《大宋昏君》 第一章 扑街写手泪两行 话说这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这历朝国运也是盛久必衰,衰久必乱。 这嬴老大不枉了他的名字,打起仗来是逢仗必嬴。 打的六国丢盔弃甲,满地找牙。最终统一了六国,统一了度量衡,还嘚瑟的修了长城。 他在位,军事上大秦也是强到了极峰。兵锋所指,所向披靡。 可赢老大终究躲不过年龄的限制,在巡游的路上挂了以后,这大秦就变了天了。 本来嬴老大的大儿子扶苏是仁孝宽厚,搞不好能成一代圣君,还能搞出那么一个盛世大秦。 可赢老大的小弟不厚道啊,这王八蛋赵高和李斯二人私下吃了几顿饭,喝了几回酒,说不定还一起逛过了窑子,然后二人成了磕头换帖的兄弟。 这人到晚年易糊涂,赢老大对这兄弟俩做的那些个肮脏的py交易是不闻不问,这扶苏公子可不傻。 扶苏刚毅勇武,他要是登上了皇位,还有这哥俩好果子吃? 于是二人一合计,冒充赢老大的遗书就这么整死了扶苏,让赢老大的傻儿子胡亥继位。 兄弟是用来坑的,这句话李斯最有有体会。赵高刚把胡亥整到老大的位置,反手就把李斯给卖了。 卖了李斯赵高踏实了不少,接着又开始忽悠胡亥。这胡亥哪是当皇帝的料啊,被赵高一忽悠。忽悠来忽悠去把个大秦玩完了。 接着这项大愣和流氓邦来了。项大愣做事一根筋,他拿流氓邦当成了好兄弟。 兄弟也有翻脸的时候,翻了脸的项大愣和流氓邦干起来了。 流氓邦的小弟多,个个武艺高强。这流氓会武术,谁都架不住啊。于是项大愣被剁了。 剁了项大愣后的流氓邦成了老大。这流氓邦的儿子孙子们还算争气,把他拿菜刀砍出来的家业给守住了。 守了几代以后,到了刘欣这代。偏偏这货是个基佬,和那个董贤是眉来眼去的只知道搞基。果然同性是真爱,结果大权最后稀里糊涂的被王莽给弄去了。 这王莽就是个作死的货,虽然他怀揣着幸福大国梦。可他不让手底下的小弟安生啊,今儿这么作,赶明儿又那么作。作来作去最后把自己给作死了。 还好这老刘家还出了个刘秀,让流氓邦的基业继续流传。 结果传到了刘协这里还是玩完了,这曹操,刘备加上个孙权。三人都想做老大,于是开始窝里斗。 这斗来斗去也没分出个胜负,最后被司马家族的人给吞了。 实在不想说这个司马家的事儿,司马家族把个地盘守了百多年,也没弄出个所以然来,最后还弄得是四分五裂。 分裂了几百年,总算到了杨坚手里把地盘归拢了起来。可这老杨家屁股还没坐热,又被李家抄起家伙给抢了。 老李家出人才啊,这李世民天生当老大的料,把地盘弄得是红红火火,根基牢固。 这再牢固的根基也架不住子孙后代出个败家子。 于是老李家抢来的地盘终于还是被分了个七零八落。 到了后周,柴家出了个小弟赵匡胤。 这赵匡胤也非池中之物,被手下小弟忽悠着夺了人家的地盘自己成了老大。 成了老大的赵匡胤害怕啊,他怕某一天自己手下的小弟也如他这般依样葫芦被人忽悠着当上了老大。 国人传统,有矛盾咱酒桌上解决啊。这俗话说得好,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没有什么是一顿饭解决不了的事。如果有,那就两顿。 于是赵匡胤就请人喝酒,酒足饭饱后他的小弟甘愿交出了兵权。 这下赵匡胤该心安了吧。可他还是害怕啊,毕竟自己老大的位置不是拿菜刀剁出来的。 古往今来,只有拿菜刀剁出来的地位才是最稳固的。 于是这赵匡胤就想啊。天天想,是夜夜想,苦思冥想。 嗨,还终于被他想出来一招儿,重文轻武啊。 把节度使大权弄回来了,再把各地菜刀耍的高超的弄到京城,成立禁军。 这些禁军可了不得,都是各地抽调的精英,类似于今天挑选的特种兵。 再把这禁军分成三个部门来管理,三衙有指挥权却没有调动权,调动权归枢密院,各部门互相牵制。 这老赵还苦心积虑,使兵将分离。禁军各军轮番守卫边防重镇和内郡要地,这样既减轻了京城供应负担,又能使将领手中无兵,从而不会对中央政权构成威胁。 老赵这下心安了,果然这有宋一朝是经济繁荣,百姓安居。 可重文轻武后果也是严重的,那就是造成大宋军事不堪一击。 到了徽宗这一朝,大金,大辽都对大宋这块肥肉虎视眈眈。 …… 赵桓从小和他爷爷相依为命,这名字也是他爷爷给起的。他爷爷早些年是个算卦先生,就是算命不怎么准,有时候屡算屡错。 比如妇女怀孕找他算,他爷爷说是男孩结果就生个丫头。他爷爷说是闺女人家往往又生个带把的。 于是他爷爷的名声越来越臭,找他算命的人也越来越少。人背后都叫他‘假算子’,最后老头子干脆收摊不干了。 赵桓生下来后,他爷爷又说这孙子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天生一副帝王相,因姓赵,遂起名赵桓。 这都什么时代了,还帝王相。就算是帝王相,这个文明社会你还能当皇帝不成? 长大后赵桓才知道自己的名字和被金人掳去的宋钦宗重名。 赵桓爷爷也没辜负他‘假算子’的威名,赵桓长大后屁的富贵没见着,反而成了个一事无成的网文写手。 赵桓想找他爷爷算账,去揪他的白胡子。可他爷爷去年就撒手西去了,这又让赵桓想起来就伤心。 赵桓是个网络写手,在网文界颇为出名。出名不是因为他是个大神,而因为他是个扑街。 写文多年一直扑街,还屡败屡战,堪称扑街界的楷模。 此时的赵桓正趴在电脑前和读者对喷,读者说他写的《盛汉》是什么几把玩意儿,还用的狗屁第一人称。就你这垃圾水平也能写好第一人称? 赵桓怒了,他这种脑子似豆般小的家伙也懂得老子的书? 于是他就准备开怼,他敲开键盘,刚要打字。 突然眼前一黑,怒火攻心,接着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二章这个玩笑有点大 醒过来的赵桓发现自己躺在了床上。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富丽堂皇啊。这才发现自己穿越了,没成想穿越到了一个富贵人家。 赵桓不由得大喜过望,老子不是正和读者对骂呢吗。现在终于熬出头咯。写文,还写个屁。老子生的这个家庭还不左拥右抱尽享富贵荣华。 “太子殿下,你醒了。”一个女婢探过头来,笑颜如花。 赵桓吓了一跳,太子,老子居然成了太子?这富贵来的也太大了吧,怎么就成了太子了。 “这是……”赵桓一骨碌爬起来看了眼四周。 “太子殿下,昨夜您爬到树上掏鸟窝,结果摔了下来,可吓死奴婢了。” 赵桓晃了晃脑袋,他清醒了些。这个身体的记忆也慢慢融进了他的大脑。他终于知道了,太子,自己就是宋钦宗赵桓。 这玩笑开大了吧。虽然和这个懦弱皇帝重名,自己也不至于穿越到大宋成了钦宗啊。 想起史书记载。靖康之耻,徽钦二帝被掳。这金狗无信,都是些无耻小人。二帝过着狗一般的生活。 钦宗此人。历史上糊涂的皇帝不是没有,这么软蛋的还真是不多。 皇帝混蛋臣皆奸。徽钦二朝,拿得出手的大臣还真没有几个。奸臣倒是一抓一大把,先不说徽宗时期的六贼子,就算是钦宗在位这短短几年,先蹦出来的这个白时中,李邦彦这俩奸相,一味忽悠着求和求和。还有那个去金营谈判的使者李棁,见了金人吓得连个屁都不敢放。接着一大帮主和派大臣忽悠着本就昏庸懦弱的钦宗自动送去金营成了俘虏。 钦宗这货在开封被围后就跟个孙子似的去金营乞降,回来路上嚎啕大哭,完全没有了帝王形象。 结果整个开封城搜刮了个遍也没凑够赎金,于是第二次又主动送上门去乞降,结果黄鹤一去不复返。 金兵俘虏了徽钦二帝,满载搜刮来的金银珠宝,还有无数的民间少女得意洋洋的往燕京而去。 数千名女性押往金城。半数女性死于途中金兵折磨,其中更有二十多位帝姬以及嫔妃惨遭金人蹂躏。 想到这里,赵桓不禁打了个寒颤,这二十多位帝姬好歹都是自己的异母兄妹,还有那些民间美貌少女,那本应该是老子的。他狠狠地抓住了旁边的苇帐,哼哼,既然老子成了宋钦宗。金狗,你们的末日到了。 不对,现在我还是太子,还没登基。徽宗这软蛋什么时候让位啊。额,他是我老爹。我特么还得认这老软蛋当爹。 穿越了,赵桓成了历史上有名的软蛋皇帝宋钦宗,和他老爹徽宗一样的软蛋。 不过老子来了,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粗又硬。想把老子掳走做人质?看老子不把你们打出屎。 万能的上帝啊,原谅我口不择言。我说的粗又硬可不是那种意思,嗯? 还好,还好。赵桓摸了摸胸口。幸亏来的时候自己还是个太子,要是一觉醒来自己不是在这太子殿,而是在金人大营,那就完蛋去了。 既然是穿越,不可能把我往这里一扔了事。按惯例应该有个系统,金手指啥的。 “系统开启!滴滴……” “系统开启,呜呜呜……” “咪咪咪,啊啊啊……” “老头,老人家。您出来啊,给个金手指啊……” “老东西,你个老不死的,滚出来啊,你大爷啊……” “太子殿下,您怎么了?”女婢一脸关切,这太子难道从树上掉下来摔傻了? 果然都是骗人的,屁的东西都没有,都是套路。 像我这种二十一世纪的码字狗,还怕没有金手指?没有金手指更好,省的老子临幸妃子的时候忽然蹦出个老头来在一旁观摩。 没有系统?要什么系统,不是有史记呢吗。把史书记载那些个狗官扔进大牢吃屎,把我忠心耿耿的李纲大人弄上去,还不打的金贼满地找牙。 想想赵桓乐了,谁说我爷爷算命不准,我这不是要当皇帝了吗。 要当皇帝不代表你已经当了皇帝。多少人觊觎皇帝宝座,又有多少人离皇帝宝座近在咫尺的时候被拉下来碎剁了,所以赵桓没登基之前万事都要小心。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不好啦。”一太监模样的人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 “曹内侍快快里面请,不知曹内侍如此慌张。所为何事而来呀?”赵恒喜上眉梢,慌忙迎了上去。见了太监比见了他爹还亲。 没办法,赵桓认识这是他老爹赵佶身边的太监。皇上身边的红人,自己虽然是太子,可是没登基之前必须对他们毕恭毕敬。否则这些阉人在皇帝老爹面前说上自己几句坏话,换掉太子的事历史上又不是没有发生过。 “大事不好了,太子殿下。皇上要召你入宫。” 赵恒大惊失色,他握着这老太监的手:“曹内侍,父皇叫我何事?还望赐教。” “金狗要打进来了。皇上病重,要召你火速进宫。” 赵桓一听心下大喜过望,妈的,这么快就要让位啦。我来的太是时候了,哈哈。看老子当上皇帝怎么弄死你们这群金狗。 赵桓脸上却装作悲伤的模样:“哦哦,那烦请曹内侍带路,小王这就去。” “太子殿下,您可折煞奴婢了。以后叫小的奴婢就成,小的甘愿为太子殿下效犬马之劳。” 赵桓心中更是大喜。这王八蛋曹东升,平时见了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客客气气过。如今对自己马屁拍了个十足,肯定是早就知道皇上要让位给自己了。 “曹内侍,不知父王如此紧急招我入宫所谓何事?”赵桓在明知故问。 “太子殿下,赎奴婢不能多言。您见到陛下就知道了,喜事。”草东升冲着赵桓满脸堆笑。 哼,狗屁喜事。还不是我老爹赵佶被金狗给吓掉了裤子,这才把皇帝宝座让给了我。 东京皇宫福宁殿内,群臣在殿下候命。赵佶颤颤巍巍的拉着蔡攸的手:“没想到金人会这样,没想到金人会这样。” 蔡攸自己也哆嗦:“金,金,金人怎么就打进来了?这金人凶残,抓到宋人无论尊卑高低,男的为奴,女的为娼。” 赵佶一听,“咕咚”一声,往后便倒。接着口吐白沫不省人事了。 “皇上!”群臣立刻慌了手脚,他们呵斥蔡攸的呵斥蔡攸,忙着找御医的找御医,顿时乱作一团。 只有大臣李纲,吴敏几人对此无动于衷。 第三章 打你屁股没商量 忙活了半天,这赵佶终于悠悠醒转。他感觉眼前一阵黑一阵亮,天旋地转。好不容易缓过神来,他看到下面跪着的一帮子文臣,赵佶叹了口气:“拿纸笔来。” “陛下,切切不可啊。陛下正当壮年,如何做出此等决策啊……”蔡攸不傻,他看到赵佶草拟的诏书立刻慌了神。 诏书上清清楚楚的写着传位于皇太子云云。自古以来新皇登基要变天,蔡京父子徽宗一朝权势冲天,要是这赵桓一登基,谁人知道他的喜好。万一不喜欢蔡京父子俩,这新皇罢免自己还不是一句话都事儿。 “陛下,如今大金来袭,铁骑已逼近我汴京。为今之计只有禅让于太子,方可堵住金人的嘴。使其没有理由发兵。”没等蔡攸说完,李纲在殿下打断了他的话。 此刻的赵佶早已惶惶不可终日,那还有心思当这个皇帝。他现在巴不得甩掉皇帝这个包袱。 “传朕的旨意,皇太子赵桓勇武果断,聪明睿智。眼下金兵来犯,即日起即皇帝位。” “皇上!”下面的群臣跪了一地。 “父皇,父皇!您身体可还康健?”赵桓风风火火的从殿外闯了进来,一把抢过去拉着赵佶的手,一副悲情切切的伤心绝望之态。 这倒全非做作,这赵佶平日对赵桓也是疼爱有加。虽说也有过废立太子的想法,但终究是对赵桓几分喜爱的。 所以此刻赵桓也是七分做作三份真情,他满脸的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赵佶拉住赵桓的手:“桓儿,朕体欠佳。已无心朝政,今日传位与你,望你勤政爱民,做一个圣君。” 赵桓心中怦怦乱跳,尼玛这也太顺了吧。就这么简单我就登上帝王宝座了? 这事需要装。你不能让世人骂你是觊觎皇帝宝座,先要再三推辞。然后群臣死谏,你再假装勉为其难。最后这才极不情愿的继位,那样子还得是老子不愿意当这皇帝,是你们逼得。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其实一开始赵桓是想拒绝的,谁知道赵佶要duang一下加特效。赵佶抓着他的手:“桓儿,眼下金兵来袭。事出从权,繁琐程序都免了,登基大典也待金兵退却不迟。” “皇上……”众臣又开始跪拜,一副不舍之情。 责任该撇的时候必须撇干净,于是赵佶怒了:“朕现已是教主道君皇帝太上皇,谁若再叫朕皇上,视同谋反。” 言下之意就是你们还想把黑锅给我背啊,城破之日就是末日之时。没听蔡攸说吗,被金人抓到无论尊卑男的为奴,女的为娼。 赵佶撕破脸皮了,犊子就无需再装下去。识时务者为俊杰。 生逢乱世,总有拿的起放的下之人。“着龙袍,新皇登基,众臣早朝!”喊这话的正是太监曹东升。 早有尚衣官备来龙袍,赵桓心中砰砰直跳。龙袍啊,黄袍加身自己就是皇帝了。 尚衣官领着赵桓去内房更衣,一众大臣呜呜渣渣窃窃私语的涌往大殿等待早朝。 赵桓着衣完毕,由太监带路。浩浩荡荡的来到了大殿。这龙袍穿着真他娘的爽,比班泥路还牌子,花钱买不着啊,嘿嘿。 龙椅,皇权的最高象征。此刻就在眼前,让人触手可及。 赵桓一个扑街的码字狗,此刻居然坐上了皇帝的宝座,想想都激动。 你金兵不是来犯吗,老子这就组织京城防卫,这些千挑万选的禁军难道是吃屎的?出来混,早晚是要还的。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臣跪拜。 赵桓心中窃喜,脸上却不动声色。 “平身!”赵桓语音洪亮的喊了一声。 “谢皇上!” “众位爱卿,眼下金兵压境。不知列位爱卿有何退敌良策?”赵桓扫视了一眼群臣。殿下都是些年老德迈的老臣居多,这些人保守迂腐,不识变通。 “皇上,臣以为金兵势大。我们应该退避其锋芒,及早迁都为是。”最先跳出来的是宰相白时中。 “哦,白大人所言极是。只是不知该避往何处?”赵桓嘴角一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皇上,臣以为应派使者前往金营议和。金人南下,无非是贪我大宋财物。只要我们需以金银少女,他们即会退兵。”又有一人站了出来。 “李彦邦,金人贪得无厌。你有多少钱财能够填补金狗的胃口?”赵桓冷冷的质问道。 赵桓本来还想听听这群愚臣的建议,此刻闻听这李邦彦之词,金银也还罢了。这少女是自己是万万不会答应,那是朕的。不由得安耐不住大怒质问。 “皇,皇上。老臣叫李邦彦,非李彦邦也。” 赵桓不由得尴尬了,这和电视剧里皇帝的威武形象不一样啊。自己这犊子没装好把人家名字念错了不说,看起来这李邦彦也并不是很害怕自己的样子。 赵桓一拍龙椅:“朕金口玉言,说你是李彦邦你就叫李彦邦。来啊,给我拖出去重打二十大板。若是谁再进言割地赔款赔妹子,朕就要了谁的脑袋!” “皇上!”一班大臣面面相窥然后立刻跪了一地。 “皇上啊,李大人乃先朝重臣。为我大宋社稷呕心沥血,皇上不可凭一己之好就加罪于李大人。” “皇上,李大人不过是献了一计良策,何罪之有。” “你,你,你……”李邦彦看着赵桓气的说不出话来。 众臣跪在地上面面相窥,太子平日儒弱,今日登基后怎么完全变了个人,这不像是太子啊。 赵桓傻了,他没想到会有这么多群臣反对。他把皇权想的过于理想了,皇帝并非所有事都能为所欲为。 赵桓倔脾气上来了,非得跟这帮群臣对着干试试。 “禁侍何在?” 殿外立刻站出几名禁军侍卫,他们冲赵桓一抱拳:“皇上!” “把这祸国殃民的右丞李邦彦拖出殿外,重打二十大板!” 李邦彦当即大叫:“老臣要去太上皇那里告你去。” “皇上!李大人无错,不可受此屈辱啊。” “皇上不可,不可啊。” 群臣跪在地上阻拦着侍卫,他们都觉得这新皇是疯了。 赵桓气的脸都绿了:“还敢告朕,谁在替李邦彦说话,一并拖下去杖责!” 并不太奏效,还是有七八名大臣跪地求情。 禁军侍卫面面相窥,他们不知如何是好。 “你们想抗旨吗?凡是替李邦彦求情者,同样杖责二十。再敢进言割地赔款者,抄家斩首!” 安静了,立刻安静了。这皇帝是要玩真的。侍卫把七八名大臣和李邦彦拖到了殿外。 第四章 人人叫我狗皇帝 惨叫声传来,李邦彦和几位大臣在殿外杀猪一样惨叫。殿内众臣窃窃私语,面面相窥。 赵桓站了起来,他发现这龙椅并没有想象的那么舒服。 “金人南下,我大宋危在旦夕。就是有了你们这帮臣子,我大宋才会亡国迫在眉睫。割地,赔款,送女人,你们还想屈辱到什么时候!” 赵桓最后一句厉声斥责,一干群臣立刻默不作声。 “听听,你们都给朕听听。外面李大人惨啊,凄呼惨叫。朕告诉你们,如你们再一味的屈辱退让,金人打进汴京,凄呼惨叫的就是你们!”赵桓指着殿内的群臣,群臣吓得一哆嗦,他们没有想到这新登基的皇帝是如此的凶悍。 演技,全靠演技。这么多年电视剧没白看了,赵桓背着双手来回踱步,他抬头看了看天:“我大宋子民是金人百倍,你们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淹死他们。为什么就会屡战屡败?谁的责任,朕的吗,还是你们这帮腐朽昏庸的老臣?!” “皇上,臣罪该万死!”有些大臣居然流下了眼泪。看来并不是每个大臣都如此昏庸,他们也想雄起。可眼下大宋已经积弱难返。 赵桓长吐了一口气:“左丞白时中。” “臣在!” “你要朕暂避锋芒,迁都南下。”赵桓转身看着白时中:“你要朕退到哪里去?天下之大,何地比京城更牢固?” 白时中汗水涔涔而下:“皇上,臣知错了。” “今儿个让你们来是想想有何退敌良策。不是让你们割地赔款送女人,更不是让你们迁都南下。” “臣有一言。”人群中走出一位大臣,中等身材,面色冷峻。你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畏惧。 “李纲,李少卿。你有何话说。”赵桓认得是李纲,钦宗时期为数不多的良臣。 “臣以为此时金兵南下,所带粮草必竟不多。我们可以紧闭城门,死守。静等各地勤王义师前来京城解围。” 赵桓心急如焚,这金兵来势凶猛,若是此刻集结勤王兵力也已来不及,李纲之言正和心意。 “李纲,朕问你。你可有把握守住这京城?” “皇上,臣有必胜把握。” “传旨,太常少卿李纲。统领京城所有禁卫军,行使一切调动指挥大权,凡事无需请示朕,更无需经枢密院。朕赐予李纲临机专断便宜行事职权。” “轰!”的一声,群臣炸开了锅。临机专断便宜行事,这等于赵桓把这个汴京交给了李纲。 “皇上,不可。李大人虽然忠于社稷,可这专断大权怎能轻易赐予。”一些大臣开始反对。 “是啊皇上,您才登基。怎能将临机大权交于臣子,这有违祖制,与礼不合。” 赵桓对于大臣的谏言混不理会。他走到李纲跟前:“此刻乃我大宋危急存亡时刻。危机时刻当用事出从权之法。朕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朕把京城交给你,把大宋交给你,朕把自己的性命也交给了你。” 李纲跪在地上泣不成声:“皇上信任微臣,臣定当万死以报皇恩。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赵桓拍了拍李纲的肩膀:“但愿朕没有看错人。” 这时李邦彦等几位大臣被搀扶着走了进来。其实是被侍卫架进来的,因为他们已经无法站立。 赵桓又走到李邦彦身边:“李爱卿,这板子的滋味如何呀?” “皇,皇上。您这是滥用私刑,自有御史记录今日之事。我要到太上皇那里告你。”没想到这李邦彦居然如此硬气。 赵桓哈哈大笑:“好啊,随你去告。不妨告诉你李邦彦,你是朝廷重臣。我大宋不缺重臣,缺的是贤臣。御史想怎么写就怎么写,朕百年之后两腿一瞪,留给后人评说去吧。你也可以告诉天下的士大夫,让天下人评评理。朕打你的板子该是不该。” “皇上,怕你防民口与川吧。”李彦邦还是不服气,毕竟他是大宋右相少宰。就因为一句谏言无端挨了二十大板,而且这谏言向来是大宋历朝立国之本。 自太祖皇帝起,大宋就一直割地赔款以换得国家安定。自己的这一条谏言并无不妥之处。 赵桓仰天打个哈哈:“那朕就不妨再下一道旨意:天下百姓,无论如何评价朕,朕皆不怪罪。” “皇上金口玉言。” “快马一鞭。” “微臣谢皇上杖责之惩。” 赵桓想的太天真了,他还是太年轻。不知道他的这一条旨意带给他的将是无穷的烦恼。 对于这些这朝政上摸爬滚打多年的大臣,他们的世故与圆滑非赵桓所能想象。 不几日,整个京城就已经传遍。新登基皇帝赵桓,为泄私愤无端杖责当朝宰相,百姓皆称其为狗皇帝。 反正皇帝早已下旨,无论民间如何评价指责,皆不怪罪。 于是士大夫们都开始摩拳擦掌,纷纷上书指责赵桓的不是。 士大夫们都是饱读诗书,极尽挖苦之能事。有指桑骂槐者,有引据经史骂无道昏君者,更有甚者直呼其名。 这些个士大夫们目的只有一个,流芳百世。 我敢骂皇帝啊,骂的越狠越能流传千古。你要是剁了我,那就是食言而肥。这皇帝要是食言,那还叫皇帝嘛。 所以这群士大夫没事干就开始编排,把这个赵桓编排的是一无是处。不多久京城百姓都已传开,这个皇帝是个昏君。 此刻的赵桓在文德殿踢了桌子,他是被这帮子士大夫给气的。自己不过是刚刚登基才几天,好像世间所有罪过都是他赵桓一人所为。 “皇上息怒啊!”一旁的太监曹东升低头劝解。 “这群狗官,这群士大夫。老子要把他们的脑袋挨个拧下来当夜壶!”赵桓怒不可遏。 “陛下,这是您下的旨意。凡谏言陛下为人者,皆无罪。” “无罪,无罪。朕恨不得砍掉他们的脑袋。你听听,这写的什么,写的什么。什么叫京都百姓皆称朕为犬帝。他才是犬帝,他全家都是犬帝。” “陛下,龙体要紧。这无知百姓之言无须理会。” “李纲呢?” “李大人正在京城布防。” “把他给朕叫来。” “遵旨。” 第五章 文德殿下召李纲 “臣李纲,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此刻的李纲来到了文德殿,赵桓正在等着他。 “李爱卿,不日金兵就会渡过黄河。京城要全面戒严,我们要做好备战准备。” “陛下,臣已在做。京师基本业已完成布防。各路勤王的军队也在来路上。只是,近几日京城百姓谣言四起。是否需要官府出面整治一下?” “谣言?是何谣言呐,李爱卿你说说看。”赵桓手里正拿着一本春秋,悠哉悠哉的坐在文德殿里吃着御厨做的点心。 你还别说,这宫廷御厨的手艺就是高。做的点心要是回到现代开个点心店,估计得门庭若市。 “陛下,这,这个……”李纲有些支支吾吾。 “你说就是了。”赵桓啃着一块桂花糕心不在焉的说道。 “等等,等等……”赵桓猛省了:“你是说京城百姓都骂朕是狗皇帝这事?” “陛,陛下……”李纲有些难堪。 “抓,必须抓。把那些骂朕的混蛋玩意儿全部给我抓起来,严刑拷打。”赵桓猛的站起来,扔掉了点心。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赵桓就怒从心头起。 “这个,陛下。李大人之事现在是闹得满城风雨,臣以为只抓些无端闹事的士大夫训诫一番便是。无甚必要刑讯吧。”李纲面露难色。 自己已经有言在先,谏言皇帝人品者皆不论罪。本来赵桓心想自己刚登基,屁股还没做热。世人能对自己有什么评论,殊不知在大殿之上还是中了那李邦彦的套。 想到这赵桓一屁股坐了下来,颓然道:“算了吧,朕要做个明君,广开谏言,百姓爱怎么说就怎么说。随他们去吧。” “皇上圣明,只是某些个士大夫们还是需要训诫的。有些个确实不成话。”李纲舒了一口气,他这么说是想给赵桓挽回一点面子了。 谁知赵桓一挥手:“算了,算了。朕既已下诏谏言陛下者皆无罪了。就随他们去,这些人不闹的满城风雨是不会罢休的,等他们闹够了这事也就没那么大的风声了。” 李纲大喜,他面露微笑:“陛下,臣向不喜恭维。不过今日臣要说一句您实乃千古明君。金兵压境,臣上言太上皇禅位与陛下的时候还担心……” “担心什么,担心朕懦弱怕事。不敢与金贼一战是不是?”赵桓扔掉了手中的春秋,又摸了块桂花糕。 李纲微笑着道:“现今看来,陛下英明果敢,胸怀宽广。是臣多虑了。” “李爱卿,民间流言朕不会去计较。朕召你来有两件事。”赵桓擦了擦手,一本正经的说道。 李纲也收起他的笑容,跪在地下:“陛下请吩咐。” “第一,你给朕把京城一定要守住,不惜一切代价守住。朕的性命尚在其次,我大宋江山社稷,宗庙,百官,后宫,皆在于此。若汴京守不住,后果你应该知道。” “臣定当殚精竭虑,誓死保卫京城。” 赵桓看着跪在地下的李纲,他心中明白。大宋的江山已经摇摇欲坠,若没有人来力挽狂澜。那么靖康之耻就会再度重演,所以他万事都需慎之又慎。 “李纲啊,这正是我所担心的。”赵桓看着他:“你有救国之心,可你终究是个文人。不适合战场厮杀,让你守城尚可,若让你攻敌伐金怕你就不适合了吧。” “陛下,您不仅有治国之道,还有识才之能。大宋幸事,百姓幸事啊。臣守城尚感吃力,确实不适合领兵作战。”李纲现在对眼前这个皇帝更是佩服了。 “李纲听旨!”赵桓站了起来,他拍了拍手上的桂花糕。 “若金兵来犯,朕命你只可守卫,不可进攻。” 李纲茫然抬起头:“陛下,这是何意?” 赵桓看着远方:“大宋危难之际,竟无可用之将,为今之计只能用你这个文臣来御敌。朕已说过,你守城可以。攻敌却非你所长,战场形势瞬息万变,这金兵狡猾至极。你给朕记着,哪怕敌军已现败势,你也万不可开门追敌。否则严惩不贷,听明白了吗?” 赵桓不敢冒险,他知道自己若是强硬主战,以禁军的势力加上坚固的城墙。阻住金兵应该不是难事,但要这些禁军去攻击金人,以北宋这渣一样的战斗力来看,还是不冒险为是。 “臣遵旨。”李纲说完站了起来。 赵桓点了点头,他很满意:“这第二件事……” 李纲又要跪下接旨。 “哦,李爱卿无需下跪。这不是对你的旨意,但是比朕的旨意更加重要。”赵桓阻止了李纲。 李纲茫然看着赵桓,他不明白这话什么意思。 “朕要你去打听一个人。” “是何人还请陛下吩咐。” “你即刻派人去山西平定县,去河东路平定军中打听一个叫岳飞的人。此人应该是个偏校,找到他火速送进宫来。十万火急,切记切记。” 赵桓语气严峻,李纲不明白这新皇怎么会认识山西一个小小的偏校。竟还如此的关心。 “陛下,这一个小小的偏校为何如此重要?”李纲终究还是问出了他的疑惑。 赵桓微微一笑:“此偏校可非比常人,我大宋江山恐怕就由此人来拯救了。” 李纲加倍莫名其妙,一个偏校,低等武官。居然会被千里之外的皇帝如此挂念,这还不算,还什么此人能拯救大宋江山。这皇帝是不是太奇怪了。好在自己一直担心的事终于没有发生,这新帝并不是怯战,而是极力主张对金人作战。这点让李纲彻底的放了心,至于这个什么岳飞,皇上如此急切要此人,给他招来便是。 当下李纲纸准备退下:“是,陛下。臣这就去办。” “等等,”赵桓叫住了他:“这汴京百姓和文武百官对那些个大臣素有怨言,你也去给我打听一下报与朕。” 李纲愕然抬头:“这个,陛下。百官大多对臣下素有意见。” 赵桓笑了笑:“不是说你,算了这事不用你去办了。来人,去把太学生陈东给朕请来。” 码字狗自有码字狗的好处,我赵桓本对史料一无所知。还好写书需要经常翻阅一些资料,对这个朝代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了解。 第六章 犬帝名声朕背了 赵桓现在文德殿翘着二郎腿,坐没坐相的看着那本春秋。旁边的宫女内侍站了一排。 曹东升提醒了他好几次让他注意君王形象,赵桓就是不听。依旧我行我素。 赵桓是个吃货,他啃了一块蜜饯,唇齿留香。御厨做的东西太好吃了,在这样吃下去怕早晚得高血糖。 “陛下,太学生陈东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嗯,平身。” “谢万岁。” 赵桓这才看清殿下一书生模样的家伙跪在那。这陈东怎么说呢,不苟言笑并不是说他成熟,而是略显稚嫩,有点少不更事的愤青样子。 “陈东啊,朕召你来是想跟你说件事。你们太学府这些学子们近日可有指责朕的没有?” “启禀陛下,太学府对陛下无端杖责李相的事颇有微词。”陈东直言相告。 “嗯,你对此事有何看法?”赵桓继续翘着二郎腿。 “陛下,在下以为京城百姓说的没错。陛下无端殴打当朝重臣,可谓犬帝尔。” “你,你……”赵桓气的直发抖,他怒指着陈东。这些书生都这么硬气吗,又臭又硬还真是不怕死。 果然这陈东毫无惧色:“陛下下诏说过谏言陛下者皆无罪,陛下想食言不成?实不相瞒,太学生上书陛下昏庸之事,陈东也在列。” 赵桓吸了一口气:“这么说,这些士大夫上书一事。也有你一份功劳了?” “陛下,陈东正是首恶。” “你不怕朕砍了你脑袋?”赵桓冷冷的看着他。 “圣君者当广纳谏言,昏君者独断专行。陈不怕。” “你骂朕是昏君?” “陈东不敢,陛下圣君与否,自由史书记载。” “好一张伶牙俐齿。你知不知道,你们这些学子在摆道理的时候,我们是国家正在一点点被摆掉?朕杖责李邦彦,是他想主和。让朕拿大宋百姓民脂民膏去喂金狗。”赵桓真的生气了。 “陛下,李相只是个建议,决策在陛下。陈对李相谏言虽不敢苟同,但李相因言而获罪,这就是陛下的不是了。”陈东侃侃而谈。 赵桓真是怒气无处宣泄:“酸腐,你们这些个文人就是臭气熏天。你反对李邦彦的建议,却又不同意朕打他的屁股。文人酸腐,莫过于此。” 没想到这陈东居然傲气的很,一听赵桓这么说。当下也道:“既如此,陈东告退。” 玛德,这些迂腐的文人,赵桓不由得一肚子怒气。却又找不到理由反驳,当下他一拍桌子:“朕让你走了吗?陈东,朕告诉你。朕就是要独断专行了,你们不是想骂吗,那就随便骂,朕不妨也告诉你,朕就是个昏君,犬帝这名声朕背了。” 陈东站在当地做声不得,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皇帝,脸皮这么厚。 赵桓说完长长吐出一口气:“都被你给气糊涂了,国难当头,你们这些迂腐书生还在这空谈误国。朕召你来不是为这事,朕还没有如此小肚鸡肠。陈东,朕问你。满朝文武乃至黎民百姓,对朝中哪些官员怨声载道,你给朕找出来。” 陈东一听这话,噗通一声又跪了下来:“陛下圣明。太学府学子们早就对朝中一些臣子不满。他们私下里结党营私,鱼肉百姓,蒙蔽天听。民间百姓乃至朝中官员都是敢怒不敢言。” “现在你倒又说起朕圣明了。明日早朝,你带着太学府的学子们堵住宫门,朕要你们联合上书,将朝中百官罪行给朕揭露出来,朕替你们做主,朕要替天下百姓做主。” 陈东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这次是感动的:“陛下,陈东糊涂。您……” 赵桓厌烦的摆了摆手:“行了,行了。马屁少拍,滚出去吧。记着,对官员的恶行切记要有真凭实据,万不可扑风捉影。更不可打击面过广,你们只需揭露几个百姓最怨恨口碑最差的官员,无论职位高低,朕绝不轻饶。” “陈东叩谢……” “滚滚滚滚滚……” …… “曹东升,今儿个天气不错。”赵桓站了起来。 曹东升低眉顺眼的附和:“陛下圣明,要不,奴婢陪您出去走走?” “走走,咱们去后花园。朕要去看看皇后。” “谌儿,今日写字了没有。”一个温柔的声音传了过来,那是赵桓的皇后朱琏的声音。 “母后,快看快看。父皇来了。”一个八九岁孩童指着赵桓说道。 长久以来,一直有个疑问在赵桓脑中徘徊。自己是个单身码字狗,一不小心穿越过来成了太子,现在是皇帝。连女孩的手都没摸过“咔嚓”一声老天爷就给自己弄了个老婆,要命的是还有个儿子。自己这算不算喜当爹? 不过赵桓对这孩子着实喜爱,赵谌聪明伶俐,且热爱读书,小小年纪待人宽厚。 虽然这个身体的记忆融合进了脑中。但赵桓自穿越而来后就一直没与皇后同过房,每次他都是以政务繁忙为由推托。不是他不想,是还没这个胆儿,或者说是没做好心理准备。 “谌儿,你书读的怎么样了?”赵桓摸着儿子的头,满脸疼爱。 “父皇,我已经读完公羊传了。”赵谌蹦蹦跳跳的说道。 “哦,我的谌儿厉害了。那父王倒要考你一考。”说完这句话,赵桓又摸了摸自己的头,这才想起来。春秋公羊传老子压根就没看过,考从何起?不由得有些尴尬。 赵谌瞪着一双天真的大眼睛:“父皇,你不是说要考我的吗?” 赵桓满脸尴尬:“这个,曹东升,你先带谌儿到那边玩儿去。我和皇后有话要说。”他找了个借口。 朱皇后满脸堆笑的看着赵桓:“陛下,您怎么有空来这里了?” 不得不说这皇后长得很漂亮,风华正茂。赵桓竟不敢多看:“那个,朕闲来无事想过来看看谌儿。” 没想到这朱皇后突然扑了过来,她一把搂住赵桓的脖子,媚眼如丝:“怎么,当上皇帝了。就开始装模作样了是不是?” 旁边宫女都垂下了头,赵桓尴尬的笑了笑,他轻轻的推开朱琏:“那个,朕,朕是来有国事。” 第七章 从此君王不早朝 不得不说这个朱琏真的是个不错的好女人,她很喜欢赵恒。几日不见,搂着赵桓的脖子咯咯的说个不停,说的都是后宫太上皇那些个嫔妃争风吃醋的事。 朱琏在脖子上吹气如兰,赵桓不由得可耻的邪恶了。他微微一定神,轻轻的推开了皇后:“皇后,朕来呢真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找你。” 朱琏不舍的松开了赵桓,赵桓说道:“朕闻统制吴革对谌儿极是爱护,上次谌儿骑马差点摔了下来。就是这吴革不顾性命拦住狂奔的烈马。可有此事?” 朱皇后点了点头:“确有此事,这吴统制忠心护住,臣妾已经赏赐他了。” “仅仅是赏赐不够,这种人应该重用。朕知道了。那个,朕还有政务繁忙,先走了。”说着赵桓往外走去。 “陛下……”朱皇后在背后叫住了他,赵桓回过头。 “陛下,今夜臣妾在此恭候陛下。”说完朱皇后脸上一红。 这尼玛赤果果的勾搭啊,赵桓心中十七八只吊桶七上八下。朕今晚是来呢还是来呢还是一定来呢? 赵桓看着朱皇后期盼的眼神,终于下定了决心,冲她微微一笑,朱皇后随即报之一笑。王八对绿豆,二人立刻勾搭成奸, 拜别皇后,赵桓走出后宫的路上都感觉自己在飘,脚底像是踩着棉花一样轻快,今晚他要邪恶浪起来。 “陛下,您遇到什么开心的事了?”曹东升居然都看了出来赵桓很兴奋。 “这个,东升啊。你不懂,对了,去给朕把那个统制吴革找来。朕要重用他。” “遵旨。” 晚上赵桓去了皇后那里。那一夜,赵桓飘了一整夜,感觉像在云端…… 晨钟暮鼓,汴京城内的清晨安泰祥和,大清早的街道上人们已经开始忙碌。 此时的紫宸殿内文武大臣早已聚集,群臣在一起窃窃私语。唯独李纲站在一旁无人搭理。自新帝登基这些日子,早朝从未迟到。今儿个不知道怎么了,居然过了半个时辰了,还没来。 后宫皇后寝室,御床内莺莺燕燕。 “陛下,臣妾不让你走。” “皇后啊,朕迟到了。那帮子文武大臣等着呢,别让他们在背后还叫朕狗皇帝了。” “那臣妾也不让你走,叫就叫呗,后宫太上皇那些嫔妃也都这么叫,嘻嘻。” “卧槽,朕是狗皇帝。你嫁给了狗皇帝,那你是什么?” “臣妾就是一条小母狗咯。” “哇,难道古代真的这么开放吗?这种话你都说得出口,如何母仪天下。” “不嘛,就不让你走。” “红颜祸水啊,荒废朝政啊,女色误国啊,朕真是个昏君啊。那就,那就再浪一会儿?……” 床摆开始摇动,一个太监慌慌张张的跑到门口:“陛下,大臣们都等的焦急了。” “滚滚滚滚滚……没看到朕正忙着呢吗。” “陛下,您再不起床。李纲大人就带着文武百官过来了。” “卧槽,李纲胆大包天。朕的衣服呢,衣服。快快快,快更衣……” 赵桓慌慌张张的开始找衣服,早有宫女拿过来龙袍。当皇帝就是好,吃饭穿衣都得人伺候。 一通忙乱,赵桓总算穿好了衣服,他疾步往早朝大殿走去。 “完了,完了。忘了今天大事了。曹东升,你他娘的快点,紫宸殿。” 太监曹东升只好小跑着跟在后面:“陛下您慢点,当心龙体。” “龙个屁,那个谁呢,吴革到了没有?”赵桓一边疾步走着,一边整理着衣服。 “禀陛下,吴统制已经带着禁卫军在殿外侯着呢。” 到了紫宸殿偏门,这是皇帝早朝专用的道路。赵桓放慢了脚步,满意的点点头:“很好,东升啊,吼两嗓子。朕就喜欢听你这不男不女的上朝声音,带劲。” 曹东升当成是对他的夸奖,于是他走到紫宸殿内龙椅右下角:“皇上驾到,众臣早朝!” 赵桓坐在了龙椅上,下面的大臣立刻跪了一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每日都是千篇一律,但是总让你百听不厌。这就是权利。 突然赵桓发现有一个人居然直挺挺的站在那儿,这厮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吧。对皇上大不敬,这是诛九族掉脑袋的事儿。 等他看清楚以后,才吓了一跳,李纲。 李纲冷冷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李大人,见了陛下为何不跪!”没等赵桓开口,曹东升在一旁喊了起来。 李纲冷眼一瞪:“陛下。眼下金人大兵压境,陛下不知亡国已经迫在眉睫,还有心思花前月下,流连后宫。哼,真是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啊。” “李纲,你放肆!你竟敢对皇上出言不逊!”曹东升指着李纲的鼻子,这李纲确实作死,他竟敢挑衅皇权。 赵桓摆了摆手:“李少卿,朕自登基以来。虽说不上有甚建树,但朕一心抗金,呕心沥血。你如此诽谤朕,是何道理?” “臣不敢。只是眼下金兵已经渡过黄河了,陛下还在沉溺女色,你对得起大宋江山,对得起黎民百姓吗。”李纲咄咄逼人。 下面的臣子立刻慌乱了起来。 “什么,金兵打过黄河了?” “这么快,这可如何是好啊。” “快想想办法啊!” 李纲摇了摇手中的奏本:“刚收到急报,金人已经渡过黄河,不日就会打到汴京。陛下不知去慰问将士,安抚百姓。却躲在这后宫莺莺燕燕,翠翠红红。” 妈的,朕不过是在皇后那里住了一宿。早朝晚了点而已,这李纲就不依不饶。不过他说的没错,眼下危机时刻,今日早朝还是有重要事情要办的,自己也确实流连春色。 唉,这好皇帝不好当啊,还是当个昏君好。都是那道凡谏言朕为人者皆无罪的诏书害苦了朕啊,要不然李纲会有这么大胆子? 没办法,诏书已经布告天下了。老子只有硬着头皮认了。 “李少卿教训的是,朕知错了。” “嗡~”的一声,炸开了锅。皇帝当着群臣的面给大臣道歉的,历朝头一遭。 “臣,李纲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李纲这才跪下。 “众位爱卿平身!” “谢陛下!” 第八章 诛灭六贼快人心 “众位爱卿,琐事稍后再议。金人现已渡过黄河。大家可有退敌之策?” 这时那左相白时中又站了出来,这老家伙自从李邦彦前车之鉴以后,虽不再提议和的事。却次次刁难与金决战。 “陛下。老臣以为,由李纲李大人主持抗金事宜即可。无需老朽们帮忙。” 赵桓按捺住心中的怒气:“哦,要李纲大人主持抗金这本不错,如此说来朕还要你们这群老臣干什么?” “陛下,臣等还有许多各地官员的历年政绩,税收需要整理后奏明陛下,这实在是无力分身。” 赵桓冷笑一声:“那倒要劳烦白左丞了。” “此乃臣分内事。” 赵桓几乎要气炸了肺,自己刚刚登基不久。这些大臣暗地里对自己都不信服,尤其是自己中了李邦彦的套以后,大臣们对自己更是阴奉阳违。 眼下唯有树立威信,让百官知道什么是皇权至上。 “好,此事朕也暂且不提。全权交于李纲处理。朕今日还有一事。”说着赵桓把一堆奏折扔到了地上。 “这是太学府的学子们联合上书,参奏大臣们的奏折。我大宋一朝忠臣良将稀缺,奸臣罔逆倒是一抓一大把。朕,今日才知道你们这些个大臣背着朕做了这么多的龌龊事!” 龙颜震怒,群臣寒颤。 一人颤颤巍巍的站了出来,蔡京。老眼昏花的蔡京看起来一脸慈眉善目,殊不知内心恶毒阴险。 同时入朝的还有童贯,太监梁师成和李彦。这几人都是赵桓今日特招入宫的。 “哟,这不是太上皇老臣蔡京嘛。你老眼昏花的别摔死了,你想跟朕说什么呀?”赵桓一脸的不怀好意,这六贼之中的蔡京最为可恶。 “陛下啊,老臣有一言相劝。这些个学子们总是喜欢无端生事,祸乱朝纲。陛下可不能听这些学子们的酸腐之言。” “陛下,臣附议。”一个尖声尖气的声音传来,这声音比曹东升还要尖细,听起来让人浑身难受。不知道赵佶这老软蛋怎么就喜欢童贯这个阉人。 童贯长得尖嘴猴腮,目光却很阴鸷。只听得他继续尖声尖气的道:“陛下。臣奴掌兵二十余载,素知这天下学子狂妄。前几日竟敢上书污蔑陛下。臣奴以为,这些学子应该严惩。” 赵桓不动声色,但语气中对童贯充满了敌意:“枢密使童贯,鲁国公蔡京。你二人是太上皇老臣,对我大宋江山可是尽忠的很呐。学子骂朕为犬帝耳,朕敢作敢当,朕认了。只是不知你们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敢不敢认啊?” 蔡京和童贯听出赵桓语气不善,二人对望一眼。蔡京问道:“不知陛下此言何意,恕老朽昏迈。” “陛下!”这时候一人自殿外走了进来。 一众大臣愕然回头,统制吴革。这吴革身材魁梧,络腮胡子。颇有一副战将风范。 吴革一抱拳:“启禀皇上,太学府的学子们围在宫门外闹事。他们请求皇上处置朝廷上的逆臣贼子。” 赵桓找到了发火的理由:“听听,你们列位臣子们给朕听听。这就是你们这些为人臣子所做的事,曹东升,给他们念念。” “是,皇上。”曹东升拾起被赵桓扔在地上的奏折:“太学生陈东进言:今日之事,蔡京坏乱於前,梁师成阴谋於后,李彦结怨於西北,朱勔结怨於东南,王黼、童贯又结怨於辽、金,创开边衅。宜诛六贼,传首四方,以谢天下。” 蔡京和童贯闻言都哆嗦了一下,蔡京本就摇摇欲晃,更是一屁股瘫倒在地。 那梁师成和李彦本就奇怪。这皇上登基以来从未召过二人,怎地今日竟被皇上召进早朝。他二人闻听奏折更是吓得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冤枉啊陛下,陛下冤枉啊。奴婢对太上皇尽忠职守,不敢有异心啊。” “陛下,陛下不能听信小人谗言呐。” 这童贯更是老泪纵横,他抽抽噎噎的哭道:“陛下不可被居心叵测小人蒙蔽,童贯跟随太上皇收复燕云,对辽征战,忠于我大宋江山。虽无寸功,也有苦劳哇。臣奴对这些污蔑之词甚感悲怒。求皇上替臣奴做主啊。” “求陛下替老臣做主啊。” “陛下!”这时候大臣中又有一人站了出来,此人国字脸,眉宇间透露着一股正气。此人乃是中书侍郎何栗。 只听何栗指着蔡京等人说道:“陛下,太学生陈东等人所言均都属实。这六人民怨极大,民间曾有童谣传世:打破桶,泼了菜,便是人间好世界。说的就是蔡京与童贯。陛下,此六人不诛不足以谢天下。” 童贯气的浑身发抖,也许是吓得。他指着何栗:“你,你,何栗。没想到你竟是如此无耻小人,卑鄙!” 蔡京坐在地下也指着何栗:“何栗,你落井下石,胡说八道。我怎么早就没发现你。” 何栗看都不看他一眼:“在下早就对你们六贼不满,只是苦于人微言轻。今日太学生上书,正合吾意。你六人祸国殃民,其罪当诛。” “对,臣也同意何大人之言。”说着话的是御史中丞陈过庭,此人身材矮小,双目有神。 “啪,啪,啪。”赵桓拍着手:“漂亮,真是漂亮啊。蔡京,童贯,你六人实为我大宋逆臣,已如过街之鼠,我大宋朝就是有你们这些个蛀虫才会如此的羸弱。来人,将这四个乱臣贼子给朕拿下!”赵桓怒道。 吴革一挥手,殿外进来一群禁军侍卫,他们将蔡京童贯等人抓住。 蔡京不再哆嗦了,他据理力争:“陛下,您仅凭一份奏折无凭无据就想置老臣以罪。老臣不服!” 童贯更是愤愤不平:“陛下,臣奴童贯跟随太上皇。大小作战无数,征服大辽,收回燕云,建立不世之功。陛下你这是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赵桓哈哈大笑:“你们不是都骂朕昏君吗。朕既然是昏君,那想砍你们的脑袋就砍你们的脑袋。你们没做对不起大宋的事,没做对不起百姓的事,但事情总是莫须有的吧。” 赵桓心下暗骂,他妈的。莫须有这不是秦桧冤枉岳飞说的吗。今日朕就用在这四个狗官身上。 梁师成和李彦更是大呼冤枉,什么都是忠于太上皇云云之类。 “够了!你们这群狗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赵桓指着蔡京:“你不是要证据吗,朕拿给你看。殿前副都指挥使王宗濋何在!” “末将王宗濋参见陛下!” 第九章 六贼恶行竹难书 赵桓冷冷的道:“王宗濋,你将给朕整理的此六贼罪行给朕念出来!” 这王宗濋长方脸型,约摸四十多岁年纪,办事干净利落。 只听王宗濋拿着一份长长的御旨念道:“蔡京为官数十载,改盐钞法坑害百姓。陷害淮东提点刑狱章縡及其兄弟。陷害御史沈畸,陈馞之子陈正汇,更是藐视皇权废元祐皇后,贪婪自用,渎上帝,罔君父,结奥援,轻爵禄,广费用,变法度,妄制作,喜导谀,钳台谏,炽亲党,长奔兢,恣意为奸,窃弄威权。其罪恶罄竹难书,按律当除以车裂。念其昏迈,赐黄绫一条,自行了断以谢天下。” 这蔡京在殿下闻言更是站立不住,双腿如筛糠。需两名侍卫架着方至不倒。 只听王宗濋继续念道:“逆贼童贯,陷害我朝大将刘法。破坏朝纲,任人唯亲,对金人奴颜婢膝,实丢我大宋脸面。又率二十万大宋将儿征辽失败却罔称不世之功。朕能容你,这数万大宋将士的尸骨不肯饶你。着令童贯午门外斩首,尸首悬与城门示众。” “陛,陛,陛……”饶是童贯巧舌如簧,此刻也如一滩烂泥一样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 “宦官梁师成,胆大包天。竟敢私改圣旨,代天子以行不法之事。仅此一条就可诛你九族。祸乱朝纲,专政弄权,蒙蔽天听,死不足惜。着宦官梁师成,拖出殿外。即刻杖毙!来人,将这阉贼拖出去,乱棍打死!” 众大臣人人面露喜色,更有甚者对这四人口吐涂抹,纷纷责骂。只有蔡攸缩在一旁不敢吱声。 大臣之中确实有对这六贼不满的,也有的更是觉得除去这六人,自己在政坛上又少了个劲敌。于是人人落井下石,纷纷指责六贼恶行。 突然大殿下一阵腥臭味扑面而来,原来这梁师成竟吓得尿了裤子。侍卫像拖一只死狗一样把梁师成拖到了殿外,不多久殿外惨叫声传来。 “李彦!”王宗濋大喊一声。 这李彦居然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大内总管李彦,私吞良田。残害百姓,致使百姓流离失所。即刻拖出殿外杖毙。” 赵桓站了起来:“你们听听这殿外惨叫之声,朕就是让你们听听。朕知道,你们当中比这六贼更奸更恶之人大有人在。朕在这里也奉劝你们几句,若是谁再敢欺君罔上,残害百姓。殿外这二人就是你们的榜样!” 殿下大臣们战战兢兢,无人敢言。 赵桓满意了,杀鸡儆猴。如此一来,百姓庆贺,这些大臣也不太敢放肆了。自己的地位算是牢固了。 赵桓又坐了下来,他发现这龙椅明明坐着不舒适,可自己偏偏就是喜欢坐。这就是权利。 “王宗濋,朕命你捉拿朱勔的事你办了没有。王黼今日怎么没来?” “启禀皇上,末将已经派人去捉拿朱勔。至于这王黼。好像,好像,” “好像什么,但说无妨。” 王宗濋抱拳:“陛下,王黼好像跑了。” “跑了?”下面大臣又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陛下,这王黼不是因为陛下召唤,而是惧怕金人。据王黼家奴讲,王黼听说金人南下,早就带着家眷南下了。” “抓!给朕抓回来,杖毙!给朕狠狠地打,打死这个王八蛋。”赵桓出离了愤怒,身为一个皇上,居然市井俗语都冒了出来。 这不能怪赵桓,这王黼实在可恶。王黼为相的时候频频谏言赵佶要他废了太子,赵桓私下早就与他水火不容,能不趁此机会整死他么。 王宗濋信誓旦旦的道:“陛下,这王黼末将业已派人去追,末将以性命担保,他跑不了。” 赵桓松了口气:“宗濋啊,你将朱勔和王黼的罪行也给朕念出来。省的有人又说朕昏庸。” “遵旨。”王宗濋拿着手里长长的圣旨继续念道:“贼臣王黼,搜刮敛财,谋权篡位,任用奸邪。京城更有歌谣传颂:三百贯,曰通判。五百索,直秘阁。说的就是王黼。金人南下更是临阵退缩,举家南逃。虽为老臣,然不能赎其罪,理应杖毙!” 但凡为官者,尤其能爬到紫宸殿的官员们。都懂得察言观色,揣摩圣意。这临阵退缩,举家南逃并不是赵桓所书。而是王宗濋自己加上去的。果然赵桓听了非常满意。 “逆臣朱勔。劳民伤财,搜刮民脂民膏。祸害一方百姓。着斩首示众。” 对于朱勔,赵桓没做过多解释。毕竟朱勔运送‘花石纲’是为了徽宗。如果说的过于详细,于徽宗脸上不好看。 诛灭六贼,朝中还有许多倾向于太上皇的大臣皆尽臣服。这样就不会造成赵桓与他老爹赵佶之间的皇权之争,实际上此时赵佶已经名副其实的太上皇,手中无甚权利了。 虽然金人渡过了黄河,但是赵桓心情还是不错。这六贼一除,大宋的江山政治上稳固了不少。目前风雨飘摇,朝廷又是用人之际。切不可打击面过广。 像是高俅,李邦彦,白时中之流。这些人懦弱昏庸,但是都有自己的根基。牵一发而动全身,如果现在将他们拔出,恐怕会引起一系列连锁反应。所以暂时还是留着他们再说。 这时外面梁师成与李彦的惨叫声已经几不可闻,赵桓故意不说话,也不退朝。他故意拖延时间,就是想给这些朝臣施加压力。 若个大殿之上,向来能言善辩的群臣个个噤若寒蝉。连掉在地上一根针都清晰可闻。 赵桓嘴角带着一丝微笑,看看以后哪个大臣还敢对自己不服。 过了良久,吴革走到殿下:“陛下,梁师成,李彦。此二人已经没了气息。” “将这二人头颅割下来,传于宫外这些学子们观看。再将二贼头颅挂于城门示众七日。”赵桓一摆手。 “末将遵旨!”吴革转身走了出去。 “列位爱卿,还有没有奏本?”赵桓问道。 下面的群臣有人挥袖擦汗,有人低头不语。 “白左丞。”赵桓故意问白时中。 白时中语调发涩:“陛下,臣,臣无奏本。” 李邦彦今日没来,他已称病为由在家修养。应该是屁股确实还没好,不过今日朝堂之事自有人回告诉他。 赵桓嘿嘿一笑,他冲曹东升使了个眼色。 这曹东升很不给面子的“啊?”了一声,他没明白赵桓的意思。 赵桓愣了一下,他笑眯眯的冲曹东升招了招手。 曹东升看到赵桓喜笑颜开,以为有什么好事轮到自己头上。他凑过去想听听皇上有什么机宜面授。 赵桓一脚踢了过去:“你大爷的,退朝。” 曹东升这才醒过神来:“退朝!” 第十章 油炸金新狗皇帝 这皇帝看起来为人轻佻,不堪大任。没想到弹指间就诛灭了朝堂乃至百姓人人痛恨的六贼,百官皆尽臣服。这宫门外的太学府学子们更是弹冠相庆,汴京城中更是编炮齐鸣,百姓走街串巷庆祝六贼伏诛。 一时间对这位新登基的皇帝各种歌功颂德之声不绝于耳,赵桓名声也到了人生巅峰。 “东升啊,来来来。”赵桓在文德殿内甚感无聊, “陛下。”曹东升走了过去。 “朕想出宫,你给朕找身老百姓是衣服。” “陛下,金兵来犯,眼下京城人心惶惶。您出宫怕是不安全。” “把吴革带上,我们乔装打扮打扮。” “这个……” “你过来,信不信朕踢你屁股?” “遵旨,奴婢这就去。” 饶是赵桓有心理准备,汴京之繁华还是让他大吃一惊。这完全就是北上广的节奏啊。 这汴京已经有了大型商业街,酒肆青楼。还有各种茶馆,小吃,杂耍应有尽有。 赵桓扮作一个富家公子哥,虽然锦罗绸缎衣着华贵,可依旧掩盖不住自己身上的那股轻佻的流氓气息。 曹东升天生的管家料,打扮起来更像。其实他本就是在宫里伺候皇帝的。曹东升比其他太监的聪明之处就是他绝不触碰权利,古往今来多少染指权利的宦官最后落得个不得好死不死的下场,这也是赵桓喜欢曹东升的原因。 吴革扮作随从,这货络腮胡子,身体强壮,乍一看就是一个莽汉。 赵桓学着翩翩佳公子的样子拿着一把折扇,想学个才子唐伯虎,偏偏却像个西门庆,此刻他们来到了一处小吃街。 一阵臭气夹带着香气铺面而来,臭豆腐的味道。(注:臭豆腐是清康熙年间产物,殊不知北宋汴京早就有人当街叫卖。) “炸新狗皇帝,油炸新狗皇帝。炸昏君新狗皇帝啦!”一个瘦高个手里拿着个笊篱在油锅里翻滚着切成四方块的臭豆腐。 赵桓闻言大怒,这他妈的活腻了吧。光天化日,天子脚下。居然有人敢大肆辱骂皇帝,这不是上书谏言,这是赤果果的侮辱,诛九族的大罪啊。要命的是买臭豆腐的身边还围了一大堆人。 赵桓本不想打算和这些星斗小民一般见识,殊不知卖臭豆腐这货越骂越不成话:“这新狗皇帝啊,比臭豆腐黑一百倍不止啊。我刚从北面来。我还知道这新狗皇帝还有一个秘密,嘿嘿嘿……”说着这卖臭豆腐的一脸奸笑。 围观的人们听得出神,于是有人问道:“不知是什么秘密啊?” 这买臭豆腐的更加得意了:“这新狗皇帝生的儿子啊,不是他的种。这昏君戴了这个大一个绿帽子。哈哈哈……” “哈哈哈……”百姓都跟着笑了起来。 “说得好,给我来一份。” “骂的痛快,我也要……” “我也要……” 赵桓大吃一惊,没想到自己在民间这么不受待见。背负着这么大的恶名,难怪李纲说要惩治一下,这群刁民太过分了。只是这家伙怎么知道谌儿不是我的?没道理啊,我这不算喜当爹吧。 人群围着纷纷购买臭豆腐,嘴里还都骂骂咧咧。赵桓越想越气,他挤了过去:“哎,我说这位兄台。这天子是不怎么圣明。可你也犯不着这么侮辱他吧?” 没想到人群中立刻愤怒了:“你这奸贼,居然向着那新狗皇帝,打死他。” 于是人们手中的臭豆腐,烂菜叶子一齐扔了过来。 人群中闪出一位大汉,铁塔也似。他瞪着一双凶恶的大眼睛:“哼!谁敢放肆!” 人群往后缩了缩,人们发现这小山一般的大汉不好招惹。于是纷纷窃窃私语的离开了。 赵桓心中的委屈无以言表,他看着曹东升:“有为,你说这些百姓为什么对皇上这么大的怨气?” 曹东升因为是皇帝身边的太监,名声太响,所以赵桓给他起名叫有为,而自己是真龙天子,遂起名龙傲天。吴革名字太普通,干脆还叫吴革。 曹东升一脸茫然:“龙公子,这百姓骂的是金狗皇帝,大金皇帝完颜晟。这金贼难下,百姓自然切齿痛骂。” 赵桓差点噎到,这他妈的自己整错了。卖臭豆腐这货是个大舌头,金新不分,他骂金狗皇帝,乍一听像是新狗皇帝。赵桓不由得有些汗颜。 那卖臭豆腐的战战兢兢的看着凶神恶煞的吴革,手里拿着笊篱抖个不停。 赵桓很是尴尬,他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扔给了卖臭豆腐的。 “我们走吧。”赵桓真想扇自己两个大嘴巴子,他想立刻逃离这里。于是扔了银子以后他转头就走,留下卖臭豆腐的在那儿凌乱。 “有为,朕是不是狗皇帝你说。”赵桓一边走一边问。 “龙公子,您自然不是啊,您是千古第一圣君。” 赵桓停下脚步看着曹东升,用扇子拍了拍他的头:“朕生平最恶不诚之人,朕登基以来毫无建树,何来千古第一圣君之说。为臣者要勇于谏言,朕不会怪罪。再拍马屁当心打你屁股。” “是,龙公子。小的知错了。” 赵桓看到前面一处酒楼,外面张灯结彩。装修豪华讲究,他不禁好奇起来,想过去探个究竟。 谁知曹东升在前面拦住了他:“那个,龙公子,前面是青楼。您的身份去了恐怕不合适,不如小的带您去别的地方转转。” 青楼,赵桓一听立刻两眼放光:“去,必须去。我要去看看。” 曹东升不说还好,一提赵桓更来了兴趣。不是赵桓想去青楼干一些龌龊事。他是好奇,他想看看这传说中的青楼到底是怎么回事。记忆中电视上都是一群涂脂抹粉的庸俗女子拿着手绢在楼上吆喝:‘大爷,来玩啊。大爷过来啊。’之类。今日到了这里他更是想进去一看不可。这龌龊事自然不能干,这喝喝花酒无伤大雅吧? 想到这里,赵桓可耻的邪恶了。现在他好比是发了情的野猪,任谁拦不住。 “别拦着我,我要去看看。”赵桓一把推开曹东升,眼睛直勾勾的往那青楼方向而去。 第十一章 青楼偶遇奇女子 “哟,这地方不错啊。”赵桓看着门口的大红灯笼。门口居然还有一副对联,上写着日日有喜事,夜夜做新郎。 “低俗,”赵桓随口骂了句,然后收起折扇:“不过,我喜欢。” 连吴革也想阻拦:“龙少爷,这,这……”似乎是有难言之隐。 赵桓一皱眉:“怎么了,本少爷来这儿谁会知道,进去。” 赵桓折扇一指,抬头看到这青楼门上三个大字“醉杏楼。哟呵,这名字不错。” “少爷,这您真不能进去。这京城青楼有的是,小的带您去别家成么。”曹东升拦住了赵桓。 “滚滚滚滚滚。”赵桓推开曹东升,径直闯了进去。 “哟,各位爷里面请。”迎面一老鸨子迎了上来。这赵桓一身雍容华贵的打扮,这就是财神爷啊。 老鸨子摇着手绢,浓香扑鼻,中人欲呕。赵桓捏着鼻子:“老鸨子,还有房间吗。给朕,给我留一间。”说着随手摸出一锭银子,扔了过去。 凡来这里的客人,一般都称老鸨子为老妈妈。这些青楼女子也是如此称呼,敢当面直呼老鸨子的,惯常早就被打将出了。 还有一种人,就是来头很大。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这种人敢当面直呼老鸨子,老鸨子是不敢惹,还得笑脸相迎的。 很明显,赵桓带着俩随从,出手阔绰。不是哪位朝廷重臣的公子哥,就是皇族的某个王子少爷之类。老鸨子哪敢怠慢:“有有有,楼上有上好的房间,我这就给你收拾去。翠兰啊,淑芬,赶紧带着几位爷楼上好生伺候着。” 楼上立刻走下两位风尘女子,赵桓一看差点吐了。大嘴阔手,颧骨高耸,眼小鼻大。这特么青楼女子怎么都长成这幅德行,还有没有点职业道德了。 “老鸨子!”赵桓大叫一声,怒道:“你们这里的姑娘都这样的?这,这,找点好点的啊。” 老鸨子闻言赶紧陪笑:“这位公子实在抱歉,我们这里的姑娘啊姿色上乘的都有贵客。您就先将就将就。” 吴革他们本来不想让赵桓进,可赵桓已经进来了。这老鸨子又弄些庸脂俗粉来打发。当下不由得大怒:“老鸨子,钱老子有的是。把那些狗屁贵客给老子赶出去,给我挑几个好的。否则将你的店给砸了。” 老鸨子吃了一吓,又撒起泼来:“哎哟我的天哪,这没法干了。这里的客人哪个我敢得罪。” 老鸨子挨个指着那些个房间:“你看看,你看看。这是礼部尚书左大人的房间。这个,这个是右丞李大人小公子的房间。这个吏部尚书王时雍在里面。还有这个禁军指挥使钱大人的房间,还有那个,都和朝廷千丝万缕的关系。你让我赶走哪个?哪个我能得罪得起哎。” 赵桓心下一惊:‘想不到我大宋朝廷糜烂于此。这些王公大臣平日里个个道貌岸然,眼下京城危卵,这些人私底下还在留恋这烟花巷柳之地。唉,大宋危矣。’他却不想自己也来到了这里。 赵桓不再说话,他上了二楼。趴到门口,只听得房间里面浪声笑语不绝于耳。这时他看到三楼居然有一处厢房黄绸软包,红漆涂床,轻纱弥漫,里面还隐隐传出来叮咚琴弦之声。 赵桓向那房间走去,吴革和曹东升脸色大变,二人拦着赵桓。 吴革说道:“龙公子,这房间万万进不得啊。” 曹东升叫到:“龙公子,您不能进去。这是……” “滚开。”没等曹东升说完,赵桓推开二人双手推了下门。 门竟然没锁,轻纱后面有一女子在抚琴。琴声悠扬动听,如泣如诉。 其实赵桓哪里有懂得什么琴声音律了,只是他看到这房间红毯铺地,黄绸包椅,屋里陈设讲究。仿佛回到了宫中的错觉,不同的是这薄纱后面的女子身材窈窕,朦朦胧胧更增神秘。 那女子微微一惊,琴声停顿了一下,随即又叮叮咚咚的弹了起来。这曹东升和吴革竟吓得不敢动弹,既然赵桓已经进来了,曹东升只好把门给闭上,与吴革战战兢兢的站在了门口。 此情此景恍若梦中,这赵桓鬼使神差的摸到了椅子上。既然这女子没反对自己闯进来,那自己就不客气了。 一曲弹罢,那女子幽幽叹了口气。然后隔着纱帐问道:“这位公子好大的胆子,竟敢闯进这里来。” 尼玛,声音清脆动听,如黄鹂出谷。 赵桓哈喇子几乎都快流出来了,天底下哪有如此动人的声音:“姑娘琴声动听,在下不由得听的入迷。这鬼使神差的就闯进了姑娘房间,实在抱歉了。” 里面女子轻声笑了一下:“又是一个轻薄少年郎。你出去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呵呵,这天下都是老子的。还有老子去不得的地方?不过这烟花之地居然还有这种高雅女子,实在他娘的夸张。 自己闯进人家闺房确实唐突,不过这种女子难说的很,声音好听长得未必好看。不管怎么说,老子既然来了,就非得看看你的模样。 说着赵桓站了起来,他往那名女子走了过去。 女子大惊:“你干什么?” 赵桓嘿嘿笑到:“姑娘休怕,我只是……” 纱帐掀开,赵桓呆住了。美女啊,极品啊,尼玛什么明星啦,校花啦,跟眼前这位女子比起来简直就是麻雀比凤凰。 这女子皮肤娇白细嫩,眼如秋水,顾盼生姿。仿佛一层薄雾笼罩,美得不似人间,可惜年龄比自己稍大点。 这样的女子弄进宫去做个妃子,嘿嘿嘿,那真是享尽齐人福。赵桓心中邪恶的想着。 这女子眉头微皱,冷冷的看着他,显然心中恼怒。 赵桓心中一惊:这特么自己太猴急了,这妞儿真是人间极品啊。 当下赔了个礼:“在下冒昧了,姑娘声音实在动听。在下这个,忍不住就……” “龙公子,公子不好了。快快快,快出来。”曹东升在门外拍打着门,语气急切。 赵桓心中大骂:你大爷的曹东升,老子正节骨眼上,你他娘的叫唤啥。 他也知道。若不是事出紧急,曹东升没有胆子叫自己。他无奈的冲这女子作了一揖,冲门外走去。 刚走出门外,曹东升低声叫到:“陛下,不好了。太上皇来了。” 第十二章 帝王风流隐床底 赵桓彻底惊呆了。里面的女子竟然是李师师,京城第一名伎,难怪气质不凡。 徽宗来了,自己的老爹又来和李师师相会了。完了,自己误闯进李师师房间,这要是被他老爹看见那还了得。自己这是二帝争女啊,父子关系被离间了不说,自己跳进黄河洗不清啊,难怪曹东升和吴革这俩拼命阻拦自己。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朕。” “陛下,您一来就急着往里闯。奴婢来不及啊。” “怎么办,怎么办。朕怎么出去?”赵桓急得团团转。 二楼房间的门纷纷打开,礼部尚书左横,李邦彦的儿子李天一。吏部尚书王时雍,还有这个禁军指挥使钱通纷纷冲了出来。 “怎么办,怎么办。我们怎么出去?老鸨子不是说太上皇这一个月都不会来了吗。”语气害怕,说着话的是吏部尚书王时雍。 “谁知道啊,这太上皇不是在宫里修道吗,怎么来这里了。”禁军指挥使钱通也是一脸惶恐。 “左大人啊,你快想想办法啊。这太上皇来这发现咱们在这里,那就坏了啊。”右丞李邦彦的小儿子李天一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说道。 这礼部尚书左横‘哼’了一声说道:“急什么,现在他是太上皇。又不是皇上,他知道了又能怎样。” 王时雍看着左横:“左大人哎,这可是太上皇。他回去告诉了皇上一声,我们的乌纱帽怕是保不住了。”(注:乌纱帽起源于东晋,代表官员的意思始于明朝。此刻王时雍慌乱之下用乌纱帽代表的就是自己的官职。) 左横看了他一眼:“怕什么,太上皇到这里来是什么光彩的事嘛。他见了陛下怎么说,说他在醉杏楼看到我们在喝花酒?放心吧,太上皇不会把这些事说出去的。咱们尽管关起门来乐呵吧。” 话虽这么说,左横这些人毕竟还是害怕了起来,他们纷纷回屋关门。 这时楼下已经冲进了一队官兵,他们将醉杏楼围住。徽宗没有赵桓的爱好微服私访,他把性命看的极重,要不然也不会让位给赵桓。这些官兵是徽宗的近卫,负责他安全的。 官兵们负责保卫太上皇的安全,稍有差池就是诛九族的大罪,所以他们不敢怠慢。他们冲上二楼将各个房间的门敲开。 “王大人,您这是?”很明显官兵中有人认识正在里面喝花酒的王时雍。 只听里面王时雍尴尬的说了声:“吴内侍,老夫在家烦闷,来这里喝酒解闷。哎,我可只是来喝酒的啊。” “打扰了。”然后是关门的声音。 接着第二间房间内,“钱指挥使,今日不是你在东城当值吗?” 钱通结结巴巴的:“我,我身体欠佳,欠佳。来,来这里休,休息。” 只听那姓吴的内侍说道:“钱通,金兵不日即将打来。你居然在当值时间喝花酒,这要李纲大人知道了,你脑袋还要不要了?” 那钱通吓得浑身哆嗦:“吴内侍,这事可千万别说出去啊,求您了……” “左大人,李公子,你们两个?” “哦,我们是那个……” 赵桓看着吴革和曹东升,完了。被堵在这里了。这要是被他老爹看到,还以为自己和他抢女人。 这时已经有官兵往三楼方向走来,赵桓脸色大变。官兵脚步越来越近,赵桓无奈,只好再次推开李师师房间的门闪了进去。 李师师讶然的看着他,赵桓做出一个小声的手势:“嘘~” 这时门外的官兵已经上了三楼,“你们是什么人?”官兵开始盘问吴革和曹东升。 吴革无奈:“在下统制吴革,这位是曹内侍。我俩这个,这个来这里逛窑子。”这吴革性子直,干脆就直说了。 那官兵哈哈一笑:“曹内侍,真的是你?看不出来啊,你平时老老实实。居然还有这调调,你行吗?哈哈哈……” 曹东升在徽宗身边当过差,那名官兵很显然认识曹东升。 “不要取笑。” “不过,曹内侍。你也应该知道,这三楼可是来不得的。” “知道知道,我和吴大人这个……” 赵桓四处寻找着藏身之处,偌大个屋子除了床底别无他处了。无奈之下他只好钻了进去。 李师师愣在当地看着钻进床底的赵桓,赵桓探出头,再次做出一个禁声的手势。 不多久徽宗赵佶已经到了门外。 “曹东升,你怎么在这里?”门外是赵佶的声音。 “太上皇。自从奴婢伺候陛下以来,长久未见太上皇您一面了。奴婢想念您的紧,于是就让统制吴革陪奴婢来,只为能在这遇到太上皇,能见上您一面。太上皇,您身体可还康健?” 赵桓暗道:妈的,这曹东升拍马屁不带打草稿的。不过这马屁拍的漂亮,这样别人就不会怀疑这俩货为什么跑到了三楼了。 “你又怎么知道朕会来这里?”赵佶问道。 “太上皇,奴婢不知道啊。奴婢想您想的很。宫里又见不到您,就想来这里碰碰运气,天可怜见,终于见到太上皇您了。” 果然赵佶心下感动:“东升啊,桓儿将你从我身边要了过去。朕也甚是不舍啊,可皇上政务繁忙,你手脚勤快,好生伺候着皇上就当是对我的报答了。” “是,奴婢见太上皇一面就已经知足了。以后定当好生伺候皇上。”听曹东升的声音,尼玛眼泪都快流出来了。这货不拿影帝白瞎了这精湛的演技啊。 赵佶拍了拍他:“你若还是想在我身边,找个机会我问皇上要过来便是。” 没想到曹东升忙不迭的摇头:“不用不用,奴婢伺候皇上就当和伺候您一样。奴婢只是时间久了没见您一面,甚是想念。就,就来看看。” “嗯。”很显然赵佶也是随口一说,“朕还有事,你先回去吧。” 门打开,赵佶走了进了来:“诗诗啊,我来了。” 赵桓趴在床底大气也不敢出一口。上帝保佑,老爹你可千万不能在这床上行那不可描述之事。 “皇上,您来了。”李师师急忙过去倒茶。 “朕已不是皇上了,你要叫朕太上皇。” “是,皇上。”李师师噗嗤一声笑了一下:“是,太上皇。” ps:推荐我老公的一本书《盛汉》。 如果你喜欢爽文,那么请关注本书。如果你喜欢有深度的书,请关注《盛汉》。 求书评,求收藏。 第十三章 谁将巾帼易兜鍪 李师师是个聪明人,她丝毫看不出屋里躲着人的惊讶。这让赵桓放了一半的心。徽宗赵佶很有雅兴,李师师给他泡了一杯茶,这货并不理会,而是对桌子上的笔墨感起了兴趣。 李师师没有赵桓那么无耻善解人衣,她是善解人意。当下微微一笑替徽宗研墨。 赵桓看到他老爹和李师师二人在一起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龌龊,二人更多的是艺术上的交流。 而艺术交流更讲究的是心灵相通。丹青墨香,余韵满堂。赵佶挥毫泼墨,李师师一旁砚墨观瞻。 墨花香入砚,诗草色倾瓯。二人并无对话,只是偶尔互相微笑对望一眼,这大概就是文人琴瑟和鸣,高山流水的意境了。 赵桓哪里懂得什么狗屁艺术了,他现在巴不得他老爹快快离开。自己在这冰冷的床底真是度秒如年。鬼知道过了多久,赵佶终于放下了他的笔。 “太上皇,您的这幅画真是绝品啊。”李师师笑着说道。 赵佶立刻高兴了:“哦,诗诗啊。你给朕说说,你看出什么来了?” 李师师侧过头看着桌子上的那副画:“芙蓉绽放,随风轻摆,蝶儿成双入对,追逐嬉戏,引得枝上锦鸡回首凝视。真是一副佳作。” 赵佶笑了笑:“这就叫《芙蓉锦鸡图》” 赵桓在床底暗叫:芙蓉锦鸡?这是说李师师是一只鸡吗,嗯,夸她是鸡中之霸-锦鸡。一定是这样的。 龌龊如斯的赵桓怎么会想的到这幅流传后世的《芙蓉锦鸡图》将是我国画中的精品之作。 李师师点了点头:“此画双勾笔力挺拔,色调秀雅,线条工细沉着;渲染填色薄艳娇嫩,细致入微。锦鸡、花鸟、飞蝶,皆精工而不板滞,实达到了工笔画中难以企及的形神兼备、富有逸韵的境界。芙蓉锦鸡图,动中有静,静中有动。可谓神来之笔。” 赵佶哈哈大笑:“知我者,诗诗也。只是你却不知朕为何要画锦鸡而非凤凰吗?” 李师师比任何女人都懂得察言观色,即使知道她也会摇头。于是李师师笑着摇了摇头。 赵佶说道:“鸡有五德。头戴冠者,文也;足搏距者,武也;敌在前,敢斗者,勇也;见食相呼者,仁也;守夜不失者,信也。这些个文武大臣太也不成话,你看看下面那些个大臣们,迷恋花丛,不知国事。朕画这幅锦鸡图,就是想提醒一下他们,为人臣子者,当为天下先。” 赵佶说的是下面王时雍,左横,钱通他们。 李师师何等聪明,她说道:“诗诗这就去把这幅画悬于中厅,让这些来醉杏楼的王公大臣们看看,好让他们心中惭愧,让他们时刻记住以五德而效忠我大宋。” 赵佶点了点头,他又摸起了笔,稀里哗啦的一通书写:“秋劲拒霜盛,峨冠锦羽鸡,已知全五德,安逸胜凫鷖。” “太上皇,您的这首诗更增意境。您的字更可与羲之比肩。瘦直挺拔,侧锋如兰竹,横画收笔带钩,竖划收笔带点,撇如匕首,捺如切刀,竖钩细长,所谓‘如屈铁断金’。” 赵桓在床底下大骂不止,这文人酸腐莫过于此。二人说的什么玩意儿,我特么一句没听懂。老爹你磨磨唧唧干什么,想扑倒你就麻溜的快点,不想扑倒你就赶紧回宫去吧。 没想到这赵佶全无去意。二人又是谈论诗歌,又是品评书画。这还不算,赵佶又非要听李师师弹琴。 这李师师按律调音,叮叮咚咚的弹了一首又一首。这赵桓实在无聊,居然迷迷糊糊的趴床底下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赵桓感觉有人踢了一下自己,当即醒来。他下意识抬了一下头,不曾想头顶撞到了床板上。赵桓“哎呀”一声,摸着撞痛的头从床底下钻了出来。 此时的赵佶早已回宫。李师师踢了赵桓一脚后,忙着过去收拾桌子上的笔砚纸墨,连看都没有看赵桓一眼。 赵桓有些自讨没趣:“这个,师师姑娘。在下实在冒昧,唐突了佳人。还请恕罪。” 李师师依旧在收拾着东西:“陛下好兴致,皇上此言可折煞师师了。” 赵桓大吃一惊:“你,你怎么知道朕是皇帝的?” 李师师冷冷的看了赵桓一眼:“他人不认得曹内侍,师师难道不认得?能对曹内侍呼来喝去如使唤奴才一般的人,又如此惧怕被太上皇撞到的人。除了当今天子,还有他人吗?” 赵桓心中暗叫:好厉害的女子,李师师,朕小瞧你了。 “久闻新帝轻佻浮夸。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眼下金贼南下,大军不日即将围攻汴京,陛下不知召集众将士为国效力,却有心思来这烟花柳巷之地寻欢作乐。师师只恨不是男儿身,不能上阵杀敌。”李师师恨恨的道。 赵桓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第一次被人说的面红耳赤。想不到这李师师一个小小的弱女子居然还有如此的爱国情怀,赵桓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甚感惭愧。当下作了一揖:“师师姑娘见教的是,是朕糊涂。朕即刻回宫商议御敌之策。至于今日之事……” 李师师没想到赵桓居然会认错,于是接口道:“师师既未见过陛下,陛下也未来过此地。” 聪明女子无需多言,赵桓心中已然明白。当下他深深的作了一个揖,李师师这才躬身还礼。于是赵桓退出房门外。 李师师说的没错,赵桓总觉得吧京城守卫大权交给李纲就万事大吉了。殊不知钱通之流还是敢背着李纲消极怠工。这要是金人打进来,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赵桓一阵冷汗,眼下大宋危机时刻,自己居然还有心思逛青楼找刺激。唉,当真是不作不死。 赵桓走出门外,吴革和曹东升胆战心惊,早就等的急了。 受到了李师师一顿数落之后,赵桓铁青着脸:“回宫!” 傻子也看出来皇上龙颜不悦,吴革和曹东升那还敢问半句。于是二人一言不发,灰溜溜的跟着赵桓走出了醉杏楼。 “都给老子让开,老子是大金使者,听说醉杏楼有个娘们叫李师师长得不错?老子要进去看看。”一个粗犷的声音从对街传来。 ps:签约合同周五就已寄到,正好赶上周末改不了状态,估计周一差不多。大家可以尽情收藏了。 第十四章 英雄侠士救天子 对街走过来四个金人打扮的壮汉。为首一个头戴雪貂帽,耳戴银环,耳旁各垂一长辫,上身着半袖,内着直领,足登高筒靴,颈围云肩,模样凶悍但衣着华贵。 其他三人都是头裹皂罗巾、身穿盘领衣、腰系吐骼带、脚着乌皮鞋。看来是他的随从。 这戴雪貂帽的壮汉往醉杏楼走去,此人脚步沉稳有力,虎背熊腰,嗓门奇大。 “哈哈哈哈。久闻宋庭繁华,果不其然。真乃是天上人间啊。” 他旁边一随从说道:“郓王,我们还是先进宫去找宋庭皇帝要岁贡要紧。” 那壮汉回头巨眼一瞪:“急甚,那宋朝皇帝懦弱无能。本王问他要多少岁贡他还不得乖乖送来?老子在会宁府就闻宋京有位极品美女,叫什么李师师。本王倒要见识见识有多美,哈哈哈哈哈。” 赵桓本已走出醉杏楼门口,见得这四个金人使者本就不悦。为首这个什么叫狗屁郓王的,居然还敢来调戏李师师。这不是自己送上门来作死吗。 那名金人郓王刚要往醉杏楼走去,赵桓伸出折扇拦住了他。 那金人把眼睛一瞪:“宋人蛮子,你敢拦本王去路?” “金贼鞑子,竟敢来大宋撒野!”赵桓毫不客气是怼回去。 那几名随从立刻怒了:“这是我家郓王,当今皇上完颜晟的亲弟弟完颜昂。是我们大金使者,面见你们宋人皇帝的,你敢对使者无礼吗?” 赵桓一惊:此人居然是金狗皇帝的亲弟弟,来头倒是不小。 金人使者,惯常来到宋京都会被供奉菩萨一般都供着。尤其蔡京童贯之流,对他们更是卑躬屈膝。是以这些金人使者骨子里就对大宋瞧不起,没想到今天在这里遇到一个不知死活的家伙。于是言语恐吓了起来。 “这是我家公子,这是我们大宋的地盘。不是你们金狗想撒野就能撒野的。”吴革也跳了出来。 “哼,你想找死吗?”说着那个叫完颜昂的郓王伸出蒲扇般的大手向着赵桓抓来。 说时迟那时快,吴革同样出手当开了完颜昂。二人一交手,吴革退了一步,完颜昂却站在原地纹丝不动。这一交手高下立判。 完颜昂的三个随从拔出弯刀。赵桓一惊,自己只带了吴革一人,曹东升和自己一样手无缚鸡之力。对方可是四个。 金人在大宋为非作歹,何曾受过这种窝囊气。完颜昂大怒,一挥手:“给我打!” 吴革扑了上去,和三个仆从斗在一起,曹东升死死的护住赵桓。 完颜昂嘴角一丝冷笑,冲赵桓扑去,他有心抓住这个宋人侮辱戏弄一番。 没想到完颜昂带来的这三个仆从极为了得,三人缠住了吴革。吴革眼看完颜昂冲赵桓扑去,竟然不能分身,当下大惊。不急相救,随手把腰间的一个物事扔了过去。 完颜昂眼见一物飞来,随手一抓,抓到手里才发现是一块腰牌。只见上面写着‘大内御前统制’六个字。 完颜昂垫在手里不屑的笑了笑:“原来是一个大内御前统制,可惜功夫尔耳。你们这些宋猪都是废物,大金武士轻易就能打败你们这些无能的大宋将士。” “谁说金贼武士打得过大宋将士?”一个豪迈的声音响起。 ‘嗖!’的一声,人影一闪而至。完颜昂还没看清,手中的令牌就被夺了去。 等看清楚,一丈开外亭亭站着一个青衣男子。此人身高六尺,目光如炬,气宇轩昂。 完颜昂因为一个不察被这男子抢了先机,不由得勃然大怒:“宋猪狡猾。”说着伸出五指扑上去二人斗在一起。 三名仆从眼看主人动武,当下也与吴革打了起来。 赵桓观那郓王完颜昂拳风虎虎,每一次攻击都大喝一声,如有开山裂石之威,那三名仆从围着吴革打斗也是力大如牛。心下暗惊:难怪金人战斗力强悍。这些野蛮鞑虏打起仗来威猛,作战勇敢。我大宋文弱,屡次战败恐也全非指挥失误。大辽被金人所灭,也绝非偶然。看来我宋军必须严加操练。 再看吴革对付三名随从就轻松的多,那三人不是吴革对手。 那男子武艺了得,完颜昂每出一击都被他轻松躲开。而且还好整以暇:“哼,金贼武艺不过如是。” 完颜昂每次雷霆一击都被眼前这个文弱书生轻易躲过,不由得更增恼怒。大喝一声,再次攻了上来。 “来的好!”男子不再和他纠缠。完颜昂一拳击来,男子往左一闪,躲了开来。右掌击出,重重的拍在完颜昂胸口。那完颜昂抵御不住,往后便倒。 再看那三名仆从也已被吴革打倒。 “怎么,现在知道到底是你金人的武士高强,还是我大宋的将士厉害了吧?”男子哈哈大笑,将手中的令牌扔给了吴革,吴革抱拳感谢。 完颜昂倒在地下捂着胸口狠狠的道:“宋人狡猾,我大金不日就将这汴京踏平。” 赵桓走过去,折扇轻摇,笑呵呵的道:“我大宋将士枕戈待旦,禁军把守各个城门。恐怕你大金是没这个机会了。” 完颜昂犹自嘴硬:“哈哈。你们宋人皇帝害怕我们大金,就算是我们攻不克汴京。到时候让你们给钱供我们逍遥,送女人给我们快活,你们那混蛋皇帝还不乖乖同意。哈哈哈……” “哈哈哈……”赵桓也笑了起来,随即脸色一变:“我不防告诉你完颜昂。你是完颜晟的亲弟弟,金人的郓王。我可以跟你保证,你金人从大宋这里再也得不到一分钱,更别说女人!” 完颜昂看出赵桓来历不凡:“你到底是什么人?” 赵桓笑了笑,用折扇拍了拍他的头:“你会知道的。” “你们几个金人,还敢到我们大宋地盘上撒野。还不快给我滚!”曹东升尖声尖气的指着完颜昂说道。 那三名随从立刻爬起来扶着完颜昂灰溜溜的逃走了。完颜昂知道不是眼前这男子的对手,捂着胸口边走边嘴硬:“你们等着,我大金的军队马上就要包围你们汴京。到时候我一定让狗皇帝交出你们几个,将你们碎尸万段。” 众人看到这四个金国使者的狼狈模样,一起哈哈大笑。 第十五章 醉杏楼下降英雄 赵桓冲着青衣男子一抱拳:“多谢壮士相救,敢问英雄高姓大名?” 男子豪放的一挥手:“好说,在下展云鹏。” 吴革对这叫展云鹏的青衣男子武功佩服的是五体投地:“展大侠好武艺。” 没想到展云鹏只是轻哼了一声:“过奖,你是御前统制?” 吴革点点头。 展云鹏说道:“在下不喜与官府交往,告辞!”言毕一抱拳回头就走。 “且慢!”赵桓拦住他。 “怎么?”展云鹏一回头。 赵桓笑了笑:“展大侠武艺超群,何不报效朝廷。在下不才,可介绍展兄在官场谋个一官半职,展兄以为如何?” 展云鹏冷笑了一声:“自来官府欺压百姓,且官官相护。在下喜欢云游四海,不喜官场奉承。恕难奉陪。” 赵桓又道:“展兄独善其身着实令人佩服之至。可眼下金贼入侵我大宋,好男儿当阵前杀敌报效国。展大侠武功盖世,又何不从军报国?” 展云鹏怒道:“不提此事我还不来气,昨日我去军中报名。那禁军指挥使钱通小人处处刁难,被我痛打一顿。这皇帝昏庸,奸臣当道。在下空怀壮志,怎奈报国无门。这大宋有此狗皇帝,实乃百姓之苦……” “你,放肆!”曹东升打断展云鹏的话。 展云鹏嘴角带着一丝冷笑:“你也是朝廷鹰犬吧。展某就是骂了,你能奈我何。况且民间传闻新帝昏庸,人称狗皇帝。你堵的住天下人悠悠之口吗。” 曹东升还想呵斥,被赵桓拦住。赵桓笑道:“展兄骂的是,这皇帝用人不察,确实是个昏君。在下和禁军也有些交情,自会让人在皇帝面前参奏那钱通一本。眼下李纲李大人负责京城守卫,正在广募兵马。不如在下引荐展兄去李纲帐下如何?” 那展云鹏仰天大笑:“哈哈哈,别说是一个李纲,就算是皇帝老儿请老子去老子都不会再去。” 赵桓心中也微微有气,老子登基之后处处都说自己是昏君,当真是冤枉至极。当下道:“这皇帝昏庸不昏庸,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吧。据说这皇帝弹指间将朝中六贼诛剿,汴京百姓人人欢呼雀跃。展兄仅凭民间传言就断定皇帝是个昏君,这不太公平吧。” 展云鹏又冷笑一声:“别说是从军,就算是当皇帝老儿的御前侍卫老子也不稀罕。除非是皇帝老儿亲自请我给他当差,否则再想让展某成为朝廷效力,那是休想。” 赵桓等的就是他的这句话:“若是当今天子请你做他御前侍卫,你可愿意?” 展云鹏双眼一翻:“若是此刻皇帝老儿真求我做他的御前侍卫,我可以答应。” “朕请求展兄为朕的御前带刀侍卫。朕若当真是祸国殃民的昏君,展兄可代天下百姓为民除害。”赵桓冲着展云鹏作了一揖。 展云鹏有些莫名其妙:“你,你是何人?” 曹东升道:“这位就是我大宋真龙天子,当今皇上。” 赵桓笑了笑:“我就是赵桓。” 展云鹏满腹狐疑:“你是皇帝?” 堂堂大宋皇帝会出现在一个青楼门口,任谁都不相信。 “展兄英雄豪杰,向来可是言出必践的。”赵桓笑了笑:“走,朕这就带你进宫。” 说完赵桓头也不回的往皇宫走去,他今天非常高兴。得了一个武功高强的侍卫,这展云鹏虽然是江湖中人,桀骜不驯了点。可是重义气,言出必践。自己用语言挤兑住了他,这种侠客最重信义。以后自己带这这么一位高手,岂不是高枕无忧了。 吴革对展云鹏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当下三人跟着赵桓来到了皇宫门口。 他们没走正门,皇帝微服出宫是从西侧宫门进出,以免惹人闲话。展云鹏还是满腹狐疑,他犹自不敢相信赵桓就是当今皇帝。 到了西侧宫门口,这宫门侍卫见到赵桓立刻下跪下请安。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展云鹏前一刻还是一位豪爽浪荡的江湖豪侠,现在却像个刚进城的农村小媳妇一样蹑手蹑脚浑身不自在。他看到众人跪了一地,犹犹豫豫的不知道也该不该跪下。就这么缓的一缓,赵桓他们已经走进宫内。展云鹏犹豫了一下,跟了上去。 众人来到文德殿,早有宫女太监过来拥着赵桓进入了内屋。 过了许久,赵桓走了出来。他一身龙袍,头戴金冠。恢复了帝王打扮。 身后宫女太监早已备好茶水糕点,赵桓往龙椅上一坐,曹东升陪在一侧。看着下首的吴革和展云鹏。 吴革早就跪下口呼“万岁”。展云鹏此时再也没了傲气。他跟着跪下一言不发,只知道咚咚咚的使劲磕着头。 赵桓笑了笑,这头桀骜不驯的雄狮就算是被自己驯服了。 “展云鹏,起来吧。你是江湖豪杰,武功了得。朕也就不能以太多的宫廷规矩约束你,在人前呢,你总得给朕点面子,该跪的还得跪。没人的时候你我就放松一些,就当是你在江湖中一样就行了。” 不知道为什么,展云鹏再也没了江湖中的傲气。他被赵桓的帝王气势给彻底的降服了,他还是有些拘谨的说道:“皇上,在下只是个江湖浪子。承蒙陛下抬爱,能在陛下身边任职。在下自当誓死追随陛下。” 赵桓笑了笑:“嗯,曹东升。你带展云鹏去内库,让尚衣官给他换上御前侍卫的衣服和腰牌。就让他先跟着你,没事你就多教教他宫内的规矩。” “是,陛下。”曹东升带着展云鹏去更衣。 没想到展云鹏站那里并没有动,他看着赵桓:“那,那,那个皇上。你说的你若做了祸国殃民的昏君,我,我可代天下百姓为民除害。” 赵桓笑了笑:“朕说的,只要你认为朕做的事残害百姓,你可以给朕提出来。朕若不听,你可以代天下百姓宰了朕。” “陛下,万万不可啊!”曹东升和吴革吓得魂飞魄散,双双跪下求情。这皇上疯了吧,哪有让侍卫杀死自己的。 赵桓浑不理会:“朕准你可做真的御前带刀侍卫。” 展云鹏一咬牙:“好,陛下。展云鹏这条命以后就是你的了。” ps:求书评,让朕看看有多少人在关注此书,你们的关注是朕最大的动力。书评和推荐票越多,朕更的越多。 求书评,求推荐,求收藏。 第十六章 皇权至上也制衡 曹东升带着展云鹏去内库换领侍卫服去了。不要以为皇帝随便分封个御前带刀侍卫是很简单的事,仅凭皇帝一句话是不行的。 皇权至上是没错,但不代表皇帝可以为所欲为。任何一个朝代,皇权都不可能无限的,都有其限制。超出限制就容易引起反叛,谋反之类的。 御前侍卫会给你家族带来至高荣誉。但凡一个御前侍卫,尤其是带刀御前侍卫。这是要上查你祖宗十八代,看看有没有不良记录。祖先对大宋有功者优先。还要去你家走访,让乡邻对你为人进行评测,还要进行考试。最后经过各种繁琐考核,你才能真正成为一合格的侍卫。 像赵桓这样随便召一个来历不明的江湖中人做御前侍卫,还是带刀侍卫。除非皇帝特批,还要经过枢密院认可。于是赵桓只好下了道手谕。盖上玉玺,还要拿到枢密院盖章。然后去侍卫亲军步军都指挥使司登记造册,再找尚衣官认领侍卫服。展云鹏这才能成为真正的御前侍卫。 问题就出在这里,曹东升拿着手谕去枢密院盖章的时候卡住了。枢密使蔡攸以展云鹏来历不明,无法核实其家庭身份为由,给驳回了。 赵桓正和吴革在聊禁军戍边之事,赵桓发现这御前统制吴革对禁军中吃空饷,收受贿赂各种徇私舞弊现象是如数家珍,不由得大感兴趣。 吴革说道:“陛下,这禁军吃空饷现象严重。这些指挥官往往虚报人头,将空饷收入自己囊中。各种隐形福利更是名目繁多,你就像那个禁军指挥使钱通。光在下知道的,他在京城就有八处大宅子,还有一条商业街。” “什么,一整条商业街?”赵桓大吃一惊。八处豪宅还在其次,这一条商业街有多大的利润他是知道的。 “这王八蛋钱通哪儿来的都这么多钱?”赵桓不由得愤怒了。 “捞的啊,皇上。各地选拔禁军入京都得需要钱指挥使同意,你想他得有多大的油水。有句童谣怎么说来着,‘此去京城从军保皇爷,先把银子通钱爷。’说的就是这钱通钱爷。” 赵桓暗暗心惊,我大宋从来都不文弱。是这些钱通之流的蛀虫使我大宋糜烂的。像李纲,岳飞,哪怕是这展云鹏这样的人多几个,我大宋江山也是固若金汤。都是这些昏官当道,难怪展云鹏死活不愿意再从军当官。我大宋实在已经烂到了骨子里,看来治理末世非一剂猛药不可。 “吴革,你给朕说实话。你贪了没有?”赵桓冷冷的看着他。 吴革跪额头汗水涔涔而下,他挥起袖子擦了擦跪在了地下:“臣该死,臣贪了些许,不过比起钱通等人只如九牛一毛。” 赵桓暗自舒了一口气,吴革若说他没贪,那么此人不可重用。他查过档案,吴革是从小兵一步步爬上御前统制的位置上来的。在这个糜烂的大宋王朝,若说他一分没贪也没行贿,是不可能做到御前统制的位置上来的。 赵桓说道:“好,吴革。不管你以前贪了多少,朕皆不怪罪。自今日起,你若敢再贪一两银子,朕定要了你的脑袋。” 皇上这话这是证明饶了自己,吴革当即大喜。跪在地上高呼万岁。 赵桓一摆手:“吴革你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朕饶了你,但朕要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皇上但有所命,吴革在所不辞。”这句话吴革跟人说了无数遍,唯有这次是发自真心的。 “好。”赵桓满意的道:“朕给你一道手谕。不,一道圣旨。你拿着朕的圣旨给我彻查一下这个钱通。查查他到底有多少财产,一旦查清他有违法乱纪。即刻逮捕关入天牢。” 吴革大喜过望,这钱通一直是自己的政敌。以前自己一直被他打压,此刻有了皇帝的圣旨,扬眉吐气的时候到了,当下道:“陛下,钱通行贿受贿的行径臣早已有了证据。只是他有多少田产还得需要认真清查。” “哦?”赵桓沉吟了一下:“那就先把钱通抓起来下大狱。再给朕清查。” “臣遵旨。” 赵桓正和吴革谈着,曹东升带着展云鹏垂头丧气的回来了。 赵桓看到展云鹏还是一身青布衣服,眉头一皱:“东升啊,朕让你给展云鹏换上御前侍卫的衣服。衣服呢?” “陛下,奴婢去了枢密院。正巧是枢密使蔡攸当值,他说陛下带的此人来历不明,为陛下安全考虑,枢密院有权驳回。是以,是以不肯盖印。” 赵桓拍桌大怒,他站了起来,市井粗语都爆了出来:“他妈的蔡攸,老子不就是捏死他他老爹蔡京这个王八蛋吗,这孙子这是要公报私仇啊,竟敢抗旨不尊。吴革,你去带人把蔡攸抓起来。” 曹东升甚是奇怪,这皇上登基之前温文尔雅,脾性和善儒弱。怎么登基以后完全变了个人似的,这鄙语粗言都冒了出来。哪还有一点帝王形象。 吴革一脸尴尬:“这,陛下。罪名是什么?” “罪名,什么罪名。抗旨不尊不是大罪吗!”赵桓气的一甩袖子。 吴革战战兢兢的道:“陛,陛下。蔡攸怕是说的没错。这与大宋律历不合,也,有违祖制。您,您就凭这个抓了蔡攸,怕是又会引起百官不满。” 赵桓气不打一处来:“曹东升,你去把王宗濋给我叫来。” “遵旨。”曹东升低下头往殿外走去。 赵桓犹自怒气难消,这蔡攸理由充分的很。为皇帝以及后宫安全着想,不同意来历不明的家伙担任御前侍卫。自己若是因为这个理由找蔡攸的麻烦,恐怕又会引起天下士子们的大肆攻击。 吴革和展云鹏惊吓的一言不发。过了半响展云鹏道:“皇上,我以前以为当了皇帝可以为所欲为。看来是在下误会皇上了,你是一位好皇帝。承蒙皇恩,在下未必非做御前侍卫不可。在下愿意去军中效力,甘做一个无名小卒,为我大宋效力。” “不行!”赵桓的倔脾气上来了:“朕今天非得让你做朕的御前侍卫不可!” ps:亲们,推荐票走起,书评走起。签约了,稳定日更两章。 第十七章 杀鸡儆猴集皇权 皇帝震怒,群臣寒颤。吴革在心里默念:蔡攸你这是自己作死啊,拍马屁拍到了马脚上了吧。你以为自己一片好心,显得忠君体国。却不知得罪了皇权,谁给你的勇气,你脑子难道秀逗了? 赵桓也明白,这事自己吃了个哑巴亏。这件事上蔡攸是不能动了,人家说的有理有据,砍了他自让天下人不服。 这蔡攸也是个奇葩,为争权夺利居然和他老爹撕破脸皮。蔡京被剁了之后据说蔡攸还在家里摆酒庆祝。 这还不算,蔡攸也是第一个跳出来揭露蔡眥罪行的人。本来这蔡眥没啥事,赵桓也没想动他。结果被蔡攸一揭露他与蔡京各种为非作歹的事迹。赵桓只好赐死了蔡眥,对这蔡攸也褒勉了几句。 因其暂时未威胁到自己,赵桓本也没打算处置蔡攸。现在是不办他不行了。 不客气的说,现在整个朝廷官员十有八九都是昏官。自己不可能一下子都把他们抓起来砍了,那样就会造成政权不稳,民心不服。君臣矛盾尖锐的下场严重了说自己的皇位也可能保不住了。 赵桓本想杀此六贼以镇朝纲,切不可打击面过广。此刻只要你不是出头鸟,赵桓是想暂时忍耐养着你的。 偏偏就有官员往枪口上撞。蔡攸是一个,钱通又是一个。 先拿这俩开刀。赵桓决定了。 该立威的时候必须立威,该恩典的时候恩典。恩威并重方是帝王之道。 “吴革,你让展云鹏先在你那挂个职,先做你的副手。择机朕再给他御前带刀侍卫的职称。” “臣遵旨!” 这时候曹东升带着殿前副都指挥使王宗濋来了。 “末将王宗濋,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王宗濋啊,你身为殿前副都指挥使。朕命你调查蔡攸的事你办的怎么样了?” 这王宗濋做事干净利落,言辞不多。给人一种清高孤冷的感觉。 王宗濋低头道:“陛下,这蔡攸一直与蔡京不合,陛下登基后他一直深居简出。最多有些玩忽职守,但大的罪过似乎没有。除了……” “除了什么?”赵桓问。 王宗濋头垂的更低:“除了蔡攸曾经与童贯征辽,燕山之役失策,祸及宗社。还,还有就是进谗言太上皇粉饰太平盛世,在,在宫内主张太上皇奢靡铺张……” 王宗濋不敢再说下去。赵桓明白了,蔡攸在徽宗时期与童贯征辽失败。又进谗言让太上皇赵佶骄奢淫逸,可是顾及徽宗颜面,不敢过多言语。 赵桓沉吟了一下:“蔡攸征辽,指挥失误,以致我无数大宋将士埋骨他乡,祸及江山社稷。耗我大宋民膏,鼓吹不世之功,与童贯同罪。至于这主张宫中奢靡之事就不用写了,仅凭征辽之事就能要了他的脑袋。” 王宗濋躬身道:“陛下圣明!” 赵桓语气响亮的道:“殿前副都指挥使王宗濋!” “末将在。” “朕命你即刻将蔡攸革职查办,削去枢密使,太保一职。押入天牢。听~候~发~落。”最后一句赵桓居然带上了京剧腔,要是再来一句‘哇呀呀’就更能应景了。 “末将遵旨。” 枢密院,蔡攸正在和同僚吹着牛逼,下属官员们都在拍着他的马屁。 “蔡大人厉害啊,居然敢把皇上的手谕给驳回。厉害!” 蔡攸长得和蔡京一个版本复制的。此刻他正在义正辞严的标榜自己:“哎,本使只是为皇上着想。这大内御前侍卫是皇上的近侍,而且还是个带刀侍卫。此人言语粗鄙,来历不明。又说不出自己的籍贯住址,陛下宽厚不去计较。咱们做臣子的可不能这么认为。本使就是得罪了皇上,也得替皇上把好关。这可是咱为人臣子者应尽的分内之事。” 下面立刻马屁拍的啪啪响。 “蔡枢密使堪称当代魏征,下官佩服,佩服。” “我猜这皇上虽然一时会不痛快。但仔细想想也会体谅蔡大人这一番忠君苦心啊。” “是啊,是啊。大宋朝有蔡大人这样的好官。社稷之福,百姓之幸啊。” “就是,听说前几日蔡大人主动揭露蔡京罪行,还受到皇上褒奖了呢。” “哎呀,蔡大人真是大公无私,大义灭亲啊。” 蔡攸更是得意了,他捋着胡须洋洋得意:“本使只知效忠陛下,效忠大宋。无论他是至亲还是亲朋,只要是触犯我大宋……” “圣旨到!”门外一声大喊打断了蔡攸的自吹自擂。 众人立刻跪下接旨,这时下面官员又开始窃窃私语。 “恭喜蔡使,怕是皇上又来下旨褒奖了吧。” “蔡大人勇于谏言,陛下肯定龙颜大悦。” 这时候太监进来宣旨,这太监打开圣旨,莫名其妙的看了一会儿。然后开始宣读:“奉,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枢密使蔡攸为人奸猾,宣和四年与童贯征辽,军纪涣散,贪图好大喜功。指挥失误。又临阵退缩,致使我无数大宋将士埋骨饮恨。童贯,蔡攸之流危我江山社稷。罪不容诛,着令削去一切官职,即刻拿下!来人,给我拿下!” 原来这‘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八个字是明初才有的。赵桓哪里知道了,他让中书舍人草拟诏书的时候依样葫芦的写了出来。这宣旨太监看了以后这才莫名其妙了一下,不过圣旨既然这么写了,也只好硬着头皮念下去。 这边蔡攸这就另一副模样了。他本来满心欢喜以为皇上会下旨褒奖自己忠君体国。皇上加封御前侍卫这类私旨在法理上并不具备合法性,所谓“不由凤阁鸾台,盖不谓之诏令。 这蔡攸敢如此大胆是因为有过先例。宋仁宗朝时,宰相杜衍对皇帝私自发下的“手诏”,一概不予放行,“每积至十数,则连封而面还之”,皇帝也拿他没办法,只好称赞他“助我多矣”。 蔡攸就想学上一学,结果马屁拍到了马脚上。没想到越听越惊。听到最后已经是浑身瘫软,更如蔡京在朝堂一样的也是一滩烂泥一般。看来这父子不止相貌相似,就连这瘫在地上也都是一副模样。 枢密院的大臣们更是恐慌,皇帝这是要杀鸡儆猴了。以后皇帝的圣旨看看还有哪个胆大包天的家伙敢驳回。 第十八章 这个皇帝不要脸 王宗濋带着两名侍卫走了进来,侍卫铁镣。王宗濋冷漠的看着蔡攸:“蔡使,走吧?” 蔡攸瑟瑟发抖:“我,我,我要见陛下。” “带走!”王宗濋大喝一声,枢密院群官浑身一哆嗦。两名侍卫把铁镣往蔡攸脖子上一套,蔡攸乖乖的跟着站了起来。 王宗濋最近发现了一个现象。不管你是多大的官,多大的来头。平时多么的飞扬跋扈,多么的趾高气昂。只要这铁镣往头上一套,都变得跟绵羊一样恭顺。蔡京如此,童贯亦然,王黼也是。现在这个蔡攸也规规矩矩老老实实的跟着,浑没了往日目空一切,洋洋自得的神态。 宣旨太监姓李,叫李程。他宣读完圣旨,枢密院群官纷纷站了起来。人人脸色惊惧,他们都被这雷厉风行,性格难以揣测的皇帝给吓住了。此刻当真是人人自危,大宋开朝以来就没见过这么暴戾的皇帝,看来以后为官还需小心翼翼了。 宣旨太监李程走到签书枢密院事郑中和面前,这郑中和是悚悚而惧,犹如待宰的老母鸡。皇威难测,生怕自己是大难临头。 李程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尖声慢气的说道:“郑院事,这是皇上认命展云鹏为御前带刀侍卫的手谕。您看你们枢密院该不该盖章签字啊?” 郑中和擦了擦汗,抖抖索索的接过手谕:“该,该签。下,下官这就去盖章。”脚步虚浮,一边走一边擦汗。 狗仗人势人心惧,李程冷冷的道:“皇上还说了,你们枢密院是朝廷重心。维护我大宋江山稳定,只要你们勤勤恳恳,忠于我大宋,忠于社稷,忠于皇上。皇上不会忘了你们这些忠臣的。但若谁再和菜使一样嚣张跋扈,妄议朝政。欺瞒陛下,害我宗社。定然不饶!” 下面官员那有谁还敢说半个不字。他们齐刷刷的跪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王宗濋是殿前副都指挥使,比枢密院使矮了好几级,平日里蔡攸对他向来是瞧不上的。在蔡攸眼里,王宗濋就是一个顽固不化的榆木脑袋,自己数次拉拢他,他都不为所动,所以平日里蔡攸对他都是冷言冷语。 蔡攸权利欲望极大。为争名夺利不惜与老爹蔡京反目,不惜整死自己的异母亲弟。他知道蔡京跋扈,平素得罪人不少。仗着太上皇恩宠他人对蔡京敢怒不敢言,但蔡攸知道他老爹长此以往必然会有作死的那一天。所以他后来就和蔡京反目成仇,为此他赢得了许多官员的称赞。所以他敢驳回赵桓的手谕,为的是让世人觉得自己忠于皇上。殊不知拍错了马屁,这皇上赵桓性格和以前的太子赵桓完全就是两个人。 蔡攸苦心经营半生,为的就是能够在官场平步青云。此刻自己却成了阶下囚,怎不懊悔。他看着走在前面的王宗濋,再也没了脾气。 “王大人,求你跟陛下求求情。蔡某知错了。这征辽之事都是他童贯指挥的,小的我人微言轻。我数次提醒那童贯不可轻敌,可童贯好大喜功他不听啊。” 王宗濋最角带着一丝嘲笑,回头看着他:“蔡大人。你知道砍童贯头的时候他怎么说的吗?” 蔡攸摇了摇头。 王宗濋笑道:“童贯临死之前说:‘王大人呐,求你跟陛下求求情。童贯知错了。这征辽之事都是他蔡攸指挥的,蔡攸仗着太上皇恩宠。童贯数次提醒他不可轻敌,可蔡攸好大喜功他不听啊。’这童贯所言与你分毫不差。你们这些人呐,都是太聪明了,聪明反被聪明误。当今皇上看着轻浮,可心里明白得很。有此明君,我大宋有救了。蔡攸,不妨告诉你,你不扣下陛下手谕。陛下依然会办了你。我看你还是会大牢里好好反思反思你这一生做的那些祸国殃民的坏事吧。” 这王宗濋平素少言寡语,今日拿下蔡攸他着实高兴。于是他靠近蔡攸又说到:“我听陛下说过,这人死后还会下地狱,地狱里面有个什么阎王爷。如今这先皇大臣包拯做阎王爷。包黑子你是知道的,大公无私啊。蔡大人你下去以后你猜这包黑炭会怎么审判你?哈哈哈……” 蔡攸两条腿立刻如泄了气的皮球,站都站不稳当了。这王宗濋的意思是皇上这要剁了自己啊。 “哟,蔡大人。你这怎么软了呢?你们两个,把他架起来。”王宗濋最后一句是跟身边两名侍卫说的。那两名侍卫架起如面条一般的蔡攸往天牢押去不提。 赵桓出宫浪了一圈,收获颇丰。首先见到了名震京师的李师师,果真是明艳无双,可这李师师已经是老爹的菜了。况且自己这种不懂雅趣,不会诗画的。也与李师师无甚共同语言。 自己新登基不久,还未纳妃。不过看到赵佶后宫这些佳丽,没有一个有李师师那种气质。想起来又倍感可惜。 再一个就是收了展云鹏这个江湖高手,以后自己再出宫浪的时候带着这么个高手在身边,自己欺男霸女,调戏良家妇女的时候也不用担心挨揍了。 六贼被拿下了,蔡攸也给办了。明日早朝再把钱通搞定,剩下的大臣们事不能再动了。下一步就是整顿军纪。这禁军疏于战事,金贼来袭的时候也不知道能不能抗住。 别以为皇帝有多逍遥快活,各地奏折都需要自己批阅。赵桓把政事忙完,这才想起皇后了。这温饱思**,想起皇后那温柔的笑容以及那不可描述的事情,赵桓可耻的邪恶了。 “曹东升,东升。你他娘的死哪儿去了?” 有这么个奇葩皇帝曹东升他们也习惯了,赵桓这种性格反而让曹东升觉得轻松。起码伴君如伴虎的悚悚感没有了。曹东升已经发现这皇帝可爱之处了,只要你不做祸乱朝政的坏事。平素伺候皇帝懒散一点,这位新帝也是不会把你怎么样的,顶多骂你几句,踢你两下屁股。 “陛下,奴婢来了来了。”曹东升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 “摆驾,去皇后那儿。朕想她了,岂止是想,是非常的想!” 唉,圣人教诲,三纲五常。哪有说的这么露骨的,这皇帝真不要脸。 第十九章 誓不愿异生之子 后宫,赵桓和皇后朱琏在用膳。帝王生活并不像是民间一样两口子一起吃饭,基本上都是各吃各的。皇帝到皇后那里用膳,就算是对皇后的恩宠了。 朱琏喜上眉梢,看得出她精心打扮了一番,俊俏的脸上更增妩媚。看的赵桓心痒痒,恨不得扑上去共赴云雨之欢。碍着众人面,赵桓还得假装正经。 惯例是由宫女伺候皇上用膳的,赵桓哪习惯吃个菜还得被人喂。他把宫女支到了一边,自己用筷子吃饭。 皇帝菜品之丰盛无以言表。酒醋白腰子、三鲜笋炒鹌子、烙润鸠子、石首鱼、土步辣羹、海盐蛇鲊、煎三色鲜、煎卧鸟、湖鱼、糊炒田鸡、鸡人字焙腰子、糊燠鲇鱼、蝤蛑签、麂膊及浮助河蟹、江、青虾辣羹、燕鱼、干鲻鱼、酒醋蹄酥片生豆腐、百宜羹、燥子、炸白腰子、酒煎羊二牲醋脑子、汁清杂胡鱼、肚儿辣羹、酒炊淮白鱼之。 每一样都是美味绝伦,这是给赵桓最开始的印象。但是吃的多了,也就那么回事。唯一让他不太满意的是没有清炒蔬菜,就算是有。也是水煮汤煲,北宋蔬菜是不炒的,都是烫食。 “皇后,最近谌儿课业做的怎么样了?”赵桓问。 朱琏笑了笑:“陛下,谌儿已经熟读公羊传,春秋,连先皇时期司马光的资治通鉴都开始涉猎了。” 赵桓点了点头:“嗯,皇儿课业不能疏散。你身为皇后,又是谌儿的母亲,应该多多督促。” “放心吧陛下,谌儿用功的紧。”朱琏看着赵桓,眉目传情。看的赵桓早就心猿意马云里雾里了。 “来,皇后日夜操劳,将来更是统领六宫。朕先敬你一杯。”赵桓举起酒杯说道。 操劳个屁。赵桓匆匆登基,还未纳妃。连自己和皇后的登基大典都没做,赵桓这么说是想试探一下如果自己纳妃皇后的反应。 这朱琏聪明的紧:“陛下,眼下政务繁忙。陛下应该把心思放在祖宗社稷上面。至于后宫,就由臣妾伺候陛下就够了,由她人臣妾也不放心,莫非陛下嫌弃臣妾照顾不周吗?” 这是个信号,拒绝的信号。想纳妃,门都没有。 赵桓于是尴尬的笑了笑:“朕怎会嫌弃皇后。皇后温柔贤淑,长得又如仙女下凡。那些庸脂俗粉怎及皇后万一呢。” 朱琏嘟起小嘴:“臣妾自有人老珠黄的那一天,到时候陛下不能有了新人忘旧人。” 赵桓看到皇后调皮神态,哪里还把持的住:“放心,朕此生只愿娶皇后一个足矣,至于其她……” “真的!”皇后大喜着打断他的话:“陛下英明。臣妾近日闻读《随书丶后妃传》高祖与后相得,誓不愿异生之子。不由的佩服隋文帝忠贞,更对他夫妻伉俪情深深深向往。” 套路,满满的都是套路啊。赵桓懊悔不已,自己一个不察中了这皇后的套儿。这皇后故意对自己频献殷勤,趁自己意乱情迷之际引用隋文帝与皇后立誓一生只娶她一个的誓言来挤兑自己。 这要是不答应,皇后肯定不悦,搞不好还会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这要是答应了,以后只能守着皇后一人了。还谈个屁的三宫六院七十二妃。 这要是让大臣进言借子嗣的理由纳妃吧,自己有个儿子赵谌了。如果以后自己强行纳妃,皇后自然会借今晚之事大做文章。这个如何是好。 女人心,海底针。赵桓算是见识了。因为你一不小心就容易着了她的套儿,女人这方面都是聪明如诸葛亮。 没办法,自己只有揣着明白装糊涂。先糊弄过去再说:“皇后说的是,这隋帝确实是夫妻情深。古来帝王多妻妾,唯一皇后只一人嘛。这,这隋帝嘛,朕会尽量学他一学的。” 气氛略有些尴尬,朱琏于是不再言语。她是聪明女人,也不能把事情挑的太明了。不过赵桓是暗暗心惊,这皇后是个醋坛子,将来怕是够自己喝一壶的了,纳妃的事儿暂时是别想了。 赵桓饮了几杯酒,已有醉意。为了缓解尴尬,赵桓道:“淑贞那,你真漂亮。” 朱琏皇后字淑贞,赵桓在大庭广众之下夸赞皇后美貌,脸皮之厚,亘古未有。赵桓看到这朱琏闻言不由得脸色一红由怒转喜。赵桓把酒一饮而尽,故意重重的把空杯放在桌子上。 朱琏只好笑着站起来给他斟酒,这本是宫女工作。朱琏心中喜爱,是以亲自为他斟酒。 赵桓本就满脑子龌龊,此刻借着酒意鬼使神差的就摸上了朱琏的小手。 小手细嫩柔滑,十指不沾阳春水。这皇后一生长在深闺,她老爹朱伯材,是武康军节度使。所以她从小娇生惯养,哪里吃过半点苦头。 朱琏大为害羞,她拼命的往回缩。赵桓哪里肯放,牢牢抓住。这皇帝在众人面前不知羞耻,吓得一众宫女纷纷低头退步装作看不见。 “淑贞那,朕很想你。嘿嘿,你可真漂亮。” 礼教大防的大宋朝,一众宫女都被皇上的无耻行为羞的面红耳赤。就连在身后的曹东升都尴尬的咳嗽了一声,他挥手致意让宫女都退下去。 赵桓醉眼朦胧:“干什么,曹东升。谁让她们退下去的?你们都给朕留在这。朕,就是喜欢皇后,就是想她了,朕今晚就留宿在这,那个嘿嘿……” 无耻的皇帝,这种话都说得出口。众人无不大囧,曹东升只好又让那些宫女站回原位。这些宫女个个面红耳赤无人敢抬头。 赵桓心中大乐, “报!”外面一个执事太监急匆匆的赶进来。 赵桓眉头一皱,大半夜的执事太监来肯定没有好事。于是松开了朱琏的手,朱琏趁势躲在一边。 “陛下,加急奏折。”执事太监递过来一个折子。 赵桓温怒的看了执事太监一眼。打开奏折一看,奏折赫然写着‘前线大败,金贼南下。’ 赵桓脸色大变,酒醒了一大半:“文德殿,快!” 第二十章 铜为镜可正衣冠 前线大败,宋军一触即溃。这恐怕不是单单指挥失误的问题了。 “李刚呢?”赵桓急匆匆的往文德殿赶去。 “陛下,李纲在文德殿等着呢。” “快走!” 此刻文德殿李纲正如热锅上的蚂蚁搓着手来回踱步。 赵桓奔过去,晃了晃手里的折子:“李纲,这到底怎么回事?” “臣李纲叩见……” “免了免了,说正事。”赵桓急匆匆的坐了下来。 李纲脸色沉重:“陛下,刚收到前线急报。我军大败,臣本想明日早朝再奏请陛下,可事出从急。臣就连夜进宫了。” “李纲,你做得对。以后但凡紧急军情。无论何时,你都可直接进宫奏请。说说吧,折子上说完颜宗翰军先是破朔州,接着攻下代州,后中山投降,现正围攻太原。怎么折子来的这么慢?”赵桓心中暗自惊骇,这金兵速度好快,我大宋军队都是吃屎的吗。 李纲擦了擦汗:“陛下,此去太原千里迢迢,信息传到汴京已是几日时间。现在恐怕……” 赵桓更是惊甚:“恐怕太原也守不住了,对吧?” “微臣惶恐。” 赵桓心乱如麻,他叹了一口气。深深的体会到了亡国之君的无奈和苍凉:“李纲啊,我大宋军队为何如此不堪一击?” “陛下,我军久疏战阵。官僚压榨严重,士兵军心涣散。实无力对抗啊。”看来李纲很清楚宋军弱点。 赵桓揉着太阳穴,心中雪亮。权利一旦到手没有人愿意舍弃,赵佶禅位的原因就是他收拾不了这个烂摊子了。只好把这个烂摊子扔给自己,可金兵兵峰日盛,我大宋早已烂做一团,自己怕是回天乏术了。 “李纲,我让你去山西找一个叫岳飞的人,你找到了吗?” 李纲摇了摇头:“此刻山西早已乱成一锅粥,微臣无能。” 虱子多了不痒,赵桓必须要冷静。他看着李纲:“朕不管他太原了,朕问你,京城的禁军到底能不能抗住金兵,你给朕说实话。” 李纲叹了口气:“陛下,禁卫军与许多大臣们利益盘根错节。吃空饷严重,我看了一下名册。名册上注明的京师禁军有二十七万人,实际,实际人数只有三万多。” “什么?”赵桓大吃一惊:“也就是说朝廷供着二十七万禁军的粮饷,实际上人数却只有三万人?” 李纲点了点头,赵桓怒气勃发:“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如此虚报巨额人头?” “这……” “讲!”赵桓愤怒的拍着桌子。 李纲作了一揖:“是,是太上皇。” 赵桓早就猜疑,官员再大的胆子也不敢把三万多人的禁军虚报成二十七万。 “是蔡京,他向太上皇进言如今四海升平,需削减禁军人数。这人数是削减了,朝廷每年的粮饷还是照削减前的人头虚报,虚报出来的钱财一部分供蔡京挥霍,一部分供太上皇……” “太上皇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赵桓问。 “陛下,如果宫中开支过大。会引起臣子不满,也会有大臣上书弹劾。于是蔡京就想出这么个办法,把虚报出来的钱财供宫内使用。” 赵桓恨得咬牙切齿:“这些逆臣,对外软弱无能。对自己倒是轻车熟路,什么心思都想的出来。曹东升!” 曹东升站在一旁躬身:“奴婢在。” “传旨,蔡京全家发配边关,抄家!” “遵旨。” 赵桓查过户部上报每年的财政收入,国库相对还算充盈。这些逆臣本不打算抄家的,他本想这六贼作恶多端,可祸不及家人,诛九族的事自己不会干。现在看来抄家也不解其恨。 “李纲,这三万人挡得住金人的围攻吗?”赵桓又问。 “陛下,挡肯定挡不住。不过臣有一策。” 赵桓看着他:“招募汴京的百姓,充盈禁军。固城死守,坐等援军。是这意思吧?” 李纲抬起头讶然的看着赵桓,这皇帝好厉害,居然猜得透自己办法:“陛下圣明。我们还可以在这京城散布谣言,说金贼破城后会屠城。再将城门紧闭,只需进不许出。这样军民就会齐心保卫京城。” 赵桓沉吟了一下:“嗯,就这么办。明日早朝,会有金人使者来。他们是想让我们主和,爱卿你怎么看?” 李纲脸上露出坚毅的目光:“陛下,金人无信。就是一头喂不饱的白眼狼,臣以为万不可再割地赔款。” 赵桓笑了笑:“李爱卿此言正合我意。自今日起,朕不会再给金人一两银子,他们要战,咱们遍战!” 赵桓抬头望着窗外的天空悠悠的叹了口气:“三年,哪怕再给朕三年的喘息时间,朕就能把这些金贼赶回长白山吃土。” 李纲心下大喜,这皇帝表面上看着轻佻浮滑。实际上办起事来颇具眼光,大有明君风范。 赵桓看到李纲嘴角带笑,于是问道:“李爱卿因何喜悦?” 于是李纲说了出来:“陛下颇有明君风范。” 赵桓也笑了笑:“明君,唉,明君朕是做不成了。你们这些臣子不在背后叫朕昏君就烧高香了。” “微臣不敢。” 赵桓侧头看着他:“你不敢?还有什么是你李纲不敢的,你都敢带着大臣闯后宫。还有你李纲不敢干的事吗?” 赵桓说的是上次夜宿皇后那里,早朝迟到了的事。当时李纲扬言要带大臣闯后宫。 李纲嘿嘿的笑着:“陛下宽厚,没砍了臣的脑袋。” 赵桓当成这是对他的夸奖:“是啊,要是换做别的皇帝。怕你的脑袋早就搬家了。” 李纲笑着道:“陛下,未必。古有魏征仗义直言而唐王夸赞。今有包拯唾飞仁宗龙颜而千古佳话。这些人可都脑袋安稳的很。” “你们这些大臣都这么伶牙俐齿吗?”赵桓问。 李纲笑而不答。 赵桓突然想起一件事:“哦,对了。李纲,朕把钱通下大狱了。这事你知道吧?” 谈起正事李纲立刻又一本正经,李纲赶紧躬身:“臣略有耳闻。” “钱通私收贿赂,吃空饷,还有就是在此危卵时刻去逛青楼。”说到这赵桓看了眼李纲,李纲狐疑的看着自己。 赵桓慌忙解释:“哦,朕派人去查的。”他可不能让李纲知道自己逛窑子的事。 李纲似乎已经猜出来了:“陛下,臣闻陛下出宫收的一御前带刀侍卫。为此还把枢密使蔡攸下了大狱。” 奸臣就知道拍马屁。这忠臣却什么也想管。看来以后得离这李纲远一点。 “那个,非朕公报私仇。蔡攸与童贯害我宗社,正好让朕找个借口抓了。” 李纲倒是颇为赞同:“蔡攸之恶,与童贯不相上下。陛下抓了蔡攸也是大快人心之事。” 唐王把玩一只鹞子,魏征觐见。唐王怕魏征看到,把鹞子藏于袖中,魏征故意禀报公事喋喋不休,鹞子因为被憋得太久,居然死了。 此刻李纲故意喋喋不休的谈论公事,以至天光大亮即将早朝。赵桓想去后宫邪恶的愿望泡汤了。 第二十一章 边关急报扰天子 钱通现在很逍遥。身为禁军侍卫亲军马军司都指挥使,人称马帅。这是徽宗赵佶让位前任命的。 蔡京掌权时期,钱通就是其左膀右臂。蔡京倒了以后,皇帝没有追究蔡京同党。于是这钱通摇身一变,继续做他的指挥使。 身为一个禁军马军都指挥使,钱通只去过城楼巡查过一次。大多数时间他要么在青楼,要么在家里宴请宾客。钱通另一个职位还掌管着全国各地禁军选拔权,这也是蔡京给他的肥差。 此刻的钱通正搂着他的小妾在家喝酒,这小妾是他从窑子里花钱赎来的。 钱通家里有只母老虎,在娘家的时候就人称烈火姑姑,脾气那叫一个火爆。钱通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把小妾娶回家,平日都是把小妾置在自己外面的宅子里。今儿正好烈火姑姑回了娘家,这才大着胆子把小妾弄来陪酒。 这小妾本就是青楼窑姐儿,放荡骚浪。她坐在钱通怀里给他喂酒,钱通色迷心窍,手脚不老实的在小妾身上乱摸。 这时管家急匆匆的跑来:“老爷,外面来了客人。” 被人打扰了兴致,钱通有些不高兴:“什么人?让他滚。” “他说他是御前统制。叫什么吴革,还带了几名士兵。” 钱通一听大怒,平日他就与吴革不睦。吴革这小子来了居然还带着兵,分明是来找茬的吧。 他一把推开小妾:“吴革?他带着兵来干什么,想找死吗?”自己就是禁军指挥使,手下兵马无数。这特么吴革吃了豹子胆,居然带着士兵来闯自己的府邸。 “这谁在这大呼小叫的啊。”正说着吴革带着几名侍卫进来了。 钱通刚想发作,一看吓了一跳。他认得吴革身后的是御前侍卫,皇帝身边的近侍,这吴革前来肯定是奉了皇命来的,于是立刻没了脾气。当下陪笑道:“原来是吴统制,这吴将军来我府上有何见教啊。” “奉皇上口谕,请钱大人走一趟。”吴革一副公事公办。 钱通心中窃喜。眼下这金贼南下,皇上肯定是召自己进宫勉励几句,说些让自己好好保卫京城之类的话。到时候自己肯定会装出一副忠肝义胆,誓死效忠的形象。搞不好皇上一高兴,还会给自己升官。 于是钱通又跟着笑到:“那就有劳吴将军了。” 当下钱通跟着吴革往府外走去,刚走到门口。只见一大队侍卫冲进了自己的家,然后把家眷赶出了府内,接着侍卫把府门给贴上了封条,围住府邸。 钱通大惊失色:“这,这是什么意思?” 吴革嘴角一笑:“奉皇上之命,查抄钱府。” 钱通心中一慌,早有侍卫在他背后把铁镣往头上套去。 钱通身为马军都指挥使,功夫还是有两把刷子的。正是狗急跳墙,眼看不妙,钱通一个缩身躲开侍卫的铁镣,他想跑。 于是侍卫们拔出大刀将钱通围了起来,钱通赤手空拳与侍卫们搏斗在一起。 钱通虽说是功夫不错,可这些大内侍卫哪个不是武艺超群。钱通与侍卫斗在一起,吴革并未插手。他到要看看这钱通有多大本事。 一名侍卫挥刀砍去,钱通一个转身躲了开来。随手一抓,抓住侍卫手腕。侍卫吃痛松开了手中大刀,钱通顺势抢过大刀架开另一名侍卫。 武器在手,钱通瞬间挡开数名侍卫的进攻。他一个翻身往东北角抢上,他想逃。 吴革飞身而起,挡在了钱通前面。吴革嘴角带着一丝笑意,刚才钱通一出手他就发现此人不是自己的对手。 若说这钱通其人本身功夫还是不错的。要不也没那么容易爬上马军都指挥使的位置,他就如那蒋门神一般,被酒色掏空了身子。 吴革早就发现他下盘虚浮,于是拔出佩刀专往他下盘攻去。 钱通眼见吴革向自己下盘攻来,刀法凌厉。不由得有些心慌,他不住后退,后面的侍卫业已攻了上来。 钱通不敢恋战,他挥刀架开吴革,反手一刀往吴革头上砍去。吴革早就看清他的来路,单刀架住,一脚飞起,重重的踢在钱通胸口。 钱通被一脚踢飞,手中大刀扔在了地上。“趴!”的一声摔在了几名侍卫跟前,那几名侍卫纷纷抢上,将大刀架在钱通脖子上,又有侍卫拿过铁镣将他锁上。 钱通毕竟是武将,没有蔡攸他们那么软弱。既然被抓,他也只好认栽。一声不吭的被侍卫押着往天牢走去。 钱通没有喊冤,看来他知道自己犯的那些罪行,光是吃空饷,私收贿赂,八处豪宅,还有自己那条商业街,靠自己的俸禄八辈子也赚不了这么多。随便一条都够他掉脑袋的。 钱府外早已聚集了无数百姓,他们议论纷纷,看来这皇上又开始拿大臣开刀了。 皇宫,紫宸殿。 “皇上驾到,众臣早朝!” 赵桓知道今日的早朝不会平静,前线战败的奏折如雪片般飞来,满~文武大臣都在议论。大多数人都是倾向主和。 “吾皇万岁,万万岁!” 赵桓冷着脸:“平身。” 还没等众臣站起,白时中就站了出来。他手里拿着笏板扬长顿挫的说道:“陛下,眼下金人西路军已经攻入太原。金人东路军更是长驱直入,郭药师降,宋燕山府防卫崩溃,攻真定府,克信德府。不日即将到达京师啊。” 赵桓嘴角抽搐,大吃一惊:“金贼东路军怎地如此迅捷,朕怎么不知道。白左丞你是怎么知道的?” 白时中慌道:“陛下,昨夜金人西路军的奏折已达政事堂。值班中书侍郎何进因怕打扰皇上休息,是以将折子给压下了。” “砰!”的一声,赵桓踢倒了脚下的金丝软凳,那是宫女为皇上早朝时放脚的脚凳。 众臣吓了一大跳,天威难测啊。 “何进人呢?”赵桓怒问。 白时中战战兢兢的道:“何,何进昨夜在政事堂执勤,一大早已回去休息了。” 赵桓怒指着白时中:“这么重要的折子,八百里急报。你们竟敢给朕压下来,朕的休息就那么重要吗。重的过我大宋江山吗!啊!” 白时中浑身一哆嗦:“皇上息怒。” 一众大臣跟着跪了下来:“皇上息怒。” 赵桓轻轻的闭上眼睛,他深吸一口气,尽量平息自己的怒火:“传旨,以后若有急报。无分时辰,皆需报奏与李纲。若是军情急报,皆需奏报与朕。着令中书侍郎何进重打二十大板,罚其俸禄半年。” 第二十二章 金银美女换和平 “陛下,眼下金兵逼近。金朝使者业已到京师,臣以为应答应其条件,好让其退兵。”这个不知死活的白时中又跳出来说道。 赵桓笑了笑:“哦?朕是不是说过谁要是再提割地赔款赔女人,朕就要了他脑袋。” “皇上。”白时中‘噗通’一声,跪在地下:“皇上,老臣是为了我大宋着想啊,自来兵凶战危。若要与金兵对战,恐坏我大宋根基啊。老臣冒死相求,陛下三思啊。” 白时中跪在地上痛哭流涕,他惧怕金兵,非认为主和方能换的太平。看来他对大宋军队的战斗力是彻底失望了。 “陛下,臣也愿以死谏言陛下与金求和。”枢密院事李锐站出来跪奏。 “门下侍郎张邦昌,启奏万岁。臣附议白左丞的谏言。” “臣北道都总管赵野附议。” “臣中书侍郎王孝迪附议。” “臣尚书左丞蔡懋附议。” 又站出来十几个大臣:“臣等附议。” 有件事赵桓一直弄不明白,这些大臣畏金人如畏虎,对金人吓得要死。对他这个皇帝却还真不怕死,他们都敢冒死谏言,也不怕掉脑袋。真是奇了怪了。上次白时中不敢再提和议之事,怎地这次一听说金兵来了,又大起胆子进言了。难道他怕金人就真不怕朕砍他脑袋? 其实这些主和派大臣未必个个都是胆小怕死之辈。他们有的人很清楚,以大宋朝的战斗力根本无法与金人抗衡。他们认为和谈是唯一出路,所以有些大臣还真敢冒死以谏。 “你们都不怕掉脑袋吗?”赵桓冷笑道。 这些大臣立刻跪了一地:“臣等冒死进言陛下,与金和谈。” “陛下,陛下。”殿门外一人颤颤巍巍的拄着拐杖走了进来,右丞少宰李邦彦。 这李邦彦被赵桓打了屁股还没好,拄着拐杖就来了,赵桓眼睁睁的看着李邦彦走到殿下。 “臣李邦彦叩见万岁。陛下万不可与金决战,和谈才是唯一救大宋的良策啊。” 赵桓已经出离了愤怒,他反而更冷静了些。这些大臣总不能都砍了吧,打他们屁股更是不管用。看着李邦彦挨了板子反而更硬气了。 李纲冷冷的看着这些大臣:“你们只知和谈,却不知金贼无耻。毫无信誉可言,燕云十六州就是个活生生的栗子。当年太上皇与金人联手灭辽,金人答应归还的燕云十六州做到了吗?你们现在给金朝银两钱财,倘若他们狮子大开口呢?倘若他们拿了银子不知足反而要的更多呢?” 有宋一朝,到了赵桓这里,中书侍郎有四位之多。又有一位中书侍郎何栗站了出来,何栗就是那位曾经对蔡京破口大骂的。 “臣何栗,同意李纲大人所言。” “御史中丞陈过庭,附议李纲大人。” 当皇帝最怕的是臣子齐心,要是李纲等人也主和的话,赵桓也没办法。现在主和派和主战派各执一词,正是自己心下所喜。 白时中看着李纲怒道:“李大人,金人自会狮子大开口。只要我们据理力争,与其争辩。事情总有回转的余地。金人来犯,无非就是向着钱财而来。” 李纲冷笑道:“金贼言而无信。就算你给了钱财,他们再来怎么办?” 白时中不依不饶:“给了钱财,与他们订下澶盟。金人若是再犯,咱们就占了人和,那时候就可集兵阻之不迟。” “白左丞,给金财物,他们依旧来犯。你不觉得那时候太晚了吗。李某不敢苟同!” “你……” 下面大臣又开始吵开了锅。有的主张和谈,有的主张赔钱。 这时站出一人说道:“陛下,臣有一策。” “王时雍,你有何良策?”赵桓认得是吏部尚书。 “臣以为,金人好色。咱们可向其进献财物之外,再给他们许以少女,金人自会满意。” 赵桓猛的想起来了。史书记载:就是这个吏部尚书王时雍,靖康之耻时他给金人掠取妇女最得力,他专门抢掠妇女送给金人逍遥。人称‘金人外公’。 想到这赵桓直恨得牙齿痒痒。记得除了王时雍,还有一个叫徐什么的。对了,开封府尹徐秉哲,就是他。 赵桓越想越气,提钱还好说。谁要是敢提妹子,那是老子自己的。谁敢来抢,老子就是豁出性命也跟他没完。 “开封府尹徐秉哲何在?” 徐秉哲本站在角落里,听闻皇上突然叫他不由得一愣,当下站出来答到:“臣在!” 赵桓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下巴微抬:“徐秉哲。朕问你,这王时雍的计策是否可行?” 徐秉哲一愣神,心中暗想:皇上怎么知道我正有此意的?于是喜道:“臣也早有此意,本想上奏,这王大人就先说了。”说着看了王时雍一眼。 王时雍心下暗自恼怒:妈的,你还想邀功,是我先说的。 许多臣子都暗自叹息,给钱和谈也就罢了。这进献美女给金人的话,大宋的脸面何存,后人又会怎么评说。 赵桓沉吟了一下,假装为难:“可这少女从哪里弄来?总不能去老百姓家里抢吧。” 这是个信号,皇上有此想法的信号。这些久经官场的老滑头,察言观色的本事可谓炉火纯青,皇上这么说那就是有这个想法了。 徐秉哲刚才落后了一步,趁此机会那还不赶紧邀功先。于是他没等王时雍开口,一个大步跨过来。手里拿着笏板,激动的笏板颤颤悠悠,语气激昂:“陛下,眼下非常时刻。正是这些大宋百姓为国效力的大好时机,让这些百姓子女送给金人,那是让他们报效大宋了。” 王时雍心下大怒。这特么是我想出来的主意,你个王八蛋徐秉哲还想抢功是怎么着。他狠狠地瞪了徐秉哲一眼,也跟着站了出来:“陛下,臣以为对于这些少女家人朝廷可以适当给些安抚金。另外朝廷还要颁布法令。让那些寡妇,妇女,窑姐儿。如有自愿去金营的,都可重赏。” 赵桓深吸一口气:“这么说让那些家庭把子女妻妾送到金营,朝廷都应该重重抚恤了?” 王时雍与徐秉哲二人大喜:“正是,这是陛下对他们的恩典。” “那好,朕就恩典你王时雍和徐秉哲。将你二人家中女眷全部送往金营,朕会对你俩重重抚恤以彰显朕之仁厚。” 第二十三章 金使狂傲挫其锐 这王时雍和徐秉哲闻言是大吃一惊,没想到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陛,陛下。臣,臣女尚未出阁。妻,妻,吾妻甚是贤淑。与臣,臣舍,舍不得啊。”王时雍一边结结巴巴的一边擦着汗。 徐秉哲更是跪在地上:“陛下,臣有二女乖巧懂事,臣爱之甚切。臣与发妻更是伉俪情深。” “伉俪情深!”赵桓一声大喝,怒指着徐秉哲,快步走下大殿。曹东升慌忙过去扶着,被赵桓一把推开。连一旁的展云鹏都吓了一跳。 赵桓走过去怒指着徐秉哲的头:“你知道与你发妻伉俪情深。那些大宋百姓就不知道?你爱子心切,哪个大宋子民不爱子心切。她们都是娘生父母养的,你不肯拿自己的女儿送去金人供其蹂躏,那些百姓就肯吗?” 徐秉哲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王时雍更是趴在地上战战巍巍。赵桓犹自怒气未消,他一脚踢在王时雍背上。王时雍趴了个狗吃屎,手中笏板飞出。 赵桓一脚一脚的踢着:“你们真是记吃不记打!朕说过谁再提割地赔款送女人朕要了他脑袋!你们还敢跟朕对着干,老子踢死你!” 这皇上一提起女人就疯了。白时中他们眼见不妙,纷纷跪下认罪。 赵桓还在踢着王时雍和徐秉哲:“拖才去给我打,重重的打!” 早有侍卫过来把二人架出殿外,噼里啪啦一顿板子打起来了。 赵桓把头上的长翅皇冠扔在了地上,还不解气。突然他冲出殿外,一众大臣纷纷阻拦。 “陛下,息怒啊。” “皇上保重龙体。” 赵桓哪里肯管,他把一名侍卫推开。拿起侍卫的板子噼里啪啦的照着王时雍的屁股就开打,众大臣慌忙上去拉开。一时间犹如市集酒肆,好不热闹。 闹累了,赵桓一屁股坐了下来,那些文武大臣面面相窥。这庄严肃穆的紫宸殿被赵桓弄得直如儿戏一般。 赵桓冲身边的一位大臣招了招手:“扶朕起来。” 这时一位执事太监慌慌张张的跑来:“启禀陛下,大金使者求见。” 赵桓微微一笑,正愁无处发泄:“来的正好。”他也不等大臣来扶,拍拍屁股自己站了起来。 白时中慌忙吩咐侍卫:“快,快把板子撤了。扶这二人回避。” “干什么!”赵桓大喊一声:“别动,就让这俩趴在这儿。朕就让金人看看,谁敢动!” 皇上发话了,谁还敢抗旨不尊。 曹东升慌忙把皇冠捡了起来给赵桓带上,这长翅帽带着太别扭。赵桓早就戴腻了,他一把抢过帽子扔了出去。自己大步往大殿龙椅走去,一屁股做了下来。 两旁宫女早已过来给他摆弄龙袍,梳理略显凌乱的头发。赵桓怒气稍消:“宣。” “宣,金朝使者觐见!” 两名小太监领着完颜昂几人往大殿走去。 这完颜昂大摇大摆,又一副谁也不放在眼里的狂傲。他看到殿门外趴在地上的王时雍和徐秉哲吓了一跳,随即一笑:“你们大宋皇帝这什么爱好。你们大宋皇帝呢,让他来见我!” 李纲站在殿门口冷冷的说道:“你是什么东西,我大宋皇帝其实你说见就见的?” 完颜昂不怒反笑:“哈哈哈,我大金已经打进你们家门了,你们还敢嘴硬。我是来让你们皇帝赔款的。” “我大宋皇帝威服四海。井底之蛙不知天高地厚,萤烛之光岂敢与日月争辉。我主不与小肖见识,是我大宋施舍与你,非是赔偿与你。跳梁小丑,徒增笑耳。”连一向主和的白时中都看不过眼了。 众人为李纲与白时中的话语得体纷纷称赞。这完颜昂脸色一红,一声不吭的带着三名随从走进大殿。 到了大殿,完颜昂抬头一看吓了一跳。正是在醉杏楼揍自己的那帮人,这,这书生模样的家伙居然就是大宋皇帝。 赵桓笑眯眯的看着他,曹东升站在右侧下首不屑一顾,展云鹏已经成为御前侍卫,他站在赵桓左侧下首。 完了完了,完颜昂知道赵桓来历不凡。顶多是个王爷或者皇子之类,没想到居然是当今天子。 他是来要钱的,本以为大宋皇帝见到自己肯定吓尿了裤子,现下大出意料之外,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了。 “完颜昂,你为完颜晟的弟弟,金朝的郓王。作为使者来见朕,为何不跪?”赵桓冷冷的道。 众臣大为惊异,皇上怎么知道使者来历。 只听得这完颜昂说道:“我是大金朝的郓王,只跪我们的皇上。” “这是大宋,你在大宋的地盘就得跪朕!”赵桓怒道。 “我奉我皇之命,前来征讨大宋张觉。军费耗支巨大,要想退兵,需要你们大宋来出这笔钱。”完颜昂并不理会。 张觉原为辽将,降宋后打退金军,但再战时失败逃入宋境。宋金曾有约定,不可收纳降将,于是宋将出于畏惧金国和履行约定的缘故杀张觉向金示好,可是金仍以宋收纳辽降将为由发动入侵,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罢了。 “来人!将这的金人拖出去打!”赵桓指着完颜昂。 殿外闯进来几名侍卫就要动手。 今日非要杀杀你的锐气,还要你金贼哑巴吃黄连。 “派人到金城告诉金主。这完颜昂目无王法,不知礼数。想要和谈另派他人前来。朕今日替金主教训教训这个不知礼法的狂子!” 搞不好这完颜昂比赵桓还要大几岁。赵桓叫他狂子,那是矮自己一辈了。 完颜昂暗自惧怕:自己是来和谈要钱的,别因为自己狂傲让这宋人皇帝赶了出去,回去也无法向皇兄交代。 当下完颜昂极不情愿的跪下:“大金使者完颜昂。奉我皇之命来与大宋皇上和谈。” 赵桓笑了笑:“平身吧。” 完颜昂这才不服气的站了起来,他扫视了一眼殿内众臣:“我大金皇上说了。若要我们退兵,你们大宋必须答应我们些许条件!” 白时中慌忙站出来,他拿着笏板给完颜昂躬身行礼:“不知贵使有何要求,请讲。” 第二十四章了傲骨金胆寒 完颜昂狂傲说道:“我们大金陛下说了。此番征讨,我大金军费耗巨。故索要金五百万两、银五千万两、牛马等各万匹、绢帛百万匹;大宋需割让太原、中山、河间三镇,并以亲王、宰相作人质,才许议和。” “轰!”的一声,群臣炸开了锅。金人狮子大开口,就算举全国之力也拿不出来这么多。 李邦彦颤颤悠悠的说道:“上使,我大宋实在拿不出如许金银。不知上使可否少要一些?” 完颜昂抬头看天,翻着冷眼:“你们大宋不是向来吹嘘地大物博嘛。怎么些许金银便拿不出?” 白时中也赶忙凑过来:“贵使海涵,我大宋实无能力拿出如许金银。烦请贵使回奏大金皇帝,银两岁贡可否再商榷一下?” “哼,我主陛下说了。少了一两银子,我们定当攻破这汴京。当时候定将你这京师洗劫一空。” 众臣面面相窥,无不惊惧。这金人当真是头喂不饱的贪狼。 赵桓大怒:“朕说过,一两银子朕也不会给你。你告诉金主,他要战,朕便战!” “报!边关急报!”一名执事太监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曹东升慌忙下去将急报接了过来,给赵桓呈上。 赵桓接过急报,打开一看脸色大变。赵桓牙齿紧咬,一言不发。 完颜昂哈哈大笑:“怎么样。大宋皇帝,我们大金已经攻破滑州,距离这京师不过三日路程。你们还想抵抗吗?” 众人闻言大惊失色,滑州距离京师近在咫尺,金兵这是转眼即到了。 完颜昂看到众人惊恐不安的模样哈哈大笑。 赵桓暗自心惊,金人长驱直入。我大宋屡战屡败,居然哪怕连一场小胜都没有打赢,这真是一只纸糊的军队。此时若是强硬主战,鹿死谁手尚未可知。若是求和赔巨款,送女人,自己是万万不能答应。 李纲站出来说道:“我大宋可许增岁币三五百万两,犒军银三五百万两,黄金一万两。这是我大宋的底线。” 赵桓心下稍慰,李纲此言正合他意。实在求和也可,只要金人别太过分。自己可以答应给其少许金银,这样自己就会有时间喘息,只要三年时间,自己就能把这支脆弱不堪的大宋军队训练成一支无坚不摧的铁军。 没想到这完颜昂大怒:“你们这是打发叫花子吗?我大金皇帝的条件缺一不可,否则咱们就战场相见。就怕几日后在这紫宸殿里的不是各位老臣,而是我们大金铁骑!” 下面这些大臣又开始自己的绝活-擦汗,赵桓觉得应该给每个人一副毛巾。 赵桓没有生气,他站了起来。淡淡的道:“你回去告诉你家主子。自今日起,我大宋不割地,不和亲,不赔款,不称臣,不纳贡。天子弃国门,君王万里遁。” 群臣下面嗡嗡声响,赵桓这才猛省了。刚才想学着电视剧里装逼,没想到说错了。 当下回过头咳嗽一声:“金朝使者听者!我大宋皇帝赵桓,今日颁布圣旨布告天下,以敬祖训。大宋一朝,自我赵桓登基即日起。不割地,不和亲,不赔款,不称臣,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朕就是战死在这紫宸殿,也要你看看我大宋的骨气!来人,送客!” “皇上!”下面大臣跪了一地,看来是有很多人被感动了。 完颜昂没想到这皇帝居然如此骨气,心下惊惧。他大金佩服的是英雄,瞧不起懦夫。当下不仅也对赵桓肃然起敬,于是一抱拳:“告辞!” 完颜昂等人言毕带着随从在太监的带领下离开了紫宸殿。 赵桓看着下面跪着的一班群臣:“着旨,将朕刚说的话布告天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下面大臣再也没有人敢提和谈这事了,目前主战派占了上风。 “你们都是先帝的肱骨大臣,你们能不能告诉朕。为何我大宋将士如此羸弱,最后金贼指着我们的尸体说:‘这是沙子堆出来的军队’。” 众臣匍匐在地:“皇上,臣等有罪。” “李纲!” “臣在。” “来人,摆驾。朕要去城门慰问将士。你们这些大臣都跟着一起去。” 汴京开封外城,赵桓的龙撵浩浩荡荡带着文武大臣往城门走去,全城百姓纷纷驻足礼跪山呼万岁。 步军司指挥使李焕早闻得讯息,带着守城将领在城门等候。 “吾皇万岁,万万岁。”众人无论将帅百姓皆跪了一地。 “平身!”赵桓心下喜悦。这要不是金人来袭,这皇帝可真是逍遥快活。 “末将步军指挥使李焕,恭迎陛下!” 赵桓抬头看去。这李焕约摸四十多岁,身体发福。倒像是个养尊处优的大老爷,怎么也不像是一个统领禁军的将帅。 赵桓“李焕,带朕到城墙观望一下看看。” “这个……陛下,城墙上北风凛冽,当心着凉。” 赵桓一摆手:“无妨。”说着自己登上了城墙台阶。 城墙上的士兵闻言皇上亲临,无不欢喜雀跃。许多禁军只知保卫皇城,还没有人见过天子龙颜。 赵桓很不爽,不爽的是走到哪里这些将士都跪到哪里。他只好吩咐身边的曹东升:“东升呐,让他们都起来,所有人都起来。” “皇上有旨。守城将士辛苦,所有人平身,无需多礼!”曹东升大着嗓门喊到。 赵桓走在城墙上,身边曹东升和展云鹏陪在左右,身后是一干文武大臣。 “把李纲叫过来。” “臣在。” 赵桓一回头,李纲正在他后面。 “李纲,你看看这些士兵。他们的武器怎地如此老旧,有的枪头居然生锈。” 李纲叹了口气:“陛下,自太祖起禁军即无战事,久疏战阵以致松散。臣已经将兵器司主令官斩首,这武器一时难以修缮,只好将就了。” “李纲,我们用这生锈的铁枪对付金贼,你觉得我们能胜吗?” “臣有罪。” “朕不是来向你请师问罪的,朕要的是解决之法。这是什么东西?”赵桓突然对一堆黑乎乎的东西感起兴趣。 李纲赶忙介绍:“这是京师火药窑子作坊生产的‘霹雳炮’,用其守城,铁罐盛药,以火点之,炮起火发,其声如雷,闻百里外,所爇围半亩之上,火点著甲铁皆透。” 第二十五章 岳飞初现展雄姿 山西,各路守军大溃。余部逃往太原。 金兵围困太原。太原安抚使郭子轩颇有骨气,誓死不降。率领宋军与其对峙。 这郭子轩很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不懂指挥打仗,是以禁闭城门,就是不肯出战。金军左路副元帅完颜宗翰也无奈,只能围城。 此时太原聚集了各路残兵,元朔军,代州军,平定军残部大都涌进太原,是以太原表面上军力大增。 郭子轩站在城楼上,城外金营大旗招展,他已经数次打退了金人的进攻。士兵们都已疲惫不堪。 旁边的汴京抚谕使陆平之脸色蜡黄,浑身发抖。他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倒霉的一个抚谕使了,李纲这个王八蛋让他奉皇上口谕来找一个叫什么岳飞的家伙。可这整个山西都乱成一团,平定军早就被金兵打的七零八落。岳飞此人是生是死尚未可知,哪里找去。 京城官员到地方,哪怕一个芝麻官地方也会如财神爷一般供着。自己本以为是个美差,谁曾想一来就遇到金兵攻打山西。若不是自己跑得快,恐怕早就被金人乱刀砍死了。 陆平之语音发颤,双手拽着郭子轩的衣角:“郭大人,你看这金人什么时候才能退兵啊?” 郭子轩对这抚谕使本算恭敬。谁知道这货天天在自己身边抖抖索索的如吓呆了的母鸡一般啰嗦不停。 “陆谕使,好歹你也是朝廷官员。皇上派来的抚谕使,怎地如此懦弱。大丈夫为国为民,死则死耳,何所惧哉!”郭子轩实在忍不住训斥了起来。 陆平之有些羞愧,他松开了握住郭子轩的手。当下不再啰嗦,躲在一角落嘴里念着他能想到各种神仙菩萨,希望各路神仙能够保佑自己。就连土地老儿都没放过。 郭子轩不再理他,他看到城外金兵军容整齐,训练有素。这些北方蛮子打起仗来悍不畏死,这太原城能守多久他也不知道。只盼望各路援军能够快点到来。 “报!大人,城西金军有异动。”一名士兵跑过来。 “走,去看看。”郭子轩往城下走去,回头一看陆平之还跪在那唠唠叨叨的念着各种菩萨。 郭子轩鄙视的‘哼!’了一声,带着其他人扔下陆平之往城西走去。 太原城西门,城墙上的宋军弓箭手一字排开,大宋旌旗迎风招展。 郭子轩登上城西城楼,忽闻城外杀声震天。不由得大感意外:难道援兵来了? 等他登上城墙才发现一队宋军正与金兵交战。这队宋兵只有三十多人,被数百名金人团团围住。 这些宋军与其他士兵不同,他们并不畏惧金兵。三十多人围成一个圆形阵地,攻守兼备。在数百名金兵围困中依旧杀声震天,威不可挡。 其中有一个长枪小兵极为悍勇,只见手中一杆长枪犹如长蛇一般挑,拦,拿,扎。所到之处,金兵纷纷倒地。 郭子轩不由得大赞一声:“好壮儿!” 这三十多人的宋军被数百名金兵围困,时刻稍久,开始不支。 战场厮杀,久经战阵的士兵都知道。这种情况只有围成一圈互为犄角,才能最大限度的掩盖自己的破绽。若是落了单,立刻就会成为金兵的靶子。 绕是如此。金兵人数太多,期间还是不断有宋兵倒下。那位长枪小兵发动阵型不断旋转,每当阵型被金兵撕开一道口子,他就会长枪伸出过去救援。若不是他,这队宋兵早就被屠戮殆尽了。 郭子轩站在城墙上看的是热血沸腾。若我大宋男儿都如这长枪小将一般勇猛,这金人再多数倍也不怕。 金兵数次拿不下这队小兵,不由得哇哇大怒的狠命冲杀。这队宋军渐感不支,不断有宋兵中枪,然后金兵的长矛齐刷刷的刺进倒下去的宋兵身体。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被金兵歼灭。 “开城门!营救我同袍!”郭子轩拔出佩剑,大声呼喊。 “不行啊,大人。若开城门,怕金兵趁势攻入。那我太原就完了。”旁边一参事抱着郭子轩胳膊阻拦道。 郭子轩回头看着他:“我大宋有如此英雄,怎能不救。开门!” 那队宋兵只剩下十二三个人。圈子越来越小。就在这时,那名长枪小将将手中长矛舞成一道雪光。威风凛凛,锐不可当。所到之处,金兵纷纷退让。长矛小将带着这十几人往城门下退去。 郭子轩一看大喜,果真英雄!这长矛小将居然能冲出金兵的包围往城门下奔来。他一脚将参事踢倒在地:“打开城门!” 城门守兵早就被这长矛勇士的熊肝虎胆所折服,纷纷抢到城门口打开门栓推动大门。 城门缓缓打开,长矛小将带着残余士兵冲了进来。 金兵被这一小队的宋军杀了数十人,本想将他们碎尸万段以泄愤恨。没想到这长矛小兵如此厉害,居然冲破了金兵围困,冲进了城门内。后面金兵愤怒不已,哇哇大叫着紧紧追赶。 “快关城门!”那名参事忙不迭的命令。 郭子轩却冷静的多,他指挥城墙上的弓箭手:“放箭!” 城墙上的宋军弓弩齐发。“嗖!嗖!嗖……”城下攻的太近的金兵纷纷中箭倒地。剩下的金兵不得不退却。 郭子轩大喜过望,好勇猛的战士。他顾不上城外退却的金兵,收起佩剑急匆匆的下的城墙。他要看看这长矛小将到底是何许人也。 郭子轩下得城来,正好这队小兵冲了过来。郭子轩一看,那名小兵剑眉虎目,仪表堂堂,果真是英俊不凡。 郭子轩心下敬佩,给这小兵抱拳行礼:“在下郭子轩,乃是这太原安抚使。这位英雄好武艺,敢问壮士尊姓大名?” 他堂堂一个安抚使,给一个无名小兵行礼。还自称在下,那是对这位小兵极为敬佩了。 那小兵慌忙行礼:“小人平定军偏校岳飞,叩见安抚使大人。” “哎,快快请起。你刚才一杆长枪所向披靡,杀的金贼是丢盔卸甲。郭某实是佩服之至。” 第二十六章 况乃国危若累卵 此人正是岳飞。他所在的平定军被金人打残,余部四散。岳飞所在的小队十将(十将,低级武官。)战死,众人随即以岳飞为首往太原方向撤去,结果在城西被金兵合围。岳飞仰仗一身超群武艺,硬是冲破金兵防线,来到了西城门下。 安抚使郭子轩对这位神勇小将极为赞赏,大宋缺的就是这种能征善战的将儿。 “岳飞,你们从城外来。你可知金兵动向?”郭子轩问道。 岳飞一躬身:“安抚使大人,我观金兵帅旗南移。他们应该是留下部分部队围城,将帅往汴京方向去了。” 郭子轩大惊:“那汴京岂不更是危险,不知这河东与陕西的援军什么时候到。” 郭子轩太过乐观了。殊不知河东与陕西四万宋军援兵此刻正在汾河北线与金兵交战。 金营,西路副元帅完颜宗翰在营帐内拥着两个掳来的小妾饮酒作乐。 完颜宗翰,貂皮披肩露出一身蟠扎肌肉,肩膀宽厚。束发后扎,两边扎着一对小细辫,手里拿着一条大鹿腿。 门外闯进一名传令兵:“启禀副元帅,宋军两路援兵已被我们切开,黏木尔大将亲帅部下将宋军分成两段。副元帅,此时我们是否开始发起进攻?” 完颜宗翰推开两名小妾,扔掉手中鹿腿,左手端着酒碗站了起来:“吹号,开始进攻!” 汾河北线。宋军援兵被金兵从中间切断,首尾不能相顾。宋军将帅拼命指挥部下往中间合拢,殊不知这样更是中了金兵埋伏。 “呜呜呜呜~”号角吹起,这是金兵进攻的信号。 “哇啦,哇啦,哇啦……” “呜哇,呜哇,呜哇……” 四面八方都是金兵,宋军被包围了。 这些金兵如土著野人,口里‘呜啦,呜啦’的喊着,冲向了惊慌失措的宋军。 金人打仗以勇猛著称。他们的士兵崇尚作战勇敢的战士,作战勇敢的会分到更多的财物和女人,胆小懦弱的会被众人鄙视唾弃。是以打起仗来人人不怕死。 双方混战,金兵如狼入羊群。看瓜切菜一般将这些惊慌失措的宋军打的丢盔弃甲。 完颜宗翰之带了一万精兵,剩下的留在了太原继续围城。就是这一万精兵,硬生生的将四万宋军援兵从中间切断然后四面围之。 宋军将帅杨广安眼看不妙,率军拼死突围。宋军互相践踏,踩死溺死不计其数。 汾河北线一战,宋军损失万余将士,自此太原更是危矣。 此刻东路副元帅完颜宗望率领的金军已经进驻牟驼岗。 牟驼岗是汴京军马所在地,两万多匹战马都在这里。然而这里却只有区区两千马军营守卫。 马军指挥使段德龙手里握着的长刀微微发抖,对面漫山遍野的金兵已经逼近。 完颜宗望骑着战马,嘴角带着一丝冷笑。这么多的战马,可以装备两万多人是骑兵军团。给一座城池也不换。 这两千禁军马军营守卫人人自危,浑没有了往日趾高气昂的风光模样。 完颜宗望骑着战马站在高处,他勒马转了一圈,然后停住:“犹那宋兵,快快放下兵器投降,本帅可绕你们不死。” 这金兵毫无征兆的就来到了牟驼岗,滑州的宋军脆弱不堪,以致金兵如入无人之境。 段德龙紧张的咽了口唾沫,他的一家老小都在京城。若是投降,必然会被牵连九族。自己虽然惧怕无比,可是如果战死,朝廷还会照顾自己一家老小。当下一咬牙:“将士们,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咱们跟他们拼了!” 士兵们自知无幸:“跟他们拼了!” 完颜宗望嘴角带着一丝冷笑,宋兵冲过来他们并没有动。等到宋军冲到阵前五十步的时候,金兵‘哇啦,哇啦’戏弄孩童一般的冲了下去。 这些禁卫军没经过任何战事洗礼,他们甚至平素都没有怎么训练。与这些久经沙场的金兵比起来,只如儿戏。 完颜宗望甚至没有再看一眼这些攻过来的宋兵。他轻松的跳下马来,抬头仰天长笑:“哈哈哈哈……” 在完颜宗望眼里。周围的厮杀声,刀剑入肉声,士兵频死前的呻吟声,共筑起一段美妙的音乐。来自地狱的最美妙的乐章。 完颜宗望志得意满,他没有想到攻宋如此的顺利,他一直抬头仰天大笑,累了就躺下来继续望着天空的一朵朵云彩轻笑着。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再去看一眼那些冲上来的,曾经让大宋朝引以为傲的精锐禁军。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四周都寂静了。完颜宗望这才站起来,四周满是尸体,横七竖八躺着的两千多名禁军尸体。 完颜宗望终于迈开了步子。他枉顾这些尸体,这些尸体在他眼里还不如一只蝼蚁。他终于有了让他感兴趣的东西—战马。 无数的马匹,成千上万。它们在马厩里吃着草料,战马不懂人世间的杀戮,它们依旧在咀嚼这草料,期待着饲马倌过来给它们梳理皮毛。 完颜宗望拽过来一匹战马,他满意的拍打着马颈:“宋猪打仗不行,养马倒是内行。好马!哈哈哈……” 完颜宗望志得意满,牟驼岗离汴京近在咫尺。以宋朝的战斗力来看,攻下汴京简直就是弹指一挥间。 “噢,噢……”金兵占领了牟驼岗,他们纷纷举着武器庆贺。 赵桓正在和李纲巡视城墙,他还是不满意。许多抛石机原木甚至都已腐烂,固定抛石机的麻绳在风吹日晒之下都已泛白。最要命的是数量远远不够,可仓促之际也根本来不及制造。 身后执事太监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小脚碎步如裹脚老太太。 “陛下,不好了。不好了!” 赵桓现在最怕的就是见到这些执事太监,只要他们一来,准没好事。不是前线战败,就是某城投降。 赵桓感觉自己都患了太监恐惧症。这还没过来,人家已经先喊上‘不好了’,这更让赵桓心慌。 太监慌慌张张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陛,陛下。牟驼岗失守,两万多匹军马尽归金人之手。” 赵桓晃了一晃,感觉站不稳。 “陛下!”李纲和曹东升慌忙扶住。 第二十七章 羽檄争驰无少停 两万多匹军马,整个禁军的骑兵精锐,就这么拱手让给了金人。 赵桓只感到天旋地转,自己太轻敌了。居然没想到牟驼岗这个地方,自己还幻想着将来率领骑兵去攻金,如今看来能保住汴京就是烧高香了。 李纲和曹东升扶着赵桓,赵桓只感到有气无力,一摆手:“回宫!” 刚到宫内,李邦彦与白时中早就等的焦急了。 “朕已布告天下。不割地,不赔款,二位爱卿还想怎么样。”赵桓实在懒得见这二人。 白时中和李邦彦互相对望一眼,然后一齐跪下。李邦彦道:“陛下,臣等二人不是求陛下赔款割地的。” “难道你二人有了御敌良策?”旁边的李纲问道。 白时中道:“眼下金兵已然到了京城,山西接连战败。完颜宗翰的西路军不日也将到来,到时候东西两路金兵会合,我汴京定会守不住啊陛下。” 赵桓沉默不语,或许白时中说的对。一旦金贼东西两路会合,这汴京还真说不定守不住。 李邦彦看赵桓不说话,知道他已动摇。于是跟着说道:“陛下已经下旨不赔款,可金人又步步紧逼。我大宋江山社稷已经危矣。臣以为,与金可以不割地不赔款,但是这谈判还是有一线希望。” 赵桓皱了皱眉头:“朕也说了不和谈。再说你不割地赔款,拿什么和金人谈判?又是拿女人吗?” 李邦彦头垂的更低:“陛下。咱们可开放与金朝贸易。将大宋的粮食美酒,金银铁器,丝绸布帛。换取金人的人参鹿茸,牛羊马匹。” 没想到这李邦彦除了会投降和谈,居然还能想出这么好的点子。 于是赵桓说道:“你的主意不错,如果金兵未来之前。与其通商贸易,尚有商谈余地。如今金贼兵临城下,再与其和谈他们未必肯答应吧。” 白时中忙道:“陛下,而今与金谈判他们肯定不会答应。但如我们让利与金的话,他们或许会退兵。” “怎么让利法?”赵桓来了兴趣。 李邦彦看了白时中一眼,然后道:“陛下,臣与白左丞商议过。大宋由朝廷出面,可出百倍于市价购买金国商品。这样即不会让大宋赔款给金,又能使金国收到岁币。可谓一举两得。” “两位爱卿的意思是我们将给金人的赔款,以贸易的幌子送给金人。是这意思吗?” 白时中于李邦彦二人大喜:“正是此法。” 白时中又道:“比如一匹战马市值百贯,咱们可以一贯的价格卖给金人。若咱买金人的马匹,需给金人万贯。说白了,就是借通商的幌子将岁币给金人。此法既让金人获利,又保存了我大宋颜面。可谓一举两得。” 李邦彦看到赵桓有些犹豫,赶紧趁热打铁:“陛下,眼下大宋不是金人的对手。我们唯有养精蓄锐,等国力足以能和金人抗衡的时候,再与他们决战不迟。” 赵桓看着李纲:“李爱卿以为如何?” 李纲叹了口气:“陛下,臣以为万万不可。如此一来,我大宋国力只会愈加空虚,金人只会愈加强大。这样做无异于饮鸩止渴。” “李少卿此言差矣。眼下抵抗才是以卵击石,你这是拿大宋社稷换取你个人成名。”白时中翻着白眼。 “你……”李纲气愤不已。 “怎么。李少卿若能打得过金兵,为何牟驼岗数万马匹归了金人之手?”李邦彦和白时中穿着一条裤子。 赵桓知道眼下不是治罪的时候,这白时中和李邦彦也未必是恶意。 “牟驼岗之事非李少卿之过,是朕过于轻敌所致。白时中,李邦彦。你二人的建议朕会考虑,你们先退下吧,朕累了,想休息会儿。” 李纲等人躬身退下,赵桓心中乱作一团。难道自己靖康之耻还要再度重演吗? 山西,太原府。郭子轩带着岳飞登城遥望。下面的金人不住的诅咒谩骂,为的是激郭子轩开城出战。 “郭大人无需担心。只要咱们固城死守,金贼打不进来。”岳飞说道。 郭子轩悠悠的看着远方金营:“我不是担心太原。我担心的是京城的皇上,不知道此刻京师什么样了。” “大人,小的愿意夜里带一队人马夜袭金营。”岳飞说道。 “什么?”郭子轩回头看他。 岳飞嘴角上扬:“金人自负的很,咱们屡战屡败,金人会更加自负。他们万不会想到咱们会夜里突袭他们。” 郭子轩闻言大喜:“这么说你有把握打退他们?” 岳飞躬身道:“金贼势大,且骁勇善战。我大宋将儿未强加训练,打退他们不太可能,夜间突袭扰乱他们应该可以。” 旁边的陆平之大惊:“万万不可啊郭大人。这,这好不容易挡住了金贼。若是夜间突袭惹恼了他们,他们白天再来攻城可怎么办。” 郭子轩心下大怒,碍于他是皇上派来的抚谕使,不敢太过发作。于是道:“陆大人此言差矣,我等在此苦守那才是等死。”他转头对岳飞说道:“需要多少人,尽管挑选。” 岳飞大喜:“谢大人!” “不可,万万不可。你把城中勇猛将士都挑走了。万一突袭不成再被金人消灭了。那我太原城还守得住吗,若是守不住太原,皇上若是怪罪下来,郭大人你担待得起吗。”陆平之怒道。 郭子轩空自着急,这陆平之是皇上派来的。若是回去参奏自己一本指挥失利,这无论打赢还是打败,自己都无从辩解了。 岳飞看着陆平之,也心中恼怒。他平定军溃败也是因为朝廷派来的督军三番五次的阻挠这才大败。 岳飞怒道:“这位大人。若不让金贼吃点苦头,知道我大宋的威风,他们还会强攻不止。小的只带一千士卒足矣。” 陆平之慌忙点头:“一千好,一千人还少一点。但有一条,你不能带守城将士。你可以从各地退到太原的诸军中挑选。” “你,陆大人……”郭子轩敢怒不敢言。 没想到岳飞一口应承:“小人领命’” 第二十八章 兵临城下人心乱 汴京,完颜宗望的大军已经兵临城下。 战马长嘶,铁甲铮铮。金营帅旗缓缓移动。李纲站在城墙上看着漫山遍野的金兵,目光无比坚毅。他知道,如果汴京一旦失守,整个大宋就完了。 皇宫,文德殿。赵桓面色阴沉,一言不发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曹东升,旁边站着的是展云鹏。 “陛下,这就是城外的情况。奴婢看到李纲李大人已经到了城头上。” 赵桓一挥手,曹东升站了起来。 “陛下,陛下。老臣白时中,李邦彦求见。”殿外响起白时中的声音。 “让他们进来。”赵桓终于开口,一听到这二人声音赵桓头就大。 “宣,左丞白时中,右丞少宰李邦彦觐见。” 还没等二人下跪,赵桓就懒洋洋的问道:“二位爱卿,又有何事?” 二人对望一眼。白时中道:“陛下关乎着江山社稷,臣以为此刻陛下应该迁都南下。” “跑?”赵桓冷冷的道。 李邦彦看事不妙:“陛下,非是逃跑。京城留下李纲大人镇守。金人西路军尚未到达,陛下可以从南门下杭州,待京城之危解除后,陛下再回来不迟。” 因完颜宗翰西路军未至,金人兵力所限,完颜宗望六万金兵只围了西北两隅。 “朕誓与汴京共存亡!”赵桓实在懒得跟着两个家伙多言。自己若是跑了,人心不稳。一旦城破,他就成了流亡皇帝了。 白李二人好像知道劝不动赵桓。这时李邦彦又道:“陛下,若不弃城也可。臣以为速派使者去金营和谈,方为上策。” “朕不去。朕若保不住宗庙社稷,就战死在这汴京城。” 白时中又道:“陛下。古有汉高祖白登求和,唐太宗订下渭水之盟。今有我真宗澶渊之盟,陛下可派人去金营求盟。臣以为执事太监李棁能言善辩,派他前往金营……” “云鹏。”赵桓打断了二人的话。 “陛下有何吩咐?”展云鹏这些日子早已学会了大部分宫廷规矩,于是站了出来。 赵桓指着白时中和李邦彦:“将这二人叉下去!” 白时中和李邦彦面面相觑,皇上这是个无赖吗。 展云鹏只认赵桓一人,这些日子他早就对这两位毫无骨气的大臣看不顺眼了。这二人整天来这里啰里啰嗦的让皇上求和,心中早已有气。当下二话不说。一手一个,提起白时中和李邦彦就走。 展云鹏武艺超群。提起白时中和李邦彦浑若无物,如老鹰抓小鸡一般。 白时中被抓着衣领凌空而起,吓得脸色发白,一言不发。李邦彦却犹自哇哇大叫:“陛下,陛下,陛下且听臣一言呐。” 赵桓揉了揉耳朵,耳根总算清净了些。 “陛下,陛下。”一后宫轮值太监慌慌张张的跑来。 赵桓眉头一皱:“又怎么了?” “陛下,皇后带着皇子要出城南下。” “什么?摆驾!” 赵桓匆匆赶到后宫,皇后正在指挥太监宫女收拾东西。 “这个,这个,还有那个软枕。都给哀家带上。”朱琏拉着赵谌的手在那指挥着。 “皇后,你这是作甚?” “陛下。”朱琏一看到赵桓来了,慌忙迎过来:“陛下,臣妾闻得金人打进了京城,太上皇早就带着他的几个嫔妃们从南门走了,咱们也赶紧跟着跑路吧。” 赵桓大惊:“太上皇跑了?” 朱琏点了点头:“一大早高太尉就到了太上皇道君宫,没多久太上皇就慌慌张张的带着几个嫔妃跟着跑了,对外说是南狩,咱们也去南狩吧。” “高俅,朕怎么没早点捏死你。”赵桓恨得牙齿痒痒。 朱琏还没醒过神来,她瞪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看着赵桓:“陛下,我们也赶紧走吧。” 这时外面跑进来一个小太监:“皇后娘娘,凤撵已经备好,可以起驾了。”他看到赵桓,吓得赶紧跪下:“皇上万岁。” “李棁,快带着谌儿先过去。”皇后拉着赵谌的手送过去。 “慢着!”赵桓冷冷的说道:“你就是李棁?” 那太监垂下头:“小的正是。” 皇后大喜:“就是这个小太监,他跑过来告诉哀家说是太上皇收拾东西跑了。多亏了这小太监,他伶俐的很啊。” 赵桓没有理他:“白时中就是让你替朕去金营求和的?” 李棁慌忙道:“陛下,白丞找过奴婢,奴婢不愿答应。奴婢人笨嘴拙,难当大任,还是让奴婢伺候皇后娘娘南狩吧。” 赵桓心中大怒,就这么个胆小怕死的家伙,白时中还夸他什么能言善辩。 “你和白时中什么关系?”赵桓冷冷的道。 李棁吃了一吓:“陛,陛下。” “说!”赵桓大喝一声。 李棁一哆嗦:“奴,白,白丞夫人娘家是,是奴婢表姑。” 赵桓也懒得理他们到底是个什么亲戚关系,对曹东升说道:“拖下去,杖毙!” 曹东升一躬身:“遵旨!” 李棁吓得浑身发抖:“陛,陛下。奴婢无罪啊。” 皇后也吓了一跳:“陛下这是为何?” “你撺掇皇后南逃,扰乱军心。还敢说你无罪?拖下去!” 李棁吓得魂飞魄散,大呼冤枉。这时早有人过来将他拖走。 赵桓看着皇后:“你身为皇后,六宫之主,母仪天下。该当做个表率,可你在此危急存亡之际居然举家南逃。你知不知道下面的将士若是知道皇后逃跑会怎样?他们就会弃械投降,我们大宋江山就会不保。你让朕死后有何脸面面对列祖列宗?” 皇后被赵桓一顿数落,不由得大窘。知道自己做错了,于是面红耳赤的跪下道:“臣妾知错了。” 那些宫女太监看到皇后认错,纷纷伏地请罪。 “哼!”赵桓甩了甩袖子大怒而去,其实心中暗喜。先给皇后个下马威,这次让她知错,让她惧怕自己的威严。这样以后可以找个机会跟她提一下纳妃的事。 唉,此刻危在旦夕自己居然还在想着纳妃的事。还是先想想怎么对付这兵临城下的金人吧。 ps:亲们,求推荐票啊。昨晚还是第四,今早一看新书榜掉到第五名了。求推荐,谢谢支持。 第二十九章 夜袭金营失良机 山西,太原。 今晚的夜色并没有和以往不同,大将银术可在帅帐内饮酒作乐。 这大金帅帐中间挂着一副羚羊头骨,下面的椅子上铺着柔软的鹿皮,银术可就坐在这鹿皮椅子上。 银术可颇有完颜宗望风范,他大嚼着一块羊腿。手里端着酒碗,喝着抢掠而来的美酒。下面一众大将围坐一起观看着营帐中间几个歌伎表演。 帅帐内一女子抱着琵琶在那咿咿呀呀的唱着,几名身材婀娜的歌伎翩翩起舞。 银术可哈哈大笑:“这宋狗打起仗来如三岁小儿,干这个调调倒是拿手。本将喜欢,喜欢。”说着湮声笑了起来。 众将跟着哈哈大笑,一起举杯共饮。 金军大营。银术可的大帐内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营帐外一小队金兵不时巡逻而过,外围用削尖木棍搭成的拒马护栏,拒马护栏边上站着几名哨兵。 金人没那么傻,他们把帅营设在大营中间,往外无数座营帐相连。 金营用巨木搭起的瞭望台,随时关注着对面宋军的动向。可惜此时瞭望台上站岗士兵因为昨日闯进一户农家糟蹋了人家的闺女,现在正昏昏欲睡。 就在这时,西城城门缓缓打开。一队宋兵一袭黑衣悄无声息的摸了出来,他们顺着城墙下的阴影往南边摸去,城门随后缓缓闭上。瞭望台上的金人哨兵并没有发现。 这一百多人悄无声息的顺着城墙摸到了西南角,那里有个土坡。 土坡位于金营南侧,他们想从南侧发起突袭。 他们每个人都背着一捆木头,木头一端绑着棉油。他们趁着夜色终于摸到了土坡后面。这里是金人瞭望台的死角。 这一百多人都是挑选出来的精英,他们动作娴熟的点亮火折,将手中的木棍点燃。然后左手拿着火炬,右手拔出随身携带的佩刀向着金营大叫着冲去。 银术可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个二愣子。打起仗来不怕死,喝起酒来更是不要命。 完颜宗翰留下他围攻太原,自己率轻骑赶往汴京与完颜宗望会和。完颜宗翰临走时千叮万嘱不要饮酒。完颜宗翰前脚刚走,银术可后脚就从床底下摸出来他的酒坛子。 此刻的银术可更是醉醺醺。他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端着酒碗就往那群歌伎走去。歌伎吓得尖叫躲闪,银术可一把抓过一个歌伎扛起来就要往自己睡觉内帐走去。 有将帅做榜样,下面的将领哈哈笑着纷纷抢过,羊入狼群一般寻找着自己的目标。 这时有一士兵慌慌张张的跑来:“将军,敌营从南侧来袭!” 众将纷纷住手,歌伎们捂着被撕烂的衣服夺门而出。 银术可大惊,犹自不敢相信:“宋人从南侧而来?莫非是他们的援兵到了?” 此时外面早已响起兵刃相击的声音来,从南侧攻来的一百多人并不恋战。他们躲避着乱作一团的金人围攻,纷纷将手中的火把扔向帐篷。敌营内顿时火光冲天。 这时城门缓缓打开,岳飞率领一千多骑兵冲入敌营。顿时杀声震天,敌营大乱。 岳飞指着亮着灯火的帅帐:“大宋的将士们!金贼帅营在此,杀死完颜银术,冲啊!” 金兵一听大惊失色,宋军这是要万军从中取上将首级啊。于是金兵不顾阵营,纷纷往帅帐靠拢,以保护大帅。 这正是岳飞的调虎离山之计。金兵纷纷往帅帐靠拢,岳飞的骑兵冲进其他营帐处处点火焚烧。金营登时乱作一团,被宋军杀死者无数。 此刻的郭子轩站在城头遥望,不由得心下大喜:“没想到金人如此慌乱。此刻率兵出城定可攻他个措手不及,金人必败!来人,开城门。随我出战!” “住手!”旁边的陆平之伸手阻拦:“万万不可!郭子轩,万不可开城应敌。” “为什么!”郭子轩瞪着眼睛。 “这万一是敌人的计谋怎么办,你率军出城应敌,中了敌人的圈套,这太原就完了。” “陆大人!”郭子轩气的指着对面金营:“此刻金营早已乱作一团,怎么可能是圈套。此时正是个机会,让我带兵去攻他们个措手不及。” 说着郭子轩不顾陆平之阻拦就要下城墙去应敌。 “郭大人!”陆平之喊住他:“你想干什么?这太原是汴京屏障,若是太原失守,金兵将长驱直入,直取京师。到时候我大宋江山就毁于你手!” 郭子轩听他说的严重,吓得一哆嗦。随即“唉!”的一声,一拍大腿坐了下来。 陆平之见到郭子轩犹豫,于是俯身拍了拍他:“郭大人,你守卫太原有功。在下自当回京禀告皇上,若是你擅自出城应战,在下也定当参你个轻敌冒进之罪。” “陆大人!你……”郭子轩唉声叹气,他现在就后悔这个瘟神怎么就退进了太原,他怎么不被金兵给杀死。 岳飞一千多人将这金营冲的七零八落,银术可看出宋军人数不多。于是他大声叫到:“别管我,大金国的勇士们,冲上去让他们有来无回。” 金兵开始被攻了个措手不及,这时也慢慢集结起来,这小队宋兵再不撤退恐有被围之险。 “撤!”岳飞在马上大叫一声,此时南侧攻来的宋兵早已与岳飞他们会和,这些宋兵翻身上马与岳飞骑兵二人共骑一马,纷纷回撤。 金兵果然是训练有素,在短暂的慌乱之后,他们开始追击这队宋兵,想他们们截住而围歼。 银术可只见为首一名宋兵小将骑着战马,一杆长矛宛若灵蛇在营帐内左冲右突威不可挡。当下暗暗心惊:宋人居然有如此猛将。前日有一小将冲入太原莫非就是此人? 眼看金兵纷纷都往宋军靠拢。就在这时银术可看到那名宋兵小将居然冲着自己疾驰而来,银术可拔出弯刀静待应敌。 金兵看到一勇猛小将居然敢单枪匹马的冲向主帅,无不大惊。 “保护大帅!”不知道谁喊了一句,众人不及围歼宋兵,纷纷抢过来救。 于是岳飞带的骑兵终于奔出金营,他们往西城门撤去。 眼看岳飞就要冲到银术可面前,突然他一个调转马头。战马长声嘶鸣。纵身一跳,竟然越过拒马围栏。蹄声得得,一骑绝尘往城门奔去。 ps:虽然很多人会很反感。还是想再多啰嗦一句:求推荐票,求书评,求收藏。 第三十章 御驾亲临慰将士 “轰!”的一声,震耳欲聋。皇宫内都听得见这震天灭地的轰隆声。 “曹东升,怎么回事?”赵桓在福宁殿内吃着早点。 曹东升慌慌张张的跑过来:“陛下,奴婢不知道啊。” 赵桓眉头微皱,心道:这金兵一直围而不攻,估计是也有些畏惧。难道他们终于忍不住开始攻城了? 不一会儿曹东升回报:“陛下,陛下,金贼开战了。” 赵桓大喜:“开打了?” “是啊,李纲大人已经在城头指挥。刚才震耳声正是我军霹雳手发炮。” “快带朕到城墙观望。”赵桓早点也不吃了,他急匆匆的就想出宫。似乎他一直等待着这一天。 没错,赵桓在脑海中无数次幻想与金兵开战的情景。此刻金兵开始攻城,他居然有些兴奋。 “陛下,万万不可。陛下万金之躯,怎么轻易涉险。”曹东升慌忙跪下磕头。 “曹东升,你他娘的什么时候也敢参政了,你是不是也想挨板子了?”赵桓怒道。 “陛下,非是奴婢斗胆。陛下一人系江山社稷重担,怎能轻易涉险。”曹东升跪在地上。 “滚蛋,把展云鹏带上。朕要去城头鼓舞士气!”说完赵桓理也不理,自顾往殿外走去。 汴京城外。 完颜宗翰西路军迟迟未至,宗望是焦急万分。更有探子来报,大宋征西夏的边防军正往汴京赶来。这支军队是目前大宋最精锐的部队了,有种师道率领。 种师道宗望是知道的,极为能打。若是种师道赶到汴京,自己无论如何也是攻不下宋京了。于是一封加急书信送往宗翰的西路军,希望完颜宗翰能够切断种师道的军队的。 只要完颜宗翰阻住种师道,自己便能攻克汴京。即使无法攻克,那么与宋和谈的时候也有了巨大的筹码。 完颜宗望的金兵所带粮草不多了,自己只好硬着头皮攻城。 金兵一路攻城拔寨,缴获许多攻城利器。步战车,云梯,抛石机轮番上阵。 “预备,”李纲站在城墙挥手指挥,士兵举着火把将霹雳炮引线点燃,霹雳炮引线在抛石机内滋滋的冒着火花,眼看引线快到头。 “放!”李纲挥手,士兵砍断抛石机绳索。 “嗖!”的一声,霹雳炮在空中冒着火花,旋转着落在金兵阵地上。 “砰!”铁质炮弹炸开,方圆数米范围内一片火海,被击中的金兵惨叫着在地上打滚。 完颜宗望远远的站在城下看着宋军的守城利器大惊失色。他没想到京城防御如此之坚。 “放箭!”完颜宗望拔剑指挥。 金兵弓箭手臂力很大,铁胎弯弓在他们手里轻若无物。弓箭手弯弓搭箭往城墙上射去。 “防御!”宋兵纷纷躲在城墙上,仍然有很多宋兵中箭身亡。 金兵极为悍勇,他们如洪水般不顾性命往上冲,城上宋军有些胆怯。 “皇上来了,陛下亲自登城抵抗金贼了。”人群中纷纷传开,士兵们听说皇上亲自登城,顿时人心大振。他们拼死抵抗金贼的进攻。 赵桓在城墙上急匆匆的走着,身边箭如飞蝗。展云鹏握着佩刀不时拨打着飞近的箭矢。 “陛下,此地危险。您这么亲自来了?”李纲迎了上去。 “朕听闻已经开战,怕你抵御不住,想过来看看。种师道的勤王军何时能到?”赵桓问。 “陛下。臣已得报,老种已在赶往汴京路上。” “好。只要种军一来,朕就让这完颜宗望有来无回!” 城下的金兵不断的冲锋,可是数次都被士气大振的宋军打退。完颜宗望叫苦不迭,虽然城上宋军伤亡也不小,可自己只有这六万兵力,粮草业已不多,实在耗不起。 城下已经堆满了数千金兵尸体,完颜宗望心痛如绞。他知道攻不下来了,只好暂时鸣金收兵。 山西,太原。 岳飞率领的小队大获全胜,狠狠地打击了金兵的嚣张气焰。岳飞进城后,满城士兵们欢呼雀跃,更有百姓送上鱼肉瓜果,以迎这凯旋之师,岳飞下的马来向着众人抱拳致意。 陆平之笑容满面迎了上去:“这位壮士果真神勇无双,本使定当回去奏明圣上以示嘉奖。” 郭子轩更是喜不自胜:“岳飞小兄弟,你真乃我大宋猛将也!” 陆平之浑身一震:“郭大人你说这位壮士叫甚?” 郭子轩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岳飞啊,怎么陆大人你认识?” 陆平之惊喜交加,他过去握着岳飞的手:“难怪,难怪,难怪啊。” 岳飞也有些莫名其妙:“大人你这是?” 陆平之赶忙解释:“皇上派我来山西,就是想从平定军中找一位叫岳飞的人。原来就是你啊,难怪皇上如此器重,岳将军今日可为我大宋出了一口恶气啊。” 岳飞更加奇怪,这皇上怎么知道自己的? 陆平之笑道:“能找到岳将军这可真是苍天有眼了。岳将军,金兵若是退却。还请随下官回京面见圣上。” 陆平之,刚见到岳飞的时候对他处处阻挠。现在知道人家是皇上要找的人了,立刻改口为岳将军了。叫岳将军还不算,自己也成了下官。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郭大人,急报!”传令兵送到郭子轩手中一份密报。 郭子轩打开一看,不由得大喜过望:“太好了,种师道的带领下正赶往汴京驰援。这些京城有救了。” 陆平之也面带喜色:“如此说来我京师也保住了。种军一到,金兵必退。我太原危机也就解除了。” 岳飞却脸色大变:“不好,种老有危险。” 郭子轩和陆平之有些奇怪:“此言何意?” 岳飞语气有些担忧:“眼下汴京肯定被围,种军若来驰援。完颜宗翰必会派大军阻截,若是种军被完颜宗翰突袭,我大宋精锐尽没,京师不保。” 郭子轩和陆平之闻言大惊,郭子轩问道:“这该如何是好?” 岳飞躬身道:“小人有一计,或许可行。” “哦,快说快说。”郭子轩喜问。 岳飞道:“小人愿与抚谕使大人出使金营,去见完颜宗翰。” 第三十一章 谁家鸟笼门未关 岳飞让陆平之陪他去金营,陆平之吓得万般推脱。 “这金人凶残,本使去了怕是有来无回。”陆平之战战兢兢的道。 岳飞和郭子轩没想到这抚谕使如此的胆小,郭子轩再也掩盖不住对他的鄙夷:“陆大人,你如此胆怯。怎对得起圣上的皇恩,你若不去,我去。” “不可。”岳飞阻拦道:“郭大人,金人无信。你系太原城之安危,万不可孤身冒险。陆大人只是皇上抚谕使,无统兵之权。小的更是个无名小卒,金人不会对我们怎么样的,还是由我和陆大人前去合适。” 陆平之一听更是没了胆子,他百般推脱,死不肯去。 岳飞也不禁怒了:“陆大人!你若不去,小的进京见了圣上。定会将今日之事原原本本的奏明皇上,若是因你害了我军将士的性命,你陆大人一百颗脑袋怕也是不够砍的!” 陆平之被岳飞一吓,这才慌慌张张的勉强答应。 完颜宗翰收到东路军宗望的书信,知道围攻汴京受到了挫败。又知道种师道的军队正往汴京救援,当下大喜。 “黏木尔,速回太原!” 黏木尔身材魁梧,腰粗膀圆。瞪着一双铜铃般的大眼睛问道:“副元帅,我们不是去汴京与宗望副元帅会合吗,为什么还要回太原?” 完颜宗翰哈哈大笑:“天亡他大宋。刚得到线报,种师道的援军正往汴京救援。咱们即刻回太原告诉银术可,放弃太原突袭种师道。只要种师道一败,大宋就无能战之兵。咱们就可以拿下汴京,坐在赵桓的皇帝宝座上畅饮逍遥了,哈哈哈……” 黏木尔嘿嘿奸笑:“副元帅,听说那宋都美女如云,尤其是皇宫里面那些更是美不可言。拿下宋都以后,末将想在皇宫挑选几名美女。” 完颜宗翰哈哈大笑的拍着黏木尔:“那些宫女有什么好看。只要你拿下宋都,本帅赏你几名帝姬。那些帝姬可都是赵佶的亲生女儿,个个貌美如花。玩,就要玩皇帝的女儿,那才叫带劲!哈哈哈……” 黏木尔色迷心窍:“谢大帅恩典,末将定当全力以赴!” 完颜宗翰回到太原的时候,银术可已经在营外等候多时了。 “副元帅,银术可参见副元帅!” 完颜宗翰冷着脸。一声不吭的走过去一脚将银术可踢翻在地。 “我让你围城,三令五申不准饮酒。你拿本帅话当耳旁风了是不是!你竟敢让宋狗偷袭军营,给我拖下去抽五十鞭子!” 银术可知道自己做错了,当下一声不吭的领了五十军鞭,直抽的他脊背鲜血淋漓。 完颜宗翰余怒未消:“偷袭军营的是何人,打听清楚了吗?” 旁边一名将军躬身道:“末将该死,只知道是宋军营中一无名小卒,无甚官职。” 完颜宗翰大吃一惊:“一名小兵?竟有如此见识,看来我们低估了大宋。” 传令兵闯了进来:“报!报告副元帅,太原宋军使者求见!” 完颜宗翰略一惊讶:“使者?什么使者,让他们进来。” 岳飞带着陆平之,二人只身来到了完颜宗翰的帅帐内。 这陆平之畏畏缩缩,见了这些凶神恶煞的金兵吓得是胆战心惊,拼命的往岳飞身边靠。 完颜宗翰看到陆平之懦弱模样,满是鄙夷:“你俩是宋军使者?哼,你们是来投降的吗?” 对比起惊慌失措的陆平之,岳飞毫无惧色:“宋军将士岳飞,抚谕使陆平之。拜见宗翰副元帅!” 完颜宗翰身边的人趴在他耳边低估了几句,完颜宗翰原本轻蔑的脸上略过一丝惊讶:“你就是那位夜闯我军营的宋军小将?” “正是!” 完颜宗翰脸上肌肉跳动:“有什么话,讲!” 岳飞转头看了一眼陆平之,然后对完颜宗翰道:“我家将军种师道,派小人将此书信交于副元帅。” 陆平之从怀中战战兢兢的掏出一封书信,被旁边的一名金兵一把夺去。金兵随后将书信交于完颜宗翰。 完颜宗翰打开一看,只见书信上面写着:金贼鸟家奴,叫你鸟人不甚为过。不知哪家鸟笼子未关,跑出你这个贼厮鸟人来。种某自幼猎鸟,网捕弓打样样皆精。故而种某与安抚使郭子轩在洛阳恭候雀鸟大驾! 完颜宗翰气的浑身发抖,将这书信撕得粉碎:“来人,给我拖出去将这二人五马分尸!” 原来这完颜宗翰小名叫鸟家奴。而这封书信语言粗鄙不堪,就是市井泼皮也写不出这么无赖的书信。况且信中口口声声的称完颜宗翰为鸟人,还是雀鸟,这麻雀是鸟类中最低贱的。完颜宗翰怎能不怒。 陆平之本就惶惶不安,闻言更是魂飞魄散,岳飞却仰天哈哈大笑。 完颜宗翰暗暗称奇,他摆手阻止住扑上来的手下。 只听岳飞昂然道:“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想不成这堂堂的大金国副元帅居然如此心胸狭隘,杀得好!岳某倒要天下人看看这金人是何等的心胸。” 完颜宗翰怒指着岳飞:“是你家将军种师道先羞辱本帅,本帅杀你你也只能怪种师道了。” 岳飞嘴角带着一丝冷笑:“在下岳飞,乃山西平定军偏校。这位是皇上派来山西的抚谕使。我二人既非郭子轩的兵卒,更不是种师道部下。你若杀我俩便杀,何必抬出种师道来!” 完颜宗翰一时语塞,这岳飞说的没错。他二人都不是种师道的兵,只是代人送信的。砍了他俩师出无名,当下不由得怒气无处发泄。但就这么送二人回去,又心有不甘。 更可怕的是这种师道居然知道了自己要突袭的计划,若是自己贸然出兵。他和郭子轩再来个前后夹击,那他这西路军就危险了。 “好,本帅可以饶你不死。但若就让你这么大摇大摆的回去,你太也小瞧我大金无人了。” 岳飞一抱拳:“副元帅有何指教?” 完颜宗翰目露凶光:“本帅闻你武艺超群,想和你比试比试。你若赢得本帅,本帅自当送你回去!” “岳飞从命!” “你若输了,本帅就留下你的人头!” “好!” 第三十二章 艺高胆大脱敌营 完颜宗翰自幼弓马娴熟,号称大金第一猛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起了个鸟家奴的小名,这是史书真实记载的。 金营的勇士们都站在营帐外一处草场上,共同观看这场比赛。 岳飞和完颜宗翰骑着战马,箭壶里每人有十支箭,移动靶。 岳飞愣了,靶子是人。一群白衣少女,少女衣服前后心脏位置点了一个大大的红漆,那是靶心。射中靶心最多者获胜。 完颜宗翰哈哈大笑:“怎么样,这些两脚羊。我们来比赛,射中最多者获胜,输了留下你的人头。” “副元帅,这些都是我大宋子民。她们不是牲畜。”岳飞暴怒。 “好,你想就救她们就拿你的脑袋来换。”说着完颜宗翰从箭壶抽出一只箭,弯弓瞄上了对面四散奔逃的白衣少女们。 完颜宗翰的为了营造气势用的是响箭。 “嗖!”的一声,箭矢夹带着凌厉的破空声往一名少女背后心脏射去。 “呜哇,呜哇……”周围的金兵显然没觉得此事有何残忍,他们哇哇大叫,兴奋的观看着这场屠杀比赛。 旁边的陆平之心跳加速,要是输了脑袋就没了。 岳飞心下踌躇,不射死这些少女,他就会输。她们都是普通百姓,自己的同袍。射死她们自己于心何安。 完颜宗翰的箭矢眼看就要射穿一名少女,突然斜刺里一支箭夹着劲风后发先至。 “砰!”的一声,火花四溅。完颜宗翰射出去的箭被岳飞给挡了下来。 陆平之看到岳飞打掉了完颜宗翰的响箭,长舒了一口气。 完颜宗翰好像早有所料,他喊了一声:“好!”说着纵马疾驰,他在寻找空隙。 “嗖!”的一声,又是一箭。这一箭射的甚是刁钻,并没有射向最近的少女。而是穿过后面的少女,笔直的射向跑在最前面的一名少女后背。 那名少女后面是一群奔跑的其她少女,这无形中阻碍了岳飞的视线。他的箭只有穿过这几名少女,才能阻挡住完颜宗翰射来的那一箭。 岳飞不慌不忙,他瞄准方向。又是一箭射出,箭尖从一名少女发际穿过,射断了那名少女耳边几束头发。紧接着从爬在高处的另一名少女腋下穿过。 “叮铃!”一声,完颜宗翰的箭矢再次被改变方向。两支箭斜斜的插在了地上。 “好!”这次只有陆平之一个人喝彩,他看了看四周冷着脸的士兵,吓得‘好’字说了一半缩了回去。 完颜宗翰大怒,这你都能能射中。 “嗖!嗖!嗖!”连环箭,完颜宗翰抽箭的速度好快。三支箭先后在空中先后分别向着三名不同方向的少女射去。 他快,岳飞更快。岳飞也从箭壶中抽出三支箭,不同的是岳飞三箭同时击发,也是向着不同的方向射去。 “叮!叮!”完颜宗翰的两支箭再次被岳飞射来的箭挡开,其中有一支箭稍微斜了一点,并没有被岳飞的箭直接命中,而是箭头与箭杆轻擦而过。 完颜宗翰剩下的那支箭余势未衰,依旧往一名少女射去。 “啊!”的一声,那名少女扑地倒了,陆平之几欲晕去,却完颜宗翰哈哈大笑。 他射中了一名少女,岳飞已然输了。除非岳飞能射死其中两名。 就算岳飞赢了自己,他杀了自己的同袍。回去也无法向大宋交代,这个人才就不会被大宋所用。 谁知那名少女居然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继续奔跑。众人这才看清,完颜宗翰的那支箭并没有射中少女,那少女刚才只是绊倒了而已。 完颜宗翰咬着牙,他同时拔出两支箭,跟岳飞一样。一张弓同时双箭齐发。 “叮!”又是一声,这次岳飞射出去的是一支箭。一箭双雕,岳飞一支箭同时把完颜宗翰的两支箭挡了下来。 这时完颜宗翰的箭壶里只有三支箭,而岳飞还剩下四支。 完颜宗翰自知不敌,一个恶毒的想法在他脑中闪现。他突然抽出一支箭照着岳飞射去,紧接着又抽出一支射向人群中的一名少女。 响箭呼啸着射向岳飞。岳飞若是躲避,那么完颜宗翰射出去的第二支箭就会射中那名少女。 这几乎是个无解之题。救了自己就会输,救少女自己就会被射中。 岳飞大惊,他手中的弓箭本来对准了射向自己的那支箭。突然岳飞转变方向,将手中的箭射向那名少女。 “你傻啊!”陆平之大叫,可是已经晚了。 “叮!”完颜宗翰射向少女那支箭离着少女后背一拳的距离被岳飞的箭弹开,而另一支箭朝着岳飞心脏而去。 这时候岳飞若是抽箭已经来不及了,眼看响箭就要将岳飞透胸而过。 岳飞不是主角,主角光环也没有幸运的出现在他身上,主角是躲在汴京皇宫中那个轻佻浮躁,好色无耻的赵桓。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们的岳大将军举起柘弓一挡。 “啪!”的一声,完颜宗翰的飞箭将岳飞手中的柘弓射为两段。 岳飞虽然侥幸躲过了飞箭,可手中的柘弓断了。自己虽然还有三支箭,可是没有了弓,他就无法阻挡完颜宗翰的飞箭,而完颜宗翰箭壶里还有一支箭。 完颜宗翰哈哈大笑:“这次看你怎么赢我!哈哈哈……” 还没等完颜宗翰笑完,只见岳飞将断弓断处并起,左手紧紧的握住断弓处,右手弯弓搭箭。朝着对面少女射去。 完颜宗翰大惊。他惊讶岳飞居然如此神力,将断弓手握,这得是需要多大的握力。莫非岳飞一直单身?(好吧,最后一句作者污虫上脑自己加上的,完颜宗翰可没说人家单身这句话。) 他更惊讶的是岳飞居然射向那些少女,看来没有不怕死的人。此人是个人才,大金可以收为己用。心中起了收买之念。 毕竟是断弓,岳飞再怎么天生神力也不可能单手将断弓接起来然后射杀敌人。 岳飞射出去的那支箭摇摇晃晃,飞出十几步后无力的落在了地上。 “哈哈哈,你这是小儿过家家吗。”完颜宗翰嘲笑起来,一众金兵哈哈大笑。 岳飞不答,他再次调整一下断弓位置。又从背上抽出一支箭来,“嗖!”的一声,这支箭竟然甚是凌厉,笔直射向一名少女后背。 箭未至,岳飞早已将最后剩下的一支箭又射向了另一名少女。 “砰!砰!”两名少女后背靶心纷纷中箭,奇怪的是少女并没有倒下。众人走近一看,只见那两支箭箭头都被邀断。 完颜宗翰只剩下一支箭,就算他射死一名少女也依然输了。 “告辞!”岳飞一抱拳,这一场比赛金兵从中的陆平之只看得是心惊肉跳,此刻岳飞赢了心下大喜过望,脑袋是保住了。于是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元帅!”旁边的黏木尔还想阻拦。 “放他们走,岳飞。”完颜宗翰记住了这个人的名字。 ps:读者大人们,小人求推荐票。 第三十三章 汉奸卖国乱天下 岳飞把完颜宗翰气个半死,大摇大摆的离开了金营。 他非无趣到拿完颜宗翰恶搞,因为那封种师道的书信是假的。 种师道并不知道完颜宗翰会突袭他,岳飞看出来了。因担心种军安全,就让陆平之假冒了一封种师道的书信二人去金营送给了完颜宗翰,信中大骂其鸟人。果然完颜宗翰中计,一怒之下将书信撕得粉碎。 这样就不会有人从笔迹上起疑。就算有人怀疑,谁敢胆大包天的再去捡起那一堆被完颜宗翰盛怒之下撕烂了的书信? 是以东路军宗望在汴京望眼欲穿,数封加急书信送往西路军完颜宗翰处,让其火速赶到汴京会合。 完颜宗翰因担心会被郭子轩与种师道前后夹击,是以围兵太原迟迟不敢发兵。 东路军完颜宗望在牟驼岗金营内跳脚大骂:“狗日的完颜宗翰,你他妈的还不来汴京。老子扛不住啦,老子要回京奏明我主,治他个延误军情之罪。” 同样的,完颜宗翰也在太原外围跳脚大骂:“龟儿子完颜宗望,老子在这牵制住太原,你他娘的一封一封的催命信。老子去了就被包饺子啦,老子要回京奏明我主,治他个指挥不当之罪。” 于是这俩一个狗曰的,一个龟养的互相在各自军营里破口大骂。 洛阳。京畿河北制置使种师道七十余岁高龄身披战甲,率军日夜兼程往汴京赶去。 李纲和完颜宗望交战数十次,各有伤亡。金兵一时不敢进攻,驻扎牟驼岗静观其变。 赵桓在啃着猪蹄子,满嘴油腻。旁边的曹东升暗自叹气,这哪里还有半点皇帝的稳重形象。 “报!喜事,喜事啊皇上!”执事太监乐呵呵的跑了进来。 “喜从何来啊?”赵桓扔掉了手中的猪蹄子。 “陛下,种师道的援军从南门进来了,已经到了开封府。” “真的?”赵桓大喜,这执事太监第一次带来了好消息。 “快去迎接!”赵桓拽起旁边宫女的裙子擦了擦嘴,吓得宫女瑟瑟发抖。 曹东升捂着眼睛不敢看,太丢人了,皇上这个死变态。 皇宫正门。赵桓带领文武百官迎接种师道入城。 “京畿河北制置使种师道,都统制姚平仲。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种师道一张大圆脸,体格康健。岁数大了,风采仍旧不减当年。 那姚平仲身材瘦削,目光有神,看起来颇为干练。 赵桓赶紧迎上去扶起他:“种老远来辛苦,快快跟朕回宫。” 紫宸殿。赵桓坐在龙椅上,种师道和姚平仲站在殿下。文武百官站在一旁。 “老种。你远来勤王,朕心甚慰。眼下金兵围城,你有何打算?” 种师道一躬身:“陛下。金贼不擅用兵,孤军深入,咱们可先麻痹敌人,待其北归之时,将其歼灭在黄河南南岸。” 赵桓大喜:“我与李纲也正有此意,不知咱们何时动手?” 种师道言道:“陛下,现在金兵士气正盛,末将以为春耕后动手不迟。” “陛下。”那姚平仲站了出来:“末将以为不可。兵贵神速,咱们勤王大军约有十万之众,末将以为我们可以奇袭金营,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种师道看着他:“平仲。兵法有云:兵之行,避实而击虚。我们必须找出金兵的弱点才能进攻,现在金兵气势正盛。我军长途跋涉,又缺乏与金作战经验,万不可涉险。” “种老,兵法亦有云:故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现在我军两倍与金,在下以为可以分兵袭之。” 赵桓大为奇怪,没想到这种师道与姚平仲居然意见不和。 这时李邦彦站了出来:“陛下,臣以为此时万不可用兵,还是以和谈为上,待金兵退却之时再议不迟。” 姚平仲信心满满:“陛下,末将愿立军令状。明夜突袭金营,定可将那完颜宗望擒拿。” “爱卿们以为如何?”赵桓问。 一众大臣窃窃私语,他们有的主张作战,有的认为种师道所言有理,但大多数人还是支持李邦彦和谈。 “李纲,你以为如何?”赵桓看着下面的李纲。 李纲站了出来,他沉吟了一会儿道:“陛下,姚都即肯立军令状,臣以为此法可行,臣也愿保姚都必会得胜。” 于是赵桓道:“好!姚平仲,你们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朕相信你们,恩准你出兵!” 李邦彦宰相府。枢密院事李锐,中书侍郎王孝迪也在。 李邦彦跪在府厅画像前,画像是徽宗赵佶赐给李家的太祖赵匡胤画像。 “太祖太宗,臣李邦彦叩首。今日陛下一心求战,这是顾我大宋江山于不顾啊。臣就算是抗旨,也要促成宋金合盟,以免生灵涂炭。”言毕李邦彦擦了擦眼泪。 李锐在旁安慰道:“李右丞无需伤心。我等都是为了大宋江山,即使皇上怪罪那也是没办法。为人臣子者,当为天下着想。” “李锐大人说的是,可皇上不听你我的劝告。非听那李纲之言,有何法子啊。”王孝迪也跟着说道,说着二人将李邦彦扶了起来。 李邦彦泪眼婆娑:“唉,可这陛下不听劝阻。明夜姚平仲要夜袭金营,活捉那完颜宗望。这姚平仲一旦得逞,李纲他们必然更会受到陛下器重。我等本就惹陛下厌烦,以后更是没有好日子过啊。” 李锐试探着问道:“李右丞,我们只要让姚平仲偷袭不成,这李纲等人必受惩戒,与金和谈也就顺理成章了。” “此话怎讲?”李邦彦擦干了眼泪。 这时王孝迪凑过去,翻着一双贼眉鼠目的小眼轻声的道:“李右丞,我们只要把姚平仲偷袭金营的计划透露给完颜宗望,那他姚平仲还不是有去无回。” 李邦彦吓了一跳:“这,这,这岂不是卖国求荣?你我成了大宋的汉奸。” 李锐看了王孝迪一眼,王孝迪给他使了个眼色。于是李锐道:“哎,李右丞此言差矣,姚平仲一败。陛下必然非和谈不可,到时候李右丞还不继续被陛下重用吗。” 看着李邦彦沉默不语,王孝迪跟着又道:“就是,若是姚平仲当真活捉了完颜宗望。那西路军必然会攻来复仇,到时候战事又起,生灵涂炭那,我们这是为了大宋。再说这李纲若是继续得势,我们恐怕在朝堂之上已无立锥之地啊。” “这……” 第三十四章 饮恨埋骨牟驼岗 李邦彦大怒:“若要我出卖大宋将士。做一个卖国求荣的汉奸卖国贼,那是休想!” …… 汴京。完颜宗望着急万分,各路勤王之师陆续往京城而来。而这大宋狗皇帝不知吃了什么药,死不求和,他数次派使者进京皆被挡了回去。完颜宗望于是有了退兵的想法。 传令兵寄过一封书信,完颜宗望更是脸色大变。 姚平仲率领他的征西边防军趁着夜色对牟驼岗发起突袭,准备活捉完颜宗望,让这队孤军深入的金兵有来无回。 如果成功,那么大宋的历史将会改写。 一切都比想象中的还要顺利,一路之上几乎没遇到金兵抵抗。 牟驼岗。姚平仲到来的时候这里已经是一座空营,营帐内空荡荡的。地上到处散落着各种军营生活用品,就连金旗都扔在了地上,可见敌人是匆匆离去。 姚平仲很是奇怪。金人为何撤的如此匆匆,难道他们知道拿不下汴京撤军了?还是知道我们要来…… “不好!有埋伏!”姚平仲大喊一声。 与西夏连年征战,久经战场的姚平仲闻出了危险信号。 可是已经晚了。 “将军,我们中计……”一名部下闯过来,还没等他说完,就被乱箭射死。 箭如飞蝗,来自四面八方,你根本看不清敌人来路。 这些征西夏边防军,常年与西夏作战。堪称当时大宋最精锐的部队,其战斗力远远高于禁军。 此刻却是大乱,这些大宋将士四散奔逃以躲避飞来的乱箭,却纷纷被射死。 火把,四面八方。 “呜哇,呜哇……”四周响起无数金兵的呐喊声,战马嘶鸣声。 姚平仲脸上肌肉抽搐:“有人出卖了我们!” “大宋的将士们!我们中了敌人的奸计,大宋的男儿们!跟我冲啊!”姚平仲愤怒的冲了上去。 士兵们匆匆集结,可飞来的箭矢立刻将他们阵型打乱。 “呜哇,呜哇……”四面八方的金军骑兵左手手持火把,右手拿着武器俯冲而下。 混战,金人居高临下发起骑兵冲锋。这些久经沙场的大宋勇士没有战死在异域他乡,却饮恨在这京城牟驼岗。 有的将士临死前还瞪着眼睛呐喊着:“是谁,谁出卖了我们!” 完颜宗望纵马站在高处,冷笑着看着下面困兽犹斗的宋军。 突然完颜宗望一声长啸,纵马冲向几已被屠戮殆尽的宋军,他想尝尝杀戮的滋味。 姚平仲和身边的几名士兵已经摇摇欲坠,他们的战袍染满了鲜血,可目光依旧坚定。 金兵都被这几名垂死挣扎负隅顽抗的宋兵惊呆了,无人再上去动手。 完颜宗望嘴角带着一丝笑意。他有一种玩物在他手里戏弄的快感。 姚平仲左臂已经到了中箭,身上还有数不清的刀伤。 完颜宗望跳下马来,突然收起他的笑容,露出他凶狠残暴的面容冲了上去。 姚平仲身边的士兵咬着牙一起冲了上去,你甚至看不清完颜宗望是如何出手的。他只是从这几名士兵身边一闪而过,这些士兵仿佛成了雕塑一般立住,然后纷纷倒地而亡。 完颜宗望满意了,他的嘴角再次露出一丝笑容,来自地狱的微笑。 姚平仲一言不发,他没有冲。而是一步一步的挪过去,每一步都是无比的坚毅。 我大宋将士哪怕是死,也要表明一个态度-决不投降! 完颜宗望似乎也被眼前的这名宋军将士感动了。他收起轻蔑之心,握着手里的长刀静等对方出击。 “砰!”的一声,刀剑相击。姚平仲勉强定住摇晃的身体,完颜宗望却只是稍微晃了一下。 “叮!”再一次刀剑相击。姚平仲左肩中刀。他咬着牙,大喊一声冲了上去。 鲜血从姚平仲口中溢出,他的腹部被完颜宗望的大刀透胸而过。姚平仲瞪着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终于鲜血从他嘴里喷了出来。 完颜宗望从他的身体里拔出长刀,姚平仲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地上横七竖八的躺满了宋军的尸体,完颜宗望暗自惊骇。如果不是那封书信,现在躺在这里的是他们。 赵桓握紧了拳头,握的指节发白。你甚至能看到他牙齿禁闭的咬肌。 李纲和种师道一言不发的站在下面,曹东升默默站在一旁。除这四 人外,这个房间再没有其他人。 第一次经历了战场的失败,而且是惨败,被全歼。这在大宋历史上都是屈辱的一笔。 过了许久,赵桓抬起头,他的目光冰冷。冰冷但无助,赵桓无助的看着李纲:“到底谁是奸细?” 道理很明显,姚平仲夜袭金营,金贼竟然早有所备。除了朝堂上的文武百官,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 李纲叹了口气,他也束手无策。你不能将这些大臣都砍了吧。 一直沉默不语的种师道开口了:“陛下,眼下不是追查谁是奸细的时候,即便查,恐也无从查起。经此一战,金兵必然更是嚣张。我们应该研究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和谈。”李纲说道。 “你说什么?”赵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向主战的李纲居然也想和谈? 更让赵桓不能相信的是种师道居然也点了点头:“对,和谈是唯一的出路。” “二位爱卿你们到底什么意思?” “陛下,”李纲躬身道:“眼下唯有和谈才能让金人退兵。” 种师道也接着道:“陛下,金人一旦退兵。我们就能以澶渊之盟的故事借口护送金贼,然后在黄河南岸集结重兵将他们围歼。” 赵桓大喜过望:“此计大妙!” “唉。”种师道叹了口气:“和谈只能赔款,那陛下就是食言而肥。君若食言,百姓唾弃,将士不服。大宋江山也不稳啊。” 赵桓沉吟了一下:“顾不了那么多了。世人要骂,骂朕便是。” 李纲又道:“这事要保密,绝密。我们有多少事败在泄密上,姚平仲就是个例子。” 赵桓很无奈,现下内忧外患。他只有隐忍,拼命隐忍。只要能把金兵赶回黄河北岸吃草,他就能着手对付朝堂上那些糜烂的大臣以肃朝政。 “嗯,曹东升。这事如果泄露出去让第五个人知道了,朕就要了你脑袋。” 曹东升觉得冤枉。这屋里一共四个人,凭什么泄露出去你就只要了我脑袋。 “陛下,如果是李大人和种老泄露出去呢?”曹东升问道。 “朕一样会要了你脑袋!” 曹东升加倍委屈地:“皇上圣明!(你这个狗皇帝)。” ps:被读者喷了,想哭。想哭不是因为读者喷我,而是我觉得他喷的很有道理。 那么,亲们。还有多少人在追本书? 第三十五章 昏君食言天下弃 今天是李邦彦和白时中最开心的日子,虽然姚平仲偷袭金营被围歼。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陛下。姚平仲不听劝告,夜袭金营以至全军尽墨,臣以为此事李纲有不可推卸之责任。”白时中现在抓住了李纲的把柄。 “臣以为此事李纲应该负只要责任,李纲害得我大宋将士尸骨无还。有何面目在这朝纲之上,有何面目统御六军?”李邦彦振振有词。 李纲跪下道:“臣李纲有罪,愿为此次偷袭失败负责。” 如此落井下石的机会怎能放过,白时中等人纷纷指责李纲说他刚愎自用,不听劝阻。夜袭金营责任皆出于李纲,最后以至于李纲跪下请辞。 “众位爱卿,此次金营夜袭。朕有责任,李纲也有责任。着削去李纲太傅少卿一职,罚俸半年。但眼下金兵未退,李纲请辞东京保卫使一事等金兵退却后再议。退朝,白时中,李邦彦留下。” 主战派纷纷暗自叹息,主和派兴高采烈。 赵桓刚要站起,众臣纷纷离席时,两名大臣互相对望一眼站了出来。中书侍郎何栗,御史中丞陈过庭。 何栗躬身道:“陛下,中书侍郎何栗有话说。” 众大臣纷纷驻足,愕然看着这俩人。 “臣以为,夜袭金营之事甚为蹊跷。这金贼仿佛早有所备,此事不能怪与李纲大人头上。” 陈过庭更是躬身行礼都没有,直接昂头叫道:“陛下,定是有人给金贼泄密。否则我军不至大败,陛下不分青红皂白就处分李大人。臣等不服!” 枢密院事李锐怒喝:“陈过庭!你竟敢对皇上不敬!” 中书侍郎王孝迪也跟着道:“金人狡猾,善于用兵。或许他们早就猜测到我们会偷袭,你二人空穴来风凭空捏造,是想替李纲推脱责任吗?” “你,”何栗大怒:“陛下如此是非不分,和谈只会让我大宋万劫不复啊。” 陈过庭干脆把笏板一扔,据理力争:“陛下!陛下已然布告天下不割地,不赔款。岂能食言而肥?陈过庭不服!” “你二人好大的胆子!给朕拖出去!杖毙!”赵桓犹自不解恨:“不,把这二人关入天牢,等候问斩!” 这是个和谈的信号,赵桓怂了。 白时中和李邦彦二人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喜悦之情。 何栗和陈过庭被押往天牢,二人犹自高声狂呼不已。 一众大臣退出后,赵桓道:“白时中,李邦彦。朕先前被那李纲蒙蔽了眼,眼下看来只有和谈才能退敌了。” 白时中喜道:“陛下说的是。若早派人和谈,这姚都也不会死,我大宋也不会牺牲这么多的将士。” 赵桓为难道:“恐这金人狮子大开口,和谈需派伶牙俐齿之人去。” 李邦彦道:“臣有二人,或可担任此和谈重任。北道都总管赵野,尚书左丞蔡懋。这赵野能言善道,蔡懋成熟稳重,定能完成大任。” 赵桓对旁边的曹东升道:“曹东升啊,传令下去,朕准了。” 完颜昂在宗望处,宗望道:“郓王,大宋各地勤王军已往汴京云集,再耗下去恐与我军不利。还是及早派人去汴京和谈为是。” 完颜昂怒道:“那宋帝玩滑嚣张,昏暴无道,连他的那些臣子对他都不服气。若要派人和谈本王不去!” 他上次去汴京闹了个灰头土脸。这次绝不肯再去惹那个流氓皇帝,触那个霉头。 这时门外传令兵进来:“副元帅!汴京皇帝派使者求见。”完颜宗望与完颜昂对望一眼。 完颜昂有些惊讶:“这宋帝这时候派使者来干什么?” 宗望笑了笑:“这还不简单。他们偷袭不成反被我们围歼,这宋帝怂了。只好派人来求和了,咱们这次要好好的敲他一笔。” 完颜昂有些怀疑:“不对,我见过这宋帝。猖狂的很,他绝不是那种轻易认怂的人。难道真被我们打怕了?” 宗望一摆手:“先不管他们来干什么,让他们进来。” 这北道都总管赵野,尚书左丞蔡懋来到金营,见到这些凶神恶煞野蛮金兵都暗暗心惊。只有一人对金兵顾若惘闻,李纲。 赵桓并没有都听李邦彦之言,只派赵野与蔡懋前去。而是让李纲为首,带这二人一同前往。 大金副元帅完颜宗望与郓王完颜昂大刺刺的坐在帅帐中冷冷的看着这三人。 赵野和蔡懋被看的浑身不自在,二人一抱拳:“北道都总管赵野,尚书左丞蔡懋。奉我主陛下之命拜见宗望副元帅!” 李纲并没有跟他们打招呼。 完颜昂冷冷的道:“你们皇帝派你来有何话说?!” 蔡懋微微一颤:“我主陛下说道,只要元帅肯退兵。我大宋可缴纳岁币五十万两,犒军银五十万两。” 宗望一拍桌子:“你们当我大金是叫花子吗!” 李纲冷冷的道:“你当我大宋富有四海,可还犯不着拿钱来喂你们这群吃不饱的饿狼!” 完颜昂认得他是紫宸殿的大臣,但不知道他就是李纲。 完颜昂怒道:“你是谁,竟敢口出狂言污蔑我大金!你活的不耐烦了?” “在下李纲!” 完颜昂和宗望一听吓了一跳,探子从汴京来报。汴京正是这李纲主持抗金,皇帝封他了个什么东京保卫使。 “你就是李纲?”宗望上下打量着他,李纲傲然漠视。 显然宗望被李纲的气势折服了,于是道:“若要我们退兵不难,宋庭需缴纳岁币三千万两,犒军银三千万两。牛羊马匹各一万头,此外还需少女一千六百名。割太原,中山,河间三地。” 李纲冷冷的道:“我大宋天子仁慈,感念苍生。恐生灵涂炭,故而罢兵议和。岁币三百万,犒军银两两百万,共计五百万两。牛羊马匹具无,你们还需归还我大宋牟驼岗两万匹军马。尤有少女,更是万万不可!至于割地,我大宋哪怕战斗到最后一人,也定当寸土必争!” “那你还谈个屁!”完颜昂拍着桌子站了起来。 李纲也怒道:“我各路勤王大军正往京师赶来,郓王若要开战。我大宋奉陪到底!这议和条件是我大宋底线,你们若要战,宋便战!” 完颜宗望他们其实也不想撕破脸皮开战,毕竟现在开战对双方都没有好处。于是经过最后讨价还价,双方议定:大宋需每年缴纳岁币一千三百万两,犒军银三百五十万两。牟驼岗两万匹军马归金所有,大宋不割地,但需将太原,中山,河间三地每年税收归金。至于美女,赵桓曾经严令一个不给,金兵只好作罢。 殊不知其实哪有多少勤王师来京城驰援。赵桓本已布告天下不割地不赔款,现出尔反尔又派人来金营议和。一部分勤王师闻之大怒,认为皇帝食言,不堪大任。于是许多勤王师走到半路干脆驻足不前,河北义兵都总管宗泽更是一怒之下带着他的兵卒又回到了河北自募兵员去了。至于赵桓的名声,那是黄鼠狼放屁-臭不可闻。 第三十六章 砍头不过风吹帽 宋金和谈基本已完成,接下来就是筹银。岁币可以拖,三百五十万两犒赏军银作为金兵这次出征的费用那必须要凑齐的,否则金人不会退兵。 可国库没钱啊。大宋原是国富民丰。赵佶这货穷奢极欲,横征暴敛以至方腊,宋江起义。好不容易平定起义军,征辽,征夏等国费耗巨,此刻国库银两不足二百万。 金兵催的甚紧,赵桓不禁着急。他背着这么大的骂名只为引金兵上当,此刻却被金银给难住了。 紫宸殿早朝。 “吴革,朕让你彻查六贼家产一事可有眉目?” 统制吴革站在朝堂上躬身道:“陛下,臣已查明。这六贼当属蔡京童贯二人家资最丰,初步预计单此二人家产就有一千六百万两之巨。” 群臣大哗,这么多。 赵桓大喜过望:“多,多少?” 吴革头垂的更低:“初步预计一千六百万两。” 他妈的蔡京童贯两只老狗,贪了这么多,一千六百多万两。哈哈,这以后朝廷缺钱了直接拿大臣开捏即可。以后跟明朝一样要成立锦衣卫,他妈的来个彻底清查这些臣子的家产。逮着贪污的就拉到午门外咔嚓一刀完事,剩下的金银财宝还不归朕。哈哈。 “那还等什么,给朕送过来啊?”赵桓两眼放光,银子啊,除了女人银子就是自己的命。 吴革不明白这皇帝是真傻还是假傻:“陛下,六贼家资加上钱通等人财产共计三千多万两。可那些都是固定资产居多,如果要变现的话,加上清点,至少两年时间。” “什么意思?”赵桓问。 “陛下,这些人家里抄出来的现银一共不足三十万两。其他都是古玩字画,府宅田产,以及商业街产等,这些都需要变卖以后才能变现。” 赵桓明白了:“李纲,将抄来的古玩字画送到金营,可以按市场价估值。如果他们不满意,就把这些珍宝字画估价低一点。直到金人满意为止。” 李纲道:“臣遵旨。” 没想到金兵收到古玩字画甚不满意,非见了银子才肯罢休。赵桓大怒,给他来了个不理不睬。完颜宗望也大怒,再次兵临城下。但他们并没有攻城,也未携带攻城云梯抛石机之类。看来他们只是想示威。 城下金兵指着城上的宋军谩骂不止。 “你们大宋狗皇帝,答应我们的金银为何不送到。宋狗皇帝无信,可耻!” “给钱,给钱。你们这些猪一样的宋人,老子看着就来气。” “趁早打开城门,要不然老子进去抢了你们的金银和女人。” “砰!”的一声,一名霹雳炮手实在忍不住,一炮轰了过去。 金兵瞬间被炸死炸伤数名,他们没想到宋兵竟敢开炮,他们迅速后撤远离。 “谁开的炮!谁开的炮!”右丞李邦彦的弟弟李邦德风风火火的爬上了城楼,李邦德在禁军中任职都虞侯。 那名霹雳炮手站了出来:“李将军。金贼辱骂皇上,又骂我百姓。小的看不过,就轰了他们一炮。” “来人!”李邦德一挥手:“将他拿下。” 两名士兵跑过来将那名霹雳炮手摁倒,霹雳炮手大叫:“李将军,小的无罪。金贼犯我大宋,你不去打金人,却要抓小的。小的不服!” 旁边的一众士兵脸上均现不忿之色,但当着都虞侯的面不敢发作而已。 李邦德大怒:“我大宋与金已和谈,你擅自发炮。是想挑起战争吗?” 霹雳手犹自强硬:“既是和谈,金贼为何又兵临城下?是金贼要挑起战事,小的早就想干了他们。” “好,本将今日砍了你脑袋!”说着李邦德拔出佩刀。 “将军,不可啊。” “将军,他做的没错。是金人先挑事骂人的。城墙上的士兵纷纷为霹雳炮手求情,这李邦德早就听他哥哥李邦彦说道现已和谈,万不可与金起摩擦,违者斩立决。 霹雳手自知无幸,于是破口大骂:“砍头不过风吹帽。李邦德你欺压官兵,遇敌退缩。皇上早晚也会砍了你!” 李邦德大怒,不顾众人劝阻,将霹雳炮手的脑袋一刀砍下。 李邦德指着地上滚落的那颗人头:“把他的脑袋送到金营,告诉金人,是我军士兵擅自开炮。与宋军无关,现已将这名士兵枭首,望金兵恕罪。” 那名霹雳炮手的脑袋滚落在地上,眼睛瞪得溜圆,仍旧死不瞑目。 赵桓将御桌给掀了,满桌的汤汤水水撒了一地,一众宫女太监吓得纷纷跪地求罪。对面李纲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那名霹雳炮手叫什么名字?”赵桓瞪着眼睛。 李纲低着头:“此人叫潘不风,上次金兵围城时因作战勇敢刚升任霹雳炮手十将一职。” “着,升潘不风为忠勇侯,家属赏银千两。厚葬!” 曹东升跪在地上:“奴婢遵旨。” “李纲!” “臣在!” “你去将李邦德的脑袋砍下来,送往金营。告诉金贼,朕厚葬霹雳炮手之事。限令金兵三日内撤兵,因防此类事再次发生,我大宋派种师道率十万大军沿路护送金兵北归。” “臣李纲遵旨!” 王宗濋带人随着李纲前往汴京西门。李邦德刚收到金兵回信,说既已将叛兵枭首,大金既往不咎。还请宋帝速速准备好犒银云云。 李邦德看到李纲带着宫内侍卫来了,以为皇上要对他大加褒奖。于是喜迎上前:“李大人,快看金人已然回信。说末将既已将叛卒处死,可以既往不咎。” “绑了!”李纲冷冷的道。 王宗濋手下立刻将李邦德摁住五花大绑。 李邦德犹自不明所以:“李,李大人这是为何?” “金贼辱我大宋,辱我圣上。霹雳炮手奋勇发炮,敌军退却,理应褒奖。而你居然处死炮手,可谓罪不容诛。你残害我大宋忠良,陛下有旨。将你脑袋也砍下来送往金营,以儆效尤!” 李邦德吓了一大跳:“冤枉啊,李大人我是阻止了一场战争,何罪之有。李大人!” “砍了!”李纲一挥手。 王宗濋手下一名刽子手举着大刀就往李邦德走去,李邦德吓得魂飞魄散,拼命挣扎。 “刀下留人!”李邦彦,李邦彦听城门士兵说弟弟被绑,当下风风火火的赶了过来。 “哥救我,救我!”李邦德看到他哥哥来了,拼命喊叫。 “王将军手下留情啊,请稍待片刻,待臣到陛下那里求情。”李邦彦求到。 王宗濋看都不看他一眼,一刀将李邦德脑袋剁了下来。 城上官兵人人欢呼,这李邦德平日欺压官兵。金人来袭之时却又胆小怕死。官兵们早就对他不服,此刻被皇上下旨砍了脑袋,人人称快。 “你……”李邦彦看着弟弟的脑袋滚落,几欲晕去。 ps:真实历史霹雳手发炮被枭首处死是真实发生的。敌强我弱,当时和谈确实也是对的。钦宗错误在于不听种师道之言,派十万大军护送金兵北归的时候不把他们歼灭在黄河南岸。当时主和派在黄河岸边遍插旗帜,严令不得阻止金兵北归。以致金兵全身而退。金兵当时是孤军深入,宋军若发起攻击,金兵必败。 第三十七章 奴颜婢膝丢君脸 王宗濋提着李邦德的脑袋,他走到李邦彦面前。 王宗濋把人头在李邦彦面前晃了晃:“奉皇上旨意,将李邦德就地正法!” “你,你……”李邦彦捂着胸口,晕了过去。 “大人,大人。”身边家丁慌忙扶住。 王宗濋“哼!”了一声,把人头扔到了地上:“包起来,送到金营。” 完颜宗望收到李邦德的人头,他明白了一件事。踩了这皇帝底线这个大宋皇帝还真不怕开战,自己也不能逼人太甚。 最后金兵主动派使者前来,同意用古玩字画抵数。又催促大宋赶快将岁币准备好,赵桓满口答应。 白时中和李邦彦等主和派兴高采烈,将这吹嘘成不世之功。 这日是金兵开拔之日,完颜宗望志得意满。自己满载金银珠宝北归,此行也算达到了目的。 因为已经和谈,沿途许多老百姓对金兵扔菜叶者有之,谩骂者有之。完颜宗望大怒,于是派兵追赶,这些人又往往远儿遁之。 此刻种师道十万西北军业已集结,手下来报:“种帅。我们派出去的士兵假扮百姓,沿途对完颜宗望大军谩骂侮辱,完颜宗望大怒。派使者进京找皇上去了。” 种师道大喜:“好!贼兵中计。我们等着陛下旨意便可。” 紫宸殿。金人使者完颜昂站在殿下大怒:“大宋皇上。我大金虽与你和谈,但沿途百姓对我大金侮辱谩骂,想挑起事端。我家元帅屡次隐忍,若大宋百姓再不知死活,休怪我们将其擒拿格毙!” 赵桓拍着龙椅:“李纲!怎么回事,怎么能对上使如此羞辱。我大宋脸面还要是不要!” 李纲慌忙站出:“陛下,这百姓不知死活。对金兵谩骂,着实该死。但若说将他们就此捉拿,却又抓不胜抓。还易引起民怨,臣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李邦彦弟弟被砍了,于是称病未来。这时白时中跳了出来:“陛下,臣以为应该多派人手,将沿途百姓驱散。以免金兵遭其骚扰,对于辱骂金兵者,一经抓住,严惩不贷!” 完颜昂怒道:“怎么个严惩不贷,打几下屁股就能完事吗?辱我大金者,理应处斩!” “对!说的非常对!”赵桓走下台来,他握住完颜昂的手。 完颜昂莫名其妙的看着赵桓,这皇帝怎么突然如此热情。 赵桓拍着完颜昂的肩膀,妈的这人真够结实的。 “金使郓王啊,你说得对。咱们现在是盟友,再有子民敢对金人不敬,朕砍了他们的头!” “陛下,臣以为不可。百姓无知,况且遭此战乱,心中不满。发泄几句也是情理之中,若将他们就此处死。恐天下人不满!”赵桓宠信的殿前副都指挥使王宗濋居然站了出来反对,许多大臣附和。 赵桓瞪着王宗濋:“有什么不对的,大金已经是我们的朋友。你们骂朕也就罢了,敢骂朕的朋友朕一万个不答应!” 赵桓转脸对着完颜昂,立刻一副笑脸相迎:“完颜郓王,无需担心。再有百姓袭扰,朕即刻把他们入狱砍了他们脑袋!” 完颜昂完全被赵桓突如其来的热情击晕,心下暗道:狗皇帝就是狗皇帝,看来这百姓说的没错。此人是个昏君,和谈了他就以为天下太平了,对我也热情了。 当下完颜昂道:“那就请皇帝派人沿途护送,好保我大金士卒平安北归。” 赵桓看了李纲一眼,发现李纲正看着他。心下均道:来了,自己上钩了。 “这个……”赵桓假装有些为难。 “陛下,臣以为若想不引起摩擦,唯有派大兵护送。先皇澶渊合盟就是派我大宋将士沿路护送,可成千古佳话。”李纲躬身道。 旁边白时中大喜:“对,对,对。李大人此言甚是。应该派大军沿路护送,以彰显我大宋诚意。” 赵桓走上龙椅,转身坐下:“众位爱卿以为如何?” 众多大臣俯身:“臣等皆以为李纲大人所言甚是!” 赵桓看着完颜昂,询问道:“不知完颜郓王意下如何?” 完颜昂大喜:“哈哈哈,如此甚好!” 完颜昂走的时候,赵桓亲自送出午门外,就算是送他爹也没这么亲。 赵桓拉着完颜昂的手:“唉,咱们这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郓王豪爽,朕很是喜欢。咱大宋与大金日后就是兄弟了,兄弟之间不必太多的客气。以后若是有空,还请郓王常来玩啊。” 完颜昂莫名其妙,老子跟你很熟吗。但看着如此热情的赵桓,当下也不好拉下脸。只好陪着笑:“只要陛下尽早将岁币备齐送往我大金,咱们永修两家之好。” “甚是,甚是。这个完颜郓王此言甚是。”赵桓哈哈笑着,左手握着完颜昂,伸出右手来一划拉:“朕这就让全国各地去收缴岁银,争取早日将岁贡送到大金。还请郓王回去禀告大金皇帝,朕赵桓思念他得紧,盼望有朝一日能见见金主龙颜,这个我两家定当做个好兄弟,这个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高山流水,稀里哗啦。” 旁边大臣听得都暗自摇头。这皇上如此奴颜婢膝,实丢我大宋脸面。既已议和,又何必屈尊附势。 完颜昂更是暗自得意,这小昏君一听太平了,什么都答应了。哼,就让你作吧,你越昏庸越好,等你把个大宋弄得民不聊生,我大金还不长驱直入,到时候拿下中原看你个小王八蛋还嘚瑟不嘚瑟。 旁边李纲听这皇上越说越不成话,越说越是莫名其妙不知所云。当下假装咳嗽一声:“陛下。时日不早了,上使该启程了。” 赵桓慌忙醒过神来,他松开完颜昂的手。装作一副不舍模样:“郓王有空一定常来京城玩啊,朕不舍啊,不舍的你。” 完颜昂巴不得早点甩开这个神经病皇帝,搞得他一身鸡皮疙瘩。于是匆匆与众人告别,上马带领随从而去。 赵桓犹自挥着手,就他妈的差点带走一片云彩了。 曹东升凑过去:“陛下,你如此不舍。不妨跟着去啊。” 这正说中了赵桓的心事,跟完颜昂去了那不就是靖康之耻重演了吗。 “东升啊!”赵桓笑眯眯的看着他。 “哎!” “看飞碟!” 曹东升顺着他的手势望去,赵桓一脚踢过去:“踢死你个死太监!” 身后群臣愕然。 ps:下周历史新书推荐。求收藏,求推荐票。哪位大佬有书单,给推荐一下呗。 第三十八章 奸臣泄密败垂成 完颜宗望加倍得意。自己长驱直入直取汴京满载而归不说,大宋居然还派兵沿路护送。这沿途再也没有百姓谩骂骚扰,更多的是遍地旌旗条幅。什么恭送金使北归,两国永世修好云云。 金主皇帝完颜晟原是不打算灭宋的。他们知道,自己的实力不足以统御整个中原。只要宋人不拖欠岁币,就默认了这个昏君赵桓。等金国实力壮大,足以有能力灭掉他的时候,那时再举金国之力南下灭宋不迟。 种师道率领众军沿路护送。不日种军到达黄河南岸,静待金兵前来。 此刻种师道率领种家军在黄河南岸两侧修筑工事。这些工事外表都进行了伪装,目的是麻痹金兵。 中书侍郎唐恪与门下侍郎耿南仲随军护送。 这唐恪与耿南仲二人深一脚浅一脚的来到种师道面前。唐恪指着士兵正在修筑的工事问道:“种将军,你这是作何?” 种师道不答。这二人对金贼溜须拍马,沿途驱赶百姓给金兵让道,在金人必经之地设置茶摊慰劳金兵,做的比谁都尽心尽力。种师道心下早感厌恶。 耿南仲见种师道不答话,心下恼怒:“老种!我大宋与金已经和谈。你在这修筑工事,意欲何为?” 有宋一朝。文官对武将牵制颇多,甚至于凌驾武官之上。这唐恪与耿南仲二人一个进拜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一个是资政殿大学士,签书枢密院事。升尚书左丞、门下侍郎。这二人都是头顶无数个头衔,官拜宰相。是以二人处处压着种师道。 种师道这才轻言道:“奉皇上旨意,我大军在此围歼金贼,将金贼阻击在这黄河南岸。这里就是金贼的葬身之地!” 唐恪与耿南仲大惊失色,这种师道倔强硬气。什么事说干就干,徽宗一朝就是出名的硬骨头。抗旨不尊对他来说只如小儿科。 耿南仲不禁心下起疑:“胡说八道,宋金依然结盟。陛下亲送金使与宫门外,你现在说什么奉旨剿贼。圣旨何在?” 种师道两眼一翻:“此乃军事绝密。陛下只有口谕,并无圣旨。” 唐恪嘿嘿冷笑:“这么说没有圣旨了。种师道,我看你是不是私自抗旨,自作主张想在这阻击金兵?” 这二人一路对自己冷言冷语,瞧不起自己。对金人却溜须拍马卑躬卑膝,种师道此刻也不禁大怒:“金人欺我大宋。就算没有皇上旨意,我种某也放他不过。金贼若想过河北归,先从我种某尸体踏过去!” 唐恪与耿南仲惊骇莫名。这种师道这是真要开战。 唐恪指着他:“你,你,我宋金好不容易和谈。你居然还想挑起事端,你不怕战事再起吗?” 耿南仲打断唐恪,他轻声道:“老种啊,就算你灭了完颜宗望。别忘了他们还有完颜宗翰的西路军,大金朝主力依然尚存,他们岂会干休!” 种师道怒道:“你二人不懂兵法,只知在此妄言。此刻若把完颜宗望的东路军给打残,剩下一个西路军何足道哉!” “你,你。”唐恪气的浑身发抖:“你自作主张,若是战败,你负的起责任吗?我要回去到皇上那里参你一本!” 种师道微微一笑:“唐大人若是回京面圣,悉听尊便。” 唐恪和耿南仲知道劝说不了他,于是二人决定愤然回京。种师道求之不得,也省的这二人在此啰里啰嗦。 完颜宗望带领的东路军一路高歌,再有半日路程即刻到达黄河南岸。士兵们想到马上就要回大金,人人脸上喜悦不尽。 话说这唐恪与耿南仲愤而从种军离去,他们要回京奏明皇上。 唐恪道:“耿大人,此时回京告诉皇上也来不及了。种师道已然在南岸准备阻击金兵,这要是战败。我大宋危矣。” 耿南仲沉吟道:“不若我们此刻就前往金营。告诉完颜宗望,让他绕开种师经西侧渡黄河。这样就不会引发战事了。” 唐恪大喜:“此计甚妙!” 于是二人调转马头往完颜宗望的金营而去。 完颜宗望听说宋朝的两位大臣来见,不由得颇感奇怪。但还是与完颜昂接见了二人。 这二人一见到完颜宗望,唐恪就道:“宗望副元帅,前面万万去不得啊。” 旁边的完颜昂有些奇怪,于是问道:“为何去不得?” 耿南仲接过话道:“那种师道已在黄河南岸私自部署军队,修筑工事。欲将你们一网打尽。” “什么!”完颜宗望大吃一惊:“你们宋人言而无信!” 这唐恪居然慌忙伏地:“元帅息怒,非是我们言而无信。是那种师道抗旨不尊,私自下令要将你们歼灭于黄河南岸。” 耿南仲跟着道:“确实如此,种师道谎称是奉皇上口谕。实则是私自抗旨啊。” 完颜昂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是说种师道声称奉皇帝口谕要歼灭我们?” 唐恪又慌忙从地上爬起:“正是如此,宋金已然合盟。我主陛下只是让我们护送,并无异心啊。” 完颜宗望刚要发怒,完颜昂阻止了他。完颜昂眼珠一转:“多谢二位大人提醒,使我大金免遭被围歼之险。还请二位大人回去禀告你家皇上,就说我大金不会追究此事。” 唐恪和耿南仲对望一眼,二人大喜:“如此我二人即刻回宫面圣!” 完颜宗望还想发作,被完颜昂笑脸将二人送走。 唐恪和耿南仲走后,完颜昂立刻变了脸色,他拔出佩刀将一张木桌劈为两段:“宋狗皇帝狡诈!” 完颜宗望大为诧异:“郓王此言何意?” 完颜昂收起佩刀:“我在汴京之时,那皇帝对我恭顺有加,为的是麻痹我们。原来他早就有此计!” 完颜宗望惊闻此言大惊:“你是说并不是种师道忤逆皇命,而是宋朝皇帝早就想把我们一网打尽?” 完颜昂点了点头:“好狡猾的赵桓。姚平仲劫营失败,他知是有人泄露。于是不动声色借着护送的名义想半路上将我们围歼,而唐耿二人并不知情,他二人以为是种师道抗旨,是以来报与我们。若不是这二人,你我怕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第三十九章 犯我大宋杀无赦 唐恪和耿南仲到金营外,早有家奴将马车备好。蹄声嘚嘚,几名金兵随后奔来。 “二位大人请留步!” 唐耿二人愕然回头。 一名金兵小队长急忙下马奔来:“二位大人,我家元帅言道多亏二位大人及时相助。特命小的略备薄礼,还请二位大人笑纳。” 金兵小队长一挥手,几名士兵带来两个沉重的箱子。箱子打开,金光闪闪。一排排金灿灿的黄金盛满木箱。 唐耿二人眼睛发亮,直勾勾的盯着箱子里的黄金。 “这,这怎使得,完颜元帅太客气了。”唐恪说着惊喜的看了耿南仲一眼。 耿南仲同样心情激动的:“哎呀。元帅如此客气,耿某甚是惶恐啊。” 小队长一抱拳:“我家元帅言道,二位大人乃我大金恩人。以后若有帮忙之处,我大金定当在所不辞!” 唐耿二人惊喜交加,纷纷抱拳:“元帅客气!” 此刻金营紧张忙乱,完颜宗望急切的指挥士兵绕开对面种师道的军队往西侧雄州绕去。 完颜宗望怎么也没想到他身后还有另外一支军队一直紧追不舍。 种师中,种师道的弟弟。种师中亲率秦凤军七千余人尾随在完颜宗望身后,欲与种师道在黄河南岸前后夹击将其歼灭。 秦凤军,种师中时刻关注着前方完颜宗望的军队动向。 “报!大将军,金兵没有按照原计划前往黄河南岸,而是绕道西侧往雄州方向去。”前方探子来报。 种师中闻言大惊:“不好!金贼发现了我们的计划。命令大军,极速前进,即刻赶往雄州阻截住他们!” 秦凤军参事劝道:“将军,不可。若我们孤军前往雄州,种师道的西军又不及前往。以我们的兵力万不是金贼的对手。” 种师中不听劝阻,他拔出佩剑:“大宋的将士们!金贼欺我百姓,杀我同袍。我种师中奉皇上之命阻截金贼,不曾想金贼狡猾。想从雄州北逃,你们答应不答应?” 秦凤军算是北宋能打的部队了,士兵们斗志高昂:“不答应!不答应!” “好!眼下只有我秦凤军这一支部队能够阻截住金贼!由头多的很,我只有一个,让金兵渡不过黄河!” 种师中红着眼,手持长剑:“你们跟了我,就得做好随时赴死的准备。至少我们赶上了这么个年头!我秦凤军没有孬种。我们会死,但我要金贼看看我大宋男儿的脊梁,犯我大宋者!杀无赦!” “杀!杀!杀!”士兵们脸上现出坚毅的神色,这是我们这个民族最后的脊梁。 种师中,一方面加急书信送往种师道西军请求支援。一方面自己率领这七千铁骑火速赶往雄州。 雄州。完颜宗望已经到了雄州边界,往北即是雄州。他勒马停步,挥鞭指向北方:“过了雄州,我们就能渡过黄河。到时候赵桓这个昏君就不能拿我们怎么样了。” 旁边完颜昂哈哈大笑:“赵桓小儿,做梦也想不到我们跳出了他的包围圈,他这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哈哈哈。” “哼,他们若是敢拖缴岁贡。咱们回去奏明皇上,再次发兵攻宋,定要那赵桓小儿好看!”完颜宗望怒道。 “元帅,敌军来袭!”传令兵急切来报。 “什么?”完颜宗望二人大惊。 这时候种师中的秦凤军已经咬上了完颜宗望的后队。 秦凤军,原本大宋精锐。徽宗时期就被童贯等人克扣军饷,压缩给养,被处于边缘化。 他们衣着破烂,装备极差。就是这样的一支部队,闻言汴京被围之后,是第一支到达京城的勤王部队。 在西陲时候秦凤军就目睹金兵种种残暴景象,奈何当时童贯一味退让,严禁士兵侵惹金兵。所以此刻他们见了金兵格外愤怒,纷纷纵马冲向金军纵情砍杀。 金兵队尾登时大乱,完颜宗望大怒,他没想到自己的后面也有宋军尾随。 “宋人奸诈,居然想前后夹击。金国的勇士们,随本帅杀过去!” 完颜宗望嗷嗷叫着带领部队冲向种师中的秦凤军。 猛虎遇到了豺狼。战斗异常惨烈,双方都杀红了眼,雄州郊外被鲜血染红了大地。 可毕竟秦凤军人数稀少,七千将士抱着必死的决心数次冲击着六万金兵,双方进入胶着状态。完颜宗望率军数次想往黄河边撤退,怎奈被秦凤军紧紧咬住不得脱身。 宋朝。与金兵战斗力基本上都是二比一,甚至是三比一的人数才能与金兵抗衡,秦凤军以区区七千之众能坚持到现在堪称奇迹了。 完颜宗望暗暗心惊。这支不起眼的宋军部队居然如此勇猛,自己从未遇到如此强悍的部队。 “呜呜呜!”金兵吹起犀牛号角,金兵已经慢慢占了优势,金兵开始反扑。 种师中手持长剑,身先士卒冲入敌营挥剑砍杀,几已成血人。 “杀!”身边的秦凤军被感染了,士兵们怒吼着纷纷冲了上去。 壮哉我秦凤军,威哉我大宋男儿,双方战至午后。 此时种师中身边只剩下几十人。他们互相搀扶,互相支援。种师中刀伤数十处,有的士兵断了一只胳膊,有的少了一条腿。可他们目光依旧坚定,他们用武器支撑着身体,一步一步往前挪去。 一向以野蛮凶狠著称的金兵害怕了,他们居然纷纷后退,由数千金兵弓箭手标准了这几十人。 完颜宗望挥鞭指着种师中:“宋军将帅。你若肯放下武器降我大金,本帅定当重用你。” 种师中看看身边数十名血迹斑斑的部下,慢慢说道:“我为国已尽忠,为民已尽义,大丈夫一生复有何求。“ 说罢种师中昂然站立,撩起满是鲜血的战袍,擦了擦已卷刃的长剑直指完颜宗望大呼:“蛮狗,你若敢侵我大宋,我死后变厉鬼也要索你性命。“随后将剑横于项上,猛力一抹。 数十名部下纷纷举刀自刎,全部自尽于阵前,无一人偷生。 宗望恼羞成怒,挥手让弓箭手往这些已自刎阵前的宋军射去。其手段之残暴,令人发指。 是役,秦凤军七千余众全部阵亡无一生还。完颜宗望东路金兵阵亡一万六千余人,东路金兵元气大伤。 “撤!快撤!”完颜宗望来不及打扫战场,他们必须尽快撤到黄河北岸。 “杀!杀!……”种师道的十万大军终于赶到,复仇之战即将展开。 ps:书中奸臣皆出自历史真实人物。 第四十章 国仇家恨终有报 种师道收到弟弟种师中书信的时候心惊肉跳。他与皇上还有李纲三人设下的局眼看成功,居然被金兵识破。这让赵桓身负千古骂名也就罢了,如果让金兵顺利渡过黄河自己万死莫属。 种师道颤抖着双手看着这封信: 吾兄叩首。 师中不孝,自幼耕读。知为人臣子者当以天下先。然金贼犯我大宋,山河破碎,生灵涂炭。若放任其北归,无异于养虎为患。 中自知无幸,当以残躯报我大宋。望兄速来雄州驰援,急!急!急! “集合部队!前往雄州!”种师道拍着桌子声嘶力竭。 种家军迅速集结,火速赶往雄州。等他们到达雄州之时,秦凤军已然横卧沙场。若不是这七千秦凤军死死钳制住完颜宗望,此刻金贼已然到黄河北岸了,秦凤军用他们的牺牲换来了时间。 种家军看到自己的同袍皆已战死,无不愤慨。他们如下山猛虎一般冲向对面正要北撤的金兵。 先锋部队两万宋军如潮水般嗷嗷叫着冲了上去,后续部队源源不绝赶往东西两侧欲将金兵包围。 “替秦凤军报仇!” “报仇!” 士兵们疯了一样嗷嗷叫着与金兵混战在一起。 金兵长驱南下。一路势如破竹,宋军几乎是不堪一击。没想到冒出来的这么一支部队竟然如此能打,几乎是疯子一般的打法,完颜宗望搞不懂宋人。 在宋军强烈的攻势下,金兵大败溃退,纷纷北撤。 种师道跪在地上,他抱着弟弟的尸体。种师中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完整的,身上刀伤剑伤不计其数,脖子上的刎痕清晰可见。胸口,腿上都被乱箭穿透,很明显这是在他自刎以后又被金兵射中的。 种师道嚎啕大哭。自他从军之日起,对这个弟弟就严加管束,因为一点小事就对他厉言斥责,现今想来内疚不已。 身边的宋军嗷嗷叫着从他身边急奔而过。种师道放下弟弟的尸体,拔出长剑冲了上去。 七十余岁高龄,种师道和他弟弟一样身先士卒。士兵们士气大振,金兵再强悍,此刻也毫无斗志,队伍瞬间大乱。 不断有金兵往北逃窜,完颜宗望的亲队根本无法阻挡。溃兵如决堤,剩下的金兵裹挟着完颜宗望他们往雄州黄河渡口逃去。 雄州黄河渡口。种家军种鸿,率领种家军铁骑在此等候。 颜宗望他们到达渡口的时候,心凉了,对面宋军骑兵早已枕戈待旦。 “完颜老贼!今日就是你的死期!”种鸿怒指着他。 完颜宗望冷笑一声:“小儿!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种鸿长刀斜指:“吾乃种家军种鸿是也。” 完颜宗望纵天长啸:“哈哈哈,那秦凤军种师中是你什么人?” 种鸿昂首道:“乃是家父!家父一生征战,尤为痛恨金贼。在下定当砍下你的脑袋献于家父。” “哈哈哈,你老子已被我乱箭穿心。你要见他,就去地狱里见吧!” “什么?”种鸿大惊:“你说什么!” 完颜宗望冷笑:“你父子俩就在地狱里团聚去吧!”说着完颜宗望纵马冲了上去。 “哇呀!”种鸿闻言家父惨死,怒发冲冠。一提马缰,嗷嗷叫着冲了上去。 完颜宗望的金兵与种鸿的部下跟在后面扑了上去,激战。 种鸿一生以种师中为榜样,以他爹为傲。此刻闻言家父惨死怎能不怒。 刀剑相交,势均力敌,各自纵马冲开。 “驾!”种鸿再次提起马缰,战马前蹄抬起,一声长撕,再次发起冲锋。 完颜宗望一拍马屁股,同样的纵马冲上。 “砰!”再一次的刀剑相击,二人再次冲开。不过这次二人交错而过的时候,种鸿胯下的战马抬起后蹄,一脚将马上的完颜宗望踢落。 种鸿的战马是种师中征战西夏所俘,与他大小数百战,历经战场洗礼。种鸿当年抗辽立下赫赫战功,怎奈童贯打压种家军。隐瞒种家军胜利战报,而是将种家军战绩归到自己身上。 自己儿子七次冲入敌阵,奋勇杀敌。斩落敌将首级,最后功劳却落在童贯身上。种师中颇敢内疚,于是将自己坐骑赠与儿子,并且勤勉慰藉:“陛下蒙蔽,但我大宋将儿不可有怨言。种家军是为大宋百姓而战,非为个人效忠。” 意思就是我们为了大宋的子民,为了天下百姓保家卫国。而不是为了你赵佶,为了皇上。 是以秦凤军所到之处,百姓纷纷跪地欢呼迎接,往往喜极而泣。为人如此,夫复何求! 完颜宗望被种鸿战马踢落,在地上打了一个滚,站起来的时候已披头散发,狼狈不堪。 种鸿不想占马上的便宜,他右腿一偏,跳下马来。他要手刃敌人,为父报仇。 种鸿紧握着手里的战刀,调匀呼吸。别看他年纪轻轻,已然历经无数战斗,知道此时不能因为仇恨而乱了阵脚。 完颜宗望眼角抽搐,举剑的手居然微微发抖。他在心里暗道:我为什么手会发抖,为什么会发抖。 “蛮狗,纳命来!”种鸿长刀闪着寒光,光芒刺瞎了完颜宗望的眼。 种鸿举刀直劈,完颜宗望举剑架住。 “噗!”的一声,完颜宗望招架不住,居然跪了下来。 这不止是输了一招,而是一种屈辱。代表给种师中在天之灵的一种忏悔。 还没等完颜宗望变招,种鸿收起大刀飞起一脚将完颜宗望踢飞。完颜宗望手中的长剑‘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种鸿一个大步奔过去。一脚将完颜宗望踩在地上,举起他的长刀架住完颜宗望的脖子。 “完颜老贼!”手起刀落,完颜宗望的人头落地。 剩下的金兵见主帅被砍,登时乱作一团。这时种师道业已攻过来,完颜宗望的这队金兵只有少数几百人突围到了黄河北岸。 种鸿红着眼。右手提刀,左手举起完颜宗望的人头。 整个种家军欢呼雀跃。大宋付出整个秦凤军的代价,终于将金兵东路军打残。 金兵另一队由完颜昂率领,通过西北角方向突围而去。整个大金东路军六万多人,只剩下完颜昂的不到两万人突围过河。 ps:感谢虎牙编辑给新书推荐。 第四十一章 疯子皇帝砍人头 唐恪和耿南仲是快乐的,是幸福的,是美滋滋的。 自己阻止了一场战争,使得金兵安然渡河。金兵无限感激,不但赠与金银,还扬言与宋永世修好。这要回京奏明圣上,还不大受嘉奖。当然,金银的事万不能说的。 八百里加急快报至京城,赵桓看到前方战报双手微微颤抖。 紫宸殿群臣看到皇上表情严重,整个大殿鸦雀无声。 赵桓挥了挥手里的战报:“前方战报。种师中围堵完颜宗望,全军战死,无一生还。” 下面的大臣人人脸上变色,纷纷窃窃私语。 白时中站出来:“陛下,咱们既已与金人和谈。秦凤军为何又要与金开战,这不是想挑起战端吗。臣以为,应该追究其责。” 赵桓没有理他,而是看向了李纲:“李纲!” 李纲走向前:“臣在!” “你给这帮朕的臣子们讲讲。” 李纲转过了头:“陛下忍辱负重与金议和,实则是缓兵之计。陛下想麻痹金兵。借议和之名让护送金兵的种家军在黄河南岸将金贼歼灭!” 下面群臣更是愣了,纷纷窃窃私语,这皇上唱的是哪一出啊。尤其主和派大臣更是目瞪口呆。 “陛下,如此大事为何不让我们做臣子的知晓。这要是一个不慎,我种师道的十万大军再被金人歼灭。我大宋就无可战之兵了。”李邦彦捧着笏板道。 赵桓冷冷的看着李邦彦:“朕若告诉了你们这些臣子,定会有人通报金贼。金贼必然防范,那种师道十万大军才会不保。姚平仲劫营失利,朕已查明是有人告密,朕早晚会查出幕后指使,到时候朕定会诛你们九族。” 群臣吓了一跳,这大殿之上居然有金人的奸细。 邦彦吓得擦了擦汗,大殿也有人害怕了。 “这还有一份战报,也是种师道的。秦凤军雄州血战,咬住六万金贼使其不能渡河。秦凤军以生命的代价换取时间,使得种家军及时赶往雄州。种家军歼敌逾万,金贼大败。都尉种鸿手刃完颜宗望人头,金贼东路军被打残,仅完颜昂率余部突围。”赵桓将另一份战报扔到了地上。 “轰!”的一声,大臣们炸开了锅。人人脸上喜笑颜开。连那些主和派都纷纷互相庆贺。 赵桓愤怒的一拍龙椅,群臣立刻安静了下来。 赵桓站起身冷冷的看着下面的大臣:“据朕所知。秦凤军之所以全军尽墨,也是有人向金贼泄密所致。朕就不明白了,为什么我大宋就有那么多奸细。你们食君之禄,朕不求你们都能够忠君之事。可你们当中居然有人敢做汉奸!” 说到这里赵桓直挺挺的跪了下来。 “陛下!”大臣们惶恐的跟着跪下。 赵桓眼中含着泪水:“朕!向这七千名秦凤军赔罪了!”说着赵桓又趴在地上拜了一拜。 “陛下,臣等罪该万死!”大臣们慌忙跟着跪拜。 “陛下,陛下。臣有急事相报!” 唐恪和耿南仲慌慌张张的从殿外闯了进来。 唐恪跑在前面,他刚说完进来就发现赵桓与大臣们互相跪在一起,不由得愣住了。好在这皇帝行事往往出人意表,他已经习惯了。 赵桓见到这二人居然这么快的 回到了京城,正好有许多前方战事需要了解,于是站了起来。 “陛下,不好了。种师道要和金人开战。”唐恪笏板都没拿,慌慌张张的就跑了进来。 耿南仲不肯落后,他也空着手走了进来:“陛下,臣与唐大人闻那种师道在黄河南岸修筑工事。欲与金人开战,臣等苦劝无果。那种师道嚣张至极……” 唐恪打断他的话:“陛下,那种师道还扬言是奉陛下口谕。要在这黄河边围歼金兵。臣等想到这兵凶战危,我们已与大金议和。这种师道不听劝阻,一心与那强盛粗蛮的金人决战。于是臣与耿大人来不及回京报奏陛下,我二人只好冒死进入金营,告诉那完颜宗望,让他们赶紧西撤。” 此言一出。一众大臣愤怒的看着唐耿二人,看的唐耿二人心里发毛。他们不明白为什么这些大臣如此愤怒的看着自己。 唐恪见势不妙,不敢再说。那耿南仲却是不管不顾。依旧喋喋不休的抢道:“幸亏那玩颜宗望甚是高兴,他没有追究种师道擅自行动的责任,而是派来部下向我们致敬。还说……” “够了!”赵桓大喝一声。唐恪和耿南仲这才吓的闭嘴。 赵桓额恶狠狠的瞪着下面唐耿二人:“原来是你二人泄露军机给金贼,以至我整个秦凤军全体阵亡。你二人就是死上一百次,也难赎其罪!” 唐恪和耿南仲不明所以,傻在当地愣住。 还未等赵桓继续说话,李邦彦走过去狠狠地扇了唐耿二人一耳光。 李邦彦愤怒的道:“陛下下令种师道阻截金贼,你二人竟敢给金贼通风报信。以至我秦凤军与金贼决战全部阵亡,你二人万死莫属。居然还敢到这大殿之上邀功请赏。臣请准将这二人斩首以谢天下!” 唐耿二人呆呆愣住,他俩怎么能想到种师道所言竟是真的。自己这泄露了军机,居然还自己来皇上这里送死。想到此处,二人脸色煞白,浑身发抖。 实际这唐耿二人刚进汴京城。家都没顾得上回,为的就是让皇上看看自己刚从前线回来的一身征尘。二人更是故意衣服都不换,上朝笏板都未携带,直奔皇宫以邀功请赏。 这二人哪里知道其实已与金兵开战,更不知道就是因为自己的泄密,秦凤军全军尽墨的事。 “打死他们!”大殿群臣之中不知谁喊了一句。 群臣纷纷涌上,对唐耿二人拳脚相加。这些文弱臣子平日手无缚鸡之力,如今围在一起将这唐耿二人一顿暴揍,朝堂大乱。 赵桓也感到怒气上涌,他快步走下殿台,随手抽出旁边侍卫腰间的长刀,直奔唐耿二人而去。 群臣见到皇帝居然大殿拔刀,吓得纷纷避让开来。 只见那唐恪躺在地上,赵桓咬着牙走过去,一声不响举起长刀。 “咔嚓!”一声,唐恪的人头被赵桓砍了下来。 “滋!”的一声鲜血喷了赵桓一脸。 众大臣“轰!”的一声,吓得魂飞魄散,纷纷躲在墙角,皇帝当朝杀人,史上第一遭。这皇帝疯了! 赵桓更不打话,他又走向耿南仲跟前。只见这耿南仲早已没了气息,原来他刚才居然被大臣们活活给打死了。 ps:明朝土木堡之变,英宗被俘。奸臣王振同党马顺在皇帝朝堂之上活活被群臣打死。皇帝不但不怪罪,还下旨安抚。 第四十二章 文弱书生空热血 文弱书生空热血。热血过后他们又开始后怕,不敢相信这些都是自己干的。 赵桓意识到自己杀人了,还把人家的头给剁了下来。群臣知道自己杀人了,把人群殴至死。群殴人里面李纲,白时中,李邦彦等人皆在此列。 赵桓满脸鲜血,群臣躲在一旁。他们大眼瞪小眼,场面居然有些滑稽。 一个九五至尊的皇帝,一群处于政治核心的国家重臣,在这紫宸殿上将两个奸贼诛剿。 曹东升吓傻了,赶紧吩咐太监宫女搬来脸盆毛巾给赵桓洗漱。 赵桓吓傻了,扔掉了手中的刀木然的让加倍吓傻的宫女用毛巾热水擦着脸上的血迹。宫女们闭着眼睛不敢看地上唐恪的人头,抖抖索索的 群臣吓傻了,他们脸上都挂着我杀人了的恐惧表情。 幸亏还有武将王宗濋与吴革,这二人是没有参加群殴的。因为他们觉得群殴不可思议,想杀人直接拔刀子剁之便可。这帮大臣群殴的时候热血澎湃胆大包天,澎湃完了又心慌惊乱胆小如鼠。 还是王宗濋明白,他站出来躬身道:“陛下英明神武,各位同僚同仇敌忾。今日亲手诛灭二贼,可谓大快人心,他日定当名垂青史!” 这是个马屁,又是个台阶。于是赵桓和大臣们猛醒了,他们笑着互相吹捧了起来。只是脸上的笑不太自然,他们犹自还在杀人的恐惧中。 赵桓静了静神,他清醒了些。被曹东升扶着坐上了龙椅。 马屁声走起,赵桓和群臣开始互相吹捧。这个说皇上嫉恶如仇,一刀将狗贼唐恪的人头砍了下来。那个说李大人一看就是练过,大脚板子一踩,耿南仲登时眼珠突出,痛苦哀嚎。各种吹捧之声不绝于耳。 君臣同心,朝堂上的气氛一片和谐。趁着这个热乎劲,白时中站了出来。 “陛下,臣以为此时应该将中书侍郎何栗,御史中丞陈过庭从天牢放出来。” 赵桓一拍脑袋:“朕怎么把这事给忘了。放,绝对放,立刻就放!不但放,还要重重的赏,大赏特赏!” 以前上朝。赵桓不是怼群臣,就是被群臣怼。政见不同,各执一词,往往争得面红耳赤。赵桓打了几个主和派的板子,可好像并不太奏效,许多大臣还是倾向主和。一度弄得君臣关系颇为紧张。 现在金贼东路军被打残,短时内无力南侵,大宋换来短暂的和平。于是主和派也不再害怕金贼了,此刻君臣一心,众志成城。君臣关系缓和不少。 “奴婢这就去传旨。”曹东升慌慌张张就要往外走。 “慢着,”赵桓叫住他:“朕陪你一起去。” “老臣也跟着去。” “我也去,我也去。” 众臣纷纷请求一同前往。赵桓心下大喜,他有点开始喜欢上了上朝。于是一挥手:“大家随朕一起去!” 曹东升嚎着嗓子:“皇上起驾!” “起你大爷的驾。”赵桓给了曹东升屁股一脚:“朕和众位爱卿徒步前往。” 于是满朝文武呜呜渣渣的跟着赵桓往天牢方向去,君臣同心,其利断金,赵桓和大臣们一路有说有笑。 天牢内,中书侍郎何栗和御史中丞陈过庭这对难兄难弟住两个牢房隔壁。 狱卒敬仰何栗与陈过庭为人,二人除了没有自由,衣食住行还算被优待。 再被优待这里也是牢房,稻草铺地。一床薄被,一个马桶,一盏昏灯,此外更无别物。 何栗自打进来就一直沉默不语。对他来说死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死亡的时间,这段时间才是最难熬的。真要下令处斩也就罢了,就怕你不知道什么时候皇帝下令处斩。 陈过庭反倒相反。自打进来他就喋喋不休,他害怕脑子一静下来就想到被砍头。所以拼命没话找话的说个不停,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骂赵桓,一会儿哭大宋。 有人不想活,可没人不怕死。这些忠臣良将也不是圣人。除了寥寥几个真正铁骨铮铮的好汉拿砍头只当风吹帽外,大多数人内心都是恐惧的。 天牢外,正巧典狱使醉醺醺带着狱卒在门口吹牛。这货刚喝了酒,嘴里嘚吧着:“告诉你们,干咱们这一行你知道最怕什么嘛?” 旁边小卒们呆呆的摇头,典狱使神神秘秘地:“最怕见到皇上。” 小卒迷茫而糊涂:“大人,俺娘说得见天颜那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大人为什么说最怕见皇上?” 那典狱使一巴掌拍在他头上:“傻啊你,这是天牢。天牢是什么地方,一般人能来这里?关进来的都是达官显贵,一方诸侯。要是皇上一来,肯定是出了大事。大事往往都得灭口,‘咔嚓’一刀,你我都得陪葬。” 狱卒们吓得缩了缩脖子。 “别缩,没有用。砍掉的头血就跟喷泉似的。头掉了,腿还能走。他得回家啊,等你走回家,这才发现头没了。你想你老娘看到你一个无头鬼走回家,岂不吓死?” 典狱使吓唬着他们。没人去想没了脑袋怎么走回家的,总有人会相信,于是狱卒有人立刻开始信了。 “皇上驾到!”偏死不死的这时候不远处响起皇上驾到的声音。 狱卒吓得浑身瘫软,典狱使酒醒了一半。 这够吓人的了,加倍吓人的是他们发现为首一人身穿龙袍的皇帝,两侧护卫随身,身后还跟着一大帮的大臣。 狱卒瑟瑟发抖,正想着自己怎么没头走回家才不能让老娘害怕。典狱使更是吓得六神无主,烂泥般跪在地上。 好在这皇上和群臣并没有理会这些狱卒,而是径直闯进了牢内。 御前侍卫当先开路,里面狱卒纷纷伏地。 何栗和陈过庭听到外面熙熙攘攘,陈过庭问道:“狱哥,外面何事?” 狱卒东张西望也不明所以,一直沉默的何栗开口道:“还能有什么事,处斩的命令下来了。” 陈过庭先是一惊,随即长叹一声:“来了好,来了好。省的在这受无尽煎熬。” 何栗抬头望天:“枉我一生尽忠,竟落得如此下场。” 第四十三章 金军北撤骑兵扰 “皇上驾到!”牢门外响起曹东升的宣召声。 皇帝亲临,唬得狱卒慌忙下跪。何栗和陈过庭也愣住了,皇上为什么会亲自来这里? 等他们进来以后何栗和陈过庭更是惊讶。不止是赵桓亲临,大臣们都来了。 “李爱卿,陈爱卿,二位受苦了。”收买人心的时候赵桓比谁都热情。 “还不快快打开牢门!”拍马屁的时候白时中他们绝不会落后。 狱卒慌忙掏出钥匙,将牢门打开,众人争先恐后冲了进去。 众位大臣围着何陈二人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将来由与二人解释清楚,何栗与陈过庭犹在梦中。 众人解释完毕,何栗与陈过庭这才醒过神来。二人立刻跪在赵桓面前请罪。 “臣何栗误解陛下,实在罪该万死!” “陈过庭惶恐,陛下仁人圣君。臣等羞愧!” 赵桓慌忙将二人扶了起来:“二位爱卿无须多礼,若不是二位爱卿仗义执言,那完颜老贼未必中计。我大宋有二位贤臣,乃社稷之福,国家之幸啊。” “皇上!”何陈二人跪在地上感激涕零,君臣间隙顿消。 太原。完颜宗翰收到东路军战败的消息大惊失色,大金征辽攻宋无往不利。不曾想这东路军居然被打残,主帅完颜宗望被斩首,这极大的鼓舞了宋军士气,严重打击了金兵的信心。短时之内大金无力南侵了,只有回到金朝京城从长计议了。 “传令!全军拔营,北撤!” “副元帅。太原未克,我们未建寸功。此刻撤退,回去有何面目见父老乡亲。”银术可不同意。 黏木尔却比他理智的多:“副帅,末将以为我们宜早不宜迟。宗望副帅的大军被歼,大宋东侧压力陡消。若是种家军此时转而西进,再与太原郭子轩部联合,我大金有腹背受敌之险。眼下只有北撤保存实力,他日再战!” “撤!”完颜宗翰命令道。 “大人,大人。金兵北撤了!”太原府府衙内士兵跑来报告。 安抚使郭子轩大喜过望:“什么!金贼撤了?” 传令兵一脸兴奋:“撤了,小的看的清清楚楚,他们已经开始拔营北归。” 陆平之更是惊喜交加:“金贼撤了,金贼撤了!” “走,速带我城墙观望!”郭子轩兴奋的大叫。 还未登城,郭子轩等人已经发现城墙上的士兵们正在欢呼雀跃。人人脸上都现出兴奋的神色。 郭子轩与陆平之二人互相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眼神中发现喜悦的神色。二人快步登上城墙,只见对面的金兵果然已经拔寨北撤。 这时岳飞带着几名士兵找到了郭子轩。岳飞夜袭金营,又一封假书信使得完颜宗翰不敢南进,更厉害的是还能从金营全身而退。军中早已将他传神,整个太原府无论大小军民皆对其敬仰膜拜。 更重要的是大家都知道了他是皇上钦点回京面圣的人,他日飞黄腾达那是转眼的事。所以别看岳飞此时无甚官职,军中大小将领都听候他差遣。 岳飞向郭子轩和陆平之一抱拳:“安抚使大人,抚谕使大人。金贼北撤,小的以为正是追击大好时机。不如我们即刻派出骑兵对他们进行滋扰。” 郭子轩皱了皱眉:“这个,金兵北撤阵脚不乱。这完颜宗翰加上陆续到达的计有七万多人,我们只有三千骑兵,这些都是我太原的家底了,这是不是太冒险?” 岳飞道:“金人北归,思乡心切无心恋战。小的以为咱可以兵分两路,派一千骑兵对他们的尾队佯攻滋扰,另外两千人打着种家军的旗号再对他们展开正面攻击。金兵必然会败。” 郭子轩沉默不语,他看着陆平之:“陆大人以为如何?” 陆平之摇头不迭:“不可,不可,万万不可。金兵既已退却,我等还是在此静候便是。” “大人!”岳飞躬身:“你是太原安抚使,统军大任在你手上,旁人之言无需理会。小的愿意性命担保,此役定可大获全胜。” “这……”郭子轩还是有些担心。 岳飞急切的:“大人!若是战败,小的回京面圣自可将今日之事揽在小的身上。” 陆平之还想言语阻止。但看岳飞言下之意是有必胜把握,当下只好默不作声。 郭子轩看陆平之不言语,又知岳飞之能。于是一咬牙:“好!干他娘的!” 完颜宗翰率领西路军南侵,在太原绊住。但他已然攻克朔州,代州, 中山三县。于是将这三县所掳的金银财宝,能工巧匠,美貌少女一齐押着北归。这就造成了完颜宗翰北撤战线拉的太长。 “冲啊!”金兵撤退的队尾被岳飞的一千骑兵追上。 传令兵来报:“报!禀告元帅,太原骑兵对我们队尾发起攻击。” 完颜宗翰大吃一惊,这宋军疯了吗,凭太原那点兵力还想攻击我们? “再探!”完颜宗翰不会为了那几百队尾让大军回击。 “报副元帅,已打探清楚。确实是太原府宋军骑兵,为首的正是那岳飞的小将。”那名传令兵道。 完颜宗翰暗叫不妙,这岳飞沉着冷静见识非凡,他不可能傻到是来主动送死,肯定另有所图。自己要不要派兵回头阻截一时沉吟未决。 银术可道:“副元帅,末将愿带领手下回头将这小队宋军剿灭!” 完颜宗翰道:“你带两千。不,四千骑兵回头追击,切记不可恋战。只要将这队宋军驱散即可!” “末将领命!驾!”银术可调转马头带领他的骑兵部下回头追击追上来的岳飞部队。 此刻岳飞等人已经咬上了北撤金兵的队尾,数百名金兵瞬间被冲散。 “岳飞小儿!欺人太甚,拿命来!”银术可率领四千大金铁骑追了上来。 岳飞这一千骑兵并不恋战,看到银术可大军到来,调转马头就跑。 “追!”银术可大怒,他早就对这宋军小将不服气了。 “将军,不可!副帅有令,让你不得恋战,宋军已然退却,咱们断后便可!”旁边一部下阻止道。 这银术可并非全无脑子,他见岳飞奔逃,于是勒马停步。 可这岳飞如跗骨之蛆,银术可北撤,他们又冲近滋扰。 银术可大怒不已,派出一千骑兵从东侧绕到岳飞背后想将岳飞围歼。 谁知这一千骑兵刚绕道东侧,远远就遇到另一队战马长撕,尘土滚滚。不知有多少兵马。但是为首大旗上一个大大的‘种’字清晰可见。 “种家军打过来啦!”银术可这一千骑兵有人喊了起来。 ps:感谢读者的打赏! 第四十四章 惊天巨案惊人心 这一千金人骑兵看到种家军到来,哪还顾得上迂回。纷纷掉头北撤。 银术可得知种家军到来的消息差点从马上掉下来,种家军就是日夜兼程不眠不休也没这么快啊。不由得有些起疑,于是纵马亲眼观望。 岳飞带的另外两千宋军骑兵马尾绑上树枝,远远的奔驰而来。尘烟滚滚,为首帅旗上一个大大的‘种’字。 银术可远远看到战马嘶鸣,远处尘土飞扬,看样子是种家军主力到了。前车之鉴,完颜宗望那么能打,都被种家军砍掉了脑袋。当下魂飞魄散,纵马便逃。剩下的金兵扔掉辎重跟着没命价北逃。 一传十,十传百。传到完颜宗翰这里就是种师道数百万大军已经追上来了。 完颜宗翰本待不信,银术可怕副帅治他个临阵脱逃之罪,谎称亲眼所见,种家军百万大军没有,十几万主力还是有的。 完颜宗翰大惊,金兵又一时难辨真假,纷纷扔掉抢掠而来的辎重没命奔逃。大金西路军虽然人数损失不多,但粮草辎重却扔掉了大半。 等完颜宗翰到达黄河北岸,手里的人马这才慢慢聚拢。等他明白过来已经晚了,这时候种家军真的已经快到了。 “吴革,朕命你查姚平仲夜袭案你查的怎么样了?” “末将已有些眉目。金兵压境,四城紧闭,李纲大人曾经严令只需进不许出。如紧急出城,必须携带官府文书还要留下出城记录,一般人是不能轻易进出城门的。” 赵桓大喜:“这么说只要查一下那几日出城记录就行了?” 吴革躬身道:“陛下,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内奸既然能出城,自然有他的办法,查出城记录是查不出来的。” 说到这里吴革嘴角带着一丝笑容:“但是当日执勤的城门官兵都已被下了大狱。进了天牢,不由他们不招。” 赵桓一拍脑袋:“对对对,那城门守兵自然知道是谁出了城,给朕严查!” 天牢从来没这么满员过,关进来的都是守城门的官兵。 吴革不用进去,用后脑勺也想的出来牢里面犯人会说些什么。 “冤枉啊大人,小的冤枉啊。” “大人,冤枉啊。小的何罪之有?” 典狱使有些肝颤,最近天牢不太平,上次皇上驾临差点没把自己吓死。这次又抓了这么多城门官兵。当下他小心翼翼的带着吴革来到牢内。 “嚷什么!把你们抓来自有抓来的道理。你们平日拦门收费,欺压百姓的事做得少了?你们哪个觉得冤枉了,站出来!”吴革大大咧咧的道。 牢内的官兵立刻安静了,都知道四城守门官兵是个肥差。平日往城内送菜送货的,还有夹带违禁品的,太监顺了宫内宝贝偷城出卖的,都得给这些守门官兵孝敬孝敬。 这皇上不会为这个将我们下大狱吧。下的还不是开封府尹的监牢,而是皇帝直属的天牢。昏君果然就是昏君。 吴革手里拿着一张名单:“张大虎,刘三江。出来!” 牢内两个人站了出来,这些官兵都是被一拨抓来的。只是把他们下了天牢,并没有给他们换上犯人衣服。 吴革吩咐狱卒:“把这二人带到审讯室。” 那俩立刻尿了,杀猪一样鬼叫:“大人救命啊,冤枉啊!” 审讯室谁人不知,那里有一百种酷刑让你生不如死,这张大虎刘三江怎能不害怕。 狱卒拖着死狗一样的二人带往审讯室。 到了审讯室,吴革一挥手:“给他们换上!” 两名狱卒扔过来两身衣服。张大虎和刘三江一看,白色犯人服。 这换上犯人服也就罢了,要命的是这犯人服上用红笔画了一个大大的‘杀’字。 这二人不傻,知道这是犯了死刑的犯人穿的,这是要杀头啊。 “大人饶命啊!” “小的冤枉啊!” 吴革得到了他想要的效果。他找了个长凳坐下,一只脚踩在凳子上:“说吧,姚平仲夜袭金营之前,有什么人出城了?” 张大虎和刘三江对望一眼:“大,大人。小的真的不知。” “胡说八道!”吴革指着他:“本将已然查明,那日东门南门皆无人进出。西门是你二人当值,你敢说不知?” 张大虎和刘三江眼见抵赖不过,纷纷跪地求饶。 张大虎不住磕头:“大人。是,是那李锐大人门客邓圭,他给了小的们五百两银子,说是老母病重,想出城探望。” “枢密院事李锐?你就给他开门了?”吴革冷冷的道。 刘三江跪也在地上拼命磕头:“小的知道军情危急。李纲大人严令,开门是诛九族的大罪。小的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啊。是,是……” 吴革大怒:“吞吞吐吐,怕什么!讲!” 刘三江一个哆嗦:“是都虞侯李邦德和中书侍郎王孝迪,他二人跟着来到城门口逼迫小的开门。西城门归都虞侯李邦德所管,李邦德是小的顶头上司,小的不敢不开门啊。” 吴革倒吸一口凉气,不曾想这里面牵涉这么多。吴革继续不动声色的道:“都虞侯违旨,你二人为何不向李纲大人禀告?” 那张大虎接着道:“小的们知道那是砍头的大罪,第二天小的与刘三江想去找李纲大人。可到了李府才知李纲大人巡城去了,于是小的们就,就把这事给忘了。” 吴革怒指着他:“胡说八道!你们去找李纲大人了?你俩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啊,大刑伺候!” 张大虎一个哆嗦,双手乱摇:“别,别。我说,我说。” 张大虎沉吟了一下,似乎下了很大决心。反正也是死,死也要拉几个垫背:“是,是李邦彦李大人!” 吴革暗暗心惊,李邦彦位高权重,当朝太宰,右丞相府。他居然是个奸细。 “你是说是李邦彦也参与其中?” 张大虎望着刘三江,二人点了点头。刘三江接着道:“我二人知道李纲大人嫉恶如仇,搞不好会把我俩一同治罪。于是我二人又找到李邦彦府邸,心想李邦彦是当朝宰相,但比较好说话。于是将此事告与李邦彦大人。那李邦彦大人说知道了,百善孝为先,是他授意邓圭出城的。李邦彦大人说道他被邓圭孝心感动,冒着抗旨的危险让孝子邓圭出城。还给了我俩一人一千两银票。说是此事若张扬出去,皇上怪罪下来。他受责罚不说,我二人也得掉脑袋。是以,小的一直不敢再提此事。” 吴革越听越是心惊,这恐怕要牵涉出一桩惊天大案,自己做不了主,李邦彦可是当朝宰相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是先奏请皇上再说。 “来人!回宫!” ps:求收藏,求推荐票。有书单的给个书单,多谢支持! 第四十五章 忠言逆耳利于行 赵桓收到吴革的奏报着实吃了一惊。李邦彦,宰相啊。盲目的动了他会引起国基不稳。 “吴革,万不可草率行事。你速去将李锐和王孝迪捉拿归案。没拿到真凭实据之前,李邦彦先不要动。” “遵旨!” 枢密院事李锐府邸大门紧闭,吴革带领御前侍卫拍着大门。 “开门!快开门!” “大人,门闭上了!”旁边侍卫躬身道。 吴革心中掠过一丝不祥:“给我撞开!” “是!”侍卫得到命令立刻开始撞击大门。 “砰!”的一声。大门撞开,吴革带着侍卫闯了进去。 等他们到达中厅的时候大吃一惊,李锐已经吊死在自己房梁之上。 “报大人。小人搜遍了府上,没有发现其他家眷。”过了一会儿侍卫小队长跑过来躬身道。 吴革在李锐家中厅坐了下来。很明显自己抓了城门官兵已经打草惊蛇,李锐上面肯定还有保护伞,那就是李邦彦。 单靠猜测的话。李锐应该是将家眷交于李邦彦处理,自己畏罪自杀。 “速去王孝迪家!快!”吴革急匆匆的站起来就跑。 吴革几乎是一路奔跑着来到中书侍郎王孝迪的家,后面的侍卫铁甲铮铮的跟着。路边老百姓看到这架势肯定是官府又要抓人了,居然出动侍卫,不知道哪位大臣又要倒霉了。 人群纷纷避让,吴革他们跑到王孝迪家,这次王孝迪的府邸大门是敞开的。 吴革他们纷纷冲进去。果然不出所料,王孝迪家里一样空无一人,就连奴仆都被遣散。 吴革一挥手:“搜!” 身后侍卫立刻分成两队,围着王孝迪家里开始搜捕。 吴革带着几名侍卫闯进客厅,王孝迪居然坐在客厅椅子上。 吴革长舒了一口气:“王大人,跟我们走一趟吧!” 王孝迪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笑了笑。随即嘴角溢出鲜血,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吴革大惊,一个箭步抢上。他探出手指摸了摸鼻息,已然气绝。 吴革闭着眼睛,敌人太狡猾了。线索就此断绝,看来这桩案子又是一桩悬案了。自己虽然怀疑李邦彦,可是没了证据。 北方战事已平,种师道不日即将凯旋回京,整个汴京城张灯结彩喜迎凯旋之师。 群臣更是忙得不可开交,他们要准备赵桓登基大典和皇后册封大典。 这朝堂之上也没有了往日的剑拔弩张,大臣们脸上都是喜气洋洋。 白时中手拿笏板,喜滋滋的道:“陛下挫败金兵,扬我大宋雄风。臣以为这登基大典应该多做准备。应该风风光光。” “臣以为白大人此言甚是。这登基大典马虎不得,礼部应该多做准备。”李邦彦也站出来帮腔。 “陛下,臣以为不可。”李纲站出来:“陛下。眼下金贼刚撤,百废待举。国库空虚,一切应从简。” 白时中皱了皱鼻子,反感道:“李纲大人,能不能每次别这么扫兴。登基大典是国之重事,关乎朝廷兴衰,怎能马虎。” 李邦彦也白了李纲一眼:“就是,李纲大人呐。这别的可以省,登基大典可不能省。一定要风风光光,热热闹闹的才好。” 这次赵桓非常同意白时中和李邦彦的做法。妈的,当皇帝不就是贪图享受吗,这登基大典自然要风风光光才是。只是自己最在意的还是纳妃一事,怎么他娘的就没有个大臣跳出来提选秀女之事? 赵桓清了清嗓子:“礼部尚书庞中华何在!” 人群中走出一位花白胡子老头:“老臣在。” “这登基大典和皇后的册封大典你给朕算一算,大约需要多少银两。” “这个,陛下。加上礼服,器具,祭天,祭祖,礼乐,膳食,百官朝贺,万民,犒赏,大赦。总计约需白银一百三十五万两足矣。” 赵桓一惊:“这么多?户部侍郎何在?” 人群中一个精瘦老者,手拿笏板:“臣孟谷饶叩见陛下!” “孟谷饶,户部还有多少钱?”赵桓问。 孟谷饶两眼一翻:“陛下问此作甚!” 赵桓不由得气结,你他妈的说我问这个做什么。但当着臣子的面不好发作,只好道:“自然是为登基大典之事。” 孟谷饶两眼看天:“陛下若是要登基大典,臣只有纹银二十万两。陛下若是要赈灾,边防,军费,臣能拿出三百万两。” 妈的,赵桓暗暗恼怒。大臣中总有这种不怕死的硬骨头。 白时中不乐意了:“孟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户部有银子,为什么不肯拿出来。这区区二十万两能干什么,还不够一顿饭钱。” 孟谷饶两眼一瞪:“老臣还是那句话,陛下若是要赈灾,边防,军费。老臣就是勒紧裤腰带不吃不喝也给陛下凑出三百万两银子来,若是登基大典,臣只有二十万两,爱要不要!” “你!”白时中大怒。 “好了,”赵桓一摆手:“孟谷饶,朕知你是位贤臣。朕好歹也是个皇帝,二十万两是不是少了点?” 这孟谷饶精瘦孤傲,偏偏就不买账:“老臣说了,登基大典只要二十万两。” 赵桓皱了皱眉头想发作,但还是没有说出来。他知道不能再让这种良臣心寒。当下强忍怒气:“孟爱卿啊,就当是朕借你的。这样吧,五十万两。其中三十万两呢,你每年从后宫开支里扣除一点,朕分期五年还清。爱卿以为如何?” 没想到这孟谷饶又臭又硬:“陛下既然这样说,那臣只好答应。三十万两,十万两借与陛下,两年连本带利还清。” “四十万两!”赵桓想讨价还价。 “三十五万两,极限。陛下不同意就当臣什么都没说。” “成交!” 下面大臣纷纷窃窃私语,说这孟谷饶不识抬举。把个登基大典弄得如此小家子气,这怎么彰显我大宋脸面。 李纲倒是对孟谷饶颇为赞赏,他笑着对孟谷饶道:“孟大人清正廉明,为民着想。李纲佩服。” 没想到这孟谷饶极是孤僻,他冷冷的看了李纲一眼,嘴里“哼!”了一声,对李纲也爱答不理。 孟谷饶,为官清廉。只是为人孤傲,不喜合群,一直未收重用。徽宗时期因为不拉帮结派,没影响到蔡京童贯集团的利益。他们为了在世人前做个样子,蔡京等人并没有排挤他,给了他个户部侍郎的位置。 没曾想孟谷饶这个户部侍郎又臭又硬,很不给徽宗面子。徽宗想办他又苦无证据。此人不贪不嫖,家徒四壁。又不拉帮结派,实在没啥由头治他的罪。 没办法最后蔡京等人将财政大权调给了三司,户部只是个空衔。赵桓登基才重新把财政大权又交给了户部,此刻他又尝到了这老头的苦头。当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ps:宋朝每年税收一亿多万贯,换算成银两却不是不多。明朝税收每年四百万两,赵桓因征战国库耗巨。二百万两银子又给了完颜宗望,后户部只剩下不到三百万两纹银。 第四十六章 强抢民女官官护 登基大典定于下月初八,这是号称会法术的郭京给定的日子。 郭京,兵部尚书孙傅对其崇拜不已。孙傅向赵桓介绍这郭京能够呼风唤雨,法术高强。赵桓只是笑笑,这种小儿科的鬼把戏还想骗朕,只是不忍抚其意,遂答应郭京进宫主持登基大典。 “东升啊,闲来无事咱们出宫走走去?”赵桓又感觉宫中有些烦闷了起来。 曹东升是一万个不乐意的,他担心皇上的安危:“陛下,奴婢觉得您好久没去后宫见见皇后了。” 赵桓这才想起最近忙于政务,确实很长时间没去找皇后了。当下沉吟道:“嗯,朕确实忽略了皇后。不过朕还是想出去走走,带上展云鹏。” 蔡京主政时期并非全无建树,起码取消宵禁,放开夜市。这一点上蔡京是有功的。 汴京七十二酒楼之首的樊楼,是京城最豪华的一座酒楼。据说这里只有你没吃过的菜,没有你吃不到的菜。当然这话有点夸张,但可见此酒楼的不一般。 赵桓带着曹东升吴革和展云鹏来到了樊楼。赵桓很嫉妒,嫉妒源于樊楼的奢华。居然比皇宫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也从侧面反应当时经济还是不错的。 有道是有钱能使磨推鬼,这个道理谁都懂。来这种地方只要你肯撒钱,你就是大爷。 可要命的是我们的曹东升是个吝啬鬼,他总是扣扣索索的不肯多花钱。 赵桓看不下去了:“有为啊,你他娘的出来玩就是要快活,拿来。” 赵桓一把把曹东升的钱袋拿过来,从里面摸索出一个银锭扔给店小二:“赏你的,找个好座。把你们拿手菜端上来。” 店小二立刻眉花眼笑。花钱大手大脚的他不是没见过,这么好爽的还真是不多。这锭银子顶他半年薪水。 于是店小二立刻把他们当成了祖宗,就差跪下磕头了。 “客官里面请,楼上有最好的雅座。小的这就给您准备。” 赵桓大手一摆,一副暴发户神态:“不必了。给朕,给找个大厅角落带屏风的地方便可,我们喜欢热闹。” “得嘞您那。”店小二屁颠屁颠的往里跑,跑了几步又一回头:“客官,小店拿手菜不少。不知你们要点哪一种?” 赵桓学着暴发户的语气:“你这厮,只管聒噪。但凡好酒好菜上来便是。” 店小二不敢多言,慌忙退下。不多久酒菜果蔬摆了一桌子。 宫内御厨赵桓什么菜没吃过,觉得这樊楼酒菜口味一般。吃了一点儿便不动筷。 这时候隔壁传来一阵啼哭之声,赵桓本感无聊,此时来了精神。 “有为,你去看看。怎回事?” 曹东升出去一会儿便回来了。 “少爷,隔壁一对父女。好像是因为什么一张卖身契。” 赵桓抬起手掌:“过来老子扇你一巴掌,让你去打听点事,你他娘的云里雾里,把那对父女给我弄过来。” 曹东升不情愿的走了出去,为了皇帝安全,这种闲事还是少管的好。 赵桓看着吴革:“嗨,这小子长脾气了喂。” 吴革笑了笑:“有为也是为了您的安全着想,这种事交给开封府尹去办就可。” 过了一会儿走进来一个拿着快板的老头,还有一个十五六岁抱着琵琶的少女。 这少女明目皓齿,颇有七分姿色。赵桓不由得眼前一亮,死死的盯着少女的脸蛋,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那少女抬头看到赵桓直勾勾的眼神,脸色一红低下头来。 赵桓这才回过神来,咽了口唾沫,正了正衣襟:“那个,我们在此吃酒,你二人咿咿呀呀的哭个甚?” 那父女慌忙跪下,那女孩道:“上月我一家从南京来投靠亲戚。不曾想赶上战乱,亲戚早已搬离京城。奴家母亲又在客栈病死,我父女无钱安葬,只好来这酒楼卖艺。不曾想前几日遇到李相爷府上的李公子,他见奴家小曲儿唱的好,赏了奴家几两银子。” 赵桓皱了皱眉:“李相爷府?哪个李相爷?” 那女子慌忙低头:“就是当朝少宰李邦彦李大人,他家的小公子。” 赵桓猛然想起来了。在醉杏楼遇到嫖妓的那个李小一,是这个孙子。 “讲!”赵桓说完才发现自己无意中打了官腔,于是一咳嗽:“哦,说下去。” 那女孩一怔,随即道:“那李公子赏了奴家几两银子,奴家是千恩万谢。李公子又说出钱安葬我母亲。奴家以为这是遇到贵人了,不曾想去客栈安葬奴家母亲的时候,这李公子,他,他……” 这女子说着嘤嘤的哭泣了起来,哭的赵桓心中烦躁:“别哭了,接着说下去。” 那女孩抽抽噎噎的道:“那李公子借着安葬奴家母亲的由头,将奴家骗进客栈强行要了奴家的身子。” “什么!”一听这话赵桓立刻暴走了:“他,这个王八蛋,他强和谐了你?” 那女孩脸色一红,低头道:“那李公子事后言到会娶奴家做妾。奴家心想既木已成舟,也只好认命。不曾想后来这李公子出尔反尔,不肯认账。奴家父女二人只好去李相府讨要说法,却被李邦彦大人指使家丁将我父女二人乱棍打出。” “这个,这李邦彦为什么不同意?”赵桓问。 女孩道:“那李相嫌我是乡野女子,配不上他家公子,嫁到他相府做妾会丢他家脸面。” 旁边展云鹏怒道:“你一个妇道人家被人玷污了身子,自当去状告那李小一。为何委曲求全应他小妾?” 那女子老爹慌忙道:“我家女儿被玷污之时,老头去过开封府尹那里告状。那开封府尹徐秉哲言到明明是我女儿勾引那李公子,没治我个诬告之罪就算网开一面了。我二人无奈,为了生计只好又来这酒楼卖唱。因想到凄苦身世,进而啼哭。扰了各位官人吃酒,老头子给各位赔罪了。赔罪了!” 老头不住磕头,赵桓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老头道:“老汉姓金,排行第二。孩儿小字翠莲。” 赵桓当下不动声色,叫曹东升要了纸笔写了一封信交于那金翠莲的女子:“你二人拿着这封书信再去那开封府尹,那徐秉哲不敢不受理。他自当会给你二人秉公办案。” 金老二不敢置信:“这位官人,若是那府尹大人看了书信不给老汉做主那该如何是好?” 赵桓笑了笑:“他没这个胆子,他若不敢给你秉公。七日后本少爷还会再来吃酒,倒时你再找我便是。” 那父女俩这才将信将疑,将书信揣在怀中叩头去了。 ps:大佬们的收藏,推荐票呢。走一波呗。 第四十七章 草菅人命胆包天 赵桓很气愤。金翠莲长得不算十分漂亮,胜在年轻,还颇有几分姿色。弄到宫里去唱唱小曲儿解解闷的话倒也不错。妈的居然被李小一这个王八蛋给糟蹋了,接盘侠的事身为一个皇帝肯定不能干。于是赵桓嫉妒了。 满肚子嫉妒的赵桓回宫就扑到了皇后那里去,然后一夜无话。 第二天赵桓转眼就这事给忘了。自从这胆大包天的李纲放出闯宫的狠话后,赵桓早朝再也不敢迟到了。 皇帝并不是那么舒服,尤其这早朝,天蒙蒙亮就得起床。对于懒人赵桓来说最头疼的就是早起。 不知道是皇后有意为之,还是他娘的漂亮的都被选秀臣子给私吞了。这几个宫女都相貌平平,没有一个让赵桓心动的。 一通忙活,赵桓终于被宫女们给洗漱完毕。 紫宸殿,赵桓进来的时候一众大臣都等着了。 赵桓睡眼惺忪,很没品的打了个哈欠,然后一挥手。 曹东升立刻领悟了:“皇上驾到,众臣早朝!” 最近几天早朝研究最多的还是登基大典的事儿,不过今天有些不同,有位臣子带着一位小兵当先站了出来。 “臣,陆平之!小人岳飞!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赵桓本来无精打采哈欠连连,一听到岳飞二字立刻惊醒了。他喜滋滋的看着陆平之带来的那名小兵,只见他相貌堂堂,孔武有力。气度不凡,果然一大好男儿。 “你就是岳飞?”赵桓喜不自胜。陆平之这货没白跑,岳飞让他拿十座城池也不换。 岳飞并没有普通人见到皇帝的拘束:“小人正是!” “好!岳飞,朕闻你赤胆忠心,忧国忧民。你母亲更是在你背上刺下‘精忠报国’四个字,可有此事?” 岳飞一愣:“陛下,小人背上并无刺字,家母日日教诲倒是有的。” 这下轮到赵桓愣了,这岳飞背上没有刺字?这他娘的历史是谁传的,瞎几把传。 当下咳嗽一声:“嗯,听听。有母如此,才有你这虎子。着,升岳飞为河北兵马大元帅,招募士兵以固边防。” 岳飞闻言大吃一惊,皇帝居然封如此大的官。 “轰”的一声,下面大臣更是炸开了锅。这岳飞尺无寸功,只是一名小小的偏校。就火箭起飞至兵马大元帅,无人肯服。 这次最先蹦出来的是李纲,李纲道:“陛下。武以累功而升迁,岳飞虽得陛下赏识,但担如此大任恐怕不妥。” “陛下,这不合祖制。”白时中更是反对。 李邦彦也道:“岳飞担此大任,恐难服众。” 陆平之看到众人都反对,于是站出来大声道:“谁说岳飞尺无寸功?岳飞夜袭敌营,一封书信让那完颜宗翰胆寒退兵,金兵退却之时更是亲率三千铁骑打的完颜宗翰丢盔弃甲望风而逃。如此大功震古烁今,说他拯救我大宋于危难也不为过。” 赵桓闻言大喜:“陆平之,你这话什么意思?” 这陆平之立刻来了精神。当下将岳飞在太原的丰功伟绩大肆吹捧一番。这陆平之马屁功夫本就甚佳,此刻更是添油加醋的唾沫横飞。说到惊险之处让人心惊肉跳,讲到激情之处又让人热血澎湃。众人听得是如饮美酒,如临险境。 讲了半天终于讲完,这一众大臣分分称赞,无人再出声反对。 赵桓更是喜不自胜:“岳将军当真是智勇双全。若不是你吓退那完颜宗翰,老种的种家军危矣。说你拯救了大宋那也不甚为过。” “陛下!”岳飞躬身道:“陛下,兵马大元帅一职小人难当大任,岳飞恕难从命。” 赵桓大为奇怪,自己给他大官居然不要? “陛下,小人若换取功名凭的是一身的本事。而不是陛下垂怜。” 赵桓明白了,又是一个硬骨头。岳飞不想惹人闲话,想凭自己的本事建功立业。 赵桓叹了一口气,只好道:“岳飞守卫太原有功。着升任为山西处置宣抚使,统领元朔,代州,平定诸县,朕允许起自募兵马。” 岳飞这才跪地谢恩:“岳飞谢主隆恩!” “岳将军恭喜,恭喜啊!” “恭喜,贺喜岳将军!” 群臣纷纷道贺,不日岳飞赴任山西招兵买马,将山西黄河防线守的铁桶也似。岳飞与士兵同甘苦,赏罚分明,对百姓秋毫无犯。人称岳家军。 离着初八登基大典越来越近,宫内宫外一片忙碌。赵桓却有坐不住了,这一日他约上曹东升展云鹏和李纲又偷偷的溜出宫去,去了樊楼吃酒听曲儿。 照旧店小二迎财神一般的迎接他们,照旧还是原来的位置。不同的是那对唱曲儿的父女没有再来,想是打赢了官司,那李小一娶了金翠莲。 赵桓他们吃着酒,听展云鹏谈论着江湖见闻。赵桓听得入迷,忽听得樊楼外面一阵呵斥声,隐隐约约有个老人呼痛声。 赵桓侧耳倾听:“听这声音怎么像是金老二。有为,你出去看看。” 曹东升起身离去。过了一忽儿曹东升阴沉这脸带进了一个人,正是那金老二。 只见这金老二浑身破烂,衣衫不整。手里还拿着一个破碗,想来是乞讨所用。 赵桓大为奇怪:“金老二,我让你去开封府尹告那李小一。你怎么现在这幅打扮,金翠莲呢?” 旁边李纲不明所以,心想皇上怎么认识此人。 只见那金老二噗通一声跪下,老泪纵横:“大人替小人做主啊!” 赵桓与李纲互相对望一眼,都感奇怪。 赵桓问:“到底怎么一回事?” 金老二哭泣了一会儿,这才慢慢道来:“老汉观这位官人器宇不凡,定是朝中为官之人。小老汉拿着官人的书信去了开封府尹,那徐秉哲看了书信倒是热情,也答应了替小老汉做主。第二日那相府李公子便来客栈提亲,老汉与小女甚是欢喜。心想小女虽是做妾,好歹也算有了个依靠。我父女二人满心欢喜等那李公子择日成亲,谁知当夜小女竟然被歹人杀害,就此一命呜呼了。” “什么?”赵桓和展云鹏大惊。 赵桓暗暗心惊,当日他顾及自己颜面。那封书信是以李纲的名义寄给徐秉哲的,想那徐秉哲不敢不给李纲面子。没想到这些人竟然胆大包天,混不将李纲放在眼里,竟将那金翠莲杀害。 第四十八章 朋党之争用其极 “那你怎么又成了这幅打扮?”旁边的展云鹏忍不住问道。 金老汉叹了口气:“唉,小女惨死。老汉又去那开封府击鼓鸣冤,不曾想那徐秉哲带人去调查。回来就言到我女儿乃是自杀。” “自杀?”赵桓有些不可思议。 金老汉点了点头:“那徐秉哲颠倒黑白,我女儿怎会无缘无故自杀。再说那遗留现场的凶器并不是我女儿的,我女儿平日看见杀鸡都害怕,怎么可能随身携带一把短刀。于是老汉不服,那徐秉哲说我大闹公堂。将我暴打一顿,让我滚出汴京城。小老汉不从,就被他们把身上的财物掠去,说不滚出汴京就让我做乞丐。” “有为,剁了他。给我剁了这个徐秉哲!”赵桓就差掀桌子了。 “李公子息怒,息怒啊。”曹东升慌忙劝阻。 加上李纲等人相劝,赵桓这才慢慢平息心中怒火:“金老二。朕,我定会替你做主。将那开封府尹正法!” 金老汉擦了擦眼泪:“小人知道各位官人神通广大,是以这几日就在这樊楼门口乞讨。乞望还能再见官人一面,好替小老汉做主。刚才小老汉看到官人进来吃酒,于是就想闯进来鸣冤,不曾想被酒保拦住。” 金老汉看了一眼曹东升:“幸亏这位官人出去才将小老汉带了进来。官人,小老汉知道你们不是凡人,还请替我那冤死的女儿做主啊。” “龙公子,这是怎么一回事?”李纲在一旁问道。 赵桓一挥手:“有为,你先带金老汉下去。” 金老汉出去以后,当下赵桓将前几日遇到的事跟李纲说了。 李纲听毕叹了口气:“陛下,你这是害了这二人啊。” 赵桓一惊:“此话怎讲?” 李纲颇为无奈,他没有回答。反而反问道:“整个朝堂之上,与臣合得来的有几个?” 赵桓这才想起。每当主战派那几个提出一些意见,往往都会遭到众大臣反对。尤其李纲,更是与臣子不合群。 赵桓有些明白了:“你是说,徐秉哲那些人和李邦彦一起的。他们这些人早就看你不顺眼,然后朕借你一封书信给了徐秉哲。他就想假公济私,不给你半分面子。” 李纲苦笑了一下:“也不见得就如此。据臣下所知,这李邦彦小公子平日里是为非作歹,强抢民女的事儿干了不少,每次都是李邦彦给他擦屁股。” 赵桓大惊:“天子脚下,朗朗乾坤。发生这种事开封府尹徐秉哲为什么不给查?” “呵呵,查?查从何起。等你来调查之前,李邦彦早就用金钱给摆平了。到时候人家家属收了钱主动撤诉,你又告从何起?” 赵桓没想到这官场居然如此黑暗:“那总有一些贞节烈女不为财动心吧?” 李纲因为赵桓的不谙世事又苦笑了一下:“陛下,贞节烈女自然是有的,可她们的家属又未必了。贞节那是因为你给的钱不够。一来这种事谁愿意出去到处张扬?二来这是当朝宰相的公子,你哪里告去?三嘛,就算是你什么都不要,就想要个说法。李邦彦总有办法让你闭嘴。” 赵桓倒吸一口凉气:“这李邦彦势力如此之大。李纲,朕想办他!” 李纲大惊:“陛下,他可是当朝少宰。李邦彦党羽众多,牵一发而动全身,动他还需慎之又慎。况且这李邦彦又不是主谋,咱们查无实据啊。” 赵桓将酒杯往桌子上一扔:“那就先动李小一,朕倒要看看他李邦彦有多大的能耐。带上金老汉,去开封府尹。” 金老汉知道赵桓这几人来历不凡,不是皇亲国戚就是朝廷重臣。有了这几人撑腰,登时胆子壮了不少。 一行人来到开封府,赵桓让展云鹏给弄了个斗笠。这斗笠本是江湖中人装逼所用,赵桓一身华贵的衣衫戴上这么个黑乎乎的斗笠颇为不伦不类。但为了不让人看出自己的面目,也就只好如此。 到了开封府门口,赵桓使劲压低了帽檐,金老汉拿起鼓锤照着那鸣冤鼓,叮铃当啷的敲了起来。 这徐秉哲正在府衙内屋数着李邦彦送来的银子,真真是数钱数到手抽筋。猛的听得外面鼓声震耳,慌忙将银两收起。不由得大怒:“外面何人击鼓?去看看!” 衙役得令,急匆匆的赶到门外。到了门外一看,这几名衙役是面面相窥。李纲守卫京城的时候,这些衙役曾经被迫充军守卫过城墙。衙役认得是李纲,当下不敢阻拦。有一名慌慌张张的跑回府内告诉徐秉哲去了。 金老汉看到府门的衙役都不敢阻拦,更是放了一大半的心。 当下李纲大摇大摆的带着展云鹏与赵桓走了进去,金老汉战战兢兢的跟在后面。 展云鹏因担心皇上安全,早就吩咐曹东升回宫调兵去了。 李纲等人来到府衙,徐秉哲慌慌张张的歪戴着长翅帽坐到了大堂之上。 一众衙役拿着法棍站在两侧:“威武~” 徐秉哲陪着笑,明知故问道:“哟,这不是李纲大人嘛。不知李大人来下官处所为何事啊?” 李纲往跪在地上的金老汉一指:“本官今日来替这金老汉申冤了。” 徐秉哲似乎早有所料:“李大人,下官已然查明。那金翠莲乃是自杀,这金老二无理取闹,竟然大闹公堂,本官已将他处罚。” 李纲哈哈大笑:“好你个徐秉哲,你说那金翠莲自杀。可有证据?” 徐秉哲道:“这个自然有。现场有遗留兵器一把,兵器上存有金翠莲指纹。不是自杀还是什么!” 李纲冷冷的看着他:“那就请徐大人让李某看一看尸体。” 徐秉哲一拍惊堂木:“李纲大人,这审案办案乃是开封府所管。李大人虽位高权重,可这办案好像不归李大人吧。” 李纲昂然抬头抱拳:“那金翠莲没有自杀动机,恐怕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吧。李某只是想看一眼尸体,徐大人若是不肯,那李某只有将此事禀告皇上,请陛下下旨彻查此事了。” 徐秉哲闻言大惊,慌忙陪笑:“这陛下日夜操劳,这等小事怎能劳烦龙颜。李大人既非要看尸首,下官带你去便是。” ps:写了这么久,日更稳定两章。本人另一本书《盛汉》已经上架,盛汉免费章节写的很烂,剧情已经修改。上架后完全就是另外一个独立的故事。大家若有兴趣,直接从vip章节开始看便是,拜谢。 我能坚持到现在,离不开你们这些读者的支持。感谢,真的非常感谢你们。 第四十九章 神探云鹏破悬案 停尸间,一具女尸裹着白布。仵作刚要过去查验尸体。 “翠莲那,我得翠莲啊!”金老汉扑了过去,哭天抢地。 几个衙役将金老汉拉开,展云鹏走过去,他掀开尸首上的白布。 展云鹏看了看:“徐大人,你说这尸首是自杀,那么这刀口为何是从正面将喉管割断。而非从左侧或者右侧动脉划断?你这又作何解释!” 徐秉哲裂了咧嘴:“这个,或许是,是那个金翠莲一时想不开,这个……” 李纲对仵作喊了一声:“仵作,你说说!” 那仵作受了徐秉哲的指使,在那嗫嗫嚅嚅说不出话来。 那把带血的匕首在旁边的桌子上,展云鹏又走过去看了看。他轻轻的拿起匕首:“徐大人,死者刀口是从右划到左。按你的说法,这金翠莲自杀应该是用左手比较顺手。可这刀刃的血迹在右侧。可为什么这柄刀刃血迹在右侧?” “她,她就喜欢用右手这种方法自杀,姿势别,别扭了点罢了。又,又不能说明什么。”徐秉哲在狡辩。 李纲“哼”了一声:“那你再说说金翠莲自杀的动机是什么?” 徐秉哲指着尸首:“金翠莲诬陷李小一强爆,她,她是畏罪自杀。” “你胡说八道,你还我女儿,还我女儿。”金老汉突然挣脱开衙役的拖拽,扑到了徐秉哲身上。 “哎哎,你干什么。”徐秉哲大惊,这时几个衙役又将金老汉拉开。 “诬陷?谁诬陷。”展云鹏再也忍耐不住,他冲过去一把拽起徐秉哲的衣领:“你这个狗官,老子今天弄死你!” 几名衙役扑上来,被展云鹏三拳两脚打倒在地。 展云鹏看着李纲道:“大人,把这狗官送到皇上那里,请皇上做个了断便是。” 徐秉哲被拽着衣领,一听面圣。当即吓到:“即,即便这金翠莲是他杀。也,也得容本官细查才是。” 展云鹏这才松开手。他在江湖行走多年,对于江湖仇杀各种刀法了然于胸,是以一看金翠莲的刀口便知一二。 展云鹏又走到尸首旁边,他将白布都掀开。仔细观察着尸首每一个细节部位。突然他发现金翠莲的左手是握着的。 但凡死人双手一般都是松开状,左手紧握,证明有蹊跷。 展云鹏轻轻掰开金翠莲的左手,只见金翠莲左手赫然是一颗金丝纽扣。再看金翠莲脖颈一下一道道血痕,显然生前是被暴力擒拿过。 “仵作!你给查验一下尸体,她死前有没有行房的痕迹。” 展云鹏将那枚金丝纽扣拿出来晃了晃,赵桓戴着面罩。黑色的斗笠压的很低,一直躲在李纲身后沉默不语。这时他才看清那枚金丝纽扣,赵桓觉得这纽扣熟悉至极,一时却又想不起来。 李纲说道:“徐大人,就让仵作再次查验。我们回衙门等着便是。” 李纲说完又对那名仵作说道:“仵作,我是当朝少卿李纲。你若敢隐瞒死者死因,本官面奏朝廷诛你九族!” 那仵作吃了一吓,那还敢有半点隐瞒。‘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小人不敢,小人定当如实禀报。” 于是众人又到了府衙内等候,徐秉哲极不情愿的做回他的大堂上。 展云鹏站在下侧,他拿着那枚金丝纽扣:“徐大人,这是死者左手上的一枚纽扣,这纽扣之人定是那杀人凶手。” 徐秉哲接过纽扣看了一眼,随即脸色大变:“这,这,这纽扣平常的紧。就算是杀人凶手所留,也无从查起啊。” 展云鹏笑了笑:“无从查起?这纽扣金丝镶边。能用的起这么贵重纽扣的,这汴京城里还能有几人?” 徐秉哲嘴角一翘:“就算是这纽扣贵重,这整个汴京城达官显贵多了去了,查谁的是。” 展云鹏冷笑道:“这金翠莲父女与他人素无瓜葛,唯有在与李相爷公子纳妾之时被杀。大人不觉得蹊跷吗?” 赵桓猛的想起,当日在醉杏楼嫖妓。李小一穿的正是那件金丝纽扣的绸缎。这展云鹏好生厉害,自己居然没发现,他还有破案的天赋。 徐秉哲沉吟了一下:“嗯,你说得对。定是有人与李小公子有仇,所以借刀杀人,杀了他的小妾报仇。” “大人!”展云鹏大怒:“金翠莲被杀定与那李小一脱不了干系,你只要派人去李家搜查。若是李家有这种纽扣的衣服,是不是李小一所为,一查便知!” “谁要到本官家里来搜查啊!”外面响起一个傲慢至极的声音,李邦彦带着几个随从走了进来。 原来自李纲一进府衙,徐秉哲就知道是为了金翠莲案子而来,于是立刻就让衙役去通知李邦彦。 “李相!”徐秉哲见了李邦彦立刻笑脸相迎。 李邦彦傲慢的看着李纲:“李纲,你带着这些什么人。你是想和我小儿过不去吗?” 李纲“哼!”了一声:“我李纲非与任何人过不去,但是有人想强抢民女,草菅人命,李纲倒要管上一管。” 那金老汉听得眼前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李纲,随即跪在地上不住磕头:“原来您就是守卫汴京的李纲李大人,小老汉这下有人做主了。谢李纲大人!” 李纲慌忙将他扶起:“金老汉无须多礼。本官在此,定会替你做主。” 李邦彦看了看展云鹏:“你是何人,好大的胆子。竟敢到李某府上搜查,谁给你的权利?” 展云鹏不由得怒气上涌,在早朝上李邦彦见过自己。此刻却装作不认识,自是要给自己难堪。当下展云鹏也不客气:“在下御前侍卫展云鹏!” 李邦彦轻蔑的‘哼!’了一声:“莫说你一个小小的御前侍卫。就算是皇上,无凭无据也不能无端搜本官的家。” 他说的这倒是实话。无缘无故,哪怕是赵桓怕也没有这个权利搜一个宰相的家。即便是强行搜捕,若没有真凭实据,恐怕会引起朝野震动,他皇帝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这……”展云鹏一时语塞,自己确实不能凭猜测就去搜查宰相府。 这时仵作慌慌张张的跑过来:“启禀大人,那死者金翠莲死前确实有过行房的痕迹,应该是先奸后杀。” 众人闻言大惊。 赵桓把李纲拉到一边,在李纲耳边轻语了几句。 这时李纲站出来道:“徐秉哲,带上你的衙役。去李相府家搜查,只要从李相府搜出那件金丝纽扣的衣服,即刻将李小一捉拿归案!” 第五十章 坑爹逆子自投网 “李纲!你不要欺人太甚,没有陛下的恩准,我看谁敢查我的府邸。”李邦彦知道李纲敢做敢干,是以自己也撕下了脸皮。 李纲不紧不慢的道:“李相,那日你家小公子李小一正是穿着一件金丝纽扣的衣服去了醉杏楼。而死者手里的纽扣与李相小公子衣服上的纽扣如出一辙,李相你还有何话说?” 原来刚才赵桓在李纲耳边将此事告与了李纲,是以李纲搬了出来。 李邦彦大惊,自己的小儿子确实是有一件金丝上衣。这小畜生什么事都干得出来,这金翠莲十有八九是他所为。惹了谁不好,偏偏惹了这个李纲,当下额头不住冒汗。 “就算是死者手上有这金丝纽扣,也不能断定就是犬子身上所佩。”李邦彦强辩道。 李纲笑了笑:“是啊,是不是令公子身上所佩。派人到李相府一搜便知。只要李公子那件衣服上的纽扣完好无损,那么李公子的嫌疑自然就会取消。否则这是李相家的小公子怕是脱不了干系了吧。” “这个,可以。要到本官府上搜查也可以,还请李纲大人去找陛下。让陛下下一道谕旨。” “李邦彦!”李纲也大怒:“谁不知道我若进宫,你现在就能把黑的变成白的。好,展云鹏!” “在。” “你在这看着他们,我回宫去找皇上。” 李邦彦见势不妙,于是道:“我今日来的匆忙。二虎,你回家通知夫人,将我后院那盆君子兰搬到外面晒晒太阳。” 李邦彦身边随从躬身道:“小的这就回去。” “谁敢!”李纲大喝一声:“李邦彦,你想回家毁尸灭迹吗?” “李纲,我是当朝宰相。你只凭一己臆测就想限制本官活动吗。告诉你,除非皇上圣旨,否则李邦彦想去哪儿就去哪,想回家就回家!” 既然话说道这个份上了,李邦彦就算是被人怀疑。哪怕是将来被皇帝猜疑,也得回家让小儿子把那件衣服烧了。 李纲可不管他那一套,敢闯宫的人还怕你恐吓? “展云鹏,将这一干人等看住了。谁敢出这个衙门,格杀勿论!” 展云鹏道:“遵命!” “你,你……”李邦彦指着李纲大怒,然后对徐秉哲道:“徐大人,李纲无辜扣押本官,你怎么说。” 徐秉哲和李邦彦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于是吩咐衙役:“谁敢给我阻拦当朝宰相,给我抓!” 衙役们纷纷拔出腰刀将众人围了起来。这开封府尹有二十几名衙役当值,展云鹏武功再高也阻止不了这么多人,只要有一个跑出去到了李相府邸将那件金丝上衣毁尸灭迹,那就来了个死无对证。 整个开封府尹剑拔弩张,此时衙门外更是聚集了无数群众。自来官官相护,官官相斗的场景还是第一次见,而且在开封府动刀子更是头一遭。金老汉更是吓得心惊胆战。 就在这时赵桓摘下头上的斗笠,冷冷的看着李邦彦。 这李邦彦只吓了个灵魂出窍,目瞪口呆。再看那徐秉哲,徐秉哲更是双腿如筛糠,瘫倒在地。 就在这时,外面脚步声响起。曹东升带领一大队御前侍卫闯了进来。门外群众纷纷避让,这下更有热闹可看了,御前侍卫都来了。 画面定格,赵桓右手拿着斗笠冷冷的看着李邦彦。李邦彦呆如木鸡,徐秉哲一滩烂泥。展云鹏摆好了应敌架势,李纲背负双手。一众衙役拔出佩刀围着众人。 “皇上驾到!”曹东升带着尚衣太监端着龙袍向赵桓走了过来。 一众衙役魂飞天外,叮叮当当将手中佩刀扔了一地。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这下完犊子了,诛九族的大罪啊。 门外众人也都吓了一跳,皇上居然亲临。于是跟着纷纷跪地,李邦彦‘噗通’一声跪下,额头汗水涔涔而下。 徐秉哲直接成了一个软体动物,身上没有了骨头一般瘫死在那里。 赵桓将手中的斗笠扔到了李邦彦头上,李邦彦吓得一个哆嗦。 尚衣官将龙袍给赵桓换上,赵桓身着龙袍,望朝堂之上走去。 徐秉哲看着赵桓,直接从座位上滑了下去。 赵桓拍了拍他,将他的长翅帽摘了下来,赵桓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请吧,徐大人。” 徐秉哲双手撑地,他像条狗一样爬到了堂下,审人的变成了被审的。 赵桓坐上了大堂,一拍惊堂木:“朕,今日要给你们审理金翠莲被杀一案,展云鹏!” “在!” “你速带御前侍卫前往李相府,若是查到那件金丝上衣。即刻将李小一捉拿归案!” “遵旨!”展云鹏带着十几名御前侍卫前往李府。 可还没等展云鹏走出衙门,这李小一带着一群泼皮无赖当先闯了进来。 “谁敢欺负我老爹,给我打!” 什么叫做不作不死,在李小一身上得到了完美的体现。这李小一在家闻言他老爹去了开封府找李纲,怕自己老爹吃亏。是以带上一众泼皮无赖风风火火的赶往开封府。 这大门还没迈进,李小一就嚷嚷了起来。待他进门登时愣住,皇帝他没见过。可这身龙袍他是认得的,再看自己老爹也跪在了地上,于是唬得慌忙跪下磕头。 要命的是李小一赫然还穿着那身金丝上衣,胸前第一排纽扣不翼而飞。 众人一看纷纷大喜。李邦彦一屁股坐了下来,知道自己儿子的性命是不保了。 “将这杀人凶手李小一拿下!”赵桓指着堂下李小一,一拍惊堂木。他发现这惊堂木比什么都好使,只要自己一拍,下面的人就哆嗦。 李小一还浑不知所以,他挣扎着看着倒在地上的李邦彦,叫了声:“爹。” 李邦彦右手撑地,左手颤抖着指着他:“逆子,还不快快伏法!” “徐秉哲!” 徐秉哲早已吓掉了魂,这个软体动物爬在地上:“皇,皇上。” “你身为开封府尹。黑白不分,是非颠倒。脱去你的官服,押往天牢。秋后问斩!” “皇,皇上饶命啊。饶命啊!”徐秉哲立刻杀猪一样鬼叫鬼叫的。 ps:这一章写的不甚满意,没有写出那种热血澎湃的感觉来。 第五十一章 沉冤昭雪现青天 还没等赵桓开口,李邦彦伏地道:“臣李邦彦教子无方。此事老臣确实不知,若真是那个小畜生造的孽。臣请陛下从重处罚,严惩不贷!” “爹!”旁边的李小一感觉不对。 “小畜生,你给我闭嘴。”李邦彦小声的。 好一个老东西,赵桓心中暗道。我治他的罪之前李邦彦先来了个大义灭亲。哼,不过依然迟了。此时若放过你李邦彦,再办你就难了。 “李邦彦,你身为当朝少宰。纵子行凶,念在你为我大宋有功。削去你右丞少宰一职,在家闭门思过。” 到此地步李邦彦哪还有话说:“臣李邦彦遵旨!” 金老汉早在一旁惊呆的说不出话来,他怎么能想到眼前大堂上这位官人竟是当今皇上。 赵桓一拍惊堂木:“李小一,你强抢民女。将那金翠莲先奸后杀,你认不认罪?” 李小一哪里肯认:“皇上,皇上。小人冤枉,冤枉啊。我即将要娶那金翠莲为妾,何故会杀死她。” 赵桓拿起桌子上那枚金丝纽扣冷笑道:“你说不是你所杀,为何那死者金翠莲手中有你身上一枚纽扣。” 李小一慌忙摸了摸身上,这才发现领口的纽扣不翼而飞。眼珠一转,当下知道自己无幸,飞身而起捏住旁边李邦彦的脖子:“你们都别过来,谁来我掐死他。” 赵桓心下大喜,你这个不孝子。掐死李邦彦才好,脸上却装作关切的样子:“李小一,你想干什么?” 李邦彦被自己的亲生儿子当作了人质,不由得又气又怒:“小王八蛋,你活腻了?” 李小一反正也是个死,除死无大事。当下什么都不顾了,嘿嘿的笑着:“哼,那金翠莲什么东西,也配进我李家的门?那夜我本想杀了她完事,谁知道她长得这么骚,哼哼,不玩白不玩。” 李邦彦急怒攻心:“小畜生,你……” 李小一如疯子一般:“爹,你什么都胆小如鼠。现在怎么样,这皇帝还不是想置我们李家于死地,当初我们就应该听邓圭的。” “你给我闭嘴!”李邦彦几欲晕去。 有道是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李小一没有。这个坑爹玩意儿把什么都说出来了。 赵桓本打算袖手旁观,看看李小一到底能不能对李邦彦下手。他听邓圭二字,立刻吩咐展云鹏道:“将他给我拿下,要活的!” 展云鹏反手一掌劈向李小一。没曾想这李小一居然还有两下子,伸出左手格挡。展云鹏顺势抓向他手腕,李小一松开捏着李邦彦的右手,二人噼里啪啦的打了起来。 这李小一虽然功夫不错。但是平日沉迷于酒色。怎是这展云鹏的对手,不几个回合,李小一即被展云鹏擒拿。 “李邦彦,这邓圭到底是何人?”赵桓问。 李邦彦脸色大变:“陛,陛下。臣不知这小畜生说些什么。” 赵桓笑了笑,李邦彦既然不肯说,那就点到为止。到时候将这李小一严刑拷打,还怕他不招? “来人!将李邦彦送回府邸。再将这李小一押入天牢严加看管!”赵桓很想把桌子上那个签筒里的签子扔下去过过瘾。于是这货站起来,从签筒里抽出一只绿头签扔到了地上:“退堂!” 绿头签是逮捕犯人所用,红头签是刑讯所用。此时衙门聚集了很多百姓,此刻不易审讯,这让赵桓很是不爽。他本打算把这李小一打顿板子出出气的。 一众侍卫押着李小一往外走去。李小一此时慌了神,不住大叫:“爹,救我。救我,爹!”。 李邦彦此时自身难保,那还有功夫救这个不孝子。 赵桓说完走下大堂,他走到展云鹏身边轻声道:“派侍卫将李相府给我围住,不准李邦彦踏出相府半步。” “遵旨。” 赵桓过去扶起金老汉:“金老二,我是当今天子,皇帝赵桓。朕定会替你做主,将那李小一斩首示众。” 金老汉流着眼泪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只顾用衣袖擦着眼泪。 赵桓抬起头,慢步往衙门外走去。 “起驾!” 外面老百姓早已跪了一地,赵桓突然感觉做一个好皇帝感觉也是蛮爽的。 皇帝和侍卫走出去之后,那一帮衙役挤坐在一起长舒了一口大气。皇上没有治自己的罪,一家老小的脑袋算是保住了。 展云鹏最后一个走的,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扔给金老汉:“拿着吧,将你的女儿好生安葬。” 天牢大狱。尤其是那刑讯室,那是让人生不如死的地方。 李小一此刻双手被绑在木桩上,狱卒拿着牛皮鞭子‘啪!啪!’的抽着。 皇上下令严查的案子容不得半点差池,吴革坐在一旁慢悠悠的品着茶水,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啊!啊~!”皮鞭抽在身上,李小一痛的死去活来。 终于差不多了。吴革一挥手,狱卒停止了抽打。 李小一浑身鲜血淋漓,上衣已成布条。 吴革慢吞吞的凑过去:“这只是开胃菜。李小一,你死罪是免不了了。只要你说出邓圭与你李家的关系,我可以让你死的痛快一点。” 李小一也知道,横竖都是一个死字了。若是出卖了邓圭,李家就完了。自己虽然吓得要死,还是咬着牙一声不吭。 吴革并不着急,他们有的是办法。正如他所说,鞭笞对于天牢来说,就是个开胃菜。后面的刑讯经历过的人都觉得和这里比起来,地狱都算是天堂。 “李小一,你犯的事砍你一百次脑袋都不够。但你也要知道,这天牢建牢之日起,还没有一个人能做到不招供的。”吴革阴测测的笑着。 李小一嘴角抽搐了一下,有气无力的道:“反正都是个死,有什么招数你尽管使出来吧。” 吴革拍着手:“佩服,吴某生平最佩服的就是汉子。不过嘛,来这里的很多人都和你说的一样,结果最后都求着自己快点死。皇上已经下旨削去李邦彦的职务,你李家算是完了。我劝你还是早早的招了的好,免得受罪。” 吴革说着拿过来一副夹板,他在李小一眼前晃了晃:“这里十八种酷刑咱先从简单的来。那咱就先从这夹板试试?来啊,服侍李公子上夹板!” “啊~!啊……”惨叫声不绝于耳。 ps:感谢虎牙编辑,下周历史强推和客户端强推。 各位大佬,求收藏,推荐票,求书评,求书单,求打赏。 第五十二章 皇帝偷酒挨板子 大金,金都上京。 西路军完颜宗翰大败而归。屁的东西没抢着,还损失了不少。 东路军更倒霉。主帅完颜宗望被斩,除了完颜昂带领的约两万人北渡外,其余四万精锐全部埋骨大宋。 此时的大金几乎揭不开锅了。自己吃了个败仗,暂时无力攻宋。大宋说好的岁贡也成了梦幻泡影。 “陛下。咱们攻宋失败,这个岁贡的事是甭想了。眼下国库空虚,但日子还得过下去。咱们应该节衣缩食,能省则省。”完颜昂在金殿上献言道。 国家困顿,这金国皇帝完颜晟坐在皇位上愁眉不展。 完颜晟,大金国开国皇帝完颜阿骨打的亲弟弟。阿骨打死后,完颜晟继位为帝。这完颜晟四方脸形,颇具福相。不过此刻他却在为财政发愁。 下首大元帅完颜宗翰道:“西夏是我们的属臣,咱们可以问西夏要点岁贡。” 完颜昂道:“西夏还不如我们,他那点岁贡能干什么。论富庶还属大宋,要我看咱们休整一下,还是攻宋为上。” 完颜宗翰两眼一翻:“你说的轻巧,大宋自从换了那赵桓小儿,哪有那么容易对付。” 完颜昂一听大怒:“哼,若不是你不肯南下,我们早就攻破那汴京城了!” “你说什么!”完颜宗翰也一肚子委屈:“那太原郭子轩与种师道早已互通讯息。我若是南下,他们两个前后夹击,咱们大金东西两路都回不来了。是你们轻信宋人,中了他们的诡计,这怪得了谁!” “哼!”完颜昂把眼睛一瞪,完颜宗翰也不甘示弱撸起袖子就要扑上去。 “干什么!”皇帝完颜晟怒道:“丛林里的老虎被麋鹿蒙蔽了眼睛,是我们太过相信那些狡猾的宋人。你们不把自己的弓箭对准敌人,难道要射向自己的兄弟吗?” 完颜昂与完颜宗翰二人立刻惊醒了,双双跪下赔罪。 完颜晟把手一挥,二人这才站起来。 完颜晟缓缓的道:“眼下只有减缩开支,待明年春暖花开。羊羔下崽,我们再去攻打大宋。” 完颜宗翰道:“我们的太祖阿骨打曾经立下誓言,国库中的财物,只有打仗时才能动用。如果有人违反,不论是谁,都要打二十大棍。我们一定要遵守这个誓言。” 完颜晟点了点头:“我们现在是折断了翅膀的大雁,只有养好伤口才能继续飞翔。宗翰说的对,国库中的财物谁都不能动。眼下我们要团结一心,恢复生产,这才能渡过难关。完颜昂!” “臣弟在!” “我们应该学一学大宋狗皇帝的办法,将到手的燕云十六州恢复正常生产生活。让流离的百姓归田,给他们土地和粮食,等我们这只雏鸟再展开翅膀成为翱翔天空的雄鹰,我们大金才有能力对付大宋。” 这完颜晟颇具战略眼光,他知道要想恢复国力,必须整顿国家。 完颜昂不服:“这个,皇兄。臣弟以为这些汉人都非常狡猾,他们低着头非常恭顺,心里却恶毒的咒骂我们,我们不应该对他们这么客气。” 完颜晟摇了摇头:“昂弟,我们大金要想强盛,还得依靠这些汉人。传下令去,还有给那些欠税逃跑的百姓安顿好住处,免去他们欠的税租,去办吧。” 完颜昂极不情愿地:“遵旨!” 不动用国库,说得轻巧。完颜晟虽然没有大宋皇宫那样奢华,但是也算是后宫开支巨大。节衣缩食的生活倒是没问题,可是这一旦享受久了,再过回苦日子。别说是他一个皇帝,就是普通老百姓也不会习惯。 金人大多嗜酒。国库不给支取,宫内没钱买酒。完颜晟这几日滴酒未沾,不由得心痒难搔,恨不能抱着酒坛子狠狠地痛饮一番。 这一日完颜晟实在受不了了,他偷偷的跑到了国库储备地。 这里有重兵把守,但完颜晟是大金皇帝。他来到国库名义上是视察,士兵不敢阻拦。于是我们的大金皇帝完颜晟,他可耻的遛了进去。 国库中白花花的银两那是来自以前大宋的岁贡。完颜晟左顾右盼,生怕别人看见。然后鬼使神差的伸出了他那双罪恶的双手,将几个银锭偷偷的揣进了怀中。 完颜晟出来的时候就成了一个贼,他大模大样的离开了国库重地。 守卫的士兵皇帝一走,进去发现有一个装银两的箱子箱盖打开,士兵过去一看,吓得是魂飞天外。箱子里足足少了几百两的银子。 国库是国家命脉,平日这些财物需反复清点核实无误。别说是几百两,就算是少了一两,这些士兵都得掉脑袋。 当下那名士兵火速禀告宰相扎罕。这完颜扎罕一听,便知事关重大,自己做不了主。于是就去找完颜宗翰商议。 完颜宗翰在家闻听此事,气的当场踢翻了桌子。 “好你个皇上,刚和我们立下誓言你自己就犯戒。扎罕,明日早朝找皇上算账!” 话说这完颜晟从库府里摸了一把银子,着实逍遥了一番。他吩咐手下买来了好酒,美美哒痛饮了一夜。 第二日早朝,完颜晟酒劲刚过。就来到了朝议大殿上,下面文武百官都早已等着了。 金国皇帝制度很多都是照搬宋朝规矩,只是相对要松散一些。 但还有个阉人依样葫芦的喊着:“皇上驾到,众臣早朝。” 这次没有臣子跪地请安。只见这最前面的完颜宗翰和完颜昂二人对望一眼,二人登上台阶就奔着完颜晟而来。 完颜晟大惊,寻思这俩人这是要谋反怎么着。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指着二人道:“你,你们想干什么?” 完颜宗翰和完颜昂更不答话,二人驾起完颜晟就往下走。 殿内早已备好了一条长凳。完颜宗翰和完颜昂把皇帝摁倒凳子上,早有两名卫兵手拿棍子等候。 这金国皇帝完颜晟被摁着趴在凳子上,犹自惊魂未定。这时旁边两名士兵不管三七二十一举起棍子噼里啪啦的一顿板子打开了。 ps:据民间传说:金朝开国,阿骨打与群臣定誓:国库中的财物,只有打仗时才能动用。如果有人违反,不论是谁,都要打二十大棍。这一铁令一直被很好地遵守。 金太宗完颜晟登基后,偷开国库门,抓了一把财物,享受了一餐美酒佳肴。事后,丞相清点国库时发现了此事,告诉重臣完颜宗翰。完颜宗翰铁面无私,马上在朝上揭发。最后群臣决定处罚皇帝,他们把金太宗买扶带架请下宝座,打了二十棍子。打完,又把他搀回宝座,事后,完颜宗翰为首的全体大臣一齐跪下请罪。事已到此,金太宗也无可奈何,只好忍着疼痛将侍从端来的压惊酒喝完,然后恕众臣无罪。 第五十三章 金臣进献离间计 一个皇帝。当着群臣的面挨板子,恐怕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完颜晟尚未明白怎么回事,二十大板已打完。好在毕竟是个皇帝,士兵也只是做做样子,下手并不重,否则真要二十大板打下去那还了得。 打完板子,完颜宗翰与完颜昂又架着完颜晟把他扶到了皇帝宝座上。 然后完颜宗翰与完颜昂回到殿下,二人跪下。 完颜宗翰跪地道:“陛下违背太祖祖制。偷拿库房银两,臣等代先帝而施惩罚。臣等以下犯上,罪该万死!” 完颜昂也磕了一个头:“臣弟该死!” 这一众大臣都是商量好了的,他们纷纷跟着跪在地上:“臣等罪该万死!” 到此地步完颜晟方得明白过来。自己犯错在先,一个皇帝做起了贼,颜面扫地。这事自己没理,当下只能哑巴吃黄连。 早有阉人端了一碗酒献上,完颜宗翰道:“陛下受惊了,还请陛下饮了此酒压压惊。” 完颜晟真是有苦说不出。若是赵桓在这里,一定会跟他说一句与君共勉。当日赵桓也是被李纲逼着当众认错,忠臣真是不好惹。后来赵桓学了个乖,亲小人,远贤臣。国家大事听这些忠臣良将的,生活琐碎就尽量避免与这些贤臣接触。 “这个,是朕贪杯。与众位爱卿无关。错在朕,众位爱卿无罪。”说完接过酒碗一饮而尽。 “谢皇上恩典!”众人这才纷纷站起。 “陛下,眼下大宋那个狗皇帝好像在准备什么登基大典。不如我们此刻发兵,攻他们个措手不及。”完颜昂进言。 完颜晟犹豫不决,他看着完颜宗翰:“宗翰副帅以为如何?” 完颜宗翰道:“末将以为不可,大宋现在边防牢固。东线由种师道铁军守卫,西线来了个叫岳飞的年轻将领。这二人都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本事。末将以为,咱们可以使用离间计。” 完颜晟大喜:“哦?这倒是不错。宗翰副帅,你有什么好点子不成?” 完颜宗翰指着南方:“那宋朝狗皇帝刚刚登基,根基未稳。反对他的大臣不在少数。咱们可让细作在汴京散布谣言,说岳飞以被我们大金收买,就说他已有反心。就算那皇帝不相信,那些大臣总有人怀疑。这样大臣们就会掣肘皇帝的一些行动,咱们就可以坐收渔利。” 完颜昂也拍手叫到:“此计大妙!我去过宋庭,那赵桓小儿看起来轻佻浮滑,实际此人深谋远虑,极难对付,往往不经意之间就能将那些不服从他的大臣拿下。只要那些大臣相信岳飞有反意,他们就会和皇帝唱对台戏。到时候他们君臣离间,咱们再发兵。若是岳飞战败,更是坐实了他谋反意图。” 完颜晟高兴的拍着椅子:“好,就依爱卿们的计策行事。” 相比倒霉的完颜晟,赵桓此时要舒服的多。他在皇后寝宫闭着眼睛舒服的躺在椅子上,朱琏在身后给他揉着肩膀。 “皇上,臣妾听说那郭京法术高强,能够呼风唤雨。是不是真的啊?” 赵桓笑了笑:“是个屁。装神弄鬼,改天朕打他的屁股你看看。” 朱琏却深信不疑,她瞪着一双天真的大眼睛:“皇上,你可别胡说。兵部尚书孙傅说他亲眼所见,那郭京用法术能够水火不侵,当时很多人都看到了。” 赵桓倒是来了兴趣,他转过头看着她:“看到什么了?” 朱琏忽闪着大眼睛:“那郭京在院子里架起一口铁锅,下面点着薪柴,锅里是滚烫的热油。那郭京伸手进去,一下就把锅里的那个铜钱捞起来了。” 赵桓‘嗤’的一声,差点笑出声。这点小儿科的骗人伎俩也就骗骗这些人。铁锅热油,老掉牙的游戏。里面加点硼砂,那温油也能滚开。 赵桓为了逗逗皇后,当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起来:“正是,正是。这法术可了不得。不过,朕也会。” 果然朱琏很是好奇:“陛下也会?” “怎么不会,朕是真龙天子啊。朕做太子的时候啊,遇到过一位老神仙,那老神仙教了朕这一招,改天朕露一手你看看。” 朱琏将信将疑:“真的?” 赵桓凑到她耳边,笑小声地:“那老神仙还教了朕一招,你想不想学?” 朱琏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不想,太吓人了,我可不学。” “不是这个。”赵桓神神秘秘的:“我说的是那种东西。” 朱琏更加不明所以:“什么东西啊?” 赵桓似乎也有些难以启齿,不过这货脸皮厚到超出你的想象力:“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朱琏大囧,脸色一红。一把推开赵桓,转身道:“陛下,你又在调戏臣妾。” 赵桓心里嘿嘿的乐,他就喜欢皇后这种小女儿神态。他一把把皇后的身体转过来,狠狠地亲了她一口。然后道:“那老神仙啊,还叫了我一招房中术,你现在知道朕为什么那么厉害了吧,等晚上咱就试试。” “陛下!”皇后大惊,这赵桓越说约不成话,她使劲推开赵桓就想躲。 赵桓色迷心窍:“等什么晚上啊,现在朕就想试试。”说着一把抱起朱琏就往床上走去。 朱琏大惊:“陛下,陛下。放开我,这是大白天的。你……” “怕个甚,你是朕的媳妇儿。这事朕想什么时候做就什么时候做,来吧……” 赵桓把皇后扔到了床上,扑了上去。朱琏开始反抗了几下,赵桓嘴巴堵上去的时候,皇后不再挣扎,反而搂紧了他的脖子。 “陛下,陛下!”曹东升从外面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曹东升进来一看惊呆了,这皇上和皇后正在滚在床上卿卿我我。 曹东升大惊,慌忙低头退去。 赵桓大怒,满腔欲火登时化为乌有。这种事,尤其这个节骨眼上没有哪个男人会不生气。 “你大爷的狗日的曹东升,给老子滚出去,你个老王八蛋!朕诛你九族!” 曹东升低着头边走边退:“陛,陛下,李小一招了。” 第五十四章 鼠刑惨绝心崩溃 让李小一招供着实费了点功夫,吴革用的是心灵加肉体的双重摧残。 李小一绑在木桩上,有气无力的垂着头。 “李公子,你不说没关系。咱来试试这个大的,这个叫老鼠钻洞。老鼠钻洞嘛,自然是有名堂的,你看看这个。”吴革指着旁边一个老鼠笼子,里面的老鼠吱哇乱叫。 李小一只感觉寒毛直竖:“你,你想干什么?” 吴革看着笼子:“老鼠这东西牙齿硬的很,把它们关在这个笼子里,留一个出口,然后把笼子四周用炭火加热。你猜这老鼠会怎么着?” 李小一虽然还不太明白什么意思,但知道绝不会是什么好东西。于是吓得浑身发抖:“吴,吴大人,吴将军。你饶了我吧,求求你了,饶了我吧。” 吴革嘴角带着一丝残酷的冷笑:“这老鼠看到这笼子里这么热,它就得往外跑啊。正巧,这留一个出口。老鼠肯定会拼命的往出口钻。” 李小一非常想问:往出口钻会怎么样?可早已吓得没有勇气开口。 吴革替他提问了:“如果有东西堵住这个出口,要是你是这些老鼠你会怎么办?” 吴革嘴角一撇,自问自答:“当然是不顾一切的咬开它,撕碎它。” 说着吴革把那个老鼠笼子出口打开,将出口对准了李小一的肚子。 “啊~”李小一吓得浑身颤抖,肌肉跳动。 吴革凑上去,咬牙切齿状:“这老鼠就会咬开你的皮肤,钻进你的身体。他就钻啊,钻啊,拼命的钻!” “啊~!”李小一吓破了胆,泣泪横流:“别,别,别咬我!呜呜呜……我说,我说。” 吴革满意的收起那个老鼠笼子,李小一哭着,喊着。他心理防线已经彻底崩溃。 早有执笔使拿着笔在那记录,李小一被从木桩上放了下来,就如瘫软的面条坐在桌子对面的长凳子上。 “李公子,说吧。那邓圭是不是与金贼勾结,将姚平仲夜袭金营的事告诉了完颜宗望?”吴革坐在他对面。 李小一浑身发抖,还在那里沉默不语。 “说!”吴革一拍桌子,吓得李小一一个哆嗦,他现在已如惊弓之鸟。 吴革缓缓站起来:“你不说也没关系。不妨告诉你,自打你进来这天牢,那李邦彦李大人就高兴的乐翻了天,他还在家大摆宴席以示庆祝。” 显然这话李小一不相信,哪有自己老子不担心儿子的。 吴革走到他身边拍着他的肩膀:“你不相信对吧,我也不相信。可这事他就真的发生了,来啊,把李府管家押上来!” 外面两名狱卒将一名矮个子老头带了进来。老头肥头大耳,几乎看不到脖子。此人正是李相府的管家卓七。 李小一见到卓七,犹如落水之人发现了一根稻草:“管家救我,告诉我爹,快来救我。” 那卓七畏畏缩缩,浑没了往日狗仗人势的威风:“少爷,老,老爷他……” 李小一瞪着眼睛:“我爹他怎么了?说啊!” “老爷自打你被抓了以后,天天在家饮酒作乐。还,还说什么逆子终于伏法,他,他高兴的很。” “你胡说八道!”李小一明白了:“你是不是受了这吴革的致使,在这胡说八道离间我们父子!” 那管家慌忙摇头:“不,不是的少爷。老爷他,他知道了你与九夫人的奸情。” “什么!”李小一大惊失色,站了起来。旁边的两名狱卒立刻把他按在凳子上。 这李邦彦的九夫人年轻貌美,比李小一年纪还小着两岁。李小一垂涎九夫人美色很久了,还有什么是这小畜生干不出来的。 那九夫人怕李邦彦死了自己没了依靠,正好李小一送上门来。这小子一番花言巧语,二人立刻勾搭成奸。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有一次李小一和九夫人在柴房行那苟且之事,正巧被管家卓七撞见。二人给了管家一些好处,李邦彦却并不知情。 这李邦彦被幽禁在宰相府,吴革动不了他。但是李相府的管家,下人,甚至是买菜的厨子都被吴革请到这天牢里来了。 这些下人甚至你不用审问,他们立刻就会把自己知道的吐露了出来。 于是吴革将计就计,对这管家嘱咐一番,让他进来演了这出戏。 李小一颓然坐倒,垂头丧气:“我说,我全说。” 吴革挥手让管家退下,自己在旁边坐了下来,他知道李小一已经全然崩溃。是以他们并没有继续审问,他等着李小一开口。 “邓圭是李锐大人的门客。李锐带着他来找我爹,说是要我们把姚平仲劫营的事通知金人。我爹不同意,大骂了他们一顿。可李锐又说现在皇上宠信李纲与那些主战派,若是姚平仲夜袭成功,我们这些人都会被皇上厌弃。以后这朝堂再无立锥之地,搞不好还会被贬到外地。”说到这李小一咳嗽了一声。 “给他端碗水。”吴革吩咐旁边的狱卒,狱卒慌忙倒了一碗水端给李小一。 李小一端着碗一饮而尽,长时间的拷打早已使他有些脱水,于是狱卒又给他倒了一碗。 李小一端着水碗继续道:“我爹就有些犹豫,加上王孝迪也在旁边煽风点火,我爹就默认了。那邓圭还献计说道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让我们晚上悄悄地打开西城门,放金兵入城。攻下汴京拿下赵桓小儿,扶持我爹登基为帝……” 吴革闻言大惊,拍桌而起。这要是引金贼入城后果不堪设想,大宋就亡了,想到此处只感觉脊背发凉:“说下去!” “我爹死活不同意。说是要他背叛大宋背叛皇上,除非他死了。邓圭他们还想再劝,我爹死活不肯,于是只好作罢。于是我就去找我叔叔李邦德,我叔叔凡事都听我爹的,当下开了城门放邓圭出城。金兵知道了姚平仲夜袭金营的计划,于是提前做好了准备,将他们一网打尽了。” 吴革听得是心惊肉跳:“那邓圭现在何处,你可知晓?” 李小一摇了摇头:“不知道,或许跟着金人北上了。不过他有个相好叫顾素芝,住在西郊城外的顾家村。也许是躲到那里去了。” 吴革如释重负,李小一终于招供:“来人!回宫面圣。你们几个,带人去顾家村,搜捕邓圭!” 注:本书中李棁是个太监,被赵桓杖毙。李锐是枢密院事,自杀身亡。 本书将李棁与李锐搞混了,小说不做修改。 ps:据史书记载:姚平仲劫营失败,有人指是投降派李邦彦、李棁为逼主战派李纲、种师道议和而有意无意透露给奸细邓圭所致。 第五十五章 荒僻小村藏奸逆 邓圭现在很风光,有钱啊。整整一箱子的黄金,十辈子花不完的钱财。 邓圭的姘头顾素芝,顾家村的寡妇。她男人入赘到她顾家不久就死了,村里出名的毒舌泼妇。 不过此刻的顾素芝却如温顺的小女人一般,认真的伺候着邓圭这个活财神洗脚。 “官人。奴家身子贱,就怕伺候不周到。你若不嫌弃,就带着奴家走。天涯海角,官人哪里去,奴家就跟到哪里。” 邓圭色眼迷离,他伸出手摸着顾素芝的下巴:“你这小婆娘,还说你不会伺候人。看你在床上如狼似虎的那股风骚劲,我差点吃不消。” 这顾素芝抛了个媚眼,痴痴的笑道:“奴家这贱身子就是伺候男人的,只要官人喜欢就好。” 邓圭端起旁边桌子上的茶杯,放到嘴边抿了一口:“放心,老爷我现在发了财,到哪里我都会带上你。最近我这眼皮老是跳,我看这地方不能久待,明日咱就收拾收拾,我带你去北边。” 顾素芝知道邓圭发了财,但这钱从哪里来他却从不说。顾素芝也猜得出会是不义之财,当下也就没有细问。 “北边去哪儿?那里刚打完仗,听说荒得很。” 邓圭嘿嘿奸笑着:“咱去黄河北边。” 顾素芝一惊:“那是金蛮的地方,听说那里的蛮人凶得很。咱们去那里干什么?” 邓圭放下茶杯“哼”了一声:“对别人来说那里是地狱,对咱们来说啊,那里就是天堂。你等着吧,等我们去了上京,那大金国的皇帝一定会给我封个大官,到时候你可就是官娘子了。哈哈……” 邓圭湮笑着摸着顾素芝的脸蛋,那顾素芝欲拒还迎:“这官娘子奴家不敢奢望。只要能跟着官人,奴家就知足了。” 吴革派了他的手下唐石头带着十几名侍卫骑着马火速赶往西郊。 事关重大。这要是跑了钦犯,谁都担不起这个责任。 “驾!驾!~”马匹风驰电擎的往汴京西郊城外赶去。 顾家村。村头一棵大柳树,树旁一条土路。顺着大路往东就到了汴京城,往西就进了村。村里还有一条路往北能通往太原。 村民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有的一辈子都没走出过村子。此地盛产大枣,也有几个头脑灵活的。他们种了拿到汴京城内去卖,有的还为此发了财。在村里盖起来大瓦房。 顾仁和就是其中一个,年轻时顾仁和就往城里贩枣,人称顾大枣。 顾大枣老了干不动了,就留在顾家村做了村长。因为他进过城,在村里算是见多识广的,村里有个大事小情的都找他。 久了,顾大枣也觉得自己很了不起,经常在村民面前吹牛逼。 这不一大早,这顾大枣又坐在村头柳树下吹着牛,他说他还见过皇帝,皇帝还买过他的大枣。当然这个皇帝是宋徽宗赵佶。 这段故事村民听了无数遍,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顾大枣讲起来依旧乐此不疲,村民们也依旧听得孜孜不倦。 “你们知道这皇上不,那长得是天庭饱满,双耳垂肩。面如冠玉,仪表堂堂啊。” 他说的是家里挂着的灶王爷形象。实际上年待久了,顾大枣早已忘了皇帝的模样。 村民们尽管听了无数遍,依旧忙不迭的点头。在他们眼里,皇上就好比天上的玉皇大帝一样遥不可及。 “这皇上身边啊,还有一群带刀的侍卫。叫啥来着?”顾大枣抬头看着天,努力思考着御前侍卫的形象。 突然他一拍大腿:“对了,这御前侍卫身着锦衣,腰间别着御刀。专门负责保护皇上……” 正说间。蹄声嘚嘚,顾家村自东而西来了一队人马。 村民纷纷驻足观望,等到马蹄驶近。人们这才发现马上之人与顾大枣描述的如出一辙。 村民们大惊,纷纷躲在一边。 这对人马走到近前下的马来,为首的正是吴革部下唐石头。 唐石头看着村头众人,从怀里拿出一张公文:“你们谁是顾家村村长顾仁和?” 村民们一愣。他们都知道顾家村村长叫顾大枣,很多人忘了他的本名。 顾大枣自己却是记得的,他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道:“小,小人正是。” 唐石头上下打量了他一下:“你们村子里,有个寡妇叫顾素芝,她家住在何处?” 顾大枣往西头一指:“就,就在村西头,第一家便是。” 唐石头心下大喜,他看了看马上的众人,众人也都面带喜色。回头对顾大枣道:“速带我去!” 顾大枣哪敢怠,慢慌慌张张的就带着众人往村西头走去。 顾大枣指着村东头一间破茅草屋道:“这就是那顾素芝顾寡妇的家了。” 他唐石头留下两人看着马匹。其他人纷纷下马,拔出腰刀就往茅屋围了过去。 ‘吱呀’一声,茅屋门打开,走出一个满脸横肉的泼妇来,正是顾素芝。 “哎呀我的妈呀,当兵的欺负老百姓啦。”顾素芝一交坐在门口哭天抢地。 众人面面相觑,没想到遇到这么个疯婆娘。 “冲进去!”毕竟事关重大,唐石头顾不得那么多。 两名侍卫冲到门口,还没等进屋就被顾素芝抱住了双腿。 “哎呀我的妈哎,当兵的欺负我一个寡妇,我不活啦!” 唐石头隐隐觉得不对劲,他大刀架在顾素芝脖子上:“再敢啰嗦一句,一刀砍死你。松手!” 顾素芝立刻止住了哭声,一个哆嗦松开了手。 两名侍卫一脚踢开木门,闯了进去。 只见屋内床铺凌乱,床边上的窗户已然打开。 “不好,邓圭逃了。”侍卫喊到。 唐石头大惊,抓不住邓圭是要掉脑袋的。于是大叫:“追!” 原来这邓圭与顾寡妇在屋内听到外面嘈杂声。他开开门缝一看吓得是魂飞天外,知道朝廷派人来抓他了。于是让顾素芝在外面撒泼,自己借此机会翻窗逃走。 “大人在这里!”数名侍卫翻到屋后发现了邓圭在前面奔跑的身影。 唐石头一听大喜,几人冲到门外跨上战马疾追而去。 第五十六章 一杯毒酒身未死 邓圭吓得魂飞天外,没命价奔逃。可自己两条腿,再快也快不过奔马。 御前侍卫们纵马狂追,在前面一处山坳处,众人将那邓圭合围。 “跑啊,你倒是跑啊。怎么不跑了你。”唐石头骑在马上看着下面惊慌失措的邓圭。 邓圭回到顾家村村头的时候,脖子上已经戴上了一副枷锁。 侍卫从顾寡妇家床底下搜了出来那一箱的金子。扬言要与邓圭夫唱妇随的顾寡妇也被套上了铁链,很荣幸的跟着邓圭一起押往京城。 吴革匆匆进宫的时候没见着赵桓,他只好在文德殿内等待。 性致正浓的赵桓被曹东升打断。不由得怒火中烧,二人从后宫一前一后的往文德殿走着。 “东升,你过来。” 曹东升不傻。他走在前面,边走边道:“我不过去。” “过来,我踢你屁股。” “那我更不过去。” “不过来我诛你九族。” “皇上,奴婢家里人早就都死了,没有九族。” 曹东升跟着赵桓时间久了,知道他的秉性脾气。这皇帝为人随和,只要不涉及政事,生活琐碎事他不会跟你计较。所以他才会跟他开玩笑。 历来帝王,以威服众。换做赵佶,再给他十个脑袋,曹东升也是没有这个胆子的。 但曹东升聪明,绝不踏足政治。我的职责就是伺候皇上,其他事不去管。所以赵桓喜欢他,无聊的时候,就把曹东升当成了玩伴。 曹东升小脚赛兔子,赵桓追了一段没追上,于是赵桓气结:“抓着你我打你屁股,我让你跑,跑你。” 曹东升早一溜烟遁到文德殿里去了。 到了文德殿,曹东升与赵桓二人又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模样。 “臣,吴革拜见皇上。” “吴革啊,李小一招了?”赵桓一边说着一边坐了下来,曹东升在一旁服侍。 吴革躬身:“招了。据李小一供述,正是那邓圭出卖的姚平仲劫营事件。” 尽管早有预料,赵桓还是大吃一惊:“查出来是谁幕后指使了吗?” 吴革点了点头:“都与李锐,王孝迪,还有李邦彦脱不了关系。” 当下吴革将李小一口供呈上,赵桓看了以后暗暗心惊。 “这邓圭抓住没有?” “刚下属已将奏报送来,邓圭业已捉拿归案,正押往天牢。” 赵桓沉吟了一下:“即刻将李邦彦捉拿归案,不能加刑。”赵桓说着叹了口气:“毕竟是当朝宰相,对他客气一点。” 李邦彦这几天是日日寝食难安,夜夜魂牵梦萦。无数次夜里梦见自己被抓到宫门外‘咔嚓’一刀剁掉了脑袋 ,醒来一身冷汗。当真是惶惶不可终日。 自己也知道,他那个败家子李小一进了天牢是扛不住的。要说自己一杯毒酒或者是一条白绫吧,又没有这个勇气。这才几日功夫,人已经憔悴不堪。 李邦彦看着桌子上的那杯毒药,数次端起来有放下,放下又端起。 吴革带人到李相府的时候,李邦彦翻着白眼,口吐白沫。 “老爷,老爷。不好啦,老爷饮毒酒啦。”鬼知道是那个妻妾喊了一声。 李邦彦的妻妾们围着他,给他抹胸捶腿。 吴革大惊,他抢上去:“快叫郎中!” 还好,最近李邦彦萎靡不振。家眷花重金在府内早已备好郎中。 不多时,那郎中背着个药箱慌慌张张的跑过来。郎中翻开李邦彦的眼睑,掰开嘴巴。再看了看旁边桌子上的酒杯。 郎中端过酒杯闻了闻,随即抬出箱子挑出几根银针一通乱扎。后又从箱子里摸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黑乎乎的药丸。 这药丸腥臭扑鼻,中人欲呕。郎中捏住李邦彦的鼻子,将药丸放入他嘴中。不多时,李邦彦大呕起来,将胃里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地上一片狼藉。 还好李邦彦只是抿了一小口,这货毕竟还是没有胆量把毒酒全部喝下。 郎中起身擦了擦汗道:“给李相爷多喝点茶水,越多越好。三日之后当无大碍了。” 呕完之后,李邦彦悠悠醒转。他看着眼前的吴革,以及吴革身后的御前侍卫,随即什么都明白了。 “走吧,我随你们去。”李邦彦有气无力的伸出手。 “相爷,相爷你可不能啊。” “老爷,你不能走啊。” 一众妻妾哭天抢地,更有甚者跪下抱着吴革大腿:“这位大人。求你跟皇上说说,饶了我们家老爷吧。” 吴革有些难堪,他看了眼李邦彦。 李邦彦有气无力的怒道:“都给我闭嘴!” 妻妾们立刻安静下来了,李邦彦摇摇晃晃的咳嗽了一声:“皇上抓我是我自作孽,谁再啰嗦家法伺候。”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虎死不倒威。李邦彦毕竟是个宰相,当即他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旁边小妾过去扶他,被他一把推开。 李邦彦看着吴革,平静的说道:“吴将军,走吧!” 赵桓用过晚膳并没有回皇后那里,他在文德殿读书。这货最近迷上了孙子兵法,曹东升在一旁小心的伺候着。 “东升啊,你觉得展云鹏这人怎么样?”赵桓看着书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皇上,展云鹏为人义气。好打抱不平,又心思缜密,是个人才。” 曹东升说的是展云鹏为金翠莲申冤的事。 “嗯。”赵桓深有同感:“你觉得让展云鹏担任开封府尹怎么样?” 曹东升低头道:“陛下,奴婢不关心这个。” 这个老滑头,一提政事他就推脱。 赵桓笑了笑:“你他娘的曹东升你这只老狐狸。朕决定了,让展云鹏当这个开封府尹,这家伙有脑子。你说得对,他心思缜密,天生办案的材料。” “陛下,那以后咱们再出宫。派谁保护咱们?” 赵桓瞪着他:“你啊,你大爷的朕白养你啊。以后有事你上,护驾!” “陛下,奴婢这个手无缚鸡之力,心有余力不足啊。” 赵桓抓起桌子上的一个贡桔扔向他:“所以朕要开武举啊!” “陛下,您要开武举?” “吃了它。”赵桓指着滚落到曹东升脚边的那个贡桔。 这是皇上恩赐的,曹东升捡起揣到了怀里。 赵桓站了起来:“当然要开,咱大宋为何羸弱,还不是文科太多。国家都不重视武举,这些身怀绝技之人如何报效国家。岂不让人心寒?走,咱们出去!” “哪儿去陛下?” “天牢,朕要会会李邦彦。” ps:感谢读者的打赏。 第五十七章 君臣谈心敞心扉 吴革押着李邦彦来到天牢的时候,李小一正好被审讯完毕。二人在牢内走廊相见。 李小一吃了不少苦,浑身上下鲜血淋漓。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李邦彦见了不由得心痛不已。 “小儿,你怎么样了?” 李小一看到他爹也进来了,不由得羞愧难当。有气无力的道:“爹,是孩儿害了你。呜呜呜~”说着竟大哭起来。 李邦彦叹了口气:“唉,小儿。这怨你不得,这天牢不是人待的地方,爹不怨你。” “爹,”李小一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觉得必须要跟他爹解释清楚。于是挣扎着:“爹。不是我,是你的九夫人她先主动勾引我的,孩儿不孝。” 李小一以为他爹早就知道了,李邦彦实则埋在鼓里。此时闻言不由得惊怒交集,他指着李小一:“你,你,小畜生!”一口气没顺过来,当场晕了过去。 “爹!”李小一大叫,拼命挣扎。吴革一挥手,两名狱卒押着李小一进了牢房。 又有两名狱卒将李邦彦扶起。李邦彦身上余毒未尽,加上急怒攻心晕了过去,过了一会儿终于幽幽的醒过来。 “把李右丞扶到那边的牢房去。皇上有令,要善待李右丞。违者斩!”吴革看着李邦彦:“李右丞,皇上下令不得慢待与你,陛下是对你宽厚的很了。” 李邦彦平日没少受到徽宗的恩典。赵佶居然都把宋太祖的画像送给他,让他悬挂厅中。 但李邦彦并没有因此感到受宠若惊,他总以为这些都是自己应得的。是自己付出了努力换来的。 此刻听得吴革一句皇上下令不得慢待他,他才从心底深深地感到愧疚。觉得自己对不起大宋,对不起百姓,终于良心发现放声大哭。 吴革本与他同殿为官,平日虽与他不对付。李邦彦这人对大宋还是有点功劳的,不然也爬不上少宰右丞的位置。 当下吴革叹了口气:“李右丞,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两名狱卒刚要扶着李邦彦从走廊往牢房内走去,“皇上驾到!”外面响起一个声音。于是众人纷纷跪地。 赵桓带着曹东升走了进来,曹东升手里提着个木盒,赵桓看到跪在地上的李邦彦。 “都起来吧。李邦彦,朕来看你来了。” 李邦彦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泪流满面。他伸出袖子擦了擦眼泪:“陛下,臣罪该万死啊!” 赵桓没有说话,他亲自走过去扶着李邦彦往牢内走去。李邦彦受宠若惊,颤颤巍巍跟着。 “所有人都给朕退下!”赵桓把李邦彦扶到牢内。 曹东升担心赵桓的安全:“陛下。” 赵桓怒道:“朕的话你们听不见吗?” 众人只好纷纷退出。 牢房内除了别的房间内的犯人,只剩下赵桓和李邦彦。 这个牢房是最好的房间了。说它好是因为里面有个土炕。 赵桓找了个炕头坐下,他伸手道:“邦彦那,朕今日来看你。是想跟你说说话。来,坐。” 李邦彦擦了擦眼泪,坐了下来。 “朕自登基早朝第一天就打了你的板子,你是不是记恨着朕?” “陛下,臣不敢那。臣那时候就是觉得陛下太过意气行事,难堪大任。” 赵桓抬起头看着屋顶:“朕知道,其实你这人就是太悲观,太消极。你总觉得我们干不过金人。哦,还有那个白时中,和你一样。” 李邦彦跪了下来:“臣知错了。陛下将金贼赶出黄河,足见陛下圣明,是臣看错了陛下。” 赵桓赶紧将他扶起来:“咱君臣今日就是敞开心扉唠唠心里话。哦,你看我这脑子。” 赵桓说着一拍额头,他到外面把曹东升提来的木盒端了进来。 “看看朕给你带什么了。” 赵桓把木盒放在炕上,打开木盒,酒香扑鼻。一壶老酒,四碟小菜。 “来,朕陪你喝两杯。不必讲什么礼仪,朕就是想和你聊聊。” 李邦彦也明白,反正自己也是死期将至,干脆也就不顾这些了。赵桓给他把酒倒上,他慌忙端了过来。 “邦彦那,你没有同意打开西城门放金贼进来。足见你对大宋,对朕,都还是有感情的。来,朕敬你一杯!”赵桓端着酒杯。 李邦彦和他碰了一下杯,二人一饮而尽。 “好酒!”李邦彦摸了摸嘴巴,赵桓又给他满上。 “陛下。臣罪不容诛,但好歹还是大宋的子民。” 赵桓点了点头:“可你害死我大宋的征西边防军,害死姚平仲。哪个皇帝能放过你?哪个百姓肯饶你?” 李邦彦又将酒一饮而尽:“一失足成千古恨,李邦彦无颜面对大宋百姓,无颜面对天下百姓。愿求一死!” 赵桓倒佩服他的勇气:“朕答应你,不动你的家人。但是李小一,真不会放过他。” 李邦彦闻言惊喜交加,按例他会被全家抄斩,诛灭九族的。当下他慌忙跪下‘咚咚咚’的磕着头,直磕的头破血流。 “得得得,不是跟你说了吗。不讲礼仪。”赵桓后悔把这话跟他说早了。 “不。陛下,臣这是真心感谢。陛下以恩报怨,臣发自内心的感动。臣无以表达,你就让臣磕几个头吧。”说着又咚咚咚的磕了起来。 磕完头李邦彦这才坐回炕上,他笑了笑:“陛下,臣看错了人。大宋有你这样的明君,我大宋亡不了,哈哈哈。” 赵桓苦笑道:“明君朕是不敢当,昏君倒是真的。来,喝酒!” 那一夜赵桓和李邦彦说了很多。二人一时抱头痛哭,一时又相对大笑。 直喝到壶底变空,二人这才静下来。 过了半响,李邦彦道:“陛下,你说臣到了下面,姚平仲会原谅我吗?” 赵桓拍了拍他:“会,只要你真心悔过。” 李邦彦哭了,大颗大颗的眼泪滚落下来。这次真的是懊悔的眼泪,忏悔的眼泪。 赵桓没继续说话,他站了起来。离开了牢房,往外走去。 “陛下,”赵桓走到门口的时候李邦彦叫住了他:“陛下小心提防那郭京。” 说完李邦彦一头撞在牢门柱子上,登时毙命。 赵桓叹了口气,背着双手离开了天牢。 第五十八章 十八酷刑齐上阵 赵桓离开天牢的时候心情沉重。正如李邦彦所说的一失足成千古恨,在权利和欲望面前,李邦彦终究还是走错了这一步。 李邦彦算不上大奸大恶的卖国贼。只是他为了扳倒政敌,无所不用其极,做了汉奸行径。 李纲的军权虽已经收回,可这些大臣都有自己的势力。白时中王时雍集团,李纲何栗集团,他们都有自己的算盘。 主和也好,主战也罢都为培养自己的势力。治大国如烹小鲜,自己是不是太过盲目了。忠臣可用,庸臣也得养。 比如征税,或者是某个水利工程。你派个耿直的大臣,比如孟谷饶陈过庭之流,他们就不行。 若是你派白时中王时雍,他们就会办的妥妥帖帖。因为他们懂得怎么贪,只有有了共同的利益,他们才会齐心合力。 这些都是李邦彦在牢里劝告他的话,昏君会纵容贪官,明君会利用贪官。赵桓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贪官不是不动你,而是你还有利用价值。等你没了利用价值,朕就抄家灭族。 李邦彦的尸首被运往李相府,由家人自行处置,这也算是对李家的厚待了。 “皇上驾到,众臣早朝!” 晨钟暮鼓,紫宸殿上文武百官齐聚。 私下里曹东升越来越不敢和赵桓开玩笑了。怎么说呢,赵桓在成长。他不再是那个刚刚登基的毛头小子,他变得越来越沉稳。无形中身上的帝王气质越来越明显。 这种气质会让你胆寒,会让你盲从,会让你心服。 拿下了李邦彦,赵桓在朝中权威大增,很少有人再敢质疑皇帝。 “众位爱卿。李锐,王孝迪,李邦德,唐恪,耿南仲等人叛国投敌。使我征西边防军,秦凤军无数将士饮恨埋骨。这些人虽已经伏法,依旧在我大宋历史上留下遗臭万年的千古骂名!你们这些做臣子的,平日里多想想自己的所作所为对不对得起我大宋江山,对不对得起天下的黎民百姓!” 赵桓没有说李邦彦,毕竟是当朝宰相。在官方布告中也没有李邦彦投敌卖国的汉奸行为,只是给他弄了个结党营私,用人不查之罪。 其实大臣们都知道李邦彦也是主谋之一。皇上这么做一是维护了朝廷脸面,二来也算是彰显对臣子的宽待了。 “皇上,臣等惶恐!”一众大臣跪了下来。 这些王八蛋昏庸臣子们,朕得时不常的给他们上上课。 “朕知道你们还会有下一个李锐,下一个唐恪王孝迪。不过朕也不妨告诉你,朕赵桓一样会将你从这紫宸殿里揪出来,抄家!灭族!让你死的连个渣都不剩。” “臣等誓死效忠大宋!” “别跪着了。读者说了,咱大宋不兴下跪,都起来吧。”(汗,这句话太出戏了。是作者可耻的强加上去的,嘎嘎。) “别跪着了,都起来吧。”赵桓达到了自己满意的效果。 “吴革!” “臣在!” “那邓圭是怎么和金人联系上的,招了没有?” 吴革躬身道:“陛下,那邓圭还没等上刑就全部招出来了。他爹是汉人,他娘却是女真人。常年混迹于市井,就是个泼皮无赖。是完颜宗望派进汴京的探子。来汴京后冒充西北商人,使金银和李锐攀上了关系,在李锐的介绍之下,从此混迹官场获取情报。与很多官员关系密切。” “原来是个杂种啊,哈哈哈。”赵桓哈哈大笑,下面群臣也跟着笑了起来。 赵桓随即面色一变:“查!凡是和邓圭关系密切之人。一经查实,严惩不贷!” “臣遵旨!” 赵桓又问:“此等奸贼天诛地灭,为什么不上刑?” 吴革笑着道:“那邓圭就是个跳梁小丑。进了天牢还没等审问,自己就全招了。” “那也得上刑,大刑伺候!” 皇上发话了,下面自然不敢怠慢。这邓圭被狱卒从牢里提了出来。 “狱哥大人,我们这是去哪儿?”邓圭带着铁镣被两名狱卒押着。 “去喝茶。” 邓圭心下将信将疑,难道有人捞我出来了? 到了刑讯室一看,墙上全是些刑讯工具。还有旁边还有一个大铁炉,炉子烧着木炭。里面几根烧的通红的烙铁,邓圭立刻腿软了。 再一看,旁边李小一和徐秉哲早已被绑在一旁。 “我不要喝茶,我要回去。”邓圭挣扎着。 “去你的!”狱卒用铁链把他拴在木桩上。 “邓圭,你投递叛国,出卖军情。使我大宋征西边防军中了敌人圈套,全军将士饮恨阵亡。满城百姓恨不能生噬汝肉,渴饮尔血。奉皇上口谕,让你尝尝这十八般酷刑的滋味。” 邓圭吓得魂飞魄散:“我都招了,招来 了。为什么还打我,求求你放了我吧,啊~” 狱卒带着行刑者脸上惯有的麻木,他们对这种酷刑已经司空见惯。 其中一名狱卒从水桶里拿出用盐水浸泡过的牛皮鞭,使劲甩了甩。 “啪啪!”牛皮鞭发出的声音清脆响亮。 邓圭瞪着眼睛,双腿乱颤。 “啪!”一鞭抽过去邓圭杀猪一样惨叫。旁边的李小一和徐秉哲跟着脸上一颤。 这名狱卒的哥哥就在边防军服役,就因为这邓圭出卖而战死在那牟驼岗,此时怎能不怒。直把那邓圭抽的鲜血四溅,身前没有一块囫囵地方。 直到邓圭承受不住昏死过去,狱卒又用凉水浇醒。 醒过来的邓圭大叫着:“不要,不要!” 狱卒冷笑着把皮鞭扔掉:“好,你说不要就不要,那就换换这个。”说着从炭炉里拿出一根烧的通红的烙铁。 眼看着烙铁往自己肚皮上摁去,“不不不!”邓圭大叫着往后缩,可身体被铁链拴住,哪里躲得开。 “滋~!”浓烟伴着皮肤烧焦的味道。 “啊~!”邓圭长声惨叫。 李小一和徐秉哲更是吓得魂飞天外,就好比自己身受此刑一般。 李小一只是尝过鞭子的滋味,但不是浸了盐水的皮鞭。相比起邓圭,自己受得这些酷刑算是轻的了。即是这样自己都受不了,这邓圭所遭之罪更可想而知了。 李小一和徐秉哲并没有受刑,吴革故意吩咐狱卒把他俩弄过来。就是让他俩看看,杀鸡儆猴。 邓圭每受刑一次,李小一脸上肌肉就情不自禁的跳动一下。而徐秉哲早已浑身如筛糠一般抖个不停。 ps:大佬们!求收藏,求推荐票,求打赏。 第五十九章 恶贯满盈终有报 邓圭快死了。一顿酷刑挨下来,神仙难救。鞭笞,烙铁,扎竹签,开水浇淋,惨绝人寰。 皇上还得把这三人游街示众。邓圭虽被折磨的不成人样,好在还一息尚存。狱卒弄来最好的参汤,给他吊着一口气。 不过对邓圭来说这不算好事。还不如死了算了,省的受这活罪。 对于李小一和徐秉哲来说,更是生不如死。看着这些匪夷所思丧心病狂的酷刑施加在邓圭身上,对这二人的视觉冲击力可想而知。 估计再折磨下去邓圭就挂了,狱卒终于停了手。 这时典狱使走了进来:“好了。提刑司命令下来了,明日你们三位结伴上路吧,明早给他们送点好的。”最后一句是对另外几名狱卒说的。 邓圭是被抬进牢房的,李小一是被推进去的。而徐秉哲双腿酸软,是被架着扔进了牢房。 天亮的时候,狱卒端来了断头饭。 伙食当真不错,一个肘子,一盘烧鸡,一碗白米饭,米饭上插着两根筷子。此外还有一壶酒。 邓圭是甭想了,嘴巴都合不上了,狱卒给灌了碗参汤完事。 李小一拿筷子的手一直在发抖,他夹了数次才夹起一块肉往嘴里塞。可是手抖得厉害,肉到了嘴边的时候又掉到了地上。李小一犹豫了一会儿,把筷子扔了直接拿手抓起来就啃。 徐秉哲吃一口肉嚎一嗓子,嚎完了再吃一口肉,再嚎一嗓子。 吃完饭该上路了,狱卒给戴上枷锁。李小一终于崩溃大叫:“我不想死,不想死啊!爹!救我啊,呜呜呜!” 李小一得知老爹死讯的时候也只是哭了两嗓子,现在却开始嚎啕大哭。 狱卒怒道:“你不想死,你想过那金翠莲她可想死?你有今日,那是咎由自取!” 李小一立刻蔫了。他开始感到深深的恐惧,对死亡的恐惧,缩在那瑟瑟发抖。 徐秉哲倒是比他硬气的多,他不再哭嚎了。摸起酒壶将酒壶里酒一饮而尽,只是走路的时候有些发飘。 汴京城城东法场人山人海。公告早已贴出,奸细邓圭,出卖征西边防军即日处斩。开封府尹包庇李小一强奸杀人案即日处斩。 李小一和徐秉哲带着枷锁,用铁链拴着。由一大队士兵押送着往法场走去。 邓圭就被优待的多。他一样带着枷锁,不同的是他坐在了一辆破牛车上。耷拉着头,不知是死是活。 沿途百姓纷纷扔着臭鸡蛋,烂菜叶子。 法场上一个平台,早有三名刀斧手持刀而立。 三名刀斧手身后是负责此案的各部门官员。提刑司,寄禄官,详覆官、检法官,法直官等。 法场平台下面百姓人山人海,一排士兵围在法场边缘维持着秩序。 三名主犯被押上来的时候,人们的情绪瞬间被点燃。 “打死他!” “打死这个卖国贼!” “杀了那个李相府的小畜生。” “开封府尹徐秉哲这个狗官,你罪有应得!” 人群中冲在最前面的一个老者愤怒的指着李小一:“你,你还我女儿命来!” 李小一居然吓得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人群中纷纷指着他们怒骂不已。 人群开始骚动起来,于是有官员出来制止:“肃静!” ‘咣!’的一声,边上的鸣金士兵敲了一下鸣金锣。 鸣金锣,法场用来维持秩序的信号。每当人群情绪被点燃的时候,往往就有鸣金兵敲响金锣以示肃静。 人群稍微安静了一些。士兵们押送着三名人犯跪在刀斧手跟前,解开他们脖子上的木枷以便刀斧手下刀。 太阳挂在东南边树梢,尚未到午时三刻,众人只有继续等待。 在人群边上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有三个人静静的看着眼前的景象。 其中一个衣着华贵的少年手拿折扇,折扇遮住半边脸。显然不想让他人注意到自己。他旁边站着一个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男子。还有一个稍微年长者的下人,这三人正是赵桓带着曹东升吴革乔装打扮。 赵桓看着那被酷刑折磨的半死不活的邓圭:“有为,我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曹东升慌忙低声道:“少爷哪里话。这些人罪大恶极,死一百次都不足以泄民愤,你看看那些百姓。” 赵桓转过头,这见下面那些百姓个个义愤填膺,无不低声破口大骂。 “听说就是这狗贼邓圭出卖了征西边防军,使我们的姚大人中了那金贼的埋伏。”一书生道。 旁边另一中年男子道:“唉。想那姚平仲为国捐躯,力战而死,就恨不能生食邓圭狗贼之肉!” 那书生立刻点了点头,他指着李小一:“这位就是那李相府小公子。此人仗着他老爹的名头,强抢良家妇女,无恶不作。这次听说更是杀了一个民女,此等恶贼也是罪有应得了。” 中年男子也点了点头:“这事我知道,听说是当今皇上亲自断的案子。那开封府尹狗官徐秉哲包庇李相家,结果也被皇上给判了个砍头之罪。” “就是,这皇上以前听说是个无道昏君,我看倒是挺明智的嘛。” “嗯嗯,看来是我们误会皇上了。” 赵桓第一次听别人背后夸自己,不由得心下大喜。恨不得抱着这俩人狠狠地亲上一口,赏他俩个大官当当。 长久以来自己一直背着个狗皇帝,昏君的骂名。今日总算有人替自己正名了,果然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午时已到!行刑!”刽子手身后的官员站起来:“现已验明犯人正身,行刑!” 那名提刑司官员将桌子上的红头签扔到了地上。 三名一身横肉,面带凶相的刽子手,拾起脚下的酒坛子含着一口酒,将酒喷在那鬼头刀刃上。放下酒坛,三人同时高高地举起长长的,宽大的鬼头刀,照着三名犯人的头颅一刀砍下。 三名刽子手动作利落,几乎是同时出刀,一气呵成。除了有几个胆小的捂着眼睛不敢看,下面人群立刻响起一阵喝彩声。 三名恶贯满盈的人犯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第六十章 虎视燕云十六州 雄州,种家军将金国东路军打的丢盔弃甲。金人经此一役元气大伤,暂时无力攻宋。 种师道七十余岁高龄班师回朝,沿路各地百姓杀牛羊备酒浆,以迎凯旋之师。 大军班师刚要回朝,种师道收到京城紧急密令,眉头微皱。 “伯父,有何事不妥吗?”种鸿问道。 种师道瞪了他一眼:“说了多少次了,军中没有伯父。” 种鸿为自己的口误而有些羞愧:“是,种帅。” 种师道语气缓和了下来:“陛下加急密诏。”说着将密令给他看了看。 种鸿接过来一看,大吃一惊:“陛下想干什么?为什么又要与金修好?” 种师道叹了口气:“天威难测,本帅也不知陛下到底是什么意思。皇上有旨,让我们把完颜宗望的尸体送回金国上京,这……” 种鸿大怒:“这什么狗屁皇帝,昏君,狗皇帝!” “种鸿!”种师道大怒:“你放肆!骂我我大宋皇上,你这是大不敬。要掉脑袋。” 种鸿犹自不服:“是皇上下召谏言陛下为人者,皆无罪的。” “放肆,你这是谏言吗,你这是大不敬!我种家军为国为民。忠于大宋,忠于陛下!这话旁人可以说,我们种家军不能说。你爹平素是如何教诲你的?” 种鸿想起他爹的平日教诲,不过依旧怒气难消:“这完颜宗望狗贼杀我爹爹,现在皇上还要我们将他灵柩以亲王礼仪送到金国上京,还要与金修好?我不干!” 种师道沉吟了一下:“当今皇上看起来放浪轻浮,但与我对他的了解。这皇上不一般,他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什么道理啊!”种鸿大怒:“金贼害死秦凤军,害死我爹,还有什么道理!与金修好,还要给他们岁币,凭什么?!” 种鸿眼睛瞪得溜圆,他指着北方:“我们打赢了,还要给那金国岁币,还他妈的要与大金修好。如果这数十万将士知道了会怎么办?他们会怎么想?这埋骨秦凤军英魂会不会心寒!” “种鸿!”种师道也拍了桌子,他语气缓和了下来:“所以这是密诏,皇上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我相信皇上。皇上的密诏写的清清楚楚,以亲王礼遇将完颜宗望的灵柩运往金国,答应给金国岁币!违令者斩!” 军令如山,种鸿就算一百个不愿意也没了办法,气的夺帐而出。 种师道知道种鸿脾气倔,让他去了怕会坏事。于是派了军中参事康随带着完颜宗望灵柩北上,并将皇帝密诏细细嘱咐了一番。 赵桓在文德殿眉头紧皱,李纲,曹东升三人沉默不语。 过了良久李纲道:“陛下,这么做是不是冒险了点。” 赵桓捏着手指,捏的指节有些发白。他努了努嘴吐出一口气:“没办法,金人虽已北退,可依旧对我大宋虎视眈眈。金人困顿,若不给他们岁贡,他们无法维持生计,还会南下。若是金人再次南下,就会打乱朕部署收复燕云十六州的计划。” “陛下。收复这燕云十六州非是易事,太祖太宗都没能完成。” 赵桓叹了口气:“朕知道,容易的仗有的是人来打。我辈为人,打的就是最难打的仗。燕云十六州朕会御驾亲征。” 曹东升一听不乐意了:“陛下,您的安全……” “滚滚滚滚滚,朕与李纲谈的是政事。什么时候关你事了!” 曹东升只好不敢再说。 李纲嘴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陛下已然密诏种师道派人与金求和。这不久世人自会知晓,那些士子怕又会言语攻击陛下了。” 想起这事赵桓头都大了:“骂吧,骂吧。不骂死朕这些士大夫是不会干休的。东升啊!” 曹东升没想到赵桓在和李纲谈着事,突然给自己冒出来一句。愣了一会,才慌忙答到:“陛下有何吩咐?” “姚平仲劫营失败,秦凤军全军尽墨。都是什么原因?” 曹东升莫名其妙,但皇上开口不敢不答:“都是奸细出卖所致。” 赵桓笑了,他看着李纲:“听到没。谍报关乎着一场战争的胜负。朕给金人送岁币,与他们修好。为的就是麻痹敌人。等朕部署好了军队,必然将燕云十六州纳入我大宋土地。” 李纲想起一事:“可,除却军费开支。我们答应给金人的岁币怕是一时难以凑齐。” 赵桓笑了笑:“李纲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蠢。朕答应给金送岁币,可没答应什么时候送啊。” 李纲大喜:“陛下您的意思是?” 赵桓得意洋洋:“最快三个月,至多半年,朕就可以在北方部署好军队。岁贡嘛,要交也得是年底。急甚。” 李纲道:“可这金人要是迟迟见不到岁贡,怕是会心下起疑。” “这个好说,咱们就说大宋没钱。一时之间凑不到这么多,可以按月供给。朕不是答应每年给其岁贡二十万两,绢十万匹吗。先给他一万两,另外嘛,可以开放贸易。金人一匹战马可以换大宋双倍市价,咱们有了战马,就有了自己的骑兵。” 李纲担心道:“可是咱们这么明火执仗的收购马匹,怕是会引起金贼的疑心。” 赵桓笑了笑:“这你就不懂了吧。在利益面前,一切都是云烟。双倍价格足以让他们铤而走险。” 李纲皱了皱眉:“可这也一样会让大宋的走私者铤而走险,他们会把大宋的战马私运出镜,然后再以金贼的名义卖给我们。” 赵桓胸有成竹的站起来:“所以我们要严厉打击边境走私。尤其是战马,抓住杀无赦!” “陛下,臣还是觉得马匹交易这事需要谨慎。” 赵桓沉吟了一下道:“嗯,那就换个名义征收马匹。就说朕要开辟丝绸之路,需要大量马匹。就算金贼起疑那又怎样,他们金国的经济命脉掌握在咱大宋手里。只要我们关闭了贸易,金人需要的丝绸,茶叶,绢匹,甚至于做饭的铁锅他们都会搞不到。” 这倒是实话,千百年来为什么北方游牧民族一直侵犯中原,因为牛羊马匹,人参鹿茸很多他们。可是金银铜铁,柴米油盐,粮棉布绢生活物资无一不缺。不开放贸易,他们就得抢。于是就会发生战争。 第六十一章 明修栈道订合盟 康随奉种师道的命令,带人将完颜宗望的坟墓挖了出来。说是坟墓,其实就是随随便便挖了个土坑,将完颜宗望的尸体与人头扔了进去,然后用土掩埋。 又让士兵们抬来一口上好的楠木棺材,将完颜宗望尸首打扫干净放进了棺木。 康随以随军使者的身份带着一队士卒押着完颜宗望的灵柩北上,按照礼仪,一路吹吹打打。 渡过黄河之后。金国官员闻言是宋使来金大惊失色,一面仓促迎接,一面慌忙派兵到上京告诉皇帝完颜晟。 完颜晟自从挨了大臣的板子以后收敛了许多。这酒也不敢多喝了,是后宫开支也减少了。 这金国皇帝登基,处处学着宋朝礼仪。其中不免有些似是而非,东施效颦。 后来自己也觉得不成话。干脆去他娘的,自己成立了一套君臣体系。那就是君臣关系相对比大宋松散一点,没有那么多规矩。 金国皇宫算不上奢华,但也有模有样。只是某些地方依然保留了民间建筑风格,比如这火炕。北方寒冷,宫廷也都备着热炕。 此刻的完颜晟不能痛快饮酒,嘴里淡出个鸟来,又不好发作。于是就窝在炕上假寐。 金朝规矩少。一名年轻小宦官得知地方上报军情,没经过皇帝随身太监。自己拿着奏报就急急忙忙闯了进来,“皇上,皇上。不好啦,大宋使者来了。” 完颜晟大惊,一骨碌从炕上滚了下来:“大宋打进来了?” “不,不是。是大宋派使者往上京来了。”小太监满头大汗的道。 完颜晟大怒“来人!来人!” 外边随身太监格尔木跑了进来:“陛下!” 完颜晟指着那名小太监道:“把他拖出去,砍了!” 此时的金朝皇宫太监不足百人,就连完颜晟自己,后宫也不过四五名侧妃。 平日完颜晟就烦这些男不男女不女的太监。那名小太监冒冒失失闯进来大叫大嚷,他还以为是宋军攻进大金了。于是大怒,借题发挥就想砍了他。 那名小太监吓得慌忙下跪求饶,完颜晟瞪着大眼睛一脚将他踢翻,小太监手上的奏报掉到了地上。格尔木派两名卫兵将那名小太监拖出去砍了头。 完颜晟捡起地上的奏报一看,终于明白是大宋派使者带着完颜宗望的尸体来了。 这大宋不知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于是完颜晟就召集了完颜宗翰与完颜昂此事。毕竟这二人对大宋比较熟悉。 …… 完颜昂一拍桌子:“哼!那赵桓小儿又想耍什么花招?” 完颜晟想了一下:“这宋人将宗望的遗体送了回来,还以亲王礼仪。他们是不是什么事有求于我们?” 完颜昂把眼一瞪:“还有什么事,那赵桓小儿诡计多端。咱们可不能上他的当!” 完颜宗翰比较聪明:“不管他们什么目的,等他们来了便知分晓。” 康随来到上京着实吃了一惊,没想到这金国都城如此破落。就连大宋一个座小城都不如。 彪悍的金人这宫外迎接康随等人,完颜晟带着文武百官。 “大宋使者康随,拜见大金皇帝陛下!” 完颜晟冷冷的看着他:“你们来干什么!” 毕竟是种家军,康随面无惧色:“下官奉我大宋皇上之命,将金国元帅完颜宗望的灵柩运往上京,以示我大宋修好之意。没曾想你们金国皇帝如此傲慢,岂非让天下人耻笑?!” 完颜晟刚才失仪,脸色微微一红:“那个,你们要来修好?” “修什么好!你们大宋那狗皇帝又耍什么花招?”完颜昂撸起袖子大叫。 旁边的完颜宗翰拽住他的衣袖制止了他。 康随昂然道:“下官是大宋使者,陛下当以国礼相待。可否入殿一谈?” 这完颜晟气势上又输了一招,脸上又是一红:“请!” 金国大殿,比起汴京赵桓的皇宫自然逊色的多。不过使者来访,还是颇为花费了点心思准备的。 完颜晟坐回了他的皇帝宝座,下面一众大臣站在一旁。不同的是他们手里并没有上朝所用的那种笏板。 “大宋来的使者,你们皇帝派你来所为何事?”坐在大殿之上的完颜晟一只脚踩着椅子问道。毕竟是一国之君,威严犹在。 康随也不敢放肆,躬身道:“我大宋皇帝言道:两国交兵,百姓流离。我大宋皇帝体恤百姓,不想穷兵黩武,愿与金国永世修好。” 康随刚说完完颜昂就暴走了:“放你娘的屁。我们大金退兵之时你们也说是永世修好,可你们言而无信断我们退路。使我数万大金男儿战死沙场,赵桓小儿话如放屁,休的再欺骗与我们!” 完颜昂破口大骂,已然失了大国风范。于是完颜晟大怒:“完颜昂!闭嘴!” 完颜昂虽不再说话,可是依旧愤怒的瞪着康随。 康随毫无惧色:“好一个言而无信!宋金曾经定誓。拿下大辽,金国归还我大宋燕云十六州。如今这燕云十六州在睡手里?是你们言而无信还是我们言而无信?我大宋与金修好之诚心苍天可鉴,而你们却无端犯我宋境。挥兵直指汴京,是我大宋无信还是你们大金无信?我大宋皇上款爱仁厚,既往不咎。而今命我带着陛下诚意来与金修好,阁下又一再咄咄相逼,又是何意?” 康随慷慨激昂,一顿话把众人说的哑口无言。宋军现在算是战胜者一方,康随理直气壮。金人虽然彪悍,却无法反驳。 完颜宗翰站出来道:“既如此,请贵使将修盟诚意讲出。” 完颜宗翰叫他贵使,这算是终于把他当成客人来优待了。 康随又恢复了恭顺的语气:“我主陛下言道:宋金订立盟约,互不侵犯。大宋每年向金缴纳助军旅之费白银二十万两,布绢十万匹,至雄州交割。以黄河为界,双方撤兵;此后凡有越界盗贼逃犯,彼此不得停匿;两朝沿边城池,一切如常,不得创筑城隍。两国于边境设置榷场,开展互市贸易,互为通商。” 大殿之上群臣大哗。这大金已然是战败者一方,这宋朝居然还送来岁币何谈,无不大喜。 第六十二章 选秀纳妃帝后闹 赵桓恨不得抱着王时雍狠狠地亲上一口。当然,他并不搞基。原因是今天早朝。 登基大典日子越来越近了,今日早朝比较平静。边关无战事,百姓业安居。 就在这个时候王时雍跳了出来:“陛下春秋鼎盛,身系祖宗基业。为我大宋江山千秋万代,陛下应从民间广选秀女册封嫔妃。多子多福,开枝散叶。以保我江山社稷。” 赵桓一听这话顿时两眼放光。若此时来个近镜头,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爱,爱卿此言甚是。朕每每思极,都觉对不起祖宗。王爱卿之言,众位爱卿以为如何?” 赵桓已经做好了反对的准备,没想到这次大臣们居然都出奇的一致。 “陛下正值青春,纳妃之事应该早日提上日程。” “正是,正是。陛下册立嫔妃开枝散叶,光宗耀祖,社稷之福。” “臣等以为登基大典之后,此事应速办。” “应布告天下。凡十四至十六周岁的少女,自愿应征者,由各地官府选拔,送入京城。” 赵桓听得是乐不可支。秀女啊,侧妃啊,美女啊。 选秀这件事上,赵桓比谁都用心。他与众臣商量了许久,早朝时间过了,赵桓还一点没有退朝的意思,这货打了鸡血一样的兴奋。 “众位爱卿,朕觉得这秀女一事吧,一定要严苛再严苛。朕呢,只有一条,漂亮,一定要漂亮。第二条嘛,这身材要好。身材火辣,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第三条,皮肤要嫩,最好能掐出水来那种。第四,眼睛要大,黑而且亮者优先。” 众臣面面相觑,这是一条吗?再者这皇上是不是兴奋过了头,居然语无伦次了起来。 赵桓浑若不觉,他依旧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之中:“总之一句话,眼睛大大的,睫毛长长的,牙齿白白的。最佳!” 曹东升在他耳边低声道:“陛下,眼睛大大的,睫毛长长的,牙齿白白的,您说的那是驴。” 赵桓被曹东升噎住,当着群臣的面又不好发作,狠狠的瞪了曹东升一眼。 下面群臣立刻不乐意了。 “陛下,选秀一事首重德才兼备。至于陛下所说的皮相应在其次。” “就是,秀女最注重的是知书达礼,贤良淑德。陛下怎能为一己之私如此胡闹。” “陛下,该退朝了。”曹东升在耳边嘀咕。 “退什么朝啊,这事还没商量出来个所以然来呢。”赵桓不太乐意。 “不好啦,不好啦,陛下,皇后娘娘上吊了!”一宫女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 紫宸殿早朝,赵桓等人在商议纳妃之事。早有宫女悄悄通知了朱琏皇后。 亭台楼阁,荷花池水绿。垂柳摇摆,鸟鸣鱼跃。这朱琏正在倚栏赏鱼,手里撒着鱼食,池水中的金鱼争先恐后。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紫宸殿宫女春儿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 “春儿,怎么了?”朱琏扔掉手中的鱼食,鱼儿泛着水花竞相争食。 春儿小心的道:“皇后娘娘,奴婢在紫宸殿听闻陛下要纳妃。” “什么?!”朱琏大惊。 春儿是皇后的人,今日众臣早朝一直谈论着选秀的事儿,春儿听到以后就偷偷的跑回来告诉了朱琏。 “那,是,是陛下要纳妃吗?”朱琏惊问。 春儿摇了摇头:“一开始不是,正上着早朝,那吏部尚书王时雍就跳出来说是陛下正值青春年少,应该及早纳妃好多多延续皇家香火。” 朱琏大怒:“这该死的王时雍,皇上拒绝了没有?” “这……” 朱琏柳眉倒竖:“这什么这,快点说!” 春儿低着头,声音越来越小:“陛下好像开心的很,并,并没有拒绝。” “哇”的一声,朱琏哭了出来。一边哭一边往荷花池边冲去,唬得一众宫女慌忙过去拉。 “我不活了,呜呜呜~” 春儿拽着她:“娘娘,娘娘凤体要紧啊。奴婢,奴婢倒有一计。” 朱琏立刻安静了下来,泪眼婆娑的看着她。 赵桓惊闻皇后上吊大惊失色。他没想到这皇后如此贞烈,当下抛下众臣就往后宫跑。 一众大臣面面相窥,窃窃私语。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闹剧给惊呆了。 曹东升慌忙挥着手:“退,退朝退朝。” 赵桓心下慌乱,急匆匆的往后宫赶。这皇后性子烈。别当真做出什么傻事。 等他走到皇后寝宫门口的时候,里面穿出来一阵嘈杂的哭声。 “皇后娘娘,你不要想不开啊。” “娘娘,娘娘您快下来吧。” “别拉我,我不活啦。呜呜~” 赵桓冷着脸,他打开门的时候。一群宫女在下面抱着皇后的腿。皇后站在金丝楠木凳子上,横梁上挂着一条白绫,皇后两只手抓着白绫。 朱琏看到赵桓来了。愣了一下,哭的更加厉害了。 赵桓看到朱琏并非真的上吊,这才放下心来。不过感觉自己头都大了,一哭二闹三上吊,女人他算是见识了。这事不能操之过急,必须让皇后主动接受,自己才能再提纳妃的事。 “皇后啊,你这是作何?快下来,下来。”赵桓慌忙哄着。 朱琏哭着:“不,臣妾不下来。我都知道了,你一心纳妃。娶了新人忘旧人,臣妾不活了。” “他娘的,这是谁造的谣!”赵桓假装大怒:“是那帮子大臣逼着朕,朕这是权益之计。再说了,这皇后册封大典都还未进行,纳什么妃啊!” 赵桓怒了,朱琏也就老实了。她擦了擦眼泪,松开了手。一众宫女慌忙把她扶了下来。 赵桓心中暗喜:这女人好对付,自己真要发怒,她还是畏惧自己几分的。看来是操之过急了,纳妃之事还需慢慢来。先潜移默化的让她接受,大不了到时候把我的老丈人请来给她上上课。这将来纳妃的事看起来有戏, 赵桓慌忙走过去扶着她,轻声细语的道:“皇后啊,朕怎么会愿意纳妃呢。你是不知道除了你,其她女人在我眼里不过是一坨屎而已。” 朱琏擦了擦眼泪:“真的?” “当然是真的,朕最喜欢的就是你了。你长得这么花容月貌,天底下哪个女人有你长得好看……” 赵桓嘴里说着鬼都不相信的各种肉麻情话,终于把朱琏哄得破涕为笑。纳妃之事又暂时搁浅了。 ps:新建了个群,群号是669231341。 本不打算建群的,自己一个小扑街建什么群。但朋友说万一有喜欢的读者呢,嗯,他说的对。 第六十三章 会宁之盟各心机 完颜晟他们不懂,一个战胜国为什么还要如此的卑躬屈膝。不止是完颜晟不懂,康随自己都不明白。不过既然赵桓主动来求和了,这对于大金国来说无异于雪中送炭。 “不过,”康随话锋一转:“连年征战,别说你们大金。我们大宋现在也是入不敷出,如今国库空虚。我们陛下还要开辟丝绸之路,实在拿不出这么多银两。所以我们陛下想三个月一交接,我们先带来一万两白银,不日即达雄州交接。不过你们放心,我们开辟丝路需要大量马匹,到时候我们可以以双倍价格购买你们的军马。” “这个,贵使。我们需要商议一下,烦请贵使下去休息。明日朕自然会给你们一个答复。” 完颜晟叫康随贵使,那是心下对他十分尊敬了,康随都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如此在下告辞了,明日再来聆听陛下答复。”说罢康随拜别完颜晟回到驿站休息不提。 大殿上众臣议论纷纷,他们都觉得不可思议。 “宗翰元帅,你觉得宋朝这是何意?” “陛下,臣也不知。看起来这宋使并无恶意,但臣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完颜宗翰确实看不明白。 完颜昂道:“臣弟也还是觉得不放心,这宋帝狡猾的很。谁知道他们又有什么鬼主意。他们买军马,很明显就是想养骑兵。” 宰相扎罕持有反对意见:“这大宋历代皇帝都贪图安逸,这没有什么奇怪的。就连他们一直吹捧的宋真宗赵恒,当年与辽决战明明占了上风。不也是不听寇准的建议转而与辽求和吗。我看这宋朝皇帝八成也是真心想议和。” “不可能!”完颜昂叫道:“那赵桓小儿狡诈的很,我们不能上当!” 完颜宗翰嘴角带着一丝冷笑:“我们答应。” 完颜宗翰权利巨大,完颜晟一向很尊重他的意见。此刻闻言宗翰答应议和,不由得好奇:“宗翰元帅答应他们议和?” 完颜宗翰嘴角带着恶毒的笑:“不管大宋是什么目的,咱们都答应议和。私底下咱们养精蓄锐,伺机攻宋!若真是那赵桓小儿贪图安逸,咱们趁他松懈之时再次南下。若他们诡计多端,咱们也早有防备。” 完颜昂大喜,一拍手:“好!就这么办。赵桓若是使计,咱们就给他来个将计就计。” 和谈双方都各怀鬼胎,于是一拍即合,和谈空前的顺利。 金都上京会宁府。宋金订立盟约,史称会宁之盟。 盟约规定:宋朝每年向金缴纳助军旅之费白银二十万两,布绢十万匹,分三个月一结,双方至雄州交割。以黄河为界,双方罢兵;凡有越界盗贼逃犯,彼此不得停匿;两朝沿边城池,一切如常,不得创筑城隍。两国于边境设置榷场,开展互市贸易,互为通商。 会宁之盟一定意义上使赵桓有时间集结军队北伐,但也造成给了金国的喘息时间。这也间接造成宋金双方以后连年的争战。 不过从战略意义上来说,会宁之盟对大宋是有利的。 再让我们把目光聚焦山西。岳飞被封为山西处置宣抚使,加封镇西大元帅。统领山西各路兵马,就连太原安抚使郭子轩都成了他的部下。 此刻元朔军指挥使汪伯伦正在营帐赌钱。 “大!大!大!”汪伯伦脸红脖子粗的扯着青筋,一只脚踏在凳子上。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的骰蛊。 汪伯伦轻手轻脚掀开骰盅,生怕骰子飞了一般。十五点,四人他最大。 “哈哈哈…”汪伯伦大笑不止,将旁边三人面前的银子划到自己怀里。 那三人都是元朔军参事,个个垂头丧气,今日手气看来背到了家。 汪伯伦运气不错,面前堆满了银子,笑的合不拢嘴。 “再来,再来!”汪伯伦大笑着。 “不来了,不来了。指挥使,新来的镇西大元帅下令军中不得赌博,咱们还是撤吧!”他左边一名参事想退出。 汪伯伦一把抓住他,瞪着眼睛:“怎么,这就想走?这是老子的地盘,他镇西大元帅又怎么样。老子打仗是归他管,可这元朔的军务还是老子说了算!老子手气正旺。谁他娘的也别想走,接着来!” 他是元朔军指挥使,权利最大。这三名参事只好跟继续着玩。 汪伯伦双手抱起骰蛊,拼命的摇晃着。骰子在骰蛊中发出爆豆般的响声,这对于汪伯伦来说可谓天籁之音。 “砰!”的一声,汪伯伦将骰蛊拍到了桌子上,眼睛直直的看着骰蛊。 “岳帅!”门外响起站岗士兵的报告声。 汪伯伦等人一愣。刚回头,只见岳飞冷着脸带着几名士兵走了进来。 “汪指挥使,本帅下令各处指挥使前往太原开会。你为什么不去?” 汪伯伦眼睛一翻,语气狂傲:“老子病了,没去!” “病了,病了有闲心在这里玩骰子?你不知道本帅已经下令军营不得赌博吗!” 汪伯伦对这岳飞本不服气,仗着自己打了几场小仗,受到皇帝青睐居然封了个镇西大元帅的头衔。老子在西北拼死拼活才换了个元朔指挥使一职,他岳飞凭什么就骑在自己头上。 “本使想玩就玩,你想怎样?岳飞,我还告诉你。别看皇上封了你个什么镇西大元帅,在我这里不好使。这是元朔军!”汪伯伦伸着大拇指指着自己。 “绑了!”岳飞将头一撇。 岳飞手下士兵立刻拿着绳子冲过来将汪伯伦绑成了粽子。 汪伯伦一边挣扎一边喊:“岳飞!老子是元朔指挥使,虽然归你指挥。但只有皇上下旨才能抓老子,你敢绑我。老子告你去!” 此时帐外已经集结了许多前来观望的士兵,岳飞将汪伯伦押了出去。 有十几名汪伯伦的死忠拿着长矛围住了岳飞等人。 岳飞冷冷的道:“怎么,我是皇上亲封的镇西大元帅,山西萱抚使。你们想造反吗?” 那些元朔兵面面相窥,一时拿不定主意,不敢再上前。 汪伯伦被岳飞的士兵押着,犹自杠着脖子嘴硬:“岳飞,你敢绑老子。老子要告你滥用职权!这是元朔军,老子的地盘!” 岳飞一挥手,大喝一声:“砍了!” ps:求收藏,求打赏,求推荐票。欢迎新人进群,群号:669231341。 第六十四章 军中立威降诸将 岳飞部下的这些死忠天王老子都不怕,抓着汪伯伦摁倒在地上。一名刀斧手举着大刀走了过来。 汪伯伦大惊失色,他没想到岳飞这个愣头青说干就干。吓得大叫:“岳飞,你敢杀我。老子做鬼都不会放过你!岳飞,你不得好死!” 刀斧手对岳飞敬若神明,一个元朔指挥使在他眼里算个什么东西,刀斧手举起大刀。 汪伯伦瞪着大眼睛吓得大叫:“啊~!” ‘咔嚓’一声,叫声立止。汪伯伦的脑袋被砍了下来。 主将被砍,元朔军人人大惊。竟无一人敢上前。 岳飞阴沉着脸:“元朔指挥使汪伯伦!目无法纪,违抗上命。又胁众赌博,即刻处斩!汪伯伦之事与尔等无关。副指挥使何在?” 旁边一名利落的官兵站了出来:“末将元朔副指挥使梁子凡,见过岳元帅!” 岳飞看着他:“着,梁子凡升任元朔指挥使。命你部诸军各司其职,静候差遣。” 梁子凡一抱拳:“遵命!” 岳飞,天生领兵的天才。弹指间将元朔指挥使拿下。 平日这元朔指挥使汪伯伦任人唯亲,糊涂昏庸。打起仗盲乱指挥,士兵们早就对其不满。此刻被斩,竟无人反对,就连他平素信任的那些心腹也都扔掉武器远远的躲到了一边。 “梁将军。明日卯时,本帅在太原府议事。” 梁子凡一抱拳:“末将定会赶到!” “去代州!”岳飞跨上战马,手下的士兵纷纷上马追随。 岳飞升任山西萱抚使,三日前下令各地指挥使前往太原府议事。可这各地驻军竟无一人前来,他们心中都对这个毫无资历,就匆匆上任并且骑在自己头上的岳飞心下不服。 这代州指挥使夏德超算是能打的了,他指挥的代州军在完颜宗翰西路军的强烈攻势下,愣是抗了两天两夜,最后敌众我寡大败亏输。 岳飞来到代州军的时候,夏德超正在指挥士兵操练枪法。 这夏德超身材健硕,目光如炬,在他脸上你似乎永远看不到笑容。 夏德超一边巡视着士兵们的操练,一边吼着:“你们都是大宋的将士,国家的安危交给了我们,我们就应该拿出男儿的血魄!怕死的,胆小的,别来我代州军。回家抱你的婆娘去吧!” “好!”身后一人拍着巴掌鼓掌。夏德超一回头,他认得是岳飞,守卫太原的时候他对岳飞的英勇很是佩服。佩服归佩服,但也不至于佩服到让他一个小小的偏校火箭提拔到了山西萱抚使我地步。 “原来是岳偏校。哦,末将说错了,应该是岳大元帅!”夏德超冷淡的说道。 “久闻夏将军治军有方。今日一见,代州军的将士个个生龙活虎,本帅佩服!”岳飞一抱拳。 夏德超抱拳回礼:“好说,岳元帅到我代州军来所为何事?” 岳飞因他的明知故问掠过一丝冷笑:“本帅三日前下令各地驻军指挥使前往太原府议事,夏将军为何不去?” 夏德超‘哼’了一声:“末将还要训练士卒,这种口水会议末将没空参加!” 岳飞并没有生气,而是笑着道:“好,既然夏将军如此军务繁忙,本帅也不好强人所难。夏将军日夜操练,想必功夫了得了。本帅倒想要见识见识。” 夏德超一听,正合心意:“好!岳元帅请随我来,若是岳元帅胜得过我,末将明日必会亲临太原,参加议事。” 岳飞一抱拳:“请!” 练武厅,十八般兵器整齐的排了一列。 夏德超取过一支霸王戟,挽了个花枪。这支霸王戟重约四十斤,通体黝黑,是夏德超的得意兵器。 岳飞只是取过一杆普通的木杆长枪,放在手里颠了颠,挺枪而立。 “哇呀!”夏德超大叫一声,挺戟攻来。 岳飞并没有动,眼看霸王戟就要将岳飞刺个透明窟窿。夏德超大惊,刚要收手。没想到岳飞只是轻轻的一转,夏德超便刺了个空。 “好!”夏德超一声喝彩,纵戟又上。 霸王戟力沉招猛,处处攻敌之要害。岳飞拼命闪躲,并未出一招。可奇怪的是无论夏德超如何腾挪跳跃,就是进不得岳飞身周三尺。 待得夏德超三十六招刀法使完,正准备从头再来时。岳飞大喝一声,枪影绰绰。刺,戳、点、扫、挑。守中带攻,攻中有守。 夏德超只看得是眼花缭乱,哪里看得清枪法来路,只有不住倒退。 “着!”岳飞挺枪直刺,夏德超手中霸王戟竟然脱手飞出。 按理说夏德超已然输了,可岳飞并没有放过他。岳飞也扔掉长枪,近身与之搏斗。 此刻二人赤手空拳,拳风呼呼。二人又斗在一起。 夏德超力大招沉,每出一击,都要大喝一声。岳飞以静制动,往往后发先至。拳来脚往,二人已斗了数十回合。 岳飞招数刁毒,每一击都有无穷的后招。夏德超奋起平生之力才勉强撑住,这次是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了。 此时夏德超住手认输已不可能,除非岳飞收招。可岳飞动作太快,自己根本没有喘息时间开口。只好勉励苦苦支撑,此刻岳飞若下杀手,夏德超早已横尸就地了。 终于岳飞一招捏住夏德超喉咙以后,迅速往后跳开,负手而立。 夏德超这才发现,自己胸口,脖颈,心脏,肚腹,各处的衣衫都被岳飞抓烂。知道对方是手下留情。 此时哪敢再逞强。心服口服,伏地便拜。岳飞抢上前去慌忙扶起。 “岳元帅,末将佩服!” 岳飞哈哈大笑:“夏将军威武。” 殊不知岳家枪举世无双,号称枪中之王。枪法动作古朴,招招制敌,一击必杀。而这岳家散手更是武林一绝,共三十二路一百七十三手。以静待动,以快制胜,出手凶猛,见缝插针。出手狠毒,迅疾飞快。别说是他夏德超,就是江湖一流高手也甘拜下风。 岳飞一撇眼,只见这练武厅上中间挂着一张铁胎硬弓。岳飞一个鹞子翻身,取过硬弓。左手握弓,右手拉弦。 “岳帅,这是三百斤铁胎硬弓,无人拉的开。”夏德超阻止道。 岳飞不答,只见他力冠双臂。跨步弯腰,将这张三百斤铁胎硬弓硬生生的拉了开来。 夏德超只看得惊了,张大嘴巴合不拢。 岳飞右手能拉三百斤之力,当真是天赋异禀。 “砰!”的一声,岳飞右手松开,铁弓震颤,好大的臂力。 自此比武,这夏德超对岳飞是心悦诚服,誓死追随。 ps:对不起了,今天有事。只能一更了。 第六十五章 种师回朝赐御宴 岳飞老上司平定军指挥使张延亮战死,由副指挥使白万里代替。白万里优柔寡断,还有些自大。 岳飞请他去参加太原会议,他想去。但是他觉得岳飞曾是平定军下一名偏校,如今鸡毛上天。要去也得岳飞亲自来请自己,要不然面子往哪里搁。 岳飞去元朔指挥使砍了汪伯伦,后又火速赶到代州降了夏德超。可他并没有来平定。 岳飞人没有来,而是派了两名部下揭见白万里。 要命的是这两名士兵曾经也是平定军小卒。 平定军大营。白万里坐在营帐内看着这俩士卒:“岳飞荣升山西萱抚使,镇西大元帅。为我平定军长脸,本将甚为高兴!岳飞为什么自己没有来?” 那两名士卒站在下首。其中一名士兵手里提着一个包袱。 提包袱那名士兵说道:“岳元帅军务繁忙,无法分身前来。三日前岳帅已然派人通知将军,将军为何不去?” 卧槽,真是一人升天,鸡犬得道。连着俩士卒现在都这么狂妄,敢对本将军无礼。白万里心下大怒:“岳飞不来请老子,老子就不去!” 这些地方军阀,个个脾气火爆。若非如此,也无法领兵。 那名士卒说道:“岳帅虽未亲临,可派了小的前来送给将军一份礼物。” 白万里看着他手里的包袱:“你是说这个?” “真是!” 白万里一招手:“呈上来!” 士卒将包袱呈上,白万里双手解开包袱。一颗人头闭着眼睛赫然出现在眼前。 白万里大惊,从椅子上翻了下来。颤抖的指着那颗人头:“这,这……” 士卒一抱拳:“将军,元朔军指挥使不奉号令,拒绝参加太原议事。岳帅亲自将他的人头砍了下来。明日卯时,岳帅这太原府静候将军。” 白万里那还有半点脾气,战战兢兢的道:“末,末,末将明日一早一定前往。” “小人告退!” “哈哈哈,朕登基大典赶上种老班师大捷,可谓双喜临门啊。”赵桓亲自走下紫宸大殿握着种师道的手喜气洋洋的道。 唬得种师道赶紧道:“陛下如此圣恩,臣深感惶恐。” “恭喜种老班师回朝!” “老种以耆宿之年力创金贼,老当益壮,不输盛年呐。” 一众群臣立刻马屁走起。 更有最让赵桓厌烦的那种老酸儒摸着胡子道:“去时干戈寥落,来时破云遮月。老朽一生做蠕虫,今日方知马革裹尸实乃大豪情啊。” 赵桓走过去握着种鸿的手:“种鸿将军年轻有为,在雄州更是割下完颜宗望的狗头。少年英姿,朕心向往之。” 种鸿眉头微皱:这皇帝好生浮滑,大殿之上又不便发作,只好躬身道:“末将身负圣恩,自当奋勇杀敌,以思报国。” 赵桓显得甚是满意,拍了拍他的肩膀:“种师道加封一等镇东大元帅,赏银五千贯,布绢一千匹。种鸿加封忠义大将军。赏银三千贯,布绢五百匹。” “臣等谢主隆恩!” 赵桓挥手:“退朝!种师道,种鸿留下,文德殿陪朕用膳!” 文德殿。赵桓坐正中主席,两侧种师道与种鸿各置一桌。曹东升在旁伺候,此外更无他人。 赵桓举杯道:“种帅,种鸿将军。你二人定为朕与金苟合而不悦对吧。” 种师道慌忙起身:“老臣不敢。” 种鸿年轻气盛,他重重的放下酒杯:“陛下,我大宋兵峰日盛。金贼东路军已被我部打残,为何我们还要给金贼岁币?末将愚钝,还请陛下给个说法。” “放肆!”种师道怒看着他。古来功高震主,再开明的帝王也怕你拥兵自重。 文臣可以骂皇帝,可以与皇帝作对。文臣无军权,皇帝不办你,是因为你说的或许皇帝认为有些道理,又或者皇帝为了给世人做一个仁君的样子故意隐忍。 武将若是对皇帝不满,无论你职位高低,功劳多大,都会死无葬身之地。若是武将遭疑,皇帝不将你挫骨扬灰他是绝不甘心的 这孩子不知官场险恶,种师道暗暗为种鸿捏了一把汗。 “陛下,老臣管教无方。回去定当将这无知小儿重重责罚!望陛下念其年少无知,又立些寸功的份上饶恕其过。” 这时候的赵桓没了往日轻佻,更多的是一种运筹帷幄的沉稳。 他冷冷的看着种鸿。不知为什么,种鸿居然不敢和他的眼神对接。不仅仅因为他是皇上,而是赵桓身上才发出来那种无形的帝王气势。 果然赵桓目露凶光,不过这种眼神一瞬即逝。种鸿只感觉一阵凉意直透脊背。 没办法,赵桓一直在隐忍。大宋朝被赵佶祸害了几十年,这座腐朽的大厦随时都会倾倒。不是出一位明君就能力挽狂澜,改变时局的。就像明末崇祯算是勤勉的一个皇帝了,可依旧无力回天。 赵桓唯有装出一副轻佻浪子的昏君模样才能蒙蔽世人的眼睛,所以他在大殿之上往往都会做出一些出格的举动。让那些朝廷重臣觉得这个皇帝昏庸无道,不会对自己造成威胁。这样赵桓才能借机一点点剪除他们的羽翼,将皇权牢牢的抓在自己手中。当然,这需要时间。 诛灭六贼纯属意外。若不是六贼太过猖狂,不得民心。引起朝堂与百姓的不满,赵桓冒然动这六贼,怕早已引起社局动荡。 动李邦彦的时候赵桓都是慎之又慎,直到现在一部分大臣依旧认为李邦彦之死是因为守受到他那败家子儿子的牵连。动李邦彦确实是赵桓政治手腕的一大亮点,堂堂少宰右丞被拿下,并没有引起白时中为首的主和派反对,这实属不易了。 此刻并无他人,赵桓就跟他们撂了底:“朕若不和谈,如何夺回燕云十六州,如何兴我大宋!” 种师道眼睛冒光,大喜过望:“陛下您的意思是?” 当下赵桓讲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唬得种师道与种鸿喜不自胜。二人连连跪下磕头山呼万岁。 自此君臣关系进一步融洽,种鸿更是诅咒发誓誓死效忠。 ps:读者们,这一章没什么好说的。那我就问问你们,过年了,你们回家与亲人团聚了吗。祝大家新年快乐,阖家幸福。 第六十六章 整肃军纪齐称颂 汴京,弹劾岳飞的奏折如雪片般飞往京城。滥用私刑,越权斩指挥使(打仗时除外),不体恤士卒等等不一而足。 山西太原府,萱抚使府邸。 岳飞站在中央,身后一个大大的‘帅’字。 各路驻军指挥使,副指挥使,参事。一大帮子武将站在下首。 岳飞:“本帅升任山西萱抚使,那各位以后就是岳家军了。跟本帅打仗,本帅送给各位八个字‘言出法随,令行禁止。’若是胆敢违抗军令者,杀无赦!” 岳飞虎目如电:“下面本帅宣布一下军令:打仗驻足不前者,斩!临阵退缩者,斩!为将不身先士卒者,斩!卒敢有取民私者,斩!主将领军棍各百。卒夜宿民居者,斩!主将领军棍五十。重要的,最重要的,克扣军饷者,五马分尸!”(原句是克扣军饷者,斩!作者觉得不够解恨,改成五马分尸。作者比赵桓还昏庸,任性。) 下面的众将面面相觑,这太过严苛了。士兵敢拿百姓一根草都得掉脑袋,主将还得跟着挨军棍,这他妈的谁还愿意当兵。 下面众人窃窃私语,过了一会儿白万里跳出来:“岳飞,你不要欺人太甚,什么也不让干,这兵个什么劲!这兵老子不当了!” “来人!”岳飞大喝:“拖出去,砍了!” 白万里大叫:“岳飞!你滥用私刑,无辜杀我大宋将士。皇上不会饶过你!有本事你跟老子去见皇上,皇上定然砍了你的脑袋!” “慢着!”岳飞一摆手,本想抓住白万里的两名士卒停住手。 岳飞目不转睛的看着白万里:“你认为本帅滥用职权?那好,脱掉他的军服,押入京城。听候陛下发落!” 早有士兵过来将白万里捉住,将他的将服脱了下来。 白万里只剩下一身白色内衣,他挣扎着大叫:“岳飞!好!老子要去皇上那里告你去!” “咔嚓!”帐外士兵大铁链子往白万里头上一套,把他当做牢犯,派了几名官差押往京城不提。 剩下的诸将唯唯诺诺,无人再敢吱声。 岳飞来回踱着步伐:“本帅知道你们这些驻军很苦,军饷拖欠许久。本帅已然上报朝廷,军饷昨日已经即达。” 下面诸将‘轰!’的一声,炸了锅。这军饷已经拖欠好几个月了,将士们早已揭不开锅。现在闻言军饷已经到了,无不喜不自胜。 “陛下已经跟我承诺!不会再拖欠我岳家军一两军饷。大宋以举国之力养着我们,还是那句话!我岳家军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违者杀无赦!” 岳飞正慷慨激昂,这边就出事了。 “求大人做主啊!”门外响起一阵嘈杂的哭声。 不一会儿士兵来报:“报元帅,外面有百姓申冤。” 岳飞眉头一皱,带着众人来到府邸门外。 几名百姓身着缟素,担架上放着一具尸体,上面用白布遮盖。 “怎么回事?”岳飞冷着脸。 门口守卫道:“岳帅,这几名百姓状告有士兵奸杀那名死者。” 为首一对老年夫妻跪在地上哭天抢地。 岳飞走上前去:“这位老丈,你有何冤屈?” “大人替我小女做主啊!” 岳飞过去扶起老人:“你是何人,讲与本帅,本帅定当替你做主。” “小人住太原府南城柳家巷人士,小女昨夜回娘家,路上被几名巡夜士兵强暴。一时想不开,竟尔悬梁自尽。我的女儿啊!”说着来人哭了开来,那死者身边一名男子更是伤心欲绝,想必是死者老公。 岳飞吩咐身边士兵:“昨夜是谁在柳家巷巡夜?全部去给我抓来!” 士兵躬身领命,转身带人而去。 不多时,柳家巷那一小队巡逻士兵六人即被抓捕归案。 六人看到地上死者,立刻什么都明白了,其中四人低着头不敢抬头。有一瘦高个和一三角眼二人大呼冤枉。 其中一个瘦高个道:“元帅,我二人并未参与其中。” 岳飞冷冷的看着他:“说!” 那瘦高个指着旁边一个低着头的矮胖子:“小的是南城巡夜小队,这是我们的巡检奎大碗。昨夜巡夜之时我们恰巧遇到一孤身女子。奎大碗遂起歹念,伙同小的们将其拖到一黑巷处施暴。我二人胆小,就跑回了军营,是以当时并未参加。” 那三角眼也道:“奎大碗知道做了大恶,于是回来后鼓动小的们北上投靠金人。因小的二人并未参与,是以并未同意。这奎大碗四人就想今夜偷偷出城,不曾想这还未动身,就被元帅抓了来。” 岳飞怒道:“你二人虽未参与这丧尽天良的卑劣行径,为何当时不去阻止?为何又不上报长官?你们以为不参与就没罪了吗!” 瘦高个和三角眼吓得慌忙跪地磕头,大叫饶命。 岳飞一摆手:“将这二人拖出去斩首!” 瘦高个和三角眼大叫冤枉,不一会儿被哑下去咔嚓一刀了账。 剩下这四人自知无幸,瘫坐在地瑟瑟发抖。 岳飞指着这四个恶贼:“将这四人头颅砍下,悬挂于城门示众。再将这四人心肝剖出,放在死者灵前以告慰在天之灵!” 旁边士兵躬身:“小人领命!” 岳飞走向老者身边,‘噗通’一声跪下,一众将士大惊。 “岳元帅!” “岳帅!” “这四人罪恶滔天,罪无可恕!我岳飞替他们给你老人家赔罪了!” 此言一出,其他将士纷纷跟着跪了下来。 唬得那几名百姓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岳飞跪在地上,回头道:“执法使何在?” 人群中一名将士出列:“末将在!” 岳飞道:“岳飞治军无方,纵兵行恶,重打一百军棍!岳飞甘领责罚。” 一众将士愣了,连执法使都不知如何是好了。 岳飞怒道:“你身为执法使,当以遵循律法,以正军纪!速速执行!” 这执法使也是耿直之人,当下命令两名士兵押着岳飞趴在执法凳上。 执法士兵唯恐打的轻了,岳飞怪罪。当下一五一十的打了足足一百军棍。 “岳元帅!” “岳帅!” 人心都是肉长得,一众将士被感染了。他们没想到眼前这位元帅如此的耿直,无不暗自佩服。 几日后,整个太原府传遍了岳飞执法严明,以身执法的事迹。提起岳元帅人人都会竖起大拇指。 汴京,称颂岳飞的奏折如雪片般飞往京城。大公无私,体恤百姓,爱民如子,严肃军纪等等不一而足。 政事堂收到奏折的时候大吃一惊,这前不久弹劾岳飞的折子堆了一箱子,这才不几日赞颂的折子又堆满了屋子。当真是让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注:奏折始于清顺治年间。宋代不叫奏折,叫表或者疏之类的玩意儿。作者昏庸无道,不做修改了。) ps:推荐大神的一本书,祝家大郎的《诗与刀》。文笔犀利,绝对值得一看。 第六十七章 登基大典假妖师 岳飞砍了汪伯伦的事传到赵桓那里,赵桓非但没有怪罪,还下旨褒奖了一番。山西在岳飞的整顿之下战斗力大为提升。 明日就是登基大典,这登基大典与皇后册封大典同时举行。整个皇宫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的景象。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赵桓身着龙袍,朱琏凤冠霞帔,身着帝后凤袍,略施粉黛,当真是美艳无双。 太庙。红毯铺地,张灯结彩。两旁仪仗队整齐划一。 一大早文武百官齐太庙外,赵桓与朱琏乘坐龙撵至庙外百步下车。赵桓拉着朱琏的手缓步往太庙内走去。 这王八蛋郭京给安排的,赵桓与朱琏二人下车后需走九十五步进人景灵宫。象征九五之尊之意。 一众文武百官,六十岁以上德高望重的老耆宿跪在两旁山呼万岁。 古往今来难怪无数英雄豪杰都觊觎这帝王宝座,这气派,这阵仗。一个是玉树临风九五至尊的皇帝,一个是风华正茂母仪天下的皇后,赵桓拉着朱琏的手缓步踩在红毯上,二人心下喜悦不尽,只盼永生永世都能享尽这富贵荣华。 太庙香烟袅袅。赵桓二人祭祀天地,告祭太祖太宗。然后颁布昭告。 因为登基大典与册封大典同时进行,赵桓在太庙内宣布昭示。 朕受命昊穹,居尊夷夏。念长秋之虚位,览上宰之敷言,且曰皇王之猷,必端天地之本。明《关雎》之风化,美《螽斯》之众多。欲正邦基,在求德阀。询于壸范,敦此人伦。诞告彤庭,庸彰懿烁。赠武康军节度使。恩平郡王朱伯材之女,生于鼎族,教自公宫。着元勋于庙祀。庆流令淑,望蔼高华。而性禀柔闲,体含仁厚,授图史以自览,节环佩而有容。宜登金屋之荣,用表玉衣之瑞。袆褕无阙,龟筮协从。于戏!立后之规,建国所系,上承宗鹢之重,内凭辅佐之勤。思进贤才,以昭阴教。修纮紞而隆礼隆: 鬼知道这长篇大论说的是什么玩意儿,反正赵桓没看懂。大抵意思是朕受命于天,想子孙众多教化万民,于是册封皇后,然后吹嘘这皇后多么贤淑云云。(原谅作者才疏学浅,来个吊大的翻译一下。尤其这句:修纮紞而隆礼隆,什么鬼。) 祭祀完太庙,乘坐御辇前往南郊祭天。宰相率百官朝贺,浩浩荡荡,一路锣鼓喧天,编炮齐鸣。沿路百姓张灯结彩,纷纷庆贺,好不热闹。 一通忙活下来再回紫宸殿,皇后朱琏陪在赵桓身旁。然后百官纷纷上表称贺。中书舍人奉上传国玉玺,赵桓再用玉玺在圣旨上盖章大赦天下。 赵桓力排众议,非说这皇后母仪天下。登基大典必须与自己同登大宝,他的这样做是为了给皇后长长脸。所以朱琏才能坐在自己身边一同接受百官跪拜,果然朱琏笑颜如花,深情无限的看着赵桓。 按规矩,皇后不能面见大臣,所以才有了垂帘听政。赵桓搬出武则天议政废弃垂帘,又言到大宋绝不允许后宫摄政。 赵桓又威胁大臣,你们不让皇后陪朕登基,老子这登基大典就不干了,不但不干,老子还要在祭天的时候撒泡尿浇灭香烛。 一众大臣大惊失色。好在大臣们习惯了这皇帝的特立独行,商议之下勉强答应了下来。若不然在礼教大妨的大宋朝,皇后是不能在紫宸殿接受百官跪拜的。 大殿内站着一个人,一众文武百 官敬神一般供奉着他,此人正是郭京。 郭京。无品无职,一众百官却对他礼敬有加。 此刻郭京一身道袍,手拿桃木剑。身上各种鬼知道什么玩意儿的道符绑了一身,口中在那念念有词。 赵桓一看大为奇怪,哪儿来的这么个玩意儿。 “此乃何人?” 兵部尚书,拜尚书右丞孙傅跳了出来,他拿着笏板喜滋滋的躬身道:“陛下,此乃化外真人郭道师。身具佛、道之法术,并会佛教“毗沙门天王法”,来自蓬莱仙山。” 旁边朱琏也轻声笑到:“就是这位郭仙师,会能做法。” 赵桓又好气又好笑。这就是皇后跟他说过那个油锅里捞铜钱,李邦彦临死让自己提防的道师郭京,自己的登基大典就是这家伙给挑的日子。 你骗骗别人还行,可你今日遇到我赵桓那算你倒霉。 赵桓先是一笑,假装大吃一惊的样子:“哇!原来是方外神人郭仙师。朕听闻郭仙师能滚油中捞钱,还会呼风唤雨之术。当真厉害!” 孙傅闻言,更是一阵大肆吹嘘。唬得这一干群臣连连点头称事,看来这货表演热油捞钱的伎俩很多大臣都亲眼目睹过。 郭京站在下面闭着眼睛,口中念念有词,对周遭一切不闻不问。 赵桓气不打一处来,你他娘的见了朕还敢这么耀武扬威,装神弄鬼。等会不把你的屁股打开花,你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终于过了一会儿,郭京睁开了眼。手中桃木剑一指:“呔!今日陛下登基之日。你个妖孽胆敢来此造次!看剑!” 众人只见郭京木剑一挥,再一指,突然木剑上面多了一个纸人。众人无不大惊,就连赵桓也颇为奇怪,这孙子怎么变出来的。 也只有赵桓知道这是类似于一魔术的戏法,但是旁人不知,都以为是郭京变幻而来。 只见郭京手中桃木剑刺中一个小纸人,纸人画的凶神恶煞。郭京指着纸人:“你这九尾狐妖,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说着郭京舞起桃木剑,与剑尖纸人搏斗。一干大臣大惊失色,纷纷躲得老远。 过了一会儿,郭京气喘吁吁,额头见汗。大概是舞剑舞累了,果然这年头干点什么都不易,骗人都得付出点体力劳动。 郭京满头大汗,呼吸急促。终于他大喝一声:“呔!妖怪,受死!” 郭京左手持剑,右手捏个剑决。那剑尖上的纸人立刻着起了火。火光燃尽,这纸人化为灰烬。 郭京这才收剑而立,深吸一口气。躬身道:“陛下,此妖孽想趁陛下登基大典来兴妖作乱,已被贫道拿下!” ps:妖人郭京,伪称身怀佛、道二教之法术,能施道门“六甲法”,用七千七百七十七人布阵,并会佛教“毗沙门天王法”,可生擒金将退敌,钦宗及孙傅等均深信不疑,乃授以官职,并赐以金帛数万。钦宗不思抵御,只把抗金之法寄予郭京身上。结果与金开战被金人打的大败,郭京趁乱逃走。靖康之耻此人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第六十八章 贞节烈女动帝心 众人看着地上烧完的那一堆灰烬。纷纷窃窃私语,无不深信不疑。 赵桓笑到:“郭天师,这到底是个什么妖怪?” 郭京一本正经道:“此乃九尾妖狐。陛下乃真龙天子,此妖不得近身。可皇后娘娘就危险了。” 朱琏一听,脸色大变:“天师何意?” “皇后娘娘,陛下香火不旺。四海灵怨不平,皆以为是皇后娘娘所致。为今只有让陛下多纳嫔妃,广播龙种,才可平息四海妖怨。” 赵桓本想揭露这个郭京,此时听他一言,不由得惊喜交集。机会啊,老子正愁着不能纳妃,正好借此机会让皇后同意。看来这郭京还得留着,重用,大大的重用。 果然朱琏闻言脸色惨白,语音发颤:“难道,难道都是因为臣妾阻拦,陛下才会遭噩。我,我……” 说着朱琏眼角留下一行泪水,赵桓看着心中一痛。自己这么欺骗她是不是太过分了些。 原来这郭京自会察言观色,前几日他更是闻百官进言皇帝纳妃,而皇后大闹后宫之事。这世上哪有不偷腥的猫儿,皇帝肯定是心里一百个乐意。只是惧怕皇后这才不敢再提,此时自己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接近皇上。 朱琏伤心欲绝:“好吧,既然天意如此。臣妾唯有听从天命。” 赵桓脑袋‘嗡’的一声,喜从天降啊。自己以后可以光明正大的选秀纳妃,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他娘的七十二妃哪够,朕要七百个,一千个。选,给老子到民间使劲选。 郭京看到殿上的赵桓眼睛放光,痴痴呆呆的在那想着美事。嘴角略过一丝笑容,知道自己的马屁拍对了。 不过这事不能太明显,显得自己太猴急。也不能太拒绝,万一这王八蛋郭京变了说法呢。 装犊子时间到了,赵桓假装悲伤的转头看着朱琏:“皇后啊,朕受命于天。天意让朕多子多孙,以延续祖宗香火。可朕心里最惦记的还是你,皇后放心,我大宋只有你一个皇后。任何人都不能代替你的位置!” 赵桓这倒说的心里话,朱琏对自己那是体贴入微,无微不至。自己对这个皇后也是爱之深切。 朱琏神情的看着他,惨然一笑:“只要有陛下这句话,臣妾就知足了。” 朱琏脸色惨白,看的赵桓心中大痛。可湮欲占据了理性,赵桓这个王八蛋并没有作声。 只见朱琏缓缓摘下自己的凤冠,起身往殿下走去。 赵桓大惊:“皇后,你这是为何?” 朱琏珠泪滚滚,俯身叩首:“陛下,你我夫妻恩爱,臣妾深感欣慰。可臣妾真的做不到与其她女子共侍陛下,望陛下废了臣妾,臣妾愿意出家,自此青灯古佛,了此一生。” 下面大臣大惊失色,皇后刚刚册封就要让皇上废了自己。这成何体统。 赵桓更是大惊,他没想到这皇后居然如此贞烈。自己纳妃坦白说不过是为了满足男人的欲望,其实赵桓内心深处是喜欢这个多情的皇后的。 朱琏对自己百依百顺,在她小小的世界里只有赵桓一人。而自己王八蛋为了满足个人欲望,欺骗这么一个单纯的女人,赵桓心中深感愧疚。 这郭京更是吓了一跳,他也没想到这个皇后居然做出这种选择。 赵桓慌忙站起来,拿着凤冠走过去给朱琏戴上。然后轻轻的将她扶起:“朕不会废了你,也不会纳妃。朕愿与你此生不愿异生之子。” 朱琏没想到赵桓肯为自己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当下喜极而泣,脸上犹自挂着泪珠。她扑倒在赵桓怀里,泣不成声。 满朝文武甚是尴尬,皇帝抱着痛哭流涕的皇后。这登基大典的威严荡然无存,更多的是儿女私情。 赵桓更是内疚,自己本想给她一个快乐幸福的册封仪式,没想到局面弄成这样。 正所谓怒气无处发泄,赵桓立刻瞄准了郭京。 “来人!将这妖言惑众的郭京拖出去,杖毙!” 郭京吃了一吓,脸都白了。文武百官更是大惊。 “陛下不可啊,郭天师是世外高人。杀之不详啊。” “陛下,郭天师乃仙人下凡。咱们得罪不起啊!” 孙傅本就对郭京深信不疑,他慌忙伏地:“陛下不可蒙蔽,这郭天师法力广大。呼风唤雨,能召唤六甲神兵,降妖伏魔。陛下三思啊!” 赵桓指着郭京:“朕问你,你这变幻之术使的什么障眼法?说出来朕饶你不死!” 郭京吓得退了一步,手持桃木剑:“陛下,贫道非是障眼之法。贫道乃是召唤天兵降凡擒拿九尾狐妖。” “拖出去!杖毙!”赵桓大怒。 一众文武除了李纲几人,都纷纷跪地求情。 “不可!”朱琏挣脱赵桓怀抱,她伸出纤纤玉手堵着赵桓的嘴巴:“陛下不可杀这天师。他法力强大,杀了怕会对我大宋不利啊。” 赵桓笑了笑,他拉着朱琏的手笑道:“他不是什么狗屁天师,朕给你表演个好戏你看看。” “郭京,朕问你。你真的能在油锅之中捞出铜钱?” “这个自然!” “好,你现在就给朕表演一个。来人,再大殿外给朕架起大锅。放上热油,点上柴火!” 皇上下令。御厨房有的是,不多时殿外已经支起一口大锅,里面倒入菜油。 赵桓一摆手:“众位爱卿,随朕到外面一观!” 赵桓拉着朱琏的手:“皇后,咱们也去看看。” 朱琏不明所以,只好呆呆的跟着。 大殿外,油锅已然架好。下面点燃了薪柴。 郭京道:“陛下,贫道先要在这锅中作法!” 赵桓微微一笑:“准!” 只见郭京来到大锅前,又一阵装神弄鬼。口中念念有词,手中桃木剑乱舞。然后趁人不注意将硼砂扔进油锅,又用桃木剑搅拌一番。接着从怀中掏出一枚铜钱扔进了油锅。 不多时油锅内热油滚滚,这菜油居然这么短时间就已然滚开。 只见郭京撸起袖子,一把将手伸进热油之中,将那枚铜钱捞了出来。 一众大臣早已见过他的这个把式,此刻还是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郭京得意洋洋举着铜钱,手臂毫发无损。 第六十九章 无心插柳柳成荫 一众大臣窃窃私语,皆以为异。 赵桓走过去接过郭京手里的铜钱:“妙及,果真是大神通。” 说着也把铜钱扔进油锅,撸起袖子伸手便要捞起。 群臣大惊,郭京更是变色。 “陛下!” “陛下不可!” 言语间,赵桓已然伸手入锅,将那枚铜钱从热油中捞出。 郭京大骇,犹自强颜:“陛下真龙天子,神佛护佑,自不惧油锅。” 赵桓猛的将铜钱扔到郭京脸上:“将这妖言惑众的妖徒拿下!” 侍卫押着郭京,群臣这才缓过神来,开始对这郭京有一丝怀疑。 赵桓走到郭京跟前:“说!你在这油锅之中放了什么物事。这桃木剑纸人又是闹得什么鬼?” 郭京被侍卫押着,桃木剑也扔在了地上,咽了口唾沫道:“陛,陛下。贫道施的是大罗无上金法!又请九天神龙护佑……” “朕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将这锅里热油倒掉,重换新油。你不是不怕热油吗,待油滚之时,把这妖道给扔进去!” 郭京吓得魂不守舍,再也没了虚怀若谷的那种仙道风范。 不多时御厨房又将新油换上,锅底加烈火薪柴。这次过了一顿饭时分,锅内热油才开始冒出丝丝热气。又过了一盏茶功夫,锅底才开始冒油泡。 赵桓又令将一枚铜钱扔进锅内。此时大锅热油翻滚,不等近身,已然热浪铺面。 “郭天师,你现在捞一个给朕看看?” 侍卫放开郭京,此时郭京魂飞魄散,那还有胆子靠近油锅,瘫在地上不住磕头求饶。 “陛下饶命,饶命啊!” “骗人骗到朕这里来了。郭京,你他娘的胆子还真够大的。说吧,你都跟朕搞得些什么鬼?” 郭京哪敢再隐瞒:“这个,这个油锅里放的是硼砂。硼砂遇菜油,温油也能滚开。” 一众大臣面面相觑,他们都没想到这个呼风唤雨的道师原来是个骗子。 孙傅犹自不敢相信,他对这郭京是深信不疑,一直把他当成菩萨供着。他一把抓过郭京:“那你说,你这桃木剑纸人又是怎么回事?” 郭京抖抖索索的摸过地上的桃木剑。只见他摆动了一下剑柄的一个机关,剑尖突出一张白纸。郭京舞动木剑,白纸展开,赫然就是一个张牙舞爪的小纸人。 赵桓哈哈大笑,旁边的朱琏瞪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那柄木剑,冲着地上的郭京轻轻的“呸”了一声。 赵桓拉住她,小声地:“哎,注意形象,好歹你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朱琏嫣然一笑,深情无限。 孙傅大怒,他前前后后被郭京骗走了一万多两银子。可是当着皇上的面又不敢提,当真撕了他的心都有。 其他大臣被骗得更多。郭京巧立名目,驱鬼,升官,招神,哪一项都是天文数字的收入。按道理这种妖道骗的盆满钵满也该收手了,可这人心不足蛇吞象。郭京不满意只骗点钱,他更想染指权利。 郭京权利欲望巨大。凭借他装神弄鬼,巧舌如簧的本事居然平步青云。尤其被这尚书右丞孙傅所赏识,将他引荐给同僚。他所结交的都是些王公大臣,高层人物。居然混上了个登基大典总监事的职务。 吏部尚书王时雍跳着脚大骂:“你这妖人,你那些招魂,求雨,辟邪之术也都是障眼法了?” 郭京跪在地上:“王大人,小人只是出来混口饭吃。你给我的那三万两银子……” “住嘴!”王时雍几欲晕去,自己给了郭京三万多两银子。这傻缺说出来自己脑袋就掉了,他一个吏部尚书哪儿来的这么多钱。 郭京的话被户部侍郎孟谷饶听去了,他蹲下身来一把抓住郭京的手腕:“说!你一共收了这些大臣多少两银子?” 郭京吓得心惊胆战,只盼保住性命便可。他慌慌张张的从怀里掏出一大把银票:“小的共收得银票三十七万两千六百两,其他还有一些金银珠宝藏在孙大人送给我的那处府宅里。” (北宋银票称为交子,徽宗改成钱引。因赵桓穿越而来,又改成银票,且成立中央银票司限制发行,以防贬值。) 赵桓倒吸一口凉气,三十七万两之巨。他给金国的岁币也不过每年二十万两。 群臣大惊,这王八蛋郭京要是说出来,这殿外一大半大臣都得收到牵连,于是纷纷出声阻喝。 “妖贼,不可血口喷人!你这银票是从何处偷来?” “定是这妖道偷来的银票!” “对,一定是偷的!” 孟谷饶却不依不饶,怒喝道:“送你银两的都有哪些人?” 郭京受逼不过,心想这里一大半的大臣都给了老子钱财。横竖是一个死,大不了多拉几个垫背。你们给老子的银两凭你们的俸禄根本远远不够,都他妈贪污来的,要死一块死。 于是郭京大叫:“给我银子的大臣很多,他们是……” “住嘴!”赵桓一声大吼打断郭京,他指着郭京:“妖贼妖言惑众,还想污蔑我朝忠臣!给我拖出去杖毙!” 孟谷饶不明白皇上为什么不趁此机会查抄那些贪官银两来源,他看着不解的看着赵桓:“陛下,且听他……” “孟谷饶!”赵桓大怒:“这妖道挑拨离间,满嘴胡言。岂能听他一面之词?” “可是他手里的银票……” “没什么可是!给朕拖出去,杖毙!” 皇帝发怒,众人不敢再言语。侍卫将一路鬼叫的郭京拉了下去。 赵桓右手搂着朱琏,往紫宸殿内走去。 一干大臣竟无人阻止皇上有悖礼教。这要在平时赵桓在大庭广众之下搂着皇后,他们早就视作洪水猛兽,大骂帝王羞耻荒湮了。 赵桓何尝不明白,自己要是通过郭京之口查这些大殿官员。怕是一半的重臣都有巨额财产来历不明之罪。把大臣都抓了,这个国家怕是立刻瘫痪了。 无心插柳柳成荫,赵桓平白得了三十七万两白银。要命的是这些银子无人敢来认领,自然归了国库的腰包,赵桓大喜不已。 延福宫。 延福宫在宫城之外,是一处独立的宫殿。那是蔡京童贯为取悦徽宗而建,也是唯一一座比皇宫还要奢华的帝王宫殿,耗费大量民脂民膏而成。 此刻延福宫内道君太上皇后郑太后大怒:“朱琏想干什么!她想断我皇家血脉吗? ps:这把我喷的,小心脏受不了呀喂。还好我脸皮够厚,多谢打赏。 第七十章 两袖清风难加罪 “杖下留人!”一人慌慌张张快步走来。高俅,太上皇赵佶身边的红人。 高俅走到赵桓身边跪下:“陛下,太上皇有令。让下官带郭京到道君宫里去。” 赵桓松开朱琏,眉头一皱。好厉害的郭京,居然能出动太上皇来保他。李邦彦曾经言道让自己提防郭京,看来自己太低估他了。 赵佶退位以后比较聪明,将权利全部放给了赵桓。不管赵桓怎么作死,赵佶从来都没有说过一句,也没有插手一件政事。 此刻为了一个小小妖道,赵佶居然派高俅来营救。放吧,这等妖人妖言惑众,不整死他还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做出更大的乱子。不放吧,毕竟是太上皇,并没有求过自己什么事。自己这点事都不答应,会被世人说成忘恩负义,排挤打压自己的亲爹。 哼,老子被世骂的还少了?李邦彦的话肯定没有错,郭京虽然是一个骗子,居然能让满朝文武上当。此人不简单。 权衡利弊之下,赵桓决定整死他。虽然他认为一个小小的江湖骗子掀不起大风大浪,但直觉告诉自己,此人不可留。 侍卫茫然的看着赵桓,赵桓冷冷的道:“此贼妖言惑众,祸乱朝纲。罪无可恕,杖毙!” 一众大臣当然也希望弄死他,因为自己的把柄在这孙子手里啊。 “对,此等妖孽竟敢欺瞒圣上,理应处斩!” “杀了他,江湖骗子。” “杖毙此贼。” 郭京大惊:“救我!太上皇救我!贫道是蓬莱仙山得道之人,大罗金仙坐下弟子。” 高俅脸上慌乱。他想出言哀求,又不敢。毕竟落架的凤凰不如鸡,现在不是赵佶当道的时候。 “住手!”一个声音从远处响起,太上皇赵佶。 赵佶。权无实,威犹在。 “太上皇!”一干大臣,尤其是老臣都跪了下来。有的竟然流下了眼泪,这些人都对太上皇有着很深的感情。 赵桓一惊,毕竟自己乳臭未干,朝中能真正对自己的死忠怕还真没有几个。 “桓儿你这是干什么?” “父皇。郭京是个江湖骗子,他到处招摇撞骗,妖言惑众,朕想砍了他。” 赵桓于是将郭京的所作所为告诉了赵佶,没想到赵佶居然还向着郭京。 “桓儿。郭天师只是得遇仙人指点,他自己又不是神仙,偶尔失误在所难免。” 赵桓大急:“可是……” 赵佶一摆手:“没什么可是。桓儿啊,你现在是皇帝。国家大事我不再插手,也无权插手,你尽管做你认为正确的事。可是这郭京就算是胡闹了些,也罪不至死吧。” 说着赵佶上下打量着赵桓和身边的皇后,意思是你自己还不够胡闹吗。 要命的是朱琏还握着赵桓的手,于是赵佶怒了:“你看看你,成何体统!登基大典,皇后跟着抛头露面,颜面何存。还有你们这些当臣子的,为什么不劝着点皇上。” “臣等有罪。”下面有的臣子暗骂,谁他妈的敢劝。一劝就挨板子,我才不去触这个霉头。 “臣妾告退!”看势不妙,朱琏慌忙请了个安。羞得满脸通红,掩面而走。 朱琏本就自小知书达理,深受礼仪教诲。这赵桓当了皇帝后不知道搭错了哪根筋,混不知礼仪教化为何物。久了自己也跟着习惯了,仗着赵桓宠爱撒娇卖乖。此刻被赵佶一顿数落,顿感无地自容,匆匆回到了后宫。 到这地步,赵桓也无奈。只好放了郭京,这郭京和高俅跟着赵佶回到道君宫参道去了。 好在郭京那些银票被侍卫搜了出来,赵桓顿感无聊。走过去一把从侍卫手里夺回那一大摞银票就要往怀里踹,登基大典本已尽尾声。当下也不去紫宸殿了,转身便走。 好好一个威严的登基大典被赵桓弄得鸡飞狗跳,皇家颜面荡然无存。 没走几步,一个人拦住了赵桓的去路,孟谷饶。 孟谷饶一言不发,死死的盯着赵桓怀里的银票。 赵桓头都大了,怎么遇到这么个不知死活的官员。极不情愿的把怀里的银票掏出来塞给了孟谷饶。 孟谷饶一言不发,接过银票退到一边让开了路。赵桓气不打一处来,真想把孟谷饶的屁股打成刚出笼的馒头。 可找不到理由啊,赵桓吃了个哑巴亏。恨恨的瞪了孟谷饶一眼,大踏步边走,留下一众群臣在风中凌乱。 文德殿。 赵桓被孟谷饶惹了一肚子气,更是无处发泄。他本想拿着这些银票逍遥快活的,好歹加大一点后宫开支,再者以后出宫浪的时候这么多银子那可以尽情逍遥。 赵桓:“他妈的孟谷饶,老子整死他!曹东升,曹东升!你他娘的死哪儿去了!” “陛下,奴婢来了,来了。” “去把吴革给朕叫来。” “吴革叩见皇上!” “你去给朕查查这个孟谷饶。” 吴革茫然不知所以:“皇上,查,查什么?” “查查这个老东西有没有违法乱纪,查出来把他贬出京城。” 吴革躬身道:“孟谷饶此人无欲无求,又不结交官员。也不与人来往,臣无从查起啊。” 赵桓吃了一惊:“他就没有什么爱好?” 吴革摇了摇头。 “那他有没有贪污?当官的不可能不贪,哪怕他贪了一两银子也找个由头把他贬走。” “那孟谷饶两袖清风,每年都将自己俸禄送给那些进京赶考失利无钱归乡的学子们,家里早就穷的揭不开锅了,说到这里还有个笑话。” 赵桓倒来了兴趣:“哦,说来听听。” 吴革道:“这孟谷饶与翰林待诏张择端是好友。” “张择端?就是画清明上河图那个?” “正是此人。这张择端和孟谷饶一样的臭脾气,没有什么朋友。不知道为什么二人居然结交。有一年年关将至,张择端到孟谷饶家做客。这孟谷饶没钱买酒,就把他老婆嫁妆一柄发钗拿出去当了,他老婆一气之下回了娘家。张择端闻知此事之后送给了他二百两银子,那孟谷饶抱起银子就跑,边跑边回头,生怕后面有人抢他的银子。” “哈哈哈……”赵桓哈哈大笑,随即收起笑容:“清官呐,清官!我大宋缺的就是这种清官!着,孟谷饶加封户部尚书,妻子封为一品诰命夫人。” “皇上,这户部尚书是从二品,他老婆是一品,这下够孟谷饶喝一壶的。” “哼!朕就是要找人治治这个孟谷饶。” 第七十一章 家有悍妻畏如虎 赵佶父子走了狗屎运,都娶了个贤德的皇后。 郑太后,道君太上皇赵佶的皇后。为人低调贤淑,从不参与政治,但对皇家子嗣一事看的极重。 赵桓虽不是郑太后亲生,但对这位太后也是礼敬有加。 此刻的郑太后闻言赵桓拒绝纳妃一事,不由得暴跳如雷。 “带本宫去找皇上!” 赵桓来到皇后寝宫。皇后被太上皇一顿数落,无处发泄抱着赵桓一顿小拳拳捶你胸口,然后二人坐在桌子旁大眼瞪小眼。 朱琏瞪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看着他:“陛下是不是非常想纳妃?” 赵桓伸出手指:“我发誓,发毒誓,想!” “你……” 朱琏扑了上来,赵桓一把抱住,然后(不好意思。作者很多亲朋好友都在看这本书,所以无法开车。) 正闹间,曹东升慌慌张张的跑进来。 “太后驾到!” 朱琏慌忙从赵桓腿上跳开,二人忙乱的整理着衣服。 郑太后冷着个脸:“哼,本宫闻言皇帝挑浮,难堪当祖宗大任。本宫还不相信,现在看来还真是这么回事。” 赵桓大惊,这是要换皇帝的节奏啊。虽说不大可能,但自己再这样胡闹下去,群臣反对不说,连太后都对自己失望了。 “儿臣知错了。” “皇帝你先出去,本宫有话要和琏儿说。” 朱琏无助的看着赵桓,这二人对太后都畏惧三分。 “太后,儿臣……” “出去!” 赵桓不敢违抗,低头走了出去。 朱琏唯唯诺诺,这太后凶巴巴的太可怕了。 没想到赵桓一走出去,郑太后立刻换了一副笑脸,他慈祥的看着朱琏。 “来,琏儿,到这里来。” 朱琏受宠若惊,刚才赵桓在这里的时候郑太后凶神恶煞随时都会暴走。赵桓走了又变得如此热情。 郑太后拉着她的手:“我知道桓儿胡闹,你以后要管着他点。” 朱琏轻轻的点了点头。 “唉,咱们做女人的都很苦。尤其是做皇帝的女人,表面上我们风风光光,背后的苦楚又有谁知道。” 朱琏大起知己之感,顿时觉得这太后和蔼可亲起来。 “不过。”郑太后话锋一转:“咱们既然做了皇帝的女人,心里就应该接受他纳妃之事。” 朱琏低着头:“我,我……” 郑太后拍着她的手:“本宫知道。你自小知书达理,应该理解。你很聪明,没有让你的族人入朝为官,这点本宫最是喜欢的。后宫不得干政,无论什么时候你都要记住这句话,明白了吗?” 朱琏点了点头:“知道。” “那就好,桓儿这孩子任性胡闹。你要像长孙皇后对待李世民那样,劝着他点。” 朱琏委屈的道:“我,我就是害怕皇上娶了妃子就,就冷落了我。” 郑太后轻轻拍着她的手:“你放心,他若敢冷落了你你就告诉本宫。你没看到我刚才故意给他脸色看的,他日后若敢对你不好,看本宫怎么收拾他。” 想起刚才赵桓紧张模样,朱琏‘噗嗤’一笑。 赵桓在门外等的是焦急难耐,这郑太后凶起来和容嬷嬷一模一样。皇后在里面肯定会吃亏,可自己又不敢进去,在外面急得搓手搓脚。 “东升,你偷偷进去看看。老太后对皇后凶没凶?” “我不去,那可是太后。” “你他娘的去不去?” “不去。” “不是,曹东升。哪个皇帝能容你这么放肆。换成别的皇帝你脑袋早就掉了七八十次了。” “嘿嘿,皇上您不一样。您英明神武,怎么会砍奴婢的脑袋。” 赵桓满意了:“嗯,你这马屁拍的有水平,朕喜欢。” 郑太后冷着脸出来了,赵桓诚惶诚恐。 “哼!桓儿,以后若是敢对皇后不好,本宫饶不了你。”说完郑太后拂袖而去。 赵桓呆呆的看着曹东升:“这,什么意思?” 曹东升也云里雾里:“不知道啊。” 赵桓闪进了屋子,朱琏也冷着脸坐那儿一动不动。 赵桓有点慌乱:“那个,太后找你说什么了?” 朱琏不搭话,赵桓更是心惊:“没事,太后凶你你就往朕身上推。就说是朕干的。” “什么事你就说是你干的。”朱琏冷冷的道。 赵桓一愣:“不知道啊,朕那儿知道太后跟你说什么。” “太后让臣妾同意你纳妃。” “真的?”赵桓大喜过望,看朱琏脸色不对,立即收起笑容:“那个,你就假装同意,大不了就说朕不同意就是了。” “臣妾答应了。” “啊?”赵桓又惊又喜:“你答应了?” “太后说了,你若敢对我不好,她不会放过你。” 赵桓扑了上去:“怎么会,朕就是娶一百个女人也一样会对你好。” 朱琏虽然勉强同意,可是泪水还是止不住的流了下来。这次不好使了,无论赵桓怎么哄,朱琏就是一直流泪。 同样被女人头疼的还有孟谷饶。 “夫人哪,跟你说多少次了。咱们为官应该两袖清风,你我二人膝下无子,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城西那些乞丐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这几天我琢磨着拿出点钱给他们盖几间屋子,省的他们冬天的时候挨冻。” “你个老东西,自从嫁给你,我享过一天福吗。你是活菩萨,千金散尽我不说你什么,可我只想买件衣服怎么了。跟你这么多年苦日子我都没说啥,后院咱种点小菜,养只鸡,我换点钱也被你给坑去,我也忍了。我就看中那件衣服了,就是想买,怎么滴!” “夫人哪,那件衣服三两银子。三两,够一个穷苦书生进京赶考的路费了。” “哪家诰命夫人穿这么破破烂烂的,你告诉我。我穿成这样出门丢不丢你们朝廷的脸面?你个老东西你说。” “嘿嘿嘿,朝廷的脸面是得有。咱以后少出门不就行了。” “老娘今天就出门,就去买!” “你敢!” “我不敢?我是一品诰命夫人,你区区一个人从二品,管得着我吗?哼!” “我抽……” “你打,你打!老婆子我倒要看看你个老不死的敢不敢打我这个一品夫人,你打,照这里打。你打我就去开封府尹告你个老不死的,让皇上罢你的官……” ps:感冒了,码字不易求推荐票,求收藏。 第七十二章 你瞅啥瞅你咋地 黄河东线。种师道,种家军集中关、河兵力在沧州、卫州、孟州、滑州修筑防线,以防金兵再至。 黄河西线。岳飞,岳家军在山西太原、元朔、代州、平定、中山一带构筑一道防线,铁桶也似。 金兵探子数次来报,金国朝野震惊。 完颜昂瞪着眼:“要我说。咱们就应该集中兵力从东线进攻,用牙咬也要把他的防线给咬开,然后直捣黄龙。” “你的牙是镶金的?”完颜宗翰怒道:“种师道在西北就是出了名的硬骨头,我们用什么打?” “宗翰元帅,你有什么好点子吗?”金国皇帝完颜晟问道。 完颜宗翰摇了摇头:“眼下攻宋时机未到,咱们只有静待。” “皇上,我觉得宗翰副帅说的对。眼下大宋不是以前的大宋了,新上任的那个皇帝赵桓很是精明。咱们应该静观其变,伺机而动。我们目前最应该关注的是边境贸易。”说这话的正是大名鼎鼎的完颜宗弼,也就是岳飞的死对头,金兀术。 完颜昂一听贸易就来气:“这宋人狡猾,我大金每天都有数十到数百匹战马流入宋境。再这样下去,我们大金的骑兵就完了!” 完颜晟大惊:“怎么流失如此严重?朝廷不是派人监督了吗。” 完颜宗翰摇了摇头:“那有什么用,现在边境战马走私猖獗。好在宋人那边也有往我们这边走私战马,然后再运会宋境交易的。” 金兀术叹道:“那有何用,我们的战马最终还是流入给了宋人。” 完颜晟怒道:“查!给朕严查!” 金兀术道:“皇上,侄儿觉得大宋可以走私我们的战马。我们也可以走私大宋的铜铁、硫黄、焰硝、箭笥之类军用物资。” 完颜晟大喜:“此计大妙!” 完颜宗翰说的对,双倍的利润足以使人铤而走险。 宋金之间,主要有在宋境的雄州、霸州、安肃军、广信军等四处榷场进行边境贸易。 雄州榷场,转运使焦自富清点着马匹。这些战马登记造册的是西夏战马,实际上都是从金国运来的。 “转运使大人,今日收购的一共是七十二匹良驹。其中二十四匹来自我们本地。”知事荣坤玉拿着毛笔和记录名册跟在焦自富后面。 “嗯,荣知事啊。本使这么觉得你记录的有错啊。”焦自富抚摸着一匹枣红马马颈道。 荣坤玉立刻垂下头:“还望转运使大人指点。” “一匹上等良驹,在我大宋值一百贯铜钱。而从金国运过来的,价值三百贯银子。是这意思吧?”焦自富看着他。 荣坤玉不知其意,只好陪笑着点头:“转运使大人说的是。这七十二匹战马中,有四十八匹是从北边运过来的,每匹马价值二百六十五贯铜钱。而这二十四匹是我大宋境内收购而得,每匹马价值约九十三贯。” 焦自富摇了摇头:“荣知事此言差矣,给我看看。”说着焦自富接过他手里的毛笔对账本一通划拉:“这明明是六十七匹马驹是北方运来的嘛,只有五匹是本地货。” 荣坤玉大惊:“焦大人,这,这……” “荣知事,十九匹本地马咱换算成北马,就能足足多出三千两百多贯。本使每匹马给你五十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嘛。” 荣坤玉擦了擦汗,咽了口唾沫,也就默许了。 展云鹏最终没能当上这个开封府尹,因为群臣一致反对。 开封府尹是京城首府衙门。这一职务多由皇族亲王兼任,统揽京城一应行政、司法、民生要务。 寇准、欧阳修、蔡襄、包拯、范仲淹等北宋名臣先后出任过开封府尹一职。 若是皇子担任,基本就是储君。太宗真宗登基之前都曾担任过此职。 所以若是由一个来历不明的御前侍卫担任这个要职,获得了包括李纲在内的一众群臣反对,赵桓也无奈,只好搁置。 榷场交易最容易滋生腐败问题。赵桓于是任命展云鹏为提点刑狱公事,去巡查各地榷场交易,也就是提刑官。 展云鹏带着狗上路了。没错,就是一条狗,来福。 京城最大的一只流浪狗,来福。从来不知夹尾巴的家伙,遇到了展云鹏。差点把展云鹏咬的夹尾巴的家伙。 来福客栈门口,一只流浪狗在垃圾堆找吃的。这只狗不同于其它犬类之处在于它的壮硕身材,以及有着一双狼一般的眼睛。 这么说吧,这双狗眼足以让你在巷子口遇到它时裤裆里冒凉气。 没错,就在来福客栈左侧的巷子口。展云鹏遇到了这货。 不宽的巷子,展云鹏与一只大狗狭路相逢。 不同于其它的狗,此狗并没有让路的意思。展云鹏倍感奇怪,他没见过如此凶悍的家伙,这让他来了兴趣。 “汪!”展云鹏学着狗叫。 “汪!”这只狗冲他龇牙咧嘴。 展云鹏不乐意了,他感觉到自己的尊严受到了侮辱。于是他捡起一块石头扔了过去。 不太奏效,这只狗只是低头看了看石块滚落的来路,然后看煞笔一样抬起头:“汪!” 展云鹏乐了,好一条不怕死的狗,顿起惺惺相惜之感。于是他也趴下,学着狗的样子龇牙咧嘴的吼着:“汪汪汪!” “汪汪汪!” “汪汪汪汪汪!” 这就好比二人打架之前骂街。 “你瞅啥?” “瞅你咋地!” “让开,找削呢你。” “哎呀我去,我咬死你!” 于是展云鹏与这只狗几乎是同时发起攻击,一人一狗扑到了一起。 当然。若凭真实功夫,我们的展大侠对付一群狗也是绰绰有余。 可它是一条狗,咱不能仗着功夫欺负人。不对,是欺负狗。于是展大侠展开动物的本能与其对咬。 “呜呜呜,汪汪汪!” “汪汪汪,呜呜呜!” 扑在一起展云鹏才发现自己错了。狗的牙比他长的多,于是他的衣服成了碎布条。狗很凶猛,差点把展云鹏咬的夹了尾巴。 经过一番剧烈的搏斗,最后终于他掐住了这只狗的脖子,以胜利而告终。 奇怪的是这只狗即使被扼的窒息,也并没有夹尾巴。展云鹏很是奇怪,好孤傲的一只狗。于是展云鹏松开了手,一人一狗爬地上呼呼喘气。 这时一打酱油的路人走到巷子口看到一人一狗趴地上呼呼喘大气。 展云鹏上衣成了碎布条,胳膊上一道道抓痕,他现在看起来和一条狗没什么区别。 展云鹏趴在地上冲着那个打酱油的:“汪汪汪!” 那条狗冲着路人龇牙咧嘴:“汪汪汪!” “咣当!”一声,打酱油的扔掉了酱油坛子就跑,脸上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展云鹏站了起来:“你赢了,走吧。” 展云鹏退出这条巷子往回走,没想到这条狗爬了起来跟在了展云鹏后面,尾巴轻轻的摇了摇。 展云鹏“嘿!”了一声:“怎么,想跟我?” 狗没有回答,尾巴又轻轻的晃了晃。 展云鹏乐了:“那你就跟着我,咱俩这算是不打不相识了。哦,不咬不相识。” 路过来福客栈的时候,展云鹏给这条狗起了个名字,来福。 ps:来福,让我想起我的《团长我的团里》的狗肉,它们都是一条通灵的狗。 第七十三章 目无法纪土皇帝 展云鹏来到雄州的时候才发现,事情远远比自己想象的要遭。官方榷场几乎就是个摆设,坊间走私超出你的想象。 官方榷场,冷清的让你以为这是大年三十的商场。几个零零落落的官员,在偌大个榷场上聊着天。地上到处都是散乱的垃圾,木箱破木片,麻绳,用来捆东西的稻草。甚至还有一堆堆的牛屎马溺,这也证明了此地有马匹交易过的痕迹。 而榷场外面的市场就热闹的多。各地的商人,各种数不尽的货物。 人参,貂皮,牛羊、皮货、药材、珠玉、茶叶,胭脂水粉、布绢等等。 展云鹏是便衣出行的。他特意弄来一身商贾打扮的衣服,领着来福,一人一狗来到了雄州。 “谁挡我我就杀谁!”一个矮矮胖胖的泼皮啃着苹果,领着几个无赖。 泼皮来到了一个玉器摊前,他抓起一个翡翠桃子。只见这个翡翠玉桃颜色艳红欲滴,好看煞人。 摊贩看到来了贵客,慌忙迎上去:“客官好眼力,这块玉桃产自大理。周身没有一丝杂色。” 泼皮点了点头,装模作样的看了看:“嗯,不错。” 泼皮旁边的三角眼凑上来:“少爷,把这块玉佩送给小桃红,她一定喜欢。” 泼皮顺手揣怀里,拍了拍三角眼:“二蛋,有眼力。” 摊贩大喜,这是遇到了不讲价的土豪啊,伸出五个手指:“五两银子。” 泼皮更不答话,揣起玉佩便走。 摊贩大急,抢上拦住他:“您,您还没给钱呢。” 泼皮仿佛见到天底下最奇怪的事一般:“给钱?给什么钱?” “您买翡翠玉桃的钱啊。” 那个叫二蛋的三角眼凑上来,大拇指一指:“你知道这是谁吗?焦莽,焦少爷,那可是我们转运使焦大人的亲侄子。别说拿你个破翡翠,就算是杀个人都没人敢管。” “哎呦,焦少爷您大人有大量,小人这是小本生意,您拿了这个翡翠小的是要破产的呀。焦少爷,饶了小的吧。”摊贩吓得不住磕头求饶。 那叫焦莽的泼皮一脚把他踢开:“还敢问本少爷要钱,给我打!” 二蛋那几人拽住摊贩就开揍,摊贩被几人围住霹雳吧啦一顿打。 突然一条黑狗窜出,将二蛋那几个无赖咬的狼狈逃窜。 “唉哟,疼疼疼……” 焦莽的手腕被一人捏着,展云鹏。 展云鹏另一只手从焦莽怀里掏出那只翡翠桃子,扔给了摊贩。摊贩躺地下接住千恩万谢。 展云鹏松开他手腕,焦莽摔了一个趔趄。 雄州地界上,焦莽还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当下大怒,握着被捏疼的手腕:“你是谁?活腻了,敢管老子的事!” “天下事天下人管得。光天化日之下,你竟敢当街抢劫,谁给你的胆子,跟我去见官!” “见官?哈哈哈哈,本少爷是转运使大人的亲侄子。整个雄州谁敢抓我!给我把这不知死活的狂妄小子打死!” 一众泼皮挥拳抢上,来福站在地上龇牙咧嘴,一众泼皮居然无人敢向前。 三角眼二蛋抄起一根竹竿便打。他怎么能想到眼前这只狗混不害怕,一口咬住竹竿与二蛋拔起河来。 二蛋气力不支,跟其他几个泼皮喊到:“快来帮忙啊。” 一众无赖抢过一起拽着竹竿,展云鹏出手,三拳两脚变将几个无赖打倒。 焦莽看着展云鹏:“你,你想干什么?” 展云鹏上去一把抓住:“带你见官!” 雄州县衙,破败的县衙院里长满了杂草。县令方儒成带着几个穿着破旧的衙役看着展云鹏一干人等。 “焦公子,本县令跟你说过多少次让你收敛一点,你为何不听?” 焦莽哈哈大笑:“方儒成,本少爷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还用不着跟你一个小小的县令知乎一声吧。” “你……”方儒成大怒,随即“唉”的一声:“你们来县衙所为何事?” 展云鹏一抱拳:“大人,这位是摊贩张小四。这这焦莽光天化日之下抢劫财物,殴打摊贩。望大人严惩。” 方儒成有些犹豫:“这……” 焦莽轻蔑的看着他:“这什么这,要判快判。少爷我还要去翠红楼找我的小桃红,别耽误本少爷时间。” 方儒成嗫嗫嚅嚅的道:“这,这双方幸未大动干戈,也未造成伤亡。这证据不足,当庭释放。还有你这摊贩,买卖之前就应该先表明价格。若不然这焦公子怎么会讹诈与你!” “大人冤枉啊,是这位少爷挑中小的翡翠玉桃拿起就走,未曾给过一两银子啊。” 展云鹏心下大怒。那李小一乃堂堂宰相之子尚且没有这么嚣张,一个小小转运使的侄子居然如此猖狂。 “这焦莽行凶作恶,大人为何假装糊涂?” 方儒成惭愧的低下头,以袖遮面:“焦莽,你以后在本县令的地盘上给我收敛一点!” 焦莽嘲笑道:“你的地盘?这是我叔叔的地盘!别说你一个小小的县令,就算是皇上派的安抚使我也不怕。” 展云鹏冷笑道:“好大的口气,一个转运使在这雄州地界上竟敢这么猖狂,你眼里还有王法吗!” “哈哈哈,王法。王法?哈哈……”焦莽与几个手下哈哈大笑,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一般。 展云鹏又怒指着方儒成:“你身为父母官,不替百姓作主是为不孝。你拿着朝廷俸禄,不为大宋分忧是为不忠。你呵斥原告是为不仁,颠倒黑白是为不义。你这不孝不忠不仁不义之徒,枉你寒窗苦读圣贤书,你配做这个父母官吗!” 没想到这方儒成非但没有羞惭,反而满腹委屈。他撸起袖子怒道:“我不知圣贤书?我不体恤百姓?”说着一拍惊堂木:“来啊!将这大胆狂徒焦莽给我拿下!” 下面一干衙役大眼瞪小眼,面面相窥,竟无一人上前动手。 “哈哈哈……”焦莽走到展云鹏跟前,嚣张道:“看到了吗,没人敢抓我。我叔叔是转运使,这里是他的地盘。哈哈哈哈,走!翠红楼找我的小桃红去,” 说着焦莽领着他的那些个无赖手下大摇大摆的离开了县衙。 ps:本人尽量两更。赶上过年,实在不好意思了,大概今天只能一更。 第七十四章 官场黑暗无法天 方儒成指着衙门外大摇大摆的焦莽离去背影,看着展云鹏:“你看到了吧,我这个县令就是个摆设。我下令抓他,谁敢抓?就算抓了,那转运使大人立刻就会派人来把焦莽提走。” 展云鹏指着一众衙役:“好歹你们也是吃朝廷饭的,为何不听县令大人的命令?” 一众衙役羞愧的低下了头,方儒成道:“休得怨他们。前任两任县令,一个被暗杀,一个死于意外。世人都知是那焦自富所为,那又能怎样。我若抓了焦莽,下一个就轮到我了。” 展云鹏暗自惊骇,这转运使如此大的权利,居然成了此地的土皇帝。 “你们为什么不上告朝廷?” 方儒成叹了口气:“朝廷?你知道那焦自富是何来历。就算是告到紫宸殿,皇上也管不了。再说素闻那皇帝昏庸无道,明明打败了金兵却又跟人和谈。这样的皇帝告了有用吗?” “你这样诽谤当今圣上,不怕掉脑袋吗?” 方儒成苦笑一下:“你说得对,我不能替百姓做主,这个官当的还有什么用。天无明日,世间黑暗,掉了脑袋又怎样。” 展云鹏问:“说了半天,你还是没有说这焦自富什么来头。居然皇上都不放在眼里。” “当今太后是这转运使焦自富的亲姨母,这事皇上管得了吗?” 展云鹏心下踌躇,这事当真棘手。皇上对这位太后极为尊敬,就算是抓了焦自富,怕碍于太后的面子也不会砍头。 “那太后知道他这个亲外甥的所作所为吗?”展云鹏问道。 方儒成摇了摇头:“这就不得而知了。据说这焦自富步入仕途并非靠的是太后关系,而是自己考取的功名,因此还被太后夸赞。你想太后这么器重他,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糊涂!当今太后英明的很,定当会大义灭亲,你们为何不上书启奏?” 方儒成苦笑道:“英明神武都是做给外人看的。保定知府联合归义,归信两县县令联合上书弹劾焦自富,结果双双被罢官贬邸,归信县令张志更是不明不白的死去。自此以后,这雄州就成了焦自富的法外之地了。” 展云鹏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这雄州竟如此的黑暗。皇上背千古骂名想励精图治,下面的官员却如此这般,也难怪百姓纷纷骂皇上了。 旁边跪在地上的张小四听闻二人之言,更是吓得瑟瑟发抖:“小的,小的不告了。算我倒霉,莫要连累了各位官人。” 展云鹏按住张小四:“方县令,你即刻派人将这焦莽捉拿归案。查查他还有什么为非作歹的案底,一并交给我处置。” 方儒成狐疑的看着展云鹏:“你……” 展云鹏伸手入怀,掏出一封官文:“我乃皇上亲封的提点刑狱公事。” 方儒成接过官文一看,唬得慌忙跪地迎接:“小人雄州县令方儒成,拜见展提刑。” 展云鹏慌忙扶起:“方县令,你尽管将那焦莽抓来。凡事都有我展云鹏担着。” 方儒成走到堂前,一拍惊堂木:“众差役听者,我方儒成就算是这县令不当,也定要将这狗贼焦莽捉拿归 案。你们也都是吃着朝廷俸禄,该当为民除害。速去捉拿恶贼焦莽!” 方儒成胆小怕事,好歹还有些良知。此刻有了皇上亲派的提刑官撑腰,顿时理直气壮了许多。 衙役们平日都被欺压惯了,加上对焦莽这恶痞早就心中不服。有了提刑官撑腰,一众衙役立刻领命而去。 白万里真倒霉,真的。自己差点被岳飞砍了脑袋,结果被押到京城后找皇上申冤。没想到赵桓一看寄上来的奏折,批了三个字‘斩立决!’ 白万里收到皇帝批复的时候,差点尿了裤子。这不,现在正在这天牢里呆呆的看着天窗发呆。 “白将军,有人看你来了。”狱卒冷冷的说了一声,对于一个即将快死的人来说,狱卒犯不着对他客气。 铁链声响,白万里无助的看着牢外,牢外走进一个老人。老人戴着斗篷,斗篷掀开。 “伯父,伯父救我!”白万里惊喜焦急的握着牢门栏杆。 “开门!”老人语气中充满威严,狱卒不敢怠慢,将牢门打开慌忙退下。 老人走进牢内,冷冷的看着白万里:“我将你提拔栽培,好不容易让你当上个平定军副指挥使。这张延亮战死,平定军指挥使的位置非你莫属了。你居然给我搞出这么大乱子,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白万里懊悔不已:“伯父,孩儿知错了。都是那岳飞,他新官上任三把火,一来就不给我们好日子过。不让我们打草谷,连动百姓一根稻草都要斩首,这兵当的还有什么劲。” “鼠目寸光!”老者大怒:“那岳飞是个人才,老朽都有点佩服他。你跟着他保你能立下赫赫战功,到时候我在陛下面前再给你美言几句,把你调回京城禁卫军里某个官职,不比你在山西吃土强一百倍?你这烂泥扶不上墙的面胚货,让我说你什么好!” “伯父,现在孩儿后悔了。求伯父想想办法救救我。” “哼!皇上亲自下令将你斩立决,谁能救你?明知道岳飞正受皇上重用,你还跟他对着干。你做事不用脑子,我才把你送到西北锻炼锻炼,没想到你还是这么不长进。” 白万里目光呆滞,绝望的颓然坐倒:“完了,完了。就这么完了,我不想死,不想死啊!” 老者沉声道:“好在你小子走了狗屎运,命不该绝。” 犹如在黑暗中见到一丝光明,又犹如落水之人真的出现了稻草。白万里大喜,声音都变得发颤了:“伯,伯父。这么说孩儿还有救了?是谁这么大的面子能让皇上收回成命?” “哼,你也不去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你浑身上下有什么值得让人找皇上给面子。” 白万里并没有这顿数落而生气,反而喜不自胜:“有救了,有救了。我不用死了,哈哈。” 老者恨铁不成钢:“若不是赶上皇上登基大典大赦天下,你小子早就滚下去见阎王了!” 白万里紧紧抓着他的衣角:“这么说我正赶上陛下大赦天下,捡了一条命?” 老者甩开他:“大赦天下不是什么罪都能赦免的。若不是老夫去找陛下,又去提刑司找人说情,你焉能活命!不过你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我将你发配到沧州,在那边给你某个差事。” ps:下周六频推荐,感谢虎牙编辑。 第七十五章 称霸一方藏心机 白万里死里逃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伯父,孩儿去沧州不知担个什么差事?” 老者道:“我与沧州指挥使书信言明你的事了,你去沧州做一名将虞侯。日后若能在军中一步步升迁,我再把你调回京城。” 白万里跪下不住磕头:“伯父再生之恩孩儿永世难忘。” 老者语重心长的道:“唉,你是我的侄儿,我岂能眼睁睁看着你遭难。万里啊,此去沧州凶险。但凶险之地也是男儿建功立业之时。伯父送你一个‘忍’字,万事要忍!小不忍则乱大谋。” 白万里不懂:“伯父你若说‘忍’之孩儿懂,可这凶险,险从何来?” 老者微微一笑:“当今圣上不简单呐,他在韬光养晦。我看呐,前方战事早晚的事。” 白万里一惊:“与金一旦开战,沧州岂不首当其冲?” 老者拍了拍他:“所以我才把你弄到沧州去。险是险了点,可不把你送到前线,怎么好让你建功立业。放心,短时间内打不起来。” …… 雄州。翠红楼是一家青楼,当然比起汴京的醉杏楼那不可同日而语。 这个时代的产物,青楼,赌坊。此刻焦莽就在他的相好小桃红那里。 “焦爷,你说好要赎我的。怎么转身就把这事给忘了,你是不是有了别的相好的了?”一个打扮妖娆,媚俗庸土的女人搂着焦莽的脖子在那低声浪语。 焦莽浑身骨头都酥了:“唉哟我的小美人儿,我这不是来了么,赎你那还不是本少爷一句话的事儿。你只伺候本少爷,在这翠红楼还不一样?连老鸨子都得看你的脸色。” 小桃红立刻高兴了,她顺势转身躺到焦莽怀里,勾人的丹凤眼频送秋波。 这要赵桓在这早就吐了,这种庸脂俗粉不够恶心的。 焦莽这种下流胚子又懂得什么欣赏了,他只保留着男人原始的本性罢了。焦莽摸着她的小脸蛋,脂粉扑扑的落。 “让本少爷看看,这几日我不来你是不是想男人了?”说着就把小桃红往床上抱。 “哎呀焦爷你坏死了。”小桃红拍打着他。 ‘砰!’的一声,门被踹开。几个衙役大铁链子一拽。 焦莽恍若梦中,怒道:“你们找死吗,好大的胆子!” 衙役亮了亮手中的铁链:“焦少爷,跟我们走一趟吧!” …… 雄州衙门大牢,焦莽抓着栏杆:“放我出去!你们活够了,我叔叔来了全把你们杀了!杀了!” 狱卒不耐心的走过来:“嚷嚷什么,再喊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焦少爷,这不是你叔叔雄州了,趁早给我消停点。” 焦莽有些心慌:“你什么意思?” 狱卒懒得跟他说话,自顾自走开了。 焦莽伸出手:“喂!你说清楚啊!” 焦自富在家数钱,他这个榷场转运使可谓是个最大的肥差了。 雄州榷场,朝廷默许走私的榷场,最重要的就是马匹交易。 而焦自富把本国收购的马匹冒充他国的,赚取其中的巨额利润。 焦自富不收铜钱,甚至连白银都拒绝,只收黄金和银票,因为没地方放啊。 “大人!大人!不好啦,焦莽少爷被县衙抓去了。”三角眼二蛋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还没等二蛋跑进门。‘砰!’的一脚,焦自富就把他踹了出去。所谓才不露富,他不想让任何人看见他数钱的样子。 焦自富转身把房间门关上。这还不放心,又上了把锁,这才转身站门口问道:“发生何事了?” 二蛋哼哼唧唧的从地上爬起来:“大人。那县令方儒成不知道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派人把焦莽少爷给抓走了。” 焦自富一惊:“平日跟你们说了收敛,收敛,给我收敛一点!你们又犯什么事了?” 二蛋反咬一口:“小的陪着少爷逛街,被一好管闲事之徒无端抓住送往县衙。那方儒成不知道吃了什么药,居然派人把我们抓走了。” 焦自富‘啪’的一耳光扇过去:“放你娘的屁,你们几个是什么东西我还不知道?说!到底怎么回事。” 二蛋挨了一耳光,当下不敢再作隐瞒,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 焦自富惊问:“你是说带狗男子带焦莽去了县衙。那方儒成当时放了莽儿,后来又派人去抓的他?” 二蛋瞪着一双三角眼:“可不是咋的,这方儒成定是听了那带狗男子的蛊惑之言。那家伙功夫厉害的紧,尤其他领着的那条狗,小的见了就哆嗦。” “哼!没用的东西,一条狗把你吓成这个熊样。”焦自富略一沉吟,自言自语道:“那人是什么来历,竟让那方儒成不怕本官。带我去会会他!” 二蛋立刻喜上眉梢,点头哈腰道:“小的这就带人领您去县衙。” 焦自富走了两步一抬手停住了脚步:“慢着!此人敢在雄州地盘上跟我作对,定是来头不小。你先派人去给我打听清楚,那人是什么来头!” 二蛋有些不乐意:“大人,您管他什么来头。就算是皇帝老子来了也不敢把您怎么样啊。” 焦自富大怒:“放你娘的屁!你以为老子真能一手遮天啊,随便一个殿臣郓王就能置我们于死地。告诉下人,最近都他娘的给我消停一点。谁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给我惹事,当心老子翻脸不认人!” 二蛋碰了一鼻子灰:“是,是。小的这就去打听。” 刚出门不久,那二蛋慌慌张张的跑了回来:“大,大,大人……” 焦自富怒道:“慌什么!” 这时门外走进两个人,展云鹏和方儒成。 展云鹏一抱拳:“提点刑狱公事展云鹏,拜见转运使大人。” 焦自富满脸诧异,他看着方儒成:“这位是?” 方儒成道:“焦大人,这位是皇上钦点的提点刑狱公事,展云鹏展大人。展大人提前来到了雄州,朝廷任命也不日即达,估计枢密院的任命信已经由递夫送到了白沟驿站了。” 焦自富暗暗心惊。眼前这位展云鹏任命提点刑狱公事的事,他竟然一无所知,就连京城方面的人也没给他传递任何信息。那只能表明一件事,皇帝派他来雄州,那是有人将他在雄州的所作所为告到皇帝耳边了。 ps:明天起恢复两更。 第七十六章 敲山震虎草蛇惊 赵桓纳妃之事已经提上日程,由吏部尚书王时雍负责。 但政务忙乱不堪,纳妃之事虽然提上了日程,还是让赵桓给压了下来。 赵桓虽然吊儿郎当,脑子还是清醒的。多事之秋,还有很多政务要忙,纳妃之事日后再说。 第一,缩减庞大的官员编制。部门臃肿,很多虚职拿着朝廷俸禄却无所事事。第二,广开武举。从全国各地选拔优秀将才。武举还需重视文考,尤其是兵法。第三,加强各地驻军的军事训练,尤其是冷兵器实战演练,其中最重要的是怎样对付骑兵的演练。第四,舆论宣传。无论何时,舆论永远是统治者的一大利器。赵桓在各地散布传言,一旦金兵打进来,烧杀掳掠无恶不作。这一招为以后赵桓征金起到了强大的功效。 至于其他的防止土地兼并、减轻赋税、加收商税那些触动王公贵族,大地主大商户利益的举动赵桓并未实行。 因为赵桓知道自己目前还没有这个势力。朝中大臣反对自己者甚多,若是强加实行新政,怕引起政权不稳。 只有等到自己牢牢把握军权,王权绝对集中的时候,赵桓才敢动这些王公贵族的利益。 乱世皇帝其实是个苦差事。赵桓若想振兴大宋,去除弊政。必须轻徭役,减赋税,但这样就会造成战斗力低下。 战争就是个烧钱机器。赵桓若想发动战事,必须有足够的经济基础。眼下大宋积贫积弱,只有加重赋税,那这样又会造成民不聊生。 思前想后,赵桓一咬牙,长痛不如短痛。整顿吏治,增加赋税,备战! 因为赵桓清晰的认识到。必须将周边几个劲敌消灭,大宋政权才能永久稳固。 武举考试科目有马射、步射、平射、马枪、负重、摔跤等军事技术。重要的是考学员的军事策略,比如兵法。军事谋略置于军事技术之上。一时间全国各地选拔了不少的优秀将领,赵桓将他们分派到各地区驻军中担任要职。 …… “原来是展提刑,幸会幸会!”焦自富赶忙施礼,表面上做人他比谁都世故。 展云鹏道:“久闻焦大人之名,无缘得见。今日一见,名不虚传呐。” 焦自富笑了笑道:“都是虚名而已。” 展云鹏嘴角也挂着一丝笑容:“人人都说焦大人是这雄州之王,果真名不虚传!” 焦自富脸上掠过一丝凶光,皮笑肉不笑的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天下都是皇上的,何来雄州之王?” 展云鹏哈哈大笑:“天下自然是皇上的。我说的是焦大人身为雄州最大的官,真是为皇上分忧解难啊。” 焦自富冷冷的道:“哼!做臣子的为皇上分忧那是份内之事,还用不着提刑大人提醒吧。” 展云鹏竖起大拇指:“好!转运使大人果真忠勇。不过,这焦大人的侄子焦莽,光天化日之下抢劫财物,打伤百姓。焦大人以为该当何罪?” 这时焦府的下人似有意似无意的将展云鹏一干人等围了起来,方儒成环顾四周,下意识的退了一步。展云鹏并没有动,只是笑了笑。 焦自富一脸的不善:“展大人身为提点刑狱公事,该定什么罪需要问本官吗?” “嗯,按《宋刑统》。焦莽强抢财物,理应处斩。” 焦自富盯着展云鹏:“不知焦莽抢劫财物在何处?” “财物已归还。” 焦自富仰天打个哈哈:“既已归还,何来抢劫?” 展云鹏也哈哈一笑:“所以我才将令侄送了回来。来人!” 言毕已有衙役押着焦莽上来,一众家丁让开来路。 “仲父!”焦莽双手被锁,挣扎着大叫。 衙役松开铁链,焦莽扑到焦自富身边。 展云鹏一抱拳:“告辞!”率领方儒成以及两名衙役离开了焦府,焦自富看着他的背影握紧了拳头。 “仲父,就这样放他们走了?”焦莽犹自不服。 “难道你还想抓他们不成,你想造反吗?”焦自富反问道。 焦莽低下头不敢再说。 离开焦府,方儒成跟着展云鹏身边问道:“展大人,你为何又放了这焦莽?” “这焦莽仅凭这件事罪不至死,抓了他只是敲山震虎,让焦自富知道我展云鹏来了雄州,就不会善罢甘休。” 方儒成还是不明白:“你这样做岂不是打草惊蛇?” “不打草惊蛇怎么能让蛇露出破绽呢?” 方儒成摸了摸脑袋,他还在思考这句话的含义。 焦府内,焦自富暗暗皱眉。皇帝派人来雄州,证明他在雄州作威作福的日子到头了。 “莽儿,传下令去。暂停一切走私交易,你们几个最近也给我收敛点。” 焦莽凑上前去:“仲父。停止走私,金国那边会不会有意见?” 焦自富一巴掌拍在他头上:“屁股都着火了,还要管什么金人。你看不出来吗,皇上亲派提点刑狱公事来雄州。这就证明有人告到朝廷去了,皇帝怀疑我们了。” 焦莽猛然醒悟了,他慌忙道:“我这就去把那些焰硝、箭笥给藏起来。” 焦自富一挥手:“快去!把这些违禁物品藏到仓库里去。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开启!” 焦莽拔腿就跑,跑了几步猛然回头道:“仲父,要是金人那边问起来怎么办?他们可是交了定金的。” 焦自富嘴角抽搐了一下:“定金?全部退还给他们,并且告诉金人,提点刑狱公事来雄州之事。” 焦莽大喜:“仲父的意思是,我们借金人之手除去那展云鹏?” 焦自富嘿嘿一笑:“不用我们动手,这金人就会收拾了他。你去打听一下,将展提刑露宿之处通知金人,让他们……”说着焦自富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仲父,杀了朝廷命官。皇上怪罪下来怎么办?” “金人杀的,管我们什么事。到时候我们就说是金人为了阻止我们走私马匹,将展大人暗杀。皇上就算起疑,他没有证据,又能把我们怎么样?哈哈……” 焦莽奸笑着伸出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焦自富脸色一变,阴鸷的道:“快去!” 焦莽忙不迭的跑了,焦自富摸了摸胡子,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ps:感谢读者打赏。 第七十七章 狗神难防迷魂香 术虎熙檬,金国南京府兵马副都总管。负责雄州榷场与宋交易。 若论外表,术虎熙檬长得一点都不像个女真人。看起来文质彬彬,斯文的外表下却隐藏着一颗阴损毒辣的心。 金国榷场置办处。此刻术虎熙檬看着眼前一箱箱的白银一言不发,焦莽战战兢兢的陪在下首。 过了一会儿,术虎熙檬眼角肌肉跳动了一下:“焦少爷,我们女真人做生意向来是以诚信为本。购买箭矢焰硝的定金已经给了你们,你们现在又把它退回来。这是什么意思?” 焦莽陪着笑:“术虎总管实在抱歉,非是我们不想做这单生意,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术虎熙檬拿起箱子里的一锭银子:“焦少爷言重了,谁人不知这雄州是你叔叔的地盘。你叔叔咳嗽一声,这雄州地面都得颤三颤。还有你们做不成的生意?” “术虎总管有所不知,今日雄州来了一位提点刑狱公事。是皇上亲自任命,枢密院下派的。我叔叔琢磨着是有人将我们的交易透露了出去,皇帝起疑心了。” 术虎熙檬看着手里的银锭:“你们想让我们杀了这个提点刑狱公事?” 焦莽暗自心惊,这金人好厉害,一猜便中。于是大喜着点了点头:“正是,我叔叔说若是你们暗杀了这位提刑官,皇上也不会怪罪到我们头上。到时候我们可以继续交易。” 术虎熙檬把手里的银锭放在窗外照了照:“可以!不过,以后我们的交易价格要下来三成。” “三成?”焦莽大惊:“那我们还有什么利润,杀提刑官可是对你我双方都有利的事。凭什么要我们给三成?” 术虎熙檬笑了笑:“因为是我们出力,要知道事情一旦泄露,又会挑起宋金战争。我们的风险比你们大的多。” 焦莽咬着嘴唇:“这事我做不了主,我得听我叔叔的答复。” “好!只要转运使大人同意。请将那提刑官的地址报个我们,剩下的事我们来处理。” “那展云鹏光棍一条,平日就住在县衙。我回去问问叔叔再做答复,如此告辞了!”焦莽一抱拳,离开了金国榷场置办处。 焦府,焦自富闻言金人的条件也是惊怒交集:“贪婪的金狗!三成,亏他们也开的出口。” 焦莽垂手而立:“要不我们回复金人,说我们不同意?” 焦自富一跺脚,咬牙道:“答应他们,只要金人杀了那展云鹏。什么都好说!” 月黑风高杀人夜。雄州县衙,来福吐着个大舌头在院子里呼哧呼哧的喘着气。 墙头上两个黑影一闪而过,来福支棱起耳朵发现一丝异样。不同于其它的狗,没发现目标之前,来福并没有犬吠。 很显然两个黑影并没有发现院子里居然会有一条狗的存在,二人躲在墙角大气也不敢出。 “石敦祝,你上!”个高的黑衣人小声的说道。 那叫石敦祝的矮个子黑衣人慌忙摇了摇头:“我怕狗。” “废物,回去术虎总管不会绕过你。”高个子大怒。 石敦祝不乐意了:“卓陀唐人,你不怕你怎么不上?” 高个子卓陀唐人瞪了他一眼。只好双手扒着墙皮,轻轻的探出头,来福一双钛合金狗眼正瞪着他。 “呜呜呜~”来福终于还是发出了一阵呜咽声。 卓陀唐人吓得缩了回去,拍了拍石敦祝的肩膀,二人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县衙。 半个时辰以后。石敦祝与卓陀唐人再次来到衙门墙角下,这次卓陀手里多了一样东西。 “嗖!”的一声,一条夺命香鸡腿隔墙扔到了院子里。 半响没有动静,卓陀唐人再次探出头。只见来福慢悠悠的爬起来过去闻了闻那条鸡腿,并没有下嘴的意思,然后哼了哼鼻子走开了。 卓陀唐人脸上一副见了鬼的表情,他悄悄地蹲了下来看着石敦祝:“狗神?” 石敦祝不乐意了:“叫谁呢你,你才是狗。” 卓陀唐人懒得跟他解释,他拽了拽石敦祝。这次二人一齐探出头,只见来福走了几步,摇摇晃晃的终于倒下,原来鸡腿上的迷药闻一下就能晕倒。 二人欢喜的对望一眼。翻身越过横墙,悄无声息的摸到了衙门后院。 月色如水,墙角的蛐蛐儿叫峥峥。石敦祝拔出寒光匕首,轻轻的将门插挑开。 ‘吱呀’一声,大门一推而开。二人轻手轻脚的往内屋摸去。 轻帐内横卧着一个人,脸朝内里。卓陀唐人也从腰间拔出腰间短刀,左手掀开纱帐,二人手起刀落..…… 术虎熙檬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居然有些慌乱。他在榷场置办处双手乱搓,总感觉莫名的紧张。 “斡勒乞。去看看,卓陀他们怎么还没回来?” 斡勒乞是都总管府的府判,术虎熙檬的手下。 斡勒乞躬身道:“术虎总管无需担心。是我大金国的勇士,暗杀那个什么提刑官还是绰绰有余的。” “不对,宋人焦莽说那展云鹏武艺高强。我怕他们出什么意外,你跟着出去看看,一有问题速速来报。” 斡勒乞躬身离去,他来到雄州县衙外面。只见这县衙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息。 斡勒乞和卓陀他们一样,趴到墙角往里张望。只见院子里除了一条死狗外,杳无声息。他缩回了脖子,翻墙爬了进去。 斡勒乞轻手轻脚的摸到了后院内屋。发现屋门大开,显然有人来过。 斡勒乞四周望了望,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借着窗外的月光,他看到营帐内躺着一个人。掀开营帐,只见展云鹏瞪着一双大眼死不瞑目。嘴角还带血,胸口插着一柄匕首,正是石敦祝所用。再一探鼻息,早已没气。 斡勒乞一惊。此地不宜久留,慌忙翻墙逃走。 回到了金国榷场置办处,术虎熙檬看到斡勒乞回来了。慌忙问道:“怎么样了?遇到卓陀他们没有?” 斡勒乞摇了摇头:“县衙内静悄悄的,没有一点生息。我爬进去一看,那展云鹏胸口中刀,早已没了气息。” 术虎熙檬大喜:“真的?”说完术虎熙檬又“咦!”了一声,摸着头皮道:“这展云鹏一死,为什么卓陀他们还没回来?” 斡勒乞道:“想是这二人又遇到什么事情,反正天快亮了,说不定天亮后二人就回来了。” 雄鸡啼鸣,天光大亮。金国榷场置办处依旧没有卓陀二人的半点影子。 ps:推荐一本同期作者的书。搞笑争霸流历史文《女装救国录》。不以外表惊天下,必以实力震世人。女装大佬,曲线救国,大刀一出,谁与争锋。 郑重推荐一本好友软弱人的《蛮荒部落的魔法学院》,奇幻类。这本书真的不可多得的一本好书,作者非常之用心,几乎是一句一句斟酌修改的。绝对值得一看。 第七十八章 文德殿下欲开战 文德殿。 赵桓诏来了李纲,王宗濋,孟谷饶,何栗,陈过庭,吴革。这几位都是主战派代表。 无论是主和派还是主战派,他们都有自己的小算盘。赵桓深深地明白了一个道理,主和派不能一网打尽,主战派也不能任其发展。为君之道就是平衡两派,一旦失去这种平衡,他的皇权就会受到制衡。 “众位爱卿,朕今天让你们来是想商议一件事。” 赵桓并没有单刀直入,而是学会了废话开头。他吃过李邦彦和孟谷饶的亏,学乖了。有什么想法他会借臣子之口替自己说出来,免得到时候自己背锅。 能爬到紫宸殿的官员都是官场老油条,察言观色揣摩上意是每个官员的基本功。 “陛下诏臣等来商议何事,还望陛下赐教。”李纲躬身道。 “朕卧薪尝胆,与金委曲求全。然今已时机成熟,朕不想再忍了。”赵桓在试探。 果然李纲他们面面相窥,王宗濋问道:“陛下,您是想与金开战?” 孟谷饶闻言一惊,他想阻止:“陛下,眼下种师道刚刚部署完毕,不论是山西岳将军还是种家军采用的都是防御策略。我们一旦采取进攻,这粮草、军马、器械、军费可是无一不缺。” 赵桓看着李纲:“李纲,你的意思呢?” 李纲沉思了一下:“陛下,臣认为孟大人所言有理。眼下与金决战是不是草率了点,至少等到一切准备充足。” 李纲旁边何栗也跟着道:“大辽大半国土已沦为金人之手,这使他们国力大增。一旦出征战败,后果不堪设想啊。” 总有上当的,果然陈过庭站了出来:“陛下,这些都是次要的。一旦开战,以我大宋目前的势力,这些开支勉强都能维持。可最重要的是士气!非是臣长他人志气,咱们大宋士兵的战斗力与金贼不可同日而语。仓促出战,胜算难料啊。” 赵桓等的就是他这句话,于是接口道:“打仗我军士气低落,倘若朕御驾亲征呢?” 众臣有人反对,有人赞同。 何栗反对:“陛下身系社稷安危,怎能亲身涉险。” 最下首的吴革也跟着站出来:“臣也以为不可。陛下,御驾亲征非同小可,关乎国运。” 孟谷饶不置可否,陈过庭和李纲倒是支持。 陈过庭拍着胸脯,昂首道:“陛下御驾亲征,定会使我军士气大振。若我们能拿下燕云十六州,则我大宋铁桶矣。” 李纲看着众人:“陛下若是亲征也无不可。这段日子各军都在积极训练,战斗力比以前强得多了。我们还可以将各地王军集中到京城来,加上我们的禁卫军。臣以为此事可行。” 陈过庭看着赵桓:“陛下。若是征金,需倾全国之力,只许胜不许败。没有万全之策,万不可动兵。” 赵桓点了点头:“陈爱卿所言甚是,我们必须有十足把握,朕想改革。” 李纲众人面面相窥,难道皇上又想搞个变法之类的事? 只听赵桓继续道:“六贼祸乱,民不聊生,以至国力衰弱。眼下大宋危卵之际,祖制可变通一二。朕想下诏:允许地方驻军可自募兵马,以御金兵。” 众人商议了一会儿,均表同意。 孟谷饶道:“陛下,地方自募兵马自然是好。不过为防唐朝藩镇割据的情景再现,陛下可以下召募兵期限。给各地下诏,募兵期仅限为三年。” 赵桓深表同意:“孟爱卿说的对,朕想三年时间能够打败金兵了。” 王宗濋皱了皱眉:“陛下,还有一事。我们若是对金用兵,还需提防西夏,吐蕃诸部,还有云南的大理。尤其西夏边境,必须派重兵防守。” 李纲闻言点了点头:“对,西夏已向金称臣。咱们若是对金开战,西夏定会蠢蠢欲动。朝廷应派大将前去防御。” 赵桓心中一惊,自己居然没有想到这一层。若与金开战,这西夏还真是不得不防。 陈过庭站了出来:“陛下,臣推荐一人。臣与河北义兵都总管宗泽是故交,可让其带兵赶赴陕西一带防御西夏。” 赵桓喜道:“朕这就下旨!”随即有些担忧:“只是宗泽大将对朕与金和谈颇有微词,他若称病,怕未必肯去。” 陈过庭微微一笑:“宗泽老东西和臣一样直性子。此事交给臣,臣可保其必会欣然前往。” 赵桓大喜:“那此事就交于陈爱卿处置了。” 孟谷饶面色不悦,在那唉声叹气。赵桓忙问:“孟爱卿何故叹息?” 孟谷饶直言相告:“陛下,如此一来,户部怕是没有那么多钱啊。” 赵桓眉头一皱,又是钱。其实治理国家和过日子一样,没钱什么都干不成。 “还差多少?”赵桓问。 孟谷饶掐指一算:“大约还需折算白银五百万两。” 赵桓大惊:“这么多?” 孟谷饶咬牙道:“最少四百万两,再少则不可能了。” 赵桓紧紧闭上的眼睛缓缓睁开:“钱的事朕来解决!” 他解决个屁,赵桓现在是心乱如麻。赋税不能再加了,再加就发生民变了。那就拿贪官巨贾开刀。 雄州。术虎熙檬终究还是没有等来卓陀唐人和石敦祝,这俩人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不过有另一个消息却从县衙传出,新来的提点刑狱公事展云鹏遇刺身亡,今日衙门举行入殓仪式。 这种事术虎熙檬是必须得参加的,他带着斡勒乞来到了县衙。 术虎熙檬来到县衙的时候发现焦自富还有县令方儒成早已到达。 焦自富一身缟素,一脸悲切。扶棺大哭:“展兄你死的好惨那,这让本官怎么和皇上交代啊!” 焦自富哭的震天响,唯独就是没流出眼泪。旁边的方儒成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术虎熙檬一脸惊讶:“展提刑这是怎么了?本官只与他一面之缘,便被其人品折服,于是心向往之。不曾想竟遭此毒手。” 焦自富看到术虎熙檬来了,慌忙抢上握着术虎熙檬的手:“术虎大人呐,您可总算来了。展大人无辜遭此毒手,我们定当查出凶手,为他报仇!” 术虎熙檬义愤填膺:“报仇!必须报仇!” 这演技之烂,连旁边的斡勒乞都看不下去了。斡勒乞只感到脚后发痒,回头一看差点尿了裤子。 来福悄无声息的来到他身后闻了闻。斡勒乞大惊,这狗不是死了吗? 第七十九章 神狗发威如猛虎 术虎熙檬毕竟是不放心的,他怀疑这是一场阴谋。卓陀二人迟迟未归,这展云鹏就这么死了,他总感觉事出蹊跷。 焦自富拉着术虎的手:“术虎大人。我雄州提刑官被杀,凶手真是太猖狂了。” 术虎熙檬一脸悲伤的点头:“正是,待本官看看这展大人的伤口。”说着他奔到棺木前,就想掀开棺木。 方儒成大怒,他双手摁住棺木:“人死为大,展大人已经入棺。术虎大人想干什么?” 术虎熙檬是不把方儒成放在眼里的,他目露凶光:“方县令,本官只是查看一下展提刑的死因。方县令难道有什么隐情不成?” 没想到方儒成居然承认,他冷冷的道:“正是!本县怀疑展大人的死与在座的某人有关,棺木谁都不许动。” 雄州毕竟是大宋的地盘,术虎熙檬只好看向焦自富。 焦自富认为术虎太过小心翼翼,但又不敢抚其意,只好道:“方县令,还是将棺木打开吧。” 没想到方儒成极力阻止:“转运使大人!展大人已然入棺,死者为大。你们还想对他的尸体不敬吗?” 术虎熙檬冷冷的看着二人。焦自富感觉方儒成不给自己面子,他对术虎熙檬怕的要命。对方儒成可是浑然不放在眼里:“方儒成!本使问你是给你脸,你别给我蹬鼻子上脸。我还告诉你,这棺木本使还非打开不可!” 方儒成护住棺木:“谁敢打开!” 他越是这么说术虎熙檬越是怀疑,不看到尸体不会罢休。随即向焦自富使个眼色,焦自富派手下将方儒成架到了一边,挣扎之下连头上长翅帽都被打落。方儒成忍不住破口大骂。 一众衙役看到县令受辱,忍不住上前。可被焦自富手下爪牙围住,只能望而兴叹。 眼看局面就要失控,术虎熙檬当下顾不得颜面,用力将棺改一推。 “呜呜~汪汪汪!” 来福似箭一样冲来,狠狠地咬住术术虎熙檬的裤腿撕咬。 场面顿时失控,众人追着来福就打。怎奈来福甚是狡猾,它咬着术虎熙檬的裤腿来回转圈躲避他人的围攻。 术虎熙檬撇眼见到棺内展云鹏脸色发青,显然已死去多时。顾不得细查,与脚下这条大黑狗纠缠开来。 来福可是汴京城的狗王,在雄州地界更是咬遍天下无敌手的主儿。这货虽然是条狗,但是属王八的,无论人们怎么追打,咬上了术虎熙檬的裤脚就不松口。 终于‘嗤啦!’一声,术虎熙檬的裤脚被撕了下来。来福扔掉嘴里的碎布条,再次冲术虎熙檬冲来。旁边的斡勒乞眼看不妙,冲过去阻挡,瞬间被扑倒在地。 ‘咔嚓’一口,斡勒乞的手臂被来福狠狠咬了一口,顿时鲜血淋漓。 来福左冲右突,逮谁咬谁。术虎熙檬与焦自富等人大惊,拔腿往门外便走,众人慌忙跟着退出。 一条神狗将一众恶人咬出了县衙,斡勒乞捂着被咬伤的胳膊连滚带爬的滚出了县衙。方儒成披头散发指着他们哈哈大笑。 衙役慌忙跑过去将衙门关上。众人回头,只见棺盖晃动,展云鹏推开棺材板爬了出来。 只见展云鹏脸色青白,死灰色的青脸浑不似的活人。这时早有衙役打来清水,展云鹏洗了个脸,这才恢复原样。原来他脸色是用染料画上去的。 展云鹏擦干净脸,拍了拍来福的头:“没想到雄州地界上这帮恶人竟然如此嚣张,如不是这条狗,我装死之事怕已泄露。” 来福轻轻的摇了摇尾巴,这狗王只对展云鹏服气。 方儒成叹了口气:“这帮人目无法纪,无恶不作。我这县令不过是个空摆设罢了。” 展云鹏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放心吧方县令,这帮人的狐狸尾巴马上就要露出来了。” 方儒成担心道:“展大人,这些贼人势大。那焦自富手下又爪牙众多,就算抓到他们的把柄,我们衙门这些人也不是对手啊。” 展云鹏微微一笑:“无妨,我已通知雄州南郊种师道驻军,那种家军雄州指挥使答应派人过来协防。” “可据宋金会宁之盟协定,雄州不得驻兵。种家军无法进城啊?” 展云鹏捡起被打落的县令长翅官帽寄给方儒成:“种家军自然无法进城,脱了军装不就能进了吗?” 方儒成半信半疑,他一个提刑官哪有这么大权利。那是驻军,岂能随意调动。 展云鹏似乎看出他的疑虑,笑着拍了拍方儒成肩膀:“我来雄州之时,陛下已经给了我枢密院兵符。我已命雄州驻军派五百名士兵乔装入城,他们现在不是士兵,而是衙役。” 方儒成一愣:“衙役?” “是啊,五百名衙役。”展云鹏拍了拍他的肩膀:“方县令,你现在可是个大人物啊。一个统领五百名衙役的县令,天下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了。哈哈哈……” 白万里戴着枷锁出了汴京城,这货被发配到沧州充军。 有钱能使鬼推磨,有权能使磨推鬼。白万里出了汴京,押送他的两个衙役立刻将他的枷锁解开,一路好吃好喝花钱如流水的伺候着往沧州而去。 这让白万里有一种错觉。老子不是去充军的,是他娘的出来浪的,谁让他伯父是京城重臣呢。没错,那去天牢营救他的老者正是当朝宰相,白时中。 本来这白万里是必死无疑,皇帝都已经批了斩立决。这小子命大,赶上赵桓登基大典大赦天下得回一条狗命。 白时中聪明的多。他直接找的赵桓,言明白万里就是自己的亲侄子,求皇上放其一马发配边关戴罪立功。 这白万里毕竟曾是平定军副指挥使,只是顶撞了岳飞,又没有犯下什么弥天大罪。赵桓打算砍了他也是做给岳飞看,让岳飞在军中立威罢了。 那白时中找到赵桓,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那岳飞已在军中立足,赵桓也就落得个顺水人情,答应了白时中的请求。白时中又运转枢密院的各种关系网,把他弄到沧州谋了个将虞侯的官职。 是以这白万里名义上是发配,实则是去上任。有这么硬的关系后台,这俩衙役还不伺候老爷一样一路伺候着。况且这一路花销都由白时中包揽,三人落得个一路逍遥。 第八十章 充军发配任高职 焦府。焦自富喜上眉梢,术虎熙檬哈哈大笑。一众人等围在桌子旁,桌子上摆满了山珍海味。 “术虎大人,这展云鹏不明不白的就这么死了。咱们的交易是不是应该开始了?”焦自富举杯。 “那是自然,明日我就将定金送来。这焰硝弓矢铠甲盾牌的数量,转运使大人还需增加啊。”术虎熙檬和他碰了一下杯。 焦自富停杯不饮:“这个,最近风声紧。这些军需物资不能太大张旗鼓,再说术虎大人您这价格……” 术虎熙檬拍着胸脯:“价格好说,我再给你增加四成。只要你能弄来,有多少我要多少。” 焦自富闻言大喜,又和他碰了一下杯:“哈哈哈,好!冲术虎大人这句话,本使在原有的数量上再给你增加五辆马车,交易的地点不变。” “好!成交。来,来,来,干杯!” “干!”众人举杯。 …… 白万里来到沧州的时候,沧州指挥使何灌早已在城外迎接。 一个充军发配之人,得到如此的待遇。那是冲着白时中的面子了。 两名衙役带着白万里,其中一名衙役指着前面:“大人,前面就是沧州了。” 只见远远的何灌就纵马迎了过来。没等走近,何灌已然下马扔掉缰绳奔了过来。 何灌身材瘦削,无形中透露出一股干净利落。只有常年在沙场泡过的人身上才有这种无形的气势,白万里暗自敬佩。 “白将军,久仰久仰!素闻白将军在山西屡次与辽军英勇作战,令人佩服!” 何灌抱拳行礼。声音爽朗,一股豪气干云。 何灌事先知道白万里之事,是充军发配到沧州。因此并没有带太多的随从,以免白万里脸上不好看。 白万里脸上一红:“戴罪之身,何以言勇。惭愧,惭愧!” 旁边两名衙役看到堂堂的沧州指挥使,吓得不敢做声。他们一个小小的衙役,自然不敢与指挥使搭话。 何灌朗声道:“白将军说哪里话来,我这沧州与金接壤,时有金贼滋扰,以后还得仰仗白将军。” “末将只是何指挥使麾下小卒,实在愧不敢当,愧不敢当。” 非是白万里谦虚,这将虞侯是小的不能再小的低级军官。说白了和个大头兵无甚区别。都虞侯才是大权在握,比如李邦彦的弟弟李邦德就是都虞侯。虽是一字之差,这将虞侯则卑贱的多,在军中是无人瞧得起的。 何灌哈哈大笑:“谁说白将军是无名小卒。自今日起,白将军就是沧州副指挥使,你我同僚。哈哈哈……” 白万里一愣,没想到来到沧州给了这么大的官:“这个,在下不是当个将虞侯吗?”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封枢密院任命文书,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白时中任沧州将虞侯一职。 何灌接过书信看了一眼,随即撕得粉碎。 两名衙役大惊,白时中也吓了一跳:“这?” 何灌拍了拍他:“哎,这是沧州。山高皇帝远,朝廷的任命咱不管。反正啊,现在你就是沧州副指挥使了。” 说着何灌也从怀中掏出一样物事,递给了白万里。 白万里茫然接过,他认得这是军中令牌。翻过来一看,上面印着大宋职印沧州副指挥使字样。 何灌笑了笑:“放心吧,我还没这个权利,是种帅亲自任命的。” 白万里顺口道:“种师道?”随即发觉直呼其名大为不敬,于是轻轻的扇了一下嘴巴:“种元帅任命我为副指挥使?” 何灌点了点头:“正是,白将军来沧州任职的事情我已经告诉了种帅。种帅闻言让白将军任个将虞侯,那是对白将军的羞辱。于是种帅亲自颁令,任命白将军为沧州副指挥使。以后这沧州就是你我二人的了。” 其实种师道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给白时中一个面子。白时中是当朝宰相,位高权重。只有和他搞好关系,种家军的后勤保障才能跟上。 这白万里的任命是白时中授意枢密院,并非赵桓亲诏。所以种师道才敢不把枢密院任命放在眼里,直接就给了白万里副指挥使的职务。 白万里惊喜交加,本来让他当个小小的将虞侯他是一万个不情愿。就好比一个堂堂的副司令一杆子撸到基层当一个小班长一样,是人都受不了这份屈辱。 好在白万里觉得自己捡了一条命,活着总比被砍头强。没想到来到沧州以后种师道居然给了他一个副指挥使的位置,那是和他在平定军一样的职务了,怎能不让他感激涕零。 “末将定当誓死效忠种帅!”说着白万里冲着南方行礼跪拜。 何灌慌忙扶起:“白将军严重了,我们效忠的是大宋,是陛下。” 白万里慌忙点头:“对对对。末将以后誓死效忠大宋!”但他终究没说出效忠皇上这句话来。 旁边两名衙役早就吓傻了眼,其中一名衙役小心翼翼的道:“将,将军。小的这,这文书。” 白万里慌忙接过来,冲着两名衙役躬身道:“一路上多亏二位照顾,这签字文书二位随我到沧州军营,盖章后二位回去复命便是。” 赵桓最近为了银子的事是焦头烂额,他在文德殿里把吴革叫了来。 “吴革,朕问你。你们抄了六贼家获得的银两变卖了没有?” 吴革躬身道:“陛下,这六贼家资光是清点:尚未完成。况且这些资产民间无力购买,变现还尚需时日。” “还需时日?先把清点完的拍卖了啊。比如蔡京这老王八蛋的宅子能值多少钱?” “值市银七十六万两。” 赵桓暗惊:七十六万两,一处宅子,蔡京他娘的是黄金屋子吗。 “三十万两有人要吗?”赵桓问。 吴革大惊:“这,这是不是太便宜了点?” 赵桓把眼一瞪:“你他娘的,朕现在缺钱,缺钱。不管多少钱,有人要就给朕卖了!” 吴革擦了擦汗:“臣五十万两能够卖出去。” “那还等什么!卖啊!” 吴革肉疼的嘴角一哆嗦,躬身退去。 “慢着!”赵桓叫住他:“其他六贼抄来的东西,甭管是什么。只要有人要,都给卖了!” “遵旨!” 第八十一章 种帅病逝趁虚入 雄州县衙。 县衙的大牢阴沉灰暗,一阵阵霉气扑鼻而来。铁制的栅栏都已锈迹斑斑,看来这县牢也是久未打扫管理。 不过此刻牢内却关押着两个相貌特异的两个人。之所以说其二人相貌特异,是因为二人的装扮。 二人耳旁各梳一条细辫,前额光秃。一副女真人打扮,正是卓陀唐人与石敦祝。 展云鹏与方儒成带着几名衙役走了进来。卓陀唐人和石敦祝被铁链锁着,二人蹲在角落里。 衙役打开牢门,将二人拽了出来。 那夜二人行刺展云鹏,展云鹏早有所备。经过一番搏斗,二人纷纷被擒。其实就算展云鹏没有防备,以他的身手这二人行刺也不会成功。 “二位,你们想清楚了吗。你们那个术虎熙檬走私焰硝箭笥的交易地点在哪里?” 卓陀唐人和石敦祝知道以自己的功夫打不过眼前这位提刑官,但不论展云鹏如何询问,这二人都装作哑巴一般不开半句口。 展云鹏倒是颇为为难,从这二人口中打听不到半点走私信息。这二人也算是硬骨头,刑讯逼供对他们并无用处。 “二位英雄,展某知道对你们刑讯也是枉然。不过我还是奉劝你们一句,将术虎熙檬与那转运使走私交易地点说出来,我可保你二人自由,否则你二人就在这牢底坐一辈子吧。” “哼!”石敦祝冷笑了一声:“让我们出卖主人,我劝你还是省省这份心吧。要杀要剐随便,休想从我们嘴里撬出半个字!” 卓陀唐人干脆对他们不理不睬。 方儒成突然趴到展云鹏耳边嘀咕了几句,展云鹏微笑着点了点头。 “将这个人给我带出去,严刑逼供!” 展云鹏指的是石敦祝,衙役过来将石敦祝押了出去,将卓陀唐人留在了牢内。 …… 紫宸殿早朝。 “众位爱卿。朕已经下旨,令各地勤王军齐聚京师,朕要御驾亲征!” 群臣大哗,这皇上想一出是一出。拿着国家就跟玩似的,御驾亲征在他嘴里直如儿戏一般。 白时中站了出来:“陛下,西夏边境时有敌军滋扰。臣以为还是派出使节前去抗议商谈,万不可动兵。” “臣北道都总管赵野附议!陛下御驾亲征,却不知那西夏已然向金称臣。若是对西夏动兵,金国必然会撕毁会宁之盟协定,到时候我们怕会落入两面受敌的境地。” “臣礼部尚书左横附议!一旦动兵,我大宋国力难以支撑。西夏……” “谁说朕要征西夏了!”赵桓打断左横:“朕说的是御驾亲征金国,夺回燕云十六州!” 主和派大臣登时大乱。与金国开战,作死不带这么玩的。 白时中躬身道:“陛下!老臣冒死以谏,眼下我大宋的势力恐无力征金。陛下三思啊!” 李纲站出来昂然道:“臣李纲以为对金开战时机已然成熟,种师道重创完颜宗望东路军,金国元气大伤。此时若是集结重兵,陛下再御驾亲征,定能破金!” “你能破金,可眼下国库有几两银子?若是连年战事,军费从哪里来?”那是门下侍郎张邦昌的声音。 孟谷饶沉声道:“军费的事不劳张大人操心了,孟某就算不吃不喝也要凑够军费开支!” “你……” “臣以为不可……” “臣觉得李纲大人言之有理……” 一时间朝堂上又吵翻了天。这个说与金开战,那个说时机未到,应韬光养晦。 殊不知赵桓确实走了一招险棋。虽然赵桓对军队做了一些改革,充斥了武将领导队伍,也进行了一些训练。提高了将领的统军职权,但毕竟还是被文臣打压着。一旦开战,确实有些仓促。 “陛下!陛下!”执事太监匆匆忙忙的跑来道:“种家军信使求见!” 朝堂立刻安静了下来,众人停止了争吵。 赵桓一摆手:“宣!” 等种家军信使进殿的时候,众人都惊得呆了。只见信使一身缟素,手持紧急书信。 赵桓大惊,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发生什么事了?” 信使跪地哭到:“陛下!种元帅驾鹤西去了!” 众人大惊失色,种师道死了? 曹东升慌慌张张的从殿上跑下去。双手接过信使的书信,又奔回大殿交给了赵桓。 赵桓打开书信一看。只见上面写着种师道在黄河东线布防,操劳过度病死。 赵桓心中大恸,眼角不禁留下了眼泪。下面群臣也开始恸哭,整座朝堂哀声一片。 种师道,一生征战,为人刚正不阿。真正的为国为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为官者,都有自己的政敌。种师道也不例外,别人会攻击他蛮横专制,不听他人建议。但从没有人质疑他对大宋的忠心,包括他的政敌。 金国上京会宁府。 完颜晟闻言种师道病死大喜不已,下面群臣个个摩拳擦掌。 完颜宗翰喜道:“种师道一死,咱们的机会来了!” 金兀术站了出来,躬身道:“臣愿意领兵做先锋!” 完颜昂也不肯落后:“陛下,臣也愿意!” 完颜晟沉吟了一下,他看着完颜宗翰:“宗翰元帅。大金集结南下的话,我们需要准备多久?” “陛下,事出仓促。若是倾国之力的话,最少三个月时间。咱们可以先让边线驻军试探一下,等咱们集结完毕,再挥师南下。” 完颜昂刚才被金兀术抢先了,于是慌忙抢道:“臣愿意去黄河东线,作为先锋部队先去试探一下。” 金兀术不愿意了:“是我先说的,臣愿意做先锋!” 完颜昂大怒:“那种家军害死宗望副帅。老子要替他报仇!”说着完颜昂转身跪下:“陛下!臣弟愿意领东路军进攻种家军,一雪前耻!” 完颜晟有些为难,他有些左右不定:“这个……” 完颜宗翰的堂叔完颜杲,宗翰和宗望南下攻宋的时候挂的是副元帅的职务。正帅正是这完颜杲。 完颜杲看出来了,他进言道:“陛下,就让昂弟跟我带领东路军作为先锋。兀术,你跟着宗翰从西路太原进攻!” 真是完颜杲这句话,造成了日后金兀术带领的金国西路军与岳飞在山西狭路相逢。这对天生的冤家再次聚头,上演一场场血腥苦战。 ps:家里来了亲戚,目测今天只能单更了。抱歉! 第八十二章 声东击西中埋伏 种师道死后种家军由种鸿作为主帅。种鸿打仗勇敢,就是太过年轻气盛。种师道临死之时谆谆教导不可盲目应战,暂时只可守不可攻,种鸿含泪答应。 种师道灵柩运往汴京。沿途百姓含泪想送,更有甚者哭晕在地。百姓都知道是种家军打退了金贼,大宋这才换来了和平安宁。是以灵柩所到之处,哀声一片。 京城赵桓给种师道举行了盛大的葬礼,以臣子最高规格厚葬。给他加封了无数头衔,加封三师三公,威胜大元帅,平东大将军。 古人注重名声,都想名垂青史。反正人都死了,再多的光环也不会对自己的皇权造成威胁。加的头衔越多,越能收买人心。 活着的时候打压你,限制你的权利,以免拥兵自重对皇权造成威胁。死后各种头衔,各种光环,这就是帝王之道。 别看赵桓平日吊儿郎当,一副不务正业的浪荡公子模样。处理起政务来有模有样,对政务的批阅往往一针见血,这也令许多官员开始臣服。 赵桓甚至下令宫中三日食素,以告慰种师道在天之灵。 …… 白万里当上了沧州副指挥使。何灌对他很是器重,将种家军的东线布防图,粮草,军马,以及各地防御策略都一一告知,好让白万里尽快熟悉沧州的军务。 毕竟在平定军待过,对军队异常熟悉。白万里也不负厚望,很快熟悉了军中大小事务。沧州在二人的经营下倒是风生水起。 白万里建议在沧州东北方向的青县驻一队兵马,到时金兵进犯沧州的时候可以从青县迂回拦住其退路,此计受到当时种师道的大加赞赏。种师道死后种鸿就命两千士兵驻扎青县。 这一日何灌与白万里二人在军中沙盘上进行推演。 “白将军。若是金兵从河间来袭,我认为咱们可以兵分两路。我带一路从泊头迂回,你在青县南侧按兵不动,静待金兵来犯沧州。” 白万里拔掉沙盘其中某处令旗:“末将以为咱们可以派出小股骑兵诱敌,将金兵拉进沧州内侧。咱们再从青县、泊头分别将其合围,堵住他们的退路,来个瓮中捉鳖!” 何灌喜道:“我也正有此意。不过白将军,你需提防你的西北两侧,或许敌人会在西北两侧对你发起突袭。” 白万里摇了摇头:“不大可能吧,西北是山区且多河流,不适合骑兵作战。金兵怎么可能从这里发起突袭……” 正说间,探子来报:“报!报将军,金兵来袭。” 何灌大惊,难道是说金人撕毁了会宁协定? 这次金兵进攻的路线与刚才何灌和白万里沙盘推演的路线如出一辙。何灌当即组织军队布下一个口袋阵,命白万里火速赶到青县调兵,想兵分两路引金兵入瓮。 金兵这次来犯的主帅是麻吉,此人正是完颜宗翰麾下大将银术可的亲娘舅。 麻吉颇为擅长兵法研究,此时他亲率三千金兵自河间东侧孤军深入,直进沧州府。 麻吉纵马观望,手下副将以手遮日:“麻吉将军,前面就是沧州地界了。您确定我们要继续前进?” “前进!” 何灌的军队已经从泊头到达沧州北郊设好埋伏,白万里从青县过来的军队路途尚远。估计快的话,半日也应该能赶到。 而金兵最快也得明日才能到。只要等到金兵过来,何灌与白万里两下一合围,定然让这股金贼有来无回。 …… 白万里带兵从青县往沧州北侧赶去。此地多山峦,道路崎岖,两千多人的队伍被拉的很长。 “白将军,前面就是洛河谷。”一名参事说道。 白万里刚要答话,突然西北两侧战鼓齐鸣。 众人脸上变色,这些久经沙场的老兵一听就知道是金兵进攻的信号。 参事大喊:“白将军,有金兵的埋伏!” 人仰马嘶,白万里军队登时大乱。何灌在沙盘担心的事一语中的。当时何灌曾提醒过,怎奈白万里当时混没当回事。 …… 何灌大喜。从他们的伏击处看来,金兵已然不远了。何灌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一旦这股金兵进来这个口袋阵,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麻吉他们的军队眼看就要进入沧州北线,突然麻吉传令:“回撤!” 金兵迅速后队变前队,开始往北撤。 旁边一将士道:“何将军,金贼回撤了。难道他们已经发现我们的埋伏?” 何灌略一沉吟,这金兵闹得是哪一出啊。突然他一拍脑袋:“不好,白万里中了他们埋伏!” …… 此刻白万里的军队已然被金兵咬上,他们甚至还没来得及做出像样的反击就开始溃逃。 “撤!往东南方向!”白万里慌乱的指挥着手下两千余名兵马。 金兵指挥正是完颜昂,这次他们用的是声东击西。他们让麻吉从正面佯攻,吸引宋军主力。完颜昂从青县一带阻截从青县赶往沧州的宋军,于是白万里的军队正好被阻截住。 这种仗没法打,打伏击的军队成了被打伏击。白万里又是仓促上任的副指挥使,有些士兵甚至都不认识他。就连身边指挥中心的将领都一哄而散,一时间宋军大乱,死伤无数。 这两千宋军还是种家军的嫡系,此刻面对突如其来的偷袭竟然也一溃如沙。 好在这是阻击,并没有被合围。宋军各自逃散,白万里纵马跟着军队狼狈逃窜,他来到一处山坳。四顾一看,这才发现身边竟然没有一个随从。 白万里披头散发,狼狈不堪。他下马看着四周的山峦,一时间草木皆兵,似乎四周随时都会窜出来一队金兵。 大路是不敢走了。白万里扔掉战马,丧家之犬一般的往山林逃去。边跑边回头张望,当真是风声鹤唳。 正奔跑间,白万里如石像般定住了。只见四周无数的金兵弯弓搭箭,纷纷将矛头指向自己。 ‘当嘟!’一声,白万里手中长剑落在地上。堂堂的沧州副指挥使上任不到一个月便成了金兵俘虏。 ps:后天弟弟结婚,一更还是稳稳的保证。 第八十三章 五马分尸叛降敌 宋军渣一样的战斗力不是说说就算,他们也勇敢。若是一个好的指挥官,如种师道岳飞之流,他们会变得很强悍,但大多数都是一溃如沙。 青县的宋军只剩下七百余人赶到了沧州,剩下的死的死逃的逃。副将白万里被俘,此役金兵大获全胜。 金营。 完颜杲、完颜昂、麻吉等人趾高气昂,他们看着被五花大绑的白万里。 完颜昂走向前去:“你就是沧州副将白万里?” 白万里害怕了起来,他知道落入金兵手里意味着什么:“老子就是。” “松绑!”完颜昂一挥手。 两名金兵走过来解开白万里的绳索,白万里有些发愣。 完颜昂围着他转了一圈:“白将军,走吧,我们带你去看一样好东西。” 两名士兵押着白万里来到一处校场,来了只好白万里才发现这里被抓来了几十名俘虏。都是他的手下。 几十名俘虏双手被绑,他们跪在地上。身后一排排的金兵手握重刀。 那些宋军有人抬头认得白万里,于是纷纷喊到:“白将军!白将军!” 完颜昂一挥手。那些宋军身后的金兵手起刀落,人头纷纷滚落在地。 白万里咬紧牙齿,额头见汗。完颜昂满意的看了他一眼,嘴角带着一丝冷笑。 校场还有一人,此人浑身血迹斑斑,很明显受过严刑拷打。他躺在地上,四肢头颅都用铁链锁着,铁链另一端各自用绳索绑在一匹马上,马旁各自站着一名金兵,五马分尸。 白万里认得是他的参事杨子明。杨子明凄然的看了他一眼,目光涣散,然后瞪着天空大喊:“金狗!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战马长嘶,五名金兵马鞭挥动。“啪!”的一声,抽打在马屁股上。 战马吃痛,纵身便跑。马屁股后面的绳索勒紧,杨子明登时被五匹马拉的腾空而起。 绳索越来越紧,金兵不停的挥鞭抽打马匹,五匹马分别向着五个不同的方向使力。 绳索发出一阵阵‘吱吱’声,杨子明眼珠突出,七窍流血。身体被拉的骨骼咯咯作响。 如此惨景,白万里心惊肉跳。金人残暴,他们脸上都露出兴奋的神色。 杨子明的身体越拉越直,马匹越越来越吃力。周边的金兵拼命呐喊,越是惨绝他们越是兴奋。 ‘嘶嘶~!’杨子明的身体被五匹马活生生的撕开,鲜血内脏流了一地,金兵发出阵阵欢呼。 白万里再也支持不住。一脚坐倒在地,泣泪横流,堂堂的副指挥使形象全无。 完颜杲他们趾高气昂的看着白万里,麻吉走到他身边:“白将军,下一个轮到你了。请吧~” 白万里禁不住发抖。真砍了他的头还好,这五马分尸景象太惨了。 完颜昂走过去架起白万里,不怀好意的看着他:“白将军,你想不想活命?” 犹如黑暗中的一线阳光,白万里木然的点了点头。 “只要你肯效忠我们大金。我们不但饶你不死,还给你高官厚禄。你自己想想吧。” 说完完颜昂就像扔掉一条狗一样把白万里扔在了原地,他们说说笑笑的离开了校场。 校场上的金兵冷冷看着趴在地上的白万里。愧疚、害怕、绝望、慌乱、诸多滋味涌上心头,白万里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 雄州。 展云鹏他们很是奇怪。每次都是提审只石敦祝一个人,把卓陀唐人扔在牢里不闻不问。 开始几日石敦祝受尽了严刑拷打。一天提审两次,各种酷刑施加在石敦祝身上,每次回来身上都是血迹斑斑。而回来后石敦祝都会破口大骂宋人的毒辣。 这一日照旧是拖出去提审。两名衙役走进大牢,石敦祝忍不住咧了咧嘴,再硬的骨头也架不住每日这样没完没了的酷刑。石敦祝倒是硬气,各种刑法加在他身上都没有吐露出半个字来。 牢门打开,衙役冲着石敦祝走去。卓陀唐人冲过去抱着衙役,挥动着手臂,铁链声响:“要审就审我,再打下去他就被你们打死了!审我!” 石敦祝有气无力的道:“不用求这些宋狗。有什么手段尽管放马过来!老子才不怕这些宋狗。” 这二人极为聪明,对话都互不称呼,是以这几天展云鹏他们连这二人都姓名都不知道。 衙役混不理会,一把推开卓陀唐人。二人架着石敦祝走了出去,一名衙役将牢门锁上。卓陀唐人抓着栅栏大喊大叫。 卓陀唐人颓然坐在地上。他知道石敦祝又去受那无尽的严刑拷打,他搞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单单审问石敦祝一个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石敦祝被押了回来。 奇怪的是这次石敦祝身上并没有增加身上的伤痕,卓陀唐人大惊,莫不是受了什么内伤。 卓陀问道:“你没事吧?” 石敦祝暗暗有气,每次老子提审回来你都问有没有事。妈的老子的一身伤你说有没有事。 石敦祝并没有发作,只是摇了摇头:“没事。” 卓陀唐人松了口气,不过他又有些狐疑:“他们今天没给你动刑?” 人都是多多少少有点嫉妒心的。凭什么我们一起被抓进来你天天吃香的喝辣的,老子却天天在外面受刑。今天老子没受刑你高兴是怎么着? 石敦祝更加不悦,索性一句话不说。 卓陀唐人讨了个没趣,悻悻的坐到了一边。过了一会儿卓陀唐人又用怀疑的眼光看着他。卓陀心里一直有一个疑问,他为什么没有受刑,难道他出卖了术虎大人? 卓陀唐人怀疑的眼神早被石敦祝看在眼里。石敦祝终于忍不住大怒:“卓陀唐人!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看老子没受刑,怀疑老子出卖了大人?”情急之下,终于将他的名字喊了出来。 卓陀唐人冷冷的道:“我可什么都没说,是你自己说的。” “放你娘的螺旋拐弯360度后空翻扭腰摆臀屁(出戏了,原句是放你娘的屁)。你怀疑老子就明说,用得着这种眼神看老子吗!” 两人互相猜疑,已然互生间隙。 二人的一举一动都被阴影处两双眼睛看的清清楚楚,展云鹏和方儒成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ps:推荐一本书,吃货同期作者喜崩人设的《贞观萌国公》,很厉害的一本书。作者不急着上架的话,上三江无压力。五千多的收藏首订四百多,好厉害的作者。大家可前往一观。 第八十四章 心理战术套口供 游牧或是狩猎民族都是喜欢大碗喝酒,大块吃肉。 生产力低下,他们又会组织大规模烧杀掳掠。于是我们的大金国诞生了。 金国诞生之日起,就注定了他们的抢劫生涯。 你不得不佩服这些彪悍的女真人。他们的战斗力惊人,异族在他们眼里和山林里的猎物无甚区别。 完颜阿骨打建国以后,金国也是名将辈出。完颜娄室、完颜宗翰、宗望、宗弼等等,都是极为能打的。 此刻金大营内,完颜杲设宴。完颜昂、麻吉二人陪在下首,次席上坐着的赫然是白万里。 完颜杲举杯:“白将军,恭喜你弃暗投明。我已奏明圣上,封你为尚书右丞,加封平南大将军,官拜副相。” 白万里受宠若惊:“多谢元帅提携,白某定当效忠!末将敬元帅一杯!” 完颜杲举杯放在嘴前,却并不饮。他看着白万里:“白将军,这尚书右丞可是官职显赫,位高权重。麻吉将军和昂将军都没能担任此要职,你白将军可谓前途无量啊。” 白万里嘿嘿嬉笑:“多谢元帅夸赞,白某愧不敢当啊。” “不过,”完颜杲话锋一转:“如此年纪轻轻白将军酒官拜副相,这升迁是否也太容易了些?” 白万里一怔:“不知元帅此话怎讲?” 完颜杲笑了笑:“我主陛下器重白将军,可毕竟白将军来我大金尺无寸功。就算本帅与陛下力保白将军担此副相大任,其他臣子也未必肯服气。” “没错!”完颜昂一拍桌子站起来:“我完颜昂身为陛下臣弟,跟随元帅舍生入死,都没能当上副相一职。若是白将军当了这尚书右丞,老子第一个不服!” 麻吉也站了出来,把眼一瞪:“我也不服!” 白万里吓了一跳,当下不敢再言语。 完颜杲笑了笑:“白将军你看。你若不为我大金建功立业,就算当上这个尚书右丞,他们一不会服气。” 白万里站起躬身:“末将愿为元帅效命!” “好!”完颜杲一拍巴掌:“白将军此言甚是。白将军在种家军担任沧州副指挥使一职,对种家军的战术布防应该是了如指掌。这俗话说得好,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只要白将军带领我大金铁骑烧了种家军的粮草,白将军就为我大金立了大功一件。到时候本帅再让陛下加封白将军尚书右丞一职,那满朝文武还有那个不服?” 完颜杲说着向完颜昂使了个眼色,完颜昂会意。于是又一拍桌子大声说道:“好!只要白将军能带我们烧了种家军的粮草,我第一个拥护白将军!” 麻吉瞪眼道:“末将也是此意!” …… 第二天衙役还是只提审石敦祝,不过这次衙役对石敦祝非常的客气。他们不再推搡呵斥,而是恭恭敬敬的将石敦祝请出了大牢。 卓陀唐人躲在角落冷冷的看着这一切,他不再吆喝替石敦祝受刑。石敦祝心中大怒,狠狠的瞪了卓陀唐人一眼。 这次的提审时间很长,卓陀唐人等了许久才等到石敦祝回来。只见这次石敦祝换了身干净的牢服,衙役对他加倍的客气。 两名衙役将石敦祝关进对面另一个房间,这个房间干净整洁。已经被刻意打扫了好几遍,就连炕上的被子都是新的。 石敦祝冷着脸,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一屁股躺在炕上舒服的伸了个懒腰。 卓陀唐人更加怀疑,故意大声“哼!”了一声。 石敦祝大怒,从炕上翻身而起:“哼你娘!提审老子一句话都没说!” 卓陀唐人不说话,翻着白眼看着他的牢房。意思很明显,你什么都没说他们给你这么好待遇? 石敦祝猜出他的心思,一怒之下将炕上的被子踢飞,然后直挺挺的倒下不再说话。但是呼吸急促,胸口起伏,显然气的不轻。 不多时衙役端来饭菜,有酒有肉。石敦祝闻到酒香,一骨碌从炕上爬了起来,抓起一条鸡腿便啃,端起酒壶就喝。 相比之下另一个房间的卓陀唐人就惨的多,他面前两个发冷的窝窝头,此外更无别物。 卓陀唐人眼巴巴的看着对面牢房里的石敦祝大快朵颐,不由得咽了下口水。 石敦祝看着对面的卓陀唐人,故意吧唧着嘴,对这酒壶里的酒嘬的吱吱响。卓陀唐人加倍的咽着唾沫。 石敦祝故意吃的很大声。吃完将盘子一推,早有衙役过来收拾。石敦祝捡起被子跳到炕上蒙被朝内,不再理会卓陀唐人。 卓陀唐人看着对面,干巴巴的啃着窝窝头。过了一会儿又有两名衙役走来,这次是冲着卓陀唐人的牢房。 “你,提审!”衙役打开卓陀唐人的牢房,将他提了出来。 本来躺下的石敦祝猛然掀开被子跳了下来。他沉默的看着被提审出来的卓陀唐人,卓陀唐人也看着他,二人并没有语言交流。 晚饭时候卓陀唐人被提审回来。身上只是多了几条鞭痕,不过比起石敦祝受过的酷刑,这点皮外伤简直就是小儿科。 衙役将卓陀唐人扔进牢房的时候说了句:“这次展大人很满意。只要你肯配合,明日不会对你动刑。” 卓陀唐人大怒:“老子什么都没说!休想从我这里套出一句话!” 石敦祝同样狐疑的看着对面的卓陀唐人,卓陀唐人看着石敦祝:“他们的反间计,我什么都没说!” 石敦祝“哼!”了一声,心道你他娘的知道是反间计还怀疑老子。 衙役不再理会卓陀唐人。而是转身从对面又将石敦祝提审,石敦祝一言不发的跟着走了出去。 到了审讯室,展云鹏和方儒cd在。 二人坐在墙角边上的一张桌子旁。墙上挂着各种刑讯工具。破旧的桌子上面的血迹已然发黑,你最好不要去想这张桌子上面曾经发生过什么。 石敦祝冷冷的看着二人:“别枉费心机了!” 展云鹏嘴角一笑:“我们今日叫你来不是提审你的。卓陀唐人什么都招了。” 石敦祝大惊,他们怎么知道名字的,卓陀唐人真的什么都招了? 第八十五章 城中有善口技者 方儒成一拍桌子:“卓陀已经将术虎熙檬的交易地点告知我们。我们叫你来就是想告诉你,术虎熙檬虽然说是你们金国南京府兵马副都总管,可他在我宋境走私军械,按律当斩!” 石敦祝怒道:“方儒成,你个狗仗人势的东西。以前就跟狗一样,现在你想来骗老子,那是休想。卓陀唐人不可能出卖我家主人。” “你……” 展云鹏笑着阻止了他:“出没出卖你家主子,你听听便知。” 于是审讯室安静了下来,只听得隔壁房间隐隐传出呼痛求饶声。 “啊~!别打了,别打了。我招,我全招……”正是卓陀唐人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那声音又响起:“我不说,我不说。主人会杀了我的。” 隔壁另一衙役声音道:“放心,到时候我们就会放了你。把这一切都推到你朋友身上,就说是他出卖了你家主人的。” 只听卓陀唐人的声音道:“那好,我家主子交易地点就在……” 石敦祝听隔壁那人确实是卓陀唐人的声音,看样子这家伙是要出卖主人然后将锅给自己背。石敦祝勃然大怒:“卓陀唐人,你个背主求荣的狗贼,老子不会放过你!” “把他绑起来!”方儒成指挥旁边衙役将石敦祝绑在木桩上,然后与展云鹏走出了房间。 …… 卓陀唐人在牢内左等右等不见石敦祝回来,正自焦急。只见又有两名衙役过来将他提走,卓陀来到房间的时候发现这个房间并不是上次来的审讯室。 只见展云鹏和方儒成也都在场,衙役押着卓陀唐人,房间几人都没有说话。 这个隔壁隐约传出石敦祝的声音:“我招,我招。你们给我的好酒好菜,还许给我官职。我全告诉你们,你们要说是那卓陀唐人泄露给你们的,可不是我说的。” 另一人道:“放心,你我们会在外面散布说是卓陀唐人出卖了你家主子。你尽管回到潭州做你的府尹,没人知道是你出卖了他们。” 卓陀唐人气的浑身发抖:“石敦祝!老子杀了你!” 展云鹏和方儒成互相对望一眼,均感大喜。 展云鹏咳嗽了一声:“卓陀唐人,你朋友已然出卖了你家主人,他还想让你背黑锅。你说说你可真够惨的,出卖你家主子的明明就是那石敦,石敦祝。你说你就这样死了,多冤?” 卓陀唐人眼中如欲喷血,恨恨的瞪着隔壁的墙壁。如果眼神能杀人,石敦祝应该死了一百次。 方儒成说道:“卓陀唐人,眼下你说与不说,出卖你家主子的这个黑锅你是背定了。我相信有些你知道的事石敦祝不知道,石敦祝知道的你不知道。只要你能告诉我们,我们一样可以封你官职,为我大宋……” “呸!想让我出卖主人,给你们这群宋狗效力,那是做梦!”卓陀唐人目憎欲裂。 展云鹏一抱拳:“佩服,卓陀兄忠义。可你想过没有,你死了在你们大金国那里就是个遗臭万年的奸细走狗卖国贼。你这样值得吗?” 卓陀唐人不再言语,确实这样死的太冤了。 “你想想吧,如果你说出来,我可以放你走。天高任鸟飞,你可以去杀了石敦祝报仇。” …… 展云鹏说完又和方儒成来到了石敦祝所在的审讯室。 石敦祝绑在木桩上,方儒成走过去:“石敦祝,卓陀唐人已然全盘招供。现在他已经是我大宋潭州府尹,你们家主子术虎熙檬与转运使焦自富的交易我们已然了如指掌。说吧,只要你招了你知道的,我们可以一样封你官职。” 石敦祝脸上肌肉跳动,一口唾沫吐在方儒成脸上:“哈哈哈,你们知道交易地点又怎样。仓库的位置只有我知道,你们抓了交易的人,也休想得到仓库位置!” 方儒成与展云鹏对望一眼,心下均道:有突破了,卓陀唐人知道交易地点,这石敦祝知道走私物品仓库位置。 “哈哈哈……”展云鹏哈哈大笑:“石敦祝啊石敦祝,你想的太天真了。我们虽然不知道仓库具体位置,但我们可以派重兵将雄州围住,这仓库里的军械你们连一支箭都带不出去!” 石敦祝冷笑道:“那你们就是撕毁会宁之盟,不怕挑起战争吗?” 展云鹏走近他:“撕毁协定的是你们,我们不怕战争。你们才怕,你们现在有能力打败我们吗?没有。但我们有能力打败你们大金,我们到处散布谣言,你石敦祝出卖了术虎熙檬,而你的朋友卓陀唐人则是我们大宋的朝臣。到时候你石敦祝就是金国的千古罪人,你就是女真人的败类,人人唾弃。” 石敦祝额头见汗。 …… 卓陀唐人房间,展云鹏直勾勾的看着他:“卓陀,石敦祝已经将仓库位置给我们了。只要我们杀了焦自富,你们的交易也就没了。仓库里的货都归了我们,你还打算继续替石敦祝背黑锅,让你们女真人骂你是个败类卖国贼吗?” 卓陀唐人心理防线开始崩溃,他咬牙切齿:“石敦祝!” 方儒成道:“告诉我们交易地点,我们放了你。你去杀了石敦祝。” 效果有了,再说话反而多余了。展云鹏与方儒成静静的等待着,终于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卓陀唐人无力的道:“我说,我全说……” …… 石敦祝审讯室,石敦祝开口道:“给我一碗水。” 衙役端过水碗给石敦祝喝了,石敦祝绑在木桩上呼出一口气:“我告诉你们仓库位置……” 展云鹏他们记录下来卓陀唐人和石敦祝的口供,在石敦祝的审讯室里。展云鹏一挥手:“带进来!” 铁链声响,卓陀唐人被衙役押了进来。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石敦祝额头青筋暴起:“卓陀唐人!你这个卖主求荣的小人,老子杀了你!” 卓陀唐人大叫:“石敦祝!你不配做我们女真人,你这个败类,我们金国的奸细!” 俩人互相破口大骂,越骂越不对劲。终于他们发现事有蹊跷,二人同时看着展云鹏,展云鹏嘴角带笑。 这时外面走进一个中年人,手里拿着一张纸。 旁边方儒成介绍道:“这位是雄州说书人昊天熊,颇擅口技。昊先生,你照着念几句。” 只见这昊天熊读着手里的纸:“啊~!别打了,别打了。我招,我全招……”声音惟妙惟肖,与卓陀唐人声音一模一样。 接着说书人昊天熊继续念道:“我招,我招。你们给我的好酒好菜,还许给我官职。我全告诉你。”声音粗犷浑厚,与石敦祝的声音如出一辙。 第八十六章 烧杀掳掠如地狱 卓陀唐人和石敦祝这才明白,是自己中了展云鹏的反间计。宋人狡猾,无过于此。 “宋狗狡猾!” “卑鄙!你们不会有好下场的!” 展云鹏怒道:“我们卑鄙?我们大宋与邻国和平相处,是谁犯我宋境,是谁杀我百姓,是谁抢我财物。我们卑鄙,那你们金人是什么?!” 一顿抢白,卓陀唐人和石敦祝顿时哑口无言。 …… 白万里现在是个俘虏,完颜杲许诺的高官厚禄也成了泡影。 如果你想高官厚禄。可以,带我们去捣了种家军的粮草。 于是白万里给完颜昂带领的三千金兵领路,越过边境往邢州钜鹿县方向逼近。 矩鹿县。秦末项羽与秦军大战的地方,而今这里成了种家军粮草所在地。 白万里对于种家军的布防了如指掌。他懂得如何避开沿途的宋军驻地,更知道走那条路更安全。 三千金兵夜间行军,白天在山林野间隐蔽。沿途遇到哪个倒霉鬼百姓,杀之了账。 这一路金兵居然绕过了重兵把守的高邑,新河两县。抄山路摸到了马家庄北边。 马家庄,地处高邑、新河两县交界。此庄北临两座大山,两座大山紧紧相连,只留下中间一条羊肠小路通过。 金兵摸过来的时候已是入夜,完颜昂看着旁边的白万里。 “白将军,再怎么走?” 白万里看了看手中的地图,这份地图是金人从宋军手里缴获的战利品。 地图上的标志错综复杂,山峦江河都非常详细。白万里借助月光看着地图,随即收起地图道:“继续往前走,前面没有宋军驻地。我们离着粮草不远了。” 副将完颜曲蚬指着马家庄:“两侧都是山峦,没有路了。根本绕不过去。” 完颜昂看着前面的村落,村子并不小,至少二百多户人家。一挥手:“围起来,格杀!” 白万里大惊,他阻拦道:“不可!百姓无辜,这么多人。你不能这样做!” 完颜昂一把抓住他的胸口,恶狠狠的道:“我们孤军深入。这里任何一个人泄露出去,我们都会被宋军围歼。这些宋狗有什么可怜的,你若不识相,本将立刻砍了你!” 两千多人的金兵训练有素,他们悄悄的摸过去,将这个不小的村子围了起来。 村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天的劳作下来疲惫的身体都需要休息,他们都已早早的睡下。 偶尔几户人家窗户亮着烛光,那也是妇女抱着孩子在哺乳。 马家庄东西两侧都是大山,只有南北一条山路,金兵围过去的时候村里的家狗最先被惊醒。 柴门犬吠。村民被惊醒,于是有人打开柴门出来观望,然后呆住。 金兵入村,他们冲进各家各户。 哭喊声,濒死惨叫声,打砸声,长刀入肉声,骨骼破碎声,婴儿啼哭声,鸡飞狗叫声……各种声音造就一副人间地狱。 完颜昂带着白万里进了村,他要彻底打垮白万里的心理防线。 白万里看到村民被金兵追着屠杀。一名村民冲出家门,被金兵几步追上。一刀砍掉他的半个头颅,村民妻子晕倒在家门口,另一名金兵湮笑着撕扯妇女的衣服将她往屋内拖拽。 一名金兵从一户人家冲出来的时候。左手里提着两只鸡,右手提刀。刀刃还在滴着鲜血,显然那不是鸡血。 有的村民抄起家里的扁担想反抗,被几名金兵扑上去抓住。其中一名金兵活活的将他的肚腹剖开,鲜血内脏流了一地,那人却并不立刻死去,趴在地上哀嚎。一名金兵用刀抽出他的肠子,旁边金兵哈哈大笑。 白万里眼睛瞪得溜圆,震惊的看着这一切。几名金兵在胡同互相踢着一个球状物。仔细一看,那赫然是一颗人头。那是他们拿人头在做蹴鞠游戏。 一名村姑衣衫不整,哭喊着刚跑到门口。又被另两名金兵抱进了屋里,村姑不停的哭喊,加上衣服的撕扯声,屋内金兵湮邪的大笑声。 白万里再也忍耐不住,怕怒吼着扑向完颜昂,嘴里大叫着:“够了!你这个疯子!” 完颜昂一脚将他踢飞。以白万里的功夫不至于如此孱弱,他的心理已经被击溃。 完颜昂踩着白万里的头颅:“你给我记着,你现在是我的俘虏。大宋的汉奸,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回不了头了!” 白万里趴在地上,嘴里啃着泥土,眼泪和口水混杂。他已经成了废人。 村子里安静下来的时候,白万里也成了一具行尸走肉。他茫然的看着这一切,尸体,到处都是尸体和烧焦的残垣断壁。 火光的噼啪声还在继续响起。偶尔还能听到一阵阵呻吟声,那来自还没有死透的村民,后面的金兵打扫着战场,挨个的对着尸体补刀。 这里就是地狱! 突然一阵婴儿的啼哭声从一处柴房里的一张破桌子下面传出来。 白万里奔过去,他掀开桌子。里面一个周岁婴儿娃娃啼哭。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婴儿幸运的躲过了屠杀。白万里惊喜的抱了起来,孩子的小脸红扑扑的。小手小脚不住挣扎,圆圆的脸蛋甚是可爱。 白万里脸上终于露出笑容,他逗着那个婴儿。突然婴儿伸出手牢牢的抓住了他的手指。 白万里大惊。他感觉这个婴儿是在复仇,带着仇恨的小手牢牢抓着他的手指。不知道为什么,白万里竟然不敢抽出手指头。 旁边完颜曲蚬一把将婴儿夺过来,抽出腰间长剑便往婴儿肚腹插落。 “不!”白万里跪地哭喊。 完颜曲蚬收回长剑,将剑尖对准白万里。“我可以放了这个孩子,但是得拿你的命来换!” 白万里怔住,他羞愧的低下了头。 完颜曲蚬哈哈大笑,长剑插进婴儿的身体。 “哇!”的一声啼哭。完颜曲蚬笑着举起长剑,剑尖挂着那名婴儿。 婴儿一时未死,还在声若蚊鸣的啼哭。小小的年纪已然承受着身体的痛苦。 完颜曲蚬纵声大笑,旁边的金兵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 白万里疯了一样冲上去,被完颜曲蚬重重一脚踢飞。 完颜曲蚬一怒之下扔掉婴儿,那名婴儿居然还未死去。小手露在外面抽搐了几下。 白万里惊喜交加的跪地爬向那名婴儿,就在他的手触及婴儿身体的时候。完颜曲蚬一只大脚重重的踩在婴儿肚子上,婴儿登时毙命。 白万里停住了半空中伸出去的手,终于他慢慢的爬了起来:“我罪该万死,我带你们去粮草库!” 完颜曲蚬满意的收起长剑,一众金兵打扫完战场。直到整个马家庄不再有一个活口,他们才继续往南进发。 第八十七章 军械走私惊天案 焦自富的走私生意做的风生水起。军器监里各种武器,铠甲,弓箭,蒺藜炮,皮火炮,弓弩箭矢纷纷都运到白沟镇东郊。 这里有条大路,转而往东过了夹皮沟就到了官道。顺着官道往东北就能到达金国境内。 边境官道上有个邮驿,正是著名的白沟驿,宋太祖赵匡胤时期就已设置。 苏东坡的弟弟苏辙,曾作为宋使出使辽国,经白沟在燕京暂宿,他写下了有名的《渡桑干》一诗,中有:“相携走马渡桑干,旌旗一返无由还。胡人送客不忍去,久安和好依中原。年年相送桑干上,欲话白沟一惆怅。” 那么问题来了。由于会宁之盟,双方边境不得驻兵。邮驿就成了双方边境防止走私的屏障。 偏偏这个置邮使李秀华是个大宋死忠。你从金国走私马匹入宋境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没看见,你若从宋境走私一根草到金国也是休想。 焦自富和术虎熙檬数次试探,想贿赂他放开官道,让走私货物经官道直达金国,都被这个置邮使严词拒绝只好作罢。 李秀华也成了焦自富与术虎熙檬的眼中钉肉中刺。因邮驿属兵部直辖,焦自富也没有办法。术虎熙檬更是数次想将他暗杀,又怕引起朝廷警觉。幸亏这个置邮使,不然这些走私的军械早已流入金国境内。 因走私物品过多。私道无法负荷,官道又因邮驿阻拦无法运输。无奈术虎熙檬只好在白沟镇建了一个巨大的仓库,将从焦自富手里走私来的物品囤于仓库内。这样一旦开战,雄州首当其冲。金兵可以轻易打进雄州,就可以直接从仓库获取军事器械。 仓库依山而建,规模宏大。以前是就是个天然石洞,门口派人把守。 白沟镇西南的竖旗山,山高林密,人迹罕至。重要的是这里有一条大路,道路虽然早已废弃不用,但是顺着大路能通往白沟镇。 这里正是焦自富与术虎熙檬的交易地点。 大路两旁山林,一双双眼睛正在窥视着。这些人身着衙役制服,手拿佩刀。不同的是他们没有衙役的散漫,更多的是军人身上那种干净利落,他们正是展云鹏调来的雄州南郊驻军。 这些衙役大约有二三百人,他们都有县令方儒成指挥。展云鹏却并不在此列。 前些日子军器监风声有点紧。监事牧南风没敢出货,直到今日才给焦自富足足装了七辆马车的军械。 这次数量众多,焦自富不太放心。亲自带着三十多人的手下来来到竖旗山与术虎熙檬交易。 月光如水,洗尽人世间铅华。晚风微醺,陶醉路边烂漫野花。这唯美的夜晚却藏着一桩罪恶的交易。 马蹄声响。焦莽骑着马,带着车队浩浩荡荡的自南而北驶近。车队后面一辆马车载着一顶车轿,轿子内正是焦自富。 他们来的交易地点的时候,术虎熙檬他们还没有到。 焦莽停马等待,马车上的马匹哼着热气。蹄子不停的抬动,徒劳无功的做着赶蚊子苍蝇的动作。 后面马车轿帘掀起,焦自富探出头四下张望了一下。 焦莽下马奔了过来:“仲父,怎么术虎熙檬他们还没有到?” “莽儿,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不太踏实,交易越快越好。” 焦莽心下不以为然,他总觉得自己这个叔叔变得越来越谨小慎微了。 “仲父,现在整个雄州都是您的,您怕什么。方儒成整天缩在衙门不敢出来,那个什么提刑官又被咔嚓了。您这年纪越大怎么越胆小了呢。” 焦自富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焦莽的话多少让他心安。年轻时焦自富天天留恋窑子,毁了男根。自己膝下无子,就将他弟弟的孩子焦莽带在了身边。 从小焦莽就跟着焦自富为非作歹,以前他就无法无天。焦自富成了雄州之主以后,焦莽更是如河里的螃蟹,走路都横着走。 这家伙不学无术。平日带着一帮泼皮无赖欺压良善,调戏良家妇女,样样拿手。 众人皆在焦急等待,可这术虎熙檬偏偏迟迟不出现。 不只是焦自富他们着急,两旁树林里方儒成他们更是紧张。难道出了什么差错?术虎熙檬他们竟然迟迟不出现。 终于北面马蹄声响,几十人的队伍自北而南驶来。正是术虎熙檬的人。 “仲父,他们来了。”焦莽大喜指着北面。 焦自富有些恼怒:“小,小点声…” 焦莽对他的谨慎更是不满,他使劲挥着手,术虎熙檬带人缓缓而至。 焦自富也慌忙下车迎接:“哎呀,术虎大人,您可总算是来了。” 术虎熙檬和焦自富一样的感觉,他总觉得最近事情不大对劲。尤其是卓陀唐人和石敦祝消失以后,这种感觉更为强烈,但什么地方不对劲他又说不出来。 按理说卓陀二人绝不会出卖大金国,而且他亲眼看到展云鹏死了。但内心和焦自富一样谨慎,是以最近一度没敢有什么动静。 直到他们觉得风声松了点,这才选择今日交易。 术虎熙檬下的马来,他最关心的是货物。他走进马车观看车里的货物。 马车上的货物都用油毡覆盖,一车车的货物装满一辆辆马车。焦自富慌忙抢过去,替他掀开油毡,只见马车上尽是一些弓弩火箭、蒺藜炮、皮火炮、长刀长矛。全是违禁物品。 术虎熙檬满意的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嗯,这次货物不错……” 方儒成暗自惊骇,这么多的违禁物资,这要是落入金贼手里…… “杀!……”突然树林两旁窜出无数的衙役,几百人的衙役从道路两侧冲过来将这一干人等团团围住。 变起仓促,众人如受惊了的母鸡,呆呆的站在原地丝毫不敢再动。 二三百人的衙役们手握佩刀,将这四五十人团团围住。要命的是这些人不像是普通的衙役,他们用的居然是战场上的战术动作。 方儒成从后面缓缓走来:“放下武器!缴械不杀!” 焦莽拔出佩剑待敌,焦自富身子一晃,居然晕了过去。焦莽吓得退了一步,那些手下马夫纷纷抱头跪在地上。 第八十八章 无间地狱无出期 如是等辈,当堕无间地狱,千万亿劫,以此连绵,求出无期“佛曰:无间有三,时无间、空无间、受者无间。犯五逆罪者永堕此界,尽受终极之无间。 “轰隆隆!” 雷声夹杂着闪电,大雨倾盆而至,浇灭了马家庄村落里燃烧着的大火。 尸体被雨水浇透,雨水都被地上的鲜血染成了红色,顺着低洼处缓缓流淌。 “轰隆隆!” 一道道闪电划过天空,炸雷滚滚,仿佛上天都为马家庄无辜的村民鸣不平。 白万里浑身被雨水浇透,他木然的带着完颜昂他们往前走着。 道路泥泞,金兵步履维艰。前面就是王虎寨。 绕过王虎寨,往南十余公里乱石岗就是种家军粮草囤积处。 种家军,英雄辈出。种世衡、种诂、种谔、种诊、种谊、种朴、种师道、种师中皆为将才。种家子弟五代从军,数十人战死沙场。 金戈铁马,碧血黄沙。历经无数次战火洗礼的种家军对战场的千变万化了然于胸,他们知道粮草是军队的命脉。 乱石岗是一个环形山脉,三面环山,山势陡峭、易守难攻。只有一条往南的道路,是往各地驻军运输给养的大路。 种师道在此设了三道关卡,以防不测。 但是乱石岗北侧山脉有一条小路,白万里开始的计划是从北侧山脉翻过山去,直扑粮草基地。这样种师道在南边路上设置的三道关卡就形同虚设了。 问题是北侧小路还有一道一线谷。 一线谷。顾名思义,两侧山谷包围,仅留谷内一条小路勉强通过,最窄处不过三尺。 种师道在山谷上面设置了一小队驻军,大约三百人。别看人数少,凭此天险能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这三百宋军扼守这险恶要地,这就需要白万里亲自出马了,白万里的计划是潜入这队驻军中,用自己身上的副指挥使令牌假借换防的名义让这三百宋军下山,然后金兵再围而歼之。 白万里并没有告诉完颜昂一线谷有驻军。为免兔死狗烹,他也留了一手。 越是逼近粮草基地,完颜昂越是谨慎。因为四周都是宋军,北有王虎寨七百驻军,南有种师道布置的三道关卡。 完颜昂命令金兵只需夜间行军,白天隐藏在山峦林中隐蔽。无后勤,无给养,这队金兵轻装前进。目的只有一个,烧毁种家军的粮草。 宋朝地图之精确,简直是匪夷所思。前面有一个小村,仅有五户人家,这才地图上都能清晰标志。 绕过王虎寨,天光大亮。白万里指着前面那条羊肠小道:“前面是于家村,过来于家村就是一线谷,那里光秃秃的荒无人烟。咱们穿过一线谷顺着小路就能到达乱石岗后山,翻过乱石岗我们就能看见粮草了,上吧。” 完颜昂大喜:“冲!” 副将完颜曲蚬阻止道:“将军,现在天亮了。咱们是不是晚上再行动?” 完颜昂怒道:“没听白将军说吗,前面除了这几户人家,已经荒无人烟。咱们尽管放心大胆的冲上去!” 他说的没错,现在四周都是光秃秃的山岗。金兵想隐藏也是避无可避,山岗土地贫瘠,除了偶尔几从杂草,基本寸草不生。这里的人根本无法生活,难怪前面村子只有五户人家。 金兵迅速将村落围了起来。完颜昂他们大摇大摆的冲进村子,进村以后他们愣住了。 破砖残瓦,这个村落早已废弃。村民在此生活无以为继,他们都已搬离了这里。 唯有一户人家门口还有几只鸡,一个瞎眼老太太拄着拐杖坐在门口。 完颜曲蚬准备拔剑,完颜昂阻止了他。 老太目盲耳聪,她听到了身边的脚步声。 “老人家,这里只有你一个人?”完颜昂问道。 老太太拐杖杵地:“你们是什么人啊?” “哦,老人家。从这里往南能到乱石岗吗?” 老太太点了点头:“到是能到,只有一条山路很是难走。” “这村里只有您一个人吗?”完颜昂问。 “唉,都搬走了。剩下我这个瞎眼老太太还有我家老头子走不动了,我们就老死在这里了。” 众人一惊,并没有见一个老头子。 白万里问道:“老人家,你家老大爷去了哪儿?” 老太太闻言身子一震,想要战起,她伸出双手颤抖着虚空乱抓:“你,你的声音怎么这么像我家虎子。” 白万里咳嗽了一声:“我,我不是虎子。” 老太太这次听出来了,颓然坐下来:“不是虎子,我家虎子参军打仗去了。他到了山西,专打金狗子。金人祸害百姓,我儿是个好汉!” 白万里闻言羞愧的低下了头,旁边的完颜昂等人大怒,狠狠地瞪着老太太。 “老太太,你家大爷去哪里了?”白万里继续问。 老太太不答,伸手道:“你这孩子能过来让我摸摸你的脸吗,你的声音和我家虎子真像,真像。” 白万里自然不愿意,不过他被完颜曲蚬一脚踢了过去。白万里跪倒在老太太面前。 老太太颤抖着摸着他的脸:“我儿是个大英雄,他去参军为国为民。把那些金狗子打回他们老家,男子汉大丈夫当顶天立地,无愧于心。你说是吧?” 白万里语音干涩,羞愧的无地自容。 旁边完颜昂笑着道:“老太太向您说的对。您还没告诉我,大爷去了哪里呢?” 老太太缩回手,擦了擦眼角的眼泪,这才说道:“老头子放羊去了,这里荒凉的很。只有西边山坡坡上有些荒草,老头子应该是去那里了。”老太太指着柴门西侧的小山坡。 完颜曲蚬再也忍耐不住,拔出长剑一脚将老太太踢到在地。 “你……”老太太虚空的指着他。 完颜曲蚬双手握剑,一剑插进老太太的后背。老太太惨叫一声,就此绝命。 “咩!……”西边小山坡传来山羊的咩咩声,一个头裹白毛巾的老汉手拿皮鞭赶着羊群。 距离并不很远,老汉认出这是一队金兵打扮。目光所及,老汉也亲眼看着完颜曲蚬一剑杀死了自己的老婆子。 ps:求推荐票。 第八十九章 愿为忠臣安可得 放羊老汉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妻子倒在金人的血泊下,他看出金人里面还有一个穿着宋军官兵服装的人,放羊老汉立刻明白了。 老人很镇定,镇定的出奇。他轻松的挥起羊皮鞭,展开喉咙唱起了山歌。 这老人是为避宋辽战争从山西移居过来的,没想到来到这里终究还是没能躲过战争池鱼之殃。 老人唱的是山西民歌: “战城南,死郭北,野死不葬乌可食。 为我谓乌:且为客豪! 野死谅不葬,腐肉安能去子逃? 水深激激,蒲苇冥冥; 枭骑战斗死,驽马徘徊鸣。 梁筑室,何以南?何以北? 禾黍不获君何食?愿为忠臣安可得? 思子良臣,良臣诚可思: 朝行出攻,暮不夜归。” 歌声凄楚苍凉,沉重朴实。带有山西民歌独有的粗犷浑厚,让人闻之忍不住落泪。 这首《战城南》是一首汉乐府民歌,属《汉鼓吹铙歌十八曲》之一,是为在战场上的阵亡者而作。汉朝和匈奴曾长期爆发冲突,词中描写战场的残酷,对战争的反感。更有对忠臣良将的赞美,以此来羞辱眼前的白万里。 白万里浑身一震,他在山西待过十几年,对山西民歌是耳熟能详。此刻闻听放羊老汉的歌声仿佛又回到了他初从军的时光。那时的白万里满腔热血,一心报国。 如今落得的如此下场,白万里成了千古罪人。宋人眼里的汉奸,卖国贼,怎能不让他愧疚。 白万里欲哭无泪,年少时他想学习汉终军弱冠系颅请长缨,他想当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结果到了金营成了汉奸卖国贼。白时中想让他当兵磨炼,实际上自己一心想着金戈铁马。 他也有过理想,他也想过马革裹尸是军人最大的荣誉。可随着年龄的增长,自己的那点豪气也渐渐的消磨殆尽。此刻放羊老汉的山歌勾起了他的回忆。 放羊老汉不顾冲上来的金兵,依旧在那唱着。金兵冲上来的时候,放羊老汉自始至终都没有瞧他们一眼,他看着远方的山峦,依旧在唱着他的山歌。 鲜血喷出,歌声立止。放羊老汉直挺挺的倒下。 “轰隆隆!” 刚放晴的天空突然再次乌云密布,雷声滚滚。 白万里打了个寒颤,他感觉那是上苍在震怒,无数百姓的冤魂在向他呐喊。 白万里浑身发抖。猛然间一道闪电划过,一个炸雷在白万里头顶炸开。雷声大的出奇,天地为之变色。 这一声炸雷无异于当头棒喝,白万里脑海中无数镜头闪过。初从军在军营立功,自己在平定军奋勇杀敌,后一步步爬上副指挥使。顶撞岳飞回到汴京差点送命,白时中将他送到种家军。何灌对自己的赏识,自己成了金人俘虏。 然后就是马家庄的惨案。鲜血,屠杀,婴儿的啼哭,无辜百姓无助的眼神,盲眼老太太对自己的疼爱,放羊老汉的歌声…… 他抬头看着天空,雨滴落在他的脸上,仿佛是冤魂的泪水。 自己若是烧了宋军粮草,金兵长驱直入攻下大宋。无数的大宋百姓将会在金人铁骑下呻吟,那婴儿可爱的笑脸浮现在自己眼前,他的小手紧紧的抓着白万里的手指。他明白了,那不是复仇的怒火,那是婴儿无助的肯求。他在肯求自己救救这些无辜的生命。 一个放羊老汉尚且不顾性命,浑不把敌人放在眼里。他自己怎么会如此胆小如鼠。如果仅仅为了活着,他的下半生良心何安,与其一生活在内疚恐惧当中,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老太太说为国为民,男子汉大丈夫当顶天立地,无愧于心。这才是人生,这才是活的潇洒快活! 蓦然间,白万里天良发现。自己注定是下地狱的,但是还有一句话叫做苦海无边。 完颜昂破口大骂:“狗日的贼老天!” 天空终于再次放晴,白万里深一脚浅一脚的带着完颜昂他们来到了一线谷,他的嘴角带笑。没有了脸上的愧疚与懦弱。 雨后的天空像是蓝宝石一样湛蓝,整个大地一碧如洗。鸟儿在山间啼鸣,悬崖间的植物青翠欲滴。 白万里他们走到一线谷入口,完颜昂抬头看着上面。他心中暗叹:好一处绝境。若是有人在此设伏,当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大宋无能人啊。 白万里走在前面。这一队金兵进入一线谷以后,突然他展开喉咙也唱起了山歌。 白万里唱的正是放羊老汉的《站城南》 “战城南,死郭北,野死不葬乌可食。 为我谓乌:且为客豪! 野死谅不葬,腐肉安能去子逃? 水深激激,蒲苇冥冥; 枭骑战斗死,驽马徘徊鸣。 梁筑室,何以南?何以北?” 白万里很亢奋,他扯着嗓子不停的在唱。 起初完颜昂他们觉得莫名其妙,随即发现不太对劲。 完颜曲蚬冲过去一把把他推开:“你想干什么?” 白万里一边笑着一边继续唱道:“禾黍不获君何食?愿为忠臣安可得? 思子良臣,良臣诚可思: 朝行出攻,暮不夜归。” 完颜曲蚬将他推到在地,他看着完颜昂道:“疯了,疯了!这人疯了!” 白万里哈哈大笑,在地上继续唱着…… 突然一线谷山顶冒起一阵阵狼烟,接着出现一队队的宋军。 这些宋军弯弓搭箭,对准谷底的金兵纷纷射去。 金兵被堵在山谷中间登时大乱,拼命往出口逃去。 头顶的宋军往进出口扔下无数石块,登上砸死数十名金兵,金兵只好退回山谷。 谷内的金兵有三千余人,而谷顶只有不到三百宋军。饶是如此,这三千金兵也被堵在谷内进退两难。 完颜昂知道是白万里出卖了他们,当下怒不可遏,挥刀怒劈。 白万里看着他哈哈大笑的继续唱着那首山歌,他倒下的时候嘴角犹自带着笑容。他用自己的血洗清了自己的罪孽。 …… 谷顶上的将虞侯孟小超闻得谷底歌声,更有士兵来报下面出现大队金兵。不由得大吃一惊,这队金兵犹如从天而降。 孟小超吓得魂飞魄散,他知道穿过谷底顺着小道往前就是粮草基地。当下命令士兵扔下石块堵住进出口,一面点燃烽火求救。 一线谷天险易守难攻,完颜昂他们又是自己钻进了谷内。孟小超命令士兵堵住两侧出口死守,只要金兵敢往进出口跑,他们就从谷顶往下投掷石块,发射箭矢。是以这三千多金兵竟然被头顶三百宋军死死的堵在了谷内。 王虎寨的宋军看到一线谷的烽火,火速报告给指挥官。 王虎寨指挥官贾娄山立刻带着五百名宋军前来支援。 乱石岗面第三道防线的宋军指挥官廖大头看到山后一线谷方向的狼烟烽火。知道有敌人来突袭,一方面组织当地民兵转移粮草,一方面顺着山道往一线谷方向驰援。 贾娄山和廖大头赶到一线谷的时候,他们两支军队正好堵住一线谷两头,一排排的弓弩对准出口。完颜昂他们插翅难逃了。 完颜昂孤军深入,兵行险着。怎奈四周都是宋军驻地。自己这三千多人又被堵在这一线谷,全军尽墨已成定局。 各路宋军纷纷集结,等他们发现马家庄惨案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种鸿当即派出巨鹿,平乡军队往一线谷驰援。 各路驻军近两万人赶到一线谷的时候,完颜昂已经在谷内被围困三天三夜了。 第九十章 关门打狗敌乞降 两万人浩浩荡荡的集结一线谷的时候,时间已然过了第三天。 大本营指挥的种鸿大吃一惊,这队金兵居然毫无征兆的插进了乱石岗。若是被他们烧了粮草,后果不堪设想。 完颜昂本就是轻装前进,这三千多人被谷顶的守军追着打,现在手里剩下不到两千人。要命的是目前为止宋军伤亡率为零。 没有给养,完颜昂的士兵被困在谷内无粮无草,连根树皮都没有的啃。 宋军并不急着进攻,也不喊话招降,看来是想活活困死他们了。 “郓王,我们投降吧。”完颜曲蚬蓬头垢面,嘴唇干涩,绝望的看着完颜昂。 完颜昂没了往日的嚣张,他左手负伤绑在胸前,伤势来自头顶宋军投掷的石块。 “投降?我大金只有战死的勇士,没有投降的孬种!”... 完颜曲蚬不敢再言语,周围剩下的金兵个个垂头丧气。 两万多人将不到两千人的金兵围困在这一线谷,跟他们玩起猫捉老鼠的游戏。 种鸿居然亲自前来指挥,平乡驻军是第一个发现马家庄惨案的。指挥官孙大扁担驰援一线谷的时候正好路过马家庄,平乡军亲眼看到了金兵制造的惨案。士兵们无不被仇恨的怒火点燃,纷纷嚷嚷着报仇报仇! 平乡士兵情绪激动,纷纷来到种鸿指挥营请缨。 种鸿的计划是不损失一兵一卒,将这股来犯之敌全歼,所以他们在思考用什么计划。 王虎寨的贾娄山,火器营的廖大头,钜鹿军的展三平,平乡军的孙大扁担,加上一线谷孟小超。他们齐聚种鸿指挥营研究对策。 贾娄山指着图上的标识:“金贼被困在谷内,咱们只要守住出口,饿也能饿死他们!” 种鸿摇了摇头:“饿死他们固然是好。这两万驻军离开驻军时间太久,恐生不测。三日内必须将其歼灭!” 展三平是个大光头,他摸着自己的光头道:“若是我们诏金贼出来投降呢?” 种鸿还未答话,孙大扁担怒道:“金贼畜生不如,将马家庄杀得鸡犬不留,血流成河。绝不能接受他们投降!” 种鸿一拍桌子:“传令!拒不接受投降,若有出谷投降者,格杀!” 廖大头是个名副其实的大头,头大的出奇。他晃着大脑袋说道:“种帅,咱们可以用火器进攻。” 廖大头展平地图:“种帅请看,一线谷谷底一条线横贯南北,两头极窄。仅仅孟小超这几百人就能守住。咱们若是用火箭,弓弩,石块,堵住进出口。只剩下中间腹地是金贼的容身之处。” 孟小超喜道:“廖将军的意思是用你们火器营的那些蒺藜炮,炸天雷,从谷顶居高临下的扔下去,炸他们个片甲不留?” 廖大头晃着大脑袋嘿嘿的道:“正是这个意思。咱们还可以把猛火油柜改装一下,将火油装入坛子。点燃引线扔到谷底,给他们来个关门打狗!” 展三平摸着他的光头说道:“这样是不是浪费了点?” 种鸿一拍桌子:“甭管用多少火器,尽管给我往谷底扔,烧死这群狗娘养的!” 宋代火器威力有限,但是在谷底这么窄的一个位置。若是将这些霹雳炮,猛火油柜扔到谷底,够完颜昂他们喝一壶的。尤其这猛火油柜用的火油,那就是古代版的汽油弹。 乱石岗存有的火器有的是,都是火药窑子作坊生产,以备种家军临战时所用。 宋军将各种火器搬到了一线谷山顶,满山遍野两万多宋军围着谷底的这一小撮金兵,宋军从没有这么轻松作战过,人人脸上笑嘻嘻的。猫捉老鼠游戏开始。 完颜昂带领士兵数次从入口往外冲,都被箭矢弓弩石块给挡了回来。 金兵又饿又渴,狼狈不堪。 骨碌碌。一个个黑乎乎,圆鼓鼓的东西冒着火花,从山顶滚落了下来。 众人正诧异间,圆形物体滚落到身边。 “砰!砰!砰!……” 浓烟滚滚,火光四溅。 金兵或被炸死,或被活活烧死。 有的金兵被炸伤,躺在地上乱滚滚乱爬,呻吟哭喊。有的浑身着火乱跑乱跳。谷内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山上的宋军人人喜形于色,与金开战以来,什么时候尝过这种痛快的打法,这简直就是关门打狗。平乡军更是卖力的往谷内扔着石块,震天雷,下面的金兵死伤狼藉。 尘烟滚滚,火光与浓烟让人睁不开眼。完颜曲蚬奔到完颜昂身边:“郓王,投降吧!” 完颜昂一脚把他踢开:“敢言降者,杀无赦!躲到崖下去,快!快快!” 他说的是山谷悬崖一侧凹进去的地方,这里是个死角,可以躲避宋军弩箭和火器的攻击。 完颜昂正在指挥着士兵往山崖下躲避,突然后背一凉。低头一看,一柄长剑透胸而过。他缓缓的回头,只见完颜曲蚬握着剑柄的右手微微发抖。 完颜昂犹自不敢相信,他缓缓抬起头看着完颜曲蚬。曲蚬有些愧疚的看着他:“郓王,对不起了。若不投降,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你……” 完颜曲蚬抽回长剑,鲜血迸出。完颜昂伸出手指,手指停在半空,他已经没有一丝力气。嘴唇动了一下,然后直挺挺的倒了下来。两眼圆睁,死不瞑目。 “大金的将士们!我们已经没有了退路,再这样下去我们就死无葬身之地。眼下只有投降大宋才是唯一活命的机会,大家放下武器,跟我出去投降。” 剩下躲在悬崖下的金兵只有一千多人,他们早已毫无斗志。纷纷将器械扔在地上。实际上他们手里的武器和烧火棍差不多,因为打了这么久,他们连宋军的面都没照着。 完颜曲蚬割下完颜昂的人头,拽着头发提在手中。一边往外走一边喊到:“别打了!别打了!我们投降!” 后面的金兵高举双手纷纷跟在后面。 山顶上孙大扁担旁边弓箭手道:“将军请看,金贼投降了。” 孙大扁担。年轻时是个挑夫,挑着一根扁担给人砍柴挑货。家园被战争毁灭后参军,一步步爬上平乡军指挥官的位置。 孙大扁担对金人尤其痛恨。他接过弓箭手的弯弓,从他箭壶抽出一支箭瞄准山下的完颜曲蚬。 “嗖!” 箭矢破空而至,恰巧完颜曲蚬脚下一个趔趄。箭矢擦着他的头皮而过,射掉了完颜曲蚬的帽子。完颜曲蚬大惊趴下。 孙大扁担站在山顶居高临下:“奉元帅命令!拒不接受金兵投降,犯我大宋者,杀无赦!” 第九十一章 皇权凌驾于律法 箭如飞蝗,石块纷纷投落。无奈之下,完颜曲蚬他们只好再次退回去。 这一千金兵挤在这狭小的山崖下空间之内,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了。投降又不接受,这简直就是要把人逼疯。 还真就有人疯了,完颜曲蚬提着完颜昂的人头退了回来。剩下的金兵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看的完颜曲蚬心里发毛。 完颜曲蚬现在后悔莫及,他杀了完颜昂后怎么也没有想到宋军居然不接受投降。他们这是要斩尽杀绝了,真是报应不爽。 有几个完颜昂的死忠悄无声息的将完颜曲蚬围了起来,他们恨完颜曲蚬草率的杀了主将。群龙无首,他们更是不知如何是好,他们就想发泄这种绝望的愤怒。 曲蚬发现了不对劲,他看着围上来的金兵:“你,你们想干什么?” 没有人回答,十几名金兵握刀冷冷的看着他,人们只恨拿走了希望的人。绝境之下他们错以为完颜昂是他们的希望。 完颜曲蚬知道这些士兵的目的,他左手扔掉了完颜昂的人头,人头滚落到旁边金兵脚下。围住他的金兵看着脚下滚落的人头更加愤怒,他们又往前跨了一步。 完颜曲蚬为人暴躁,动不动就暴打部下。很多人早就对其不满,这时有更多的金兵围了上来。 完颜曲蚬握剑的手微微发抖,他紧张的看着围上来的士兵。他的人生中最大的羞辱莫过于被自己人杀死,他后悔刚才为什么不死在宋军手里。 上面的宋军看到他们自相残杀无不面面相觑,他们甚至忘记了继续往谷底攻击。金兵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宋军乐的看这样的热闹。 “啊!”完颜曲蚬一剑砍翻冲上来的一名金兵,其他的金兵陆续不断的冲上来将完颜曲蚬淹没。 金兵散开的时候完颜昂仰面朝天躺在了石堆上。脸上血肉模糊,那来自某一个金兵手里的石头,那名士兵举起石块狠命的往他头上砸落。 他的脖子上,胸口,大腿,肚腹,无数的刀痕。穷凶极恶的完颜曲蚬被自己人碎剁了。 “砰砰砰!……” 宋军再次发起攻击,谷底的金兵四散奔逃,死伤狼藉。 这种仗没法打,这不叫打仗。三千人的金兵只剩下了几百人,要命的是对面的宋军不伤一兵一卒。 包围一线谷的宋军陆续的撤走,回他们的防线。剩下困在谷底这几百金兵已经不足为患,种鸿下令五千人留守。目的只有一个,活活饿死下面的这些金人。 三日后,谷底只剩下四五十名金兵。有的饿死,有的病死,有的伤重而死。更多的是死于自杀式的攻击,因为这些人知道活着才是最大的痛苦。 于是宋军终于往谷底发起攻击。他们冲进谷内才发现根本不用自己动手,这四五十名金兵已经好无力气,宋军甚至发现了尸体腿上的个森森白骨,这些金兵居然在啃食同类。 总有几个负隅顽抗者,那无异于螳臂当车。冲进谷内的宋军左手持盾牌,右手拿着弓弩,见到金兵即射杀。 这像是狩猎,更像是单机游戏。不到半个时辰,整个一线谷的金兵被宋军清扫干净。 种鸿的效果达到了。一线谷三千金兵来袭,宋军不伤一兵一卒将其全歼。这句话在汴京最吃香,朝野大振,群臣朝贺。赵桓欢喜无限,下令对种家军大大的褒奖。对于白万里恢复其沧州副指挥的位置,加冕浪子将军,取其浪子回头之意,予以厚葬。 葬礼上只有一个人在哭,且哭的最狠,那人叫白时中。 还有一个更好的消息传来。雄州提点刑狱公事展云鹏缴获走私军械无数,抓获罪犯雄州指挥使焦自富,焦莽。抓获金国南京兵马都总管府府判斡勒乞,唯独都总管府副都总管术虎熙檬畏罪潜逃。 …… 方儒成将这些人围起来的时候,马夫们纷纷跪地投降。这是在大宋境内走私,抓住就是斩立决。是以焦自富手下这些人,还有术虎熙檬带的家丁负隅顽抗。与一众衙役展开对战,可几十人根本不是衙役的对手。只有术虎熙檬骑马冲开一条血路往北疾驰而去,其余众人尽皆伏法。 另一队衙役由展云鹏带领直扑术虎熙檬的仓库,仓库是有术虎熙檬的副手府判斡勒乞看守。 斡勒乞带着四五十人在仓库外面等待术虎熙檬前来。结果被展云鹏堵在了门口,全部捉拿归案。 展云鹏他们打开仓库门的时候着实吃了一惊,数不清的军械堆满了仓库。经初步清点,箭支一万余捆,神臂弩九百套,铁弓一千三百套,另外有霹雳炮、火药、焰硝、盔甲若干。战车两百余辆,铁矛五万四千三百根。长刀四百把、战斧一百四十三把、龙泉剑三十六把、甚至都有攻城战车,此外还有其他战略物资…… 展云鹏暗暗心惊,这些武器装备若是落入金兵手中后果不堪设想。展云鹏一面通知雄州南郊驻军火速前来清点武器装备,一面派铺兵前往京城通知皇上。 道君宫。 原是徽宗时期的光华殿。赵佶退位以后将其改为道君宫,日夜在此参道,妄求长生。 郭京成了赵佶的座上宾,被封为上清高圣混元归一真君,赵佶对郭京言听计从。 此刻郭京坐在净坛上闭着眼,捏个剑决口中念念有词:“太上老君,三清真君大帝,佑我道君太上皇延年益寿……” 鬼知道他说了多久,终于缓缓睁开眼做完了法事。 赵佶慌忙迎上来,喜道:“仙师,怎样了?” 郭京缓缓道:“太上皇,刚才我三魂上天与南极寿星说了一会儿话。南极寿星言到,若是太上皇想长寿延年。需少造杀业,多行善事。” 赵佶一听可长命百岁,大喜道:“仙师可否说的详细一点?” 郭京人模狗样的单手行礼:“太上皇,那雄州转运使焦自富犯法被抓。此人又是太后亲戚,太上皇若是与太后去请皇上饶其一命,就算是救人一命,行大善尔。” 赵佶心中大喜,立刻去延福宫找来郑太后,二人直奔文德殿找赵桓。 “桓儿,桓儿。那焦自富是太后娘家亲戚,虽犯王法。桓儿还需饶其一命啊。”赵佶一身道袍,坐在殿上说道。 郑太后点了点头:“本宫是焦儿的亲姨母,焦儿平日老实本分。对本宫很是孝顺听话,想是受他人蛊惑这才犯错。皇上可否饶其一死,让他回京做个官,让他在本宫身边,本宫也好看住他,免得他再胡闹。” 赵桓心中无奈,太后和自己老爹亲自来求情,自己是不能再杀这焦自富了。好在走私军械已然追回,当下躬身道:“孩儿谨遵父皇,母后旨意便是。” 赵佶与郑皇后互相对望一眼,二人微微一笑。与赵桓唠了回家常,便即告辞。 第九十二章 铁面无私抗圣旨 邮驿铺兵,急脚递。 急脚递是最快的邮递,赵桓圣旨直达枢密院。枢密院下达文书给京城邮驿,由一名铺兵骑快马奔往雄州方向。 铺兵腰悬金牌,手挂铃铛。纵马在驿道疾驰。 出汴京五十里,驿道旁边驿站。 驿站的执勤铺兵懒羊羊的躺在值班处休息。 突然驿道京城方向银铃急响,一匹快马疾驰而来。 执勤铺兵大惊,立刻跳出值班处,拽过旁边快马等在路边。 银铃声夹杂着快马马蹄声越来越近,执勤铺兵手心出汗。他在焦急的等待。 只见驿道远处从京师来的另一名铺兵左手拽着马缰,右手举着一个金色腰牌急奔而来。 京城铺兵来到驿站看到那名执勤铺兵早已在路旁等候,他纵马驰近后勒住马匹迅速翻身下马。 京城铺兵将手中金牌与手臂银铃交给执勤铺兵,并从怀中掏出一道金丝卷轴。 执勤铺兵一看大惊,认得是皇帝圣旨,慌忙跪下接过圣旨揣在怀中。然后接过京城铺兵手里的金牌挂在腰间,在把银铃挂在自己手臂上,迅速翻身上马。 京城铺兵往北一指:“河北,雄州!” 执勤铺兵二话不说,纵马便奔。 汴京达雄州驿站数十处,银铃所到之处,每一站都有铺兵等候。换人换马昼夜不停往雄州县衙奔去。 急脚递是宋朝最紧急的快递,一般是加急军令或者皇帝圣旨。 …… 雄州。 转运使焦自富、焦莽极其爪牙尽皆被抓。金国南京府府判斡勒乞以及金国雄州榷场置办处人员同样也被抓进了县衙内,一时间衙门大牢人满为患。 军器监监事牧南风,以及军器监手下大小官员也被抓了不少。 金国南京府派人前来交涉,想将榷场置办处人员押回南京府审问,被方儒成严词拒绝。因为他们知道,一旦这些金人被押回金国审判,多半就会无罪释放。 雄州县令提点刑狱公事展云鹏,县令方儒成。二人将首恶焦自富,焦莽,斡勒乞,牧南风提到大堂公审。 展云鹏与方儒成同堂会审,展云鹏坐在主审位,方儒成坐在右手边。 “砰!”展云鹏一排惊堂木:“转运使焦自富,焦莽。雄州置办处府判斡勒乞,军器监监事牧南风,你们走私我大宋军械,违反天条,而今还有何话说!” 焦莽吓得一哆嗦,斡勒乞等人垂头不语。人证物证俱在,还有什么好说的。 只有焦自富从嘴里“哼”了一声,对眼前这切不闻不问。 “好!既然各位没有异议,本官即刻判处四人斩立决!” 焦莽吓得‘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斡勒乞抬头看着展云鹏。 牧南风更是浑身筛糠,他身为一个军器监监事,监管军械武器。竟然被焦自富拉拢做了这走私军械的勾当。 焦自富冷冷的道:“展大人,案子未审。何急判刑?” 方儒成也有些奇怪,为什么展云鹏急着杀这三人。 殊不知展云鹏正是担心有人会保这焦自富等人,他想先下手为强,以免后患。 “圣旨到!” 众人大惊,慌忙跪地迎接。 铺兵无宣旨权利,白沟驿置邮使李秀华亲自来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焦自富等人徇私枉法,走私军械,按律当斩。念其受他人蛊惑,朕宽仁为本,感恩上苍。特赦其死罪,即刻押往京城,交于刑部处理。钦此!”(宋朝是没有奉天承运这句话的,赵桓只是依样葫芦从电视学来的,他那里知道诏曰是单独念的。) 展云鹏暗暗皱眉。这才几日功夫,消息传的好快,居然立刻传到了京师。而此人居然手眼通天,竟然能让皇上下旨赦免。若是让这焦自富回到汴京,非但免了死罪,反而说不定升职了。 焦自富暗自得意:“哈哈哈哈,展提刑。你想办我?哼,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焦莽本来吓得尿了裤子,此刻闻言更是大喜过望,他腆笑着看着焦自富:“仲父,我们没事了。哈哈,没事了!” 就连斡勒乞也大感意外,这俩人都不用死了。自己若是也被押往京城。再有皇上派使者前往汴京交涉,多半能换得一条性命,于是也跟着大喜不已。 一时间衙门众衙役与方儒成等人个个义愤填膺,怎奈皇上有旨,不敢违抗。 焦自富等人立刻又开始趾高气昂,浑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焦莽拍着马屁喜道:“仲父,定是当今太后,您的亲姨母保了我们。我们可以回到京城了,侄儿素闻京师繁华,盼去一观。” 焦自富嘴角上扬,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这不像是被审的犯人,反而像是前去赴任的官员。 “砰!”的一声,展云鹏一排惊堂木,众人回过神来。 “来呀!将这叛国卖民的汉奸焦自富一干人等拖到菜市场斩首!” 众人吓了一跳,展云鹏莫不是疯了。 焦自富愣愣的看着他:“展云鹏,你莫不是疯了吧?” 展云鹏站起身,缓缓摘掉自己的长翅帽。朗声说道:“焦自富,焦莽,斡勒乞,牧南风。四人罪大恶极,本官判决,即刻拉往菜市场斩立决!” 众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焦自富颤抖的指着他:“展云鹏,你,你敢抗旨!” 展云鹏一排惊堂木:“没错!本官就是要抗旨!来啊,拖出去,斩首!” 一众衙役早就心中愤愤。提刑官大人有令,那还有半句说的,他们拥上去将四人捉住,押往雄州菜市场。 方儒成也大惊失色:“展兄,这是抗旨,你可想好了。” 展云鹏不理,一挥袖子大踏步走出县衙前往菜市场。 早有雄州百姓出来观望,人们很快聚集起来,窃窃私语的议论着。 百姓平日受惯了这几人的欺凌,眼看这四个恶贼被抓。无不拍手叫好。 衙役们将四人押到菜市场,焦自富这才害怕了起来。这展云鹏定是疯了,抗旨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展云鹏并没有按照程序,又是验明正身,又是画押的。衙役将四人拖到菜市场的时候,展云鹏拔起一名衙役的佩刀就冲过去。 “咔嚓!”一刀剁掉了牧南风的脑袋。 焦自富等人眼睁睁的看着牧南风脑袋滚落,吓得牙齿打颤,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 展云鹏二话不说照着斡勒乞脖子,“咔嚓!”又一刀剁了下来。 焦莽脸上肌肉跳动,竟然晕了过去。展云鹏一把提起焦莽的头发,目不转睛的盯着焦自富。手里的刀一点点的割开焦莽的脖子。 焦自富魂飞魄散,眼睁睁的看着焦莽脑袋掉了下来。 展云鹏反手一刀,又结果了焦自富,焦自富脑袋落地的时候还睁着惊恐的大眼睛。 展云鹏扔掉大刀,接过衙役早已备好的枷锁给自己戴上。转身对衙役道:“走吧!” 去菜市场的时候。展云鹏就已经吩咐过,砍了这四贼的人头,就将自己押往京城听候皇帝发落。 第九十三章 纳妃立储齐登场 紫宸殿。 今日紫宸殿早朝与往日不同。大殿上除了臣子,两旁居然站了十几名侍卫。侍卫拿着的不是佩刀,而是木棍。 大臣们上朝的时候战战兢兢,这皇上闹得又是哪一出啊。把一个上朝整得像衙门。 龙椅上赵桓面色冷峻:“众位爱卿,眼下各地勤王军业已挺近京师。朕择日御驾亲征,夺回燕云十六州!” 一众臣子窃窃,一人站出:“臣礼部尚书左横,臣有异议。陛下您……” “来人,拖出去。杖责二十!” 旁边走出两名侍卫,架起左横往殿外便走。 群臣脸上变色,这昏君又在独断专行。总有不怕的,有本事你就打,自有史官记载,你不怕做一个遗臭万年的狗皇帝你就打。 “臣,尚书左丞蔡懋,不同意御驾亲征。臣……” 赵桓照旧打断他的话:“拖出去,杖责三十!” 又站出一人:“北道都总管赵野异议。” “拖出去,杖责五十!”赵桓站起来冷冷的道:“谁还想接着反对?杖毙!” 赵桓环顾四周,目光冷峻。下面群臣噤若寒蝉,纷纷低头不语。 赵桓一挥手,那些侍卫全部退了下去。 “好,没人反对。诸位爱卿,那咱们就商议一下征金的事。孟谷饶!” “臣在!”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交由你户部负责筹集粮草。” “臣遵旨!” “工部,你们统调一下各军的器械,马匹,舟车,军服,务必使各军补给跟上。” 下面站出一臣子躬身道:“臣遵旨。” “枢密使马德仁,朕要你听着。令行禁止,朕的每一条军令你都需即刻传达各军,不得有误。” 新上任的枢密使马德仁是赵桓亲自提拔,马德仁上任后倒也兢兢业业。 马德仁躬身道:“陛下,陛下御驾亲征。臣以为为国纲,为社稷。都应及早立储为是。” 一语惊醒梦中人,下面臣子纷纷进言。 立储。国之大事,江山之根基。赵桓青春鼎盛,况且暂时只有一个皇子,立储意义不大,众臣本不着急。 但此时御驾亲征,虽准备万全也难保万一。如赵桓不及早立储,京城无人监国。难免危及社稷,大臣们可不傻。 赵桓与皇后的孩子赵谌年幼,若不给个太子之位。说句不好听的赵桓自己作死要御驾亲征,万一亲征赵桓挂了。那些王爷个个虎视眈眈,难免不怕他们觊觎皇帝宝座。 康王赵构,郓王赵楷,都不是省油的灯。尤其赵构,此人手下将领众多,不得不防。 大臣纷纷上书赵桓及早立储,吏部尚书王时雍更是直言道:“陛下,吏部员外郎木文乾有女年方十六,待字闺中。贤淑良德,貌美如花,陛下若是亲征,理应先早纳妃。” 纳妃赵桓心中有阴影了,一时沉吟不答。下面群臣倒是热闹,纷纷进言,赵桓佯做答应,心下未置可否。 立储的事却缓不得,国之根本。当下赵桓决定三日后祭告天地,祖庙,立赵谌为皇太子。 没想到赵桓回到福宁殿的时候,福宁殿里面居然坐着一个明艳少女。 少女十六七岁的样子,显得坐在那里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少女瓜子脸,皮肤白皙,坐在那里楚楚动人。 “你是?”赵桓问,他有些莫名其妙。这福宁殿居然来了一个美貌少女,谁这么大胆子。 少女有些害羞,起身行礼:“臣妾叩见陛下。” “臣妾?”赵桓吓了一跳,谁家的臣妾? 这时外面慌慌张张跑进来一名尚衣官。尚衣官躬身道:“陛下,这位娘娘是吏部员外郎木文乾的小女,是太后娘娘命人送进宫里的。” 一万只草泥马在赵桓头顶奔过。王时雍早朝前脚刚说完,郑太后就把她送进宫里来了,什么鬼? 赵桓拽过尚衣官,小声地:“这事皇后知道吗?” 尚衣官吓得点了点头:“知,知道。” “那她怎么说?” 尚衣官结结巴巴的:“皇,皇后没有说什么。” 赵桓奇怪了,什么都没说?这不像她啊。 其实赵桓哪里知道,在这个女性社会地位低下的时代。朱琏又能有什么办法,唯独在冷清的后宫中以泪洗面罢了。 “太后驾到!” 门外响起传令太监的声音,吱呀一声门打开,正是郑太后。 于是众人慌忙请安。 “儿臣(奴婢)见过太后!” 郑太后昂头走到堂前转身坐下,凤冠上各种鬼知道管什么用的发钗,簪子叮当脆响,好吧,那是象征意义多一些,象征皇权至高。 “桓儿,本宫听说你要御驾亲征?” 赵桓不敢隐瞒:“正是。” “嗯,后宫不得干政,你想做什么本宫也不好多说。可是你就要亲征了,这纳妃之事不可再缓,本宫也知道比不喜繁琐礼节。” 郑太后说道这里顿了一顿,脸上露出厌烦的神色:“其实我也不喜欢,皇帝急着打仗,可这后宫关系国运兴衰同样重要。我就把员外郎木文乾的小女儿木馨送到宫内来了。” 原来这少女叫木馨。木馨抬起头,发现赵桓正看着她,脸上一红。 郑太后终于露出一丝笑容:“馨儿小时候本宫还抱过你的,转眼这么大了。你要好生伺候皇上,本宫先行回去了。” 木馨起身恭送郑太后,二人作别。 纳妃一直都是赵桓梦寐以求的事。桃花运来的太突然,赵桓反而没有了什么欲望。 郑太后离开福宁殿后,赵桓看着眼前这个少女木馨。刚想与她说几句话培养下感情,尚衣官不合时宜的嚷嚷了一句:“恭候娘娘沐浴更衣!” 尼玛这也太快了,自己甚至都没有和这个少女说上几句话,这就沐浴更衣侍寝了?赵桓有一种成了一只种马的感觉。 …… 金国上京会宁府。 经过三个多月的准备。完颜晟再次派出东西两路军,准备兵分两路南下。 所谓的会宁之盟只是两国为准备作战拖延时间而订的协议,实际意义并不大。 穷兵赎武。赵桓登基后,宋金两国都像是好斗的公鸡,随时准备开战。 不同的是以前的大宋畏金如虎,只知防御,不敢进攻。赵桓上台后处处摩拳擦掌,老想着和金兵展开阵势大战一场。 ps:更新有点晚,抱歉啦。晚上还有一更,两更还是稳稳的。 身为一个扑街写手,每周推荐票太少了,各位大佬求推荐票。 第九十四章 一见钟情误临幸 汴京皇宫规模并不大,没有明清时期的规模。宫北居然紧邻这民居,徽宗时期就想着扩建。怎奈那里的居民都是钉子户,老子就是不搬,你能把我怎么样? 宋朝党争并没有明清那么激烈,对民间也相对宽容。百姓不肯搬家,赵佶也没有办法。于是一直都没有扩建。 赵桓一上来,这家伙只有个皇后,用不上扩建那么大规模。加上与金开战国力空虚,也没钱扩建。 慈元殿,本是后宫嫔妃居住的地方。赵桓没有妃子,暂时空置。 而他老爹赵佶嫔妃倒是一大堆,不乏貌美如花者。为避嫌,赵佶退位以后这些嫔妃都跟着搬离皇宫,去了延福宫。 延福宫是离皇宫外的另一处宫殿,比皇宫要奢华的多。是蔡京童贯之流搜刮民脂民膏,集天下异珍为赵佶修建。赵佶退位以后,一大家子都搬到延福宫去了。 是以赵桓的皇宫虽然不大,其实里面冷清许多。 今日来了一位嫔妃,一众宫女太监立刻开始忙乱。收拾房间,打扫卫生。将慈元殿收拾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那位叫木馨的少女被尚衣官带着几名宫女领着去沐浴去了,赵桓在福宁殿等的心焦。他很想知道皇后是什么情况,不过他不傻,此刻他若是溜到皇后那里,今晚就别想回来了。那还谈什么与这位美貌少女嘿嘿嘿。 鬼知道等了多久,尚衣官回来传话:“陛下,木贵人已然沐浴完毕。请陛下移步慈元殿恩泽。” 虽然当着这些死太监和宫女的面,赵桓还是装着不十分猴急的样子,但他总感觉这些宫女有人再笑自己。 他往慈元殿走着,后面跟着几名太监和宫女。曹东升今日不执勤,所以不在身边,赵桓有些无聊。 越是接近慈元殿,赵桓越是激动。做种马就种马吧,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这种艳遇谁不想?于是赵桓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脚步。 后面不知道是哪个宫女忍不住‘嗤’的笑了一声,赵桓有些尴尬了。只好放慢脚步,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缓步走着。 气氛有些尴尬,他想立刻去那个地方又不想让人看出他想去。只好东瞅瞅西看看的装作若无其事。 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做作样子更加暴露赵桓的尴尬,于是后面还有宫女再笑。 终于赵桓猛然一回头,一个宫女来得及收起笑容被赵桓看见了。 赵桓一招手:“你,过来!” 这宫女大惊失色,跪地发抖:“陛,陛下,奴婢知错了。” 虽然朝夕相处,后宫都知道这个皇帝玩性很重,脾气也很好。这皇帝只会对那些大臣发怒,一般不会对下人发火生气。 但伴君如伴虎,谁都知道皇帝威严不可撼动,那名宫女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赵桓有些同情起这些宫女来,他弯下腰伸出手抬起那名宫女的下巴。 犹如触电般的感觉,又犹如被阳光晃了一下的眩晕。赵桓居然才发现眼前这个宫女是如此的漂亮,嫩白的脸色略显红晕,小巧的鼻子,长长的睫毛,大大的眼睛。明眸皓齿,端庄秀丽。虽然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可是漆黑的眼睛里闪烁着灵动。赵桓不由得被眼前这名宫女迷住了。 “你叫什么名字?”赵桓抬起她的下巴。 这名宫女居然不敢和他的眼神相处:“奴,奴婢叫唐婉儿。”声音清脆,如出谷黄鹂。 唐婉儿,名字倒是不错。赵桓略一皱眉,松开了手:“怎么以前没见过你?” 那名叫唐宛儿的宫女紧张的道:“奴,奴婢原在洗衣坊,刚进侍御司不久,是,是以不认识陛下。” 洗衣坊,原名浣衣院。赵桓想起金人的浣衣院是供金人糟蹋宫女嫔妃享乐的地方就暴怒不已。于是把浣衣院改成洗衣坊,伺候皇帝身边的宫女归侍御司一个单独部门。 说实话,赵桓对那个木馨的少女还真没有什么兴趣,纯粹就是欲望作祟。这名叫唐婉儿的宫女居然迷住了自己,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她呢。 “你刚才为什么要笑?”赵桓问她。 那宫女唐婉儿吓的低下头,咬着嘴唇不敢回答:“陛,陛下……” 赵桓提高声音道:“你们是看朕太过猴急,偏偏又装作若无其事,所以嘲笑朕是不是?” 后面宫女一听,纷纷吓得跪地求饶。 “奴婢不敢!” 赵桓哈哈大笑:“你们不用怕,朕不妨告诉你们。朕就是猴急,就是想嘿嘿嘿……” 赵桓流氓脾性暴露无遗,宫女们更加害怕了。 赵桓围着跪在地上的宫女转了一圈:“你们不是笑话朕吗,谁敢笑朕,朕就临幸了她!” 说着赵桓从背后一把抱起那名叫唐婉儿的宫女。 唐婉儿吓得尖声大叫,却又不敢挣扎。赵桓抱着她,也不去慈元殿了,直接把她抱回到福宁殿。 福宁殿内实室有个养心阁,是皇上休息的地方。唐婉儿身形娇小,并不沉重,赵桓一路抱着她往福宁殿的养心阁走去。 后面执勤太监吓得魂飞魄散,一众宫女更是紧张的跟在后面。 唐婉儿躺在赵桓怀里,一双小手抱着他的脖子。由开始的惊恐变的温顺,她怔怔的看着赵桓,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居然有了一丝丝的甜蜜。 赵桓心中热血沸腾,荷尔蒙爆棚。他喜欢这个宫女,莫名的喜欢。 有时候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某个特定的时间,或者某一件事,两个人就互相来电。 当然这是文艺点的叫法,粗俗一点就是王八看绿豆,对眼了。 一路报下来,赵桓额头还是见汗了。终于到了养心阁,赵桓把唐婉儿抱到了御床上舒了一口气,尚衣官慌忙递过来毛巾替赵桓擦汗。 赵桓看着他:“干什么,你还想在这观摩是怎么着?滚滚滚滚滚!” 于是尚衣官只好带着宫女退出了养心阁。尚衣官大惊,皇上不是去临幸木贵人的嘛,这咋错宫女了。更有些宫女开始后悔,为什么刚才笑的不是我。 赵桓替唐婉儿脱掉鞋子,把她扶到床上。唐婉儿吓得缩到里面,双手抱膝,拉过薄被盖住了自己的脚。 赵桓心下大乐,他蹬掉了靴子钻进来被窝将唐婉儿搂在怀里。 被皇上在被窝里搂着,唐婉儿感觉浑身过电一般。闻着少年赵桓身上男子汉的气息,唐婉儿胸口如小鹿乱撞。轻轻挣扎了几下,也就屈从了。 后面的故事,太污太污,读者自行脑补吧。我一个单身狗,实在描绘不出那种画面。 ps:我也很想污下去啊,可,可被封书了怎么办? 嗯,多谢读者打赏! 第九十五章 由来只有新人笑 “唐婉儿,你的名字谁给你起的?” 唐婉儿躺在赵桓怀里,羞涩的道:“是,是奴婢的姑妈。” “姑妈?” 唐婉儿泪眼婆娑:“奴婢自幼父母双亡,是姑妈拉扯大。因家里实在养不起,就把奴婢送入宫进了洗衣坊做些粗活。” 赵桓有些心疼,握着她的手,这双手没有大家闺秀那种娇嫩,显然是常年累月干活所致。 赵桓心疼的把她揽在怀里:“你跟了朕,就不会再受这些苦了。” “伺候皇上是奴婢的福分,奴婢心中其实欢喜得很。”声音很小,细弱蚊鸣。 赵桓笑嘻嘻的:“是么,那就再伺候伺候朕……”说着扑了上去,这次唐婉儿不再拒绝,开始学会了迎合。 …… 慈元殿,木馨贵人坐在梦竹轩的床上等着皇帝的临幸。 眼见日落西沉,夜色渐浓。门外依旧毫无动静,就连尚衣太监都没有过来招呼。 “来人!”木馨喊了一声。 一名奴婢出来躬身:“奴婢鑫月,见过娘娘。” 木馨这次这才知道,自己的贴身丫头叫鑫月。进宫的嫔妃都有侍御司安排一名贴身丫头,以便服侍。 “鑫月,你去外面看看,为什么皇上还没有来。” 鑫月躬身退出,过了良久鑫月慌慌张张跑了回来:“娘娘……” 木馨大急:“说,发生什么事了?” “陛,陛下没来慈元殿。他,留,留在了福宁殿临,临……”鑫月吓得不敢再说。 “快点说!” 鑫月低着头:“陛下在福宁殿恩泽了一名宫女,并没有来这里。” “什么!”木馨大怒,对她来说没有什么比这个更侮辱的了。皇上本来是临幸自己的,结果半路居然找一名宫女去了,自己这是多下贱让皇帝这么糟践自己。 想到这里木馨眼角流下了泪水,她狠狠地抓紧了床单,满眼狠毒。 …… 仁明殿。 皇后朱琏以泪洗面。作为一个皇后,她至高无上,母仪天下。作为一个女人,她却是悲哀的,自己心爱的男人此刻在别的女人身边卿卿我我。而她还只能默默承受着这一切。 赵桓终于还是挂念结发之妻,他去仁明殿见了皇后。朱琏冷若冰霜,对他爱答不理。赵桓讨了个没趣,一道烟遁了。 第三日上,赵桓才去临幸木贵人。 隔日唐婉儿封为才人,木馨封为昭仪。皇子赵谌封为皇太子,群臣朝贺不提。 …… 紫宸殿。 群臣早朝,皇太子赵谌跟着参加早朝议事。 “朕三日后御驾亲征!太子年幼,李纲、白时中、何进、陈过庭,你们五人辅政,协助太子处理政务。一应事物五人合议解决。太子,你要跟这几位大臣多多学学治国之道,朕不在,你更应勤勉自己,不可懈怠。” “儿臣(微臣)遵旨!” 赵桓心中骂了娘:都说这皇帝当着舒服,没当过的人当然这么想。嘿嘿,实际上是当皇帝确实他娘的很舒服。 舒服归舒服,可你一天到晚没完没了的事都需要你处理。你真当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昏君也就罢了,把政务往那帮臣子身上一推,自己缩后宫里与嫔妃们卿卿我我,快活似神仙。 可眼下不太平,自己当了个末世皇帝。若不勤勉一点,自己早晚会被金狗掳到极北苦寒之地去吃雪。 等老子征服了金狗,他娘的三个月不上朝,天天窝在后宫嘿嘿嘿。 宋朝皇帝历代软弱,士大夫共天下,都还算比较仁政。到了赵桓这里成了个人人唾骂的昏君,好在昏君归昏君,朝堂上主战派一致拥护自己,赵桓羽翼渐丰满。 “谌儿,你年纪幼小。要学会不耻下问,多跟这几位大臣学学。你知道了吗?” 赵桓说这话的时候有点脸红,他自己都不学无术,还在这教育起自己的儿子来。 赵谌年方十岁,却知书达理。加上为人敦厚仁慈,深得一众臣子爱戴,这是最让赵桓欣慰的。 赵谌小小年纪却隐隐然有着帝王风范,他朗声道:“儿臣知道了。父皇御驾亲征,万事小心,儿臣在京城恭迎父皇凯旋。” 赵桓让吴革随军出征,吴革负责亲征准备工作。 “吴革,是否准备妥当?” 吴革站出来道:“陛下,龙撵马车,其余物品,一切都已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出发。” 赵桓点了点头:“三日之后辰时动身,退朝!” 众人往紫宸殿外走去,出曹东升凑上前来小声道:“陛下,木昭仪求见。” 赵桓愕然,他本打算退朝后去皇后那里的。皇后这几日对自己冷冰冰的,自己想过去陪陪她。这木昭仪找自己什么事,难道又想侍寝? 当下赵桓带着曹东升来到慈元殿的梦竹轩。 来到门口的时候梦竹轩内传出阵阵笑声。曹东升刚要喊皇上驾到,立刻被赵桓阻止。 只听里面木昭仪声音道:“姐姐,你是不知道。皇上别看他色眯眯的样子,其实他也会很害羞。” “嘻嘻,我知道。刚当上皇帝那会儿他都不敢来见我,见我就脸红。你说老夫老妻的来了,住进这皇宫后他却又像个孩子。”赫然是朱琏的声音。 木昭仪继续道:“姐姐,往后臣妾与唐才人还要靠姐姐做主啊。” 一个声音细弱蚊鸣,但是清脆动听:“奴,奴婢怎敢高攀。”正是唐婉儿的声音。 赵桓心中大喜,这三人怎么在一起了,竟然还如此亲热? 朱琏笑着到:“婉儿,你不必拘束。你现在是皇上亲封的才人,别再奴婢奴婢的叫了。” 唐婉儿小声道:“是,皇后娘娘,奴婢遵旨。” 朱琏不乐意了:“你看看你又拿自己当外人。放心,以后若是皇上敢冷落你们,本宫就给他脸色看。你们是不知道,这几日皇上来我都没给他好脸色,皇上心里害怕着呢。” 木昭仪笑着到:“对,若是皇上敢对谁不好,大家一起不给他好脸色。” “我跟你们说,皇上临幸的时候他……”说着里面压低了声音。 尼玛,女人污子起来让老司机都汗颜,赵桓看着曹东升。曹东升羞愧的低下了头退走了。 “嘻嘻……” “咯咯……” “哈哈……” 过了一回儿,里面传来一阵大笑声,想是嘲笑赵桓笨手笨脚临幸她们的事。 女孩一旦成了女人都是老司机。这群小污女,赵桓站在门口轻轻的咳嗽了一声。 第九十六章 忠臣良将岂可弃 赵桓进来的时候,朱琏她们有些慌乱。 “臣妾见过皇上!” “恭迎陛下!” “嗯,木昭仪找朕何事?”赵桓吧唧着嘴,他也有些尴尬。毕竟这几个妃子都和自己嘿嘿嘿过,此刻聚在一起自己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他没想到朱琏这么快就接受了她们。 朱琏她们倒没有什么。木昭仪大方的很,她迎过来扶着赵桓坐下。 “陛下您来了,刚才朱姐姐尽夸你的好。臣妾找陛下来是听说陛下要御驾亲征对吗?” 赵桓笑了笑,他看着朱琏。朱琏冷冷的道:“谁说的,本宫可从来没有夸过你。” 赵桓立刻心里又没了底:“那个,嗯。朕要御驾亲征了。” 她们立刻惊咋了起来,像小动物一样好惊咋。 “陛下,御驾亲征会不会很危险啊?” “当然危险啦,打仗能不危险吗。” “臣妾不让你去!” “对,陛下。不是有将军和大臣嘛,为什么非得要你去。” 赵桓一脸紧张,故意说的很吓人:“怎么能不去,朕要做个表率。当然危险,前线危险的紧。你想金贼听到朕亲自前往,还不得想方设法置朕于死地啊。” 她们立刻担心了起来,女人的世界里只有自己的老公才是最重要,同样这三人眼里只有赵桓一人。 朱琏立刻忘记了吃醋的事,她加倍紧张的关心着:“陛下,能不去吗?” 唐婉儿蹦蹦跳跳的道:“我也要去,陛下让臣妾陪你去打仗好不好?臣妾可以替你挡刀剑。” 赵桓暗暗好笑,不过也有些感动,这唐婉儿对自己还真是不错。 女人之间的友情都是表面的,唐婉儿说要陪着赵桓御驾亲征,朱琏和木昭仪立刻嚷嚷着也要去。一场关乎国运兴衰的战役被她们弄的叽叽喳喳,莺莺燕燕全是小女儿之态。 赵桓有些头大:“那个朕还有公务要忙,走先了。”说着不顾众人阻拦,起身便走。 走到门口赵桓回头道:“皇后,朕今晚去你那儿。” 赵桓感觉自己彻底成了一匹大种马。 …… 展云鹏一路带着枷锁往汴京方向去,他现在是钦犯。私斩官员,抗旨不尊,随便哪一条都够砍他的脑袋。 押送他的衙役是他的部下,衙役一心想给他解开枷锁。展云鹏就是不肯,带着这么个沉重的家伙一路从雄州赶往汴京,途中辛苦可想而知。 赵桓早已知道展云鹏砍了焦自富的事,对他来说这是好事。这种狗官自己不能砍,展云鹏替自己砍了,正合心意。 问题是郑皇后和赵佶也知道了。二人气呼呼的来到文德殿找赵桓兴师问罪。 “桓儿,这展云鹏是何来历?”赵佶气道。 赵桓不敢隐瞒:“是儿臣在外面认识的侠客英雄。” “侠客英雄?”郑皇后大怒:“私斩朝廷命官,公然抗旨。这种江湖贼人怎能堪此大任,你这皇帝是怎么当的!” 太后的面子必须要给的,赵桓低头道:“儿臣知错了。” 太后一顿数落,赵佶大概也觉得赵桓脸上不大好看,毕竟是皇帝。 赵佶语气缓和了些:“桓儿,事情已然发生了。这那个什么展,展云鹏。必须严惩!” 郑太后接过话:“对,本宫听说那展云鹏自己戴上枷锁来京城。哼!他以为这样就行了吗,不杀了他以后谁还听你的!” 赵桓大惊:“太后,这,这展云鹏已然知错。戴枷认罪,儿臣以为可以从宽处理。” “嗯,杀了是不是……”赵佶也觉得有些过分了,赵佶昏庸,可他不糊涂,他其实也知道展云鹏是个忠臣。 怎奈郑皇后打断了赵佶的话,她一心想置展云鹏于死地:“是什么是!这种人不杀了他,以后还不知道有多少臣子敢抗旨。” 她说的恐怕没错,皇权历来都不容挑衅。除非你活腻了,展云鹏就是活腻了。 “太后。为君者以仁治国,当以天下先。儿臣可以做个昏君,但绝不会做暴君!至于展云鹏,朕自有决断。”赵桓一心想保展云鹏,他是绝不会让展云鹏死的。干脆拉下脸,语气也严厉了起来。 “你!”郑太后大怒,指着赵桓气的说不出话来。 “桓儿,怎么跟太后说话呢!”赵佶看势不妙,于是在旁边质问。 赵桓也感觉语气严厉了些,于是躬身道:“儿臣知错了。” 话虽然这么说,赵桓却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 赵佶与郑太后毕竟没有了实权,赵桓宁可背上不孝骂名也要保展云鹏,二人也没有办法。 赵佶眼看如此,也只好和起稀泥:“桓儿,展云鹏不杀也可。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将他押入天牢,择日再审!” 这给了双方一个面子,即不会让郑太后为难,也不会让赵桓难堪。 赵桓大喜,把展云鹏下大牢,既平息了太后的怒气,又保住了展云鹏的性命,一举两得。大不了以后找个机会把展云鹏弄出来再让他立个功,到时候太后也没办法了。 想到此处赵桓躬身喜道:“儿臣遵命!” “哼!本宫还听说本宫给你的木贵人你不但没有临幸,反而去找了个宫女过夜。可有此事?” 郑太后这么说是默认展云鹏的事了,赵桓恭恭敬敬的道:“太后,此事说来话长。朕与木昭仪情爱甚笃,已然喜结连理。” “那就好,既然纳妃。就赶紧生个一儿半女,本宫还想着早点再抱个孙子,现在只有谌儿一个人多孤单。” 赵桓心下大喜,郑太后对自己还是关心的。当下又道:“孩儿定会尽力。” “本宫乏了,走吧。” 说着郑太后伸出手,旁边赵佶立刻站起来牵过去。赵佶看着赵桓:“桓儿,你若亲征不如让我宫里那个郭天师助阵。他可施道门“六甲法”,用七千七百七十七人布阵,并会佛教“毗沙门天王法”,可生擒金将退敌。” 赵桓头摇似拨浪鼓:“不要不要,孩儿有把握打败金兵。” 殊不知赵佶就算让郭京来郭京也不会来,郭京现在见着赵桓避之唯恐不及,岂敢来招惹? 赵佶扶着郑太后,二人告别赵桓各自回宫不提。 开封府来报,展云鹏已到京城。赵桓因明日即将出征,顾不得其他。就让人下令将展云鹏先押入天牢,严旨不得用刑。待赵桓亲征回来后再审。 ps:求,求,求推荐票。 很多读者觉得写的不尽人意,但你们还一直支持着再看,作者感激不尽。如果可以,请帮忙给你的朋友推荐推荐本书。谢谢! 第九十七章 世间安得两全法 河北义兵都总管宗泽,性情刚直,嫉恶如仇。金兵南下围困汴京之时,作为勤王军率兵前往京师解围。途中惊闻皇上要与金讲和,一怒之下又率军回到了河北。 按朝廷令,自募兵马需朝廷下谕。可宗泽反其道而行之,他先回河北自募兵马,后才上报朝廷。书中言到,国之危及,募兵以勤王。 考虑到宗泽年事已高,且是为国效力。募兵后又及时上报朝廷,于是不再追究。 而他收到陈过庭书信后得知原是皇帝想韬光养晦,又知皇上与金开战之决心。当下喜不自胜,欣然率军前往西夏防线。 赵桓一身戎装,骑马出城。百官于宫门外含泪送行,赵桓在朝中权威日盛,而今已少有人敢违其之意。 皇帝出征,队伍浩荡。王宗濋,吴革率两万禁卫军随行。 沿途百姓夹道相送,他们都知道金人暴虐。而今天子居然不顾安危御驾亲征,是以人人感激涕零。御仗所到之处,百姓皆山呼万岁。 出得城外,赵桓改行马车,龙撵御轿,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了京城。 朱琏她们毕竟没能随军出征,出征携带家眷军之大忌。赵桓虽为天子,亦不能免。 军中士气高昂,城外各路勤王军闻言皇帝亲至,无不士气大振。 似乎一切顺利,各路军队按部就班往北行进。赵桓行军途中收到前线急报,保定被困,金兵兵临城下。 赵桓大惊,自己刚开拔,金人竟先动手了。 完颜昂突袭粮草之后,宋金之间的会宁之盟就已经瓦解了。只是当时双方都选择了沉默罢了,因为当时双方都还没有准备好。 可金国骑兵为主,机动性比大宋强多了,所以他们集结的也比宋军快的多。加上宋军官僚主义,各种繁琐的步骤使得军队集结缓慢。 赵桓刚刚挥师北伐,金兵竟然已经集结兵力开始进攻。 保定。 保定军指挥使双子山冠勇三军,一双黄金锏所向披靡。他的先祖双节棍跟随太祖赵匡胤征战天下,立下战功无数。 建国之后,赵匡胤亲自命人打造一把黄金锏,送于双节棍。传到双子山手里时已经第七代了,此刻双子山手持双锏站在城墙巡望,城外是大金铁骑虎视眈眈。 种鸿指挥失误,一线谷之战后种鸿严重轻敌。只在沧州,雄州两地驻兵布防,结果被金兵攻入了保定府。 完颜昂战死以后,金国派完颜玖接替主将位置。 完颜玖,心思缜密,颇懂兵法,为人阴鸷狠辣。与金兀术同师而授,乃是金兀术的同门师兄。他二人的课业老师乃是汉人吕璟。 吕璟,字王八蛋(好吧,作者也无从可考。)。原是山东青州人氏,建中靖国元年中进士,后因与嫂嫂私通被同僚检举。随即北逃入金。受到金国宰相扎罕重用,封为帝师,教授皇子课业。金兀术,完颜亶,完颜玖,皆出于他门下。 而此刻保州已被金兵合围,保定府萱抚使张纯弃城而逃。只剩下指挥使双子山镇守。 双子山,名将之后。徽宗时期收到童贯等人打压,归于种师道门下。 保州四城紧闭,完颜玖率五千精兵攻克不下,随使出一条毒计。 “将军,援军什么时候到?”参事上官青云焦急的问道。 双子山眼望城外:“种鸿元帅不听师道老帅之言。不固城援守,一心宣战。结果兵力陈压至雄州、沧州两线。中部空虚,金兵这才有机可乘,援军千万别来,不来最好。” 上官青云大惊:“将军何出此言?” 双子山是唯一头脑还算清醒的将领,他叹道:“我怀疑金兵进攻定州只是佯攻,目的就是为了歼灭我大宋援军。你看,现在围城的只有四五千骑兵。若是金兵主力大军,你我岂能还站在这城头?” “将军,援军不能至。这定州城墙低矮,咱们城内守军又多是老弱。不行咱们撤吧。” 双子山大怒:“城在人在,城亡人亡!再敢动摇军心,杀无赦!” 上官青云不敢再说。 双子山猜的没错,金兵主力已然埋伏容城、高阳两县伺机待敌,妄图歼灭种鸿的雄州、沧州两地的援军。 赵桓军队刚至濮阳集结,这一点远在濮阳的赵桓也看的清清楚楚。 赵桓在营帐内拍着桌子:“种鸿这个王八蛋!他布的什么防御线路,他这是将自己送给金人吃他的军队!” 王宗濋在一旁看着地图,愁眉不展道:“若是种鸿出兵驰援保定,那雄州东线势必空虚。” “你和种鸿一样的猪脑子!”赵桓愤怒的看着他:“金兵会进攻雄州吗?他们会在容城,高阳伏击种鸿的援军。若朕猜的不错,种鸿必败!” 吴革吓得大惊:“陛下,此事该当如何是好。” 赵桓一脚踢了凳子:“还能怎么样,前线必败!”发完火后幽幽的叹道:“就看保定双子山能不能守住的了。” 保定府城墙,士兵们都在紧张的固防。加固工事,维修城墙。 双子山一夜没敢回府休息,他合衣在城墙守了一夜。保定士兵们大多都是老弱病残,战斗力低下。双子山虽然在城内动员百姓,可这些百姓没见过战阵,乌合之众让他们运送点武器粮草尚可,打仗肯定不行。 一夜操劳,双子山正合衣躺在城墙上假寐。突然城外哭喊声震天,双子山震惊而起,抬头张望。 只见城外无数百姓流民,被金兵驱赶着往城门而来。 百姓拖家带口,衣衫破烂。哭喊着往城门奔来后面的金兵骑在马上,手持长刀对着这群手无寸铁的百姓挥刀斩杀。 顿时哭喊声震天,金兵骑在马上来回奔驰。所到之处,百姓纷纷倒下。 城墙上的士兵只看得目憎欲裂,人人愤慨。 “将军!打开城门,让末将去救这些百姓吧!”副将祁同伟恳求道。 双子山气的双手发抖,城下的百姓被金兵砍瓜切菜一般碎剁。他知道,若是开城门应敌就会中了敌人的圈套。骑兵迅捷,金兵会将士兵围起来歼灭。若是不开城门,眼睁睁的看着这些百姓被屠杀,怎能不怒! 双子山手都握出了青筋,救城外百姓城内危险,救城内百姓城外危险,实无两全之法。 祁同伟两眼通红:“将军!打开城门吧,末将愿率军与金狗一战!将军!将军!” 双子山怒喝:“不准!擅开城门者,军法从事!” 第九十八章 良将忠魂埋沙场 城外百姓纷纷往城门口奔来,被后面金国骑兵追着打。 完颜玖骑在马上,远远的看着城墙上的保定军。 “命令士兵,将这些灰猪赶到城门口。敌人若开城门,你们就攻上去,注意躲避城墙弓箭手。” 完颜玖管宋人叫灰猪,他们的眼里宋人和野猪没什么太大区别。 这一招很是奏效,金兵躲在百姓身后,城墙上弓箭手根本无法瞄准。 源源不断的百姓被金兵赶着往城门口涌来,无数的百姓在金兵铁骑下呻吟。 妇孺孩童被金兵马蹄踏在脚下,无辜的百姓在金兵刀下纷纷倒地。 金兵杀得兴起,纵马来回奔跑。遇到不顺眼的百姓,一刀寄出。鲜血崩出,百姓哭喊奔跑。 一对夫妻,男的拽着女人的手拼命往城门口奔去。等他回过头的时候赫然发现手里拽着的只是一条手臂,而他的妻子已经倒在血泊之中。男人回头奔向妻子身边,结果被旁边一名士兵一刀砍死。 金兵哈哈大笑,嘴里“嗷嗷!”的叫着,他们纵马冲入人群随手砍杀。 城墙上的士兵个个义愤填膺,愤怒的看着下面大宋百姓惨遭屠戮。 金兵弓马娴熟,一名独眼金兵“哇啦,哇啦!”的大叫着冲入人群中,夺过一名妇女手里的孩童。 金兵将孩童高高抛起,后面的金名大笑着随手抢过再次抛起。 那名妇女哭喊着跑过去,独眼金兵抬起马蹄,重重的将妇女踩在马下,众金兵哈哈大笑。 那名妇女一时不死,呻吟着抬起头虚空的抓着。那个孩子被金兵玩物一样扔过来扔过去,终于又有人将孩童扔给了独眼金兵。 独眼金兵玩腻了,他并没有伸手接过。而是挥起长刀将抛落的孩童“咔嚓!”一声,一刀两断。 一众金兵看着这个场景“嗷嗷”兴奋的大叫大嚷,重新冲入人群开始纵情砍杀。 “将军!开城门吧!将军,我求你啦!”祁同伟再也受不了,他直挺挺的给双子山跪了下来。 “将军!开城门吧!”城墙上的宋军纷纷跪地,外面自己的同胞在眼前呻吟挣扎。这些士兵无不义愤填膺。 “将军,开城门吧!” “将军,开城门吧!” 双子山紧紧握着手里的黄金锏,眼含热泪,一字一句的道:“开城门!” 下面士兵开动绞盘,城门缓缓打开。守城士兵不等下令,纷纷嗷嗷叫着往城外冲去,他们都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城门打开,祁同伟带领一部分守城宋军冲了出来,然后城门迅速被流民堵住。 流民百姓争先恐后的往城内奔去。 马上的完颜玖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冲出城门的宋军和对面的金人骑兵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 完颜玖的目的达到了,他猛一挥手。身后的金兵潮水一般冲了上去。 呐喊,厮杀,鲜血,死亡。这次主角光环并没有照在我们的宋军身上,城外祁同伟带领的宋军满腔愤怒,可手里的大刀毕竟砍不过马上的骑兵。冲出城外的这几百名宋军被金兵分割包围起来打。 眨眼间,这几百名宋军阵亡在城下。祁同伟挥舞这长刀冲向主将完颜玖,完颜玖冷笑一声,拍马冲上。 寒光一闪,完颜玖长剑回鞘。只一个回合,祁同伟直挺挺的倒下,脖子动脉一条剑痕,鲜血崩出。 城门依旧有无数的流民百姓往里死命的挤。 完颜玖的目的达到了,他拍马往城门冲去,身后的金兵“哇啦哇啦”的喊着跟了上去。 城内宋军大惊,他们想关闭城门。 可是已然迟了,城门早已被百姓死死堵住,无数的百姓争先恐后的往城内冲。 金兵紧随其后,完颜玖带兵冲到了城门口,他们挥起大刀又开始一轮的砍杀。 后面来不及进城的百姓口喷鲜血,纷纷倒地。完颜玖他们终于攻破了城门。 双子山大惊,率领士卒冲了下去。 “杀!” “哇啦!哇啦!” 双方在城内混战,保定府只有不到三千老弱病残。而完颜玖带领五千精锐骑兵,金兵入城之后百姓四散奔走。 完颜玖哈哈大笑,挥剑直指保定府:“杀死顽抗者!城里的女人和财物都是你们的!” “嗷嗷!……”金兵士气大振,纷纷不顾性命的冲向早已散乱的宋军。 双子山手持双锏,带领身边几名亲随冲向敌军。 金兵发现了他,擒贼先擒王的道理金兵也懂,一队金兵纷纷下马。举着长刀将双子山他们迅速被包围。 对峙。 金兵一个将领巴鲁图冷傲的看着负隅顽抗的双子山。 双子山手握双锏,大喊一声:“杀!” “杀!”身后十几名随从跟着冲上去。 “乒乒乓乓!”一阵响声过后,金兵退开。金兵扔下几句尸体,而双子山身边只剩下三个人。 巴图鲁嚣张的冲双子山招了招手,意思就是有种你再来啊。 “杀!”双子山大叫着再次冲上去,巴图鲁鬼头刀一转。 “嗤!”的一声,双子山后背中刀。一个趔趄,他撑着长锏勉强站住,这时的他身边已经没有一个活着的宋军。 蹄声嘚嘚,完颜玖带着一队人赶了过来。城内不适合骑兵作战,完颜玖也下的马来,将马缰扔给旁边的寝室亲随。 只见完颜玖身后跟着一名宋军将领,上官青云。 上官青云看到浑身是血的双子山羞愧的不敢和他眼神对接。 “叛徒!”双子山怒指着上官青云,上官青云畏畏缩缩的躲在完颜玖身后。 主将到了,巴图鲁为在完颜玖面前表现一下,举起鬼头刀冲向双子山。 双子山后背中刀,本已站立不稳。二人一交手,双子山左臂再次中刀,左手黄金锏脱手飞出。 巴图鲁握了握手里的鬼头刀:“宋军将士,不过如此!” 这对他是个极大的侮辱,双子山咬着牙,大喊一声再次冲上。 又一次交锋,双子山左腿长长的一道道口,血肉模糊。他已经无法站立,只能用单锏拄地。 巴图鲁冲地下吐了一口唾沫,满脸不屑:“呸!宋军将士,不过如此!哇呀呀!” 说着巴图鲁也冲上来,这次他不想再做纠缠,他想一刀结果了双子山。 双子山原地不动,就在巴图鲁离身前三四米的时候。突然他迅速举起长锏直刺过去。 这一招有个名堂,叫做金龙出洞。乃是当年双子山先祖双节棍绝技,不知多少大将败在这一招上。 此时双子山故技重施,只见长锏直挺挺的从巴图鲁咽喉洞穿而过。 巴图鲁临死都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瞪着眼睛扑倒在地,掀起一阵尘土。 完颜玖失却一名爱将,心下大怒。“锵!”的一声拔出长剑,剑尖直入双子山心脏。 双子山扑倒在巴图鲁身上,手中长锏掉落,一代良将就此陨落。 第九十九章 抢钱抢粮抢女人 完颜玖甚是恶毒,命人将双子山的尸首就地焚烧,炼作灯油。其心肠之恶毒无以复加。 大金国上京会宁府,金国皇帝完颜晟在暖心殿饮酒作乐。 这时完颜正求见。完颜正,开国皇帝完颜阿骨打的孙子,完颜晟的侄孙。 完颜正温文尔雅,宽孝仁厚。为众臣子所不喜,完颜晟也觉得他太过柔弱,不像女真人。 完颜晟有些不耐烦的支开歌姬,这个侄孙每次来找他都没有什么好事。 果然完颜正躬身行礼:“皇爷,丛林里的战狼不习惯外面的平原,我们女真的勇士都思念自己的家乡。您去攻打大宋,想过若是战败我们可是什么样的下场?咱们撤军吧。” 完颜正是金国为数稀少的主和派,一直受到主战派的排挤。无兵无权,只是挂了个亲王的名声。完颜正宽仁,就连有的士兵都瞧他不起。都觉得这位亲王软弱无能,不像是阿骨打的子孙。 但完颜正在民间却深受百姓的爱戴,老百姓都不想打仗。兵凶战危,哪怕是打胜仗也会有死亡,死的都是百姓的家人。 完颜晟大怒,指着桌子前的美酒道:“正儿,咱们大金不去抢掠。哪有桌子上的美酒,哪有如云的美人。你不是我女真的勇士,你是懦夫,不配做阿骨打的子孙!来人,给我轰出去!将他送回他的府邸,没有朕的命令,谁都不许放他出门!” 几名金兵侍卫将完颜正押回他的府宅软禁了起来。 完颜玖攻破保定,允许士兵休息快活三天,更是打出口号:抢钱,抢粮,抢女人。 一时之间,保州到处都是烧杀掳掠,宛若地狱。 刘员外是算是个大户,家里雇了一个丫鬟和老婆子。 刘员外老婆死的早,膝下无子。就把自己的闺女妙莲唤作掌上明珠,妙莲从小长在刘员外家里,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典型的大家闺秀。 金兵进城,刘员外也没感觉太多变化。一朝天子一朝臣,无非就是换了个皇帝而已。 虽然外面鸡飞狗跳,杀声震天,刘员外依旧锁在家里浇他的花。院子里有个天井,刘员外正从天井内打着水。 “砰!”刘员外大门被几名金兵踹开,几名金兵冲了进来。 刘员外这才慌了神,放下水桶:“官爷这是作何?” “去你的!”一名刀疤脸金兵一脚将他踹翻在地,碰到旁边的水桶,井水撒了一地。 妙莲和丫鬟小桃正在房间刺绣,这间闺房锁住了妙莲一生的青春。习惯了笼子里的金丝雀反而对外面的世界不再向往。 “小姐,不知道以后哪个公子哥有福气能娶到你这么贤惠的小姐。”小桃调戏道。 “看我不撕了你的嘴。”妙莲满脸通红,正是深闺少女也思春。 正闹间,忽听到院外刘员外的呼痛声,慌忙丢下手里的针线,推开门往院子里跑去。 “爹!”妙莲大惊,发现几名凶神恶煞的金兵冲到家里四处乱翻,找到值钱的东西就往怀里踹。 “爹,你怎么样了爹?”妙莲慌慌张张的奔过去将刘员外扶起。 刘员外吓得护住了自己的闺女躲在墙角。 刘员外雇的老妈子正在做饭,听得响声拿着烧火棍冲了出来:“这是怎么了?” 然后她发现几名金兵在抢屋子里值钱的东西,老妈子不干了。她挥起烧火棍照着一名金兵脑袋上扣去:“天杀的小贼,竟敢偷到老爷家里来了!我打死你,打死你!” 惯常老妈子与人吵架,撒起泼来对方往往避而遁走,可现在不好使了。 那名金兵正把桌子上一个铜壶往怀里塞,猛然间头上挨了这么一下,当下大怒拔刀。 老妈子看着对方手里明晃晃的大刀,再看看自己手里的烧火棍。知道不是一个重量级的,这才害怕了,转身往院外奔去。 老妈子转过头这才发现刘员外他们都缩在墙角不敢动弹。 老妈子前脚刚跨出门口,“咔嚓!”一刀,被后面那名金兵削去了半边脑袋。 “啊!~”妙莲和小桃吓得尖声大叫。 一众金兵回过神来,这才发现院子里站着一名大家闺秀,连旁边的丫鬟都显得水灵。 几名金名立刻把手里的财物扔了,狼捉小羊一样冲着妙莲扑来。 刘员外护着女儿大门外便跑。 一名金兵迅速抢上,将院门一关。回头冲着妙莲微微一笑,满脸下流猥琐。 刀疤脸更是湮笑着带着几人扑了过去。 妙莲和小桃厉声尖叫,这更增金兵的欲望。他们将刘员外踢晕了过去,然后撕扯着妙莲和小桃往屋子里拽。 刀疤脸抱着妙莲,挣扎之下妙莲的鞋子踢飞,另一名金名看着妙莲挣扎着的小脚,立刻眼毛金光,开始撕扯妙莲的裤子。 “嗤!”的一声,妙莲的裤腿被撕了下来,露出雪白光滑的小腿。 刀疤脸呆了一下,翻身扑上去在妙莲的脸上乱啃乱亲。妙莲心中充满恐惧,瞳孔放大,两眼发直。 那边小桃也正被两名金兵撕扯,小桃边哭边喊,在做着无力的挣扎。 刘员外听到哭喊,悠悠醒转。挪着身体往妙莲身边爬去。 刀疤脸忘乎所以,妙莲不知道哪来的力气,转过头狠狠地在刀疤脸手臂咬了一口。 如一盆冷水浇在头上,刀疤脸大叫着跳开,手臂鲜血淋漓。 趁着另外两名士兵愣神的功夫,妙莲挣脱开来,捂着胸口往天井奔去。 “不要!”刘员外趴在地上,伸出手臂大喊一声。 “噗通!”一声,妙莲跳井而亡。 “妙莲!”刘员外涕泪横流。 金兵愣了,他们没想到这女子这么贞烈。小桃旁边金兵停住了手,呆呆看着天井。腰间的佩刀就伸在小桃眼前,小桃奋力拔出佩刀往脖子上一抹。 金兵吓得松开了手,小桃睁着眼睛躺在地上。 “小桃,小桃!”刘员外哭喊着爬过去,他拽着一名金兵的裤脚:“你还我女儿,还我女儿!” 煮熟的鸭子飞了,金兵大怒,挥刀照着刘员外砍去。 刘员外一家只是这保定城的一个缩影。接连三日,整个城内哭声震天,无数百姓惨遭屠戮,悬梁跳井妇女不计其数,每条街道都能看到几具尸体。 种鸿派出雄州,沧州两路大军正在驰援保定的路上。 第一百章 一袭红衣似骄火 沧州指挥使何灌,昼夜急行军经任丘入高阳,然后想直达保定。两万多人浩浩荡荡进入高阳境内。 何灌因白万里事件受到牵连,被种鸿打了一把军棍。 他为了一雪前耻,急切立功。命令士兵昼夜行军,以解保定之围。 高阳县东侧,何灌军队到达天门山。天门山地势低洼,与其叫山,倒不如叫坡更为合适。 完颜杲,金国东路军主帅,亲率一万金兵伏于天门山。 何灌长途跋涉,士兵疲惫不堪。正所谓‘以近待远,以佚待劳,以饱待饥,此治力者也。’ 何灌与种鸿一样,犯了轻敌错误。刚到千门山急令士兵埋锅做饭。 远处虽是山坡林密,可距离尚远,远在弓弩射程之外。所以何灌并不担心敌人会有埋伏。 “兵贵神速!将士们,保州的同袍等着我们支援,大家感觉吃饭休息!” 何灌命令着部队,说完自己也坐下来休息,长途急行军确实太累。 军士疲惫,两万多人一堆堆的聚在一起休息等待开饭,混没有一点军纪章法。 副将过来建议:“将军,士兵豪无军纪,这样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万一敌军来犯怎么办?” 何灌终于也看出不对,他站了起来一挥手,刚想下令。 “嗖!”的一声,一拍弩箭自远处射来。 其中三支直挺挺的射中何灌胸口,有一支竟然洞穿而过。 满山遍野的金兵自远而近的攻来,尘土飞扬,天地变色。 士兵大惊慌乱,主帅竟然被冷箭射死,一时间队伍横冲直撞瞬间乱作一团。 副将慌乱,这些士兵本就散乱的坐在一起。亲眼目睹主将被射死,那还有士兵听他指挥。众人盲目乱窜各自奔逃。 完颜杲亲自指挥于前线,金兵士气大振,何沧州军大溃而逃,死者不计其数。 床弩,乃大宋远程攻击神器。射程一千多米,威力巨大。完颜杲用的就是床弩,而这床弩正是通过宋金榷场走私过来的。 当年宋辽澶渊大战,辽军统帅萧挞凛就是死于宋军床弩之下,以至辽军大败。 当年宋军‘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萧挞凛远离宋军弓弩射程之外,本以为万无一失,怎奈被宋军利用“床弩”,数箭齐发,萧挞凛身中数箭当场殒命。辽军士气大衰,又恐宋军利器,慌乱撤退,宋军取得澶渊大捷。 历史总是惊人相似,宋军主将何灌竟也死于这床弩之下。 …… 反观沧州军,新任指挥使南宫问天乃是武将世家。南宫问天先祖南宫城与周世宗过命的交情,就连赵匡胤都得给他三分面子。 赵匡胤登基后为拉拢民心,积极结交大将南宫城,是以南宫世家位极恩宠。南宫城在赵匡胤杯酒释兵权之前就已主动交出兵权,为此更受赵匡胤尊重。 到了南宫问天这一代更不再为官。南宫问天本是不闻世事的隐士,平日也就是赋闲在家习武强身,或者吟诗作对。后眼见大宋被辽金侵犯,奋而弃笔从戎,一封书信寄给了当时的宋徽宗。徽宗念及南宫先祖对赵家的功劳,于是给了他一个安抚使的位置。 如今南宫问天已经是种家军副帅,此刻他正率领雄州三万宋军往西驰援。 南宫问天行事谨慎,虽是驰援友军,但他不会贸然前进。 此刻南宫问天正在途中坐镇指挥:“传令兵!速派人手打探前方消息,如有异动,速速来报!” 传令兵领命而去。 容城与安新两县,金将麻吉率领另一支大军在此堵截雄州援兵。 麻吉将部队布成v字形阵势,早有探子来报,雄州援军已到达蟠龙镇。 麻吉引兵一万从容城正面应敌,另在安新安排了七千伏兵。意图将雄州军围歼。 安新县城是个不大的小县城。此时的安新县已经是金兵的驻地,城门四闭,若敢出城者,杀无赦! 安新县衙已成了金兵指挥部,金国指挥使阿不罕布坐镇县衙。他在时刻关注着地图上的标识。 “麻吉将军的命令来了吗?”阿不罕布头也不抬。 旁边参事低声道:“来了,麻吉将军让我们固守,静待消息。一旦麻吉将军与宋军正面开战,咱们就从南面迂回过去抄宋军的后路。” “嗖!”的一声,一只袖箭自门外飞入,直射向阿不罕布。 阿布罕布微一转身,袖箭擦身而过,只见外面红影一闪而过。 “保护将军!”参事大惊。 门外冲进数名金兵,拔刀相护。 阿不罕布大怒:“追!别让他跑了!” 他害怕的不是被行刺,而是军机要是泄露了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众人冲出衙门外,只见远远一人跨上一匹枣红马奔驰而过。马上之人足蹬鹿皮小靴,一袭红衣似火,长发飘逸,身形苗条,看样子是个少女。 “追!”阿不罕布一挥手,众人牵过衙门口的拴着的马匹就要追赶。 阿不罕布等人纵马追赶,前面红衣少女拍马边跑边回头喊到:“来呀,来追我呀!你们这群大笨蛋!”声似银铃,清脆动听。 阿不罕布大怒,带着手下狂追。 少女好像故意逗他们玩,跑的并不甚快。眼看就要追上,阿不罕布大喜:你自己找死,休怪我无情! 前面道路两边有两棵大树,突然少女奔过右边一棵树边,拔出腰间的匕首割断树上的一根绳索。 绳索割断,树上一个滑轮迅速转动。突然地上冒出一根绳索横在两棵树中间,原来这是一个机关。 阿不罕布几人骑马奔跑正速,突然路中间横出一根绳索,好比是绊马索。马匹奔跑正急,不急停马。几匹马被绳索绊倒,登时将阿不罕布几人摔下马来。 在看远处少女格格娇笑,早去的远了。 阿不罕布指着远处破口大骂:“小臭妮子,别让老子抓着你!” 安新县这种小县城,城门简陋,四名金兵懒洋洋的站在西城门口。因容城县急报,西城门口是敞开的。 马蹄声响,一骑红尘往城门疾驰。马上一少女带着黑色面罩,额头皮肤娇白细嫩,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灵动至极。鹿皮小靴,红衣似火,往城门口奔去。 城门四名金兵还没回过神,正要喝问,突然少女抬起右臂。 “嗖嗖……!”几声响过,四名金兵喉咙中箭,登时毙命。那名少女冲出城门,早去的远了。 第一百零一章 侠女仙子入凡间 一袭红衣,如似火朝阳,如晚霞落地。轻声娇叱,马上少女在林中穿梭。 枣红骏马,蹄声响亮。如一道闪电在林中奔跑。 少女叫南宫怜儿,是南宫问天的独生女儿,她奉父命进入安新县城打探消息。果不出所料,金兵在安新县埋有伏兵。 南宫怜儿快马疾奔,为的是尽快赶到蟠龙镇告诉父亲敌人的诡计。 蟠龙镇。 南宫问天停止了部队,他想探清前方虚实才敢进兵,稳扎稳打。 营帐内各营主将在此商议对策,各个将领意见不同。有的想加快行军一鼓作气,有的和南宫问天一样主张谨慎,探清虚实再说。 探子来报:“报!报副帅,前方容城县出现金兵。” 南宫问天轻声笑了笑:“果不出所料,再探!” “是!”士兵领命而去。 “好了,本帅已然决定按兵不动!” 旁边一将领不解:“副帅,若是我们驻足不前,保州危矣。到时候会不会治我们个贻误战机之罪。” 南宫问天叹了口气:“保定危矣,是种鸿主帅指挥失误。我曾多次金兵不会那么傻,直取保定对他们来说就是孤军犯险。可他就是不听,现在可好。估计就算咱们赶到,保州也已失守了。” 探子士兵刚走出门口,一团红色火焰闪了进来。香气清幽,似兰非兰,似麝非麝,那是来自眼前这名少女身上的香气。 南宫怜儿,风一样闪进营帐,她轻轻掀开面罩。 南宫怜儿掀开面罩的那一刻,整个营帐亮了起来。好比正在点着的蜡烛突然换上了一百瓦的白炽灯。满屋的人都被眼前这位红衣少女绝色容貌所震撼。 年轻的将领左顾右盼,不敢多看。年老的将领额首微笑,门口传令兵羞愧的低下头。 少女五官精致至极。肌肤异常娇嫩,宛若婴儿。鹅脸蛋,小巧娇嫩的嘴巴,精致的鼻子,长长的睫毛,尤其是她的眼睛灵动至极。脸上如蒙着一层薄纱,朦朦胧胧,似真似幻。宛若仙女下凡,不似在人间。 “爹,您猜的果然没错。那安新县驻了七千金兵,目的就是想迂回到我们身后将我们围歼。” 声音清脆动听,宛若银铃。不矫情,不做作,让人闻之忍不住想多听她说几句话。 “嗯,知道了。怜儿,让你女扮男装,你怎么又穿上这身衣服,快回去换上。” “不嘛,我换上男装他们背后都说我太柔弱,没有一点男子汉气息。”南宫怜儿嘟着嘴,不情愿的说道。 南宫问天笑了笑,对这个被自己宠坏了是女儿也是毫无办法:“在大军之众你这身打扮成何体统,快去!” “我不!”南宫怜儿做了个鬼脸,将面罩遮在脸上闪出了账外。 南宫问天摇头苦笑,一众将士跟着哈哈大笑。 “副帅,你养的好女儿啊。能这么快探听到前线消息,女中豪杰,不让须眉。” “副帅令行禁止,也就您的女儿敢不听您的号令。” “哈哈哈……” 南宫问天收起笑容:“我们驻兵不前看来是做对了。金兵不是给我们设下口袋阵吗,咱们就给他来个将计就计。房玄武你带三千铁骑冲作先锋!记住,不可恋战,更不可纠缠。见到敌军就跑,故意跑乱编制。给金兵造成我们大败的假象。” 房玄武,南宫问天手下战将。身材威武,颇具英气。 “末将遵命!” “赵大头,你带水淮军从北大淀经水路将麻吉的军队引过来。引到落鸦荡这个地方。” 一个头大的家伙站了出来。赵大头,头大的出奇。以至于普通将士的头盔他戴不上,他的钢盔是军器监为他量身制作的。 赵大头头确实大,可声音却小的出奇,像是个女人一样嘤嘤嘤:“末将领命。” 赵大头此人却不可小觑,他治军严厉,手下将士对百姓秋毫无犯,深受南宫问天的赏识。 “洛九天,张立宪!你二人带领五千军士在蟠龙镇待命,我料这安新县金兵必然会来。” 二人异口同声:“末将领命!” 次日,房玄武带着三千骑兵孤军深入,先头士兵刚到容城外围就被麻吉的金兵咬上了。 “撤!给老子撤!”房玄武骑在马上大叫大嚷,溃败还这么理直气壮。 士兵呜呜渣渣,乱哄哄的跟着往回跑。各人马尾拴着树枝开始狂奔。 麻吉远远观看宋军阵势大乱,毫无章法,断定宋军大败。 “冲!追上他们!”麻吉指挥金兵大追。 阿不罕布的另一路金兵早已往西穿插,他们想在蟠龙镇东南方向迂回过去抄他们的退路。 阿不罕布来到蟠龙镇的时候发现这是一个死镇,整个镇上静悄悄的没有一丝人烟。 街道清净,除了风吹落叶的声音没有别的异响,阿不罕布感觉不妙。 “呱呱呱!”一只鸭子蹒跚着脚步来到路中间,鸭子歪着头看着阿不罕布。 鸭子脖子上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金贼覆灭之处!’ 阿不罕布大怒,拔出长剑就想砍死这只该死的鸭子。 突然四周涌现出无数的宋军,屋顶上,树林旁,天台中。无数的宋军弓箭手弯弓搭箭瞄准阿不罕布的军队。 阿不罕布与部下大惊,纵马便逃。 突然四周无数绳索,拦马匹退路。 “嗖!嗖!嗖!……”箭如飞蝗。 宋军正面作战不如金兵悍勇,除了马匹稀少,武器装备却先进的多。 排箭,弓弩,神臂弩,床弩,弯弓,无数弩箭射向进入蟠龙镇的金兵。 无数金兵成为刺猬,他们挥舞着大刀乱无目的莽走奔跑,结果都成了宋军的活靶子。 阿不罕布带着数十名亲随奋力横冲,挥剑砍断路旁的绊马索往回急撤。 终于他们冲出蟠龙镇的时候,阿不罕布身边只剩下两名随从。 前面迷雾漫漫,阿不罕布胯下的骏马闻出了危险气息,不停的原地转圈。 红衣似火,一匹骏马疾驰而至。 “嗖嗖!”两声箭响,阿不罕布身边两名金兵胸口中箭,倒撞下马,二人死于南宫怜儿的袖箭之下。 阿不罕布大怒,认得眼前红衣少女正是安新县偷袭自己的人。 “臭妮子,原来是你告诉了宋狗!” 南宫怜儿勒缰停马,右手持金鞭,下巴微抬:“狗贼,让你尝尝本姑娘的厉害!” 长鞭挥处,直卷过来。阿不罕布大惊,拔剑抵挡。突然长鞭卷向阿不罕布手腕,阿不罕布长剑脱手。 南宫怜儿用力一抽,阿不罕布跌下马来,竟然没抵挡一招。 兰陵王相貌太美,与战场格格不入,是以每次上战场必戴面具。 ps:写的好累,不知道为什么。同期推荐本书成绩排前,结果却裸奔两周。 读者书评区又是各种喷,推荐票也没有几个。唉~! 好吧,我尽量坚持。 第一百零二章 火烧芦苇败金兵 敌军将领阿不罕布被南宫怜儿生擒,这对于宋军来说是大快人心的一件事。 麻吉带领的金兵主力追着房玄武的屁股打,不过这房玄武的军队好像是纸糊的,没等怎么打自己就已经溃不成军。 追了三十里,麻吉感觉不大对劲。 “命令士兵,停止前进。” 战争,探子的重要性几乎关乎一场战役的胜负。 麻吉派出去的探子回报:“将军,前方是宋军南宫问天的主将房玄武。他们确实已经溃不成军,连马匹都扔掉了,跑到了北大淀妄图经水路逃跑。” 麻吉好奇:“水路?” 探子道:“正是,北大淀那边是南宫问天的水淮军,房玄武的军队想通过水淮军的小船走水路撤退。” 麻吉闻言大喜:“天助我也!房玄武以为走水路,我们没有船就追他不上了?哈哈哈!命令大军,火速赶往落鸦荡,一举将这队宋军歼灭!” “臭小娘,有种将老子放开,跟老子大战三百回合!”阿不罕布双手被缚,被绳子拴着跟在南宫怜儿的马屁股后面。 南宫怜儿回头:“你再骂一句试试!” “臭小娘,小浪蹄子。早晚老子把你摁倒在床上让你尝尝老子的手段,把你全是剥光光……” 阿不罕布输得莫名其妙,心中一万个不服。无数污言秽语骂个不停,他这种粗鄙胚子什么脏话骂不出来。 南宫怜儿只气的浑身发抖,她从小人人对她礼敬有加,谁敢对她说半个不字。这阿不罕布骂的下流无比,怎能让她不怒。 南宫怜儿抽出腰间长鞭,“刷!”的一鞭,抽的阿不罕布脸上鲜血淋漓。 阿不罕布极为凶悍,继续破口大骂。 南宫怜儿一提缰绳,身下枣红马四蹄奔腾,将阿不罕布拖在地上狂奔起来。 “小……”阿不罕布刚一开口,嘴巴立刻被泥沙堵住。 尘土飞扬,南宫怜儿拖着阿不罕布往落鸦荡奔去。 到了落鸦荡外线,南宫问天他们听得消息迎了出来。 “怜儿,此人是谁?”南宫问天看着马后被拖拽的半死不活的阿不罕布。 南宫怜儿小嘴一努:“他就是阿不罕布,麻吉手下的将领,埋伏安新县城的就是他。” “他,你怎么把他弄成这个样子?”南宫问天指着阿不罕布。 “哇!”的一声,南宫怜儿哭了出来:“爹,他骂我。”说着一边使劲踢着已经和黄土一个颜色的阿不罕布。 “好啦,好啦。”南宫问天把她拉开,南宫怜儿犹自委委屈屈的在那抹眼泪。 南宫世家名震天下。怜儿又自幼习武,无论平民百姓、文武官员、乃至江湖豪客。冲着南宫问天的面子,也得对这位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恭恭敬敬,她何曾受过这种侮辱。 阿不罕布被解下来的时候已经不成人样,马匹拖拽,一路上被石子荆棘将身上的衣服划的稀烂。脸上更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成了猪头。 一开始众人对这娇滴滴的小姑娘无人在意,总觉得这姑娘跟着她老爹出来只是好奇而已。没想到她接连两次立了大功,众人这才对她刮目相看,无不大赞南宫怜儿本事。 “怜儿姑娘好生厉害,比我们这些老将都强啊。两次立了大功,竟将这阿不罕老贼活捉,真乃女中豪杰!” “是啊是啊,南宫姑娘好本事!” 南宫问天心中大喜,比自己立功还高兴,他一摆手:“将这阿不罕布押下去!” 落鸦荡一条水路最窄处宽不过三丈,四周无边无际,全是密密麻麻的芦苇,麻吉带领一万金兵火速赶往落鸦荡,为的就是在这堵住房玄武。 这芦苇荡是天然的隐蔽场所,这些士兵往里一藏,神仙也难找。 麻吉他们到达落鸦荡,发现这里芦苇茂密,天然的伏击场所。心下大喜过望,匆匆命令士兵隐蔽。 一万多人的队伍,在浩浩荡荡的芦苇丛中隐蔽的无影无踪。 等了半天,房玄武的军队并没有到来。忽闻头顶乌鸦‘啊呀’而鸣,麻吉心中忐忑,顿觉这是不祥之兆。 麻吉有些着急,探出身来想观望一下水面。突然前面水面出现一条鱼船,众人慌忙躲避。 只见这船上绑着一个死人,船蓬内空荡荡的。 待的小船驶近,麻吉看到船上绑着的赫然就是阿不罕布。 麻吉只感觉后背发凉,暗叫不妙。 突然芦苇荡四周数里以外挑出无数旗帜,主旗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种’字。 锣鼓喧天,数里外的宋军擂起战鼓。 麻吉大为奇怪,这些宋军为什么只在落鸦荡数里之外的地方擂鼓,却并不敢来进攻。难道他们怕了自己的士兵?毕竟自己带着一万多人的军队,宋军那点战斗力他是知道的。 麻吉刚想组织军队集结反击,突然落鸦荡四周方圆几里外火光冲天。 麻吉大惊失色,暗叫此命休矣,大金完矣! 整个落鸦荡方圆数里都是芦苇,这个时节春暖乍寒,芦苇干燥,遇火就着。偏巧好死不死的又刮起了大风,火借风势,直扑而来。还未近身,金兵已然感觉热火扑面,莫敢靠前。 南宫问天站在高处望着芦苇荡内火光冲天,心中喜不自胜:“哈哈哈哈!金狗,咱们终于出了一口恶气!” 眼看四周大火逼近,北侧水路又没有船,金兵被烧死溺死者不计其数。 曾经能征善战的金兵,遇到此情此景也立刻军心顿失,队伍乱作一团。 火势噼里啪啦的响着,浓烟滚滚。有点金兵浑身着火,惨叫着落入湖内,然后又在湖内挣扎呻吟。 前排金兵惊叫着后退,互相拥挤,自相践踏,阵势大乱。麻吉和几位将官竭力想稳住阵势。可大势已去,金兵已无抵抗之力。 要命的是这北大淀的芦苇高约丈余,大火烧的猛烈。火苗窜出数丈高,有的金兵直接被火化。 待的火势渐熄,南宫问天眼见时机已到。擂起战鼓,命令士兵发起总攻! 是役,金兵损失七千余众。麻吉手下将领死伤过半,仅率两千余人拼死突围,往保定方向去了。 …… 赵桓带的二十万勤王军已经到达相州。先锋部队已达德州、邢州地界。 而金兀术带领的西路军开始往山西进发,即将与岳飞碰头。如果金兀术到达山西,这两位大将不知又会上演怎样的大战。 第一百零三章 尘烟沙场颜如花 赵桓收到前线战败的消息大发雷霆。何灌战死,沧州军就这么没了,保定周边城镇也都落入金兵之手。 种鸿的主力在冈州又被金兵打残。大宋精锐,种家军折损过半,仅仅剩下南宫问天两三万人。 要命的是赵桓带的二十万勤王军中,德州军又遭大败。 此次交锋,除了南宫问天指挥的蟠龙镇、落鸦荡大捷,大宋东路军其他战线大败。 赵桓很想哭,实际上他偷偷的趴在被窝里哭过。他深深地明白了做一个末代皇帝是多么的无奈和绝望。有时候是这个朝代已到了末路,单纯出现一个明君力挽狂澜的机会很是渺茫,明朝的崇祯够勤勉,可谓勤政榜样。崇祯一生节俭,不近女色。可他再怎么努力,大明还不是照样玩完。 若是出个千古明君,挽救帝国大厦之将倾,除非此人聪明睿智英勇果敢。 赵桓看了看自己,浑身上下充满了屌丝气息。明君身上的潜质一点没有,屌丝气质倒是暴露无遗。 赵桓很愤怒,宋军装备齐全,武器先进,人数又是金兵数倍。金兵除了骑兵,手里的大刀也不比宋军的长,可最后败的扔是自己。愤怒到最后他终于发现问题是出在了自己身上。 “吴革,王宗濋!传旨各地勤王师,成立督战队。若再敢有临阵脱逃者,夷九族!各军若是收到逃兵,将其军法从事,一律不得收编。” “末将遵旨!” 赵桓现在手里能用的兵将不过十万,另七万在兖州、徐州一带,防止金兵经山东南下,那汴京危矣。而整个东路线金兵还有四万余人,情势更加危急。 明州,自古兵家必争之地,战略位置极其重要。若是明州失守,就会门户大开,金兵将以此为跳板直扑汴京。 种鸿被赵桓撤职,降为水淮萱抚使,种家军残部实际又南宫问天接收。 双方进入白热化。完颜杲陈兵城外,目的攻下明州。 此刻南宫问天就驻守在明州,赵桓给他下了死命令,务必坚持七日,赵桓会亲率禁卫军前来支援。 完颜杲派完颜玖,麻吉,数次进攻明州。均被南宫问天指挥军队挡了回去,双方均损失惨重。 完颜玖故技重施,赶着数完百姓往明州城门口涌去。 南宫问天站在城头,看着黔驴技穷的金兵:“同一个伎俩用两次就是蠢了,打开城门!放百姓入城!” 突然明州城的城门大开,百姓疯了一样争先恐后往里涌。 完颜玖嘴角略过一丝笑容:宋人毕竟妇人之仁,他们还是犯了同样的错误。 完颜玖,金兀术的同门。多智计,却自负。自负则不察,于是完颜玖带着他的军队往城门猛冲。 比想象中的要顺利,完颜玖数千精兵冲入了明州城。 冲进城内以后,完颜玖才感觉到不妙。城内除了惊慌失措的百姓之外竟然见不到一名宋兵。 突然城内藏兵洞冲出无数的宋军,完颜玖暗叫不妙,想回撤。 早有两队宋军从城门口的藏兵洞冲了出来堵住门口。将城门口的金兵杀却后,又将城门关闭。 瓮城,又称月城。是古代城市主要防御设施之一。在城门外口加筑小城,高与大城相同,其形或圆或方。圆者似瓮,故称瓮城。当敌人攻入瓮城时,如将主城门和瓮城门关闭,守军即可对敌形成“瓮中捉鳖“之势。 而明州城并无瓮城,南宫问天反其道而行之。在城内将士兵伏于城内各处,待金兵入城,再将他们合围。 血洗保定的完颜玖军队,报应不爽,此刻被南宫问天的宋军困在了明州城内。 城外的完颜杲大惊,眼看完颜玖带兵入城,以为城破。不曾想此刻城门又大闭,城墙站出无数的宋军。 “冲!”完颜杲带领金兵死命攻城,为的是解救完颜玖的军队。 城墙上的宋军万箭齐发,将完颜杲的军队射了回去。 城内宋军杀声震天,围住了完颜玖的军队狠命砍杀。 数倍于金兵的宋军三人一撮,五人一阵,将金兵分割包围。 霎时间血流成河,金兵死伤狼藉。完颜玖纵马冲上,直取宋军主将南宫问天。突然红影一闪,南宫问天旁边闪出一名少女。长鞭卷起,直扑完颜玖。 完颜玖暗自戒备,他知道这就是杀死阿不罕布的那名少女。 南宫怜儿长鞭卷起,将完颜玖胯下骏马两条前腿卷住。 战马长嘶,前腿跪地翻倒。完颜玖在马匹翻倒之前已经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南宫问天暗暗佩服,叮嘱道:“怜儿,小心!” 完颜玖不敢怠慢,双手握剑,以静制动。 南宫怜儿也是不敢贸然进攻,二人静待御敌。 南宫怜儿心下焦躁,终于忍不住出手。长鞭挽个圆圈,‘刷!’的一声,攻了上来。 没有武侠小说那种哼哼哈嘿,拳来脚往的打斗场面。战场基本都是出招即是杀手,绝不与你纠缠。 完颜玖看准长鞭来路,同样挽了个剑花。‘嗤!’的一声将南宫怜儿的长鞭斩断。 “怜儿退开!”南宫问天看出自己的女儿不是对手。 可南宫怜儿从小没吃过亏,陡然间输了心中不服。扔掉长鞭,拔出腰间短剑,揉身直上。 “小心!”还没等南宫问天阻止,二人已然交手。 乒乒乓乓一顿打斗,南宫怜儿渐感不支。 ‘叮!’二人双剑相交,突然完颜玖手腕一翻。长剑横挑,将南宫怜儿的面罩揭了下来。 旁边战火纷飞,尘土与鲜血交杂。而战火中亭亭站着一位绝色少女,少女红衣如火,脸如白脂。明艳无铸,宛如尘烟中一朵娇艳的红花。完颜玖只看的呆了,居然忘记了反抗。 南宫问天看出女儿战败,飞身而起直扑完颜玖。 完颜玖这才回过神来,迎着南宫问天二人斗了起来。 此刻二人争斗又是另外一种场面。完颜玖招招毒辣,而南宫问天却古朴浑厚。几个回合下来,完颜玖长剑脱手飞出,南宫问天手中长剑指在了他的咽喉。 完颜玖回头观望,他带来的金兵大都横尸就地,剩下的也都已被数倍的宋军围住做垂死挣扎。 完颜玖捶胸顿足,脸色绝望。 南宫问天冷冷的看着他:“相比你就是完颜玖。” 完颜玖恶狠狠的看着他,咬牙切齿:“南宫问天!” 南宫问天长剑寄出:“你罪恶滔天,害我保州百姓,今日即是你的死期!” “慢着!”完颜玖指着旁边的南宫怜儿:“反正是一死,让她来动手,我想死在她的剑下!” 第一百零四章 金人阴谋明州危 “我虽败在你手上,可与我交战的是这位姑娘。” 南宫问天‘哼’了一声,转身退开:“怜儿,杀了他。” 南宫怜儿手持短剑走了过来,心下有些踌躇。杀一个无还手之力的人,虽然他是金人,而且罪大恶极,一时竟也下不去手。 完颜玖呆呆的看着他,他这一生从未见过如此美貌的少女。 完颜玖嘴角轻声喃喃的道:“恨生女真家,未与卿相识。动手吧。” 南宫怜儿脸上一红,一跺脚,回头道:“爹,我……” “怜儿你干什么,杀了他!”南宫问天催促道。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这时才发现城内的金兵早已被屠戮殆尽,宋军跟着齐声呼喊。 “姑娘,杀了我,你就可扬名天下。”完颜玖临死之时居然能见到如此绝色佳人,但觉得死在她手里已无遗憾。 南宫怜儿握短剑的手微微发抖,恨生女真家,未与卿相识,他这是什么意思。自己虽然对这个男人无甚好感,可让她去杀一个投降之人,怎么也下不去手。 完颜玖何等聪明,他看出对面少女的犹豫。突然完颜玖纵身扑上,众人大惊。再看时,南宫怜儿手里的短剑已经刺入完颜玖的身体。 完颜玖趴在她耳边喃喃的道:“姑娘,你定可名扬天下,这是我能为你做的唯一一件事。”言毕垂手死去。 “嗷嗷嗷!”宋军都为南宫怜儿的齐声呐喊。 南宫怜儿吓得送开了手,完颜玖直挺挺的躺下。 南宫问天走过去替她拔出刺人完颜玖肚腹短剑寄给她:“怜儿,对敌人不可仁慈,否则吃亏的将是你自己。” 南宫怜儿接过短剑茫然点了点头。 完颜玖战败,完颜杲与麻吉带领的金兵更不是威胁。 金兵数次冲锋,都被南宫问天指挥宋军击退,明州看样子是保住了。 完颜杲大急,拿不下明州攻宋的计划又泡汤了。待宋军勤王师集结,那更是毫无胜算了。 赵桓得到安插在金国细作的消息,金国皇帝完颜晟兵分两路进攻大宋,于是急令山西岳飞与种鸿应敌。结果种家军大败,被压缩到明州一带。而山西岳飞处竟然毫无动静,难道说山西也败了? 按说岳飞指挥才能不至于,若是战败或者战胜,都会派人通报消息,怎地山西那边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赵桓暗暗焦急,他一面令自己带的这十万人往明州开拔,一面探寻山西方面的消息。 汴京,辅政大臣绑着赵谌处理政务,一切倒也井井有条。 只有孟谷饶忙的团团转,皇上御驾亲征,后勤开支巨大,孟谷饶完全就是在勒紧裤腰带供应。这军饷钱财还好说,关键是粮草。数十万大军的粮草供应让整个大宋都颇为吃力。 赵谌号召满朝文武捐款支援前线,更是一再减少后宫基本开支。这后宫开支不单是指赵桓,赵桓不过一个皇后娘娘两个妃子,再减也省不出几两银子。 赵谌说的是减少他爷爷赵佶后宫开支。赵佶才是真真正正的大仲马,后宫嫔妃无数,又是个生育机器,儿子女儿生了一大堆。 太子监国倡导节俭,群臣与后宫表面奉迎,暗地里无不大恨,为此赵谌得罪了不少人。 雄州转运使焦自富走私一案,随着焦自富伏法而结案。可焦自富走私所获得的银两却毫无头绪,方儒成查抄焦府的时候也没有查出多少银两,但肯定与京城某位官员有关。 太子更是数次前往天牢找那展云鹏,目的是想揪出京城幕后黑手。 赵佶单独的宫闱延禧宫内,道君殿里赵佶与郭京身着道袍,道君殿烟雾缭绕,供奉着三清道君神像。赵佶与郭京正在参道。 郭京装神弄鬼了半天,头顶冒出丝丝热气,唬得赵佶慌忙便拜。 郭京睁开眼:“太上皇,如今陛下亲征。恐有不测!” 赵佶闻言吃了一吓:“天师何出此言?” “无量天尊!陛下亲征,这国要变天呐。” 赵佶更是大惊:“天师能否指点言明一二?” 郭京继续闭着眼装神弄鬼了一番,这才道:“贫道近闻种家军大败,那金兵凶残,以太上皇如此英明神武尚且不敌。陛下又怎能是那金兵对手?” 赵佶心中一寒,他实是怕极了金人。若不如此,又怎会让位与赵桓。 “天师大神通,可有解决之法?”赵佶一脸渴望。 郭京半睁眼看出赵佶脸色,随即闭目道:“难,天牢展云鹏不死。难,难,难!” 赵佶虽然昏庸,却不糊涂:“这皇帝征金,与那展云鹏何干?展云鹏不是关进天牢了么。” 郭京一时语塞,咳嗽了一声不再言语,赵佶心下疑虑慌乱。 过了半响,郭京才道:“道君太上皇,展云鹏虽与征金无关。可他抗旨不尊,就是违抗天命。太上皇若不将此人除去,恐江山易主,君臣离心呐!” 这话说的太过吓人,赵佶不禁打了个寒颤。是啊,展云鹏抗旨不尊都能不死,以后还有谁怕皇帝。没人怕皇帝,就会有人造反。宋朝皇帝最怕的就是将领反叛,因为他们的太祖赵匡胤就是这么夺来的江山。 这几日郭京喋喋不休,旁敲侧击的让赵佶弄死展云鹏,终于赵佶心中有些动摇。 …… 明州。 完颜杲数次攻城,皆大败而归。只好驻扎外围,伺机而动。 而金兵西路军共计七万余人,金兀术带领一万余人到达山西宋金边境,迟迟未动。 而西路军主力六万余人由完颜宗翰带领,完颜宗翰却并没有按照预先计划与金兀术合兵进攻山西。 完颜宗翰六万铁骑,大金精锐。竟经河间府南下,与完颜杲会和。 金兵的计划是完颜杲和完颜宗翰东西两路军各七万人从东西两线攻宋,与赵桓得到的消息也是一样。 不曾想这只是金人麻痹赵桓的计策。金兵一开始就不想进攻山西,他们的目的就是攻其一线,让金兀术带一万人佯攻山西,使岳家军上当无法分身。 然后完颜宗翰率西路军主力与完颜杲会和,一举拿下明州。 明州一破,汴京再无屏障。金兵可一马平川,直取京师。 完颜杲闻言完颜宗翰大军已经到来,大喜过望。与麻吉等人亲自迎接,两队金兵合计八万余人,对付现已不足两万人的明州宋军,可谓探囊取物。 要命的是赵桓的十万勤王师还需三日才能到达明州。若是南宫问天这三日守不住明州,整个河北防线的宋军都将完蛋去了。 ps:后天,9号下午起点客户端免费页新书推荐与名家新作推荐,感谢我的编辑虎牙,感谢读者支持。 第一百零五章 誓与明州共存亡 赵桓弃车骑马,率军往明州方向赶去。 没有电视中皇帝一身龙袍,趾高气昂的骑着御马带着士兵御驾亲征。 那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急行军,你皇帝身穿龙袍那等于明火执仗的给敌方刺客当靶子。 地方若是派出死忠伏于路侧山谷,不怕被对方冷箭射杀你大可以穿着龙袍大摇大摆招摇过市。 赵桓身着普通将士铠甲,旁边一众亲随护送,单看外表,没人知道这是皇帝。大军浩浩荡荡的往明州进发。 城外喊声震天,八万人攻击一座城,那阵势想想就可怕。 南宫问天脸色沉重,两万人的宋军无论如何也守不住三天三夜。 城外金兵的呐喊声惊天动地。 “嗬!嗬!嗬!” 城中宋军人人脸上变色,明州怕是守不住了。 攻城云梯,战车架起,金兵如潮水般前赴后继往城墙攻去。 “备战!”南宫问天拔出长剑,擂起战鼓。 “咚咚咚……”战鼓齐鸣。 城上宋军都知道,若是城破无人能生还,是以人人拼死守城。 战役空前惨烈,金兵一日之内攻上城墙七余次。好几次眼看守不住了,最后都被宋军拼死杀退。 城墙上的宋军死伤一片,城下金兵尸体堆积如山。 双方都疯了,碰面就撕咬。南宫问天亲率部下加入战斗,手下将领身先士卒与敌在城墙互相厮杀。 南宫怜儿手持两把短剑,冲入攻上城墙的金兵。鲜红的红袍更是被鲜血染红,南宫怜儿嫩白的脸上沾满鲜血,有一种末世妖冶的美。 从正午厮杀至黄昏,明州城城内城外血流成河。战况之惨,非文笔所能述。 黄昏后金兵终于退却,城上的宋军摇摇欲坠,疲惫不堪。一战下来,折损过半。 南宫问天正在巡逻城墙,脚下尸体成堆。有金兵的,也有宋军的。 “爹爹。”南宫怜儿奔了过来。 南宫问天疼爱的看着自己的女儿,用手擦去她脸上的血迹。 “怜儿,你骑上黑玫瑰,从东门跑吧。黑玫瑰脚力快,那些金兵追不上你。” 南宫怜儿暗暗心惊,父亲这么说看来是明州不保了。她倔强的摇了摇头:“不,我不走。爹爹,死我也要和你死在一起。” “你不是兵卒,没有军纪。可以逃跑,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 南宫怜儿看着四周疲惫的士兵:“爹爹,你看看他们。这些人也都有家庭,有父母妻子。他们都不能走,女儿怎么能走。” 南宫问天叹了口气:“那好吧,怜儿你说的对,那咱们拼死一战吧!”转身对身边的将士喊到:“大宋的将士们,城在人在!誓与明州共存亡!” “城在人在!誓与明州共存亡!”士兵们依旧激昂,他们都知道战败的后果。 “听说了吗,保州城破,金兵烧杀掳掠,无恶不作的。” “我知道,我有亲戚在保州,据说城破之后,保州百姓十不存一。这明州要是守不住,怕也会一样的下场。” “那怎么办?” “怎么办,跟金狗拼了。我们也上城墙,保卫明州!” “对,保卫明州!” 城内百姓,加上涌入的流民自发的加入了队伍,这些流民亲眼所见金人的残暴,他们也开始学会了反抗。 毕竟是普通百姓,这些人没经过训练,可百姓自发组织抵抗。他们往城墙运送石块,加筑工事。有的捡起地上尸体的武器,没有武器的百姓拿起镐头锄头,有的百姓抄起菜刀,摸起石块,用牙咬也要咬死你。 天刚破晓,金兵很快发起第二波攻势。他们继续悍不畏死的架起云梯,战车。用巨木撞击着城门。 明州城墙上的宋军没有了火器,射完了弓箭。他们和百姓一起用石块砸,用大刀砍。 金兵再次攻上了城墙,有的百姓被金兵一刀捅死,临死之前抱着金兵一起滚下城墙。 有的没了武器,纵身扑上。浑不顾自己已经捅穿,抱着金兵真的用牙在咬。金兵捂着被咬掉的耳朵一刀刀的往对方身体上捅着。 南宫问天带着手下再次冲上,身边的宋军不断的减少,城墙上的百姓不断的倒下。双方从清晨战至午后,终于金兵再次退了下去。 完颜杲和完颜宗翰站在高处眺望。 完颜杲惊到:“疯子!宋军不要命了吗?” 宗翰看着远处城墙的厮杀:“狗急跳墙,都是完颜玖,他就不应该屠城。哼!他自以为自己很聪明,结果造成现在这种局面,完颜玖死不足惜!” 完颜杲沉默不语,你说的轻巧,不屠城让宋人臣服,让士兵得到好处,谁肯你给卖命。 麻吉浑身是血的退了回来,刚才是他带领金兵攻城。 麻吉胸口起伏,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凶悍的一支部队。 “宋狗吃了药了,这么猛!我们顶不住啦!” 完颜宗翰轻蔑的看了他一眼:“大金的将士从不认输。你们再坚持半个时辰,现在明州城就是你的了。” 麻吉大怒:“你行你上啊!说的轻巧,老子的兵都没啦!” 完颜宗翰不再理他,回首指挥自己的部下:“第三梯队,天黑之前,必须攻上城头!” 完颜宗翰拔剑,身后无数金兵排山倒海,嗷嗷叫着往城门攻去。 主帅身先士卒,第三梯队的金兵士气大振。 而城墙上的宋军活着的仅剩几百人。 “主帅,撤吧!”旁边一名参将用满是鲜血的手抓着南宫问天的胳膊。 是啊,冲上来的金兵成千上万,城墙上这几百人还不够他们一个冲锋的。 南宫问天看着远处潮水般的金兵黑压压的冲了上来。眼下只有撤到城内集合残部与他们进行巷战,不过那也只是垂死挣扎罢了。 “撤!回城内驻防!”南宫问天终于下了命令。 这几百名宋军互相搀扶着开始往城内撤去,南宫怜儿挽着父亲的手臂,他们都已没了力气,都成了强弩之末。明州终于还是失守了。 …… “快!加快行军!”赵桓骑在马上,别以为骑马是什么舒服的活,赵桓感觉自己的屁股不是自己的了。 “皇上,是否休息一会儿。注意您的龙体。”旁边吴革劝到。 “兵贵神速,我们多耽搁一分钟,明州就对一份危险。命令士兵,加快行军!快快快!” 吴革也没敢问一分钟到底是多少时辰,是一炷香还是一盏茶。于是命令士兵:“皇上有令!加快行军!” 大军昼夜行军,终于离着明州不远了。 第一百零六章 化作春泥更护花 完颜宗翰部下大将银术可,完颜杲手下大将麻吉。二人率军终于攻破了明州城。 “舅父,咱们比一比怎么样?” “比什么?” “谁先砍了主帅南宫问天的脑袋,谁就是这明州之主。” “好,舅父跟你比了!” 这麻吉正是银术可的亲舅舅。 南城门残破,城门口宋军的尸体上插着长矛和箭矢,那是来自金兵的手笔。 明州城破,金兵占领了城堡。可城内依旧在抵抗,那来自南宫问天的残部。 南宫问天带着手下缩到了城内,他命令士兵用火药将城门炸碎,四城城门大开。 这样做的后果就是金兵通过城门顺利的进入城内。城内残余部队顽强抵抗,怎奈金兵人数众多。数万大军攻入明州,如蚂蚁一般蜂拥而至。 身后就是明州府衙,南宫问天带着几百人到了衙门外,四周无数金兵已经将他们包围。 反正都是要死了,这些人反而坦然。 每个人都脸上都是灰尘,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面貌。南宫怜儿的一身红衣沾满了鲜血,她的绝艳的脸庞也被战火熏黑,只是一双亮如点漆的眼睛依旧闪亮。 南宫问天举着长剑:“大宋的将士们,我们就到这里了。我南宫一生征战,仰无愧于天,俯无愧于地。你们都为我大宋尽力了,等老子到了阴间,依旧带着你们这群死鬼军与那金狗决战!” 剩下的将士都是他的死忠,将士们纷纷呼喊:“誓死追随将军!誓死追随将军!” 看着这些大宋男儿悍不畏死的英雄气概,南宫怜儿喜极而泣。她擦了擦眼泪,脸上更是横一道竖一道的成了大花脸。 南宫怜儿擦着脸道:“爹爹,我是不是变丑了?” 旁边一名将士说道:“南宫小姐,你是最漂亮的!” 剩下的将士听了,纷纷高喊:“南宫小姐你是最漂亮的!” 一名年轻将领站了出来:“大小姐,其实我在心里一直都喜欢你,我叫姜帆。” “我也是,我叫何欢。” “我叫关小布。” 他们都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死了,每个人都把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若在平时,这些人自惭形秽,你杀了他们的头他们也不敢表白。 南宫怜儿很开心,若是平日她早就害羞的抬不起头。而此刻她看着南宫问天在笑,污黑的脸上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他开心的是有这么多人喜欢她。 南宫问天报之一笑:“我的女儿是最美的。” “南宫小姐是做漂亮的,她是我们的女神!我们的仙子!”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南宫小姐是最漂亮的,她是我们的女神!我们的仙子!”数百名将士齐声呐喊,声震四野,没有人再把眼前的金兵放在眼里。 围住他们的金兵莫名其妙,他们拿着武器将这数百名残军围在中心。 “杀!”南宫问天喊了一声,举剑冲了上去。 “杀!……”数百名宋军热血沸腾,他们嗷嗷叫着冲上去。 天空飘起红色的花瓣,那是来自府衙门前几棵鲜艳的桃树。 桃花飞落,化作春泥更护花。 飘落的花瓣下是勇敢的大宋男儿,他们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诠释着一个声音:大宋不亡! 数千名围困的金兵竟然被杀得七零八落,身后赶来的银术可和麻吉大惊失色。 银术可和麻吉身后是更多的金兵,数也数不清,密密麻麻的金兵举着长矛一齐冲了上来。 南宫怜儿毕竟是女孩子,长时间厮杀已经没有多少力气。突然身后一名金兵将领举着长剑冲着她的背后猛然的刺去。 长剑刺透了心脏,鲜血喷出,喷洒到了飞落的花瓣上。 南宫怜儿回过头,直接一名宋军将士替她挡了这一剑,正是刚才表白的叫姜帆的那个人。 又有一名金兵挺着长矛刺来,同样的一名宋军挡在了南宫怜儿跟前。 长矛穿透了他的铠甲,那人却不倒下。他顺着长矛走了过去,举起手中的大刀将那名金兵脑袋砍去了半边,这名士兵叫关小布。 金兵似乎就是冲着南宫怜儿而来,或者是上天都嫉妒她的容颜。又一名金兵咬牙冲上,结果被那个叫何欢的将士扑倒在地。身后的金兵将长矛齐齐的刺入何欢的身体。 无数人在混战,不断有宋军将士倒下。 南宫问天剑法无双,一路砍瓜切菜,可终究挡不住潮水般的金兵,他的后背中刀,南宫问天转身挥剑将那名金兵砍死。 南宫怜儿看到她爹爹受伤,大惊来救,旁边一名金兵挥动鬼头刀,与另一名宋军对砍。 鬼头刀挥起,刀背重重的敲在了正往南宫问天身边冲来的南宫怜儿头上,南宫怜儿当场晕了过去。 南宫问天回头见到自己的女儿倒地,不知是死是活。一愣神之下,左臂又被金兵重重砍了一刀,鲜血直流。 银术可和麻吉看到南宫问天身边倒下无数金兵,知道对方厉害,二人纷纷拔剑一齐抢上。 南宫问天与金兵血战数日,体力消耗殆尽。加上后背和左臂受伤,怎是二人联手的对手。 他挥剑勉力抵挡,他看见自己的这些部下不断倒下。每个人都死在冲锋的路上,好男儿,他们都是大宋的脊梁! 银术可挥剑直劈,南宫问天不敢硬接。他横剑转身卸去这一劈之力,身前门户大开。旁边麻吉看出便宜,一剑重重刺入南宫问天的胸膛,于此同时银术可的长剑也刺进他的肚腹。 二人一齐拔剑,南宫问天口喷鲜血,往后便倒。 南宫问天嘴角带笑,他已完成自己的使命,他对得起大宋,对得起天下黎民百姓。倒下前他仿佛听到了宋军的进攻呐喊声。 鲜血自南宫问天的胸膛和肚腹缓缓流出。 “将军,不好啦!宋军援军来了!”一名金兵慌慌张张的跑来。 没错,赵桓亲率的勤王军业已到达明州。 援军冲进来的时候,他们才明白是南宫问天炸碎了城门。幸的如此,援军才能长驱直入攻入明州城内。 赵桓近十万大军陆陆续续的赶进明州。完颜宗翰和完颜杲的金兵为攻明州城损失惨重,这时大宋援军又已来到。吓得赶紧率领城外金兵开始北撤,而留在城内的银术可与麻吉等人的部队,却被赵桓的勤王军反包围了起来,复仇之战即将展开! ps:看在码子不易的份上,求推荐票,求打赏。 第一百零七章 帝王出征犯桃花 新一轮的厮杀。 赵桓带来的先锋部队是禁卫军,经过赵桓整顿过的禁卫军是大宋精锐中的精锐。这些人都是从各地选拔的精英,个个武艺高强。 银术可和麻吉二人在城内的金兵,在与南宫问天的对战下本来就已疲惫,现在被赵桓反包围,登时没了斗志。 禁卫军不但武艺高强,重要的是装备先进,先进的武器装备让金兵胆寒。 神臂弩、盾牌、刀斧手、长矛手、战车,互相配合,联合作战。 盾牌手在前,长矛手在后。中间是神臂弩,后面是刀斧手。 禁卫军地毯式推进,一排排,整整齐齐,瞬间无数金兵死于神臂弩之下。 短暂的溃败之后,金兵发起了狠。向着禁卫军反冲锋。终于,金兵在付出惨重代价之后将禁卫军的地毯式阵型打乱。然后双方继续开始混战。 其他的勤王军开始追赶完颜宗翰和完颜杲的联军。直扑至金国南京府,金国南京府沦陷,这也是第一次宋军占领金国土地。 双方战至午后,歼灭金兵若干。敌军大将银术可阵亡,仅余麻吉负伤带数十名金兵逃走。 赵桓身着战袍,手持长剑。他虽然武艺平平,架不住身边高手如云。拿下了明州,他自然得装装逼,进城安抚。一来稳定军心鼓舞士气,而来他也想看看战争的残酷。 明州城碎了,稀碎。战争没有绝对的胜利者,现在整个明州城内城外躺满了无数的尸体。 有金兵的,宋军的,更多的还是百姓的。无辜百姓死于战乱,城内家家有哭声。 赵桓带着吴革等人踏着战场上的鲜血和灰尘往明州城走去。 所有人都沉默着,虽然金兵遭到重创,但种家军也已经七零八落。尤其主帅战死,更是雪上加霜。 赵桓他们来到明州府衙外。地上横七竖八的全是尸体,数百名宋军将士倒在了这里,更多的是金兵的尸体。那只能证明一件事,这里倒下的宋军用数倍的金人做了陪葬。 旁边士兵指着一具尸体说,这就是南宫将军。赵桓停下脚步,他来到了南宫问天身边。 南宫问天胸口和肚腹的伤口让他的血快流干了。赵桓等人的脚步声让他的手指微微一动,手指似乎还要拿旁边的长剑,可已经没有了半分力气。 赵桓大喜,他蹲下来抱着南宫问天的身体。 南宫问天缓缓的睁开眼睛,眼神浑浊的吓人。他看清楚赵桓身上的衣服是大宋的将士,眼睛猛然亮了一下,有气无力的道:“阁下是?” 他并不认识赵桓,二人彼此未曾谋面。 赵桓悲伤的道:“朕就是大宋天子,当今皇上赵桓。” 南宫问天听到这句话眼神大亮,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笑着抓住赵桓的衣襟。眼神迅速暗淡,然后松开了手,闭目而逝。 赵桓轻轻的放下他,单膝跪地,以一个战场将军最大的礼仪恭送南宫问天。 旁边的士兵慌忙跟着跪地行礼。 赵桓胸中如同塞着一团棉花,半响他才站了起来,这时有名士兵惊喜大叫:“这里有个活的。” 赵桓大喜,回头奔过去。只见一名纤弱的士兵躺在地上,胸口微微起伏,显然还活着。奇怪的是他穿着的是一件女人的衣服。再仔细一看,束发云鬓,赫然就是个女子。 不过女子面目被烟火熏的漆黑,看不出本来面目,只看到长长的睫毛紧闭。 赵桓附身探她的鼻息,但闻尚有呼吸。他对着旁边的吴革一招手:“吴革,你过来,给她人工呼吸。” 吴革有点愣神,什么叫人工呼吸。 赵桓猛然想起自己是在对牛弹琴,他只好试着自己来做。 可人工呼吸具体步骤赵桓并不怎么懂,他还在犹豫溺水之人需要人工呼吸,这晕过去行不行的通还不知道。 好在她是个女人,长得丑点也认了。 当下赵桓捏住她的鼻子,深吸一口气,对着她的嘴巴吹了上去。 谁知刚触碰到那女子嘴唇,女子猛然醒了。瞪着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看着赵桓。 赵桓的嘴巴正对了上去,突然看到一双大眼睛恐惧的看着自己。随即吃了一吓,嘴里的一口气咽了下去。一个趔趄,右手摁到了女子身上,触手软绵,原来自己的手正好按在她的胸口。 南宫怜儿柔眉倒竖,“啪!”的一耳光扇过去,又快又狠。赵桓只感到左脸火辣辣的疼。 “你……”吴革大惊,这是皇上啊。真龙天子,谁敢打得。 赵桓捂着左脸伸手阻止吴革,南宫怜儿爬了起来愤怒的看着赵桓。 赵桓捂着左脸,指着她:“你,你……朕,我,我,我可是想救你。” 南宫怜儿愣了一下,不再理他。奔到南宫问天尸体旁大哭:“爹!爹!你醒醒,你醒醒……” 赵桓和吴革对望一眼,此人是南宫问天的女儿? 南宫怜儿哭的梨花带雨,伤心欲绝,衣服虽然脏黑,纤细的背影却让人我见犹怜。 赵桓虽然是个花痴,但对南宫怜儿还真没有什么想法。因为这姑娘脸上黑漆漆的,看不出长得什么样。 但她是南宫问天的女儿,赵桓必须好生安置她。 南宫怜儿跪在地上抽抽噎噎的哭泣,赵桓轻轻的走过去,又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姑娘节哀,南宫将军……” “啪!”的一声,赵桓还没等说完,右脸又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脸颊高高肿起。 众人更是大惊,正不知如何是好。南宫怜儿冷冷的道:“臭流氓,你,你欺负了我,你就得对我负责!” 看他装扮,南宫怜儿只知道他是个将领,却不知他是皇帝。她知道刚才赵桓是好意,但自己身体被他碰过了,还是无法接受。 赵桓一副活见鬼了的表情,老子这就被讹上了?我特么什么都没干,咋就对人负责了? 赵桓捂着两边的脸:“我干什么了我?” 南宫怜儿嘟着嘴:“我爹说了,如果有哪个男人亲了我,就要对我负责。你不但亲了我,还碰了我!” 赵桓是想纳妃,可不想纳这样泼辣的妃子,尤其还不知道长得什么样的,看她一脸非洲来的德行,能漂亮到哪里去,多半和普通村姑一般无二。再说她这性子动不动就大耳括子扇过来,谁敢招惹。 “我不同意!”赵桓拒绝。 ps:下周三江推荐,泪流满面。非常非常感谢读者支持,非常非常感谢我的编辑。 第一百零八章 如玉佳人难再得 没办法,南宫怜儿讹上赵桓了。赵桓走到哪儿,她就跟到哪儿。 从小千人宠,万人爱。众人捧着长大的南宫怜儿经历了人生最大的变故,南宫问天战死,身边没有一个认识的人,她只好跟在了赵桓身边。这个男人碰了自己,还亲了自己,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但看起来像是个大将军。很多人都害怕他,就像很多人害怕爹爹一样。 她是南宫问天的女儿,赵桓心中虽然一万个不同意,还是对她礼敬有加。 赵桓带着随从:“吴革,将这些将士厚葬。” “末将领命!” 说是厚葬,这么多人。不过是挖个排坑,将宋军将士尸体一排排的整齐埋葬而已。至于金兵,直接挖个深坑扔进去堆上土完事。 赵桓在府衙外找了个土堆站起:“南宫问天是我大宋功臣,没有他誓死守卫,这明州城就是金人的了。失明州则失汴京,失汴京则失天下!说他拯救我大宋不为过。” 说到这里旁边的南宫怜儿又开始轻轻的哭泣,赵桓有些心痛。罢了,这个女人朕要了,非洲就非洲。就凭她爹的功劳,老子以后对她也会好点。 赵桓继续道:“南宫问天,战死沙场。为我大宋尽忠,为天下苍生尽忠。着升开府仪同三司,封为武功大夫,位列三公。” “万岁,万岁,万岁!”一众将士举着武器齐声高喊。 旁边南宫怜儿惊的呆了,她没想到眼前这个男人竟然是当今皇上,大宋天子。 赵桓进驻明州府衙,作为指挥大本营。勤王师的京西军和淮南军紧追完颜宗翰和完颜杲联军,斩敌无算。占领金国南京府,直逼燕京,打的宗翰联军抱头鼠窜。 因战线拉的太长,赵桓担心有变。急令两军驻防南京府,稳定局势后再伺机而动。 南宫怜儿换上了男装,以黑纱遮面。经此变故,南宫怜儿性格大变。不再是以前那个叽叽喳喳,天真活泼的小姑娘,而当她知道赵桓是皇帝以后,更是刻意疏远着他。 赵桓本来以为这南宫怜儿是个黑姑娘,现在看她虽然黑纱遮面,但额头脖颈处细嫩娇白,眼睛黑亮妩媚,是个美女无疑,心下大喜不已。只是她有些沉默寡言,又因自己敬重她老爹南宫问天,不敢过多招惹。若是她真心喜欢自己,自然将她纳入后妃。若是她心有所属,自己亦不能勉强。因为他要对得起南宫问天的在天之灵。 赵桓命令士兵在明州城短暂休整。明州城保住,东南一线压力陡消。赵桓急令兖州、徐州七万勤王师北上与德州会和。 等这七万勤王师到达德州,加上手里的三万禁卫军,南京府七万京西淮南军。十几万大军一线平推,夺回燕云十六州,完成太祖太宗未了之愿。 一旦收复燕云十六州,大宋将成为第一强国,金国自不足为患。 南宫怜儿越是黑纱遮面,赵桓越是好奇。怎生想个法子让她把面纱摘了,看看她的庐山真面目,于是我们不要脸的赵桓去找南宫怜儿去了。 “那个,南宫姑娘。你爹爹朕已经下令厚葬了。” 说完赵桓就后悔了,心中大骂自己蠢货。这他妈的不是废话吗,埋葬南宫问天的时候,南宫怜儿就在旁边。 “多谢陛下。”南宫怜儿起身行礼,她现在变得小心翼翼,浑没有往日的活泼。 赵桓若是想让她摘掉面罩,自是一句话的事。皇帝下旨,岂敢不尊,可他不想这么做。 “那个,朕想请你吃饭。” 这等于明火执仗了,请你吃饭你总不能带着面纱吧,南宫怜儿眉头微皱,沉吟不答。大抵意思是这皇帝好生轻浮。 赵桓有些无趣,他轻咳了一声:“南宫姑娘接下来有何打算?” 此言一出,赵桓又有些后悔。 南宫怜儿依旧没有说话,半响才道:“承蒙陛下恩典。小女子无以为报,” 赵桓一喜:她接下来肯定会说,唯有以身相许。 谁知道南宫怜儿接着道:“前日小女子不知天高,冒犯天颜。小女子这就动身,离开明州,以免给陛下添麻烦。” 赵桓大急,双手乱摇:“朕,朕不是这个意思。我,朕没有想赶你走。那个,嗯,朕的意思是说……” 突然南宫怜儿摘下面罩,冷冷的看着赵桓。 赵桓惊呆了,脑袋‘嗡’的一声差点炸了。心中怦怦乱跳,口干舌燥,手心出汗。 赵桓曾经非常羡慕他老爹,赵佶后宫美女如云。虽然羡慕,乱伦这种事还是不会干。天底下美女多的是,老子以后天天挑选美人入宫便是。 什么叫美女,他妈的以前自己见到赵佶后宫那些妃子和她一比简直就是一坨屎。 唯有能与之一较高下的只有李师师了,不过赵桓看来那李师师比不上她。李师师没有南宫怜儿身上的那种清纯,那种超凡脱俗,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绝然的美。 “陛下不就是想看吗,您现在看到了。”南宫怜儿语气冰冷。 赵桓心中一凉,她终究还是把自己看成了一个轻浮无耻之徒。若不是自己是皇帝,恐怕早已挨了她一顿胖揍。 赵桓深深一揖:“南宫姑娘,我赵桓失礼了。姑娘美若天仙,赵桓唐突。若是冒犯之处,还请赎罪。若是姑娘想走,随时可以离开这里,若是姑娘愿意留下,朕自喜不自胜,当以礼相待。” 这几句话说的词真意切,南宫怜儿脸色稍缓。 “多谢陛下成全,小女子告辞!” 说着南宫怜儿飘然出屋,留下赵桓一个人心中万分惆怅。一种失恋的绝望在他心头涌起,只想找个地方大哭一场,或者说是真想杀了自己。 山西这边岳飞头疼不已,金兀术并不打算和岳飞进行大兵团作战。他派出几百人的小股骑兵,今日骚扰这个城镇,明日打劫另一个县城。打完就走,绝不纠缠。 等岳飞集结部队驰援的时候,金兵又遁的无影踪。 因担心西夏动兵,岳飞也只能采取守势,暂时无法主力北进。 翼陇是个不大的小镇,却是个交通要道。和平时期这里是各地商人的集散地,颇为繁华。此时翼陇镇上却难觅商贾的踪影,战乱之秋谁来那是找死。 昔日繁华热闹的小镇显得有些冷清,大清早的这里却进驻了一支军队。 奇怪的是这支军队没有其他官兵那种嚣张跋扈,他们见了百姓都礼敬有加。渐渐地,百姓们传开了,这支不大的队伍就是闻名遐迩的岳家军的一只小分队。 岳飞将各地驻军分散,每个小镇驻兵几百至几千人不等,以防金兵滋扰。 这些驻军单独分散,却又互为犄角。一地有难,各地支援。几个小镇中间建一个重兵防守的大队,以应付金兵主力。 吃惯了游击甜头的金兀术,这一日派出一千人的小队想出来打点野味。 金兀术的军队管抢劫叫‘打野味’。为首的将领叫黏木尔,正是完颜宗翰手下大将之一。上次带兵攻太原,在汾河北线阻击大宋援军的正是他。 黏木尔佩服完颜宗翰,更佩服金兀术。金兀术天生的将才,行军打仗不拘泥于传统打法。这什么狗屁岳家军,还不是被金兀术大人的游击战打的狼狈不堪。 这些时日他们各地抢掠,走到哪儿抢到哪儿。抢完就跑,赚了个盆满钵满。 翼陇镇,久闻那里富庶,是各地商人集散地。那里离着宋军驻地尚远,老子带骑兵进去抢上一把就跑,你能奈我何? 第一百零九章 冲冠一怒为红颜 如果你非常喜欢一个女孩子,你该怎么办,是等着她表白还是主动出击?如果是前者,那么你就注定孤单一辈子吧。赵桓现在就在纠结这个问题。 没见到南宫怜儿之前,赵桓总觉得倾国倾城这个比喻太夸张。现在他终于信了,南宫怜儿,自己拿半壁江山也愿意换。岂止是愿意,是毫不犹豫。 他是皇帝,整个天下都是他的,唯独感情不是。自以为自己是撩妹高手,结果唐突了佳人。 身为一个帝王,自然不能随意行动。况且天下之大,你去哪里寻找?南宫怜儿这一走,就等于是永别了。 自己最恼火的是人家答应以身相许的时候为什么要拒绝。已经花痴了的赵桓暗暗发誓,以后就算是一只母猪说要以身相许,自己也立刻点头应承。 留下她,自己已然伤了她的心。女人一旦对你的人品定型,很难再对你做出改变。但如果放她走,这辈子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泡妞其实没什么技术,唯有脸皮厚而已。好歹自己再搏一把,若是还得不到她的心,只能说是天意。 赵桓一咬牙,终于下定了决心。自己虽然想过敬重南宫问天,不会为难南宫怜儿,不过现在对不起了。 “吴革,吴革!吴革!”赵桓火烧屁股。 吴革慌慌张张的跑进来,以为又出了什么军国大事:“陛下何事?” “快快快,南宫姑娘走了。你火速把她追回来,十万火急!快快快!” 吴革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皇帝火烧屁股的德行又不敢问:“遵旨!”转身慌忙便走。 “快快快,你他娘的快点!” 这不是对曹东升,赵桓居然对吴革骂起来他娘的,可见心中之焦急。 吴革心中暗骂这个狗皇帝又疯了,一面骑快马急奔。 南宫怜儿出得城门,漫无目的的走着。天下之大,她又该到哪里去?哪里又才是自己的家。 一直疼爱自己的父亲死了,这个世上没有人再会这般的疼爱自己。那个赵桓,想起赵桓南宫怜儿心中恼怒,他亲了自己,还摸了自己。如果他和父亲一样的正人君子,自己本想以身相许。可他居然是皇上,而且还这么无耻轻薄。为了看一眼自己的容貌找一些借口。男人都这样吗,仅仅就是喜欢自己的容貌。什么时候我才能遇到一个喜欢我的内心,而不是我这张脸的人? 正胡思乱想着,身后一匹骏马奔驰而来。南宫怜儿认得是皇帝身边的将军吴革。 吴革冲过来陡转马头拦住自己:“南宫姑娘,陛下请你回去。” 南宫怜儿心下恼怒:这个无耻皇帝想干什么,出尔反尔吗? “皇上已经放我走了,他还让我回去干什么?”声音冰冷。 傻子也看出来这姑娘和皇上关系不会一般,吴革得罪不起,只好恭恭敬敬的道:“圣上旨意,末将不敢揣测,还请姑娘跟我回去一趟。” 赵桓急得来回踱步,主要是心慌。那感觉就特么跟作者周五等着有没有来推荐站短一样的心慌慌。 时间你想它快的时候它就会非常非常慢,你想过得慢的时候它反而眨眼就过去了。 不知道等了多久,终于赵桓看到吴革带着南宫怜儿走了进来。 赵桓双腿如灌铅,心下喜悦不尽:“怜,怜儿姑娘。” 吴革躬身道:“末将告退!” 房间只剩下赵桓和南宫怜儿二人,南宫怜儿依旧一言不发,冷冷的看着赵桓。 赵桓紧张的咽了口唾沫:“怜儿,姑,姑娘。朕想,有件事想告诉你。” 不知道为什么,一向脸皮赛过城墙厚的赵桓见到南宫怜儿就开始紧张结巴。 “陛下不是答应放小女子走了吗,难道陛下想反悔?” “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怜儿姑娘,朕知道杀死南宫元帅的是一个叫银术可的,还有一个叫麻吉的金国将军。此二人是金朝大将,罪恶累累,手上不知道沾满了多少汉人的血。银术可已死,麻吉却跑了。朕,朕想挥师北上,杀了麻吉替南宫元帅报仇。” 南宫怜儿闻言,噗通一声跪下:“陛下若是能替爹爹报仇,怜儿……”她一嘴唇:“怜儿愿意终生伺候陛下” 晕了,赵桓有点头晕。当皇帝真是好啊,他娘的老子要向天再借五百年,活他个三生三世十里桃花朵朵开。 赵桓学了个乖,他不敢再露出轻浮猥琐的样子来。于是一脸郑重的道:“怜儿姑娘,朕敬佩你爹爹。他是我大宋的骄傲,朕必会让金贼血债血偿!” 这倒是并非做作,赵桓心里真就是这么想的。大宋开国百年,实在屈辱的够了,自己要扳回这种局面,让各国臣服在大宋脚下,建一个大宋盛世,万国来朝。 南宫怜儿对赵桓的感觉好了许多,她再次跪地谢恩。赵桓却不敢过多招惹了,好不容易把她哄回来,再惹跑了自己就是衙门口拴着的那头蠢驴一般无二。于是一番劝慰之后,找将领商议行军大事去了。 …… 翼陇镇很多商户,值钱的东西自然也就多。所以这次黏木尔带了一千人来‘打野味’。 远远观望,翼陇镇外表看不出异样。街道上三三两两的行人百姓,各个商户的门头也都敞开着。 黏木尔心中一喜,一拍马缰,纵马便奔。 “哇哇哇哇!……”后面金兵用刀背拍着马屁股,一边喊着一边往镇子冲去。 这不像是行军打仗,更像是进寨子的土匪,实际上他们就是一群穿着金兵官服的土匪。 马蹄声骤响,金兵如野人般大喊大叫。翼陇镇百姓闻听后脸色大变,人人争相奔跑,乱作一团。 黏木尔纵马冲进镇子,街道上早已跑的没了半个人影。黏木尔哈哈大笑:“宋人都是些兔子,没有一点豺狼的胆子。”他指着街道两旁林立的商户:“这些都是你们的,纵情的抢吧!” “嗷呜嗷呜嗷呜!”金兵们兴奋的大叫,这些商铺有钱庄、典当行、铁铺、衣铺、脂粉铺……都是金人最需要的东西。 金兵骑在马上纵情欢呼,他们喜欢这种打劫,等同于白捡的东西谁不想要。 还没等高兴完,突然街道四周冲出无数的宋军。这些宋军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一众金兵人人脸上变色,就连胯下那些久经战场的战马都惶恐不安,它们也闻出了危险气息。 ps:这章有点毒,大家忍着先。如果忍不住,就请用你的打赏来狠狠地侮辱我吧。 第一百一十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古来骑兵皆是精锐,黏木尔带领这一千骑兵虽然被重重包围,却并不慌乱,而宋军只有区区二三百人。 黏木尔拔出腰间长剑,剑锋所指:“冲开他们!” 可还没等骑兵冲锋,宋军突然让开了队伍。 黏木尔和宋军数次交锋,知道他们渣一样的战斗力,想是怕了自己。 黏木尔嘴角带笑,指着前方官道:“冲出他们的包围圈,撤!” 众人提缰纵马,战马‘咴咴’叫着开始冲锋。 你不得不佩服金人的战马,几乎都是清一色的良驹,腿长有力,毛色光滑。 骑兵发起集团冲锋的时候,脚下尘土飞扬。马蹄有力的踏着地面,若是宋军举矛抵挡,势必会被战马踏死,或是被马上到金兵砍死。是以这些宋军竟然不敢抵挡,只是拿着手里的长矛做做样子,纷纷让开一条路让金兵奔驰而过。 黏木尔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冲出了翼陇镇,他回头看着身后举着长矛发愣的宋军,对岳飞这支军队加倍瞧不起,岳家军,不过如此。 如果说在镇子内黏木尔的一千骑兵对宋军多少还有点忌惮的话,出了镇子则天高任鸟飞了。 一切似乎高兴的太早了。宋军不是没有骑兵,少了些而已。 只见有数十人的宋军骑兵居然从后面追了上来,黏木尔大为奇怪,这区区几十名宋军骑兵这是来送死吗? 奇怪的是这马上的宋军手里并没有武器,二人人人手里拿着一个大包袱。 黏木尔加倍奇怪了,难不成这些骑兵想投诚? 突然前面金兵胯下的几匹战马长嘶一声,双腿跪地,将马上的金兵摔了下来。接着前方奔驰的骑兵纷纷勒缰绳停马。 黏木尔这才看清,前面官道珊瑚密密麻麻撒满了铁蒺藜。 铁蒺藜,成本低廉,制作容易。是中国古代一种军用的铁质尖刺的撒布障碍物。亦称蒺藜。有四根伸出的铁刺,长数寸,凡着地均有一刺朝上。 待的黏木尔回头观望,只见身后数十名宋军解开背上包袱,将里面的东西撒在了路上,赫然就是一些铁蒺藜。 黏木尔大惊,铁蒺藜尖刺朝上。就连退路都被撒满了。这些东西人还好说,大不了趟着不抬脚走过去。但是马匹则不一样了,地上铁蒺藜太多,战马无法躲避,许多马匹脚底踩上铁蒺藜瞬间刺穿马掌,战马吃痛跪下,将马背上的金兵摔下马来。 被马匹摔下来的金兵又被地上的铁蒺藜刺伤,无不嗷嗷痛叫。 “锵!锵!锵!……”刚才退却的宋军此时却一步步的攻来。脚步声响亮,这时黏木尔才看清,宋军脚底下都穿着铁质的靴子。自然不怕铁蒺藜。 黏木尔部下看到东北角方向有个缺口,于是纷纷从东北角狂冲。这时有小队宋军发现了缺口,带着满包袱的铁蒺藜扔了过去,几匹逃的慢的马匹瞬间前腿跪地。 宋军举着长矛一步步的攻近,四周都是铁蒺藜,黏木尔等人的马匹进退不得,要命的是骑兵手里只是些弯刀之类的短兵器。与宋军长矛作战除非近身,不然就会吃尽苦头。 “下马!备战!”黏木尔虽慌不乱,毕竟是从战场上泡过的。 于是金兵纷纷拔刀下马,三三两两组成阵型御敌。 可这宋军甚为阴损,他们边冲边扔着铁蒺藜,金兵的圈子越来越小。 等到双方近战时,金兵脚下也已经布满这些阴损的铁器了。 战马长嘶着转着圈,一不小心就有一匹马跪了下来。 金兵则更为倒霉,一寸长一寸强,他们手中短刀本就不适应地面作战。加上地上数不清的铁蒺藜,一不小心踩上去就会鲜血淋漓,倒地不起。然后瞬间成为宋军长矛的活靶子。 宋军只有三百多人,他们脚着铁靴手持长矛,对着金兵乱攒乱刺,金兵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 黏木尔大怒:“宋猪狡猾!”边说边牵着马撤退,前面数十名金兵用树枝清扫着路上的铁蒺藜。 终于扫出一条出路,黏木尔翻身上马,带着余骑往北急奔。 是役,金兵折损三百余人,缴获战马近五百匹。自此金兀术再不敢派兵出来‘打野味’。 …… 京西军,淮南军占领南京府固防,顺带又占了廊县,固安县,大军直逼燕京,金国大惊,朝野震动。 兖州、徐州七万勤王师已达德州会和,随时等待整装待发。 赵桓一面急令宗泽部接防山西,一面急令岳家军出击北上。另外赵桓带领他的三万禁卫军也开始动身北上,他的目标是一线横推,夺回燕云十六州。 此刻金国上京会宁府炸开了锅,金国皇帝完颜晟吓得是魂不守舍。 “扎罕爱卿,这可如何是好。我大金接连战败,几已无可用之兵。那宋人竟已占领南京府,咱们这是引狼入室啊。” 完颜晟星夜急诏宰相扎罕入宫议事,只听宰相扎罕道:“陛下,宗翰,宗弼,完颜杲等大将都主张与宋开战,结果引火烧身。他们一直觉得宋人羸弱,现在呢。人家大宋皇帝可是御驾亲征,都说那宋帝昏庸,是个昏君。其实人家是韬光养晦,伺机而发啊。” 完颜晟叹道:“而今偷鸡不成蚀把米,说这些有何用。眼下怎生想法解救我大金与危难之中才是要紧啊。” 扎罕想了一下,然后道:“陛下,而今之计只有求和。” “什么!”完颜晟大惊,要他求和,大金一向是压着大宋打,如今要让金国与宋求和,脸面何存。 “不可,”完颜晟权衡利弊之下摇了摇头:“若是求和,西夏肯定会向宋称臣。蒙古也会异动,咱们更是腹背受敌。” “可不求和,如何与宋决战?我们大金的精锐都折在了完颜宗翰与完颜杲之手。自保尚且吃力,更别提守住燕云十六州了。” 完颜晟颤颤巍巍的拉着扎罕的手:“没想到宋人会这样,没想到宋人会这样。”与赵佶当年说得话一模一样,连语气都相同。不同的是一个说的是大金,一个说的是大宋。 ps:感谢@九王爺彡的打赏。 第一百一十一章 大宋兵峰指燕云 赵桓带着吴革,王宗濋挥师北上。路上时不常的与南宫怜儿说几句话便觉心中畅美,但又不敢过多招惹。 南宫怜儿和赵桓朝夕相处之下,发现这个狗皇帝也并没有那么不堪。相反他还有些怕自己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好笑。随着时间推移,心中伤痛也淡了些。性格也渐渐开朗了许多,每次对赵桓笑笑,赵桓心中都能快乐半天。 转眼禁卫军已到了南京府,京西军与淮南军也都逼近了河间府。 反观岳家军这边,宗泽接防了山西防线。岳飞得报皇上御驾亲征的东线大捷,于是带领一众手下往北而还。 岳飞带三万大军往北直扑,摧枯拉朽一般拿下了大同府,金兀术往北而遁。 很多事情你无法用主观去判断。种家军,大宋西军精锐。随着南宫问天的战死,被金兵打残整编进其它各军。 而京西军和淮南军只是个杂牌军队,原是地方厢军。赵桓怕其战斗力有限,占领南京府后就让他们固防。 而完颜宗翰完颜杲残部并不死心,时常袭扰南京府。于是京西军指挥使孙悟来、淮南军指挥使周贵同愤而出击,竟然接连大破敌军。 整条燕云十六州战线,金兵三万多人。且零散分布,几已无力对抗。 金兵主力南下十多万人,都是其精锐。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打保定扔下一万人,在容城被烧死七八千加上战死的一共也近万人。,完颜昂三千骑兵全军尽墨。明州损失最多,完颜杲与完颜宗翰在明州带了不到三万人北撤,只是西路军金兀术带的一万多人损失最少。 这十万多大金精锐,败北之后剩下不足五万人。宋军入南京府后又一度扩张。金兵被步步蚕食,现在整条燕云防线只有三万多金兵。 虽然两军对垒不一定已数量取胜。可一来金兵接连战败,士气低落且装备匮乏。而来燕云十六州百姓恨急了金兵,宋军来时往往杀牛宰羊备酒浆以迎王师,更有百姓喜极而泣。 三个月后。 赵桓进驻南京府,指挥十多万军队一线横推。加上西北岳家军与金作战所向披靡,金兵大败。幽、蓟、瀛、莫、涿、檀、顺七州尽数归于宋军之手。 整个大金国只有蒙古防线十万余人,自保尚且吃力。完颜晟绝不敢驰援燕云十六州,万一这点家底也打完了,大金几无可战之兵了。 陌生人之间的相处,我们总会给对方自己好的一面。时间长了成为朋友,那我们本来的面目就会暴露无遗。 比如我们狗皇帝赵桓与大宋第一美女南宫怜儿,二人现在已经算是朋友了。 南宫怜儿对赵桓越来越佩服。这个皇帝并没有民间传说中那么不堪,平日为人滑稽,但对行军打仗却颇有见地。现在各军将领都是言听计从,真正是令行禁止。 赵桓学着岳家军策略,从严治军。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打掳,大军所至,百姓奔走相庆。 赵桓现在最开心的事不是打了胜仗,而是能和南宫怜儿说上几句话。这个小姑娘对自己越来越放下心中防线,赵桓偶尔不正经一下,她也没有和以前一样恼怒。 “怜儿姑娘,等打败了金人。朕带你回皇宫好不好?” “不去,你是大坏蛋。” “嗯?谁敢这么对朕说话,你这是大不敬,诛九族的。” 南宫怜儿小嘴一撇,妩媚至极,只看得赵桓脸红心跳。 “哼,我爹爹已经死了。家里就我一个人,你诛不了我九族。” 南宫怜儿奇怪的是平素逗惯了嘴的赵桓居然没反驳,她抬起头一看。只见这个狗皇帝花痴一样的看着自己,一脸色眯眯猥琐不堪。 南宫怜儿烂脸鄙夷:“狗皇帝!” 赵桓梦醒了:“你敢骂朕?” 南宫怜儿立刻抓住了理由:“看看,这就不乐意了。我才不和你去皇宫,到时候你再这么色眯眯的,我若骂你岂不是会被拉出去砍头么。” 赵桓笑嘻嘻的道:“不会,不会。谁敢欺负你你告诉朕,朕一定和那人一起欺负你。” “你……”南宫怜儿气的一跺脚,夺门而出。 赵桓哈哈大笑,自言自语:“狗皇帝,嘿嘿,狗皇帝。” 赵桓正和众将商量下一步作战计划,旁边站着南宫怜儿。赵桓理由充分的很,朕手无缚鸡之力,需要艺高人胆大的侍卫在旁守护。你怜儿姑娘武功高强,冰雪聪明。一顿马屁拍下来,南宫怜儿欣然同意。 京西军、淮南军指挥使,禁卫军王宗濋,吴革以及其他将领皆在此列。 赵桓用短棒指着地图:“眼下金人虽已败退,切不可掉以轻心。昨日宗泽主帅派兵来报边境陈家谷方向有西夏军活动的迹象,请求东侧岳家军派兵支援。” 京西军孙悟来道:“陛下,末将以为西夏尚且不足为患,倒是新州的金兀术颇为后患。” 淮南军周贵同很是赞同,他点了点头,指着地图新州的位置。 “陛下请看,这新州看起来不足为重。实则与武州儒州成三角之势,互为犄角,一方有战事,其余两方皆可互相支援。” 赵桓摸了摸头:“我是我们分兵各个击破呢?” 孙悟来摇了摇头:“分兵乃兵家大忌,咱们虽然数倍与金。可金兵骑兵厉害,我们攻其一处尚可,若是兵分三路,怕有凶险。” 周贵同也点了点头:“孙将军此言甚是,我们还需提防东侧完颜宗翰与完颜杲的残军。若是兵分三路,实非上策。” 赵桓惊喜的看着二人:“而二位将军见识不凡,乃我大宋虎将尔。” 孙周二人慌忙躬身推谦。旁边的南宫怜儿完全插不上话,她对行军打仗不就不懂。但看着赵桓运筹帷幄,沉着冷静的模样,怎么也想象不到他就是平日那个猥琐无耻的狗皇帝。 赵桓把短棒一扔:“那就先放弃西夏防线,交于宗泽。令岳飞的岳家军拿下新州。” 正所谓风水轮流转,金国上京会宁府。皇帝完颜晟派大臣把古怒作为使臣入南京府求和。 把古怒没了当年金国使臣那种趾高气昂,目空一切的高傲姿态。带着完颜晟的求和信来到了南京府赵桓大本营。 ps推书:《汉末皇戚》作者泉释一切。百万字好书,质量保证,大家可前往支持。 第一百一十二章 金人归还十六州 岳飞收到皇上战报的时候,他看着地图上错综复杂的标识。带着元朔指挥使梁子凡、代州指挥使夏德超、平定军指挥使金马浩猛攻新州。 金兀术正在武州固防,闻言岳家军开始攻新州,心下大惊。一面急令儒州方向部队增援,一面带着自己武州的骑兵火速赶往新州。 正所谓人倒霉时喝口凉水都塞牙,金兀术并没有历史上那么能打,至少现在不是。当然,也许并不是金兀术不能打,而是因为到了他出征的时候大金已经败北了。所以,就算金兀术能打,也已经回天乏术。 骑兵机动性强,武州到新州不到一日路程便能到达,可刚走到半路。新州的溃兵就退了回来,新州失守了。 新州指挥官是金兀术的爱将拿可铁,此时拿可铁灰头土脸的带着手下往武州撤退,正巧遇上了增援的金兀术。 金兀术勒马惊问:“拿可铁,你是干什么吃的!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拿可铁垂头丧气:“将军,那岳家军太过厉害。我军实在打不过,末将只好带着这些人往回退了。” 金兀术大怒,挥起马鞭狠狠的抽了拿可铁一鞭子:“明明是你临阵脱逃,你竟敢找些许借口!你三千铁甲守新州,就算是三千头猪,那岳家军也不可能半日就抓的完。你若能再守一个时辰,我的铁骑就能赶到。” 拿可铁争辩道:“将军你不要被那宋人迷住了眼,我们在新州苦苦死守。可那岳家军就像是一群刚出铁笼的老虎,我大金勇士对付一只老虎不害怕,害怕的是对付一大群老虎。” “借口!你这懦夫!”金兀术挥着鞭子不停的抽打着拿可铁,拿可铁被抽的嗷嗷直叫。 赵桓在南京府指挥大本营,与一众将领继续商议如何进军的事,突然门外岳家军铺兵来报。 “报!陛下,新州战报!”铺兵将手中书信交了上来。 旁边南宫怜儿接过书信交于赵桓。 赵桓打开书信一看,不由得吃了一惊,随即脸现喜色:“岳飞已然攻破新州!” 众将惊喜交集,然后互相面面相窥。怎么可能如此之快,新州易守难攻,与武州儒州成犄角之势。若是强攻,非重兵包围,然后两侧防守敌人援军,这才敢攻城。这岳家军吃了什么药,居然轻轻松松的就将新州拿了下来。新州一破,武州儒州则首尾不能顾了。 “陛,陛下。那岳飞用的什么方法,怎会如此之速?”王宗濋犹自不敢相信。不止是他,其他将领也不敢相信。 赵桓笑到:“这就不得而知了,岳飞忠勇可嘉!朕必下诏勤勉之。” “陛下,金国使者到南京府。”传令兵进来躬身道。 赵桓一愣:“金使?”随即一笑:“他们这是求和来了。走,随朕到正厅会会这个使者。” 皇上亲征,排场还是要的。南京府衙就暂时成了赵桓寝宫。 府衙正厅,虽算不上奢华。也找了工匠进行黄绸软包,精琢细雕,有了几分皇家气势。 把古怒心里有些没底,这是第一次作为主动求和使者身份而来。往日大金使者所到之处都是大爷,而今成了孙子。 把古怒进来的时候有些蒙圈,大厅一众大将站在那儿,不知道哪个是皇帝。 赵桓亲征,是作为主帅身份。不着龙袍,只是穿着一身将帅服。 把古怒还是认出了赵桓主帅,这主帅身边竟然还站着一个模样俊俏的年轻将士,那自是女扮男装的南宫怜儿。心中微感诧异,这主帅怎地如此年轻。 “大金使者把古怒,敢问主帅大人,大宋皇帝陛下可在?” 来而不往非礼也,把古怒显得礼数周到,赵桓也不好再摆架子。 “朕便是大宋皇帝赵桓。把使者前来有何贵干?” 把古怒吃了一惊,他没想到眼前这位年轻主帅竟然是大宋皇帝。他也并没有置辩说他姓把古,而不是姓把。当下躬身行礼道:“尊敬的大宋皇帝陛下,臣奉我大金皇帝之命前来与大宋永世修好。望大宋皇帝陛下体恤百姓,止兵刀戈,还天下一个太平。” 赵桓鼻孔里哼了一声:“你们金人无信,说话如同放屁。你们私自撕毁会宁协定,还想再来与朕求和?你回去告诉完颜晟,朕要打到会宁府,端了他的老窝!” 把古怒吃了一吓,他没想到这皇帝说话如此粗鄙不堪。当下躬身又道:“尊敬的大宋皇帝陛下,是你们大宋先不缴纳岁币,我主陛下又是受了完颜玖蛊惑,这才兴兵刀戈……” “放屁!”赵桓打断他的话:“你们金人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要朕,要大宋给你们岁币!”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现在战败的是金国。把古怒只好低声下气的道:“陛下,过去之事不必再提。我主陛下言到,若是宋金重新修好,大金愿意归还燕云十六州。” 此言一出,众将大哗。归还燕云十六州,这可是大大的优惠条件了。 目前只夺回八个州,虽然以大宋的势力,夺回其他八州不在话下。可军费开支巨大,若是继续开战必然将士伤亡惨重。若能和平解决,自然是上上之道。 燕云十六州若归大宋,即可成为北方天然屏障,那他金国就不足为患了。 赵桓心下沉吟,大金还有十多万金兵陈压蒙古边境。若是继续开战,就算大宋打胜,甚至于灭了大金。自身也会元气大伤,旁边还有西夏,蒙古,吐蕃虎视眈眈。京师户部又来信言到国库几已衰竭。若是他们肯归还十六州,自是上上之选。 这些将领虽然骁勇善战,除了少数人想打仗立功,多数人还是向往和平,于是人人盼着赵桓答应。 “朕可以考虑,你且回驿站休息。此等大事,朕需与众将商议再做答复。” 把古怒大喜,大宋皇帝这么说那是有这个意思了,当下诚心跪地磕头退去不提。 待得把古怒退下,赵桓看着众人:“众将以为如何?” “陛下,末将以为可行。金人若肯归还十六州,咱们即可罢兵。”孙悟来抱拳道。 “金贼若肯归还十六州,末将愿留此镇守边关。十六州天然屏障,若归大宋,金则不为患矣。”周贵同也表示同意。 其他将领也跟着纷纷点头,看来没有多少人喜欢打仗。 赵桓心意已决:“好,朕与金和谈!” 南宫怜儿呆呆的站在当地默不作声,赵桓拍了拍她的肩膀:“怜儿姑娘放心,那麻吉跑不了。” ps:再次推荐一本奇幻书《蛮荒部落的魔法学院》,作者写的非常之用心。这本书的作者是以质量为目标,良心之作。 第一百一十三章 众人合唱一台戏 驿站很安逸,床又大又舒服。不过把古怒还是一夜坐立不安。 辗转反侧到天亮,大宋皇帝好像并没有召见自己的意思。终于忍不住,把古怒起身离开驿站去南京府府衙见皇帝,结果吃了个闭门羹。 门口侍卫说了,汴京运来了两万担粮草,陛下正忙着分配各军,现在没空搭理你。 把古怒更是心慌,两万担军粮。狗皇帝这是要长期作战啊,搞不好这是要打到上京会宁府,这是要端了大金的国都啊。 把古怒越想越是心慌慌,可偏偏去求见皇帝的时候又被侍卫拒之门外。当下回到驿站是茶不思饭不想,寝食难安,夜不能寐。 第三日上,把古怒实在受不了了。不行就打道回府吧,人家皇帝不见咱啊。 正思虑间,驿站置邮使凑了过来。 这置邮使乃是占领南京府后由禁卫军调配过来的,名字叫曹东升。没错,就是曹东升这个王八蛋。 当然这个置邮使是冒牌货,但是赵桓亲自任命的。 把古怒坐在桌子旁唉声叹气,曹东升凑上前来给他倒了壶茶,伺候人的事他最拿手。 “上使何故烦乱啊?” 把古怒来了之后一直被人刻意凉着,眼见有人主动搭话,当真是他乡遇故知之感。当下竹筒倒豆子般将自己的一肚子苦水倒了出来,就特么差点泣泪横流了。 曹东升听完叹了口气,在他旁边坐了下来:“上使有所不知啊,你们大金做的确实过火了点,本来咱两家好好的订了个会宁之盟。瞅瞅你们干的这些事,先是打沧州,又是攻保州,还想劫粮草。这不都是你们挑起的吗?” 把古怒叹了口气:“朝中大将都想打仗,我主陛下身不由己啊。” 曹东升一拍大腿:“是啊,我们大宋皇上也是不想打仗,可被一干群臣逼着没办法啊。我估摸着你进不了南京府衙,未必就是皇上的意思。” “曹大人的意思是?” 曹东升神神秘秘地:“八成是被哪个将军给拦下了。” 把古怒闻言微微一惊:“这可如何是好,难道你们皇帝也不想打仗?” “你以为呢,皇上可是真龙天子。谁不想太平盛世,你听说过我们皇上在被窝里睡觉早朝迟到了被大臣给训斥的事了吧?” 把古怒摇摇头:“这事不知道,不过我们陛下也是一样啊。就因为偷偷的喝了点酒被宗翰元帅打了屁股。” 曹东升暗暗好笑,还有这一出。当下劝道:“不是我们陛下想打仗,是将领大臣想打。这几日你见不到我们皇上那也是情理之中。” “唉,不行本使明日只好回去了。”把古怒连连叹息。 “报!曹大人,京城来报。”一名铺兵在外室喊到。 曹东升陪笑道:“上使稍息,在下有事要办。” 把古怒摆摆手,曹东升退了出去。 只见曹东升接过铺兵书信,打开看了一遍后刚要收起,外面有人喊道:“曹大人,京城来人了。” 曹东升慌忙将书信放到旁边一个抽屉里,整了整衣冠迎了出去。 这一切都被把古怒悄悄地看在眼里。曹东升出去以后,把古怒悄悄地溜到外厅。左右无人,轻轻打开抽屉将那封书信打开。 把古怒一看书信脸色大变,只见这是户部送来的下个月军费清单。下面清清楚楚的写着国库余额竟还有七百万两之多。 “哈哈哈……”外面响起曹东升尖细的笑声,把古怒慌忙将书信原样放回,闪进了内屋。 曹东升刚进门,嬉笑满面:“上使大喜,大喜啊。” 把古怒一脸茫然:“曹大人这喜从何来?” 曹东升一拍他肩膀:“刚京师来信,我正要把书信送到南京府衙,寄到皇上那里去。侍卫不是不让你进去吗,你跟着我,我就说你是邮驿站的人,这样你就能见到皇上。上使就可以与皇上商讨和谈之事了。” 把古怒闻言大喜,站起身深深地鞠了一躬:“多谢曹大人帮忙。” 曹东升笑着拍打着他:“客气,客气。” 把古怒换了一身大宋铺兵,跟着曹东升顺利的进了南京府衙。 刚到庭院门口,就听到府内争吵之声。 “放屁!朕说了可以与金和谈,那金国使者怎会不来?”这是赵桓的声音。 一个粗犷声音道:“陛下,那金使迟迟不来朝见。如此傲慢无礼,咱万不可再与之和谈啊。” 另一个声音响亮的将军附和:“是啊,陛下!会宁之盟就是前车之鉴。金人无信,陛下万不可再听金人蛊惑。” “放屁!你们休要瞒朕,定是你们不让那金使来见朕。你们都不想和谈,就想与金开战!” 粗犷声音接着道:“陛下,末将等冒死以谏。是末将将那金使拦与府外。眼下粮草丰盈,国库充足。咱们正好一鼓作气攻入上京,灭了大金!” “是啊陛下,求陛下恩准!” “求陛下恩准!”一众将领纷纷叫道。 把古怒在外面只听得心惊肉跳,这帮将领这是要开战啊。 “砰!”的一声,茶杯碎地的声音。 “陛下息怒!”众将齐声。 “你们的心思朕岂有不知!你们想打仗,做梦都想,因为这样你们就可以累功升迁。朕告诉你们,兵凶战危,那金国在蒙边陈兵十万,若要灭金,必是一场血战。朕心系苍生,不忍战乱又起。你们不是拦着吗,那朕自己去驿站找金使去!朕自己去!” 粗犷声音哽咽:“陛下,陛下万不可丢了身份,丢了脸面啊。末将答应,答应和谈便是!” 只听赵桓语气稍平:“那还不请金使来见朕?” 声音响亮那家伙道:“陛下,若是和谈也无不可。需让金国每年给大宋纳贡,向大宋称臣。” 另一个声音道:“可金国好像没有多少银子。” “哼,他们有的是人参鹿茸,战马貂皮。让他们拿这个来换!” “对,拿这个来换!” 赵桓道:“众位爱卿说怎样,怎样便是,只怕这金使未必肯答应。” 粗犷的声音哼了一声:“不答应就开战!攻下会宁,活捉完颜晟!” “对,不但让金人称臣纳贡,还要他们将战犯押送到大宋来处置。” “对,那个麻吉杀了南宫元帅。必须让金人将麻吉押来,否则一切免谈!” “对,一切免谈!” 把古怒在院子外面听的是额头冷汗直冒:“多谢曹大人美意,众将已答应和谈。本使回驿站等待便是。在下来府衙之事,曹大人万不可让屋内众人知晓。”说着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寄给曹东升。 既然众将答应求和,自己再这幅打扮进去那是给大金丢脸,屋内众将脸上也不好看。 曹东升顺手接过,笑着目送把古怒出府不提。 赵桓站在屋内通过窗口看到把古怒离去的背影,众人相对大笑。 ps:这书评区把我喷的,生无可恋。能看到这里的读者我相信都已百毒不侵了,感谢支持! 第一百一十四章 皇权之争父子情 汴京。 太上皇赵佶在他的道君宫摔了杯子,服侍他的两名太监噤若寒蝉。 旁边一人竟做道童打扮,却是太尉高俅,爱屋及乌,为拍马屁高俅也跟着参起道来了。 “枢密院是什么意思,还把不把我这个太上皇放在眼里了!没钱?难道我只是修缮一下畅春园的荷花池也不行吗?” 郭京坐在蒲团上,手拿拂尘:“太上皇稍安,眼下那帮臣子眼里只有当今皇上,那还有您这个太上皇啊。” 这无异于火上浇油,赵佶一向斯文,今日大发雷霆:“哼!这些趋炎附势的狗东西!” 郭京挥动着手里的拂尘:“太上皇呐,他们没那么大的胆子。现在是太子监国,定是其他几位辅政大臣授意。据说皇上在北方将金人打的狼狈而逃,这些臣子更是对当今皇上赞不绝口。现在满城都是夸赞皇上的恭维之言。” 赵佶气呼呼的愤怒不已,旁边高俅煽风点火:“太上皇,前日我去户部领宫内开支。那孟谷饶冷嘲热讽,说什么前线吃紧,要我们缩减开支。这还怎么缩减,不吃不喝吗?” “孟谷饶真这么说了?” 高俅点了点头:“他口口声声我们开支太多,库里没钱没钱。” “欺人太甚!带我去户部!”赵佶拂袖大怒。 “太上皇,太上皇龙体要紧呐。”高俅慌忙拦阻。 “太上皇不可!”郭京喊住他,现在赵佶对他几乎是言听计从。 郭京阴阳怪气:“太子年幼,这几位辅政大臣各怀心机。一味的趋炎皇上,消除异己。那些太上皇的老臣被贬的贬,调的调。再这样下去怕是祸国之道啊。” 没等赵佶开阔口,旁边高俅立刻躬身道:“不知天师可有解决之法?” 郭京挥了挥拂尘,终于站了起来。赵佶慌忙去扶,郭京竟然安心理受。 “太上皇。太子年幼无知,您可不能糊涂。眼下那帮老臣个个是怨声载道,都对这几位辅政大臣心怀不满。不如请太上皇重新入主紫宸殿,处理朝政,以正国法。” 赵佶大惊:“这,桓儿若是知晓,只怕……” 古来皇权无亲情。赵佶虽然还想着权利的风光,但终究担心会与赵桓翻脸。毕竟赵桓现在如日中天,京内京外的将士都对他死心塌地。 高俅进言道:“太上皇,咱们只是代政,又不是真的处理朝政。等皇上亲征归来,咱们再将政务还给他便是。” 郭京拂尘一挥:“太上皇堂堂帝王之尊,难道还要看那帮猪狗不如的臣子脸色不成?这大宋是谁家的?” 赵佶犹豫:“这……” …… 南京府衙,赵桓召见金使把古怒。 “把古使者,朕可以停战,但有三点要求。第一,你们金人退出燕云十六州,由我们大宋接管。其二,金国称臣、纳贡。每年需向大宋缴纳战马三万匹,牛羊十万只,人参鹿茸貂皮二十车。其三,处置战犯,你们金将麻吉最先挑起战事,大金需将麻吉交于大宋处置。还有南京府副都总管术虎熙檬走私军械,你们也需将他交于大宋。” 赵桓没说抓麻吉是因为他杀了南宫问天。毕竟各为其主,这个理由无法服众。但给麻吉扣一顶他先挑起宋金战争的帽子,这就有充分的理由整死他了。 把古怒没想到大宋这么多条件,一时不敢应承,只说道:“大宋皇帝陛下,我主陛下派臣来和谈。只言到可归还十六州,称臣纳贡之事或可一谈。术虎大人我们可以交给大宋,但这,这交还麻吉将军,微臣实在做不了主,” “那你他娘的还谈个鸟!老子早就想和你们干一架!”声音粗犷的孙悟来瞪着把古怒,随即转身行礼道:“陛下,休听这金贼狡辩。金人无信,末将愿帅两万大军做先锋,直扑他会宁府!” 一席话让把古怒心下粟粟,他想了一会儿终于道:“大宋皇帝陛下,麻吉可交于大宋处置。只是这岁贡可否免去一半,尤其是战马。我大金国衰,无力支撑这么多岁贡。” “什么!这点也嫌多。你们大金不是号称五十万匹战马吗?”旁边周贵同声震屋瓦,声音洪亮。 把古怒垂头丧气,哭丧着脸道:“实不相瞒,太祖时期大金确实马匹众多,这几年与大宋连年征战。加上幽云十六州给了你们大宋,这一万匹军马我们大金也是捉襟见肘。” 旁边南宫怜儿双目如水,无限感激的看着赵桓。赵桓冲她微微一笑,随即对把古怒说道:“把古使者,朕可以不要你们的牛羊鹿茸貂皮,这战马你们必须如数凑足。这样吧,每年你们需给大宋两万匹军马。协定签订之日,岁贡即刻生效。” 把古怒一听,只要战马,其他貂皮人参鹿茸以及牛羊等都不要了。心下大喜,慌忙点头答应。 第二日把古怒即启程回金国首都复命,赵桓带领众将送至府外作别。 …… 把古怒回到会宁府,来到皇宫面见完颜晟。 “陛下,那大宋强势若斯。弹指之间竟将新州攻破,我大金实无力与之对抗啊。”把古怒捶胸顿足。 旁边扎罕宰相忙问:“新州失守的事陛下已经知道了,你这和谈如何?” 把古怒把赵桓的书信一交:“陛下,和谈成了。” 完颜晟一听大喜,接过赵桓书信一看,随即拍桌怒道:“为什么还要将麻吉大将给他们?宋帝欺人太甚!” 把古怒慌忙跪倒:“陛下,臣亲眼所见那宋军刚送到前线两万担粮草,臣由无意中打探那汴京国库银两达七百万之巨。一众将领嗷嗷叫着要灭了我大金,若不是那大宋皇帝立主和谈,咱们大金就亡了。” 完颜晟闻言大惊站起,慌忙问名缘由。于是把古怒把在南京府所见所闻一一如实禀告。 完颜晟听完后一屁股坐了下来:“我大金完矣。” 旁边扎罕听完连连擦汗:“陛下,我大金如今再也不是那宋人的对手了。” 完颜晟心中惶恐:“大宋条件我们都可一一应允,只是这麻吉将军该如何处置?若将麻吉将军交于宋人,我怕其他将领不服啊。” 把古怒也道:“臣也正我此事担忧,不知为何,那宋帝一心想要麻吉将军。若是我们将麻吉将军送于宋人,宗翰与完颜杲定会阻拦。” 扎罕沉吟了一会儿:“陛下,不若我们趁着宗翰元帅等人未归。先将麻吉召回会宁,再以战败临阵脱逃为由将其捉拿,火速送于南京府。等宗翰完颜杲等人归来想阻止也已经迟了。” 完颜晟叹了口气:“眼下也只有如此了。” ps:推荐与本书同期两位作者的书。暗形的《手眼通天》,好评如潮。胖一点的《杂家宗师》,一样的好评如潮。 第一百一十五章 官逼民反朝纲乱 山东莱县。 县令安倍在县衙贴出告示,凡本县县民每月需缴纳房屋契税。也就是说只要你有房子,必须缴纳这种费用。没房子也没关系,只要你住宿,也得交。 整个莱县已经被搜刮的差不多了,安倍县令又别出心裁,巧立了这么个明目。 每月房屋契税200钱,穷苦人家交不起,没关系,拆了你的家,让你无家可归。 一时间莱县怨声载道,民不聊生。恰逢莱县大旱,庄家颗粒无收。 太子赵谌以朝廷名义下诏莱县免税三年。安倍枉顾朝廷免税政策,依旧横征暴敛。莱县甚至出现卖儿卖女的凄惨景象。 莱县西郊的王家村,这日王小虎与他的伙伴潘疯子坐在村头老槐树下唉声叹气。 王小虎家境穷困,家里还有个生病的老娘。潘疯子先祖是外来入村的,到了他这辈成了光棍一条。他好吃懒做,连个名字都没有。因为人疯癫,村里人称潘疯子。 潘疯子和王小虎二人是发小,只听这王小虎叹道:“下月初又好缴人头税了。这天不下雨,庄稼难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哪儿来的钱缴税呐。” 潘疯子一拍大腿:“俺听说朝廷下令免了莱县的税,为什么这狗县令还敢征收?” 王小虎哼了一声:“官府巧立名目,说不收粮税。可这安县令又弄出来个房契税、做个饭还得交火头税、出门穿衣交衣行税,反而比以前更多了,咱们老百姓没活路了。” 潘疯子重重一拳打在老槐树上:“咱村张奶奶昨夜吊死了,这是第八个了。” “她不吊死又能怎么样,眼睛瞎了不说。交不起房契税家又被官府给拆了,她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更别提吃饭了。再这样下去,我也得找根绳子喽。” 潘疯子怒道:“那群狗衙役,上次若不是打他们不过,老子非得杀几个人解解恨。” 他说的是上次衙役来拆张奶奶家房子,潘疯子上去阻止,结果被胖揍一顿的事。 “唉,回家了。家里还有点杂粮,我再去村北头采点榆树叶子熬点粥对付一顿,明天的饭还不知道在哪里着落呢。”王小虎拍拍屁股站起来。 “那棵老榆树早就被采光了,哪还有你采的。”潘疯子叫住他。 “什么?”王小虎回头问。 潘疯子抱着胳膊依在槐树旁:“全村都在闹饥荒,家家都揭不开锅了。那棵老榆树能剩下?皮都被扒光了。” 王小虎抬头看天,幽幽的叹了口气。 “虎子,虎子不好啦。你娘吊死啦!” 王小虎的邻居赵二婶慌慌张张的跑过来。 王小虎一听撒腿就跑,潘疯子也跟在后面往王小虎家奔去。 刚进家门,破旧的茅草屋房梁上赫然吊着一个老人。 王小虎跑过去慌忙将他娘抱下来,一探鼻息,早已断了气。 “娘!”王小虎撕心裂肺。 潘疯子一拳打在墙上:“狗官逼人太甚,咱们反了这天吧!” 王小虎两眼通红:“当官的不给百姓活路,那我们就反了这天下!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这天下有我来做主!” …… 安倍在衙门里数着钱,白花花的银子,如流水般进了自己的腰包。 “大人,夏家村村民闹事。”一名衙役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安倍慌忙将银两收起,整了整衣冠怒道:“哪个刁民又想闹事?” “夏家村村民拒缴火头税,聚众闹事。”衙役道。 安倍大怒:“抓!给本官将这些刁民抓起来!” “可,可衙门大牢已经满了。这些犯人这么多人关在里面还得管饭,这……” 安倍沉思了一下,指着衙役道:“你这样,这群刁民这是要造反呐。你带人,将几个带头闹事的村民就地正法,杀几个人头。谁敢再闹事,接着杀!” “这,大人,万一朝廷怪罪下来……” 安倍把眼一瞪:“怕什么!本官这是镇压贼民,上报给朝廷,朝廷只会大加赞赏。告诉衙役,若再有反抗者,以造反罪论处!” …… 赵谌在紫宸殿稚声稚气的问道:“白大人,你说这莱县有民造反,具体乃是何故?” 白时中躬身道:“陛下,定是有人蛊惑,乃至刁民造反,臣以为应派大军镇压。” 李纲皱眉道:“白大人此言差矣。密州知州冠群方来书,言到莱县大旱,想是饥民无以过活,这才造反。臣以为朝廷应派人去安抚,另调拨青州和海州粮食以赈济灾民。” 白时中转身看着李纲:“李大人,朝廷已经下旨免去莱州赋税,且派过粮食,这还有人造反。分明就是被人蛊惑!” 陈过庭道:“老臣以为李纲大人所言极是。” 白时中有些气结,每次讨论政务,李纲,何进,陈过庭三人往往联合挤兑白时中。幸得何进称病未来上朝,否则定会和这二人穿一条裤子。 幸亏朝堂还有其他大臣赞同白时中之言,于是纷纷谏言朝廷派兵镇压,以防流民壮大。也有人赞同李纲之言,应先派朝廷大员带着粮食去安抚。一时之间众人争论不休。 “太上皇驾到!”紫宸殿外响起高俅的声音。 只见赵佶带着高俅与郭京来到了紫宸殿。 一众大臣包括赵谌在内纷纷跪地请安:“太上皇万岁!” 赵佶径直来到大殿龙椅之上,大大咧咧的对于屁股坐下来。赵谌慌忙立在一旁。 赵谌只是太子,是不能坐龙椅的。上朝时赵谌只是垂手站在龙椅旁代为监国。 赵佶坐上龙椅那一刻他就不想下来了,昔日威风仿佛又回来了。 “朕本不再关心政务,然皇上亲征。你们这些臣子的肩膀又挑不起这大宋江山,连山东流民造反都能吵个不停。皇上将辅政大臣的重担交给你们,你们连这点事都处理不了吗?” 一席话说的众人不再言语,连李纲陈过庭都心下愧疚。 赵佶坐在龙椅上看着众臣:“流民造反,危及我大宋江山!朝廷理应派兵镇压,这没什么好说的!” 这种感觉真是好,仿佛又回到了百官朝拜,九五之尊的那种皇权生涯,这种权利在手的感觉真让赵佶怀念。 白时中一听,心下大喜。于是躬身道:“太上皇圣明!叛贼若不镇压恐会做大,朝廷应火速集结大军,剿灭叛贼!”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一国不可有二主 旁边郭京站了出来:“太子年幼,监国尚且不能决断。而你们这几位辅政大臣处事不力,以至流民四起。若是陛下凯旋归来,你们有何面目面对陛下的期望?” 一顿数落将众人说的羞愧不已,李纲等人纷纷躬身:“臣等有罪。” 陈过庭道:“臣这就将莱县之事报给皇上,请皇上决断。” 旁边高俅打断他的话:“不必了,皇上在北方与金血战,怎可再分心政事。此时应由太上皇掌政,处理朝廷大小一应事物,待的陛下凯旋归来,再将国事交于陛下。” 李纲与陈过庭大惊,这是要夺权的节奏啊。 李纲厉声道:“臣李纲不敢苟同!一国不可有二主,太上皇既已颐养天年,怎可再来处理政务。臣以为应将今日之事火速报与陛下决断!” 陈过庭指着高俅直呼其名:“高俅!你想离间陛下父子之情,是何居心?来啊,将这乱臣贼子拿下,押入天牢等候陛下回来发落!” 辅政大臣不是浪得虚名,立刻有侍卫过来将高俅捉住。 高俅大惊呼救,赵佶甚是尴尬。这皇权易主,自己早已不是以前的皇帝了,他想救高俅亦不可得。 高俅被侍卫押出紫宸殿,郭京大惊失色,他没想到这辅政大臣如此直性,一时也不敢再言语。 皇权面前无父子,就连千古明君李世民都未能幸免。赵桓当然不会那么傻,他御驾亲征之时就担心过太上皇权争,是以安排五位辅政大臣中有四位是自己的亲信,而给白时中的权力最小,只让白时中掌管刑部吏法。 这些都是次要的,关键是京师保卫殿前都指挥使康火镰是自己一手提拔的死忠,掌握整个京师防卫大权,就连王宗濋都只是他的副手。再者御驾亲征,军权在自己手里,谅他们也掀不起风浪来。 可赵桓还是忘了一点,莱县竟会起叛乱。此刻赵佶等人正是抓住这一点大做文章。 高俅一句太上皇掌政,处理朝廷大小一应事物就被抓进了天牢。赵佶感觉面子有些挂不住,咳嗽了一声道:“朕既已说过不再过问政事,自然不会插手。只是这莱县叛乱,你等辅政大臣无调兵之权,朕不得不为。白时中,速通知枢密院,下旨派齐州,密州驻军火速平叛。” 白时中躬身道:“遵旨!” 陈过庭犹自在抗议:“太上皇,此事是否上报皇上再做决议?” 赵佶大怒:“陈过庭!你还把不把朕放在眼里了?等你们告诉皇上,再等皇上决断。怕整个山东都是叛贼的了!” 他说的没错,若是加急书信送到南京府,再由赵桓批阅下旨调军。来回一折腾十天半月的就过去了,于是陈过庭等人不敢再言语,默认赵佶调兵之权。 赵佶接着道:“即日起莱县所有战事需报与道君宫,朕走了!” 说完赵佶站起由郭京扶着飘然立刻紫宸殿,留下一众大臣窃窃私语。 李纲悄悄的把康火镰叫到身边叮嘱:“太上皇虽已下旨剿灭叛贼,然我们还需将此时禀告陛下。康将军,你火速派人通知陛下,将京城之事告与陛下所知。并请陛下放心,除莱县战事,朝中政务还是有我等人处理。” 康火镰轻轻点头。 …… 完颜晟下旨让完颜宗翰完颜杲等人撤出燕云十六州。完颜宗翰等人虽然气的哇哇大叫,怎奈确实不是宋军的对手,只好勉强撤兵。整个燕云十六州的金兵残部陆续北撤,太祖时期绵延百年的燕云十六州问题终于在赵桓手中解决了。自此大宋北方有了屏障,汴京自此无后顾之忧。 金使再次派人来南京府和谈,和谈空前顺利,这次他们也带回了麻吉与术虎熙檬。 麻吉和术虎熙檬对完颜晟一路破口大骂,骂完颜晟之语言比士子骂赵桓狗皇帝狠的多。看来这年头当个皇帝也不易,都免不了背个身后骂名。 …… 莱县王家村,王小虎与潘疯子揭竿而起,带着村里的青壮力端了隔壁村里的土豪周扒皮的家。 周扒皮与安倍是连襟,大地主,家有良田百倾。王小虎等人砍了周扒皮的脑袋,抢了周扒皮家的粮食分与众乡亲。 饥荒年代,有了粮食就有了一切。周围几个村的饥民闻风而至,纷纷归顺王小虎与潘疯子。 队伍越壮越大,待着王小虎等人进攻莱县县城的时候,二人手里的队伍已有三千多人。 莱县县衙安倍再没了往日的威风与贪婪,缩在县衙瑟瑟发抖:“这帮刁民,竟然敢造反!朝廷的大军来了没有?” 旁边衙役道:“密州方向的援军已经快到了,这些刁民都是乌合之众,若是密州大军而至,抓这些刁民还不是手到擒来?” 密州八百余名厢兵往莱县赶去,不曾想未到莱县,在红土坡与王小虎的叛军碰上了。 “大王,前面有官兵!”一名流民拿着一把生锈的菜刀指着前方。 这些农民有的手里拿着长矛,有的拿着大刀。但大多数人手里的家伙还是木棍与铁耙,镐头,锄头之类的农具。 百姓不识字,在他们眼里不怕官府的只有啸聚山林的山大王。于是他们就给王小虎起了个大王的名字,潘疯子是二大王。 王小虎对这个名字也很受用,动不动就本大王如何如何。 这时王小虎骑在了马上,听说前面有官兵,心中吓了一跳。这些人欺负个土豪劣绅还行,对付官兵每个人都心中悚悚。 突然一人骑着马挥舞着手里的大刀,嗷嗷叫着冲入了官兵阵群。众人一看,正是二当家潘疯子。 有道是兔子逼急了也咬人,这些百姓都是被官府逼得没了活路。 眼看潘疯子挥着大刀,耍着他那不成章法的疯子刀法冲进人群,‘咔嚓’一刀,竟然将一名官兵砍死。 众官兵惊的呆了,一时竟忘记动手。 后面百姓发一声喊,举着锄头铁耙发跟着冲了上来。 这些官兵都是地方厢兵,属老弱病残的地方部队。厢兵待遇极差,时常拖欠军饷,战斗力低下。 这八百余名官兵看到嗷嗷叫着冲上来的叛军登时大乱,纷纷掉头就跑,官兵一触即溃,王小虎他们大获全胜。 第一百一十七章 狱中挥毫著奇书 王小虎等人大败密州厢兵,势力更是迅速扩大。一路势如破竹攻下莱县,抢钱抢粮抢地盘。 莱县县令安倍披头散发被一众乡民押着游街示众。安倍赤着双脚,衣服被撕成布条,一路上被百姓扔着石块臭鸡蛋。 王小虎得意至极,他与潘疯子骑着高头大马。在一众乡勇簇拥之下敲锣打鼓的带着安倍游行示众。 安倍双手被绑,绳子那头拴在王小虎坐骑后面拉着前行。 “打死他!”有人喊了一声。 “狗日的安倍,你不得好死!” “安倍你吃屎去吧,打死他!” 很快人群失去控制,莱县县令安倍死于百姓的锄头与拳头。 王小虎将安倍狗头挂于衙门外示众,这莱县衙门成了王小虎的法外之地。 县衙内王小虎带着手下举杯畅饮,众人喜不自胜。 潘疯子道:“小虎,百姓饥荒,咱们是不是应该开仓放粮,将县衙粮食分发下去。” 王小虎脸色不悦:“疯子,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要叫我大王。大家跟着本大王打下这莱县,自然是为了享福。将这些粮食都分给百姓,咱们吃什么?粮食是留给兄弟们的,不是留给那些穷鬼。” 潘疯子暗暗恼怒,你自己不是穷鬼出身吗。但现在不敢发作,只好抱拳道:“大王,可这百姓再没有粮食怕会饿死。不行咱们少分发一点,剩下的留个众弟兄。” 王小虎醉眼迷离:“都分给百姓了,谁还愿意给本大王卖命?不给,一两米本大王也不会给。” 潘疯子心下恼怒,将酒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停杯不饮。 原本喧嚣的宴会登时安静了下来,王小虎一怔。随即陪笑道:“疯子,你怎地如此不识趣,你的事本大王会考虑,会考虑的。来来来,大家举杯共饮!” 宴会立刻又恢复热闹场面,众人嬉笑着举杯痛饮。 …… 夺权这事是需要一步步蚕食的。宫内军权以及四大辅政大臣支持赵桓,赵佶宫变的可能性不大。可架不住一些朝中老臣还在支持赵佶。 赵佶在道君宫俨然成立了一个小朝廷,许多徽宗时期老臣有事没事都会聚在道君宫商议朝政,或者哭诉他们这群老臣被新锐派打压。这其中就有白时中,属他叫的最欢。 赵佶终于又过了一把皇帝瘾,他开始指挥平叛事宜。虽然有时候他也觉得这么做不太好,可权利这东西一旦粘上,没人愿意轻易再放手。他只好在心里安慰自己,我是你爹,只是代你处理一下政务而已,我是为你好。 赵佶口口声声说是不插手政务,可从来这打仗和政务就不是分开的。 最近最头疼的当属枢密院与三衙,他们经常收到紫宸殿辅政大臣与道君宫赵佶相反的政令。比如紫宸殿下诏免去抽丁募兵法,也就是从各家抽出一个家丁参军。这是赵桓北伐时不得已而为之的政策,与金开战,兵员问题必须解决。现在北方大捷,已无战事,抽丁募兵法即可取消以发展劳动力。 而赵佶借着平叛事宜又从道君宫下诏枢密院,继续执行抽丁募兵法。于是枢密院只好将此时暂时搁置。 南京府赵桓在进行燕云十六州驻防事宜,以及与金国和谈讨价还价。比如限制金国发展军事,继续开放榷场等等。 赵桓收到京城十万加急书信,知道汴京宫内之事后大惊。将北方之事交于随军御前参事辛本正代为处理,自己欲带着三万禁军赶往汴京,得胜班师回朝。 道君宫,一干徽宗时期老臣聚在一起。 “太上皇,是否将高太尉放出来?”白时中提议道。 赵佶点点头:“嗯,高俅暂时先关着吧。让桓儿放他出来岂不更好?” 都是一群老狐狸,真是知子莫若父。高俅,赵桓肯定不会治他罪,他会为了彰显父子关系之融洽,必会放了高俅。 郭京挥着拂尘:“这展云鹏必须处死,朝中那些臣子眼里只有皇上。不杀杀他们的锐气,我看他们不知道太上皇的厉害!” 一干老臣纷纷点头称是,皇上不是要保展云鹏嘛。那就杀了展云鹏,表明太上皇也不是那么好惹的,看看以后谁还敢不把太上皇放在眼里。 赵佶有些犹豫,毕竟杀了展云鹏会使得矛盾激化。 郭京看出赵佶的犹豫,于是接着道:“太后这几日是天天以泪洗面。她说想念她的外甥外甥,结果那焦自富被展云鹏给杀了。” 展云鹏天天坐在牢里,开始几日差点没憋疯。好在后来也习惯了,除了自由被限制,其它一应俱全。 吃的是山珍海味,喝的琼浆玉液的贡酒。住的嘛,住的地方确实是差了点,不过比起天牢其他房间你简直就是皇宫。 牢房有张炕,他是典狱使专门命人连夜支好的。两床厚厚的棉花被子,上面居然还不合时宜的绣着鸳鸯戏水,很显然这两床被子原先并不属于这里。要命的是就连地上铺着的茅草都是精挑细选,烘干除虫以后铺在地上的。 此外屋内还有一张桌子,一个柳木马桶,马桶与其他牢房不同的是有个盖子,以防异味飘散。桌子上一盏油灯,拥远都亮着。 当然,最让其他犯人羡慕的还得是展云鹏的牢房还有一个大窗户。窗户用铁栅栏封死,但依旧阻止不了外面明媚的阳光照进屋内,以及偶尔可以观赏一下窗外的风景。 傻子也知道这陛下早晚会把展云鹏放出来。于是狱卒对展云鹏的评价是:这他娘的哪是坐牢,简直就是颐养天年嘛。然后典狱使就问:‘要不你也进去颐养天年试试?’狱卒立刻不吱声了。 这些让其他犯人眼热心跳的优待展云鹏却并不在乎。他在乎的是炕头角落里那一排排的书籍,这些都是皇上亲自派人送来的。 展云鹏这些日子就靠这些书籍打发时间,他也渐渐喜欢上了阅读的习惯。直接展云鹏拿起书架上的一本《大宋昏君》,看了几章以后发现剧毒无比(好吧,算是作者扯了个蛋,他看的是《梦溪笔谈》,里面有对毒药的介绍),于是将书籍放回书架。随手拿起另一本《金匮要略》与《千金方》。 猛然间展云鹏心中一动,为什么我自己不能写一本书呢?自己飘泊江湖多年,对江湖上的各种仇杀以及各种杀人手法了如指掌。若是写一部关于如何断案破案的书籍,对将来提刑司的官员断案是大有好处。于是问典狱使要来纸笔,挥书而就四个大字《断案集录》。 据说后世的宋慈看到展云鹏留下来的《断案集录》以后,拍案叫绝。于是也跟着挥笔写出了流芳百世的《洗冤集录》。当然这段故事纯属道听途说,至于真假则不容分辨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减免赋税显隆恩 王小虎占领莱县以后,周边起义军纷纷归附。王小虎加倍得意,他手里已有五千兵马,在整个山东都可谓说是横着走。 莱县县衙,王小虎又与众人喝的酩酊大醉。 潘疯子再次建议他整顿一下军纪,因为今日有手下士兵抢劫商铺的行为。王小虎含糊答应,随后扭扭歪歪的回到了后院。 后院下人们走马灯似的忙着收拾王小虎的寝室,这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王小虎腰悬配剑,扭扭歪歪的往自己的窝里摸去。 醉眼朦胧中,他看到一个丫鬟少女端着一个脸盆小心翼翼的往他房间走去,旁边还有一个老妈子拿着毛巾。 酒精的作用下王小虎满脸通红,一步一扭的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旁边下人终于被惊起,于是慌忙过来搀扶。 一个老妈子和那个丫鬟少女过来扶着他。王小虎上下打量着这个丫鬟:“你,你叫什么名字?” 丫鬟来自乡下,粗手大脚,曾经是安倍的使唤丫头。 “奴婢叫银锁儿。” “银锁儿?嘿嘿,银锁儿,这名字不错,不错。”王小虎醉的一塌糊涂。 众人架着终于走到寝室门口,突然王小虎一把抱起银锁儿往房间走去:“来,银锁儿。俺娘说屁股大的能生养,本大王看你屁股又大又圆,嘿嘿,本大王想试试,试试。” 银锁儿大惊,吓得尖叫着挣扎。旁边一名老妈子也上前拽着:“大王,她是你的使唤丫头。你不能啊,不能啊大王。” 王小虎大怒,他放下银锁儿抽出腰间佩剑,‘嚓!’的一刀,将老妈子劈死。 “啊!杀人啦!~”银锁儿吓得厉声尖叫。 “呸!”王小虎冲着老妈子的尸体吐了一口唾沫:“敢打扰本大王的兴致!”说着转身抱起银锁儿往屋内便走。 银锁儿浑身肌肉紧绷,早已吓得魂不附体。王小虎抱着她把她往床上一扔,然后扑了上去。 第二天莱县县衙多了一个疯女人,疯女人披头散发疯疯癫癫,见人就说‘杀人啦,杀人啦,大王杀人啦!’ 赵佶命令淮县、登州的厢兵去攻打莱县。结果非但没有将莱县攻破,淮县与登州反而落入王小虎之手。整个山东半壁江山都成了王小虎的地盘,王小虎手下有了近万人的队伍。 道君宫。 赵佶得到山东战败的消息勃然大怒:“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平时朕养着你们,你们口口声声的说忠于大宋忠于朕。结果淮县的部队一触即溃,登州干脆直接降了那叛军。你们这些臣子就不能让朕省省心吗!” 一干老臣跪地请罪:“老臣无能,老臣该死!” 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站了出来,他是徽宗时期的礼部尚书王桂林。 “太上皇,非是前线将士不肯卖命,实在是贼人势大,将领也是无奈啊。” “太上皇啊,”右仆射老臣江大刚颤颤巍巍的道:“前线将士军饷无着落,士气低下,怎能与贼人匹敌啊。” 赵佶眉头微皱:“朕不是让你们去户部要了吗?” 白时中站出来躬身道:“太上皇,户名孟谷饶百般推脱,说什么国库已经无银两。建议不可进攻莱县,先保住登州淮县两地。陛下已经在班师回朝的路上,等陛下回宫以后再做定夺不迟。” 其实孟谷饶说的没错,以登州淮县两地的厢兵根本无法与这股流民抗衡,但是守住自己的地盘还是绰绰有余。只要登州淮县按兵不动,王小虎也不敢进犯这两地。可偏偏赵佶非得让主动进攻,结果一败涂地。 一直坐在蒲团上打坐的郭京猛然站起来:“太上皇,这孟谷饶目中无人。贫道以为必须杀杀这帮人的锐气,杀了那展云鹏,杀鸡儆猴,让这些不服的臣子不敢再对太上皇无礼。” “对!杀了展云鹏!让他们知道咱们也不是好惹的。” “郭天师说的对,杀了他!” 赵佶还在犹豫。 郭京急忙拽着他的胳膊:太上皇不可再犹豫,杀了那展云鹏以儆效尤!贫道愿意去做这件事!” 赵佶终于点了点头。 赵桓的军队凯旋回师,这日到达相州,已经离着汴京不远了。赵桓心中激动不已,自己收复了燕云十六州,完成了太祖太宗都没能完成的基业,自此我大宋无忧矣。更令人激动的是自己遇到了南宫怜儿,自从将麻吉抓回以后,这个小姑娘对自己是温柔有加,事事顺从,这让赵桓心中喜悦不尽。 相州经过上次金人入侵时的战乱,已经满目疮痍。赵桓暗暗心惊,自己连大宋的子民都保护不好,心中颇为愧疚。于是下令相州免租三年。 御诏一出,整座相州沸腾。人们奔走相告,一路山呼万岁! “皇上来咱相州了,皇上来咱相州了!” “是啊,皇上亲口对相州知州下令免租三年。” “真的?” “那还有假,衙门都已经贴出告示了!” “去看看,去看看!” 相州人齐聚府衙观看衙门告示,大多数人都不识字,但仍旧翘首以盼的往前挤着看着。 有几个识字的秀才站在前面念到:“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金贼南下,蹂躏子民。朕闻相州之惨,十不存一。未克保护我大宋子民,朕深感愧疚。然百业凋零,更需待兴。特免去相州三年赋税,与民生息。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百姓纷纷鼓掌庆贺,不知谁喊了一句:“万岁!” “万岁!万岁!”一众百姓喜笑颜开,纷纷跟着发自肺腑的呼喊着。 后面两个人相视一笑,男的一脸猥琐,像个浪荡公子。女的貌美如花,非人间所有。正是赵桓与南宫怜儿乔装打扮。 相州虽然没了昔日的繁华,但日子总得过下去。于是商铺纷纷开张,街道边的小本生意也陆续摆起。 赵桓带着南宫怜儿,二人来的相州城内闲逛。 “怜儿姑娘,这马上就要到京城了,你想不想看看朕的皇宫?” 南宫怜儿摇了摇头。 不知道为什么离着汴京越近,南宫怜儿心中越是紧张。他习惯了这个平日没正形的狗皇帝,怕一到了皇宫处处被宫廷规矩束缚着,就不能和他这么没心没肺的继续开玩笑了赵桓微感诧异,正要说话间。突然一个破锣般的嗓音响起:“各家商铺听好了,这个月的开市税必须交齐!” ps:喷我的非常欢迎,起码证明你们还没被毒死。 那些在盗版网站喷我的我就想不通了。你说你看个盗版都把我一顿喷,天理呢? 等上架了,大家支持一下正版啊,起点中文网或者手机下载起点读书。 再啰嗦一句:推荐票如此至少,还能不能好好的玩耍了。没投推荐票的给个打赏补偿一下我受伤的心灵先。 第一百一十九章 顶天立地无愧心 这就尴尬了,赵桓前脚刚下旨免去相州三年赋税,这后脚就有人收起开市税了。这皇帝还在相州呢,作死不带这么玩的。 破锣声音声若洪钟:“若是想你的铺子有生意,这开市税务需交齐!多多益善,交多的凭心意,交少的不在乎。但有人若敢不交,哼哼,就让你尝尝我熊老爷的拳头!” 赵桓和南宫怜儿互相对望一眼,谁这么大胆子? 赵桓来到一处摊位前,摊主是个老头。这个摊子摆满了捏好的小泥人娃娃,样子憨态可掬,南宫怜儿开心挑着自己喜欢的小泥人。 “劳烦老丈,这刚才吆喝着收什么开市税的人,此乃何人?”赵桓问摊主。 老头倒显得很是平静,见怪不怪的道:“哦,此人是相州城的熊百川。别看他样貌凶狠,却急公好义,打抱不平。” “我要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南宫怜儿高兴的挑了一堆泥人。 赵桓这个冤大头只好一边掏钱一边问:“不是,这皇上不是刚下旨免税吗?这人又来收商税,这何来的急公好义?” 老汉笑着接过碎银子:“客官是外地来的吧,这开市税啊,是这相州独有的赋税。不但皇帝管不着,我们百姓也乐意交。干脆,老汉就不跟你卖关子了。我们这相州知州段小荣可是个好官,他规定相州的大户和商贾每个月都要举行一次募捐活动,捐来到钱用于赈济前线将士家庭孤儿寡母、病残老人。段大人还在北郊建了个赡养院,专门收养那些孤寡老人,这些钱就是靠募捐而来。” “可这募捐本属自愿,为何那个熊百川说成是收税?”南宫怜儿也忍不住好奇问道。 老汉继续笑到:“熊百川这人刀子嘴豆腐心,一副凶巴巴的样子都是吓唬人的,其实这人心肠软得很。我们相州这每个月都募捐,后来大家干脆就管这种募捐叫门市税了。这大户和商铺是家家都捐,而且一家比一家捐的多。” 难道此地民风如此质朴?赵桓大为奇怪:“这又是为何?” 老汉指着他摊位上挂着的一个黄色的牌子:“看到这个了没有,这个牌子就是募捐后州府发派的功德牌。上面画着圈,画的圈圈越多的,证明你捐的越多,每一家大户或者商铺门前都有。” 赵桓这才发现果然每家商铺门前都挂着这种黄牌子,像这些米铺,布铺门前的牌子上更是画满了圆圈。而眼前老汉的牌子上只有一个圈,想是小本生意捐的不多。 “就没有不捐的?”南宫怜儿瞪着天真的大眼睛问道。 老汉摇了摇头:“若是不捐,百姓就会瞧不起你。你想你连这个都不捐,谁还去你家买东西。这些有钱的商铺捐的越多,生意越好。所以每个月人人争相募捐。” 赵桓心中这才恍然大明白,这段小容是个人才啊,这种奇才一定得把他挖到户部去敛财。 赵桓回去后特意召见了段小荣。相州知州段小荣年纪并不甚大,谈吐不凡,对大宋某些政治弊端往往一针见血。这让赵桓心中有一种相见恨晚之感。 赵桓回城的时候已经换上龙袍御撵,周围禁军高手环伺,浩浩荡荡的离开相州往汴京而去。 赵桓掀开龙轿帘子与百姓打着招呼,心中油然升起一种唯我独尊之感。百姓一路山呼万岁,声震苍穹。 …… 展云鹏如癫狂状态,近乎不眠不休,日夜写着他的书。书几近结尾,他将其一生所见所闻记录于《断案集录》中。 典狱使一直在小心的伺候着,这一日照旧是送来了纸墨。 “展大人,你为何不眠不休。日子还早着呢,有的是功夫来写你的书。”典狱使端着笔墨走了进来。 展云鹏头也不抬:“我的时日不多了,再不写完。怕这本书要断尾(太监)了。” 典狱使大惊:“展大人何出此言?” 展云鹏终于停下笔,抬起头看了典狱使一眼:“前一日李纲大人来过,他言到山东民变,太上皇与诸位辅政大臣之间……” 展云鹏说到这里住了嘴,随即摇头苦笑:“这王权之争跟你说了你也不懂,太上皇必然会杀了我以全他出兵平叛之名。这本书穷展某一生之精力,我若遇不测,必须将此书留下。务需好生保存,他日见到陛下,亲手交到皇上手里。” 一生顶天立地,凡事无愧于心。展云鹏说的轻描淡写,仿佛说的是别人一般轻松。 典狱使吓了一跳,傻子都看得出来皇上想保全展云鹏。没想到这展云鹏竟然会被杀害,这典狱使对展云鹏速来敬仰,当即抱拳道:“展大人放心,下官定当讲此书贴身保存。” 展云鹏起身行礼:“如此多谢了!” 典狱使慌忙扶起:“展大人可折煞下官了,下官对展大人好生敬仰。展大人不畏强权,怒斩贪官,京城中提起来人人竖起大拇指。” 展云鹏笑了笑:“百姓真如此说?” 典狱使把眼一瞪信誓旦旦的拍着胸口:“那还有假,展大人之事满城百姓人尽皆知,那焦自富仗着太后亲戚在那雄州将军械送给金贼,人人唾弃。金贼没得到这些军械那全是展大人的功劳,挽救多少我大宋将士,坊间早已传遍了。” 展云鹏仰天大笑:“如此展某也不枉此生了,哈哈哈……” 李纲等人尽最大努力对抗太上皇的王权。户部还好说,孟谷饶这个硬骨头对太上皇的御旨是不理不睬。执事太监与朝中一些老臣数次来催缴平叛军费物资。孟谷饶就一句话:没有皇上的旨意,谁都休想从户部拿走一分钱,有种你杀了我,于是来人大怒拂袖而去。孟谷饶翻着白眼,稳坐钓鱼台喝着他的大茶。 枢密院与三衙则不一样了,这几个部门很多都是太上皇手底下的老臣,他们对赵佶下达的征兵调军指令是言听计从。 朝廷派大军数次攻打王小虎为首的反贼,没想到这叛贼是越打越壮,山东地盘被王小虎一步步蚕食,整个山东岌岌可危。 第一百二十章 苍天无眼断忠魂 道君宫。 “太上皇,不可再犹豫了。贫道这就去传旨,杀了展云鹏。”郭京挥舞着拂尘劝到。 “传旨,展云鹏藐视朝廷,公然抗旨,私斩朝廷官员。按大宋律,即日斩首,以正国法!” 天牢内展云鹏写完最后一个字,扔掉了笔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终于完成了,虽然仓促了些,但这本《断案集录》定会为大宋平反无数冤假错案。哈哈哈……狱卒!狱卒!” “展大人有何吩咐?”狱卒慌慌张张的跑进来。 “拿酒来,我要好好的痛饮一番!” 不多时狱卒抱着一坛酒,打开牢门寄给了展云鹏。 展云鹏拍掉坛子泥封,举起酒坛牛饮起来。 酒水撒了胸前衣襟,展云鹏舒服的长叹一声:“好酒!”说完用衣袖擦了擦嘴唇。 “圣旨到!”一名太监带着郭京走了进来。 狱卒慌忙下跪迎接。只见郭京一身道袍,身后跟着四名侍卫。趾高气昂的走了进来上下打量着展云鹏。 “哟,展大人好会享福啊。你这牢房堪比豪华府邸了。”郭京阴阳怪气。 这种小人展云鹏不甚理会,举着酒坛又喝了一口:“怎么,老妖道想进来住一住?” 郭京大怒:“死到临头还敢犟嘴!” 展云鹏单手举坛,斜着眼看着郭京:“喝两口?” “贫道不饮酒,展云鹏接旨!”说着郭京掏出太上皇的圣旨。 郭京旁边太监指着正在喝酒的展云鹏:“大胆展云鹏,还不跪下接旨!” 展云鹏坐在炕头,醉眼一斜:“谁的圣旨?若是当今圣上的,展某自然虔诚迎接。若是太上皇那个老糊涂蛋的,展某理他作甚。” “你,大胆!”太监尖细着嗓音。 展云鹏喝了一口:“抗旨不尊的事展某干了岂止一次?还有何不敢的。” 太监还想呵斥,郭京阻止了他。郭京也并没有要求他下跪,而是读着圣旨道:“奉太上皇御旨,展云鹏藐视朝廷,公然抗旨,私斩朝廷官员。按大宋律,即日斩首,以正国法!” 展云鹏从鼻孔里发出一声轻蔑的嘲笑:“展某想起来了,你就是赵佶身边的那个道士吧。展某不才,也曾学过一些卦术皮毛。不若展某也替你算上一算?三十万两银子一挂。” 说着展云鹏伸出手来,问他要刮钱。 郭京自然不屑与展云鹏寻辩,心中虽也有些许好奇,但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 展云鹏冷笑了一声:“罢了,展某就免费替你算上一算。陛下凯旋之时,便是你这妖道毙命之日。” 郭京哼了一声:“这就不劳展大人操心了,贫道长命的很。” 他当然有底气这么说,赵佶现在对自己是顶礼膜拜,那太后对郭京也是信任有加。赵桓想动他?哼哼,除非他想动他老子。 “将这目无圣上的反贼抓起来!”郭京一挥手。 身后四名侍卫带着木枷走了过来。其实以展云鹏功夫打到这四人甚至于逃出天牢都轻而易举。可这样一来自己一世英名就会毁于一旦,而且还会连累这些狱卒。当下并没有反抗,而是束手就擒。 展云鹏被押往法场处决的时候,大街上涌满了无数百姓。与以往处决犯人不同的是,这次引起无数百姓喊冤。人们都在目送这位心中的英雄,这位破了前宰相李邦彦之子李小一奸杀案,砍了雄州转运使的提刑官。 突然人群中一条黑影箭一般冲了上来,照着展云鹏直扑而去。 展云鹏大喜,他蹲下身来准备迎接对方的拥抱。 ‘噗’的一声,一人一狗搂在了一起。 展云鹏双手套着木枷,不太方便的摸着来福的狗头:“你现在是汴京的狗王了吧,你没被母狗给拐跑啊。” 何栗大病初愈,由家丁抬着轿子去中书省处理政务,正巧遇到一众百姓围观。 何栗掀开轿帘:“外面何事喧哗?” 家丁凑过来低头道:“大人,太上皇下旨处决展云鹏。” “什么?”何栗大惊,他伸头一看,只见郭京大摇大摆在在前面走着,展云鹏被几名侍卫押着正往刑场走去。 “快快快!带我进宫!快!”何栗慌忙吩咐家丁。 轿夫等人抬着轿子一路小跑往宫内奔去。 李纲正与陈过庭在文德殿和太子商议皇上凯旋回宫之事,何栗一边咳嗽,一边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何大人,什么事把你急成这个样子。被踩着尾巴了是怎么着?”陈过庭笑他。 何栗脸色惨白:“不好了,太上皇要将展云鹏处斩。” “什么?”李纲与众人大惊。 “这该如何是好!”李纲手背拍着手心。 何栗走进太子:“太子殿下,眼下只有你能救展云鹏了。” 赵谌一脸茫然:“我?” 李纲立刻会意,当下喜道:“正是,太子你现在是监国。以监国太子身份下诏营救展云鹏,待的陛下归来再做处置。” “这……”赵谌有些胆怯,这可是太上皇亲自下的旨。 “哎呀,没什么可是了。出了事臣等替你担着。”陈过庭急道。 于是三人簇拥着太子找到签书枢密院士以监国太子的身份下诏赦免展云鹏,诏书拟定完毕火速派太子亲兵前往刑场。 刑场上,展云鹏被押着到了刑场平台。展云鹏摇头苦笑,真是报应不爽,这里正是斩杀李小一徐秉哲之处。 天空灰暗,广场上此刻早已聚满了人群。刽子手解开展云鹏脖子上的木枷锁,将他摁在地上。来福奇怪的看着这一切,它还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展云鹏转过头看着来福:“以后你有是一个人啦,保重!” 这算是告别了,展云鹏从来没把它当成一条狗,而是贱兮兮的认为来福是他的兄弟,过命的交情。 “展大人是冤枉的!”不知道谁喊了一句。 “放了展大人!放了展大人!”百姓举着胳膊一齐呼喊。开封府衙的官差在现场维持着秩序。 没有经过任何审判,也没有经过提刑司兵部各级官员。郭京直接宣读判决书:“奉太上皇圣旨!着犯人展云鹏,就地正法!处斩!” 刽子手喝了一口酒含住,然后喷在了鬼头刀上,然后举起手里的鬼头刀。 人在临死之时头脑格外清醒,展云鹏想起与赵桓初遇情形。想起这位有些滑稽的皇帝面对大事其实非常明智,大宋有赵桓,必会有强盛的那一天,可惜我展云鹏看不到了。 展云鹏正欲闭目待死,突然蹄声得得,一匹快马疾驰而来:“刀下留人!”正是太子下的诏书来了。 郭京竟然毫不理会,指着刽子手:“斩!” 刽子手早已收了郭京的好处,于是手起刀落,展云鹏人头滚落,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推荐一本大佬的书《助鬼为乐系统》,已入精品。绝对的好书,喜欢的朋友可以一看。 第一百二十一章 御驾亲征凯旋归 “轰!”的一声,人群炸开了锅。展云鹏被斩,下面的百姓无不扼腕叹息。 刽子手把这当成他炫耀的资本,他得意洋洋的举着鬼头刀,上面犹自在滴着鲜血,冲着下面的百姓转身致意。 下面百姓立刻愤怒了,人们冲着台上扔着石块。刽子手立刻就发现没那么好玩了,他举着鬼头刀躲避着石块。 “嗖!”的一声,一条黑影疾扑而过。刽子手正在和人群炫耀,还没弄清回事,只见一条大黑狗子弹一样的速度扑了上来。 来福将刽子手扑倒在地,‘咔嚓’一口咬住刽子手的颈动脉。 这不是一只普通的狗,家狗不会攻击人的脖子,实际上来福是野狼和家狗杂交的。它完美的保留了狼的野性和狗的忠诚。 旁边侍卫大惊,举枪来刺。来福仿佛背后生着眼睛一般,扭动身体躲避着,嘴巴就是不松口。 可它毕竟是一条狗,终于一名侍卫长枪横扫,将来福扫飞。再看那名刽子手,他睁着惊恐的眼睛,身体不断的抽搐。因为他的颈动脉已经被咬断,血滋滋的往外冒,眼见是不活了。 “啊呜~”来福仰起脖子,竟然发出野狼的嚎叫。据在场的百姓所言,那条狗分明能看见它的狗眼里流出了眼泪。 来福来到展云鹏的尸体旁边,用它的嘴巴蹭着展云鹏的头颅。它的思维里只要把展云鹏的头放回脖子上,说不定就能复活。 所有人都安静了,每个人的眼睛都看着那条狗。除了那个躺在地上的刽子手,他的腿依旧在惯性的发出一阵阵抽搐。 来福嘴里发出呜呜的哭泣声,它徒劳无功的把展云鹏的透头颅往他脖子上滚去。或者走过去咬住展云鹏的衣袖裤腿,希望它这位患难兄弟能够活转过来。 “狗,狗神,狗,狗神……”郭京吓得面如土色,连滚带爬的带着众人跑了。 典狱使在整理着展云鹏的遗物,这本《断案集录》字迹潦草,显然写的很仓促。可是内容极其详尽丰富,对于江湖中各种刺杀仇杀,以及各种杀人手法,下毒中毒,尸体特征都一一详细列表。 典狱使将这本书小心的贴身保存,等待遇到皇上给展大人沉冤得雪的那一天。 木已成舟,展云鹏被斩。太子这边也已无奈,三日后赵谌亲自下令将展云鹏下葬。因为已经定罪,太子无权厚葬。只是派了李纲、何栗、陈过庭等人出席入殡仪式。 展云鹏被埋在城外向阳岗,李纲出资打造了一副厚棺。将头颅接好安放棺内,一路吹吹打打来到向阳岗将展云鹏埋葬。 来福一声不吭的跟在后面,京中百姓皆以为狗神。自展云鹏死后,来福不吃不喝,有百姓膜拜将肉食投于前,来福不闻不问,只是呆呆的围在展云鹏棺木身边。 众人将展云鹏下葬,来福趴在了展云鹏墓旁不再动弹。 李纲等人站在一旁,李纲道:“此犬命不久矣。” 何栗叹了口气:“狗犹如此,人何以堪。想不到我大宋又一忠魂埋骨,唉!” 陈过庭怒道:“那日就应该将那妖道正法!老夫与展大人虽未深交,但也仰慕其为人。望陛下早日凯旋,将这,这……” 陈过庭没有继续说下去,总不能将太上皇杀了吧。 日出日落,星月交替。来福一直趴在展云鹏墓旁一动不动,在他旁边还残留着供奉展云鹏的鸡鸭鱼肉。 来福看都不看一眼,偶尔墓旁有一丝声响她才会支棱起耳朵抬起头看一看,是不是展云鹏活转后爬了出来。 终于不知道第几日上,有位村民路过向阳岗。他看到一只黑狗毛发惨淡,瘦骨嶙峋的趴在一处墓碑旁,身体僵硬显然早已死去。 村民有些惊讶,为什么这只狗对身边那一盘盘早已风干了的鱼肉不闻不问,宁肯饿死。 后来这向阳岗改名为天狗岗,传说这里曾经有一条狗在这里坐化升仙,成为天狗。 …… 收复燕云十六州,打的金人俯首称臣,历代先祖为完成之基业在赵桓手里完成了,这怎能不大肆庆贺。 满朝威武早就在汴京城外迎接凯旋之师。 赵桓弃车乘马,来到南城门朱雀门前,得意洋洋的率领一众将士准备入城。太子赵谌率领一众文武百官喜迎皇上,跪在地上山呼万岁。 汴京城墙上彩旗招展,百姓自发组织的锣鼓秧歌,那个时代管秧歌叫做村田乐。 锣鼓喧天,编炮齐鸣。人们在城外摆满了牛羊瓜果喜迎凯旋之师,整座汴京城沉浸在一片欢乐的海洋之中。 黄口小儿在街头奔跑,拽着风筝唱着童谣:“皇爷亲征杀敌寇,复我大宋十六州。将士边关退金狗,自此百姓乐无忧。” 赵桓纵马站在城外,一众大臣人人脸上喜气洋洋,城墙上士兵与百姓山呼万岁。 赵桓心中乐不可支,取过一张弯弓,对着南城门上面朱雀门三个字射去。 按道理,距离如此之近,赵桓射中朱雀门任何一个字都会引起轰动。如果射中中间的‘雀’字怕是成为千古佳话。 偏偏赵桓这个一瓶子不满半瓶子咣当的笨蛋一箭射出。只见那只箭扭扭歪歪飞入城门上,结果朱雀门三个字没射中,箭矢歪到赵桓的姥姥家去了,将城墙上一名士兵头盔给射了下来。 好在到了城头箭矢已经无力,偏巧这名士兵偷懒,头盔的缨绳没系上,被赵桓箭矢一撞,头盔滚落在地。 这就尴尬了,数千百姓士兵在观望着。赵桓漏了这么一手,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百姓停止了锣鼓,士兵停止了欢呼。人们安静下来齐齐观望着那只滚落在士兵脚下的箭。 这时候需要马屁,总有聪明如斯者。吴革这货纵马从后面站出来,这货嗓门粗大。 “好!陛下一箭射中头盔,真可谓万军从中取敌将首级!” 人群愣了一下,随即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将这尴尬一幕化解。 赵桓脸皮厚到出奇,他只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将弯弓扔给旁边亲随,没事人一般继续骑着马耀武扬威的与百姓们打着招呼,浩浩荡荡的入城去了。 ps:有书单的给个书单啊,收藏啊,要扑街了。求收藏! 第一百二十二章 汴京风云多变幻 整个汴京城沸腾了,大宋现在所向披靡。有了燕云十六州天然屏障,再加上边关这些能打的战将,大宋再也不怕被异族欺凌了。 人们涌向街头纷纷驻足观看这些凯旋归来的将士,赵桓所带的三万禁卫军经过战争的洗礼成了大宋最精锐的部队。 紫宸殿,一众大臣马屁声瞬间走起。各种赞美之声不绝于耳,尧舜禹不及赵桓之万一,秦皇汉武给赵桓提鞋都不配。就连一向不喜溜须拍马的孟谷饶都咧着嘴笑道:“千古一帝,千古一帝啊。” 后宫更是一片喜气洋洋,仁明殿里朱琏在铜镜面前左照右照,旁边的侍女又是梳妆又是涂脂。 “我这样好不好看?”朱琏喜上眉梢。 “娘娘,您是最漂亮的。”侍女非常懂得马屁。 朱琏立刻高兴了。 慈元殿,木馨贵人坐在梦竹轩也在惊喜打扮。 “鑫月,你说陛下回来是先到这梦竹轩还是去仁明殿?” 丫鬟鑫月不敢回答:“奴婢不知。” 木贵人立刻不高兴了:“没用的东西,就不知道说句好听的安慰安慰本宫。” 落玉阁,唐婉儿在做着刺绣。她只是个才人,又不喜热闹。只有一名小宫女彩蝶在一旁伺候。 “婉娘娘,听说今天皇上回来了。”彩蝶说道。 唐婉儿头也不抬:“嗯。” “小主不想知道皇上今晚去哪儿?” 唐婉儿抬起头:“肯定先去皇后娘娘那里。” “万一皇上来这里呢?婉娘娘你也不化化妆。奴婢今天看见木贵人那里可是忙得很。” “皇上千万别来这里,让皇后娘娘知道了那可不好。她们忙她们的,咱们不去管他。” “皇上驾到!”落玉阁外面响起太监传旨声。 只见赵桓喜笑颜开,美滋滋的走了进来。奇怪的是后面还跟着一名漂亮的少女,正是南宫怜儿。 唐婉儿乍见到赵桓心中怦怦乱跳,微微惊讶:“陛下。” “哦,这是怜儿姑娘,朕把她带来,今晚她先住你这儿。”赵桓大言不惭的道。 唐婉儿冰雪聪明,瞬间就明白了赵桓的意思。皇上从外面带回了一个美女,怕皇后吃醋,就先藏在这里。 “南宫怜儿见过唐才人。”南宫怜儿躬身行礼。 唐婉儿慌忙还礼:“姐姐客气了,今晚你就住在这里吧。” 赵桓有些尴尬,他想走又不好意思说:“那个,朕……” “陛下快去仁明殿吧,皇后娘娘等的急了。”唐婉儿道。 赵桓大喜,好聪明的婉儿。当下起身道:“如此朕告辞了。” 第二日,赵桓从皇后仁明殿出来去上早朝。 一大早众位大臣都来到了紫宸殿,赵桓浪了一夜还在呵欠连连。 “皇上驾到,众臣早朝!”曹东升的声音还是那么尖细入耳。 众臣开始商量论功行赏,赵桓道:“眼下大金虽败,可山东流民四起。不能掉以轻心,朕的意思还是诏安为主。凡是主动诏安的反贼朝廷一律不予追究,并分发抚恤让其回乡耕田。还有,山东大旱。朕决定免去山东境内赋税。拒不诏安者,或是反贼首恶绝不赦免。” “皇上英明!”一众大臣齐声道。 “王宗濋。” 王宗濋站出来:“末将在!” “朕命你带五千禁卫军去山东平叛!” “遵旨!” 赵桓站起身:“其他事他日容后再议,李纲、何栗、陈过庭、孟谷饶、吴革随朕去文德殿,其他人退朝!” 文德殿。 赵桓坐在龙椅上:“朝议时征金论功行赏,朕顾及太上皇与太后面子未曾提及。有一人朕不能忘了他。那就是关在天牢里的展云鹏。没有他破获雄州走私一案,还不知道有多少武器军械流入金贼之手。吴革,你速去天牢将展云鹏放出,朕也要重重有赏。” 只见李纲、何栗、陈过庭孟谷饶等人闻言‘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臣等该死!” 赵桓大为奇怪:“各位爱卿这是何意?” 当下何栗哭诉着将展云鹏之事告诉了赵桓。 陈过庭怒道:“那些前朝老臣整日都在道君宫,有的干脆都不来上朝。太上皇的御令每每与臣等政令不和,枢密院和三衙更是头都大了,他们都不知道该奉那一个诏令。” 赵桓闻言脸色惨白,目光中尽是杀气:“来人!来人!来人!” 宫外侍卫慌忙跑进来。 赵桓浑身发抖,他已经出离了愤怒:“召殿前都指挥使康火镰进来!” 过了一会儿康火镰带着两名随从走了进来,随即躬身道:“陛下!” 赵桓咬着牙,一字一句的道:“康火镰,朕要你每一个字都给朕听清楚。带领宫城殿前侍卫,包围延福宫。” 康火镰眼里只有赵桓一人,他连问都没问为什么,立刻躬身道:“遵旨!” 其实也能猜出来,皇上怕是为山东平叛或者展云鹏一案。 “慢着,”赵桓叫住他:“胆敢有出延福宫者,无论是何人,格杀!朕说的是无论是何人!” 意思很明显,无论何人,哪怕是太上皇太后敢踏出延福宫,都要格杀勿论。康火镰有些害怕,这是宫变啊。不过这对他来说未必是坏事,这种事做的漂亮了,以后更会得到皇上重用。而且这种事最好也不要问,直接盲从便是,反正皇上说剁了谁就剁了谁。 康火镰应声后带着侍卫走出了文德殿,赵桓流着眼泪,他也不想掩饰心中的悲伤:“吴革!” “末将在!” 赵桓擦去眼角的泪水:“集合五百,不、两千禁卫军,随朕去延福宫!” 延福宫。 一众老臣退朝后没回家,又来到道君宫诉苦。 “太上皇啊,皇上派出那王宗濋带着五千禁卫军往山东平叛去了。眼看太上皇派的军队就能大败叛军,这下功劳又被皇上的人抢去了啊。” “是啊太上皇,皇上还想什么一边平叛一边诏安。平叛山东,这本是太上皇的功劳,皇上这中间插上一手又是什么意思?” 郭京哼了一声:“那些刁民倘若诏安,无异于养虎为患,这当年的水泊梁山就是个例子。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这皇上应该学学太上皇,像对付梁山贼寇一般,将叛贼诏安以后再挨个收拾。” 赵佶脸色不悦,他也觉得自己有能力剿灭山东流寇,这桓儿为什么中间又来插上一手。 执事太监慌慌张张跑进来:“太,太上皇不好啦!延福宫被,被包围了。” ps:不好意思各位,我又可耻的水了一章。好在没上架,上架后给读者都会是干货,因为得对得起你们的订阅。爽点我放在凌晨吧,等不及的朋友明天再看不迟。 其实也不算水,必定很多剧情需要铺垫不是。 感谢打赏羞辱我的松狮鱼丸,还有哪位读者想羞辱我一下,请打赏吧。 推书,《将白》和《寒门祸害》,同期作者两本不错的书。 第一百二十三章 剑指太皇欲变天 文德殿右侧墙上挂着一柄削铁如泥的龙泉宝剑。剑鞘金丝缠身,镶满宝石,显得华贵无比。 赵桓怒而摘下龙泉剑,‘呛琅’一声,利剑出鞘,寒气逼人。 “陛下,禁卫军已经准备就绪。”吴革走了进来躬身道。 赵桓两眼冒火,右手持剑,扔掉剑鞘就要往延福宫走。 李纲大惊,慌忙伸手拦住他:“陛下不可,那可是太上皇。陛下若是提剑闯宫,这可是忤逆啊。” 赵桓一把推开李纲:“滚开!” 何栗与陈过庭皆尽大惊失色,赵桓一向尊重李纲。今日竟对他说出这等话来,想是已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吴革!集合军队!”赵桓大叫。 两千名禁卫军很快集结,他们都在等待着命令。 赵桓持剑来到禁军面前,长剑斜指:“朕问你们,这天下是谁的?” 这些禁卫军都是跟过赵桓伐金的死忠,于是齐声喊到:“陛下的!” “好!朕再问你们,是太上皇大还是朕大!” 禁军面面相窥,没人敢回答这个问题。 赵桓大喝一声:“说!” 其中不乏拿的起放的下之人,早有人看出皇上的不对。于是有人喊到:“我们只听陛下的!” 赵桓吼道:“你们呢!” 人群发出山呼海啸的声音:“誓死追随陛下!” “好!”赵桓来回踱着步:“太上皇被奸臣迷住了眼,朕现在就带你们剿灭叛贼!” 禁卫军面面相窥,心下各自大惊。看来这宫内真的要变天。 道君宫赵佶等人闻言延福宫被围,无不面如土色。 “桓儿他想干什么?” 郭京感觉不妙:“太上皇,皇上这是要变天呐!” “什么意思?”赵佶问。 郭京语音发颤:“太上皇还不明白吗,陛下宁肯背着千古骂名,他想弑父!” 赵佶‘咕咚’一声,往后便倒。他最胆小怕死,如若不然也不会让位了。 一众大臣顿时慌乱起来,又掐又拍将太上皇弄醒过来。 赵佶醒转以后大哭:“这是为何,这是为何啊?” 郭京扶着他,浑也没了往日嚣张跋扈的气焰。他想起展云鹏的话,陛下凯旋之时,便是你妖道毙命之日。不由得语音发颤:“太上皇,救我们呐!” 白时中额头汗水直冒,早知道老子就不应该来趟这浑水。他擦了擦汗:“太上皇救救臣等啊。” 大难来时各自飞,那些老臣谁还顾得上颜面,纷纷跪地大哭:“太上皇救救老臣们啊。” 赵佶自身难保,振臂大呼:“快去请太后!” “不必请了!”门外一个声音冷冷的道,正是赵桓。 只见赵桓手持长剑,带着康火镰、吴革等一众禁卫军闯了进来,身后赫然是冷着脸的太后,太后身后由四名侍卫看着。 郑太后倒是浑然不惧,厉声质问:“皇帝把本宫押到这里干什么?!是想杀本宫还是抓本宫?” 吴革慌忙道:“太后误会了,陛下只是请您来道君宫主持公道。” 赵桓长剑一指:“太后没有误会!朕就是把太后押过来的!” ‘轰’的一声,炸开了锅。皇上疯了,这种话都敢说。这真是要弑父弑母的节奏,人人心中惊惧。 郑太后害怕了:“你,你……” 赵桓环顾着众人,每个人都低下头不敢和他的眼神触碰。 “桓儿,”赵佶刚想开口。 ‘唰!’的一声,赵桓长剑直指赵佶,在场人无不大惊,赵佶更是吓得退了一步。 “父皇,你昏庸无道,听信小人谗言。杀我朝廷忠臣,天理不容!” 郭京吓得躲到了赵佶身后,道袍不住发抖。 “将那妖道拿下,拖出宫外车裂!”赵桓冷冷的道。 没有人再敢说话,侍卫架死猪一般从赵佶身后架起郭京。 郭京浑身发颤:“陛下饶命,太上皇救我!” 此情此景赵佶那还敢说半个字,郭京眼看无望,挣脱开来慌忙跪地磕头如捣蒜:“陛下,陛下,小人知道焦自富走私财物去向。望陛下开恩,饶了小的一条狗命吧!” 赵桓眼角瞳孔一缩:“讲!” “小的说出来是否可以饶小的一命?”郭京还在讨价还价,反正是死了,哪怕一根救命稻草也得抓住试试。 赵桓怒道:“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押入天牢,严刑拷问至死!” 严刑拷问至死,这得受多大的罪,那可真是生不如死。郭京慌忙继续磕头:“陛,陛下。焦自富的走私之财都在小人府邸后院的地下室。” 赵桓猛然明白了,郭京为什么一心想杀死展云鹏不可。焦自富走私,他朝廷靠山除了太后就是这个郭京。 焦自富伏法,可他走私所赚的钱财竟然不知去向。郭京怕展云鹏放出以后继续追查走私案,以展云鹏的能力,破获这起案子易如反掌,所以郭京这么急着弄死他。 赵桓倒吸一口气,当日李邦彦的提醒如在耳边,当心郭京。自己妇人之仁没杀了他,以致后患。 “将这妖道郭京押入天牢,明日刑场凌迟!” 赵桓从不提倡酷刑,可此刻气的浑身发抖,已经出离了愤怒。展云鹏竟然死在这种宵小之手,剥皮凌迟也不足以泄愤。 郭京浑身僵硬,口吐白沫,竟然吓晕了过去。吴革一挥手,几名侍卫架着郭京抬了下去。 赵桓举着手里的龙泉剑:“此剑乃是太祖随身佩剑,太祖仗其宝剑征战天下,这才打下一片大宋江山。见宝剑如见太祖!赵佶接旨!” 赵桓虽然愤怒,心中却不傻。提剑闯宫逼自己的老爹。这要传出去怕是会天下震动,有些拥兵自重的前朝将臣不免也会有异心。 他拿着龙泉剑以太祖赵匡胤的名义这就不一样了。赵桓这么说,赵佶不得不跪了下来。一众大臣侍卫纷纷跪地。 “徽宗赵佶,昏庸无道。听信小人谗言,乱我大宋江山!朕代太祖下旨:将徽宗赵佶幽禁延福宫,没有朕的命令,不得踏出延福宫半步!太后郑氏,后宫干政乃乱国之兆,着令太后郑氏幽禁延福宫,没有朕的命令,不得踏出延福宫半步!” 赵佶和郑太后闻言面如土色,二人均在想,这桓儿完全像是变了个人。赵佶却还在想:还好,命终于算是保住了。 念完以后,赵桓收起长剑。转身对殿前都指挥使康火镰道:“康火镰,太祖的旨意你可听清楚了?” 康火镰跪地磕了一个头:“末将听清楚了,康火镰遵旨!” 赵桓心中大叫:老子真他妈的的是个天才。 下面一群老臣瑟瑟发抖,有的伸袖开始擦汗。 若不趁此机会除去这些异己分子,赵桓就是傻瓜了。 赵桓嘴角挂着一丝冷笑:“你们这些老臣,不知为国效力,在这蛊惑太上皇,是何居心!” 太上皇都软禁了,那还有自己争辩的份。于是这帮老臣跟着跪地齐声:“臣等知罪!” ps:不好意思,昨晚码字码着睡着了,今早补上。感谢打赏的诸位大佬。 第一百二十四章 宽爱仁厚废酷刑 “你们都是前朝老臣,为大宋几十年辛苦如一日,朕不想也不忍心加罪与你们。你们哪一个不是白发苍苍,哪一个不是两鬓斑白。你们为大宋尽忠的也够了,该享享清福了!”最后一句话赵桓语气严厉了起来。 “臣等罪该万死!”一众老臣跪地叩首。 赵桓‘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父皇,太后,孩儿不孝。然为我大宋江山,孩儿只当如此!”说着赵桓也磕了个头,然后起身道:“回宫!” 赵佶和郑太后心中五味杂陈,毕竟父子情深,赵桓走到门口时,赵佶颤抖的喊了一声:“桓儿!” 赵桓微一停步,并未回头,径直离开了道君宫。 康火镰吩咐一队侍卫围住了延福宫,自此赵佶与太后被彻底幽禁。赵桓的皇权已经不再受制约,他可以大刀阔斧的实现自己心中的改革梦。 第二日,紫宸殿早朝。 一大拨老臣提出辞职,年老德迈回家颐养天年,赵桓一一准奏。 “朕宣布一条官员任命,白时中、李贵勇、张三营、赵大古、李冒、李德全、张全发、张明月,这几位官员辞官回乡。” 赵桓看着手里的名单继续念到:“周星驰、李连杰、成龙、周润发、刘德华,外调京城,具体任命几位稍后去枢密院自有颁发。” 这些人员名单都是徽宗时期老臣,大多数都是曾经的主和派。太上皇倒下了,赵桓趁着这个机会排除异己,培养自己的势力。 接着赵桓又拿出另一份名单念到:“周庆林、王振、王道利、张德志、孔祥鑫、孟庆龙、张昭发、夏海龙、填补告老回乡官员职位空缺,具体职位枢密院会下发。”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退朝!” …… 天牢。 郭京郭天师身上没了一点虚怀若谷之态,躲在角落里面瑟瑟发抖。凌迟,千刀万剐,最惨之刑无过于此。要命的是不知道哪个王八蛋狱卒传出来的是要割两千刀,少一刀都不行。 狱卒都敬仰展云鹏,尤其是典狱使。这几个人哪儿都不去,偏偏就在郭京牢房门口侃大山。 “听说没有,皇上下令对这妖道凌迟。凌迟啊,多少年没看到了。上次还是方腊吧,剐了三日。”一名胖子狱卒道。 “我听说这凌迟还有讲究?”一名年轻的狱卒好奇的问道。 胖子点了点头:“这个自然,皇上亲自下令。若是剐两千刀,刽子手行刑的时候少一刀都不行,必须两千刀全部剐完,犯人这才死翘。若是剐不完两千刀犯人中途死了,刽子手是要蹲大狱的。” 典狱使立刻抢过话来:“什么?这妖道要剐两千刀,皇上亲自下令的?” 典狱使一边说一边眨着眼睛,另两名狱卒立刻会意,纷纷点头称是。 牢里的郭京闻言吓得牙齿打颤,浑身抖个不停:“我不要凌迟,我不要千刀万剐。啊~!” 牢里的高俅闻言太上皇被幽禁,颓然坐倒在地。那日他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让太上皇代政,眼下想想这是作了大死。太上皇都被软禁了,自己也是凶多吉少了。 圣旨很快下达,明日午时三刻,郭京高俅押往刑场行刑。 那一夜,郭京撞了三次柱子。头上起了三个大包,偏偏就是没勇气去死。到最后典狱使都乐了:让他撞,使劲撞。 这不是影视剧,一个人单纯撞柱子的话,很难磕死自己,因为力道不够。 第二日,郭京头上顶着三个大包与高俅一起带着枷锁被押往刑场。 这次围观的百姓比上次处斩展云鹏的时候多了一倍不止,人们都好奇想观看这千刀万剐是什么滋味。 郭京成了木头,我是说他浑身僵硬,一动不动被两名士兵架着,过度的恐惧已经使他失去行走的能力。若是士兵放手,他立刻又成了一堆软面条,瘫在地上筛糠不止。 高俅还好,没受这千刀万剐之刑,直接判了个斩立决。他虽然也害怕,但比起那个即将挨上两千刀的郭京自己还算幸运的多了。 阳光刺眼,与以往不同。这次刑场上面摆了一排桌子,里面坐着各部官员,兵部刑部提枢密院各级官员都在场。 刑场上两名刽子手。一名手持鬼头刀,一身荤肉的家伙,那自然是处决高俅的。 另一名刽子手身边一个木箱,里面工具就多了。片的、挖的、剜的、削的、挑的、割的。你最好不要去想这些工具都曾经干过什么。 下面人群嗡嗡的议论着,人们更在乎的是行刑的过程。胆小的已经开始捂着眼睛,可好奇心又使他们从指缝里窥望。 “午时已到,行刑!”提刑司一名官员扔掉两根红头签。 高俅被押着摁倒在地上,毕竟是高太尉,还算是镇定。即没有反抗也没有叫嚷,因为他知道那都是徒劳。 刽子手手起刀落,高俅高太尉就这样被砍了头。 紧接着两名士兵架着死狗一样的郭京,将他绑在一根木桩上。 郭京拼命挣扎,泣泪横流:“饶命啊,饶命啊!” 另一名刽子手一脸木然,他打开木箱从里面挑出一件工具。 人群发出一阵惊呼,郭京惊恐的瞪着眼睛,然后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刽子手好像已经习惯了,大概这种情形他经常见到。只见他从箱子里拿出一个瓷瓶,打开瓶盖往郭京鼻端一放。 郭京悠悠醒转,再看眼前景象,旁边工具箱里密密麻麻的各种工具,不用想那也是准备用来对付自己的。 郭京吓得魂飞魄散,又开始拼命扭动身体:“不要,不要!呜呜呜……” 刽子手拿着一柄小刀在郭京身上比来比去,又拿出尺子丈量一下尺寸。接着把小刀放回箱子,又拿出一把锯子。 下面的人群更是炸了,锯子?难道用它来锯人? “啊!呜呜呜……”郭京嚎啕大哭,任谁也受不了这种视觉刺激。 郭京被吓唬的差不多了,刽子手把工具都收回箱子里。然后盖上木箱,提着自顾走了。 这时旁边士兵又将郭京从木桩上放下来,摁着跪在地上。 郭京犹自还在恐惧中,下面围观百姓开始窃窃私语,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后面一名官员手里拿着一份圣旨,展开念到:“圣旨到!” 刑场官员百姓都跟着跪了下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以仁孝治国,慈善治世。然凌迟一刑太过惨绝,朕感念苍生,而今以后大宋废除凌迟、车裂、腰斩之刑。钦此!” 众人愣了一下,随即有人鼓掌欢呼。原来大多数人还是不喜欢酷刑的。 赵桓毕竟感觉凌迟太过惨无人道。他只是行刑的时候吓唬吓唬一下郭京,并且下旨以后有宋一朝永远废除这些酷刑。 郭京惊魂未定,恍若梦中。这时后面提刑司官员又道:“犯人郭京,凌迟可免,死罪难逃,行刑!” 这次郭京没那么幸运了,刽子手举起鬼头刀手起刀落。 第一百二十五章 井底之蛙妄称帝 赵桓接过典狱使寄给他的书,心中大恸。展云鹏是自己一生的痛,他临死前还为大宋做了一件功盖千秋的好事。 赵桓命令礼部将展云鹏的《断案集录》雕版印刷,由提刑司下发各地官员,这本书也是提刑司试卷常考书籍。 燕云十六州收复,表面上大宋风平浪静,实则暗涛汹涌,各种社会矛盾不断。赵桓现在大权牢牢在握,朝中官员大多也都是自己提拔,大宋这条破船在风雨飘摇的历史长河中开始缓步行进,除了山东。 王小虎的势力迅速壮大,而且王小虎活的也非常潇洒。 “谁敢不服本大王就杀谁!” 登州知州刘贵生自打投降以后便成了王小虎的狗腿子,他笑眯眯的在一旁道:“大王英明,眼下大王地盘广大,百姓归附。不如大王择日登基怎么样?” 王小虎一听来了兴趣:“你是说让本大王当皇帝?” 刘贵生低头哈腰:“大王气宇不凡,自有那帝王之相。百姓期盼,不如登基为帝与那大宋皇帝分庭抗礼,已全百姓之思啊。” “放屁!当皇帝有什么好,本大王现在还不是要吃有吃,要喝有喝。我看那宋朝皇帝还没有本大王舒服。” 刘贵生‘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大王有所不知,这些时日大王的兵散了不少。只有早日登基为帝,这才能天下归顺。” 起义军无后勤无给养,一切只能靠抢。山东大旱,赤地千里。抢完大户再无可抢之时,王小虎的军队就开始四处征战。结果南下苏州的时候被苏州指挥使马三强打败,于是灰溜溜的又回到了莱县。 王小虎变本加厉,逼着百姓缴军费,交不出来抄家砍头,搞得百姓更是怨声载道。 当初拉起来的队伍一些人不满王小虎的嚣张跋扈,纷纷离去。 王小虎看着刘贵生奴颜婢膝之态,有些心动:“这,倒是可以考虑。只是,咱这建国,国号是个啥?” 刘贵生站起来道:“若要天下归顺,不如咱们就叫大顺如何?” 王小虎一拍大腿:“好,大顺好,就叫大顺,此事交于你处理。” “这个,”刘贵生似乎有些为难:“大王,那二大王这些日子更是不成话。他不但阻止军队抢粮,前些日子竟还私下骂大王。若是他知道大王要登基,只怕会阻拦。” 王小虎大怒:“哼!潘疯子,本大王若不是看着同乡的份上,哼!” “大王,小的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刘贵生神秘兮兮。 “说!” 刘贵生眼珠一转:“这军中现在只知二大王,却不识大王。士兵都对二大王言听计从,大王不得不防啊。” 看来权利争夺这东西在任何地方都适用,王小虎皱了皱眉:“这个,明日召集诸将衙门集会!” 刘贵生‘噗通’一声再次跪下:“皇上万岁万万岁!” “你他娘的干什么?起来!” “皇上不叫小人起来小人不敢。” “嗯,你他娘的还真会整。那个,哇呀呀,爱卿平身!” 这刘贵生哪里懂得什么帝王之仪,他从戏文里听来这么一句,然后就用上了,尤其这句哇呀呀。 第二日,莱县衙门。各起义军首领齐聚县衙。 王小虎站在中间左右一抱拳:“各位兄弟,你们跟着本大王南征北讨,眼下大半个山东都是咱的了,咱们该商量一下下一步的计划。” 一名高个头领道:“大王,咱们应该北上,或者西进,打进汴京砍了那个狗皇帝。” 潘疯子在一旁冷冷的道:“你的刀是镶钻的?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高个头领唯唯诺诺看了潘疯子一眼,随即低头不敢再说。 潘疯子不再理他,转身对王小虎道:“大王,大宋皇帝刚刚征金德胜回朝,西进或北上咱们都是自投罗网。为今之计只有力保山东,若是官兵来犯咱们抵御不住的话只有南下。” 王小虎不以为意:“二大王未免多虑了,官兵战斗力咱们又不是没见识过。他们想打进山东那是休想。况且咱们打苏州吃过亏,如何再南下?” 潘疯子皱了皱眉:“大王,往日咱们打的都是地方厢军。现在皇帝亲征回来了,他们带的可都是大宋的精锐之师。南下虽败,咱们可以绕开苏州直取江南。” 刘贵生冷笑一声:“二大王,凡事大王自由决断。现在官兵还没来,你做这么长远打算干什么。小人觉得眼下山东天下归顺,咱们大王应该及早登基为帝。” 潘疯子大惊:“大王要称帝?” 王小虎头一昂:“本大王怎么就不能当皇帝了?” “大王不可,若是称帝必会天下共诛之。眼下我们只有保存实力,南下拓土。”潘疯子劝到。 刘贵生怒道:“二大王此言差矣。常言道皇帝轮流做,明年到大王家。为何大王就做不得这皇帝?二大王是眼热吧!” “无耻小人!”潘疯子拔出佩刀就要剁了刘贵生。 “潘疯子!你是干什么!”王小虎怒喝,情急之下二大王也不叫了。 潘疯子愤怒的抽会佩刀,躬身道:“哼!大王赎罪!” 随是嘴上认错,语气依旧强硬。 刘贵生煽风点火:“大王,您看看,你看看。” 王小虎冷冷的道:“二大王,今日起你回登州去吧,这里暂时不需要你。” 这是要削减潘疯子兵权,许多头领摇头叹息。 “你……”潘疯子大怒,拂袖而去。 “大王,事不宜迟。咱们应该及早打算登基之事,这莱县衙门正好当做皇宫。”刘贵生躬身行起了帝王礼。 王小虎嘿嘿一笑:“刘知州说的不错,那就挑个日子。本大王,不,朕要登基当皇帝!” “那个,大王。登基称帝是要分封官爵的。”刘贵生终于说出了心里话。 王小虎其实并不傻:“好你个刘贵生,你他娘的绕了大半天原来是为了你自己封个大官啊。好,本大王就封你个护国大将军,官拜这个官拜……” 刘贵生喜上眉梢:“官拜宰相入三公。” “对,官拜宰相入他娘的三公。”王小虎大手一挥:“还有你们这些头领,都是大将军。” 一众头领面面相觑,他们只想反抗这暴政,没想过拥立谁当皇帝。此刻王小虎与刘贵生这一唱一和犹如闹剧。 第一百二十六章 帝后有喜乐开怀 山东叛贼日渐势大,赵桓派王宗濋五千禁卫军平叛,又调派江南粮食援助山东。 宗泽部本在宋夏边境驻防。因赵桓攻打十六州时兵力不足,遂主动放弃西夏防线,忙调宗泽部驻守雁门关与飞狐口两地。 宗泽部一撤,整个宋夏防线出现真空地带。西夏皇帝李乾顺抓住时机,派军攻宋。 西夏国皇帝李乾顺派兵占天德、云内、武州及河东八馆地带,以及宋边境震武城。这些领土本就是西夏国土,当年童贯率军攻下来后成了大宋领土。如此说来,童贯此人还是有些功劳的。 西夏军收复失地以后尝到了甜头,接着又攻占宋朝西安州、麟州建宁砦、怀德军,乘胜攻克天都寨,围兰州,大肆掳掠后撤军而还。 当时赵桓为避免两线作战,默许了西夏的侵略行为。如今大金败北,赵桓腾出手来准备对西夏用兵。 紫宸殿。 “众位爱卿,西夏李乾顺侵占我大宋国土,肆意劫掠。是可忍孰不可忍,朕想对西夏动兵,众位爱卿以为如何?” 李纲站出来道:“陛下,臣以为不可。然我大宋刚收复十六州,山东又起民变,国力空虚,不宜再兴刀戈。” 孟谷饶也出来道:“陛下,为平叛山东国库已经举步维艰。若是再对西夏用兵,恐亦不妥,臣反对!” “陛下,臣赞成用兵。”说这话的正是陈过庭,陈过庭向来急脾气:“臣以为西夏欺我大宋无人,若不打打他们的嚣张气焰,怕边关无宁日,臣支持对西夏用兵。” 孟谷饶怒道:“陈倔驴,你说的轻巧。打仗打仗,没钱怎么打?” 陈过庭那是你不惹事他都找茬的主儿,于是立刻暴走了:“孟炕头,有没有钱是你们户部的事,难道任我们大宋被这么欺凌?” 陈过庭脾气倔强暴躁,人们背后都叫他陈倔驴。而孟谷饶因为怕他那个一品诰命夫人老婆,据说有一次为一件小事他老婆不让他上炕头,于是得了一个孟炕头的雅号。 此刻二人互相揭短,争论不休。其他群臣也开始争吵,有的主张用兵,一劳永逸的打败西夏。有的主张韬光养晦,忍着等平了山东反贼再说,一时间朝堂吵开了锅。 “够了!”赵桓大声斥责,终于安静下来了。 “何栗,你以为如何?”赵桓问。 何栗双手抱着笏板站出来躬身道:“陛下,臣以为十六州已归我大宋。应把宗泽大将调回西夏防线,这样西夏就不敢异动。一来避免开战国耗,二来咱们可以养精蓄锐。待的国富民丰之事,再报此仇不迟。” 李纲等人闻言都点头赞同,孟谷饶也到:“陛下,何大人此言甚是。只是这大军调防又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这山东平叛事宜还需加快行进。” 赵桓点了点头:“速传旨王宗濋,山东民变一事从速处理。以诏安为主,刀戈为辅。若叛贼拒不投降,务必给朕剿灭殆尽。” 枢密院签书郑中和躬身接旨,赵桓正欲退朝,执事太监进大殿道:“陛下,西夏使者到了邮驿站,想求见陛下。” 赵桓一听乐了:“说曹操曹操就到,告诉西夏使者,明日早朝速来见朕。” “遵旨!” 待的执事太监退下后,赵桓又问:“众位爱卿,你们以为西夏使臣来此有何目的?” “陛下,这西夏使臣来汴京定是为边关战事而来,咱们应该做好应对之策。”新晋太常周庆林言到。 赵桓笑了笑:“定是他们觉得咱们大宋不会善罢甘休,想求和来了。明日众位爱卿记着,西夏使臣来了万不可示弱,让他们知道咱大宋的厉害!退朝!” 约摸着王宗濋的部队应该快到山东了,估计这两天就能收到战报。赵桓对山东流寇到不太忧心,毕竟这些只能算小规模起义,以禁卫军的战斗力平叛山东应该绰绰有余。他担心的是明日西夏使者,该想个什么办法让西夏使者敬畏大宋,这样才能保证他们不敢进犯边关。 南宫怜儿的事朱琏终究还是知道了,不过这次她到没有说什么。反正已经纳妃了,一个也是纳,一群也是纳。 朱琏深深的明白嫔妃多了,自己在赵桓心中的位置就没有那么重要了。自己若是够聪明,就应该顺着皇上。反正自己的儿子已经是太子,后宫之主还是自己。 赵桓把南宫怜儿安排在了盈馨苑,实际上已经算是名义上的嫔妃了。可不知道为什么,赵桓竟然接连数日都不敢去临幸南宫怜儿,虽然自己在梦里无数次想起她。 退朝后赵桓咬着牙,心中暗暗发誓:今夜必须留宿盈馨苑,若不然自己就是条夹尾巴狗。 为了不做一条夹着尾巴的狗,赵桓把心一横,正准备前往盈馨苑。 就在这时曹东升小脚老太太一样碎步跑来:“陛下,陛下。快去仁明殿,太医在那里给皇后诊脉呢。” 赵桓一惊:“皇后病了?” 曹东升摇了摇头:“奴婢不知啊。” 赵桓有些焦急,这个年代一场感冒就能要了人的命,他快步往仁明殿走去。 到了仁明殿,只见朱琏坐在一边,旁边一众宫女陪侍。一个老太医正在给她把脉诊治。 礼教大防,女人最忌讳手让别的男人摸,被陌生人摸了算是“失贞”。难怪当初南宫怜儿死活缠着赵桓。 后宫佳丽是皇帝的私属品。于是朱琏手腕上盖着一层薄纱,由太医隔着薄纱诊治。 “太医,皇后得了什么病?”赵桓问。 众人这才看清是皇上来了,众人慌忙请安。太医躬身道:“恭喜皇上,贺喜皇后,皇后有喜了!” 朱琏脸色绯红,有些害羞。赵桓脑袋‘嗡’的一声,大脑一片空白,只见太医嘴巴动啊动的不知道说些什么。过了半响赵桓这才醒过神来,不由得大喜大叫:“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太医喜道:“恭喜陛下,贺喜皇后,皇后有喜了!臣已经开好了安胎药,皇后有了龙子了。” 这真是喜从天降,赵桓终于有了自己的孩子。 赵桓只想张嘴大叫,他使劲摇着旁边的曹东升,如欲癫狂:“听到没,朕有孩子啦,哈哈哈,朕有龙种啦!哈哈哈……哈哈哈……” 这时外面跑进一个丫鬟,正是唐婉儿身边的侍女彩蝶。 只见彩蝶满头大汗:“陛,陛下,婉娘娘不知道怎么了,吃点东西就吐,闻不得半点荤腥。您,您快叫太医给瞧瞧吧。” 第一百二十七章 游走后宫舌如簧 赵桓心中一动,难道唐婉儿也? “走,带朕去看看,张太医。” “是,皇上。”于是这太医跟着走出仁明殿,赵桓突然想起朱琏,于是又奔回屋内。 “皇后,你安心养胎。想吃什么就让御膳房给做,那个,唐才人病了,朕去看看。”赵桓奔到朱琏身边握着她的手道。 正所谓恃宠而骄,朱琏委委屈屈的道:“陛下今夜能否留宿仁明殿?” 赵桓想了想,一咬牙道:“好,朕今晚就留在这儿。” 皇后大喜,目送赵桓出殿。 于是我们这条做了夹尾巴狗的赵桓带着太医与曹东升,跟着彩蝶来到了落玉阁。 唐婉儿正用手帕捂着嘴巴在做呕吐状,见到赵桓慌忙请安,赵桓命张太医给其把脉诊治。 张太医取过一张薄纱盖在唐才人手腕,然后伸出三指按住脉搏。 过了一会儿,只见张太医眉头微皱:“陛下,唐才人也是有喜了。” 赵桓惊喜交加:“真的?” 张太医松开手,站起躬身道:“陛下,只是这唐才人身体虚弱,恐有滑胎之兆。” 赵桓大惊:“什么!这,还不开些安胎药。” 张太医道:“婉娘娘妊娠反应太大,平日应该多注意休息,万不可受太大刺激,异味的东西更不可有。臣这就开方子。” 赵桓急促道:“快去快去!” 张太医躬身退出,自去太医院抓药不提。 赵桓握着唐婉儿的手:“婉儿,你的身体怎样?” 虽然早已有了肌肤之亲,唐婉儿见了赵桓依旧会害羞。当下羞红着脸道:“贱妾劳烦陛下操心,就是觉得想吐,吃什么都吐。” 赵桓安慰着她:“没关系,你在这安心养胎,需要什么尽管提。” 唐婉儿含情脉脉的看着他:“陛下,能否留在这落玉阁。” 赵桓有些头大,他已经答应了皇后,现在唐婉儿又这样说更是不好拒绝,看来嫔妃多了未必是好事。 “可你这身体?”赵桓问。 唐婉儿一愣,随即明白赵桓想的是龌龊事。当下脸色通红,慌忙抽回被赵桓握住的手:“陛下想什么呢,臣妾只是想让陛下留下来陪陪自己,又不是,又不是……” 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赵桓以为皇后和唐婉儿留宿自己是为了嘿嘿嘿。其实女人心里不过是想让皇上多陪在自己身边,哪怕只是说说话聊聊天。 赵桓这才明白过来,一拍额头道:“好,朕,朕今晚就留这里与你共进晚膳。” 嫔妃多了,吃醋之事难免发生。朱琏在仁明殿左等右等不见赵桓回来,不由得心中恼怒。 慈元殿梦竹轩,木馨贵人柳眉倒竖:“你是说皇后和唐才人都怀有身孕?” 丫鬟鑫月小心翼翼的答到:“正是,奴婢听太医院的人说,说皇后和唐才人都怀有了身孕。” 木贵人颓然坐下,泪流满面:“为什么,苍天为什么不让本宫怀孕呢。” 到了后半夜,赵桓在落玉阁对唐婉儿道:“婉儿,朕还有公务要忙,这就要去了。” 唐婉儿心中不舍:“陛下,臣妾不让你走。” “那怎么行,前方战事吃紧。山东叛贼未灭,朕必须得去。” “那好吧,陛下您注意身体。” “该注意的是你,婉儿你在这别动,朕自己走就行。” 好不容易赵桓从落玉阁脱身,已经是深夜。 曹东升遁去休息了,现在是执事太监白金玖当值。 “陛下,您去文德殿处理政务吗?”白金玖提着灯笼问道。 “去你大爷的文德殿,去仁明殿!”赵桓怒道。 赵桓到达仁明殿外的时候皇后已经就寝,白金玖不适时宜的想喊一声:皇上驾到。 白金玖扯着嗓子:“皇……” ‘噗!’赵桓照着白金玖的屁股狠狠地踢了一脚:“皇死啊你,皇死啊你!这个点皇后都休息了。你还皇皇皇……有完没完?皇后可是怀了朕的龙子,你若是吓着了皇后,朕诛你九族。” 白金玖吃了一吓,‘吧嗒’一声灯笼掉在了地上,浑身瑟瑟发抖:“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赵桓苦着脸,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是曹东升。这种玩笑赵桓可以和曹东升开,但这些执事太监往往信以为真,白金玖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得得得……”赵桓有些受不了了:“起来起来,朕只是跟你开个玩笑。朕又不是暴君,不会杀你。” 话虽如此,白金玖站起来后还是瑟瑟发抖中,伸着袖子抹着鼻涕眼泪。 经这么一闹,皇后已经被惊醒。仁明殿内点起了蜡烛。 “外面怎么回事?”朱琏躺在床上睡眼惺忪的问道。 “哦,没事没事,朕来看看你。”赵桓走了进来。 朱琏猛然醒了:“陛下,您怎么来了?” “唉,”赵桓唉声叹气道:“朕在文德殿忙完政务就想过来,可突然收到急报。山东那些叛贼又开始四处劫掠,朕忙着政务就没顾上。这不,饭还没吃朕就过来了。” 赵桓巧舌如簧,信口开河。游走于后宫嫔妃之间,可谓游刃有余。赵桓心中暗道:我他妈的真是个天才。 朱琏大为感动:“陛下,臣妾这就吩咐御膳房准备。” “不用不用,”赵桓双手乱摇:“朕不饿,真不饿。朕就是来陪陪你,和你说会话。”这句话是唯一的一句真话,他这落玉阁早已吃的是酒足饭饱。 第二日赵桓早朝来到紫宸殿。 西夏使者早已到达,只见这名西夏使者身材魁梧,一脸凶像,剔着光头,胳膊上纹满了刺青。 赵桓心中暗骂:他妈的装黑涩会么,等会老子打出你的屎来。 “下面这是何人呐?”赵桓故意装出一副傲慢的神态。 西夏使者右手放在胸前,躬身道:“西夏使者肖尊儒见过大宋皇帝陛下!” “肖尊儒?你这名字谁给你起的?”赵桓懒洋洋的问道。 肖尊儒眉头微皱,心中暗暗恼怒。这哪是帝王之态,纯粹就是一市井小流氓,但皇帝问话又不敢不答。 “大宋皇帝陛下,臣的名字是由我主陛下所赐。” 赵桓微微点了点头:“李乾顺赐给你么这个名字,想是你们西夏皇帝很崇尚儒术了?” 肖尊儒大喜:“正是,我主陛下言到:士人之行,莫大乎孝廉;经国之模,莫重于儒学。昔元魏开基,周齐继统,无不尊行儒教,崇尚诗书,盖西北之遗风不可以立教化也。” 赵桓又懒洋洋的点了点头:“如此说来你们皇帝尊崇儒学,那就是崇尚忠孝信悌,仁义礼智了?” 肖尊儒点头喜道:“正是,正是。” 突然赵桓目露凶光,一改方才懒洋洋之态,大喝一声:“既如此,你西夏又为何侵我大宋,掠我子民?你们是欺我大宋无人吗?啊!” ps:准备4月1号上架啦,一号上架!各位亲,订阅啊。求订阅,哭求! 第一百二十八章 宋夏和同为一家 肖尊儒有些不知所措,定了定神躬身道:“大宋皇帝陛下,我主陛下正因为赶到愧疚,这次派臣来示好。” 赵桓冷冷的道:“忠孝信悌,仁义礼智,挂在嘴边踩在脚底。朕北征大金之时,你们恭顺的把头低进了泥土里,结果反手就捅了我们一刀。现在大金败了,你们又想起来示好了。告诉你,朕已然准备对西夏用兵,你们觉得你们能比金人能打?” 肖尊儒吓了一跳:“大宋皇帝陛下,臣此行就是求和而来。至于我们侵占大宋的国土,我主陛下已然言到会退还大宋。” 赵桓心中一喜,这倒是好事。看来这西夏也不想动兵。 其实西夏在经过母党专政,政治黑暗,士兵战斗力羸弱。到了李乾顺手里这才稍有起色,与宋开战有败无胜,他们巴不得求和。 表面上赵桓不能让人看出心中喜悦之情,于是脸上依旧冷若冰霜:“李乾顺带着什么条件与我大宋讲和的?” 肖尊儒道:“我主陛下言到,安州、麟州、建宁砦、怀德军,天都寨等地归还大宋。两国永无交兵,开放榷场两国交易。” 他们没有提天德、云内、武州及河东八馆地带,以及震武城。因为这些地方原本就是西夏国土,是童贯将其纳入了大宋版图。 赵桓也知道不能逼人太甚,否则和谈无望。也只好默许这几块地方再次归入西夏。 李纲站了出来:“陛下,若是西夏愿与咱们大宋和谈还需答应咱们另外几个条件。” “哦,李爱卿请讲。”赵桓一伸手。 李纲手持笏板侃侃而谈:“西夏若是求和,需向宋称臣,并且开放马匹交易。否则和谈之事万万不能!” 赵桓心中一喜,西夏马匹众多,如此一来大宋骑兵不愁没有崛起的那一天。 “这……”很显然肖尊儒有些纠结,他不太同意开放马市。 何栗陈过庭等人更是嚷嚷着绝不和谈,应对西夏用兵,这自然是为了虚张声势。 赵桓一甩衣袖:“若无马市,则无榷场。你们西夏想开放榷场,必须同意开放马市交易。” 肖尊儒想了一会儿,咬牙道:“好,大宋皇帝陛下,我西夏同意开放马市,与宋称臣。” 殊不知西夏此举也实属无奈,此时的西夏国经济命脉完全的掌握在金人手中。只是这西夏无力与宋贸易,若是开放马市,至少可以用马匹换取日用品。都知这马匹关乎骑兵,骑兵关乎国家军事兴衰。虽心有不甘,但也无奈只好答应。 赵桓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好,既西夏愿与我大宋求和,那我们岂有再兴刀戈之理。” 肖尊儒大喜,他又躬身道:“尊敬的大宋皇帝陛下,我主陛下言道即已和谈,那宋夏当修永世之好。为表我西夏心意,我主陛下愿将自己的爱女思思公主嫁于大宋皇帝陛下。” 这一点赵桓倒是颇感意外,这西夏李乾顺皇帝居然将自己的爱女许配给自己,看来这真是想一心求和了。 实际确实也是如此,大金强盛之时,西夏国正值内忧外患之际,只好向金称臣。西夏的军马物资等经济命脉都被金人牢牢掌控。 如今金人败北,李乾顺急于摆脱金人控制,于是派使臣与宋求和。愿将其自己最喜爱的小女思思嫁与大宋皇帝。其实他们本打算放弃天德、云内、武州及河东八馆地带,以及震武城等地的。没想到赵桓没有提及,肖尊儒更是喜不自胜。 这就属于政治联姻了,赵桓虽然不情愿但也无法拒绝。因为一旦拒绝就容易引起摩擦,我西夏都愿意将皇帝的爱女嫁给你,你还想拒绝。那分明就是瞧不起我西夏,那咱们战场上见。 当然,我们色迷心窍的赵桓内心未必就是拒绝的。他之所以不情愿是担心这西夏公主太丑,西夏野蛮,若是这思思公主长得和凤姐一般,赵桓那真是欲哭无泪了。 还没等赵桓答应,一众大臣先同意了。 “陛下,西夏国王既然愿意将爱女嫁与陛下,那真可谓和同为一家了。”李纲笑道。 何栗也跟着道:“宋夏联姻,可谓千古喜事啊。我大宋有了这么一位强友,自此四海臣服矣。” 陈过庭更是直截了当的躬身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一众群臣跟着齐声贺喜。赵桓心中暗骂:感情不是你们联姻,老子连那西夏公主模样都没见着,你们这群王八蛋就逼着朕答应。 心里虽然暗骂,脸上还要装作高兴的样子。于是赵桓只好笑道:“如此多谢西夏国王美意了。” …… 王宗濋的军队终于到达了沂县,军队所到之处到处张贴告示:凡投诚的起义军皆无罪,并且朝廷还会下发赈灾粮食,一时间沂县人民欢心鼓舞。 刘贵生这几日忙着准备王小虎的登基大典。 这登基大典闹得犹如儿戏,一个破破烂烂的莱县县衙权作大顺皇宫。 与其说是登基大典,倒不如说是更像是一出闹剧。 仓促之间无法准备,王小虎穿着由莱县裁缝新制的土黄色龙袍。没办法,没有黄绸,裁缝只好用土黄色布料权当黄袍面料。 土黄色龙袍上面歪歪扭扭的绣着一条龙,王小虎非常不满意这条龙,因为他左看右看这更像是一条蚯蚓。 文武百官都是手下一众头领,各人名号倒是叫的震天响。 王小虎坐在用柘树树汁染成的黄色龙椅上,要命的是头顶上还顶着县衙的明镜高悬四个字,更是显得不伦不类。 王小虎一摆手道:“朕,这个,今日登基做皇帝,各位头领近前听封。这个,李大有,封你为,为……” 王小虎目不识丁,哪里记得这许多名号,他无助的看着旁边的刘贵生。 刘贵生咳嗽一声道:“李大有加封震天大将军,张铁柱加封平天大元帅,赵二狗加封混天大将军,李三胖……” 最后轮到自己,刘贵生咳嗽一声道:“刘贵生,一品宰相,位列三公。以后各位将军有什么事先需通报本官,再由本宫通知陛下。为避免陛下辛劳,各位将领无事不得直接面圣。” 这等于将权利给了刘贵生,王小虎觉得刘贵生是个大大的忠臣。你愿意管这些军务闲事,让老子尽情享福那是更好。 下面一众头领乱哄哄的跪在地上喊着:“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哇呀呀,众位爱卿平身呐!”王小虎居然带上了杂剧腔。(注:宋代无京剧,只有民间杂剧。) 第一百二十九章 乌合之众鸟兽散 王小虎很快就觉得这个登基大典没什么意思了,他扔掉了头上的帽子。那顶帽子做的也是欠奉,王小虎戴着略显大了些。要命的是这还算不得是一顶皇冠,只不过是一个黑翅帽修改的。 “本大王走了,喝酒去。有什么事找宰相商量便是。”扔下这句话后王小虎起身便走,那顶代表皇冠的帽子犹自掉在地上,仿佛在嘲笑着众人。 不但是王小虎,刘贵生自己也觉得这就是一场闹剧。剩下的头领们面面相觑,刘贵生感觉这登基大典与自己形象的不太一样。 一群流民聚众造反,只知抢夺。这些起义军连身军装都没有,各个头领头上都裹着一个白毛巾,武器装备都是散乱的。指望这样一群乌合之众准备个登基大典,跳梁小丑一场闹剧罢了。 “李大有,你带两千人去莒州,将这几个月上次的人头税收上来。”刘贵生道。 李大有哭丧着脸:“哪有钱啊,上次去收了不到一半。大户人家都跑了,剩下都是些老百姓。” 刘贵生怒道:“收不上来就给我杀,抄家!这些贱民你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他们怎会轻易缴纳。” 李大有自认倒霉的躬身道:“是,刘知州。” 刘贵生眼睛一瞪:“叫本官刘宰相!” “是,刘宰相!”李大有可不情愿的。 刘贵生立刻满意了,他喜欢刘宰相这个称呼。 “混天将军赵二狗!”刘贵生喊道:“你带人去蒙县,征粮!若是百姓不给,就让士兵家家户户的搜!” 赵二狗是个粗人,他瞪着眼睛喊到:“凭啥,二大王说了,不得再抢老百姓的粮食。” 刘贵生指着他的鼻子:“现在是大王说了算,是本官说了算!” 赵二狗一把抓起头上的白毛巾扔到了地上:“老子不去!” “来人,来人!”刘贵生大叫。 这不是赵桓,随便喊一声就会出来一群侍卫护着。刘贵生叫了半天,外面无人应声。 “外面站着的士兵,给我进来!” 这次有人听懂了,于是走进来两名义军士兵。 刘贵生指着赵二狗:“把他给我拖出去,砍了!” 两名士兵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刘贵生怒道:“这是大王的命令,皇上的命令!” 士兵立刻懂了,架起赵二狗就走。 赵二狗破口大骂:“狗官刘贵生,你就是一条疯狗!你这狗官,狗官!” 刘贵生环视众人一眼:“若谁再敢不听军令,拖出去砍了!” 剩下的头领们立刻老实了,没人敢再反对。 刘贵生哼了一声:“张铁柱,李三胖你们去日照镇,黄岛县征粮!胆有反抗者,抄家砍头!”(作者我就是日照的,来啊,互相伤害寄刀片啊。) 李大有来到莒州正好撞上王宗濋的禁卫军。 “王将军,前面就是莒州了。”都虞侯肖飞虎指着前面的县城道。 王宗濋勒马停步:“莒州,这可是个好地方啊。走,进城看看。” “报!报将军,前面莒州城有叛军。”探子纵马来报。 王宗濋一惊,挥手大喊:“备战!” ‘唰!’的一声,禁卫军展开备战模式。这些训练有素的禁卫军反应迅速,前面长矛手后撤,盾牌手靠前,弓箭手紧随,这阵势是那帮流民无法比拟的。 莒州城内,李大有带着士兵挨家挨户搜刮。 一时之间莒州城鸡飞狗跳,哭爹喊娘之声不绝于耳。 “搜,给老子搜!三日之内交不齐人头税,少缴几个老子就砍几个。”李大有带着人在大街上耀武扬威。 人头税,按家庭人口缴纳,家里人口越多,缴的越多。 他们本都是一群曾经的农民,他们最憎恨的就是苛捐杂税。可当他们拿起武器的时候,就开始更狠的搜刮民财。 李大有已经杀了几个拒不缴纳人头税的人以儆效尤。这些农民出身的士兵都很恐惧,所以他们就用杀戮来掩饰心中的恐惧,他们有的人已经成为了恶魔。 “大,震天大将军,城外来了一群官兵!”有士兵慌慌张张来报。 李大有一惊:“来了多少人?” 士兵一脸紧张的道:“不,不知道,很,很多!” 李大有登上城墙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吓尿了,对面黑压压的整齐一片。 这些人不同于李大有遇到的那些厢兵,军容整齐,步伐一致。 士兵们身上的铠甲熠熠生辉,甲片摩擦的声音铿锵有力。长矛手、盾牌手、刀斧手、弓箭手,攻城战车、云梯、抛石机、战马,应有尽有。 李大有脸色惨白:“跑!” 命令一下,李大有两千多人纷纷弃城而逃。 “呜呜呜~!”王宗濋命令士兵吹响进攻信号,后面五百骑兵纵马疾驰,狂追李大有的军队。 王宗濋的骑兵一路砍瓜切菜,李大有的两千多人一哄而散,李大有本人也死于乱军之中,被禁卫军骑兵砍死。 王宗濋进驻莒州,莒州收复。 …… 西夏公主入嫁大宋,那自然需要办的风风光光。 单是陪嫁物品就不是一笔小数,两万头牛羊,五千匹军马。尤其是五千匹军马,就是一支精锐骑兵啊,这足以彰显西夏国王李乾顺的诚意,看来李乾顺是真心想和大宋修好。 送亲队伍四五百人,沿途吹吹打打。而西夏公主李思思坐在御轿内,一身凤冠霞帔,头上环珠清脆。御轿经汾州到隆德府,再从相州入汴京。 沿途州县官员一路护送,百姓纷纷驻足围观,好不热闹。 赵桓在仁明殿苦着个脸,朱琏笑嘻嘻的看着他。 “陛下万千之喜,何故苦恼?难道是怕臣妾吃醋不成。” “朕闻那西夏公主貌丑如猪,脾气还大的很。动不动就拔刀子,如此悍妇,朕怎不苦恼。” 朱琏‘噗嗤’一笑:“陛下从何处听来的传言?” “曹东升那个王八蛋说的,当年童贯征西夏,回宫告诉太上皇西夏女人丑陋,且性烈。朕是以担忧。” 旁边曹东升立刻不乐意了:“陛下,奴婢可没说这话。奴婢当年只是听童贯向太上皇如此进言而已。” 朱琏笑了笑:“陛下一向英明,怎地今日却如此犯糊涂,一个太监的话怎能相信。再者这容貌哪里都有美丑,怎分人种。我大宋不也有漂亮的有丑陋的吗。” 赵桓依旧不放心:“那西夏公主当真性烈如火,貌丑如猪,朕就把她打入冷宫。” ps:抱歉,今天有事,大概只有一章。 第一百三十章 义正辞严招降敌 王宗濋的军队一线推进,平叛出乎意料的顺利。 毕竟不是因为暴政而民变,王宗濋又遵照赵桓的旨意从宽处理。赵桓亲自颁诏莱县县令安倍祸国殃民死不足惜,莱县归属的密州知州用人不察,被下了大狱。另外凡是主动投诚的叛军该不追究。 再者江南粮米源源不断的北运至山东。各州县开粥棚赈济灾民,凡是登记在册的流民官府出面发放粮食以及春种,一时间山东各地纷纷归顺。 赵桓得知山东叛贼王小虎登基称帝的事勃然大怒,命令王宗濋火速攻下莱县,活捉王小虎。 起义军接连吃败仗,张铁柱战死,李三胖被俘后处斩。 王宗濋的大军逼近莱县,王小虎也不再做他的皇帝梦了,他准备放弃莱县去登州与潘疯子会和。 此时王小虎身边已经不足千人,他带着这些残兵败将准备往北而还。刘贵生向来与潘疯子不对付,他自然反对。 “大王陛下,山东咱是待不住了。咱们应该东进,经黄岛县出海。经海路去东瀛,万不可去登州啊。” 王小虎一愣:“去哪儿,日本?老子不去。” 刘贵生大急:“大王陛下,若不去东瀛,官兵一来咱们万万抵挡不住啊。” 王小虎其实并不很傻,他知道刘贵生的目的。于是怒道:“休再啰嗦,你怕去了登州二大王饶不了你。哼,想劝本大王去那鸟不拉屎的日本,老子绝不……” 突然王小虎闭了嘴,他呆住了。愣了一秒,他低头看到自己的肚子上插着一把匕首。匕首的末端握在刘贵生手里。 “你,你……”王小虎努力的抬起手,指着刘贵生,犹自不敢相信。 刘贵生面目狰狞:“对不住了大王,老子可不想陪你去送死!”说完刘贵生拔出手里的匕首。 王小虎迎面而倒,身后的那些士兵吓得呆了。 刘贵生握着匕首,目露凶光:“你们都给我听好了,大宋皇帝赦免投诚的士兵。可你们个个手里都沾满了多少血,就算你们想投降,那狗皇帝日后也不会放过你们。你们去了登州就是个死,想活命的,跟我东渡扶桑去日本!到了日本天高任鸟飞,大宋狗皇帝再也管不着咱们了!你们若有胆敢逃跑者,杀无赦!” 王宗濋的军队打下莱县以后才发现,这里几乎没有多少人烟,这都归功于王小虎的作孽。说是打莱县,其实更像是兵不血刃的占领。王宗濋也没想到攻莱县竟然这么轻而易举,几乎没遇到反抗。 王宗濋的大军在莱县短暂停留之后就开始北上登州,拿下登州山东全境基本就收复了。 登州在潘疯子的整顿下尚可言战,虽然潘疯子手上只有八百多人。 王宗濋攻下山东仅仅用了三个多月的时间,这三个月里他多少对这些起义军有了些了解。光投诚的士兵就有七八千人了,这些士兵对潘疯子都非常尊敬,可见此人是个将才。 王宗濋兵临登州城下的时候并没有急于攻城,一个小小的登州城,不足八百人,甚至抗不了王宗濋的第一波攻击。 禁卫军之所以能打,除了与金人决战的战场上泡过,更重要的是武器装备。起义军都是一群乌合之众,对付老弱病残的地方厢军尚可,一旦面对正规军只有溃败的份儿。 首先是弓箭手,起义军武器可谓五花八门。锄头镐头甚至板砖都能当武器,可唯独缺的就是弓弩。因为起义军一路靠抢,根本就没有军械库制造弓弩。 冷兵器时代,战场上弓箭手往往决定一场战役的胜败。没有弓箭手,是起义军一大弱点。 再者骑兵,骑兵的机动性毋容置疑。而王小虎等人一是无军马,二是鼠目寸光不思发展骑兵。 一人一骑来到登州城门下,低矮的城墙上站着的是潘疯子。 潘疯子看着下面这位将军打扮模样的人,他奇怪此人如此大胆。 马上的人道:“你就是潘疯子?王小虎的二当家!” “你是谁?”潘疯子扯开嗓门问道。 “我是王宗濋,殿前副都指挥使。” 潘疯子吓了一大跳:“你就是官兵的主帅王宗濋?” 王宗濋点了点头:“正是本将!本将听说潘将军英雄事迹,心中佩服。特意来对潘将军表示敬意!”说着一抱拳。 潘疯子回礼:“好说,我是你们眼里的叛军,何来英雄之说!” 王宗濋哈哈一笑:“潘将军此言差矣,杀狗官,安百姓。潘将军的事迹咱们皇上都佩服得紧呐。皇上有旨,投诚而降者,皆不论罪。潘将军若是能弃暗投明,可谓千古佳话尔。” 潘疯子哈哈大笑:“我也听说那皇帝言到首恶定斩不饶,我潘某正是这首恶!” 王宗濋并没有笑,而是正色道:“没错!但若是由本将亲自担保,潘将军若是开城投降,陛下定会重用与你。” 潘疯子将剑横在脖子上:“多谢王将军美意!潘某心领了!可潘某起兵之时就曾立誓,定要反了这天,还一个清平世界!怎奈天不遂人愿,潘某即已无力回天,但求一死,只是请王将军放了这些士兵。” “哈哈哈。”王宗濋仰天长笑,随即脸色一变:“素闻潘将军鲁莽无知,果然名不虚传!本将问你,你这一死所谓何来?是无力回天还是成你之名!你口口声声一个清平世界,可你们这群叛贼将这个山东搞得民怨沸腾,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这就是你说的清平世界?” 潘疯子沉默,将手里的剑慢慢的放了下来。 王宗濋继续道:“当今圣上不计你们这些反贼之恶行,圣上隆恩网开一面。你不知悔改投降为国效力,竟想一死了之,你对得起这山东百姓吗!皇上调拨万担粮食赈济山东百姓,失得流民归田,官府发放粮食种苗,并下令免除山东赋税与民生息,这才是还天下一个清平世界!而不是你们为了一己之私造反害民!” 一席话说的潘疯子哑口无言,呆在当地说不出话来。‘当嘟!’一声,长剑掉在地上,潘疯子开城投降。 王宗濋军队进驻登州,至此山东民变彻底平叛。 ps:平叛写的过于儿戏化,实在不想再写战争了,我想读者也已经审美疲劳了,想换点剧情。 宋朝时期东瀛已经称为日本了,刘贵生东渡日本,这也为后来沿海海盗猖獗留下了伏笔,后续会有类似抗倭剧情。 第一百三十一章 刀光如雪洞房秋 王宗濋平叛山东的消息传到汴京,举国大震。 十六州收复,金国被打残,西夏无力抗衡,吐蕃忙着内斗,至于大理自保尚且维艰。四海升平,大宋实已到了建朝以来最强兵峰。 其实这些都是表面现象,大宋实已到了强弩之末。土地兼并严重,各种社会矛盾突出。只是恰逢金人入侵,国内矛盾转移到战争上罢了。 此时国库早已衰竭,赵桓深深地明白,若不改革,大宋这都破船随时都有倾覆的危险。 可是一个烂到骨子里的社会制度,若想改革实在是艰难。你一旦触动某些人的利益,他们就会不惜一切跟你对着干。 眼下先联姻西夏,就算那西夏公主是只母猪,是凤姐。我赵桓把灯一吹,把眼睛一闭,就当她是南宫怜儿。 西夏公主的送亲队伍跋山涉水,披星戴月,终于来到了汴京。 儒家士子们本着天地人伦的法则,喜迎西夏公主入嫁皇宫。 迎娶之前双方不能见面,鬼知道这是哪个王八蛋订的规矩。大概又是那帮拿着三纲五常,伦理道德到处宣扬的士大夫们的杰作。 在迎娶西夏公主为皇妃这件事上,赵桓成了被动者,一众群臣操纵着各种迎娶细节。 为了彰显大宋势力,迎娶西夏公主这件事上户部砸下不少钱。宫内宫外张灯结彩,孟谷饶难得大方了一回。 各种朝贺奏表,西夏愿称臣大宋,枢密院于是派使臣降旨西夏称好。言到西夏乃我大宋藩国,自此荣辱与共云云。 西夏公主入宫后进驻鸾德殿,这是仅次于仁明殿的西殿,毕竟册封的是皇贵妃。 本来李思思册封的是贵妃,赵桓为拉拢西夏,主动提出册封为皇贵妃。大宋开朝以来还未设皇贵妃一职,这代表以后若是皇后不能统领六宫之时,皇贵妃可代摄。 西夏李乾顺闻之后大喜,又命人赠送两千匹战马,三百头骆驼作为礼物相赠。 洞房花烛夜,纳妃本是好事,可赵桓有点肝颤,因为这西夏公主入宫之后自己带着宫女。 带着宫女也就罢了,要命的是这二十几名侍女个个英姿飒爽,腰悬配剑,站成两排站在鸾德殿外。 赵桓带着曹东升来到鸾德殿外看到这架势吓了一跳,他想起一首诗:刀光如雪洞房秋,信有人间作婿愁; 烛影摇红郎半醉,合欢床上梦荆州。 说的是当年刘备娶孙小妹时,洞房花烛夜孙尚香命侍女持刀剑立于门外,难道自己今日也要来上这一出:“东升啊,她们闹得这是哪一出啊?” 曹东升看着两侧带剑宫女,结结巴巴的道:“陛,陛下,许是她们西夏的礼节吧。” “礼你大爷,你见过这种架势的礼节吗?”赵桓说完整了整衣襟迈步便走。这是皇宫内院,谅她们也不能怎么样。 ‘唰!’的一声,侍女们拔出长剑高举过头。 曹东升吓得灯笼落地,慌忙捡起。 赵桓也吓得缩了缩脖子,只感到后背冒凉风。这他娘的吓死人啊,这哪是洞房花烛夜,简直就是上刑场。 好不容易走过这刀林剑雨,赵桓战战兢兢的推开鸾德殿的大门,曹东升躬身退出。 ‘吱呀!’一声,大门打开,正堂之中坐着一名少女。少女身形婀娜苗条,作新娘打扮,一身红衣素裹,头上盖着红盖头。 赵桓心中一喜,起码这西夏公主身材不错。定睛一看,只见这公主素手合拢放在膝前。一双小手洁白粉嫩,心中更是喜欢,看来不大像貌丑如猪的样子。 赵桓转身关门,公主似乎有些紧张,只见她身形微微一颤。 赵桓心中也是发毛,这种舞刀弄枪的妹子不好惹,还是先装下怂再说。赵桓先是行了一礼:“公主殿下远来辛苦。” 没有动静,这公主一言不发。 赵桓心里没了底,难道她与朕一样心中不乐意? 赵桓咳嗽了一声,继续道:“公主殿下远来辛苦,朕来的迟了。” 依旧没有说话,不过赵桓看到那公主两只小手紧紧的抓着膝前的衣襟。 赵桓差点笑出声,原来这公主是害羞了。他还以为这种玩刀枪剑戟的烈性女子只会泼辣刁蛮,没想到这西夏公主还有害羞的一面。 公主一害羞,赵桓立刻就不怕了,他过去就要掀开公主的盖头来。 结果公主太过害羞紧张,使劲往后缩了缩,不让赵桓触碰。 赵桓有些为难了,他摸了摸头:“那个,公主殿下。朕刚才在来路上想起一件滑稽之事,讲与公主听听?”: 这西夏公主依旧沉默不发一言。 赵桓道:“咱们打个赌,若是你笑了呢,朕就掀开你的盖头,怎么样?” 这次公主终于轻轻的点了点头。 “我们这京城啊有位大侠,叫奔波儿灞,剑法无双。比你外面那些侍女可厉害多了。”赵桓侃侃而谈,为了缓和紧张气氛,果然公主握着衣襟的小手渐渐松开。 赵桓继续道:“一日这奔波儿灞他收到对手来信:你号称京城第一剑,三日后到此地与我一战。不来你便认输,给我滚出京城,你第一剑的名头就是个臭狗屁,你就是浪得虚名的灰老鼠,下面写着约战地址。谁知三日后那奔波儿灞并未去应战,你猜猜是因为什么?” 公主茫然的摇了摇头,盖头下的凤冠珠翠清脆动听。 “这奔波儿灞的剑法无双,号称剑圣。来信之人如此羞辱,说什么不去应战就是灰老鼠,于是奔波儿灞勃然大怒,他看完信就撕得稀巴烂:‘欺人太甚!太不把我剑圣放在眼里了,老子三日后定然去取你狗头!’说完奔波儿灞一拍额头:’卧槽,他留的地址忘了!’” 大概这个笑话太冷,西夏公主差点笑出声,但还是忍住了。不过气氛缓和了许多。 赵桓摸了摸头,搜肠刮肚的想着这个公主能听懂的笑话,终于他又想起来一个:“从前有个楚国人坐船过河,船划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拿在手上的剑掉到了河里,是他急忙用小刀在船上刻了起来,船夫很奇怪的问他:你这是干什么呀?那人回答到:剑是从这个地方掉下去打的,我做个记号,到了岸上以后好找啊。” 公主心中嗤之以鼻:刻舟求剑的故事谁不知道,这皇帝太也小瞧人。 谁知赵桓接着道:“船夫又说到:你个傻缺,做个记号你至于凿那么大个洞吗,船都漏水啦?” 西夏公主‘噗嗤’一声终于笑了出来,凤冠珠环碰撞,花枝乱颤。 赵桓一下扑过去:“不许耍赖,朕掀了!” 掀开盖头那一刻赵桓惊呆了,好漂亮的公主。 第一百三十二章 洞房花烛夜深深 只见这西夏公主李思思瓜子脸蛋,皮肤白皙娇嫩,浑不似西夏人。其实西夏皇帝李乾顺的母亲梁氏本就是汉族女子,这西夏公主自然也有汉人血统。 四目相对,李思思呆呆的看着赵桓:“你就是大宋皇帝?” 赵桓呆呆的回道:“可能我就是了。” 一个问的莫名,一个回答的有趣,二人相视一笑,瞬间熟悉了起来。 李思思笑道:“我以为你是个塌鼻子,矮冬瓜呢。” 赵桓有些抓狂:“你听谁说的?” “宫里人都这么说啊,你们南朝人相貌丑陋,个子矮小,塌鼻子小眼睛。” “宫里人?”赵桓这才想起她说的是西夏皇宫,赵桓看了看自己:“朕说不上玉树临风,但修修边幅也应该很有前途吧。” 李思思没听懂他说的话,但看来眼前的这个皇帝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不堪,心中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赵桓暗中擦了把汗,曹东升这个王八蛋害人不浅。这公主一点不像是凤姐,虽然没有南宫怜儿那名漂亮,但也算得上是美人了。 “公主,你这在外面弄这些刀枪的干什么?” 李思思嘴巴一翘:“我们西夏人最敬佩的就是英雄,我要看看你敢不敢进来。” 赵桓笑了笑:“我若是不敢呢?” “你若是不敢,明日我就回西夏,告诉父皇大宋皇帝是个胆小鬼。” 赵桓哈哈大笑,他发现这个西夏公主还蛮可爱的。 其实他那里知道,这西夏尚武。思思公主也训练了一只侍女组成的队伍。李乾顺命自己的女儿嫁入大宋,李思思死活不同意。一是和赵桓一样害怕对方样貌丑陋,二是怕去了大宋受欺负。 于是公主想出一个主意,带着侍女入嫁。若是嫁到大宋受欺负,这些侍女们就跟他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也幸好赵桓为人洒脱不羁,对每个后妃都非常亲近。否则若是得罪了这位西夏公主,还真说不上会惹出乱子来。 “公主你饿不饿,要不朕吩咐御膳房弄些酒菜,你我二人畅饮一杯?”赵桓没话找话,想尽量拉进与公主之间的距离。 这毕竟不是其她嫔妃,见了赵桓就跟鹌鹑一样老实,只知恭顺的伺候。比如那唐婉儿,她对赵桓有没有感情不好说,她骨子里就认为自己就是应该伺候皇上的。 这公主可不一样了,从小高高在上娇生惯养的。你必须和她拉近距离,获取她的信任之后才能进行下一步行动-造人计划。 李思思也有此意:“谢皇上。” 不一会儿御膳房端来几样小菜,还有一壶小酒。 赵桓将宫女等人支出去,自己端起酒壶:“今日这里没有皇上,没有公主,只有夫妻。来,相公我为娘子斟酒。” 一席话说的李思思心里甜蜜蜜的,她笑吟吟的端起酒杯让赵桓给满上:“夫君,臣妾敬你一杯!” 赵桓笑了笑,与她碰杯:“好酒!” 这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赵桓一心就想洞房花烛。他与李思思频频推杯换盏,二人聊着一些各自宫内的风土人情。 夜已深沉,酒壶已空。赵桓微有醉意,直奔主题:“公主,时候不早了,咱们就寝吧。 公主也不知道是真醉还是装醉掩饰心中的渴望,媚眼如丝的看着赵桓。 赵桓心跳加快,扑了上去。不愧是彪悍的党项族,后半夜赵桓由主动变成了被动,那一夜赵桓感觉失身的是自己。 山东平叛,王宗濋凯旋而归。赵桓在紫宸殿大加褒奖,加官进爵自不提。 王宗濋躬身道:“陛下,臣引荐一人。此人姓潘,乃是叛军首领。” 赵桓眉头一皱:“朕不是说了吗,反贼首恶概不赦免!” “陛下,此人与其他叛军不同。喜与兵同甘苦,并且约束部下,叛军正是因此人而壮大。然今已归顺,此等人才弃之可惜。” 能让王宗濋如此看中的人才赵桓来了些兴趣:“着潘首领觐见!” 曹东升扯着嗓子喊到:“着潘首领觐见!” 潘疯子雄赳赳气昂昂的走进大殿,躬身行礼:“皇上万岁,万万岁!” “朕闻你是反贼首领,为何归顺我大宋?” 潘疯子躬身道:“小人被那莱县县令安倍逼得无法,这才起身造反。在登州经王将军点醒,方知陛下收燕云,轻徭役,乃千古圣君。小人仰慕天颜,故而愿归顺陛下誓死效忠!” 其实潘疯子哪会说这些话,这些都是路上王宗濋教他的。 赵桓心下大乐,这马屁拍的有水准:“你叫什么名字?” 潘疯子道:“小人姓潘,无姓名,村里人都叫俺潘疯子。” 赵桓差点噎住,这什么鬼名字:“你既姓潘,朕就赐你个名字,叫你潘不风怎么样?明日朕西郊狩猎,你也跟着朕去吧。” 潘疯子木然的看着王宗濋,王宗濋小声地:“还不快谢恩!” 潘不风这才大声道:“谢皇上恩典,小人今日方有名字了。” 一个归降的叛贼还不值得让赵桓放在心上,他对着群臣道:“朕宣布一项任命,削去孟谷饶户部尚书一职,升任开封府尹,官封一品。” 孟谷饶站了出来并没有谢恩:“皇上,为何让老夫去做那开封府尹。眼下国库空虚,户部还有许多事需要老臣去做,老臣脱不开身。” 赵桓冷冷的道:“孟谷饶,还有你们这些臣子。别以为仗着朕恩宠,信任你们就目无君上!朕让你去开封府尹自由朕的道理,你也不要以为户部没了你孟谷饶就完了!” 孟谷饶慌忙跪地:“臣知罪,臣这就去上任。” 李纲陈过庭等人也都垂下头,这皇上已经变了。变得越来越有威严,越来越让人惧怕。 赵桓轻轻的点了点头:“孟谷饶升任开封府尹,户部尚书一职空缺,朕想任命相州知州段小荣升任户部尚书。” 此言一出群臣窃窃,这段小荣不过是一相州知州。火箭提拔到京师任户部尚书一职,想是有什么过人之处引得皇上器重。 李纲几人反而见怪不怪了,这皇上行事往往出人意表。当年就命人在山西寻找岳飞,结果现在岳飞成了西北屏障,岳家军将西北守得更是铜墙铁壁。 第一百三十三章 帝王狩猎遇刺客 赵桓起身:“康火镰、王宗濋、吴革,你们三人文德殿候旨,退朝!” “退朝!”伴随着曹东升的一声吆喝,紫宸殿的大臣们陆续退出。 文德殿。 康王吴三人早就等候多时了,赵桓拿着一摞文件走了进来:“曹东升,你先出去。” 康火镰等三人面面相窥,这是多大的机密,赵桓居然连最亲信的太监都不让知晓。 曹东升躬身退出,他也知道,有些事知道的越少活的越长。 赵桓坐在御椅上这看着三人:“你们三个都是朕的心腹,负责保卫京城的要务,朕召你们来是有件大事要你们去做。” 康火镰三人慌忙行礼:“陛下但有所命,末将在所不辞!” 赵桓满意的点了点头:“朕不是想诽谤太祖太宗,大宋开朝以来重文抑武,你们这些统领一方的武将处处受那些文官的制约,心中可有怨言?” 三人面面相窥,他们这些武将出生入死,偏偏论功的时候都会低那些文人一筹,心中早就不服。此刻听赵桓说出来无不心下大喜,难道皇上是想改变这种局面? 王宗濋躬身道:“陛下,末将等人怨言倒是其次。不过有时文官左右军事,我等实无可奈何。” 吴革跟着道:“正是,文官害军之事时有发生。远的不说,若不是唐恪与耿南仲,秦凤军也不会全军尽墨,种师中也不会力战殉国。” 赵桓皱眉道:“这些朕都知道,这种局面若想改观,朕也无能为力。朕若是下诏武将与文官平级,朕敢说这满朝大臣都会集体死谏。” 三人点了点头,你若是触动那些文官利益,他们就会连起手来对付皇帝。 “所以朕想成立一支新军。”赵桓说道:“一支独立于禁军之外的新军。” 吴革心中一动:“陛下的意思是?” 赵桓嘴角一笑:“没错,朕要你们从禁卫军或者各地中选拔人才。这些人要忠于大宋,重要的是忠于朕。这支新军不归枢密院、不归三衙管制。直接授命于朕,朕想直领这么一支军队。” 三人闻言大喜,康火镰道:“如此一来,这些文官就拿我们没办法了。” 赵桓摇了摇头:“朕不止是想手握这么一支新军,朕想用这支新军做一件大事,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赵桓没有说,这三人也不敢问。但有一点这三人明白了,以后武将再也不会被文官打压。 康火镰喜道:“陛下,您想要多少人?五万禁卫军随便挑选。” 王宗濋也跟着道:“跟随陛下亲征的那些禁军将士都对陛下死心塌地,他们可以进入新军中来。” 吴革站出躬身:“陛下,末将想带领这支新军,挂个副职也行。” 赵桓笑了笑:“想得美,朕这支新军不会由你们带领。哪怕你们再誓死效忠朕,朕也不会答应,朕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 三人觉得这皇上越来越高深莫测了,不管怎样反正这都是好事,三人脸上都喜形于色。 赵桓随即正色道:“这事要保密,绝密。任何人都不能透露,你们三人明日也都陪朕狩猎吧,待朕明日西郊狩猎归来就开始实施。” “遵旨!” 三人退出后,赵桓目光瞬间变得冰冷。国内矛盾尖锐,土地大量兼并,无数失地流民涌入汴京。 朕该动手了,朕要实行恐怖统治! …… 今日赵桓要去西郊狩猎,皇帝狩猎是大事,一大早禁卫军就已经准备。 皇家猎场在汴京西郊五十里的地方,御驾亲征之后,赵桓已经习惯了骑马。赵桓虽算不上是弓马娴熟,但挽轻弓射几只野兔麋鹿还是没问题的。 皇家猎场圈养着各种动物,麋鹿、山羊、野兔、山鸡、獐子等,都是些食草动物。为安全起见,皇家猎场是不会有食肉动物的。 南宫怜儿和李思思都嚷嚷着要去,赵桓没答应。因为他怕带着她们来了,到时候自己出丑会被她们嘲笑。别的嫔妃肯定没这个胆子笑话赵桓,这南宫怜儿和李思思可不管这一套。 赵桓纵马来到猎场,他手握弯弓,身背箭壶,带着康火镰等人冲入林中,那潘不风也随着王宗濋跟在后面。 一千多名禁卫军在外围敲锣打鼓,以惊醒林中动物。 瞬间林内麋鹿、野兔、山羊四散奔逃。赵桓大喜,怎么着今天也能瞎猫碰上死耗子射中一只。 “驾!”赵桓一提马缰,众人鱼贯而入。 树林甚是茂密,众将不想邀功,他们都把野物主动往赵桓身边赶。 可惜我们这个狗皇帝箭法实在差劲,连射了五只箭,毛都没射中。 好在赵桓脸皮厚,也不甚在乎。他从箭壶抽出第六只箭,瞄准眼前一头麋鹿。 ‘嗖!’的一箭,正中麋鹿屁股。 自来众人射箭只射猎物咽喉,赵桓误打误撞射中了麋鹿的屁股。那头麋鹿吃痛,大惊狂奔。怎奈屁股受伤,奔跑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众将见到赵桓射中猎物,无不大喜想追。赵桓大喊一声:“住手!这头鹿是朕的!”言毕纵马冲入林中。 众将面面相窥,半晌不见赵桓从林里出来。康火镰等人暗觉不妙:“大家分散入林,火速寻找陛下!” 康火镰一声令下,所有人立刻分散进林寻找皇帝。 赵桓大喜,射死这头鹿回去可以和南宫怜儿她们大肆吹嘘了。 可他冲进林子以后却发现那头受伤的麋鹿不见了,再看看这四周树林茂密,阴森森的颇为恐怖。 突然胯下战马纵声长嘶,似乎发现了某种危险。赵桓浑身汗毛直竖,隐隐感觉不安。他抽出长箭搭在弓上。 “嘘~!”一阵口哨声。 只见头顶树叶薮薮而动,六名黑衣蒙面人手持明晃晃的大刀从树上飞飞下,直奔赵桓而来。 赵桓握箭的手微微发抖,他瞄准前面一名黑衣人一箭射去。不知是过于紧张还是赵桓技术不行,那支箭从黑衣人身前三米开外飞过。 黑衣人握住树枝的手略一停顿,随即又直扑而下。 六名黑衣人将赵桓团团围住,赵桓暗惊,我命休矣,难道老子要在这儿毙命于此? “你们是什么人,竟然行刺朕?” 黑衣人不答,围上来挥刀直砍。赵桓心中一慌,从马上摔下,另一名黑衣人一刀劈下。 ‘嗤!’的一声,赵桓左臂中刀,鲜血直流。 第一百三十四章 幕后黑手无影踪 赵桓左臂中刀,鲜血直流。眼看黑衣人就要扑上将赵桓碎尸万段。 蹄声嘚嘚,一人纵马冲来,正是潘不风。 潘不风刀背狠抽马屁股,骏马疾驰而来。其中一名黑衣人看势不妙举刀往赵桓头上砍落。 “呛!”的一声,黑衣人长刀被架住。潘不风右手架开黑衣人长刀,左手将赵桓一把抓起扔到马背上,二人一骑往回急奔。 眼看就要得手,半路杀出程咬金劫走了赵桓,黑衣人举刀来追。 这时王宗濋吴革等人已经奔来,黑衣人眼见不妙,转身便逃。 潘不风勒住马匹,众人迎了上来。只见赵桓捂着左臂,鲜血已经将衣衫染红。 众将只吓得魂飞天外,皇家猎场竟然埋伏刺客。若是皇上被害,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吴革吓得跳下马将赵桓接下来,他扯开赵桓左臂伤口衣襟。只见伤口鲜血颜色鲜红,幸亏刺客刀刃没有淬毒。 王宗濋掏出金疮药给赵桓简单包扎,康火镰大叫:“保护皇上,急召太医!” 赵桓摆摆右手:“先别管朕,速去捉拿刺客!” 吴革闻言翻身上马,一挥手对身边侍卫道:“跟我来!” 赵桓看着潘不风,忍着疼痛道:“幸亏朕带了你来,你救了朕,朕,朕定不会忘了你。潘不风,你想要什么赏赐?” 潘不风躬身:“小人不求赏赐,是陛下给了小人效命的机会,小人为陛下效犬马之劳已经足矣。” 赵桓微微一笑:“居功二不自傲,朕很是喜欢。潘不风,你的名字是朕给的,朕定会重用与你。” 众将护送着赵桓来到猎场外,侍卫们看到皇帝遇刺,无不大惊失色,按律侍卫保护不周这是要杀头的,一众侍卫立刻跪了一地。 林场狩猎,难免会出现意外,是以有随行太医备好各种金疮药。 只见随行太医提着药箱慌慌张张的奔过来,因过于紧张,打开药箱的手都微微颤抖。 赵桓想哭,更想喊。胳膊上刀口甚深,痛入骨髓。若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要维护自己的形象,估计此刻他早已泣泪横流了。 刮骨疗毒面不改色的那是关二爷,赵桓虽没有刮骨疗毒那么重的伤,但是伤口依旧疼的要命。 太医用净水清理伤口污渍,而后在伤口撒上象牙粉末,最后细心包扎起来。 赵桓强忍疼痛:“刺客抓住没有?” 王宗濋道:“吴将军已经去追了。” 吴革带人进入树林内寻找刺客踪迹,可树高林密哪里寻去。 突然一名侍卫喊到:“将军,这里有痕迹。” 前几日刚下了些细雨,外面虽已干燥。可这树林潮湿,脚印依旧清晰可辨,但只有一人脚印,看得出刺客是分头逃跑的。 林中马匹南行,吴革下马寻着足迹:“追!” 众侍卫拔刀下马,呈扇字形排列,沿着林子内的足迹仔细寻找着。 大约过了一盏茶时分,突然一名侍卫道:“在这里了!站住!” 只见前方灌木丛中闪出一黑衣人,黑衣人转身便逃。 吴革大喜:看你往哪里跑,抓住一个就好说了。 一众侍卫从两侧包围追击,终于在一处相对空旷地带将其围住。 吴革嘴角带着一丝冷笑:“跑啊,你倒是跑啊。敢行刺皇上,你们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说!是谁指使你们干的!” 黑衣人有些慌张,他四下一望,周围全是侍卫插翅难逃。突然黑衣人从怀里掏出一颗黑色药丸迅速塞进嘴里。 吴革大惊:“拦住他!” 已然迟了,眨眼间黑衣人在地上翻滚哀嚎,翻滚了几下口吐白沫一命呜呼。 吴革大为懊悔,早知道就不应该和他那么多废话,直接擒拿,让他缓不出手服毒来。不过这些刺客训练有素,一定还会有其他方法自尽。 吴革俯下身来仔细检查着这名死去的刺客,只见这名刺客浑身上下没有一件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除了一身普通的黑衣和手里的佩刀外无任何特意之处,这佩刀也是兵器铺随处可见。 吴革摘下黑衣人面罩,只见这面孔也很是陌生。不由得暗暗心惊:此人手眼通天,居然能训练出如此一批死士,并且目标还是皇上。到底是谁这么大来头,此人背后来历想想让人不寒而栗。 赵桓并没有急着回宫,他捂着胳膊伤口等待吴革。若是能抓住活的最好,天牢没有撬不开的嘴巴。 良久吴革带人从猎场冲了出来,下马来到赵桓跟前。 不用问,只看吴革脸色赵桓已经猜到八九不离十,但还是忍不住问:“吴革,刺客抓住了没有?” 吴革躬身:“末将无能,让刺客给跑了。只抓住一人,可惜已经死了。” 赵桓大为失望:“刺客身上有什么发现没有?” 吴革摇了摇头:“刺客浑身上下没有任何证明的东西,他们是有备而来。” 赵桓暗自叹息,可惜展云鹏死了,否则以他的能力定然能发现些许端倪。 若是杀了朕收益的人是谁?赵桓猛然想起一人,自己的老爹赵佶。想到这里不由得冷汗直冒,自己若是死了,赵佶就有机会再次登基为帝。 仔细想想又不对,太上皇已经被软禁,他不可能指挥刺客来行刺。 再就是金人,若是金人派刺客暗杀自己。可燕云十六州已经归于大宋之手,金人就算杀了自己对金国也没有了半分好处。 到底是谁想行刺朕,这幕后黑手究竟是谁,竟然没有丝毫头绪。赵桓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什么来,只好喊到:“摆驾回宫!” 赵桓直接回到了文德殿,只留下曹东升一人服侍。 宫内闻言皇上遇刺,登时一片大乱,后宫皇后等人更是心慌意乱。 唐婉儿于木馨等人不住催促丫鬟来打听消息,李思思更是带着她的侍女要来文德殿闯宫。 南宫怜儿甚是聪明,她知道嫔妃无诏不能去前殿。于是她来到仁明殿找到皇后,想让朱琏带着自己去文德殿看望皇上。毕竟她是皇后,六宫之主,违背宫廷规矩也没人敢管。 ps:下周首页强推,一号上架。求订阅。 第一百三十五章 出此下策选人才 回到了皇宫赵桓松了一口气,还是宫里安全。以后再也不能一个人出去浪了,必须带着个高手陪侍才能出门。 “曹东升,明日集合宫廷所有太监,朕要考试。” 曹东升以为听错了:“陛,陛下,考什么?” “你他娘的问那么多废话干什么,集合所有太监,朕要考状元。” “陛下!陛下!您没事吧?”外面响起朱琏的声音。 赵桓有些奇怪的看着曹东升:“皇后怎么来了?” 曹东升只好道:“陛下,您遇刺的事儿宫里都知道了,皇后岂不担心吗。” 赵桓心中些许感动,还是皇后疼我。 正想着外面又想起另一个人的声音:“皇上伤势怎么样?” 声音清脆,正是南宫怜儿的声音。赵桓心下大喜,自南宫怜儿入宫以来赵桓还没敢恩泽她。主要是她太美了,不知道为什么,赵桓每次见到她都有些紧张。此时听到南宫怜儿如此关心自己,心中怎能不喜。 “都给本公主让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不用想这也是李思思的声音。 文德殿外执事太监不知如何是好,皇上在殿内商议军国大事,这皇宫嫔妃就连皇后在内都闯了进来。 宋廷规矩,赵桓登基后严令后宫不得干政。若是皇上在文德殿议事,哪怕是皇后,没有赵桓的旨意也不能随便进出。 执事太监一边擦着汗一边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各位娘娘饶了小的吧,您进去了小的脑袋就没了。” 正吵闹间曹东升打开文德殿的大门:“各位娘娘,皇上请你们进去。” 众人大喜,几人叽叽喳喳的闯进了文德殿。 只见赵桓左臂包扎着白布,上面血迹隐然,朱琏她们立刻炸了。 “皇上您怎么了,要不要紧?” “陛下您出去狩猎为什么不带着我,我可以保护你的。” “哼,若是被我抓住那刺客一刀捅死他!” 处理政事的文德殿一时间莺莺燕燕,叽叽喳喳尽是小女儿吵闹声。 “好了好了,朕好的很。根本没啥事,你们先回去吧,回去。朕还有政务要忙。”赵桓劝说着。 这三人哪里肯听。一个是六宫之主的皇后,一个是千宠万爱的美人,一个是异邦公主。她们继续叽叽喳喳的闹着。 “好了!”赵桓大喊一声,终于安静了,女人你有时候不能太宠惯着。 “朕要做一个明君,要当一个好皇帝。眼下这么多政务需要朕处理,你们这些后宫们就不能体谅一下朕吗!出去!” 皇上发火了,南宫怜儿伸了伸舌头,朱琏和李思思对望一眼,三人一声不响的走了出去。 赵桓心中本来还七上八下,怕自己一生气这些嫔妃就暴走。没想到一发火后她们反而老实了,赵桓心中一喜,看来老子以后还得时不常的怒几下。 “曹东升,朕是不是英明神武?” “嗯,您是。” 福宁殿。 整个皇宫识字的太监都已经集合在一起,每个人桌子上一支笔一研墨。 兵部官员给每人发了一张试卷,试卷内容五花八门。既有展云鹏《断案集录》里的内容,又有兵法武术,还有就是一些普通的答题试卷。 一个时辰以后,兵部官员将这些试卷收缴批阅。 第三日上,曹东升拿着一份名单进入文德殿。 “陛下,这是内侍们的考卷成绩。” 赵桓接过名单,他看着上面名字:“哟及格的这么多,看来是朕低估了你们这些内侍。传旨,这四十七名中榜内侍到殿外候旨!” 文德殿外,空旷的广场上一众太监站在一处,这些人都是考试合格之人。 “朕很高兴,没想到你们这些内侍居然很多人都识字。你们当中有会武艺的没,给朕站出来看看。”赵桓左边胳膊上绑着绷带,笑呵呵的站在文德殿门口训话。 只见人群中站出七名太监来。 赵桓暗自心惊,这大宋真是藏龙卧虎,就连这太监之中也有会武术的。 “你们叫什么名字?”赵桓问道。宫内太监数量之多,赵桓不可能每个人都认识。 这七人分别报上名来。 “小人叫郑贤。” “奴婢王大宝。” “小人张明。” “范广图。” 另外三个人是罗三、常学林、林平之。 赵桓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你们这些人是不是都真心效忠朕?” “奴婢誓死效忠陛下!”太监们声音喊的震天响。 “杀了皇帝!”突然宫内闯进一群黑衣人,手持兵器冲了上来。 这是皇宫内院,居然还有刺客。要命的是宫内侍卫皆无影踪。 一众太监登时大乱,人人躲避而不及。 只见有名黑衣人手臂一支袖剑笔直射向赵桓。眼看赵桓就要被一箭射死,突然那名叫郑贤的太监飞扑而至挡在赵桓身前。 ‘噗!’的一声,袖剑射中郑贤胸口。这郑贤手无兵器,情急之下用身体替赵桓挡了一箭。 另一名黑衣人举刀来攻,王大宝和范广图挡在赵桓跟前就要与对方放对,而张明却躲在了一边不敢靠前。 只见这名黑衣人收起大刀,摘下面具哈哈大笑,正是吴革。 再看郑贤,只见那支袖剑铁箭头已被拗断。郑贤胸口虽然中箭却毫发无损。 吴革走到赵桓面前躬身行礼:“陛下,郑贤、王大宝与范广图三人可用。” 赵桓点了点头:“郑贤、王大宝与范广图三人留下。其他人等每人赏三两银子都退下吧。” 原来这是赵桓为考验这些太监而出此下策,事关重大不敢冒险。他必须知道谁是真心效忠自己,谁是虚情假意,所以他提前与吴革商量着演了这出戏,否则以戒备森严的皇宫内院怎可能出现刺客。 赵桓要成立新军,太监是最合适的人选。为避免宦官专政,他只有出此下策试探人心。 宦官,在一个明君手里能成为治理天下的得力助手。在昏君手里宦官又能祸乱天下鱼肉百姓。 因为赵桓知道,其他大将再怎么誓死效忠也未必可靠。等他们功高震主之时难免心生异心。 太监则不然,你权利再大。皇帝说收回便收回,想弄死你分分钟的事。比如明朝那些权倾一世的大太监,皇帝说弄死你就弄死你。 当然也不是说让太监权利无限放大,那样他们真可能出现宦官作乱,弑君另立的可能性都有。 治国之道是一门极深的学问,赵桓也只是在摸着石头过河。 第一百三十六章 朝制改革忠臣怒 文德殿。 吴革与郑贤等人垂在下首,这三个太监刚才护驾有功,等着赏赐。 “郑贤,朕看了你的文章。不错,你很有想法,你看过《断案集录》?” 郑贤一脸蒙圈:“陛,陛下。《断案集录》是何种书?” 赵桓大吃一惊,此人并没有看过展云鹏留下的《断案集录》,却在答题的时候与展云鹏书籍不谋而合,看来此人是个人才。 “朕问你一件事,你需如实回答。若是敢有半点欺瞒,朕砍了你脑袋!”赵桓语气严厉了起来。 长久的太监生涯使得郑贤已经习惯了奴性,他慌忙跪地道:“奴婢不敢欺瞒皇上。” “你因何故入宫?如实回答与朕。” 郑贤哪敢隐瞒,当下一五一十的道:“小人原是山西大同人士,因家道中落,小的十三岁那年便进了宫。” 赵桓脸色顿缓:“你说你会功夫,这又是哪里学来的?” “禀陛下,小的叔父乃是山西武师,小人幼时得其指点。在宫内闲来之时小人就会习练习练。” 赵桓心下一喜:“朕若封尔等三人官职,你等可愿效忠?” 郑贤等三人面面相觑,太监地位地下,谁把你当人看。皇上居然说要封官,那可是光宗耀祖的天外之喜。虽说有童贯这样的例子, 三人‘噗通’跪下磕头不止。 “郑贤、王大宝、范广图,尔等三人听旨!” 三名太监慌忙跪地迎旨。 …… 紫宸殿。 今日的早朝与以往不同,居然有三个太监在大殿之上上朝。 众臣窃窃私语,不知道皇上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北道都总管赵野看着枢密院事陆平之问道:“陆大人,这三名内侍怎么来上朝了?” 陆平之曾经当过山西抚谕使,岳飞就是他找到的。只见着陆平之神神秘秘道:“听说前日陛下考核这些内侍,想是陛下要重用了他们。” 赵野闻言来到郑贤面前,笑嘻嘻的抱着笏板拱手道:“这位内侍有些面生,敢问尊姓大名啊?” 陆平之心下嗤之以鼻,你一个堂堂的北道都总管,居然跟一个死太监低声下气,没得丢了身份。 郑贤颇不给面子的说了俩字:“郑贤。”随即不再理他,赵野自讨了个没趣。 除了康火镰、王宗濋还有吴革,李纲等人也不知道皇上想做什么。 “皇上驾到!”曹东升来到殿上喊了一声。 赵桓从偏门缓步走入紫宸殿龙椅上坐下,一众大臣开始行礼。他现在越来越有威严了,喜怒不形于颜色。 “其他事暂且搁置,朕今日早朝只有一件事。而今官员懈怠,百姓负担沉重。朕闻京郊大量土地都纳入某些官员名下,使得百姓无田可耕,无地可种。他们只能沦为贱役,而这些官员则个个中饱私囊,长此以往国将不国。朕决定成立一个机构,整顿一下官场!” 下面群臣窃窃私语,竟无一人应声。皇上这是要拿大臣们开刀啊,看来触动他们的利益了,这些臣子都不乐意了。 “怎么,没人愿意吗?”赵桓冷冷的问。 孟谷饶站了出来:“臣以为陛下此举甚为明智。岂止是京郊,全国都是如此。官员大肆从事其他产业,各种隐晦收入不断。有的更是大量霸占土地,更可怕的是某些土地都隐瞒不报,朝廷却收不到半点税赋。臣以为应该严查!” 下面群臣不敢招惹皇上,于是纷纷把矛头指向孟谷饶。 “孟大人言过其实了吧,臣是有些土地。可那都是臣花钱从百姓手里买来的,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何来霸占之理?” “孟大人俩人吃饱,全家不饿。家里只有一个老婆子,自然开支少。老子家里几十口子,全指着我一个人养活,就朝廷那点俸禄,喝西北风都不够。不搞点副业,怎养活家口?” “就是就是,孟大人站着说话不腰疼。我家上有八十岁老母,才有三岁小儿待养,没钱怎么活!” “够了!”赵桓大怒:“你们这是给朕倒苦水来了?你们哭惨,那百姓呢!百姓衣不遮体,食不果腹的时候你们怎么不去比?” 下面群臣立刻鸦雀无声,但心中却犹自不服。 “我大宋皇城司本负责监督官员,搜集情报,然今皇城司自己都已经糜烂。朕决定了,取消皇城司。” 下面群臣炸开了锅,一个部门随随便便的就被赵桓一句话就给取消了,群臣自然不干。 赵野跳了出来:“陛下,皇城司是太祖太宗留下的,是皇上的眼睛和耳朵。若是取消,陛下便不闻窗外事了。” 赵桓道:“取消皇城司,朕要重新成立一个部门!抽调禁军优秀将士,从各地公开选拔人才,成立虎衙司。” 嗡嗡之声大作,大臣们又开始讨论起来。虎衙司是什么,听都没听过。 只听赵桓继续道:“虎衙司,不受三衙管制,不归枢密院调动!不经兵部,可自行逮捕、刑讯、处决,由朕直接指挥,直达天听!” 众臣吓了一跳,这不是皇帝的私家武装了么。李纲居然也站出来反对:“陛下,这虎衙司不经任何部门,可自行逮捕刑讯以及处决。这岂不是凌驾于大宋律法之上了?” 赵桓点了点头:“没错!” 李纲继续道:“如此一来,岂不是会造成一些冤假错案?” 赵桓冷笑一声:“没有虎衙司我大宋的冤假错案就少了?虎衙司拥有自主审决权。开封府尹不敢查的,虎衙司查!枢密院不敢调的府衙司调!三衙不敢动的虎衙司动!总之一句话:各部门管得了的虎衙司要管,各部门管不了的虎衙司也要管!先斩后奏,皇权特许,这够不够清楚?” “陛下,这与太祖太宗治国之道不合!”陈过庭站出来了:“我大宋以文治天下,讲求的是三纲五常四维八德。陛下这样做岂非寒了天下士子的心?陈过庭抗议!” “来人!”赵桓指着陈过庭:“将陈过庭拖出去,重打二十大板!” 大臣们心中怦怦直跳,陈过庭深得皇上器重。曾是五位辅政大臣之一,主战派代表,赵桓居然要打他的板子,可见龙颜大怒了。 有两名侍卫过来架住陈过庭,没想到这陈过庭甚是倔强:“陛下此乃祸国之兆,我大宋士大夫共治天下!陛下此举害我大宋!” 赵桓气的脸色铁青:“摘去陈过庭官帽,削去尚书右丞中书侍郎一职,押入天牢!择日问斩!” 第一百三十七章 二部成立震朝纲 群臣大惊,陈过庭要处斩。 所有人都愣住了,没有人再敢说话。半响李纲站出来:“陛下陈大人只是良言相劝,罪不至死。陛下应该学学……” “李纲!朕用不着你来教训”赵桓冷冷的道。 李纲吓了一跳,不敢再说。自赵桓登基以来从未对李纲如此严厉过,上次幽禁太上皇那也是对事不对人。而这次真的是发火了,越劝越厉害。旁边何栗刚想说话,话到喉头又咽了下去。 赵桓环顾一下众人:“还有谁反对?朕不妨一并杀了!” 群臣颤颤,无人再敢应声。 “没人反对,朕就任命了。郑贤!” 郑贤走出来躬身道:“奴婢在!” “朕命你为虎衙司司使,官至五品。望你掌管好虎衙司,别让朕失望。” 郑贤跪下磕头:“奴婢谢主隆恩” 赵桓很聪明,他给郑贤巨大的权利,却不给他过高的官职。以免他将来做大不好控制,郑贤权利虽大,却只是个五品司使。 “王大宝、范广图。你二人为副司使,协助郑贤为朕分忧。” 王大宝与范广图二人跪地:“奴婢谢皇上恩典。” 赵桓冷冷的看着群臣:“众臣听旨!凡是虎衙司断案,任何部门必须全力支持,无条件服从。不管你是皇亲国戚,不管你是三朝老臣,若是有官员敢于虎衙司作对,虎衙司有权直接逮捕审讯。” 下面的人暗自擦了擦汗,他们所有人都错了,大错特错。每个人都感觉自己是树上的猴子被赵桓给耍了。 赵桓登基时吊儿郎昏庸糊涂,说白了表面上就跟一个何不食肉糜的白痴差不了多少。 打败金兵、诛灭主和派都只是赵桓知人善用,似乎运气占了很大一部分。 而今群臣们才明白过来,赵桓一直在装糊涂,他在韬光养晦。根基未稳之时赵桓依靠那些忠臣良将。 自从御驾亲征归来,赵桓收复燕云十六州以后。朝堂上下对皇帝的威望空前高涨,尤其是跟着出征的禁卫军,已经完全成了赵桓死忠。 有了根基,皇上就开始成立一个虎衙司。要命的是这虎衙司属皇权直属,凌驾于任何权利和制度之外,就是一个法外部门。 皇权绝对集中,士大夫共治天下的日子黄鹤一去不复返了。 “潘不风何在!” 潘不风没想到皇上能叫他,慌忙站了出来:“小人潘不风,见过皇上。” “潘不风,你与朕有救命之恩,朕功过必赏罚!一个虎衙司管不了天下,所以朕还要成立一个机构。那就是御龙卫。潘不风,朕命你为御龙卫指挥使,官拜五品。” 潘不风并不知这个御龙卫是干什么的,但总之就是个官了。于是谢恩:“谢皇上!” 这次不但是李纲等人不知道,就连吴革王宗濋与康火镰都不知道皇上要成立一个什么御龙卫,这皇帝太可怕了。 “御龙卫!负责搜集调查全国民情,税收、土地,以及官员政绩。既能明察,又可暗访。必要之时,御龙卫拥有虎衙司同等之权利!” 群臣再次大惊,一个虎衙司已经够他们受得了。再加上一个御龙卫,还让不让人活了。可眼下木已成舟,皇上铁了心要成立这个部门,若敢反对,陈过庭就是个例子。 陈过庭,官拜尚书右丞,金兵兵临城下之时曾力主抗金,深得皇上的信赖。御驾亲征之时曾作为辅政大臣辅佐太子处理政务,可见皇上对他的信任之深。 可就连陈过庭都被押入天牢准备砍脑袋,就连劳苦功高的李纲都被皇帝训斥。这些官员说还敢说半个不字。 康火镰等人互相对望一眼,皇上好深的心机。成立御龙卫都不让我们知晓,太可怕了。 “康火镰、王宗濋、吴革,你等三人协助成立虎衙司与御龙卫。朕要开启大宋一片新天地!” “遵旨!” 退朝后赵桓心情沉重,他好几天没去后宫了。倦了的时候就一个人在文德殿休息一晚,接着就是处理没完没了的政务。 他发现大宋内部制度腐烂的触目惊心。官员亢进严重,无数个闲职部门,无数个官员吃空饷,吃的都是百姓的血肉。一个小小的县令居然有七个候补,这些候补还得朝廷出钱养着,可见下面的百姓之惨。 整个西南盐税铁税竟然不足两万两,而号称富庶的江南鱼米之乡粮食税收更是低的可怕。而对百姓却高达十三抽一的税收,再这样下去,民变迟早的事。一个山东就是例子,若不大刀阔斧的改革,这漏洞会越来越大。 虎衙司虽说自己直辖,可总不能自己当这个虎衙司司使吧。还是得听郑贤他们的,这就容易造成权利滥用,虎衙司一手遮天。 于是赵桓又成立了一个御龙卫,与之分庭抗礼互相牵制。最好虎衙司能与御龙卫互相争斗,他们斗的越狠,自己的帝位越稳。 皇帝不怕权臣争斗,怕的是他们联合对付自己。李纲说的没错,若仅只有一个虎衙司,难保他们不上天。 散朝后的群臣们个个胆战心惊,看了以后逍遥的日子没了。 北道都总管赵野唉声叹气:“这以后要夹着尾巴做人啦。” 礼部尚书左横也跟着叹道:“唉,各位同僚保重吧!” 陆平之不以为然:“怕什么,咱们为朝廷尽忠,为陛下效力,还不能享受一下了?” 赵野拍了拍他:“嘘~陆大人那,你不要命了。你想去天牢陪陪那个陈过庭吗?” 陆平之吓得不敢再说,旁边左横凑上来:“你们说这皇上会杀了陈过庭吗?” 陆平之不屑的哼了一声:“怎么可能杀他,皇上最器重的就是他陈过庭。最多是做做样子,以后找个借口就放了。” 赵野点了点头:“我也觉得会如此,皇上雷声大,雨点小。或许是咱们过于紧张了。” 左横嘿嘿一笑:“就是就是,不过这太上皇都被……” “嘘,你小点声,不要命啦!”赵野阻止他。 左横于是压低了声音:“太上皇被幽禁了,这醉杏楼的李师师……” 赵野捅了捅他:“李师师的主意你都敢打,你想死啊。” 左横一脸猥琐:“怕什么,太上皇这辈子都出不来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嘛,你是不知道那李师师,长得真是,嘿嘿嘿……” ps:昨晚码着码着睡着了,抱歉了,昨天只有一更。今天两更稳稳的,一号上架五更。一号求订阅求打赏啊!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一杯毒酒殒良臣 郑贤带着王大宝与范广图来到枢密院,枢密院忙忙碌碌没有人搭理这三人。 “劳驾,枢密院事陆平之陆大人在何处?”王大宝逮着一名官员问道。 那是枢密院签书院士郑中和,郑中和把眼一翻:“不知道,你们找陆大人干什么?” 旁边范广图一抱拳:“虎衙司成立,原皇城司废除,我们要找陆大人签字。” 郑中和上下打量着范广图:“你们虎衙司不是号称独立与各部之外吗,我们枢密院可不敢管,你找陆大人也没有用。” “你……”王大宝大怒。 郑贤阻止了他,他微笑道:“虎衙司独立与各部之外,这是皇权特许。但这皇城司改制,还需陆大人签字才行,陆大人若不肯,那某家只有到皇上那里去了。” “谁啊这么大口气,拿皇上来压枢密院!”陆平之不知道什么时候傲慢的站在门口。 郑贤一抱拳:“陆大人,奉皇上之命。废除皇城司,将皇城司办公处改为虎衙司。这还需要陆大人签字,某家这就来了。” 陆平之冷冷的道:“本官给你签字可以,可这枢密院印章在兰晓龙兰大人手里。这兰大人因病休假,本官也爱莫能助啊。” 范广图哼了一声:“你是枢密院事,这印章就在枢密院紫云阁加锁封印,你陆大人怎会没有备用钥匙?你分明就是故意!” “你!”陆平之气的浑身颤抖的指着他:“你竟敢污蔑本官,别你为你们虎衙司真就可以为所欲为,这里是枢密院!你们虎衙司还没有成立呢,你就在这跟本官耀武扬威起来了!” 范广图还欲争辩,郑贤一抱拳:“告辞!”言毕带着二人离开了枢密院。 郑中看着三人的背影:“陆大人,这阉人定去皇上那里告状去了。” 陆平之哼了一声:“那又怎样,本官本就不管这印章之事。皇上知道又能怎样。哼,虎衙司,我还以为多了不起。” …… 郑贤找到赵桓说明事情的原委以后,赵桓一言不发的在吃着糕点。 皇上不说话,郑贤也不敢再吱声。 赵桓吃完桂花糕,拍了拍手上的油腻:“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郑贤摸不清皇上的心思,吓得躬身退了出去。 “来人!”赵桓喊了一声。 “皇上。”曹东升走了进来。 “摆驾,去天牢,朕要见见陈过庭。” 天牢。 陈过庭想不通,大宋的立国之本被赵桓给打碎了。成立虎衙司与御龙卫,大宋律法在这俩部门形同虚设,文人士子也不再有发言权。 正想着,外面响起传唤声:“皇上驾到!” 赵桓走了进来,陈过庭慌忙迎接:“皇上。” 狱卒打开牢门,赵桓走了进去:“都给朕退下。” 赵桓看着这个房间:“这里还习惯吧?” 陈过庭点头道:“还行。” 赵桓看着墙壁上的书架,那上面还放着一摞摞的书籍:“嗯,这个房间关押过李邦彦,关押过展云鹏,这些书都是展云鹏留下来的。” 陈过庭苦笑着接过话:“现在关押了老臣。” 赵桓不再看书架上的那些书,转头看着陈过庭:“陈爱卿,你为人耿直。说话喜欢直来直去,那朕就跟你开门见山了。” 陈过庭躬身行礼:“臣洗耳恭听。” 赵桓叹了口气:“过庭呐,士子共天下,文人当道。可你想过这样做的后果吗?” 陈过庭沉默不语。 赵桓接着道:“自太宗起,咱们大宋就一直积弱。先是大辽,再就是西夏,现在是大金。为什么我们大宋总是屡战屡败?就是因为文臣左右着武将。没有唐恪耿南仲,种师中不会死。没有大臣们一心求和,金人也打不进汴京城下。” “可陛下,这些都与您成立虎衙司与御龙卫没多大关系吧。” 赵桓摇了摇头:“不,有关系。朕只有成立这两个部门才能压制文官。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现在我大宋财政困难,苛税层出。远的不说,就是汴京郊外这些田产土地,有多少是真正属于老百姓的?而又有多少田地隐瞒不报,拒不缴税的?京城如此,地方只能更是犹甚了。” 陈过庭叹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还有各地盐铁税收,土地粮食税收都低的可怕。百姓依旧苦不堪言,可钱哪儿去了?神宗时用王安石发展生产、富国强兵不遗余力,可最后为何失败?就是因为没有用铁腕治国,下面官员阴奉阳违。朕不会再走这样的老路,朕一定会建立一个强大的大宋,一个经济繁荣,百姓安居、官吏清廉的大宋王朝!” “陛下若是想对臣子开刀,不怕朝纲不稳吗?”陈过庭问道。 “朕若继续放任不管,那才是朝纲不稳。自太上皇起就有方腊,宋江起事,到了朕这里有了山东民变。大宋实已衰弱至极,衰极必变,朕再不改革,就江山易主了。” 陈过庭听他说的可怕,只好道:“就算陛下成立新军,这些人也未必啃听吧。远的不说,成立新军需要的经费、人员、办公地点以及各种规章制度,这都离不开朝廷各部的支持。单只有陛下帮助怕是没有用吧。” 赵桓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这就看陈爱卿你的了。” “我?” 赵桓点了点头:“陈过庭,你只有一死才能让朕的改革继续下去。现在群臣不服,就是以为朕在意气用事,雷声大,雨点小。” 陈过庭明白了:“陛下的意思是只有赐死臣,其他的大臣才会害怕,他们才会支持成立新军。” “对。” 陈过庭苦笑:“臣本就该死了,陛下既如此说,臣无话可说。”说完陈过庭跪了下来,随即正色道:“真若如陛下所言,将来会使大宋人人安居,国富民强,臣愿意从容就死!” 赵桓目中含泪:“陈过庭,朕总有一天会替你翻案!” 陈过庭磕了一个头:“臣,愿为一个盛世大宋献出自己的性命!” 赵桓抬头看天,尽量不让眼泪流下来:“你还有什么遗愿吗,说出来朕替你办了。” 陈过庭摇了摇头:“没了。” 赵桓一摆手:“朕给你留个全尸吧,这也是朕唯一能替你做的了。” “陈过庭谢陛下隆恩!” “来人!” 外面执事太监端过一个盘子,里面盛着一壶酒和一个酒杯,很明显里面是毒酒。 执事太监将酒壶放在桌子上,赵桓不再回头。他是不敢回头,他怕自己会心软夺过酒壶。 陈过庭端起酒壶斟满一杯酒,对着赵桓背影双手举杯道:“陛下,臣去了。”言毕一饮而尽。 赵桓回过头的时候眼泪终于流了下来,陈过庭看着他惨然一笑,随即闭上了眼睛。 第一百三十九章 眉尖刀与黑虎服 陈过庭趴在桌子上,他去的很安详,仿佛睡着了一样。 旁边执事太监马晋吓得动也不敢动,赵桓深吸一口气:“走吧!” 马晋慌忙跟着赵桓身后,边走边回头张望着已经死去了的陈过庭。 文德殿。 太医赛华佗垂手站在一边,赵桓背对着他:“赛华佗,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赛华佗低头躬身:“陛下,事情已经办妥了。” “嗯,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赛华佗摇了摇头:“除了臣之外,无任何人知晓。” 赵桓终于转过身:“后果不需要朕多说了吧,此事若是泄露出去,抄家!灭族!” 赛华佗擦了擦汗:“臣不敢。” 赵桓点了点头:“这里没你什么事了,去内府领赏去吧。” “臣遵旨!” 京城的消息传播之快你难以想象,第二天文武百官都知道了陈过庭的死。群臣早朝前个个面色沉重,每个人心中都惊恐不安。 日已过晌,早朝皇上居然还没有来,这是赵桓登基以来从未有过之事。 “李纲大人,这都快中午了,陛下早朝还未至。你是不是应该去叫一下?”左横道。 陈过庭的死让李纲暗自惊骇,真是伴君如伴虎。老臣一生尽忠,竟然落得如此下场。当下怒道:“爱谁去谁去!陛下愿做个昏君,当臣子的又有何办法!” 陆平之有些惶恐:“嘘,李纲,你不要命了。” 李纲怒道:“皇上是非不分,黑白不明!还不让说话了?” “皇上驾到,众臣早朝!”争吵闹间,曹东升在紫宸殿喊了起来,一众大臣鱼贯而入。 赵桓冷着脸:“朕闻郑贤成立虎衙司,有人暗中阻拦!是谁,给朕站出来!” 陆平之走出来道:“陛下,非是臣要阻拦,实在是这枢密院签书印章不在臣这里。那兰晓龙兰大人称病休假,臣也无法。” “来人!” 四名侍卫走了进来。 “将陆平之拖出去,杖责二十!” 陆平之吓得手里的笏板都掉在了地上,只好双手抱拳躬身:“陛下,臣是冤枉的啊。” 北道都总管赵野第一个站出来:“陛下,陆大人所犯何罪?” “将赵野拖出去,杖责!” 侍卫架起赵野,此时赵野面如土色:“陛下饶命,臣知错,知错了!” 群臣大哗,李纲刚要站出来,被何栗一把拉住。何栗双手抱着笏板抢先站了出来:“陛下,臣何栗有言。陛下无端杖责朝臣,恐天下士子不服!” 赵桓木露凶光:“来人!将何栗拖出去,重打三十大板!” 群臣不干了,所有大臣齐齐跪了下来:“皇上三思啊,皇上!” “还有谁再替陆平之求情,赐死!” 下面群臣终于安静了,掉脑袋的事可不能再凭一己热血。于是无人再敢说话。 赵桓冷着脸:“虎衙司半月之内必须成立,若是再有谁敢阻拦,抄家!诛其九族!” 群臣跪在地上窃窃私语,人人噤若寒蝉。 外面陆平之与赵野杀猪一样鬼叫,何栗却一声不吭,沉默的挨着板子。 三人受刑之后被侍卫架着回到朝堂,李纲和孟谷饶扶着何栗。陆平之与赵野却无人上前。 一众大臣看着赵桓,内心充满怨恨,但终究没人敢出声。 “郑贤,潘不风!” “奴婢(末将)在!” “虎衙司与御龙卫火速成立,若有谁敢再来阻拦,火速告与朕!退朝!” 这次早朝之后,虎衙司与御龙卫成立非常之迅速,禁卫军调拨了三千精英。虎衙司两千人,御龙卫一千人。 而办公地点、人员分配、职务范围顷刻间就绪,终于有了些朝廷部门的样子。 赵桓在文德殿单独召见了郑贤。 “郑贤,你给朕查一查。整个京城所有官员他们的资产有多少,明查也好,暗访也罢。把平日民怨极大的官员给朕打听清楚,回来你拟一份文书交与朕。” 郑贤躬身:“奴婢遵旨。” “你是虎衙司司使,乃朝廷五品官员。以后不必称奴婢,称臣便可。” “奴,臣遵旨!” …… 樊楼,汴京最大的酒楼内客如云来,一名佩刀男子找了个位置坐下,店小二慌忙过来招呼。 大概擦桌子成了每个店小二的招牌动作,这名店小二也不例外。他用一块白毛巾一边擦着桌子,一边脸上陪着笑:“客官要点什么?” 男子不答话,伸手入怀掏出锭银子‘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这是赏你的。” 店小二脸笑的更是如花一般绽放:“多谢客官,客运需要什么吩咐尽管提。” 男子道:“你这樊楼掌柜的是谁?” 店小二笑着道:“我家有三位掌柜的,二掌柜姓柳,三掌柜姓朱。” “还有一位呢?”佩刀男子问。 店小二环顾一下四周,小声地:“还有一位那就不能对外人道了。” 男子一把夺过银子:“既不肯说,这银子便收回。” 店小二眼睛瞪的老大,慌忙双手捧回银子,笑嘻嘻的道:“其实我们这最大的掌柜是朝中某位大臣。” 男子点了点头:“甭管是谁,你们这樊楼如此繁华。每年向朝廷缴纳的税收想必也不少吧?” 店小二骄傲的大拇指一翘:“这你就不懂了吧,我们大掌柜可是朝廷大员,谁还敢来收樊楼的税,那是不想混了!” 男子看着店小二手里的银子:“说了半天,你还是没有说你们大掌柜的是谁,看来你这银子是不想要了。”说着伸手欲夺。 店小二慌忙抱入怀里,唯恐他人知晓,趴在他耳边小声地:“我们这的大掌柜是当朝宰相张邦昌,张大人。” 男子闻言拍案而起,以手指作哨,‘吁!’的一声,传出信号。 ’呛!’刀剑出鞘的声音。外面登时闯进数百名手握大刀的官差,不同的是这些官差打扮怪异。他们的官服胸前都绣着一只黑色老虎,老虎张开大口,露出虎牙,仿佛要将人活生生吞噬一般。而他们手里拿着的正是刀八色之一的眉尖刀。 其中一名官差掏出令牌:“虎衙司办案,闲杂人等不得乱动,否则格杀勿论!” ps:今晚大概一更了,抱歉。 明日起直至上架,最少两更打底。上架预计爆发五更以上。 多谢读者打赏,一号上架求支持。 第一百四十章 雷厉风行查腐案 一众食客大惊,住筷莫有敢动。掌柜的慌忙从柜台走出,双手抱拳低头哈腰陪着笑脸:“官人许是误会了,我等皆是守法商人呐。” 官差上下打量着他:“你是这里的掌柜?” 掌柜凑上前去:“小人朱之文,正是这酒楼掌柜。这其中是否有些误会,敢问官爷是?” 手持令牌官差冷笑道:“误会?你们樊楼经营数十年,而开封府尹档案显示税银每年不足七十两。一个如此大的酒楼,一年就这点银子?至于本官是谁这就不关你的事了!” 朱掌柜陪着笑,过来拽这名官差:“官爷可否借一步说话?” 寒光一闪,官差眉尖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朱之文脸色大变,他不会强装镇定,他也不想装。于是颤抖着道:“官,官爷这是为何,有话好好说。” 二楼一个房间吱呀一声打开,走出一位五十岁老者。老者气度不凡,不怒自威,声音傲慢的道:“谁啊,敢在这撒野,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官差收起眉尖刀,指着楼上的老者:“你是何人?” 针尖对麦芒,老者并不惧怕,而是迎着官差的目光:“你们就是虎衙司的人?你叫什么名字。” 官差看出此人气度不凡,于是一抱拳:“在下陈浩然,敢问阁下是?” 老者抬头看天:“老夫柳大鹏。” 刚才那名给店小二银子的便衣官差走到陈浩然身边低声道:“大人,此人也是这樊楼的掌柜。” 陈浩然略微一点头:“柳大鹏,本官没猜错的话,你曾是张邦昌张大人府上的管家吧。” 柳大鹏微一冷笑:“既然你知道,还敢来这樊楼撒野,当朝太宰张邦昌张大人可是这樊楼的大东家。” 陈浩然也跟着一笑,随即脸色一变,挥手道:“见着一干人等全部拿下了!” 柳大鹏大惊,大喝一声:“你们想干什么!告诉你们,这樊楼太上皇都曾来此用过膳。你们若是查抄樊楼,这张大人不会放过你们!” 陈浩然怒道:“事到临头还敢嘴硬,莫说是张邦昌,就算是太上皇在也不管用。虎衙司办案,不经任何部门,皇权特许!任你是皇亲国戚,朝中重臣,一概严查!张邦昌不在便了,若是再此,一并抓了!” 都知道太上皇已经被软禁,这柳大鹏情急之下搬出赵佶来,反惹耻笑。 一众官差迅速扑上,将朱之文扑倒在地。随即几名官差冲上二楼,这时柳大鹏再也不敢装他的不凡气度了,指着冲上来的官差:“你,你们想干什么!” 官差铁链一甩,往柳大鹏脖子上一套,走你。 酒楼中的账房先生、杂役、打荷、伙夫、店小二都被众虎衙官差抓了起来。 陈浩然一挥手:“给我搜,将这些账房全部带走!” 剩下的官差进入账房,将樊楼内的账本一摞摞的陆续搬出。 “全部押回虎衙司!”陈浩然指着一众食客:“尔等与此事无关,速速退出此地。若敢耽误虎衙司办案,定抓不饶!” 一众食客立刻做了鸟兽散,纷纷离席往门口奔去。有的心中一喜,至少饭钱不用付了。 樊楼外面虎衙司的七八名官差早牵马在门口等候,后面还有两名旗手。二人举着虎衙司的旗杆,白底黑字的旗上画着一只狰狞的虎头,端的是威风凛凛。 一众虎衙司官差押着众人走出门外,陈浩然出门接过侍从手里的缰绳翻身上马:“将这樊楼查封,这一干人等押入虎衙司听审!” 两名官差取过封条,沾上浆糊将樊楼大门关上封闭,众人引着来路去了左承天门内。 这承天门原是大宋皇城司办公处,这皇城司类似于明朝锦衣卫。怎奈这皇城司后来没落,未恪尽监视搜查之要务。赵桓于是取消了皇城司,重新成立了这虎衙司。 另一对虎衙司人员去了东郊,汴京东郊乃是万顷良田,其田地许多百姓正在耕作。 虎衙司副司使范广图指着地图问道:“这些土地属哪位官员所有,你给本官一一指出来!” 旁边一位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的家伙有气无力道:“这,这西侧靠近水源的两千亩是礼部侍郎左横大人的,中间一千五百亩是枢密院事陆平之陆大人的。北侧七百三十六亩是北道都总管赵野大人所有,另外四千二百一十三亩都是各部官员家的。” 只见这人一身白色犯人服,身上血迹斑驳。胸口衣服各处还有几份烙铁烙的破洞,露出里面肌肉已然焦黑,想是此人受尽各种酷刑所致。 范广图满意的收起地图:“赵显,你身为开封府衣粱案使。这上万倾良田的粮税你收了不到三分之一,你该当何罪!” 原来这家伙是专管粮税的衣粱使,名字唤作赵显的。 只听这赵显略带哭腔道:“大人,小的也是无奈啊,这些土地都被朝中大臣所有。他们仗着自己在朝为官,小人每次去征税轻则被一顿臭骂,重则乱棍打出。他们互相攀比,这个说陆大人没缴税凭什么老子缴,那个说都不交凭啥让本官拿钱。” 范广图冷笑一声:“胡说八道!我问你,你既已知晓,为何又不上报?本官早已调查的清清楚楚,是你收了这各部官员的好处。私改良田亩数,隐瞒不报。死到临头还敢狡辩,我看你这苦头吃的还不够。来啊!给我押回诏狱继续审!” 赵显两腿发颤:“大,大人晓得知错,知错了大人。我招,招,我全招。求大人别再用刑了,我实在是受不了了哇……” 赵显说着泣泪横流,如三岁孩童一般哇哇大哭。 “够了!”范广图怒喝道:“本官来问你,这万亩良田原归这汴京百姓所有。为何后来又到了你们这些狗官手里?” 赵显哪敢再有丝毫隐瞒,即便招供求速死,也不愿再受那非人折磨。 “这些土地原是百姓所有,后来这些官员先是用钱财买断。有的不百姓不肯卖,他们便想办法逼着百姓将良田卖掉,或者用手里的贫瘠土地去换取百姓的肥沃良田。” 范广图怒道:“讲清楚,这官员用的什么办法逼着百姓卖掉这肥田的?” ps:尽量两更,尽量。 第一百四十一章 金人欲动心不死 赵显垂头丧气:“自来官字两个口,这些百姓怎是官员的对手,官员说你什么就是什么。比如你有二亩良田,我便把你良田周围的土地都买下,你若想种地浇水必然会从我的地头走,我不让你走,你就无法耕种。” 范广图怒道:“土地是你的,地头的路可是公家的,凭啥不让走!” “官字两个口,我不是说全招了么,你为什么还继续对我上刑?” 一句话说的范广图哑口无言,摸了摸头,咳嗽了一声:“好,你若全招,本官可以不再继续用刑。” 王大宝带另一队人来到一处茶楼,茶楼上一说书先生正在说评书。 说书先生乃是霍元甲,霍元甲是汴京著名说书人霍四的后代。 这霍家评书擅长的是‘说三分’,也就是说三国。 霍元甲拿木板一拍桌子:“话说这天下大势,分久必合,是这个合久必分。这历朝国运也是盛久必衰,衰久必乱。嬴老大不枉了……(参阅本书第一章)” “好!”下面听书人一众叫好声。 只听这霍元甲继续道:“还好这老刘家还出了个刘秀,让流氓邦的基业继续流传。结果传到了刘协这里还是玩完了,这曹操,刘备加上个孙权……” 正说间王大宝带着官差冲了进来,说书先生吓得住了嘴。 王大宝问道:“你就是霍元甲?” 霍元甲吓得大气不敢喘:“小人正是。” 王大宝一挥手:“带走!” 嗡嗡之声大作,听书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看到这群身着黑虎服,腰悬眉尖刀的官差凶神恶煞的将这说书人霍元甲带走了。 可惜我们这位霍先生没有后世那位大侠的武功,他只是吓得喊了一声:“大人饶命,小人所犯何罪啊?” …… 让我们来把目光聚焦大金。 大金自从败北以后,一直龟缩在北方以游猎为生,那日子真可谓苦不堪言。 金国首都上京会宁府,完颜晟等人唉声叹气。 早朝也没了往日剑指南人的威风了,众人讨论最多的还是生计问题。 完颜杲此心不死,他向完颜晟进言道:“陛下,给我两万兵马,让我去和宋人决一死战!” 完颜宗翰怒道:“你用什么去战?眼下十六州已成大宋天险,况且还有几十万宋军陈兵边境,你拿这两万将士的血去喂宋人吗?” 完颜杲冷着脸:“那你说该当如何?我们大金将士没了美酒,没了美人,这还如何生活!” “谁不想美酒佳人,可南蛮子厉害,我们有什么办法!” “你没打,怎知打不过。老子带上两万人去打南蛮,拿不下十六州老子不回来!” 完颜宗翰指着他:“你想去死别带着大金的将儿!” “你……” “好了,好了,”完颜晟劝和道:“二位大将都是我大金过的人才,怎可为了政见伤了和气,大家从长计议便是。” 完颜杲与完颜宗翰战败后脾气反而更大了,这俩人见面不是吵就是怒怼。 金兀术在旁边一直沉默不语,他并不参与二人争吵,这时突然道:“只要咱们安抚住北蒙,咱们还是有机会的。” 完颜晟一听大喜:“莫非宗弼有甚妙计?” 金兀术道:“那西夏李乾顺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了大宋狗皇帝,那西夏想找大宋这个靠山甩了咱们。咱们为什么不能找个靠山东山再起?” 完颜宗翰极为聪明,他隐约有些明白了:“宗弼的意思是?” 金兀术道:“咱们可以与北蒙联姻,这样咱们陈兵北蒙边境的十万大军就可以撤回来,咱们就有了打仗的本钱。” 完颜杲大喜:“对,对,还是宗弼聪明,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只要咱们蒙古联姻,咱们就可以再次挥军南下吃了大宋了!” 完颜晟摇了摇头:“那可是咱们大金最后的家底,打没了这十万精锐,大金就完了。况且就算咱们有这十万大军,加上京师五万。十五万大军也未必是大宋的对手,那大宋良将辈出,咱们输不起啊。” 完颜宗翰比较有理性,他点了点头:“陛下说的没错,咱们就算倾全国之力也打不赢那大宋,搞不好我们会亡国。” 金兀术摇了摇头:“我们不去攻宋。” 众人诧异,完颜杲瞪眼道:“不去攻宋那打谁?” “西夏。”金兀术淡淡的道。 完颜晟也一惊,随口道:“西夏?” 完颜宗翰明白了,他喜道:“对,进攻西夏。没有蒙古这个后患,咱们打不过大宋,可拿下西夏还是十拿九稳的事。等咱们攻下西夏,把西夏纳入大金版图。咱们的实力大增,到时候咱们再攻大宋不迟。” 金兀术嘴角带笑:“咱们吃了西夏后也可以南下吞了吐蕃,到时候大宋就在咱们的三面包围之中了。” 只那个人闻言都大喜不已,完颜杲喜道:“那还等什么,赶紧派人联系蒙古。” 完颜宗翰看着完颜杲:“你以为攻西夏这么简单吗?咱们打西夏的话,大宋岂能袖手?” 这下完颜晟也有些糊涂了:“宗翰元帅此言何意?” 完颜宗翰冲金兀术一摆手,意思是你来说。 于是金兀术就道:“咱们若是进攻西夏,那大宋定然不会袖手旁观。眼下之计唯有联合蒙古,咱们在南线牵制宋军,失其不能援手。再让蒙古从北面出击,金蒙联手灭了他西夏。” 完颜杲一拍大腿:“那岂不是让蒙古占了便宜,让他和我们平分西夏国土啦!” 完颜宗翰冷冷的道:“不联蒙,你用什么打西夏?” 皇帝完颜晟一拍桌子:“就这么定了,派使者去蒙古,联姻!” “陛下,”金兀术躬身道:“蒙古各部落以孛儿只斤·合不勒首,若是联姻合不勒,攻夏之事尚有眉目。只是,陛下子嗣之中可有待字闺中的公主?” 完颜晟有些挠头,他儿子生了一大堆,唯独缺女儿。倒是有两个女儿,可生下不久就早夭了。 完颜宗翰献出一计:“陛下,咱们可以从民间挑选一美貌女子,教与她宫中礼仪。陛下再将她收为义女,她便就是咱们大金的公主了,到时候可以出嫁给那合不勒。” 完颜晟大喜:“此计甚妙!” ps:怎么感觉最近读者越来越少,这马上上架了,心慌慌啊。谁在看本书出来吱一声啊,心慌慌。 第一百四十二章 大智若愚显智慧 御龙卫。 御龙卫甚大,能容纳近百人的大厅摆满了桌子。 这里一片忙碌,每个人案上都有一大堆的账目文件。查账的查账,算数的算数。 串档算珠,也就是后世的算盘。噼里啪啦声一片,倒是颇为动听。 “海州盐税账目出来了!” “楚州粮税账目核算完毕!” “江宁府铁税核对完成!” “泸州经制钱计算完成!” “寿州月桩钱账目出来了” 每算完一笔账目,报账者都会大喊一声,然后将核对好的账目寄到潘不风面前的长桌上。 而此刻潘不风身边坐着的正是赵桓。 赵桓随手接过一张核对好的账目:“潘不风,朕知你平声最恨贪官。所以成立这御龙卫,你给朕查查。全国各地还有多少账目被隐瞒不报,又有多少官员巧立名目搜刮敛财。一经查出,严惩不贷!” 潘不风这旁边躬身道:“陛下,各地账目混乱。许多地方官员都私设税种,巧立名目,百姓是苦不堪言呐。小人在山东就是被逼的走投无路,我们全村上千口子人被官府税收逼死的就有十几名之多。” 赵桓倒吸一口凉气,大宋糜烂至此,难怪亡国。 “不风,朕给你绝对的权利,望你不辱使命。这些账目你们发现有什么问题吗?” 潘不风摇了摇头:“看这些账本你发现不了什么,各地官员都会把账目表面上做的漂漂亮亮。除非你去各地实地查看,看看那里的百姓真实缴税数量,否则很难查。” 赵桓点了点头:“那就将御龙卫撒出去,到各地清查核对。一经发现有贪腐营私行为,不必上报直接处决,先斩后奏!” 潘不风道:“陛下,这反腐之事切不可操之过急。况且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咱们还是先把各地账目核算清澈再动手不迟。” “嗯,核算账目需要多久?”赵桓问。 潘不风叹了口气:“眼下御龙卫依旧人手不足,还尚需时日。” 赵桓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人手的事朕来解决。” 突然赵桓看到桌子上一份经制钱的税收列表,上面税收五花八门。他拿着账目问道:“这是哪里的?怎地如此之多。” 潘不风接过一看:“起奏陛下,这是泸州经制钱税。据规定,凡是买卖田宅、酒糟,以及进行一切民间钱物交易,每交易1000文,由官府征收30文的“经制钱”,后又增加到56文。“经制钱”涵盖范围极广,可谓雁过拔毛,在一些地区征收的经制钱甚至达到了正税数额的三倍至多。另这经制钱下面还有许多繁琐的税赋名目,百姓苦不堪言。” “朕若是要取消这经制钱呢?”赵桓问道。 潘不风皱眉道:“陛下,这事末将就不懂了。需去问问户部。但若是取消经制钱,朝廷开支税收就无法凑足,国库就会空虚。” 赵桓又拿起另一份账目:“月桩钱,这个是军费开支,这个不能少。朕明白了,潘不风,你给朕把这些账目核算清楚。” “遵旨!” 紫宸殿早朝。 “朕这几日去了趟御龙卫,不看不知道,我大宋税收这么多名目。战事止歇,朕本想与民生息,这如此多的赋税百姓怎能承受,户部尚书,你有何良策吗?” 新任户部尚书段小荣站出来道:“陛下,若减免赋税则会发展生产,但朝廷收入却又减少。若是朝廷收入多了,百姓却又疾苦,中间实则两难。” 赵桓看着新上任的户部尚书,这与他曾任的相州知州不太一样,没有发现此人有什么出色的地方:“朕我问你的是你有何良策,不是听你诉苦的。朕想减免赋税,与民生息,你以为如何?” 段小荣摇了摇头:“陛下,臣不同意减免赋税。如今我大宋国库空虚,前方将士还需要大量粮草军饷,加上百官俸禄还需发放。若是减免赋税,朝廷万万吃不消。” 赵桓心烦意乱的摇了摇手:“下去。” 段小荣缩回人群不再言语。 “还有其他人有什么好的办法吗?”赵桓问道。 众大臣窃窃私语,就是没人应声。谁不知道,减免赋税朝廷收入就会减少。朝廷收入减少了,官员俸禄自然就少,傻子才站出来呢。 “退朝!”赵桓颇不情愿的道。 散朝后一众官员围着段小荣拍起了马匹。 “段大人新官上任就拒绝陛下减免赋税,实在是英明啊。” “哎,要我说段大人此事干得漂亮。若是陛下减免了赋税,咱们俸禄肯定会降低,到时候拿什么养活老婆孩子。” “就是,段大人比起以前那孟炕头可是好多了,以后还需仰仗段大人咯。” “就是,就是。以后段大人在京城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下官们能帮得上忙的尽量会帮。” 段小荣笑着和众人抱拳行礼:“好说好说,咱们都是同殿为官,以后当互相照应才是。” “段大人说的对啊,告辞告辞!” “请请请……” 众百官与段小荣在宫门外挥手作别,现在百官对他印象都非常不错,这个户部尚书比那又臭又硬的孟谷饶强了一百倍。 赵桓在南宫怜儿处一脚将凳子踢翻:“这个王八蛋段小荣,朕还以为有什么过人之能。这才把他从相州知州调回京师任户部尚书,怎奈原来是个绣花枕头。” 南宫怜儿难得见他生这么多大气,忙问端倪,赵桓就把早朝时的情形说与她听。 南宫怜儿进宫后变得非常温柔,于是劝道:“陛下,我们在相州之时就曾见那段小荣将相州治理的井井有条。他不像是那种碌碌无为之辈,我看八成是另有隐情。” “什么隐情,眼下百姓困苦。这王八蛋不知为国分忧,跟朕唱反调。臣不同意减免赋税,听他那贱兮兮的声音朕就想把他的屁股打开花。” 南宫怜儿笑了笑,温柔的道:“古来大智慧者往往大智若愚,说不定这段小荣是故意的呢。” “还有什么事能故意……”赵桓正要说间,外面曹东升闯了进来。 曹东升躬身道:“陛下,户部尚书段大人求见!” ps:感谢各位读者的一‘吱’,使我这个扑街瞬间有信心了,非常感谢。 还有感谢读者打赏。 第一百四十三章 与民生息强国梦 南宫怜儿‘噗嗤’一笑:“我说什么了,说曹操曹操就到吧。” 赵桓努了努嘴:“让他去文德殿等着,朕要晾着他。” “遵旨。”曹东升躬身退去。 南宫怜儿颇为奇怪:“陛下为什么要晾着他?” “你说得对,这段小荣果然聪明,智似半妖。这种人都傲的很,就好比一匹野马,桀骜不驯。想要驯服他必须杀杀他的傲气,所以朕要晾着他。” “陛下什么意思,怜儿不懂。” 赵桓解释道:“经你一提醒,朕也是才明白。这段小荣肯定有办法减免赋税,但没有孟谷饶身上那种不近人情的固执,他的棱角在这官场中都磨平了。他怕得罪朝中官员,故意给朕唱反调。” 南宫怜儿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孟谷饶还真不如这个段小荣。” 赵桓点了点头:“朕早该撤掉孟谷饶这个户部尚书。孟谷饶两袖清风,适合做开封府尹,他却做不好这个户部尚书。因为他太棱角分明,又不近人情。而这个段小荣则左右逢源,只有这种人才能管理好户部,有他在朕可真是选对了人。” 南宫怜儿怔怔的看着他:“陛下,你变了。” 赵桓颇为奇怪:“朕哪里变了?” 南宫怜儿小声的道:“你变得聪明了,也变得可怕了。” 赵桓笑了笑:“朕对你永远都会一样的,绝不会变心。” 南宫怜儿幽幽的看着窗外:“不会的,陛下对怜儿也会有变心的一天。因为你是皇上,我多希望你不是皇帝,而只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 赵桓暗暗心惊:自己此刻只想着她,可那朱琏呢,唐婉儿呢,李思思木馨呢。等南宫怜儿年华逝去的那一天,自己会不会又对其她女孩子心动? 赵桓随即摇了摇头:不会,不会的。自己虽然喜欢南宫怜儿的美貌,但似乎更喜欢她身上那种天真烂漫敢爱敢恨的直性子。 但她怕是说的没错,自己的确是变了。变得冷酷,变得残暴。这都是被逼的,在这个高处不胜寒的皇位上,尤其还是末代皇帝身上,仁慈宽容会害死自己。 “朕去文德殿看段小荣去了,你……” 南宫怜儿面无表情的道:“怜儿恭送陛下!” 赵桓非常想说今晚朕想留在你这里,可看到她冷漠的表情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南宫怜儿与其她嫔妃不同,对于她赵桓不会强迫任何她不愿意去做的事。虽然她嘴上没说,但是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哦,好吧。朕走了。”赵桓走出门外由曹东升带着往文德殿走去。 南宫怜儿看着他的背影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文德殿里的段小荣早就等的着急了,这都过了一个时辰了,皇上还没有来。难道皇上真的以为自己跟他对着干,故意不理会自己?这皇上要是一厌恶,搞不好再把自己贬出汴京城。 正胡思乱想间,曹东升走了进来:“皇上驾到!” “臣,段小荣见过皇上。” “嗯,段爱卿。你私自来找朕是想到了减免赋税的办法了吧。”赵桓不喜欢绕弯子,他直奔主题。 段小荣一惊,低头道:“正是。” “说吧。” 段小荣一躬身:“陛下,咱们大宋赋税沉重,百姓困苦,然而国库却并没有多少银两。究其原因就是官员贪腐,还有亢官太多,裁减官员势在必行。” 赵桓点了点头:“裁减官员,朕正有此意,正准备着枢密院上报官员人数。” “陛下,应该用考试的办法削减官员。才智双全着优先录用,不学无术昏庸糊涂者直接从开除。” “咳,咳”赵桓轻轻的咳嗽了两声。不学无术昏庸糊涂这八个大字不正是百姓骂赵桓的么。 “那个,这些朕都会去办。只是这赋税问题到底如何解决?” “陛下,赋税是万万不能减免的,非但不能免,还需加税。” “加税?”赵桓大惊:“百姓都已经这样了,还要加税,我大宋岂非乱国了。” 段小荣笑了笑:“陛下,臣说的加税不是对百姓而言。百姓的赋税该减免的必须减免,臣说的是富商大户们的赋税。” 赵桓一皱眉:“这些富商大户个个一毛不拔,从他们身上下手,难!” “百姓三十税一,富商巨贾十二税一。另外可仿照相州之法,命各地官员将各商户的税收在县衙公示。对于积极缴税的商户地方官员多做扶持,严格调查各地官员制度,防止官商勾结,这就需要御龙卫了。” 赵桓心中一喜:“朕还可以恢复王安石 时期的青苗法,市易法。” “这,陛下,就怕那些官员反对。” 赵桓嘴角带着一丝冷笑:“均公田、厚农桑、修武备、减徭役、这些朕都会去实施,神宗时期官员反对是因为没有虎衙司,没有御龙卫。朕倒要看看哪个不怕死的官员敢出来反对!” …… 霍元甲有些战战,问题是他只是一个说书先生。说的是三国,与当政不挂钩。不知为何就被‘请’到这虎衙司来了。 王大宝押着霍元甲来到虎衙司刑讯堂,墙上挂满了各种不知名的工具。也有些是认得的,有些更是说书中常说而并未亲眼见过的东西。 王大宝对他还算客气,直接命两名官差将他摁到对面桌子旁。 王大宝坐在桌子另一边:“霍元甲,本官对你算是客气的了,旁人来到这虎衙司早就挂在那上面了。”说着往旁边柱子一指。 那是审判犯人所用的十字木桩,把犯人绑在上面,旁边各种刑讯工具,最显眼的那是那根皮鞭。 霍元甲吓得打了一个寒颤:“官爷,小人只是一个说书的,到底所犯何罪,还请明示。” 王大宝问道:“前几日可有一人来听你说书,此人听你讲到那曹操刺董卓桥段时曾经言到:‘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可有此事?” 霍元甲摸了摸头:“这小人每日听书者这么多,实在想不起来了。” 王大宝笑了笑:“没关系,你会想起来的。”说着给旁边两名官差使了个眼色。 二人架起霍元甲就往柱子上绑去,霍元甲大惊:“官爷饶命,官爷饶命啊!” ps:受人所托,推书《重生木匠皇帝》,书名便知是朱由校的。大家可前往一观。 第一百四十四章 查处漏税宰相府 陈浩然押着樊楼人员送到虎衙司大牢,然后将掌柜朱之文与柳大鹏还有账房先生朴树林提审出来。 三人被押到刑讯室,这里灯光昏暗,阴暗处甚至还要点着蜡烛,只有西侧一扇小窗透进些许阳光。 这是一种心理战术,来到刑讯室在这种压抑的条件下你的心理防线崩溃的更快。 刑讯室的官差脸上带着惯有的麻木:“都知大人!” 陈浩然点了点头:“屠押班,带了仨人,审一下。”说完陈浩然走了出去。 姓屠的押班对着手下一挥手:“绑起来。” 几名手下接过柳大鹏三人就往木桩上绑。 朱之文大惊叫到:“官爷饶命,官爷饶命啊!” 朴树林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无助的看着柳大鹏。 柳大鹏毕竟是监国大世面的,他瞪着眼:“你们好大的胆子,知道这樊楼是张邦昌大人的,还敢把我们抓到这里,我要告诉张大人!” “哈哈哈哈……”一众官差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一般。 姓屠的押班狰狞着笑道:“张大人?我们抓的就是张邦昌的人!” 屠衙班转身对手下喊到:“上刑!” 三人被绑好以后,一名瘦高个官差拿着皮鞭走了过来。 ‘啪!’一个瘦高个在朴树林面前甩了一下鞭子,声音清脆响亮。 还没等上刑,朴树林终于叫了出来:“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有什么想知道的小的全招,全招啊大人。” 瘦高个根本不听他言语,‘唰!’的一鞭子甩过去,朴树林‘嗷!’的一声惨叫。 瘦高个‘啪啪啪’接连抽了几十鞭子,直抽的朴树林身上鲜血淋漓这才罢手。再看那朴树林,已经被抽的半死过去。 瘦高个转身走到朱之文跟前,朱之文双腿不由自主的微微发抖。哪有这样审人的,还没问话就先挨鞭子的。 朱之文看着瘦高个长鞭挥起,眼角抽搐,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缩,怎奈被绑柱子上丝毫动弹不得:“别,别,别!” ‘噼噼啪啪’,瘦高个咬着牙狠狠地抽在朱之文身上,朱之文哭着喊着涕泪横流。瘦高个打的累了,这才住手。 再看那朱之文,他一个酒楼掌柜何曾受过这种刑罚,绑在柱子上鼻涕眼泪的嚎啕大哭。 此情此景,这柳大鹏哪里还敢嘴硬,他的口气也软了下来:“官,官爷。能否容后我们禀告了张大人你们再,再……” 他不提张邦昌还好,一提张大人瘦高个‘唰!’的一鞭子抽在柳大鹏肚子上。 皮鞭都是浸过水然后晒干的,又硬又狠,只见柳大鹏胸前立刻皮开肉绽。 瘦高个一边抽打一边叫到:“张大人,张邦昌在你们眼里是当朝太宰,在我们虎衙司什么都不是!” 瘦高个一边抽打,一边骂骂咧咧,柳大鹏倒颇为硬气,愣是一声不吭。 瘦高个终于停了手:“还算有几根骨头,剩下的鞭子老子暂且记下。不过你想不招那是不可能,再硬的骨头也受不过虎衙司的酷刑!” 还有天理么,三人进来就被开打。打完还要告诉你们不招是不可能的。柳大鹏三人根本就不知道虎衙司的人想审他们什么,就问招不招,这招从何起啊。 终于旁边的屠押班说出了原因:“来虎衙司的人,不管你犯没犯事,这三十杀威鞭是必须要抽的。” 又过了一会儿,都知陈浩然走了进来。他看着三个刚受了鞭笞的家伙嘿嘿一笑:“怎样,这虎衙司的滋味如何呀?” 朱之文和朴树林有气无力的哀声求饶,柳大鹏一言不发。 陈浩然走到旁边桌子上坐下,桌子上一个茶壶,陈浩然给自己斟了一杯茶:“你们樊楼开了有二十多年了吧。” 柳大鹏瞪着他,毕竟一个宰相管家身上的气势还是有的,于是冷冷的道:“二十一年。” 陈浩然倒是不太在乎他的语气,他抿了一口茶缓缓的道:“二十一年,你们库房里的账本只有最近五年的,那十五年哪里去了?” 账房先生朴树林有气无力的:“禀大人,五年前的旧账都这张大人府上,樊楼只有最近五年的。” 陈浩然放下手中的茶杯:“本官给你们查了,这五年你们一共偷税漏税的数目有五万六百三十一贯。如果照此推算,二十一年就是两十三万多贯,是也不是?” 朴树林哭到:“官爷,这总账都在张大人府,小人等实在不知啊。” 陈浩然拍桌而起:“来人,去张府!”到门口时陈浩然转身又道:“这三人留下,樊楼其他一干杂役全部放了,留这咱虎衙司可没那么多闲钱供他们吃饭。” 屠押班躬身道:“遵命!” 张邦昌宰相府两名家丁站在门口拦住了陈浩然等人。 “张大人府邸,闲杂人等不得擅闯!”一名家丁道。 陈浩然“嘿”的一笑,旁边的官差一脚将家丁踢翻在地,然后一顿拳脚。另一名衙役见势不妙,连滚带爬跑进府内去了。 虎衙司官差将大门踢开,一窝蜂闯了进去。 张邦昌正在家里挥毫泼墨,正在画一副孔雀图,这家伙看起来颇有几分文采的样子。 “大,大人不好啦,外面闯进好多官兵。”家丁一边跑一边喊。 张邦昌正在画孔雀尾巴,眼看就要完成被家丁打断,正欲发怒。闻听官兵闯宅,登时大惊,难道宫变了? 正思虑间只见陈浩然带人闯了进来。 陈浩然看到张邦昌,一拱手:“张大人,虎衙司奉圣命查案!” 张邦昌大怒:“大胆!你们查案竟然查到本官头上来了!” 毕竟是当朝太宰,级别不知道比陈浩然大了多少倍。陈浩然躬身道:“下官奉命查抄樊楼,得知张大人是这樊楼大股东。特来搜查樊楼这二十一年账目问题。” 张邦昌脸色一变:“本官是当朝太宰,不是你们想查抄就查抄的吧!” 陈浩然掏出令牌:“虎衙司办案,不论你是皇亲国戚,朝廷众臣,任何部门必须服从!” “来人!”张邦昌怒喝一声,家里冲出十几名家丁手持棍棒。 张邦昌怒指着陈浩然:“你们虎衙司欺人太甚!你算是什么东西,你们虎衙司办案任何部门必须服从。皇命说的是朝廷部门,这里是本官的家!你想查抄本官的家,好啊,跟本官到皇上那里说去!” 陈浩然想错了,皇命确实是说虎衙司查案,朝廷部门必须配合。可自己闯的是人家宰相的府邸,这就闹大了。 陈浩然道:“可是樊楼掌柜的依然招供,樊楼账目都在张大人家里!” 张邦昌怒道:“是又怎样!你敢搜本官的家,本官就磕死在这门柱上,让皇上和天下人看看。” 陈浩然一躬身:“如此叨扰了,告辞。不过今日之事虎衙司必会报与陛下知晓!” 张邦昌一惊,皇上要是知道自己开樊楼不交税的事怕是不妙。但也不能任虎衙司欺凌,于是一挥手:“送客!” ps:本来想码两章的,卡文了,抱歉只有一章。 大后天上架,我必须想好剧情才能动笔。明后天努力存稿,上架爆更。 第一百四十五章 去除弊政显成效 紫宸殿。 “枢密院签书何在!” “臣郑中和见过陛下。” “传旨,搬令四海,各部官员重新考核科考,由太学院出题。凡是成绩不合格的一律开除永不录用,大宋最不缺的就是人才!” 下面众臣群情激昂,嗡嗡的商议了一会儿却又敢怒不敢言。因为旁边站着的不再是殿前侍卫,而是虎衙司的官差。 虎衙司现在成了恐怖的代名词,谁都知道进了虎衙司活着出来的机会极为渺茫,这些官员已经有了恐惧症。 赵桓现在非常满意这种状态,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百官不再和以前一样敢硬顶着和自己对着干:“潘不风!” 潘不风现在是御龙卫指挥使,威风凛凛的装束同样也让官员们胆寒,他站了出来:“末将在!” “御龙卫负责监考,如发现营私舞弊者,杀无赦!” “末将遵旨!” 许多大臣打了和寒颤,他们本打算考试时贿赂作弊,此时闻言都取消了这个打算。 赵桓冷冷的道:“太宰张邦昌!” 张邦昌现在是当朝宰相,顶了白时中的缺,他听到赵桓点他的名字似乎早有预料。 只见张邦昌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站出来抱着笏板:“陛下。” “朕问你,樊楼是怎么回事?” 张邦昌抱着笏板的手居然有些颤抖:“陛下,臣,臣已经将樊楼这些年的赋税补交给了开封衣粱案司。” 赵桓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补了多少?” 张邦昌颤抖着道:“十,十七万三千贯。” ’轰’的一声,下面群臣炸开了。十七万贯之多,现在一年的税收总额不过四千多万贯。这一个小小的酒楼竟然如此之巨,虽说是汴京最大的酒楼,可这也太多了。 连赵桓都是一惊,这么多的税。 “官员不得经商,否则便是与民争利。你们这些臣子们还有多少背着朕在外从事工商的?” 无人敢应声,这怕是每个朝廷官员都会有副业,就连李纲等人也不例外。 “好!朕知道,你们每个官员都有。这事朕不再去查,也没法子去查,朕总不能把你们都给抓了吧!那朕这样问,你们有多少官员在外面没有经商,仅靠朝廷俸禄供养的?” 一众臣子选择继续沉默,无人敢应声。 赵桓提高声音:“朕问你们呢!有没有人!” 大殿之上鸦雀无声,人人低头不语。过了半响走出一个人来,开封府尹孟谷饶。 “臣孟谷饶没有。” 众群臣纷纷抬起头看着孟谷饶,那眼神能杀死人。 赵桓冷笑一声:“孟谷饶啊孟谷饶,朕说你不会为官你还真是不会为官。除了孟谷饶,还有他人吗!” 群臣继续低头,过了一会儿中书令谭宗山站出来道:“陛下,我朝自神宗起官员就以陆续有些副业。这个,然京师开支甚巨,仅俸禄难以糊口啊。” 群臣立刻找到了理由,纷纷道:“是啊是啊,这点俸禄在京城确实有点难过。” “陛下不知这京城柴米贵,臣一辈子俸禄竟买不起一处房子,下官现在还寄居在老丈人家。”说这话的是御使大夫马邦德。 赵桓沉吟了一下:“这些朕都已知晓了,就连当年的东坡居士苏大胡子不也是感叹京师买不起一寸瓦么,朕会决定考虑涨俸之事。” 下面群臣闻言大喜,涨俸禄当然值得高兴。 “不过,”赵桓随即话锋一转:“今后若有官员再敢私自从事经商与民夺利,严惩不贷!各位若是有偷税漏税的,限期三个月,必须到户部将赋税交齐。手里的产业该变卖的变卖,朕也不再追究。但若三个月后仍有从商者,交于虎衙司处置!” “遵旨!” 赵桓看着张邦昌:“张邦昌,你将樊楼也变卖了。你身为当朝太宰,应为众臣做个表率!” 张邦昌躬身行礼:“陛下不以臣卑鄙,未治臣之罪。臣以深感隆恩,眼下国库枯竭,樊楼臣是不敢再变卖,臣愿将樊楼充公,交于开封府。” 赵桓一听大乐:“这倒是一件好事,你为朝廷分忧,朕心甚慰。不过你们这些老臣为国尽心尽力,朕也不能都让你们寒了心。这样,若是有官员愿将产业充公,朕都会安市价给与补偿。不过朕现在没钱,就当朕欠你们的,等我大宋安居,百姓富裕的时候朕会连本带息的还给你们!” “陛下!”张邦昌带头跪了下来,一众大臣纷纷跪地,人人感激涕零:“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桓心中一喜,脸上却不动声色。这些大臣现在终于唯命是从了,大宋开朝以来皇权从未如此集中,赵桓现在可以说是独裁统治也不为过。 “虎衙司使郑贤!” 郑贤站在左下首,与群臣保持着一定距离。他不是各部大臣,上朝是不需要带笏板的。这时他站出来一拱手:“陛下有何吩咐!” “将樊楼的掌柜杂役都放了吧,回去让他们继续经营。不过这收入归朝廷,另外朝廷给他们发放薪资。” “遵旨!” 由此这樊楼成了大宋类似于现在的国企了,由朝廷接收管制。 第二日,户部被挤破了头。各部官员纷纷上报自己的资产,因为皇上下令不追究了。只要你补交完商税还可以变卖给朝廷。虽然是个空头欠条吧,总比被无孔不入的虎衙司查抄了的好。 汴京的百姓也沸腾了,皇上布告天下,减免百姓赋税,还耕于民。 失地的百姓朝廷重新分发土地,分发的土地你只有使用权而没有买卖权。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防止土地兼并。 朝廷补给你种苗,秋收时按一定比例缴税,因此耕地农民积极性大大提高。 至于那些被兼并的土地,朝廷全部回收。若是你不卖,可以,虎衙司走一趟。 仅仅四个月,朝廷的赋税几何倍数的增长。赵桓又下令继续减低耕地赋税,但同时加大了征收商税的力度。 除了兴修水利,募兵,农民基本不再增加别的徭役。赵桓想大力发展生产,与民生息。 这样做的效果就是仅仅一个汴京城,就已收到四百多万贯税收,国库瞬间充盈。 但同时朝廷的欠债更是多的惊人,欠债一亿三千多万贯。这些赵桓倒不在意,有钱就还点,没钱拖着。这样做至少一定程度缓和了大地主阶级的矛盾。 ps:码字存稿,等上架。 第一百四十六章 奇珍异兽显祥瑞 醉杏楼。 北道都总管赵野,礼部尚书左横,还有枢密院事陆平之三人在这里喝着花酒。 三名青楼女子分别陪在每个人身边,一名浓妆艳抹的女子坐在赵野腿上给他喂酒。 “赵爷,奴家敬你一杯。”语音媚俗,赵野却颇为受用。 赵野张嘴色眯眯的喝了一杯,双手不老实的在这名女子身上游走着。 左横叹道:“皇上弄这一出,这是要断了我们的财路啊。” 陆平之自己饮了一口酒:“这我们的田产都充了公,还美其名曰的会给我们补偿。补偿漏洞那么大,数万万贯之多,朝廷哪儿有那么多钱。” 赵野推开身边的女子:“你们还真以为皇上会给我们补偿啊,天真,咱们的好日子到头咯。” 左横突然轻声的道:“哎,你们听说没有。这陛下皇家猎场行刺案,是谁这么大胆子?” 陆平之脸色一变:“嘘,你不要命了,这种事也敢谈。” 赵野一拍桌子:“哼,怕什么!皇上不让咱好过,自然有人收拾他。” 左横心中一慌:“赵大人莫非知道是什么人?” 赵野立刻如泄了气的气球:“这,这个我不知道,不过肯定是皇亲国戚。” 左横一边摸着旁边的青楼女子,一边端着酒杯:“赵大人何出此言?” “这还用想吗,敢刺杀皇上的人,自然有他的目的。你们想,陛下若是驾崩,对谁最有好处?” 左横与陆平之互相对望一眼,陆平之压低声音:“赵大人的意思是,与太上皇有关?” 赵野酒意已经有了三分:“这个自然,陛下若是驾崩,自然是太上皇再次登基。唉,可惜了。” 左横举着酒杯:“可惜什么?” 赵野叹道:“若是太上皇再次登基,你我还需受如此窝囊气?” 陆平之沉默不语,显然赵野的话打动了他。 左横微微一笑:“若是这天真的要变,我等是该作何打算?” 陆平之狐疑的看着他:“左大人此言何意?” 左横将酒一饮而尽:“你们几个,先出去。” 三名女子不情愿的走了出去。 左横小声的道:“若是当今陛下当真驾崩,你们猜这天下将会有谁主宰?” 赵野和陆平之面面相觑,似乎预料到将有大事发生。 赵野悄声问道:“你是说陛下会驾崩?” 左横极是聪明:“本官可没有这么说,咱们三人都是莫逆之交。我就不瞒各位了,眼下太子年幼难堪大任。若是当真有那么一天,有人能一呼百应,辅佐太子摄政,你们几位作何打算?” 陆平之沉默不语,赵野笑着拱手道:“那自然是唯左大人马首是瞻了。” …… 赵桓幽禁太上皇,虽说堵住了天下悠悠众口,但他也怕世人说他六亲不认。为彰显宽厚仁爱,赵桓特意宴请了康王赵构。 福宁殿设宴,赵桓单独宴请,赵构在下首作陪。 此时的赵构如小脚媳妇一般,整日缩在自己的府里。不与官员结交,也不喜抛头露面,他的府邸更是门可罗雀。 这份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行径让赵桓非常满意。亲王不涉政,皇权受不到威胁,所以赵桓平日对他并没有什么提防。 “康弟,朕闻你整日在家赋闲。也不出来走动,岂不闷煞?” 赵构站起身,彬彬有礼的躬身道:“皇兄,臣弟一向不喜热闹。平日在家也就是吟吟诗,作作对,倒也清闲自在。” 赵桓笑了笑:“你这话说的没错,朕倒是羡慕你。可朕就不行了,这国事纷乱,搞得朕头都大了。” 赵构再此站起来行礼:“皇兄当需保重龙体,这大宋江山社稷的重担可全在陛下身上。” 赵桓摆了摆手:“康弟,坐,坐下。这里没有外人,朕与你又是同袍兄弟。今日没有君臣,只有长兄弟。” 赵构却并不敢越礼:“臣弟遵旨。” 赵桓本想找他来叙一下兄弟之情,聊聊二人幼时之事。没想到这赵构对自己太过礼敬有加,顿时没了兴趣。 酒过三巡,正要散席。执事太监马晋带着一人走了进来,赵桓认得是侍卫步军指挥使李尘。 “陛下,大喜啊陛下。”马晋喜笑颜开。 赵桓也不仅被他的笑容感染:“喜从何来啊?” 马晋指着李尘道:“前几日步军指挥使李尘将军在南郊发现了一头异兽。” 赵桓皱了皱眉:“异兽,什么异兽?” 李尘抱拳道:“陛下,末将前几日在南郊无意中发现这猫耳山上藏着一只独角兽。此兽全身光滑如绸缎,额头一只独角,端的是漂亮至极。” “那为何不给朕捉来?” “这个,”李尘略有些尴尬。 旁边马晋赶紧接口道:“陛下,此物出现南郊猫耳山,自是祥瑞之兆。陛下乃是真龙天子,岂是我辈俗人所能企及。然只有陛下亲临南郊,捉住这只异兽带回京城,岂不美哉!” 马晋马屁拍的漂亮,赵桓不禁有些心动。不过上次他吃了被行刺的亏,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当下沉吟不决。 下首赵构突然道:“陛下万金龙体,怎能再轻易涉险,还是你们去捉来送到宫中为是。” 马晋冲着赵构躬身道:“康王殿下说的是,只是这次是由侍卫步军指挥使李尘将军护驾。李将军武艺高强,况且还有这么多步军侍卫护驾,可保万一。” “哼!若是有半点差池,本王要了你们脑袋!”赵构怒道。 马晋陪着笑:“不会不会,如今四海升平。这异兽出没之处霞光万道,周身祥瑞之气笼罩,自非凡间之物。若是又陛下捕获,当是一段美谈啊。” 赵桓听他越说越离谱,心道那不过是一只身体发生变异的生物罢了,也许是鹿羊之类。 “行了,越说越不成话。南郊之事容后再议。” 马晋与李尘对望一眼,眼神中露出暗自焦急的神态。 李尘道:“陛下,那异兽每日午时必在那猫耳山落日台上往北而拜,似乎有话要讲。而落日台正是冲着皇宫方向,定是异兽想得见天颜。不如陛下明日去见了异兽,末将再在那四周设伏将其捕获,陛下以为如何?” 赵桓听他说得奇异,不禁有些心动。但想起上次行刺之事又心有余悸,一时犹豫不决。 赵构问道:“此异兽当真如此怪异?” “末将愿以性命担保,千真万确!” 赵构看着赵桓:“皇兄,不如臣弟陪同皇兄一起前往,一来也可有个照应,二来臣弟也想看看那只异兽。” 赵桓心想四周都是侍卫,这次去了定然不再孤身冒险。还有怜儿喜好这些奇异物事,若是带着她前往定然喜欢。且她还能保护自己,于是决定道:“既如此,明日朕到便去看看。” 第一百四十七章 弑君篡位欲变天 一听赵桓答应去,马晋和李尘大喜,二人随即躬身退出。 赵桓看着康王赵构:“康弟,有你在朕身边朕才觉得心安啊。” 康王慌忙行礼:“陛下,臣弟万分惶恐。” 赵桓拍了拍他的肩膀:“朕明日带你去见见那只异兽,朕倒要看看这异兽到底有何奇特。” 康王躬身行礼:“臣弟先行告退。” 赵桓一摆手:“去吧。” 走到门外的时候,康王赵构脸上露出来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赵桓看着赵构离去的背影,同样的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曹东升!” “陛下。” “传潘不风!” “遵旨!” 潘不风自从当上这个御龙卫指挥使走路都带风,他跟着曹东升风风火火的来到福宁殿。 “陛下,末将潘不风见过陛下。” “不风啊,朕封你这个御龙卫指挥使,你可知有许多臣子心下不服。” 潘不风心中一凉,难道皇上要收回自己的兵权? 只听赵桓又道:“你救过朕的性命,可许多人还是觉得你累功升迁才配的上御龙卫指挥使的位置。” 潘不风深有感触,许多将领确实对他这个指挥使不屑,尤其那些久经战场的老将。 “朕现在就给你一个立功的机会。”赵桓指着他。 潘不风闻言大喜,慌忙行礼:“末将多谢陛下提携,不风定当不辱使命!” 赵桓点了点头:“有人想刺杀朕,然后翻了这大宋的天。明日朕将去南郊猫耳山狩猎,行刺朕的那帮贼人们也会现身,到时候朕就看你的了。” 潘不风大惊:“陛下万金之躯,怎可轻易涉险,末将以为此举万万不可。” 赵桓笑了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况且到时候朕身边高手环伺,刺客跳梁小丑徒增笑尔罢了。你明日带人伏与猫耳山,听朕号令。朕要将这帮叛贼一网打尽!” 潘不风额头冒汗,弑君的大罪谁这么大胆子。当下小心翼翼的躬身道:“末将遵旨,末将这就去御龙卫调人。” “你退下吧,叫康火镰、吴革、王宗濋来见朕。” 良久后康吴王三人来到福宁殿。 “康火镰,明日朕南郊狩猎。朕离开京师以后将四城宫门关闭,没有朕的许可,任他皇亲国戚,任何人不得出城!” “遵旨!” “王宗濋,你明日带领侍卫将皇宫团团围住,尤其要保护好后宫的安全。” 王宗濋躬身:“末将遵旨!” “吴革,你明日挑选禁卫军高手中的高高手,陪朕去南郊。” 吴革:“末将遵旨,不过,陛下,发生何事了?” “有人要弑君篡位。” “什么?!”康火镰三人大惊。 虎牙司。 霍元甲刚被抽了两鞭子,立刻就开始大叫:“官,官爷,小人想起来了,想起来了。” 王大宝一挥手,官差停止了鞭笞。 “小人想起那日是有人说过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话来。” “此人是谁?” 霍元甲努力去想此人面目:“那人很是气派,像是位宫里的内侍。对,那人一定是个内侍。” “你因何断定他是个内侍?”王大宝脸色不悦,他自己也是个太监。 “此人没有胡子,说话有些尖声细气,重要的是他曾经说过一句话。” “他说什么!” “小人讲到三国少帝与内侍戏耍桥段,那人言到小人说的三国不对,宫内的规矩内侍与皇帝须有尊卑。还说出许多其他宫内规矩来,是以小人才敢断定此人是个内侍。” 王大宝沉吟了一会儿:“把泥娃带进来!” 一名官差走出去,不一会儿带来一名小乞丐。这乞丐约摸十七八岁年纪,面黄肌瘦蓬头垢面。 此人叫泥娃,自幼父母双亡,沦为乞丐。 “泥娃,本官来问你。那日你在城隍庙听到的那些言语可曾属实?” 泥娃伸袖擦了擦鼻涕:“官爷,小人听的清清楚楚。那日小人乞讨回来,一个人躲在城头的城隍庙泥像后。突然就走进来五名黑衣人,那黑衣人说的言语小人都一一记得。” 王大宝点了点头:“本官来问你,你为何又躲在那城隍庙的泥像后?” “小人自幼乞讨,居无定所。夜宿城隍庙又怕被那置郎官驱赶,于是就躲在城隍爷泥像后面栖身。正巧遇到那五名黑衣人对答。” “你给本官再讲讲那日经过。” 泥娃记忆力甚好,当下说道:“小人记得其中一瘦子人问:‘贾三呢?’另一个稍胖的说道:‘跑散了,八成是被捉了。’” 泥娃顿了一顿继续道:“另外三个好像很害怕的样子,有一个似乎年长一些。他说什么贾三效忠主子,不会出卖我们的,就算被捉住也会魂升天国。” “什么是魂升天国?”王大宝问。 泥娃摇了摇头:“他们说什么小人听不懂,但小人有一样好处,别人说过的话小人都能一字不落的记住。是以那人这么说,小人就这么讲了。” 王大宝略一点头:“说下去。” 泥娃继续道:“那瘦子又说到马内侍怎么还没来。那胖子怒道:这个狗太监定是去听书去了,马晋没什么爱好,就是对这‘说三分’入迷。” 王大宝听到狗太监三个字的时候有些不悦,泥娃却浑然不觉:“那瘦子又道:今日行刺那狗皇帝居然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以致功败垂成。回去如何向主子交代?那老者又说:‘事已至此,只有先行隐藏。咱们即刻离开这京城,免得给主人惹来麻烦。告诉那马晋,回宫后不可妄动,一切听主子安排便是。后来那几人点了点头,就分头走了。” 王大宝心下了然,难怪皇上遇刺后京城组织过一次全城大搜捕一无所获,最后只杀了几个市井泼皮抵数,原来这五人已逃出京城。 王大宝目不转睛的看着泥娃:“本官再来问你,你是如何又想到来虎衙司报官的?” 泥娃不敢看他眼神:“小人看过皇榜,听人说到若有犯罪之事可去虎衙司告发,小人这就来了。” “那你为何不去开封府,偏来这虎衙司?” 泥娃两眼冒光:“虎衙司有奖励啊,皇榜不是说了吗,凡举报有功者赏。” 王大宝笑了笑:“你说对了,不但有赏,还是重赏。给他五百两银子,” 泥娃惊喜的浑身颤抖,五百两,那可是个天文数字。 过来一会儿官差带过一袋银子扔给泥娃,泥娃慌忙双手捧住,眼中喜悦不尽。 “记住,以后若是再有这样的消息,就来虎衙司,本官还会重赏!”王大宝拍着他的肩膀。 泥娃扔掉钱袋,噗通一声跪下使劲磕了俩头,抱着钱袋欢喜去了。 ps:悬念本想放在上架的,你们动不动就弃书,一言不合就弃书。 都怪你们,都怪你们,拿小拳拳……卧槽,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晚上一章,凌晨上架。求订阅啊!啊!啊! 第一百四十八章 捉拿反贼妄自大 醉杏楼。 老鸨子一脸嫌弃:“走走走,臭乞丐来这里干什么,把他给我赶出去!” 两个大茶壶过来架起泥娃就要往外走。 泥娃一把挣脱开来:“干什么,老子是来快活的!” “你?”老鸨子上下打量着他,嗤之以鼻:“你个臭叫花子得了失心疯了吧,再不滚老娘打折你的狗腿。” 泥娃伸手入怀,掏出一锭纹银左右摇晃着。 老鸨子的眼神随着银子的去向来回转动,一张泼妇猪肚脸立刻眉花眼笑:“哟,大爷好气派。来来来,里面请,里面请。” 老鸨子转身对两个大茶壶挥着手绢道:“你们两个死人,还不招呼姑娘来接客。” 俩大茶壶慌忙进去叫人,不一会儿里面走出十几位庸脂俗粉的姑娘来。 这些女子个个浓妆艳抹,粉底糊的看不清本来面目,浓厚的脂粉香气中人欲呕。 偏偏泥娃看呆了眼,他流着口水色眯眯的盯着这群青楼女子,女子们都对他频频放电。 只见其中一个丹凤眼更是对他频频抛媚眼,泥娃冲她一指:“就她了。” 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剩下那些没有被点到从姑娘立刻换了一副瞧不起人的面孔,转身往内屋走去。 泥娃浑然不觉,他就喜欢丹凤眼。他一把搂住丹凤眼,一辈子没碰过女人的泥娃只感觉骨头都酥了。 丹凤眼顺势靠了上来:“这位小哥,看你年纪不大,穿的又是这么标新立异,怎么有兴致到我们这醉杏楼里来玩啊。” 泥娃闻着她身上浓烈的脂粉气息,伸过鼻子拼命的嗅:“香,真香。”说着又掏出一锭银子。 丹凤眼两眼冒光,一把夺过银子:“哟,小爷你可真是大方。”转眼间从小哥变成了小爷。 泥娃这八辈子没见过女人的德行,就连旁边一个大茶壶都看不下去了:“这位爷,房间给你们准备好了。” 穷人乍富,挺腰挂肚。泥娃抬头看天,大摇大摆的带着丹凤眼走进了那个房间。 大茶壶冲着他的背影吐了口痰:“呸,臭叫花子从哪里发来的横财,目中无人!”心中颇为嫉妒。 一翻云雨过后,丹凤眼在系着衣服上的扣子。泥娃躺在床上四仰八叉的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痴痴的笑道:“神仙也就这样了吧。” 丹凤眼鄙夷的看了一眼这个土包子,继续系她的扣子。 泥娃猛的从床上坐起:“哎,俺还没问你叫个啥?” 丹凤眼立刻笑脸相迎:“你就叫我桂花好了。” “桂花,俺记住了。”泥娃翻过他的衣兜,又给她扔过去一锭银子。 桂花慌忙捡起揣在怀里,笑着问道:“小爷,你这是发了什么横财了?” 泥娃得意洋洋:“俺去了趟虎衙司,给官府告了个秘密,这些可都是官府赏的。” 泥娃说着又伸出五根手指:“五百两银子!” 桂花两眼放光,立刻又扑上去:“小爷跟我说说呗。” 泥娃春心又起,一把抱过她把她摁倒在身下:“说说可以,你先伺候好小爷再说。” 虎衙司。 王大宝在桌子上喝着茶,茶叶是武夷山进贡,皇上赏给虎衙司的。 一名官差走了进来:“王副使,外面有人求见。” “什么人?”王大宝轻轻的抿了一口茶叶问。 “就是早上走了没多久的那个泥娃。” “他又回来干什么?”王大宝有些诧异:“让他进来。” 不一会儿泥娃带着一名女子走了进来。泥娃低头哈腰,那名女子似乎有些惧怕,缩在泥娃身边。 “泥娃,你又来找本官何事啊?”王大宝放下茶杯。 泥娃陪着笑:“大人,不是小的,是她。” 泥娃往旁边女子一指:“这位是醉杏楼的桂花姑娘,她有要事要禀告大人。” …… 礼部侍郎左横在家里喝着茶,这茶叶是武夷山进贡给皇上的,地方官员来京先给左横送来了几斤。 左横在家品着茶叶,侍妾在旁边给他捶着腿,左横眯着眼假寐。 “砰!”的一声,左府大门径直被人撞开。 侍妾吓得一哆嗦,左横抱着茶杯猛然站了起来。 只见王大宝带着一队虎衙司的爪牙闯了进来。 “你想干什么!”左横又惊又怒。 王大宝嘴角一笑:“左大人,随我们到虎衙司走一趟吧!” ‘吧嗒’一声,左横手一颤颤,茶杯应声而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你,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私抓朝廷官员,我可是礼部侍郎!” 王大宝冷冷一笑:“这些日子怎么老有人说自己是什么侍郎什么尚书的,听的我耳朵都起茧子了。虎衙司办案,皇权特许,难道左大人忘了?给我带走!” 两名官差锁链一套,架起左横便往门外押走。 “老,老爷!”侍妾急得大叫。 北道都总管赵府。 一队虎衙司官差抓住赵野,赵野昂着脖子大叫大嚷:“本官所犯何罪,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 一名虎衙司官差理都不理,一挥手:“带走!” 枢密院。 今日是陆平之当值,身为枢密院事,陆平之正在听下面官员报告。 铁靴踏地,脚步声整齐有力。王大宝带着虎衙司的人径直闯进枢密院。 一名枢密院官员在外面拦住:“枢密院重地,你们怎敢擅闯!禁门侍卫何在!” 王大宝一挥手,身后虎衙司官差跟着停下。 王大宝驻足道:“别喊了,门口的侍卫已经被我的人拿下。” “你,你好大的胆子!”那名官员指着他:“你知不知道枢密院是什么地方!” 王大宝笑了笑:“知道,当然知道。枢密院,掌军国机务、兵防、边备、戎马之政令,出纳密命,以佐邦治。” “你既知道,还敢放肆!你们区区一个虎衙司想造反吗!来人!” 呼啦一声,枢密院内冲出一队禁军侍卫将王大宝等人团团围住。 王大宝确实也太狂了,枢密院,最高军事机构,他一个虎衙司根本动不了。 “将这一干谋反逆贼拿下!”那名官员一挥手。 “慢着!”王大宝不敢再张狂,他冲这名官员一躬身:“大人,虎衙司查到枢密院有人意图不轨,是以特来捉人。” 那名官员正是枢密院副指挥使秦云志。 王大宝掏出令牌交给秦云志,语气恭顺了许多:“陛下亲命,虎衙司办案任何部门需协助。下官恳请秦大人协助捉拿逆贼。” 秦云志见对方服软,也不敢过多为难,冷冷的道:“你早来这里求本官协助,也不至于闹成如此局面。你们虎衙司是不是太猖狂了!” 王大宝陪笑道:“小人知罪。” “你们要捉拿何人?”秦云志问道。 “枢密院事陆平之。” ps:最后一章免费章节,下一章凌晨上架啦,求订阅! 第一百四十九章 洞察一切虎衙司 秦云志大惊:“陆大人?” “正是!” 陆平之,枢密院的三把手。位置与枢密院副使秦云志同级,怎能让秦云志不惊。 “他所犯何罪?”秦云志怎么也不敢相信。 王大宝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回答。 秦云志明白,是自己多嘴。什么罪名虎衙司的人怎会透露给自己。 “陆大人在校阅房。”秦云志往西侧房间一指。虎衙司敢捉拿堂堂一个枢密院事,自然是皇上授意,他也不敢阻拦。 “走!”王大宝一挥手,身后虎衙司的人跟着扑上。 陆平之正在校阅房查询禁卫军的户籍档案,突然王大宝带人闯了进来。 众人大惊失色,枢密院,大宋军事最高首府,这群名不正言不顺的虎衙司走狗竟然说来就来。 “你们是什么人,你们想干什么?”陆平之拍案而起。 王大宝掏出虎衙司令牌:“陆大人,请跟我们走一趟。” 枢密院的官员们蠢蠢欲动,到枢密院来抓人,太过目中无人了。 王大宝冷冷的看了一眼那些官员:“虎衙司办案,皇权特许,任何人阻拦视同谋反!” 枢密院官员们闻言无人再敢动弹。 陆平之暗暗心惊,他明白去了虎衙司是什么下场:“本官若是不去呢!” “奉上谕,虎衙司提人,任何官员必须服从!来啊,将陆大人请到虎衙司。” 两名虎衙司官员上来架住陆平之,陆平之大叫:“你们干什么!来人,来人!” 一众枢密院官员无一人再敢上前,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陆平之被虎衙司押着走出了枢密院。 虎衙司刑讯室。 陆平之来到之后就发现左横和赵野已经被抓了过来。 陆平之大怒:“我们所犯何罪,凭什么抓我们!” “你们欲加之罪,天理何在!”赵野跟着怒道。 只有左横一言不发,但看得出他非常紧张。 王大宝冷笑一声:“你们三人在那醉杏楼密谋造反!瞒得了别人,瞒得了我们虎衙司吗!” 三人大惊,那日在醉杏楼言语怎会被虎衙司知晓。 王大宝看到三人紧张表情已然了然于胸:“将这三人给我大刑伺候,直到招供为止!” 事关重大,王大宝去找指挥司使郑贤,要将事情来龙去脉解释清楚。 偏偏郑贤不在,他去东郊丈量土地去了。 “备马,东郊!”王大宝骑上马直奔东郊城外。 “大人!大人!紧急军情!”王大宝远远的大喊起来。 郑贤眉头微皱,没有大事发生王大宝不会来找自己。 “王副使,发生了何事?” 还没等停住马,王大宝就气喘吁吁的道:“陛下遇刺案有眉目了。” “什么!”郑贤大惊,忙问端倪。 当下王大宝将醉杏楼桂花举报一事来龙去脉解释清楚,又将自己捉了左横等三人的事说了。 “王副使,干得漂亮!回虎衙司!”郑贤接过手下寄过来的缰绳翻身上马,与王大宝二人纵马往城内奔去。 待的二人到了虎衙司,手下官差便来报道:“大人,左横招了。” 王大宝与郑贤心下大喜,这么快就招供了,二人对望一眼就往刑讯室奔去。 到得刑讯室以后才发现,左横等三人已被鞭笞的鲜血淋漓。这些养尊处优的官员何曾受过这种酷刑,早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抖了个清楚。 “大人,这是供词!”官差将供词寄过来,郑贤一看大惊。 “回宫!” 王大宝吃了一惊,这郑司使竟然没有继续审问左横,而是直奔皇宫。 王大宝跟在后面:“大人,发生什么事了?” 郑贤边疾走边道:“康王要谋反,左横就是康王的人。他蛊惑赵野与陆平之,想里应外合宫变。速回皇宫!” 王大宝吃了一吓,谋反,要变天啦。 郑贤带着王大宝到得皇宫以后,更是心中大惊。这皇宫今日无端多出无数侍卫,看来这天真的要变了,二人火速来到文德殿却被拦了下来。 “本官要见陛下。”郑贤说道。 赵桓有令,凡是虎衙司入宫可直达天听,任何人不得阻拦。 郑贤与王大宝本就是宫内太监,都是老熟人。他认得是尚衣官巴三茂。 这时巴三茂行礼道:“郑大人,陛下去南郊猫耳山狩猎去了。” “什么!”郑贤与王大宝脸色大变,除了对皇上的忠心,他二人也知道树倒猢狲散的道理。若是康王造反成功,他二人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回虎衙司,调出所有人,南郊猫耳山!” “集合!集合!集合所有人!”刚到虎衙司门口,王大宝就焦急的大喊起来。 门口官差还有些迟疑,郑贤怒道“没听到吗,集结!” 官差慌忙奔进去,虎衙司登时大乱。过了良久,除了外出执勤的,虎衙司官差集合了大约近千人。 郑贤面色凝重,他没法不凝重:“有人要行刺陛下,弑君篡位!” “吁!”的一声,虎衙司众官差人人脸色大变。 “弑君篡位,各位都知道这会意味着什么。没有陛下就没有我们的虎衙司!陛下若是遇险,咱们虎衙司也就完了。你们不想跟着一起死,就跟本官一起去救陛下!大家有没有信心!” “有!”一众官差声振屋瓦,他们都知道救了皇上就等于救了自己的道理。 郑贤满意的点了点头:“出发!南郊猫耳山!” 京城南门,朱雀门。城门四闭,殿前侍卫轮值守卫着城门。 虎衙司武器装备优先配置,连战马都人均一匹,郑贤带着铁骑来到朱雀门口附近停马。 “城门被关了,怎么办大人?”王大宝焦急的问道。 郑贤瞳孔一缩:“过去,实在不行只有硬闯!” 虎衙司众官差纵马到了城门口。 “什么人!”殿前侍卫拦住去路。 郑贤掏出令牌:“本官是虎衙司司使,有要事出城!” 侍卫长一抱拳:“司使大人,抱歉了。奉康将军之令,任何人不得出城!” “郑贤怒道:“虎衙司办案,任何人不得拦阻。这是皇权特许,谁敢阻拦!” 侍卫长极是尴尬:“郑大人不要为难小的了,若是让你们出门,小的人头不保。” “唰!”的一声,郑贤拔剑从马上飞身而下,一把抓住侍卫长将眉尖刀架在他脖子上:“本官现在就让你人头不保。” 侍卫长苦笑了一下:“没用的大人,你杀了小的他们也不敢给你开门。康将军下的死令,任何人出城杀无赦。” 果然城墙侍卫们弯弓搭箭,人人都瞄准了虎衙司的人。郑贤大惊,这硬闯是不行了。 “怎么办大人,出不了城啊。”王大宝走进前来。 事到如今也是毫无办法了,难道这殿前侍卫也被康王收买了? “去西城!”郑贤当机立断。既然南门走不通,那就走西门。 第一百五十章 螳螂捕蝉雀在后 众人刚要动身,只见西边一小队人马往这边驰来,为首一人正是康火镰,他正在巡城,看到虎衙司的人吃了一惊。 “郑大人,你们怎会在此,你们这是?” 康火镰看到郑贤带的这些官差,心下疑虑。 郑贤不知道康火镰底细,他是陛下的人还是康王的人。当下抱拳道:“康将军,本司使奉皇命去城外调查一起案子,还望康大人打开城门让我们过去。” 康火镰心下雪亮:查案需要带这么多人么,虎衙司几乎是倾巢而出了。好厉害的虎衙司,定是查到了康王谋反的证据,他们想出城营救皇上。 康火镰本想将皇上知道有人谋反的事告诉郑贤,但转念一想:不如放虎衙司的人出城,让他们去猫耳山营救皇上。皇上定会吃惊虎衙司竟能破获谋反案,对虎衙司也会高看一眼。 虎衙司成员本就是禁军选拔出来者为多,许多官差还是康火镰的部下。他和王宗濋一样,都希望虎衙司能够得到重用。 “陛下圣谕,任何人不得出城。不过你们虎衙司办案是皇权特许,任何人不得阻拦。两条圣谕互相矛盾,这就有些难办了。但看在你我同僚份上,本将军答应你开城门。” 郑贤原不报任何希望,他本想冒险将康火镰捉住作为人质胁迫他开城门。 没想到这康火镰竟然能放自己出城,当下一抱拳:“多谢康将军!” 康火镰抱拳回礼:“好说,”转身对城门侍卫长一挥手:“开城门!” 朱雀门城门缓缓打开,郑贤翻身上马,与康火镰行礼作别。 蹄声嘚嘚,一众虎衙司官差顺着城门急奔而出。 …… 众人都骑着马,南宫怜儿极为高兴,她像一只刚出笼的鸟儿,一路叽叽喳喳的陪着赵桓说个不停。这宫内枯燥的生活把她憋坏了,南宫怜儿不是那种笼子里的金丝雀,她渴望的是外面的世界。 赵桓却在强装微笑,虽然他带着吴革这支高手队伍,心里总还是有些打鼓。 康王赵构陪在旁边,赵构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看来他的内心更为紧张。 李尘在赵构在赵桓右侧旁边沉默的跟着,南宫怜儿与吴革人在左侧。 “康弟啊,前面就是猫耳山了吧?”赵桓指着前面一座小山问道。 赵构慌忙点了点头:“皇兄,前面正是猫耳山。您看下面那块石台,那就是落日台了,每当黄昏夕阳西下之时,阳光正好就撒在那块石台上,故而起名叫落日台。” 南宫怜儿嚷嚷着道:“我要去,我要去,我要上去看看。” 赵桓笑了笑:“以后朕会带你上去,今日咱们来是为了捉那只异兽的。” 离着猫耳山越近,赵构手心越是汗水。其实哪里有什么狗屁异兽,这不过是他们编出来吸引赵桓的招数而已。 到时候他们再制造点‘意外’让赵桓死在这猫耳山,这样他们就会拥立太子赵谌登基。而太子年幼,康王赵构就可以以摄政王的名义主持朝政。等到大权在握后在开始剪除其他羽翼,赐死太子自己登基为帝。 这如意算盘打的甚好,可似乎他们想的太过天真了些。赵桓不是表面上昏庸无道的昏君,虎衙司也不是吃干饭的。 终于到了猫耳山山脚下,这猫耳山因山形酷似猫耳朵而得名。猫耳山山势并不甚高,只是一座小丘陵。 赵桓看着山上:“怎地那异兽还未出现?” 旁边李尘纵马而出:“陛下,末将带人去看看。” 赵构也跟着道:“臣弟也过去看看。” 赵桓点了点头,李尘与赵构二人带着随从纵马往猫耳山上奔去。 “陛下,您是否先行躲避?”吴革问道。 赵桓一挥手:“不妨事,朕就在这里等着,引蛇出洞。” 南宫怜儿看着二人对答有些莫名其妙,赵桓担心她心里藏不住事,是以并没有告诉她真相。 “你们说什么啊?”看着他俩面色沉重,南宫怜儿终于忍不住问道。 赵桓当下不再隐瞒,指着远处的赵构等人:“康王意图谋反,他带着步军指挥使李尘想杀了朕,谋权篡位!” 南宫怜儿大惊,花容失色:“什么?陛下,您快跑啊。” 赵桓笑了笑:“朕故意来引蛇出洞的,等一下就有好戏看了。” 南宫怜儿正迟疑间,只见李尘与赵构带着一群侍卫奔了过来,那些人都是李尘手下,禁军步军侍卫。 吴革拔出长剑带人迎了上去:“保护皇上!” 吴革带着的这两百名殿前侍卫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高手。 吴革剑指赵构:“康王意欲何为?” 赵构指着身后道:“皇兄,那麒麟异兽就在前面,它看到咱们人太多,不敢出来!” 赵桓冷笑着道:“赵构!你谋权篡位,意图谋反。朕早已查清,你还不束手就擒!” 赵构与李尘闻言登时脸色大变,赵桓撕了脸皮。事已至此,唯有拼死一搏了。 李尘拔出长剑:“出战!” ‘哗啦!’一声,赵桓远处丛林四周站出数百名步军侍卫将赵桓等人团团围住。 南宫怜儿脸上变色,她靠近赵桓,担心他的安危。 赵构脸露微笑:“赵桓,你逆天而行。囚禁太上皇,又违背祖宗法制私设亲军,本王今日要替天行道!” 赵桓看着他:“康弟,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朕可以饶你不死!” “哈哈哈……”赵构仰天长啸:“死到临头还想蛊惑本王,给我拿下!” “御龙卫何在!”赵桓大喊一声。 ‘呼啦!’一声,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围住赵桓等人的步军侍卫身后突然站出无数御龙卫的将士来,为首一人正是潘不风。 这下轮到赵构与李尘脸上变色,他们没有想到身后竟然还埋伏着御龙卫的人。 赵桓指着赵构:“你们以为朕真的相信你们这些小儿科的鬼话?天真!你们这些伎俩骗骗三岁小儿尚可,赵构,你若不这么急着杀朕,朕还真查不出原来是你想害朕。皇家猎场的刺客也是你派来的吧!” “没错!本王恨不能将你碎尸万段,给我杀!”赵构他们都知道谋反的后果,所以没人会投降,他们困兽犹斗。 李尘的步兵侍卫们自知无幸,纷纷举刀抢上。 吴革的殿前侍卫与潘不风的御龙卫前后夹击,与李尘的步兵侍卫混战了起来。 终于步兵侍卫在前后夹击之下死伤狼藉,李尘焦急的看着赵构:“殿下,咱们撤吧!” 赵构冷笑了一声:“鹿死谁手尚未可知,赵桓以为这样他就能赢了吗,他太也小瞧本王了,赵桓的死期到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功败垂成帝王恨 眼看李尘带来的步军侍卫就被屠戮殆尽,突然一队人马自猫耳山东侧转了过来,这队人马都是一群骑兵。 吴革大惊:“马司的人?保护陛下!” 御龙卫与殿前侍卫迅速将赵桓围住保护起来。 赵桓看到为首的一人正是侍卫亲军马军副都指挥使祝大郎,原来他投靠了康王。 变起顷刻,局势立刻逆转。侍卫马军司是掌握禁军机构的三衙之一,三衙分殿前司,步军司、马军司。 没想到这马军司副指挥使居然是赵构的人。 赵桓暗自懊悔,他总觉得自己很聪明,把别人想的很蠢。这赵构平日行事谨小慎微,原来是为了麻痹自己,他早就在背后培养了一支自己的势力。 可为什么赵构急于动手呢,这恐怕就是因为赵桓成立的虎衙司与御龙卫了。 虎衙司和御龙卫几乎无孔不入,搜集各种情报。赵构担心有一天终会露出马脚,于是急不可耐的想出这个馊主意引赵桓前来。 是赵桓太蠢,太过轻敌。赵桓知道这是个陷阱,赵构也知道赵皇帝猜中了自己的阴谋。一个将计就计,另一个更是计中计。 赵构本就非池中之物,自己为什么就想不到呢,其实我赵桓才是这是世界上最大的傻瓜。 正想着,祝大郎带着马军骑兵奔了过来将赵桓等人围了起来。 “哈哈哈……”赵构仰天长笑:“赵桓,你这昏君!你以为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没想到本王不是那只螳螂,而是一只老鹰!” 赵桓心沉了下去,吴革与潘不风带来的大多都是步兵,如何与这些骑兵相抗。 赵构指着他:“赵桓,看在你我兄弟的份上,放下武器,本王可饶你不死。” 赵桓咬着牙,缓缓拔出腰间的佩剑:“朕大宋皇帝赵桓,只有战死的皇帝,没有投降的赵桓!” 他虽然不会武艺,可这份气势镇住了许多人,尤其吴革与潘不风手机号下的将士们。 “誓死保护皇上!”南宫怜儿抽出短刀高举过顶。 “誓死保护皇上!”一众将士的热血瞬间沸腾。 “杀!”潘不风举着剑率先冲了上去。 “上!”赵构一挥手,李尘带着剩下的步军侍卫跟着祝大郎的马军冲上来再次展开厮杀。 刚才经过一场厮杀,御龙卫与殿前司的将士都已经疲惫,况且这次对手是马军司的骑兵。赵桓身边的将士不断的有人倒下来。 擒贼擒王,一名马军侍卫举刀直奔赵桓而来,吴革扑过去架住。 另一名马军侍卫举着长矛便刺,南宫怜儿见来势凶猛,自己无法架开这长矛的直刺力量。伸出短刀斜引,将长矛攻击方向带偏,随即从马上飞身而起,南宫怜儿脚踩着对方长矛矛杆顺势滑过去。 ‘嗤!’的一刀,南宫怜儿刀刃斜斜的划破对方的喉咙,那名马军侍卫倒桩下马即刻死去。 潘不风的打法就是疯子一样,他用自己的蛮力硬撞。 别看他的这种打法野蛮,实战效果却颇佳。敌人兵刃砍过来的时候潘不风只会躲闪,然后他会瞅准时机架开对方的兵刃然后用自己的身体直接撞过去。 潘不风力大体壮,往往将对方撞得七荤八素的时候他再给对方补上一刀。 赵构暗暗皱眉,他没想到赵桓带的人这么能打。李尘冲到赵桓面前的时候被吴革挡住,而潘不风架住了祝大郎,赵桓身边又有一个红衣女子一时难以近前。 赵构不由得暗暗焦急,虽然对方的人数在不断减少,但要想速战速决也绝非易事。 眼看战事胶着不下,赵构从马背上取过一张弓,再从箭壶里抽出一支箭。不同于赵桓,赵构多少会些武艺。 只见赵构弯弓搭箭,瞄准了赵桓的后背。 ‘嗖!’的一箭,直往赵桓心脏射去。 南宫怜儿正在赵桓身边砍杀着敌军,猛一回头见到一支箭冲着赵桓后背直射而来。 距离太近,拔刀已经来不及,情急之下南宫怜儿将赵桓扑倒。 ‘嗤’,长箭还是斜斜刺进了南宫怜儿的左肩。 赵桓扭头一看只吓得魂飞魄散,他一把抱过南宫怜儿。这时另一名马军侍卫看出便宜,举刀来攻,幸亏旁边一名御龙卫的将士挡了过去。 吴革大惊,怎奈被李尘架住脱不开身,当下大叫:“保护皇上!” 殿前侍卫与御龙卫的人拼命往赵桓身边挤,众将把赵桓围在中间以策万全。 再看时,赵桓身边已不足二百人。而四周的马军还有七八百人的骑兵。 赵构心中一喜,自己的人已经将赵桓围住。 时机成熟,赵构不想再玩了。十几名弓箭手弯弓搭箭瞄准赵桓,赵构一挥手。 ‘嗖嗖嗖!……’十几支长箭直扑赵桓。 有几支箭矢被侍卫用刀格开,仍有数支长箭直奔赵桓身前。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两名御龙卫的将士一名殿前司的侍卫扑在赵桓跟前替他做了肉盾。 ‘噗噗噗!……’数声响过,这三名将士身中数箭而亡。 箭如飞蝗, “保护皇上!” “保护皇上!” 赵桓身边将士前仆后继的扑过来替他当肉盾,赵桓眼睛湿润了,原来还有这么多死忠肯为自己不顾性命。 “别上来了!”赵桓大喊。这次口谕不管用了,将士们仍然前赴后继。 无数的将士冲过来挡在身前,赵桓眼神绝望而愤怒。他眼睁睁的看着这些御龙卫与殿前司的将士们在自己眼前倒下,每个人前赴后继,毫无怨言。 受伤的南宫怜儿也惊呆了,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皇帝,值得这么多人不怕死的保护他。 赵构嫉妒而愤怒,为什么赵桓的这些将士会这么不怕死。他们魔怔了一般高喊着‘保护皇上!’一次次的扑倒在赵桓身前。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这些侍卫都曾经跟着赵桓南征北战,他们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皇帝。 这个皇帝也会犯错,甚至总在做一些出格的事情。可这个皇帝也真的在做事,而且做的都是为国为民的好事。驱鞑虏,轻徭役,关心将士,整顿那些迂腐的老臣,将不可一世的金人赶回了老巢。而如今这位好皇帝就要被叛贼诛杀了,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用自己的身体保护这位心中佩服的皇帝。 赵构马军司的人似乎也忘记了进攻,他们看着皇帝身边这些不怕死的将士做着自杀式的护驾,他们都被震撼了。 十几名弓箭手继续从背后的箭壶里抽取这长箭往赵桓射去。 蹄声隆隆,尘土飞扬,一队黑色的大军飞一般的冲了过来,虎衙司! 郑贤带着他的虎衙司官差来了。 ‘嗤嗤嗤!……’黑虎服,眉尖刀。十几名弓箭手还没反应过来,已有半数被虎衙司的人砍翻在地。 虎衙司近千名官差手持眉尖刀冲入战阵,迅速将马军司的侍卫切割包围。 犹如绝望的黑暗中出现了光明,又犹如落水之人遇到了浮木。虎衙司的官差杀声震天,数百名官差撞开一道口子,冲进包围圈围住赵桓将皇帝守护在身边。 剩下的官差与赵构手下的人混战,虎衙司都是禁军调选出来的精英,又占了人数优势。局势再次逆转! 第一百五十二章 得民心者得天下 这下轮到赵构惊讶莫名了,眼看成功的谋反突然间就这么破灭了,赵构不禁仰天长叹:“天意,天意!” 祝大郎的马军侍卫七八百人,这是赵构最后的王牌。他本指望之这八百人来个出其不意,将赵桓除去,谁知道半路杀出一队虎衙司。 要命的是虎衙司几乎是倾巢而出,黑虎服眉尖刀,恐怖的代名词,现在成了死亡的使者。 李尘与祝大郎节节败退,他们自保尚且无力,更无法抽出手来对付赵桓了。 赵桓身边还剩下一百多人,他左手扶着南宫怜儿,右手挥剑直指赵构:“将反贼赵构拿下!” 吴革与潘不风几乎是同时跳起,二人直奔赵构而去,若是活捉赵构将是大功一件。 虎衙司的官差也都争先恐后的往赵构冲过去,他们也都想立这份不世之功。 赵构脸色惨白,他没有赵桓身上那种不怕死的气势:“祝大救我!” 赵构也没有那么多死士,李尘与祝大郎见势不妙,他们扔下赵构想逃,却被虎衙司的人堵了回来。 想比刚才人人争着为赵桓拼死的劲头,赵构心凉了。 这一切都被赵桓看在眼里,他高声叫道:“得民心者得天下!康王,你得不到这个天下。就算你杀了朕,这大宋也不会是你的,总有一天别人一样会反了你!” 赵构只感觉一阵阵恐惧涌上心头,他怕死,更怕被幽禁。他过够了那种枯燥无味谨小慎微的生活。 赵构长剑横在脖子上,目不转睛的看着赵桓。成王败寇,失败已//定局。 赵桓伸出手来,他想阻止,可终究没有说出口。毕竟是自己的兄弟,赵桓不想杀他。可他也知道,欲成大事者,至亲亦可杀。对敌人的仁慈会是弱点,他们会用你的仁慈来对付你。 赵构横剑往脖子上一抹,鲜血迸出,随即倒了下去。 赵桓永远忘不了他的眼神,成王败寇的绝望、也有不舍的伤心、也有孤独的寂寞。 赵构临死前一直看着赵桓,或许他在等待,等待赵桓说一句赦免自己的话,可赵桓终究再也没有说出口。 又或许他并没有等待,他只是不甘心。恨苍天为什么让他功败垂成,想比起可怕的死亡,被俘更令人恐惧,于是他选择了自杀。 赵构死了以后,剩下的步军侍卫与马军侍卫立刻失去战斗的勇气。主将死了,他们的垂死挣扎还有什么用。 “尔等将士听令!康王谋反与尔等并非主谋,若肯放下武器投降,朕可免其一死!” ‘当嘟!当嘟!’叛军纷纷将武器扔在了地上。 李尘与祝大郎犹豫着想跑,二人趁机悄悄的往边上退。 “拿下!”郑贤早就看在了眼里。 数十名虎衙司官差眉尖刀指住了李祝二人。 祝大郎长叹一声,横刀往脖子上一抹,随赵构去了。 李尘握剑的手抖个不停,他没有这个勇气,虽然知道被俘下场会更惨。 “拿下!”王大宝大喝一声,李尘一个哆嗦,长剑掉在地上束手待毙,两名虎衙司官差立刻将他反手摁住。 地上血流成河,数百名御龙卫将士战死,吴革带来的殿前侍卫十不存一,但这一起密谋篡位大案终于落下了帷幕。 南宫怜儿左肩受伤,流血甚重。她本在苦苦支撑,这时再也支持不住晕了过去。 赵桓大惊:“来人!” …… 福宁殿。 南宫怜儿脸色惨白,躺在内房中昏睡。肩上的箭矢已被拔去,太医赛华佗拿着药箱给配着各种金疮药。 赵桓急得连连搓手:“赛华佗,怎么样了!” 赛华佗一边配着药一边道:“陛下稍安,南宫姑娘只是失血过多,性命当是无碍。” 赵桓闻言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若不是她,赵桓的这条命就留在猫耳山了。 赛华佗将药膏配制好,命宫女将药膏敷在南宫怜儿的伤口上。 “用纱布缠住,不可过紧。”赛华佗命令道。 两名宫女正要动手,赵桓接了纱布:“让朕来。” 另外两名宫女轻轻的将南宫怜儿扶起,赵桓将纱布裹在她的伤口上,然后顺着肩膀翻过来缠上。 大概是赵桓的毛手毛脚触痛了南宫怜儿,她轻“哼”了一声,皱着眉头缓缓睁开眼,只见眼前的赵桓喜上眉梢。 “你醒了?”赵桓关切的问道。 南宫怜儿稍微移动一下身体,触动伤口,忍不住又“哼”了一声。 赵桓慌忙将她放倒:“你先躺着,别动。太医说了,你失血过多,需要静养。” “陛下,”南宫怜儿轻轻的笑了笑,苍白的嘴唇没有一丝血色:“没想到陛下你这么勇敢,一点儿也不怕那个康王殿下。” 赵桓难得的有些脸红,说他不害怕那是装出来的,其实当时赵桓早就吓得六神无主了,只是他一个帝王无法接受失败的屈辱而故意强装镇定罢了。 “他现在是逆贼,不再是什么康王殿下了。”赵桓替她轻轻的盖上了被子。 南宫怜儿缓缓的摇了摇头:“陛下,不管怎样他都是你弟弟。康王已经自杀赎罪了,陛下别再对一个死人计较了。你要做一个明君仁君,你看看今天那些侍卫,他们都是敬佩陛下的英明神武而心甘情愿的为陛下去死。” 一想起那些为他尽忠的死士,赵桓就心中一痛:“怜儿姑娘你说得对,朕定会好好抚恤那些将士的家人。” “陛下,虎衙司使郑贤求见。”曹东升走进了轻声的道。 赵桓轻轻的拍了拍南宫怜儿:“你在这安心养着,朕去去就来。” 南宫怜儿轻轻的点了点头,赵桓走到门口以后又退了回来。 他趴到南宫怜儿的耳边轻声道:“你不顾性命的救了朕,朕决定等你伤好了以后,定会风风光光的娶你,封你做皇贵妃。” 南宫怜儿苍白的脸色微微泛红:“陛下,那怜儿宁肯伤不要好。” 赛华佗医术高明,长得却憨态可掬。赵桓看着一旁呆呆的赛华佗,悄声道:“你看赛华佗,他敢不给你把伤治好吗。他要敢让你的伤不好,朕就拧下他的头。” 南宫怜儿噗嗤一笑,触动伤口又有些皱眉:“是我自己不要好,管他什么事。” 赵桓点了点头:“嗯,朕就是这样横行霸道。” “蛮不讲理。”南宫怜儿转过头不再理他,嘴角却带着一丝笑意。 赵桓哈哈笑着走出了福宁殿内房,赛华佗并没有听到二人对答,呆呆的看着赵桓的背影,这皇帝脑子肯定有什么问题。 走出内房来到福宁大殿,赵桓的脸色立刻阴沉了起来。 郑贤躬身道:“陛下,康王余党已全部查清,这是名单。” 第一百五十三章 以德报怨收人心 赵桓接过名单以后大吃一惊:“这些从哪里来的?” 郑贤躬身道:“臣先审的左横、赵野、陆平之三人,左横又供出步军都虞侯王三全,平章知事林镇宇。这二人与康王私下交往甚密,然后臣又将二人下狱,接着他们又供出其他官员。” 赵桓倒吸一口凉气,难怪赵构有如此的底气想谋反,整个朝廷之上居然这么多人暗地里反对自己。 “这份名单还有谁知道?” 郑贤躬身道:“除了臣与陛下,无人知晓。” 赵桓将名单折叠起来:“你先下去吧,记住,这份名单任何人都不得泄露!” “遵旨。” 紫宸殿早朝。 康王谋反一事京城早已传的沸沸扬扬,群臣更是战战兢兢。生怕有人栽赃自己与康王有染,这可是要诛九族的大罪。 赵桓面色铁青,下面群臣噤若寒蝉。 “今日早朝怎么人这么少?”赵桓冷冷的问。 下面群臣无一人敢应答,有的伸出袖子擦了擦汗。 “郑贤!” 郑贤慌忙站出来,躬身道:“陛下,中书舍人方天平在家悬梁自尽,内侍马晋、御史中丞廖大军服毒自杀,门下侍郎韩春伟今早投了护城河,其他……” “够了!”赵桓大怒,郑贤当即住口。 “朕自登基以来,虽说比不上尧舜禹汤。但朕收复幽云十六州,与西夏和亲称臣,整顿吏治与民生息,轻徭役薄赋税,也算的上是勤政。不曾想你们这么多大臣竟然联合康王想谋反!你们还想回到那个向金人奴颜婢膝,给辽人低三下四,对西夏俯首帖耳的屈辱时代吗!啊!” “陛下!”群臣纷纷跪地,低头垂泣。 赵桓怒指着众臣:“抬起头来!” 下面一干臣子羞愧的抬起头。 赵桓颤抖着手指着“朕不想看你们低着头佯作恭顺,实则暗地辱骂朕是昏君狗皇帝!你们把头低进了泥土里,转过身反手就咬朕一口,这就是你们这些做臣子的!” “臣等有罪!”臣子们个个捶胸顿足,有的涕泪横流。 赵桓深吸一口气,尽量平复自己的心情:“你们呐,大宋的臣子们,你们可真是朕的股肱之臣。” 说着赵桓将一份蜜蜡封漆的书信扔到了地上:“你们有的人不要以为康王死了,你们密谋造反的事朕就查不到你们头上了!” 赵桓指着地上的信封:“这是虎衙司审讯出来的结果,里面全是你们这些臣子密谋造反的证据!” 有的臣子开始发抖,有的开始擦汗。这份名单一旦公布,京城将会充满腥风血雨,诛九族,连坐。充军发配。无数人都会受到牵连。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要反朕,朕想了一夜,实在是想不明白。就在今早朕收到户部税收的折子以后,朕这才明白。你们觉得朕收了你们的资产,只给你们打了一张空头支票。你们口袋里的银子没了,就想捞回来,于是很多人就投靠了康王赵构。因为康王答应你们,一旦朕驾崩,他就会恢复旧制,到时候朝廷收了你们的家产都会还给你们。” 下面臣子被说中了心事,个个羞愧难当。 “朕不妨告诉你们,只要朕活着一天,朕在一天,你们这些当臣子的就休想搜剐一点民脂民膏。” 赵桓离开龙椅,他走过去捡起那份名单,干脆坐在了大殿台阶上。 赵桓拍着那份名单:“这份名单关乎着在座各位的身家性命,里面凡是与康王有勾结的,抄家,灭族!” 下面群臣有的人抖的更加厉害了,有的更是摇摇欲坠,随时都会倒下。抄家灭族,意味着自己的整个家族都会被屠戮殆尽。 突然赵桓拿着名单,从怀里掏出火折将其点燃。 群臣大惊,郑贤忍不住喊了声:“陛下。” 名单在赵桓手里燃烧着,火焰在手里跳动。 “陛下!”群臣大惊,人们睁大了眼睛看着,都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 烧完以后赵桓拍了拍手上的灰烬:“这份名单朕也没有看,凡是与康王勾结谋反的,朕,一概既往不咎。” “陛下!”群臣再次跪地垂泣,有的更是嚎啕大哭。如果说刚才他们哭泣是因为害怕和内疚,那么现在是无限的感激和效忠。 “臣等誓死效忠陛下!” “誓死效忠陛下!” “太祖太宗啊,你们在天之灵可以大声的笑啦。我大宋出了一位千古明君啊哈哈!” 马屁拍的够了,赵桓又坐回自己的龙椅:“康王谋反,左横、赵野、陆平之、王三全、林镇宇、李尘,即刻处死,家人流放边关。此案到此结束,以后若谁再敢有异心,抄家灭族!”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退朝!” 赵桓烧了那份名单,这份名单上谋反的臣子成了永远都谜团。但他也知道,那些曾经有异心的官员此刻尽然都成了自己的死忠。 …… 大金国全国选美,共挑选出十八位美人,这十八位美人年纪都在十四-十六岁之间,个个貌美如花。 接下来就是这十八人再次选拔,挑选出两位入宫被皇上收为义女,最后其中一名会被册封公主以远嫁蒙古了。 金国礼部尚书古里甲虫将这些少女安排到自己的家中,亲自负责培训这些少女宫中礼仪。 这完颜宗翰手下大将黏木尔一次到古里甲虫家做客,顿时被这些美貌少女给迷住了。他知道只有两名少女会被送进宫中,变向古里甲虫索要另外几名,古里甲虫自然不肯,黏木尔悻悻而去。 古里甲虫发现这里面有个叫纳兰绿珠的女子极为聪慧,教给她的礼仪她一遍就会,许多宫廷规矩一点就透,于是这纳兰绿珠便作为公主的最佳人选进行培训。 这一日黏木尔喝的酩酊大醉,他晕晕乎乎的来到古里甲虫的府上。 后院。无人的时候,这纳兰绿珠一个人正在学习形体步伐。 黏木尔晕晕乎乎的似乎看到一个美貌女子在这后园内顾影自怜。 黏木尔悄悄地摸了过去,纳兰绿珠并没有发现他。 突然黏木尔从背后窜出,一把抱住了纳兰绿珠。 纳兰绿珠吓得大叫,黏木尔一把捂住她的嘴巴。撕扯中他看到纳兰绿珠胸前一片雪白,哪里还忍耐的住,一把抱起纳兰绿珠就走。 纳兰绿珠拼命挣扎,张嘴欲叫。黏木尔慌忙右手捂着她的嘴。东张西望下看到四处无人,便把她往柴房抱去。 走了许久,突然这纳兰绿珠不再挣扎,手臂也软软垂下。 黏木尔大惊松开手,一摸她的鼻息,心里‘咯噔’一下,这纳兰绿珠竟然被自己给闷死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并非采菊东篱下 黏木尔酒也醒了大半,自己闷死了进宫的秀女,这是要掉脑袋的。谁也保不了自己。 此时唯有一条路可选,逃跑。 可天下之大,哪里才是自己的家? 北方是蒙古,那是绝不能去的。去了也没好果子吃,到了人家的地盘自己连条狗都不如。 去西夏,那个弹丸小国去了完颜晟肯定会逼着李乾顺将自己交出来。 那唯有南下投奔宋人了,宋人应该会给自己不错的待遇,想到此处,黏木尔抱着绿珠眼看四下无人,悄悄的将她的尸首放了下来。 “什么人?”毕竟这是礼部尚书的府邸,黏木尔终究还是被两个下人发现了。 俩下人看着地上纳兰绿珠的尸首登吓了一跳,随即明白了发生什么事。 黏木尔大惊,转身欲逃。下人认得是黏木尔。 其中一名下人指着他:“你……” 黏木尔顾不得许多,往门外急奔。 另一名下人跑过去伸手阻拦:“好大的胆子,你竟敢杀死秀女。” 一不做二不休,黏木尔拔出大刀将此人砍翻,另一名下人吓得屁滚尿流转身便逃。 黏木尔顾不得追赶,夺门而出。牵过门外的快马,翻身上马,一道烟遁了。 …… “郑贤、吴革,潘不风。你们三人将猫耳山战死的将士拟一份名单给朕。”文德殿赵桓单独召见了这三人。 “遵旨!”三人齐声答道。 “你们三个,都是朕的心腹。”赵桓恬不知耻的道:“朕真不知该赏点什么。” 郑贤道:“陛下恩宠便是赏赐。” 赵桓满意的点了点头:“朕暂时赏不了你们什么,你们的赏赐朕以后会给。当然金银俗物还是会有的,稍后户部会赐发给你们。” 三人大喜:“谢陛下隆恩!” “那些阵亡将士,家属抚恤一千贯,子孙世代封荫,享朝廷俸禄。朕不会让这些烈士地下寒心。” 郑贤三人感激跪地:“臣(末将)替死去的将士谢主隆恩!” 赵桓一摆手:“都下去吧。” “臣等告退!” 后来这三人才知道,赵桓给他们的赏赐远远超乎他们的想象。古人最注重名声,而赵桓赐予他们的岂止是青史留名。就算赵桓让他们再死一百次,这些人都不会眨眼的。 “曹东升,叫李纲、何栗与孟谷饶三人来见朕。” “遵旨。” 过了一会儿李纲等人来觐见。 “走,你们陪朕去一个地方。”赵桓招呼三人。 李纲等人面面相觑,何栗道:“陛下要前往何处去?” “去了你们就知道了。”赵桓并没有直说。 “陛下,奴婢这就去通知殿前司。”曹东升躬身道。 “站住!”赵桓叫住他:“叫殿前司干什么,朕这次是微服出宫,叫尚衣间给朕准备件老百姓的衣服。” 曹东升退出文德殿去找尚衣官去了。李纲等人更是摸不着头脑了,皇上不说又不好问。 “这里没有外人,你们三个没有对朕说什么的吗?”赵桓问道。 皇上越来越神秘莫测了,说话都这么高深。李纲忍不住道:“陛下想让臣说什么?” “你们五个曾经的辅政大臣,”赵桓指着这三人:“如今白时中被贬回家种田去了,那是他咎由自取。陈过庭嘛……”赵桓没有再说下去。 孟谷饶突然跪了下来:“陛下,老臣认为陈大人无措,陛下应该为其昭雪。” 李纲与何栗对望一眼,二人也跪了下来:“陛下,臣等恳请陛下为陈大人平冤昭雪。” 赵桓哈哈一笑:“嗯,你们不怕朕责罚,也要给陈倔驴申冤,足见陈倔驴确实有点儿冤枉。不过,”赵桓话锋一转:“朕想知道,朕赐死陈过庭,你们心里有没有骂朕?” 三人互相对望一眼,竟无一人敢应答。若是从前,李纲定会第一个跳出来反对,何栗早就公开对赵桓指责了。 可现在这个皇帝变得越来越有威严,越来越让人惧怕,李纲等人竟不敢吱声。 赵桓有些扫兴:“这要是陈倔驴在这,他肯定敢跳出来指责朕。陈倔驴这脾气,不给强权低头,呵呵,朕倒是有点想他了。” “陛下,臣等不敢骂陛下。可陈大人之事,陛下有错。”何栗跪地道。 “朕知道,知道陈过庭无罪。可朕若不然如此,这虎衙司能这么快建立,这税收能这么顺利?” 李纲等人沉默无言。 不一会儿尚衣官带了一件衣服,早有宫女过来服侍。赵桓一边穿外衣一边道:“朕这就带你们去见见一位老朋友,朕保证见了他之后你们就不会再对朕有怨言。” …… 京城西南的九仙山真是个好地方,这里风景秀美,景色宜人。 赵桓等人来到九仙山下,旁边一条小溪从山涧流淌而下,溪水清澈见底,溪水旁住着几户人家,有户人家的柴门外面几只小鸡在捉食。 “龙公子,我们来这里干什么?”李纲擦着汗问道。 山路崎岖,五人走来后已然额头冒汗。 赵桓笑道:“这里山明水秀,咱们来游玩游玩。” 孟谷饶不乐意了:“我开封府尹还一大堆事要处理,要玩你们玩吧,我先回去了。” “你敢。”赵桓叫住他:“有为,这老东西敢下山,回去你就打他的屁股。” 曹东升有些不知所措,离开京城,再无君臣之防,几人放松自在了许多。 “朕好久没出来散散心了,你们陪朕爬爬山,咱们君臣之间说说话。”赵桓说完头也不回的自顾往山上走去。 李纲等人互相对望一眼,虽万般的不情愿,但也无奈。各人摇着头跟了上去。 “李纲,你觉得当今天下,最需要的是什么?”赵桓问道。 李纲快步跟上:“当今天下最需要的是一位明君,治国之君。” “别将我的军,我问的是老百姓最需要的是什么?” “老百姓最需要的是能够吃饱穿暖。”孟谷饶突然插嘴道。 “嗯,”赵桓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何栗叹了口气:“却不知百姓连吃饱饭都是奢求啊,赋税沉重,再有个天灾人祸。加上贪官搜刮敛财,再就是土地贫瘠,种粮收获甚微。正所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百姓这小麦一亩地产多少?”赵桓突然问道。 孟谷饶答道:“小麦不足一石。” 赵桓皱眉:“这么少?” “这还是肥地产量,贫瘠土地更是稀少。” 正言语间,五人来到了山腰下。 这山腰中间是一大块平地,平地中间有座小屋。 小屋旁边一头裹毛巾的老人正在收拾土地,他用耙子细心的翻着。 李纲等人看到他的背影呆住了,老人直起腰摸过头上毛巾擦了擦汗,他一回头发现了赵桓等人。 何栗大叫:“陈大人!” 第一百五十五章 摊丁入地不加赋 那农夫赫然就是陈过庭,陈过庭扔掉耙子,慌忙过来行礼:“陛下。” 赵桓笑着问道:“怎么样,这种地不容易吧。” 陈过庭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这不下地不知百姓苦啊,老夫一辈子也没出过这么多力气。” 孟谷饶遇见了鬼一样看着他:“老倔驴,你不是死了么?” 陈过庭瞪着眼:“怎么,孟炕头,你死了我都不会死。” 旁边曹东升笑着道:“孟大人可不会这么想,奴婢看到他下朝时经常念叨你。” 陈过庭翻了一下白眼:“你个老东西,怕是巴不得我快点死。” 陈过庭嘴上这么说,实际心下非常感动。孟谷饶为人孤僻,不喜合群,自己的死竟然能让他如此挂念,实属不易。 李纲还是有些糊涂:“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赵桓笑着道:“太医赛华佗研制了一种药,服之可假死。朕去天牢给陈过庭赐毒酒的时候,就把那种药混在酒里给他喝了。” 众人这才恍然,陈过庭躬身行礼:“臣谢陛下不杀之恩。” “谢什么,朕是个昏君,可不想真的做个昏君。”赵桓背着手:“带朕看看你的狗窝。” 李纲等人脸上喜不自胜,陈过庭居然还活着,这对他们来说真是喜从天降。 陈过庭洋洋得意,他指着刚才被自己翻过的土地:“陛下请看,此地山明水秀,可谓人间仙境啊。这里依山傍水,土地肥沃,老臣打算在这里种片茶园。” 赵桓来了兴趣,转头看着他:“茶园好啊,朕定要亲口尝尝你种的茶。” “一定一定,陛下,舍下寒陋。请将就些。”陈过庭将众人引进屋内。 屋内陈设简陋,摆放的却是井井有条。各种农具,犁、耙、镐、铁锹应有尽有。 赵桓进屋在主位坐下,陈过庭端过一壶茶给众人斟上。 赵桓环顾了一下四周:“陈过庭,朕将你放在这深山野林里委屈你了。” “陛下说哪里话来,陛下能饶臣一命足感圣德了。再说这里山明水秀,此地又民风淳朴,苦是苦了点,可也算不得委屈。陛下请用茶。”陈过庭端过茶杯。 赵桓品了一口:“嗯,好茶!陈爱卿,现在虎衙司和御龙卫都已经成了朕的左膀右臂,朝廷税收也是大大增加。朕这次来呢是想请你回去,继续为官为百姓造福。” 陈过庭深深一揖:“陛下厚恩臣无以为报,不过臣真不想再为官。” 赵桓吃了一惊:“怎么,你还在怪朕?” 陈过庭慌忙跪下:“陛下,臣绝无此意。臣确实是厌倦了为官之道,就想在此颐养天年。” 赵桓没想到陈过庭居然拒绝,而且这货好像还喜欢上了这里的样子,这头老倔驴真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 “眼下朝廷用人之际,陈大人就别再推辞了。”李纲也跟着道。 “是啊陈大人,陛下已经下诏削减亢官,朝堂之上真才实学没有几个。眼下大宋一片清平,正是大展拳脚的大好时机啊。”何栗也说道。 孟谷饶也劝着他:“你个老倔驴,你若不在,我没个斗嘴的,甚是不习惯。陛下既然亲自来请你回去,你还是回去吧。” 陈过庭正色道:“正因为天下太平,陛下又神武英明,我这才想归隐山林做一个隐士。倘若纷争又起,生逢乱世,陈某自当愿意为陛下效犬马之劳。大宋人才辈出,也不缺陈某一个人。再者天下人都知陈某已死,若是知道陛下放了陈某,怕有些臣子又会心生异心。” 他说的没错,赵桓赐死陈过庭,这才让满朝文武胆寒。若是知道陈过庭并没有死,这些人怕又会心生事端。 陈过庭转身又对赵桓道:“陛下,非是臣心怀怨恨。臣心中只有对陛下的感激,实无半分不满之处。实在是臣喜欢上了这里,求陛下恩准臣在此隐居。” 赵桓见他心意已决,也就不好再勉强:“好吧,你实在不想为官,朕就答应你。有什么需要,你给李纲去信,让他来找朕,朕自当尽力帮助。” 陈过庭一揖到底:“臣谢过陛下,臣还真有一事相求。” 赵桓是真想让他求自己,自己只有为他做点事才会觉得心安:“讲,只要朕办得到。” 陈过庭‘噗通’一声跪地:“陛下,臣替天下百姓恳请陛下摊丁入地,不加赋,以与民生息。”言毕又磕了一个头。 赵桓还以为是什么难事,陈过庭提的也正是自己想要做的,于是一拍大腿:“好!朕答应你。你还有什么要求吗?” 陈过庭摇了摇头:“臣只这一条足矣。” “朕再给你加一条,这九仙山就是朕赐给你的养老之地。然你有生之年,九仙山方圆百里无赋税,不徭役。” 陈过庭大喜:“臣,替九仙山百姓谢过陛下。” 这一条圣旨使得九仙山周边百姓深受其益。无赋税,不徭役,就是说这里方圆百里之内的百姓不再缴纳任何赋税,也不用再服各种徭役。 当然这仅限于陈过庭有生之年,等陈过庭驾鹤西去了,这里的赋税也就恢复了。 九仙山百姓后人感念陈过庭,特意在陈过庭当年耕种之处的半山腰修了一座庙,世人称作‘陈公庙’。并依陈过庭模样塑造了一副泥像,被百姓封为恩德神,后世香火络绎不绝。 “既如此,咱们走吧。”赵桓一招手。 众人起身与陈过庭洒泪作别。 五人下的山脚,日已过午。各人均觉腹中饥饿。 “陛下,为何我们不在陈大人处吃过饭再走?”曹东升问道。 赵桓踢了他一脚:“你看陈过庭那个寒舍,他请得起咱们吗。咱们五个人还不吃穷他啊。” 众人均点头称是,陈过庭早已丧偶。子女都在京城,家里人都以为他已经辞世,他一人住在这里实是困苦,怕还真请不起赵桓几人的一顿饭。 赵桓边走边道:“曹东升,回宫后你命人给他送来一头黄牛。陈倔驴年纪大了,黄牛能替他省却一些劳动力,再给他一些散碎银两。” “陛下,为何不给他在这里修一座府邸,给些俸禄颐养天年?”曹东升问道。 “那还叫隐居吗?陈过庭若是贪图享受,就不会在这里了。记住,银子不可给的太多,就说是朕给他的茶叶钱,等他的茶叶种出来,朕自会派人来取茶。否则他的驴脾气上来给你扔出去。” “遵旨!” …… 黏木尔杀了秀女纳兰绿珠以后,金朝上下朝野震动,完颜晟严令务必抓回黏木尔,凌迟处死。是以黏木尔逃出上京后,后面追兵仍旧穷追不舍。 第一百五十六章 一骑红尘妃子笑 赛华佗果真是神医,这几日南宫怜儿的伤势渐愈,她已能起身活动。 因舍命救过皇上,众人都对这位娇滴滴的美貌小姑娘充满了敬意,就连皇后朱琏也亲自挺着个大肚子来看望她,这让南宫怜儿非常开心。 赵桓更是每日都来坐上一会儿陪她聊聊天,说说话。不过说不上三句赵桓色性必露,每次都被南宫怜儿赶走了事。 这一日赵桓哼着小曲儿又来到了南宫怜儿住处,因并没有册封,南宫怜儿只是住在宫女住处。但赵桓给她赐了一个单间,里面装饰之奢华比起嫔妃宫殿过之而无不及。 “怜儿姑娘,朕给你带什么来了?”赵桓笑嘻嘻的走了进来。 南宫怜儿把嘴一撇,嘟起粉嘟嘟的小嘴巴道:“你还有什么好东西。” 赵桓笑着从背后将东西拿了出来,一盘荔枝。 南宫怜儿大喜,赵桓这几日早就发现,她喜欢吃荔枝。没错,和唐明皇那个杨贵妃一样的爱好,一样的绝代风华。不同的是怜儿身形苗条纤细,并没有杨贵妃那种丰腴。 赵桓将荔枝寄过去:“哎,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啊。” 南宫怜儿正吃着一颗荔枝:“哟,难得陛下今日还会掉书袋了。” 赵桓洋洋自得:“那是,要不要朕给你写首诗?” 南宫怜儿嗤之以鼻:“算了吧,平日从没见你写过诗,就你还能写出什么好诗来。” 她说的还真是没错,不学无术的赵桓哪里能写出什么高大上的诗歌来了,他只会鹅鹅鹅,曲项向天歌。 不过这难不倒他,老子不会写诗难道不知道元朝明朝的诗?等朕弄首元明清的诗一念出来,看你怎么说。 “谁说的,朕这就做首诗你听听啊。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无花无酒锄作田。” 南宫怜儿听得呆了:“这是你写的?” “那是自然,朕可是文武双全。” “无聊,”南宫怜儿白了他一眼。 赵桓本期待她能夸自己几句,没想到南宫怜儿根本不感兴趣。殊不知南宫怜儿自己和赵桓也是八斤八两,她武艺还行,吟诗作对还是算了吧,这一点上南宫怜儿比李师师是差远了。 “在这宫里闷死了。”南宫怜儿嘟嘴道。 “那改天朕带你出去走走?” 南宫怜儿大喜,抓着他的胳膊:“真的,什么时候?” 这些时日税政改革,加上官员考核,政务实在繁忙至极。赵桓也就这个时间能空下来,这过来陪南宫怜儿说几句话聊会儿天。 但看着她开心的样子赵桓又实在不忍拒绝,于是只好道:“那,那就明天吧。” 南宫怜儿大喜的抱着他的脖子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你是皇帝,不能食言,我走啦。”说完南宫怜儿抱着她那盘荔枝蹦蹦跳跳的闪了出去,她去找唐婉儿去了,这些日子南宫怜儿有事没事就喜欢往唐婉儿那里跑。 赵桓怔怔的呆在当地,被南宫怜儿亲过的脸颊依旧火热滚烫,鼻端还残留着她身上的香味,心中不由得飘飘欲仙。 京城好玩的地方多的是,不过赵桓想到了一个更好的地方,那就是九仙山。 九仙山那里风景秀美,南宫怜儿一定喜欢,正好赵桓也想去找陈过庭,想请他讲解一下如何对付贪官。 第二日,赵桓招呼曹东升一起往九仙山进发,这次三人都是乔装打扮。南宫怜儿穿着她那一身的大红袍,红衣似火,衬的她俊美的脸颊更增娇艳,直看的赵桓心中怦怦乱跳。 南宫怜儿开心的像只小鸟,虽然伤势初愈,可她一点也不觉疲惫,一路上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来到九仙山山腰南宫怜儿才发现自己上当了,赵桓根本就不是想和自己出来游玩的。他一头钻进陈过庭的茅屋内二人在屋里叽叽呱呱的说了大半天。 赵桓出来的时候发现南宫怜儿脸色不悦,只好陪笑道:“怜儿姑娘,咱们要不到山顶去看看?” “不去,我想回宫。”南宫怜儿赌气道。 曹东升看见气氛有些尴尬,慌忙跟着劝道:“陛下,这日已过午。南宫姑娘又是伤势初愈,咱们还是早日回宫,以免南宫姑娘过度劳累。” 赵桓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对对对,朕怎么没想到。怜儿你身体要紧,等你伤养好了,朕再带你来。” 南宫怜儿没说话,一声不吭的往山下走去。 这要是换成唐婉儿或是木馨,就算心中一万个不愿意她们也不敢在赵桓面前表露出来。南宫怜儿可不管这一套,从小她就是千人宠万人爱的南宫世家大小姐,赵桓在她眼里不过是个权利极大的人罢了,你惹急了本小姐一样给你脸色看。 下山的时候三人一言不发,赵桓拼命想出个主意逗她开心。可每当面对南宫怜儿的时候,赵桓就感觉自己大脑短路。 日已过午,山脚下那几户人家早已吃过午饭下地干活去了。这些农民永远都是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因为他们必须努力才能解决温饱。 几只散鸡在柴门口捉食,赵桓三人饿的前胸贴后背。 看到那几只鸡,赵桓登时有了注意。 “有为,你看那是什么?”赵桓指着那几只鸡问道。 南宫怜儿也被吸引的停住了脚步。 曹东升有些发愣:“几只鸡啊。” 赵桓摇了摇头:“不对。” 曹东升加倍的糊涂了:“那您说是什么?” 赵桓一脸的不怀好意:“烤鸡。” 曹东升立刻明白了,这等于明火执仗:“您的意思是?” “这样,”赵桓轻声的道:“你把它抓过来,我负责找柴火,怎么样?” 曹东升轻手轻脚的摸道柴房边,没曾想这几只鸡甚是机灵。眼看曹东升靠近,立刻作了鸟兽散。 鸡飞狗跳,四散奔逃,曹东升就像是进村的鬼子,两只手伸开拦着那群鸡。 要命的是那群鸡肯定是鸡中的战斗鸡,曹东升扑拿拦抓,连根鸡毛都没抓着。 赵桓都看不下去了,他捂着脸轻声道:“废物。” 虽然他很想过去抓,但他好歹是一堂堂帝王之尊。如果赤手空拳去抓一只鸡,赵桓脸皮再厚也做不出来。 南宫怜儿皱了皱眉,她捡起一粒石子,用暗器手法掷出。‘砰’的一下正中一只大公鸡的脑袋,大公鸡扑棱了几下翅膀随即倒下不动。 曹东升回来的时候就是一个贼了,他手里提着那只死鸡。 赵桓伸出大拇指:“怜儿姑娘厉害,一出手就把这只大公鸡抓住了。” 南宫怜儿转过头不看他,赵桓指着前面的山坡:“有为,你去溪边剥洗干净,我去找柴火。” 第一百五十七章 皇帝偷鸡农妇追 鸡肉的香气,诱惑着每个人的味蕾,赵桓架着火堆在烤着这只大公鸡。 曹东升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南宫怜儿脸色好了许多:“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 赵桓得意洋洋的在火堆上翻着烤鸡:“那是,要是有点盐巴就更好了。” “陛,陛下,奴婢有。”说着曹东升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里面赫然就是盐块。 赵桓吃惊的看着他:“你出门也带着这个?” 曹东升有些羞赫:“陛下,这是御膳房给,那个给,给奴婢的。” “你个老王八蛋,你敢贪污?”赵桓瞪着眼睛。 曹东升居然难得的脸红:“奴,奴婢不想要。御膳房掌司每个月都,都会给,给些。” 粗盐洁白光滑,这是贡盐。磨细以后细白如雪,没有杂质。 而民间的粗盐颜色泛黄,里面杂质甚多还有苦味。就这还贵的要死,这都归咎于这个时代的制盐技术所限。 御膳房知道曹东升是皇帝身边红人,马屁自然少不了。这贡盐精纯,非一般人所能吃得起,所以御膳房有人拿它贿赂曹东升。 一个太监没有其他爱好,又不能碰女人,除了财物。曹东升又没有权利欲望,贪污受贿估计也没这个胆儿,平日里也就小偷小摸的占点小便宜。 “没收了。”赵桓一把夺了过来交给南宫怜儿:“去找两个石片将粗盐磨细。” 南宫怜儿走后,赵桓道:“以后这种事不用瞒着朕,该收的收。御膳房那些家伙也不用给他们好脸子,你个王八蛋老了不能动弹的时候,朕会让你告老还乡让你后半生衣食无忧。这些小偷小摸的便宜你可以占,但是你若敢收臣子的贿赂,朕定会要了你脑袋。” 曹东升笑了笑:“陛下就是借奴婢十个胆子奴婢也不敢,这盐巴奴婢收了心里经常都会过意不去。数次想告知陛下,又怕陛下责罚,恰好适才用盐奴婢就拿了出来。” 南宫怜儿捡过两片石块,在溪水旁洗干净。再将粗盐磨细,交给赵桓。 鸡子已经半熟,赵桓撒上盐巴更是香气浓郁,赵桓都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又过了半柱香时分,赵桓撕下一条鸡腿递给南宫怜儿,另一只自己啃了。又将鸡脯肉撕下一块给了曹东升,三人正在大快朵颐。 “好吃,真他娘的好吃。比起朕的烤鸡,御膳房做的简直就是猪食。” 其实食物除了本身美味,还讲求环境的。这里山明水秀,又有佳人相伴,赵桓自然胃口大开。 “有吗?我怎么感觉没什么特别的。”南宫怜儿轻轻的咬了一口尝道。 “谁说的,”赵桓不乐意了,他指着曹东升道:“你说味道怎么样?” 曹东升慌忙点头:“滋味堪比龙肝凤髓,美味无比。奴婢能吃到陛下亲手烤制的鸡子,实是前世修来的福分。” 赵桓立刻把这当做夸奖:“怎么样,朕就说它好吃吧。” 南宫怜儿嗤之以鼻:“你给它只生鸡,他敢说不好吃吗?” 这就尴尬了,他是皇上,赵桓做的东西曹东升怕是真没胆子说不好吃。 赵桓捡起地上一根鸡毛:“这个好吃不好吃?” 曹东升有些尴尬:“好,好吃。” 南宫怜儿‘噗嗤’一笑。 赵桓把鸡毛送到曹东升嘴边:“你说好吃你吃了它,吃啊。” 曹东升犹犹豫豫的张开嘴,赵桓把鸡毛扔到了他的头上:“你大爷的!” “天杀的狗贼,谁偷了俺家的鸡!”正闹间,一农妇拿着扫帚站在自家柴门口破口大骂了起来。 做贼心虚的三人闻言慌忙趴在山坡上不敢再动。 那农妇四处寻找,终于她在溪水边看到被剥洗剩下的鸡内脏,登时一屁股坐了下来,哭天抢地的破口大骂:“哎哟喂,我家的鸡哎!哪个不知死活的狗贼偷吃了我们家的大公鸡哦,老娘我杀了这个挨千刀的哇……” 三人躲在山坡上大气不敢透一声,山坡下面溪水旁哭声悠扬,只是不太动听。 赵桓回头看着南宫怜儿:“鸡是你偷的,自首吧。” 南宫怜儿使劲戳了他一下:“不是我,我没抓鸡。” “对,曹东升是你偷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去找那农妇解释解释。”赵桓转头对曹东升道。 曹东升大呼冤枉:“陛下是你让我偷的。” 农妇在下面哭的天愁地惨,赵桓实在听不下去,拽起曹东升从山坡一脚踢了下去。 曹东升从山坡滑下去,正好滑到农妇边上,二人大眼瞪小眼。 要命的是曹东升手里还拿着一块鸡骨头,曹东升颤抖着伸出拿着鸡骨头的手,小声地:“你,你家的鸡味道真不错。” 农妇愣了半秒,随即抄起手里的扫帚对着曹东升劈头盖脸的一顿暴打,边打边骂:“该死的狗贼,千杀的狗贼!是你偷了俺家的鸡,老娘跟你拼了。” “哈哈哈……”赵桓在山坡上笑的前仰后合捂着肚子满地打滚。 恶作剧是会传染的,看着下面抱头鼠窜,狼狈不堪的曹东升,南宫怜儿终于也忍不住花枝乱颤。 曹东升被追的无处可逃,就往山坡上奔去,后面农妇穷追不舍,边追边骂。 山坡甚低,赵桓与南宫怜儿在上面乐不可支,转眼这农妇就追了上来。 农妇跑到山坡一看,地上一堆柴火痕迹,鸡骨头扔的一片狼藉,瞬间就明白了。 农妇拿着扫帚指着三人,恶狠狠的道:“好啊,还是一群偷鸡贼!老娘要抓住你们报官!” 这真是乐极生悲,这下轮到赵桓与南宫怜儿不知所措了。 “哟,还有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哈。看你长得天仙儿一般,没想到你竟然也干出这种下三滥的勾当,你个小浪蹄子还要不要脸!我呸!”说着吐了一口唾沫。 南宫怜儿大囧,满脸通红:“我……” “哎,”赵桓拦住她:“不关她的事,你的鸡是朕偷的。” “什么真的假的!鸡骨头都在这儿呢,还想狡辩。吃我一扫帚!”说着农妇轮起扫帚劈头盖脸的砸了下来,赵桓抬起胳膊抱头闪躲。 大概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怜香惜玉适用每一个人。农妇只追着赵桓与曹东升打,却并没有对南宫怜儿动手。 三人狼狈而逃,后面农妇穷追不舍。 “想,想个办法啊。曹东升,你他娘的带银子没有?扔给她。” “奴婢走的匆忙,并未携带。” 南宫怜儿摘下头上一支金钗:“这个。” 这是赵桓送给她的金钗,赵桓犹豫了一下,接过金钗回头道:“你这个泼妇,别追了,这个给你!”说着将金钗扔了过去。 农妇正唾沫横飞,气喘吁吁的边追边骂,突然见赵桓扔过来这个金灿灿的物事。低头一看,知道是个名贵无比的金钗。随即驻足,捡起金钗骂骂咧咧的去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金蝉脱壳逃宋境 好不容易摆脱那个农妇,三个人是狼狈不堪。当今皇帝,大宋赵桓,偷一只鸡居然被一个泼妇拿着扫帚追着打。这事要是传出去,皇家脸面将会荡然无存。 南宫怜儿看着蓬头垢面的赵桓,替他摘掉头上的扫帚叶子。赵桓板着个脸,威严扫地,南宫怜儿再也忍耐不住,“咯”的一声,捂嘴大笑。 “曹东升,今日之事,若是传给他人知道,朕诛你九族。” 曹东升看着旁边咯咯娇笑的南宫怜儿:“若是南宫姑娘传出去的呢?” 赵桓曹东升异口同声地:“一样诛你九族!” 南宫怜儿捂着肚子笑弯了腰,赵桓一脚踢到曹东升屁股上。 曹东升趴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陛下圣明,胜过尧舜。” 到了京城,三个人立刻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一个威严不苟言笑的皇帝,一个温顺烂漫的姑娘,一个忠心耿耿的内侍。 刚到文德殿,执事太监便递过来一封书信:“陛下,岳家军急报!” 赵桓打开书信一看,当真是喜从天降:“来人,通知枢密院,下诏!让岳飞派人极速将黏木尔送来。” …… 黏木尔夺命而逃,他知道一旦被追上的后果是什么。 作为金国西路军大将,黏木尔见惯了官场中的勾心斗角,对于金国的制度他更是了然于胸。他知道怎么才能成功的避开追兵,更知道怎么才能逃到大宋。 若是顺着官道直奔,用不上三天,自己就会被追兵追上。 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走驿道。驿站都备有马匹,只要速度够快,每一站换马不换人,自己就能轻而易举的逃到宋境。一旦到了大宋境界,那就天高任鸟。以自己掌握到的大金情报,自己到了大宋绝对能吃香的喝辣的。 锦州驿站,金国邮递铺仿宋制。不过论规模与人数,比起大宋的驿站却寒碜多了,但驿站里的马匹却是一等一的良马。 黏木尔到锦州驿站的时候,他胯下的骏马已经摇摇欲坠。 终于到了驿站门口,黏木尔勒马停住。胯下的马匹再也支持不住,前腿跪地,口吐白沫。 沙场战将最亲近的当属自己的战马了。这匹马跟着黏木尔南征北战,灭大辽,攻大宋,可以说是形影不离。而今竟然累死在这驿道上,黏木尔心中大痛。 锦州驿站置邮使慌忙跑出,看到一将军服色的人正在抚摸着倒在地上的那匹战马,正感奇怪。 黏木尔抬起头,目光冷峻瘆人。置邮使吓得缩了缩脖子。 “给我备马,把你们驿站最好的马牵过来。” 置邮使有些犹豫:“将军是?” “我乃西路军先锋黏木尔,蒙古入侵我大金,已逼近上京。本将军奉陛下口谕去宋金南线调兵!” 置邮使闻言大惊,蒙古竟然敢作死来入侵,并且快打到京城了,心下怎能不惊。 “将军可有递铺令牌?”置邮使问道。 黏木尔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摇了摇头:“事出从急,只有本将自己的令牌。” 西路军主将的令牌比一个小小的邮递铺金牌好使多了,置邮使那还敢怠慢,慌忙叫到:“快牵马,牵过快马来!” 驿站内的铺兵急忙从马厩内牵出一匹快马,黏木尔翻身上马,冲置邮使一抱拳:“本将日后定当上报陛下,给你加官进爵!” 置邮使大喜过望,慌忙从怀里掏出一块金牌寄上:“前方多处驿站,程序繁琐,黏将军持此令牌可在这驿道畅行无阻。” 黏木尔接过金牌:“多谢!告辞了!”一拍马鞭,纵马急奔,眨眼间不见了踪影。 旁边铺兵躬身道:“恭喜大人,贺喜大人,升官发财指日可待。” 置邮使喜不自胜,望着黏木尔绝尘额首微笑。 不多时,身后一队官兵疾驰而至,这些人身着大金国殿前侍卫服装。 殿前指挥使看到驿站门前倒毙的一匹马,登时明白了几分。他挥鞭指着置邮使:“刚才可有人从这驿道经过?” 置邮使笑着道:“正是,黏木尔将军从小人这里借走了一匹快马,往宋金边境去了。” 殿前指挥使‘唰!’的一鞭子抽了过去:“没有驿站金牌,为何借马放行?” 置邮使大惊,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捂着被抽的脸颊:“黏木尔大将军说道蒙古入侵,已经打进上京。他奉陛下口谕去宋金边境调兵,小人这才敢放行。” “将军,前面还有数道驿站。那里的置邮使未必就肯借马给他,咱们快点追,应该能追的上。”旁边一名侍卫近前道。 殿前指挥使指着置邮使问道:“没有金牌,那黏木尔是否能闯过那些驿站关卡?”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置邮使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于是战战兢兢的道:“小,小人怕耽误军情。将,将锦州驿站金牌给,给了他。” 殿前指挥使大怒,‘呛!’的一声,长剑出鞘,将置邮使喉咙切断。 旁边铺兵大惊,都纷纷后退无人敢上前。 指挥使长剑回鞘,一提马缰:“追!” 经锦州、建昌至平州,就可到达岳家军驻守的儒州境界了。 黏木尔昼夜狂奔,有了驿站金牌,每到一站都是换马不换人。饶是黏木尔铁打的身子也有些承受不住。 这日黏木尔在马上摇摇晃晃的终于快到达平州驿站。 他有自己的西路军将牌,还有锦州驿站金牌,一路可谓畅通无阻。 大宋境内的儒州眼看就近在咫尺,到了平州驿站门口,黏木尔再也支持不住,从马上摔了下来。 平州置邮使看到他一身的将服,哪敢怠慢。慌忙与手下铺兵将他抬入驿站内。 黏木尔长途奔袭,又累又渴脱水晕倒。驿站好像见惯了这种事,早有铺兵寄过水壶。 置邮使给黏木尔灌了几口,黏木尔幽幽醒转。 置邮使看到黏木尔腰间金牌,慌忙问道:“将军,您这是?” 黏木尔还是那一套,蒙古打进上京了,搞不好皇帝已经嗝屁了,他是来边境调兵的。 置邮使又是一阵惊慌,更有铺兵去联系就近驻军去了。 黏木尔喝过几口水,渐渐恢复。但他的腰部以下已经完全麻木,尤其是屁股。虽然坐在了椅子上,黏木尔还是有一种骑在马背上的错觉。 蹄声嘚嘚,外面来了一队官兵。黏木尔大惊,他右手摸上了刀柄。 这队官兵闯了进来,为首的竟是一名铺兵。 铺兵挥手道:“正是这位将军言到蒙古已经打进上京,他是来……” “黏木尔将军!”为首官兵打断铺兵的话。 黏木尔站起来,看着此人有些面熟。 那名官兵道:“将军,我是这平州指挥使阿里班车,曾跟随将军攻打过太原,将军可曾记得?” 第一百五十九章 巧使追兵反间计 黏木尔猛然想起,在汾河北岸阻击宋军援兵的时候,这阿里班车正是自己手下一名小兵,当时自己还救过他一命。 黏木尔笑松开了握刀的手:“阿里班车,没想到你竟当上了这平州指挥使,升的很快嘛。” 阿里班车恭恭敬敬躬身道:“那日在汾河北线阻击宋军,若不是将军架开宋军弓箭手那一箭,小人已然没了性命。小人在此谢过将军!” 黏木尔笑了一声:“这些都是小事,何足挂齿。” “将军,听闻将军言到蒙古人打进上京了?”阿里班车问道。 “嗯,这个,是这样。”黏木尔。 阿里班车有些怀疑:“我们在蒙边陈兵十万,怎会被打进上京?” 其他人好糊弄,这阿里班车可不那么容易骗。 黏木尔想了一下道:“蒙古人哪有那么容易打进上京,还不是因为奸细出卖。北部的完颜泉释与蒙人私通,里应外合想谋权篡位” 阿里班车大惊,黏木尔说的太过吓人,完颜泉释是金蒙边境的主帅。他若降了蒙古,大金危矣。 这话若是别人说来,阿里班车自不会相信。但黏木尔是西路军先锋主将,阿里班车的顶头上司,对他的话语是深信不疑。 阿里班车惊到:“这可如何是好?” “无妨,只要本将去大宋借兵,自可打败叛军。” 阿里班车有些糊涂:“去大宋借兵?他们岂肯助我大金。” “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远都利益。若是蒙古吞了我们大金,必然实力大增,南朝就会池鱼之殃。你想大宋岂会袖手?” 阿里班车点了点头:“将军果然真知灼见,小人才疏学浅,佩服!” 黏木尔一心想赶走这些人,于是道:“你们都走吧,本将一个人去大宋便是。” 阿里班车躬身道:“宋人狡猾,将军孤身前往怕会吃亏。小人愿陪将军前往。” “不用,本将军是去借兵,又不是打仗,宋人不会对本将军怎样。” 没想到这阿里班车极是倔强,非得陪黏木尔一同前往,黏木尔无奈,只好答应下来。 阿里班车请黏木尔回平州指挥大营,明日一早好一同前往儒州,黏木尔只好跟着去了平州大营。 是夜,阿里班车设宴迎接黏木尔。黏木尔喝的大醉而归,由将士扶往营帐歇息。 入夜丑时,黏木尔从营帐悄声走出。他蹑手蹑脚的来到马厩旁,营门口的守卫士兵正在打盹。 黏木尔轻手解开马厩一匹骏马,将它牵出马厩。那匹马呼呼呵气,蹄子乱蹬。黏木尔更是小心,生怕马嘶声惊醒守卫。 眼见四下无人,黏木尔只要跨上骏马就能夺营门而出。就在这个时候身后响起一个声音:“将军意欲何为?” 黏木尔回头一看吓了一跳,阿里班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带着数名士兵站在了身后。 难道自己暴露了?黏木尔不禁又将手摸上了佩刀刀柄,只要阿里班车下令捉拿自己,自己立刻拔刀反击。 谁知阿里班车突然跪了下来:“将军,小人知道将军不愿将士跟着一起去大宋犯险。小人这条命是将军救得,小人怎会忍心将军只身一人前往宋营,这岂不是让宋人欺我大金无人!” 妈的,你什么时候忠心不好,偏偏这个时候对我忠心。黏木尔心中大骂,脸上却不动声色的道:“本将军本想一人去宋军处商议联盟攻蒙,你既然如此忠心,明日带着你的人跟随本将军一起去便是。” 阿里班车大喜,跪地抱拳:“多谢将军!”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阿里班车就已经集合自己的部队,与黏木尔一起前往儒州。 大金殿前侍卫一行人一大早也终于到达了平州驿站,殿前指挥使问道:“黏木尔将军可曾来过?” 置邮使慌忙将昨日之事报与殿前侍卫,指挥使闻言大惊:“速去指挥大营!” 平州驻军大约两千人,阿里班车命令副将驻守,自己亲率五百人与黏木尔一同前往大宋儒州城。 儒州正是岳飞驻军,指挥使乃是梁子凡,此人正是曾经的元朔军副指挥使。 就在黏木尔一行人到达离儒州城十多里的白虎沟的时候,殿前侍卫一行人已经追了上来。 “阿里指挥使,后面有追兵,好像是殿前司的人!”士兵来报。 黏木尔心中一慌,回头一看正是殿前侍卫。 阿里班车正欲问端倪,黏木尔大手一挥:“备战!” 阿里班车惊问道:“将军这是为何?” 黏木尔指着远处的殿前侍卫:“这些殿前侍卫也是完颜泉释的同党,他们要阻止咱们归宋。他们都是叛党,万不可让他们靠近。” 阿里班车拔出佩剑高喊:“防御!” 平州军将士迅速组成备战阵型,殿前侍卫指挥使一看大惊,这平州军难道也要造反。当下不敢再靠前,而是远远的看着。 殿前指挥使远远喊到:“阿里班车!我是殿前指挥使阿典那,黏木尔投敌叛国,我奉陛下之命前来捉拿!” 黏木尔拔出佩刀指着他:“阿典那,休得蛊惑人心!你与完颜泉释合谋篡位,本将这就去大宋借兵,将你们一网打尽!” 阿典那大急,他从怀里掏出一份圣旨:“阿里班车,这是圣旨!你不可被黏木尔骗了!” 阿里班车有些犹豫,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黏木尔一看不妙,挥刀大叫:“我黏木尔与大宋大小数十仗,岂会投降!你在这蛊惑人心,意图不轨。定是你囚禁了陛下,胁迫陛下假传圣旨。” 说着黏木尔掏出手里的锦州驿站金牌:“这是驿站金牌,陛下命我持金牌带众将士去大宋借兵。万不可受此叛贼蛊惑,弓箭手准备!” 别小看这驿站金牌,岳飞就是被这十二道驿站金牌召回的。众将士慌乱间那来得及辨别真假,这黏木尔与大宋决战数十次这是人尽皆知。他怎会无缘无故投降宋人,定是这阿典那密谋造反,于是平州军队数十名弓箭手瞄准了阿典那等人。 阿典那眼见阿里班车要上当,心下大急,拍马便要跑回来解释。 黏木尔看到阿典那孤身纵马驰近,知道他一跑过来就会揭穿自己。心中一动,挥刀指向阿典那:“叛贼要进攻啦,放箭!” 众将士看到阿典那纵马奔来,以为殿前侍卫当真要进攻。阿里班车对黏木尔更是深信不疑,当下他拔出佩剑也跟着喊到:“放箭!” 五百名平州军有三十多名弓箭手,这三十多人瞄准殿前侍卫等人射去。 箭矢射到阿典那马蹄前,阿典那慌忙勒马不敢再前行,他指着阿里班车怒道:“阿里班车,你竟敢勾结黏木尔反叛我大金!” 第一百六十章 岳飞设宴迎降敌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黏木尔举刀大喊:“将士们!阿典那阴谋篡位,清君侧的时候到了!杀了他们,营救陛下!” 阿典那脸上变色,他带来的殿前侍卫只有几十人,而对方是数百人的军队。 阿里班车本还有些犹豫,黏木尔拍马便冲。骑虎难下容不得阿里班车再犹豫,他挥剑带着将士对殿前侍卫发起了冲锋。 阿典那大惊,这真要反了:“撤!” 一声令下,这数十名殿前侍卫调转马头便要逃跑。 “别让他们跑了!”黏木尔大声叫到。 金人弓马娴熟,冲在前面的弓箭手纷纷射箭,登时七八名跑在后面的殿前侍卫被射死。 阿典那边跑边喊:“阿里班车,你竟敢不敢谋反,本将要回去禀告陛下!” 黏木尔带人直追出七八里,射杀二十三名殿前侍卫,这才转身往儒州方向奔去。 到达儒州城外,守城官兵大惊。以为金人来攻,慌忙去禀告守将梁子凡。 梁子凡闻言金兵兵临城下,披上战甲拿着他的鬼头刀就登上了城楼。 只见城下黏木尔带着四五百多人的军队,但这些金人兵器并未出鞘,而且对方这四五百人也不够自己数千大军吃的。 多年的沙场经验告诉梁子凡,这些金兵不是来打仗的。 黏木尔一抱拳:“在下大金西路军先锋黏木尔,有事拜见岳元帅!” 梁子凡一挥手:“开城门!” 黏木尔带着阿里班车还有几名随从进了儒州城,剩下的士兵在城外驻扎。 梁子凡下得城楼,冲黏木尔抱拳道:“黏将军要见我家元帅,所为何事?” 黏木尔回礼:“在下想投靠大宋!” “什么!”阿里班车惊讶的看着他,就连梁子凡也都大吃一惊。 黏木尔有些无奈的看着阿里班车:“阿里班车,本将军就不再瞒你了。本将在上京犯了事。大金是待不下去了,眼下我是来投靠大宋的。” “叛贼!”阿里班车拔出佩剑,愤怒的指着黏木尔。 梁子凡手下的宋军大惊,纷纷举着武器围了上来。梁子凡一摆手,让士兵稍安勿躁,他感觉事有蹊跷。 黏木尔眼神充满无奈:“本将说自己来宋,你非要跟着。眼下你也已经是大金的叛贼,阿典那回去定会奏明陛下,你回不了头了。” “你……”阿里班车大怒,长剑寄出,剑锋离黏木尔喉咙不足一公分。 黏木尔苦笑道:“要么你杀了本将,要么你跟着本将一起投降大宋。” 阿里班车怒不可遏,没想到自己跟着上了贼船:“你的意思是并没有蒙古入侵,完颜泉释也并没有篡位?” 黏木尔摇了摇头:“没有,这一切都是我骗你们的。为的是我能逃到大宋,因为本将知道,回去就是一个死。” 阿里班车皱眉道:“你到底所犯何事?” 这种事太过丢人,为了活命,更为了取得宋人的信任,黏木尔只好实话实说:“本将喝醉了酒,将陛下挑选进宫的秀女给失手杀死了。” 阿里班车看着周围的宋军,长叹一声,手里的长剑落地。 正在居庸关驻防的岳飞收到飞马来报,金国大将黏木尔来降。顾不得其它,带着几名亲随火速赶往儒州。 岳飞赶到儒州后,热情的接待了黏木尔。他握着黏木尔的手:“久闻黏将军威名,如雷贯耳。黏将军肯弃暗投明,为我大宋效力,实在是我大宋的之福。本帅定会奏明圣上,给黏将军加官进爵!” 黏木尔大喜:“多谢岳帅提携。”他慌忙给岳飞介绍:“这位是平州指挥使阿里班车,他随本将一起来投靠我大宋。” 岳飞拍了拍胸脯:“阿里指挥使当真是年轻有为,本帅替你担保,定会在陛下那里给你讨一个大大的差事。” 阿里班车不苟言笑,只是躬身抱拳:“多谢岳元帅!” “来人!设宴,为黏将军与阿里指挥使接风洗尘!” 宴会上岳飞与二人推杯换盏,阿里班车答应带着城外自己那五百名将士一起降宋,岳飞更是大喜。 岳飞极少对人这么热情,溜须拍马之事更是闻所未闻。不过他宴席上对二人却是推崇备至,他想笼络二人。因为岳飞知道,这二人手里的情报顶的上数座城池。尤其是黏木尔,他能投降大宋,当真是喜从天降。 岳飞一面派人去金国打听黏木尔投降之事,一面火速派驿兵回京奏明皇帝,他也怕黏木尔等人诈降。 不几日,探子回报。据安插在上京的眼线来报,黏木尔投降的可能性极大,岳飞更是大喜过望。 …… 完颜晟闻言,怒而将桌子给掀了。他指着下面的群臣:“杀了一个秀女也就算了,黏木尔逃跑意味着什么大家应该都知道的吧!金蒙和亲的事泡汤不说,宋人要是借口北上,咱们大金如何抵御?” 金兀术献言说道:“陛下稍安勿躁,咱们是与蒙古联姻。那大宋狗皇帝就算是知道咱们的目的,他没有证据也师出无名。况且咱们打的是西夏,又不是他大宋,大不了到时候让宋人也分一杯羹,咱们三家平分了西夏。” “对,宗弼此言甚是。”完颜宗翰也赞同。 “古里甲虫!朕问你,秀女之事选的如何?” 礼部尚书古里甲虫站出来:“陛下,秀女之中本属纳兰绿珠最为聪慧美貌,可她却死于黏木尔这个禽兽之手。眼下只有会兰海棠与阿海佳佳两名女子适合人选。” “着令会兰海棠册封大金公主,阿海佳佳为宫女,明日进宫见朕。” “遵旨!” 会兰海棠与阿海佳佳被古里甲虫送进宫,完颜晟看到会兰海棠的时候的眼睛亮了,这名女子眼神真是勾魂摄魄。 完颜晟后宫有几十名,可比起赵桓却又差的远了。为笼络女真各部头领,后宫嫔妃都是各部头领的女儿或者妹妹,若论外貌有些还尚可,有的实在不敢恭维。 此刻见到这俩秀女,完颜晟差点忍耐不住。心中暗骂那些臣子,美人都被手下大将分走,留给自己的都是这些大将挑剩下的。 只有这俩,可真是貌美如花。尤其这个会兰海棠,给了蒙古实在可惜。 册封公主仪式在三日之后,会兰海棠以公主身份册封。而阿海佳佳作为宫女身份,但被完颜晟看上,实际以后就是嫔妃了。 当日晚间,完颜晟来到会兰海棠住处,会兰海棠慌忙迎接。 “女儿见过父皇!” 完颜晟过去抓着她的肩膀慌忙扶起,只感觉触手柔软,芳香扑鼻。 完颜晟心痒难耐:“海棠,你与朕共进晚餐如何?” 第一百六十一章 皇家颜面荡无存 会兰海棠眉目传情:“谢父皇恩典。” 完颜晟摸着她的手,只感觉细嫩娇滑:“海棠,朕这里还习惯吧?” 会兰海棠轻轻的点了点头:“嗯,父皇,孩儿当真要嫁到那极北苦寒蒙古吗?” 完颜晟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小手:“蒙古那边可不是极北苦寒之地,那里草原青青,牛羊遍地,比咱这好多了。” 会兰海棠撅起嘴:“孩儿听说那蒙古戈壁荒漠,那里的人有凶恶残暴,多有障孽,孩儿心中着实害怕。” 完颜晟哈哈一笑:“这些都是谣言,蒙人彪悍倒是真的。不过那里并没有什么荒漠戈壁,到处都是肥妹大草原。” 说着内侍将酒菜备齐,完颜晟拉着会兰海棠的手坐了下来。 二人推杯换盏,眉目传情。直看的完颜晟是心痒难搔,频频饮酒。 “父皇,孩儿给您斟酒。”会兰海棠说着站起身来拿着酒壶,斟满酒以后脚下一个不稳,“哎哟,”一声便要跌倒。 完颜晟一惊,慌忙去扶,谁知这会兰海棠顺势就落到了怀里。 完颜晟触体她娇软如酥,那会兰海棠又双颊绯红,呼吸急促。当真是心痒难耐,不住口的咽唾沫。 其实这些媚术都是古里甲虫找人教授的,古里甲虫从上京各个青楼院找来青楼女子亲身示范如何勾引男人。 这会兰海棠极攻心计。本来去蒙古是纳兰绿珠,她作为候补进宫,以后有机会施展媚术就成了皇帝的嫔妃。 因为她知道,蒙族各部落互相征战杀伐,那合不勒虽说是各部落最强的,谁知道哪天他就会被其他部落碎剁了。远嫁蒙古还不如嫁给大金皇帝来的舒服。 谁知纳兰绿珠竟然被一个该死的将军奸杀,自己的愿望全盘落空。于是一进宫便施展媚术想迷惑住皇帝,好让另一名女子阿海佳佳代为远嫁。 会兰海棠顺势搂住完颜晟的脖子,完颜晟大脑一热。什么狗屁和亲,江山社稷,哪有美人软香在怀来的逍遥。 完颜晟一把抱起会兰海棠,往卧榻走去…… 第二日,早朝。 大将完颜宗翰,金兀术,完颜杲。以及一众文臣宰相扎罕礼部侍郎古里甲虫等人在大殿等的焦急。 完颜杲怒道:“陛下怎么回事,这都什么时辰了,还他娘的不来早朝。” 金人粗野,规矩没有大宋那么多,是以完颜杲竟敢破口大骂。 完颜宗翰也觉得奇怪,他看着金兀术:“宗弼,陛下今日怎么回事?” 金兀术摇了摇头:“想是身体欠佳吧。” 完颜杲怒道:“身体欠佳让我们在此等煞,为什么不让阉人来通告一声!” 正说间,早朝太监趾高气昂走了进来:“陛下身体微恙,早朝作罢!” 完颜杲本就火爆脾气,闻听此言看着完颜宗翰,手指着那名太监道:“咦,一个阉人神气什么!” 太监见势不妙正要回躲,完颜杲大叫一声:“犹那阉人,陛下身往何处!明日便是册封公主大喜之日,何来微恙!” 完颜杲声若洪钟,太监吃了一吓。金兀术看出不对,一把抢上,抓着那名早朝太监的手腕:“本将来问你,陛下呢!” 太监吃痛,大声呼救。这时另一名宣旨太监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圣旨念道:“圣旨!鸾书光贲,彰淑范以扬徽;象服宠膺,笃懿亲而衍庆。 聿稽茂典,用涣恩纶。 咨阿海佳佳公主,乃朕之义女也。 银潢毓秀,玉叶分辉。 因其聪慧,特垂抚育。 佩宫帏之箴训,度协柔嘉;习图史之规型,性成婉顺。 宜登显秩,以表令仪。 是用封尔为佳和公主,锡之金册。 誉传雍肃,荷车服之殊荣;德懋敬勤,修藩垣之内职。 受兹锡命,永迓鸿禧。 钦哉!” 众人大惊,不是册封会兰海棠吗,怎么册封了阿海佳佳,还封为佳和公主。 还算持重的完颜宗翰都已忍不住怒喝:“陛下怎么回事!为何这册封的公主改为佳和公主?” 大金与大宋不同,这些武将权利极大上次竟敢打皇帝屁股。 宣旨太监小心翼翼的道:“奴婢不知,这时陛下下的诏书,奴婢就这么念了。” “陛下呢!”金兀术使劲捏着早朝太监手腕。 那早朝太监只感到骨痛欲裂,惨叫着道:“陛下在,在凤鸾殿……” 还没等他说完,金兀术甩开他的手腕,与完颜宗翰等人往后宫直闯。 众文武百官在完颜宗翰等人的带领下来势汹汹,宫内侍卫太监竟无一人敢阻拦。 直到到达凤鸾殿门外,两名太监站在门口拦住众人去路。 完颜宗翰与金兀术一人一个,分别抓着两名太监往旁边花丛扔了进去。 这俩人都是经久沙场的大将,抓这些太监犹如老鹰捉小鸡一般。两名太监在花丛中哼哼唧唧爬起来,还不知什么事。看众人来势汹汹以为发生宫变,愣在了当地连话都不敢说。 完颜杲急性子,一脚将殿门踢开,众人闯了进去。 “啊!”的一声,床上一女子尖叫着拉过被子盖在身上,旁边一人衣衫不整,惊慌失措的正是大金皇帝完颜晟。 再看那床上女子,正是册选公主的会兰海棠。 宰相扎罕闭着眼睛不敢看,古里甲虫捶胸顿足,完颜宗翰拍着额头,完颜杲怒目而视,金兀术冷着脸一言不发。 完颜晟一边穿着衣服,一边慌乱道:“那个朕,众爱卿先,先出去。稍后朕变去大殿。” 皇家脸面在众臣面前丢了个尽,完颜宗翰铁青着脸对其他大臣道:“去大殿!” 完颜杲走在最后面,“哼!”了一声,将殿门狠狠的甩了一下。 会兰海棠吓得躲在床脚瑟瑟发抖,完颜晟安慰道:“没,没事儿美人,朕,朕去去就来。” 早朝大殿之上,完颜晟心虚的看着下面的众人。 一众大臣对他怒目而视。 完颜晟咳嗽了一声:“那个,朕,朕临决这,这阿海佳佳才疏美德,更适合公主人选。朕……” “陛下,”完颜宗翰打断他的话:“陛下置祖宗江山与不顾,太祖打下的江山在陛下眼里还不如一个美人吗!” 完颜晟极是尴尬,刚要开口又被完颜杲给堵了回去:“陛下可曾想过,若是蒙古不肯联姻,我大金崛起无望。太祖建立的大好江山岂非沦与我辈之手!” “陛下!”金兀术也站出道:“陛下若不给臣等一个交代,末将第一个不服!” 古里甲虫站出来躬身道:“还请陛下处死会兰海棠,以平众怒!” 完颜晟一惊,这会兰海棠风情万种,自己万分不舍,当下犹豫不决。 “请陛下处死妖女,以正国法!”众人齐声道。 第一百六十二章 宋夏蒙三军灭金 完颜晟带着执事太监来到凤鸾殿,会兰海棠是个聪明的女人,她从完颜晟脸上就已经看出来了。 “海棠啊,朕,朕来看看你。”完颜晟强装笑脸。 “陛,陛下,他手里端的是什么?”会兰海棠指着旁边执事太监手里的托盘。 “这,这是朕赏你的御酒,你喝了它吧。” 会兰海棠忙不迭的摇头:“我不喝,不喝。” 完颜晟心中大痛:“你,你听话,朕赐给你的御酒你怎么能不喝,你这是抗旨。” 会兰海棠浑身颤抖,‘噗通’一声跪下,流着泪道:“求陛下放了臣妾吧,求求你了,陛下不要杀我。” 完颜晟长叹一声:“你既然都已经知道,朕也就无话可说了,你要理解朕。” 会兰海棠拼命摇着头,眼泪哗哗的流着:“不,不要,你是皇帝。大臣们都听你的,你去跟他们说,臣妾不喝毒酒,我不要喝。”说着泪落如雨。 “海棠啊,朕也是没办法啊,你要体谅朕。” “我不要,不要。”会兰海棠爬过去拽着完颜晟的衣角,完颜晟无动于衷,不耐烦的甩开了她。 会兰海棠心中一片冰凉,她知道皇帝心意已决。于是停止了哭泣,目光冰冷的看着完颜晟。 完颜晟心中一寒,竟不敢看她的眼睛,他冲旁边太监一点头。两名太监过去抓着会兰海棠,会兰海棠挣扎了几下,目光仍然恶毒的瞪着完颜晟。 执事太监捏开她的嘴巴,逼着将毒酒往她嘴里灌着。 会兰海棠徒劳的挣扎着,她眼珠都要瞪出来了:“吴乞买,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吴乞买是完颜晟的女真名,会兰海棠的眼神绝望而愤怒。一直到死,她都直勾勾的盯着完颜晟,只看得他心里发毛。 灌完毒酒,太监松开了手。会兰海棠软软的倒在地上,毒药的毒性折磨着她疼的在地上打滚哀嚎。 完颜晟心中充满恐惧,会兰海棠渐渐停止了挣扎,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指着完颜晟:“吴乞买,你和你的臣子不得好死!”言毕手一松,登时死去。 完颜晟吓得大叫着退了出去。 …… 虽然说是到了大宋境内,岳飞还是派了一队人马护送黏木尔等人进京。 赵桓闻讯金国降将即将到达,亲率文武百官在宫门外迎接,这对于黏木尔来说可以说是莫大的荣耀了。 赵桓之所以给他这么大的阵势,是因为他在岳飞的书信中得知黏木尔带来一个重大的消息。 帝王宫外迎接,除了战功赫赫的重将,没人享受过这种待遇。赵桓登基以来,只有种师道享过此荣。 黏木尔到达汴京城内后,瞬间被京城的繁华给震慑住了。作为当时世界上最大的大都市,汴京的奢华让黏木尔等人目瞪口呆。 待得到了宫门口,只见红砖金瓦的高大帝王宫殿,比起上京完颜晟想皇宫那里简直就是狗窝。 “砰砰砰!”军器监制造的礼炮冲天炸开,接着锣鼓喧天彩旗飘扬,一条大大的横幅拉了出来。 ‘喜迎大将军黏木尔归宋!’ 黏木尔与阿里班车互相对望一眼,二人心下均大喜。没想到皇帝居然给他一个区区的降将如此高的待遇。 赵桓亲切的走过来,一众将士山呼万岁。 黏木尔以金人最高礼仪给赵桓行礼,赵桓慌忙拉着你是黏木尔的手:“久闻将军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一表人才,乃是虎将风范啊!” 黏木尔受宠若惊,慌忙下跪,被赵桓一把拉起:“黏将军无须多礼,快随朕到大殿。” 紫宸殿。 赵桓端坐龙椅,黏木尔与阿里班车站在下首。 “黏将军,你能归顺我大宋,朕心中十分高兴。朕准备赐给你等良田美宅,再封你个向明侯,食邑一千户。这位阿里班车将军,封为归正伯,食邑七百户。” 黏木尔二人大喜:“谢陛下恩典。” 这封侯都是虚职,没有实权。但对于几乎成了丧家之犬的黏木尔来说,可谓无上恩宠了。 “向明侯,你既已归我大宋,当为我大宋尽心效力!”赵桓脸色一变。 黏木尔心中雪亮,没有半分好处,这大宋皇帝不会封自己这么大的官职。识时务者为俊杰,当下躬身道:“尊敬的陛下,那大金国意图不轨,想再起战事。” 终于说道点子上了,下面群臣窃窃。好不容易止戈战事,这大金其心不死。 尽管岳飞书信中早已言明,赵桓还是忍不住问道:“那大金想与我大宋开战,岂非是以卵击石?” 黏木尔躬身继续道:“陛下,眼下金国已经无力与大宋对抗。完颜宗翰等人想与蒙古大汗合不勒联姻,然后金蒙合力吞并西夏。” 赵桓轻声道:“吃了西夏?” 黏木尔点了点头:“正是,眼下宋、金、蒙、西夏四国,唯有西夏目前最为薄弱。” 赵桓笑了笑:“完颜晟的意思是与蒙古分了西夏,然后等自己的实力壮大了,两国再对大宋开战,是这意思吧?” 黏木尔点了点头:“陛下圣明。” “哼,天真。”赵桓冷笑道:“别说是他金蒙联手,就算是再多一个大金朕也不惧。黏木尔,你的情报非常有价值,赏黄金百两,府宅一处。” “谢陛下!”黏木尔喜道。 “你二人暂且退下吧,稍后自有人给你们安排。” 黏木尔二人退下以后,赵桓皱了皱眉:“众位爱卿有何良策?” 李纲起身道:“陛下,咱们可以联合西夏共同对抗金蒙。” “对,对,联兵西夏,再从东线对金国发起攻击,此乃上策。” “正是,若袖手看着蒙金吃了西夏,下一步就是我大宋了。” 群臣纷纷进言道。 “没有其他办法了吗?”赵桓问道。 群臣面面相觑,难道除了联手西夏外还有其他办法? “你们呐,这么多的满朝文武不如一个岳飞。这是岳飞飞马急报来的书信,曹东升,念一下。”赵桓指着桌子上的信封道。 曹东升打开书信念道:“末将岳飞往北而叩。今有金将黏木尔来降,此人言到蒙金即将联姻侵夏。朝中定会谏言宋夏联手,然末将认为此计不可行尔。 若朝廷将金人意图知与西夏,再由宋夏使者赴蒙。然有宋、夏、蒙三军瓜分大金,此为上上策也。” 群臣闻言大喜,齐叫岳飞此计大妙!若蒙金联手对抗宋夏联盟,鹿死谁手尚未可知。若派使者说服蒙古,则宋夏蒙三国并吞大金,则金必亡矣。 “陛下,何不快派使者前往西夏。”何栗大喜道。 赵桓点了点头:“哪位臣子愿意前往啊?” 一人站了出来,躬身道:“臣愿前去!” 第一百六十三章 宁可信世有其鬼 赵桓一看,原是大学士余不同,此人甚是刁钻恶毒。当年自己初登大宝,打了李邦彦的屁股,当属此人蹦的最欢。 若不是赵桓怕那些士子继续闹事,早就找个由头把他贬走了。后来发现此人倒还有几分真才实学,于是把他留了下来,但平日也不怎么去招惹,没想到此人竟愿当西夏使者。 赵桓沉吟了一下:“余不同,你愿意出使西夏?” 余不同点了点头:“陛下,臣愿做使者前往。臣以性命担保,定会说服西夏与蒙古联手,三家瓜分大金。” 赵桓实不想用此人,一是余不同言语刁钻,二来自己对此人深感厌烦:“没有其他人选了吗?” 还没等其他臣子回答,余不同便跪了下来,垂泣道:“陛下,臣河北老家父母皆被金人所害。臣与金贼不共戴天,求陛下恩准!” 原来如此,赵桓已然明白。他却不知余不同除对金人恨之入骨,还想做一番事业。他知道以前得罪过皇帝,若不立点功劳,一辈子休想翻身。皇上没找个由头办了自己就算是天大的运气了,每次上朝自己都是小心翼翼。 “既如此,余不同近前听封。朕命你为大宋使者,代朕与夏蒙联盟。望你不负朕望,以成使命。” 余不同磕头谢恩:“臣定当不辱使命!” …… 下了早朝,赵桓来到了西夏公主李思思处,李思思看着满脸哀容的赵桓忙问端倪。 赵桓伤心欲绝:“思思啊,朕知你件事,你莫要太过伤心。” 李思思扶着赵桓:“陛下有何话,对思思说了便是。” 赵桓握着她的手:“朕今日早朝得报,那金贼其心不死,竟然要联合蒙古吞了你们西夏。” “什么?”李思思大惊,几欲晕倒。 赵桓慌忙扶住:“思思啊,这蒙人凶悍,一旦与金贼联手,你西夏危矣啊。” 李思思噗通跪下:“求陛下救救我西夏,救救臣妾的父皇。” 赵桓一把把她扶起,李思思泪眼婆娑,赵桓慌忙伸手给她擦去眼泪:“思思你放心,朕自然会帮。可今日早朝朕一提出出兵援夏,你猜怎么着?” 李思思茫然的摇了摇头。 赵桓气愤的道:“那些王八蛋臣子们纷纷跳出来反对,说什么大宋眼下自保尚且吃力,怎有功夫管那外人之事。有的更说如今大宋国立疲惫,应与民生息,怎可再起刀戈。有的说大宋出兵西夏没有半分好处,赔本的生意不能干。” 李思思脸色惨白:“陛下救救臣妾的父皇吧。” 赵桓气愤的撸起袖子:“当时朕就怒了,为了朕的思思朕也得出兵。哪怕赔上我大宋江山,朕也得帮这个忙。” 李思思慌忙捂住他的嘴:“陛下不可,若是赔上大宋,臣妾就万死莫赎了。只要陛下肯出兵助我父皇,臣妾心中就万分感激了。” 赵桓心中一喜,这公主心里竟向着自己更多一些。于是他加倍愤怒地:“那些王八蛋大臣还在劝,朕一怒之下就打了他们的屁股,八个。”赵桓伸出手指。 “什么八个?”李思思含着眼泪问道。 赵桓眼睛瞪得溜圆:“八个朝廷重臣跳出来反对,都被朕噼里啪啦一顿板子。终于最后那几个大臣开始哀嚎:臣知罪,臣知罪,臣等同意陛下出兵西夏。” 赵桓捏着嗓子学着大臣们的口吻,李思思脸上有了些许的笑意。 赵桓又道:“朕告诉你们!西夏是朕的亲家,那西夏皇帝算得上是朕的老丈人。眼下朕的老丈人要被欺负了,朕岂能袖手!谁敢再阻止朕出兵,朕要了他的脑袋!就这样,这些大臣没人敢再反对了。” 李思思笑颜如花,搂着赵桓的脖子狠狠的亲了一口:“臣妾谢谢陛下。” “嗯,那你要怎么谢朕呢?”赵桓一脸猥琐,两眼冒光。李思思搂着他的脖子扑了上去…… 出使西夏的使者余不同清早便要出发,出使队伍浩浩荡荡,赵桓带着李思思亲自送到宫外。 李思思来到余不同跟前,深深的行了一个大礼,唬得余不同赶紧跪地还礼。 李思思道:“一切全仰仗余大人了,求余大人一定要想办法救我西夏子民。” 余不同慌忙道:“娘娘放心,陛下已然下令联手西夏。臣此一去定会不辱使命。” 李思思点了点头:“你见到我父皇告诉他,女儿在这里很好。陛,陛下对女儿也是万般疼爱。望父皇保重龙体,女儿不孝不能在身边侍奉了。” “臣一定会将此话带到,娘娘请安心。” 赵桓道:“余不同,凡事临机而行,“”能不能联蒙,就看你这张嘴的了。” “陛下放心,臣去了。” 赵桓点了点头,与众人作别。 赵桓挽着李思思的手回到皇宫,李思思对赵桓是万般顺从,他为了自己竟肯出兵。心中无限感动,实在是爱煞了这个狗皇帝。 “陛下,臣妾今夜还会在此等候陛下。” 这等于明火执仗的勾引啊,赵桓苦着个脸:“不行不行,这受不了啊这。” “难道陛下嫌弃臣妾?”李思思怔怔的看着他。 赵桓慌忙摇头:“怎么会,朕还有许多政事需要处理。这个……” “那好吧,陛下注意保重龙体。” 赵桓心道,妈的,谁说的老婆越多越好,你丫的试试。 看着李思思有些失落的脸,走到门口的赵桓回头又道:“朕今夜可能过来的晚一些,你不必等朕,可先行休息。” 李思思眼神闪烁,惊喜写在脸上:“臣妾恭候陛下大驾。” 赵桓是个昏君,这一点毋容置疑。好在他虽昏庸却非无道,至少他知道处理政务。 赵桓吩咐曹东升:“准备一下,朕要去军器监一趟。” “遵旨!” 军器监规模非常大,都作院掌造兵器、旗帜、戎帐、什物,依规定制作程式;作坊物料库掌收铁锡、羽箭、油漆等物;皮角库掌收皮革、筋角,以供作坊之用。 军器监监使姜帆慌忙出来迎接,赵桓来到弩坊署,这是他最关心的。 “姜监使,弓弩是我大宋护国利器。尤其是这神臂弩,战场杀敌对战,万不可泄与敌手。” 神臂弩,可谓大宋冷兵器登峰造极之作。长不过三尺二寸,威力却恐怖如斯,可三百步外贯铁甲。 此弩山桑为身,檀为弰,铁为枪膛,钢为机,麻索系札,丝为弦。 赵桓惊讶的是此弩上面居然有了滑轮等装置。 “陛下,神臂弩制作乃是军器监重中之重,其图纸制作更是绝密。按大宋律,士兵败不能携,则宁碎之,防敌得其机轮仿制也。” 赵桓点了点头:“这就对了,在战场之上若是战败,宁可毁了此弩也不能让敌人窃获。” 第一百六十四章 造船美洲偷玉米 神臂弩确实是个好东西,主要是威力强劲,可惜其制作方法后世失传了。 赵桓在弩坊署亲眼所见这种弓弩的制作方法,不由得被古人技术所惊叹。 因为用了滑轮,这种弓弩拉起来事半功倍。还有一种类似于扳机的触发装置,标准后再射击。更厉害的是这种弓弩可以同时放两支甚至多支箭,威力丝毫不减。 姜帆介绍着:“陛下,这神臂弩乃我大宋绝密利器,强劲无比。任它再厚的甲胄,三百步内皆可洞穿。” “姜监事,给朕速造十万支,朕要成立一支强弩军。” 姜帆一惊:“陛下,十万支不是小数目。弩坊暑不眠不休也需三年时间方可制成啊。” “三个月,朕给你三个月时间。造不出三万支弩,朕要了你脑袋。” 姜帆大惊失色,战战兢兢的道:“陛,陛下……” 赵桓微微一笑:“户部钱粮库、制造监、殿前司、步军司马军司,通通听你调遣。三个月内务需给朕造出三万支神臂弩!” 姜帆愁眉苦脸:“遵,遵旨。” “带朕去甲坊署。” 这个军器监监丞姜帆还算称职,将军器监打理的井井有条。甲坊署督办处的杂役正在制作甲胄,原来这甲胄制作起来工序这么复杂。 披膊、肩吞、身甲、腹吞,共计有1825枚甲叶拼成。 “陛下,这是咱们甲坊署制作的甲胄,陛下要不要誓死?”姜帆指着旁边一处样品问道。 赵桓颇有兴趣:“曹东升,给朕更衣,朕要试试这个重家伙。” 曹东升慌忙命两名太监给赵桓着衣,这甲胄甚是沉重,重达58宋斤,赵桓穿上以后有些行动迟缓。 “姜监使,此甲为何如此沉重?” “陛下,骑兵厉害,我大宋又缺马,这甲胄是我们对付骑兵的利器。别看它沉重,在战场上可是保命的家伙。” 赵桓被震撼了:“朕不亲身示范,不知将士辛苦。这甲胄是我们阻挡刀箭最后一道屏障,朕要成立一支重装装甲部队。就叫步人甲!” 姜帆躬身:“陛下圣明,这铁甲箭矢不进,刀枪不伤。咱将士有起利器防身,当胜尔!” 赵桓脱下头盔:“你刚说这神臂弩强劲无比,再厚甲胄皆可穿透。你又说这步人甲箭矢不进,刀枪不伤。若用这神臂弩射这步人甲,当若何?” “这……”刚才牛皮吹大了,现在姜帆脸上不由得极是尴尬。 “哈!”的一声,赵桓笑道:“夫不可陷之盾与无不陷之矛,不可同世而立也。” “陛下,前面就是都水监了,都水监不负责制造,是以没有督办处。”姜帆领着赵桓介绍道。 “朕就是想来这里,走进去看看。” 都水监的官员闻言皇上亲临,慌忙列两旁低头躬身迎接。 想比弩坊暑与甲坊署,都水监便冷清了许多。作为掌管天下水利的部门,只有十几名官员。 “姜监事,给朕介绍一下。”赵桓进去在主位上坐了下来,曹东升立在一旁,其余侍卫站在门口。 “陛下,不用姜监丞介绍。臣邱明山,乃是都水使。”一名国字脸的官员站出来道。 另一名四十来岁的官员站出躬身道:“陛下,臣左大胖,乃是都水监副使。” 邱明山,这名字有意思,赵桓差点脱口而出你会不会飙车。 “朕来这里没有别的目的,朕想造船!” 一众官员面面相觑,这皇帝造船作甚。 邱明山躬身道:“陛下,长江流域船只甚多,龙船行舟所在多有。大型商货运船也都属私人,不知陛下造船所谓何用?” 副使左大胖道:“各地运粮官船也都充盈,陛下无需费心。” “朕要造大船,海船。百丈之长,千尺之宽。” 众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军器监丞姜帆都有些吃惊:“陛,陛下造此巨船所为何事?”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然四海广域,九州辽阔,朕想造龙船去四海看看。”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反对。你造船就是为了出去浪? 姜帆躬身道:“陛下,小人是军器监使,不应参与国事。然眼下虽四海升平,各诸国依旧虎视眈眈。这造如此巨船,国费甚巨。恐,恐有些不妥吧。” 都水使邱明山也道:“陛下,我大宋无造此巨船经验。小船又不适合海上远行,陛下可否三思而行。” 赵桓一拍椅子:“朕心意已决,无需再议。你们研究一下近海何处适合建督办处,一应材料朕令各地置办。至于钱粮,户部自会解决。朕要建立一支大宋舰队,远扬四海!” 众人见皇上心意已决,也不敢再说,只好纷纷躬身行礼。 邱明山道:“陛下,福建沿海适合建造督办处。那里木材广泛,运输方便,可节省大部分费用。” 赵桓点了点头:“着,升邱明山为龙船转运使,负责督办制造宝船。” “臣遵旨!” 其实赵桓知道,金蒙之事不解决,永远都是大宋心腹大患,然他还是决定举国之力造船。 造船不是为了出去浪,更不是为了恩威四方,赵桓想解决大宋的粮食问题,他要造船去墨西哥偷玉米与地瓜。 因为他知道,这些高产的玉米与番薯曾使明清人口爆炸。这些作物耐旱耐贫瘠,一旦引进,大宋粮食问题就会解决。 只是能不能成功就是个未知数了,但总得一试。 …… 余不同作为大宋使者出使西夏,经邢州、汾州至夏州便进入西夏境界。 宋夏联姻,赵桓在边境开放多个榷场,宋夏之间的贸易进行的如火如荼。 余不同路过榷场,他发现大宋的粮棉布帛,脂粉丝绸大量出口到西夏。而西夏牛羊马匹更是大量流入宋境,双方真正实现双赢。 在榷场最受欢迎的不是脂粉丝绸,反而是大宋的铁锅。 北方生产力普遍地下,西夏人以拥有一口宋锅为傲。于是这各地榷场随处可见的都是这种铁锅。 余不同长叹一声:这才是两国正常的交往,而不是刀戈相向。 兵刃刀戈,只会使两国百姓惨遭屠戮。只有和平贸易,才能促进两国发展,可惜这一点金人不懂。 作为宋使,余不同一到西夏便受到西夏各地官员隆重接待。西夏公主现是大宋皇贵妃,这对西夏人是莫大荣耀,皇帝李乾顺又极力巴结赵桓,是以西夏官员都对这大宋使者热情接待。 其实赵桓也知道,李乾顺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之所以巴结大宋,是因为他想摆脱金人控制。宋夏没有翻脸,是因为他们有这共同的利益罢了。一旦宋夏交恶,最受伤害的应该是李思思,毕竟她与赵桓是一个政治联姻的产物。 赵桓不想看到那一天,因为每个跟着他的女人,赵桓对她们都没有二心。 第一百六十五章 各显神通为争蒙 自从李思思远嫁大宋,西夏国王李乾顺是无时无刻不挂念这个女儿。自小她就万般恩宠,不知道到了大宋会不会受委屈。作为最小的女儿,也是自己最疼爱的一个。 李乾顺闻听宋朝使者来访,当即心下大喜过望:“快快有请。” 余不同来到大殿,但观这李乾顺相貌堂堂,眉宇间依稀与李思思有几分想象。当下躬身行礼:“大宋使者余不同,拜见西夏国王陛下。” 李乾顺大喜:“贵使远来辛苦,赐坐!” 西夏粗犷,规矩礼数也没有大宋那么多。他们上朝都是左右两排桌子,官员坐在两旁上朝。 余不同躬身谢恩:“谢陛下。”随即坐在李乾顺右下侧。 “余贵使,朕的女儿可好?”当真是父女情深,李乾顺上来就就先问自己女儿的情况。 余不同一抱拳:“陛下,臣来之时,李娘娘就托付臣给陛下问好。娘娘在大宋很好,我主陛下对娘娘是万般恩宠。拒宫中传言,新婚之时娘娘派人持刀立殿门外,我主陛下就对这位李娘娘可谓俯首帖耳。” 李乾顺嘴角微笑,知道自己这个女儿顽皮胡闹。又闻这大宋皇帝对她很是恩宠,当下喜悦不尽。 “李娘娘言到她在大宋很好,不能在身边侍奉陛下,还请陛下保重龙体。” 李乾顺两眼一红,知道这女儿平素便孝顺。这相隔万里,见面亦难,不由得长叹一声。 马屁拍的差不多了,余不同言归正传:“国王陛下,我大宋近日获得一项情报,关乎西夏国运。我主陛下特命臣来告知陛下,好早做打算。” 李乾顺听他说的严重,忙问端倪。 于是余不同将金人阴谋联蒙攻夏的事告知了李乾顺。 李乾顺闻言大惊:“金蒙联盟,这可如何是好!大宋皇帝可愿出兵助我西夏?” 余不同抱拳道:“陛下稍安,西夏与大宋和同为一家。西夏危难,大宋岂能袖手。只是这蒙金一旦联盟,必是一场血战。我大宋陛下知道国王不喜刀兵,然金贼欺人太甚,咱们是非战不可!” 李乾顺点了点头:“朕这就集结我国重兵,与大宋联手相抗!” 余不同摇了摇头:“我大宋陛下有另一锦囊妙计献与国王,当可解去西夏之危。” 李乾顺闻言大喜:“哦,还请贵快快讲来。” 余不同道:“我大宋得到密报,那金人妄图与蒙古联姻,那金帝完颜晟收了一名义女作为公主下嫁蒙古首领合不勒,以图两家合力。国王若是趁着蒙金联盟之前,先下手为强,派西夏与蒙古互通。则宋、夏、蒙三国,一举合力拿下大金,此为上计也。” 李乾顺闻言连称妙计:“蒙古彪悍,那合不勒又不傻。他知蒙金联手未必获胜,然宋夏蒙三国联手取金则如探囊取物,朕明日早朝这就商榷此事。” 第二日早朝,李乾顺将余不同之意与群臣商议,众人一致认为余不同此计大妙,于是也准备派使者前往蒙古。 …… 蒙古各部连年征战,各部落间唯有合不勒部最为壮大。终于合不勒降服各部,各部推举合不勒为大汗,建立蒙兀国。 合不勒汗也就是后世铁木真的曾祖父,此人骁勇善战,经常袭扰金边,就连号称骑兵天下无双的金人都数次败在此人之手。 没办法,完颜晟只好在蒙金边境陈兵十万。派完颜泉释驻守,以防蒙古滋扰。 此时的合不勒正在自己的蒙古包内喝着马奶酒,啃着一条羊腿。旁边两名身材健壮的妇女给他斟酒切肉。 “大汗,外面金人求见。”一名部落随从闯了进来,右手放在胸前躬身行礼,这是他们蒙古人的礼仪。 合不勒扔掉手里的羊腿:“金贼来干什么,不见!” 金朝自阿骨打建国,便对蒙古实行打压政策。挑拨各部落之间互相争斗,屠杀部落兵丁。为的就是防止蒙古做大,是以蒙古对金人无丝毫好感。 那随从道:“大汗,那使者言到是来和谈的,还带了不少人参鹿皮献给大汗。” “你坐这儿把这羊腿啃了,免得浪费,我出去看看。”合不勒擦了擦手上的油腻站了起来。 蒙古朴实,将士之间没有太多的君臣礼仪。除了打仗,士兵与将领之间随和的多。那名随从二话不说,坐下来抱着那条羊腿便啃。 金国使者正是大金国礼部尚书古里甲虫,古里甲虫见到合不勒慌忙行礼:“尊敬的蒙兀国大汗,我奉金国皇帝之命来与大汗联姻。我主陛下愿将自己的爱女嫁给大汗,以成两家之好。” 合不勒吃了一惊,这金人什么时候对自己这么客气。蒙人热情,来者是客。合不勒也不好拒绝,当下将古里甲虫引进营帐内。 古里甲虫进营帐发现一名仆从居然坐在主位上啃着羊腿,心中不由得暗自鄙视:蒙古蛮人,不识教化。却不说他们金朝自己的礼仪都是学自大宋。 合不勒丝毫不以为意,他引古里甲虫在营帐内坐下。一名蒙古妇女端过马奶酒与一盘羊肉放在古里甲虫跟前。 古里甲虫嫌食物粗糙,并未食用。合不勒心中不悦,这分明是瞧不起我蒙古。 那仆从抱着羊腿退出,合不勒坐回主位上。 古里甲虫一抱拳:“合不勒大汗,我大金皇帝陛下愿将爱女相赠。已成两家只好,自今而后,金蒙为一家。” 合不勒心中一喜,这金人厉害。若是自今后能止兵戈,则自己有时间吞并其他蒙古部落了。等自己壮大了,再来收拾金人不迟。当下回礼道:“大金皇帝如此抬爱,本汗自当欢迎,只是不知大金皇帝需要什么?” 这些一方枭雄都不是傻子,合不勒知道完颜晟如此做肯定有他的目的。蒙古人直性子,不喜欢绕弯子,所以干脆直接问出来了。 古里甲虫笑着抱拳道:“我主陛下知道合不勒大汗想扩张自己的地盘,让整个草原的牛羊都归于蒙兀国。可区区一个草原容不下大汗大海一样的雄心,所以我主陛下想联合大汗瓜分了西夏。” 合不勒一惊:“西夏?就是那个李乾顺?” 古里甲虫点了点头:“正是,眼下若是金蒙联手,咱们定可能将西夏瓜分。到时候整个西夏北方都会成为蒙兀国骏马奔驰的天堂。” 合不勒有些犹豫:“本汗虽是这草原的雄鹰,但也听说南朝大宋有位厉害的皇帝。那宋朝皇帝与李乾顺结为亲家,若是我们攻夏,他岂能袖手。” 古里甲虫哈哈大笑:“一个宋朝何足挂齿,大汗不闻我大金铁骑曾经兵临那汴京城下,大宋皇帝不照样拿我们没办法!” 合不勒道:“本汗也闻你们大金将幽云十六州丢给了大宋,不也是毫无办法吗!” 第一百六十六章 草原狼群随影行 古里甲虫甚是尴尬,合不勒一点面子都不给。他顿了一顿道:“合不勒大汗,若是金蒙联手,我们可以把西夏分成东西两侧,西侧一半的国土给蒙兀国。至于大宋,我们可以在宋金防线抗住大宋。” 合不勒有些犹豫,毕竟西夏大片国土对他来说也是个极大的诱惑。 古里甲虫眼见有戏,慌忙接着道:“大汗再想一下,若是咱们金蒙联手拿下西夏,那区区一个大宋何足挂齿?大不了咱们再联兵将大宋也给分了,到时候这天下就是金蒙的了。” 合不勒心中一动:哼,金人无信,吞了大宋你们好对付我们了。若是吞了大宋,本汗再来个先下手为强。 古里甲虫给出的诱惑太大,合不勒不免心动。他在毡帐内来回踱步:“好,你回去告诉完颜晟。若是想与本汗联手,需将西夏南北分割,本汗要北方一半的土地。” 古里甲虫大喜:“大汗英明,臣这就回奏我主陛下。择日我大金公主嫁与大汗,已成俩家之亲。” 余不同与西夏使者李百万共同出使蒙兀国,沿西夏北线戈壁滩行进。 入蒙古境内,绿色的大草原映入眼前。宋夏联使的大队缓慢的行进着,这里是塔塔尔部的地界。 塔塔尔部是蒙古的另一个部落,首领蔑古真.星辰玖归顺大金。星辰玖与合不勒部经常发生战争,互相争夺对方的牛羊女人。 李百万是西夏宰相,最为这次出使的使者,他对余不同道:“余兄,前面是塔塔尔部的星辰玖。此人凶狠毒辣,是金国走狗,咱们不可漏了马脚。”, 余不同点了点头:“咱们这次冒充商人,若是被星辰玖发现我们是使者,定会杀我们灭口。” 还好一路平安,这些人并没有遇到塔塔尔部的部族。 夜晚来临,草原上的星光格外灿烂。众人在草原上升起篝火,把带来的干粮放在火上烘烤。 “啊呜~”夜晚的草原传出阵阵狼嚎,让人听的毛骨悚然。 为掩人耳目,余不同与李百万只带了十二名随从。他们牵着骆驼,骆驼上载满了茶叶与丝绸。 余不同道:“李兄,这草原怎么如此安静,咱们一路上都未遇到塔塔尔部的部族。” 李百万笑了笑:“我们走的是马道,这是我们西夏马帮走私的专用道路。我们西夏马帮在草原经常被塔塔尔部抢劫,他们抢夺货物,杀害商人。于是我们西夏人就发现了这条马道,这条路一般不会遇到塔塔尔部的人。” 余不同点了点头:“原来如此,这一路上我一直心惊胆战,生怕遇到这些蛮人。” 李百万哈哈一笑,指着那十二名随从道:“这些人都是我们西夏常年走私马帮的商人,我们带着他们,自当会安全到达蒙兀国的合不勒部。” 突然驼群有些惊慌,数匹骆驼不住抬蹄,口中喷气。 那几名随从大叫:“不好,有危险!” 畜生总比人类灵敏,他们总能在第一时间嗅出潜在的危险气息。 余不同与李百万大惊,二人慌忙将火堆扑灭,以防被敌人发现。 众人所在之处是草原的一个洼地,选择这块地方一是可以挡风避寒,二是可以避免暴露。 众人四下观望,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而骆驼却更加焦躁不安。 “狼!是狼群!”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只见四周黑暗中露出一双双绿色的眼睛,如两只灯笼一般缓缓靠近。 余不同只感到寒毛直竖,这些狼群足足有数十只之多,如此大的狼群他还是第一次见。 “点燃篝火!快快快!”李百万慌忙吩咐。 众人把刚才熄灭的篝火迅速点起,可这点篝火能不能挡住狼群还是个未知数。 草原狼是最可怕的动物,他们成群结队。偷袭羊群,袭击过往的驼队,就连蒙古当地人都害怕大的狼群。 狼群畏惧篝火,可更贪婪驼群。饥饿使它们疯狂,灯笼一样的眼睛里充满对鲜血和骨肉的渴望。 “啊呜!”一只黑色的头狼首领仰天长啸。 头狼身躯巨大,身似牛犊。就连常年在西北的李百万都没见过如此庞然大物的头狼。 “啊呜~”群狼抬起头跟着长嚎,突然四周的灯笼越聚越多,竟然有近百只之多。人人脸上变色,有几只骆驼竟然吓得跪了下来。 狼群一步步逼近,若不是畏惧篝火,早就扑上来将众人撕碎了。 “怎,怎么办?”余不同语音发颤。 李百万咽了口唾沫:“拿,拿武器。” 众人从骆驼背上将佩刀抽了出来,刀光闪烁,狼群稍微退后了一步,看来它们认得这武器。 可饥饿再次战胜了恐惧,狼群停顿了一秒,有几只再次悄悄靠前,它们在试探。 一名仆从挥刀冲上,别看这些随从都曾是商人,驼商马队都随身携带武器的。为了防身,遇到盗贼的时候可以与之一战。 狼群甚是狡猾,有两匹狼绕到这名仆从身后,想将其合围。 其他人眼见不妙,捡起地上的火把扔了过去。那两匹狼眼见火把飞至,往两旁退开。那名仆从吓得赶紧后退,就在这时前面那匹狼纵身一跃,往仆从头顶扑来。 “唰!”的一刀,仆从的长刀入狼腹。同时那匹狼长爪伸出,将他的胳膊划了一道口子。 那匹狼在地上挣扎了几下,随即毙命。 仆从肩膀受了点轻伤,旁人过来将他的胳膊用白布绑了起来。 狼群闻到血腥,纷纷仰天嚎叫。却又畏惧人类火把与武器不敢上前。 另一名仆从走过去将那匹狼的狼头割下,单手举在空中。群狼开始纷纷后退,它们害怕了。 这名仆从将狼头踢球一样,‘砰!’的一脚,踢到头狼跟前。 头狼往后缩了一下,随即转头便逃。 头狼退却,其它狼群跟着纷纷撤退,近百只野狼刹那间不见了踪影。 众仆从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连连叫好险好险,有的人更是擦了擦汗。 一名年长一些仆从走过来躬身道:“老爷,幸亏咱们人多,否则就要喂了狼了。” 余不同问道:“你们经常在马道上遇到狼群吗?” 年老仆从答道:“偶尔遇到,但是这么大的狼群还是第一次遇见。” 这一晚狼群嚎叫不止,众人一夜未敢安睡,天亮后众人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突然一名仆从喊到:“狼群还在后面!” 众人回头望去,只见还有两三只野狼远远的跟在后面,显然是并不死心。 就连李百万也脸上变色,慌忙拽过那名年老仆从问道:“狼群为何还不退却?” 那老扑道:“想是塔塔尔部部族聚集,狼群无法下手。又或是那星辰玖组织过军队剿狼,致使它们在草原无可觅食,所以咱们成了它们眼里的肥肉。” 第一百六十七章 脱狼群又入虎口 为躲避塔塔尔人,众人沿着草原边缘前行。狼群如影随形,余不同他们越走越是心惊。要命的是狼群好像越来越多,先是三三两两的跟走了随,后来是十几只,几十只…… 一天,驼队有些疲累,众人下来牵着骆驼缓缓前行。夕阳西沉的时候,他们身后狼群已经两百多只的数目了。各人心下惊惧,十几匹骆驼再次开始惊慌起来。 终于有一匹骆驼受不了这种恐惧,挣脱开仆从手里的缰绳往前每人一个,见者有份。仆从大叫来追,追了几步便停下,因为他发现那匹落单的骆驼迅速被狼群围了起来。 接着就是那匹骆驼的惨叫哀嚎,和群狼的大快朵颐。哀嚎声渐止,狼群却争先恐后的互相撕咬争夺。 看得出,这并不是一支狼群。而是数支甚至是十几支狼群组成的大军,这在蒙古大草原极为罕见。 “李兄,这样不是办法,怎么想办法让狼群退却。”余不同道。 李百万看了一眼四周:“多捡拾干柴,驻防!” “快看,前面有处土屋!”一名仆从指着前面道。 这真是雪中送炭,草原边缘居然有处土屋,众人不及细想纷纷来到土屋前。 “驼队怎么办?”一名仆从问道。 “塞,塞进来。”李百万叫到。 “不,”余不同阻止道:“先将骆驼塞进土屋,我们在外面阻挡狼群,大家多拾干柴!” “唉,要是有弓箭就好了,狼群怕弓箭。”那名年老仆从叹道。 李百万看着后面黑压压的狼群:“它们已经饿疯了,弓箭怕也无济于事。” 草原上树木稀少,幸亏他们走的是草原边缘,众人捡拾了半天总算捡了一小堆。但用来对付一晚上应该够了。 狼应该是除了人类以外最聪明的动物了,它们擅长使用智慧。这几百只狼群将土屋四周围了起来,静待时机。 夜色渐沉,狼嚎声持续不断。可怕的是随着狼群的嚎叫,数量竟然越来越多。 “这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狼群?”连李百万心中都感到奇怪。 “小人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被塔塔尔部的大军赶过来的。”那名年老的仆从说道。 他猜的没错,长期以来,草原狼都是牧民的死敌。它们偷袭羊群,袭击牧民,给牧民造成很大的损失。若是遇到大雪或者干旱的灾年,食物匮乏的时候狼群更是变本加厉。于是塔塔尔部的首领星辰玖组织了数次大规模猎杀行动,狼群这才收敛一点,它们游荡在塔塔尔部草原边缘,不敢再深入腹地。 夜晚众人在土屋门口点起篝火,狼群无法靠前,暂时算安全了。 狼群在外围来回奔跑,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有时候急眼了不同狼群之间就会互相撕咬,而被咬死的狼瞬间被其它同类吞食。 “唉,畜生就是畜生,还未同心协作就开始窝里争斗。”余不同叹道。 李百万心中一动:他这是意有所指吗。于是笑着道:“我们西夏与大宋联手,互相之间可万不能伤了和气。” 余不同点了点头:“正是,咱们宋夏联姻如同一家,到时候联盟可不能心有间隙。” ‘沙沙沙,沙沙沙……’寂静的夜晚突然隐约传出一阵奇怪的声音。 众人侧耳细听,一名仆从趴在土屋窗户往内张望,他大叫一声:“不好了,狼群挖洞进屋了。” 狼群极为聪明,它们在众人跟前来回奔跑以吸引众人注意力。然后从土屋后面悄悄的挖洞钻进屋内偷袭驼群。 几名仆从持刀便要往里闯,另一人指着屋顶喊到:“屋,当心屋顶!” 只见三四匹狼已经跳上屋顶,对着众人龇牙咧嘴。 几名仆从高举火把阻挡屋顶的狼群,“冲进去,保护驼队!”余不同捡起地上一根火把,与众人一同持刀冲进屋内。 屋内早已钻进来五六只饿狼,它们在撕咬着骆驼。 余不同只感到寒毛直竖,这些狼群聪明如斯。屋内狭小,它们并不对骆驼直接发起攻击,因为那样有可能伤到自己。它们围着驼群来回奔跑,偶尔对着一匹骆驼咬上一口瞬间跳开,它们的目的是惊散驼群。 果然骆驼惊慌失措,有三头骆驼往撞开木门往屋外奔去。 “堵住木门!”余不同大喊一声。 众人合力将木门堵上,屋内的五六只狼纷纷从刚才进来的土洞往外钻。 “别让它跑了,砍死它!”余不同大叫。 其中一只钻的慢了饿狼屁股还露在屋内,一名仆从抢过去拽着狼尾巴往屋内拖拽。使劲拽居然拽之不动,原来外面其它的野狼居然咬着这只狼的耳朵脖子往外拉。 年老仆从冲过去一刀砍上,连砍数刀,终于将这头饿狼砍作两段,那名仆从手里一轻,拽着半截狼身。 外面的几只狼咬着土洞内那只狼的脖子和耳朵往往拉,将它拉了出来。再一看,只剩下半截狼头,几匹狼愣了一下,随即对这只死狼开始撕咬吞食。 这就是狼,它们聪明如斯。一支狼群它们协同作战互相帮助,一旦这只狼失去利用价值,它们又会毫不犹豫的把它撕咬吞食,这像极了那些金人。 还是有三头骆驼被惊散的冲到了屋外,它们跳过火堆消失在黑暗中。紧接着黑暗中传来骆驼的哀嚎声和饿狼的嘶吼,结局显而易见,这三头骆驼都成了饿狼的盘中餐。 “呜哇!呜哇!呜~” 外面传来一阵马蹄声,还有一群人的呐喊声。紧接着雨箭纷飞,数十只饿狼被射死在地,剩下的狼群四散奔逃。 马背上的人手挽弓箭,腰悬弯刀,纷纷追赶着群狼。有几个人发现了篝火,看到了屋内有人,于是调转马头将屋子围了起来。 李百万透过窗户看到马上到人,脸色大变:“塔塔尔部的人,大家见机行事!” 外面的人弯弓搭箭,瞄准屋内,一个将军模样的人纵马走出来:“屋里是什么人,给我出来!” 屋内没有任何动静。 “再不出来,老子放箭了!”将军模样的人一挥手。 ‘吱呀!’一声,木门打开。余不同与李百万等人抱着头走了出来。 “别放箭,我们是过路的商客。”李百万叫到。 马上将军大喜,他放下弓箭翻身下马,身后的士兵纷纷拔出弯刀跟着涌上来。 士兵将余不同等人围起来,将军不理众人,一脚把木门踢开。他撕开骆驼背上的麻袋,抓了一把茶叶放在鼻端闻了一下。然后又走到另一匹骆驼上掀开货物,发现一批批的布绢,大喜道:“把这些骆驼牵出去!” 第一百六十八章 太子落水病难愈 塔塔尔部落的士兵冲进去将土屋内的骆驼牵了出来,那名年老的仆从走过去阻止道:“大人,这是我们的货物。你不能给我们抢走啊。” ‘嚓!’的一刀,那名将军拔出弯刀将那名仆从砍死。 余不同等人大惊,将军弯刀指着另一名仆从的脖子:“你们这些货物,本将军要了,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那名仆从看了一眼李百万,李百万摇了摇头,意思是保命要紧。 那名仆从摇了摇头:“没有。” ‘嚓!’又一刀,这名仆从立马毙命。 求是死,不求也是一个死。剩下的仆从们吓得心惊胆战,他们都知道商队货物一旦落到塔塔尔人手里,就别想再要回来。被杀的也有,不过只要不反抗,大多数人还是能捡回一条命。 “你……”余不同大怒,李百万拉住了他。 那名将军嘴角一笑,弯刀指向余不同:“你说!” 余不同愣了一秒,随即道:“你先告诉我你是谁!” 那名将军哈哈一笑,随即恶狠狠的道:“本将军叫赤术山下!” 此言一出,剩下的仆从们脸色大变,人人瑟瑟发抖。 赤术山下,乃是塔塔尔部落首领星辰玖手下最得力的干将,同时赤术山下的凶残也是远近闻名。 通常马帮驼帮的货物遇到塔塔尔部的其他人,货物被劫,人基本都没事。但你遇到的是赤术山下,那就等于见了阎王爷。他不但会抢你的货物,还会凶残的将那些商人开膛破肚,抛尸荒野。 余不同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老子管你什么狗屁赤术山下,你们杀人越货丧尽天良,简直就是蒙古人的耻辱!” 众人大惊失色,赤术山下恶名远播。余不同竟然敢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此人当真胆色过人。 赤术山下目露杀机:“你不怕我杀了你!” “呸!狗贼,你杀了老子堵的了天下悠悠众口吗。你们向来蒙古人热情好客,而你们塔塔尔部落只知抢劫杀人,不是蒙古人的耻辱是什么!” 赤术山下怒道:“你们这些商人才是诡计多端,阴险狡诈。你们用假货欺骗善良的塔塔尔人,去别的部落交易,偏偏不去塔塔尔。岂不该杀!你没有求饶,塔塔尔人敬重英雄,你虽骂了我,我却不会杀你。把他们给我带回去,请大汗处置!” 原来这塔塔尔首领星辰玖当年与马帮商人交易的时候,被马帮欺骗过。于是这星辰玖就下了一道死令,凡是途径塔塔尔的驼队马帮,一经发现必掠其财物。久了更是没人敢来塔塔尔部族交易了,于是塔塔尔人只好靠抢劫维持。 余不同等人被押着前往塔塔尔部落,幸亏余不同临危不惧的仗义执言,否则众人早做了那赤术山下的刀下鬼。 余不同他们成了塔塔尔人的战利品,这十几人被拴着绳索,由马匹上的士兵牵着。 到达塔塔尔部的时候,塔塔尔人纷纷围了上来。有人伸出手抚摸着余不同等人,在这些人眼里余不同他们只是商品。 “李兄,他们怎么把咋们降看货物一样?” 李百万苦双手被绑,笑着摇了摇头:“咱们是塔塔尔人的战利品也就是他们的奴隶。” 余不同一惊:“我们接下来会被怎样处置?” 李百万叹道:“不是被杀掉,就是卖给当地人做奴隶。” 余不同心中冰凉,无论是生是死,出使蒙兀国的希望破灭了。 …… 朱琏与唐婉儿的肚子一天天的大了起来,赵桓是喜不自胜,自己终于有了后代。这要是生下个皇子或者公主,自己就是当爹的人了。 同时赵桓心中也闪过一个念头,赵谌这个太子是废还是留。毕竟这是自己前身留下的孩子。不过仔细一想,这身体自己本就雀占鸠巢,若再废了太子岂不枉为人。是以心中有个念头,无论自己再生多少个孩子,赵谌永远都是太子,作为自己百年之后的继承人。 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前日赵谌湖边泛舟,不慎落水。被救上来之后最近身体越来越虚弱,经常缠绵病榻。 这一日赵桓带着赛华佗来到太子府,赵面色苍白,正躺在床上咳嗽不止。 赵谌闻言皇帝亲临,支撑着病体刚要爬起。赵桓慌忙走过去扶起:“谌儿,你身体抱恙,礼仪就免了,你最近感觉怎么样了?” 赵谌咳嗽了几声,勉强挤出一副笑容:“父皇,咳咳,儿臣咳咳,没什么大碍,只是这身体受,咳,受了点风寒而已。” 赵桓看他脸色苍白,心中有些着急:“朕带了赛华佗来,给你看看你的病。” 赛华佗走过去,伸手搭住赵谌的脉搏上。只见赛华闭着眼佗眉头微皱,过了一会儿睁开眼松开手站起来一躬身:“陛下,可否借一步说话?” 赵桓心中一沉,跟着赛华佗走到殿外:“赛华佗,有话不妨直说,朕不想你有所隐瞒。” 赛华佗躬身道:“陛下,太子脉搏悬浮。恐,恐时日无多了。” “什么?”赵桓大惊失色,自己对这个太子还是疼爱有加的,没想到赛华佗竟说出这等话来。 “陛下,太子本就体寒虚弱。今日又读书操劳,加上这春寒之水一激,更是寒气攻心。原本寒凉的体质更是雪上加霜。” 赵桓身形一晃,赛华佗慌忙扶住:“陛下当心龙体啊。” 赵桓略一定神,若是太子有个三长两短,这皇后正有身孕。她若知道怕是,接下来的事想都不敢想。 “赛华佗,朕问你。这太子本就是个落水受寒,怎会变成不治之症?” “陛下,风寒之症不可小觑。各人体质不同,体质强健者,可自愈。体质羸弱者,轻则缠绵难愈,重则,这个……” 赵桓明白了,这个时代医学技术并没有那么进步。中医理论已经是不错的了,可毕竟不是现代科技。 “那朕再问你,太子有几成把握?” 赛华佗摇了摇头,叹气道:“这就要看太子的造化了,臣也不知。” 赵桓强忍着眼泪,他是真把赵谌当成自己的儿子看。他走回殿内,来到太子身旁握着赵谌的手:“谌儿,你好好养病,朕每日都会来看你。” 赵谌挣扎着坐起:“父皇,您政务那么繁忙,不用每日都来看孩儿。” 赵桓抚摸着他的头:“是朕错了,朕平日关心的你少了,应该经常来看看你的,咱们父子之间还没有好好说会儿话呢。” 赵谌轻轻咳嗽了两声道:“父皇,您是明君。大宋在您的手里正在日益强大。不管他人怎么说您,您永远都是孩儿的骄傲。” 第一百六十九章 罗织冤案人心寒 赵桓心中大痛,太子能对自己说出这番话让他始料未及,原来他一直把自己当做他的榜样。而自己这个老爹着实不称职,吊儿郎当没个正行,没有一点帝王的稳重与气势。 “谌儿,你安心养病,朕希望你快点好起来。这大宋的江山是咱们父子的,这天任你来踩,这地任你来踏。等你母后生完皇子,朕带你们母子出去游玩,咱们下江南,游西湖,登泰山。” 赵谌悠然神往:“父皇,您是皇上,注定要为这个天下,为祖宗社稷操劳,即使游玩也得先考察一下民情。” 赵桓心中暗叹:太子体恤百姓,比自己强多了。 “谌儿你说的很对,朕会这么做的。你先休息,朕先回去了。” “父皇慢走。” 赵桓拜别太子,走到门口时太子叫住了他:“父皇,” 赵桓回头看着他,太子扶着床沿:“对母后好一点,她才是您的妻子。” 赵桓笑着点了点头:“朕知道。” 父子相视一笑。 赵桓心中如压着一块铅,心情沉重的来到文德殿。 “郑贤,你给朕查一查。太子湖边泛舟,何故落水。” 郑贤躬身道:“臣这就去办。” 赵桓冷冷的道:“将那日与太子一同游玩的太监全部捉拿,严审!朕宁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 郑贤心中一寒:“遵旨。” 太子的病情一直瞒着皇后,因为皇后即将临盆,赵桓怕她担忧,是以并未告知。 太子病重,群臣建议赵桓纳妾冲喜。顺水推舟,赵桓决定纳南宫怜儿为妃。 纳妃细节无需过多表述,南宫怜儿册封贵人,移居胭脂阁。 只是洞房当晚有些小插曲,赵桓正要洞房花烛夜好好浪一波,怎奈收到虎衙司急报,太子落水一案有些眉目了。 赵桓匆匆来到文德殿,郑贤与王大宝已经等候多时。 “讲,案情有什么进展?” 郑贤躬身道:“陛下,臣按照您的吩咐,将那日与太子相关人等全部捉拿归案。审讯了一十七人,其中三人受刑不过死在刑讯室。终于在审一个叫刘瑞的太监,他招了。那日太子落水果然是有人指使。” “什么!”赵桓大惊:“是谁这么大胆子?” “当朝大学士梁舒航。” “是他?”赵桓微感奇怪,梁舒航,此人与他无甚交集。上朝的时候也没见他经常发言:“他为何要加害太子?” 郑贤摇了摇头:“这个臣也不知,臣又给刘瑞施加了二十六道刑罚,他应该没有说谎。” 郑贤说的轻描淡写,但赵桓知道这二十六道刑罚,每一道都会让人生不如死。 “那梁舒航呢?找到没有。”赵桓问道。 郑贤面色不安,慌忙躬身道:“臣带人去梁舒航家里的时候,他全家已经服毒自杀了。” 赵桓暗暗心惊,到底是谁这么大胆子。谋害太子,下一个会不会轮到自己。太子一向敦厚,竟然也惨遭暗算,幕后黑手到底想干什么。 赵桓狠狠的道:“查!给朕严查!梁舒航不可能背后没有人指使,一定要把这背后黑手揪出来。” “臣遵旨。”郑贤擦了擦汗,梁舒航已死,全家服毒。线索到这里就断了,这查从何起。 赵桓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若是死了对谁最有好处。那自然是赵佶,所以当皇家猎场被刺杀的时候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他老爹。 但结果出乎意料,竟是康王赵构。他想趁着太子年幼取而代之。 那加害太子对谁最有利?怀孕的只有朱琏与唐婉儿。朱琏不可能,难道是唐婉儿? 想到这里赵桓寒毛直竖,皇权之争如此可怕。唐婉儿,她怎么会如此狠毒。不对,赵桓猛然想起,唐婉儿只是个宫女,无权无势。她不可能与大学士梁舒航有来往交集,那会是谁? 赵桓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半分头绪,自己正当壮年,皇后与嫔妃也都有身孕。太子之位肯定还是自己的子嗣。 若说有人敢反,那更是不可能。殿前司,马军司、步军司、虎衙司、御龙卫,以及在外的岳家军,宗泽的西北军。这些都是自己的死忠。就算有人有异心,也不可能其他诸军跟着一起反。 到底是谁与太子如此深仇大恨,非得置太子与死地。 大学士张翰,在家与自己的好友单文浩下棋。二人在后院凉亭之中挣得面红耳赤。 “你吃马也不事先说一声,等会等会。”单文浩抓着张翰的胳膊脸红脖子粗。 张翰据理力争:“你个老东西,我吃你的马跟你说了,你还让我吃吗,哪有你这么赖皮的。” “那也不行,连个招呼都不打你就吃,不能这么下。” 张翰捂着他的棋盘:“滚滚滚滚滚,吃了就是吃了,落子无悔。” 这俩人是好友,单文浩象棋下不过他,跟他耍起了赖皮。 二人争论间,突然外面闯进一队人,正是虎衙司的官差。 张翰一惊:“诸位?” 他们这些官员现在最害怕的就是虎衙司,不再像以前那样敢对着干了。 虎衙司一名官差傲慢的道:“张大人,跟我们去虎衙司走一趟吧!” 张翰心中一寒,抱拳道:“不知本官所犯何罪,往差爷明鉴。” 他一个堂堂大学士,居然称呼一个虎衙司官差为差爷,想是心中惧怕了。 那官差“哼”了一声:“奉圣上口谕,调查太子落水一案。此案乃是大学士梁舒航所指使,所以下官请张大人也跟我们走一趟。” 张翰大惊:“此事乃是梁舒航所为,与本官何干那?” 官差笑了一声:“那梁舒航畏罪自杀,你与他同为大学士,平日又交往甚密。定然与其脱不了干系,给我带走!” 虎衙司官差一拥而上,抓住张翰,张翰大呼冤枉。 单文浩在旁大怒:“你们虎衙司何其嚣张!张大人不过是与那梁舒航同朝为官,平素有些交往也属正常。你们为何平白无故乱抓人,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 那官差上下打量着单文浩:“你又是谁?” 单文浩怒目圆睁:“在下太学院单文浩!” “一并带走!”官差手一挥。 单文浩拼命挣扎:“你们干什么,干什么!” “爹,爹!”府内冲出一名少女,眼看张翰被抓,哭喊着过来搭救。 张翰看着她:“兮儿,别管我。” 此女正是张翰的爱女张若兮,她看到亲爹被抓,拼命来救。 虎衙司的人一把将其摔倒在地,押着张翰与单文浩便走,单文浩犹自张嘴大叫。 那名官差冷笑着道:“叫吧,叫吧,等到了虎衙司看你嘴还硬不硬!” “爹!爹!”张若兮趴在地上哭泣的喊着。 第一百七十章 开封有个包青天 虎衙司,抓张翰与单文浩的那名官差将二人押到了刑讯司。 “唐押司,这是?”刑讯司的官差问道。 原来抓张翰与单文浩的虎衙司官差叫唐城,是虎衙司的押司。 唐城笑了笑:“抓了俩官员,此二人与太子案有关,严审。” 刑讯司大惊,与太子案有关的案子。当下不敢怠慢,躬身道:“明白了。” “放你妈的屁,本官行的正站得直,你这狗押司敢往本官头上扣帽子。那是休想!”单文浩破口大骂。 张翰轻声道:“押司定是弄错了,本官只是与梁舒航同朝为官。平素是有些来往,但都是私人交集,并未涉及政事。” 唐城冷笑道:“是不是私人交集,等会就知道了。” 刑讯司官差将二人绑在十字桩上,早有人搬来木桶,桶内装着用盐水泡过的牛皮鞭。旁边一个炭火盆,盆内炉火正旺…… 话说这张若兮,年芳十六,待字闺中。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家中突遭变故是六神无主,只知在家中哭泣。 旁边丫鬟说道:“老爷平素为人正派,想是受了奸人诬蔑。小姐莫再啼哭,应去那开封府尹击鼓申冤。” 犹如在黑暗中见到一丝光明,张若兮闻言擦干眼泪,握着丫鬟的手:“明月,你说的是。平日听爹爹言到那虎衙司有进无出,有去无回。而今爹爹无故被那虎衙司捉去,定是凶多吉少。我这就去开封府,去的晚了爹爹性命不保。” 这张若兮也是贞烈女子,当下收拾停当,孤身一人来到开封府,此时已是天色渐晚。 ‘咚咚咚!……’鸣冤鼓响。 这孟谷饶本在府内查账,听闻鼓响:“外面何人击鼓鸣冤?” 校尉王超、马晗急忙躬身道:“大人,卑职这就出去看看。” 孟谷饶慌忙到衙门升堂,不多时王超马晗将张若兮带进。 张若兮道了个万福:“大人,求大人为小女子申冤。” 孟谷饶见其打扮不俗,乃是大家闺秀之风范。于是问道:“你有何冤情,尽与本官讲来,本官与你做主。” 张若兮哭到:“小女张若兮,家父乃当今大学士张翰,今日在家与同窗好友单文浩下棋。不知为何家中闯进一队虎衙司官差,官差来势汹汹。无端将家父与那单文浩捉去,求大人为家父做主。” 孟谷饶一惊:“虎衙司的人?这个,本官管不了。虎衙司乃是当今圣上亲封,捉拿审判皆无需经各部官员,本官也莫奈何也。” 张若兮跪地磕了个头:“人人皆知开封府尹孟大人两袖清风铁面无私,百姓皆称其为孟青天。家父无端被官差诬陷,大人怎能见死不救,这青天之名,言过其实尔。” 孟谷饶被其言语挤兑,骑虎难下,只好问道:“那虎衙司给你爹爹所定何罪?” 张若兮哭到:“小女在房中刺绣,听到那官差言到,太子落水案与那大学士梁舒航有关。梁舒航畏罪自杀,只因我爹爹与其同堂为官,平素偶有往来,这就定我爹爹个同谋之罪。” 孟谷饶一拍惊堂木:“好猖狂的虎衙司!仅凭此事就定一个大学士之罪,他们可有其它证据?” 张若兮流着泪摇了摇头:“小女素知我爹为人,我爹爹万不会与此案有关。那单文浩只因说了几句公道话,同样也被抓进了虎衙司。小女素闻虎衙司有进无出,但凡进去的人没有能活着出来的,求大人为家父做主!”言毕连连磕头。 这孟谷饶本就强硬倔强,闻听此言那还忍耐的住:“你莫慌,明日本官就带你进宫面见圣上!” 张若兮哭到:“那单文浩脾气刚烈,定会宁死不屈。待的明日,怕是那单大人与我爹爹会被屈打致死。” “这……”孟谷饶有些着急:“深夜进宫未必见得着陛下,再说就算圣上知晓,再下旨传到虎衙司怕也迟了,这该如何是好。” 孟谷饶站起身来急得团团转,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有了,那宫门外有一巨鼓,乃是登闻鼓,你此刻便去敲之。” 王超马晗大惊,王超道:“大人,那登闻鼓乃是仁宗时期有包拯所设,击登闻鼓要敌兵来围城,太子殡天等重大事由才能击鼓。若是百姓击之,乃是重罪。” 马晗也道:“那登闻鼓有官吏看守,张姑娘如何近前击鼓?” 孟谷饶怒道:“所以由你二人带着此女去登闻鼓院,那官吏若敢阻扰,立刻将其拿下,一切由本官承担!” 这王超马晗敬仰孟谷饶为人,早成了他的死忠。当下二人躬身:“遵命!” 孟谷饶急道:“事不宜迟,你二人即刻带着这位姑娘前往登闻鼓院,本官要去趟虎衙司。” 王超一惊:“大人,那虎衙司目中无人。皇亲国戚他们都不放在眼里,大人此去怕会受羞辱。” 孟谷饶一摆手:“无妨,本官自有计较。本官若是不去,那张单二人凶多吉少。” 孟谷饶来到虎衙司在门口便被拦住,孟谷饶道:“本官要见郑贤。” 虎衙司官差认得他是开封府尹,当下不敢怠慢:“我家大人外出办案,尚未归来。” “那带本官到刑讯司看看,本官要找个人。” 官差伸手拦住:“孟大人,没有陛下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擅闯虎衙司。” “要什么旨意!不就是调查太子落水案吗,本官就与这太子落水案有重大牵连!”孟谷饶站在府外指着虎衙司破口大骂。 那名官差大惊失色,慌忙进去禀告。不多时一人走了出来,正是押司唐城。 唐城看着孟谷饶,傲慢的道:“哟,孟大人,您刚才在外面吆喝什么?” 孟谷饶怒道:“我说那太子落水案与本官有关!” 唐城脸上变色:“这可是你说的。” 孟谷饶冷笑道:“本官何时跟你们这些狗奴才开过玩笑。” 唐城一挥手:“给我拿下!” …… 登闻鼓院立与宫阙门外,却说这王超马晗带着张若兮来到登闻鼓院时已是黑夜,两名鼓吏拦住去路。 一人道:“何人大胆,竟敢擅闯登闻鼓院!” 王超站出:“小人乃开封府校尉,奉开封府尹孟谷饶之命前来击鼓以达天听。” 鼓吏道:“若要击鼓,需先登记造册,上报登闻检院,若得许可方才击鼓。” 张若兮上前道:“小女子有急事面见圣上,还请官爷行个方便。” 一名鼓吏冷笑道:“陛下岂是你想见便见的?告诉你们,若不是看你穿着开封府的衣服,本官早就派人抓你们了。” 王超大怒,一步抢上照着那名鼓吏后脑勺一拍,那名鼓吏登时晕去。 另一名鼓吏大惊:“你想干什么!” 马晗捏着拳头笑着道:“干这个!”说完一拳轰了过去。 第一百七十一章 登闻鼓起惊天颜 登闻鼓,果然巨大无比,数张牛皮制成的大鼓立在登闻鼓院内。 鼓锤都有三尺有余,只是这鼓锤常年无人敲击,显得有些残破。 王超取过鼓锤,交于张若兮手上:“敲吧,敲响它,张大人就能平冤昭雪。” 张若兮接过鼓锤,用尽全身力气。 “咚!~咚~!咚咚咚……” 京城震颤。 登闻鼓设计独特,一旦敲响声闻数里,整个皇宫都被鼓声笼罩。 赵桓正在与南宫怜儿浪,自从将南宫怜儿收入后宫,他几乎每晚都留宿在这儿。 “怜儿,陪朕再饮一杯。”赵桓醉眼朦胧。 “陛下,你不去其她嫔妃那里。老是留宿在这胭脂阁,木姐姐她们会吃醋的。”南宫怜儿放下酒杯道。 赵桓点了点头,站起身道:“嗯,你说得对,朕今晚这就过去。” 赵桓刚要走,被南宫怜儿一把抓住:“不要,我不要你走。” 女人总是口是心非,赵桓摇头笑道:“你不是说木姐姐会吃醋么,这怎么又不让朕走了。” 南宫怜儿生气的转过身:“那你走好了。” 赵桓看着她纤细的背影,顺势将她搂在怀里:“朕怎么舍得离开你这里,你这么漂亮的小美人儿。” 南宫怜儿嘴角带笑,刚要挣脱。忽闻宫内鼓声震天。 赵桓脸色大变,难道有人宫变?不对,是太子去世。 赵桓身形一晃,脸色惨白。南宫怜儿慌忙扶住:“陛下,你怎么了。” “快,快带朕去太子宫。” “陛下,陛下。”曹东升慌慌张张跑进来:“陛下,登闻鼓院内有一女子在击鼓鸣冤。” 赵桓刚要迈出去的步子慌忙收回,惊讶的问道:“谁?” “陛下,开封府两名校尉带着一名女子在敲登闻鼓。”曹东升说道。 赵桓心中十块石头落了地,不是太子去世。随即眉头一皱:“孟炕头越来越不成话了,他这是闹得哪一出。” 曹东升躬身道:“陛下,先皇仁宗有旨,登闻鼓起,陛下无论何事都需召见。” 赵桓不耐烦的道:“宣这女子到文德殿。” 王超马晗与张若兮三人被太监领着来到文德殿,赵桓讶异的看着三人。 旁边曹东升道:“谁给你们的胆子,深夜击鼓惊了龙颜!” 三人慌忙跪下,张若兮低头道:“陛下,小女乃是大学士张翰之女,因有冤屈求陛下做主。” 赵桓皱了皱眉:“你若有冤屈应去开封府,为何冒着杀头的罪名来敲这登闻鼓?” 旁边王超跪地道:“陛下,小人正是受了孟谷饶大人之命,特来击鼓鸣冤。” 赵桓气不打一处来,他看着曹东升:“这个孟炕头是越来越不成话了,老糊涂了吧他。” 曹东升知道事有蹊跷,躬身道:“陛下,且听他们说完不迟。” 于是张若兮将她父亲与单文浩如何受到虎衙司抓捕,自己又如何来到开封府找孟谷饶申冤之事都说了出来。 赵桓闻言大怒:“郑贤这个王八蛋!朕给了他权利不是让他胡作非为,无端制造冤狱的!” 曹东升在旁边道:“陛下,奴婢与郑贤是旧识。以奴婢了解,许是郑大人并不知晓。” 赵桓心下后悔,自己给虎衙司和御龙卫的权利太大,这俩部门无人制约。若不是此女击鸣冤,将不知有多少忠臣良将被迫害。 想起明朝东西厂与锦衣卫制造的各种冤案,使无数忠臣良将含冤而死,心中不禁惊惧万分。 “放放放!速速传令放了张翰与单文浩!”赵桓指着曹东升道。 曹东升结结巴巴的:“只,只,只怕此时他二人已经……” 赵桓一惊,虎衙司办案若是审讯致死,只是上报的时候写上畏罪自杀。以前自己也并未深究,总觉得那些人是罪有应得,此时这二人怕已经凶多吉少。 马晗跪地道:“陛下,我们来的时候孟大人已经去了虎衙司,他说有办法阻止虎衙司继续施加酷刑。” 赵桓长舒了一口气,若不是孟谷饶先行去了虎衙司。这张翰与单文浩招了便罢,倘若不招,怕早就被审问致死然后按上个畏罪自杀的由头结案。 “传郑贤这个王八蛋来见朕!” 曹东升正要躬身答应,赵桓一摆手:“慢着,朕亲自去一趟虎衙司。” 王超马晗等三人大喜,张若兮更是喜极而泣,不停的跪地磕头。 赵桓慌忙走过去将她扶起,只见这张若兮楚楚可怜,眼泪犹自挂着泪珠,当真是我见犹怜。 赵桓轻声道:“姑娘,朕定会替你做主,还你爹爹一个清白。” 张若兮梨花带雨:“谢陛下。” 孟谷饶被带到刑讯司的时候大吃一惊,只见这张翰与单文浩被折磨的不成人样。 二人身上布满鞭痕,单文浩胸前更是被烙铁烙出一个深印。 刑讯司的官差还在用鞭子抽着二人,二人已经奄奄一息。 “住手!”孟谷饶大怒,官差看出是一品大员的官服,随即停手。 唐城跟在后面,冷笑道:“怎么,孟大人,你与这二人也是同党?” 孟谷饶怒道:“太子落水一事与此二人无关,要审你就审老夫一人!” 孟谷饶是开封府尹,当朝一品大员。虎衙司再猖狂,也得上报郑贤,让郑贤请示皇上才能决定用不用刑。 唐城围着孟谷饶转了一圈:“孟大人,小人不敢对您用刑。可这二人嘴硬的很,一个字也不肯招。小人只有对他们施加小小的惩罚了。” “小小的惩罚,”孟谷饶指着已经不成人样的二人:“这也叫小小的惩罚?你们目无王法,屈打成招。想害死多少无辜官员,本官告诉你们,总有一天陛下会治你的罪!” “哈哈哈……”唐城仰天长笑:“孟大人说笑了吧。虎衙司办案那是皇权特许,陛下怎么会治我们的罪。” “谁说朕不会治你们的罪!”外面一人冷冷的道。 众人大惊,回头一看,只见皇帝赵桓带着侍卫站在了刑讯司门口,旁边郑贤愤怒的看着唐城。 众人慌忙跪地迎接,唐城浑没了往时的威风,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郑贤走过去一脚照着他的下巴将他踢飞,这一脚出手甚重,唐城仰面跌倒。半响才爬起身来,忙狗一样跪在地上低头不语。 郑贤走过去一把抓起他的头发:“谁让你把他们抓来的!” 唐城战战兢兢的道:“司使大人,小人,小人想这二人与那梁舒航私交甚密。定,定然与此案有关联,这,这才……” “啪啪啪!”郑贤连扇了他几个耳光:“我跟你们说了多少次了,没有证据不可妄抓人。你知不知道这张翰与单文浩二位大人正是上书抗金的英雄,尤其是这单大人,金贼打进汴京时更是散尽万贯家财,以资将士。无凭无据,仅凭一意猜测便治罪与人,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第一百七十二章 科场整顿齐称快 这张翰好大的势力,竟能惊的皇上亲临。唐城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这自己立功心切,不知抓人也得先掂量掂量。 不看别的,单看皇上那张杀人的脸,就知道脑袋肯定是别想要了。正所谓狗急跳墙,怎生想个法子立个大功方可免去一死。 于是唐城的目光转向了一边同样冷着脸的孟谷饶,唐城跪在地上指着孟谷饶道:“这,这孟大人亲口招供他与太子案有关联。” “啪!”的郑贤飞起一脚将唐城踢在墙壁上,唐城口喷鲜血倒了下来。 “我看你真是不知死活,孟大人都敢诬陷。”郑贤转身行礼道:“陛下,臣管教无方,还请陛下看在这厮为虎衙司出过力的份上,饶其一命。” 原来刚才郑贤用的是苦肉计,他想保唐城。 赵桓冷冷的看着郑贤:“郑贤,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翅膀硬了!你救过朕,朕可以不杀你,但不代表朕不会办你!” 旁边张若兮怔怔的看着赵桓,心中升起一种莫名的情愫。 郑贤额头冒汗,慌忙跪地磕头:“臣,臣该死。臣对陛下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张翰与单文浩乃是协办大学士,朕的左膀右臂你们都敢抓,下一次是不是连朕都要抓了!” 这协办大学士是赵桓新招的职务,目的是协助政事堂处理公务,说白了就是为分散宰相职权而设。 郑贤的虎衙司是皇帝的私人戍队,费立不过是赵桓的一句话而已。皇帝可以让你权势熏天,也能让你一无所值。这也是为什么明朝阉党那么轻易就能被皇帝灭了的原因。 “奴,奴婢不敢。”情急之下,郑贤又自称起了奴婢来。 赵桓看都不看郑贤一眼,走过去扶起张翰和单文浩:“张爱卿,单爱卿,朕让你受委屈了。” “爹爹!”张若兮扑了过去。 张翰看着赵桓,眼角露出眼泪:“陛下,臣多谢陛下为臣申冤。” 单文浩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躬身道:“臣,谢陛下明察秋毫。” 赵桓笑了笑,指着张翰旁边的张若兮道:“不要谢朕,要谢就谢你张翰生了个好女儿” 张翰笑着抚摸着张若兮的头发,张若兮满脸崇拜的看着赵桓。 赵桓指着唐城:“将此人拖出去砍了!“ 两名殿前司侍卫过去架起唐城,唐城低着头死猪一般被驾到外面。不多时侍卫回报,唐城已经伏法。 “传旨,虎衙司即日查封。薪资照发,各部官员待命,待整顿之后择日设立。” 旁边殿前侍卫躬身道:“遵旨!” 权倾朝野,不可一世的虎衙司立刻被殿前司的侍卫给查封了。官差被赶出虎衙司,侍卫将虎衙司大门贴上了封条。 其实赵桓并不想这么做,可他必须安抚这些臣子,只能狠心查封虎衙司。而且这虎衙司确实也需要整顿,必须有人监督这个部门。 紫宸殿。 赵桓看着众人:“虎衙司,目无王法,诬陷官员。朕已经下令查封整顿,郑贤!” 郑贤从人群中走出,颤声道:“臣在。” “你监管不力,官降一级,罚奉半年。” 郑贤长舒一口气,皇上毕竟还是向着自己,这点惩罚算是轻的了。当下躬身道:“臣遵旨。” “孟谷饶!” 孟谷饶站出来躬身道:“老臣在。” “朕准备成立督察司,归于你开封府所辖管。督察司负责监管虎衙司与御龙卫,凡虎衙司与御龙卫有违法乱纪,欺君罔上之事,督察司可调查上报,朕自会替你们做主。” 下面群臣闻言都炸开了锅,人人喜形于色。终于不用再为虎衙司和御龙卫而整日战战兢兢担惊受怕的了。 以前这些朝臣见到虎衙司的人都躲着走,堂堂一个朝廷大员,竟然不如一名小小的虎衙司官差,这在大宋也属其事一件了。 如今不同了,只要不贪赃枉法,自己忠于陛下。这虎衙司就不敢把自己怎么样,这下群臣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一番了。 于是众臣纷纷跪地山呼:“万岁!万岁!” 君臣之间关系终于有所缓和。 其实这样做是对的,虎衙司御龙卫都可以照常办案,但不敢再无凭无据的情况下乱抓官员了。 孟谷饶躬身领旨,潘不风站出来,手里拿着一串名单:“陛下,各部官员考试已经开始进行,这是崇文院各部官员的试卷。” 赵桓一挥手:“呈上来。” 曹东升走过去接过名单,走到大殿寄给赵桓。 赵桓打开名单一看,心中大喜,点头道:“凡是不合格官员一律革职,剩下的官员每年都有一次考核。成绩好的可继续留任,成绩差的降级。连续三年成绩差的,继续革职。” 潘不风躬身道:“遵旨!” 赵桓收起名单:“其它各部官员也需进行笔试,胸无点墨不学无术的官员都给朕开了,你们御龙卫一定要严管科场,防止营私舞弊。一经发现严惩不贷!” “遵旨!” …… “刘大人,今天咱们转运司发榜了,恭喜刘大人高中榜首啊。” “同喜同喜,李大人,咱们终于不用再看那帮同僚的脸色了。” “就是,陛下真是圣明呐。老夫在转运司当了一辈子府判,被那些胸无点墨的同僚打压了一辈子。现在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 “是啊,陛下将那些不学无术的朝廷蛀虫全部革职,连个养老钱都不给,你看刚才钱大人走的时候那个落魄样,想想心中就舒服。” “哈哈哈,正是,正是。那钱大人平日对老夫指手画脚,是呼来喝去,没想到他也有今天。” “哈哈哈……” …… 提举常平司科场。 “大人,抓到一名作弊官员。”一名御龙卫士兵将常平司一名员外郎抓了出来。 负责科考的官员大笔一挥:“将此人即刻革职,扒掉他的裤子拖到场外重打二十大板,并将此人名字登记造册永不录用!” 这招够狠,凡是敢作弊的官员。一经发现,脱掉他的裤子拖到考场外面打板子。 是以这每部考场外面都会聚集一大帮百姓看热闹。 所谓二十大板,其实行刑者手里拿着的只是教书先生那种手尺,并不算是大板。 但这些读书人都好面子,被扒掉了裤子拖到外面打屁股。任凭那些老百姓指指点点,很多人都羞愤欲绝。 而百姓看到这些平日作威作福的官员丑态尽出,无不拍手称快。在科场外面看官员打屁股,是老百姓最爱看的一件事。 每当有官员被御龙卫的士兵从科场提出来,百姓就开始欢呼。打板子的时候,百姓还会跟着一起喊:“一下,两下……十三下,十一下,十二下……” 而行杖的官差有时候被百姓给带的忘了多少下,只好从头来过,往往再次惹来一阵耻笑。 赵桓全国范围清除亢官,把那些拿着俸禄无所事事,多余的官员全部革职,朝廷赋税再次增加。 第一百七十三章 太子殡天帝王哀 仁明殿。 赛华佗预测这几日皇后就要临产,仁明殿如临大敌。宫女太监,接生婆走马灯似的在仁明殿进进出出各种准备。 赵桓轻轻的抚摸着朱琏的肚子,他侧过耳朵贴上去:“哟,小家伙踢我了。” 木贵人这几日天天在皇后处,木馨在旁笑了笑:“陛下猜猜是个皇子还是公主?” 赵桓道:“皇子公主都一样,要是女孩就和皇后一样漂亮。” 朱琏轻轻的叹了口气:“臣妾希望是个公主,臣妾已经有了谌儿了。” “皇子不好么,让谌儿有个弟弟,朕倒希望是个儿子。” 朱琏不懂赵桓的言下之意,若果是个皇子,将来可以继承大统。毕竟赵谌,一想起赵谌赵桓心中一阵伤痛。 “陛下你怎么了?”朱琏看出他脸色不对。 “哦,没事,朕想起一些政务。” “陛下保重龙体,不可过多操劳。”朱琏突然想起一事:“谌儿呢,他最近怎么没有来看看臣妾。” 赵桓强装笑脸道:“谌儿最近学业繁重,他的帝师姚启圣又管束甚严,朕就没让他来。” 朱琏还未回答,木贵人不乐意了:“那怎么行,太子的弟弟妹妹就要出生了,他就算不关心,怎么也得来看看他这个母后吧。” 赵桓对木贵人怒目而视,木贵人不敢再说。赵桓转头对朱琏道:“嗯,那个姚老头太过分了。哪天谌儿有空了,朕把他带来。” 朱琏笑了笑:“谌儿一直嚷嚷着有个弟弟妹妹,他不知道会有对高兴呢。” “陛,陛下,大事不好了。”曹东升脸色惨白。 赵桓一惊:“发生什么事了?” 曹东升不敢言语,赵桓心中一沉,转身对朱琏道:“皇后,朕出去一下。”随即不再理会朱琏与曹东升走到门外。 曹东升慌慌张张的道:“太,太子怕是不行了。” 犹如一声晴天霹雳,赵桓脸色大变:“快带朕过去。” “臣妾也去。”木贵人突然走过来说道。 赵桓大怒:“你去干什么。” 木贵人委屈道:“臣妾想去看看,臣妾也,也担心啊。” 太子病重之事整个皇宫都瞒着皇后,木贵人是知道的。 赵桓也怕木贵人留在这儿多嘴多舌,不耐烦的一摆手:“走吧!” 木贵人大喜,慌忙跟上。 朱琏一脸诧异,母子连心。冥冥之中她似乎知道发生了什么,朱琏“啊!”的一声大叫,捂着肚子满脸痛苦。 “皇后娘娘要生了。”接生婆慌慌张张的叫到,一众宫女立刻忙乱了起来。 朱琏犹自不忘大喊:“陛下,带谌儿来见臣妾。陛下!” 赵桓没吱声,他带着曹东升匆匆忙忙的往太子殿走去。 “陛下!”身后传来朱琏的嘶喊声。 “陛下,刚才内侍来报,太子殿下怕是不行了。”曹东升语音发颤。 事到如今赵桓反而冷静了下来:“赛华佗呢!” “已在太子殿。” 赵桓到达太子殿的时候,赛华佗已经在那给太子诊脉了。 只见赵谌脸色苍白,气若游丝,已经是呼气多,进气少了。 赵桓过来的时候,赵谌缓缓的睁开眼。他的眼神空洞无神,轻轻的叫了声:“父皇。”随即昏了过去。 赵桓目中含泪:“谌儿,谌儿。” 赛华佗摸着赵谌的脉搏一言不发,过了半响终于松开了手。 “哎呀,这太子前几日还好好的。这,这怎么说不行就不行了呢。”木贵人在一旁语气似乎有些幸灾乐祸。 赵桓大怒:“你给朕闭嘴!”木贵人低头。 “赛华佗,谌儿怎么样了!朕问你呢!” “唉,”赛华佗叹了口气:“陛下节哀,太子怕是无力回天了。” “你什么狗屁太医,朕杀了你!” 赛华佗慌忙跪下:“陛下,太子寒毒攻心,便是大罗金仙也难救。臣有还魂丹一粒,只能暂保太子半个时辰。陛下,陛下有什么话就对太子说吧。” 赛华佗从御驾亲征便跟着赵桓,知道赵桓说的是气话,这个皇帝并不是传说中那种无道昏君。 “陛下,带太子去皇后那里吧。”曹东升也含着泪道。 赵桓万难抉择,按理说应该让皇后见太子一面。可皇后正当临盆,若是知道太子不行了,怕受不了这个打击一尸两命。 木贵人闻言又来劝道:“陛下,若不让皇后见太子最后一面,恐皇后日后怪罪啊。” “赛华佗,朕问你。若是皇后见到太子,他还能不能顺利生产。” 赛华佗大惊:“陛下不可,万万不可。若是皇后知道太子不行了,怕,怕……” 他没有说下去,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赵桓长长的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木贵人慌忙过来替他捶腿揉肩。 赵桓颓然道:“你们都出去,朕有话和太子说。” 众人退下去,木贵人依旧没有走的意思。 “你也给朕退下。” 木贵人撒娇道:“陛下~。” “滚!” 木贵人不情愿的退下去。 赵桓拿着赛华佗给的那粒还魂丹,轻轻的给太子服下,半响赵谌缓缓的睁开眼。 每个人大限已到,自己心里都会清醒的很。 赵谌眼神闪烁了一下,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赵桓的心却沉了下去,他知道一个重病之人突然精神焕发那是回光返照,不过这赛华佗当真神医。 赵谌有气无力的道:“父皇,儿臣怕是不能侍候您了。” 赵桓泪流满面:“谌儿,朕对不起你。” 赵谌笑了一下,苍白的脸色泛出病态的嫣红:“父皇为什么这么说,孩儿这就要去了,父皇答应孩儿,替孩儿照顾好母后。” 赵桓擦了擦眼泪,摸着他的头轻声的道:“谌儿,朕正想跟你说这件事。你母后马上就要临产了,朕肯定她会生一个皇子。” 赵谌咳嗽了一声:“若是公主也挺好啊。” 赵桓摇了摇头:“不,朕定要你母后生一个皇子。朕答应你,将来定要你母后的子嗣继承朕的大统。” 没想到赵谌摇了摇头:“父皇,儿臣不希望这些。若是继承大统还需看资质,孩儿就恐难当大任。” “不不不,谌儿。你宅心仁厚,比朕强多了。” 赵谌缓缓摇头道:“父皇,儿臣知道。若是在盛世,儿臣或许能做好一个皇帝。可眼下大宋四周虎视眈眈,除了父皇没有人能挑起大宋这副担子。” 赵桓暗暗心惊,他没想到赵谌能说出这番话来,这太子实在是最适合做自己的接班人。 “谌儿,告诉朕。那日游湖到底怎么回事?还有,你还有什么愿望吗。” 赵谌神色渐渐暗淡下来,断断续续的道:“父皇,照顾~好~母后。”言毕头一歪,闭目而逝。 “谌儿!”赵桓嚎啕大哭。 第一百七十四章 龙子降生喜却忧 “谌儿,谌儿!”赵桓抱着太子伤心绝望的嚎啕大哭,他一直对这个太子疼爱有加。 赵谌生性敦厚宽容,众臣都对这位太子赞赏有加。没想到天有不测风云,竟然让赵桓白发人送黑发人。 “陛下,陛下。”曹东升推门进来一看大吃一惊,只见赵桓满脸破碎,抱着太子在那里轻声哭泣。 曹东升轻声道:“陛下,皇后不肯生产,说是必须要见到太子。” 赵桓抬起头,他像个孩子一样无助:“谌儿没了。” 曹东升眼圈一红:“陛下节哀,皇后娘娘那里要紧。” 赵桓来到仁明殿,皇后在床上痛苦的呻吟着,她下身遮着一块红绸。 接生婆与宫女在不停的催促:“娘娘使劲啊,娘娘,使劲啊娘娘。” 朱琏看到赵桓来了,扭过头问道:“谌儿呢?” 赵桓木然的站在那里没有回答,殿外赛华佗轻声的叫了声:“陛下。” “谌儿呢!”朱琏大叫。 曹东升慌忙上前:“启禀娘娘,太子被那姚启圣弄到他家里去了,太子说是为了感谢恩师,去了他家中做客去了。陛下知道了慌忙派侍卫去通知,太子应正在来的路上。” “真的?”朱琏问道。 曹东升拽了拽赵桓,赵桓点了点头:“对,谌儿正在来的路上。” 赛华佗在殿外躬身道:“娘娘,您需要用力啊。” 朱琏松了一口气,开始用力:“谌儿怎么还没来。” 曹东升吩咐着旁边的太监:“快点啊,刚不是说太子到城门口了吗。快去催着点啊,快啊。” 朱琏双手抓着床单,额头满是汗珠。 “啊!”朱琏用尽全身力气。 “出来了,出来了。”接生婆大喜。 “哇~哇~!”一阵婴儿的啼哭唤醒了赵桓。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是个小皇子!”稳婆用黄绸抱着一个婴儿走了过来。 赵桓脑袋‘嗡’的一声,暂时忘记了丧子之痛,满脸喜色接了过来。 只见这婴儿小脸粉嫩,小手挣扎着四处乱蹬,嘴里“哇哇”的啼哭着。 这是自己的孩子,朕的龙种,自己生命的延续。 赵桓接过孩子的那一刻,幸福、喜悦、成熟、责任、激动,诸般滋味涌向心头。 “给我看看。”朱琏喜悦的道。 赵桓轻轻的报到朱琏身边:“你瞧,他的眼睛鼻子多像你。” 朱琏爱怜的搂着孩子,与赵桓对望一眼,均是喜悦不尽。 “我看他更像陛下多一点,陛下给起个名字吧。”朱琏笑道。 赵桓沉吟了一下:“日出昕旦,就叫他赵昕吧。” 朱琏大喜:“昕儿,昕儿,以后就叫你昕儿咯。” “恭喜陛下喜得龙子!”众人分分跪地,人人脸现喜色。 突然朱琏猛然想起:“谌儿呢,谌儿为什么还没有来?” 赵桓欲言又止,众人面面相觑,眼看是瞒不下去了。 朱琏急问:“陛下,谌儿到底哪儿去了?” “皇后,你听朕慢慢跟你说,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谌儿他……” 木贵人抢过来道:“皇后娘娘,谌儿已经蛟龙薨天了。” (注:皇帝死了叫殡天,太子死了叫薨。) “你……”赵桓指着木贵人大怒。 “什么!”朱琏一惊晕了过去,众人大乱,一顿揉掐将皇后弄醒了过来。 “谌儿到底怎么了,怎么了!”朱琏声嘶力竭。 赵桓满心愧疚:“谌儿前些日湖中泛舟不慎落水,以致身染重病。你又怀有身孕,朕担心你的身子,是以一直瞒着你” “你还我谌儿,还我谌儿!”朱琏醒过来就拽着赵桓大哭大叫。 众人大惊,皇后居然敢对皇上动手,于是纷纷过来拉着劝架。 众人将皇后拉开,母子情深,朱琏那还管你是不是皇帝,她指着赵桓珠泪横流:“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不让我见谌儿最后一面。为什么!” 曹东升吓得魂飞魄散,他慌忙跪下咚咚咚的磕头:“皇后娘娘,不关陛下的事。是奴婢,奴婢擅自做主要欺骗娘娘的。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曹东升一边喊着一边狠狠的扇着自己耳光。 一个女人,尤其是后宫。不可能和普通夫妻一样日日耳鬓厮磨,若得宠幸也是时光短暂。唯有自己的孩子才是最大的寄托。 这赵谌是朱琏长子,还是储君太子,将来继承大宝。此时闻听爱子去世,朱琏怎不心痛,将一切痛苦都发泄到赵桓身上。 这敢骂皇帝,是要打入冷宫的。皇后一定是疯了。 “娘娘!娘娘!”旁边宫女大惊来扶。 朱琏趴在床上一把甩开众人:“赵桓,我恨你!恨你!” 宛若晴天霹雳,皇后竟然说出此等言语,想是心中受了多少委屈。 “血,血!不好了,娘娘流血了!”接生婆一声大喊,直接朱琏身下一片殷红。 突然朱琏手一软,再次晕了过去。 赵桓再次大惊,慌忙过去将朱琏抱在怀中,双手发颤,不知如何是好。 古人大出血几乎是无解,因无法止血,能救回来的几率小之又小。 “取银针来!”殿外赛华佗大叫一声,分开众人冲了进来。 跟着赛华佗的太医院小厮慌忙跟过去,打开药箱取过银针寄给赛华佗。 赛华佗推开众人,在皇后手腕、肚腹各穴道扎了下去。 皇后红绸遮挡身下,接生婆大叫:“纱布,给我纱布!” 这接生婆都是万里挑一的老手,宫女慌忙取过纱布,接生婆一阵忙乱开始止血。 不知道是赛华佗医术高明,还是接生婆技高一筹,过了一盏茶时分,皇后的大出血竟然慢慢止住了。 赛华佗拽出一片纱布盖在皇后手腕,搭脉一摸,随即道:“陛下,娘娘失血过多,怕是……” 赵桓身形一晃:“怕是怎样?” “过得今晚,皇后娘娘性命当无大碍。能不能挺过去今晚,就看皇后娘娘自己的造化了。” 又是这句话,赵桓宛如晴天霹雳。赵谌刚走,皇后竟又生死不明,老天对自己真的是太残忍了。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木贵人过来要拉她。 “别动!”赛华佗大喝一声:“万万动不得,若是一动,娘娘性命不保。” 木贵人犹自嘴硬:“为什么不能动,皇后娘娘都已经昏过去了,再不让她醒过来,岂不是更危险。” “啪!”的一声,赵桓一耳光扇过去:“朕告诉你,你再多一句嘴,朕将你打入冷宫!” 木贵人目中含泪,怔怔的看着赵桓。 打完以后,赵桓又有些愧疚。毕竟他对女人向来心慈手软,今日动手实在是气极:“来人,送木贵人回宫。” 两名太监走了过来,木贵人一言不发的跟着退了下去。 第一百七十五章 最毒莫过妇人心 古人对于失血过多几乎是无解的,赵桓又不会开科技树,无法给皇后输血。他恨自己,为什么自己什么都不懂,若是稍微懂点皮毛医术,说不定就能帮到皇后,谌儿也未必会死。 仁明殿静的出奇,就连刚出生的赵昕都已安静的睡去。 赛华佗说了,如果熬的过今晚,皇后性命应该无碍。若是熬不过去,那就是天意,是老天在惩罚我赵桓。 “你们都先退下吧,朕想单独陪陪皇后。”赵桓语气落寞。 曹东升带众人退到殿外,殿外众人无都垂头不语,唯曹东升站在门外随时听候调遣。 赵桓素来不信鬼神,此刻也忍不住‘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列祖列宗在上,保佑朕的皇后能够度过今晚。朕开土拓边,将祖宗打下的大好江山给守住了,往列祖列宗垂怜。” 说完赵桓咚咚磕了几个头,边磕边哭。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门外曹东升听着赵桓的言语伸出袖子擦了擦眼泪。虽然曹东升伺候过赵佶,可只有赵桓是他心中最佩服的一个皇帝,他听到屋内赵桓绝望的哭泣怎能不跟着伤心,恨不能自己替皇后去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终于赵桓站了起来,他来到朱琏身边轻轻的拉起她的手。 朱琏的手苍白软弱,皮肤软绵绵的没有了半分弹性,这都是失血过多所致。 “皇后啊,朕陪你说会儿话。”赵桓擦了擦眼泪。 “你还记得吗,朕刚坐上这龙椅的时候,连看都不敢看你一眼。那时候朕害怕啊,你那么漂亮,而且那么,那么的高贵。你是皇后啊,朕怎么敢。 后来朕又去看你,你搂着朕的脖子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像个不懂事的小姑娘。那时候的你可真是好啊,是那么的天真烂漫。” 说到这里赵桓嘴角露出一丝笑容,随即又叹了口气:“朕知道,你内心是反对朕纳妃。说实话,朕后悔了,是真的后悔了。朕后悔就不应该纳妃,朕真应该和你过着那种普普通通夫妻生活。 朕也知道,你的眼里只有朕,什么皇后啊,母仪天下啊的。你根本都不在乎,你在乎的是朕能够天天陪在你身边。是朕对不起你啊,皇后,你一定要醒过来啊。你若没了,朕可怎么活啊呜呜呜……” 说着赵桓又开始大哭,这次他没有忍着,毫无顾及的嚎啕大哭。殿外的众人都听的清清楚楚,赵桓在里面嚎啕。 没有人笑话皇帝的颜面,反而有许多人跟着擦眼泪,有几个宫女更是跟着轻声垂泣。 天色微亮,东方现出鱼肚白。日出昕旦,正应了小皇子的这个名字。 突然皇后的眼角流出一滴泪水,手指轻轻的动了一下。 赵桓以为是自己的错觉,随即他又发现皇后的手指真的动了一下。 赵桓惊喜的大喊:“来人!赛华佗!” ‘轰!’的一声,众人一齐涌进屋内。众人惊喜的大叫:“娘娘动了,娘娘动了。” 赛华佗取过银针,一通扎治。随即再次搭脉,他终于发现皇后的脉搏开始有了起色。虽还微弱,但终于慢慢平稳。 赛华佗站起躬身:“恭喜陛下,皇后娘娘的性命保住了。” 赵桓眼前金星乱冒,惊喜交加的一交坐倒在旁边的椅子上,满脸喜色的大笑。 众人跟着欢呼雀跃,互相鼓掌庆贺,仁明殿终于一片喜庆。 天亮以后,李思思与南宫怜儿也都来仁明殿看望皇后。唐婉儿大着肚子不便前来,派了她的丫鬟彩蝶过来问候,唯独木贵人没有来。 朱琏身子未复,仍需几个月的静养。赵桓怕她仍旧沉浸在丧子之痛中,于是就把赵昕放在她身边由乳娘轮流伺候喂奶。 福宁殿。 女人多了总不免争风吃醋。所以众嫔妃在商量,皇后病体未愈,这六宫之事总得有人掌管。 赵桓推举李思思代掌六宫,毕竟他册封的是皇贵妃。没想到李思思竟然拒绝,她的理由很简单,不想操这个心。得罪人的差事她不做,但别人也休想欺负她,她的侍女们可不是好惹的。 唐婉儿性格柔弱,况且怀有身孕。南宫怜儿自己还是个孩子脾性,众人推举木贵人代掌六宫,但赵桓不同意。最后仁明殿传出皇后手谕,由木贵人暂代六宫之职,木贵人推辞了几句也就默认了。 “皇后,朕来看你来了。哟,朕的小昕儿,让朕抱抱。”赵桓抱起赵昕高兴的转了一个圈。 朱琏坐在床上,目光空洞的看着前方。 赵桓放下孩子,轻轻的抚摸着皇后的头发:“皇后,你看,昕儿在看你呢。” 朱琏无动于衷,依旧目光空洞的看着前方。 赵桓无奈的站起身:“你们几个,伺候好皇后。若有怠慢,朕要了你们脑袋。” 一众宫女吓得慌忙行礼:“奴婢不敢。” 赵桓刚要走,身后传来朱琏的声音:“陛下好威风啊。” 语气冰冷,冷到让赵桓骨子里打颤。赵桓回头看时,朱琏依旧目光空洞的看着前方,似乎刚才的话并不是她说的。 赵桓又去了几次仁明殿,每次朱琏都对他不理不睬。赵桓讨了个没趣,去的次数也渐渐少了起来。 唐婉儿就顺利的多,不几日便生下一位公主。赵桓赐名赵柔儿,意思是和她母亲一样温柔。 这日赵桓正在唐婉儿处逗赵柔儿。 “柔儿,朕的小乖乖。给父皇笑一个,笑一个。” 唐婉儿满脸疼爱的看着她的孩子:“陛下,柔儿最喜欢笑了。每次你来的时候,她都冲着你笑。” 赵桓笑眯眯的逗着这个小公主,突然木贵人带着几名宫女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陛下。” 赵桓眉头微皱,抬起头来:“怎么了?” “皇后,皇后她发了脾气,在仁明殿摔东西呢。”木贵人答道。 “什么,”赵桓一惊:“带朕去看看。” 木贵人拉住他,摇头道:“陛下,皇后见到你怕是会更生气。” 赵桓停步:“她还想怎样,朕每次去对她都是低三下四。还要朕跪着求她吗!” 木贵人看到赵桓发火,慌忙道:“陛下,陛下以后还是别去皇后那里了。等皇后对陛下好一些了,陛下再去不迟。” 赵桓点了点头。 木贵人道:“还是臣妾再去劝劝吧。” 仁明殿。 “皇后,您的身体怎么样了?”木贵人一脸关切。 朱琏轻轻的摇了摇头:“皇上过来了吗?” 木贵人神色暗淡:“陛,陛下好像很生气。他,他说以后不愿再来仁明殿,不想再看到皇后一眼。” “什么!”皇后苍白的脸色更加虚弱,她不停的咳嗽着。旁边宫女吓了一跳,纷纷过来揉着:“娘娘不要再生气了,当心气坏了身体。” 第一百七十六章 宫闱争斗无休止 “皇后娘娘,您现在身体欠佳。不如把昕儿放在臣妾这里,臣妾替你照顾吧。”木贵人轻轻的拍着朱琏的后背道。 朱琏边咳边摇头:“谁也别想把昕儿从本宫身边抢走。 木贵人当下不敢再说。 …… 紫宸殿。 “陛下,南京应天府发生水灾,到处汪洋一片。应天府尹发动全城百姓治水,可依然收效甚微。”军器监姜帆站出来说道。 南京是赵匡胤起家之地,赵宋宗庙所在。 应天府又是大宋的政治中心、经济中心和军事重镇。最高学府南京国子监(应天府书院)也在南京。 赵桓一惊:“这南京乃是太祖龙兴之地,又是祖庙所在。万不可受半点损失,朕决定亲自去一趟南京府,与百姓一起抗洪赈灾。” 群臣叩首:“陛下圣明!” 赵桓来到鸾德殿李思思处,李思思许久没见赵桓,心中喜悦不尽。 对付李思思赵桓还是拿手的:“思思啊,南京水灾。朕明日要去应天府,与百姓一起抗灾救难。” 李思思缠着他:“陛下,臣妾跟你一起去吧。” 赵桓摇了摇头:“朕当然想带你去了,但是宫里更需要你啊。” “我?需要我做什么。” 赵桓叹了口气:“皇后病重,无力掌管后宫。你呢,朕本想让你带代摄,你又不乐意。” 李思思并不傻:“我才不去当这个得罪人的差事。皇后娘娘是正统,她可以管理六宫,旁人对她也服气。若是换做别人,尽是得罪人,我才不干。” 赵桓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就你鬼心眼子多,朕让木贵人统领六宫,但朕总觉得这个木贵人最近不大对劲。” 李思思粗神经:“她有什么不对劲的,还不是因为你冷落了她吧。说实话,自从南宫怜儿册封以后,你搭理过谁了?” 赵桓不由得有些尴尬:“那个朕以后,这个以后定会一视同仁。这个木贵人你给朕盯着点,若是她有什么不轨,你就带着你的侍女将她软禁起来。” 李思思大惊:“我可不敢,只要她们不来招惹我,我也不去招惹她们。要是谁欺负我,我就跟她拔刀子。” “这个拔刀子可不好,毕竟这是皇宫,但是你可以揍她。”赵桓火上浇油。 李思思一喜:“真的?” “当然是真的啦。”赵桓一本正经的道:“不过,这宫里谁人不知我的思思公主为人善良温柔。她怎么会对她的那些姐妹动手呢,顶多就是吓唬吓唬她们,毕竟我家的思思公主可代表着西夏,不能让这些人瞧得扁了。” 一顿马屁拍的李思思眉花眼笑,赵桓又道:“你给朕盯着点木贵人,尤其她去皇后那里,更让她离着昕儿远一点。” 李思思撅起嘴:“说了半天,还是让我做这个坏人。” 赵桓一把搂住她:“怎么会是坏人,你可是朕最疼的小公主……” 第二日赵桓带着众官员去南京赈灾,他没有带李思思,却可耻的把南宫怜儿带在了身边。 仁明殿。 赛华佗给开了几副药,皇后的病情渐渐减轻,已经能偶尔下床活动,不过朱琏依旧沉浸在丧子之痛的悲伤中。没能见太子最后一面,每当想起来她的心中就刺痛不已,于是病情再次恶化。 平静下来以后,朱琏也终于明白赵桓是为了自己好。可他,皇上现在对自己成见颇深,竟连看都不愿意再来看自己一眼,想到此处心中又一片冰凉。 如此病情反反复复,朱琏整日躺在仁明殿,心中倍感凄凉。好在有赵昕相伴,这给了她不少慰藉。 李思思带着她的侍女来到仁明殿。 “皇后娘娘,我来看你了。” 朱琏见是李思思,知道这个西夏公主性情耿直,好打抱不平,皇上给她掌管六宫她都不做。 “公主你来了。” “皇后娘娘不要叫我公主了,叫我思思,或者李妃都行。”李思思大大咧咧的道。 朱琏咳嗽了几声:“赐坐。” 早有宫女搬来凳子,李思思坐下来握着朱琏的手:“皇后娘娘,你身体怎么样?” 朱琏很是开心,这李思思还挺关心自己:“本宫没事。” 李思思指着身后的两名侍女道:“皇后娘娘,陛下不在。我把这两个侍女送给你,若是有人来欺负你,你就让她们两个揍她。” 朱琏差点笑出声:“我是皇后,谁敢欺负本宫。” 李思思歪着头想了想:“对哈,那谁要是欺负你,你就派人去鸾德殿找我,我替你报仇。皇后娘娘好好修养身体,我走啦。” 说完李思思风风火火的走了出去,留下朱琏摇头苦笑。 不多时,木贵人又来到了仁明殿,这次她带着自己的丫鬟鑫月,身后还带着数名太监。她现在执掌六宫,权势熏天。 “皇后娘娘,您怎么样了?”木贵人一来,惯例又是这句话。 朱琏笑了笑:“本宫好多了。” “哟,昕儿睡着了。”木贵人看着在一旁酣睡的婴儿。 朱琏笑了笑:“他这么大就是吃了睡,睡了吃的。” “皇后娘娘,臣妾听说皇上带着南宫怜儿去了应天府,说是什么赈灾去了。” 朱琏淡淡的道:“南京是祖宗祖庙所在,发生水灾陛下去了也没什么。” “可是臣妾听说最近有人给陛下吹耳边风,要陛下废了皇后您。” 朱琏大急“你听谁说的?” 木贵人心中一喜:“是旁人传出来的,哎呀皇后娘娘,您看你身体现在也不能照顾昕儿。不如把昕儿带到臣妾那里,让臣妾给照顾照顾。”木贵人慌忙岔开话题。 朱琏却是信以为真,喃喃道:“他要废了本宫,他真的要废了本宫。”绝望之下,虚弱不堪,又开始咳嗽个不停。 木贵人一把抱起赵昕:“皇后娘娘身体不宜再照顾小皇子,陛下命我代掌六宫,那小皇子就由本宫带回去。” “不要!”朱琏大叫。 “你们几个,伺候好皇后娘娘。”木贵人不容分说的抱着赵昕便走。 “昕儿!”朱琏声嘶力竭,木贵人抱着孩子早去的远了。 朱琏挣扎着要下床去追,怎奈身体不听使唤,旁边宫女慌忙来扶。 “娘娘,保住凤体啊!” 朱琏心中大恸,谁抢了昕儿犹如抢了她的命一般,趴在床上大哭。 绝望之下,她猛然间想起了李思思。于是她紧紧的抓着旁边宫女的手:“快,快,去鸾德殿请李贵妃。” 李思思正在鸾德殿外教侍女练习武艺。西夏人尚武,别看李思思带来的都是女流之辈,其中不乏高手。 “贵妃娘娘,贵妃娘娘不好了!小皇子被木贵人抢去了!”仁明殿的宫女慌慌张张的来报。 “什么!”李思思大惊,随即对她手下的这些宫女叫到:“大家跟我来!” 第一百七十七章 蛇蝎心肠缚作茧 李思思带着她的侍女们往慈元殿中直闯,她是皇贵妃,又是西夏公主。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带着一群武功高强的侍女。 有内侍过来阻拦,早就被侍女三拳两脚打倒。 木贵人正端着一碗糯米莲子羹,拿着汤勺正要喂赵昕。 就在汤勺靠近赵昕嘴巴的时候,门外一声大喊:“住手!” 正是李思思带着侍女闯了进来。 “你想干什么!”李思思指着木贵人叫到。 木贵人愣了一下,随即大怒:“公主,你带着这么多人擅闯本宫的梦竹轩,到底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给小皇子喝的什么?”李思思指着木贵人手里的糯米粥。 木贵人冷冷的道:“小皇子饿了,难道本宫喂小皇子吃东西也是错的吗。” “哼,只怕你没安什么好心。这粥里放了不该放的东西了吧。” 木贵人闻言几欲晕去,她气的浑身发抖:“不知李贵妃认为这粥里放了什么东西。”盛怒之下,公主也不叫了。 李思思小嘴一翘:“哼,肯定是毒药。” 木贵人气的双目含泪,举起碗来就要自己喝了。 木贵人丫鬟鑫月慌忙阻止:“娘娘!” 木贵人将粥一饮而尽,这下轮到众人都愣了,李思思也吓了一跳。 木贵人指着李思思:“不要以为你是西夏公主,仗着陛下宠爱就可以随便冤枉好人。本宫是看皇后娘娘病重,不能照料小皇子。这才好心将小皇子带过来,李贵妃,你无端诬蔑本宫,本宫要到陛下那里讨个说法!” “我……”李思思自知理亏,当下不敢再言语。 仁明殿皇后殿里一名宫女叫到:“哼!木贵人没经皇后娘娘允许,就私带小皇子来这里,这是不是目无皇后。” 木贵人不敢对李思思怎样,却不怕这皇后的宫女。于是走过去狠狠的扇了那名宫女一耳光:“你一个贱婢算什么东西,竟敢对本宫大呼小叫!皇后娘娘病重,小皇子在皇后娘娘那里能受到好的照顾吗。皇后娘娘糊涂,难道你们也跟着糊涂!若是陛下知道了,你们谁担得起这个责任。” 一顿抢白竟然说的众人哑口无言。 “木贵人,虎衙司郑司使求见。”一名太监走过来道。 众人正惊讶间,不知道为什么这虎衙司的人竟然来了后宫。 只见郑贤带着王大宝与范广图三人来到梦竹轩。 郑贤双手抱拳右举:“木娘娘,奉陛下口谕。小皇子带去仁明殿由皇后娘娘照料,任何人不得阻拦,否则按宫规处置!” 皇帝既有圣谕,自然无人再敢来阻拦。当下木贵人也不敢造次,将小皇子交给了王大宝。 王大宝抱着赵昕,郑贤躬身道:“臣等告退。” 郑贤等人退出梦竹轩的时候,范广图说了声:“木贵人终于等不及了。” 郑贤点了点头:“嗯,你们两个将小皇子送到仁明殿,我去趟陛下那里。” 王大宝抱着赵昕,叹了口气道:“唉,为了找出害死太子的凶手,皇后娘娘受委屈了。” “走吧。”范广图一挥手。 范广图与王大宝来到仁明殿的时候,皇后正脸色苍白的在床上焦急的等待着。谌儿已经没了,现在就连昕儿也被人夺走了,朱琏已经没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突然一名宫女兴奋的大喊:“小皇子!” 朱琏抬头一看,只见王大宝抱着赵昕与范广图已经到了殿门口。 王大宝道:“皇后娘娘,奴婢来的迟了。”说着将赵昕寄了过去。 朱琏那还顾得上别的,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一把将赵昕抢过抱在怀里,眼中无限喜悦的看着自己的孩子,然后不停的亲着他,母子之情溢于言表。 王大宝以前做太监的时候伺候过皇后,对这个主子有着很深的感情。此刻看到皇后受得这些委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范广图与王大宝对望一眼,二人躬身道:“奴婢告退。” 朱琏这才醒过来,慌忙道:“本宫谢谢你们了,二位恩德,本宫永世不忘。” 她一个母仪天下的皇后居然说出这番话,想是心中多么的感激这二人了。 王大宝再也忍耐不住:“皇后娘娘,这一切都是陛下的旨意。” “什么?”朱琏诧异的道。 王大宝跪了下来:“奴婢现在本不该多嘴,但请娘娘放心。不论她人说什么,陛下从来没有忘记过皇后娘娘。陛下之所以这么做,都是为了,为了……” 范广图捅了捅他,示意别再说下去了,以防泄露军机。 王大宝于是闭嘴不言,他又磕了个头:“皇后娘娘,以后您会明白的。陛下,陛下无时无刻不在挂念着你。” 朱琏虽然没听明白王大宝说的是什么意思,但她听出来了,赵桓心里还一直挂念着自己,他并没有抛弃自己。想到此处,不由得喜极而泣。 虎衙司,一人坐在郑贤的位置上。他面色冷峻,你能清晰的看见他的咬肌。他攥着拳头,看得出他已经出离了愤怒。 郑贤走到他身前恭恭敬敬的道:“陛下,那木贵人又想故技重施。咱们猜的没错,太子落水一事定与木贵人有关,是否收网。” 那人赫然竟是赵桓,原来他并没有去南京应天府,难道这一切都是一个局? 赵桓拳头握的发青,他一拳狠狠的砸在了桌子上:“不行,再等等,朕要一定要查出来还有谁!” 木贵人看着赵昕被虎衙司的人带走,眼中满是恶毒。为什么皇后与唐才人都能怀孕生子,而自己的肚子却一直不争气。 员外郎木文乾现在走路都横着走,自己成了国丈,低头走路抬头看天。 自己的闺女成了贵人,现在竟然掌理了六宫,那更是乖乖不得了。 木文乾来到梦竹轩和自己的闺女正在窃窃。 “女儿啊,咱们这么做是不是风险太大了点。” 木贵人“哼”了一声:“不冒险怎么能成大事,若不是那虎衙司,咱们已然得手。” 木文乾有些害怕了:“女儿啊,咱们本打算把小皇子弄过来再送回仁明殿。你说给这小皇子喂了这西域冰莲,半月后寒毒入体毒性才能发作,到时候正好嫁祸给皇后。可这万一被人发现,我们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木贵人满脸恶毒:“你怕什么,这西域冰莲无色无味,服用后与风寒感冒症状一模一样,大罗金仙都看不出来。没看有个太医赛华佗嘛,他都认为太子是受了风寒体质而寒毒攻心而亡,你怕什么。若不是那李思思,我已经将那冰莲放入粥中。也幸亏她来的早了,我还没来得及放,若不然那碗粥我就得自己喝了。” 木文乾擦了擦汗:“可这就算弄死了小皇子,再废了皇后,也未必轮的上你做这六宫之主啊。况且你还未能留下个一儿半女,万一是给她人做了嫁衣,咱们岂不亏得慌。” 木贵人怒道:“哼,女儿总会怀上龙子。但那些嫔妃若是敢怀上龙种,我让她们一个个的都死掉!尚书左丞蔡懋这个废物,本宫让他派人将南宫怜儿那个骚狐狸除去,他偏偏畏手畏脚。这只小狐狸不死,这后宫之位我就做不安稳。” “别忘了你还有个西夏公主,还有那个什么唐才人,她们也是你的劲敌。” 木贵人嘴角带着一丝冷笑:“唐婉儿一个宫女不足为患,你真以为皇上会册封一个西夏公主做皇后吗。不会的,万一以后大宋与西夏开战,那这个皇后该往哪儿摆。” 第一百七十八章 防不胜防耍心机 “女儿,要不咱们停手吧,我总感觉不大对劲。”木文乾嗅出了危险气息。 可木贵人已经疯狂:“爹,我们回不了头了。自从皇太后被软禁的那一刻,我就知道在陛下心中已经没有了我的位置。” “唉,我们下一步怎么办?”木文乾问道。 “告诉蔡懋,他若再不动手,大家鱼死网破!本宫倒霉了,定会拉他下水。” 虎衙司经过无数次周密侦查,大量的排查走访,终于在梁舒航自杀一案上找到了破案的蛛丝马迹。 梁舒航全家服毒,却忘了虎衙司爪牙遍布京城,况且百姓举报奖励丰厚。有人上报,梁舒航死前前一晚,当朝国丈木文乾去过他家。 虎衙司的人顺藤摸瓜,怀疑上了木贵人。可是仅凭猜测又苦无证据,不敢妄下判断,于是只好让郑贤上报赵桓。 赵桓知晓后已是皇后产子之时,为引蛇出洞,只能等木贵人露出马脚。于是赵桓假借赈灾为名出宫,故意给她制造机会。 果然这木贵人忍耐不住,将小皇子带入自己的宫内施加毒手。其实就算李思思不去,木贵人身边的小太监宫女都已经安插了赵桓的人。木贵人不下毒便了,若是下毒当场变会被擒拿。 蔡懋,官至尚书左丞,主和派代表。却并没有受到太上皇,李邦彦案牵连,平安落地。 木文乾在蔡懋府上脸色不悦:“蔡大人,太上皇被幽禁,那些老臣被贬的贬,抓得抓。而你身为前朝老臣居然什么事都没有,你别忘了这都是谁的功劳。” 蔡懋慌忙道:“这都是国丈大人从中斡旋,下官感激不尽。” 木文乾哼了一声:“感激不尽,我让你派出刺客将随陛下去南京府的南宫娘娘给做了,你为何迟迟不肯动手?” 蔡懋擦了擦汗:“木大人那,南宫娘娘是随陛下一起。大内侍卫高手如云,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如何动得了手。” “机会,永远留给把握住时机的人。以我的了解,那南宫怜儿与顽童秉性,她定会外出游玩,说不定连侍卫都不会带。她在陛下身边你们不能近身,但杀一个私自外出的妃子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木文乾冷冷的看着他。 蔡懋陪笑道:“国丈大人见教的是,下官这就安排人手,定让那南宫娘娘回不了皇宫。” 木文乾皮笑肉不笑:“这就对了,那我就静候蔡大人好消息了。事成之后,木贵人定会重重有赏。到时候木贵人在皇上面前给蔡大人美言几句,蔡大人可谓前途无量啊。” 蔡懋大喜:“多谢木娘娘提携,下官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那我先走了。”说完木文乾站起便走。 蔡懋赶紧躬身:“恭送国丈大人。” 木文乾走后,蔡懋面色阴沉。突然有五个黑衣人站在他身后。 “大人,咱们下一步该当如何?”一名黑衣人问道。 蔡懋冷冷的道:“静观其变。” “咱们不去南京府?” 蔡懋嘴角带着一丝冷笑:“狗皇帝不在南京,咱们去了干什么。刺杀一个嫔妃对咱们的大事来说无济于事。若本官猜的不错,狗皇帝应该藏在虎衙司。等南宫娘娘一回汴京,狗皇帝必会去亲自迎接。哼,狗皇帝风流的很,定会与那南宫娘娘花前月下,而且为了掩人耳目,所带侍卫毕竟不多。到时候咱们就可以……” 说着蔡懋将手在脖子上一划,那名黑衣人点头:“小人明白,只是木大人哪里?” 蔡懋摇了摇头:“木文乾活不久了,女人头发长,见识短。这木文乾蠢,那木贵人更蠢,愚蠢至极!这帮跳梁小丑还想兴风作浪,虎衙司岂是吃素的,这狗皇帝还真不简单呐。” “大人,咱们会不会被木文乾牵连?”黑衣人有些担心。 蔡懋笑了笑:“会,又不会。不过木文乾有一句话说对了,机会,永远留给把握住时机的人。只要我们把握住时机,不但不会受到牵连,反而还会是我们一个大好的机会。” “陛下,刚才下人来报。这木文乾去过蔡懋府上。”郑贤这一旁道。 赵桓皱了皱眉:“蔡懋?他怎么会与木文乾有牵连。” “这个臣不知晓,不过基本可以断定,蔡懋与木文乾是一党,此人与太子案脱不了干系。” 赵桓点了点头:“宫内传出什么消息来没有?” 郑贤摇了摇头:“尚未,不过应该快了。” 这时一名虎衙司官差走了进来:“大人,外面尚书左丞蔡懋求见。” 郑贤一惊:“他来做什么?”说完看着赵桓。 赵桓略一沉吟:“朕到屏风后面去,你且听他说些什么。” 郑贤躬身:“遵旨,”又对那名官差叫到:“让他进来。” 不多时,官差带着蔡懋走了进来。 蔡懋远远的就抱拳行礼道:“郑司使,老天保佑,你还在虎衙司。” 郑贤好奇问道:“蔡大人深夜前来虎衙司,所为何事?” 蔡懋脸色大变:“大事不好了,木贵人要造反。” 郑贤一惊:“蔡大人何出此言?” 蔡懋左右看了一眼,小声道:“刚才国丈木文乾来找本官,逼迫本官派人去南京刺杀南宫娘娘。那木贵人丧心病狂,妄图六宫之位。” “那木文乾为何又找到你?”郑贤问道。 蔡懋叹了口气:“只因本官是前朝老臣,受太上皇一事牵连。当初若不是木文乾,本官早就被贬出京城了。所以那木文乾就以此来要挟,要本官寻找刺客去南京城刺杀南宫娘娘,只为那木贵人怕南宫娘娘威胁她的六宫之位。” 蔡懋说完赶紧补充了一句:“老臣虽是旧臣,却并非与太上皇为伍。老臣心中佩服的是当今陛下,是以发现事关重大,陛下又不在京城,本官只好来找郑大人。郑大人,请你赶紧派虎衙司官差去仁明殿保护皇后与小皇子,迟了恐有危险啊。” 蔡懋说的情真意切,赵桓在屏风后面不禁感动,他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蔡懋见到屏风后走出一人,再一看竟 然是陛下,佯装大吃一惊,慌忙跪下:“陛,陛下,您怎么在这里?” 赵桓走过去将蔡懋扶起:“蔡懋,朕平日不太关注与你,不曾想你对朕竟如此忠心。” “陛下!”蔡懋感激涕零状。 “你无需担心,木贵人之事朕已然心知肚明。你举报有功,朕定会重赏。” 蔡懋大喜:“只要小皇子与娘娘安好,下官便知足了。” 又有一名太监来报,此人正是服侍木贵人的内侍。 直接这名小太监低头道:“陛下,奴婢已经发现木贵人将那毒药放在了她床底一个匣子内。” 赵桓倒吸一口凉气:“随朕回宫!” 第一百七十九章 抄家灭族自作孽 “鑫月,随本宫到皇后那里去。” 鑫月有些害怕:“娘娘,我们还去仁明殿干什么?” “本宫抱了皇后娘娘的孩子,说不定皇后正在生气,咱们去给皇后道个歉。” 木贵人从床底取出一个黑匣子,打开黑匣子,里面一个绿色的小瓷瓶,木贵人将瓷瓶揣在袖中。 “娘娘,你想干什么?”鑫月吓了一跳。 木贵人目光恶毒:“你记着,等会儿到了仁明殿,本宫给小皇子喂东西的时候,你找个机会引开她们的注意力。” “娘娘,这,这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鑫月心中恐惧。 木贵人一把抓住她:“那你就陪本宫一块死!明白了吗!” 鑫月浑身发抖的点了点头。 朱琏的身体终于恢复的不错,她抱着赵昕在哼着摇篮曲。 “木贵人到!”外面宫女传话过来。 “皇后娘娘,臣妾来看您来了。”木贵人带着丫鬟鑫月大步走了进来。 朱琏下意识的抱紧了赵昕:“木贵人,你来干什么。”语气已不如从前和善。 木贵人盈盈下拜:“皇后娘娘恕罪,前日臣妾不知好歹,将小皇子抱走。不知母子情深,往皇后娘娘恕罪!” 朱琏向来软心肠,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木贵人低头哭泣:“太子走了,国无储君,每每想起臣妾便伤心难过。幸得皇后娘娘喜得小皇子,只因臣妾太过关心小皇子,以致关心则乱。却不顾及皇后娘娘母子之情,这才乱了规矩,求娘娘责罚。” 朱琏将信将疑,但看着自己身边这么多宫女太监,皇上又下旨。晾他也不敢造次。 “你起来吧。”朱琏终究是心慈手软。 木贵人大喜,慌忙站起看着朱琏手里的赵昕:“你们这些狗奴,还不快去准备些稀粥来,小皇子都饿了。” 朱琏看到木贵人对赵昕极为关切的表情,渐渐的放下了心。 不多时,宫女端来一碗枣花粥。宫女一勺勺的喂着赵昕。 木贵人就站在这名宫女身后,趁着宫女喂食的时候推了她后背一下,那名宫女一个不稳,勺子里的稀粥撒了出来。 木贵人在身后道:“废物,喂个饭笨手笨脚,让本宫来!” 宫女刚要争辩,被木贵人一把推开,将她手里的勺子和碗接了过来。 下首的鑫月将另一名宫女手里的托盘抢过来抱在手里。 木贵人给赵昕喂了两勺稀粥,转头对鑫月使了个脸色。 鑫月“哎哟!”一声,手里的托盘掉在了地上。 “咣当!”一声,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木贵人迅速打开袖子里的瓷瓶,滴了一滴在粥碗里。众人回过头的时候,瓷瓶已经放回了袖子。速度之快,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仁不让你去死势。 木贵人搅拌着稀粥盛了一勺放在嘴边轻轻的吹了吹,待的凉了就往赵昕嘴边送去。 “住手!”殿门外一个冷冷的声音说道,赵桓。 直接赵桓身后跟了一帮人,虎衙司,殿前侍卫,太医院的赛华佗。 木贵人手一颤,手里的碗掉到了被子上。 “陛下!”朱琏惊喜交集的叫了一声。 赵桓抢过去,将那碗稀粥端了起来,送到木贵人嘴边:“吃了它。” 木贵人大惊:“陛,陛下。” “吃了它。”赵桓冷冷的道。 旁边的鑫月瑟瑟发抖,木贵人脸色惨白,颤抖着手接过那碗稀粥。 皇帝下令,不吃就是抗旨。吃了是什么后果木贵人心知肚明,太子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木贵人双手发颤,将粥放在嘴边,就是不敢往嘴里送。 赵桓语气冰冷:“来人,喂木贵妃用膳。” 两名侍卫捉住木贵人,一名太监掰开她的嘴巴。 木贵人吓得魂飞魄散:“不要,不要……” 一碗粥灌了下去,木贵人浑身发抖的趴在地上。 赵桓蹲下身,狠狠的攥着她的手腕,将她袖子里的瓷瓶拿了出来。 事到如今,木贵人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陛下,这是怎么一回事?”朱琏看着赵桓手里的瓷瓶。 赵桓拿着手里的瓷瓶:“此乃西域冰莲,生与极寒之地。此物本无毒,若用烧开的露水一浇,则变成至寒之毒,神仙难救。偏生这种寒毒不会立刻发作,而是相隔半月甚至是更长。你给太子喝的粥里就放了这个东西吧。” “什么!”朱琏惊怒莫名:“是你!你杀死了我的谌儿!” 木贵人吓得面如土色,不止是因为赵桓什么都知道,他更害怕的是自己喝了这冰莲粥。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突然木贵人抬起头恶狠狠的看着赵桓。 赵桓冷冷的道:“你太小看朕了,皇后生产之时,虎衙司就将木文乾勾结梁舒航之事告诉了朕。只是那时候朕没有证据,更不知道你也西域冰莲这种毒药。可你也太小瞧赛华佗了,赛华佗,你给她说清楚。” 赛华佗站出来:“遵旨,这西域冰莲乍一看与伤寒之症并无分别,可时间久了还是能分出一二。西域寒毒毒性霸道,此毒后期猛烈,不像伤寒之症那样循序渐进。仔细分别还是能分的出来。只是老臣糊涂,开始就算怀疑,也没敢想到会有人敢对太子下毒手。直到陛下提醒,臣这才敢断定太子是中了此毒。”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死我得谌儿!”朱琏厉声尖叫,恨不能生撕了木贵人。 “哈哈哈,为什么!这要问你自己!”木贵人疯狂的指着朱琏:“凭什么,凭什么你生的孩子就能当太子。凭什么你们都能怀孕,而我就没有孩子呢!” 木贵人又指着赵桓:“你关心过我吗?纳妃之时你故意冷落我,宁肯去找一个贱婢也不肯碰我。我恨你!我恨你们所有人!告诉你们,这皇后是我的,我的!太子之位将来也是我的孩子的。我的!哈哈哈!我的!” “陛下,杀了她。”朱琏冷冷的道。 赵桓一摆手:“将木贵人打入冷宫,朕要让她尝尝寒毒冰莲的滋味。传旨,国丈木文乾抄其全家,灭族!” 这是赵桓第一次抄家灭族,是因为他太恨。恨木贵人杀死了太子,恨这蛇蝎心肠的毒女人连赵昕也不放过。 一听抄家灭族,木贵人终于害怕了,她狗一样趴在地上:“不,不要,不要!求求陛下饶了我爹,求陛下饶了我家人吧。” “若你迷途知返,不再对昕儿下毒手,不再对皇后下毒手,朕可以饶了你的家人。可你想灭朕的全家,朕岂能饶你!我要让你在那冷宫之中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死去,让你知道什么是恐惧和绝望!把她给我拖出去,打入冷宫。给她食物和水,没有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得与其交谈。朕要看着你毒发身亡!” 侍卫将吓得大叫的木贵人带了下去,木贵人丫鬟鑫月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赵桓指着她道:“拖出去,杖毙!” 第一百八十章 一日夫妻百日恩 朱琏再也支持不住,身体晃了几下,赵桓将她搂在怀里轻声安慰。 委屈、伤心、愤怒、仇恨,朱琏趴在赵桓怀里放声大哭,赵桓轻声拍着她的肩膀。 木文乾在家是坐卧不安,他总觉得有大事要发生。 ‘砰!’的一声,大门被撞开。一队殿前司侍卫手持大刀冲进国丈府,将木文乾的家围了起来。 ‘啪!’木文乾手里的茶杯应声而落,他知道木家的末日到了。 “奉圣旨,木贵人杀害太子,谋划毒害小皇子。圣上口谕,抄家灭族!来人,将这一干人等全部拿下!” 木府登时鸡飞狗跳,鬼哭狼嚎。 赵桓留在了仁明殿,帝王帝后终于重归于好。 “皇后,朕想册封昕儿为太子。” 朱琏摇了摇头:“陛下,不要。昕儿还小,陛下又正值青春年少,立储之事也不忙在一时。” 朱琏知道,赵桓之所以这么急着册封太子,是为了安慰自己。可她实在害怕了这太子之位,当上了太子也就成了某些心怀不轨之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赵桓叹了口气:“朕知道,可朕总觉得对不起你,是朕让你受委屈了。” “臣妾哪里受得什么委屈,陛下,你后悔了吗?” 赵桓点了点头:“后悔,朕就不应该纳妃。” 朱琏摇了摇头:“你是皇帝,当为社稷着想,纳妃没有错。臣妾想说的是你对木贵人这样,你后悔吗?” 赵桓眼神闪烁:“后什么悔,她害死谌儿。又差点害死昕儿,朕恨不能立刻杀了她。” 朱琏叹了口气:“人家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木贵人毕竟伺候过陛下。自从有了昕儿,臣妾又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终于明白尘冤相报何时了。陛下,臣妾从你的眼神里看出了不舍对不对?” 赵桓被说中了心事:“皇后,你说的对。杀木贵人朕并没有不舍,只是灭她的九族朕后悔了。朕也知道,心慈手软做不好一个好皇帝,这样只会害了自己。可朕……” “臣妾知道,”朱琏幽幽的叹了口气:“陛下也不是什么昏君,昏君是做给外人看的。其实陛下英明的很,嫁给陛下臣妾一点儿也不后悔。臣妾在想,如果是谌儿他会怎么做。谌儿宅心仁厚,一定会放过木贵人的家人的。” “朕是不是应该收回灭族的成命?” 朱琏笑了笑,将头靠在赵桓的肩膀上:“灭族只是陛下的口谕,现在陛下后悔还来得及。放了木贵人的家人吧,就当是咱们给昕儿积德了。” “这个……”赵桓还是担心皇后会心存芥蒂。 朱琏抬起头,含情脉脉的看着他:“陛下你能这样做,臣妾很高兴。因为你是个好皇帝,心地善良,臣妾心里欢喜的很。” 赵桓心中一喜:“你也是个好皇后,菩萨心肠。” 朱琏微微一笑,柔情无限:“咱们两个就不要在这互相吹捧了,陛下去下旨吧。” 赵桓点了点头:“来人,传旨。” 长春宫是皇宫最偏僻的一处地方,这里杂草丛生,就连宫女太监都不经常来。 门外站着两名太监,以防宫殿的窗户也极小,里里光线昏暗,除了一张桌子,一张木床外别无他物。 床上一床薄被,木贵人呆呆的坐在桌子旁发呆,眼中满是恶毒。 “皇上驾到!” 太监将殿门的锁用钥匙打开,赵桓推门走了进去。 木贵人自知死期将至,冷笑的看着赵桓:“你们满意了吧。” 赵桓在她对面坐了下来:“朕决定将木文乾处死。” 木贵人依旧语气冰冷:“知道,陛下不是灭我木家全族了吗。” “可皇后让朕放了你的家人。” “什么?”木贵人犹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赵桓同样语气冰冷:“皇后说道,你害死谌儿,她永远都不会原谅你。不过祸不及家人,除了与你同流合污的木文乾,其他人朕决定不再追究。” “为什么,皇后为什么这样做?” 赵桓怒道:“皇后心地善良,以德报怨。这才是一个统领六宫之人应有的心胸和气魄!你好好想想你自己做的那些事,比起皇后来,你给她提鞋都不配!” 木贵人默然。 赵桓叹了口气:“你害死朕的谌儿,朕一样对你恨之入骨。但你毕竟跟过朕,朕顾念旧情,知道这寒毒发作太子受的苦楚,今日赐你一条白绫,你自行了断吧。” 说着身后一名太监端过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的,赫然就是一条白绫。 木贵人看着那条白绫,正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她怎么都没有想到朱琏竟然如此大的心胸,换做别人恨不能将自己碎尸万段。猛然间天良发现,木贵人抱过白绫嚎啕大哭。 赵桓心中一痛,其实木馨有今天的下场自己不无过错。若是平日对她好一点,和其她嫔妃一样善待她一些,她未必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赵桓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长春宫。 “陛下!陛下,臣妾知错了!”身后传来木贵人痛哭的悔过声,可大错既已铸成,后悔已然晚矣。 第二日,木贵人吊死在长春宫内的横梁之上。 天牢,木文乾一家老小都身着囚服关在了大牢之内。 木家家族庞大,一家老小痛苦哀泣。一个皇族之亲,家世显赫。一夜之间沦为阶下囚,任谁是也接受不了。 “馨儿怎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我木家死后也是遗臭万年了!”木文乾的七十岁老娘拄着拐杖在牢内破口大骂。 木文乾躲在一旁一言不发,老太太怒不可遏,举起拐杖在木文乾头上狠砸:“我木家一门忠烈,先祖木次郎跟着太祖打天下,后世木桐跟着太宗四处征战。到了你这代怎么出了你这个不孝子与馨儿这不孝之孙。” 木文乾吓得连连躲避:“娘,孩儿知错,知错了。咱们木家已然诛九族了,说这些有什么用啊。” “呜呜呜!啊啊啊!……”木家上下一片哭声。 “够了!”这老太太在这个家还镇得住场面:“木家出此逆子,咱们死后也无颜面对木家的列祖列宗。劳烦差爷告诉陛下,我们死后不要近木家祠堂,随便找一处荒野埋了便是!” “圣旨到!”宣旨太监走了进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国丈木文乾与木贵人谋害太子,又阴谋陷害皇后与小皇子。着令木文乾明日刑场斩首,木贵人特赐白绫一条。然朕以仁孝治天下,皇后又言到祸不及九族。太子一案只除首恶,木家上下贬为庶人,凡其子孙不得为官。钦此!” 众人闻听大哗,喜极而泣。无不感恩皇帝与皇后的好生之德。 第一百八十一章 康王余孽急跳墙 太子薨天,举国大哀。同时皇子出世,又普天同庆。 多事之秋,南宫怜儿代表皇帝去南京治水。在朝廷出钱,南京城百姓出力的情况之下,水患终于平静。 南宫怜儿班师回宫,赵桓亲至宫外迎接。 回到胭脂阁。 “陛下,我厉害吧。”南宫怜儿蹦蹦跳跳的问道。 赵桓笑着道:“厉害,我的怜儿真厉害。一出手便平净了水患。” 南宫怜儿得意洋洋:“那是自然,陛下要给臣妾什么赏赐?” “怜儿你要什么赏赐,朕就给你什么赏赐。” “真的?”南宫怜儿大喜:“那陛下就陪我出去走走,我不想待在宫里。闷也闷死了。” “那好吧,咱们明日就去西城看看,听说那里有许多杂耍。” “谢谢陛下。”南宫怜儿亲了亲赵桓。 西城当真是繁华之地,大宋商业繁荣,各种杂耍应有尽有,南北客商也是云集此处。 南宫怜儿左手一只糖葫芦,右手抱着个泥娃娃,与赵桓二人乔装打扮挤在人群中。 虎衙司官差假扮成路人甲悄悄的跟在后面。 自从皇家猎场吃了行刺的亏,赵桓出门都会把这些高手侍卫带上。 这条街人头攒动,人山人海,互相都挤在一起。南宫怜儿吃完糖葫芦拉着赵桓挤了进去,因为前面有很多好玩的。 有一处地方被人群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住了,吸引了无数人的注意。接着人们都围着鼓掌叫好,这更增加了南宫怜儿的好奇心。 四名虎衙司官差也跟着往里挤,怎奈人群太多,他们与赵桓反而越来越远。 “主上好像跟丢了。”一名官差叫到。 另一名为首的大怒:“挤过去,跟丢了主上回去我们脑袋就没了。” “我们要不要亮明身份,驱散人群?”又一人味道。 为首的那人摇了摇头:“不可,打扰了主上兴致,回去一样受罚。” 围观人群很多,南宫怜儿与赵桓拼命的往里挤,前面的人自然不乐意,回头就要开骂。结果一回头发现是个皮肤雪白,容貌极美的小姑娘,于是骂到嘴边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终于二人挤到了前排,这才发现是卖艺的。卖艺的一共有五个人,他们面前放着铁锤,还有一块大石碑。此外还有一个木桩,几排飞刀。 “各位,我们兄弟五人初到贵地,无依无靠,仅会些拳脚傍技。各位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其中一老者抱拳道。 “好!”人群中发出一阵热闹的叫好声。 赵桓觉得这五个人有些面熟,一时却又想不起来。 接着就是表演胸口碎大石,之类的无聊绝活。但对围观的百姓来说,却充满好奇与期待。 赵桓右边有一个人,身形修长,头戴着斗笠,帽檐压的很低,看不清此人面貌。手里抱着一把剑,看样子像是个江湖人士。 表演完胸口碎大石,卖艺老者拿着一个钵子开始要钱。人们纷纷往钵子里扔着铜板,到了赵桓这里的时候,南宫怜儿笑着给了一定银子。 卖艺老者微微一惊,能给得起银子的自然是富豪大绅。再看南宫怜儿衣衫华丽,知是大户人家,慌忙点头谢过。 此人路过赵桓身边时却不敢逗留,匆匆而过。他来到戴斗笠那人身边,斗笠那人扔给他一个铜板,开口道:“你们不像是普通卖艺人士,各位武艺高强身手不凡,为何却做这此营生?” 卖艺老人点头哈腰笑道:“混口饭吃而已,多谢壮士打赏。” 戴斗笠的不再言语,卖艺人慌忙走向另一边,人群纷纷往钵子扔着铜板。 “各位,各位!”卖艺的老者一抱拳:“承蒙各位抬爱,小的们再给大家表演一项蒙面飞刀的绝技。” “好!”人群再次发出一阵欢呼。 虎衙司四名侍卫终于发现了赵桓的身影,其中一人大喜:“主上在这里了。” 四名侍卫像挤进去,可赵桓身边早就被人头淹没,卖艺的又正表演到高潮阶段,谁肯让你往前挤。 再者你靠皇帝太近,打扰了他的兴致,皇上一样会生气。可靠的远了,遇到突发事件怕来不及搭救,四名侍卫一时彷徨无计。 这次表演赵桓多少来了些兴趣,只见其中一人绑在木桩上作为靶子,另一人蒙面腰间别着一排飞刀。 只见蒙面人抽出一把飞刀,握着刀尖。 “嗖!”的一声,飞刀笔直插进木桩那人腋下,间不逾寸。 “好!”人群发出一阵欢呼,南宫怜儿也跟着拍手叫好。 蒙面人接连抽出数把飞刀,只见木桩上那人身周贴满飞刀,而此人却毫发无损。 “好!”人群再次鼓掌欢呼。 蒙面人揭下面罩,从腰间拔出数把飞刀。 “唰唰唰……!”飞刀竟然笔直冲赵桓飞来。 数柄飞刀上中下三路齐至,别说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赵桓,就算是武林高手没带武器的话躲避也不是那么容易。 南宫怜儿大惊,短刀没带在身边,就算带在身上也来不及拔刀。 情急之下南宫怜儿合身扑倒在赵桓身上,将赵桓扑倒在地,就算那些飞刀会伤及无辜也不在乎了。 后面虎衙司侍卫更是魂飞魄散,距离远了,四人更是来不及相救。 “叮叮叮叮……”数声响过,数柄飞刀跌落在地。再看时,长剑回鞘,原来是那戴斗笠之人出手相助。 五名卖艺人互相对望一眼,齐声叫到:“上!” 五人从场上抽出藏起来的武器,发一声喊,举刀来攻。 围观群众发一声喊,四散大惊。 数名群众挡住了五名刺客道路,五人刀劈剑削,将路人砍翻。 “呛!”戴斗笠那名侠客拔出长剑,挡住了前面的三名刺客。 南宫怜儿护着赵桓回退,另两名刺客举刀功来。南宫怜儿推开赵桓,赤手空拳与二人斗在一起。 没有兵器在身,南宫怜儿处境危险,前面一名刺客举刀直劈,身后那名刺客长刀横削。南宫怜儿将手中的泥娃娃扔了过去,前面刺客挥刀打落。就这么缓的一缓,南宫躲开身后刺客的横削。 就在这时,那四名虎衙司侍卫终于赶到,四人将这两名刺客团团围住。 南宫怜儿抢到赵桓身边,以防再有刺客。赵桓猛然想起,这五人正是皇家猎场刺杀自己的那几名刺客,康王余孽。 “抓活的!”赵桓大叫。 ‘滋,’一名虎衙司侍卫从怀里掏出一支穿云箭。 “砰!”烟花在空中炸开,这是虎衙司紧急新号。 年老刺客大惊:“撤!” 虎衙司爪牙遍布京师,况且他们都被缠住了,一时之间哪里逃去。 此刻热闹的大街上人群早就四散逃的无影无踪。 一队虎衙司巡逻小队从另一条胡同窜了出来,发一声喊提着眉尖刀冲了过来。 第一百八十二章 出使为捷作人奴 那三名刺客被带斗笠的侠客轻松阻挡,剩下的二人被虎衙司侍卫围住。 不多时,虎衙司官差越聚越多,到此时五名刺客已被团团围住,插翅难逃。 老者自知无幸,挥刀往脖子上抹去。其余三人也纷纷自尽。 康王赵构看来是曾经谋划日久,这些死士都给洗脑了。 他们都是赵构的死忠,康王一死,他们变会不顾一切的想杀死赵桓复仇。 剩下另一名刺客右手握着长剑刚要往脖子上抹去,“叮!”的一声,带斗笠侠客用剑尖挑起一粒石子将长剑打落。 那名刺客瞬间被虎衙司官差扑倒摁住。 赵桓走过去冲着斗笠侠一抱拳:“多谢壮士仗义相救。” 斗笠侠傲得很:“好说,你是官府的人?” 赵桓点了点头,给他来了个直面相认。 “阁下可认识一名叫展云鹏的官员?在下闻听展云鹏来京为官,特来向他讨教一二。想不到堂堂的展大侠竟然肯做官,哈哈。”斗笠侠说完哈哈大笑。 赵桓一惊,此人竟然认识展云鹏。一想起展云鹏,赵桓心中不禁伤感。 赵桓叹道:“这位壮士,岂不知展云鹏已被奸逆害死,落得个尸首分离。” “什么!”那人大惊:“哼,展云鹏武功高强,怎会被害!定是那狗皇帝陷害与他。我说他好好的逍遥江湖不干,竟做起朝廷鹰犬。还给我书信让我一起来京辅佐皇帝,哼,此等昏君若被我遇到,定然刺他个透明窟窿!” “你说什么!”南宫怜儿听他侮辱赵桓,不禁大怒,旁边虎衙司官差纷纷拔刀。 赵桓挥手阻止众人:“这位壮士有所不知,并非是那皇帝想害他,反而是皇上非常重用展大侠。” 那人怒道:“那为何展云鹏还会被害死,若不是他答应与我一决高下,老子才不会千里迢迢的来这汴京。若不是看在展云鹏面子,要我做朝廷鹰犬,辅佐那狗皇帝,那是休想!” 他一口一个狗皇帝,赵桓不由得心中恼怒:“正是因为皇帝不能处处体察民情,这才需要辅佐。那皇帝将金贼赶出大宋,又轻摇赋税,何来狗皇帝之有!皇帝已经将残害展云鹏凶手捉拿伏法,为展云鹏正名。不防告诉你,朕就是当今大宋皇帝,赵桓!” “皇上万岁!”既然赵桓已经亮明身份,虎衙司官差纷纷跪地。 那斗笠侠大惊:“你,你就是皇帝?” 赵桓怒道:“正是!朕看你有些身手,若你肯辅佐于朕。让天下少几个展云鹏的冤案,我想展云鹏泉下有知也该瞑目了!” 斗笠侠有些踌躇:“展云鹏都已经死了,我还留下来有什么用。在下之所以答应他来京,就是为了与他一较身手,就算你是皇帝,在下也不会辅佐与你!” “哈哈哈……”赵桓仰天大笑:“好大的口气,看你口出狂言,自以为天下第一吗。” 没想到斗笠侠竟也承认,他剑交左手:“正是,普天之下能与在下一较高下的,唯展云鹏是也。” 南宫怜儿心中一动:“阁下何人?” 斗笠侠将头一抬:“在下令狐云龙!” 此言一出南宫怜儿一惊,就连虎衙司官差听说过令狐云龙大名的都吓了一跳。 赵桓悄声在南宫怜儿耳边问道:“这令狐云龙很厉害吗?” 南宫怜儿点了点头:“他号称天下第一剑,剑法无双,独步天下。” 赵桓一听惊喜交集,天下第一剑,那肯定是个高手啊。展云鹏推荐的人才绝对差不了,若收得此人在自己身边,出门可高枕无忧。 想到此处赵桓眼珠一转:“若朕找出一人,他能得胜过你,你可愿留在朕的身边?” 那叫令狐云龙的大喜:“普天之下若是有人胜得过在下,在下喜之不尽。皇上若是能找出来,在下自当从命。” 赵桓伸出手掌:“好!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令狐云龙与他击掌鸣誓。 赵桓道:“不过此人却不在朕的身边,他在燕云十六州。若是得机会,朕定要你与他试个高下。” 令狐云龙心中好奇:“此人是谁?” “岳飞!” …… 余不同等人被抓到塔塔尔部落,赤术山下将他们带到首领星辰玖毡帐内。 星辰玖相貌粗野,到像个啸聚山林的土匪。他看着余不同等人:“又去哪儿抓来的猎物?” 赤术山下道:“大汗,这些是驼帮商人,我们在草原边缘追逐狼群时发现的他们,于是便把他们带回来了。” 星辰玖将手一摆:“这些驼帮奸人,杀了便了,你把他们带回来做什么。” 赤术山下右手放在胸前躬身:“大汗,我塔塔尔族的战士都在前线打仗。家里的妇孺老人需要人伺候,牛羊马匹需要照料。这些奴隶可以帮助我们,就像草原上的青草喂养我们的牛羊。” 星辰玖点了点头:“把这几个奴隶分给那些阵亡将士的家人,本汗过几日便要对合不勒开战!” 赤术山下挥手命士兵将余不同与李百万等人押了下去。 余不同等人被押到一处毡帐,门口站了两名士兵。 余不同悄声道:“这帮野蛮人要把我们贩作奴隶,咱们想个办法跑吧。” 李百万摇了摇头:“这四周都是茫茫草原,我们没有脚力,跑了也会喂了野狼。” “那怎么办,若是蒙兀国与金联手,咱们任务完不成,如何回去交代。”余不同大急。 李百万叹了口气:“咱们还能回得去吗。” 第二日,赤术山下带人将余不同与百万李还有那些仆从十几人押了出来。 赤术山下将这些人分给了部落里的那些牧民家里。 基本上一个家庭分一个人,李百万被分给了一户家里近百头羊群的牧民,那名牧民好像叫什么也可泰。也可泰像是领牲口一样把李百万提到了毡帐内。 最后只剩下余不同了,赤术山下带着他驱马来到一处比较偏远的地方。 远远的看见那蒙古包外面有一群白羊,还有两匹瘦马。 “梅朵儿,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赤术山下来到毡帐前下马。 只见从蒙古包里走出一名蒙古妇女,妇女约摸三四十岁年纪,手里还领着一名女童。 “赤术,你怎么给我带会一个人来了?”那叫梅朵儿的妇女问道。 “你家男人甘不合为大汗战死在斡难河,大汗为感谢甘不合的功劳,特命我送给你一名奴隶。”赤术山下道。 “奴隶?”梅朵儿上下打量着余不同:“不要,这人瘦弱不堪,还不如我的力气大。要他做奴隶还得我照顾他,你把他送给别人吧。” 说着梅朵儿头也不抬,进屋拿起梳子去梳羊毛去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人间长久身难得 赤术山下带着两名手下走过去拦住她:“梅朵儿,你一个女人家怎么能照顾的好这个家,别忘了还有你的琪琪格。” 他说的是梅朵儿的女儿,梅朵儿显然有些心动。 赤术山下继续道:“这个奴隶别看他个子小,可他能挤羊奶,能给你放牧,支帐篷,搬牛粪。要是给你个壮硕的,万一他欺负你怎么办。” 蒙古人爽快利落,梅朵儿站起身拍了拍手:“那好,他可以留下,不过他要是干的活比吃的饭还多,我就把他扔到草原上喂狼。” 赤术山下笑道:“他是你的奴隶,随便你怎么处置都行。他要是不听话,你就把他杀了。” 梅朵儿指着余不同:“你去羊圈里把那两只小羊给抱出来晒晒太阳。”说着又喃喃自语:“也不知是怎么了,这两只羊羔最近得了瘟病,怕是治不好了。” 赤术山下一马鞭狠狠的抽在余不同身上:“你这个狗奴,叫你去羊圈,还不给我利索点!” “哎!”梅朵儿看赤术山下出手狠辣,阻止了一声。 赤术山下冲她一个笑脸:“这些狗奴,看他们不顺眼你就拿鞭子抽他。那个,大汗给了你一个奴隶,你就拿两只羊来换吧。” 说着赤术山下冲他手下使了个眼色,他两名手下冲进羊群一人抱了一只羊出来。 梅朵儿大惊,便要去抢:“你们想干什么!不是说大汗送我的奴隶吗,为什么还要拿我两只羊!” 赤术山下伸手拦住她:“我说梅朵儿,我们塔塔尔部落的规矩你是知道的。每个月必须向部落进贡五只羊,看你家里困难,你男人又救过大汗,就拿你两只羊抵数便了。” 梅朵儿大怒,抄起羊粪铲子披头来打:“可恶的东西,自己部落的人都抢,你们不配做蒙古人!打死你,打死你!” 赤术山下两名随从早就一人抱着一只羊骑上马就跑了,赤术山下边跑边躲,哈哈大笑着也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梅朵儿一屁股坐下:“哎哟,塔塔尔部落的星辰玖算是什么大汗,抢自己部落的牛羊!哎哟我的两只羊啊!”说着大哭起来。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余不同将两只生病的羊羔抱了出来。 梅朵儿一看到他气不打一处来,回毡帐拿起马鞭照着余不同劈头盖脸的一顿乱抽:“该死的驼帮人,该死的奴隶,你丢了我两只羊,我打死你!” 一个饱读诗书的士子,堂堂的大宋朝廷命官余不同,被一个蒙古妇女当成奴隶一顿暴打。余不同语言不发,默默的忍受着这个疯女人的鞭笞。 梅朵儿看他不知闪躲,抽了几下扔掉了鞭子又开始大哭。 夜晚的草原有些寒意,余不同蜷缩在羊圈里与羊群挤在一起取暖,他的肚子饿的咕咕叫。那个疯女人毡帐里倒是亮着灯光,可她并没有让自己进去吃饭的意思。 身往一个读书人,受此奇耻大辱,余不同真想一头撞死。但陛下交给自己的任务尚未完成,怎能一死了之。古有苏武塞北牧羊,今有我余不同草原为奴。 正想着,毡帐门帘掀起。梅朵儿端着一盘熟羊肉走到了羊圈内:“吃吧,你个遭瘟的驼帮人。” 余不同想拒绝,可肚子却不争气的叫了起来,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接了过来。 梅朵儿没说话转身便回了毡帐,过了一会儿又从里面拿出一床被子:“这里没有你的地方。晚上你就在在羊棚里睡吧,这里夜晚有些寒冷,盖上它你会暖和的。” 余不同嘴里啃着羊肉,呆呆的看着这个女人。这个女人虽凶,心肠却并不很坏。 第二天天一亮,梅朵儿早早的就起床来收拾羊圈,牧羊挤奶。 余不同跟在她后面,跟着学习一些蒙古人生活习俗。除了昨日打了他一顿外,梅朵儿变得不再那么凶巴巴,除了余不同做错了的时候骂上几句。 余不同拿着马鞭在放羊,琪琪格悄悄地走到余不同身边,她的小手里拿着一朵鲜花。 余不同看着她,琪琪格窃窃的把手里的鲜花送给余不同。余不同冲她一笑,接过鲜花插在了琪琪格的发鬓边。 琪琪格拍手笑着跑开:“额吉,额吉,抱抱琪琪格。” 余不同刚才的一切都被远处的梅朵儿看在了眼里。梅朵儿笑着抱起琪琪格:“噢,我看看,我们的琪琪格真漂亮。” 琪琪格开心点笑着,冲着余不同的方向挥了挥手。 渐渐的,梅朵儿与余不同熟悉了起来。她越来越觉得余不同不像是一般的驼帮人。 “你到底是干什么的?”有一次梅朵儿在挤着羊奶终于忍不住问道。 余不同沉吟了一下:“我想去蒙兀国,你能带我去吗?” 没想到梅朵儿脸色大变,将羊奶桶扔在了地上:“我的男人甘不合就是被蒙兀国的人给杀死的,你这个狗奴,定和他们是一伙。” 说着一脚将羊奶桶踢倒,然后对着余不同一顿捶打,边捶边哭。 余不同楞楞的站在当地任其捶打,梅朵儿一边哭着一边捂着嘴巴跑回了毡帐。 草原上夜晚的星星格外的闪亮,余不同思念着汴京的繁华,那里有豪华的酒肆,来往的人群。那里有看着轻浮,却又往往出人意表的陛下,还有他的那些同僚。 余不同孑然一身,他的妻子和女儿在京城一场瘟疫中去世,自此他再也没有娶妻纳妾。看每当到琪琪格,他总想起自己的女儿来。 这个夜晚梅朵儿并没有送来食物,自己只是一个奴隶。她喜欢的时候就给你点吃的,讨厌你的时候你只能挨饿。 余不同这样想着,突然一个瘦小的身影从毡帐里走了出来。 琪琪格端着一个大盘子,里面有一杯马奶酒,还有几块奶酪。 琪琪格端着盘子来到羊圈,余不同高兴的打开圈门接过盘子里的食物。 “这是你额吉给的吗?”余不同边吃边问。 琪琪格点了点头,余不同爱怜的摸着她的头,琪琪格乖巧的靠在他身边。 余不同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女儿,同样琪琪格也把他当成了自己的父亲。 余不同吃完饭,把琪琪格抱在怀里,轻轻的给他哼着摇篮曲。就像他女儿小时候躺在他怀里听他唱歌一样。 “相别重相遇,恬如一梦须臾。尊前今日欢娱事,放盏旋成虚。 莫惜斗量珠玉,随他雪白髭须。 人间长久身难得,斗在不如吾……” 他唱的是欧阳修的圣无忧,这是余不同他女儿小时候最喜欢听的一首歌谣。 梅朵儿久不见琪琪格回来,心中担心,慌忙走出毡帐来到羊圈寻找。 她在羊圈外面站住了,只见余不同疼爱的抱着琪琪格,琪琪格早已睡去。余不同轻轻的哼着这首歌谣,梅朵儿不由得听的痴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死士纪要惑人心 五名刺客只剩下一个活口,虎衙司从他身上搜出了毒药。这是他们防止被俘受刑而准备。 “郑贤,此人能否审出底细。他们又是如何躲在京城而不被发现的?” 郑贤躬身笑道:“陛下,臣还没有听说来了虎衙司而不招供的。” 赵桓点了点头:“想尽一切办法,让这名刺客开口。” 郑贤回到刑讯司。 “大人,这名刺客嘴硬的紧,一个字都不肯说。” 郑贤看着遍体鳞伤的刺客:“虎衙司从来不乏骨头硬的犯人,本官倒要看看你的骨头有多硬。” 那名刺客冷笑了一声:“你就是狗皇帝身边那条狗吧,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便是。” 郑贤笑了笑:“来人,给我烧一锅开水!” 虎衙司各种奇葩审讯工具都有,不多时下属搬过来一个直径三尺多的巨大铁锅。有人搬过柴火,架起铁锅烧起了开水。 火势正旺,锅面上已经冒着一层热气,郑贤看出来这名刺客眼神中已经出现了恐惧。 “烧,再给我使劲烧!” 官差又去搬来柴火,渐渐的锅内的水已经开始冒泡。 郑贤笑嘻嘻的道:“你猜猜这锅里的开水,我若拿它给你洗个澡怎么样。你看看你身上脏的,不是血渍就是污渍。” 说着郑贤端着一个舀子,盛满一舀子开水端到刺客面前:“我就这样从你头上淋下来,保你又舒服又干净。” 刺客挣扎着:“你这条恶狗,有种就来啊!来啊!” 没想到这刺客居然不怕,不知道康王给他们灌了什么迷魂药,以至于这人对他如此忠心耿耿。 郑贤扔掉水瓢,一摆手,手下官差寄过来一只鸡。 鸡是活的,咯咯叫着挣扎,可被绑住了爪子一切都是徒劳。 郑贤抓着公鸡的连只爪子:“你看像不像你,一样的挣扎,一样的无助。不肯说,那这只鸡就是你的下场。” 说着郑贤将公鸡摁进了滚开的锅里,公鸡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郑贤在锅里搅了几搅,捞出来的时候,鸡身上的毛已经没了。 郑贤将那只烫掉了毛的公鸡放在他面前:“说吧,你招还是不招!” 刺客额头冒汗,他知道,不招下一个就是自己。 “呸!”刺客一口唾沫吐在郑贤的脸上。 “把他给我扔进锅里!”郑贤大怒。 虎衙司官差将刺客从木桩解下来,然后五花大绑的用绳索吊了起来。 滑轮滚动,一名差役拽着绳子,这名刺客缓缓下落,下面就是滚开的开水锅。 他的脚面离着锅面不足一尺,已然热气铺面。 “啊!杀了我吧!来吧!”刺客大叫。 郑贤一摆手,差役停止放绳子。 “杀了你多没劲,杀了你你就好到你的天国去了。”郑贤轻蔑的道。 “你说什么!”刺客吃了一惊。 郑贤不理他,继续道:“重和初年,康王赵构江湖募两百人,与解牛山训练,教文授武。艺成,让这二百人互相残杀,最后六人胜出,是为六死士。下山之时,康王赐六人一杯酒。你们六人饮后醒来便到了天国,那里酒池肉林,美女如云。你们六人在天国逍遥快活了三日,又被送回凡间。康王曰:忠吾,尔等死后永升天国。” 刺客大惊:“你,你是谁?你怎么知道?” 郑贤扔到桌子上一本书籍:“这是查抄康王府搜出来的,康王自己写的《死士纪要》。里面详细记载了如何训练死士,如何让你们尽忠。可笑,可悲,可叹!把他放下来!”郑贤一摆手。 差役将刺客放下,揭开手上的绳索,讲那本《死士纪要》寄给他。 郑贤背着双手:“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天国,你们六人艺成下山之时,康王给你们饮的酒里放了迷魂药。把你们送到一处地方,等你们醒来后,就会发现四周都是美女,身边都是吃不完的山珍海味,喝不完的琼浆玉液。先是让你们逍遥快活几天,再把你们迷倒后再送回解牛山。然后告诉你们你们去的就是天国,只要你们忠于康王,你们死后就会魂归天国。” 那名刺客只感觉天塌地陷,他们一直为此坚持的信念,他们为此付出一生的东西居然都是一个骗局。 “不,这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他声嘶力竭的喊叫着,一边疯狂的翻着那本《死士纪要》。 郑贤嗤之以鼻:“一个漏洞百出,骗三岁小儿的伎俩偏偏你们六个傻瓜就相信了。不只是你们,本官也知道还有一些康王余孽想兴风作浪。只要你招出其他人,本官就会让你死的痛快些。否则,这里几十道刑罚我让你挨个尝个遍!” 刺客心里完全崩溃,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一直奉若神明的康王居然是个骗子。不,就算是对神明他们也没有这么忠心。 只见那本书最后一页写到:事成之后,死士不可再留,应杀之以除后患。 郑贤冷笑了一声:“狡兔死,走狗烹。就算你们真的帮助康王翻了天。最后的下场就是康王会杀你们灭口!” …… “陛下,陛下,那名刺客招了。”郑贤在文德殿急匆匆的喜道。 赵桓一喜:“哦,说与朕听听。” “尚书左丞蔡懋,他就是康王余党。” 赵桓一惊:“蔡懋?就是举报木贵人那个蔡懋?” 郑贤点了点头:“正是,这五名刺客就是栖身与蔡懋府,是以皇家猎场行刺的五人我们搜遍了全城也一无所获。” 赵桓暗暗心惊:“朕一直以为他举报木贵人,定是忠于朕的忠臣。不曾想他竟然是康王余孽,蔡懋现在何处?” 郑贤笑了笑:“蔡懋已被抓回虎衙司,他的府邸也被看起来了。” “将蔡懋等一干主犯全部斩首,蔡懋家人流放千里!” “遵旨!” …… 梅朵儿最近很开心,已经很久没在她脸上见到这种笑容了。余不同也渐渐熟悉了这种游牧生活,他也喜欢上了这里,尤其是琪琪格,经常缠在他身边听他讲故事。 若不是为了大宋,余不同真想在这草原过一辈子,但每当想起皇上交给他的任务他又黯然神伤。 “砰!”的一声,羊圈的门被撞开,梅朵儿满脸惊慌:“琪琪格,琪琪格!” 余不同大惊,跟着梅朵儿来到毡帐内。 只见琪琪格捂着肚子大叫肚子疼,小小的额头满是汗水。 梅朵儿吓得惊慌失措,她拽着余不同的手:“你在这里看着,我去找大巫师。” 蒙古部落都有大巫师,他们负责治病或者占卜祭祀之类的活动。 不过梅朵儿的牧场离着大巫师骑马也还有半天都路程,这深更半夜的大巫师也不可能愿意来,就算来了,琪琪格的病大巫师十有八九也治不好,情急之下但总得一试。 余不同一把拽住她:“来不及了,你家里有针没有?” 第一百八十五章 骏马奔驰在草原 梅朵儿慌忙将家里的针线盒翻了出来。 琪琪格疼得满床打滚,余不同取过细针刺入琪琪格的手足阳明经穴。半个时辰以后琪琪格疼痛稍止,梅朵儿脸现喜色。 天刚微亮,余不同道:“你把马给我,我去给琪琪格采药。” 梅朵儿犹豫了一下,家里只有两匹瘦马,若是这人骑着马不再回来怎么办。 余不同看着她,心里也有着同样的想法。如果她肯借马给我,我就有机会离开这草原。 琪琪格在毡帐内昏睡了过去,梅朵儿一咬牙,走到马厩将一匹枣红马寄给余不同。 梅朵儿怔怔的看着余不同,余不同犹豫了一下,终于接过缰绳翻身上马。 余不同拽着马缰走了几步,身后传来梅朵儿的声音。 “你叫什么名字?”梅朵儿大叫。 余不同转过马头:“我姓余,余不同。驾!”一提马缰,纵马便跑。 不知道跑了多久,前面就是一处河流,那正是蒙古人的斡难河,梅朵儿的男人就战死在这条河流。 余不同大喜,知道顺着这条河就有可能找到蒙兀国的部落。 他勒住马,马儿沿着河畔慢慢的走着。不知道为什么,余不同脑海不断闪现梅朵儿那期盼的眼神。若是自己这么跑了,琪琪格必死无疑。 对医术略知一二的余不同知道,琪琪格得的是肠痈之症,也就是现代的阑尾炎。在大宋朝,肠痈别说是在这茫茫草原,就算在名医云集的汴京也未必治得好。 他想起琪琪格在他怀里咯咯的笑声,梅朵儿对他看似不经意的关心照顾,自己抱着琪琪格给她唱的那些歌谣。 “吁~!”余不同勒住马匹,突然调转马头往来路奔去。 绿绿的草原,湛蓝的天空上飘着朵朵的白云,一人骑着骏马奔驰在辽阔的草原,他正在赶往心上人的地方。 蹄声哒哒,余不同嘴角带笑,他感觉就连空气都是甜丝丝的。 这里的草原和天空真的干净清澈。如果没有战争,没有杀戮,这草原就是余不同的天堂,因为这里有自己最牵挂的两个人。 余不同知道,在一处山坡下有一种植物可以治疗琪琪格的病,那是他在放羊的时候发现的。 草原的地形都很相似,若不是当地人很容易迷路。 余不同暗暗心惊,四周都是绿草,他找不到来时的路了。 幸亏胯下的骏马颇具灵性,它低下头闻了闻地上的气息。不用余不同指引,四蹄翻飞自己奔跑了起来。 跑了一段路,余不同大喜。他认得这个地方,这地方他来过。 “驾!”余不同寻着记忆来到那片山坡,突然他发现山坡下面几棵藤上缠绕。 余不同大喜,他急奔过去,扔掉缰绳扑到那几棵藤蔓上。 大血藤,合水煎服可治疗肠痈之症。 余不同双手乱挖,挖了几根大血藤揣在了怀中,然后牵过马匹往梅朵儿的毡帐飞奔而去。 梅朵儿在焦急的等待着,如果余不同不回来,琪琪格就救不活。如果那样,自己肯定也不会独活与世受那种伤痛的煎熬。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梅朵儿的心也沉了下去。 他终究不会回来了,他不是普通的驼帮人,梅朵儿见到他的第一眼就知道,他身上的那种气质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商人。 琪琪格依旧昏昏沉沉,草原上的猫头鹰发出咕咕的叫声。传说那是猫头鹰在数人的眉毛,如果让它数完,这个人就会死去。 梅朵儿大惊,她取过一块花布盖在琪琪格的眉毛上,期盼那只该死的猫头鹰数不到琪琪格的眉毛。 夜幕降临,那个人终究还是没有回来,他肯定骑着那匹马跑了。 梅朵儿趴在床头上轻轻的哭泣,蒙古女人都是坚强的,可此刻的梅朵儿已经濒临崩溃。 “汪汪汪……”家里的牧羊犬狂犬了起来。 梅朵儿一惊,提着油灯来到毡帐外。 ’哒哒哒……’一阵蹄声自远而近。 天色太暗,梅朵儿根本看不清来人是谁。 终于走到近前,梅朵儿的脸如鲜花般绽放,是他,那个叫余不同的男人。 余不同翻身下马,从怀里掏出一把大血藤。梅朵儿扔掉了油灯扑到他的怀里。 犹如火山爆发,沉寂多年的余不同只感觉浑身火热。自从妻女去世以后,他以为自己已经没有了这种热血,此刻他的心却开始怦怦跳动。 梅朵儿流着眼泪,惊喜的拍打着他。她不善于表达,只能用捶打来表示心中的喜悦之情。 余不同一把抱住她,梅朵儿轻轻的挣扎了一下,随即也紧紧的抱住了余不同。 毡帐内梅朵儿煎好了药,余不同刚给琪琪格施完针,梅朵儿将大血藤熬制的药给梅朵儿灌了下去。 一夜无眠,天亮以后梅朵儿与余不同二人趴在床沿上沉沉睡去。 突然余不同感觉有人在戳自己的头,他睁开眼,只见琪琪格手里拿着一个小木偶,那是余不同送给她的礼物。 余不同大笑一声将琪琪格抱在怀里,笑声惊醒了梅朵儿。 只见余不同抱着琪琪格在呵她的痒,琪琪格在他怀里咯咯的笑。 梅朵儿的脸上再次绽开了花,她笑的是那样的灿烂,那样的开心。 突然琪琪格挣脱开余不同的怀抱奔向了梅朵儿。 “额吉!”琪琪格搂着梅朵儿,梅朵儿眼角留下了幸福的泪水。 又开始了一天幸福的生活。梅朵儿在挤羊奶,余不同在一旁帮忙提木桶,琪琪格蹦蹦跳跳的围在二人身边玩耍。 余不同骑着马,抱着琪琪格在草原上来回奔腾,琪琪格满脸欢笑,梅朵儿在一旁幸福的看着。 她曾经的男人只会喝酒打人,而这个奴隶却是真正的关心自己,更让她感动的是他疼爱琪琪格。 夜晚梅朵儿破天荒的让余不同在毡帐里吃饭,她准备了蒙古人最好的食物来款待这个奴隶。 马奶酒,奶酪还有手抓肉。 酒足饭饱以后,余不同回到了自己羊圈内。梅朵儿在毡帐内吹熄了灯,哄着琪琪格睡了。 余不同在羊圈内辗转反侧的睡不着,突然一阵水声惊醒了他。 余不同顺着声音的方向,透过羊栏的缝隙他看到一个女人在洗澡。 梅朵儿,她拿着水桶用水瓢舀着水浇在自己身上。 雪白的身体似绸缎一样光滑,像是蒙上了一层薄雾。余不同只感觉口干舌燥,血脉偾张。 看了一眼不敢再看,他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回到自己的被窝。 水声渐止,过了一会儿羊圈的柴门打开,梅朵儿裹着一件白袍走了进来。 她赤着双脚走到余不同身边,余不同惊讶的睁大了眼睛,梅朵儿松开浴袍扑了上去…… ps:开车?不存在的,刹车了!嘎嘎。 第一百八十六章 天涯海角随君去 文德殿。 “陛下,这是今年进士名单。”曹东升寄过来一张名单。 赵桓打开名单一看大吃一惊,名单上一个人赫然出现在眼前,秦桧。 历史上的奸臣秦桧,害死岳飞的家伙,看到他的名字赵桓就气不打一处来。 赵桓拿起笔想把秦桧这个名字给划去,落笔的时候心中一动:秦桧这老王八蛋其实还有两把刷子的,他开始对金态度还算强硬。老子倒要看看千古第一奸臣到底是个什么德行,你落到我赵桓手里,看我不整死你。 想到此处,赵桓又打消了除名秦桧的念头。 …… 天亮以后余不同从毡帐里醒来,这也是他第一次睡这种蒙古包。他看着身边熟睡的梅朵儿,心中无限爱恋。 “你走吧。”突然梅朵儿突然说道。 余不同吓了一跳,因为梅朵儿是闭着眼睛说的。 “你醒了?” 梅朵儿睁开眼:“你去你的蒙兀国吧,虽然我不知道你去干什么,可我知道你肯定有你的理由。” 余不同默然,确实,他很想留下来与梅朵儿厮守一生,可他毕竟身负重担。 “我会回来的。”余不同留下这句话。 梅朵儿的眼睛闪亮了一下:“你真的还会回来吗?” 余不同郑重的点了点头:“等我。” 梅朵儿又黯淡了下来:“他们不会同意的,塔塔尔人不会同意我嫁给一个奴隶的。” “那我就带你走,离开这里。”余不同语气坚决。 “去哪儿?”梅朵儿惊喜的问,她的眼神很闪亮,像天上的星星,余不同从来没有见过如此闪亮的眼睛。 “南朝,大宋。” “你是南人?”梅朵儿问。 余不同点了点头。 梅朵儿叹道:“我早该知道,听说南朝的人都很懂礼仪,我一个草原女子会不会给你丢脸。” 余不同笑了笑:“不会,我会带你去见见我的皇上。他是一个很好的皇帝,雄才大略,你帮了我们,而且陛下还会封赏你。” 雄才大略,不知道赵桓听了这话会不会脸红。好在梅朵儿也不知道雄才大略是什么意思,她满脸惊喜:“我们等你回来,你带我们走,天涯海角我们都跟着你。” 余不同心下感动:“天涯海角,矢志不渝。” 梅朵儿很细心,他给余不同准备了一些奶酪干粮,做好了早餐。 吃早饭的时候二人相顾无言,他们都知道马上就要离别,离别的伤感笼罩在两个人身边。 就连琪琪格似乎都察觉出了异样,她用小手抓起桌子上的奶酪放到余不同碗里。 吃完饭梅朵儿给他收拾好行囊,琪琪格拽着余不同的衣角不肯松手。 收拾完东西,梅朵儿抱起琪琪格站在毡房外面,余不同牵过那匹马。 “阿爸!”突然琪琪格冲着余不同喊了一声。 时间仿佛凝固了,余不同牵着马心中大震。他知道,自己这一生与她们母子是分不开了。 琪琪格叫了自己一声阿爸,他们之间就是跨越了血缘的亲情。现在就算余不同为她去死,他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余不同跨上枣红马,笑着道:“琪琪格,你要乖乖的听额吉的话,等阿爸我回来。驾!” 母子二人与他挥手作别,余不同匹马走向征程,他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按着梅朵儿指引的路线往东北方向驰去。 顺着斡难河上游,再往东走就是蒙兀国地界,那边说不定就能碰到蒙兀国的牧民了。 余不同纵马来到一处山坡,顺着山坡往上走就能跨过斡难河,到达对面的蒙兀国。 ‘轰隆隆!’突然山坡左侧山岗下万马奔腾。 “杀!……”杀声震天。 余不同大惊,他勒马来到山岗上往下观望,只见下面两支军队正在互相攻杀,他认得其中一支正是塔塔尔部落的人。 这些蒙古人极为彪悍,他们手持弯刀互相发起冲锋。 余不同暗暗心惊,金人围城的时候他见过。他以为金人已经够凶悍的了,没想到这蒙古人打起仗了加倍不怕死。 另一支蒙古部落的人好像是中了塔塔尔部的埋伏,他们的人都被塔塔尔部给包围住了。 余不同看到自己所在的山坡处是绝佳突围地点,可是那支被围的蒙古军队当局者迷,他们只看到无数塔塔尔部落的人将他们团团围住,而分不清该往何处突围。 余不同实在对塔塔尔部的人没有好感,他隐约看到塔塔尔部落的赤术山下也在其中。 另一支蒙古军队被塔塔尔人围住以后圈子被越缩越小。 余不同所站之处居高临下,侧头一看旁边一块桌面大的岩石,岩石只有一处贴在地面。 他来不及多想,从河岸边找到一块木棍。余不同将木棍插进岩石,利用杠杆原理想将这块巨石撬下去。 余不同一用力,岩石晃动了一下,他再次使劲力气。 ‘吱呀!’一声,木棍折断。原来这块木头常年在岸边被雨水冲刷,早已腐烂不堪。 余不同只好再去寻找,草原树木稀少,终于在河里找到一块弯头粗细的木头。这块木头浑身乌黑,质地坚硬,想是从上游冲下来的。 余不同跳进河里,将那块木头捞起。他抱着木头再次来到那块岩石所在地,用力一撬。 桌面大小的岩石顺着山坡直滚而下,下面塔塔尔人闻得声音纷纷避让。有两个个跑的慢了的,被巨石碾压,立刻化作肉泥。 双方交战的战场都被这块巨石给吸引住了,双方暂时忘记了厮杀,他们都不约而同的抬头看着山岗上的余不同。 余不同挥手大叫:“从这边突围!” 一语惊醒梦中人,那支蒙古骑兵集合队伍往山坡这个缺口猛冲,终于冲开一道缺口纷纷逃窜。 他们朝着余不同方向逃来,将余不同裹挟进了溃逃的大军。 赤术山下认出了他,挥剑指着:“那个该死的驼帮奴隶!” 众人逃过斡难河,赤术山下率军追了一段怕中对方埋伏,也就放弃了。 众人继续策马奔逃,终于他们发现前面一排排帐篷。人人脸色大喜,急奔而去。 余不同到的帐篷跟前才发现,这里确实驻扎着一支蒙古大军,足足有近千人。 到得跟前,众人停马。马上一名将军模样的家伙翻身下马来到余不同跟前一抱拳:“多谢英雄仗义相助。这里是我们大汗狩猎之处,我带你去见大汗。” 余不同懵懵懂懂的跟着下马,被那名将军领着来到一处大帐内。 “合不勒大汗!我们中了那该死的塔塔尔人赤术山下的埋伏!”这名将军进帐便叫。 余不同大吃一惊:合不勒汗?难道自己到了蒙兀国,此人就是蒙兀国国王合不勒? 第一百八十七章 不烂之舌说蒙兀 营帐内众将围绕,中间坐着的合不勒大汗身体壮硕,扁平大脸,眼睛细小却炯炯有神。 “达兰台,本汗跟你说过,越是看起来容易的事越凶险。那赤术山下故意引你们进入他的埋伏,本汗是否警告过你追击赤术山下不要越过斡难河?”合不勒淡淡的道。 余不同暗暗心惊,这合不勒好生厉害,真是天生的打仗奇才,他仅凭判断就知道有埋伏。 原来这名将军叫达兰台,只见这达兰台心中一惊:“大汗,还是您厉害。正是这位壮士救了我们,若不是他,我们就再也喝不到斡难河的河水了。” 合不勒这才注意到余不同,他走到余不同身边:“你是谁,你不是我们蒙古人。” 余不同从怀里掏出一封文书,那是赵桓写给合不勒的联盟书信,加盖了玉玺。幸亏他贴身而藏,被塔塔尔人俘获的时候并没有被发现。 “尊敬的大汗,在下余不同,我是大宋使者,奉我们天子之命前来与大汗联盟。”余不同道。 此言一出,众将皆惊。唯独合不勒脸色不变,他打量着余不同:“联盟?我们蒙兀国是草原上的雄鹰,你们大宋是平原上的老虎。雄鹰要的是天空翱翔,老虎却是在山林游荡。咱们相隔万水千山,喝的也不是一条河里的水,怎么联盟?” 余不同躬身道:“尊敬的大汗,雄鹰也有落下来歇脚的时候,斡难河的河水也会流淌到四海。我们大宋有句话叫做四海之内皆兄弟,我们本就是一家人。” 合不勒哈哈大笑回到了自己的汗位:“你这个南人很会说话,你倒要说说我们怎么联盟?” 当下余不同说道:“那来自森林里的大金就是一群豺狼,他们想与你们这群雄鹰分了西夏,可那西夏公主已经嫁给我们的皇上,我们怎能眼看着西夏被你们瓜分。” 合不勒一拍椅子:“这么说你们是来兴师问罪来了!你们想与西夏联手?” 余不同昂首道:“正是,我们大宋有数不清的将士,老虎不会允许身边的豺狼欺负弱小的绵羊。” 合不勒笑了一声:“我看那西夏也不是什么绵羊,他在迷惑你们这只老虎。就算你们与西夏联手,我们蒙金也决定和你们打上一架。本汗倒要看看是这天上的雄鹰可怕,还是山林里的老虎厉害。” 余不同又躬了个身:“尊敬的大汗,我们陛下敬佩大汗的雄姿,又怎么会和大汗开战。我们想大宋西夏与蒙古三家联起手,一起打败金国这只豺狼,狼头归我们大宋,狼身给那西夏,狼尾和狼腿是属于你们这群草原上的雄鹰。” “这个,”显然合不勒有些心动:“可为什么只看到你大宋的使者,那西夏使者又到哪里去了?” 当下余不同将如何出使西夏,又如何与西夏使者在塔塔尔部被俘虏一事说了出来。 合不勒大怒:“终有一天我会打败塔塔尔人替你们报仇!” 余不同继续道:“如果你们与豺狼联手,你们有把握打败我们这只山林里的老虎吗?但若是老虎与雄鹰联手,再加上一个西夏,就能轻松的吃了那只豺狼。大汗再想想,大金就是喂不饱的豺狼,他们在金蒙边境陈兵十万,为的还不是想吃了蒙兀国这块肥肉,难道你们还想继续被这群豺狼欺凌吗?” …… 是夜,合不勒设大宴请余不同做了首席。 酒宴之上蒙兀国将士对余不同极为尊敬,权衡利弊,没有人能拒绝带给自己利益的人,合不勒已经决定与宋夏联盟。 “余大人,你是我们的朋友。朋友就该喝了这碗马奶酒。”合不勒拍着余不同热情的道。 余不同端起酒碗:“大汗的情意山高水长,咱们友谊地久天长。喝!” 余不同酩酊大醉的被人扶着回到毡帐,他已经醉的一塌糊涂不省人事。 送走余不同,合不勒脸色阴沉。旁边大将达兰台道:“大汗,我们真的与宋夏联手?” 合不勒沉吟了一下:“答应他们,先看看宋夏能不能抗住大金,若是大金打不过他们,咱们再来分一杯羹。若是宋夏打不过大金,咱们再与金人联手。” 达兰台大拇指一翘:“大汗高明!” 不省人事一塌糊涂的余不同满身酒气的被士兵送回毡帐。士兵走后余不同睁开了眼,他一点也不像是醉酒的样子。 合不勒与众将士商议停当,众人便散去各自休息。 合不勒回到他的私人毡房,那里有他的夫人胡吉雅。 “大汗,外面那宋朝使者求见。”一名士兵闯了进来。 合不勒一惊:“他又来干什么,他不是喝醉了么?” “大汗,他说他要送给大汗一个礼物。”士兵道。 合不勒想了一下:“请他进来。” 余不同闯进毡帐,胡吉雅给他倒了一杯奶茶,余不同躬身致谢。 余不同走到合不勒对面坐下:“大汗,当着你的将士的面,在下许多话不便明言,只好私自来打扰大汗了。” 合不勒目光如炬:“你不是个凡人,你们大宋皇帝能派你来,足见你们的皇帝也不简单,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余不同道:“大汗虽然答应我们三家联盟,可是否又想隔岸观火。让宋夏先与大金开战以观胜负之后再决定与哪方联手?” 合不勒被说中心事,心中大惊,随即叹了一口气:“实不相瞒,我们蒙兀国就算是想联手怕也有心无力。这边境有完颜泉释的大军,旁边还有塔塔尔部的人虎视眈眈。我们蒙兀国就算想出兵,怕也有心无力。” 余不同笑了笑:“在下刚才未敢明言,就是怕大汗的将士会泄密。若是本使助大汗灭了那塔塔尔呢?” “你说什么?”合不勒闻言大喜:“你是说你有办法带我们灭了塔塔尔部?” 余不同点了点头:“我被那塔塔尔人俘获过,那塔塔尔人数众多。双方真要打起来,谁也没有把握获胜。就算你们打赢了对方,怕是也两败俱伤。” 合不勒默然:“是啊,草原上的雄鹰只知道互相争斗,却不会联起手对付外面的豺狼。” “我们大宋还有句话,叫做擒贼先擒王。只要大汗将那塔塔尔部落的首领星辰玖抓住,那塔塔尔的将士就不敢再反抗,这样大汗就可以兵不血刃的收服其他塔塔尔人。你们都是蒙古人,效忠合不勒大汗和效忠星辰玖对他们来说没有什么区别,只要大汗肯善待那些塔塔尔人。” 合不勒大喜,他站起来一把抱起余不同:“你是上天派来助我蒙兀国的天使,你有什么办法捉住那星辰玖吗?” 第一百八十八章 暴揍秦桧泄私愤 “曹东升,你将秦桧带来,朕要见见他。”赵桓百无聊赖,在文德殿对曹东升道。他特别好奇,想看看这秦桧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遵旨。” “太学学正秦桧,见过陛下。”曹东升带着一人来到文德殿,此人低头道。 赵桓这才看清,这秦桧长得还算是一表人才啊。也没有传说中那么猥琐,怎生想个法子先打他一顿屁股出出气。 “桧啊,朕问你。你是怎么当上这个太学学正的?”赵桓一脸流氓相。 秦桧躬身道:“起奏陛下,臣又考中词学兼茂科。经枢密院获批,得太学学正一职。” 赵桓点了点头:“那朕再问你,你对金人怎么看?” 秦桧愣了一下,不明白赵桓什么意思。但皇上问了又不敢不答:“臣愚昧,不敢妄谈朝政。” “朕知道你愚昧,而且愚蠢至极,朕就是想问问你对金人有何看法。你答上来呢朕不会把你怎么样,你若答不出,朕就革你的职,让你回家养猪去吧。” 昏君之名果真是名不虚传,此人与那何不食肉糜的哀帝异曲同工。秦桧心中暗骂。 “陛下,然今之天下,大宋、金、蒙、西夏、吐蕃、大理,诸国以宋金为强。与我大宋为患的当属金人,十六州虽复,然金人欺我大宋之心不死。臣以为为今之计当联合西夏与蒙古,对大金形成三面合围之势,已绝后患。” 赵桓暗暗心惊,好厉害的秦桧,他竟然能看出北方形势,此人留还是不留? “嗯,桧啊,你颇负才略。朕决定将你调到礼部,任一个后行员外郎,可随朕上朝。何如?” 秦桧大喜:“谢陛下恩典。” “你先退下吧。”赵桓不爽的摆摆手,他没有找到理由打他一顿,甚是无聊。 “臣告退。” 曹东升忍不住问道:“陛下,此人颇具眼光啊,倒是个人才。” 赵桓不答:“吴革呢?” 曹东升躬身道:“在殿外当值呢。” “让他进来!” 吴革今日当值,所以不多时便来到了文德殿。 赵桓看着曹东升:“你先出去。” 曹东升躬身退出,吴革一惊,皇上肯定又要交给自己一项重要任务,就连曹东升都不让他知晓。 赵桓冲他招了招手,吴革更是心惊,看来这任务极为绝密了,当下靠了过去。 赵桓轻声道:“你去找两个侍卫,假扮成蒙面黑衣人。趁着那秦桧来上朝的路上堵着他,狠狠地揍他一顿。” 吴革张大了嘴巴合不拢,感情陛下找自己就为这事? “不是,陛下。好歹他也是个朝廷命官,若是做错甚事陛下责罚便是。这无端殴打朝廷命官,是不是……” 赵桓大怒:“你他娘的让你做你就做,想造反啊你。” 吴革甚是惶恐:“末将不敢。” 赵桓悄声地:“你带俩人,蒙着面。不能把他打死了,但也不能打轻了,至少让他一个月不能上朝。” 吴革甚是尴尬,皇上这么说又不敢不做,只好躬身道:“遵旨。” 秦桧非常高兴,终于熬出头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区区太学学正,摇身一变成了可以上早朝的礼部后行员外郎。虽说这员外郎有职无权,但总比一个国子监的太学学正强。 如今被皇上重视了,以后还不平步青云扶摇直上? 秦桧回到家,妻子王氏便冷言冷语:“且不问你这个遭瘟的货,一天到晚在朝堂也不知奉承那些官爷。而今落得的太学学正的差事,半点油水也无。若不趁此机遇多多结交权贵,好叫他日平步青云,你来家作甚。自从我嫁与你个孬嘴货,谁不耻笑。” 秦桧老婆王桂香乃是名门大户,家世显赫。她祖父乃是仁宗时期名相王珪,姑父郑居中是徽宗时期太宰。是以在家里说一不二的母老虎,秦桧对她是既畏且惧。 秦桧慌忙给他老婆作了一个揖:“夫人稍安,我就想去结交,人家也是嫌我贫贱,瞧我不起。天可怜见,今日陛下招我进宫,委以重任,明日便可与众文武紫宸殿前上朝面圣。” 王桂香闻言大喜:“可曾真事?” 秦桧难得自在了一回:“此乃欺君大罪,那还有假。我刚从陛下文德殿出来,这就回家与娘子分说。” 王桂香立刻眉花眼笑,又是端水又是寄茶,又是捶腿又是揉肩。搞得秦桧是受宠若惊。 第二日天刚蒙蒙,秦桧早早便起,就要去上早朝。 这王桂香又开始嘀咕:“如今你已是紫宸殿面圣的权富,不可与平日街邻点头哈腰,没得丢了脸面。” 秦桧点头称是,王桂香给他系着扣子:“面圣之时当多观龙颜,揣测圣意方为为官之道。” 秦桧又点头称是,待得结束停当,便由下人赶着马车往宫内走去。 正行到来福客栈附近,马夫停住了马。秦桧自轿内探出头来:“为何不走?” 只见这马夫如呆住了一般,手不能动,眼不敢眨。秦桧转头一看吓了一跳,三个蒙面黑衣人拦住了去路。 秦桧大怒:“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竟敢在天子脚下拦路行凶,你可知本官是何人?” 为首黑衣人正是吴革所扮:“秦桧,我来问你。你这是去干什么?” 秦桧一惊,这货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当下一抱拳:“本官上朝面圣,自入京以来本官处处谨慎,不曾得罪过他人,不知各位找本官何事?” 吴革挠了挠头,这还真是不好办。想揍人家必须找个由头吧,你不能无缘无故的就打。 吴革身边黑衣侍卫大叫一声:“呔,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吴革一巴掌扇过去:“买买买,买你个狗头啊。哪儿来的山,哪来的树?” 黑衣侍卫抱着头不敢再说,秦桧与马夫看的是目瞪口呆:三个疯子? 吴革指着秦桧:“我来问你,我们三个人算不算英雄?” 秦桧一抱拳:“三位好汉胆敢阻拦朝廷命官入朝面圣,自然是英雄。” 吴革一挥手:“这就对了,我们三人乃是王虎山的盗匪,生平最恨入朝面圣的狗官,给我打!” 三人齐步抢上,吴革将秦桧从马车揪了出来,三人叮咣二五对着秦桧一顿胖揍。 吴革边打边问:“你服是不服?” 秦桧当真是莫名其妙,好好的早朝遭遇三个疯子无端殴打,心中怎能不怒:“不服!你们殴打朝廷命官,皇上定会诛你九族!” 吴革撸起袖子:“哎,还敢嘴硬?给我继续打!” 叮咣二五又是一顿揍,秦桧吃痛不过:“服服服,本官服了。” 一名侍卫道:“大哥,他服了。” 吴革吐了口唾沫:“服了?服了也给我继续打,打的生活不能自理!” 第一百八十九章 神机妙算余不同 秦桧哭了,是真的哭了。吴革他们也有些惊讶,堂堂一个朝廷大员居然如孩子一般被打哭了。 秦桧边哭边叫:“羞死个人咯,我堂堂一个朝廷命官,饱读诗书,竟受此羞辱。不活了!不活了!” 吴革他们面面相窥,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大哥,怎么办?”吴革手下问道。 吴革愣了一下:“继续打!” 没办法,皇上的命令是打的他一个月不能上朝,怎么能不动手。 于是叮咣二五一顿揍,终于秦桧晕了过去。 两名侍卫还在狂揍,吴革拉开二人,轻轻的扇了秦桧一耳光,又探了探秦桧鼻息。 “还有气,走走走!”吴革一声招呼,三人看下四周无人,一道烟遁了。 第二日,王桂香亲自到开封府告状。这贼厮太也大胆,竟然敢殴打朝廷命官以致重伤。 孟谷饶大怒,天子脚下这还了得。慌忙派出官差调查,可查来查去一无所获。 王桂香不乐意了,坐在开封府衙门大叫大嚷:“哎呀,我的夫君呐。堂堂朝廷命官被当街殴打,竟无人做主喂呀!” 孟谷饶受不过:“行了行了,本官替你去皇上那里讨个说法便了!” 王桂香这才止住哭声,爬起来走了。 …… “陛下,那太学学正秦桧上朝途中被几个泼皮无端殴打,开封府却查无头绪。那秦王氏又赖在开封府不走,非得让陛下做主。百官上朝更是战战兢兢,臣昨儿看到大学士苏一袖带着六名家丁,家丁手里拿着棍棒,以防贼人。”孟谷饶站在下首道。 赵桓忍住笑,没想到揍了秦桧一顿竟然惹出这么多麻烦。 “嗯,曹东升,你去把吴革叫来。” 孟谷饶继续道:“臣以为这京城应该加强守卫,派侍卫城内巡逻,防止此类事件再次发生。” “嗯。”赵桓似是而非的回到。 “末将吴革,拜见陛下!”正说着吴革走了进来。 赵桓不怀好意的道:“吴革,那秦桧早朝路上挨了打。他的夫人秦王氏告到了开封府,这孟大人查来查去却没有半点头绪。此事交于殿前司,你派出侍卫查清此事,以给那秦王氏一个交代。” 吴革神色尴尬:“遵,遵旨!” 王桂香终于不去开封府了,她去的是殿前司。标准一天三趟,为的是询问秦桧挨揍案子的进展。吴革被她搞得头都大了,见她只好躲着走。 …… 赤术山下带着人来到了梅朵儿处,梅朵儿正在挤羊奶。 “梅朵儿,我问你,那个奴隶呢!”赤术山下气呼呼的问道。 梅朵儿头也不抬:“放了。” 赤术山下瞪着眼:“放了?谁让你放走的!” 梅朵儿继续挤着羊奶:“他是我的奴隶,我想让他走就让他走。” “你!”赤术山下大怒,心中一动:“你为什么把他放走?” “额吉,额吉。”琪琪格跑了过来,梅朵儿一把把她抱在怀里。 赤术山下看着琪琪格脖子上带着一个玉佩,一把将玉佩抢了过来。这玉佩不是草原之物,定是那奴隶给她的。 琪琪格大叫:“还给我,还给阿爹给我的东西。” 赤术山下大怒:“阿爹?好啊,你果然和那个奴隶不清不楚。把她们给我带走!” 赤术山下手下过来抓住了梅朵儿母女,梅朵儿大叫:“你们干什么,赤术!你放开我!” 赤术山下愤怒的冲进毡帐,只见在这毡帐的床上放着余不同的一件衣服。赤术山下抓起那件衣服走出毡帐拿到梅朵儿面前:“这是什么!” 梅朵儿看到这件衣服不再言语,她犯了塔塔尔的族规,与奴隶通奸之罪。 “带走!”赤术山下大怒,他一直垂涎梅朵儿的美色。甘不合活着的时候他不敢怎样,甘不合死了他表白过几次,都被梅朵儿严词拒绝。没想到享誉草原一枝花的梅朵儿竟然与一个奴隶发生了那种苟且之事。 梅朵儿被抓到塔塔尔部落关押了起来,等待首领星辰玖的处置。塔塔尔对待与奴隶通奸的妇女是放在牛车下碾压致死。 余不同在合不勒处成了座上宾,因为他说有办法帮助合不勒灭了塔塔尔。 合不勒道:“余大人,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余不同笑着道:“不急,再等几天。” 旁边达兰台不乐意了:“上使,这都等了好几天了,还让我们等,到底等到什么时候!” 余不同掐指一算:“三日,三日后我们进攻!” 合不勒有些奇怪:“为何三日后,难道三日后长生天会帮我买的的忙吗?” 余不同哈哈大笑:“尊敬的大汗,您说对了,三日后正是长生天会来帮助我们灭掉那塔塔尔部落。” 众将见余不同说的胸有成竹,不禁半信半疑。反正还有三日,到时候看看便了,他若是没有办法那就是丢他大宋的脸。 合不勒哈哈大笑:“好!只要你能助我打败星辰玖,蒙兀国就与你们联盟对付金贼!” 余不同大喜,他知道蒙古人最重信诺。合不勒既然这么说了,联盟的事就是十拿九稳了。 合不勒却是另一种想法,蒙兀国在草原称霸,最大的对手就是塔塔尔部落。若是灭了塔塔尔,自己就是整个蒙古的王。 第二日傍晚,天气冷的出奇,这样的鬼天气合不勒大汗却下令明早进发出击塔塔尔。 第三日早上,整个草原晨雾弥漫。合不勒来到毡帐,众将和余不同早早在此等候。 “余大人,你说今日对塔塔尔人进行围攻。这这么大的雾,咱们怎么进攻,不如等明日大雾散了再出发不迟。” 余不同笑着躬身道:“三日前臣就说今日进攻,正是因为臣对这天象多少还了解一些皮毛。知道今日会是大雾天,这大雾正是长生天赐给我们的帮助。” 合不勒心中一动:“你的意思是?” 余不同额首道:“大雾天进攻,塔塔尔人摸不清我们的虚实,他们的军队也来不及集结。只要我们找到星辰玖的大帐,就能杀死甚至活捉星辰玖。” 合不勒担心道:“可茫茫草原,我们就像是乌云遮住了太阳,黑夜蒙住了雄鹰的眼睛,怎么能找到塔塔尔人的行踪。” 余不同指着外面的大雾:“离巢的鸟儿总能找到回家的路,我带来的那匹枣红马知道该怎么回家。顺着马儿的方向,我们就能找到星辰玖的老巢。” 合不勒眼神露出喜悦的光芒,他拍着余不同的肩膀:“大雾天是长生天的恩赐,你也是长生天赐给我们蒙兀国的礼物。来人,集合军队!” “呜呜呜~!”毡帐外面号兵吹响了号角,合不勒手指敲打着桌面。敲到第十下的时候,外面的军队已经集结完毕。 蒙兀国的军队集结速度之快,让余不同大吃一惊,幸亏这支队伍不是大宋的敌人。 第一百九十章 晨曦奇袭塔塔尔 蒙兀国的军队大约五千人,这次是大汗合不勒亲自率领,达兰台最为先锋。 雾气很浓,铁甲和马蹄声在空气中都显得很沉闷,一丈之外的地方全是雾蒙蒙的一片。 沉默,除了马蹄声和士兵铠甲甲片摩擦声,没有任何其他的声音。 既然是偷袭,就必须保持沉默。这给人造成一种错觉,四周只有你身边的几个人,这多少让你有些心安。 余不同胯下那匹枣红马儿用鼻子使劲的嗅着地面。再通灵的动物也不大可能记起几天前走过的路,马儿用的是别的方法,比如说嗅觉。 枣红马在拼命的寻找着它记忆里的各种气息,它曾经路过的地方野草野花的香气,或者它自己留下的足印。 终于模糊的前面露出了一定蒙古包的雏形。余不同大喜,梅朵儿的家。 余不同翻身下马,顾不得其它。他飞奔进毡帐的时候愣住了。 毡帐内的东西被翻得乱七八糟,很显然值钱的东西都被拿走了,他看到一个小玩偶在那一片狼藉之中。 余不同扑过去,他知道那是自己做给琪琪格的小礼物,用树枝和小骨头拼成的小玩具。 余不同将玩具揣在怀里,他飞奔出毡帐来到羊圈,羊圈内的牛羊早已空空如也。 他什么都明白了,赤术山下发现了他,于是回到了这里,他们抓走了梅朵儿。 余不同的心彻底的沉了下去,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梅朵儿生还的希望很渺茫。 “梅朵儿!”余不同不顾一切的大叫。 众人大惊,达兰台过来捂着他的嘴巴:“你疯了!你想让我们死吗!” 余不同挣扎着,呼喊着,泪水模糊了他的眼睛。 他的嘴巴被捂住:“呜呜呜,呜呜呜……” 他的心碎了,稀碎,他感觉心在滴血。就像是一把刀插进你的心脏在里面反转,揪着疼,撕心裂肺。 合不勒大概猜出来发生了什么事,过去狠狠地扇了他一耳光:“草原上的女人喜欢的是英雄,而不是一个之知道哭泣的懦夫。想报仇吗!” 余不同立刻安静了,仇恨的怒火燃烧了起来,他的眼睛通红。 “路是大家走出来的,我只记得这个地方。星辰玖的营帐离这里不到半天的路程,我只走过一次。顺着这个水坑往南,咱们散开行动。能不能找到星辰玖的老巢,就看长生天的了。”余不同指着那个水坑。 合不勒一摆手,他的士兵挨个将命令传下去。人们呈扇形分散开前进。 合不勒道:“必须要快,太阳出来之前最好能摸到他们的大营。” 雾气已经有些散开,没有刚才那么厚重,不过已经人影可辨。 塔塔尔人没有蒙兀国士兵那么坚韧,这种天气谁都不想起床。外面的鬼天气让你的衣服湿漉漉的冷死个人。 “怎么还没到,是不是你带错路了?”达兰台忍不住问道。 余不同心里也没有底,赤术山下带着他只来过一次,草原地形又如此相近。 突然前面雾气中传来嘈杂的声音。 “这鬼天气这么大的雾,什么时候才能散去。” “长生天发怒了,今天大汗要处死草原一朵花。塔塔尔那么多英雄,你说这梅朵儿看中谁不好,偏偏看上一个奴隶。” “要是梅朵儿肯嫁给我,我就是死了也愿意。想起她那圆圆的大屁股,嘿嘿嘿……” “嘿嘿嘿……” 雾气中传来一阵猥琐的大笑。 余不同大喜:梅朵儿还活着? 刀片切割喉咙的声音,前面那几名塔塔尔守卫被轻松解决。 “什么人!”, 这么大的偷袭阵势不可能不被发现,塔塔尔人终于发现了入侵者。 “呜呜呜~!”哨兵吹响危险信号。 星辰玖昨夜宿醉未醒,听到外面紧急信号一骨碌爬起,他知道是敌人来袭,慌忙寻找着自己的武器。 塔塔尔的士兵都从营帐内慌乱的爬起,可一切都已经晚了。合不勒的骑兵已经冲了进来。 雾气弥漫,塔塔尔人不知道来了多少敌人,他们慌乱着如无头苍蝇。 “抓住星辰玖,大汗重重有赏!”有人喊了一句。 合不勒叫道:“去最大的营帐!” 他说的没错,此刻的星辰玖就在最大的营帐内。他甚至来不及穿上铠甲,披头散发的拿着弯刀冲出来。 刚到毡帐门口,就被合不勒的士兵阻住了。 突然间一名大将举刀冲了过来,一路看过切菜般杀死数名蒙兀国士兵。正是赤术山下冲过来营救星辰玖。 蒙古人敬佩英雄,合不勒喊了一声:“好勇猛的战士!” 合不勒身边的大将达兰台不愿意了,大汗竟然夸赞自己的敌人勇猛。只见达兰台大叫一声冲了上去与赤术山下斗在一起。 星辰玖也看到了合不勒,他冲着合不勒奔来。 “来的好!”合不勒举刀迎上。 这边余不同急红了眼:“梅朵儿!琪琪格!” 他四下寻找着梅朵儿,可四周白茫茫一片,哪里有梅朵儿半分影子。 “长生天!” 四周都是士兵互相砍杀的声音,伴随着长生天的叫声。 长生天是合不勒的士兵彼此的信号,以防止在雾气中误伤对方,更是互相支援的信号。 身边不断有士兵倒下,长生天的喊声越来越多,证明星辰玖的人被杀的差不多了。 “梅朵儿!”余不同声嘶力竭的喊叫。 “阿爸!” “不同!” 突然余不同在右边听到似乎是梅朵儿母女的喊声。 余不同拿着长剑寻声走去,边走边叫:“梅朵儿!” 终于他看到一座华丽的毡帐,这座毡帐比寻常的蒙古包大了几倍,想是星辰玖的汗帐了。 在汗帐旁边有一个小的蒙古包,刚才声音就是从这边传过来的。 四周刀枪相击的声音不断,夹杂着刀剑入肉声,濒死惨叫声。 ‘哧!’的一声,刀剑划破帐篷的声音,一把明晃晃的弯刀划破毡帐从里面伸出来照着余不同砍去。 ‘哧!’一声,余不同左臂中刀,鲜血直流。 一名塔塔尔士兵从毡帐跳出来,余不同看到毡帐内还有另一名士兵将刀架在一对母女脖子上,正是梅朵儿抱着琪琪格。 余不同不会丝毫武艺,他手忙脚乱的躲避着身后这名塔塔尔士兵的砍杀。 架着梅朵儿的士兵蠢蠢欲动,余不同顾不得身后士兵,就想过来搭救梅朵儿母女。 “别动!再动我就杀了她!”架着梅朵儿士兵叫到。 余不同不敢再往前,身后士兵看出便宜,一刀劈上。余不同往前一扑,若是稍微慢一点就被一刀两断了。 琪琪格照着那名士兵手臂狠狠的咬了一口,士兵吃痛。趁此机会,余不同双手握着长剑刺进这名士兵的肚腹,与此同时余不同身后那名士兵的弯刀也砍上了余不同后背。 “不!”梅朵儿大叫。 第一百九十一章 草原签盟力抗金 余不同刺死了威胁梅朵儿的士兵,同时身后那名塔塔尔士兵的弯刀照着他的脖子砍了下来。 “嗖!”的一声,一柄飞刀笔直的插进余不同身后士兵的脖子上,那名士兵如面条一般软软的倒了下去。 余不同回头一看,只见达兰台站在不远处,身下躺着一个人,正是赤术山下。 原来是达兰台杀死了赤术山下,又看见余不同危险,拔出靴子匕首扔了过来。 梅朵儿心中砰砰直跳,余不同扑过去将母子二人紧紧的抱在一起。 这边星辰玖大刀遇上了合不勒的弯刀。 星辰玖头发散乱,一刀劈下。合不勒转身闪开,飞起一脚将星辰玖踢飞,旁边数名蒙兀国士兵将刀架在了星辰玖脖子上。 晨雾慢慢散开,地上躺满了塔塔尔士兵的尸体。更多的是俘虏,无数的塔塔尔士兵成了蒙兀国的俘虏,有的甚至衣服都没来得及穿。 星辰玖趴在地上,合不勒走过去将脚踩在星辰玖的头上,这是征服的象征。 “塔塔尔的将士们,你们是塔塔尔人,但你们也是蒙古人。蒙古人不应该杀蒙古人!只要我们团结一起,我马鞭指向的地方,都会是我们的草原!只要你们肯归顺我合不勒,我保证你们都有吃的穿的。有数不清的牛羊,有自己的女人,有数不尽的珠宝!” 合不勒说的极富感染力,无数塔塔尔士兵纷纷臣服。 余不同牵着梅朵儿母女的手走了出来,遍地的硝烟战场。 合不勒走过去举着余不同的右手:“这是我们的英雄,长生天赐给我们的英雄!” “英雄!英雄!英雄!”士兵们纷纷举着武器跟着齐声高喊。 梅朵儿看着余不同,满脸的崇拜。这种眼神就像是南宫怜儿在明州看着赵桓,一模一样。 达兰台走过来抱着余不同,众人围上去将余不同抛起,接住,抛起,接住。 星辰玖残暴,塔塔尔人惧与他的淫威不敢反抗。此刻星辰玖被抓,人人反而脸上都露出高兴的神色。 “余兄。”余不同拉着琪琪格的手路过一队人群的时候想起一个声音。 余不同寻声望去,西夏使者李百万。 星辰玖的汗帐现在是合不勒的了,吞并了塔塔尔,整个草原就属蒙兀国最强最大,其它小部落纷纷归附。 星辰玖被五花大绑的送进毡帐摁倒在地上,合不勒看着他:“星辰玖,你可知你也会有今天!” 星辰玖怒道:“你用这汉人的卑鄙手段,算什么英雄。” 合不勒哈哈大笑:“兵不厌诈,现在臣服在我脚下的是你。你对待自己部落的人都凶狠残暴,你把最好的牛羊和女人留给自己,不配做我们蒙古人。把他给我拖下去,钉死在木驴上!”(注:历史上蒙兀国第二代君主俺巴孩被塔塔儿部出卖,被送给金熙宗,金熙宗将其钉死在木驴上。) 余不同与李百万分别代表大宋西夏,与合不勒签订三国联盟。荣辱与共,共同伐金,史称草原合盟。 余不同被合不勒封为达亘将军,达亘蒙古语是天使的意思。 余不同与李百万就要出发了,他们完成了使命,要回到自己的国家。 合不勒赠送了大量的牛羊马匹,派出一支百人小队护送,余不同带着梅朵儿母女踏上了归宋的征程。 …… “陛,陛下,你可救救末将吧。”吴革苦着个脸。 赵桓笑道:“怎么了,谁敢对我们的殿前统制将军无礼。” “那秦桧的妻子秦王氏整日赖在殿前司不走,每次都堵着末将要给个说法。” “哈哈哈……”赵桓忍不住大笑:“秦桧那个老婆据说凶恶的很啊。” 吴革颇有同感的点了点头:“可不是嘛,上次在殿前司终于堵着末将了。在那儿是破口大骂啊,说什么末将不给她家老秦做主,也不派人去调查。” “你想对付那个老泼妇,朕可以教你一招。” 吴革大喜:“望陛下赐教。” 赵桓冲他招了招手:“你带着那俩手下,再去堵着那个泼妇打一顿。” 吴革忙不迭摇头:“不不不,末将怎能与一个女流之辈动手,岂不堕了威风。” “嗯,”赵桓沉吟了一下:“有了。” …… 秦桧自从无端挨了一顿暴揍,在家修养了近半个月,终于勉强可以下床活动了。 这一日秦王氏王桂香一大早又去了殿前司,询问案子的进展。尤其是那恶贼说他们是王屋山的人,这王屋山身在何处殿前司是无任何头绪,想来是推诿扯皮。王桂香哪里肯干,定要殿前司将王屋山查出。 殿前司的官员早就被秦桧老婆惹得烦了,人人避之唯恐不及。 王桂香在殿前司骂了一上午,是口干舌燥也没人搭理,骂骂咧咧的只好回去了。 秦桧的府宅正好路过来福客栈西边一条胡同。那条胡同平日行人稀少,秦桧那早就在那里挨的揍。 王桂香路过来福客栈,进去买了只烧鸡回家,走过那条胡同时猛然间蹦出来三个蒙面大汉。 王桂香吃了一惊,烧鸡掉在了地上。看着三人打扮正是揍她家秦桧那三个恶贼。 “你,你,你们是谁?”王桂香吓得退了一步。 吴革捏着拳头冷笑一声:“哼,秦桧小贼在我们怡红院喝花酒不给银子。我们揍他一顿出出气,这小贼竟敢报官,还敢告到皇上那里去。今儿我们不杀了他,难解心头之恨!” 王桂香闻言大惊:“你,你们说什么?你们不是王屋山的恶贼吗?” 吴革三人互相对望一眼,吴革道:“什么王屋山王六山,老子是怡红院的打手。你家相公在我们那里喝了一个月的花酒,找了三十八个窑姐儿,到现在一分钱也没给。我们去要他还振振有词,说什么他是朝廷大员,上朝面圣的重臣。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哼哼,既然没钱,那我们只好要他的命了!” 王桂香咬牙怒道:“我说这孬嘴货无端挨顿打,原来是为了这调调,回去老娘不扒了他的皮我就不姓王!” 吴革手下道:“大哥,跟这泼妇费什么话。秦桧不给钱,哥几个帮了他老婆送到窑子里去接客还钱。”说着就要动手。 王桂香吓得往后一缩,吴革拦住二人:“那秦桧说了,他巴不得哥几个把他老婆送到窑子,这样他就可以逍遥快活了。他整日里说家里那只母老虎凶神恶煞,世间罕有的泼妇。若不是看中她的家世,早就一纸休书休了!” 王桂香眼中如欲喷火:“这个天杀的秦桧,背着老娘逛窑子,还想休了老娘,老娘杀了他!” 第一百九十二章 英德碑立拆民居 吴革手下另一人道:“大哥你看这泼妇凶神恶煞,长得又丑。弄到怡红院没得砸了咱们的招牌。” 吴革摸着下巴:“嗯,可那秦桧逛了一个多月窑子一文钱不给,咱们这亏岂不吃的大了。” “要不咱卸了这娘们一条腿,解解恨吧!”一名侍卫掏出匕首,寒光闪亮。 王桂香吃了一吓:“他,欠,欠你们的多少钱?” 吴革伸出手:“五百两银子!” 王桂香瞪大了眼睛:“多,多少?”随即从头上摘下一个金簪:“这,这是我娘家陪送嫁妆。各,各位拿去换些银两,想来也是够了。” 三人对望一眼,吴革一把抢过:“走!” 说罢三人翻墙入屋顶,眨眼不见了。 王桂香拍了拍胸口,长舒了一口气。想起那秦桧登时又火冒三丈,气冲冲的往家便赶。 屋顶上吴革三人看着嘿嘿窃笑。 家仆扶着秦桧颤颤巍巍的来到院子坐下。秦桧挨得这一顿打着实不轻,修养了半个月这才勉强能下地。 “砰!”的一声,大门被一脚踢开,王桂香一副棺材脸瞪着秦桧。 多年的夫妻生活使秦桧早就熟悉了夫妻间的这种默契。一看这张脸,心中就一个哆嗦。 “遭瘟的孬材!你竟敢背着老娘去逛窑子!”王桂香一声大喝,三步并做两步抢过来狠狠的轮了一个耳光。 只见秦桧原地转了一个圈,眼前金星乱冒一交坐倒。 王桂香扑上来又撕又咬,结果刚能下地走路的秦桧又躺床上了。 吴革三人回到殿前司摘下面罩,吴革将那只金簪扔给两名侍卫:“拿去当铺换酒喝。” 两名侍卫大喜:“将军您?” 吴革一摆手:“我就不要了,记住,今日之事若是被他人知道,定要了你二人脑袋。” 两名侍卫躬身道:“遵命!” 汴京皇宫宫南门外是巨大的广场,现在这座广场被运来各种石材,赵桓亲自带着人前来观看视察。 户部尚书段小荣道:“陛下,这英德碑碑文已经拟定好了,是否照着这些雕刻?” 赵桓点了点头:“照办吧,这个工程进度还需加快,朕不能让这些将士在地下寒心。” “遵旨!” …… 紫宸殿。 赵桓站起身:“各位爱卿早朝的时候都看见了吧,朕准备在这宫门外建造了一座石碑。石碑很大,五丈高的石碑,朕是赏给为国争光的臣子们的。” 下面群臣窃窃,一时之间不明白皇上什么意思。 赵桓抬头看天:“朕自登基以来,力主抗金。无数将士为国捐躯,种师道、种师中、姚平仲、南宫问天、展云鹏、双子山……还有许多朕记住的,记不住的名字。朕要把这些英雄的名字刻在这英德碑之上。凡我大宋后代子孙人人瞻仰,每逢祭祀都需参拜。” “陛下!”下面群策群跪了一地,人人感激涕零。 赵桓看着下面的群臣:“康火镰、吴革、王宗濋,还有郑贤、潘不风、范广图、王大宝。” 几人站出来:“末将(臣)在!” “你们几个人,还有那些康王谋反为朕挡刀箭而牺牲的将士们,这些人的名字也都给朕刻上去!” “陛下!”这几人纷纷跪下,郑贤等人更是泪流满面。 这些人都是位极人臣,最注重名声。英德碑注定是载入史册流芳千古的,他们怎能不感激。 “段小荣,英德碑需要多少钱?不够的话再从宫中开支里扣。” 段小荣站了出来:“陛下,英德碑的钱户部绰绰有余。只是涉及宫外几户百姓,他们必须搬迁。” 赵桓心中一动:这特么就有拆迁户了么。于是问道:“涉及多少户百姓?” 段小荣道:“一十七户。” 赵桓道:“嗯,这一十七户由朝廷额外安置。选一处地方,给他们建造房屋,再额外给予补贴。记住,百姓不搬,万不可强求。朕任命你为监督使,负责英德碑的建造工作。” “遵旨!” 这十七户人家在宫外几百米处,英德碑若是建造的话,有一处地方需要动迁。 没想到的是,这十七户人家官府去动员的时候,绝大部分竟然都不同意,给再多的钱他们也不干。 这下轮到赵桓头疼了,他将段小荣招到文德殿。 “段小荣,朕问你这些百姓为何不肯搬迁?” 段小荣躬身道:“陛下,这些百姓世代居住于此,他们认为离着皇宫近一些能够占一些龙气。加上有的人恋家,住了一辈子的地方给换了的话他们很不习惯。” “给钱也不行吗?”赵桓问。 段小荣摇了摇头:“大多数人肯搬,有七户不同意。这七户中有四户模棱两可,加以动员的话应该没问题。剩下三户是无论臣如何劝解他们都死活不同意。” 赵桓怒了:“朕若要是强拆呢!” “这个,陛下。怕还真有人以死相逼。咱们建造英德碑是为缅怀忠烈和赏赐有功之臣,如此一来怕不太合适,实在不行咱们另选地址建造吧。” 赵桓摇了摇头:“不可,这英德碑陛下建在南宫外。他们不肯搬,嗯,有了!”赵桓一拍大腿。 段小荣再次来到这几户人家动员,这次他并没有挨家挨户。而是将那坚决不愿意搬离的三户人家叫了过来。 唐钰,六十多岁老头。脾气倔得很,宁死不搬。 彭振威七十多岁,先祖曾是太祖赵匡胤的近前侍卫。此人迷信,觉着靠近皇宫才能占点龙气,是以不肯搬。 剩下一个四十多岁濮水半城,商人,不差钱。没啥理由,就是不肯搬,这个最难对付。 “各位贤邻,本官今日招你们来呢,还是为搬迁之事。朝廷已经在西城给你们建了数处豪宅,只要你们肯搬过去,额外还有银两补贴。”段小荣一脸和气。 那个叫唐钰的老头道:“这位大人,你就甭费口舌了。我老唐头活了六十多岁,离不开这个家。要我搬走除非我死了。” 那个七十多岁的彭振威更是搬出先祖来:“我家先祖乃是太祖近前侍卫,先祖临终曾言,彭家子孙务需驻守宫外以保护陛下万全!” 段小荣笑了笑:“彭老啊,现在保护陛下都有禁军侍卫,用不着您。” 彭振威两眼一翻:“不管怎么说,老朽就是不搬。” 还没等段小荣开口,濮水半城就道:“段大人,钱我不缺,汴京我有七处大宅子。这处老宅留着就是想让人知道我还有一处靠着皇宫的老宅。” 段小荣笑了笑:“当今陛下爱民如子,曾下令不得强迫百姓。此事惊动了天颜,陛下有旨,若是各位肯搬,便亲赐每户一块金匾。金匾由陛下亲笔所书,作为传家之宝。陛下亲书,就连当朝老臣都无此殊荣啊!各位若是不肯就算……” 还没等段小荣说完,三人齐声叫到:“搬!马上搬!” ps:推书《吕布之雄图霸业》同期作者,非常好的一本书,质量上乘,大家可去看看。 第一百九十三章 少女怀春情窦开 这招够狠,皇帝亲书的金匾,谁会不同意。到时候可以炫耀:我家可有皇上亲赐的金匾,惹来无数羡慕嫉妒恨。 英德碑扩建顺利进行,那个巨商濮水半城还捐了一千两银子,他想要在英德碑上留下他的名字。 段小荣灵机一动,英德碑留名肯定是不可能,那是只有为国尽忠的忠臣良将才该有的殊荣。 但段小荣答应可以立一小块捐赠碑,石碑上刻上捐赠者的名字。 一石激起千层浪,汴京富商大贾所在多有,人人都来竞相捐赠。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能够在捐赠碑上留名。 这就玩大了,英德碑自建造至完工。朝廷一文钱没有花,还多出六万三千一百两白银。 段小荣讲这个消息告诉赵桓的时候,赵桓笑的是合不拢嘴。为朝廷省下这么一大笔银两,这段小荣真是个人才,户部尚书的位置是给对了。 “曹东升,叫上令狐云龙,真想出宫走走。”赵桓端着茶杯。 “陛,陛下。那个大学士张翰数次求见陛下,都被奴婢以陛下政务繁忙为由推脱了,要不陛下见他一见?”曹东升躬身道。 赵桓放下茶杯,有些惊讶:“你为何不让他见朕?” 曹东升神色尴尬:“张翰见陛下不是为公事,奴,奴婢自然有权拒绝。” “不是公事?”赵桓有些好奇:“那他所为何事,他是妻管严求朕给他做主?” 曹东升摇了摇头笑道:“陛下,今日无事还是请陛下亲自问他吧。” “嗯,传。” 不多时张翰来到文德殿:“臣大学士张翰,见过陛下。” “嗯,听闻你要见朕,所为何事?”赵桓抿了一口茶问道。 没想到张翰‘噗通’一声跪下:“求陛下救救小女吧。” 赵桓一惊:“你女儿怎么了?说与朕听听,朕定会与你做主。” 张翰跪地道:“小女自见过天颜之后,回家说茶不思饭不想,整日闷在屋内。臣怕再这样下去小女命不久矣。” “噗!”的一声,赵桓刚到嘴边的茶水喷了出来。 “你,你的意思是你的小女儿,就是那个张,张若兮。他见了朕回去以后就,病了?” 张翰跪地不敢抬头:“臣无地自容。” 赵桓“哈”的一声,知道张翰女儿是少女怀春了。一个养在深闺之中的少女,一生未见过几个年轻男子,正是朕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样貌惹得她相思成疾。唉,长得帅甚是无奈啊。 殊不知这是赵桓这个自恋狂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张若兮确实是因为没见过多少男子而被赵桓吸引,不过吸引张若兮的并不是赵桓的样貌,而是他惩治贪官污吏那种气魄。 “嗯,张爱卿啊,这个朕帮不了你。你回去告诉你女儿,天下英雄男子所在多有,你也该给你闺女挑个如意郎君了。” 经过木贵人之事,赵桓实在是怕了,他不想再纳妃。 张翰叹了口气:“陛下,臣跟小女提起过此事。小女都是摇头不言,而今更是卧病在床水米不进,臣怕……”说着抹起了眼泪。 “臣不敢奢望,只求小女能进宫做个宫女,能侍候陛下身边就已足以。” 赵桓尴尬的看了曹东升一眼,随即又道:“这你家女儿自小娇惯,做宫女这种粗累活她怎能承受。” “求陛下垂怜。”张翰磕头。 “这个,朕,朕先到你家去看看再说。” 张翰大喜:“谢陛下恩典。” “女儿,女儿啊,陛下要来看你了。”张翰一回府就风风火火的来到闺房喊到。 张若兮躺在床上眼睛亮了一下,张翰冲进屋内:“女儿啊,大喜。陛下说明日便到咱家来,你快快收拾一下。” 丫鬟慌忙扶起张若兮,张若兮脸色苍白,但两颊终见红色:“爹爹,此话当真?” 张翰点了点头:“爹我刚从宫内回来,快,快服侍小姐洗漱更衣。” “爹,我饿了。” 张翰大喜,慌忙催促丫鬟:“还等什么,还不快去准备饭菜!” 并不是每个漂亮女人男人就喜欢。赵桓是想女人,做梦都想漂亮妹子。这张若兮长得也算花容月貌,可他真对这名女子没啥兴趣。 若不是张翰豁出老脸来求,自己是万不会答应的。当下赵桓招呼令狐云龙,带着曹东升前往张府。 这事不能大张旗鼓,赵桓乔装打扮,三人出宫便往张府走去。 “静儿,你看我这身衣服怎么样?”张若兮对着铜镜精心打扮。 “好,好,小姐穿什么都好看。”丫鬟静儿说道。 张若兮晕红双颊,轻轻的挽弄这胸前的长发:“你说,我见到陛下说什么?” “还能说什么,就说你想他了呗。” 张若兮微怒:“信不信我撕了你的嘴。” 静儿伸了伸舌头,扮了个鬼脸嘻嘻一笑:“小姐就告诉他,多谢上次搭救老爷之恩,然后你们不就有话聊了么。” 张若兮羞涩的低下头,嘴角带笑,春意盎然。 这种事赵桓只在书上见过,没想到被自己给碰上了。来到张府的时候他心里也有些打鼓,感觉自己像是来偷情的。 大门打开,家丁慌忙迎进。张翰想行礼,看赵桓微服打扮愣了一下,赵桓一摆手:“免礼,张翰,你的府邸收拾的不错啊。” 这倒是真的,张翰的府宅虽比不上豪宅大户,但古朴雅致,书香门第的味道。 “陛下过奖了。” 羞愧难当撞上了尴尬,赵桓与张翰二人都很不自在。这种事,张翰觉得羞惭无地,赵桓则觉得尴尬无比。 赵桓四处转着,但见这张府清幽古朴,古韵浓厚。书香门第就是不一样,不由得啧啧称奇,就连令狐云龙抱着剑也东张西望着。 到得后花园则是另一番景致,绿树辉映,鲜花盛开。凉亭内一白衣少女拿着手绢倚着栏杆,眉头微皱,有些担心又有些渴望的看着亭外的景色。 “女儿,陛下来了。”张翰叫了一声。 张若兮回过头,羞涩的看着赵桓,双颊韵红,羞涩无比。 赵桓有些尴尬,他一转身。只见令狐云龙直勾勾的盯着张若兮,眼睛一眨不眨,如同木头一般定住了。 而张若兮也被令狐云龙的眼神给吓住了,她眉头微皱,显然心下恼怒,不由得多看了令狐云龙几眼。 这不看不打紧,二人四目对视,均是脸色一红。 赵桓心下雪亮:他妈的令狐云龙这个王八蛋,肯定看上这个小娘皮了。 而张若兮此时心中却是另一种情愫,如果说是她对赵桓是少女怀春,那对令狐云龙心中却是另一种情愫。只觉得二人非常熟悉,就像是上辈子就认识。 而心中突然对赵桓再也没有了那种牵挂和思念的感觉。 张翰哪里知道自己女儿心中的变化,他说道:“陛下在此观赏,臣等告退。” 第一百九十四章 岳飞谋反传京师 “若兮姑娘,朕听闻你病了,特来看看。” 张若兮脸色一红:“劳烦陛下牵挂,陛下救我家父,小女子在此感激不尽。” 赵桓哈哈一笑:“朕给你介绍一个人,令狐云龙。朕的近前侍卫,功夫了得,飞檐走壁好武功。” 说着赵桓推了他一下,令狐云龙慌忙行礼:“在下令狐云龙,见过姑娘。” 张若兮还礼:“令狐大哥年纪轻轻便成为陛下的近前侍卫,想必是武艺超群。” “姑娘过奖了,在下只是暂……” 赵桓打断他:“令狐云龙功夫是不错的,尤其使得一手好板砖,专打老弱病孕残。” “啊?”张若兮与令狐云龙不解的看着赵桓。 赵桓哈哈一笑:“朕只是开个玩笑,若兮姑娘既然没啥事,朕就去找张大学士说点机密要事,朕走了。” 张若兮行礼:“恭送陛下。” 令狐云龙依依不舍的跟着,赵桓回头瞪了他一眼:“朕和张翰商议军机要事,你跟着干什么。你在这陪着若兮姑娘,没有朕的召令,不得离开。” 令狐云龙大喜:“尊,遵旨。” “张爱卿,朕决定给你的爱女准备亲事了。”赵桓进屋就说道。 张翰大喜:“臣谢过陛下,小女能有福做陛下的嫔妃,实是荣幸之至,臣谢陛下垂怜。” 赵桓摆了摆手:“不是和朕成亲,朕给她择了另一佳偶。” 张翰一惊:“小女秉性刚烈,陛下若是给她许配人家,臣怕,怕……” “放心吧,朕定的亲事,你女儿高兴都来不及。曹东升,叫上令狐云龙,回宫!” 回到文德殿,赵桓对令狐云龙说道:“令狐云龙,朕知你你愿做这个御前侍卫。你呢,和展云鹏一样,喜欢逍遥江湖。朕就成全你,你愿意离开京城就走吧。” 令狐云龙欲言又止,似乎颇有不舍之意,赵桓心中暗笑。 令狐云龙垂头丧气的道:“谢,谢陛下。”说着转身欲走。 “朕决定纳张若兮为妃,若不令狐大虾留下来喝完朕的喜酒再走?”赵桓在背后说道。 令狐云龙身体一颤,语气发涩:“谢陛下,小,小人不用。” “若朕肯将此美人割舍与你,你可愿辅佐朕?”赵桓终于说入正题。 令狐云龙转过身,惊喜的跪在地上咚咚咚的磕着头。赵桓与曹东升相视一笑。 张翰不懂,自己的女儿为了皇帝是寻死觅活,这突然皇上圣旨让若兮嫁给那个侍卫。 看着自己的女儿非但没有伤心,反而喜上眉梢,惊喜连连的样子。这皇上行事当真高深莫测,对赵桓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婚期就在明日,张家上下张灯结彩一片喜气。 赵桓自觉愧对展云鹏,是以令狐云龙的婚礼赵桓竟然亲至。这对一个臣子来说算得上是无上荣耀了。 群臣纷纷前来贺喜,都道张翰选了一个乘龙快婿,张府上下好不热闹。 令狐云龙更是笑的合不拢嘴,对赵桓那是死心塌地的忠心护主。 真是双喜临门,第三日驿兵来报,出使蒙夏的使者余不同回来了。 赵桓大喜,紫宸殿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亲自召见。 余不同喜气洋洋:“陛下,宋夏蒙三国合盟已然谈成,这是西夏与蒙古的签表。” 赵桓大喜:“快快呈上来!” 曹东升慌忙走下去,接过三家签订的盟约寄给了赵桓。 赵桓看到签约上的西夏玉玺金印和蒙兀国的汗印,心中喜不自胜。 “余不同,你出使夏蒙有功,朕定会重赏!” 余不同道:“陛下,这次使蒙能够成功多亏了臣的内人。若不是她,臣早已埋葬在那戈壁草原了。” 赵桓问道:“哦,发生何事,你且讲来。” 于是余不同将一路上所遇之事从头到尾都说了出来。 说到惊心之处众臣无不心惊,待说到那合不勒大汗的时候赵桓问道:“你是说那合不勒仅仅敲了十下桌子,他的大军就已经集结完毕?” 余不同点了点头:“正是,那蒙兀国的军队好生强悍,金人围城的时候臣与李纲大人登城观望过。相比金人的凶悍,这蒙古人更强上数倍。” 赵桓暗暗心惊,难怪蒙古人那么能打。看来灭了大金以后,蒙古将是最大的心腹大患。 “你说那蒙古人梅朵儿成了你的内人?”赵桓问。 余不同躬身道:“臣惭愧。” 赵桓哈哈大笑:“这是喜事,何来惭愧之有。这梅朵儿赠你马匹使你平安到达蒙兀国,此女巾帼不让须眉。传朕的旨意,赏黄金百两。” 余不同大喜:“谢陛下恩典!” “你们成亲了没有?”赵桓问。 余不同老实回答:“尚未,不过在臣心中她已是臣的内人。” 此言一出,群臣大哗。礼教大防的大宋朝没有明媒正娶就是通奸,不过此事似乎又不算是通奸之罪。 赵桓倒不管这些:“不过你没明媒正娶,岂不委屈了人家。这样,朕给你们做主,给你们办一场风风光光的婚礼。” 余不同欢喜跪地:“谢陛下恩典。” 梅朵儿母女来到汴京,一切都那么稀奇。一切东西都是她没见过没听过的,这里有高大的房屋,来往的人群。还有数不清的商铺,只要你想要的东西这里都有。 余不同虽是朝廷大官,却没有自己的官邸,府宅还是租来的。 不过他出使蒙古有功,赵桓亲自赏赐了一处府宅,还有数名下人。 此时的余宅又是张灯结彩,群臣齐来贺喜。不过这次赵桓并没有来,而是派了曹东升来贺喜。 其实赵桓知道,他若亲身前来。那些臣子不免拘束,还不如让他们自己热闹热闹。 梅朵儿按照汉族的礼仪戴着凤冠霞帔等待出嫁。梅朵儿拿见过这种阵势,心中欢喜的如要炸开了一般。 赵桓并没有在宫中,而是带着王宗濋和吴革来到了军器监。 “姜帆,神臂弩建造的如何了?”赵桓问道。 姜帆带着赵桓来到弩坊署督办处,只见一排排的强弩摆在了架子上。 “陛下,三万支神臂弩已然制作完成。另两千套副步人甲业已收尾阶段,不日即可使用。” 赵桓满意的点了点头:“王宗濋,这三万支神臂弩是我大宋的杀手锏。你给朕从禁卫军中选拔一万名侍卫,朕要成立一支强弩军。吴革,你负责挑选步人甲,朕还要成立一支铁甲军。” 王宗濋与吴革躬身答应:“遵旨!” “神臂弩、铁甲军选拔标准是什么你们知道吧?”赵桓问。 吴革道:“末将明白,神臂弩当挑臂力强劲者,铁甲军当选体力健壮者。” 赵桓点了点头:“务需抓紧,朕要再次御驾亲征,这次不灭了金贼,朕绝不班师!” 曹东升慌慌张张的带着几名太监急步奔到军器监:“陛下,陛下!大事不好了!岳飞反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我自忠心向天阙 岳飞反了,这对于赵桓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这怎么可能,岳飞不管是历史记载还是自己对他的了解,他都不像是可能造反的人。 “曹东升,你说清楚,岳飞如何反了?”赵桓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 “千真万确陛下,居庸关和飞狐口的将士都派铺兵接连来报,岳飞已经造反。现在枢密院与兵部都乱套了,陛下赶紧宫商议对策吧。”曹东升急切的道。 赵桓心中心中一凉,居庸关的将士说他反了或许他不会相信。若是连飞狐口的士兵说岳飞反了,那怕真的是造反了。 岳飞在这个时代堪称战神,太原军甚至只知岳飞不知皇帝,他若要造反,神仙难敌。 “回宫,紫宸殿!招集众文武百官,议事!” …… 儒州,岳飞带着众将领在军营议事。 “岳帅,您真决定这么做?这是谋反啊。”大将夏德超说道。 梁子凡也跟着劝解:“岳帅,您这样做是可以除后患。可,汴京那边,自来功高震主君必疑,您又手握重兵,末将怕……” 岳飞叹了口气:“我自忠心向天阙,陛下若疑心便随他去。岳飞但求无愧于心,只要能灭了大金,压住蒙古,本帅个人荣辱又算得了什么。” 戚方站出来怒道:“皇帝若是对岳帅疑心,咱们干脆就反了他的。黄袍加身,立岳帅为帝!” 留守司统制戚方,原属种家军部。种鸿将种家军断送之后,戚方归于岳飞麾下,成为留守司统制。 此言一出众将面面相窥,无一人敢应声。 岳飞冷冷的看着戚方:“你说什么?” 戚方自知拍错了马屁:“末将该死,请岳帅责罚。” 岳飞目不转睛的看着戚方:“来人!将戚方拖出去,重打二十军棍!” 两名士兵过来将戚方绑了起来,戚方额头见汗,不敢挣扎。 岳飞看着众将:“若军中谁在敢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杀无赦!” 众人抱拳躬身:“末将遵命!” 岳飞指着桌子上的地图:“完颜泉释的十万大军在金蒙一线,完颜宗翰坐镇上京会宁府,完颜杲的两万铁骑在归化城防止西夏军队。眼下金国大定、中京、兴中三地必然兵力空虚。这三地山峦众多,不适合金人骑兵作战。重要的是这三地战略位置极为重要,我们若趁此机会抢占这三地,则金都上京门户大开。将来若是宋蒙夏三国联盟伐金,咱们就可以以此为翘板直扑金都会宁府!” 夏德超还是担心:“岳帅,若是没有枢密院调令,咱们私自出兵就等于说是谋反啊。陛下怕更对我们起疑心,若是陛下下旨定我们为谋反,这……” 岳飞叹了口气:“本帅何尝不知,我们有多少打仗是败于泄密。若是上报汴京,被金人知晓,他们必定会派重兵守卫这三地。再等枢密院下令,咱们黄花菜都凉了。” 梁子凡一跺脚:“岳帅,您说吧,我们听您的!” 其他众将纷纷跟着道:“对!岳帅,我们都听您的。只要拿下大定、中京、兴中三地,怎么干都行!” 岳飞皱了皱眉:“众将听者,此事乃是我岳飞一人所为。与众将无关,将来陛下若是降罪,我岳某一人承担便了。” “岳帅,我们出兵,必经居庸关。居庸关守将孙化田是京西军孙悟来的人,此事该当如何解决?”梁子凡问道。 岳飞沉吟了一下:“绑了,下了他们的兵器!” 岳家军派出前军、右军、背嵬军三支军队一万七千余人到居庸关外二十里驻扎。 前军统制梁子凡带着二十余人来到居庸关城门下。 “告诉孙化田,岳家军梁子凡求见。”梁子凡骑马站在城下。 居庸关守军慌忙区别报,不多时守将孙化田来到城楼。 “梁将军,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孙化田抱拳笑道。 梁子凡挥鞭指着他道:“怎么,老朋友来了还不开门迎接,你是想把老子拒之门外吗?” 孙化田笑着挥手:“开城门!” 城门打开,梁子凡带着二十多人的手下骑马走进关内,孙化田慌忙下城楼迎接。 “老孙,你这里弄得不错么,这关隘易守难攻,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啊。”梁子凡看着四周道。 孙化田笑着道:“梁将军又在取笑末将了。谁不知你们岳家军现在是装备精良,深得陛下厚爱啊。眼下老哥你又当上了这前军统制,更是威风八面乖乖不得了啊。” 梁子凡洋洋得意:“那全仰仗岳元帅提拔和陛下赏识。老子今天来呢一是来和你叙叙旧,咱们一起攻打这幽云十六州也算是认识了。二来,我有一件机密要事要与你详谈。” “哦,快快里面请。”一听机密要事,孙化田不敢怠慢,将梁子凡引到大帐内。 梁子凡看着四周的侍卫:“你先将你的手下都撤了。” 孙化田不解问道:“为何?” 梁子凡指着自己身后二十人道:“机密,军事机密。极为重要,你的人除了你谁都不能知道。若是泄露了一个字,你我人头落地。这二十人都是我的死忠,让他们在这四周看着,咱们账内详谈。” 孙化田听他说的严重,更是小心谨慎,他挥手对他帐外的手下道:“你们都给我退下去!” 孙化田营帐外的士兵由梁子凡的人代替了。 梁子凡带着四名士兵与孙化田走进营帐。 孙化田慌忙问道:“梁将军,不知是何机密要事,如此严密?” 梁子凡笑着道:“就是这个。” 说完孙化田身后的四名士兵将他扑倒摁住,用绳子五花大绑的绑了起来。 孙化田大惊,张口欲叫。旁边士兵早有防备,将一块破布塞进他的嘴巴里。 “呜呜呜,呜呜呜……”孙化田瞪着眼睛惊恐的看着梁子凡。 梁子凡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担心,孙将军。我们只是来借道的,马上就走。”说着将他腰间的令牌掏了出来揣进了怀里。 梁子凡带着两名士兵走出营帐,他来到城楼,这时城下岳家军前军已经到达。 梁子凡掏出令牌对城墙上的官兵说道:“刚得到探子来报,金贼不日即达居庸关。奉岳元帅之命,我部前来协防。” 那名官兵大惊,慌忙接过令牌一看:“孙将军怎么没来?” 梁子凡看着远处:“事出紧急,孙将军去京西军孙悟来元帅处报告去了,他将令牌交给了我。” 守门官兵哪有怀疑,慌忙传令打开城门,岳家军的前军列队鱼贯而入。 岳家军进关以后,立刻分散到各个驻地,与居庸关士兵共同协防。 梁子凡嘴角带着一丝笑容,‘唰!’的一声拔出长剑:“下了他们的武器!” “都别动!”岳家军的士兵两三个人围着一个居庸关的士兵:“放下武器!” 第一百九十六章 梁子凡战大定城 居庸关的士兵怎么也没有想到就这么轻易地成了岳家军的俘虏,只好纷纷扔掉了武器。 这不是打仗,更不是真正的兵变。于是有人逃走以后去了飞狐口,那里有京西军孙悟来的兵。 飞狐口守将闻听居庸关兵变是大吃一惊,亲率数名将士悄悄地摸到了居庸关外。远远的看到岳家军已经将居庸关占领,心中吃了一吓,连滚带爬的回到了飞狐口,火速派铺兵回京上奏。 赵桓在紫宸殿望着众人:“居庸关与飞狐口来报,岳飞谋反,各位有何看法?” 宰相张邦昌站出道:“陛下,为今之计当应组织防御。在京师附近布防,以防止反贼岳飞打进来。” 枢密院签书院事郑中和道:“陛下,臣以为应该火速联系西夏,联兵剿灭叛贼。” 旁边何栗道:“陛下,臣以为此时说岳飞谋反言之过早。他并没有昭告天下,也没有南下攻城略地,而是带着他的部分岳家军挥师北上。” 赵桓大喜:“你的意思是岳飞并没有反?” 何栗昂然道:“陛下,岳飞若是造反,为何北上?投降金人吗,依臣看岳飞的秉性不可能降金。再说,他已是兵马大元帅,金人也没有拉拢他的资本。” 赵桓闻言连连点头,并非是赵桓没了脑子。只是他着实被岳飞造反给吓住了,自己最器重的将领,手握重兵的大将,猛然间闻其造反,怎能不惊不怕。 “可就算岳飞没反,他北上目的是什么?他若是伐金,金人铁骑虎视眈眈,他孤军深入岂不送死。”一直没说话的李纲道。 何栗摇了摇头:“这个不知,不过臣以为此时说岳飞谋反太过武断。” 张邦昌怒道:“不管是不是造反,他没有枢密院调令私自出兵就等于是谋反。” 赵桓心中放了一大半的心。若岳飞真的反了,就算自己能剿灭他,那大宋必然会是血流成河元气大伤,况且自己也未必是岳飞的对手。 “报!陛下,儒州急报!”执事太监将兵部急报送上来。 曹东升慌忙接过呈上。 赵桓打开急报,一看是岳飞送来的。赵桓的脸色由惊讶到惊喜,终于仰天哈哈大笑。 下面群臣吓了一跳,不知发生了何事。 “哈哈哈,岳飞啊岳飞。你可真是领军的天才!不过你也是个为官的蠢材!古往今来,哪个皇帝能容得下你如此放肆!”赵桓将急报狠狠的摔在了桌子上。 “众位爱卿,此事不必再议,岳飞北上伐金去了。”赵桓平静的道。 众臣更是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陛,陛下,就算岳飞北上。可眼下宋金会宁之盟尚在。宋夏蒙尚未出兵开战,咱们这么做是不是授人把柄?”张邦昌道。 “嗯,”赵桓沉吟了一下:“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此时朕无法责罚他,况且那样也好寒了前线将士的心,此事搁置再议吧。” 其实岳飞的信来的迟了一些,他在信中详细介绍了金国大定、中京、兴中三地的战略重要性。 赵桓也知道,拿下这三地,三国联军伐金大宋将会是最大的赢家。可岳飞此人竟然敢如此大胆,私自调兵,此人不可不防。 古今帝王哪个不疑心,多少军事奇才,死于功高震主的将领更是数不胜数。岳飞明知如此还屡屡触线,赵构当年不杀死岳飞就有鬼了。 赵桓也一样,一样担心岳飞实力太大难以控制,所以他得选几支其他的军队使其能与之抗衡。 “传枢密院调令,宗泽部接防岳飞燕云十一州驻防要务。其余五州由京西军孙悟来、淮南军周贵同继续固防。” …… 儒州,岳飞营帐。 夏德超看着铺兵送来的圣旨说道:“岳帅,陛下已然起疑了。怕你功高震主,收回了燕云诸州的固防权,逼咱们挥师北上。” 岳飞眉头微皱:“陛下没治本帅的罪就不错了。传令各军,迅速集结,经居庸关北上,拿下大定、中京、兴中三地!” 金国大定城,守将耶律布图乃是大辽降将。 金人待耶律布图还算不错,给了他一个大定军指挥使的位置。 耶律布图力冠三军,兵器是两把大铁锤,重达八十斤。 “报!报将军,白鹭湾方向有敌情,发现大宋军队往大定方向袭来。” “什么?”耶律布图闻听探子急报心中一惊:“怎么可能,宋军打进大金?” 探子道:“千真万确,小人看的清清楚楚。数千名宋军前锋正在往大定奔来,旗上一个大大的岳字。” “岳家军!”耶律布图吃了一吓,他听说过岳家军的厉害。 自大金建立之日起,金国国境就没有人敢来入侵。是以金国的都城池疏于防范,他们都是进攻型的。被人打到家门口,头一次。 “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耶律布图急得双手直搓,他提小鸡一般抓过那名探子:“速去中京求援!” 探子慌忙点头,耶律布图扔掉小兵:“取我兵器来!” 那名探子被耶律布图丢垃圾一样扔了一边,他慌忙爬起道帐外接过传令兵的令牌骑上马往中京方向奔去。 却说这名探子曾经跟过完颜宗翰打过太原,知道岳飞的厉害。他原本怯战差点被军法处斩,后因金人兵败而捡了一条命,后在军中做了一名前方探子。 他在白鹭湾发现如蚂蚁般的岳家军军队,早就吓得六神无主。他知道大定无论如何是守不住的,中京更别提。 耶律布图让自己去中京求援,途中他竟然调转马头往西逃窜,做了一名逃兵。 梁子凡提枪带领的岳家军前军已经到达大定城下,这边耶律布图也眼巴巴的等着中京来救援,中京那边却茫然不知。 梁子凡指着城上:“犹那金贼,可愿出城与我一战!” 耶律布图不答,站在城墙观望,问旁边士兵:“中京援军来了没有?” 士兵摇头:“小人站在北城楼处观望,没有见到半分援兵的影子。” 耶律布图大怒:“他们这是落井下石,想置我于死地!” 梁子凡还在城下叫嚷:“守城的是哪位将军,可否与我一战!” 耶律布图忍不住提着巨锤在城上指着梁子凡道:“我乃大定守将耶律布图,阁下何人?” 梁子凡观这人膀大腰圆,手中大锤不下几十斤。心中暗喜,终于遇到一对手,当下抱拳道:“本将梁子凡,乃是岳帅前军先锋!” 耶律布图双锤相击,铮铮作响:“久闻岳家军勇猛,本将倒要见识见识!” 梁子凡挥枪直指:“耶律布图?想你是大辽人吧,怎地做起金贼走狗!” 耶律布图最恨他人叫他走狗,当下大怒:“开城门!” 马蹄声响,耶律布图举着双锤冲了出来。 “好!”梁子凡大喜,纵马提枪挽了个枪花跟着冲了上去。 第一百九十七章 悍不畏死岳家军 ‘砰!’的一声,枪锤相交。梁子凡只震得手臂发麻,耶律布图好强的臂力。 同时,耶律布图也感到手臂一阵酸麻。心中暗惊:岳家军手下果然是名将辈出。 二人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临敌经验丰富。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这二人也都是越战越勇,枪来锤往的交手数个回合,只看得城上城下的士兵是目瞪口呆。 一支长枪如灵蛇出洞,两把大锤如双虎下山。 梁子凡长枪本就不凡,又得自岳飞教授了几招杀手锏更是如虎添翼。二人又交手几个回合,耶律布图自知不敌,转身便逃。 梁子凡拍马便上:“哪里逃!” 说时迟,那时快。梁子凡从马上飞身而起,手中长枪直刺。 耶律布图转身用右手铁锤架住,梁子凡在半空中翻了个身。顺着枪杆滑到近前,飞起一脚将耶律布图踢下马来。 同时耶律布图的左手铁锤轮起,梁子凡踩着锤头轻轻一翻身,二人同时坠马。 下得马来二人对阵又是另一番场景。一寸长一寸强,长枪挑、刺、转、挪,只看得耶律布图眼花缭乱。 耶律布图大锤挥、砸、搅、劈,是舞成一道光,只见地上尘土飞扬。二人兵器碰撞,火星四溅。 时刻稍久,耶律布图渐感吃力。而梁子凡的长枪却越舞越猛,终于梁子凡大喝一声:“中!” 长枪刺出,穿过双锤缝隙,正中耶律布图胸口。 耶律布图口喷鲜血,举着双锤扑地倒了,地上溅起一阵尘土。 敌将战死,“杀!”岳家军将士发一声喊,架起云梯、战车开始攻城。 岳家军前军装备精良,赵桓下令将最好的装备武器岳家军优先配给。 步战车,攻城云梯、抛石机,弓弩手、盾牌手、刀斧手、长矛手,轮番上阵。 大定城上的金兵见闻主将战死,岳家军又如猛虎一般扑了上来。哪里还有斗志,扔下武器,纷纷掉头便跑。 金人极为强悍,但再强悍勇敢的将士面对溃败也是一溃如沙。 而金人强悍,岳家军更勇敢。这支岳家军前军打出了大宋军队最高战术水平,将领身先士卒,士兵悍不畏死。 “冲啊!拿下大定城,将大宋的旗帜插满金国的土地!” 这是第一次在金国本土作战,自大宋开朝以来都是被这些游牧游猎民族压着打。今日总算扬眉吐气,勇敢无畏的岳家军开始反攻金贼老窝。 无数云梯架起,岳家军将士举着盾牌往城墙爬去。下面抛石机不断往城上扔着巨石,无数金兵被巨石砸中,登时毙命。 终于岳家军的将士们登上了城墙,一路砍瓜切菜,杀得金贼是叫苦连天哭爹喊娘。 岳家军前军轻松攻占大定城。 岳飞主力到达大定的时候,大定城已经插上了岳家军的大旗。 岳飞来到大定,梁子凡率军两侧迎接。 岳飞哈哈大笑:“梁将军首战告捷,可喜可贺啊。” 梁子凡大喜,能得主帅夸奖一言,感到莫大荣幸:“岳帅,这都是您指挥有方啊。” 宗泽部接到汴京调令,率军从宋夏防线开拔入十六州。既然宋夏联盟,边境就不必驻扎重兵了。 老将宗泽年过六旬,能征善战,人所敬仰。 宗泽刚到儒州接防,边境就出事了。 王策,金国辽军降将。镇守滦州与宗泽部相隔。 因岳家军孤军插进大定城,宋金会宁协定成了一纸空文。燕云十六州汴京经常收到金人骑兵骚扰。 好在十六州拥有天险屏障,各驻军又都同仇敌忾镇守四方。金兵也只是小股骑兵滋扰。 但这却让宗泽颇为头疼。金人骑兵机动性太强,他们往往抢掠完便跑,很难抓住他们。 滦州大将王策,原本忠于大辽。辽国被金所灭之后,金人以屠城相胁,逼迫王策投降。王策无奈,投降后完颜宗翰为拉拢辽将,任命王策为滦州指挥使。 王策趁着岳家军与宗泽部换防之际,趁机派兵攻取武州西北的纳县。 王策占领纳县,想以此为突破口,牵制住宗泽西侧兵力。待完颜杲大军赶到,便可两面夹击进攻十六州战略要地。 燕云十六州被金人霸占之时,金人横征暴敛,百姓苦不堪言。于是盗贼四起,仅雲州北部就有数伙土匪,最大的匪首叫做王善。此外还有王再兴、李贵、王大郎等数股土匪占据各个山头。 岳家军驻防时,这些盗匪不敢怎样。如今岳家军挥师北上,这些盗贼开始蠢蠢欲动。 宗泽部只有不足五万人,分散到各州驻防后兵力更是分散。是以雲州指挥使秦文治对这些盗贼也是束手无策。 这一日宗泽带人来到雲州,亲自坐镇剿匪计划。 雲州指挥部大营,宗泽坐镇主帐。 雲州指挥使秦文治指着地图道:“宗帅,黑崖山的王善是这几股土匪中实力最大的。黑崖山易守难攻,此人又是悍匪,据说拥兵十万,但三五千人应该是有。徽宗之时,辽人金人都曾派兵数次围剿,但总被其轻松击败,此人不可小觑。” 宗泽看着地图:“此地重峦叠嶂,山高林密。若想围剿,确实不易。仅凭你雲州这点兵力,肯定不行。” “要不宗帅调来大军进山围剿?”秦文治问道。 宗泽摇了摇头:“几伙盗匪,劳师动众让大军围剿得不偿失。” 副将卢文广道:“不行诏安呢?” 秦文治摇了摇头:“恐怕不行,岳帅驻扎之时,秦文治不敢造次。岳帅也曾派人招过安,王善对使者颇为客气,亲自恭送下山,可就是不可能归降。” 宗泽“嘿”了一声:“岳飞在时这王善不敢造次,本帅来了他就要蠢蠢欲动了啊。” 秦文治笑着道:“这倒未必是因为王善瞧不起宗帅。想这些山匪平日靠为非作歹打家劫舍生活,这惧与岳帅的名头不敢再下山滋扰,可他们得过活啊。正巧宗帅来了,这活盗匪只好再次铤而走险了。” 宗泽拍着地图:“此地山峦众多,派兵围剿不大现实,只有再次试试诏安。” 秦文治有些为难:“这些绿林好汉自由自在惯了,有的更是厌恶官场争斗。要他们下山,难。” “那本帅就亲自上山!”宗泽一拍桌子。 众人大惊,卢文广惊道:“宗帅,万万不可,您心系宗家军安危,怎能轻易为几股盗贼涉险。” 秦文治也道:“是啊,宗帅。就怕土匪不讲道义,宗帅去这太危险了,若不然还是末将去吧。” 宗泽摇了摇头:“除非本帅亲自去,你们去了怕也会被送回山下来。本帅心意已决,秦文治,明日你陪我去。” “末将领命!” 第一百九十八章 劫富济贫做山匪 雲州北部的黑崖山地处宋金交界,往北就是房县,已属金人地界。 黑崖山下,零零落落的坐落着十几户人家。 宗泽颇为奇怪,这些人家难道不怕山贼?或是他们本就与山贼一伙的。 一户人家走出一位老婆婆,老人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端着一把苞谷。 “请问,这黑崖山是从这里走吧?”宗泽问道。 老婆婆打量着宗泽:“你是?” “哦,我们想上山,上山。”宗泽指着前面的黑崖山说道。 老婆婆倒也爽快:“你是上山寻你儿子吧,王善人的山寨就在这山上。顺着山路走,约摸半天功夫就到了。” 宗泽笑着点了点头:“是啊,我儿子就在山上。” 老婆婆道:“很多人家的孩子都上了山,山上吃得饱穿的暖,比在这里饿死强啊。” 连跟宗泽一起的秦文治都感到奇怪,他走上前作了一个揖:“老人家,麻烦问一下。你们住在这山下,就不怕山上的强盗吗?” “呸!”没想到老太太闻言大怒:“你们才是强盗,这王大善人在山上落草不假。可他不是强盗,他每年都会下山来接济我们这些穷苦人家。黑崖山不抢穷人,怎么能说是强盗!” 宗泽与秦文治互相对望一眼,这太也奇怪了。宗泽陪笑道:“高邻切莫生气,我这侄子嘴笨舌拙不会说话,叨扰了。” “哼,”老太太一生气抱着她的苞谷回屋了,临走还叨叨:“若不是山上接济这些老百姓,我们早就饿死了。” 黑崖山山路崎岖,奇峰陡峭,四周崇山峻岭连绵不绝。 宗泽以年迈之躯爬这座高山实在是力不从心。旁边雲州指挥使秦文治扶着他,被宗泽推开。 “老了,老了。老夫年轻时候与西夏开战,不眠不休的追了敌军三日三夜,也没觉得疲累,而今一座小小的大山却难住了我啊哈哈。” 秦文治笑道:“宗帅英姿令人身往啊。” 宗泽看着前面山路:“官逼民反,这伙山贼想是无奈在此落草。一个盗贼,竟被山下百姓称其为大善人,此中必有缘由。” 二人顺着山路走了半日,口渴难耐。突然左边水声隆隆,二人转过去一看,此处竟然有一道溪水,山泉下面是一道瀑布,刚才隆隆水声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宗泽与秦文治来到溪边掬水而饮。 “奇怪,这一路上山,怎么没遇到山寨的哨兵?”宗泽道。 秦文治也自奇怪:“我也觉得不对劲,不行咱们还是下山吧。” 宗泽摇了摇头:“既来之则安之,上去看看再说。” 突然上游流下来的溪水竟然发红,宗泽一惊。 “血!”秦文治轻声道。 ‘乒乒乓乓!’紧接着前面传出一阵阵兵器碰撞的声音。 二人暗叫不妙,慌忙藏于一块大石后。 只见前面十几人且战且退,后面数百人呐喊追赶。 这十几个人逃的狼狈,待到得跟前已然被后面几百人围住。 宗泽悄声观望,只见他们都做普通百姓打扮,只是手里拿着武器。 被围的十几人中有一人举刀道:“大哥,咱们山高水长,你就放了兄弟吧!” 后面几百人个个义愤填膺,其中一个人捂着左臂。左臂鲜血直流,想是受了伤。 受伤这人道:“张小虎,你不愿在黑崖山落草,大哥我不拦你。可你想下山投靠金贼,休怪大哥无情无义了!” 原来左臂受伤这人就是黑崖山的老大王善,那十几个被围的人中说话的叫张小虎,想是这黑崖山窝里斗了。 只听这张小虎道:“大哥,人各有志。兄弟几个不想做一辈子山贼,那金人许诺。若是肯下山加入他们的军队,每人赏银百两,子孙后代加官进爵。” 王善身边一人怒道:“张小虎,你这个走狗卖国贼!大哥平日待你不薄,你小子竟然偷使暗算。更杀了我们许多兄弟,如今你竟然想投靠金贼。你忘了张家村是怎么被金贼屠村的吗,你简直畜生不如!” 张小虎有些羞愧:“老三,你我本是同村。金人屠了咱们的村子,此仇不共戴天。可,可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在这山上一辈子就这么完了,还不如跟着金人吃香的喝辣的。” “你……”那个老三气的说不出话来:“张小虎,畜生都比你强!” 张小虎嘴角冷笑道:“大哥,投降吧。我已经将后山的小路告诉金人了,那金人守将阿速妙招此刻正带人攻山,此时怕已到山顶了。” “什么!你,”王善大怒:“我本还念几分兄弟之情,看来你是死不悔改了。杀了他!” 没想到这张小虎功夫了得,他挥刀砍翻几名山贼,往溪水这边的瀑布急奔而来。 只要张小虎跳下瀑布,这些人根本追不上了。 突然间旁边一块巨石后面跳出一个人,此人赤手空拳应战张小虎。 张小虎大吃一惊,他没有想到这石头后面竟然还藏着一个人。 张小虎举刀直劈,这人轻轻一转身躲了开来。张小虎又举刀横削,这时巨石后面又有一个人伸出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张小虎大惊,这二人功夫高的出奇。尤其这个老者,竟然神不知鬼不觉从巨石后面轻轻一探手就抓住了自己。 别看这老者年纪不小,可双目虎虎生威,令人不敢逼视。老者牢牢的抓着他的手腕,张小虎竟然一动都不能动。 正是宗泽与秦文治二人治住了他。 宗泽反手一转,张小虎长刀坠落。 长刀尚未落地,便被秦文治接过。反手一挥,‘咔嚓!’张小虎人头落地。 那边张小虎带的十几人也被王善或擒或杀。 王善奔来的时候发现张小虎已经为尸首分离了。王善轻轻的点了点头:“多谢二位出手相助,敢问二位是?” 宗泽道:“此事不宜多说,刚才听闻这贼厮言到有金人从后山摸了上来?” 王善一惊:“速回山寨!” 宗泽一把拽住他:“不可,此时山寨说不定已被金贼占领,你们听我一言。” 王善愕然回头,宗泽问道:“你们山上有多少人?” 王善道:“山上还有一千多人,七里外东侧的骆驼峰还有两千。” 宗泽沉吟了一下:“阿速妙招是房县副将,他此时上山肯定是倾巢而出。你派人去骆驼峰,带着你的两千人马去房县,端了阿速妙招的老窝,剩下的人咱们攻山。” 王善手下不到四千人,山上留下了一千人,自己带着五百多人追张小虎追到了这里。骆驼峰两千人全是些老弱病残,不过想那房县此时更是兵力空虚。 王善道:“张铁牛,你带人去骆驼峰,集合兄弟去房县。其他人跟我上山救咱们的弟兄!” “大哥小心。”原来刚才骂张小虎的人叫张铁牛,与张小虎同村老乡。张家村被金人屠村以后,二人来到了黑崖山落的草。 张小虎是黑崖山的二当家,他受到金人蛊惑,做了金人的内奸。他本想联合阿速妙招里应外合杀了王善,抢坐这头把交椅。只要杀了王善,骆驼峰的那些老弱病残就不足为患,自己也可以在金人扶持下当上这个山大王。 怎奈王善武艺高强,自己偷袭竟未能得手,反而被他带人追到了这里。正好遇上了宗泽和秦文治,也是他恶有恶报,终于落得个罪有应得的下场。 第一百九十九章 民族大义动匪心 阿速妙招闻言黑崖山二当家张小虎来降,当真是喜从天降。 黑崖山一直是金人心腹大患。这群 盗匪平素打着劫富济贫的幌子经常对金人进行滋扰。像什么绑票、打闷棍、抢劫大户没他们不敢干的事。 这些盗匪人数众多,金人数次围剿都无功而返。 黑崖山只有山前一条道,山后怪石嶙峋,攀爬困难。除了王善几个当家的,没人知道后山还有一条小路。 而王小虎正是将这条小路告知了阿速妙招。此刻阿速妙招带着几百人顺着这条小路悄悄的摸上了黑崖山山顶。 王善的一千多号兄弟还在山上,六当家姚铁柱带人宰牛杀羊。今日是王善老娘七十大寿,山中一片喜庆。 “都他娘的给老子精神着点,今儿个是老夫人七十大寿。若不是老二张小虎那个王八蛋暗算大当家的,咱们这个大寿将是黑崖山最热闹的一次。”姚铁柱踩着桌子拿刀柄敲打着桌面。 “六当家的,大当家的已经带人去追张小虎了,他跑不了。”有人叫到。 姚铁柱点了点头:“嗯,就用张小虎的人头祭奠老夫人的大寿。” “好!好!好!”群匪嗷嗷大叫。 “老六,你又嚷嚷什么?”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拄着拐杖走了出来。 众人慌忙低头,姚铁柱迎了上去,他扶着老人:“老夫人,您怎么出来了。” 这人正是王善的母亲,毛三娘。毛三娘年过七十,还是精神奕奕。 黑崖山大寨内张灯结彩,正厅挂着一个大大的寿字。中间一张太师椅,椅子上放着一张虎皮。 姚铁柱将毛三娘扶到太师椅上,毛三娘拐杖杵地:“那张小虎心术不正,我早就提醒过善儿,可他就是不听。而今吃了这大亏,也好要你们记住,黑崖山以‘义’为先,勿近小人。” “老夫人说的对,大当家的定会将那张小虎杀了,以清理门户。” “六当家不好了!后山,后山有金贼!”一名山匪慌慌张张的闯了进来,刚说完。“嗖!”的一声,这么山匪胸口中箭,扑地倒了。 金人来得好快,黑崖山山寨外面箭如飞蝗。 姚铁柱大惊:“保护好老夫人,大家随我来!”说着举着大刀冲了出去。 几个山匪护着毛三娘,其他人等从桌子下抽出大刀纷纷抢到外面。 外围的山匪早已被阿速妙招给清理干净,无数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满了山寨,数百名金兵将山寨围了起来。 姚铁柱带着两百多人在寨子外面躲避着金人的飞箭,不断有山匪中箭毙命。 山匪其实都是一些乌合之众,他们仗着黑崖山天险可以阻挡敌人。若是正面相撞,这些人怎会是训练有素的金兵对手。 金兵弓箭手乱箭齐发,姚铁柱冲了数次都被挡了回来。 金兵弓箭手强大,他们已经冲到了寨门前,阿速妙招嘴角带笑:“放下你们的武器,快快投降!” 姚铁柱大怒:“金狗!纳命来!”举刀便上。 一众金兵与寨内的山匪斗在一起。姚铁柱大刀砍向阿速妙招,阿速妙招轻轻一闪,拔出长刀将姚铁柱握刀的手臂给生生的砍了下来。 “啊!”的一声,姚铁柱一声惨叫,登时血流如注,数名金兵将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毛三娘在几名山匪护送下刚奔到后堂,迎面扑上来七八名金兵。 这几名山匪与金兵交手不几个回合,便被金人杀死。 王善手下的五百多号人开始往山上冲去,沿途无数山匪的尸体倒在两旁。显然那是来自金人的手笔,众人心中大惊。 山寨三面山石环绕,待的众人快到得寨下,宗泽道:“大家放慢速度,分成两拨。” 王善不解:“为何?” 宗泽指着山寨处道:“从沿途兄弟尸体来看,金贼已经占了山寨。你看这里的地形,若是咱们从正面强攻。别说是五百人,你就是五千人也攻不上去。” 一众乌合之众的山匪登时不知所措,宗泽指着他们:“留下二十个人,其余的退到路边两侧藏起来,万不可被发现!” 众人惊慌失措之际不知如何是好,王善摆了摆手:“听他的。”于是众人都听从宗泽的命令,只留下二十多个人往山寨走去,剩下的人都埋伏在路边两侧。 到得寨下,直接数百名金兵已经将山寨占领。到处都是尸体,近千名尸体倒在这片山寨周围。 王善目憎欲裂,手下的山匪更是惊怒莫名。 阿速妙招带着人居高临下的看着王善等人:“王善,放下武器速速投降!” 王善怒不可遏,指着他们怒叫:“金狗,我王善与你们势不两立!” 阿速妙招并不害怕他的叫嚣,他冷笑着一挥手。旁边金兵架过几名俘虏。 “娘!”王善大叫一声,正是毛三娘与姚铁柱等人被金兵捉住了。 毛三娘挣扎了几下:“善儿,别管我。快快下山!替娘报仇!” “大哥!兄弟无能,没能保护好老夫人。”姚铁柱叫了一声,声音哽咽。 “老六!”王善看到姚铁柱的右臂齐生生的被砍断了,怎么能不怒。“金狗,老子杀了你!”王善双眼通红。 阿速妙招嘴角带着一丝冷笑:“王善,只要你放下武器,投降我们大金。本将定会上奏陛下,封你为大将军。你要是不降,本将就杀了你娘!” 王善有些犹豫,他是个大孝子。闻见老娘被俘,山上的兄弟被杀,心中早已乱作一团。 “大哥!不可投降金贼!”姚铁柱大叫。 阿速妙招瞳孔一缩,一挥手,旁边金兵举刀将姚铁柱劈死。 “老六!”王善青筋暴露,若不是被手下死死拉着,早已不顾一切的冲了上来。 阿速妙招将刀架在毛三娘脖子:“我数三声,你若还不投降,我就杀了你娘!” 毛三娘朗声叫道:“善儿,你可记得你爹临终遗言:誓将金贼赶出家园!咱们老王家虽然是土匪,可也懂得民族大义所在。你若敢投降,老娘就没你这个儿子!” “娘!孩儿定会替你报仇!给我冲!”王善左臂负伤绑着绷带,右手举刀便要进攻。 ‘嗖嗖嗖!……’无数箭矢飞来,将众人射了回去。 “一,二……”阿速妙招故意拖延着时间。 “别杀我娘!”王善有些崩溃,宗泽与秦文治对望一眼,暗叫不妙。 “畜生!你若降了金人,有何面目去见王家列祖列宗!”毛三娘一生大喝,喝住了王善。 毛三娘语气又软了下来:“善儿啊,下山去投靠宋军,做一个建功立业的男儿汉!回来替娘报仇!”言毕毛三娘将脖子划上阿速妙招的刀刃,鲜血喷出,毛三娘自刎在阵前。 “娘!”王善浑身颤抖,额头青筋暴起。 第二百章 开仓放粮做侠匪 王善不顾一切的想往上冲,被宗泽挡了回来。 “你们到底是谁?”王善愤怒的瞪着宗泽。 “河北义兵都总管,主帅宗泽。” 王善吃了一惊:“您,您是宗帅?” 宗泽点了点头:“正是,此地不宜久留。大家赶紧下山!” 若说岳飞是后起之秀,那宗泽的名头如雷贯耳。王善光屁股的时候就听他爹说起过宗泽的大名,今日一见更是又惊又喜。 寨上的阿速妙招发现王善要逃:“给我追,别让这伙蟊贼跑了!” 王善带着二十多人往山下急奔,后面阿速妙招带着金兵从山寨直追而下。既然匪首不肯归降,那只有杀了以除后患。 山路崎岖狭窄,王善等人奔到一个拐弯之处,道路两侧山顶正是刚才宗泽命令王善手下埋藏伏兵之处。 王善带着众人边战边退,阿速妙招不及多想,带着人俯冲而至。 待的金兵到达这条山路拐弯处,突然两侧站出无数山匪来。 “给我砸!”两侧山顶的山匪举起石头往下砸去。 这条山路本就狭窄,两边乱石飞至,金兵挤在一起哪里逃得脱。冲在前面的七八名金兵登时被砸成肉泥。 阿速妙招一看不好,他的妙招也不妙了。慌忙后退:“撤!撤!” 后面的金兵不敢再追,慌忙退回山寨,王善他们得以脱险下山。 到得山下,王善手里只剩下四百多人,一千多号兄弟葬在了黑崖山上。 宗泽一抱拳:“王头领,本帅有一言相劝。眼下金贼肆虐,欺我大宋之心不死。好男儿当杀敌报国,而非偏安一隅做这个山匪。况且眼下黑崖山已成金贼之地,王头领何不投我大军,以全忠孝?” 王善跪地行礼:“家母临终前叫小人投军报国,宗帅又救我山寨众弟兄。小人如今还有什么可说的,若是宗帅肯收留,小人以后就是宗帅的马前卒!刀山火海,任凭大帅一句话!” 宗泽哈哈一笑,慌忙扶起:“好,本帅就封你为绿林军指挥使,随本帅征战沙场!” 黑崖山的土匪王善势力强大,数千号弟兄山头挤不开,于是又占了骆驼峰。 话说这骆驼峰当真是一处世外桃源之地,骆驼峰山腰居然被王善开辟了几百亩良田。众匪引山泉灌溉,俨然成了一个独立小王国。 别小看这几百亩良田,正是这些良田使王善这黑崖山立足壮大。 却说张铁牛带着几人往骆驼峰奔去,骆驼峰的山匪更像是普通的百姓。 “三当家的,你怎么来了?”一名山匪跑了过来。 张铁牛大吼:“集合兄弟们,砸窑啦!” 那人一听大喜,飞奔而报:“兄弟们,砸窑啦!砸窑啦!” 砸窑,黑话打劫的意思。当家的要来砸窑,肯定会大大的收入一笔。 自从燕云十六州归宋,大当家的就严禁砸窑,兄弟们靠自给自足生活。嘴里早就淡出个鸟来,今日大当家的要下山砸窑,到时候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是以消息传出,人人大为兴奋。 骆驼峰的人很快聚集了起来,一个人独眼老头站出来问道:“老三,发生什么事了?” 张铁牛道:“二当家这个王八蛋勾结金贼打上了黑崖山,伤了大当家的。” “什么!”人群大惊,独眼老头怒道:“张小虎竟然做了金贼的走狗?杀了他!” “杀了他!杀了他!”群情激昂,看来平日这张小虎惹得民怨不少。 张铁牛摆摆手:“大家听我说,黑崖山来了两位壮士,二位大英雄帮着杀了张小虎。此刻房县金贼说不定已经占了黑崖山,大当家的说了,此时那房县兵力毕竟空虚。咱们这就集合队伍攻下房县,抢县衙!开粮仓!” “好!好!好!”山匪们举着武器大叫。 正如宗泽所料,房县果然兵力稀疏,张铁牛带着众匪摸到了房县城外。 两千多号衣衫破烂的家伙,拿着大刀,砍刀,有的甚至举着镐头、锄头他们攻上了房县。 与其说是土匪,他们更像是一群暴民。小小的房县只有不足一百名金兵,连个城墙都没有。张铁牛带人轻松的将房县攻克,杀了三十名金兵,剩下的做了鸟兽散。 张铁牛带着众匪占据县衙,将县令马大志五花大绑的押到了衙门外。 此时县衙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张铁牛举着鬼头刀:“你这狗县令!做了金人的走狗,欺我百姓。今日老子要替天行道!” 说着张铁牛一刀将马大志狗头砍下,人群发出一阵欢呼。 张铁牛大手一挥:“开仓!放粮!” 两名山匪将县衙粮仓大门铁锁用斧头砸开,一麻袋一麻袋的粮食堆满了仓库,众人只看得目瞪口呆。 张铁牛手持大刀走过去,‘哧!’的一刀,将麻袋划破。 ‘哗啦!’一声,一袋小麦撒了一地。 “分粮啦!县衙分粮啦!”整个房县沸腾了,无数百姓争先恐后的往县衙挤。 人们举着坛子、罐子、簸箕、米袋,纷纷往县衙奔去。 “黑崖山的大王抢了县衙,分粮啊!”人人脸上都露出兴奋的神色。 人们喊着,挤着,疯狂的往自己的袋子里装着。 “哈哈哈……”张铁牛哈哈大笑。 宗泽对秦文治道:“你火速会雲州,带五百名骑兵,在房县与黑崖山之间的落凤坡埋伏。房县攻陷,阿速妙招肯定会带人回援。你带着骑兵埋伏在落凤坡,全歼了这股金狗!” 秦文治大喜:“末将这就回去。” “宗帅,我也去!”王善叫道。 宗泽看着他:“落凤坡离这里路途遥远,何况落凤坡离着纳县很近。万一招惹了金人纳县的指挥使王策,你们就算杀了阿速妙招,没有骑兵也不能安全退出。还是让秦文治带着骑兵去吧。” “宗帅,骆驼峰上我们有十六匹战马。让我带着我的兄弟一起去吧!”王善跪下哀求道,宗泽还有些犹豫,毕竟这些乌合之众没有经过正规训练。 “求宗帅让我们去吧,我们要替死去的兄弟报仇!”王善身后的兄弟也跪了下来。 秦文治也道:“宗帅,让他们去吧。末将带着他们必会有什么事的。” “那好吧,”宗泽点了点头:“不过,王善。你们做山匪和当兵不一样,要做到令行禁止。你们必须听从秦文治的命令,你们去落凤坡埋伏,不能见了阿速妙招就要扑上去。必须等待秦将军的命令!” 王善大喜,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多谢宗帅成全!” 秦文治也是不放心,他再次叮嘱道:“没有我的命令,你们万不可擅自行动。因为我们是打伏击,过早暴露目标,这有可能会使阿速妙招逃走。” 王善喜道:“放心吧秦将军,没有你的命令,我连个屁都不会放一个。” “哈哈哈……”众人大笑。 第二百零一章 初露锋芒韩世忠 紫宸殿。 今日早朝赵桓意气风发,他大展身手的时刻终于等到了。 “军器监司使何在!” 姜帆站出来:“臣在!” “朕的强弩军和步人甲都准备的怎么样了?”赵桓问道。 姜帆躬身道:“陛下,神臂弩业已完成,可装备万人,每人可供应箭矢三百支。步人甲可装备两千人,铁甲重兵可抗敌骑兵。” 赵桓心中大喜:“万人的强弩军,千人步人甲。吴革,王宗濋!” 王宗濋与吴革慌忙站出:“陛下。” “朕命你们从禁卫军里选拔的将士呢?” 王宗濋行礼道:“陛下,一万名禁卫军勇士已经用弯弓训练完毕,随时可以装备神臂弩。这些将士本就是弓弩手居多,对神臂弩使用早已娴熟。” 吴革也道:“陛下,此次共挑选出五千名身强体壮者,这些人每日背负五十斤土包,可奔行五十里。” 赵桓兴奋的站起来来回踱步:“郑中和,朕要枢密院传令诸将,朕要这一万禁卫军编制为强弩军。优先配给给养,一天三顿,一稀两干。两千名步人甲,一天三顿,干的!” 郑中和站出躬身:“遵旨。” 旁人还不如何,王宗濋和吴革是领兵之将。二人互相对望一眼,闻言心中是大喜过望。 士兵都是一天两顿饭,早上一顿稀饭,只有下午一顿干饭才能吃饱。 而赵桓竟然下令强弩军一天三顿饭,早上稀饭,中午晚上都是干的,步人甲更是一天三顿热干饭。 这在当时的军中可谓天堂一般的待遇了,二人怎能不惊喜交集。 赵桓指着桌子上的一份急报:“这是淮南军周贵同部在檀州传来的急报,信中言到檀州北部的彘县有金贼数百骑兵入侵。那彘县无城池,仅有不到七百厢军。可就这区区不到七百人的厢军,全歼了四百金人骑兵,缴获战马三百七十一匹。” 众臣闻听此言,登时大哗。大宋与金人对战,往往都是两倍甚至是数倍与敌才敢与其正面对敌。 就连岳飞都不敢在一比一的人数上和金人硬碰。而这彘县区区七百地方武装,连三流部队算不上,竟然全歼金人骑兵四百,缴获战马三百多匹,到底是谁有这通天之能。 李纲站出来道:“陛下,此战的守将应该重赏。” 何栗也道:“陛下,此等人才怎能只配做个厢军指挥,应让其加入前线大军,为国效力。” 众臣齐声点头称是,这种人才不用,那是大宋的损失。 赵桓嘴角带笑:“此人确实英勇无比,朕见到他的名字以后更想重用。所以朕决定让他去宗泽部,担任宗泽的副帅!” 群臣又是一惊,难道又是一次火箭提拔?上次火箭提拔岳飞引起群臣反对,但现在看来那岳飞确实骁勇善战的很,但也桀骜不驯的很。 宰相张邦昌站出来道:“陛下,此人就算本领通天。可让他做河北军宗泽部的副帅一职恐怕不妥,势必会再次引起群臣与诸将的不满吧。” 赵桓冷笑道:“朕说他行他就行,谁要是不满,殿前侍卫的木棍就在殿外,诸位爱卿可以试试这板子的滋味。至于军中诸将,只要你们都有过人的才干,不论出身尊卑,朕都一样会重用。” 这次这些大臣都学的乖了,没人再敢去招惹这个狗皇帝。这昏君脸皮厚的出奇,你就算出去挨了板子他也依旧我行我素。好在这狗皇帝提拔的人才确实都有两把刷子,那岳飞是难以驾驭了点,可大定城此刻成了大宋的了。 是以整个紫宸大殿之上,竟无一人再敢出来反对。 终于又站出一人来,开封府尹孟谷饶。孟谷饶问道:“陛下,此人是谁?” “韩世忠!” …… 彘县隶属燕云十六州的檀州北部,与金接壤,此县人口不足万人。 话说这韩世忠乃一代将才,徽宗时期便与金人决战数次,皆获大胜。可惜并未受到朝廷重用,韩世忠自娶了梁红玉为妻以后,便到了淮南军周贵同的手下。 到了淮南军,韩世忠并未再展露头角,周贵同便让他任命为彘县团练使。 十六州归宋以后,彘县县令一职空缺,也由韩世忠暂代。 韩世忠长得是虎背熊腰,虽说是一名小小的厢军团练使,可他军事眼光极高。他知道这宋金终有一战,而作为宋金接壤的彘县肯定是首当其冲。 是以韩世忠来到彘县以后,首先就开始训练一支地方武装。 “娘子,你怎地又给我送饭来了。身为一个团练使,我应该与众将士同甘共苦才是。”韩世忠接过妻子递过来的饭菜笑道。 梁红玉粲然一笑:“相公勿要见怪,奴家做的这些东西就是让你分与众将士的。” 韩世忠大喜:“来来来,大家都来尝尝我娘子的手艺。” 梁红玉做的是笼饼,也就是后世所说的小笼包,在那个时代却是稀罕物。 于是众人纷纷尝过后都大叫好吃,有名士兵道:“大人,嫂子的手艺真好。” 另一人跟着道:“大人好福气,我要是能娶到这样的娘子,死也值了。” 韩世忠哈哈大笑,梁红玉跟丈夫一样颇具豪气,跟着笑道:“只要你们跟着大人,总有你们建功立业的一天,到时候娶妻生子还不是早晚之事。” 梁红玉把韩世忠叫到一边,轻声道:“相公,这些将士只有大刀长矛。殊不知金贼皆是骑兵,弓马娴熟,咱们既没盾牌,又无铁甲,如何阻挡的了金人骑兵。” 韩世忠点了点头:“娘子说的是,我已派人去檀州周帅那里去信,周帅答应送三十张弓过来。” 梁红玉大喜:“真的?那可真是如虎添翼。奴家昨日在集市见到有卖箩筐柳席之物,突发奇想若是我们也用藤条编织盾牌,一样能阻挡金人弓箭。” 韩世忠大喜道:“藤条蜡柳之类的盾牌,我曾随童贯征夏之时见西夏人用过,确实能挡住箭矢。” 梁红玉笑道:“藤盾之坚恐胜钢铁,只要把这些藤条浸软煮泡再晾干编织,经十八道工序完成,任它长矛箭矢皆不可透。” 韩世忠喜道:“娘子真乃我贤内助儿。”韩世忠又指着前面一片树林道:“彘县地处平原,四周无可阻挡之物。若是金人来袭,怕当真是无奈何也。不若我们将四处道路深挖沟壑,让金人骑兵不得过,只留前面一片树林。若是金兵来犯,只能从这片树林进入彘县,咱们若在此处埋有伏兵,当能败金。” 梁红玉闻言也是大喜:“此计大妙,我这就回县衙,召集百姓在这城外深挖沟渠,以防金人骑兵袭扰。” 第二百零二章 狭路相逢勇者胜 阿速妙招得到房县被克的信息大吃一惊,除去了黑崖山这块心腹之患,没曾想自己的老窝却被端了。 “这帮悍匪,他们是自己找死!速回房县,堵住这帮匪贼!”阿速妙招传下令去。 他知道这帮乌合之众占据不了房县,只要自己调转队伍就能将这股悍匪残孽全歼在房县县城。 阿速妙招久经沙场,并非全无脑子。他一面下山回防房县,一面派人去纳县求援。 纳县的王策闻言房县被克,慌忙带六百余骑兵驰援阿速妙招,双方想合兵将房县来犯之敌全歼。 正所谓兵不厌诈,这些都是沙场泡出来的老油子。而宗泽更是技高一筹,他早就担心阿速妙招会向纳县求援,所以他从蔚州带另一支军队打算驰援落凤坡。 本来一个小小的落凤坡,此刻竟成了雲州周边是否安稳的战略要地,长远来看甚至关乎着整个十六州的安危。 秦文治带着五百名骑兵往落凤坡赶去,这里并非是三国庞统毙命的那个落凤坡,而是阿速妙招回房县的必经之路。 落凤坡两侧是片松树林,中间一条路通往房县。 传说这里原本是光秃秃的一个土坡,有一只凤凰累了想在此歇脚,却发现没有立足之处。于是凤凰煽动翅膀将土坡一分为二,它掉落的羽毛变成了这片松树林。 秦文治让骑兵在树林另一边埋伏,他们必须离着道路远一点,防止战马的嘶鸣惊动了敌人,自己带着王善等几十名弓箭手趴在山坡的树丛埋伏。 等了半响不见动静,王善有些焦急:“宗帅从蔚州调兵怎么还没来?” 秦文治从树丛往外张望了一眼:“再等等,蔚州离这里路途遥远,宗帅的人马应该快到了,我担心的是纳县的王策。” 突然马蹄声响,阿速妙招带着金兵自南而北疾驰而来,他们正往房县驰援。秦文治一惊,敌人好快的速度。 “准备战斗!”秦文治挥手,几十名弓箭手弯弓搭箭等待进攻的命令。 突然阿速妙招后面远处尘土飞扬,又一队人马自后面赶了过来。 秦文治再次大惊,一看更是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阿速妙招身后跟着另一队金兵,人数几乎与阿速妙招相等,正是纳县辽国降将王策带人驰援房县。 秦文治只有五百多名骑兵,而阿速妙招与王策二人的金兵竟达近千人之多。这搞不好打伏击就会变成被歼的局面。 “将军,怎么办?对方人数太多,我们若是强攻,咱们怕会被对方咬死……”旁边副将劝阻。 王善大急:“若是被他们冲过去,我房县那两千号兄弟就完了!” 秦文治沉吟了一下,一咬牙:“不能让王头领的兄弟们被围,打!只要我们坚持住,宗帅的蔚州援军也应该快到了。” 秦文治弓箭瞄准金兵冲在前面的一名校尉。 “嗖!”的一箭,那名金兵校尉倒撞下马哼都没哼一声。 阿速妙招等人大惊,慌忙勒马。突然道路两侧树丛中涌出几十名宋军弓箭手。 “嗖嗖嗖!……” 雨箭纷飞,不少金兵纷纷中箭从马上摔了下来。 蹄声隆隆,秦文治的骑兵从山坳另一侧转了过来。 “杀!”羽箭射完,王善率先举刀冲了出来,秦文治等人扔掉弓箭,拔出佩刀带着人跟着冲了上去。 阿速妙招与后面的王策先是一愣,二人心中大惊失色。 冷不丁这里冒出数百宋军骑兵,阿速妙招前面的金兵被登时被杀死数十人。 其余金兵大惊,他们掉头逃窜。阿速妙招举着配刀大怒:“逃跑者杀无赦!” 可是已经晚了,金兵被秦文治的埋伏吓着了,他们开始往回退。 阿速妙招纵马抢上,挥刀砍死两名逃兵:“胆敢后退者,杀无赦!” 终于剩下的金兵不敢再逃,后面王策的金兵业已快赶了过来。 金兵经过短暂的惊吓,然后发现对面宋军人数还不如自己的多。于是金人强悍的一面显露了出来,他们纵马举刀往这边冲了过来。 秦文治也举着刀:“狭路相逢勇者胜!兄弟们,跟他们拼了!” 王善也跟着大叫:“为兄弟们报仇哇!”说着直奔阿速妙招跟前,他要报他的杀母之仇。 老虎与狮子的碰撞,宋金两队骑兵冲撞在一起。 秦文治身先士卒,举着大刀疯狂砍杀。黑崖山的王善更是两眼通红,不顾性命的往前猛冲。 阿速妙招带人也冲了上去,战马嘶鸣,身边不断有宋军和金兵倒下。双方杀红了眼,直杀得天昏地暗,血流成河。 雲州方向的远处尘土飞扬,秦文治大喜,知道宗泽的援兵到了。于是大叫:“将士们冲啊!援军来了,金贼马上就要败了!” 宋军士气大振,奋勇冲杀。阿速妙招回头大怒:“王策!你为何不来助我!” “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动!”王策回头对他的手下道,王策带的纳县兵很多都是降金的辽兵,没有王策的命令无人敢动。 阿速妙招大怒:“王策,你再不助我就告完颜杲元帅你是逃兵,我便告你通敌之罪!” 王策却颇具战略眼光,他也看到了宋军的援兵。他想在宋军援兵到了的时候发起冲击,自己冲的过早就有被围歼的危险。所以他并不着急,对阿速妙招的求援也并不理会。 秦文治却早已看出王策的计谋,他指着远处的王策道:“王策,你既然已降我大宋,何不快快动手,将这阿速妙招捉住以邀功请赏!” 阿速妙招一愣,随即大怒:“好你个王策!竟敢反我大金,你这三姓家奴。回去我要禀告陛下,将你那大辽天祚皇帝凌迟处死!” 大辽被金国灭掉之后,辽天祚皇帝成为金人俘虏,被抓到了金都上京会宁府,过着阶下囚的生活。 金人对天祚皇帝还算优待,目的就是想拉拢降金的辽将。 王策自觉为金人出生入死,这阿速妙招居然如此恶毒,眼中直欲喷火:“阿速将军,不可信敌挑拨离间,我在等待时机以求全歼这帮宋军!” 秦文治这边跟着叫到:“对,你先别着急进攻,等待机会全歼这帮金贼。” 阿速妙招却信以为真,他破口大骂:“我要将你们的天祚皇帝一刀刀的切成肉泥,将他的后宫嫔妃蹂躏致死,将你们这群辽狗全部坑杀!” 王策气的只欲晕去,万一这阿速妙招回去告自己个怯战之名,那真是百口莫辩。无奈之下他只好下令:“冲啊!” 王策终于带着他的六百多人骑兵冲了过来。 秦文治一咬牙:“大宋的将士们!挡住他们!” 远处,宗泽从蔚州调来的骑兵也已经快到眼前。大战,一触即发! 第二百零三章 诱敌入林来无回 本来若是宗泽的援军冲过来的时候,王策带他的手下再发起冲锋。双方都是援兵助战,就算金人败了宋军也得付出惨重的代价。 结果阿速妙招逼着王策驰援,秦文治面对极大的压力。但宗泽援军攻过来的时候,金兵开始现败势。 王善的目标是阿速妙招,他挥着大刀拍马直上。 阿速妙招见到是匪首王善,也是冲了过来。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二人在马上双刀相交,交手了一招。 王善左臂受伤,行动不便。阿速妙招看出便宜,招招往王善左臂招呼,王善渐感吃力。 这边秦文治对上了王策。辽降将王策武艺超群,与秦文治几乎打成了平手。 道路狭窄,交手数个回合,阿速妙招和王善继续交手几个回合以后双双从马上摔了下来。 阿速妙招嘴角冷笑一声,挥刀照着王善脑袋直劈,王善举刀横挡,可是单臂架不住阿速妙招的双手直劈之力,王善居然跪了下来。 阿速妙招狞笑着道:“现在求饶已经晚了。”说着手上用力,刀刃已经将王善的肩膀割破。 突然王善大喝一声,奋起平生之力猛然架开了这一刀。随即反手转刀,阿速妙招只看到刀光闪闪,根本分不清招数来历。 这是王善的绝学,转手刀。招数使出,刀柄在手上旋转着进攻,趁着迷糊敌人之际,一击致命。 阿速妙招的眼神随着刀柄来回转动,突然王善刀柄停止旋转,‘哧!’的一刀,看似并未使力。阿速妙招也只觉得脖颈一凉,随即一股滚烫的鲜血流了出来。 阿速妙招瞪着惊恐的眼睛,双手捂住颈动脉,可鲜血还是从指缝间哗哗的流了出来。 王善刀随身转,半空中飞下一刀将阿速妙招劈成两段。 辽降将王策与秦文治犹自在互相打斗,二人几乎是势均力敌,这时宗泽的援军已经冲过来了。 局势瞬间一边倒,剩下的金兵拍马便逃,逃的慢的都成了宋军的刀下鬼。 王策被秦文治缠住了,想跑却跑不了,宗泽的援兵将其团团围住。 秦文治挥刀指着他道:“放下武器!” …… 金将完颜泰早就垂涎彘县这块肥肉。 彘县离着檀州尚远,哪里守卫薄弱。若是带人去劫掠一番,回来可以大肆庆贺一下。 说干就干,打草谷是金兵最爱干的事。于是完颜泰集合了四百多人,彘县走起。 来到彘县他们才发现事情原来并不简单。 “泰将军,他们挖了这么多的沟壑,咱们过不去啊。”完颜泰手下达布鲁说道。 只见通往彘县的路上都被挖了一道道宽数丈的深沟,里面架满了一排排尖细的挡马棍。 完颜泰大怒:“狡猾的宋猪。” 一众金兵纵马兜着圈子,发现骑马根本就过不去,众人骂了几句准备返回。 “咩!咩~!……”突然东侧树林传来一阵阵山羊的叫声。 马上一名金兵大喜,他指着那片树林:“泰将军,那片树林好像可以过去。” 完颜泰勒马眺望,只见那片树林并没有被挖过得痕迹。如果骑兵从树林穿过,应该能够到达彘县。 不过那片树林树木茂密,若是里面有埋伏,倒是凶险,完颜泰一时有些犹豫。 突然树林中传出一阵歌声:“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他唱的是苏轼的念奴娇、赤壁怀古。完颜泰从歌声判断应该不会有埋伏,因为此人唱的自然流畅,情感 露。 “泰将军,要不我们过去看看吧。”达布鲁道。 “将军,我们过去吧!”金兵纷纷叫嚷。 既然来了,这些人都不想空手而归,都想劫掠一番再凯旋而归。 突然一个女声继续响起:“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 完颜泰再也忍耐不住,拍马往树林冲去。 “嗷嗷嗷!……”金兵兴奋的呼喊着纵马冲上。 到得树林,只见林中一对男女坐在一起。男的浓眉大眼虎背熊腰,女的做乡下人打扮,眉目间却颇有英气。 旁边十几只羊儿在啃食青草,二人站起。女的见到金兵有些害怕的往男人身上靠了靠,男的顺手抱住了她。 “呜哇,呜哇!”金兵兴奋的骑马围着二人兜着圈子。 完颜泰指着前面问道:“这里可是往彘县走的路?” 放羊大汉吓得傻了,呆若木鸡的一动不动,女人缩在他臂膀里轻声的点了点头。 完颜泰一挥手:“杀了!” 两名金兵翻身下马,一名金兵狞笑着上下打量着那个女的,眼中满是猥亵。 另一名金兵举刀向这名放羊大汉砍了过来,放羊大汉大概吓傻了,大刀砍了下来竟然一动不动。 就在金兵刀锋离他的头颅不足一尺的时候,大汉下半身不动,上半身突然轻轻一闪躲过刀刃。接着右手探出,一把抓在刀背上。 那名金兵大惊,往后抽到竟然纹丝不动。这大汉手肘撞出,正好撞在这名金兵咽喉上,这名金兵双目突出,鲜血从嘴边溢出。而那女的竟然也身手矫健,她一声娇叱,竟也空手来夺另一名金兵手中武器。 金兵大惊,握着佩刀正要拔出。没想到那女的立刻变招,手指弯曲直取金兵双目。 金兵大惊,伸手格挡,结果腰间佩刀顺势被女人夺了过去。寒光一闪,将这名金兵脑袋削去。 完颜泰等人大惊,纷纷拔出武器应敌。 “啾啾啾!”突然无数支箭矢自树上向着这群金兵射来。 树上这些弓箭手居高临下,登时射死六七十名金兵。 完颜泰心中一寒,知道中了埋伏。“撤!”他大喝一声,拍马便逃。 怎奈树林茂密,骑兵无法发挥机动优势。 突然树根下的落叶下涌出无数人头,他们手里拽着一根根绳索。这些人将绳索绑在树与树之间,登时完颜泰四周布满了无数绊马索。 “嗬!嗬!嗬!”树林四周响起一阵阵整齐的脚步声。 无数的宋军,数也是不清。他们右手举着长矛,左手持着盾牌。肩并肩的一排排围了上来。 众金兵吓得面如土色,胯下战马悲鸣乱转。 “放箭!”完颜泰指挥手下弓箭手。 金兵纷纷弯弓搭箭往四周宋军射去。 怎奈宋军手里的藤条盾牌甚是结实,金兵的箭矢射到盾牌上却未能将其穿透。 有的宋军干脆将盾牌上的箭矢拔下来用手里的弓箭反射回去,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四周黑压压的都是宋军,金兵又被无数绊马索拦住,竟无一人得逃。 第二百零四章 金帝国危悔侵宋 这放羊男女正是韩世忠与梁红玉所扮,这夫妻二人背靠背,中心开花杀向四周金兵。 金兵纵马来砍向韩世忠夫妇二人,他们居高临下,占据优势。 突然梁红玉飞身而起,站在了韩世忠肩膀上。韩世忠双手抱着妻子的小腿,带着梁红玉冲杀进敌阵。 梁红玉别看是一介女流,她可是武术世家出身。后因家中惨变沦落红尘,后与韩世忠相识结为伉俪。 韩世忠不以她出身卑贱,反而与她夫妻恩爱,相敬如宾。 此时韩世忠充当了梁红玉的战马,带着她冲进敌群奋勇砍杀。 完颜泰手下达布鲁纵马奔来,结果只三个回合便被梁红玉砍掉了脑袋。 众将士见到主帅身先士卒冲进敌阵,士气大振。这些人都是经过无数次训练,一开始韩世忠就让他们练习树林中对付金人骑兵的方法。 此刻他们并肩齐进,互为犄角互相支援。左手盾牌阻挡敌人弓箭,右手长矛攒刺马上到金兵。 金人骑兵在平原所向披靡,可到这树林反而成了累赘。地上到处都是绊马索,陷阱坑。有的连人带马一齐坠入深坑,坑内布满削尖的木棍竹片,登时将金兵刺死。 树林中地上全是厚厚的落叶,有时候金兵纵马走过来,落叶中猛然就会跳出一名手持长矛的宋军将金兵刺死在马上。 有的金兵无头苍蝇般乱撞,突然就会从树上无声无息的滑下一名身披绿叶的宋军,弯刀寄出登时将马上到金兵杀死。 完颜泰心中哇凉,没想到自己带来的这四百余名骑兵竟无一人突围,难道要全军尽墨与此? 梁红玉踩着韩世忠,举着大刀如入无人之境。夫妻二人配合默契,斗到酣处,梁红玉在上面、韩世忠在下面,二人双刀四手,金人哪里是对手了。 一路砍瓜切菜,来到完颜泰跟前直取敌首。 完颜泰哪里见过这种打法,将人当做战马来骑,要命的是这女人身下的战马还会砍人。 梁红玉长刀舞成一道光,架开旁边来救的金兵。身下的韩世忠一刀将完颜泰胯下战马后腿砍断,战马悲鸣一声跪倒在地。 完颜泰虽败不乱,就地打了一个滚落下地来。偏巧身后的落叶堆中飞出一名手拿长矛的宋兵,宋兵长矛急刺完颜泰后心。 完颜泰如背后生着眼睛一般,将腰一扭反手一刀杀死这名宋兵。 于此同时,梁红玉也从韩世忠肩上飞下,夫妻二人将完颜泰围在中心。 旁边的金兵死伤狼藉,剩下的也都被宋兵围了起来。 韩世忠将刀立在身下,对着完颜泰道:“别说我们两个欺负你,你选一个吧!” 完颜泰知道梁红玉刀法精奇,怕不是她对手。于是举刀指着韩世忠:“想必你就是宋军首领吧!” 韩世忠点了点头:“我叫韩世忠,你也不必记住,因为你马上就要见阎王去了!” 完颜泰大怒,举刀攻来。 “当!”的一声,两刀相交。腾腾腾,完颜泰连退数步,韩世忠却立在当地纹丝不动。 完颜泰立刻后悔了,他就不应该选择韩世忠。对面虎背熊腰的这家伙是个怪物,如此深厚的臂力。 韩世忠冷笑一声:“怎么,你这是没吃饭么。就你这点力气还想出来打劫,回家吃奶去吧。” 金人崇拜英雄,完颜泰听他如此羞辱自己登时大怒。 “哇呀!”完颜泰大吼一声,举刀再次抢上,长刀直劈。 韩世忠左脚移步,自下而上轮起一刀。 “砰!”的一声,完颜泰手中长刀竟然被生生砍断。 再看韩世忠手里的长刀,俨然也出现了一个豁口。 完颜泰只感觉手臂发麻,对方力气大的出奇,自己在他手里只如三岁小儿一般。 金人凶悍,完颜泰一咬牙,举着断刀再次扑上。这次韩世忠没有再跟他纠缠,长刀斜劈,完颜泰的半边身子被削去。 再看身边那些金兵,死的死伤的伤,降的降。 此战缴获战马三百多匹,俘获金兵二十余人,其余全部歼灭无一生还。 消息传到檀州淮南军周贵同部,周贵同闻言大喜,慌忙派兵将消息传到汴京。 赵桓一开始听到这个捷报也是惊喜万分,全歼来犯之敌,让金人无一逃窜。这对大宋将士是极大的鼓舞,也对金人是极大的打击。 待的赵桓打开书信,看到领导此次战役的人是韩世忠的时候,更是惊喜万分。 赵桓这才想起,南宋名将辈出,自己不应该只依靠岳飞一人。况且这岳飞桀骜不驯,总得找个人制衡他一下。 结果出来一个韩世忠,此人名列中兴四大将,更好拍他到宗泽的河北军里去。 于是赵桓一纸圣旨下达枢密院,枢密院签书院事郑中和慌忙在圣旨上调令韩世忠为宗泽河北军副元帅一职,即刻上任。 …… 落凤坡大捷。却说这秦文治活捉了辽降将王策,将他带到雲州。 宗泽闻言王策被俘,心中大喜,亲自到营帐接见。 宗泽指着旁边士兵:“快快松绑!” 押送王策的士兵将他身上的绳索解开,宗泽一抱拳:“王将军,本帅知你降金实属无奈。契丹本是宋的兄弟之国,现在女真欺辱我们大宋,又灭了你们的国家,从情义上讲我们应该协力合谋,报仇雪耻。” 王策泪流满面:“宗帅此言甚是,只是我主陛下已成金人俘虏,我等实无面目立于天地之间,但求宗帅赐我一死。” 宗泽冷笑道:“懦夫之径!王将军何不降我大宋,他日攻城略地将那金主完颜晟也生擒活捉,以报亡国之恨!” 王策‘噗通’一声跪下:“小人愿降大宋,愿作一名开军先锋,杀尽天下金贼!” 宗泽慌忙扶起,封王策为先锋大将军。至此,房县和纳县都归于大宋。 …… 金国上京会宁府。 皇帝完颜晟愁眉苦脸,心中惶惶不可终日。 完颜晟泣泪横流:“宋军怎么这么能打,为什么这么能打!大定失手,这可如何是好!” 完颜杲去了归化城,只剩下完颜宗翰和金兀术在大殿上,下面群臣也无一人敢应声。 完颜晟随即指着完颜宗翰怒道:“都是你们这些将领,一心想攻宋,而今落得个引火烧身。大定失守,中京和兴中危在旦夕,这该当如何是好!” 礼部尚书古里甲虫站出来道:“陛下,为今之计当赶紧联蒙和亲,一起攻夏伐宋。” 完颜宗翰被皇帝一顿数落,心中不爽,也跟着道:“另外还需火速派兵驰援中京,说不定此刻岳飞已对中京下手。” 金兀术站了出来:“陛下,末将愿带人驰援中京。” 完颜晟也知道中京战略位置,于是点头道:“朕给你一万骑兵,火速驰援中京。” “报!”一名铺兵急匆匆奔来:“陛下,中京被围,守将完颜古方请求火速支援!” 第二百零五章 铁浮屠与拐子马 岳家军到达大定驻防,修固城池,安抚百姓。 大定城破的时候,百姓惶惶不可终日。会不会屠城不知道,城破后至少会有三天的奸淫掳掠,这几乎是每一个敌方军队都会做的事。 一是犒赏自己的士兵,让他们逍遥快活。二来也是为了彻底震慑打垮对手的心理防线。 而奇怪的是这支军队进驻大定城的时候,没有对百姓造成丝毫的滋扰。这些士兵晚上宁肯蜷缩在街头挨冻,后勤跟不上的时候他们甚至吃野菜树皮也不去抢老百姓的东西。 在那个时代,后勤保障极为困难。岳家军拿下大定城,那粮草转运使延误战机,后勤粮草过了半个月才运送过来。 虽然岳飞砍了粮草转运使,可这半个月岳家军的士兵着实吃了不少苦头。 但这也换得了大定城百姓的尊敬,这些长期在金人铁骑下呻吟的无辜百姓终于知道了什么是王者之师,正义之师。 岳家军的做法也受到了敌人的尊敬,兴中城的金兵守将孔亮主动弃城投降了岳家军。 …… 紫宸殿。 赵桓道:“此次宋夏蒙三国联盟伐金,大宋的铁军不可被他国小瞧。李纲、何栗、孟谷饶,你三人在此监国。朕亲率十八万禁卫军北上灭了他大金!” “臣等遵旨!” 赵桓再次御驾亲征,亲率十八万禁卫军奔赴辽北。其中共有万人强弩军,数千步人甲。经过近一个月准备,禁卫军都已准备就绪,随时等候出发。 禁卫军中不少都是上次跟着伐金的将士,士兵们士气高昂,都想在此次大战中建功立业。 南宫怜儿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非要嚷嚷着跟着一起去,说是要跟着保护皇上,多半是从曹东升这个王八蛋嘴里套出来的。 赵桓思虑再三,还是没有答应。因为不止是她,李思思也非得缠着要去。她自从嫁到大宋无时无刻不在思念她老爹,说不定此次伐金能在战场上遇到父皇。 女色沉迷,赵桓这一点还是知道的。毕竟战场残酷,带着嫔妃虽说无可厚非,但总是在将士中造成一些不好的影响。为了他的灭金大计,只好忍痛割舍。 谁知刚走出京城不到半里地。赵桓身后有一队侍卫引起了他的注意。 殿前侍卫都是万里挑一,个个龙精虎猛。这十几名侍卫身材瘦小,且刻意躲避着自己。 赵桓心中一惊,莫不是又有刺客混进军中想谋害自己。不过谁这么大胆,竟能混进殿前侍卫队伍里,吴革和王宗濋是吃屎的吗? “曹东升!”赵桓掀开御轿。 曹东升慌忙奔过去:“陛下。” “把吴革叫过来!” “陛下何事吩咐?”吴革纵马赶过来抱拳问道。 赵桓指着身后那一队侍卫问道:“他们是谁?怎么混进队里来的。” 没想到吴革脸色甚是尴尬:“这个,陛,陛下,您还是自己去看吧。” “停轿!”赵桓喊了一声。 队伍立刻停止,赵桓下的御轿,走到后面。 这十几名侍卫眼见躲不过,只好低头缩在一起。 赵桓一看气不打一处来,正是李思思带着她的侍女们假扮侍卫跟在了后面。 “胡闹!大军北征,岂同儿戏!你们为何私自跟着朕!” 李思思低头委屈道:“陛下,我们想保护你。你又不让我们来,我只好……” 既然已经出城了,赵桓也不好再把她们送回去,其实他内心深处也有些惊喜。只好故作冷着脸,摆手道:“你到轿子里去。” 没想到李思思并不愿意进去,而是拉着旁边一名侍卫的手,那名侍卫小手白嫩,躲在李思思身后不敢露头。 赵桓推开李思思,那名侍卫抬起头俏皮的一笑,正是南宫怜儿。 赵桓拍了拍额头:“你俩都滚进去!” 李思思与南宫怜儿伸了伸舌头,二人钻进御轿之中。 旁边侍卫想笑都不敢笑,赵桓叹了口气。为鼓舞士气,他不敢进轿与两位嫔妃同轿而行。一摆手吩咐曹东升:“把朕的御马牵过来!” 白天赵桓与将士骑马而行,晚上他就顾不得许多了。不是钻进李思思的营帐就是钻到南宫怜儿的帐篷。好在这个昏君还知兵贵神速,露营扎寨,早起行军倒是没耽误。 行走数月,赵桓带的的禁卫军业已到达居庸关,不日到达大定与岳家军汇合。 岳飞也开始步骤他的下一步计划,围城。 岳飞计划用两万人围困金国中京,围而不攻。等待金人的援军,然后再派禁卫军阻击金人援军,给他们来个围点打援。 赵桓闻言大喜,连称此计大妙。 中京是金国的重镇,拿下中京,则金都上京门户大开。 金主完颜晟闻言中京被围,火速派金兀术带领两万骑兵驰援中京。不知到底是金人满万不可敌,还是撼山易撼岳家军难。 …… 金国上京会宁府。 此时的皇宫一片慌乱,礼部尚书古里甲虫作为使者出使蒙兀国,以求两国联姻,结为兄弟之盟。 结果蒙兀国的合不勒将一个礼物盒子送到了上京。言到联盟可以,先收下这个礼物。 盒子金漆封印,盖以红绸,显得颇为隆重,一路由金兵护送至 上京会宁府。 完颜晟闻言蒙兀国送来联盟礼物,心中大喜,亲率文武百官至大殿。 “哈哈,陛下。蒙兀国既肯联盟,咱们对付大宋就有几分把握了。”宰相扎罕笑道。 完颜宗翰却摇了摇头:“宋人之中出了个岳飞,那狗皇帝看起来无道,实则明智的很,这次又是御驾亲征,他们怕是没那么容易对付。” 扎罕笑着道:“管这些作甚,先打开盒子,看看蒙兀国的大汗给咱送的是什么。” 一名太监走过去解开红绸,盒子里竟然发出一阵腐臭味。 众人大惊,待的太监将盒子打开。里面赫然出现一颗人头,竟是古里甲虫。 脖子下面早已发黑,尸首有些腐烂,想是长途运输所致。 众臣本眼巴巴的指望蒙兀国送来礼物以联盟,结果收到的却是礼部尚书古里甲虫的人头。 “啊!”完颜晟一脚将桌子踢倒,古里甲虫的人头滚落:“蒙狗欺人太甚!” 下面群臣更是群情激昂,人人义愤填膺。 “陛下,那蒙兀国定是被大宋收买。咱们跟他们拼了!” “让完颜泉释出兵,咱们十万铁骑踏平蒙兀国!” “对,出兵与蒙兀国开战!” 可还没等对蒙宣战,又有铺兵来报:“报!报陛下,完颜泉释元帅来报。蒙古人对金蒙防线发起攻击!” “什么?”完颜晟一交坐倒,脸色惨白:“蒙兀国与大金开战了,咱们南抗宋北防蒙,大金遭受两面作战,金国亡矣。”言毕流泪哭泣。 群臣脸上变色,完颜宗翰也是心中慌慌沉默不语。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大金将遭遇两线作战的窘境不说,归化城那边又传来了不幸的消息。 又有铺兵来报:“陛下,西夏国王李乾顺将其境内的咱们女真人全部羁押,并遣回使者声明对金开战。” “轰!”的一声,群臣炸开了锅。宋蒙夏联合对金作战,这是要亡国了啊。 就连完颜宗翰等一干武将也都脸上变色,完颜晟更是面如土色:“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文臣寒颤,武将惊惧。三国联盟伐金,亡国迫在眉睫,金都宫内一片慌乱。 终于完颜宗翰站了出来:“陛下,为今之计当有拼死一搏。我大金勇士能征善战,只有我们首战大胜,敌人便不敢造次。眼下只有先集中北部完颜泉释的优势兵力给蒙古迎头痛击,再者完颜杲的归化一线,抗住西夏。至于南面宋金防线,交于本帅与宗弼。” 完颜宗翰的建议确实不错。为今之计只有打痛蒙古或者西夏,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这样他们三家联盟就会动摇。 众人慌乱之下,闻听完颜宗翰建议,纷纷点头称是。 完颜晟毕竟不是赵佶,他慌乱过后也终于平静下来:“宗翰,此乃我大金危卵之际,军国大事赞交于你做主。朕也好事必躬亲,将来犯之敌赶出我大金。” 完颜宗翰躬身:“陛下放心,咱们大金铁骑定会让敌人有来无回。” 金兀术站出来道:“末将愿领兵驰援中京!” 却说金兀术骑马回府途中,巧遇一马车拦路。兀术大怒:“何人大胆,竟敢拦本将去路。” 马车车夫慌忙下车,作了一个揖:“兀术大将军息怒,好叫将军得知。我这马车载货繁重,左车轮轮轴损坏。非是有意拦住将军去路,还请将军赎罪。” 金兀术大感奇怪,他下马来观望:“你这车上拉的何物?怎地一车用三匹马。” 那马夫慌忙陪笑道:“将军有所不知,车上拉的乃是重铠铁甲,是宗翰元帅命军器监制造的人马铁甲。用以装备我大金骑兵,人马皆披重铠。则敌无伤也。” 金兀术大喜,他走过去掀开马车上的油毡布。只见一幅幅重甲摞在马车上,这铁甲做工考究。几乎将人体全部包裹在铁甲之内。如此重甲包围,敌人真是伤不得分毫。 再看那马甲马甲制作相对简易,只是用甲片拼合包裹。除了马尾,全身也是重甲包围。 金兀术只看得的眼红心热:“此甲运往何处?” 马夫道:“正要送往军器监。” 金兀术喜出望外,他顾不得回府,翻身上马调转马头变往皇宫奔去。 来到皇宫,顾不得其他,往大殿直闯。 完颜宗翰正在与金主商议国策,金兀术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 “陛下,陛下!我要这重甲铁马!” 完颜晟眉头微皱,宗翰怒道:“此乃皇宫大殿,没有半分规矩。风风火火的你想干什么!” 金兀术满脸喜色:“宗翰元帅,末将回府之时路遇军器监制作的重兵铁甲,若是装备我大金铁军,则世无敌手尔。” 完颜宗翰一惊:“你已经知道了?” 金兀术上去拉着他的手:“求元帅赐甲与我,让我带此铁军与那岳飞决一死战!” 完颜宗翰叹道:“此铁甲名为铁浮屠,配合我们骑兵拐子马作战,当真是所向披靡。只是我大金举国之力也仅能造就重铠三千副,战马甲胄万余套。此乃我大金杀手锏,若是损耗半分,则金亡矣。” 第二百零六章 金兀术初战告捷 金兀术道:“有此利器,我大金当无虞矣。若能打败大宋,则夏蒙不敢再妄动。” 完颜晟点了点头:“兀术,此中京一战,只可胜不可败。若是战败,则我大金危矣。” 金兀术带着五千铁浮屠重甲骑兵,一万匹拐子战马。从上京会宁府经咸平直奔昌平镇。 行军途中金兀术苦苦思索对付宋军的办法,他想起在皇宫外遇到的那个马夫。 马夫拉着一车重铠前往军器监,因货物繁重,他用了三匹马拉车。 猛的金兀术脑子灵光一闪,何不将战马连在一起。这样就可以平推直攻,单是三匹战马的冲击力就能碾碎一切。 中京金国指挥使完颜古方心中恐慌不安,两万宋军围困中京。自己数次组织突围皆被岳家军打退,无奈之下只好龟缩城内不敢再战。 金人不明白,为什么一向弱鸡的宋军跟吃了药一样变得这么能打。 其实会宁之盟以后,宋金之间还没有进行大兵团决战,中京之战是首次。 古人战场机动性慢的出奇,大军未动,粮草先行。 赵桓的十八万禁卫军,光是后勤保障就动用了北方近百万百姓,其压力可想而知。 十八万禁卫军你不可能集中一起单线进攻,到达大定的只有赵桓带来的五万多人先头部队。 像是强弩军、步人甲等重型部队,最少也得两个月以后才能到达前线。实际上赵桓带来的这五万多人中神臂弩仅仅八百余人,步人甲三百不到,而这些还都是因为御驾亲征优先配给。 而金兀术的骑兵则快速的多。骑兵无甚累赘。后勤保障跟不上就靠抢,是以金国各地小规模农民起义也是不断。 白驹沟,赵桓的五万禁卫军驻扎于此,由统制蒋钟国带领。 而赵桓与岳飞在中京外围防线坐镇指挥。 应岳飞要求,指挥大营前移两公里,为的是能够快速机动指挥前方将士。 二十余日后,金兀术重甲铁军到达中京两百里外的昌平镇。 白驹沟指挥大营,主帅的位置现在是赵桓,主帅岳飞只能在一侧。 “陛下,金人骑兵已到达昌平。末将以为趁敌立足未稳之际,应在台庄沿线集结重兵对其猛攻。”蒋钟国道。 “嗯,”赵桓点了点头,他看向岳飞:“岳帅以为如何?” 岳飞摇了摇头:“金人骑兵强悍,硬碰不划算。臣以为应先派小股部队试探,然后伏兵歼之。” 蒋钟国怒道:“那岂不是打草惊蛇。末将手里五万精兵都是千挑万选,难道还对付不了这区区金兵。金人远来疲惫,兵法有云,疲则击之。别说是五万人,末将就算是带着两万人也敢和金人正面决战。” 岳飞道:“钟将军有所不知,本帅常年在边境与金人作战,知其凶悍难打。禁卫军虽然人数众多,装备精良,可是缺乏实战经验。况且金人骑兵装备不明,本帅还是认为应派小股骑兵试探一下再做打算。” 赵桓有些为难:“朕不懂这用兵之法,以二位将军所言,朕还是偏向于岳帅之法。” “陛下,”蒋钟国心中不服气:“陛下,岳帅用兵谨慎,此本无错。然金人骑兵长途奔涉,咱们若不趁他们立足未稳之际先行攻击,恐错失良机。末将以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赵桓见蒋钟国语气坚决,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他看向岳飞。岳飞躬身道:“臣坚持认为不可正面进攻,应先派小股部队试探,摸清这股金兵的实力。知己知彼,方可百战不殆。” 蒋钟国霹雳火暴脾气,一拍桌子怒道:“岳帅扭扭捏捏像个女人,如此良机怎可错过!陛下,末将有十足把握能消灭这支金兵!末将愿意立军令状。打不败这股金兵末将提头来见!” 赵桓听他说的坚决,想是有把握取胜。又一直想压制一下岳飞,于是点头同意道:“好,朕就命蒋将军明日出击昌平!” 岳飞摇了摇头,不再言语。 第二日,蒋钟国身着铠甲,意气风发的来到台庄前线。 “将士们!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眼下金贼骑兵已到了昌平。咱们是陛下身边的禁卫军,应当做个表率。若是我们将这股来犯之敌歼灭,那么高官厚禄指日可待!将士们,有没有信心!” “有!有!有!”众将士热血沸腾。 昌平城外,金兀术铁浮屠铁甲铮铮,阳光下甲片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金兵行军速度并不甚快,金兀术知道宋军的厉害。他想步步为营,况且他的重装骑兵机动性能也大打折扣。 “报!”金兀术派出的斥候回报:“报将军,前面二十里外发现大股宋军。” 金兀术一惊:“人数有多少?装备若何?” 斥候道:“宋军约有四五万人,准备精良,想是禁卫军主力。” 金兀术大喜:“送上门来了,传令各军,备战!” “备战!”原本漫不经心的金兵猛然间精神了起来,就连他们胯下的战马都嘶鸣咆哮了起来。 同样蒋钟国得到探子回报,金人骑兵身着重甲在二十里外往中京直扑二来。 蒋钟国大喜:“金人妄图用铁甲兵,殊不知铁甲笨重,灵活性就会降低。咱们只要猛冲直取,必能取胜,传令下去!加快行进!” 岳飞越想越不对劲,金兵不会蠢到大摇大摆的直接派骑兵来增援,他们就算增援中京也必会兵分两路先取古北口以吸引宋军主力,然后另一队人马再去驰援中京。 而古北口的驻军没有收到任何金兵来攻击的迹象,于是岳飞招来夏德超。 “你速带三千背嵬军骑兵,增援蒋钟国部的禁卫军。若是禁卫军遇险,记住,你带背嵬军绕到金人的后面捅他们的屁股。切记只可佯攻,不可恋战!” 夏德超心中不服:“岳帅,在陛下营帐之中这禁卫军的蒋钟国狂傲不羁,并不把咱们放在眼里。咱们去助他干什么,再者他们若是打败了金兵,咱们去了他们还以为咱是去邀功,末将不去。” 岳飞怒道:“他们也都是我大宋将士,你怎可为一己之私置友军与不顾。咱们岳家军行事但求无愧于心,管他人看法作甚,这是命令!” 夏德超立刻昂首挺胸:“是!末将领命!” 前面是一道山坡,蒋钟国带着五万禁卫军翻过山坡的时候眼中出现了恐惧。 山坡下面是一片绵延数十里的大草原,远处黑压压的一片黑点尘土飞扬的直冲过来。 金人铁骑马蹄声踏的脚下震动,铁甲甲片摩擦的声音铿锵有力。金兵包括胯下的战马都被甲片包围,全身无一处暴露在外。 金人骑兵冲近的时候,这些禁卫军的脸上也开始变色,他们从没遇到过这么可怕的金兵。 金兵三人一组,用牛皮将三匹马连在一起发起集团军冲锋。相比这些乱糟糟的禁卫军,高下立判。 转眼双方到了弓箭手射程范围之内。 “放!放箭!”蒋钟国感到自己的语气都在发颤。 “嗖嗖嗖!……”宋军弓箭手铺天盖地的箭矢射向金人。 同时马上到重甲金兵也纷纷弯弓搭箭瞄准了宋军。 “嗖嗖嗖!……”双方的箭矢在天空中交叉飞过。 金人这边乒乒乓乓,宋军的箭矢射在甲胄之上竟然穿之不透。只有偶尔几名金兵的关节软肋被箭矢碰巧射中者负伤。 反观宋军这边,为保持机动,蒋钟国并未让将士携带过多的盾牌。无数的将士身中数箭,纷纷倒在金人弩箭之下。 “杀!呜哇!呜哇!”金兵兴奋的呐喊着。 一队队三匹铁甲包裹的金兵硬生生的撞向了宋军。 有的宋军直接被冲过来的战马给生生踩死,有的还没反应过来便被马上到金兵一刀砍死。 宋军将长矛刺向对方,金兵因有铁甲护身,几乎是毫发无损。接着金兵弯刀挥出,无数的宋军倒下,有的更是被金人的战马踩成了肉泥。 蒋钟国握剑的手微微发抖,无数的宋军在他眼前倒下,他没想到眼前这支重甲金兵如此勇猛,几乎是无坚不摧。 剩下的宋军四散而逃,金兵跟着后面疯狂追击。 金兀术兴奋的大喊:“追!” 突然金兀术发现队尾尘土飞扬,烟尘遮天蔽日,一队宋军骑兵在身后不停的滋扰袭击。 这队宋军骑兵正是夏德超带领的背嵬军,岳家军精锐中的精锐。 背嵬军都是轻装前进,冲近金兵的重甲部队以后,冲着马腿关节,马屁股这些没有铁甲包裹的薄弱位置发起攻击。 待的金兵回身攻击,他们又拍马便逃。金兵的重甲骑兵不如轻装背嵬军灵活,所以追赶不上。 金兀术担心身后的背嵬军,停止了对前面宋军的追击。 赵桓与岳飞在白驹沟得到蒋钟国战败的消息大吃一惊,五万精锐禁卫军竟然挡不住远道而来的金兵。 不多时蒋钟国手持长剑,蓬头垢面浑身是血跌跌撞撞的来到大营。 “陛下!”蒋钟国跪了下来:“陛下,我军中了金兵的埋伏。那些铁甲金兵刀枪不进,水火难攻。我军大败,五万禁卫军仅仅剩下不到三万人。” 赵桓大怒,他一脚将蒋钟国踢倒在地:“你不是说下了军令状必然能打败金贼么!如今你害死我数万禁卫军,怎还有脸来见朕!” 蒋钟国扔掉长剑,跪地垂泣不敢言语。 这时夏德超带着两名手下走了进来,夏德超一抱拳:“陛下,岳帅。” 岳飞问道:“战况如何?” 夏德超叹了口气:“此次来的金兵有金兀术带领。这支金兵非同寻常,他们浑身铁甲包裹,就连胯下都战马都披满了甲胄,这些还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金兀术将战马连在一起,三匹马为一组,冲击的时候当真是雷霆万钧之势。” 岳飞闻言大惊,他也没想到金人竟然发明了这种打法,他握紧了拳头狠狠的砸在了桌子上:“金兀术!” 蒋钟国再也没有了先前的傲气:“陛下,那金兀术如入无人之境,台庄、坤县已接连伦于金人之手,求岳帅想想办法吧。” 赵桓怒不可遏:“来人!将蒋钟国拖到外面,斩首!” 蒋钟国大惊:“陛下,陛下!” 早有侍卫过来绑起蒋钟国架到了帐外行刑。 二百零七章 一腔热血映丹心 “陛下!”蒋钟国拼命挣脱开,他跪地大叫:“让我死在战场上吧!陛下,我愿做一名小卒,求陛下把我放到前线,让我死在战场上吧!” 岳飞阻止道:“陛下,阵前斩将,与军心不利,不若让他戴罪立功。” “立什么功,两万将士毁于他手,”赵桓愤怒的看着蒋钟国:“你百死莫赎!” 蒋钟国泣泪横流:“陛下,末将不想死在自己人手里。让我去战场,求求你了陛下!” 旁边夏德超也开始求情:“陛下,此事也全怨不得蒋将军。金将兀术的打法确实新奇,重甲骑兵,三匹马一队,若是猛然间遇上,确实难以对付。” 赵桓也知道,这就是传说中金兀术的拐子马,他也知道岳飞肯定有办法对付。此事确实也不能全怪蒋钟国,是因为自己想打压岳飞才同意蒋钟国出击。 “蒋钟国,朕就再给你一次机会。若是你再战败,你自己自裁吧!” 蒋钟国闻言大喜,慌忙磕头领罪。 “岳帅,你有何办法破了金兀术的拐子马?”赵桓问道。 没想到岳飞竟然摇了摇头:“臣没遇到过这种打法,实无他策。” 赵桓心中微微一惊,这怎么与传说中的不符,岳飞不知道怎么打? 其实岳飞也是第一次遇到重装骑兵,那里这么快就懂得破拐子马的方法了。只有对金兵作战方法了然于胸,他才能想到破解之法。 赵桓只好提醒道:“拐子马,全身铠甲。刀枪不能伤,但任何武器都有其弱点所在,咱们只要能抓住其弱点,必能大破金兵。” 岳飞眼睛闪亮了一下:“马腿!” 旁边夏德超还没弄明白:“什么?” 岳飞喜道:“装甲重兵,优点自不必说,缺点却也颇多。第一便是行动迟缓,但金人用骑兵补足了这一点。第二就是他们的关节活动处无法用铠甲防护。咱们可以用长刀,砍马腿!” 夏德超大喜:“岳帅意思是用斩马刀一类的长兵器,砍断马腿,这样就能大破金兵?” 岳飞点了点头:“金兀术聪明之处在于将三马相连,想用骑兵强大的冲击力碾压对手,可同样这也是金兀术的蠢笨之处。” 夏德超更有些糊涂:“岳帅此言何意?” 赵桓笑了笑接过来道:“三马相连,攻击力自然倍增,可也弱点频出。若是咱们砍断一匹马腿,其它两匹马便会受到牵连而失去战斗力。一旦离去战马辅助,金兵的铁浮屠在平地动作笨拙,还不任人宰割么。” 夏德超瞬间恍然大明白的感觉:“铁浮屠若不列阵,散兵出击就等于活靶子,此计大妙!” 赵桓的禁卫军惨遭大败,几乎十去其三。建制被打散,士兵战斗力低落,已经无力再战。 岳飞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说道:“臣有一计,或可生擒金兀术。” 赵桓大喜:“哦,是何计谋,岳帅不妨说来听听。” “这个,”岳飞似乎有些难言之隐:“能否容臣先卖个关子。” 赵桓笑道:“只要你能活捉金兀术,怎么都行。” 没想到岳飞又躬身行礼:“陛下,此计有些凶险。恐会冒犯天颜,还请陛下恕罪。” 赵桓心中好奇:“你是说朕?没关系,只要你能活捉金兀术,朕随你折腾。” “谢陛下恩准,臣想此次战役交于臣一人指挥,还请陛下回避一下。” 夏德超闻言一惊,频频向岳飞使眼色,岳飞却恍若不闻。 赵桓有些犹豫,将指挥权给岳飞,还要自己回避。那功劳都会被岳飞一人占去,这御驾亲征还算个什么劲。再者岳飞若是生擒了金兀术,岂不是更加劳苦功高。 还是朕太过小心眼,岳飞这种忠臣良将自己再对他疑心,何谈统一天下。 岳飞确实是个将才,千年难遇。可此人也太过桀骜不驯,我行我素。抗旨不尊对他来说如家常便饭,若是不追究他,不免给其他将领做成不好的榜样。要是其他将领也如他一般,自己皇权就会受到挑战。 赵桓终于明白当年赵构为什么非要整死岳飞,岳飞的死其实是有他自己一部分的原因。 或许岳飞没有谋反之心,可他手下那些将领呢。这个夏德超根本就没把自己这个皇帝放在眼里,若是岳飞手下给他来个黄袍加身,逼着他称帝造反。 想到此处赵桓心中一寒,但若不放权给岳飞,那活捉金兀术的机会就很渺茫了。 到底该如何抉择,赵心中实是难下决断。 当皇帝越久,疑心就越重。蒙恬、白起!韩信、周亚夫,哪一个不是百年不遇的战神,却无一善终。 难道自己也如那些暴君一样来个狡兔死,走狗烹?岳飞如此信任自己,而自己却疑心与他。我相信天日昭昭不是他违心喊出来的。 赵桓啊赵桓,你当的什么狗屁皇帝。以岳飞的聪明才智,若是真有反心,不会做的这么露骨。 想到此处赵桓道:“好,朕准了。你若是能生擒金兀术,这三军指挥权真给你!” 岳飞大喜:“谢陛下信任!”夏德超却脸色大变。 夏德超心中同样担心,皇帝给岳帅的权利越大,处境就越危险。他不明白岳帅明知赵桓起疑为什么还要频频邀功。 其实岳飞知道赵桓起疑,可他一腔热血赤胆忠心,只要能灭了金贼,以除大宋之患。自己但求无愧于心,个人荣辱安危就不去计较了。 众人商议停当,岳飞令军器使连夜置办长刀。没有长刀就把佩刀绑在木棍上,权作斩马刀使用。 赵桓突然想起一事:“岳元帅,朕手下有一侍卫,一直仰慕岳帅武艺。想向岳帅讨教几招,不知岳帅意下如何?” 岳飞行礼道:“谨遵陛下吩咐。” “好!”赵桓哈哈一笑:“令狐云龙!” 帐外闪进一名侍卫,正是令狐云龙:“陛下有何吩咐?” 赵桓笑着指着岳飞:“这位就是岳飞岳元帅。”又对岳飞道:“这是朕的御前侍卫令狐云龙,号称江湖第一剑,二位不妨切磋一下。” 令狐云龙但见岳飞仪表堂堂,站在那里直有气吞山河之势。心中暗赞一声,抱拳道:“请岳帅指教。” 岳飞也看到此人不凡,回礼道:“好说。” 二人来到帐外,岳飞临敌对战不善长剑,他使的是一杆长枪。 令狐云龙长剑斜指,二人相距数丈,却无人先行出击。 南宫怜儿和李思思闻得热闹,慌忙奔过来观看。此二女皆作男装打扮陪侍赵桓左右。 赵桓心中大喜,这和武侠小说双方对战如出一辙,这个热闹好看了。 到底是岳飞天下无敌,还是号称天下第一剑的令狐云龙技高一筹,答案马上就要揭晓。 第二百零八章 天下第一岳武穆 赵桓发现高手对决真的就如传说中的一样,双方都不动,谁先动谁输。 “他们两个干什么啊?”南宫怜儿忍不住问道。 “嗯,他们再用意念决斗。”赵桓煞有介事的说道。 旁边李思思也很奇怪:“什么是意念?” “意念就是二人身体不动,但双方招数都已经在各自的脑子里出现了。也就是说这二人在脑海中已经打起来了。”赵桓自以为说的头头是道。 “切!”南宫怜儿和李思思嗤之以鼻。 赵桓大概真是武侠小说看多了,要么就是大脑秀逗短路了。 “怎么,你二人不信?高手过招,讲究的是以静制动,以快打慢,后发先至。你看看吧,这二人谁先动手谁必败。” 南宫怜儿与李思思互相对望一眼,看起来赵桓说的煞有介事,倒像是真的。没想到皇上连这个都懂,心中不由得钦佩起来。 殊不知岳飞不动是想这人毕竟是皇上亲选的侍卫,远来是客,应该先让对方出手。 而令狐云龙想的却是对方是主帅,皇上没下令,自己贸然进攻显得没礼貌。 就这样二人站在原地各自不动,毕竟岳飞豪爽。他看到对方没有出手的意思,只好挽了个枪花,冲了过去。 令狐云龙看到岳飞出手,持剑也冲了上去。 赵桓大喜,他看的清清楚楚,岳飞忍不住先动的手。 “哟,岳元帅要输了。”南宫怜儿指着岳飞道。 众将来围观者甚众,人人都把目光聚焦到南宫怜儿这边来,心想你怎么知道岳飞要输。 南宫怜儿伸了伸舌头不敢再说。 “当!”枪剑相交。 岳家枪堪称枪中之王,舞动起来世无敌手。 岳家枪动作古朴,招招制敌,一击必杀。刺,戳、点、扫、挑,令狐云龙不住后退。 退了十几步,退无可退之时,突然令狐云龙大喝一声。剑光点点,挡、横、转、绕、粘,将岳飞招数一一化解。 看来这天下第一剑并不是浪得虚名。岳飞暗暗心惊,艺成以来从未遇到过如此强悍对手,竟能将自己的枪法破解。 而令狐云龙更是冷汗直冒,他用尽全力勉力支撑才化解这些招数。而岳飞枪法似乎无穷无尽,绵绵不绝。自在江湖行走未曾尝过一败,后与展云鹏相识成为朋友。 因当时展云鹏身有要事,二人未曾交手。他一直觉得普天之下能与自己一较长短的只有展云鹏一人,没想到碰到这个强中自有强中手的岳飞。 令狐云龙不敢怠慢,施展平生绝学转守为攻。剑法连绵,竟然抢进岳飞身前,挥剑直刺。 岳飞大惊,枪法以长见长,最怕敌人近身攻击。令狐云龙抢到自己身前,他的枪法施展不开。 可没想到岳飞虽慌不乱,格,拨、架、挡、淌。岳家枪的另一独特之处是将防守和进攻两动融为一体,攻防一次完成;防中带攻,攻中设防。令狐云龙数次眼看就能打败岳飞,偏偏都被他施展招数一一化解开来。 南宫怜儿与李思思多少都会些武艺,但看到二人决斗时个个张大嘴巴合不拢,自己的三脚猫功夫在这二人跟前不够两个回合的。 赵桓更是看的眼花缭乱,最后他根本分不清是谁在进攻谁在防守了。 旁边围观而来的众将士更是目瞪口呆,禁卫军没想到皇上跟前这名侍卫功夫恐怖如斯。 而岳飞部下夏德超等人更是暗暗心惊,他们第一次见到岳帅功夫竟然如此高深莫测。 二人几乎是势均力敌,突然岳飞手中的长枪,飘飘忽忽。如风摆柳絮,如滚滚波涛,令狐云龙竟然琢磨不清枪法来路。 这正是岳家枪的一招绝学,大漠孤烟。意思是如大漠中的一根孤烟,随风向摆动。 令狐云龙哪里看得清了,突然枪身如灵蛇一般缠上自己的剑刃。令狐云龙暗叫不妙,跟着也使出自己的绝学,夺云剑式。 “当嘟!”一声,枪剑同时落地,二人兵器都是脱手飞出。 其实岳飞还有一招长河落日,这是一招必杀技,此招一出,必取敌性命而止。因和令狐云龙是切磋,是以并未使出。 二人兵器脱手,又开始近前肉身搏斗。 比起刚才的刀光剑影,赤手空拳相斗又是另外一种景象。 岳飞用的是岳家散手,捆、拿、锁、靠、推、打,刁、捋,招招致命。岳家拳以快准狠为纲要,出手凶猛,见缝插针,适合战场厮杀。 而令狐云龙用的却是江湖上普通的散拳,二人拳来交往都了几十个回合。 突然二人双掌齐出,“砰!”的一声,四掌相交。 只见岳飞腾的一声,退出已步,而令狐云龙却站在当地纹丝不动。 赵桓大喜,令狐云龙厉害啊,竟然打败了岳飞。 令狐云龙一抱拳刚说了个:“承……”突然一交坐倒,竟站不起身。 众人大惊,明明是令狐云龙胜了半招,为何却又坐倒在地。 只有令狐云龙自己知道,双方出掌之时,岳飞退了一步卸去自己的掌力。而自己中了岳飞的掌力以后生生抗住,殊不知岳飞的掌力后劲极大,他以为已经卸去。 殊不知岳家拳七分发三分收。打出去七分,留住三分。岳家拳的绵绵后劲涌上来,自己双腿酸软再也使不出半分力气。 半响令狐云龙才调匀呼吸从地上站起来,令狐云龙一抱拳:“佩服佩服,岳元帅当真武功天下第一。” 岳飞笑了笑:“令狐兄剑法独步海内,岳某若不是使枪,万万不是敌手,不愧为天下第一剑。” 令狐云龙知道他这是给自己脸上贴金,不由得连叫:“惭愧,惭愧,以后天下第一剑的名头休再提起。” 南宫怜儿与李思思不屑的看着赵桓,眼神意思是说你不是说谁先动谁就输么。 赵桓不要脸的嘿了一声,走到岳飞身边:“岳元帅果然勇猛。” 岳飞慌忙躬身行礼:“是令狐兄手下留情。” 令狐云龙却正色道:“在下技不如人,岳帅不可再自谦。” 赵桓哈哈大笑:“你二人都是英雄无敌,朕能见到你二人切磋,也是平生一大快事,天色不早了,咱们都回去休息吧。” “恭送陛下。”岳飞再次行礼。 赵桓带着一众侍卫回到各自营帐内休息。夏德超走到岳飞身边:“岳帅,陛下御驾亲征就是想让自己立个大功好在太祖太宗宗庙前庆功。岳帅如今将指挥权拦到自己身上,末将怕……” 岳飞叹了口气:“行军打仗不是单靠陛下指挥,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若是将指挥权交给陛下,我怕打败金人就没那么容易。” “可……”夏德超还想再劝。 岳飞一摆手:“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相信陛下,他不是个昏君。” 第二百零九章 抛出皇帝做诱饵 金兀术占据台庄,大败宋军。消息传到上京一片欢腾。 完颜晟亲自下旨褒奖,金兀术带的铁甲军更是士气大振。 白驹沟,岳飞大营却是脸色凝重。岳飞手下大将梁子凡、夏德超、王贵、张宪等人均在帐内。 夏德超道:“岳帅,你跟陛下说有办法生擒金兀术,可这金兵铁骑厉害,如何生擒?” 岳飞不答,他看着桌子上的地图:“你们觉得咱们所在的白驹沟方向怎么样?” 众将面面相觑,不明白岳飞什么意思。张宪道:“岳帅,这白驹沟易守难攻是绝佳伏击之地。咱们将指挥大营设在这里,可谓天时地利人和。” 岳飞沉吟道:“若是我们将金兀术引进白驹沟,当能生擒此贼。” 众将闻言大惊,梁子凡颤声道:“岳帅,可是陛下在这白驹沟。陛下安全才是重中之重,怎可将金贼引到这里。” 夏德超迟疑道:“岳帅意思莫不是将陛下送到后方,然后在此设伏?” 岳飞摇了摇头:“金贼聪明如斯,他们不会轻易进来这包围圈的。本帅的意思是用陛下做诱饵,将金兀术引到白驹沟,咱们就可以将其歼灭。” “不可!”夏德超惊魂未定,众将脸色大变。 “岳帅,万万不可!就算你能将金兀术活捉,若是事后陛下知道了,定不会饶恕您啊。”王贵也颤声道。 “岳帅,陛下万金之躯,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咱们可就是千古罪人了啊……”梁子凡不敢再说下去。 张宪继续献言:“岳帅还需三思,古来哪个帝王能允许臣子这么做,抄家灭族都是轻的。伴君如虎,就算陛下英明,暂不追究此事,你能保证日后不会秋后算账?” 众将纷纷反对,岳飞有些迟疑:“可这是个千载良机啊,若能生擒金兀术,灭其铁浮屠,咱们就可以挥兵直上!” “末将坚决反对!”众将言到。 可无论众将如何苦劝,岳飞最终还是决定用赵桓做诱饵。 金兀术用兵谨慎,没有绝对把握他不会轻易冒进。只有给他抛出一个巨大的诱饵,大宋皇帝在白驹沟,金兀术就会不惜一切来进攻。 毕竟,活捉赵桓就代表着宋金战争的绝对胜利。 就算大宋另立新君,抛弃赵桓,他们也无力再北上与金作战。何况也可以赵桓为要挟逼迫宋人缴纳大量金银财宝,或者大宋再让出燕云十六州。 金兀术若是驰援中京,应该从台庄经赫拉河一线东进,白驹沟不在金兵进攻之列。 岳飞故意将白驹沟外围防线的宋军远调到赫拉河,拉开阵势与金兵决一死战,但赵桓身边加强了守卫的数量。 这样故意给金人造成一种不知道金人会进攻白驹沟的假象。 果然斥候接连来报,白驹沟方向发现大宋皇帝的御驾。 金兀术犹自不敢相信:“你确定在白驹沟见到大宋皇帝的龙撵?” 斥候点了点头:“兀术将军,小人看的清清楚楚。那宋军大营外面戒备森严,虽然没有挂出皇帝龙旗。可那些士兵都是清一色的殿前侍卫打扮。” 金兀术大喜:“再探!” 斥候转身欲走,“慢着!”金兀术叫住他:“本将亲自前往。” 金兀术化妆成普通百姓,带着一名随从前往白驹沟。 二人将马匹拴在一个隐蔽的地方,金兀术悄无声息的摸到白驹沟外围一个山坡。 这个山坡本是宋军外围驻军所在地,这些驻军都被岳飞调到赫拉河一线去了。 透过灌木丛,金兀术发现白驹沟东侧靠山方向一大队宋军驻扎,远远望去里面营寨层层叠叠。 而这支宋军赫然就是殿前侍卫的服色,而且这支营帐防守之严密胜过任何一支部队大营。 金兀术断定这就是赵桓的大本营,这个山坡若是有驻军的话,白驹沟确实易守难攻,宋军选择这里做大本营实在是目光远见。 可岳飞大概被自己的拐子马给吓怕了,竟然将皇帝的近卫队调到赫拉河。 只要自己兵分两路,派出一小队佯攻赫拉河,主力来白驹沟。以铁浮屠的冲击力自这个方向自上而下的一冲,下面大营必然大乱,大宋狗皇帝赵桓必然会成为自己的俘虏。 想到此处,金兀术喜不自胜。一招手对自己身边的斥候道:“走!” 二人来到栓马处,悄悄的解开马缰骑上战马急奔而去。 …… 合不勒带着他的蒙古铁骑在金蒙边境的林潢一线展开决战。 “达兰台,你将和拉尔山给本汗拿下来!记住,牵制住术虎格沁的部队。只要你能牵制住术虎格沁的骑兵,本汗就能将完颜泉释的西路军给全部吃了!”蒙兀国合不勒大汗指着地图上的一个位置叫道。 大将达兰台在一旁低头道:“大汉放心!草原上的雄鹰定可以捉瞎豺狼的眼睛,末将保证术虎格沁的一兵一卒都过不了和拉尔山!” 合不勒点了点头:“吃了完颜泉释的西路军,整个林潢一线广阔的土地都将会是我们的草原。” 达兰台领命而去,合不勒招呼着其他将领:“金蛮欺我蒙古数十年,抢我们的牛羊使我们六畜不繁衍,杀我蒙古健儿使我们保不了自己的女人和家园!你们想不想报仇!想不想要数不清的牛羊?” 众将大声叫道:“想!” “你们想不想杀了金狗替我们的兄弟报仇?” 众将拔出弯刀举天大喊:“想!” “你们想不想要金蛮的女人在我们的营帐为我们端酒?” “想!” 合不勒满意了:“好!那就随我来,草原上的雄鹰该离开自己的家乡去闯出另一片天地!” “嗬!嗬!嗬!……”三军士气高昂,嗷嗷叫着往林潢方向奔袭。 这边达兰台带着他的另一队骑兵往和拉尔山奔去。 达兰台拍着自己的战马:“我们的弓箭比金蛮射的远!我们的马儿比金蛮跑得快!我们的勇士比金蛮勇敢!蒙古的男儿们,让我们的马蹄踏碎和拉尔山上的积雪,让我们的弯刀沾上金蛮的鲜血!” “嗬!嗬!嗬!……”蒙古铁骑嗷嗷叫着在草原上奔腾飞驰。 …… 金夏防线。 归化,汪古都一线。李乾顺派出自己最精锐的部队,西夏铁鹞子军。 铁鹞子军类似于金人的铁浮屠,都是重装骑兵军团。 铁鹞子军共有三千余人,是李乾顺精锐中的精锐。每三百人一队,共十对。 这次到归化一线的西夏铁鹞子军有两个小队,六百余人。配合步兵五千余人对西南防线的完颜杲部发起冲击。 而这次完颜杲的军队出奇的能打,西夏军数次冲锋都被金人打退。 第二百一十章 诈降上演碟中谍 赵桓并不知道岳飞的计划,因为岳飞不知道以赵桓做诱饵他会不会同意,干脆来个先斩后奏。 赵桓在大营无所事事,幸亏南宫怜儿与李思思跟着来了。于是这个狗皇帝终于有事做了,天天窝在营帐与两名嫔妃饮酒作乐,着实过了一把荒淫无道昏君的瘾。 岳家军的背嵬军、前军、右军、踏白军、游奕军,各军种倾巢而出,伏与雁天荡与白驹沟外围的甲子山。 自来兵不厌诈,虽然以皇帝做诱饵,但战场形势变化万端。岳飞必须尽最大的努力保护好皇帝,否则真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而岳家军手下将领却个个心惊胆战。败了,皇帝被掳,大宋完蛋。胜了,岳飞也必死无疑。赵桓再开明,就算他是千古第一明君,也绝对容不下一个大将如此花样般作死。 就算是这个狗皇帝昏庸糊涂,放了岳飞。敢拿皇帝身家性命做诱饵,那满朝文武也必会死谏杀了岳飞已正国法。 岳飞就算不死,军权也必然被夺。白驹沟一战,败,岳飞死。胜,岳飞亦死! 王宗濋的强弩军分队一千人已经到达白驹沟,吴革带着他的步人甲还在北上的路上。 金兀术有些莫名的担心,迟迟不肯发兵。完颜宗翰说过,岳飞用兵如神,怎么会犯如此低级错误,难道白驹沟有诈? 可皇帝这个诱饵太大了,明知怀疑有诈,金兀术还是忍不住想试一下。他在思索有什么万全之策,万一白驹沟是个陷阱,他必须全身而退。 因为金兀术知道自己手里的王牌拐子马对大金意味着什么,容不得自己有半分闪失。 “报!”一名守兵来报:“将军,岳家军梁子凡来降。” 金兀术微微一惊:“什么?” “岳家军大将梁子凡,前来投靠将军。”守兵再次重复了一句。 金兀术是又惊又喜,梁子凡可是岳飞手中的王牌战将。他居然能来投降,真可谓喜从天降。 金兀术慌忙冲出营帐迎接,只见帐外一人,正是岳家军前锋梁子凡。 金兀术大喜:“久闻梁将军威名,今日一见,实三生有幸尔。” 梁子凡一抱拳:“兀术将军乃大金国栋梁之才,梁某向来敬仰,今特来投拜。” “快快账内有请!”金兀术满脸喜色。 到得营帐,梁子凡单刀直入,他躬身道:“兀术将军,岳飞在白驹沟有埋伏,将军万不可上当啊。” 金兀术一惊,随即大喜道:“哦,梁将军快快说与本将听来。” 梁子凡道:“岳飞故意在白驹沟设伏,以皇帝为诱饵引将军中计。实则重军围在雁天荡与甲子山一带。” “什么!”金兀术大惊失色,他慌忙转向墙上地图位置。 “雁天荡,甲子山。”金兀术看着地图喃喃的道,随即冷汗直冒:“好厉害的岳飞,他这是想置我于死地啊!” 梁子凡道:“将军若是孤军深入白驹沟,那么岳飞就会从白驹沟两侧的雁天荡与甲子山四面合围,实在凶险的禁那。” “梁将军,你为何肯投靠本将军?”金兀术不禁怀疑。 梁子凡道:“岳飞此战若是败了,赵桓会成为将军的阶下囚。若是岳飞战胜了,那狗皇帝必然会杀了岳飞。末将随岳飞出生入死,可不想跟着陪葬。实在走投无路,只好前来投奔将军。” 金兀术又问道:“岳飞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疯了吗?” 梁子凡摇了摇头:“岳飞此人怪的很,他行事但求自己痛快,入侵大定城也是他自作主张。” 这件事金兀术早有耳闻,对梁子凡的话更是信了几分:“梁将军,你能来助我,当真是雪中送炭啊。” 梁子凡又道:“那岳飞城府深得很,不可以常理度之,或许他也是想借将军之手杀了皇帝。” 金兀术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岳飞心怀不轨?” 梁子凡摇了摇头:“这个末将就不知了。” 金兀术大喜:“梁将军弃暗投明,本将定会重重有赏。若将军不弃,就在我军中做一个大将如何?” 梁子凡大喜:“多谢将军栽培!” 金兀术毕竟对梁子凡的投降还是心存疑虑,他悄悄派出斥候到雁天荡与甲子山一带打探消息。 数日后探子来报,雁天荡与甲子山果然有岳家军伏兵。 金兀术闻言大喜,看来梁子凡所言非虚。 这一日金兀术召集众将商议对策。 营帐内众将聚集,金兀术道:“岳飞在白驹沟附近的雁天荡与甲子山一带设伏,妄图以皇帝为诱饵引咱们入瓮。那么咱们就把主力放在赫拉河一带,直取中京,与中京守将完颜古方回合。” 金兀术手下第一悍将韩常道:“只要咱们与古方将军回合,那么岳家军处境就危险了。” 马武,金兀术手下大将。马武道:“咱们还是兵分两路,派出小股部队佯攻白驹沟,以吸引岳家军主力。” 谭国公阿里布道:“末将愿带人去白驹沟。” 金兀术看着阿里布:“本将把最快的骑兵三千人交给你,务需小心在意。白驹沟是岳家军主力所在,万不可恋战,不敌便退。” 阿里布点头道:“末将遵命!” “梁将军,你便做我们大军的先锋大将吧!赫拉河的宋军情况你比我们熟悉。” 梁子凡心中暗骂,金兀术这是把自己当枪使。先锋,不就是最先送死的么。嘴里却道:“多谢将军!” 金兀术拍了拍他的肩膀:“本将让你做先锋,是想让你立个头功。此战结束后本将才会去陛下那里给你领赏。” 梁子凡大喜:“多谢将军!末将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金兀术满意的点了点头:“明日大军出发!” …… 岳家军大营。 众将面色沉重,岳飞敲着桌面。 旁边大将王贵终于忍不住道:“不知道金兀术会不会中圈套。” 众将也有些担心,毕竟金兀术也非等闲之辈。 张宪道:“这就看梁将军的了。不过以末将看来,金兀术必然会把主力放在赫拉河一线。” 夏德超担心道:“岳帅,若是金兀术不肯中计怎么办?” 岳飞胸有成竹的笑道:“他会上当的。”岳飞嘴角带笑:“生擒了金兀术,中京便手到擒来。接着咱们就兵发上京,端了金国京都,让金国狗皇帝完颜晟做个流亡皇帝吧。” “哈哈哈……”一众大将哈哈大笑。 “岳帅,你说要把陛下做诱饵,可把末将给吓死了。”夏德超道。 “嗯,本帅会有那么傻么。”岳飞微微一笑:“拿陛下做诱饵,本帅可没有这个胆子。” 众将再次哄笑。 第二百一十一章 岳飞大破拐子马 岳飞说的轻松,但他知道这场战役不简单。此次决战,必定是一场血战! 赵桓有些无聊,这与他想的御驾亲征不一样。他想参与指挥,但他也知道自己真不是那块料。 既然岳飞让自己回避,那就回避好了,他也相信岳飞的能力。 岳飞的指挥营挪到了赫拉河东线,众将在赫拉河沿岸集结了重兵,静待金兀术到来。 却说金兀术两万大军浩浩荡荡往赫拉河听进。 铁甲铮铮,铁浮屠甲片摩擦声清脆动听,金兀术骑在马上得意洋洋。 “报,报将军,前方五十里赫拉河沿岸发现宋军。”斥候来报。 金兀术微微一笑:“不用管他,继续前进。” 斥候惊到:“沿岸插了无数岳家军大旗,恐,恐怕人数众多。” 金兀术嗤之以鼻:“雕虫小技,遍插旗帜,岳飞不过如是。命令大军,火速前进!” 金兀术手下悍将韩常道:“将军,要不要再打探一下。” 金兀术冷笑道:“无须,以岳飞的智慧,若是真在赫拉河设伏,怎会大张旗鼓的遍插旗帜。再者咱们以探明雁天荡和甲子山有岳家军出没,那么定是岳飞在故弄玄虚。” 韩常道:“末将以为还是谨慎些的好。” “嗯,”金兀术沉吟了一下:“将梁子凡叫来。” 不多时梁子凡从前面纵马过来,勒马停步:“兀朮将军!” “梁将军!刚探子来报,岳飞在赫拉河沿岸遍插旗帜,疑有伏兵。梁将军对此事如何看法?” 梁子凡抱拳道:“兀朮将军不必惊慌,这是岳飞的老套路了。太原的时候岳飞就曾用此疑兵阵法逼退过完颜宗翰元帅。” 金兀术点了点头:“此战非同小可,咱们不可掉以轻心。” 梁子凡道:“兀朮将军放心,末将愿做第一个先锋!” 金兀术大喜:“梁将军赤胆忠心,本将军果然没有看错人。” 梁子凡调转马头往前头奔去。 旁边韩常看着他的背影道:“将军,末将总觉得此人未必真心归顺。” “这种见风使舵之徒所在多有,他想取得本将军信任要做个先锋那就随他去。” 岳飞等人伏与赫拉河中部,静待金兀术大军前来。 岳飞胯下的白马称作瓷雉,又唤作雪雀,通体雪白。此马日行千里,夜行八百,与那汗血宝马不相上下。 梁子凡带着八百人当先开路,金兀术等人紧随其后。 突然,在赫拉河中断一个拐弯处,一队宋军纵马拦在中间。为首一人握长枪、跨白马、英气勃发,正是岳飞! 金兀术一惊,怎地岳飞出现在此处?他不应该在雁天荡和甲子山一带么。 金兵勒马停步,岳飞单手握枪横挑:“梁子凡,没想到你是出卖我大宋,你这奸贼!” 梁子凡大怒,举着大刀:“岳飞!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若肯投降,我可以向兀朮将军面前保你尽享荣华!” 金兀术闻言大喜,这梁子凡此言深得其心。 岳飞怒道:“狗贼,拿命来!” “驾!”梁子凡顾头不顾腚的拍马便往岳飞跟前急冲。 金兀术大惊,伸手道:“梁将军小心!” 梁子凡大概被岳飞言语激怒,哪里听的进半句。持着大刀哇哇叫着往岳飞冲过去。 岳飞一提马,瓷雉四蹄轻弹,眨眼纵起数丈。 金兀术暗赞一声:‘好马!’ 只见梁子凡大刀空中轮了一个圈,岳飞也舞动枪花,眼看二人就要交手。金兀术也想看看这岳飞势力,并没有继续阻拦。 谁知二人兵器眼看就要相碰,突然各自收招,梁子凡竟然纵马直冲进宋军队中。 而岳飞也调转马头回到自己阵营,这队宋军人人脸现喜色,梁子凡转头对着金兀术哈哈大笑。 金兀术愣了一下,随即大怒:“梁子凡!卑鄙小人你诈降!” “哈哈哈.....”梁子凡乐不可支,在马上前仰后合。 岳飞长枪指天。 “咚咚咚!……” 突然战鼓喧天,沿岸出现无数的宋军,黑压压的一片又一片,数也是不清。 “杀!杀!杀!”数万宋军喊声震天,金兵胯下战马都被这呐喊声吓得惊慌不安。 金兀术大惊,金兵人人脸上变色。韩常惊到:“将军,我们中计了!” 金兀术气的浑身颤抖:“狡猾的宋猪!哇呀!他们以为这样就能打败我们吗,布阵!” 金兵不愧是训练有素,虽然战局不利,他们迅速改变阵型。 拐子马,布与战阵两侧,可集中优势冲击敌阵。 铁浮屠,每三匹马用皮索相连,护甲厚重、攻坚能力强,“堵墙而进”。与“拐子马”两翼包抄的战术不同,“铁浮图”的任务主要是正面攻坚,其扮演的角色宛如现代战争中的坦克。 “冲击!”金兀术指挥部队,他想用拐子马骑兵主力冲开一道口子给岳飞来个反包围。 “背嵬军!蒙马眼!”大将张宪带领两千背嵬军是岳家军精锐中的精锐,也是岳家军最强悍的骑兵。 背嵬军没有重甲护身,只能用这种自杀式攻击来破拐子马冲击力。 战马蒙着眼,就会不顾一切往前猛冲。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 “砰砰砰!...”无数背嵬军的壮士与拐子马相撞在一起,有的更是当场脑浆迸裂。有的背嵬军直接被惯性冲击的飞到金兵跟前与金兵撞在一起。 背嵬军将士手中大刀狠狠的砍在金兵身上,有得临死前还狠狠的咬着金人的喉咙。 狠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金人自开战以来从没有遇到过这种自杀式的亡命冲锋。 金兀术两翼拐子马阵型登时被冲的大乱。 “疯子!”金兀术脸上露出了恐惧。 背嵬军折损过半,岳飞眼中含着眼泪,背嵬军用他们的生命换取了机会。 背嵬军后面是夏德超带领的斩马队,斩马队使用麻扎刀只管砍马腿,也是对付铁浮屠的最有效办法。 “斩马队!替兄弟们报仇啊!”夏德超红着眼,着地滚到金兵铁浮屠阵内。 主将身先士卒,数千斩马队跟着徒步冲进铁浮屠大阵。 “砍马腿!”夏德超浑身是血,不过那不是人血,都是马身上的。 斩马队有条军令,不准抬头看人,只管低头砍马腿。因为你若抬头就会被马上的铁浮屠给吓住而不敢冲击。是以斩马队人人不怕死的猛冲猛砍。 “哧!”的一刀刀,无数拐子马马腿被砍断。 金兀术为提升战马冲击力,将三匹马连在一起,这也成了其弱点所在。 一匹马被砍,其余两匹马基本就就废了。尤其骑在马上的铁浮屠兵,纷纷从马上摔了下来。 一旦离了战马,这些动作笨拙的铁浮屠兵立刻成了宋军的靶子。 “活捉金兀术!”有人喊了一声! 第二百一十二章 岳飞生擒金兀术 长矛手,刀斧手由梁子凡和王贵带领,他们在补斩马队缺。 斩马队砍倒马腿,长矛手和刀斧手即可抢上对付滚落在地的铁浮屠。 铁浮屠全身铠甲包裹,刀枪不能伤。岳家军就用长矛刺其关节,力大者用斧头巨锤等重兵器狠砸,使其受内伤。 不可一世的铁浮屠在岳家军诸军种配合下登时土崩瓦解。 一时间金兀术前线战场的重甲骑兵伤亡惨重,金兵败局已定。 大将韩常纵马冲近:“将军,撤吧!” 金兀术惨然一笑:“撤,哪里撤?四周都是岳家军。大金开朝以来灭大辽、攻北蒙、破西夏、进大宋,从未尝一败。然自赵桓登基,我大金接连战败。丢了十六州,丢了大定,而今我大金晓锐毁我之手,今 已矣。” 韩常着急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末将愿带将军拼死杀出重围!保护将军,大家从西侧冲出去!”最后一句话是对他的部下说的。 韩常召集部下,带人从西侧发起猛攻,想撕开一道缺口突出重围。 金兀术仰天长叹:“天亡我大金尔!” 赫拉河一战,从早上打到中午。到处都是尸体,漫山遍野。有金兀朮的,也有岳家军的。 金兵大败,四散溃逃。金将马武带着七百余人妄图过河北逃。众人来到河边才发现河水湍急,无船无舟,除非长着翅膀飞过去。 夏德超带着三千宋军紧追在后,马武等人退无可退。 一众宋军将马武等人团团围住,纵横天下的金兵此刻栗栗危惧,互相挤在一起惊恐的望着围上来的宋军。 夏德超举着斩马刀:“金狗,来与爷爷决一死战!” 马武大怒,举刀来攻。夏德超大喝一声,抡刀冲上。 “杀!”身后宋军纷纷围上来,双方再次混战。 夏德超刀法有些西北军的路子,马武却是正儿八经的女真刀法。 夏德超的斩马刀刀柄甚长,适合远距离作战。马武大刀刀背沉厚,力大招沉。 一个是岳飞麾下的大将,一个是金兀术手下的猛士。二人举刀互相斗了近百回合犹自不分胜负。 而旁边宋军和金兵的战斗则是另一番景象,四倍与金人的宋军几乎将马武手下的金兵屠戮殆尽。 又斗得数个回合,夏德超转身就走,马武趁着机会猛扑而上。 突然夏德超转身,手中斩马刀反手刺出,用的竟然是枪法。 ‘噗!’的一声,夏德超手中的斩马刀刺入了马武的心脏。 马武手中大刀咣当一声落地,惊恐的看着夏德超,犹自不敢相信这一刀是如何使出来的。 夏德超抽回斩马刀,马武闷哼一声,扑地便倒。 殊不知夏德超用的这一招正是岳家军的霸王回马枪,回马枪也是岳家枪的一招,临敌之时威力无穷。 这边王贵与梁子凡的大军在金兀术身后穷追不舍。为掩护金兀术撤退,韩常带两千余名金兵留下来掩护。梁子凡与王贵二人合力竟不是韩常对手。 却说这韩常几与力挽三百石硬弓,几乎与岳飞实力相当。韩常是金兀术最器重的一员大将,完颜昂死后他成了大金国第一勇士。 梁子凡大叫:“金贼韩常,还不速速束手就擒!” 韩常“呸!”了一声:“诈降狗贼梁子凡,老子恨不能将你碎尸万段!” 说着三人又斗在一处。韩常使用的也是一杆长枪,战不数回合,王贵右臂中枪不能使刀。梁子凡大惊来救,却也被刺中左肩。 韩常枪法自成一路,端的是鬼神莫测。韩常长枪舞成一道光,逼退梁子凡,反手刺出,一枪刺中王贵咽喉。 王贵战死,梁子凡大怒,奋不顾身的举刀抢来。韩常频下杀招,想就此结果了梁子凡性命。 突然蹄声隆隆,又有一队宋军赶至,却是殿前禁卫军首领蒋中国带着禁卫军赶到了。 韩常看到来了援兵,当下不敢恋战。虚晃一枪逼退梁子凡,一提马缰纵马便逃。 这边金兀术仅带三百亲兵往西狂奔,眼看就要奔到赫拉河南头。突然前面出现一队人马,为首一匹白马,马上一宋军大将单手持枪。 此马通体雪白,浑身没有一丝杂色,正是岳飞骑着他的瓷雉。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金兀术脸上肌肉跳动:“岳飞!” 岳飞冷冷的道:“正是!金兀术,赫拉河就是你的归宿!” 金兀术身后三百亲兵都是他的死忠,纷纷抢上要保护主将。金兀术伸手拦住,他想单枪匹马会会岳飞。 岳飞身后的亲随也都蠢蠢欲动,同时岳飞也阻止了手下。二位震古烁今的大将都想证明一下自己的能力。 金兀术的兵器是一把螭尾凤头金雀斧,岳飞使用的是沥泉神矛蘸金枪。二人兵器都是不世出的神兵。 岳飞舞动沥泉枪,登时嗡嗡之声大作,如山河呼啸,如大江奔腾。 金兀术挥动金雀斧,斧声隆隆,如雷声滚滚,如雨打芭蕉。 二人都知道对方厉害,是以全神贯注不敢有丝毫懈怠。 “啾!” “驾!” 二人几乎同时提马对冲,近身之前二人手中兵器皆是冲在身下。 待的近身,几乎又是同时举起兵器相攻。 “当!”的一声,二人兵器相交,登时火花四溅。 …… 赵桓坐在樊楼,聆听说书先生讲岳飞大战金兀术的场景。 这说书先生正是当年随从岳飞赫拉河大战金兀术的亲随。 只听那说书先生一拍醒堂木:“却说那日我在赫拉河上游,见到岳帅舞动沥泉蘸金枪,与那金兀术的凤头金雀斧战在一处。 只见那金枪点点,雀斧闪闪。你根本分不清哪是枪影,那是斧光。但闻那兵器相击的声音是密如连珠,珠落玉盘。噼里啪啦连绵不绝。 众将只看得呆了,我只看到岳元帅胯下的雪雀马儿四蹄来回跳动,马上二人早已被枪影斧光笼罩,当时小人我心中是怦怦直跳啊。” ‘砰!‘的一声,那说书先生又拍了一下醒堂木,台下众人听的是如痴如醉、手心冒汗。 赵桓更听的是目瞪口呆,心跳加速。 谁知道那说书的王八蛋接着道:“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台下登时大哗,果皮菜叶纷纷往台上扔去。 …… 岳飞与金兀术斗至数百回合,地上飞沙走石,尘土滚滚。岳家枪自经历战阵以来,唯此时发挥的淋漓尽致。若是令狐云龙在此,怕早就弃剑认输了。 终于金兀术的金雀斧出招滞涩,没有了先前的强劲霸气。 再斗十几回合,金兀术额头冒汗,握斧的手微微发抖。 而岳飞手里的沥泉枪却依旧威猛无铸,招招攻其要害。 “当当当!……”声音密如连珠。岳飞枪法变快,金兀术有些应接不暇。 ‘嗖!’的一声,金雀斧脱手飞出,直飞天空。 岳飞沥泉枪舞成一道寒光,金雀斧落下后。岳飞枪随身起,将金雀斧再次击飞。 凤头金雀斧飞出十几丈外,径直劈上岸边一棵大柳树的树干。 岳飞长枪横扫,重重的拍在金兀术胸口。金兀术口喷鲜血,倒桩落下马来。 瓷雉马缓步走近,岳飞长枪斜指金兀术咽喉。 金兀术“哇!”的一声,又喷出一口鲜血:“岳家枪法,果然天下第一。” ps:看在这一章还算不错的份上,给个打赏吧亲。 第二百一十三章帝王指挥攻城战 阿里布带着他三千人佯攻袭扰白驹沟,却被赵桓的强弩军打的满地找牙。 神臂弩战力惊人,尤其是皇帝身边的禁卫军,那都是千挑万选的。战斗力不是最强的,但单兵作战能力绝对是最厉害的。 阿里布就是吃了神臂弩的亏,他带着的轻装骑兵为保持机动能力,故意不带铠甲防护。 结果他没有想到神臂弩射程如此之远。 阿里布发起进攻的时候,离着宋军两百多步,远离弓箭手射程之外。 殊不知神臂弩射程竟达三百多步,阿里布的骑兵冲到射程之内的时候。神臂弩万箭齐发,一轮下来,近百人受伤。 好在神臂弩有效射程在一百步左右,超过这个距离杀伤力便有限了。 阿里布的士兵大多只是受了些皮外伤,但人人惊惧之下慌忙逃走。 赫拉河大败,金兀术被生擒。消息传到上京会宁府,朝廷一片混乱。 完颜晟颓然坐在龙椅上,眼神发愣的看着下面的群臣。 下面群臣个个面带哀容,一脸亡国之相。完颜宗翰更是痛苦不堪,失去拐子马铁浮屠对他来说还不怎样。金兀术是他最器重的年轻将领,大金国未来的希望,竟然被岳飞生擒。 完颜宗翰悔不当初,当初在太原的到时候就应该杀了岳飞。 赫拉河大胜,岳飞生擒金兀术。赵桓乐的几乎跳了起来。 “传,朕要见见这名威震天下的金兀术。” 众将愣了一下,皇帝高兴傻了,居然说金贼是名震天下。 士兵带着金兀术,将他押到了大营。赵桓第一次见到金兀术,发觉此人当真是非同一般。 金兀术长相一般,反而有些汉人的影子,但他目光之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威严,让人肃然起敬。 “你,就是金兀术,完颜宗弼?”赵桓打量着他。 金兀术受了内伤,行动有些迟缓。他曾听完颜昂说起过,此人轻佻浮华,实则睿智的很。 “大宋皇帝,赵桓?”金兀术针锋相对。 “不愧是完颜兀术,被俘了还这么硬气。”赵桓赞了一声:“朕若要你投降大宋,你肯定也不会同意了对吧。” 金兀术点了点头:“我是女真人,誓死不会降宋。” “那你就去死吧,”赵桓淡淡的道:“我大宋敬佩你这样的对手。朕会给你留个全尸,并且还会以亲王礼仪亲自将你的灵柩送往上京。” 金兀术摇了摇头:“不必了,将我葬在赫拉河便可。” 赵桓点了点头:“临危不惧,淡然处之,朕都有点不舍的杀你了。不过你记住,犯我大宋者,虽远必诛!” “赵桓,没有岳飞,你赢不了。” 赵桓微微一笑:“可朕有岳飞,而且我大宋能征善战的将士比比皆是,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金兀术冷冷的道:“昏君,岳飞总有一天会反了你,杀了你这昏君取而代之。” 赵桓心中一颤,只感到一股寒意直透心底。随即笑道:“不愧是金兀术,杀人诛心。临死也不忘在朕心中埋颗雷,可惜你错了,朕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再者,就算岳飞杀了朕取而代之,中原也是我大汉的,你们大金马上也会是我大汉的!” 金兀术目露凶光:“你若敢取上京,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赵桓走到他跟前:“做鬼也不会放过朕?是谁撕毁联盟先来攻我大宋,是谁失去十六州还贼心不死妄图灭宋。朕想与你们和平,你们大金愿意吗?” 金兀术沉默不语。 赵桓冷冷的道:“朕不但要灭了你们大金,还要抓住完颜晟那狗贼将他凌迟处死,一刀刀的剐了他!将他的那些嫔妃发配军营为妓。” “啊!”金兀术大怒,狠狠地瞪着他,眼神如要生吃了他一般。 赵桓哈哈一笑:“怕了?朕是昏君,不是暴君,朕不会杀死完颜晟。朕会幽禁他,圈他一辈子,封他为,”赵桓苦苦思索:“对了,封他为蜉蝣公、螳臂侯。” 金兀术眼中如欲喷火,恶狠狠的看着赵桓。 赵桓接着脸色一变道:“推出去,绞毙!” 金兀术拐子马与铁浮屠全军尽墨,两万金兵仅仅剩下韩常带领的不到五千人北退回上京。 蒋钟国率领禁卫军不费吹灰之力抢回台庄、昌平。 中京孤立无援,完颜古方等待援军的美梦破灭了。 岳家军围困中京,并没有发出进攻信号。 王贵战死,梁子凡受伤。夏德超与张宪等人围坐大营。 “岳帅,咱们什么时候发起进攻?”张宪问道。 “是啊,现在夺取中京如探囊取物。还是我们招降?”夏德超问道。 岳飞摇了摇头:“完颜古方招降的可能性不大。中京乃是金国重镇,咱们也不可以掉以轻心,帅决定放弃攻城。” 众将大为奇怪,梁子凡问道:“岳帅何出此言?” 岳飞笑了笑:“陛下还在白驹沟,咱们不能把功劳都揽给自己身上吧。” 众人立刻明白了,梁子凡道:“岳帅的意思是攻城任务交给陛下来指挥?” 岳飞摆手道:“走吧,随本帅去白驹沟。” 赵桓下令绞死金兀术,将他的尸体以将领规格埋葬与赫拉河畔。并下令为其修建陵墓,这也算是对对手的一种尊重。 “陛下,岳将军来了。”士兵来报。 赵桓大喜:“快快有请。” 岳飞的带着众将来到大营,“参见陛下!”众将领齐声道。 赵桓喜道:“各位为我大宋立此疏功,朕定要大大有赏。” “陛下,”岳飞一抱拳:“封赏之事他日再提不迟。眼下中京还是被完颜古方所占,臣请求陛下指挥此次攻城之战。” “朕?”赵桓随即明白了,岳飞这是想把战功让给自己。 闻听此言赵桓心中更喜:“那好,传朕的命令,三日后,攻城!第一个登上城墙者,赏银万两!” 名义上是赵桓坐镇指挥攻城,实际上布阵、兵防、诸军种配合,都是岳飞在指点。 最厉害的是岳飞将禁卫军与岳家军联合,集中兵力对西城声势浩大的佯攻,完颜古方也将优势兵力集中在西城。实际上岳飞的精锐却在南城门展开猛攻。 结果完颜古方在西城之际,惊慌失措之下又将兵力往南门。 完颜古方带着兵力刚到南门,西门又发起了猛烈进攻,不多久便告城破。 这种仗没法打,整个中京都被岳家军与禁卫军重重包围。城墙本就不坚固,人数更是不够。 而禁卫军本来并不擅长攻城战,被悍不畏死的岳家军一带,登时士气高昂,嗷嗷叫的跟着冲上城墙。 赵桓身边层层护卫,他站在城外观望,心中敬佩不已。 禁卫军无论单兵作战能力,还是装备都远远优于岳家军。但是一但联合作战,岳家军优势立刻显露出来。 第二百一十四章 烧杀掳掠禁卫军 岳家军在作战时军纪严明,如臂使手,如手使指,各军种配合默契。 相比而言蒋钟国带着的禁卫军就乱的多,赵桓看了暗自叹气,看来回去以后还需加紧对禁卫军作战训练。 完颜古方横剑自刎,中京城破。 城破之后岳家军与禁卫军联合入城,城内百姓惊慌四散,闭门闭户,都怕被屠城。 中京府现在成了赵桓大本营,众将议事之地。 入城后岳家军入驻西城,禁卫军入驻东城。各自管辖,鸡犬相闻却不相往来,以防两军出现摩擦。 西城,岳飞带着士兵广贴告示,安抚百姓。大街之上不时见到岳家军的巡逻队,这些士兵却对百姓秋毫无犯。 渐渐的百姓开始开门,商铺在岳家军的劝说之下也开始战战兢兢的营业。商业市场渐渐复苏。 反观东城。 蒋钟国得意洋洋,骑着高头大马前呼后拥,禁卫军趾高气昂的慌乱入城。 有的禁卫军开始蠢蠢欲动,他们有人开始敲打着大户人家的大门。 蒋钟国骑马路过,并没有阻止的意思。其他士兵一看,更是开始骚动。 “蒋将军,金人攻城,城破之后都是大肆劫掠一番。是不是让咱们兄弟们也快活快活啊?”副将赵切说道。 蒋钟国淡淡的道:“毕竟陛下在城里,注意点影响。” 模棱两可的回答,就等于是默认了。禁卫军登时大乱,士兵们纷纷敲打着各户人家。 有一户员外,姓马。妻子死的早,有女唤作马兰。 马员外怕女儿受委屈,一直没有再娶。 马员外是中京一家药铺股东,药铺在中京名声响亮,马仁堂。 马仁堂的药材质量上乘,不掺假不造假。百年信誉,童叟无欺。 中京城破,金人伤兵哄抢药铺药材,马员外死于乱军之中。马兰为替父亲收尸体,带着丫鬟来到马仁堂。 二女哭哭啼啼,扶着父亲尸体恸哭。 哭声吸引了外面两名禁卫军,禁卫军在东城大肆抢劫,这二人也想来捞点便宜。 两名士兵冲进马仁堂一看,但见两名女子扶着尸体大哭,登时什么都明白了。 乱世之中人命如草芥,谁管得了这许多,他们看中的是柜台里的钱财。 二人冲进柜台,一阵翻箱倒柜,毛都没有找到一个。金兵刚刚劫掠完,能留给他们就有鬼了。 马兰知道这些匪兵穷凶极恶,最好就是用沉默的办法别去招惹,二女默许了这种明火执仗的抢劫。 两名士兵两手空空,不由得怒火中烧。一人走过来抓着马兰的手腕,然后狠狠的扇了她一巴掌。 马兰依旧沉默不言,那名士兵撕开她胸前衣服扑了上去。 马兰这才开始拼命挣扎,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喊一声,因为她知道喊声只能更增加他的兽欲。 丫鬟大惊来救,被另一名士兵一把抢过摁倒在地。 马兰狠狠地咬住那名士兵手指,士兵大怒之下一刀割破了她的喉咙,马兰两腿一伸,停止了挣扎。 接着就是布帛撕裂的声音,丫鬟的嘶喊声音…… 岳家军威猛无铸,将士作战勇猛。大将夏德超身中七箭,依旧挥刀战斗不止。 赵桓为表彰其作战勇猛,亲自带御医赛华佗为其治伤。 好在夏德超皮糙肉厚,七箭都没有深中要害,在赛华佗医治之下竟然奇迹般捡回一条命。 赛华佗开出药方,怎奈军中缺了一副药。岳飞是出了名的关心部下,他要亲自为夏德超去抓药。 南宫怜儿向喜热闹,嚷嚷着让和赵桓一起去。 赵桓本想这也是收买人心的大好机会。皇帝亲自为大将抓药,可成佳话,再者他也想出去看看这乱城景象。 于是赵桓叫上几名侍卫,带着令狐云龙,南宫怜儿与岳飞一起走出中京府,往城内走去。 赵桓看到西城区岳家军军纪严明,士兵在大街上严阵巡逻,城内百姓也开始陆续出门。赵桓道:“岳元帅,你告诉朕,你用的什么办法使士兵如此严明?” 岳飞道:“无他,严军纪,重赏罚,同甘苦。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用兵仁、信、智、勇、严、阙一不可。” 赵桓点了点头:“大宋有此将才,幸甚。” 突然东城方向浓烟滚滚,街道百姓有些慌乱,众人一惊。 “发生什么事了?”岳飞抓过一名奔跑的百姓。 那人道:“东城士兵奸淫掳掠,百姓闻得西城安全,都往西边跑了。” 赵桓大怒,禁卫军。 “陛下,咱们去东城看看吧。”南宫怜儿道。 赵桓冷着脸,与众人往东城方向奔去。 蒋钟国大惊:“怎么回事?” 一名士兵来报:“将军,有侍卫点了人家房子。” 蒋钟国吓了一跳,这要是被皇上知道了,必受严惩。 “快带我去!” 蒋钟国奔过去的时候,一队侍卫正在灭火,众人合力之下火势渐渐控制。 五六名禁卫军垂在一旁不敢说话。 “怎么回事!”蒋钟国怒问。 一名都虞侯站出来道:“将军,这几名士兵怀疑里面有细作。里面几名嫌疑人逃跑,士兵着急之下点了房子。” 不多时火势扑灭,灰烬内拖出三具尸体。尸体边几个烧黑的包袱,包袱内露出一些细软。 蒋钟国明白了,什么细作云云。明明是这几名士兵想抢劫,主人抱着钱财奔逃。士兵大怒之下烧了人家房子,将这几人烧死在屋内。 “抓起来!”蒋钟国怒道。 “将军,他们只是……”都虞侯还想替他们辩解。 蒋钟国怒喝:“绑了!” 赵桓到得东城,这里才真正是一片混乱。 街道没有一名百姓,到处都是三三两两的禁卫军。 有的禁卫军认得是皇帝,手里抱着抢来的东西吓得站在一旁瑟瑟发抖。 赵桓走到一名禁卫军身边:“蒋钟国呢!” 那名禁卫军颤抖着指着东南方向,赵桓没有理他,对令狐云龙一摆手。 ‘哧!’的一声,令狐云龙长剑出鞘,那名禁卫军咽喉中剑,手里的财物散落一地。 剩下的禁卫军吓得纷纷跪地,浑身发抖。 马仁堂冲出一名衣衫不整的丫鬟,哭着跳进了街面一口深井。 接着从马仁堂走出两名禁卫军,这二人互相笑着系着身上的纽扣。 突然二人愣住了,街道上跪了十几名禁卫军,中间一人正是皇帝。 二人魂飞天外,立刻吓得浑身颤抖脸色发白。 赵桓紧紧的握着拳头,他走进马仁堂,一脚将铺门踹开。 里面马兰衣衫破碎,脖子上一道深深地刀痕,旁边马员外早已死在一边。 赵桓看了一眼退了出来,他冷冷的看着那两名禁卫军。二人双腿一软,噗通跪下:“陛下。” 没等吩咐,赵桓身边的侍卫已经将这两名畜生绑了起来。 第二百一十五章 圣旨处斩禁卫军 马蹄声响,蒋钟国纵马飞来。身后跟着一群禁卫军。 “陛下,”蒋钟国看到赵桓等人冷着脸站在街道口慌忙下马躬身行礼。 “带上来!”蒋钟国一挥手,手下将那几名纵火犯押了上来。 赵桓一言不发,满脸愤怒的看着蒋钟国。就连南宫怜儿的脸上都现出愤怒的神情来。 令狐云龙握着剑柄的手都微微发白,岳飞冷冷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赵桓心中怒不可遏,禁卫军,皇城的守卫,竟然做出这等丧尽天良的事来。尤其是在岳飞面前,反观军纪严明,秋毫无犯的岳家军,自己已是脸面丢尽。 蒋钟国更是心下惊慌,他以为赵桓是看到失火才过来的。于是指着这五六名士兵道:“陛下,这几名纵火犯已经捉到了。这几人因为怀疑那东城布市有细作,这,这才误点了火,好在火势已经扑灭。” 赵桓指着那两名畜生:“此二人,入室抢劫,奸杀少女,另一名少女不堪受辱跳井自杀。蒋钟国,你真是带的好兵啊。” 蒋钟国额头汗水直冒:“陛下,这……” 赵桓指着街道上三三两两的禁卫军,几乎每个人手里都抱着一大堆的财物:“禁卫军,朕的皇城守卫。阵前不知杀敌报国,畏缩不前。联合攻城,三座城门,最先登城的都是岳家军。你们禁卫军干什么了?” 蒋钟国咽了口唾沫,暗叫不妙。 赵桓指着蒋钟国的头:“西城,岳家军对百姓秋毫无犯,百姓感恩戴德,齐称王者之师。东城,禁卫军烧杀掳掠,百姓惊慌失措,叫苦连天。” “陛下!”蒋钟国吓得跪了下来。 “老百姓不懂,他们分不清什么是岳家军,什么是朕的禁卫军。他们指着岳家军的军队对朕说,陛下,您的侍弄卫真是天兵天将,百姓的守护神啊。”说着赵桓扇着自己的脸:“朕的脸呢?” 赵桓狠狠的扇着自己,声音响亮。“陛下。”南宫怜儿吓得赶紧劝阻。 蒋钟国浑身瘫软,暗暗叫苦。 赵桓咬着牙:“将殿前统制蒋钟国拿下!” 赵桓身后的侍卫冲过来将蒋钟国捉住,蒋钟国吓得魂飞魄散:“陛下饶命,末将没让他们抢东西的,岳帅。” 这次岳飞没有再替他求情,赵桓道:“岳飞。” 他没有叫岳元帅,因为赵桓觉得自己不配叫他一声岳元帅。岳飞慌忙躬身道:“陛下。” “带岳家军过来,来东城。给朕抓,有多少抓多少。凡事抢劫财物值二十两以上的禁卫军,无论官职大小,一律抓捕归案!” 众人大惊,岳飞都吓了一跳:“陛下。” “传朕的旨意!抓!”赵桓两眼通红。 岳飞不敢再劝:“遵旨!” 赵桓指着街道上的那些禁卫军:“你们,跟着朕过来!” 那些禁卫军唯唯诺诺,吓得战战兢兢的走了过来。 赵桓对令狐云龙道:“将这几人杀了!” 他说的是哪几名纵火犯与奸杀妇女的那两个畜生。 令狐云龙长剑刺出,几名禁卫军登时了账。 轮到蒋钟国,令狐云龙的长剑架在蒋钟国脖子上,蒋钟国冷汗直冒。 “陛下,这个呢。”令狐云龙问道。 蒋钟国,禁卫军统制,杀他哪怕是赵桓,也得经过审理,然后宣判再执行。 而且赵桓若是现在杀了蒋钟国,他带来的这些禁卫军将领怕是会谋反。 不过赵桓并不害怕,因为这不是在禁卫军军营。近万禁卫军早就乱作一团,都散落东城肆意掳掠,蒋钟国带着的不过三十几人。自己带着令狐云龙和南宫怜儿还有不少侍卫,这三十几人也掀不起大风浪。 再者,禁卫军人数远远少于岳家军。他们若是因为蒋钟国的死而造反的话,那是找死。 于是赵桓头也没抬:“杀了!” 蒋钟国大惊:“陛下!” ‘哧’的一声,令狐云龙长剑寄出,蒋钟国脖颈鲜血直喷。 蒋钟国带着的三几十名禁卫军将领大吃一惊,拔出长剑吓得纷纷后缩。 主帅竟然被皇帝当街杀死,这在军营必然会大乱。 蒋钟国手下三十几名将领拔剑对着赵桓却不敢进攻,毕竟惧于皇帝的威严。 而赵桓身后的侍卫也纷纷拔出佩刀准备保护皇上,两队险些造成互相攻击的局面。 赵桓冷冷的看着那些禁卫军将领:“怎么,你们想造反吗!” 这些禁卫军将领面面相窥,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放下武器又怕被赵桓处斩,拿着武器后怕被按上一个谋反的罪名。 “敢拿剑指着朕的,诛其九族。没有劫掠的,或是被将领逼迫指使的,可免罪。” ‘当啷。’禁卫军将士们纷纷扔掉了武器,无人再敢反抗。 这三十几人纷纷揭发,一名将士道:“陛,陛下。是,是赵切向蒋将军献言掠城的。” “对,是赵切副将说的。” “赵切将军下令让士兵们快活一下。” 副将赵切就跟在蒋钟国身边,他并没有放下武器。而是拿着长剑,只是握剑的手抖个不停。 赵切自知无幸,大喊一声举剑攻向赵桓。 ‘当!’的一声,令狐云龙抢上接住他的一剑。 论剑术,别说现在赵切吓得六神无主。就算他平日有怎是这天下第一剑令狐云龙的对手了。 令狐云龙有意卖弄本事,竟然用粘字决逼着赵切手里的长剑刺向了自己。 赵切大惊,自己刺出去的一剑不知道为什么中途竟然转向刺向自己。 只三个回合,令狐云龙已经将他的长剑绞飞,横剑架住赵切的脖子。 这时马蹄声响,岳飞带着他的岳家军业已赶到。 岳家军迅速将这条街道上的禁卫军围了起来。 这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赵桓一直担心岳飞做大,带着禁卫军北上亲征。 结果现在是这些禁卫军靠不住了,还要岳家军帮自己除害。 “抓!”赵桓一挥手。 岳飞提马领着岳家军进入整个东城。遇到抢劫的禁卫军,一律捉拿归案。 抓了半日,整个东城抓获抢劫超过二十两的禁卫军三百七十二人剩下的禁卫军也被暂时整顿安置了下来。 这一万多人是禁卫军先锋,王宗濋与吴革等人还在路上。 这三百七十二人被押到了中京最大的广场等候审判。 中京城内的百姓挤得是人山人海,人们终于知道是禁卫军将领私自下令烧杀掳掠,与皇帝无关。皇帝知道后亲自处斩了禁卫军首将,人心大快。 此刻这三百七十二人又被押到刑场,人们竞相都来驻足观看。 近四百名禁卫军黑压压的排了一片,压在广场上等待审判。 圣旨很快下达,斩! “轰!”的一声,人群炸开了锅。三四百人的禁卫军,判了斩立决。人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些禁卫军众将士没有死在金人手里,却因为抢掠城池被皇帝下令处斩。 三百七十二人,这不是一个小数目。赵桓忍痛下了处斩的命令,因为他必须给军队做一个表率。 赏罚分明,从严治军,这名是岳飞教给他的。 赵桓终于明白,他可以做好一个皇帝,但绝对做不好一个将军,行军打仗真不是自己所擅长的。 刀斧手分三批次才处斩完,因为刽子手人数不够。整个广场落满了人头,终于中京百姓的怒火也被砍掉了。 而禁卫军终于也变得军纪严明,对百姓秋毫无犯。 第二百一十六章 金人坑杀西夏军 岳家军占据大定、中京、兴中一线。 赵桓的十八万禁卫军陆续到达十六州,王宗濋部终于到了雁门关一带,吴革也部到了居庸关。 赵桓的意图是宗泽部与王宗濋部会和,然后北上。吴革部到中京与岳家军会和,直捣金国首都上京。整个宋军一线横推,占据金国最有利的地盘。 所谓宋夏蒙联盟,说白了其实大家都想分最大的那一杯羹,谁抢占的地盘多就是谁的。 合不勒在林潢一线撞上了完颜泉释的西路军,金兵西路军总指挥粘优尔大将临敌经验丰富,曾经参与灭辽。 完颜泉释又派术虎格沁三万大军前去支援。 达兰台的四千骑兵在和拉尔山与术虎格沁的大军遭遇。 术虎格沁的兵力七倍与达兰台,战况空前惨烈。 金人满万不可敌的日子一去不复返,术虎格沁三万骑兵被仅仅四千余人的蒙古骑兵冲的七零八落。 术虎格沁大惊失色,蒙古人不是没打过。几百人的蒙古骑兵打起来毫不费劲,以前大金都是追着蒙古打。 不曾想数千蒙古人聚集在一起,战斗力直接爆棚。达兰台带着身边八百勇士在枪林箭雨中来回穿梭,两个千人小队在千夫长带领下从两翼包抄。 四千人竟敢把三万人包围起来打,要命的是金兵在面对蒙古铁骑的冲击之下竟然呈现颓势。 蒙古弯刀在马上有着天生的优势,弓箭手更是人手一把。蒙古人的骑射技术另金人都汗颜,几乎是箭无虚发。 术虎格沁心下大惊,他看到左翼一蒙古大将左冲右突,所过之处金兵纷纷落马,当真是所向披靡。阵势瞬间被冲乱。 术虎格沁带着亲随冲过去驰援,与这名大将交战开来。 此人正是达兰台,术虎格沁与他交手数个回合更是心惊。这蒙古大将刀法并非多么精奇,但是出手狠辣,招招致命,绝不和你纠缠。 再战几回合,术虎格沁竟然不敌,一个不小心左臂竟然被达兰台生生砍断。 术虎格沁心痛欲裂,知道不敌,掉马便走。达兰台从背上取过弓箭,从背后箭壶抽出一支箭,几乎毫不费力的拉弓,动作娴熟至极。 ‘嗖!’的一声,一箭直中术虎格沁后心。 金兵本已现败势,主将战死更是大乱。达兰台命令部下吹响号角,全军发起疾冲! 金兵四散奔逃,蒙古骑兵雨箭纷飞,金兵踩死踏死不计其数。 打垮这队金兵,达兰台又令士兵继续追击。蒙古骑兵脚力比金人长,更要命的是蒙古人不眠不休,他们甚至可以在奔袭途中边跑边吃饭。 败逃的一队金兵七千多人来到一处山坳埋锅做饭,他们已经跑了两天两夜,认为蒙古骑兵不会再追上来了。 溃兵不如寇,士兵疲惫不堪,他们解装备就地休息。指挥官防止士兵为食物互相争斗,命令他们将武器堆在一处,吃完饭以后再分发。 结果刚架好锅,蒙古骑兵就追上来了。 狼入羊群,虎进猪圈。这些金兵有的连武器来不及拿就被蒙古人纵马过来砍死在地上。 自始至终就没有几名金兵反抗,他们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天兵天将吓得毫无斗志,只知逃跑,这更成了蒙古骑兵的活靶子。 蒙古骑兵一箭射死一名逃跑的金兵,然后纵马过去从那名金兵背上取回箭矢,再次将箭支放在弓上瞄准另一名金兵,箭头还在滴着血。 ‘嗖!‘的一箭,带血的箭头命中前面一名金兵的头颅,箭矢从脑袋贯穿而过。 达兰台的骑兵直追出三百多里这才班师。 林潢一线更糟,合不勒的蒙古骑兵主力一片片,一排排的并列阵前。 十夫长,百夫长,千夫长,各自指挥着自己的手下。 金将粘优尔用攻打辽军的战法,组织敢死队发起攻击,结果第一轮就被合不勒的骑兵射死一大半。 林潢一线的战斗从一开始就是一边倒的局势,合不勒的骑兵将金人打的满地找牙,哭爹喊娘。 在北方纵横一世的金人自此退出了历史舞台。金将粘优尔被活捉,合不勒砍下来他的人头,用粘优尔的头骨当酒杯,与众将庆贺胜利。 蒙金边境完颜泉释的十万大军,大金国最后的主力,仅仅剩下不足两万人,整个林潢一线成了蒙古人的天下。 然归化、汪古都一线的西夏军队却惨遭战败。 铁鹞子军被完颜杲的骑兵全歼,西夏将领牛建山投降。 完颜杲将西夏降军三千余人用铁链拴住,命令他们在归化城西挖天坑。 金兵弯弓搭箭围在四周,西夏降军用镐头铁锹挖着脚下的土地。 天坑干什么用金人没说,牛建山他们也不知道。只听说天坑下面有黄金,完颜杲命令这些西夏降军开挖。 牛建山带人挖了一夜,将四周挖出一个百米直径,一人多高的深坑。 早上完颜杲难得的派人送来了稀饭和炊饼,这伙食应该算是相当优待了。 吃完饭,金兵命令这些西夏降将排成竖排站在坑内。牛建山等人不明所以,以为金兵想要训话,或是将他们编入队伍或者是遣散。 谁知突然天坑四周出现无数金兵弓箭手,牛建山瞬间明白了,金兵这是要坑杀自己。 “完颜杲!你不得好死!”牛建山大叫。 可是他们现在是降将,三千多名西夏军给自己挖坑埋的竟然还是自己。 西夏人开始慌乱,可他们都被铁链拴住双脚,根本无法反抗。 完颜杲冷漠的从坑边露出头,他站在坑外看着坑里的西夏人,眼里和看一群蚂蚁没有区别。 牛建山开始后悔,他就不应该投降,哪怕是战死至少也是西夏的英雄。如今落得这个下场完全是自作自受。 恐惧写在每个人脸上,完颜杲面无表情的一挥手。 无数弓箭射向坑内的西夏士兵,牛建山身中十几箭,几乎成了个刺猬。 三千多名西夏士兵像是被割草一样一排排,一片片的倒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坑内再也没有一个站着的士兵,金兵终于停止了射击。 但接着一队金兵拔出佩刀走进了天坑内,因为坑里还有许多中箭一时未死的西夏士兵在呻吟。 紧接着就是刀锋割破喉咙的声音,或者插入心脏的声音。坑内的鲜血居然形成了一个个浑浊的血坑,夹杂着泥土和鲜血。 金兵挨个的搜寻着尸体,给他们一一补刀。 终于打扫完毕,这些金人开始用铁锹埋这些死人。 瘟疫流行,那个时代一场瘟疫的可怕远远超过了一场战争。 但古人竟然深懂消毒的处理,于是完颜杲又命令士兵在坑里的尸体上撒上石灰,接着再用铁锹深埋。 三千多人的西夏降兵就这样被完颜杲全部坑杀。 第二百一十七章 金帝献表降大宋 李乾顺闻言进攻归化的西夏大军被歼,俘虏全部被坑杀,不由得惊怒交集。 蒙古军所向披靡,宋军战无不胜,为什么偏偏他西夏军全军尽没。 李乾顺想不通,西夏的战斗力不弱与大宋。以前交战甚至是胜多败少,不知为何而今的大宋跟吃了药一样。收回燕云十六州,又打进了中京,直扑金国京城上京。 坑杀,多残忍的方法,金狗果然凶残如禽兽。 西夏国小贫弱,曾经的辉煌不复存在。所以李乾顺想找个靠山,大宋。可三军联盟攻金,唯有自己的军队大败,这对友军暴露了自己的弱点。西夏急需一场迫切的胜利让盟友刮目相看。 于是李乾顺集结了整个西夏军的主力,两万多人。想再次与完颜杲决战,以扳回败局。 李乾顺没想到的还有更多,金兵困兽犹斗。完颜杲集结了五万兵力,包括地方上的守备部队,都被他编入自己的军队。 完颜杲兵分两路,两万人的军队由完颜宗杰带领,完颜宗杰也是准备反攻西夏。只要打败了西夏这只军队,宋蒙就少了一个盟友。 另外三万多人由完颜杲布防在燕云十六州外围,防止宋军入侵。完颜杲积极部署军队,收缩兵力加固城池,只占据一些重镇,以随时应对宋军的进攻。 而金国京城上京人心惶惶,南北两线作战接连失败,亡国迫在眉睫,此刻皇宫大殿之上已经吵开了锅。 完颜晟哭着道:“咱们大金完矣,不若派人去大宋投降吧。” 群臣大惊,完颜宗翰怒道:“太祖阿骨打打下的江山怎能毁于我辈之手。若是乞降,做那阶下囚生活,末将宁肯玉石俱焚。” 完颜晟跟着也大怒,指着完颜宗翰道:“若不是你们这些将领一心开战,大金岂能落得如此下场!害我大金的罪魁祸首就是你,你们!你们这些乱臣贼子!” 此言一出群臣大哗,这完颜晟口不择言,竟然将亡国之祸全部怪上了群臣。 大臣也纷纷指责。宰相扎罕怒道:“陛下此言差矣,若不侵宋。等大宋壮大,一样会灭了我们大金。自来就是弱肉强食,咱们技不如人,怎能说是怪我们!” 完颜宗翰更是大怒:“太祖打天下之时何等的辛苦,如今大金地盘比太祖开创之时大了不知多少倍。这些都是我大金士兵不怕牺牲换来的,现在这点挫折陛下就想放弃,岂对得起太祖在天之灵!” 完颜晟被众人一顿抢白顿时语塞,不过大宋已经占据中京,北方林潢一线全部成了蒙古人的地盘,他怎能不慌。 “朕不管!都是你们这些乱臣贼子害我大金。朕要投降,谁也别想拦着朕!哪怕做个阶下囚,总比受这些无尽的战败消息要强。等到宋人打到上京,那时候再投降也来不及了。传旨,朕要写降书送给大宋,朕要称臣纳贡!”完颜晟根本不听劝告。 “陛下,陛下怎能投降,丢我大金脸!”兵部尚书阿赛洛出来道。 完颜晟一脚踢飞了桌子:“来人,来人!” 殿外走进两名侍卫。 完颜晟指着阿赛洛:“给我拖出去砍了!” 侍卫架起阿赛洛,其他众臣纷纷阻拦,完颜晟青筋暴露:“你们都想打仗,都想建功立业。大宋打进来你们可以投降继续做你们的官,朕呢!休想让朕背这个亡国之君的黑锅。拖出去砍了!” 完颜晟并不听任何人的劝告,侍卫只好将阿赛洛推出去砍死。 众臣还想阻拦,没想到被完颜宗翰拦住了,完颜宗翰沉声道:“陛下既然执意肯投降,那么我们投降便是。” “宗翰元帅!”扎罕大惊。 完颜宗翰一摆手:“陛下想下诏书投降,咱们做臣子的只能答应,此事无须再议。只是,要投降为何非得投降大宋?我们也可以投降蒙古。” 完颜晟没想到宗翰竟然答应,于是道:“蒙古人残暴,宋人信义,朕心意已决!签书院士,拿纸笔来!朕要写降书!” 下面群臣面面相觑,有的更是捶胸顿足。怎奈皇帝一意孤行,他们又能奈若何。 待的降书写完,完颜晟降降书藏于羊皮筒内:“谁愿做降宋使者前往宋营?” 群臣无一人应答,完颜晟又问了一遍:“谁愿作降宋使者前往宋营?” 半响站出一人,新上任的礼部尚书都烈岩值说道:“臣愿意前往宋营。” 群臣大怒,纷纷指责都烈岩值。骂他是大金的卖国贼,金人的耻辱云云。 完颜宗翰却说道:“末将同意都烈岩值去宋营乞降。” 就这样在完颜宗翰坚持下,群臣被逼承认完颜晟给大宋献表降书。 散朝以后,群臣无不扼腕叹息。均言到太祖打下的大金江山马上就沦为大宋的了,我等死后无颜地下面对太祖。 群臣唉声叹气的散去,完颜宗翰将宰相扎罕叫住:“扎罕丞相请留步。” 扎罕双眼一翻,冷冷的道:“宗翰元帅有何事?” 完颜宗翰悄声道:“如今陛下已被迷了心窍,向大宋献表称臣,咱们大金就完了。” 扎罕怒道:“刚朝堂之上宗翰元帅十分同意陛下主张,怎么此时又说起这些来!” 完颜宗翰将他拽到一边:“陛下心意已决,无法劝阻。本帅只好佯装答应,眼下为今之计只有去礼部尚书都烈岩值家里,然后……”说着完颜宗翰做出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扎罕大惊,他环顾一下四周无人,然后轻声道:“宗翰元帅的意思是?” 完颜宗翰悄声道:“眼下若要保住我大金,唯有杀了这都烈岩值,烧了降宋献书。” 扎罕脸上变色:“那如果被陛下知道了,你我性命难保。” 完颜宗翰目露凶光:“为保我大金天下,咱们只好行那逆天之事了。” 扎罕心跳加速,双手微微发颤:“宗,宗翰元帅,你的意思是?” 完颜宗翰点了点头:“杀了完颜晟,本帅做这大金皇帝。你可愿辅佐与我?” 扎罕额头冷汗直冒,他伸出袖子擦了擦汗:“这个,容,容本官想想。” 这是弑君,杀害皇帝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天地不容。 完颜宗翰继续道:“扎罕丞相可要想清楚:“若是陛下不死,他铁心要投降大宋,咱们大金自今而后就不复存在与世。” 扎罕思索了一下,然后一咬牙:“好,本官辅佐你做皇帝!” 完颜宗翰大喜:“扎罕丞相,明日早朝本帅就会宣布陛下的死因。只要你肯辅佐与我,大金下天下你我一半。” 扎罕心跳加速,这个诱惑太大了。他握紧了拳头:“为了大金的未来,做了!” 第二百一十八章 滚水烫死金皇帝 完颜宗翰野心勃勃,他想杀了完颜晟取而代之。 大金的皇帝,完颜晟此刻已经废了。他被宋蒙吓破了胆,尤其金兀术大军溃败,大金的杀手锏铁浮屠与拐子马全军覆没。 加上北方完颜泉释的西北军也支离破碎,亡国迫在眉睫,眼下唯有投降一条路。 投降蒙古是不可能的,蒙古比自己还凶残,搞不好会杀了自己。大宋则不一样了,宋人向以礼仪之邦自居,为了他们的面子多半还会善待自己。 好死不如赖活着,本来他当的这个金国皇帝就处处被武将制约,若是投降大宋说不定还能捡回一条狗命。 完颜宗翰则是另一种想法。眼下虽然金国大败,局面极为不利。然太祖阿骨打时期被辽国压着,比这更不利的局面都遇到过。太祖还不是昂仗着神勇打败了各个敌人建立了大金。 完颜宗翰自认为比太祖阿骨打差不了多少,自己一身的抱负,正是壮志未酬,怎能轻易投降。 况且朝中大臣大多数都是不支持投降的。他们都认为大金还是有一线生机,有希望能够翻盘的。尤其是完颜杲大破西夏军,这对黑暗中的大金来说点燃了一根希望的蜡烛。 完颜宗翰带着部下来到礼部尚书都烈岩值的家里。都烈岩值闻言宗翰来了,慌忙扫榻迎接。 “宗翰元帅,您怎么来了,这真是蓬荜生辉啊。”都烈岩值笑道。 完颜宗翰皮笑肉不笑的点了点头:“都烈大人肯为降宋使者,可对大金忠心的很啊。” 都烈岩值根本没有听出这里面的反话,当下喜道:“那还是要多谢宗翰元帅在朝堂之上的鼎力支持啊。陛下想降宋,诸臣反对,唯有宗翰元帅力排众议,同意陛下决断。为咱们大金免去一场战火之灾,实乃大幸。” 完颜宗翰冷笑一声:“都烈大人,那陛下降表诏书现在何处?” 都烈岩值微感诧异:“元帅要此诏书作甚?” “哦,本帅只是想看看。” 都烈岩值微微一笑,慌忙去内屋取出羊皮筒:“元帅,此降书献到宋军之中,咱们上京就算是保住了。这宋人若是占据北方,肯定需要女真人帮忙治理,咱们还可以继续同堂为官啊。” 说着都烈岩值将羊皮筒寄了过去,完颜宗翰并没有接。 都烈岩值一愣,突然完颜宗翰伸出手掐住他的脖子将他凌空提起。 完颜宗翰身材高大,武艺高强。抓都烈岩值如抓小鸡一般掐着他的脖子提在空中,都烈岩值气为之窒息。 完颜宗翰恶狠狠的道:“你这摇尾乞怜的狗奴,也配做我女真人。让本帅投降宋猪,那是休想!” 都烈岩值双手乱抓,脸色由青变紫,终于双手垂下不再乱动。 完颜宗翰跟扔死狗一样将他扔在一边,捡起羊皮筒,取过诏书放在灯前点了。 都烈岩值的尚书府早就被包围,完颜宗翰挥了挥手:“杀了!” 旁边侍卫点头领命,走到府外带了一队侍卫冲进去将尚书府无论大小杀了个鸡犬不留。 ‘呛!呛!呛!……’整齐的脚步声,声音响亮。 一队金兵举着长矛来到皇宫宫门外,宫门侍卫大惊:“什么人!” 队伍闪开,完颜宗翰缓步走出。侍卫慌忙躬身:“宗翰元帅,您这是?” 完颜宗翰没有回答,轻轻的一挥手。旁边的金兵举起长矛将侍卫杀死,众人往宫内冲去。 “杀!……”完颜宗翰的部下冲进皇宫,见人便杀。 完颜晟在后宫心烦意乱,毕竟若不是被逼无奈,谁愿意做一个亡国之君。 “陛下……陛下!不好了,宗翰元帅带着人杀进宫内来了!”一名太监慌慌张张的来报。 “什么!”完颜晟大吃一惊,差点从龙椅上摔了下来:“你说什么!” “陛下,宗翰谋反,带着手下杀进来了!” 这时只听见前宫杀声震天,宫内的侍卫已经与叛军交上手。 完颜晟大惊:“殿前侍卫何在?” 旁边太监战战兢兢的道:“殿前统制独鼎柯柯已经被宗翰元帅的人杀死,此刻侍卫正在前殿与叛军厮杀。” 完颜晟吓得心胆欲裂,他知道完颜宗翰的毒辣,他既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谋反,自己落到他手里别想活命。 完颜晟慌慌张张的往后花园奔去,他想从后门逃跑。几名太监护送在身侧,突然只听得后花园北门外叛军嘈杂的声音,看来整座皇宫都被完颜宗翰的手下包围了。 突然完颜晟发现东北角有一口枯井,他慌忙往井口奔去:“快,快,快给朕找绳索来。” 太监立刻明白了:“陛下,这,这井底怎能藏人。北兵入城,必无所犯,事既如此,陛下还能逃往何处!请陛下正衣冠,御正殿,仿照梁武帝见侯景故事。” 侯景叛乱,打进皇宫。梁武面不改色,以君臣之礼召见,吓得侯景汗流浃背。 可我们的完颜晟不是梁武帝,他更像是陈叔宝。完颜晟颤声说:“锋刃之下,未可与争,宗翰凶残,朕自有计谋。” 太监不敢多劝,可慌乱之中哪里找绳索去,终于一名太监从偏房内找出几床床单。几人撕开床单当做绳索扔到井底。 完颜晟战战兢兢的抱过床单滑到井底里去。 完颜宗翰手下将领人数众多,顷刻间已将宫内侍卫杀死。众将搜遍皇宫也不见完颜晟半分影子,完颜宗翰一惊:莫非陛下跑了? 不多时手下来报,后花园捉到完颜晟身边几名太监。 完颜宗翰于是带领众将到后院寻找,士兵将几名太监带了上来。 “陛下去了哪里?”完颜宗翰问道。 没想到这几名太监极为硬气,毕竟是皇帝身边的宦官,对完颜晟都是忠心耿耿。 一名太监冷冷的看着完颜宗翰:“呸!逆贼!” 完颜宗翰大怒,拔出旁边手下佩刀将这名太监从头到脚活生生的劈为两段。 其余几名太监吓得退了一步,但脸上依旧神色坚毅。 “说!陛下藏哪儿了!”完颜宗翰满脸血腥,挥刀指着这几名太监。 “呸!逆贼!” “狗贼!” “呸!” 这几名太监无一人屈服,完颜宗翰深吸一口气。‘唰!唰!唰!……’几刀将几名太监劈死。 “给我搜!”完颜宗翰怒道,他知道完颜晟肯定藏在左近。 终于有人发现那口枯井,还有一根床单做成的绳索垂下,于是慌忙来报。 完颜宗翰来到井边什么都明白了,他嘴角带着一丝恶毒的冷笑:“烧几锅开水来!” 众将大惊,但主帅有令不敢不从,不多时有人从御膳房取过几口大锅烧了几锅滚水。 薪柴噼里啪啦的燃烧,锅内的开水开始滚沸。 完颜宗翰命令道:“将这几锅开水倒进井里。” “元帅,这……”一名手下将领想劝阻,都知道井里毕竟是皇帝,完颜宗翰这么做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你想抗命?”完颜宗翰冷冷的道。 那名将领打了个寒颤,只好吩咐手下士兵用毛巾包裹着锅沿将一锅锅的开水倒进井中。 “啊~!”井内传出一阵不似人声的惨叫。士兵继续往里倒着开水,终于叫声渐止。 完颜晟捞上来的时候几乎已经熟了,全身浮肿双目突出,牙齿外翻。模样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完颜宗翰见了都想呕吐,慌忙命人将皇帝尸体匆匆掩埋,对外称皇帝暴毙,临终禅位与自己云云。 第二百一十九章 金帝驾崩将篡位 早朝的时候大臣隐隐感觉不对,皇宫内外侍卫全部换成了新面孔。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参知政事郭天祥问道。 御史中丞耶鲁巴虎凑到扎罕身边问:“丞相,发生什么事了?” 宰相扎罕摇了摇头,其实只有他心知肚明。 (注:金初实行的的勃极烈官职制度,后才仿宋制。小说为求阅读顺畅,不做修改。) 待着众人来到大殿,群臣大吃了一惊。 只见完颜宗翰身着龙袍,坐在大殿龙椅之上,旁边一队侍卫簇拥着。 众人大吃一惊,参知政事郭天祥指着完颜宗翰怒道:“宗翰,你这是干什么!” 完颜宗翰冷冷的道:“朕干什么你们看不见吗,朕在上早朝。” “朕?”郭天祥质问:“陛下呢?” 完颜宗翰把一份诏书扔了下去:“陛下突染暴病身亡,驾崩之前将传国玉玺与皇位传于本帅。国不可一日无君,朕只好勉为其难登基为帝。” 群臣一片慌乱,皇帝说死就死了,其中必有蹊跷。 御史中丞耶鲁巴虎问道:“陛下龙体现在何处?” 完颜宗翰淡淡的道:“陛下是暴病驾崩,为防止疫情扩散,烧了。” 这等于说是明火执仗了,傻子都看出来完颜宗翰谋反了。 耶鲁巴虎跳着脚大骂:“反贼宗翰!你竟然敢弑君篡位,你,你,你不得好死!” 完颜宗翰一拍桌子:“完颜晟置我大金与不顾,公然投降亡国。他怎对得起大金的列祖列宗,本帅杀了他那是替太祖保住我大金!” 他说的颇有几分道理,群臣有的开始沉默。毕竟完颜晟投降大宋,大金就完了。 郭天祥站出来指着完颜宗翰:“弑君篡位的狗贼,休的花言巧语。你害死陛下,天理不容!” 完颜宗翰目露凶光:“你再说一遍。” 郭天祥毫不退缩:“弑君篡位的狗贼!” “来人,将参政知事郭天祥拖出去斩了。” 完颜宗翰手下立刻将郭天祥抓住押了下去,郭天祥犹自破口大骂:“弑君篡位的完颜宗翰,大金国的败类。” 完颜宗翰目光从众人脸上扫过:“本帅即日登基为帝,还有谁不服?” 无人敢应答,扎罕站出来:“恭贺陛下身登大宝,陛下万岁!” 有人做榜样,群臣纷纷跪地山呼万岁,完颜宗翰得意洋洋。 突然他发现下面跪着的群臣里面有两个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仔细一看正是耶鲁巴虎与国丈唐括布哥。 完颜晟的皇后唐括蕊希被完颜宗翰幽禁后宫,国丈唐括布哥得知皇帝被杀怎能不怒。 耶鲁巴虎原是武将出身,后成为文官,他冷冷的瞪着龙椅上的完颜宗翰:“逆臣贼子,你弑君篡位,天下共诛之!” 完颜宗翰哈哈一笑,随即脸上变色:“天下共诛之?这天下还是我们大金的吗!” 耶鲁巴虎被噎住,恼羞成怒之下他跳起来直扑龙椅上的完颜宗翰。 早有侍卫持刀上前拦住。两名侍卫挥刀来攻,耶鲁巴虎虚晃一拳抢过一名侍卫的佩刀,反手一刀劈死对方,接着挥刀架住另一名侍卫。 完颜宗翰手下迅速将耶鲁巴虎围住,大殿之上耶鲁巴虎与侍卫斗了起来。 群臣大惊,纷纷躲在一旁以免遭受池鱼之殃。 这耶鲁巴虎原是一员骁将,这些侍卫怎是他的对手。他一边挥刀砍杀,一边直扑大殿龙椅。 四名侍卫冲近前来,耶鲁巴虎‘当当当当!’几声响过,砍死侍卫便往完颜宗翰身前扑去。 完颜宗翰一动不动,耶鲁巴虎飞身而起,举刀直劈。 刀光笼罩完颜宗翰周身三尺,完颜宗翰这才一拍龙椅,借着这一拍之力飞身而起。 ‘砰!’的一声,龙椅被耶鲁巴虎劈为两段。 完颜宗翰大怒,龙椅是皇权象征,居然被挥刀劈碎。一转身,抽出一名侍卫腰间佩刀,揉身直上与耶鲁巴虎斗在一起。 完颜宗翰一出生,高下立判,这耶鲁巴虎明显不是对手。 二人斗不几个回合,完颜宗翰将耶鲁巴虎武器震飞,横刀架在他脖子上。 旁边侍卫冲上,耶鲁巴虎长叹一声,束手就擒。 ‘当嘟’一声,完颜宗翰将刀扔在地上:“拖到刑场,凌迟!” 侍卫押着耶鲁巴虎下去,完颜宗翰走到国丈唐括布哥跟前:“国丈大人,你还有何话说?” “我女儿呢?”唐括布哥直说了四个字。 完颜宗翰嘿嘿一笑:“陛下驾崩,皇后唐括蕊希现在是皇太后。朕自然要善待她,她在后宫。” “呸!”唐括布哥一口唾沫吐过去:“逆贼!” 以完颜宗翰的功夫,这一下可以躲过。可他并没有躲,而是伸出手轻轻擦去脸上的唾沫:“国丈大人,朕一定会好生善待皇太后的,哈哈哈……” 完颜宗翰大笑着走到回大殿之上,突然转身恶狠狠的指着唐括布哥:“给朕拖下去,剁碎了喂狗!”唐括布哥并没有反抗,任由侍卫捉住押了下去。竟然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替国丈求情,毕竟谁也不想惹这个疯子。 “哈哈哈……大金是朕的了!” …… 西夏李乾顺的军队不堪一击,并不是说他的部队不能打。而是完颜宗杰太厉害,甚至一路打到了凉州。 瓜州一战,李乾顺两万精锐折损过半。完颜宗杰趁势夺取瓜州,兵峰直指凉州。 凉州是西夏重镇,失去凉州西夏危矣。 李乾顺知道以西夏的能力挡不住完颜宗杰的铁骑,于是他准备求援。 西夏皇宫,大臣们争执不休。 “陛下,咱们应该去大宋求援,请求大宋派军支援西夏。毕竟大宋与西夏两国联姻,咱们又是联盟,大宋皇帝不可能见死不救。”曾与余不同一起出使蒙古的李百万说道。 大臣会山通不同意,他说道:“陛下,臣以为咱们应该求援蒙古。现在塔塔儿部已经归于合不勒。咱们若是求援蒙古,一来相距尚近,二来咱们与蒙古边境又是唇齿相依。唇亡齿寒,蒙古不会不出手。” 李百万据理力争:“陛下,自我大夏国开朝以来,蒙古人就不断对我滋扰入侵。简直就是把我们大夏作为练兵场,不断派兵袭扰突击,演练部队。我们求援蒙古,怕是赶走了老虎引来了豺狼。求蒙古出兵救援容易,送走便难了。” 会山通争辩道:“李大人,求援蒙古是引狼入室。那大宋就不是豺狼了?别忘了我们和大宋的战事难道就少了?” 李百万大怒:“宋夏本一家,我们思思公主都成了大宋的皇贵妃。大宋皇帝就算看着思思公主的面子也不会对我们不利。” 第二百二十章 宗泽军部迎良臣 “李百万!”会山通也跳了起来:“你别忘了,宋金北线还有完颜杲的数万大军。大宋想驰援我们,他们怎么过来?你觉得那宋人会不顾自己防线安危来帮咱们?” “不试试怎么知道。”李百万转身对李乾顺道:“陛下,臣以为应火速通知大宋,让大宋派军来支援。” 李乾顺一时沉吟不决,只好问道:“众位爱卿,你们意下如何?” 群臣议论纷纷,有的主张向蒙古求援,有的主张寻求大宋。一时争论不休。 “行了行了,朕决定了。派使者,求援蒙古。”李乾顺道。 李百万心一沉:“陛下,不可啊陛下。若是蒙古出兵,或可退敌。可一旦把蒙古兵引进来,再让他们走就难了。” 李乾顺脸色一沉:“朕已经把女儿嫁给大宋了,不能让他们再把我们大夏瞧得扁了。” “陛下……”李百万还想再劝。 李乾顺摆摆手:“此事不用再议,会全通。朕就派你做使者,前往蒙古求援。” 会全通大喜:“谢陛下。” …… 完颜宗翰谋权篡位的消息传到中京,赵桓着实吃了一惊。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康王赵构也曾想谋反。不同的是自己扳倒了赵构,而完颜晟却死在了完颜宗翰手里。 “岳元帅,金帝被谋权篡位。你认为眼下局势该当如何?”赵桓问道。 岳飞道:“陛下,完颜晟想投降我大宋,结果被完颜宗翰杀害。那么完颜宗翰是绝不肯归降的,我们唯有与其一战。” 赵桓点了点头:“上京细作来报,蒙古人已经将完颜泉释打败,十万金兵支离破碎。整个林潢一线都成了蒙古人的国土,咱们必须加紧了,若是迟的半步,上京就被蒙古人占了。” 岳飞点了点头:“陛下圣明,蒙古人的进攻速度太可怕了。完颜泉释十万大军竟然抵不住,臣以为以后即可发兵北上,拿下会宁府!” 韩世忠到达宗泽部的时候,宗泽本对这位火线提拔的副统帅一万个不满。就算他是皇上亲派的,自己也不会让他插手军事,到时候让他做个被架空的副元帅,皇帝知道了也拿自己没办法。 可当宗泽见到韩世忠的时候,改变了自己对他的看法。 韩世忠带着妻子二人单枪匹马到宗泽部上任,身边没有带一名侍卫。 二人来到军营的时候,韩世忠对军营门口守卫道:“这位小哥,宗泽元帅可在营内?” 没想到守卫甚是傲慢:“你哪里来的?” 韩世忠笑了笑:“彘县。”韩世忠并没有亮明身份。 “没有命令,宗帅岂是你说见就见的?我看你二人像个细作,趁早快快走开。”士兵倒是挺会栽赃陷害。 在一旁梁红玉早已大怒,她一探手便抓住那名士兵凡手腕,士兵杀猪一样叫了起来。 为避嫌,加上为了路途方便,梁红玉作男子装扮。与韩世忠二人都是普通百姓衣服,二人也并未着军装。 这一下闯了祸,竟然在军营外闹事。那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活够了。 ‘哗啦’一声,四周扑上来一群士兵将韩世忠二人围住。 梁红玉甩开那名士兵,那名士兵捂着手腕退在一旁不敢再放肆。 此事惊扰了军营内的守将,为首一名军官模样的家伙站出来道:“好大的胆子,竟然敢道军营闹事,给我抓起来!” 一众士兵就要上前,韩世忠抱拳道:“这位将军,我有要事要见宗泽元帅。” 这名军官哈的一笑:“哪儿来的乡野村夫,你们是想来投军吗?投军的话就去募兵处,宗帅你们是别想见了,见我们宗帅是需要条件的。” 韩世忠心中微怒,没想到这宗泽河北军竟然如此糜烂。当下强忍怒气道:“不知这位将军,见宗帅需要多少两银子,我给你便是。” 那军官愣了一下,随即皱眉道:“你把我们河北军当成什么了!本将岂能私收贿赂。你若想见宗帅,那就先打赢本将再说!” 韩世忠闻言脸色顿和:“如此是我误会将军了,那我倒要请教请教将军武艺。” 这将军一听,上下打量了韩世忠一眼。只见这韩世忠膀大腰圆,确实是个从军的好苗子,当下高兴的点了点头:“你若是胜的本将军,本将定然带你去见宗帅。” 众兵一听有热闹可看,登时围开一个圈子。 韩世忠一抱拳:“敢问将军尊姓大名?” 那人还礼:“好说,本将军秦文治!” “请!”韩世忠一起手。 原来此人正是雲州指挥使秦文治。只见秦文治一笑道:“那本将就不客气了。”说着双手握拳直扑而上。 秦文治的龙虎拳在河北军中颇具威名,出招之间八分虚二分实,也可八分实二分虚。虚虚实实让对方摸不着头脑。 旁观者清,梁红玉早就看出不对劲,她喊了一声:“小心!” 韩世忠却并不在意,秦文治一拳攻来之时。他大喝一声,迎着拳头也是出了一拳。 韩世忠拳风呼呼,拳未至,风已扑面。秦文治大吃一惊,怕自己一拳轰过去两败俱伤,慌忙由实变虚,避开了韩世忠雷霆万钧的一拳。 二人拳来脚往互相斗了起来,越斗秦文治越是心惊。此人拳风猛烈,根本不理会自己龙虎拳是虚是实,直接硬碰硬的与自己对战,自己的那些虚招全部变得没有用。 因为对方拳来,你不得不做出防御,而且这样下去自己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秦文治从来没有遇到这种疯子般的打法,不由得豪气陡生。你想硬碰硬,老子就跟你试试。眼看韩世忠一拳攻来,他跟着也大叫一声,挥拳攻上。 众人大惊,眼看就要两败俱伤。梁红玉尖叫一声:“不要!” 若刚才梁红玉刻意压低声音,那么此刻情急关心,露出了自己的女声。 众人全神贯注之际,竟然无人理会。眼看二人拳头就要碰在一起,谁知韩世忠的拳头竟然能半空转弯,他的拳头擦着秦文治的拳边重重打在了秦文治胸口。 ‘腾腾腾,’秦文治连退三步,明白刚才对方拳及胸口之时收力不发,否则自己早已受伤。 而韩世忠站在当地纹丝未动,显然刚才这一招自己是输了。 “好拳法!”身后响起一人的声音。 “宗帅!”一众将士慌忙躬身行礼,原来是有人去禀告宗泽,于是宗泽走了过来。 韩世忠刚要躬身相见,宗泽道:“刚才拳脚秦将军输了,不若你二人再比试一下兵器。” “宗帅,末将……”韩世忠还想介绍。 宗泽一摆手:“本帅早已收到圣旨,知道你是谁,本帅就是想看看你的功夫。” 第二百二十一章 校场比武竖威名 秦文治惊问:“他是?” 宗泽微微一笑:“去校场。” 河北军校场,校场十八般兵器样样都有。校场上旗帜飘扬,战鼓擂擂,将士们都想观看这一场比赛。 宗泽坐在主帅位置,旁边站着一名指令官,拿着一张纸念道:“比武第一回合,弓箭。” 兵以箭为尊,箭术是最能体现一名将士战场能力。 秦文治取过一张弓,这次射击的是二百步外的靶子。对于这种大将来说小菜一碟,十只箭连中靶心。 “好!”众将掌声欢呼起来。 韩世忠走到兵器监想取弓,梁红玉走过去拦住了他。 梁红玉轻轻一笑:“我来。” 韩世忠素知妻子箭术无双,百步穿杨之能。于是取过一柄弓箭交给妻子,抱拳对主场上的宗泽道:“宗帅,贱内颇熟箭术,可否让内人一试?” 将军出征禁带家眷,梁红玉则不一样。她是随军将士,在彘县之时就是周贵同特批,梁红玉可随军出征。 宗泽点了点头:“可。” 韩世忠牵过自己的战马,此马名曰雪花驹,乃是万里挑一的名驹。 韩世忠将雪花驹交给妻子,梁红玉翻身上马。这时候校场上战鼓齐鸣,都为这位女中豪杰助阵。 ’咚咚咚……’ 梁红玉一提马缰,雪花驹四蹄翻飞,这在马上骑射靶子就比较难了。 梁红玉为给丈夫争脸,使出浑身解数。雪花驹四蹄翻飞,她在马上反手射箭,侧马骑射,倒桩骑射,甚至是趴下从马腹下面将弓箭射中靶心。 众将领只看的呆了,甚至都忘记了喝彩。 十只箭射完,场上才再次响起雷鸣般的欢呼声。 梁红玉笑着牵过马匹走到韩世忠跟前,韩世忠翘起大拇指:“娘子厉害。” 梁红玉嫣然一笑,柔情无限。 秦文治一抱拳:“好厉害,在下佩服。” 他没称本将,而是称在下,想来是心中真的佩服了。 宗泽身边指令官再次叫到:“第二局,兵器!” 秦文治知道非韩世忠对手,但宗帅一直让自己与他比武,想来另有深意。只好取过自己的兵器,丈二蛇矛。 校场兵器监武器众多,韩世忠却颇为其难,这些兵器都太轻,没有趁手的家伙。 突然他发现角落里一柄金背黑刀,此刀乌漆嘛黑的毫不起眼。 他随手一抓,竟然颇为沉重。抓起大刀抡了一圈,嗡嗡之声大作,心下暗赞:好刀 宗泽看到韩世忠选择了这一把刀,脸上露出了笑容。 此刀名为金背砍山刀,是宗泽年轻时所用的兵器。刀背鎏金,刀身却通体乌黑。 此刀重月一百斤,比关云长的青龙偃月刀还要重近二十斤。 韩世忠拍刀上马,雪花驹长嘶一声,四蹄翻飞冲了上去。 秦文治举矛攻上,丈二蛇矛镔铁打造,重七十二斤,也属重兵器之列。 ‘砰!’的一声,二人兵器相交,声若龙吟。 韩世忠大喜,好趁手的兵器。 韩世忠本就体大腰圆,身体粗壮,比寻常人高出一个头。这金背砍山刀旁人举之不动,他拿起来却轻若无物。 二人都属重兵器,这一场战斗当真是犀牛撞大象,力大者取胜。 交手数十回合,秦文治但感手酸臂麻,韩世忠却浑然不觉。 ‘嗡!’二人再次交手后擦肩而过,突然韩世忠胯下雪花驹后蹄抬起,‘噗’的一声,将秦文治胯下黑马踢倒。 秦文治滚下马来,这雪花驹颇具灵性。跟随韩世忠南征北战,对战场厮杀早已习惯,在战场上它甚至都能运用战术动作躲避飞箭。 只有战场上泡出来的战马才有此灵性。此刻这雪花驹还以为是在战场厮杀,当它看到主人与对手交锋而过时,抬起后蹄将敌人战马踢倒。 韩世忠不想沾这个便宜,他也翻身下马,举刀又与秦文治战在一处。 尘土飞扬,飞沙走石。二人只杀得天地变色。 ‘当!’的一声,丈二长矛被金背砍山刀打落在地,韩世忠收刀抱拳。 秦文治还手致礼:“佩服,在下甘拜下风。” “哈哈哈……”宗泽大笑着站起来:“秦将军,你可知此人是谁?” 秦文治一脸茫然的看着宗泽。 宗泽笑道:“前几日本帅收到陛下圣旨,陛下言到河北军上任一名大将韩世忠做本帅的副手。本帅当时还在想,何等酒囊饭袋也想来河北军做副帅的位置,看老夫不好好收拾收拾他。今日一见,才知道陛下当真是慧眼识珠啊。哈哈哈……” 秦文治又惊又喜:“莫非韩将军是我河北军副元帅?末将参见副元帅。”说着躬礼下拜。 韩世忠慌忙扶起:“秦将军武艺卓绝,本将也是佩服得很啊。” 秦文治对韩世忠是衷心佩服,自己是甘拜下风。 “咚咚咚!……”战鼓再次擂起。 “嗷!……”众将士举着武器齐声喝彩。 宗泽帅府,宗泽单独召见韩世忠。 韩世忠躬身道:“多谢宗帅!” 宗泽一愣:“谢我作甚?” 韩世忠道:“旁人不知,难道我韩世忠还不知么。宗帅故意让我与秦将军校场比武,为的就是让世忠在军中立威。宗帅苦心,世忠无以为报。” 宗泽哈哈一笑:“这都被你看穿了,没错,你初来军中,将领对你自然不服。秦将军是我军中大将,你能胜他,其他将领自然臣服。” 韩世忠笑道:“所以世忠才要多谢宗帅。” 宗泽沉吟道:“嗯,临敌指挥打仗,不是凭一己之勇的。武功再高也打败不了敌人的大军,打仗还是需要看指挥能力。” 韩世忠点了点头:“宗帅见教的是。” 宗泽继续道:“完颜杲大军驻扎在大同一线,你对此有什么看法吗?” 韩世忠道:“陛下给的三千强弩军适合对付金人骑兵,再者末将以为还可以发动民间抗金力量。” “哦,说来听听。”宗泽来了兴趣。 韩世忠又道:“金人暴虐,所辖地区百姓时常暴动。有的落草为寇,有的起兵造反。咱们可以联合这些地方武装,共同挑起抗金的旗帜。” “哈哈哈……”宗泽大喜:“陛下果然没有看错人。” …… 中京一线,赵桓与岳飞正组织大军准备北上进攻金国京城上京。 而林潢一带,合不勒的大军继续挥师东进。合不勒的目的也是上京。 赵桓与合不勒都明白,谁先占领上京,灭金后谁就有了主动权。 国家之间,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都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这一点赵桓与合不勒心里非常清楚。一旦灭了大金,最大的对手就是蒙古和大宋之间了。 尤其是蒙古,合不勒收服了塔塔儿以后,蒙古各个部落纷纷归附。蒙古变得异常强大,要命的是蒙古人的战斗力可以用恐怖来形容。 第二百二十二章 各打算盘分大金 开打。 名将,乱世挽救江山的救世主。你可以是个昏君,也可以是个暴君。你可以荒淫无道,你可以暴戾成性。 但你只要做到知人善用,天下就是你的。 赵桓开始还装了几天与士兵同甘苦的日子,然后就暴露本性了。 前方战事吃紧,将领纷纷来报,赵桓就一句话:问岳帅。 然后领着李思思与南宫怜儿在营帐内把酒言欢。 岳飞是极能打的,对战场有着几位敏锐的洞察能力。于是,大宋军队在岳武穆的指挥下(当然,对外宣称是赵桓的领导下),几乎是一边倒的大胜。 赵桓之所以这么急着进攻,就是为了早日夺取上京,以免金都沦为蒙古人之手。 “陛下,禁卫军已经将广宁府收复,金兵四散溃逃。” “陛下,东路军已经攻克夏州、盖州 两地。” “陛下,辽阳府、沈州金兵投降,我岳家军先锋已然抵达长春、隆州南线。” “陛下,陛下大喜啊!宗泽部在桓州大破完颜杲,副帅韩世忠在贝县长阳坡斩敌三千,俘获战马无数。” 赵桓喜不自胜,接连战报都是捷报。连声叫:“好好好,传令下去,朕要犒赏三军。” …… 完颜杲部被宗泽河北军打的大溃而逃,尤其是韩世忠带领的强弩军,在长阳坡将自己的精锐骑兵消灭殆尽。 久闻宋军神臂弩的厉害,完颜杲这次是见识到了,更要命的是完颜宗翰的篡位给了完颜杲不小的打击。 朝中完颜杲与完颜宗翰素来不和,这家伙鬼使神差的不知道怎么就当上了这个皇帝。 完颜杲决定了,回京也没有自己好果子吃。干脆带着他的残兵败将往西,进入西夏与完颜宗杰会和去了。 以后就算是大金胜了或者败了,自己是不会回去了。就在西夏打出一片天地来,称王称霸算了。 好在完颜宗杰的军队在西夏如入无人之境,连克西夏数座城池,兵峰正盛。 完颜宗翰坐镇上京,他的这个皇帝当的很不舒服。亡国之君本来是完颜晟的,自己谋权篡位想力挽狂澜,结果还是让敌人打到了家门口。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完颜宗翰弑君篡位的是还是传遍了上京城。 本来朝中一片讨伐声,完颜宗翰砍了郭天祥与国丈唐括布哥,局势瞬间稳定下来。 可京城百姓也好,侍卫军也罢,对完颜宗翰颇具怨言的大有人在。只是惧与宗翰淫威,暂时无人敢发作而已。 此时京城都已传遍,大宋军队已经打进辽阳、沈州,离着隆州近在咫尺。一旦长春、隆州被破,上京实际上就算亡了。 毕竟长春与隆州是抵御大宋最后一道防线,可就在这里,大宋军队经历了一场空前的血战。岳飞遭受了从军以来最大的重创,金人也打出了战术最高水平。但历史的滚滚车轮还是注定了大金亡国的命运。 完颜宗翰为稳定京城民心,下令将耶鲁巴虎凌迟处死。 国危之际,与赵桓的昏庸无道不同,完颜宗翰实行的是恐怖统治。 不管是对敌人,还是对自己,完颜宗翰都想用恐怖来维持自己的秩序。 大金国地广人稀,就连京城也没有大宋的一半繁华,上京刑场此刻却聚集了无数的人头。 人山人海,几乎全城出动。因为今天朝廷下令要凌迟一名朝廷重臣。 有的人不愿意来,觉得凌迟太过血腥。可完颜宗翰下令士兵逼着百姓来观看,他就是想给人们心中造成一个恐怖的阴影。这就是反抗自己的下场。 御史中丞耶鲁巴虎被钉在十字架上。没错,没有用绑,完颜宗翰极端恶毒。他命人挑断了了耶鲁巴虎的手筋脚筋,用铁钉将他的四肢钉在了木架上。 金人野蛮,没有所谓的午时三刻问斩,没有所谓的宣读罪犯恶行之类的繁琐程序。 直接就是一队士兵在台上手拿武器维持秩序,两名刽子手拿着刑具在旁边等候。 随着一声令下,刽子手从箱子里掏出一把短刀。 短刀极薄,锋利至极,用来切割最为合适。 刽子手先从耶鲁巴虎的腿部割起,下面人群中一片惊呼之声。 剐刑太过血腥,许多人当场呕吐了起来。可是百姓们还有是被逼着必须看完。 耶鲁巴虎硬气的很,自始至终没有惨叫一声。在场的人无不动容,许多将士心中也暗暗佩服。 行刑结束,割了两天,耶鲁巴虎一共被割了一千五百刀。割到最后,据说从他身上割下来的肉还在继续颤抖,可见他是受了多大的苦楚。 耶鲁巴虎最后断气时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囫囵肉了,几乎成了一副骨架。 参与行刑的两名刽子手有一个最后疯了,他是在某一个深夜疯的,不停的喊着有鬼有鬼,另一人回去连惊带吓没多久也一命呜呼了。 完颜泉释被合不勒的军队在后面追着打,一路逃到了蒲州黑龙江一带。 可蒙古人似乎吃了药,他们不眠不休。一路攻城略地,最后在乌苏里江被合不勒的大军追上。 完颜泉释想拼死一战,来个鱼死网破。可当他得知皇帝完颜晟被杀,完颜宗翰弑君篡位的时候,带着他的两万铁骑投降了蒙古。 合不勒倒是很器重完颜泉释,封他为北狼大将。就这样,合不勒部下的大将优格里与完颜泉释将黑龙江以北的大片土地收归了蒙古。 “报,大汗。西夏使者来信。”一名士兵进来将一封书信交给了合不勒。 合不勒命令旁边翻译念了出来。 那名翻译唱着:“尊敬的天可汗,金兵入我大夏,敌众我寡……” 此时的蒙古没有文字,诏书之类的东西都是唱出来的。 合不勒听他唱完,心中大喜过望。西夏,这块肥肉他已经垂涎好久了。 “大汗,咱们还去上京吗?”达兰台问道。 合不勒摇了摇头:“不,一个区区的上京算什么。本汗要班师,亲自带兵支援西夏。” 合不勒的计划原是打败完颜泉释,占据黑龙江以北大片土地以后,转过身回来就与大宋争夺上京。 可一来自己军队战线拉的太长,二来黑龙江大片土地还需要收复。合不勒对上京实在是有心无力。 而且若是与大宋正面摩擦,自己目前也没有把握能打赢,因为据说大宋这次出动了几十万兵马,而且全是精锐。就目前情况来看,宋军一路确实是砍瓜切菜一般,一路北上,而西夏的战略位置比上京重要的多了。 再者完颜宗翰的主力未动,不如把这块难啃的骨头扔给大宋,自己带兵到西夏。 思虑再三,合不勒决定放弃上京,把上京让给赵桓。自己带兵进了西夏,打退了金兵以后,顺手把西夏再给端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 最后的惨烈决战 隆州,最后的疯狂。 完颜宗翰将最后的主力放在了隆州一线,他在孤注一掷。 而宋军方面,指挥部前移,岳飞将大本营放在了咸平府。 完颜宗翰派金将徐云东驻守长春城,回特布峰驻守隆州。 赵桓钦点宋将郭天明、梁子凡做先锋,务求一个月内拿下隆州。 郭天明下了军令状,拿不下隆州,提头来见。 战况空前惨烈,出乎意料。这次隆州的金兵极为能抗,郭天明两万大军一天之内发动七次进攻,均被回特布峰给打退。 回特布峰拿着长剑站在隆州城头:“大金的将士们,隆州是我们最后的屏障,我们已经退无可退!我们的身后就是京城,我们的女人和孩子就在身后。若是堵不住宋人的进攻,我们大金就会亡国。我们女真人就会沦为汉人的奴仆!不想做奴隶的,跟我守住城墙!” “保卫隆州!保卫隆州!”士兵依旧士气高昂。 咸平府,赵桓冷着脸,岳飞急得来回踱步:“郭天明干什么吃的!这么久了还拿不下一个隆州城!” “报!”前线来报:“报陛下,岳帅。郭将军接连发动七次攻城,隆州城甚是顽强。我,我军损失惨重。” 赵桓咬着牙:“隆州怎么回事?” 传令兵一身征尘,脸上被烟尘花了脸,身上还有点点血迹,显是从一线战场下来的。 “陛下,隆州的金兵负隅顽抗,他们甚至敢打开城门进行反冲锋。若,若不是郭将军亲自到前线指挥督战,我们生生抗住了金人骑兵的攻击。郭将军部怕是就,就溃败了。” 岳飞一惊:“回特布峰金兵有多少人?” 传令兵结结巴巴的道:“不知道,黑压压的一片,数也是不清。” “你先下去吧,朕知道了。”赵桓摆摆手,突然传令兵再也支持不住,轰然晕倒。 众人大惊,赵桓慌忙命人将传令兵架出去让军医医治。 “岳帅,金人为何如此能打?”赵桓问道。 岳飞叹了口气:“陛下,臣怀疑隆州金兵至少六到七万人。” “什么?”赵桓一惊:“不是探子来报说隆州不足一万人么。” 岳飞摇了摇头:“多半我们的探子已经被金人察觉,或者是被抓住策反了,我们得到的消息是假的。” 赵桓有些心慌:“这都怪朕,朕怕上京被蒙古人夺去。是以命令你们强行军,然我们隆州与长春一线不足三万人,后续部队光是移营开拔到咸平最快也得半个月。我们就这点兵力,能行吗?” “陛下,”岳飞躬身道:“臣求陛下回广宁府,这里太不安全。” 赵桓摇了摇头:“朕不走,前线将士在拼命。朕怎么能一走了之,朕要和这些将士们在一起。” “陛下!”岳飞大急。 赵桓摆了摆手:“此无须再提,朕是不会走的。” 梁子凡带领的前军是岳家军的先锋,前军虽然不是岳家军最精锐的部队,却是最能打的。 梁子凡在长春城与徐云东一交上手就觉得不大对劲,长春城的金兵人数远比预料的多的多。 收到的线报是长春城不足三千人的守兵,长春城城门残破,梁子凡的八千前军几乎不用费多少力就能轻松攻克。 而实际一交手,还没开始攻城。长春城内便冲出上万人的骑兵,他们对梁子凡的军队发起猛烈的进攻。 战役从午后战至黄昏,若不是铁军一般的岳家军,换成别的部队早就溃散了。 梁子凡挥着大刀,鲜血早已染红了战袍。没有撤退的命令,岳家军前军死战不退,前锋几乎是成排成排的倒下,疼的梁子凡浑身直哆嗦。 “大宋的将士们,陛下就在我们的身后。岳家军的骨气不能丢!杀!”梁子凡举着长刀率先攻入敌阵,身后的岳家军布起冲锋阵型拼死往前。 敌将徐云东发现对方虽然人数不多,但并没有出现乱象。自己的士兵业已疲惫,只好鸣金收兵缩回长春城。 完颜宗翰虽然暴戾,可他极为懂得用兵之术,他在京城时刻关注着前线的动向。 “蒲甲狮鹫,你三万带渤海军去长春。记住,长春城是岳飞的先锋,只要打败了岳飞的前军,咱们就算胜利了。”完颜宗翰坐在龙椅上道。 “陛下,渤海军是京城卫军。若是全部调到长春,京城的防卫就没了啊。”蒲甲狮鹫惊问道。 完颜宗翰叹道:“若是隆州城破,咱们京城再多的兵力也是无用。如果朕没猜错的话,岳飞的指挥部应该就在咸平府附近。你们若是打败岳飞的前军,你与徐云东就直扑咸平府活捉岳飞。” 蒲甲狮鹫大喜:“只要能捉住岳飞,赵桓手里就没有王牌了。” 完颜宗翰嘴角带着一丝冷笑:“岂止是岳飞,搞不好那狗皇帝也会在咸平。记住,你们要不惜一切代价剿灭长春来犯之敌。” “末将遵旨!” “他赵桓不是御驾亲征么,那朕带着奚军去隆州,朕要亲自会会这个岳飞。巴古聘,集合奚军。” 巴古聘是完颜宗翰死忠,就是他带着士兵冲进皇宫推翻了完颜晟。 完颜宗翰让巴古聘作了奚军指挥使,奚军是完颜宗翰的禁卫军,人数不足万人。别看人数不多,却是完颜宗翰最精锐的部队。当年围攻太原之时,这支奚军是粘木尔统帅,粘木尔投降大宋,奚军就由副将巴古聘带领。 “元帅,是否留些人手看守京师?”巴古聘问道。 完颜宗翰摇了摇头:“不用,你带人将那些不听话的大臣都杀了!” 巴古聘一惊,随即躬身道:“遵命。”突然他又想起一事:“这后宫,皇太后……” 巴古聘的意思很明显,完颜宗翰若是离京去隆州,那么京城权利最大的就是完颜晟的皇后,皇太后唐括蕊希了。若是皇太后召集旧臣在背后搞小动作,就算掀不起风浪,也难免会造成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完颜宗翰沉吟了一下,随即道:“赐死。” 巴古聘只感觉后背直冒冷风:“是,元帅!”说着往殿外退去。 就在巴古聘快到殿门外的时候,完颜宗翰在背后冷冷的道:“巴古聘,以后叫朕陛下。” 巴古聘自小跟着完颜宗翰,叫惯了他元帅,完颜宗翰登基以后他还是跟着叫,擦了擦汗:“是,陛下。” 奚军,遍布整个上京城。他们闯进一些朝廷大臣的家里,派两名士兵站在府外,然后冲进去一队人将府内杀个鸡犬不留。 这些大臣都是被认为对完颜宗翰有威胁的,只要觉得他们并不是真心效忠的,一概格杀。 第二百二十四章 三百背嵬军勇士 皇太后唐括蕊希,金帝完颜晟死后他便被囚禁在太后宫。 巴古聘带人直闯太后宫,唐括蕊希似乎早有所料,她冷冷的看着巴古聘:“宗翰让你来的吧。” 巴古聘本想好好羞辱一番这个皇太后,此时竟然紧张的说不出话来,半响才道:“这是陛下为你准备的酒。” 说着侍卫端过一个酒壶,唐括蕊希惨然一笑:“本宫自跟随先皇以来,从未参与过朝中之事。宗翰连一个女流都不放过,他这是逆天而为。你想跟着宗翰一起下地狱吗?” 巴古聘浑身一颤,突然心中恐惧无比:“皇、太后,末将也属无奈,还请太后体谅。” “这酒本宫不会喝的,完颜宗翰给的东西,本宫看着就恶心!”说着唐括蕊希从衣袖中掏出一条白绫:“你们都出去吧,把酒也端出去。” 完颜宗翰的命令是毒鸩,他的命令没有人敢反抗。可不知怎地,巴古聘竟然不敢违背,他对手下说道:“大家都退下去!” 太后宫殿门闭上,大金国皇太后唐括蕊希一条白绫自缢在后宫。 宰相扎罕拥戴完颜宗翰有功,被封为太傅太师各种光环头衔。完颜宗翰承诺打败宋人之后和他平分天下,将大定府以南的土地分给他。 扎罕还在作着他的春秋美梦,奚军就闯进了他的家门。 二三百人的队伍将扎罕家层层包围,扎罕大吃一惊:“你们这是?” 为首一名军官冷笑道:“奉陛下之命,宰相扎罕意图不轨,按律满门抄斩!” 扎罕魂飞魄散,随即脸色苍白的喃喃道:“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哈哈……” 军官拔出佩刀,一刀捅死这个疯子一样的宰相,然后拔出佩刀:“给我杀!” 蒲甲狮鹫的渤海军离着长春城很近,仅仅三日路程便能到达。渤海军日夜兼程,往长春城奔去,回合后四万大军反扑梁子凡部。 完颜宗翰亲自披上战甲,带着他的奚军增援隆州。加上隆州驻军,隆州将会有八万金人兵力。 女真全民皆兵,长春、隆州一线共计有金兵十二万之多。 而赵桓连身边侍卫加吧加吧算起来,也就三万多人。 梁子凡部身边还剩下五千人,郭天明部两万多人更是损失惨重。 岳飞心中非常慌乱,这是他从军以来从未有过的感觉。岳飞之所以百战百胜是因为他不打没把握之仗,他总能敏锐的看清敌我双方态势。等他觉得有百分百把握的时候,他就会对敌人发起全线攻击。 可这是急行军,为了抢在蒙古人之前夺下上京,赵桓命令三万先锋部队轻装前往隆州,希望以日盛的兵峰闪电拿下隆州、长春。 可现在他们才发现自己误判了敌人的动向,整个隆州防线的金兵竟然有十几万之多。 赵桓早早就去休息了,这个狗皇帝并不十分担心。他太过仰仗岳飞了,总觉得岳飞在身边总能百战百胜。 殊不知岳飞此刻正焦头烂额,心烦意乱。 “来人!来人!”岳飞喊了一声。 外面张宪走了进来,喊了声:“岳帅。” 岳飞皱着眉头:“你去叫烽火传令兵,十万火急。” 张宪不敢怠慢,不多时将烽火传令兵叫来。 岳飞对烽火传令兵道:“你火速赶往广宁府,命令那边驰援的吴革部,扔掉一切辎重装备,火速赶到咸宁。越快越好,不惜一切代价!” 张宪一愣:“岳帅,吴革隶属禁卫军,怕不会听从咱们调遣吧。” 岳飞沉吟了一下,取过纸笔写了一封书信,上面加盖了自己的帅印。 岳飞取过长剑,‘哧’的一声,刺向传令兵。 张宪大惊:“岳帅!” 已然迟了,传令兵的胳膊被岳飞划了一道口子。 传令兵大惊,他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误,慌忙跪地求饶。 岳飞扔掉佩刀,将传令兵扶起,又将书信交给他:“此事十万火急,你到广宁府见到吴革就告诉他,金兵二十万大军已经将咸平围了起来。你拼死突围才将此信带出来,吴革若是问起你肩膀上的伤,你就说是突围的时候被金兵刺伤的。” 传令兵犹自恍若梦中,岳飞接着道:“此任务你若能完成,本帅赏你黄金五百两,还会让陛下赐你良田美宅,让你复原回家尽享荣华富贵。” 自来宝物动人心,传令兵眼睛立刻亮了。这幸福来的太突然了,恨不得岳飞再给他两刀。 传令兵将信封揣进怀里,奔出帐外翻身上马眨眼不见了踪影。 张宪大喜:“岳帅,此计高明。只是咱们就这样骗了吴将军扔掉了辎重,万一金兵人数没那么多,陛下知道了会不会生气?” 岳飞叹了口气:“我本想让陛下回广宁府暂避,陛下非但不听,还非要留在这。陛下以为是与兵同甘苦,共患难,实则是我们的一大累赘。劝之不听,本帅只能用此法了。” 张宪又道:“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岳飞道:“火速通知梁子凡与郭天明,放弃攻城,迟了就来不及了。” 可已然迟了,郭天明部已经被回特布峰咬上了。 郭天明久攻不下,可自己是立了军令状的。正要发动又一次攻城,殊不知回特布峰竟然大开城门,从城内冲出无数金兵,要对郭天明来个反冲锋。 张宪带着三百背嵬军到达隆州城外的时候,郭天明的部队已经被回特布峰从两翼包抄了过来。 阵中的郭天明看到两侧攻过来的金人骑兵,心中惊骇莫名,隆州城怎么会有这么多金兵? 张宪倒吸一口凉气,若是被回特布峰从两翼包抄过来,郭天明部就危险了。 幸亏郭天明从隆州城东南角发起的进攻,郭天明大军左侧是个山峰,金人骑兵无法派大部队从左侧包抄,但从右翼攻过来却两千多人。 “将士们!跟我来!”张宪带着自己的三百背嵬军从郭天明部右侧迎着包抄过来的两千金兵冲了上去。 三百对两千,双方都是骑兵。 右侧金兵由金将石墩辰带领,一旦石墩辰这两千骑兵冲破郭天明的右侧,那么宋军势必大乱。 张宪一咬牙,背着长枪率先冲上。 岳家军将领都是身先士卒,石墩辰也不甘落后,二人几乎是对冲二来。 两人使用的都是长矛,就在二人即将交手的时候,石墩辰的长矛笔直刺向张宪。 而张宪竟然没有还手,他看准长矛来势,低头躲过。石墩辰的长矛擦着他的脖子划过,刺破了张宪肩膀上的甲带。 就在这时,张宪一直垂地的长矛自下而上斜斜的插进石墩辰的左肋直达心脏。 ‘砰!’的一声,石墩辰摔下马来重重的摔在地上一动不动。 张宪暗自呼了一口气,这一招用起来危险至极。可如果不这么做,自己的三百背嵬军根本不可能是这两千金兵的对手。 敌将一交手便被斩,张宪身后的背嵬军士气大振,嗷嗷叫着与两千金兵撞在一起。 冷兵器时代,士气和勇气往往决定一场战斗的胜利。狭路相逢勇者胜,金人面对更加强悍的岳家军终于知道了什么是胆怯。 同甘共苦,赏罚分明是岳家军的治军诀窍。 背嵬军平日对百姓甚至是彬彬有礼。但打起仗来却势如疯虎,他们个个面目狰狞,嗷嗷叫着疯子一样的疯狂砍杀,三百背嵬军愣是生生的将两千人的骑兵给冲乱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 宋军被围帝王危 三百背嵬军,疯子一样的打法冲乱了两千金兵。 郭天明部顿时士气大振,将士奋勇厮杀,回特布峰的大军也数次发起冲锋。 双方展开大战,回特布峰的骑兵确实厉害,双方都杀红了眼。 郭天明的帅旗成了敌军攻击的目标。 这支宋军军纪严明,将军的帅旗就是指令。旗杆指向西,郭天明的军队就往西集合进攻。旗杆指向东,士兵就往东面发起进攻。 旗队占据了一个土坡,这里居高临下,可以很好的指挥部队。 金兵甚是聪明,他们集中一线往旗手跟前冲去。 砍倒宋军的大旗,军心就会溃散,小队金兵对旗手发起冲击。 一名宋军旗手单臂举旗,因为他的左肩已经中箭,那来自对面的金人骑兵。 旗帜飘扬,上面一个大大的‘宋’字,那是这支军队的灵魂。 我们是大宋的军队,大宋热血男儿永不屈服,旗在人在。 ‘嗖!’的一箭,旗手胸口中箭。 ‘嗖嗖嗖!’数支弩箭继续飞过来,这名旗手被射成了刺猬,可他临死前依旧紧紧的握着旗杆。 这名无名旗手最终完成了他的使命,倒在了这片血腥的战场上。 旗手的死去,这杆帅旗摇摇欲坠的就要倒下。 旁边一名参将见到旗手倒下,他快步抢上,抓住了旗杆。 旗杆来回摇晃,那是给士兵加油鼓气。 宋军看到指挥旗帜依旧坚挺,个个咬着牙奋勇血战。 金兵再次对旗手发起冲击,张宪发现不妙,大喊道:“保护旗手!” 宋军将士纷纷往旗手靠拢,他们踩着尸体,前赴后继。 此战下来,两万宋军仅仅剩下七千人退回咸平府,而回特布峰扔下两万多具尸体缩回隆州城。 整个战场都是一片人间地狱,烈火在燃烧,尸体堆满了整个大地。 有几只乌鸦飞过,落在地上啊啊的叫了几声。 尸体,数也是不清。绵延数十里,兵器刀箭扔了一地。 战争从没有绝对的胜利者,一将功成万骨枯,胜利都是用无数尸骨堆出来的。 梁子凡部更是不容乐观,驻守长春的徐云东发现梁子凡部并没有多少兵力,徐云东派出一队骑兵在后面紧咬,梁子凡竟然无法撤退,五千岳家军前军危矣。 蒲甲狮鹫的三万渤海大军到了长春城,与徐云东合兵一处,徐云东大喜,知道歼灭梁子凡指日可待。 完颜宗翰带着他的奚军到了隆州,回特布峰开成迎接。 “陛下,我们打退了宋军九次攻城。最后一次他们大败逃回咸平府。”回特布峰慌忙邀功。 完颜宗翰点了点头:“甚好,带朕到前线看看。” 完颜宗翰带着卫兵来到城外,只见漫山遍野到处都是尸体。知道回特布峰所言不虚,心下不禁感动:“回特将军,打完仗朕封你为镇远大将军。” 回特布峰大喜:“谢陛下,末将定不辱使命。” 战场硝烟弥漫,偶尔夹杂着伤兵的呻吟哀嚎。金兵排成一线在收拾着残局,他们在打扫战场,给没死去的宋军补刀。 “报,陛下,抓住一个活的。”突然有士兵来报。 完颜宗翰回头一看,只见一名军官模样的宋兵被押了上来。 此人面目被油污和血污沾染的已经看不清本来面目。 “你是谁?”宗翰问道。 那名宋军将领瞪着他:“禁卫军步军都虞侯韩艾伦。” 如黑夜里的夜枭,如战场上那群聒噪不安的乌鸦,韩艾伦浑身上下都被鲜血和泥污沾染的不似人形。 唯独他的眼睛依旧闪亮,完颜宗翰恨这双眼睛,因为此时这双明亮但充满仇恨的眼睛正在望着自己。 “把他的眼睛给我挖出来!”完颜宗翰道。 韩艾伦挣扎了一下,却被两名士兵死死的摁住。一名士兵拔出短刀,韩艾伦颤抖了一下,他害怕了。 士兵举起短刀刚要下手。 “慢着!”完颜宗翰突然想起一件事,他走到韩艾伦跟前:“你们大宋的狗皇帝是不是在咸平府?” 韩艾伦眼神闪烁了一下:“没,没有。” 他的表情没有逃过完颜宗翰的眼睛,完颜宗翰靠近他:“你不说出来,我就把你的眼睛挖出来,把你的舌头割掉,再把你的耳朵熏聋。然后把你挂在这城外让乌鸦活活的吃了你。” 韩艾伦额头冒出汗水…… 张宪与郭天明退回咸平府的时候,赵桓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郭天明负伤,军医正在给他医治。 岳飞一摆手:“来人!” 外面进来一名卫兵,岳飞道:“张宪,你带一队人护送陛下出城。” 张宪躬身行礼:“遵命。” “朕不走。”赵桓还想坚持。 岳飞压根不理他:“护送陛下去广宁府!” 张宪走到赵桓跟前:“陛下。” 赵桓铁青着脸:“朕不走,梁子凡部还没有任何讯息,朕怎么能走。” 张宪向两名士兵使个眼色,两名士兵架起赵桓便走。 赵桓大叫:“岳飞,你敢抗旨,朕砍了你脑袋!” “带走!”岳飞理也不理。 外面李思思与南宫怜儿早已上马等候,张宪带着五百人护送。 赵桓被硬架着上了马,岳飞对张宪道:“保护好陛下!” “报!金兵打进来了!”传令兵边跑边喊。 众人大惊,金人速度怎会如此之快,竟然到了咸平府外围。 岳飞脸上变色,他带着军队登城眺望,只见咸平府城外黑压压的数也是不清的金兵涌了过来。 岳飞倒吸一口凉气,他看到了金帝的金顶御仗队,完颜宗翰御驾亲征,看来他们知道赵桓在咸平府。 岳飞走下城来:“快走!” 谁知张宪翻身下马,他拽着马缰躬身道:“岳帅,您带陛下走,我来收咸平府。” “什么?”岳飞一惊。 “陛下龙体要紧,我大宋的国脉不能断。您带陛下逃吧,咸平府交给我。”张宪劝道。 岳飞还在犹豫,他明白,留在咸平府就是必死无疑。 “呛!”张宪拔刀架在自己脖子上,然后噗通跪下:“张宪此生能跟随岳帅南征北战,实是三生有幸。就让末将埋骨在这沙场,以全忠义吧!” 赵桓被彻底的震惊了,都是自己轻敌害了这些忠臣良将。岳飞曾经劝过自己不要到前线,自己偏偏不听。 旁边李思思和南宫怜儿等人也都心下感动,也只有岳家军能培养出这样忠心护主的将领。 岳飞长叹一声,以唇作哨。瓷雉白马四蹄翻飞,疾驰而至。 岳飞翻身上马,部下递过他的沥泉枪,在马上与张宪抱拳作别:“咸平府交给你了。” 英雄之间无需多言,张宪点了点头:“保重!” “驾!”岳飞一提马缰,瓷雉白马四蹄翻飞,护送着赵桓出南城奔广宁府方向去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 攻城活捉狗皇帝 “攻城!活捉狗皇帝,赏金万两,封万户侯!”金兵的攻城口号。 奖金太诱人,金兵对咸平府发起疯狂进攻。 床弩,大宋攻城利器。而此刻却成了完颜宗翰对付张宪道秘密武器。 金人从大宋搞到了这种大杀器,运到了前线。 这还不是可怕的,更可怕的是抛石机。 数十台抛石机架起,随时等待完颜宗翰的命令。 这些重型武器都是完颜宗翰最后的家底,他本打算宋军或者蒙古人攻到上京以后与他们拼个鱼死网破的。 张宪暗暗心惊,他知道,一旦守不住咸平。皇帝还在南逃的路上,若是被金人咬上,大宋就该变天了。 金营皇帝的金顶御仗队就在前面,方形阵地、整齐的阵型、鲜明的铁甲,让张宪知道这是完颜宗翰手里的王牌。 完颜宗翰好整以暇,轻松的坐在他的龙撵上,轻轻的一挥手。 下面将领躬身得令,床弩拉紧。数头马匹被用鞭子抽打着艰难的迈步,马匹在拉动绞盘。 床弩发出吱吱的响声,终于将绞盘就位。 随着指挥军官的一声令下,“嗖……!”的一声,巨弩发出尖锐的呼啸声直奔城头而去。 弩尖刺破空气,带着尖锐的呼啸声,“砰!”的一声,将城墙上的巨石穿透。 数百支床弩以破天的威力呼啸着钉在了城墙墙壁上,金兵攻城的时候就可以顺着这些床弩爬上城墙。 抛石机,巨大的石块落在城墙上。宋军都在惊慌失措的躲避着纷飞的石块,宋军一时大乱。 “砰砰砰!”巨大的石块飞落,原本就不坚硬的城墙登时被砸的千疮百孔。 “呜呜呜!~”金兵吹响攻城的号角。 “杀!……”声音漫山遍野,响彻苍穹。 张宪甚至能看到马上金兵狰狞的面孔。 张宪手提长矛,大喝一声:“杀!” “咚咚咚……!”战鼓声响,那是来自咸平府内的宋军。 双方血命厮杀,城下尸积如山。幸亏咸平府带了近千强弩军,正是这些神臂弩一次次的打退了金兵的进攻。 完颜宗翰握紧了拳头,他很愤怒。他愤怒的是咸平府里的宋军明明人数不多,为什么却如此难打。 …… 岳飞带着几百人沿途护送赵桓难逃,只要到达广宁府就安全了。那里有吴革的数万禁卫军,还有岳家军的主力也已经快到达。 可此地离着广宁府还有数日路程,而金兵随时都会追来。 赵桓害怕了,什么叫风声鹤唳,什么叫草木皆兵。他现在感觉这漫山遍野的山林中随时都会窜出一队金兵来将自己包围。 岳飞在后面掩护,众人催马南逃。 “乌拉!乌拉~!” “驾!驾!” 一队骑兵从左侧山坡追了上来,众人脸上变色。 “保护陛下!”岳飞喊了一声,二百多名将士围在了赵桓身边,岳飞带着数百人迎上了这队金兵。 岳家枪枪法入神,岳飞不敢纠缠。枪法毒辣,招招致命,沥泉枪处,金兵纷纷坠马。 身后的宋军纵马赶上,与金人骑兵混战起来。 金兵来的着实不少,有四五十金兵脱离战队往赵桓身边攻去。 这些都是一群亡命之徒,赏金万两,封万户侯的诱惑太大,他们不惜铤而走险。 赵桓心中一慌,身边侍卫紧紧拦住护驾。 身边李思思与南宫怜儿对望一眼,二人转身拍马冲了上去,李思思的那些女侍卫也跟着冲上。 赵桓一惊:“小心!” 李思思哪里肯听,手持弯刀与南宫怜儿闯入敌阵。 赵桓暗自汗颜,堂堂一个七尺男儿,却要靠这些女流之辈保护。 别看李思思带着的这些女侍卫,打起仗来还真不输男儿。 李思思冲到阵前,躲过一名金兵的长矛攒刺。弯刀刀尖轻轻一划,将那名金兵脖子左侧动脉割破。 南宫怜儿也不甘示弱,她直接从马上飞身而起。手中短刀压住金兵长矛,从长矛上顺势划到金兵身前,将短刀插进敌人心脏。 那名金兵倒撞下马,南宫怜儿顺势骑在了敌人马上,又冲入敌阵疯狂砍杀。 岳飞长枪挑处,金兵无一躲得过。剩下的金兵见此人神勇,呼喊了一声,四散奔逃。 岳飞等人勒马回来,此战获胜,赵桓喜不自禁。 南宫怜儿与李思思更是笑盈如花。 “陛下,我和李姐姐厉害吧!”南宫怜儿得意洋洋。 赵桓看到她雪白的脸上沾着几滴血渍,更增妖艳。竖起大拇指叫道:“厉害,你们俩真厉害。” 岳飞却面色沉重:“陛下,咱们需加快行进了,金兵已然发现陛下的 踪迹。” 赵桓闻言一惊,不敢再与二人说笑,整顿好队伍,再次往南狂奔。 …… 蒲甲狮鹫与徐云东的联军追上来了。 敌人八倍于己,梁子凡知道,若是阻挡不住这些金兵,则陛下就有被活捉的危险。 当阳坡,两面环山。若是从山坡上居高临下的发起冲击,绝对可以将敌人打的落花流水。 梁子凡率领五千余人退到当阳坡决定不再后退了,因为已经退无可退,金兵已经追到了坡下。 “岳家子弟兵们听令!” ‘唰!’的一声,原本坐在地上休息的士兵瞬间齐刷刷的站了起来。 梁子凡满意的点了点头:“岳家军的男儿!当为国尽力,为君尽忠。大宋虽强,然身后就是陛下所在的咸平,我们已经退无可退!” 梁子凡目光坚毅:“为军者,马革裹尸是你们最好的归宿!当阳坡就是我们的埋骨之所,你们怕不怕!” “杀!杀!杀!”岳家军的士兵热血瞬间被点燃。 “将军!跟他们拼了!”有人喊到。 “去他娘的将军,我不是你们的将军!现在你们是我的同袍,是我的兄弟。我想说的是我们会死,如果有人害怕了,脱下你的军服。告诉我,你不是岳家军,你不是大宋的子民。那么你可以走,我不会拦着你。”梁子凡看着众人大喝一声:“有没有人!” 没有一个人应声,没有一个人肯逃跑。 “好!兄弟们,跟我一起冲下去!金贼来了,我先冲!我死了你们跟上!绝不能让敌人踏过当阳坡一步,杀!” 金兵已经爬到了山腰,梁子凡身先士卒的冲了下去。 “杀!……”岳家军前军也跟着嗷嗷叫着从坡上冲了下去。 …… 完颜宗翰下令停止了进攻咸平,因为他知道了狗皇帝赵桓从咸平跑了。 “巴古聘!”完颜宗翰一招手。 站在旁边的巴古聘站出来。“陛下!” “带着你的精锐,挑选出最好的将士,务必在广宁府的路上堵住大宋皇帝,将他生擒活捉!” “遵旨!” 第二百二十七章 帝王南逃遇金兵 吴革收到咸平府被围的消息大吃一惊,二十万金兵围困咸平府,那么陛下怕是凶多吉少了。 “此话当真,真有二十万金兵围困咸平?”吴革有些将信将疑。 传令兵捂着胳膊:“二十万还要多,小人趁着黑夜拼死突围才将信报送出来,为此胳膊还被金兵砍了一刀。” 吴革更是心惊肉跳,他看到传令兵左臂确实受了刀伤。伤口虽不甚深,也定是被金兵砍的无疑。 当下命令士兵:“紧急集合,告诉将士们,扔掉辎重!除了贴身打仗的家伙,所有的东西全部扔掉!” “将军,那这些步人甲,还有这些战车。”手下实在舍不得这些东西。 “扔了,全部扔了!留一千人在这看护装备,其他人随我走,快!”吴革大急道。 有人不想活,可没人不怕死。 岳家军不怕死,勇气一旦被激发出来,脑袋掉了碗大个疤。 梁子凡五千残兵,对坡下近四万金兵发起猛冲。 蒲甲狮鹫与徐云东的联军竟然被冲乱。 岳家军前军,人人都抱着必死的决心。反正也是死了,临死拉几个垫背的。 岳家军从不单兵作战,他们注重的是团队作战的能力。一个人是条虫,一群人是条龙。 “杀!”梁子凡吼叫着冲进敌营,身后的岳家军将士互相配合,互相支援。三人一组,十人一队,对着金兵猛冲。 胳膊断了用脚踢,脚没了用牙咬。身体中了箭临死也要掐死身下的金兵,迎着长矛穿透身体也要穿过去结果了你得性命。 金兵有人胆怯了,有人害怕了。于是有的金兵开始后退,一个人后退带走十个人,十个人感染了一百个人,最后是整片的金兵惊慌失措的往回败退。 岳家军瞪着眼咬着牙、咆哮着嘶吼着,咬死你,金兵竟然全线溃退。 梁子凡愣了一下,身后的岳家军将士们愣了一下。他们无法相信,无法相信以凶悍著称的金兵居然被自己给打败。 梁子凡醒过来了,醒过来的梁子凡嗷嗷叫着狂追金兵。 岳家军醒过来了,醒过来的岳家军嗷嗷叫着狂追金兵。 古往今来,以少胜多的战役不胜枚举,但是像当阳坡这种大捷还是很稀少的。毕竟这次没有用计,没有什么太大的天时地利。如果说有,那就是人和。靠的是岳家军的勇气,不要命的勇气。 这群疯子不要命了,自杀式冲击,同归于尽式打法。 我们金兵可犯不着和这群疯子硬碰,毕竟自己的性命要紧。 蒲甲狮鹫与徐云东的军队大溃而逃,踩死践踏致死的不计其数。 梁子凡带着兵狂追,一路上金兵武器装备扔了一地,梁子凡大捷。 转过那个山头,金兵逃的无影无踪。 “哈哈哈……”梁子凡看着他的部下哈哈大笑。 大宋的将士们看着他们的主将哈哈大笑,整个当阳坡一片胜利的欢呼声,大笑声。 …… 蒲甲狮鹫与徐云东来到隆州见完颜宗翰。 “陛下,那,那梁子凡的前军太过厉害,我部大败。”徐云东战战兢兢的说道。 完颜宗翰目光阴鸷,只看得徐云东额头冷汗直冒,心中怦怦乱跳。 ‘呛!’的一声,完颜宗翰抽出旁边侍卫的佩刀架在徐云东脖子上,徐云东吓得打了一个哆嗦。 “给朕再说一遍。” 徐云东声音沙哑:“陛,陛下……” “噗!”的一声,徐云东还没说完,完颜宗翰已经将他的头颅割了下来。 众将大惊,分分后退。和徐云东一起的蒲甲狮鹫更是浑身发抖。 完颜宗翰的眼神像个疯子,实际上从他谋权篡位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疯了。权利让他变得疯狂暴戾,六亲不认。 完颜宗翰的刀又架在蒲甲狮鹫的脖子上,蒲甲狮鹫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从今天开始,长春城就是你的了。你要是再战败,朕也割了你的脑袋。” 蒲甲狮鹫额头上的汗水滴在了刀锋上:“末将,遵,遵旨。” 巴古聘带着数千铁骑往广宁府方向急奔,因为他们收到前线追击金兵的报告,大宋皇帝赵桓就在前面。 剑门谷,入口两侧山峰陡峭。一条峡谷贯穿南北,谷内溪水潺潺,鲜花绽放,倒是一处极美的人间仙境。 剑门谷入口极窄,仅容两辆马车并肩而过。谷内倒是平缓的许多,两侧山谷虽然颇为陡峭,但也还算开阔。 “陛下,再往前三里路,我们就能到达剑门谷。过了剑门谷,咱们就安全了。”岳飞长舒一口气,皇帝总算安全了。 出了剑门谷往南就到了长吉县,那里已经被宋军占据。按道理吴革的部队也应该快到了附近了。 赵桓是身心俱疲,胯下的战马也都疲惫不堪。 “朕跑不动了,休,休息一会儿。”赵桓上气不接下气的道。 众人也都累得不轻,岳飞只好下令全军休息。 刚坐下没几分钟,北面马蹄声响。岳飞一跃而起,众人大惊,纷纷拔剑抢上。 一大队金兵,尘烟滚滚,数不清到底有多少人马。 赵桓脸上变色,我命休矣。 岳飞更是脸色大变,终究是岳武穆。他临危不惧:“备战!” 五百多名侍卫纵马并肩冲上前挡在前面,岳飞回头对赵桓道:“陛下,快跑!” “保重!”赵桓大概惊吓过度,竟然爬不上马。还是旁边南宫怜儿看不过去,骑马走过去拎起赵桓的衣襟将他扶在马上。 赵桓脸色一红,一提马缰:“驾!” “杀!”身后传来岳飞的命令,那五百多名侍卫嗷嗷叫着迎上了对面的冲过来的金人骑兵。 赵桓来不及回头多看,带着李思思十几人和南宫怜儿还有几名侍卫往剑门谷方向奔去。 赵桓暗骂自己,要是带着令狐云龙就好了。他总觉得岳飞在身边可保无虞,就让令狐云龙留在了广宁府,想让他和吴革一起赶来。 此刻身边这二十几人没有一个武功高强之辈,万一再遇到个金人高手,那就危险的禁了。 岳飞带着这五百名侍卫冲上了对面,对面正是巴古聘带着他的数千骑兵到了。 这次就没有那么幸运了,谁都知道前面就是大宋狗皇帝。捉住了皇帝,自己一生的荣华富贵就有了。是以金兵人人奋勇当先。 擒贼擒王,岳飞接连砍翻几名金兵,挥枪直取巴古聘。 突然巴古聘身边闪出一人,此人也是施枪来战。二人一交手,各自暗暗心惊,好厉害的对手。 岳飞一惊更甚,对方武艺竟然和自己不相伯仲,金人之中竟然也有如此厉害的高手。 此人正是金兀术手下第一大将,韩常,这韩常功夫竟然不在岳飞之下。 第二百二十八章 剑门谷外马蹄响 韩常,能挽三百石硬弓,射必入铁,功夫与岳飞相当。 岳飞与其一交手便暗自心惊。此人武功之高超乎想象,自己虽然能胜他,怕也得三百招之外了。 巴古聘带着金兵数次冲锋,都被这五百侍卫挡了回来,但大宋侍卫身边的人越来越少。 眼看赵桓等人越奔越远,巴古聘大急:“抓住大宋皇帝!赏金万两,封万户侯,冲啊!” 数千金人骑兵发一声喊,将这五百名侍卫淹没在金人铁骑之下。 岳飞大惊,回头看时这五百名侍卫皆已战死。可自己被韩常缠住了,一时之间哪里抽的出身。 赵桓等人的战马长途跋涉,早已没有了力气。刚到剑门谷入口,巴古聘的大军骑兵就已经追了上来。 赵桓心中一凉,知道自己的五百侍卫全部战死了。岳飞也没了踪影,难道岳飞也被杀了? 赵桓等人刚冲过剑门谷入口,南宫怜儿胯下的战马再也支持不住,前腿跪地倒了下来。 幸亏南宫怜儿功夫不错,战马跪地的那一刻她飞身而起,然后轻巧巧的落下地来。 没了马匹,那就只有被俘虏的份。赵桓大惊,勒马停步。李思思等人也带着侍女停了下来。 南宫怜儿望着赵桓:“陛下,你快走,别管我了。” 赵桓是个昏君,他没有冲天的豪气,做不到临危不惧。但若要他抛弃自己心爱的女人,那是杀他头他也不会干的。 赵桓伸出手:“上来,朕和你共乘一骑。” 二人共骑一马肯定会拖慢速度,南宫怜儿摇头不语。 旁边一名侍卫翻身下马,将缰绳寄给南宫怜儿:“娘娘,您骑着小人的马吧,我去挡着敌人。” “你叫什么名字?”赵桓问,他甚至不知道这名侍卫的名字。 侍卫凄然一笑:“陛下,小人殿前司张小洋。” “不行,朕不能再丢下一个人。” “杀!……”后面马蹄声响,金兵已经冲了过来,眼看就要到了剑门谷口。 张小洋扔掉马缰,拔出腰间佩刀转身迎了上去。赵桓眼眶湿润了,没想到大宋这么多的死忠。 “驾!”剩下的几名侍卫调转马头也都堵到了剑门谷口的位置。 ‘当当当当!’兵器碰撞的声音,赵桓身边仅有的几名侍卫与金兵打了起来。 谷口虽然狭窄,可惜侍卫只能挡得一时,这几人又怎是数千金兵的敌手。 待的他们杀死十几名冲上来的金兵以后,这几名侍卫也都力战殉国。 眼看金兵就要冲过谷口冲进来包围自己,赵桓心中一片冰凉,自己又要成为一个被俘的皇帝。自己就算是死也不会被俘,大宋就指望李纲这帮老臣辅佐太子了。 正想着,马蹄声响,一人一马往谷口冲来。 白马如雪,马上的人却血染战袍,一杆长枪如入无人之境,正是岳飞到了。 谷口堆满了几名侍卫与金兵的尸体,瓷雉白马一声长嘶。四蹄纷飞跨过地上的尸体,挡在谷口。 岳飞调转马头,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当真如神将军下凡。 巴古聘大怒,指挥着自己的骑兵:“冲!” 尸体挡住了谷口,数千金兵只好下的马来,发起步军冲锋。 岳飞也出马上跳下,瓷雉白马长嘶一声奔向了山谷一侧。 岳飞转身:“陛下,跑!” 赵桓心痛如绞,岳飞再悍勇,面对数千敌军也必死无疑。 但他用生命换来了时间,为的就是让赵桓他们撤退。 赵桓懊悔不已,自己不懂兵法,不会行军打仗。却觉着有多了不起,不听劝阻孤军深入敌军境地。现在咸平府的张宪,长春城外的梁子凡,都是因为自己的轻敌冒进而全军尽墨。赵桓啊赵桓,你真是千古罪人,昏君之名当不为过。 “驾!”赵桓一提马缰往南出谷,李思思等人与南宫怜儿跟在后面。 南宫怜儿不住回头,只见岳飞一人拦在谷口与金兵死战。她亲眼看到一支长箭射进了岳飞的左腿,岳飞抢过敌人一杆长矛插在地上,左侧身体靠着长矛,继续舞枪挥杀。 南宫怜儿擦了擦眼泪,跟着赵桓等人往谷外奔去。 巴古聘气炸了肺,这么多士兵竟然冲不破这一个谷口。撼山易,岳家军难。这岳飞简直就是个怪物。 “陛下,看前面。”冲出剑门谷,李思思指着前面兴奋的大叫。 禁卫军,吴革部。 吴革带着禁卫军终于到了,赵桓大喜,拍马迎上。 吴革看到前面一队人马,距离太远看不清面目,但看衣着是自己人。心中吃了一惊,难道咸平失守,这些人是冲出来的残军? 待的奔近,吴革这才发现原来是赵桓。吴革不由得大喜过望,慌忙纵马迎上。 只见赵桓披头散发狼狈不堪,可他顾不得那么多了。前面就是自己的禁卫军,妈的,自己人。老子死不了了,啊哈哈。 “陛下,陛下!”还未近前,吴革便扔掉马绳跳下马来迎了上去。 一众侍卫都纵马赶到。 赵桓长舒一口气,他勒马停步:“吴革,你们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吴革笑道:“岳帅一封急报说是咸平府被围,命令末将轻车简从火速来营救。末将就把辎重都扔了,火速来援。天可怜见,没想到在这里就遇见了陛下平安归来。实乃可喜可贺啊!”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赵桓心中更是无地自容,原来岳飞早就发现不对劲。所以假传咸平被围,命吴革来救。若不是岳飞,自己早就死上十七八次了。 一想到岳飞,赵桓心中更惊。怕不是此刻岳飞早已战死了。 “吴革,快快快!带你的人火速赶往剑门谷,岳元帅在那里。快快快!”赵桓不住的催促。 吴革一惊,一挥手对他的部下:“大家跟我来!”带着一队人往剑门谷奔去。 赵桓调转马头,也跟了上去。 “陛下!”南宫怜儿和李思思大惊,二人互相对望一眼。知道赵桓挂念岳飞,于是二人也跟着又回到了剑门谷。 剑门谷北侧入口,尸体,入口的尸体堆积如山。金人早已不知去向,原来巴古聘远远的就看见禁卫军的影子,早就掉头跑了。 “岳飞!”赵桓大叫。 山谷回荡,哪里有岳飞的半分影子。 “岳元帅!” “岳元帅!” 一众将士跟着呼喊寻找,地上尸积如山,哪里有岳飞半点影子。 南宫怜儿过去捡起地上的一支断箭,上面还残留着鲜血。 “这是什么?”赵桓问。 “是,岳元帅留下来的。”南宫怜儿答到。 赵桓心中冰凉:岳飞定是负伤被俘,好,朕就算是拿半壁江山来换,也要把岳飞救出来! “咴咴……!”一阵马嘶声传来。 第二百二十九章 男儿何不带吴钩 吴革带人赶上,众人抬头看去,岳飞。 只见岳飞骑着他的瓷雉白马正站在剑门谷左侧山顶上。 赵桓大喜过望,他怎么上去的? 韩常终究不是岳飞的对手,一来岳飞担心皇帝,关心则乱。二来他急于求胜,是以与韩常斗了个旗鼓相当。 等赵桓跑到剑门谷以后,岳飞才放下心来一心对付韩常。 韩常也是自傲,竟不用部下帮忙,想单枪匹马杀死岳飞好名扬天下。 岳飞出招开始沉稳起来,最后用了一招长河落日杀死了韩常。 长河落日是岳家枪的必杀技,岳飞从没有对任何人使出过,韩常是第一个。 岳飞杀死韩常之后,在剑门谷口单枪匹马拦住了巴古聘的士兵。 眼看这岳飞接连杀死了数十名金兵,谷口尸体堆积如山。岳飞却没有丝毫败象,巴古聘恼羞成怒,取过弓箭用冷箭射伤了岳飞的左腿。 人的体力是有限的,岳飞武功再高,也架不住如潮水般冲上来的金兵。 时刻稍久,岳飞出招便没有先前凌厉。巴古聘趁此机会一箭射中了他的小腿。 巴古聘想抓活的,既然放走了狗皇帝,那么抓住岳飞也是大功一件。 没想到岳飞掰断箭矢,取过敌人的长矛顶着自己依旧奋力砍杀。 直杀到金兵无一再敢上前,巴古聘知道这人别想活捉了。于是命令弓箭手弯弓搭箭瞄准了岳飞想把他射成刺猬。 可没想到岳飞以唇作哨,召唤过来他的瓷雉白马。翻身上马,拔起插在地上的沥泉枪便逃。 巴古聘大惊来追,可是谷口都被尸体堵住了,他催促战马踩着尸体跳过去以后彻底惊呆了。如果岳飞顺着谷底逃跑,那么就会成为身后金兵的活靶子。数百支箭矢齐发,你岳飞就算有通天彻地之能也会被射成刺猬。 可岳飞走的是另一条路,谷底右侧是个悬崖绝壁,左侧却相对平坦的多。 岳飞竟然骑着他的白马往左侧跑去。只见那匹白马纵横跳跃,三跳两跳竟然快跑到了山顶。 巴古聘张大了嘴巴合不拢,身边的金兵也都看的目瞪口呆。 岳飞胯下的瓷雉白马如会攀岩的野山羊一般,若不是亲眼所见,没有人相信这会是真的。 其实瓷雉马儿虽然神骏,还不至于真如山羊一样攀登岩壁。只是左侧山峰相对来说没有那么陡峭,以瓷雉白马的能力能不能跨越这些障碍也是未知数。但岳飞一催促,这瓷雉马就不管不顾的往前冲。 这段路程巴古聘他们的马也能上去,不过马儿愿不愿意上就是个未知数了。毕竟像是瓷雉白马这么神骏的还是如凤毛麟角。 眼看就要到山顶,终于有一道悬崖拦住了去路。只要跳过这个悬崖,他们就能到达山顶。 悬崖不宽,但岳飞所站之处比较低矮。瓷雉白马巨大的身躯跳过去的话,要么摔到山下粉身碎骨,要么只能前蹄跳到对岸,一样会摔下去粉身碎骨。 巴古聘露出来一丝笑容,活捉岳飞,他跑不了了。 谁知岳飞竟然跳下马来,他一拍马屁股,瓷雉白马腾空而起。 众人都惊得呆了,如此神骏马匹世所罕有。瓷雉马明知跳不过去,竟还听从岳飞指挥。 ‘得’的一声,瓷雉白马前蹄踏上了对岸,后腿差点也就踩了上去,可还是终究踩了个空。 就在这时,岳飞沿着峭壁飞身而起。奋起平生之力,手中沥泉枪刺出。 沥泉枪生生插进峭壁缝隙,岳飞脚踩沥泉枪枪杆,双手推出。 ‘噗’的一声,岳飞双掌拍在马屁股之上,瓷雉白马借着这一推之力竟然跳了上去。 下面的金兵‘嗡’的一声,竟然喜悦多于惋惜。 接着岳飞右脚再次踩着沥泉枪枪杆,枪杆弯曲,借着一弹之力轻松的翻身上了山顶。沥泉枪犹自在岩缝之间颤动不已。 这一下犹如飞将军从天而降,众人看的是目瞪口呆,巴古聘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赵桓看到岳飞骑着瓷雉白马站在山顶,那杆沥泉枪犹自还插在岩缝之中,不由得又惊又喜。 “陛下,可否借绳索一用?”岳飞站在山顶笑着道。 吴革取过两张弯弓并在一起,将绳索绑在箭矢上。‘嗖’的一箭,将绳索射到山顶。 岳飞接过绳索绑在身上,绳索另一端找了个树枝绑住。然后滑下悬崖取过岩壁上的沥泉枪,翻身上了白马。 这个山坡往上不好走,往下却轻松的多。瓷雉白马纵横跳跃,转眼从山顶跑了下来。 早有军医过来给岳飞治伤,虽然箭矢是贯穿伤。好在没伤在要害,军医很快给岳飞包扎好伤口。 赵桓又惊又喜:“岳帅你怎么跑到山顶的?” 于是岳飞将适才发生的事说了出来,众人看着左侧山坡,无不惊异。 天亡大金,梁子凡部回到了咸平府与张宪回合。完颜宗翰数次大军攻打,竟然没有攻破咸平府。 而岳家军主力已经上来了,西线宗泽部也开始稳步平推。整个大金南方半臂国土几乎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 岳飞左腿负伤需要静养,只好坐在马车上指挥。 这次宋军三十万大军主力全部到达,兵临长春城、隆州一线,与完颜宗翰展开最后的大决战。 这次会战出乎意料的轻松,大宋掌握着迄今为止最先进的武器装备,攻城战车、抛石机、床弩、神臂弩、霹雳炮、火蒺藜,震天雷、步人甲。 经过赵桓的军队改革,士兵战斗力大为提升。更重要的是夏德超带领的岳家军主力已经到了隆州。 而长春城除了禁卫军,还有宗泽部,岳飞部,各部门联合作战。 宗泽部与岳飞部开始摩擦不断,谁也不服谁。后来经过磨合,双方军队竟然配合默契。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不日,蒲甲狮鹫长春城失守。因怕回去被完颜宗翰责罚,蒲甲狮鹫自刎在长春城墙之上。 只剩下隆州,隆州在大宋各路大军的强烈攻势下摇摇欲坠。完颜宗翰丢下隆州城跑回了上京,将隆州丢给了回特布峰。 回特布峰眼看隆州被围,知道胜利无望,只好开城门投降。 而宗泽部左路军在张同发的指挥下桓州与蒙古骑兵班列尔保相遇,双方竟然打了一仗。张同发的三千余人与班列尔保的八百蒙古骑兵互有伤亡,后双方均称误会。 宋军步步紧逼,整个长春隆州以南的大片土地都归于大宋。 而黑龙江以北的广袤森林则成了蒙古人合不勒的地盘。 西夏军节节败退,李乾顺的精锐被完颜宗杰蚕食殆尽。眼看完颜宗杰的军队快打到了西夏京城兴庆城,蒙古援军也终于赶到。 第二百三十章 攻入金都灭大金 上京,完颜宗翰疯了。大宋兵峰已经到了城下,而自己手里没有兵了。 “朕的,天下都是朕的。谁也别想抢走。赵桓,合不勒!朕马上就派十万,一百万大军灭了你们。啊哈哈哈……” 完颜宗翰拿着长剑,在宫内来回奔走。他赤着双脚,披头散发:“朕的,朕要叫来十万天兵天将收了你们这群贼兵。” 他冲进后宫,他的老婆也就是现在的皇后必兰贞,带着他的两个儿子完颜真珠与完颜割韩奴无助的看着完颜宗翰。 “珠儿,奴儿,你们别怕,父皇会保护你们。”完颜宗翰摇摇晃晃的道。 “陛下,投降吧。”必兰贞说道。 ‘砰!’的一声,完颜宗翰将旁边的桌子掀了:“谁敢投降!朕绝不会投降那个狗皇帝,朕就算是死也不会投降。” 必兰贞吓得抱紧两个孩子不敢再说,完颜宗翰一把抓过最小的那个孩子割韩奴:“父皇问你,你敢不敢投降。” 割韩奴只有四五岁,他幼小的年纪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从他父皇的眼神中看出了不对。割韩奴含着泪:“父皇,我怕。” 完颜宗翰疼爱的将他搂在怀里:“奴儿不怕,不怕。父皇在你身边,谁也不会伤害你。” 割韩奴两只小手抱着完颜宗翰的脖子,完颜宗翰左手轻拍着他。突然割韩奴脖子一歪,两只小手软软的垂了下来。 只见完颜宗翰手里的长剑插进了割韩奴的肚子,必兰贞大叫一声,满脸惊骇。 完颜宗翰拔出长剑又要往真珠刺去:“朕绝不会让自己的皇儿落在大宋狗皇帝之手。” ‘噗’的一声,长剑入腹。必兰贞扑过去挡了这一剑。 必兰贞紧紧的抱着剑刃,回头对自己的大儿子喊道:“珠儿,快跑!跑!” 鲜血从必兰贞嘴角溢出,言毕气绝。 完颜真珠眼见自己的弟弟和母亲被父皇杀死,早已吓得呆了,哪还知道逃跑。 完颜宗翰一步一步的靠近他:“珠儿别怕,父皇陪你们一起走。” 完颜真珠吓得不住后退,完颜宗翰两眼发红,呈现一种病态的疯狂,他一步步走过去。 ‘当啷’完颜真珠后退之中不小心打碎了一个花瓶,终于后面就是殿墙,他已经退无可退。 完颜真珠喊了一声:“父皇。” 完颜宗翰一闭眼,长剑刺出,完颜真珠应声倒地。 看着地上妻儿的尸体,完颜宗翰举剑往脖子上抹去。 “陛下!”一人冲了进来,巴古聘。 巴古聘看到地上的尸体吓的魂飞魄散,他战战兢兢的道:“陛,陛下。宋,宋军在宫外叫喊话。” 赵桓变聪明了,他再也不去前线作死了。他缩在大后方,身边各支部队环伺在旁。岳家军、禁卫军、淮南军、河北军,各个军种都有。 “陛下,上京已经攻破,我大军已经包围皇宫。岳帅想问陛下,咱们是攻进去还是招降金帝?”传令兵来报。 赵桓沉吟了一下,随即道:“尽量保住金人皇宫。先招降,完颜宗翰若不肯降,便攻进去。” 上京会宁府皇宫,岳飞带着岳家军守着南门,宗泽带部守着东北二门,吴革守着西门,将整个皇宫团团围住。 “完颜宗翰,只要你肯投降,我大宋皇帝陛下可饶你不死。若你执迷不悟,我们大军就要攻进去了,给你们一个时辰发时间!”宋军在皇宫外见了个高台,传令兵站在瞭望台上喊到。 岳飞与宗泽吴革等人商议,赵桓想尽量保留住上京皇宫,那招降为上策之选了。 金兵逃的逃、降的降,只剩下巴古聘带着他的死忠们守着宫里的完颜宗翰。 完颜宗翰发完疯以后安静了许多,不过他的目光依旧疯狂。巴古聘带着几十人守在他身边,不过这些死忠个个面如土色,惊慌失措。 宫外宋军的招降声清晰可闻,完颜宗翰披散着头发,赤脚坐在大殿台阶上,宫内的太监宫女都被他杀死的杀死,逃到宫外投降的投降。 “巴古聘,你跟着朕多久了?”完颜宗翰突然问道。 巴古聘道:“陛下,十三年零两个月。” “嗯,你跟着朕的时候还是个孩子。你带着侍卫出去吧,咱们投降了。” 巴古聘心中惊慌:“陛下。” “你们都出去,放下武器。大宋皇帝若是肯放你们,你们就解甲归田,回山林打猎挖参,过一个普通百姓的生活吧。” “陛下。”巴古聘隐隐感觉到不安。 完颜宗翰一摆手:“都出去。” 巴古聘与众侍卫不敢再说,纷纷扔掉武器往殿外走去。 走出大殿,众人举着手来到宫门口,呼闻身后噼里啪啦的燃烧声。 巴古聘一惊回头,只见大殿火光冲天,原来完颜宗翰已经自焚身亡。 “陛下!”巴古聘大叫一声跪下,他自幼跟着完颜宗翰。虽然知道他走到今天完全是咎由自取,可毕竟他是自己的主子。 金国上京沦陷,这也宣告着大金这个国家正式退出了历史舞台。 宋军进驻上京,赵桓入主大金皇宫。经过一场大火,上京皇宫大殿大安殿付之一炬,赵桓现在在仁政殿办公。 “安抚好上京的亲王旧臣,颁布朕的旨意。会宁府前朝旧臣一概不得侵扰,若是肯继续为我大宋为官者,朕可论能力继续录用。若是不愿为官,朝廷给予那些老臣发放慰问金,安排好旧金官员安置问题。” 打仗赵桓不行,治国平天下他还算可以的。 众将躬身领命,无人提出异议。 “记住,不论是女真人还是汉人。无分高低贵贱,现在都是我大宋子民。若有持强欺负女真人者,严惩不贷!” “遵旨!” 整个上京闻听赵桓旨意后,无不沸腾欢呼。这些女真人本还担心宋军来了他们的好日子到头了,没想到皇帝竟然下令不得滋扰这些女真人。百姓无不欢欣鼓舞,无非就是换了天子,一朝天子一朝臣而已。 许多原来的旧金大臣也都开始准备出来继续为官。赵桓命令原上京各部官员重新考核,对于德高望重的旧臣优先录用。对于成绩优异者更是不怕给予高官厚禄。 韩世忠带着宗泽军部兵峰直指上京北部,趁着蒙古人入驻西夏应接不暇之际,占领了白城、伊春、绥化等地。 合不勒因进西夏与完颜杲部交战,无暇顾及大金形势,也就默许了宋朝占领的这些战略要地。 这次伐金,实际上整个大金王朝的国土大宋占了将近三分之二,而蒙古只占领了林潢一线,还有黑龙江以北广袤无垠但人迹稀少的土地。 消息传到汴京,举国欢腾。赵桓更是威风八面,准备择日班师回朝。 第二百三十一章 天下大同本一家 上京会宁府。 禁卫军都虞侯任玉刚带四名侍卫闯进原金国中书侍郎准土古.巴赫烈的家里。 巴赫烈年逾五十,带着家丁在家收拾东西。 任玉刚一脚踹开厅门:“老东西,你们搜刮民脂民膏,定是得了不少好处。快快将金银珠宝交出来,否则我们就抄了你的家!” 巴赫烈愤怒说道:“陛下已经下令,不得滋扰旧朝老臣。你,你们竟敢胆大妄为。” 任玉刚嘴角冷笑一声:“你们这些前朝余孽,搜刮敛财还敢嘴硬,你本官只是替天行道。昨日本官亲眼见到你给你们太祖庙去上香,分明就是想造反。” “哎呦,大人呐。您可不能冤枉老夫,昨日是太祖忌辰。老夫去上个香有何不妥。”巴赫烈慌忙跪下来求饶。 任玉刚冷笑一声:“妥不妥你去衙门说去吧。” “哎呦大人,您就饶了老夫吧。老夫上有老下有小,实在经不起这折腾啊。”巴赫烈害怕了。 “饶了你可以,看你怎么给本官孝敬了。”任玉刚把头一昂。 巴赫烈明白了,这不就是要钱么:“不知都虞侯大人想要多少?” “这个数。”任玉刚伸出五个手指头。 巴赫烈一惊:“五百两?五百两就五百两吧,来人,快去取五百两银子给这位官爷。” 巴赫烈慌忙吩咐下人。 “啪!”的一声,任玉刚一耳光扇过去:“老东西,你打发叫花子呢!五万两银票,少一文老子将你送到会宁府尹!” 巴赫烈大惊失色:“官爷,就算把我全家都卖了,我们也凑不出五万两银子来啊。” 任玉刚一把抓过他:“老东西,本官不管你凑不凑的够。三日之后,我来拿银子,拿不出来,本官就定你个谋反之罪,将你下到会宁府尹大牢。” 任玉刚说完把巴赫烈扔在地上,对他的四名手下道:“我们走!” 几名侍卫将巴赫烈家里一通乱砸,盆盆罐罐的摔了一地,一脚踢开大门扬长而去。巴赫烈一屁股坐了下来,嚎啕大哭。 上京仁政殿。 “众位爱卿,太祖太宗没完成的基业到朕的手里终于完成了。这些并不是朕的功劳,而是你们列位将臣奋勇杀敌、不惜牺牲才换来的。” 赵桓上来先给这些将臣戴了顶高帽,他越来越世故圆滑了。 “陛下,您太谦虚了,这都是陛下御驾亲征的功劳。” “陛下英明神武,秦皇汉武都不及啊。” 就连一向不拍马屁的岳飞竟然也说道:“没有陛下的英明神武,咱们大宋打不赢金人。” 赵桓微微一笑:“列位爱卿,咱们就不必互相拍马屁了,那就谈点正事。你们这些作将领的,朕都知道,谁人不想裂土封王。可朕和太祖一样的担心,朕知道你们都是衷心与朕,可保不齐哪天你们一觉醒来,部下给你龙袍加身四海称王,那时咱们君臣之间可就不好说了。不如朕赐你们良田美宅,颐养天年可好?” 众将大惊,各人面面相觑,难道陛下又想杯酒释兵权? 功高震主,君疑臣死。这些沙场老将都心知肚明。 宗泽第一个站出来:“陛下,老臣年老昏庸,早就想告老还乡。然今天下归顺,四海升平。也该让臣回家享享福了。” 韩世忠也跟着道:“陛下,末将想与妻子泛舟西湖,做一个江湖隐士。” 岳飞部唯有夏德超站出来:“陛下,末将就想要几间大宅子。家财倒是好说,能让末将吃饱穿暖就成。” 而梁子凡、张宪等人无一应答,就连岳飞也一直沉默无语。 赵桓看着岳飞:“岳帅以为如何?” “臣不敢苟同。”岳飞此言一出,众将大哗,这是不想放弃兵权啊。 “陛下,”岳飞继续说道:“岳飞只知征战四方,实无他长。要飞回家养老种田,实无聊透顶。” “哈哈哈……”赵桓哈哈大笑:“岳武穆啊岳武穆,也就是你敢跟朕这么说话,也就是朕敢这么用你!朕告诉你吧,朕用人不疑,你岳飞不是想打仗吗,朕就将你岳家军放在这东北。你别以为这是好事,眼下确实灭了大金,若说是四海升平还为时尚早。灭金以后,蒙古便是咱们的心腹大患。” 岳飞脸现兴奋之色:“陛下,臣也是作此想。然今蒙古已经进入西夏,说是支援,就怕西夏是引狼入室。” “嗯,”赵桓站起来:“朕决定将你的岳家军放在黑龙江一线、林潢一线,你们吃的了这个苦吗?” 岳飞大喜,梁子凡与张宪也是喜不自胜。岳飞道:“只要有仗可打,臣愿意。” 赵桓点了点头,他转身对宗泽道:“宗帅年老体迈,朕不会再让你在这北寒之地受苦。朕想将你部放在兰州、太原一线,防止蒙古占了西夏以后对大宋构成威胁。” 没想到宗泽摇了摇头:“陛下,老臣是真的想告老还乡。陛下攻破上京之时老臣便有此想。” “这……”赵桓有些不舍:“宗帅,你是大宋的将才。你若是退隐,这十万河北军有谁人统帅?” 宗泽躬身道:“韩世忠副帅是陛下所荐,智谋才略远胜老臣。此人乃是最合适的人选。” 韩世忠慌忙道:“宗帅,河北军是您一手建立起来的,这可都是您的心血所在啊,末将怎敢坐享其成。” 宗泽笑了笑:“世忠,你比我年轻时更有魄力,也更有远见。你联合地方武装一路碾压金兵,尤其大败完颜杲。这些将士们都看在眼里,陛下慧眼识珠,你来带领河北军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赵桓又劝你了几句,知道宗泽心意已决,他是真想告老还乡了。考虑到宗泽确实年老,就恩准了。 “宗泽听旨意!” 宗泽慌忙跪下接旨。 “宗泽为国效忠,不辞年迈。剿匪患、灭大金,为我朝廷栋梁,大宋基石,封万户侯,赐加封太师,世袭罔替。其功绩刻于英德碑,万世景仰!” “陛下,”宗泽感激涕零:“老臣谢陛下恩典。” “三日后,朕班师回朝!” 在上京皇宫呆了几天,赵桓又坐不住了,他决定出去遛遛。 上京和汴京开封比起来简直就是个乡下村镇。难怪金人一直想南侵,不知道在这蛮荒小镇有什么好玩的。 如果赵桓就这么出门,那他就是蠢如狗了。好在我们狗皇帝还没有二哈那么傻,他带上了令狐云龙还有南宫怜儿。 三人走了大半天,终于在一条街上看到了一个茶棚。 “走,过去喝杯茶。”赵桓说道。 “小二来壶茶!”南宫怜儿喊到。 尽管她身着男装,还刻意压低了嗓子,可声音依旧清脆动听。旁边桌子上的人不约而同的望过来。 令狐云龙哼了一声,将长剑重重的扔在桌子上,旁边的人立刻掉过头不敢再看。 赵桓笑了笑:“云龙兄,你这咣当一下别吓着人家。” 赵桓自从看过某一部电视剧以后,微服私访的时候都叫他云龙兄。 令狐云龙大刺刺的坐下:“这些猥琐小人,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他们还不上了天。” 他说的是刚才那些不住打量南宫怜儿的茶客,任谁在一个茶肆见到这么一个英俊小哥不免都会多望过来几眼。 南宫怜儿倒是毫不在意:“令狐大哥,咱们是出来游玩找乐子的。你可别把他们都吓走了,那就无趣的很了。” “找乐子还不好说,找个不顺眼的泼皮打他一顿不就好了。”令狐云龙说道。 “哎,那可不行。”赵桓看了看他:“那咱自己不也成地痞流氓了?” 南宫怜儿倒是大喜:“这个主意好,我们又不是欺负老实人。我们找个坏人打他一顿,这叫为民除害。” 赵桓撅了噘嘴:“好为民除害,我看你们是民之祸害。” 正说间茶博士提着大茶壶过来给三人倒茶。 “听说了吧,中书侍郎巴赫烈在变卖家产。”旁边桌子上一皮肤较黑的人低声道,看这人打扮是个女真人。 赵桓看着这人吓了一跳,特么这人也太黑了,若不是知道这是上京,他还以为遇到了一个非洲人。 另一书生模样的人点了点头:“听说是得罪了禁卫军的人。” ‘非洲人’说道:“什么得罪禁卫军,就是那些宋军找个借口敛财,说什么巴赫烈太祖祭日去上香,这就是反宋复金,意图不轨。哼哼,太祖阿骨打祭满城女真人都去上香跪拜,怎地没见把咱们都抓了?” 书生一惊:“不是当今陛下下旨不得欺辱你们女真人么?” ‘非洲人’冷笑道:“那都是做做样子看的,你看看大街上,现在女真人见了汉人当官的都躲着走。平日就算那些汉人老百姓,现在也觉得女真人低他们一等。也就是咱俩多年老友,你还把我当兄弟。” 书生道:“前朝时期我们汉人确实也受尽你们女真人欺凌,当年若不是兄弟你救了我一命,我早就被拉去做苦力客死他乡了。如今大宋汉人执掌天下,又开始欺负女真人。这冤冤相报何时了。我本欲明年进京赶考,博取功名尚在其次,就是想在金殿之上对皇帝献一些安国定邦之言。也算是为民出一份力,为国尽一份忠。可眼下看来这大宋皇帝与大金皇帝也没有什么区别,正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啊。” “嘘!”‘非洲人’压低声音:“你小点声,当心被人听去告诉了会宁府尹衙门。听说新上任的会宁府尹张可宁蛮横无理,专门喜欢欺负女真人。前朝国子监使交鲁木大人就是被他迫害致死的。” “交鲁木大人,他又犯什么事了?”书生大惊。 ‘非洲人’叹了口气:“还能因为什么事,交鲁木本想上书言到女真汉人互相通婚。以消除种族之见,建一个大同世界,让大宋各族和平相处,北人南移,南人北迁。实现各族大融合。” 赵桓一听暗暗心惊,这交鲁木是个人才啊。自己怎么不知道此人? ‘砰!’的一声,那书生一拍桌子大怒:“各族大融合何罪之有!我进京赶考若是中的状元,为的就是给天子献言各族摒弃偏见,实现民族大融合,汉人有女真人的血统,女真人留着汉人的血。大家本是一家人,这样就能免却一些战事,交鲁木为官清廉,前朝之时就敬我汉人,那狗官竟将他迫害致死,天理何在!” ps:三章合并两章。由于本人最近比较忙,更新时间不稳定。造成许多读者跟着阅读不稳定,在此说声抱歉。 最近订阅有点凉凉,希望看盗版的兄弟能正版支持一下。码子不易,不奢求你们每章都看正版,至少支持一下。 第二百三十二章 帝王出宫治污吏 “你小声点。”‘非洲人’一把将书生推倒坐下:“你不要命了?” 书生犹自气愤不已:“散答不花,你说这交鲁木如此好官都被人陷害致死,这世道是怎么了。那狗官张可宁又是如何当上这会宁府尹的?” 原来这长相漆黑的‘非洲人’叫散答不花,只听散答不花叹道:“这张可宁原本是前朝一书笔小吏,然当今陛下广纳人才。这家伙口齿伶俐,能言善道,颇受陛下器重,竟然给了他一个会宁府尹的重要位置,这可苦了女真人了。那张可宁在前朝时期受了不少官员的气,如今大权在握,处处与那些前朝旧臣作对。这巴赫烈八成也是被他使人教唆的。” 说道这里赵桓暗自惭愧,就是自己觉得这张可宁能说会道,马屁拍的十足。觉得此人当可大用,这才给了他一个会宁府尹的位置。不曾想此人竟是个宵小之徒。 “这狗官应该将其剥皮拆骨!”再次书生拍桌大怒。 “说的好!这位兄台,打扰一下。”赵桓突然走过来一抱拳道。 散答不花吓了一跳,他二人言语被眼前这人听去了。此人莫不是朝廷心腹,当下有些战战。 赵桓看出二人有些紧张,于是笑道:“二位无须惊慌,我们是远来客商,在下有些亲戚也在京城为官。刚才听闻二人言到那狗官交鲁木目无王法祸害百姓,心中不仅恼怒,这等狗官就应剥皮拆骨,以泄民愤。” 散答不花听他言语愤慨,想是心中不平,不由得放下了戒备之心:“阁下尊姓大名?” 赵桓笑了笑:“在下赵子龙,这二位是令狐云龙与南宫,与南宫小爬虫。”赵桓随便给南宫怜儿瞎掰了一个名字。 南宫怜儿白了他一眼,显然她不喜欢南宫小爬虫这个名字。赵桓这个王八蛋,没人喜欢这名字。 散答不花一抱拳:“在下散答不花,在西城给人做些跑腿打杂的活计,这位是我的兄弟杜云台。” 那叫杜云台的书生冲赵桓等人一点头,赵桓对茶博士一挥手:“茶博士,这二位的账算我头上。” 茶博士慌忙点头哈要应承。 杜云台二人受宠若惊,但见赵桓等人衣衫华贵,巨商富贾自不在乎这点钱,但受人恩惠总觉不安。 散答不花慌忙道:“这可如何使得,茶钱还是我二人来付吧。” 其实散答不花哪有什么钱,他只是在打肿脸充胖子罢了。 赵桓笑了笑:“在下听二人对世道不愤,志趣相投,这才想结交,二位当赵某是朋友就当无须再客气。” 杜云台见赵桓豪爽热情,心下大喜,也就不在乎这些了。 赵桓对杜云台道:“适才在下闻听杜兄胸怀四海,有许多定国安邦大志。男儿志在四方,何不就此去京中讨个功名!” 杜云台叹了口气:“眼下朝廷黑暗,民不聊生,为官一道,莫再提起。” 赵桓冷笑了一声:“杜兄此言差矣,而今天子宽厚仁孝英明神武,怎说的上是民不聊生。只是这天子一个人能力有限,正是需要你们这些良臣忠将辅佐。若是天下忠臣多了,还怕张可宁之流吗?” 赵桓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杜云台站起来深深一揖:“先生之言,如醍醐灌顶。杜某只知置之事外自命清高,实是惭愧之至。”说着转身便走。 散答不花一惊:“杜兄哪里去?” 杜云台转身道:“进京赶考,汴京博取功名去!” “你哪有钱啊?”散答不花说出了最大的窘境,也是最大的问题。 杜云台一愣,随即昂然道:“哪怕是沿途乞讨,我也要赶到汴京去。我要考状元,做大官!为国为民,鞠躬尽瘁!” 令狐云龙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扔了过去:“拿去,你进京路费。” 杜云台下意识的接过,愣了一下想要拒绝。 “借你的,记住,他日你若能为官。别忘了你今日之言,为国为民,鞠躬尽瘁!”赵桓站起身也要走。 杜云台这才将银两揣进怀里,然后深深一揖:“多谢赵兄!”言毕转身便走。 待的走远,身后传出赵桓的声音:“你若进得殿试,头名状元是你的!” 杜云台摆手道:“多谢赵兄吉言!” 散答不花呆呆的看着杜云台的身影,挥手告别。 赵桓拍了拍正在发呆的散答不花:“走吧,散答老黑。” 散答不花愣了一下:“什么?” “跟我们去巴赫烈府里一趟。”赵桓说完带着南宫怜儿头也不回的走了。 令狐云龙对他道:“放心吧,我们会让你看看,那个狗娘养的狗官是怎么死的。” 远处赵桓“嗷!”的一声跳了起来,不是被南宫怜儿掐了一下就是拧了一下耳朵。 散答不花知道这三人不是普通来历,于是云里雾里的跟着去了。 巴赫烈愁眉苦脸,就算把他的家都卖了也不可能凑足五万两之巨。但性命要紧,卖一点是一点,只盼望那禁卫军官差能够网开一面。 “把这个卖了,还有这些,这些,全部搬走。”巴赫烈吩咐着下人将屋子里的家具字画全部搬到西城集市,以劈柴价出售。 下人们陆陆续续的搬着东西,他的家眷缩在墙角里暗自哭泣。 巴赫烈叹了口气,取过桌子上的一支秃笔,就着臭墨在纸上写了几个字:“把这个拿出去,贴在门上。” 管家接过来一看:“老爷,这个不能卖啊,您要是卖了宅子可到哪里去。这是要露宿街头啊老爷。” 原来巴赫烈写的是宅屋出售,半价。 巴赫烈叹了一口气:“眼下命悬一线,能不能保住性命都是未知数,宅子要来何用。” 家眷听闻卖宅子,哭的更加厉害了。 巴赫烈走到内眷跟前,这里有他的原配妻子和两房太太。 巴赫烈无奈的看着他的内眷:“你们都走吧,我这就写一纸休书休了你们。自此你们就与巴赫家无关了,也免得受到牵连。我给你们每个人留了些银两,你们愿意回娘家就回娘家,愿意留在上京就租个寒窑了此一生吧。” 这些妻妾对巴赫烈倒极是忠诚。 “老爷,我们哪里都不去,要死我们死在一块。” “是的老爷,奴家不走。” 他的原配夫人更是道:“老爷一生顶天立地,曾反对先皇南侵而受牵连,那时我们都没有立刻老爷身边。我自嫁到你家生是巴赫家的人,死是巴赫家的鬼。您就别劝了,咱们就算是上街乞讨也不会离您半步的。” 一时间嘤嘤哭泣,众人无不垂泪。巴赫烈是大金主和派,一直反对侵宋,他是为数不多目光远见的人。知道宋朝是一只沉睡的大象,大金不过是一只发了疯的疯狗罢了。大宋一旦觉醒,轻易就能一脚踩死自己。 管家只好将房屋出售的白纸贴在门外,谁知刚贴上去就被一个人撕了下来。 此人衣衫华贵器宇不凡,身后还跟着三个人,正是赵桓。 赵桓将白纸撕下来一看:“房屋出售?我来买房子。” 管家慌忙带着赵桓等人入内:“老爷,老爷,有人来买房子了。” 到得院外赵桓看到下人还在陆陆续续的往外搬家具,于是拦住一人道:“这些家具都搬回去,我连同府宅所有的东西一并买下了。” 下人们一听大喜,慌忙又将东西往屋内搬去。 巴赫烈吃了一惊,他来到院外一抱拳:“这位公子,您还没出价钱,怎地就说连着府内的家具物什一并买走呢。” 赵桓笑了笑:“五万两够不够?” 巴赫烈脸色一沉:“公子不买便罢,何来取笑与老夫。” 赵桓从怀里掏出五万两银票:“这些可够?” 巴赫烈更是一惊:“这,这……” 赵桓将银票在他眼前晃了晃:“看清楚了五万两银票,上京官字一号商铺‘汇通行’的银票,这可错不了吧。” 巴赫烈接过银票一看,宋代银票防伪编识已经很厉害了。官票都是数种染料混合,经过特殊方法印制。 大额银票,不在外省流通的。一式撕成两份,票行一份,客户手里一份。兑换的时候客户手里的银票与票行的银票对在一起,就能辨别真伪。 巴赫烈曾任中书侍郎一职,对这银票一观便知是真的。不由得惊喜交加:“快快里面请。” 赵桓一把又将银票夺回来:“本公子知道你变卖家产所为何事,可这禁卫军的官差可不好惹。若是我买了你的府宅,禁卫军再来骚扰我可吃罪不起。这样,我亲自将这五万两银票交给官差,你这府宅就是我的了。如何?” 此时只有有人肯买便好,何况还是五万两天价。巴赫烈哪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于是慌忙道:“只要公子肯买,怎样都好说。” 赵桓和令狐云龙还有南宫怜儿坐在中厅饮茶静候,散答不花跟在一旁被唬的一愣一愣的。 任玉刚恨不得横着走,五万两银子。这旧金老臣们搜刮民脂民膏,那个家里不是肥的流油。五万两对巴赫烈这个老东西还不是九牛一毛。 到时候拿着钱,自己留下两成,三成送给会宁府尹张可宁,以后好处还会大大的有。 来到巴赫烈府宅,任玉刚带着四名侍卫连个招呼都不打,仿佛回自己家一样,径直又闯了进来。 “老东西,银子准备好了没有。”刚到院子任玉刚就喊了起来。 巴赫烈在厅内闻言惊的一哆嗦,赵桓努了努嘴:“你去让那狗东西进来,就说银子已经准备好了。” 巴赫烈战战兢兢的走到院外:“大人,有位公子愿意出五万两银子买老朽的宅子。现这位公子就在府厅等候,大人可随老朽进去吧。” 任玉刚一愣:“哟,谁要买你的宅子?五万两,就你这破砖残瓦的,哪里值五万两了。”一歪头对手下道:“走,进去看看。” 一进门,任玉刚双腿一软,慌忙扶着旁边的花盆架子,双腿发颤就是站不直身子。 巴赫烈大为惊奇,这任玉刚发了羊角风么?再看身后那四名侍卫更是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末,末,末将该,该……”任玉刚脸色青白,牙齿打颤,竟然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第二百三十三章 以金治金选人才 赵桓冷冷的看着他:“任大人,这里是五万两银票,不知可否足够?” 任玉刚两眼发直,嘴角抽搐,终于说了句:“陛,陛下。” 此言一出,巴赫烈大惊,他看着赵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散答不花更是震惊万分。 “朕三令五申,三番五次下令不得欺凌前朝老臣,不得欺凌女真人。你们把朕的话当耳旁风吗!” 最后一句赵桓大喝一声,将银票重重的摔在任玉刚面前。 任玉刚吓得魂飞魄散:“陛,陛下,是,是张可宁大人,他说要狠狠的敲一笔这,这些前朝老臣。” 反正要死了,临死多拉几个垫背的。 赵桓站起身愤怒的指着他:“是不是张可宁让你杀了朕你也愿意!” 任玉刚双手乱摇:“不,不,陛下,末将不敢。” 这时外面吴革已经带着侍卫赶到,一众侍卫将巴赫烈的府邸给围了起来。 吴革带人走进中厅躬身:“陛下。” 巴赫烈这才缓过神来,跟着跪下磕头。旁边散答不花慌忙也跟着跪了下来,脑子却依旧浑浑噩噩。 “将此人拿下!摘去他都虞侯令牌,脱去将服听候发落!”赵桓冷冷的道。 旁边侍卫将他将服脱去,将他腰间步军司都虞侯令牌收去,任玉刚浑身瘫软,哪里还有半分力气。 “巴赫烈,朕听说过你。你随朕去一趟会宁府衙,朕自会替你做主。” 巴赫烈大喜:“巴赫烈谢我皇陛下。” 他这么说是承认赵桓的皇帝地位了。 亡国之臣,很多前朝旧臣还在思念大金,不愿意为官,又不敢公然和朝廷作对。只好借故修养在家,巴赫烈就是其中之一。 大金被灭以后,会宁府衙现在作为上京最高政治机构,张可宁这等小人竟然鸡犬升天做了个会宁府尹的位置。 来到衙门口,赵桓便命令令狐云龙敲门口的鸣冤鼓。 ‘咚咚咚……’ “干什么!” “何人如此大胆!” 衙门口的官差立刻暴走了,他们纷纷出声呵斥,有的更是拔刀恐吓。 “民有冤情,击鼓鸣冤!”赵桓说着径直往里闯。 衙门官差见他衣着华贵气势不凡,竟无人敢阻挡。 令狐云龙等人往里走则不行了,官差立刻拔刀恐吓。被令狐云龙与南宫怜儿三拳两脚打的屁滚尿流。 张可宁歪戴着长翅帽,脚放在桌子上,正在厅内喝茶。忽闻外面鼓声隆隆,不由得大怒:“哪个刁民大胆。” 还没说完赵桓便闯了进来:“朕这个刁民!” ‘砰’ “哎哟。” 张可宁一个不稳从椅子上摔了下来,慌忙爬起身将长翅帽扶正,衣衫不整慌慌乱乱的:“陛,陛下。” 众人跟着走进府衙,赵桓往大堂一坐,惊堂木一拍:“来啊!将张可宁的官帽摘了!” 张可宁还不知什么事,官帽已被令狐云龙摘去。 “张可宁,朕问你,那交鲁木所犯何罪?” 张可宁吓得浑身发抖:“陛,陛下,那交鲁木妖言惑众。说什么女真汉人本一家,这,这些女真蛮子怎能与我汉人相提并论。” 旁边巴赫烈怒目而视:“张大人,陛下都说女真也是大宋的子民,你为何又出此谬论!还有,就是你让任玉刚来老夫家里讹钱财的吧。” 张可宁指着巴赫烈:“陛下,就是此人。此人在金太祖祭日去祭拜上香,口出大逆不道之言。妄图复金反宋,此人罪不容诛。” 赵桓气的闭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气:“张可宁啊张可宁,朕当初真是瞎了眼,怎么会让你这么个草包当上了会宁府尹。” “陛下,此等宵小之徒还跟他废话作甚,让小人砍了他。”散答不花看着张可宁就气不打一处来。 “砍他不急在一时,要将他押到刑场当着一众百姓的面砍。给百姓一个交代,给女真人一个交代。将这贼厮拖下去!”赵桓一摆手。 “陛,陛下饶命啊。饶命啊陛下。”张可宁大叫。 赵桓摇了摇头,苦笑道:“这些狗官台词就没有点心意嘛。” 赵桓来到巴赫烈跟前:“巴赫烈,是朕看错了人。以致让上京的女真人寒了心。朕问你,你可愿做这会宁府尹一职?” 巴赫烈又惊又喜,会宁府尹,整个上京最大的文官。皇帝居然让一个女真人来做这个位置。 “陛,陛下,臣万死不辞!”巴赫烈终于开口。 赵桓叹了口气:“朕早该想到,让你们女真人来做这个会宁府尹的位置。你给朕记住,汉人、女真,本是一家。无分高低贵贱。若是要分,也只有善恶之分。你可明白?” 巴赫烈欢喜不紧,他跪下磕头道:“谢陛下隆恩!不过,会宁府尹一职臣实在难堪大任。臣推荐一人,此人德高望重,民心所向。无论汉人还是女真心里都对他敬佩爱戴。” 赵桓大喜:“哦?竟有这种人才,此人现在何处?朕想见见。” 巴赫烈跪地道:“就在这会宁府尹大牢。” 赵桓皱了皱眉头:“为何在牢中?” “陛下,”巴赫烈继续道:“此人乃是太祖之孙完颜正。因一直反对侵宋主张和谈,为先皇完颜晟所不喜,被圈禁在王府。” 赵桓一听大喜,心下暗道:还有这种人才?此人不兴兵戈,又是王爷身份。会宁府尹位置的最佳人选。 会宁府尹,虽为上京城最高官员,可是并无兵权。这种收买人心的机会赵桓岂能错过。 “你说的这个完颜正人品何如?”赵桓问。 马屁时间到,巴赫烈滔滔不绝:“完颜正为人敦厚仁善,性格平和。虽前朝将臣所厌,在百姓间却颇受爱戴。” 旁边散答不花跟着点了点头:“那,那个皇帝,帝陛下。这倒是真的,正王爷宅心仁厚,经常放粮接济穷苦百姓,我们上京城的百姓无论男女老少,都夸他是活菩萨转世,这点小人可以保证。” 赵桓拍了拍手:“如此人才正是我大宋所需,传旨,朕要亲自驾临这正王府,见见这位正王爷。” ps:抱歉,今日两章 第二百三十四章 宫妃跪求帝王意 赵桓来到正王府就后悔了,这完颜正酸,不是一般的酸腐。 见到赵桓开始还不怎样,赵桓答应让他做会宁府尹的时候,这完颜正立刻就给他做了一首诗。 帝王北游临寒舍, 汉人女真本一家。 他日凯旋归京时, 瑶台相望送君归。 赵桓只感觉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这首诗文笔稚嫩,马屁十足。把大宋北征大金说成北游,汉人女真本一家倒还算凑合,结果最后一句瑶台相望送君归又表达对皇帝归京后的不舍之情。 赵桓握着完颜正的手:“正王啊,朕封你做会宁府尹,你需秉公办事。你说得对,这宋金本一家。朕决定呢,还是让巴赫烈做你的副手,那个散答不花。” 散答不花慌忙站出来:“陛,陛下有什么吩咐。” “朕升你为会宁府六品校尉,负责替正王爷办事。秉公执法,保护好王爷安全。” 散答不花大喜,这特么就是天降馅饼啊。自己一个跑腿打杂的市井小卒,一个对时局不满的愤青喷子。走了狗屎运居然认识了当今皇帝,如今还封了官拿朝廷俸禄。当下跪地大呼万岁。 赵桓对巴赫烈道:“巴赫烈,正王爷年轻。许多政事还需要有人辅佐,你就委屈一下做一个会宁府主簿师爷,辅佐正王爷处理政务。” 巴赫烈也看出文绉绉的完颜正确实不是当府尹的料。于是躬身道:“谢陛下恩赐。” 赵桓点了点头:“上京呢朕还是任命女真官员来治理,望你们不负朕望,真正做到汉人女真是一家。” 完颜正在王府差点被憋出病来,完颜晟在位之时将他幽禁在这王府。不准踏出府门半步,失去自由的日子真是煎熬难耐。赵桓一来就给他重获自由,还封了府尹这么个要职,怎能不高兴。 完颜正道:“陛下心胸胜过尧舜,小王定会日日为陛下祈祷。祈求上苍保佑陛下万岁万万岁。” 赵桓笑了笑:“行了,朕没事了。明日朕就要班师回京,先走了。” 完颜正一挥手:“陛下,小王突然又诗兴大发,再给陛下吟一首送别诗:天子御撵将欲行……” “哎,行了行了。打住,诗呢你留着慢慢吟,朕先走了。”赵桓实在受不了,赶紧遁之。 刚回到仁政殿,众将面色阴沉,都在等着赵桓。 赵桓一惊:“发生何事了?” 吴革道:“陛下,西夏亡了。” “什么?”赵桓大惊。 吴革继续道:“合不勒率军驰援西夏,仅仅一个月便将完颜杲部打的大败。完颜杲被车裂,完颜宗杰归降了蒙古。接着……” “接着怎样?”赵桓惊问。 吴革面色沉重:“接着合不勒翻过手就开始进攻西夏都城兴庆府,西夏国王李乾顺被部下肖尊儒所杀,然后肖尊儒大开城门降了蒙古。” 南宫怜儿也大惊失色:“陛下,那,那李姐姐怎么办?” 赵桓心乱如麻,没想到这蒙古人如此凶猛。李乾顺的西夏军怎地如此脆弱不堪? 其实西夏经过母党专政,国内早已腐败不堪,李乾顺登基之后就是个傀儡。好不容易熬死了皇太后,李乾顺亲征了,他也进行了一些改革,西夏也出现了短暂的中兴之像。谁知接着宋金开战,蒙古滋扰,西夏刚有点起色的国力瞬间又回到了混乱不堪的时代。 加上完颜宗杰一入侵,西夏的弊端更是频现。无力之下只好求蒙,果如李百万所言,求援蒙古正是引狼入室。 合不勒进攻兴庆府,兵临城下。李乾顺大呼:悔不听李百万之言。 大将肖尊儒眼看西夏必败无疑,就带人闯宫杀了李乾顺,将李乾顺的人头送到蒙古大营,并大开城门投降了蒙古。 合不勒因此也封肖尊儒为西王。 “肖尊儒?肖尊儒。”赵桓喃喃的念着这个名字,偏偏就是想不起是谁。 吴革慌忙道:“陛下,肖尊儒就是西夏的使者。” “是他!”赵桓猛然想起来了,肖尊儒作为出使大宋的使者,来汴京和谈 ,让李思思嫁给自己的那个人。 “陛下,陛下,李娘娘在殿外求见。”执事太监白金玖慌慌张张的进来说道。 赵桓心乱如麻,李思思来肯定是求自己出兵为他父皇报仇。可眼下大宋刚刚灭了金国,国力尚在疲惫。将士也都厌烦了打仗,眼下唯有养精蓄锐休养生息才是目前最需要的。 “陛下。”南宫怜儿与李思思交好,她想求赵桓答应召见。 赵桓想了会儿:“告诉李娘娘,朕政务繁忙,无暇接见她,等朕有空再去找她。” “陛下,您还是见见李姐姐吧。”南宫怜儿还想再劝。 赵桓冷着脸:“不见,你也下去。” 南宫怜儿委屈的要哭出来,从进宫以来,赵桓对自己都是百依百顺。此刻他突然变脸,心中只感觉无限委屈,眼中含着眼泪看着赵桓。 赵桓说完又有些后悔了,于是只好温柔的道:“怜儿,朕既为大宋皇帝,当为大宋子民着想。怎能为思思之事发兵呢,我大宋将士远征疲惫,战事再起的话,又将是生灵涂炭。” 南宫怜儿听他说的有理,当下不敢再说,擦了擦眼泪,躬身退出。 众将见赵桓冷着脸,无人再敢吱声。 执事太监白金玖惶恐道:“陛下,李娘娘她,她说陛下若不肯召见,她就跪在殿外不起。” 赵桓皱了皱眉头:“那就让她跪着。” 自来帝王多无情,看来这句话说的没错。赵桓的确是变了,他在乎的是他的江山。 帝王之位一旦坐久了,人的性格真的会变。权利的欲望会侵蚀每个人都心,赵桓也不例外。 众将不敢说话,纷纷躬身退出。赵桓一个人坐在大殿上翻着书,旁边太监白金玖诚惶诚恐的在一旁作陪。 李思思就这样跪着,跪在这殿外冰冷的地上,她的身后跪着那十几名侍女。 她咬着嘴唇,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的心也一点点的凉了起来。原来自己在赵桓心中不过就是一个政治联姻的产物,陛下对自己根本就没有一点夫妻之情。 突然她感到身体一暖,有个人将披风披在自己身上。 李思思回头一看,只见南宫怜儿拍着她的肩膀,也跟着跪了下来。 第二百三十五章 班师凯旋帝病危 李思思又惊又喜,南宫怜儿冲她微微一笑:“李姐姐,我来陪你。” 又一名小太监跑进来趴在白金玖耳边轻声嘀咕了几句。 白金玖慌忙走到赵桓身边:“陛下,南宫娘娘也跟着跪在了殿外。” “胡闹!”赵桓气的将书扔在了桌子上。 白金玖吓得低头垂身不敢再动。 赵桓心烦意乱:“你去将她俩叫进来。” 白金玖大喜,慌忙奔到殿外:“李娘娘,南宫娘娘,陛下有请。” 李思思大喜过望,长时间的下跪双腿已经麻木,她站起身的时候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南宫怜儿慌忙扶住。 李思思身后的侍女们也都面带喜色,纷纷站起来叽叽喳喳的议论纷纷。 李思思牵着南宫怜儿的书走进了仁政殿。 “陛下。”南宫怜儿甜甜的叫了一声。 对于自己的嫔妃,赵桓还真是下不了狠心,可让他发兵西夏也是绝无可能。 “求陛下替臣妾父皇报仇。”李思思双眼通红,又跪下来道。 “你先起来吧,朕知道这北方寒冷,在外面跪着的滋味不好受,就别再跪着了。” 李思思摇了摇头:“陛下不答应臣妾就不起来。” 赵桓叹了口气:“思思啊,朕的心思你应该知道。每个爱妃朕都一样疼,一样爱。可是出兵西夏这件事关乎着大宋国运,朕还需斟酌。” “陛下不肯发兵了。”李思思语气凄绝。 赵桓又捡起那本书,他用书本拍了拍脑袋:“怜儿,你先出去。白金玖,你也出去。” 南宫怜儿嘟了嘟嘴,与白金玖起身告退。 这个仁政殿只剩下赵桓和李思思二人,赵桓走过去轻轻的扶起她:“思思,朕对你的心日月可鉴。朕愿意为你摘月亮摘星星,可是出兵后果你想过吗。眼下蒙古占据了林潢、黑龙江以北,还有你们整个西夏。论实力和大宋差不多,真若是赌上整个天下和蒙古决一死战,胜了便罢,若是输了呢?” 李思思眼里哗哗的流了下来:“臣妾只是想陛下替父亲报仇,杀了肖尊儒那个狗贼!” 看着李思思哭的伤心,赵桓心中一痛,将她抱在怀里,李思思哭的更加厉害了。 赵桓轻轻的拍着她:“朕答应你,一定会替你报仇。朕发誓,发毒誓!” 李思思浑身一震,眼睛闪亮了一下:“真的?陛下您说的是真的吗。” 赵桓郑重的点了点头:“朕会和蒙古一战,不过不是现在。” “什么意思?”李思思不解的问道。 赵桓替她擦去眼角的泪水,爱怜的说道:“三年、也许是五年,最多不会超过十年,朕定会对蒙古开战!” “三年,十年。”李思思喃喃的道:“为什么要等这么久?” “朕现在打不过啊,大宋现在还没长大。虽然我们打败了大金,可金人不过也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等有一天大宋成长了,长大了,朕就替你报仇。” 李思思感激的趴在他肩膀上:“陛下。” 若要大宋根基牢固,万代流传,自己必须壮大。 赵桓不会对蒙古开战的,赵桓心知肚明,你根本不用去招惹蒙古,等他们壮大了,他们自然会找你的事。 等蒙古挑事了,赵桓就可以名正言顺堂而皇之的出兵干上一架。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到时候就可以顺水推舟,说是帮了李思思,她还不得对自己感激涕零啊。 实际上李思思已经感激涕零了:“臣妾只是心中积恨。恨那些杀了父皇,灭了西夏的人。有陛下这句话,思思死而无憾了。” 赵桓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后背:“朕一定要找合不勒要回你父皇的尸首,以王礼将他厚葬。这也算是为你这个做女儿的,为我这个做女婿的尽一份孝心了。” “陛下。”李思思无限感激的扑了上去。 后面发生的事画风立刻就变了。仁政殿,赵桓与将士商议军机的办公处。 此刻赵桓却在欲拒还迎:“这,这里不合适吧,这个地方……” “臣妾不管,臣妾就想要。” “那你要温柔一点,朕有点……” “我不。” “那,那好吧。其实朕就是喜欢你这种狂野劲儿,嘿嘿嘿……” 第二日,赵桓得胜归来班师回朝。一路上禁卫军将士彩旗招展,喜气洋洋。沿途饱受金人摧残的百姓纷纷杀牛羊备酒浆,夹道欢送这王者之师。 收复大金以后,赵桓颁布圣旨,赋税减半,免除徭役。 金国时期的赋税减半,这对于北方老百姓来说是天大的喜事,歌功颂德之言一路不绝。 其中甚至有些女真人都纷纷跪地山呼万岁,因为赵桓给了他们希望。这些女真人本担心亡国之奴会寄人篱下,没想到天恩浩荡,许多女真人还继续为官。汉人女真平等,摒弃种族偏见。 免除徭役,意味着以后再也不用给官府做免费的劳动力了。以前参加徭役不说,还得要自带干粮。 以后但凡官府征劳动力,就需用银子来雇佣了。 看着沿途衣衫破烂的百姓,低矮的茅草屋。赵桓心中很不是滋味,这些百姓要求不高。只要能吃饱穿暖,他们就会感恩戴德。可就连这点基本的生存要求为政者都满足不了,心中暗暗发誓,终有一天我要这大宋子民人人有衣穿,人人有饭吃。 合不勒占领西夏,将整个西夏纳入自己的版图。实力迅速壮大了起来,但他也知道对面的大宋比自己更强,所以宋蒙双方都在尽量避免摩擦。 赵桓派使者前往蒙古,将西夏李乾顺的灵柩要了回来。 蒙古人将李乾顺的遗体火化,以最高的礼节将李乾顺的骨灰送往大宋。 这是双方一场无声的较量。蒙古人不想惹大宋,又为了安抚西夏子民。故意以崇高的礼节将李乾顺的骨灰送到大宋,也算是给了大宋一个面子。 赵桓给李乾顺在汴京城外修了一座陵墓,仪式搞得很隆重。带着文武百官和李思思一同前去吊唁,李思思与她的侍女们哭的梨花带雨。 赵桓本以为就是来给个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完事。没想到礼部这些王八蛋给自己安排的礼仪没完没了,好不容易一套程序走下来。 李思思身边的那十几名侍女走到赵桓身边,她们纷纷跪地磕头,说是感谢驸马替她们将陛下的遗体安葬,自此李思思的这些侍女也成了赵桓的死忠。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我们的狗皇帝出上京,经一个叫济州的地方出了事。 在济州赵桓受了风寒,就是这一场大病差点要了他的命。 高烧不退,咳嗽不止,太医一时都束手。赛华佗一剂剂药灌下去,赵桓非但没有丝毫好转,反而病情加重的趋势。 第二百三十六章 净凉毒医胡疯子 这场大病来的极是凶险,在这个没有抗生素的年代,疾病夺去了无数人的生命。 赵桓坐在御轿内,盖着三床厚被,轿内还生着炭火盆,他依旧冷的发抖。 轿子外面太监臣子走马灯似得来回奔走。 “陛下怎么样了?”令狐云龙抓过刚从御轿内出来的赛华佗。 赛华佗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只是叹了口气。 令狐云龙大惊,赛华佗都治不了的病,八成是够呛了。 赛华佗快步走到前队:“吴革,吴将军!” 吴革勒马回头:“赛先生,何事?” 赛华佗悄悄的跟他一招手,吴革下马走近:“陛下怎么样了?” 身后令狐云龙也跟了上来,赛华佗叹了口气:“陛下八成是不行了。” “什么!”令狐云龙与吴革大惊失色。 赛华佗摇了摇头:“陛下身染重症风寒,这本不难治。可陛下又患有痢疾之症,两症都是来势汹汹。陛下为疫毒之邪,内侵肠胃,发病骤急,形成疫毒痢。稍有不慎,陛下怕就……” 吴革与令狐云龙互相对望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恐惧。 吴革抓着他的手:“您是赛华佗,您是神医,一定有办法救陛下。” 令狐云龙‘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赛神医,求求您了,一定要治好陛下的病。”说着又磕了一个头。 赛华佗惊骇莫名,他赶紧扶起他然后压低声音道:“小点声!别让他人知道。陛下重病之事当需绝密。” 令狐云龙这才醒过来,慌忙站起。 赛华佗道:“此去汴京路途尚远,万一陛下途中有个三长两短,我们也得秘不发丧。若是消息走漏,怕会引起局势动荡。就算陛下驾崩,我们也应先回汴京,与李纲等人商议,辅佐太子登基。” 吴革声音都开始发颤:“陛,陛下的病真的无药可医了?” 赛华佗悄声道:“有一剂方子,太过凶险,臣也不敢枉用。再者,这剂方子还缺一味药引。” 吴革睁大眼睛:“什么药引?” 赛华佗叹了口气:“除了汴京,这里根本找不到这种药。” “我去拿。”令狐云龙转身要走。 “站住!”吴革叫住他:“你进的了太医院么,还是我去。我这就八百里快马往汴京赶,不眠不休一个来回最快十天应该能到。” 赛华佗哭丧着脸:“十天,怕药引拿来,陛下也驾崩了。” “那该如何是好!”吴革与令狐云龙急得都快哭出来了。 赛华佗急得来回乱走,狠狠地拍着自己的额头。 突然三人发现身后还站着一个人,南宫怜儿。 南宫怜儿脸色惨白,看来刚才的话她都听见了。 “南,南宫娘娘。”令狐云龙结结巴巴的叫了一声。 南宫怜儿泪水模糊了双眼,她伸出袖子擦干了眼泪,竟然显得极为坚强:“我知道一个人,不知道他能不能治。” “是谁?”赛华佗急问。 “胡疯子。”南宫怜儿轻轻的道。 吴革莫名其妙,令狐云龙的眼睛却闪烁了一下。 赛华佗更是大喜道:“娘娘认识毒医胡疯子?” 南宫怜儿点了点头:“他被我爹爹挑断了手脚筋,废去了全身功夫。据说他就隐居在宋瓦江上游的净凉山上。” “却是为何?”令狐云龙惊问。 南宫怜儿咬着嘴唇:“此事当不与外人知,我要去净凉山,求他治陛下。” 令狐云龙大惊:“不是,南宫元帅废了胡疯子,他怎肯会帮娘娘治病?” 南宫怜儿毅然决然的:“就算拼上我的性命,我也要救陛下。” 令狐云龙沉吟了一下:“我陪娘娘去,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出发吧。” 南宫怜儿点了点头,她骑上战马,转头便走。令狐云龙回头冲吴革一抱拳:“照顾好陛下!”慌忙拍马跟上。 吴革有些慕名奇妙,他看着赛华佗:“胡疯子是谁?” 赛华佗幽幽的道:“他是我师叔。” “什么?”吴革更是一惊,这太也匪夷所思了。陛下病了,偏偏赛华佗束手,偏偏这附近又有个胡疯子,偏偏这个胡疯子还是赛华佗的师叔,偏偏他这个师叔还就住在这附近,偏偏南宫娘娘还认识这个胡疯子。难道陛下当真是神龙下凡,自有天神保佑? 赛华佗接着道:“我以为这个师叔早已不在人世间,没曾想竟然还活着。” 吴革拍了拍他的肩膀:“赛神医,您能不能跟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赛华佗只好解释:“我师祖一生醉心与医学,收了我师父与师叔两个徒弟。师祖仙去以后,我师父一生悬壶济世,成为江南一带的名医。而我师叔却喜欢毒药,他更偏向于以毒攻毒之法,他在河北一带却也闯出来一番名头。只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我师叔性情大变,他开始用毒药害人。他曾经下毒,一夜之间毒死了一个村子的人。我师父闻听此事,就从江南往河北赶去,怎奈途中遭遇战乱,我师父死于辽人乱军之中。师叔后来也不知去向,我以为他死了。没想到竟然还活在这世间。” 吴革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说这胡疯子是你师叔,那他为何又在这宋瓦江上游的净凉山?” “我师叔是女真人。”赛华佗淡淡的道。 吴革更是一惊,原来是这样。若是女真人,这就说得通了。只是这南宫娘娘怎么又认识这个胡疯子了,娘娘又是怎么知道胡疯子在净凉山?还有南宫问天为什么又废了胡疯子功夫,难道是因为他下毒害人,南宫问天看不过眼? 这中间有太多的蹊跷,吴革真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 大军终于到了济州,赵桓被安置在济州府。 赵桓重病,除了几个将领外其他人均不知晓。吴革依旧惶惶,但总算有了一线希望:“塞神医,你这师叔能治好陛下的病吗?” 赛华佗笑了笑:“我只是学了师父医术的一点皮毛,在江湖上就送了一顶赛华佗的名号,还被杭州知州保送进京做了太医。你想我师叔真要活在世上的话,陛下这点小病他岂能治不好之理?” 吴革闻言大喜:“那就看南宫娘娘的了。” 随军将领禁卫军步军司统制苗傅、京西军经略使刘正彦,这二人在济州酒楼一个雅间喝酒。 苗傅悄声道:“陛下八成是不行了,咱们应该怎么办?” 刘正彦冷笑一声:“狗皇帝死了更好,趁他病重,咱们反了他。逼着狗皇帝让位与太子,再逼他下诏封你我二人为辅国大元帅。” 苗傅点了点头:“王宗濋的军队在西边,沿着北京路南归。刚才下人得报,狗皇帝身边的令狐云龙与南宫娘娘又不知去向,八成是找药去了。哼哼,赛华佗都治不好的病,他俩又能有什么办法。可咱们身边还有个吴革,咱们怎么反?” ps:这几天家中有事,暂时日更两章四千字,过几天恢复六千字。 第二百三十七章 前尘往事惊心魄 古往今来,无论是乱世或者盛世,总有人觊觎皇帝宝座。 或者说是权利更为贴切,比较有的皇帝只是个傀儡罢了。 步军统制苗傅与经略使刘正彦就是觊觎至高无上的权利。 他俩知道,哪怕赵桓死翘了,大宋帝国的机器一样运转。各地勤王师和京城群臣都是他赵家死忠。 篡位是不可能的,这俩人要是今天当上皇帝,明天就能被忠于赵家的勤王师碎剁了。 那就只有辅佐太子登基,自己当天下辅国大元帅。反正太子不过是个嗷嗷待哺的傀儡,自己军权在手,然后以皇帝的命令挨个弄死那些反对自己的势力。等自己一手遮天了,再把皇帝一脚踢,那时候就可以堂而皇之的登上这个帝位。 至于李纲何栗这些老掉牙的辅政大臣就算反对,自己军权在手,岂能怕这些文臣反对。再者成大事者岂能不冒点险,毕竟那可是至高权利啊。 刘正彦冷眼一笑:“咱们可以设计将吴革抓起来,以他的名义将殿前司的人调到济州城外驻防。就说是为了陛下安全着想,谅他人也说不出什么。然后咱们就可以带着人闯进寝宫逼迫狗皇帝下诏让位与太子,封咱俩做辅国大元帅。” 苗傅还是有些担心:“万一陛下不肯呢?” 刘正彦笑了笑:“哈哈哈,只要咱们闯进寝宫,肯不肯就由不得陛下了。咱们跟着大军一路征战,北上这寒凉之地受苦,那些大将都被分封犒赏。唯独你我二人这狗皇帝居然只赏了个候补的缺,分明就是瞧我们不起。” 苗傅跟着怒道:“正是欺人太甚!凭甚你我受那些将领欺辱。昨儿个殿前司老马,我上去打招呼,见我连理由不理。为啥,还不是因为他跟着吴革救驾有功。陛下给他封了个镇远将军,这家伙狂的走路抬头看天,动不动把他在剑门谷追敌的事搬出来吹嘘。老子他妈的看着就来气!” 刘正彦悄声道:“稍安勿躁,我们总会把这些人踩在脚底,让他们低着头 仰望。” 赵桓糟透了,昏昏沉沉,只感觉天旋地转。屋顶在旋转,地面在晃动。 他出现一些幻觉,这些都是疾病折磨的信号。身体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冷的时候如坠冰窖,热的时候如堕火窟。 李思思日夜不眠的陪在他身边,心情更是跌落到谷底。她不敢哭,怕自己一哭就会支持不住。她知道眼下只有坚强的撑下去,才会有希望。 南宫怜儿与令狐云龙沿着宋瓦江往上游奔去,二人都不敢耽搁,极速快马急奔。 令狐云龙在江湖行走,是知道南宫世家的。不过他这种闲云野鹤的漂泊浪子,向来瞧不起这种世家子弟。当他看到南宫怜儿不眠不休咬牙坚持一路奔跑的时候,不禁也有些佩服起来。 不得不说净凉山是个不错的地方,青山绿水,飞瀑流泉,毒医胡疯子倒是颇会享受。 二人走到半山腰,已经没了大路,只见一条极窄小路沿着峭壁攀岩而上。 南宫怜儿与令狐云龙只好放下马,二人沿着山路攀岩而上。 这条小路是凿壁而成,窄的地方宽不逾尺,下面就是万丈深渊。。若不是二人都会功夫,寻常人是上不来的。 二人走了大约半天都功夫,终于快到山顶。南宫怜儿已经额头见汗,但为了赵桓,她仍旧咬牙坚持。 终于抓过一个弯以后眼前豁然开朗,只见眼前是一片广阔的土地,古树参天,绿草如茵。溪水潺潺,小溪旁一间茅草屋。 二人大喜,想必这就是毒医胡疯子的居所了。 二人并肩走近,只见屋子静悄悄的,不似有人居住的迹象。 南宫怜儿心中一沉,难道胡疯子当真死了。若是他死在这儿,那么陛下的病当真无人可医了。 “娘娘,小人有一事不明。您与那胡疯子有何渊源?”令狐云龙终于忍不住问道。 南宫怜儿走在他前面,听令狐云龙一言身体震了一下,随即幽幽的道:“既然带你来了,本宫也就不瞒你了。那胡疯子与我母亲是,是……” 南宫怜儿要咬了咬嘴唇,终于还是道:“我母亲叫步思瑶,是步家庄的人。” 令狐云龙一惊:“步家庄?就是那个曾经跟随杨家将征辽的步清明的后人?” 南宫怜儿点了点头:“那是我母亲的太祖,我母亲与胡疯子是远方表亲。胡疯子在我外婆家长大,二人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吧。” 令狐云龙隐隐感觉其中要有故事,果然南宫怜儿继续道:“后来,后来我母亲认识了我爹爹。我外公做主将母亲许配给了我爹爹。胡疯子一气之下就毒死了步家庄全村的人。” 令狐云龙暗暗心惊,原来那胡疯子喜欢南宫娘娘的母亲。定是她外公羡慕南宫世家的势力,将女儿嫁给了南宫问天。胡疯子恼怒之下毒死了全村人。 然而令狐云龙猜错了,只听南宫怜儿继续道:“那胡疯子喜欢我母亲,然我母亲对他并没有爱恋之情。我外公也看出胡疯子此人虽然医术高明,也有些心术不正。 就在我父母成亲之日,胡疯子毒死了步家庄全村人,然后消失无踪。 我爹爹大怒,派人去追寻,然都被他轻松躲过了。 后来这件事也就慢慢过去了,谁知我出生没多久。那胡疯子竟然主动找上门来,扬言要杀了我爹爹。胡疯子不知道从哪里学到了一身本领,加上他出神入化的毒术,竟然又杀了我的叔叔伯伯等人。 胡疯子打不过我爹爹,就使毒毒倒了我爹爹。就在胡疯子要杀我爹爹的时候,我娘扑上去挡了这一剑。 我,我娘用她自己的生命救了我爹爹。” 说到这里南宫怜儿语气哽咽了起来,令狐云龙更是惊讶,他没有想到其中竟然有这么多恩怨纠葛。 “娘娘,小人该死,不该问这些的。” 南宫怜儿擦了擦眼泪回头道:“没关系,你来这净凉山,这些事就应该知道。 胡疯子杀了我娘,一惊之下忘了反抗。我爹爹趁机挑断了他的手脚筋,废了他武功。” 说完南宫怜儿又回头看着令狐云龙:“你奇怪我爹爹为什么没杀了他对吗?” 令狐云龙本想问,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南宫怜儿眼神满是怨恨:“杀了他太便宜他了,我爹爹就是想让他活着,受这种无尽的煎熬。我爹爹将他关起来,后来我爹爹却又将他放了。” “放了?”令狐云龙忍不住问道。 “我爹爹伤心欲绝,将自己关在屋子整整三个月。最后终于大彻大悟,知道冤冤相报何时了,就放了他。” 令狐云龙心下黯然:“南宫元帅心胸令人佩服。” “哼哼,南宫问天岂有这么好心,他恨不能食我之肉。并不是他放我出来,而是我自己逃出来的。”身后突然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 第二百三十八章 知人知面难知心 二人大惊回头,只见一个头发灰白,满脸戾气的干吧老头站在当地,此人定是胡疯子了。 胡疯子见到南宫怜儿的时候瞬间愣住了,嘴里不停的喃喃道:“思瑶,思瑶,思瑶!” 胡疯子大叫一声扑过来,南宫怜儿吓了一跳,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 ‘呛!’的一声,令狐云龙的长剑指在了胡疯子咽喉上。胡疯子吓得双手高举:“别,别……你,你是思瑶的女儿?” 南宫怜儿大怒:“你胡说!我爹爹就是不想杀你,他说你不配他出手。” 胡疯子一愣,随即冷笑道:“我不配他出手?若不是他逼我在完颜乌雅束酒里下毒,他南宫问天岂能饶我?” 南宫怜儿与令狐云龙面面相窥,不明白胡疯子这话什么意思。 南宫怜儿气急:“你胡说,我爹爹怎会在人酒里下毒。” 胡疯子叹了口气,随即解释道:“太祖阿骨打大败辽人,族长乌雅束又看上了大宋这块肥肉。南宫问天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就逼我在乌雅束酒里下了毒。” 令狐云龙这才醒悟,当年女真人完颜乌雅束是族长,回上京途中不明不白的死了。传言是得病而死,他死后完颜阿骨打才继承他的位置,原来是胡疯子下的毒。 令狐云龙长剑指着他:“南宫问天乃是宋人,他逼你下毒也是为国为民。南宫将军一生无愧于天地,为大宋力战而死,无论是江湖中还是百姓间对其皆是心中敬仰。你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你这种心胸狭隘之辈自然不配将军出手!” 胡疯子惭愧的低下了头,南宫怜儿怒道:“我们现在要你去救一个人,你现在就跟我们走。” 胡疯子一愣:“救什么人?你们小两口又遇到什么事了。” 令狐云龙大声呵止:“你胡说什么!这位是我们的南宫娘娘,嫁给了陛下,当今大宋皇帝。我们让你去救的就是陛下!” 胡疯子一惊更甚:“你做了娘娘?大宋皇帝得了什么病?” 南宫怜儿珠泪欲滴:“陛下身患重症伤寒,加上毒痢。” 胡疯子略一沉吟,便知症结所在:“恶症风寒加痢疾,阎王不请你自去。” 南宫怜儿含泪抬起头:“你可有医治之法?” 胡疯子浑身一震,南宫怜儿的眼神似极了当年步思瑶临死之时看着南宫问天的目光,眼中无限的爱恋与不舍。 这眼神让胡疯子嫉妒欲狂:“不治,没有法子!让他等死吧!” 令狐云龙长剑刺出,轻轻的刺破他咽喉的肌肤:“若是你不去,我便将你割成一寸寸,扔在这山野里喂狗。” 没想到胡疯子极是怕死,他浑身发抖的捂着脑袋:“我,我去,我去。” 令狐云龙没想到他会这么痛快,眼中满是不屑:“你给南宫将军提鞋都不配。” 胡疯子抱着头,点头哈腰的假笑了一下,低下头时满脸阴鸷和恶毒。 南宫怜儿心中喜悦不尽,她没有想到竟然这么顺利。她以为至少需要一些波折,比如这胡疯子宁死不屈,就是不肯医治。偏偏此人是个软骨头,拿剑一吓唬就同意了。看来陛下吉人自有天相,真龙天子自有神仙庇佑。 南宫怜儿想的太简单了,胡疯子当年可令人闻风丧胆的毒王。 “吴革将军,末将找您有事相商。”刘正彦找到吴革。 吴革眉头微皱:“找我何事?” 刘正彦垂头躬身:“是苗傅将军,他说要找您商量陛下的安全问题。” 吴革不疑有他:“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苗傅什么时候这么尽心尽力了,带我去看看。” 刘正彦一揖到地,显得更是恭顺:“烦请吴将军跟末将走一趟了。” 吴革跟着刘正彦走出济州府,临走前吩咐自己的手下好生保护皇上。毕竟这还是在东北,女真地盘,保不齐会有大金余孽作乱。 刘正彦带着吴革往济州城内走去,此时夜已深沉。街上已无行人,吴革越走越觉得不对劲:“刘经使,你带本将军去哪儿?” 刘正彦回过头一脸媚笑:“将军海涵,苗将军发现府衙附近有可疑人员走动。为陛下安全起见,所以找吴将军商量一下护卫问题。此地人多眼杂,所以苗将军找了个僻静地方以掩人耳目。” 吴革点了点头:“难得苗傅想的如此周到,本将军以前倒是小瞧他了。” 正说着刘正彦来到一处大户人家门前停了下来。。 ‘梆~梆梆!……’一长两短,刘正彦有节奏的敲了敲门。 不多时大门‘吱呀’一声打开,里面一下人打开门。吴革看得出这下人乃是侍卫所扮,不禁哑然失笑:“苗傅弄的神神秘秘,他这是想干什么。” 刘正彦不答,他笑着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吴革走了进去。 吴革刚进门,那名侍卫便将大门插上关死。 吴革警戒的一回头,刘正彦慌忙笑道:“吴将军莫怪,前金余孽猖獗,苗将军这也是为了谨慎期间。” 吴革点了点头:“嗯,苗傅呢。” “苗将军就在正厅等候。”刘正彦领着道。 吴革暗自有气,苗傅好大的架子,竟然也不出门来迎接一下。 正厅里面亮着灯光,吴革沉默着走了过去。厅门紧闭,吴革毫不客气的推门而入。 一进厅内,吴革就发现不妙。屋子里七八个侍卫拿着武器将他团团围住。 吴革大惊退出,只见院子里突然冲出二三十人,将自己包围了起来。 后面两个人面带狞笑,正是刘正彦和苗傅二人。 “苗傅,你想干什么!”吴革怒问。 苗傅冷笑一声:“吴将军,你们瞒得了别人,瞒得住我们吗,陛下已经不行了吧。” 吴革大惊:“你们想要造反吗!” 刘正彦一改刚才的谄媚像:“吴将军这顶帽子我们可戴不起,这反从何来啊。我们只是想让陛下下诏封我俩为辅国大元帅,辅佐太子登基。” 吴革倒吸一口凉气,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二人好大的野心,他俩想做曹操。 吴革虽慌不乱,他在寻找机会悄悄的靠近苗刘二人,想擒贼擒王,让他们投鼠忌器。 苗傅早就看出吴革的目的:“拿下!” 吴革一手做爪,直扑一名侍卫。那名侍卫横刀格挡,吴革迅速变招,右手搭上他的手腕,一扭手将他佩刀夺了过来。 就在此时,另外两名侍卫举刀来攻,吴革挥刀转身,砍死一人。随即横过刀架住另一侍卫砍过来的大刀。 没想到吴革极是悍勇,被二三十人围住竟然丝毫不落下风。他接连砍死六七人,剩下的侍卫竟然不敢再靠前。 吴革嘴冷笑着往苗刘二人靠近,这些人太也小瞧自己的功夫了。 刘正彦吓得面如土色,不住地后退。 突然苗傅从怀里掏出一个黑乎乎的圆球,他奋力将圆球扔向吴革。 吴革转身一躲,‘砰!’的一声,圆球落地冒出一阵白烟。 吴革只感觉天旋地转,人影模糊,接着就人事不知了。 第二百三十九章 铤而走险为争权 “来人,将此人拖到后房关起来!”苗傅一脸得意。 旁边刘正彦竖起大拇指:苗将军高啊,实在是高。” 苗傅嘴角带着一丝冷笑:“这西域迷魂弹果然神奇,若不是这东西,还真治不了他。” 刘正彦低声道:“苗将军,接下来该我们上场了。” 吴革被关进了这个大院的后房,由铁链锁住。苗傅和刘正彦在一旁得意洋洋的看着,一名侍卫在吴革身上摸索着。 “苗将军,殿前司陛下亲赐龙牌。”侍卫终于找到了他想要找的东西,然后寄给了苗傅。 这龙牌的赵桓赐给吴革的,凭借此令牌可以调动殿前司的兵马,不必经过枢密院批准。 苗傅接过令牌,在手里掂了掂然后扔给了刘正彦:“刘经使,拿着它,把殿前司的人调出济州城。” 刘正彦挥手带着几名手下走了出去,他拿着吴革的令牌来到济州府。 济州府外是殿前司的军队,都虞侯赵义虎,副统制姜子阳在此驻守。 殿前司的守卫认得刘正彦:“刘经使,这大半夜的您来此作何?” 刘正彦皱眉道:“步军司得报,这济州城有人图谋不轨,速带我去见赵义虎与姜子阳。” 守卫不敢怠慢,慌忙领着刘正彦往大营内走去。 刘正彦来到营帐,赵义虎与姜子阳正在研究归京的路线。 刘正彦一抱拳:“赵将军,姜将军!” 二人一愣,姜子阳道:“刘经使,您怎么来了?” 刘正彦掏出吴革的龙牌:“吴革将军有令!” 赵义虎与姜子阳大惊,除非发生大事。否则不会轻易动用龙牌,二人慌忙垂在下首,静听发落。 刘正彦清了清嗓子:“我们打探到这济州城外有金人余孽图谋不轨,意图行刺陛下。” 赵姜二人面面相窥,果然要发生大事,竟然有人大了胆子想行刺。 刘正彦继续道:“城内也有前金余孽活动,吴将军已经悄悄地去调查了。吴将军有令,他命你们殿前司到济州城外驻扎,不奉召不得进城。” 赵义虎不解道:“为何不让我们进城?” 刘正彦咳嗽了一声:“敌人行踪诡秘,吴将军想引蛇出洞。故意将你们殿前司调出城外,这样城内的金孽就会忍不住动手,而步军司的苗傅苗将军会与吴将军联手一起剿灭了这股金孽。你们驻扎城外更应该时刻注意城外的迹象,以防不测。” 赵义虎等人大惊,他们慌忙躬身领命:“只是这深更半夜,大军即刻拔营还是明日一早?” 刘正彦沉吟了一下:“即可拔营,殿前司诸军至济州城外驻扎,不奉号令,不得进城!” “遵命!” 令出如山,虽然说是大半夜,殿前司的军队还是拔营往城外集结。 令狐云龙与南宫怜儿快马加鞭,二人带着胡疯子往济州城奔去。 胡疯子坐在令狐云龙身后,二人共乘一骑。 胡疯子叫苦连天:“慢,慢点,这马儿如此颠簸,我的屁股怎受得了。” 令狐云龙头也不回:“快走!陛下病重,片刻耽误不得!” 胡疯子拉着个脸:“伤寒痢疾而已,何足道哉,咱们用不着这么急着拼命。” 南宫怜儿在旁边听到此话后心情大畅,胡疯子说的如此轻松,那么陛下有救了。不由得嘴角带笑,提马拍鞭:“驾!”反而奔的更加快了。 “我说,你能不能慢点!”胡疯子抗议。 “不能!驾!”南宫怜儿声音中都带着兴奋。 胡疯子心中如遭巨锤重击,南宫怜儿的表情与当年步思瑶去见南宫问天一模一样。想到此处,胡疯子目光中尽是恶毒。 思瑶,思瑶。你宁肯去死也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南宫问天,都是你,都是你夺走了我的瑶儿。 你们两个都是负心人!都是狗男女!思瑶,你害我一生相思。南宫问天,你夺我一生幸福。如今我要报复到你们女儿身上,我要让你们的女儿尝尝那种肝肠寸断,生不如死的滋味! 三人日夜奔波,数次南宫怜儿差点支持不住,但想到赵桓的病情,又拼命咬牙坚持。 终于济州城在望,令狐云龙与南宫怜儿互相对望一眼,二人均是心下大喜。 “娘娘,我们终于回来了。” 南宫怜儿笑颜如花:“但愿还能来得及。 胡疯子在后面不屑的道:“就算是皇帝死了,我也有办法让他活过来。” 南宫怜儿大怒:“你才死了!” 胡疯子看着南宫怜儿发怒的表情怔住了,一时间竟然忘了回嘴。 突然令狐云龙见到城南有宋军大营,心中奇怪:“娘娘,您看!” 南宫怜儿循声望去:“那是?殿前司的人,他们怎么会在城外?” 二人均是心中充满疑窦,令狐云龙一提马缰:“咱们过去看看。” 二人带着胡疯子往殿前司大营奔去。 刘正彦来到苗傅住处,苗傅正在后房看着吴革,此时吴革已经醒转。 “苗将军,妥了!妥了!哈哈哈。”刘正彦喜不自胜。 苗傅大喜:“殿前司的人撤了?” 刘正彦点了点头:“有陛下的龙牌,殿前司的人焉敢不听。” 吴革大怒:“你们两个狗贼不得好死!你们妄图不轨,意图造反,你们忘了康王的下场了吗!”铁链声响,吴革被鎏金铁链锁的牢牢的,根本无法挣脱。 刘正彦闻言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确实是如此。康王谋反,结果功败垂成,自己可千万别再走康王的老路。 苗傅冷笑了一声:“吴将军此言差矣,我们可不是造反,我们也没那个胆子。陛下病危,本将军只是想辅佐太子殿下登基治理天下而已。太子幼弱,你们这些做臣子的又各怀心机,哪有我和刘经使这么大公无私。我们可是一直为了大宋着想,个人荣辱又算得了什么。是不是啊,刘经使?” 刘正彦慌忙点头笑道:“对对对,苗将军此言甚是,我等可不是那种贪图功名利禄之人,咱们为的可都是大宋的天下。” 吴革见过无耻的,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你们两个无耻小人,等老子出去定将你们碎尸万段!” 吴革青筋暴露,挣扎着势如疯虎一般扑向二人。怎奈被铁链拴着,只是徒劳无功。 绕是如此,刘正彦竟然也被吓得脸色大变,不由得退后了一步。 苗傅怒道:“你死到临头还敢嘴硬,你想出去,你出的去吗?平日你们殿前司这帮皇帝的走狗,什么时候瞧得起我们步军司了。告诉你吴革,老子把你抓来了,你就别想活着出去!” 刘正彦在一旁附和道:“干脆把他杀了!” 第二百四十章 毒医面圣藏心计 刘正彦想杀了吴革,毕竟吴革威严犹在,他感觉到了深深的恐惧。只有杀了他自己才会些许心安。 苗傅摆了摆手:“杀他不急在一时,带着咱们的人,闯宫!见陛下。” 令狐云龙三人来到殿前司大营,赵义虎与姜子阳闻言慌忙出来迎接。 “令狐大人,南宫娘娘,你们怎么来了?陛下下诏了吗?”姜子阳问道 南宫怜儿眉头微微一皱:“下诏?下什么招。” 旁边赵义虎诧然道:“娘娘不知道?” 令狐云龙指着身后的胡疯子:“我们奉命出城办事,并不在城内。” 赵义虎恍然大悟:“哦,原来如此。吴革将军言到城内有金人余孽对陛下意图不轨,是以命我们在城外驻扎。” 令狐云龙一愣:“既然有逆贼,你们不去城内保护陛下,为何来城外驻扎?” 姜子阳慌忙解释:“哦,吴革将军想故意引逆贼上钩。我们驻扎城外,逆贼必然会去行刺陛下,到时候吴将军自会将他们一网打尽。” 令狐云龙暗自皱眉:“吴革怎地突然如此糊涂,把你们都调到了城外,陛下的安全谁来保护?” 赵义虎笑了笑:“不是还有步军司的苗傅与京西军的刘正彦他们么。” 令狐云龙怒道:“这二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们俩能干成什么事了!” 赵义虎有些尴尬:“可,可我们接到的命令是不奉召不得进城。” 令狐云龙不再言语,他毕竟只是个侍卫,他没有权利调兵,也没有权利管军务。 南宫怜儿在旁边说道:“好了,好了,咱们还是赶紧回城吧。” 令狐云龙点了点头,他对胡疯子道:“走吧,胡先生,一切可就指望你了。” 胡疯子并没有动身,他看着南宫怜儿:“如果皇帝的病治不好呢?” “什么,陛下病了?”赵义虎与姜子阳大惊,二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令狐云龙点了点头:“陛下无碍,你们不必担心。” 南宫怜儿看着不远处的济州城:“若是陛下治不好,我也不活了。” 胡疯子又是一震,她说的轻描淡写,可语气却异常坚决,绝不是在开玩笑。 “胡先生,你能治好陛下是吗。”南宫怜儿突然抬起头看着他。 胡疯子有些尴尬:“这,我……” “只要你能治好陛下,你杀了我娘的恩怨咱们一笔勾销。其实我之所以答应跟着陛下来亲征,为的就是想杀你。若不是陛下生病,我也会去净凉山找到你。”南宫怜儿看着他。 胡疯子打了个寒颤:“我,我尽力而为。陛,陛下的病应该不难治。” 南宫怜儿轻轻一笑:“我就知道,你是毒医么。” 她的笑容很妩媚,有很干净。就像当年的步思瑶,她从没对自己这么笑过。胡疯子只是看到她在南宫问天身边的时候会这么笑。 想到此处,嫉妒仇恨的种子又在心中生根发芽。思瑶,不管我如何待你,对你再怎么好,你一生都没有给我一点好脸色。你对我不起,那我就让你的女儿来偿还这一切! 三人来到济州城,令狐云龙道:“娘娘,你是否觉得有些不对劲。” 南宫怜儿道:“哪里不对劲?” 令狐云龙摇了摇头:“小人也不知道,不过这济州城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胡疯子一惊,他以为刚才令狐云龙说自己。 南宫怜儿微微一笑:“有什么不一样了,咱们赶紧回府衙让胡先生给陛下治病吧。” 三人来到济州城府衙的时候,他们发现守卫也都换成了步军司与京西军的人。 令狐云龙摇了摇头:“吴革怎么了,他既然要引蛇出洞,为何还派这么多侍卫守在府衙外。” “那些余孽小丑不足为患,还是先去看看陛下吧。”南宫怜儿急道。 令狐云龙猛然醒悟,三人疾步往衙内走去。 李思思眼窝深陷,满脸的疲惫与破碎。赵桓终于醒了,但是脸色苍白的可怕,说话也是有气无力。 赵桓自己更是心惊:这次怕是凶多吉少了,他自己已经感觉出命不久矣的样子。 “思思,怜儿呢?”赵桓轻声问。 李思思道:“陛下,怜儿妹妹和令狐云龙去给你请郎中去了。” 赵桓摇头苦笑道:“赛华佗都治不了的病,天下谁能治的。” 旁边赛华佗脸上有些挂不住,他刚要开口,外面响起一个清脆的声音:“赛华佗治不好的病,谁说就没有人治的了?” 正是南宫怜儿的声音。 赵桓一听是南宫怜儿,大喜着要爬起,怎奈身上没有丝毫力气,李思思扶着赵桓坐了起来。 南宫怜儿一下子扑倒赵桓身上,泪落如雨:“陛下!” 赵桓咳嗽了几声,他轻轻的拍着她:“朕,想你了。” 一句想你了,胜过千言万语。南宫怜儿心中喜悦无限,旁边胡疯子怒目而视。 赛华佗走到胡疯子身边:“师叔,您老人家安好。” 胡疯子吓了一跳,一转头:“你是谁?” 赛华佗恭恭敬敬的道:“小侄师父张景鹊。” 胡疯子更是大惊:“你是张景鹊的徒弟?” 赛华佗点了点头:“正是小侄。” 江南神医张景鹊,与江北毒医胡疯子二人当年是名震江湖。可鲜有人知道这二人竟是师出同门,二人艺成之后更是南北分治,是以胡疯子竟也不知道他师兄收了个徒弟。 “你既是师兄徒弟,怎地如此不济,连这点病都瞧不好。”胡疯子问道。 赛华佗脸色通红,羞愧无地:“小侄愚钝,家师只是授了小侄半年,后因故西去了。” 胡疯子咳嗽了一声,因故西去,那是说张景鹊当时北上找自己,结果被辽人所害的事。 “嗯,你得师兄教授半年便有此成就做了太医,也是难为你了。”胡疯子转言又夸赞起来。 南宫怜儿从赵桓怀里挣脱开来,大喜道:“陛下,我把赛华佗的师叔找来了,他说能治好您的病。” 赵桓看着胡疯子,胡疯子站在当地,既不躬身,也不行礼。 “见到陛下还不行礼。”令狐云龙在一旁提醒道。 赵桓勉力抬起手,抬到一半终究还是抬不起来,只好放弃:“免,免了。”说着又剧烈咳嗽了起来。 李思思大急,一边拍着赵桓一边道:“你既能治,还不快为陛下诊脉。” 胡疯子依旧一动不动,他看着南宫怜儿:“我再问你一遍,若是皇帝的病治不好,你该如何?” 众人大惊,令狐云龙呵斥:“胡说什么!” 南宫怜儿昂然道:“我说过,若是陛下治不好,我也不活了!” 旁边李思思闻言,也跟着说道:“算我一个!” 第二百四十一章 逼帝禅位人心暗 “哈哈哈……”胡疯子突然仰天大笑:“好一个生死以之。思瑶,你,你当真如此狠心弃我而去吗?” 众人大惊,这胡疯子果然不是浪得虚名,他的疯病犯了。 南宫怜儿的心沉了下去,好不容易找到能治陛下病的胡疯子。早不疯晚不疯,这时候偏偏就疯了。 突然胡疯子又指着赵桓说道:“好你个南宫问天,你抢走我的思瑶,我要杀了你!” ‘砰!’的一声,令狐云龙将胡疯子一脚绊到。 ‘唰!’的一声,长剑指向胡疯子咽喉。 “别杀我!别杀我!别杀我!”突然胡疯子又抱着头缩在一边瑟瑟发抖。 赛华佗走上前去,在胡疯子百会穴轻轻一拍,胡疯子当即晕了过去。 “这是怎么回事?”赵桓有气无力的问道。 “陛下,此事说来话长。此人是赛华佗师叔,与我家有一些渊源。他本能救你性命,谁知却又犯了疯癫病。”说着南宫怜儿趴在赵桓身边哭了起来。 赵桓苦笑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朕既大限已到,也无他法。” 赛华佗又在胡疯子膻中,晴明**各点了一下,胡疯子慢慢醒转。 胡疯子睁开眼,只看到南宫怜儿泪水涔涔,无限爱恋的看着赵桓。 她就这样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的眼里只有赵桓一人。 胡疯子怒不可遏,他站起身抢过去摸起了赵桓的脉搏。 大厅之内顿时鸦雀无声,没有人敢再说话,都怕一个不小心惊到了胡疯子以免他再发疯。 “去纸笔来!” 太监白金玖慌忙取过纸笔端到胡疯子面前,胡疯子拿起毛笔蘸过墨水就在纸上一通书写。 写完处方,胡疯子扔掉毛笔:“照此方抓药,不出三日必愈!” 众人愣了一下,随即大喜过望。 南宫怜儿与李思思喜极而泣,二人抱在一起又哭又笑。 赛华佗再也忍耐不住,他不相信世界上真有人能治好陛下的病。正所谓不解浑身难受,他抢上去一把夺过处方,非得要看个究竟。 谁知赛华佗看过处方以后,脸色由惊疑变为错愕,错愕变成惊恐。 赛华佗大叫:“此方万万使不得,这是置人于死地的毒药!” “哈哈哈,你以为我真会给你们真方子吗。我就是要看着这狗皇帝死!我就是要南宫家的人伤心欲绝,肝肠寸断!”胡疯子满眼恶毒。 南宫怜儿惊恐的看着他,声嘶力竭地:“为什么!” 令狐云龙快步抢上,长剑指着他的胸口。这次胡疯子没有再害怕,而是迎着剑刃走上前:“让我救这狗皇帝,那是休想!南宫怜儿,我要你亲眼看着你的心上人慢慢的死去,让你和你那绝情的母亲在地狱里相见吧!” 南宫怜儿身形一晃,原本一丝希望梦破灭了。随即她站了起来,抽出腰间短刀,目光冰冷:“若是你治不好陛下的病,我就将你碎尸万段!” 胡疯子目光如火:“我本就活够了,二十年前我就应该死了。”他转头看着赛华佗:“告诉你,你师父张景鹊并不是死于什么辽军之手,他是被我下毒毒死的。啊哈哈哈……” 赛华佗大惊,他指着胡疯子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你,你……” 胡疯子哈哈大笑:“谁让他医术这么高明,我毒不过他,只能害死他!” “畜生!枉我师父如此待你。你这个畜生!”赛华佗愤恨欲绝。 “我是畜生?我是畜生?”胡疯子再次咆哮,他指着赵桓:“他们才是畜生,他们生生拆散我和思瑶,你们才是畜生!” 没有人想到胡疯子如此自私自利,心性狭隘竟然还理直气壮。 李思思怒道:“你连个畜生都不如,哪个女人看上你那才是瞎了眼。感情是付出,不是占有。你喜欢你得思瑶,你愿意为他付出吗!” “谁说我不愿意,我愿意为她去死,我愿意为她做一切!” 李思思冷笑一声:“你那不叫付出,喜欢就是为对方做他愿意做的事,你为了得到她不惜一切。你这种抛弃了忠孝仁义的恶人世所唾弃!” “不,不,不!”胡疯子抱着头,他又开始发疯。 赵桓有气无力的道:“把这疯人赶出去!” 他是一个皇帝,皇帝应有皇帝的尊严。哪怕是死,也不会让这么一个疯子给自己治病。 南宫怜儿灿然一笑:“谁说我会伤心,我和陛下一起共赴黄泉,心里开心的很。”说着握住了赵桓的手。 胡疯子指着她:“对,对,就是这样的表情。你母亲和你一样,和你一样的傻!” 脚步声响,突然一大群人闯了进来。众人大惊,只见苗傅与刘正彦带着一群士兵闯进大厅。 “你们想干什么!”李思思怒喝。 刘正彦毕竟害怕,他竟然吓得抖了一下。苗傅躬身道:“末将听闻陛下病重,特带人来看望。” “谁给你的胆子。”赵桓冷冷的道。 苗傅吃了一吓:“陛,陛下,国不可一日无君,陛下应及早下诏立太子登基。” “咳,咳……”赵桓又开始剧烈的咳嗽药,他只感觉天旋地转,眼前金星乱冒。好不容易定了定神:“苗傅,你想谋反?” 苗傅只感觉汗流浃背:“陛,陛下。末将不敢,末将只是泉陛下让位与太子,封,封我二人为辅国大将军。” 此言一出,众人大惊失色。令狐云龙持剑挡在前面,苗傅手下的侍卫迅速将他包围。 令狐云龙长剑指着苗傅:“陛下已经找到治病的神医,处方已经开好。你们若是再不退下便是逼宫谋反!” 苗傅大惊,他看着赛华佗手里的处方,他一把抢过:“这是什么?” 胡疯子怒道:“这是我开的方子,能治愈皇帝的病,你要不要试试?” 苗傅走到胡疯子身边,面带狞笑:“好啊。”说着手里的长刀插进胡疯子的肚腹。 胡疯子大惊:“你,你……” 事出仓促,竟然来不及阻挡。苗傅道:“这妖医妖言惑众,陛下,还请您快快下诏让位太子,封我二人为辅国大元帅,以振兴我大宋江山。” 旁边刘正彦一摆手:“来啊,将陛下的圣旨拿来!” 早有士兵架着签书内侍将圣旨摆上,刘正彦长剑指着签书内侍:“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写。朕受命于天,亲征大金。然途中染病,自知大限已到,禅位与太子登基。分封苗傅、刘正彦二人为辅国大元帅,统领天下兵马之权。钦此!” 签书内侍是太监小梁子,他拿着笔一动不动。 “我让你写!”刘正彦长剑架在他脖子上。 小梁子恨恨的看着刘正彦:“呸!”一口唾沫吐过去。 刘正彦大怒,“唰!”的一剑将小梁子刺死,抢过御笔自己写了起来。圣旨上犹自沾着小梁子身上的血。 第二百四十二章 传旨皇子继皇位 刘正彦拿着自己书写的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传位于皇子赵昕,即日起登皇帝位。封刘正彦、苗傅二人我辅国大元帅,统领天下兵马。” 赵桓轻轻皱了皱眉头:“刘正彦,苗傅,你二人过来。” 刘正彦与苗傅大喜,以为赵桓要托孤,或者是求自己看着大宋的份上照顾太子云云。 “陛下!”李思思大惊,赵桓这是默认这二人兵变了。 赵桓勉力摆了摆手,刘正彦与苗傅走近。 赵桓出气多吸气少,他看起来已经是油尽灯枯。胡疯子死了,当今天下当无可医治之人。 “苗傅,你能否告诉朕,你是怎么当上步军司统制一职的?” 苗傅不明所以,只好如实回答:“陛下,末将是太上皇亲封的。” 赵桓笑了笑,苍白的脸色呈现病态的嫣红,他的嘴唇苍白,显然是重度脱水所致。但若让他饮水,他又上吐下泻,是以赛华佗也是束手无策。 “又是太上皇,赵佶就不能干一点靠谱的事么。”赵桓轻声道,他在尽力压低声音,以节省气力。 苗傅回头看着刘正彦,刘正彦躬身道:“陛下,您的玉玺呢,圣旨需要加上你的玉玺封印。” 赵桓微微一笑:“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我问你俩。就算,就,就算朕……”说着赵桓又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 “陛下!”李思思与南宫怜儿慌忙抢上给他垂揉。 赵桓轻轻的摆了摆手:“就算朕封你俩为辅国大元帅,统领天下兵马大权。你认为那些手握重兵的各路将军会听你的号令吗?上京岳家军、山西韩世忠、淮南军、利州军、广南军、荆湖军,江南军,这些一方诸侯哪一个会听你们的?” 苗傅与刘正彦闻言一愣,二人面面相觑,他们倒是没想这么多。只觉得做了天下兵马大元帅,那就是职高权利,再也不用看别人脸色了。 赵桓哼了一声:“若是这些各地勤王军打着清君侧的旗号杀进进城,你二人怕是死无葬身之地吧。” 刘正彦吓得浑身一哆嗦,苗傅神袖擦了擦汗,二人浑没有了刚才的嚣张跋扈。 赵桓长呼一口气:“天真!朕问你是如何当上这个统制的,是觉得你这么蠢的人居然和当得上这个位置。” 说着赵桓使劲一拍手。 ‘嗖!嗖!嗖!’房梁上,大厅外,院子内,突然涌出无数的御前侍卫。 众侍卫弯弓搭箭,一排排的瞄准了苗傅与刘正彦等人。 二人大惊,刘正彦战战兢兢的道:“为,为什么会这样。” 苗傅吓得连连后退,他的双腿有些发抖。 赵桓一摆手:“格杀!” 箭如飞蝗,御前侍卫乱箭齐飞,圈子内的苗傅,刘正彦手下瞬间成了刺猬。 刘正彦转身想逃,‘嗖嗖!’两支箭直透后背,他愣了一下。‘嗖!’的一声,又是一箭直中心脏,刘正彦扑地倒下。 苗傅拿着大刀往前冲,胸口、肚腹、大腿纷纷中箭,甚至于左眼一箭贯穿入脑。 良久一名侍卫军官站出道:“启奏陛下,叛贼已然尽数消灭!” 赵桓只感觉喉头一甜,‘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接着便人事不知了。 “陛下!” “陛下!” 众人大惊抢上,南宫怜儿与李思思扶着赵桓,只感觉触手柔软,赵桓皮肤都没有了弹性,驾崩已是弹指之间。 一代英主,我们权且这么说。赵桓灭大金,改革朝政,选拔人才,知人善用。如果他死了的话,后世应该会这么评价他。 毕竟历史是有胜利者书写,当政的御史官会把所有的赞美之词用在他身上。 但我们的赵桓没有死,至少现在还没死。赛华佗慌忙从药箱掏出一粒红色药丸,给赵桓合水服下。 半响赵桓悠悠醒转:“传旨,让位与皇子赵昕。李,李纲、何栗、孟谷饶、张邦昌四人为,为辅政大臣。望四人当学周公辅佐成王,务要使夷狄不敢小视中华!乱臣贼子,不敢窥测社稷。” “陛下!”众人跪地垂泣流泪,赵桓这是要托孤了。 “驾!驾!……”急铺兵八百里快递,火速往京城驰去。 ‘叮铃铃!’每处驿站都有一人一马摇铃疾奔而来,马上铺兵手持摇铃,腰悬金牌。 置邮使立刻慌了神,火速派手下铺兵牵着快马在驿站门口等候。 待的急铺兵赶到,驿站另一名铺兵迅速接过他手里的金牌与信件,然后手持摇铃继续上马狂奔。 汴京开封,举国大哀。 满朝文武本为迎接陛下凯旋而准备大肆庆贺一下。结果噩耗传来,赵桓在济州城传旨让位皇子赵昕。 皇后寝宫仁明殿,皇后朱琏趴在桌子上哀哀哭泣,旁边嫔妃唐婉儿抱着公主赵柔儿以泪洗面。 下首几位重臣垂手而立。 半响李纲站出来道:“皇后娘娘,节哀顺变。陛下病危,传位于皇子。眼下,眼下为我大宋社稷,还请皇后娘娘做个主持。”说着李纲自先哽咽起来。 何栗也跟着道:“陛下为我大宋江山不辞辛劳,为的就是江山稳固。圣御言到让我等学周公辅佐成王来辅佐小皇子,不让蛮夷窥我中华。臣等商量了一下,为避免各地诸王异动之心,小皇子还需早日登基为是。” 宰相张邦昌躬身行礼:“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应当请娘娘出来主持朝政,我等尽心辅佐才是。” 李纲等人大惊,孟谷饶怒道:“非是臣等不愿,然皇后乃是女流,怎可主持朝政!” 张邦昌颤抖的指着他:“孟谷饶,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指责皇后娘娘是一介女流,皇后娘娘母仪天下,你想握权就明言,何必拐弯抹角!” 孟谷饶气急:“张大人,你,你……” 张邦昌聪明的很,赵桓托孤他们四人为辅政大臣。这李纲和何栗穿一条裤子,孟谷饶又臭又硬,自己孤身一人肯定讨不了好处,当年白时中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他们四人辅佐太子监国的时候,白时中处处受这三人排挤,最后落得个被贬的下场。还不如将大权放给皇后,说不定皇后还会重用自己排斥其他三人。 李纲和何栗大惊,若是公然反对皇后掌权,那就让人觉得自己有窥伺权利之疑。若是同意皇后主持朝政,可自来后宫掌权乃是乱国之兆,二人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好。 幸亏朱琏道:“本宫不懂政务,陛下既然传旨诸位辅佐。诸位当尽心尽力,完成陛下的心愿。你们四人都是国之栋梁,切不可互相间隙,理应团结一心为国效力。至于昕儿登基一事,诸位看着办吧。” 四人躬身行礼答应。 延福宫,太上皇赵佶每日无所事事,不是挥毫泼墨就是寄情山水,倒也逍遥自在。 “太上皇,太上皇!老臣看你来了。”殿外响起张邦昌的声音。 第二百四十三章 妙手回春帝病愈 赵佶被幽禁以后居然还有人来看自己,实是意料之喜。 赵桓对他这个不成器的老爹还算仁至义尽,除了延福宫外围侍卫把守。整个延福宫内不设侍卫,这样别人就不会说赵桓有监视之嫌。 而且延福宫占地巨大,比赵桓的皇宫还要美轮美奂。赵佶被禁以后,延福宫内的开支居然比以前还要多,这些都是赵桓补偿给他的。 一人闯了进来,宰相张邦昌。 赵佶有些奇怪,张邦昌此人,自己以前对他并不看中。没想到竟然爬上了宰执的位置。 “太上皇,惊天消息啊!”一进门,张邦昌便大叫。 赵佶皱了皱眉头:“张邦昌,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来见朕。你不怕皇帝治你的罪吗。” 张邦昌慌忙躬身:“太上皇,皇上在金北病重。怕,怕是不行啦。” “什么?”赵佶大惊,毕竟父子连心:“桓儿怎么了?” “陛下身染恶疾,在金北已经下诏,传位于小皇子。” 赵佶更是大惊:“这,这...” 张邦昌道:“太上皇,眼下皇子年幼,李纲等人又各怀心机。还请太上皇出山,以稳定朝局。” “这...” …… 赵桓死了,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下面众将跪着哭了一地。 南宫怜儿与李思思反而坦然了,你死了,我陪你。除了你,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再会对我这么好。没有你,我受不了那种无穷无尽的思念的煎熬。 令狐云龙没有哭,他握着剑柄的手微微发抖,胡疯子的尸体还躺在大厅上。 令狐云龙看着一旁的赛华佗:“神医,在下有一事不解。” 赛华佗摇了摇头:“令狐护卫,神医二字莫再提起。” “胡疯子当真有医治陛下之法?”令狐云龙问。 “不知道,师叔的医道,我恐不及他十分之一。” “十分之一,以毒攻毒。”令狐云龙喃喃的道:“十分之一,那胡疯子定是有医治之法了。” 令狐云龙冲过去在胡疯子身上乱摸乱搜,希望能找到一些胡疯子身上的秘籍之类。 幸运女神并没有降临,主角光环业已黯淡,胡疯子身上屁都没有一点。 原来胡疯子隐居净凉山,对于施毒一道,已经全然摒弃了。 “难道真的要天亡陛下吗!”令狐云龙仰天长啸,众人停止哭啼。他们回头看到令狐云龙的眼角终于留下了泪水。 赵桓死了,除了胸口偶尔还能看到些许的起伏外,已经一动不动,面如死灰了。 赛华佗心中一动,他想起令狐云龙刚才那一句以毒攻毒。 赛华佗急切的从怀里掏出胡疯子那纸药方,他看了一遍又一遍。 突然赛华佗哈哈大笑,面带喜色的大叫:“天佑我大宋!” 众人大惊,难道赛华佗如胡疯子一般也疯了? 只见赛华佗疯疯癫癫,他来回奔走:“以泻止泻,以毒攻毒。君臣佐使,邪去则正安。来人,来人!抓药!” 傻子也看出来了,赛华佗找到治疗的办法了。 李思思与南宫怜儿大喜,李思思叫到:“快,快!取药!” 赛华佗如疯如癫:“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赛华佗在药房取着各种草药,大黄、厚朴、枳实、芒硝等等一味味中药。 令狐云龙在旁边作陪,他忍不住问道:“赛神医,你想到了医治之法?” 赛华佗一边抓药一边喜道:“我从师叔留下的药方里找到的方法。” 令狐云龙心中一动:“这么说胡疯子的药方是对的?” 赛华佗摇了摇头:“师叔药方剧毒无比,他想置陛下于死地。他却不知若从他的药方里反其道而行之,又何尝不可呢?” 令狐云龙依旧云里雾里:“反其道而行之?” 赛华佗终于抓完了药,他转头道:“正是,陛下寒毒在体内,排之不出。若用重药放泻,将寒毒排出,再用大承汤治毒痢之症,然也。以前我只知用药止泻,却不知寒毒在陛下体内积蓄更多,唉,蠢,蠢蠢……” (注:本书治疗方法无任何科学依据,生病还需去医院。) 令狐云龙虽然没有听明白,但见他胸有成竹的样子,八成陛下有救了。 药房弥漫着中药的气息,药童拿扇子在扇着药。赛华佗一把夺过扇子,亲自上阵煎药。 李思思与南宫怜儿扶着赵桓,侍女将煎好的药给赵桓喂了进去。 赵桓浑浑噩噩,已经人事不知,药汤根本喂不进去。 南宫怜儿捏开赵桓的下巴,将一碗药整个儿灌了进去。 喝完药,赵桓如一摊软面条一样倒死在了床上一动不动。 众人大惊,怎地没有丝毫效果,皇帝看起来更像随时会断气的样子。 众人齐齐看着赛华佗,看的赛华佗心里发毛,让他自己也觉得心里没有底了。 突然赵桓‘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黑血,开始咳嗽个不停。 众人见到有反应,慌忙将他扶起。 赵桓又吐又泻,直到吐出的鲜血由黑变红。赛华佗拍手大喜:“咦,成了!” 八碗中药,赵桓已经感觉不到胃的存在。当天拉稀八十次,吐了九次,人已经蔫的不成样子。 临近清晨时赵桓终于沉沉睡去,赛华佗搭过脉搏。只见赵桓脉搏虽然依旧微弱,但已经处于平稳,不由得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南宫怜儿与李思思对望一眼,二人均是喜悦不尽。 南宫怜儿与李思思一齐站起来,二人对赛华佗盈盈下拜:“多谢神医救命之恩。” 当朝娘娘,竟然给一个太医下拜。唬的赛华佗跪在地上咚咚的磕头不止:“二位娘娘可折煞小人了。” 南宫怜儿笑道:“我们不是以娘娘的身份拜你,而是以一个妾身的身份感谢你,感谢你救了陛下一命。” 赛华佗犹自惊魂未定,他战战兢兢的站起来:“娘娘与陛下对臣恩重如山,臣就算肝脑涂地也得治好陛下的病症。然此病来的凶险,陛下还需将养一个月才能动身南归。且不可骑马,应坐御轿内以免再受风寒。” 李思思笑着道:“赛华佗,本宫也没有什么赏赐你的,这个就赏给你了吧。”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粉盒。 “娘娘。”旁边侍女大惊,这是西夏李乾顺送给李思思的陪嫁嫁妆。一颗鸡蛋大的夜明珠。 夜明珠光华闪烁,价值连城。赛华佗接过打开一看吓了一跳:“臣,臣不敢收。” 李思思笑了笑:“这些都是身外之物,你救了陛下,就算把大宋所有的珍宝聚起来也无法表达对你的感激之情。” 南宫怜儿也在一旁说道:“赏给你你便拿着吧。” 赛华佗这才战战兢兢的收下,又磕了几个头,千恩万谢退下。 第二百四十四章 黄袍加身迫称帝 坦白说,赵佶现在活的很滋润。偌大个延福宫让自己逍遥快活,儿子又争气,把个国家治理的井井有条。还灭了一直为患的大金,大宋开朝以来无出其右。 自己虽然被幽禁,可吃穿用度比以前更加优待。赵佶骨子里满是文艺范儿,没事写写诗作作画的,倒是逍遥自在的多。 习惯了这种逍遥自在的生活,再加上上次受了惊吓,再让你回归勾心斗角的权利生活,赵佶的欲望就没有那么大了。 “邦昌呐,桓儿既然任命你们四位辅政大臣了,你们还是好生辅佐昕儿便是。朕相信桓儿的眼光,也相信你们。” 张邦昌没有想到赵佶居然说出这番话来,他捶胸道:“太上皇明鉴呐,主幼母壮。若是皇后娘娘垂帘亲政,太上皇您再想力挽狂澜怕是迟了。再者,李纲跋扈,若是将来被他把持住朝政,臣怕小皇子长大后凡事还是有李纲做主啊。别忘了赵高、朱温可是前车之鉴啊。” 他说的是先秦赵高胁迫胡亥,唐朝朱温杀昭宗、哀帝之事。 赵佶听他说的厉害,吓得打了个哆嗦:“此事容朕先想想,你先回去吧。” 张邦昌再劝,赵佶只是不应,最后只好无奈退下。 第二日早朝议事,政事堂一众朝臣聚集,李纲等人面色沉重。 张邦昌道:“李大人,幼主年幼,咱们是不是请太上皇出来主持朝政。” 群臣沸沸,有人支持有人反对。 李纲看着何栗:“何大人以为如何?” 何栗摇了摇头:“我也不知,若是太上皇重新执政,也无不可。一来太上皇可以镇住各地王师,二来大宋可以给皇子成长时间。只是,若是皇子长大……” 何栗担心赵昕长大可以亲政后,赵佶怕是不肯放权了。 何栗怕是说的也没错,赵佶毕竟是大宋皇帝。他重新出来执政,比用李纲他们辅国要强多了,至少那些各地手握重兵的地方军不敢有异心。 “老夫不同意!”说这话的正是孟谷饶:“陛下下诏命咱们四人辅国,咱们当尽心尽力,待皇子亲政。太上皇以被陛下下旨禁闭,怎可再坐这大殿龙椅。” 张邦昌怒道:“孟谷饶!你这是居心叵测!” 孟谷饶做了开封府尹,处理案子多了,脑袋也变得清明了许多。他指着张邦昌道:“张邦昌,你别以为老夫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你怕咱们四人辅政,我们三个拉帮结派孤立与你。告诉你,老夫谁也不帮,只认社稷江山!” 张邦昌被他说中了心思,脸色一红。 其他臣子有的主张迎太上皇,有的主张孟谷饶的做法,先由辅政大臣主政。一时之间又吵个不休。 “别吵了!”李纲说了一声,众人静了下来。 只听李纲继续道:“让太上皇主政也无不可,只是太上皇需答应等小皇子十六岁以后便将执政大权交给小皇子,让皇子执政。” 何栗大喜:“此计大妙。” 众人商议停当,便一起前往延福宫迎接赵佶。 没想到赵佶看到众臣来迎,竟然拒绝。 赵扩是宋朝第十三帝,光宗次子。光宗父亲病逝时,光宗拒绝亲自主持丧礼,因带头不孝被群臣,众人决定拥立赵扩登基。然而赵扩唯恐步其父不孝后尘,为天下废弃唾骂,极力推辞,最后被太皇太后逼着登基,痛哭流涕。 经历了上次之事,赵佶早已厌倦了权利。赵佶也不是傻子,李纲等人说明来意以后他立刻拒绝不干。现在让我登基背锅,等皇子长大了再把老子撸下来颐养天年,想什么美事呢。 李纲等人面面相觑,他们没想到赵佶竟然会拒绝。 张邦昌又劝了几句,赵佶拂袖道:“桓儿既已将辅政大臣任命给你们四人。你们应当好生辅佐昕儿,怎能将此重担又给朕。朕已经老了,就想寄情山水,养花弄鸟,此事不必再议!” 众人无奈,只好作罢。 张邦昌回家以后左思右想不是个滋味,赵桓御驾亲征,自己是辅政大臣。他妈的李纲等人处处排挤自己,每逢处理朝中事物,李纲与何栗有时候直接自己决断,连通知自己一声都没有。 孟谷饶见到自己更是抬头看天,自己好歹是个宰相。这三人平日谁把自己当回事了。说是四人辅政,实则是三人把持更为贴切。 想到此处张邦昌更是气愤不已,白时中当年给太子监国的时候也是如此,结果落得个被贬。自己必须想个办法避免步人后尘。 张邦昌在家是彻夜难眠,想起太祖黄袍加身开创大宋基业。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心中有了计较。 赵桓八成是驾崩北方济州城了,整个京城立刻传了个遍。 康火镰、王宗濋、吴革等禁卫军首领都跟着御驾亲征去了,昨日群臣延福宫面圣,看守延福宫的侍卫在群臣建议下都已撤去。实际上赵佶已经恢复自由身,不需要再被幽禁了。 这日张邦昌勾结几名宦官又来到延福宫面圣,赵佶正在成平殿内挥毫泼墨,突然太监来报张邦昌带着几名太监求见。 赵佶颇为心烦:“不见!” 没想到张邦昌径直闯了进来:“太上皇,臣又来看您来了。” 赵佶眉头微皱:“张爱卿不在宫内忙政务,又来找朕作甚?” “臣昨夜思绪良久,还是觉得请太上皇登基方能保固我大宋江山。” 赵佶微微有气:“跟你什么了,朕不会再去理政。李纲等人出类拔萃,朕相信他们的能力。” “陛下,为了大宋江山。您可不能袖手旁观那,还请陛下回宫主持朝政!”张邦昌躬身行礼道。 赵佶大惊:“你叫朕什么?” 张邦昌不理赵佶,对身后的几名太监叫到:“你们几个,还不快帮陛下更衣!” 只见一名太监端过一个金盘,盘子上盖着红绸。张邦昌揭开红绸,赵佶大吃一惊,上面赫然就是一件龙袍。 几名太监走过来就要给赵佶更衣,赵佶大惊:“你,你们想干什么!” 张邦昌垂在下手首笑吟吟的看着,几名太监不理赵佶的挣扎,强行将龙袍穿在赵佶身上。 张邦昌慌忙躬身:“陛下万岁!万万岁!快扶陛下回宫上朝!” 赵佶还想挣扎,可是黄袍加身,他已经没有了退路。 辅政大臣平日都是在政事堂与众臣商议国事,大事由李纲四人决断。若是决断不下则群臣投票解决,每隔五日群臣又需去紫宸殿议事。 今日众臣正是在紫宸殿商议国事,李纲等人正奇怪张邦昌怎么没有来。 突然紫宸殿外张邦昌领着几名太监,得意洋洋的带着赵佶来了。 赵佶身着龙袍,被几名太监簇拥着来到大殿。 张邦昌暗暗奇怪,群臣面色并非惊讶。而是恐惧,每个人都恐惧震惊的看着这一切。 赵佶被拥上龙椅,张邦昌得意洋洋:“恭迎陛下登基,陛下万岁万万岁!” 没有期待中的欢呼,下面群臣依旧惊恐的看着。 赵佶浑身不自在,他想挣扎。可是被太监簇拥着坐上了龙椅,一切就由不得他了。 张邦昌大怒:“陛下重新登基,你们为何不拜!” 李纲看怪物一样的看着张邦昌,看的张邦昌心里发毛。不只是他,所有群臣都用这种眼神看着张邦昌,这让张邦昌更是如鲠在喉。 终于签书院事郑中和面色沉重的站了出来:“刚从济州城得报,陛下疾病已然痊愈。皇子登基之事暂缓,不月陛下便会回京。” 张邦昌脑袋‘嗡’的一声,只感觉天旋地转。恐惧蔓延整个身体,额头豆大的汗珠滚落。双腿绵软无力,一觉坐倒。 皇帝健在,自己拥戴太上皇登基。这形同谋反,诛九族的大罪! 赵佶更是慌乱的差点从龙椅上滚落了下来。这要是被赵桓知道自己在汴京称帝,哪怕是父子,自己性命怕也是不保。 第二百四十五章 帝王回京享天伦 赵佶从龙椅上滑落下来,口吐白沫,浑身颤抖,显然是吓得不轻。 什么叫小人,在此刻得到了完美的展现。 张邦昌心念电转,他知道这事要怪罪下来,自己脑袋就会搬家。 于是张邦昌指着赵佶:“太上皇,枉自陛下如此信任你,你竟然还想胁迫老臣辅佐你登基。来人!将太上皇送回延福宫!” 赵佶气的几欲吐血,他指着张邦昌:“你,你……”随即晕了过去。 几名太监更是吓得六神无主,慌忙将赵佶龙袍扒下来,扶着人事不知的赵佶下了大殿,往延福宫走去。 张邦昌指着殿外的侍卫怒道:“还不速速派人将延福宫严加看守!” 侍卫们不敢怠慢,带人去了。 张邦昌看着群臣,有些尴尬的道:“太上皇逼着老臣辅佐他登基执政,老臣是万万不会答应!” 群臣面面相窥,这,也太不要脸了吧。 …… 赵桓终于活了,从死神那里走了一遭,活过来的赵桓又要浪了。 “陛下,您再吃一口。”南宫怜儿端着稀粥。 赵桓摇了摇头。 李思思端着一碗莲子羹:“陛下,您尝尝这个。” 赵桓摇了摇头。 没办法,南宫怜儿只好用汤勺盛了一点在嘴边吹了吹:“大口,啊。” 于是赵桓:“啊~!” 李思思将凉好的莲子羹端到他面前:“自己吃。” 赵桓摇头似拨浪鼓。 李思思柳眉倒竖,刚要发作。看着赵桓憔悴瘦弱的脸心又软了下来,只好学着南宫怜儿的样子:“张嘴。” 王八蛋赵桓便张嘴:“啊~!” 赵桓的记忆中,每当这种时候总会有扫兴的事情发生。 果不其然,在赵桓眼里加倍王八蛋的太监白金玖闯了进来:“陛下,京城来报。” 说完白金玖看着如孩子般被伺候着的赵桓,脸色一红低下头来不敢再看。 李思思和南宫怜儿也有些害羞,二人放下汤碗。 南宫怜儿接过信报,赵桓这个昏君脸皮奇厚:“啊~!” 李思思叹了口气,只好再次端起碗一勺勺的喂他。 下面白金玖尴尬至极,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赵桓把眼一瞪:“还不滚下去,朕打你屁股。” 白金玖咧了咧嘴,躬身退下。 赵桓接过信报一看,随即脸色凝重:“传众将与赛华佗。” 不多时众将齐聚大厅,赵桓指着来信道:“刚从京师来报,太上皇登基被罢免。” 众将大惊,吴革道:“陛下,何人大胆竟敢私自释放太上皇?” “还能有谁,定是这帮臣子们以为朕要殡天了。皇子又年幼,就把太上皇抬了出来。糊涂!他们还嫌赵佶把大宋祸害的不够吗!” “陛下!”众将吓得纷纷跪地,赵桓对他老爹直呼其名,可见事情不妙了。 “赛华佗,朕问你。现在朕若是班师回京,当若何?” 赛华佗站出道:“陛下身体未愈,恐不宜长途跋涉。” “朕已经好了,传令各军,明日班师。” 赛华佗见赵桓坚持,只好道:“陛下若要班师也可,只是陛下需在轿内静养,万不可出轿受风寒。” 这点赵桓还是知道的,他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可不想再去找死。于是点头道:“这点朕自理会得。吴革、马其良、赵义虎、姜子阳,你们几人立刻传令各军,明日班师回京!” “遵旨!” …… 大军一路向南,过了数月,终于抵达汴京。 照旧是群臣城外迎接,一路锣鼓喧天吹吹打打的回到皇宫。 来到宫内,赵桓有一种回家的感觉。群臣在紫宸殿等候,赵桓却跑了。 什么重要,都不如自己的老婆孩子重要。赵桓往仁明殿急奔,他想皇后了,更想他儿子赵昕,还有他女儿赵柔儿。 “昕儿,朕的昕儿呢。”还没等到殿外,赵桓便先叫了起来。 朱琏又惊又喜,慌忙抱着赵昕迎了出来:“陛下。” 赵桓感觉心里暖暖的,这才是家的感觉,谁说帝王无情。 朱琏慌忙吩咐宫女:“去把唐才人叫来。” 赵桓抱着赵昕亲个不停,有了孩子以后他才懂得珍惜与牵挂。 唐婉儿正在喂女儿糯米粥,宫内的嫔妃都是寂寞的。尤其是嫔妃多了,有的数月数年都得不到皇帝的恩宠。所以赵桓不敢多纳妃,他也尽量做到对每一个女人平等。 赵桓更是下令皇子生母可以照顾自己的孩子,与孩子一起生活。在这清冷的后宫对于嫔妃来说是莫大的慰藉了。 “娘娘,大喜啊。陛下回来了!”仁明殿的宫女闯进落玉阁内叫到。 唐婉儿惊喜的手里的瓷碗摔落在地,没人去想这个瓷碗可是官窑。 更让唐婉儿惊喜的是宫女说道:“皇后娘娘请您移步仁明殿,陛下正在那儿呢。” 唐婉儿立刻慌乱了起来:“彩蝶,快给本宫更衣。” 仁明殿的宫女急道:“娘娘,来不及了,您就这样去吧。” 丫鬟彩蝶慌忙抱起小公主,众人一起往皇后寝宫仁明殿走去。 “陛下,您瘦了。”朱琏心疼的说道。 确实,赵桓在济州一场大病差点挂了。一路上将养了几个月,总算痊愈。 赵桓嘿嘿一笑:“朕可比以前更结实,更厉害了。” “哪里厉害了?”朱琏随口问道,问完她就后悔了,因为她看到赵桓眼睛里的猥琐。 果然赵桓不怀好意的看着她:“嘿嘿,等晚上朕再告诉你。” 好吧,结过婚的女人都是老司机,朱琏秒懂了:“陛下,你……” 赵桓哈哈大笑,转过头看到殿外唐婉儿等人正往这边走来。 “柔儿,朕的柔儿!”赵桓猛然抢过去,他抱起赵柔儿转了几个圈。 不曾想这个千宠万爱的小公主很不给面子,赵柔儿吓得哇哇大哭。 这也难怪,赵桓御驾亲征,赵柔儿许久不见他,自然认生。 赵桓有些不知所措,唐婉儿笑着接过来:“柔儿一年多没见过陛下,自然有些生疏,还请陛下不要见怪。” “见怪?见怪什么,这是朕的女儿,谁敢见怪。是不是啊,朕的小柔儿。”说着赵桓又想去捏赵柔儿粉嫩的小脸。 赵柔儿很不给面子的往唐婉儿身后缩了一下,嘴角委屈,眼看又要哭泣。赵桓只好作罢,转过身又去抱他的赵昕。 “陛下,大臣们都在紫宸殿等急了。”曹东升在一旁提醒道。 “让他们等着,朕哪儿也不去。”赵桓抱起赵昕,随即又对曹东升道:“告诉那些臣子,都散了,有事明日早朝再议。” “这个……”曹东升有些为难。 “这什么这,朕今日就在这仁明殿了。谁敢来惹朕,二十,不对,五十大板伺候!” 曹东升只好躬身退出:“遵旨。” 第二百四十六章 红衣大炮显神威 入夜,赵桓留在了仁明殿,他与皇后共进晚膳。 朱琏哭了,是幸福的泪水。是啊,赵桓完全就是捡回一条命。她已经做好了赵桓殒命的准备,谁知天降喜事,这个狗皇帝平安回来了。 赵桓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家庭温馨的感觉。他喝了不少酒,醉醺醺的把皇后扑倒了。 第二日,早朝紫宸殿。 群臣云集,禁卫军各路大将也都已归京。禁卫军康火镰、王宗濋、吴革,虎衙司郑贤,御龙卫潘不风,以及下面群臣都在紫宸殿。 “陛下万岁!万岁!” 群臣纵声高呼,这是发自肺腑的呐喊。灭金,这是多大的功劳。 有人建议在宗庙祭告先祖,有人建议大赦天下,有人建议分封有功之臣。 赵桓一一答应,毕竟这是他们应得的。 “陛下,前几日蒙古使者来京。已经在京师住了半个多月了,使者说是要面见陛下,臣斗胆让其来到了殿外。”大学士余不同站出来道。 “哦,宣!”赵桓微感意外,蒙古人来作甚。 “宣,蒙古使者进殿!”曹东升的公鸭嗓子喊了起来。 不多时一个身材壮硕的蒙古人走了进来,他右手放在胸前:“合不勒大汗派使者达兰台见过大宋皇帝陛下!” 来人正是合不勒手下大将达兰台,他与余不同是旧识。 余不同笑道:“陛下,这是蒙兀国合不勒汗手下第一大将达兰台,此次代表蒙兀国出使大宋。” 赵桓微微点头:“原来是蒙兀国的勇士,使者原来辛苦。不知合不勒大汗此次派你来有何贵干?” 达兰台躬身道:“我们大汗言到,是大宋皇帝陛下帮了他们,才使得蒙古人灭了大金。” “灭大金的是我们大宋!”赵桓打断他。 达兰台愣了一下,随即躬身道:“陛下说的对,是蒙古与大宋联手灭了大金。” 赵桓微微有气:“使者有何话不妨直说。” 达兰台道:“陛下,灭金蒙古与大宋都出了一半的力气。可是如今大金三分之二的国土都被大宋占领,是否对蒙古不太合理?” 赵桓笑了笑:“是不太合理,只是不知大宋的联姻之国西夏,蒙古人什么时候撤兵?西夏皇帝那可是朕的国丈!” 达兰台有些尴尬,咳嗽了一声道:“陛下既然这么说,那大金与西夏咱们谁占据的就是谁的。只是我大汗说道,大宋与辽、金、皆有岁贡。而今也应向我们蒙兀国每年进贡才是。” 余不同在达兰台后面冲着赵桓频频摇头,意思是不可答应。 “哈哈哈……”赵桓气极反笑:“不知你们合不勒大汗要多少岁贡才合适?” 达兰台顿了一顿:“只要大宋每年给蒙兀国三十万两白银,可保双方百年无战事。” 赵桓沉吟了一下:“三十万两太少,五十万两怎样?” “陛下!”群臣大惊劝阻,皇帝是疯了吧。 达兰台大喜:“尊敬的陛下,我合不勒大汗定会感谢大宋的慷慨。” 赵桓摆了摆手:“别急着感谢,朕说的是你们蒙兀国需每年给大宋五十万两白银,以犒慰边关将士!” 此言一出,达兰台脸上变色:“你,你……” “你好大的胆子!”赵桓怒指着达兰台:“你们蒙古人食言而肥,灭了自己的盟国西夏,朕没有找你们的麻烦,你们竟然打起朕的主意来了。你回去告诉合不勒,要钱朕一分没有,要人朕边关陈兵数十万!不服咱们就打上一架!” 达兰台大惊,临行之时合不勒叮嘱,若是大宋皇帝真如传言中的昏君,那就狠狠地敲一笔竹杠。若是对方强硬,蒙兀国尽量避免与大宋开战,实在不行做一些必要的让步也可。 合不勒极具战略眼光,他知道大宋不好对付。蒙兀国刚刚统一,各部落之间勉强配合,如此时再动刀兵,恐凶多吉少。而大宋正值兵峰日盛,自己定然讨不到好处。 达兰台有些踌躇:“那个,大宋皇帝陛下。蒙古人热爱和平,希望与大宋缔结修好。岁贡之事我们可以不要……” “你不要朕要,”赵桓打断他的话:“你回去告诉合不勒,每年给朕五十万两白银。少一分咱们就开战,朕的大军早已枕戈待旦。” 达兰台吓了一跳:“尊敬的大宋皇帝陛下,蒙古人当大宋是朋友。岁贡之事臣也做不了主,不如请陛下高抬贵手,蒙古每年给大宋一千头牛,一万只羊怎样?” 赵桓嘴角带着一丝冷笑:“五千头牛,五万只羊。这些对你们蒙古来说不过九牛一毛,朕不想再讨价还价!” 达兰台擦了擦汗:“尊敬的大宋皇帝陛下,我们可以答应。但也请陛下答应能在边境开放榷场,使双方能够开展贸易。” 其实开放榷场才是合不勒最大的目的,蒙古人游牧民族。牛羊马匹有的是,唯独各种生活用品无一不缺。 其实赵桓也希望开放榷场,毕竟开展贸易对双方都有利。 “这个,朕还需要再考虑考虑。”赵桓故作为难,下面余不同悄悄的竖起了大拇指。 合不勒看到赵桓犹豫,一咬牙:“蒙古愿意每年给大宋一万头牛,十万只羊!” 群臣闻言大哗,蒙古人这么做那是诚意满满了。 赵桓还想讨价还价,他看到余不同轻轻的点了点头。于是说道:“好吧,大宋蒙古本是盟友。朕就勉为其难,答应在兰州、保安军、镇戎军、保安州、绥德州、以及林潢一线设置各个榷场,双方保持公平交易。” 达兰台大喜,竟然学着大宋礼仪跪下谢恩。 一场外交战最后以双方都满意的方式获得圆满成功,赵桓设宴宴请达兰台。 期间,达兰台竟然高兴的在宴会上跳起了舞蹈。 蒙古人性格洒脱,心中想的是什么他们都会表达出来。达兰台一边跳着舞,一边唱着对赵桓的赞美之词。什么你如天边的白云,如高山上的雄鹰云云。 三日后,达兰台应邀参加赵桓组织的禁卫军演练。 其实赵桓目的很简单,就是想向达兰台展示一下大宋的战斗力。 汴京城外校场。 “达兰台将军,这是朕的强弩军。”赵桓指着一排排整齐的神臂弩说道。 瞭望台上一名旗手做出旗令,数千名神臂弩禁卫军士兵瞄准远处的目标。 “嗖嗖嗖!……”弩箭如雨,整个天空都被染成了点点黑色。 二百部外的箭垛立刻成了刺猬,达兰台暗暗心惊。 “嗬!嗬!嗬!……” 喊声震天,比呐喊声更可怕的是大地随着震动,一排排步人甲重兵装甲部队整齐的从校场走过。 步人甲士兵全身铁甲包裹,手拿长矛,步伐整齐。看的达兰台是冷汗直冒,这些重铠怕是刀枪难入。 赵桓微微一笑:“达兰台将军,比起你们蒙古人的骑兵如何?” 达兰台如实回答:“平地对战,我们不是这些铁甲兵的对手。但蒙古人都是骑兵,若在马上,你们大宋这些铁甲未必能挡住蒙古人的骑兵。” 他说的没错,蒙古骑兵如狼似虎。步人甲平地碾压尚可,论机动性,蒙古骑兵天下独步。 赵桓微微一笑:“刚才这些东西都是用来守城的,我们有专门对付骑兵的利器。” 骨碌碌,军器监姜帆带人运过来的赫然竟是两门类似火炮的东西。 铜铸的炮身,上面绑着红绸以示珍重。 这是赵桓的杰作了,他虽然不懂土炮原理。但是大宋已经有了火药,已经造出蒺藜炮,震天雷等利器。 土炮只是稍微改进了一下而已,出征大金之前,赵桓自己画了土**纸,让军器监实验。 没想到军器监个个都是人才,再经历炸膛三十七次,失败无数次之后,竟然造出了两门炮。 炮筒上细下粗。炮弹是震天雷改装,火药引信一应俱全。 炮手先是装填火药,然后夯实。装弹手将震天雷改装的铁弹丸送进炮筒,炮手随即点燃引信。 ‘滋滋……’引信冒着火花。 ‘砰!’的一声,炮弹出膛。由于火药威力有限,众人亲眼见到炮弹从炮筒呼啸而出。 “轰!”的一声,近千米处一个土堆被炸翻了天。 达兰台脸色大变,别说是他,整个校场禁卫军都被这惊天神威吓住了。 他们那里见过这种神器,饶是蒙古人神勇,达兰台也被吓得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 以近现代武器对付冷兵器,尤其是第一次使用,众人当以为是天神下凡。 赵桓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此炮名曰红衣大炮,朕还有八百门。这是我大宋的无上机密,就不一一展示给达兰台将军看了。” 其实以整个大宋,也就只有这区区两门土炮。主要是炮筒难做,以大宋的技术根本造不出大量生产。炮筒都是铜铸,根本没有技术做成铁铸的。 可达兰台不知道啊,他还以为大宋真有数百门这样的神器。有此神器,宋蒙一旦开战,对方还不是直接碾压趋势啊。 达兰台连惊带吓回到蒙古将所见所闻告诉合不勒以后,合不勒更是胆战心惊,自此更是不敢对大宋动窥测之心。 第一章 微服私访记开篇 太上皇赵佶病了,应该是吓得,躺在床上一病不起。 自己被逼着披上了龙袍,就算赵桓知道,也不会饶了自己。 皇权面前,至亲亦可杀。 “皇上驾到!” “父皇,孩儿来看你了。”赵桓带着曹东升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 “桓儿,是桓儿吗。”赵佶一脸深切的坐起来,他想打亲情牌。 “父皇,您身体可好写了吗?”赵桓关切的问道。 噗,原本爬起来的赵佶又哎呦哎呦的躺下了。 “父皇,您安心养病,有什么事派人告诉孩儿便是,孩儿先走了。”赵桓说完起身要走。 赵佶一惊,他又从床上坐了起来:“桓儿啊,父皇没想执政,是那张邦昌……” 终于说到正事上了,赵桓一进来就装糊涂,他在等着赵佶开口。 赵桓回过头,笑嘻嘻道:“父皇说哪里话来,大宋江山本就是咱们父子的。那时候孩儿生死未卜,父皇肯出来主持朝政,那是为大宋着想。” 赵佶惊疑未定:“桓儿,父皇是真不想再当这个皇帝了。你处处胜过父皇百倍,社稷在你手里父皇也算对得起列祖列宗了。” 赵桓心中一喜,脸上却不动声色:“父皇,且安心养病。若是在这延福宫闷得烦了,派人告诉孩儿一声,孩儿派人护送您出去玩。” 这话一语双关,你可以出延福宫,但我会派人监视你。 赵佶闻言却是大喜:“桓儿,你同意父皇出宫?” 赵桓点了点头:“孩儿答应你。” 赵佶犹自不敢相信:“那,那朕也没有想去的地方。只是想见一见醉杏楼李师师。”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或者说是有其子必有其父,赵佶竟然还忘不了李师师。 “来人!”赵桓喊了一声。 外面侍卫走进:“陛下!” “去醉杏楼,将李师师姑娘请来。” “遵旨!” “孩儿告退。”赵桓起身便走。 到得门口,赵佶声音传来:“那张邦昌……” 赵桓头也没回,冷冷的道:“被朕杀了,抄家,发配!” 赵佶深深地明白了,自己的党羽已经被赵桓铲除殆尽。经过张邦昌一事,就算赵桓死翘翘了,自己也不会对他构成任何威胁了。 因为朝中怕是无一人会再支持自己,那些老臣杀的杀,贬的贬。不过这也许是好事,算是自由了。 赵桓前脚刚走,赵佶立刻从床上起来:“来人,更衣!”疾病竟然神奇自愈了。 眼下,至少大宋看起来已经固若金汤,太平盛世指日可待。不用远征,不用劳民伤财,朝政目前来看还算清明。 文德殿,赵桓召集李纲、何栗、孟谷饶还有户部尚书段小容。 “段小容,张邦昌伏诛,由你暂代辅政大臣一职。早朝撤免,不需要每日上朝,政务你四人决断。” 李纲等人一惊,李纲道:“陛下,臣等战战兢兢,生怕出错贻误国事。然陛下亲征回来,正需挑起社稷重担之时,罢免早朝是否过于仓促。” 赵桓笑了笑:“奏疏朕都看了,这一年多来你们几人将朝政处理的井井有条。坦白说,比朕要强。眼下清平无战事,百姓还需休养生息,四地赋税还需减免。” 段小容一惊:“还免?陛下,再减免赋税,朝廷怕是入不敷出了。” 赵桓眉头一皱:“那也继续减免,朕不能让百姓再继续沉重下去。尤其盐税,朕听说许多百姓都吃不起官盐,就是因为盐税太重,以致私盐猖獗。” “陛下,盐税乃是国税之本,减盐税怕是国库衰竭啊。”段小容继续劝l道。 “那朕不管,朕用你们不是让你们吃闲饭的。段小容,你不是一肚子办法么,怎地此时却无计可施了?” 段小容叹了口气:“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臣实无他法。” 赵桓看着他:“朕可以提高商税,专加收富贾大户的税。” “这,恐会遭到抵制。这些富商大户一旦联合起来对抗,颇为棘手。”何栗道。 赵桓眉头微皱:“他们怎么对抗?” 段小容道:“陛下,他们会囤货奇居。比如垄断市场粮、麻、棉、油,他们一旦联合起来,就会哄抬物价。理由充分的很,朝廷征税太高,他们不得已而为之。” 赵桓大怒:“朕让御龙卫协助你,胆敢囤货者,严惩不贷!” 段小容与何栗等人面面相觑,这皇帝聪明起来智似半妖。糊涂起来当真是何不食肉糜之嫌。 “陛下,这是扰乱市场规则。若不允许商人囤货,那商利从何来?如此做法国家商业恐将崩溃。”段小容说道。 赵桓一惊,自己对经济学当真是一窍不通。 孟谷饶突然道:“陛下,减赋税不是一朝一夕,应循序渐进方为治国之道。” 众人点了点头,段小容道:“孟大人此言甚是,陛下,减税咱们可以先从贫弱之地减起。像是江浙富庶之地,非但不可免,反而应加税。” “加税?”赵桓颇为奇怪。 段小容点了点头:“臣看过江浙的粮产物资,江浙地区粮食产量是他地的两倍余而,然却赋税与他地一样。这就不合理了,若是增加江浙赋税,其他贫瘠之地可以减免了。” 李纲笑了笑:“如此一来,江浙一带的百姓怕是怨声载道了。” 段小容道:“然也,只要咱们将赋税控制在合理范围之内,百姓无多少怨言。” 赵桓一拍脑袋:“段小容,朕把你放到江浙怎样?” 段小容躬身道:“臣也正有此意。” 赵桓点了点头:“朕就命你为江浙经略安抚使,负责江浙一带。” 段小容躬身谢恩:“谢陛下恩典。” 四人离开文德殿之时,何栗问道:“段大人,你为何揽这么一个得罪人的苦差事?” 段小容摇了摇头:“没办法啊,陛下想与民生息,然国税却不可无,这冤大头只有我来做了。” 孟谷饶一抱拳:“段大人,老夫没佩服过几个人,你是一个。” 段小容苦笑道:“能得孟大人一句佩服,真是三生有幸啊。” 赵桓在文德殿对曹东升道:“曹东升,你想不想出宫?” 曹东升吓了一跳:“陛下不会是让奴婢陪段大人去江浙吧?奴婢去了又帮不上什么忙。” 赵桓笑了笑:“正是,不是你和段小容去江浙。是朕想去,朕想乔装打扮,带上你和令狐云龙。咱们三人一起去。” 曹东升恍然大悟:“陛下,您取消早朝为的就是微服私访啊。” “嗯,这宫内整日闷煞,朕不但去江浙,整个大宋江山朕都想游历一遍。” 曹东升吓了一跳:“陛下出宫,这国事谁来处理?” 赵桓得意洋洋:“所以朕就把这些头疼的政务交给李纲他们啊。朕亲征这一年内,他们做的不是挺好么。我大宋地大物博,总有一些鱼肉百姓的狗官。朕微服出巡,这些狗官可千万别让朕遇到,朕会让他们后悔活在这个世上!” 第二章 市井摊前闻不平 “陛下,国不可一日无君,您太任性了。”曹东升劝道。 赵桓生气道:“滚滚滚滚滚,朕只是微服出宫,又没死,怎能说是一日无君。你个乌鸦嘴,被你说的朕出师不利,明日朕就走。” 曹东升慌忙跪地:“奴婢该死。” “得得得,曹东升,你他娘的怎么像个娘们一样了,朕没怪罪你。叫上令狐云龙,明日出宫走起。” 曹东升擦了擦汗,他已经不敢再和赵桓开玩笑了:“陛下,咱们是不是应该带上赛华佗?” “嗯,带上。”赵桓想了想,上次济州城差点挂了,带上赛华佗总会没错的。 “那个,陛下,要不要奴婢也去通知一下南宫娘娘?”曹东升又问。 “不行!”赵桓大叫:“这事对她要保密,绝密,绝不能让她跟着!” 赵桓其实有他的打算,微服出宫,说不定能遇到一些艳遇。带上南宫怜儿,女人这种生物,万一她吃起醋来岂不坏事。 赵桓微服出宫一事,宫内没有多少人知道,后宫知道此事的唯有皇后一人。 他却低估了女人,正所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朱琏在仁明殿召见了南宫怜儿。 “怜儿,你觉得在宫内的生活还习惯么?”朱琏关切的问道。 南宫怜儿高兴的笑道:“谢皇后娘娘关心,怜儿很好。” “嗯,习惯就好。只是这宫内时间久了,怕是会有点烦闷吧。”朱琏问道。 南宫怜儿努这嘴:“岂止是烦闷,我都快憋出病来了。皇宫虽大,可规矩太多,好玩的东西也没有。” 朱琏笑了笑:“听说陛下要出宫去。” 南宫怜儿眼睛闪亮了一下:“真的?陛下要去哪儿。” “陛下想微服出宫,到各地私访。” “真的?”南宫怜儿兴奋的拍手大叫:“太好了,我要去。” “可是陛下不想让你去。”朱琏悄声道。 “为什么?”南宫怜儿瞪着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陛下为什么不让我去。” 朱琏摇了摇头:“本宫也不知,不过,九州四海多美女。陛下不肯带你去,怕是心里有他的……” 聪明的女人不会把话都说完了,果然南宫怜儿眉头微皱:“哼,我不管,我就要去。”她看着拉着朱琏的手撒起娇:“皇后娘娘,你去跟陛下说一声,让他带我去嘛。” 朱琏微微一笑:“本宫替你求过了,陛下不肯答应。不过,你可以偷偷的跟着去啊。” 南宫怜儿大喜,随即神色黯淡:“万一陛下把我赶回来怎么办。” “哭啊。” “什么?” 朱琏笑道:“哭,女人最厉害的是什么,一哭二闹三上吊。你追上陛下,他若要赶你回宫你就哭,使劲的哭。陛下看到你一哭啊,准答应你。” 南宫怜儿深深的施了一个万福:“谢谢皇后娘娘!” 朱琏叮嘱道:“切记,不可让陛下知道是本宫告诉你的。你就说,说是曹东升跟你说的。” “他?为什么,曹东升会同意么?”南宫怜儿好奇的问道。 朱琏忍住笑:“你是娘娘啊,就算他曹东升冤枉,他敢跟你辩解么?” 南宫怜儿哈的一笑:“皇后娘娘,你好厉害。” 赵桓叮嘱好内务,与曹东升令狐云龙三个人出了京城。 颍昌府。 离着京城并不很远,这里还算得上是繁华。 “有为,咱们到城内转转去。” 赵桓一身富家公子打扮,手拿折扇。曹东升扮作管家,令狐云龙扮作随从,三人大摇大摆的走进颍昌城内。 “豆花来,上好的豆花!”有个商贩在吆喝着。 “走,过去喝完豆花。”赵桓招呼二人。 不管什么年代,有钱便是爷。赵桓拿一锭碎银子往桌子上一扔:“三碗豆花,不用找了。” 商贩又惊又喜,感情来了位财神爷。这一锭碎银子够他赚一个月的,怎能不高兴。 “哟,这位爷稍等,小人这就去。” 不多时商贩亲自端过来三碗豆花,给赵桓三人。 “老板,我跟你打听个事。你们这颍昌府州府大人这人怎么样?”赵桓问道。 商贩摇了摇头:“还能怎么样,天底下当官的还不都一样。” “你是说这是个贪官?”赵桓来了兴趣。 “那倒不是,”商贩将豆花放到三人面前,接着道:“这是这知州有点胆小怕事罢了。” 商贩说完变要走,赵桓一把拉住他:“你说说,这知州怎么个胆小怕事了?” 大概是赵桓的出手太过阔绰,商贩不好意思。于是搬过一个板凳坐下来比划着:“您是外地来的吧。” 赵桓点了点头:“我们打京城来。” 商贩上下打量着他,京城的富家公子多了去了,他也没怎么怀疑。于是继续道:“这颍昌府下的庞县上个月出了点事。” 赵桓与曹东升令狐云龙对望一眼,心中大喜,他巴不得出点不平事好去管管闲事。 商贩越说越起劲:“话说这庞县有个深娇娘,啧啧啧,这沈娇娘长得那叫一个水灵。” 说着商贩竖起大拇指,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令狐云龙看着他这幅猥琐样子就来气,他将长剑往桌子上重重一拍:“有话快讲!” 商贩吃了一吓,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赵桓慌忙陪笑:“哦,没事没事,我这兄弟有些暴脾气,但人还是不错的。” 商贩不敢再看令狐云龙,就对着赵桓说道:“这沈娇娘啊,她家的地被当地富商周扒皮给占了。沈娇娘呢,就去县里告状。这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当地县令自然不肯管。” 赵桓忍不住道:“占了多少地?” “嗨,也不漂亮多。周扒皮扩建自己的宅子,占了沈娇娘家一条水沟。就是因为这条水沟,两家闹起官司。” 桓闻言大失所望,他以为多大的事,搞了半天就为了一条破水沟。 “那你怎么说这颍昌府知州糊涂呢?”曹东升忍不住问道。 商贩嘿嘿笑道:“这沈娇娘可不是个善茬,他在庞县状告不成,便来到这颍昌城。知州李大人倒也爽快,答应催促庞县尽快处理此案。谁知这案子发到庞县,那庞县县令张三排愣是不给办理,还亲自到颍昌府衙把知州骂了一顿。你说他一个小小的县令,竟然敢和他的顶头上司叫板。嘿嘿,这知州李大人竟然还不敢还嘴,被骂的那叫一个狗血淋头啊。” 这下赵桓又来了兴趣了:“不是,这一个小小的庞县县令,谁给他的胆子。竟然敢到府衙跟知州叫板?” 商贩摇了摇头:“这个咱就不知道喽。” 曹东升奇怪的问道:“县令骂知州,你们又是怎么知道的?” 商贩笑着道:“不瞒官人说,我兄弟啊,就在颍昌府衙当差,要不是他罩着,我能在这颍昌地盘上摆这么个摊子么。” 第三章 知州昏庸胆如鼠 “走,咱们到颍昌府见见这李茂国。”赵桓吃完豆花起身拍了拍手。 “豆花庄,你这个月的例钱准备的怎么样了?”一个歪嘴泼皮带着俩手下过来拍着桌子说道。 原来这买豆花的商贩姓庄,颍昌城的人都叫他豆花庄,至于真名却无人得知。 豆花庄慌忙陪笑道:“哟,贾三爷,这月内人病了,能否宽限几日?” 那个叫贾三的歪嘴泼皮嘴里衔着根草叶,一只脚踩着凳子,痞性十足的道:“这街面上的例税可是朝廷定下来的,别说我没提醒你。三天,最多三天,你必须把税交齐。” 豆花庄面露难色,这时一手拿佩刀,身穿官差的大汉来到豆花庄的摊子前。 豆花庄大喜:“兄弟,你怎来了?” 歪嘴贾三看着那名官差:“哟,这不是庄雄强,庄都头么。什么风把庄都头吹到这里来了。哦,我忘了,这豆花庄是你兄弟啊。” 贾三阴阳怪气,浑不把这个庄熊强放在眼里。 庄熊强冷冷的道:“贾三,我哥哥欠了多少钱?” 贾三嘿嘿一笑,伸出三个手指:“不多,连同上上个月,三两银子。” 庄熊强从怀里掏出三两银子扔在了桌子上:“就这些了!” 贾三一抱拳:“庄都头豪爽,走了!” 贾三手下慌忙将银子捡起,跟着变要走。 ‘嘶~!’的一声,一柄折扇打开,挡住了贾三去路,赵桓。 赵桓折扇轻摇:“这位兄台,这位都头想是与你同僚,人家说了家中夫人病了,需钱买药,你为何不肯宽限几天?” 贾三是个你不惹事他都找茬的主儿,赵桓主动送上门来他怎能不怒:“你是谁?竟敢拦老子的路!” 赵桓笑道:“你又是谁,竟敢让老子拦你的路!” 贾三愣了一下,他莫名其妙的也没明白赵桓什么意思,于是怒道:“老子是庞县钱粮官贾三,你是谁?” 赵桓暗暗心惊,脸上却不动声色:“你一个小小的庞县钱粮官,何以大胆竟敢到颍昌城来收税!” 贾三笑了一下:“告诉你,庞县县令张三排是我姑父。哼哼,知州李茂国无能,朝税收不上来,我姑父只好替他收了。” 赵桓大怒:“一个小小的县令竟然骑在知州头上去作威作福,谁给你们的权利!” 贾三更是暴怒:“你小子吃饱了撑得吧,竟然敢管朝廷闲事!”说着大手抓来,赵桓伸出折扇一挡,折扇被贾三撕坏。 就在这时令狐云龙出手了,令狐云龙一拍桌子,桌子上的佩剑凌空飞起。 长剑连同剑鞘拍、敲、扫、打,将贾三等人瞬间打倒在地。 赵桓看也不看一眼,跨步走出豆花摊,径直往颍昌县衙走去。 三人走到府衙,如入无人之境,赵桓暗暗皱眉,李茂国这知州当的太儿戏了,门口竟然连个官差也无。 “人呢!”赵桓来到大堂叫到。 半响从里面慌慌张张的走出一个人来,此人正在整着头上的帽子:“来了来了来了。” 此人正是颍昌知州李茂国,突然李茂国如见了鬼一般,眼睛瞪得老大。他使劲擦了擦眼睛,犹自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待的看到赵桓身后的曹东升时,李茂国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臣李茂国叩见陛下!我主万岁!” 原来这李茂国正是因为段云鹏事件被赵桓贬出京城的官员之一,所以他认得赵桓。但在这里见到皇帝太过蹊跷,他自己也不敢相信,还以为是认错了人。直到看到曹东升,才明白是皇帝驾到了。 不知是过于紧张还是过于激动,李茂国趴在地上微微发抖。 赵桓没有理他,二人径直走到大堂上自己坐了下来:“起来吧!李茂国,朕问你,这颍昌城怎么回事?” 李茂国这才战战兢兢的站起来:“陛,陛下,您怎么来颍昌了。为何不提前通知一声,臣好早做准备,以便迎接。” 赵桓‘砰!’的一拍惊堂木:“朕问你话呢!” 李茂国吓得一个哆嗦:“不,不知陛下问的是什么事?” “朕问你,为何那庞县县令竟然私自越级派人来颍昌收税?谁给他的权利!大宋王法何在!” ‘砰!’的一声,赵桓又一拍惊堂木。 李茂国又是一个哆嗦:“陛,陛下。是,是那张三排自己要来收钱粮税。臣曾经派人在颍昌城收税,可,可收上来的赋税还不到七成。后来张三排说他有办法,臣,臣就将此事教给他。还别说,张三排一派人来,颍昌城的赋税立刻就交齐了。” 赵桓叹了口气:“你一个知州,堂堂二品大员。为何被一个区区六品知县骑在头上作威作福!朝廷颜面何在!” 李茂国慌忙跪地:“臣该死,臣该死!” 这李茂国当真是窝囊透顶,赵桓真想狠狠的揍他一顿。 “朕问你,这张三排什么来历?你为何如此惧怕他。” 李茂国嗫嗫嚅嚅的道:“张,张三排是宣和二年中的进士,后来就在这庞县做了知县一直到如今。” 赵桓暗暗皱眉:“就没有调任过?” 李茂国摇了摇头:“此人目高一切,狂妄自大,得罪人不少。是以,是以一直在庞县而无调任。听说上任知州想把他调到和县,后来这庞县百姓不干,堵着府衙不让张三排走,是以他这些年一直都在这庞县任县令。” 赵桓冷冷的道:“你还没告诉朕,这张三排为何如此大胆。朕还听说他当众骂过你,而且是把你骂的狗血淋头,你连半个不字都不敢言语。” 李茂国擦了擦汗:“陛,陛下亲征北伐,各地钱粮都需征缴。臣,臣实在是无能为力。而那张三排主动请缨,就将这颍昌城征粮的事给揽了下来。” 赵桓有些明白了:“这么说,这颍昌的赋税都是这庞县县令张三排一手操作的?” 李茂国汗流浃背,小声地:“正,正是。” “饭桶!”赵桓怒指着他:“你堂堂一个知州,竟然连征税都做不了。朕要你何用!” “臣该死,臣该死!”李茂国磕头不已。 赵桓本以为这庞县县令张三排为非作歹,鱼肉百姓。眼下看来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看起来好像是另有隐情。 “大,大人。外面,外面那沈娇娘又来了。”一名官差慌慌张张的跑进来,此人正是豆花庄的兄弟庄熊强。 庄熊强看着坐在正堂上的赵桓,再看看跪在下面的李茂国,不由得大吃一惊。 赵桓慌忙道:“李茂国,我来颍昌的事,不可对任何人知晓,明白吗?”说完赵桓从正堂上走了下来。 “明,明白。”李茂国如临大赦,慌忙站起身不停的擦汗。 庄熊强大吃一惊,他虽然还不知道赵桓的来历,但肯定是皇亲国戚无疑。 ps:感谢打赏。 第四章 免死金牌无所惧 “大人呐,您可得为我做主啊。那庞县县令张三排勾结周扒皮,占我家排水沟,您可要给奴家做主啊。” 人未至,声先到。接着一个悍妇一脚迈进了府衙大堂。 赵桓看着妇女时,只见这女的一双丹凤眼,走起路来大屁股一扭一扭,风骚的很。长得倒有三分颜色,难怪豆花庄夸她。 李茂国显然很害怕见这个女人,他躲到一边道:“不,不是那周员外陪了你家三十两银子了么,你还想怎么样?” 沈娇娘一怔,随即一屁股坐下:“三十两银子?你们打法叫花子呢,至少三千两!”沈娇娘伸出三个手指。 李茂国一脸苦相,并没有说话。三千两,那就是信口开河的讹诈了。 沈娇娘一看,立刻又叫唤了起来:“哎哟哎哟,没有王法啦,没有天理啦。官官相护啊,知州李大人包庇下属啦。” 赵桓明白了,这分明就是一个泼妇。一条破水沟值三千两银子,她怎么不去打劫。 赵桓对李茂国道:“如此悍妇,为何不拖出去重打!” 李茂国有些尴尬,刚要回答。坐在地上的沈娇娘扑棱一下站了起来,双手叉腰瞪着赵桓:“你是哪里来的一棵葱?老娘让你打,你打!你打!” 沈娇娘挺着个大胸脯往赵桓跟前凑,嘴里一边骂着,一边唾沫横飞。 唾沫喷了赵桓一脸,令狐云龙行走江湖的规矩就是从不欺负手无寸铁的老弱妇孺。他正犹豫该不该出手的时候,吓得赵桓边走边退:“李茂国,为何不动手?将这悍妇拿下,重打二十大板!” 沈娇娘指着李茂国对赵桓道:“打我?他敢打我?哼哼,别说是他一个知州,就算是皇帝老子来了,他也没这个胆子!” 赵桓气的差点吐血,没见过如此狂妄的泼妇。他求助的看着李茂国:“怎么回事!” 李茂国只好道:“陛,公子,这位柴沈氏丈夫乃是周世宗柴家嫡系子孙。有,有这个,太祖御赐的丹书铁券,即使犯罪也不可加刑。” 沈娇娘得意洋洋,她昂头道:“哼,打呀,你还敢打么。我可是柴家的人了,太祖皇爷钦赐我柴家的免死金牌,你动我一下试试!” 原来如此,难怪这沈娇娘如此横行霸道。赵桓恍然大明白了,太祖抢了人家的皇位,给了柴家一张免死金牌。而自己确实也不敢揍她,如果传出去天下人会如何看他赵家。 就目前种种迹象看来,这庞县县令张三排也未必就是个贪官,这个沈娇娘分明就是刁妇一枚。 “你打呀,打呀!”沈娇娘一边喊着一边把她那大胸脯往前靠,吓得赵桓连连闪躲。 沈娇娘如同一只疯狗,逮着谁往谁身上靠,她又盯上了李茂国:“李大人,你若不给我做主,老娘就跟你没完!” 李茂国大惊闪躲,沈娇娘在后面狂追。她一会儿追李茂国,一会儿追官差,一会儿又追令狐云龙与曹东升。 众人被追的四散奔逃,沈娇娘边追边骂:“你这个狗官,与那张三排官官相护。周扒皮占了老娘家里的地,少了三千两,一文都不行!” 赵桓怒叫:“你这个泼妇,三千两银子,够买一处大宅子了,你怎么不去抢!” 什么叫不作不死,众人唯恐避之不及,赵桓竟然还去招惹她。 沈娇娘立刻就暴走了,她追着赵桓连拧带掐。赵桓如一只疯狂跳踉的猴子,嗷嗷叫着躲避着这个泼妇的攻击。 红影一闪,‘啪!’的一声,沈娇娘脸上重重的挨了一巴掌。 众人再看时,正是南宫怜儿一身红衣站在了府衙内。 南宫怜儿柳眉倒竖,愤怒的看着沈娇娘。沈娇娘脸上一道深深的巴掌红印,右边腮帮肿的老高。 沈娇娘愣了一下,猛然扑了上来:“老娘我跟你拼了!” ‘砰!’的一声,南宫怜儿飞起一脚将她踢飞。 南宫怜儿道:“你有免死金牌,官府打不得骂不得,可我不是官府的人!” “怜儿!”赵桓委屈的躲到了南宫怜儿身后,拽着她的衣角,闻着她身上的香气不由得如痴如醉。 沈娇娘立刻没了脾气,她看出这个红衣女子和赵桓之间非同寻常的关系。 柿子要挑软的捏,沈娇娘深谙避实就虚的道理。她立刻无视赵桓等人的存在,挪着肥硕的大屁股往李茂国身边凑过去:“李大人啊。打人啦,你们官府不管啊!” 南宫怜儿指着她:“我数三声,你不滚出去我就打的你娘都不认识你!一……” 还没等喊‘二’,沈娇娘爬起来一道烟遁的无影无踪。 “怜儿,你怎么来了?”赵桓拽着她的衣角问道。 南宫怜儿看到赵桓被那个泼妇掐青了的胳膊对令狐云龙怒道:“你们怎么保护陛……” “啊,没事,没事!本公子好的很!”赵桓大声打断她,刚才南宫怜儿差点暴露赵桓的身份。 “怜儿,你还没和我说呢,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赵桓很是奇怪。 南宫怜儿想到皇后的叮嘱,她指着曹东升道:“是他,他告诉我的!” 曹东升一脸错愕,赵桓恨恨的看了他一眼,曹东升想辩解却又不敢,当真是哑巴吃黄连。 赵桓转过头又笑嘻嘻的道:“你来了好,若不然我可就被那个泼妇给欺负了。” 赵桓的帽子被撕掉了,折扇也不知道被谁踩得稀碎,曹东升过去将帽子捡起。 李茂国慌忙从大堂抽屉里拿出一把折扇交给赵桓道:“公,公子,这是咸熙先生的秋林山水扇,还请公子笑纳。” 赵桓毫不客气的接了过来:“嗯,本公子走了。李茂国,你这知州一职还是早点别干了吧!” 李茂国擦了擦汗,小心翼翼的道:“本,本官知晓了。不知公子要到哪里去?” 赵桓整理好衣服:“庞县,我想去看看。” 众人骑马离了颍昌城,南宫怜儿笑着道:“陛下,带着臣妾就对了吧,看以后还有没有人敢欺负你。” 赵桓陪笑道:“嗯,朕错了。下次出来还带着你。” 南宫怜儿大喜,他看着令狐云龙皱眉道:“你们为什么不保护好陛下的安全。” 令狐云龙一脸尴尬,赵桓抓着马缰道:“这不能怪他们,那泼妇拿着太祖御赐的丹书铁券,我们动不得她。” 南宫怜儿撅起嘴:“若我说这太祖也真是的,为什么给他们柴家这种东西。要是柴家出了个败类,岂不无法无天了。” “放肆,你怎能轻言太祖的不是!”赵桓呵斥道。 南宫怜儿伸了伸舌头,不敢再说。 众人信马由缰,一路上游山玩水,不紧不慢的往庞县走去。 第五章 一心为民作清官 赵桓等人一来到庞县,便感觉这里的与众不同。怎么说呢,庞县的人没有别地方那么散漫,每个人都在忙碌着自己的活计。 考虑到赛华佗年事已高,赵桓终究还是没有带他来。他们一行四人到达庞县的时候,街面上的人都在看着他们,要命的是赵桓感觉这里的人都很排外。 或许是小小的庞县没见过,或者说是很少见过衣衫这么华贵的人。又或许是他们天生对外人心生敌意。 令狐云龙是老江湖,他悄声道:“大家小心,这里有些蹊跷。” 不用他提醒,所有人都已经感觉出来了。 庞县是个不大的县城,县里寒碜到只有一家客栈。客栈也没有他处那种繁华的酒楼,只是一排黑瓦屋,屋外旗杆上挂着一个大大的‘客栈’二字招牌而已。 赵桓一行人走进这个连店名都没有的客栈,掌柜的不太热情的招呼着:“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赵桓看着这寒碜的像个寒窑的破地方,南宫怜儿干脆就是不加掩饰的捂着鼻子。 赵桓折扇轻挥:“给找一间上好的房间。” 掌柜的依旧不太热情的招呼着:“这里的房间都一样,没有好与坏之分。” 赵桓皱了皱眉,这地方到处充满了邪魅,他掏出一锭银子扔过去:“我相信你会有的。” 掌柜的神色终于缓和了些,但依旧不太热情地从柜台上走出来躬身道:“客官稍等。” 说完掌柜的一摆手:“小二,小二!去把东边厢房好好收拾一下!” 店小二出来应声而去。 赵桓问道:“掌柜的,你们这里的县令张大人……” 还没等赵桓说完,掌柜的立刻打断他:“客官请稍事休息,小人去看看房间收拾的怎么样了。”说着躬身走了。 四人面面相觑,曹东升小声道:“这里的人怎么对这个县令如此忌讳莫深,咱们只是提了一下,你看那掌柜的立刻变了脸色。” 南宫怜儿再也忍耐不住:“定是那狗官平日欺负百姓惯了,是以这些人害怕而不敢言。” 她说出了每个人心中的想法,赵桓皱了皱眉头:“一个小小的县令竟然如此猖狂,他想做土皇帝不成。” 不多时,掌柜的走了回来:“客官,您的房间收拾好了。” 南宫怜儿插着腰指着掌柜的道:“我问你,是不是这个狗县令平日作威作福的欺负你们,你们害怕不敢说!” “怜儿!”赵桓呵斥道,没有弄明白事情原因之前,这些话最好不好说出口,以免惹祸上身。 果然掌柜的脸色大变:“客官说哪里话来,本县县令爱民如子,客官怎可肆意污蔑。” 这下众人更是奇怪了,掌柜的显然不愿多谈这名县令,但他又说这个县令爱民如子,这当真让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赵桓笑了笑:“掌柜的莫怪,我们只是打听一下这个张县令的为人而已。” 掌柜的冷笑一声:“你们不用打听了,张县令不会离开庞县的,我们老百姓也不会让他走。” 赵桓等人更是奇怪,这掌柜的说话云山雾罩,众人都没有弄明白什么意思。 令狐云龙毕竟是老江湖,他一抱拳:“阁下是否对我们有什么误会,我们只是路过的商人。久闻张县令0大名,随口打听一下而已。” 果然掌柜的大吃一惊:“你们不是来考察政绩的?” 赵桓莫名其妙:“什么政绩?” 正是六月的天气,说变就变。刚才还冷着一张猪肚脸的掌柜的立刻眉花眼笑,换成了一副和气生财的财主脸:“唉,客官对不住,对不住了。小人刚才误会了,还以为各位是来庞县考察张县令政绩的官差。原来各位是商人,那快快房间里面请。” 赵桓大为奇怪:“谁来考察张县令政绩?” 掌柜的这才说道:“小人也不知,据说当今天子曾经下诏,各地官员都会有人来考察政绩。干得好的提拔重用,做不好的革职查办。” 掌柜又接着道:“钱粮官贾三曾说道考察使这几日要来庞县。是以刚才小人见到各位言谈不俗,又是京城口音,所以误以为各位就是考察使,还请各位勿怪。” 赵桓猛然想起,自己确实曾经下诏让御龙卫的人乔装打扮入驻各地调查官员政绩。奇怪的是这庞县的百姓为什么反而怕御龙卫的呢? “掌柜的,为什么你们这么怕那些考察使?难道这些考察使们都横行霸道作威作福么!”赵桓怒道。 没想到掌柜的摇了摇头:“那倒不是,这庞县啊,和别处不同。你看这里贫瘠荒凉,十年九旱,土地难种。这张县令带着全县的百姓修水利,引水灌溉。三年,整整三年,庞县十七万亩土地现在都已经引渠入地,庞县百姓再也不用看天吃的。” 南宫怜儿不解:“那这是好事儿啊,你们为什么又怕那些考察使呢?” 掌柜的瞪着眼:“此刻张县令就正在上游库布河道指挥百姓挖河渠,这工程量最少还得两年。若是考察使来了一看,把张县令给调走了,再调来个狗官,我们庞县的希望也就没了。” “这就是你们的不对了。”南宫怜儿大声道:“你们只顾着自己,可想过张大人的前程吗?” 一席话说的掌柜的羞愧的低下头:“唉,没办法啊,我们也是没办法。前几任县令也都想过兴修水利,无一不半途而废,唯有我们的张县令坚持了下来。没有钱,张县令就上门求那些大户募捐,钱不够,他就拿出自己的俸禄来帮助百姓。这样的好官,我们庞县百姓实在舍不得他走哇。” 赵桓明白了,难怪一进县城,这些百姓对自己都是怒目而视,戒备重重,原来他们和着掌柜一样的担心。 赵桓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我闻你们庞县有个沈娇娘,她与这张县令颇为不睦。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一提这事,掌柜的又叹了口气:“说起这沈娇娘,她原也是个苦命之人啊。” 第六章 玉玺金印官府惊 赵桓坐了下来,他让店小二沏了一壶茶,听这掌柜的慢慢给他讲解。 只听那掌柜的叹道:“庞县有个柴大中,原先家境就穷苦。这周大中呢有一年给我们这的周员外作长工,帮着收麦子。那年麦收季节正巧遇上阴雨天。周员外担心麦子被雨水淋了,就命令家里的长工们抓紧收割,工钱给双份。干的多赚得多。 这柴大中正值新婚,家里又穷。于是他就拼上老命拼命干,结果累倒在麦地里。后来命虽然说捡回来了,可也落得个重疾,只能靠药罐子养着。 柴大中一病,家里更是揭不开锅了。这沈娇娘就去找周员外理论,周员外呢,倒也仗义。给了他家一笔银子,权做药钱。谁知这柴大中病未好又去下地,结果没几天疾病愈发严重,后来郎中诊断需每月服食一碗参汤方能保住性命。 你想这参汤价值几何,以他老柴家哪有这么多钱每月都得喝的起参汤呢。可没了参汤,柴大中就性命不保,这沈娇娘没办法只好再次去找周员外。” “那周员外帮她了吗?”南宫怜儿忍不住问道。 “怜儿,别打岔。听他把话说完。”赵桓听得入了迷,他就喜欢这些民间故事。 掌柜的摇了摇头:“虽说是柴大中的病因周员外而起,可周员外已经给垫了医药费。是那柴大中重病未愈就下地干活,结果伤了身子。周员外自然不肯再干,再者别说是他柴家,就算是财大气粗的周员外家怕也养不起一月一碗参汤。就又给了十几两银子,并且立了字据,以后的事与周员外再无关系,就打法走了沈娇娘了事。 正巧这周员外要扩建祖宅,周员外呢,又与柴家挨着。 于是两家就因为水沟又闹起了矛盾,沈娇娘也知自己理亏,可又咽不下这口气。她认为自己丈夫都是因为周员外的错,于是一纸诉状告到了县衙。 张县令对这件事颇为头疼,他也同情沈娇娘的遭遇,可确实这事与周员外没有了干系,周员外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恰巧周大中是周世宗的嫡系子孙。家里有一张当朝太祖御赐的丹书铁券。 是以张县令出谋划策,希望沈娇娘拿着丹书铁券去颍昌城找知州大人。让知州将此事上报,让朝廷出这份钱。 不想这柴大中的妻子沈娇娘就去了颍昌城,那狗李茂国不但不给上报,又将此案发回庞县。是以张县令大怒,亲自带人去颍昌质问。虽然张县令将狗官知州骂了个狗血淋头,可那知州依旧不肯给办理。只是让周员外又陪给了沈娇娘三十两银子完事。” 赵桓倒吸一口凉气,对于张三排他听到了两个完全不同的版本。豆花庄这么一说他还以为这张县令是个目无法纪无法无天的贪官昏官,不曾想昏官不是这张三排,反而是那李茂国。 “掌柜的,你不用担心。你们的县令就算调走,那也是升迁。你们庞县的水利还是会继续下去。而且,知州李茂国那狗官的好日子也到头了。”赵桓说着站起身,折扇轻摇:“走,回房间休息。” 赵桓与南宫怜儿住了那间‘上好的房间’,所谓上好,无非就是新换了被褥,房间陈设依旧简陋。不过南宫怜儿曾经闯荡江湖,也已经习惯了。赵桓又是个邋遢大王,他根本不在乎。 曹东升与令狐云龙住在了隔壁,以便随时保护。 第二日,赵桓带着三人打听到了沈娇娘的家。 旁边一大户人家红墙高瓦、大门高宅,想来便是周员外的家了。 而周员外家西边,是一座残破的茅草屋。屋子陈旧灰暗,就连屋顶的茅草也是经年未换新,显得更加衰败。 还未进屋,屋内便传出一阵阵的咳嗽声,以及伴着一个男人的说话。 “娇娘,我的病别治了。花这许多钱,咱就是砸锅卖铁也不够啊。你讹了周员外家这许多银子,咱们于心何忍。” “相公,你的病本就是因周员外而起,怎算得上是讹诈。再说就算是讹诈,老娘我也认了。只要是能给你治病,让我杀人我也干,天底下所有罪恶加在我身上我也不在乎,奴家只要你能活着便好。”说到最后声音已带着哭腔,正是沈娇娘的声音。 众人在外面听的神色黯然,南宫怜儿更是后悔那日对沈娇娘是不是下手狠了一些。 而赵桓更想,堂堂大宋竟然连周世宗的后人都没有照顾好。让他们栖身这么一座残破不堪的茅屋内,这是自己的失职。这破屋不下雨还好,一下雨怕是得四下漏水。 ‘吱呀’一声,赵桓推门而入。南宫怜儿他们跟着也走了进去。 沈娇娘正在给床上一个男人喂药,想来这就是那柴大中了。 她看到突然有人闯进自己的家。再一看是那日在颍昌府衙追打的那几个人,还以为他们是来寻仇的,吓得手里的药碗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沈娇娘站在柴大中面前伸手拦住众人:“你,你们想干什么!” 赵桓打量着这个破屋,屋内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唯有正堂上摆着一个早已锈迹斑斑的铁片,想来这就是太祖御赐的丹书铁券了。 赵桓拿起丹书铁券仔细观察,只见上面写着凭此铁券,刑不可加,罪不至死,大宋后人需善待柴家子孙云云。 “你,你们放下它!”沈娇娘大叫,若不是惧与南宫怜儿的淫威,她早已扑上来将赵桓撕了。 赵桓心中大痛,坐在自己位置上的本该是他们周家的后人。不曾想自己现在锦衣玉食,至高无上。而这个柴大中竟然过着如此寒碜的生活。 赵桓轻轻放下铁券,从怀里掏出几锭金子:“沈娇娘,这是我送给你的,你赶紧拿去给你相公买药。” 沈娇娘也来不及询问原因,她一把抢过抱在怀里,脸上充满憧憬与喜悦。 赵桓等人面面相窥,无不黯然神伤。 过了半响,沈娇娘这才醒悟过来:“你,你们……” 赵桓在旁边一张黑漆漆的破桌上坐了下来:“有为!” 曹东升走了过去,从怀里掏出笔纸墨砚平铺在桌子上。 赵桓在纸上一通书写,写完以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大印。曹东升取过印泥,赵桓将大印蘸上印泥,然后狠狠地印在了纸上。 书写完以后,赵桓将那张宣纸交给沈娇娘:“你拿着这个,在大宋境内。每处官府,每个衙门,他们都会给你免费抓药。以后你家相公的汤药费都会有这些官府替你们报销。不管是人参鹿茸,灵芝仙丹,只要你想要,要多少有多少。” 沈娇娘大惊,恍若在梦中,她下意识的接过来,根本不相信这东西会有这么神奇:“这些东西就能抓到药?” 赵桓又将李茂国送给自己的折扇也盖上了玉玺,一并交给了沈娇娘:“你拿着这两样信物,现在就去颍昌府。你看那狗官李茂国他敢不敢不给你。” 第七章 丹书铁券今废止 沈娇娘确实挺可怜,世事变迁,皇族柴家竟然也沦落至此。 “你,你们是什么人?”柴大中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问道。 赵桓深深一揖:“一个欠了你家恩情的人,你们家里还有什么需求的,我一并给你们都办了。” 柴大中受宠若惊:“恩人说哪里话来,我们多谢恩人还来不及。” 赵桓叹了口气:“走吧。” 众人走出柴家土屋,曹东升小声问道:“公子,我们是不是去县衙看看?” 赵桓摇了摇头:“那客栈掌柜不是说了么,张三排去修水渠去了。咱们先回客栈,明日再做计较。” 四人回到客栈,刚进客栈门就遇见另一队人。 为首的正是御龙卫的副使苗葵,原来他们才是考察官吏政绩的考察使。 苗奎显然没想到会再这客栈遇到赵桓,他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客栈掌柜很显然也知道苗奎的来历,他垂手小心翼翼的站在一旁。 苗奎是老江湖,在这穷乡僻壤能遇见皇帝,就算太阳从西边出来也没有这么震惊。 他知道事有蹊跷,是以赵桓不打招呼,他也不敢上前相认,只是恭恭敬敬的躬身行了一个礼。 掌柜的更是心惊,他也看出赵桓等人绝不是一般的商人。若不然这些考察使不会这么恭敬,就算是商人,怕也是与皇亲国戚关系匪浅。 话说这沈娇娘拿着赵桓的折扇与圣旨又去了颍昌城。 到得颍昌,沈娇娘遇到了贾三。只见贾三垂头丧气,耷拉着脑袋带着俩手下走在路上。 沈娇娘上去拦住了他的去路:“贾三!干啥去?” 贾三凶神恶煞,那是表面上。乍一看他流里流气像个市井混混,若不是如此也不会挨令狐云龙的胖揍。 实际上贾三凶悍的外表下还是有一颗脆弱的心,他在颍昌横行无忌,在庞县蛮横霸道。可他就怕一个人,那就是沈三娘。 沈三娘的厉害赵桓等人是见识过的,可比起贾三受的罪那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赵桓北征,各地征钱征粮以补给前线将士。颍昌离着京城不远,征粮一事首当其冲。 偏偏这个知州李茂国昏庸无能,手下的衙役也是办事不利,征粮一事进展缓慢。 而庞县在张三排的号召下却已经早早超额完成征粮任务。一方面朝廷又催得紧,李茂国焦头烂额之际张三排主动请缨督办征粮。 李茂国自然大喜过望,便将颍昌城的赋税一并交给了张三排。这也就有了开头赵桓质问庞县县令张三排以下犯上之事。 而作为张三排的得力助手贾三,当时被逼无奈去柴大中家征粮。这柴大中家徒四壁,自己都吃不上喝不上。贾三来征粮,这沈娇娘自然暴走了。 当时沈娇娘提着一把菜刀愣是将贾三追出了二里地,是以贾三见着沈娇娘就发抖。 当下贾三陪笑道:“哦,原来是沈娇娘啊。这不是我姑父把我这个征粮使给撸下来了,让我回家接着种地么。” 沈娇娘一惊:“为甚?张县令为甚不让你收税了?” 贾三叹了口气:“我姑父言道现已四海升平,朝廷又下旨减免赋税。百姓的负担减轻了,也就用不上我们了。” 沈娇娘瞪着大眼睛:“那就有点过分了,你为张县令鞍前马后的,他说革你的职就革你的职啊。” 贾三哭丧着脸指着身后的俩手下道:“可不是咋滴,我这俩兄弟升了官,去县衙当差役。而就因为我就是他侄儿,我姑父说不能让人家说他任人唯亲,就先把我开了。” 沈娇娘大怒:“这张三排也太过分了吧,回头我找他去!” 贾三眼睛立刻亮了:“真的?” 沈三娘叉腰瞪眼:“咋滴,你姑父这不叫大义灭亲,这叫欺人太甚。回头我去县衙找他,保证让你能继续在县衙当差。” 沈三娘的泼辣在庞县是出了名的,贾三当即深深一躬:“多谢姑奶奶!多谢,多谢!” 沈三娘“呸!”了一声:“哟,老娘我帮你的忙,这小嘴也变甜了。”说着扭着她那两个肥硕的大屁股走了。 留下贾三愣在当地是又惊又喜,正是后来沈娇娘又去县衙找了张三排,凭借沈娇娘那三寸不烂之泼妇之舌,逼着张三排让贾三继续当差,自此这贾三对柴家是千恩万谢自不必再提。 话说这沈三娘来到颍昌府衙,李茂国一听是她来了,登时叫苦不迭。刚要找个地方躲起来,沈娇娘大摇大摆的闯了进来。 “知州大人!”沈三娘插着腰,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神态。 李茂国苦着个脸:“哎哟我的姑奶奶,您怎么又来了。跟你说了,你家那条水沟的事儿就这样了。人家周员外也说了,你实在还想要那条水沟他就让给你,大不了人家房子不扩张了。” “我不是来要水沟钱的,我是来抓药的!”沈娇娘理直气壮的道。 李茂国莫名其妙:“你抓药应该去药房啊,来府衙作甚?” 沈娇娘将手里的圣旨交给李茂国:“上次在这那个公子哥给我的,他说拿着这个东西找你抓药能报销。” 李茂国接过一看,登时大惊失色的跪地对着圣旨磕了几个头。然后站起身将圣旨交给沈娇娘,再看沈娇娘手里拿着的那把扇子正是自己送给赵桓那把。当下急匆匆的道:“来人!来人!” 两名差役走了进来,躬身说道:“大人。” 李茂国正了正长翅帽:“快快快,快带沈娇娘去药房抓药。甭管多少钱,这钱衙门出了。” 沈娇娘愣在当地,两名官差更是莫名其妙。 李茂国急道:“快啊,看什么看!快带娇娘去啊!” 两名差役这才回过神来,慌忙领着沈娇娘便走。 沈娇娘大为奇怪,这张破纸这么有用处?竟然比自己家里的丹书铁券还管用。 沈娇娘依旧云里雾里,她凑到李茂国跟前小声问道:“知州大人,这上面写的是啥,你又是跪又是叫的?” 李茂国小心翼翼的:“圣旨!当今皇帝的亲笔御旨!” “啥?!”沈娇娘大惊。 …… 赵桓回房间休息了,苗奎等人还在客栈大厅喝茶。这些人虽然也是乔装打扮,却依旧掩盖不了当差的那种狂傲气势。 这时曹东升从里面房间走过来:“这位兄台,我家公子有请。” 苗奎被刚到嘴边的茶水差点呛到,慌忙站起来恭恭敬敬的低头抱拳,跟着曹东升往赵桓房间走去。 刚进房间,苗奎便躬身行礼:“御龙卫副指挥使苗奎,叩见陛下。” 赵桓点了点头:“你们来庞县的目的朕都知道了,这县令张三排不用查了。你回去给枢密院复命,升张三排为颍昌府知州,李茂国就让他告老还乡去吧。” 苗奎躬身便退:“遵旨。” “哦,”赵桓想起一事,又叫住他:“告诉段小容,让户部拨出些银子来,用在庞县兴修水利上。再拿出一些银子给庞县的柴大中家,将他的茅屋拆了,建一座府宅给他家,再赏给他们家五十亩良田。” 旁边南宫怜儿大喜:“陛下,这下那沈娇娘可就高兴了,他们家再也不用过那种苦日子了。” 赵桓皱了皱眉头:“还有,把柴大中家太祖御赐的丹书铁券收回来,朝廷怎么能有这种东西。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丹书铁券这种东西在本朝不会有,以后更不会再有。” “遵旨!” 第八章 马市惊现卖儿女 丹书铁券,本身就是一个凌驾于律法之上的东西。这也就是在重文轻武的大宋,换成别的朝代,丹书铁券等于说是催命符。 大唐时期,丹书铁券的功臣非正常死亡占了一多半。明朝更不必说,我一直认为朱元璋属于暴君系列,他赐出去的丹书铁券更是不少,最后得到善终的却寥寥无几。 表面上看这种免死金牌是皇帝对你的极端信任,无上恩宠。实际上是皇帝怕你位高权重而心有异心给你的安心药。一旦这种信任超出范围,皇帝反手就会弄死你。 为臣者,最怕的就是君疑你。一旦帝王对你生疑,那等于判了你的死刑。 再者,就算是那皇帝仁厚宽慈。可那丹书铁券的后人若是出了个不肖之徒,行凶作恶的话岂不是无人得治。 “陛下,咱们是不是应该去找张县令?”曹东升在一旁问道。 赵桓摇了摇头:“不必了,咱们继续南下,明日一早便出发。” 沈娇娘回到了庞县的时候,赵桓一行人已经走了。回来的沈娇娘像是变了个人,待人热情,见谁都打招呼。 其实她的泼辣蛮横都是被生活逼出来的,若不是为了他相公,她也不会变成一个泼妇。 沈娇娘隐约猜出来了赵桓的身份,她想去客栈亲自表示感谢。可她来到客栈,掌柜的告诉她那帮人早就走了多日了。 沈娇娘只好回家,拿着她的几包药,还有两盒上好的人参。 可她回到家的时候却愣住了,只见一大帮官差在拆她家的屋。要命的是为首一人正是贾三。 “贾三!你个天杀的!”沈娇娘扔掉?,抓起一根木棍就扑了上去。 贾三吓得拼命闪躲:“我的姑奶奶,你这是作甚啊。” “作甚,作甚!老娘怎么得罪你们了,你们要拆了我的家!”沈娇娘拿着棍子怒道。 贾三吓得连连作揖:“我的姑奶奶,谁这么大的胆子敢拆您家的屋子。别说是房县,就算是颍昌城的知州大人怕也不敢吧。” 这倒是实情,不管是谁。若是敢拆柴家的屋子,沈娇娘若是拿着丹书铁券进京告御状,那玩意可是入宫都畅通无阻。 “那你这是做什么!”沈娇娘瞪着眼睛。 贾三慌忙陪笑:“这是我姑父下令要给你家建一座新宅,听说是上面的命令。” 沈娇娘眼睛瞪得更大,她不敢相信天底下竟然还有这种好事:“我相公呢?” 贾三指着县衙的方向:“早就被请到县衙去了,这些日你们先住在县衙。等你们的新宅子建好了,你们再搬进来,五千贯。”贾三伸出五根手指。 沈娇娘莫名其妙:“什么五千贯?” 贾三呼吸都显得急促了:“什么拨下来五千贯钱,专门给你家建造府宅,保证比周扒皮家的豪华百倍!” 沈娇娘扔掉木棍,抓起她的草药便往县衙奔去。 庞县县令张三排,瘦骨嶙峋一书生。除了一双炯炯有神的小眼睛,此人倒像是随时一阵风就能吹倒。 “张县令,我家房子怎么回事?我男人呢!”刚进县衙沈娇娘就叫唤开了。 好在沈娇娘对这位张县令还算尊敬,并没有爆出他的火辣脾气。 张三排做出一个请的手势:“沈娇娘你来的正好,本官正好有事跟你商量。柴大中在后院厢房,由下人照顾着,你不必担心。” “做啥?俺家的房子是怎么回事。”沈娇娘放下手中抓的药。 “给你扇子那人是当今的圣上,陛下下令朝廷拨出专款给你家建一座新宅子,并且陛下亲赐你家五十亩良田。” 尽管沈娇娘已经猜出来几分,还是吃了一吓,差点晕倒:“啥?五十亩!” 张三排点了点头:“五十亩水田,并且你柴家不必缴税。只是你家的这丹书铁券朝廷需收回,陛下有旨,我大宋一朝不会再有丹书铁券一类的东西。” 沈娇娘的喜悦之情当无以言表,她大喜道:“铁牌子快快拿走,要着它早晚是个祸事,你们朝廷收回去更好。只是这陛下给我们柴家这么大的恩惠,我们真是无以为报啊。” 张三排笑了笑:“陛下龙颜,本官都无缘得见,你算是走了大运了。” …… 赵桓等人立刻颍昌府地界,一路南下。 这一路并没有再出现什么不平事,这让赵桓很是无聊,这跟他想象的微服私访不太一样。 赵桓认为微服私访就是抓住某个贪官一顿暴揍,然后将他革职查办。 可一路经过了两州四县,并没有遇见什么民愤极大的贪官昏官。 这一日几人来到蔡州城,离京城越远,也就越没有那么繁华。 蔡州西城是个很大的集市,南宫怜儿非要嚷嚷着去赶集看热闹。 一行人闲来无事,于是就跟着去了。 金国被灭,大宋国内的马匹问题算是解决了。集市西南角是个马市,里面卖马卖牛,各种牲畜。 “走,咱们去马市看看有什么好马。”赵桓摇着折扇,大摇大摆的走在前面。 南宫怜儿一袭红衣,嫩白的脸色娇艳无双,引来无数路人频频观望。年轻的小伙子羡慕盼望,盼望这个绝美的少女能够看上自己一眼。年轻的少女自惭形秽,她们嫉妒自己怎么就没有这么一副绝世的容颜。年老的好奇,世上怎会有如此俊美的少女。 南宫怜儿过去拉着赵桓的手:“龙哥,我想买一匹白马儿。” 周围立刻引来一片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人们想到的都只有一句话: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赵桓眉头微皱:“你不是有一匹马了么,那可是千挑万选的骏马。” 南宫怜儿嘟着嘴:“我不要,我要的是白马。” 赵桓苦笑不得:“在京城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我给你挑一匹便是。” 女人有时候就是喜欢蛮横不讲理:“我不要,我就想在这里买。” 赵桓折扇收回:“好,那就买。” 南宫怜儿立刻高兴了,蹦蹦跳跳的拽着赵桓的衣袖去了马市。 令狐云龙时刻都在注意周围,他必须保持高度警惕,以保证赵桓的绝对安全。尤其是这种人多杂乱的地方,若是一个不察容易造成难以弥补的大错。 马匹除了商人与朝廷,很少有人问津。黄牛交易倒是如火如荼,毕竟这是耕田的家伙。 “哎,卖牛啦。上好的黄牛!” “黄牛,黄牛,耕田拉车最拿手!” 嘈杂的马市一片吆喝声,卖家在卖力的吆喝夸奖着自己的商品,买家鸡蛋里挑骨头的挑着每头牛的毛病以讨价还价。 突然在一个角落里,一个农妇带着一个三四岁的男孩和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跪在地上。俩小孩头上插着一根稻草,这在此地代表一种规矩,卖儿卖女。 第九章 抛妻弃子陈世美 农妇一脸哀容,两个孩子衣衫破烂。大一点的小女孩已经懂事,她给她弟弟擦着脸上的污泥。 一个大腹便便,满脸麻子的家伙走到前来。他一把拽过那名小女孩,动作粗暴到让那名农妇紧张的动了一下。 胖麻子上下打量着小女孩。女孩瘦弱破烂,但是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却透着灵动,长大了却也是个美人胚子。 胖麻子立刻高兴了:“嗯,看皮相还不错,多少钱?” 听他语气,竟然像是卖牲口一样的挑剔。 南宫怜儿早已大怒,她刚要出手被赵桓拦了下来,他想知道到底会发生什么事。 农妇拽过那名小男孩:“一千贯钱,只是求你也将这个小的一起买了吧。” 胖麻子大怒:“老子买的是童养媳,这个小子要来作甚,白白多一个吃饭的。不要!” 农妇哀求道:“这姐弟俩不能分开啊,求求你了。” 小女孩也拽着胖麻子的衣角:“叔叔,你就买下我们两个吧。我们都还小,吃的很少。我会做饭,也会洗衣服。我吃的也不多,我可以把我吃的分给我弟弟一半。” 胖麻子看着小女孩,似乎又有些不舍:“三百贯,这俩我都要了。” 农妇犹豫了一下,一咬牙终于点头道:“求你,求你对这姐弟俩好一点成么?” 胖麻子一脸嫌弃的看着那个小男孩:“说好,这个小的我只能管顿饭,过几年长大了需要给老子干活!” 农妇擦了擦眼泪,她拽过那姐弟俩:“翠儿,娘不在的时候,你要照顾好你弟弟。” 小女孩流着眼泪点着头:“娘,我知道了。” 农妇使劲抱着小女孩,哭的泪流成河:“翠儿!”一边喊着一边亲着。 然后他又抱过那个小男孩:“宾儿,娘不在的时候你要听姐姐的话,知道了吗。” 那个小男孩摇着头大哭:“娘,宾儿不要离开你。娘!娘!” 小男孩的哭声叫的人都心碎了,更别提那一脸愁容的农妇了。 胖麻子掏出三百贯铜钱扔给了那名农妇,农妇将铜钱紧紧的抱在怀里。 胖麻子拽着那俩小孩便走。小女孩一步三回头,小男孩哭的撕心裂肺:“娘!娘!……” 胖麻子极不耐烦,对这那个小男孩狠狠地踢了一脚:“哭什么哭!你现在是老子买来的,给老子闭嘴!” 赵桓收起折扇,大怒的指着远去的胖麻子对令狐云龙说道:“抓回来!” ‘嗖!’的一声,人影一闪,令狐云龙几步窜到了前面。 胖麻子正拉着两个小孩的手往前走,突然眼前一花,一个抱剑的人拦在面前。 吃软怕硬,是这种市井之徒最好的见证。胖麻子看到对方手里的家伙有些孱:“劳驾,让一下。” 令狐云龙抱着剑道:“把孩子送回去!” 胖麻子大惊,他将两个小孩拉到身后:“这,这是我花钱买来的。” 令狐云龙嘴角带着一丝冷笑,他出手了。 两个小孩又被带了回来,小男孩嗷嗷哭着跑到农妇身边:“娘,我不要走。宾儿乖乖的听话,求娘不要抛弃我。” 农妇再也忍耐不住,一把将两个孩子抱了过来,也跟着嚎啕大哭。 南宫怜儿的眼睛也湿润了,这太虐心了。 胖麻子垂头丧气的被令狐云龙拽着走了过来,曹东升从怀里掏出三百贯钱扔给胖麻子,赵桓冷冷的说了声:“滚!” 胖麻子如临大赦,捡起钱就要跑。结果被令狐云龙一脚踢翻在地,令狐云龙踏着他的后背:“你若是再敢欺负孩子,下次我敲断你的狗腿!” 胖麻子吓得点头哈腰:“不敢不敢。” 令狐云龙这才抬起脚,胖麻子抱着铜钱,哪还敢停留,一道烟遁了。 赵桓走到农妇跟前:“夫人,你们遇到什么事了?” 农妇看出来这些都是好人,她领着两个孩子对赵桓磕了几个头。 赵桓有阻止,磕头是眼前这位农妇对他们最大的回报了。 磕完头,农妇带着俩孩子站了起来:“不瞒这位公子说,奴家是岳州人士。宣和四年,我丈夫抛下我们母子进京赶考,自此音讯全无。直到近日我才听乡人说道,原来我丈夫早已中了状元,并且做了先朝驸马爷。” 赵桓闻言大惊,这不是赤果果的现实版陈世美么。驸马爷?自己有二十多位长公主,这些都是自己的姐妹,只是不知道是哪位公主。 只听那农妇继续哭到:“奴家不相信丈夫会是如此绝情之人,是以带着婆婆与两个幼子想进京寻夫。不曾想我丈夫当真做了驸马爷,他对于我们母子并不肯相认。奴家一气之下就带着孩子准备回乡,不曾想半路上我们的盘缠又被贼人偷走。我婆婆又急又气,也跟着病倒了。我们在此地举目无亲,奴家实在没有能力抚养这俩孩子。只好出此下策,想卖掉自己的一对骨肉,拿钱治好婆婆的病,自己再一死了之。” 说着这农妇又哀哀的哭了起来。 赵桓怒不可遏:“你叫什么,你丈夫又叫什么?” 农妇哀哀的答道:“奴家秦淑芬,丈夫唤作戚脂砚,娶得是德馨帝姬。” 赵桓猛然想起,翰林学士戚脂砚,徽宗亲赐的驸马爷。 没想到此人平日道貌岸然,竟然是个禽兽不如的伪君子。 戚脂砚,赵桓对他印象极深。此人有些才华,倒不怎么不趋炎附势。要命的是此人曾经还是主战派人士,深受李纲的信任。 赵佶更是将自己的姐姐德馨帝姬嫁给了他,不曾想此人竟是当代版陈世美。 赵桓从曹东升手里接过几锭银子:“你拿着这些钱先去治病,至于你丈夫之事,我带你们回京。定然给你讨个说法!” 秦淑芬大惊:“多谢恩公,可,可用不了这许多。” 旁边南宫怜儿将银子塞到她手里:“你就拿着吧,你还有两个孩子需要照顾。记住,不管再苦再难也不可自寻短见。” 秦淑芬含泪点了点头:“多谢恩公!” 赵桓本打算继续南下,闻听此抛妻弃子之事,当下怒不可遏。他准备带着秦淑芬进京找戚脂砚当面对质,若是那戚脂砚当真是禽兽不如,赵桓也想做一回包龙图,来一出铡美案。 一行人跟着秦淑芬来到一处破庙,那是秦淑芬的婆婆,戚脂砚的亲娘容身之处。 秦淑芬一行人钱财被盗以后,只能栖身蔡州城外的这座破庙。 众人走进苗内一看,登时大惊失色。只见庙内的横梁上吊着一名老妇,老妇脚下是一张断了一条腿的破凳子。 “娘!”秦淑芬大惊。 “奶奶!”两个孩子跟着哭喊了起来。 原来这老妇定是不愿再拖累这对母子,又对自己的儿子悔恨不已,是以悬梁自尽。 第十章 一杯苦酒饮断肠 秦淑芬的婆婆,戚脂砚的老娘,最后自缢在破庙的房梁之上。 破庙供奉的是土地神,神像早已残破不堪。老妇自缢的地方,正是土地神的目光所触之处,神像的眼神仿佛在诉说这段不幸。 令狐云龙和曹东升搭手把老妇给接了下来。南宫怜儿自告奋勇,去蔡州城内买了一副上好的棺材,雇佣了几名轿夫。 轿夫将棺木抬来,又帮着将老妇下葬。南宫怜儿给了没人五两银子,这几名轿夫接过钱便欢喜去了。 话说这秦淑芬得了恩人相助,对赵桓等人是千恩万谢。 安葬完那个老妇,众人又回到蔡州城找了一家客栈暂住。 在客栈房间,赵桓心情郁郁,南宫怜儿关切的问:“赵哥哥,你怎么了?” 赵桓哭丧着脸:“我中了奇毒。” 南宫怜儿吓了一跳:“什,什么毒?” 赵桓捂着胸口摇摇欲坠:“刚才在吃饭的时候,有人给我下了一日合欢散。此毒无药可救,除非……” 南宫怜儿大惊,一把将赵桓抱在怀里:“除非什么?” “除非有个美貌少女与我洞房,行周公之礼才能解毒。”说着赵桓伸出舌头,一副吊死鬼的德行。 “你!”南宫怜儿气的一松手。 “哎呀!”赵桓被扔到了地上。 第二日众人上路,赵桓雇了两辆马车,自己与南宫怜儿一辆。二人在车内打打闹闹,赵桓说着一路的胡话,张嘴闭嘴离不开洞房、周公之礼、嘿嘿嘿这几个词,气的南宫怜儿不再理他。可这车厢内就这么大,不理他又躲不开,只好任由赵桓手脚不老实的胡话连篇了。 而秦淑芬娘仨坐另一辆马车,这三人哪里享受过如此奢华的生活。出门坐车,住最好的客栈,吃的是各种山珍海味,一路上娘仨对赵桓等人是千恩万谢。 令狐云龙与曹东升骑马相护,车轮滚滚,一路往北。 待得到达陈留镇,离着汴京开封就已经不远了。 戚宾,是秦淑芬的小儿子。小孩子乖巧懂事,特别喜欢南宫怜儿。一口一个怜儿姐姐叫的南宫怜儿心花怒放。 戚翠花,秦淑芬的大女儿。八九岁的孩子已经有着与她这个年龄不相称的成熟。小女孩很会察言观色,赵桓想这都是生活给生生逼出来的。 赵桓他们住在了陈留镇最大的客栈,悦来客栈内。 晚饭特别丰盛,对于秦淑芬母子来说每一样菜都是他们没吃过没见过的。 越到京城,秦淑芬越是害怕,她开始觉得赵桓的来历不寻常。能替她做主,并且出手这么豪爽大方,绝非一般人所能为。 “恩公,我,我丈夫若是还不肯接纳我们母子,我们该怎么办?”秦淑芬说出了她一直担心的问题。 面对一桌子的山珍海味,赵桓却只吃了几口。闻听此言,赵桓停筷道:“若你说的都是事实。那戚脂砚肯接纳你们母子,那他就是欺君罔上,按律当斩!如果他不肯相认,就是抛妻弃子,更是罪大恶极。” 秦淑芬浑身一哆嗦,吓得不敢再问,一顿饭吃的是小心翼翼。 “娘,我吃饱了。”戚宾放下汤勺说道。 戚翠花也跟着站起来:“娘,我也吃饱了。” 秦淑芬随即拉着两个孩子的手,起身对赵桓躬身道:“恩公,我们吃完了。想,想早些回去休息。” 赵桓一摆手:“去吧,这一路上你们也辛苦了。” 秦淑芬无限感激的道:“恩公说哪里话,我们从来没有享这么大的福气。一路上都是恩公在照顾,奴家再次多谢恩公。” 说着秦淑芬拉着孩子的手跪了下来。 赵桓一惊:“这是干什么,有为,快扶他们起来,你送他们母子先回房休息。” 曹东升躬身答应,领着秦淑芬母子去了。 赵桓叹了口气,端起桌子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旁边令狐云龙吃着菜不敢说话,南宫怜儿却忍不住问道:“赵哥哥,你说那戚脂砚当真是抛妻弃子的混账驸马,那我们真的要杀了他?” 赵桓将酒杯重重的一放:“如此人面兽心的畜生,朕恨不能将其千刀万剐!” “可,他毕竟是驸马爷,德馨帝姬那里……”南宫怜儿也不敢再说下去。 赵桓叹了口气:“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即便他是驸马爷,即便公主来找朕求情,此人也非杀不可!” 令狐云龙踌躇道:“可,可公主那里该如何交代?” 赵桓一拍桌子:“德馨是朕的姐姐,她若是够聪明,应该感谢朕杀了这个不仁不义的畜生。” 南宫怜儿叹了口气:“赵哥哥,你太不了解女人的心。女人一旦喜欢上一个男人,哪怕他是十恶不赦,她的心也永远在他那里了。就像是她选择了这杯苦酒,她还是会毫不犹豫的喝下去。”说着南宫怜儿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赵桓一惊,不知道南宫怜儿这句话是有感而发还是意有所指。自己是皇帝,现在是四个妻妾嫔妃。他虽然知道每个女人都很爱他,可毕竟爱情是自私的。她们更想的是能与自己双宿双飞,而不是共侍一夫。 入夜渐微凉,却没见到繁花落地成霜。赵桓一行人已经睡了,然秦淑芬的房间里却传出来一丝异响。 “娘,我们为什么起来这么早?”戚翠儿睡眼惺忪的问道。 秦淑芬一边给戚宾穿着衣服,一边低声道:“嘘,不要吵醒他们,咱们赶紧走。” 戚宾还太小,他更不乐意:“娘,我们去哪儿?” 秦淑芬给他们穿好衣服,拉着二人的手:“别问那么多,跟娘走就是了。” 深夜的街道格外寂静,秦淑芬带着孩子悄悄的离开了客栈。她心里非常矛盾,她一心想戚脂砚能够与他们母子相认,一方面又担心赵桓说的那句话。若是戚脂砚当真是抛妻弃子,无论他接不接纳你们母子,都是欺君罔上,杀无赦! 女人的一生,最害怕的就是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秦淑芬就是这个不幸的人。 虽然戚脂砚抛弃了他们,可她心里还是牵挂着这个负心人,这也是每个女人最大的悲哀。正如南宫怜儿所说,自己的苦酒还得她自己喝。 天光大亮,赵桓还在赖床。南宫怜儿想起来,却被他紧紧的抱住,只好任由这个狗皇帝抱着。 “咣咣咣!”门外的有人将房门敲得震天响:“赵公子,赵公子!”正是曹东升的声音。 赵桓气不打一处来:“叫魂那你!” “不好了,戚秦氏不见了!” 赵桓闻言大惊,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他穿上裤子,披着上衣就冲了出去。吓得南宫怜儿赶紧将床帘拉下来,女人穿衣总比男人慢半拍。 “怎么回事?”冲出门外的赵桓一边系着扣子一边问道。 曹东升摇了摇头:“不知道啊,今早我一起来就发现他们母子不在了。” 第十一章 苦无对证自相欺 赵桓一愣:“不见了?他们能到哪里去。” 这时令狐云龙也走了过来,他抱拳道:“公子,我刚刚查看过。秦淑芬的房间门窗完好,也没有出现打斗的痕迹,初步排除被人掳走的可能。” 赵桓大为奇怪了:“他们是自己走的?那她们为什么要跑,难道这个秦淑芬说的都是假的?” 令狐云龙点了点头:“不排除这个可能。”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南宫怜儿走了出来:“你们这帮臭男人,我说赵哥哥你不懂女人吧。一种可能秦淑芬说的是假的,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那秦淑芬担心戚脂砚被处斩,是以不敢再跟我们进京了。” 赵桓恍然大悟,喜道:“原来如此,怜儿,看来带着你出来是来对了。” 南宫怜儿嘟着嘴:“现在才知道我的用处了吧。” 赵桓笑着点了点头:“嗯嗯,不过你刚才说我们是臭男人,他不是。” 赵桓指着的是曹东升,曹东升一脸尴尬。 赵桓他们休息的客房在二楼,南宫怜儿“切”了一声,自顾下楼去了。 赵桓随即收起笑容:“令狐云龙,你火速去追秦淑芬母子。务须将他们带回京城,我们在开封府等你。” 令狐云龙一抱拳:“遵命。”说完从二楼一跃而下,跑到客栈外面翻身上马,眨眼不见了。 “有为,咱们赶紧吃饭。吃完饭回汴京。”赵桓招呼着。 狗皇帝昏庸起来一塌糊涂,办起正事却又英明睿智。曹东升一脸佩服:“遵命。” 赵桓等人吃完早饭,坐着马车回到了汴京。他并没有直接回宫,而是来到了开封府。 开封府尹孟谷饶最近忙得很,他刚上完朝回来就看到赵桓坐在了大堂上,旁边站着的还有南宫娘娘与曹东升。 孟谷饶吃了一吓,慌忙行礼。 “免了,”赵桓冷着脸:“孟谷饶,你火速派人去将翰林学士戚脂砚给朕带来!” 孟谷饶不敢怠慢,吩咐手下侍卫去了。 戚脂砚正在驸马府给德馨帝姬捶腿:“夫人,东城的菊花开了。那日有空,我陪夫人去看看?” 德馨帝姬坐在椅子上哼了一声,端起桌子上的茶杯轻轻的喝了一口:“嗯。”然后示意另一条腿。 戚脂砚立刻如狗一般跑到另一边给她捶另一条腿:“夫人晚上想吃什么,我让下人去给你做。” 德馨帝姬斜了他一眼:“天天吃这些东西,府里还有什么好吃的,随便做点吧。” 戚脂砚陪着笑:“是是是,我这就去吩咐,给夫人做上十六个菜八个汤。” 德馨帝姬颐指气使,戚脂砚卑躬屈膝,这是大多数公主与驸马爷的现状。当然也有将妻子调教的服服帖帖的,毕竟那是少数。 帝姬,皇帝的女儿。哪一个不是娇生惯养,锦衣玉食的被人伺候惯了的。你丫娶了这么一个活菩萨只能天天供着,敢惹公主的恐怕该真没有几个。 “驸马爷,开封府来人想请您过去一趟。”下人进来回报。 戚脂砚吃了一惊:“开封府,叫我作甚?” 下人道:“听来的侍卫说,陛下在那儿。” 德馨帝姬闻言慌忙站起来:“陛下亲自召见,定是想重用你。你去言谈举止要体面一些,当朝驸马爷太多。陛下单单看中了你,自是喜事。” 戚脂砚有些怀疑:“陛下为什么会在开封府召见我?” 德馨帝姬却不想有他:“还能为什么,你一直追随李纲李大人。主张对金宣战,如今陛下功成名就。自然是要封赏,而你又是驸马爷,公然在朝堂重用你,怕会引起其他臣子妒忌。陛下既然让你去开封府,自然是有要事相托,你不可辜负陛下厚望。它日我再进宫找皇帝说说,定保你出将入相封王拜侯。” 戚脂砚闻言大喜,当下一揖到地:“多谢夫人。” “都是一家人,谢什么。你封王拜侯了,我也跟着沾了光,去吧。”德馨帝姬一挥手。 戚脂砚屁颠屁颠的走了出去,驸马府外,开封府的侍卫早已等候多时。毕竟是驸马府,皇亲国戚,开封府侍卫也都恭恭敬敬的。 戚脂砚得意洋洋,故意不坐轿,骑着高头大马由侍卫带路往开封府走去。 到得开封府大堂,只见赵桓独自坐在朝堂上。南宫怜儿与曹东升站在两侧,孟谷饶陪在下首。 戚脂砚慌忙行礼:“翰林学士戚脂砚,叩见我皇陛下。” 没有期待中的免礼声,赵桓冷冷的看着他一言不发。 戚脂砚只感觉全身发毛,后背开始冒冷汗。天威难测,鬼知道皇帝召你干什么。也许是天降喜事,也许是飞来横祸。 “戚脂砚,朕来问你。你是哪里人士?” 戚脂砚不自禁的擦了擦汗:“回禀陛下,臣乃是岳州人士。” 赵桓与南宫怜儿对望一眼,这一点对上了。秦淑芬说他是岳州人士,看来此言非虚。 赵桓又问道:“那朕再问你,你岳州家中还有何人?” 戚脂砚更加恭谨的道:“臣父母早亡,无依无靠,家中早已无甚亲戚。” 赵桓点了点头:“你支持朕对金开战,朕很是欣赏你。你家中既然父母双亡,亲戚总是有一些的吧。你告诉朕,朕一并封赏他们。” 戚脂砚大喜,果然皇帝招自己来是喜事。当下喜道:“多谢陛下恩宠,只是臣老家亲戚本就不多,臣进京那年不巧又赶上一场瘟疫。是以臣在岳州老家已经没有任何的亲戚所言了。” ‘砰!’的一声,赵桓一拍惊堂木,厉声问道:“那朕再问你,你可认得那秦淑芬!” 此言一出,戚脂砚吓得浑身一哆嗦。他脑袋‘嗡’的一声,只感到天旋地转。半响才回过神来,额头豆大的汗珠滚落。 赵桓冷冷的道:“朕再问你一遍,你可要想清楚了。你若肯从实招来,朕或许会饶你不死,你可认得秦淑芬?” 戚脂砚心中怦怦直跳,嘴唇发干,声音沙哑道:“臣,臣不认识。” “好,”赵桓松开拿着惊堂木的手:“你既然说不认识,改日朕将那秦淑芬母子带来,你若还不认识,朕便既往不咎。若你敢欺瞒朕,朕定斩不饶!” 戚脂砚脸色大变,躬身道:“臣,臣真的不认识那个什么秦淑芬的。” 赵桓看他语气坚决,知道从他嘴里套不出什么话来了,只好摆手道:“你先回去吧,有事朕再来找你。” 戚脂砚如临大赦,慌忙躬身:“臣告退!”转身走的时候,后背已经湿了一大片。 戚脂砚走后,孟谷饶一头雾水。南宫怜儿悄声问道:“陛下,他说的是真的吗?” 赵桓摇了摇头:“只有等令狐云龙将那母子三人带来当面对质,那才能知晓答案了。” 第十二章 人性丧尽为苟生 令狐云龙纵马寻找,秦淑芬母子应该走不远。可偌大个陈留镇,令狐云龙找了好几圈就是找不到。 秦淑芬带着两个孩子在陈留镇某条小巷里,戚宾看到了牵着马在大街上到处寻找的令狐云龙。 “是令狐叔叔。”戚宾高兴的拍手叫到。 秦淑芬大惊,她过去捂着戚宾的嘴巴,戚宾不解的看着他的母亲。 就连她的大女儿戚翠花也是不懂:“娘,我们为什么要躲着他们?” 这种事无法解释,秦淑芬也不能解释。她只好说道:“咱们受了人家这么大的恩,怎么能再白吃白喝人家的。娘平日怎么跟你说来,我们要自食其力,靠自己的双手去生活。” 戚翠花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戚宾却不懂,他瞪着一双小眼睛:“娘,我想赵叔叔他们,还有南宫姐姐。” 秦淑芬蹲下身抱起他:“宾儿,你要记住。咱们不能什么都让你赵叔叔他们帮忙,娘带你们回家。” 戚宾看着她,小孩子的眼睛不会骗人:“娘,我们不是去找爹么?” 秦淑芬擦了擦眼泪:“不找了,怎么回家。” 戚宾大哭:“不,我要找爹爹,找爹爹。” 街道上人来人往,声音嘈杂。令狐云龙根本没有发现秦淑芬母子,他牵着马,继续漫无目的的寻找着。作为一个常年行走江湖的侠客,令狐云龙有一种直觉,秦淑芬母子并没有离开陈留镇。 戚脂砚离开开封府的时候,他有一种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的感觉。直到现在他的腿肚子还在打转,陛下怎么会知道秦淑芬的? 微服私访!戚脂砚脑袋‘嗡’的一声。赵桓微服私访的事朝中大臣知道的不多,但他的妻子,德馨帝姬与皇后关系不错。德馨帝姬经常到宫里去找皇后,皇后无意中透露出来。 后来德馨帝姬回家就将赵桓微服私访的事告诉了戚脂砚。戚脂砚猛然想起,公主跟他说的就是赵桓南下往蔡州方向去了。 一想到蔡州,戚脂砚后背直冒冷汗,他知道秦淑芬回岳州的必经之路就是蔡州。难不成天意如此,竟然让皇帝在蔡州遇到了自己的前妻? 一想到这里,戚脂砚是浑身颤抖。他知道一旦皇帝将秦淑芬带到汴京与自己对峙,那自己的死期也就到了。 驸马府,德馨帝姬翘首以望。自己的夫君功名利禄就在眼前,但不知为什么,她还是有些担心,难道真的是天威难测? 戚脂砚回到家的时候,德馨帝姬从他的脸色中看出来自己担心的没有错。 “相公,你怎么了?为何脸色如此难看。” 戚脂砚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夫,夫人。没,没事。” 德馨帝姬将信将疑:“陛下找你做什么?” 戚脂砚魂不守舍:“哦,没,没事。陛下就是问问翰林院的事物。” “你胡说!”德馨帝姬大怒:“咱们夫妻这么多年,你什么德行我还不知道么。看你魂不守舍,一副落魄的模样,是不是陛下骂你了?” 戚脂砚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夫人,夫人救我啊!” 德馨帝姬大惊:“夫君,你这是怎么了?” 戚脂砚涕泪横流:“夫人那,我,我骗了你。” 德馨帝姬隐隐感觉到有事情发生,她的心里开始慌乱了起来:“慢慢说,什么事?” 戚脂砚知道,女人都是心软的。这时候唯有眼泪能打动她,于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当年我高中头名状元,太上皇将你许配与我,实在是我十世修来的福气。可,可其实当时我是想拒绝的。” 德馨帝姬大惊:“为什么?!” “因,因为,我在老家已经有了妻室。”戚脂砚跪在地上道。 “什么!”德馨帝姬身形一晃,差点站立不稳:“你,你为什么欺骗与我。” “唉,我与妻子本无感情。怎奈都是被我娘逼得,我娘逼着我娶一个大我三岁的女人。后,后来我中了状元,本想将此事告知陛下。可,可当我见到公主的第一眼,就被公主给迷住了。你是我见过最美丽、最善良、最温柔、最贤淑的女人。我知道这辈子我都忘不了你了,我,我就鬼使神差的欺瞒了你和太上皇。” 戚脂砚说着一些自己都不相信的情话,偏偏德馨帝姬深信不疑。她却不想想,她身为一个公主。除了与美丽有点搭边之外,温柔善良贤淑根本与她不沾半边。 要说她凶蛮、泼辣、刁钻、自私那倒是比较贴切。可那个女人不希望被人夸,戚脂砚这么一说,德馨帝姬登时六神无主。 “那,那你打算怎么办?离开我,回到你妻子身边吗。”德馨帝姬现在才开始后悔,后悔对戚脂砚太凶。 戚脂砚双手乱摇:“不,不,我对公主的心日月可鉴。只是我,我……” “到底怎么回事?”德馨帝姬大急。 于是戚脂砚就将秦淑芬母子来汴京寻夫,自己绝情不肯相认,将他们母子赶出京城。又将赵桓在开封府召见自己的事一五一十的都说了出来。 “公主,八成是陛下知道了那秦淑芬。若是陛下查出那秦淑芬是我前妻,定会杀了我啊。求公主救我,救我啊夫人。” 戚脂砚一会儿一个公主,一会儿一个夫人的叫着,为的就是打动德馨帝姬。 果然女人的心都是水做的,当然有时候也是毒药做的。只见这德馨帝姬目露凶光:“本宫问你,若是我派人将那秦淑芬母子给杀了呢!” 戚脂砚打了一个寒颤,吓得缩在地上说不出话来。 德馨帝姬冷冷的道:“陛下定是派人去寻那秦淑芬母子了,她们若是到了京城,你必死无疑。我这个皇帝弟弟六亲不认,到时候我也救不了你。除非,除非我派人将那秦淑母子给杀了,给他来个死无对证。你狠得下这个心吗!” 戚脂砚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他将头埋在地上:“但,但凭公主吩咐。” 他为了自己的性命,简直禽兽不如了。杀了秦淑芬母子,其中还有两个他自己的亲生骨肉,戚脂砚心之狠毒,可见一斑。 德馨帝姬眼神中尽是杀意:“好,来人!” 一名丫鬟走了进来:“公主。” “你去将鱼人通叫来!”德馨帝姬冰冷的说道。 戚脂砚心中一寒,鱼人通,江湖第一杀手,死在他手里的英雄豪杰不计其数。 后来江湖中人联手围攻,在山上将他打下悬崖。鱼人通差点命丧黄泉,幸亏当时德馨帝姬的舅舅上官步救了他。 自此这鱼人通便成了上官家的管家,德馨帝姬嫁过来的时候。上官步怕她受委屈,就将鱼人通一并送了过来。 第十三章 杀人灭口丧天良 鱼人通来的时候,就连驸马府里多年的下人都不知道他身怀绝技。 此人身高不足五尺,躬身驮背,步履蹒跚。此人乍一看,就是个毫不起眼的驼背老头。 可谁人知道,就是这么一个人,当年令江湖中人闻风丧胆。据说只要是他盯上的角色,没有一个人能逃脱被杀的命运。 “公主!”声音混沌,鱼人通没有躬身,因为他是个驼背,一直都是躬着身。 德馨帝姬似乎对他也很是尊敬:“鱼伯伯,我想让你去杀个人。” 鱼人通低着的头终于抬了起来,抬起头来的的鱼人通更是可怕。只见他的脸上一道长长的刀疤,刀疤极深,从额头一直到嘴角。不知为什么,受了这么重的伤,此人竟然没死。 “不知公主叫我杀的是什么人?”现在终于知道鱼人通的声音为什么含糊混沌了,原来他说的是腹语。他脸上那致命的一刀虽然没要了他的命,可是却让他的面部神经彻底瘫痪,他变成了哑巴。 后来不知道他从哪里学来了一门腹语。鱼人通说话的时候,嘴巴不动,用腹语来与人交谈。 于是德馨帝姬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出来,鱼人通听完以后说道:“公主,此事简单,交于老夫便是。” 戚脂砚听他这么一说,长舒了一口气,只要鱼人通答应的事,还没有办不成的。 德馨帝姬点了点头:“那就有劳鱼伯伯了,事情办成了,我会告诉舅舅,重重有赏。” 鱼人通又低下头:“上官家对我恩重如山,公主这么说就见外了。老夫近闻陛下身边有个叫令狐云龙的高手,一直无缘得见。它日还请公主给引荐一下,老夫想和他切磋一下技艺。” 原来这鱼人通一身通天本领,卧在这驸马府默默无闻几十年。他听闻赵桓身边的令狐云龙武艺超群,早就技痒想见识一下了。 德馨帝姬微微一笑:“我当是多大的事,这件事交给我了。等我得空找皇帝弟弟招呼一声,让那令狐云龙和你比试一番。” 鱼人通慢吞吞的道:“多谢公主,老夫这就去陈留镇。”说罢转身便走。 戚脂砚一惊:“鱼管家,你去陈留镇作甚?她们应,应该在蔡州一带。” 鱼人通头也不回:“无论他们在哪儿,陛下既然想让他们进京。那么陈留镇是进京必经之路,老夫在陈留镇等着便是,免得去了蔡州却扑了个空。” 德馨帝姬白了戚脂砚一眼:“就是,还是鱼伯伯聪明。” 鱼人通哼了一声,眨眼走出来驸马府。 戚脂砚一直害怕这个管家,这个鱼人通似乎有读心术,他似乎能猜出自己的意思。 戚脂砚虽说是个畜生,可那毕竟是自己的亲骨肉。他很矛盾,一方面想杀人灭口让赵桓对他死无对证。一方面他又担心自己的两个孩子,所以他故意让鱼人通去蔡州,不曾想这鱼人通似乎看穿了自己的心思。 德馨帝姬冷着脸,一言不发的看着戚脂砚。 戚脂砚立刻换成一副哭丧脸:“公主,其实我早已忘了那个女人。她在我眼里不过是……” 一通白活下来,终于把德馨帝姬哄得眉花眼笑,戚脂砚搂着德馨帝姬大摇大摆的往府内走去。 鱼人通似乎养不活的样子,但是一旦行动起来,便动如脱兔。只见他腿不弯,脚不抬。似乎是凌空飞上了驸马府门口的一匹快马,眨眼间绝尘而去,留下驸马府门口一众下人目瞪口呆。 …… 赵桓回到了皇宫,开封府一旦有令狐云龙的信息,就会派人进宫通知他,他回宫处理了一些各地的奏折。 只见李纲等人处理的这些折子都比较客官公正,这让赵桓安心不少。以后若是自己再出宫微服私访,这些国事交给这些辅政大臣,处理的也是井井有条。 其实一个皇帝哪怕你昏庸,哪怕你不问政务。只要你用人得当,一样可以国泰民安。 明朝那几个皇帝,修仙的修仙,做木匠的做木匠,靠着那些臣子们一样把个国家治理的井井有条。虽然最后也亡国了,但至少不是一朝一夕就亡了的。 “曹东升,召郑贤与潘不风。”赵桓一边批阅着奏折一边说道。 “遵旨。”曹东升躬身退出。 不管什么时候,虎衙司与御龙卫的功能不可小觑。这两个部门犹如赵桓的左膀右臂,他必须时刻注意京城的动向。 不多时,郑贤与潘不风来到了文德殿。 赵桓在查阅着奏折,头也不抬:“最近有什么动静吗?” 郑贤躬身道:“陛下,京城暂时没有出现什么异常,各部官员也都比较安分,也没有出现欺行霸市的现象。” 赵桓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来这虎衙司震慑力还是不错的。 潘不风也跟着道:“启禀陛下,御龙卫已经派出差役到各地明察暗访,考察官员政绩。其中有的政绩斐然,有的却,却存在许多贪赃枉法之事。” “查!给朕严查。不管他是皇亲国戚还是公卿大臣,若有贪赃枉法者,一经查实,严惩不贷!” 潘不风躬身:“遵旨!” 赵桓摆了摆手:“你先退下吧,郑贤留下。” 潘不风走后,赵桓对郑贤道:“你派人对驸马府严加监视,有什么异动立刻回报!” 郑贤一惊,他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陛下吩咐当下不敢怠慢,慌忙躬身领旨。 令狐云龙特别奇怪,以自己的身手。竟然让这母子三人滑脱,这是从所未有之事。 其实令狐云龙想多了,这陈留虽说是个镇,其实比一个城还大,找几个人谈何容易。 再说那秦淑芬母子三人,他们数次想出城逃走。可最后都被令狐云龙给堵住了,当真是想走走不了,想逃逃不掉。 客栈是不敢住了,上次秦淑芬带着俩孩子住客栈。若不是碰巧她出门打水,看到令狐云龙在挨个房间搜查,她赶紧带着俩孩子逃脱,否则当时便被捉住了。 ‘砰砰砰!’秦淑芬扣着一个大门。 “谁啊?”里面传出一个老太太的声音,老太太打开门,看到母子三人站在门口:“是你?” 秦淑芬带着两个孩子先是鞠了一个躬:“多谢婆婆日前赠水之恩。” 原来中午的时候,这个老婆婆看着秦淑芬母子可怜,给了他们一碗水。 老婆婆面色顿和:“这个都是小事,天色这么晚了。你们为什么还不回家?” 秦淑芬从怀里掏出一锭碎银子,那是当时赵桓等人所赠:“老婆婆,我们不是本地人。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孤儿寡母的住客栈又不放心,怕被歹人欺负。能不能劳烦婆婆让我们暂住一晚,这点银子您先拿着,权当是过夜费了。”说着将银子寄到老婆婆手里。 “这……”老婆婆犹豫了一下,又掂了掂手里的银子:“好吧,看你们也不像坏人,快进来吧。” 秦淑芬再次躬身:“多谢婆婆,多谢婆婆。” 老婆婆拍着胸脯道:“别叫我婆婆了,我丈夫姓王,你就叫我王大娘便是。” 秦淑芬大喜:“是,王大娘。” 王大娘立刻高兴了:“我男人死的早,膝下无儿无女。家里好久没这么热闹了,你们还没吃饭吧。快进屋,正巧我做了一锅粟米饭。” 第十四章 童言无忌说身世 秦淑芬母子极为感动,有一种世上还是好人多啊感慨。 粟米饭很香,对于漂泊他们来说,一顿饱饭都是奢求。 王大娘烧的一手好菜,她看着狼吞虎咽的戚宾和翠儿,满眼都是爱意:“我老头子走得早,没能给他留下个一儿半女。人都说我克夫,唉,女人难,带着孩子的女人更难,你丈夫呢?” 秦淑芬脸色一红,吧拉了两口饭,并没有回答。 “我爹在京城做大官。”戚宾突然开口道。 秦淑芬打了他一下,戚宾犹自嘴硬:“就是,我爹爹是前朝状元,当今翰林学士。娘,这都是你告诉我的。” 秦淑芬陪笑道:“小孩子胡说,王大莫怪。” 王大娘隐隐感觉蹊跷,对方既不肯说,她也没法再问。但她知道这母子三人绝非善与,他们隐藏着什么东西。 “我没有胡说,娘,你说我爹还做了驸马爷,他不要我们了。”戚宾还在争辩。 ‘啪啪!’,秦淑芬照着戚宾的屁股打了两下:“让你胡说,让你胡说!” 戚宾“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王大娘慌忙放下碗筷:“你这是干什么,怎么能打孩子呢。来来来,将孩子给我。” 说着王大娘将戚宾接了过来,戚宾犹自大哭:“我要赵叔叔,我要南宫姐姐。” 陈留镇县衙,虽然这是一个镇,规模却比一个县城还要大,大宋也在陈留设置了一个县衙。 此刻的陈留县令孙哲正却遇到了一位贵客,贵客名叫鱼人通,正是驸马府管家。 “鱼管家大驾本县衙,真是蓬荜生辉啊。”孙哲平马屁拍的溜。 鱼人通弓着腰坐在旁边的太师椅上:“孙县令,你给我打听一个人。此人是母子三人,女的叫秦淑芬,带着两个孩子。男孩四五岁,女孩八九岁。若是有了线索,火速派人通知我,我就在云峰客栈。事情办成了,公主与驸马定然会大大有赏。” 这鱼人通来之时,戚脂砚已经将秦淑芬样貌,两个孩子大小都已经告诉了鱼人通。 孙哲平闻言大喜:“若能为公主与驸马效力,那是小的三生修来的服气,我这就派人去找。” 鱼人通摇了摇头:“此事不可大张旗鼓,若是那母女落入京城官员手中,万不可打草惊蛇,你定要先通知我,明白吗?” 孙哲平慌忙点头:“晓得,晓得。” 王大娘悄声的问戚宾:“跟外婆说说,你爹是是谁?” 戚宾点了点头:“我爹在京城做大官,娶了公主不要我们了。我们想进京找爹,我娘不然我们跟着赵叔叔,我想南宫姐姐了,南宫姐姐最漂亮。” 戚宾说的语无伦次,王大娘虽然听得前言不搭后语,但她已然听出来了一二。 第二日,王大娘一大早悄悄地起床。她看到秦淑芬的房间还没有动静,于是轻手轻脚走到门外,将大门从外面锁上了。 锁上门以后,王大娘长舒一口气,她小脚碎步急匆匆的往县衙走去。 …… 县令孙哲平坐在堂上,一拍惊堂木:“王氏,你说的可曾当真?” 王大娘与她男人同姓,跪在地上慌忙点头:“老身听得清清楚楚,那母子三人说是当朝驸马爷的妻小。那女的极力掩饰,可那孩子不会骗人。老身觉得这三人必有蹊跷,不敢隐瞒,是以赶紧来找县令大人说明事情原委。” 孙哲平大喜:“王氏,你做的很对。这事本官我会上奏朝廷,说不定还会重重有赏。” 王大娘说道:“老身谢过大人。” 真是撞见鬼了,令狐云龙几乎是将陈留镇翻了个底朝天,就是没有秦淑芬的半点影子。 客栈、茶楼、酒肆,每一处地方他都查探过。他有一种直觉,秦淑芬母子定然还在陈留镇无疑。 路过县衙门口的时候,令狐云龙大为懊悔,自己先前怎么就没有想到去县衙求助。 于是令狐云龙大步走进了陈留镇县衙。 “什么人!”两名衙役拦住了他。 令狐云龙从怀里掏出一张令牌,两名衙役大惊。慌忙躬身行礼,令狐云龙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孙哲平正在做着他的升官发财梦,因为刚不久他将此事告诉了驸马府的鱼人通。 驸马是谁,当今天子的姐夫啊。德馨帝姬又是长公主。到时候公主在朝廷打个招呼,甚至是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升官发财还不是指日可待。 那鱼人通曾经说过,事成之后公主会运作关系将自己调到京城去。早就听说汴京繁华,比起这个小小的陈留镇自然是好多了。 想到此处,孙哲平是喜不自胜,高兴的连连搓手。正乐间,令狐云龙闯了进来。 孙哲平一惊:“你是什么人?” 令狐云龙将金牌一亮,孙哲平吓得慌忙行礼:“原来是御前侍卫大人,不知大人来陈留县衙何事?” 令狐云龙单刀直入:“你跟我找一个人,一个叫秦淑芬的女人。她带着两个孩子,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 孙哲平闻言大惊,这秦淑芬到底何许人也,竟然两拨人都来找她。一个是驸马府上的人,一个是御前侍卫,哪一个都得罪不起。 “这个,不知大人找这叫秦淑芬的何事?” 令狐云龙一惊:“你认识她?” “这个……”孙哲平面露难色,我在试探,试探一下到底是该不该告诉令狐云龙。 令狐云龙说道:“这母子三人关系一桩重大案件,这是陛下亲自督办。你可要想清楚了,天底下没有人大的过陛下。” 孙哲平那还敢再隐瞒:“大人,刚才驸马府的一个管家,他来县衙也是命下官打听一个叫秦淑芬的母子。” 令狐云龙心中一慌:“人呢?” 孙哲平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闯祸了:“刚走不久,今早镇东头的王寡妇来县衙,说她家来了几个可疑人员,正是母子三人。下,下官便派人将此事告诉了驸马府管家,那管家已经去了王寡妇家,刚走不久。” 令狐云龙大叫一声:“不好!”。拿着长剑问明去路,直奔王大娘家。 第十五章 剑客杀手终相遇 令狐云龙来到王大娘家里的时候已经晚了,王大娘家的大门四开。 刚进门,一股血腥气直扑而来。令狐云龙心中一凉,若是秦淑芬母子遭了毒手,那就死无对证了。 身为一个江湖侠客,见惯了仇杀灭门,他寻着血腥气息的味道看到了门后躺着一个女人的脚。 令狐云龙走过去,只见王大娘脖子上一道血印。眼睛瞪得溜圆,想是死不瞑目。 王大娘死了,很明显是死于驸马府管家的手里。王大娘的家并不大,令狐云龙找了一圈。并没有发现秦淑芬母子的尸体,他紧绷着的心稍微放松了一点。 突然令狐云龙发现房屋东侧有个木梯,梯子架到了墙上。 …… 秦淑芬醒了发现不见了王大娘,想起昨晚戚宾说过的话。以及王大娘看自己的眼神,她暗叫不妙,慌忙来到院外往大门奔去。 秦淑芬双手用力,只见大门纹丝不动,她知道外面被反锁了。 “宾儿,翠儿!快点来!”秦淑芬急得大叫。 “娘!” “娘!” 戚宾与戚翠花二人奔到秦淑芬面前,秦淑芬大急,她知道王大娘报官去了。若是官府的人来了,定然会调查自己,搞不好会把自己送的京城。那赵公子正派人找自己,若是遇上了,皇帝知道戚脂砚欺君罔上,定会定他个死罪。 女人傻起来蠢得可恨,戚脂砚如此待她,秦淑芬还是不忍心看着曾经的丈夫受死。他只有躲避,躲避着赵桓的人。 突然她发现院子边上一个木梯子,秦淑芬当下顾不上许多。她架过梯子,将戚宾与戚翠花推到梯子上:“快!爬上去!” 两个孩子爬到了墙头,秦淑芬跟在后面。 “娘,我怕!”到了墙头,戚宾有些胆怯了,毕竟他只是一个四五岁的孩子。 秦淑芬踩着梯子一边跨上去,她抱着戚宾将他放在墙头,又将戚翠花拽了上去。 母子三人骑在墙头上,秦淑芬用力拽过梯子,又将梯子放在了墙外,她抱起戚宾翻过梯子逃出了王大娘的院子。 戚翠花七八岁了,自己从梯子上爬了下来。秦淑芬拉着两个孩子的手又开始了狂奔生涯。 王大娘回到家的时候,看到墙头上的梯子就什么都明白了,她一拍大腿:“哎呀,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刚说完话,身后一个驼背老人一闪而过,来到了院子里。 王大娘一惊:“你是谁!干什么的?” 鱼人通并没有注意到院子外的梯子,他径直奔进了屋子,他还认为秦淑芬母子应该在屋子里。 任谁的家无端闯进一个人,那人还把你当空气,都不由得你不怒。 王大娘气呼呼的冲进屋子,指着鱼人通:“你个矮驼子,你敢闯老娘的家……” 话还没说完,鱼人通转过头阴鸷的看了她一眼。 鱼人通的眼神太过吓人了,阴毒、狠辣、凶恶,王大娘吃了一吓,她转身想往屋外跑。 寒光一闪,鱼人通腰间弯刀回鞘,王大娘迈出去的脚步定格了。 鱼人通看都不看她一眼,迈步走出了屋子,他已经发现屋子里没有秦淑芬母子的行迹,走出屋子,鱼人通终于看见了院墙外面的梯子。 鱼人通刚走出屋子的时候,王大娘直挺挺的倒在了门后,脖子上的血痕滋滋的冒着血,好快的刀。 秦淑芬牵着两个孩子的手急奔,她们累的上气不接下气。终于奔到了城外一片竹林里。 三人终于停了下来,看样子是不会有人追到这里来了。 秦淑芬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两个孩子虽然不明所以,但也知道刚才定然非常凶险。 身后竹叶飕飕,“娘,你看!”戚翠花指着身后。 秦淑芬回过头,只见一个驼背矮子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往这边急奔而来。 很明显这个矮驼子是奔着自己而来,秦淑芬大惊:“快跑!”拽着两个孩子的手狂奔。 可矮驼子的速度太快,别看他弓着身驼着背,却眨眼间就奔出了七八步。 母子三人与鱼人通的距离越缩越小,终于鱼人通追到了身后。 秦淑芬回头一看,登时吓得魂飞魄散,她还想继续跑。 鱼人通纵身一跃,从三人头顶轻轻越过,拔出短刀指着秦淑芬母子三人。 秦淑芬这才看清,此人正是她在驸马府外见过的那个驼子。 秦淑芬曾经去驸马府找过戚脂砚,幸亏当时德馨帝姬进宫去了。戚脂砚在府外见到秦淑芬的时候,登时吓得面如土色,赶忙将这母子三人与自己的老娘赶走了。 因为那时鱼人通正从驸马府内往门口走,戚脂砚赶走秦淑芬的时候。鱼人通没看见她,她却看见了鱼人通这个驼子,当时她还奇怪,为什么驸马府会养一个驼子。 虽然秦淑芬也害怕遇见令狐云龙,但她更知道遇到这个驼子是什么后果。她将两个孩子拉到身后,一步一步往后退。 鱼人通目不斜视,他举着短刀一步一步的逼近。 “你,你想干嘛?”秦淑芬吓得面容失色。 鱼人通终于开口了:“要你们的命!”说着手中短刀刺出。 “嗖!”的一声,一物破空飞出。鱼人通来不及刺出,短刀回防。 ‘当!’的一声,原来是一粒石子打在了他的刀刃上。 鱼人通手臂一晃,此人好大的劲力。 只见远处人影一闪,速度也是快若奔马,令狐云龙持剑追了上来挡在了前面。 秦淑芬看到令狐云龙的到来,竟然长舒了一口气。 “令狐叔叔!”戚宾高兴的大叫。 令狐云龙竟然不敢回头,因为他已经感觉出眼前这个驼子功夫深不可测。 鱼人通倒是先开口了:“你就是令狐云龙?” 此言一出,秦淑芬母子吓得退了一步,鱼人通的声音太过邪气,况且他长得又如此可怕。两个孩子更是转过头不敢看。 令狐云龙点了点头:“正是在下。” 鱼人通“哼”了一声:“久闻令狐大侠武艺超群,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令狐云龙回剑抱拳:“好说,阁下何人?” 鱼人通仰天长啸,嘴唇却不动:“哈哈哈哈,我是何人,我是何人!在下鱼人通!” 令狐云龙竟然退了一步:“天下第一杀手鱼人通?” 鱼人通眼神孤傲,用腹语道:“想不到你这后起之秀居然认得老夫,听说你号称什么天下第一剑客。老夫早就想找你讨教几招,不曾想在这里遇上了,当真是天意。” 令狐云龙说道:“讨教不敢,切磋一下倒是无妨。只是在下有要事在身,这母子三人在下保定了。” “哈哈哈……”余人通又笑道:“不瞒你说,这母子的命老夫也是要定了。不如这样,咱俩打一架,你赢了我,我就放了这母子。你若输了,留下他们的性命!” 第十六章 死到临头拒不认 令狐云龙冷冷的道:“我若赢了,你也走不了,我会拿你去见官!” 鱼人通哈哈一笑,刀疤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好!那咱们就一较高下!” 夕阳、昏鸦、古树、秋风、以及肃杀的天地,高手对决一般都是这种景色最为应景。 可这竹林和风熏熏,竹叶哗哗作响,实在与这一场大战大相径庭。 但两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却让空气瞬间凝结,二人几乎是同时出手。一把长剑,一柄短刀。 鱼人通个子太过矮小,又是个驼背,对他来说短刀最为趁手。 令狐云龙身材修长,剑眉虎目,长剑在他手里婉若游龙,翩若惊鸿。 ‘当当当当!……’ ‘叮叮叮叮!……’ 刀剑相交密如联珠,一个是天下第一剑,一个是江湖第一杀手。二人刀来剑往,斗了个难分难舍…… 后来令狐云龙回忆起那场大战,犹自心有余悸。和岳飞比武是切磋,而这次才是真正的生死决斗。 …… “陛下,孟谷饶求见。”曹东升来到仁明殿找到了赵桓。 赵桓正在与皇后虾扯蛋,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曹东升一说,他就猜到了肯定是与驸马戚脂砚有关。 “摆驾,去文德殿!” 赵桓来到文德殿的时候,孟谷饶已经等急了。 孟谷饶急得连连搓手,见到赵桓后喜道:“陛下,令狐云龙回来了。” 赵桓大喜:“人带来了没有?” 孟谷饶点了点头:“来了,母子三个。” “快!带朕去开封府!” 赵桓来到开封府的时候大吃一惊,只见令狐云龙左臂受了伤,用纱布抱着吊在肩膀上。 “令狐云龙,你这是怎么回事?”赵桓惊问。 令狐云龙苦笑了一声:“陛下,被驸马府的人给伤了,无妨。” 赵桓暗暗心惊,以令狐云龙的功夫,能伤的了他的自然是高手。 只见秦淑芬母子三人缩在一旁,秦淑芬更是六神无主。她没有想到眼前的赵公子竟然穿着龙袍,他会是当今天子。 “赵叔叔!”戚宾却不懂事,他看着赵桓高兴的叫了起来。 赵桓冲他微微一笑,随即又看着秦淑芬怒道:“秦淑芬,朕问你,你为何躲着我们!” 秦淑芬吓得不敢说话,赵桓“哼”了一声:“你惦记着那个负心汉,不曾想他却狠心下手杀你们母子,此等禽兽留之作甚!” 秦淑芬看着自己的两个孩子,终于跪了下来:“天子陛下,奴家知错了。他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不放过,求陛下做主!” 赵桓大怒:“孟谷饶!火速派人将翰林学士戚脂砚捉拿归案!” ‘砰!’的一声,驸马府的大门被撞开,戚脂砚心中一慌:“夫人!” 正所谓病急乱投医,他唯一的希望就是公主能救他一命了。 德馨帝姬冷冷的道:“慌什么,记住,你见了那贱人母子,一口咬死不认识他们,明白了吗?” 戚脂砚木然的点了点头:“夫人呐,定要救我。” 开封府侍卫拿出一张召令:“驸马爷,奉陛下之命,请驸马爷随我们到开封府衙门一趟。” 戚脂砚吓得面如土色,乖乖的跟在往府外走去,一步一回头的看着德馨帝姬。 德馨帝姬心乱如麻,她也没有把握能够救自己的丈夫。赵桓自从当了皇帝以后,与他们这些兄弟姐妹的关系都疏远了很多。 开封府大堂,赵桓坐在首席,旁边是孟谷饶和主薄官。 戚脂砚进来的时候发现两排衙役拿着大板子站在两侧,心中是惊惧万分。 对于这个狗皇帝,戚脂砚是最了解不过了,从他登基以来就没有他不敢干的事儿。刚一登基就把李邦彦噼里啪啦一顿胖揍,此刻两排衙役拿着木板,很明显这是想拿自己开刀的架势。 再看跪在一旁的正是自己的结发妻子秦淑芬,还有自己的两个亲生骨肉。只见这秦淑芬怨恨的看着自己,眼神不再是往日的哀求与绝望,更多的是愤怒。 戚脂砚羞愧的低下头,不知怎地竟然不敢去看秦淑芬的眼神。或许他自己也知道,自己负这个女人实在良多。 ‘砰!’赵桓一排惊堂木:“戚脂砚!朕来问你,你可认得堂下何人?” 戚脂砚浑身一震,只见秦淑芬怨恨的目光一直看着自己,看的他心里发毛,可结结巴巴的就是说不出话来。 “朕问你呢,你可认得堂下何人!”赵桓冷冷的说道。 “陛,陛下,臣不认识。”戚脂砚说道。 如果说秦淑芬内心还抱有一丝希望的话,那么此刻闻言她已经心如死灰。秦淑芬终于不再看他,这个人已经不配自己再去牵挂。 赵桓倒吸一口气:“戚脂砚,你要知道,朕有的是办法查出真相,你最好老实回答。” 戚脂砚进京赶考的时候,戚宾还没出生,那时候秦淑芬刚刚怀孕。一个怀孕的女人拉扯这个家庭,可见是多难了。 而戚翠花也只有三四岁,她对于戚脂砚的印象也早已经模糊。两个孩子怯生生的看着戚脂砚,却对他没有一丝感情。 戚脂砚一咬牙:“陛下,臣确实不知这三人是何来历,更不认得这三人。” 赵桓笑了笑:“不认识?那好,朕再问你,你可认识鱼人通?” 戚脂砚擦了擦汗:“是,陛,陛下。鱼人通是臣的管家,是公主殿下下嫁给臣是带来的仆人。” “仆人,正是这个仆人。他在陈留镇差点杀了这母子三人,若你不认识这三人,鱼人通之事又该作何解释!你拿朕当傻子吗?”赵桓冷冷的看着他。 戚脂砚额头汗水涔涔,他已面临崩溃:“陛,陛下,我……” “公主到!” 就在戚脂砚刚要认罪的时候,衙门外面传来德馨帝姬驾到的声音。 “陛下,姐姐来看你来了。”远远的德馨帝姬就已经笑着打着招呼。 赵桓眉头微皱:“长公主,朕在查案,你来干什么。” 赵桓连一声皇姐都没有叫,可见是对这个姐姐并没有什么亲情可言。 “哟,陛下。好歹我也是你的皇姐,你查案查到我夫君身上,你这个皇姐怎能不来看看呢。” 这话隐隐有责备之意,你当了皇帝六亲不认,不怕世人说你凉薄么。 赵桓也不好太拉下脸,毕竟是自己的姐姐。当下说道:“皇姐你来了也好,看看你的这个驸马爷。他抛妻弃子,欺君罔上,现在人家母子已经找上门来了!” 赵桓并没有期待中的德馨帝姬暴怒,反而看到德馨帝姬冷冷一笑道:“陛下真会说笑,这哪里来的乡野女子。竟敢污蔑我家夫君,陛下万不可受这女子蛊惑!” 第十七章 怒斩驸马奋人心 赵桓暗暗皱眉,这德馨帝姬看来是袒护定了戚脂砚了。 旁边的孟谷饶突然说道:“公主殿下,您是说堂下跪着的这个女子是污蔑驸马爷,而驸马爷与这女子并不相识了?” 德馨帝姬嗤笑道:“那是自然。” “那驸马府的管家鱼人通又该作何解释,他为什么会跑到陈留镇去刺杀这母子三人?”孟谷饶冷冷的问道。 没想到德馨帝姬早有所备:“是本宫派他去的。” “什么!”此言一出,就连赵桓也是大惊:“德馨,你知不知道无端教唆杀人可是重罪!” 德馨帝姬吃了一吓,只好狡辩道:“我又不没让鱼人通杀人,我只是让他吓唬吓唬这母子。我早就知道上次这女人来京城污蔑我夫君的事了,只是碍于皇家颜面,不跟她作一般见识罢了。” “皇家颜面,你还知道皇家颜面!”赵桓大怒:“若不是朕的侍卫武功高强,这母子三人已然惨遭毒手!” 德馨帝姬大惊,鱼人通的厉害她是知道的。他竟然没杀死这母子,她看着在一旁受伤的令狐云龙不由得问道:“那鱼管家怎么样了?” 毕竟是身份尊贵的公主,令狐云龙躬身道:“小人想拿他去见官,结果他想反抗杀了小人,他失手了。” 德馨帝姬更是惊慌,眼前这名侍卫竟然胜得过鱼人通:“鱼管家被你们抓起来了?” 令狐云龙摇了摇头:“他死了,他想杀小人,小人没有失手。” 闻听此言,德馨帝姬竟然有一丝丝庆幸。这女人冷漠凉薄,鱼人通死了更好,死人无法开口争辩。 “陛下,姐姐我以性命担保,我家夫君与这女子并不相识。这女子三番五次污蔑我家相公,求陛下做主。”德馨帝姬哭到。 赵桓并没有理她,他看着戚脂砚:“戚脂砚,朕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说了实话,朕可饶你不死,你当真与这三人不认识?” “陛下,臣与这女子绝不相识,还请陛下明鉴。”戚脂砚说的斩钉截铁。 “好!”赵桓一排惊堂木:“来人,将这妖言惑众的母子仨人拖出去,砍了!” “陛下!”令狐云龙大惊来劝。 赵桓怒道:“既然公主和驸马都说这女子是污蔑冒充,那么朕就替你们做主,砍了这母子三人。” 早有侍卫过来架住秦淑芬,两个孩子大叫:“娘,娘!” 德馨帝姬得意洋洋,戚脂砚低着头,自始至终不敢抬头看一眼。 “先将这女子拖出去砍了。”赵桓指着秦淑芬。 两名侍卫架住她,秦淑芬自始至终都没有反抗。 秦淑芬路过她面前的时候,德馨帝姬嘴角带着恶毒的微笑。 戚脂砚依旧低着头,只是身体有些微微颤抖。 秦淑芬被拉了出去,大堂之上一时鸦雀无声。赵桓又一拍惊堂木:“将这两个孩子一并推出去杀了!” 戚脂砚身体一颤,侍卫带着两个孩子路过戚脂砚身边。戚脂砚终于抬起头看着这俩孩子,他的嘴角抽搐,但终究还是没有开口说出一个字。 “好你个丧尽天良的戚脂砚!”赵桓跳着桌子大骂:“朕念在你是驸马爷的份上,屡次给你机会让你醒悟。不曾想你这个畜生为了荣华富贵竟然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不顾,朕要杀这俩孩子,你竟然一句话都不说。来人!” 阳光刺眼,光明照进了开封府府衙大堂,当然这只是作者的臆想。 只见府衙外面走进一群人,正是刚才被推出去砍了的秦淑芬,还有虎衙司的郑贤,以及数名市井打扮的普通百姓。 戚脂砚见到那几名百姓,立刻双腿瘫软坐倒在地,浑身筛糠不止。 这几名百姓纷纷跪下,他们看着戚脂砚。 “戚幺子,你当真做了驸马爷了。”一个老头问道。 一个老妇说道:“你怎么能这么做,幺子,你知不知道你走的这几年,淑芬她是怎么过来的。她给人家洗衣,去山上挖野菜,将吃的留给孩子和你老娘,她自己却啃野菜。大冬天的两只手冻得通红,好几次都晕倒在河边,你说你还是人不是。” “就是,你简直就是禽兽不如!” “好狠心的负心郎!” 原来这戚脂砚乳名叫幺子,这几名百姓纷纷指责戚脂砚的不是,戚脂砚如一滩烂泥一般摊在了地上。 德馨帝姬看着这一切,登时惊慌失措六神无主,她怎么能想到赵桓竟然将戚脂砚岳州老家的邻居都叫来了。 赵桓离开大堂上,他背着手走了下来:“没想到吧,朕早就派人去岳州将证人带到了京城。就算是你杀人灭口,你以为朕就没办法治你了么。戚脂砚,而今你还有何话说?” 秦淑芬自始至终都未发一言,此刻她走到戚脂砚身边。“啪!”的一声,扇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这一个耳光当真是扇大快人心,秦淑芬怒道:“你还配做个人么,告诉你,你娘就因为你这个不孝子,上吊吊死了。” 戚脂砚闻言终于开始大哭,德馨帝姬也跟着跪了下来:“陛下,求陛下从轻发落。” 赵桓将瘫在地上的戚脂砚狠狠的踢了一脚:“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驸马爷抛妻弃子欺君罔上的大罪。”说完赵桓又回到大堂,他一拍惊堂木:“来人,将这丧尽天良的驸马戚脂砚拖出去即刻斩首!德馨帝姬幽闭延福宫,没有朕的命令不得踏出宫门半步!” 德馨帝姬,得到了与太上皇赵佶同样的待遇,幽禁延福宫,此案告一段落。 岳州百姓回去以后,将赵桓怒斩驸马爷的故事编成了戏曲,成为此地的一处经典。 而秦淑芬母子也被妥善安置,他们母子终于不用再受颠沛流离之苦。 文德殿,军器监司使姜帆来报:“陛下大喜,大喜啊陛下!龙船造好了!” 赵桓闻言一颤:“真,真的?” 姜帆点了点头:“正是,福建造船厂已经造出一艘龙船,可以实现远航能力。陛下,您说要找的那个什么,什么番薯玉米,不日即可出行了。” 赵桓大喜过望,长久以来一直困扰他的一个宏伟目标终于就要实现,他知道番薯玉米的引进对大宋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大宋将会实现温饱,人人有衣穿,人人有饭吃。将会实现人口指数爆炸,将会带动整个国家的兴旺发达。 当然这也许是赵桓个人臆想,仅仅凭着一个地瓜和玉米。并不能一定解决好一个国家的温饱问题,但绝对会大有益处这是一定的。 本来龙船建造还需时日,赵桓御驾亲征时龙船建造曾经一度废弃。因为那时候军费紧张,国家拿不出这么多钱。 如今大金被灭,大宋的整体实力大增,建造龙船之事也水到渠成了。 第十八章 落魄郡王诓银两 赵桓凭着记忆画了一张所谓的世界地图,图形画的那叫一个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但总之就是已经有了南北美洲地区大致轮廓,赵桓又画出番薯与玉米的外形特征,只待船队建造完毕,便可以启程出发。 以大宋的国力,建一只强大的远洋船队远征是没有问题的。而且大宋的经济实力与科技足以对付这种大船建造。 汴京茶楼,说书先生正在唾沫横飞的讲着三国故事,下面的听众听的是如痴如醉。 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赵桓乔装打扮带着令狐云龙也在逍遥的听着戏曲。 说书先生最前面的桌子上坐着的是郡王赵吏,赵吏是赵桓的堂弟,属于赵匡胤一支,也算是宗亲。 若说潇洒,恐怕没有人活的比赵吏潇洒。他是宗亲,不摄政,不为官。不用工作还享受朝廷俸禄。 赵吏的爱好也极为广泛,吃喝嫖赌样样精通。斗蛐蛐、喝花酒、听戏曲是他每天的生活。 逍遥自在的人也有他的烦恼。这不,赵吏正听的精彩处,高兴的他站起来鼓掌叫好。 这时门外却闯进来七八个大汉,这七八个人劲装结束,其中两个人堵住了门口,另外五六个人往台前走来。 赵吏听得正入迷,他跳到凳子上鼓着掌:“好!说得好,那关二哥真乃大英雄,真丈夫!” 这货正兴奋间,猛然一回头看到了那几名大汉。赵吏随即眼珠一转,装作没看见,冲台上一抱拳:“说书的,老爷我今天带足了银子。我去趟茅房,等我回来你接着再讲。” 说着他跳下凳子便要跑,后面那几名大汉快步抢上。赵吏看事不妙,猛然将面前的桌子掀翻,阻住那几名大汉去路,随即拔腿往后门便奔。 几名大汉登时大急,纷纷抢上。其中一个眼疾手快,他快步跳到后门堵住了去路。 赵吏一看不妙,围着大厅躲避着几人围堵。他扔盘子、掀桌子、踢凳子,登时将偌大个大厅搅的鸡飞狗跳。 众听书的茶客更是大乱,人们互相挤在一起躲避着这几名劲装大汉。 赵吏如同一只猴子,从这张的桌子跳到那张桌子。无论这几人怎么追堵,一时之间竟也捉他不住。 赵吏哈哈大笑:“老子我从小就钻桌子,想抓我哪有那么容易。” 其中一名马脸大汉指着赵吏怒道:“吏郡王,你在我们赌场输了的三千两银子不还,竟然还有心思在这听曲儿。” 赵吏好像会一些粗浅武功,伸手颇为敏捷。他一个翻身,跳到了横梁上:“老子我可是郡王,你们逼债逼到这里来了。还有没有王法,有没有天理!” 马脸大汉“哼”了一声:“就算你是王爷,也不能欠钱不还。就算告到了开封府,你也得还钱!” 这倒是实话,一个无权无势的郡王还是占了祖上的光。赵吏老爹赵山水死后,他世袭继承了郡王的位置。 他若老实本分的做他的郡王,也能享受朝廷俸禄逍遥自在。偏偏这货是个败家子,从小混迹市井。与无赖泼皮为伍,好的没学,市井无赖的伎俩却学的十足十。 大宋开朝百年分支,他也成了与赵桓八竿子的亲戚。赵吏也并没有缘分见赵桓一面,但是宋徽宗赵佶他是见过的。 赵吏坐在横梁上,几个大汉上不去,只能站在下面跳脚大骂。 赵吏指着他们道:“不就是三千两银子么,你们去我家里把那些值钱的东西搬走便是。” “呸!”马脸大汉吐了一口唾沫:“吏郡王,你家里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怕是除了一张床外,没有其他的了吧。” “那就把老子的床搬走。要么老子下来让你打一顿,你一分钱也得不到,要么你就把老子的床搬走抵数。不过你要想清楚了老子毕竟是朝廷亲封的郡王,你不妨敢打老子一下试试。”赵吏坐在横梁上晃荡着他的两条腿。 马脸大汉沉吟了一下,他们虽然逼债。赵吏不同于其他的欠债者,但是若说敢打郡王,恐怕还真没有人有这个胆子。 “我们走!去吏郡王家,搬床!”马脸大汉自认倒霉,他回过头又到:“吏郡王,这张床只是利息。你那三千两银子必须还得还。” 赵吏一抱拳:“好说,等老子俸禄下来,送给你们便是。” “咱们走!”马脸大汉一挥手,带着那几名赌场打手离开了茶楼。 赵桓自始至终与令狐云龙都没有插手,他好奇的是眼前这个郡王。一个王室宗亲混到这个份上,也算是够悲惨的了。 没想到更惨的还在后面,茶楼掌柜的一看他家被砸碎的桌椅盘碗,登时大急。他来到赵吏所在的房梁下急道:“哎哟我的吏王哎,您说说这,这砸碎的东西可怎么办?” 赵吏挠了挠头,随手往怀里一摸。怀中空空如也,只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吴掌柜,这个损坏的东西先记账,等本王的俸禄下来自然会给你送来。” 没想到这个吴掌柜半点面子都不给:“郡王爷,您说说您这不是胡闹么。您在小店欠了七十多两了,这小店本小利薄。您再不还钱,小人只好去大宗正司报官了。” 大宗正司,专门负责掌管皇家宗室宗族事物的部门。若是被大宗正司知道赵吏如此胡闹,他这个郡王怕是当到头了。 果然赵吏一听吴掌柜要去报官,慌忙从梁上跳了下来。他拍了拍手来到吴掌柜面前说道:“吴掌柜,你知不知道什么是竹篮打水。” 吴掌柜一脸懵逼:“不知。” 赵吏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这种脑袋似豆般小的家伙肯定不懂,我跟你讲一下。你去报官,大宗正事这个王八蛋肯定会治本王的罪。大宗正事治了本王的罪,本王的俸禄就没了。本王的俸禄没了,你这七十两银子也就打了水漂了。你说这是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吴掌柜茫然点了点头:“那,那我不报官了。” “哎,这就对了嘛。”赵吏又拍了拍吴掌柜:“有没有带钱在身上啊你?” 吴掌柜一脸警惕:“有啊,干什么?” 赵吏捏着手指:“借俩钱花花。” “为什么?”吴掌柜没那么傻。 “你看看外面这个世界,外面是大宋的天下。我呢,又是个郡王。郡王那是什么,食千户的。岂会差你这点散碎银子?”赵吏忽悠着道。 吴掌柜茫然的点了点头,他有些蒙圈。 赵吏看着他继续道:“想本王还钱,再借我三十两银子,凑足一百两到时候好还你。” 吴掌柜扣扣索索的从柜台取出三十两银子,赵吏一把夺过:“等本王俸禄下来,差人给你送来。” 第十九章 得见龙颜惊破胆 第二十章 发配充军蹭吃喝 赵吏差点吓尿了,太特么可怕了,没有这么倒霉的。 赵桓看着他:“赵吏,你可识得朕?” 反正也是个死了,赵吏反倒坦然了:“不认识,没见过。” “昨日你诓了朕五千两银子,还想抵赖?你还真是不怕死啊。”赵桓冷冷的道。 赵吏瞪着眼睛奇怪的问道:“你是,赵兄?” 旁边大宗正司的官员纷纷大惊,令狐云龙在一旁怒道:“大胆!竟敢对陛下出言不逊。” 赵吏故作惊讶:“原来是陛下,我皇万岁!”说着便拜:“陛下身着龙袍,英俊不凡,臣一时狗眼认不出,还请陛下恕罪!” 赵桓噗的一笑:“赵吏,没曾想你这马屁功夫也是如此炉火纯青。可你诓了朕五千两银子,说什么也无用了。来人!将这厮削去郡王一职,贬为庶人,发配充军!” 赵吏大惊,削职发配,这得是多大罪。况且那五千两还是你主动送上门来的,又不是我逼你的。 赵吏吓得大叫:“陛下,臣冤枉、冤枉呐!臣一早就想将这五千两银票送到大宗正司说明情况,没想到陛下先派人将臣捉了来。臣可没想贪这银子啊。” “这么说你原本是想将这行贿银两上缴朝廷,倒是朕冤枉你了?” 赵吏慌忙点头:“正是正是,陛下圣明。臣对这卖官卖爵向来是深恶痛绝,昨日不过是想落实证据,臣本想早上就来大宗正司的。” “一派胡言!”赵桓大怒:“你吃喝嫖赌败坏宗室名声,更是欠钱无赖、坑蒙拐骗,将这皇家颜面丢失荡尽。朕不杀你以是网开一面,拖下去!充军!” 几名侍卫大铁链子木枷锁往赵吏头上一套,押着他便走。赵吏嗷嗷大叫:“陛下请听我解释,听我解释啊陛下!” 赵桓与令狐云龙相视一笑,这个赵吏确实够倒霉的。 令狐云龙笑着问道:“陛下,此人可否胜任龙船使一职?” 赵桓努了努嘴:“这个王八蛋很合朕的胃口,朕觉得没有人比他更适合这个位置。只是此人一身的市井气息,自私自利唯利是图了些,还需磨炼。” 发配胶县,之前还是宗室亲王,虽然自己败家子了些,但好歹享受朝廷俸禄。如今成了庶民,还特么被发配充军的罪犯,赵吏从天上掉到了地上。 不过他这种人到哪里都能忽悠,如今他又瞄上了押送他的两名官吏。刚离汴京,在赵吏的忽悠之下,这两名官差便把他头上的枷锁给除掉了,但铁链还是得戴着。 “二位官差,想不想发财?”充军路上赵吏又开始忽悠。 大概是他以前是个郡王的缘故,这两名官差对他还算客气。 胖一点的对他说道:“郡王爷,发财谁不想。我等小人等混口饭吃便不错了,别的不去想那么多。” 赵吏神神秘秘地:“想发财还不简单,那是你们没有脑子。发财这种事是需要动脑子的,你们跟着我,保你一路吃香的喝辣的。” 两名官差胖一点的叫程不胖,另一个叫郭天真。 离了汴京进入台县,程不胖找了间客栈。掌柜的看到是官差押送着钦犯,当下也不敢怠慢,毕竟星斗小民都不敢去惹这些官府的人。 经费有限,程不胖和郭天真只能住最便宜的客栈吃的也是最马虎的饭菜。 “掌柜的,你们这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尽管给我端上来!”赵吏带着铁链大大咧咧的往桌子上一坐。 程不胖与郭天真对望一眼,二人著筷不动。这郡王享福享惯了,还以为这是出来旅游呢。 掌柜的更是吃了一惊,一个犯人如此猖狂。岂止是猖狂,简直就是嚣张。押送犯人的掌柜的不是没见过,如此嚣张的犯人倒是第一次见。 赵吏一拍桌子:“看什么看!还不快去准备。胖子,跟他说说我是谁。” 掌柜的莫名其妙,你特么还能是谁。一个罪犯,发配充军的犯人而已。 程不胖不明所以,但还是说道:“这位是京城的郡王爷,得罪了当今天子,发配充军。” 掌柜的大惊,看不出这个泼皮模样的家伙竟然还是个郡王。 赵吏洋洋得意:“掌柜的,你叫什么名字,这客栈开了多久了?” 掌柜的当下不敢怠慢:“小人万德泉,这明丰客栈是祖上传下来的,到小人这里已经是第八代了。” 赵吏点了点头:“恩,第八代。万掌柜,你过来。”说着冲他一招手。 万掌柜慌忙走过去,赵吏问道:“万掌柜你可识字?” 万掌柜点了点头:“小人上过几年私塾。” 赵吏点了点头,指着桌子上的粗菜淡饭说道:“本王得罪了陛下,被发配充军。这走的匆忙,身上呢也未携带银两。能否借你家的纸笔一用,本王写封信到京城,给我的亲戚寄过去。” 郡王的亲戚能是谁,自然是皇亲国戚。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万掌柜自然不敢怠慢,慌忙去内屋搬过纸笔来。 赵吏晃着手臂上的铁链:“本王书写不便,你给代笔吧。” 万掌柜慌忙答应,拿过毛笔准备书写。 赵吏抬头看了看天:“姑父在上,你是大宋果亲王。小侄得罪陛下,走的匆忙未携带银两。为避嫌,请姑父大人速送八百两纹银到台县明丰客栈,送给万掌柜便可。再由万掌柜寄往胶县,以供小侄打点。” 万掌柜写完以后大吃一惊,更让他吃惊的是赵吏又道:“万掌柜,我姑父是当今果亲王。若是直接把银子寄到胶县,怕引人猜疑。我让我姑父寄来八百两银子到你这里,你给我寄到胶县五百两便可,剩下的三百两银子就当是给你的辛苦费了。” 万掌柜脑袋‘嗡’的一声,三百两纹银,他辛苦几年也赚不到的,当下激动的差点跪下磕头谢恩:“郡王爷,这怎使得。用不上这许多,三百两太多了。” 赵吏嗤之以鼻:“三百两银子何足道哉,还不够本王一日花销。给你你就拿着,不日我姑父就会寄过来。” 万掌柜更是吃惊,当真是贫穷限制了自己的想象力。三百两银子,还不过是这个郡王一天的开销,当下惊的张大嘴巴合不拢。 赵吏又告诉他汴京果亲王地址,万掌柜抖抖索索的记好写下。赵吏接着咳嗽了一声:“万掌柜,你这客栈开还有什么好酒好菜?” 万掌柜忙不迭的点头:“有有有,快,快上菜!” 程不胖与郭天真将信将疑,他们也不敢确定赵吏汴京有没有这么一个亲王姑父。 其实有个屁,什么果亲王,都是赵吏瞎编的,地址也是假的。 可万掌柜哪里知道,他还等着飞来一笔横财。当夜给赵吏等人准备的是最好的上房,吃的是一盘烧子鹅、一盘烤鸡,几样小菜外带一壶酒。 第二日一早,万掌柜将这三人送出大门外,嘴里还一个劲的嚷嚷着:“食宿我请,我请。” ps:感谢读者打赏。 第二十一章 巨型龙船备远航 就这样,赵吏一路蹭吃蹭喝,坑蒙拐骗的来到了胶县。 凭借他的一张三寸不烂之舌,忽悠了一路。不但白吃白喝,那些掌柜的还都一路相送出老远,这一切都只为等着他们从天上掉下来的那三百两银子。 到了胶县,程不胖、郭天真二人与当地官员交接完毕后,与赵吏挥手作别。 二人一路上跟着享了不少福,对赵吏也是千恩万谢。 到了胶县,赵吏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他被安排进了胶州水师。 胶州水师规模庞大,足足有五千人之众。 赵吏被安排进了舵训队,这算是个好的职务了。就是负责船只掌舵,运行的这么一个职务。 水师需要训练,这对于赵吏这个旱鸭子来说,这可是倒了血霉了。 第一天赵吏就在船上晕的连苦胆都吐出来了,晕船的滋味真是苦不堪言。 胶州水师指挥使不是别人,正是御龙卫的潘不疯,赵桓亲自任命将他调过来的。 而这次赵吏的铁嘴也不好使了,潘不疯仿佛专门跟赵吏过不去,处处监视着赵吏的训练。水师的日常训练,对突发事件的处置,都是潘不疯亲自监督。 三个月后, 轰隆隆! 电闪雷鸣,风雨交加。 胶州湾的大海上,水师船队却在紧急演练。 潘不疯站在船首,船舱站满了水师士兵。 “赵吏!”潘不疯冷着脸,雨水淋湿了每一个人。 “是!”赵吏在人群中大喊。 “你来示范掌舵技巧,”潘不疯喊到。 赵吏走了出来,他来到船头。 大宋战船采用的是硬帆、旋转橹。龙船使用了硬帆结构,帆篷面带有硬木撑条。这种船帆虽然笨重升起费力,但都水监的人用了滑轮使得受力减半。 此外这种硬帆结构拥有极高的受风效率,使船速提高。并且桅杆不设固定横桁,适应海上风云突变,调戗转脚灵活,能有效利用多面来风。 大宋战船在两舷和艉部还设有长橹。这种长橹入水深,多人摇摆,橹在水下半旋转的动作类似今天的螺旋桨,推进效率较高。在无风的时候也可以保持相当航速,而且橹在船外的涉水面积小,适应在狭窄港湾拥挤水域航行。 这些都是都水监依照赵桓绘制的图形,经过无数次实验制作而成。 经过几个月的魔鬼式训练,赵吏竟然成长的许多。与以前那个吃喝嫖赌的花花公子形象判若两人,他也成了水师的榜样。 只见赵吏依照风向调转着舵橹,龙船在风雨飘摇的海面上稳定起伏,潘不疯不禁暗暗点头。 …… 汴京,赵桓在文德殿。 “陛下,这是胶州水师潘不疯寄来的书信。”曹东升送上来一封书信。 赵桓拆开书信一看,脸上露出笑容:“朕果然没有看错人,这个赵吏进步很大,潘不疯信中说此人可堪重用。” 曹东升低着头:“陛下,常言说这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以吏郡王的滑稽个性,让他带领这么一支庞大的水军,是否不太妥当。” 赵桓笑了笑:“朕造龙船的目的不是远扬四海,泽被苍生,也不是让外藩仰慕我华夏。朕是想让他去引进番薯和玉米。” 曹东升满眼不解:“陛下,您一直说的这个番薯和玉米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赵桓笑着道:“一石大米的产量能种出五十石番薯。而且这些东西耐旱耐贫瘠,能使贫瘠的土地种出丰硕的果实。” 曹东升听他说的有些天方夜谭,但这个狗皇帝向来都是出其不意的带来一些惊喜,听他这么说总是没有错的。 “去将军器监的姜帆带来。”赵桓说道。 不一会儿姜帆来到文德殿:“陛下,军器监姜帆叩见陛下。” “姜帆,朕问你。福建船厂的龙船建造的如何了?” 姜帆躬身答到:“陛下,已经有四十艘龙船开往胶州湾交接完毕。主龙船预计月底就能交付使用,八个月后,胶州水师便可以远航出发了。” 赵桓皱了皱眉头:“六个月,朕给你半年时间,胶州水师必须开航。” 姜帆一咬牙:“遵旨!” “那个,红衣大炮制作的怎么样了?”赵桓最担心的还是这个。 姜帆叹了口气:“陛下,这红衣大炮制作繁琐。火药窑子作坊数次实验,仅仅也只是造出了十七门。” 赵桓心中一喜:“十七门,这么多,不少了。” 姜帆一惊,上次赵桓找他跟他说必须造出两百门红衣大炮,造不出来拿你是问。 为此姜帆是频频督促火药作坊,可以大宋的技术水平实在难以大批量生产这种逆天神器。 没想到军器监有了十七门大炮,赵桓反而不觉得少了。 赵桓一拍桌子:“太原韩世忠部、上京岳家军部都派人来报。说是边境蒙古人拼拼出动,多次滋扰边关。若不是朕不想兴兵戈,一直忍让,恐怕边关早已打起来了。” 姜帆眼睛一亮:“陛下的意思是将这十几门红衣大炮运到边关城墙,抵御蒙古铁骑?” 赵桓笑了笑:“用不了这许多,朕决定给韩世忠三门,给岳飞四门。五门留在汴京守护城墙,剩下五门送到胶州水师,放在龙船上。” 姜帆大喜:“有此神器,定会让那蒙古人闻风丧胆。” 十几门红衣大炮从军器监运出,这些重达数吨的大家伙放在四个木轮上用车拉人推,一路往边关送去。 又过了几个月,赵吏已经完全习惯了这种军营生活。要命的是他发现自己已经喜欢上了这种海上生活,以前自己活着就是个蛀虫,人类的造粪机,只有像现在这样活着人生才有意义。 “看!船,大船来啦!”有人在岸边大喊。 晨雾蒙蒙,东边的朝阳刚从海面升起。远远的,只见海面上无数支大船往港口驶来。 那是来自福建船厂的龙船,胶州水师的士兵们站在岸边欢呼着迎接这些巨无霸。 突然有一艘巨船缓缓驶来,众人都被惊得呆了,赵吏更是呆呆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大家伙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艘船是这只船队的主船。总长约四十丈,足足有一百三十多米。 一百多米的巨船在当时可谓是巨无霸了,这些水师官兵一齐惊叹着。他们都不敢相信自己眼睛,大宋竟然有这么大的船。 四十多丈的大船,能容纳近千人。此外加上其它小船,副船。这支船队有七十余艘龙船。 而岸上水师大营里早已准备好了各种远航装备。珍宝、瓷器、丝绸,这些都是远航与那些未知国家进行毛衣往来所用的。 此外就是武器装备,淡水食物,指南针是必不可少。赵桓特意叮嘱食物中多带些富含维生素c的干果水果之类,因为赵桓急得有本书上说远航水手容易的一种坏血病的病症,就是因为缺少维生素的原因。 第二十二章 地球真的是圆的 “皇上驾到!” 胶州水师正在欢呼迎接大船的时候,赵桓来了。 “陛下万岁!万岁!”一众水师官兵齐声欢呼。 赵桓笑着与众人打着招呼,南宫怜儿、令狐云龙、曹东升,以及潘不疯都陪在身侧。 身后众侍卫推着的五个铁家伙,正是红衣大炮。 赵桓来到岸边,望着这支巨型舰队无限感慨。大宋,真的是强大了,这应该是世界上最大的舰队了。 七十余艘战船,主船四十余丈,其它的船只有着各自分工。运货的商船在中间,边上是护卫舰。 每艘木船上面都是一排排的射击孔。夹板两侧是士兵架着的神臂弩机,船舱两侧的射击孔却是床弩。 每艘船上大约有八到十六只床弩。 床弩威力巨大,没有马车,聪明的军器监发明了绞盘驱动床弩。由三到四名大汉转动绞盘,将床弩弩机拉动。下面有个机括,瞄准好目标,扳动机括,床弩便能射出。 这支舰队可谓武装到了牙齿,因为赵桓担心美洲那些土著见到大宋的船队会大肆攻击,是以船上都配备了先进的武器装备。 朝阳初升,海面上一片风平浪静,海鸥在船帆展翅飞行,好一片海上风光。 “好美啊!”南宫怜儿忍不住赞叹道。 潘不疯领着众人径直来到了赵吏这边,赵吏有些局促,他没有想到在这里还能遇到皇帝。 赵桓一眼便认出来了他:“赵吏,你在这军中可还习惯?” 赵吏嘿嘿一笑:“承蒙陛下恩赐,小人而今才知以前的日子都是白活了,这里才是小人的归宿。” 赵桓点了点头:“曹东升。” 曹东升慌忙上前躬身:“陛下。” “着升胶州水师赵吏为文亲王,升任胶州水师指挥使,统领龙船水师舰队。” 曹东升躬身道:“谨遵圣旨,”转身对赵吏道:“文亲王,还不快谢恩!” 赵吏大惊,站在当地吓得说不出话来。过了半响,这才跪地领旨:“臣谢主隆恩,陛下万岁万万岁!”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陛下竟然会给自己这么大的官职。统领整个水师,猛然间他终于明白了。皇上将自己发配到这里,为的就是磨练自己,看看自己能不能胜任。 赵桓指着身后的红衣大炮:“这是朕特意为你们装备的红衣大炮。此炮威力巨大,莽野之地万民未受教话。若是有蛮族窥伺我中华之威,你们便用这红衣大炮轰他娘的!” 这赵桓前段说的还挺好,最后一句却是粗俗流氓暴露无遗了。南宫怜儿忍不住拽了拽他的衣角,意思是当着这么多水师官兵的面不可以出口粗俗,毕竟还要估计皇家威严。 赵吏闻言却是大喜:“陛下,臣在京城之时便见识过这红衣大炮的威力。当真乃是天降神器,凭此利器我们还不是所向披靡。” “朕给你这些铁家伙不是让你们降妖除魔的,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坑蒙拐骗,你也务需将朕需要的作物给朕弄回来。” 赵吏一听更是喜上眉梢,坑蒙拐骗自己最是拿手。陛下不是说了么,只要弄到作物,甭管用什么办法,那些下三滥的伎俩自己最是拿手不过。 “潘不疯,你做赵吏的副手。朕停去你御龙卫指挥使的位置,跟着龙船舰队一起远洋,你不会有什么怨言吧?”赵桓问道。 潘不疯站出来躬身道:“臣的这条命都是陛下的,陛下能委臣以重任,足见陛下器重,臣感激还来不及,怎敢有怨言。” 赵桓点了点头:“你能明白朕的良苦用心那就好。” 本来这胶州水师指挥使的位置是潘不疯的,现在反而自己成了赵吏的副手。其实潘不疯明白赵桓这么安排的原因,赵吏此人智计远胜与己,他也确实比自己更适合指挥使这个位置。 赵桓拍了拍手:“好了,胶州水师所有的装备朕都已经给你们准备齐了,三日后出发。朕给你们的地图或许有误,但路线不会错。你们北上,经基辅罗斯直达北极,然后沿着沿海直往东走,变到了一个地图上标识叫北美洲的地方,沿着地图的路线还有南美洲。总之,除了番薯玉米。只要是当地土著能吃的东西,你们尽量都把他们的种子给带回来。” 赵吏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晚上赵桓在水师大营。他从自己画的地图上尽量描绘出航行路线,以及自己所了解的各地风土人情。他尽着最大的努力去解释,解释了半天赵吏等人还是不敢相信地球是圆的。 最后赵桓怒了,他说老子是皇帝。老子说是圆的它就是圆的,你们安照老子给的路线走准没错。你们需要防备的食物问题,以及北极的冰川,切记最好弄个当地向导。尤其是基辅罗斯北方,那里天寒地冻,定要当心冰面。一旦流冰将船只冻住,这支龙船舰队就会全军尽墨。 赵吏听他说的可怕,虽然不明白这皇帝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但想来他说的总是没错,是以各个将领都用心铭记。至于地球是不是圆的,陛下说是就是,管他那么多作甚。 三日后,满载食物淡水,以及各种珍宝瓷器丝绸的大宋龙船舰队胶州水师启航出发了。 赵桓曾经详细的将玉米土豆番薯的形态画了出来。尤其是番薯的保存方法,玉米尚可晒干储存。这番薯必须在阴暗潮湿的地方才能保存住,为此都水监专门在龙船上建造了一个类似地窖的屋子,就是专门用来储存番薯的。 水师官兵斗志高昂,毕竟他们也都好奇外面的世界。 赵桓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不多学习一些航海技术,若不然定能帮上更多的忙。 数万后勤人员将所需装备送上龙船,赵桓又对赵吏与潘不疯叮嘱了一番。 “海上风云多变换,切记不可急躁。若是遇上巨浪狂风,你们便在沿海停泊,万不可冒险出海。朕在此期盼你们平安归来。” 赵吏点了点头:“陛下放心,我等定然不辱使命。” 赵桓等人与龙船作别,赵吏指挥水师往日本方向进发。他们想经日本,入基辅罗斯东北,经白令海峡入北美洲。 红衣大炮首先抵运到韩世忠部。 汾州,蒙兀国合不勒手下的大将沾尔齐频频出兵在汾州城外滋扰叫嚣。 “宋人,可敢下来与我一战?”沾尔齐纵马在城下叫到。 韩世忠刚带着红衣大炮架在了城墙上,沾尔齐在城下疯狂叫嚷。韩世忠不由得大怒:“沾尔齐,宋蒙已签订盟约,限你们速速离开。汾州城是大宋国土,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ps:推书《水浒之风云再起》《回明之虚拟商城系统》 第二十三章 遮天蔽日闹蝗灾 沾尔齐哈哈大笑:“孱弱的宋人,你们害怕蒙古人的铁骑,不敢出来应战吧。” 韩世忠忍住气:“蒙古人听着,汾州是大宋的国土。最后一次给你们警告,若是还不撤兵,我们便要开战了!” 沾尔齐挥着马鞭指着城墙上的韩世忠:“听说你们大宋有一种什么炮?我们倒要见识见识,有本事你们拿出来试试啊。” 韩世忠将大炮隐藏在城墙上,除非紧急情况,否则是不会让蒙古人知道这种火炮威力的。 无论如何叫骂,汾州城上的宋军就是不肯理会,沾尔齐甚觉无聊。他本打算找个借口拿下汾州城,汾州一破,大宋的太原就危险了。 这时几名百姓背着行囊推着木车顺着小路往汾州城走去,这些都是城外的郊民,他们进城是想做一些贸易。 沾尔齐手下的十几名士兵看到了那些百姓,他们嗷嗷叫着拍马便冲了过去。 百姓惊慌失措,扔掉了木车就开始往城内跑。 这十几名蒙古士兵哈哈大笑,他们来到独木车面前。一名士兵打开车上的油毡布,只见车上都是新鲜的蔬菜。 一车的茭白和大白菜,想来是郊外的百姓想进城拿到城里去叫卖。 城下的蒙古士兵嗷嗷欢呼,他们看着往城内狼狈奔逃的百姓哈哈大笑,有两名百夫长取过背上的弓箭瞄准了两名正在奔跑的百姓。 韩世忠大惊,蒙古人竟然无视盟约肆意妄为。 韩世忠一挥手,城上宋军展开战旗,鸣响战鼓。 可这蒙古百夫长根本没把城上的宋军放在眼里,一名百夫长一松手,“嗖!”的一声,箭矢直飞,将一名百姓射倒。 另一名百夫长跟着长箭射出,登时又射死一名百姓。 这一下炸了锅,城上的宋军人人义愤填膺。蒙古人太猖狂了,他们竟然敢当着宋军的面射杀大宋百姓。 沾尔齐大概也觉得有些过分,他出声呵斥了那两名百夫长。 韩世忠再也忍耐不住:“推出红衣大炮来!” 几名炮手将红衣大炮推到城墙射击口,炮手调准好位置。一名炮手将火药捣进炮筒,另一名炮手将炮弹填了进去。 韩世忠亲自将火把点燃引线,大炮瞄准了那两名百夫长所在位置。 引线滋滋的燃烧着,“砰!”一阵白烟冒起。 城墙上的红衣大炮将一发炮弹噼里啪啦的打了出去。 炮弹撕裂着空气,沾尔齐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轰!”的一声,两名百夫长所在的位置爆裂了开来。 火光散去,两名百夫长与十几名蒙古士兵都飞上了天。 ‘呼!’的一声,一条人腿从天而降飞到了沾尔齐面前。 沾尔齐吓得魂飞魄散,他认得这条人腿正是百夫长的。 这是什么逆天神器,沾尔齐声音都发颤:“妖,妖法!宋人会妖法!” 韩世忠命令士兵将火炮重新校准,这次瞄准了沾尔齐所在的位置。 沾尔齐只看到黑洞洞的炮口瞄准了自己,早已大惊失色,拍马便逃。 刚逃出几十步,“轰!”的一声,沾尔齐刚才所在的位置一发炮弹炸开。火光冲天,飞沙走石。离着近的几名士兵连同胯下的战马都被掀翻。 三名士兵被爆炸碎片炸死,伤者四五人。 沾尔齐慌不择路,拍马便逃。手下的蒙古兵登时乱作一团。 汾州城门缓缓打开,韩世忠带着大队宋军骑兵狂追,一直追出七十余里。沾尔齐的大军被吓得屁滚尿流,一路狂窜。 …… 林潢一线的毛州,合不勒亲率大军到达毛州外围。 合不勒不敢明目张胆的挑衅,他只是在毛州外围狩猎。只是他狩猎的地方有点过了,有一队亲兵到了毛州城下不远的地方。 岳家军就没有那么好的涵养了。蒙古人还没等来城下,毛州守将就命令部下一炮轰了过去。 合不勒与达兰台在远处的地方围猎,突然毛州城方向雷声轰隆。合不勒回头一看,只见火光炸起,自己的一队亲兵登时被炸的七零八落死伤狼藉。 同样的,合不勒被眼前的景象深深地震惊了。由震惊到愤怒,由愤怒到恐惧。 达兰台大怒,他拍马就想冲过去。合不勒喝止了他:“撤!” 达兰台犹自气不过:“大罕。” 合不勒冷着脸:“撤!全军离开毛州!” 蒙古士兵们连惊带吓,纷纷慌乱撤退。 退回营帐,合不勒犹自惊魂未定:“传本罕命令,以后万不可对大宋挑衅,违者斩!” 事后,合不勒亲派使者到岳飞军营求和,声称毛州之事纯属误会。 岳飞也说这次是误会,他已经处罚了毛州守将张啸文,保证以后不会再有类似事情发生。但也希望合不勒大罕能够约束军队,避免类似事情再次发生。 实际上毛州守将张啸文非但没有受到任何处罚,反而被岳飞全军通令褒奖了一番。 沾尔齐被合不勒处斩,并将沾尔齐人头送往汴京。合不勒表示愿意与大宋永世修好,但有破坏宋蒙联盟的事情,定然严惩不贷。 赵桓得知消息以后付之一笑,想来这合不勒是被这红衣大炮吓住了。确实,这么个逆天玩意儿在大宋这个时代能唬死很多人。 三到五年之内,蒙古人不敢对大宋心怀窥伺之心了。 赵桓送走龙船水师之后,带着南宫怜儿、令狐云龙、曹东升,四人继续南下。 这一日四人来到琅琊县内,此地几乎是赤地千里。田地干涸,禾苗枯萎。 赵桓暗暗心惊,怎地京师竟然不知道此地大旱。 路边三三两两的几十户人家,这些贫民正在挥舞着搞头在开挖水渠,他们希望能挖出水来灌溉禾苗。 突然一阵‘嗡嗡’之声大作,只见西南角黑压压的一片。 “蝗虫来啦!快跑啊,跑啊!”挖水渠的百姓有人喊了一声。 众人大惊,纷纷扔掉手里的活计往屋内跑。 令狐云龙脸上变色:“公子,快点躲避!” 众人跟在百姓开始奔跑,百姓们纷纷往自己的屋内跑去。 一个年老的老人看到赵桓他们,慌忙招手:“快!到我家里来,蝗虫来啦!” 蝗虫虽然不会吃人,那是没饿急眼。遮天蔽日无数的蝗虫飞来,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赵桓等人慌忙冲进那户人家,刚进门,外面的蝗虫噼里啪啦的撞到了门上。 “嗡嗡”之声大作,天空都被染成了黑色。无数只蝗虫,数也数不清,它们落到庄稼上,啃食着禾苗。 眨眼之间,田里的庄稼都变成了光秃秃的一根独杆。 老人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痛心疾首的捶着胸口:“蝗灾来了,这可如何是好哇!”说着泪流满面。 第二十四章 危害一方做县令 赵桓是第一次遇到蝗灾,蝗虫多了的时候遮天蔽日,天空都成了黑色。 所有的植物,所过之处都会寸草不生。它们啃食树叶、杂草、禾苗庄稼,众百姓眼睁睁的看着却无济于事。 久旱必有蝗,琅琊县接连三年雨水都不充沛,这也给了蝗虫产卵创造了良机。 老汉痛哭流涕:“老天爷啊,为什么要如此对待我们,这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赵桓回头看着他:“老人家切莫伤心,朝廷马上就会下发赈灾粮食的,还会补给你们种苗。” 老汉如同外星人一样看着他:“朝廷?琅琊县三年大旱,也没见到朝廷有半分赈灾。反而县太爷照样横征暴敛,我们这些穷苦百姓种来的粮食还不够交租的,我们只有靠着野菜树皮,勉强才能够度日。指望朝廷赈灾,我们早就饿死了。” 赵桓眉头微皱,如此说来这个琅琊县县令又是一个狗官了。 旁边南宫怜儿脸上变色:“赵哥哥,这蝗虫这么多,恐怕整个琅琊县都会遭殃。” 旁边曹东升一直没有开口,这时说道:“公子,此地三年大旱。为什么当地官府不上报?” 这也正是赵桓所担心的,他也不明白,按说此地闹灾。官员都会第一时间上报朝庭,若是隐瞒不报,官员需受处分。 赵桓摇了摇头:“不知道,或许是上报过,然后被谁给压下了。” 蝗虫终于飞尽,它们吃完这里的植物又开始往别处迁徙。‘嗡嗡’之声渐渐由近而远,成批的蝗虫又往远处飞去。 赵桓打开门,只见外面到处还是有蝗虫在蹦跶。其他几户百姓也都陆续出现在了村头。 这个村子并不大,仅仅几十户人家,一众乡邻百姓都出来看着外面这幅寸草不生的惨景。 “我的天哪,我们的庄稼喂!”一名农妇噗通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其他的百姓也都黯然神伤。 赵桓愤怒不已,他一脚将一只蝗虫踩得稀巴烂。 那名老汉大惊:“使不得!” 赵桓愕然回头,那老者满脸惊恐:“这是蝗神爷,得罪了蝗神爷天降灾祸。” 一众百姓更是害怕,他们缩在一起惊恐的看着赵桓。 赵桓冷笑一声:“不得罪这些蚂蚱你们就没有灾祸了?是它先吃的你们的庄稼!”说着赵桓又踩死了几只。 一众百姓大惊,纷纷跪地磕头,乞求蝗神爷恕罪。 “蝗神爷爷,恕罪恕罪啊!” “都是这生人作孽,蝗神爷可不能怪到我们村里来啊。” “就是啊,蝗神爷,此事怨不得我们啊。求蝗神爷慈悲,放过我们村子吧。” 众百姓纷纷指责赵桓的不是,说他得罪了蝗神爷,人们开始对他怒目而视。 赵桓心中凄凉,无知加上愚昧,是这个时代大多数百姓的现状,怎生想个法子让他们明白只有灭蝗治蝗才是出路。 刚才那老者叹了口气:“庄稼没了,天爷不下雨,全村去讨饭吧。” 一名拿着锄头的村民落寞的道:“这整个县城都是一样的,讨饭,我们去哪里讨?” 正思虑间,脚步声响,一队衙役来到这个村子。 为首的衙役趾高气昂的道:“各位乡亲,你们田家村今年的租子三日内必须缴齐,若是胆敢拒缴者,衙门大板子伺候!” 原来这个村子叫田家村,只见村里的百姓齐刷刷的跪了一片。 刚才收留赵桓等人的那个老者哭道:“官爷,您看看这地里。蝗灾泛滥,田里的庄稼都被蝗虫吃净,别说是交租,就算是我们自己都连口吃的都没有了。” 那名官差看着田地里光秃秃的庄稼,转身说道:“这个我们管不了,县太爷的命令是三日内必须缴齐田税。你们要想去县衙吃板子,尽管拖着不缴试试。” 众百姓大哗,刚才哭泣那农妇跪在地上磕头道:“官爷行行好,我们实在拿不出粮食来了,求县老爷明查。” 赵桓再也忍耐不住,他怒指着那名衙役:“你们这群狗官!百姓如此大灾,你们眼睛是瞎的吗!” 这名衙役一愣,他没有想到竟然还有不知死的前来叫嚣。他走到赵桓身前上下打量着他:“哪里来的小公子哥,我劝你还是少管闲事。再敢闹事老子将你抓到县衙,我们县太爷可不会给你好果子吃。” “啪!”的一声,赵桓狠狠地扇了那名衙役一耳光。 众百姓大惊,此人疯了。先是踩死蝗虫,再打官差。这不是自己作死么,难不成是得罪了蝗神爷,遭了报应? 那名衙役先是吃了一吓,捂着红肿的脸颊退了几步。其他的衙役纷纷拔刀抢上。 令狐云龙与南宫怜儿拔出武器准备应战,他们早就想出手了。 众衙役大惊:“你们还敢拘捕,抓起来!” 赵桓摆了摆手,阻止了二人:“让他们抓!” 令狐云龙和南宫怜儿不解的看着赵桓,赵桓摇了摇头,示意不可反抗。 众衙役纷纷扑上将赵桓等人绑了个结实,准备押往琅琊县城。 刚才那名挨耳光的衙役嗤之以鼻:“我还以为你们有多大的本事,哼哼,你敢打老子。等回到县衙,老子好好伺候伺候你!” 衙役们押送着赵桓等人往琅琊县走去。一路上赵桓等人所见所闻是触目惊心,沿途几个村庄差不多都一样,都是被蝗虫啃食肆虐过。 无数衣衫破烂的百姓跪在田地旁痛哭哀嚎,更有的百姓对着庄稼地里偶尔还在蹦跶着的蝗虫磕头跪拜。 蝗灾的可怕程度远不止如此,有的地方明明蝗灾已过。不多时‘嗡嗡’之声又起,蝗虫们再次遮天蔽日的飞来。 赵桓亲眼所见,有的村子一排排的大树都成了光秃秃的树干,宛如冬季寒冬来临。 琅琊县县衙的奢华程度让赵桓大吃一惊,门口两个巨大的石狮子。高高的县衙门匾鎏金装饰,县衙木质的房屋显然是刚刚粉刷过桐油,显得焕然一新。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这琅琊县的民居就寒碜破败的多,连年大旱,食不果腹,县城也是死样活气。随处可见衣衫破烂的乞丐,他们拿着个破碗沿街乞讨。 来到县衙内,只见这县衙陈设考究,比起州府的府衙有过之而无不及。 衙役押着赵桓等人来到大堂,堂上一人皮肤白嫩,油光水泽,一看就是养尊处优惯了的。正是琅琊县县令豆大锤。 豆大锤,家境原本就殷实。原本是个候补知县,他是花了大笔银子买来了这个县令。 一上任,豆大锤就开始大肆搜刮敛财,他要把买官花去的银两都捞回来。 豆大锤看到赵桓等人吃了一惊,看着衙役问道:“这些都是何人?” 第二十五章 治理蝗灾捉贪官 衙役慌忙道:“豆大人,小的去田家村收租。遇到这几个刁民阻拦,这人竟然还敢打小人。”说着指向了赵桓。 豆大锤漫不经心的一抬头,他撇了赵桓一眼:“阁下何人,见了本官为何不跪?” 赵桓冷冷道:“你算是什么东西,一小小的狗县令,也配老子下跪?” “大胆!”豆大锤一拍惊堂木:“好你个刁民,竟然敢侮辱本官。来啊!给我拖出去,重打二十大板。” 一众衙役就要扑上,赵桓叫道:“慢着!我来问你,这琅琊县三年大旱,你为何不上报朝廷赈灾?” 豆大锤把眼一瞪:“谁说本官不上报,本官已经报到海州府。可接着没了下文,怨得本官作甚?” 赵桓一惊,如果这厮说的是真的,那海州知州肯定隐瞒了什么。 赵桓隐约的感觉到这次遇到的事没有么简单,搞不好是塌方式腐败。 赵桓怒道:“你既身为父母官,当为民请命。这琅琊三年大旱,民不聊生。加上天闹蝗灾,海州不管,你为何不派人去汴京上告!” 豆大锤吃了一惊:“哎我说,你是哪里冒出来的,本官做事凭甚听你的。告诉你,本官花了这么多银子买来这个父母官,不捞回本钱,岂非赔本!将这无知小民拖出去,每人重打四十!” “动手!”赵桓喊了一声。 令狐云龙用力崩开手腕上的绳索,抢过一名衙役腰间的长剑。那把长剑正是自己佩带,刚才被这衙役抢了去。 长剑在手,天下我有。令狐云龙一剑斩断南宫怜儿手上的绳索,南宫怜儿揉身抢上。二人三拳两脚便将这一干衙役打倒在地。 豆大锤大吃一惊,他从正堂上站了起来:“你,你,你们想干什么!” 赵桓笑了笑:“不干什么,就是想揍你一顿。” 令狐云龙大步跳上大堂桌子,一把将豆大锤提起来扔到了堂下。 赵桓堂而皇之的坐到了衙门大堂之上,他一排惊堂木:“琅琊县令豆大锤,我来问你。而今县内蝗灾四起,你当若何处置?” 豆大锤大吃一惊,自己是县太爷。而今竟然被这几个刁民反客为主,将自己赶下台来。这个公子哥模样的家伙竟然自己坐到了堂上当起来县老爷。 要命的是手下的这些饭桶衙役,个个都不是这几人的对手。 豆大锤趴在堂下默不作声,一干衙役都被令狐云龙与南宫怜儿打的屁滚尿流的躲在一旁。 赵桓大怒,他将桌子上的绿头签扔了下去:“将这昏庸无道的狗官拖出去,重打二十大板!” 令狐云龙抓起两名衙役扔到了堂下,他拔出长剑指着两名衙役:“拿起你们的板子,若是打的轻了,我要了你们的命!” 两名衙役明白了,这是一群亡命之徒。若不照做,恐怕性命不保。 于是二人捡起木棍,令狐云龙将豆大锤一脚踢翻。两名衙役对望一眼,举起板子噼里啪啦一顿爆锤。 豆大锤疼的嗷嗷直叫:“路三,高二,你们他妈的下这么重的手,老子以后给你们好看!” 原来这两名衙役叫路三和高二,二人心想反正自己被逼着打了县太爷,以后这差事是别想干了。 二人又想起平日被豆大锤像狗一样呼来喝去,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对着豆大锤一顿猛揍。 二十大板下去,豆大锤如一只死猪一样趴在地上口吐白沫。 赵桓一拍惊堂木:“众衙役听者,火速派人到各村处置蝗虫。围捕捉拿,发动百姓全体灭蝗。” 这些衙役六神无主之下,被赵桓用计逼着听从了号令。 雀占鸠巢,现在这琅琊县县衙成了赵桓的了。一众衙役竟也无人敢反抗。 豆大锤被关进了县衙大牢,令狐云龙前脚刚走,豆大锤便对狱卒悄声说道:“你火速去海曲军营,找指挥使黄世蕃,告诉他县衙有刁民聚众谋反。” 这狱卒是豆大锤的死忠,闻言大惊,哪敢停留,立刻逃出大牢往城北奔去。 琅琊指挥使黄世蕃正在海曲镇指挥沿海防御,海曲镇不时有海盗滋扰,朝廷派了一支驻军在这里预防海盗侵袭。 黄世蕃一听也是大惊,竟然有人敢占领县衙,殴打县令。这往严重了说就是聚众谋反,全家充军发配的节奏。 黄世蕃不敢怠慢,带着一队士兵数百人前往琅琊县围剿。 这边赵桓吩咐个个差役到各村治理诱捕蝗虫。这些衙役本来不会听从赵桓的,可衙役的家人都住在县城。 赵桓拿出县衙记录本,每名差役家人都登记记录在册。若是胆敢有不听号令私自逃跑者,赵桓这些人可都是杀人不眨眼,抽筋不皱眉的老手,将你全家杀个鸡犬不留。 拿家人要挟,是以这些衙役都不敢听从赵桓的命令。 赵桓命令各村实行烧埋法和掘种法来治理蝗虫。 所谓的烧埋法就是挖壕沟,在夜间点燃篝火。蝗虫见到火光就会飞蛾扑火的扑上去被烧死,众人再将其掩埋。 掘种法最为有效,也就是将蝗虫产卵的地方挖出来破坏掉,这样可以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 在赵桓的治理下,蝗灾初见成效。可毕竟蝗虫数量巨大,要想彻底斩草除根是不可能的,整个琅琊县遭受了巨大的损失。 经过两日奔波,黄世蕃终于到达了琅琊县。他早就听狱卒说道,这县衙里的盗匪武功高强,非一般人能是敌手。 黄世蕃不敢怠慢,带着数百人围住县衙开始进攻。 没想到刚进县衙,令狐云龙自己就走了出来,黄世蕃派人将令狐云龙捉住。 士兵反剪双手押着令狐云龙来到黄世蕃面前,黄世蕃问道:“你们是什么人,竟然如此大胆!你们想谋反不成!” 令狐云龙“哼”了一声:“想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你到我怀里掏掏看。” 黄世蕃一个眼神,手下士兵从令狐云龙怀里掏出一个黑乎乎的物件和一张信纸呈了上来。 黄世蕃接过令牌,在一看信纸上的大印,大惊失色:“快松绑!松绑!”说着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小人琅琊指挥使黄世蕃恭迎圣驾!” 令狐云龙点了点头:“陛下就在县衙内,你进去吧。” 黄世蕃擦了擦汗,抖抖索索的将令牌交还给令狐云龙:“末将不知天颜驾临,实在是罪该万死,还望大人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 令狐云龙笑了笑:“陛下这次本就是微服出行,不知者不罪。并没有怪罪你的意思,陛下找你有要事相商,你快点进去吧。” 黄世蕃闻言大喜,正了正衣冠慌忙奔到县衙内。 原来令狐云龙给他看的正是赵桓的天子金牌,凭此金牌玉玺,可以调动地方兵马。但凡为军者,都知道这块令牌。 第二十六章 帝王决心审贪官 黄世蕃第一次见赵桓,确切的说是他第一次见皇帝。 “黄世蕃,朕这次微服出巡不想告诉任何人,以免给地方上造成骚扰。你明白朕的意思么?” 黄世蕃激动的说话都结巴了:“末,末将明,明白。陛,陛下是想,想知道大宋有多少贪官。” 赵桓笑着点了点头:“没错,朕就是出来捉拿贪官的。这些贪官最好别遇着朕,遇到朕就是他们的末日。” 黄世蕃恭恭敬敬的道:“末将明、明白,这豆大锤确实是一个狗官。只是武将不涉政,末将虽早就看他不顺眼,可也无奈何也。” 赵桓说出了他的目的:“朕命令你火速回京,将此地的灾荒报与京城。让李纲他们召集朝会,火速拨赈灾钱粮到琅琊县。” 曹东升将赵桓的圣旨交给黄世蕃,黄世蕃躬身领旨。 黄世蕃走出琅琊县衙,带着他的士兵回到海曲镇。有了赵桓的圣旨,他准备进京。 那名告密的狱卒还在海曲镇等待黄世蕃的消息。黄世蕃回来的时候,这名狱卒慌忙上前问道:“黄将军,救出我家县令大人没有,逆贼可否剿灭?” 黄世蕃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将这厮拖出去砍了!” 狱卒大惊,他本是豆大锤死忠,豆大锤被抓进大牢。他满以为黄世蕃驻军出马,一定会将赵桓那帮反贼擒拿归案。可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这黄世蕃一回来竟然要砍了自己。 狱卒大叫:“将军冤枉那,这是为何!冤枉那将军!” 黄世蕃冷冷的一笑:“冤枉?你可知抓豆大锤这个狗官的人是谁!” 狱卒茫然的摇了摇头,混不知所以然。 “那是当今圣上,皇帝陛下!”黄世蕃抱拳行礼道。 狱卒一愣,随即吓得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 黄世蕃脸色一变:“将这厮拖出去,斩首!” 手下士兵将他拖到营帐外面,咔嚓一刀了账。 豆大锤在狱中还在眼巴巴的指望海曲镇的驻兵来营救自己,可救兵没等来,他又被抓到大堂提审了。 坐在县衙大堂提审贪官是赵桓最爱干的事儿,一干衙役立在两旁,手拿木棍:“威武!” 下面豆大锤吓得浑身发抖哆哆嗦嗦,往日都是他坐在堂上一拍惊堂木。能把白的变成黑的,黑的变成白的。 如今风水轮流转,堂上坐着的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个凶神恶煞。动不动就打板子大刑伺候,想起了豆大锤就肝颤。 “豆大锤,本官来问你。你买这县令花了多少两银子?”赵桓一拍惊堂木问道。 豆大锤抖抖索索的伸出三根手指:“一万两。” 赵桓心中一惊,这么多。脸上却不动声色:“你将银子给了谁,从实招来!” 豆大锤不傻,若是说出是谁,这案子就坐实了。当下一声不吭,就是不回答。 他不回答,赵桓有的是办法让他招供:“来人,上夹棍!” 豆大锤一听夹棍,立刻吓得浑身发抖:“不,不要,不要!” 夹棍的滋味他虽然没有尝过,可他经常对那些刁民施用过。那滋味看起来当真是生不如死。 两名衙役,正是路阿三与高二。 二人拿着夹棍往豆大锤小腿上一套,两日人拉着两端的绳索。夹棍开始夹紧。 豆大锤开始还没觉得怎样,紧接着两条小腿越来越紧,最后越来越麻。接着就是痛入骨髓钻心的疼痛,仿佛两条腿折断了一般。 赵桓坐在堂上:“本官倒是要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骨头硬!” 豆大锤哪里受过这种罪,不一会儿便杀猪一样大叫:“我招,我招!” 赵桓一摆手,两名衙役停止夹板。豆大锤额头冷汗直冒,那是疼得。他抖抖索索的喘息了半响:“本官将.” 赵桓怒道:“叫小人,再敢叫本官割了你的舌头。” 豆大锤心中一吓:“是,小人将一万两银子分三次给了海州府前任知州杨文治,这,这才换来一个琅琊县县令一职。” 赵桓嘴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前任知州杨文治,此人现在何处?那现任知州又是谁?” 豆大锤擦了擦汗:“杨文治已经告老还乡回到河营镇,现任知州是韩铁心。” 赵桓心道,狗官,哪怕你告老还乡,朕也要将你捉来碎尸万段。 赵桓又一拍惊堂木:“本官再问你,琅琊县三年大旱,这韩铁心为何不上报京城?” 豆大锤跪在地上痛哭流涕:“这,这个小人实在不知,还请大人明察!” 赵桓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了,于是一拍惊堂木:“来人!速去河营镇将那杨文治捉拿归案!” 衙役路阿三和高二得令而去,赵桓俨然就是这琅琊县之主了。 路阿三和高二出了琅琊县,往西五十里便是海州前任知州杨文治告老还乡的河营镇。 衙役是不配马的,二人步行前往河营镇。路阿三说道:“老二,这自封的赵县令命令我们去捉拿杨文治,我们真的这就去么?” 高二嘿的一笑:“你不觉着跟着这个赵县令做事很痛快么。” 路阿三深有同感:“正是,赵县令虽然名不正言不顺,可他捉豆大锤。帮百姓灭蝗虫,跟着他做事着实痛快。尤其是打豆大锤板子的时候,老子感觉真他娘的爽。” 高二嘿嘿的笑着:“就是,豆老爷疼得是哇哇大叫,没想到他也有今天。” 路阿三突然担忧起来:“你说这赵县令来历不明,我们会不会跟着当成反贼被朝廷抓起来?” 高二摇了摇头:“应该不会,你没看到今日那海曲镇指挥使亲自带兵围住了县衙。结果呢,最后恭恭敬敬的带着兵离开了。” 路阿三大喜:“你的意思是这赵县令来历不凡?” 高二点了点头:“八成是,这赵县令不是朝廷派来的宣抚使就是皇亲国戚。跟着他干准没错,那杨文治以前可把百姓祸害苦了,咱们这次去定要给他好看!” 路阿三一拍大腿:“对,这老王八蛋贪了那么多银两,咱们绝对不能放过他!” 第二十七章 圣旨逮捕前知州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琅琊县县令被抓。一个不知名身份的人坐镇琅琊县当了县太爷,这事传到了海州府。 海州知州韩铁心上任不到三年,他也在苦苦思索这琅琊县的那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主簿师爷孙成功在一旁说道:“大人,有人从琅琊县来报。那个县令年纪轻轻,却是雷厉风行。就连海曲镇指挥使黄世蕃去捉拿他,结果黄世蕃非但没有抓他,反而毕恭毕敬的离开了。” 韩铁心更是一惊:“年纪轻轻?海曲军竟然还不敢抓他,莫非此人有着巨大的来历?” 师爷孙成功点了点头:“听人说这人姓赵,搞不好他是……” 韩铁心惊骇莫名:“你的意思是说他是皇亲国戚?” 孙成功又点了点头:“不是王爷就是亲王,这点在下敢保证。” 韩铁心在海州府衙急得连连跺脚:“这人到底是谁,难道是陛下派到海州来的?” 孙成功摇了摇头:“应该不是,这三年来大人您的政绩斐然那是有目共睹。都知道这海州有旱情,可大人这三年愣是将赋税一文不少的上缴朝廷,单是这份功劳,朝廷应该先褒奖才是。” 韩铁心摇了摇头:“未必,本官不敢将旱情上报,就是怕影响升迁。你想本官刚上任地方便有了旱灾,朝廷自然不会再给本官升迁的机会。可旱情压着不上报,朝廷还是没给本官升迁调任的任命。” “报!报大人!”外面一名官差慌慌张张闯了进来。 韩铁心眉头一皱:“什么事?” 官差喜道:“大人,大喜啊大人,朝廷的调令下来了。” 韩铁心心中怦怦乱跳:“你,你说什么?” “大人快到府厅去吧,京城的抚谕使使赵云野赵大人已经到了。”官差喜道。 韩铁心激动的差点跳了起来,他慌忙整了整衣冠急匆匆的往州府大厅奔去。 京城来的抚谕使赵云野早已在厅中等候,还没跨进大门,韩铁心便抱拳笑道:“哎呀赵大人辛苦,快请上座。” 赵云野回礼道:“恭喜韩大人,贺喜韩大人。朝廷得知韩大人海州为官期间不辞辛劳,兢兢业业。是以朝中大臣商议之后上禀天听,决定调任韩大人为徐州知州,官至三品。” 韩铁心大喜过望,徐州,那可是富庶之地。比这穷乡僻壤的海州强了多少倍不止,他闻听此调令当真是心花怒放:“多谢赵大人,感谢陛下隆恩。臣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赵云野点了点头:“韩大人,任命枢密院已经准备下发。三个月后,韩大人便可以去徐州上任了。” 韩铁心喜上眉梢,对赵云野是千恩万谢。 其实这凋令确实是通过了赵桓之手,不过是李纲等人作为辅政大臣以赵桓的名义通过了赵云野的调任。 各地官员政绩先是层层上报至枢密院,再由枢密院甄选后上报给赵桓批阅。 赵桓不在宫中,这调任审批便有李纲等四位辅政大臣代行。 其实这韩铁心在海州任知州,为政一方却搞得民不聊生。他谎报隐瞒旱情,强逼百姓纳税,为的就是有个好政绩以便升迁。 别说是李纲等人审批,就算是赵桓。他不到这地方上亲眼看看,特也会批阅同意韩铁心调离海州去徐州赴任。 杨文治有钱,应该是非常有钱。前任海州知州,退休后回到了河营镇颐养天年。 光是他手里的田宅,就占了整个河营镇的一半,这也致使整个河营镇一半的人家沦为杨文治手里的佃户。 到了河营镇,你根本不用打听。整个镇子上最豪华,最奢侈,最有品味的那排房子就是杨文治的家。 确切的说这里是杨文治其中的一个家,据说他连京城都有大宅子。 路阿三与高二终于来到了河营镇,他们顺着大街找到了杨府门口。 杨府门口的下人就站了六个,这让只有两个人的路阿三与高二有点孱。 路阿三一抱拳:“这里可是杨大人的家?” 门口下人看到他俩是衙役打扮,也没敢过分放肆:“我家老爷正在府里,二位可曾有预约?” 高二点了点头:“正是,我们有预约。”说着将怀里的逮捕令拿了出来:“我们是琅琊县的衙役,奉我家县太爷之令,请扬大人到县衙一趟。” 下人一看大惊,慌慌张张的便往府内奔去,很显然想去禀告。 高二拿着逮捕令与路阿三往府内直闯,几名下人伸手拦住。 高二冷冷的道:“看清楚了,这是衙门的逮捕令。你们想谋反么!” 几名下人面面相窥,终于吓得缩回了伸出去的手。 杨文治正躺在自己的摇椅上乘凉,两名丫鬟在一旁给扇着扇子。 “老爷,老爷不好啦!门外来了两个自称是琅琊县衙役的人,说要将老爷抓去有案子审问。”最先在门口的下人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别看杨文治年纪依然不轻,身体却还矫健,他一骨碌从太师椅上跳了下来:“放肆!老爷我是海州知州,官至四品。他一个琅琊县县令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来抓我?” 下人慌慌张张的摇了摇头:“小人也是不知啊。两名衙役二话不说,掏出逮捕令就闯。” “等等,”杨文治终于想了起来:“琅琊县,琅琊县令不是豆大锤么。他疯了?” 正说间,路阿三与高二冷着脸闯了进来。 高二拿着逮捕令:“杨大人,这是琅琊县县令亲自下发的逮捕令,请扬大人随我们到县衙走一趟。” 杨文治大怒:“瞎了你们的狗眼!知道本官是谁么,想抓本官也得是当今陛下亲自下令。琅琊县一个区区七品芝麻官,豆大锤是不是疯了?敢对本官下逮捕令,你们是活的不耐烦了么。” 路高二人来之前,赵桓就叮嘱过他们。若是杨文治拒捕,就将另外一样东西给他看。 路阿三又从怀里掏出一张宣纸:“杨大人,你可看清楚了。现今琅琊县县令不是豆大锤,而是赵县令,这是赵县令让我们带给你的。” 杨文治一看路阿三手里的信纸,登时眼冒金星两腿发颤,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第二十八章 龙船出使到日本 杨文治心里很清楚他和豆大锤的那些肮脏的交易,而这个所谓的赵县令。差役不知道,他却知道是当今天子。 宣纸上面的御印说明了一切,而差役路阿三勉强认识几个字,可他们不会无端去看这逮捕令上面盖的是哪家的大印,再说那玉玺金印上的‘奉天受命之宝’几个字,差役也未必明白是什么意思。 能拥有奉天受命的人只有当今天子,杨文治怎能不害怕。 若是拘捕,自己的家业不保搞不好还会满门处斩。若是去了定是凶多吉少,杨文治一咬牙:“本官跟你们走!” 路阿三闻言,更知这高二所言非虚。这赵县令定然是大有来头,若不然这杨文治不会轻易跟自己走。 琅琊县,赵桓坐在大堂上。南宫怜儿、令狐云龙、曹东升站在两侧。 一班衙役拿着木棍站在下首列两旁,地上跪着的是杨文治与豆大锤。 豆大锤犹自在梦中,他还不知道赵桓的来历。不过他看到杨文治跪在旁边的时候,已经吓得心胆欲裂了。 “杨文治,还不快快从实招来!”赵桓一拍惊堂木。 杨文治惊慌失措:“陛,陛下,臣该死。” 此言一出,豆大锤与一干衙役大惊失色,众人这才知道赵桓原来竟是当今皇帝。 接下来就简单的多了,豆大锤原本还想继续扛着狡辩。闻听堂上坐着的竟然是当今皇帝,当下竹筒倒豆子一般讲自己买官之事全部说了出来。 杨文治为官十几年,官场的明争暗斗他都了如指掌。他想为自己狡辩,可是整个河营镇半数土地都是他的,他想辩也无从辩起。 赵桓站起来宣读判决结果:“豆大锤买官鱼肉百姓,私加赋税,着令抄没家产,斩首示众!” 豆大锤瘫坐在地上,买了个县官。结果钱没捞着多少,还搭上一条命。 赵桓接着道:“海州前任知州杨文治,你贪污受贿,卖官金爵。着令抄没家产还地与民,杨文治刑场斩首!” 杨文治垂头丧气,他以为自己告老还乡了,以前贪污受贿的事已经烟消云散了。他拼命置地,做一个大财主,不再与官场来往,不曾想还是东窗事发。 第二日,整个琅琊县都知道新来的县令竟然是当今皇上。而皇帝来琅琊县第一件事就是砍了狗官豆大锤,又杀了一个前任知州,当真是大快人心。 处斩豆大锤和杨文治的时候,无数的百姓来到刑场观看。随着刀斧手的手起刀落,这两个贪官落得了应有的下场。 …… 赵吏,龙船船队经过连日航行,已经到达日本海。 不得不佩服赵桓给龙船的准备,指南针、天气预报系统,都帮了他们非常大的忙。 虽然大宋指南针已经有了,也早已有了使用指南针航海的记载。师识地理,夜者观星,昼者观日.阴晦观指南针。 可毕竟使用指南针尚未普及,赵桓交给他们怎样使用指南针的最简单的方法。用绣花针在磁石上来回摩擦,然后将针穿在纸片上放入水碗之中就能明确的辨明方向。 大致的航线赵桓已经给他们标注。不同的是这幅地图并不精确,它只是标注了七大洲四大洋模糊位置。这都是赵桓凭借记忆画出来的,自然不是十分精确。 所谓的天气预报系统,那就是赵桓教授了他们一些近现代辨别天气的方法。另外胶州水师又从沿海招募了一批经验丰富负渔民,利用民间相传的土办法辨别天气。 赵桓很明白,天气对于一个航海家来说的重要性,元朝征服日本就是败给了天气上。使所以他接连叮嘱,大风天气出海一定要慎之又慎。若是在沿海停泊,天气不好的情况下绝对不能出海航行。 赵吏与潘不疯听皇帝说得井井有条,心下不禁佩服的五体投地。船上食物更是多样,腌制的大白菜,晒干的水果干,为的都是船员能够补充足够的维生素。 绕是如此,这也帮了赵吏他们非常大的忙,皇帝对航海知识的了解,让众人目瞪口呆。 话说当年潘不疯跟着王小虎作乱的时候,刘贵生作为王小虎的同党得以逃脱。 这刘贵生带着残兵败将坐船历尽千辛居然到得了日本。 刘贵生到得日本之后,迅速与日本政界联系起来。 日本仰慕中华,对刘贵生是言听计从。日本鸟羽法皇更是对其信任有加,封刘贵生为大司马。 法皇类似大宋的太上皇,鸟羽法皇将帝位让给了儿子崇德天皇。 崇德天皇对刘贵生极为不满。他觉得刘贵生是个自私自利,唯利是图的小人。与传说中的上国中华礼仪之邦不相吻合,是以崇德天皇对刘贵生是冷言冷语,并不热情。 于是刘贵生就坐不住了,他联合鸟羽法皇将崇德搞下台。 你不得不佩服刘贵生此人的忽悠能力,他忽悠着鸟羽法皇这个昏君废去了亲生儿子崇德天皇的帝位。另立鸟仁天皇登基。 刘贵生将在大宋学来的为官那一套来对付小日本,那真是屡试不爽。 这鸟仁天皇懦弱无能,与何不食肉糜的哀帝不相上下。鸟仁天皇登基以后,刘贵生是权势冲天,他先是想办法毒死了鸟羽法皇。除了藤原家族的藤原忠还让刘贵生畏惧三分之外,实际上整个日本的军政大权已经掌握在了刘贵生手中。 赵吏等人的船队最先到达的是长崎,舰队在长崎沿海停靠的时候,日本百姓是大惊失色。 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大的阵容,巨大的商船似一座小山。 尤其是一百多米的主船靠岸的时候,许多日本百姓开始跪在地上顶礼膜拜,他们认为这是上苍派下来的天船。 赵吏乐了,他看到这些蛮荒百姓知道缺乏教化的日本最好忽悠了。 既然来到了日本,不骗他几万两银子那就对不起赵吏的名头。 幸亏大宋日本之间已经有了零星的贸易往来,赵吏的龙船上带着日本翻译。如若不然,这语言不通,交流倒是个大问题。 第二十九章 翻译曲解闹笑话 赵桓等人在琅琊县呆了一个月,新上任的知县叫李浩然,是赵桓亲自任命的。 交代好事物,赵桓一行人准备起行回汴京。 “李浩然,希望你不光有为官之表,更要有为官之里。朕任命你为琅琊县县令,就是希望你能治理好一方百姓,朝廷的赈灾粮食不日就会到达,你务需将百姓都安置好。”赵桓临走的时候叮嘱李浩然。 这李浩然是举人出身,颇具书生气概,当下躬身说道:“陛下放心,下官以姓名担保,保证琅琊县不会饿死一个百姓。” 赵桓满意的点了点头:“有你这句话,朕也就放心了。” 琅琊县众百姓跪了一路,他们目送赵桓等人离开。考虑到皇家颜面,赵桓换上了龙袍。 龙袍加身,在琅琊县城一路风光无限,众百姓争先恐后都想一睹皇帝风采。 离开琅琊县县城,赵桓立刻换了便装,几人一路游山玩水往汴京方向走去。 “曹东升,咱们这次出京可谓收获不小。朕不出来不知道,现在才知这天下当真有捉不完的贪官啊。” 曹东升在一旁慌忙道:“陛下,然今之天下,我大宋可谓算得上是震古烁今了。害群之马所在都有,只要陛下勤政爱民,这些蛀虫贪官早晚都会无所遁形。” 赵桓满意的笑了笑对一旁的令狐云龙说道:“哈哈,曹东升最近进步很大啊。这马屁拍的不漏痕迹,又将了朕一军。行,朕就听你的,做一个勤政爱民的明君。” 南宫怜儿在一旁不屑的“切”了一声:“陛下,您说您要做明君,可为什么不去查查那个海州知州韩铁心。” 令狐云龙也有些奇怪:“是啊陛下,为什么不去调查一下这个韩铁心。琅琊县三年大旱,这贪官豆大锤都知道上报。为何到了海州给压了下来,这韩铁心闹得是那一样?” 赵桓皱了皱眉:“朕怎么不记得这个韩铁心了,至于他闹得是哪门子心思,朕也不知。只是眼下这殿试马上就要开始了,朕先回京做下准备。” 他说的没错,各地会试已经结束。各地学子已经前往京师齐聚,为的是参加朝廷的殿试资格。 这次考试规模巨大,报名者有数万人之多。 这次殿试赵桓曾经昭告天下,一类是各地会试的举人进京参加殿试。一类是不限学籍、不限年龄、不限性别,只要你有真才实学,那怕你身无半分功名,也可以进京参加殿试。 只要来参加殿试者,朝廷报销来回路费。 赵桓此举的目的就是广纳人才,他想将天下精英尽收囊中。 诏书一出,天下大哗。无数学子奔赴汴京以博取功名。 不限学籍,意思就是说你是童生也好、秀才也罢、哪怕你半点功名也无,只要你会识字,都可以进京赶考试试。 不限年龄到好说,八九岁的孩童因为不可能考入功名。除非你是神童,当真你是神童,只要你有真才实学,那朝廷也会破格录取。 如果说是耆宿老者,只要你还爬的动。能爬到汴京,一样也有参加考试的资格。 只是最后一条不限性别,这一点群臣是极力反对。哪怕赵桓据理力争,最后整个朝堂竟无一人赞同。 其中尤以李纲等辅政大臣反应最为强烈,说什么女子不可参政,否则就是伦理天常云云。 枢密院更是直接将这条诏书给驳回,半点面子都不给。赵桓要想庭杖,这次群臣空前团结。你若要开女科,就将我们一起打死。 无奈最后一条不限性别,赵桓只好删除。他也终于知道,在这个大宋朝若想改变这种男尊女卑的现象,绝非旦夕之间可能。 好在时日尚多,也不急着赶往京城。四人一路往北,赵桓花钱如流水,他有些郁闷。这次他本打算出宫能有一些艳遇的,可现实与自己的想法大相径庭,毛的美女都没有遇到一个。 其实他太小看南宫怜儿了,路上有几次邂逅的机会,都被南宫怜儿暗中给打发了,这都是皇后的主意。 …… 日本长崎县的官员闻听是大宋的舰队,慌忙到岸边迎接。 为首的治部大辅官员叫山本四郎,山本四郎穿着跟个东方不败似的,上船来恭恭敬敬的与赵吏行礼问候。 赵吏点了点头,对日本人不必给好脸色的。你越是对他们冷言冷语,他们越是对你恭敬。 因为那时的日本仰慕中华文化,处处以学习汉人为荣。 赵吏指着翻译:“你问他,我们船上的粮食和淡水都不多了,请他们帮帮忙。我们船上有瓷器,可以交换。” 这翻译也是个二把刀,毕竟与日本隔海甚远,平日也少有往来。这翻译学的那些日本话也忘得差不多了,终于连说带划,这山本四郎终于明白了赵吏的意思。 山本作为日本的治部大辅,那是处理外交事务的副官。他听得船上有瓷器,当真是大喜过望。 大宋瓷器,在这些国家那可都是无价之宝。山本四郎慌忙点头答应,意思是食物和淡水有的是。他还不明白大宋舰队来的目的,他以为是来贸易的。这十八十馊巨船得有多少货物,怎能让他不激动。 山本四郎是个话痨,哇啦哇啦的叫个不停,完全不管不顾这个二把刀翻译。 山本四郎说道:“尊敬的大宋来使,你们来日本带来的都是瓷器么?我能不能到你们的船舱去看看这些瓷器。我们日本最喜欢的就是你们汉人的瓷器,就像我们喜欢年轻的少女一样喜欢。我们的天皇无时无刻不想去大宋看看,怎奈政务缠身,加上海上凶险,一直未能如愿。” 赵吏听他像个鸭子一样呱啦呱啦的说个不停,茫然的看着翻译:“他说啥?” 翻译擦了擦汗:“他说想到船上看看咱们的瓷器,他喜欢大人您,他想娶您做媳妇。还说他们的天皇更喜欢您,更想娶您。” 赵吏吓了一跳,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他妈的,狗日的这么变态,他们还好这一口?你告诉他,看老子的货可以,让他离老子远点!” 第三十章 钓鱼岛是中国的 翻译心中一万只羊驼奔腾而过,其实他很多语言都不会,只能连比带划的与山本四郎进行简单的交流。 翻译对着山本四郎说道:“你们看瓷器可以,但若想娶我们的赵吏大人,那是,门都没有。我们大宋的男儿只喜欢女人。” 赵吏倒是怒了,他踹了翻译一脚:“老子让你把狗日的也翻译给他听,狗日的!” 翻译只好跟着道:“八嘎!我们大宋男儿只喜欢女人!” 山本四郎云里雾里,他不知道赵吏为什么发怒,但是大宋的男人喜欢女人他懂了。于是山本四郎脸上笑成一朵花:“大宋的使者不用担心,我们日本有很多的艺伎,我们这就去准备。”说着转身对他的手下喊道:“混-蛋!去把长崎县所有的妓-女都给叫过来,然她们好好的犒赏这些大宋的使者!” 日本伎女地位低下,她们从小被灌输伺候男人的思想。伺候男人让男人感到愉悦,是她们认为的无上光荣。 手下慌忙躬身倒退着走出,这是日本人的礼法。他们从大唐学来的规矩,在中华臣子面圣退出的时候不能以背面对君王,他们需要躬身倒退着走出皇帝的宫殿。 当年日本出使大唐,于是他们就学会了这种规矩。不同的是日本对于这种礼法给予了过度解读,他们不止对天皇倒走着告退,下级面对上级命令的时候也是这般做法。 赵吏哪懂得这山本四郎呜哩哇啦的说的些什么鸟语,他听出山本四郎话里的八嘎。知道这是狗-日-的意思,于是问翻译:“这狗-日-的说啥?” 翻译心下倒也坦然了,他突然灵台一片清明。反正只有老子一个人懂得日本语,我就算翻译错了,你们也都不知道。想到这里翻译立刻释然了,刚才他一直战战兢兢,生怕翻译错误受到处罚。 翻译一躬身:“王爷,这日本人说道他们要召集全县窑姐儿来慰问我们大宋将士。” 赵吏心中一乐:“嗨,我说这狗日的日本官员挺会来事啊。知道我们将士在海上漂泊无以慰藉,好!你告诉狗日的,这礼我们收下了。不就是要看看瓷器么,带他到玄武船上看看。” 翻译跟山本四郎一说,山本四郎大喜过望,对着赵吏深深的一揖到地,嘴里呜哩哇啦的又是一通乱说。 翻译刚想开口,赵吏一摆手:“这个不用翻了,老子知道,这是拍马屁。告诉他,这狗官叫什么?” “王爷,他叫山本四郎。” 赵吏点了点头:“恩,这个山本四郎。你告诉他,别的什么都好说,实物,淡水。必须让他们尽快准备。” 山本四郎登上了龙船,他被彻底的惊呆了。他无法想象以大宋的实力竟然能造出如此巨船,他来到玄武号,潘不疯带他参观货仓内的瓷器。大宋瓷器驰名海外,整整一货仓的瓷器。山本四郎如同进了一个珠宝库,他呼吸急促,脸色通红:“我们要了,我们用日本国最好的,最精美的金银和你们交换!” 潘不疯笑了笑:“换不换不是我说了算,这得需要我们的指挥使赵吏大人说了才算。” 通译解释完毕以后,山本四郎激动的握着潘不疯的手:“什么,什么都行,我们只要大宋的瓷器。我们有金银,有食物和水,我们有俊美的少女,这些都可以给你们。” 潘不疯忙不迭的甩开山本四郎的手:“他早就听翻译说过,这个山本老是想着娶赵吏大人。这种变态还是远离之为妙。” 赵吏命令水师在长崎县沿岸进行短暂的停留,以补充给养。赵吏是个天生的商人,与市井泼皮打惯了交道他做起生意来那是风生水起。他用很少的瓷器与山本四郎做成了一笔巨大的交易,山本四郎答应给这七十余艘龙船补充满所需给养。 赵吏所带的翻译叫皮光临,皮光临确实也很皮。作为中日之间的通译,他总算磕磕绊绊的给双方达成了一致交易。多次慢慢的翻译,皮光临也熟悉了日语,终于不会再出现翻译错误的笑话了。 “赵王爷,我们会给大宋的龙船准备好所有的给养。本官已经火速派人去平安京通知天皇。我们尊敬的天皇陛下会在富山亲自迎接贵使者。”山本四郎说道。 赵吏点了点头:“你们滴,日本要记住。我们大宋是你们的上邦,对我中华要有敬畏之心!” 山本四郎大惊:“不知贵使何意,我们对贵使一向礼敬有加,怎敢不有敬畏之心。” 赵吏怒道:“那你为何还想要本王的丝绸!你要记着,给你们的瓷器已经算是亏本生意了。你不是派人去告诉了你们的天皇么。那你就顺便也告诉他,我们可以去富山给你们的天皇万匹丝绸,瓷器若干。但你们要向我们大宋称臣,日本国自今而后就是大宋属国!” 原来这山本四郎人心不足蛇吞象,他用食物和金银换了一批瓷器,又惦记上了船上的丝绸。赵吏坐地起价,将丝绸价格抬的山高。潘不疯曾经劝过他,龙船上的丝绸有的是,给他们一批打发他们完事。 可赵吏却说物以稀为贵,他就是故意抬高天价。价格抬得越高,日本人越是会珍重。果然山本四郎穷长崎县之力,一心要促成丝绸贸易。赵吏就是迟迟不肯松口。 山本四郎一惊,称臣做大宋的属国,这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地方官员做的了主的。于是他说道:“尊敬的大宋使者赵吏大人,您提出的条件本官无法满足您,这事需要天皇许可。” 赵吏“嗯”了一声,假装为难的道:“山本四郎,本王见你还算诚实。这样,本王就私自以个人的名义赠你三千匹丝绸,望你记住今日之恩。” 山本四郎闻言惊喜交加,三千匹丝绸,还是以个人名义赠送给自己的。他心中怎能不喜,当下恭恭敬敬的行礼道:“赵王爷厚恩,本官感激不尽!” 赵吏点了点头:“这三千匹丝绸不是白送你的,你回头告诉你家天皇。让他下个诏书,这钓鱼岛是我们大宋的!” 第三十一章 天下学子齐赴京 第三十二章 烈火奶奶骂大街 商人,他们总会穷其脑洞来吸引眼球,比如汴京的高升客栈。 高升客栈原名随缘客栈,可进京考子来了以后,掌柜的钱来也立刻把自己三十多年的金字招牌拆下来做了劈柴,然后另请京城知名书法家赵佶给提了高升客栈四个大字。 没错,这位知名书画家就是大宋的太上皇赵佶。并不是说钱来也这人有什么深厚的背景关系,这人是个经商奇才。投机取巧,善于钻营。他先去的醉杏楼花钱如流水,却不招妓,为的是接近李师师。 你还别说,这种视金钱如粪土却又不流连花丛的人立刻引起了李师师的注意。钱来也打蛇随棍上,对着李师师一顿马屁拍起,拍的李师师眉花眼笑。 可惜钱来也没有文人那种风骚墨客的气质,这一点上与李师师无法产生共鸣。李师师不是这种肤浅的人,她当然还是看不上钱来也这种胸无点墨的人。钱来也腆着脸求李师师帮一小忙儿,李师师只是摇头微笑不语。 李师师精明如斯,知道这人接近自己肯定是有所他求。而且所求之事定然不好办,如若不然也不会来接近自己。钱掌柜无奈,于是就想到了一招儿。 钱来也经营了三十多年的客栈,手里多少还是有俩钱的。于是这货走街串巷专门挑长相凶恶、凶神恶煞的泼妇下手。 汴京陆家庄,钱来也摇头晃脑走在村子里。一张怨妇脸映入眼前,一矮胖老妇站在自己的家门口对着邻居是破口大骂,邻居是个瘦寡妇。起因据说是张寡妇家的水沟冲了矮胖老妇李大娘家的门口,于是两家开始对骂。 张寡妇也不是善茬,叉着腰站在自己门口妙语连珠的一顿臭骂。而李大娘更是唾沫横飞、脸红脖子粗的破口大骂。 钱来也立刻来了兴致,他凑上前去。正所谓高手在民间,钱来也惊奇的发现这俩人的国骂可谓炉火纯青,要命的是居然不带一句重复的。 “你个克夫鬼,你家男人就是被你克死的。你满脸煞气,将这脏水淌到老娘家门口,活该你守活寡!” “你个老橘子皮,怎么还不去死。你有男人,哪有怎么样。还不是一只不下蛋的母鸡,要我说你家老头子就早该休了你,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呀,趁早找棵树吊死算了。不过你吊死也别找我们家门口这棵梧桐树,免得呀,脏了我们家的门口。” “哟,你下蛋还不是下了个雌儿。你倒是想下个带把的蛋,可得有人帮你下啊。你克死了自己的男人还想将晦气流到我们家,我呸!” 二人开始还算骂的斯文,最后越骂越不成话。越骂越恶毒,专挑男女那点事来骂。二人都是市井粗人,骂的那叫一个污秽不堪。 于是整个村子热闹了,看热闹是每个人的天性。大半个村子的人都围过来看着这俩泼妇对骂。 即使骂街没有理屈词穷,但也有嗓子疲惫的时候。等张寡妇与李大娘骂的口干舌燥、嗓子嘶哑的时候,战况升级了,二人开始互相厮打。 女人打架的共性就是撕头发咬耳朵外带吐唾沫,二人亲密接触的滚在地上互相撕着头发吐着唾沫的时候,钱来也过去了。 对于这种阵势,任何语言的劝解都显得苍白,搞不好劝架的人还会被攻击。钱来也不傻,他并没有上前去劝架,而是拿着一袋子铜钱走了过去。 铜钱的声响吸引了围观的人,而张寡妇与李大娘还沉浸在互相对骂撕扯的快感之中,并没有发现靠近的钱来也。 钱来也看着滚在地上,互相搂抱在一起的两个泼妇。他打开钱袋子的绳口,哗啦一声,将一袋子铜板倒在二人头上。 老子要拿钱砸死你们,这大概是钱来也此刻的潜台词。 果然这一招最奏效,张寡妇和李大娘看着从天而降的铜钱立刻停手了,二人躺在地上莫名其妙的看着钱来也。 钱掌柜开口了:“二位别打了,听我一言,这些钱都是你们的。” ...... 醉杏楼,两个泼妇站在醉杏楼外破口大骂,二人正是张寡妇与李大娘。二人骂的不是别人,正是醉杏楼的李师师。 老鸨子怒了,立刻派出窑子里大茶壶出来镇场子。 可这次不好使了,除了张寡妇和李大娘,街上又走来了十几位泼妇。这十几位泼妇都是骂中高手,醉杏楼的这些打手怎是这十几位悍妇的对手。 悍妇们连掐带拧,连吐带骂,将醉杏楼的打手们打的是落荒而逃。老鸨子挥着手绢带着一干窑姐儿出来与其对骂,结果不出两个回合便败下阵来。 老鸨子与众妓吓得躲回了屋子里不敢再出来,她们不明白为什么会无端得罪了这么一帮子瘟神。 十几位悍妇在醉杏楼门口对着楼上的李师师一通大骂,李师师气的七窍生烟,坐在房间里暗自垂泪。 ‘咚咚咚!’外面有人敲门,还没等李师师应声,那人已经走了进来,正是钱来也。 只见钱来也义愤填膺:“李姑娘,外面怎么回事,怎么闯进来一群泼妇,还骂的这么难听。” 李师师流着泪一言不发,钱来也大怒,他一撸袖子:“待我出去将她们骂走!” 李师师一惊:“你别出去,这些泼妇凶恶的紧。小女子也不知道怎么无端得罪了这些人,想是这些女人在家受了男人的气,就来这里发泄在小女子身上吧。” 倒也有这种可能,整个京城仰慕李师师的人如过江之卿。这些男人在外寻花问柳,自然冷落了家里的妻子,于是这些怨妇就出来找罪魁祸首骂街倒也有这种可能。 钱来也冷笑一声:“不瞒李姑娘说,小人的母亲那是骂遍街坊无敌手,人称烈火奶奶。小人自小耳濡目染,对这些骂人的伎俩那是了然于胸。李姑娘莫怕,待我出去会会她们!” 不多时,醉杏楼外面传来钱来也的叫骂声。果然这钱来也骂的是精彩纷呈、高潮迭起,直骂的那一群悍妇哑口无言,不住倒退。 李师师听钱来也骂的兴起,不由得好奇打开窗户一看,只见钱来也跳着脚,指着众悍妇唾沫横飞一句话不带磕巴,几乎是不换气的破口大骂。众悍妇边走边退,最后个个抱头鼠窜,钱来也对着她们的背影犹自大骂不止。 第三十三章 太上皇亲笔题字 事情到这里就彻底变味了。李师师聪明如斯,也想不到这些骂街的泼妇是钱来也雇来的,她只是对钱来也刮目相看而已。 而钱来也更是得意洋洋,这些骂街的词语都是他虚心向这些泼妇们学习来的。张寡妇等人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将各自肚中骂人的词语一股脑儿的传授给了钱来也。而这钱掌柜也不负厚望,将这些骂街的词语背的是滚瓜烂熟,更是别出心裁的自创一派。 钱来也骂的兴起,心中大是畅快。他发现骂街真是一门艺术,而且会上瘾。尤其你把对方骂的狗血淋头,对方理屈词穷哑口无言的那种怒不可遏的时候,巨大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而张寡妇等人早就遁的没影了,转过街角,张寡妇道:“看不出这人骂人的功夫这么厉害,老娘我还真骂不过他。” 张大娘在后面也跟着道:“可不是,开始我还想让着他,可他越骂越起劲,俺根本插不上嘴。厉害!厉害!” 其她的泼妇们纷纷点头,她们都深有同感。 “可不是嘛,这人骂起人来都不带喘气的。在俺们村谁敢惹俺,就连村长见了俺都躲着走,可这人骂起来可真够狠的。” “就是,这人嗓门又大,震的俺耳朵疼。俺话还没出口,就被他压下去了。这三两银子赚的可真是辛苦。” “嗯嗯,以后见着他得躲远一点,少招惹为妙。若不然咱们可骂不过他。” 钱来也回到醉杏楼到时候,老鸨子和那些大茶壶吓得目瞪口呆,他们没想到还有这等高手。老鸨子更是暗暗擦了擦汗,幸亏自己没得罪他,如若不然自己哪是他的对手。 虽然是件小事,李师师还是亲自下楼对钱来也表示了深深的感激之情。她深深的福了一个万福:“多谢钱掌柜仗义相助,使小女子没有受到羞辱。” 钱来也大惊,他双手乱摇:“李姑娘如天仙一般的人物,怎能受这些泼妇辱骂。李姑娘放宽心,以后若是敢有人再来欺负你,你就去找我,我骂死他!” 李师师蔚然一笑:“那就多谢了。钱掌柜帮了小女子如此大忙,小女子无以为报。若是钱掌柜有什么用得上小女子的地方,尽管开口便是。” 钱来也心下大喜,搞定了。当下嗫嚅着说道:“李姑娘,实不相瞒,在下来醉杏楼就是想求李姑娘帮个忙。” 钱来也是聪明人,他知道李师师也是聪明人。最好跟她实话实话,千万别跟她绕弯子,否则煮熟的鸭子就容易飞了。 果然李师师道:“我知道钱掌柜来醉杏楼的目的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钱掌柜有何为难之事尽管开口便是。” 钱来也一揖到地:“李姑娘,在下在京城经营一家客栈这李姑娘是知道的。” 李师师点了点头:“你跟我说起过,难道说是有人欺负你?” 钱来也摇了摇头:“京城一片清明,开封府尹孟大人又是难得的清官,朗朗乾坤之下怎敢有人欺负在下。” “那你是有何为难之事?”李师师不解的问道。 钱来也叹了口气:“如今学子云集汴京,各个客栈皆是爆满。唯独在下的小店冷冷清清,想来是在下经营不善之故,所以在下就想将自己的客栈改改门面。” “这与小女子何干?”李师师问。 “在下想将客栈改成高升客栈,一来这名字讨了个好彩头,而来这些学子们定然也会喜欢。” 李师师大喜:“钱掌柜好有眼光,这高升客栈名字极佳。天下学子怕是挤破头也会住进你的客栈里来。” 钱来也摇了摇头:“可光有这个名字怕还是不成,在下想在京城找一位文人墨客给客栈提个字作为门匾,这样一来,客栈的名声才会传出去。” 李师师笑道:“钱掌柜好高明的手段,原来你来醉杏楼就是想求我这件事。说吧,汴京的文人墨客小女子确实是认识一些,你要谁的题字?” 钱来也犹豫了一下,终于大着胆子说道:“在下想要当今太上皇的亲笔手迹。” “什么!”李师师闻言脸色大变:“你说你想要当今天子的父皇手迹?” 钱来也心中一慌:“小人该死,太上皇岂是我这种泥腿小人所能瞻望的,在下多嘴,还请姑娘莫怪。” 李师师想了一下:“我可以帮你,不过事成与不成我也没有把握。若是太上皇肯给你题字,那是你的造化,若是拒绝,小女子也没有办法。” 钱来也大喜:“如此多谢李姑娘帮忙,成与不成在下都会感激不尽!” 坦白说,李师师与赵佶之间并没有什么情愫发生。他二人只是艺术上的交流,二人吟诗作画更多的是心灵上的交流。但世人总喜欢在男女关系上牵强附会上一些不一样的东西来吸引眼球,尤其对方还是当今太上皇,于是人们更喜欢听一个帝王的风流韵事,就把赵佶与李师师之间的关系给搞的暧昧了。 赵桓有令,只要不是涉及政务,不再限制赵佶的自由。只是赵佶出行需要太监进宫上报,内幕签字同意以后,赵佶就可以出宫了。 所以李师师来到延福宫的时候,并未受到阻拦。闻听李师师来了,赵佶大喜。亲自到殿外迎接:“师师啊,你来的正是时候。朕刚画了一幅老叟垂钓图,你快来品评一下。这些内人朕给他们看,他们没有一个看得懂的。” 李师师微微一笑,跟着走进殿内。只见书桌上画着一幅泼墨山水画。墨色山水间,湖中一叶扁舟,舟上一人带着斗笠在江中垂钓。岸边一个垂柳,柳树下一个牧童骑着黄牛在吹着短笛。 李师师接过画作一看,眼中满是惊喜:“好一副老叟垂钓图,此图笔力苍劲,着色恰当。好一副山水之间悠然自得之态。都说这画由心生,想来太上皇寄情山水之间才有此灵感而发吧,” 赵佶哈哈大笑:“知我者,师师也。” 李师师放下字画:“师师这次来是替一位朋友求字来的。” 赵佶微微惊讶:“何人能入得了你师师姑娘的眼,能让师师姑娘亲自登门来求字。” 当下李师师将钱来也求字的事说了。赵佶哈哈大笑:“难得还有人记得朕的书画。这多大点事,朕这就给他书写。来人!研磨。” 李师师本来还担心赵佶拒绝,没想到他这么痛快便答应了。当下心中大喜:“师师来给陛下研磨。” 赵佶拿着毛笔正要落笔,突然转头对李师师道:“师师姑娘,你说的这个钱掌柜不会是你的心上人吧?” 李师师大窘:“陛下胡说什么。” 赵佶正色道:“这怎是胡说,能让你亲自来找朕求字的人定然在你心中不一般。不是你的心上人是什么,如果真是你的心上人,朕给你做媒,保证你风风光光发嫁过去。” 李师师脸色一红:“陛下不要拿师师开玩笑,他真不是师师的心上人。” 赵佶“哦”一声,语气充满了惋惜:“若是师师姑娘看中哪家公子,你就告诉朕,朕替你做主。” 李师师叹了口气:“师师出身卑贱,有哪个公子会愿意娶师师。” “朕亲自给你做媒,谁敢说你出身卑贱,他们高攀还来不及呢。” 李师师微微一笑:“陛下快点写吧,我还要回去交差呢。” 赵佶大笔一挥‘高升客栈’四个苍劲有力的瘦金体大字跃然于纸上。 第三十四章 书生落魄包子铺 钱来也的高升客栈终于营业,当今太上皇亲笔题字,一时风光无两。 高升客栈开业那天,汴京文人墨客,各界名流争相涌入。许多都是慕名而来,他们有的是奔着太上皇字迹而来,有的是奔着客栈名字而来。 但更多的是来自各地的学子,进京赶考的学子以入住高升客栈为荣。当然能住得起这里的都是家境优越的,以钱来也这个奸商,房价自然是水涨船高。 如果明面上高升客栈涨房价,那是会影响自己招牌。钱掌柜在高升客栈外面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本店住宿一律一千文’,也就是一两银子。 高升客栈号称十年不涨房价,可即使如此你若想到高升客栈住一晚,最少也得五两到十两银子,甚至更多。 因为你去客栈住宿,十有八九都会告诉你客人已经预定。然后就会有人过来悄悄告诉你,他手里有客栈的房间,从一般的到上好的客栈都有。这些人就是北宋的黄牛,黄牛先是买断高升客栈的房间,然后开始炒作,炒房价。所以说高升客栈的房价是水涨船高。 如果你认为这样就算了,那你就大错特错。这些黄牛并不是外面投机取巧的人来承包的,而这些黄牛幕后的老板也是钱来也,不过没人知道而已,黄牛们连自己都不知道。 这就是钱来也经营之道的高明之处,自己的客栈永不涨价。这样自己就会赚了一个好名声,结果黄牛再把自己的房价炒上去,而这些黄牛都是自己在背后操纵,做生意精明如斯,也是没谁了。 “恭喜钱掌柜,贺喜钱掌柜开业大吉!”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钱来也大喜,他慌忙走上前去迎接:“多谢李姑娘前来捧场,小店真是蓬荜生辉啊。” 来人正是李师师,众宾客闻听是京城第一名伎李师师,都出来观看。有认识的,慌忙上前打招呼,李师师微笑着和众人点头致意。 即使一房难求,高升客栈依旧客如云来。奇怪的是有的穷酸书生也在这里住最好的房间,吃最好的饭菜。 这是因为有的书生来住宿并非是为了讨个好彩头或者瞻仰一下太上皇的手迹。而是这些家境优越的富家子弟知道自己的水平考不中,他们之所以还是来客栈住宿是因为他们想结交一些朋友。因为这些书生之中保不齐那一个就会金榜题名飞上枝头变凤凰。 所以这也是一种投资,比如你身无分文的穷酸书生一个,可你满腹经纶谈吐不凡。然后就会一大帮子人过来巴结你和你认识,你吃的住的他们都会给你包了,这是因为这些人把注押到了你的身上,指望你高中的时候就可以给这些人带来利益。 有这么一个人就这样,他不想来这高升客栈。可他是被人架着来的,并且吃饭住宿一条龙。这人就因为身无分文,然后一个包子铺老板施舍了他两个包子。他无以为报,给包子铺写了一首诗以表谢意。 这首诗就被人发现了,然后人们觉得这首诗绝妙至极,知道作诗之人满腹经纶。然后顺着包子铺这条线索找到了这个穷酸书生,接下来就把这个书生给绑架了。 不同与绑票的是他们绑着这个书生是当成财神一样供着,伺候着。 这人就是杜云台,当时赵桓在金国上京认识的穷酸书生。无钱进京赶考,是令狐云龙赠送了他一袋银子。 杜云台从金国一路来到汴京,盘缠也花的差不多了。科考日期还尚需时日,穷困潦倒之下流浪街头。 并非是令狐云龙给的银两不够,而是杜云台爱心泛滥。他从金国上京一路走来,早就如豪客一般豁达大度,将财物散尽。到得相州境界杜云台就已经身无分文,一路上靠着乞讨或者帮人抄抄书,写写信,混一顿饭,蹒跚着来到了汴京赶考。 乞讨是需要技巧的,首先你得衣衫破烂,浑身污秽,以博取他人同情心。而杜云台衣衫脏了点,还算不得破烂,别人看他有手有脚却以为是好吃懒做的混混,是以乞讨杜云台也是吃了上顿没下顿。 杜云台在汴京晃荡,距离科考还有几日。这几日他得想办法填饱肚子,偏偏整个汴京到处都是赶考的学子。众人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杜云台再也拉不下脸来乞讨。 于是他支起一个摊子,上面写着‘代写书信’。现在汴京最不缺的就是读书人,杜云台摆了一上午的摊子,一个人都没有,他只好收起摊子。 路过包子铺,香气袭人。杜云台肚子不争气的响了起来,他背着个布包,那里面是他的纸和笔。与乞丐唯一的区别就是杜云台背上的布包了。 杜云台想走,可本能却使他留了下来。在饥饿面前,自尊和羞耻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杜云台双手揣在袖子里眼睁睁的看着笼屉里热腾腾的包子。 包子铺老板热情的招呼:“买包子么?五文钱一个。” 打肿脸充胖子就是这种读书人,杜云台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不,不买,我就看看。” 杜云台不买,但也不走,他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笼屉里的包子。热气扑面,仿佛鼻端闻到的香气能赶走饥饿一般。 包子铺老板是个善心人,他叹了一口气。从笼屉里摸出两个包子寄过去:“吃吧。” 读书人是有涵养的,即使饿的眼冒金星,杜云台也不望说了个“谢”字。他接过包子,三口两口的就吃完了。 包子铺老板以掀笼屉:“不好意思,今儿就这俩包子了,若不然我就多给你几个了。” 杜云台一揖到地:“多谢掌柜的恩赐,云台没齿难忘。” 包子铺老板一愣:“你是读书人吧?” 杜云台因为这句话有些汗颜,他也感觉自己在给读书人丢脸,还是笑着点了点头。 包子铺老板道:“你为什么不去客栈结交那些学子,他们每天晚上都在樊楼吟诗作对,评论世事。若是你被他们看中了,别说几个包子,你的吃住都有人给包了。” 杜云台摇了摇头:“我才疏学浅,不是他们的对手。” 包子铺老板不再言语了,他开始收拾自己的摊子。 杜云台慌忙从背上的包里取出纸笔:“多谢掌柜的赠食之恩,在下无以为报,就写首诗送给你把。” 包子铺老板笑道:“那就多谢公子了,小店还未有人给写首诗呢。俺们也不懂,公子的诗定时极好的,我马上找人给裱起来挂在这墙上。”说着往自己店铺正墙上一指。 杜云台展开纸笔,挥毫而就。诗曰: 珍饷贫居少,寒云万里宽。 叠双初中鹄,牢九已登盘。 放箸摩便腹,呼童破小团。 犹胜瀼西老,菜把仰园官。 注:此诗乃是陆游之作,但在本书中却是出自杜云台之手。 第三十五章 男欢女爱为赌约 杜云台写完,包子铺老板竖起大拇指:“公子好厉害。” 不知道他是说这诗作的厉害,还是字写得好。 杜云台微微一笑,收起纸张笔砚准备走,包子铺老板拿着这首诗:“好,好好!我这就找人裱起来。” 要命的是他拿反了,原来这老板不识字。杜云台只好给他正过来:“这样裱,别弄反了。” 包子铺老板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俺不识字,不过俺最敬佩的就是读书人。不知公子尊姓大名,现住何处,如若不弃,就住在我家吧。” 杜云台再次躬身行礼:“多谢恩公美意,一顿包子已经是感恩戴德了,怎敢再来叨扰。在下杜云台,暂时住在柳集望月桥的桥洞下,以后老板若是想写书信可到柳集找我。” 包子铺老板点了点头:“俺叫常二蛋,公子若是饿了,就再来,俺免费给你俩包子。” 杜云台客气了几句,拜别常二蛋,去了柳集。 话说这常二蛋包子铺每日都在营业,却再也没有见过杜云台此人。常二蛋也没有啥书信可写,几日后也就把这事给忘了。 话说这一日,两位富家公子哥来到常二蛋的包子铺。 “老板,来几个包子。”一个白面书生道。 常二蛋掀开笼屉:“好来,客官稍等马上就来。” 另一个瘦高个突然大叫:“雷兄快来看!” 原来瘦高个看到的正是常二蛋挂在墙上的那首诗,那个姓雷的白面书生也看到了。他慌忙站起来走上前去:“好诗!好字!笔酣墨饱,如行云流水,银钩铁划,好诗好字!” 瘦高个慌忙冲出门外,将正在蒸笼包的常二蛋一把抓住:“老板,快快告诉我,这是谁的字迹。” 常二蛋看到他如欲癫狂的姿态吓了一跳:“客官您问这个做什么?” 瘦高个摸出一锭银子:“他在哪儿?” 常二蛋直勾勾的盯着银子:“柳集,桥洞。” 杜云台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柳集的桥洞下,这里好歹是个遮风避雨的地方。谁知他刚躺下,几个下人打扮的家伙二话不说把他架走了。 “你们干什么!”杜云台大惊。 常二蛋的包子铺,杜云台被架到了这里来。姓雷的白面书生恭恭敬敬的道:“在下雷向荣,这位是沈飞羽沈兄。” 那个叫沈飞羽的瘦高个一抱拳:“我二人仰慕杜兄才华,特命下人将杜兄请到这里来,还请杜兄恕罪则个。” 杜云台回礼道:“在下才疏学浅,何敢提才华二字。二位恐是误会了。” 雷向荣道:“杜兄无须客气,我二人想与杜兄结交绝非因为觉得杜兄能博取功名。实不相瞒,我二人只是想结交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杜兄这首诗用词新颖,深得我心。” 沈飞羽也跟着道:“正是,尤其是杜兄的书法。行云流水,落笔如云烟。一笔而下,观之若脱缰骏马腾空而来绝尘而去;又如蛟龙飞天流转腾挪,来自空无,又归于虚旷,这近乎癫狂的原始的生命力的冲动中包孕了天地乾坤的灵气。” 杜云台闻言大起知己之感:“沈兄过奖了,在下书法师承黄庭坚。” 雷向荣与沈飞羽大惊,沈飞羽道:“难怪,难怪。杜兄有此雄才大略,高中皇榜指日可待。” 就这样,雷向荣与沈飞羽架着杜云台,给他找了最好的客栈高升客栈,一应吃穿用度皆不或缺。杜云台屡想推辞不就,怎奈二人热情如火,由不得他不从。 杜云台等人来到高升客栈的时候,正巧李师师也来给钱来也开业贺喜。 “二位兄台美意杜某心领了,这客栈在下是绝不会住的。”杜云台还在挣扎。 雷向荣微微一笑:“杜兄就别客气了,房间已经备好,你若执意不住,我们就堵着你不走了。” 沈飞羽也跟着说道:“就是,钱已经花了。杜兄住与不住都是一样了,你若不住,就是瞧不起我们。” 杜云台还想拒绝,突然他看到大厅一个翩翩女子站在一旁看着自己。这女子与别的女人不同,她身上有着一种凌然不可侵犯的气质。 第一眼看到李师师的时候,他的魂儿就没了。金人野蛮之地,漂亮女人如凤毛麟角,有气质与才华的女人更是皆无。他第一次见李师师就被她身上这种特有的书香气质给深深的吸引了。 而李师师见到杜云台的那一刹那,心中也莫名的动了一下。以她的阅历,什么样的男人没有见过,偏偏这个杜云台引起了李师师的注意。 本来杜云台是想打死也不在这儿住的,他想尽快摆脱雷沈二人。可他看到李师师的那一刻,就改变了主意,他打算住下来。 雷向荣悄声道:“李师师怎么来了?” 沈飞羽摇了摇头:“不知道。” 杜云台一惊:“她就是李师师?” 雷向荣奇怪的问道:“怎么,杜兄竟然连李师师都不认识?” 杜云台来京城也有些时日,听说过京城第一名伎李师师的大名,可并没有见过,没想到眼前这位女子竟然就是李师师。 “各位,各位!趁着我们的钱掌柜今日开业大吉,咱们这些学子齐聚这里算是缘分。不如我们每人作一首诗怎么样!”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 高升客栈挤满了赴考的学子,还有前来贺喜的文人墨客。于是众人纷纷摩拳擦掌,有人吟诗作对,有人引吭高歌。 “杜兄,你何不来一首?”雷向荣在一旁道。 “在下有请我的一位朋友作诗一首,一供大家欣赏。”说这话的人正是沈飞羽。 杜云台本想拒绝,但他看到李师师正在看着自己。于是站出来吟道:“青青河畔草,郁郁园中柳。 盈盈楼上女,皎皎当窗牖。 娥娥红粉妆,纤纤出素手。 昔为青楼女,今可为人妇。” 众人听完都被镇住了,半响无人应声。这是明目张胆的勾搭啊,他说李师师是青楼女子,今可为人妇,意思就是如今你可以嫁人。 突然响起一阵巴掌声,只见李师师拍着手:“好诗!” 杜云台走上前去行礼道:“在下杜云台,仰慕李姑娘芳容,想娶师师姑娘。” 此言一出,众人大哗,这人疯了吧。殊不知金人豪放,没有大宋那么多弯弯绕。杜云台在金国长大,为人又洒脱,是以他心中喜欢李师师竟然大胆的说了出来。 “啪!”的一声,李师师扇了他一耳光:“无耻!” 杜云台并不生气:“在下喜欢师师姑娘,男欢女爱,何来羞耻之说。” 李师师冷笑道:“我的夫君万人之上,才华横溢,状元之才。你行吗?” 杜云台直勾勾的看着她:“我若中的头名状元当如何?” “我便嫁你!” 第三十六章 科场舞弊学子寒 众人大惊失色,一个胆大妄为,一个直接干脆。这杜云台竟然如此直白的表白自己的内心,而李师师竟然也答应了。 众人觉得李师师是故意这么说,毕竟大宋人才辈出。杜云台再怎么才华横溢,也不可能就是他考中状元郎。 杜云台说道:“好!考中状元,我风风光光的娶你!” 李师师心中一动:“那我就静候公子佳音了。” 赵桓回到了京城,国子监开始备考。试题已经出来了,为防止作弊。国子监所有出题的官员都被幽禁了起来,一直到考试结束,这些官员才能回家。 如此严密监视之下,为的就是防止考生泄密。出题官都是从国子监调来的那些个老古董,他们个个学富五车,出的题那也叫一个刁钻。 众人回到了皇宫,李纲、何栗、孟谷饶,三人在文德殿垂训。 赵桓看着递上来的奏表,上面都是关于这次殿试的。突然一个人名映入眼前,秦桧。 赵桓皱了皱眉:“秦桧怎么会在里面?” 何栗站出来道:“陛下,这秦桧本就曾经是太学学正,然他负责国子监正是才有所用,这次的出题主官便是他。” 赵桓没料到自己微服出宫这些时日众人给秦桧委以重任,好在秦桧肚子里还是有墨水的。他来出题也好,于是道:“科考一定要慎之又慎,朕不要只会背儒家道家的书呆子。出题一定要围绕时政,朕要的就是他们的治国理念,要的是治世之才。出题一定要大胆,朕倒要看看这些学子们到底是酒囊饭袋还是满腹经纶。“ 李纲等人齐声躬身道:“遵旨!” “三日后,开考!孟谷饶,你负责这次主考!”赵桓道。 孟谷饶老持沉重,主要是这人不贪。不会出现营私舞弊,这是赵桓选择他的理由。 孟谷饶躬身:“遵旨!” 现在整个汴京最大的客栈当属樊楼和钱来也的高升客栈了,此刻这两个客栈到处都在传阅着一件事。 “公子,要考题不?最新考题,宫内流出来的,保你高中。” “这位公子爷,在下以性命担保,这试题百分百真的。你们可以付三成,待得考完以后,再付剩下的。” 学子们之间,尤其是富家子弟们之间,他们都在传阅着最近的泄密考题。有的试题已经被抄到了天价。 高升客栈,雷向荣问道:“杜兄,你怎么看这些泄密试题?” 杜云台轻声一笑:“假的,怎么可能。这么大的场面,朝廷这次又是下了这么大的力气,怎么可能有真试题流出。” 雷向荣点了点头,心中深以为然。旁边的沈飞羽却道:“未必吧,我听说有的试题已经炒到三万两银子了。而且还有庄家担保,如若不是这个试题,双倍赔偿。” 雷向荣一惊:“三万两?这么高,这,杜兄,这会不会是真的?” 杜云台也是吓了一跳。三万两,这么高的价格试题是真是假那就说不好了:“难道朝廷出了败类?朝廷下了这么大力气开科,若是被几个老鼠屎坏了一锅汤,那真是大宋的损失。” 雷向荣点了点头:“这对杜兄这样的人才太不公平了。反正我是考不上了,我也不想考。我来就是想凑个热闹。” 沈飞羽却道:“雷兄此言差矣,我辈读书,为的就是金榜题名光宗耀祖。既然有这种好事,咱们为什么不试试。不就是三万两银子么,我倒要想看看。” 杜云台大惊:“沈兄不可,这可是三万两银子。你有这三万两,做点什么不好。再者这是作弊,就算你考中了又于心何安。” 雷向荣也劝道:“是啊沈兄,咱俩又不是为了功名而来,就是来凑个热闹。能让认识杜兄和这一干学子,咱们已经是三生有幸了。况且这官场黑暗,处处勾心斗角,哪有咱们经商来的自在。” 雷向荣知道,自己和沈飞羽胸无点墨。就是家里有钱,祖上都是生意人。他二人来赴考为的就是结交这些学子。以便将来某位学子高中后为官,自己就可以和他攀上关系。 这高升客栈一半的学子雷沈二人都已经熟悉并且认识,只是这二人对杜云台尤为看好。他俩总觉得这杜云台为人行事都不像是普通人,此人又才华横溢,他日前途不可限量。 这沈飞羽家里是开布庄的,光是京城就有沈家八大号商铺。京城百姓都以有沈家布庄的布料为荣,是以这沈飞羽是不差钱。 沈飞羽沉默不答,显然他还是想着高中以光耀门楣这件事,过了一会儿才道:“咱们不作弊,别人会作弊,容我再想想吧。” 高升客栈住宿爆满,不是你有多少银子就能搞定的。铺位紧张,于是雷向荣与杜云台还有沈飞羽三个人住了一间屋子。 夜间三人同塌而眠,杜云台高谈阔论,评论世事指点江山。雷向荣与沈飞羽直听得的是瞠目结舌,都为杜云台的才华深深的折服。 三人倦极而眠,这一夜杜云台做了一个梦,他梦见自己中了头名状元。骑着高头大马去迎娶李师师,李师师在醉杏楼身披大红霞帔,娇羞无限的等着他,才子佳人成千古佳话。 正梦见,突然被一人摇醒。只见雷向荣满脸惊恐的道:“杜兄不好了,沈兄不见了。” 杜云台一惊而起:“定是去买考题去了,这。。。” 正疑惑见,房门打开,沈飞羽神神秘秘的闯了进来。 沈飞羽赶紧关上了门,他将房门小心翼翼的关上,来到桌子旁小心的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正是考题。 “雷兄,杜兄,快过来。”沈飞羽小声的招呼着。 雷向荣与杜云台一惊,二人走过去看着桌子上的试卷。 沈飞羽悄声道:“咱们兄弟三人志同道合,这试卷是我买来的,有福同享,我就免费让二位一观吧。” 其实沈飞羽也是心里没底,他怕花了巨资被人骗了,他是想让杜云台看看这试卷的真假。 雷向荣问道:“沈兄,你当真花了三万两银子买了这份试卷?” 沈飞羽瞪眼道:“整整五万两,三万两是昨日的价格。” 雷向荣浑身一颤:“多少?” 沈飞羽伸出五个手指:“五万两白银!” 而最惊讶的还是杜云台,他看着眼前这份五万两银子买来的试卷,当真是打翻了五味瓶,心中是五味杂陈,他拿着试卷的手微微发抖:“这份试卷一经流出,天下无数学子寒窗苦读都将会化为泡影!” 沈飞羽惊喜交集:“杜兄你的意思是这份试卷是真的?” 杜云台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清楚的知道这份试卷百分百是真的。因为无论从试题难度还是出题的思维来看,这绝对是国子监流出的试卷无疑。 第三十七章 十年寒窗为今朝 五万两银子换来一份试卷,这对于那些十年寒窗,落魄子弟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 试卷传播的极为隐秘,仅仅限于在富家子弟之中流传。是以即使是号称无孔不入的虎衙司这次竟然也没有得到半点讯息,毕竟谁得到了答案还会傻得泄露出去不成,这可都是自己花银子买来的。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那些落魄书生除了杜云台这种才华横溢的家伙之外,富家子弟们是瞧不上这些穷酸书生的。 文人相轻,大概是这个意思。那些得倒考题的富家子弟们现在看这些穷书生的眼神开始充满了鄙视和冷漠,他们个个趾高气扬对比他们惨的人嗤之以鼻。 好在这沈飞羽大大咧咧,他对杜云台依旧恭恭敬敬。考试的日子转眼即到,众考生对这次监考的严苛程度还是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孟谷饶亲自监考,出动禁卫军维持现场秩序。禁卫军将考场围起来,里面监考官,各部考官层层检查,防止夹私舞弊。 孟谷饶更是独辟蹊径的发明手印入场,但凡入场考生必须在姓名下按上手印,以免有人替考。 搜查的更是细致入微,头发、衣服、笔砚都仔细检查翻阅。 一共考三天,这三天内考生不得离开自己的席位。吃喝拉撒一应都在自己的席位上解决,每位考生身边都有一个木桶,用来大小便。饭菜是朝廷专供,免费供你吃喝。 考试的科目有秀才、明经、明法、史科、明算、策论等几门科目。前五门科目都是承袭唐制,只有策论是赵桓加上去的。 策论主要考书生对于治国、理政、经济、财赋、用兵、河防等等的解答,要求引经据典展开论述,是很考知识广度和深度的,这也是科目里的重中之重。 十年寒窗,一朝成名。许多学子熬白了头,就为了皇榜揭晓的那一天。孟谷饶对这次的科考非常满意,只查出了十二位夹私进入考场的考生。这些人都被一一记录在册,个人被杖责二十,永不录用。好在都是一些碌碌无为之辈,其他考生却都工工整整的在解答。 赵桓在宫内也是等不及,他想看看这次到底有多少人才会被笼络,不知道大宋会不会出一个流传千古的人物,如张良诸葛亮之流。 “曹东升,叫上令狐云龙,咱们去考场看看。”赵桓猴性难改,终于坐不住了。 曹东升摇了摇头:“陛下,这可不成,考生们都在紧张备考中,您这么一去,岂不打扰了他们。这个他们一紧张,再发挥不好,岂不坏了事。” “恩,咱们微服出巡,偷偷的去。” 曹东升还是摇了摇头:“不行,陛下。考场重地,岂容他人随意出入。您去了不免还是会惊动官员,还是会惹来麻烦。” 赵桓不乐意了:“朕在这宫中岂不闷煞,去也不能去,看也不能看,你说怎么办!” 曹东升躬身道:“要不奴婢去弄一份试卷,陛下您也考一场试试?” 让赵桓去参加科考,还是算了吧。他自己肚子里几斤几两墨水还是有数的:“不考,朕不能去观看,那你就伸过你的屁股,让我踢两脚解解闷儿。” 曹东升退了一步:“陛下,也不是没有好去处。您已经许久没有去婉娘娘那里去了,您也应该去看看柔儿公主。” 赵桓这才想起,自己确是许久没去,看唐婉儿了,沉吟了一下道:“摆驾,去落玉阁。” 唐婉儿正在抱着自己的女儿在落玉阁后院内赏花喂鱼,后宫寂寞。这些嫔妃似乎除了赏花喂鱼,也没有什么可以消遣的了。 快到落玉阁,曹东升扯开他的公鸭嗓子准备喊皇上驾到,他刚吸了一口气就被赵桓在后面踢了一脚。 “喊什么喊!朕自己进去。”说着赵桓走到了前面。 “陛下,您知不知道打喷漆打不出来的滋味?”曹东升突然问道。 赵桓回过头:“嗯?知道啊,很难受。” “奴婢现在就是这种滋味,你不让奴婢喊出来,奴婢浑身难受。”曹东升贱兮兮的道。 “贱骨头。”赵桓说了一声,并不理他,自顾走到了了落玉阁内。 落玉阁只有丫鬟彩蝶在忙乎,赵桓猛然间闯了进来,彩蝶吓得浑身一颤,手里的茶杯差点掉在地上:“陛,陛下。” “婉才人呢?”赵桓问道。 彩蝶大喜:“在后花园陪着小公主采花呢。” “别告诉她们,朕自己过去,”赵桓说完往后花园走去。 曹东升还跟在后面,赵桓一回头:“滚!” 曹东升:“陛下,奴婢得保护您的安全!” 赵桓抬起他的大脚板子:“你过来试试?” 曹东升只好无奈躬身退出。 “柔儿,你看娘亲给你准备什么东西了。”唐婉儿在逗着自己的女儿。 赵柔儿已经会蹒跚走路了,她摇摇晃晃的走到唐婉儿身边:“娘亲。” 唐婉儿从背后拿出一束花:“好看么?” 赵柔儿大喜:“哇,好漂亮。娘亲,我要,我要。” 突然唐婉儿怔住了,她拿着鲜花的手停在了半空,犹如定住了一般。 赵柔儿顺着她的眼神望去,只见一个人站在了面前。她小小的年纪对于父皇的模样已经模糊,好奇的看着赵桓。 “陛下。”唐婉儿激动的手里的花掉在了地上,她刚要低头捡起,突然看到了自己的女儿,慌忙道:“柔儿,快叫父皇!” 赵柔儿极是听话,她清脆的叫了声:“父皇。” 泪水湿润了眼眶,赵桓抱起自己的女儿,狠狠的亲了她一口:“柔儿乖,父皇来看你来了。” 三日的科考终于接近尾声,最后一门策论。这才是考究学子真实水平的科目。就连孟谷饶也禁不住在场内来回徘徊,果然这一个科目很多人都焦头烂额。 策论是由赵桓亲自出题,在宫内复印。不经国子监之手,印完试题以后蜡漆封存放入尚书阁,由侍卫层层看守。考试的时候再由侍卫押送到考场,孟谷饶与另外两名副主考官三人轮流用钥匙打开才能将试卷发放,所以这策论也是最无法泄露的题目。 突然一个人引起了孟谷饶的注意,只见这个人手中持笔,如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连个磕巴都不带打的。 离着考完还有半个多时辰,众考子还在苦苦思索,焦头烂额的时候,这人把笔一扔。将试卷交上,拍拍屁股离开考场扬长而去。 孟谷饶也不禁好奇,他过去拿过试卷一看。只惊得的面如土色,他慌忙将试卷揣进怀里,连存档都没敢。 其他副主考官大惊:“孟大人,您这是?” 考场私藏考生试卷,哪怕你是主考官也不行。孟谷饶沉声道:“此卷本官要交于圣上决断。” 第三十八章 帝王震怒查舞弊 李师师坐在醉杏楼,作为醉杏楼的摇钱树,老鸨子给她配上了丫鬟和老妈子。 卖艺不卖身,让无数才子趋之若鹜的李师师是每个男人的梦想。无数风流才子,富家公子都想给她赎身,可李师师都拒绝。 这些男人有的是爱慕她的容颜,有的是爱慕她的才华,有的是就一个目的,和她上床。但更多的是想有一种征服的成就感,老子追到了李师师。 想替她赎身的富家公子也是不胜枚举,可他们没有一个人是想娶她做妻。顶多是给她一个妾身的名分,毕竟这些名门望族无法接受娶一个风尘女子做正妻。 只有杜云台,他想明媒正娶。在大宋,妻与妾的身份是截然不同的。正妻就是一家之主,妾身不过是高一点的丫鬟而已。见了正妻是要行礼,死后无法进入宗祠,就连生的儿子也叫庶出。在宠溺的妾也是没有名分的。 李师师对杜云台非常有信心,他知道这个人非同一般,见到他的第一眼她就相信自己的感觉。 今天是揭榜的日子,皇榜一出,就能知道谁也没有高中。是以告示旁早已挤满了翘首以盼的学子们。 赵桓坐在文德殿,他非常高兴。赴考的学子万人之众,这些可都是大宋将来的人才。 “陛下,这是殿试三甲名单。请陛下决断,谁是状元、榜眼和探花。”曹东升寄上来名单。 赵桓看了看上面的名字,他眉头一皱:“这次中的举人有多少?” 曹东升躬身道:“国子监来报,此次赴考学子,中举人者五百三十三人,进士一百七十八人。” 赵桓大喜:“这么多,也没有一个叫杜云台的?” 曹东升摇了摇头:“这个奴婢不知,人数太多,奴婢一时记不下来。” 赵桓看到殿试前三名的试卷,这三人一个叫夏普,一个叫农明,还有一个叫丁天成。 三人试卷答题各有千秋,夏普对于策论答辩是工工整整,一丝不苟。农明的考卷上却是普普通通,看不出什么不同之处,而唯有这个丁天成还勉强算是合格。 赵桓有些气馁,这堂堂大宋难道竟无治世之才么,这三人答辩算得上是无可挑剔,但缺乏见解,只是对眼前时局,国家政策的一些理解。没有个人独到之处,这并不是赵桓想要的。 既然这样,赵桓也只好认了:“招这三人入宫。” 曹东升躬身退出,按规定,殿试前三名由皇帝面试决定状元榜眼的位置。不多时这三人来到了文德殿各自通报了姓名。 赵桓见这夏普面相敦厚,单看外表倒像是个老实人。农明则一脸猥琐,只有丁天成看起来像是饱读诗书的样子。 “朕问你们,你们三人对时政有何良策?”赵桓问道。 三人面面相窥,竟无一人应答。 赵桓只好道:“朕的意思是你们对于朝廷有什么个人见解,或者说是朝廷对于治国方面还有哪些不足之处,或者说是经验不到之处,你们都可以讲出来。就是把你们心中的看法说与朕听听。” 夏普第一个站出来说道:“陛下,臣以为眼下四海升平,陛下又洪福齐天。大宋有陛下这样的明君、圣君,将国事处理的井井有条。臣对时政只有仰慕之情。” 赵桓心中暗暗摇头,大宋无人了么。这个夏普难堪大任。于是对农明道:“你认为呢?” 农明躬身道:“陛下,民以食为天。臣以为朝廷应该重视农业,抑制商业。眼下大宋经商者甚众,耕田扶桑者少了。臣以为朝廷应该多多支持开垦土地,土地多了,粮食自然也就多了。天下粮仓,为国之本。” 赵桓直接懒得跟他废话了,一摆手对丁天成道:“你呢?” 丁天成先是躬身行礼,然后一撸袖子,大有一幅上台演讲之激情:“陛下!臣以为,当今天下应该重武,虽重武,但也应该裁军。咱们可以提倡全民皆兵,成立民团。闲时耕作,忙是种田。这样大宋就不会被蛮夷欺凌。” 赵桓多少有了些兴趣:“说下去。” 丁天成接着道:“百姓之所以不能休养生息,就是因为边关开支巨大。裁军,让士兵回家种地,只保留能征善战的精兵强将。地方多多成立民团组织,一有战事,这些民团就需穿上军装去赴战。这样朝廷可以节省一大部分军费开支、百姓身上的担子也就轻了。” 赵桓点了点头:“你这个主意不错,你们三个先下去吧。” 三人躬身退出:“遵旨!” 赵桓明白了,在圣旨上大笔一挥,定下了状元、榜眼、探花之名。 “出榜啦!出榜啦!” 京城国子监外告示旁人山人海,人们都在翘首以待等待皇榜揭晓。 不多时,一众侍卫带着一张张红纸,上面涂上浆糊,贴在了告示墙上。 众学子互相挤在一起,有人看到皇榜上有自己的名字,大喜拍手:“咦,好了,我中了!” 有的摇头叹气:“唉,榜上无名,无颜回去见父老啊。” 有的跳着脚叫着好友亲朋:“李兄,快看,这里有你的名字。” 更多的是那些穷苦书生,他们个个摇头叹气,有的直接感叹老天不公。 李师师在醉杏楼焦急的等待,她心中期盼着杜云台能高中。此刻她的心也是十八只吊桶七上八下,丫鬟出去还没回来,也不知道皇榜出来了没有。 终于丫鬟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小姐,出,出皇榜了!” 李师师大喜:“那杜公子中了没有?” 丫鬟摇了摇头:“没有,第一名状元是一个叫丁天成的,不是杜公子。” 李师师的心沉了下去:“那,那杜公子考了第几名?” 丫鬟又摇了摇头:“榜上无名。” 李师师大惊:“不可能,以他的才华怎可能榜上无名,进士、举人的榜单呢?” 丫鬟依旧摇了摇头:“奴婢看的清清楚楚,足足看了七八遍,这皇榜数百人的名字里,唯独就没有这个杜云台。” 李师师颓然坐倒在椅子上:“怎么会,怎么会这样。他为什么竟然没中?” 孟谷饶沉着脸来到文德殿求见赵桓,赵桓刚想去后宫浪一会儿,看到孟谷饶进来便道:“孟爱卿,皇榜已经出了,朕已经命人贴到国子监外的墙上去了。” 孟谷饶寄上来一幅试卷:“陛下,您先看看这个吧。” 赵桓看了孟谷饶一眼,莫名其妙的接了过来。直接赵桓脸色由错愕变成惊讶,由惊讶变成愤怒。看完试卷以后,他一脚将桌子踢飞了:“来人,将皇榜撕了!此次科考作废!给朕查,严查!朕要将徇私舞弊的杂碎凌迟!” 第三十九章 忠臣背锅百姓怒 李师师怎么也不敢相信,她对丫鬟说道:“备轿,我要亲自去看看!” 赵桓极少如此震怒,朝廷花了无数心血组织这次科考。为防止作弊,可谓层层谨慎,可最后还是有人讲试题泄露出去。 原来这杜云台交上的策论试卷洋洋洒洒的写了数千字,内容全是无关策论的。而是将这次试题泄露,考生作弊等等全部写了出来,并痛陈时政。说当今皇帝寒了天下士子之心,所谓科举不过是为富家子弟准备的阶梯。并将赵桓骂的是狗血淋头,如此昏君误国误民云云。 赵桓暴怒:“孟谷饶,朕问你,你这个主考官是怎么当的?为何会有试题泄露?” 孟谷饶背了个锅,却不敢辩解。他慌忙跪下道:“臣该死!” “你是该死,朕恨不得杀了你!你可知这次科考对朝廷意味着什么,你让朕如何跟天下百姓交代!” 孟谷饶趴在地上垂头道:“臣,罪该万死!” 愤怒过后,赵桓总算恢复了一些理智:“起来吧,孟谷饶,朕相信你不是这样的人。试题并不是你泄露出去的,应该是学子们进入考场之前就已经泄露了。朕搞不明白的是出题官都在国子监被侍卫层层看管,并不能踏出国子监半步,这试题是怎么流出来的?他们是长了翅膀不成? 孟谷饶战战兢兢的站起来:“陛下,无论试题是从哪儿泄露的。臣都难辞其咎,臣甘愿受罚。” 赵桓叹了口气:“朕相信你,罚了你又怎样,大错已经铸成。” “陛下,”孟谷饶躬身道:“朝廷总得给这些士子们一个交代啊,这个锅只有臣来背了。” 赵桓一皱眉:“你怎么背?” “臣请求陛下将臣用枷锁囚牢游街示众!” 赵桓大惊:“你说什么?” 孟谷饶叹了口气:“陛下,就算您将此次科考作废。可那些士子们肯答应吗?那些没有作弊而考中的学子们对他们是否不公平,还有那些落榜的学子们知道有人作弊,他们会怎么想?这事朝廷总得有人给他们一个交代。臣作为此次会考的主考官,这个锅臣不背还有谁来背。臣求陛下将臣押入囚牢戴枷游街示众,以给学子们一个交代!” 赵桓痛到:“你,朕已经对不起陈过庭一次了,不想再对不起你。” “陛下!”孟谷饶再次跪了下来:“臣是大宋的臣子,臣的个人荣辱算的了什么。求陛下恩准!” 朝廷出了这么大的事,科场舞弊案,总得有人出来顶缸。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孟谷饶作为此次的主考官确实是难辞其咎。赵桓轻轻的闭上眼睛:“来人!将孟谷饶摘去他的乌纱帽,押上囚车,戴枷示众!” 国子监外面的士子们早已蠢蠢欲动,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考生们早就知道有人将考题泄密了。那些没有考中的学子们开始闹事,他们高喊着朝廷无道,科场舞弊! 李师师来到国子监的时候,她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原委,难怪杜云台榜上无名,定是他不屑于考题泄露,而故意弃考。 “科场舞弊!请朝廷给我们一个说法!” 众人身后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众人回头一看,刚才声音正是李师师所喊。 “对!科场舞弊!朝廷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众人跟着齐声呐喊。 “你说什么!你有什么证据说我们舞弊!”有高中的人立刻开始反驳。 于是那些落榜的与那些高中的开始互掐起来,中了的说你技不如人,考不上就在这污蔑。没考中的更是一肚子火,说你才是胸无点墨,靠着卑鄙手段中的皇榜。 双方摩拳擦掌,眼看局面即将失控,这时一队御前侍卫来到国子监,其中一人正是曹东升。只见曹东升拿出一张圣旨:“圣旨到!” 立刻安静了,圣旨来了,证明皇帝知道了。 曹东升宣读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此次科考存有营私舞弊,朕感念学子十年寒窗,宣布此次会考无效。择日举行另一场会考!” “凭什么!老子没有作弊,一样考中!你们说取消就取消,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有人喊了一声。 “对!我们要一个交代!”看来是另一个高中的人。 车轮滚滚,前面一人敲着锣开道,两边一队侍卫押着一个囚车。囚车上赫然就是白发苍苍的孟谷饶。 “这是这次的主考官,是他泄的题!”有人认出了孟谷饶。 群情激动了,有人开始吐唾沫,有人开始扔石子。 “打死他!” “狗官!说,你收了多少银两!” “对,打死他!”、 人群纷纷冲孟谷饶扔着石块木棒烂菜叶,一块石头飞来,正巧砸中孟谷饶的额头。只见这块石头拳头大小,登时将孟谷饶额头打破,鲜血直流。 “住手!”李师师认得是开封府尹,可群情激动之下,她在后面的声音早就被人声淹没了。 这些学子来自全国各地,京城的学子并不多,是以认识孟谷饶知道孟谷饶为人的寥寥无几。人们更相信是这个狗官将试题泄露出去,若不然为什么皇帝将他押上囚车,游街示众。 人们对孟谷饶纷纷唾弃,冲他扔着东西。两旁官兵根本阻挡不住,再这样下去孟谷饶非得被活活打死不可。 ‘嗖’的一声,两个人影自远而近飞来。 ‘砰砰砰!’二人将围在孟谷饶身前的学子们一脚脚踢飞,待得二人落地之时,孟谷饶这才看清楚,是自己的手下,开封府校尉王超和马晗。 王超和马晗二人拔出佩刀,王超冷冷的道:“谁敢上来!死!” 这不是说着玩的,这二人敬佩孟谷饶的为人,是孟谷饶的铁杆死忠,别说是这几个学子,就算是赵桓来了,这二人怕也不放在眼里。 “王超!退下!”孟谷饶喊了一声。 王超回过头来。瞬间泪流满面:“大人!” “我让你们退下!是我,我泄露了试题,陛下将我游街示众,错都在我,是我对不起天下的学子们!”孟谷饶喊道。 马晗的心都碎了:“大人,绝不是您!小人知道您的为人,您为什么要背这个锅!” 孟谷饶怒道:“本官命令你二人退下!本官的话你们不听了吗!” 这二人对孟谷饶静若天神,对他的话向来都是言听计从。闻听此言,一时彷徨无计。 这时李师师站了出来:“大家听我一言!此事绝不是孟大人所为,奴家以自己的性命担保!” 人群终于安静了下来,有的人终于觉得事有蹊跷。 只听李师师接着道:“这位孟谷饶孟大人,当今开封府尹,陛下钦点的辅政大臣。一生清洁廉明,就是他,每年都会将自己的俸禄拿出来给那些进京赶考失利,无钱归乡的学子们。试问这样的官会是营私舞弊的人吗?” 人群中终于有人认出了他:“孟大人,真的是您。李姑娘说得对,就是我叫陈子晋,当年我就是被孟大人资助过。我相信孟大人不会是这种人!” 李师师站在一处高台上:“你们去打听打听,整个汴京谁人不知孟大人就是开封府的包青天。他铁面无私,两袖清风,是我们汴京百姓敬仰的好官清官,这其中定然有误会,大家稍安勿躁!” “那他为什么自己承认,为什么还被押上了囚车。知人知面不知心,这是这种伪君子骗人的伎俩,你们糊弄谁呢!”有人喊了一声。 孟谷饶喊道:“没错,是本官将试题泄露出去的,你们要杀要剐随你们便吧!” 孟谷饶很清楚,他只有把人群的愤怒转移到自己身上,这些学子们才会不去找朝廷的麻烦。否则这些学子们闹起事来,恐怕以后没有人再会相信朝廷的公正了。 登时人群又开始沸腾,人们的愤怒再次被点燃。他自己都承认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他们愤怒的看着孟谷饶,又想动手。 突然街道上涌出来无数的人来,这都是汴京的普通百姓。众百姓嗷嗷叫着冲上来,他们将孟谷饶团团围住。 百姓指着那些学子们破口大骂:“瞎了你们的狗眼!这是我们开封城的孟青天,你们说他营私,老子第一个不答应!” “你们这些书呆子书都读到猪脑子里去了吗!孟大人家徒四壁,两袖清风,他怎会做出这等事!” “谁敢动孟大人一下,老子跟他拼了!” “拼了!” 孟谷饶眼睛湿润了,为人如此,夫复何求。自己清正廉明名声远播,他没想到会有这么多百姓袒护着自己。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人们记住了这个刚正不阿,大公无私的孟谷饶。坊间对孟谷饶的为人清清楚楚,他的妻子,一品诰命夫人都还经常在市集上卖菜,这种人怎会是贪赃枉法的贪官。 有个少妇哭喊着跑了过来,正是令狐云龙的妻子张若兮,当年孟谷饶夜闯虎衙司将他老爹救了出来,并且给他张家翻案昭雪。 赵桓在文德殿来回踱步,终于他停下脚步。朕不能让陈过庭的事再重演:“来人,传旨!” 第四十章 帝王亲下罪己诏 张若兮看着浑身是血的孟谷饶,大哭着扑上去:“孟大人!” 孟谷饶认出了她:“张姑娘,你怎么来了。” 张若兮疯了一样护在孟谷饶囚车跟前:“孟大人是清官,谁敢上来!” 国子监外依旧剑拔弩张,无处发泄的士子们与愤怒的百姓们持续对峙。这对于那些没有作弊而考中的学子们确实是不公平,人们群情激昂,只想找个发泄口。 士子们与百姓开始互相推搡,眼看就要演变为一场争斗。 有几名别有用心的士子冲上前来,他们冲着孟谷饶开始攻击。他们扯着袖子,拿着石块,有的人甚至拿着一根木棍。 这几人都是屡试不中,故意闹事,他们想把事情闹大。有的人把毕生为人添堵作为他的事业,似乎别人越倒霉,闹得越大他们越有成就感。把学子们的情绪给点燃起来,是这种人的奋斗目标。 一人竟然冲过侍卫挥着木棒直冲过来,那人挥着木棒朝着囚车挥来。 虽然木棍打在囚车上伤不到孟谷饶,但对他是一种赤果果的羞辱。有人开始扔着石块树枝。 那人一棍轮上,张若兮大惊,她扑倒在囚车上挡了这一棍。 一棍子重重的敲在张若兮肩膀上,张若兮只感觉痛入骨髓,但依旧咬牙坚挺。在她眼里,孟大人容不得半点侵犯。 终于乱了起来,学子们开始蜂拥而上,拿木棍之人先是楞了一下,挥着木棍又冲了上来,张若兮回头与他厮打起来。 “嗖!”的一声,一物破空飞至。“砰!”的一声,打在拿着木棍那人的手腕上。 原来是一枚石子,拿着木棍的那名书生手一松,木棍掉在地上。 张若兮愣了一下,猛然捡起那根木棍劈头盖脸的朝那名学子脸上狠揍,刚揍了几下,手中木棍被一人握住。 张若兮抬头一看,却是自己的相公令狐云龙。 原来令狐云龙是奉着赵桓诏令又带着一队宫中侍卫冲了过来。令狐云龙一看,竟然有人打自己的老婆,那还了得。 “让我来!”令狐云龙接过张若兮手里的木棍,一棍子将那名书生打的飞出去十几米。若不是他将劲力都使在那书生后背上,这名书生怕是当场就吐血身亡了。、 众人只见到一个人影横空飞了出去,那名书生被这一棍子打的飞起,只感觉耳畔风声呼呼,心道:我命休矣。 笔直飞出去十几米以后,‘砰!’的一声,后背重重的撞到一面土墙上,生生将那面土墙撞出一个大洞。 那名书生只感觉后背疼痛欲裂,好在竟然慢慢爬了起来,一看竟无大碍。 张若兮看着如天神大降的令狐云龙,心中登时松了一口气。靠着丈夫宽厚的肩膀,只感觉天大的事也会有他来抗住。 令狐云龙将自己的妻子揽在怀里,两脚连环飞出,将冲在孟谷饶囚车跟前的书生们如踢皮球一样一个个踢飞。 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哪里是天下第一剑的对手,张若兮只感觉如坠云中,丈夫抱着自己旋转飞舞。身边那些书生们鬼哭狼嚎纷纷中招飞起,心中对自己的丈夫实在是崇拜至极。 终于,孟谷饶身边没有一个再敢冲上来的书生,众人都被眼前这位神将军彻底镇住了。都忘记了厮打,那些书生们吓得纷纷后退。 令狐云龙这才轻轻的将张若兮放下,温柔的问道:“你没事吧?”、 张若兮捂着受伤的肩膀幸福的摇了摇头,冲他甜甜一笑,令狐云龙这才放下心来。 只见令狐云龙双掌推出,‘砰!’的一声,将孟谷饶所坐的囚车击的粉碎。 众人哪里见过这种阵势,人群纷纷闪开,张若兮喜极而泣,她为自己有这样的英雄丈夫而感到骄傲。 早有侍卫将枷锁钥匙扔了过来,令狐云龙伸手接住。他打开孟谷饶脖子上的木枷:“孟大人,您受苦了。” 孟谷饶大惊:“你这是?” 令狐云龙轻轻一笑:“是陛下派我来的,陛下言道此次科考的错误在他。不能再让你们这些贤臣再替陛下背黑锅了。” 令狐云龙解开孟谷饶身上的木枷,旁边侍卫将孟谷饶扶下来。令狐云龙站在被自己双掌击碎的囚车上,从袖众又掏出一份圣旨:“奉旨!” 人群再次齐刷刷的跪了下来接旨,只见令狐云龙继续念道:“朕用人不察,以致将出题官试题泄出,此事与主考官无关。士子们十年寒窗,只为今日功名。然科考不公,朕有负天下士子,特下罪己诏。望众学子以天下黎明百姓为本,个人功名为次。若有一心为民,肯为天下百姓做主,想为大宋做出一番事业的,科考在下月初三重新举行。凡是赴考的学子,去国子监重新报到。每人领二两银子,为这几日食宿费用。” 圣旨一出,众人大惊。罪己诏,若非重大决策错误,皇帝一般是不会下罪己诏的。而赵桓竟然为了这次科举而下罪己诏,可见当今天子确实是心中重视这些士子了。 这个锅最后由皇帝自己来背了,这些赴考的学子们还有什么怨言的。就算有,那也自认倒霉了。当今天子都为这些学子认错了,你还想怎样。 其实赵桓也是事出无奈,他确实是非常注重这次科考。他知道一个不世出的人才对大宋意味着什么。他本想借这次科举狠狠的选拔一批有识之士,将一些确实有真才实干的人才留住。 往大了说,一个好的人才往往能左右一个国家的振兴。可没有想到这次科举竟然还是泄了题,他心中怎能不怒。 为了留住这些人才,以免他们一怒之下弃考。赵桓只好下了一道罪己诏,好让这些学子能够进行下一次考试。 考生们终于渐渐散去,一众百姓将令狐云龙团团围住。他们将他扔起来,接住。再扔起来,再接住。人们在感谢救了孟谷饶的令狐云龙,感谢这个狗皇帝。 孟谷饶接管开封府尹一职,整个汴京的犯罪率下降了近一半。那些皇亲国戚、朝廷重臣的家眷个个都低调内敛,没有人敢去欺负老百姓。因为他们都知道那个开封府尹孟谷饶六亲不认,任你是皇亲国戚,落他手里算你倒霉吧。 第四十一章 义结金兰作兄弟 众百姓放下令狐云龙,张若兮再也忍耐不住,扑上去将他紧紧抱住。令狐云龙有些尴尬,毕竟这么多人看着,没想到这个从小受尽礼仪教化的张若兮浑然不管不顾的就这样紧紧搂着他,令狐云龙也不再扭捏,也将自己妻子紧紧抱住。 这些普通百姓最烦这些狗屁礼仪,普通老百姓谁去跟你学这些个名门礼仪,他们纷纷为这对璧人鼓掌欢呼。 “陛下,那些学子们终于不再闹事,他们已经从国子监外面散去了。”曹东升回宫禀告。 赵桓“嗯”了一声,依旧冷着个脸,毕竟考题泄露一案还是毫无进展:“诏虎衙司郑贤过来见朕!” 不多时,郑贤来到文德殿面见赵桓:“陛下,臣郑贤拜见陛下!” 赵桓皱着眉头:“学子闹事,考题泄露一事想必虎衙司都知道了吧!” 虎衙司爪牙遍布,郑贤早就知晓,于是躬身道:“臣已略有耳闻。” “查!给朕严查!郑贤,停止虎衙司一切活动,放下所有事物。朕命你们彻查国子监泄题一案!” 郑贤躬身领旨:“遵旨!” 赵桓一手敲着桌子:“郑贤,朕有一事一直想不通。国子监出题官都由侍卫层层看守,科考完毕之前,他们根本走不出国子监半步。若说行贿,他们也不可能行贿所有的侍卫。这试题到底怎么流出来的。” 郑贤躬身道:“陛下,敌人做的越是隐秘,案子越是难查。试题不可能长着翅膀自己走出来,臣相信只要肯查,总能查出一些蛛丝马迹。只是,若是查案过程虎衙司遇到阻碍...” 赵桓将一枚令牌扔过去:“拿着它,朕的贴身龙牌。见到龙牌犹如朕亲临,若有人胆敢阻拦,以谋反罪论处!” 郑贤大喜:“臣一个月内定然破获此案!” “朕给你七天,七天之内务须破获此案。朕要在下月初三重新科考之前,将这哥幕后黑手揪出来!” 郑贤擦了擦汗,七天,虎衙司这次有的忙了:“遵旨!” 郑贤退出以后,赵桓心中还是放不下。他一直在苦苦思索,这试题飞出来的不成么? 令狐云龙终于也回来了:“陛下,事已办妥。” 赵桓慌忙问道:“孟谷饶怎么样了?” 令狐云龙答道:“御医已经看过了,孟大人只是受了些皮外伤,当无大碍。” 赵桓长舒了一口气:“这个老东西,朕差点就害了他。” 杜云台在高升客栈,沈飞羽明显对他没有那么客气了:“杜兄,不是我说你。你为什么非得捅这个篓子,咱们三个本来完全可以高中。你说说你,我的五万两银子算是打了水漂了。” 杜云台昂然道:“大丈夫行事但求无愧于心,这种卑鄙伎俩获得的功名有什么乐趣。陛下如今下旨重新科考,我只是为求给天下学子一个机会而已。” 沈飞羽怒道:“好,你清高。你厉害,这住客栈也不是白住的,以后还请杜兄自己想法子吧!” 杜云台豁地站起:“承蒙沈兄厚爱,在下在这住了这许时日,欠沈兄的杜某他日定会还清。告辞!” 雷向荣在一旁拦住了杜云台,他转身对沈飞羽道:“沈兄你这么说就过分了吧,咱们三人是志同道合,这才聚在一起,你竟然说出这等媚俗之言来,区区身外之物沈兄何以看的这么重了?” 沈飞羽怒道:“五万两!这可是个小数目么?感情不是你花了五万两银子。我告诉你,你也赶紧离着姓杜的远一点,他这人是有些才华。可他也够狂的,竟然在策论上大骂天子。也就是当今陛下宽容,这种人你跟着他早晚出事。你也别指着他高中能帮咱,我劝你还是离他远一点的好!” 杜云台冷笑一声:“原来二位与在下结交是另有所图,在下告辞!” 雷向荣一把拉住他:“杜兄,实不相瞒。我二人与你结交,原就是动机不纯。然在下与杜兄这几日相处下来,为杜兄的人品所深深折服,在下是真心实意想与杜兄结交。如杜兄不弃,在下愿与杜兄结为异性兄弟!” 杜云台一惊:“你可想清楚了,这沈兄说的没错,在下口无遮拦,说不定哪天就得罪了权贵,劝雷兄三思。” 雷向荣“嘿”的一笑:“杜兄说得对,男子汉大丈夫当顶天立地,凡是但求无愧于心。只要杜兄一心是为国为民,你这个朋友在下交定了!” 沈飞羽大怒:“好!好!你二人就穿一条裤子吧,在下恕不奉陪了!”说着踏步而去。 雷向荣拉着杜云台的手:“杜兄莫再理他,你我既是兄弟,就别再客气了。客栈住宿银两他不给,我给。欠他的银子我会派人送到他府上去的。” 杜云台正色道:“你我虽为兄弟,但在下再恬不知耻的跟着雷兄住这里,于心何安,在下还是搬往他处吧。国子监不是给了咱们每人二两银子么,这客栈说什么我也是不住了。” 雷向荣一拍大腿:“好!杜兄执意如此,在下也将这房子退了。咱们另寻他处!”、 当下雷向荣命人拿来香烛,二人在高升客栈点香为誓,结为异性兄弟。 “我雷向荣!” “杜云台!” “我二人愿结为异性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死!” 当下二人叙了年龄,杜云台痴长五岁,做了大哥。 “大哥!” “贤弟!” 激情四射。 却说这兄弟二人来到柜台准备退房,那钱来也是伺候天神一般热情如火:“二位无需客气,你们的客房早有人打过招呼。你们就是住一辈子,小人也不敢收半两银子。” 杜云台大惊:“贤弟,可是你的朋友打的招呼?” 雷向荣也是吃了一惊:“小弟我不认识这人啊,掌柜的,谁如此神通,竟然让掌柜的连房钱都不收?” 钱来也难为道:“这个,恕在下不便多言。只是在下的这个客栈也多亏此人帮忙,若不是此人,在下的客栈绝对开不了张的。” 杜云台还在疑惑,雷向荣却是心下雪亮,他微微一笑:“如此叨扰了,走,大哥,咱们回去!” “贤弟,咱们怎么能回去,受人如此大的恩惠,咱们更不应该再住下去了。” 雷向荣哈哈一笑:“这次是小弟占了大哥的光,是有人给大哥付了钱。不住白不住,大哥你就回去吧!” 杜云台还想询问,被雷向荣拽着回归到了客房。 到了房间,杜云台还是忍不住问道:“贤弟,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雷向荣这才道:“给咱付钱的正是李姑娘,你不是就是想见这个李姑娘么。她既然给你付了房钱,你再走岂不是不给人家面子。嘿嘿,大哥,你这可是走了桃花运了啊!” 第四十二章 小人物生存法则 杜云台一惊,她没有想到竟然是李师师帮他付了房钱,更不知李师师是何意。 正疑惑间,店小二来敲门:“公子,李姑娘求见,” 雷向荣抢过去开了门,只见李师师带着丫鬟来到了门口:“杜公子可在?” 雷向荣慌忙回头道:“大哥,李姑娘来了。” 李师师看着杜云台嫣然一笑:“杜公子为天下士子请命,敢于直谏,小女子佩服。” 杜云台惊喜交集,一时五味杂陈:“李,多谢李姑娘赠房之恩。在下无功受禄,怎可劳烦李姑娘破费。” 丫鬟在一旁“咯”的一笑:“小姐,此人当真酸腐的紧。” 李师师笑道:“刚才我说了,多谢杜公子替天下学子请命,怎可说是无功。至于房钱,小女子可没有花一文钱。是这客栈钱掌柜自己请二位免费住店,你们要谢还是去谢钱掌柜吧。” 杜云台竟然有些窘迫:“在下未能中的头筹,见到姑娘实在是汗颜无地。” 旁边雷向荣都看不下去了:“大哥,你怎地突然变得扭扭捏捏,这不像你啊。陛下不是下旨此次科举作废了么。你要是真想娶李姑娘,理应发奋,等下月殿试中的头名状元。” 李师师没有说话,笑吟吟的看着他。 这是一个信号,杜云台立刻打了鸡血一样的兴奋:“李姑娘,咱们的赌约可还作数?” 李师师点了点头:“只要你中的状元。” 杜云台大喜:“在下定当尽力!” 郑贤在虎衙司阴沉着脸:“陛下圣旨,所有在外办案,休假的差役,火速回虎衙司。不惜一切彻查客场营私舞弊一案,无论皇亲国戚,功高重臣,一经查实,立刻逮捕!” “遵命!” 整座京城鸡飞狗跳,虎衙司动用所有一切能动用的力量开始彻查。而出卖试卷的那些人一夜之间都销声匿迹,查了半日,竟然一无所获。 可见此次舞弊案的犯案人员是早有所备,那些卖给书生试卷的人在京城查不到半点讯息,案件一时选入僵局。 作为虎衙司副使王大宝与范广图分别负责调查朝廷官员与搜集市井情报之责,千万别小看了这些年星斗小民,许多大案要案就是这些市井小民提供的线索。 虎衙司眼线遍布,除非你不想查。只要你肯查,你拔了邻居家的一棵葱怕也是能查出来。 果然范广图从市井眼线那边得到了一条线索,泥娃,就是上次举报左衡,陆平之、赵野等人与康王赵构案有牵连的那个家伙。 泥娃自从给虎衙司提供了这个线索得到了虎衙司重赏的五百两银子,着实风光了一把。天天在醉杏楼与那个叫桂花的妓女鬼混在一起。 这青楼是什么地方,就是仅次于赌场,让你花钱如流水的享乐处。没多久,泥娃的五百两银子就打了水漂,又变成了一个叫花子。而他再去醉杏楼的时候,老鸨子的脸色立刻就变了,被大茶壶们揍了几次以后,他连醉杏楼的大门都进不去。 而他的姘头桂花,早已对他如陌生人一般的不理不睬。以前见到泥娃,她就跟苍蝇见了屎一样亲切,一样的热情如火。在掏空泥娃的钱袋以后,她看泥娃的眼神里便充满了鄙视与不屑。 “真是婊子无情,戏子无义!”泥娃在醉杏楼门口吐了口痰,然后他被人劫住了。 这种市井小人总有他的罪恶圈子,唯利是图使他名声在外,于是有人找上门来。 当然,找上门来的也许是敌人。于是泥娃想跑,可他被几个人围住了,逃跑基本无望。 那只有求饶了。泥娃跪了下来。这种小人的生存本领就是只要能有一丝生还的希望,尊严在他们眼里就是用来践踏的筹码。 “各位大哥,小弟不知怎么得罪了各位英雄,求各位大哥高抬贵手,将小人当做一个屁放了吧。不对不对,小人连个屁都不如。求各位英雄高抬贵手,大人大量!”泥娃跪下来求到。 这是泥娃的生存技巧,走投无路的时候拼命抬高对方的身份,而把自己贬进了尘埃里。对方是个大英雄,自然不会和他这种连屁都不如的小人一般见识。 但对方很不给面子,将一个麻袋往泥娃头上一套,泥娃两眼一抹黑,被劫持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 头套摘去的时候,泥娃睁开了眼,只见他在一个漆黑的屋子里。屋子里灯光黑暗,唯一一道透光的窗户下坐着一个人。 这是一种心理战术,虽然对方没有戴面具,但泥娃完全看不清对方的面目。因为对方是迎着光线坐在他对面。在泥娃视线角度,对方只是刺眼的一个黑影。 泥娃害怕了,这不是一般的绑架。用脚指头也想得出来,自己给这些人提鞋都不配的角色。只是他还不知道对方找自己的目的,若果是报仇,自己将死的连个渣都不剩。 “你是泥娃?”对方声音浑厚而深沉。 尽管心中早已害怕,认怂还是最好的伪装。泥娃战战兢兢的道:“小人正是。” “我知道你这种人除了好事,什么事都敢干,对吧?” 听对方的语气,似乎没有敌意。泥娃心中放了一半的心,而后发生的事立刻证明了他的想法。 对方扔过来一个东西,当啷一声,声音清脆动听。泥娃闭着眼睛也听得出来,那是一个钱袋,里面装着不少的银子,那是银子碰撞出来的声音。 泥娃大喜,他就像狗见了屎一样扑过去抢过那个钱袋。 对方满意的一笑:“有件事交给你去做,事成之后还有奖赏。你去京城各大客栈,去寻找那些衣衫华贵,出手阔绰的书生学子,告诉他们,你手里有这次科考的试题答案,卖出一份试卷,我就给你一袋银子,这个生意怎么样?” 这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泥娃激动的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多谢大人对小人的提携,小人定会卖力的去做。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记住,卖出试卷以后,再来醉杏楼门口等着,自有人再来联系你。若是你敢耍花招,我会让你死的连根毛都不剩!”对方威胁着。 高利润往往伴随着高风险,这一点泥娃心知肚明。卸磨杀驴、炖完肉砸锅的事在黑道上屡见不鲜。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泥娃使劲的磕着头。 还没等他抬起头,一块黑布再次套到了他的眼睛上。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人已经在醉杏楼门口了。 泥娃回过头,身后连个人影都不见,显然刚才绑他的人早已逃走,他恍若在梦中,若不是怀里沉甸甸的钱袋,他还是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 第四十三章 卸磨杀驴留后手 银子在手,嚣张的泥娃又回来了。他并没有急于去推销他的试卷,而是大摇大摆的闯进了醉杏楼。 青楼里的大茶壶们一看是他,立刻挽起袖子围了上来。 “你小子皮又痒痒了是不,还没挨够?” “再打他一顿,将他的狗腿给打折了,看他还敢不敢再来!”身后的老鸨子也跟着嚷嚷。 大茶壶们很不给面子的围住了泥娃却不动手,于是身后的老鸨子愤怒了:“你们几个干什么呢。还不快动手将这个臭叫花子赶出去!” 老鸨子奇怪的是大茶壶们并没有听他的命令,而是纷纷的躲在了一边。终于她看清楚了,泥娃手里捏着一锭银子。 泥娃将银子高举在空中,老鸨子的脸色立刻变的眉花眼笑。有钱便是爷,有奶就是娘。老鸨子的声音又温柔又热情:“哟,这不是泥娃大爷么,刚才呀,我没有看清楚。你们几个瞎眼的,还不快快将泥娃大爷请到楼上的雅座上去!”老鸨子愤怒的招呼着刚才那几个还想揍泥娃的大茶壶们。 大茶壶们的腰立刻如折了一般,躬身笑着:“泥娃大爷快快楼上请!” 泥娃摇头晃脑,抬头看天:“老鸨子,去,把桂花给我叫来!” 老鸨子挥舞着中人欲呕喷着浓香的手绢:“泥娃大爷先去楼上歇息,我这就去将桂花叫来伺候大爷!” 桂花正在自己的房间涂脂抹粉,脸上厚厚的脂粉已经抹的看不出她本来的面目。这桂花长得奇丑无比,也只有这厚厚的粉底能掩盖她一脸的粗糙。 实际上泥娃这种人也分不清她的美丑,只要这个桂花够骚够浪就行。 桂花一听又是去伺候那个臭叫花子,立刻就不高兴了:“妈妈。我不去,这个穷鬼一两银子都没有,去伺候他?” 只要你能赚钱,能给青楼带来利润,老鸨子对这些妓女还算客气:“桂花啊,这个叫花子不知道又走了什么狗屎运,身上呀又多了不少银子。” 一听银子,桂花的眼睛立刻亮了。她胡乱在脸上抹了几下,慌忙冲出自己房间。 泥娃刚坐下,桂花酒扭着她那风骚的大屁股摇摇晃晃的走了进来,一屁股坐在了泥娃腿上。 闻着桂花身上浓烈的香气,泥娃满腔怒火立刻化作了云烟,他一把搂过桂花,在她大屁股上摸了一把。 “哟,泥娃子。你这是从哪里发了财呀!”桂花声音甜如蜜。 这次泥娃并没有告诉她:“这你就甭管了,老子以后有的是钱。只要你伺候的老子舒舒服服的,保你又花不完的银子。” 桂花立刻高兴了了,美美的给泥娃斟了一杯酒...... 泥娃从醉杏楼出来的时候,先是去了樊楼。这种无赖小人做这种事是轻车熟路,不几句话便攀上了几个富家公子,将手中几道试题卖了几百两银子。 走出樊楼的时候,泥娃已经卖出了四千多两银子的试题,这种人伶牙俐齿,见缝插针。如果放到现代,绝对是一把做推销的人才。 这次泥娃带出来的不是银子,而是银票。走到一条小胡同的时候,迎面几个大汉拦住了去路, 泥娃吃了一吓,只见一个铁塔也似的大汉声若洪钟的道:“小子!声音不错嘛,我家主人要见你!” 这次泥娃没有挣扎,实际上挣扎也是徒劳。他再次被套上麻袋,送到了那间小黑屋。 头套撕下来的时候,泥娃眼前依旧坐着的是那个神秘人,四周黑漆漆的,你根本分不清这是哪里,这又是一个什么地方。 但嗅觉灵敏的泥娃还是闻到了空气中一股菜籽油的味道,证明此地离着油坊不远。宋代是没有花生的,菜籽油主要以油菜籽和芝麻压榨。 那个浑厚的声音再次响起:“嗯,你这次做的不错,你卖了多少?” 泥娃老老实实的回到:“大人,小人这次一共得了四千零三十二两。” “嗯。”那人说道:“十中抽一,我给你四百两。念在你能干的份上,这次我给你五百两!” 泥娃又惊又喜。五百两,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当下他又跪下磕头道:“多谢大人!” 神秘人又扔给他一张试卷:“明日你拿着这份试卷,去高升客栈。记住,这次是整份试卷的答案,最少给我卖三万两银子!” 泥娃脑袋‘嗡’的一声,三万两,这就意味着他会有三千两银子的提成。三千两,绝对是一个大户人家的收入了。 “小,小人这,这就去、”激动之下泥娃声音都结巴了。 泥娃去到高升客栈的时候,第一天一无所获。毕竟是三万两银子,这不是一笔小数目。虽然没有卖出去,但很多富家书生对他的试卷产生了很大的兴趣。泥娃眼珠一转,突然心中一动:老子为什么不多加点,反正那人又不知道。于是临走放言,不买明日就是五万两。 第二日他再次来到高升客栈的时候,就已经有人来找他谈价钱的事了。 一个瘦高个找到泥娃:“兄弟,昨日咱们说的价格可否再商量一下?” 泥娃。当下轻蔑的道:“三万两是昨日的价格,今天已经涨到五万两一份了。” 瘦高个大惊:“这,这么贵!昨日不是说好的三万两么?” 泥娃不屑的道:“昨日我不是跟你们说了么,不买今日就是五万两。今天你不要,明天就是七万两,后天十万两!” 瘦高个大惊,他思虑了一下,一咬牙道:“我买了!不过我没有带那么多钱。先给你三万两银票。剩下两万两我这就派人给你取。” 泥娃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五万两,意味着他能从中克扣整整两万两。要知道两万两银子在汴京那也算得上是个大户人家了,以后老子就是有钱人了。 这瘦高个正是沈飞羽,果然不多时他又派人送来两万两银票给了泥娃。泥娃几乎是颤抖着双手将五万两银票揣进了怀里。 出了高升客栈的时候,泥娃像个贼一样溜回了城外的破庙,那里是他的狗窝。 狡兔三窟,泥娃也不是傻子,他将那两万两银票小心的放在了破庙神像后面的蒲团下,怀里只揣着那到手的三万两。他知道万一再被神秘人撸去,从自己身上搜出那两万两那就完了。 果然,泥娃回到醉杏楼门口的时候,又被人绑了,这次他学了个乖:“各位兄弟,咱们好歹也算是认识了,别用麻袋了成么,小的实在是喘不过气。你们还是用黑布蒙着我的眼睛吧,求各位英雄高抬贵手。 那几名大汉面面相觑,终于那个铁塔大汉从怀里掏出一条黑布将泥娃眼睛蒙了起来。 泥娃嘴角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这种伎俩对他来说就是小儿科。这些人虽然神秘,但还是缺乏市井江湖经验。对方蒙住了泥娃的眼睛,殊不知人的眼睑下方是能往下看到脚下的东西的。这种眼罩如果绑不紧,你就会通过眼睑下方看到脚下地面,而在对方毫无察觉。 虽然泥娃知道这样是作死,但他还是忍不住想知道对方的来历。因为只有知己知彼,才能避免将来被黑吃黑。他怕最后的时候对方来个卸磨杀驴,将自己杀人灭口。这些人,没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他得留下后手。 第四十四章 杀人灭口取银票 深夜的街道已无行人,这种市井小人对汴京的每一条胡同他都熟悉至极。转过了几条街道,泥娃从自己的记忆里颇拼命搜寻,这应该是去飞马巷的路。他记得飞马巷西头有一家牛家油坊,上次他闻到的榨油香味应该就是这家油坊里飘出来的。 果然到了这油坊附近几人停了下来,然后就是大门敲门声。 敲门声三短一长,这应该是一种暗号。接着就是‘吱呀’一声,木门开启的声音。 泥娃被人推着走了进去,又转了几个弯,他感觉自己被安排进了一个柴屋。 果然,没有多久他的眼罩便被人揭开。还是那个屋子,还是那个神秘人。 不过不同于往日,这神秘人这次并没有说话。他只是冷冷的看着泥娃。仿佛要一下子看穿泥娃的内心。 气氛显得有些尴尬,泥娃感到有些紧张,这不是一个好的信号。 “那份试卷你卖出去了?”终于神秘人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泥娃小心的点了点头:“卖了,大人。” “卖了多少钱?” 泥娃伸出三根手指头:“禀大人的话,小人遵照大人的吩咐,卖了三万两银子,这是银票。” 泥娃小心的从怀里将三万两银票掏了出来,旁边的一名大汉接过银票交给了光影处的神秘人。 神秘人看了一眼手里的银票:“只有这三万两么?” 泥娃心里‘咯噔’一下,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还是咬牙说道:“大人,小的就卖了这三万两。” 神秘人冷笑一声:“你刚才伸出三根手指头,那么我就给你留着这三根手指。剩下的指头给我剁了!” 旁边大汉将泥娃摁倒在地,将他的手指摁在地上,右手拿着一把斧头作势欲剁。 泥娃只吓得魂飞魄散,大声呼叫:“大人饶命!饶命啊大人!” 神秘人声音依旧冰冷:“你竟敢欺瞒与我,你在高升客栈与沈家布庄的沈飞羽交易了整整五万两银子。你做生意确实是一把好手,可你不该瞒着我!”说到最后语气已经严厉了起来。 泥娃吓得浑身发抖。很明显在交易的时候有人监视他,这些人太可怕了,自己一旦被官府抓到,那么监视自己交易的这些人就会立刻切断与自己联系的这条线,到时候自己就会替这些人背锅:“大,大人,小人不敢再欺瞒。一共是,是五万两银子。” 神秘人一摆手,拿斧头的大汉住了手。神秘人伸出手,并没有说话,意思是你把剩下的两万两交出来。 泥娃跪在地上拼命磕头:“小人该死,小人鬼迷了心窍,小人将另外两万两银子放在了小人家里。” “哼!”神秘人一拍椅子站了起来,对旁边大汉使了一个眼色。那大汉抡起醋钵儿大的拳头对着泥娃狂风暴雨的一顿狂揍。 泥娃纸鹞一样的身子怎经得起这一顿打,不多时已经趴在地上吐了几口血,身子已经动弹不得。 神秘人走过去,狠狠的一脚踩在泥娃的后背上,只踩得他呼吸维艰,内脏都要被踩出来了:“让他带着你们去取!” 旁边大汉躬身答应,将黑布往泥洼眼上一蒙。老鹰抓小鸡一般将泥娃从地上抓起来:“带我们去取银票,你若敢耍花招,我就将你活埋了!” 泥娃知道这生意做到头了,明日就开始科考。这些人已经利用完了自己,只是不知道这些人会不会卸磨杀驴了。 果然蒙着眼的泥娃从脚下的神秘人影子动作里看到,那名神秘人对着大汉做出一个抹脖子的姿势,那大汉躬身点了点头。 泥娃心中一寒,心脏吓得怦怦直跳。完了完了,这次的小命算是没了,对方这是要杀人灭口了。 外面两名大汉押着泥娃往外走,很显然对方觉得对付这么一个市井小混混这二人绰绰有余。 泥娃心中慌乱无比,自己万万不是这二人的对手。跑也是跑不掉的,怎生想个法子能够留住自己这条狗命已经是烧高香了。 三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到了醉杏楼门外,那两名大汉已经将泥娃脸上的黑布揭了下来。 现在已经是深夜寅时,街道上静悄悄。泥娃强装笑容道:“二位大哥,小人将这两万两银票给了二位,咱们接下来是不是还接着合作?” 一个圆脸大汉说道:“少废话!先把银票交出来!” 泥娃看出这人油盐不进,不好对付。他转身对着另一个铁塔般的那个揍过自己的络腮胡子道:“这位兄台,小人的家在城外城隍破庙,小人这就带二位去取银票。取完银票,小人还得要好好感谢二位爷。” 络腮胡子虽然手黑心狠,但比圆脸大汉好说话:“你谢老子做什么?” 泥娃躬着身:“若不是爷您刚才手下留情,小人的骨头早就断了。上次小人还剩下几百两银子,等会取完银票,小人还要给每位爷孝敬一百两银子。” 络腮胡子与圆脸大汉对望一眼,二人脸色露出贪婪地神色。络腮胡子笑着道:“你还要拿银子孝敬老子?你小子是有两把刷子,这才几日就赚了几百两。” 泥娃嘿嘿的笑着:“有钱大家一起赚,儿子还剩下三百两银子,自然要拿出二百两孝敬二位老子了。” 络腮胡子哈哈大笑:“屠老二,他说咱俩是他老子。” 泥娃贱兮兮的笑着:“二位可不就是我的老子么,爹!” 络腮胡子楞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儿子,乖儿子。只要你把那两万两银票交出来,老子我肯定不会让你多受罪。” 泥娃心中一慌,对方是铁定置自己于死地了。脸上却是不动声色:“二位爹,儿子这就带你们去取银票。” 圆脸大汉推搡着他:“费什么话!快走!” 泥娃恨不得将头低进了裤裆里:“爹,不知道爹高姓大名。” 络腮胡子笑骂到:“老子可不想你这便宜儿子,叫老子爷便是。反正你,反正告诉你也无妨。记住了,老子我姓鲁,那是你二爷,姓屠。” 二人口风紧的很,那怕是要杀他了,还是不肯通报姓名。只是知道这络腮胡子姓鲁,圆脸的姓屠。 第四十五章 一拍两散鸡蛋黄 汴京城外的城隍庙残破的不成模样,姓鲁的络腮胡子和姓屠的圆脸大汉怎么也没有想到泥娃会住这里。不过这倒是也省心了,这里荒山野岭的,等会杀他的时候也不会有人发现。 天色微亮,三人来到了城隍庙内。泥娃指着早已斑驳破碎的城隍神像说道:“那两万两银票就在这神像后面的蒲团下。” 姓屠的绕到神像后面,果然神像后面一个蒲团。他掀开蒲团,下面赫然放着一摞银票。他捡起银票数了数,正好两万两,于是他冲姓鲁的络腮胡子一点头。 络腮胡子嘴角露出一丝狞笑,泥娃下意识的退了一步:“那个,二位爷。实不相瞒,小人这些年靠着坑蒙拐骗也攒了几千两银子,那二百两银子就在侧屋。二位爷在此少歇,我这就去取来。以后还望二位爷在大人面前多多美言几句,咱们以后好多多的合作。 络腮胡子本想杀了他,可听他说自己还有几千两银子。正所谓宝物动人心,反正这厮不会武功,杀他如捏死一只蚂蚁一般简单,等拿到银子再灭口不迟。 当下络腮胡子道:“快去!老子可没工夫跟你多耗!” 泥娃大喜,他用袖子将一个破凳子擦了擦:“鲁爷,您先坐。”说完闪进了侧屋。 姓鲁的正在一张张的数着银票,并且一张张的仔细查看着银票的真假。二人都对泥娃没有任何防备,他们压根就没把泥娃放在眼里。 “屠老二,怎么样,是真的吧?”姓鲁的问道。 姓屠的点了点头:“这小子倒是没有骗我们,咱们办完正事该走了。”说着将银票揣在怀里:“那臭小子呢,怎地还没出来?” 络腮胡子喊了一声:“小子!滚出来,再不出来老子拧断你的脖子!” 叫了几声,侧屋没有一丝声响。二人一惊,慌忙冲了进去。 只见这个侧屋旁边木门早已破了一个大洞,一道脚印伸向洞外,想是这泥娃从这破洞里逃了出去。 “他走不远!快追!”姓屠的说道。 络腮胡子一脚将那残破的木门踢碎,只见门后是一片荒草,想是这泥娃钻进了这片荒草从中。 二人互相对望一眼,姓屠的怒道:“都怪你!不是让你好好看着么,要是被这小子跑了,咱们回去怎么和主人交代?!” 姓鲁的络腮胡子吓了一跳,若是被这小子逃了。他二人回去怕是也是凶多吉少,他颤声道:“他跑不快,定是逃进了这荒草从中,咱们分头找!” 可片荒草地占地甚广,一时之间哪里这么容易寻找。二人来回找了好几遍,均是一无所获。眼看天色越来越亮,这路人一旦增多,他二人就无法下手了。 突然姓鲁的圆脸大汉想到了一个办法:“鲁大,咱们可以用火,” 络腮胡子一听大喜,他叫到:“臭小子!你赶紧从草里滚出来,老子可以饶你一命,否则老子一把火把你烧成烤猪!” 荒草从中没有一丝声响,姓鲁的点燃火折扔进了荒草从中。 这片荒草地土地原是一道河床,京城为了引水灌溉,开封府命人将这道河水引到了东侧的耕地。当时这项工程耗资巨大,赵桓曾经亲自批示,终于将河水引到了东边的城郊土地。 是以虽是初夏,这道废弃的河床去年长满的青草而今没有河水滋润,依旧被一些稚童高的干黄枯草覆盖。 浓烟滚滚,火借风势,很快就着起了大火。鲁屠二人大喜,这臭小子就算不跑出来,不是被烟熏死就会被活活烤死。 火光终于惊动了附近的村民,远处已经有零星的人往这边赶来。二人互相对望一眼,来不及寻找尸首,悄悄的潜进了城内去了。 却说这泥娃根本就没有藏在那片荒草地内,这里是他的狗窝。地形他最是熟悉,原来他知道躲进荒草从中也必然会被发现,倒不如冒险一试,假装逃进了荒草从中。实际上他又悄悄迂回回到了城隍庙,躲在了庙后墙角下的草堆里。 他躲了一天,直到火势熄灭,众百姓渐渐散去。天黑的时候这才准备悄悄的摸进了城里。他刚离开破庙,就看到姓鲁的络腮胡子与那个姓屠的大汉又回到了城隍庙,显然他们是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泥娃彻底吓破了胆,这到底是多大的仇,对方非要置自己于死地。他摸回城里的时候,醉杏楼是不敢去了。去了那是自投罗网,他只有如过街老鼠一般隐藏进了人群中。 泥娃躲了三日,这才知道原来是虎衙司正在到处彻查科场舞弊案。他也终于明白对方为什么非要自己死了,他戴着一顶斗笠,将自己的面目遮的严严实,悄悄的摸到了醉杏楼外。 谁知刚到醉杏楼不远,他就看到了几个人在门口盘查,很明显这些人不是官府的人,因为他认得其中一个正是给自己试卷的那帮人中的一个,这些人正在满城寻找自己。 这些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有如此大的势力。他不敢久留,他来到了牛家油坊,寻着自己的记忆找到自己被掳到的那家院子。只见牛家油坊斜对面是一个大院,高墙红瓦,一看就是个大户人家,奇怪的是门口并没有挂任何牌匾,无法确定主人的身份。 泥娃心中一动,自己就是被抓到了这个院子。突然泥娃闪进了旁边一个胡同,因为他看到了有两个人去了那家院子,正是要杀自己的络腮胡子二人。 汴京是待不下去了,可天下之大,泥娃又能逃到那里去。搞不好自己没有走出京城就被这些人给杀了。 姓鲁的络腮胡子与那个姓屠的在院子门口说着什么话,突然远处出现一队虎衙司的差役。这二人似乎很怕这些差役,慌忙钻进了院子不再出来。 泥娃一咬牙,你们要老子死,老子死也要拉个垫背的。一拍两散鸡蛋黄,大不了大家一起死,他决定去虎衙司自首。 范广图听完泥娃的话心中大惊,虎衙司连产数日都没有查出任何破绽的案子竟然被这个市井无赖给提供了重要线索。 虎衙司的司使郑贤与副使王大宝都在,范广图知道事关重大,慌忙将二人都叫了过来。 郑贤沉吟了一下:“广图,火速派人将牛家油坊的街道封锁。王大宝,你带人冲进院子,尽量抓活的!” 泥娃呆呆的看着三人:“大人,小人会被砍头么?” 郑贤看着他:“泥娃,只要你配合我们办案。你不但不会死,虎衙司还会重重有赏!” 泥娃惊喜交集,这么说自己的一条命捡回来,并且还能立功。 “看好了他,陛下招我进宫,广图、大宝,你二人务须将贼人全部捉拿归案!” 范广图与王大宝躬身领命而去。 推书,《死亡舞蹈》。二次元的,非常好的一本书。刚上推荐,我的一个读者,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第四十六章 赈灾粮食无影踪 郑贤入宫的时候,赵桓正在看一份奏报。正所谓屋漏偏逢连阴雨,赵桓前脚离开琅琊县,后面就出事了。 桌子上是李浩然发来的八百里急函,信中言道为何朝廷的赈灾粮食还未到。收到信函的时候,赵桓肺都气炸了,他回宫第一件事就是催促户部将赈灾粮食火速发往琅琊县。 户部侍郎段小容当下也不敢怠慢,他即刻筹备了三万石粮食火速下拨到了海州。赵桓唯恐不够,竟然动用了兵部军粮,从兵部又调了一万石下拨。不曾想这些粮食到了海州竟然不翼而飞,琅琊县已经出现了饿死的人情景。 这整整四万石粮食到地去哪儿了,户部将储备粮以及周边紧急调集的粮食都星夜兼程的发往了海州。而海州那边竟然杳无音信,受灾最严重的琅琊县竟然一粒米都没见。 “郑贤,朕问你,科举舞弊案可有线索?”赵桓冷冷的问道。 “陛下,臣已经有了些许的眉目。只是离着破案还尚需时日。”郑贤老实的回到。 “海州旱灾,尤以琅琊县受灾最重。朕刚从琅琊县而回,回宫第一件事就是筹粮,户部凑了三万。朕将兵部的一万石军粮都下拨了下去。刘豫,是你向朕推荐的运粮使。朕让他做赈灾运粮使前往海州赈灾!” 郑贤不明所以:“陛下,这刘豫乃是河北提点刑狱使。臣觉得此人办事干练,做事一丝不苟。不知可出了什么事么?” 赵桓大怒:“好一个办事干练、一丝不苟!朕发到海州的四万石粮食一粒米都没有到!哪儿去啦!” 郑贤吓了一跳:“陛,陛下。这,这赈灾粮食难道并没有下放下去吗?” 赵桓怒指着他:“郑贤,你给朕老实的回答。你收了刘豫多少两银子!” 郑贤擦了擦汗:“陛,陛下,臣没有。” “真没有?”赵桓怀疑的问道。 郑贤摇了摇头:“陛下,臣发誓。这李浩然也并非是臣推荐,而臣只是听秘书少监郑亿年说起过此人。” “不是你?”赵桓大惊:“那这份奏折怎么回事?”说着他将桌子上的一份奏折扔了下去。 郑贤捡起奏折一看,登时吓得冷汗直冒,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陛下,这份奏折的字确实是臣的字迹。可,可这奏折绝不是臣呈上去的。” 赵桓更是寒毛直竖,郑贤没这么大胆子,他不会不承认这是他的奏折。那就是有人冒充了,到底是谁冒充郑贤的手迹呈上来的奏折。 事情的严重性远远超出了赵桓的想象,在利益面前,贪官逆贼永远都是除之不完。 “奏折之事搁置,郑贤,三日内务须破获这起科场舞弊案。曹东升,去将段小容叫来!” 赵桓知道事情的轻重,救灾大如天。其他事哪怕不去做,也必然先将救灾的事做完,救灾如救火。 范广图与王大宝二人火速集合着虎衙司的队伍。范广图吩咐手下一个叫窦子墨的小队长:“子墨,去将撒出去查案的兄弟都集合起来,有任务!” 窦子墨见到旁边泥娃的时候,似乎有些不太自然、而泥娃也觉得此人面孔熟悉至极,一时却又想不起来。 窦子墨问道:“大人,去哪儿?” 范广图一愣,随即怒道:“子墨,怎么回事。虎衙司的条令你记不住么!” 窦子墨慌忙躬身:“小人不敢。” 王大宝的脾气比较暴躁,虎衙司的人都比较害怕他。只听王大宝冷冷的道:“知道,那你给我背一遍!” 窦子墨吓得一个哆嗦:“虎衙司差员,属下绝对服从上级。执行任务不可多问,只有一条,服从!” “那你就别问,告诉兄弟们,集合!”范广图说道。 等他们带人来到牛家油坊对面大院的时候,这里早已人去楼空。别说是姓鲁的络腮胡子与姓屠的圆脸大汉,院子里其他人也早已连个影子都不见。 范广图与王大宝二人面面相窥,敌人好快的速度,他们怎么会如此迅捷。虎衙司的人还没有来,这里的人就已经逃走。 牛家油坊发牛掌柜被带了上来,他见到虎衙司的黑虎服早就下的六神无主。京城的百姓谁不知道虎衙司的厉害,莫不是自己往菜油里掺假被发现了?但也不至于这么大阵仗,为了抓个油坊如此兴师动众。 “大,大人!”牛掌柜如鲠在喉,浑身抖个不停。 范广图道:“掌柜的,无需惊慌,我们找你来是问你点事。你可知这院子里的都是些什么人?”他指着身后的院子问道。 他们原来不是找自己麻烦,牛掌柜惊魂未定的道:“这院子里的人神秘的很,他们从不与外人交往。平日里也并不与我们这些街坊邻居来往。小人路上见过他们几次,有次小人与一个络腮胡子打了个招呼。那人理也不理,只是冲我狞笑,吓得小人再也没敢去招惹他们,街坊们平日见着他们也都躲着走。” 王大宝皱了皱眉头:“他们什么时候在这里的?你们为什么又都怕他们。” 牛掌柜终于不再那么害怕,他说道:“大人,这帮人一看就是一群强人打扮。起先小人们以为是私盐贩子,后来看又不像,倒像是与官府有来往的人。原来宅子的主人在金人围攻汴京的时候举家南迁,将这房子卖给了什么人小人也不知道。这出宅子一直空着,直到去年这些人才搬过来,他们一直神神秘秘的,我们也不清楚。” 范广图又问:“那你如何知道他们又与官府有来往?” 牛掌柜沉吟了一下:“上个月吧,对,上月初六。小人早早的打开油坊的油灯准备榨油。开门的时候无意间看到这个院子门外停了一台官轿。” “你可知这抬官轿有什么特征?”范广图慌忙问道。 牛掌柜摇了摇头:“小人哪顾得上看这么仔细,那官轿停了不到一盏茶时分。他们似乎察觉到了油坊的灯光,就匆匆走了。” 二人问了半天也问不出什么来,王大宝一摆手:“你走吧!” 牛掌柜千恩万谢,吓得慌忙遁走了。 泥娃一直缩在后面,他对这个地方还是心有余悸。待得牛掌柜的走远,他才敢靠近来:“大,大人。这里的人怎么会得到讯息知道我们要来的?” 范广图也在苦苦思索这个问题,王大宝冲着远去的牛掌柜的道:“牛掌柜,你若是想起什么重要线索,就到虎衙司来告诉我们。” 牛掌柜回过身:“大人放心,一有消息小人绝不敢瞒着大人!” 泥娃突然一怔,牛掌柜这‘瞒着’二字吐字不准,旁人一听倒像是‘盘着。’ 第四十七章 神秘人物终落网 泥娃猛然想起,那神秘人冰冷的声音:“你竟敢欺瞒与我,你在高升客栈与沈家布庄的沈飞羽交易了整整五万两银子。你做生意确实是一把好手,可你不该瞒着我!” 当时那神秘人说这个‘瞒’的时候,他听起来就像是个‘盘’。 “就是他!”泥娃指着牛掌柜大叫一声。 牛掌柜闻言浑身一震,撒腿便跑。范广图大叫!“拦住他!” 虎衙司早就将整条街道封锁,几名差役冲了上来。没想到这牛掌柜功夫倒是了得,三拳两脚打倒了冲上来的三四名虎衙司差役。 王大宝飞身抢上,与牛掌柜斗在了一起。二人势均力敌,这牛掌柜隐藏了这么多年,看起来普普通通的一个人,不曾想出招狠辣。王大宝数次一个不察,差点着了他的道儿。 范广图看到王大宝一人对付他有些吃力,慌忙拔出腰间的眉间刀冲了上去。 一二对一,形势立刻逆转。牛掌柜一双肉掌有些应接不暇,二人交手了数十回合,将牛掌柜擒拿。 抓住了一个活的,就能撬开他的嘴。范广图与王大宝大喜,这下总算有了突破口,窦子墨凑了上来:“恭喜二位大人,将贼手擒拿。大人,将此人交给小人,小人将他带回虎衙司,严刑拷问!” 范广图点了点头:“来人!将窦子墨给我拿下!” 窦子墨大惊,刚要反抗。腰间的眉间刀还未出鞘,已经被身后两名差役摁住。 “大,大人,这是为何?”窦子墨挣扎着问道。 范广图嘴角带着一丝冷笑:“你说为什么,泥娃逃到虎衙司,并没有泄露消息。我让你集合兄弟,并没有告诉你执行什么任务。而此事只有我与大宝还有咱们的郑司使三人知道是要去牛家油坊端了这帮人的老窝。事先并未走漏半点消息,可这院子里的人为何动作如此之快,虎衙司的人还未来,他们就已经事先撤离!那只有一种可能,你集合兄弟的时候,给了这帮人撤退的信息。” 窦子墨犹自狡辩:“就算大人说的是实情,可凭什么说是小人告密。大人刚才说小人也并不知道集合队伍执行什么任务。” 旁边的王大宝说道:“这要感谢你了,你知道咱们虎衙司条令,还敢问我们去执行什么任务。尤其你见到泥娃的时候,你的脸色已经出卖了你。” 窦子墨大怒:“大人,小人不服!仅凭从小人脸色就能断定是小人泄露了讯息,这不公平!” 范广图笑了笑:“不公平?子墨,你来虎衙司有段时间了吧。都说咱们虎衙司是凶神恶煞,是阎王派来的索命鬼,可咱们虎衙司可曾冤枉过一个好人?” 范广图突然想起来,他一拍脑袋:“哦,忘了,除了张翰张大人。虎衙司办案,向来要求公平公正,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放过一个坏人。你太小看泥娃的记忆力了,当年就是他记住并且破获了康王赵构余党谋逆的几名同党。牛掌柜最后一次见泥娃的时候,你是不是也在场?” 窦子墨大惊,他还想狡辩,可嘴巴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范广图走到他身边:“窦子墨,枉我如此信任你,你竟然做出这等犯罪之事。你们以为蒙住了泥娃的眼睛他就什么都看不到了?泥娃,你来跟他说说。” 泥娃怯怯的站了出来:“窦,窦大人,我在这屋子里见过你。当时虽然我看不清牛掌柜的脸,可是他身边的那几个人我还是能模糊的认出他们。尤其最后你们蒙着我的眼睛送我出来的时候。” 说着泥娃从怀里掏出一块黑布蒙住了自己的眼睛:“你看,只要我仰起头,从眼角下面依旧能看清楚你们。” 事到如今,窦子墨哪里还敢隐瞒。他呜呜的流着泪,浑身瘫软:“都是我,是我经不起诱惑。可,可我实在是被逼无奈啊。” 范广图一摆手:“有什么事回虎衙司再说,带回去!” 众人押着窦子墨与牛掌柜往虎衙司打道回府,王大宝与范广图并肩而行。 “广图兄,你认为这科举舞弊案可是这牛掌柜所为?”王大宝问道。 范广图摇了摇头:“这牛掌柜不过是一个小角色,真正的幕后黑手怕不会那么简单!” 王大宝点了点头:“我也这么觉得,咱们赶紧回去,急审!” 虎衙司的刑讯室别人不知,窦子墨是心知肚明。他一路上都双腿绵软,等到回到虎衙司的时候,他看着以前自己工作的地方,现在成了审问自己地方,心中早已崩溃。 郑贤回到虎衙司的时候,刑讯室已经将窦子墨的供词交了上来。范王二人将事过原委禀告了郑贤。 范广图拿着供词:“这么快?” 刑讯室的人道:“审人的人轮到自己反而更是脆弱,还未等审问他就已经全招了。小人接着又对他施加了三次重刑,他的供词都是如出一辙,应该不会是说谎。要不要接着再审?” 旁边郑贤摆了摆手:“不用了,你们该审的是哪牛掌柜。”说着接过范广图手里的供词。 只见供词上面写着的是窦子墨私底下嗜赌成性,欠了一屁股赌债。后被赌场的人逼债,后牛掌柜替他还了赌债,由此结识作为内应。 但窦子墨也仅仅知道他的上家是这个牛掌柜,却不知道牛掌柜背后的势力是谁。 “走,一起去看看这个牛掌柜。”郑贤站起来道。 牛掌柜还在死硬的挺着,鞭笞、烙刑、夹棍轮番施了个遍,牛掌柜还是硬挺着一句话都不说。 郑贤进来的时候,手下搬来一张太师椅,郑贤大大咧咧的坐在牛掌柜对面。而牛掌柜被绑在木架上,浑身鲜血淋漓。 郑贤冷哼了一声:“牛掌柜,你也是聪明人。知道这不过是虎衙司的点心,后面的剧目才是精彩。我来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看看你的表演,你们继续。”最后一句是对刑讯室的人说的。 这一场刑讯下来,足足折腾了一个多时辰。这一个多时辰中,郑贤并没有问他一个字,仿佛他就是来看受刑的。 这时外面一个虎衙司的差役寄上来一份文件,牛掌柜已经奄奄一息。 郑贤打开文件念了起来:“牛大春原名牛成业,经营牛家油坊十四年。十四年前,牛成业为太上皇期宰相郑居中家里的管家。郑宰相死后牛成业也就离开了郑府,后来的京城前街门开了一家牛家油坊至今。” 牛掌柜原来叫牛成业,他闻听郑贤之言,当即吓得魂飞魄散。虎衙司果然了得,短短这么点时间竟然查出了自己身世。 郑贤收起信纸:“牛掌柜,你也可以不开口。你也知道,即使你一个字不说,我们虎衙司也能查出你的幕后主使。本官不知道你一直这么扛着是为了什么,你可以继续不说话。”说着对自己手下说道:“将咱们虎衙司所有的酷刑都施给他试试,不用管刑讯致死,他想做硬骨头虎衙司就成全他!” 说完郑贤准备离开刑讯室,连看都不看牛掌柜一眼,范广图与王大宝也跟着往外走去。 这是一个信号,你招与不招对于我们虎衙司来说意义不大。你不说,凭我们虎衙司庞大的情报网也能揪出你的幕后黑手,你已经被抛弃了。 终于牛掌柜再也承受不住了,有气无力的道:“我招!招!” 第四十八章 科场弊案崭头角 郑贤嘴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他回过头:“原来牛掌柜终于想清楚了,说吧。” 沉默,长久的沉默。郑贤却并不着急,这种心理战术虎衙司早已司空见惯,他知道这是牛掌柜在做最后的挣扎,他的心理防线马上就要崩溃。 果然牛掌柜长叹一口气:“小人的试卷是从秘书少监郑亿年那里得到的。” 郑贤暗自惊讶,脸上却不动声色:“郑亿年又是怎么得到国子监试卷的,这些试卷可都是由侍卫层层守卫。别说是他,就连一只苍蝇怕也是飞不出去。” 牛掌柜摇了摇头:“大人,这个小人便不知道了。郑亿年只是把试卷交给我,剩下的事就由我来处理了。” “你是如何认识这郑亿年的?”范广图问道。 旁边王大宝愣了一下,然后小声的道:“这郑亿年正是郑居中的儿子。” 范广图是后来进宫,对于徽宗时期的事知道的不多。他听王大宝这么一说,这才恍然大悟。 “火速查抄郑府!”郑贤命令道。 虎衙司火速集结,王大宝留守虎衙司,郑贤与范广图带人到了郑居中的府上。 等郑贤到达郑亿年府外的时候,他就已经感觉到了不妙。只见郑府大门四开,一股血腥味直扑而来,里面隐约还有兵器相击的声音。 郑贤一挥手,差役们兵分两队。一队将府邸外面包围防止有人溃逃,另一队直闯入内。 郑家上下死伤狼藉,仆从下人躺满了院子,唯独厅内还有交手的声音。 范广图冲在最前,他一脚将厅门踹开,虎衙司差役鱼贯而入。 只见郑亿年赤着脚,头发散乱,与几名黑衣人殊死搏斗。地上躺着两名幼童和几名女子,那是他的妻妾与两个年幼的孩子。 “拿下!”范广图一声令下,虎衙司差役立刻扑上去。 几名黑衣人都有些功夫,可架不住虎衙司人多势众。在杀死两名黑衣人之后,剩下的六名黑衣人皆被擒获。 这时郑贤走了进来,他一个个的掀开这几名黑衣人的面罩。只见有两个人正是泥娃所描述的,姓鲁的络腮胡子与姓屠的圆脸大汉。 “你们是什么人!谁派你们来的!”郑贤冷冷的问道。 络腮胡子吐了一口唾沫:“鹰犬!有什么本事尽管给老子使出来。” 郑贤哼了一声:“鲁才良,宣和二年,在靖州杀了郭家一门十七口。只因郭员外不肯将女儿下嫁,你将郭家女儿奸淫后抛尸,开始了你的逃亡之路。后在相州,杞县、汾州接连作案。后在霸州犯案被捉,在押往京城的途中逃脱。这几年才销声匿迹,没想到你竟然逃到了京城,想是你找到了靠山庇佑吧。” 络腮胡子闻言胆战心惊,自己的身世隐秘至极。就连姓鲁的圆脸大汉都不知道自己的来历,眼前这人怎么知道的? 郑贤冷冷的道:“虎衙司要想查的案子还没有查不到的,说吧!是谁派你们来的!” 鲁才良怒道:“我的命是主人救得,你想从老子嘴里套出一个字,那也是休想!” 郑贤冷笑道:“你不肯招,这几人未必就有你的骨气。”他指着的是姓屠的圆脸大汉等人。 果然另外几名黑衣人有几人面露恐惧神色,鲁才良大怒:“你们深受主人恩惠,如若谁敢背叛主人,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郑亿年扑倒在自己两个孩子身上大哭不已,他抬起头冷冷的看着鲁才良:“你的主人是王仲岏!” 鲁才良浑身一震,他没想到郑亿年竟然知道了主人的身份。郑亿年冷冷的道:“王仲岏为什么派你们来杀人灭口,就是因为我知道他太多秘密。你们勾结国子监...” “嗖!”的一声,郑亿年咽喉中了一直毒针。他捂着脖子呜呜的想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两眼圆睁,死不瞑目。 再看鲁才良,原来刚才就是他从嘴巴里将一支毒针吐出,射中了郑亿年的喉咙。 郑贤等人在右侧竟然来不及相救,范广图一步抢上。捏开鲁才良的嘴巴,伸手从他右嘴掏出两颗牙齿,原来这竟然是一个机括。毒针就是从这两枚机括做的牙齿里射了出来。 郑贤大怒:“还想垂死挣扎,全部押回虎衙司!” 虎衙司的人将这几名黑衣人押走,范广图问道:“大人,接下来怎么办?” “去王仲岏家,将王家全部擒拿!” 第二日天光大亮,赵桓在紫宸殿与群臣商议赈灾之事。 “段小容,朕命你再凑一万石粮食。三日内必须启程,吴革,由你亲自押送道海州,尤其是琅琊县,务必将救灾粮食发至。” 段小容与吴革躬身领命,李纲问道:“陛下,这个下月初三科举之事该作何决断?” 赵桓皱了皱眉:“郑贤,科考舞弊一案查的怎么样了?” 郑贤躬身道:“陛下,臣正要跟您说起此事。再有半日,臣便可以结案了。”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大惊。这虎衙司当真厉害,竟然悄无声息的就结案了。上朝之前群臣就已经听说了,秘书少监郑亿年涉案已经伏法。 只是除了一个郑亿年,这满朝文武并没有其他涉案的,没看到朝臣上谁被抓了啊。 郑贤环顾着大殿上的群臣,每个人都被看的心里发毛。不会是要拿谁开刀吧,这是要。 “参政知事王仲岏王大人,请跟我们走一趟吧。”郑贤冷冷的道。 ‘吧嗒’一声,王仲岏手里的笏板掉在了地上。两名侍卫过去摘去王仲岏的官帽,将他押了下去。 “右谏议大夫毛信后、给事中左华容、中书舍人吕状、资政殿大学士郝喜川,你们几位,跟我们到虎衙司走一趟!” 虎衙司没有禁宫执行权,就由御前侍卫冲进来将这些官员一一押送。群臣大哗,没想到科场舞弊一案竟然牵扯这么多官员。 赵桓更是暗暗吃惊,不过这虎衙司办案当真神速,竟然就这么轻而易举的破了案子:“郑贤,你给朕讲一下,虎衙司是如何判案的。” 郑贤躬身道:“陛下,恕臣冒昧,案情还需明日才能奏报陛下,臣还需带走一帮人。” 赵桓冷冷的道:“朕说过,无论是谁。哪怕他是皇亲国戚,功高重臣,只要与科场舞弊案有关,严惩不贷!” “陛下,中书省三分之二的官员,请陛下恩准,这些人臣都要带走。” 此言一出,不止是群臣窃窃私语,就连赵桓也是大吃一惊。中书省,皇帝草拟诏书,宣旨等等都得需要中书省复核。而中书侍郎何栗更是位列四大辅政大臣,只是不知道他是不是涉案。 一时间空气仿佛凝固了,过了半响赵桓才冷冷的道:“准奏!” 第四十九章 秦桧夫妻齐涉案 下朝后,群臣窃窃。科场舞弊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到底是谁将试题泄露,又是通过如何手段泄露出来的,就连赵桓都还不知道。 郑贤退朝的时候,群臣都离着他远远的,唯恐惹祸上身。众人对虎衙司是既畏且惧,只有孟谷饶走进前去:“郑大人,恭喜恭喜。虎衙司办事效率当真神速,区区三日便破了这桩疑案,孟某佩服!” 开封府拥有对虎衙司监管职权,但也仅限于监管。郑贤笑了笑:“多谢孟大人谬赞,虎衙司为陛下分忧乃是分内事。” 孟谷饶正色道:“郑大人误会了,本官不是赞你。本官是想提醒你,你破案可以,可不能无端污蔑官员。” 孟谷饶对中书省抓三分之二官员一事耿耿于怀,何栗他是知道的,他绝对不会做出营私舞弊之事。只是何栗身为一个中书侍郎,让中书省出了这么大一个案子,他也难辞其咎。 郑贤笑了笑,他非常明白孟谷饶的心思。于是道:“孟大人放心,虎衙司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哼!”孟谷饶一甩袖子,拂袖而去。 看着孟谷饶远去的背影,郑贤苦笑道:“没想到还有这孟倔驴在乎的人,他担心何栗,唉!” 下朝的人群中有一个人,这个人就是秦桧,他是飘回家的。没错,他就是飘着的,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走回家的。他只感觉自己的双腿如同灌了铅一样。 回到家,秦桧的妻子王桂香正在抹眼泪,她看到秦桧上朝回来,慌忙扑上去拽着秦桧的衣袖:“相公,怎么样了?” 秦桧欲哭无泪,叹了一口气:“准备后事吧!” 王桂香怔在当地,如泥塑一般动弹不得。 虎衙司,各部涉案官员皆近被抓。一时间刑讯室是鬼哭狼嚎,叫苦连天。 郑贤坐在太师椅上,范广图与王大宝立在一旁。范广图叹道:“这些狗官,明知被抓会生不如死,为何还是要前赴后继抓不胜抓?” 旁边王大宝道:“金钱权利面前,你就是将他们凌迟抄家,依然会有人不知死活的以身试法。” 郑贤点了点头:“大宝这点说对了,陛下成立虎衙司,为的就是给官员一种高压状态。可你看看这些人,他们根本就不当一回事。” “陛下驾到!”门外突然响起曹东升的声音。 虎衙司官员慌忙跪地迎接,那些绑在柱子上受刑的官员也都纷纷停止了挣扎。 只见赵桓带着我令狐云龙和曹东升来到了刑讯室,赵桓毫不客气的在郑贤刚才坐过的太师椅上一坐:“朕等不及了,现在就想知道案件进展。” 郑贤早朝的时候说明日会将案件上报,可赵桓确实是等不及了,他也十分好奇虎衙司是如何做到如此破案迅速的,于是带着曹东升与令狐云龙亲自来看看。 郑贤似乎早有预料,他躬身道:“陛下,虎衙司将刑部案卷都复制了过来,是以查案速度就会快一点。加上布在外面的那些内线,都提供了一些线索。这也多亏了有人举报之功,陛下请随我来。” 说着郑贤将赵桓等人引到另一个房间,只见这间房子巨大。里面坐满了人,每个人身前都是一大摞案卷,有的在算账,有的在记录,有的在翻阅。 郑贤拍了拍手:“你们将王仲岏的卷宗拿来!” 只见有人开始翻阅,不多时就将王仲岏的卷宗寄上来。 郑贤躬身道:“陛下,这些都是平日内线提供的各种情报。按照百家姓顺序存档,查找起来也方便。平日外面的内线都会将朝中各部官员的一言一行记录在册,这王仲岏的记录并无不妥之处,但一结合科场舞弊案一对照,就会发现其中端倪。” 说着郑贤指着一页的记录上说道:“陛下请看,上个月十七,王仲岏去了郑府。这对于平时来说,官员之间互相走动并无可疑之处,可结合郑亿年涉案问题,再加上各个证人口供,就能查出一些端倪。接着虎衙司就能顺藤摸瓜。” 赵桓一惊:“这些官员平日的一言一行你们都派人监视?” 郑贤笑了笑:“也不全是,有的商贩、走卒、农民,他们都是虎衙司的线人,若是发现有什么异动,比如有人结党营私,必须到虎衙司上报。只要线索有价值,都会获得一笔价值不菲的奖励。” 赵桓惊道:“难怪你们虎衙司平日开支如此巨大,朕还以为是你贪污克扣,原来如此。” 郑贤慌忙道:“臣怎敢。” 赵桓点了点头,他找了张桌子坐了下来:“朕知道你不敢。说吧,挑简要的说,你们是怎么破获这起舞弊案的。” 郑贤慌忙躬身道:“最先是一个倒卖试卷的泼皮来举报,臣顺着这条线查出了牛家油坊老板牛成业牵连此案。而牛成业曾经是郑居中宰相府的人,郑大人去世以后,他就在汴京开了一家油坊,这本身就已经惹人起疑了。果然一查之下,这牛成业与郑亿年来往密切。臣感到郑府的时候,正好抓住了杀郑亿年家的一帮黑衣人,这些黑衣人互相供词中说出了参政知事王仲岏是罪魁祸首。” “王仲岏,”赵桓想了想:“此人怎会有如此大的能耐?” 郑贤继续道:“陛下,这国子监出题官由秦桧负责。侍卫层层看守。可这秦桧妻子王桂香的父亲就是王仲岏,而郑居中又是王桂香的姑父,这郑亿年是王桂香的表哥。” 赵桓大惊:“王仲岏原来是秦桧的老丈人!这么说是秦桧涉案其中了?” 郑贤点了点头:“开始臣只是查出这王仲岏,后来才知道原来他们是通过秦桧之手才得到的试卷。” “那他们又是怎么将试卷偷出的国子监?这可有侍卫层层看守的?”赵桓不由得大为惊奇。、 “这个,陛下,出题官科考之前是无法离开国子监的。可有一种人可以自由出入。” 赵桓大怒:“谁如此大胆!朕要了他的脑袋!” 郑贤有些踌躇:“这个,陛下。人食五谷杂粮,这些出题官也需要吃饭。而那些大字不识的奴仆下人,他们需要将一日三餐送到国子监。这就让他们有了可乘之机。” 赵桓倒吸一口凉气:“亏他们想得出来,可这厨子奴仆也都是在国子监内,他们就算将试卷偷出,也还是带不出国子监啊?” “这就是王仲岏的厉害了,臣查过。国子监里有一名厨子期间得了鼠疫,因怕传染,侍卫将那名厨子拉到了城外焚烧掩埋。这件事就是王仲岏操作的。臣若猜得不错,这厨子身上定然藏有试卷。臣本想当时就去王家将他擒拿,途中臣又决定先放过王仲岏,因为臣虽然怀疑但还没有证据证明秦桧也是参与其中的。” 赵桓惊问:“那现在你们可有秦桧泄密的证据?” 郑贤点了点头:“臣早已派人监视了秦桧,刚有人来报下朝之时秦桧去了王家,出来的时候他怀里揣着一份卷子。如果臣猜得不错,这就是秦桧从国子监流出来的试卷,那上面一定是秦桧的笔迹。” 赵桓一拍桌子:“派人去秦桧家!抄家!” 郑贤躬身道:“遵旨!” 第五十章 剥皮揎草结考案 秦桧急匆匆的回到府厅,慌忙吩咐着下人:“来人,取火盆来!” 王桂香跟着奔进客厅:“这大热天你去火盆做啥?” 秦桧从怀里掏出一份卷宗:“烧了它!” 王桂香犹自不太明白:“什么东西?” “你我的身家性命。”秦桧沉声道。 王桂香大惊:“这,这是试题?” 科场舞弊的是王桂香是知道的,就是他簇拥秦桧将试题泄露给王仲岏的。 秦桧点了点头:“幸亏我行动及时。岳丈今早被虎衙司的人带走了,下朝第一件事我就去了岳丈家,慌忙将这份试卷拿了回来,一路不敢有歇。估计此刻虎衙司已经查抄你们王家了,若是被搜出这份试卷,你我死无葬身之地。” 王桂香匆匆忙忙的招呼着下人:“快快快!快将炭盆拿来!” 这大热天哪里来的炭火盆,冬季取暖用的炭火盆早已放在了库中。下人们慌慌张张的去仓库翻着,秦桧早已等不及,他掏出火折点燃,将试卷放在了火折上。 “嗖!”的一声,一物暗器飞至。秦桧手腕一痛,火折掉在了地上。 只见屋顶上飞下两名虎衙司的人,这二人正是郑贤派出负责跟踪秦桧的人。秦桧看到对方服饰,当真是吓得魂飞天外。 王桂香刚从下人手里接过来炭盆,‘咣当!’一声,炭火盆也掉在了地上,吓得瑟瑟发抖。 就在此时,‘砰!’的一声。大门被撞开,虎衙司大队人马涌至。 虎衙司的人掏出一份文书:“秦桧!奉陛下圣旨,将秦府一干人等押往虎衙司听审!” 赵桓坐镇虎衙司,案件很快审完。秦桧之妻王桂香簇拥秦桧与王仲岏联手偷试题,尽管早有计划,可这试题也非轻易就能得手,于是王仲岏经过一番运转将国子监一名厨师尸体运出。 本来别说是一具尸体,就是一根头发丝你想运出国子监,那也得需要层层盘查。但王仲岏贿赂各部官员,尤其是中书省的官员。这些官员有的并不知情,王仲岏以自己分管国子监内侍怕引起瘟疫为由,请各部官员对盘查侍卫施压放行。 这些官员都是奔着王仲岏在朝中庞大势力而来,郑家的郑居中身为徽宗宰相,结交官员甚多。郑家又是王仲岏连亲,他王家在朝中关系硬的很,许多官员为巴结王仲岏就对看守国子监的侍卫施加压力。就这样那名厨师的尸体只是经过简单的盘查就运出了国子监,以致试题泄露。 第二日紫宸殿。 赵桓盯着桌子上的名单:“这次科考舞弊案已经结案,朕一向以仁治天下。唯独这次朕不会绕过任何涉案官员!王仲岏、秦桧、王桂香,押到刑场剥皮揎草!其他涉案官员一律处斩,家人流放!” 剥皮揎草,极为残酷的刑罚。根据佛教传说,“剥皮楦草”是地狱当中对罪大恶极的灵魂施行的酷刑。就是将人皮活生生的剥下来,然后填充稻草,然后示众。 据说活人被剥完皮后一时不会死去,而是痛苦呻吟几天才会断气,此刑堪比凌迟。当然赵桓没有残忍到拿活人生剥的地步,他下令先将秦桧等人毒杀,然后再剥皮。将人皮稻草立在城门示众,以儆效尤。 屋漏偏逢连阴雨,科考舞弊案刚刚完结,这赈灾粮食一案依旧悬而未决。下一步,赵桓严查的就是这私吞赈灾粮食一案了。 初三的科考进行的相当顺利,既没有书生闹事,也没人抱怨。这次科考只比上次缺了七百人左右,参加科举的还是万人之众。 一层层的筛选,殿试前三名终于还是出来来,赵桓急不可耐的在文德殿等着结果。 孟谷饶兴奋的拿着试卷走了进来:“陛下,大喜啊。这次科考人才辈出,户部、兵部、刑部、礼部、吏部、枢密院,各部门都来抢人,他们都希望能挑选一些有用之才。臣与李纲他们已经商议,将按个人能力将这些人才分别安置。这是各部人员名单,请陛下过目。” 赵桓看也没看一眼:“这些由你们辅政大臣决断便是,朕想知道的是这次殿试名单。” 辅政大臣李纲、孟谷饶、何栗与段小容。尤其以何栗掌管的中书省这次科场舞弊案涉案最多,难得赵桓没有深究何栗的责任,只是罚去他半年俸禄。将何栗降为代理辅政大臣以观后效。 孟谷饶点着三人的名单:“陛下,果不出所料,这次那个叫杜云台的在殿试前三之列。只是这三人对于策论各有见解,都有自己独到的理论。以老臣来看,这次状元、榜眼、探花人选,这三人之中还真是那一决断。” 赵桓接过名单,只见这次殿试前三名的人分别是杜云台、史高杰、田才英三人。而正如孟谷饶所言,这三人的策论试卷各有千秋,一时难分上下。 “曹东升,宣这三人去紫宸殿!”赵桓一摆手。 殿试必须去紫宸殿大殿才显得庄重,而不能在文德殿内。杜云台、史高杰、田才英三人来到紫宸殿的时候,赵桓正坐在龙椅上看着三人的试卷。 这其中数杜云台最为惊讶,他抬起头一看。只见赵桓竟然是自己在金国上京认识的赵公子。 杜云台慌忙下跪:“上京之时,小人不知是陛下龙颜。小人冒犯,还请陛下恕罪!” 史高杰、田才英一惊,完了。这杜云台居然与陛下认识,这状元非他莫属了。 赵桓微微一笑:“杜云台,科考舞弊案你直言上书,将朕骂的是一个狗血淋头。而今竟然又要朕恕罪与你,你是不是得寸进尺了些!” 杜云台跪地道:“小人糊涂,误会陛下。而今陛下处理舞弊案,举国振奋,天下士子欢欣。是小人误会陛下了。” 赵桓端过曹东升寄过来的一杯茶饮了一口:“嗯,朕明跟你说吧。杜云台,你一身酸气,酸腐文人向来为朕所不喜,朕是不会想立你为状元的!不过有人跟朕说朕应该做一个纳百言的明君,明君嘛。明君就只能抡才而用,朕就权且放过你。你们三人回答朕一个问题,答对了的,就是这次科考的状元郎!” 第五十一章 谁料皇榜中状元 三人如临大敌,皇帝出题,这是要钦点状元了。只听赵桓说道:“你们三人对策论都很合朕意,朕也相信你们三人将来会是国之栋梁。朕想问你们的是,朕想对蒙古开战,你们三人有何看法?” 不只是这三人,在大殿上的孟谷饶与曹东升也是吃了一惊。对蒙宣战之前,也应是保密甚至是绝密。赵桓在大殿之上大口一张就说了出来,尤其是这杜云台还是金国来的。万一此事泄露出去,蒙古岂不是早有所备。再者,这是选武将,考武状元的题目。赵桓怎么会用来考这三个文官。 最先站出来的是史高杰,他躬身道:“陛下,若是要对蒙古开战。比较兵凶战危,蒙兀国现在实力壮大,远不如说这金北之地尽抡与其手。就是西夏这个重要的战略位置现在也是蒙古的,若是开战,他们必会两路出兵。到时候大宋两面受敌,臣以为若真要开战,上京应采取防御措施,而对于西夏,应采取进攻策略。” 赵桓点了点头:“说得很好,若是开战,朕也是做此想。” 史高杰心中暗喜,看来陛下采纳了自己的建议。只要那两人想不出更好的方法,那么状元一位唾手可得了。 果然田才英踌躇了一下,这战略都被史高杰说出来了,自己也没有更好的策略。过了半响田才英才站出说道:“陛下,正所谓大军未动,粮草先行。咱们大宋尚未做好开战准备,这就要对蒙开战,任何完美的战术都是纸上谈兵。尤其眼下海州大旱,正是民不聊生之际。陛下就盲目开战,是否欠妥。” 赵桓又点点头:“嗯,你说的也没错。还有么?” 田才英继续说道:“这事有缓急,情有先后。臣以为应延缓开战,先解决海州旱灾,然后再发兵出征。” 赵桓又点了点头,他问杜云台:“杜云台,你以为如何?” 杜云台躬身道:“臣弃权!” 此言一出,众人又是大惊。赵桓忍不住问道:“为何?” 杜云台昂然道:“陛下,宋蒙好不容易才换来和平,双方边境贸易。边关无战事,四海升平。蒙古也并未有窥伺大宋之心,陛下一旦开战,必是尸积如山,生灵涂炭。臣反对出征!” 赵桓一拍桌子:“朕知道了,皇榜稍后就张贴在国子监外。你们三个,退下吧!” 三人躬身退出,到得殿外。史高杰一抱拳:“田兄高见,这状元非田兄莫属了。” 田才英慌忙回礼:“皇榜未出之前,你我不可妄自揣测。我倒以为是史兄会得榜首,不过在下对杜兄这一番高谈阔论深表敬佩,这状元杜兄才是当之无愧!”说着深深一揖。 杜云台跟着抱拳道:“田兄抬爱了,在下已经弃权,能得探花杜兄依然深感圣恩了。你我三人以后就是同朝为官,咱们三人何不找个地方好好痛饮一杯!” 二人大喜,结伴出宫而去。 杜云台回到高升客栈的时候,李师师已经等候多时了。与他同期的雷向荣没想到这次竟然中了个举人,他早已出去与他的同窗们出去庆贺去了,而眼高于顶的沈家布庄的沈飞羽这次名落孙山。 杜云台对着李师师深深一躬:“在下多谢李姑娘抬爱,只是这状元郎与在下无关了。” 李师师一惊:“你是这次殿试前三,陛下没有选中你?” 杜云台摇了摇头,他不想让李师师知道自己弃权的事:“没有,在下的答辩陛下非常不满意。” 李师师笑了笑:“皇榜未出之前,杜公子说这话是不是早了点。” 杜云台心灰意冷:“在下无福,难得李姑娘垂怜。天下悠悠学子,能者甚多,非杜某一人。这状元郎杜某实是无能为力了。” 李师师深情的看着他:“其实我...” “小姐!小姐!”李师师的丫鬟急匆匆的从外面闯了进来,他看到杜云台也在房间,先是楞了一下。然后道:“恭喜杜公子!皇榜出来了,您是这次的头名状元!” 李师师又惊又喜,她拉着丫鬟的手;“你说什么?” 丫鬟喜到:“奴婢看的清清楚楚,刚国子监外皇榜已经揭出。头名状元便是杜云台杜公子!”丫鬟语无伦次:“恭喜小姐!贺喜小姐!” 一向落落大方的李师师竟然脸上一红:“恭喜我做什么,又,又不是我中了状元,你该恭喜的是杜公子。” 丫鬟满脸堆笑,转头对杜云台道:“恭喜杜公子,贺喜杜公子。” 杜云台犹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怎么会是我?” 丫鬟过来拉着他:“怎么不是你,这报禄官说不定马上就来了。” 话音未落,外面响起一阵锣鼓声,一队官差一路吹吹打打的来到了高升客栈。 只见队伍前面一人正是雷向荣,他边跑边叫:“快去通知杜公子!他高中头名状元街!” 掌柜钱来也一听是杜云台,那是喜出望外。自己客栈的人中得了头名状元,以后这客栈的招牌那就更是响当当了。涨价,住宿必须涨价! 钱来也慌忙奔入杜云台房间内:“杜公子!快快快,快出去迎接官差。报禄官来了,恭喜杜公子,头名!哈哈。头名状元!”钱来也竖着大拇指,比自己中了状元笑的还开心。 杜云台这才相信真是自己中了状元郎,他慌忙整了整衣冠冲出房外。 高升客栈大厅上早已挤满了人,人们闻着锣鼓声都知道了是高升客栈的学子中的了状元,纷纷涌进来看热闹。 “咣!”前面鸣锣开道,报贴高挂。报禄官骑着高头大马前来报喜,到得高升客栈门口。两名报禄官下的马来。 二人直奔杜云台而来。其中一人一抱拳:“恭喜杜大人!贺喜杜大人!此次陛下钦点,皇榜头名状元郎!” 说着旁边差役递上来报表文书,以及状元服,彩花红绸,一众宾客纷纷贺喜不提。 状元需要骑马游城,然后回宫面圣。这是为了彰显隆重,满足高中者的虚荣心。 李师师给了报禄官几十两银子,报禄官千恩万谢。众人拥着杜云台换上状元红袍,帽插红花,骑上高头大马,前面鸣锣开道,浩浩荡荡的开启游城之旅。 第五十二章 饿殍遍地易子食 原来赵桓出的题只是一个考验,止兵戈方是治国之道。杜云台虽然酸腐,但他对时局的把握让赵桓刮目相看。当初在上京之时赵桓就说状元是他的,那时候赵桓就看出这是个人才。 知人善用,一样能开启盛世之篇。这方面唐朝李隆基前期就非常厉害,但是李隆基晚年就不行了,开始宠信奸逆。为避免历史重蹈覆辙,赵桓深知选拔人才的重要性,所以他才对这次科考舞弊案下重拳整治。 赵桓思索良久,钦点杜云台为头名状元。田才英为榜眼,史高杰为探花。 大街上站满了看热闹的人,人们都稀奇这个状元郎到底是何许人也。 杜云台着实风光了一把,他骑着马与众人抱拳打着招呼。当他来到一处大街的时候,他停下了马。 常二蛋的包子铺,杜云台身着状元红袍,走进包子铺。常二蛋看着身中状元郎的杜云台,惊讶的嘴巴合不拢。 杜云台深深的一揖“常大哥,小生多谢赠食之恩!” 慌的常二蛋将手在身上擦了擦,赶紧将他扶起:“哎呦状元郎,这可万万使不得。而今您是文曲星下凡降世,怎敢行此大礼,小人该给您磕头才是。”说着便要跪下。 杜云台赶紧扶住,一摆手。早有仆人端过一个托盘,托盘上盖着丝绸。 杜云台接过托盘,将丝绸揭开,只见一托盘白花花的银子。 围观群众大哗,人们都在窃窃私语的议论着。这常二蛋好福气,当时给了穷书生两个包子,不曾想换得一托盘银子。看来以后自己也得多行善事,说不定哪天也会遇到如此厚报。 这些银子都是高升客栈钱来也和李师师赞助,常二蛋吓得双手乱摇:“状元郎这是作何?” 杜云台寄上银两:“常大哥无需推辞,这些银两你务必收下,权当是小生一片心意。” 旁边群众跟着扇呼:“收下吧,状元郎以后岂还缺你这点银子。” “就是,你收下了银子状元郎心里才能好受一点,让你拿着你便拿着。” 常二蛋还待推辞,杜云台坚持给送,常二蛋只好收下。 拜别常二蛋的包子铺,杜云台又来到了醉杏楼门前。 这次更是热闹了,没有人去想状元郎逛青楼。人们想的只是郎才女貌、佳偶之和。 佳人才子从来都是一段佳话,人们更愿意相信一个高中的状元郎不嫌弃出身卑贱的一个青楼女子。 李师师早已从醉杏楼赎身,只是她一直住在醉杏楼而已。很快,当朝状元郎与李师师的爱情佳话便传了开来。后来茶馆酒肆的说书先生每每都拿二人这一段故事作为段子,茶客们个个听得也是入迷沉醉。 状元郎亲临,老鸨子怎敢怠慢,慌忙出来迎接。 杜云台直走向三楼李师师的闺房,身后一大帮看热闹的家伙们跟着走来。老鸨子对于这种风花雪月那是轻车熟路,她将众人拦在门外,留杜云台独自进入李师师房间。 至于杜云台去了李师师房间说了什么话,坊间那是诸多传闻。有的说是柔情蜜意互诉衷肠,有的说是花前月下耳鬓厮磨,这更是成为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反正杜云台在里面呆了足足一个时辰,至于二人在房里说了些什么那是无人知晓了。反正杜云台出来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李师师在自己的房里一直都未现身。 赵桓在大殿接见了杜云台,封他为翰林院修撰,科举考试暂时告一段落了。至于杜云台与李师师喜结连理成为夫妇那是后话了。 海州旱灾持续不容乐观,琅琊县赤地千里。赵桓准备再次动身微服私访,他想去海州看看那里的水到底有多深。 琅琊县,饿殍遍野,田里的庄稼早已干枯。到处都是三三两两的难民,路边枯骨随处可见,这里简直就是地狱。 县令李浩然带着衙役路阿三与高二来到受灾最严重的鲁河镇,镇子树皮都啃光了。三人也是饿的头晕眼花,道路两侧经常能遇到饿死的尸体。 路上到处都是瘦骨如柴,眼眶深陷的饥民百姓携老扶幼都往琅琊县方向走去,留这里只有饿死的份儿。 李浩然流下了两行清泪:“本官曾对陛下许诺琅琊县不会饿死一个百姓,而且遍地饿殍,叫本官如何向陛下交代!” 路阿三道:“大人,朝廷赈灾粮食迟迟未来,这怎能说是大人的过错。” 高二也跟着怒道:“正是,陛下亲诏下拨的赈灾粮为何便没了,这其中肯定有贪官徇私枉法!” 李浩然叹了口气:“三日前本官去了海州,知州韩大人言道海州也是未见朝廷拨下来一粒米。本官已经将奏折星夜兼程送到了京城,就指望陛下能派人彻查此案了。” 来到镇子,这里早已静悄悄的荒无人烟。突然再一处残桓断壁的巷子里冒出一阵浓烟,其中夹杂着一阵阵哭泣之声。 三人一惊,李浩然快步往巷子走去,两名差役慌忙跟上。 到得巷子,李浩然被眼前的惨景彻底惊呆了。只见巷子里架着一口铁锅,一农妇一边哭着一边往锅里填着柴火。 旁边一个瘦骨如柴的农夫磨着一把剔骨刀,农夫旁边躺着一个死去的婴儿。 农夫磨完刀,操着刀子便往那婴儿尸体上割去。 “住手!”李浩然睁着惊恐的眼睛,他们在准备吃人肉。 路阿三和高二冲过去讲那农夫摁倒在地,那农夫几乎没有反抗,实际上他也没有力气反抗:“杀了我,快快杀了我,活着才是受罪。” 农夫的有气无力,语气冰冷而绝望,他说的确实如此,活着的更像是地狱。不,这里比地狱更惨。 “你们丧尽天良,食自己的骨肉!”李浩然目憎欲裂。 那饿的奄奄一息的农妇哭着跪地道;“大人,这不是我们的孩子,我们与人换了。” 李浩然只感觉寒毛直竖,他蹒跚着抓着那名农妇:“你的孩子在哪里!”同样的,饥饿也伴随着李浩然等人。 农妇颤抖着往西边一指,随即头一垂,身体一软饿死在地。 三人大惊,互相搀扶着往西边奔去,他们也并没有多少力气了。远远的就能闻到一阵肉香飘来,李浩然只感觉天旋地转,仿佛到了地狱边缘。 这里是一户人家,木门紧闭,肉香便是从这院子里飘出。 李浩然一脚踢开木门,路阿三与高二拔出佩刀冲了进去。 眼前的惨景让李浩然胃里一阵阵往上翻,同样是一口破锅。不同的是锅里煮着的是肉,人肉。 不用想,就是刚才那个农妇的骨肉,更让人无法接受的是一个人正准备伸手往锅里捞肉,在他的旁边还有一个早已饿死的农妇。 第五十三章 灾民暴动闯县衙 这疯汉眼窝深陷,瘦骨如柴,饥饿使他疯狂。李浩然他们在这人眼睛似乎是空气,他没有停下往锅里捞肉的手。 “住手!”李浩然强忍着呕吐,愤怒的指着他。 那人如枯柴般伸出去的手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迅速捞起锅里的一块肉放在嘴里大嚼。 如野兽般咀嚼着,嘴里还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路阿三终于忍不住捂着肚子呕吐了起来。 高二看了李浩然一眼,李浩然点了点头,高二举着刀冲了上去。 抓他是不可能的,县衙没有粮食供应这些犯人。实际上关在牢房的犯人都被李浩然遣散了,衙门养不起。 高二举刀将那人手里的肉打落在地,这人势如疯虎的扑倒在地上抢那块肉。高二刀背挥出,重重的打在那疯汉后脑将他拍晕。 李浩然强忍着呕吐,三人将地上那具农妇的尸体连同锅里的肉倒入一个大坑里用土掩埋。 “这人怎么办?”高二问道。 李浩然叹了口气:“任他自生自灭吧。” 路阿三愤怒的踢了这疯汉一脚,不曾想这人浑身僵硬,竟然死了。 三人沿路而回,李浩然看到刚才在巷子里遇见的那个农夫已经举刀自尽。活着没有了人性,死反倒解脱了。 李浩然等人走了一夜,天亮的时候好不容易挨到了琅琊县县衙。三人早已没有了力气,饥饿使他们比那些饥民强不了多少。 好在米缸还剩下半碗糙米,三人熬了点粥总算挺了过来。衙门里剩下的衙役早就散去,只剩下这三人看守着这个名存实亡的县衙门。 李浩然整理好衣衫,换上了县令衣服,他在铜镜下整理着自己的官服。这个衙门看起来更像是个讽刺,琅琊县外依旧挤满了逃难的百姓。 “大人,您这是?”路阿三忍不住问道。 李浩然道:“去县上的大户人家,求粮!” 路阿三与高二互相对望一眼,二人均是神色惨然。琅琊县的十几个大户李浩然都走了个遍,无论是如何恳求,这些大户人家就是不肯借粮。 这也不能全怪这些大户,朝廷不拨粮,只靠县上的这十几名大户那也不过是杯水车薪。再说这些大户们也都搭设粥棚赈济灾民过,可架不住这些灾民太多了,朝廷的赈灾粮食又毛都没见到一个。 李浩然最先来到的是张员外家,他将路阿三留在了衙门,只带着高二。某些方面,高二比路阿三处事要机灵的多。 张员外在琅琊县也算得上是首富,琅琊县受灾之时,他家也是第一个搭设粥棚赈灾的。可大量的饥民吃光了粥棚,也吃光了张员外的热情,从此这张家就是闭门闭户不肯再施舍了。 ‘砰砰砰’李浩然敲了敲门,无人应答。他又敲了半天,终于来了一个下人打开门来,对方一看是李浩然,便不耐烦的道:“县令大人,非是我家主人不肯施舍。你看看张家现在连下人都遣散了,只剩下我这个孤老头子,张家也实在是无米无粮了啊。”说着这名下人打开了门。 李浩然小心翼翼的:“本官知道,可这城内城外灾民云集,咱们再不想办法怕是会引起暴动啊。” 他说的没错,若是再不放粮,这些饥民肯定会暴动。可县衙粮库一粒米都没有,哪来的粮食分发。饥民如果找不到粮食,肯定会拿这些大户人家开刀。 果然这下人一惊:“李大人里面请。” 张员外正坐在屋子里召集下人们训话:“眼下琅琊县大灾,非是我张启瑞心狠。实在是我张家养不起你们了,这里是每人二十两银子,你们自谋生路去吧。” “老爷!”一众仆人跪了下来。 “求求老爷发发慈悲,不能赶我们走啊。外面全是灾民,我们出去就是个死啊。” “就是啊,老爷,您不能赶走我们那!” 张员外叹了口气:“琅琊县赤地千里,张家也是无奈,钱管家,库里还有多少粮食,你不必隐瞒,都跟大伙儿说了吧。” 原来刚才那个下人姓钱,他出来说道:“老爷,库里的粮食供不起这么多人吃的,不出一个月,咱们也就会和外面的灾民一样无以为继了。” 张员外拍着桌子:“听听,你们都听听,非是我张启瑞不近人情。你们都是张家的老人了,这里是每人二十两银子,你们都拿去分了吧。” 这张员外并不像是故意说给李浩然听的,看来张家确实也是快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李浩然站在当地,本想说的话都生生的咽了回去。 “大,大人,不好了!灾民抢县衙了!”路阿三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说道。 李浩然大惊:“快!回衙门!” 灾民抢劫县衙,似乎都是意料之中的事儿。可他们抢了县衙又怎样,县衙早已空了。 到得县衙外,只见无数的灾民将衙门团团围住。这些饥民都为了一样东西而来,粮食。 等他们发现县衙空无一物时,这些灾民就开始打砸。人们将愤怒发泄到朝廷身上,整个衙门被砸的稀巴烂,就连门外的牛皮鼓都被扯碎。而鼓上蒙着的牛皮早已不翼而飞,许是哪个灾民觉得这牛皮能果腹。 李浩然站了出来:“乡亲们!听我说一句!” 他不喊便罢,这么一喊。众人回过头来,人们发现了这个穿着一身官服的县太爷。 “狗官!交出粮食来!” “对!快说,粮食哪儿去啦。不说打死你!” 这些人不再是见了官员就吓得双膝跪地,顶礼膜拜的百姓。饥荒面前就算是天王老子在他们面前,他们也已经无所畏惧。 人们摩拳擦掌,对着李浩然怒目而视,随时都会将他撕成碎片。朝廷不拨粮,人们将愤怒都发泄在朝廷身上。而李浩然此刻代表着的便是朝廷。 眼看不妙,高二拔出刀护在李浩然跟前。 这要在平时,衙役拔刀能吓住一片。而今这佩刀在饥民眼里和一根牙签的威力没什么区别。 人们的愤怒马上就要点燃,李浩然推开高二:“乡亲们,我是本县县令李浩然。本官知道,你们是为了赈灾粮食而来。可赈灾粮食朝廷并没有拨下来,你们就算是杀了本官也无济于事。本官这便去那海州府要粮,海州府的粮库肯定有粮食,你们给本官三天的时间。三日后,若是还筹不到粮食,本官就与你们一道反了这朝廷!” 此言一出,百姓们的情绪终于缓和了些。有人却道:“我们怎么知道你去了海州还会不会回来,万一你跑了,我们岂不是饿死了!” “对,不能让他走。三天,那这三天我们吃什么!” “就是,老子已经四五天没吃什么东西了,这三天还能不能挨过去都说不上,不能让他走!” 第五十四章 我自将心比明月 “春儿,春儿!春儿啊!你不能死啊!”突然有个少妇嚎啕大哭,只见他手里抱着个六七岁的孩童,那个孩童身子已经软绵绵的垂了下来。 众人对这种事已经司空见惯,这些饥民早已见惯了这种生死。谁也无法怜悯谁,说不定下一个倒下的就是你。 李浩然大惊,他快步抢上。他一搭那孩童的脉搏,早已没了心跳。 “啊!”李浩然仰天长啸,嘶声悲壮:“老天爷!为什么!” 众人都被他的一声大喝给镇住了,看得出这个县令确实也是无奈。 李浩然抱着那个死去的孩子大哭起来,琅琊县已成地狱。 人们不再喊着打死县令,不再喊他狗官。因为李浩然抱着那个孩子走到了衙门门口台前。 他手里抱着那个饿死的孩子,他是那样的幼小。孩子已经瘦的皮包骨头,这个幼小的年纪不该承受这种地狱般的煎熬。 泪水滴在了孩子苍白的脸上,李浩然为自己感到深深地自责,他觉得是自己的无能害死了这些无辜的灾民。 李浩然抬起头来的时候,他的目光不再无助和绝望。而是显得冰冷与愤怒。 “本官带你们找粮!本官带你们活下去!” ‘呼啦’一声,一众灾民纷纷跪地大哭,灾民用仅有的方式表达他们的感激之情。 路阿三和高二心中却是惊慌无比,他们清楚的知道,县令手里并没有哪怕是一粒粮食。那他如何带这无数灾民百姓去找粮? “大人,咱们去哪儿弄粮食去?”路阿三忍不住问道。 李浩然没有回答,他还抱着那个死去的孩子。众灾民呆呆的看着他,李浩然抱着孩子的尸体一步步的往前走着,灾民纷纷让开路。 这个孩子就被安葬在了衙门口,李浩然亲手埋葬了他。这是对这个朝廷的一种讽刺,对这个时代的呐喊。 张员外的家被撞开了,灾民们冲了进去。他们奔着库里的粮食,粮食却并没有张员外说的只有十几袋,仅仅够他们吃一个月的。 实际上张员外家里的粮食足足还有近百石,这就是奸商们的嘴脸。 灾民们欢呼着,他们终于不会饿死了,但这点粮食也仅够这数万灾民吃几日的。 张员外的脸都白了,他愤怒的看着李浩然,几欲晕去:“你,你。我要到州衙告你去!” 是啊,张员外并没有错。那些粮食是他自己的,况且人家也施过粥,也救济过灾民。谁也不是圣人,不可能将自己的家业全部施舍出去。 李浩然深深一揖:“张员外,本官若不这么做,这些百姓必死无疑。这些粮食就当是朝廷借你的,他日朝廷自会还你。” 说着李浩然寄过来一张借条,借条是以衙门的名义写的。至于将来会不会生效,那就不得而知了。 张员外心中恼怒,他想杀了李浩然都难以解恨。可现在他却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灾民们将他家的粮食一袋袋的抗了出去。 李浩然确实也给张员外家留了粮食,仅仅两袋米,也就是如张员外所说,他家粮食仅够吃一个月的。 李浩然带着灾民们一路打劫,整个琅琊县,十几户的大户人家都被洗劫了。 可粮食依然不够,这点粮食对于源源不断涌进琅琊县的灾民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 琅琊县每天都会成车成车的将死去的灾民拉到城外埋葬,因为尸体存放久了容易引发瘟疫。 灾荒伴随着的往往都是瘟疫,这是不可避免的。不过李浩然也取得了灾民们的信任,他现在成了灾民们心中的神,琅琊县的活菩萨。 海州的赈灾粮食终于到了,但是知州韩铁心却迟迟不肯发粮,理由是海州灾民尚无饿死。 而受灾最严重的琅琊县赈灾粮食也是依旧迟迟未发下来,海州知州承诺的三日后粮食到达也杳无音信。四万石粮食,从汴京出发,到了琅琊县连一粒米都没见。 李浩然怒了,他在衙门内拍着桌子:“韩铁心罪不容诛!琅琊县已经人吃人啦,他还敢压着粮食不肯发,他想干什么!” 抢了十几个大户人家的粮食,衙门里的差役们又回来了,回来继续当他们的差事。李浩然与其说是个县令,现在倒不如说他是个土匪更贴切些。 “大人,城外的灾民正源源不绝的涌进来,咱们的粮食也仅仅够灾民两日的。两日后该作何打算?怕到时候整个琅琊县再也找不出一粒米了。”高二跟着说道。 李浩然一拍桌子:“带着灾民,去海州!抢粮!” 高二大惊失色,他劝道:“这是谋反啊,大人,咱们去海州抢粮,朝廷定会以谋反罪剿我们的。” 李浩然冷笑一声:“没有粮食,这帮灾民早晚会反。还不如打着本官的旗号去抢他娘的!” 琅琊县县衙外,李浩然撸起袖子高呼:“乡亲们!海州知州不肯下拨粮食给咱们,咱们是在这等着饿死还是去抢他们的粮食?!” 群众的热情是需要扇呼的,对灾民来说尤其是吃的方面上,此言一出当真是一呼百应。 “跟他们干了!” “我们都听李大人的!” “对,抢钱,抢粮!抢地盘!” 李浩然安抚着众人的情绪:“大家听我说,咱们只是去抢粮食!大家听本官的命令。你们记住,你们就说是奉了李浩然的命令来海州运粮,若是朝廷追究下来,本官一人承担!” 此言一出,众人无人应声。高二大惊:“大人,您将抢粮的责任推给自己头上,这是要杀头的啊!” 路阿三当即怒道:“大人,苍天无道。咱们为什么不趁此机会犯了它!” “对!朝廷昏庸,咱们反了它!”立刻有人附和。 李浩然大声喊道:“大家听我说,咱们万不可造反!本官受朝廷俸禄,当今陛下又是千古名君。只是这赈灾粮食受到了贪官克扣,奸臣蒙蔽天听,本官已经派人去汴京通知陛下了。相信陛下不日便会派人来调查。大家万不可造反,否则本官救不了你们这些灾民百姓。大家去海州抢粮,便说是奉本官命令。有什么事本官一人承担,只要我们能换回粮食!切记万不可打着造反的名头,本官求你们啦!” 说着李浩然直挺挺的跪了下来,众灾民都被深深的感动了。李浩然这是以一人之力救灾民与水火。若是明目张胆的去海州抢粮,那就是造反,朝廷就会派大军来镇压。到时候这些灾民就会被以反贼的名义处死。 若是以琅琊县县令的名义去抢粮,那就是李浩然一人的责任了,李浩然想用自己的性命来换得赈灾粮。 。 第五十五章 岂闻朱门狗肉臭 “大人!”路阿三和高二泣不成声,若是去海州抢粮,李浩然定然性命不保。 这是一场沉默的打劫,灾民们沉默的组织起一队人马,沉默的跟着李浩然往海州出发。 贪官的贪腐之狠可见一斑,刘豫是这次赈灾粮食的运粮使,他负责押运整整四万石粮食。除了这四万石赈灾粮食,赵桓还下诏离海州最近的徐州与楚州各下拨七千石粮食运送到海州。 海州知州韩铁心得了这七千石粮食,他却迟迟不肯下发。是以李浩然才逼不得已,纵民抢粮。 李浩然知道海州驻有军队,所以他得做好打仗的准备。从琅琊县带来的这些灾民都是他挑选出来,能打仗的家伙。 海州不断涌入的难民也让海州城吃紧,于是守城的士兵得到韩铁心的严令,不得放灾民入城,是以灾民都云集到了琅琊县。 灾民近万人,衣衫破烂,拿着木棍来到了海州城外。他们在城下叫嚷着,可城门还是紧闭。 守城官兵叫叶仁,还算是一个有抱负的将领,怎奈受到知州韩铁心的打压,一直郁郁不得志。韩铁心严令不得灾民入城,他也是毫无办法。 灾民中走出一人,正是琅琊县县令李浩然。只见李浩然在城下一抱拳:“叶将军,请打开城门!” 叶仁为难的道:“原来是李县令,恕在下难以从命。韩大人严令,任何人不得放灾民入城,否则就地革职。” 李浩然说道:“叶将军,你打开城门,只放本官与随从过去。本官有要事要见知州大人!” 叶仁不知有诈,命令士兵打开了城门、 这不是打仗攻城,守城士兵不能拿刀杀人家。城门刚开,难民便如潮水般涌了进去,守城士兵想阻挡也来不及了。 叶仁大惊,等他冲下城楼的时候只见李浩然冲他一抱拳:“多谢了!” “快!快关上城门!”叶仁吩咐着士兵。 守城士兵刚要去关门,立刻被冲上来的灾民淹没在人海中。叶仁只好眼睁睁的看着无数的灾民涌了进来。 韩铁心在海州府衙设宴宴请商贾陶文远,一个知州对一个商人却是奴颜婢膝。 “陶兄,您是粮商大户。实不相瞒,这三千石粮食,您看着价格能不能再提一点?”韩铁心笑眯眯的道。 陶文远大腹便便,挺着一个大肚子:“韩大人,您要知道。这广元粮铺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这些粮食还得听王爷的,赈灾的粮都是陈粮,卖不上什么好价钱。” 韩铁心赶紧站起来给他斟满酒:“是是是,这点本官都是知道的。烦请陶大人回去跟王爷说一声,下官愿意再把价格往下压两成,这都是看着王爷的面子。只是还请陶兄早日将海州这三千石粮食运出去,价格嘛,这些都好说。” 陶文远皱着眉头:“眼下海州城外都是灾民,我们若是打着广元粮铺的旗号出城,怕走不出城门口便被这些灾民给抢了。” 韩铁心拍着胸脯:“这点陶兄放心,本官会派人护送,决不能让灾民知道咱们运出城的是粮食。只要这些赈灾粮到了泰州地界,陶兄一转手便可以卖个好价钱。” 原来这韩铁心要倒卖赈灾粮,徐州与楚州各下拨七千石粮食韩铁心迟迟不肯下拨,原因就是他想将其中的五千石全部私吞给卖了。 实际上这七千石粮食中的两千石已经通过这个陶文远之手运出海州,价格是市价的三分之一,但这也让韩铁心赚了个盆满钵满。 陶文远说道:“韩大人,不是我说你。这七千石赈灾粮,你多少拿出点先打发打发城内的灾民。昨日额听说这海州一早就清出去三十具尸体,我怕这样下去这些灾民会暴动。” 韩铁心笑着点了点头:“陶兄说的是,不过这灾民想在海州造反那是不可能的,本官手里的精兵强将那可不是吃素的。” “王爷的意思也是让你们将粮食发一点给灾民,万一这里的事捅上去,惹出了大篓子怕谁也担待不起。”陶文远说道。 “陶兄放心,本官已经在府衙门口设了粥棚。灾民还是要赈济的,本官身为知州,怎能眼看着百姓饿死呢,您说是不是,来来来,喝酒!” 一阵香气扑鼻,厨子端上来一道菜,那是一条鱼。 韩铁心大喜:“陶兄尝尝,这是本官的厨子拿手菜,红烧鲤鱼。” 只见这盘鲤鱼色泽深黄,汤汁浓郁。鱼身上打着花刀,上面点缀着一抹碎葱花,远远便能闻到一阵香味,端的诱人食欲。 陶文远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那条鲤鱼。韩铁心之所以不敢得罪眼前这位商人,是因为商人背后的后台,大宋朝的某一位王爷,在京城一跺脚都会震三颤的主儿。 韩铁心看对方不言语,慌忙变脸叹了口气:“唉,眼下海州百姓还在受灾。本官却在这吃红烧鲤鱼,心中有愧,有愧啊!”说着一挥手:“来啊,将这鱼端下去。送到府衙外面,就说是本官体恤灾民,特命厨子做了一条鱼送给灾民品尝。” 论脸皮,不要脸的劲头纵观整个大宋朝怕是也属这韩铁心最厚。一条鲤鱼,对于饥不果腹的灾民来说是一种讽刺还是嘲笑那就不得而知了。当真是朱门狗肉臭,路有饿死骨。 下人慌忙要将这盘红烧鲤鱼端下去,没想到陶文远慌忙拦住:“慢着!这韩大人忧国忧民,当真是大宋的栋梁之才啊。只是这人还是得吃饭,若是饿坏了身子,韩大人还怎么为民出力。来来来。将这盘鲤鱼放到我这里来,我与韩大人把酒对饮。” 原来这陶文远好吃,他是被这盘鱼给吸引住了。对于这种行家来说,一闻味道就知道这是一道绝菜。 韩铁心大喜,这盘红烧鲤鱼是海州府厨子最拿手的一道菜,韩铁心不知道用这道菜讨得了多少封疆大吏的欢欣:“来来来!快快快!快端过来,这灾民怎能吃这种菜,万一饥不择食被鱼刺卡住喉咙怎么办,来来来,还是端过来。” 鲤鱼放到面前,陶文远便迫不及待的尝了一口。鱼肉入口,陶文远睁大了眼睛,韩铁心吓了一跳,难道这鱼厨子没做好? 只听陶文远咽下去之后大叫一声:“香!真香!” 韩铁心这才放下心来,正要拍几句马屁。只见陶文远捂住了喉咙憋得脸红脖子粗:“鱼,鱼刺,卡住了!” “快拿水来!”韩铁心急忙吩咐下人。 下人慌忙端过一杯水,陶文远仰着脖子灌了下去,终于将鱼刺带下去。 就在这时,外面跑进一人:“大,大人不好啦!城外的灾民攻进来了!” 第五十六章 官商私吞赈灾粮 刚离开汴京。到达南京应天府,运粮使刘豫与手下走马承受苏元忠便勾搭上了应天府府尹。 应天府府尹常学林设宴迎接刘豫等人,宴席上众人把酒言欢,酒肉摆满了一桌子,堂下还有歌姬在表演歌舞。 刘豫举杯道:“唉,陛下派本官做这运粮使,本官理应快马加鞭。这海州百姓还在水深火热之中,本官却在这里莺莺燕燕的歌舞,实在是对不住陛下的厚恩啊。” 常学林做应天府府尹靠的就是自己拍的一手好马屁,于是便道:“刘大人此言差矣,陛下让刘大人做这运粮使,那就是想让刘大人注意好身体。没有一幅好身体,刘大人如何做到为黎民为百姓谋福呢,大伙儿说是不是?” 在坐的应天府官员们岂有说不是之理,于是纷纷马屁走起,将刘豫拍的是眉花眼笑。 刘豫于是不再装了,他举起酒杯:“本官心系百姓,最恨的就是贪污腐败。搜刮民脂民膏那是要遭天谴,个人中饱私囊、贪污克扣,尤为本官所恶!” 常学林笑了笑,笑容有些不自然:“这个,刘大人高洁。下官佩服!只是,这赈灾粮食陛下下拨了整整四万石,据下官所知,海州知州韩铁心上报的是两万石便能解决海州灾荒问题,这粮食这么多,是不是?” 刘豫点了点头:“常大人的意思本官知道,你是怕赈灾粮食下拨的多了,那些个灾民就会养成好吃懒做,饭来张口的懒惰秉性!” 常学林大喜:“正、正是,下官正是这个意思。” “嗯,所以嘛。本官出京城之时,赵王爷便道:刘豫啊,本王最看重的就是你身上这种大公无私,敢为天下想的性格。你到了应天府,就与应天府府尹常大人多多亲近亲近,那常学林本王可也是向来器重的很!” 常学林更是大喜过望:“多谢王爷栽培,下官早已收到王爷急报。王爷信中说道,这赈灾粮食...”宴会上人多嘴杂,常学林没敢再说下去。 走马承受苏元忠说道:“常大人既然收到王爷密函,咱们应该尊从王爷命令行事。” 谁知刘豫一拍桌子:“这个自然是按照陛下的意思办事,本官要确保每一粒米都发放到灾民手中!” 苏元忠慌忙起身行礼:“下官多嘴,下官说错了,咱们当然是要听陛下的。” 常学林给手下的师爷使了个眼色,师爷慌忙道:“这个天色不早了,刘大人该歇息了,这个宴席早些散了吧。” 常学林一挥手,他指着两名歌姬道:“你们几个,今晚好好伺候伺候刘大人,可不能让刘大人的身体受累。朝廷可全指望刘大人为民出力了!” 两名姿色尚佳的歌姬慌忙搀扶着刘豫,刘豫假装推辞了几下,到得门口,便搂着两名歌姬猥琐的笑着去了。 常学林有些不明所以,这王爷密信言道应天府扣下两万石赈灾粮,剩下的发往海州。怎么这刘豫看起来像是并不买账的意思。 走马承受苏元忠站起身:“常大人,刘大人清正廉明,答应将赈灾粮食发到海州,那是对陛下的忠心。下官听说常大人乃是书法大家,有些私事想与常大人单独聊聊。” 常学林一怔,老子哪里会什么狗屁书法了。不过对方这么说,自己也不好拒绝:“这个,那就请苏大人移步内屋。” 到得常学林的内屋,苏元忠这才说道:“常大人,这次运送赈灾粮,刚才宴席上人多嘴杂,刘大人不便多言。王爷的意思刘大人已经知晓,你连夜带人去将那两万石粮食运走,粮袋全部换上广元粮铺的招牌。” 常学林大喜,这赈灾粮粮食袋子上都印着救灾官印,为的就是防止偷运贩卖。而广元粮铺乃是大宋最大的粮商,广元大东家也是大宋首富。若是这两万石赈灾粮全部换上广元粮铺的袋子,一转手便成了合法买卖了。 “我,我这就去准备!”常学林急匆匆的道。 苏元忠拽住他:“常大人,刚才宴会上你身边的那位歌姬跳的可真不错。” 他说的是刚才宴会上在常学林身边给他斟酒的那个歌姬小翠,苏元忠这个王八蛋竟然要夺人所爱。 常学林一愣,看向苏元忠的眼里有一丝怒火。夺妻之恨不共戴天,虽然小翠是个歌姬并不是他的妻妾,却是他最喜欢的一个歌姬。 而苏元忠迎着他的目光,更是阴鸷的看着他。他的眼神更像是挑衅,苏元忠好像并不怕常学林。 常学林脸上的怒气一闪而过,笑着道:“本官这就去叫来,今晚好好伺候伺候苏大人!” 最后一句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的,苏元忠也嘴角一笑:“那就多谢常大人相赠了。” 望着苏元忠远去的背影,常学林狠狠的握紧了拳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 韩铁心大惊失色:“什么!灾民怎么闯进城的?” 下人结结巴巴的道:“琅琊、琅琊县令李浩然带着灾民冲进了城内。还,还...” “还什么?”韩铁心抓着他的衣领。 下人哆嗦着道:“还将粮库的粮食给抢了!” 在一旁默不作声的陶文远闻言也惊得站了起来,灾民抢了粮库,那可是整整五千多石粮食。若是被灾民哄抢,王爷怪罪下来,谁都吃不了兜着走。 “什么!”韩铁心一把将那名下人推倒在地:“来人!去粮库!” 韩铁心带人来到粮库的时候,局面已经失控。无数的灾民,成千上万。他们冲进粮库,打倒兵卒。肩抗手提的一拥而入。 奇怪的是这些灾民虽然涌进粮库,却并没有各自哄抢。而是井然有序的分工明确,一队队,一撮撮的聚在一起分别搬运着,有的更是弄来推车,一人推着,前面两人拉着陆续的从粮库往外运粮。 “大胆刁民!竟敢私抢粮库,你们这是造反!将这一干刁民给我拿下!”韩铁心拔出配件喊道。 手下的兵卒纷纷举起武器,那些灾民愣了一下,随即扔掉手里的粮食。纷纷抄起各自的家伙准备迎战。 这些官兵虽然训练有素,可是灾民是官兵的数十倍。这些灾民们手里拿着木棍、铁锹、镐头,局势立刻剑拔弩张,官兵们看着灾民人多势众,吓得纷纷后退。 这时灾民中走出一名身着官服的人,正是李浩然。 李浩然躬身道:“韩大人!这些灾民并非是造反。而是本官让他们来的!” 韩铁心大怒,他挥剑指着他:“好你个李浩然,竟然鼓动灾民抢粮!本官要将你就地正法!” 韩铁心错了,错就错在他说的这一句将你就地正法这句话。那些灾民闻言登时坐不住了,他们冲上来将韩铁心摁在地上开始爆捶! 第五十七章 横刀自刎保灾民 海州城士兵面对潮水般的灾民只有后退的份儿,眼看韩铁心就要被殴打致死。若是灾民打死了知州,那问题就大了,这些灾民必然会被按上一个造反的罪名,到时候朝廷必然派大军来围剿。 李浩然冲进了人群:“住手!大家听我说!” 若不是李浩然挡在他身前,韩铁心早就见阎王了。他站起来的时候已经鼻青脸肿,摇摇欲晃。 李浩然道:“韩大人,琅琊县赈灾粮食迟迟未至。你私押赈灾粮食不发到底是何居心?” 韩铁心腮帮子肿的老高,说话都含糊不清:“这赈灾粮食也是刚刚运到,李浩然,你私开粮仓,朝廷定会治你的罪!” 李浩然冷笑一声:“那就有本官承担!”说完他转身对灾民们道:“乡亲们,你们将这些粮食全部运往琅琊县,由县衙分发赈济粮食。海州的灾民们,你们都跟着去琅琊县。只要县衙有一粒粮食,本官就保证饿不死你们!” 灾民们闻言纷纷欢呼雀跃,霎时间粮库里的粮食被洗劫一空。而海州的官兵们只能远远的看着,无一人敢上前。在潮水般的灾民面前,谁上去谁送死。 李浩然指挥着灾民将粮食一袋袋的往城外运送着,身后传来韩铁心冷冷的声音:“李浩然!你将这些赈灾粮食都运走了,这里只有区区几千石粮食,够这些灾民吃几天?等朝廷数万石粮食运至,你一粒米也别想从本官这里拿走!” 李浩然没有理他,转身继续指挥着灾民运粮。 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响起,只见远处尘土飞扬,一支军队奔进前来。 灾民们大惊,这是海州正规军。韩铁心手下的副兵马使白子聪带着海州军队将灾民围了起来。 正规军作战能力自然是这帮乌合之众的灾民所不能比拟的,有了帮手,知州韩铁心嘴角带着一丝冷笑:“李浩然,让这些灾民放下手中的粮食,否则本官就以你们谋反罪论处!” 白子聪骑在马上,他看着这群灾民指着李浩然道:“李县令,你想谋反吗!” 李浩然暗暗心惊,若是与官兵开战,这些灾民怎是对手。但今日若是得不到粮食,将不知会有多少灾民饿死。 李浩然一抱拳:“兵马使大人!本县奉陛下之命管理琅琊县!陛下言道,赈灾粮食半月内便达琅琊县。可本县登了一个多月,粒米未见。是知州韩大人扣着粮食不肯发放,本官只有带这些灾民来抢了。你说本官谋反,这可是陛下金口玉言所说!本官何来谋反之有?” 白子聪理为之穷,而那些灾民们愤怒了。有人开始喊:“跟他们拼了!” “对!谁抢我们的粮食,咱们就跟谁拼命!” “拼了!你们不让我们活,大不了大家一起死!” 衙役高二跟着李浩然一起来的,他拔出佩刀:“大人,官逼民反,咱们反了吧!” 灾民群情激昂,白子聪大惊,他一挥手:“备战!” 这些士兵都是训练有素,尤其是大批弓箭手围了上来。弓箭手们弯弓搭箭,瞄准了这些灾民们。 李浩然见势不妙,抢上前去:“兵马使、,你可想清楚,若是你以这些灾民谋反为由杀了他们,自有人会告到汴京,陛下定会彻查此事,杀灾民的罪名,你担待的起么!” 白子聪吓了一跳,他犹豫了一下。旁边韩铁心冷笑道:“这些灾民私抢粮仓,不是谋反是什么!白子聪,尽管将他们拿下!有什么事本官一人承担!” 韩铁心是白子聪的顶头上司,他既然这么说,于是白子聪刚要挥手。 这时李浩然大声道:“兵马使大人!陛下真要彻查此事,他一个小小的知州承担的起么!到时候更别说你这个兵马使了。陛下命本官为琅琊知县,本官代表的便是朝廷!灾民抢粮是奉了本官的命令,灾民们何罪之有!” 白子聪抬起的手放了下来,杀灾民这事一旦捅上去,皇帝追查下来怕是当真罪责难逃。 韩铁心见没有办法,灾民们不敢杀。但若从灾民们手里将这些粮食要回来更是绝无可能了,他恶狠狠的看着李浩然:“李浩然!你私开粮仓,无视朝廷法度,该当何罪!” 李浩然拔出身边衙役高二腰间佩刀架在自己脖子上:“纵民抢粮的是本官一人所为,若要治罪,本官一人承担!”说着他转头对高二说道:“将粮食运回琅琊县,由衙门登记造册,分发给灾民!” 高二大惊:“大人!您不能啊!” 李浩然看着韩铁心:“韩大人!这些灾民无罪,请放他们出城。抢粮实由本官一人所为,放了这些灾民!否则琅琊县百姓必会进京找陛下要个说法!” 韩铁心大惊,这些灾民是不敢再去招惹了:“灾民一律放行!李浩然,你身为朝廷命官,犯下滔天大罪,来人!将李浩然抓起来,押回府衙听候处置!” 高二大怒:“谁敢!” 灾民更是围在李浩然跟前:“谁敢抓李大人!” 韩铁心等的就是这种效果:“李浩然,你还敢说这些灾民不是谋反!准备放箭!” “慢着!”李浩然转身对灾民们说道:“乡亲们,大家听我说。本官保证,赈灾粮食马上就会下来!你们先押着这些粮食回琅琊县,赈济那里的百姓们。本官确实是犯了罪,朝廷自有决断,大家若是真为了本官好,就请快快离去!” “大人!”高二涕泪横流,他知道李浩然一旦落入知州手里会是什么下场。 李浩然粲然一笑:“本县令仰无愧于天,俯无愧与地,可还是斗不过这些贪赃枉法的狗官。高二,这些灾民交给你了,你带着他们回琅琊县,将这些粮食逐一登记发放。圣上定会派人来调查这些贪赃枉法的狗官,到时候你再替本官伸冤不迟。去吧!” 高二流着眼泪与灾民们运送着这五千石粮食往城外走去,韩铁心手下的官兵将李浩然围了起来。、 “李大人,跟本官回府衙一趟吧。本官定会好好招待你的。”韩铁心咬牙切齿。这些粮食他本打算卖出去私吞的,这李浩然竟然让灾民给抢了。他恨不能将他剥皮拆骨。回到府衙,他要让这李浩然生不如死。 五千石粮食,拿出两千石在海州城内搭几个粥棚意思意思。剩下的三千两给陶文远运出海州城,卖出去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可此刻五千石粮食都化为泡影,韩铁心怎能不怒。 李浩然不屑的看着韩铁心:“无耻小人,你想抓本官,下辈子吧!”说着横过佩刀,往自己脖子上一抹。 “大人!”身后的高二扑倒在地,鲜血从李浩然脖子上流出,他直挺挺的倒了下来。 第五十八章 结党营私帝心疑 赵桓没有在京城继续待着,他准备再次去琅琊县。他要知道那里的水到底有多深。琅琊县此刻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自己下令拨下去的赈灾粮此时还有没有发放到灾民手里。 这次朝廷又是生生的凑了一万石粮食,由吴革亲自带着御前侍卫押送。这是超负荷征粮,一时间京城粮价大涨。 好在汴京富庶,粮价还在百姓承受范围之内。赵桓采取了一些屯粮发国难财的措施,比如征粮之前朝廷出面动员,私人囤积超过一千石需到官府报备,否则视为走私。 “曹东升,叫上令狐云龙咱们快马加鞭,去琅琊县!”赵桓在文德殿招呼着。 “陛下,这朝中还有一大堆的事需要处理。学子的安排,边关将士的粮饷,各地官员的奏疏,河道的疏通,这些都需要陛下您处理。”曹东升说道。 一听这些,赵桓的头就有些大:“这些都交给李刚他们处理!” “陛,陛下,奴婢有一言相劝。”说着曹东升躬身低头。 赵桓一惊,曹东升向来不关心政治。他说的话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说吧。” 曹东升抬起头:“陛下,一个明君当国事为先。李刚大人们虽然处政熟练,可久了他们难免,难免...”他没有敢继续说下去。 赵桓隐隐觉得不大对劲:“说下去!” “陛下,辅政大臣执政久了,难免就会培养一些自己的势力。往轻了说,他们是拉帮结派。重了说就是结党营私啊陛下。” 赵桓大惊,或许是自己将权利放的太大了:“曹东升,你是朕的心腹。你跟朕实话实说,你是不是听到或者看到什么了?” 曹东升跪了下来:“奴婢该死,奴婢看到这次科考官员选拔名单,李纲大人他们都在各自挑选和、和培养自己的人。” 赵桓大惊:“他们当真是在结党营私!” 自来帝王最怕的就是结党营私,亡与党祸的朝代数不胜数。虽然这党派林立一定程度上有利于帝王统治,但一旦驾驭不好,那就会祸国殃民。 李纲也好,何栗也罢,就连孟谷饶怕是也会暗自选拔忠于自己的一部分势力。这种势力一旦超出范围,对于君王就是一种潜在的威胁。 “曹东升,你这个消息获得的非常及时,若不是你提醒朕,朕怕还蒙在鼓里。朕明白了,以后有这种事你要提醒着点朕。” 曹东升心中一喜:“陛下,奴婢还以为陛下会骂奴婢涉政呢。” 赵桓笑了笑:“只要你是为了大宋,适当的提醒朕这么做都是对的,朕还得好好谢谢你。说吧,你个老东西还需要什么赏赐?” “陛下,老奴什么都不缺了,就是...” “说,就是什么。金银珠宝、良田美宅,只要你开口朕就给你。” 曹东升躬身道:“奴,奴婢觉得陛下昨日吃的那碗东坡肉,嘿嘿。太香了。” “啊?”赵桓张大了嘴:“你个吃货,原来是为了这个。滚下去吧,朕这就命御厨给你做一锅,等会送到你的狗窝里去。” 曹东升大喜:“奴婢告退!” 第二日,紫宸殿早朝。 “朕身体偶感风寒,要闭关一个月。大家有什么事交于李纲等四辅政大臣处理决断,有事起奏,无事退朝!”赵桓找了个扯淡的理由。 好在大臣们也已经习惯了这个狗皇帝的无端消失,反正这个皇帝一直做得扭扭歪歪,赵桓就是把自己的皇冠扔地下踩两脚大家也已经见怪不怪了。 “陛下,这是这次科考中榜名单。臣与何大人、孟大人还有段大人已经商议过了。这些人该安排何处职位,该入哪个部门,这是名单。”李纲说着递过一份名单。 曹东升将名单寄给赵桓,赵桓打开看了看:“嗯,众位爱卿忠君体国,朕心甚慰。不过这些人应当量才而用,朕觉得这份名单不妥。” 李纲大惊:“不知陛下觉得何处不妥?” 赵桓指着名单:“这个司马光集是个什么鬼?怎么能让他进户部。司马光集,他这是想砸缸么?” 李纲等人面面相窥,这狗皇帝不会又是抽风了吧。 “还有这个公孙书?这什么名字。此人进的这是,这是军器监?他怎么能进军器监,公孙输,老是输,不吉利,撤了!” 孟谷饶听他越说越不成话,于是站出来道:“陛下,这些学子都是一路过五关斩六将的考中的人才,臣等也都是经过深思熟虑,报备枢密院一层层商议的。臣等良才适用,这些人员名单都会各司其职。陛下怎会说他们不合格!” 赵桓皱了皱眉:“孟大人说的好,此言甚是。名单朕早已看过了,确实个个都是人才,说话也好听。不过,你们几个给安排的职务不太适合。朕也拟了一份名单,就照着这个名单安排吧!” 说完赵桓将桌子上的另一份名单交给了曹东升,曹东升躬身接住走下殿台交给了孟谷饶他们。 孟谷饶与李纲等人一看,不由得脸色大变。只见赵桓给的这份名单上的人名不变,只是将他们各自推荐的人名给调换了个职务。比如李纲推荐张三去礼部,赵桓的名单上是去了户部。孟谷饶推荐的名单上李四去了刑部,赵桓偏偏就给安排到了兵部。 四人心下雪亮,赵桓这是怀疑他们了。不管你是忠臣还是奸臣,在朝为官必须都得培养自己各自的势力,这样你才能在朝中说话硬气,也才会有人支持。 而赵桓突然将这份他们推荐的名单职务给换了,证明这皇帝已经疑心自己了。这几人都是官场老油子,于是纷纷跪地道:“陛下圣明!臣等这就按照陛下拟定的名单分派。” 赵桓点了点头:“退朝!” 走出紫宸殿,孟谷饶走在前面,李纲与何栗同行,段小容也凑了上来。 “何大人,陛下这次对咱们可是杀鸡儆猴啊。”李纲说道。 何栗点了点头:“是我们太嚣张跋扈了,以后咱们还是得小心为是。尤其中书省又出了这么大的事,陛下没有怪罪老臣,老臣又递上去这份名单,唉!” 段小容跟着道:“早知道咱们就不去拟定这份名单了,让陛下自己决断就好了,今天陛下是给咱们上了一节课啊。是不是孟大人?” 孟谷饶倒是不在乎,他觉得自己递上去的名单也是为了提高自己的办案效率,并无什么不妥,皇帝疑心那是他的事。下了朝,孟谷饶自己大摇大摆的走了回去。 段小容指着孟谷饶的背影:“哎,这个老东西!” 李纲和何栗相对摇头苦笑。 第五十九章 深入灾区解民情 “曹东升,这次要保密,绝密!”赵桓走出紫宸殿。 曹东升大惊:“陛下,什么事?您就是砍了奴婢脑袋,奴婢也不会透露半个字。” 赵桓神神秘秘地:“这次去海州,万万不可让怜儿知道。” 没想到曹东升一脸尴尬:“陛,这个,陛下。” 赵桓恨不得一头撞在柱子上:“你他娘的说出去了?” “陛下,上次不是您说的么,带着南宫娘娘是带对了,以后出宫都带上她。” 赵桓转到他身后:“朕什么时候说的!还有,上次你告密的事朕还没找你。你他娘的这次又告密,看我不踢死你!” “陛下饶命!饶命啊陛下!”曹东升边跑边躲。 “陛下,我来了!”远远的响起南宫怜儿清脆的声音,只见南宫怜儿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陛下,您一下朝臣妾就过来了,臣妾听说您又要去海州?带我去!带我去!” 赵桓余怒未消:“曹东升!过来,我踢死你!” 南宫怜儿拽住他:“陛下,你踢他干什么?” 赵桓指着他:“这老东西,死活不让你去。说什么这次叫上令狐云龙,咱们三人悄悄地溜出宫外,万不可能让南宫娘娘知晓。南宫娘娘一个女流,怎么能跟着咱们在外面风餐露宿呢。” 曹东升欲哭无泪:“我...” 南宫怜儿大怒,她叉着腰:“曹东升!你说,你什么不让本宫跟你们去!陛下,踢死他!” “娘娘,奴婢,奴婢没有...” 赵桓义愤填膺地:“还敢犟嘴,告诉你,曹东升,朕微服出宫怎么能少了南宫娘娘在身侧呢。你的东坡肉没了,以后别想从御厨那里吃上一口!” “东坡肉?”南宫怜儿奇怪的问道。 赵桓点了点头:“他最爱吃的就是东坡肉,朕昨儿个还赏了他一碗。” 南宫怜儿不去想就是他告诉自己皇帝要微服出宫的,她跟着指着曹东升:“曹内侍,这次出宫你只能睡马厩,吃饭也不能和我们这一张桌子!” 赵桓慌忙拉住她:“哎,怜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曹东升这个王八蛋虽然不让你去,那也是为你好。他是怕你这个娇滴滴的娘娘跟着我们在外面受苦,这才不想让你去的。” 南宫怜儿这才消气:“真的?” 赵桓悄悄给曹东升使了个眼色,曹东升慌忙跪地道:“是,是奴婢担心娘娘。海州正在闹饥荒,奴婢是怕娘娘跟着去了受苦。这,这才...” 南宫怜儿立刻高兴了:“起来吧,曹内侍你记着,本宫以前可是也行走江湖的,这点苦算什么。” “是,是,奴婢该死!” 赵桓叫上令狐云龙,这个武林高手一定要留在自己身边护驾。四人出得宫门,往海州方向奔去。 这次四人没有逗留,他们弄来了一辆马车。曹东升作了马夫,马车上载着赵桓与南宫怜儿。令狐云龙独自骑马护送在侧。 坐马车就跟开着一辆爆胎的汽车,路上的石子小坑颠簸的赵桓欲仙欲死。没有减震,这马车做起来一点也不舒服。 到达邳州的时候,赵桓等人已经发现邳州涌进来了无数难民。赵桓暗暗心惊,就连离着琅琊县如此之远的邳州都来了难民,证明琅琊县的情况不容乐观。 四人在邳州城内短暂的休息,跃升客栈,算得上是邳州最好的客栈了。曹东升花了三两银子找了间上好的上房给赵桓。 晚上四人围着桌子点了一桌子菜,又要了一壶酒。 赵桓端起酒杯:“再往东走咱们可能就喝不上酒了,来,今晚咱们敞开了喝。” 越走进灾区,粮食供应越是困难,更别说酒了。 这次琅琊县大旱与以往不同,这是天灾加上人祸。前任县令与海州前任知州搜刮敛财,不顾当地百姓死活。整个琅琊县境内无分贫富,都是缺粮。只是大户人家都早早的举家逃离了这里。 “听说衙门今早开粥棚了,可这些灾民越聚越多,怕是粥棚开不了几天。”旁边桌子上的一名年老食客说道。 另一个中年人点了点头:“咱们的州县大人还算不错,我听说赈灾粮快来了,不知道咱们邳州会不会有?” “赈灾粮,朝廷拨下来的那些粮食还不够贪官们克扣的。我听说琅琊县一粒米都没有得到。”年老食客说道。 中年人一惊:“怎么可能,琅琊县可是受灾最严重的一个县。若是没有赈灾粮,岂不是活活饿死人!” 年老食客道:“这个就不知道了,我也是听这些灾民们说的,兴许这时候赈灾粮已经下来了吧。” 门外几名灾民站在门口,他们拿着个破碗眼睁睁的看着食客们桌子上的菜。灾民陆续增多,邳州也快承受不住了。 赵桓吃了几口:“掌柜的!” 店掌柜慌忙迎上来:“客官,您还需要什么吩咐?” 赵桓指着门口的那十几名灾民:“给他们每人一碗米粥,算我头上。” 店掌柜楞了一下:“客官,您是外地来的吧。这城内到处都是灾民,您这又能救得了几个人。” 令狐云龙一拍桌子:“让你去你就去!哪有那么多废话!” 店掌柜不敢再说,慌忙退下吩咐后厨准备。 米粥用一个木桶盛了上来,那些灾民举着破碗立刻疯抢起来。 “哎,慢点,慢点!够你们吃的!”掌柜的在一旁劝着。 接着就是猪吃食一般的声音,这十几名灾民呼噜呼噜的喝着粥,他们都面黄肌瘦,一身污垢。 赵桓暗暗心惊,他对这十几名灾民一招手:“你们过来!” 这些人端着碗纷纷跪了下来:“多谢恩人!多谢恩人!” 赵桓问道:“我问你们,你们谁是从琅琊县来的?” 这十几人面面相窥,其中一个年纪稍长一点的道:“恩人,此地离着琅琊县几百里,那里的灾民走到这里也饿死了。” 赵桓更是心惊:“那你们是哪里来的?” “恩人,我们是从临县的搏县来的。”那老人说道。 “搏县,搏县,”赵桓喃喃的道,他记得第一次来的时候搏县并没有受灾:“你们搏县也受灾了?” 那人叹了口气:“搏县还好一点,琅琊县那才是地狱。我们离着邳州比较近,是以先来到的邳州。唉,据说琅琊县那边都出现人吃人了。” 赵桓放下筷子,心情沉重。琅琊县的情况看来是不容乐观,不知道那李浩然是干什么吃的,海州知州又是怎么做的,赈灾粮食到底去哪儿了,一连串的问号在赵桓脑子里盘旋。 四万石粮食,现在应该已经到了海州了。赵桓还是决定先去琅琊县,再去海州。 第六十章 儿女贱如两袋米 掌柜的看傻缺一样看着赵桓等人,你在这里施粥给灾民,那你有的施舍了。整个邳州还不知道有多少灾民,你救得过来么。 第二日,赵桓决定去府衙看看。看看这知州是个什么人物,昨晚据百姓说这知州葛毅还算是个好官。 邳州远离灾区,虽然涌进来不少灾民,总体来说勉强还能接纳。有些大户开始施粥,这让赵桓有了些许的欣慰,至少人间还是好人多。 “二狗子,你干嘛去!”街上响起一阵叫喊声。 一个流着鼻涕,行动略显笨拙,目光呆滞的青年回过头:“娘,俺想娶媳妇!” 赵桓一行四人正走在后面,闻听此言赵桓差点没喷出来,这厮谁啊? 一个中年男子走过去:“二狗啊,不是爹不给你找,你得听话先。” 男子旁边一个女人道:“二狗,你傻里傻气的。娶了媳妇娘怕对不住人家。” 原来这二狗子是个傻子,只见二狗擦了擦鼻涕:“娘,二狗不傻,二狗就是要媳妇。” 人们都在笑,旁边的商贩貌似认识这一家人,有人喊道:“二狗他娘,你就去给买一个吧。现在东城的人头市场,到处都是灾民在卖儿卖女,一个丫头两袋小米就能领回家。你还不趁着这个机会去给二狗子买个媳妇去。” 二狗爹有些心动:“他娘,要不咱去看看?” 二狗娘叹了口气:“你瞅瞅咱这傻儿子,那家姑娘愿意跟他。再说,就算咱买回来个丫头,等咱俩都老死了,你能保证她不跑?就算她不跑,他能对二狗好?” “二狗娘,等咱都老了,总得找个人照顾他吧。你怎知道就没有人愿意,咱们还是去看看吧。”二狗爹鼓动着。 “娘,俺要娶媳妇!俺要娶媳妇!”二狗子不依不饶。 女人心动了,她叹了口气:“那咱们就去看看吧。” 赵桓暗自皱眉,手中折扇一收:“走,咱们也去看看!” 到达东城,赵桓等人暗自吸了一口气。偌大个集市被一大半的灾民给占了,到处都是领着孩子的人。这些孩子如代卖的商品一般,头上插着一根稻草。 在此地这代表着被出卖的一种信号,赵桓等人刚来,立刻就被扑上来的一群人给淹没了。 “买我吧,买我吧!” “买我,我很能干的,我会洗衣服做饭,我还会家务。” “我会刺绣,我会缝补!” “买我吧爷,我会放牛,我会割草。” 你有再多的钱、再多的同情心也是填不满这些灾民。太多人,形形色色的灾民有着一个共同点,衣衫破烂、面黄肌瘦。 赵桓想去死,没错,这就是他梦想的盛世大宋,这就是他梦想的四海升平。他很自责,昏君真的不能做。这就是做昏君的下场,若是他用人的时候多考察一下,就不会出现贪官克扣赈灾粮一事了。明知道秦桧不是个好东西,自己却还把他弄到国子监,结果造成科场舞弊。 当皇帝真的很累人,更累的是做一个明君,仁君。 赵桓好不容易才挣脱开,他看到前面二狗子看中了一个姑娘。二狗子在那个姑娘面前停下脚步,傻傻的看着她笑。 那个姑娘粗手大脚,比二狗子都足足高出半个头,这在灾民中显得格格不入。有的人天生喝凉水都长肉,这姑娘与身边那些瘦骨如柴面黄肌瘦的灾民形成鲜明的对比。 姑娘旁边一个老人:“您买走我的女儿吧,她很能干活的。” 二狗娘上下打量着那个高大的姑娘,二狗爹悄悄地说了声:“这个好,敦实,庄稼地里是把好手。” 二狗娘点了点头:“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那姑娘小声道:“俺叫麦穗。” “麦穗啊,俺跟你说。俺想给儿子说门亲事,只是这个儿子有些呆里呆气的,你若是嫌弃就算了,俺可不能让你受了委屈不是。” 麦穗抬起头,看着呆呆的二狗子,二狗子只是冲着她傻笑。麦穗脸上一红,低下头来。 二狗爹小心的问道:“多少钱?” 麦穗的爹咬了咬牙:“两袋小米,您要是嫌多,一袋小米也行。” 这时旁边窜出来一个面容猥琐的汉子,他上下打量着麦穗:“这个闺女老子要了!”说着将一锭银子扔了过去。 麦穗爹吓了一跳:“这,这是?”这银子能买五袋小米。 那人拍了拍麦穗,又摸了摸她屁股:“嗯,够结实。老子就喜欢能干活的,屁股也大,能生养,就她了!” 麦穗反手一下子将那汉子推倒在地:“再对俺动手动脚的,俺揍你!” 旁边响起一阵掌声,显然大家都看不惯这个猥琐大汉的所作所为,赵桓等人也远远的看着这一切。 南宫怜儿悄声问道:“你猜这麦穗愿意跟着这个傻子么?” 赵桓点了点头:“这个二狗一家人心善,我看十有八九这个姑娘会跟着走。” 那大汉吓了一跳:“你,你敢打老子,反了你了!”爬起来就要打了麦穗一巴掌。 二狗子抢到麦穗前面:“不,不许你伤害她!” 那大汉冷笑一声:“哟,哪来的傻子。你是要跟着老子,还是要这个傻子。你可看清楚了这银子能买五袋小米!” 二狗的爹掂了掂背上的两袋小米,与二狗娘对望一眼。二狗娘拽着二狗:“走吧二狗,咱没有那么多钱。” “不,俺不走!俺走了他会打麦穗。”二狗极是倔强。 麦穗心中感动,她拽着二狗:“放心,他打不过俺!” 那大汉有点孱,他看了眼身高马大的麦穗,掂量了一下怕自己真不是对手,只好道:“你是跟我走,还是跟这个傻子。你可想清楚,五袋小米!” 麦穗头一抬:“俺谁也不跟,想带俺走可以,把俺爹也带上,俺啥都不要!” 那大汉立刻不干了:“带着他?他又不能干活,还一身的病,老子可不愿意养一个吃闲饭的。” “我养!”二狗子说道:“你,你爹就是俺爹。爹,俺要了!”这话说的有的绕,最后一句话是对二狗亲爹喊得。 二狗爹娘大喜,二狗娘走上去握着麦穗的手:“俺早就是这个意思,娶个媳妇怎能让亲家流浪在外继续受苦。你要是不嫌弃,就跟俺们走,俺们养着。” 麦穗大喜,她噗通一声跪下磕起头来。二狗娘大惊:“这是干啥,快起来!快起来!姑娘,俺也不瞒你,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麦穗站起来哭到:“俺不嫌弃,俺弟也和他一样,都是俺照顾着。俺弟饿的慌了,偷吃了人家的一把谷子。可就为一把谷子,俺弟被那黄财主活活给打死了。看到他,俺就看到了俺弟弟。” 第六十一章 老鸨集市挑民女 “好孩子,跟俺回家吧。”二狗娘牵着麦穗的手,麦穗高兴的擦了擦眼泪回头对他爹喊道:“爹,咱走吧。” “闺女,你可想清楚了。”麦穗的爹显然不想她嫁给一个傻子,不过比起那些更惨的灾民,他们其实算是幸运的了。 麦穗回头道:“爹,这是女儿选的路,女儿不后悔!” 那猥琐大汉不乐意了:“你们不能走,我出十袋小米,十五袋!” 麦穗笑了笑:“你出一百袋俺也不跟你!” 猥琐大汉大怒,他冲上去一把拽住麦穗胳膊:“那个傻子有什么好,老子有钱,还不够你吃香的喝辣的!” 麦穗大怒:“放开!” 猥琐大汉:“不放!除非你跟我走!” 二狗子愤怒一把抓住大汉的衣服,被大汉一脚踹翻。没想到这二狗子倒是一身蛮力,他跳起来将大汉扑倒在地,一拳一拳的狠狠揍在猥琐大汉脸上。 围观的人纷纷叫嚷打得好,打得好!麦穗也扑上去帮着二狗子一脚一脚的踹着对方。 赵桓本想插手管上一管,看到二狗子一家就能收拾得了,于是摇头苦笑着走开了,身后传来大汉的惨叫声。 突然赵桓看到前面围着一群人,一个满脸横肉的妇女领着七八名大汉挨个的挑着灾民里的女孩。 “令狐云龙!”赵桓一招手。 令狐云龙凑过来一躬身:“公子。” “吴革的运粮队什么时候能来?”赵桓问道。 “快的话,今夜就能赶到这邳州,慢的话不好说。” 赵桓点了点头:“我让他越快越好,救灾如救火,吴革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这时前面人群一阵躁动,期间夹杂着一阵阵哭喊声。 南宫怜儿看着道:“前面好像发生什么事了,咱们去看看。” 四人挤到前面去,只见那满脸横肉的妇女拽着一个小女孩:“这个挺俊俏,就把她带走吧,四袋小米。” 四袋小米这个价格来说算是高价了,卖儿卖女的灾民听到这个价格应该欢天喜地。没想到这个小女孩却拼命挣扎:“娘!我不卖给她,不卖给她!” 小女孩的母亲身后还带着三个孩子,这女人哭着道:“烟儿,非是娘狠心。不卖掉你,你这三个弟弟妹妹就会活活饿死啊。” “娘,卖我也不要卖给窑子里去,娘!”女孩挣扎着。 满脸横肉的妇女狠狠的抓着小女孩狠狠的道:“老娘看中了你那是你的造化,你不愿意老娘还不买了呢!四袋小米,谁出得起这个价格!” 果然此话一出,旁边无人应答,确实四袋小米算得上是高价了! 说着他指着数不清的灾民道:“你看看他们,你不肯卖身,有的是人愿意。如果你愿意看着你的弟弟妹妹在这活活饿死,你就别答应!” 赵桓一惊,这特么原来是个老鸨子。这老鸨子够狠够毒,几袋小米就能将一个黄花大闺女弄到窑子里接客,难怪刚这个小姑娘不愿意去。 那个叫烟儿的小姑娘闻言果然不再吭声了,她流着泪看着自己的弟弟妹妹们:“宝儿、蕊蕊还有奔儿,你们要照顾好娘!” 那几个孩子大的不过八九岁,最小那个才三四岁的样子。 “姐姐,你不要去!娘,别让姐姐去那个地方。” “娘,我要姐姐!” “娘,我们不卖姐姐了好吗,奔儿不饿了。” 那孩子的母亲捂着脸呜呜的嚎啕大哭,闻者无不落泪。 南宫怜儿擦了擦眼睛,她从手上摘下一个镯子送给那个叫烟儿的小姑娘:“来,拿着。这东西拿去卖了,你的弟弟妹妹们就不用挨饿了。” 这玉镯晶莹温润,一看就是价值不菲。那母子几人大惊,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哟,出来个多管闲事的哈!还敢惹我们鸣翠楼,我看你是活腻了!”老鸨子怒了,她身后的几个打手围了上来。 令狐云龙想上去帮忙,赵桓阻止了他:“怜儿自己能处理,咱们就看看热闹吧。” 对付这几个小卒,以南宫怜儿的功夫那是绰绰有余。赵桓故意给她表现的机会,他知道若是让令狐云龙帮忙她反而不喜。 果然南宫怜儿得意洋洋:“老巫婆,快说!你还买了多少个姑娘!” “哪儿来的混蛋!敢挡我们的财路,给我打!”老鸨子一撸袖子。 话音刚落,南宫怜儿一把拽起老鸨子的头发将她一脚踢飞,老鸨子飞出数米远趴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那几个打手挥拳扑上来,南宫怜儿好整以暇,三拳两脚将他们打翻在地,几个打手趴在地上呻吟着爬不起来。 南宫怜儿走到老鸨子跟前,老鸨子躺在地上吓得连连后缩:“你,你想干什么!” “我来问你,你还买了多少个姑娘?” 老鸨子哪里肯认:“老娘我刚来这集市,那里买过什么姑娘。” 南宫怜儿一脚踩在她的身上:“刚来?这些灾民见了你这么害怕,你还说你是刚来集市!不说实话我扭断你的胳膊!”说着拧过老鸨子的胳膊狠狠的一扭,只闻得一阵骨骼格格声响。 老鸨子杀猪一样鬼叫,痛的几欲晕去,哪里还敢嘴硬:“三,...” 南宫怜儿手上加劲,老鸨子疼的冷汗直冒:“不不不,八十、八十六个,加上这个八十七个!” 赵桓大吃一惊,这么多,吃不着葡萄的心情油然而生。他顾不上许多,抢到前面怒道:“老鸨子,你这个王八蛋!八十多个姑娘就这样被你糟蹋了?怜儿,杀了她!” 老鸨子一听要杀她,更是吓得魂飞天外:“没,没有!这些姑娘都在鸣翠楼养着呢。这灾荒年景谁还来鸣翠楼找乐子啊,我,我是想先养着这些姑娘,等灾荒过去了再,再赚钱!” 八十多个妹子,还特么都是良家妇女。赵桓做梦都想的好事,竟然被老鸨子贩进了妓院。他怎能不怒:“让她将那些姑娘都放了!” 南宫怜儿使劲道:“听到没有,你回去立刻将那些姑娘都给姑奶奶放了!” 老鸨子边哭边嚎:“那,那个不行!那都是老娘花钱买来的,我...” 赵桓怒道:“掰断她的胳膊!” “嘎嘣”一声,南宫怜儿一用力,生生的将老鸨子胳膊掰断。 老鸨子大叫一声,痛的晕了过去。 众人没见过这么野蛮的姑娘,都被南宫怜儿吓坏了,但也对她的侠肝义胆暗自喝彩。 南宫怜儿拍拍手,从老鸨子身上跳了下来。赵桓竖起大拇指:“怜儿好威风!侠肝义胆,江湖第一侠女!” 南宫怜儿开心的不得了:“哼!他们这点三脚猫功夫,根本不够我打的。” “杀人啦!杀人啦!”突然身后传来一阵惊恐的叫喊声,后面一阵大乱。 第六十二章 民有冤情报州官 众人大惊,赵桓等人身后似乎发生了什么事。 “走,去看看!”赵桓说道。 “杀人啦!”前面围观的人密密麻麻,里面有人喊了一声,然后众人开始窃窃私语。 令狐云龙与曹东升在前面开道,他俩推开人群。只见前面几个人站在那里,有个人躺在地上生死不明。 赵桓一惊,只见这几个人正是二狗子与麦穗一家人,地上躺着的是一个陌生人。 “怎么回事?”赵桓问旁边的一个人。 那人摇了摇头:“谁知道呢,刚才呀,这个小姑娘与这小伙子二人疯了一样对地上这家伙一顿暴打。这小伙子许是下手重了点,几下竟然把这人给打死了。” 赵桓皱了皱眉,这个二狗子下手当真不知轻重,不知为何地上这人竟然惹了他,难道他也是调戏这个麦穗?这麦穗粗手大脚的有什么好。 令狐云龙抢过去一摸地上那人的脉搏,回头对赵桓摇了摇头,意思是这个人已经死了。 赵桓惊问道:“怎么回事?” 二狗子杀了人,早就吓得呆若木鸡站在一旁一动不动,二狗爹娘更是吓得面如土色。 麦穗拽着他爹的手:“爹,是,这个人该死。不,不能怪二狗哥,二狗哥是失手打死他的呀,爹!” 麦穗爹叹了口气:“唉,这都是命啊!怎么会在这里遇到这个瘟神。” 赵桓走上前去,冲着他们一抱拳:“这是怎么回事?” 大概他们看到赵桓打扮不俗,像是官府的人。在这个朝代,百姓和官府的人还是容易区别的,官府的人走路抬头看天,谁也不瞧在眼里。 而赵桓衣衫华贵,这年头穿的起绸缎的非富即贵。麦穗爹说道:“俺叫关大民,这是俺闺女关麦穗。地上这人叫黄世仁,就是他害死了俺儿子。” 赵桓恍然大悟:“你是说这人为了一把谷子害死了你的傻儿子,然后你们狭路相逢偏巧就在这里遇上了。然后起了争执,二狗子失手打死了对方。可是这么回事?” 关大民吓了一跳,赵桓是怎么知道的,惊魂未定的问道:“你?” 赵桓笑了笑:“刚才二狗子买媳妇之时,我无意中听到这姑娘说起过此事。” 关大民这才明白过来:“这位公子说的没错,俺们正是在这里恰巧遇到了黄财主。不曾想这报应不爽,黄财主家破人亡,也流落到了这里。倒不是俺想与他起争执,是这人拽着俺问俺要那二两小米。” 麦穗气急:“他杀了俺弟,俺没找他算账,他还有脸要那二两小米。俺不想与他一般见识,是他不依不饶,俺这才出手教训他。不曾想二狗哥上来帮忙,三下两下便打死了他,谁知道这人这不经打。” 二狗娘惊慌失措:“二狗子,你杀人了,这可是要吃官司的啊。” 麦穗拍了拍胸脯:“大娘放心,是俺麦穗一人所为,与二狗哥无关,啥事俺麦穗一人担着!” 二狗子闻言终于缓过神来:“不,人,人是俺打死的,俺去见官!” “二狗哥,你对俺的大仁大义麦穗这一辈子都忘不了。是俺命贱,享不起这福。放心,见了过老爷俺自会分辨清楚,此事与你无关!” 正闹间,几名衙役走了过来,他们看到地上的尸体,一都头问道:“是谁杀的人?” 麦穗和二狗子同时站出来:“是俺!” 一名衙役俯下身去,查看了一下尸体:“都头,此人已经死了!” 那都头看了一眼二人:“都给我带走!” “二狗!”二狗娘大惊来拽,都头看来她一眼:“你也跟我们到衙门走一趟!” 几名衙役押着这几人便走,赵桓上前拦住了去路:“在下是证人,亲眼看到刚才发生的事。” 自来遇到这种官司人人避之唯恐不及,都怕惹祸上身,赵桓居然主动站了出来。这都头打量了他几眼,看到赵桓几人来历不凡,倒也不敢造次:“那就烦请你们一起去吧!” 赵桓招着手:“大家谁刚才亲眼所见发生何事的,跟我们一起到衙门做个见证,谁去的我给他一两银子!” 本来是没几个人愿意去,一听银子都炸了锅,“我去!我去!” 邳州知州曹振国正焦头烂额,尽管衙门每天都会施粥赈济灾民,可灾民实在太多,眼看粮库已经供不应求了。 “大人!东城发生了一起人命案子!”衙役进来报到。 曹振国怒道:“怎么这么多事,这灾民安置尚未理清头绪,怎会又出了人命案?” 衙役抱拳道:“据说是几人在集市起了争执,一傻子失手将人打死了。” 曹振国一摆手:“走走走!升堂!” 州衙大堂,几名原告跪在地上。赵桓等人作为证人站在一旁。 待得麦穗讲完事情经过,曹振国基本听明白了:“关麦穗,本官来问你。你说是这黄财主为了二两谷子将你弟弟生生打死,事情经过是怎么样的,你详细说来!” 麦穗磕了一个头:“大人明察,我们本是搏县人士。我弟弟生性鲁钝,给黄财主家里放牛,黄财主答应每年给我家半袋小米。不曾想赶上这灾年,我弟弟给他家放了一年牛,年底去他家要那半袋小米,这黄财主借故说他家的牛被我弟弟喂养致死。不但没有给一粒米,还将我弟弟暴打一顿。” 曹振国插话道:“黄财主家的牛死了?” 麦穗摇了摇头:“是那黄财主将牛杀了,非说是我弟弟给喂死了。我弟弟气不过,半夜偷偷潜入黄家要将那小米偷出来,可我这弟弟有些憨傻,只从黄家的厨房抓了不到二两小米。却不巧被黄家人发现了,这黄财主于是将我弟弟吊在房梁上活活给打死了!”说到这里麦穗大哭了起来。 赵桓与南宫怜儿对望一眼,原来麦穗家还曾发生过这种事。 曹振国一拍桌子:“既然那黄财主打死你亲弟弟,你为何不去报官?再者空口无凭,你凭什么说是黄财主打死你儿子?” 麦穗的爹关大民从怀里掏出一张状子:“大人!我儿子死后我便去这搏县县衙击鼓鸣冤,不曾想这搏县县令顾之和收了黄财主的好处,说我儿子盗窃财物,活该被打死。这是状词!” 衙役接过那状子寄上去,曹振国打开一看,随手放在了一边:“状子我看了,确实是搏县县令的公文印章。不过这搏县隶属海州,不归本官管辖,好像那海州知州韩铁心也不是个什么正官之流。本官且将你这状子上报朝廷,看看能不能还你一个公道!” 关大民大喜:“多谢青天大老爷为小民伸冤!” “不过,”曹振国话锋一转:“你说这黄财主在集市上要你还这二两小米,虽说是黄世仁有错在先,但你们将人殴打致死,还是犯了朝廷王法,本官还得禀公处理!” 第六十三章 清官断案轻发落 “大人!要罚就罚俺,与二狗哥无关。要杀要剐俺认了!”麦穗上前道。 二狗子急了:“不,不,是,是俺,俺杀的人。” 曹振国大怒,他一拍惊堂木:“大堂之上岂容喧哗!本官按大宋律法办事,岂容放肆!” 按照大宋律法,二狗子至少得是个充军发配。赵桓倒想看看这个邳州知州是如何宣判的。 只见曹振国继续道:“死者黄世仁,市集之上恶意起争执,被张二狗失手打死。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但念在张二狗智力不全,且非故意所为。而死者又是有错在先,本官判决,拖到外面打二十大板,以示惩戒!退堂!” “好!”此言一出,围观百姓纷纷鼓掌欢呼。二狗子杀人了,竟然只判了个杖刑,这算得上是宽容之紧了。 旁边师爷吓了一跳,他悄声道:“大人,如此轻判,怕会是落人话柄。若是有人弹劾大人,怕是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这毕竟是一桩人命案子。” 师爷说的没错,若是有居心不测的人往上一告。尤其是他的政敌,恐朝廷会治他个枉法之罪。 曹振国沉吟了一下:“慢着,二十大板不足以惩戒,且重打五十大板!” 这一下众人又是大吃一惊,五十大板,还是重打。这不是军棍,二百军棍一般只要下手不重都死不了人。而衙门的五十大板,还是重打,受刑之人活下来的希望渺茫至极。 这一下众人又大吃一惊,五十大板,若是重打,非死即伤,连几个衙役脸上都变色。 曹振国又指着一名衙役道:“孔飞洲,你来行刑!” 他指的正是刚才那名都头,原来此人叫孔飞洲。只见孔都头躬身领命:“尊命!” 百姓吓得脸色大变,南宫怜儿想上去阻止,被赵桓赵桓拦住。因为赵桓看到众衙役暗自松了一口气,师爷在一旁更是面带微笑,知道此中另有内情。 只见这孔飞洲从门口拿出一根六七寸宽的木棍,比起寻常的木棍是又宽又大。单看这架势就够唬人的了,这么大木棍一板子下去还不皮开肉绽。 南宫怜儿大惊:“这,这么大的棍子,几下不就打死了?” 赵桓笑了笑:“不会,你看着吧。”因为赵桓知道,别看这板子又大又唬人,其实打起人来一点儿也不疼。板子面宽,受力面积就大,打在人身上是声音大力气小。 南宫怜儿将信将疑,那边二狗子的爹娘与麦穗却不愿意了,他们扑上去想提二狗子受刑。 “大人!是民女的错。您打我吧!” “大人啊,让我受刑吧,求您别打我儿子,求您了!” 师爷在一旁呵斥道:“将他们拉开!” 几名衙役过去拉住他们,只见另二人将二狗子摁倒在木凳上。都头孔飞洲在手上吐了口唾沫,甩掉上衣,露出一身虬结的肌肉,抡起板子狠狠的打了下去。 “砰!”的一声,声音大的出奇,二狗的娘当场晕了过去。 “大娘!”麦穗手忙脚乱的掐着二狗娘的人中,半天二狗娘终于醒了过来。 二狗娘哭喊着:“二狗!二狗啊!” 声音砰砰的震耳欲聋,围观百姓脸上个个变色,这是活活要人命啊。五十大板,他们看用不了十几下,这二狗子就要见阎王了。 奇怪的是只见这二狗子瞪着一双傻呆呆的眼左看右看,混不觉疼痛一般。 二狗娘更是害怕,怕是这二狗子疼的狠了屁股已经麻木了:“二狗,你怎么样了?” 二狗子瞪着眼睛:“娘,不疼哎,还痒痒的蛮舒服。” 赵桓差点笑出声,令狐云龙一脸不屑,他是知道这其中的伎俩的。曹东升心照不宣,在宫内对犯错的太监施加刑罚曹东升也是见惯不惯了。 唯有南宫怜儿睁大了惊恐的眼睛不明所以:“赵哥哥,他,他为什么不怕疼?” 赵桓一本正经的道:“这二狗子不是凡人,定是有神仙保佑。你看,这么大板子打在他身上他都不疼,定是有神仙庇佑。” 鬼神之说南宫怜儿是不会相信的,旁边的吃瓜群众们却信以为真。人们纷纷点头,对着二狗子指指点点,均以为二狗子是收了神仙庇佑。这么大的板子打下去都打不死,还特么嘴里喊着跟挠痒痒似的,无不称奇。 眼看三十大板打完,二狗子不但嘛事没有,还放了一个屁。顿时臭气熏天,众人捂着鼻子纷纷躲避。 于是这二狗子的名声更是大噪,这个傻子屁都被打出来了。愣是一点事都没有,打完棍子人家拍拍屁股就回家了。 自此以后,整个村子里的人对二狗子都是毕恭毕敬,没有人敢在去嘲笑这个智力不健全的二傻子。毕竟神灵保佑的人,没人惹得起。 而这二狗子倒是好命,与麦穗回去成亲以后那是夫妻恩爱,傻病也好了不少。夫妻二人恩爱,对老人孝敬,更是生了一双聪慧的儿女,成为邳州一时佳话。 赵桓还是引起了曹振国的注意:“请问这位公子是何人?” 赵桓笑了笑:“在下只是一介草民,恰巧遇到这位麦穗姑娘发生之事,是以想要到府衙做个见证。” 曹振国见对方不肯透露身份,也不好再问:“不知公子以为本官断案何如?” “曹大人英明,搏县县令徇私枉法一案。曹大人不必再行上奏朝廷,我想自会有人来调查此事。”赵桓说道。 曹振国不仅起疑:“公子此话怎讲?” 赵桓一抱拳:“稍后自有人会来告知曹大人,告辞!” 曹振国看着赵桓等人远去的背影暗自奇怪,不明白此人是和来历:“孔都头,此人是何来历?” 孔飞洲道:“大人,小人也不知。但观这几人气度不凡,不似寻常人。” “哦,怎么个不似寻常人?”曹振国问道。 孔飞洲想了一下:“他们天生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气势,像是,像是...” “像什么直说无妨!”曹振国心中也有着同样的疑虑。 孔飞洲只好老实回答:“他们更像是宫里的人。” 曹振国闻言一惊,皇帝微服私访一事早就传了开来,这几人莫不是? “大人!赈灾粮食来了!”一名衙役兴奋的跑了进来。 曹振国大喜:“什么?!” “大人,汴京来的赈灾粮到了邳州城外。小人看到这次押送的全是禁卫军,领头的人穿着御前侍卫的服饰!” 曹振国身为邳州知州,正在为粮食问题发愁。眼看着粮库的存粮不多了,每日衙门还得搭设粥棚对灾民施粥,已经撑不了几天了。这赈灾粮食来的真是时候,正是雪中送炭,解了邳州危机。 第六十四章 帝王被擒关地牢 赵桓等人出了邳州府衙,曹东升问道:“陛下,为何不向那邳州知州表明身份?” “表明身份,这邳州又得上下忙乱。朕可不想再给他们添麻烦了,咱们还是回客栈,怜儿,你出去打听一下,吴革的粮队来了没有。” “好,我这就去!”南宫怜儿转身走了。 看着南宫怜儿远去的背影,曹东升更是不明白了:“陛下,为何不让云龙侍卫去?” 令狐云龙也不明白:“是啊陛下,让娘娘去抛头露面是否不太妥当。” 赵桓笑了笑:“你还有别的事朕要你去做,曹东升,你先回客栈等着我们。我和令狐云龙出去办点事。” 曹东升想问却又不敢问:“那南宫娘娘回去问起来,奴婢灾民回答?” “你就说是朕去看灾民去了。”说着赵桓扔下曹东升朝客栈另一个方向走了。 令狐云龙看了曹东升一眼,他也有些莫名其妙:“走了。” 曹东升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甩开曹东升,令狐云龙追了上来:“陛下,咱们去哪儿?” “嘘!~”赵桓作出一个小声的手势:“去鸣翠楼。” 令狐云龙一惊,他上下打量着赵桓,这个狗皇帝不会是想去逛窑子吧:“这个,陛下,咱们是不是...” 赵桓看着他:“令狐云龙,大家都是男人,你就别装什么正经了。咱们偷偷的去逛一逛,快活快活也无伤大雅么。” “陛下,臣家里有妻子,这事是万万不能做的。”令狐云龙躬身道。 “朕若是命令你做呢?”赵桓停下脚步。 令狐云龙一脸尴尬:“这,这个,陛下...” “哈哈哈...”赵桓大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想哪儿去了,朕想和你一起去解救那些灾民小姑娘。” 令狐云龙暗自舒了一口气,他以为赵桓逼着他去逛窑子。这很像昏君干的事,到时候自己若是不从,他再逼着自己那可真就是苦不堪言了。 好在原来是去解救那些被贩卖的灾民,令狐云龙还是说道:“陛下,人家是花钱买来的,咱们也不太好插手吧。” “所以咱俩才悄悄的去啊,这事老鸨子又没有犯法,谁也拿她没有办法。不过,咱们可以悄悄的摸进去,找到那些姑娘将她们放出去。” 令狐云龙还在犹豫,毕竟南宫怜儿已经掰断了人家的胳膊。赵桓怒道:“怎么,你忍心眼睁睁的看着这些良家妇女沦为娼妓啊。” 这一句话登时激起令狐云龙侠义之心,他一拍胸脯:“好,陛下你在外面等着,我进去放她们出来。” 赵桓摆了摆手:“我和你一起进去!” 其实赵桓是另有所图,他想看看这些小姑娘长的怎么样。这些都是老鸨子从灾民里挑出来的,样貌应该不会差。 二人悄悄摸到了鸣翠楼,果如老鸨子所言,鸣翠楼一个客人都没有。在这个饥馑的年头,谁还有心思去逛窑子。 “唉哟。唉哟。”鸣翠楼里面传出一阵阵哀嚎声,听声音正是那老鸨子。 只听那老鸨子继续骂道:“你们这群废物,连个姑娘都打不过。害得老娘胳膊都被人家扯断了,那个小娘皮下手可真够狠的!老娘早晚把她弄到这鸣翠楼来让她接客,折磨死她个小娘皮!“ 旁边大茶壶霪笑着:“妈妈,那个小娘皮可俊俏的紧那,咱们鸣翠楼所有的姑娘加起来怕都比不上她一个小指头,若是让老子陪她一晚,立刻死了也值得,嘿嘿嘿” “瞧你那出息!一个小娘皮有什么了不起的,这些买来的丫头里面,仔细调教着,未必就比谁差。你们几个给我看好了,千万别出什么岔子,要是然她们跑了,老娘打断你们的狗腿!”老鸨子怒吼着。 赵桓气的浑身发抖,这些人辱骂南宫怜儿,骂的还如此下流恶毒,他怎能不怒。赵桓一脚将鸣翠楼大门一脚踹开,令狐云龙大惊,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郎中正在给老鸨子胳膊上绑着绷带,突然就看到大门被人一脚踹开,两个人影站在门口。 这一看不打紧,正是与那小娘皮同伙的二人。老鸨子头皮一阵发麻,她左看右看幸亏没有发现那个小娘皮:“你,你们好大的胆子!你们想干什么!” 赵桓怒道:“你把买来的那些小姑娘藏哪儿了!” “哪儿来的野种,敢到鸣翠楼来撒野!”几名大茶壶扑了上来。 这些下流胚子连南宫怜儿都打不过,更别提是令狐云龙的对手了、只见令狐云龙手不提腿不抬,仅仅是用肩膀撞,三两下将几人打倒。 老鸨子吓得面如土色,随即脸色一变,笑嘻嘻的道:“两位好汉饶命,不就是那些姑娘么。我,我这就带你们去找!” 赵桓与令狐云龙对望一眼,令狐云龙一把抓起老鸨子的肩膀:“人在哪儿?快带我们去!” 老鸨子杀猪一样大叫:“唉哟,唉哟轻点,轻点!我的爷,我这就带你们去,带你们去还不行么。” 老鸨子叫苦连天,大茶壶们缩在一边,无人敢上前一步。 只见这老鸨子将二人带至后院,后院假山后有个地洞,老鸨子指着那个地洞道:“这些姑娘就在这里面了。” 赵桓看到里面黑漆漆的,没有一丝声音:“放屁!这里面怎么会有人!” 老鸨子吓得一哆嗦:“这位爷,我可不敢骗你,穿过这个洞口,走上几十步,里面有个房间。那,那些姑娘都在里面了。” 令狐云龙知道,烟花之地有一些密室地道之类的东西不足为奇。这里面黑暗隐秘,老鸨子往往把新来的姑娘关在里面,故意让她们感到害怕和恐惧,这样这些姑娘就会顺从。 令狐云龙点了点头,赵桓道:“你,滚进去!” 老鸨子退了一步:“这个,我,我怕黑!” “滚进去!”赵桓怒道。 老鸨子不情愿的拱了进去,赵桓与令狐云龙跟着往里走去。 转过一个弯,一盏昏黄的油灯忽明忽暗的闪烁着,地洞里面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发霉的气味。赵桓心中暗惊,这要是某个良家妇女被卖进窑子,倘若不从,被老鸨子关这里,不出两天,这姑娘必然心甘情愿。 终于尽头出现一处铁门,门已生锈不堪,老鸨子指着这铁门:“就在这里面了。” 赵桓借着油灯往里看了看,里面黑漆漆的一片,他心中惊惧,不敢往里走。 令狐云龙道:“我进去看看。” 老鸨子掏出药匙,打开铁门,令狐云龙迈步走了进去。 赵桓探进头去:“怎么样?找到人了没有。” 令狐云龙走了几步,里面寂静无声,他俺叫不妙。刚要转身回头,突然看见赵桓被人推了进了,接着‘咣当!’一声,大门被锁上了。 第六十五章 官府发放赈灾粮 原来这老鸨子将令狐云龙骗进去,赵桓又探进头去看个究竟,结果被老鸨子狠狠的推了进去。 赵桓大吃一惊,想回头已经来不及了,老鸨子咣当一声将铁门锁上了。 却说这令狐云龙行走江湖多年,本不会中计,怎奈架不住有赵桓这种猪一样的队友。他让赵桓在外面放风,为的就是防止老鸨子使诈。 可赵桓那里有什么江湖经验,轻而易举的就中了计。若是南宫怜儿在此,也不至于会上当。 老鸨子在门外哈哈大笑:“你们两个蠢货,还想欺负老娘!我将你们关在这里,将你们活活饿死,让你们知道知道老娘的厉害!” 赵桓二人大惊,这老鸨子当真恶毒。 “放我们出去!”赵桓抓着铁门栏杆大叫大嚷。 “叫啊,叫啊,你叫破喉咙也没有人会来救你!”老鸨子吐了一口唾沫,哼着小曲儿走了。 赵桓大为恐惧:“令狐云龙,这可怎么办?” 令狐云龙没有回答,他围着这个地牢转了一圈。长时间的黑暗,人就已经习惯了这种环境,他看到屋顶有个排气孔,除此之外,这屋内连扇窗户都没有。 “陛下,咱们出不去了。”令狐云龙淡淡的道。 赵桓大惊,难不成当真要饿死在这里? 邳州城外,吴革率领的禁卫军押送着一万石粮食,浩浩荡荡的开往邳州城。曹振国大喜着率领府衙官员出城迎接:“吴将军当真是雪中送炭那!邳州灾民云集,吴将军再不来,我们就该吃树皮了。” 吴革一抱拳:“阁下是?” 曹振国慌忙回礼:“在下邳州知州曹振国!” 吴革点了点头:“久仰!” 曹振国慌忙道:“闲话咱就少叙了,吴将军快快随本官进城,这邳州的粮库都快空了。” 吴革淡淡的道:“本将军也是这个意思,曹大人。带我进城看看灾民的情况吧。” 曹振国大喜,此人雷厉风行,进城先问的就是灾民的情况,看了皇上拍的这个人还算靠谱:“吴将军,快快城里面请。” 南宫怜儿骑着马来到城外,她远远的看到吴革的运粮队。心中大喜过望,拍马便至。曹振国与吴革正在谈话,忽然看到一女子骑马奔来。仔细一看,却是在府衙见到的那名女子,想起师爷说的话,不由得心中暗惊。 果然吴革见到这女子慌忙下马跪下:“末将吴革,参见南宫娘娘!” 后面的侍卫跟着跪了一地,曹振国大惊,知道对方果然是个嫔妃,慌忙跟着行礼。 南宫怜儿点了点头:“都起来吧,吴革,陛下让你进城火速赈济灾民!” 众人这才站起,曹振国紧张的问道:“娘娘,衙门里的可是?” 南宫怜儿笑着点了点头:“正是陛下,陛下不想打扰地方,是以并未以真面目示人。” 此言一出,曹振国更是心惊,皇帝是看出来自己打二狗子的板子是假的。天威难测,不知道会不会怪罪还是嘉奖。 只见南宫怜儿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圣旨:“曹大人,这是陛下交给你的圣御。陛下言道,搏县虽不属你管辖,但陛下亲封你为朝廷抚谕使,可行使跨州审判决断之权。你拿着圣御,派人去将搏县县令那个狗官捉拿归案,若是查清他当真徇私枉法,祸国殃民,可就地处斩!然后将奏疏与这张圣御一并上奏京城便可。” 曹振国一听大喜:“臣谢陛下恩典,臣定然会将此案严查到底!” 南宫怜儿说完跨上骏马:“本宫回去了,曹大人,陛下很欣赏你。望你不辱朝廷使命,将邳州治理好。” 曹振国躬身行礼答应,吴革听到陛下在邳州,不由得大喜:“娘娘,陛下可否会到府衙与末将见面?末将想听听陛下垂训。” 南宫怜儿勒马:“这个本宫就不知道了,那要看陛下的意思。不过陛下说道,若是遇到你们,就让曹大人赶紧将灾民一一登记在册,然后按人头发放救灾粮食。待一切安置妥当,再将灾民发回原地,由朝廷免费发放作物种子,以恢复民间生产。” 二人异口同声:“臣,末将,遵旨!” 赈灾粮食到达邳州的事立刻传开了,几乎是爆炸式的传播。灾民们简直比过年还要兴奋,朝廷的赈灾粮终于到了。 曹振国确实是个好官,一回到府衙他就拿出一摞纸:“吴将军请看,这灾民登记本官早已备好,就等着粮食到来了。” 吴革吃了一惊。他接过名册一看:“曹大人,本将军佩服!我本想赈灾粮食来了以后,州衙才开始灾民登记,没想到曹大人这么快就准备好了。” 曹振国笑着道:“本官别无所长,未雨绸缪,也就这点本事了。” 吴革拿着册子:“那好,咱们这就贴出告示,逐一发放粮食!” 南宫怜儿回到客栈的时候,曹东升正在门口左等右等。 “曹东升,公子呢?”还没下马,南宫怜儿便忍不住问道。 曹东升嗫嚅道:“公子说是和令狐云龙出去办点事,马上就会回来,这天都黑了,还没有看到他们半点影子,当真叫人着急。” 南宫怜儿大惊:“什么?他们去哪儿了?” 曹东升摇了摇头:“奴婢也不知道,只是听公子说是去看灾民去了。” 南宫怜儿皱起了眉头:“灾民?这城内到处都是灾民,他们又是去了哪里、” 二人在客栈等了一夜,曹东升去了门口十几趟,南宫怜儿更是翘首以望。可眼见天光大亮,哪里有赵桓与令狐云龙的半点影子。 “娘娘,要不,咱们去报官吧。”曹东升也隐隐感觉到不妙。 南宫怜儿更是心焦:“你说,你说他们不会有什么事吧?” 曹东升摇头安慰着:“不会,公子吉人自有天相。再说有令狐云龙在身边,当是无碍。” 南宫怜儿闯荡过江湖,也知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令狐云龙武功再高,毕竟身边还有赵桓这个累赘。万一被人知道他是皇帝,又有人蓄意刺杀的话。想到这里南宫怜儿不由得寒毛直竖。 “你在这客栈等着,我出去找找!若是天黑之前还找不到,你就去报官!”南宫怜儿撂下这句话,去马厩牵过马,绝尘而去。 邳州不大也不小,南宫怜儿骑着马从东城找到西城,从南城找到北城。哪里有赵桓的半点影子,问了一些灾民,均表示没见过二人。 眼看日上三竿,街道上人来人往。灾民们都喜笑颜开的去府衙领着赈灾粮食,一千石粮食一上午便分发殆尽。朝廷和特意颁布公告,凡是回原地的农民,朝廷一律免费发放作物种子,并且免除三年赋税。 一时之间邳州欢腾,局势立刻稳定了下来。 第六十六章 二人设计脱牢笼 赵桓肚子饿的咕咕叫,欲哭无泪。地牢、铁门,这里是别想出去了。眼下只有指望南宫怜儿能找到这里,救自己出去。 可这次猪脚光环没那么幸运降临到赵桓头上,没有人会想到赵桓来到了这里。就算南宫怜儿报官,曹振国查到这里,可最后被发现皇帝逛妓院结果被关进了地牢,皇家颜面何存。 “云龙,是朕害了你。咱们做一对饿死鬼吧。”赵桓有气无力地说道,快一天没吃东西了,他已经饿的头晕眼花。 黑暗中的令狐云龙小声道:“陛下,是小人没保护好你。这怪不得您。” “咱们真的没机会出去了么?”赵桓问道:“还是这老鸨子当真会饿死咱们?” 令狐云龙摇了摇头:“多半不会,老鸨子没有杀咱们的理由。就为了几个姑娘她们犯不上背着人命案子。” 赵桓大喜:“这么说咱们死不了?” “这个,陛下,这不好说。她们会将咱们饿的半死不活,说不定会砍掉我们一只手一条腿,这些都说不定.” 赵桓吓了一跳,随即一下坐倒在地:“只要给朕点吃的,杀了朕也愿意!” “陛下切莫惊慌,小的想了一计,只要那老鸨子还肯来,咱们就有希望出去。” 犹如黑暗中出现了一丝光明,赵桓的眼前亮了起来:“真的,快说!什么计谋?” 对于这种江湖伎俩,令狐云龙见的多了。行走江湖最大的好处就是能增加你的阅历,江湖中的黑店、暗杀、囚禁,这种事还少了。 赵桓等了一天,大约是一天吧。这地窖里面黑漆漆,除了头顶的换气孔有些许微光,更不知岁月。 门外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突然令狐云龙小声道:“陛下,来人了!” 赵桓仔细一听,果然听到外面有些许的响动,听脚步声不止一个人。 只听赵桓叹了口气:“唉,云龙啊。咱们被抓进了这里,宝藏的秘密是没人知道了。” 令狐云龙大怒:“还不都是你!若不是你轻敌,咱们怎么会被关进了这里!” 赵桓站了起来:“关老子什么事,你说你得到了唐王藏宝图。说是这邳州藏有一个大宝藏,老子眼巴巴的跟着进来,结果屁都没有发现,还没关进了这里!” “还不是你!贪图什么这里的姑娘都是处,说什么几十个黄花大闺女你都想要!你贪恋美色,闯进妓院!若是咱们先找到宝藏,再来这里你花钱买多少买不了、到时候别说是这几个姑娘,你就是将整个鸣翠楼买下来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赵桓脸色一红,还好黑暗中看不见。他确实是惦记这几十名姑娘,他支开南宫怜儿也是为了能与某个姑娘发生点英雄救美的故事。 赵桓怒道:“这都是你!说什么唐王灭国之前将一批大宝藏藏在了邳州,咱们找了两天了,在哪儿呢!” 只见令狐云龙恶狠狠的扑了上来:“哪有这么容易就能找到,老子寻着地图好不容易有了线索,眼看咱们就能找到这个大宝藏!这可是富可敌国的大宝藏啊,地图上记载这宝藏有数万两黄金,数不清的珍珠玛瑙。都是你!是你害我们饿死在这里!与其活活饿死,老子还不如先杀了你!” 赵桓也怒道:“好!这样活生生的饿死,老子也不想活了!老子跟你拼了!” 紧接着是室内打斗的声音,声音猛烈,拳声呼呼。过了半响里面打斗声止歇。 只听赵桓腾腾退了几步:“你,你竟然用捅我的肚子!” 又听到令狐云龙呻吟着:“你,你竟然用夺命飞镖!我,我不行了!” 赵桓也跟着大叫一声:“啊,我死了!” 紧接着屋内悄无声息。 老鸨子与两个大茶壶想过来看看,这俩人到底怎么样了。没想到刚一进来就听到两个人的争吵声,紧接着就是你死我活的打斗声。听声音里面战况惨烈。 再听到有什么大宝藏的秘密,三人耳朵立刻竖起来了。大宝藏啊,富可敌国啊。这可都是致命的诱惑。 难怪这几个衣衫华贵的人会出现在灾民遍地的邳州城,这种有钱人逃离这里还来不及。竟然还有外地人来这里,原来这里有个大宝藏。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里面依旧没有一丝声响。老鸨子急眼了:“快!快看看,里面发生什么事了?” 一个大茶壶将一根火炬扔了进去。借着火光,只见二人浑身是血,赵桓肚子上一个窟窿,鲜血早已凝结。令狐云龙脖子上插着一支飞镖,显然二人互相残杀,都已经身亡了。 老鸨子吓了一跳:“快,打开门!打开门!” 接着大门的铁锁声响,‘吱呀’一声,铁门打开,两名大茶壶闯了进去。老鸨子害怕,站在门口不敢进去。 其中一名大茶壶走到令狐云龙身前,俯身在他怀里一摸。只见令狐云龙睁开了一双阴恻恻的眼睛,这双眼睛瞪得老大,直勾勾的看着他。 大茶壶吓得魂飞魄散:“诈,诈尸啦!”大叫一声,夺门便要逃。 这么一吓,老鸨子赶紧要将铁门关上。令狐云龙早有所备,一粒石子飞出,重重的打在老鸨子肩膀上,老鸨子双手软软垂下。 令狐云龙一跃而起,将另一名大茶壶一脚踢飞。赵桓哈哈大笑跟着爬了起来:“啊!我是鬼!啊呜~我要吃了你的脑子!” 两名大茶壶魂飞魄散,双腿如筛糠一般缩在墙角。老鸨子在门口两眼一翻,更是吓晕了过去。 本来两个浑身是血的死人,突然睁大了眼睛就活转了过来。这不是诈尸是什么,要命的是这鬼还爱吃脑子,这几人怎能不害怕。 赵桓喜不自胜,他慌忙抢到了门外,终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老子自由了! 令狐云龙看着晕倒在门口的老鸨子;“这人怎么办?” 赵桓道:“扔进去,让他们尝尝挨饿的滋味!” 令狐云龙一把抓起晕倒在地的老鸨子,扔进了小黑屋里。‘咣当’一声,将铁门锁上。 赵桓趴到铁门上:“啊呜~这三个废物先养着,待我俩饿了的时候再回来吃他们的脑子!” 两个大茶壶浑身一颤,其中一个臭气扑鼻,原来是尿了裤子。 二人出的洞口,犹如恍如隔世的感觉。赵桓早已饿疯了:“吃,找吃的!饿死我了!” 令狐云龙擦了擦手上的血渍:“为了演戏,害我手指都割破了。陛下,咱们去厨房看看,那里兴许有吃的。” 赵桓大喜,二人摸进了鸣翠楼后院的厨房。令狐云龙将厨子打晕,只见厨房桌子上还放着一屉刚出笼的馍馍,二人大喜,抢过馒头便啃。 赵桓呜呜:“好吃,真他娘的好吃,朕从没吃过这么香的馒头!” 第六十七章 帝王驾临知州府 令狐云龙的鼻子属狗的,他闻到了锅里的一阵异香。他抢过去将锅盖掀起,满屋飘香,只见锅里蒸着一只大肘子。 赵桓手里的馒头‘吧嗒’掉在了地上:“麦芽的香气。” 可惜令狐云龙少了句“行家呀”来映衬,只见令狐云龙一把抓起肘子上的一块肉塞进嘴里。这肘子顿的稀烂,入口即化,肥而不腻。 赵桓急眼了:“你他娘的给我留点。” “要是能有壶酒就好了。”赵桓吧唧着嘴。 令狐云龙塞了一嘴巴的肘子肉:“嗯嗯嗯。” 赵桓眼尖,只见角落一堆茭白后面藏着一大坛子酒。他抢过去,掀开酒坛子,酒香扑鼻。 令狐云龙使劲嗅了嗅:“什么酒?这么香。” 酒确实很香,香到被令狐云龙拍晕的那个厨子都被酒香熏醒了,厨子懵懵懂懂的闭着眼吸溜了一些鼻子,令狐云龙一脚踢过去,厨子又晕了过去。 天色渐暗,南宫怜儿骑着马回到客栈。曹东升还在客栈外面焦急的等待,南宫怜儿的心沉了下去:“公子还没回来么?” 曹东升声音都带着哭腔了:“没,没有啊。” 南宫怜儿一咬牙:“去府衙!报官!” 二人正要往州衙走去,只见远处两个黑影由远而近。曹东升大喜:“是,是陛,是公子他们!” 只见赵桓与令狐云龙打着饱嗝,挺着个大肚子晃晃悠悠的就往这边走来。 南宫怜儿大喜,她扑着迎了上去。突然走了两步南宫怜儿停住脚步。 只见赵桓身后还跟着一大群人,走近仔细一看,都是一群小姑娘。要命的是这几十名小姑娘个个花容月貌,都是不可多得的美人胚子。 南宫怜儿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曹东升倒是浑然不觉,他大喜着迎上去:“公子,你们,你们怎么去了这么久?” 赵桓叹了口气:“别提了,为救这些姑娘,老子差点连命都搭上。” 南宫怜儿立刻关心了起来:“赵哥哥,你没事吧,受伤了没有?” “哎呀”赵桓顺势倚在她身上:“我受了极重的内伤,若是得姑娘一个香吻,我想应该无碍。” 南宫怜儿气的一把将他推开,气也消了一大半。 赵桓倒是恬不知耻的拉过身后的几名姑娘:“来来来,我给介绍一下。这位是雨卉姑娘,这位是紫萱妹妹,这位是薇薇姑娘。这个,这个叫?”赵桓一时想不起来。 那姑娘甜甜一笑:“我叫凝珍。” 这些姑娘慌忙行礼:“见过姐姐。” 南宫怜儿气急:“谁是你们姐姐,我可没有那么老。” 这些小姑娘倒是没怎么在乎,她们围了上来。 “多谢姐姐救我们出火窟。” “是啊,我听说姐姐在东城将那老妈胳膊都打断了。” “赵公子说是姐姐让他去救我们的,奴家谢谢姐姐的再生之恩!” 说着这八十多名姑娘齐刷刷的对着南宫怜儿跪了下来。 南宫怜儿大吃一惊,她还没明白什么意思:“你。你们...” 赵桓耸了耸肩:“我救了她们,又怕她们以身相许。这不,不就只好说是南宫女侠命令我俩去救的。” 南宫怜儿大喜,看来赵桓并没有打算染指这些姑娘。不由得对着赵桓甜甜的一笑,娇柔无限。 赵桓只看得呆了,南宫怜儿的美貌确实出众,这么多的姑娘没有一个人比得上她。 女人一旦不吃醋了,立刻就热情了起来。南宫怜儿对着这些姑娘是有说有笑,那些小姑娘对她更是马屁拍了个十足十。 赵桓对曹东升正色道:“吴革来了没有?” 曹东升道:“到邳州了,衙门今天已经发放赈灾粮了。” 赵桓点了点头:“屋里细说。” 赵桓听完曹东升说的邳州事宜,一拍桌子道:“走,去州衙!” “陛下,这,这些女子怎么办?”曹东升问道。 赵桓差点把那些女子给忘了,他挠了挠头:“这个,回头再说,让怜儿在这陪着她们。你给她们安排一下食宿,我和云龙去州衙便可。” 来到州衙,正巧遇见孔飞洲押着一个人。此人披头散发,却身着一身官服。赵桓有些奇怪:“此人是?” 孔飞洲认得赵桓是麦穗案的那个人:“这人便是搏县县令,我在他家里搜出古玩字画三箱,还有银两五千四百余两。” 赵桓冷笑一声:“好大的胆子,一个小小的县令贪了这么多,押进去,听候你家大人决断!” 孔飞洲点了点头将搏县县令抓了进去,赵桓与令狐云龙走进了府衙。 吴革与曹振国见到赵桓,二人慌忙跪下迎接。 赵桓伸出手:“都起来吧!吴革,你这么快便能来,朕很高兴。赈灾粮发放的怎么样了?” 吴革躬身道:“陛下,邳州灾民基本都已安置。另外臣已经分出两千石发往搏县,剩下还有六千多石这就发往海州。” 赵桓点了点头:“你将四千石粮食发到海州,剩下两千石给朕,朕带着去琅琊县。另外你到了海州打听一下刘豫带的四万石粮食怎么样了,若是海州存在贪污克扣,徇私枉法之事,你且不动声色与他们周旋,待朕到海州在做决断!” 吴革躬身领命:“遵旨!” 赵桓看着曹振国:“曹振国,你是个好官。朕心甚慰,朝廷要是多几个你这样的臣子,朕便也心安了。” 曹振国慌忙跪地:“臣惶恐。” “先别急着惶恐了,海州知州朕必会将他拿下。而那里必会百废待兴,好钢用在刀刃上。朕以后若是将你调到海州,你愿不愿意?那里可比不上这邳州,朕调你过去等于是贬你。” 曹振国磕了个头:“臣绝无不愿意,能到海州大展拳脚臣愿意的很。只是,臣想带一个人。” 赵桓笑了笑:“说吧,只要不是他,人你随便挑。”说着指着令狐云龙。 曹振国道:“陛下,臣想将都头孔飞洲带上。” 赵桓笑着道:“可,邳州的下属你随便挑。你全部带走也行,只是朕有一点,朕会给你三年时间,重建海州。朕也会免除海州三年赋税,与民生息。若是你干出政绩,朕会调你到京城,让你做个京官!” 曹振国大喜谢恩。 其实官员调任并不是赵桓想怎样就怎样,枢密院和政事堂压着,皇帝的权利并不能做到为所欲为。 不过这个狗皇帝有他的办法,赵桓早已将枢密院权利分散,利用李纲等辅政大臣监管。至于政事堂,几个宰相李邦彦、白时中、乃至张邦昌,都被赵桓贬的贬,杀的杀,宰相权利已经构不成威胁。 而李纲他们素知这皇帝出人意表,赵桓对官员的任命他们极少驳回。再者,你驳回也不好使。赵桓辩不过就耍无赖,大板子伺候。 “朕看到搏县县令被押来了,带到大堂,朕亲自审审他!”(实际古代交通不发达,搏县县令不可能这么快就被押到邳州。小说不必过于较真。) ps:祝这次高考的学子们步步高升,每个人都考出自己合格的成绩! 推荐朋友一本书,奇幻《王国在我脚下》,二次元搞笑,重口风格。 第六十八章 君王审案斩县令 搏县县令顾之和,够倒霉的。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在县衙待得好好地,就被异地来了一队衙役稀里哗啦就给戴上了木枷押到了邳州。 押到邳州大堂的时候,顾之和还不敢相信:“曹振国!你虽身为一府知州,然我乃归海州管辖!竟然敢私自捉拿本官,还有没有王法!” 曹振国一拍惊堂木:“大胆县令顾之和!搏县受灾,你不知安抚百姓。你贪污受贿,搜刮敛财.本官受皇命,特来审问与你,你可知罪!” 顾之和有些孱:“就算你是皇命在身,可有证据?仅凭陛下的一纸手御就想捉拿本官,谁可知你这手御真假!再者本官清正廉明,可有受贿证据?” 曹振国大怒:“且不管手御真假,你家中搜出古玩字画三箱,银五千余两。你一个小小的知县,哪儿来的这么多钱,还敢说不是贪污受贿!” 顾之和没话说了,半响才结巴道:“这,这个,这些银两那是,是我贱内娘家嫁妆。” “胡说八道!”曹振国一拍惊堂木:“本官早已查明,你妻子顾孙氏乃是一介教书先生之女。你丈人家何来巨款!” 顾之和吓得一个哆嗦:“就,就算是,不是内人家里的钱物。你可有本官受贿证据?” 大宋对于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处罚甚轻,大宋律讲究的是人赃俱获证据确凿。没有确凿证据之前,这算不上什么大罪。 曹振国一挥手:“带上来!” 不多时衙役将麦穗父女带了上来,顾之和一看吓了一跳:“是,是你们?” 麦穗狠狠的道:“你这个狗官!呸!”一口唾沫吐到他脸上。 麦穗的爹关大民颤抖着指着顾之和:“大人,就是这狗官收了黄世仁的银子,是他合谋冤死我的儿子!” 顾之和大叫:“你胡说什么你,是你家儿子盗窃黄世仁家里的财物,这才被人家打死,你竟敢诬告本官!” 麦穗撕扯着顾之和:“你还我弟弟性命来!你这个狗官,不得好死!” 顾之和躲避着她的撕扯:“胡说!是那个傻弟弟偷人家的东西,这才被抓住殴打致死。与本官何干!” 曹振国一拍桌子:“肃静!顾之和,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辩,看来不给你大刑伺候,你是不会招了!” 顾之和吓了一跳:“曹振国!我可是朝廷官员,搏县县令。当朝六品官员!无凭无据,仅凭这父女片言,你竟敢对本官用刑!” 他说的没错,曹振国身为知州。证据不足,没有上面的命令是不敢对身为县令的顾之和用刑的。 这时后堂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他不能对你用刑,那朕呢!” 只见赵桓从后堂走了进来,曹振国从堂上走下来跪地,众衙役也慌忙跪地迎接。紧接着吴革带着的御前侍卫齐刷刷的围在了下面。 顾之和一看这架势,当真是御前侍卫的服装,那么这人定是当今皇帝无疑了。不由得浑身瘫软,脸上冷汗直冒:“陛下!求陛下做主啊!下官是冤枉的啊。” “你知道朕?”赵桓奇怪的问道。 顾之和吓得伏地:“陛下微服私访,民间早已传开了。” 赵桓暗惊,自己微服私访的事这么快就在民间传了开来,看来自己以后还需低调行事。于是坐到了大堂上,他拿起惊堂木一拍:“狗官顾之和,你说你冤枉。朕就让你看看什么是证据!” 说着赵桓拿起袖子里的一份状词:“这是黄世仁的供词,这黄财主言道是你侵吞他的家产,使得黄世仁家破人亡。他已经将状子告到了邳州府衙!” 顾之和不知道黄世仁已死,但黄世仁家破人亡绝对与自己无关:“陛下请明察,黄世仁与下官是有些来往。可他家破人亡是因为灾民抢了他的家,他的老婆又与奸夫私奔,这才使他家破人亡,此事与本官无关啊。” 赵桓冷笑一声:“你倒是知道的不少,可那黄世仁状词上告的就是你使人勾搭他的妻子,妄图瓜分他家的财产!” 顾之和吓得瑟瑟发抖:“陛下明鉴,此事与下官绝无关联。是那黄世仁诬告之词。” “是不是诬告,朕将那黄财主叫来一问便知,那黄财主言道关大民儿子一案,是他向你行贿了三千两银子,这事你不能狡辩了吧!” 顾之和一惊:“不,陛下,没,没...” 赵桓大喊一声:“来人!将这狗官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看他招是不招!再将黄世仁从死牢押上来与他当面对质!” 都头孔飞洲挑过一根木棍,不同于打二狗子的那根木棍。这根木棍入手沉重,宽不逾三寸,衙役将顾之和摁在凳子上。 孔飞洲一板子下去,顾之和杀猪一样鬼叫。只打了四五下,顾之和屁股已经开了花,登时鲜血淋漓。 赵桓怒指着他:“朕平生最恨巨贪,你贪的少一点,实话实说招了朕可三思。你竟然贪污了黄财主整整三千两银子,说!你家中的银两是不是黄世仁的?” 顾之和杀猪一样大叫:“陛下明察啊陛下,那黄世仁只给了下官二百两银子,何来三千两只有啊。明明是那黄世仁诬告!三千两银子,那怎么可能。黄世仁那个小气鬼,二百两银子还是分两次给的。” 赵桓大喜,他等的就是这句话。于是对都头一挥手:“住手!” 孔飞洲停住不打,赵桓怒道:“还不从实招来,你确定是二百两?为何黄世仁说是三千两?” 顾之和那里再敢隐瞒:“陛下圣明,确确实实是二百两,下官没有再多收一两!” “哈哈哈...”赵桓仰天大笑:“顾之和!朕曾下令,凡贪污二十两银子的,一经查实定斩不饶!你竟然受贿了二百两,朕且不问你家里那些古玩字画,还有那五千四百两银子那里来的,仅凭这二百两受贿,朕就判你个斩立决!” 顾之和如一滩烂泥,套路,都是套路啊,不是说实话可以从轻发落么。这个狗皇帝没想到还会这招,早知道自己宁死不招了。现在自己竟然主动交代了受贿二百两,这怪谁去。 赵桓笑了笑:“顾之和,那黄世仁早已死了。本来你咬住不松口便可以来个死无对证,可你竟然承认贪了二百两,朕不杀你不足以泄民愤!来啊,将这贪污受贿的狗官拖出去,砍了!” 顾之和从凳子上滑落在地,那里还有半点脾气。这次行刑的不是衙役,而是被御前侍卫带了出去,不到一盏茶时分,侍卫来报,那顾之和已经伏法。 赵桓哈哈大笑:“退堂!” 府衙外面早就挤满了人,他们看到搏县县令被押出来砍头,有从搏县来的灾民纷纷鼓掌庆贺。 第六十九章 挑选嫔妃送入宫 赵桓回到客栈,有件事颇为纠结,那就是从鸣翠楼解救出来的这些姑娘。这些人如何安置倒是个问题,给她们银两放他们回家是最好的选择,可赵桓心中一万个舍不得。 当然赵桓最邪恶的内心想法是将这八十多个小姑娘全部送到京城皇宫,有时间他挨个收拾她们。 我们这个昏君虽然昏庸且脸皮厚,好在心里还有个叫‘良心’的东西,所以这种事不能干。其实最大的原因是赵桓摸不清南宫怜儿的底。 自己若是真的将这些姑娘送到宫内供自己霪乐,南宫怜儿自然不敢说什么。只是那样做会伤她的心,赵桓喜欢女人是要得到她的心,而不是一具身体。 这年头做件好事做个好人就得需要牺牲自己,赵桓只好让曹东升去府衙要了几百两银子,将这些小姑娘送回她们的家。 “大家听我说,我将你们从青楼救出来。这个,你们可以回家了。你们每个人来领十两银子,然后回家去吧。”赵桓万分不舍的说出这句话,因为其中确实不少漂亮的妹子,其实个个都是美女。 赵桓不敢再去看这些女孩子,主要是怕忍不住。要命的是她们都被南宫怜儿给换了衣服,据说是邳州的布庄就像是被打劫了一般。 南宫怜儿一口气买了八十多套衣服,给了布庄老板两片金叶子,估计布庄老板做梦都会笑醒、 这些衣衫破烂满脸污渍的小姑娘平时看起来还不怎么样,现在被南宫怜儿一打扮。个个花枝招展,身材婀娜,明艳无双。 赵桓见过他老爹赵佶宫里的嫔妃,赵佶堪称是个大仲马。除了吟诗作对那就是生孩子了,这几年赵佶在延福宫给赵桓生了十三个弟弟妹妹,这还刹不住。 反观赵桓只有赵昕一个儿子,赵柔儿一个女儿,这就相见形拙了。 不过赵佶的嫔妃们用赵桓的话来说,并没有长得很艳丽漂亮的。因为皇帝选妃都是礼部供上去的,这些臣子不会把长得漂亮的送进去的。 原因很多,长得漂亮的女人送进宫做嫔妃风险太大。一是容易红颜祸水,让帝王沉溺于女色。再者这女人一旦得宠容易对正宫构成威胁,要是生个儿子更是对江山社稷造成不稳。若是这女人如杨贵妃一般背个黑锅,那么当初这妃子是你供上去的,你也脱不了干系。 还有就是人都有私心的,漂亮的女子为什么老子自己不留下,反正皇帝又不知道。再者皇帝就算知道,我就说这女人有缺陷,不够进宫标准。 能进宫的嫔妃都是经过层层选拔的,首先五官端正,身材丰盈。再就是没有隐性疾病,身上没有异味。还要有宫女陪睡,看你晚上睡觉会不会放屁打呼噜,磨牙蹬被子。如果有那就淘汰。 反正赵桓看到的他老爹的那些嫔妃长相只能算是中等,比不上眼前这些精挑细选出来的女孩子。 这些女孩子排着队,每个人领着十两银子给赵桓等人磕了个头然后回去找她们的爹娘去了。 赵桓的心都碎了,他舍不得这些漂亮妹子。要命的是经过这么一打扮,更是要人命。这是从灾民里千头万选的,那老鸨子眼睛甚是毒辣,挑选出来的这些女孩子各有各的特点,各有各的风韵。 这种事还是眼不见为净,赵桓回到了客栈不忍再看。曹东升跟着溜了进去:“公子,您晚上想吃点啥吗,我这就去让厨子准备。” 赵桓正一肚子气没处发泄:“滚!” 突然令狐云龙不知道为什么也跟着走了进来:“公子,外面、、、” 赵桓回过头:“外面怎么了?” “外面还有几十个姑娘不肯走。” 赵桓心中一喜,难道她们看上了朕,不愿意回家? 好吧,是这个狗皇帝自作多情了,赵桓出去后才知道原因。有十几人已经家破人亡,家里的人都在这次灾荒中饿死病死,只剩下她一个孤女。 还有二十多人就更有意思了,这些姑娘不愿意回去的原因是怕被人戳脊梁骨。因为有的左邻右舍知道自己被卖进了窑子,即使回家也抬不起头来。这三十多名姑娘说什么也不愿意回家,她们齐刷刷的跪下求公子收留,救命之恩愿意做牛做马。 人言可畏,这点赵桓多少是知道的。尤其还是这个封建社会,这些女子回去还有可能更惨。 有过先例,赵桓曾经看过刑部一个卷宗。说是仁宗时期有个女孩被拐卖进了窑子,后来被家人找到赎了出来。那姑娘回到家乡以后不堪村民辱骂,在井中投毒,杀了全村十七口,此案还是包拯破的。 赵桓将这件事告诉了南宫怜儿,为避免历史重演。南宫怜儿一咬牙,对旁边曹东升道:“你去找几名侍卫,将这些姑娘送到宫里去,让她们进宫吧。” “这个,这些人都没受过训练,又不知宫里的规矩。”赵桓在试探。 “那赵哥哥就收了她们做妃子好了。”南宫怜儿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 赵桓脑袋‘嗡’的一声,还有这种好事?送进宫里去,嘿嘿嘿。 南宫怜儿对赵桓道:“赵哥哥,你说呢?” 这事不能猴急,也不能太过拒绝,加倍不能露出窃喜的表情。赵桓如同死了人一样的棺材脸:“唉,这个倒也是个法子。不过,昕儿母亲那里...” 南宫怜儿拍着胸口:“我会跟姐姐说,赵哥哥,怜儿和姐姐其实都知道,你是怕我们伤心。不过我们既然选择了你,就会接受她们。你,你总得为大宋皇家子嗣着想吧。” 这是个信号,意思就是你把她们弄进宫里去,你可以挨个收拾她们。南宫怜儿会伤心,但是她也能接受。 一下子收了几十名嫔妃,赵桓心中砰砰乱跳,等朕回宫我就把你们挨个扑倒,一个也不放过。脸上却不动声色:“好吧,怜儿既然这么说,我就下一道手御。” 色字头上一把刀,赵桓哪里知道这些都是皇后故意安排的。 赵桓科考回京的时候,大臣们频频上书让皇帝纳妃的事。毕竟皇帝子嗣不多,大臣们为了江山社稷自然会死谏。当时赵桓是拒绝了,但臣子们依旧源源不绝是上书,甚至有的大臣直接将折子寄到了皇后那里去。 于是皇后朱琏坐不住了,迫于压力,她决定支持皇帝选妃。于是皇后找到南宫怜儿又是一番叮嘱。 从民间选妃,民间女子没有什么背景,不会对她的皇后权利造成威胁,想选那就选个够。不选则以,选就给皇帝选上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看看那些大臣们还说什么。 这些女孩子还不知道赵桓是皇帝,等御前侍卫来的时候,她们才知道原来他是皇帝。她们也将去一个叫做皇宫的地方,有的人害怕,有的人兴奋,大多数人还是充满期待。 。 第七十章 皇帝给百姓下跪 吴革去了海州,而赵桓带着令狐云龙等人准备往琅琊县进发。临行前赵桓差点忘了一件事,令狐云龙回到鸣翠楼的时候,老鸨子和俩大茶壶已经在地窖里饿了三天,差点饿死。 其实这老鸨子无甚大罪,她不过是灾民饥荒的时候落井下石了点。令狐云龙将她提溜出来的时候,给了她一个布袋,说是与她的恩怨一笔勾销。 老鸨子好不容易捡回来一条命,哪还敢和他多嘴。令狐云龙走后她们爬到厨房狼吞虎咽的塞了一肚子,吃饱了肚子老鸨子才想起那个布袋。她打开一看不由得吓得呆了,只见布袋里金灿灿的全是金子。 一个大茶壶眼睛都圆了:“妈妈,咱们发财了!拿着这些钱能买更多的姑娘!” 老鸨子一巴掌扇过去:“有这么多钱还开什么鸣翠楼!咱们该积点阴德了,明日起这鸣翠楼改成鸣翠居,咱们开个酒楼!” 后来,这鸣翠居成了邳州最大最火爆的一家酒楼。 御前侍卫押送着赈灾粮,沿路终于饥民少了些。这让赵桓心中多少有些安慰。 幸亏李浩然以性命换来的赈灾粮,琅琊县勉强维持着基本的生存。赵桓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不知道十灾九瘟。灾荒伴随着的往往都是瘟疫,琅琊县也开始闹起了瘟疫。赵桓后悔没有将赛华佗带来,灾民现在害怕的不是粮食,而是瘟疫。 “是粮食!粮食!” “粮食来啦!大伙儿,朝廷下拨的粮食来啦!” 赵桓的运粮队刚到琅琊县便被街上的灾民围住了,人们争相奔走传送着这个好消息。 灾荒,使的灾民们活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他们个个衣衫破烂,蓬头垢面的像是从地狱出来的恶鬼. 车队到了琅琊县衙门外停下,赵桓暗自皱眉,这李浩然好大的架子,竟然不出来迎接、 路阿三与高二带着一干衙役,另外还有一些灾民在衙门外跪地山呼万岁。 琅琊县现在宛如一个独立王国,爹不亲娘不爱。李浩然死后,海州知州韩铁心似乎是放弃了这里。实际上此地民风彪悍,韩铁心曾经派后补知县来补李浩然的缺,结果还没进县城,便被灾民乱棍打出。 后来再也没有人敢来这琅琊县上任,韩铁心又恐事情闹大,又不敢给琅琊县定一个造反之罪。于是灾荒笼罩下的琅琊县几乎成了一个独立的王国。幸亏在衙役高二和路阿三的管理下,灾民又感念李浩然的恩德,这琅琊县还算没出什么乱子。 “高二,李浩然呢?”赵桓冷这个脸。 高二抬起头,满脸泪痕:“陛下,求陛下给李县令做主啊!” “求陛下给李大人做主!”一众百姓齐刷刷的跪在地上,早已泣不成声。 赵桓大惊:“到底怎么回事?” 高二擦了擦眼泪:“琅琊县赈灾粮迟迟未至,眼看百姓就要饿死了。李县令无奈,先是带着灾民逼着琅琊县大户人家交出了粮食,然后给那些大户打了欠条。后来实在过不下去了,李县令就带着我们去抢了海州粮仓。海州知州韩铁心想给灾民定一个造反的罪名,李县令为了不连累大伙儿,将罪责一个人担待了下来。最后就。就...” 赵桓惊问道:“就怎么了?” 高二叹了口气:“李县令不肯受辱,饮刀自刎了!” 赵桓是又惊又怒,他调转马头便走。 南宫怜儿大惊:“陛下,你去哪儿?” 赵桓愤怒的道:“朕要去海州活剐了韩铁心!” 曹东升和令狐云龙抢到跟前拦住马车:“陛下冷静啊。” 曹东升也跟着道:“陛下,海州之案绝非韩铁心一人所能为。定然与运粮使刘豫脱不了干系,不如等查明这几人贪赃枉法之实,在定他们的罪不迟。” “朕不管!朕要将他们都杀了!都杀了!”赵桓出离了愤怒。 眼见赵桓暴怒,众人不敢再劝,只好看着南宫怜儿。现在也唯有她能劝住赵桓。 南宫怜儿柔声道:“陛下,您看看这些琅琊县百姓。咱们应该先安置好他们,不能让朝廷再对不起这里的百姓了。” 赵桓下的马来,他看着这些衣衫破碎人不人鬼不鬼的灾民,他们除了一身骨头架子似乎没有半两肉,更像是一群行尸走肉的僵尸。 有些侥幸活下来的儿童都一个个的大着肚子,赵桓知道那是因为营养不良导致的腹水,看起来肚子大了。因为饥饿儿童蛋白质摄入不足,肝脏合成白蛋白的原料就不足,这样血浆中白蛋白减少,血浆胶体渗透压就下降,于是产生腹水,肚子就鼓起来了。他们的肚子里其实都是液体。 赵桓眼泪再也止不住哗哗的流了下来,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嚎啕大哭:“朕,对不起你们!对不起琅琊县的百姓啊!” 皇帝给百姓下跪,这是任何一个朝代都不曾发生的事。赵桓做了,而且即使跪下,他的内疚之情还是丝毫不减。 赵桓想不通,对待官员治理,反腐上也用了一些手段。尤其是虎衙司的成立,在京城确实也受到了非常好的成效。 可虎衙司毕竟是凌驾于律法之上的非法组织,有利更有弊,而且虎衙司也仅限于京城,无法对全国实行这种恐怖统治,否则会引起政局不稳。而御龙卫权力有限,只能起到有限的监督措施。 他自以为还算圣明,可为什么这些贪官污吏就是杀不胜杀,禁不胜禁。实际上任何一个朝代都会有贪官,哪怕你制度在完善也会有人铤而走险。 “陛下!”众人惊慌失措,纷纷跪地拼命磕头。 皇家颜面必须顾及,南宫怜儿与令狐云龙大惊抢上将赵桓扶起。此事若是传出去,这皇家的权威是荡然无存了。 可赵桓看着这如地狱一般的世界已经顾及不了这么多了,他心里只有深深的内疚和自责。是自己用人不察才造就今天的局面,上一次就应该将这个韩铁心拿下。 “曹东升!”赵桓抽抽噎噎的道:“在这县衙门口下一个朕的谢罪诏,终朕其一生,琅琊县不再缴纳任何赋税!” 只要赵桓活着,琅琊县就用不纳税。人们都惊呆了,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用不纳税对一个地方意味着什么,大家心知肚明。 “万岁!”有人跪地喊了一声。 然后几十人一起喊:“万岁!” 第三声“万岁!”的时候是整整一群,包括哪些押送粮食的侍卫都是发自肺腑的呐喊,他们知道这个皇帝是好皇帝,可毁在了官员手里。 赵桓总算恢复了几分理智:“回县衙,布置赈灾!” 琅琊县的赈灾流程完本复制了邳州,逐一登记在册,然后发放赈灾粮。作物种子由朝廷免费发放。 或许是老天爷也被感动了,第二天,持续大旱几年的琅琊县迎来了一场大暴雨。这场大雨足足下了三天三夜,旱灾终于解除了。 ps:祝高考的学子每人都考出一个理想的成绩! 今天只有两更了,我要准备新书大纲。放心,这本书没有百万字是不会完结。本人要双开,新书暂定大秦。 第七十一章 瘟疫横行帝妃病 吴革等人到达海州的时候,海州知州韩铁心带着府衙的人慌忙出来迎接。 “吴将军,下官久闻吴将军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啊!”刚见面韩铁心就拍起了马屁。 吴革微微一笑:“不知韩大人听过本将军什么名声?” “哎呀,吴将军身为陛下身边的红人。又率领禁卫军征大金,据说还救过陛下的性命。这些可都被传为了佳话啊,将来也是要载入史册的。” 不得不说这个韩铁心很会拍马屁,吴革只好笑着道:“韩大人过奖了,想这韩大人德保一方平安。据说更是海州赋税不曾减少,听说朝廷任命也已经下来了,韩大人要调到徐州任徐州知州了。更是可喜可贺啊!” 没想到韩铁心脸上变色,只见他叹了口气:“吴将军那,本来下官是准备调往徐州的。这不,枢密院的调令都来了。可赶上这海州大旱,百姓苦不堪言。朝廷只好让本官继续留任,唉,说出来都是眼泪啊。” “韩大人,本将军奉皇命前来赈灾。咱们就别绕弯子了。朝廷拨下来的四万石赈灾粮,到了海州没有?”吴革直奔主题。 韩铁心神色尴尬:“这,这个...” 吴革直勾勾的看着他:“韩大人直说无妨!” 韩铁心摆出一个请的手势:“还请吴将军府内说话!” 吴革点了点头,带着侍卫来到了海州府衙。只见厅内坐着几个人,却是运粮使刘豫。不由得心中暗暗有气,这刘豫好大的架子。竟然不出来迎接,而是坐在这府内大大咧咧的饮茶。 只听刘豫站起来道:“吴将军,本官有礼了。恕本官不能出门迎接。” 吴革这才看清,刘豫脚上绑着绷带,于是惊问道:“刘大人,你这是?” 刘豫苦着个脸:“吴将军那,我们的运粮队在沂水遇到山贼的伏击。粮食都被山贼给抢了。” 韩铁心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刘大人为了保护粮食,左腿被山贼砍了一刀,这才无法出门迎接吴将军啊。” 吴革冷笑道:“刘大人,你丢了赈灾粮,那也是死罪。这沂水地面上哪里来的山贼?再者说,那个山贼这么大的势力竟然连四万石赈灾粮的护卫队都能劫走!” 韩铁心一甩袖子:“唉,吴将军你先听刘大人把话说完嘛。” 只听刘豫接着道:“本官就是丢了性命,也得万保粮食无缺。这股山贼甚是彪悍,为安全起见。本官只好先带了两万石粮食来到了这海州,这也是前日才到这海州。剩下的两万石粮食大概会半个月以后就能到达。” 吴革点了点头:“刘大人真是神速啊,本将军从京城重新组织的几千石粮食比你晚走了足足快两个月,你竟然只比我早来了两天。救灾如救火的道理,刘大人不懂吗?” 刘豫一拍桌子:“你!本官说了,我们在沂水遇到了山贼,这才来的迟了。” 吴革不再理他,他转头对韩铁心问道:“韩大人,既然赈灾粮已到了海州。你可将灾民登记造册,开始发放?” 韩铁心笑着道:“吴将军莫急,府衙正在逐一登记。” 吴革忍住气:“不知道这登记还需要多久?” “这个,”韩铁心想了想:“怎么也得一个月吧。” “一个月!”吴革冷冷地看着他:“不知道这一个月,海州将会饿死多少灾民?你是做什么登记,还需要一个月时间?为什么不能先将灾民集中安置,一边登记一边发放?还有,本将军进城之时便发现,你为何又不在城内设置粥棚赈济灾民?” 韩铁心哑口无言:“这个,这...”他看着刘豫。 只见刘豫又坐下来道:“吴将军,本官是陛下亲赐的运粮使。海州赈灾事宜由本官来处理,至于你说的灾民集中安置,本官会考虑的!” “好!”吴革一抱拳:“本将军也是陛下亲派的运粮使。这次本将军也是带来了四千石粮食,明日本将军就在城内设粥棚!” 刘豫摸起桌子上的茶杯阴阳怪气的道:“吴将军好大的威风,朝廷下来的粮食是要逐一登记,然后发放到灾民手中的。吴将军私设粥棚,不记名不造册,就不怕这些米粥被哄抢么?” “这就不劳刘大人操心了!告辞!”吴革冷哼一声,拂袖出门。 韩铁心心中惊慌:“刘大人,这吴革可是不好对付。他想开粥棚,到时候灾民云集,他在把这里的情况报给陛下,咱们怕?” 刘豫放下茶杯:“怕什么!这里山高皇帝远,陛下还能长着翅膀飞到海州来不成。只要咱们稳住阵脚,就不怕他。” “可吴革若是道粮库查看赈灾粮怎么办?四万石粮食,咱们哪有那么多!”韩铁心着急的问道。 刘豫想了一下:“我已飞鸽传书给王爷,就让广元粮铺火速将两万石粮食先运到海州。只要粮库里的粮食满了,吴革就拿咱们没有办法。至于如何赈灾,粮食怎么分配,那他一个小小的御前统制就管不了咱们了!” 韩铁心翘着大拇指:“高!刘大人实在是高!” ... 琅琊县灾民温饱问题基本解决,但赵桓带来的这些粮食还是不够灾民们度到明年的,只有等着海州那四万石粮食了。 还有最重要的就是如何治疗这瘟疫,赵桓第一次发现这瘟疫比灾荒还要可怕。有的一家十几口一齐得瘟疫,无一幸免。 赛华佗又不在身边,赵桓他们又不懂医术。瘟疫来势汹汹,每天琅琊县都会死上几十人。而随行的侍卫很多人也是染了病。 最让赵桓担心的是南宫怜儿和曹东升,二人竟然也都有了疫情症状。若不找到治疗良方,后果不堪设想。 “陛下,我没事。”南宫怜儿脸色苍白,她已经躺在了床上。曹东升比她稍微强一点,但也倒下了。 赵桓摸了摸她的额头,触手滚烫。再看她手臂上已经长满了红色的疹子,赵桓虽然不怎么懂医学,但也知道这种疾病在现代可以用抗生素治疗,但在这里就凶险的多。 “怜儿,没事,朕在这儿呢。你安心养着,朕会找最好的郎中来给你治病!”赵桓安慰她。 为避免南宫怜儿担心,赵桓到了门外才让令狐云龙去找郎中。 令狐云龙找来了琅琊县最好的郎中,郎中给南宫怜儿诊完脉,悄悄退到了外面。 赵桓焦急的问道:“怎么样了?” 郎中摇了摇头:“陛下,曹内侍的症状还有治愈的希望。娘娘怕是...” 赵桓只感觉到天旋地转,若不是旁边令狐云龙扶着,怕早已晕了过去。 ps:推一本朋友的书,仙侠的《蜀山世界笑傲行》。作者以前历史类,上过三江,文笔犀利。 第七十二章 自制青霉素治病 赵桓强自镇定,若是南宫怜儿死了,自己活着也没什么意味了。人总是这样,南宫怜儿在他身边的时候,赵桓没有觉得什么,等到现在,他才懂得什么叫珍惜。 赵桓开始模糊的明白,她并非真的是嫌宫内烦闷想出宫。其实她是舍不得自己,她想跟在自己身边。为了自己这个狗皇帝,她数次不顾性命。而自己竟然心安理得,只是觉得她很漂亮,从来没有认真去关心过她的内心。 “郭郎中,你告诉朕,为什么她的病难以治愈?” 郎中跪了下来:“陛下,小人冒死实言。娘娘除了时疫,还有就是心结沉重,郁塞于胸,乃至烂喉痧。加上旅途劳顿,怕是,小人尽力而为!” 赵桓烦躁的摆手:“下去下去!” “陛下,要不小的去汴京将赛神医请来?”令狐云龙问道。 赵桓摇了摇头:“来不及了,赛华佗就算从汴京赶来,娘娘怕也。。。” 赵桓暗自懊恼,他后悔自己没有学过医。一个现代人来到这里竟然一无是处,除了灭了金国,造了几艘船几门炮以外,他没有改变这个世界什么。 “心结沉重,郁塞于胸,乃至烂喉痧。”赵桓喃喃的品味着这句话,他猛然间想起,中医所称的烂喉痧不就是猩红热么。 猩红热是一种急性传染病,青霉素最是有效。只是在这里怎么才能制作出来这种药。 突然他脑海中灵光一闪。赵桓爷爷学过几年西医,虽然只是个皮毛,但他清楚的记得爷爷小时候用土法制造过青霉素。 虽然赵桓对青霉素提炼方法已经模糊,但仔细想想应该能记起来。但至于有没有效果,能不能管用却不得而知了。 青霉素,还是用土法制作。听起来有些天方夜谭,但当年赵桓爷爷确实用过此法治好过人。赵桓这里有没有用心中实在是没有底。 “令狐云龙,你去找些发霉的食物,水果之类的东西。”赵桓吩咐道。 令狐云龙一惊,这皇帝不会是伤心过度傻了吧。但皇帝吩咐,自己不敢不去,当下躬身答应去了。 “来人!”赵桓一叫,立刻有侍卫走了过来:“陛下!” 赵桓挑了俩人:“夏青,杨武,你二人去给朕找些芋头和粟米来!” 二人躬身领命,赵桓带着剩下的几名侍卫来到厨房,县衙厨房工具倒是齐全。 “去将郭郎中叫来!”赵桓又吩咐着。 不多时郎中背着个药箱走了进来,跪地道:“陛下!” 赵桓看了眼这个郎中,他只知道对方姓郭,名字问过也忘了:“郭郎中,你可带着研磨工具?磨草药的?” 那东西叫碾槽,药碾,赵桓只知其物不知其名。当下郭郎中拿出药碾:“陛下,这些都是随身而备。” 赵桓点了点头:“太好了,你们几个侍卫,去找一些木炭,一定要干净的。郭郎中,你就用这个药碾将木炭磨成粉,再给朕找块细纱布来!” 众人不明所以,不知道这皇帝到底想做什么。郭郎中更是奇怪,第一次见用木炭治时疫的。 有的侍卫更是暗自佩服,这皇帝好像没有不会的东西。竟然还会治病,难道是赛华佗教的? 那俩叫夏青和杨武的侍卫端来一大盆的芋头和粟米,赵桓命他二人熬粥。再将令狐云龙找来到发霉水果取其霉菌放入芋头和粟米做成的培养液。 郭郎中又配置了一些内服药,来治疗南宫怜儿与曹东升身上的时疫,曹东升倒是日见好转。南宫怜儿虽然症状稍轻,但身上的疹子却迟迟不退。 九日后,赵桓将培养液放入漏斗中过滤,然后再将过滤后的培养液放上菜油搅拌完放入木桶内。 再将木桶静置,油水分离。上面的是油,下面的便是水了。而这些水中就已经含有青霉素。 赵桓命人架起一口大锅,点上柴火,将锅内的水蒸气收到一个瓷碗内权做蒸馏水。再将青霉素水放入研磨好的木炭中以此为介质过滤。 再倒入醋制作成的酸性水,然后用草木灰烧成的碱性水倒入。木炭粉过滤后的溶液再用细竹筒头上塞上棉花再次过滤一遍。 终于,赵桓造了出来一大碗青霉素溶液。至于这青霉素溶液有没有效果,浓度如何,那就不得而知了。 “怜儿,这药有没有用朕也不知道。你怕不怕?”赵桓问道。 南宫怜儿摇了摇头:“陛下,怜儿不怕!” 她不怕,赵桓却怕,他颤抖着用竹筒做成的注射器抽取了一些青霉素。 额头的汗水滴落,这些简易的工具是会死人的。尤其是青霉素还需要做皮试,否则一旦过敏神仙也救不了,可如今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要命的是这个柱子制作的针筒,你最好别去想这针头有多粗。反正赵桓见了都胆战心惊,一针下去绝对会死人的。 古人是造不出针头的,幸亏有一种植物叫做造刺树。赵桓命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来的,用银针将造刺树的刺掏空当做针头,然后用羊肠套在针头与竹筒上。 赵桓将人支开,肌肉注射是需要打屁股的。南宫怜儿虽然不明白赵桓想做什么,但还是害羞的不敢睁开眼。 赵桓一咬牙,将针扎了下去。 他不敢多注射,一是这药杂质无法提纯,二是无法掌握用量。 除了注射,赵桓还还给她外敷。希望这药能起一些疗效吧,赵桓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连续三天,南宫怜儿的病没有丝毫的好转,却被赵桓扎了六七针。而症状较轻的曹东升却已痊愈了。 人都是自私的,赵桓心中有一个罪恶的想法,为什么好起来的不是南宫怜儿而是曹东升。 “陛下,不,我不打了!”南宫怜儿开始拒绝。 赵桓只好哄着她:“乖,再打一针,就一针。” “陛下,你还是让我死了吧,我不想打针。” “你若死了,朕陪你一起死。” “陛下!” “那你就打针!” 第四天,赵桓心中乱做一团。连续扎了三天,竟然没有一点效果,那么只能证明自己配的药失效了。或者说是自己根本就没有配置出来青霉素。 “陛!陛下!”一名侍女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只见她上气不接下气的满头大汗。 赵桓心中一慌,眼前金星乱冒。他知道,怜儿出事了。 “陛下,娘娘她...” 眼泪已经止不住的从赵桓脸上流了下来,南宫怜儿死了。 “娘娘她已经开始吃饭了!”侍女终于说了出来。 “啊?”赵桓一下子跳了起来:“你说什么!” 侍女满脸欢笑:“娘娘已经能吃饭了,郭郎中刚刚诊过脉。说是娘娘脉象平稳,应该无大碍。” 这侍女是从琅琊县临时征来,若是宫中的宫女赵桓怕是早就暴怒了。 ps:青霉素制作方法是从一部电视剧上看到的,并没有科学依据,大家可千万别学啊。 第七十三章 海州城蛇鼠一窝 青霉素制作方法,是赵桓小时候他那个不着调的爷爷给猪打针时所配置的配方。赵桓小时候住在偏远的大山里,那个年代连支青霉素都欠奉,于是他爷爷就自己配药给家里的猪治病。 鬼知道是郭郎中的草药起了作用,还是赵桓这个半吊子兽医瞎猫碰到了死耗子,南宫怜儿的病竟然奇迹般的痊愈了。 “赵哥哥,你怎么知道这种治病的良方的?”南宫怜儿问道。 赵桓肯定不能告诉他这是他爷爷给猪治病的偏方,只好说道:“这个嘛,是赛华佗这个老东西教给朕的。朕查过资料,这个灾荒必然伴着瘟疫,所以来之前,朕就让赛华佗给开了这个方子。” 南宫怜儿大喜:“那咱们就在琅琊县推广这个方子,定然能让那些灾民痊愈。” 赵桓吓了一跳,这玩意儿可不能再实验了:“这个不用了,郭郎中说这琅琊县的瘟疫已经基本控制住了,只要保持卫生、隔离病人防止疫情扩散便没啥问题。朕已经下令全县各处街道都用生石灰消毒,尤其疫情发生过的地方,加倍重视。那些因瘟疫而病死的人全部深埋,坑内填上生石灰。” 好在这次疫情并不算得上是很严重,加上这一场大雨让疫情减轻了不少。正如赵桓所说,琅琊县的疫情基本控制住了。 县衙,赵桓这个狗皇帝现在成了琅琊县县令,衙门编制基本满员。高二与路阿三 吴革在海州开设了粥棚,第一天便被灾民攻陷了。他没有想到居然会有这么多的灾民涌进来,很快他就发现了一个问题。有的人明明领了稀粥,不多时又会过来认领。 吴革命令身边的人:“跟着这俩人,看看他们端着粥去了哪里。” 两名侍卫躬身答应,原来吴革早已看清楚。有两个一高一瘦的家伙这是第三次来领粥了,这二人绝对有问题。而且不只是这俩人,有的已经是来了四五次之多了。 高瘦二人一看便不像是个灾民,虽然二人衣衫破烂。但他们没有灾民身上那种破败,那种对食物的渴求。给他施粥的时候,这二人也没有表现出对食物的极端渴望。 高瘦二人一前一后的转到了一条小巷子,然后二人回头看看身后没有人,竟然悄悄的将碗里的粥米倒进了旁边的垃圾堆,然后二人端着碗再次走出巷子往粥棚走去。 “将军,这二人端着粥并未食用,而是转过巷子将粥米倒进了垃圾堆,然后他们端着碗再来到这里要粥。”一名侍卫来报。 另一名侍卫不解的问道:“将军,他们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喝粥,还倒掉?难道他们不饿。” 吴革冷笑道:“这还看不出来么,有人不想咱们施粥,更不想咱们插手海州的事。你们俩,带上身边的侍卫,盯紧了这些灾民,发现形迹可疑的就跟上去,一旦发现将粥倒掉的,立刻抓捕!” “遵命!”两名侍卫领命而去。 吴革眸子里闪烁着精光:“本将军倒要看看你们还想耍什么花招!” 高瘦二人又来到了粥棚前排起了队,二人东张西望的心不在焉。高个子干脆就将手里的大花碗抱在了怀里,瘦子猴一般的东张西望,身上长了虱子一样又抓又挠。 两名侍卫走过去拍了拍二人肩膀:“跟我们走一趟吧!” 二人竟然理直气壮,高个子争辩道:“找我们干什么?我们是来领粥的。” 侍卫笑了笑;“知道,我家将军就是找你们问一个问题。” 瘦子挣扎着:“我们还得回去给我娘送粥呢,没空跟你们去,你们找别人吧。” 侍卫蒲扇般的大手一把抓住他:“算了,还是跟我们去见见将军吧!” 瘦子被人高马大的侍卫一把抓住,那里还动弹半分,乖乖的被抓到了吴革身边。 高瘦二人这才发现,这吴革将军身边已经有十几人被抓来过来。其中几个都是自己认识的人。 吴革坐在椅子上,笑吟吟的看着这些人:“说吧,是谁派你们来的!” 海州知州韩铁心与运粮使刘豫等人正在州衙商议着赈灾粮事宜。二人都是脸色沉重,看来他们遇到了不小的麻烦。 韩铁心小心的问道:“刘大人,咱们得赶快想办法补上这四万石粮食的缺啊。若不然被这吴革知道了,到京城参咱们一本,咱们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刘豫手指敲着桌子,并没有说话。刘豫手下的走马承受苏元忠说道:“怕什么,真到了那时候大不了鱼死网破,他吴革休想活着离开这海州城!” 刘豫冷冷的道:“胡说什么!”苏元忠吓得赶紧闭嘴。、 杀吴革,刘豫还是知道的。吴革是皇帝身边的红人,若是吴革死了,这海州城的官员谁也别想跑的了。不到万不得已,这一步险棋绝不能走。 旁边韩铁心的主簿师爷孙成功道:“韩大人,刘大人,下官倒是有一计,不知是否可行?” 孙成功是韩铁心手下主簿师爷,素有智计。韩铁心听他这么一说,登时大喜:“哦,孙师爷,有何妙计,不妨快写讲来。” 孙成功作了一个揖:“刘大人,咱们可以用其他的东西冒充啊。” 刘豫眼睛亮了一下,他是聪明人:“你是说?” 孙成功点了点头:“正是,咱们可以用麻袋装上稻糠,或者其它的东西。再将这些麻袋放进仓库,那吴革不可能一袋一袋的查看。这赈灾粮食的发放又不归他吴革管辖,发放赈灾粮乃是我家韩大人说了算、咱们发下去多少,谁人知道。到时候一看这仓库的粮食是满满的,别说是他吴革,就算是皇上来了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 刘豫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此计大妙!孙师爷,看不出来啊。你还是个人才,他日本官定会在王爷那里给你美言几句。” 孙成功喜上眉梢,慌忙跪下道:“多谢刘大人提携,小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第七十四章 弃卒保帅打师爷 几名贪官正在海州府衙商议怎么对付吴革的事,他们想用假粮食冒充放进仓库。到时候吴革就算奉皇命去仓库查看,看到的也会是满满四万石粮食。 吴革顶多派人抽查几袋,不可能挨个打开看。这样就能蒙混过关,至于赈灾粮怎么登记发放。海州城的人口登记造册都在府衙,那是归知州韩铁心管辖,吴革并没有权力查看。 几人正在做着美梦,突然门外衙役慌慌张张的闯了进来:“韩大人,外,外面吴革带着侍卫闯进来了!” 众人大惊,韩铁心怒道:“吴革?他想干什么!” 话音未落,外面便响起一阵声音:“本将军想来问问,谁这么大胆,竟然敢搅乱朝廷施粥!” 说着吴革带着一众侍卫闯进了府衙大厅。 官场规矩,一般双方不会撕破脸皮,即使二人不共戴天,见面也往往互相吹捧一番,都给对方留个面子,以便日后见面留有余地。 既然你不给我面子,我也不会给你好脸色了。韩铁心也冷下脸来:“吴将军好大的威风,别忘了这是海州府,不是你殿前司!你说有人搅乱朝廷施粥,到底什么意思!” 身后的主簿师爷看到吴革气势汹汹的走进来,吓得缩到了一边。 吴革冷笑一声:“给我带上来!” 身后几名侍卫押着十几人来到大厅之上,正是高瘦二人与其他人假扮的那些灾民。 吴革指着地上的高个子:“说!是谁派你们去粥棚的?” 本来这十几人已经招供,但高个子看到阴沉着脸的韩铁心,吓得低下了头不敢再言语。 吴革一挥手:“来人!将这目无王法,阻碍朝廷赈灾的犯人拖出去砍了!” 高个子一听要杀头,立刻如挨了刀的公鸡,抬起头大叫:“将军饶命啊,饶命啊将军!是,是孙师爷让我们去的。他,他给了我们每人三两银子,让我们去破坏大人施粥!” 韩铁心低下头不再言语,显然这事他知道。旁边运粮使刘豫大怒:“孙成功!你想干什么!” 孙成功吓得跪下来道:“大人,误会!误会啊大人,我只是让他们去粥棚领粥,看看粥里有没有掺发霉的粮食。没,没有让他们作乱破坏啊。” 吴革大怒:“还想狡辩,这十几人证词难道有假!将这海州府主簿师爷拿下,拖到外面重打四十大板!” 吴革手下的侍卫这就要动手,韩铁心伸手拦住:“谁敢!吴将军,纵然孙师爷有过,那也应当有我海州府来惩治,还犯不着吴将军动手吧!” 二人针锋相对,吴革确实没有权利抓人。他冷笑道:“好啊,那本将军倒要看看,韩大人是如何处置自己的师爷。若是处罚的轻了,本将军回京以后,一定会奏明陛下。以陛下的性格,孙师爷怕不止是挨板子这么简单了。” 刘豫吃了一惊,若是为了这点事告诉了皇帝。他是知道赵桓的性格的,这师爷怕是性命难保。于是他站出来道:“韩大人,此事还需你秉公处置。” 韩铁心无奈,只好挥手对手下道:“来人,将孙师爷拖出去,杖责,这个。杖责三十大板吧。”说着对身边的衙役使了个眼色。 衙役点了点头,躬身退出。他知道这三十大板有轻有重,重则致命,轻则如二狗子一般毫发无损。 吴革并没有要走的意思:“走,咱们到外面看看孙师爷挨板子。” 一众侍卫哈哈大笑,都跟着涌了出去。其实吴革也不敢太撕破脸,他知道对方不会真打三十大板,定然会作弊。不过,不管怎么说对方已经服输,也算给自己一个面子。即使是假打,也不能错过这种好戏。 吴革带着侍卫去了门外,谁知就在这时,外面慌慌张张的跑进来一人。此人悄声来到韩铁心身边,附耳悄声说了几句话。 韩铁心浑身一抖,吓得语音都发颤,脸色惨白的看着刘豫。刘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看到韩铁心的脸色知道定然发生了重大事故。 一名衙役挑了一根数寸宽大的板子要到外面打孙成功,这板子和打二狗子的那根板子一时瑜亮。都是看起来唬人,打人并不疼的那种。 韩铁心叫住那名衙役:“干什么!” 那名衙役愕然回头:“大人,去,去给师爷行刑啊。” 韩铁心大怒:“换板子!” 衙役茫然不明所以:“这,换,换那个?” 韩铁心怒目圆睁:“哪个狠,就给本官换哪一个。记住,给我狠狠打!重重的打!” 衙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知州吩咐又不敢不从,当下挑了一根又窄又重的板子走到了门外。 刘豫也是惊诧莫名,他端着茶杯走到韩铁心身前:“韩大人,你这是为何?这三十板子下去,孙师爷还有命么?” 韩铁心脸色蜡黄:“刚得到线报,陛下已经去了琅琊县,正往海州赶来的路上。” ‘吧嗒’一声,茶杯落在了地上。刘豫说话都结巴了:“陛,陛,陛下,怎,怎么会,会来这里?” 韩铁心更是六神无主,这皇帝微服私访亲封李浩然为琅琊县县令,自己害死了李浩然。没想到的是这皇帝来过一次,怎么又来了。单凭害死李浩然一事,自己怕是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了。 “怎么,怎么办,刘大人你一定要救我,救救本官那!”韩铁心吓得涕泪横流。 外面吴革还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他只看到衙役拿着根槐木板子走了出来。 孙成功趴在凳子上撅着屁股等着,突然他看到衙役拿着这么一根棍子,当即吓得魂飞魄散。身为一个师爷,他当然知道那根板子打的轻,那根打的重。这根槐木棍又重又窄,打自己身上还不把自己活活打死啊。 “慢,慢着!”孙成功吓得从凳子上滚了下来:“你,你为什么拿这根棍子?” 吴革歪着头,他也奇怪,这韩铁心是一心要着师爷死么? 衙役摇了摇头:“师爷,小人也不知。这是韩大人吩咐的,韩大人说要重重的打,狠狠的打!” 韩铁心听说皇帝要来,早已吓得六神无主。本来轻轻惩罚一下师爷,这次变成了弃卒保帅之计了。自己只有狠狠的打死师爷,才能在皇帝那里邀功请赏了。若不然皇帝知道自己包庇师爷闹粥棚,自己怕也吃不了兜着走。 两名衙役狠狠的摁住了孙成功,孙成功还不知道到底什么意思,吓得不住挣扎:“大人!我要见大人!” “你喊什么!”这时韩铁心一脸愤怒的走了出来,指着孙成功怒道:“你无端搅乱粥棚,无视本官训诫!理应重罚,给我打!” 衙役举起板子狠狠的轮了下去! 第七十五章 偷天换日赈灾粮 这一板子下去,孙成功感觉屁股就不是自己的了。第二下打下去,孙成功的屁股被鲜血殷红一片。 接连打了四五下,吴革都看不下去了:“我说韩大人,行了行了。孙大人既已受过惩罚,这事就算了,别打了。” 这时候刘豫带着他的手下苏元忠也走了过来,没想到这韩铁心竟然不依不饶:“律法岂同儿戏?给我狠狠打!不论何人犯法,哪怕是本官的亲信,都需按大宋律处置!眼下灾民食不果腹,这孙师爷竟然还做出这种事来。天理何在,律法何在!今日本官若不重重的打他一顿以儆效尤,怕以后还会有人与灾民过不去,与本官过不去!给我打!” 孙成功大惊,马德这韩铁心这是落井下石啊。想打死我大不了鱼死网破,老子把你们做的那些事都说出来,他愤怒的抬起头看着韩铁心刚要开口。 只见韩铁心对手下使了个眼色,旁边的衙役掏出一块抹布塞进了孙成功嘴巴里。 “给我打!”韩铁心一脸大义灭亲。 衙役立刻心知肚明,这是要孙成功死啊,抡起板子狠命打下去。 孙成功眼睛如要杀死人:“呜呜呜,呜呜呜~!” 一板子一板子打下去,仅仅打了十几下,孙成功便晕了过去。衙役不敢再打,再打就打死了,他转头看着韩铁心。 韩铁心点了点头,意思是继续。衙役举起棍子又要开始打,吴革一步抢过去,夺过木棍:“韩大人,可以了。再打就打死了,不管怎么说,他可是你府上的主簿师爷,这点罪名不至于让他送命吧!” 吴革本来想把孙成功打一顿板子,现在倒成了求情的了。 刘豫站在后面一直没开口,这时候傲慢的道:“陛下曾经言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一个小小的师爷,赈灾是大事。孙成功目无王法,理应杖责!” 韩铁心愤怒的道:“打!本官今日就是要大义灭亲!” 吴革闹不明白了,这些人为什么突然间要置孙成功与死地。看样子,孙成功趴在地上已经如死狗一般,就算不打怕也活不了了。吴革叹了口气:“走!”带着他的手下侍卫离开了府衙。 衙役看到吴革等人都走了,怯怯的问了声:“大人,还打吗?”他以为是做给吴革看的,吴革既已走了,那就算了。 刘豫冷冷的道:“没听见韩大人的话么,让你打就给我打!打死为止!”说完刘豫带着苏元忠也拂袖而去。 衙役不敢再说,一棍子一棍子的狠狠的抡下去,只见孙成功的屁股早已皮开肉绽,被打的稀烂。突然有一块肉竟然跳到了韩铁心脚下。 韩铁心吓得退了一步,原来是衙役用板子生生的将孙成功屁股上的一块肉给溅到了韩铁心脚下。 只见那块肉在地上还微微颤抖,那是条件反射,韩铁心直吓得心惊肉跳,仿佛挨板子的是他自己,当下不敢再看遮面而走。 再看那孙成功双手软垂,衙役过去一探鼻息早已气绝,而他的屁股还在条件反射的不停抽动。 夜黑风高杀人夜,海州粮仓。 韩铁心挥着手:“快!快快快!快一点。” 无数人举着火把,一辆辆的骡车马车甚至是牛车排起长队,车上拉着一袋袋类似于粮食的东西。 一队队的人将车上的东西一麻袋一麻袋的往粮库里面抗。有的是花钱雇来的百姓,有的百姓暗自奇怪,为什么这粮食与平常似乎不太一样,那里一样又说不出来。 这些百姓一辈子与粮食打交道,一袋粮食往手里一掂量便知。可有的袋子看起来和粮食一样重,可仔细一摸又有些不太一样,难道别得地方的粮食不太一样? 韩铁心掏出手绢擦了擦汗,他小步跑到阴影处一棵大树下。树下站着两个人,正是刘豫和苏元忠。 “刘大人,你说咱们能骗过吴革么?”韩铁心额头冒汗。 刘豫冷笑一声:“怎么不能,吴革难道还想一袋一袋的查验不成。记住,将这些袋子压在下面。再将有粮食的袋子摞在上面!” 韩铁心点了点头:“我已吩咐下去了,这些袋子里装的都是谷糠和沙子。外表看起来和粮食没什么分别。” ‘啪’的一声,粮库里传来一阵惨叫声,和鞭子的抽打声。 “眼瞎了!这点活儿也干不好,信不信老子抽死你。”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人这就收拾,这就收拾!” 刘豫大惊:“快进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韩铁心小步跑进粮仓,原来是有个百姓一不小心将一袋子粮食撒了出来。幸亏粮库灯光昏暗,这人又是在一个角落里,别的人也没向这边注意。 韩铁心大惊,他抢过去:“怎么回事?” 旁边拿着鞭子的衙役慌忙躬身:“大人,这人搬运的时候一不小心将一袋粮食洒了出来。” 韩铁心大怒,他四下张望了一眼,幸亏别人都没注意,一甩袖子:“快点收拾好!” 抗着粮食的是一个老头,他慌忙跪在地上:“小人这就收拾,这就收拾。”说着将粮食往袋子里捧, 刚捧了一下,老汉发觉不对,仔细一看,只见手里捧着的都是一把沙子和稻糠。 老汉大惊,他伸出手:“大人,这,这。。。” 韩铁心皱了皱眉:“没用的东西!问那么多干什么,你不想活了么,快点装起来!” 老汉吓得浑身一哆嗦,他知道这里面有问题。但不敢再说,慌慌张张的将稻糠捧进了袋子里,又用扎紧了袋子,扛起来便往库内摆放。 韩铁心舒了一口气,对着那名衙役怒道:“看好了!再出现这种问题,本官砍了你!” 衙役慌忙躬身:“小人明白!” 刚那名老汉放下袋子,擦着汗又要往粮库外面的车上搬粮食。只见知州韩铁心冷冷的挡在了自己面前。 老汉吓得噗通一声跪下:“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韩铁心目光阴鸷:“这里的事你若敢说出去,本官活剐了你!” 老汉不住磕头:“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哼!”韩铁心从袖子掏出一袋银子扔到老汉脚下:“闭上你的嘴,这里不用你干了,滚!” 老汉一把抓起银子,连滚带爬的跑了。 韩铁心四周观望了一下,退出了粮库。 自始至终刘豫都没有出现,他一直躲在粮库外面的一个大柳树下。 “大人,这么做行吗?”刘豫手下的走马承受苏元忠在一旁小声的问道。 刘豫叹了口气:“事到如今还有什么法子,单单一个吴革倒是好对付,没想到陛下竟然来到了琅琊。要知道,陛下表面上看起来不学无术,实则大智若愚。他若来海州,怕不好办呐!” 第七十六章 奉旨查验赈灾粮 这时韩铁心走了过来,苏元忠慌忙问道:“韩大人,里面发生什么事了?” 韩铁心摇了摇头:“哦,没事。一个没长眼的百姓撒了一个袋子,不过我已经让他闭嘴了。” 刘豫一惊:“你是怎么让他闭嘴的,还有谁看见了?” “没人,我给了他一袋银子,并且告诉他若是敢泄露半个字就要了他的脑袋,然后让他滚了。”韩铁心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 “糊涂!”刘豫大怒:“你去,找人将这个百姓灭口。韩大人,此事非同小可,当今皇帝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一步走错咱们满盘皆输,不能留下一丝后患!” 韩铁心觉得刘豫太过小题大做:“刘大人,这陛下再怎么厉害。就算他有通天彻地之能,怎么可能查到这个百姓身上?” “韩大人,本官问你,你是怎么爬到这个位置上的?”刘豫忍住气。 “你什么意思?”韩铁心问道。 刘豫怒道:“赈灾粮的事陛下已经起疑心了,咱们几个月运不来。偏偏陛下要来海州了,咱们这四万石粮食也运来了。你以为陛下是傻子么!别忘了,你还杀了李浩然。就算是他自杀,可也是因为你,李浩然可是陛下亲封的琅琊县令!韩大人,你还是想想怎么对付陛下的盘问吧!” 韩铁心吓得一个哆嗦:“刘大人,你一直在京为官。知道陛下的喜好,求韩大人救我一命啊。” 刘豫叹了口气:“你先去将那名百姓解决掉再说!” 韩铁心慌忙跑到粮库吩咐刚才那名拿鞭子的手下:“快,你去追上那名百姓,然后给我‘咔嚓!’”说着在脖子上做了一个手势。 那名衙役躬身领命:“小人这就去!” 苏元忠看着远处的韩铁心对刘豫道:“大人,你看这韩大人会不会坏了咱们的事?”、 刘豫叹了口气:“韩铁心此人无甚智计,他不是陛下的对手。可咱们与他已经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唉...” 那老汉得了韩铁心一袋银子,喜滋滋的准备回家。至于这知州大人为什么会用沙子冒充粮食,那就不得而知了。这一袋银子少说也得有百儿八十两,没想到凭空发了一笔财,老汉哼着小曲儿寻着小路往家里走去。 突然前面一人挡住了去路,老汉抬头一看认得是用鞭子抽过自己的那个衙役。于是陪笑道:“原来是官爷,不知官爷还有什么吩咐?”他倒不傻,怕对方黑吃黑,说完便将银子揣进了怀里。 衙役没说话,嘴角带着一丝冷笑,阴恻恻的看着他。 老汉大吃一惊,傻子也看出来对方的目的了。他停顿了一秒,转身便跑。 这衙役是韩铁心身边的人,叫仇天霸,以前在江湖上混的。后犯事被抓进了海州大牢,韩铁心看他功夫不错,就把他的案子给改了,让他留在了身边。 老汉慌不择路,跑了不知道多久,跑到了树林一棵树下,回头一看那名衙役早已不见了踪影,这才松了一口气。 突然一影一闪,那名衙役又站在了自己身前。 老汉终于知道对方是猫耍老鼠的戏耍自己,吓得跪地大叫:“官爷饶命!官爷饶命啊!那,粮库那袋子里是稻糠和沙子,小人绝不会说出去。求官爷饶命,饶命啊!” 仇天霸长鞭挥起,卷住老汉的脖子,老汉气为窒息。 对于仇天霸这种人来说,杀人是一种享受。他用鞭子将老汉吊在了树枝上。亲耳听着鞭子在老汉脖子上越缠越紧,就跟蟒蛇缠住猎物一样。 终于这名老汉舌头伸出,两眼突出双腿发直不再动弹。仇天霸这才松开鞭子,然后冷笑一声消失在树林中。 过了两天,吴革又带人来到府衙:“刘大人,你说赈灾粮已经全部发到了粮库,不知可否带本将军去粮库看看?” 韩铁心笑着道:“吴将军,下官叫你来正是为了此事。这就烦请吴将军跟我们到粮库走一趟,只要吴将军验收完毕,下官这就开始按照登记人头开始发放粮食。” 吴革一抱拳:“韩大人,本将军也是公务在身。以前若有得罪,还请海涵。” 韩铁心回礼道:“吴将军说哪里话来,吴将军是奉了陛下之命而来,自当如此。咱们这就到粮库去吧!” 到得粮库,只见粮库门口派了重兵把守,韩铁心与刘豫等人命令打开粮仓。 随着粮仓大门打开,映入眼前的是一摞摞,一堆堆,数也数不清的粮食。吴革暗暗吃惊,他们是怎么快弄来这么多粮食的? 刘豫一摆手:“来人!打开粮食,让吴将军查验查验!” 刘豫几名手下掏出匕首将一袋粮食切开,‘哗啦’一声,里面的粟米撒了一地。 吴革捧起一把粟米,放在鼻端闻了闻,又捏了几粒放到嘴巴嚼了嚼最后点了点头:“嗯,这粮食还不错!” 刘豫手下的苏元忠在一旁笑着道:“那是自然,这可都是当年的新粮,没有一粒是陈粮。这些不但可以给灾民当口粮,也可以直接做种子。” 韩铁心凑过去:“是啊,刘大人带来的圣旨下官已经看了。下官这就颁布告示,海州的百姓可以免费领一年口粮和一季的稻种。” 吴革看着堆成山的粮食,初步计算四万石粮食应该不会少。这些粮食若是能全部发到百姓手中,应该是绰绰有余了。 吴革的手下,那些御前侍卫也跟着在粮库转了几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四万石赈灾粮,埋在里面的两万石沙子都被外面的粮食盖住了,看外表绝对看不出来。 吴革拍了拍手:“刘大人,韩大人,本将军想自己亲自查验一下!” 韩铁心面露难色:“这个...” 刘豫走过来打个圆场:“吴将军谨慎小心,这是应该的,请!吴将军可以随便看。” 吴革使了个眼色,手下的几名侍卫跑到一边,有的爬到粮仓顶上。他们挑了几袋粮食割开一看,果然都是粒粒饱满,都是上好的粮食。 几名侍卫冲着吴革点了点头,吴革心中一动:“不知可否将这袋子底下的翻出来看看?” 韩铁心吃了一惊,他想上前阻止。被刘豫拉住了手:“吴将军想查看,可以随便看。” 吴革吩咐手下:“你们几个,将上面这些粮食搬下来!” 手下侍卫开始一袋袋的搬运,韩铁心额头见汗,刘豫却是镇定自若。 “韩大人,你为何流这么多汗?”吴革问道,他早已看出不对,这韩铁心似乎是害怕担心着什么。 韩铁心假笑了一下:“哎,这粮库狭小。热,太热了!” 他说的没错,这里确实够热的。整个粮库确实也堆满了粮食,吴革手下的侍卫搬了上面几层就发现这些袋子没地方放了,而吴革并没有要停手的意思。 眼看再搬下去下面的沙子就露馅了,韩铁心更是紧张万分。就在这个时候刘豫笑着说道:“吴将军,这粮库狭小,再搬下去就要将搬出来的这些放到外面去了。本官刚得到琅琊县来报,陛下已经到了琅琊县,现在正往海州来的路上。想是离着海州已经不远了,吴将军先在这里搬着,我和韩大人去府衙准备准备,迎接陛下。” 韩铁心擦了擦汗:“是是是,吴将军且先在这里忙着。我们先回府衙了。” 吴革这才明白,韩铁心之所以紧张原来是知道陛下要来了。于是一拍手:“你们几个,看看这几袋有没有问题?” 几名侍卫划开几袋粮食看了看,均摇了摇头。 吴革一抱拳:“如此叨扰了,本将军告辞!”挥手对部下道:“我们走!” 韩铁心额头的汗水滴答而下,吴革要是再往下翻,下面的一摞就是沙子了。刚才真是危险,差点就露馅。 第七十七章 日本传来加急信 赵桓一行人处理完琅琊县的事宜就开始往海州赶,他们现在扎营休息。赵桓他们围着火堆烤着獐子肉。休息的时候曹东升还是忍不住问:“陛下,您任命高二为琅琊县代县令,这合适么?” “高二,李浩然将琅琊县交给了他,他处理的井井有条。你没有发现,琅琊县的百姓现在对他都很敬佩么。朕用的是治世的人才,而非只会四书五经的书呆子。李浩然是个好官,可他不适合做官。”赵桓将一条獐子腿放在火上烤着。 南宫怜儿好奇的问道:“陛下,你为什么这么说?” “李浩然这个人,朕没有看错他。确实也是个好官,可为官之道只想做个好官也是不行的。贪官要奸,清官更要奸。只有这样才能对付那些贪官。你看孟谷饶,他够清廉的吧。可大宋若都是孟谷饶这样的清官,天下会大乱。” 曹东升吓了一跳:“陛下,没有那么严重吧。” 赵桓笑了笑:“孟谷饶做得好一个开封府尹,可他做不好一个户部尚书。这其中的区别你知道是为什么么?” 曹东升恍然大悟:“陛下的意思是物尽其用,什么样的人才适合什么样的位置。” 赵桓点了点头:“朕相信高二能做好这个县令,虽然他不是举人出身,原只是衙门一无名小卒。就当是朕破格提拔吧,朕看的是政绩。只要你有这个能力,贩夫走卒朕都可以用。” “话虽这么说,陛下。臣妾觉得还是读书人才能为官。”南宫怜儿劝道。 赵桓将手里的烤獐腿寄给她:“怜儿,你大病初愈,多吃点补补身体。” 汴京皇宫,李纲等四个辅政大臣人慌慌张张的来到了仁明殿。 朱琏正在和小皇子赵昕玩游戏,见到这面色沉重的四个大臣吃了一惊:“李纲,你们这是?” 李纲寄上来一封书信:“娘娘,陛下不在京城。臣等四人奉命处理政务,可这份奏折上的事情太多重大,臣等不敢私自做主,还请娘娘做个决断。” 朱琏讶异的接了过来:“李纲,陛下曾经说道,大宋一朝后宫不得干政。这些政务还是你们处理吧,你们处理不了的就等陛下回来再做决断。” 李纲一脸严肃:“娘娘,此等国事非陛下决断不可。赵吏龙船那边等不得啊,吏王爷来信让陛下尽快决断,他们好尽早离开日本去那个什么,什么北美洲。” 朱琏吃了一惊:“是关于龙船的?” 孟谷饶在一旁道:“娘娘还是自己看看吧。” 朱琏只好打开这份赵吏派龙船从日本带回来的一份书信,朱琏只看了一眼便大惊失色:“这,这个...” 何栗和段小容对望一眼,何栗站出来道:“不知娘娘以为如何?” 朱琏想了一会儿,这才道:“如此大事本宫也是万万做不了主,来信的龙船现在何处?” 段小容躬身道:“启禀娘娘,吏王爷派回的龙船尚在渤海湾的即墨镇。” 朱琏收起这份书信:“那就让龙船先等着,你们通知枢密院,火速派铺兵拿着这份书信去海州通知陛下,此事必须由陛下亲自决断。” 下人来报,皇帝的队伍离着海州不足百里,快的话估计两天就到了。随着皇帝的临近,韩铁心是越来越不安。 而运粮使刘豫也比她好不到哪里去,他在房间来回踱步。走马承受苏元忠在旁边陪侍。 “大人,下官觉得韩铁心这次是躲不过了。单凭他扣住赈灾粮不放,这一条便能要了他的命。” 刘豫停住了脚步:“韩铁心必死无疑,我怕的是他会拉咱们下水。” 苏元忠吃了一惊:“大人,要不要我们...”说着做出一个咔嚓的手势。 刘豫吃了一惊:“他可是朝廷大员,好歹也是一府知州,就连陛下没有真凭实据也不敢贸然杀他,何况是咱们。” 苏元忠悄声道:“咱们不必自己动手,可以嫁祸他人啊。” 刘豫心中一动:“你的意思是?” 苏元忠嘿嘿一笑:“若是一帮神秘人,穿着御前侍卫的服装潜伏进了府衙,将知州杀害。嘿嘿嘿...” 刘豫还在犹豫:“容本官再想想。” 苏元忠大急:“别想了大人,火烧屁股了!这韩铁心是个什么东西你我心知肚明,他定然会将你我二人都招出来,搞不好就连王爷...” “别说了!”刘豫打断他:“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做,记住,一定要做的隐秘。万不可露出任何马脚。” 苏元忠大喜,慌忙躬身悄声道:“韩铁心手下有个叫仇天霸的,很是厉害。只要解决了他,杀韩铁心那是轻而易举之事。大人放心,小人这就去办!” “慢着!”刘豫叫住他:“等一下,本官想到了一个主意。” 海州明月酒楼内的雅间,刘豫和韩铁心几人在推杯换盏,刘豫还找了几个青楼女子陪侍。 酒过三巡,韩铁心红这脸借着酒意:“刘,刘大人。这陛下马上就要到海州,你,你得救我。” 刘豫笑着道:“放心,韩大人你我是故交。本官一定不会陛下抓到咱们的把柄,这点韩大人尽管放心。” 韩铁心抓着他的手腕:“刘,刘大人啊,咱们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最近被赵桓吓得心慌意乱,加上害死李浩然。韩铁心可以说是惶惶不可终日。,几杯酒下肚,便已醉醺醺然。 刘豫给旁边的苏元忠使了个眼色,苏元忠站起来举杯道:“韩大人,下官敬您一杯。” 韩铁心醉眼朦胧的看着他:“喝,喝什么喝。本官马上就要人偷来的,脑袋不保了,还喝什么酒!” 他的手下仇天霸过来扶住韩铁心,然后对刘豫道:“刘大人,我家大人喝醉了。小人这就扶他回去休息。” 苏元忠拉住他:“哎,我和韩大人还有许多话没有说呢,先等一会儿。” 刘豫叹了口气:“其实,要说对付陛下也不是没有办法。” 韩铁心闻言大喜,酒也醒了一半:“哦,刘大人魔法想到了什么好主意?” 刘豫点了点头:“韩大人无非就是逼死了李浩然,这四万石赈灾粮还在粮库中,陛下也不能治你的罪,顶多给本官处个延误运粮的罪名。不过,韩大人,就怕陛下来了有小人在陛下面前说您的坏话啊。” 韩铁心皱了皱眉:“你是说吴革?” 苏元忠给韩铁心斟满酒:“可不是嘛,这吴革可是陛下身边的红人。若是他肯替咱们说上几句好话,陛下定然不会把你逼死李浩然的事放在心上。只是这吴革自来海州就处处看咱们不顺眼。” “哼!”韩铁心一拍桌子,接着酒意怒道:“吴革,最好别让你落到老子手里,老子非把你屁股打开花不可!” 第七十八章 海州知州被暗杀 “就是,”苏元忠献言道:“这吴革就是目中无人。他非但瞧不起韩大人,就连我们刘大人他也不放在眼里。这人嚣张跋扈,到处在外面嚷嚷,尽说一些难听的话。他手下的那些侍卫也都欺负咱们这些衙役。” 韩铁心大怒:“哼!就连吴革的侍卫也骑在老子头上拉屎,别忘了这是海州!” 刘豫叹了口气:“海州又怎么样,人家是陛下身边的红人。韩大人啊,这可真不是本官说你。好歹这也是海州地界,您说了算。可前几日我听说,”刘豫气的一甩袖子:“苏元忠,还是你来说吧。” 苏元忠撸起袖子一只脚踩在凳子上:“前几日下官就在这明月楼,亲眼看到吴革手下的几个侍卫在欺负仇衙役,是不是?”说着看着仇天霸。 仇天霸低下头不敢说话,韩铁心气的一拍桌子:“天霸,怎么一回事?快说!” 仇天霸嗫嚅道:“大人,前几日小人来这里找乐子。就让小二从对面的万花楼找了俩姑娘,正巧遇到对面的一桌子人也在这里吃饭,那些人正是御前侍卫打扮。” 韩铁心大怒:“是他们找你麻烦了?” “这个,”仇天霸不敢再说。 “快说!你想急死老子啊。到底怎么回事!”韩铁心拍着桌子。 仇天霸不敢抬头,只敢用眼角斜着韩铁心:“是,是小人叫了那俩姑娘没给钱,那些侍卫看不过。就,就将小人揍了一顿。” “你!...”韩铁心愤怒的指着他:“这么说都怪你了,你为什么不给人钱?” 仇天霸小声地:“小人刚在赌场将银子输了,就想来这里散散心,不曾想这个。” “哎,这也怨不得仇衙役。当时我可看的清清楚楚,仇衙役说是先欠着,要给大哥欠条来着。是那些侍卫不依不饶,对吧?” 仇天霸一听这苏元忠都是替自己说话,慌忙点头:“正是,正是。小人说了先欠着,明儿老子取了钱一并还来,可吴革手下非但不听,还将小人揍了一顿。” 实际上是那日仇天霸压根就不想给钱,他仗着韩铁心的名头,在明月楼胡吃海塞。又去对面万花楼叫了俩姑娘,侍奉自己。而那些人看着韩铁心的面子,也不敢过多的计较。 本来这明月楼掌柜和对面老鸨子都想自认倒霉,吴革的几名手下也确实在这明月酒楼饮酒。不过不是那几名侍卫路见不平,而是仇天霸先去招惹的人家。 吴革曾经接到赵桓的命令,去海州后不可轻举妄动。所以他也命令手下,尽量不要与州府的人冲突。偏偏是这仇天霸,他觉得那吴革太过嚣张,而且仗着自己有点功夫就对那几名侍卫是冷嘲热讽。 这几名侍卫或许单打独斗不是仇天霸的对手,可他们毕竟也都是从禁卫军千头万选出来的高手。群殴仇天霸自然打不过,被几名侍卫摁着一顿狂揍。 韩铁心大怒:“为什么不告诉我!” 其实仇天霸回去怕被韩铁心知道后挨骂,谎称是赌场输了银子,哪里敢将实情相告。 旁边刘豫起身推开窗户,回头对苏元忠使了个眼色:“定然是仇衙役怕给韩大人你添麻烦,只好忍气吞声。韩大人那,这吴革未免欺人太甚了。” 苏元忠在一旁添油加醋:“正是,我看着海州快成了御前侍卫的海州城了,咱们这些人还是夹起尾巴昨日吧。” 韩铁心桌子拍的震天响:“吴革!这些御前侍卫别让老子遇到了,非得揍他们一顿不可!” “谁啊,这么大的胆子要揍老子的人!”外面响起一个人的声音,听声音正是吴革。 刘豫与苏元忠相视一笑,苏元忠慌忙去打开雅间的门:“吴将军,您终于来了,快快里面请。” 韩铁心怎么也没吓得吴革竟然出现在这里,他却不知刘豫在一旁拱手道:“韩大人,吴将军是本官请来的。这个,咱们都是同朝为官,都为了海州赈灾事宜,这个本官就自作主张的将吴将军请过来,交个朋友。这个,韩大人刚才心直口快,还请吴将军不要介意。” 韩铁心吃了一惊,心中暗道,你请了吴革来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苏元忠似乎猜透了他的心思:“哦。刘大人是怕二位都不愿意来,是以都未提前通知你们对方要来。这个刘大人的意思是咱们尽快将海州赈灾事宜办完,至于个人之间的恩怨先不必再提。” 酒桌上,刘豫和苏元忠分别拍着吴革和韩铁心二人的马屁。却又不着痕迹的让俩人针锋相对,是以韩铁心和吴革各自互不服气,最后吴革掀了桌子大怒而去。 吴革走后,韩铁心指着满地狼藉:“刘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让吴革来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 刘豫笑了笑:“韩大人呐,你什么时候能收收你的脾气。我不告诉你就是怕你不来,让你和吴革搞好关系也是为了让他能在陛下身边美言几句。你可倒好,说了没几句便和吴革杠起来了。你这...” “本官与他不共戴天!”韩铁心大怒,说着转身便走。 仇天霸冲他们一抱拳,想去护送韩铁心。刘豫叫住他:“仇天霸,此事均是由你而起。你先留下,我叮嘱你几句,待得明日你去吴革那里给那些侍卫道个歉,此事也就揭过去了。” 仇天霸犹豫道:“可韩大人。” 苏元忠阻拦道:“哎,这海州都是韩大人的,他回府你还不放心啊。再说本官一向仰慕仇衙役的功夫,来来来,咱们再喝一会儿。小二!重新准备酒菜!” 仇天霸还想推辞,被苏元忠和刘豫摁在桌子上,一杯一杯的灌着酒。他一个小小的衙役,怎敢不喝,苏元忠和刘豫肯陪他喝酒那是给他天大的脸了。几杯酒下肚,仇天霸更加不知所措。 韩铁心离开明月酒楼,心中怒气更是难消。他身边仅带着两名衙役便往府衙走去,深夜的海州大街上已经没有了行人。明月高悬,几只乌鸦在头顶‘啊呀’而鸣,听起来毛骨悚然。 不知道为什么,韩铁心只感到后背发麻,一回头又不见仇天霸在身边。两名衙役也缩了缩脖子,似乎感觉到某些不对劲。 “快走!”韩铁心吩咐道。 三人刚要加快脚步,前面几名黑衣人拦住了去路。 韩铁心与两名衙役大惊,他们回头想跑,只见身后也被几名黑衣人围住了。 “你,你们是什么人!可知道本官是谁!”韩铁心吓得语音发颤,他已经感觉到了大祸临头。 黑衣人不说话,纷纷亮出手里的家伙。韩铁心一看大惊,对方手里拿着的赫然就是御前侍卫的佩刀:“你,你们、” 仅仅说了三个字,韩铁心的喉咙便被黑衣人割断,他死猪一样趴在地上,鲜血泊泊从脖子上流出,再看两名衙役,早已身首异处。 第七十九章 假痴不癫迷雾弹 赵桓一行人终于到达海州,海州上下官员一大早便到了城外迎接。皇帝亲临是个大阵仗,地方怎敢怠慢。况且许多官员也都想一瞻天颜。 “海州通判长孙正吉,率海州上下官员拜见陛下!拜见娘娘。陛下万岁万万岁!” “运粮使刘豫!走马承受苏元忠,拜见陛下万岁!娘娘千岁!” “御前统制吴革,拜过陛下,见过娘娘,陛下万岁!” 海州官员与运粮的刘豫部纷纷跪在右侧,吴革的侍卫跪在左侧。两旁百姓夹道欢迎。 “都起来吧,”赵桓抬起手:“海州知州韩铁心那里去了?” 刘豫跪在地上涕泪横流:“陛下,昨日深夜,韩大人在大街上遇害,凶手正在缉拿中。” 赵桓吃了一惊:“什么!韩铁心死了?” 跪在刘豫和苏元忠身后的仇天霸大怒:“还查什么凶手,定是御前侍卫干的!” “放肆!”苏元忠回头呵斥:“陛下在此,哪里有你说话的份!” 仇天霸跪在身后不敢再说话。 赵桓知道事有蹊跷,堂堂的一个府衙的知州竟然被杀了。这时就算传到京城也必会引起朝野震惊,这在城外人多嘴杂,不是说话的地。 赵桓冷冷道:“有什么事进城,回府衙再说!” 海州府衙大堂,赵桓坐在明镜高悬之下。南宫怜儿与曹东升在两侧,令狐云龙抱着长剑在身旁,吴革刘豫等人都站在下首。 “到底怎么一回事!”赵桓震怒。 “陛下!”众人吓得慌忙跪地。 刘豫颤声道:“回奏陛下,吴将军一来便与韩大人不对付。为缓和臣子们之间的关系,好早日将赈灾事宜办妥。前日夜晚,本官约了韩大人还有吴革将军一同饮酒。可不曾想期间二人误会并未消解,反而愈演愈烈。吴革将军大怒,掀了桌子拂袖而去。后韩大人带着两名衙役就回去了,不曾想半路上便遭遇毒手。” 赵桓恨恨的看着吴革,吴革吓得跪在地上不敢说话。赵桓当日叮嘱吴革到了海州万不可轻举妄动,他偏偏不听,结果和韩铁心闹得不可开交。 “且不管韩铁心是如何死的。刘豫,朕问你,你身为一个运粮使,赈灾粮为何迟迟才至?你知不知道救灾如救火,琅琊县已经饿殍遍地,韩铁心扣着赈灾粮不发死有余辜!你身为一个运粮使,你是干什么吃的!” 刘豫吓得磕头如捣蒜:“陛下饶命,陛下饶命!那赈灾粮途中遇到山贼....” ‘砰’的一声,赵桓愤怒的一拍桌子:“放屁!山贼?什么山贼有如此大的势力能劫走四万石赈灾粮?你带着多少人!” 刘豫额头冷汗直冒,浑身抖个不停。 “说!”赵桓一拍桌子。 刘豫一个哆嗦:“加上运粮的民工近三万人。” 赵桓冷冷的道:“三万人,三万人的运粮队。你告诉朕什么样的山贼敢去劫三万人的运粮队?水泊梁山的宋江么?” “臣该死!臣该死!”刘豫吓得瑟瑟发抖。 “陛下,”后面一人打断赵桓的话,正是走马承受苏元忠:“陛下,道路难行,又加上在应天府遇到连日大雨,这才延误了粮期。眼下海州知州韩铁心被暗杀,主簿师爷因扰乱灾民秩序被杖毙。海州无人主持大局,刘大人与臣私自接手了海州事物,这几日正在将登记的灾民们逐发放赈灾粮。希望陛下给刘大人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待得海州赈灾事宜处理完毕在定他的罪不迟。” 赵桓知道现在还不是动刘豫的时候,只好道:“这粮库的粮食可都清点完毕?” 刘豫如临大赦,慌忙上前道:“陛下,臣等已经在粮库逐一核对,四万石粮食一石不缺,这事吴将军也在现场。”说着看向吴革。 吴革也抱拳道;“陛下,刘大人说的没错。臣在粮库看过,确实有四万石赈灾粮放在了粮库。” 赵桓暗自奇怪,这么说难道刘豫没有贪污粮食,还是他们从别地调来了粮食填补了亏空? “求陛下替我家大人做主啊!”又有一人跪着爬到前面说道,正是韩铁心的手下仇天霸。 仇天霸继续道:“陛下,韩大人身为一府知州,竟然在大街上遇刺身亡。此事若是传出去,恐天下震动。小人在韩大人身边发现了这个。”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物件、 赵桓远远的望去大吃一惊,御前侍卫的腰牌,转头对曹东升道:“呈上来!” 曹东升走过去将仇天霸手里的物件接过来,正是一枚御前侍卫的腰牌。 赵桓接过腰牌看了看:“这腰牌乃是御前侍卫所有,吴革,你作何解释?” 吴革大惊:“陛下,此事绝非御前侍卫所作,定是有人陷害末将手下。” “什么陷害!”仇天霸两眼通红,若不是赵桓在这早就扑上去了:“你们杀了人还想抵赖。现场不但留下一枚腰牌,韩大人等中的刀伤也和侍卫佩刀吻合。整个海州就没有用这种刀的,不是你们御前侍卫干的还会是谁!” 赵桓大怒:“吴革!你还有什么话好讲?” 吴革吓了一跳:“陛下,此事绝非臣手下所为。那日饮酒后,臣就带着属下回到了大营,而且营内也没有侍卫出营的记录。” 仇天霸再也忍耐不住,他站起来指着吴革:“你还想狡辩,你与我家大人有仇。前夜在明月酒楼掀了桌子,后又怀恨在心。定然又派人回去杀了我家大人,你杀害朝廷命官,求陛下做主!” 吴革也是个火爆脾气:“放你娘的屁,你一个小小的衙役...” “放肆!”曹东升怒声呵斥:“陛下面前岂容放肆!” 众人不敢再说,吴革与仇天霸互相怒目而视。 “吴革。”赵桓冷冷道。 吴革慌忙躬身:“陛下。” 赵桓一挥手:“来人,将吴革拿下!” 吴革大吃一惊,就连旁边的南宫怜儿和令狐云龙也吓了一跳。二人齐声道:“陛下。” 赵桓不为所动:“吴革,你身为御前侍卫统领,理应约束部下。既然这韩铁心尸首旁边有你们侍卫的腰牌,那么此案定然与你们有关。将吴革押入大牢,下属侍卫全部关押在大营,没有朕的命令不得放行!” 狗皇帝一定是疯了,不将刘豫他们一网打尽,竟然将吴革抓了起来。南宫怜儿还想再劝:“陛下。” 赵桓冷着脸:“押下去!” 所有人都不解的看着赵桓,赵桓不为所动。两名侍卫将吴革押起来,送到了大牢。 “刘豫!朕就准你所奏,将海州赈灾事宜交给你处理!“ 刘豫与苏元忠对望一眼,心中均是喜悦不尽:“谢陛下!” ps:本人又开了另一本书《鼎秦》,希望大家能够支持,求推荐票。 第八十章 州衙牢内探吴革 赵桓坐镇海州府,赈灾事宜交给了刘豫和苏元忠。身边的人都不明白,赵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陛下,你这是为什么?”南宫怜儿第一个问了出来,她已经忍了很久了。 赵桓有时候能气死个人:“什么为什么?” “你,你明知故问。为什么要把吴革抓起来?” 赵桓耸了耸肩:“吴革犯了错,朕自然得把他关起来了。朕补让他和这些人起冲突,他偏偏不听,朕就把他下大狱。” 南宫怜儿更加生气了:“陛下你这是是非不分,黑白不明。” 令狐云龙一直没有说话,这时他躬身笑道:“娘娘莫要着急,我想陛下是放长线钓大鱼,故意这么做的吧。” 女人有时候头发长见识短还真是如此,“什么意思?”南宫怜儿问道。 “娘娘,现在对方没有任何把柄落在咱们手里。仅凭赈灾粮运输延误,顶多就是把那个刘豫砍头治罪,可刘豫背后的人就揪不出来了。陛下是想故意将海州交给刘豫,这些贪官肯定会露出狐狸尾巴,到时候再将他们一网打尽,陛下,小的说的没错吧。” 赵桓好奇的看着他:“嗨,令狐云龙,进步不少么。没错,朕就是将海州给刘豫。从今天开始,海州一事咱们不再插手。你派些人,暗中关注着他妈的动向,尤其是赈灾粮,朕绝不相信他们会这么眼睁睁的将四万石粮食都发给灾民。” 令狐云龙躬身:“遵旨!” 南宫怜儿这才恍然大悟:“陛下,原来你是这个意思,怜儿错怪你了。” 赵桓点了点头:“嗯。走吧,曹东升,和朕去大牢看看吴革去。” 南宫怜儿蹦蹦跳跳的拽着赵桓的衣袖:“我也去。” “不行,你好歹也是个娘娘。怎么能抛头露面去地牢那种地方,你给朕坐镇州衙。刘豫来报告,不管是什么,你都点头说好,然后夸他两句打发他走就行了。” 南宫怜儿撅着个嘴不乐意了,走到门口赵桓又回头道:“记住,刘豫若是来,不管他送你什么东西,你都来者不拒,一路照收,明白了没?” 南宫怜儿大喜:“真的?” “真的,只要是他送的,就是你的了。”说完赵桓头也不回的走了。 海州大牢,吴革穿着牢服坐在地上一言不发。他心中有气,不明白皇帝为什么无缘无故的将自己抓到这里来了。 “皇上驾到!” 吴革慌忙翻身爬起,他听得出是曹东升的声音。待看到赵桓走进来时,慌忙跪下:“罪臣吴革,拜见陛下” 狱卒傻愣愣的站在当地不动弹,曹东升怒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开门!” 狱卒这才慌慌张张的掏出钥匙将牢门打开,赵桓迈步走了进去,他并没有让吴革起身,吴革只好继续跪在那里。 “吴革,朕来看你来了。”赵桓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炕上。 吴革回过头,继续跪在地上:“陛下。” “吴革啊,你是不是觉得心里委屈?” 伴君如伴虎,天威难测,吴革趴在地上:“罪臣不敢。” “朕叮嘱过你不可与他们起冲突,你偏偏不听。现在人家有把柄抓在手上,朕只能大义灭亲将你关在这里。你先在这里养着身子吧,朕实在懒得费口水了。曹东升,你跟他说说。” 当下曹东升将事情缘由告诉了吴革,吴革这才大喜:“是臣愚昧,原来陛下是想引蛇出洞,调虎离山、打草惊蛇啊。” 赵桓苦笑着摇了摇头:“这引蛇出洞还靠点谱,调虎离山和打草惊蛇就有点扯了,吴革啊,你们这些武将什么都好,就是不学无术。没事多读读书,省的乱用这些名词。” 他不去说自己,倒数落起别人来了。赵桓自己也是半斤八两,在批阅奏折的时候看到那些文言文尝尝也头大。后来他规定凡是官员上奏的折子尽量用白话文,通俗易懂。 而赵桓每每在奏折上的批复也是‘朕知道了,已阅,好’等等几个字而已。 赵桓站起来拍了拍手:“行了,吴革。你在这养着,曹东升,命令狱卒给他搬来一摞书,让他读书考状元。” 曹东升躬身:“遵旨!” 南宫怜儿在府衙内无聊烦闷,托着腮看窗外的落叶。一名下人跑了进来:“娘娘,刘大人求见。” “让他进来吧。”南宫怜儿懒洋洋的道。 “臣刘豫,拜见南宫娘娘,娘娘千岁千千岁!”刘豫进来就行了个大礼,接着跪了下来。 “嗯,起来吧。刘大人,陛下去大牢看吴革将军去了,陛下说若不是看着他还有积分功劳的面子,早就砍了他的头,你来找本宫有什么事?”南宫怜儿按照赵桓的吩咐说道。 刘豫一回头,手下端过来一个小盒子。刘豫接过盒子递上去:“娘娘美若天仙,臣正巧得了一串珍珠。想送与娘娘,还请娘娘笑纳。” 下人接过来寄到南宫怜儿手里,南宫怜儿依旧懒洋洋的打开盒子,眼睛立刻亮了。 只见盒子内一串温润晶莹的大珍珠项链,这串珍珠每一粒都鸽子蛋大小均匀剔透,南宫怜儿在宫里见过皇后戴的一串,这串珠子竟然比皇后那串还大。不由得惊喜交集,拿起珠子仔细端详着:”嗯,刘大人忠君体国,本宫一定会在陛下面前给你多多美言几句!” “多谢娘娘!”刘豫大喜,他知道赵桓最宠爱的就是这个妃子,对她可谓千依百顺。若是南宫娘娘肯为自己说几句好话,那可比什么都好使。 明月酒楼,刘豫和苏元忠心中惊疑不定,他们不明白赵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苏元忠问道:“大人,陛下为什么把吴革抓起来,还这么放心让咱处理海州赈灾事宜?难道陛下并没有怀疑咱们?” 刘豫摇了摇头:“不可能,以我对陛下的了解,他是想放长线钓大鱼。陛下是怀疑那四万石赈灾粮,广元粮铺那边怎么样了?” 苏元忠悄声道:“王爷已经下令,广元粮铺各地分号已经紧急往海州这边调拨粮食。不出半月,另外两万石也就会运到。” 刘豫点了点头:“到时候四万石粮食都在,谁也拿咱没办法。” 苏元忠疼的脸上肌肉抽动:“陛下都没怀疑,大人为何还这么着急把那两万石粮食都调来。要我说,咱们就发这库里的两万石,就按四万石报上去,反正陛下也不会知道。” “哼!你知道什么。陛下越是不过问,我这心里越是没底。我已飞鸽传书,王爷的意思也是赶紧将这两万石粮食的窟窿填上,不可因小失大,以免节外生枝。明日集结衙门,广贴告示,咱们开始逐一发放赈灾粮。每户人家按人头,一人两袋粟米,七分地稻种。” 苏元忠端起酒杯:“大人,明日下官就去办。” 第八十一章 帝王持剑查粮库 “发粮啦!府衙发粮啦!”海州沸腾了。 百姓们敲锣呐喊,走街串巷的传达着这么一个好消息。海州州衙开始发粮,按人头发放。 海州百姓饿死的悲惨,活着的却幸运。一个人头两袋粟米,七分地的稻种。 对于一个普通家庭来说,这些粮食够吃一年多了。府衙更是贴出皇榜,免去此地三年赋税。 “大人,这今日一天八处档口便发了七千多石。海州城呢是基本发放完毕了,剩下的各县镇正在调配,这广元粮铺的两万石粮食什么时候能够运来?”苏元忠在刘豫的住处商议着。 “刚收到王爷来信,广元粮铺的两万石粮食怕一时凑不齐了。” “什么?”苏元忠大惊:“若是被陛下查出来,咱们可全就完了。怎么会这样?” 刘豫叹了口气:“朝廷调拨了四万石粮食赈济海州,周边的徐州楚州等地也都伸出了援手,再者边关的军粮更不可少。而广元粮铺又将咱们的两万石粮食给卖了,现在各地粮价大涨,再凑齐两万石粮食便难了。” “那咱们会不会有事?”苏元忠最关心的还是自己的性命。 “放心,两万石粮食不是运不来。而是短时间谁也么有这个能力,估计凑个七八千石应该没问题。其实这海州两万石粮食赈灾足够,可陛下想体恤灾民。举半壁江山之力赈济海州,咱们只要把海州城的粮食发放完了便可。至于下面的县镇,晾他也不会细查。再者,咱们只要好好的贿赂贿赂娘娘,有她在陛下身边吹着耳旁风,海州之事可保无虞。” 赵桓那边也在紧锣密鼓的准备,曹东升来报:“陛下,他们今日在城内开了八个档口,城内基本已经发放完毕。” 赵桓点了点头:“知道了,令狐云龙呢?” “曹东升摇了摇头:“奴婢没有遇到,应该快回来了。” 正说着令狐云龙闯了进来:“陛下,小的打探到一个重要消息。” 赵桓大喜:“哦。说来听听。” “陛下,这赈灾粮可能有问题。”令狐云龙说道。 其实赵桓早就猜到了,只是还不知道刘豫他们会耍什么花招而已:“怎么说?” “他们粮库里并没有这么多粮食,起码有一半是用沙子和谷糠代替的。表面上看不出来,其实都是假的。”令狐云龙躬身道。 赵桓嘴角带着一丝微笑:“朕早就猜到了,消息确实吗?” 令狐云龙点了点头:“我化装成民夫混进去看到过,粮库上面一层是粮食,底下的全是沙子。” 赵桓站起身来:“走,去大堂,招刘豫来。” 刘豫正在和苏元忠商议剩下的两万石粮食如何做好这个漏洞,曹东升便来了。 “曹内侍,不知曹内侍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还请恕罪。”刘豫热情的招呼着。 曹东升面无表情的:“刘大人如此称呼这可折煞咱家了,陛下有请。” 他一个朝廷大员,在无品阶的曹东升面前自称下官,可谓卑恭至极了,偏偏曹东升不给他这个面子。 一听皇帝召见,刘豫慌忙修饰一番:“曹内侍请!” 海州大堂,赵桓把这里当成临时大殿,刘豫和苏元忠等人进来后。赵桓问道:“刘豫,赈灾事宜怎么样了?” 刘豫慌忙躬身道:“陛下,城内的粮食基本发放完毕,剩下的就是各地镇县了。臣已经调拨了骡车,准备好后便开始往各镇县发放。” 赵桓点了点头:“走吧,朕想去粮库看看。” 刘豫吃了一惊:“这个。” “怎么?粮库可有什么问题?”赵桓问道。 苏元忠额头已经见汗,刘豫尽量装作没事人一般:“没,没事,臣这就带陛下去。” 赵桓点了点头:“嗯,令狐云龙。准备一下,咱们到粮库去看看粮食。” 一到粮库,赵桓便看出了问题,这时已经有数千石粮食发完了。有些沙子已经露出来了,单看外面看不出什么,仔细一观察就能看出问题来, 赵桓似乎并没有察觉:“嗯,粮食果然还有不少。刘豫啊,这地上怎么这么多沙子?” 刘豫擦了擦汗:“这,兴许是骡车上留下的吧,臣这就派人打扫。” “不用了,朕想打开几袋粮食看看。云龙,把你的刀给朕拿来,” 令狐云龙将腰间长剑拔出给了赵桓,赵桓看着这个寒光如水的宝剑赞了一声:“好剑!” 他拿着长剑将一袋粮食划开,里面流出很多的粟米,赵桓满意的点了点头:“果然不错,这些粟米个个籽粒饱满。刘豫,你辛苦了。” “没,没事。臣,臣的分内事。” 赵桓长剑指着身边的侍卫:“你们一个,将上面的几袋粮食搬下来,朕要看看里面的。” 刘豫和苏元忠对望一眼,二人均是脸色大变。 “陛下!时间不早了,您路途劳顿,应该早些回去休息了。”苏元忠躬身道。 刘豫慌忙跟着笑道:“是啊,陛下,龙体要紧,陛下还是早日回去歇息,这里的事还是交给我们吧。” “苏元忠!”赵桓长剑指着他:“走马承受苏元忠,是不是你?” 苏元忠噗通一声跪下:“陛下。” “走马承受,负责监督运粮使。你监督刘豫了么?:” 苏元忠吓得磕了个头:“臣该死!” 赵桓划开一袋粮食,这袋子是粟米:“嗯,不错。你们能将粮食运到了,证明朕没有看错人。” 皇帝说话阴阳怪气,众人莫不着头脑。刘豫和苏元忠更是吓得魂飞魄散,伴君伴虎,这狗皇帝难道发现了? 赵桓长剑指着另一袋子,而这袋子里面是沙子和谷糠。刘豫和苏元忠是知道的。 “这些粮食好啊,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这袋粮食都是百姓一滴血一滴汗种出来的,咱们只有将这些粮食交到灾民手里,这才算对得起天下百姓,对得起列祖列宗,是不是!” 苏元忠实在受不了了,要死就给个痛快:“陛下,您您还是下来吧。” 赵桓举起长剑做势欲劈,这一剑下去就彻底露馅了。刘豫双腿一软,跪在地上闭着眼睛不敢看。、 第八十二章 幕后王爷终现身 “哎呀!”苏元忠大叫一声,竟然晕了过去。 赵桓刺下去的剑收了回来:“怎么回事?” 刘豫一颗心似乎从胸膛跳了出来:“陛下,这,这苏大人想是劳累过度,以致晕厥。昨日忙了一天,今天又,又来这里。” 赵桓一拍脑袋:“怪朕,都怪朕。朕怎么就没有想到,你们为国为民呕心沥血,朕不但没褒奖安慰,还让你们继续来这里,行了。快扶他起来,回府找郎中看看。” 赵桓从粮食堆上跳了下来,刘豫长舒一口气:“陛下,苏大人只是劳累了些,应该无碍。就不劳陛下操心了。” 赵桓猛然将长剑架在刘豫肩膀上,刘豫吓得六神无主:“陛,陛下!臣该死!” 完了,定然是露馅了。赵桓笑着收起长剑:“刘豫啊,你们辛苦了。”说完将长剑扔给了令狐云龙。 太他妈的吓人了,这如同在鬼门关走了好几遭啊。刘豫只感到后背一片潮湿,汗水湿透了脊背。 “传朕的旨意,海州赈灾一事不再有刘豫和苏元忠指挥。让吴革和,和,曹东升,你配合吴革将赈灾粮往下面的县镇发放。”赵桓背着双手。 刘豫更是吃惊,若是将赈灾粮的事宜交给吴革,那自己还怎么能作弊。再者说,这吴革一接手立刻就露馅了。 苏元忠这时也悠悠的醒转,看着眼前一切,只见刘豫还好好的跪在那儿。知道假粮食的事还没有被发现,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 “陛下不可啊,臣好不容易理清下面报上来的人员名单,再者很多事物若是让吴革接手他们也不熟悉。”刘豫说道。 赵桓皱了皱眉:“不熟悉就学!你与苏元忠都累成这样了,朕怎么再忍心让二位爱卿再操劳。那吴革在大牢内不能让他继续吃闲饭,让他滚出来!” 苏元忠爬过去:“陛下不可啊,韩铁心一案吴革还脱不了嫌疑,怎能让他继续出来主持事物。” 赵桓看着他:“韩铁心一案朕已经派人查了,很明显是有人栽赃。吴革当时也有不在场的证据,再者那侍卫腰牌并不是吴革手下的,因为吴革带来的人他们的腰牌都在各自身上。此事朕会继续查下去,吴革必须戴罪立功!” 刘豫还想再劝:“陛下,就让我和苏大人来吧。我们熟悉海州事物,镇县赈灾事宜我们都已经准备好了。这就开始往下面发放。” “刘豫!”赵桓大怒:“你想抗旨么!朕怎么能忍心让你们这些忠臣再操劳,什么也别说了。此事交给吴革和曹东升负责!:” “臣不敢!”刘豫不敢再说,心中却是大急、。 苏元忠心中一动:“陛下,赈灾事宜交给吴革将军也可以,那这粮库的事还是我和刘大人来吧。毕竟出货进货的单子都是我二人做的,臣等深受皇恩,这粮库事情简单,要不我二人闲着也没事可做。” 刘豫大喜:“正是!陛下,就交给我们吧。” 赵桓想了一下:“那好吧,粮库的事就交给你俩。朕将吴革放到下面去,累死他个王八蛋。元忠啊,你好好休息,朕走了!” “恭送陛下!” 赵桓带着众人撒丫子遁了。刘豫和苏元忠看着赵桓远去的背影二人立刻瘫坐在地上。 “刘大人,陛下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苏元忠问道。 刘豫摇了摇头:“应该不会,若是陛下知道这是假的粮食,咱俩脑袋早就没了。” 苏元忠大急:“那,那眼下怎么办。赈灾事宜一旦交给吴革,那吴革要是来拉粮食到下面县镇,咱们这粮库哪有多少粮食了。岂不是还会暴露?” 刘豫叹了口气:“我早给王爷说赈灾粮这事不要去趟这趟浑水,王爷偏偏不听。陛下可不是吃素的,咱们凑不够这四万石粮食,谁也别想活命。我这就火速通知王爷,就是抢,也得把这粮库的窟窿堵上。” 赵桓乐不可支的回到府衙:“哈哈哈,你们看刘豫和苏元忠吓得那样,尿都快撒裤子里了,哈哈,好玩。” 曹东升还不太明白:“陛下,您为什么不揭穿他们?” “啥啊你,朕现在若是办了他们。这剩下的粮食怎么弄?看着吧,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想尽一切办法将粮库填满。到时候再抓他们不迟。” 曹东升与令狐云龙对望一眼,对赵桓是万分敬佩。这狗皇帝看起来不学无术,玩起心机来当真让人不寒而栗。 刘豫和苏元忠回到住处,二人一夜无眠,心中惊慌。夜班三更之时,门外悄无声音的走进来一个人。 外面都有侍卫把守,这人竟然如入无人之境的进来了。刘豫大惊,以为是刺客。仔细一看后不仅又惊又喜:“王,定王爷!” 赵易,宋神宗赵顼第十五子,母林婕妤。初授武成军节度使、检校太尉、祁国公。哲宗朝,加开府仪同三司,封永宁郡王。是后累换节铖,历任尹牧,封睦王。徽宗朝,历太保、太傅,进封定王,他还是赵桓的皇叔,可谓地位显赫。 赵易冷冷的道:“你们干的好事!” 刘豫与苏元忠吓得跪地道:“求王爷恕罪!”二人心中却骂,明明是你贪图那两万石粮食,怎么又怪罪到我们头上。 定王赵易大大咧咧的进屋坐了下来:“谁让你们私自杀了韩铁心的?!” 原来他是为了这事,于是刘豫就将韩铁心逼死李浩然一事说了出来:“王爷,我们不杀韩铁心,他定会将我们供出来。” 赵易大怒:“哼!供出来又怎样,咱们若是将四万石粮食的空缺补上,那韩铁心又供我们什么?赵桓来海州的目的是什么你们还不知道么,很明显皇帝心中早已雪亮,他知道海州贪腐颓败,于是亲自御驾海州府。本王我本想将罪责都嫁祸到韩铁心头上,你们可倒好,现在将人给我杀了!” “下官该死!求王爷恕罪,恕罪!”刘豫和苏元忠吓得不住磕头。 “行了,都起来吧。本王就知道你们这几个废物办不成事,是以亲自前来海州。赵桓,哼!咱们走着瞧!” 第八十三章 四万石粮至收网 “王爷,陛下下旨让吴革负责县镇的赈灾事宜,可这粮库只有一万石粮食,还缺两万石,这可如何是好?”刘豫问道。 赵易冷笑一声:“我就知道,本王来的时候已经带来了赈灾粮。这两万石粮食是送江南之地连夜运过来的。你们记住,这四万石粮食你们要一粒不少的全部发下去。赵桓不是要做个榜样么,咱们就成全他。” 定王爷,当年差点就立了太子。后因为群臣拥护赵佶,僵持不下的时候赵易主动放弃。当然其中内情如何就不得而知了,反正赵佶登基以后对这个定王爷是恩宠有家。 就连赵桓对这位皇叔也很是尊敬,而且赵易在朝廷中的口碑还不错,没想到他是这么一个人。 “王爷,请恕下官一言”苏元忠低头道:“咱们把四万石粮食都发下去,那王爷您岂不是亏的很多。” 赵易眼角抽搐了一下:“岂止是亏损,单是从别的粮号往这边运的运费就是一笔天文数字。再者加上高价收购的这些,本王近乎倾家荡产。” 刘豫与苏元忠二人大惊,他俩在朝廷中都是靠定王罩着的。要知道朝中之所以都对赵易满是好口碑除了赵易为人低调外,出手大方也是出了名的。他每年都会给朝中官员送礼,这也是他口碑好的原因之一。 赵易聪明之处在于他送礼不会送金银珠宝之类的东西,那是行贿。对于那些清官或是看起来廉洁的官员,他送的都是一些不起眼的东西。但这些东西往往又都是对方所喜爱的。 比如枢密院院事喜欢喝茶,他逢年过节就会送上一两斤茗茶,而且茶叶必定是对方平素最喜爱的那种,有的更是花钱买不来的好茶。 若是对方喜欢抚琴弹曲,他又会弄到一幅千年古筝相赠。是以只要定王爷开口,这些官员一般都没有不帮忙之理。 广元粮铺虽然表面上与赵易没有关系,但很多官员都知道官员粮铺与赵易私底下关系不一般。 只有他的心腹知道广元粮铺最大的股东就是定王爷赵易。 赵易面露凶色:“记住,皇帝不可能永远呆在海州。苏元忠,你要好好表现,争取赈灾事宜完毕,让陛下封你为海州知州。到时候咱们给了百姓多少粮食,都得让他们吐出来!” 苏元忠跪地大喜:“谢王爷指点,下官一定尽力而为。” 若是自己当了这海州知州,那还不得大捞特捞。皇帝不是下令免除海州三年赋税么,那就免了好了。自己可以巧立名目啊,比如州衙官差补贴、防旱抗旱税等等,这些朝廷知道了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免了三年赋税,衙门这些官员还得吃饭啊,加上地方维稳赈灾兴修水利这些工程,还不是衙门自己掏腰包,你们朝廷什么时候拨下来钱过。” 吴革被放出来了,这货嘚瑟的不行,最先来的就是先去找刘豫。 “刘大人,明天本将军要八千石粮食,这就往下派。你看看能准备好么?”吴革一进门就大刺刺的坐下道。 刘豫吃了一惊:“吴将军怎么一下子要那么多,这本官也来不及准备啊。这样吧,先运出三千石,吴将军你看怎么样?” 吴革很是为难:“这个,你要知道刘大人。陛下希望海州事宜越快越好,本将军也不想这么拖下去。” “本官知道,这个还请吴将军通融通融,下官实在需要时间准备。”刘豫抱拳道。 他自称起下官来了,吴革不好再拒绝:“那好吧,本将军就给刘大人一个面子。三千石,不过剩下的粮食刘大人还得快点准备。” “一定,一定!”刘豫抱拳道、 吴革走后,赵易从内屋走了出来,他的眼神阴鸷而凶狠:“通知广元粮铺的运粮队,加快速度,不惜一切代价将粮食运来!” 刘豫慌忙躬身答应。 吴革每日都来催粮食,刘豫总是推三阻四,足足七天,只给了八千石粮食。第八天的时候,刘豫突然不阻止了,吴革要多少给多少。 赵桓知道,那粮食的漏洞被堵上了。 “令狐云龙,朕让你查的怎么样了?”赵桓问。 “陛下,小的认为可以收网了。咱们将定王爷引到了海州,正好将他们一网打尽。” 赵桓想了想:“容朕再想想,广元粮铺果然好大的势力。朕也做不到他们的速度,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令狐云龙老实回答。 广元粮铺后来被赵桓称作广元速度,他们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凑足两万石粮食。这就算是朝廷也没有这么快的速度。 后来赵桓才知道,广元粮铺遍布半个大宋。每个州县基本都有他们的分号,平日广元粮铺倒也遵纪守法。他们低买高出,着实赚了不少银子。 赵桓还想再等等,他想查清楚广元粮铺的运作方式,可一封来自汴京的加急书信打破了他的计划。 书信正是赵吏的龙船从日本送来的,赵桓看着来信大吃一惊。 “令狐云龙,通知吴革,收网!将刘豫、苏元忠、赵易。一并捉拿归案!” 令狐云龙躬身道:“遵旨!” 赵桓一招手:“来人!” 进来两名侍卫,正是赵桓身边的夏青与杨武:“夏青,你和杨武带一队御前侍卫去应天府,将应天府尹常学林给朕抓起来送到京城天牢,待朕回京再定他的罪!” “遵旨!”二人躬身退出、 赵易还在刘豫家里,结果就被围了。刘豫和苏元忠等侍卫冲进来的时候,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抓他们和抓那些贪官污吏没什么区别,枷锁套在头上的时候,他们立刻蔫了。甚至连一声争辩都没有,其实每个贪官都会想到有这么一天,他们脑海中早已无数遍想象自己被抓的场景。 只要赵易:“放肆!你们知道本王是谁么!” 吴革冷笑道:“定王爷,不好意思了,陛下特许,请定王爷到府衙一趟,由陛下亲自审问您。” 第八十四章 拨开云端见青天 海州府衙,刘豫、苏元忠还有韩铁心手下的仇天霸也被抓了来。几人跪在地上。赵桓率手下一众侍卫端坐大堂。 抓仇天霸的时候费了点劲,不过令狐云龙出马,拿下一个小小的仇天霸还是没问题的。 “刘豫,朕问你。是谁推荐你做这个运粮使的?”赵桓冷冷的问道。 “陛下,是虎衙司的郑贤。他给枢密院上的折子,陛下批阅后便任命臣为海州赈灾运粮使。”刘豫说道。 “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刘豫。朕已经查过,举荐你的人并非郑贤,而是有人冒充郑贤的笔迹上书给了枢密院,或者说是将枢密院的折子掉了包。说出来,朕可以对你从轻发落。” 刘豫咬着牙道:“陛下,无人指使,就是郑贤所为。是臣给了郑贤五千两银子。他才答应举荐臣的。” “五千两银子,呵呵,大手笔啊。”赵桓笑了笑:“刘豫,这么说你是想死扛了,你知道别说是五千两,就算是五万两,他郑贤能收么?” 虎衙司,皇权的绝对代理者。这种权利集中的后果往往容易造成专政独裁,赵桓可不想走亡国的老路。 别看郑贤权势熏天,一是有开封府监督压制着。再一个,郑贤身边赵桓也安插了无数的眼线,这些眼线都是对赵桓绝对的忠诚,经过无数次考验挑选出来的死忠。他们会将郑贤的异动暗中报告给皇帝。 至少目前赵桓掌握的信息来看,郑贤对自己还是绝对的忠心。那么他说的有人冒充他的奏折一事,十有八九是真的。再者,五千两银子郑贤也敲不到眼里。 当初之所以选郑贤为虎衙司司使,除了他的忠心之外,还有就是他对权利对名声的渴望。郑贤渴望权利,更渴望名声。他想名垂千古,在史书上留下一个忠臣的英名。 不管赵桓怎么审问,刘豫都是咬着牙说就是郑贤推荐的。 “来呀!”赵桓一拍惊堂木,他怒了:“将这厮拖出去,大刑伺候!” 刘豫吓得哆嗦了一下,尽管浑身发抖,但还是咬着牙不肯承认。 侍卫将他拖下去,不多时便传来刘豫的惨叫声,旁边的苏元忠吓得瑟瑟发抖,很显然,他比刘豫脆弱的多。 “苏元忠,记得朕跟你说过什么吗?”赵桓冷冷的问道。 苏元忠冷汗直冒:“陛下,罪臣该死。这贪污赈灾粮的事臣实在是被逼无奈啊、” 赵桓从鼻孔里冷哼一声:“被逼无奈?好一个被逼无奈,朕跟你说起过,走马承受是负责监督牵制运粮使的职务,一旦发现运粮使有什么违法乱纪的行为你应第一时间上报朝廷。而你呢,你和刘豫互相勾结,狼狈为奸。朕若是将你抄家灭族,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吧。” 苏元忠吓得浑身瘫软:“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臣死不足惜。可臣的家人绝没有参与贪污一事。臣的老母平日便淳淳训诫,是臣自己猪油蒙蔽了双眼,求陛下放过罪臣的家人吧。” 赵桓笑了笑:“朕已经查明,苏元忠,你的家人也却如你所言,并未参与贪污一案。你的老母和你的妻女平日都是布衣粗食,她们也都不知道你贪污的事。朕就网开一面,放过你的家人,至于你,斩首!” 苏元忠砰砰的磕着头:“谢陛下开恩!谢陛下开恩!” “想要朕开恩,苏元忠你便将韩铁心之死说出来吧。”赵桓冷冷道。 苏元忠不敢再隐瞒:“陛下,是,是刘豫和罪臣商议派人杀了韩铁心,我们是怕陛下审韩铁心的时候...” 赵桓打断他:“朕知道,你们是怕朕杀韩铁心,他临死也会拉你们垫背。于是你们杀了韩铁心栽赃给吴革将军,只是你们知道肯定栽赃不成,却没想到朕会抓吴革。” 苏元忠低声道:“陛下,其实我们都知道会有这一天。自从听说陛下来海州的时候我们便知道自己不过是在垂死挣扎罢了。其实我和刘豫都知道,我们肯定逃不过今天。” 赵桓点了点头:“你倒是肯说实话。仇天霸,你的罪行朕不用多说了吧。三年前你就该死了,是韩铁心私自将你从死牢放出,救了你。自此你对韩铁心是忠心耿耿,哼!天网恢恢,朕就替死在你手里的冤魂们伸冤!;来啊,将这厮与苏元忠拖到外面,砍了!” 不愧是混过江湖的,仇天霸倒是没有表现多么害怕,只是狠狠的看着苏元忠:“原来是你们害死了韩大人,咱们地狱里见!” 苏元忠和仇天霸被砍了,刘豫受尽酷刑依旧不肯招供。被侍卫再次拖到堂下的时候已经浑身鲜血淋漓。 “刘豫,其实你为什么不肯招朕知道。你是怕你招了,你的家人性命不保对吧。有人拿你家人性命威胁你,朕不妨告诉你。不招,朕诛你九族,全家凌迟。招了,朕可以派人保护你的家人!” 刘豫浑身一颤,看怪物一样看着赵桓。他不明白,这看起来不务正业的狗皇帝似乎什么都明白,什么都知道,什么事都瞒不住他。 有时候你时常疑心这个皇帝是最聪明的,可他立刻又会做出巨大的傻事。有时候你觉得这个皇帝昏庸蠢笨,可每到最后他又会变得智似半妖,这是很多贪官对赵桓的印象。 刘豫低下头:“我招!我招!” 海州府衙后堂,赵桓在宴请一个人。桌子上摆满了山珍海味,美味佳肴。就连令狐云龙都没有在身边保护,只有赵桓和对面一个人,这人就是赵桓宴请的对象,定王赵易。 “皇叔,您把您告诉朕,到底是为什么?”赵桓给他斟了一杯酒。 赵易叹了口气:“我不甘心!” 赵桓眉头微皱:“你想朕的皇位?” 赵易摇了摇头:“臣从未觊觎过陛下的皇位,臣说的是不甘心一辈子就这样碌碌无为。臣像那些大臣一样,出将入相,在那紫宸殿上议政天下!” “皇叔啊,你的想法没错。可你不应该侵吞这些赈灾粮啊,你知道这些粮食对于海州的百姓意味着什么么。那是他们的命。这场旱灾海州饿死多少人,不光是因为天意,更多的是人为。” 赵易叹了口气:“既已踏错这一步,臣已经没有回头的路了。我不贪哪来的钱,没有钱我怎么去打点朝中的关系。你以为那些大臣们整天对我歌功颂德是为了什么,真是为了定王礼贤下士,忠君体国?他们为的是我的钱,为的是每年我给他们送的财物。” 赵桓点了点头:“这个朕明白,哪怕朕再怎么打压,再怎么严政,贪官永远都是抓不完杀不完的。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朕能做的就是严于律己,选拔贤臣。朕希望以自己的实际行动感染身边的人。” “大宋有陛下这样的皇帝乃是社稷之幸啊!” 赵桓笑了笑:“社稷之幸,朕听腻了这些话。每个人都这么说,皇叔啊,你的案子你说朕是继续查下去呢,还是就此收手?” 赵易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陛下,别查了。臣一人死足以,再查下去牵连太多,会引起什么后果陛下应该知道。” 赵桓点了点头:“朕知道,可朕还是要查。不一查到底,怕朝廷永无宁日。” 赵易也笑了笑:“陛下,这个朝廷远比你想象的黑暗的多。百年社稷,弊端沉积,非是一朝一夕能够改变的。您杀了我,以后还会有第二个定王,第三个、第四个。” 赵桓豪情万丈:“朕知道,知道这个朝廷已经糜烂到何等地步。但朕也不妨告诉你,总有一天我会将大宋建成一个盛世大宋,万国来朝!” 赵易点了点头:“臣相信陛下有这个能力,可惜臣看不到了。广元粮铺,臣希望陛下查封后能够将广元粮铺归为朝廷。因为这种连锁模式会给朝廷带来源源不断的利润。” “皇叔啊,你自己走吧,朕不送你了。”说着赵桓站起身走了出去,这时外面曹东升端进来一个盘子,盘子上一壶毒酒。 第一章 龙船来信囚天皇 赵桓也终于明白了原来果然是定王收买了内侍,将奏折给掉了包。赵易临死之时将实话说了出来,赵易此人擅长书法绘画,虽然比不上徽宗赵佶,倒也自成一派。他尤其擅长临摹,而且他模仿的笔迹就算是书写者本人也难辨真伪。正是他用郑贤的名字上书刘豫为运粮使。 本来枢密院还有一些官员审核的,但郑贤是谁。虎衙司司使,皇权特许。皇帝身边红人中的红人,所以并没有经过审核直接送了上去。 而赵桓看到推荐上来的人,他素知若非知根知底,郑贤不会轻易推举他人,于是想都没想就任命刘豫为海州运粮使。 结果四万石赈灾粮一出京城来到应天府,刘豫立刻勾结应天府府尹常学林将其中两万石粮食让广元粮铺给倒卖了。而刘豫和常学林都是赵易的人,他们蛇鼠一窝里应外合的侵吞了赈灾粮。 而海州知州韩铁心急功近利,一心想升官,完全不顾海州百姓死活。海州连年大旱韩铁心非但不上报,还继续搜刮,是以这海州赋税一直都按时上交。为此韩铁心也受到了枢密院官员的赏识,准备拟奏让韩铁心去徐州上任。赵桓当时不知内情,还御批同意,直到李浩然派人进京,他才知道海州严重性。 李浩然被逼死,韩铁心本也没放在心上。谁知道赵桓竟然再次亲临海州,他们这才慌了神。 贪官们虽然都受到了应有的惩罚,赵桓心情却依旧沉重。尤其海州饿死了这么多的百姓,更是让他内疚不已。 有件事赵桓一直不明白,像是康王赵构、定王赵易等人。他觉得这些人才是最幸福的,一辈子荣华富贵。不用为国事操劳,不用为生活奔波。可为什么他们还要造反,还要贪。 人心不足,人的欲望也是无止尽的。赵桓羡慕他们,他们却更加羡慕赵桓。 海州事宜暂时告一段落了,曹振国业已来海州赴任。赵桓下令海州免除赋税三年,但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兴修水利、开垦荒地,与民生息。并且下令,凡是开垦的荒地皆属个人所有,也就是说这块荒地是谁开垦的就是谁的。 农民的积极性被提高,有的人真可谓披星戴月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是没日没夜的干。力大者竟然开出十几亩良田。而这些开垦出来的良田,都被官府登记造册,发下地契,证明此地块归你所有。 赵桓开始回宫北上,海州百姓号泣送行,他们眼里赵桓就是菩萨再世,现在他们才知道这个大宋皇帝是救万民于水火的圣君明君。 “陛下,怜儿还没有玩够。您为什么这么着急回宫?而且咱们还是走官道直达京城,陛下不想到各处转转么。”马车里,南宫怜儿忍不住问赵桓。 “刚收到龙船来信,赵吏那边出事了。朕要回宫与大臣们商议商议该如何决策。” 南宫怜儿这才明白,难怪赵桓这么急着回宫。就跟火烧屁股似的,似乎回去的晚了就被人谋逆篡位一般。 女人大多都有好奇的天性:“陛下,龙船出什么事了?他们出海遇到大海怪了?”她的思维中,茫茫大海是如传说中一般各种妖魔鬼怪出没的地方。 对于未知事物充满的好奇与想象,造就了古代的迷信盛行。其实好奇与想象也是人类进步的动力,赵桓想逗逗她:“怜儿,这是军国大事,你不能参与。不过海怪这种东西还真有,海中有条大鱼比海州城还大,一口就能吞下一条大龙船。” 南宫怜儿嘟起嘴:“切,哪有那么大的鱼。” “怎么没有,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几千里也。你想赵吏的龙船岂够他一口吃的?” 南宫怜儿立刻不确定了:“这么说是赵吏的龙船被大鱼给吃了,所以派人来报告?” 赵桓哈哈一笑:“不逗你玩了,跟你说实话吧。赵吏去了日本,那狗日的鸟仁天皇不知道脑子搭错了哪根筋,竟然打起了龙船的主意。他弹丸小国竟然想侵吞龙船上的宝物,他们大概以为天高皇帝远,他们抢了大宋的龙船咱们也不会把他们怎么样。殊不知他们还没有动手,鸟仁天皇便被赵吏给活捉了。” “抓起来了?”南宫怜儿大吃一惊,这可是日本的天皇。不知道赵吏用的什么办法,竟然将天皇给抓了:“那,那他日本国的将军们还不出兵来救么?” 赵桓叹了口气道:“谁说不是呢,赵吏扣了鸟仁,将他囚禁在富山。各地诸侯都打着营救天皇的幌子开始互相混战,现在小日本已经乱成一锅粥。” “那关咱们什么事么,让他们打去好了。大不了放了那个什么天皇。”南宫怜儿说道。 赵桓怒道:“哪有这种好事,他们想做土匪,朕岂会轻易放人。朕纠结的不是真个,朕是纠结到底是拿下小日本,将日本纳入大宋版图呢,还是让赵吏北上继续寻找粮食。”、 南宫怜儿一惊:“陛下是,是说咱们打下日本?” 赵桓点了点头:“赵吏来信说他有把握攻陷小日本,潘不疯也来信言及此事,他二人都是一个想法,拿下日本,再由朝廷出面成立州县。灭了他们的天皇,将日本从地图上抹去。但朕一时还难以决断。” “可是,陛下。龙船只有区区几万人,能将整个日本攻下来么?”南宫怜儿问道。 她的想法也是李纲等人所顾忌的,毕竟龙船人数较少。指望区区几万人攻破一个国家似乎有些不太可能。 没想到赵桓却说道:“这点朕没有担心,以赵吏和潘不疯的能力,加上朕在龙船上给他们的那些逆天武器装备。灭掉一个日本国还是绰绰有余,再者鸟仁在他们手中,他们大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现在小日本已经乱成一锅粥了,赵吏他们若是立鸟仁这个傀儡皇帝,灭掉日本轻而易举。” 这倒是实情,此时日本的平安时代还只能算得上是蛮荒时代,他们仅有的那些礼仪文明还是从大唐学来的,生产力落后,百姓愚昧。而赵吏等人的龙船不但配备了逆天火炮,还有各种火器,就算霹雳炮、震天雷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不说。光是连发神臂弩就能秒杀一切武器。 小日本哪里见过这些东西,鸟仁天皇被抓之时,他的卫队发起死亡式冲击。但在神臂弩面前都当了活靶子。 神臂弩现在军器监已经大批量生产,在赵桓的教授下,现在的神臂弩更是威力倍增。百步穿厚甲,可连发,更可瞄准。 第二章 少妇拦路伸其冤 赵桓的侍卫大军在吴革等人的前呼后拥之下,浩浩荡荡的开往汴京。一路上各地官员闻听是皇帝御驾亲临,无不马屁大拍。 金阳镇的官员闻听是皇帝驾临,一大早便在镇外迎接。镇子上的百姓更是闻风云集,皇帝啊,谁不想见上一面。 能见到当今皇帝,都够这些黎民百姓在茶余饭后的吹嘘一阵子了。想当年我可是亲眼见过皇帝的人,那陛下长得真是龙飞凤舞、如仙人下凡... 这一日众人刚离开金阳镇不远,前面官道上一对官员敲锣打鼓的准备迎接了。 赵桓眉头一皱:“曹东升,前面是什么鬼?” 曹东升极目眺望:“奴婢也不知,你们几个过去问问,怎么一回事?” 两名侍卫拍马过去,过了半响,侍卫来报。 “启奏陛下,前面是凤仙县的县令,他听说陛下会路过凤仙,是以早早的到此迎接陛下。” 跟随赵桓身边时间久了,皇帝的一举一动曹东升都能揣测出来。赵桓一摆手,他就知道是要什么,于是曹东升慌忙将地图递上去。 赵桓打开地兔的标识:“凤仙县,咱们刚出金阳不足二十里。离着凤仙县还有近二百多里。这县令竟然到这么远的地方迎接,哼哼,看来又是一个拍马溜须之徒。传令下去,不得搭理此人,全速前进。” “陛下有旨,不得理会前面迎接官员。全速前进!”曹东升吆喝了一声。 大军开拔,龙撵缓缓移动。官道上的士兵也迈开步伐开始前进。 凤仙县县令白庆生远远的看到皇帝的龙撵开始移动,慌忙吩咐手下的衙役还有雇来敲锣打鼓的百姓:“快快快!敲起来,曲调要悠扬顿挫一些。等会陛下来了,本官第一个先上,你们随后再呼叫万岁。” 这些百姓有的木讷,还不明白县令什么意思,于是白庆生怒了:“本官先跪下喊万岁,你们再跟着跪下一起喊,都他娘的听明白了没有!” “听明白了!”众人答道。 “那好,开始!”白庆生亲自指挥着锣鼓,只见他昂首挺胸,在人前极力卖弄,为的就是能够引起皇帝的注意。谁不知道马屁拍的响,他日定飞黄。 侍卫的先头部队已经抵进,白庆生如同折断了脊椎的哈巴狗,点头哈腰的与那些侍卫示意,不曾想这些侍卫们都目不斜视的一直往前走着,甚至都没有人回头看他一眼。 白庆生慌了,以为自己伺候的不够周到,于是腰弯的更加抵了,脸上的笑容都起褶子了。 终于皇帝的龙撵到达眼前,白庆生慌忙跪地大喊:“凤仙县县令白庆生,在此恭候陛下大驾!陛下万岁!万万岁!” 他身后的衙役和百姓犹自蒙圈,不知道这县令大人喊完了没有。直到白庆生急着眼回头招手的时候,衙役们与敲打锣鼓家伙的百姓纷纷跪地大喊:“陛下万岁!万岁!” 龙撵终于停了下来,白庆生的脸更是笑成了一朵花。轿帘掀开,赵桓冷冷的看了白庆生一眼,他是好奇这溜须拍马的县令到底是一幅什么德行。 只见这县令长相倒也奇特,圆圆的大脸倒显得有些可爱,可惜的他的眼睛太小。即使努力睁大了眼看起来也是一条缝。 赵桓放下帘子,龙撵缓缓移动,又开始往前前行。白庆生大吃一惊,怎么这皇帝没有说几句宽慰的话,难道自己准备的不够周到奢华?这特么离着凤仙县还有二百多里呢。凤仙县哪有那么大的财力物力给你红毯铺地、净水泼街。 赵桓的侍卫大队把白庆生当成了空气一般视而不见,白庆生心中慌乱,定是怠慢了。可哪里怠慢了,却又不知,难道是因为衙门的人都没有来的缘故? 倒也是,主簿师爷没来,押司、都头也没来,只有录事、手分、贴司跟着来了。师爷是自己高价聘请的,没想到却和自己尿不到一个壶里去。这让白庆生很是恼火,自己说了好几遍,那师爷范渣就是不肯前来。 范渣,名渣人不渣。至于其名字中为何带个渣字,这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凤仙县的百姓对这个县令的口碑不咋地,对这个师爷倒是颇为好评。 白庆生是不这么认为的。他觉得皇帝不鸟他,就是这师爷等人都没来的缘故。是师爷不给自己面子,让自己在皇帝面前出丑。于是本就心胸狭窄的白庆生更是恨上了自己的这个师爷。 “哼!等老子回县衙,第一个辞了你这个狼心狗肺的师爷。”白庆生暗自怒骂着,皇帝的侍卫大军已经渐行渐远。他回头看着那些敲锣打鼓的百姓和木呆呆的站在一旁的衙役,不由得怒从心头起:“看什么!追啊!快回县里!” “来人,叫吴革过来!”赵桓掀开轿帘对身边侍卫说道。 不多时吴革骑着马来到轿子前:“陛下有何吩咐?” “派几名侍卫,快马加鞭到前面县镇。凡是朕路过的州县,一律不得迎接。更不得铺张浪费,朕可不想让这些地方百姓耗费,这些可都是民脂民膏。” 吴革一抱拳:“遵旨!” 南宫怜儿坐在赵桓身边笑道:“陛下,您想倒是周到、沿途不得滋扰百姓,这才是一个明君的作为。比那些好大喜功的千古帝王们强得多了。回宫让御史好好写上一写,咱这路上说不定陛下便流芳百世了。” 赵桓笑了笑:“谁说的,朕行事但求心安。至于百年之后史书如何评价,朕倒是不在乎。” 二人正说间,突然轿子停了下来。赵桓暗恼,定然是前面又有官员拦路迎接了。这时先头部队的侍卫已经回来禀告了。 还没等侍卫开口,赵桓便怒道:“前面是哪位官员拦路迎接?朕要革他们的职!” “陛下,前面有百姓拦路鸣冤。”侍卫躬身道。 “陛下,要不要将他们赶走?”身边另一名侍卫问道。 赵桓大怒:“百姓有冤,找朕来伸冤。你他娘的将他们赶走?你想让朕做个昏君么!” 侍卫吓得伏地求饶:“小人该死,小人该死!” 一个小小的侍卫还不至于赵桓跟他计较:“去,将拦轿者带过来!” 侍卫躬身领命而去,赵桓掀开轿子与南宫怜儿走了出来。 不多时侍卫带着一个全身缟素挽着少妇发鬓的女子来到龙撵前,但见那少妇年纪不大,雪白的脸上两眼含泪,婀娜苗条的身材更是显得楚楚动人。 少妇高举着一张状纸,上面有鲜血写就的血书。只听那少妇哭诉道:“求陛下给民妇做主啊!” ps:推书,同期作者的一本书《刑秦》,也是写大秦的。 第三章 民有冤情案中案 赵桓看到状纸的时候,几乎气炸了肺。 状纸上的字迹都是用鲜血写就,字字滴血。没想到在这官道之上竟然还遇到如此冤屈:“查!给朕严查!” 众人吓了一跳,赵桓很少如此大怒。他发怒的时候,证明有人就要倒霉了,搞不好有人脑袋要搬家。 皇帝震怒,众人寒颤。身边的侍卫齐刷刷的跪了一地,皇权的威严尽显无疑。 “陛下,发生什么事了?”这时候也就南宫怜儿敢问上一句。 赵桓铁青着个脸,并没有回答她的话:“去凤仙县!” 原来状纸上写明此妇人叫云霞,人称云娘,是罗家的童养媳。 恶霸罗小虎杀其丈夫,夺其家产,更诬告是云霞所为,县令不分青红皂白将云娘下狱。 而师爷范渣知其冤屈,趁县令出门,私自将云娘释放,让其拦御驾申冤。 “将冤妇带到朕的龙撵里面来,朕路上想知道案情详细。”赵桓转身走回车内。 大宋官道畅通,这皇帝的龙撵,由八匹马车拉动。单是轿子内就能坐开七八个人没问题。赵桓想将这民女请进车里,路上好仔细询问一下案情。 两名侍卫扶着亭亭玉立的云娘往赵桓的轿子内领去,南宫怜儿在一旁俏红的小脸满脸恼怒。这云娘虽做少妇打扮,但一看便是亭亭少女,尤其一身素缟。哭的那是一个梨花带雨,更增楚楚。 赵桓南宫怜儿是知道的,一遇到漂亮女人大脑就容易短路。尤其还是这么漂亮的少妇,而女人一在赵桓面前哭泣,他更是招架不住。 其实南宫怜儿想的没错,赵桓最大的缺点就是对女人心软。尤其是对漂亮女人加倍没有免疫力,要是这个漂亮女人在他面前再这么哭两声,那更是要什么给什么的主儿。身为一个大宋皇帝,在女人方面竟然这么没有出息。 云娘戚戚哀哀的被人扶着上了御轿内,赵桓早就坐在里面等候了。云娘进去便噗通一声跪地哭到:“求陛下为民妇做主啊。” “你便是云娘?”赵桓问道,他在状纸上已经看到云娘的名字。 云娘俏脸微抬,雪白的脸上犹自挂着泪痕,看着赵桓这个狗皇帝是心摇神驰。妈的,朕广选天下美人儿,可都是些懵懂少女。少女虽好,可都得需要调教,哪有少妇这般放得开。朕还没尝过少妇的味道呢,少妇总比少女懂得多吧。 他不去想皇后朱琏,他穿越而来的时候已经有孩子了。对这少妇云娘赵桓满脑子龌龊思想。 其实大多数男人都这样,赵桓虽然脑子里龌龊。但真要他做出点什么行动,他反而不会去这么做,男人有时候就是嘴上流氓一下,内心还是比较纯洁的。 南宫怜儿可不这么想,她嘟着嘴,掀开轿帘便闯了进去。 一路寂寞无聊。赵桓本想将南宫怜儿打发出去,自己路上好好审问审问这个少妇。但看到她一脸醋意正浓的脸,随即打消了这个念头:“怜儿,来,陪朕一起问问这云娘。云娘,你将你的冤屈细细讲来,朕定然会为你做主。” 南宫怜儿这才缓和了一些,她靠在赵桓身边看着跪在下面的云娘。 只听云娘垂泣道:“民女原是凤仙镇城外人士,八岁那年家遭变故,被卖进罗家作了童养媳。这公公走的早,婆婆与丈夫对奴家也还算好。我们在凤仙县开了间酒楼,因地处两省交界,往来客商较多。而这罗家又是经营有道,当真是客似云来,生意红火。 后来不知道因何得罪了人,县令大人查抄了罗家酒楼,说是什么我们偷税漏税。我们虽说是小户人家,然朝廷赋税每年一文不少的如数上缴,万不敢又私造账本偷税漏税行径。 民妇一家被抓到县衙,婆婆与丈夫据理力争。拿出我们账本与缴纳的赋税一一比对,我们没有一文偷税行径,后来这县令抓不到我们行径,迫于百姓压力便将我们放回了家里。 不曾想,我们刚回到家。县令大人便派人来旁敲侧击的要钱,无奈我婆婆给了二百两银子这才打发了事。” 赵桓的打断她:“你是说这县令问你家要了二百两银子?” 云娘点了点头:“正是。” “他派谁去要的?你们这凤仙县的县令又是何人?”赵桓问道。 云娘一五一十的道:“那县令叫白庆生,派的手下贴司杜华昌,据说和县令大人是连襟之亲。他说什么有人高发我们,县令大人也很为难,上上下下的需要打点。开口就要一千两,我们开的这酒楼虽说是赚了点钱,可一千两毕竟不是一个小数目。婆婆苦苦哀求之下他这才答应给二百两。 我们本以为这事就算是过去了。不曾想前几个月朝廷布告海州旱灾,倡议募捐。我婆婆是个菩萨心肠,第一个站出来捐款。因我公公当年就是闹灾的时候活活饿死的,于是我们家一下子捐了五百两,不曾想就是因为这五百两而惹下祸端。” “白庆生,会不会就是先前在路上拦我们高呼陛下万岁的那个人?”南宫怜儿问道。 赵桓看着云娘:“你说的可是那个大圆脸,眼睛眯成一条缝的狗官白庆生?” 云娘闻言大喜,皇帝竟然也叫他狗官,那么翻案有望了:“陛下圣明,正是此人。民妇被下入县衙大牢,幸得范师爷冒死相救。民妇本想去京城敲那登闻鼓告御状,天可怜见,幸得听说陛下圣恩驾临,这才斗胆拦轿申冤。” 赵桓心中一动:“朕闻你言谈不俗,非是普通人家,你到底又是何人?” 云娘一惊,这皇帝好厉害。竟然看出自己的身份,她愣在当地半响没有说话。 南宫怜儿也看出不对,她往赵桓身边靠了靠,以防不测。对方若是冒充伸冤的刺客,此时距离皇帝又近,怕是大大的不妙。 南宫怜儿正想呼叫轿外的令狐云龙,却见那云娘一咬牙:“陛下,民妇娘家乃是朝廷钦犯。” 此言一出,赵桓大惊,南宫怜儿更是高喊:“令狐云龙!护驾!” 第四章 疯子侍郎云天元 此人竟然是个钦犯,而且她竟坦诚相认了。令狐云龙一闪身,便钻进了轿内,身手之敏捷,当真匪夷所思。 “陛下!”令狐云龙慌忙抽出长剑护在身侧,待得看清下首跪着少妇并未有什么动作的时候愣了一下。 云娘跪在下面一动未动,赵桓一摆手:“激动什么,下去!” 令狐云龙不敢询问,一抱拳躬身退到轿外,从马车上一个鹞子翻身,飞到了自己的坐骑上,引来侍卫们的阵阵喝彩。 赵桓却知另有隐情:“说吧,你说你是个钦犯,到底怎么一回事?” 云娘沉声道:“家父乃是礼部侍郎云天元。” 赵桓大吃一惊:“你是云天元的女儿?” 云天元,徽宗时期礼部侍郎。也是第一个跳出来弹劾童贯蔡京的,他不但上书弹劾童贯蔡京等奸臣,更是直言不讳的将徽宗骂的是狗血淋头,人称疯子侍郎。 他骂赵佶昏庸无道,堪比纣王。劳民伤财运送花石纲,招致江南民不聊生。此人似乎是豁出性命不要了,到最后竟然连太祖太宗都骂上了。 他骂赵匡胤小人夺了柴家过儿寡母的权,骂太宗赵光义烛影斧声谋权篡位杀害兄长而夺位。此事曾在朝野中引起极大震动,赵佶大怒,下令将其抄家满门。 不过此人倒也有真知灼见,他预见将来大金必会打进京城。这一切都是昏君赵佶自作孽,赵桓一直以为云家已被满门,不曾想竟然留有一女。 虽说云天元说的基本都没有错,然他大肆攻击太祖太宗。是以赵桓登基后并未给云家平反。 云娘目光坚定:“民女死不足惜,然罗家一案实属冤枉。陛下可以杀了民妇,但请陛下将罗家冤案重新审理。” 赵桓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过了半响他才问出心中一直疑惑的问题:“你爹当年紫宸殿上书的时候,为何如此胆大妄为,他疯了么?” 云娘摇了摇头:“我爹没有疯,他知道单凭自己一人上书弹劾,太上皇定然不会相信。定然还会治罪我云家,所以爹爹干脆闹就闹个大的。只有闹得天下皆知,此事才能有些作用。即使扳不倒蔡京等人,也是为后人做了个标榜。” 赵桓这才想起,经云天元一事,赵佶对花石纲才有所收敛。这么说倒是云天元的功劳了。 赵桓点了点头:“好,云娘听旨,云家一案朕可以不再追究。朕也可以重审罗家一案,但朕不会替你云家翻案。毕竟当年云天元胆大妄为,辱骂太祖太宗,罪不可赦,仅凭这一点,朕就不能替他平冤。” 云娘大喜,慌忙磕头:“民妇谢陛下恩典!当年爹爹知道若是大宋出个英明的后世之君,替他翻案也绝无可能。爹爹一生行事但求无愧于心,至于后世自有他人平说去吧。” 赵桓心道,这云天元的性格倒是与朕颇为相似:“说吧,罗家一案,你再详细的跟朕说说!” 云娘满心欢喜,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出来:“我婆婆捐了五百两,那县令知道了当即大怒。问我们为什么只给了他二百两,还说没钱。这一捐便捐了五百两,于是便恨上了我们罗家。 后来我本族有个叫罗小虎的泼皮,他在县令手下做事。好像是个笔吏,他时常到我们店里白吃白喝。念在他是我们本族的份上,他又在县衙做事,我们也就不敢过多计较。 而婆婆看我与相公年纪都大了,准备择日让我们成亲。谁知就在成亲当晚,这罗小虎醉醺醺的来到我们家,要约我们丈夫饮酒。无奈之下我丈夫便抛却洞房花烛夜陪这厮饮酒,谁知天亮的时候我去叫丈夫。结果发现丈夫竟然已经死去。” 说道这里云娘开始哀哀的哭泣起来,南宫怜儿这时又充满了同情心,她过去扶起云娘:“快快起来说话,你丈夫是怎么死的?你放心,陛下定会替你做主。” 赵桓这个污子却是另一种想法,这云娘在洞房之前丈夫便挂了。这么说她虽是少妇之身,却无少妇之实,嘿嘿嘿... “那个,对!你说吧,你丈夫是如何死的,朕定然会替你做主!”赵桓咳嗽了一声。 云娘含着泪继续道:“陛下,民妇看到丈夫的时候只见他脸色发黑,七窍流血。很明显就是中毒而死。 当时奴家赶紧去通知婆婆,婆婆大惊之下晕了过去。我掐醒婆婆,与她来到县衙击鼓鸣冤,不曾想这县令恼我家给的二百两银子少了。竟然推三阻四不肯细查,只说是暴毙。 无奈之下,我们回家又凑了一千两银子送了过去。这次县令才决定彻查,仵作验尸之后也确定是中毒身亡。” “那后来为何又认定你是凶手了呢?”赵桓忍不住问道,他知道,那人钱财替人消灾。这白庆生收了一千两银子没道理不给她家审案。 谁知云娘闻言俏脸通红:“那,那白县令得了一千两银子,却又约奴家到县衙私谈,说是案子有了进展。奴家不知有他,便只身前去,谁知那县令将奴家带到后屋欲施不轨。奴家抵死不从,从县衙逃出。谁知第二日在家刚醒来便被衙役捉到了县衙,然后县令说是奴家在酒中下的毒,害死了丈夫。” 赵桓大怒,如此卑劣的手段都使得出来,这些狗官个个的当真是胆大包天:“朕问你,云娘。这狗官白庆生如此胆大妄为,他就不怕死吗、难道他一个小小的县令便可以为所欲为,无人敢管么?就没有人去知府上告?” 云娘摇了摇头:“自来官官相护,百姓打官司哪有那么容易。再者其实奴家在洞房花烛夜之时将自己的身世告诉了丈夫,却不知被门外偷听的罗小虎听见了。他这才以此为要挟,而县令得知此事更是知奴家是个钦犯,所以他们才胆大妄为。那罗小虎伙同县令抢了我们家的酒楼,将婆婆赶到大街上乞讨。他们正是料定了我状告无门,这才肆意妄为。” 赵桓这才明白,云娘本身就是个钦犯,罗小虎若是侵吞她家的财产,将她下狱。她就算想伸冤也无从伸起。 “那你既知自己是个钦犯,为何还敢拦轿申冤?”赵桓问道。 云娘再次跪下:“这多亏了县衙的师爷范渣,他对奴家言道,当今天子圣明。你若将真实身份如数告知,哪怕你是钦犯,陛下也会宽恕。所以他将奴家悄悄放走,奴家这才大着胆子来到官道上等候陛下。” 赵桓大喜:“这个师爷倒是很了解朕啊,等到了凤仙县,朕倒要会会这个师爷。” 第五章 凤仙县师爷范渣 来到凤仙县郊外,道旁许多百姓在田边忙作。 百姓无奢求,温饱足以。可就这点小小的需求千年来的帝王竟无几人做到。 皇帝亲临,这些百姓或茫然或惊讶、或激动或木讷的跪在道路两旁迎接着在他们心中无异于天神一样的皇帝。 他们杂乱的喊着万岁,声音此起彼伏。 赵桓揭开轿帘,与百姓挥手致意。有的百姓茫然的看着他,他们发觉皇帝是个年轻人,并不是传说中的皇帝老爷爷。而且这个皇帝好像与他们长得没什么区别,原来这就是皇帝,他长得是这幅样子。 “停!”赵桓命人停轿,因为他发现了一件事。 侍卫止步,马车停住。早有人过来掀开轿帘,赵桓从轿子里走了出来。 “万岁!万岁!”两旁的百姓加倍沸腾了。 赵桓来到刚才他看见的地方,几个衙门打扮的官员赤脚挽着裤腿跪在路边。 “你们几个,都站起来。”赵桓只这他们。 那几个官员站了起来,为首一个书生打扮的家伙看着他。 赵桓刚要开口询问,身后的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下来:“范师爷!” 赵桓奇怪的看着这名书生:“你就是范渣,凤仙县的师爷?” 那书生慌忙又跪地:“凤仙县主簿师爷范渣,拜见我皇万岁!” “你们几个,在这做什么?”赵桓问道。 范渣答到:“启奏陛下,小人在帮助百姓引水插秧。” 赵桓看着这几个浑身沾满泥巴,各个都像是你猴子似的官员笑了笑:“有意思,这凤仙县的县令在百里外就急着迎接朕的大驾光临,你一个师爷竟然在这里插秧种禾苗。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范渣心中惊惧:“春早天旱,土地干涸缺水。小人与衙门官差去开渠引水去了,耽误了迎接陛下,死罪,死罪!此事乃是小人一人所为,与他人无关,求陛下治小人一人之罪便了。” 大宋大不敬之罪是极为严重的,虽不如明朝那么严苛,但对皇帝大不敬严重了说也够砍头的。 赵桓哈哈大笑:“范渣,你对云娘一案竟如此大胆,怎地现在却如此害怕。你先告诉朕,你这名字谁给你起的?” 范渣一愣:“陛,陛下,此乃家父。” “这名字有什么出处么,何解?”赵桓问道。 范渣有些莫名其妙,皇帝这么问只好如实回答:“启奏陛下,小人五行缺水。渣从水,是也。陛下,云娘一案,实属冤枉,还请陛下做主!” “额,”赵桓有些尴尬,原来渣只是水名,无其他含义,并非后世说的人渣、渣滓之类:“走吧,你既已在这遇到了朕,就带朕到衙门走一趟吧,至于云娘一事,朕自有决断。” 于是几个一身污泥的衙门官员带着当今大宋皇帝赵桓浩浩荡荡的一行人往凤仙县县衙赶去。范渣几人在前面战战兢兢的领路,赵桓问身边的曹东升:“东升啊,你看此人怎么样?” 曹东升老实的回到:“陛下,此人比那个县令强多了。” 赵桓点了点头:“就是胆子小了点,可惜。” 曹东升不太同意:“陛下,这不见得吧。他能冒着生命危险放云娘告御状,奴婢倒觉得此人胆大包天。” 赵桓笑道:“不是胆大包天,是色胆包天。你没看见范渣看云娘的眼神么,他妈的!” “陛下,您的意思是说...” 赵桓胸中一股无明业火:“你个死太监又懂得什么了。这范渣八成,是十成看上这个云娘了。” 云娘长得白白净净,又是楚楚动人。赵桓难免有些心猿意马,等他看到范渣对云娘那鉴于颜色的关切之情以后,更明白了。于是我们这个狗皇帝便有些嫉妒了,要命的是这云娘实则还是个黄花大闺女。 凤仙县不大,县衙倒是修建的颇为气派。门口两个大狮子,门头挂着一排红灯笼,门口打扫的更是一尘不染,显然是为了预备皇帝亲临的。 赵桓到了府门内更是吃了一惊,里面装饰考究,各种古色古香的家具摆设齐全。单看是这些奢华的家具,比起州衙国之而无不及。 “范渣,朕问你。你需说实话,这些家具可都是衙门所置?”赵桓语气已有些恼怒、 范渣不敢隐瞒:“陛下,这些器物乃是我们县令大人从那些大户人家里借来的,说是,是为了迎接陛下借的。” 赵桓脸色这才缓和了些:“朕谅那白庆生也不敢私自置办这么多奢华器具,若是如此朕定然要了他的脑袋。” 反正心中一惊,吓得额头冒汗,若当真是衙门置办了这些器具,那定然是搜刮民脂民膏所得。 赵桓走进大堂往堂上一坐,拿起惊堂‘啪''的一拍,下面的人浑身一哆嗦。 白庆生来道郊外的时候闻听皇帝亲临凤仙县,当即大喜过望。看来自己几日的准备没有白费。他着急忙慌的往衙门里赶,顿时感觉步子也轻快了,走路也有劲了。 等到了衙门门口,远远的便听见赵桓与范渣的谈论声,其中不时夹杂着皇帝的大笑。 白庆生心中大怒不已,妈的老子辛辛苦苦的准备迎接皇帝。你一个小小的师爷却在此享尽了风头,早知道老子派你去迎接,自己在县衙坐镇迎接好了。 “微臣县令白庆生,叩见陛下,万岁!万万岁!”还没等到衙门内,白庆生便高呼跪地大喊起来。 赵桓眉头一皱:“白庆生,你身为一方县令,为何不在衙门办公,而到百里外去迎接朕!” 白庆生看到赵桓脸色不悦,心中大是惶恐:“陛下恕罪!微臣听说陛下天颜经过本县。能见龙颜一面是臣莫大的荣幸,臣等于同僚每每闲谈之时都言道,我等为官不敢说为国为民鞠躬尽瘁,此生若是能见到龙颜一面,虽死无憾啊!” 赵桓嘴角带着一丝微笑:“那你现在见到朕了,这么说你可以死而无憾了?” 白庆生心中一慌,不知道皇帝此言何意:“臣惶恐!” “白庆生,抬起你的狗眼看看,下面跪着的是何人!” 第六章 帝王庭审云娘案 白庆生一看,当即吓得魂飞魄散,是谁将这犯妇放出来的。 云娘伏地大喊:“求陛下为民女做主啊!” “白庆生,你还有何话说!”赵桓一拍惊堂木。 “哎哟陛下,微臣惶恐啊。不知道微臣所做何事而错,求陛下指点。”白庆生揣着明白装糊涂。 “云娘!你将你的冤屈一五一十的讲与朕听,朕定然会替你做主!”赵桓大怒。 当下云娘将自己的案子都说了出来,说到动情处,下面的众侍卫都个个义愤填膺,恨不能将那罗小虎碎尸万段。只是白庆生索贿二百两银子一事,云娘暂未开口。 “白庆生,你还有何话说!”赵桓冷冷的问道。 白庆生这货额头冷汗直冒,他愤怒的指着范渣:“范渣,本官平日待你不薄,你为何如此害我!” 范渣轻声道:“白县令,小人只知王法,只知不可诬陷好人。云娘一案疑点众多,小人今日也是才知其中原有这许多曲折。” “陛下,这都是云娘一面之词,陛下万不可听这犯妇诬陷之词。微臣曾经派仵作查验过,他丈夫罗生确实是她下毒害死的,此事本官有人证物证!”白庆生说道。 赵桓知道这案子不会这么简单:“来人!先去将杜华昌和罗小虎缉拿归案。到底谁在说谎,谁颠倒黑白朕自然会查个一清二楚。白庆生,朕不会冤枉一个好官,也不会放过一个贪官。你若心中无鬼,自无需害怕!” 白庆生不敢再说,不过他看起来好像也没有怎么害怕的样子。 赵桓吩咐下去,由侍卫伙同都头和几个差役去缉拿那罗家酒楼的罗小虎与杜华昌。 却说这云娘的婆婆正在沿街乞讨,一身脏乱的衣服裹着瘦骨如柴的病体,手里拿着一个缺角的破碗,左手拄着一根木棍,不时地咳嗽着:“行行好,给点吃的吧!” 凤仙县的百姓都同情罗家的遭遇,是以这云娘的婆婆这些时日沿街乞讨,幸未饿死。 “罗家婆婆啊,快去衙门去吧。当今天子来到了凤仙县,正在会审你家云娘呢。你们罗家的案子有希望了!”邻居慌慌张张的跑来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当啷’一声,云娘婆婆的破碗摔在地上成了八瓣,她紧紧的抓着邻居的手:“你说的可是真的?” 邻居忙不迭的点着头:“我亲眼所见,衙门外面到处都是身穿京服的侍卫,天子的龙撵就停在衙门外面。那阵仗你这辈子都没见过,据说这天子降临凤仙县为的就是你家的案子。罗家婆婆啊,你家真是烧了高香了。” 云娘婆婆一听,这病也好了大半,扔掉了木棍,立刻健步如飞。三步两步的往衙门跑去。 邻居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吓了一跳:“这,这老婆子病好了?” “陛下,衙门外面一个乞丐婆子,说是云娘的婆婆,她想求见!”侍卫来报。 赵桓一摆手:“请她进来!” 白庆生肩膀一抖,心中更是慌乱、 “云娘!” “婆婆!” 母女二人抱头痛哭,旁边围观的百姓纷纷窃窃私语,都说这次罗家翻案有望了。 半响,侍卫押着罗小虎与杜华昌来到了大堂,进来的时候那杜华昌便与白庆生对望了一眼,二人用眼神交流了一下。 二人各自通报姓名,然后跪地行礼见过皇帝,赵桓一拍惊堂木:“犹那罗小虎,你下毒害死罗生,你还有何话说!” 罗小虎跪地大呼冤枉:“小人冤枉那,冤枉啊!是云娘下毒害死老公,非是小人所为啊。” 对于这种无耻小人,赵桓直接懒得跟他废话:“且不论你有没有下毒,凭你侵吞罗家酒楼一案,便可以活剐了你。将罗小虎拖下去,大刑伺候。直到他招供为止,他若不招,便刑讯至死为止!” 罗小虎吓得浑身发抖,他一把抱住白庆生:“白大人救我!救我啊!” 赵桓哈哈一笑:“白庆生自身难保,还会救你这个泼皮?拖下去!” “皇帝饶命!皇帝爷爷饶命啊!是,是白大人,他给小人出的主意,抢了罗家酒楼。这,这酒楼说是小人的,其实归白大人所有!”罗小虎只从戏曲上见过皇帝爷爷游月宫,哪里知道该叫赵桓什么,搞不好自己比这个皇帝年龄还大,此刻却跪地大呼皇帝爷爷。 “朕问你,罗生是不是你下毒害死的,你若肯招,便可免去皮肉之苦!” 罗小虎不傻,侵吞罗家酒楼顶多发配流放,罪不至死。但下毒害死罗生若是招供了,那怕脑袋搬家了,于是咬牙道:“小人冤枉,冤枉啊!小人绝没有下毒。” “拖下去!大刑伺候!”赵桓怒道。 两名侍卫拖着杀猪一样鬼叫的罗小虎押送到了大牢,那里面的刑具虽比不上京城的虎衙司,但也是会让人生不如死。 “杜华昌,你是白庆生的连襟。是白庆生派你去罗家讹了罗家两千两银子,可有此事?”赵桓问道。 此言一出,杜华昌大叫:“没有!小人没有要罗家一两银子!” 而白庆生则是愤怒的等着杜华昌,两千两银子,你他妈的跟我说的是二百两。马德你自己生生的吞了一千八。 而杜华昌则是有苦说不出,他不敢看白庆生的眼神:“没,没有。” 赵桓一拍惊堂木:“杜华昌啊杜华昌,两千两银子!你也下的出手,拖出去,重打二十大板!” 杜华昌挣扎着大叫:“陛下冤枉,冤枉啊!” 侍卫将杜华昌押下去以后,赵桓看着白庆生:“白县令,你有没有贪污受贿,朕自有公断。来人!将白庆生先押到内室,朕要先审这杜华昌!” 杜华昌挨了二十大板被押上大堂的时候,白庆生已经被押到了大堂后面的内室。 只见大堂内一片殷红的血渍,地上还有一把沾了鲜血的大刀。而白庆生早已人影不见,杜华昌心中惶恐,瑟瑟发抖。 赵桓连看都不看他一眼:“白庆生已经招供,他说只收到杜华昌二百两银子,为何这云娘却说给了你两千两。其中一千八百两银子定然被你侵吞了。令狐云龙,将这吃里扒外的小人砍了吧,就用杀白庆生的这把刀。既然白庆生已经招供,朕本想饶杜华昌一命,然他心如蛇蝎,竟然私吞一千八百两之巨,一并砍了!” 令狐云龙双脚一跺,地上那柄沾血的大刀凌空飞起。令狐云龙一把接过大刀,照着杜华昌的脖子就砍了下去。 “陛下!”杜华昌噗通跪下来:“小人有话要说,那云娘给的确实是二百两,是白大人派小人去要一千两,那罗家不肯给。只给了二百两打发小人了事,回来后白大人还将小人狠狠的骂了一顿!” 赵桓拍着手哈哈大笑:“白庆生,你听见了没!带上来!” 只见两名侍卫押着白庆生从内屋走了出来,白庆生愤怒的看着杜华昌:“笨蛋!” 杜华昌这才知道自己上了当,吓得垂下头不敢再说话,这时外面侍卫来报,那罗小虎已经一五一十的招供,正是他下毒害死的罗生。而他下毒的原因却竟然也是受到白庆生的指使。 “白庆生,你私收贿赂,谋财害命,朕不得不杀你了!”赵桓怒道。 谁知白庆生竟然站起来了,他指着云娘叫到:“陛下!微臣之所以这么做是有原因的,云娘乃是朝廷侵犯!” 第七章 剐刑处死俩畜生 “朕知道啊。”赵桓轻描淡写的说道。 白庆生大吃一惊:“陛,陛下,此人可是朝廷侵犯。” “那又怎样,云天元一案朕本就想替他们翻案。怎奈那云天元辱及太祖太宗,朕这才将此事搁置。不过这云天元已死,祸不及家人,并不关云娘的事啊。” 白庆生吓了一跳,云娘也是惊讶的抬起头看着赵桓,心中无限感激。 赵桓继续说道:“把杜华昌带下去!” 侍卫将杜华昌又带到了后屋,为防止串供。分开审问是衙门经常用到的手段。 赵桓继续道:“白庆生,说说你的事。你的连襟杜华昌已经招了,你不止昧了云娘家的二百两银子吧。据杜华昌交代,光是从他手里走给你的银子不下万两。你说你一个小小的知县竟然贪污如此之巨,朕是扒你的皮呢还是扒你的皮呢?” 白庆生心胆欲裂,恨恨的道:“这个笨蛋!” “说吧,城东张员外送你两处宅子,李财主将自己的小妾送给了你,赵屠户给你家二百亩肥田,布庄的刘老汉给你修祖坟就花了三千两。而你凤仙县整个县城的赋税一年只给朝廷仅仅九百两,你上书说什么凤仙贫瘠,百姓无以为继。原来这些银子都被你贪进了自己的腰包。” 白庆生惊慌失色的颤声道:“这,这些都是他杜华昌交代的么?” 赵桓轻轻的点了点头:“对啊,朕跟他说,他若肯全招。朕就饶他狗命不死。” 白庆生连连磕了七八个头:“陛下,罪臣招,全招。那杜华昌比微臣贪的还多,他仗着他爹是京东兵马使杜仲,平日更是为所欲为,欺凌霸善。还,还曾逼死一待字闺中的少女。” 这下轮到赵桓大吃一惊,没想到审案竟然审出了另一桩案件,再看身边的范渣与衙门等人,他们脸上也是出现了惊讶的神色,看来他们也不知道其中的关系。 “哦,白庆生,说吧。你若说出实情,朕可以考虑一下给你留个全尸。” 古人对死后留个全尸是非常注重的,若是被酷刑如砍头,凌迟,五马分尸,腰斩等身首分离的罪行那是死后也不得安宁。会化为厉鬼永世不得超生或者得下十八层地狱的。而给你留个全尸,死后还有转世轮回的希望。 是以白庆生咬牙愤怒的道:“你们不让我活,那就大家一起死!陛下,这杜华昌早些年看中菜朵镇一户杨姓人家。那杨姓人家有个闺女叫杨七巧,年芳十六。杜华昌就想霸占那姑娘。不曾想那姑娘誓死不从,那杜华昌便霸王硬上弓,将那姑娘给糟蹋了。那姑娘不堪受辱,投井自尽。” “什么!”赵桓最恨的就是霸占良家妇女这种事,妈的这狗娘养的杜华昌竟然还干出这种伤天害理丧心病狂的事情来:“说下去!” 白庆生继续道:“那,杜华昌知道闯下大祸,连夜去军营找到他的老爹杜仲。为防止杨家去衙门告状,他爹随即派人夜里将杨家灭门。” “此事你又是怎么知道的?”赵桓不再嬉皮笑脸,他站了起来,冷冷的看着白庆生。 曹东升和令狐云龙等人心中一惊,赵桓每当这种冷峻的神色的时候,往往就代表他想杀人。 谁知道那白庆生竟然吓得不敢说话了,他跪在地上双腿如触电一般抖个不停,如被雨淋了一样浑身湿透。 “白庆生,朕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一五一十的将此案说出来,否则朕叫你生不如死!”看来赵桓是真的愤怒了。 白庆生声调都变了,上牙齿与下牙齿打颤。说出来的话结结巴巴,拼命的张大了口,却喊不出声来。 这时候需要一点刺激,令狐云龙走过去照着他的胖脸‘啪啪’扇了两耳光,白庆生终于安静了下来,开始招待。 “罪臣该死,罪臣该死。那,那日玷污那杨七巧一事。罪,罪,罪臣也,也曾参与其中。” 此言一出,满堂大哗。人人脸上露出震惊的神色。轮歼,多么肮脏恶心的字眼。 众人的脸色有的错愕,有的震惊,有的鄙视,有的愤怒,这赵桓两眼通红,紧紧的咬着牙齿一字一句的道:“朕、曾经下令、取消凌迟,而今,对你与杜华昌破例!来-人,将二人押到菜朵镇,找到杨七巧的家。就在杨家吗,门口将这两个畜生凌迟!五百刀,少了一刀朕砍了刽子手的脑袋!” 众人大惊,这算是重刑了。凌迟五百刀,在大宋王朝都属罕见,要命的是这次如果稍有差错行刑的刽子手也会掉脑袋。也就是说不到五百刀这白庆生要是挂了的话,刽子手是要处斩的。 “陛,陛下。”南宫怜儿被吓着了,他没想到赵桓会判这么重的刑,不过对于这种畜生来说那是罪有应得。 赵桓缓缓地坐了下来:“再将杜华昌带上来!” 这时侍卫又将杜华昌从内屋带了出来,他在内屋虽然被塞着嘴巴无法开口。可堂上白庆生的一言一语他都听得清清楚楚,当他被带上大堂的时候他瞪着白庆生大叫:“傻子!老子除了那二百两银子,别的什么都没招,你傻啊!” 白庆生一愣,这才发现原来又上了赵桓的当。赵桓冷冷的道:“没错,朕又骗了你。张员外送你两处宅子,李财主给你的小妾,赵屠户给你家二百亩肥田,布庄的刘老汉给你修祖坟这些都是朕查出来的。在一个小小的县城查这点案子很容易,为官都有政敌。有些巴不得你早点死,所以,查你身边没有得到好处的人,这事并不难。” 当真是除死无大事,白庆生也不再害怕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他伸手指着赵桓:“你,你,你!”说完手指乱颤,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赵桓从鼻端冷冷的哼了一声:“白庆生,朕就用你的血肉去祭奠杨家姑娘的在天之灵!” 侍卫将二人带了下去,押往死牢,择日押到菜朵镇凌迟。 “吴革!” “臣在!” “带上侍卫,去京东军营,将兵马指挥使杜仲押到凤仙县,朕要亲自审问!” “遵旨!” 第八章 设计调重兵大将 没想到本是审理云娘的案子最后会这番收场,赵桓倒希望杨七巧的案子不曾发生放过那俩畜生,也不愿意看到现在的这种下场。 衙门大堂上一时鸦雀无声,就连门外那些围观的百姓都吓得无人敢再说话。 这时一名侍卫走了进来:“陛下,那罗小虎已经全盘招供。正是他在酒中下了砒霜,这才毒死了罗家酒楼的罗生。” 赵桓突然提不起丝毫的兴趣,他不敢想象整个大宋还有多少冤案,还有多少丧尽天良的贪官昏官。 “将罗小虎押入死牢,择日与白庆生、杜华昌一起处死!”赵桓轻轻的拍了一下惊堂木:“朕累了,退朝!” 大概是心灰意冷之下,赵桓将退堂说成了退朝。也没有人出来也没有人敢出来纠正,于是众人等着退堂。 云娘与婆婆跪在地上狠狠的磕了一个头:“云娘、老身,叩谢陛下隆恩,谢陛下为夫君(我儿)沉冤昭雪!” 赵桓摆了摆手:“传旨,即日起罗家酒楼归云娘所有,都退下去吧!”说着赵桓站起来要往后堂走去。 “万岁!万岁!万岁!”这时外面的百姓纷纷振臂高呼,赵桓回过头,他从这些百姓的脸上看到了感激和尊敬。 赵桓听过无数的人喊万岁,这几句万岁绝对是百姓们发自肺腑的。他们感谢这个皇帝,感谢他平冤了这场冤案。 赵桓冲着百姓招了招手。这些百姓立刻跪下再次的山呼万岁,有的更是悄悄的擦起了眼泪。百姓们就是这样,迟来的正义让他们充满了深深地感激。 而赵桓心中却充满了内疚,他总认为是自己这个皇帝做的不够好。做一个昏君,真的是做对了吗?还是一开始就做一个杀伐果断的暴君好一些? “陛下!”赵桓离开大堂的时候云娘叫住了他,赵桓愕然回头。 云娘深深的福了一个万福:“陛下为夫君沉冤昭雪,民女无以为报,只求陛下有空到罗家酒楼来,云娘亲自下厨为陛下做几样小菜。” 赵桓心中一动:这算是勾搭吗?她不自称民妇,而是民女,难道她对朕暗自仰慕?嘿嘿嘿... 想到这赵桓脸上又露出了一丝猥琐的笑容。 “陛下!”旁边曹东升叫了一声。 赵桓这才回过神来:“去,朕一定去!” “民女恭候陛下大驾光临!” 京东兵马使杜仲,正在驻守的鄚州大营校场射箭。不得不说赵桓一上台后便对军队待遇颇厚,再苦再难军中也没有出现扣饷的情形。朝廷可以托饷但绝不会吞饷扣饷。而能给与好的待遇,赵桓会尽力给他们好一点,毕竟军队是大宋的屏障。 吴革带着几十名侍卫纵马疾驰,他必须在消息到达鄚州之前将杜仲从军营带出来。去也不能明说我是奉旨来抓你的。 这是军营,杜仲又是拥兵自重的一方诸侯。虽热他即使造反也成不了气候,但若明着来抓他,那就是逼着他不得不反。 吴革挑选的这几十名侍卫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高手,胯下也是挑选出来的良驹。几十人日夜兼程,第二日下午便到了鄚州。 “来者何人!”尽管京东戍卫队看到了吴革等人穿着的是御前侍卫的服装,他们还是拦了下来。 “奉陛下之命,请见兵马使杜仲杜将军!”吴革说着掏出一块腰牌:“我是御前统制吴革!” 守卫接过腰牌一看,慌忙躬身行礼:“原来是吴革将军,小人得罪了,我家将军正在校场。小人这便带你去。” 早有守卫先去禀告了,杜仲射出第四箭的时候,手下便来报告:“启禀将军.一队御前侍卫求见将军,说是奉了陛下之命。” 杜仲微惊讶:“陛下?陛下在哪里,他们怎么会来鄚州?” 守卫说道:“来人自称是御前统制吴革,小人验过腰牌。他们说是从凤仙县而来,是不是公子?” 杜仲心中一动,一挥手道:“你先下去吧!” 手下躬身退下,这时吴革带着人远远的走了过来。吴革看着箭靶上的箭矢,一抱拳笑道:“久闻杜将军英明,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杜仲还礼:“想必这位便是吴革将军吧,幸会!” 吴革笑着道:“杜将军好快的消息,本将军刚到门口便有人通告了。杜将军,陛下从海州回京,恰巧路过凤仙县。陛下听杜贴司言道,这京东兵马使是他父亲。陛下一听便大为高兴,便让本将军来请杜将军到凤仙县一趟,陛下要亲自接见!” 杜仲一听大喜,这尼玛皇帝要亲自接见。这证明皇帝看好自己,他日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果然听吴革继续道:“杜将军恭喜啊,陛下一来凤仙县就与杜贴司相谈甚欢。你说也怪了,陛下对白县令还不怎样,怎么就喜欢上了令公子呢。陛下觉得杜贴司言谈不俗,心中颇为器重,想调任杜贴司进京,在陛下身边任职。” 杜仲更是大喜过望:“真的?”在皇帝身边工作啊,这简直就是一步登天。他知道自己的儿子善于拍马溜须,没想到竟然受到了陛下器重。 吴革笑着道:“这杜贴司啊当真是孝子,他不急着自己的功名,先提起他的老父亲。陛下一听杜将军是京东兵马使,立刻便来了兴趣。杜将军你也知道,而今大宋疆域辽阔,边关缺人。京城守卫就显得薄弱了,陛下正想扩充一下京师防卫,这也是巧了,正好遇到了杜将军。” 杜仲只感到脑袋充血,兴奋莫名:“末将谢陛下赏识,咱们何时动身?” 吴革微微一愣:“这就走啊,陛下还等着呢。” “可,可末将走了,这军队?”杜仲有些起疑,调将面圣都是需要枢密院下文书。而且一般帝王不会轻易去调手握重兵的大将去面圣的,尤其这还不是在京城。 吴革笑了笑:“交给副将便是,陛下这次是微服私访。事出仓促,陛下也交代了。军务要紧,若是杜将军没空也就算了,不可强求,那本将先告辞了!”说着抱拳转身便走。 杜仲大惊,这种千年难遇的好事错过就没有了。权利的欲望战胜了理智,他慌忙抢上拦住道:“吴将军且慢,末将这就去嘱咐一下副将事物,马上与吴将军一道前往面圣!” 第九章 京东兵马使被擒 “张坤!本将军要去凤仙县面见当今圣上,你挑选二百人随我出行。京东事物交给副将马大元处理。” 培养自己的势力,成为一方诸侯,是每个武将的梦想。这张坤原本只是京东军的一名小卒,是杜仲将他提拔到自己身边的,这张坤也是自己的死忠。 张坤躬身答应:“杜将军,陛下为何要召你觐见?” 杜仲摇了摇头:“这个本将军也不知道,或许是犬子在凤仙县得到了陛下的欢心,总之是陛下亲自下诏,你陪我去一趟。” 张坤面带喜色:“那定是陛下对将军的器重了,恭喜将军,贺喜将军!” 杜仲心中更是欢喜,这张坤都这么说,看来当真是陛下垂怜了。 京东军的军务杜仲已经交给了副将马大元,并且嘱咐了几句,无非是恪守本分,忠于职守云云。 这马大元为人敦厚,杜仲之所以提他任副将也是因为此人没有什么野心。这么多年来这马大元一直甘于副将一职,实际军队指挥权还在自己身上。 杜仲带着手下二百多号人与吴革等人回合的时候,吴革看着他带着这么多的队伍也是暗自吃惊。 “杜将军,你去面圣。带着手下这么多人,就不怕有人在陛下面前说你私存异心?”吴革骑在马上问道。 杜仲吃了一惊,自来为臣者最怕皇帝疑心。皇帝好心要接见自己一面,自己却带着这么多人,就算皇帝不起疑,最怕有人诽谤。 “吴将军,多谢提醒。末将差点铸成大错,”杜仲勒马抱拳,然后对手下道:“你们几个都回去,张坤,你带六个人,咱们一起去凤仙县。” 张坤却有些担心:“将军,这是不是太少了点。最少也得带上四五十人吧?”、 吴革带着御前侍卫也不过四五十人,张坤这么说也是以备万一。四五十人,那皇帝真有异心,这些人护着杜仲也能拼出一条血路。同样的,杜仲带着的这些人也都是京东军千挑万选出来的精英。 杜仲为表忠心,却怒道:“本将军说六个就六个!快去!” 张坤不敢再争辩,只好躬身领命,他挑了身边的六个人一划拉:“你们几个跟我走,其他人回营!” 如果这杜仲小心提防,步步为营,赵桓还真不敢轻易的动他。可他败就败在自己对权利的欲望上面,他太想往上爬,太想更高的位置了。 吴革嘴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杜将军,请了!” 杜仲对吴革却是充满感激:“多谢吴将军,末将他日定当报答!” 他说的是肺腑之言,吴革却道:“别,咱们都是为朝廷出力,为陛下尽忠。本将军是为了陛下选拔人才,可不是为了给杜将军一个面子。” 杜仲不好再说什么,一抱拳没说话,提起马缰便冲,手下张坤慌忙拍马跟上。 吴革小声的吩咐手下:“大家跟上,记住,万不可让杜仲离开咱们视线之外。紧急情况下,大家可就地擒拿!” 吴革手下的侍卫都是跟着无数次战火中走出来的,对赵桓那也是绝对的忠诚。手下侍卫纷纷领命,众人跟着杜仲顺着官道急奔。 在离开京东军大营三百余里的时候,官道上杜仲带着手下纵马疾驰。时候吴革等人拍马跟上,杜仲有意试试这些御前侍卫的功夫,是以马蹄丝毫不停。没想到这些侍卫也都是紧紧跟随,不只是战马,这些侍卫脸上也并未显出疲惫的神色。 杜仲暗暗吃惊,这些御前侍卫果然个个了得。没想到自己走了狗屎运,偏偏竟然让自己原本以为是不成器的儿子认识上了赵桓。 早就听说这个皇帝时而精明,时而昏庸。定是游手好闲的犬子投其所好,从而得到了皇帝的赏识。若是陛下当真器重自己,将自己调到京城,那平步青云是板上钉钉了。想到此处,杜仲脸上都笑出花来。 突然前面官道上出现一道铁骑,那人并未着铺兵官服,却能在官道奔驰,想是有着深厚的背景。 待得那人弛近,杜仲更是吃了一惊,此人这不是自己派去儿子杜华昌身边的江大么。 这江大也远远的看到了杜仲,他边驰边喊:“杜将军不好啦!不好啦!” 杜仲大吃一惊,暗叫不妙。待得一回头,看到身后的御前侍卫更是加紧步伐纵马奔近。 而吴革听到前面有人通风报信,心中也吃了一惊:“快!跟上,即刻将杜仲拿下!” “怎么回事?”杜仲边拍马边问。 江大来不及奔近,便喊道:“公子被陛下抓起来了,择日凌迟处死!” 杜仲更是大惊失色,恍然间明白了御前统制吴革找自己的原因了。他回过头的时候,吴革已经带人将他围了起来。 杜仲拔出佩剑,身边的张坤几人也是拔出佩刀以待应敌。 吴革手下的四五十人此时已经将杜仲团团围住,杜仲大怒:“吴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 吴革冷笑道:“奉陛下圣御,捉拿逆贼杜仲!你儿子强奸杀人,你非但不予追究反而帮着杀人灭口。当今天子圣旨,即刻将杜仲捉拿,押往凤仙县听候发落!” 上当了,可此时已经悔之晚矣。杜仲八个人被四五十人在官道上团团围住,就算是想逃脱也是千难万难了。 “吴革!你竟敢假传圣旨,要捉拿本将军也得到京东大营再说。你们这就随我回营,若真是陛下圣旨,末将甘愿受罚!”杜仲在垂死挣扎,手下张坤等人却已经脸上变色。 吴革从怀里掏出圣旨:“杜仲,你可看清楚,圣旨之上清清楚楚的印着大宋传国玉玺。你们几个,难道也想跟着杜仲一起造反吗?” 张坤等人闻言登时不知所措,他们忠于杜仲这没错。可现在是反抗亦是无用,还要跟着一起担上谋反的罪名。 吴革继续说道:“你们几个听好了,陛下的圣旨是只捉拿杜仲一人。你们若是跟着一起反抗便是谋反,到时候你们的亲人子女也都是反贼家眷,后果是什么你们自己想想吧!” 第十章 女人心计深似海 张坤看着杜仲,说了声:“对不住了将军,小人家中还有八十岁老娘!” 杜仲气不打一处来:“你老娘不是死了么?” “啊?”张坤一时有些尴尬。 杜仲怒道:“前年你说你老娘死了,是本将军给了你两千两银子让你回家安葬老娘,你忘了?” 张坤脸上一红:“这,这个将军。实不相瞒,小人的老娘至今还健在,那,那次借钱是因为小人在赌场输了个鸟蛋精光。还,还欠了一屁股债,这,这才出此下策。” 杜仲气的几欲吐血:“你!”他看着身后那六个人:“你们呢?” 那六个人面面相窥,不敢和他眼神触碰。杜仲长叹一口气:“胜者为王败者为寇,都怪本将太贪,唉!”言毕扔掉了长剑跳下马来束手就擒。 吴革一挥手,手下两名侍卫翻身下马,拿着铁锁往杜仲身上一套,齐活儿。 云娘与婆婆婆媳二人相聚,自是欢喜无限。这罗家酒楼也归于云娘之手,这可是皇帝口谕,罗家酒楼也重新开张。 许多老顾客闻风而来,还有许多远来的客商一听说这罗家酒楼又归了罗家未亡人,有的更是绕路过来捧场。 云娘经营的罗家酒楼价格公道,童叟无欺,树立了良好的口碑。罗小虎接手以后缺斤少两,坑蒙拐骗这罗家酒楼生意是一天不如一天。而现在这罗家酒楼终于恢复了往日的辉煌。 最忙的应该是范渣了,这范渣三天两头有事没事的往罗家酒楼跑。开始云娘婆婆是热心接待,毕竟范渣也算得上是她们的救命恩人。若不是范渣冒死放云娘出狱,云娘也不会拦御轿。 可时间久了,云娘婆婆便感觉出来不对劲。每当范渣来了的时候,云娘就变得格外热情,格外的话多。而且二人一旦在一起就仿佛有说不完的话题,尤其是云娘的脸上也难得的见到了久违的笑容。 云娘婆婆立刻明白了,自己儿子刚死。这小贱妇便勾搭上了这个主簿师爷。贞德何在,脸面何在。 于是范渣再来的时候,云娘婆婆便不给他好脸色了。有时候还会故意打断二人谈话,二人似乎也有所察觉,每当看到婆婆在身边的时候,云娘便刻意躲开范渣,这让云娘婆婆更是恼怒。 忙了一天,店里终于打烊。云娘拖着疲累的身体回到自己的房间正要休息,这时婆婆走了进来。 “婆婆。”云娘看着她冰冷的脸轻声的喊了一声。 “别叫我婆婆,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媳!我问你,我儿子这才死了多久,你便忍不住去勾三搭四。”老婆子大怒。 “我,”云娘心中有愧,却也不敢再争辩,突然她跪了下来:“婆婆,我与范公子是真心相爱,求婆婆成全我二人。罗生已经去了,人死不能复生。云娘现在才明白,自己对罗生只有兄妹之情,只有对范公子云娘是真心喜欢。”、 “什么!”云娘婆婆差点晕了过去,在这个吃人的封建时代,云娘说出这番话那是惊天霹雳,婆婆狠狠的扇了她一个耳光:“贱妇!你丢不丢人,你个小荡妇,罗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你还知不知道什么是礼义廉耻,三从四德是什么!呸!” 婆婆一口唾沫吐在云娘脸上,云娘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婆婆疯了一样扑上去又抓又挠:“贱妇贱妇!你怎么对得起罗生,怎么对得起罗家!” 婆婆恼怒,毕竟还是心软,打完了又抱着云娘哭。云娘也哭着道:“婆婆,我,我不能一辈子就这样守活寡啊!” 婆婆恨铁不成钢的:“你!云娘啊,我知道这委屈了你。你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可,可这都是命,咱们女人的命!” “我不信命!”云娘的眼神突然变得坚定。 婆婆知道云娘的性子,叹了口气:“你若想跟着范师爷,除非我死了!你想想,街坊四邻会怎么看,他们的唾沫星子也会淹死你!” 说完婆婆转身摔门而去,留下云娘继续跪在地上。她不再哭泣,既然命运不能抗争,那就用我的命来反抗! 罗家酒楼的生意火爆,客似云来。是以天一大早,酒楼就开始忙活。奇怪的是云娘每天就起的很早,唯独今天早上日晒三竿了,这云娘还是没有动静。 婆婆有些心慌,她去云娘房间敲了几下门,里面没有一丝动静。她又使劲敲了几下,依旧悄无声息。婆婆慌了,他一把推开房门。只见房梁上一条白绫,云娘吊死在了房梁上。 婆婆吓得大惊失色:“来人呐!云娘上吊了!” 这时酒楼的杂役、厨子、店小二、账房先生,纷纷冲了进来,众人七手八脚的将云娘从房梁上救下来。 婆婆只吓得心惊肉跳,一颗心砰砰跳个不停。账房先生早些年略懂点医术,他探了探云娘鼻息,又摸了摸她的脉搏,发现还有救。于是又掐又拍,终于云娘悠悠醒转。 “云娘!你这是何苦!”婆婆又哭又叫。 云娘苍白的脸色气若游丝:“与其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 “造孽呀!”婆婆一拍大腿,哭着跑了。 众人不明所以,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账房先生年长,他问道:“云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怎能自寻短见?” 云娘突然爬了起来,她没事人一般:“没事了,你们几个赶紧准备。陛下今天要到罗家酒楼,记住,拿出你们的看家本领。将咱们罗家酒楼的招牌菜都端上去,一定要让陛下吃好!” 说完云娘拍了拍衣服,顺便摸了一下脖子上的勒痕,自顾自走了。 留下酒楼众人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凌乱,不知道这婆媳俩闹得是哪一出。 赵桓定的是今日来酒楼,于是云娘开始准备。她将酒楼擦的一尘不染,又将门口的青石板用水冲了一遍又一遍,门口大红灯笼一排排的早已高高挂起。 最凌乱的应该是云娘的婆婆,她看着云娘突然变得兴奋起来,忙碌的时候还哼着小曲。她突然有些担心,这云娘是不是疯了? 第十一章 罗家酒楼糖醋鱼 “陛下,咱们真的去罗家酒楼么?”曹东升问道。 赵桓点了点头:“去,朕已经答应了云娘,你想让朕食言不成。” 曹东升大喜:“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的听说这罗家酒楼有道糖醋鲤鱼那真是色香味俱佳。” “嗯,朕和令狐云龙一起去,你留在衙门等吴革。”赵桓说完便招呼着令狐云龙遁了。 曹东升看着皇帝远去的背影想哭,终于泪水忍不住滑下了脸庞。南宫怜儿看了他一眼:“瞧你那点出息,为一道糖醋鲤鱼你至于么。” 曹东升擦了擦眼泪:“娘娘误会了,刚才沙子吹眼睛里去了。” 南宫怜儿“切”了一声,并不理他,跟上赵桓一起走了。 曹东升深深的叹了口气,语气中充满了落寞与失望。 南宫怜儿追上赵桓:“陛下,咱们是不是有点过分。” “什么过分,朕给这家伙一个惊喜不好么,谁让他向你告密来着。”赵桓回头说道。 “告什么密?”南宫怜儿问,赵桓知道不小心说漏了嘴,慌忙捂住了嘴巴。 南宫怜儿猛然想起来了,随即一笑道:“那个,可不是曹东升告的密。你冤枉他了。” “什么?”赵桓有些没听懂。 “陛下私自出宫,肯定记恨是曹东升告的密,所以臣妾才缠着一起出来的吧。” 被说中了心事,赵桓支支吾吾的道:“这个,怎么会,朕是担心你罢了。” 南宫怜儿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抿嘴道:“是皇后娘娘。” “啊?”赵桓吃了一惊。 “是啊,皇后娘娘告诉臣妾你要出宫微服私访,怕你出来以后心猿意马,派臣妾监视你,怎么样?”南宫怜儿斜着眼睛看着他。 “唉,”赵桓叹了一口气:“女人那,太可怕了!” “别得了便宜卖乖了,可怕什么呀陛下。这次出来皇后娘娘答应臣妾给你在民间选秀女了,你看臣妾从邳州给你挑选的那几十名秀女不都给你送进宫里去了么,你想临幸哪一个你便挑一个就是了。” 一想到这事赵桓心中便怦怦乱跳,这几十个秀女确实不错。至少比自己老爹赵佶那些嫔妃们漂亮多了,一想到这些赵桓心中便不安分起来:“那,那云娘...” 南宫怜儿白了他一眼:“看,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陛下要是看中了云娘,可以啊。” “真的?”赵桓大喜过望。 南宫怜儿轻轻的点了点头:“可以啊,不过啊,臣妾看来陛下恐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咯。” “你什么意思?”赵桓有些没底,女人的心思真的很难理解。 “哼!陛下不会真以为云娘想请陛下吃顿饭就是对陛下有什么想法吧?” 这还真说中了赵桓的心事,他也是这么认为的。云娘这是赤果果的勾搭自己,她看上朕了。反正她这个少妇也是有名无实,不行弄到宫里去做个妃子,云娘楚楚动人的神色现在在赵桓心中还是挥之不去。 “这,这个,怎么会,朕可没有这个意思。”赵桓有些难堪的摸了摸头,这很有失帝王风范。 南宫怜儿正色道:“那好,陛下。臣妾和你做一个君子约定,若是云娘不从,陛下不可有非分之想。” 赵桓心中一喜,意思是云娘有意的话,便可以弄回宫中嘿嘿嘿... “好啊,朕可不喜欢不喜欢朕的人。”赵桓没觉得这句话的语病,令狐云龙却有点糊涂了。 令狐云龙在后面听得有点蒙圈:“娘娘,陛下这什么意思?” 南宫怜儿没有回答,只说到:“今日是曹东升的生日。这两年每年曹东升生日那天陛下都让他陪膳,这对曹东升来说是莫大的荣耀。今日陛下估计假装忘记,你看看曹东升的表情了没,陛下是想晚上给他一个惊喜。” 某些下意识的动作是会传染的吗,于是令狐云龙被传染了。他跟着挠了挠头,他不懂这些心思:“不就是吃顿饭么。” 罗家酒楼难怪这么火,首先选址就很独到。这条主道是凤仙县最大的一条主干道。而且也是联通两省的交通要道。南来北往的客商云集,附近酒楼店铺不少,唯独这罗家酒楼最大,也是最火爆的一家。 赵桓没敢在饭点来,毕竟凤仙县现在有很多人认识自己。即使自己换了一身便服也难保不被人认出来,若是浩浩荡荡的大阵仗带着侍卫前来用餐,又恐打扰这些黎民百姓。 还未到正午,赵桓几人便到了酒楼。酒楼的人是知道赵桓亲临的,于是一同忙乎。各人又是跪拜又是行礼的,云娘更是早早地在门口迎接。只见她一脸的喜庆,混没有昨夜的倔强,弄得婆婆心中惊惧不已。 “陛下,云娘喜迎陛下,恭迎娘娘光临小店。”云娘笑颜如花的给赵桓跪下行礼。 赵桓笑了笑:“云娘啊,你这地方不错哎。位置也选得好,有眼光,快起来吧。” 南宫怜儿热情的过去扶起云娘:“云娘,快起来,陛下在这几天着急呢,一心等着你的店开业过来尝尝手艺。” 云娘这才站起身,笑着说道:“陛下,楼上的雅间已经给您准备好了,您楼上请。” 不得不服这罗家酒楼装修很有特点,算不上奢华,但透着一股说不上来的亲切感,一进来就有一种回家的感觉。 赵桓的房间早就打扫的干干净净,众人一次落座。云娘对外面喊了声:“上菜!” 为了这次赵桓驾临,酒楼早已一切备好,不多时菜品已经上齐。那道糖醋鲤鱼当真味道不一般,赵桓不太喜欢吃鱼,尤其是淡水鱼。虽然宫中的御厨极尽能事,可他总觉得淡水鱼有一种土腥味,可这道糖醋鲤鱼却是别具一格。酸甜中略带咸味,没有一点淡水鱼的土腥味,赵桓吃的是不忍停筷,连称好吃。 “云娘啊,你叫朕来不单单是为了感谢朕吃顿饭这么简单吧。其实因为什么朕知道,好,朕就答应你便是。”赵桓嘴里吃着鱼说道。 云娘微微一惊:“原来陛下早已知晓,云娘在此谢过陛下!”说着盈盈下拜。 第十二章 有情人终成眷属 云娘跪下深深的磕了一个头,赵桓拿着筷子的手停在了半空中:“这个,云娘,朕不过是给你提个字罢了,用不着跪。来,起来!” 云娘也是一愣:“陛下难道以为云娘是想求陛下一幅字?” 赵桓讶异的道:“难道不是么?你找朕来不就是给你的酒楼题上朕的大字,放心,朕亲自给你这道菜起个名字。就叫‘云娘醋溜鱼’怎么样?保你生意红红火火。” 没想到云娘摇了摇头说道:“陛下,云娘不是为这事。” 赵桓眉头微皱,隐隐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他放下筷子问道:“说吧,什么事?” “陛下,云娘相公早命,古人云女子嫁鸡随鸡,应从一而终。而云娘与相公只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云娘承蒙罗家不弃,自幼被婆婆收养。可云娘至今才明白对相公原是只有兄妹之情,求陛下为云娘做主!” 赵桓心中一喜,她的意思是让朕帮她,让她还可再嫁。这事别人肯定不行,只有自己金口玉言。皇帝下旨,别人也不会再说闲话,难道她要跟着朕回京城? “云娘啊,你的事呢朕都知道了。这个可以办,朕这就下一道圣旨。云娘乐善好施,赈济灾民有功。朕特下诏封云娘为‘云娘子’,念在云娘仍是清白之身,朕特许可择夫再嫁!” 云娘大喜过望,跪在地上咚咚咚的磕着头。南宫怜儿在她旁边慌忙将她扶起来:“好啦好啦,云娘,陛下已经答应你可再嫁。你是不是有意中人了?” 云娘脸色一红,低头不知如何是好。赵桓却是心中大动,她真的看上朕了?嘿嘿嘿,弄回宫,必须弄到宫里去好好收拾收拾她。 还没等云娘开口,南宫怜儿继续抢着道:“云娘,你说吧。你的意中人是谁,只要你说出来,陛下定然会替你做主!” 赵桓看到她的眼睛闪亮了一下,更加的心动:“只要你看中的,不论是谁,哪怕是朕,朕也会答应你!” 太不要脸了,赵桓这赤果果的勾搭了。他认为是云娘看上了自己,因为脸皮薄而不好开口,或者说是她觉得不敢高攀,那么自己干脆就提出来得了。 谁知云娘咬着嘴唇摇了摇头:“谢陛下垂爱,云娘已经有了意中人。他,他,他就是。” 赵桓瞪着眼睛,令狐云龙瞪着眼睛,南宫怜儿瞪着眼睛,他们都在等着云娘开口说出那个人。 赵桓认为云娘会说他就是陛下您,令狐云龙会觉得她说就是当今天子,大宋的皇帝。只有南宫怜儿知道不会是赵桓。 “就,就是范渣。”云娘终于鼓足勇气说了出来,说完她似乎松了一口气。 “谁?”赵桓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人家说的是范渣,凤仙县的主簿师爷。”南宫怜儿不忘又说了一句。 气氛陡然有些尴尬,赵桓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令狐云龙聪明的低下头,这时候抬起头看赵桓的热闹那是嫌自己命长。 “朕知道!”赵桓有些恼怒:“为什么是他?原来你找朕就是为了范渣?” 人是会变的,赵桓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屌丝昏君了,他开始膨胀。自己喜欢的一个女人,突然跟你说她喜欢的不是你,常人尚且会失落,何况高高在上的赵桓了。 南宫怜儿却不依不饶:“陛下可别忘了自己说过的话。” 赵桓确实有一种抢占的想法,自己是皇帝,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若当真要把云娘弄进宫里去她也没法反抗,即使她开始不愿意,时间久了也就会答应。可自己答应过南宫怜儿,若是云娘不从,自己不能逼迫。 看着这个让自己心动的女子,赵桓心中万分不舍。坦白说,若不是为了云娘的姿色,她的案子赵桓会为她做主,但不会如此上心。正应了南宫怜儿那句话,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朕答应你!”过了半响赵桓说出这个四个字。 云娘眼中含泪:“谢陛下!” 南宫怜儿跟着道:“谢陛下!” “怜儿,别闹。你谢朕什么?”赵桓问道。 “谢陛下成全啊,怜儿就知道,陛下最好了。” 赵桓心中一动,自己有了南宫怜儿了。有了皇后、有了李思思,有了唐婉儿,怎么还不知足。赵桓的性格某些方面也会随遇而安,想到此处心中安慰了不少:“好吧,这事其实也不用朕撮合。那范渣怕是早就对云娘有意了。” 云娘点了点头:“请陛下来吃饭,拦轿申冤,这些都是范渣教给云娘的。” 赵桓一惊:“我说呢,原来是范渣从中搞的鬼。你二人既然早已有意,为何还要朕做主?” “实不相瞒,云娘与范师爷之事婆婆是极力反对。云娘也曾以死相逼,陛下请看。”说着云娘露出脖子上的一道勒痕。 众人大惊,南宫怜儿问道:“怎么会这样?” 云娘面色失落:“相公死后,我在牢内便与范渣相识。范渣经常去大牢看我,日久便生情。婆婆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云娘与范师爷的,无奈范渣才出此下策,还请陛下为我二人做主!” 正说着外面一人推门而入,正是范渣。赵桓一看到他便气不打一处来,谁知范渣过来便拉着云娘的手二人又跪了下来:“小人该死!还请陛下恕罪,成全我二人。” “行了行了!”赵桓心中烦乱,人家是郎有情妹有意了,还能怎么样:“云娘,你去将你婆婆叫来,朕自与她分晓。” 云娘大喜夺门而出,赵桓暗骂可耻,太猴急了吧。 不多时云娘将她婆婆带到,赵桓看着跪在地上的云娘婆婆:“罗家婆婆听旨,朕已经封云娘为‘云娘子’,将她许配给了范师爷,你可有话说?” 云娘婆婆闻言大惊:“陛下!云娘已为我罗家儿媳,怎可再嫁他人?” 赵桓怒道:“朕说能嫁就能嫁!云娘与你儿子虽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再嫁他人也算不得失节。再者说,若不是云娘替你罗家伸冤,你儿子可有沉冤昭雪的一日?!” 云娘婆婆叹了口气:“罗家已经后继无人,沉冤昭雪又能怎样。陛下是天子,小民怎敢再有异议。” 赵桓嘴角带着一丝微笑,这事就算是成了。只是云娘婆婆一脸的生无可恋,罗家只剩下她一个老婆子了,可谓是断子绝孙了。 只见云娘和范渣互相对望一眼,二人一起点了点头。只听云娘道:“婆婆,云娘就算与范师爷成亲。您也永远是我们的婆婆,云娘会照顾您一辈子!” 范渣也点头道:“婆婆,我与云娘已经商议好,我们第一个儿子随罗家姓,就让他姓罗!” 云娘婆婆一听激动的差点晕了过去,她颤抖着双手:“此,此话可当真?” ps:感谢大宋联盟和晨风小篆的打赏,另外新书《鼎秦》已经改成签约状态,明天双开正常更新。 第十三章 千年王八万年龟 云娘过去拉着婆婆的手:“罗生已经走了,往后云娘和范渣定会把您当成自己的亲娘一样对待,您就放心吧。” 范渣也道:“范渣自幼丧母,定会把您当做亲生母亲一般对待。我与云娘已经商量,第一个男孩便叫他姓罗,这酒楼还叫罗家酒楼。这也算是为罗家留后了。” 云娘婆婆喜极而泣,捂着嘴喃喃道:“老头子,老头子,你听见了吗,咱们罗家后继有人了。” 赵桓感觉有些没趣,他本来是想把云娘勾搭到手的。没想到造成了这样的局面,人家现在才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只说到:“云娘,晚上做一桌子菜,给朕送到衙门去。朕先走了。” 云娘和范渣爽爽拜倒:“谢陛下厚恩!” “范渣,你这人太聪明。猴精猴精的,让你做这个凤仙县的师爷,朕不放心。” 范渣吃了一惊,皇帝这是要自己辞职啊。于是跪地道:“小人这就去衙门请辞师爷一职务。” 赵桓拦住他:“朕说你这个师爷不称职,干脆你就做这个凤仙县的县令吧。” 此言一出,众人又是一惊。赵桓太也任性了些,看中某个人就任命他为县令。范渣一不是进士,二非举人。虽然有些名声,但也不过是个落榜的秀才。赵桓竟然接二连三的提拔这些人上任,还美其名曰是量才而用。 那么枢密院不干了,但这不是以前的大宋朝。枢密院官员不敢明着和赵桓对着干,皇帝亲封的这些县令,朝廷不予承认。枢密院无任免档案,但俸禄照发,枢密院也不敢再委任其他县令。 就这样,这些由赵桓非正规途径提拔上来的官员。朝廷也把你当成县令对待,俸禄照发。唯独官方没有承认档案,这也是官员对皇帝无声的对抗吧。 不过这倒也无所谓,有皇帝的任命诏书就行。枢密院是个什么玩意,谁搭理你似的,不就是一张任免档案么,有和没有没什么区别。这不过是枢密院的那些官员为维护大宋政治体系对这个狗皇帝的一种抗议而已。 范渣大为惊恐:“陛下,恐小人难以担此重任。”这倒也是,换成谁,把一个狗屁师爷一下子提到县令位置上,谁也会惶恐不安。 “朕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你就是给朕丢脸。丢了朕的脸,朕就要了你的脑袋。所以,范渣,你得做一个好官。清如水廉如镜,为国为民。行了,屁话朕也不多说了,你好自为之。朕若是听到凤仙县百姓在背后骂娘,朕可不会饶你!” 范渣这才答应:“小人定当用毕生所学造福一方,为凤仙县百姓出一份力。” 赵桓不再理他,转身问令狐云龙:“云龙啊,吴革他们什么时候能到?” 吴令狐云龙躬身道:“回奏陛下,最迟后天。” 赵桓点了点头:“嗯,朕还得急着回京。云娘,范渣,朕这就做主。你二人明日成亲,朕亲自来喝你俩的喜酒。” 范渣与云娘惊喜交集,云娘羞红了脸不敢抬头,其他人脸上都露出微笑。、 南宫怜儿在一旁小声的道:“陛下,这还没查日子呢,怎么也得挑个黄道吉日吧。” “朕挑的日子便是黄道吉日,怎么。难不成老天还想为难朕不成?” 明日本算不得黄道吉日,但因是皇帝赐婚。这日便成了凤仙县的好日子,往后的新人很多都是挑这天成亲,当地人管这叫‘龙赐婚’,意思是真龙天子赐的婚。 云娘婆婆从开始的激烈反对,变成了现在的急切关心:“快快快,张罗下去!明日云娘与范师爷成亲,罗家酒楼大宴宾客!” 赵桓回到凤仙县县衙的时候,曹东升都快哭出来了。赵桓却装作浑然不觉:“嗯,曹东升啊。你说的没错,罗家酒楼的糖醋鲤鱼确实好吃。”说完还不忘加上一句:“是太好吃了,是不是啊怜儿?” 南宫怜儿笑着道:“陛下你就别逗他了,曹东升,陛下知道今日是你爹生辰。晚上在衙门都给你准备好了。” 曹东升一听大喜:“谢娘娘,谢陛下!” “得得得,朕还想逗逗这老王八蛋,被你说出来没劲,真没劲!”赵桓背着双手回到了后屋。 南宫怜儿微微一笑,跟着翩然入内。紧接着听到屋内南宫怜儿的挣扎声:“陛下,大白天的你干嘛。” “干嘛,朕干点该干的事。”接着是关门的声音,过了一会儿赵桓从门缝探出头来:“令狐云龙!传下令去,屁股着火了也别来烦朕。朕要睡觉,晚上再叫朕!谁要敢来聒噪,二十,不!三十大板伺候!” 外面的人甚是尴尬,侍卫们纷纷低着头退出几十步外。令狐云龙看着曹东升:“走吧,陛下早就给你准备好了。晚上从罗家酒楼叫了一桌子菜,等会就会送过来。陛下可说了,晚上专门给你庆生的。” 曹东升感动的要流泪,他不过是个死太监。赵桓连他老爹的寿辰都不怎么关心,没想到对自己的生辰这么注重。往年都是吃饭的时候赏自己两个菜,或者让自己陪膳而已。专门为自己庆生,怕是王公大臣都没有这待遇。 晚上果然罗家酒楼送来了一大桌子菜,赵桓坐了主位。南宫怜儿在一旁作陪,下首是令狐云龙与曹东升。 “来,今日没有君臣。咱们敬曹东升一杯。千年王八万年龟,祝这老王八蛋活上个千年。”赵桓举起酒杯。 “陛下!你怎么能这样说曹内侍。”南宫怜儿白了他一眼。 “别叫朕陛下,我说了,今晚没有君臣。我就想好好的做一回普通百姓,这皇帝是挺舒服,不过也够他娘的累。” 曹东升嘿嘿的笑着:“娘娘,奴婢喜欢陛下这么叫,王八蛋便王八蛋吧。”其实他想说你是万岁,岂不是乌龟了。 “好吧,赵哥哥。那你也不能这么说,你说千年什么万年龟,你可是万岁。”南宫怜儿替他说出来。 赵桓愣住了,他没想到这句话竟然也骂了自己,众人忍不住都要笑。 今晚就是要热闹,放开心扉。摒弃君臣之礼。赵桓:“万年龟便万年龟吧。来,曹东升,咱两个王八蛋和老乌龟干一杯!” “既然都这么说,那云龙我便是一条狗吧。”令狐云龙双手抱起酒杯。 赵桓指着他:“那你叫两声我听听。” 半响令狐云龙:“汪!” 赵桓:“汪汪!” 曹东升:“汪汪汪!” 除了南宫怜儿,这三人一起:“汪汪汪!……” “哈哈哈哈……”桌子上一片小声。 大宋帝国的核心,帝王赵桓。他从登基击退金人,再到御驾亲征灭了大金,改革吏制,微服私访。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操碎了心,他需要放松。 今晚就是个机会,没有皇帝,没有君臣。 “怜儿,你给朕叫一声。” “不要,我才不叫。” “不行,必须叫一声,很爽的,你试试。” “恩,喵~!” 第十四章 我想要嫁给陛下 伴随着‘噼里啪啦’的编炮声,罗家酒楼上下一片热闹忙碌。人们翘首以盼等待着看看这个新娘和新郎。 “罗家酒楼的云娘嫁给了范师爷,当真是好福气啊!” “什么云娘好福气,我看是范师爷好福气。这云娘貌美如花,罗家的家业还不得落到范渣头上。” “你懂什么,这点家产算什么。范师爷可是皇上钦点的县老爷啊,据说二人的婚事也是陛下亲子操办的。” “好福气,好福气啊!” 围观的众人羡慕着,罗家酒楼的账房先生与云娘婆婆在门口热情的招呼着。左邻右舍,四方亲戚都涌了进来。 范渣当上了县令,这消息不胫而走。整个凤仙县的土豪劣绅认识的,不认识的纷纷都来捧场,为的是能够认识这位凤仙县的县令大人。 两个店小二在门口设了一张桌子,凡是来贺喜的贺礼一概不收。 “我们家新郎说了,凡是来贺喜的,都是给范师爷和云娘面子。彩礼万万不可收,您那,还是带回去吧、”店小二拒绝着。 客人不乐意了:“这我礼物都带来了,怎好说退便退。再者说了,你让我带到哪儿去?带回家再回来?” 店小二为难道:“这个,您先在这登个记,婚事结束以后,再把这礼物带回去,省的我们挨家挨户的给您送不是。” 前来贺喜的客人无奈,只好悻悻的签上名,然后在他人指引下来到了酒楼内。 此刻的罗家酒楼张灯结彩,一派喜庆。客厅里摆满了桌子和前来贺喜的人群,酒楼的伙计个个忙得团团转,谁也没想到今儿个会来这么多人。 “走吧,咱们也进去。”赵桓收起他的折扇,他现在乔装打扮了一番。沾着两撮小胡子,头上戴着一顶青色的帽子,阳光下隐隐泛出一阵绿光,这让赵桓很是郁闷。 这个时代是没有绿帽子这一词的,赵桓自己觉得这顶帽子就是映射了自己此刻的心情。 “新娘子来啦!新娘新郎来啦!”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锣鼓齐鸣,唢呐声响。好吧,大宋还没有唢呐,那时候叫‘大笛’,汉朝时期便有了这种乐器,是唢呐的前身。 只见范渣骑着高头大马,胸前带着一朵大红花,身着红色的新郎服。一脸的喜气洋洋。 云娘是坐在轿子中的,到得门口轿子停下,云娘盖着红盖头从轿子内出来。 一般都是洞房内新郎才能揭开红盖头,但凤仙县的习俗各异。新娘是到门口时由新郎揭开红盖头,然后新郎父母站在门口迎接。直等到新郎父母点头示意,二人这才携手入门的。名曰‘见公婆’,取自丑媳妇早晚见公婆之意。 云娘婆婆站在门口早已笑的合不拢嘴,旁边众人热闹的催促着:“揭开呀!揭呀,快啊!” “就是,快点揭开!” 范渣轻轻的掀开云娘的红盖头,周围顿时黯然失色。只见凤冠霞帔下的云娘面若桃花,肤凝如脂,虽比不上南宫怜儿艳丽,却也有各自风韵。只看得赵桓是醋意顿生,他气的将头上的帽子摘下来狠狠的扔在了地上。 要命的是那顶藏青色的帽子在阳光下更是闪烁着翠绿色的光芒,赵桓气不打一处来,一脚一脚的狠狠的踩了上去、 南宫怜儿等人大惊,赵桓摘下帽子这不是要暴露身份么。众人一旦知道皇帝亲临,免不了又是一通跪拜,岂不是打扰了人家的兴致。 曹东升不明白,令狐云龙也不明白,皇帝为什么跟一顶帽子过不去。 偏偏众人都被新娘和新郎吸引住了,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赵桓的模样,赵桓加倍生气了。令狐云龙见事不妙,将自己头上的斗笠摘下来戴在赵桓的头上。 南宫怜儿大概猜测处了一二,她轻轻的握住了赵桓的手。赵桓微微一怔,转身看着加倍艳丽的南宫怜儿,心中醋意这才平息:“怜儿,你比云娘漂亮多了。回头册封你为皇贵妃的时候,朕也给你带上凤冠霞帔。” 南宫怜儿嫣然一笑,娇柔无限。虽说是日日耳鬓厮磨,赵桓还是不由得看的痴了。 “丑媳见过婆婆!”云娘对着婆婆跪拜了下来。 这也是这里的规矩,新娘无论长得好看不好看,必须对公婆行礼。自称丑媳,等公婆点头同意以后,才能由新郎拉着手进门。 云娘婆婆笑的咧开了嘴,不住点头:“好好好!快进屋,进屋!” 锣鼓齐鸣,唢呐悠扬。众人拥着新郎新娘进了酒楼,赵桓等人也跟着走了进去。云娘婆婆认出了南宫怜儿,再一看又认出了赵桓,唬的她刚要下拜。 南宫怜儿慌忙将她扶起,做了个禁声的手势:“不要声张,陛下不想让他人知道,你去忙你的吧,我们自己会找座。” 云娘婆婆吓得慌忙退下,愣了一会儿看到赵桓等人找到了座位,这才去招呼其他客人。 毕竟是皇帝亲临,云娘婆婆终究是不放心,叮嘱下人对赵桓那一桌子加倍招待。 流水席甚是热闹,满满一桌子的菜都已上齐。赵桓等人各人找了个座位坐下,众人推杯换盏开吃。 昨夜赵桓等人宿醉到天亮,各人都不太想饮酒。谁知附近桌子上的他人不论认识不认识的都纷纷过来敬酒,这又不喝不行,各人只好举杯陪饮。 众人饮酒正酣,有人已经有了微微醉意。而赵桓更是醉的一塌糊涂,他举着酒杯与众人频频碰杯。 有个在醉醺醺的员外模样的家伙楼这赵桓,右手端着酒杯:“你,面熟,面熟。” 赵桓一样醉的说话舌头都大了:“朕,朕,朕你都不认识?” 那员外想了半天:“那日我在县衙见到过陛下升堂,我认出来了,你就是陛下带来的那名侍卫。说,你是不是侍卫,是不是?” 赵桓不住点头:“是,朕就是侍卫!” 那员外嘿嘿一笑:“我就说我认识,认识你吧.”说完,松开搂着赵桓脖子的手,咕咚一声便倒了。 古往今来婚礼大致相同,不多时范渣与云娘便出来一拜天地二拜高堂,接着夫妻对拜以后便要入洞房去了。 赵桓醉眼朦胧的看着云娘的背影,只见云娘猛然回过头,一把推开范渣:“我不要嫁给你,我想要嫁给陛下!” 赵桓惊喜交集,伸出手来:“好啊!云娘,来啊!”(该段落抄袭《九品芝麻官》) “陛下!”南宫怜儿使劲的晃了晃他,赵桓清醒了些,一抬头,哪里有云娘的半分影子、再一回头,众人瞠目结舌的一齐看着赵桓。 就在这时,令狐云龙拉起赵桓往外便走。众人走出罗家酒楼。令狐云龙悄声道:“陛下,不好了,杜仲跑了!” 第十五章 刑法场杜仲现身 赵桓是肤浅的,是低俗的,是低级趣味的。他看上了云娘,不是看中她的人品,不是看中她的心灵,看中的就是她的容貌,她那种楚楚动人的气质。 所以醉酒以后他才会出现这种幻觉,不过这种感情来得快,去的也快。云娘跟范渣已经洞房去了,赵桓的污子思想中二人说不定已经行周公之礼了。 杜仲跑了,赵桓倒是没怎么放在心上。一个小小的杜仲掀不起什么风浪,就算他现在回到京东指挥营,也没有人再敢听他指挥。面圣途中私自逃跑,形同谋反。 杜仲暗暗后悔,在京东军的时候就不该答应去见皇帝。都是全力惹的祸,现在自己入丧家之犬一般无处可藏无处可躲。京东营是回不去了,虎符兵符都交给了副将,说不定皇帝早已派人在大营等着自己了。 “吴革是干什么吃的,竟然让一个杜仲在眼皮子底下溜了,吴革人呢?”赵桓问道。 此时令狐云龙身边还站着一名御前侍卫,是吴革派来的人。那名侍卫躬身道:“陛下,那杜仲趁着夜里挣断绳索,杀了两名守夜的侍卫后逃走。吴革将军知道犯了大错,正在衙门等候陛下处置呢。” 赵桓怒道:“怎么处置?杀了吴革?” “陛下!”令狐云龙和那侍卫吓得慌忙跪了下来。 赵桓气的一摆手:“行了!回衙门,明日动身去菜朵镇,行刑!” 他说的是对白庆生和杜华昌的凌迟,五百刀,够狠。 众人回到衙门,吴革跪在大堂上不敢抬起头,杜仲跑了,他难辞其咎。 “陛下,臣无能,求陛下责罚。” 赵桓冷这个脸:“罚你什么?吴革,这点事你都做不好。杜仲手握兵权,若是此时反了来抓朕当若何?朕现在身边这几千名侍卫?杜仲可是手握数万兵马。” 吴革擦了擦汗:“臣该死,来的时候臣已经让杜仲将兵符和帅印给了副将,臣业已派人去京东营传令,发现杜仲者,格杀勿论!” 赵桓听到这里脸色缓和了一些:“行了,龙船事情未结,朕这一路又遇到许多事情羁绊。传下令,班师去菜朵镇。明日对杜华昌、县令白庆生行刑!” 吴革暗自舒了一口气,这么说皇帝是不打算怪罪自己了。每个人爬到上面的位置都不容易,都是经过几年几十年慢慢的熬上去的,若是被皇帝一句话贬到地方任个小吏那是一句话的事。若你没有相当的关系和自己个人能力,再爬回原来的位置就难了。 第二日,侍卫押着白庆生与杜华昌,浩浩荡荡的往菜朵镇进发。凤仙县的百姓沿路杀牛羊备酒浆一路欢送各自不提。 菜朵镇并不大,不足千户人家。村长早就得到讯息,一大早便到镇头迎接。带领一众侍卫将杨七巧家团团围住。 杜华昌与白庆生被押到杨家破门前的时候,二人看着早已荒败的杨家宅子心中惊惧万千。当年杨家也算的上是菜朵镇的中户人家,杨七巧更是十里八乡有名的俊闺女。他爹当年拒绝了多少向她家提亲的人,没想到竟然遇到杜华昌这个畜生,将杨七巧一家是家破人亡。 “皇上驾到!”伴随着一声叫喊,赵桓的龙撵缓缓驶来,一众百姓纷纷跪拜。 这事不需要赵桓亲自出马,早有提刑官宣读罪状:“大宋重和二年,罪犯杜华昌勾结白庆生,窥伺菜朵镇杨家册之女杨七巧,行禽兽之行,致杨七巧自杀身亡。为掩盖罪责,杜华昌应其父杜仲之谋,将杨家满门。其罪滔天,恶贯满盈、禽兽之行令人发指。为维护大宋律法,昭人间正义。特奉天子诏,将此而贼凌迟!按大宋·刑法志一,凌迟者,先断其支体,乃抉其吭,当时之极法也,剐三三五七刀,方为刑毕。然今陛下以仁治国,特赦五百刀,以告慰杨家在天之灵。刽子手!行刑!” 按凌迟规矩,需要剐三千三百五十七刀。赵桓下令五百刀算得上是开恩了。 刑场就在杨七巧的家门口,杨家门口是一大块空地。空地上两个木桩,自然是用来绑这俩罪犯的。不同的是除了两名拿着片刀的刽子手外,还有一个拿着鬼头刀的刽子手,那是用来砍罗小虎的。 罗小虎,比起这二人他算得上是幸运的。至少他不会被受活剐,只是被一刀咔嚓。 为避免过于血腥,赵桓命剐刑二百米内不得站人。这样众人远远观看的时候就不会出现更多的不适。 罗小虎吓得心胆欲裂,他是第一个:“啊,我不想死啊。别杀我!别杀我!” 刽子手冷笑一声:“你给罗生下毒的时候怎么不去想别杀他,此时死到临头你是罪有应得。”说着刽子手狠狠的将罗小虎的人头摁下,举起鬼头大刀。 罗小虎吓得浑身肌肉乱颤,拼命的缩着脖子,仿佛只有缩着脖子才能不会被砍掉脑袋一样。 旁边的白庆生和杜华昌被绑在柱子上,眼睁睁的看着刽子手举起鬼头刀,‘咔嚓!’一声,罗小虎的脑袋应声而落。 这个时候没有人不害怕,杜华昌已经接近半疯。尤其他看到身下的那名刽子手不紧不慢的拿着片刀在磨石上磨刀的时候。刽子手用水滴在磨石上,吱吱的在哪里磨着他的快刀。 白庆生比他强不到那里去,他瞪着惊恐的眼睛:“杨七巧,杨七巧来啦!他来复仇,来复仇啦!”声音凄厉,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 杜华昌情急之下大叫一声:“爹!救我,爹!” 你还别说,杜华昌这么一叫。人群中一人飞身而而起,往杜华昌身边急奔。 吴革看清是杜仲,原来他听说儿子要被凌迟,不忍他受此罪行,出手来救。 这是不可能的事,四周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侍卫。杜仲就算本领通天也不可能救得了他儿子。 其实赵桓很是纠结,气头上他恨不能将这二贼碎尸万段。一旦真的要凌迟了,他又觉得毕竟太过残忍。哪怕此人大奸大恶,罪不容诛,毕竟凌迟是违反人道的。 ps:推书《在古代做皇帝》。作者群新人,希望大家支持一下。 第十六章 子不孝其父之过 这种事不需要令狐云龙出手,他的目标是保护皇帝。最先跳出来的是吴革,杜仲跑了一次,这次不能再让他遁了。 在离着杜华昌几十步的时候,杜仲出手了。没想到他并不是来救他儿子的,而是发出一支飞镖,直取杜华昌的咽喉。 杜仲知道凌迟的滋味,那真可谓生不如死。以他的功夫也不可能救出儿子,为儿子少受点痛苦,他想尽快解决了他的性命。 没想到吴革早就料到了这一招,他从怀里摸出一枚铜钱,将那只飞镖打落,接着扑了上去。 这杜仲功夫其实还算不错的,几乎与吴革打成平手。二人交手数个回合,一时为分胜负。令狐云龙看的焦躁,旁观者清,杜仲身上的几处破绽他都看的一清二楚,他想跳出去助战,被赵桓伸手拦住:“吴革自己能解决。” 令狐云龙明白,皇帝这是让吴革戴罪立功,他放跑了杜仲。现在再把他抓回来,也算是挽回了一点面子。 本来这杜仲的功夫便不如吴革,此事救子心切更是慌乱。吴革看准时机,一脚踢出,杜仲被踢飞。 这时杜仲从腰间拔出长剑,吴革也拔出佩刀。刀战又是另外一番景象,二人都是以快打快。不多时离着刑场越来越远,反而离着赵桓越来越近。 吴革一刀砍出,杜仲随身一躲,手中长剑连绵不绝的寄出。吴革看出厉害,一个打滚也躲了开来。 就在这时,杜仲从怀里又掏出一只飞镖竟然径直朝赵桓飞来。 赵桓吓得面如土色,他不会装,也不想装,慌忙往旁边的侍卫身后躲。 令狐云龙大怒:“不知死活的东西!”手中长剑并未出鞘,只是用剑鞘将飞镖打了回去。 杜仲吃了一惊,发出去的飞镖被人挡了回来。而且比自己扔出去的力道还要大,正要躲避。吴革看出便宜,刀背压在杜仲剑刃上,又是一脚飞出。杜仲胸口中脚,肋骨断了两根。手中长剑脱手,半空中喷出一口鲜血。 待着落地的时候,一众侍卫已经将杜仲架住。 杜仲叹了口气,杜华昌更是大惊:“爹!” “哎!”围观的百姓中不知道哪个贫嘴的答应了一声,引起一阵哄笑。 侍卫将杜仲押到赵桓跟前,赵桓冷冷的看着他:“京东兵马使杜仲!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行刺朕!” 毕竟父子关切,杜仲跪着求到:“求陛下将罪臣凌迟,我儿死不足惜,就给他个痛快的吧.” “爹!”杜华昌又大叫了一声。 “哎!”又有几个泼皮应声,这次没人在哄笑。 赵桓冷笑道:“给他个痛快的?这两个畜生蹂躏杨七巧的时候可曾想过放过她?朕已经下令凌迟五百刀,算是格外开恩了!” 杜仲满脸哀求:“陛下,臣罪不容诛。对杨七巧一案犬子更是丧尽天良,臣又助纣为虐。可臣知陛下以仁治天下,臣生为京东兵马使。曾率京东五百将士将吐蕃八千铁骑挡在关外。杀人偿命,求陛下念在罪臣为大宋微功的份上,给犬子个痛快的吧。” 杜仲说的情真意切,赵桓不由得犹豫了。南宫怜儿也在一旁劝道:“陛下,凌迟确实太过惨绝人寰。此人处斩依然是罪有应得了。” “你们是什么意思?”赵桓问旁边的令狐云龙和曹东升。 曹东升低头躬身:“奴婢同意南宫娘娘的意见。” 赵桓是皇帝,金口玉言。在行刑的时候本是剐刑,此时若要改刑恐是不妥。然赵桓也觉得凌迟太过残忍了,虽然这俩人死有余辜,当时自己在气头上说的话,此时想来有些后悔。 恶人可恨,千刀万剐确实不足以泄愤。然当真在你眼前实行凌迟的时候,你又会觉得残忍。哪怕他十恶不赦,身上的肉一刀刀的被片下来,那是何等的煎熬。据说最后受刑者能看到自己的跳动的心脏和身上的骨骼以及内脏。 技术高的刽子手会避开每一处动脉血管,最后犯人几乎就只剩下一副骨架和内脏,一事却不得死。场面之血腥犹然恐怖。 “陛下,云龙有一计。”令狐云龙说道。 赵桓大喜:“哦,说来听听。” “陛下,小人可点住此人百会穴。以劲力打断其经脉,就算凌迟加身他们也不会感到任何疼痛,这样也免去他们的皮肉之苦。此二贼经脉具断,就算不凌迟也活不成了。” 杜仲大喜过望:“谢侠士出手,求陛下恩典,求陛下恩典!” 赵桓看着他:“杜仲,杜华昌禽兽不如丧尽天良,死一百次朕也不解恨。你包庇儿子,又将人家满门,你可曾想过杨家感受!” 杜仲泪如雨下:“不满陛下说,罪臣自从杀了杨家册全家是日日寝食难安,夜夜魂牵梦萦啊。每日都被噩梦惊醒,实在是活的生不如死。能有今日下场反是解脱。” 赵桓看到此人满脸憔悴,年不过五十却已如七八十岁老人,想是这些年确实也曾内疚过:“好吧,朕便答应你。念在你为大宋也曾有功,朕本想留你全尸,然这对不起杨家在天之灵。传旨,杜仲包庇犯人,纵子行凶。更是将受害者全家满门,即刻处斩!” 两名侍卫架起杜仲便往刑场走去,杜仲边走边喊:“谢陛下成全!谢陛下!” 杜华昌却不明白,这都被凌迟了,你还谢个什么:“爹!你谢什么,救我,救我啊爹!” 杜仲被押到二人身边:“儿啊,是为父害了你。子不教其父之过。是爹从小太惯你,以致你铸此大错。来世为人别再托生在富贵之家了,是爹害了你啊!” 侍卫押着杜仲跪在杨家门前,刽子手举起大刀。刀刃上还滴着罗小虎身上的血,杜仲大叫:“杨家!杜仲给你们谢罪啦!”刽子手手起刀落。 “爹!”杜华昌看着他老爹滚落的人头大叫。 令狐云龙走过去,他在杜华昌和白庆生二人身上一顿拍打。二人立刻浑身瘫软,鲜血狂喷。二人已经筋脉具断,接着刽子手开始行刑。 即使是这样,赵桓也没有这个心理素质去观看如此血腥的场面,他转身回到了轿子内,南宫怜儿跟着走了进去。 “启程!”赵桓说了声。 第十七章 对日本是战是和 离开了菜朵镇,与路北上。路过应天府的时候,侍卫来报,参与贪污赈灾粮的应天府尹常学林已经伏法。不日,众人已经抵达京城。 赵桓看着大宋的京城汴京,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不管怎么说,大宋的经济确实是很强大。尤其汴京,简直就是夜夜笙歌。自从取消宵禁,京城繁华地段到了半夜都依旧灯火通明。取消宵禁这倒要归功于蔡京的功劳。是蔡京当年向徽宗建议取消的,这也算为百姓做了一件好事,至少人们的夜生活丰富了许多。 赵桓回到皇宫的时候正是清早,他并没有急着去后宫。而是直接去了文德殿,因为那里有紧急军务需要处理。李纲孟谷饶等人早已在文德殿等候了。 “陛下,臣等叩见...” “行了,都起身吧。闲话少叙,朕是想听听你们几个的意见。赵吏倒是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竟然将日本天皇给抓了起来。不过这也给朕出了一个难题,这日本到底是打还是不打?”赵桓坐上龙椅,早有宫女递上的茶点。 “陛下,臣以为应开战。同时大宋再派出联合船队,赶赴日本。与吏王爷回合后将日本国一举拿下。”李纲最先表明了态度。 何栗同意李纲的意见:“臣同意。这次是日本先找茬,他们觊觎咱们龙船的货物,是以想据为己有。这次吏王爷将天皇生擒,正好以此为要挟出兵平了日本国,将小日本纳入大宋版图。咱们仿唐制,可以在日本设置都护府,对他们实行管辖。” 说实话,这是赵桓最难以抉择的一件事。对日本是打还是不打,打下后如何管理,这些都是非常棘手的问题。 日本平安时代相对落后,鸟仁天皇又昏庸无能,恐怕连赵佶都比不上。日本各地诸侯名义上承认这个天皇的位置,实则各个诸侯拥兵自重,并不十分服从天皇管辖。 鸟仁登基以后,皇权加倍落寞。类似于汉末的状态,唯独不同的是日本子民对天皇洗脑式崇拜,这才没有引起兵变叛乱。但各地诸侯之间势力互相倾轧,也是征战不断。 孟谷饶却持有反对意见:“陛下,臣不同意李纲和何栗大人的话。兵凶战危,出兵日本对大宋并无实质上的获利。而且咱们与日本还隔海相望,各种补给极为不便。就算勉强拿下日本,那里蛮荒落后,百姓不知天子之威,咱们还得派人去管辖。无端多了个累赘。” 段小容和孟谷饶一个想法,身为户部尚书,主抓经济。他最清楚拿下日本的后果,于是也跟着道:“陛下,拿下日本,那里便是大宋国土。光是日本官员任命就是个问题,即使我们派出官员。然山高皇帝远,也容易造成称霸一方不服天子管辖。主要问题还是路途遥远,以大宋的能力,与日本贸易往来成本太高,主要是远海。日本有个天灾人祸,传到汴京怕也是数月甚至一年以后了。拿下日本臣以为是个烫手山芋。” 赵桓点了点头,这也是他最担心的:“朕也是如此想,拿下日本管理是个难题。对咱大宋弊大于利,可是若放了那狗日的鸟仁天皇,朕却又咽不下这口气、也难以彰显咱大宋威严。这些跳梁小丑却不知咱大宋的厉害。” 孟谷饶和段小容对望一眼,孟谷饶低头道:“陛下,老臣有一法,不知可行不可行。” 赵桓知道孟谷饶不献计则已,一说便肯定经过深思熟虑:“说来听听。” 孟谷饶继续道:“放弃日本,但要他们臣服。” 赵桓没听明白:“什么意思,放了鸟仁?让他们臣服这个简单,只是怕他们只是表面上臣服,暗地里对咱大宋还是心怀不轨啊。” 李纲好战,他喜欢一言不合就动手:“陛下,臣以为还是应该对日全面开战,拿下日本。至于攻下日本后如何治理,这个也简单。派大宋官员去日本任命,再派一个靠得住的臣子去管辖,这不就结了。” “李大人说得轻松,派谁去?那个穷乡僻壤,百姓缺乏教化,动不动再给朝廷惹麻烦。别忘了,蒙古可还在边关虎视眈眈。咱们将经历放在日本上,蒙古怎么办。这也不得不防啊、”段小容怒道。 何栗这个火爆辣椒也跳出来道:“惹什么麻烦,他们不服从朝廷,便出兵镇压。谅它一个小小的弹丸之地还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看来这四个辅政大臣平日为此事不知道争论了多少次了,他们各有各的观点,各有各的理由。 “好了!别吵了。”赵桓打断他们:“可别小看这个弹丸小国,小日本不容小觑。当然现在他们成不了气候,孟谷饶,你说说你的想法吧,如何让日本臣服。” “陛下,咱们可以开战。鸟仁天皇被擒,日本各地诸侯纷纷起兵,打着救君的旗号造反么。咱们就狠狠的打,打服为止,打的小日本毫无还手之力,让他们惧怕大宋的天威。然后再放回鸟仁,这样他们就会对大宋既畏又怕,让日本称臣纳贡,做大宋属国。或者干脆不准天皇称帝,只称臣。大宋不管理,还是让他们自己治理自己。”孟谷饶说出他的想法。 赵桓点了点头:“这点朕也下想过,不让天皇称帝就算了。毕竟日本子民崇信天皇,就暂且保留天皇位置吧。但不允许日本屯兵,只允许保留地方少许治安武装。” 众人闻言大喜,不允许日本养兵,不让他们有大规模军事化,一来日本可以省下劳动力,二来没有军队武装,不对对大宋造成威胁。 可以保留地方治安武装力量,不过这样日本便成了待宰的羔羊。好在日本孤悬海外,这个时代还没有哪个国家愿意跨海去侵略日本。再者日本成了大宋属国,属于大宋罩着,也没有人愿意去惹大宋这只猛虎。 “此计可行,陛下,还需早朝朝议么?”李刚问道。 赵桓摇了摇头:“不用,就这么决定了。不过,这只是权宜之计。日本不可能永远乖乖听话,不屯兵制。但至少保三年日本国内和平,十年不敢对大宋有异心。至于以后,若朕还活着,日本便掀不起风浪。朕若死了,便留给后代决定收不收日本吧。” 第十八章 南宫娘娘有身孕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有近代战争的例子,赵桓对日本不可能不妨。哪怕对日本百姓不公平,赵桓也不会看着日本做大,这种国家只能让他们在愚昧与落后中仰望大宋的繁华与鼎盛。只有这样,他们才会不敢对大宋生有异心。至于赵桓死后,就留给自己的子孙后代绝对收回不收回日本吧。 恩威并用,赵桓现在深谙帝王之道了:“四位爱卿,朕不在的时候你们辛苦了。大家都没有吃早饭吧,大家饿不饿?” 李纲等人唯唯诺诺,不知该回答饿还是不饿。赵桓却一招手:“曹东升,告诉御膳房。给这四位大臣每人一碗莲子粥,吃完早饭咱们君臣一起去上早朝。” “臣等谢陛下恩典!”李纲等人谢恩,这是皇帝御赐的御膳,这也是对自己工作的肯定和嘉奖。 得不到的往往越是最好的,你不能每次都赐宴,偶尔赏他们一回,足以让他们感恩戴德了。 赵桓上任后极力改正重文轻武的制度,宫外的英德碑上武将占了大多半。文臣若是想上英德碑是难上加难,这对于每个都想名垂千古的臣子来说是最大的荣耀了。 英德碑,大宋忠臣良将的荣耀之处。赵桓还特意御史撰书,将对大宋的有功之臣写入史册。这一招很是奏效,很多臣子为了英德碑和青史留名,是真的做到了忠心不二两袖清风,大宋风气一时大为改观。 尤其这段小容上任户部尚书以后,给赵桓上了很多实质性的建议。农明赋税是一减再减,严禁土地兼并。凡是查明的个人土地超过三千亩的,一律没收归朝廷所有。并且个人拥有土地超过一千亩的,朝廷加倍征收赋税。赵桓想将大宋改造成一个以商税为本的国家,当然这是个任重道远的事情。虽然大宋商业发达,毕竟这个时代还是以农业为本。 若是查清隐瞒不报,或者用他人名字冒名顶替兼并土地的,处罚更是严格。朝廷鼓励开垦农田,凡是开垦的荒地都归个人所有,这极大地鼓舞了百姓的积极性,大宋的国库是日益充盈。 赵桓乐得合不拢嘴,现在光是国库就有上亿的税收。群臣都没有想到越是减免农民赋税,朝廷收入反而增加了,对这个皇帝更是佩服不已。 赵桓以为今天的早朝肯定吵开了锅,各地奏折雪片般云集。没想到的是今日早朝平平淡淡,并不因为赵桓长时间没来上朝而有什么改变。 赵桓终于知道了当一个皇帝并非是单单靠你勤奋,隋炀帝杨广够勤奋,大明崇祯够勤奋,结果呢。只有善于发掘人才,知人善用方为为君之道。否则天下这么多事都由皇帝来处理,就算你有一百个身子也不够用。 退朝后,赵桓浪到了皇后的仁明殿。皇子赵昕已经开始由太傅老师教书识字,赵桓对这个儿子是爱极了,有意立为接班人。只是年纪幼小,自己青春正盛,是以搁置。 “柔儿!朕的柔儿!”唐婉儿带着公主赵柔儿也来到了仁明殿,赵桓一把抱住自己的女儿上去就是一顿乱亲。 赵柔儿好像不太喜欢这个父皇,不住挣扎:“放开我,放开我!” 赵桓哈哈大笑,从怀里掏出一件小木偶,那是他出宫时候在外面买的。赵柔儿立刻高兴了伸出小手:“父皇,我要,柔儿要。” “那你先亲父皇一下。”赵桓腆着脸伸过去。 赵柔儿极不情愿的亲了一下,结果木偶笑着跑了。赵桓将赵昕抱在腿上:“昕儿,告诉父皇、先生都教你什么了?”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赵昕背起了诗。 赵桓大喜:“哇,朕的昕儿会背诗啦!传旨,赏太傅!” 嫔妃李思思、唐婉儿也都在皇后宫里,唯独南宫怜儿没来。赵桓素知怜儿与皇后关系不错,不知为何竟然没有来:“怜儿呢?” 皇后微微一笑:“陛下,臣妾就知道你会这么问。怜儿妹妹有些不舒服,臣妾已经叫了御医去了。” 赵桓眉头微微一皱,南宫怜儿自幼习武。除了在琅琊县生过一场瘟疫,身体一向不错。回宫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儿竟然病了:“朕去看看。” 众人立刻不愿意了,皇后先道:“陛下不能如此偏心吧,陛下出宫后天天和怜儿妹妹在一起。怎么这一忽儿不见,便如此着急?” 李思思也跟着道:“就是,陛下对怜儿妹妹太偏心。” 唐婉儿笑着道:“陛下无须担心,怜儿姐姐刚才还在这有说有笑。应该没有什么大事,皇后娘娘已经拍了赛神医去了。” 赵桓这才安心了些,别是琅琊县的瘟疫发作,那就凶险的紧了。转眼他又把这事忘到了脑后,他现在最关心的是自己的一对儿女:“你们姐妹几个在这聊着吧,朕带着昕儿和柔儿到后花园走走。” 对于这对儿女,赵桓鲜有时间陪他们。皇帝确实很忙,嫔妃又多,陪子女的时间自然是少之又少。 曹东升慌忙带着俩小太监还有四个宫女陪着,赵桓刚走出门口。赛华佗满头大汗的回来了。 赵桓心中一慌,看赛华佗气喘吁吁的样子,显然是急奔而来的,莫不是南宫怜儿出了什么事:“赛华佗,怜儿怎么了?” 皇后等人也吃了一惊,看赛华佗着急忙慌的样子,似乎是出了什么大事,众人纷纷站起。南宫怜儿活泼好动,对每个人都坦诚相待,深得众人的喜欢。是以每个人都非常关心。 只见赛华佗面带笑容:“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南宫娘娘有喜了!” 赵桓眼睛立刻亮了,声音都有些颤抖:“你,你说什么?” “臣已经替南宫娘娘诊过脉,已经有喜近俩月。” “哈哈!哈哈!朕又有儿子啦,哈哈哈!”赵桓仰天大笑。 皇后等人也都欣喜不已,这下又有的热闹了。众人嚷嚷着要去看看,赵桓乐不可支的点头答应着。只是走的时候,唯独李思思沉默不语,似乎有些不太开心。 三个嫔妃,都有孩子,唯独李思思还没有怀孕。赵桓心细如发:“思思,就还有你了。你得加油啊,今晚朕去你那儿!” 这话虽然露骨了点,李思思却大喜过望,红这脸低头不语。 ps:推书,仙侠类《时空大师》,时空旅行,穿行在各个次元位面,谁才是真正的主角?一切由我时空大师拍板,开始你的表演…… 第十九章 日本天皇跪大宋 每个帝王都希望自己子孙满堂,多子多福对于帝王家庭尤其适用。赵桓只有赵昕一个儿子,古代早夭的皇子们数不胜数。只有子孙众多,皇位的传人才不会落在旁人身上。 好在赵桓年富力强,未来的路还很长。不过南宫怜儿怀孕的事还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作为自己最为疼爱的妃子,赵桓更是高兴。 日本,鸟仁天皇在大司马刘贵生的忽悠之下,来到了富山。他们看到海面上数不清的大宋龙船那是垂涎欲滴。 鸟仁无甚主见,什么都听刘贵生的。这刘贵生正是当年与潘不疯一起的反贼,潘不疯归顺了大宋,而刘贵生却带着残兵败将来到了日本。 双方第一次见面便差点出现摩擦,赵吏和副将潘不疯带着三千多人下船与鸟仁见面。大宋龙船官员众多,潘不疯与其他官员站在了后面,由赵吏出面与鸟仁会面。 而鸟仁身边站着的正是刘贵生,他并没有看到潘不疯。潘不疯却早已发现了他。 “大宋龙船使者,见到我们大日本天皇,为何不跪拜?”刘贵生傲慢的说道。 赵吏冷笑道:“蝼蚁小国,见我天朝上邦不知朝拜。竟然还想让本王给你们跪拜,好大的胆子!”说着一挥手。 “杀!杀!杀!”身后的龙船水师喊声震天,鸟仁吓得一个哆嗦,差点站不稳。 刘贵生看到对方阵势,立刻蔫了,缩在了后面不敢再吱声。 鸟仁不知道什么情况,面色惨白的看着刘贵生。 潘不疯站出来怒道:“狗贼!可还认得老子!” 刘贵生抬头一看,竟然是潘疯子。当即吓得退了两步:“你,你。” “哼!刘贵生,你乃大宋钦犯!在日本本将军不与你一般见识,竟敢对我们的吏王爷无礼。吏王此次代表大宋皇帝接见你日本天皇,我大宋乃是上邦天朝。你小小的一个天皇还不行礼跪拜!”潘不疯冷冷的看着他。 刘贵生平生最害怕的便是这个盘疯子,没想到冤家路窄,竟然在日本国土上遇到了他。当即吓得连连后退,那里还敢逞强。 这时候必须展现出大宋的威严让小日本瞧瞧,赵吏对身边翻译皮光临说道:“翻译给这鸟天皇听听,让他给老子跪拜!” 好歹人家是个日本天皇,不可能给一个大宋使者跪拜。鸟仁听完翻译后自然不肯答应,他带了七千多侍卫,也有些有恃无恐:“哼!大宋无礼,要他们跪拜!” 其实这就有点仗势欺人了,按规矩。赵吏是需要给日本天皇行礼的,除非赵吏颁布赵桓圣旨的时候,这时天皇是需要躬身聆听赵桓圣御,但也不需要跪拜的。 是赵桓临走的时候嘱咐赵吏,若是见到那个狗屁日本天皇不用给他半分面子。他们若是敢嚣张就揍他,万万不可给日本天皇行礼,没得堕了大宋的面子。若要行礼也是那天皇给你行礼,你也不用给他们回礼。他们若是拜,你接受便了。 这赵吏一听,竟然还有这种好事。这等于是皇帝亲临日本的节奏啊,让日本天皇给自己行礼跪拜,想起来就爽歪歪。反正赵吏的龙船兵强马壮,武器装备上更是秒杀小日本。是以见面就挑衅,不给这个天皇半点面子。 “王爷,他们不肯跪拜。”皮光临对赵吏说道。 赵吏一听大怒:“八嘎!告诉这狗日的,你也配称天皇?限你一刻钟,若不给老子下跪,老子平了你狗日的!”八嘎赵吏是学会了,知道是混蛋的意思。 鸟仁一听大惊,这大宋派来的什么使者,分明就是个流氓么。竟然大庭广众之下喊出八嘎。简直羞耻。 皮光临刚要开口翻译,赵吏又补上了一句:“狗日的也给我翻译出来他听听,你就告诉那个鸟仁,他就是狗日的!” 这还真有点难度,狗日的在日文中不太好翻译。尤其皮光临还是个二把刀,只好硬着头皮对鸟仁说道:“我家王爷说你是一只犬和你母亲生下的你,你必须对我们王爷下跪行礼。如若不然便是瞧不起我们大宋,我们要出兵平了你们!” “八嘎!”鸟仁也大怒,这简直欺人太甚:“无礼!竟然骂私。备战!” 日军见到天皇受辱,纷纷举弓拿枪的摆开架势。他们仗着人多,想以此来震慑大宋的船队。鸟仁此时还有些底气的,他想倚多为胜。你大宋再厉害,整个舰队也就几万人,老子整个大日本国还怕了你们不成。 赵吏看了一眼潘不疯,二人哈哈大笑。似乎对眼前的事不闻不问,赵吏笑着道:“不知死活的东西。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潘不疯点了点头:“螳臂当车,开炮!”说着从身后旗手背上抽出一支旗子扔到了鸟仁跟前三丈处。 鸟仁不明所以,他不懂这位宋军水师将领为什么将一支旗子扔到了自己跟前十米处。难道这是对自己的一种侮辱?他也不肯落后,命令身边侍卫将一面天皇旗子也扔到了大宋旗子跟前。自己的旗子比潘不疯扔出去的大,盖住了潘不疯的旗。 鸟仁看到自己的天皇旗盖住了大宋的旗子,以为自己胜了于是哈哈大笑。身后的日军侍卫也觉得赢了,一起跟着笑个不停。 赵吏有些无奈:“夜郎自大,难怪陛下曾经叮嘱本王,不用给狗日的面子。狗日的不知天高地厚,那就让他们尝尝大宋的厉害。” 身后旗手令旗一挥,港口主船上的两尊红衣大炮校准目标,对着鸟仁天皇身边那顶天皇旗瞄准。点炮手点燃引信,火焰升腾。 赵吏这边的宋军纷纷捂着耳朵,鸟仁看到自己的笑声让宋军害怕了,竟然捂起了耳朵,于是更加得意了。 突然只见龙船上‘砰’的一声,浓烟升腾。整个日本军吓得安静了下来,紧接着鸟仁前面的旗子‘轰!’的一声炸了开来。 猛烈的爆炸将天皇旗撕成了碎片,热浪夹杂着尘土扑面而来。鸟仁那里见过这种阵势,吓得一屁股坐了下来。身后的日军侍卫更是吓得面如土色,个个如吓呆了的鹌鹑一般纷纷往后缩。 赵吏笑着道:“怎样,鸟仁,还不给本王行礼跪拜!” 第二十章 日本间谍登龙船 对于这个时代来说,尤其是日本。红衣大炮的威力对他们而言无异于天神发怒般震撼。不只是鸟仁,其他的人也都吓得呆若木鸡,眼中充满了恐惧。 “鸟仁,你要知道。这种天雷我们还有几千支,只要令旗指到哪儿,我们就能炸到哪里,你看那棵树。”赵吏指着的是几十丈外的一棵青松。这个松树有钵盂那么粗,树高一丈多。 旗手打出旗语,龙船上的火炮重新校准。‘轰!’的一声,那棵松树瞬间被炸碎。松油被点燃,顿时火光冲天。 此情此景,刘贵生固然是面如土,鸟仁更是胆战心惊。这旗手若是指向自己,自己怕立刻成了灰烬。 潘不疯指着他们道:“鸟仁天皇听着,吾乃是代表大宋朝廷接见日本天皇。日本既已为大宋番邦属国,当以君臣之礼拜见。大宋国威不可辱,尔等嚣张跋扈。若敢起异心,大宋兵锋所指,定然平了你们日本朝廷!” 此时的鸟仁天皇早已吓得心胆欲裂,唯恐这天火炸在自己头上。当下再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了,对着赵吏行礼跪拜:“大宋属国日本,臣鸟仁拜见大宋使者,恭祝大宋皇帝万岁万万岁!” 赵吏满意了,皇帝托付他的事已经完成。于是点头道:“你等小国不知恭顺,贸易一事休再提起。三日后我大宋龙船便要开拔,日本既是大宋属国,当行君臣之仪,不可再生异心。” 鸟仁唯唯诺诺答应,在手下侍卫护送下狼狈而走。这一次会面,大宋挣足了面子,大宋的国威使得小日本噤若寒蝉。 鸟仁退出富山二十里,再也不敢去招惹这对大宋龙船。可刘贵生不死心,在富山幕府,刘贵生正在谏言鸟仁复仇。 刘贵生道:“天皇陛下,大宋欺人太甚。咱们不可就这么咽下这口气,应伺机复仇!” 鸟仁被吓破了胆子:“大司马说的轻松,你没见大宋船上的天火神器么。那东西指哪儿打哪儿,咱们如何复仇?” 刘贵生笑着道:“陛下不可惶恐,臣在大宋待过。那并不是什么天火,乃是震天雷或是霹雳炮的一种,只是被宋人改良了,竟然能从铁桶内发射而已。” 鸟仁总算恢复了几分勇气:“大司马难道有什么办法?” 刘贵生点了点头:“火器厉害,咱们日本的侍卫队肯定不是对手。可夜间这种火器怕就没有这么大的威力了吧。” 鸟仁一惊:“大司马的意思是我们晚上偷袭?” “咱们可以派大店和中店的艺伎去船上慰问,顺便观察一下他们龙船上的装备。做到知己知彼,若是知道了对方的弱点,咱们便可以各个击破。”刘贵生果然歹毒,竟然给鸟仁献此毒计。 日本的妓女分为大店中店和小店,大店里的窑姐最漂亮也最具才华。其次是中店,中店里面的窑姐也是不错的,最下等的是小店,那里最为脏乱不堪。想这大宋上国怕也看不上小店的这些姑娘。 鸟仁大喜:“咱们可以把大店的挑选出来专门去慰问船上的将领,中店的去伺候官兵。你们大宋不是有句古话,叫什么英雄...” “英雄难过美人关。”刘贵生一脸阴笑。 “对,英雄难过美人关。传私的命令,富山所有大店中店的艺伎集合,随时候命。私这就派人到龙船传话。” 赵吏指着桌子上的信,上面是日本天皇的盖章。日本字与汉字大异小同,有的字也能表达出汉字的意思:“潘副将,这鸟仁天皇给咱们来这么一出,你怎么看?” 潘不疯不屑的道:“日本这个天皇这是怕了咱们了,所以派这些女子来也不稀奇。” 赵吏比她聪明得多,他是比较有脑子的:“未必,本王还是觉着这天皇其心不死。咱们已经告诉他们三日后启程了,就已经表明大宋对他一个小日本不感兴趣。他们又突然送上美女来,此事不这么简单。” “王爷的意思是?”潘不疯经他一提醒,也有些怀疑起来。 赵吏一拍桌子:“咱们权且答应他们,就当是慰问将士了。看他们有什么花招,伺机而动。” 日本的色情文化当真发达,一个小小的富山竟然有上千名艺伎。她们涂脂抹粉,打扮的花枝招展。龙船上几名将领热情的招呼着,这些艺伎热情奔放,上来就投怀送抱,频频放电。 最忙碌的当属皮光临了,他不住的给这个翻译,给那个翻译。无非就是你长得好雄壮,你好有男人气概之类。 人数太多,后来干脆他们就用手语加口语一起交流了。 一位将领连比带划:“日本小娘们,你家哪儿的?” “赵桑,你长得真威武。”大宋赵家天下,日本女人不知道对方姓名,一律称这些将领为赵桑。 “我问你家是哪儿的?”这名将领指着富山又比划了一阵。 艺伎点了点头:“赵桑,贱妾一定会好好服侍您的。” 这名将领立刻恍然大悟的给同僚介绍着:“我知道了,她说她是富山西边山沟里的。山沟里的女人水灵,水灵!” “赵桑,你说什么?” 这名将领指着这女人:“你看,她承认了。” 同僚们纷纷点头,深以为然。这家伙很厉害,竟然用手势就能听懂这女人说的话。 有的女人很厉害,她们竟然懂得汉语。只是发音不太标准:“这是什么东西?”她指着的是船上的那门火炮。 一名将领给她介绍着:“火炮,吓唬人的。不顶用,一次只能打一发。打完以后就歇菜了,得等到第二天才能继续打。” 日本女人一脸茫然:“歇菜?” “歇菜!你不懂,来,到我屋里我详细给你解释一下什么叫歇菜。老子从头到脚一点点的教你啥玩意叫歇菜,哈哈哈。日本娘们有意思!”说着这名将领拥着这个女的便往自己屋里走。 “赵桑,你们船上除了这种火炮,还有别的武器么?” “没有啦,我们是商船,商船懂不?不是打仗的,我们不带武器。要是带着武器还能让你们的天皇这么嘚瑟,我们不打出他的屎来他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赵桑,你说什么?” “没什么,走,走,回屋!办正事,正事要紧!你们来这里不就是办正事的么,老子等不及了,快点!” 龙船上,赵吏身边站着的潘不疯微笑道:“小日本上钩了。” 赵吏嘴角带着一丝微笑:“想派细作套我们龙船的装备,小日本还太嫩了点。这些女人走后传下令去,严加戒备!” 第二十一章 宋军擒鸟仁天皇 赵吏带了三个翻译,皮光临是个二把刀。另外两个更是上不得台面,其中一个还是结巴。没办法,宋日只见贸易很少往来,以前大宋都是从朝鲜那边找个通译。 而日本懂得汉语的却是不少,大店是高级艺伎。琴棋书画都有所涉猎,所以其中有人也懂得汉语。日本一直以仰慕华夏中原为荣,所以他们翻译都世代传承。 这些艺伎除了提供特殊服务,还兼顾搜集情报。将士都按照赵吏的吩咐,将龙船的情报都告知了懂得汉语的艺伎们。 回到富山府,几名艺伎上报。鸟仁和刘贵生听完艺伎的情报登时大喜。 “臣就说这大宋怎么可能造出如此神器,臣还以为这火器如弩箭一般射之不尽。原来这些唬人的东西一日只能发射一发。陛下,咱们可以集结侍卫,今夜便动手!”刘贵生在一旁进言。 鸟仁哪里有什么主见了,刘贵生这个说便这么做呗:“既然大司马这么说,那便听大司马的就是。” 刘贵生大权在握,几乎能凌驾于鸟仁之上的权利。鸟仁虽说不算是个傀儡,但对刘贵生是言听计从。 若不是日本人对天皇的崇拜,各地诸侯名义上都还拥戴这个天皇,刘贵生早就造反了。 毫无悬念,一切都在赵吏的意料之中。装有五门火炮的龙船一字排开,近百支床弩瞄准了岸边的浅滩。至于船舱射击孔上的那些神臂弩手更是数不胜数了。 赵吏坐镇主龙船,潘不疯却不在,原来赵吏派他去富山了。 日本派艺伎登船,名义上是慰问,实则打探消息。他们要攻打龙船之心几乎是昭然若揭了,赵吏知道鸟仁带的并不多。他们若是强攻登船,那么后方势必空虚,搞不好富山连一千人不到。若是潘不疯带一支队伍穿插进去,搞不好能生擒这鸟仁狗皇帝。 赵吏想的没错,富山的兵还真是不多。只有一个侍卫营,其他的人都派去攻打龙船去了。 夜黑风高杀人夜,双方都剑拔弩张。潘不疯带着三千多人的水师队伍绕过日军的部队插到了富山东侧。而鸟仁的侍卫队却扑向了龙船驻扎的港口。 “吏王爷,前方出现日本军队!”船上的士兵来报。 “不用管它,再探!”赵吏在船舱不慌不忙的喝着茶,强敌压境,他竟然好整以暇。 士兵暗自佩服,皇帝当真没有看错人。吏王爷到现在还如此镇定,原本慌乱的心不由得松弛了下来。 刘贵生亲自带兵攻打龙船,日本兵只有弓箭和攻城云梯。他们之所以敢攻打大宋龙船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富山的港口成口袋型。只有一条出海的口,三面都是陆地。 这就为日本攻打创造了有利条件,对于他们来说,这几乎是瓮中捉鳖。船上装满了丝绸和瓷器,这对于日本人来说简直就是个宝库。 大宋不好惹,可宝物动人心。刘贵生觊觎船上的这些东西,这才铤而走险想抢夺。 ‘咚咚咚!...’直到船上看到密密麻麻攻近了的日本士兵,龙船终于擂鼓示警。 刘贵生骑在马上,他看到船上一片慌乱。大宋水师士兵如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窜,登时乱作一团。 看来自己猜想的没错,大宋龙船就是纸老虎。日军攻的这么近了,他们竟然还无人还手。看船上也就这几门大炮,他们也迟迟不肯发炮,看来得到的情报没有错。 “王爷!敌人已经不足二里,床弩是否准备?”手下将领大急,进来请示赵吏。 能装逼的时候赵吏非常能装,他学着摇羽毛扇的诸葛亮,不急不慢的倒着茶:“急什么,再等!命令甲板上的士兵,继续奔跑!” 没有命令,将领不敢妄动。心中虽然急得要命,然王爷不发话,这些人也没有办法。 潘不疯带着的这三千人出奇的顺利,可惜没有马匹。他们是长途奔袭急行军来的,不同的是士兵们清一色的都是弓弩,正是大宋神器神臂弩。 自大秦起,弓弩便用脚踏,然后用机括扳动扳机发射。既没有弓箭那种长时间瞄准的吃力,也没有用臂力拉动的麻烦。大宋的神臂弩有个滑轮,只要把箭矢放在弩机上,转动机括滑轮,弓弦立马紧绷,不费吹灰之力。换箭也方便,端的是威力无穷。 没名士兵身上背着两捆箭矢,活脱就是个古代版的冲锋枪。富山镇东高西低,潘不疯的士兵正好从东面俯冲而下。 “杀!”杀声震天,大宋士兵们端着弓弩往下急冲。这鸟仁正在府上搂着两名歌姬迷糊着,突然侍卫来报:“陛下,不好啦!宋人打过来了!” 鸟仁大惊失色,从椅子上滑落了下来:“怎,怎么会。这,这大宋的将士从,从哪里来的?” 刚说完,外面便响起了喊杀声。听声音正是汉语,其中夹杂着的都是日军濒死时的呐喊挣扎。 这一千人的侍卫营怎是大宋神臂弩的对手,他们举着大刀,拿着弓箭还没来得及反抗,便被冲过来的大宋军队射死。 侍卫队长边战边退:“保护天皇!保护天皇!” 保卫他娘,快跑吧。没看到前面的兄弟们都倒下了没。日军侍卫纷纷后退,转头就跑,跑的慢的被宋军追上立刻成了刺猬。 硬抗就是活靶子,后退就是待宰的羔羊。有些侍卫往天皇府宅跑去,大多数还是四散奔逃。这时候保命要紧,有几死忠肯不要命的去救天皇。 潘不疯的军队摧枯拉朽般直扑天皇住宅,日本人为了让人崇拜。唯恐别人不知道天皇的住处,将天皇住处贴满了标语。什么天皇普照大地,什么天皇泽被苍生之类。 宋军轻而易举的攻了进来,这神臂弩太过恐怖。虽然宋军也有伤亡,比起成片成片倒下的日军来说这点损失可以不计。 “陛下快,快逃!”一名侍卫拿着日本刀刚闯进鸟仁住处的门口,‘嗖!’的一声,后背被箭矢透胸而过。 鸟仁吓得脸色惨白,正慌乱间,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了门口,正是潘不疯。 第二十二章 龙船水师占富山 “鸟仁,跟我们走一趟吧!”潘不疯冷笑道。 鸟仁天皇哇哩哇啦的大叫大嚷,潘不疯这才想起翻译没带身边:“那个谁,皮光临呢!给老子带过来。” “将军,皮译还在龙船上,并未跟咱们一起。”手下一名士兵说道。 鸟仁嘴里还在呜哩哇啦的说着鬼知道是什么玩意的话,潘不疯挠了挠头:“带走!” 几名士兵过去架着鸟仁,鸟仁加倍的叫喊着,挣扎着。潘不疯不再理他,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烟花,掏出火折点燃。 ‘砰''的一声,一道烟花冲天而起,在半空中炸了开来。 赵吏在龙船上,远远地看到富山方向一道烟花腾空而起。知道潘不疯已经得手,于是拔出腰间长剑大喊道:“将士们,准备!自由开火!” 将士们等的就是这句话,一艘龙船配备的是八到十六支床弩。不同的是这些床弩是固定在船舱射击孔上的,由三四名大汉转动绞盘拉动发射。 七十余艘大小龙船,数百支床弩发出巨大的轰鸣声,从龙船各个角度冲岸滩上的日军射去。 小日本哪里见过这些东西,近一丈长的巨大弩箭呼啸着射向了人群。有倒霉者直接被床弩穿了葫芦。这弩箭余劲不衰,有的更是将人撞的飞出数米。 奇怪的是有的床弩射出的弩箭上叮叮当当的带着一些瓶瓶罐罐,射到海滩上登成碎片,罐子里的不明液体流了出来。 日军越攻越近,开始没有人在意。直到有人发现这些碎罐子里流出来的东西以后,众人惊慌了:“火油!闪开!” 已经晚了,龙船上的神臂弩箭头绑着浸满牛油的棉花。士兵点燃棉花,‘嗖’的一声,神臂弩射出的火箭落在漏满火油的浅滩上。 登时无数日军葬身在火海中,他们惨叫着在地上来回翻滚。火光将他们整个人都包围起来,龙船上射下来的弩箭密密麻麻,遮天蔽日,冲在前面的日军几乎无一生还。 日军如丧家之犬,纷纷后撤。‘轰!’的一声,龙船上的红衣大炮开火了。炮弹落处,残肢断臂飞上了天。 刘贵生大惊失色,这些日军在宋军强大的装备面前犹如一个三岁小儿般只有挨打的份儿。他见势不妙,带着残兵败将往富山逃窜。 ‘咚咚咚...’龙船上进攻的战鼓声擂起,无数云梯从龙船上放了下来。船上的大宋士兵人人背着两捆箭矢,手里拿着神臂弩冲下龙船奋起直追。 刘贵生一回头,只见海滩上的宋军箭如飞蝗,吓得魂飞魄散,纵马便逃。 刚转过前面一个山坳,迎面一队宋军撞了上来。正是潘不疯带的那支队伍,刘贵生定睛一看,前面被绑的一人不是天皇是谁。当下更是心惊,掉转马头便逃。 潘不疯认得是刘贵生,冤家路窄:“狗贼,哪里走!” 宋军吃亏就亏在没有马匹上,他们不可能带着几匹马上船。刘贵生是骑着马的,他俩本来相距甚近,转过山坳之时几乎是迎面相撞。 可刘贵生调转马头要溜的时候,潘不疯是万万追不上的。他手下的宋军嗷嗷叫着举起弩箭对准溃逃的日军,这些日本兵如丧家之犬,那里有招架之功,纷纷被弩箭射死。 潘不疯追了几步距离越来越远,不由得心中气恼。突然心中一动,拽过身边一名正在奔跑追击的宋军,抢过他的神臂弩。 箭在弦上,潘不疯瞄准距离‘嗖’的一声,弩箭夹着劲风直中马腿。 距离太远,这一箭只是擦破了马腿的皮肉,并未伤及筋骨。饶是如此,这骏马毕竟是慢了下来。潘不疯抢过士兵背上的箭壶,迈步直追,第二箭搭上瞄准。 ‘嗖’的一声,弩箭再次射中右边后腿,那匹马一个趔趄。勉强站稳身体继续狂奔。 这时候潘不疯的第三箭又已经射出,神臂弩除了威力巨大,最大的好处就是换箭速度快。机括节省数倍人力,只要把箭支放在弩上,拉动机括转动滑轮便能拉紧瞄准。 ‘嗖!’又是一箭,再次射中那条马腿。刘贵生胯下的马匹再也支持不住,跪了下来。 潘不疯大喜,扔掉神臂弩狂追。刘贵生从马上滚落下来,当真是吓得六神无主,一回头只见自己的老对头潘不疯急奔而来。当下连滚带爬的往前跑。 潘不疯扔掉了神臂弩,迈开大步这大腹便便的刘贵生那里是他的对手。一盏茶时分,潘不疯已经追到了身后。 “跑啊,使劲跑!老子倒要看看你跑多久,在即墨让你逃了。没想到咱们在日本又见面了吧,这次看你哪里逃!”潘不疯现在有一种猫捉老鼠的快感。 刘贵生气喘吁吁,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你,你这个降贼!你对得起你家大王吗,你们本来揭竿造反。如今成了朝廷鹰犬,潘疯子,你比老子强不到那里去!” 潘不疯大怒:“放屁!若不是你等狗官逼迫百姓。官逼民反,我们岂能造反!当今天子英明神武,就是被你这种贪官狗贼坏了名声。今日我就替朝廷,替陛下诛灭你这个狗贼!” 前面是是个上坡,刘贵生肺都要跑炸了,可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难行。潘不疯怒喝一声,冲了上来。 刘贵生大惊,刚要迈步往上爬,潘不疯拔出长剑扔了过去。‘噗’的一声,长剑透胸,将刘贵生钉在了地上。这作恶多端的狗官终于得到了应有的下场。 跑了这么远潘不疯也有些疲累,他呼呼喘着气,将长剑从刘贵生后背拔出插回剑鞘。一脚将刘贵生翻了过来,只见他两眼上翻,早已死了。 这时手下的士兵也都赶到了身边,潘不疯看着远处身后被押着的鸟仁:“走!回龙船!” 富山被宋军占领,鸟仁天皇被活捉。身边的天皇侍卫队全军尽没,日本举国震惊。各地诸侯蠢蠢欲动,却没有一支勤王师赶来,看来他们也都在观望。 毕竟得罪大宋还是要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势力,日本京城更是吵翻了天。有的主张赎回天皇,有的主张另立新君,一时争论不休。 第二十三章 这个狗皇帝丢了 “吏王爷,这厮怎么处理?”潘不疯将鸟仁扔到了赵吏面前。 赵吏看着现在已经是阶下囚的鸟仁天皇:“鸟仁,你这是何苦。你们一面仰慕我们华夏,一面又在暗地里窥伺我们的财富。这样不好,告诉你。我们本打算离开你们这个鬼地方,烂地方,谁知道你却逼着我们留在这儿。” 他故意语无伦次,偏偏不说怎么处置你,这让鸟仁加倍的惊慌:“求,求你放过我。你们,你们不会杀了我吧?” 死亡是每个人都恐惧的,鸟仁现在只想能够捡回一条命,那管自己还是不是什么天皇的自尊和威严。 “这个,本王做不了主。你是天皇,我们大宋也有我们的皇帝。鸟仁,祈祷吧,祈祷让我们的陛下能够开恩放了你!” 汴京,赵桓已经决定放过鸟仁。而大宋攻打日本的话,也是得不偿失。 “传旨龙船使者,大宋天国上邦,不屑与蛮荒小国争衡。朕以大国风范特赦日本天皇鸟仁,日本小国对宋称臣,为属地番邦不可再生异心。否则大宋必将派兵以天威降之!钦此。” 至于不让日本拥有军队,这显然不现实。鸟仁对地方诸侯并没有管制权,这些诸侯名义上服从天皇,实则都是拥兵自重的藩王。经过商议,赵桓暂不想蹚日本这趟浑水。这不是近现代的日本,平安时代的日本就是个蛮荒小国,一个成不了气候的小国家。说白了,还不如吐蕃部落对大宋的威胁大。 数月后,赵吏得到大宋朝廷皇帝圣旨。龙船从富山港开拔,北上基普罗斯。鸟仁捡回一条命,慌忙逃窜回到京城,自此对大宋更是惊惧敬畏。 一个国家,永远都有没完没了的事情需要处理。赵桓这个昏君又撂了挑子,他不见了。这次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曹东升不知道,就连他身边的令狐云龙也不知道。 “陛下怎么可能不见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文德殿现在如临大敌,李纲等四位辅政大臣。曹东升还有令狐云龙都在,加上南宫怜儿。 南宫怜儿初有身孕,并无甚影响。数她最为着急:“怎么可能陛下就无缘无故的消失了!这些侍卫是干什么吃的!” 令狐云龙闻言有些脸红,虽然南宫怜儿这句话并不是说他。可他却以为是娘娘怪罪,令狐云龙再受恩宠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近前侍卫:“娘娘,小人保护不周,请娘娘责罚。” “令狐云龙,此时你就别跟本宫添乱了。陛下又没有召你进宫,他在宫中由侍卫层层保护,然后就这么丢了,本宫不是怪你!” 众人一齐看上曹东升,现在只有他进宫后不离赵桓身边。曹东升更是焦急:“奴婢也不知道陛下去了哪里,陛下只是留下一封书信,说什么宫里烦闷,非要自己出去走走。三日内必回,让咱们无须担心。” “胡闹!”孟谷饶怒了:“堂堂一国之君,怎能行事如此莽撞。陛下万金之躯,身边连个保护的人都没有。他是怎么出宫的?” 曹东升如同做错了事的孩子,小声道:“昨,昨日陛下问小人要了身内侍衣服。奴婢想问被陛下骂了几句,于是不敢再问。陛下昨日没去任何娘娘的寝宫,只留在了文德殿看书批阅奏折。早上奴婢过来叫陛下早朝,这才发现陛下不见了,只留下这封书信。” “我要去找陛下,我要出宫!”南宫怜儿大急。 曹东升慌忙拦住:“娘娘,娘娘不可啊。娘娘怀有身孕,怎能出宫劳顿。再者说这陛下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娘娘就算出宫又哪里找去。” 众人也都纷纷劝阻,阻拦着不让南宫怜儿出宫寻找。何栗在一旁道:“要不然咱们通知虎衙司,让郑贤派人去找。只要陛下没出京城,虎衙司定然能够找到。”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段小容却摇头道:“万万不可,此事万不可张扬出去。除了这殿内之人,外人万不能知陛下出宫。” 众人一惊,这才明白过来。这次不同于皇帝微服出宫,而是丢了皇帝。这要传出去,怕有些人心怀不轨,所以赵桓丢了之时,万不可让外人知道。 “对对对!”孟谷饶老谋深算:“此事万不可道与外人知,娘娘。就连皇后娘娘问起来,咱们也得瞒着,以免出现不必要的麻烦。令狐云龙,你现在火速出宫,在城内寻找陛下下落。曹东升,你去紫宸殿,告诉各部官员。陛下身体欠安,早朝取消,快去吧。” 李纲点了点头:“眼下也只有如此了,还是孟大人想的周到。好在陛下说道,三日内必回。等陛下回宫,我等定然来死谏,陛下这是拿大宋社稷当儿戏!” 段小容苦笑着摇了摇头:“要陛下改,难!” 李纲怒道:“他若还不思悔改,咱们四个老家伙便逼着陛下去宗庙跪在太祖太宗面前忏悔。” 何栗伸了伸舌头:“李纲大人,逼着陛下去宗庙忏悔?还是你去吧,老夫是万万没这个胆子。” 孟谷饶摆了摆手:“行了,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开玩笑。大家记住,陛下没丢,只是身体抱恙,在文德殿闭门读书。任何人不得打扰!明白了么?” 众人纷纷点头答应,按照孟谷饶吩咐,出殿准备应付。曹东升来到紫宸殿门口,此时的紫宸殿早已聚满百官。 一名礼部官员问道:“曹内侍,这早朝时辰早就到了,陛下怎么还没来。而且,四位大臣怎么偏偏被陛下叫去了,什么事不能早朝上说?” 该装犊子的时候必须装犊子,曹东升冷冷的道:“怎么,陛下做什么事还需要请示你们不成?” 这皇帝混蛋出了名的,别这曹东升到皇帝那里这么一说,自己可吃不了兜着走。那名礼部官员吓了一跳:“微臣不敢!” 曹东升傲慢的道:“陛下有旨,朕身体欠安,三日内不再早朝。凡有启奏,着四位辅政大臣处理便可。陛下招四位大臣去文德殿也是为了叮嘱此事。” 第二十四章 赌坊偶遇不平事 古来亡国之祸很多原因都归咎与宦官专政,其实很多时候是宦官替皇帝背了黑锅。皇帝昏庸不思朝政,将黑锅给了太监背着。 而太监们仗着皇帝宠信,就开始目中无人起来。于是便得罪了不少官员与既得利益者,所以权宦的下场往往都没有几个好的。 曹东升平日待人谦恭,哪怕是深得皇帝宠信。也没有半点架子,对大臣们也都是客客气气。日子久了,大臣们对他说话也就随随便。今日不知道怎么了,竟然牛逼哄哄起来。 这名礼部官员受了惊吓,当下慌忙赔罪:“曹内侍,刚才下官言语多有得罪,还请海涵海涵!” 曹东升点了点头:“嗯,你们都听好了。以后陛下的事不该打听的不要去打听,不该问的更不要问。奴婢也爱为你们好,那日得罪了陛下你们可吃不了兜着走。” 群臣大惊,纷纷拍起了曹东升的马屁来,这个说他为陛下分忧,那个说他对陛下忠心。曹东升客气了一会儿,便于众人作别。 回到内宫,曹东升擦了擦汗,自言自语道:“今日奴婢犯了大错了,唉!”宦官不得干政,更不得仗势欺人,这些平日赵桓都对他谆谆教导的事,今日他却对这些大臣们趾高气昂了一把。 京城赌场,金台赌坊。 来这里的都是一些三教九流之徒,吆喝声,牌九声,骰子碰撞声交杂在一起。 “大大大!” “小小小!” “开!哇,是大的。哈哈,老子赢了,赢了!” 今日赌场来一位年轻豪客,此人一掷千金,连输了几千两银子还面不改色。 “这位公子好手笔,这次买大还是买小?”庄家问道。 “自然是买大,老子就喜欢大的!老子豁出去了,这次全买了!” 庄家微微一笑:“好,这位公子买大,你们呢?” 其他赌客都看出来了,这是个棒槌,也就是个新手的意思。他既然买大,众人就跟着买小。 “我买小。” “我也买小!” 众人纷纷眷顾赌注押在了小上,他们都知道。这小子连输了好几把,只要反着他押注,定然能赢钱,许多人已经赚了几百两了。 庄家骰子摇得震天响,他们玩的是比大小,也是最简单的玩法。 ‘砰!’的一声,蛊子放在了桌子上。 众人恨不得再生出一只眼睛,说也奇怪。连输数把的这位年轻公子大概走了狗屎运,这次竟然是大。 “唉!”众人摇头叹气,都后悔早知道不押这把好了,刚才赢的一把输回去了。 赢了钱的人往往都会欢呼大叫,而这位年轻公子似乎并不在乎。他看着桌子上一堆堆的银子都推到了自己跟前,突然间没了兴致:“朕,那个真好啊!老子赢了这么多钱。不过老子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今日赢来的这些银子都分下去,人人有份!” 此言一出,赌场登时炸了锅。这些赌徒们从没有遇到过这么豪爽的赌客,他们纷纷赞叹着。 “好!好!” “多谢公子!” “公子豪气!” 这年轻赌客正是赵桓这个狗皇帝,他实在闷煞,在宫中要什么有什么。所有人都对他毕恭毕敬,人人都对他畏惧恭顺,偏偏就是感觉无聊至极。 什么叫高处不胜寒,赵桓这次是深有体会了。为了寻找刺激,他偷偷地溜出了皇宫,就是想一个人到民间看一看玩一玩。相对于空虚的皇宫,这里反而更显得热闹。但随着他赢钱的开始,他便也觉得索然无味了。 来赌场的赌徒都是为了赢钱,赵桓整个天下都是他的。他有什么好赌的,输了无所谓,赢了也没有喜悦感。除非有人拿江山来和他赌,那样或许还有点刺激。 京城赌场遍布,苏轼在一篇奏议中记道:‘城中有开柜坊者百余户,明出牌榜,招军民赌博。’可见当时赌坊的繁荣。 而京城在虎衙司的高压打击下,赌场也还算规矩。虽然也有出老千,但很少敢明目张胆的欺负人,再者这赌场多了,竞争也就激烈了。 赵桓推了面前的银子,拍了拍衣裳:“老子今日尽兴了,不赌了,明日再来!” 此言一出,庄家如同伺候亲爹一般欢送着。赌徒们更是笑开了花,反正马屁不要钱,粉粉的吹捧着,赵桓不由得有些得意洋洋。 突然有个中年汉子抱着几两碎银子闯了进来,这人眼神涣散,衣衫污秽,一看是个赌棍。 “我,我来押,押大的!” 这时身后一个衣衫破烂的少女跟着冲进来拉着大汉的胳膊:“爹!这时给娘看病的钱,你不能拿来赌!” 中年汉子一把甩开她:“这几两银子够买什么药,老子不赌,怎么赢钱买药!滚开,再不滚老子连你也卖了!” 少女死死的抱着他的大腿哭喊着:“爹!别赌了。咱家被你赌的什么都没有了,这几两银子是给娘抓药的,你还给我,还给我!” 庄家不管这个,好像这种事他们已经司空见惯了:“这位老哥,你要押快押!我们等着开呢。” 那些赌徒们似乎也已经麻木:“就是,就是!我买大!” “我买小!” “我也买小。” 中年汉子急了:“老子买大!” 少女抱着他的腿在地上哭喊着,中年汉子不为所动。依旧跟着众人一起喊着:“开!开!开!” 骰子开出,一二三点,小。 突然少女站起来,一把将桌子上的银子抱在怀里,转身便跑。 “拦住他!”庄家急了。 中年汉子眼疾手快,一把拽回他的女儿。“啪!”的一声,大耳光扇了过去:“扫把星!你跟你娘一样都是扫把星,害得老子手气不好,滚!” 赌场几个打手冲上来,将少女手里的银子抢了回去。庄家冷冷道:“安良石,赌场的规矩你不会不知道吧,输了银子还想抢回去!” 原来这中年汉子叫安良石,名字起得倒是不错,可偏偏是个赌棍。赌棍对自己亲生女儿心狠手黑,在赌场上立刻蔫了:“对不住,对不住啊、小女不懂规矩,对不住了。” “爹!我恨你!”少女声嘶力竭,眼神充满绝望。 “慢着,她的钱我出了!”赵桓站出来道。 有钱就是大爷,适用于任何地方。赌场庄家一看是赵公子,立刻变乐副笑脸:“哟,赵公子,您这是?” 赵桓摸出约莫二十两银子:“这些钱你拿着,给你娘请最好的郎中,去吧!” 少女污秽不堪的脸上充满了惊讶,吓得不知如何是好。安良石倒是眼疾手快,一把夺了过来:“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拦住他!”赵桓命令道。 不知怎么的,这几个赌场打手竟然对赵桓命令言听计从。大概是赵桓无形中的威严或者说是对于弱者的同情,两名打手将银子夺了回来给了那少女。 “拿着银子,快去抓药!”赵桓又对那两名打手说道:“天黑之前,不许他走出这赌场!” 第二十五章 来福客栈店小二 人间炼狱,哪里都会有不平事。这种事太多太多了,只是被赵桓碰巧遇到而已。 他今天帮了这个女孩子,那是她的运气好。赵桓不知道该不该取消赌场,走出赌场,赵桓决定找个地方大吃一顿。 美味在小吃,越是大的酒楼食物上往往只讲究档次而忽略了食物原本的美味。赵桓找了个小酒馆,这家酒馆在一条巷子里,叫做来福客栈。 没错,这里就是当年展云鹏遇见那条狗之处,也是吴革假扮黑衣人暴揍秦桧的那条巷子。因有家来福客栈,所以这条巷子又叫来福巷。 “小二,来壶酒!”赵桓进门第一件是就是要酒,因为他是被这家酒楼的酒香味给吸引过来的。 店小二热情的招呼着:“客官好眼力,小店的吓人香乃是镇店之宝。客官稍等,小人这就拿来您尝尝。” “‘吓人香’?这是个什么酒,怎么没听说过、”赵桓是第一次听到这酒的名字,吓人香,他到底要看看有多吓人。 小二笑了笑:“客官有所不知,此酒乃是我家掌柜独创。在酒界可谓独树一帜,因酒香太过浓郁,来这里饮酒的客人都叫它‘吓人香’。” “哦,原来如此。那给我来一壶!”不等小二招呼,赵桓自己找了个靠窗位置坐了下来。 店小二闪进了内屋,不多时端来一壶酒:“客官您真是好福气,小店这酒不提前预定是不卖的。您喝的这壶啊,本来是黄府的黄老爷明日过六十大寿预定的。没想到这黄老爷昨日突然暴病身亡,这酒就给退了。客官您可赶上了个好时候。” 赵桓吃了一惊:“你说你这酒是死人的了?呸!晦气。” 店小二自知说错了话,轻轻的扇了自己一耳光:“瞧我这张臭嘴,客官实在抱歉。这酒您若是不要,小的这便拿走给您换别的。”说着伸手去桌子上拿那壶酒。 “慢着!”赵桓抓住小二的胳膊:“既然送过来了,哪有再拿走之礼,有甚好酒好菜,但管送了上来,一并算钱给你!” 古人最注重忌讳,没想到这人竟然不在乎。小二大喜:“好咧!客官稍等,小人这就去给您准备!” 赵桓自己倒了一杯酒,放到嘴边尝了尝。登时大惊:果然是好酒,入口绵柔,酒香浓郁。别说是在大宋,便是在现代来说也是难得的好酒。 “小二!小二!”赵桓扯开嗓子大叫。 店小二以为伺候不周,慌忙从后厨跑了出来:“客官可还有什么吩咐?” “你说这酒是你家掌柜亲自酿制,你家掌柜人呢?朕,我想见见他!”赵桓被这酒深深的折服了。 店小二一脸为难:“这个,客官实在不好意思。我家掌柜的先父与黄府的黄老爷是故交,这黄老爷突然暴毙,我家掌柜的便去吊孝去了。” 赵桓皱了皱眉:“黄老爷又是何许人也,你讲与我听听。” 一听这事,店小二倒来了兴致。这家伙也是个大嘴巴,山中无老虎,猴子便称王。今日掌柜的不在,他成了这来福酒楼的东家一般。 他人的谈资似乎是这种人最感兴趣的话题,店小二凑了过来,小声道:“客官您有所不知啊,这黄老爷可了不得。家产丰厚是待人热情。只是只有三个女儿,没能留下个种子,和我家掌柜的...”说到这里似乎想起了什么,店小二脸上一阵难堪。 赵桓反而更加好奇:“和你家掌柜的什么?” 小二一脸尴尬:“这,这个没什么。” 有钱能使鬼推磨,‘啪’的一声,一锭银子摔到了桌子上。店小二眼睛立刻亮了,看到银子连他爹娘都不认得了:“这个客官我跟您说,这我家掌柜的先父田老爷呢与黄府的黄老爷是故交。二人曾经指腹为婚,定下了一门亲事。谁知天公不作美,黄老爷连生了三个闺女。于是指望我家田老爷能够生个儿子,不曾想嘿嘿。。。” 赵桓又是一惊,插嘴道:“你家掌柜的是个女的?” “嘘!”店小二吓了一跳:“客官哎,您可小点声,这要被我家掌柜的听见了,还不得扒了我的皮啊。没错,我家掌柜的也是个女的,叫田盈盈。啧啧...” 赵桓没想到这个店小二还是唐僧式的人物:“挑重点的说。” “嗯,”小二立刻神神秘秘的道:“我家掌柜的过完今年便二十了,还没找到个婆家。这黄田两家都是个闺女,自然接不成亲家了。黄老爷三个闺女倒是都嫁出去了,只是据说他三个女婿为争黄老爷的家产是闹得不可开交。我给你说啊,我家掌柜的那可是母老虎一只,您可千万别说出去,若不然小的小命就没了喂。” 碎碎念的店小二还在那里叨叨叨的说个没完,他说的很纷乱,赵桓还是听出了个大概。黄府的黄老爷生了三个闺女,三个女婿为争夺家产本就经常大打出手。本来这黄老爷明日大寿的时候想将家产分了。结果呢却不想昨日暴毙身亡。 而这来福客栈的掌柜的田盈盈因他爹与黄老爷是故交,今日便去吊孝去了,这田盈盈大概泼辣蛮横了些,年近二十了还是单身。 在大宋,超过十六岁的女子便是老闺女了。这田盈盈年近二十,可想而知。 赵桓心下多少有些明白了,田盈盈如此霸道蛮横估计是一方面原因,主要应该还是长得丑。一脸横肉,五大三粗再加上脾气暴烈,那家敢来提亲。 不过这田盈盈酿的酒确实不错,赵桓本打算见见这个女掌柜,以后让她家酿的酒作为宫廷御酒。不过眼下看来还是算了吧。这种女人还是少惹为妙。 “行了,小二。我对这些不感兴趣,快去将你家的好酒好菜都端上来!”赵桓一拍桌子。 来福客栈并不大,客厅也就七八张桌子。除了赵桓,另外还做了两桌。好像这两桌客人也都是街坊邻居,他们各自谈论着自己的话题,偶尔喝店小二打声招呼。 ‘砰!’的一声,大门竟然被人一脚给踢开。一个美貌少女站在门口:“哼!欺人太甚!” 旁边两桌客人发一声喊,纷纷起身结账便跑。 第二十六章 是有故事的女人 店小二拱进了厨房端菜去了。两桌客人见到那暴怒的少女,纷纷扔下银子夺门而逃,这些似乎都是老主顾,自己点的菜都知道什么价格,扔了银子便走。 那少女冲他们微微一笑:“常来不送啊!” 客人们陪着笑:“好说好说,告辞告辞!” 赵桓吃了一惊,这美貌少女何许人也,如此嚣张猖狂。要命的是这客人见到她竟然吓得起身便逃,自己还没决定也是不是跟着逃走,那少女毫不客气的走到赵桓桌子旁,抓起桌子上的酒壶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赵桓有些愣神:“这,是我的酒。” 少女抹了抹嘴唇,然后拍了拍赵桓的肩膀:“我知道,这顿饭我请了。你喝你的!” 这么豪爽的人赵桓还是第一次见,好吧,既然对方来的莫名其妙。他也不去计较,赵桓夹起筷子夹起一片脆耳片正要往嘴里送。 这时候店小二端着一盘菜从厨房拱了出来,他看着眼前少女似乎吃了一惊:“掌柜的,您怎么回来了?” 这下轮到赵桓大吃一惊,眼前这个美貌少女就是店小二口中那个泼辣掌柜田盈盈?看样子这女孩确实很蛮横的样子,不过长得这么漂亮竟然还没嫁出去,这就有点匪夷所思了。 “大嘴!我问你,黄家那个二毛丫头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田盈盈一拍桌子,桌子上的酒水溅了赵桓一身。 小二原来叫大嘴,只是不知道姓甚。大嘴陪着笑:“就是,那二毛嚣张的很。小人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掌柜的,黄老爷的葬礼举行完了?” 田盈盈摇了摇头:“没有,官府来人了!” 此言一出,赵桓和大嘴都吃了一惊。只听田盈盈继续道:“官府怀疑黄伯伯是他杀,开封府已经开始调查此案。” 大嘴不敢再问,将菜小心翼翼的端了上来。这是一道酱肘子,也算得上是来福客栈的一道招牌菜了。 赵桓伸出筷子刚要夹菜,田盈盈一把将那盘酱肘子端到自己身边:“哼!黄伯伯肯定是他杀无疑。就因为我去报了官吗,这黄家二毛丫头就对我冷嘲热讽,说我多管闲事。哼,从今而后,田家与黄家断交!” 赵桓开始理解这丫头嫁不出去的原因了,他摸上了酒壶正要往自己的空杯中倒酒。田盈盈又是一把夺了过来,给自己满满的倒了一杯,然后将酒壶往桌子上重重的一放:“二毛她凭什么骂我!凭什么!你说!” ‘砰’的又是一声,她指着的是赵桓,赵桓害怕了。他害怕不止是因为这丫头指着自己,而是这丫头指着自己的同时将脚下的一张凳子踩得稀巴烂。 “嗯,二毛确实挺王八蛋的。”赵桓小心翼翼的回答。 大嘴见势不妙,想溜。他刚迈出一步。 “呜呜呜!“身后传来田盈盈的哭叫:“凭什么,他们凭什么这么骂我。本姑娘就是不嫁,这辈子都不会嫁人!” 赵桓隐约猜出一二,黄老爷死的不明不白,这田盈盈报了官。黄家人嫌她多管闲事,肯定骂她骂的很难听,八成还是骂她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其实赵桓猜的没错,对于一个姑娘最大的伤害莫过于骂她是嫁不出去的老闺女。而田盈盈嫁不出去并不是因为她多么刁蛮泼辣,而是因为她不想嫁。 委屈、伤心、愤怒、痛苦,在这一刻爆发出来。大嘴回过头叹了口气:“大小姐,小人多句嘴,您的终身大事...” 大嘴还没说完,田盈盈已经扑了上来。她骑在大嘴身上对着他就是一顿狂揍,大嘴绝望的看着赵桓:“救我。” 救他那是自己找死,赵桓扔了两锭银子:“告辞了!”说着抬脚便走,他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田盈盈停了手,转身看着赵桓:“站住!” 刚要迈出门口的赵桓缩了回来:“掌柜的,你的酒确实不错。改日在下一定再来品尝,告辞告辞!” “我让你走了么!”田盈盈扔下大嘴,拍了拍手站起来:“本姑娘说了这顿我请,你拿这银子是几个意思?” 赵桓有些后悔没带令狐云龙出来,碰到这么个凶悍的丫头,自己可万万不是对手。万一一句话惹急了她,挨了顿揍,好歹自己是一国之君,那可真是颜面扫地了。 “那个,在,在下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着赵桓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将那两锭银子揣进了怀中,转身又想走。 田盈盈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既然是我请,那你必须陪我一醉方休。坐下!”说着将赵桓一把摁倒在凳子上。 赵桓现在加倍明白她为什么单身的原因了,反正自己出宫就是出来玩的,那就陪她喝。 习惯了一直被人伺候,这是赵桓第一次伺候人。他小心翼翼的给田盈盈倒满酒,自己也斟了一杯。二人推杯换盏,都喝了不少。不知道为什么,赵桓突然对这个女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知道为什么我嫁不出去么。”田盈盈醉醺醺的自问自答:“那是因为我不想嫁,我...” 说到这里她突然闭了嘴,好像酒也醒了:“谢谢你,谢谢你陪我喝酒,你走吧。” 这说翻脸就翻脸,赵桓清晰的看到她说这话的时候眼角流下了一道泪痕,这是个有故事的女人。 当一个女人成功的引起一个男人注意的时候,这才是最致命的。赵桓本打算离开,他却突然对这个少女产生了兴趣,他不想走了。 “在下没地方可以去,你这里是客栈。今晚我住这儿了。”赵桓说道。 这不但是个有故事的女人,还是一个聪明的女人。田盈盈笑了笑:“你不会是看上我了吧,想打我的主意?” 被说中了心事,赵桓有些脸红:“我.我...” “砰!”的一拳,赵桓眼前一黑,接着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来的时候赵桓才发现自己是躺在了客栈的客房里,他透过窗户看到自己还在这来福客栈。想起昨晚的一幕犹自心有余悸,他起身照了照镜子。铜镜中的自己成了个乌眼青,这都是拜那个田盈盈所赐。 这是一匹烈马,赵桓有能力降服她吗? 第二十七章 忠良遗孀不可追 赵桓挨揍了,左眼成了乌眼青,这大概是一个皇帝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所享受到的待遇了吧。他走出客栈的时候店小二大嘴已经迎上来了:“客官您醒了,早饭已经准备好了,客官楼下请。” “那个,”赵桓想问又不好意思问:“昨晚...” 大嘴笑了笑:“哦,掌柜的一大早就出去了。她说房钱就免了,饭钱我们掌柜的也给您包了。您多海涵,我们掌柜的其实不坏,就是那个嘿嘿嘿。”看着赵桓被走青了的眼眶,大嘴有些尴尬,他脸上的灾情比赵桓好不了多少。 赵桓加倍的尴尬:“哦,呵呵,没事没事。我就是随便问问,这个田姑娘哪儿去啦?”他终究还是问了出来。 田盈盈,这个姑娘充满了谜团,这是赵桓从未体验过的感觉。尽管被揍了个乌眼青,狗皇帝没有一丝恼怒的感觉,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情愫。 “哦,掌柜的去了开封府。孟大人今早拍了两个官差来请她过去,好像是黄老爷案子的事。”大嘴回到。 赵桓心中一动,孟谷饶。看来那黄财主莫名暴毙不是那么简单,搞不好是他杀,孟谷饶肯定掌握了一些证据。 “走吧,带我去吃饭。”赵桓说了声。 早餐比较简单,一碗稀粥买两个馒头几碟小菜。 “大嘴,给我说说田姑娘的事呗。”赵桓问道。 大嘴捂着被揍肿了的脸:“客官,您还是别问了,我家掌柜的别看泼辣刁蛮,其实唉...” 这种人比较好对付,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加上以钱财诱惑之:“大嘴,咱俩一见如故。我可把你当兄弟,这里有五两银子,你拿去买酒。” 看到银子,大嘴立刻什么都不顾了:“好兄弟,您贵姓?” 赵桓笑了笑:“赵,赵小龙。”赵子龙是不敢再叫了,你见过被揍的乌眼青的赵子龙没。 “哦赵公子,我跟你说,”一打开话匣子大嘴立刻又收不住嘴了。他拿了个板凳坐在赵桓对面:“我家掌柜的啊,你看她模样长得还不错吧。” 这倒是真的,赵桓点了点头:“很漂亮,朕,我,我也纳闷。这么漂亮的姑娘不至于嫁不出去吧。” “谁说不是呢,”大嘴拍了拍大腿:“其实啊,我家掌柜的也是个苦命人,她原本有个心上人。” 她原本有个心上人,这话赵桓一听心便凉了。马德出宫以来认识了不少妹子,不是心有所属就是有心上人了。这招谁惹谁了,先是那个云娘对自己流水无情。自己好不容易又对这个神神秘秘的田盈盈感兴趣了,人家又有心上人了。 “你是说,她相好的把她甩了?”赵桓凑过去小声的问道。 大嘴摇了摇头:“那倒不是,死了。” “死了?”赵桓大吃一惊:“怎么死的?” 大嘴闻言张大了嘴巴呆呆的说不出话来,似乎想到了一件极为恐怖极为震惊的事来。 赵桓加倍好奇了,他喝着稀粥,嘴里塞着个馒头:“问你话呢!田姑娘那相好的怎么死的?” 大嘴呆呆的不动,赵桓加倍莫名其妙了:“你傻了?大嘴,大嘴!” 等他看到大嘴额头上的汗珠,赵桓暗叫不妙。他定住了,只感到后背发麻。直到他缓缓的回过头看到田盈盈一张愤怒的脸。 她好像从开封府回来了,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来到了身后。赵桓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还没等开口,‘砰’的一声,赵桓右眼剧痛,接着又是眼前一黑。晕过去的一瞬间赵桓明白了,她的心上人是被打死的,肯定是被她打死的。 再醒过来的时候,赵桓已经被扔出了来福客栈门外。他愣愣怔怔的爬了起来,现在他成熊猫了。 “吃霸王餐的吧?”一个路过的汉子停下脚步,抬头看了看来福客栈的门头翘起大拇指:“敢到这儿吃霸王餐,你行!” 赵桓认得他,昨晚在来福客栈吃饭的一个家伙,大概是这条巷子的某个邻居之类。那人说完摇了摇头便走开了。 “站住!”赵桓叫住他。 那人愕然回头:“怎么?” “我请你吃酒。” 没有什么是一顿饭解决不了的,这人叫赵发春,是来福客栈斜对面赵家铁铺的老板。赵桓正与他在一个小酒馆推杯换盏。 “原来你是看上了来福客栈的田家丫头,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赵发春说道。 “为什么?”赵桓问道。 没有从大嘴那里得到的讯息从这个赵发春这里得到了。只听他和大嘴一样叹了口气:“这田丫头也是个苦命人,他爹田文境是附近出了名的老好人。他女儿田盈盈,也就是揍你那个丫头。” 他说的若无其事,赵桓却是听得满脸羞愧,揍他的那个丫头,这让他情何以堪。不知道回宫后南宫怜儿还有令狐云龙他们知道自己挨了揍会是什么想法。 只听赵发春继续道:“这田家丫头呢以前不这样,活泼好动了些吧倒也乖巧懂事。她有个心上人叫韩忠勇,是个侍卫,后来加入了那个什么御龙卫,也就是皇帝成立的那个部门。” “御龙卫?他是个什么职务?”赵桓吃了一惊,没想到田盈盈的心上人竟然还是御龙卫的人,不知道自己认识不认识,但名字好像在哪里看到过,一时却想不起来。 只见赵发春摇了摇头:“就是个普通的官差,那韩忠勇当真是个不错的小伙子。可惜啊,当年康王谋反,陛下呢在郊外被叛军围困。御龙卫去营救,这韩忠勇便再也没有回来。本来这二人喜事临近,眼看就要成亲了,据说当时叛贼一支箭径直射向了陛下。是韩忠勇扑上去替皇帝挡了一箭,皇帝命是保住了,这韩忠勇却死了。” 赵桓大惊,原来这田盈盈的心上人竟然是为了救自己而死的御龙卫的官差。赵桓这才想起,事后安抚将士的时候,阵亡名单上有个叫韩忠勇的,功德碑上还刻着他的名字。 赵桓之所以记忆深刻,是他记得当时有十支弓箭射向自己,被侍卫格开数支后仍然有七八支箭射向自己。是两名御龙卫的将士和一名殿前司的侍卫扑在自己身上做了肉盾。 第二十八章 世间痴情为情苦 只听这赵发春继续道:“皇帝还算不错,给了不少抚恤。可怜这韩忠勇是个孤儿,朝廷的抚恤无人认领,按说也就这么算完了,换成别的官员怕是留给自己的腰包里了。好在这开封府尹孟大人知晓此事,打听到这韩忠勇还有个未婚妻田盈盈,就将朝廷抚恤给了田家,田家就用这笔抚恤金开了这间来福客栈。” 赵桓五味杂陈,若不是自己,这田盈盈的未婚夫也不会横遭不测:“那个,这田盈盈是因为未婚夫战死这才变得刁横泼辣的么?” “那倒不是,这丫头本就好动。韩忠勇死后她一度想削发为尼,是他爹田文镜以死相逼这才放弃这个念头。后来田文镜死后过了两年也有不少少年公子仰慕田家丫头的美貌前来提亲。结果都被她打出来了,后来也就没人敢惹了。我们这些街坊邻居倒是经常去喝酒,一来嘛我们老田活着的时候没少帮我们的忙,再者这丫头酿的酒确实一绝。不过这丫头翻脸不认人,泼辣的很。上次老李头喝醉了酒说给她提门亲事,对方是什么兵部侍郎的二公子,结果刚一开口,老李头就骨折了,现在胳膊还打着石膏呢,为此田家丫头赔了不少银子。” 赵桓心中一寒,好厉害的小娘皮。这么说自己挨了两拳头算得上是幸运的了。 “你啊,看你还算一表人才,我劝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招惹她你这点皮肉伤算得上是幸运的了,嗨,老李头,来喝两盅!”赵发春最后一句是对着窗外一个老头说的。 赵桓转过头,这才看清。对面街上一个家伙头被纱布包裹的像个外星人,左边胳膊用两根木棍吊在胸前。左眼也被遮盖住了,露出一只右眼冲这家小酒馆使劲的张望。 赵桓看他那惨样吓了一跳:“这,这也是她下的毒手?过分了吧,这要报官的。” 赵发春摇了摇头:“不是,老李头家里有只母老虎。” 这就合理了,赵桓大起同情心:“这位老丈,可否有兴致来共饮一杯?” 老李头还在眯着眼张望,他还没看清是谁在叫他。赵发春起身招了招手:“我,赵发春,来来来!” 老李头这才听出是自己的街坊邻居,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赵铁头?你怎么有兴致来这喝酒了,喝酒怎地不去来福客栈。” 赵发春很不给面子的指着赵桓:“田家丫头昨晚又发了疯,谁敢去招惹。你看这位小兄弟,被揍的那叫一个惨。” 老李头眯着眼,仔细打量着赵桓:“啧啧啧,可怜,可怜。少年郎,你去勾搭田家小娘皮了?厉害,厉害!” 赵桓暗暗恼怒:“老家伙,你可比我惨得多。” 老李头混不在意:“非也,我这是我家夫人揍得。”男人这种事一般都是掩盖着,他好像还很得意。 “老李头,你这又是怎么得罪你家那位夫人了?”赵发春问道。 老李头叹了口气:“还不是因为安良石这个畜生!” 赵桓发现一个人出宫以后来到这里,是有趣的事情越来越多了。民间百姓的生活琐碎而热闹,比规规矩矩的宫廷有意思多了,这怎么又多出来一个安良石。 还没等他询问,赵发春便问道:“安良石又去赌钱了?” 老李头怒道:“可不是咋地,他媳妇躺在病床上都快不行了。他家那闺女就来我家跪着求借点钱,你说我能不借么。谁知道刚借给她二百钱让她去抓点药给她娘治病,后脚安良石那个畜生就将钱抢走了。这不,我媳妇知道这事以后,我就这样了。” “唉,可怜,可怜!”赵发春不知道是说安良石闺女可怜还是说老李头可怜。 “安良石!”赵桓突然大声叫了出来。 二人吃了一惊,赵发春问道:“怎么,你认识他?” 赵桓这才想起来,在赌场救过的那个少女的父亲正是叫安良石:“你们说的可是那个身材佝偻,左边眉毛一颗黑痣的家伙?” 赵发春上下打量着赵桓:“正是此人,公子原来认识他啊。这等宵小劝公子还是远离之为妙。” “我在赌场遇到他父女二人,二位无需担心,他闺女应该抓了药了。来,咱们喝酒,喝酒!”赵桓招呼着二人:“不瞒二位说,在下还有事就先告辞了。小二,这二位的酒钱算我的。”说着扔到桌子上一锭碎银子起身告辞。 老李头倒是热情不减:“公子,你若真看中了田家姑娘,我劝你还是大胆去追,这丫头刀子嘴豆腐心。你别看她凶狠泼辣,其实心肠很好。” 赵桓看着老李头的胳膊没说话,眼中一幅‘你确定?’的神态。 老李头看了眼自己的胳膊,他将胳膊上的白布撕了下来:“嗨,你说这个。我这条胳膊好好的呢,是田家丫头逼着我这么做的。” 赵桓吃了一惊:“为什么?” 老李头叹了口气:“这丫头一根筋,放不下那个死鬼。她求我假装被她打断了胳膊,这样就没有人再敢向她提亲了。唉,这丫头苦啊。公子若对她当真真心实意,不妨厚着脸皮再去试试。” 赵发春瞪着眼:“老李头,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田家丫头到底用什么法子让你昧着自己的良心?” 老李头嘿嘿的笑着:“两坛,两坛吓人香!” “啥?!”赵发春立刻嫉妒了:“你个老东西,得了这么大便宜。酒呢?给我喝点。” “在我家后院埋着呢,改天我家母老虎回娘家,你来咱哥俩喝个痛快...” 在二人的闲聊中,赵桓走出了这家小酒馆。他这次出宫不止是单单的出来游玩一番,他还有一件大事要做。 京城西南,九仙山。 最自在逍遥的莫过于陈过庭了。他现在真真是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九仙山的百姓对他颇为敬仰,正是他让这里百里无赋税,人称陈公。 赵桓够倒霉的,刚到山下便遇到一人。正是当年与南宫怜儿和曹东升三人一起偷了她家鸡的那个农妇。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你个偷鸡贼还敢来!” 第二十九章 九仙山下品茗茶 农妇手里拿着个扫帚,看样子随时都会扑上来。赵桓害怕了,他退了几步想跑。 “你们这些个娃娃,可害死老娘了!”她说的害死自己正是南宫怜儿给她的那只金钗。 说完农妇眼睛就直了,只见赵桓手里举着一锭银子:“够不够?” 当然够,买几十只鸡也绰绰有余。一个悍妇立刻变成了慈祥老大娘:“孩子啊,你发达了?” 赵桓点了点头:“嗯,做生意,赚了点小钱。又想你家的鸡了,我就来了。” 农妇看着栅栏里的几只鸡,这次她学乖了,将鸡关在了栅栏:“不过我说孩子,上次那姑娘给的那个金钗太贵重了。这个,俺不敢收啊。您拿回去,鸡呢,就当大娘白送你了。” 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每个人都是贪财鬼,孟谷饶不是,这个农妇也不是。实际上后来那个农妇拿着上次南宫怜儿扔给她的那只金钗去了当铺(宋朝当铺称作,长生库/质库),结果当铺掌柜的吓了一跳。这只金钗工艺之复杂非同一般,光是金钗上的那颗珠子便价值连城。 当铺掌柜的想黑这农妇一把,出了三千两银子。结果那农妇吓得面如土色,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金钗会值这么多钱。换自己几千只鸡也绰绰有余,当时吓得不敢再当。那掌柜的却以为这农妇是个识货的主儿,也就不敢再诓人,给出了个还算合理的价格,两万两银票。 农妇当时眼睛都圆了,她根本想象不出两万两银票的概念。只吓得抱着金钗就回家了,心想自己收了这么贵重的东西,内心着实过意不去。只盼赵桓这几个人快回来,好将手里这个烫手的山芋还给人家。 赵桓以为她是来兴师问罪的,没想到人家压根就不是为这个:“那个金钗便送给你了、” 农妇没说话,回屋将那枚金钗拿了出来。她用白布包了一层又一层,想来是平时极为珍重:“孩子啊,你可能也不知道吧。这发钗我去当铺给问了,两万两!两万两银子啊!快拿回去吧。” 赵桓吃了一惊:“您知道值这么多,为什么还要还给我们?” 农妇把眼一瞪:“怎么,你把大娘看成什么人了。一只鸡值几个钱,这支钗子买一座山的鸡也够了。回家啊我才想起来,你们也不像是专门的偷鸡贼。看那个娇滴滴是小姑娘穿的又华丽,定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吧。想来她也不知道这个金钗如此贵重,你把这个拿回去。” 南宫怜儿对这支金钗极为喜爱,那是赵桓送给她的。这支金钗是产自江西上饶的紫金,珠子是采自南海,由北宋著名工匠师傅王童花了三年方才制作而成,名贵无比。 如果把它再还给南宫怜儿,她一定会非常高兴。赵桓想了想还是接了过来:“多谢了,这个还是给你。”赵桓掏出一把子银票。 农妇双手乱摇:“不要不要,这怎使得。” “使得使得,尽管拿去便是。我还有的是。”赵桓从怀里掏废纸一样掏出一大摞银票来。 农妇大吃一惊,赵桓给她手里塞了几张就走了,他要去山上看孟谷饶。 看着手里的一千多两银票,农妇呆在了原地。 赵桓来到山上的时候,看到石屋门前一个人躺在树荫下的摇椅上优哉游哉,正是陈过庭。 这老家伙倒是活得自在,赵桓悄悄地摸到了他身后,想吓他一跳。 “陛下大驾光临,草民未曾远迎,还请恕罪!”陈过庭翻身站起回头便拜。 赵桓吓了一跳:“你个老东西,越来越鬼精了啊,朕看你快成诸葛亮了,早就发现朕来了是不是。” 陈过庭笑了笑:“陛下过奖了,不知陛下今日怎么有空来寒舍了。” “朕想你了,便过来看看。”赵桓看着四周收拾的整齐有序:“不错,真是个好地方,哪天朕不做这皇帝了,也想找这么个地方养老。” 陈过庭嘿嘿的笑着:“陛下青春鼎盛,怎会有此想法。不过,这地方是真美啊,哈哈。” “朕嫉妒了,听你这么一说,朕加倍嫉妒。” 陈过庭东张西望:“陛下那些人呢?您不会自己来的吧。” “朕怎么就不能自己来了。”还没等陈过庭招呼,赵桓自己就去石屋将茶水端了出来,放在门口的一块石桌上:“朕是偷偷跑出来的。” 陈过庭一愣,随即笑了笑:“嗯,这很像是陛下干的事。” 赵桓沏好茶,招呼着陈过庭坐下:“朕不想天天被人烦着了,想一个人溜出来玩玩。” “那,这是?”陈过庭坐在了对面,指着赵桓的两个眼圈。 若说这世间还有谁敢和赵桓平起平坐的当朋友一般交谈,非陈过庭莫属。这要是君臣之间,给他十个胆子陈过庭也不敢这么和赵桓说话。可现在自己是一介草民,不会对任何人构成威胁。所以他才敢这么大胆,赵桓好像也喜欢这样。 帝王之尊没有一个朋友,遇到政治难题没有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既然选择了帝王这条路,就要做好与寂寞孤独为伴。 赵桓白了他一眼:“哪壶不开提哪壶,朕挨揍了。”他说的倒也坦然。 为什么挨揍,陈过庭自然是不会过问,他只问道:“陛下来臣这里不会是只为了看看臣吧,是不是遇到什么难题了?” 赵桓寄给他的茶杯停在了半空:“朕说你像诸葛亮那是朕错了,你就是诸葛亮。朕还真是有事,朕想开战了。”说着将茶杯放在了陈过庭跟前。 陈过庭吃了一惊:“陛下想对蒙古开战?” 赵桓点了点头:“朕现在有二十多门大炮,铁甲兵,重甲骑兵、神臂弩、兵械、粮饷、不一而足。蒙古早晚是大宋的祸患,朕来就是想听听你的意见。” 陈过庭叹了口气:“陛下既有此心开战了,臣说了还有什么用。” “你反对朕打仗?”赵桓喝了口茶,点点头:“这茶不错。” 陈过庭也点了点头:“臣不想陛下开战,不忍看百姓再受战乱之苦!” 第三十章 揍成猪头的皇帝 “过庭啊,朕何尝不知将士埋骨沙场,亲人哭断泪肠。然此祸患不除,朕终究是难以心安。宋蒙早晚都有一战,朕不打,那合不勒也会来犯。不如朕主动出击,将蒙古打回草原吃草。” 陈过庭知道再劝无用,皇帝已经动了开战之心,虽然兵凶战危,受苦的是百姓。但长远来看,确实是对大宋有利。 “不知陛下想如何打法?”陈过庭问道。 赵桓吐出一口长气:“朕也不知道,这才想来问问你。朕想让岳飞在北方防着黑龙江一带的蒙军,以韩世忠部为主力,先拿下被蒙古占领的西夏。西夏归于大宋,朕可以调动兵力再从杯面出击夺取黑龙江一带,最后全面碾压,直扑他们的草原老巢。” 既然劝阻不了,那只有帮助赵桓了,陈过庭说道:“陛下为何不试试两面开战,西北韩世忠部攻取西夏,北部岳飞部夺取黑龙江和临横一线。” 赵桓吃了一惊:“那大宋岂不是西北两面作战了,这样一来腹背受敌。两面作战乃是兵家大忌,恐不妥吧。” 陈过庭笑了笑:“陛下多虑了,两面作战是指对付两个国家。咱们西取西夏,北进黑龙江,都是与蒙古作战。腹背受敌的是他蒙古,咱们可是攻方。” 赵桓闻言大喜:“这么说此计可行?朕也这么想过,又怕此计不可行,这才想来问问你的意见。” “千古一帝,非陛下莫属啊、”陈过庭笑着也给赵桓斟了一杯茶。 “啊?”赵桓愣了一下:“老陈,你可不是拍马屁的人,怎么夸起朕来了?” 陈过庭笑道:“陛下,臣可不是夸你,千古一帝后无来者不敢说,至少这前无古人陛下还是当之无愧的,哈哈。” 赵桓双手乱摇:“不可不可,尧舜禹汤、三皇五帝,哪一个不是名垂千古,朕怎可比拟。” 陈过庭点了点头:“三皇五帝,尧舜禹汤太远。至少秦皇汉武是比不上陛下,秦皇暴虐,汉武穷兵赎武。就连唐宗也有个渭水之盟,说句大不敬的话,论功绩太祖怕也比不上陛下了。陛下灭金伐蒙,又轻徭役薄赋税,大宋振兴有望。” 赵桓有些飘了:“嗯,听你这么一说,朕也觉得自己确实很厉害。嘿嘿嘿。” “哈哈哈...”陈过庭跟着大笑。 临走的时候,赵桓顺了陈过庭二斤茶叶。而陈过庭毫不客气,收了五百两银子。别说是五百两,五万两、五十万两,只要陈过庭肯要,赵桓也会毫不客气的送给他。 陈过庭要这五百两银子不是给自己,九仙山下有个村庄叫秦家村,村头有条小河出行不便。他是想用这点钱修一座桥,这样村民出行也就方便多了。 赵桓闻听是因为此事,二话不说留下了两千两,说是就为秦家村出力了。 桥建成以后,陈过庭命人立了一块碑。上面刻着的却不是自己的名字,而是大宋皇帝赵桓捐赠。后每当官员路过此桥时,都得停轿下马跪拜。 离了九仙山,赵桓回到了京城。后天就得回宫了,免得众人担心。趁着还有空,他要玩个够。 一个人无所事事,进城之后赵桓心不游走,不知不觉又来到了来福巷。透过窗口,赵桓看到来福客栈的田盈盈还在桌子上一个人闷闷的饮酒。 赵桓想起老李头跟自己说的话:你若真看中了田家姑娘,不妨厚着脸皮再去试试。 田盈盈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了,每天傍晚她都会一个人坐在桌前这么饮酒。因为她忘不了,忘不了心中的韩忠勇,他是个英雄,也是心中刻骨铭心的那个人。 这个点都已打烊了,店小二大嘴在收拾着桌子。他看着掌柜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回后厨去了。 店门’吱呀‘一声打开了,田盈盈头也没抬:“打烊了,本店不再接客,你去别家吧。” “我不是来喝酒的。”赵桓说道。 田盈盈抬起头:“是你?” “是我。” “你不喝酒,来这里做什么?”田盈盈醉眼朦胧的看着他。 “住店!” “大嘴,大嘴!”田盈盈叫了两声,大嘴没有应声,他去了后厨洗碗去了。 赵桓没有说话,走过去将她手里的酒坛子抢了过来:“别喝了,” “你谁啊你,凭什么管我。滚!客房都住满了,你走吧!”说着去抢夺酒坛子。 赵桓不给她,‘啪!’的一声,赵桓着了一耳光,他没有闪躲。 这一下下手极重,赵桓的左边脸颊高高肿起来了。 田盈盈愣了一下:“你为什么不躲?” “你不应该这么活着。”赵桓说道。 “什么?”田盈盈愣了一下。 赵桓将酒坛子扔了出去,‘咣当’一声,酒香四溢,酒坛子摔了个稀巴烂。 ‘啪!’的一声,赵桓右边脸颊也肿起来了。 “田姑娘,我知道你想着他。可,人不该这么个活法。我也知道你不怕死,你想去,去找他,对吧。若不是为了你爹的那个毒咒,你恐怕早已追随他去了地下。”赵桓淡淡的道。 田盈盈大怒:“谁!你说谁?” 赵桓一字一句的道:“韩忠勇,如果他活着,他会希望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吗?” “谁告诉你的!”田盈盈声嘶力竭,声音大的吵到了后厨洗碗的大嘴。 “掌柜的谁欺负你了!”大嘴举着菜刀从后厨窜了出来。等他窜到大堂才发现赵桓,只见他两边脸颊成了猪头。 “滚!”赵桓冷冷的看着他,大嘴吃了一吓,不知怎的。提着菜刀悄悄的退回了厨房。” 赵桓又看着田盈盈:“谁告诉我的重要吗?如果你还爱他,就该活出他想看到的样子。” “你到底是谁!”田盈盈惊讶的看着他。 “我是害死韩忠勇的那个人,他就是为我而死。” 田盈盈大惊:“你说什么?” “我是当今天子,大宋皇帝,赵桓!” “滚!”田盈盈指着门口,一道泪痕划过她俊美的脸颊:“你给我滚出去!” 田盈盈心中厌恶至极,这人无耻到了极点。竟然不怕死的冒充自己是皇帝,他以为这样很好笑么,拿别人的伤口当成自己泡妞的资本。 第三十一章 油灯下缝补衣裳 她生气了,很生气。赵桓只好退出客栈,再劝她的话怕是会适得其反。 田盈盈,她一生的悲剧可以说是因自己而起。若不是心上人为救自己战死,她也不会落得如此伤心。 赵桓感觉自己作孽良多,他在来福巷子漫无目的的走着。 突然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吸引了他,那是一个少女的哭声,声音有些耳熟。 “娘!娘,你醒醒啊,娘!” 只见有个人拉着一个推车,走在巷子里,正是那个赌博鬼安良石。 他拉着的推车上一个死人,那是他的妻子。旁边是他那个女儿,刚才哭声正是来自安良石的女儿。 他们路过赵桓身边的时候,认出了他。 “恩公!”安良石的女儿喊了一声。 赵桓拦住安良石:“怎么回事?” 大概是走投无路,或者是良心发现。安良石叹了口气:“多谢恩公仗义相助,怎奈我夫人还是走了。” “娘!娘!”他女儿哭的天愁地惨,这世上唯一对她好的亲娘也死了。她爹好像除了赌钱不知道干别的,亲人的离去怎能不让她伤心。 哭声惊动了街道上的邻居,人们纷纷出来观望着。当他们看到眼前的景象时,无不扼腕叹息。 赵桓看到了铁匠铺的赵发春,也看到了老李头。原来老李头在巷子口开了一家馒头店,只是老李头刚开开门看了一眼,便被他老婆拧着耳朵缩了回去。 ‘吱呀’一声,来福客栈的大门打开,田盈盈提着一个酒瓶站了出来。 不得不说这个田盈盈长得真不错,高挑细白的个头,修长的大长腿踩着一双鹿皮小靴。额头的发鬓遮住了一旁的脸颊,偶尔抬起雪白的手臂提着那坛自酿的‘吓人香’喝上一两口。 田盈盈没有说话,看到赵桓的时候微微一怔,怎么哪里都有这臭小子的事儿。 赵桓此时却无暇顾及田盈盈,他走到安良石女儿身边:“我不是给你钱让你去给你娘看病了么,怎么会这样?” 那女孩没有说话,只是恶狠狠的等着安良石,赵桓被她的眼神吓了一跳。知道事情不那么简单,他回头看着安良石:“钱呢?!” 安良石不敢和他眼神对视,躲避着赵桓不敢看他。赵桓冲过去一把抓住他的衣襟:“我问你!钱呢!” 安良石的女儿终于开口:“是他,都是他!他抢走了娘的救命钱,他害死了我娘,我要杀了你!”说着扑了上去。 是什么样的绝望,什么样的仇恨让她连一声爹都不叫。在她心里恐怕早已没有了这个亲爹,因为安良石连个畜生怕是都不如了。 “我给你们看病的钱你终究还是拿去赌了?”赵桓冷冷的道。 安良石躲避着他的眼神:“那,那个,这不是,我,我还欠着赌场的银子。就,就顶了一部分账,我是想再赌几把翻翻本,说不定就有钱给妻子治病了。” ‘砰’的一拳,赵桓杀过人,但这是第一次揍人。 “打得好,打得好!” “打死你个王八蛋的,”周围人群愤怒了,人们纷纷指责安良石这个畜生不如的东西。 赵桓还想上去揍他,可这个狗皇帝骂人行,揍人还真不行。打了两拳,安良石还击了。 安良石长得比赵桓高大,论实力,连王八拳都不会的赵桓自然不是他的对手。他一下子便将赵桓踩到在地:“是你愿意给的,老子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告诉你,反正这老娘们也死了。要不你就将小竹也买了去,否则我便将她卖到窑子去。一来有个安身立命,二来老子还能多卖几个钱。”原来他女儿叫安小竹。 老李头说的没错,这人就是个畜生。赵桓大怒:“朕要将你碎尸万段!” 安良石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咣当’一声,一个酒坛子飞出,重重的打在安良石脑袋上。安良石当即被砸的飞了出去,田盈盈。 只见田盈盈飞过来对这他叮咣二五一顿胖揍,大概田盈盈跟着她未婚夫学过一些拳脚功夫。反正对付安良石是绰绰有余,不多时安良石已经被摁在地上挨揍的份了。 揍了几拳,这安良石便不动了。田盈盈还在一拳一拳的往他脑袋上揍着,赵桓看到差不多了,再打下去就出人命了。他过去拉住田盈盈:“好了好了,别打了。” 田盈盈这才站起身:“以后你再敢提卖你女儿的话,见你一次我打一次!” 如果说这条街上安良石还有怕的人的话,非田盈盈莫属。以前安良石赌输了钱,回家便揍妻子女儿,但若是被田盈盈知道的话,必然招致田盈盈的一顿暴打。为此这安良石倒也老实了不少。 安良石一看是田盈盈,吓得屁也没敢放一个,颤颤巍巍的爬了起来,拉着推车远去了。 “好!”周围邻居们纷纷鼓掌欢呼。 田盈盈看着上衣都被撕烂了的赵桓:“走吧,我给你缝缝。” 赵桓大喜过望,自己本来是被赶出来的,这突然又被请了回去,当下心中激动不已,屁颠屁颠的跟着田盈盈回了客栈。 赵桓回过头,看到对街的赵发春悄悄的向自己竖了个大拇指。赵桓嘿嘿一笑,冲他眨眨眼。 回到客栈,赵桓立刻老实了。这丫头得罪不得,每句话自己必须想好了才能跟她说。若不然再惹她生气,怕不是再被赶出来这么简单了。 “坐吧。”田盈盈冷冷的道,说完上楼去了。 赵桓忐忑的坐下来,就坐在刚才田盈盈坐过的地方。桌子上还残留着她身上的香气,不知道她用的什么胭脂水粉。香气很淡但很好闻,这种香味让赵桓有些沉醉。 过了一会儿田盈盈从楼上走了下来,她手里拿着一个针线包:“把上衣脱了吧。” 赵桓便把上衣脱了下来,这件衣服被安良石撕碎了好几道口子。田盈盈接过他的衣服,在油灯旁坐了下来。然后穿针引线,为赵桓缝补。手法娴熟,一看便是擅长女工。 赵桓看着烛光下的她朦朦胧胧,似真似幻,不由得有些痴了。 第三十二章 赵桓是个王八蛋 “你到底是谁?”田盈盈终于开口了。 赵桓不知该如何回答了,说实话会被赶出去,撒谎的话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田盈盈看到他不说话,讶然的抬起头看着赵桓,赵桓想了想还是说道:“我真是皇帝,我是偷偷溜出来的。宫里太闷,没事我就出来走走。” 田盈盈呆住了,赵桓心中惶恐不安。她是不是又把自己当成了骗子,要将自己赶将出去。 “你真是皇帝?”田盈盈过了半响后终于问道。 赵桓重重的点了点头:“朕便是大宋皇帝。” 田盈盈就这样看着他,眼神由惊讶到愤怒,由愤怒到仇恨,再由仇恨到哀怨。赵桓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哀怨的眼神,她的眼神堪称破碎。那是对生活、对命运的一种绝望的破碎。 她那哀怨的眼神像是一根针,深深的扎进了赵桓的心窝里。让他对这个女孩又怜又爱,这也让赵桓萌生出照顾她一辈子的决心。 “为什么?”田盈盈的脸颊划过一道清晰的泪痕:“为什么你会来这里。” 赵桓摇了摇头:“我不知道,韩忠勇因我而死。我知道后很内疚,对你,我更是心疼。你的不幸可以说是朕造成的,你可以恨我,骂我打我。这都可以,可你,不应该这么活着。” “你是皇帝,我,我还怎么敢再打你骂你,你走吧。”田盈盈再此说出这句话。 赵桓咬了咬牙:“不,我不走、我要照顾你!” “你说什么!”田盈盈大怒,目光中充满了恼怒。 “你可以生气,也可以拒绝。可是,我决定照顾你。至少,朕不会再让你这么活着。”赵桓鼓起勇气说道。 田盈盈粲然一笑:“这几天怎么尽是遇到些奇怪的人,奇怪的事。你,照顾我?是因为同情吗,还是内疚。还是你们做皇帝的都是这样,见异思迁。” “我不知道,坦白说,我是真不知道。”赵桓盯着她:“见到你这样我很心痛,是这里痛。”赵桓指着自己的心脏。 “多谢了,我的事不用您管。”她用了一个‘您’,那是因为你是皇帝,但我还是拒绝你。 “你说我见异思迁也好,内疚同情也罢。朕决定照顾你一辈子,你跟我回宫吧。” 赵桓错了。错就错在他以为感情可以用来买卖和交易的,他以为自己是皇帝,就可以照顾好她。 田盈盈对他更加厌恶:“我若答应,你是不是就封我为妃?” 赵桓点了点头:“是的。” 田盈盈冷笑一声:“那我要是拒绝呢,你杀了我?” 赵桓吃了一惊:“为什么?为什么你会拒绝。” 田盈盈愤怒的把衣服扔给他:“你以为你是皇帝,你以为将我接到宫里,封我为贵妃我就开心了,我就高兴了?你不过是为了满足你自己的私欲罢了,我田盈盈不妨告诉你。我就是死了,也不会跟你去进宫。韩忠勇真是瞎了眼,怎么会为你这种人送命!” 字字诛心,赵桓被骂的哑口无言。自己口口声声的想照顾她,心里想着什么将她弄到宫里去给她个封位就是照顾她了。其实心中还不是想得到她,因为赵桓喜欢上了这个女子,这一切不过是他自私的借口罢了。 “你骂得对,是朕错了!”赵桓站起身对她深深的一揖:“打扰了,朕告辞了,以后不会再来烦着你。” 这次轮到田盈盈吃了一惊,她以为赵桓来硬的。皇帝看中的女人那管你同不同意,他若真逼自己进宫,那她宁肯去死。 赵桓打开门,再次走出了客栈。他穿着田盈盈为他缝制的衣服,衣服上还残留着她身上的香味。赵桓内心却在深深地自责,自己真的是同情她吗?真的是内疚吗。 “啊!~”赵桓仰天长啸:“赵桓,你就是个王八蛋!” 朱琏是自己的皇后,来到大宋她就是自己的妻子。南宫怜儿是因为自己揭开了她的面纱。稀里糊涂的她就跟了自己,李思思是政治联姻,唐婉儿是自己强行纳来的。 正儿八经的去追一个女孩子,去泡妞,赵桓还真没有经验。这次他输的一败涂地,田盈盈心中怕是恨极了自己。 突然他的嘴巴被人捂住了,然后被人拖到一间屋子。 赵桓大惊失色,刺客、谋杀?完了,定然是有人知道自己是皇帝要杀自己了。 正惊慌之际,赵桓终于看清楚,那人是赵发春。只见赵发春惊恐的看着自己,做出一个禁声的手势:“找死啊你!大街上骂皇帝。” 赵桓这才明白过来,他是帮自己。赵发春松开了他,这时一队虎衙司巡逻队从眼前走了过去。 “你疯了!京城到处都是虎衙司的官差,你竟然敢骂那个狗皇帝。没错,是他害死了韩忠勇,可你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的骂啊,怎么样?田家丫头愿意了?”他倒是比谁都急切。田盈盈是个好姑娘,这些邻居都想帮她。可无能为力,好不容易出现一个不怕死的赵小龙,他们岂肯放过。 赵桓摇了摇头:“死局,无解了!” “废物!”赵发春突然大怒:“追女孩子你都不会,什么叫死局无解,只要脸皮厚,保你追到手。” 赵桓苦笑道:“你不懂其中的缘由,是我错了。我说了最不该说的话,做了最不该做的事。” 赵发春大吃一惊:“你不会是想和她,洞房?忒猴急了吧你,你是不是趁着人家喝醉了做了什么龌龊事?男人嘛,她会理解的,只要你肯去认个错。” 赵桓怒道:“呸!你想哪儿去了,你就别操心了,我和田姑娘没戏,这辈子都不可能。” “就在这里!大人。抓他!”突然街上出现了一个人,正是安良石,他带着一队虎衙司官差。而他指着的方向,正是赵桓藏身的赵发春的铁匠铺。 ‘砰!’的一声,木门被一脚踹开,虎衙司的官差拔出眉间刀将赵桓与赵发春围了起来。 安良石指着赵桓:“就是他,小人听得清清楚楚,他站在大街上骂当今天子!” 第三十三章 你不该这么活着 谏言皇帝无罪和大街上骂皇帝不同,后者是赤果果的大不敬。 虎衙司大了去了,现在整个虎衙司在编不在编的人数达近万人左右,不是每个人都认识皇帝的。 仅仅是虎衙司官差便有数千人之众,将官一般都是由太监担任,普通士兵最多当个小队长之类的职务,这是赵桓为防止擅政专权做的努力。 虎衙司这个部门是非法的,它只能因赵桓而存在。等有一天这个国家强大到不再需要虎衙司的时候,赵桓会亲手终结了它。 不是每个帝王都能驾驭这把双刃剑,虎衙司是万万不能留给后代的。除非后世之君英明神武,不过一个真正英明神武的皇帝也不需要这种部门。 虎衙司是赵桓这个时代独特的产物,伴随着外忧内患而产生,总有一天它会伴随着大宋制度的健全而消亡。 不过这个虎衙司是大小队长却并不认识赵桓:“无知小民,胆敢公然辱骂天颜,给我拿下!” “安良石,你,你畜生都不如!”赵发春怒指着他。 举报是有奖励的,赵桓骂自己的话被安良石听去了。正巧附近一队虎衙司巡逻,于是他就光荣的举报了赵桓。 这种人是不会愧疚的,安良石怒道:“他敢辱骂皇上,我听的清清楚楚,他说圣上名讳王八蛋。” 虎衙司为首的一个小队长一挥手:“拿下!” “慢着!”身后一个声音响起,众人回头一看,是田盈盈。她看着赵桓问道:“你到底是谁,你不是皇帝。” “我..”这次赵桓是有口难辩了:“我就是皇帝。” 此言一出,众人脸上变色。虎衙司那名官差冷笑道:“好大的胆子!我本想给你压下来,押你到虎衙司打一顿也就算了。你竟敢冒充当今陛下,那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你了!” 两名虎衙司官差过来架住赵桓,安良石笑嘻嘻的凑过去:“那个,大人,小人的赏钱?” 那小队长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先跟我一起到虎衙司,此事事关重大,需要上报司使再做决定。这人若不是个疯子,赏钱少不了你的。” 赵发春恍然大悟:“对对对,他,他就是个疯子,大人您高抬贵手,把他放了吧,这人疯疯癫癫的,胡言乱语做不得数的。” 赵桓心下感激,知道赵发春这是想救自己。就因为自己请他喝了一顿酒,这人便如此仗义。 那名小队长冷笑道:“怎么,你们想替他扛?你们要知道他犯得可是什么罪!” 赵发春吓了一跳,不敢再说。赵桓怒道:“费什么话,赶紧带我去见郑贤!” 虎衙司的人更是大惊,一名官差怒道:“大胆!我家大人的名号岂是你随便说的。” 那名小队长却看出似乎有些不对劲,他阻止手下问道:“阁下到底何人?” 还没等赵桓开口,田盈盈着急了:“大人,他,他会判个什么罪?” 那小队长言道:“若是辱骂圣上,或可流放充军。但他冒充天子,轻则砍头,重则腰斩。” “这有区别吗?”赵桓问道。 小队长看着他:“没区别啊,你死定了。” 赵桓笑了笑:“那咱们就走吧。” 田盈盈拦住去路:“各位官差大人,小女子认为此事应该交于开封府处理吧。不如将此人押到开封府,让孟大人处置。” 按理说,犯罪是需要开封府缉拿。但赵桓罪行是辱骂天子,加上冒充,虎衙司同样有处决权。这多一件案子就是多一份功劳,虎衙司的人岂肯答应。那小队长道:“此人冒充陛下,我们要查清他的幕后主使,至于会不会移交到开封府,这需要我们司使说了算。” 突然只见田盈盈咬着嘴唇说了声:“得罪了!”言毕飞身而起,扑向两名虎衙司官差。 这田盈盈功夫虽然比不上南宫怜儿,但对付几个虎衙司官差竟然绰绰有余。三五回合便将几名官差打倒在地,然后拽起赵桓便跑。 赵桓蒙了:“你干什么?” “被他们抓住你会死的,快跑!”田盈盈拉着赵桓的手便奔。 “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这位姑娘,你与此人同谋,不怕犯罪么!”后面虎衙司那小队长哇哇大叫,田盈盈拉着赵桓早就跑的远了。 摆脱了这些官差,二人在一处小巷子停了下来。赵桓气喘吁吁的问道:“你为什么救我,你知不知道你会被朝廷通缉,不会成为钦犯的。” “不会的。”田盈盈一把抓过将赵桓的胳膊,将他反绑了起来。 赵桓大惊:“你,你干什么!?” 田盈盈找到一根捆柴火的麻绳将赵桓绑了起来:“没想到你是个冒充的,把你送到虎衙司你必死无疑。我现在将你送到开封府,开封府尹孟大人是个好官,看看他能不能饶你一条狗命吧!” 原来她救自己是想送到官府,看来这姑娘心肠还是不错,既然如此赵桓也只能听天由命了:“那好吧,咱们就去开封府吧。” “你为什么冒充皇帝,这样很好玩吗,你个大骗子!”田盈盈押着他往开封府走去。 “我,我很仰慕你。”赵桓厚着脸皮:“岂止是仰慕,简直就是害怕失去你。为了你,什么冒充狗皇帝,杀我的头我也不在乎,我不想看到你不开心。” 田盈盈愣了一下,她似乎没有想到赵桓会这么说:“你傻吗。” “我不傻,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上了你。尤其听老李头和赵发春说起你的故事,我加倍的喜欢你。我知道,你这样活着比死了更痛苦。可,你既然活着,就应该好好的活下去,为了你的韩忠勇,你也应该好好活着。” “不许你提起他!”田盈盈怒道。 赵桓回头看着她:“我偏要提,反正老子就要死了。到下面去我就可以跟韩忠勇说,我喜欢你,我也想和他一样让你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虽然我没有做到,但我不后悔。你记住,如果我死了,你要快快乐乐的活着。我做的这一切就是想让你明白,你不应该活在过去的悲伤里。见到孟谷饶我也照样骂那个狗皇帝,就是他害得你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第三十四章 我会好好活下去 “我答应你。”田盈盈突然说道。 赵桓一愣:“什么?” “我答应你,不再作践自己。我会好好的活下去,而你也别在作死了。孟大人是个好人,他一定会想办法救你一命的,你必须认错,说你不是故意想骂皇帝,明白吗?” 赵桓忙不迭的点头:“明白明白,我非常明白。” 孟谷饶认识田盈盈,韩忠勇的死让孟谷饶记住了这个贞烈的女子。而且黄财主的案子也是田盈盈去报的官。所以她押着赵桓到开封府的时候,孟谷饶亲自接见了她。 不过孟谷饶见她的时候着实吓了一跳,她将赵桓反绑着双手,赵桓的脸上被揍的痕迹犹在。 孟谷饶大吃一惊:“陛...” “陛什么陛!闭嘴吧你!”赵桓抢先打断了孟谷饶的话:“你是开封府的官儿?不该说的别说话,本公子犯了事,被这位姑娘送到了这里。” 田盈盈一直很奇怪,这个赵小龙是怎么活到今天的。说起话来莫名其妙,对这些朝廷官员颐指气使,纯粹是在作死。 她使劲的捅了捅赵桓,想让他闭嘴,没想到孟谷饶对这人却非常客气:“不知道公子所犯何事啊?” 这很不像孟谷饶的为人,向来不为五斗米折腰,不向权贵低头的孟谷饶怎么突然间这么客气。田盈盈将赵桓在街上骂皇帝,又冒充是皇帝的事儿说了。 孟谷饶有些为难,他看出赵桓不想让这个女孩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冒充陛下这个罪吗,可大可小。不知赵公子该判何罪,这个本官倒是有些为难了。” 田盈盈一听大喜:“孟大人,他若是被虎衙司的人抓去会被砍头的。小女子知道孟大人清正廉明,他肯认错,还请孟大人从轻发落吧。” “任什么错,赵桓就是个狗皇帝。他害死了田姑娘的心上人,老子就骂他了,怎么样!”赵桓瞪着眼道。 “你!”田盈盈大急:“你不想活了。” “孟大人,该怎么判便怎么判吧,谁惹着田姑娘就是惹我。”赵桓大大咧咧的道。 这人一定是在作死了,田盈盈本想把他送到这里来说不定还能救他一命,而他偏偏自己要作死。 孟谷饶咳嗽了一声:“这个嘛,赵公子辱骂圣上,又冒名顶替,这个本官将你留在这开封府,然后回宫面奏圣上,请陛下定夺。这个田姑娘,你先回去吧,虎衙司的人若区滋事,你推到本官身上便可。” 田盈盈还想再说,孟谷饶一挥手:“将赵公子请到后府,本官要亲自审问,你们几个送田姑娘回去。” 回到后堂,孟谷饶急道:“陛下您去了哪里了,您知不知道宫里已经炸锅了。” 赵桓笑了笑:“朕觉得烦闷,想一个人出来走走。” “陛下赶紧随臣回宫,您再不回去就压不住了。”孟谷饶急道。 赵桓摇了摇头:“朕不回去了,朕给你一道手谕。你回宫安抚一下后宫,过些日子朕再回去。” 孟谷饶大惊:“陛下!宫里一大堆的事情需要处理,您怎么能离开。你是不知道,南宫娘娘还怀着身孕,这要急出个好歹来,陛下您..” 赵桓吃了一惊,差点忘了南宫怜儿。他从怀里掏出那只金钗:“你回宫将这支发钗交给她,请她无须担心。朕还需要有些事处理,处理完了朕自然会回去。朝政的事儿你们四个辅政大臣先处理着。” 赵桓还有个屁的事需要处理,他还是忘不了田盈盈。他想回来福客栈。 “那个,陛下,臣到哪儿找您去?您怎么认识那田姑娘的,还有您这眼睛...” 赵桓有些尴尬,很明显自己是被揍的:“那个,有事到来福客栈找我吧,记住,不可暴露朕的身份。”说到这里赵桓心中一动:“你去把令狐云龙给朕叫来,让他暗中保护着朕,除了他,任何人都不能告诉他朕在哪儿,尤其南宫怜儿,切记切记!” 孟谷饶听他说的严重,躬身道:“臣遵旨!” 田盈盈回到来福巷的时候,虎衙司的人还在那里等着她。那名小队长冷笑道:“田姑娘,那人去了哪里!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包庇罪犯,跟我们去虎衙司走一趟吧!” 田盈盈看都没看他一眼:“我将那人押送到了开封府,你若想抓本姑娘就去开封府跟孟大人说去吧!” 开封府对虎衙司有监督之权,虎衙司最怕的除了皇帝就是开封府了。让他们去杀他们头他们也不敢,那名小队长一抱拳,领着手下走了。 “大人,那我的赏金?”旁边的安良石还忘不了他的举报赏金。 那名小队长一脚将他踢飞:“你去开封府要去吧!” 田盈盈甚为担心,不知道哪个作死的赵小龙怎么样了。想想定然是凶多吉少了,在开封府大骂皇帝,孟谷饶想保怕也保不住他了。 想起他对自己说的话:你不应该这么活着,韩忠勇在天之灵也希望你能活的快快乐乐的。 难道这人是韩郎派下来的,韩郎韩郎,田盈盈轻轻的呼喊着心上人的名字,泪水再次湿润了脸颊。 “田姑娘!田姑娘!”身后有人再叫她,正是赵发春。 田盈盈使劲吸了一口气,擦干了眼泪回过头看着急匆匆奔过来的赵发春。 “田姑娘,那赵公子怎么样了?不会被杀头吧?”赵发春一脸急切、 田盈盈冷漠道:“我将送到了开封府,至于会怎么样,我也不知道。” 赵发春舒了口气:“好好好,总比落在虎衙司手里好,田丫头啊,我说句不该说的话,那赵公子对你可真是不错。” 田盈盈笑了笑:“谢谢你赵叔叔,我知道了。”说完便回了来福客栈。 赵发春吃了一惊,他本以为说出这句话后她会生气发怒,没想到她竟然对自己轻轻一笑。难道她对赵小龙这小子有意思?可这小子胆大包天,被抓去怕是凶多吉少。这丫头当真是命苦到头了,当下叹了口气也回到了自己的铁匠铺。 田盈盈看着大厅桌子上还放着一坛酒,她走过去坐了下来。拍开酒坛泥封,酒香四溢。她提起酒坛刚放到嘴边,耳畔便响起赵小龙跟她说过的话:‘别喝了!你还年轻,你的人生路还很长...’ “傻子。”田盈盈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轻轻的放下了酒坛。趴在桌子上沉沉睡去,毕竟她还是没有喝。 阳光刺眼,明媚的阳光从窗外射了进来。田盈盈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天已经大亮。 “掌柜的你醒了,菜已经买回来了,我去后厨忙去了。”大嘴好像已经习惯了看到她这个样子,自己去买完菜去了厨房。 客栈的门‘吱呀’一声打开,突然田盈盈呆住了。 只见赵桓摇着折扇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看着惊呆了的田盈盈,下巴一抬:“嗨!” 第三十五章 鸳鸯双栖蝶双飞 这太不可思议了,田盈盈不明白,他是怎么放出来的。 “你是怎么逃出来的?”田盈盈惊问到。 “逃?逃什么逃,朕,那个我被孟大人押送到了皇宫,见到了皇帝。将事情一说,那皇帝就把我放了。”赵桓毫不客气的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田盈盈更是吃惊:“你见到皇帝了?你骂他他不生气么,没有砍你的头?” 赵桓收起折扇:“他敢,孟大人把我带进宫。那皇帝就问我为什么骂他。他不问便罢,一问我更来气。我就指着这狗皇帝的鼻子将你的事跟他说了,我说你算什么狗屁皇帝,你害了这么好的一个姑娘,你猜皇帝这么说。” 田盈盈犹如在听故事一般:“皇帝怎么说?” ‘砰!’赵桓一拍桌子:“皇帝听我这么一说,感到深深地懊悔。当时那皇帝就哭了,他说他对不起田姑娘,都是他的错,让我替他给你道歉。” 田盈盈睁大了眼睛:“他真这么说?” “怎么不真,孟大人就在旁边,不信你问他。”赵桓说的有鼻子有眼,反正自己说什么孟谷饶也不敢反驳。 “那你冒充皇帝的事他也没计较?”田盈盈有些起疑。 “怎么不计较,不过他因为内疚,就把这事揭过去了。皇帝还说了,你家的酒以后算作御酒,只是吓人香名字太难听,皇帝给你家的酒起了一个新名字,叫‘香泉酒’。” (张能臣《酒名记》列举了北宋名酒达二百二十三种,其中便有这香泉酒。) “‘香泉酒’,这名字不错。”田盈盈念了句,然后看着赵桓:“赵小龙,你从哪里来,你是做什么的。” 又是这个问题,赵桓想了想说道:“我说我是皇帝,你肯定不信。” 田盈盈皱了皱眉头:“以后别再说这种话,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活够了。” “所以说啊,那我就跟你说实话吧。我爹是个画画的,得罪了朝廷被关了起来。我娘死了,现在家里就剩下我自己。现在我无家可归了,你愿意收留我么?” 田盈盈有些迟疑,这个赵小龙衣着华贵,言谈举止都不像个普通人:“你会做什么?” 会做什么,赵桓除了胡说八道好像什么都不会:“不瞒姑娘说,我家也算得上是皇亲国戚。自从我爹被朝廷抓了起来,家境也是一落千丈。我除了认识几个字,一无所长了。” 他是皇亲国戚,难怪如此不一般,田盈盈心里想着。 “你可以留下,我这里缺个算账的。你就做个账房先生吧,一个月二百钱薪水,你愿不愿意。” 赵桓大喜:“愿意愿意,不要钱也行。” 说也奇怪,自从赵桓来到来福客栈做了个账房先生。田盈盈的脾气彻底改了,她不再动不动泼辣刁蛮。 晚上赵桓严格控制她饮酒,有时候俩人喝上几杯,而不是让她夜夜买醉。 “掌柜的,咱家菜不多了,我和你去买菜吧。”一大早赵桓跑到了田盈盈身边。 “哼,你想偷懒是不是。桌子擦了么?”田盈盈看着他。 赵桓嘿嘿的笑着:“不是有大嘴呢么,昨儿他和我打赌输了,替我擦一个月桌子。” 我们堂堂的大宋皇帝,不在宫中处理政务,而是去了这个小酒馆擦桌子,不知道世人知道了会作何感想。 田盈盈有些好奇:“你和他打什么赌?” 赵桓笑的暧昧:“我赌你今早起来下楼的时候先迈那只脚。” 田盈盈奇怪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因为大嘴说你每天早上起来都会先迈左脚。” “那大嘴为什么会输了?” 赵桓笑的不怀好意:“今天早上我在楼梯门口的左边洒了一些碎果皮,你下楼的时候犹豫了一下,然后迈出的右脚对不对?” 田盈盈这才想起来,她起床下楼的时候还在想,是谁将果皮扔在了这里:“好啊,你作弊,我告诉大嘴去。” “愿赌服输,我怎么作弊了。走吧,去买菜。”赵桓不由分说拉着田盈盈的手便往外走。 铁匠铺的赵发春正在和老李头吹着牛逼,他在吹嘘年轻那会儿自己的风流往事。 “老李头不是跟你吹,我年轻那会儿可是十里八乡有名的俊小伙,跟我夫人那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赵发春唾沫横飞。 老李头看着他满脸的橘子皮,还有他那个高高隆起的大肚子,不屑的道:“得了吧找老铁,你长得什么德行大伙儿谁不知道。” 正说着二人看到赵桓有说有笑的和田盈盈出了门。 赵发春高兴的摆着手:“赵公子,你出来了?” 赵桓笑着和他俩打着招呼:“晚上来客栈喝酒啊,我请客!” 赵发春二人喜道:“放心吧,一定去。” 赵桓和田盈盈走远以后,老李头看着俩人背影:“看到没,这才是郎才女貌。” 赵发春哈哈大笑:“看到没,田家丫头比以前开心多了。” 老李头点了点头:“是啊,自从那事以后就没有见她笑过。” “这俩孩子缘分注定了,咱们终于也不用再操心这丫头的婚事了。”赵发春高兴的说道。 若不是当年田盈盈他爹帮过他,赵发春也不会有今天的赵家铁匠铺。还有老李头,当年被山匪绑去,是田盈盈父亲亲自上山赎回来的。 是以这二人都把田盈盈当成了自己的亲闺女一般待。 在路上,田盈盈白了他一眼:“你哪有这么多钱请客,你这个傻子。” 赵桓从怀里掏出一把银票:“我有钱啊,有的是钱。” 田盈盈大吃一惊,随即怒道:“好啊,你有钱还来我客栈工作。” “嗯啊,我喜欢你啊。再说,我有钱可没有家。”赵桓委屈道。 “谁要你喜欢,”田盈盈甩开他往前走了几步又回过头:“你的家呢?” 赵桓耸了耸肩:“被朝廷没收了,我的家是我的,也是朝廷的。” 田盈盈没有听出这句话的双重意思来:“我不管,明天起,你不再是我店里的账房先生了,你被开除了。” “为什么,我可是无家可归了。”赵桓惊问道。 田盈盈不屑地:“你这么有钱,住哪里不行,就算重新买处宅子也够了。” “那我便住你的客栈,做你的房客。”赵桓厚着脸皮。 “那我不管,但是,以后不准再说‘你喜欢我’这四个字。”田盈盈指着他。 赵桓一把抓住她那只洁白细嫩的小手:“好,我不说这四个字,我说三个字‘我爱你’。” 田盈盈气的一把甩开他:“这个也不许说。” “我想你。” 田盈盈捂着耳朵:“走开,我不听!” “我思念你,我看上了你,我相中了你……” 田盈盈一脚飞过去,赵桓:“哎呀!” 第三十六章 你耕田来我织布 晚上赵发春和老李头来到了来福客栈,赵桓这个败家子点了一桌子菜。 田盈盈心想你有钱你就可劲造,败光了的时候看你怎么办,所以也就毫不客气的跟着坐下来一起吃。 “赵公子,你跟我们说说,你是怎么从开封府出来的?”赵发春好奇的问道。 能够表现的机会赵桓怎能错过,他一拍桌子怒道:“我一去那开封府啊,孟大人就跟我说闯祸了。我岂能不知是闯了大大祸么,那有怎么样。那狗皇帝害死了韩英雄,害得田姑娘,还不让人骂了?” 赵发春点头称是,老李头却道:“这事吧,好像也怨不得陛下。是那康王谋反想杀皇帝,韩英雄舍身就义,乃大英雄大侠士也!” 赵桓恨不得抱着老李头亲两口,他总算是替自己说了句公道话,说白了韩忠勇的死还是与赵构有关,并非是赵桓的错。 赵发春也跟着道:“恩,赵公子敢不畏强权,为田姑娘除了一口气,也算得上是大英雄了。” 老李头慌忙点头:“就是就是,赵公子也是大英雄。” 他俩拼命夸赵桓,为的就是撮合田盈盈他俩。二人一唱一和,把赵桓夸上了天。 田盈盈终于开口道:“赵叔叔,李伯伯,咱不提这些事了好吗。” 老李头和赵发春恍然大悟:“不提不提,喝酒,喝酒!” 店小二大嘴感觉今夜与往日不太一样,掌柜的不再冷冰冰的一副生无可恋,至少她的脸上有了些许的笑容。 而赵发春和李大头看在眼里乐在心上,二人拼命的拍赵桓马屁。一个劲的夸赵桓好,结果最后发现,赵桓除了作死之外没什么可夸赞的。 送走了赵发春和李大头,来福客栈只剩下赵桓和田盈盈还在对饮。大嘴没个眼力见,还在那里收拾着桌子。 “大嘴啊,天也不晚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桌子呢,明天再擦不迟。”赵桓亲切的说道。 “那不行,明天还要好多活儿呢,我必须快点擦完。”大嘴头也不抬。 赵桓恨得牙痒痒的:“大嘴,你先回去,桌子我替你擦。” 大嘴大喜,回头问道:“真的?” 赵桓使劲点了点头:“真的,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和掌柜的还有许多话要说。” 大嘴愣了一下,终于开窍了,他扔掉了围裙:“哦,好好好,我这就走这就走。那个,掌柜的你们先喝着,我明天还得去买菜。” 和田盈盈一起去买菜,是赵桓最愿意干的事,没想到这傻不拉几的大嘴却浑然不觉。 赵桓尽量温柔的:“大嘴啊,明天不用你去买菜了,你走吧。” 田盈盈大概看出来赵桓居心叵测的险恶用心:“好了,时辰不早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明天不用你去买菜,你现在是我的客人,可不是账房先生了。” 赵桓一愣:“怎么,过河拆桥啊你。你还真要开除我啊,告诉你田盈盈,我这个账房先生当定了。想赶我走,没那么容易。” 田盈盈看着他:“好啊,你可以继续做这个账房先生,不过有一点,没有薪水。” “你!奸商,黑心掌柜。”赵桓谩骂着。 田盈盈不理他,她站起身要上楼。楼上有间房是她的闺房。 “哎,那个管饭不?”赵桓问了声。 田盈盈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管饭,记住,今晚的桌子你来擦。地你来扫,还有后厨的的碗筷,你给刷了,干不完不许睡觉。” 赵桓想哭:“为什么,你这是虐待员工。” 田盈盈点了点头:“对啊,你可以不做,那我就有权利不聘用你。” “我做!”赵桓一咬牙说道。 厨子和大嘴并不住在客栈,他们都是附近的村民,大嘴的家离这里仅一条街之隔。 田盈盈一边往楼梯走一边对大嘴说道:“大嘴,你回去吧,让赵小龙收拾。” 大嘴乐乐呵呵的用围裙擦了擦手:“掌柜的,那我就先走了。” 要想获得成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赵桓忍了,老子就不信追不到你。田盈盈,你等着,早晚把你娶到手。 想到这里赵桓立刻有劲了,大嘴走后他将客栈的店门关上。这是个淡季,除了几个食客之外,并没有来住宿的,这倒免去了赵桓打扫客房之苦。 人都容易犯贱,此时的赵桓大概就是这样。为了这个女孩他放弃宫内优越的生活,来这里扫地擦桌子。 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赵桓现在成了一个打杂的小厮。 赵桓的梦想破灭了,他本来想和田盈盈多说说几句话。打发走大嘴以后他俩就可以花前月下。 谁知道田盈盈似乎看穿了自己,又似乎知道自己想干什么,人家压根没搭理自己,上楼去睡了。 懒癌晚期的赵桓因为有了爱情的动力,浑身充满了力气,他先去后厨对付那一堆的碗筷。 这个时代你是别指望有洗洁剂之类去污的东西的。不过古人自有他们的办法,热水洗碗便能去除碗筷上的油腻。 赵桓先从后院抱来了一大捆柴火,他在灶台下点燃了柴火烧了一大锅水。 锅里的水冒出热气的时候,赵桓用瓢将水倒入木桶,木桶内是客人吃完待洗刷的碗筷。 赵桓撸起袖子加油干,他却没有看到黑暗中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在暗暗的注视着自己,田盈盈。 田盈盈捂着嘴偷偷的在笑,笑容是那么的灿烂。像是一朵鲜花,又像是天上的晚霞一样艳丽。 赵桓稀里糊涂的洗着碗,对于他来说能洗就不错了,你是别想指望他能给你洗干净。 正洗着,一双白嫩的小手伸了过来,她接过赵桓手里的碗:“你这样怎么能洗干净,还是我来教你吧。” 赵桓大喜,抬起头看到田盈盈陪在自己身边。身上的香气弥漫,赵桓的心也跟着飘了起来。 “你洗,我给你端。”赵桓像一个尽善尽忠的下人,忙碌的跟在田盈盈身后。 他们一起洗碗,一起扫地,一起擦桌子。 多年以后,赵桓每当想起那个温柔的夜晚,心情还是格外的激动。 那个夜晚风是轻的,星星是亮的,空气是暖的…… 第三十七章 高丽国宫廷政变 他们很像是一对平淡的小夫妻,赵桓突然有些羡慕起来。这种日子坦白说比自己当皇帝要幸福。 当然比不上做皇帝舒服,但做皇帝没有这种平淡生活的幸福感觉。 皇帝只有利益,甚至是亲情都很淡。古往今来的帝王史上有的更是毫无亲情可言。 田盈盈也感觉自己不一样,她尘封的心正在被一点点的打开。 两个人收拾完了明天白天一上午的活儿,却一点也不觉的疲累。 “怎么样,干净吧!”赵桓拍了拍手,田盈盈摘下围裙,二人相视一笑。 不说话的时候,便是感情爆发的时候。蛐蛐儿在墙角弹着爱情音乐,一切都是那么的温馨。 赵桓直直的看着她,而女孩子在这方面往往都是含蓄的,田盈盈躲避着他的眼神。 她躲避,证明你在让她心慌。如果你若让一个女孩心慌了,那么你便成功了。 田盈盈心中怦怦乱跳,她想躲避这炙热的目光,转身就要上楼。 如果你是傻子或者是伪君子,此刻可以站着不动。赵桓不是傻子加倍不是伪君子,他是真小人。 于是赵桓抢过去将田盈盈一把抱住,赵桓明显的感觉到了她身体的一震。 为什么说宁肯相信世上有鬼,也别相信男人那张嘴。这都是有道理的,此刻赵桓就是满嘴的甜言蜜语。 “盈盈,你真美。”赵桓赞叹道。 田盈盈挣扎了一下:“你放开我。” 放开就有鬼了,赵桓加倍用力的抱住她:“放开你是不可能放开你的了,这辈子都不会放开你。我看中的东西,是跑不了的了,你这辈子是属于我的了。” 霸道、蛮横、大男子主义,有的女孩就喜欢这样的。 从没有过身体接触的田盈盈被赵桓这样紧紧的抱着,登时心中慌乱一团六神无主。 她和韩中勇都是发乎情,止乎礼,二人丝毫不敢有逾越。 但遇到赵桓这个厚脸皮,好像天底下没有什么他不敢干的事。 没错,赵桓亲了她一下。然后觉得不过瘾,软玉在怀,赵桓手脚开始不老实起来:“田盈盈,如果,如果我真的是皇帝,你愿意跟我在一起么?” 田盈盈红着脸,一边躲避着赵桓的骚扰:“你,你放开我,我生气了!” 女孩子这么说就代表她真的要生气了,这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放开她。 赵桓偏偏没有放:“不放,你生气又怎样。打死我吧,我愿意死在你手里。看到你我的心就乱了,我想你想的都快死了,与其这样受罪,还不如让你打死我。” 甜言蜜语的杀伤力惊人,田盈盈立刻不动弹了。不过她言辞拒绝着赵桓的过分逾礼,赵桓也不敢太过分。 鬼知道俩人耳鬓厮磨的闹腾了多久,反正天快亮了俩人依旧毫无倦意。最后还是田盈盈挣脱开他的怀抱跑回了自己的屋子里。 “朕一定是疯了!”赵桓喃喃自语道,这种恋爱的感觉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了。 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伟大到让一个人彻夜未眠依旧精神满满。一大早赵桓便跟着田盈盈屁股后面去了菜市。 而泼辣的女人一旦被征服,往往便如羔羊一样温顺。田盈盈现在对赵桓言听计从,浑然没有了往日的刁蛮。 回到客栈的时候赵桓吃了一惊,只见一个人早早地站在了门口等着自己,令狐云龙。 “公子!”令狐云龙恭恭敬敬的对赵桓行了一个礼。 田盈盈吓了一跳,她看向赵桓:“你,他是谁?” 孟谷饶这个王八蛋,赵桓心中暗骂。他叮嘱孟谷饶把令狐云龙弄来是想让他暗中保护自己,谁让他光明正大的来这里堵着自己了。 “不认识,认错人了吧。”赵桓冷着脸说道,他暂时还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这已经引起田盈盈的警觉了,她隐隐觉得赵桓非同一般。怎么看也不像是家遭变故的人,孟谷饶对他礼敬有加,他冒充皇帝大骂皇帝都安然无事的回来了。 他说他是皇亲国戚,皇亲国戚为什么他爹被朝廷关押起来,而他却没事。 “到底怎么回事?”田盈盈问道。 赵桓看着令狐云龙,期待着他能够给自己编一个合理的理由。 谁知令狐云龙半点面子也不给,依旧恭恭敬敬的行礼道:“公子,出大事了。” 这下轮到赵桓吃了一惊,肯定是宫里出事了。不然令狐云龙不敢冒着抗旨的风险这么光明正大的找自己。 赵桓将手里的菜篮子给了田盈盈:“你先回屋,我办点事先。” 赵桓的一脸严肃让田盈盈不敢再多问,她将菜带回客栈。回头只见赵小龙与那个人躲到了一处偏僻的小巷在嘀咕着什么。 “到底出了什么事?”赵桓问道,他忐忑是后宫,别是后宫出事了。 令狐云龙小声地:“陛下,两件事。一是高丽国发生政变,国王被囚禁。” 赵桓皱了皱眉头:“高丽国王王楷?活该,他被囚禁这是好事啊。” 原来大宋与高丽并未建交,这高丽国王并未对大宋称臣。而是转手投向了蒙古。 金朝时期,也就是赵桓刚刚登基不久。这王楷便向金朝称臣,大宋多次派出使者,人家鸟都不鸟。 也难怪,当初大宋自身难保。被金国压着打,高丽不理大宋也在情理之中。 让赵桓来气的是灭了金朝以后,这王楷对大宋客气了不少是没错。可人家又向蒙兀国的合不勒称臣,还是没搭理赵桓。 当时赵桓就暴走了,想出兵收拾收拾这些高丽棒子。后来被李纲孟谷饶等人劝阻,岳飞更是来信言之北方未定,暂不可对高丽动兵,赵桓这才作罢。 没曾想高丽国王这次被囚禁了起来,当真是大快人心。赵桓喜道:“这事还需要朕处理么?” 令狐云龙点了点头:“高丽国王王楷被囚,他的次女嫣然公主逃了出来。现下嫣然公主已到了京城,她带来她父亲的书信。”说着从怀里掏出书信寄给了赵桓。 赵桓一看,书信上写着高丽国想求大宋出兵平叛。王楷愿意对大宋称臣纳贡,永为大宋藩国云云。 第三十八章 高丽公主逃大宋 看完书信,赵桓冷笑道:“早干什么去了,这高丽国王现在想起朕来了。” 令狐云龙我问道:“陛下,那嫣然公主已到了驿站,此事怎么处理?李纲大人他们做不了主,想请陛下决断。” …… 高丽国摇摇晃晃了几百年就是不倒,想来也有他们的独到之处。 国王王楷登基以后,大权便被他的外祖父李资谦握着。实际上王楷只是个傀儡。 这李资谦是外戚,手握重兵,俨然就是这朝鲜之主。 而朝堂上的群臣惧怕李资谦的淫威,无不屈服在他麾下。 王楷的母亲文敬太后活着的时候,李资谦看在女儿的面子上还不怎样。文敬太后死后李子谦更加飞扬跋扈,这个国王王楷不过是个摆设罢了。 终于,李资谦忍不住先动手了。他率领手下大军包围了皇宫,想逼迫王楷退位,他自己登基。 此时的高丽国宫廷一片慌乱,到处都是兵刃相击,士兵们的厮杀声。 高丽国王王楷退在大殿之上,陪着他的是他的皇后张恨水和妃子朴子惠。 “王上,咱们怎么办。”张恨水紧紧的抓着王楷的胳膊,三个人缩在宫殿的王座上。 此时的王楷早已六神无主,妃子朴子惠更是缩在身边瑟瑟发抖。 这时外面侍卫大将宋明基浑身是血的带着一个手持长剑的少女闯了进来。 少女约莫十五六岁年纪,有着高丽女人独有的妩媚眼神,长得也是明艳无双。 少女脸上着几滴鲜血,一身白衣上的点点血渍宛如一朵朵梅花。少女扔掉手中长剑奔了过来:“父王!”正是嫣然公主。 王楷疼爱的伸出手握着女儿的手,一脸关切的问道:“嫣儿,你没受伤吧?” 嫣然公主摇了摇头:“父皇,我没事,女儿带你杀出去!”说着便要来扶王楷。 这时外面士兵的厮杀声更近了,侍卫宋明基回头道:“王上,叛军已经攻进来了,请王上速速躲避。” 嫣然拉着王楷,王楷摇了摇头,一脸绝望的道:“父王是跑不出去了,嫣儿,你快从后宫偏房逃出去。那里暂时没有敌兵,快!” 嫣然公主哪里肯走:“不,父王,女儿要和你在一起。” 王楷大急:“好歹你祖母也是李资谦的女儿,他看在你祖母的份上不会杀了父王的。你快走,快走!” 嫣然一边哭着一边摇头:“父王,女儿哪里都不去,不去!” 王楷将一封书信交到女儿手中:“嫣儿,你听着!快去大宋求救。求大宋皇帝出兵,让他带兵来剿灭叛贼,去!快去!” 他的妃子朴子惠不解的问道:“王上,为什么不去蒙兀国求兵,反而去大宋?” 王楷回过头怒道:“就是蒙兀国勾结李资谦造反!你让孤如何再去蒙兀国!” 朴子惠小声的道:“可,可大宋对咱高丽…”她没敢说下去,赵桓最恨的就是这个高丽国了。 王楷叹了口气:“是孤错了,当初就不应该投靠蒙古人。谁知道他们背信弃义,与李资谦合谋造反。” “王上!末将顶不住了!”宋明基便战边后退,殿外的叛军已经越攻越近,皇宫侍卫的厮杀声也越来越少,想是已经被杀的差不多了。 王楷大急,拼命催促这女儿:“嫣儿快走!快走!宫外已经给你备好了马,拿着父王的书信,去大宋!” 外面厮杀声更近,皇后也跟着急道:“公主快走!快走!” 嫣然公主流着泪一咬牙,将书信揣在怀中,捡起长剑便往后宫奔去。这时已经有叛军攻打进了后宫,两名叛军拦住了嫣然公主的去路。 嫣然公主举起长剑斩杀了一名叛军,没想到另外一名叛军是个首领李顺。武艺高强,斗了几个回合,嫣然公主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眼看嫣然公主也要被擒,这时侍卫大将宋明基冲过来挡住李顺的大刀:“公主快走!” 嫣然公主顾不得其它,往后院逃了出去。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惨叫,回头看到只见宋明基已经被李顺砍翻在地。 嫣然含泪奔出,李顺举刀欲追。刚迈开脚,突然右脚被一人死死抱住,正是侍卫宋明基。 宋明基口中鲜血狂喷,依旧不住的大喊:“公主快跑!跑!” 嫣然公主擦了擦泪水,奔出后宫,来到下人进出的偏门。打开门以后,果然如父王所说,并没有叛军攻来。 门外一仆从牵着一匹白马早已等候多时,见到嫣然公主从宫门奔出来,当即大喜:“公主,快上马!” 嫣然公主奔上前去,发现正是父王最宠信的太监安的全。她刚接过马绳子,‘嗖!’的一箭飞来,正中安的全后心。 安的全一口鲜血喷出,寄过马缰:“公主快逃!” “别让她跑了!”马蹄声响,后面叛军已经追了上来。 嫣然公主翻身上马,快马急奔。后面叛军眼看便要追至。 这是条下人往宫内送杂物的土路,幸得小路甚窄,仅容两匹马并肩而行。 那安的全后背中箭,已然无性幸。他捡起路边一根碗口粗木棍,横在了路中间。 叛军追至,为首的将领想踩死他。安的全拼死一击,一棍抡在马腿上。 那马奔跑正酣,猛地倒了下来。马上将军显然是身经百战,从马上滚落却不惊慌,一刀挥出,将安的全砍死。 但这马这么一睹,后面追兵便跟不上了。待的士兵下来推开马匹让开道路,嫣然公主已然去的远了。 李资谦志得意满,他带着手下将领来到了大殿。而国王王楷和王后妃子依旧端坐在王座上。 李资谦哈哈一笑:“贤婿,我让你不要抵抗,你偏偏不听。现在害死这么多人,这都是你的错。” 他连一声王上都不叫了,干脆叫起来了贤婿。 王后大怒,指着他道:“无耻老贼!这话你也说得出口。你阴谋篡位,有何面目与地下面对文敬太后?” 王后张恨水义正辞严,一席话说的李子谦哑口无言。 过来半响,理屈词穷的李资谦怒道:“这王位是我的!我高丽建国不称帝号。合不勒大罕已经应允,待我登基之后便可称帝为尊,你还不快快下诏让位!” 第三十九章 高丽叛军占王宫 原来这李资谦之所以敢如此猖狂的造反是受到合不勒的支持,蒙兀国这么做的目的很明显。拉拢高丽使其自立为王,承认其国君帝王地位,试探大宋。 以前的高丽对唐称臣,对金称臣,都是称王不敢称帝号的。虽然他们内部有时候也会称国王为皇上,王妃为皇后。甚至历史上也出现过高丽国王穿皇帝专用的柘黄袍,并筑圜丘坛以祭祀昊天上帝。私下僭用大量帝制,但始终不敢公开使用帝号。僧侣妙清屡次主张王楷称帝建元,均未被接受。 僧侣妙清正是合不勒的人,王楷心里很明白。自己若是公然称帝,那是纯属作死。还不如明面上不称帝私下照样享受帝王生活,反正皇帝不皇帝的不过是个称呼罢了。 此次合不勒以皇帝之位诱惑李资谦称帝,为的就是试探大宋的反应。蒙兀国是暂时不敢对宋开战的,大宋的装备让合不勒吓破了胆,尤其那红衣大炮的威力太过骇人。不过他侵宋之心不死,自己不敢对大宋开战,就簇拥高丽叛乱,看看大宋反应。 大宋若是承认卧榻之侧的高丽国王登基为帝,那合不勒就准备备战。若是大宋出兵,他也可以暗中支持李资谦,或者干脆联合李资谦在北方对岳飞部两面夹击。 合不勒此计可谓神妙,接下来便是要看看大宋的反应了。 李资谦看着已成瓮中之鳖的王楷冷笑道:“贤婿,咱们高丽王朝应该迎来第一位帝王了,朕要成为高丽第一帝王!” 王后张恨水怒斥:“无耻!你这是将高丽带入无底深渊!” 这张王后非常有政治远见,当时她曾劝阻王楷对宋称臣,远离蒙古人。可偏偏王楷不听,加上李资谦从中作梗,群臣大多支持投靠蒙兀国,最后高丽成了蒙兀国的属臣。 李资谦恼羞成怒,拔出长剑刺死了张王后,然后剑指王楷:“本王不跟你废话!快写下诏将王位让与我。” 王楷大痛,哭着抱着王后的尸体冷冷的道:“你让孤将王位让给你,蒙古人可会答应?” 李资谦哈哈大笑,从怀里掏出一张圣旨:“看清楚了,这是合不勒大汗的任命书!” 王楷大惊,接过诏书一看,只见上面用高丽文翻译说是王楷轻浮,难堪高丽国王大任。蒙兀国承认李资谦君王之位云云,并允高丽自立为帝。 王楷到现在才终于明白,自己被蒙古人利用了。他愤怒的将诏书扔在地上,心中恨恨的道:“蒙古人!”他知道此时已然无力回天,颤抖着双手将桌下的王印拿了出来。 早有太监过来将让位诏书放在王楷面前,看来对方早已所备,连让位诏书都早已写好。王楷叹了口气“罢了罢了!”说着拿起王印准备盖在诏书上。 皇妃朴子惠拽着王楷的衣袖流着泪摇了摇头:“王上,不可啊!高丽王朝岂能断送于你手。” 王楷迟疑了一下,端着王印的手迟迟不肯印上去。 ‘嗤’的一声,一柄长刀透胸而过,朴子惠扑倒在王楷身边,正是李资谦手下大将李顺将其杀死。 “爱妃!”王楷惊恐的大叫,转瞬之间自己的王后和妃子惨遭屠戮。 李资谦再也忍耐不住,一挥手:“给我拿下!” 手下士兵扑上去将王楷抓住,李资谦抓着王楷的手将王印印在了诏书上:“把他给我拉下去!关进大牢!” 李资谦没有杀他,大概是看在王楷母亲也就是自己女儿的份上了。他拿起诏书看了一遍又一遍,登时心中志得意满:“哈哈哈哈哈,这王位是我的了!”说着走过去坐在了王位上。 王楷被士兵押到了大牢做了阶下囚,这王位就是不一样。李资谦一屁股坐下去的时候便感觉这天下都是自己的了,一种站在高处俯瞰众生的感觉油然而生。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一众手下纷纷跪地膜拜。 登基仪式尚未准备,七十有余的李资谦便大大咧咧的接受了手下跪拜:“都起来吧,李顺,将外面尸体清理干净。让群臣入宫见,见朕!”他故意把‘朕’说的声音响亮,唯恐众人听不到。 宫内侍卫死伤狼藉,剩下的都已经缴械投降。李资谦的人将王宫打扫完毕,尸体全部拉出宫外掩埋。一名手下问道:“陛下,这张王后与朴皇妃的尸体怎么处理?” 李资谦沉吟了一下:“也拉到宫外掩埋了吧。” 手下领命而去,这时李资谦又嘱咐了一句:“给她们立块墓碑吧。” 宫外两个土丘,一国之后,一个王妃。竟然落得个草草掩埋的下场,连个棺木都没有。唯一证明身份的是两块墓碑。 高丽国大臣入宫的时候,宫内已经打扫干净。侍卫全部换成了李资谦的人,不过有的官员依旧发现地上残留着未被清洗干净的血渍。官员们都知道变了天,无不心中惊惧。 到得大殿,李资谦身着龙袍,端坐王位上。两旁侍卫站了两排。群臣跪拜:“拜见大王!” 旁边李顺大怒:“这是我们高丽王朝的皇帝,当今天子陛下,怎可再称大王!” 李资谦挥手笑了笑:“无妨,朕尚未登基,爱卿们叫大王便是。” 而这些大臣们个个都是软骨头,虽然李资谦这么说了,他们还是重新跪拜大喊:“陛下万岁!” 只有一个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恶狠狠的瞪着李资谦,宰相姜红音。 顺我者未必昌,逆我者一定亡。这时李资谦的座右铭。他看姜红音的眼神充满杀气:“姜大人,为何不跪拜?” 姜红音冷冷的道:“本官只跪正统王上,阴谋叛逆反贼本官必与他势不两立!” 李资谦冷笑一声:“你不怕朕杀了你!” “天佑我高丽,李资谦,你的末日早晚回来到。正义之师定会来灭了你们这群反贼!”姜红音站在当地目不转睛的瞪着他。 没等李资谦发话,“啊!”旁边李顺大叫一声,拔出大刀跳到姜红音身边,一刀将他劈死,群臣瑟瑟发抖。 李资谦看着下面的大臣:“还有谁不服朕的?” 群臣鸦雀无声,无人敢应答。 第四十章 色胆包天戏公主 李资谦手下虎将七人,有一个叫金正奇的家伙,正是追嫣然公主那个将领。 金正奇回宫来报,躬身道:“陛下,那嫣然公主已经逃走。属下,属下办事不利,请陛下责罚。” 李资谦大怒:“什么!嫣然跑了?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其实金正奇当时完全可以杀了她,考虑到嫣然公主是李子谦的重外孙,当时没敢命令弓箭手射击。 “陛、陛下,我们的人已经追至弓箭手射程。可、可,那是陛下您的重外孙啊。”金正奇低头道。 李资谦叹了口气:“她定然是去了大宋,你派些人乔装打扮,一旦追上嫣儿便给朕抓回来。她若敢反抗,若敢反抗便杀了吧。” 王楷当上国王以来,大权便握在李资谦手里。 王楷也曾密谋反抗,但李资谦树大根深,难以撼动。自己还未曾动手,没想到和李资谦先夺了位。 王嫣然是李资谦最疼爱的重外孙,可权力的欲望最终还是战胜了亲情,李资谦还是决定杀她。 “遵旨!”金正奇躬身退出,他需要组织一队刺客。既然是在大宋境内,万不可暴露他们的身份。 嫣然公主纵马疾驰,丝毫不敢有懈怠停歇。不知道跑了多久,眼前出现一片山林。 这里山高林密,连条山路都没有。嫣然公主欲哭无泪,年纪轻轻的小公主何曾受过这种罪。 放眼四周,连半个人影都没有,更别说从哪里走才能到大宋了。 天色渐黑,林间乌鸦‘啊呀’而鸣。夜枭也在枝头咕咕叫,听来令人不寒而栗。 嫣然公主再也支持不住,从马上滚落下来。她不再流泪,现在整个高丽王朝未来的重担都压在了她小小的肩膀上,她必须坚强。 白马甚通灵性,嘴里呼呼喷着气用脖子不断蹭着摇摇欲坠的嫣然。 她清醒了些,牵着白马走到一棵大树底下躺了下来,白马啃着树下的青草。 不知道追兵有没有追上来,她不敢生火,生怕暴露了自己。就这样和衣在大树底下沉沉睡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白马的一阵嘶鸣惊醒了自己,醒来后的嫣然只感觉寒毛直竖。 五六匹饿狼围着白马,夜色下饿狼的眼睛湛绿,放佛来自地狱的鬼火。 没了坐骑便到不了大宋,嫣然公主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拔出腰间长剑冲了过去:“走开,走开!不要欺负我的马儿。” 山林间的土狼并没有草原狼那么凶悍,它们看到对方手里寒光闪闪的长剑吓得纷纷后退。 狼怕铁器,嫣然取过马鞍上的马镫。举起马镫互相撞击,刺耳的金属声吓退了这些饿狼。 一头饿狼不甘心,悄悄的绕到白马身后。 这匹白马还是当年金帝送给李资谦的礼物,嫣然去年十五岁生日的时候李资谦将这匹白马送给了她。 这是曾外公送给她的白马,如今曾外公抢了她父亲的皇位。而她却骑着这匹白马去大宋求救兵,当真是世事无常。 白马后蹄飞起,一脚将那头土狼踢飞。如此一来,这几匹狼吓得屁滚尿流的逃入了山林。 嫣然长舒一口气,一下子坐倒在地。白马走过来用脖子蹭着她,嫣然轻轻抚摸着白马的脖子,心中安心了不少。 天亮以后,嫣然公主上马开始寻找出路,不知道从哪里走才能走出前面的山林到达大宋边境。 “观棋柯烂,伐木丁丁,云边谷口徐行。卖薪沽酒,狂笑自陶情。苍径秋高,对月枕松根,一觉天明……” 突然一阵歌声响起,嫣然公主大喜。寻着歌声找去,只见一个樵夫挑着一担干柴从山上下来。 樵夫看着一身白衣,面容俊美的嫣然公主,使劲的擦了擦眼睛:“莫不是仙女下凡?或是妖怪拦路。” 据说有的妖精变化成美女,拦住路人然后吸干那人的精血。 想到此处樵夫是胆战心惊,这荒山野岭猛然出现一个握着白马,衣衫华贵且美貌的孤身少女,不是妖怪是什么。 “请问……”嫣然公主刚一开口,对方立刻吓得扔掉了肩膀上的柴火,吓得连连后退。 嫣然公主吃了一惊,见到这个长相有些凶神恶煞的樵夫。她本来还有些害怕,没想到对方比自己更害怕。 “你,你别害怕,我是问路的。请问,大宋国境怎么走?” 阳光刺眼,樵夫仔细看了看马上这美貌少女在阳光下有影子。传说妖精是没有影子的,于是,多少心安了些:“姑娘,你打听大宋边境干什么。这荒山野岭的,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我,我和哥哥是商人。他们去大宋做毛皮生意,都怪我一时贪玩,走迷了路。”嫣然公主很聪明,她并不说自己真实身份。 樵夫却心中一动,老子砍了三十年的柴火,突然天上掉下了个仙女,这要不捡就是傻子。 四十多岁的老光棍饿了二十多年了,正好把她骗回家做老婆。 “那个,姑娘正好跟我一起走,我这便要去宋境卖柴火去。”樵夫眼珠一转。 嫣然公主大喜:“谢谢,谢谢你!” “不客气,不客气,姑娘这就跟我一起走吧。” 嫣然公主牵着马,跟在樵夫后面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行。山路越来越崎岖,越来越荒凉。 嫣然暗暗心惊,莫不是遇上了坏人:“大叔,我不跟你走了,我要回去。”她试探着问了一声。 樵夫扔掉柴火,露出狰狞的面容。他抢过去拦住去路:“姑娘,跟我回家吧。我家里有好吃的,你跟了我,我定不会让你饿着。” 当真是色胆包天戏公主,嫣然可不是那种娇滴滴的千金公主。她同样学过一些功夫,若不然王楷也不放心让她一个人逃走。 接下来的事就没有任何悬念了,樵夫鼻青脸肿的在前面带路,嫣然公主得意洋洋的骑在马上跟在后面。 “姑,姑娘,转过这个山坡便看到一个小镇,那里便是大宋地界了。”樵夫捂着被揍成猪头的脸,柴火和砍柴的斧子早就扔了。 嫣然公主嘻嘻一笑:“多谢了。”纵马便跑。 白马四踢翻飞,转过山坡以后,果然发现前面一个小镇。镇子上炊烟袅袅,心中大喜,奔的更加快了。 樵夫竹篮打水一场空,唉声叹气的寻着来路往回走。他回到挨揍的那个地方,捡来的柴火还有砍柴的斧子还扔在地上。 他捡起斧头插在腰间,背起柴火便走。突然马蹄声响,一队人马奔来过来。 这些人身着黑衣,蒙着面,腰间悬着佩刀,一看便不是善于。 众人看到樵夫停下马来,一人问道:“可看到一个白衣姑娘从这路过?”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樵夫使劲低着头,木然摇了摇头。 黑衣人不再理会,纵马狂奔。突然前面那黑衣人兜了个圈子又纵马跑了回来。这次他毫不客气的将佩刀架在了樵夫脖子上:“你脸上的伤痕哪里来的,快说不然杀了你!” 樵夫大惊,还以为这些人就是刚才那美貌少女的哥哥。他吓得跪地求饶道:“壮士饶命,确实有个姑娘从这路过。小人嘴拙一时得罪了姑娘,被打了一顿是小人活该,那姑娘往大宋六合镇方向去了。” ‘哧’的一声,黑衣人长刀横劈,樵夫登时被一刀两断。 ps:推书《崇祯大帝国》《三国之诸葛天下》《三国之大爆兵》,连着三本,书荒的朋友可以一观。 第四十一章 六合镇营马蹄乱 六合镇,大宋和高丽与蒙古边境。属大宋地界,此地有驻军。 嫣然公主来到镇上的时候,发现这个边陲小镇军事化氛围浓郁。 要知道,北方蒙古人蠢蠢欲动。岳飞身为北方统帅,自然深知这六合镇的重要性。 如果去找此地驻军,他们会将书信送往京城。 可嫣然公主现在最担心的是将书信交给大宋以后,大宋会怎么办。 是会承认李资谦的帝位,还是会真的帮助自己。 来到军营的时候天色已黑,按军营规矩。哪怕她是高丽公主,也无法进去。 有过先例,北齐时期便有人深夜假借慰问之名刺探军情。后来大营规矩,任何人无令牌书信夜间不得接近军营。 还未表明身份,守卫便拦住了她:“对不起,有什么事白天再来通报。若是紧急军情,请随我到北营说明你的身份。” “我是高丽国公主,我要见你家将军。” 守卫吃了一惊,随即数炳长矛指向了她:“姑娘可有证明书信?” 证明书信,她身上没有一件证明自己是高丽公主的身份。那封求援信倒是有国王印章,可她不能把这么重要的东西就这么轻易地交出去。 嫣然摇了摇头:“高丽发生叛乱,我是高丽公主,求见你们将军。” 守卫更是大吃一惊,对面这个娇滴滴少女竟然说她是高丽公主。他们面面相窥,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其中一名军官模样的家伙说道:“姑娘,我们并未收到高丽叛乱的信息。不如姑娘明日再来吧,或是姑娘随我去北营,我们自会去通报将军。” 嫣然公主摇了摇头,只好离开了军营大门,牵着她的白马走开了。 一名士兵感觉事有蹊跷,慌忙回去报告去了。 嫣然公主她走的匆忙,并未携带银两。便去了典当铺将自己的一个手镯给当了。 然后她拿着钱找了一间客栈,北方之地民风彪悍,单身女人骑马在外到也不足为奇。 客栈给安排了最好的食宿,嫣然公主痛痛快快的洗了个热水澡,身上的疲惫尽消。 却说这六合镇南大营,守卫将军正是岳飞手下大将梁子凡。 他听得士兵来报吃了一惊:“你说一个姑娘来到营门说她是高丽公主?” 士兵点了点头:“正是,将军,那姑娘确是如此说的。她说高丽发生叛乱,她逃到了大宋想面见将军。” 梁子凡大怒:“为什么不带她来见我?” 士兵吓了一跳:“将,将军,按规定深夜私人不得进营。属下劝她可去北营静候,那,你公主没答应。” 梁子凡心中一动:“你是说那公主一个人吗?” 士兵点了点头:“正是孤身一人。” “报!”一名探子急匆匆想闯进营帐:“报梁将军,刚得到高丽先报。李资谦谋反,囚禁了高丽国王。” 梁子凡吃了一惊,毕竟是岳飞麾下身经百战的战将。他临危不乱,吩咐手下道:“擂鼓,全军一级戒备!边境派出岗哨,一经发现异动,飞速来报。记住,无论高丽那边有何动作,只要他们不进犯大宋边境,万不可与他们起冲突。” 手下官兵纷纷领命,梁子凡又对传令兵说道:“你火速连夜进京,将高丽事宜通知岳帅,快!” 他说的进京是原金朝帝都上京,现在成了岳飞大本营。 躺在客栈舒服的床上,嫣然公主恍如隔世的感觉。突然客栈外面他的白马在嘶鸣。 嫣然公主慌忙从床上坐起,她悄悄地透过窗户只见马厩几个黑衣人鬼鬼祟祟的寻找着什么东西。 很明显这些人都是来捉拿自己的,嫣然悄悄的打开门。轻手轻脚的走出她的房间,然后将房门关上。 这时黑衣人已经冲进了客栈,客栈掌柜的正在算账。今天的流水不错,住店的几乎爆满。 突然一群拿着大刀的黑衣人闯进来,掌柜的吓了一跳:“各位好汉饶命,这,这里是小人的收入,好汉拿走。” 他把这些黑衣人当成了山匪,为首一个黑衣人问道:“外面那骑着白马的姑娘住在那个房间?” 掌柜的吓得双腿发抖,抬头看着楼上第二个房间。 黑衣人对伙伴一使眼神,其他黑衣人窜到了二楼将那个房间围了起来。 梁子凡在大营内来回踱步,他感觉高丽王朝这次叛乱有些不同寻常。这些藩国没有上国的默许是不敢叛乱的,难道蒙古人已经默认了李资谦的叛乱?还是说就是蒙古人支持叛乱。 想到此处梁子凡吃了一惊,如果蒙古人支持叛乱。那么他们只有一个目的,想对大宋不利了。 这很好理解,王楷本就是蒙古人扶持的。但这次蒙古人竟然支持李资谦叛乱,那就只有一种可能。王楷不听话,蒙古人想另立一个听话的。 高丽国虽然对蒙古人称臣,与大宋关系一度紧张。但大宋高丽只见贸易往来并未间断,赵桓深深滴明白,与高丽展开贸易百利无害。 茶叶、布匹、陶瓷、甚至于盐铁都控制在大宋手里。这没办法,蒙古人自己也靠大宋,根本无法满足高丽国的需要。 和平年代贸易战是可怕的,当时西夏蹦跶不起来就是因为当时的经济被金人攥着。 同样,高丽国的经济命脉也在大宋手里。一旦大宋停止与高丽贸易,那么高丽经济生活便一落千丈。 所以王楷明白这个道理,他一面投降蒙古,一面与大宋经济之间打的火热。 高丽的马匹、人参、还有毛皮等等都源源不断的流入宋境,尤其高丽产一种高丽马,颇受大宋欢迎。 蒙古这么做的目的很明显,就是想破坏大宋与高丽之间的贸易,以此对大宋造成打击。至于高丽国,死活就不管蒙古的事了。 “来人!来人!”梁子凡在营帐内大叫。 帐外士兵慌忙冲进了:“将军有何吩咐?” “派出飞骑营士兵,在全镇搜索。一经发现那高丽公主立刻请到本将军大营来!”梁子凡已经隐隐猜出高丽会派出刺客对公主不利。 飞骑营,三百多人纷纷从军营倾巢而出。瞬间整个六合镇战马仰嘶、蹄声碎乱。 第四十二章 暂不出兵援高丽 黑衣人将门踹开,只见房间你空空如也,哪里有公主半分影子。 “追!”一名黑衣人一摆手,众人追出客栈。 却说这嫣然公主悄悄的顺着窗外的木栏滑到了外面,她看到那些黑衣人已经进了自己房间,当下惊慌失措的来到马厩牵过自己的白马桥。 “在那里!快追!”一名黑衣人发现了嫣然的踪迹。 嫣然公主大吃一惊,翻身上马便逃。这些黑衣人训练有素,纷纷从客栈跳下来翻身上了各自的马匹狂追。 对于外国人,你永远闹不清大宋的镇子到底有多少条街道,这些街道都长得一个模样。若不是熟悉的人很容易迷路,嫣然公主便迷了路。 她骑着马转了几个巷子,后面黑衣人分成几队包抄,三转两转,她来到一处较大的广场。然后前后便被黑衣人给包围了。 “公主!请随我们回去。”一名黑衣人抱拳道。 嫣然抽出腰间佩剑指着他:“父王平日待你们不错,你们竟然谋反!快让开,让开!” 几名黑衣人互相望了一眼,公主是死不肯走了。这是大宋城镇,附近还有驻军,若是硬拖公主肯定不可能了。此地不宜久留,几名黑衣人拔出佩刀:“公主得罪了!” 嫣然没想到这些人竟然敢杀自己,心中一寒。曾祖父好狠的心,她举着长剑迎了上去。 她怎是这群黑衣人的对手,仅交手两个回合,她便被撞下马来。一众黑衣人翻身下马,将嫣然团团围住。 奇怪的是这些人竟然没人动手,只是彼此互相对望着。这倒不是说他们良心发现,而是因为知道公主是李资谦的重外孙的缘故。 你现在杀了她,或许不会受到惩罚还会得到奖励。但不知道哪一天李资谦想起他最疼爱的这个重外孙来,还不知道怎么弄死你。 是以这些人竟每一个敢先动手,远处似乎响起一阵响动。黑衣人大急,其中一个说道:“此地不可久留,大家一起动手,要抗一起扛!”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大家一起动手。就避免一个人被秋后算账了。 “我喊一二三动手!”那名黑衣人说道:“一、二、三!” 声音刚落,众人一齐挥刀,嫣然公主闭目待死。 突然一排排明晃晃的大刀砍到她跟前的时候,众人纷纷住了手。他们都同一个心理,都希望对方的刀砍下去,偏偏众人想到一块去了。其中有个反应慢的往嫣然小腹砍去,眼看众人半途停手了,他一个收手不及,只好慌忙变招,一刀重重的砍在了地上。 那人大怒:“你们为什么不动手!这次大家一起上,敢不动手的必遭万箭穿心!” 这个诅咒极为歹毒,这些刀头上添血的人最忌讳的就是万箭穿心,死无葬身之地之类的诅咒。这次众人没在犹豫,纷纷举起大刀。 “一、二...” ‘嗖嗖嗖!..’话音未落,这几名黑衣人纷纷中箭,当真是万箭穿心了。 剩下的几名黑衣人大惊,只见马蹄声响,一队宋军手持弩箭冲了过来。 “放下武器,否则格杀勿论!”马上一名宋军官兵喊道。 几名黑衣人吓得魂飞魄散,互相点了点头。他们抢过身边的马匹,纵马便奔,眨眼消失在夜色中。 这队宋军几名骑兵想追击,被这官兵拦住了。他看着坐在地下的嫣然公主:“你可是高丽嫣然公主?” 刚从鬼门关回来的嫣然公主点了点头,这名官兵一挥手:“带她到军营!” 梁子凡看到嫣然公主的时候,心中放了一大半的心:“公主殿下,你来我军营所为何事?” 嫣然公主盈盈下拜:“李资谦密谋造反,我父王如今生死未知。父王命我来大宋面见当今天子,求大宋能够出兵救援我高丽。” 梁子凡慌忙扶起,他一个偏将是受不起公主跪拜的:“此事事关重大,末将已经派人通知岳元帅了。若是公主想去汴京,还请在我营中稍待,静等岳帅消息便可。” 嫣然公主点了点头,便在这大营住了下来。这是大宋军营,她到了这里算是安全了,高丽刺客再大的本事也进不了这军营。 四日后岳飞来信,让梁子凡亲自护送公主入京。沿途严加防范高丽刺客,可见岳飞对此事之关注。 梁子凡亲自护送,沿途高丽刺客自然无从下手。一路有惊无险的到了汴京,惯例是将公主安排到专门接待外国使节的京城驿站,再由官员上报。 可偏偏赵桓不在王宫,他在来福客栈风流快活。孟谷饶当即派令狐云龙来找赵桓商议此事。 赵桓闻听高丽政变也是吃了一惊,令狐云龙急道:“陛下还须及早回宫与众臣商议商议吧。” “嗯,”赵桓沉吟了一下:“朕再想想。” 到底应不应该出兵,赵桓心里也是没有底。此时若是出兵高丽,肯定能平了叛乱。那对蒙古是个震慑,让他们不敢异动。 不出兵,不出兵会有什么后果呢? 突然赵桓眼前一亮,他决定暂不出兵。 赵桓一直想着与蒙古开战,而合不勒自从吃了红衣大炮的亏以后,再也没来边境滋扰过大宋。 如果赵桓出兵攻打蒙古,那就是赤果果的侵略,师出无名。打赢了便罢,若是一战输了,朝野必然不同意再出兵。 再者自己若是出兵打蒙古,怕是会落一个暴君的名声。自己虽然不在乎名声,可人家蒙古并没有与你为敌的意思,你去攻打人家,首先军心不会凝聚。 陈过庭反对自己对蒙古开战,也是源于此。一旦开战,大宋成了侵略者。 若是蒙古先挑衅大宋那就不一样了,自己便可以在朝堂上动员群臣。大宋国威受到挑衅,朕要发兵保家卫国。 赵桓想了一下便明白了合不勒走的这一步棋,他是想拿高丽试探大宋。 我偏偏暂时不出兵,看你蒙古接下来会下那一步棋。眼下先回宫,将自己的想法说给李纲他们听听,看他们什么意见。 “云龙啊,回宫倒也不急于一时。”赵桓指着来福客栈:“朕还有些事要办,明早朕会回宫召见李纲他们,你先回去吧。” “陛下,小人在这保护你。”令狐云龙躬身道。 小心驶得万年船,赵桓点了点头:“那好吧,你随我回客栈,不可暴露身份。” 第四十三章 傻表哥令狐云龙 回到客栈的时候,田盈盈奇怪的看着他,赵桓给了她一个暧昧的微笑,令狐云龙毕恭毕敬的跟在后面。 “他是谁?”田盈盈问道,她看出不对劲。 “哦,我远方亲戚。”赵桓指着令狐云龙:“傻的,来投靠我,你能接受他吧。” 这狗皇帝,竟然说自己是傻子。赵桓这么说了,令狐云龙只好装出一个傻子的样子:“嘿嘿嘿...” 赵桓看着令狐云龙的傻样差点笑出来,你还别说,这家伙装起来还真像一个智力不健全的傻子。只见令狐云龙目光呆滞,差点流出哈喇子,见谁都“嘿嘿”的傻笑。 田盈盈立刻信了:“你说的什么话,只要有我田盈盈吃的,就不会饿着他。不过,他,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去圆,赵桓愣了,该想个什么理由搪塞过去呢。如果令狐云龙是傻的,他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幸亏令狐云龙看出不对,打断他们傻乎乎的道:“饿了。” 赵桓如临大赦:“哦,他饿了。大嘴!大嘴!给弄俩馒头。” 令狐云龙怎么也没有想到,赵桓会在这么个小客栈,并且摇身一变成了一个打杂的。被那个女掌柜呼来喝去,这与平日高高在上,不敢鄙视的狗皇帝完全两种状态,这让令狐云龙一时适应不过来。 “赵小龙,你去把楼上牡丹房的桌子搬下来,搬到大厅里去。”田盈盈吩咐着。 令狐云龙看傻了,这可是皇帝。赵桓看了眼令狐云龙,叶傻了。田盈盈催促道:“快去啊!” 赵桓挠了挠头,指着令狐云龙:“你,跟我上去搬桌子。” 二人来到房间,赵桓小声地:“这里的事不准说出去,否则诛你九族!” 令狐云龙:“陛下,小人九族在哪儿都不知道。” 赵桓怒道:“那就将你那娇滴滴的小媳妇儿发配边关给将士洗衣服,别忘了你的婚姻大事还是朕给撮合的,你想过河拆桥?” 令狐云龙加倍小声地:“小人不敢。只是,那、,那个女掌柜?”他有些明白了,狗皇帝看上人家了。 “干什么呢!你们快点啊。”田盈盈在楼下催促。 赵桓推搡着他:“废什么话,快去!” 令狐云龙极不情愿的扛起那张大方桌下了楼,他一来,赵桓立刻如大爷一般跟在后面优哉游哉,什么重活累活都给了令狐云龙。 田盈盈看不过去了:“你干嘛老是欺负他,他是你什么亲戚?” “他,”赵桓正在想,令狐云龙比比自己大得多:“他是我表哥。” 田盈盈皱了皱眉:“他是你表哥,还,还这样。你更不应该欺负他了,我去后厨摘菜了。你把门口再扫一下,不过,你不能让他干,你自己来!”她不忘叮嘱赵桓,说完自己去了后厨。 赵桓呆呆的看着她的背影,这种心地善良的女孩谁不喜欢。 “她,很好。”令狐云龙突然冒出一句。 赵桓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是啊是啊,她真的很好,朕很喜欢。” 能得到令狐云龙一句夸赞可是很少的事,他也觉得田盈盈很好,那她就是真的很好了。朕一定、肯定会把她弄到手!赵桓暗暗发誓。 晚餐很丰盛,那是田盈盈特意准备的。她高兴的端起酒杯:“来,为赵小龙与表哥团聚,咱们干一杯!” 自从赵桓说令狐云龙是他表哥以后,令狐云龙便得了这个称号“表哥。” “干杯!”众人举杯。 大嘴高兴的道:“掌柜的,咱们客栈如今是越来越热闹了,可惜老张不在。来,我敬赵公子一杯!” 他说的老张是厨子,老张媳妇坐月子,刚给他生了个儿子,是以今晚聚会厨子并不在。 赵桓楞了一下:“大嘴,你敬我作甚?” 大嘴眼中含着泪:“不瞒你说,自从你来了以后,我们掌柜比以前快乐多了。自从,唉,我就没见掌柜的笑过。是,是你,我谢谢你!” 大嘴有些语无伦次,这么明火执仗的等于是表白,让田盈盈有些害羞,她推了大嘴一把:“喝多了吧你。” 大嘴擦了擦眼泪,嘿嘿的笑着:“对对,我喝多了喝多了。我干了!” 赵桓看着田盈盈,她有些羞涩的红这脸,这让他心中大乐。为缓和尴尬的气氛,赵桓拍着令狐云龙肩膀:“我这个表哥你别看他傻不愣登,可功夫不错。以后有谁敢欺负你们,尽管找他帮忙便是。” ‘砰砰砰’这时外面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 “来客人了,我去开门。”大嘴是个财迷,田盈盈却叫住他:“不好意思客官,我们打烊了,您去别家吧。” “老夫不是来住店的。”正是孟谷饶的声音。 众人一惊,田盈盈慌忙出去开门:“孟大人,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她热情的招呼着。 孟谷饶笑了笑:“是你家的酒香把我招来了,赵公子。”说着对赵桓深深的行了一礼。 田盈盈大为奇怪,不明白这孟谷饶为什么对赵小龙如此客气,而且这个赵小龙还心安理得的只是点了点头。 “哦,快快快,孟大人快请坐。大嘴,斟酒,也让孟大人尝尝我们来福客栈的美酒。”田盈盈慌忙招呼着。 孟谷饶一摆手:“不忙饮酒,本官找你来是想跟你说黄财主的案子结了。还真被你猜对了,黄财主是他杀。而杀他的人正是他的二女儿二毛和二女婿。她夫妻二人丧尽天良,竟为争家产害死自己亲爹,天理难容!本官已经用狗头铡将这二人‘咔嚓’了。” 众人吃了一惊,原来是这么回事。那二毛正是上次骂田盈盈的那个泼妇,没想到是她伙同丈夫杀了亲爹,姐妹三人就为争夺黄财主财产,当真可悲。 “怎么会是这样。”田盈盈呆了一下。 赵桓眉头微皱,你孟谷饶来这里不会就为了这点事吧,你大可以明天再来,为什么非得深更半夜来打扰老子兴致。 谁知孟谷饶接下来说道:“田姑娘啊,本官这次来呢还有点事想和赵公子商量商量,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这次轮到赵桓吃了一惊,没有大事孟谷饶不会来找自己。他慌忙站起来道:“孟大人,快楼上请。” 孟谷饶冲众人一点头,和赵桓二人上了楼。更让田盈盈吃惊的是这堂堂开封府尹孟大人竟然不敢走在赵小龙前面,他躬身先让赵小龙上楼,这才跟在后面。 到得楼上,赵桓找了个房间。一进屋,孟谷饶便脸色大变:“陛下,不好了,那高丽公主悬梁自缢了!” “什么!”赵桓大吃一惊,这可真不是个好消息。 第四十四章 金风玉露一相逢 “到底怎么一回事!”赵桓大急,这要是公主自杀在汴京,那事情就大了。 孟谷饶擦了擦汗:“这驿站刚传来消息,高丽公主迟迟见不到陛下。愤而悬梁自尽,幸得,” “幸得什么?”赵桓打断他。 孟谷饶道:“幸亏驿站女婢发现及时,这才将公主救了下来。陛下,下一步该作何打算?” 赵桓长舒了一口气:“不管她,让她吊死好了,朕不会见她!” 孟谷饶大吃一惊,傻子都看出来他是看上这这客栈的小娘子了。难道是说狗皇帝沉迷酒色,是非不分了? 赵桓接着解释道:“好聪明的高丽公主,她故意这么做就是为了引朕去见她。朕偏偏不上她的当,告诉驿站,好生伺候着。万不可怠慢,她要见朕,就先拖着她。” 孟谷饶不太明白:“陛下,咱们不发兵驰援高丽?” “凭什么让朕发兵,他王楷在高丽称王的时候可曾想起过朕?现在落难了,想起朕来了、“赵桓大怒。 “话虽如此,不过老臣看来此次高丽兵变是受了合不勒的指示。目的就是想试探大宋,看看咱们的反应,咱若不出兵,就是示弱,岂不更中了蒙古人蛊中吗。”孟谷饶不明白。 赵桓只好跟他解释:“朕故示弱,朕想对蒙开战!可找不到由头,朕偏偏给他来个反其道而行之,就是不出兵,就是助长蒙古的嚣张气焰。等他们坐不住想欺负咱们大宋了,朕就不再客气了。” 孟谷饶叹了口气:“陛下高瞻远瞩,原来早就想好了。臣与李纲等人商议的时候还在纠结,出兵不出兵都对咱不利,没想到陛下却反其道而行之,原来另有打算,老臣佩服!” 赵桓哈哈一笑:“行了,没事你下去喝两杯就走吧,朕还有事要办。” 孟谷饶苦笑着摇了摇头:“老臣可不敢在此叨扰,臣还得赶紧回去跟李刚他们说说。” “李刚?你跟朕说实话,朕迟迟不肯回宫,李刚他们没骂朕吧?” 赵桓问了一个傻子问题,这种事谁敢承认。孟谷饶摇了摇头:“臣等惶恐,怎敢妄言陛下。” 赵桓拍了拍他:“咱们下去吧。” 孟谷饶还是不敢走在前面,这次赵桓打开门:“还是孟大人现行吧。” 他明白赵桓的心意,只好胆战心惊的走在了赵桓前面,当先下楼。 刚到楼下,田盈盈便迎了上去:“孟大人,快坐下饮一杯酒。” 孟谷饶作了一个揖:“田姑娘,本官还有要事,改日定当再来叨扰,告辞了。”说着退出了客栈。 田盈盈好奇的看着赵桓:“孟大人跟你说什么了?” 赵桓没有回答,他在思考一件事。 “小龙!”田盈盈喊了一声,赵桓这才醒过来:“什么?” “孟大人找你做什么了?”田盈盈隐隐感觉不妙。 赵桓神色黯然:“我,我得走了。” 田盈盈心中一沉,自己最担心的事发生了。她一直有一种感觉,虽然猜不出赵桓身份,但是总感觉他不是池中之物,早晚会离开这里。只是,她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气氛陡然压抑了起来,大嘴看了眼令狐云龙:“那个掌柜的,天不早了,我先回去休息了。那个表哥,客栈没给你准备,你先跟我回我家睡吧。” 好吧,客栈只剩下赵桓与田盈盈两个人了。赵桓不敢看她的眼神,他怕看到破碎。 长久无话。 “那个,盈盈,给你。”赵桓手里拿着一个玉佩。 “什么?”田盈盈看着那个晶莹剔透的玉佩:“这么贵重的东西,你能跟我说实话吗?” 赵桓知道她想问什么,他点了点头:“我跟你说了,我是皇帝。” 田盈盈皱了皱眉:“为什么,为什么你还是不肯说实话。:” “如果我真的是皇帝,你愿意嫁给我么?”赵桓问道。 田盈盈大怒:“好啊,你真的是皇帝,我就嫁给你!” “一言为定!”赵桓心中砰砰乱跳。 “不过,若你不是皇帝,这辈子我都不想再见到你。我以为你不会隐瞒我什么,那好吧,是我错了,我自作多情,你走吧。”田盈盈语气决绝。 很多人分手不是因为不喜欢,而是因为太喜欢。不知道为什么,恋爱中的人总是喜欢去伤害喜欢自己的人,大概是想证明自己在对方中的位置,而偏偏最后都是将对方伤的遍体鳞伤。 幸亏赵桓是个狗皇帝,狗皇帝向来都是脸皮厚的。换成令狐云龙这种侠士,恐怕是会掉头就走,从而错过了一生。 赵桓扑了过去,一把搂过田盈盈,然后深深的吻了上去。 她挣扎,撕咬,赵桓被咬破了嘴唇、抓破了衣服,他依旧没有松手。 接着田盈盈便开始流泪、哭喊,赵桓更是紧紧的抱着她。 这是有成效的,她终于停止了挣扎安静了下来。赵桓拿着那个玉佩:“盈盈,我必须得走。而且我做的事绝对是应该做的,我保证,等我再回来的时候,我娶你!” 田盈盈深情的看着他,爱情对女人来说是神圣而盲目的。 像是田盈盈这种人,一旦认定了的爱情便会义无反顾:“好,我等你!” 完了,彻底的完了。田盈盈已经死在赵桓手里了,爱情让她不顾一切:“这个玉佩你拿着,我不管你是谁,你是做什么的。哪怕你杀人放火,你十恶不赦,我田盈盈这辈子就认定了你。你娶我的时候,这个玉佩便是信物。你一年不来我等你一年,你十年不来我等你十年,你一辈子不来我等你一辈子。” 赵桓哈哈一笑:“不会,我是个好人,若不然孟老头早就把我摁倒龙头铡上去了。” 田盈盈嫣然一笑,娇柔无限。 天亮以后,赵桓走了。他没有说去哪里,田盈盈也没有问。最倒霉的是令狐云龙,他被留下来了,做了客栈的杂役。 按赵桓的说法就是,他这一去恐凶多吉少。表哥留给田盈盈就算是托孤了,若此次大命不死,他回来风风光光的娶田盈盈,然后表哥就重获自由了,哪里来的回那里去。 第四十五章 帝王见高丽公主 赵桓并没有回宫,而是去了驿站,他想试探一下那个高丽公主。 当然这是原因之一,其实这个昏君还想去看看这公主长得漂亮不漂亮。 驿站的人是不认得赵桓的,京城的官方驿站接待的都是外使,赵桓来到门口便被拦住了。 “什么人,竟然敢擅闯驿站!”驿站是有驿卒的,类似于今天的特警部队。 “我是宫廷侍卫,奉陛下旨意来见高丽公主。”赵桓掏出一块令牌。 驿卒接过令牌一看,慌忙躬身行礼:“原来是令狐侍卫,小人得罪,快请!” 赵桓摸出来的令牌正是他问令狐云龙要来的,他想冒充侍卫混进驿站。 凭栏独无语、飘逸的秀发,白衣如雪,赵桓被电了一下。这高丽公主有一种异域的美,一种飘然若尘的感觉,只是她的眼神太过忧郁。 赵桓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忧郁的眼神,嫣然公主的思绪还在遥远的高丽,那里有她的父王还有她生活过的王宫。 大宋的繁华虽好,然比不上对家乡的思念。两名女婢垂手立在一旁,嫣然她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倚在栏杆上眺望着远处。 赵桓轻轻咳嗽了一声。嫣然公主终于回过头:“你是大宋的皇帝么?”语调虽略显生硬,却颇为动听。 以前的大宋虽说打仗不行,然文化却傲视全球。当时无论是契丹大辽还是女真金国,他们都仰慕大宋文化,这些国家无不以学大宋为美。是以嫣然公主从小就接受汉语文化,她是懂得汉语的。 赵桓吓了一跳,她怎么认得自己。却听嫣然公主接着道:“唉,你不是皇帝。你能带我去见你们的皇帝吗?” “这个,正是我们陛下让我来的。”赵桓说道。 嫣然公主愣了一下,随即大喜,她惊喜的看着赵桓:“是,是大宋皇帝么。他,他为什么不亲自来见我。” “这个,我们陛下忙得很,你有什么话就跟我说吧,我替你转告。”赵桓试探问道。 嫣然公主神色黯淡下来:“你们皇帝还是不想见我,那好吧。请您转告他,高丽王朝兵变,我的父皇被叛贼抓了起来。希望大宋皇帝陛下能够出兵救救我们高丽,只要能够帮助我父王夺回王位。我们高丽愿意世世代代永为大宋藩国属臣,高丽尊大宋皇帝为上皇。” “这个,”赵桓有些为难道:“我们陛下说了,大宋暂时无力备战,实在帮不上你们。公主殿下,我们陛下说请你体谅一下大宋苦衷。但我们会派出使者请求现在的高丽国王释放前国王,或者将前国王驱逐出高丽,我们大宋可以接纳。” 嫣然公主盈盈下拜:“麻烦你回去告诉你们皇帝,我愿意嫁给他为妃,求皇帝出兵。” 赵桓一喜:哟呵,自动送上门来了。不过他还是说道:“我们皇帝可是个迟暮老人,公主你嫁给他岂不是委屈了自己?” 嫣然吃了一惊,说实话她是不知道大宋皇帝是什么样子。是老是少,是美是丑。当她听到眼前这人一说,心中想了一下然后咬着嘴唇道:“我不会后悔,只要他肯帮我们高丽。” 赵桓突然动了些恻隐之心,她为了自己的国家宁肯失去自己的贞节,这个公主倒值得钦佩。 “公主,实话跟你说吧,我是陛下身边最亲近的侍卫。陛下不想对高丽出兵,所以暂时不会见你,坦白说我很同情你们,你这么貌美如花的一个公主千里迢迢的来到京城,一定是吃了很多苦。不过我听陛下语气似乎也有些松动,只要我回去多劝劝陛下,再找个机会送你进宫,相信陛下总有一天会答应的。” 嫣然公主深深的行了一礼:“不知英雄尊姓大名?” 赵桓笑了笑:“在下御前侍卫令狐云龙。” “令狐云龙侍卫,我们高丽深感英雄大德。希望英雄能劝劝你们陛下,请他出兵。嫣然无以为报,唯有再次多谢了。” 赵桓慌忙抢上去:“公主无须担心,待我回宫后定然会多多劝阻陛下,一有消息我就会回来告诉你。” 拜别嫣然公主,赵桓刚要走出驿站却被一人拦住了,驿丞朱承恩。 这朱承恩原是一员虎将,后因公负伤成了一个瘸子。当年他在西北单枪挑死契丹两名大将,名声在外。后率军作战时中了埋伏,左腿被砍断。这才回京,因功被封驿站驿丞一职。 别看这驿丞职务不大,在京城的驿丞则不一样。京城驿丞是管理接待外使的,也算是个要职了。 朱承恩左腿安装着一个假肢,不得不佩服古人智慧。这个假肢据说是出自军器监一名机括高手之手,朱承恩带着这个假肢跑步不行,平常走路却不需要拐杖。 “你便是令狐侍卫?”朱承恩问道。 他是没见过令狐云龙,更加倍没见过赵桓的。 赵桓点了点头:“正是。” 朱承恩一抱拳:“久闻令狐侍卫剑术无双,在下一直仰慕,怎奈无缘相见。今日一见果然英雄年少。” 赵桓有些后悔,自己冒充谁不好,却冒充令狐云龙这货。看来对方是敬佩令狐云龙的武功,他要是让自己耍两招那不遭了。 “这个,幸会幸会。在下还有要事,先回宫去了。”赵桓想快点溜走。 朱承恩拦住他,果然说道:“我是驿丞朱承恩,想跟令狐大侠讨教几招,可否?” “这个,在下未携带佩剑。改日定当与驿丞大人切磋几招,在下还要回宫复命,实在抱歉了。”赵桓转身就走。自己手无缚鸡之力,还不走等真比起武来自己只有挨打的份儿。 没想到这朱承恩好不容易逮着天下第一剑客,那里肯放:“令狐大侠慢走,剑兄弟这里有的是。令狐大侠随便挑几把,不才为兄知道不是令狐大侠对手,只是想知道兄弟我能在令狐大侠手里走上几招。” 但凡学武之人都想知道自己功夫如何,尤其遇到比自己厉害的高手后,更想知道自己实力。这可要了赵桓的命了,令狐云龙你个王八蛋学什么不好,非得学剑。 第四十六章 青楼解救安小竹 其实关令狐云龙什么事呢,是赵桓自己倒霉。他回过头对朱承恩道:“在下看得出朱驿丞武功高强,咱俩若要交手,非几百招开外。在下还有回宫面圣,耽误了要事咱们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不是。” 朱承恩一惊,慌忙行礼道:“令狐大侠所言极是,兄弟我冒昧了,他日有缘,定然与兄弟切磋一番。” 赵桓摆了摆手,他巴不得摆脱这货,看来什么事还是抬出自己这个狗皇帝比较好使。眼下先回宫,找李纲他们商议商议高丽的事。 真他妈的是冤家路窄,赵桓刚出驿站不远,他便遇到了一个人,赌棍安良石。 就是这个王八蛋向虎衙司举报自己的,赵桓不想惹事,主要是自己身边没有高手环伺,自己过去惹事的话怕打不过他。 赵桓有些后悔,以前应该跟令狐云龙或者南宫怜儿他们讨教几招,若不然以后遇到这些泼皮也不至于不敢上去动手。 安良石看到了赵桓,他有些闪躲,不敢看赵桓。 赵桓隐隐觉得有些不对,正要开口询问,只听到街道对面一座楼上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呼喊:“放开我!放开我!救命,救命啊!” “臭妮子,你已经卖给了老娘,竟然还敢反抗。给我打,狠狠地打!打到她听话为止!” 赵桓听这声音有些耳熟,他抬起头看到那座楼正是京城第一青楼,醉杏楼。 李师师嫁人之后,醉杏楼生意是一落千丈,京城第一青楼的名号岌岌可危。不知道老鸨子又买来了哪个丫头,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赵桓回过头看到躲在墙角走的安良石,猛然想起这声音是他女儿,安小竹。 “王八蛋!畜生!”赵桓抓起一块石头便追,安良石一看赵桓低头捡石头就知道他要干什么了,他吓得魂飞魄散,撒腿就跑。 赵桓他是不怕的,但他害怕田盈盈。因为田盈盈曾说若是自己卖了女儿她见自己一次打一次。 这个赌棍,自己的老婆生病无钱医治,死后还是匆匆葬了,如今他终于还是将自己的女儿卖到了青楼。 赵桓追了半天,这安良石跑起来像个兔子,眨眼不见了踪影。追出两条街,赵桓气喘吁吁的只好作罢。猛然他想起安小竹,于是又按原路返回。 ‘砰!’的一声,赵桓将醉杏楼的大门一脚踹开:“老鸨子!老鸨子,滚出来!” “哟!这是谁啊,这么大火气。”老鸨子从楼上拿着把圆扇大屁股一扭一扭的走了下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大茶壶。 “刚被卖进来那个姑娘呢?”赵桓问道。 老鸨子感觉有些眼熟,又一时想不起:“哟,公子。你说哪个丫头?我这醉杏楼的丫头多了去了,要不要我给你找几个陪陪公子?” 对于这种人,你不想跟她废话那就用一样东西跟她说话。于是赵桓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刚被一个汉子卖进来的那个小丫头,立刻给我送下来。” 这比什么都好使,老鸨子立刻慌了,她回头对俩大茶壶不住催促:“快快快!快去把那小妮子给我拉过来。” 俩大茶壶应声去了,老鸨子看着赵桓:“这位公子,那丫头还是个雏儿,性子可是烈的很,不如等我们调教好了公子再来。我这里其她的姑娘可比这个雏子熟练多了。” “少废话!我来给她赎身。”赵桓怒道。 一听赎身,老鸨子立刻来了精神:“哟,看不出公子还是个多情种子。不过赎身嘛,这丫头可是还没**的黄花大闺女,价钱嘛,可不是普通姑娘的价了。”、 赵桓又从怀里掏出一张两千两的巨额银票:“赶紧把她的卖身契拿来!” 大宋交子银票分二百两,五百两还有一千两,两千两的。每种银票都是不同颜色,老鸨子一看色泽便知道是最大额的两千两。 “公子稍等稍等,我这就去拿。”老鸨子扭着她的大屁股眨眼遁了。 不多时老鸨子拿着卖身契,两个大茶壶押着安小竹走了下来。 赵桓吃了一惊,只见这安小竹身上已经被打的遍体鳞伤。安小竹奄奄一息的睁开眼,他看出来是赵桓:“恩,恩公。”说完便晕了过去。 赵桓大怒:“谁让你们打她的!” 老鸨子也跟着装好人:“你们这几个死剁头的,下这么重的手。”转身又笑着对赵桓道:“公子放下吧,这小妮子只是受了些皮外伤,养将些时日便好了。” 赵桓懒得看她一眼,他将银票扔给老鸨子。抢过那张卖身契,然后过去扶着安小竹。 这时安小竹已经悠悠醒转,赵桓扶着她俩人走出了青楼。老鸨子望着赵桓的背影狠狠的啐了一口,然后笑眯眯的数起那几张银票去了。 看来暂时是先不能回宫了,赵桓想把她送回来福巷,交给田盈盈。没想到安小竹看到他要往来福巷走,一把抓住赵桓:“公子,我不回去。回去我爹又会卖了我的,公子你买了我的卖身契,我便是你的人了。” 她不叫赵桓恩公了,直接叫他公子,那是把自己当成赵桓的奴婢了。 赵桓看着那张卖身契,然后撕得粉碎:“你自由了,你想去哪便去哪儿吧。” 安小竹吃了一惊,两道泪水划过脸颊:“公子不肯我服侍么,我,我有家不能回,我能去哪儿?” 赵桓挠了挠头,也是。还能把她送到哪儿去,要不? “你还能走吗?”赵桓问道。 刚才在青楼她受到一顿暴打,只是些皮外伤,她之所以晕了过去一半是因为又急又怒、现在走路应该是没问题,赵桓这么一问,她便点了点头。 “那好吧,你跟我走。”赵桓说道。 安小竹大喜:“多谢公子收留我,我会洗衣服,也,也会做饭。” 就这样,她踉踉跄跄的跟着赵桓,也不问去哪里。赵桓看不过眼,有时过去扶着她,没想到这丫头极为倔强,愣是咬着牙自己走。 到得皇宫偏门,安小竹吃了一惊,她知道那里是皇宫。她看着赵桓不管不顾的往里闯:“公子!那,那是皇宫。” 第四十七章 偷钱贼的狗皇帝 “对啊,我们就是要去皇宫。你不是要跟着我么,我就把你送进宫里去做个小宫女你愿不愿意啊。” 安小竹吓了一跳:“恩,恩公,我……” 赵桓回过头看着她:“怎么,你不喜欢做宫女?” “你,你会被抓起来的。这是皇帝住的地方,我,我只想伺候恩公身边。”安小竹一定觉得赵桓是疯了,她吓得不住后退,擅闯皇宫可是大罪。 赵桓不由分说过去拉着她的手:“走吧,跟我进去。” 偏门也是有侍卫站岗的,赵桓领着安小竹到门口的时候,两名侍卫慌忙跪地请安。 好在赵桓吩咐过,他微服出宫不得称呼万岁。是以这些侍卫也仅仅是伏地跪下而已。 赵桓大摇大摆的拉着她的手走进宫内,安小竹被皇宫的奢华给彻底的镇住了,她如刘姥姥逛大观园一般对一切充满了好奇。 赵桓把她带到了尚衣间,他自己得换上帝服然后再去文德殿。 “你,恩公你是宫里的内侍?”安小竹终于明白了,如果赵桓是带把的,不可能进的宫里去。那么他只有是个太监了,而且还是个权势熏天的太监,若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人跪拜。 “我?”赵桓指着自己:“哦,朕是皇帝。”他轻描淡写的说道。 “陛下万岁!”尚衣间的太监慌忙跪地迎接。 安小竹彻底呆住了,她吓得定在了原地,瞪着一双惊恐的大眼睛瑟瑟发抖的看着赵桓。 她怎么能想到,眼前这位数次帮过自己的恩公竟然是皇帝。皇帝都是真龙天子,就跟家里供奉着的财神爷一样,是屁民仰望的存在。 “给朕更衣。”赵桓说了句,然后回头看到早已吓得呆若木鸡的安小竹:“给她换上宫女的衣服,送到朕的文德殿里去,宫规日后再由内宫慢慢教授。” 赵桓在尚衣监更衣之时,便派人去把曹东升招来:“曹东升,朕不在时候,宫里怎么样了?” 曹东升大急:“陛下日后万不可再如此由性了,您这么悄无声息的溜出宫去,宫内都炸了锅了。” 赵桓嘿嘿一笑:“恩,没了朕他们自然得着急。朕其实就是想出去看看,回来的晚了些。你去传旨,叫李纲他们去文德殿等着,朕先去怜儿哪里看看。” 曹东升躬身领命,赵桓带着几名太监来的南宫怜儿的住处。自从南宫怜儿怀孕,皇后倒是颇为照顾,御膳房有什么好吃的都最先送过来。 南京怜儿却高兴不起来,狗皇帝丢了不说,他出宫还不带自己。这让她夜夜魂牵梦萦,直到赵桓让孟谷饶将那枚金钗送进宫,她才稍稍心安。 “怜儿,朕来看你来了。”还没等太监预先喊叫,赵桓先自己嚷嚷起来了。 南宫怜儿正在把玩着赵桓送她的那只金钗,闻言身体颤了一下。回过头只见赵桓已经闯了进来,不由得惊喜交集的扑上去:“陛下,您回来了。” 赵桓狠狠地亲了她一口:“恩,让朕来看看,朕的小小怜儿怎么样了。”说着趴在南宫怜儿肚子上听了半天。 南宫怜儿抚摸着赵桓的头,轻轻笑了笑:“陛下,臣妾这才几个月啊,小孩子还没成型呢。” “哦,”赵桓恍然大悟,他看到了南宫怜儿手里的那只金钗:“怎么样,朕厉害吧,朕又去把这支金钗给你要回来了。” “陛下,你不辞而别,偷偷的跑出宫去,你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南宫怜儿突然有些恼怒。 “嘘!”赵桓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朕之所以偷偷出宫为的就是把这只金钗给你要回来啊。” 南宫怜儿吃了一惊:“什么?” “其实这支金钗朕一直都没忘记,那可是朕给你的定情信物。于是朕便偷偷的派人打听这金钗下落,你猜这么着?”赵桓哄起女人来,当真是脸不红心不跳,眼睛都不眨一下。 南宫怜儿木然的摇了摇头,赵桓继续道:“这金钗早就被那农妇买到了当铺,那当铺老板是个识货的主儿,一转手呢又准备卖出去。于是他就召集了一些富商大贾,在京城拍卖,听说一个波斯商人看中了这金钗,要出五万两银子买下来带回波斯送给他老婆。” “啊?”南宫怜儿吃了一惊:“那,那后来呢。” “朕就怒了啊,把虎衙司的郑贤狠骂了一顿,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不早说。于是朕就去户部拿钱想买回这支金钗,结果段小容那个王八蛋不肯给,朕只好趁着他不值班的时候偷偷的摸进户部的印钞司,拿走了十万两的银票。朕若是大张旗鼓的出宫,那些个官员肯定拦着朕,不会让朕花这么多钱买这支金钗的。没办法,朕只好谁的招呼也没打,偷偷的溜出去把这支金钗给你赎了回来。” 南宫怜儿感动的无以复加,她扑在赵桓怀里:“陛下是皇帝,当以天下百姓为重,江山社稷为重,这支小小的金钗又算得了什么。陛下怎肯为了臣妾冒险出宫,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臣妾万死莫赎了。” 赵桓不要脸的笑着:“没事没事,朕这不是好好的么。其实朕出宫一是为了你,还有就是找陈过庭谈点事。” “陛下去九仙山见陈大人了?”南宫怜儿问道。 赵桓吃了一惊,再编下去怕就露馅了:“那个,朕还有政务要忙。你先在这好好休息,照顾好朕的小小怜儿,朕待会再来看你。” 南宫怜儿笑颜如花:“陛下怎么知道一定是个女孩儿。” “你是天才第一美人儿,自然要给朕生个天下第一小公主,朕先走啦。”赵桓说着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心中暗自得意:朕真他妈的是个天才。 到得文德殿,李纲等四位辅政大臣都已经等候多时了。赵桓将自己的想法一说,四人均以为赵桓言之有理,暂时不出兵驰援高丽,先看看蒙兀国动静再说。 商议完毕之后,段小容半分面子不给的躬身道:“陛下私自去印钞司拿走了十万两银票,此事该当如何处理,还请陛下给臣一个说法。” 第四十八章 迁坟帝陵得殊荣 这就有点尴尬了,赵桓确确实实是从印钞司摸了十万两银票。 十万两,绝对是个大数目,整个宫廷一年开支用度也不过区区百万两而已。 其实赵桓并没有花那么多,他这次出宫仅仅花了几千两银子而已。但到手的钱再让他吐出来那是休想。 “这个,当朕是借的,以后从后宫用度里面裁剪便是。”赵桓尴尬的说道。 这整个天下都是皇帝的,但皇帝却并非为所欲为的完全自由。这要是孟谷饶,非得逼着赵桓还上这十万两银子不可。 幸亏是段小容,此人聪明的多:“借可以,不过陛下需给印钞司一个欠条,否则这十万两银票无法入账。” 欠条还不就是个程序而已,到时候赵桓就是不还,谁敢去要。 赵桓点了点头:“恩,朕明白了,你们都下去吧。” 四人退下以后,赵桓哈哈大笑,他从怀里掏出那一沓沓银票:“发财了!发财了!” 九万多两银票,足够他以后出宫狠狠滴挥霍一番了。 晚上赵桓留宿在了南宫怜儿那里,他又自吹自擂了一番,哄得南宫怜儿不住的微笑。 天亮后赵桓去了一趟早朝,对于习惯了早朝见不到皇帝的大臣们来说,赵桓的出现让他们有了一丝丝的不适应。 经过科举,官员重新选拔等一系列措施,赵桓终于发现现在的朝政比以前干净多了。 这些臣子们不再为了各自利益互相倾轧,而更多的是出现了一些敢于直谏的大臣。他们一些都是新进提拔上来的,这些官员敢于痛陈时弊、敢于据理力争。 有个官员竟然弹劾李纲家的祖坟占人田地,这倒是让赵桓吃了一惊。 “李纲,此事可当真?”赵桓问道。 李纲站出来躬身道:“启奏陛下,此案却是如此,是臣的错误。不过此事也另有隐情。” “什么隐情,你不妨直说出来。”赵桓说道。 “陛下,臣老家的祖坟占地原是自家的地。后陛下下旨禁止私有土地千亩以上,臣的这块地就被划分了出去给了其他农户。” 赵桓点了点头:“就是说,本来是你家的地。后来分了出去,但你先祖祖坟还在那块地头,对么?” 李纲躬身道:“正是。” 赵桓有些奇怪了:“既然是多出来的地块,为何不划分你家别的土地,反而将这块有祖坟的地块划出去?” 李纲有些无奈的道:“臣家里共划出去三百多亩,臣家祖坟正好在这三百多亩中间。为保土地划拨完整,方便百姓灌溉耕种,是以当时臣便将这块地也划了出去。而现在那家农户,窥伺臣家祖坟,一心想将他们的祖坟迁移到臣的祖坟处。” 赵桓明白了,分到那块地的农户,羡慕李纲家那块风水宝地,因为人家出了个李纲。于是那农户便上告,想将自己祖坟移过去。 刚才弹劾李纲的那名官员站了出来,对着李纲深深一揖:“原实情如此,是下官冒昧。没有调查便污蔑李大人,是下官该死。” 还没等李纲说话,赵桓便道:“你没有该死,你们这些臣子们敢用于直言,朕心甚慰。朕的大宋,不希望有党争,不希望有拉帮结派。你们要记住,为官只有两个字-百姓!” “陛下万岁!万岁!”群臣纷纷跪地山呼。 “李纲,你家祖坟可否移迁?”赵桓问道。 此言一出,整个大殿登时鸦雀无声。迁人祖坟,如同杀人父母。古代是极其注重祖坟位置的。 尤其为高权重的李纲,身为四大辅政大臣之首,那是祖上冒青烟啊。如果移坟,那等于是断了人家的福气。 哪怕是李纲自己,他心中也是一万个不同意:“陛下,臣不想移迁。”李纲干脆拒绝。 这到有些为难了,这种事赵桓还真不好处理。按理说现在那块地已经不是李纲家的了,可这祖坟别说在古代,就是放在现代也不那么容易的事。 突然赵桓想起一件事来,汉武帝茂陵旁边就是卫青与霍去病的陵墓,这是皇帝对臣子莫大荣耀。 这便好办了,皇帝一般都是活着的时候就开始修自己的陵墓。他们都妄图死后一样也能在地下继续享受帝王生活。 赵桓虽然下令自己的陵墓不得铺张,一切从简。他也从没有去过自己的陵墓看看什么样子,但赵桓已经有了主意。 “李纲,你乃是我大宋功臣,论功劳你无出其右。金人围京之时,若不是你力主抗金,朕怕是孤掌难鸣。朕特许你的祖坟迁移到朕的陵墓一侧,你认为可否?” 这倒是真的,当时若不是李纲坚持抗金,赵桓在朝中根本就没有他说话的份。别说是没人听他的,若不是李纲,怕当时他的帝位也保不住。 此言一出,群臣更是大惊。伴随皇帝的陵墓,陪葬墓这是多大的荣耀啊。若不是皇帝对你的忠心深信不疑,若不是你当真劳苦功高,谁人能够得此殊荣。 李纲更是惊得跪了下来:“臣惶恐!” 赵桓一摆手:“就这么定了,李纲为国为民,乃我大宋栋梁之才。朕特许李纲祖坟迁往朕的陵墓一侧,由礼部选址,户部出资。” “陛下!”李纲跪在地上感激涕零。 这是为君之道收买人心的最好方法,现在赵桓让李纲去死,他怕眼睛连眨都不会眨一下。 赵桓继续道:“段小容,此次迁坟由户部出资修建,记住,不要疼银子,这是李纲应得的。” 段小容站出来:“遵旨!” 赵桓看了眼曹东升,曹东升抬起嗓子:“退朝!” 下朝以后,群臣围着李纲窃窃私语个不停,众人无不羡慕万分。大宋开朝以来还没听说那个大臣获此殊荣。 “恭喜李大人,贺喜李大人啊。陛下如此体恤臣子,这可是李大人莫大荣耀啊。” “是啊是啊,李大人为我大宋鞠躬尽瘁,青史留名自不再说啊。” 就连一向自视清高的孟谷饶都走过来拍了拍李纲的肩膀:“行啊李纲,这殊荣甚就,连老夫都有些嫉妒了。” 李纲嘿嘿的笑着:“多谢,多谢孟大人夸奖。” 第四十九章 颁旨宫女自由身 赵桓散朝以后去了李思思那里留宿了一夜,对付李思思他是手到擒来,呱呱的鸭子一样白活了一夜,哄得李思思笑开了花儿。 “思思啊,别急,朕马上要替你报仇。”赵桓坐在床上,李思思乖巧的给他揉着肩膀。 “陛下,报什么仇?宫里都对我很好啊,没人敢欺负我。”李思思还没明白过来。 赵桓回过头,扳过她的脸认真的说道:“朕要备战,打蒙古,替你爹爹,也就是我的老丈人报仇!” 李思思浑身一颤,语气都有些发抖:“陛,陛下您说什么?” “朕已经下令将粮草器械运往前线去了,不日便会对蒙古开战。朕说过,会替你报仇,然今大宋有这个能力。我会让大宋的旗帜插满你们西夏的国土,然后告诉蒙古人。西夏国王的女婿来替他报仇啦!”赵桓慷慨激昂的说着,连比带划唾沫横飞。 他转过身来的时候,看到了李思思满脸泪痕的俏脸。李思思在哭泣,那是感动幸福的哭泣:“陛下,您出兵就是为了臣妾么?” 赵桓当然不会告诉她,他之所以出兵是因为想一举解决大宋心腹之患:“当然,朕答应你的事怎么会忘记。” 李思思泪落如雨,她紧紧的抱着赵桓:“陛下,您为了臣妾,那些大臣,大宋的百姓,他们不会反对吗?” 赵桓把眼睛一瞪:“反对什么,蒙古人早晚也会对大宋不利。朕现在出兵打他们一是替你报仇,二来也是为了大宋。谁敢反对朕就打他的屁股!” “陛下!”李思思扑了上来,把赵桓摁倒在床上。 和李思思在一起,总会带给赵桓不一样的感觉。她火辣开放,每次都是自己主动,这让赵桓非常喜欢。 第二日赵桓去了唐婉儿那里,他要做到雨露均沾。既然跟了他的女人,他就要尽量做到每一个人都得到宠爱,而不是只宠溺一个。 好在唐婉儿的性子喜欢随遇而安,她没有对权力追逐的欲望,这让赵桓最喜欢的。 现在对于她来说,赵柔儿是她最大的慰藉。她知道,无论是从相貌还是出身,自己都是最差的。她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守着冷冷清清的后宫,陛下能把女儿赐给自己抚养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所以赵桓来的时候,她显得惊讶又惶恐。尽管早已是一个孩子的母亲,唐婉儿看到赵桓的时候依旧会非常害羞,赵桓有些内疚。说实话,自己虽然尽量想做到一视同仁,可无意中自己总是会忽略这个妃子。 “婉儿,朕来看你了。”赵桓进屋遍将赵柔儿抱了起来。 赵柔儿现在变得很乖巧,在赵桓怀里显得非常听话。 “陛下,”唐婉儿头也不敢抬,这个温柔如水的女子,既不会如李思思般主动,也不会南宫怜儿般耍小脾气,更不会皇后那样撒娇,她只会逆来顺受的听从赵桓的指挥。 “婉儿,你,你还好吗?”赵桓有些心疼的问道。 唐婉儿终于抬起头,笑了笑:“臣妾很好啊,陛下为什么这么问?” “没,没什么、”赵桓躲避着眼神:“朕今晚住这儿,和你们母女俩共进晚膳。” 这对她来说已经是莫大的宠爱了,唐婉儿大喜过望,她甚至有些激动的局促起来。她好惊诧,像是小动物一样好惊诧:“哎呀,陛下臣妾这就去准备,彩蝶!快去通知御膳房,陛下今晚在落玉阁用膳。“ 然后她立刻慌乱起来,虽然有宫女和丫鬟。她还是不放心,依旧想自己收拾,她以前就是个宫女,对于这些粗话她都会干。 落玉阁的宫女是最轻松的,因为她们的娘娘总是喜欢自己收拾东西。唐婉儿这么做一是不习惯别人伺候,再就是这也能打发时间。后宫多寂寞,多少红颜大好青春被紧闭在这后宫之中。 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后宫佳丽三千,夜夜笙歌。赵桓觉得有几个妃子就已经很吃力了。要是真的也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的话那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婉儿,你现在是娘娘了,为什么这些活儿还要自己动手。是那些宫女们欺负你么,朕要了她们脑袋!”赵桓有些愤怒。 旁边的那些宫女们吓得面如土色,浑身发抖的纷纷跪了下来:“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唐婉儿也吓了一跳:“陛下,不是不是。不是她们,是臣妾自己想收拾,臣妾喜欢收拾这些东西。” “唉,”赵桓叹了口气:“曹东升!曹东升!” 曹东升在殿外,闻听赵桓招呼,慌忙进屋躬身:“陛下!” “传旨,宫中宫女,二八年纪以上皆可自由出宫,任何人不得阻止。如有宫女嫁人者,朝廷另拨抚恤。” 这道圣旨不知道解救了多少宫女寂寞的一生,但凡进宫的宫女,最后很多都是一生在宫中不得自由。赵桓这条旨意可以说是给了她们极大的自由了。 凡是年龄二十八岁以上的宫女,可以自由选择是继续留在宫中还是出宫另谋生路。若是宫女出宫嫁人,朝廷还会拨发钱币,这对她们是天大的恩赐了。 “陛下!”落玉阁那些宫女们纷纷跪地,有的更是感激的哭泣了起来。 曹东升倒是吓了一跳:“陛下,这,这怕是有违祖制。宫女自由出宫,礼部、礼部那些大臣怕是会不同意。” 赵桓大怒:“你告诉那些官员们,这是朕亲自下的御诏。谁若敢不同意,自己去刑部领二十大板!胆敢继续阻止朕这道圣旨者,革职!” 曹东升擦了擦汗:“遵旨!” “对了,还有你们这些内侍。若有想离宫者,只要在宫中满十年以上,朝廷一样恩许离宫。”赵桓冷着脸。 “尊,遵旨!” 奇怪的是赵桓这道圣旨传下去并没有引起多大的反响,这些臣子只是私下表示不满,但无人敢出来公然指责。这道圣旨也得以继续推行。 这表明赵桓的权利越来越大了,皇权的绝对集中使得赵桓现在如鱼得水,很少或者说是没有人再敢出来反对他的意见。 第五十章 帝后畅谈许纳妃 田盈盈在来福客栈日夜翘首期盼,她期盼着赵桓能够回来。他说过,再回来的时候就会来娶她。 他说此去定然凶多吉少,不过他答应田盈盈一定会回来的。如果回不来了,那他表哥令狐云龙就交给田盈盈照顾了。 所以田盈盈很担心,担心这个赵小龙。她不知道赵小龙身上有什么任务在身,或许是在朝廷里做着一项秘密任务,就类似于现代的间谍。 因为孟谷饶对他都非常尊敬,那么他定然是身负重大秘密任务。只是,只是他千万别死了,她已经承受不起两次失去心爱的人了。 赵桓感觉自己确实是凶多吉少,因为他不确定皇后这个醋坛子的想法。朱琏给自己留下阴影了,当年她曾以死相逼禁止自己纳妃。虽然自己终究是纳了三四个妃子,她也默许了。还让南宫怜儿从灾区挑选了几十个美女,但赵桓自己主动向皇后提出想纳个妃子他心里还是没有底。 “皇后,朕来了。”赵桓最后才去看的朱琏,皇子赵昕已经睡了。 “陛下,您怎么才想起臣妾来。都这么晚了,您没有去其她嫔妃那里去么?”朱琏轻轻的拍打着已经沉沉睡去的赵昕。 “没办法啊,谁让你是皇后呢。朕只有最后才来你这里,这样那些嫔妃们才不会争风吃醋,你是皇后当然应该做个表率不是。朕在文德殿处理公文,不知不觉天便黑了,朕来晚了。” 不知道为什么。赵桓感觉与皇后之间有了些隔膜。怎么说呢,没有了他纳妃以前那种坦诚,而是多了一些利益的东西在里面,这让赵桓很不爽。 夫妻之间不应该有这些杂烦的东西,更应该是坦诚相待。可自己是个皇帝,不可能赵桓也做不到只守着她一个人。 “陛下饿了么,臣妾命人给陛下弄些酒菜。”朱琏起身离开大床。 赵桓摆了摆手:“不必了,朕已经用过膳了,朕想看看昕儿。”说着他来到了赵昕面前。 小孩子的睡姿总是那么好看,赵昕睡得是那么的沉稳、那么的香。小小年纪的他还不知道,未来的他将是一个震古烁今的明君仁君。当然,赵桓也不知道,他现在还没确定太子的人选。虽然他只有赵昕一个儿子,但将来选太子之位还是要看个人能力。 赵桓必须打破长子为储君的惯例,有德者居之,这是为了百姓也为了赵家大宋江山。 “来人!备酒菜!”朱琏还是吩咐了下去,她转头对赵桓到:“陛下,臣妾很久没有与你共饮一杯了。今夜就让臣妾陪陪陛下。” 正好赵桓也想有话对她说,于是点了点头:“那好吧,你看昕儿睡得多香。” 只有在孩子身上,二人的心灵还是共通的。朱琏笑了笑:“是啊,他现在听话的很呢,今日帝师还夸他了,说昕儿小小年纪便聪明伶俐,将来更是不可限量。” 赵桓一愣:“哦,昕儿今天干什么了?” 朱琏笑了笑:“也没什么,昕儿今日读书的时候只是说了句民为君先。” 赵桓一听大喜:“了不得啊,昕儿如此年纪怎会懂得这个道理。” 朱琏微笑着摇了摇头:“那倒未必是真懂,不管怎么说昕儿今日学课业的时候确实是说了这句话。” 赵桓高兴的在儿子脸上狠狠的亲了一口:“乖儿子,哈哈哈,嘿嘿嘿,朕的儿子果然不一样。” 这时宫女已经将酒菜端了上来,朱琏支开斟酒的宫女,亲自为赵桓倒了一杯酒:“陛下,咱们喝一杯吧。” “好好好。”赵桓连说了三个‘好’字,来到桌前与朱琏把酒言欢。 酒过三巡,二人都微微有些醉意。还没等赵桓开口,朱琏便道:“陛下什么时候将送进宫那些女子册封?” 她说的是南宫怜儿从灾区选出来送进宫里的那几十号美女,朱琏亲自授意。 “这个,不急。朕再想想吧。”赵桓的心思现在不在那些女子身上。毕竟花瓶虽美,可无内涵,这些女子赵桓暂时都未了解。 “陛下不必担心臣妾,臣妾既已经母仪天下,就不会阻止陛下纳妃。只要陛下看中的,臣妾都会支持。” 赵桓吃了一惊,他一直担心怎么向皇后开口。没想到皇后居然这么豁达,竟然答应了自己。 “那个,皇后。朕还真有个,正是想跟你说说。” 朱琏有些惊讶:“陛下说的是谁?” 于是赵桓将这次出宫怎样认识田盈盈,又将田盈盈的身世说了出来。朱琏听后叹了口气:“陛下,这个女子是个苦命人啊。她的夫君未救陛下而死,这样的女子值得陛下好好照顾。陛下什么时候将她迎进宫内?” “这个,你是皇后。后宫的事你说了算,朕听你的。”赵桓心中激动万分,没想到这么容易这么轻松。 “那就越快越好,七日后是个喜日子。就七日后如何?”朱琏问道。、 赵桓美滋滋的点了点头:“好,全凭皇后做主便是。” 古代皇后的权利还是很大的,后宫之事都是皇后管辖。赵桓本来一是担心皇后拒绝,更怕她撒泼,没想到竟然这么容易。 很快他便知道答案了,朱琏幽幽的叹了口气:“陛下,你是不是很意外?意外臣妾会答应这么痛快?” 赵桓使劲点了点头:“是的,朕很是担心你会拒绝,坦白说,朕很内疚,朕喜欢你们每一个女子,可朕每多娶一个便会对你们内疚一份。” 朱琏将手指放在他嘴巴上:“嘘,陛下,臣妾知道陛下的心意。陛下是个好人,这就足够了。臣妾有幸嫁给陛下心中很是幸福,只要陛下心中能有臣妾,臣妾什么都不在乎。” 其实这是古代女人的悲哀,朱琏就算不同意又能怎样。她若是反对只会让自己失宠,既然选择了皇后这个位置,得到的同时就会有付出。好在这个狗皇帝真心对自己不错,与其反对还不如同意甚至主动赞成他纳妃。 只要自己的皇后之位不会撼动,这就已经够了。 七日后,田盈盈刚起床,但听到店外人声嘈杂。锣鼓唢呐吹吹打打好不热闹。编炮齐鸣,锣鼓喧天,似乎是有人成亲。 第五十一章 帝王迎娶田盈盈 田盈盈正在纳闷,一大队迎亲队伍便闯进了来福客栈大厅。 大嘴吓了一跳:“你,你们干什么?” 没有人理他,唢呐依旧悠扬,外面锣鼓喧天。 七八个宫女每个人都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是凤冠霞帔还有盖头配饰。 两名宫女过来拽着田盈盈便往楼上单间走。 不止是大嘴,田盈盈更是吓了一跳,她挣扎着:“你们干什么,放开我!” 可这阵势太过巨大,下人、奴仆、宫女、一大堆,容不得你争辩,他们已经前呼后拥的将客栈塞满了。 令狐云龙看到这一切,他是明白的。他嘴角不禁露出一丝笑容,终于自由了。再也不用在这里当杂役了。 田盈盈惊疑不定间,七八名宫女拥着她将他带到房间开始给她化妆更衣。 田盈盈明白了,这是要把自己当成新娘了。这谁如此大胆,竟然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张胆的抢亲。 “你们别过来!再过来我不客气了!”她后退了一步,指着那些宫女说道。 这几名宫女似乎并不害怕,她们嘻嘻一笑。其中一个高个子宫女嘻嘻笑着说道:“小主无须惊慌,这是我家主人让我们来娶亲的。” 田盈盈更生气了:“你家主人是谁?” 宫女没说话,从托盘上拿出一个木盒寄给了她。 田盈盈惊疑不定的接过木盒,檀香木盒雕工细腻,边上镶金嵌玉,单看这个盒子就价值不菲。 等田盈盈打开木盒的一刹那,她惊呆了。那是赵桓送给她的那块玉佩,他曾经说过,再来的时候他会拿着这块玉佩来娶她。 “他自己为什么没来?”田盈盈问道。 那宫女笑着说道:“我家主人让奴婢转告小主,他虽想一心前来迎娶小主。然有诸多阻约不便前来,还请小主恕罪。何况我家主人乃是万金之躯,怎可如民间一般嫁娶。” 田盈盈听得云里雾里,什么万金之躯民间嫁娶。这赵小龙闹得什么鬼。 不过赵小龙这人总喜欢弄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这玉佩是他的无疑。他却也说过会拿着玉佩来娶自己,当下犹犹豫豫的不再拒绝。 几名宫女甚是熟练,她们带来的东西也齐备。胭脂水粉、金钗玉簪,甚至是铜镜都有人准备好了。 众人围着田盈盈,给她化妆描眉,扑粉梳头。 这一番折腾,足足有一个时辰,又有两名宫女服侍她更衣。等她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身着凤冠霞帔,头顶大红盖头的新娘子了。 最惊讶的应该是大嘴了,他怎么能想到掌柜的被拥到楼上去下来的时候就成了这幅打扮。 可四周站满了奴仆下人,客栈外面竟然还有一排排的侍卫,唬的大嘴想问又不敢问。 令狐云龙看出大嘴疑惑,他凑过去说道:“不用担心,今日是掌柜的大喜日子。” 终于有了个解惑的,大嘴忙问:“跟谁成亲?” “赵公子啊,赵小龙赵公子。”令狐云龙说道。 明白过来的大嘴笑了:“真的!原来是赵公子,哈哈太好了。哎?你不傻了?” 令狐云龙看了他一眼:“你才傻。”说着便跟着迎亲的队伍走了。 田盈盈还是有些疑心,她盖着红盖头看不到外面的情形。但听得出来外面的阵势很大很大,赵小龙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势力给自己举办一场如此奢华的婚礼。 管它什么东西,切不动声色的跟着这些人便是。倘若新郎不是赵小龙,我就跟他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 一行人一路吹吹打打,来到了皇宫门外。田盈盈再也忍耐不住,她轻轻的揭开盖头,掀开轿帘一脚。 不看不知道,这一看吓一跳。他们竟然来到了皇宫,要命的是一队队侍卫立两旁恭恭敬敬的单膝跪地行礼。 田盈盈心中慌乱,难道不是赵小龙,而是这皇帝要娶自己? 她是怎么也不会相信赵小龙是皇帝的,那太有点天方夜谭了。但自己确确实实是被送进了宫里,谁能在宫里成亲?自然是皇帝了。 这皇帝怎么认识自己的,他为什么要娶自己。 田盈盈只感觉口干舌燥,心跳加快。哼!就算是皇帝又怎样,我就是死了也不会嫁给皇帝。想到此处,稍稍心安了些。 按照正规流程,赵桓若是纳妃也需要很隆重的仪式。虽然比不上册封皇后,但“六礼”:纳采、问名、纳吉、纳征、告期、亲迎都还是需要的。 赵桓为了给田盈盈一个惊喜,他故意省却这些凡俗缛节。看看这丫头会有什么反应。 宫内张灯结彩,田盈盈哪里见过皇宫的奢华,心里紧张的要跳到嗓子眼。 迎亲的队伍吹吹打打来到后宫,曹东升扯着嗓子喊到:“恭迎娘娘入宫!” 轿帘掀开,几名宫女扶着田盈盈走了下来。 田盈盈害怕了,想喊:我不要嫁给皇帝。可到处都是人,她没有这个胆子叫喊。 那就等到皇帝来,自己在求他放了自己。他若不同意,自己就撞死在这宫殿里。 想到此处心中稍安了些,前面两名宫女提着大红灯笼领路。身边几个宫女搀扶着自己,身后一大群宫女太监跟着。众人浩浩荡荡的来到一处宫殿,清雅苑。 这是田盈盈的寝宫了,到得门口,只有两名宫女领着田盈盈走了进去,其他人都恭恭敬敬的站在了门外。 两名宫女扶着田盈盈坐在了凤床上,然后二人躬身退了出去。 寝宫里静悄悄的,田盈盈悄悄掀开盖头。尽管心中早有所备,她还是被这寝宫的奢华惊呆了。 床上的金丝被轻松柔软,木床雕龙画凤。就连坐着的椅子都是软绸细包,屋内各色摆设无不透露出帝宫的奢华高贵。 “皇上驾到!”门外曹东升喊了一声,然后便是众人跪地:“陛下万岁万万岁!” 田盈盈吓得慌忙将盖头放了下来,隐隐约约听到外面有人喊了一声:“平身。” 然后殿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人的脚步声走了进来。 田盈盈紧紧的抓着床上的锦被,手心全是汗水。 第五十二章 新婚燕尔见帝后 脚步声越来越近,田盈盈的心越来越紧张,她的呼吸也跟着加快。 透过盖头,她隐隐约约看到有个人伸出手要来揭自己的盖头。 田盈盈猛地抓住那只手,反手一转将那人擒拿住。 “哎哟哟,疼疼疼……”赵桓被抓住胳膊,不由得叫了出来。 这声音对田盈盈来说却犹如天籁之音,她顾不得矜持,自己将盖头猛地掀开:“是你?” 赵桓回过头看着一脸惊喜交集的田盈盈:“不是朕还能是谁。” 田盈盈呆住了:“你,真的是皇帝。” 赵桓揉着自己的胳膊:“你啊,还是那么刁蛮。不过,嘿嘿,朕喜欢。怎么样,朕给你的这个婚礼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田盈盈伸手欲打,想起对方是皇帝,半空中生生的收住了手:“你真的是皇帝?” 就算已经真相大白,刚才她还深信不疑。此刻却又有一丝疑心,这个吊儿郎当的赵小龙,从没有正形的家伙怎么可能是皇帝。 “朕难道不是?”赵桓反问道。 田盈盈不说话,呆呆的看着他。 “哎,别说我骗你啊。我以前告诉过你,你不相信,这可不能怪朕。还有,你答应了嫁给朕,可不能反悔。”还没等田盈盈开口,赵桓先堵住了她的嘴。 田盈盈确实在想,她以为自己和赵小龙会两个人双宿双飞,不会让他三心二意的娶妻纳妾。但没想到他真的是皇帝,皇帝是不能只有一个妻子的,何况好像他已经不止一个女人了。 “不行,我还没想好嫁给你。”田盈盈说道。 “什么?”赵桓蹦了起来:“你不能过河拆桥啊,说过的话要算数。朕已经昭告天下,封你为妃。你想让朕食言不成,再说了,这已经生米煮成熟饭,朕是真心喜欢你。” 他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语气突然温柔起来,这人田盈盈有些招架不住:“我,我……” 趁热打铁,趁着女人这时候脑子里浑浑噩噩的时候,赶紧把她说服。 赵桓深情的看着她:“你知道吗,朕见到你的第一眼心就碎了。是对你的心疼,你是一个这么善良的女孩,却受了这么大的苦。朕很心疼你知道吗,朕在心里发过誓,一定会好好待你,给你幸福。” “你对我仅仅是同情吗?”田盈盈问道。 赵桓心中一喜,上钩了。于是继续深情的说道:“不是,我曾以为我对你只是同情。然而后来才知道,我一天见不到你心里便抓心挠肝的日思夜想。白天想,晚上想,吃饭想,睡觉也想。我满脑子都是你,你觉得这还是同情么?” 宁肯相信世上有鬼,也不要去相信男人那张嘴,偏偏每个恋爱中的女人对这些甜言蜜语都深信不疑。 “我,我也是。”田盈盈低下头小声的说道。 哈哈,搞定拿下。赵桓心中大喜,脸上却不动声色。该出手时就出手,他轻轻的握着田盈盈的肩膀:“盈盈,朕喜欢你,是真的喜欢。如果我不是皇帝,我愿意只和你两个人一起白头到老。可朕就是皇帝,朕会有很多女人,跟着我的每一个女人我都一样去爱,你能接受吗?” 他必须给她打预防针,防止他宠幸别人的时候她会吃醋。 田盈盈不说话,紧紧的咬着嘴唇,确实这一时让人难以接受。 “没事,朕会给你时间慢慢适应。你相信朕吗?” 赵桓含情脉脉的看着她,这让田盈盈很难拒绝,过了半响她终于轻轻的点了点头,但是眼角终究还是流下了一滴泪水。 赵桓轻轻的给她擦去眼泪,然后温柔的扑了上去。 没错,这狗皇帝就是温柔的扑上去的。他已经深谙泡妞之道,知道怎么对付不同性格的女人。 像田盈盈这种,你要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用她内心的善良作为自己的突破口,果然一举成功。 天亮以后,一大堆宫女进来伺候二人沐浴更衣。 一般妃子侍寝都不会陪皇帝过夜。比起嫔妃来,历代皇帝们更看中的是天下。很多皇帝只是临幸完以后就会送妃子回去,主要他们害怕,害怕熟睡中遭暗算。 赵桓登基后便不再采用这种方法,那和做一个传宗接代的机器有什么区别。 田盈盈很不习惯,被人无微不至的伺候着,这对她来说没有一点舒服,反而倍感拘束。 赵桓倒是心安理得,刚开始他也一样,不习惯被人伺候。久了就会喜欢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这才是人生享受。 赵桓尽量做到让田盈盈感觉自己像民间夫妻一样,他陪着田盈盈吃过早饭。 田盈盈浑然不觉,她感觉两个人在一起吃饭是理所当然的事,但在宫中陪皇帝用膳却是莫大的恩惠。 吃过饭赵桓对她说道:“盈盈,你刚来宫中。一些规矩呢暂时可以不用遵守,待的日后会有人来叫你宫里的规矩,咱们先去仁明殿见见皇后。” 皇帝纳妃以后,妃子需要去面见皇后,就如民间拜见公婆一样。 皇后是六宫之主,拥有统领六宫的权利。赵桓一路上跟田盈盈解释着,田盈盈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皇上驾到!” 伴随着曹东升一声吆喝,赵桓带着田盈盈来到了仁明殿。 朱琏见到赵桓的时候行了一礼:“臣妾见过陛下。” 赵桓点了点头,他看着田盈盈。田盈盈有些生疏的对着朱琏行了一礼:“臣妾见过皇后娘娘,恭祝娘娘福寿安康。” 这些都是赵桓教给她的,朱琏笑了笑:“快快起来,早就听说陛下提起过你,果然是个美人儿。” 田盈盈听她夸赞自己,心中对这个皇后很是喜欢:“娘娘,我以为皇后娘娘都是个凶巴巴的老太婆。没想到皇后娘娘也这么漂亮,还,还很亲切。” 朱琏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陛下,田妃好可爱,臣妾很喜欢她。你看她的性格像不像怜儿?” 赵桓笑着点了点头,确实,田盈盈某些方面与南宫怜儿还真是有点想象。对人情世故上都是一样的单纯,一样的没有心机。 第五十三章 凶女恶毒君王怒 皇帝册封嫔妃,虽算不上什么大事,群臣还是纷纷贺喜。毕竟多子多福国运才会兴旺。 而想多子多福,那就广纳嫔妃,赵桓只有一个皇后四个嫔妃。于是有人又将纳妃之事提上了日程。 不过赵桓还是拒绝了,朕现在是个泡妞高手。有喜欢的妹子自然会自己去勾搭,犯得着你们推荐么。 再说你们推荐进宫的那些妃子都是些什么玩意,虽算不上歪瓜裂枣,但漂亮的还真不多。 就算有惊艳的,赵桓也得想想。他怕二人中间有什么利益关系。臣子举荐美人进宫乱政的事不是没有,赵桓现在变得多疑。 文德殿,赵桓正在仔细的批阅奏折,三名宫女垂在下首随时候命听候。这时一个宫女战战兢兢的端着一碗茶走了进来,她是那样的小心翼翼,唯恐打扰到赵桓。 专注的时候赵桓非常之认真,她并没有看到有人走过来。他在看各地上报的田地报表,以便实时掌握各地田亩制度动态。 茶叶已经凉了,这名宫女端着热茶是过来换茶的。大概是茶水太烫,又或是过于紧张,她终究还是不小心打翻了茶杯。 茶水溅了赵桓一身。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她甚是惶恐,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下首的那三个宫女之中有一个是尚宫,恐殃及池鱼,这三人也吓得跪了下来。 热水烫在了皇帝身上,这是很严重的罪名。龙体之宝贵容不得半点触碰,何况你烫着了皇帝。如果碰上一个暴君,拖出去杖毙都有可能。 赵桓只是杀猪一样“嗷”的叫了一声,然后跳了起来。这大概是人类的正常生理反应,你若被一杯热茶泼身上也大抵会这么做。 等他发现是什么原因的时候,赵桓并没有怪罪。这对他来说算不上什么事:“起来吧,你下去吧。” 一个宫女不值得自己去跟她啰嗦,而且这么笨手笨脚的婢女生果监的尚宫应该会将她调走。 但凡皇帝身边的人,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都很机灵。不知为何这个宫女竟会犯下这点错误,或许是无意的吧,赵桓心想。 但那宫女似乎是吓傻了,低头伏在地上依旧还在发抖中。赵桓皱了皱眉:她不会是故意这么做,想引起朕的注意然后飞上枝头变凤凰吧。 有的宫女确实会如此,尤其那些年轻并且还有几分姿色的宫女,有的会千方百计想办法引起皇帝注意,就为能够得到临幸。 但看她如此惊慌害怕的样子似乎不是,况且再怎么样也不至于拿茶水烫自己而吸引注意力吧,这搞不好可是要掉脑袋的。 赵桓有些不耐烦了,他俯身将她扶起来:“没事了,你起来吧。”他并没有看那个宫女,而是转头对下首的尚宫说道:“此事无需再追究,以后依旧让她在文德殿陪侍。” 下首那尚宫行礼点头答应:“遵旨、” 赵桓这才回过头来,他终于看清这个宫女是安小竹:“是你?”赵桓吃了一惊,他甚至已经忘记了她。 赵桓回宫的时候将她带进宫内,曾吩咐尚衣官将这个宫女送到文德殿。当时也没有什么嘱咐,尚衣官不敢怠慢,将此事通知生果监的尚宫。 尚衣官素来与生果监尚宫不睦,生果监尚宫动不动就打骂手下的宫女,于是故意没说安小竹来历。直说是送进宫的宫女,有旨意将她送人文德殿侍奉,宫规以后慢慢调教。 生果监的尚宫并不知道安小竹来历,只知道她是新送入宫的宫女。她知道这个皇帝好伺候,伺候的好坏这皇帝似乎也不怎么在乎。而且时间久了她们也发现这些宫廷规矩在这个皇帝眼力似乎如放屁一样存在。于是这些宫女逐渐也放肆起来,有时候侍奉赵桓也是敷衍了事。 她以为安小竹是尚衣官举荐,是以平素对安小竹更为苛刻,动辄打骂。 安小竹眼中噙着眼泪:“陛,陛下,奴婢,奴婢该死。” 她的眼泪在眼眶打转,声音也有些嘶哑。赵桓最见不得的是女孩子啼哭,他那里还顾得上这些,轻轻的替她擦去泪水:“没事没事,不就是一杯茶水么,以后慢慢练习你就熟练了。” 突然赵桓的脸色变了,他眼神冷酷而愤怒。因为他清清楚楚的看见安小竹的胳膊上青一道紫一道的一条条淤痕。 很显然,打翻茶水并不是她的错,而是她那布满伤痕的手臂端不起茶杯。 不过这种眼神随即一闪而逝,赵桓变得越来越喜怒不形于颜色:“你先下去吧。”他转头又对下首那三名宫女道:“你们都下去!” 安小竹战战兢兢的退了下去,赵桓清楚的看到她微微发抖的手臂。而那名尚宫看安小竹的眼神却带着一丝恶毒愤怒,她们没有看到看似平静的赵桓脸上深深的咬肌。 安小竹走出文德殿的时候,被身后生果监的尚宫狠狠的推了一把,差点又摔倒在地上:“没用的东西!这点事也做不好,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尚宫叫荣安琴,是个中年老女人。按赵桓颁布的圣旨,她本可以出宫获得自由。可她舍不得每个月二十两银子的俸禄,还有她这种心理极度扭曲的变态老女人出宫怕也难有人会要。找个老实窝囊的男人这种人又不甘心,于是继续留在生果监做她的尚宫。 这种人没有家庭的温暖,没有亲情友情的关爱,折磨别人似乎是她人生最大的乐趣了。 最毒莫过妇人心,女人狠起来会让人寒毛直竖,她身边的那两个马屁精也跟着煽风点火。 “就是,若不是陛下隆恩,我们也要跟着你这个扫把星倒霉。” “你看她,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可有半点规矩。以前怎么教你的你都忘了?这臭丫头就是欠收拾。” 刚到生果监,荣安琴便吩咐两个手下:“将她给我绑起来!” 宫中寂寞的生活使得这俩宫女都有一种病态的疯狂,这俩人狠狠的拽过安小竹,将她绑在院子里两棵槐树之间。她们取过绳子,分别绑住安小竹的两个手腕,绳子另一端分别缠在两棵树树干上。 第五十四章 民间认女封公主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安小竹在做着无谓的挣扎。 “放开你?今天你差点害死我们,还想让我放过你,给我把鞭子拿过来。”荣尚宫吩咐道。 那名宫女狞笑着,一人拿过一根牛皮鞭,另一个在一旁笑嘻嘻的看着。 “把她的外衣脱了!”荣尚宫指着安小竹。 鞭子不能抽在脸上或者脖颈手背之类的裸露处,是为了防止被他人发现。 抽打在后背前胸,然后再给她穿好衣服,将养两天,伤痕旁人是难以觉察的。 一名宫女走过去解安小竹的外衣,安小竹开始拼命挣扎。 “啪!”的一声,这名宫女给了她一耳光:“你给我老实点!”然后狠狠地将她的外衣撕了下来。 ‘唰!’的一声,荣尚宫在空中甩了一鞭子,声音清脆响亮。 荣尚宫满意了,她第二鞭子狠狠地冲安小竹甩了过去。 谁知道半空中一只手伸过来,紧紧的攥住了荣尚宫的手腕。 荣尚宫大怒,谁这么大胆敢阻拦自己教训下人。她使劲挣扎了一下,对方握的甚紧,于是她抬起头看了一眼。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登时吓得魂飞魄散,赵桓。 赵桓两眼通红,愤怒使他的额头青筋暴露。他的身后是曹东升领着一帮子太监,甚至,还有几名侍卫。 “谁给你的胆子,竟然敢肆意殴打下人?”赵桓冷冷的问道。 荣安琴似乎吓傻了:“陛,陛下……” “你知不知道,她是朕亲自领进宫里来。她是朕的婢女,也是朕的妹子朕的亲人!” 这是严重的,她是皇帝的亲人。皇帝亲人是什么人,那是皇亲国戚。 皇帝又说安小竹是他妹子,什么妹子不知道,皇帝的妹子那可是长公主。 安小竹惊讶的看着他,她没有想到赵桓会说出这番话。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不知道她是长公主殿下……”荣尚宫怎么能想的到,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宫女竟然和皇帝有这许多瓜葛。 这时曹东升已经挥手让手下的太监们将安小竹放了下来。 赵桓走过去,他撸起安小竹的袖子。只见她嫩白的手臂上到处都是一条条的青痕,赵桓的眼中已经露出杀气。 荣尚宫她是知道的,这个皇帝不生气则已。一旦发怒,定然有人倒了大霉了。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陛下明鉴,尚衣监送来的时候。从没有跟奴婢说起长公主的来历,是以奴婢并不知道啊,求陛下饶命,求长公主饶命!”她和身边两名宫女吓得不住磕头。 “不知道?”赵桓听她这么说更加生气了:“这么说如果她不和朕有关联你打她罚她就是应该的了?” 完了,皇帝这是要妥妥的整死自己的节奏。荣尚宫早已吓得六神无主,只知道跪下拼命磕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来人!”赵桓怒喝一声。 曹东升躬身出来:“陛下。” “将生果监所有人都给朕叫来!”赵桓冷冷的说道。 “遵旨!”曹东升吩咐身边两个小太监:“还不快去!” 两个小太监慌忙领命去了,荣尚宫却吓得一个哆嗦,连求饶都忘记了。 生果监有十五个宫女,除了荣尚宫带着的这俩人外,一共来了十二个人。 这十二名宫女站成一排,她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战战兢兢的很是害怕。 赵桓来到她们身边,他拽过一名宫女撸起她的袖子。 虽然过去了很久,只见她手臂上的伤痕还是清晰宛然。 “谁打的?”赵桓问道。 那名宫女不敢说话,只敢悄悄地看向跪在地上的荣尚宫,泪水在眼眶打转却不敢说。 赵桓又走到另一名宫女身边,这名宫女手臂的伤痕比较少。但她咬了咬牙,当着众人面前不顾羞耻漏出后背肩膀。 只见她的后背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赵桓出离的愤怒,他看着其他的宫女们:“你们呢?” “哇!”的一声,这群平均只有十几岁的宫女们开始哭泣,她们流着泪哭着纷纷露出自己的伤疤。 “你们两个过来。”赵桓指着身后的两名侍卫。 两名侍卫走上前去躬身行礼,赵桓蹲下来,他捡起荣安琴掉在地上的那根鞭子:“你这么喜欢打人,那朕就成全你,将她给我绑在这两棵树上,就用这条鞭子给朕打,狠狠地打!” 荣安琴吓得杀猪一样大叫:“陛下饶命,饶命啊陛下!” 两名侍卫提死猪一样将荣安琴提起来绑在刚才榜安小竹的地方。一名侍卫拿起鞭子噼里啪啦的开始狠狠抽打。 皇帝没有说抽多少鞭子,那就是一直抽下去。两名侍卫轮着抽,直把那个悍妇抽的鲜血淋漓,惨叫不止。 跟着荣安琴身边的那俩宫女早吓得呆若木鸡,赵桓一挥手:“拖下去,杖毙!” 这俩宫女平日里仗着荣尚宫的宠信是威风八面,而今听说被杖毙,早吓得软了身子。 曹东升一挥手,身后四名太监将这俩宫女拖了下去。 鞭子还在噼里啪啦的抽着,良久,荣安琴的惨叫声终于停止。另一名侍卫过去探了探鼻息,回到赵桓身边躬身道:“陛下,此人已经毙命。” 赵桓走到安小竹身边,她现在由两名太监扶着。“陛下。”她轻轻的叫了一声。 “是朕的错,朕没有保护好你,传太医!” 太医,那是专门为皇亲国戚治病的。她一个小小的宫女竟享此待遇,可以说是恩宠有加了。 “陛下,我没事。”安小竹轻轻的摇了摇头,然后挣扎着跪下来:“奴婢没意事,陛下不用担心。” 赵桓将她扶起来:“刚才真不是说了么,你是朕的妹子,这恶妇不也叫你长公主了么。从今天开始,你便是长公主了。” “参见长公主殿下!”总有识时务者,旁边那些宫女太监纷纷跪下来。 安小竹吓了一跳,她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会成为公主,站在那里吓得说不出话来。 赵桓拉起她的手笑着道:“你是真从民间认的妹妹,以后你就是长公主了。走,朕带你去见一个人,她见了你一定高兴。” 第五十五章 皇权争斗惊心魄 清雅苑,这是赵桓册封给田盈盈的寝宫。这几日田盈盈在宫女的带领下分别去拜见了李思思、南宫怜儿还有唐婉儿等人。还好,自己担心的情况没有出现,这些嫔妃对自己都很热情。 赵桓带着安小竹来到清雅苑的时候,田盈盈正在研究桌子上的一个花瓶,官窑。这玩意要是流落到民间,肯定能卖不少钱,田盈盈心里想着。 哈哈,一个从民间走进宫的嫔妃对这一切都充满了新鲜与好奇,原来这就是皇宫,皇帝就是这样生活的。吃的好精细,这可比来福客栈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好多了。就是这御酒不如自己酿的,恩,确实不如自己酿的好喝。 常年在皇帝身边,他是什么样的性格曹东升已经了然于胸。他回过头询问的看着赵桓,意思是该不该嚎一嗓子皇上驾到。 俩人的默契赵桓已经明白了曹东升意思,他一瞪眼:“闭上你的公鸭嗓子,带着你的人都滚蛋。” 于是曹东升带上手下的太监宫女还有几名侍卫都滚了,赵桓拉着安小竹的手走进了清雅苑。 “嗨,盈盈,你看看朕把谁带来了?”赵桓笑嘻嘻的道。 田盈盈正抱着那个花瓶,猛听到身后有人叫她。吓得手一松,那个官窑花瓶‘咣当’一声,摔在地上摔了个稀巴烂。 赵桓呆呆的看着她,田盈盈窃窃的问道:“这个,值很多钱吧?” 赵桓点了点头:“大概吧,你要是喜欢,朕每天都让人送过来一个你摔着玩。” 田盈盈有些发呆,赵桓哈哈大笑:“一个花瓶而已,内府有的是。你看看这是谁。”说着他闪开身后一个女子站了出来。 “小竹!”田盈盈大喜的扑过去拉着她的手:“你怎么来了?” 因为她的用力牵动了手臂的伤,安小竹忍不住皱了皱眉。 “怎么回事?”田盈盈疑惑的问,她拉开安小竹的手臂又惊又怒:“谁干的?谁这么狠的心!” 一提起这事赵桓便暗自恼怒,他冷着脸没有说话,于是田盈盈看着安小竹:“到底怎么回事?” “我,是,是我不小心摔得。”安小竹小声的说道。 “放屁!摔得怎么会成这个样子,你告诉谁打你的,我去跟他拼命!”虽然贵为嫔妃,毕竟是民间女子,田盈盈那里懂得什么矜持含蓄了,‘王八蛋放狗屁’等这些市井俗语从她嘴里说出来从没有觉得不雅。 不过这倒也是赵桓喜欢的,不做作,想什么说什么。但赵桓还是提醒了她一下:“盈盈,这是宫廷。你在这里可以说放他娘的狗臭屁,这个王八蛋。出去可千万别说这些话,小竹是被尚宫打的。”当下赵桓将事情的经过跟她说了。 田盈盈大怒:“陛下你为什么不替小竹报仇,我去找那个尚宫,看我不打死她!”说着便要往门外闯。 赵桓一把拽住她喝道:“你干什么!”他看到田盈盈有些幽怨的眼神语气立刻又软了下来:“跟你说了,你现在是个贵妃,朕的妃子。要注意自己的形象,皇家形象。”赵桓一本正经的说道。 “哦,我明白了。”田盈盈指着他:“难怪你不喜欢在宫里,偷偷的跑出去玩。原来陛下你也不喜欢宫里的这些规矩,对吧?” 赵桓被说中了心事,嘿嘿笑道:“这个嘛,那个尚宫已经被朕打死了,你不用替小竹报仇了。” 田盈盈身体一颤:“陛下杀了她?” 她以为赵桓只会惩罚一下那个尚宫,没想到他把人给杀了。田盈盈外表泼辣蛮横,其实内心很是柔软脆弱。赵桓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别怪朕心狠,这个恶毒的女人不止将小竹打成这样子。生果监所有的宫女都遍体鳞伤,朕刚让下人查过。生果监这三年不明不白死去的宫女达四名之多。虽然不敢说是被这尚宫折磨致死的,但肯定与她脱不了干系。朕不杀她不足以泄民愤!” 田盈盈心中一寒:“陛下,这宫里好可怕。”突然之间她有一种深深的恐惧,不知道会不会也有人这么对待自己。 听她这么一说,赵桓心中也有些后怕。古往今来后宫争斗的事层出不穷,她们都为一件事,皇权。 幸好自己现在只有赵昕一个儿子,若是以后自己子嗣多了。谁敢保证这些嫔妃暗地里不会窥伺皇权,即使她们不为自己着想,那她们的儿子呢? 突然之间赵桓明白了皇后为什么不阻止自己纳妃,还全力支持自己了。那是因为他现在挑的妃子都是民间勾搭来的没有任何背景的。那些大臣举荐的某位重臣的女儿侄女入宫,皇后却百般阻挠。就是因为这些重臣实力庞大,皇后怕这些官宦女子进宫威胁到自己的地位。 想到此处赵桓不寒而栗,皇后表面上不在乎昕儿是不是太子,她甚至说过不希望昕儿继承大统。万一自己将来真的另立别的皇子为储君,皇后怕也是不会这么想了。 赵桓有些后怕了,看来以后必须想出一个万全之策防止皇子们争储。要不学学满清将储君名字挂在正大光明牌匾之后?这好像也无济于事,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好在至少眼前不会出现那种局面,此事以后再说吧。眼下得稳住皇后,改天去皇后那里给她上上课,免得她多想。 “那个,朕已经认了小竹为干妹妹,她可是长公主了。”赵桓赶紧岔开话题。 “真的?”田盈盈喜到。 安小竹突然跪了下来:“陛下,奴婢怎敢有这样的胆子做陛下的妹妹。求陛下收回成命,奴婢想,想...” “你想陪在盈盈身边对不对?”赵桓猜中了她的心思。 安小竹眼睛闪亮了一下,重重的点了点头。 认她为干妹妹,不过是赵桓随口一说。皇帝真要从民间认一个妹妹这不是那么简单的事,若要朝廷承认必须下诏布告天下,还要去宗庙祭拜先祖。告诉先祖后代子孙赵桓在民间认了个妹妹,史官还要撰书,将安小竹的品德才貌家庭等等一一记录。 可她的家庭怎么记录,说她爹是个赌棍?这显然行不通。那就只有一个办法,表面上安小竹是赵桓的妹妹,众人也称呼她长公主。实则她就是个婢女,官方不予承认。 “好吧,既然你那么喜欢盈盈,你们又是故交。朕便答应了,你留在清雅苑,做盈盈的贴身侍女。”赵桓说道。 田盈盈伸了伸舌头:“陛下,小竹现在可是你的妹妹,我可不敢使唤她。” “恩,她是朕的妹妹,也是你的妹妹。做妹妹的伺候伺候姐姐不是应该的么,回头朕会找曹东升,将小竹调过来。以后就没有人敢再欺负她了。” 第五十六章 荣归故里道相迎 蒙兀国,合不勒大营。这些以水草游牧为生的蒙古人极为彪悍,此刻高丽王朝使者正在合不勒大营之中。 “尊敬的大汗,我们高丽陛下已经按照您的吩咐,给大宋皇帝写了一封信,信中言到李资谦陛下已经登基称帝。”高丽使者崔钟铉说道。 合不勒大喜:“哦,真的?那大宋皇帝怎么说。” 崔钟铉摇了摇头:“大宋那边没有回信。” 合不勒吃了一惊:“没有回信?大宋皇帝想干什么,他为什么没有回应呢。” 合不勒苦苦思索,他搞不清赵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按道理说,宋朝听到高丽国王称帝的消息要么发兵镇压,要么回信抗议加谴责。怎么这大宋皇帝竟然没有一丝反应,这倒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 “你先下去吧,来人,好好安顿一下高丽来使。”合不勒挥手吩咐。 几名蒙古士兵走进营帐领命,于是崔钟铉向合不勒行礼后躬身退出。 蒙古军师格格木个子矮小,一脸大胡子,却颇富智计。他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然后站出来道:“大汗,会不会是大宋皇帝默许了?” “你是说那赵桓同意李资谦登基?”合不勒问道。 格格木点了点头:“据回来的细作来报,极有这个可能。大宋不想趟这趟浑水,那高丽公主亲自去了汴京求见大宋皇帝,都被拒之门外。”合不勒他有些起疑:“为什么大宋皇帝会这么做?据本汗所知,那皇帝并不简单。” 格格木却并不同意:“这倒未必,据臣所知,这个大宋皇帝确实非同凡响。他英明的时候比肩秦皇汉武,昏庸的时候又如商纣夏桀。现在富饶之地都归大宋版图,想来那皇帝对这些蛮荒之地并不感兴趣。眼下他自以为国富民强,贪图享乐,据说那皇帝整日忙着选秀纳妃,怕是沉迷于酒色之中了。不过这皇帝也不能以常理度之,臣也弄不清楚他是怎么想的。但就目前看来,他对高丽并不关心。” 大将达兰台躬身问道:“大汗,咱们要不要出兵对边关滋扰一下,看看大宋的反应?” 合不勒摇了摇头:“不急,咱们也先再等等,以静观其变。若是赵桓当真对高丽不闻不问,本汗便调动兵马,攻打大宋北线。与李资谦前后夹击,攻取上京。” “这个,大汗,咱们需提防岳飞。据说大宋皇帝对那岳飞是恩宠有加,而且宋人也把岳飞吹上天了,咱们不得不防啊。”格格木劝到。 合不勒微微一笑:“他岳飞本领再大,抵挡的住本汗与高丽的前后夹击么。本汗已经打探清楚,大宋的红衣大炮数量并不多。那大炮怕水,阴雨天难以击发,只要咱们雨天攻击,便不足为惧。” 原来合不勒这一年并没有闲着,他虽然不再对大宋边关进行滋扰,但是他不断派出探子对大宋进行情报搜集。 蒙古人是最注重情报搜集工作的,他们往往在开战以前就去搜集敌国各种情报。知己知彼,这也使得蒙古作战能力大为提升。 好在赵桓也并不傻,他也派出许多间谍冒充商人深入蒙兀国腹地进行情报搜集工作。 蒙兀国是由大大小小各个部落联盟组成,合不勒为蒙兀国大汗。实际上赵桓暗中已经策反了好几个部落了,只是合不勒自己不知道而已。 而大宋也有许多极为有价值的军事情报被蒙古人获取,这双方一旦开战,怕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好在双方现在都如两只息战的公鸡,暂时都不会向对方出手。 某些方面合不勒与赵桓很像,他俩都是没有绝对的把握不会轻易挑衅对方的。 在宫里待久了,赵桓有不安分起来。尤其田盈盈,天天缠着他想回来福客栈看看。赵桓想起自己答应还要去找嫣然公主,于是也就答应了。 不过这次出宫不同以往微服出巡,而是大摇大摆的摆驾出宫。 赵桓为了给田盈盈挣足面子,打着回家省亲的旗号,带着大队侍卫浩浩荡荡的来到来福客栈。 来福巷顿时热闹了起来,两旁店铺张灯结彩,喜迎皇帝与娘娘亲临。 老李头和赵发春更是喜不自胜,他们早已知道那个赵公子原来是当今天子。他二人平生最大的谈资就是我和皇帝喝过酒,还是皇帝请的客。 妻管严老李头终于扬眉吐气了一把,回到家妻子也不敢再对他吆五喝六颐指气使了,他在家里也恨不得横着走了。 我是认识皇帝的人,皇帝什么人。真龙下凡,我能与皇帝喝酒那就证明我也不是一般人,你一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妇人又懂得什么了,以后少在对我指手画脚。 妻子被唬的一愣一愣的,立刻也就老实了。对老李头也不敢大声吆喝了,打骂更是不敢了,生怕惹着了这个和皇帝喝过酒的不是一般的人。 然而好景不长,时间一久,妻子便发现老李头并没有什么长进。还是那个窝囊德行,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一般。于是和皇帝喝过酒立起来的威严荡然无存,在家又开始对他指手画脚起来。 老李头试图反抗,结果在脸上挨了几道挠痕,耳朵肿了几次之后也就默认了,又开始起他在家当牛做马的日子。 赵桓摆驾来福巷,身着龙袍,田盈盈一身凤冠珠翠华贵无比。来福巷红毯铺地,侍卫两旁林立。 赵桓牵着田盈盈的手,顺着巷子往来福客栈走去。田盈盈笑颜如花,一时风光无两。 两旁店铺百姓纷纷跪地山呼皇帝万岁,娘娘万福金安。 千岁是不能喊的,千岁只有皇后有此殊荣,嫔妃是不能享有这种待遇的。 来到客栈,大嘴早已恭恭敬敬的跪在门口迎接。田盈盈回到客栈,顿时有一种归家的温馨感觉。皇宫虽好,却不如这里自由自在。 身后宫女太监跟了一排,安小竹侍奉在田盈盈身旁做了一个陪侍丫头。 “小竹,小竹,是爹,爹!”却是赌棍安良石在人群中冲着她急切的呼喊。 第五十七章 帝王胸襟瀚如海 安良石看见了自己的女儿,貌似混的风生水起。还成了田娘娘身边的丫头,街坊邻居都不耻于他的为人,没人告诉他那个赵小龙就是皇帝,他只知道田家丫头做了皇贵妃。 安小竹恨极了她这个禽兽不如的爹,他先是将她娘治病的钱拿去赌,又把自己卖进了青楼。当下装作不认识,冷冷的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安良石还想往前靠,结果被两旁侍卫拦住了。他看了眼侍卫不善的脸色,吓得退了回去。 正所谓不作不死,就在安良石跟个贼一样东张西望的时候,他看到皇帝带着田贵妃走了过来。等他看清楚皇帝是谁的时候,差点尿了裤子。 恰巧这时赵桓无意中也看着了他,安良石吓得往后一缩,缩在了一名侍卫身后做贼一般的看着赵桓。 一个市井无赖自然不会让皇帝在大庭广众之下对他怎么样,赵桓对身边的令狐云龙招了招手,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令狐云龙躬身点头。 安良石暗叫不妙,此时不遁更待何时。他将身子一缩,猫着腰便往另一条巷子躲去。好不容易离开了来福巷,他终于舒了一口气。刚要迈步,眼前一名侍卫抱着剑,拦住了去路,令狐云龙。 安良石大惊,掉头想跑,令狐云龙提小鸡一样一把提了过去... 来福客栈内,赵桓接见了老李头和赵发春等一众邻居。现在这些人都恭恭敬敬的把赵桓当天神一样供着,再也不敢有以前的随意了,这让赵桓很是无聊,和他们寒暄了几句便都让他们退下了。 “盈盈,朕想尝尝你的美酒了。”赵桓说道。 田盈盈笑了笑:“陛下肯出宫来臣妾这里是不是就是为了喝酒的?” 赵桓哈哈一笑:“对啊,还是你了解朕,朕就是喜欢你酿的酒。” 尽管宫女们太监的站了一大堆,田盈盈还是没有吩咐他们。她站起身走到柜台上,将上面两坛泥封美酒端了过来:“陛下,今日臣妾就陪你不醉不归了。” 坦白说,这感觉并不是很好。赵桓有些后悔如此大张旗鼓了,田盈盈也是这么想。这出入都有一群人随从,说得难听点,赵桓就是去撒泡尿也得十几名太监宫女的跟着端马桶尿壶。 好在这时令狐云龙将安良石带了进来,赵桓总算找到了解闷的对象。 上次被自己揍过的家伙如今穿着龙袍端坐客栈大厅之上,加上自己过往干的那些事,安良石怎能不惧。他根本是被令狐云龙提着进来的,因为他的两条腿早已成了筛糠的筛子。 令狐云龙手一松,安良石便如一滩泥一般跪在了地上:“皇,皇爷万岁!” 赵桓哧的一笑:“你还知道喊万岁,朕以为你会吓得连话都说不利索呢。” 安良石立刻就结巴了:“皇、皇、皇....”皇了半天,身体抖个不停,干张嘴就是说不出来。 “皇什么呀,若不是看在小竹的面子上,朕真想剁了你。”赵桓说这话的时候瞟了安小竹一眼。 安良石在不是个东西,毕竟是自己的爹。安小竹虽然怨恨,可毕竟血浓于水,心中还是牵挂着他。 这瞒不过赵桓的眼睛,他对安小竹说道:“小竹,你爹该怎么处置?” 果然安小竹站出来跪下道:“陛下,我爹冒犯天颜罪该万死。但请陛下看在他养育奴婢十几年的份上饶了他一条狗命,将他流放边关吧。”说着伏地磕了一个头。 对于好吃懒做的安良石来说,流放三千里和弄死他差不多。他吓得大叫:“皇爷饶命,皇爷饶命!” “安良石,你会做什么?”突然赵桓问道。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赵桓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安良石也愣了一下:“小,小人只会赌钱。” 赵桓眉头一皱:“除了赌钱呢,你还有什么拿手的手艺?” 安良石想了想,伏地道:“小人年轻时做过木匠,会木器活儿。” 赵桓询问的看着安小竹,安小竹也低声道:“启禀陛下,我爹年轻时确实做过木匠。那时他还不曾嗜赌,也算得上是京城有名的木匠师傅。” 安小竹说这话的时候,安良石垂下了头,看来他也有些羞愧。 赵桓大喝一声:“安良石!朕若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可愿改过重新?” 此言一出,安良石是又惊又喜,他不知磕头:“小人定然改,定然不会再赌。” “陛下,您……”田盈盈也吃惊的看着他。 赵桓说道:“那好,你若肯改掉赌博的毛病,朕就给你摘个活儿干。” 安良石赌博以后便游手好闲,无正当职业。如今皇帝竟然金口玉言给他安排个活儿,安小竹喜极而泣:“多谢陛下恩典,若是我爹爹能改过自新,奴婢愿做牛做马一辈子伺候陛下。” 皇帝给安排工作,那就是说可以吃朝廷饭了。安良石更是喜得不知如何是好,只知道拼命磕头:“小人定然是走了狗屎运,以后小人可不敢再赌。” 旁边曹东升忍不住插嘴道:“陛下,此人身无一技之长,该安排什么活儿合适?”他怕赵桓给这种小人安排个要职,是以出言询问。 赵桓这个昏君没有他干不出来的事,万一给这个赌棍安排个什么大夫啊、钱使啊之类的要职,这种人恐怕会搞出大乱子。 好在狗皇帝还没那么昏庸:“他不是会木匠么,你给姜帆打个招呼。将他安排到军器监,做个军械织造的活儿。” 曹东升微微一笑:“陛下,这倒是很合适,军器监还真就缺他这的。还不快谢恩!”最后一句是对跪在地上的安良石说的。 安良石怎能想到,自己打过皇帝。而今不但保住了自己的狗命,还能进朝廷吃皇粮。 “谢皇爷,谢皇爷!”当下咚咚咚的不住磕头。 赵桓不想再为这种琐碎的事儿费心,一摆手道:“别再叫朕皇爷,没得叫老了,下去吧!” 安良石这种星斗小民哪里知道什么规矩了,他们市井中对人尊称就叫爷,于是便叫赵桓皇爷。 赵桓在来福客栈住了两天,然后和田盈盈移驾回宫。不过他只是把田盈盈送回了宫,自己却悄悄的溜进了京城驿站,他要见嫣然公主。 第五十八章 剑术高手鸭嘴兽 赵桓去京城驿站找嫣然公主一是好奇,对这个异域公主的好奇,二是他想从这个公主口里打探到高丽国的一些实际情况。好吧,是作者在给这个狗皇帝找借口,其实他就是想去泡公主。 这次他带上了令狐云龙,因为那个驿丞见到自己就会缠着切磋,赵桓这次必须有所防备。 “令狐云龙,朕这次去驿站,朕要你的身份换一下。”赵桓说道。 令狐云龙吃了一惊:“陛下换什么?” “从现在起,朕叫令狐云龙。”赵桓说道。 这真让人有些莫名其妙。“那我呢?我叫什么。”令狐云龙问道。 “你?”赵桓想了想:“你就叫鸭嘴兽。” 不带这么折腾人的,鸭嘴兽,这是个什么鬼名字。狗皇帝总是弄一些奇葩玩意儿,好在除了赵桓没有人知道鸭嘴兽是个什么东西。 “上次朕拿着你的令牌冒充你进了驿站,那驿丞仰慕你的功夫,非得找你切磋切磋。朕这次带你来,就是想你替我做这个出头鸟。”赵桓跟他说道。 令狐云龙终于明白了:“只是,陛下。小人还是有一事不明,为什么叫我鸭嘴兽?” 赵桓忍住笑:“鸭嘴兽么,是一种神兽,传说它飞檐走壁来去无踪,朕给你起这个名字是想吓吓他。” 令狐云龙点了点头,虽然他没有听说过有种叫鸭嘴兽的神兽,但看起来很神秘的样子,于是便信了。 “哈哈”赵桓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令狐云龙大嘴扁而厚,仔细一看还真有点像鸭嘴兽的样子。 赵桓回到驿站的时候就变成令狐云龙了,驿丞朱承恩见到他上去就一把抓住了:“令狐大侠,这次你跑不了了,一定要和我切磋切磋。” 他的手臂很是有力,捏的赵桓肩膀隐隐生疼,他推开朱承恩:“恩,这次我还是奉陛下之命去见嫣然公主的,公主还好吧?” 朱承恩拦住他的去路:“公主好得很,你要见公主也不忙在这一时,咱么先切磋几招。” 这次他早有所备,从屋里抱出来一堆剑:“令狐大侠,别再说你没带剑。这是我给你准备的,青釭剑、龙泉剑、宽的长的短的细的,你喜欢那种便挑一个。” 赵桓摸着下巴看着地上那一堆琳琅满目的宝剑:“那好吧,既然驿丞大人如此坚持,在下便恭敬不如从命了。不过,”他话锋一转:“在下最近练功岔了气,内力有所损耗,就让我徒弟与你切磋几招吧。” 说着赵桓便对身后令狐云龙一指:“这位就是我的徒弟,剑术嘛,好歹也得了我一两成的真传,你可以和他试试。” 既然是切磋,就要以江湖规矩见礼。朱承恩一抱拳:“这位兄台高姓大名?” 令狐云龙怔怔的看了一眼赵桓,赵桓忍住笑点了点头。他只好跟着抱拳回礼:“在,在下鸭、鸭嘴兽。” 朱承恩一愣,这是什么奇怪的鬼名字。但还是点了点头抱拳道:“承让!”随即拔出长剑,剑尖斜指。 令狐云龙抽出背上长剑,拉开架势以待应敌。 高手比武,对方一招一式摆出来就知道对方实力。朱承恩看到这位鸭兄右手持剑,左手如抱圆球,周身竟然没有一丝破绽,不由得暗暗心惊,果然高手。 赵桓是看不出来这二人搞的是什么鬼,但看到二人全神贯注的样子。他知道这朱承恩肯定是有两把刷子的,于是说道:“你二人先打着,我去见公主殿下去了。” 朱承恩右腿虽然是个假肢,但行动毫不逊色,纵横跳跃之间依旧灵动至极。 令狐云龙不愿占他便宜,身体站在当地并未移动。二人剑光闪闪,你来我往的斗了起来。 赵桓懒得看这些,他自己屁的功夫不会,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驿站装修的着实不错,作为接待外国来使的地方,必须彰显出大宋的威严。驿站共三层,一排排长廊上雕龙画栋。后面是一处花园,那里凉亭石台,假山鱼池,奇花异草竞相绽放。 而嫣然公主此刻就在这后花园赏花喂鱼,不过此刻她的心思却不在这美景上,她想的是自己的国家还有她的父王。 “公主殿下!”远远地赵桓便喊了起来。 嫣然公主一回头,发现是他,高兴的冲上前去:“令狐侍卫,你们的陛下答应出兵了吗?” 赵桓叹了口气,假装无奈道:“唉,小人势单力微,劝过几次陛下,怎奈陛下不为所动啊。” 嫣然公主的神色迅速黯淡下来:“我就知道,你们皇帝不肯帮我们的。” 赵桓想找些话题跟她聊聊,可看到她伤心欲绝的样子一时又不知如何开口了。突然他眼前一亮:“公主,不如我偷偷的带你进宫,让你面见陛下。你亲自去跟陛下说,说不定陛下就会答应你呢。” 嫣然公主又惊又喜,她紧紧的抓着赵桓的手:“真的吗?你真的能带我去见皇帝?” 说完赵桓就有些后悔了,但看到她期盼的眼神又只好道:“当,当然可以。” 嫣然公主喜悦无限,拉着赵桓的手又叫又跳。赵桓只感觉她的小手嫩滑柔软,柔若无骨,不由得有些痴了。 “只是,咱们怎么离开这里?”嫣然又有些难过起来,她来到驿站之后便等于被软禁了起来。驿丞朱承恩下令禁止嫣然公主离开驿站,就是怕她会大闹皇宫引起麻烦。 实际上嫣然公主有几次想偷偷地溜出去,都被朱承恩截了回来。在驿站有婢女下人,吃穿用度一应俱全,对公主伺候的也是尽心尽力,但是驿丞就是不准公主离开驿站,其实这也是当初赵桓的命令。 当时赵桓心想,万不能见这个公主。因为他暂时不想发兵,虽然他已经派出铺兵叮嘱岳飞在大宋与高丽之间陈兵三万,但也是想暂时持观望态度。 赵桓实在不忍心看她伤心的样子,心中一动:大不了把她弄出驿站再带进宫里去,到时候在找个借口跟她说皇帝不在宫中,也算是帮她忙了。 想到此处,赵桓道:“想出驿站倒也不难,我有个办法。” 第五十九章 潜入驿站探公主 “快说,你有什么办法?”嫣然公主急切的问道。 赵桓悄悄的将她拉到一边:“今夜子时,咱们在这见面,到时我再跟你说。” 好吧,嫣然公主将信将疑的看着他,不知道他会有什么办法离开驿站。她自己是知道的,这驿丞功夫了得,这些事日以来她不知道想偷偷的跑出去几次了,每次都被拦了下来。 “公主,为避人耳目,咱俩应该在一起多说说话,多亲近亲近。这样别人就会觉得咱们俩很熟悉,就不会奇疑。”赵桓小声说道。 嫣然公主看了看四周,那些婢女下人都在望着自己,于是郑重的点了点头:“好的,令狐公子,你来这里看我,他们不会疑心么?” 毕竟她是一个皇帝并不想见的外使公主,赵桓每次来看她,旁人难免会疑心他二人的关系。 “这个,”赵桓假装为难:“我都是跟他们说是陛下让我来的。” 嫣然公主吓了一跳:“你这是假传圣旨,会被砍头的你知不知道?” 赵桓嗫嚅道:“我,我知道啊,可、可为了公主我做什么都愿意。” 他妈的,这是明目张胆的表白啊,也算是趁火打劫吧。 嫣然公主脸上一红,她看出了赵桓的心意却假装没听懂:“可你这样也太冒险了,皇帝并没有让你来找我,你却打着皇帝的旗号。这要被人知道了,你会没命的。” 泡妞方法千万种,这次赵桓想试试来个最直接的。有时候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最有效的,前提是那个女孩得对你有好感。 如果女孩对你平平淡淡,这招十有八九会失败。如果女孩对你有好感,那你就别磨磨唧唧装犊子,直接大声喊出来:老子喜欢你。 “我喜欢你!”赵桓说:“自从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上了你,公主。” 他想看看嫣然的反应,是害羞还是拒绝。是渴望还是拒绝,是欣喜还是拒绝。 赵桓心凉了,因为嫣然公主皱着眉头在摇头。 这招不好使,赵桓心里说道。虽然他现在已经练就了一身厚脸皮,从不知羞耻为何物,但这次还是失败了。 没想到嫣然公主却幽幽的道:“令狐公子高义,小女子心领了。然感情一事,小女子不敢再奢求。我只有以公主之躯,嫁于大宋皇帝,期盼大宋皇帝有朝一日能改变主意。若有来世,小女子再报答公子恩情。” 她没有说本公主怎样怎样,而是说小女子。那么她是有点喜欢赵桓的了,只是她背负的使命让她不敢逾越。为了高丽,她宁肯用她的千金之躯嫁给大宋皇帝那个迟暮老人,这大概是她最后的筹码了。 她对赵桓还真是有些好感,这个宋人侍卫给了他不一样的感觉。其他人见到自己都会有些自卑,因为自己是公主。 他不一样,他与自己说话的时候不会有那种拘谨。似乎把自己当成了一个普通女孩,并没有因为自己是公主的身份而自惭形秽。 当然,赵桓自己就是个狗皇帝,他见了公主自然不会拘谨,这是嫣然公主没有想到的。 赵桓听她这么说却心中窃喜,她想嫁给皇帝赵桓不喜欢,他不喜欢娶一具没有灵魂的躯体。两个人若是没有感情在一起,那太也无趣的紧。 所以他才会悄悄的溜到驿站,他想培养出与公主的感情来。只有让对方真心喜欢自己,他才会去想纳公主的事。若是公主对自己没有一丝一毫的想法,娶了一具躯壳那还有什么意味。 “那么,公主。如果你不嫁给皇帝,你会喜欢我吗?”赵桓问道。 嫣然还是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不过,我不讨厌你。” “哈!”赵桓笑出了声:“我知道了,”然后他小声笑道:“子时,还在这里,不见不散。” 赵桓走的时候是飘着的,他找到令狐云龙的时候战事已经结束。 毫无悬念,朱承恩一败涂地。实际上他在令狐云龙手里走了不到三十回合。 “令狐大侠,你这位徒弟本领便如此高强,兄弟我佩服佩服!”朱承恩心灰意冷,徒弟如此,师父自不必提。 赵桓哈哈一笑:“承让承让了,朱大人。这嫣然公主此次来京除了搬救兵以外,身上还有一件重大秘密,陛下派我来就是想打听出这个秘密。今夜我会偷偷带她出驿站,你假装配合我一下。” 朱承恩将信将疑:“可本官得到的命令是……” 赵桓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字体扭七八歪,那是出自他的手笔:“陛下手谕,你自己看吧。” 朱承恩接过来一看,玉玺大印宛然,当即跪下磕头领旨。 于是赵桓在朱承恩身边耳语一番。 朱承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啊?!” 子时,夜色有点凉。赵桓却有些兴奋,他来到后花园的时候,已经看到嫣然公主俏丽的身影。 赵桓悄无声息的摸过去:“嗨!” 嫣然公主吓了一大跳:“你,你怎么才来?” 赵桓有些无辜:“这还不到子时呢。” 嫣然公主有些尴尬:“那,那你说吧,咱们怎么逃出去?” 赵桓神神秘秘地:“这驿站外面到处都是侍卫。要想溜出去,需要三样东西。” 还没等嫣然公主开口问是什么,赵桓接着说道:“大门钥匙、一道手谕、还有一条假腿。” “什,什么?”嫣然公主似乎感觉自己没听明白。 “咱们必须大摇大摆的从驿站走出去。你去偷大门钥匙和驿丞那条假腿,手谕我来搞定。” 嫣然公主加倍糊涂了:“钥匙我知道,驿丞的房间我偷偷溜进去几次。可,假腿是什么?” 赵桓拍了拍她的肩膀:“现在你就去吧,你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我在这等你,快去。” “哎,你……”嫣然公主还想再问,赵桓却不给她解释的机会,不住的挥手催促。 嫣然公主只好返回驿站内,这个时间除了驿站外面巡逻站岗的侍卫,其他人早已休息。 嫣然公主轻手轻脚的摸到了朱承恩的房间,朱承恩正在床上睡觉,呼噜打的震天响。 嫣然公主看到,大门的钥匙就挂在墙上,一切似乎都很顺利。 第六十章 蒙古对大宋开战 驿丞死猪一样在那呼呼大睡,那条假腿就放在脚下的地上。 嫣然轻手轻脚的将墙上钥匙摘了下来,然后想退出去。犹豫了一下,她附身将驿丞那条假腿抱在怀里。 赵桓在驿站楼下等的无聊,只见嫣然公主抱着一条假腿做贼的潜意识使她东张西望的下了楼,样子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赵桓几乎笑岔了气:“你,哈哈,你真把这条假腿偷出来啦?哈哈哈哈……” 嫣然公主愣了一下:“不是你说要想从这儿逃出去,需要一把钥匙,一条假腿还有一张手谕么?” “我的腿!我的腿!我的腿呢,我的腿哪儿去啦?”突然楼上响起朱承恩焦急的叫喊声,他一条腿蹦蹦跳跳的打开房门走了出来。 赵桓与他的计划中没有说公主偷他的假腿,公主走后他睁开眼一看,自己的假腿不翼而飞。 公主肯定不会吃饱了撑的拿自己的那条腿,那么就是真的进来贼了。 这条腿上军器监能工巧匠为他量身定做,放眼天下,再也找不出第二条这样完美的假腿来,它竟然被偷了。 赵桓赶紧将嫣然公主摁倒了树丛下躲了起来,赵桓一边悄声笑着一边道:“其实只需要钥匙和手谕就够了,假腿是我跟你开的一个玩笑。” “开玩笑?”嫣然公主睁大了眼睛,很显然她有些愤怒:“你知不知道我为了偷它废了多大的劲,差点被发现了你知不知道!” 嫣然公主还紧紧的抱着那条假腿,滑稽的样子超级搞笑。赵桓拽了拽她,然后指着楼上蹦蹦跳跳的朱承恩:“你没有发现他一条腿蹦蹦跳跳的很搞笑么?我让你偷这个,就是想看看他一条腿跳来跳去的样子。哈哈…” “你!”嫣然公主大怒,抬头一看,这驿丞大人正单腿来回跳啊跳的寻找他那条假腿,果然很是滑稽,忍不住噗嗤一声跟着笑了出来。 赵桓用尽全身力气将那条假腿噗通一声扔进了远处草地上,然后拽着嫣然公主狂奔。 朱承恩终于发现了他的那条假腿,他也发现了逃跑的赵桓和嫣然公主。 “令狐云龙!你这狗贼,偷老子的腿。你别跑,我认识你,我知道你是谁!”朱承恩气急怒叫。 他想追,一只脚是无论如何也追不上的。武功高强的他也不确定能不能从楼上直接跳下去,因为一只脚的缓冲力实在有待商榷。 赵桓和嫣然公主早就奔到了大门外,他掏出钥匙打开了大门。 为避免误会,驿站内是不设侍卫的。所有侍卫都在驿站外围站岗放哨,所以嫣然公主以前想尽一切办法偏偏就是逃不出去。 俩人出来的时候,一众侍卫便萎了上来:“什么人!半夜三更禁止驿站走动!” 赵桓掏出手谕和令牌:“我是御前侍卫令狐云龙,奉陛下手谕带公主进宫,谁敢阻拦!” 侍卫接过令牌与手谕一看,慌忙躬身道:“原来是侍卫大人,小人得罪,请!” 赵桓领着嫣然公主终于离开了驿站,两个人一路奔跑。不知道跑了多久,二人躺在地上呼呼喘着大气。 “谢谢,谢谢你。”嫣然公主说道。 “不用谢我,我带你进宫。”赵桓站起来说道。 汴京的繁华,虽是后半夜。街道上依然有行人,商铺依然在开张。 赵桓拉着嫣然公主在一处摊位前坐下:“店家,来一碗豆花。” 豆花的香气四溢,这是嫣然公主从来没有尝到过的味道:“这是什么?这么香。” 赵桓将碗推到她面前:“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豆花入口滑嫩爽口,嫣然公主不禁惊叹起来:“真好吃,比我们的泡菜还好吃。” 赵桓笑了笑:“我们大宋的东西好吃的多了呢,现在进宫不方便,等到天亮以后,我就带你进去。” 赵桓和嫣然公主走在大街上,东方出现了鱼肚白,天色渐渐的亮了起来。 照旧是从偏门进了皇宫,赵桓本打算带着嫣然公主在宫里兜一圈,然后告诉她皇帝不在,把她打发回去了事,不曾想进宫后便出现问题了。 赵桓刚从偏门进去,一名太监便慌慌张张的走进来跪下:“曹内侍在文德殿有十万火急之事,请陛下火速处置。” 嫣然公主吃惊的看着他:“陛下?你,你是!……” 赵桓却顾不得跟她解释:“快!文德殿!” 十万火急之事,是什么事让曹东升不顾暴露赵桓身份,竟派人来火速通知自己。 赵桓来到文德殿的时候,便已经知道了。 四名辅政大臣人早已恭候多时,赵桓刚进文德殿,这几人他们顾不得行君臣之礼。李纲便上前道:“陛下,蒙古开战了。” “什么!”赵桓大吃一惊,他没想到居然这么快。 何栗站出来道:“陛下,刚收到岳飞部急报,蒙古已经派兵对北方沿线开始攻击。岳飞部与其交战,因我军准备仓促,与蒙古互有胜负。” 孟谷饶也跟着道:“西夏边境韩世忠部也已收到蒙古骑兵滋扰,损失惨重。” 赵桓更惊:“怎么会这样!韩世忠他干什么吃的!” 段小容摇了摇头:“陛下,蒙古骑兵来无影去无踪,他们似乎对我军薄弱环节是了如指掌。骑兵迅捷,打完就跑,我军实在疲于应对。” “奸细,肯定出了奸细!”赵桓有些明白了,他拍桌怒道:“我军火炮呢?” 李纲说道:“蒙古不与我们正面交锋,他们擅长游击战。我军铁炮威力有限,无法攻其要害,炮火只能震慑。” 赵桓倒吸一口凉气,自己在笙歌夜舞的时候,蒙古人早已渗透到了大宋每一个角落。若不是边关有岳飞与韩世忠这俩临机应变的天才,恐怕边关已经丢了城池了。 “报!西北边关急报!” “报!林横急报!”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众人正议论间,又接连两份战报来了。 赵桓干脆懒得看了,他对那两名铺兵一挥手:“念!” 西北铺兵念道:“回陛下,我军三月前西北粮道的三万石军粮被劫,无数军饷器械皆抡于蒙古之手。” 赵桓只听得手臂发抖,三万石军粮和军饷,其中还有一些军事器械。那些都是给韩世忠部的给养,竟然都被蒙古抢了去。 “报!林潢一线桥河我军遇伏。岳飞部五百将士全军覆没,蒙古人将五百名将士的头颅悬挂与桥河沿岸的柳树林中,对我军示威挑衅。” 昏君终于尝到了自己酿的苦果,命都不要就要安逸。赵桓以为天下太平了,对边关是外紧内松,结果被敌人趁虚而入。 而蒙古人自从停战以后便一直没有停歇,他们派出探子打探大宋所有一切情报,为的就是等待今天的结果。 第六十一章 帝王卓见小舅子 “众位爱卿,你们有什么好的建议?”赵桓问道。 赵桓不是神,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这时候群臣的意见最为重要,他要广纳谏言。 这次最先站出来的是段小容,他好像等待这一天已经等了许久了。 “陛下,微臣不懂得打仗。但臣敢保证,五年之内的战事所需军饷户部都有能力供得起,陛下大可以放手大干一场。” “好!”赵桓一拍桌子:“朕就喜欢这句话,五年,朕定然可以拿下蒙古!” “陛下,臣以为应该防着点高丽。蒙古人此时开战,高丽定然不会袖手旁观。若是高丽与蒙古前后夹击,我军可大为不利。”说这话的是何栗。 一提起高丽,赵桓猛然想起嫣然公主还在宫内:“来人!去尚衣间,将嫣然公主请到文德殿。你们都下去吧。如何对付蒙古,如何出兵,明日早朝再议。” 众人摇头叹息,眼下蒙古人已经开打了。若是搞不好再次被打进汴京都有可能,狗皇帝却还惦记着人家那个什么公主。 孟谷饶是个暴脾气,有话直说的主儿:“陛下,眼下大兵压境……” 还没等他说完,赵桓便不耐烦摆了摆手:“下去下去,明日早朝此事再议。” 孟谷饶气的吹胡子瞪眼,眼看君臣就要吵起来。曹东升眼看不妙,慌忙劝到:“孟大人,各位大人,你们先回去吧,有什么建议明日早朝再议不迟。” 群臣无奈退下,赵桓猴急不可耐:“快快快!把高丽公主给朕请上来。” 嫣然公主见到赵桓的时候,着实吃了一惊:“你就是皇帝,为什么骗我?” 这句话在她没进文德殿的时候,赵桓便已经猜出她会这么说。 “这个,朕并非有意骗你。公主,朕问你一件事,你们高丽多少常备军?” 既然你不肯出兵,你还问这些干什么。嫣然公主眉头微微一皱:“陛下问这个干什么?” “朕,决定出兵攻打李资谦!” “什么?”嫣然公主眼睛闪亮了一下,语音都有些发颤:“陛,陛下愿意出兵帮我们了吗?” 赵桓站起身,从文德殿台阶走了下来来到嫣然公主身边:“唉,其实朕一直都想着是出兵高丽。然大臣们个个都拼死反对,朕也是无奈何也。幸亏昨儿刚收到战报,蒙古对大宋开战了。我大宋为避免前后夹击,朕呢,也正好借此机会说服了群臣,出兵高丽!” 嫣然公主喜极而泣,她盈盈跪下:“我替高丽子民谢过大宋皇帝陛下!” 赵桓慌忙将她扶起:“快快请起,这事朕只是有这个想法。明日早朝时朕会提出来,不过到时候万一群臣依旧反对……” 说到这里赵桓顿了一顿,嫣然公主心又有些凉了。是啊,只皇帝一个人想出兵管个屁用,群臣死磕反对你又能怎么办。 谁知道赵桓这个昏君话锋一转:“那也不好使,谁敢反对朕出兵,朕就打烂他的屁股!” 嫣然公主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大喜过望,情不自禁中她竟然一下子搂住了赵桓的脖子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吱呀’一声,突然殿门打开,皇后朱琏竟然出现在了眼前。 这让赵桓始料未及,皇后从不来这前朝参与政务,不知为何今日竟然来到了文德殿。 只见皇后冷这个脸:“陛下,出兵高丽非同儿戏。陛下怎可凭一己之好就贸然出兵,太祖遗诏臣妾虽不能干政,但臣妾也有维护太祖江山社稷之责。” “皇后,你……”赵桓被一顿抢白,登时下不来台。 皇后却并不在意,她继续说道:“隋炀帝举国之力三征高句丽皆大败而还,神武如唐太宗三征高句丽皆无功而返,不知陛下何德何能与唐宗比肩?” 一席话把赵桓说的是面红耳赤暗暗心惊,自己确实是被美色迷住了狗眼。灭金使他膨胀,他把战争想的太简单了。 即使当年伐金,他也数次差点死在金人手里,那样的话怕是历史又会重来。 如今他灭了大金,便觉得大宋天下无敌了。殊不知兵凶战危,世上绝没有必胜之仗。历史上以弱胜强以少胜多的例子比比皆是,自己太狂傲了。 赵桓这时才想起陈过庭的话,不希望他对蒙古开战。想到此处赵桓汗水涔涔而下,他对皇后深深一揖:“皇后教训的是,朕错了。” 这狗皇帝昏庸至极,但有个好处就是知错能改。他又对嫣然公主说道:“朕帮不了你,朕必须为大宋子民着想。” 嫣然公主心中凄凉,皇后说的没错,他们不可能搭上自己的国家去解救高丽。没有利益的关系,谁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帮忙。 皇后走到嫣然公主跟前,她柔声说道:“你是高丽公主,本宫听说过你。希望你不要为难陛下,也不要怪本宫。你就耐心的在宫中等待吧,我们大宋需要出手的时候会出手帮你们的。但我们不会没有目的轻易去帮,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嫣然公主怔怔的看着她,终于点了点头:“我明白,你做的没有错,我没有怪你。” 皇后朱琏微微一笑,她拉起嫣然公主的手:“你是一个懂事理的公主,本宫很是欣慰。你放心,你的父皇毕竟是高丽国王,李资谦一时半会儿不敢把他怎么样。如今宋蒙已经开战,你只要耐心等待,大宋会有出兵高丽的那一天。” 嫣然公主点了点头,她终于露出了笑容。这是个聪明的女人,她知道皇后说的没错。 赵桓大为纳闷,皇后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聪明了。对于时局把握如此之准,他忍不住将朱琏拉到一边悄声问道:“皇后,你是怎么知道的?” 皇后笑了笑:“还不是你,色迷心窍驱走了四位辅政大臣。你前脚把他们赶出文德殿,后脚孟谷饶就到臣妾这里告状去了。” 赵桓大吃一惊:“孟谷饶?这番话都是他告诉你的?” 朱琏摇了摇头:“那倒不是,正好臣妾的弟弟在仁明殿探望臣妾,他说的。” 皇后朱琏的亲弟弟,自己的小舅子朱小青,年方不过十六岁,赵桓万万没有想到他小小年纪竟然有如此不凡的远见。 “传旨,朕要召见小青!” 第六十二章 莫欺少年不长智 朱小青,作为赵桓的小舅子,自己与他来往却并不多。 皇后比较恪守本分,并不让家族攀附权利。她知道,历史上外戚参政的没有几个好下场。 倒还不如仗着她国母至尊让亲人坐享荣华富贵,权利这东西只会让人的欲望膨胀。 皇后一族,都比较低调。这也与朱琏平日谆谆教导有关,想那汉朝外戚无不落得个尸骨无还遗臭万年,盛唐武世家族也为世人唾弃。 朱小青是皇后的亲弟弟,平日极少抛头露面,从不好张扬。除了亲近之人也很少人知道他是皇帝的小舅子,皇后的亲弟弟。 但他对时政的敏锐嗅觉让赵桓暗呼人才,这种人乱世中有扭转乾坤的能力。 “小青见过陛下。”一进门,朱小青就没有表现出惧怕赵桓的样子,反而是骨子里透露着自信。 “恩,小青啊。朕问你,蒙古已经开战,你对战局如何看法?”赵桓期待着从他嘴里得出不一样的答案。 “陛下,我以为没什么难的。水来土掩兵来将挡,蒙古人打进来我们就打回去。”朱小青说道。 赵桓失望了,他还以为能听到一副高谈阔论的独到见解。没想到朱小青只是纸上谈兵,赵桓些不耐烦了,他看了眼皇后:“恩,小青说的是。你少来宫内,既然来了就多陪陪皇后吧。”赵桓岔开了话题。 朱琏也看出赵桓有些不悦,于是也劝到:“青弟,你陪我回仁明殿看看昕儿吧。” 没想到朱小青却接着说道:“战术无它,唯智勇。有岳飞与韩世忠足够了,陛下想的是应该是不拘一格降人才。” 赵桓眼前一亮:“哦,说来听听。” “有时候一场战役的胜败并非是装备的优劣、人数的悬殊,而是领军者的魄力。一个优秀的将领能够带出一支优秀的队伍,陛下只要选出几个能征善战的人才,蒙古何足道哉。”朱小青说的很狂,他这个年纪独有的轻狂。 “莫非你有合适的人选?”赵桓问道。 朱小青点了点头:“陛下,我推荐一个人,只要给他两万骑兵,他就能横扫漠北。” 赵桓皱了皱眉头,原先他还以为朱小青会有什么独到的见解。如今看来不过是个满嘴跑火车纸上谈兵的小孩子,当下微微一笑:“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朱小青却并不想走的意思:“陛下,我说的这个人就是我。我自己!给我两万铁骑,我能横扫漠北!” “皇后,带小青下去吧。”赵桓摆了摆手。 朱小青还想争辩,朱琏过去拉着他:“青弟,走吧,昕儿可是很久没见到他的舅舅了。” 朱小青抓着朱琏的手臂:“姐姐,你跟陛下说说。只要给我两万骑兵,我定然能啃下蒙古这块硬骨头。” “你的牙是镶了金钻的?”赵桓怒道。 如果说刚才他还一直在忍耐,那是看在他年纪轻轻不知天高地厚,还有就是他是自己小舅子的份上。 而现在赵桓再也忍耐不住,他看着自己的小舅子:“两万铁骑灭蒙古,你怎么不上天!你让朕把两万将士的性命交给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身上?” “陛下!莫欺少年不长智。蒙古人数不多,可他们为什么那么能打?打仗靠的是智慧和勇气,还有领兵者的个人魅力,并不是人数多就能赢。汉唐匈奴、大宋契丹、女真、再到现在的蒙古,他们那支军队人数多了?不都是照样驰骋天下所向披靡,为什么?我们总在吹嘘自己是吃苦耐劳的民族,吃苦耐劳不止是挨饿上吧。”朱小青据理力争。 赵桓气的把茶杯都摔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朱琏吓得一哆嗦,若是换做别人敢这么跟皇帝说话,十颗脑袋都没了。 “哼!”朱小青气的一甩袖子拂袖而去。 赵桓几乎气炸了肺,敢给自己甩脸子的,也就这个小舅子了。 “臣妾告退。”朱琏是个聪明人,她知道这时候越劝赵桓越生气,干脆什么都不说,悄悄地退了下去。 整个文德殿只剩下赵桓和曹东升两个人。 谈论政事的时候,曹东升都会把自己当成空气,而赵桓却把目光看上了他。 “曹东升,你说,朕还以为他有多大能耐!在这跟朕纸上谈兵,朕要把两万铁骑交给他,岂非害了这两万将士的性命!” 曹东升有些莫名其妙:“陛下缘何如此生气?” “什么?”赵桓一愣。 “他只是和陛下讨论一下而已,犯得着么。” 赵桓也有些莫名其妙,为什么自己会生这么大的气。他不过是个孩子,不过是来争论一下他自认为是对的的一件事。 人类总喜欢把复杂的事简单化,简单的事复杂化。赵桓却不知道,后来宋蒙残酷的战争来看,还就如朱小青说的那么简单。 而后来的朱小青也却如自己所言的那样,两万铁骑横扫漠北,大有当年卫青霍去病的气概。 第二日早朝,紫宸殿。 “众位爱卿可能都已经听说了,蒙兀国背信弃义,对我大宋开战了。他们在边关频繁滋扰,杀我大宋子民,夺我百姓财物。是可忍孰不可忍!” 赵桓冷冷的看着殿下的群臣继续说道:“有一件事朕不明白,为什么蒙古人那么清楚边防士兵的部署。他们能轻而易举的避开边关的守卫将士,肆意掠夺烧杀,这是为什么?” 这是为什么大家心知肚明,皇帝不过是在抛砖引玉而已。于是有人跳出来了,兵部侍郎李清远站出来道:“陛下,很显然这是我大宋出了奸细。我们有了汉奸,咱们首要任务是揪出这些汉奸卖国贼!” “说得好!”赵桓站了起来:“为什么边关数十万将士挡不住蒙古人的骑兵,就是因为有了奸细。这些人为了一己私利出卖国家利益罪无可恕,谁愿意去边关替朕收拾这群害群之马,将这些奸细捉起来绳之以法?” 赵桓连问了两遍无人应声,谁特么京城好好的舒服日子不过,去风沙漫天的边关啃沙子。 第六十三章 榷场关闭抓走私 “若谁肯去边关,朕封其为抚谕使,官至太尉。”赵桓给他们许以高官,看看这些臣子们的反应。 这可是个巨大的诱惑了,太尉,那可是个肥缺。 刚才跳着脚的李清远跳出来:“臣愿前往。” 李清远知道,兵部侍郎四位,自己并不受皇帝待见。他这辈子能保住这个官位已经不错了,加上年龄原因,仕途基本止步了。 皇帝给了这个机会,自己岂能再不把握住,于是自己率先跳了出来。 果然赵桓很是满意:“好,传旨李清远,朕封你为山西抚谕使,彻查西北投敌叛国,出卖同胞之行为!” 李清远大喜,双膝跪地:“臣,遵旨!” 山西,奎县。 宋蒙交界处,原属宋夏边境。奎县地处荒凉,然经济却很繁华,究其原因这里是宋蒙最大的榷场。 大宋与蒙古在西北的贸易往来奎县占了近三分之一。 然而不久这里便遭到过蒙古铁骑的大肆抢掠。 奎县属于横水沟、桃仙镇腹地交界处。因横水沟与桃仙镇都有驻兵,且奎县在这两地腹地,敌人若是来犯那等于说是自投罗网。 是以韩世忠并未在奎县设防,却不曾想就是因为这,奎县惨遭蒙古骑兵抢劫。 蒙古兵抢劫牲畜谷物,掳掠妇女、强奸杀人,可谓无恶不作,奎县县令的人头也被挂在了衙门外。 等横水沟和桃仙镇的驻军得到消息将来路切断,并且赶往奎县的时候却发现蒙古骑兵早已远而遁之。 这就有问题了,蒙古人怎么会知道奎县没有驻军的。那么定是有奸细告密,所以朝廷下令,严禁大宋百姓与蒙古贸易。 但边境贸易是奎县立县之本,若停止贸易,对于原本地处荒凉的奎县来说无异于致命打击。 于是许多人就敢冒风险继续与蒙古私下交易,他们用大宋的茶叶瓷器换取对方的牛羊马匹,然后将牛羊马匹再运到内地。 随着朝廷持续出台一系列严酷政策,地下走私生意也越来越隐蔽。 新上任的奎县县令周桂桐,这家伙雷厉风行,带着一干衙役稀里哗啦将走私者下了大狱。 草民百姓最怕的是什么?古往今来都是一个理,民怕官。 这些百姓们最怕的是官,他们看着家里眼巴巴的老婆孩子,再看看已经空了的米缸。于是一咬牙提走了桌子上的两大包茶叶,抹黑悄悄的出城,来到奎县后山。 后山同样有小心翼翼的蒙古百姓,他们小心的牵着自己家里的牛羊,等待着买家的出现。 夜班三更,从奎县走出来的百姓出现了。他们揣着茶叶、瓷器甚至还有铁锅,悄悄的与他们进行着低声的交易。 等他们获得各自所需,大宋百姓牵着他的两头羊,蒙古百姓怀揣着两包茶叶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等大宋百姓牵着他们的牛羊兴奋的摸进县城的时候,早已埋伏在两旁的衙役出现了。 衙役将铁锁往百姓脖子上一套,送进了衙门大牢。 一时间奎县被抓者多达七百余人,原本繁华热闹的奎县一下子成了荒凉残破之地。许多有钱的富商大贾开始纷纷迁移,这使得奎县更是萧条零落。 法不责众在这里显然是不适用的,抓了这么多,怎么处置倒是个问题。 “大人,这些走私的百姓该当如何处置?”衙役看着塞满了的县衙大牢问道。 周桂桐也有些挠头,这么多人光一天的伙食费就够衙门受的。 挨个押到大堂,本官要严加审问!”周桂桐撂下这句话走出了县衙大牢。 “威武~!”惯例衙门升堂都会吆喝这么一嗓子,给犯人施加心理上的压力。有胆小者当即尿了裤子,付在地上如触电一般颤抖不停。 “冤枉啊~!”接着就是嚎啕大哭,一把鼻涕一把泪。 “砰!”的一声,周桂桐一拍惊堂木:“休的聒噪!下跪何人,报上名来!” 下面筛糠的百姓开始嚎桑:“大人饶命啊,小人宁二柱,家住宁家村。原为朝廷榷场杂役,后朝廷关闭榷场,小人便赋闲在家。家里仅两亩薄田,实在无以为继,只好坐起了这走私行当。” 周桂桐又是一拍惊堂木:“本官问你,你是否与蒙古通敌,将我大宋驻军情报告知了蒙古人?” 宁二柱立刻慌了神,跪地磕头不止:“大人冤枉,冤枉啊大人。小人连县城都没出去过,哪里知道什么驻军情报。小人只想用那二斤茶叶换几头羊,然后拿到黑市换些银两,好为家里买写炊米。小人冤枉啊!” 周桂桐有些不耐烦,这人貌似不像说谎,他又一拍桌子:“来啊!拖下去。下一个!” 带上来的这个家伙一脸横肉,胡须根根似铁,此人倒是和狠角。一般衙役抓这些走私犯的时候,这些百姓都如羔羊一般老实。这个不一样,他敢跟衙役下架子,只是最后寡不敌众,这才被擒。 这家伙两只手揣袖子里,伸出袖子擦了擦鼻涕,然后站哪儿不动了。 “跪下!”周桂桐一拍惊堂木。 惊堂木效果显著,一般每拍一次,下面的犯人就会机械性的一哆嗦。眼前站着的这个人不一样,他还是目无表情的站在哪里。 旁边衙役怒了,这太不给面子了,他举起板子抡在那铁须大汉的膝关节:“见了县令大人还不跪下!” 铁须大汉这才极不情愿的跪了下来,不过他看向周桂桐的目光还是毫无惧色。 周桂桐不再拍他那惊堂木,这种人刑罚对他效果也不大。实际上这个铁须大汉进衙门的时候就被衙役好好的‘伺候’了一番,不过这人极能抗,愣是一声不吭。 “姓名、籍贯、因何走私?”周桂桐干脆对他来个直接的询问。 铁须大汉好像喜欢这种直来直去,他终于开口:“牛世耕,牛家沟人士。家里就我一个,地没了,实在活不下去,就拿一个铁锅换了一头牛。” 周桂桐吃了一惊,一头牛的价值远远超过十几口铁锅,这人竟然只用了一口锅便换了一头牛:“说说,你是怎么换的?” 第六十四章 一手遮天抚谕使 那叫牛世耕的家伙说道:“哼!这厮乃是小人。问俺一口锅只能换一张袍子皮,欺俺不懂行情么。他还说若是俺腰里的柴刀,便给俺五张。蒙古人不地道,他们有的是百姓来与你走私交易,那是他们过日子缺你的东西。而有的便是兵卒所扮,他想要柴刀对付大宋,俺岂肯答应。俺就牵了这厮一头牛,顺便把他打成了狗脸花。” 周桂桐有些吃惊:“这么说,你并没有答应那个蒙古人,拿柴刀跟他换?” 牛世耕睁大了双眼:“你把俺当成啥人了!俺再不怎么样也知道自己是大宋百姓!” “知道你是大宋百姓,为何还要做这朝廷明文禁止的走私勾当?!”周桂桐终究还是拍了一下惊堂木。 没曾想这个牛世耕比他还愤怒:“干啥!朝廷不让俺活,俺凭啥不能走私。” 周桂桐摆了摆手:“你下去吧!传下一个!” 奎县县令周桂桐审了整整七天,他发现抓来的这七百多人似乎与间谍案无甚关联。他们除了有四十七人去过横水沟和桃仙镇外,其他人并无出过奎县。而且这四十七人之中还有四十二人都有不在场的证据,他们根本不知道军队布防图。剩五人也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是他们向蒙古人告密,这五人也不过是家人在军中服役,他们前去探望一下而已。 横水沟与桃仙镇道路纵横交错,此地驻军布防图是由韩世忠亲画。为防止泄密,故令六品以下官员不得持有。再者这军队布防瞬息万变,敌人是如何获取路线深入腹地奎县的,到现在还无半点头绪。但若说是因为这些走私客泄密的,恐有失计议。 这七日下来,周桂桐是口干舌燥,下面的一干衙役也是叫苦连天。奎县是个大县,在职衙役四五十人,然七百多名走私犯还是让他们吃不消。 “大人,这些走私客老是关在大牢也不是个事。不知这些人该当如何判决,还请大人尽早做决定才是、”主簿师爷劝解道。 都头也跟着说道:“是啊大人,别的不说,光一天这三百张嘴粮食就成问题。有的犯人更是叫嚣来这来对了,进了号子还能管饭,总比在外面饿死强,你说这叫什么事。” 周桂桐有些挠头,新官上任的他本想烧上三把火。结果火没烧着,倒是把自己的屁股烧糊了。 师爷献出一计:“要不然咱们把这些人送到上面去,送给州府,请州府大人处置,也省却咱们这些麻烦。” “送什么州府,整个清河府各县已经抓了上千号人。都送到州府,府尹大人还不上吊去啊。再说你以为这府尹大人傻啊,他早就来书信将这些走私客让地方处置了。”周桂桐叹到。他原想狠狠抓一批走私者,刹住这股走私风气,结果没想到搬起石头砸了脚。 “那一直这么关着也不是个事啊,清河府一千多号走私犯,朝廷就没有什么动静,做出什么处置方法?”都头问道。 周桂桐摇了摇头:“没有,不过听说好像派了个什么抚谕使,到时候咱们听他吩咐便是。” 师爷凑上来:“这事我看最后会不了了之,这些人好像都是为了生计被逼无奈之举。再说咱们也都审过了,军事泄露与这些走私客并无关系。” 这次周桂桐点了点头:“本官也是这么认为,这些人顶多也就挨顿板子放了了事。这样吧,刘都头,明日你给这些人都写个文书,保证日后不再做这走私勾当,一并放了吧。” 这刘都头吃了一惊:“都放了?不用打一顿板子吗?” “七百多口子,你不怕累死就挨个揍他们二十大板。”周桂桐说了句。 衙役还不至于闲的蛋疼,每个人揍二十大板。这七百多号犯人估计能累死你。于是刘都头躬身领命:“小人领命!” 第二日,这七百多人都被衙门给放了出来。犯人家属们将奎县衙门围的是水泄不通,他们纷纷跪地哭着感谢周大人这个青天大老爷。 这倒让周桂桐感慨万千,是自己将他们抓进了衙门,现在又将他们给放了。这些人还都感念自己,他也尝到了做一个好官清官的乐趣。百姓心中有了你,你就会有一种做英雄的成就感。 半月后,李清远来到了清河府。清河府尹赵康平早早的便到城外迎接。 李清远趾高气昂,原本他就是位至兵部尚书,现在来到这边关僻壤,他便觉得自己是老大了。 “下官赵康平,参见李大人!”赵康平慌忙行礼问候。 按大宋律,官员见了上级无需行跪拜礼,在史书中也并未有跪拜礼的记载。然实际情况却非如此,官大一级压死人。许多官员见到上级都还会行跪拜礼,表示对上级尊敬和恭顺。 李清远只是点了点头:“起来吧,赵大人,这清河府走私案子查的怎么样了?” 李清远深谙为官之道,知道对上恭顺对下严苛的道理。对下面越是严厉他们越恭顺,对上他又会夹起尾巴做狗。 果然这赵康平恭恭敬敬的说道:“启禀李大人,各县抓获并且登记在册的走私者达一千三百二十六人。” 李清远吃了一惊:“这么多?难怪这些边关大将挡不住蒙古铁骑的入侵。将这一千三百二十六人给本官严加看管!待本官上奏朝廷,必将他们严办!” 赵康平隐隐觉得不大妙:“大人,不知该当如何严办?” 李清远做出一个砍头的手势:“这些走私犯人目无国法,勾结外番,理应全部处斩!” 赵康平吓得一个哆嗦,他是知道这些走私客并无多大罪行:“李大人,下官已经查过。这些百姓大多都是衣食无着,这才铤而走险与蒙古百姓进行私下交易,顶多也就是打一顿板子了事。而且各县上报的卷宗来看,无人涉及泄军事机密。大人请想一想,这些平头百姓怎么可能与防卫严密的军队扯上什么关系,这可是一千多号人命啊。” “赵康平!”李清远大怒:“你这是里通外国!没想到你堂堂一个清河府尹竟然说出这种话,奎县之惨你难道忘记了?县令匡立成尸首被蒙古人悬于衙门外,无数百姓惨遭屠戮,这都是有人将驻军布防泄密给蒙古人所致!” 赵康平一咬牙,跟着喊起来:“大人!这是一千多条人命。本官审过,各县县令也审过。奎县新上任县令周桂桐抓了七百多人,审了足足三天。他们寄上来的卷宗也都说泄密一事与这些走私客无关。” “放肆!这事自由本官决断,若不是他们还会是谁!这一千多人怎么了,总比看着我大宋无辜百姓被杀要强、赵大人,本使不妨告诉你,别说是一千人,就是一万人本使也会照杀不误!”李清远怒喝道。 敢和上级叫板这是赵康平平生头一遭,他虽算不上什么好官。但至少还存在一些良知,他知道这一千多号人是冤枉的:“大人!万不可造就千古奇冤啊!” 李清远却不管这些,他为了在皇帝面前邀功。没想到第一次与府尹见面就闹得不愉快,不过他是皇帝亲派的抚谕使,一个小小的府尹他还没放在眼里。 “哼!”李清远一甩袖子,扔下赵康平拂袖而去。 第六十五章 两千走私犯冤情 抚谕使,专掌奉使宣谕朝廷旨意,事毕即去职。绍兴后以宣谕使负责招抚,或按察官吏,或节制军马,职权渐重。 此刻的李清远就是这幅德行,他来到清河府俨然感觉自己就成了这清河之主,清河府尹赵康平也只能靠边站。 清河府大堂,李清远坐镇堂上正在翻阅卷宗,府尹赵康平垂在下首。 “赵大人,这是怎么回事?”李清远从卷宗里面抽出一张来,他的手下立刻接过来走到下首寄到了赵康平手里。 李清远的架子摆的很大,俨然以土皇帝一般。寄一张卷宗也得手下寄过去。 赵康平接过卷宗看了一眼便道:“抚谕使大人,此乃奎县县令周桂桐呈上的奏折。折子上言到奎县七百余名走私者皆已审讯,无一参与泄密案。考虑到奎县县衙大牢难以容下这么多犯人,再者这七百余人每日伙食口粮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于是周大人便将这些走私犯人训诫了一番,并且让其写下文书保证日后不会再犯,否则严惩不贷。就这样将,将他们都放回家了。” “胡闹!”李清远气的桌子拍的震天响:“岂同儿戏!他周桂桐这是拿大宋律法如儿戏,陛下派本使来这里的目的就是彻查军事泄密案,他周桂桐逆流而上不知死活,本使定要上奏朝廷将其革职查办!” 赵康平吓了一跳,这要真这么做,周桂桐的前程就完了。这节骨眼上,罢官都是轻的。 “抚谕使大人息怒!”赵康平慌忙行礼:“这周大人想来也是无奈之举。这些犯人本就是他抓来的,如今放他们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还请大人息怒。给周大人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不如再让他将那些犯人捉回来便是。” 拿下周桂桐对于李清远来说不算什么,毕竟一个小小的地方县令还不至于惊动朝野。他怕的是抓了他,那被他放走的那些走私犯人再抓回来就难了。 李清远想了一会儿终于答应:“好!本使就再给他一次机会,三日之内务须将他放走的那七百余名走私犯重新缉拿归案,否则休怪本使不客气!” 奎县,县令周桂桐脸色难看至极,他手里拿着一张书信愤愤的拍在了桌子上。 “大人,发生什么事了?”师爷小心翼翼的问道。 周桂桐叹了口气:“唉,新来的这个抚谕使大人。说是要把那些走私者重新捉拿归案,还要治本官的罪。” 师爷吃了一惊:“什么?为什么还要抓他们,这些走私者数额并不大。咱们也查了,与泄密案并无关联,还抓他们干什么?” 周桂桐摇了摇头,仰天叹道:“本官也说不清楚,我有一种感觉,看样子要出大事了。” 师爷有些着急:“那,那些放了的走私犯……” 周桂桐摆了摆手,无奈的道:“抓吧,再把他们抓回来。” 于是又一轮,刘都头带着衙役将奎县翻了天。 这些走私者都是本地普通百姓,他们都是恋窝兔子,没有人肯为了这点小事逃跑搬家。 他们都是一些小偷小摸的罪行,不过是二斤茶叶换了几只羊,两几只铁锅换了一头牛而已。 这在往常,不过是宋蒙百姓之间的一种交易。以物易物在原始社会就已经存在,后来奎县遭到蒙古骑兵入侵,许多人不明白,朝廷为什么下令突然禁止这种以物易物的交易。 因为奎县地理位置的特殊性,宋蒙两国的百姓来往密切。甚至互有通婚的情况出现,而现在朝廷规定凡事境内有嫁过来的蒙古女人或者倒插门女婿,一律遣回蒙古。 奎县百姓也恨蒙古兵,但他们对蒙古普通百姓却没有什么恨意,在他们眼里反而觉得蒙古百姓更热情更没有心机。 比如以前榷场贸易如火如荼的时候,各地商人云集。若是有人跨过边境去了蒙古那边,遇到熟悉的蒙古人他们往往会倾其所有的热情招待你。 这是蒙古人热情好客的一面,你过去他们家。他们就会杀羊煮酒欢迎你,对于客人蒙古人向来不吝啬。 其实客观公正的来说,基本上所有民族都是善良的。只是被那些充满权利欲望的人操纵以后,才变得暴戾凶残,甚至是丧失人性。 七百余人,竟无一人逃跑,全部再次归案。因为这些百姓天真的以为他们犯的不是什么大错,顶多朝廷给他们一些能接受得了的惩罚,实际上他们大多数人也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逃。 周桂桐坐在县衙处理公务,这一张张的卷宗实在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两只羊也要详细记录在案,这对于他来说七百多人的卷宗实在是个工程量巨大的工作。 可那狗官抚谕使非得要每个人的详细卷宗,这让各县县令都加班加点的忙碌工作。整个清河府这次登记在册关进大牢里的走私者共计两千零六人。 李清远是高兴的,是兴奋的,他认为自己的包袱马上就要实现。平步青云也已经近在咫尺,此刻他的也在伏案忙碌。 不同的是李清远写的东西是要发到京城的,要寄给皇帝,让皇帝亲自阅览的。 ‘臣李清远往东叩首,陛下万岁! 感皇恩浩荡,圣天子英明。臣已将清河府军务泄密一案查清,共抓获私自与蒙古走私交易者两千零六人。臣以为此次奎县之祸走私者实为祸首。 此地民风彪悍,百姓不知天子之威,臣以为朝廷应下诏将这两千人就地正法!以正圣天子威严。用这两千以身试法者的项上人头告慰奎县阵亡百姓在天之灵。’ 李清远执笔一挥而就,心中甚是满意:“来来来,赵大人你给本使看看,这折子要寄到汴京去如何?” 清河府尹赵康平凑上前去,不看便罢,一看吓得是冷汗直冒。他伸出袖子擦了擦汗:“李大人,此事是否有待商榷。据下关所知,这两千走私犯人并无多大过错。” 李清远有些后悔,就不应该问他:“赵大人注意你的措辞!” “李大人,此事现在就下结论太过仓促。不如李大人将此奏折先通知各县,听听各县的意见。若是各县支持李大人的折子,李大人再将奏折递上去不迟。” 第六十六章 煽动群众的怒火 远沉默不语,他认为没有这个必要。只要将这两千多走私犯的人头‘咔嚓’一声砍落下来,此军事泄密案便可结案。 自从这位抚谕使大人一来,赵康平就和他尿不到一个壶里去。他本想朝廷派来一位抚谕使,二人便可联手大捞特捞一笔。不曾想这位抚谕使大人对捞钱并无什么兴趣,对杀人倒是兴趣盎然。 赵康平突然心中一动:“大人,您想想,此次奎县惨案若真是这两千走私客泄密也就罢了。若是当真另有隐情,到时候朝廷在追究起来,恐对大人不利。不如咱们先听一听各县的看法,若是各县也都同意李大人的想法,即使以后出了事也可以大家一起扛不是?” 果然李清远一听犹豫了起来,别人不知,赵桓的性子他还是知道的。这清河府尹一味说这走私犯人是冤枉的,若当真是冤枉,日后那狗皇帝追究起来,自己的人头恐凶多吉少。 想到此处,李清远不禁打了个寒颤:“好!本使给你们七日时间。各县若对本使奏折没有异议,那就通知驿站将这份折子呈上去!” 赵康平心中默念:菩萨保佑,这两千多颗人头能不能保住就看你们的造化了。 这赵康平算不得什么好官,但也不算为恶。他为官的目的只有一个,捞钱。虽说是捞钱,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朝廷明令禁止的贪污受贿他还没有这个胆子,这要抓住就是砍头的。 赵康平不明白,很多来钱的灰色收入路子,为什么有的官员偏偏就走上了贪污受贿的道路。贪污受贿确实来钱快,可犯不着拿命来换。 唐朝和宋朝,都有那么一段时间,允许各政府单位向民间放贷。这些本金,有部分是朝廷拨付的「本钱」和「公用钱」,也有公务员们自己凑的集资款。上至六部,下至府县衙门,都把这些本金放出去。放贷的对象,主要是商人。放贷的期限,短则几天,长则一年。由于放贷的次数很多,商人的归还率也很高,获得的利润,不用全部上缴。所以也是一笔可观的收入。 还有就是各种钱粮赋税,都有火耗、粮耗等等,赵桓为铸造红衣大炮曾着手改进冶炼技术。冶铁技术没有多大改变,这银矿倒是开采了一个又一个。于是朝廷开始大力推行银两交易,结果就是银子大行其道,碎银熔化重铸为银锭时的折耗就是火耗。 此外还有粮耗,也是一笔灰色收入。由于朝廷并未下令禁止,全国都是如此,处于半合法化了。 于是李清远便将奏折发往各县,听听各县看法。结果各县县令收到奏折以后都选择了模棱两可,没人反对也没人赞成。 这些人都为求自保,无一人敢出来指正。这种官僚主义一直影响着后代,乃至于现代。那就是官员提出的建议明明就是错的,下面的人却无人指正。有的是为拍马屁,领导说的都是对的。有的是不想得罪人怕给领导难堪下不来台。而有的干脆就是幸灾乐祸,你倒台了我才有机会。 唯周桂桐与博湖县县令张大发跳了出来,二人将李清远的折子痛骂了一番。这折子就是欲加之罪纯属放屁,制造千古奇冤。 李清远看到二人回信气的是火冒三丈:“这俩人是要造反吗!他二人定是与犯人勾结。来人!来人!” 两名守卫走了进来,他们躬身道:“大人!” “你二人速速将这份奏折送到京城,赵大人,你去下令通知各县将这些走私犯人一并押送到清河府集中看管!”李清远下着命令。 赵康平无奈,只好叹了口气。他只比李清远低了一级,这要出事自己会有连带责任。不像那些地方小吏,他们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反正人我们替你抓来了,我们给审的也只是走私而已。至于送到清河府你抚谕使大人怎么判那是你的事。 高层的意思最好不要去肆意揣测,上面让阿猫阿狗担这个罪名那就是阿猫阿狗。我们人微言轻,反正说了你也当我们放屁,还无端惹你厌烦。各县的回复基本一致:‘此案有待查证。’ 李清远却把这当成自己判断正确,最终还是准备将折子寄上去。 若是寄到朝野那就麻烦大了,毕竟京城不知道实际情况。仅能从各地官员奏折来判断,这李清远上书说军事泄密案就是因为这些走私客,朝廷也无从查证。尤其赵桓正为边关侵扰案操心,多半会下旨同意李清远的做法。 就在这时清河府衙外面响起一阵喧闹声。 “宁家村宁二柱,二斤茶叶与蒙古人换来三只羊!涉嫌泄露军机,就地正法,斩首示众!牛世耕,牛家村人士。打伤蒙古走私犯,并用铁锅一只换取耕牛一头,涉嫌泄露军机,就地正法,斩首示众!王鹏星用两件陶器...” 李清远大怒,他厉声质问道:“怎么回事,外面何人喧哗?” 过了一会儿,一名官差来报:“启禀抚谕使大人,府衙门口正是奎县县令周桂桐。此人拿着几箱卷宗在外面高声叫喊。” 李清远吃了一惊:“走,出去看看!” 等李清远走出府衙的时候,只见清河府衙外面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站满了围观的群众,这些百姓纷纷指指点点。 “只不过是换了点东西,为什么要砍头?” “就是,朝廷这是想干啥?” “我听说是新来的抚谕使大人下的命令。” “这狗官,这是滥杀无辜!” 百姓纷纷叫骂着,李清远吓了一跳,他想缩回府衙。可已经晚了,有人已经认出了他。 “快看!是新来的抚谕使!”有人指着门口的李清远。 “打死他!”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 此地民风彪悍倒是真的,反正人多,于是青菜叶子臭鸡蛋纷纷冲李清远扔了过去,人们纷纷喝骂着。周桂桐依旧在哪里高声的念着:“槐树坡段三里,三块青布与蒙古人换来两只羊!涉嫌泄露军机,就地正法,斩首示众!...” 李清远在身边侍卫护送下一边往府衙躲,一边指着周桂桐大骂:“周桂桐!你煽动百姓闹事,本使要把你抓起来!” 第六十七章 为民伸冤周桂桐 抚谕使职权很大,因为他代表的是皇帝,几乎就就是拥有生杀之大权。 “将周桂桐给我抓起来!”李清远怒了。 清河府的官差立刻涌上去,周桂桐犹自在高声念着。 “带走!”李清远说完便遁进了府衙内。 在百姓愤怒的拳头和风暴中,官差押着周桂桐走进了府衙。人群愤怒了,总有喜欢扇呼的人。于是有人开始扇呼:“放了周大人!周大人无罪!” “放了周大人!周大人无罪!” 众百姓呐喊着,他们开始呼号咆哮,愤怒的百姓爆发出山的呼号海的咆哮。 但立刻人群就安静了,因为一排排的弓弩对准了手无寸铁的百姓。李清远终于恢复了他趾高气昂的狂态:“谁敢造反!本使乃是受陛下亲派,彻查军事泄密一事。奎县的例子就在眼前,难道你们也想被蒙古人冲进来对你们烧杀掳掠么!” 这是有效的,有的人开始动摇。毕竟蒙古人真的入侵了,短暂的退却中总带着理性的呐喊。有人镇臂高呼:“走私百姓是冤枉的!” 不夸张的说,百姓中与蒙古人进行过交易的占了很大一部分。于是人群又开始愤怒:“走私百姓是冤枉的!” 但这次百姓的呐喊声无力了许多,因为他们眼前那些明晃晃的弓枪刀剑可是货真价实的。 “哼!”李清远拂袖回府衙,一群刁民还犯不着他继续生气。 清河府府衙,周桂桐被五花大绑。李清远干脆站在了大堂上,他一拍惊堂木:“周桂桐,你干什么!你想干什么!” 周桂桐毫无惧色,似乎他早已知道会有今天的下场,他只是轻蔑的笑了一下:“李大人,下官只是想告诉你,抓来的那些百姓都是冤枉的。” 李清远气的七窍生烟:“冤枉?他们走私犯法,是你将他们人赃俱获,现在倒怪起本官冤枉他们?” 周桂桐轻蔑的摇了摇头:“李大人,咱们都是为官之人,就抛开这些虚伪面具,直来直去吧!” 李清远立刻不怎么说话了,他沉默了下来,想听听周桂桐的意见了。 “大人,你知道下官说的不是他们走私的事,下官说的是这些人并没有里通外国泄露军事机密。”周桂桐继续说道。 李清远有些无奈:“为何?你们为何都向本官这么说。若非是这些人泄密,蒙古人又是如何抓住我们的软肋,并且一打一个准?” “李大人,你清醒些吧。下官知道你来这里的目的,你想替陛下分忧,想加官进爵。可你想过没有,你对些走私者举起屠刀的时候,是否正中了某些人的诡计?他们或许就是希望看到你这样,你杀了这些走私者,让真正的凶手却逍遥法外。”周桂桐说道。 李清远终于有些清醒了:“你的意思是说,越希望本官这么做的人越是凶手?” 周桂桐点了点头:“大人不妨好好想想,是谁在大人身边希望大人这么做的?” 李清远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没有人,没人提醒本官要杀这些走私犯。” 这下轮到周桂桐愣住了,他以为李清远急着处死这些走私犯是有人向他进献谗言。那么进言的人就可能与泄密案有关,他却没想到原来不过是李清远自己想处死这些走私犯人,为的就是能够在皇帝面前邀功。 眼下看来这些走私的百姓是没救了,李清远想杀他们,朝廷也想早日找出凶手也想杀他们。 “大人,请给下官一个月的时间。下官定然破了这桩泄密案!”周桂桐叫道。 李清远上下打量着他:“你在府衙外面煽动百姓闹事,居然还想让本使放了你让你去破案?想什么呢你,本使有陛下赋予的先斩后奏之权,你虽为朝廷命官,本使却有权杀你。” 他说的没错,一个小小的地方县令,李清远有这个权利杀他,这权利也是赵桓赋予的。 不过鉴于往日制造的冤假错案,吸取以前琅琊县赈灾教训。即使是李清远想杀周桂桐,也并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而是需要清河府九品以上所有官员签字同意。 但眼前这个情况,很显然会有很多人反对。且不说别的,李清远要真杀了周桂桐,百姓们也不答应。 “大人,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请大人给下官一个月,一个月下官定然会将泄密案查个水落石出!”周桂桐急道。 李清远围着他转了一圈,他现在还被五花大绑着。若是就这么放了,自己面子不好看,于是有人站出来给他台阶下了。 清河府府尹赵康平,他慌慌张张的跑到李清远身边:“李大人,周大人所言甚是。他已经答应查泄密案了,不如就给他一个月时间。若是一个月后他破不了泄密案,大人再定他罪不迟。” “来人!松绑!”李清远对外面喊了一声,然后有官差过来给周桂桐松了绑。 不过李清远却也提出了他的条件:“半个月,本使只给你半个月时间,破不了案你和那些走私犯人一起见阎王去吧!” “谢大人!”周桂桐揉着发痛的手腕大喜叫道。 当然.,李清远这么痛快答应他并不是这么简单的,他指着府衙外面:“周桂桐,外面那些刁民是你招来的,你去把他们哄走!” “还不快去!”赵康平给他使了个眼色。 于是周桂桐一道烟遁了。 府衙外群情激昂,尤其周桂桐被抓以后百姓更是躁动不已。大宋相对开明,百姓还是有相当发言权。 “大家静一静!”周桂桐出来以后便大喊了一声。 一众百姓见到原本被五花大绑的周大人被放出来了,于是立刻就安静了,人们的目光都聚集到了这里。 周桂桐继续说道:“大家放心,本官七日内定会破获军事泄密案,定会还被抓百姓一个公道!” “好!”百姓纷纷鼓掌,有家人被抓的更是热泪盈眶,他们终于看到了希望。 这时赵康平也从府衙走了出来,他凑到周桂桐耳边:“抚谕使不是给你半个月么。” 周桂桐嘿嘿一笑:“七日就够了,我说一个月本以为那李大人会说三日。没想到他给了半个月,够啦。” “你个老狐狸。”赵康平说了声。 ps:推荐下朋友的新书《扛着ak闯大明》男主带着akm只身闯明末,以史实为依托,文风幽默、荡气回肠,不一样的扶明爽文,了解一下? 第六十八章 军事泄密案真相 奎县。 七日破案,就连韩世忠都束手无策的军事泄密案,周桂桐有什么办法能够破获。这是每个人都疑虑的,就连周桂桐身边的师爷也有着同样的想法。 “大人,咱们以前也查过。这泄密案毫无头绪,咱们怎么可能这么短的时间破获这起案子。”师爷叹了口气。 “咱们破不了。”周桂桐说道。 “什么?!”师爷大惊失色:“您可是答应百姓的,七日时日。” 周桂桐想了想:“七日本官破不了,十五日内定然能够将泄密原因找出来。” “大人,”这时候刘都头从外面急呼呼的跑了进来:“大人,卑职已经去横水沟的驻军看过,首先这横水沟道路纵横交错。最多的还是商道。若说是走私者泄密的,肯定不可能。” 周桂桐似乎就等着这句话,他不由得面露喜色,急切的问道:“哦,快说说看!” 刘都头也不客气,端起桌子上那杯原本属于周桂桐的茶杯一饮而尽,然后擦了擦嘴巴舒服的吐了口气:“大人,那横水沟各易守难攻的路口都有明哨暗哨,小人曾经在军营待过。看得出这些驻军极为老道,他们选择的驻地都是易守难攻之地,这些走私的小老百姓怎么可能知道哪条路有大军埋伏。” “那大道呢?主道有没有大宋驻军。”周桂桐瞪着眼睛。 刘都头一愣,周大人肯定没当过兵,不知道如何打仗,只好解释道:“大人,横水沟与桃仙镇互为犄角,互相支援。大道是不会设兵的,敌人一旦来犯,他们走任何一条道都会有士兵示警。唯独大道,如果蒙古人从大道进攻那就是自寻死路。因为...” 还没等他说完,周桂桐便抢过来道:“因为蒙古人一旦走大道来攻,那就会被横水沟和桃仙镇的驻军来个两面夹击。而且如果蒙古人深入了腹地,还会面临后路被截断,进退两难之境地。” 刘都头瞪大了眼睛:“大人您怎么知道?” 周桂桐叹了口气:“这也正是我所担心的。” “大人,您这话什么意思?”师爷不解的问道。 周桂桐摆了摆手没有回答:“师爷,你回清河府,告诉抚谕使大人,这案子破了。刘都头,你随我去军营一趟。” “什么?”刘都头与师爷异口同声的问道,他们两个都还在莫名其妙。 师爷觉得周桂桐破不了案子疯了:“大人呐,这才第一天。刘都头不过是去了横水沟看了看,怎么就能说是破了案呢?” “这你就别管了,刘都头,咱们走。”周桂桐迈步便行。 师爷是那种不揭晓答案决不罢休的人,不告诉他估计他会憋死,他拦着周桂桐:“不行,大人你必须说清楚。为什么这案子就这么破了?” 周桂桐叹了口气:“好吧,那我就告诉你。蒙古人根本就没想过和平,他们以前与我们开放榷场,和平相处那是因为他们时机不成熟。 他们一直在搜集情报,关于大宋的一切情报。用的上的、用不上的,他们假扮商人或者说客,潜入我们大宋。将桃仙镇与横水沟的各条道路都打探清楚了。” “不对啊大人,”刘都头打断了他:“就算是蒙古人知道咱们有多少条路,他们怎么知道哪里有驻军的?” 周桂桐摇了摇头:“他们不知道,正因为他们不知道。所以他们才会大摇大摆的从大道直取奎县,这也才造成奎县之灾,这事败在了韩世忠身上。” 二人听得加倍糊涂了,师爷挠了挠头:“大人能否说的清楚一点。” “你们看,”周桂桐在桌子上用手指蘸着茶水画了几条线路:“这是横水沟与桃仙镇之间的主干道,韩世忠不愧是个军事天才。他不在这里驻兵就是想打仗的时候引蒙古军入瓮来个两面夹击前后包抄。这本是极佳的军事部署,可你们都忘了,咱们这是和平时期。咱们与蒙古并未开战,韩世忠的这条妙计是对付战时用的。” 师爷与刘都头只感觉寒毛直竖,他们互相对望一眼,均从对方眼里看出了恐惧。 师爷颤抖着问道:“你是说,蒙古人就是从这条主干道直取的奎县,然后大摇大摆的顺着主道离开了?” 周桂桐点了点头:“因宋蒙和平相处,双方暂时都未有开战的可能。为彰显我大宋诚意,主干道并未设兵驻防。因为韩世忠知道,蒙古人若是想从主干道进攻,那是自取灭亡。可他没有想到蒙古人还就真是从主道攻进来了,因为蒙古人的目的不是占领奎县,而是抢劫奎县。他们骑兵迅速,抢了奎县撒腿就跑,韩世忠部的横水沟与桃仙镇根本来不及反应。” 刘都头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原来并没有什么奸细,并没有什么间谍泄密。是蒙古人自己看透了韩元帅的部署,他们不是为了占领奎县,只是抢完就溜,所以韩元帅一切的军事部署都是徒劳无功。” 周桂桐点了点头:“要命的是现在无论是清河府还是韩世忠部,他们都认为是大宋出了奸细。这样,师爷你火速去清河府说明情况。刘都头,快随我去横水沟。” 众人大急,慌忙准备着往各处通知情报。 师爷急匆匆的先去了清河府,周桂桐与刘都头骑着马往横水沟方向而去。 周桂桐与刘都头并肩而行,刘都头问道:“大人,你说这蒙古人会不会再次打进来?” 周桂桐同样担心这个问题:“不好说,如果蒙古人再次冲进奎县,那就遭了,咱们快走!” 怕什么来什么,话未说完城外马蹄声响,二人脸色大变。 “不好啦!蒙古人打进来了!”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奎县立刻大乱。 “哇啦!哇啦!”蒙古骑兵就像是追赶小鸡一样冲进人群,肆意烧杀掳掠。 好在这次来的蒙古骑兵不多,只有几百人。 “刘都头,回衙门,组织衙役反击!”周桂桐调转马头,就往衙门奔去。 “杀!”突然奎县四周出现了无数的宋军,旗帜上一个大大的‘韩’字,韩世忠的部队。 蒙古人终究还是小瞧了韩世忠,他们来一次可以,再来抢劫那就是傻了。 第六十九章 马弩布阵显神威 出来混迟早要还的,这几百人的蒙古骑兵注定是有来无回了。 韩家军并没有因为久疏战阵而颓废,反而他们奋勇杀敌,对蒙古骑兵轮番冲击。 韩家军有二百人左右,也是清一色骑兵,冲进奎县的蒙古骑兵大概也在三四百人左右。 蒙古骑兵人数占优,但蒙古骑兵横扫千军。除非宋军三倍与敌以上,宋军敢这么和他们硬碰硬的硬干,还是很少见的。 蒙古骑兵他们一般都带有两种武器,弯刀和背弓。 马背上的国家骑射技术堪称一流,他们个个弓箭精准。可称作是百步穿杨不为虚,这一点上宋军无论再怎么训练也是自愧不如。 蒙古男子八岁玩弓,十二岁就能在马背上骑射猎杀,战斗力爆表。 其实有时候也不怪大宋羸弱,汉高祖横扫天下,依旧有白马之盟。唐太宗逐鹿中原,也有渭水之盟。就连大宋真宗也有澶渊之盟。 这些都是傲视群雄、威震天下的千古名君,刘邦与李世民更是无数沙场征战的开国帝王。可他们面对蛮夷依旧是力不从心,并非他们不厉害,而是蛮夷更能打。 这些游牧还是游猎民族,他们战斗力都是惊人。契丹、大金、西夏,哪一个不是逼得大宋年年纳贡。 为什么后来他们都被灭了呢,那是因为这些蛮夷一旦生活安逸了,他们的狼性也就磨没了。 赵桓拿下大金如此顺利,一部分原因还是金人贪图享乐,战斗力远远不如建国之初。如果与赵桓抗衡的金主不是完颜晟而是阿骨打,那鹿死谁手怕尚未可知了。 没都不要,就要安逸,大宋现在也是如此。蒙古人打不动就和谈,赵桓便以为天下太平了。 若不是惧怕红衣大炮,蒙古人根本不用拿高丽来试探,早就铺天盖地的盖过来了。 安逸归安逸,好在狗皇帝赵桓还知道科技是第一生产力也是第一战斗力这个道理。朝廷在军器监投入巨资和人力研究各种武器,等到了边关这里,宋军骑兵已经是人手一支的神臂弩了。 宋军骑射技术不如蒙古人,但武器的先进弥补了他们技术的不足,神臂弩。 神臂弩为求射程威力,原本有些沉重。后来军器监设置出一款轻易版神臂弩,又称马弩,是一款专门在马上为骑兵量身定做的弩箭。 尤其弓弩上的‘望山’,它的作用近似近代步枪上的表尺,射者依目标的远近,通过望山控制镞端的高低,找出适当的发射角,以便准确地命中目标。 “杀!”双方开始混战,仅交手一个回合。蒙古骑兵便死了二三十人,而宋军也阵亡了七八个。 优劣立显,神臂弩的优势发挥到了极致。蒙军指挥官是个久经沙场的老将,见势不妙,一声招呼,带着手下便逃。 可他们再次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神臂弩就是以射程远、威力大而见长。 神臂弩,装有机关,但可由一人发射,最大射程可达400多米,且可贯穿重甲,令敌军胆寒。 而这种简化的马弩,射程也可达到二百余米,有效射程九十多米。 于是蒙古骑兵远远以为自己跑到了宋军骑兵射程之外,却没想到还是丧生在了弩箭之手。 蒙古马虽然个头相对矮小,耐力却强,适合长途奔袭,唯独短时间爆发力差点。 而这队韩家军骑兵清一色的西夏军马,那都是榷场交易时蒙古为了表示和平诚意,主动同意放开军马交易所致。 西夏军马长途耐力虽不如蒙古马,然短时间爆发力却比蒙古马快的多。 “杀!不要放过他们!”为首的韩家军指挥官纵马狂追。 ‘嗖嗖嗖!……’马弩齐发,后面一排蒙古骑兵又倒了下来。 这一切都被周桂桐和他的手下刘都头看在眼里,他们不禁惊叹起韩家军的战斗力来。 “大宋有其虎狼之师,蒙不足惧矣。”周桂桐不禁叹了一声。 “是啊大人,咱们韩家军就是神,韩家军就是行!”刘都头拍起来马屁。 “驾!”周桂桐一提马缰追了上去。 刘都头愣了一下:“大人,咱们干嘛去啊?” 周桂桐头也不回:“追上去,看看我大宋健儿的威风!” 他似乎意气勃发,虽然周桂桐只是一介文弱县令,看来每个人都有一个战场杀敌的英雄梦。 前面的蒙古骑兵不再逃跑,他们已经看出来,越逃死的越快。宋军的弓弩手咬着他们打,使他们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 蒙古人当真是天生的战神,在短暂的慌乱之后,他们的指挥官扔掉了弓箭,拔出弯刀对着冲过来的宋军冲了上去。 冲击中的宋军一排弩箭射了过去,蒙古骑兵又死了几十人。 就趁着马上宋军换箭的间隙,蒙古骑兵便冲到了近前。 用前面的人头挡住弩箭,给后续部队争取近距离交战的时间,这大概是眼前最好的办法之一了。 终于双方开始短兵相接,白刃战。 蒙古人弯刀灵活至极,弯刀轻便,防守严密。同时借着马上的冲击力,威力也是巨大无比。 反观宋军这边的大刀片子就稍微落了下乘,驰骋天下的蒙古铁骑果然不是浪得虚名,战局几乎有被他们逆转的形势。 “布阵!”韩家军指挥官同样的看事不妙,喊了一声。 无论是岳家军还是韩家军,他们临敌布阵的战术都是最让敌人头疼的。 战场阵型变化万端,只见宋军前队时而在前,忽而在后。阵型变动,让人眼花缭乱,你根本分不清他们的进攻主力在哪儿。 “朱雀占乾位,玄武占坤,离位青龙发动攻击!以白虎坎位为主阵型左右包抄迂回运动!” 鬼知道这宋军将领说的是什么,反正蒙古指挥官彻底凌乱了。几番冲击下来,蒙古铁骑死伤狼藉。 要命的是这次再想逃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宋军一队骑兵在外围转着圈子来回奔跑。 圈子中奔跑的宋军骑兵不时的跳出来对蒙军砍上一刀,随即另一名宋军又加入了奔跑的圈子。 这种仗没法打,转也把你转晕了。蒙古骑兵只感觉天旋地转,眼前来来回回都是宋军骑兵的影子。 ps:推书《幻意梦境》 第七十章 事情总是莫须有 眼前的蒙古骑兵不断减少,随着一个个蒙古兵的倒下,指挥官一咬牙,指着一处看似薄弱的环节喊了声:“突击!冲开一到缺口!” 剩下几十人拼死冲开一道口子,拼命的催马快跑,一仗下来,仅二三十人逃回蒙古境内。 “嗷嗷!”剩下的宋军欢呼雀跃,庆祝他们的胜利。 远远的身后,周桂桐和刘都头只看得是目瞪口呆,好厉害的韩家军。 宋军指挥官显然也看到了周桂桐,他勒转马头,向着周桂桐走来。 周桂桐是新上任的奎县县令,指挥官并不认识他。 指挥官一抱拳:“这位是?” 周桂桐下马还礼:“在下周桂桐,是这新上任的奎县县令,这位是衙门刘都头。” 刘都头赶紧行过礼,那指挥官跟着下马:“在下衡水沟杨林,隶属韩元帅部下。” “原来是杨将军,久仰久仰!”周桂桐正色道:“杨将军,下官有要事需要面见韩元帅。” 杨林一愣:“哦?不知周县令找我家元帅何事,你又怎知元帅在横水沟的?” 军政分置,除了州府,地方县令与将领一般并无甚往来,所以杨林需要问个清楚。 周桂桐闻言大喜,他激动的抢上去紧紧握着杨林的手:“原来韩元帅在横水沟,太好了!快带下官去见他,下官已经知道军事泄密案的主谋了。” 这可是大事,杨林大惊:“快随我来!” 横水沟大营。 韩世忠皱着眉头:“你的意思是说根本就没有什么奸细,蒙古人已经猜到奎县这条路不会有驻军,所以才敢来肆意劫掠?” 周桂桐点了点头:“正是,韩元帅。如果蒙古人占领奎县,元帅可以分兵合围聚而歼之。可骑兵迅速,他们只是抢了就跑,只要元帅在横水沟与桃仙镇之间设一道屏障,蒙古人再也不敢来了。” “哈哈哈……”韩世忠仰天大笑:“厉害!厉害!没想到一个县令竟然破了本帅苦思不得其解的答案。你说得对,是本帅疏忽。” “韩元帅,下官还有一事相求。”周桂桐抱拳说道。 韩世忠一伸手:“但讲无妨,只要本帅办得到。” “元帅,为了查军事泄密案。别说是奎县,整个清河府抓了上千号无辜百姓。他们不过是私下与蒙古人进行了一些生活交易,便被新来的抚谕使按上一个通敌卖国的罪名。小人官微言轻,还请元帅手书一封,传到汴京圣上手里,以免造成千古冤案。”说到这里周桂桐几乎是声泪俱下。 “哼!”韩世忠大怒:“这些文官,除了吃饱了撑的给自己人添麻烦,好像别的一无是处!放心,此事包在韩某身上!” 周桂桐大喜:“多谢韩元帅!” 清河府,师爷风风火火的从奎县赶来。将事情经过向抚谕使李清远和府尹赵康平陈述清楚,二人随即大惊失色。 赵康平短暂的惊讶之后开始拍手大笑:“好!好好好,这样一来这些走私百姓就洗脱嫌疑了。周桂桐可以啊,抚谕使大人给了他半个月时间,没曾想他这两日不到案子就给破了。” 李清远却冷冷的道:“就算蒙古人没人泄密,可这些刁民枉顾朝廷律法。竟与蒙古人私下走私交易,本使岂能这么轻易饶过他们!” “这个,不知抚谕使大人还想如何处置他们?”赵康平小心的问道。 本来李清远想来这里立个大功,让皇帝大大的封赏自己一番。没曾想事情却闹到了这一步,自己屁的好处没见到,于是他怒了。 “审!大刑伺候!每个人都需要严加审问,本使就不信了,他们就没有一个与蒙古人勾结的。一旦审出来,定斩不饶!” 赵康平与奎县师爷吓得面面相觑,师爷说话没什么分量的。赵康平毕竟是府尹,他继续劝到:“李大人息怒啊,这些不过是与蒙古人私下交易的小老百姓。他们怎么可能知道军事机密,他们怕是连军营的大门都进不去,有的甚至连军营在哪儿都不知道,何来通敌之有?” 不甘一辈子就这么平庸的李清远冷笑一声:“这些刁民虽无直接证据,但事情总是莫须有的吧!” 赵康平更惊:“抚谕使大人,若是屈打成招,恐百姓怨恨难平,朝廷追查下来也不好交代啊。” 李清远目光露出一丝杀气:“有什么不好交代!本使来清河之时,陛下亲自交代要严查泄密案。屈打成招?他们不屈又何来招。” 师爷再也忍耐不住:“抚谕使大人,莫须有三个字何以服天下!” 李清远冷冷看着他:“放肆!你一个小小的奎县师爷,竟然敢对本使大呼小叫!来人,来人!” 李清远的权利无异于一个土皇帝,这时外面进来两名官差:“大人。” “将他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李清远指着奎县师爷。 “不可啊抚谕使大人,”赵康平慌忙来阻挡:“柳师爷只是善意提醒,只是语气急了一些,还请大人包涵。” “包涵?本使自来清河,自你赵康平以下官员,个个对本使阴奉阳违。你们想干什么!我是抚谕使,犹如陛下亲临。你们对我不敬,便是对陛下不敬!”李清远抱拳高举。 妈的,这简直就是往人头上乱扣帽子。大不敬的帽子没人扛得起,赵康平慌了,慌忙跪地求饶:“下官不敢。” “哼!”李清远甩了甩袖子:“将这师爷拖下去,重重的打!” 官差们都是唯令事从的主儿,谁的官大听谁的。当下两名官差架着柳师爷来到了府衙院子,既然抚谕使大人下令重重的打,他们也不敢徇私。 ‘砰!砰!……’一板子一板子的打下去,师爷只痛的死去活来。 赵康平慌慌张张的从大堂冲出来,看着被打的血肉模糊的师爷,只吓得心惊肉跳。 身后的李清远嘴角带着一丝冷笑,看来只有刑讯才能使这些人乖乖听话。 二十大板分轻重,轻者如鸿毛抚臀,重者如泰山压顶。 二十板子打完,柳师爷屁股殷红一片,他人也痛的晕了过去。 第七十一章 汴京应对抚谕使 韩世忠一封加急书信送往汴京,将清河府的事做了详细说明,大宋暂未查出军事泄密者。 至于那一千余名走私者,韩世忠武将不能参政。只能在奏折副本上以他个人名义将清河府抓捕走私者的冤案告诉赵桓。 赵桓终究还是娶了嫣然公主,他承诺会对高丽出兵营救嫣然公主的父王。 此刻文德殿里的赵桓正在阅读韩世忠的奏折,看完奏折他才知道清河府所谓的军事泄密原来子虚乌有。 “李清远,他想干什么!”赵桓怒了,他已经猜出来了。李清远为了邀功请赏,加官进爵。 “朕真是瞎了眼,瞎了眼!”他重重的拍了下桌子。 曹东升吓了一跳:“陛下,何故生这么大气。” “韩世忠的折子,上面写着李清远到了清河后刚愎自用不听劝言,制造上千人的冤狱。是朕的错,朕只想着如何抗击蒙古,却想不到又用了一个小人!” “陛下,奴婢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曹东升躬身垂手。 赵桓明白他的意思:“你是说韩世忠在越政?” 曹东升不敢抬头,只好轻轻的点了点头:“武将不得参政,军政分离,这韩元帅怎可私自上奏。” “迂腐!”赵桓踢了他一脚:“这是冤案,一千多号人的冤案。韩世忠这么做没有错,再者这也并不是他的主意,是奎县县令周桂桐求他办的事。朕忘了告诉你,军事泄密冤案就是这周桂桐告诉的韩世忠。” “陛下,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不该多嘴,可陛下是否对这些朝廷柱石太过宽容。一个是威震东北的岳元帅,一个是纵横西北的韩元帅。拥兵自重啊陛下。”曹东升小心的劝着。 “曹东升!”没想到赵桓却怒了:“曹东升,你怎地突然关心起政务来了?你告诉朕,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什么了,还是有人碍了你的好处?” 赵桓冷冷的看着他,与语气严厉。 曹东升吓得瑟瑟发抖,他心中惧怕至极。狗皇帝从来没有如此严厉的训斥过自己,难道皇帝对自己也起了疑心? 自古君王皆多疑,想到这里曹东升吓得慌忙跪了下来:“陛下奴婢不敢,奴婢该死!奴婢也知道宦官不得干政,可奴婢跟着陛下这些年,知道陛下是个好君王。可,可陛下得为大宋社稷想想啊。奴婢不敢怀疑韩元帅的忠心,可,人有的时候是会变得啊。” 说着曹东升流下了眼泪,赵桓心中咯噔一下:他怕是说的没错,人都是会变的。 司马懿若是死在曹操前头,谁会知道司马家会背主。秦桧若是死的早,谁会知道他是个奸逆。 韩世忠与岳飞在史书上确实都是忠心耿耿的忠臣良将。可这二人手中的兵力加起来可比朝廷半壁江山,赵桓心中怎能不惊。 “东升啊,朕不担心别的,朕担心有一天你也会背叛朕。”赵桓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惊惧。 “奴婢不敢,奴婢一辈子只会忠心与陛下。”曹东升拼命的磕着头。 赵桓轻轻的扶他起来:“你说的这些,朕会考虑的,你去把令狐云龙叫来。” 曹东升擦了擦泪水,躬身领命而去。 文德殿里的宫女们吓得瑟瑟发抖,皇帝极少发这么大的怒,谁也不想遭受池鱼之秧以免引火烧身。 赵桓却是心中惊惧,自己太过相信史书。他相信岳飞与韩世忠的为人,可毕竟还是江山社稷占据了他的内心,赵桓心中终于还是对岳飞韩世忠产生了猜忌。 还好这种猜忌只是让赵桓有些提防而已,他知道这二人还是靠得住的。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提拔年轻将领,将他们派到边关,以分散这些元帅手中的权利。 这么做确实可以巩固皇权,年轻人想的少。他们脑子里大多都是一腔热血杀敌报国,而且年轻将领大多都是忠心耿耿。他们进驻西北和东北,岳飞韩世忠他们手中权利就会分散掉,就算有异心也无力与朝廷对抗。 历史的教训告诉赵桓,藩镇势力强于朝廷,国危矣。 不过同样好处与风险共存,这些主帅们的权利被分散了。对付蒙古人的实力势必减弱,除非这些年轻将领一样个个能打。 那么只有一个办法可以解决,提拔真正有才干的年轻将领。任人唯贤,使他们能做到独当一面,能够拥有真正的军事天才。 可是提拔真正有才干的将领谈何容易,天才将领不是那么轻易得到的。 正胡思乱想中,曹东升与令狐云龙走了进来。 “陛下,找卑职有何吩咐?”令狐云龙躬身问道。 他一来,赵桓心安了不少。这个天下第一剑客,唯独败在岳飞手下的令狐云龙对自己是盲从的。 “云龙啊,朕交给你一项重要任务!”赵桓拍了拍他的肩膀。 皇帝交待的任务,那是交给谁看得起谁。只有最信任的人才能得到这份殊荣,令狐云龙却没有表现出什么激动:“陛下请吩咐。” “你拿着朕的圣旨去清河府,将李清远给朕逮回来。”赵桓从桌子上拿起一份圣旨。 令狐云龙吃了一惊:“陛下,李大人身为朝廷抚谕使。乃是陛下亲自授命,陛下为何又将他带回宫中?” 当下赵桓将清河府情形与令狐云龙说了:“这李清远一心立功,朕怕他滥杀无辜制造冤案。你武功高强,骑着快马走驿道火速赶往清河。若是李清远在清河规规矩矩的便罢,他若不分黑白,你便将他就地革职,押送回京,朕自由处置!” 令狐云龙更是大惊:“陛下,抚谕使大人是当朝二品大员。小人一个区区御前侍卫,就算拿着圣旨,没有真凭实据怕也不敢对他怎样。” “你不是了,今日起你是御前侍卫统领,正四品。”赵桓将桌子上的一块 腰牌扔给他。 腰牌黑漆金字,上书‘御前侍卫统领六个大字,下面一行小楷‘正四品‘。 令狐云龙对官职不在乎,他本不是为做官而来。然在官场浸润久了,免不得还是沾染了一些官场习气,于是跪下谢恩:“谢陛下恩典。” 第七十二章 少年英雄朱小青 文德殿赵桓的龙椅后面墙上挂着一样东西,这东西来历非凡,太祖赵匡胤御用佩剑。 这东西就算是赵桓也惧怕三分,权且称作它是尚方宝剑。 太祖的佩剑,上斩昏君下斩谗臣,赵桓取过墙上的宝剑。 ‘呛啷’一声,赵桓拔出长剑,一道寒气扑面而来。 剑刃如秋水,寒光摇晃不定,好一把绝世宝剑。 “当年太祖仗其宝剑南征北战,斩敌无算。后一直供与宗庙,是朕将它带到了这文德殿。令狐云龙,朕现在赐名此剑为‘尚方宝剑’可上斩昏,上斩皇亲,下斩谗臣。” 他嘴一秃噜,差点把上斩昏君说出来。 斩昏君是不可能的,再牛逼的东西也不敢斩昏君,那是谋反。况且赵桓自己就是个昏君,他可不想这么叫。于是自己改成了上斩皇亲,下斩谗臣,这么称呼才勉强算得上正确的。 利剑回鞘,赵桓将尚方宝剑交给了令狐云龙:“记住,此剑不可轻易出鞘。那狗娘养的李清远若是当真为非作歹,你便拿剑砍了他。” 令狐云龙恭恭敬敬的接过此剑:“臣,遵旨!” “去吧,越快越好。朕怕你去得迟了那一千多号百姓成了冤魂。”赵桓摆了摆手,令狐云龙抱剑退下。 一旁的曹东升看呆了,赵桓瞪了他一眼:“看什么,随朕去仁明殿看看朕的儿子去。” 赵桓去了皇后寝宫,还没等进殿,便听到仁明殿里面传出来一阵吵闹声。 “姐姐,你就求求陛下,让他派我去边关,我想打仗!”那是朱小青的声音。 “青儿!你怎么还如此胡闹。我朱家就你一个男孩,你去了边关打仗,可想过爹娘么。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本宫如何向爹娘交代!”那是皇后朱琏。 曹东升想进去,赵桓摆了摆手,他还想听听这姐弟俩吵什么。 只听朱小青的声音说道:“哎呀姐姐,我都这么大了。再说我从小在家就习练武功,哪有什么三长两短。不是跟你吹,宫里的这些御前侍卫,没有几个是我对手。” 朱琏语气又软了下来:“青儿,你听姐姐的话。这打仗又不是看你武功多高强,你再厉害一个人打得过千军万马么。边关危险,你老实的在京城待着。你是在想当官,姐姐我就破例去陛下那里给你求一个一官半职。” “我不当官,我也不想靠姐姐攀龙附凤。我就想打仗,就想去边关。大丈夫横刀立马,马革裹尸才是最好的归宿。” “胡说八道!”朱琏又怒了:“什么马革裹尸,什么马革裹尸!你想让爹娘伤心死吗。” 朱小青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慌忙撒起娇来:“哎呀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上次我把陛下气的够呛。他肯定不会给我兵去边关了,我听说清河府那边蒙古骑兵闹得厉害,将那个什么,什么奎县县令脑袋都割了下来挂在了衙门口,这简直就是对我大宋的奇耻大辱。只要给我两千千精兵,我能打的清河的蒙古人满地找牙。” “你,你,你要气死我啊!”朱琏气的捂着胸口指着他。 “皇上驾到!”曹东升刚喊完,赵桓便闯进了仁明殿。 “参见陛下!”朱琏姐弟俩慌忙行礼。 赵桓点了点头,他坐了下来:“青儿,你就这么想领兵打仗?” 朱小青眼睛立刻放了光:“当然,这几日我在家净看那些兵书了。我看过汉书卫青传和霍去病传,我发现这二人好厉害。” 赵桓微微一笑:“卫青?哦,朕记得他也是皇后的弟弟。怎么,你想学卫青啊。” 没想到朱小青拍了拍胸口:“我才不学呢,我要比卫青更厉害。” 这小子的狂劲又上来了,赵桓心中不喜:“那你到说说,你想如何比卫青更厉害。” 朱小青凑到赵桓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陛下,我跟你说。” “放肆!”朱琏呵斥:“怎敢对陛下无礼!” 朱小青这才发现,自己拍了赵桓肩膀。那可是皇帝,大不敬之罪。 古往今来有几人敢和皇帝聊天的时候过去拍拍他的肩膀说声:嗨,哥们。 朱小青年幼,他向来又天不怕地不怕,见了皇帝从来不知害怕的主儿,这反倒让赵桓更喜欢。 “没事,你接着说。”赵桓笑了笑。 朱小青再大的胆子这时也不敢过去拍赵桓的肩膀了,于是他只好垂在下首恭恭敬敬的说道:“陛下,卫青确实厉害,百战百胜,且平生无一败绩,但他还是有他的局限性。” 这朱小青当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他说的话在赵桓听起来都是些大话空话,怎么吹牛鼻怎么来。 “说下去,什么局限性。”赵桓伸伸手。 “卫青曾对汉武帝说道兵贵精不贵多,兵多确实容易造成调度协调出现问题,而且人多嘴杂容易泄露军事机密,不利于军事部署。但也要分情况。若是大兵团作战,还是人多力量大。 当然我说的这人多力量大的前提是指手下的将领要个个服从命令。只要能够做到令行禁止,人越多越好。” 这一番话倒让赵桓吃了一惊,他好像说的没错。令行禁止,是行伍之人的规矩。 “接着说,只要你能说服朕,朕可以考虑你领兵的事儿。” “陛下。”朱琏有些焦急,他不想自己的亲弟弟去战场涉险。 “真的?!”朱小青喜形于色,又想扑上来抱抱赵桓。但他看了一眼皇后,又缩了回去。 朱小青继续说道:“陛下,我看了最近的边防地图。我发现问题很多,比如这西北的清河府。奎县为什么会被蒙古骑兵如入无人之境的来去自如?就是因为韩世忠将两翼兵力放在了横水沟和桃仙镇。如果是攻城略地的打仗,这布防没有错。可蒙古人是来打劫,抢完就走。你把奎县晾在了人家眼前,人家岂有不咬一口的道理。” 赵桓越听越惊,他没想到朱小青什么都不知道,仅仅凭一副地图就猜出来奎县症结所在,而满朝文武包括自己还一直以为是清河出了奸细。 朱小青,人才! 第七十三章 领兵斩将立军威 “你接着说下去。”赵桓说道,他已经对这个朱小青刮目相看了。 朱小青还是那句话:“陛下,给我铁甲三千,我来解决西北边境蒙古骑兵之患。给我铁甲两万,我能荡平西夏。” 若说以前朱小青说这些话赵桓还是会暴怒,但经过刚才的对话,他改变了对朱小青的看法。 “好,朕给你三千铁甲,封你为征西将军,朕倒要看看你能有多大本事。”赵桓说了声。 “陛下,不可啊。臣妾只有这一个弟弟。”皇后大急。 朱琏这人并无大的抱负志向,她不想自己的弟弟去涉险。在她眼里她认为自己已经是母仪天下之尊,弟弟完全可以借着自己的庇荫一世荣华。 谁曾想他是这么个执拗的性子,并不像她爹恩平郡王朱伯材。朱伯材原为武康军节度使,后被赵桓封为恩平郡王。 封为恩平郡王的朱伯材深居简出,并未与朝廷官员过多来往,这朱小青却一心想往政途上发展。 赵桓摆了摆手:“皇后,朕自有计较。” 朱小青激动的几乎跳了起来:“谢陛下,谢姐夫!陛下万岁!姐夫万岁!” 赵桓摇头苦笑,他心里也实在没有底。两万铁骑是不可能给他的,给他三千铁甲就已经让赵桓心惊肉跳了。 “朱小青!”赵桓喊了一声,他现在语气严厉。别的可以,唯独领班打仗不可儿戏。 “末将在!”朱小青立刻昂头挺胸,也是一脸正气。 赵桓正色道:“朕给你这三千铁甲,为的是让你在战场杀敌报国。你要记住,打仗不是儿戏,更不是纸上谈兵!这三千将士的性命掌握在你的手里,稍有不慎就会害了他们。 军中无儿戏,更无亲情。有的,只是我大宋铁律,军法无情。莫让这三千将士的家人成为孤儿寡母,朕砍你脑袋事小,到时遗臭万年事大!” 哪怕他是自己的小舅子,军法无情,如果犯了错赵桓也绝不会袒护他。 朱小青年纪轻轻脸上带着一丝刚毅之色:“陛下放心,我朱小青在此起誓,誓与将士共存亡!” 赵桓点了点头:“这三千铁甲都曾随朕征战的英雄,朕把他们交给你,希望你能带着他们打出一个漂亮的大胜仗,打出我大宋的威风!” 朱小青躬身领命:“末将定然不辱使命!” 西郊城外,禁卫军挑选出来的三千将士或站或坐,懒懒散散的聚集在城外。 这趟出征他们并没有多少激动,跟皇帝小舅子出去打仗。皇帝不可能把小舅子放在最前线,多半是为了历练,将这些人放在后方装装样子。 搞不好去了边关也就做个预备队,去混吃混喝几年再回来加官进爵。 想来也是,皇帝最宠爱的是南宫妃子。皇后现在几乎是孤家寡人,没有一个外戚。皇后自然不甘心,于是就想培养自己的亲弟弟建功立业,好在朝中保住她皇后的位置。 这些人大多数是这么想。 有的更是打心眼里瞧不上这个靠裙带关系提拔的征西将军,老子浴血杀敌,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好不容易才混到一个将虞侯的位置。你一个毛都没长全的小毛孩子就当上了个什么征西将军,自然很多人不服气。 朱小青来到校场的时候,这些将官们无人搭理他。人们或站或坐,虽然你是皇帝小舅子,但老子的本事是战场上打出来的。 这些当兵的最佩服的是凭真本事拼上去的将领,对于朱小青这种人他们是骨子里充满着蔑视。 派给他的这三千人中,有一个都虞侯晁苑。 晁苑的来历更是了不得。他可是赵佖女婿。 赵佖是宋神宗赵顼第九子,宋哲宗赵煦异母弟,母为武贤妃。初授山南东道节度使,封仪国公。宋哲宗即位后,加开府仪同三司、大宁郡王,后进封申王,拜司空。 哲宗死后无子,赵佖在兄弟中年龄最长,本应由他继承皇位,但赵佖因是个瞎子所以没能继承皇位,而是由他的十一弟赵佶继承皇位。 也就是说,赵佖不是瞎子的话,皇位根本就不是赵佶的,更没有赵桓什么事了。 而赵佖和她女儿虽然都已不在人世,他的女婿晁苑却是德高望重。曾经跟随赵桓打过金人上京,赵桓对他也是恩宠有加。 晁苑虽然只是个都虞侯,在禁军中却飞扬跋扈。同级别的将领他都瞧不起,更别说朱小青这个毛头小子了。 朱小青一身戎装铁甲,虽然只有十六岁年纪,看起来倒也有些威风。他身后只带着六个小兵,那还是他的家丁。 “为什么不列队!”朱小青冷着脸。 “列什么队啊,又不是真的去打仗,切。”说这话的正是晁苑。 只见他懒洋洋的坐在地上,身后跟在一帮子手下。 手下们嘿嘿的笑着:“就是,陛下派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带我们打仗,怕到了战场见了蒙古人就尿裤子吧。” 场上掀起一阵哄笑,另一个人说道:“我看不等见着蒙古人,就已经尿了裤子。” “哈哈哈……”人群又开始大笑。 “本将军是陛下亲封的征西将军!现在我命令你们列队,如有敢违抗者,军法处置!”朱小青大声叫道。 众将愣了一下,这小子是要玩真的。于是将士们纷纷站了起来,有些居功自傲的家伙也极不情愿的扔掉嘴里的草叶,拍拍屁股站起来。 晁苑仗着自己的家势,再加上自己有些战功。他是瞧不上朱小青的,他想故意给他点难堪。 晁苑身后的将士可没这胆,他们犹犹豫豫的想站起来。晁苑坐在地上摆了摆手,那几个将领只好又跟着坐了下来。 朱小青走到晁苑跟前,他的眼神同样充满蔑视:“你听不见本将军的命令么?” 晁苑嘴里叼着个树枝:“听见了又怎样,没听见又怎样。我的屁股疼,起不来,要不你扶我起来?” 晁苑语气轻蔑,流里流气哪有一点都虞侯的样子。 “拖出去,砍了!”朱小青叫道。 第七十四章 辱骂帝王可获罪 朱小青身后的士兵冲了过去,晁苑大惊:“你,你小子玩真的?” 士兵们不由分说,三下五除二将晁苑绑了起来。 晁苑有些害怕了:“小青,别闹了。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我这不是站起来么。你们几个,快给我松开!” 他叫的是身后的几个手下,那几个手下慌忙跟着站起来,要过来给他松绑。 “谁敢!”朱小青大喝一声:“你们想抗命吗,这是军令!” 晁苑那几个手下吓得缩到了身后,他们都感觉这小将军要玩真的。 “那个,小青。好了好了,挨,挨军棍抽鞭子我都、都认了,我的兵都在那看着呢。给点面子,给点面子。”晁苑这算是低头认错了。 “是啊是啊,朱将军。晁将军已经认错了,就算了吧。” “老晁啊,你也太过分了,朱将军可是陛下秦赐的。这是去打仗,你怎么能这样不给面子,不如打十几军棍认个错。” 朱小青目光依旧冰冷,脸上一种与他这个年纪不相称的成熟:“本将军的命令你们听不到吗!拖出去砍了!” “这……”众面面相觑,终于这些将领开始真的害怕了。 几名士兵将晁苑绑了个结结实实,押着他就要往外走。 晁苑脸色变了:“朱小青!你算是什么东西。老子打仗的时候你还吃奶呢!你不就是想树立军威么,你敢拿老子开刀,老子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既然来真的,晁苑干脆豁出去了。他也没想到这个愣头青将军竟然会砍了自己,等他明白过来对方玩真的以后已经晚了。 朱小青铁青着脸没有说话,晁苑却犹自破口大骂:“你有什么!毛你都没长齐,还不是仗着你姐姐裤裆里的玩意儿你才有今天。老子打上京的时候你在哪儿呢,快来看啊,看一折子好戏啊。皇后娘娘的亲弟弟要杀人立威啦,老子到了阴曹地府也到要看看你小子有什么本事能够打败蒙古人!” 晁苑确实够虎的,他知道自己要死了。干脆豁出去了,连皇后和皇帝都骂了。反正他知道自己不会被株连九族,凭着赵佖的关系,皇帝也不敢对付自己的家人。 就算是诛九族,他晁苑也没留下一儿半女。自己的家族早就死的死没得没了,至于赵家族亲,你皇帝也是九族之内,诛就诛你自己吧。 晁苑只有一个哥哥,早年死于饥荒。老婆是公主早就死了,也没留下一儿半女,所以他不怕诛九族。 再说这狗皇帝不是天天嚷嚷着祸不及家人吗,谋反的康王赵构的一个儿子据说还当了什么御前侍卫,那么反正老子要死了,骂死你个狗娘养的。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要骂就敞开了骂。靠着皇后裤裆里的玩意当上的征西将军,仅凭这句话,晁苑死十次都不够。 朱小青脸色阴青的可怕,很显然晁苑的那一番攻击皇后的话深深滴伤害了他。不过他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咬着牙冷冷的看着手下那些将领们。 过来一会儿,手下将晁苑的人头提了过来:“将军,都虞侯晁苑已经伏法!” 这些将领们吓得噤若寒蝉起来,他们看着那颗血淋淋的人头。那可是领兵千人的都虞侯,说砍就被砍了。 朱小青看着早已站成一排排的将士们,他来回的走动着:“军法无情!从今日开始,本将军的每一句话你们都给我挺听好了。谁敢再违抗军令,杀无赦!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这次众将终于齐心协力起来。 “好!”朱小青又在阵前来回的走着:“那本将军再半步几条军令!畏敌不前者,斩!不听号令者,斩!阴奉阳违者,斩!贻误战机斩!通敌叛国斩!……” 在西郊城墙上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处,赵桓还有曹东升沉默无语的站在一边。赵桓身边还站着一个人,竟然是皇后朱琏。 一国之母遭受如此屈辱,朱琏脸都气红了。 赵桓却似乎并不在意,他只是说了声:“这小子可以,是个可堪造就之才。” 等他看到朱琏愤怒的脸色时,赵桓又笑了笑:“这些沙场搏命的将领出口都是市井粗语,皇后不可在意。若非他们个个性如烈火、言语暴烈,也镇不住手下。” 曹东升也跟着劝到:“是啊娘娘,要不怎么说粗将武夫呢,他们私底下说的话有的比这难听的多呢。” “陛下,以后谁敢再辱骂本宫,杀了他们。”朱琏冰冷的说道。 “嗯嗯嗯,就是就是。曹东升,听到没有,以后若有敢辱骂皇后者,打烂他们的屁股。”赵桓慌忙冲曹东升挤眉弄眼。 曹东升慌忙躬身:“是是是,奴婢遵旨,若有敢恶意辱骂娘娘者,杖责……” “本宫说的是杀了他,还有陛下你,若有民间再敢肆意攻击陛下者,杀头!”朱琏怒道。 朱琏一向温文尔雅,极少有这么发怒的时候。赵桓早就想这么做了,毕竟是一国之君,这个时代皇权是不容任何人亵渎的。再让那些狗屁士大夫骂自己是狗皇帝,面子往哪儿搁。 “很是,皇后娘娘说的甚是。”赵桓这次认真了:“曹东升,回去便给朕拟旨,再有敢骂朕与皇后者,这个,这个,” 说到这里赵桓又笑了:“皇后,你是母仪天下,而朕呢,又是九五之尊。有时候百姓骂两句咱们若要太跟他们一般见识,那岂不降低了咱们皇家的脸面。再说咱们大宋以仁孝治国,打打杀杀的太过血腥。杀头是不必了,打个几十大板充军发配就是了,也算是咱们积德行善了不是。” “就你冲好人。”朱琏说完自顾自走了,对于一个养在深闺的大家闺秀来说,晁苑那一番话卑鄙下流到了极点也无耻恶毒到了极点。 回宫后赵桓便颁布了这道圣旨,并且广传天下。从此以后,民间极少再有敢辱骂赵桓为狗皇帝昏君的了,辱骂皇帝者无罪终于成为了过去式。 令狐云龙快马加鞭,仗着自己一身功夫,不眠不休的换马经驿道往清河府赶去。 第七十五章 林潢一线的战况 清河府,李清远浪得不轻。他端坐在府衙之中,案子上一摞摞的卷宗那是审问的结果。 “好,现在已经有、我看看。已经有三百二十四人承认自己与蒙古人有勾结,这些人择日处斩。”李清远拿着一张卷宗洋洋得意。 下面的府尹赵康平愤怒的道:“李大人,这些人都是屈打成招,供词怎做的了数!” “赵康平!”李清远一拍桌子:“你不要老和本官做对。这三百二十四人个个签字画押,承认出卖大宋情报给蒙古。白纸黑字清清楚楚,怎说得上是屈打成招。” 赵康平冷笑一声:“李大人是不是忘了,刑讯致死的已经有一百七十七人。这些人死不肯招,是因为罪名都是子虚乌有。这三百二十四人是忍受不了严刑拷打,这才无奈招供。本官定会将清河府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皇上,请陛下定夺!” 李清远眼中露出一阵杀气,这货要是越级上告到京城,自己怕是真的吃不了兜着走。 “哼!本使乃是抚谕使。代表天子办案,你想上告那就来找本使这里告吧。实话告诉你,本使已经下令封锁驿站,你的折子在这呢!”说着将桌子上一份奏折扔到了地上。 赵康平惊怒交集:“你,你……” 李清远冷笑道:“哼!现在的清河府是本使说了算。等此地事物办完,本使回京,你想怎么告就怎么告。现在本官怀疑你与泄密案有牵扯,来啊,将赵大人押送到府后内院眼加看管。没有本使的命令,谁也不许放他出来!” 赵桓为防止京官到地方后权利受到制约,给了抚谕使极大的权利。抚谕使基本就代表是皇帝亲临,是以堂堂的清河府府尹四品官,竟然都被抓了起来。 这两千多号走私百姓已经有一百多人承受不了刑讯逼供胡乱招供,全部审完以后再胡乱杀一批。既报皇恩,又立大功,回京以后皇帝定然重重有赏。 至于到时候赵康平,自己已经把白的变成黑的。赵康平无凭无据,就算知道那些走私犯是冤枉的,那他也没办法。他要真敢再上京递折子,自己就告他个污蔑之罪。 想到这里李清远乐了,赵康平好歹是个府尹。抓进大牢是不敢,把他幽禁在府衙后院,拍俩人看着他省的他在自己耳边聒噪。 “抚谕使大人,不,不好啦!”一名官差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这李清远喜好迷信,当即大怒:“呸呸呸!本使在这里好好的,什么不好啦。” 官差慌忙躬身道:“那奎县县令周桂桐跑了。” “跑了?跑哪儿去了。”李清远莫名其妙,一个小小的地方县令,连个六品芝麻官算不上,用得着大惊小怪么。 “听说那周桂桐雇了一辆车,自己去了京城。说是要去汴京击那登闻鼓,说,说,说……”这官差有些结巴起来。 李清远怒道:“说什么!” 官差小声地:“说要告抚谕使大人杀害无辜,滥用私刑、屈打成招,制造、制造无数冤案……” 这下李清远真的害怕了,这个奎县县令不要命了。这清河府的事真要被捅到汴京,皇帝知道了真相自己怕是死无葬身之地。 “快快快,派人,追!赶紧派人给我追!”李清远慌了,他站起来从府衙大堂走下来:“这周桂桐是疯了,一定是疯了。” 衙役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抚谕使大人,您,你上次将奎县师爷打了二十大板,这师爷回到奎县之后不久就一命呜呼了。” “什么!”李清远吓了一跳:“我不就是让你们打二十板子么,怎么就给打死了呢?” 官差继续道:“大人您说要重重的打,这板子有轻重。轻者二百棍子下去也毫发无伤,第二天照样走路。重者十几板子就能让你屎尿齐流,下半身瘫痪。那日大人要重重打二十大板,柳师爷血溅当场。回去哀嚎了两天,腿一蹬走了。” 李清远这才觉得自己闹大了:“怎么,怎么这么不经打。本使没想打死他啊,难怪这周桂桐要去告京状,原来是想替他师爷报仇来着。” “大人,小人多句嘴,此刻周大人已经备车往汴京赶。怕用不了一个月就到京城,到时候这……”官差是个老油子,他在提醒李清远。 李清远招了招手:“你过来,且听本使跟你说。你先在带几个人,要不怕死的死士,给我追上周桂桐。然后……”他做出一个‘咔嚓’的手势。 官差似乎早有所料:“大人,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恐怕没几个敢接这事。” 李清远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每个人五千两,事成之后还有另赏。” 这次官差倒是答应的痛快了,他慌忙躬身领命:“小人明白!”说完便要退了下去。 李清远叫住他:“记住,万不可暴露自己的身份。” 岳飞部,林横一线,岳家军已经与合不勒的蒙古军交手了。 此刻的汴京空气气氛也陡然紧张了起来,人们的目光都转向了林潢一线的战事上了。 “林横一线的战况如何了?”一进文德殿,赵桓便急忙问道。 桌子上是纵横交错的宋蒙边境地图,禁卫军大将们王宗濋、吴革、康火镰等人都在。 “陛下,咱们京城战报来的太迟。只是收到岳家军部与蒙古骑兵交战的消息,岳家军与蒙古骑兵交手了七次。四胜两败,还有一战互有胜败。”吴革说道。 赵桓吃了一惊:“两败是怎么回事?” 旁边王宗濋指着地图上的标记:“岳飞犯了和韩世忠一样的错误,林横一线的管家庄和高家沟被蒙古骑兵孤军深入抢劫了两把。” 曹东升和身后的太监宫女们更是如临大敌,他们匆忙的搬过龙椅茶水点心。 赵桓在桌子旁的龙椅上坐了下来,宫女们立刻备上茶水点心。 赵桓看着桌子上的地图:“恩,清河方面有什么动静么?” 康火镰摇了摇头:“暂时没有收到。” 第七十六章 京城四虎毙剑底 周桂桐是愤怒的,是仇恨的。他费尽心血破了走私泄密案,原本可以还那些走私百姓一个公道。没曾想抚谕使李清远不但不听解释,还活活将自己的师爷给打死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为了师爷、为了那两千被冤枉的走私百姓,周桂桐也要进京讨个说法。 堂堂一个奎县县令,竟然状告无门,还要自己备车去汴京告状。那些平民百姓有冤情的更就别提了,这不得不说是大宋的悲哀,是赵桓这个狗皇帝的污点。 马车在官道上疾驰,周桂桐倒悠闲的紧。这趟汴京之行不知道是福是祸,若天子当真英明,或可以为百姓为师爷讨回一个公道。若是天子为了利益牺牲自己,那这些人可真就沉冤海底了。 这种事历史上不胜枚举,帝王为了自己利益杀忠臣的事不是没有。清河查案是皇帝亲自决定的,而今自己推翻了皇帝的决定,皇帝的这道命令就是错的。 这要看皇帝是承认百姓冤枉呢,还是掩盖真相灭口,这一点周桂桐心里没有底。但他相信邪不压正,自己行事无愧于心便罢。 山峦重叠,官道上人迹罕至,四周都是一片树林。 “吁~!”马夫突然停了下来。 马车的急刹车使得周桂桐在车内因为惯性差点摔倒,他放下手中的书,掀开帘子:“马夫,为何停下?” 然后他看见了马夫呆住了的背影,前面四个黑衣人手持大刀拦住了去路。 周桂桐心中一惊,不过他并没有显出很害怕的神色,而是厉声质问:“你们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拦朝廷命官!” 黑衣人不答话,持刀攻来。马夫吓得大叫一声,跳下马车就逃。一名黑衣人冲上前去,一刀砍去将马夫砍死在地。 这不像是普通的强盗,周桂桐害怕了。山贼强盗一般不会去抢劫官府,这是大宋,他们惹不起官府的人。 见势不妙,周桂桐掀开轿子也跟着跳下马车,开始亡命奔逃。 他一个县令,又不会什么功夫,眨眼间被四个黑衣人追了上来,他们将周桂桐团团围住。 “你,你们是什么人?本官是清河府奎县县令,各位好汉是不是认错人了!” 大概在黑衣人眼里周桂桐已经与死人无异,其中一个人说道:“周大人,我们知道你。不是我们与你有仇,是有人要你命,你到了下面可别怪兄弟几个,要找就找要你命的人。” 周桂桐没问什么人,用后脑勺也想的出来是谁要杀他:“是李清远派你们来的吧,哼,他想杀人灭口。”周桂桐抬头看了天:“天意啊,这两千无辜百姓的冤魂注定无处诉说。” 黑衣人互相对望了一眼,他们显然没有想到周桂桐居然猜出来是李清远要杀他。 几个人一点头,一齐冲上来往周桂桐身上砍去。 “嗖!嗖嗖!”数声响过,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 “砰砰砰!”四名黑衣人身上纷纷中了暗器,一粒小小的石子。 来人好生厉害,这么远的距离,石子打在身上竟然将这四名黑衣人打翻在地。 “什么人!”四名黑衣人大惊,他们持刀冲上马上那人。这四人也算是有些功夫,知道马上人功夫的厉害,他们准备一起出手将此人解决掉。 马匹越奔越近,突然马上之人纵身从马上飞了下来,正是令狐云龙。 四名黑衣人无暇多问,持刀一起抢上,刀剑相交。 ‘当当当...’声音密如联珠,令狐云龙暗暗吃惊,他开始以为这四人不过是附近流寇强盗。没曾想这四人功夫都还不错,自己一个不察,差点被旁边一个黑衣人砍中。 四人招数连绵,互相配合默契。甚至一时逼得令狐云龙无法拔剑,只有不住倒退的份儿。 普天之下能逼退令狐云龙的还没有几人,其实倒不是这四人功夫多么登峰造极。而是四人互相配合攻守兼备,破绽显不出破绽,再者令狐云龙先是被攻了个措手不及。一代剑客竟然连拔剑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令狐云龙终究是令狐云龙,他长啸一声,身形一闪从四人身后穿过。 ‘呛’的一声,长剑拔出声若龙吟。 长剑在手天下我有,令狐云龙拔出长剑的时候,这四名黑衣人只有招架之功了。 这四人极为彪悍,一人右肩中剑,手中长刀脱手飞出。这人发了狠,大叫一声合身扑上。 这要被对方抱住了身体,剑招就使不出来了。令狐云龙反手一剑,将此人刺死。 剩下三人招招不要命的进攻,都是厉害的杀着。令狐云龙长啸一声,剑光闪闪。只见一人咽喉中剑,一人胸口一剑透胸而过,剩下的那人令狐云龙留了个活口。 “你们是京城四虎?”令狐云龙从他们的招数中猜了出来:“你们四人不是跟着李清远吗?” 他突然明白了,他虽然不知道周桂桐是谁,却已经猜出了是李清远派的 “你们是李清远派来杀他的?”令狐云龙又问道。 京城四虎乃是四兄弟,他们都是禁卫军,李清远去清河的时候带上了他们、 剩下那人是大虎,禁军十余万人,这四兄弟并不认识令狐云龙。大虎叹了口气:“技不如人,三个兄弟都已魂归黄泉,留下我一个还有什么用。”说完横刀自刎。 这时周桂桐走了过来一抱拳:“多谢英雄相救。” 令狐云龙心中一动,看出周桂桐穿着的官服:“你是县令?你是周桂桐!”令狐云龙叫了一声、 这下轮到周桂桐吃了一惊:“英雄你是?在下是周桂桐。” 令狐云龙大喜,于是将自己的身份说了出来:“是陛下跟我提起过,原来大名鼎鼎破获泄密案的奎县县令竟然是你。陛下可是对你夸奖的紧呢。” 周桂桐惊喜交集,他瞪大了眼睛:“陛下真这么说?这么说清河府的两千百姓有救了!令狐大人,这可真是苍天有眼呐!” 令狐云龙微微一笑:“周大人不必去汴京了,随我去清河府,随本官会会这抚谕使!” 第七十七章 狗急跳墙李清远 “快说,你招是不招!”狱卒手里拿着沾着盐水的皮鞭凶狠的拷打着木桩上一名奄奄一息的走私犯人。 犯人痛苦的哀嚎着:“官爷,你让我招什么啊。你说,你怎么说我怎么招。” 狱卒与另外一个拿着记录簿的互相对望一眼,拿记录簿的狱卒说道:“黒牙仔,你给蒙古人提供了情报,你告诉的蒙古人横水沟驻扎着两千多人的宋军。” 那个叫黒牙仔的犯人立呼冤枉:“冤枉啊官爷,我连横水沟都没去过,怎么知道那里多少滨海。” 拿皮鞭的狱卒‘唰!’的一鞭子抽过去,噼里啪啦的又开始一顿狂抽。 鲜血四处飞溅,这人浑身上下被抽的鲜血淋漓。剧烈的疼痛使他的额头布满汗水,脸上的肌肉也在不断的抽搐着:“别打了,别打了。是,是我说的,我告诉的蒙古人。” 狱卒终于停止了鞭笞,拿记录簿的家伙又问:“你告诉的蒙古人什么?” 黒牙仔带着哭腔:“我告诉的蒙古人,横水沟有两千蒙古兵。” ‘唰!’的又是一鞭子:“是宋兵不是蒙古兵!” 黒牙仔立刻恐惧的声嘶力竭的叫喊着:“是宋兵是宋兵,我告诉蒙古人横水沟有两千宋兵,你杀了我吧呜呜呜……” 身后还有一个人,抚谕使李清远。 李清远嘴角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对,就这么审。给我严刑拷打,直到他们招供为止。” 另一边,一个狱卒伸手探了探另一名绑在柱子上的犯人鼻息:“大人,这个熬不住,已经死了。” “死了?”李清远走过去,一脸哀切的看着那个所谓的‘犯人’:“唉,你瞅瞅你瞅瞅,多可怜哦。让他招他不招,这是畏罪自杀,畏罪自杀啊。” 拿记录簿的狱卒瞪着眼傻愣愣的站在那里,不知该如何下笔。 “写啊,此犯畏罪自杀,死前已经招认部分口供,就这么写。”李清远怒道。 “哦,哦。”狱卒猛然明白过来了,在记录簿上刷刷的写上了此人名字张秉德以及死亡原因畏罪自杀。 清河府现在是乌烟瘴气,城内百姓也是人人自危。官府现在到处乱抓人,尤其是为商者。若是有人举报,那更是倒了霉。 府衙内,李清远直感觉眼皮直跳,似乎是个不祥征兆。 自己派出去的人现在还没回来,莫不是遇上了什么事。按理说没道理啊,这周桂桐自己一人出行,身边也没带什么人。 就算带着,也没人是京城四虎的对手啊,怎么这四虎就黄鹤一去不复返了呢。 令狐云龙与周桂桐来了清河府,二人直奔清河府衙。 衙门口,守门官差见到周桂桐的时候吓得脸色大变:“你,你……” 周桂桐抱拳道:“奎县县令,求见抚谕使大人。” 那官差吓得屁滚尿流的跑回了府衙,为首的一个官差拦住他:“周大人,你已经被革职查办。见抚谕使需要通报,你先等着吧,抚谕使大人能不能见你那就不好说了。” 令狐云龙冷笑道:“那我能不能见?” 官差上下打量着他:“你又是谁?” “四品御前带刀侍卫统领,令狐云龙!”黑漆金字,御前侍卫,令狐云龙掏出来令牌。 虽只是个四品,可位高权重啊。御前侍卫统领,那就是皇帝身边的红人。 皇帝身边的红人,哪怕他无品无阶,也比一般大员牛气的多。他要是在皇帝耳边说你一句,高官厚禄分分钟,要你人头落地也是一句话。 “原来是令狐统领,小人狗眼不识泰山,快快里面请。”官差吓尿了。 其实早有官差进去通报了:“抚谕使大人,抚谕使大人不好啦,周桂桐回来了。” 本来还在桌子上翻阅卷宗的李清远吓得手一哆嗦,卷子撒了一地,旁边下人慌忙给捡了起来。 “谁?”李清远大吃一惊,他正在想办法将这些口供修改坐实,就算以后有人查起也找不出破绽来。 “周,是奎县县令周桂桐,还带着一个英武大汉。”这么官差之所以如此惊慌是因为他知道李清远要弄死周桂桐。 李清远大怒:“什么英武大汉,岂有本使英俊?(好吧,这句是作者自己加上去的。)” “是我。”门外响起令狐云龙的声音。 李清远耳朵‘嗡’的一声,只感觉天旋地转。这声音离自己很远,又似乎很近,他只感觉眼前越来越模糊,画面不停旋转。 “大人,大人!”直到身边那名官差使劲摇晃自己,李清远这才慢慢的缓过神来。 “令,令狐侍卫。”李清远手也发抖是魂也哆嗦起来。 他是兵部侍郎,自然认得赵桓身边的御前侍卫令狐云龙。此人深得皇帝宠信,皇帝派他来,那就证明事情要遭。 令狐云龙轻轻的走过去,捡起地上的一份卷宗。他打开卷宗念了起来:“奎县黒牙仔,张家坡人士,亲口承认给蒙古人提供了情报,告诉的蒙古人横水沟驻扎着两千多人的宋军。” 李清远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他不知道这里的事怎么传到汴京的:“这,这都是下面的人审出来的结果。本使,这个本使也不甚了然。” “好一个不甚了然,”令狐云龙又拿起桌子上另一份卷宗:“陆小青,畏罪自杀,死前承认给蒙古人提供过情报。张秉德,畏罪自杀,死前承认给蒙古人提供过情报。” 李清远额头见汗了,他抢过去一把捂住那堆卷宗:“令狐云龙,你什么意思。我是陛下亲封的抚谕使,这些卷宗岂是你一个小小的御前侍卫能看的?” 既然撕破脸皮,哪怕得罪这个皇帝眼前的红人也不能再让他看这些卷宗了。 “现在不是了,”令狐云龙右手掏出令牌,左手拿着一张圣旨:“我是四品御前侍卫统领,这是陛下的圣旨!” 李清远狗急跳墙了:“我这里也有陛下的圣旨,圣旨写的明明白白。清河府一应大小事务皆交给抚谕使处置,而你令狐云龙手里的不过是陛下的手谕罢了,难道还比得过本使这玉玺金印枢密院盖章的圣旨不成?” 第七十八章 拨得云开见月明 令狐云龙拿着的圣旨又称私谕,就是不经政事堂和枢密院,赵桓亲拟的。现在赵桓的权利已经绝对集中,枢密院和政事堂是没人敢再驳回他的圣旨了。 赵桓之所以没让枢密院和政事堂盖章,是不想闹得太难堪。毕竟事关皇家脸面,抚谕使是自己亲封的,再一到圣旨把抚谕使拿下,世人会怎么看。 要想拿下李清远又能保住皇家脸面,唯有尚方宝剑了。尚方宝剑乃是太祖佩剑,以太祖的名义拿下抚谕使,赵桓的面子也挽回了。 令狐云龙笑了笑:“没错,抚谕使大人有陛下圣旨,可我认为陛下是错的。大宋第九位皇帝赵桓,任命奸逆小人为抚谕使。颠倒黑白,制造冤案,我正是来除却你这奸贼的!” 李清远大吃一惊:“你,你竟敢辱骂陛下。来人,将这大不敬的御前统领给我拿下!” 这时候奎县县令周桂桐闯了进来,李清远见到他的时候又是吃了一惊,随即明白了肯定是令狐云龙救了他。 “李清远,你谋害朝廷命官,本官要告你去!”周桂桐愤怒的指着他。 李清远身边已经聚集了一干官差,以保护他们的抚谕使大人。 李清远冷笑道:“周桂桐,本使有临机专断之权,你擅离职守已经被革职。你说本官害你,可有证据?” “我,我……”周桂桐一时语塞,京城四虎已经死了。这四人只能证明是李清远的人,却无法指正就是李清远派的他们。 李清远哈哈大笑:“将这二人都给我拿下!” “谁敢!”令狐云龙大喝一声,众人无人敢再上前。 “此人辱骂圣上,对陛下大不敬,给我拿下!”李清远也大喝一声。 ‘呛啷’一声,令狐云龙拔出背上长剑。登时寒气逼人,剑刃光芒游移不定:“太祖佩剑在此,谁敢放肆!” 呼啦一声,所有人都跪了下来。宋太祖佩剑,就算是赵桓在这也得恭恭敬敬的跪下迎接。 难怪令狐云龙敢阴阳怪气的骂赵桓,那是他以太祖的名义骂的。这样性质就不一样了,赵桓任用狗官李清远被太祖喝骂,既保全了皇家脸面又诛灭了狗官。 周桂桐指着早已吓呆了的李清远:“太祖佩剑在此,李清远,还不跪下!” “噗通”一声,李清远耷拉着脑袋跪了下来。 令狐云龙举着长剑:“这是陛下亲赐的尚方宝剑,上斩皇亲国戚,下斩逆贼谗臣。李清远,陛下派你到清河,是让你查清军事泄密案。不是让你制造冤狱,残害无辜!将抚谕使李清远推掉官服,押入大牢!” 这下众人慌了神,原本高高在上的抚谕使眨眼成了阶下囚,几个胆大的官差站起来开始扒李清远的衣服。 “大家随本官到大牢看看!”令狐云龙举着宝剑。 众人呜呜渣渣的押着已成阶下囚的李清远往府衙大牢走去,还没走近,远远的便听到牢内的惨呼声。 狱卒拿着鞭子正在鞭笞着‘犯人’,这里面到处都是这些走私犯人的哀嚎声。 “住手!”令狐云龙喊了一声,狱卒们停了下来,他们看着被押进来的李清远后更是大吃一惊。 周桂桐说道:“这位是陛下派来的御前侍卫统领,拥有上斩皇亲下斩谗臣的太祖尚方宝剑。清河抚谕使李清远为非作歹制造冤狱,你们为何助纣为虐!” 谁知狱卒们纷纷跪了下来,其中一名狱卒垂泣道:“大人,非是小人们想严刑逼供。实在是抚谕使大人逼着小的们这么干的,我们有的狱卒不肯施刑,都被抚谕使拖出去砍了脑袋。小人家里上有老下有小,这朝廷命令小人们不敢不从啊。” 令狐云龙一把抓过李清远:“这都是你干的好事!将所有参与走私的犯人都放了,你们的清河府尹呢?为什么没看到他。” 一名官差走出来:“统领大人,清河府尹屡次进言抚谕使,说着走私百姓都是冤枉的。抚谕使不听,反倒将府尹大人幽禁在府衙后院。” “还不快去放了!”周桂桐怒道。 那名官差慌忙点头领命而去。 令狐云龙走到被抓起来的李清面前:“李清远,你好大的胆子。堂堂清河府府尹你都敢抓,我看你回京怎么和陛下交代!” “令狐大人,救我啊令狐大人!”没想到这不可一世的李清远竟然跪了下来,然后开始他的表演:“令狐大人啊,本使也是为了大宋为了陛下啊。这事确实是本使的错,可陛下一定要体谅本使的苦衷啊。本使是为了早日破获边关泄密案,这才犯了糊涂。” “你有苦衷?”令狐云龙指着那些被打的不成人样的犯人:“这些人犯了什么罪,不过是与蒙古人换了几只羊几头牛,你就活生生的将他们打死。陛下平生最恨什么人什么事你心里很清楚,等你回京跟陛下亲自解释去吧!” 李清远心中一寒,皇帝最恨欺负老百姓的人,最恨弄虚作假颠倒黑白的人。自己两条全占,回去自己怎么个死法想起来就不寒而栗。 “清河府府尹赵康平,见过御前统领令狐云龙大人。”这时候赵康平已经被放了出来,他跟着官差来到了大牢。 令狐云龙冲他点了点头:“赵大人,你赶快将这些无辜百姓都放了。速去找来郎中,先治疗伤重的。所有用度都由朝廷买单。还有,这些冤枉的百姓朝廷必须给他们个说法,该赔偿的就赔偿。李清远,本官会带回京城,交给陛下亲自发落。” 赵康平大喜:“太好了,这些冤枉的百姓终于可以沉冤得雪了。只是令狐大人,他日你回京以后还请奏明陛下,建议放开民间交易。其实宋蒙交易最大的获益者还是咱们大宋,至于所谓的间谍泄密案,百姓是没有这个能力掌握军事机密的。” 令狐云龙说道:“我知道了,我会转告陛下。只是宋蒙一旦开战,这民间交易恐怕也难保全。” “唉。”赵康平也长长的叹了口气:“这双方和平相处该多好,一打起仗来,遭殃的还是百姓。” 第七十九章 三千铁甲出汴京 三千铁甲出汴京, 杀尽鞑虏百万兵。 待得王师凯旋日, 天子城门喜相迎。 说的是这朱小青带领三千铁甲骑兵出京西征蒙古的故事,这首诗的作者是汴京一个落魄秀才。此人是个怪才,无人知其姓名。 因此人好吃,自诩为吃货小郎君。后来此人又在汴京结交了一干吃货,组成一个联盟,称作是吃货小联盟。 于是这首诗的作者也就成了吃货小联盟,后来一直成了汴京城街头巷尾人人传唱的一首童谣。 咱不说这吃货小联盟这诗作的多么不敢恭维,但诗中说三千铁甲出京,杀尽了鞑虏百万兵。虽然用的是夸张的手法,但这三千铁甲确实打出了大宋的威风。 朱小青一身戎装,带着祖传的一把宝剑,带着他的三千铁甲骑兵踏上了征程。 出征从来都是悲壮的,这三千大宋男儿此时还不知道,前方等待着他们的将是什么样的炼狱战场。 没有豪言壮语,没有慷慨激昂。这是一支沉默的军队,他们像一群狼,就这样闷声不响的行进者。 除了这支队伍,没有人知道朱小青这一个月的时间是如何去训练他们的。 朱小青问赵桓要了一个军营,对这三千将士进行了为期一个月的封闭式训练。训练的内容不为外人所知,但结束以后,赵桓明显的感觉到这支军队的不一样。 赵桓赐名这支军队为‘铁狼军’,他们的旗帜也是一只身披铁甲的孤狼。 优先的配给,先进的装备。是这支铁狼军最令人羡慕的地方。 朱小青并不按常理出牌,他们白天驻扎,夜晚行军。 这支军队的编制也不同,他们没有什么偏校、都虞侯、将虞侯之类的东西。 取而代之的是用的代号,十几人为一小队,队长叫土狼。土狼一队,土狼二队,以此类推。 赵桓与朱小青商量,他决定用现代军事术语组织这支军队。 九个土狼队组成一支灰狼营,灰狼一营,灰狼二营,以此类推。 而几支灰狼营又组成一支青狼团。 朱小青是狼头,又叫白狼。白狼下设三个青狼队,青狼一团,青狼二团,青狼三团。(抱歉,用营团来代表军队虽然违和了点,但能够使读者更容易理解,免得弄混了。) 铁狼军不设监军,朱小青给将领们绝对的权利自由化。 也就是说,这支队伍将领是天。领导的一切命令都是无条件服从,哪怕当官的故意整你你也只能忍着,因为这支队伍不会给你申诉的权利。 官大一级压死人,在铁狼军中尤甚。不过有一点,铁狼军严禁体罚下属。当然骂可以,打不行。 所以铁狼军里面的人个个火爆脾气,点火就着。 “青一团,你他娘的怎么这么慢,营帐搭好了没?”朱小青怒喝道。 青狼一团的团长马文屁的脾气都没有,屁颠屁颠的跑过来:“狼头,快了快了,马上就好。” 朱小青看了看天:“这天马上要变了,告诉青二团长孔夫子,马厩一定要弄好。咱们铁狼军最重要的东西不是人,是马。要保证每一匹马都不能淋着雨!” 马文抱拳道:“狼头放心,我这就去!” 马文找到青二团的孔夫子的时候,孔夫子正在搭建避雨营帐。 营帐又宽又大,这不是给士兵准备的,而是用来栓马的。 他们驻扎的这个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眼看大雨将至,他们必须尽快。 孔夫子正在那儿破口大骂:“都他娘的快点!干得慢了老子脑袋给你们拧下来!” 士兵们每个人都在忙碌着,马文走过去,一身铁甲使得他走路都琤琤作响:“孔疯子,狼头让你们快点。淋着一匹马,狼头就把你丢到外面淋雨!” 孔夫子与孔疯子发音近似,再加上他打仗跟疯子一样不要命,所以大家都叫他孔疯子。 狼头的命令那就是圣旨,孔夫子于是大怒:“都他娘的听见了吗!快一点干,灰二营的,将马都牵进去!灰狼一营,赶紧将栓马柱打好!三营的,帐篷支起来!” 众人都在忙乱着,他们挑选的这个扎营的地方地势很高,那是为了防止雨水。 朱小青铁青着脸,别看他小小的十六岁的年纪,现在在铁狼军中已经有了绝对的威信。 “青狼三团,辎重装备都弄得怎么样了?”朱小青问道。 三团长洛士奇是个大嗓门:“狼头,所有的武器装备,还有军粮草料都搬进营帐里了。” ‘轰隆隆!’话未说完,天空响起一个炸雷,紧接着豆大的雨水淋了下来。 “快快快!大家快进营帐!”洛士奇喊了一声。 铁狼军忙乱但有序,士兵们井然有序的往各自营帐内钻去。等他们收拾好一切,大雨瓢泼而至。 白狼朱小青的帅帐,帐顶上的狼旗被大雨淋的不再伸展,营帐内朱小青正看着桌子上的地图。 青狼一团马文,二团孔夫子和三团的洛士奇都在。 朱小青面色凝重:“这一场雨不知道要下多久,若是下的时间久了,怕耽误咱们到达清河府的时日。” 洛士奇喊到:“狼头,咱们军粮和草料只够三天的。本来能到前面的大岭镇补充给养的,谁知道赶上这鸟天气。” 孔夫子说道:“这雨再怎么下也不能连下三天吧,雨停了咱们就开拔!” 马文指着地图上的一条管道:“咱们走的这条道是黄泥土路,一下雨道路泥泞不堪。就算是停雨,咱们虽是骑兵,加上这些辎重装备,路怕是很难走。” 朱小青抬起头看着马文问道:“若是雨晴之后咱们便开拔,到大岭镇还需几日?” 马文面露难色:“若不下雨用不了两日咱们就到了,这大雨这么一下,若是带着装备继续前行的话,最少四到五天,前提是明日雨停。” “咱们粮草够三天的,将就一下,也能凑合四五天。人倒是好说,就怕这马没得吃。”洛士奇说道。 朱小青皱了皱眉头:“无论如何不能让马匹遭罪,等明日雨还不止歇,大家披上蓑衣,带上家伙去山上割草。” 第八十章 自古英雄出少年 大雨并没有止歇的意思,第二天雨还在下,只是稍微小了些。 古代行军打仗最怕的就是下雨天,道路难走不说,装备后勤这一块最要人命。 朱小青在帅帐内召见了三个青狼团的团长:“马文,你带上人,骑马去大岭镇,去将军粮带回来,带足七日的军粮就够了。孔夫子与洛士奇,咱们上山割草。” “狼头,这雨什么时候能停?”洛士奇忍不住问道。 朱小青没有回答他的话:“准备家伙,上山!” 铁狼军大营,士兵们披着蓑衣站在雨中,没有蓑衣的只好淋着雨。 朱小青没有蓑衣,孔夫子与洛士奇没有蓑衣。并不是这三个没有,而是铁狼军将士同甘苦,他三人将蓑衣给了其他的士兵。 朱小青站在雨中:“我们是铁狼军!我希望在大宋,人人提起铁狼军的时候都会竖起一个大拇指!因为我们都是大宋的男儿,你们都是真正的汉子! 天公不作美,下这么大的雨。草料不够我们继续前进的,我想说的是,马比人金贵!马就是我们铁狼军的腿,没了腿我们还怎么打仗! 我们要上山割草,喂我们的腿。这不是军事命令,你们可以不去。可以缩在营帐内等着雨停。可我想说的是,铁狼军的汉子不会让自己的马挨饿!愿意去上山割草的,跟我走!” “上山!上山!上山……”帐外士兵们的热情迅速被点燃,除了守卫,没有一个人留在军营。 鲜嫩的青草,上面还都残留着雨水,士兵们都在卖力的割着。没有人抱怨,没有人沮丧,反而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这不是打仗,对于士兵们来说只要不是上战场,干什么他们都不会觉得苦。下雨天割草而已,并非是多大的事。 军营内的厨子却比较忙乱,他们已经架起柴火放上大锅,幸亏干柴是下雨之前都已经备好的。 大锅里熬制的是姜汤,雨天上山割草很容易得病,回来后每个人一碗姜汤能驱寒散热。 铁狼军有令人眼热的给养和装备,这都赵桓亲批的。 粮草由各地地方提供,军械他们自己携带,这也是为什么铁狼军只带了三天口粮的原因。 但他们驻扎的这个地方离着补充给养的大岭镇太远,赶上雨天他们只能上山割草喂马。 士兵们兴高采烈的回到军营,每个人都背着一大捆鲜草。 雨终于停了,马厩里的战马兴奋的咀嚼着鲜美的草料,士兵们在喝着热辣辣的姜汤,驱走了寒气也驱走了疲惫。 晚餐是粟米杂粮粥,朱小青和两个团长在士兵的营帐一起用餐。铁狼军的主帅并没有什么特殊,他吃的食物和士兵都一样,这让士兵们对这个年轻的将领更是尊敬。 马文的军粮终于也从大岭镇带回来了,铁狼军休整了半天,用了五天的时间才走出这片泥泞的道路来到大岭镇。 白天驻扎,夜间行军。除了补充给养绝不对地方造成滋扰,许多人甚至都不知道有这么一支军队路过。 就这样,铁狼军一路马不停蹄,终于到达了清河府。 此时的清河府已经打成了一锅粥,韩世忠部与蒙古骑兵频频交战。 韩世忠部打出了大宋军队的最高战术水平,而蒙古骑兵也不是吃素的。双方都是精锐对精锐,互有胜败。 蒙古人打不进来韩世忠的防线,韩世忠只能自保。面对优势的蒙古骑兵,根本无力攻打被蒙古占领的西夏国土,双方就这样一直持续着拉锯战。 铁狼军到达清河的时候,韩世忠就已经得到讯息了。这是一支游离于韩家军之外的军队,隶属皇帝直辖,韩世忠还得无条件的协助支持这支军队。 当韩世忠知道对方是皇帝的小舅子,还只是个十六岁的娃娃的时候。心中对这支只有三千人的骑兵并不看好,也许这不过是皇帝找个理由提拔小舅子而已。 但当他看到这支骑兵进驻清河府的时候,韩世忠改变了他的看法。这支铁甲骑兵看起来平平无奇,但士兵们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气势让韩世忠刮目相看。 怎么说呢,懒散自由和漫不经心是每支部队的通病,唯独这支部队你看不出这种现象的存在。 如果让岳飞或者韩世忠来带兵的话,仅带三千人的军队他们也能做到让部下令行禁止。可眼前这个少年不过是个十六岁的毛头小子,当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这让韩世忠暗暗心惊不已。 “韩元帅,能否带末将看一下你们与蒙古骑兵交战的布防图?”一来朱小青就单刀直入,他没有任何的官场寒暄客气。 韩世忠倒喜欢他的这种直来直去的个性:“好,请随我来!” 韩世忠大营,韩家军训练有素,士兵们井然有序的做着各自的分内事。 营内的巡逻队也颇具特色,他们并非是一小队一小队的巡逻。而是几个小队交叉巡逻,这样就能保证整个营内近乎无死角,这也让朱小青暗自佩服。 还有就是韩世忠大营门口的哨兵,他特意增加了移动暗哨。若是遇到夜袭,明哨自然成了敌人的活靶子,而这时候移动暗哨就会第一时间发出警告。 朱小青佩服的是他的暗哨是移动的,这能使敌人根本无法掌握暗哨的位置。甚至于暗哨后面还有一层暗哨,这样就保证了能彻底粉碎敌人的偷袭计划。 “本帅已经收到陛下书信,定当全力配合朱将军。军械粮草还有什么或缺,只管严明便是。”韩世忠说道。 赵桓对这支铁狼军是充满厚爱的,虽然他没指望这支只有三千多人的骑兵能创造多大的奇迹。 没想到朱小青却说了句:“不必了,这些我们都有。” 韩世忠吃了一惊:“你们长途跋涉而来,又是轻装简从,哪儿来的粮草给养?” 朱小青说道:“饿军虎狼师,铁狼军是一个弱肉强食的地方,若想不挨饿,就拿出虎狼气势去抢。我们没有,蒙古骑兵有,我们抢他们的给养。” 韩世忠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朱将军,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哈哈……” 第八十一章 铁狼军首次出关 不过韩世忠和赵桓一样,多少还是觉得这个朱小青太轻狂。 蒙古骑兵不是那么好打的,而朱小青的思想是好打的仗有的是人去打,我辈磨砺一生,为的就是难打的仗。 韩世忠告诉他:“我们与蒙古骑兵在横水沟西南、奎县西郊、桃仙镇西北交战数十次,总的来说这次蒙古骑兵的战术和以往变化不大。都是轻装骑兵突袭和试探,然后找出咱们的弱点再以重装骑兵碾压,这招对西夏和金人的战争中屡试不爽。” 朱小青笑了笑:“蒙古骑兵六成轻弓骑兵,四成重装骑兵。这种战术打法是要命,我敢说蒙古人这种打法普天之下都可以横行无忌。 末将认真研究过蒙夏战争和蒙金战争,对他们的骑兵战术多少一些了解,不过终究不如韩帅与他们亲身交战了解的多。” 韩世忠也笑了笑:“年轻人懂得谦虚也是好事,你有什么想问的,本帅都会告诉你。” “咱们为什么不能主动出击?”朱小青问道。 韩世忠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朱小青会问这么幼稚的问题。你既然研究过蒙夏蒙金战争,就应该知道为什么。 但对方这么问,他只好说道:“咱们宋军无论机动性还是重装骑兵战术战斗力都远远比不过他们,如何出击,我们能保住城池不被攻破已经是万全之策了。再者本帅的人马除了保卫山西的城池,并没有多余的兵力进攻。” 朱小青似乎并不是想问这个,他意有所指的说道:“咱们这么想,蒙古人也会这么想。他们一样会认为咱们不会主动出击,而我们偏偏就要主动出击。” 韩世忠眼睛闪了一下:“你的意思是咱们现在出击就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朱小青点了点头:“请韩帅给我铁狼军三日口粮。” 韩世忠大喜:“这个我来办,蒙古人占领西夏,他们无心关心西夏百姓死活。西夏地区多山峦,正是蒙古骑兵大忌。咱们只要引入蒙古骑兵主力进入峰峦屏障之地,他们骑兵优势就施展不开。只是,三日口粮可够否?” “不够,”朱小青摇了摇头:“就因为不够,我才只要三日口粮。” 韩世忠没说话,只是哈哈大笑。他明白朱小青的意思,带上只有三日的口粮出击蒙古,大有破釜沉舟的意思。 站前动员是每支军队必不可少的,朱小青正在给铁狼军训话。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为国为民,死而后已!这些话我想你们都听腻了,不止是你们听腻了,我也说腻了! 那好,咱们就说点别的。这一仗,不为天子,不为大宋。为咱们铁狼军!我们要的就是打出铁狼军的名声,让草原上驰骋无忌的蒙古骑兵知道我们铁狼军的厉害!让蒙古骑兵提起铁狼军三个字就会发抖! 狼吃肉,狗吃屎!咱们铁狼军吃的就是蒙古人的牛羊肉。可肉不是人家送来的,也不是咱们求来的,而是用你们手中的箭手中的刀抢来的! 三日的口粮,我们找出蒙古骑兵的主力并歼灭他们!想吃肉的,跟我上!” 朱小青的站前动员很是另类,却总让人能够热血沸腾。若说是为国为民为了大宋社稷这种场面话,说实话我们只是普通人,我们没有那么伟大。 这些话对那些初出茅庐的热血青年来说可以,但对经久沙场下来的老兵作用不大。铁狼军都是禁卫军挑选出来的老兵,都有三年以上的打仗经验,他们要的只是简单的属于自己看得见的荣耀。 铁狼军第一次出关,便四处派出探子。探子,尤其是铁狼军的探子,那都是飞毛腿式的人物。 一支七百多人的蒙古骑兵,由一个千夫长带领,他们绕过青杠坡往野狼谷方向去了。 这支七百多人的骑兵并不是蒙古主力,他们不过是一支游荡在宋蒙边境的一支游击队。他们的目标是寻找大宋军队防守的薄弱要点进行闪电式的打击,然后大肆烧杀掳掠一番,蹬腿就逃。 迄今为止,宋蒙还未进行过一场大规模战役,双方都是少量部队参战的互相试探性攻击。 野狼谷,一听这个名字就与铁狼军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支蒙古骑兵是想穿过野狼谷去打劫宋军驻守相对薄弱的青门关。 拿下青门关就是大宋边关重镇合水镇,合水镇一百七十里外还有一支五千多人的蒙古军,将领叫格尔特。 格尔特是个万夫长,野狼谷方向的那支七百多人的骑兵也是他派出去的。他打算用这七百多人的骑兵撬开青门关,然后大军挥师,占领合水镇。 合水镇一但失手,那么韩世忠的韩家军就被横切为两截。使其首尾不能相顾,到时候中心开花,整个山西就能尽收囊中。 “狼头,前面发现一支蒙古骑兵往野狼谷方向奔袭。”一匹孤狼来报。 孤狼,是铁狼军探子的称号。铁狼军最为重视孤狼的培养,因为朱小青知道,决定一场战役胜败的关键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情报。 朱小青看着地图,感谢韩世忠。这些年韩家军并没有闲着,他们也一直在搜集西夏的各种情报。 尤其是韩世忠收编了不少以前的西夏军,其中不乏一些高级将领。而这些西夏将领手中都有一份详细的西夏地图,上面山川河流人口布置都很详细的记录了下来。 朱小青不愧是个军事天才,他看到地图上的野狼谷方向第一眼就知道了。他指着地图上的标识说道:“蒙古人好大的胃口,他们看中了青门关。” 青一团的马文问道:“狼头,咱们怎么办,是不是去野狼谷堵住他们。” 朱小青点了点头:“送到口的肥肉为什么不吃,让孔夫子的二团守住野狼谷出口。你带一团从后面追赶,将这支骑兵困死在野狼谷。到了野狼谷遇到我们铁狼军,他们还想活着出去么。” 旁边三团的洛士奇不愿意了:“狼头,为啥肥肉都给这俩吃了,俺连碗汤都喝不上?” 朱小青轻轻一笑:“最大的肥肉给了你,你竟然说连汤都喝不上?” 第八十二章 俩百夫长的争斗 洛士奇大为惊奇:“狼头,一共就七百多个蒙古兵,又被堵在野狼谷。根本就不够马大愣和孔疯子吃的,我连根毛都没见着,哪儿来的肥肉?” 朱小青并不打算告诉他,他终究还是有一些孩童脾性:“憋死你,你等着吧,很快你就知道了。” 洛士奇是那种不知答案誓不罢休的家伙,他拦着朱小青:“不行,狼头,你必须告诉我,要不然你别想走!” 朱小青却半点面子也不给:“你这是以下犯上,老子就不告诉你!” 洛士奇立刻软了,不知道朱小青用了什么办法。这三头桀骜不驯的青狼对狼头是死心塌地,在狼头面前他只能夹起尾巴:“狼头,我求求你,告诉我,我,我保证第一个冲上去!” 朱小青看了他一眼:“告诉你?” ’ 狼三团的团长洛士奇使劲的点了点头:“嗯嗯嗯。”他的眼神充满期待。 朱小青笑了笑,他笑的暧昧,然后收起笑容:“就不告诉你!” 没想到这洛士奇死缠烂打,他又追了上去。既然狼头软硬不吃,那只好利益诱惑之:“头,您告诉我,我得了战利品第一个孝敬给您。” 朱小青终于心动了,他上下打量着洛士奇:“这样,你弄一把千夫长的弯刀给我,我就告诉你。” 洛士奇拍了拍胸脯:“成交!” “你给我来。”朱小青挥了挥手,这是军事机密,只能高层知道。 洛士奇本来还担心,功劳都被马文和孔夫子给占了。当下屁颠屁颠的跟在朱小青后面,二人进了临时搭就的营帐。 营帐内两个参将在那,朱小青摆了摆手:“你俩也出去。” 两名参将不敢怠慢,二人走了出去,营帐内只剩下朱小青与洛士奇。 朱小青打开从怀里掏出来的地图:“青老三,你看这里。野狼谷的这支骑兵十有八九是来自合水镇一百七十里外的泉州。” 洛士奇吃了一惊:“头你得意思是这些蒙古兵是泉州格尔特的兵?” 朱小青点了点头:“格尔特的目的很明显,派出这支骑兵拿下青门关。然后他就会率领大军直扑合水镇,一旦攻破合水镇,韩世忠的部队就被截成两段。” 洛士奇还是不太明白,他摸了摸后脑勺:“头,你是让我去打泉州?” 朱小青恨铁不成钢的踢了他一脚:“泉州近万人的蒙古军,你这区区不到一千人的三团去送死啊。咱们围住了野狼谷这支小队,你是格尔特你会怎么办?” 洛士奇眼冒金光:“对对对,格尔特定然会派兵救援,到时候我在路上堵着他们,打他们的援军!妙计,妙计!哈哈哈哈……” 朱小青指着地图上一处群峰环绕的地方:“乱石岗,这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我看过格尔特与韩世忠的交战记录,此人用兵谨慎,必然会留一部分士兵守护泉州,他派往野狼谷的援军不会超过两千人。你在乱石岗堵着他们,一旦格尔特的援军到达,咱们就叫他有来无回!” 这支蒙古小分队的千夫长是巴图乌,他们穿过崎岖难行的青杠坡,正要往野狼谷方向穿插。 手下百夫长腾格尔骑着快马走过来说道:“千夫长,野狼谷地势险要。为防敌人设伏,咱们是不是拉开队形?” 巴图乌胡子一翘,弯刀一挥:“咱们与宋军交战这么久,他们什么时候敢出城决战过?将军格尔特命令我们火速拿下青门关,阵型拉着这么长太耽搁时间了。” 腾格尔劝到:“可是草原上的狐狸太狡猾,再勇敢的猎人也应该提防。长生天保佑我们,莫让秃鹰捉了你的眼睛。” 巴图乌沉吟了一下:“腾格尔你说得对,聪明的猎人是应该提防狡猾的狐狸。不过我会用手中的弓箭射瞎那该死的秃鹰,告诉兄弟们,拉长队伍,天黑之前必须走出野狼谷。” 蒙古人语言古朴,他们喜欢用谚语来比喻事物,这也算得上是蒙古语的一大特色。 蒙古兵分十夫长、百夫长、千夫长、万夫长等几个等级,这样做的好处就是军队指挥起来效率极高。 同时他们的军纪也是最严的,上下级观念深入人心。朱小青的铁狼军正是学习了蒙古军的这种编制。 但同级别的将领之间却经常互不服气甚至大打出手,只要不闹出人命。蒙兀国的大汗合不勒甚至认为打架有助于军人血魄。 巴图乌命令刚传下去,两名百夫长已经打起来了。 二人跳下马来互相用身体撞击着对方,蒙古人体壮如牛,两名百夫长一边打着一边争执着。 “桑吉尔,干巴达,你们两个干什么!”巴图乌给了两人一鞭子,将他们分开。 二人气呼呼的瞪着对方,那个叫桑吉尔的百夫长怒道:“乌日娜是我的女人!” 另一个叫干巴达的百夫长冲他喊道:“乌日娜不是你的女人,她是你从塔塔尔部抢回来的。你不应该喝醉酒的时候打她,她应该有自己选择的权利。你这个懦夫!” 原来这俩打架是为了争女人,蒙古内部之间各个部落也经常爆发冲突,他们往往都是为了女人和牛羊的问题。 桑吉尔更生气了,干巴达本是他的安达,也就是哥们的意思。 那个叫乌日娜的女人确实是他从塔塔尔部抢回来的。抢回了乌日娜,桑吉尔就请干巴达去喝酒。 可这一来二去乌日娜竟然和这个干巴达好上了,桑吉尔就生气了,于是二人为了一个女人绝交。 蒙古人非常注重个人财产关系,乌日娜是桑吉尔抢回来的,就属于桑吉尔的财产。只要桑吉尔不愿意,干巴达是无法得到乌日娜的,只能干瞪眼。 桑吉尔笑了:“乌日娜是我的女人,我想打她就打她,想骂她就骂她!” “你!”干巴达大怒,挥着拳头还想扑上去。 “够了!”巴图乌怒喝一声:“无角的牛爱打架,无才的人爱计较。你二人真想为了一个女人挣个你死我活么,你们还配不配做一个百夫长。你们两个若是想得到乌日娜,就让长生天作证,谁先第一个登上青门关的城楼,乌日娜就归谁!” ps:感谢大宋联盟的打赏。 最近成绩比较差,码字不易,一直再看盗版的兄弟,也请关注一下正版,谢谢。 第八十三章 蒙军退避野狼谷 作为马背上的民族,桑吉尔和干巴达很快接受了这个建议。谁先第一个冲上青门关乌日娜就归谁,而且他二人还是安答。 这也是蒙古人战斗力强悍的地方,蒙古人崇拜英雄。他们可以为了女人和牛羊大打出手,也可以为了当英雄奋不顾身。 然而他们却不知道,在野狼谷有一支迄今为止大宋最强悍的骑兵队伍等着他们。 千夫长巴图乌听从了腾格尔的建议,他们将队伍拉长,这样就能避免进谷以后被埋伏的敌军一网打尽。 尽管他们认为野狼谷不会有伏兵,还是决定小心驶得万年船。蒙古人太可怕了,比起大金来说就是狮子与豺狗。 大宋这只老虎对付豺狗容易,对付狮子就难了。 不过他们现在遇到的是铁狼军,一匹狼不足为惧,一群狼就所向披靡。 探子已将这支骑兵的信息告诉了朱小青,朱小青不禁皱起了眉头:“蒙古铁骑果真名不虚传,传下令去。一团迎头阻截计划不变,待敌军入谷让青二团的孔夫子派两支灰狼营从他们中间发起佯攻。” 战场形势瞬息万变,一个好的指挥者应该做到随机应变。 孔夫子收到朱小青的命令却在犹豫不决,手下问道:“青狼,为何还不动手?” “我若是从中间佯攻,只能歼灭这支敌军一半兵力,剩下的肯定会逃窜。”孔夫子沉吟了一下:“命令灰狼一营三营还有四营,从野狼谷入口发起正面攻击。剩下的,随我绕到蒙军尾部咬住他们,争取全歼。” 手下大吃一惊:“青狼,您这是抗命。狼头知道了会杀了你的。” 战场抗命,是铁狼军大忌。朱小青只是让孔夫子派出二百人在蒙古军中间的位置佯攻一下。这样就能全歼进入野狼谷的一半蒙古军,但剩下的一半没进谷的敌军会逃跑。 孔夫子却想全歼这七百人的骑兵,不漏掉一条漏网之鱼。 “狼头是想求稳,他想打的稳一点,这样能取得龙颜大悦。哼,光咱们二团近千人再让这区区七百人跑了,那还叫什么铁狼军。听我命令,攻击!出了事我担着!” 巴图乌正只会着手下往野狼谷奔去,过了野狼谷就离青门关不远了。 “千夫长,前面就是野狼谷,桑吉尔的人已经进入谷底。”一名士兵指着前面说道。 野狼谷只有谷口进出两条路,确实是个打伏击的好地方。若是宋军再此设伏,后果不堪设想。 “命令部队,尽量拉开入谷的速度。大家戒备。一有不对立刻发信号。”千夫长巴图乌话音刚落,两旁就出现了一队宋军。 灰狼一营三营和四营的人,三百多名宋军骑兵从两侧往野狼谷入口冲去。 “杀!……”杀声震天,宋军如离弦之箭。 巴图乌脸色大变,他隐隐的感觉出这支宋军的不一般:“备战!” 蒙古骑兵训练有素,虽慌不乱。号兵从腰间拔出犀牛号角吹响危险信号。 “呜呜呜……”犀牛号角发出深沉的号声。 “有敌人,备战!”早已冲进野狼谷的桑吉尔等三百多人听到号角声立刻做出了反应。 重装骑兵在内构筑环形防御,外围轻装骑兵弓箭手围成一圈。早已在谷外出口等待的马文着实吃了一惊,蒙古骑兵的反应速度好快,几乎是瞬间变换了防御阵型。 不过已经入了野狼谷,这三百多人是已成瓮中之鳖,他们是别想活着出去了。 这要看还在野狼谷外面,由巴图乌带领的这四百人的命运了。如果突围成功,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青二团的孔夫子手里有九个灰狼营,一个营有九个土狼队,大约近千人。 “传令下去,灰狼一营三营和四营由主攻改成防守,布成喇叭形阵地。”孔夫子骑在马上,在野狼谷外指挥着手下。 蒙古骑兵传达讯息用的是犀牛号角,而大宋这边用的是水牛角。水牛号角更加的悠长浑厚。 “呜呜呜……”灰狼营的骑兵闻得号声,立刻退入野狼谷入口两侧,成喇叭形布防。 蒙古兵这边百夫长腾格尔大惊:“千夫长,怎么办?” “撤!回撤!”巴图乌喊了一声,看来他打算扔掉野狼谷那三百骑兵了。 可谁知就在这个时候,巴图乌的四百多人身后又冲上来一队宋军,孔夫子带着剩下的部队开始猛冲。 “弓箭手,准备!”巴图乌一挥手。 蒙古骑兵都是三骑一人,也就是一个人带着三匹马,奔袭途中轮番换马。巴图乌舍不得剩下的这一千多匹马,他想和宋军硬碰硬的应战。 孔夫子这边也跟打了鸡血一样,铁狼军不愧了他们的名字,孔夫子带着的骑兵嗷嗷叫着冲了上去。 铁狼军装备不可谓不齐全,冲在最前面的灰二营是重装骑兵营。灰二营的骑兵从人到马都是全副武装,甚至马腿上都绑了薄片盔甲。 ‘嗖嗖嗖!……’蒙古弓箭手羽箭纷飞,因为距离尚远。羽箭射上去灰二营的骑兵竟然毫发无伤。 巴图乌大吃一惊,他没有想到宋军的重装骑兵竟然如此厉害,这时候灰二营的骑兵开始反击了。 “嗖!……”几乎是同时发射,灰二营的神臂弩呼啦一下盖了过来。 挡在前面的蒙古射手唰的一声倒下一片。 紧接着又是‘嗖!……’的一声,又一阵箭雨盖了过来。 这太恐怖了,巴图乌如同见了鬼一般,大宋的弩箭手换箭速度怎么如此之快。 “千夫长,撤吧!”腾格尔一脸焦急的冲了过来。 和腾格尔一起的正是巴干达,巴干达也看着身后不断倒下的士兵:“千夫长,撤吧,再不撤就死光了!” 撤,往哪儿撤?前面是孔夫子的三个营,唯一的撤退路线就是野狼谷了。 可进了野狼谷就更成了瓮中之鳖,不进野狼谷会被大宋的神臂弩射死。 不及巴图乌多想,他调转马头喊了一声:“撤!去野狼谷!” 虽然明知退到野狼谷是饮鸩止渴,但总比在这里被射死要强。 本来或者能冲出一道缺口,巴图乌心疼他这一千多匹马。可战场形势转瞬即逝,等想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第八十四章 你欠了我一条命 并非是蒙古骑兵不能打,巴图乌不过是一支三流骑兵部队。他们遇到的却是大宋一流的骑兵,甚至是超一流的骑兵部队。 铁狼军拥有大宋最先进的装备,每个士兵都是通过层层考核千挑万选,就连骑兵用的快马都是十几几十匹里挑出来的。 这边朱小青却跳了脚:“孔疯子,老子要砍了你!” 旁边参将说了声:“狼头,可孔夫子胜了啊,您看这蒙古兵都被赶进了野狼谷,咱们不正好可以瓮中捉鳖了么。” “糊涂!”朱小青怒道:“你以为我看中的只是这区区六七百人的蒙古兵?孔疯子呢,给老子把孔疯子这王八蛋绑来见我!” 孔夫子正在野狼谷入口处指挥着:“别追了别追了,堵上堵上!记住了,整个野狼谷两侧,包括这个出入口都给我围起来。蒙古兵敢冲出来就放箭,射死他们!” “孔夫子!”朱小青铁青着脸,带着手下气势汹汹的纵马冲了过来。 孔夫子并没有觉得什么,他只是嘴上跟手下说道:“完了完了,要挨骂了。” 等朱小青骑马走近,孔夫子慌忙下马迎上去:“狼头,嘿嘿,我把蒙古兵都赶进去了。就像敢羊群似的,全部赶进了野狼谷。” 朱小青冷冷的道:“谁让你擅自违抗命令的!” 孔夫子暗叫不妙:“那,那个是我下达命令。狼头,这这不是一个蒙古兵都跑不了么。卑职目无军纪,甘愿受罚!” “绑起来,拖出去砍了!”朱小青喊到。 众人吓了一跳,无不心中惶恐。狼头向来是说到做到,这孔夫子凶多吉少。 旁边众人慌忙劝阻,一名参将劝到:“狼头,这孔夫子虽然战场抗命。可毕竟打了个打胜仗,将敌军赶进了谷中。还请狼头念其有功的份上饶他性命,打些军棍好了。” “请狼头手下留情!”众人纷纷劝阻。 “砍了!”朱小青半点面子都不给:“战场抗命没什么可说的,令行禁止,这就是铁狼军!” 众人不敢再劝阻,孔夫子也不再求饶。他愤愤的看着朱小青,而朱小青根本不理他:“拖下去!” 每个人脸上都有不愤的神色,可都惧怕狼头的威严。尤其青狼二团的士兵,没有一丝战斗胜利的喜悦。 行刑队押着孔夫子来到一处树林,他们将孔夫子五花大绑的摁在地上。 孔夫子闭目待死。 “预备!”行刑队的有人举起大刀。 孔夫子眼前一黑,睁开眼的时候只见眼前站着一个人,朱小青。 朱小青冷着脸:“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死的很冤枉?” 孔夫子倔着头:“末将打赢了。” “哼,”朱小青冷笑一声:“打赢了,你一千人打一个只有三四百人的蒙古骑兵也好意思叫打赢了?” 孔夫子还是不服:“可狼头如果在中路截断他们,那三四百人就跑了。” 朱小青弯下腰,直勾勾的盯着他。不知道为什么,孔夫子竟然不敢和他的眼神对视。 “跑了?跑了好啊,我就是想让他们跑的。”朱小青说道。 孔夫子愣了一下,不明所以的抬起头看着他。 “本将军费了这么大劲你以为我就为了这区区六七百人的蒙古兵?韩世忠随便拉出来一支部队就能轻松的吃了这支部队。我们成立铁狼军的目的是什么!打最难打的仗,打最不好打的仗!这野狼谷的几百人难吗?回答我!”朱小青的语气严厉起来。 孔夫子隐隐约约的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于是小声的回答:“不,不难打。” 朱小青长吁一口气:“这支蒙古小队不过是泉州格尔特的一支小分队,你把他们一个不留的全部赶进了野狼谷。谁去给格尔特报讯?没人给格尔特报讯,格尔特的援兵怎么会来?格尔特的援兵不来,我们怎么打他们的伏击?” 一连串的问号只听得孔夫子是心惊肉跳,他努力的咽了口唾沫,语气都有些发涩:“原,原来狼头是想用这支小队引出泉州的蒙古军,卑职错了,您动手吧。” 朱小青接过刽子手手里的刀,将刀刃放在孔夫子的脖子上:“杀了你就能挽回吗?你知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 孔夫子羞愧欲绝,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朱小青收起手里的刀:“记住,你欠了我一条命!”说着扔掉刀自顾自走了。 捡回一条命的孔夫子犹自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对眼前这个少年将军实在是五体投地。自此以后他也成了朱小青的死忠,铁杆死忠。 野狼谷已经被铁狼军围得水泄不通,本来这里就是个打伏击的绝佳之地。这里山势陡峭,除了出入口骑兵是插翅难逃,一支青狼团就足以对付谷底的蒙古兵。 朱小青坐镇野狼谷入口,身边大将云集。他们都在思考着同一个问题,怎样故意放出一小部分蒙古骑兵让他们回去报信。 “大家动动脑子,有什么办法才能不着痕迹的让蒙古兵以为是咱们防疏松懈。那泉州的万夫长格尔特用兵谨慎,万不可让他们怀疑是咱们故意放走他们,否则这格尔特定会知道咱们会打他伏击。”朱小青看着众人说道。 众人都唉声叹气,没人想出一个什么好点子。若是故意放走谷中的蒙古兵回去报信,以格尔特的聪明才智定然知道这是宋军的诱饵,就是想让自己驰援让后半路伏击自己。 “咩,咩……”一阵绵羊的鸣叫声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只见一个裹着白头巾的放羊老汉赶着十几只羊来到了野狼谷入口处。 老汉看到黑压压一片宋军骑兵的时候吓得呆住了,很显然他也没有想到这地方居然会有军队。 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何况他一个放羊老头,他转身想溜,若不然自己这十几只羊怕是不保。 “抓住他!”朱小青喊了一声。 几名宋军纵马过去,老汉吓得举着鞭子捂着脸。 “跟我们回去!”一名宋军喊着,老汉无奈只好跟着来到了朱小青面前。 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果然朱小青说道:“你的这十几只羊我们全要了。” 第八十五章 深入谷底扮羊倌 放羊老汉胆战心惊,要知道这些当兵的从来不会和你讲道理。十几只羊他们开口说要就要了,不知道自己这条命他们要不要。 “军爷饶命,军爷饶命。羊都送给你们,送给你们了,求军爷绕我一命。”老汉吓得磕头不止。 边关多战火,百姓如猪狗。在交战双方的边界,没人拿百姓当人看,落入敌军手里不是为奴就是被杀。 而这老汉是西夏人,自己的国土现在被蒙古人占领,被当兵的抓到自己岂有好果子吃。 铁狼军装备奇特,老汉从未见过这样的军队,所以他吃不准对方是蒙古伪军还是宋军。 蒙古兵还是很好分辨的,他们装束不一样。大胡子,弯刀。但蒙古在西夏也招募伪军,伪军就难以分辨了。 朱小青安慰道:“老人家别害怕,我们是大宋的军队,宋军不会欺负老百姓。” “宋军,你们是宋军?”老汉已经泣不成声,宋军在韩世忠的带领下在当地拥有良好的口碑。 朱小青点了点头:“老人家,你的这十几只羊我们全买了,还有你身上这身衣服。只是我们想问一下,这野狼谷除了出入口就没有别的路了么?” 老汉摇了摇头:“野狼谷自古一条道,你们大军若是过谷,只能走前面这条路。” 朱小青笑了笑:“我们不是部队穿过山谷,我是问有没有别的小路,只要能进谷就行。” 老汉想了想:“倒是有条匪道,不过常年无人走过了。只要没下雨不发生山洪,应该还能走。” 朱小青大喜:“老爷子,您告诉我怎么走,我想找几个人进谷。” 朱小青手下都吓了一跳:“狼头,谷底可全是蒙古兵,咱们进谷干嘛?” 一听谷底有蒙古兵,老汉吓得双腿发软:“蒙,蒙古兵?” “老爷子别害怕,你看我们的人。我们已经把他们包围了,蒙古兵插翅难逃。”朱小青指着自己的军队说道。 老汉宽心了不少,可还是战战兢兢的问道:“不知军爷要进谷做什么?” 老汉同样问出了其他人的想法,他们不知道朱小青想进谷干什么。 朱小青笑了笑:“让谷里的蒙古骑兵能跑出几个来报信。” 众人闻言喜不自胜,若是冒充放羊倌进了山谷,然后该死不死的遇到了谷底的蒙古兵。他们定会逼着找出谷的道路,只要谷底逃出一两个蒙古兵,他们就会去泉州报信这样格尔特就会派兵来增援,到时候铁狼军就可以打他们一个漂亮的伏击战。 “我去!”孔夫子第一个站出来报名:“卑职愿意假扮放羊倌进谷。” 老汉不知道,吓得慌忙问道:“军爷为何要蒙古兵出去报信?” 朱小青当然不会跟他说原因,只是说道:“我们要给蒙古兵一个教训,让他回去报信好让蒙古人知道大宋不是好欺负的!” 老汉竖起了大拇指:“好,不过这匪道难行,若没有人指引根本进不去。如信得过老汉,老汉带你们进去。” “我去。” “狼头,派我进谷。” “卑职愿意和老丈一同进谷。” 手下将领们摩拳擦掌,纷纷抢着想进谷。 朱小青摆了摆手:“你们去都容易引起怀疑,我去。” 这倒是没错,野狼谷地处偏僻。突然间钻进谷中两个放羊人,蒙古骑兵自然会怀疑。 而朱小青只有十五六岁年纪,放羊老汉又是六十多岁老人,一看就不是宋军所扮,更能引起信任。 巴图乌这七百多骑兵被生生的困在了谷中,当真是进退维谷。 他们对着出口和入口发起数次攻击,均被大宋的羽箭石块给挡了回来。 “千夫长,咱们中计了。这野狼谷已经进不来出不去,咱们怎么办?”桑吉尔急道。 巴图乌如何不急,这七百人要葬送山谷的节奏:“派人围着谷内寻找,看看有没有其他的道路!快!” 百夫长腾格尔垂头丧气的道:“千夫长,已经找了三遍了,根本没有其他出口。” 巴图乌狠狠地拍了拍脑袋:“都怪我,若是直接对宋军发起冲击,咱们还能冲出几个回泉州报信。这等万夫长知道咱们被困在野狼谷,咱们也已经被宋军歼灭了。” 巴干达翻身上马:“不怕死的兄弟们,再跟我冲一次!” 几十名蒙古骑兵跟在上马对山谷出口再次发起冲击。 ‘轰隆隆……’还未到谷口,宋军已经从山顶滚下无数石块。 有几名蒙古兵连人带马被石块砸中,顿时血肉模糊。 巴干达一咬牙,提马继续往上冲。’嗖嗖嗖……’无数飞箭将他身边几名士兵射死。 眼看冲击无望,再冲下去就全部死翘翘了。巴干达无奈,只好垂头丧气的退了回来。 这边放羊老汉带着朱小青二人来到了野狼谷西南角一处极为隐秘的地方。 这里地势陡峭,悬崖长满了灌木丛,猛一眼看去根本就没有道路。 “这,怎么下得去?”朱小青自己也迷惑了。 老汉指着下面一处灌木丛:“顺着这里下去,往左转顺着悬崖下面那块石头我们就能进到谷底。” 朱小青皱了皱眉头:“你的羊怎么下去?” 士兵们将那十几只羊绑起来用绳子吊到了下面,下面朱小青和老汉挨个再把每只羊身上的绳子给解开。 十七只羊都被放下来的时候,朱小青冲着上面做出一个可以的手势,铁狼军的士兵消失在了上方的草丛中。 朱小青现在一身朴素的平民打扮,与放羊老汉赶着这群羊往谷内走去。 “老人家贵姓?”朱小青问道。 “老汉姓张,张老三。” 朱小青点了点头:“记住,等见了蒙古人就说咱是爷俩,你是我爷爷,我家张小青。” 张老三点了点头,甩开鞭子开始往山下赶羊。 羊群咩咩叫着,一边啃食着旁边的青草,爷孙俩的背影消失在了山谷内。 谷顶的宋军伏在草丛中,一名参将问道:“狼头下去不会暴露自己吧?” 旁边孔夫子笑了笑:“不会,狼头精着呢,这下有好戏看了。” 第八十六章 取得蒙古兵信任 “爷爷,你会唱歌么?”朱小青迅速进入了角色。 张老三这个年纪,做自己的爷爷也不算是委屈了自己。 张老三捋了捋胡子:“嘿嘿,俺的山歌那可是一绝。” 于是张老三开始唱啊唱:“园有桃,其实之肴。心之忧矣,我歌且谣。不我知者,谓我士也骄。彼人是哉,子曰何其?心之忧矣,其谁知之!其谁知之!盖亦勿思!” 巴图乌正在谷中是一筹莫展,这时候谷内突然传出一阵歌声。众人吓了一跳,在这荒山野岭的地方这太过诡异。 “带几人过去看看!”巴图乌吩咐了一声。 十几名士兵骑马奔了过去,等他们看到是一老一少的放羊倌时都吃了一惊,这里怎么会有放羊的? 少年很害怕,躲着老者身边不敢动弹。 一名蒙古骑兵拔出弯刀纵马冲了过去,只见他举十夫长起弯刀就往朱小青头上砍落。 只见朱小青吓得抱着头蹲了下来,浑然不知躲避。而张老三站在当地吓得呆了,他没有想到对方见面挥刀就砍。 “哈哈哈……”突然那名蒙古兵收起刀:“你们两个,怎么会在这里?” 朱小青这次战战兢兢的松开手,抬起头两眼无神的看着眼前这几个士兵。 那十夫长显然不想跟他过多啰嗦:“带到千夫长那里去!” 蒙古骑兵押着二人来到巴图乌跟前。这巴图乌原本还满心疑虑,这荒山野岭人迹罕至的地方怎么会有人放羊。不会是有什么诈吧,待的看清眼前是一老一少两个人时,心中放了一半的心。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巴图乌厉声问道。 他知道,对付这些如鹌鹑一般老实的百姓只要一吓唬他们,他们立刻就老实了。 果然只见这爷孙俩一个哆嗦,不过一个是真一个是假罢了。 张老三抖抖索索的道:“我们原本是泉州人士,三年前的泉州打仗。我一家二十多口子都被,被当兵的给杀了。”说到这里张老三眼中露出愤怒的目光,很显然他说的是蒙古人杀了他全家。 “说下去。”巴图乌也看出这老汉眼中的敌意,也猜出了个大概。格尔特占领泉州的时候曾经屠过城,这老汉的遭遇不足为奇。 “全家只剩下我祖孙爷俩,为躲避战乱,我爷俩就来到这野狼谷牧羊为生。”张老三按照朱小青预先跟他说好的台词说道。 巴图乌点了点头,他已经信了七分,于是他转头看了看腾格尔。 腾格尔是军中的智囊,他是军中最聪明的人。 只见腾格尔出声问道:“你二人说是为了躲避战乱来到的这山谷,你们住在这山谷什么地方?” 张老三心中‘咯噔’一下,事先他们并没有想到这点。对啊,他俩要是避战乱来到的这个山谷,那他们住在山谷什么地方?要是找不出他们住的地方,那么这俩人就是奸细。 “说!你二人住在这山谷什么地方!说不出来就杀了他们。”腾格尔怒道。 张老三害怕了,就在这时朱小青站了起来:“我们没说我和爷爷是住在山谷里啊。” “什么!你说什么!”腾格尔大吃一惊,所有的蒙古兵闻言都站了起来,他们也感到很惊讶。 朱小青一脸莫名其妙:“我们是从谷外进来的,我们看到谷外很多当兵的,这才躲进谷里来放羊的。”然后他笑了笑:“你看看这地方,荒山野地的怎么住人啊,是不是。” 腾格尔目露凶光:“胡说八道,我们在谷中待了一天,从未见过你们。你们若是昨日进谷,晚上又是住在哪里?” 朱小青往前走了一步:“不是……” “站住!”几名士兵拔出弯刀恐吓。 朱小青只好退了回去:“谁告诉你我们是昨日进来的,我们今天刚到谷里。不是跟你们说了嘛,我们看到谷外很多士兵。我爷爷怕他们抢了我们的羊儿,这才躲进了这山谷,谁知道谷底也有兵。” “那你们是怎么进来的,从入口吗?”旁边千夫长巴图乌问道。 朱小青摇了摇头:“入口上千号士兵拿着弓箭,我们是从西南边的匪道进来的。” 这一下巴图乌和一众将领都惊呆了,巴图乌冲过去一把抓住朱小青的肩膀,他连语音都发颤了:“你,你是说还有条路能出谷?” 朱小青点了点头:“有啊,我们就是从那条道进来的。” “告诉我,在那里!”巴图乌使劲的捏着他的肩膀。 朱小青假装不会武功,连连大叫:“疼疼疼,爷爷……” 旁边张老三慌忙过来劝到:“军爷切莫着急,那条匪道又窄又难走。上面还有几个当兵的,我们是绕开那几个兵才进来的。” 巴图乌闻听此言心中又凉了,他松开朱小青:“上,上面也有宋军。这,这……” “千夫长,我倒是有个办法。”腾格尔突然开口说道。 巴图乌速知他的计谋,大喜道:“腾格尔,你有何良策妙计,赶紧说说。” “咱们可以派几个人,让这爷俩带路悄悄的出谷。到得谷外就去泉州,求格尔特将军派兵来驰援我们。只要援兵一道,咱们再来个里应外合,全歼谷外的那支宋军。” 张老三与朱小青互相对望一眼,朱小青心中暗叫:终于上钩了。 巴图乌大喜:“妙计,妙计。你俩过来!说,你二人叫什么名字?” 张老三指了指自己:“我叫张老三,这是我儿子张小青。” 巴图乌点了点头:“巴干达,滚过来!”然后他掏出一锭金子对张老三道:“你二人带我们几个兄弟出谷,这锭金子就归你们。” 腾格尔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的盯着张老三与朱小青二人。 张老三伸手欲接,朱小青却抢过去一把打开他的手臂。然后拉着张老三到一边悄声的说了几句,之间那张老三不停的点头。 过了一会儿张老三重新走了回来:“各位军爷,实不相瞒。那谷外也有好几名当兵的,我爷俩实在是冒着生命危险给各位军爷带路。这个,这,这个最少两锭金子。”说着伸出两个手指头。 第八十七章 放走报信蒙古兵 这腾格尔从鼻孔中冷笑了一声:“好,只要你能带我们的人出谷。” 千夫长巴图乌终究是不放心,他对腾格尔说道:“腾格尔,你和巴干达一起跟着这二人出谷。若是遇到宋军一定要避开,伺机抢夺他们的马匹火速回泉州求援。” 腾格尔点了点头:“千夫长放心,我们可以夜间行动。这样把握大一些,宋军肯定想不到我们能出谷。” 巴干达这个百夫长比较凶悍,所以巴图乌把他也派了出去:“巴干达,你二人出谷万事小心,有什么事你听腾格尔吩咐。务必见到万夫长,将这里的情况通知他们。只要援兵一到,咱们就可以冲出山谷,反转战事。” 巴干达点点头:“千夫长放心,末将定不辱使命。” 巴图乌看了一眼张老三与朱小青,然后冲腾格尔做出一个咔嚓的手势。意思是出谷以后将这二人灭口,腾格尔又点了点头。 朱小青却装作浑然不知,他现在装傻充楞。做事情都慢半拍,给人一种迟钝的假象。 “走吧,小兄弟。”腾格尔冲他招呼了一声。 “哦,”朱小青半响才反应过来。他到处东张西望着,显得对一切都那么的好奇。只见他走到一名蒙古士兵跟前,摸了摸他的盔甲:“真结实,能不能给我一件?” 旁边巴干达大怒:“你要这个干什么!” “我怕你们杀我啊,穿上这么厚的盔甲刀枪不入。箭都射不穿,这样你们就杀不了我了。”朱小青说道。 “终究是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小子,”巴图乌冷笑一声:“只要你乖乖听话,带我们出谷,一切都好商量。” 宋军将巴图乌困在谷中,一时半会儿不能将他们歼灭。只能围困,饿死他们,所以巴图乌有足够的时间去请求援兵。 夜黑风高杀人夜,朱小青和张老三带着百夫长腾格尔和巴干达上路了。 “哎,我说。你们下来的时候上面有多少宋军?”腾格尔还是不放心的问道。 朱小青停住了脚步,他伸出自己的手指头:“七十个?不对,好像是五十个,也许一百多个不止。” 腾格尔和巴干达互相对望一眼,二人均显出惊恐之色。 尼玛这不是坑人么,上面还有几十号宋军,就算爬到山谷上面还不是送死。 “你敢耍老子!”巴干达怒不可遏,拔出弯刀就要砍朱小青。 朱小青缓缓的转过头,给了二人一个堪称灿烂的微笑:“哈哈,骗你们的。上面大概也就四五个人,他们疏松的紧,谁能想到这么个地方能跑出去人。” 巴干达“哼”了一声,将弯刀插回刀鞘,心中暗道:等出了山谷,老子不将你碎尸万段老子不是人。 张老三年纪大了,行动有些不便。朱小青扶着他,一步一步的往上捱。 别说,这还真有条小路能出谷。虽然这条路荆棘密布,但三五个人还是能爬出去的。 大部队是别想了,此地在上面一览无余。若是人数多了,定会引起宋军警觉。 这四个人趁着月色轻手轻脚的来到了谷顶。 朱小青指着那道有些陡峭的石壁:“贴着这里,慢慢就能爬上去。” 腾格尔心细如发,他一把抓住朱小青:“等等,你说你们为了躲避当兵的,从这里下到了山谷。这个石壁仅容一个人攀岩,你们带着的羊群怎么下来的?” 朱小青回过头一愣:“扔啊。” “扔?”腾格尔看了看上面,虽然只有六七米的落差,但确定是把羊从上面扔下来? 朱小青指着左边一处缓坡笑了笑:“骗你的,这么高扔下来不死翘翘了。从那边赶下来的,我们来的时候那里还没有人。现在那边驻守者好几十当兵的,咱们只好从这里爬上去了。” 腾格尔恨得咬牙切齿,小王八蛋,等爬出去,老子先将你切做两段。 朱小青心中暗道,你此刻心里肯定在骂我。哼,咱们等着瞧。 四人小心翼翼,好不容易爬到了谷顶,巴干达和腾格尔终于松了一口气。 张老三和朱小青走在前面,二人浑然不觉。巴干达和腾格尔悄悄的拔出弯刀,想立刻结果了这二人。 二人悄悄的摸到张老三与朱小青身后,就在他们举起弯刀刚要动手的时候,朱小青猛然回过头:“嘘~!你听。” 腾格尔和巴干达甚是尴尬,二人的弯刀还举在半空,举着不是是放下来也不是。 好在朱小青与张老三似乎并未察觉,朱小青指了指前面,只听得前面有人说话声。 “哎,这里这么多蚊子,咬死老子了。” “要不咱们点个火堆吧。” “不行,将军有令,点火会暴露目标。” “要我说将军就是多虑,这山谷这么深,蒙古兵就算是神仙也上不来,咱们还在这守个什么劲。” “钱老六,你把这两匹马牵的远一点,就是这马招来的蚊子。” 紧接着就是一名士兵极不情愿的站起身,牵过那两匹战马。 腾格尔和巴干达暗暗吃惊,幸亏刚才没有盲目动手。差点暴露了自己,想到此处二人不禁擦了擦汗。 只见那名士兵哼哼唧唧的将马儿牵到了远处一个大树底下,然后又走了回来。 想来这是夜里执勤的,他们防止这山谷有别的出路。这些宋军看来做好了长期打算,他们想活活困死谷底的蒙古兵。 这些士兵们又开始闲聊,当兵的聊天无非就是银子和酒,还有女人。 腾格尔从怀里掏出另一锭金子给了朱小青:“记住,千万小心。若是被发现了也一定不能说见过我俩,明白了吗?” 朱小青接过金子点了点头:“放心放心,我若是说出了你们,岂非脑袋不保。” 腾格尔点了点头:“知道就好。”说着冲巴干达一招手,二人悄无声息的往大树底下摸去。 俩人轻手轻脚的解开马缰,双双翻身上马。一拍马屁股,纵马便逃。 这边守卫守的士兵立刻被惊醒了:“什么人!” “不好,好像有盗马贼。” “抓贼啊,好大的胆子,军马都敢偷,当真是胆大妄为,追!” 腾格尔和巴干达暗喜,他们早就去的远了。 二人快马加鞭,往泉州方向赶去。 第八十八章 泉州万夫长出兵 朱小青和张老三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这时那几名宋军也都凑了过来,原来是孔夫子他们。 “狼头,敌人上钩了?”孔夫子问道。 朱小青笑了笑,将怀里的那锭金子扔给了张老三:“爷爷,这个给你了。” 张老三吓得慌忙摇头:“可不敢可不敢,刚才是演戏。老头子怎敢做小将军你的爷爷呢。” “以你的年纪,做我的爷爷也当的起。你拿着这两锭金子去清河吧,那里有我们大宋的军队,蒙古人打不进来。”朱小青将金子扔给他。 张老三千恩万谢,拿着金子去了。 “狼头,接下来怎么办?”一参将问道。 接下来就是诱敌深入了,只要格尔特敢出兵支援,朱小青就有把握打赢他们。 “等,通知洛士奇,按原计划行动。孔夫子,本将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你带人去泉州。一旦格尔特援军出发,你们就对泉州发起佯攻。”朱小青说道。 “卑职遵命!”孔夫子心中虽然一万个不愿意,可谁让自己做错事了呢。 佯攻泉州,也就是说这次打仗没他什么功劳了。 铁狼军不怎么擅长正面对战,打阻击偷袭玩阴的他们最拿手。按朱小青的话说,一比二的战损比铁狼军也算是输了。最好做到一比五,一比十甚至更多,这才算是打出了铁狼军的威风。 青狼三团的洛士奇掌管着阻击援军的任务。他选择的地点平平无奇,因为狼头说过,泉州的蒙军万夫长格尔特此人太过谨慎。若是在最佳伏击地点,怕会引起格尔特怀疑,到时候更难打。 而洛士奇选择的阻击地点看起来并没有什么,除了道路两旁两个土坡。四周还算比较开阔,除非傻子才会在这打阻击。 朱小青不傻,洛士奇也不傻。他们之所以选择这个位置,是因为他们手里的杀手锏。 床弩,这玩意儿太过恐怖。可一次性发射十几支箭矢,每支箭长达六尺三。想想这么个巨无霸射出去,别说是你身着盔甲,马都射的穿。 要命的是洛士奇手里这种床弩有几十把,格尔特一入伏击圈,怕是会成刺猬。 洛士奇之所以算了这里,还因为这两旁土坡植被茂密,非常适合隐藏。床弩都披上了绿植,别说远看,就算是靠近了不仔细看也不容易发觉。 床弩只是开胃菜,青狼三团更多的杀手锏还在后面。 腾格尔和巴干达快马加鞭,一路奔到泉州。 可怜泉州土城,连个像样的城墙都没有。西北荒凉,蒙古人来了以后又烧杀掳掠,泉州城破又屠了一次。城中百姓本就十不存一,哪儿来的劳动力修筑城墙。 “快,快带我去见万夫长!”刚进城,腾格尔就大叫大嚷起来。 旁边巴干达拔出弯刀,朝左高举过顶,守城侍卫吓得慌忙开门。 蒙古骑兵举刀朝左,证明就有十万火急的军情。蒙古兵治军严苛,士兵们的效率远远超过大宋。 格尔特是蒙兀国大汗合不勒手下的一员战将,此人用兵如神,能和韩世忠打成平手的主儿。 不同于喜欢酒肉和女人的其他将领,此刻的格尔特正在军中看着沙盘上的布阵。他正在研究攻破青门关的方法,只要千夫长巴图乌穿过野狼谷,青门关就有希望打下来。 一旦青门关拿下来,他就可以倾巢而出直扑合水镇。 “报,万夫长,巴图乌手下的两名百夫长求见!”传令兵跑进来说道。 格尔特还以为他们拿下了青门关,当即大喜道:“快,让他们进来!” 当他看到垂头丧气,一身普通百姓服装的腾格尔和巴干达的时候愣住了,格尔特已经发现不妙:“怎么回事!” 巴干达一脸悲伤:“万夫长,我们在野狼谷中了宋军骑兵埋伏,现在巴图乌千夫长他们还被困在谷中。” “什么!”格尔特大吃一惊:“野狼谷怎么会有宋军骑兵,他们是哪里来的?” 腾格尔躬身道:“万夫长,这次我们遇到的宋军骑兵和以往不同。他们装备精良,武器很是厉害。我们原本只有一半的人进谷,剩下的都是被骑兵逼进谷中的。” 格尔特更是吃惊:“那,那这群宋军骑兵有多少人,他们有什么特征?” 腾格尔摇了摇头:“没有,他们连个旗号都没有,旗帜上只有一个带着盔甲的狼。” “狼?”格尔特纳闷起来:“这是什么部队,你二人又是怎么逃回来的?” 于是腾格尔和巴干达将此事一五一十的跟格尔特说了起来。 格尔特听他们说完,心中有些疑虑:“宋军骑兵如此厉害的装备,为什么将你们围起来只是围而不攻?” “万夫长,那野狼谷谷中很宽阔,宋军攻进去也不能轻而易举歼灭我们。想来是他们要不费一兵一卒,将我们困死谷中。” 格尔特越想越觉得不大对劲:“你二人逃出谷的时候,有没有被宋军发现?” 巴干达踌躇不答,腾格尔说道:“万夫长,我们被发现了。但我们穿的都是普通衣服,宋军应该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我们逃走的时候隐约听到宋军叫喊说我们是盗马贼,想来他们没有认出我们。” 巴干达急了,看这样子这万夫长想袖手旁观啊。妈的感情不是你被围,于是急道:“万夫长,求万夫长带兵去救救我们的人吧。” “喊什么!”格尔特大怒:“你怎知不是宋军的计谋。南人多狡诈,大金就是个例子,咱们不得不防。” 格尔特用兵谨慎,果然名不虚传。这让腾格尔也着急了起来:“万夫长,您要知道。这次围谷的宋军人数并不多,只要咱们出兵救援。就可以与谷内的将士里应外合,反过来歼灭这支宋军啊。” 格尔特还在沉吟未决,巴干达指着沙盘上的野狼谷位置:“万夫长,只要您现在出兵,咱们打败了野狼谷的宋军,紧接着就能破了这青门关。青门关一破,合水镇就手到擒来啊!” 合水镇,这是个巨大的诱惑。格尔特一听合水镇,当下不再犹豫:“好,为了救我们的同胞,传令下去,本帅亲带两队千夫长一起去野狼谷营救。” 第八十九章 蒙军进入伏击圈 “呜呜呜……”泉州的蒙古兵紧急集合信号。 万夫长格尔特端坐军营,他用弯刀敲打着面前的桌面。 ‘哒哒哒……’敲打到第十下的时候,手下所有千夫长都已经到齐了。 除了巴图乌,格尔特手下还有五个千夫长。 格尔特满意的点了点头:“草原上的雄鹰落在了西北的荒漠,我们的斗志不能丢。你们都很好,没有给我们蒙古人丢脸。现在巴图乌的队伍在野狼谷遇到了宋军伏击,我们要去救他!” 几个千夫长窃窃私语,他们也都在奇怪这支宋军是从哪里来的。 蒙古兵集合,格尔特手中弯刀敲满十下的时候,若是还有人未到军营,不管是谁都要拖出去问斩。 “少布还有李成,你们二人留下。巴拉、图鲁还有吉日格勒,你们三人带着队伍跟我走。”格尔特下着命令。 李成,西夏大将。国亡之后投降了蒙古,被封为千夫长。 “万夫长,末将认为咱,咱们两支千人队就足够了。是不是多留些人手守护泉州?”李成劝到。 这倒不是说李成多有智囊,他是害怕。李成手里的千人队基本都是西夏兵,也就是杂牌。是格尔特手下最瞧不起的部队,类似于伪军。 这样的部队守卫泉州战斗力是别指望了,也就少布这个千夫长的千人队战斗力还可以。 不过这次格尔特一反常态,他似乎下定决心:“不,留两个千人队驻守便可,剩下的都随我去野狼谷。” 其实最大的诱惑还是合水镇,格尔特之所以敢冒这么大的险,只留两个千人队驻守。是因为他想在野狼谷歼灭这支宋军以后紧接着就去攻打青门关,然后插进合水镇。 占了合水镇,就掐住了韩世忠的咽喉。整个西北局势都有可能一边倒向蒙古,到时候自己就立了不世奇功,合不勒大汗一定会重重有赏。 格尔特开始集结队伍,不得不佩服蒙古兵速度还是令人刮目相看的。 不一会儿功夫,三千多人的骑兵队伍就已经出发了。 这三千多名骑兵,其中两千人都是轻装弓箭手,一千人是重装骑兵。 打仗时,两千轻装弓箭手两翼包抄将敌人包围,找其弱点再让这一千重装骑兵发起冲击。 这种打法在平原战场几乎是战无不胜,后世的成吉思汗就是用的这种战术。结果蒙古军队一路打到了欧洲,可见其打法多厉害。 是以以韩世忠和岳飞之能都不敢正面硬抗,他们能做的也就是驻守城池,以防守为主。 好在岳飞和韩世忠这俩千古名将守城可谓固若金汤,合不勒在北方对岳飞部驻守的各个城池轮番攻击,都没有太大的进展。 大的城池根本打不动,小城池就算打下来自身也伤亡惨重,而且还容易落入岳飞的包围圈。北方合不勒的战事对他并不利,所以合不勒指望西北战事能够对韩世忠部予以重创。 而格尔特就是看中了合水镇这个极为重要的战略位置。 大军刚刚开拔,格尔特便不断派出探子搜寻前方的目标。他也怕途中会突然冒出一支宋军打他们的伏击。 朱小青派出的青狼三团洛士奇的部队就在落日坡,这里地势比较缓。傻子才会在这打伏击,是以格尔特的探子并没有仔细搜寻。 围住野狼谷,半路阻击援军。朱小青的这种打法类似于后世的围点打援,铁狼军拿得出手的重武器都给了青狼二团孔夫子。 前方探子不断回报,“万夫长,前方未发现宋军行踪,我军可前进。” 格尔特心中踏实了不少,别说没有伏击。就算是有,自己带着的这三千多人的骑兵也不是吃素的,以宋军战斗力,没有个七八千人休息困住自己。 再说,七八千人的伏击部队,自己派出的探子不可能不知。还有就是安插在宋境的奸细也没有人回报说韩世忠有打伏击的消息。 格尔特更加心安了,他指挥着部队:“全速前进!驰援野狼谷。” 朱小青在落日坡,他时刻的关注着局势变化。 旁边洛士奇兴高采烈:“狼头,格尔特的前锋探子已经跑过去了,他们并没有发现这里的情况。” “恩,”朱小青只是轻轻的答应了一声:“告诉部队,备战。” “报!报狼头,前方三十里发现蒙军。”同样的,铁狼军也派出了探子。 朱小青抬起头看了看天,日已过午。落日坡旁边还有一条不大的小溪,溪水清澈见底,朱小青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 “看没看清楚,蒙军来了多少人?”洛士奇急忙问道。 探子摇了摇头:“小人不敢靠的太近,但两三千人总是有的。” 格尔特开拔的同时,青狼二团的孔夫子带着另一支骑兵抄小路往泉州方向奔袭,他们要佯攻泉州。 孔夫子还记着朱小青的话:你青狼二团的任务是佯攻泉州试探虚实,若是泉州守备松懈,人数稀少的话,你们可以试着佯攻变主攻看看能不能拿下泉州。 同样的铁狼军奔袭速度和格尔特的部队不相上下,这支代表着大宋最高战斗力的骑兵部队,确实也有着他们的过人之处。 格尔特一行人继续往前走着,眼看日已过午,该埋锅造饭的时候了。 可这附近的地形都不怎么适合休整,他们又走了一炷香的时间,终于到了落日坡。 一到落日坡,格尔特心中一喜,此地是个休息的好地方啊。关键是前面还有一条溪水,正好可以埋锅做饭。 眼看着格尔特的三千铁甲已经进入伏击圈,洛士奇只感觉呼吸急促,他想立刻发起冲击。 谁知朱小青挥了挥手:“再等等。” 洛士奇大急,再不动手他怕格尔特的前锋就走出伏击圈了。 “命令部队,原地休息做饭!”谁知这个时候格尔特下了这么一道命令。 原本行进中的蒙古骑兵迅速停下来,他们翻身下马,纷纷往小溪奔去,那里有水。 所谓的埋锅做饭,并非是架起柴火煮米熬粥。蒙古骑兵出行带着的都是炒面和干肉,他们需要的是水源。 只要有水,他们便可以席地而坐,吃着自己随身携的军粮。 第九十章 落日坡一战的痛 一向严整的蒙军在吃饭的时候难得的有些懒散,他们席地而坐,马匹散乱的在一旁啃着青草。 这时候朱小青举起了手,猛地一挥。 “呼啦”一声,青狼三团所有几十挺床弩撕下伪装的植被。 “咚!”的一声,宋军居然带来了战鼓。 “嗖嗖嗖……!”床弩的威力几乎撕开了空气。 格尔特嘴里嚼着一块风干的牛肉,然后停止了咀嚼。他的瞳孔开始收缩,只见道路两旁的山坡上的灌木丛不见了,无数的宋军弩箭对准了这些散乱的士兵。 “咴咴!……”一匹壮硕的蒙古马竟然被一支床弩直接洞穿肚皮,快马飞出一米然后重重的摔倒在地。 有的士兵被床弩射成了糖葫芦,甚至最多的一支箭矢上射中了三个蒙古兵。 有的直接被洞穿,箭矢余势未衰继续往前飞行。有的干脆将人带的飞了起来,飞出十几步以后连人带箭插在地上。 床弩威力恐怖如斯。 “防御!”格尔特大叫一声:“各人归队,组织防御队形!” 可是已经晚了,宋军弓箭手箭如飞蝗,外围的蒙古轻装骑兵都很多都被射成了刺猬。 紧接着落日坡两侧转出来数百宋军重甲骑兵,这些骑兵手里拿着的是神臂弩,腰间别着的是长斧。 神臂弩射击蒙军的轻装骑兵,长斧对付的是一身铠甲的蒙古重甲骑兵。 有的蒙古骑兵为了省事,将弓箭与弯刀扔到了马匹旁,他们甚至都没有拿到自己的武器就成了宋军刀下鬼。 其实朱小青也没有想到,这次伏击会是这么的顺利。他以为会是一场血战,谁知道正好赶上蒙古兵在这露营吃饭,这可是千载难逢的良机。 其实朱小青看到那条小溪的时候,就隐约觉得敌军会在这里吃饭,果不其然。 一轮下来,格尔特的部队便死伤狼藉。千夫长巴拉战死,另一名千夫长图鲁负伤。 换成别的部队早已溃败,不过格尔特还是有两把刷子,他举着弯刀:“防御!组织防御!” 几名丧失斗志的士兵开始溃逃,他们甚至丢了马匹。 格尔特纵马上前,砍死一名士兵,他身后的亲军也杀死几人,剩下的骑兵终于开始组织防御队形。 蒙古骑兵一旦组成防御队形,青狼二团就不那么容易发起冲击了。 毕竟冲入敌阵的铁狼军重甲骑兵不足三百人,而格尔特剩下的骑兵还有近两千人,刚才铁狼军一番措手不及的攻击仅杀死了一千多人。 “咚咚咚!”三声鼓擂过,冲入敌阵的铁狼军重装骑兵开始撤退,这时格尔特已经组织好了防御队形。 格尔特也看出这支宋军伏击骑兵人数并不多,于是他拔刀怒吼:“冲上去,一个不留!杀光宋贼!” 谁知话音刚落,山头上又出现无数的抛石机。 这种地方出现抛石机实在有些匪夷所思,这不是攻城墙,抛石机威力怕是有限。 但格尔特又错了抛石机里面抛射的并不是石头,而是…霹雳弹。 在赵桓的指点下,霹雳弹这玩意经过军器监的改进,威力堪比土地雷。 动用霹雳弹,这就有点欺负人了。蒙古兵哪里见过这些东西,就连合不勒最害怕的也是宋军的火器。 当时若不是合不勒大汗被宋军的红衣大炮吓破了胆,恐怕宋蒙之间不会有这几年的和平,怕早已打成一锅粥了。 等合不勒终于知道大宋所谓的红衣大炮数量有限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开始挑衅了。 而铁狼军装备先进,这霹雳弹更是军器监直供。这玩意被宋军点燃引线然后通过抛石机扔到蒙军队伍中,威力可想而知。 “轰!轰!轰!”格尔特军中闪出一道火光腾起一阵烟雾,霹雳弹所落之处,无数蒙军被炸上了天。 百夫长腾格尔这次随军驰援,他吓得脸都白了。此刻他才明白,宋军的目的所在。在那野狼谷遇到的那放羊倌爷俩,也是宋军所扮。 “狡猾的宋狗!”腾格尔刚喊完,一枚霹雳弹在他身边炸开,霹雳弹爆炸后的碎片深深的插进了腾格尔的心脏。 刚刚组织好的队形立刻又大乱,这次格尔特手下的兵彻底乱了。就算神仙来了也回天乏术,这些蒙古兵如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窜乱逃。 眼看时机一到,朱小青命令士兵发起全面攻击。 打仗最害怕的就是失去斗志失去士气,此刻的蒙古骑兵早已斗志全无,他们只想着一件事,逃命。 霹雳弹中心开花,将格尔特的重装骑兵炸的是七零八落。 有的蒙古骑兵七窍流血,虽然全身重甲包裹,爆炸破片或者箭矢并没有杀死他,而是被霹雳弹的爆炸给生生震死了。 “万夫长,我们撤吧!”唯一剩下的千夫长吉日格勒冲过来说道。 “图鲁呢!”格尔特红着眼,他甚至根本没怎么和宋军交手,就已经死了一大半。 “巴拉被巨弩给射死了,图鲁也被炸成了两截,他的胳膊还在树上挂着呢。”吉日格勒带着哭腔说道。 三名千夫长只剩下吉日格勒一人,格尔特看着身边不断倒下的士兵心痛如绞。这时候宋军的重甲骑兵再次发起冲击,一向凶悍无比的蒙古铁骑现在一触即溃。 洛士奇身先士卒,带着他的青狼三团重装骑兵开始对敌军发起不顾性命的冲击。 格尔特的部队被合不勒大汗寄予厚望,合不勒指望他能牵制住韩世忠的部队。不曾想在这野狼谷一战,元气大伤几乎损失殆尽。 “撤!回泉州!”格尔特大喊一声,他知道青门关是别想了,自己能不能包住性命都难说。 剩下的蒙古骑兵掩护着格尔特拼死突围,霹雳弹继续在身边爆炸着,腾起一阵阵烟雾。 对于这个时代来说,火器的威力实在太过逆天,可以说是掌握了火器,就掌握了这个天下。 更另格尔特没有想到的是,此时的泉州早已危机四伏,孔夫子带着的青狼二团已经到达泉州城外,等待着泉州的命运将又会被改写。。 第九十一章 落日坡大败蒙军 “长官,卑职怎么觉得这泉州城人数并不多,有点像是空城。”灰一营营长问道。 孔夫子点了点头:“管它是什么狗娘养的,咱们打一架就知道了。命令部队,围住南城,所有的攻城武器全给老子搬上来!” 此刻的泉州城早已炸了锅,泉州城只剩下一个千夫长少布与一个伪军李成。 这少布虽然能打,可全无主见,而李成这个降将战斗力跟渣一样。 “不好啦不好啦,千夫长,宋军围城了。”传令兵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少布立刻慌了:“这,这怎么回事,哪儿来的宋军?” 不止是他没有想到,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这支宋军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 “不,不知道,宋军已经在南城门布开阵势,要攻城了。”传令兵惊慌的说道。 少布急了:“火速派人去通知格尔特万夫长,请他回来支援。” “已,已经去通知了。”传令兵说道。 这让少布多少一些心安,他看着身边的李成。虽然同属千夫长,李成在他眼里连个百夫长算不上。 “李成,是你该效忠的时候了。眼下宋军攻城,你现在就带着你的人打开城门与宋军决一死战!”少布说道。 李成心中骂了一万句娘,这是拿老子的兵当炮灰啊。平日里这些蒙古兵就瞧不上自己的这些伪军杂牌,眼下又祭出自己来顶缸,到时候一旦战败,少布又可以把责任推到自己身上。 李成可不傻:“少布,眼下敌军不明,我看还是紧闭城门,静等万夫长回来再说。” “你说什么!”少布大怒:“万夫长走的时候说过什么,这泉州城我说了算,怎么你想造反么!”说着拔出腰间弯刀。 李成吃了一惊,他是西夏降将,处处矮着人一截。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当下恭恭敬敬的说道:“末将不敢,只是我手下的人您是知道的。平日收个税,欺负个老百姓还可,这打仗……” 蒙古在泉州不设县衙,军政一家。都有万夫长格尔特说了算,说白了这格尔特就是泉州之主。王法是不存在的,格尔特就是法。 所以这泉州的税收,口粮都是由李成负责。蒙古人管这叫以蛮制蛮,也就是用西夏人统制西夏人。 李成的部队可见一斑,蒙古人也不可能让他做大。他们只是一些官差充当的杂牌,别说上战场,就怕是拿着武器还没等冲出城门都已吓尿。 而不开城决战,少布又会以自己怯战名义砍了自己。若是开门应战,必败无疑。 少布肯定也是害怕自己挡不住宋军,他想找个替死鬼。到时候就可以把泉州失手的罪名栽赃给自己,李成心中实在是左右两难。 “老子让你去打你就去,你若敢不去,你手下的人全部杀了!”少布恐吓道。 李成吓得浑身一哆嗦,蒙古兵的残忍他是见识过的,当下只好硬着头皮说道:“末将这就带人去城门口应战!” 格尔特带着的三千铁骑,在落日坡被打的丢盔弃甲。三千多人,都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宋军切割。 此时的格尔特手里仅仅剩下不到八百人,他们开始冒死突围,希望撕开一个缺口能够逃回泉州城。 朱小青一直跃跃欲试,他早就想在战场上大展身手了,而不是坐在这个指挥位置上看着别人打。 “取我的头盔来!”朱小青一伸手,手下亲兵慌忙将他的帅盔寄过来。 洛士奇已经隐约猜到了什么,他大吃一惊:“狼头,你是主帅,怎么能轻易涉嫌。不行!” 朱小青不打话,转身走到自己的快马跟前翻身上马,动作潇洒之极。 朱小青拔出佩剑,嗷嗷叫着冲入了敌阵。 这还了得,主帅竟然自己冲入了敌阵。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铁狼军就完了。 “看什么看,保护狼头!”洛士奇急了,他也跟着冲了上去。 铁狼军的亲兵们纷纷呼喊着一起冲上。 朱小青迎面对战的是一个十夫长,这名十夫长也是个久经沙场的老兵,他举着弯刀冲了过来。 朱小青手持长剑,二人交锋的一刹那,十夫长弯刀斜劈而下。 这一刀来势汹汹,出招方式刁钻。对方仗着快马冲击之力劈过来的,一般人都挡不住这一刀。 可朱小青似乎早就料到对方会这么出招,他看准刀势方向,轻轻的躲过了这致命一击。紧接着手中长剑刺出,笔直的刺中那名十夫长的咽喉。 十夫长大叫一声,倒撞下马。致死还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出剑的,速度太快了。 朱小青异常兴奋,这是他杀的第一个敌人。从小他就有一个梦想,决战沙场马革裹尸,今日总算是圆了这个梦想。 有的人天生就是为了打仗而活,他们的人生目标就是征战四方,开土拓边。 而他身后保护他的亲兵们急了,也跟着一起冲了上去。 主帅冲上去了,后面的亲兵怎敢示弱。赵桓对于军令极其严苛的,若主帅战死,手下将领若是保护不周往往都会被处死。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军队的战斗力。 亲兵也嗷嗷叫着跟着冲了上去,格尔特身边的腾格尔和巴干达大吃一惊。腾格尔大叫:“万夫长,就是此人冒充的放羊倌。” 格尔特倒抽一口凉气,他也看出眼前这个少年是这帮宋军的将帅级人物。 “冲上去,杀了他!”格尔特指挥着手下的残兵败将。 最先冲上去的是腾格尔:“你这奸贼,够卑鄙!我杀了你!” 朱小青微微一笑:“原来是你,来的好!” 又是仅仅交手一个回合,二人在马上擦肩而过。双方都是出刀太快,根本看不清有没有交手,突然二人都勒马停步。 过了半响,腾格尔与那名十夫长一样,从马上直挺挺的摔了下来。只见他的咽喉处被割破了一道口子,血流如注。 其他的蒙古兵见到这少年如此悍勇,吓得纵马纷纷后退。朱小青横剑抢上,直扑万夫长格尔特。 第九十二章 铁狼军伏击大捷 格尔特久经沙场,自然也不是善于,二人在马上翻翻滚滚斗了起来。 兵不厌诈,战场没有任何规则可言,只要你能杀死对方就行。 要说蒙古人的骑射技术当真是举世无双,格尔特与朱小青交手几个回合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背上取过弯弓对着朱小青就射了过去。 二人原本是在马上刀剑相交然后各自退开,谁知道格尔特速度这么快反身就从背上取过一张弓箭‘嗖!’的一声对着朱小青就射了过去。 箭势劲急,朱小青骑在马上根本来不及闪躲。于是横过长剑,‘当’的一声,箭矢射在朱小青手中长剑的剑刃上。 格尔特根本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连珠箭发一支接着一支的往朱小青射去。 ‘当当当……’就特么差上再来一句only you了,朱小青挥剑将飞箭一一格开。 其中一支飞箭反弹,‘噗’的一声,插进格尔特的右臂,格尔特手中弓箭掉在了地上。 格尔特有比中箭,受伤颇重,已经无力拔刀。朱小青看出便宜,拍马举剑来攻。 格尔特已经不能提刀,又无防身利器,眼看就要葬身朱小青剑底。 就在这危急关头,蒙军中一匹快马疾驰奔来,一人挡在了格尔特前面。 “万夫长,快走!走!”说这话的正是千夫长吉日格勒,他眼看情势危急,挡住了朱小青。 朱小青横剑当胸,吉日格勒知道对方厉害,当下也不敢怠慢,举着弯刀待敌。 格尔特右臂受伤,已经无法再战。他的亲兵们也都赶了过来,他们簇拥着自己的万夫长,拼死杀出一条血路,裹挟着格尔特狼狈而逃。 吉日格勒一咬牙,大吼着对着朱小青猛冲过来。 这千夫长豁出了自己的性命,就为了救他的主帅。他招招拼命,混不顾自己的生死,大有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朱小青毕竟是第一次上战场,又没有什么临敌经验,加上年轻,竟然被吓得连连后退。 吉日格勒发了疯一般,龇牙咧嘴的大吼着。面目狰狞至极,仿佛是来自地狱的一张脸。 朱小青握剑的手竟然微微发抖,他身后的亲兵见状大惊来救,谁知却被旁边的洛士奇伸手拦住了:“等等,让狼头自己解决,这是一个必经的过程。” 洛士奇知道,第一次上战场的人无论你是英雄豪杰还是贩夫走卒,内心都会充满恐惧感。 哪怕是岳飞韩世忠之流,初从军他们上战场的第一件事也是会害怕,毕竟你面对的是尸山血海的死亡与杀戮。 ‘砰!’的一声,朱小青竟然被吉日格勒一脚踢下马来。终究是主帅,朱小青临危不乱,反手一剑切断了吉日格勒坐骑的前腿,那马跪了下来。 二人现在是平地相斗,这时身边已经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铁狼军的士兵,他们都在观看着这场战斗。 刚才吉日格勒龇牙咧嘴狰狞的脸着实让朱小青吓了一跳,他没想到一个人会如此的歇斯底里,战争使得一个人完全进入疯狂状态。 吉日格勒依旧在这种状态中,他眼睛瞪得眼珠突出,脸上肌肉都已经变形:“啊~!”他大吼着再次的扑了上来。 朱小青先是后退了一步,紧接着也露出了同样狰狞疯狂的脸。他双眼通红,同样龇牙咧嘴的嘶吼着扑了上去:“啊~!” ‘当当当……’刀剑密如联珠的相交,二人均是越战越勇。 洛士奇的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他们年轻的主帅狼头,终于过了内心恐惧的这一关。即使以后再上战场,再惨烈一百倍,主帅也不会再感到恐惧。 不知道斗了多久,朱小青飞身而起狠狠地一剑竟然将吉日格勒的人头生生的砍了下来。 鲜血如喷泉一样糊了朱小青一脸,朱小青只是伸手擦了擦眼睛,然后举剑嘶吼:“啊~!” 出征前,朱小青豪情万丈。幻想着有一天自己纵横疆场,挥剑斩敌头颅。等到这一天真的实现了,他又发现与自己幻想的不一样,他以为自己不会恐惧不会害怕。 满脑子杀敌报国,为国为民,到了现实中完全就是另外一个样子。 洛士奇下马轻轻走到他跟前,朱小青满脸愧疚。他不再像个主帅,更像是一个孩子:“我刚才害怕了。” 这就是朱小青,他不会为了维护自己主帅的尊严故意隐瞒自己的内心。哪怕就被部下瞧不起,他也还是会说出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洛士奇拍了拍他的肩膀:“狼头,你比卑职想象的还要勇敢。” 朱小青讶然的看着他,他没想到洛士奇会这么说。 洛士奇指着身边的那些战友:“你看看他、还有他、他,”洛士奇指着所有人:“他们初上战场事更害怕,有的甚至尿了裤子。而现在他们都已经是我们铁狼军的精英,是我们大宋的骄傲。只是卑职没想到的是,狼头你会这么快克服自己的恐惧。” 朱小青呆住了,他看着身边的这些部下。部下们的眼中没有鄙视,没有不屑,反而更多的是尊敬和崇拜。 一个年轻轻的主帅竟然敢闯入敌阵身先士卒,虽然这是犯了兵家大忌。可狼头的那份悍不畏死的勇气敢精神还是征服了这些手下。 虽然狼头面对疯狂的敌人害怕了,恐惧谁都有,没人不怕死。这些士兵都是经历无数次战场洗礼下来的,他们开始的时候更害怕。他们亲眼看着自己的狼头在这么短的时间完成了蜕变,无不暗暗佩服。 “狼头!狼头!……”有人举刀喊了起来,所有人跟着一起大喊。 朱小青笑了,开怀大笑。他与洛士奇互相拍打着,落日坡铁狼军发出胜利的呼喊。 经此一役,朱小青完成了一个合格主帅的蜕变。以后在西北黄土高坡上,敌人听到铁狼军的名号就会吓得闻风丧胆。 泉州统帅,万夫长格尔特仅带二百余人逃走,往泉州方向奔去。他不知道,此刻在泉州等待他的,将是一场更让他绝望的战役。 第九十三章 降将反水归大宋 李成被逼急眼了,自己是降将。他这种降将不是和蒙古人干仗,弹尽粮绝而投降的,而是蒙古打进来之前自己就主动缴械了。 这种降将是没有话语权的,投降后虽然给按了个千夫长的头衔,实际连个百夫长不如。平日里那些百夫长见到自己都是鼻孔朝天,理都不理自己一下的。 此时他的杂牌军又被少布这个王八蛋做了出头鸟,出城与宋军一战,无论胜败都和自己没有半毛钱关系。 打赢了,是少布千夫长指挥有方。输了,或者泉州城丢了,是你李成的错,锅来背。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少布简直是欺人太甚,你不是坑老子吗,老子反水。 李成决定了,出城和宋军决战的时候自己就投降。听说大宋那边对待降将待遇不错,至少能做到一视同仁。 自己在泉州城被明面上蒙古人瞧不起,背地里又被老百姓骂。是里外不是人,他们是降兵,可也是个人,也希望能够被尊重。 而今蒙古人落井下石,把自己逼上绝路。好啊,那老子就投降,投降宋人。 “刘管家,我就带兵出去和宋军交战了。你带着几位夫人还有小公子赶紧出城,先到乡下躲躲,等老子出城以后再去接你们。”李成在他的府邸吩咐自己的管家。 管家含泪点了点头:“将军万事小心。” 李成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在我家当了二十多年的管家,从我爹那辈起你就在我家,现在我将一家老小的性命都交给你了。” 刘管家倒也忠心:“将军,老爷在世的时候小的蒙老爷垂怜,小人这条命早就是李家的了。当初小人就劝将军不要投降蒙古人,现如今,唉。” 李成擦了擦眼泪:“我愧对列祖列宗,愧对先皇陛下啊。快走,快走!晚了被蒙古人发现就遭了。” 府中除了细软其他东西都来不及收拾,李成老母和三个妻妾两个幼儿一个小女儿都在府外登上了马车。 老母老泪纵横:“成儿啊,不可再糊涂了哇,而今大宋替咱们报仇来了,你要做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才能对得起你死去的爹啊。” 李成流着泪跪了下来:“娘,孩儿知错了,孩儿知道以后该怎么做了。”说着‘咚咚咚’的磕了几个头。 妻妾三个带着他的儿女在车上与其作别,李成招了招手:“照顾好孩子,万事以孩儿为重。” 送走了家眷妻小,李成再无顾忌,他来到军营召集自己的手下。 昨夜他已经与几个将领商量好了,出城就投降。 “来人,将博尔古、札木合、巴基、库克,他们几个给我绑了!”李成在营帐外喊道。 这几名蒙古兵是派在李成营中负责监视和牵制的,这些人平日里根本不拿士兵们当人看,动辄打骂,士兵们早已敢怒不敢言。 现在千夫长有令,数十名亲兵冲上去将这几人捆了个结结实实。 这几名蒙古人大怒,博尔古是总把,也就是副将:“李成,你敢谋反!格尔特万夫长饶不了你!” 李成冷冷的说道:“是你们逼得。将士们,咱们反他娘的!” 话音未落,那几名蒙古将领都被李成手下给咔嚓了。 李成嘴角抽搐了一下,他原本没想杀这几个官兵的。他是想万一格尔特回来了或者宋军不接受投降,事情或许还有回旋余地。 没想到手下将领早就对这几名蒙古军官恨之入骨,竟然杀了他们。眼下骑虎难下,只好不做回头打算了。他登上指挥台:“将士们!想必大家都知道了,眼下宋军围城。蒙古人自己不敢出去应战,派咱们做替死鬼。打赢了,功劳是蒙古人的。打输了,罪名是咱们的。你们答不答应!” “不答应!不答应!”手下军官们个个慷慨激昂,热情响应。 李成的部队在泉州西城,这是个不受待见的地方。离着蒙古军指挥大营还很远,这也给李成起事创造了有利条件。 李成也不是全无脑子,他们起事之前就做好了全副准备。为防止泄密,昨夜议会之后就禁止任何人出营。 果然,一大清早手下就抓到了两名偷偷出去报信的。 “千夫长,刚抓到两个想偷偷出营的。”几名侍卫押着俩人走了过来。 这二人吓得浑身发抖,其中一个战战兢兢的说道:“千夫长,我,我老娘病了,我是出营给老娘抓药。” 另一个说道:“千夫长,我是怕出城送死,想,想逃跑。” 李成一挥手:“不管你俩什么理由,私自出营者斩!本将军不可能把这一千多人的性命做赌注放了你二人,给我拖出去,砍了祭旗!” 侍卫押着二人到军旗前咔嚓一刀完事。 “启禀千夫长,此二贼已经伏诛!”砍完后侍卫来报。 营帐外数百双眼睛都看着,无人敢再生异心。 李成摘掉自己千夫长头盔:“去他娘的千夫长,老子反了蒙古人。现在我是你们的将军,叫我李将军!” “是,李将军!”士兵们纷纷呼喊。 “将军,不好啦,少布带着兵来了!”突然门口守卫慌慌张张的来报。 “什,什么!”李成吓得一个站立不稳,差点摔下台来。 “嗡!”的一声,人群炸开了锅。人们嗡嗡的议论着,脸上都显出一阵恐惧神色。 虽说是造反了,可毕竟他们骨子里还是怕极了蒙古人。李成只吓得瑟瑟发抖,这要被蒙古人发现了自己的图谋,这里的人怕一个都活不了。 李成勉强定了定神:“少布带,带了多少人马?”他想豁出去了,自己人数也不少,大不了拼了。 守卫也害怕了:“好,好像不多,他只带了几十名亲兵。” 本来这是个机会,李成完全可以将少布诱进军营然后抓住他。这样泉州就是自己的了,可他实在怕极了蒙古人。 若不是被少布逼着走投无路了,李成是没胆子反水的。他的手下也都是一群乌合之众,登时都没了主意。 有的主张投降吧,有的主张快跑吧,跑一个是一个。可是投降势必死路一条,少布会将他们全部坑杀,逃跑这四周城门都是蒙古人把手,哪里逃。 第九十四章 挟持家眷登城墙 “大伙儿跟我冲出去,跟他们拼了!”情急之下李成喊出了这么一句话。 众人都沉浸在蒙古人的恐惧之中,他们如无头苍蝇般一起冲出了大营。 千夫长少布带着亲兵是来督促李成出战的,谁知他离着李成营帐百步之外突然看到无数的士兵举刀攻了过来。 少布大吃一惊,吓得差点从马上摔了下来:“李成谋反啦!撤,快撤!” 他带着手下亲兵慌忙调转马头就往泉州主帅大营奔去。李成这个窝囊废竟然反了,少布最心惊的是万夫长回来知道了肯定会治罪。他现在也开始后悔是不是自己逼人太甚,这才造成李成造反的原因。 李成带着部下呜呜渣渣的冲了出来,这时他们才发现少布竟然吓得屁滚尿流的跑了,这给了李成和部下不少信心。 “冲到南城门,冲开城门到城外去!”李成挥舞着弯刀。 手下士兵一千多号人都冲出了大营,他们往南城门奔去。 南城城门口仅有几十名士兵守卫,城墙上却有数百名弓箭手。 “冲啊!”来到城门口,李成和手下就开始发起冲锋。 门口的守卫士兵还在莫名其妙,这支杂牌军什么时候这么高昂士气了,待的他们看到对方手里的武器的时候,知道不妙了。 城门口守卫拔出弯刀待敌,城墙上的蒙古兵弓箭手对准了城内。 这时候千夫长少布也赶了过来,他骑着马边跑边喊:“放箭放箭!别让他们出城!” 李成的手下虽然渣一样的战斗力,可也知道不冲出城外就是死路一条,是以竟然人人奋勇当先,死命往城门口冲击。 单兵战斗力这些人是不行的,打群架还是可以的。一千多人冲击门口的几十名士兵,霎时间门口的守卫都被李成部下砍死。 这时城墙上的蒙古兵开始放箭,李成部下伤亡惨重。 城外,孔夫子带着的仅仅一千人,他是不敢贸然攻城的。只是在城外摆开架势做做样子,因为城内情况不明,不知道城中还有多少敌军。 “青狼快看,城墙上的蒙古兵在向城内射箭。”手下一名土狼队长指着城墙上喊到。 老夫子吃了一惊,蒙古人这时闹得那一出。紧接着便听到城内的喊杀声,众人更是奇怪。 “青狼,怎么办?”手下问道。 这种好事怎能错过,孔夫子一挥手:“放箭,给我射城墙上的敌军!” 于是孔夫子的青狼二团对着城墙上的蒙古兵发起射击。可惜他们长途奔袭,只带了两张床弩。 床弩的巨大威力一下射十支箭,震慑力远远大于攻击力。 十支箭中只能有一支偶尔能射中一名蒙古兵,因为距离太远,普通弩箭难以射到城墙。距离太近又怕城墙上的蒙古兵,毕竟敌方虚实不明。 城内李成的手下也开始还击,弓箭手们也纷纷往城墙上射去,登时有数名蒙古兵中箭身亡。 开孔夫子在城外看的清清楚楚,城内有弓箭手射死了城墙上的蒙古兵。当下他再无怀疑,知道城内有变:“上前进八十步,攻击!” 八十步,那就完全在神臂弩的射程之内了。青狼二团的骑兵冲到了城门下,举起弩箭对着城墙开始射击。 “嗖嗖嗖……” 城墙上的蒙古兵在两面夹击的情况下死伤狼藉,城内李成手下的士兵已经冲到城门口,正在打开城门。 “快快快!开城门!”李成急得大叫。 终于城门缓缓打开,李成的兵纷纷往外涌。 城外的孔夫子他们见到城门打开有些吃惊,青狼二团的人已经做好战斗准备,弓箭手的目标重新瞄准了城门口。 只见出来的这些士兵都举着白旗,这是投降的信号。城墙上的蒙古兵还在往这些人身上射着箭,青狼儿二团的弓箭手目标又重新瞄准了城墙上的蒙古兵。 “驾!”一将领模样的人从人群中冲了出来,李成。 “大宋将军,我们是来投降的!不要放箭,不要放箭!”李成边跑边喊。 战场上兵不厌诈,孔夫子并不敢大意:“放下你们的武器!” 狼二团的士兵也纷纷呼喊:“放下武器,放下武器!” 李成的人倒也乖乖听话,凡是冲出来的士兵都乖乖的交出了武器装备。 就在这个时候,少布带着的蒙古兵也往城门口冲来。 李成手下官兵们立刻慌了神:“少布的兵来了,大家快撤!快撤!” 李成的部下纷纷冲到了城外,少布的蒙古兵也来到了城门口。他们死死的堵着城门,又将城门关上了。 若是李成与孔夫子事先联络好的话,此时就是个大好机会,二人里应外合就能冲破城门。 可是孔夫子他们并不知道李成会来投降,是以又错过了一次机会。等李成解释清楚的时候,城门已经被少布的人占领了。 李成解释完来意,孔夫子他们这才明白。 “这么说,李将军是来投诚的了。”问明了对方的来意,孔夫子说道。 李成慌忙下马便拜:“还请孔将军不弃,收留我们这些人。” 孔夫子大喜,慌忙将他扶起:“李将军能够弃暗投明,真乃大智慧。放心,只要你诚心诚意归顺我们大宋,大宋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李成开始还担心投降了大宋一样会收到低人一等的待遇,没想到这宋军对自己的部下如此热情。 李成不禁感动:“孔将军,我李成的这条命从今而后就是大宋的了。” 少布已经带着他的亲兵登上了城墙,为防有变,孔夫子也带着他的青狼二团后退了两百米,双方又重新开始对峙。 只见少布站在城头,对城下高喊着:“李成,你这卑鄙小人。竟然敢背叛合不勒大汗!” 李成在城下高声大叫:“少布狗贼,这都是被你们逼的。你视我们兄弟如蝼蚁,我们从今而后做大宋的子民,与你蒙古势不两立!” 少布冷笑一声:“带上来!” 只见一队蒙古兵押着十几名哭哭啼啼的家眷登上了城墙,李成的家人。 第九十五章 妻儿老小惨殒命 李成是大惊失色,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家人明明被送走了,却被少布给抓了回来。 等他看到畏畏缩缩躲在少布身后的刘管家的时候,他什么都明白了。 “刘管家,我李家待你不薄,你何故叛我!”李成怒指着城墙上的刘管家,忍不住“哇”的一口,吐出一口鲜血。 他没想到这刘管家城府这么深,装的对自己忠心耿耿,临走之时还眼泪汪汪的,怎么就做出了这等丧尽天良之事。 谁知刘管家流着泪说道:“少爷,我对不起你。都是我那不争气的儿子,他向官府告了密,我也是才知道啊,呜呜呜……”他没有叫李成将军,而还如小时候一样叫了一声少爷。 原来李成冤枉了刘管家,这刘管家其实倒也忠心,带着李成的家眷就往城外逃。 刘管家自己也有个儿子,跟着一起逃走。可他这个儿子是个败家子,吃喝嫖赌是样样精通。以前仗着自己的爹在李府做管家,在泉州城吃喝嫖赌也做了不少坏事。 他知道离了泉州城,自己再也不能靠李家这颗树荫了。以后就是丧家之犬,你还能继续这么嚣张跋扈。 于是他心一横,半路上跳车逃回了泉州城,任凭刘管家苦苦哀求。 这厮到了泉州城,一样没了靠山。干脆心一横,去元帅府将李成谋反的事说了出来。 这少布原本是将信将疑,李成吧家眷送走情有可原,毕竟战乱。可以李成这幅软柿子的德行,他实在不相信会造反。于是他一边派人去追李成家眷,一边带着几十名亲兵到李成军营刺探虚实。 兔子急了不咬人,没想到这李成还真的反了。于是少布屁滚尿流的回府集结兵力,结果李成还是带着部下冲出了城外,这时他派出去的人也将李成家眷带了回来。 “李成,你背叛我蒙兀国,今日我要让你付出代价!”千夫长少布狞笑着指着身边那些李成的家眷。 李成只吓得魂飞天外:“少布千夫长,一人做事一人当。都是你逼我反的,与我家人无关。你放了我家人,我求求你。” 这种哀求无异于更增加对方的嚣张气焰,少布一挥手。一名蒙古刽子手手起刀落,将李成的三夫人一刀砍死。 这三夫人是李成最近新纳的妾,三个老婆中最年轻最漂亮也最让李成喜欢的一个。 这女人眨眼间被少布一刀砍死,李成愤怒欲狂:“少布,老子与你不共戴天!” “哈哈哈……”城墙上的少布得意洋洋:“李成,老子就是想让你知道背叛蒙兀国的下场!动手!” 刽子手又是手起刀落,将李成老母一刀劈成两段。 “啊!~”李成虽然投敌叛国做了蒙兀国的狗腿子,可对他自己的老娘还算孝顺。 古人最重孝道,虽然自己的老母亲对李成投敌一事喝骂不耻,李成还是对他老娘尽心尽力。 眼下这少布当着自己的面砍死自己老娘,李成怎不愤怒。 城墙上的少布哈哈大笑,他这么做也是想给城内百姓一个下马威,看看以后谁还敢投敌叛国。 青狼二团的孔夫子他们也都个个义愤填膺,这帮畜生竟然拿女人孩子下手。 “放箭!”孔夫子指挥着手下的铁狼军弓箭手。 “嗖嗖嗖……”羽箭纷飞。 可少布龟缩在城墙盲角,弩箭很难射中。再者少布身边还围着一排手持盾牌的士兵,专门用来阻挡对方弓箭手的,是以城外的弩箭根本伤不到他们。 “哈哈哈……,李成,这是你的儿子吧。”少布抓着一个小男孩举在半空中。 “爹,救我!就我,爹!”小男孩是他的大儿子,李成只看得是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别伤我儿子!”李成原配妻子猛然站起来扑向少布,旁边一名亲兵一刀刺出,登时将那妇人透胸而过。 “娘!爹!”小男孩哇哇大哭。 “李成,你跪下来。只要你跪下,我或许可以饶你儿子一命。”少布狞笑着。 李成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自尊,他噗通一声跪在城外:“少布,求你放了我的孩子,孩子没有罪过,我求求你!”说着声泪俱下。 他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仅五六岁,小儿子才刚会走路,小女儿还在哺乳。 这大儿子是李成原配所生,小儿子和女儿是二夫人所生。 二夫人抱着自己的一对儿女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少布抢过去一把抓起那对儿女。 二夫人一样如疯了一般:“放开我的孩子,放开我的孩子!” 旁边蒙古兵将他二夫人拉开,少布左手抓着李成大儿子,右手一下子抓着李成小儿子和女的衣襟双手高高举起:“好,既然你肯跪下。那我少布说到做到,放了你的儿女,你接着吧。”说着双手挥出,将李成的三个孩子扔到了城墙下。 “我的孩子哇!”李成往前疾扑,旁边亲兵死死拉着他,地上掀起一阵尘土。 他们距离城墙二百余米,再快的速度也不可能接住孩子。若是冲过去必然会成为城墙上蒙古兵的活靶子。 三个孩子纷纷摔在城墙下面,哼都没哼一声都摔死了。 李成二夫人疯了一样扑上去,被少布掐着脖子活活掐死了。 “少布!我要杀了你!杀了你!”李成扑在地上,嘴里啃着黄土,双手在地上抓出一道道血痕。 孔夫子的青狼二团个个义愤填膺,李成手下那些杂牌军一个个满腔愤怒,可仅凭他们这两千人无论如何也攻不下泉州城的。 虽然少布只有一千多人,可加上城内的运输队,后勤补给人员,凑吧凑吧也能凑三四千人。何况他们有城墙是守方,孔夫子又轻装简从没带攻城武器,与李成这点兵力根本不可能拿下来。 “哈哈哈,哈哈哈……”整座城墙上响起少布奸邪的狞笑声。 “少爷啊,我对不起你,对不起老爷啊!”刘管家纵身一跃,也从城墙上跳了下去。 刘管家的儿子缩在城墙一个角落里,吓得浑身一哆嗦。 第九十六章 探囊取物夺泉州 李成满门被屠,这个原本优柔寡断懦弱无能的降将此刻眼睛里充满了愤怒。 他又开始绝望,他似乎被彻底的击垮了。狗一样趴在地上,嘴里满是泥土,双手在坚硬的土地上抓的鲜血淋漓。 他却没有感到一丝疼痛,好歹他也是个统御千人的将军,此刻却连臭泥沟的死狗。 他的部下们也都个个沉默无言,孔夫子冷着脸,带着几名亲兵走了过去。 廉价的安慰对李成没有什么用,李成已经一无所有。他的妻子孩子还有他老娘,都没了。 “砰!”的一脚,孔夫子狠狠的踢了下趴在地上的李成。 众人大惊,李成的部下们脸上露出不忿的神色。但他们现在已经是宋人的降兵,同样的是人在屋檐下。 难道这些宋人和蒙古人一样,都不拿自己当个人。有些开始后悔,后悔投降大宋。 李成毫无反应,他还是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砰”的一声,孔夫子又踢了一脚。 这一脚甚狠,李成直接被踢得飞了出去。 “团长!”连孔夫子身边的人都看不下去了,李成的部下们红着眼,愤怒的看着孔夫子。 李成现在仰面朝天,目光呆滞,两眼空洞的看着头顶上的天空。 孔夫子慢慢的走了过去,李成眼睛眨都没眨一下。 这一次孔夫子没再踢他,而是一把抓起他的衣襟:“废物!懦夫!烂泥!垃圾!蛆虫!食腐动物!” 孔夫子用恶毒的语言攻击着他,李成毫无反应。现在李成的部下开始明白过来了,这个大宋将军并没有侮辱他们的意思,他在帮李成。 帮李成解开心结,让他重燃斗志。可偏偏李成就如死了一般,毫无动静。 孔夫子双手高举着李成,又将他重重的摔在地上。这一下摔得很重,李成鼻孔流出了血。他的部下们又开始窃窃,他们又不太确定这个疯子将军是不是真要整死李成了。 孔夫子用脚踩在李成的头上,这是巨大的侮辱:“看看你先在这个样子,和一坨屎有什么区别。” 李成依旧死猪一样没动弹,不过他的眼角流下了一道泪水。 铁狼军不相信眼泪,眼泪在铁狼军是避如猛兽的东西。 “你想用眼泪复仇吗?”孔夫子冷冷的问:“想报仇,那就站起来,用少布的血起祭奠你的家人!” 李成身体震了震,似乎有了些反应。 孔夫子松开脚,然后蹲了下来。这次他没有那么大声:“我爹,还有我娘,都是死在女真人手里。我和你一样,也曾如烂泥一般颓废过。我也曾相信女真人是打不败的,可我后来看到陛下决心与女真一战,于是我就参了军,跟着王师一路打到了金都上京。 这时候我才发现,原来女真人是如此虚弱。眼下陛下已经决心与蒙兀国开战,以我们大宋的实力,我相信一定能够打败蒙古人。你想报仇,那就像个男人一样站起来!” 李成浑身一震,他的身体终于动了动,他的拳头开始握紧。孔夫子眼睛里露出一丝欣慰,他没有再理李成,而是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转身走了。 “将军!”突然孔夫子身后传来李成的声音,只见李成已经站了起来。这次他站的笔直,他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站直过:“多谢将军!” 孔夫子停下脚步,不过他并没有转身,只是侧过头笑了笑:“我们铁狼军没有将军,我是青狼二团团长。如果你有兴趣,就加入我们青二团,你不会嫌官小,你就是我们灰狼独立加强营的营长。”(铁狼军官职太出戏,主要是我到现在还分不清宋朝军事职位制度。只能用现代军事术语代替,抱歉。) “末将愿誓死追随将、团,团长!”李成在身后一抱拳。 孔夫子笑了,他一挥手:“大军后撤二十里,扎营!” 三千号兄弟扔在了落日坡,格尔特只带着二百余人狼狈逃窜,他怎么也没想到,泉州现在一样的水深火热。 “万夫长,前,前面有宋军。”百夫长巴干达是为数不多跟他冲出来的残兵。 本就风声鹤唳的格尔特闻言更是大吃一惊,他怎么能想到眼看泉州近在咫尺了,竟然还出现了一队宋军。 “万夫长请看。”巴干达的语音都有些发颤了。 不敢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格尔特只感到喉头发干,下面黑压压的一片宋军营帐。此地离着泉州城不足二十里,竟然还驻扎一队宋军。 他不知道的是,这正是孔夫子的青狼二团,他们早已经在泉州城外攻打过了。 “什么人!”孔夫子撒在外围的探子发现了这支骑兵。 格尔特大惊,幸亏一名手下眼疾手快,一箭将这名探子射死。 他们却不知铁狼军的探子都是三人一组,互为犄角。三人都保持着五十步左右距离,一人危险,其他人就会立即示警救援。 另一名探子发现同伴被射死,吓得调转马头就往军营奔去,边跑边喊:“发现敌人,发现敌人!” 还有一名探子拔出腰间一个烟筒,掏出火折点燃引信。‘砰’的一声,天空炸开一道蓝色烟花。 正在军营休整的孔夫子看到东边山头的火箭信号,立刻做出反应:“灰二营三营,火速带人去东山坡!” 铁狼军军队反应速度不亚于蒙古兵,眨眼之间军营内的两支百人队就已经集结完毕开始往东山进发。 东边山头的格尔特见状吓得慌忙上马:“撤!撤!快回泉州!” 这本就是二百多人的溃兵,哪里还有半分战斗力,当下人人争先恐后的往泉州方向狂奔。 朱小青带着的青狼一团和三团的兵正咬在格尔特后面,他们也在往泉州方向奔袭。 朱小青想在泉州与孔夫子回合,如果泉州守备松弛,铁狼军就拿下泉州。 蒙军兵力分散,泉州在宋蒙交界相对孤立。一旦有危险各路蒙军无法快速驰援,所以合不勒才会在泉州设一个万人队。 他却没有想到,就是这个万人队,此刻已经死伤殆尽,泉州蒙军主力都葬送在了落日坡。 一旦朱小青与孔夫子汇合,夺取泉州便如探囊取物。 第九十七章 铁狼军各路会师 “快开城门,万夫长回来了!”城墙上的蒙古士兵兴奋的大叫大嚷。 等他们只看到来了二百多残兵败将的时候,立刻禁声了。 这,太难以置信了。出发的时候还是三千晓锐,回来了就剩下这二百多口子残兵败将? 三个千夫长战死,百夫长只剩下四个,万夫长格尔特右臂受重伤。 少布开门迎接他们后心凉了半截,宋军围城,他早已派人去追万夫长了。他满心指望万夫长能带回精兵对城外的宋军杀个回马枪,谁知道居然会是这么个结果。 “万夫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其他人呢。”少布惊恐的问道。 格尔特没有回答,他冷着脸回到了帅帐。百夫长巴干达叹了口气:“我们在落日坡遇到了宋军埋伏,全军尽墨。” 少布心中暗惊,这到底是一支什么样的宋军。他们的装备和以前都不一样,韩世忠部什么时候有这么厉害的一支部队了。 坐回帅帐的格尔特恍如隔世,出发前他还是手下大将云集。他们个个摩拳擦掌希望拿下合水镇,干掉韩世忠部使大宋西北归于蒙古。 整个山西归了蒙兀国,他们就可以以山西为翘板,直扑汴京皇帝的老窝。 可现在呢,整个泉州岌岌可危。若是落日坡的宋军赶过来,这泉州就等于说是大宋的了。 泉州表面上看,对蒙古在西夏的战略位置不怎么重要。实际上若是泉州成了大宋的,那么整个西北边关重镇都暴露在了大宋面前。 格尔特欲哭无泪,这到底是怎么了。他与韩世忠部接战数回合,虽然没能打败韩世忠,但对方也位占到什么便宜。 突然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这么一支军队,别的军队都以将帅姓氏为旗号。若是禁卫军则以宋字为旗,这支军队竟然以狼为旗号。 就是这么一支平地里冒出来的军队,将自己的蒙古骑兵精锐打的满地找牙。 虽说这支狼军以偷袭取胜,但格尔特知道。哪怕是正面战场对冲,自己的军队也万万不是这支狼军的对手,这一点他在落日坡深有体会。 当时在落日坡,宋军骑兵对冲的时候。对方开始仅仅几百人就把自己冲的阵型大乱,这在以往的任何战斗中都不曾出现过的。 “少布!”格尔特冷冷的叫了一声。 少布吓得慌忙从帐外闯了进来:“万夫长。” “那个谁,李成吃了豹子胆么,他怎么没来?”格尔特怒道。 少布心中一慌,慌忙行礼道:“万夫长,那李成包藏祸心,竟然投降了宋人。” “什么?!”格尔特大吃一惊:“到底怎么回事!” 当下少布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不过他将自己逼迫李成出战的事隐瞒了起来。 格尔特不傻,李成是个什么货色他心知肚明。此人胆小懦弱,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投降大宋。 “宋人围城,是不是你逼着他出战?”格尔特冷冷的问道。 少布额头见汗,吓得不敢再说,这等于是默认了。 格尔特大怒,站起来抽出挂着帅帐上的马鞭狠狠的抽打少布:“眼下正是用人之际,你却为一己之私逼走李成。你以为本将军不知道你打的什么鬼主意?你怕泉州失手,想找个替罪羊。本将军不妨告诉你,泉州若是失手我第一个杀得就是你!” 那少布吓得愣在当地,被格尔特狠狠地抽打着。心中却是不忿,落日坡你怎么不说,但他是主帅,自己只能敢怒不敢言。 孔夫子的两个营刚追出不久,就发现这队蒙古兵逃回了泉州城。灰狼营回来报告,孔夫子大喜,知道洛士奇他们得手了。 果然,仅仅过了半日,朱小青带着洛士奇的青狼三团与孔夫子汇合了。 孔夫子将泉州情况简单一介绍,并将李成介绍给朱小青。朱小青大喜,凭空多了一个降将,还带着千号人,怎能不高兴。 “李将军能够弃暗投明,本将军甚是高兴。你编入青狼二团,李将军放心,我定会上奏陛下,以示厚待。”朱小青笑着说道。 招收敌人降将,并且给予厚待,这是赵桓为瓦解敌人斗志采取的方法。凡是来主动投降的敌军将领,大宋都会给予优待。 就像女真降将粘木尔,现在还在汴京逍遥自在。虽然没了军权,但赵桓对他甚是厚待。 李成心中感激:“末将多谢大将军提携,只是末将还有一事相求。” “说吧。”朱小青点了点头,对于这些人的要求他一般都会尽量满足。 “不知将军可想取泉州?”虽然已经猜出来,李成还是不放心的问道。 朱小青又点了点头:“适才听你言到泉州现在已经兵力空虚,本将军自然想打下来。” “末将请求参加此次主攻!”李成抱拳躬身。 朱小青有些惊讶,刚投降就要对以前的主子翻脸。直到孔夫子小声的在耳边将李成遭遇说出来以后,他这才明白了。 朱小青沉吟了一下,然后说道:“好,本将军答应你。若是拿下泉州,记你首功。” 李成大喜,慌忙跪地:“多谢大将军,多谢大将军!” 朱小青一直不舍的让铁狼军参加攻城任务,铁狼军更适合草原作战。攻城略地一般都会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而铁狼军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精英,他不舍的。 就好比现在挑选出来的部队特种兵,特种兵只是用来参加特种任务的。你若是让他们参加正面战场,那就有点可惜了。 而李成能主动请缨担任主攻,其他铁狼军侧翼佯攻,这样铁狼军伤亡就会小得多,那是再好不过。 他也知道,李成之所以想参加主攻并非为了是想在自己面前立功,而是为了复仇。 青狼一团的人还在野狼谷围困巴图乌,团长马文留下一半人马,带着剩下的五百人也正往泉州赶。 “马文什么时候到?”朱小青问起旁边的参将。 参将躬身回答道:“狼头,马团带着的是攻城战车,路上行军相对会缓慢一些,最迟的话两日后能到。” 第九十八章 降将李成的复仇 马文正带着攻城家当往泉州赶,这是重武器,所以行军缓慢。 攻城战车,抛石机,还有一箱箱为了防潮蜡漆封存的火器。 这些霹雳弹震天雷之类的物件,最怕受潮,所以更需小心翼翼。 格尔特有些心慌慌,这宋军眼看人数越聚越多,偏偏就是不肯攻城,他们在闹那一样?自己这点可怜的兵力实在不敢出城应战,只好固守城门,指望这残破的城墙能挡住宋军的进攻吧。 泉州相对孤立,要是派人去求援,其他地方的驻军恐遭韩世忠部的阻截。若是弃城逃跑,格尔特实在是心有不甘。 原定于第三日才能到的装备,第五日马文才匆匆赶来汇合。气的朱小青口口声声要砍了马文,这倒也不能怪马文,实在是这些重装备难以携带。 等看到马文带来的东西以后,朱小青不再骂街了。云梯,步战车,床弩,抛石机,霹雳弹震天雷,重铠甲,成捆成捆的箭矢,应有尽有。 “马文,你他娘的把老子的家底都折腾来了啊。”朱小青满意的看着这些装备。 马文笑了笑:“这不是怕泉州城难打么,这些装备不用,更待何时。” 朱小青走回营帐,众人跟着入内。 在帅帐中,朱小青下达着攻城命令。 “马文,你带青狼一团从南城两翼发起佯攻。记住,先用火器轰城墙。孔夫子,你带人在东城和西城滋扰,不必进攻,骑兵滋扰即可。洛士奇,你的任务最重,你去北门二十里外,设卡伏击,防止格尔特逃窜。” 各路将领均躬身领命,朱小青看着李成:“李营长,南城正面主攻任务交给你们灰狼独立营了,务必将城门攻破!” 李成热血沸腾:“卑职领命!” “咚咚咚……”城外响起战鼓声,原本在营帐惶恐不安的格尔特更是惊慌:“发生什么事了?” 对于这些经久沙场的将士来说,他们已经听出宋军的战鼓声是进攻,这对他们来说代表着恐惧。 “by. q报,万夫长,宋军围城了!”侍卫慌慌张张的来报。 “终究是来了。”格尔特颓然说道:“传令下去,备战吧。” 少布这时神色惊慌的跑了进来,一看到他,格尔特便怒从心头起:“少布!为何不去守城?” “万,万夫长,您快去城头看看吧。”少布满脸的惊惧。 格尔特紧张的登上城墙,这才发现黑压压的宋军由远而近缓缓攻来。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全特么抛石机。抛石机这玩意儿在落日坡实在是把格尔特吓怕了。 抛石机不可怕,可怕的是里面的弹丸。霹雳弹,震天雷,一下子扔出去死伤就是一片。 关键是这玩儿唬人啊,那爆炸声能使人当场吓尿。 “万,万夫长,咱们跑吧。”旁边巴干达百夫长吓得结结巴巴的道。 这场攻城战毫无悬念,抛石机巨大的抛击力将火药扔到了城墙上,登时城墙上的蒙军被炸的七荤八素,有一块角落本就不结实的城墙生生被轰塌了一块。 紧接着是穿透力恐怖的床弩,有的床弩弩箭插入城墙数尺厚的深度,很多宋军正是仗着床弩射出去的弩箭爬上了低矮的城墙。 李成部下原本畏畏缩缩的部队突然变了个人似的,变得极为悍勇。这些人都是被激出来的,李成家眷的惨死,平日里被这些蒙古兵当狗一样的侮辱,使得这支部队由一群绵羊变成了豺狼。 “杀!兄弟们,报仇的时候到了!”随着无数的宋军登上城墙,战术呈现一边倒的局势。 李成站在城墙上挥舞着大刀,他在寻找着目标。有一个人畏畏缩缩的躲到了一个羽箭都射不到的角落,刘管家的儿子,出卖自己的家眷的那个败家子。 李成怒从心头起,举刀就要冲过去。突然一个人影一闪,少布。 少布骑着马开始往北逃,李成顾不得杀那个败家子,转身去追少布。 刘管家的儿子吓得也跟着要逃,突然李成发现地上一名死去的蒙古兵胸口插着一柄短刀。他抽出短刀反手扔出去,正中正在奔逃的刘管家儿子,那个败家子一头栽倒,获得了应有得下场。 这时后铁狼军已经攻破城门,大队的宋军骑马冲进了城里。 李成冲过去,一把将马上一名宋军拽下来,自己翻身上马拍马便去追赶少布。 少布已成无头苍蝇,身边连一个侍卫都没有。他回过头,只见李成红着眼举刀冲来,吓得一个哆嗦,拍马逃的更加快了。 “嗖!”的一箭,有一名攻进城内的宋军一箭射中少布胯下的快马,少布摔下马来。 就在这个时候,李成到了。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二人话不多说,李成翻身下马扑了上去。 面对势如疯虎的李成,少布竟然吓得忘记了平生所习的各种格斗招式。 仅仅几个回合,少布一刀砍出,招数使得老了还来不及回刀。李成猛然跳起来,连人带刀撞了上来。 ‘咔嚓’一刀,少布连手带刀竟被李成生生的砍了下来。 少布大叫一声,右臂血流如注。李成虎吼一声,疯了一样扑在少布身上。他并没有用刀,而是狠狠的用牙齿咬住了少布的耳朵。 ‘哧’的一声,少布的右耳被李成生生的咬了下来。 复仇的怒火使李成丧失了理智,他一口一口的狠狠地撕咬着。少布早已吓破了胆,他的脸上血肉模糊。鼻子被咬掉了,脸被咬去半块。 少布挣扎着往前爬,李成终于恢复了一丝理智,他过去捡起地上的到。 他并没有一刀杀死少布,而是要慢慢的折磨他。 一刀下去,少布的右脚被砍了下来。伴随着不似人声的惨叫,又是一刀,少布的左脚仅剩下一块皮连着肉。 自己的老母妻儿在李成眼前一幕幕闪过,李成继续举起复仇的屠刀。 一刀一刀,又是一刀。不知道砍了多久,终于趴在地上的少布不再动弹,鲜血流了一地。 其他的人冲过来的时候,都被眼前的一幕吓呆了。 躺在地上的少布就像是被野兽撕咬过,而李成的嘴角还残留着血迹。他终于扔掉了刀,他用仇人的鲜血换回了自己的尊严。 格尔特自杀了,他的右臂本已受伤,他说是用左手横剑自刎的。 北城洛士奇的部队甚至没有帮上什么忙,泉州,现在就已经归了大宋。 第九十九章 传说瞪谁谁怀孕 “捷报,捷报!山西捷报!山西大捷,铁狼军全歼泉州守军,歼敌逾万!” 京城沸腾了,人们竞相传颂这个天大的喜讯。 政事堂,各部官员喜气洋洋,人们谈论最多的就是铁狼军歼灭泉州蒙军的事。 狗皇帝赵桓好几日不上朝了,大宋有这样的皇帝不知是喜是悲。 此刻的仁明殿春意浓浓,皇后和小皇子围在赵桓身边谈论着铁狼军的英勇事迹。 “怎么样皇后,朕就没有看错人吧。朕就知道小青肯定有两下子,全歼泉州蒙古军,这是多大的功劳,皇后你说说这是多大的功劳。”赵桓很开心,自己总算又用对了人。 赵桓为拍皇后马屁,故意可劲吹捧自己的小舅子。 朱琏笑颜如花:“陛下看把你高兴的,小青臣妾本还一直担心他做不好。毕竟是关乎着我大宋将士的性命,现在看来陛下是对的。不过这孩子也不能太惯,陛下赏赐可以,可不能娇纵。” “嗯嗯,朕自由分寸。赏肯定要赏,朕准备在京城给他赐个大宅子。至于加封一事,朕自不会亏待他。”赵桓高兴的说道。 “父皇,抱抱。”赵昕丫丫学步的张开双臂扑向赵桓。 赵桓亲昵的将他一把抱起:“乖儿子,让父皇亲亲。” 赵昕一脸嫌弃的躲避,他这个父皇亲他的时候总是很粗鲁,胡子扎着他的小脸很不舒服。 赵桓可不管这个,尽管小赵昕双腿乱蹬,他还是不管不顾的在他的小脸上亲了一下。 “陛下,臣妾也要告诉你件喜事。”朱琏笑吟吟的说道。 赵桓一怔,他放下了小赵昕:“哦,朕又何喜之有?” “李贵妃怀孕了。”朱琏说道。 “什么?”赵桓又惊又喜。李思思一直未怀孕,是她的一块心病,不曾想竟然有孕在身了。 “皇后怎么知道?”赵桓又有些怀疑起来,昨晚他还在李思思那里,怎地没听她说过此事。 “李贵妃告诉臣妾的啊,陛下政务繁忙,想是她没跟你说吧。”朱琏笑着道。 ‘蹭’的一声,赵桓跳了起来就往外奔。 “陛下,您慢点。”朱琏在后面叮嘱着,赵桓早去的远了。 对付李思思,赵桓最拿手。李思思李思思一直都盼着能怀孕,怎奈天不遂人愿。眼下太医终于诊治自己有孕了,她正在宫中高兴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砰’殿门被踹开,赵桓闯进来一把抱住她:“哈哈,思思,你有了真的龙种啦,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朕。” 赵桓是真的高兴,他就想多子多福儿孙满堂。说句不好听的,他只有一个儿子,克继大统这事上,儿子越多越好。 “陛下,臣妾是想给你一个惊喜。”李思思笑着道:“是皇后娘娘告诉陛下的吧,不过臣妾也是刚知道。前几日臣妾去皇后娘娘那里玩儿,正巧皇后娘娘偶感风寒,太医赛华佗正在诊治。临走时赛华佗看出臣妾有异,慌忙给臣妾把脉,这才知是喜脉。” 赵桓吃了一惊:“你是说,赛华佗只是看你面色就知道你怀孕了?” 李思思点了点头:“其实也不算是,赛华佗临走之时无意中看了臣妾一眼,感觉臣妾气色不同。于是就跟臣妾说了,臣妾也是感觉最近身子乏懒,于是让他把把脉,谁知道,谁知道竟然是喜脉。”说着李思思笑了笑。 赵桓心道,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瞪谁谁怀孕?下次让他瞪瞪田盈盈和嫣然公主。猛的赵桓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什么瞪谁谁怀孕,大爷的,这不是给朕戴绿帽子么,这什么乱七八糟的。 赵桓是高兴的,他开心的有些过火,于是脑子里净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但很快他就冷静下来,对李思思正色道:“公主,朕要告诉你一件事。” 李思思打断他的话,幽幽的叹了口气:“我已经是亡国之人,何来什么公主。” “朕正要跟你说这件事,朕想御驾亲征,去山西。”赵桓说道。 李思思身子一颤:“你,陛下你说什么?您是说你要去西夏打蒙古人?” “朕想好了,他妈的合不勒欺人太甚。朕不是跟你说过会替你父皇报仇的么,现在朕就决定了,御驾亲征,将西夏的蒙古人彻底赶回草原吃草。你若是想复国,朕一样可以重新在西夏选一个新君,作为西夏的国王。” 李思思感动的无以复加,她流泪了:“陛下,我李家王室已经被屠戮殆尽。那里还敢谈什么复国,臣妾既然已经嫁给了陛下,嫁夫从夫,臣妾就是陛下的人了,自然会向着陛下。什么复国,只要能将蒙古人赶出西夏,西夏可以是大宋的国土。只是,臣妾希望陛下对西夏的子民和对汉人一样,无分你我。” 其实赵桓说在西夏选一个新君纯粹就是哄李思思的,老子费力赶走蒙古人,怎么可能将唾手可得的国土拱手让人。到时候就说臣子和将士们不愿意,纵然李思思心中不快,这事也就过去了。 谁知道李思思竟然答应西夏并入大宋国土,赵桓心中怎能不高兴:“放心吧思思,只要是大宋的人,便再也无分汉人,女真,西夏,辽人了。天下大同,只要是朕的子民,朕都会一视同仁。” 李思思幽幽的叹了口气:“陛下心胸宽阔,前朝女真便是个例子,臣妾还有什么不开心的。臣妾心中欢喜的紧,陛下,你抱抱我。” “这,这不好吧。”赵桓四周看了看,殿内的宫女还有李思思从西夏带回来的那些女侍卫都低头害羞的走了出去。 狗皇帝虽然脸皮厚,但还是多少要点面子的。李思思这个异域公主倒是热情奔放,赵桓每次到这里来都感觉自己是小受。因为主动权都掌握在李思思手里,其实赵桓也挺喜欢这样,毕竟她和其她嫔妃不一样。 李思思的宫殿顿时春意浓浓... “陛下,带我一起去好吗?” “这,思思啊,你刚有身孕,怎么能长途跋涉呢?这可是打仗。” “陛下,求求你。臣妾的家就在西夏,臣妾想替父皇报仇。” “这个,那好吧...” 桌子上的烛台被吹熄,一系列不可描述的事正在发生... 第一百章 十万大军赴山西 紫宸殿,多日不出现的赵桓难得的来早朝。坦白说这个狗皇帝确实不称职,他不如历史上那些明君一般废寝忘食的忙于政务,而是如昏君一样留恋后宫,留恋美色。 按照李纲以前的脾性,早就率文武百官闯后宫去了。好在现在他们知道皇帝虽然表面昏庸,实则内心聪明的很。他只是把一些政务推给了这几名辅政大臣罢了。 当然这么做也是有风险的,再怎么忠心的人也会有私心。面对各种诱惑,这四个辅政大臣们说不心动是假的。有时候人事任免上,还是别的,他们都喜欢推荐忠于自己一派的人才。 如此一来就容易造成结党营私,不过赵桓也有他的应对之法。稻田水利,以及粮税漕运之类的奏报,李刚他们可以处理。不过处理完了以后,需要将奏折送到宫里由赵桓再次批阅。 赵桓也只是偶尔抽取一份,然后看看如果这几人处理的好便罢,若是处理的不尽如人意,赵桓会把他们请到文德殿一顿臭骂。 李纲挨过骂,何栗和段小容挨骂如家常便饭。就连一向清正廉明的孟谷饶也被赵桓骂的狗血喷头过。这四个辅政大臣本就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的处理政务,一个差错被赵桓抓住提到宫里就是一顿骂。 再就是这些奏折递到李纲他们手里的不过是副本,原本还是要送进宫里去的。不过赵桓一般不去看,懒。偶尔也会翻一翻,主要是防止有人扣下奏折隐瞒不报。 再者,遇到重大事件,赵桓不在的时候李刚他们四人商量着办。赵桓在宫里的话,就让皇帝自己决断。 大明时期,出过的几个奇葩皇帝很多都不喜欢政务,有的皇帝甚至几年不上朝。可国家机器依旧正常运转,而且貌似还转的不错,这就是会用人的缘故。 人事任免上,赵桓一般不敢大意。他虽然没读过几本史书,但坑爹的电视剧看过不少。为防止结党营私,他也采取了一系列措施。如李纲和何栗二人递上来的人事任免职务,赵桓一般都会派虎衙司暗中考察一番。确定没问题的,他也不会按照建议任职。 比如李纲建议张三任河西漕运使,何栗建议李四任河东前粮使。赵桓就会将二人调换,李四任河西漕运使,张三任河东前粮使。当然也不能每次都这样,不能让这几个大臣摸清自己的套路。 等李纲他们发现这大宋朝的早朝有没有赵桓都一个样,反而有时候皇帝不在更好办事的时候。赵桓窝在宫里不出来,他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见怪不怪了。 不过赵桓还是有些自责的,每当日晒三竿他从某位嫔妃床上起来的时候都会叹几句:‘对不起列祖列宗啊,荒废国事啊,朕心中有愧啊’之类的感叹,但第二天依旧如我。 今日早朝不知道吹了什么风,赵桓竟然亲自主持早朝了。 “陛下万岁,万岁!”群臣躬身行礼。 赵桓点了点头:“恩,朕决定了。朕要奋发图强了,不能再颓废咯。朕对不起列祖列宗啊,荒废国事啊,朕心中有愧啊。” 群臣面面相觑,皇帝这是要闹哪样,不过赵桓随即又转到正事上来了:“军器监使何在?” 军器监监事姜帆站了出来:“陛下。” “朕问你,军器库现在火器装备怎么样了?”赵桓问道。 “启禀陛下,军器监正日夜加工不敢有误。现在的火器可装备十万人不成问题。” 群臣嗡嗡声大作,这么多。大宋的火器是指霹雳弹震天雷之类的武器了,但还有一种,红衣大炮。 赵桓满意的点了点头:“朕想知道,红衣大炮造出来了没有?” 姜帆慌忙躬身:“陛下,红衣大炮已经造出七十余门,而且重量比先前的轻三去其一。” 赵桓心中大喜,七十余门大炮,这还打个屁啊。有了这么多神器,还不一线平推一路碾压蒙古人么。 “好!蒙兀国合不勒撕毁宋蒙协议,屡屡挑衅我大宋。大伙儿也都知道了,铁狼军在山西打了一个漂亮仗,将格尔特的一万余蒙古兵全歼,并且拿下了泉州。这对大宋是一件好事,所以朕决定一鼓作气,将西夏全部攻下来,归我大宋国土,将蒙古人赶回草原吃草。朕,决定御驾亲征!拿下西夏!” 禁卫军康火镰,王宗濋还有吴革他们早就忍不住了,个个摩拳擦掌。吴革第一个跳出来:“陛下,臣愿随前往!” 群臣这次竟然没有反对的,他们大概也觉得这一次皇帝御驾亲征是必胜之仗。反而许多臣子开始拍起了马屁,什么恭祝陛下旗开得胜,盼陛下早日凯旋归来云云。 “吴革听令,朕命你镇守京师,守住我大宋基业。康火镰王宗濋,你二人为朕的左右先锋,随朕出征!” 康火镰和王宗濋大喜:“臣领命!” 吴革耷拉着脑袋,一脸的垂头丧气。不是赵桓不想用他,上次征大金,吴革就跟着立了大功。加上吴革刚生了个儿子,他老娘又病重,赵桓想把他留在京师以尽孝道。 “户部兵部、枢密院、军器监,还有侍卫马军司、侍卫步军司,各自都去准备吧。朕还会调京西军,一起出发。”赵桓这次下了血本了,号称十万大军赴山西。 其中有七千重甲营,两万神臂弩,五千火器营,三万骑兵营,其他的都是步兵方阵了。这次兵峰之盛,可谓前无古人了。 赵桓的目的很明确,将山西作为主战场,合不勒的手下在泉州受挫,肯定会调大军反扑。岳飞那边反而比较轻松,这样高丽那边也不敢有妄动。 高丽新上任的国王李资谦虽然受制于蒙古人,但毕竟也是为了自己的目的。至少现在他在隔岸观火,他想先看看宋蒙在西夏的博弈。 倘若蒙兀国胜了,将宋军打的满地找牙,高丽就会趁机与北方的蒙古人前后夹击岳飞部。若是大宋赢了,他就得掂量掂量,考虑一下该怎么与蒙古合作的问题了。 第一百零一章 大理国皇帝段誉 现下看来,十万大军出征,几乎是大宋的全部家当了。 抛却山西韩世忠和东北岳飞的边关驻守部队,这十万精锐是赵桓所能拿得出手的最后本钱,他输不起。 当然,以现在的实力来看,蒙古兵好像根本就没有胜算的可能。 七十余门红衣大炮对这个时代来说是bug一般的存在,打不过,轰他娘的。攻不动,轰他娘的。 二营长,你他娘的红衣大炮呢,给老子拉过来。 十万大军出征,光是后勤补给恐怕就是一笔天文数字的开支。 粮草军饷和武器装备,光是大军驻扎所需营帐就得近万具。 赵桓学会了发动光荣的人民军队的传统,让老百姓支援前线。 手推车,木车,牛车,马车齐上阵,为前线将士源源不断的输送粮草物资。 赵桓在以举国之力拿西夏,真正能上战场的,就只有十万人,对外号称百万大军。 赵桓从来都不是一个合格的君王,他答应了李思思的陪驾,其她的嫔妃不乐意了。 南宫怜儿马上就要临产,她是不能跟着去的。大概是仗着赵桓对她的恩宠,抑或是仗着自己有孕,她耍起了小脾气怪赵桓把她搞大了肚子,以至于她不能跟着上前线杀敌。重要的是,她觉得她若不陪在赵桓身边,没人保护他。 这让赵桓有些哭笑不得,他只好说有李思思陪着不会出什么事。又说孩子最重要,要她给自己生个又白又胖的儿子。南宫怜儿却喜欢女儿,赵桓只好说那就生个最漂亮的女儿。 好比容易哄完南宫怜儿,田盈盈又想跟着去。好在田盈盈还比较惧怕赵桓的帝王威严,仅仅是表现了反对,哀求了几次赵桓没答应也就作罢了。 嫣然公主直接就来个绝的了,处于对蒙古兵间接的仇恨,他直接跪在了文德殿外。不带我去,要么将我打入冷宫,要么我就跪死在这文德殿外。 考虑到对朝廷的影响,又或者是对嫣然公主的宠爱,赵桓极不情愿的答应了嫣然公主随军出征。 可怜,大宋一朝,赵桓把御史们当成空气一般的存在。对于御史们弹劾皇帝的种种劣迹,赵桓总是微微一笑很倾城。爱谁谁,你骂你的,我做我的。至于青史留名?朕本昏君,怕个甚啊。 大理国,皇帝段誉。 没错,就是天龙八部里面那个段誉。不过,历史上的段誉可不会什么北冥神功六脉神剑之类的逆天武功。 段誉其实应该叫段正严,别名段和誉。不过很多人都叫他段誉,本书为向金老爷子致敬,便也叫他段誉好了。 段誉没有美人环抱,没有一飞冲天的逆天武功。但他本人确实是习武之人,武功还相当不错。虽然他在位时还算贤明,可大理国还是政局动荡天灾人祸不断。 不过,大理历代皇帝都很谨慎。段誉修书数封,并且频繁派使者到汴京称臣纳贡。 赵桓是个有野心的皇帝,他灭了大金,接下来想干掉蒙古。然后再将吐蕃和大理并入大宋版图,可大理国皇帝段誉,频繁来信与宋修好。又是称臣又是纳贡,关键是人家还身体力行,不止是嘴上说说。在大宋与大理边境,段誉更是下令严禁与宋军摩擦,更是将大宋尊为上国。 这就尴尬了,赵桓现在是对蒙古开战。就算大理和吐蕃一样趁火打劫,他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两面作战是作死行为,现在的吐蕃部就经常对大宋边关进行滋扰和抢劫,赵桓也只能进行安抚。因为吐蕃看得很清楚,你大宋再牛,现在的对手是蒙古。若是再和吐蕃作战,两线用兵,甚至加上高丽三线用兵,大宋就算赢了也必然付出巨大的代价。 而大理不同,人家不管你大宋强也好弱也罢,自始至终人家就摆正了自己的位置。我是小国,你是上国,我向你称臣。 如果大宋将来平静了蒙古和吐蕃,那也不好对大理国用兵。师出无名啊,赵桓想做昏君,可不愿意做一个遗臭万年的暴君。那只好留着大理国,任其继续了。 此刻的国君段誉在大理皇宫中却显得很不高兴,他阴沉着脸看着眼前的奏报:“这是什么时候送过来的?” 旁边的太监小六子慌忙躬身说道:“陛下,这奏报半月前就送过来了,可是国相高量成给压下来了,一直迟迟未曾上报。” 段誉大怒,一拍桌子:“哼!朕处处忍让,他高氏一族却步步紧逼。别以为朕就不会拿他们怎么样,传旨下去,令各营将士不可妄动。没有朕的旨意,私自出兵者以谋反罪论处!” 段誉主政时期,勤政爱民,深知民间疾苦,这位皇帝可以说是难得的一位明君。可他在位时期高氏一族已成尾大不掉之势,国相高广军其高氏族人手握重兵。朝中许多大臣也都向着高氏一族,有时候段誉被逼的处处制肘,却也拿他们没有办法。 段誉虽然采取了一系列措施,例如将相国高泰明的第八子高智昌流放,然后派人暗中杀死。可这也造成了高氏一族的反弹,其中高伊、高何曾经趁着段誉进寺上香之际企图暗杀。幸亏段誉本身武艺超群,将此二人擒获。为了安抚高氏一族,段誉最后还是没杀这俩人,并将他们特赦。 段誉的一步步退让并没有换来高氏一族的原谅,他们反而加紧步伐培养自己的势力。直到大理国出现三十七个部族集体反叛,将高氏一族的重臣高明清杀死,可高氏一族依旧屹立不倒,在朝中还是一呼百应。 最后群臣竟然以高量成德才兼备为名,拥为国相,并赐号中国公。因群臣一致请命,有的更是跪在殿外跪求。段誉无奈之下,只好答应高量成为国相。 高量成当上国相以后,加倍的横行无忌。高氏一族虽然势大,毕竟一国之君还是段氏的,京城外还有许多将领忠于段氏,倒也不敢过分放肆,只是段誉与高氏一族一直暗中较劲。 靖康元年,段誉废去殿前侍卫统领高广军的职务,想培养自己的宫中势力。结果当年京城便发起大火,烧毁民居三千九百多家,有人说是高氏一族所为。 第一百零二章 密谋联合侵大宋 太监小六子有些踌躇,竟一时不敢回答。 “说!发生什么事了?”段誉看出不对,他满脸的愤怒。 小六子慌忙跪地:“陛下,高量成已经答应吐蕃的白兰部,与他们合兵侵宋。” “什么!”段誉大吃一惊,侵宋,这么大的事高量成竟然不和自己商量,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段誉在大殿来回的走着,他感到了深深的恐惧:“高量成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他眼里还没有朕这个皇帝!侵宋,亏他想得出来。大宋是什么,是一头狮子,是一头猛虎。而我们不过是一只狸猫罢了,高量成是不是疯了,他用什么去攻宋!他这是要害死我大理千千万万的百姓!” 大宋时期,吐蕃诸部落互相征战杀伐。他们都在忙于内斗,与大宋几次交战都被打的惨败。如今的吐蕃分成各个部落,苏毗、羊同、白兰、党项、附国、嘉良夷等,以及属于鲜卑人的吐谷浑部。这几个部落之间都素有间隙,往往一言不合就开打。 后来打的累了,他们终于发现内部矛盾还是在谈判桌上解决,打来打去的不划算。于是各个部落开始尝试着联合,其中以白兰部落的祖赞王子最为嚣张猖狂。 祖赞两条大麻花辫子甩在胸前,看起来倒像个莽夫一般,实则此人深藏不露。此时的祖赞正在砻江东岸的泊脱镇修整,这里是他的地盘。 “王子殿下,大理国国相高量成来了。”手下来报,这名手下进来并未行礼,而是如朋友相见一般的进来汇报。 吐蕃部族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的规矩,祖赞只是说了声:“让他进来。” 手下屁都没放一个,直接转身走了出去。刚走不久,高量成便带着几名手下走了进来。 “大理高量成,见过祖赞王子殿下。”高量成倒是礼数周到,进来先躬身行礼。 祖赞王子摆了摆手:“坐吧,高相,非是我祖赞不信任你。你能代表你们的皇帝么,咱们干的事可不是件小事,你要知道,大宋这头猛虎的虎须可是不好捋啊。别到时候咱们偷鸡不成蚀把米,我白兰部可是吃过他们的亏。” 他说的是宋真宗时期的三都谷之战,据说当时六千宋军打败了三万吐蕃大军。更可怕的是宋军军仅仅阵亡六十七人,杀死吐蕃军近万余,可谓恐怖如斯。当时祖赞王子爷爷的爷爷就在这一战送了命。 高量成微微一笑:“王子不必担心,眼下大宋与蒙古激战正酣,哪有心思对付咱们。再说,咱们合兵攻打宋人的成都府,咱只是去抢一把,又不是占了他们的城邑。那大宋朝廷又不傻,他们西北有蒙古铁骑,东北有高丽虎视眈眈。那宋庭已经面临两线作战的艰难境地,若是再对吐蕃和大理开战,你觉得大宋有打赢的希望吗?” 高量成恐怕说的没错,赵桓还真不敢触碰吐蕃和大理。尽管吐蕃在边境一直打大宋边关百姓的草谷,赵桓也仅仅是将城外的百姓迁移至内城,并不与吐蕃正面冲突。 这已经有个蒙古和高丽了,赵桓御驾亲征西夏已经是举国之力。要是再加上吐蕃和大理再对大宋宣战,赵桓还真的是疲于应付。 他倒不是怕打不赢对方,就算四国同时开战,我大宋何惧。赵桓只是担心的是黎民百姓,真要走到那一步,大宋恐怕真的就是穷兵赎武了。 汉武帝能打,将匈奴打的闻风丧胆,可换来的代价是整个国家经济倒退。战争,不到万不得已之时,没人愿意开战。 到时候大宋百姓为了支持打仗,赋税繁重,百姓难以休养生息。而且一旦越线征税多了,就造成官逼民反。 祖赞想了想说道:“我不是担心这个,本王子可是听说你们的大理皇帝与宋人交好。恐怕他不会想对宋开战吧。” 高量成似笑非笑的说道:“这个就不用祖赞王子担心了,我是大理国相。我高家跺跺脚,皇宫都得地震。皇帝那里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就算陛下不同意,我们已经生米煮成熟饭,本相带人攻打了成都府。等我们陛下去跟宋人解释,怕宋人也不会相信。” 祖赞点了点头:“好,高相。你可打听清楚了,成都府的宋军有多少人马?我们抢了成都府,宋人必定会反扑。所以咱们要尽早动手,抢他们个措手不及。” “祖赞王子,咱们得约法三章,咱们两军联盟。一旦遇到宋军抵抗,无论是谁,都不可坐山观虎斗,都必须使以援手。”高量成说道。 他担心一旦自己的兵遇到宋军的包围或者自己落入下势,祖赞会带着他的人跑了。 祖赞说道:“这个自然,咱们既然是联盟,自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放心吧,咱们几时动手?” 高量成心中安慰了些:“我们派到成都府的探子回报,成都府不过三千宋军。咱们两拨军队可是过万人,说好了,拿下成都府财物平分。” 祖赞露出了贪婪的笑容:“这个好说,不过城破后女人先归我来挑。” 这祖赞是个色鬼,生平唯好女人,他糟蹋过的吐蕃女子不知有多少。 高量成内心鄙视:“可,女人归王子,我们只要金银财宝。三日后举事,我带人在卡珙镇等着王子。” 二人商量许久,高量成拜别祖赞王子,回到了大理。 高量成走后,祖赞脸上露出了古怪的表情。他的副将扎玛走近前去:“王子,你说这成都府真的能打下来?” 祖赞冷哼一声:“宋人多美女,打不打的下来,本王子都要试一试。” 扎玛眼珠一转:“王子,末将倒是有一个主意。” 祖赞回头看了他一眼:“什么主意,你说来听听。” “王子,咱们与高量成联盟。可他毕竟不是大理国王,这一旦出事。以后宋兵报复,那大理国王定然会推脱是手下所为,说不定那大理皇帝会砍了高量成以示诚意。那样大宋对大理也就不好说什么了,可咱们出兵可是王子您亲自带兵啊。”扎玛献言道。 祖赞心中一惊,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嗯,扎玛。白兰部攻打成都府由你指挥,本王子就不参加了。” 扎玛表情凝固了,他本想让王子派其他将领去攻打成都府。到时候若是宋军反扑,王子就将那将领推出去给宋人一个交代。谁知道王子竟然派自己去,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第一百零三章 宋廷危卵不自知 大理国,段誉在宫内是寝食难安。高量成手里有七千多夷卒,这些士兵只知高国相,不知有天子。 段誉根本指挥不动这支军队,因为高量成手里的七千多人是高家军。也就是说,夷卒军内的各级指挥官都姓高。 “陛下,夷卒军中的线人来报,高量成准备三日后在卡珙镇与吐蕃白兰部祖赞王子会和,然后攻取成都府。”宦官小六子来报。 段誉大吃一惊,这高量成是一心想侵宋了。一旦夷卒军攻取成都府,大宋与大理之间势必势同水火。 段誉久闻大宋皇帝颇富智计,虽然传闻这个皇帝有些昏庸。段誉是不相信的,若真是昏庸无道,强兵猛将的女真是怎么覆灭的? 以女真兵峰之盛尚且打不过,蒙兀国这些年更是对大宋既畏且惧,自己一个小小的边陲小国如何能雄霸中原的大宋王朝抗衡。 “小六子,你带人火速出宫,拿着这封书信。”段誉从桌子上拿起一封书信,交给了小六子。 “陛下,奴,奴婢去哪儿?”小六子一脸茫然。 “去成都府,你将这封信交给成都府尹。就告诉他这是朕写给他的,国相联合白兰小王子,要进攻成都府。”段誉叮嘱他。 小六子慌忙将书信揣进怀里“奴婢这就去。” 事关重大,眼下只有通知大宋成都府那边,让大宋早做防御。夷卒军毕竟是大理子民,虽然这么做可能害了他们,但段誉实在是没办法,总比拿上整个大理划算。 小六子刚走到殿门外,突然旁边一剑刺出。正中小六子肚腹,小六子惨叫一声,口喷鲜血而死。 段誉大吃一惊,谁这么大胆子,竟然当着自己的面杀人。难道是谋反了? 这定然是谋反了,段誉心中惊慌。只见国相高量成带着几名侍卫走了进来,其中一名侍卫手中长剑还在滴着血。 “你,你们想干什么!”段誉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高量成嘴角一笑:“陛下又是做什么,臣想让大理扬眉吐气。不再对宋人低声下气,不再对宋人称臣纳贡。臣只想让大理子民挺起胸抬起头来做人。凭什么那开封城的昏君就可以耀武扬威,凭什么让我大理子民对他俯首称臣?陛下,咱们大理反击的时候到了!” “你,你……来人,来人!”段誉惊慌失措的大叫,可惜没有用,并没有一个侍卫出来护驾。 很显然,负责守卫皇宫的殿前侍卫统领也被杀了或者收买了。 “你,你想谋反?”段誉语气中露出一丝惊惧,他没有想到高量成竟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谋反。 谁知高量成躬身说道:“臣不敢,臣只是想教训教训大宋。让他们不敢再小瞧咱们,可陛下竟然枉顾将士的生死,竟然去给敌人报信。陛下,您太让我们失望了。” 段誉倒吸一口凉气:“高量成,你这是要把大理带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你可曾去想过,大宋一旦反扑,咱们拿什么抵挡?” 高量成嘴角带着一丝冷笑:“反扑?哈哈哈,陛下,大宋没有机会了。只要咱们联合祖赞王子,然后再与蒙兀国还有高丽一齐联手。四国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同时对大宋发起攻击,陛下还觉得大宋有反击的希望吗?” 段誉暗暗吃惊,他不由得开始惊惧万分:“你想挑起天下大乱,什么时候的事?” “什么?”高量成似乎并没有听明白。 “朕问你,你和蒙古人勾结,是时候的事?” “哈哈哈,”高量成仰天大笑:“陛下果然英明。其实在宋蒙开战以前,蒙兀国的右丞相窝阔台就已经派人与臣联络了。而且窝阔台还跟臣说了,蒙兀国联络高丽,让臣联络一下吐蕃。咱们四国同时对大宋宣战,到时候分兵入主中原,瓜分了大宋!” 段誉越听越是心惊,原来他们一切都密谋好了,而自己竟然还埋在鼓里。 段誉冷冷的看着他:“高量成,你想过没有。即使等你们瓜分了大宋,那时候实力最强的就是蒙兀国。你觉得蒙兀国的合不勒会容得下咱们?到时候蒙古人肯定会落井下石,一个个的灭了咱们。” 高量成心中一惊:好厉害的皇帝,以前他对段誉登基为帝心中很是不服气。总觉得此人没有半分帝王霸气,一味讨好大宋。现在看来段誉高瞻远瞩,竟然连灭宋以后的事都想好了。 “陛下,以后的事谁能说得准。蒙古人一旦与大宋开战,必然是两虎相争。就算蒙古人势力再强,灭了大宋以后怕也是元气大伤,到时候去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吧。”高量成说道。 段誉叹了口气:“我大理立国百年,从不曾对外用兵。不曾想百年和平,百姓安居,到最后竟然毁于你手。你可想战败的后果么,到时候大宋肯定会兴师问罪,发兵南下。自此,世无大理矣。” 高量成怒道:“哼,陛下是否太悲观了。我四国联手,岂会惧一个大宋。陛下就去安心在这琉璃宫内安心休息,其他的事交给臣下便是。” 段誉有些吃惊:“你不是想谋反么,阴谋篡位,这一直都是你们高氏一族所想要的。现在你的目的达到了,还等什么,动手吧。” 谁知道高量成只是一躬身:“陛下多虑了,臣绝无忤逆谋反之心。臣只是为了大理百姓,为了祖宗基业,这才不得已而为之闯宫死谏,还请陛下赎罪。待臣挥师北上,灭了那大宋,臣自然会将天下交回陛下手中。臣自始至终就没有想过谋反,还请陛下恕罪。” 其实高量成是真的没谋反,他只是想将段誉软禁起来,让皇帝无权调动兵马。 倒不是说高量成不想做皇帝,而是现在时机还不成熟。京城外还有许多忠于段氏的大将,他现在能做的,也只是代天子行政令而已。 而在大宋,赵桓他们还不知道,一场巨大的阴谋正在施展开来。一旦四国联手对付大宋,摆在赵桓面前的,将是一条充满荆棘的道路。 第一百零四章 欺压百姓错不了 即使是岳飞能挡住黑龙江和林潢一线的蒙古兵还有高丽的前后夹击,韩世忠抗住了山西。西南是万万挡不住吐蕃与大理合兵攻击的。 大理国七十二蛮部,作战能力尚不可得知,不过从大理经常玩内部叛乱来看,战斗力不容小觑。 至于吐蕃,祖赞王子又是难得的战将,恐更难缠。 以大唐兵峰之盛,经常都被吐蕃吊打。甚至危急到了京城长安,可见吐蕃战斗力多么的恐怖。 只是到了大宋朝,吐蕃各部只顾着互相倾轧内斗,战斗力才急剧下滑。而到了祖赞王子这里,祖赞又开始联合各部落侵宋,妄想分一杯羹。 要命的是西南久无战事,历史上好像也没有出现过大理侵宋事件。是以赵桓根本就没在西南布置多少兵力。 甚至他还曾经将驻守西南的一部分京南军调到了山西驻防。赵桓满脑子想的是提防蒙古人,就连满朝威武似乎都自动忽略了大理和吐蕃。 因为他们认为,大理小国百年对宋都是客气服软的,他们一直把大宋当成上邦大国。实际上大宋也确实把自己当成了上国,偶尔还会对大理始于援手。 段誉登基不久就对宋称臣,宋徽宗受封其为金紫光禄大夫、检校司空、云南节度使、上柱国、大理国王等各种头衔。可见当时赵佶对大理的重视,这一顶顶的帽子扣过去也显示大宋对大理的和平修好诚意。 赵桓大军已经开拔,十万大军分批浩浩荡荡的奔赴山西。沿途可苦了各地地方官员,大军过境他们一方面要积极配合,还有就是要做好皇帝接待工作。 尽管赵桓已经下旨,沿途官员不得接待。可毕竟是皇帝亲临,不接待可至少得沿途欢送吧。毕竟是经过自己的地盘,谁人不想给皇帝一个好印象好他日平步青云。 于是有的官员就动起了歪心思,他们鼓动百姓在大军必经之地举行欢送仪式。这些平头老百姓平日为生计奔波就够操心的了,这还要在沿途欢迎什么皇帝老儿。于是许多百姓极不情愿的站在路边,挥舞着手中的鲜花,以等待皇帝御轿路过。 而皇帝御轿所过之处,官员们离开便慌了神,拼命催促百姓们高呼迎接。甚至有的百姓不愿意呼喊,他们便派出官差拿着鞭子抽打。 “恭祝陛下旗开得胜,马到成功!将蛮贼赶出西北!” 外面一阵阵整齐的呐喊声此起彼伏,赵桓开始并没有在意,他以为是百姓自发组织的。 后来越听越不对劲,百姓自发组织的话怎会如此语调一致。而且语气中根本没听出丝毫喜悦,更像是照着书本毫无感情的朗读。 赵桓掀开轿帘:“令狐云龙。” 旁边令狐云龙骑马走过来:“陛下。” 赵桓看着沿途已经有些疲惫的百姓,很显然他们已经站了很久了,人人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你去查查,这些百姓是怎么回事?怎么朕一路过来都是听见他们的呐喊声。” 令狐云龙领命:“臣这就去办。”说完拍马往前赶。 此乃康州地界,赶到了前面,令狐云龙这才发现。康州知州正带着一帮狗腿子拿着鞭子逼迫百姓齐声念这些词语:“恭祝陛下旗开得胜,马到成功!将蛮贼赶出西北!” 大概是喊的久了,这些百姓都有气无力。偶尔被发现喊的不认真的,换来的是立刻一顿鞭子的抽打声。 令狐云龙叹了口气,回去和赵桓禀告。 “陛下,是当地知州带着官差逼迫这些百姓沿途喊口号。臣以为这些百姓八成也是被逼着赶来的。”令狐云龙如实禀报。 赵桓皱了皱眉头:“查一下,康州知州是谁,让他在前面三里外等着朕。” 康州知州王鹏正带着自己的爪牙在前面鞭笞百姓:“喊,都给老子扯开嗓子使劲喊!谁喊的声音小,谁喊的不卖力本官抽死他!” “大人,大人!御前侍卫统领来了,请大人过去一趟。”一名官差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 王鹏的眼睛立刻亮了,脸色也红润起来,呼吸也变得急促。难道引起陛下注意了?哈哈,表现的机会来了。 “快快快,带本官过去。”王鹏慌忙整了整衣冠,急匆匆的跟在官差后面。 官差慌忙领着王鹏往前走,只见一名将士打扮的人骑在马上打量着自己。官差小声的道:“这位便是宫里的令狐云龙统领。” “下官康州知州王鹏,见过令狐统领。”王鹏慌忙行礼:“久闻令狐统领乃是陛下身边的红人,今日一见果然英俊不凡。” 皇帝身边的人,一句美言就能让你受用无穷,令狐云龙也习惯了这种马匹。 令狐云龙理都没理他一眼,只是淡淡的说了声:“陛下有令,命你在前面三里处候驾。” 王鹏大喜,语音都发颤了:“臣,王鹏遵旨!” 令狐云龙不再看他一眼,拍马走了。御前侍卫统领,这种皇帝身边的人,越是冷傲下面官员越是拼命巴结,谁让人是皇帝身边的人呢。 王鹏喜不自胜,这祖上一定是冒青烟了。皇帝亲自接见,定是自己马屁拍的好。他一早就动员百姓在道旁迎接,一旦遇到皇帝御轿就拼命喊祝词。苍天不负有心人,终于有回报了。 李思思和嫣然公主是随驾出征的,为军心考虑,赵桓并没有让她俩与自己共乘一轿。他自己也知道,这是打仗,不是出来花前月下。 当皇帝,该英明的时候就英明,该昏庸的时候就昏庸。眼下大宋的未来都看西夏这一战上,自己必须鼓舞士气,给士兵做一个表率。 走了几炷香时分,轿子在前面缓缓停了下来。 “臣,康州知州王鹏,恭候圣驾。陛下万岁万万岁!”外面王鹏带着当地官差跪在地上迎接。 赵桓轻轻的掀开轿子,只见眼前这名知州身材发福,肥大的肚子衬托着他的小头,倒有些滑稽。 肚子大脑袋小,欺压百姓错不了。朕就拿你开刀了,看朕不打出你的屎来。 第一百零五章 重打三十大板吧 “王鹏,这些百姓是怎么回事?”赵桓下轿,左脚跨出轿子的那一刻,身边太监曹东升慌忙扶住他。 王鹏躬身道:“陛下,这些都是康州百姓,得闻天颜途径康州,于是都自发前来迎接。” “自发?康州百姓觉悟很高啊,王鹏,你治理康州有方。赏,重重的赏。”赵桓笑的有些不怀好意。 王鹏丝毫没有察觉,他喜悦的几欲晕了过去。满脑子都是平步青云啊、飞黄腾达啊、扶摇直上之类的想法。 没想到啊没想到,自己治理康州并无多大政绩。在浩瀚如烟的大宋官场自己连粒沙子都不如,虽然旁人眼里贵为知州,可他自己觉得这是个耻辱。至少能进紫宸殿,位列三公,这才是自己的终极目标。 “臣不敢有赏赐,能为陛下尽忠,是臣的本分。”漂亮话还得说几句,毕竟是官面上嘛。 谁知道赵桓却连连摆手:“赏,要赏,必须赏,重重赏!” 王鹏有些眩晕,这是赤果果的看好自己了啊。看来自己这一宝押对了,只要马屁拍的好,龙颜大悦,升官发财还不是弹指间的事。 王鹏已年近五旬,他突然又有些后悔:我什么以前自己没想到呢,如果早点学会拍马溜须,奉承上司。说不定自己早就进了汴京位极人臣了,还用得着在这康州城里面熬吗。 想当年金人入侵的时候,自己还傻不愣登的动员全程百姓组织防御。结果呢,最后什么也没换来,只是换了句朝廷的褒奖。 褒奖要来干什么,还不如来点实惠的。眼下这自己马屁一拍,立刻引起皇帝的注意。以后只需往京城多走动一下,活动活动关系,找人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调进京城还不是皇帝一句话的事。 所以说,眼下首要任务就是给皇帝留个好印象:“臣,康州知州王鹏,谢陛下恩赐!” 说着王鹏跪下狠狠地磕了几个头,就连赵桓都有些心疼了,这可是青石路面。这家伙磕头都咳得声音这么大,脑袋受得了么。 果然王鹏抬起头来的时候,额头已经高高鼓起。不过他还是一脸的兴奋,坐等皇帝的恩赏。 赵桓对身边的曹东升笑了笑:“好好好,这康州知州如此识大体,朕也不能太小气。” 皇帝这是想找个人捧哏,曹东升慌忙陪笑点头。 赵桓满意了:“那就拖出去,重打三十大板吧。” 空气瞬间凝固了,不带这样玩的。这转折来的太突然了,王鹏只感到心已经拧在一起:“陛,陛下,臣愚昧,不知所犯何罪?” 皇帝说翻脸就翻脸,赵桓冷笑道:“不知所犯何罪?朕是出征,是打仗。你身为一个知州,掌管一州事物。不知忠君报国体恤民情,却在这逼迫百姓对朕溜须拍马。朕生平最恶马屁小人,若不是看在你曾抗金出过力的份上,朕早就撤了你这知州一职。现下农忙时节,田地需要百姓劳作,你却逼着他们为朕高歌助威。王鹏,朕本想打你二十大板。你想要重赏,朕就成全你,给你三十大板。” 王鹏吓得面如土色瑟瑟发抖,王八蛋才想要重赏,不是你说的么。可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再争辩,额头汗水涔涔而下。他伏在地上抖着说道:“臣罪该万死。” “传下令去!沿途若再有官员逼迫百姓迎接朕,一律革职!起驾!”赵桓一甩袖子上了御轿。 “起驾!”车轮滚滚,大军又开始继续前进,不过这次沿途不再有人山人海的迎接恭送了。 成都府,此时的成都府大理和吐蕃军队已经离着成都府不足五十里。 成都府尹张麻已是心乱如麻,眼看敌人大军压境,他却束手无措。 成都府只是地方军,又称厢军。装备和战斗力都很差,要命的是久无战事,军队编制缺员严重。只有厢军不足三千人,还都是一些老弱病残。 这支不足三千人的三流军队,由厢军都统制文征明率领。 “文统领,眼下敌军大举来攻,这可如何是好。”张麻急道。 文征明倒是显得颇为镇定:“无妨,告诉将士,备战!” “文统制哎,这都什么时候了。城外可是祖赞小王子和大理的数万军队,咱们这区区不足三千人,如何相抗?别的不说,我看到有的将士手里的长矛都生锈了,指望咱们这点老弱病残,怎么可能守得住。”张麻急得要命,文征明却毫无波澜。 文征明淡淡的说道:“张大人,成都府政务您说了算。打仗我说了算,您就放心吧,别看咱们胜捷军人少,可一样能打胜仗!” 大宋每支军队都会起一些霸气的名字,胜捷军虽是地方厢军,可也起了个好听的名字,胜捷军。 张麻看到他胸有成竹的样子,多少心安了一些。不过毕竟还是不放心:“我已经派人求援了,也通知铺兵回京奏报。可这最近的援兵离咱们也有百多里,咱们送去消息也来不及啊。” “张大人,敌军驻扎在什么地方?”文征明突然问道。 张麻愣了一下,虽然不知道文征明是什么意思,还是忍不住说道:“前面是卡珙镇。” 文征明点了点头:“张大人,我求你一件事。” 这节骨眼上了,文征明还会求自己什么。张麻说道:“只要本官做得到。” “我带一千人,去卡珙镇打他们的伏击。若我回不来,成都府就交给张大人了。记住,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就算是守到最后一人,也万不可投降!”文征明斩钉截铁的说道。 张麻怒道:“你我二人虽说是有些不合,可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就算是战斗到最后一人,我张麻也绝不会做那遗臭万年之事。城在,我张麻在,城亡张麻亡!” 文征明拍了拍他瘦弱的肩膀:“若能活下来,我请你喝酒。” 这二人因政见不合,经常互相撕。二人动不动就往朝廷递折子,你参我一本,我参你一本,互不相容。 后来这事惊动了赵桓,枢密院的意思是将二人分别调离。不过赵桓看到二人弹劾的奏折以后,还是决定让二人在一起共事。 第一百零六章 大宋不是好惹的 理由很简单,因为赵桓发现这二人很多地方政见不合是因为出发点不同。军政官员出现摩擦有时候对帝王来说未必是坏事,至少比二人联合起来阴奉阳违对付朝廷要好。 张麻和文征明,这二人原本互不对付,你看我不顺眼我看你就来气。现在却因为战争的来临而开始惺惺相惜。 某些方面二人性格很像,都是执拗,认准的事十头牛拉不回来。 “文统制,你可想好。对面可是数万敌军,你仅带一千人去突袭,这无异于送死。”张麻说道。 文征明叹了口气:“那又如何,城危累卵。守咱这点兵力和装备肯定守不住的,与其等死倒不如拼死一搏试试。” “想不到大理国竟然做出此等事来,朝廷一直与大理修好,不曾想养了这么一只狼。”张麻大怒。 其实文征明想说这怪不了人家,各为其主而已。大理肯定不想再屈人之下,所以铤而走险。不过这句话他并没有说出来,因为张麻明白。 “报!”一名探子快马加鞭从城外跑了回来。 文征明似乎就在等这名探子的信息:“如何?” 探子躬身道:“最先到达的是大理军队,据我方探查结果,此次大理军队的指挥使是高量成。” 文征明吃了一惊,高量成,这厮阴损的很。遇到他,还真是一个棘手的对手。 那探子继续说道:“据朝廷派到大理的线人飞鸽传书,大理皇帝好像被高量成囚禁起来了。” 此言一出,文征明与张麻又是吃了一惊。难怪与大宋一直修好的大理竟然勾结吐蕃人,原来是皇帝被囚禁了。 “张大人,你火速派人进京,将大理国王被囚之事告诉朝廷。希望朝廷能够做出快速应对方案,我这就带人出城。”文征明吩咐着,他这一去是抱着必死决心,压根就没有想再活着回来。 “文兄,活着回来,我等你喝酒。”张麻的语气有些哽咽。 这是个基情的时刻,文兄,张麻第一次这么叫他。文征明怔了一下,他没有说话,然后就走了。 二人由互不对付到转瞬间的惺惺相惜,再到分别。英雄间的诀别都不喜欢儿女情长,张麻不想再说什么,文征明这一去基本就是风萧萧兮易水寒了,而自己十有八九也守不住成都。二人,终究会战死在这里。 文征明回到军营,将士们都已经知道了。这群老弱病残的厢军们衣衫破旧,武器破旧。就连人,都是一群年长者居多。 他们之中有许多是四五十岁的老者,甚至许多人的两鬓已现白发,二十到三十岁的青壮年占了人数的三分之一不到。指望这样的一支部队挡住吐蕃大理联军,实在是有些螳臂当车的味道。 不用集结,将士们自发的来到营帐外。往日这里都是士兵们休闲时互相吹牛逼的地方,这个说他当年斩杀过三个辽人,那个说他打过西夏的铁鹞子军。当然,更多的时候他们聊的话题是酒和女人。 文征明找了个显眼的地方:“不用我多说,大家都已经知道了!吐蕃和西夏联军打到了卡拱镇,我没有什么豪言壮语,没有。因为我要带你们去打的是一场必死之战。 我知道,你们也知道,去了的都不会活着回来。可我想说!”文征明的语音突然提高了八度:“在你们的身后就是成都府,你们的妻子,你们的孩子,你们的家人都在这里。我们没有退路,要么死,要么还是死! 我们叫自己为胜捷军那是往我们自己脸上贴金,咱们打过什么胜仗?自胜捷军成立之日起,咱们就在这成都一场仗都没有打过。咱们只会插科打诨,只会聚在一起互相阴损互相吹捧。老百姓见了我们嗤之以鼻,禁军见了我们不屑一顾。 我想说的是,咱们今天就让他们看看,胜捷军不是孬种!我们也是汉子!将士们,我把你们送上战场,再把你们捏出个人形,让世人看看咱们胜捷军也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 “文统制,我跟你去!” “我也去!” “还有我!” “草塔大爷的,不就是个死吗,带上我!” 不得不说文征明的动员还是极富感染力的,将士们有很多人都站了出来。当然,也有个别的还在犹豫,热血可以,可他们有的已经有老婆孩子。卑微到泥土里的他们早已磨灭掉了身上的那种英雄气概。 厢军历来都是被瞧不起的,作为地方武装部队。军饷不如人家正规军,装备不如人家正规军,厢军大多只是维护地方治安职责。老百姓骂他们吃皇粮不干人事,正规部队鄙视甚至没有上过战场的他们。 文征明有些热血,他甚至开始沸腾起来:“胜捷军将士们听令!家中独子者留下,家有妻儿者留下,家有老父母需你赡养者留下!其他人等,随我出战,卡拱镇!” 胜捷军还是不乏有一部分年轻人的,年轻人好热血。于是有的人站了出来:“文统制,这么多年弟兄们都跟着你。小人誓死追随!” “小人誓死追随!”很多人也跟着站了出来、 文征明点了点头,他的眼眶有些湿润。这些人都知道,跟着去了就是送死,可依然有这么多人追随。文征明的心被感动了:“愿追随我者,立刻出发!其他人等,驻守成都府,一切听从张麻大人调遣!出发!” 他们的武器,长矛,而且大多还是生锈的长矛。盾牌倒是有,大概也是用来防山贼的。没有神臂弩,弓箭大约有三百张,不过箭枝就有些欠奉,人手不足二十支。 马匹倒是有,不过基本都是被正规军淘汰下来的老马居多。好在赵桓灭了大金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多备军马,大宋将士虽说不如蒙古人一般人手三匹马,好歹厢军这种一支千人军队中,百多匹马还是有的。 成都府有三千多厢军,军马倒是有五百匹之多。文征明带了两百匹马,约八百多人,浩浩荡荡的出了成都府,往卡拱镇进发。 这八百铁血将士都抱着必死之心,想打一场有去无回之战。用他们的行动证明,大宋,不是好惹的。 第一百零七章 吐蕃放大理鸽子 高量成想骂娘,王八蛋祖赞王子放他鸽子。说好的三日后卡珙镇汇合,到现在连根毛都不见。 “快去查,吐蕃白兰部的人什么时候到?”高量成在怒骂。 “国相,探子刚回来得报,前方二十里内并无吐蕃人的身影。”手下进来躬身道。 “我去他大爷的祖赞,居然放我鸽子(这个时代好像没有这句话),吐蕃小人!”高量成怒了,自己费尽心机才让祖赞王子答应一起出兵。 高量成不想一辈子偏安一隅的做个南诏王,他想问鼎中原。中原富庶,据说那里有数不清的金银财宝和如花似玉的艳丽美女。 所以蒙兀国派人找他一谈,二人刻一拍即合勾搭成奸。高量成答应拉吐蕃人下水,这吐蕃人虽不如盛唐时期那么能打,但也不是吃素的。 谁知道关键时刻这吐蕃人竟然还是靠不住,到现在连根毛都没看到。 “国相,咱们怎么办。末将以为,既然吐蕃不肯前来,不如咱们去进攻成都府得了。这成都府富饶,对咱们来说可是一块大肥肉。”高量成手下大将滦平说道。 高量成摇了摇头:“不可,祖赞不来咱们就撤兵。” 单凭高量成的大军,可能会有一场苦战,拿下成都府也不是没可能。 问题是就算夺下成都府,如何善后就成了问题。若是吐蕃不插手,坐山观虎斗的话,大宋肯定会反扑。 大宋若是反扑,哪怕三线作战,仅京南军组织起来,也够大理喝一壶的。 拉上吐蕃就不一样了,若吐蕃肯参战。自己这一方就是压倒性优势,多半大宋会忍辱负重,搞不好还会默认割让成都府。 不知道吐蕃打错了哪根筋,还是被大宋下掉了魂,竟然临阵反悔。 高量成现在恨不得掐住祖赞的脖子,将他摁倒泥浆里淹死他:“告诉将士,传令下去,若再不见吐蕃军队身影,明日一早撤军回大理。” 劳师无功,高量成若是两手空空的退回大理。不免被高氏一族的族人瞧不起,要命的是自己的计划也全盘落空了。 其实高量成之所以敢囚禁段誉,是因为他也有一个帝王梦。 现在若是逼着段誉让位给自己,别说是那些忠于段氏的将领会反叛,怕就是连自己的族人都会不服气。 段氏皇族在大理根深蒂固,无论百姓还是士兵,都认段家皇族。自己虽然手握重兵,此时却也不是篡位的时机。 自己若是联合吐蕃夺了成都府,那就不一样了。这可以给大理国内一个信号,你段氏皇族对大宋低三下气。而我高量成不怕,不但不怕,我还带兵占领了成都府。 这证明什么,证明我高量成比他段誉强。我们再也不用看大宋的脸色,轮到宋人看我的脸色。等我得威信日涨,到时候篡夺皇位就是水到渠成了。 等四国过分了大宋,恐怕到时候不用自己动手,国内就会一呼百应的拥戴自己继位。那宋太祖不就是被黄袍加身的么,虽然传说那赵匡胤是自己捣的鬼,让手下将领这么干的。 大不了到时候自己也依样葫芦,下令自己手下给自己黄袍加身。若有反对者,咔嚓一刀弄死他。反正那时候自己的威信无人能比,瓜分了大宋啊,多大的丰功伟绩。 高量成甚至连灭掉大宋的下一步计划都想好了。蒙兀国高丽吐蕃和大理,四国瓜分了大宋,蒙古人第一件事肯定是兔死狗烹。 不过高量成我不怕,他早就就算好了。先下手为强,到时候就联合吐蕃和高丽,三国再对蒙兀国开战。 正面战场扔给吐蕃和高丽,自己养精蓄锐暗中培养实力。甚至攻宋的时候高量成就有这个打算,把难啃的骨头扔给吐蕃,等他们打的两败俱伤自己再扑上去。 比如这次攻打成都府,高量成的意思是祖赞担任主攻,自己在后面捡漏。毕竟大理战斗力不行嘛,主攻战场必须交给吐蕃,打出吐蕃的威名。 其实威名算个屁啊,吐蕃就算赢得了打败宋军的荣耀,可也会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倒不如自己暗度陈仓养精蓄锐,最后的时候再来一个反转。 兵不厌诈,谁笑到最后中原才是谁的。如果计划的好了,说不定最后雄霸天下的就是他大理国了。高丽和吐蕃不过是自己的属臣而已,你们不服我就打到你们服气。 虽然高量成也知道这是一个冒险的历程。一将功成万骨枯,哪个帝王的天下不是在危险环伺的情况下夺来的,不冒险怎么能成功。 文征明带着八百胜捷军勇士开始奔赴卡珙镇,卡珙这个不起眼的小镇,甚至在地图上都是一笔带过的一个小小的点。 而此刻的卡珙镇却被大理国大军占领,这个不起眼的小镇现在军事化气息浓郁。 镇子里的村民早就逃的一干二净,那些房屋和来不及带走的粮食都成了高量成军队的财产。 夜色渐渐的黑了下来,军营内的高量成是急得团团转。到现在吐蕃军队那边还没有任何动静,看样子他们是不会来了。 “来人,来人!”高量成焦急的喊着。 “国相,何事?”一名部下跑进来抱拳行礼。 “那纸笔来,我要写信!”高量成满脸怒色。 部下不敢问,慌忙吩咐下去,文书慌忙将纸张笔砚搬了过来。 高量成笔走龙蛇,在纸上奋笔疾书起来。原来他是要给祖赞写一封书信,书信的内容自然是大骂祖赞王子不是个东西。 正写着,帐外一士兵急匆匆闯进来:“国相,吐蕃白兰部的信使求见。” “叫进来!”高量成正在气头上,没好气的喊到。 不多时一名吐蕃士兵走了进来,还没等高量成喝问。这吐蕃士兵先说了起来:“尊敬的大理高国相,我家王子因族内私事耽搁。是以约定的日期迟了一日,国相放心,我吐蕃大军已经在开拔的路上,估计明日一早就能到达卡珙镇。” 刚要发火的高量成闻言大喜:“哦,这么说祖赞王子的大军明日便到了?” ps:推书《大晋太宰》,历史群大佬的新作。目测是两晋的书,喜欢的读者可前往一观。 第一百零八章 八百胜捷军勇士 吐蕃士兵慌忙躬身:“是的国相,不过我家祖赞王子实在是俗务缠身,分不开身前来。只好亲派我吐蕃最厉害的大将扎玛率一万人前来助攻。” 一万人,你他妈的。高量成心中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不过他很快就明白了祖赞王子的目的,这孙子是怕大宋。一旦攻不下来成都府,大宋再派军来反击的话。祖赞王子就会推脱说是扎玛一个人的主意,他本是极力发对此事的。搞不好祖赞还会杀了扎玛以平息大宋的怒气。 想到这里高量成心中又吃了一惊,万一成都府真的打不下来。攻克不了成都府,那自己在大理国的威信荡然无存。许多人甚至是自己高氏一族的族人都会一边倒的倒向段誉。到时候段誉也就会说此事与他无关,将所有责任推给自己。 想到此处高量成心中一寒,必须想个办法避免这种事发生。不过,要说拿不下成都府是绝无道理。谁都知道成都府的正规军都被调到山西对付蒙古人去了,留下的不过是一些老弱病残的地方厢军罢了。 要是连一个三流部队都算不上的厢军再打不过,干脆这些人都找块豆腐撞死得了。这一点高量成还是放心的,所以他还是并不怎么担心。 只派了一万人,祖赞这个王八蛋倒是精明的很。攻下成都府,这一万人可以横冲直撞肆意劫掠。拿不下成都府,他的损失也不会太大。 心里虽然骂娘,面上高量成还是客客气气的说道:“哦,原来如此。那就有劳扎玛将军了,本相在这卡珙镇恭候扎玛将军大驾光临了。” 八百人,数量并不多。文征明摸到卡珙镇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虽然是打算做自杀式攻击,文征明还是不想盲目的去送死。现在是深夜,后半夜发动攻击是最佳时机了。 这个时候士兵们都会进入梦乡,而且这些人也不可能相信会有人来突袭他们。 试想一个渣渣一般的地方武装,自保守城尚且不可能,他们怎么有这个能力进行突袭。除非他们不要命了,高量成在这世界上什么都见过,不怕死不想活的人还没听说。 文征明没有派出探子,一共只有八百人的敢死队。大家的命都是一样了,好要什么斥候要什么探子。 是以文征明亲自带人摸到了卡珙镇外围,当他们看到对方人数的时候,文征明还是吃了一惊。 对方竟然是清一色的大理军队,那么吐蕃士兵就是还没有来了。问题是光这黑压压的一片大理军队,就能轻易地攻下成都府。要是吐蕃人再一来,成都府恐怕守不了半天就会陷落。 “文统制,小人也去东面和西边看过,到处都是大理兵,数也数不清。”一名手下悄声的爬过来说道。 不相信有人会偷袭不代表高量成会放松警惕,该有的防卫高量成还是都准备了。镇子各入口都设置了岗哨,还有一队队的巡逻,这是任何一支军队必不可少的措施。 所以文征明他们是爬过去的,他们怕暴露目标,探查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的用草堆或者残桓断壁作掩护。同时躲避着岗哨的巡逻,从地上一步步的爬过去考察敌情。 尽管早有所料,文征明还是吃了一惊:“大约有多少人?” 几个部下都摇了摇头,无法进入镇子,谁也不知道里面有多少人。不过从巡逻和岗哨的规模以及镇子里营帐的布置来看,最少两万人。 文征明悄声的招呼手下聚拢了起来,他沉声道:“没办法,怎么打咱们都没有取胜的希望。对方人数太多了,咱们找不到一丝破绽。” 突然一名部下说道:“要是找到他们的粮草就好了,一把火烧了大军粮草,他们的士气势必低落。” 文征明心中一动,他何曾不想过这个问题。整个镇子外围来看,根本看不到粮草基地的位置。那么只有一个可能,粮草在镇子中央,也就是卡拱镇镇内。 所以粮草问题还是别想了,眼看天色渐亮,再不动手怕是错过最佳时机了。文征明一咬牙,小声地:“大伙儿听着,既然咱们已经走到这里了,就没有退路了。我第一个上,你们随后。若是我死了,你们要么逃走,回家种地抱娃,然后看举国沦丧。要么跟在我身后,做下一个。” 这时候基本不需要什么指挥者了,大家都抱着必死之心。杀敌才是唯一目标,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反正大家伙都不会活着离开这里了,早死晚死一样的事了。某一点来说,早死的甚至比最后死的幸运些,至少他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同袍在身边死去。 也不等手下答应,文征明猛的站起来,窜了上去。 大概是值了一夜,岗哨已经困成狗。他甚至还没反应过来,文征明已经冲到了跟前。 紧接着是刀剑入肉的声音,文征明手里的大刀插进了岗哨的心脏。几乎在出手的同时,文征明另一只手捂住了岗哨的嘴巴。 或许是上天眷顾这帮死士,这名岗哨甚至来不及哼一声就魂归阎王去了。 另一名岗哨刚要开口:“什...”一柄飞刀笔直的插进了那名岗哨的咽喉。文征明一回头,发现是胜捷军的厨子丁三,没想到丁三也跟着来了。 看来厨子玩刀不止会切菜,这柄沉重的菜刀在空中翻了几个滚。不偏不倚,剁上了岗哨的咽喉。 文征明回过头的时候发现,身后已经冲上来七八十人了。 可毕竟是闯入人家的军营,不可能不被发现的。实际上文征明他们冲进镇子不久,立刻就被巡逻军发现了。 “有刺客!”一名巡逻军发现情况不对,对方来的人数非常多。于是立刻改口:“敌军!敌军偷袭!” 高量成的大营立刻炸开了锅,敌军偷袭,还特么冲进了镇子。黑暗之中又不知道敌人来了多少,高量成的军队立刻慌乱起来。 文征明举刀高喊:“兄弟们!杀啊!” 第一百零九章 传说中吃枣药丸 可怕吗?不可怕。当你面对的是数不清的敌军,他们如潮水,如蚂蚁,杀不尽斩不绝。他们却围住了你,想将你生吞活剥。 你会感到恐惧,感到害怕。可没了退路的时候,此时的你就已经没有了恐惧感,你不再怕死。因为你知道,害怕也是个死,早晚而已。 很多人都会这样,我们怕死怕的要命。死亡是每个人都会恐惧的东西,而当你真正坦然面对死亡的时候,你反而没有那么害怕了。 这么说吧,在战场上摸爬滚打过来的老兵被一直冷箭射穿了心脏,你会认为这是命。 文征明他们冲进了卡拱镇,虽然高量成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可很快大理军就已经镇定下来,毕竟两万多人的军队,冲来的不过区区八百人。 文征明他们面对的是接近于三十倍的敌人,哪怕你是偷袭,也不可能有赢的希望。 高量成还在睡梦之中,他正在做一个皇帝梦。他梦见自己灭了大宋,蒙兀国最终也臣服在了自己脚下。吐蕃和高丽都对自己称臣纳贡,他占领了中原。开封的皇宫现在是他的了,他看到了高大雄伟的紫宸殿,看到了金砖铺地的宫廷长廊,看到了美女如云的后宫佳丽。甚至,他抬起头都能看见天上的神仙。 他梦见天神下凡赐给他一粒长生不死的药丸,他美滋滋的接了过来。可奇怪的是他接到手里的时候,那颗长生不老的药丸竟然变成了一个红枣,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吃枣药丸? 就在高量成犹豫着将那颗红枣往嘴里塞的时候,他被人晃醒了。任何人在酣睡中被吵醒都会很生气,高量成的起床气尤甚,他一脚叫拽醒自己的手下踹到在地。 还没等他开口,那名士兵就叫了起来:“不好啦!国相,有敌军偷袭!” “什么!”高量成大吃一惊,刚才的怒气烟消云散,剩下的只是惊惧:“什么人!来了多少敌军?” 士兵也不知道来了多少人,鬼知道呢。黑灯瞎火的,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这也是人最困乏的时候。 “说!多少人!”高量成来不及穿戴,拔出帐子上挂着的佩剑指着那名士兵。 士兵立刻醒了,说话也利索了:“国相,暂时不知道有多少人。但冲进镇内的大约有两三千人。” 两三千人,只少不多了。听听外面的厮杀声和呐喊声以及脚步声,最少敌军来了五六千人的样子。 高量成吓了一跳,两三千人,自己的军队正在休息。敌军竟然突破了岗哨的防线打进了镇内,这要是一鼓作气,自己搞不好要败。 “保护本相!快!所以将士听令,保护帅帐!”高量成吓得大叫。 黑暗中根本分不清,这些士兵慌乱的起床然后拿起武器就往营帐外跑,然后四周响起了呐喊声:“保护帅帐!” 敌我未明,眼下最要紧的是保护主帅。再加上鬼知道宋军来了多少人,谁要是落了单那就是待宰的羔羊,不如大伙儿都往帅帐那里靠,人多力量未必大,至少大家在一起多少会心安一些。 于是高量成的高家军都拼命地往主帅靠拢,其实这些士兵们没人想打仗。士无斗志,若将领不管束,再多的人也是一盘散沙。 文征明最先面对的是高量成手下的山字营山传旭的部队,山字营四千多人,愣是被文征明这八百老弱病残冲的七零八落,只是山字营人数实在太多,文征明他们只杀了三四百人,而胜捷军仅仅牺牲了二十三人。 谁说厢军不能打,就怕岳飞或者韩世忠甚至是朱小青在这儿,也得佩服文征明的这些壮士。 他们有的是十七八岁的少年,有的是五六十岁的老者。但现在你看不到任何老弱的景象,取而代之的是将士们不顾性命的猛打猛冲。 双方对冲了数个回合,胜捷军终于死了五六十人。不过,山字营死的更多。直到山传旭发现自己面对的是一群疯子,他开始害怕了。 山传旭害怕了,他手下的士兵也害怕了。对面的宋军根本不怕死,他们更像是赶着去赴死。 山传旭明明看到他们穿着的都是厢军的衣服,他们手里的武器也都老旧不堪,可为什么这样的一支部队会疯了一般的不顾性命的猛冲。 文征明身先士卒,他脸上被污渍和鲜血糊的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只有一双血红的眼睛狠狠的瞪着敌人。 他的嘴里发出野兽一般的嘶吼,胜捷军的将士都发出同样的嘶吼声。每个人的面部表情都已经扭曲,他们不像是大宋的士兵,更像是从地狱里来的魔鬼。 魔鬼们龇着牙,恶吼着咬死你。面露恐惧的山子营有人开始逃跑,有人开始后退。 一个逃跑的卷走十个,十个后退者卷走一百个,接下来就是整个三字营开始全线溃逃。 而文征明他们却如跗骨之蛆,嗷嗷叫着在后面猛追。 对方追的越凶,山传旭他们越是害怕。直到山子营被追的吓破了胆,开始往镇子中心退缩。 镇子本就不大,山子营如潮水般的后退带动了其他诸营的逃跑。 他们本想跟着占便宜来的,是被高量成逼着打仗。高氏一族虽然势大,但内部将领之间经常离心离德。 听着不远处宋军如野兽一般的嘶吼,百年无战事的大理军队谁人不害怕。 山传旭是聪明的,大爷的你们两条腿跑得过后面这疯子一样的宋军么。还是老子聪明,他牵过一匹军马就往主帅那里跑。 高量成看着身边不断聚集的大军,心安了不少。将士越聚越多,高量成隐隐觉得敌人人数可能很少。 “传令兵,速去前方打探,敌军到底多少人!”高量成吩咐着。 话音刚落,前面就已经开始出现溃逃的军队。包括高量成在内,他的手下们又开始惊慌起来。 “宋军打过来了!快跑啊!”这些溃军深谙一个道理,把敌人说的越多越好,越凶越好。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掩盖自己临阵退缩的罪名。 “有,有多少人?”高量成身边的将士脸上都露出惊恐的神色。 “东边最少七八千人!”溃军们喊着。 “跑啊!东南方向大约出现一万多宋军!” 第一百一十章 城危犹唱空城计 这些士兵唯恐被定罪,只好拼命的鼓吹敌军人数。而高量成和手下的将领缺越听越吃惊,这敌人真有这么多的话,他们这是要完蛋的节奏。 这一万多宋军那里来的?难道他们一开始就知道大理和吐蕃要联合攻击,所以故意示弱。假装把主力都调走了,实际上大宋是在找与大理开战的借口? 想到此处,高量成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不过他立刻又开始怀疑起来,一万多宋军,这绝无可能。宋军真有一万人也不可能是这种打法。他们肯定会采取包围战术,然后留出一个缺口让对方逃跑。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前方的溃军害怕被治罪故意夸大其词。 “胆敢撤退者,杀无赦!”高量成猛然惊醒了。 他手下的亲兵队立刻冲上去堵住了溃逃,有十几名溃兵被当场斩杀,终于这些溃逃的将士开始停下脚步往主帅靠拢、 虽然黑暗中看不清敌人到底有多少,但高量成可以肯定的是宋军人数定然不多。 “国相!国相!不好啦,宋军数千人打过来啦,是精锐,宋军的精锐!”一骑快马冲了过来,山字营的山传旭。 只见山传旭惊慌失措,一路奔到了主帅跟前。然后才下马跪地道:“国相,此次宋军出动的是主力精锐丁然无疑,他们穿着地方厢军的服装,可打起仗来个个不要命。山字营,山字营已经阵亡了一千多号弟兄。”说到这里山传旭语气哽咽起来。 这次众人更是吃惊,这才多久,半个时辰不到。山字营竟然折损了一千多人,这对方是一支什么样的军队。 其实山字营不过是阵亡了六七百人而已,其他的人都跑散了。山传旭这么一说,众将又开始惊慌起来。 高量成紧张的问道:“对方有多少人?” 山传旭不敢多说,但他在黑暗中感觉,宋军至少和自己旗鼓相当,三四千人应该有的。于是躬身说道:“国相,末将敢以性命担保,宋军至少五六千人。” 五六千人,这在高量成的想象之内。他也认为这次来的宋军大约在五六千人的样子。不过即使是五六千人,对方又是偷袭,在黑暗中占尽了便宜。真要打下去,自己虽然也有两万多人,可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就算打赢了,自己这两万多人也必定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吐蕃人呢?吐蕃人来了没有?!”情急之下,高量成喊出了自己盼望的盟军来。 若是吐蕃军队赶过来,他必然不会再将这些宋军放在眼里了。偏偏这个祖赞王子又没有来。 “国相,吐蕃人说是早上才能赶到卡拱镇。现在还未天亮,估计再有一两个时辰,吐蕃大军应该差不多能到了。”一名手下说道。 “传令各营将士,火速往本帅这里集结。记住,不可惊慌,探听敌人数量以后再来回报。”高量成打算防守,只要能等到吐蕃大军,这些打过来的宋军都会有来无回。 成都府尹张麻在府衙是坐立难安,他知道文征明这一去是死定了。可是自己呢,城内现在不过是剩下了两千多人而已。就算将官差衙役以及征集的民兵加起来,真个成都府也不过四五千人而已、 自己没有守城武器,弓箭手又是奇缺,拿什么守卫成都府。若是大理和吐蕃联军攻来,怕用不了一个时辰,成都府就会沦陷。 自己肯定是守不住的,不过是比文征明晚死这么几个时辰而已。只是苦了这成都府的百姓,敌军进来定然会烧杀掳掠一番,搞不好还回屠城。 “来人!来人!”张麻突然喊了一声。 “大人!”门外走进一名官差。 张麻是文官,只是个府尹。按说没有统兵之权,可大宋规定战事一起可以事出从权,现在成都府的军政指挥权都在张麻手里。 “传下令去,集合两千人。本官要去卡拱镇!”张麻说道。、 官差吓了一跳:“大人,您去了卡拱镇,成都府怎么办?” 张麻怒道:“文征明若是战死,咱们这几千人守得住成都府么!敌军可是吐蕃与大理的联军,至少三四万之众。 官差不敢再说,只说了声:“小人这就去通知两位都虞侯大人。” 成都府还有两位文征明手下的都虞侯,林苑正和吕鹏,他们各自手下都有一千多人。 林苑正和吕鹏来见过了张麻,张麻说道:“二位都虞侯,文统制将守城重任交给了本官。他却去了卡拱镇与敌人决一死战,本官想咱们是无论如何也守不住这成都府的。不如咱们现在就动身去卡拱镇,跟着文统制与敌人=决一死战!” 林苑正与吕鹏互相对望一眼,林苑正躬身道:“张大人,非是我等贪生怕死,就怕我们去了也于事无补。” 吕鹏却另一种看法:“末将认为张大人说得对,咱们只有去卡拱镇,哪怕是死,也要将敌人打怕打痛。这样敌人才不敢对成都府掉以轻心,他们才会害怕。我想文统制之所以去卡拱镇也是因为这个吧。” 张麻点了点头:“没错,文统制的意思就是他带着那八百壮士打痛打怕敌人,让敌人攻城的时候心有余悸。可八百人去了定然是有去无回,还未必能把敌人打怕。所以本官还想带人再去支援文征明。” “可是,咱们都去了,这成都府岂不是成了一座无人驻守的空城?”林苑正说道。 张麻一拍大腿:“干脆,本官和吕鹏带着剩下的胜捷军去卡拱镇。林都虞侯,你留下守成都府。命令那些征集过来的民兵,让他们全部换上军装,在城墙上插满军旗。再将城门大开,干脆给他们来个空城计!” “空城计?”林苑正和吕鹏齐声问道。 “对,空城计!反正也是守不住,倒不如冒险一试。吕都虞侯,你可曾愿意随本官去卡拱镇?”张麻看着吕鹏。 吕鹏躬身说道:“末将愿意听候张大人调遣。” “好!集合队伍,立刻出发!去卡拱镇,支援文征明!”张麻说道。 第一百一十一章 高量成军队溃败 黎明前的黑暗已经过去,曙光虽未现,黎明却开始到来。 卡拱镇的街道上摆满了尸体,胜捷军的将士一排排的倒了下来,不过更多的是高量成手下的大理军队。若说疲惫,文征明反而已经麻木了。他中了十几刀,其中两刀最重。一刀在面部,若不是他举刀架的快,怕是早被对方砍掉了半边脑袋。 文征明脸上一条刀痕右边从眉头至左脸斜斜的一刀,刀口虽不甚深,可已经毁容了。这他倒是不在乎,反正是快死的人了。 还有一刀在左小腿,这一刀很重,甚至已经露出了森森白骨。文征明现在是一瘸一拐的往前冲,高量成的军队在经过短暂的混乱以后开始反击。 鲜血滴答滴答的掉在地上,文征明的眼睛都被鲜血糊的睁不开眼。将士们的体力也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突然文征明大喝一声。他伸手在脸上摸了一把。黏糊糊的鲜血立刻布满整张脸,他的眼睛清楚了些。 于是他再次的举起刀冲了上去,身边的将士们也都哇哇叫着跟了上来。 高量成的部下们还是非常恐惧,不过他们并不担心。因为现在他们已经看清楚了,这些宋军已经剩下不到三四百人了。 不同的是宋军还在困兽犹斗,高量成的部下还在缓缓后退。不同的是他们这次是有秩序的缓慢后退,采用防守的战术耗损宋军体力。 高量成的部队人数越聚越多,渐渐地,终于他们将文征明的胜捷军包围了起来。 初步估计,高量成此战损失了大约三千多人。而对方不过死了四百多人,双方战损比达到了惊人的一比八。 胜捷军赚了,每个人脸上都露出满意的笑容。他们马上就要死了,死亡的恐惧在此刻已经烟消云散。我们对得起大宋的子民,对得起皇恩浩荡,我们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胜捷军现在已经被高量成的部下团团围住,双方暂时都没有动手的意思。弓箭手还在赶来的途中,所以文征明还有时间做最后自杀式的冲锋。 文征明回过头,他看着身边仅剩下这三百多人的队伍。他们大多数人都已经负伤,身上被鲜血沾满。文征明哈哈大笑:“胜捷军的将士们,咱们今日定会名垂千古!我们,赚了!” 士兵们也跟着哈哈大笑,他们笑得疯狂笑得肆意。围住他们的敌军吓得又后退了几步,这真是一群疯子一样的军队。 “将士们,可惜这里没有酒。否则我定然和你们痛饮一番!等到了底下,老子见了阎王爷,还要带着你们这群死鬼军。干他娘的!啊!~”一边说着,文征明举着大刀又冲了上去。 身后的胜捷军将士们嗷嗷叫着:“杀啊!” 疯狂的厮杀,大理军也已经疯了。他们是被这支疯子军队逼疯的。于是双方胶着在一起,互相用手里的武器对砍。高量成的军队越聚越多,这三百多人的胜捷军注定被淹没在茫茫人海中。 “保卫成都!替兄弟们报仇!”不知道什么时候,镇子外面竟然又冲进来一群宋军,张麻到了。 张麻带着的两千多人冲进了卡拱镇,他们看到一地的尸体彻底的被震惊了。地上躺满了无数大理军的尸体,其中夹杂着一些胜捷军的兄弟。 这些兄弟平日都是在一起同甘苦共患难,而今他们都长眠在了这里。这两千多人愤怒了,来吧。你想要占领成都府,想要杀我们的亲人,那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成都府里有我的老婆孩子,有我的老父老母。蛮人凶残,你们占了成都府定然会血洗劫掠,我们要用自己的鲜血来证明,大宋男儿不是好欺负的。 刚冲进来的这八百多个疯子已经让高量成的部下吃不消了,这突然又被另一群黑压压的嗷嗷叫着的一群宋军冲了过来,高量成的部队登时溃不成军。 逃跑,是现在每个大理士兵的想法。本来打仗就是被高量成这个王八蛋逼着来的,我们的陛下段誉多么仁明,与各国保持良好的关系。我们大理百姓也一直享受着国泰民安的幸福生活,你高氏一族逼着我们建功立业,实际上还不是为了你自己的前途。 冲进来的宋军高量成也看到了,东方终于出现了鱼肚白。黎明前的黑暗已经过去,可是高量成心中也在惊惧万分,因为他也不知道宋军到底又来了多少人,但肯定比第一次多数倍。 高量成的亲兵又上去堵住溃逃的士兵,可这次不管用了。溃兵们急与逃跑,有的人开始与主帅亲兵动手。你他妈的不怕死你怎么不上,在这拿着刀逼老子冲。 督战队在一定程度上可以阻止士兵溃逃,可当无数大军都开始撤退的时候,督战队早已被人海淹没。甚至有的亲兵被溃逃的士兵杀死,或者被踩踏而死。 不远处的宋军还在嗷嗷叫着冲了过来,高量成眼看不妙。再不逃怕是自己这个主帅也危险了,于是翻身上马在身边亲兵的护送下也开始撤退。 其实高量成要是稍微沉住气,帅帐不动。在惊慌过后完全可以带兵反击,将来犯之敌歼灭。可他毕竟还是害怕了,也跟着逃跑。 这下完了,主帅的帅旗竟然跟着后移,这支军队的溃逃已经无法挽回了。主帅都跑了,再不跑等死啊。 于是整支军队彻底的乱了,有的将士为了抢夺马匹互相打斗。喂得就是逃跑的时候有坐骑跑得快一些,有的士兵干脆脱掉了铠甲,有的扔掉了长矛。只有减轻身体的重量,跑的才能快一些。 那些在前锋与宋军交战的士兵则跑的加倍快,他们觉得自己面对的不是一支军队。而是一群疯子,一群不要命的疯子。 他们没人去想,这支宋军之所以成为疯子,是因为你们要去抢劫他的家人。 文征明真的疯了,他不停的挥刀砍杀着。胳膊上后背双腿,挨了对方无数的刀伤都感觉不到疼痛,他只是疯了一样舞着刀砍翻眼前的一切敌人。 不知道砍了多久,他终于发现身边没有一个活着的敌军的时候,他回过头看到了张麻带着的士兵冲了上来。 第一百一十二章 弃卒保车斩大将 “文兄!”张麻发现文征明竟然还活着,不由得大喜过望。 文征明还恍若在梦中,他茫然的看着如潮水般冲上来的宋军,一头栽倒在地上。这位胜捷军的勇士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终于再也支持不住。 “军医!”张麻大叫一声,他现在顾不得文征明了,挥手对身边的将士喊道:“大伙儿冲啊!敌军败了!” 这一喊,宋军的斗志加倍高昂。两千多号勇士高举着武器开始猛冲,高量成的士兵早已没了斗志。大部分的辎重装备还有武器都扔了一地,大理士兵们只想回家。回到他们的大理国,那里才是安全的地方。 吐蕃的祖赞王子终究还是畏惧大宋的势力,虽然他比谁都垂涎大宋这块肥肉。可自从宋庭换了皇帝,这大宋就跟开了挂一般,他必须给自个儿留条后路。 祖赞只派了大将扎卡带着一万余人赶赴卡拱镇,原本预定好的今日早晨在卡拱镇汇合。可扎卡离着卡拱镇二十余里便遇到了溃逃下来的大理军队。 大理的溃兵那里还顾得上许多,扎卡带着的一万多人被溃兵一冲,登时也大乱起来。 扎卡大吃一惊,前方肯定中了宋军埋伏,他抓过一名溃逃的大理士兵:“快说!怎么回事!” 士兵的铠甲和武器早就扔了,他结结巴巴的说道:“宋,宋军打过来了!” “有多少人?”扎卡心中一惊,果然有埋伏。难道这一切都是宋军的阴谋?他们的主力根本没北上山西。 “好,好几万,数也数不清!”士兵吓得魂不附体。国相这次出征带着的是两万多人,宋军若是没有好几万,怎么可能打败他们。 扎卡倒吸一口凉气,暗叫不妙:高量成害我!他又抓过一名溃逃的将领。此人是山字营的一个小队长,扎卡抓着他的衣襟:“前方是宋军的那支部队?” 这名小队长是亲自和文征明的胜捷军打过的,他也是吓得魂不附体:“将军,快跑吧。那是一群疯子,主力!绝对的主力啊。宋军就等着我们去攻打成都府呢,这是他们的计谋!” 扎卡害怕了,他还是不甘心的问了句:“宋军来了多少兵马?” 小队长面露惊恐的神色:“数不清,根本数不清。十几万人都是有的,全是弓箭手、全是骑兵。我们国相都跑了,将军快撤吧!” 前面撤退的大理士兵越来越多,突然数里外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呐喊声,听声音是宋军的声音。扎卡脸色一般,调转马头对手下说道:“撤!大军后撤!快快快!” 吐蕃军队看到身边一溃如沙的大理军队,有的身上还布满伤痕,那里还有斗志。传到最后,宋军在卡拱镇足足有三十万人,并且那宋军将领还下了军令,沿途一路追杀来犯之敌,一个不留。 且不说散布谣言的人是如何的居心叵测,谣言这种东西是越传越离谱。于是吐蕃人也跟着跑,他们看到丢盔弃甲的大理士兵,有的也开始扔掉武器装备,生恐跑得慢了。 张麻带着的剩下的宋军足足追击了三十里,沿途捡到的武器装备数不胜数,宋军大胜得还。 祖赞王子在自己的营帐内有些坐卧不安,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眼皮老是在跳。他总感觉这次会有什么事要发生,现在的大宋可不是好惹的,他有些后悔上了高量成的贼船。 祖赞已经派出细作去成都府外刺探军情去了,他想尽快知道攻打成都府的战况。等了大半天,没有任何动静,不由得心中焦躁起来。 “王子!不好啦王子!我军遭遇宋军埋伏,高量成军队溃败!”传令兵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祖赞王子差点吓掉了魂儿:“什么,到底怎么回事!” 还没等传令兵回话,扎卡带着手下踉踉跄跄的跑了回来:“王子殿下,宋军在卡拱镇设伏。将大理高量成的军队打败,据高量成部消息,此次宋军出动人马大约在三到五万人之众。” 祖赞没有那么傻,他怒道:“不可能,成都府附近压根就没有这么多驻军。宋军哪儿来的四五万士兵?” 扎卡慌忙说道:“千真万确,宋军主力压根就没上山西攻打蒙古。这不过是他们放出来的烟雾,宋军的目的就是要引咱们上当。” 祖赞王子眉头一皱:“宋军为何要这么做?” 祖赞旁边一名参将小声的说道:“王子殿下,宋军早就对咱们和大理虎视眈眈。他们号称礼仪之邦,苦于找不到出兵的借口,他们正好趁此机会出兵攻打咱们,咱们怕是中了大理高量成的计了。那高量成害怕宋军打他,所以拉咱们垫背。” 此言一出,祖赞王子更是吃惊。他冷冷的看着扎卡,目光中露出了杀气。 扎卡被祖赞冰冷的目光一扫,心中一寒,知道王子要弃卒保车:“王子殿下,末将可全都是听您的吩咐啊。咱,咱们大军在卡拱镇二十里外就遇到了高量成的败军,咱们其、其实并未与宋军交战。” 祖赞王子没有说话,他在思考。就这这时派到成都府的细作快马加鞭的奔了回来:“报!报王子殿下。成都府外不见一个宋军,整个成都府城门大开,城墙上出现无数军旗!” 祖赞闻言更是吃惊,素闻宋人狡诈。他们在城墙上遍插旗帜,城门却又四下大开,这是要玩空城计啊。他们的老祖宗在三国时期可不就这么干过么。 现在完蛋了,屁的好处没得到一点,就这么得罪了大宋。这往后吐蕃的日子可就难过了,祖赞王子站了起来:“来人!将扎卡拖出去斩首!” 这是顿完肉就砸锅,卸磨杀驴啊,扎卡吓得灵魂出窍,不住挣扎大叫:“王子饶命!王子饶命啊!末将可没有和宋军交战呐!” 谁听你解释,两名士兵将扎卡拖出去,不到一盏茶时分便把扎卡的人头提了上来。 祖赞急忙吩咐道:“快!写书信一封,就说是扎卡瞒着本王私自出兵。幸得本王亲自追至卡拱镇外将其追回,并将扎卡斩首,首级送往宋庭以示谢罪,还望宋庭看在大宋吐蕃交好的份上,不再计较此事。” 第一百一十三章 古来征战几人回 胜捷军大捷,这在整个大宋历史上都是不多见的大胜仗。估计此战可名垂青史了,仅仅三千厢军,打败了十倍与敌。 文征明看着身边零散的八百将士,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八百人血战一夜而今剩下身边这不足二百人,胜捷军敢死队以巨大的伤亡换取了这次的胜利。 反观张麻带着的这两千多人损失就比较小了,他们一路狂追出几十里,追的高量成魂飞魄散风声鹤唳。 成都府,都虞侯林苑正看着静悄悄的城外,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成都府两个军政最高指挥官现在都已经去了卡拱镇,恐怕此刻都已经埋骨沙场了。 再看看身边这些征集来的老百姓,他们那里懂得什么打仗。不过修筑城墙之类的活儿他们倒是干的很卖力,逐鹿中原,古来枭雄们都把中原当成他们猎鹿的猎场。这些普通老百姓别说是杀人,就连拿个武器都战战兢兢。 现在整个城墙上都插满了无数的旗帜,一个个大大的‘宋’字仿佛在向世人炫耀大宋的主权。 林苑正不怕死,他曾经很怕,怕的要命。可现在整个胜捷军怕都已经伤亡殆尽,这些都是自己的兄弟,患难与共的战友情。他们都死了,都埋骨在卡拱镇,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眼下就等着敌军打过来,一己之躯战死在这城头便了。 城墙上的百姓和几十名官差打扮的军人在守卫,这些官差们拿刀吓唬一下老百姓还可以,让他们打仗实在是为难他们了。 有一位士兵双腿发抖,握着长矛的手都在颤抖,林苑正认得他是成都府衙的廖都头。 林苑正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廖都头,紧张什么。” 廖都头脸色煞白:“我,小的不紧张。“话虽如此,可身体就是止不住的发抖中。 平日里这些官差个个趾高气昂,欺负起来老百姓是耀武扬威。现在把他们扔到城墙上守卫成都府,他们个个如吓呆了的母鸡,再也没了平日的嚣张气焰。 “害怕,没什么。:”林苑正说道:“我也害怕,可你回头看看。若是咱们因为害怕守不住这成都府,身后这千万百姓都会惨遭毒手。你知道吐蕃蛮人破城以后会干什么,对吧?” 廖都头打了个寒颤,他太了解这些蛮人了。抢劫杀人,劫掠妇女,甚至是屠城。没什么他们不敢干的事儿,想到这里廖都头竟然奇迹般的不再发抖。只见他咬着牙:“干他娘的!” 林苑正笑了笑,又拍了拍他的肩膀。 “都虞侯!敌人来了!”一名士兵指着晨光远处的一片黑点。 林苑正一惊,终究还是来了,只见成都府城外的远处的黑点越来越近,无数人马正往这边涌来。从来的人数判断这应该是敌军的先锋部队。 “备战!”林苑正大喝一声。 城墙上百姓所扮的士兵们开始忙碌起来,他们唯一能做的好像也就是握紧手中的武器和插一些旗帜。每个人都感觉喉头发干,握着长矛的手心全是汗水。 敌人越走越近,突然林苑正发现不大对劲。他仔细睁大眼睛,只见前方来的是宋军的旗帜,没错,是大宋的军队。 他们的旗帜和铠甲,他们的马匹和武器,这不就是咱们的胜捷军吗。难道他们没有死? “是张大人!”一名眼尖的士兵看到了骑在马上的张麻。 “还有文统制,那个是吕都虞侯!是他们,他们回了来!”又有人大喊一声。 这几日成都府的百姓一直都被放在火上烤,谁都知道吐蕃和大理联军就要打进来了。他们想弃城逃跑,可他们看到上天赐予他们的富饶的土地,还有祖先们留下来的房舍、街道、水井、牌坊。他们犹豫了,这些都是他们赖以生存的地方,离开了这里他们又能到哪里去。 于是城内的人们在等待着,等待着城破的那一天。可谁人又能想到,成都府守住了。守住成都府的不是大宋的正规军,不是能打的禁军。而是谁都瞧不上,谁都吐口唾沫的厢军。地方厢军在百姓眼里就跟渣宰一样的存在,他们欺压百姓,爱占小便宜。 其实这不能全怪他们,厢军的待遇底下,他们不搞点副业根本养不活老婆孩子。虽然他们闲时也农忙,可毕竟军饷太低。 可就是这样的一群人,他们守住了成都府。他们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捍卫了胜捷军的尊严,我们可以骄傲的说,我们打败了来犯之敌。虽然我们还是渣宰,我们还是只会好吃懒做的晒着太阳互相吹着牛逼。 林苑正慌慌张张的从城墙上奔了下来,他来到城门口。这出去的三千胜捷军回来仅仅剩下不到一千人,他们衣衫褴褛,鲜血和污渍已经让他们分不清本来的面目。每个人都疲惫不堪,不过疲惫的脸上此刻终于露出了笑容。 林苑正双目含泪,张麻骑在马上摇摇晃晃的走上前来,他冲着林苑正微微一笑:“我们,打赢了。”然后从马上一头栽倒下来。 旁边的士兵慌忙将他接住,林苑正走过去背起了张麻,他就这样背着这个成都府尹一步一步的往城内走去。 城墙上的守城的士兵呼啦一下全部奔到了城外,他们冲进了胜捷军人群,架着那些疲惫不堪的士兵们一步步的往城内走去,他们是英雄。 文征明被人用担架抬着,他看着眼前的成都府,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咚咚咚。。。’一阵锣鼓声从城内传了出来,无数的百姓自发的来到城门迎接他们的凯旋之师。 这残破不堪的一千胜捷军将士犹犹豫豫的往前走着,他们不敢相信这些平日见到自己都会在背后吐唾沫的百姓会如此热情的对待自己。 胜捷军的伙食可谓用猪食来形容,他们吃着最糙的杂粮饭,一年到头见不到一丝荤腥。此刻的他们却被食物和人群包围。 百姓们拿出家中最好的食物,有人端着一碗红烧肉,有人端着一碗熟鸡蛋,还有人端来了水果。他们将这些食物端到了胜捷军的面前,人们兴奋的撕扯着,使劲地拍打着这些将士的头。对这些目不识丁的百姓来说,这是他们表达喜悦的方式。 第一百一十四章 杀牛宰羊备酒浆 将士们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这些卑微到泥土里的胜捷军们这才发现,原来他们也是要脸的。文征明勉强的从担架上坐了起来,张麻早已被前呼后拥的醒了过来。 文征明很快恢复了以前在胜捷军中那份厚脸皮:“乡亲们,破敌乃是我胜捷军的分内事。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此乃天经地义!今日乡亲们备牛羊酒浆,本统制替胜捷军的兄弟们谢谢了!” 群众一水的叫好声,人们纷纷的鼓掌。这时人群中响起一个老者的声音:“好!壮哉呀!壮哉!” “是罗老爷,罗老爷来了。”人群小声的嘀咕着,纷纷让开了道路。 罗氏一族是成都府大户,罗家宗是罗氏一族的掌门人,年逾六十的老者,在成都府跺跺脚都能颤三颤的人物。 张麻听到这个声音立刻清醒了,他从林苑正背上跳了下来笑眯眯的走过去一抱拳:“哎呀,罗老爷子,您怎么来啦。” 别看张麻是个府尹,开封府最大的官儿。可强龙不压地头蛇,平日里罗家宗并不怎么鸟他。罗家家大业大,朝中还有人做官,他一个小小的府尹从四品,还得巴结自己。 而此时的罗家宗却非常热情,他拽着张麻的手:“好样的!好样的!张大人,豪杰,英雄豪杰啊!你是我大宋的栋梁,我成都府的骄傲啊!” 这一顶顶高帽子扣过来,张麻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彻底击晕。平日里自己去见罗老爷子一面都不可得,今日没想到对方这么热情:“罗老爷子,您说哪里话来,这都是我们这些父母官应该做的。” 罗家宗紧紧的握着张麻的手:“张大人,壮哉!壮哉呀!以后在这成都府有什么事,尽管找老夫,我这把老骨头说句话多少还算管用。” 张麻大喜过望,地方上的事物错综复杂,成都府各个族群之间经常发生一些摩擦。张麻身为成都府的府尹,处理起来自然颇为棘手,有时候只能请一些德高望重的人物出面来摆平此事,为此他带着名帖去了罗府好几次,罗家宗都是闭门不见。 没想到今日罗家宗竟然答应的这么痛快,这以后成都府的事就好做了。府尹属开封府所置,赵桓上台以后在各州府都设置知州或者府尹,知州和府尹同级别官员,一般都是从四品或者正四品。实际上类似于一省之长,只是大宋的州府都很小,一般一个州府下辖三到五个县。 “那就有劳罗老爷子啦!”张麻赶紧点头回礼。 罗家宗却松开了他的手,他在寻找着另一个人:“文统制呢,文统制哪里去了?” 说起文征明,他和罗家宗还有过一段矛盾。厢军苦,在地方既负责治安,又需屯田。可成都府里上好的肥田十之八九都在罗氏一族手里,文征明曾经为了河西两千多亩土地差点与罗氏一族火拼起来。 这罗氏一族家大业大,赵桓颁布土地令的时候,禁止土地兼并。于是成都府两千多亩土地被公开叫卖,本来这块土地是拨给胜捷军的,也是为了安抚地方武装。谁知道最后罗家宗以高价购得河西这两千多亩肥田,既然禁止土地兼并,那罗家宗就把这两千多亩土地划到罗氏族人手里,实际上土地使用权还是罗家宗的。这样朝廷也是毫无办法,胜捷军自然不答应,差点发生暴动。 罗氏一族在成都府实力庞大,登时召集乡民与胜捷军开干,最后还是由朝廷出面,给胜捷军每人补偿银子才平息此事。 文征明正坐在担架上气喘吁吁,刚才一番慷慨激昂的讲话使他浪费了不少体力。这时罗家宗在族人的搀扶下看到了文征明。 此时的文征明早已成了血人,浑身上下缠满了绷带,没有一处囫囵地方。罗家宗颤抖着双手走了过去:“文统制,文统制!” 罗家宗一把抓过文征明的手,文征明痛的龇牙咧嘴。罗家宗老泪纵横:“文统制,英雄啊!壮哉壮哉!老朽愧于见人啊。”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胜捷军虽然与这个老耆宿有矛盾,此时文征明也不好表露出什么来,他只是笑了笑。 罗家宗颤抖着双手指着文征明:“文统制,胜捷军壮哉!壮哉!”说着拍了拍胸脯:“老朽在此做个证,河西那两千亩土地,都送给胜捷军的将士们!” 此言一出众人登时惊住了,胜捷军剩下的将士们张大了嘴巴合不拢。一旁的老百姓惊得是目瞪口呆,这两千多亩土地,紧靠河水,土地又肥沃,简直就是个大粮仓。胜捷军要是有了这片土地,那就再也不愁吃不饱肚子了。 旁边罗家管家坐不住了,他悄声在罗家宗身边耳语了几句。罗家宗大怒:“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事!这河西的地是老朽的,老朽说给谁就给谁!若没有这三千胜捷军将士的浴血奋战,焉有现在的成都府!焉有咱罗家的安定繁荣!” 这倒是实话,若是敌军打进城里来。别说是你罗家的土地粮食,你罗氏一族搞不好都会被屠戮殆尽、 管家和罗氏家族的几个人登时不敢再说,这时人群中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张麻闻听此言走了过来,他拍了拍胸脯笑道:“罗老爷子放心,此事本官定会上奏朝廷,绝不会让罗家吃亏。” 若是张麻将此事上奏朝廷,说罗家愿意出让这两千多亩土地给胜捷军。朝廷肯定会按地作价赔偿他罗家,罗家出了失去这两千多亩土地,银两并不会少,这自然是一桩合理买卖。于是原本有的心下不满的罗家人也都同意了。 土地就是百姓的命根子,并不是给了钱就能卖的。许多有地的百姓你给多少钱都不会卖,这也是当初为什么胜捷军没有得到河西土地,朝廷拨给银两胜捷军将士也不满意的原因。银子花完就没了,土地可是实实在在的在那里,只要你肯耕种就能收获。 其实赵桓也曾想解决地方厢军的待遇问题,怎奈大宋国土广大。又加上造船出海,还有防止蒙古而做的备战,朝廷实在是有心无力。 第一百一十五章 四海战报传京师 胜捷军打赢了这场必败之仗,当然这其中也有运气的成分在里面。毕竟大理国百年对外无战事,这些南疆诸国对大宋还是存有畏惧心理的。 若是吐蕃做先锋的话,以吐蕃人野蛮的战斗力,此刻的成都府怕早已成了地狱。 成都府内,张麻与文征明伤势渐愈。这日城内来了几个吐蕃使者,他们是来负荆请罪的,使者还带了扎卡的人头。 人头放在木匣子里,此刻这几名使者就在开封府府衙内。张麻冷着一张脸,吐蕃使者坐立难安的等着这位张大人开口。 终于张麻咳嗽了一声:“兹事体大,本官也做不了主。不过你们吐蕃敢对我大宋存有觊觎之心,本官看来,朝廷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吐蕃使者叫伏赛,此人能争善辩,是祖赞王子的智囊团人物。不过此刻他看着阴沉着脸的张麻,心中也没了主意。 伏赛陪着笑说道:“张大人一定要帮这个忙啊,此事实属误会。是扎卡背着我们祖赞王子,私自带着兵与那高量成合谋。幸亏我家王子赶到的及时,在卡拱镇外及时将卡扎的部队截了下来。此事还请张大人一定要如实奏明大宋天子,以免两国心生误会。” “这个,本官尽力而为吧。不过,这朝廷是什么意见,本官可做不了主。这还要听陛下的意思,陛下说怎么办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就怎么办。”张麻模棱两可的答道。 伏赛笑着抱拳道:“正是正是,这个成都府的事朝廷还是要听张大人的意见的。这不,我家王子派小人来的匆忙,这点小小心意还请张大人笑纳。” 说着对身边的人一点头,两名吐蕃人搬过来一个木箱放在了张麻面前。二人用力抬着,可见这箱子的分量不轻。 张麻故意显得漫不经心,如果太猴急,倒显得自己没见过世面。这些当官的那个不贪,你也是装的满不在乎,对方越是战战兢兢。你若装作受宠若惊的样子,不免被人瞧得轻了。 张麻轻轻的大开箱子,里面金光闪闪,全是金银珠宝。张麻虽然面色看不出来,心中却着实吃惊不小,祖赞王子好大的手笔。 “恩,这个嘛。大宋吐蕃素来交好,本官也相信其中定有误会。而今祖赞王子又将扎卡大将的首级献上,足见祖赞王子的诚意。放心!只要我张麻还在成都府,此事本官定会奏明朝廷,这都是一场误会。不过,那大理的高量成,我大宋定然不会放过他!”张麻一脸怒色。 伏赛大喜,长揖到地:“如此便有劳张大人了,我家王子定然不会忘记张大人的大恩大德。” 张麻摆了摆手:“客气客气,大家都是一家人嘛,啊哈哈。” 府内登时响起一阵大笑声。 汴京,赵桓的大军已经走了月余,此时的政事堂内李纲等人正在批阅各地的奏折。突然外面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呐喊声。 “急报急报!成都府遭到大吐蕃联军进攻!急报急报!”铺兵飞也似的奔了进来。 李纲等人大吃一惊,纷纷都站了起来。成都府,吐蕃和大理好大的胆子,他们竟然敢入侵。 今日是李纲和孟谷饶当值,何栗和段小容并不在政事堂。孟谷饶惊道:“拿过来,快快快,快拿过来我看看。” 李纲和政事堂的其他官员纷纷靠了上去,只见孟谷饶战战兢兢的打开信封,上面正是成都府府尹张麻写给朝廷的绝笔信。” 信上是写着敌军势大,张麻与文征明誓与成都府共存亡云云。成都府是保不住了,希望朝廷早做应对打算。 孟谷饶握着信封的手微微发抖,李纲更是面如土色:“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这吐蕃和大理怎会如此大胆!” 孟谷饶叹了口气:“这还不明白么,咱们现在对蒙古人开战。西南边防定然空虚,吐蕃和大理正是瞅准了这一点才敢动手的。” 李纲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如此一来,我大宋岂非要面临三面作战的境地。” 孟谷饶摇了摇头:“未必,恐怕高丽国那边也坐不住了,咱们面对的是四面夹击的险境。” “快快快!来人,去将何栗何大人和段大人请过来,快!”李纲吩咐着政事堂外面的侍卫。 侍卫躬身领命飞也似的去了。 过了一个时辰左右,何栗何段小容慌慌张张的小步跑进了政事堂。显然去叫他们的侍卫已经将事态的严重性跟他俩说了。 何栗吃惊的问道:“成都府怎样了?” 李刚摇了摇头:“只收到这一封成都府府尹的急报,到底成都府情形如何,我们也是不知。” 段小容说道:“咱们必须火速通知陛下,请陛下决断。” 李纲阻止道:“陛下大军刚入山西境内,即使回援西南怕也是来不及了。莫慌,莫慌,咱们先想想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突然何栗眼睛一亮:“离成都府最近的部队也在五百里外的广南军了,我建议火速调广南军前往成都府驰援,以确保万策。” 段小容和李纲点了点头:“也只好如此了。” 孟谷饶却叹了一声:“广南军路途遥远,只怕到了成都府菜也凉了。”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又有一名铺兵急匆匆的奔来报道:“东北战报!十万火急!高丽国王李资谦亲率五万大军在六合镇与岳飞部的梁子凡大战,战况惨烈。” 李纲等人闻言几乎晕了过去,这真是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刚收到吐蕃与大理联手攻打成都府,这里又来了高丽出兵六合镇。 幸亏这名铺兵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众人稍微的松了一口气:“幸得岳帅早已防备高丽来袭,梁将军又带着将士浴血奋战,经过两昼夜激战,高丽李资谦部大败,退回高丽境内。” 这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众人闻言立刻松了一口大气,人人脸上都露出喜色。高丽大败,短时间内是不敢再越雷池一步了。 “报!成都大捷!成都大捷!”门外又响起一名铺兵急促的叫喊声。 第一百一十六章 御驾亲征抵山西 又是成都府,捷报?这有点匪夷所思吧。成都府不是只有三千厢军么,他们又是怎么可能大败的大理吐蕃联军。 铺兵上气不接下气的跑了进来:“大人,成都府捷报!我三千胜捷军在卡拱镇大败大理高量成部,斩敌逾万!” 整个政事堂瞬间安静下来了,人们互相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彼此。没人相信这是真的,厢军战斗力 他们还是知道的,这胜捷军的大名在京城更是如雷贯耳。不就是那支在成都府个当地部族为争土地差点大打出手的胜捷军么。 这是一支耍痞打诨的渣宰部队,怎么可能大败高量成大军,难道是地方冒功? 这有可能,将士冒功的事情非常常见。定然是胜捷军觉得待遇太低,于是想出这么一个办法来朝廷冒功来这。这很像胜捷军干的事,他们的战斗力李刚他们再清楚不过了。 李纲一把将信夺过来,他原本愤怒的脸色立刻变得惊讶起来。信不是文征明的,而是张麻寄来的。 开封府府尹与胜捷军统制素来不睦,张麻不可能替胜捷军说好话。可眼前这封信分明就是张麻寄来的。 李纲打开信,看了其中内容以后更是惊讶。信中详细的介绍了胜捷军成立敢死队袭击卡拱镇的事,只是自己带兵支援的事一笔带过。 “报!成都府胜捷军急报!”又一名官员闯了进来,不过这次不是铺兵,而是兵部的一名官员。 这封信是文征明写给兵部的,由兵部官员递到了政事堂。 这下众人都有些糊涂了,孟谷饶接过文征明的那封信。信上详细说明了张麻率仅余两千胜捷军驰援卡拱镇,一举将高量成大军打的大败。而对自己率八百将士拼死袭击的事也是寥寥几笔。 “这二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孟谷饶怒了:“难道此二人已经狼狈为奸,以此来向朝廷冒功么!” 段小容心思缜密,他说了声:“应该不是,这胜捷军虽然战斗力差了点。可你们别忘了,胜捷军的是地方武装,他们的家人都在成都府,他们拼死作战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前几日传来大理信息,这高量成幽禁了大理国王段誉,他的部下也未必都肯真心卖命,胜捷军大胜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这是什么?”李纲突然发现张麻信里还有一封书信,他打开另一封书信,只见里面竟然是吐蕃白兰部的祖赞王子亲笔所书,书中对吐蕃此次造成的误会深表歉意。并且已经将大将扎玛的首级用蜡封住送往汴京,祖赞王子信中极力恭维,显然已经是畏惧了大宋。 孟谷饶抢过李纲书信,看完以后众人轮流都接过来看了看。到现在终于众人都相信这胜捷军真的是打了一场大胜仗,人们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这支毫不起眼的地方武装竟然有如此厉害的战斗力。 “哈哈哈!大喜啊,大喜!我大宋的大喜事啊!”突然政事堂外面又响起一阵爽朗的大笑声,来人是枢密院签署院士王伦。 “王大人,何喜之有?”何栗忍不住问道。 只见王伦手里捏着的也是一封奏报,不过这不是来自成都府的,而是成都府东南腹地的泸州知州的折子。大宋官员都有互相监督弹劾之职责,泸州知州闻听驿站的置邮使说胜捷军大捷,于是派人到成都一打听,果真是如此。于是王伦也给枢密院上了一封折子将成都这一场大战写了一份详细说明。更是将文征明刀伤数十处,张麻在城外从马上摔落,成都府百姓夹道相迎的事添油加醋的大肆吹捧了一番。 这王伦看完奏折是热泪盈眶,当即一拍桌子风风火火的来到政事堂来替成都府邀功来了。 李纲等人此时才相信,胜捷军大捷是货真价实的真实发生了。接下来几日,成都府附近各县为胜捷军请功的折子如雪片般飞进了汴京。毕竟这是一场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罕有的大胜仗。 “哈哈哈!”孟谷饶难得的仰天长啸:“快,休书一封将胜捷军大捷火速上报山西给陛下知晓!” 众人立刻忙碌了起来:“对对对,还有六合镇大败高丽国王的折子也寄过去!” “吐蕃王子来信如何回复?”有人问道。 何栗把眼一瞪:“送到山西,请陛下决断!” 山西,赵桓的先锋队已经到达太原府,这次御驾亲征的兵戎之盛前所未有。尤其这万人队的神臂弩,谁遇上了谁成刺猬。 要命的是这几十门红衣大炮,这玩意攻城神器。红衣大炮一到,就没有攻不破的城墙。你的城墙再结实再硬,几十炮轰过去,立马成废墟。 从京城道山西的驿道畅通无阻,毕竟是京师与皇帝大军的信息通讯,容不得半分差池。于是从汴京出发的书信又一路快马加鞭的往山西奔去。 不几日,赵桓也到了山西,他不急着进攻。后续部队还没有赶过来,他想等十万大军赶至,一线平推碾压式在西夏境内将蒙古人打败。而此刻的蒙古兵也正在修筑驻城工事。 自从朱小青占了泉州,与韩世忠部城犄角之势。蒙古骑兵在边关根本无法发挥骑兵优势,要命的是有的蒙古铁骑遇到铁狼军的骑兵,往往被打的大败而还。于是蒙古兵也学乖了,他们不再主动出击,而是学会了修筑城墙龟缩在城内。 朱小青可不傻,他不想让他的铁狼军耗费在攻城上面。攻城是大部队干的事,他铁狼军适合平原正面对冲作战,而攻城则守城一方占尽地利。他不想以铁狼军伤亡巨大的代价拿下一座城,这铁狼军每一名士兵都是他的心头肉。 赵桓在太原府看着西夏地图上的标识,只要红衣大炮一到,他有十足的把握轻松拿下西夏。到时候这西夏就是我大宋的国土了。、 “陛下,京城急报!”曹东升从门外走了进来。 赵桓头也没抬:“呈上来。”京城还有什么急报,无非就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罢了。 谁知曹东升把书信送到桌子上,赵桓打开看到的时候,他彻底的惊呆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大理国高氏内讧 大理竟然和吐蕃联手了,更让赵桓吃惊的是胜捷军,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地方武装部队。仅仅三千人以阵亡两千二百三十七人的代价,生生的击败了高量成的大理军队。 六合镇的梁子凡击败高丽李资谦赵桓感觉没有什么,他对岳家军是有信心的。况且一开始他们就在六合镇布置防御,防止高丽入侵。 朱小青拿下泉州虽然也让赵桓吃了一惊,不过仔细想来。铁狼军是大宋精锐中的精锐,王牌中的王牌,能够打下泉州也不足为奇。 而胜捷军打败高量成,这太让赵桓震惊了。这些地方武装甚至连件像样的武器都没有,有的武器还是正规军淘汰下来的。比如那些生了锈的长矛,那些神臂弩淘汰下来的弯弓,还有那些行将报废的盔甲。 禁军边防军不用的,放在仓库也是发霉的,这才轮得到厢军使用。就是这么一支军队,竟然生生的粉碎了敌人的进攻。斩敌逾万,赵桓没有感觉什么,守住了成都府这才是最大的功劳。 成都府千千万万的大宋子民免于战火的摧残,这份功劳是最大的。而胜捷军伤亡超过三分之二竟然还能凯旋而归没有散,一般战斗军队伤亡三分之一便宣告任务失败。 赏!必须重赏!胜捷军能打出这样的战绩,这在大宋历史上也是罕有。赵桓握笔的手都有些颤抖了,他认真的草拟了一份圣旨,然后交给与曹东升:“拿着这个,派人送到汴京。让枢密院盖章存档,然后下发到成都府!” 曹东升恭恭敬敬的接过圣旨,躬身退了出去。然后通知驿站,命铺兵火速送往京城,再由京城发旨褒奖成都府。 成都府,朝廷已经紧急调拨两万广南、海南军,奔赴成都驻守防卫。而张麻被封为三品正泰大夫兼成都府尹,文征明荣升成胜捷军都指挥使,所有胜捷军将士平地升一级,俸禄加倍军饷加倍,战死烈士家属免租,这些都是他们应得的。 经此一役,赵桓深深的明白了边关防御的重要性,他在大理和吐蕃边境开始陈兵,以策防御。若不是胜捷军,西南的局势不堪设想。 高量成带着他的残兵败将一路溃逃到了大理境内,许多部族又怕回去被治罪。于是许多将领解甲归乡选择逃跑,一路上扔掉的辎重装备数不胜数。到大理国都羊苴咩城,仅剩下九千多残兵败将。 高量成回府的时候,最先向他发难的不是别人,正是高氏一族的族人。高氏一族在大理军政都有人身居要职,他们围住了高量成纷纷指责他这次作战的失误。 “量成啊,你这是要亡我大理啊,你如此做作,如何对得起大理百姓!”最先跳出来的是高氏族长殿阁大学士高选泰。 这高选泰年逾九十,是高氏一族的族长,他六个儿子都在朝中任职。加上又是族长,势力强大,高量成最为惧怕的一个人。 “族长,这次是侄孙儿计算不周,中了大宋的奸计。侄孙这才知道,那成都府仅仅有三千厢兵,若不是吐蕃的祖赞两面三刀,此刻的成都府早已是我们的了!”高量成争辩道。 “放肆!”高选泰拐杖重重的杵在地上:“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可造次不可造次。你幽禁了国王,又带兵攻宋,你可知大宋岂有那么好惹的?就连女真都不是对手,蒙古现在也疲于应付。听说那大宋皇帝已经御驾亲征去了山西,老夫估计这次大理恐成大宋国土了。眼下应该想想怎样修好大宋和大理关系,这才是最重要的!若是大宋兴师问罪兵发大理,咱们怎么办!” 此言一出,高氏一族的人纷纷指责起高量成来。 护军参领高兴明指着高量成大骂:“大理历代国君一直对大宋恭恭敬敬,唯恐惹得上国震怒。为的是什么?咱们大理国小力弱,在夹缝中生存。靠的就是中庸之道,咱们不争不抢忍辱负重,这才换来国泰民安,你现在倒好,你去捋大宋的虎须!看你怎么向宋庭交代!” 尤其那些年长的老者,高量成大伯骂他小畜生,他二叔说他是孽子。众人吐沫星子纷纷指责高量成的不是。 高量成越听越怒,脸色也开始怒,众人看到他的杀气吓得都后退了一步不敢再说。 ”够了!“高量成冷冷的道:“我替你们得到好处的时候你们怎么不说?你们每年跟着我得到了多少好处各位心里应该有数吧。现在我不过是出征失败,你们就开始指责起来了,你们的良心被狗给吃了!” 高量成大伯气愤的指着他:“小畜生!你说什么,你!你竟然跟你的长辈这么说话!” 高聪是他二叔,虽然只比他大四五岁。高聪也指着他:“孽子!孽子啊!我高家...” ‘哧’的一声,高聪话还未说完,一柄长剑透胸而过,只见高量成狞笑着抽出手中长剑:“骂啊!你再骂一句试试!” 高聪惊恐的睁大了眼睛,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亲侄子竟然敢对自己下毒手。 高量成的大伯吓得往后一缩,高量成又是一剑劈过去,将自己的大伯劈死在地。高量成举着滴血的长剑:“还有谁!还有谁不服,你们这些无耻小人。若没有我高量成,你们算个屁!早就被大殿上的皇帝给充军发配了,现在你们倒指责起我。不妨告诉你们!我还要出征,还要去打大宋!” 众人惊恐的看着这个疯子,他这是要将大理推向无底深渊啊。可他是当今国相,并且还手握重兵,这疯子眨眼杀了自己的大伯和二叔。还有什么事是他不敢干的,当下所有人没有一个敢站出来再说一句话的。 “都给我滚!”高量成大喝一声。他算是看透了这群族人的嘴脸,他们个个自私自利,用得着自己的时候马屁拍上了天。现在自己倒霉了,他们又纷纷落井下石。若不是段誉忌惮自己手握重兵,这些族人怕早就被削职的削职,被贬的被贬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大理宫变迎段誉 没有人再敢多说一句话了,高量成已经疯了,要命的是他自己发疯还要拉上所有人一起垫背。谁都知道大理和大宋开战的后果-亡国。 一个边陲小国,在强敌环伺的几国夹缝中生存,他们的治国之道就是示弱。当然他们实际上并不是真的弱,大理易守难攻,他们能百年屹立不倒自有他们的办法。 高氏族人被赶了出来,这些人立刻不愿意了,护军参领高兴明道:“族长,咱们应该想想办法。高量成这是疯了,您老德高望重,咱们可不能跟着一起毁灭啊。” “是啊,是啊,族长,眼下最要紧的是怎么向大宋交代。是咱们先去挑衅的,若是大宋以此做文章对咱大理开战,咱们拿什么抵挡啊!”说这话的是鸿胪寺卿高荣升。 高选泰沉吟了一下:“为今之计只有放了陛下,再次宫变。将高量成他们抓进大牢,然后由陛下主持正义,将高量成押送到大宋,请宋庭处置。只有这样才能避免战火。” 众人闻听此言都是吃了一惊,政变推翻高量成,迎回段誉。再由段誉出面,就跟祖赞王子一样,将高量成推出去挡枪。 “这,族长。若是这么做,咱们高氏一族恐怕在大理再无立足啊。高量成一倒,朝中内外谁还会支持咱们高家。”有人又开始反对。 这真是个棘手的问题,高氏一族属高量成势力最大。段誉之所以忌惮,就是因为有高量成这个手握重兵的国相在。 若是拿下高量成,他们这些族人就没了靠山,段誉说捏死谁就捏死谁了。 高选泰老成持重,他还比较有理性:“不拿下高量成,咱们都得跟着一起死。只有将高量成抓起来,咱们才有一线活路。只要咱们抓住高量成迎回陛下,这是为大理立了大功。陛下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咱们高氏一族以后在朝中虽然没了势力,可总比跟着这个逆子毁灭了强。”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若是抓住高量成那是大功一件。到时候段誉虽然也会打压高氏一族,但念在这些人抓高量成的功劳上,高氏一族在大理也不至于太难过。 于是众人纷纷商议停当,晚上一起到高选泰府上议事。伺机发动政变,拿下高量成。 大理国都,夜晚的道路格外冷清。打更者拿着木槌在街上一边走一边吆喝:“小心火烛,天干物燥。”之类的话。 而高选泰的府上却热闹非凡,高氏一族的人都聚在了一起,他们商量着如何对付高量成。 “族长,孙儿觉得应该联合朝中大臣一起举事,这样咱们就多了一份把握。”高选泰的孙子高栏站出来。 高选泰摇了摇头:“不行,此事应绝对机密。人知道的越多越危险,咱们必须找一些信得过的人才能主持大局。那些闲杂人等都是墙头草,只招一些重要的人物参加便是。” 高兴明站出来躬身道:“族长,您让我去联络侍卫统领巴天乐的事,小侄已经办妥。那巴天乐估计卯时就会到,这巴天乐负责皇宫侍卫,他若是肯倒向咱们这一边,那举事就轻松的多了。” 高选泰点了点头:“恩,此事务须谨慎。领侍卫内大臣常大人来了没有?” 这时一个老者从旁边站了起来抱拳道:“高大学士啊,老夫来了一晚上了你才发现呢。” 高选泰老脸有些赫然:“哎呀,常大人海涵那。我高家出了逆子,老夫心乱如麻。如今我大理国运就指望在座的各位了,相比小人们已经将事情经过告诉了常大人了吧?” 这领侍卫内大臣常起怀是和高选泰一样的朝中老臣,常启怀说道:“此事老夫义不容辞,只要能接回陛下临朝听政,老夫就是搭上这条老命也值了。” 高选泰点了点头:“常大人真是我大理的忠臣呐,此事宜早不宜迟。我们呢决定在明日早朝举事,先将高量成诱进皇宫,然后在关闭宫门将其擒拿!” 高量成惹了一肚子气,什么族人,都是为了自己自私自利的小人。现在自己战败了,这些个族人就对自己指手画脚,他们怎么不想想跟着自己沾光的时候呢。 此时的高量成是骑虎难下了,战败了,要么自己当替罪羊被押送到大宋接受处置。要么就拼个鱼死网破带着大理军队再次对大宋开战,虽然是鸡蛋碰石头,但战场上的事谁也说不准。谁又能想得到成都府三千厢军会将自己的两万大军打的大败呢。 第二日,高量成带着自己的亲兵五百多人前往皇宫。他要在群臣面前逼着皇帝下诏对大宋开战,只要绑住了皇帝,要死大家一起死。 今日的宫门好像换了侍卫,高量成心中一动:“你们几个,以前的侍卫呢?” 其中一名侍卫统领站出来躬身道:“启禀相国大人,巴统领下令城门侍卫三班轮值。小人几个本是夜间轮值的,每五日一换,恰巧今日是小人当值。” 高量成没说话,带着他的手下就往宫内走。这名侍卫慌忙伸手拦住,然后恭恭敬敬的行礼道:“国相大人,宫中自由巴大人守卫,国相何必不放心呢。这,这带着这么多侍卫进宫,如被那些大臣们看见了,恐有不妥吧。” “哼!”高量成冷笑一声:“谁若觉得不妥,本相就杀了谁!” 侍卫不敢搭话,乖乖的退到了一边。虽然巴天乐也是高量成的人,可他生性多疑,还是带着手下五百亲兵进了皇宫。 进了宫门,穿过承启殿就到了皇宫大院,再往北走就是主殿黄龙殿。黄龙殿是皇帝和大臣议事的地方,类似于大宋的紫宸殿。 高量成带着手下浩浩荡荡的过了承启殿,然后来到宫内大院。他发现四周静悄悄的,突然感觉一丝不对劲。平日黄龙殿门口的侍卫一个也不见了,他感觉事情不妙:“派几个人,守住宫门!” 话未说完,突然承启殿的宫门闭起,紧接着就是整齐的脚步声和杂乱的武器铠甲碰撞声。 屋顶上、走廊里、承启殿门口,黄龙殿门口,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无数皇宫侍卫。他们有的举着长刀,有的弯弓搭箭对准了高量成这些人。 第一百一十九章 大理皇宫的内斗 高量成心中一惊,这特么的是要造反那。等他看清楚黄龙殿站着的是高选泰等人,心中登时一凉:族人害我。 而侍卫统领巴天乐带人堵住了承启殿的门口,高量成已成瓮中之鳖。 别人背叛自己也就罢了,没想到背叛自己的人竟然是自己最信任的部下巴天乐。巴天乐是高量成一手提拔起来的,对他视如己出也不为过。若不然,高量成也不会将守卫皇宫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他。 名义上是守卫皇宫,巴天乐是皇宫侍卫统领。实则就是高量成软禁皇帝,监视皇帝的亲军。可他怎么能想得到,巴天乐会背叛自己。 “无耻小人!”高量成怒指着他:“枉我一心栽培与你,你竟然伙同这些人来背叛我!” 巴天乐被他说的有些脸红,他抱拳道:“国相,投降吧。你的族人都已经背叛了你,你这是在玩火。大理,打不过大宋的。” “胡说!你们这些人都该死!若没有我,哪有你们几个的今天。你们跟着我享尽了荣华富贵,现在居然要背叛我!全部给我拿下!“ 高选泰颤颤巍巍的站了出来:“量成,大伙儿跟你是不错。可你要把大理带向灭亡,那我们绝不答应。只有与宋联好才是出路,你现在破坏了大理和大宋之间的这种和平,你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老东西!就是你,你让族人背叛我的。我早该杀了你!”高量成怒指着他。 高选泰是高氏一族的族长,位高权重。族长的尊严恕不可侵犯,这高量成竟然骂他老东西,于是立刻就有人跳出来喝骂。一时间双方剑拔弩张。 巴天乐一挥手:“放下武器,投降者饶其不死!” 没有任何效果,高量成的这些亲兵不是吃素的。他能有今天,爬上国相这个位置不是单单靠运气,这五百多亲兵都是高量成的死忠。哪怕被包围,他们也无人投降。 高量成身边一名军官挡在了他前面:“国相,小人带你杀出一条血路!大家冲啊!” 于是这五百死士开始发起冲击,他们的目标是承启殿的大门。只有冲开承启殿的大门,才能冲出皇宫。只要冲到皇宫外,高量成就不怕了。他可以回军营调动他的大军将皇宫碾平。 高氏一族的族人有些害怕了。高选泰喊了一声:“别让他们跑了,放箭” 巴天乐眼看不妙,若是被高量成冲出去,他们这些都得死。于是赶紧吩咐手下:“放箭!” “嗖嗖嗖...”皇宫侍卫的弓箭手开始射箭,弓箭手很凶残,冲到承启殿门口的士兵全部被射死。亲兵们都聚在高量成周围,他们用武器格挡羽箭,用身体挡住高量成不受伤害。 历史上总有一些奇葩的事件发生,哪怕是双方的战争。打成都府的时候,高量成的军队不堪一击,可以说是一触即溃。可现在他的这五百亲兵却如拼了命一般,悍不畏死的往前冲。 这其实不难理解,攻打成都府是肆意挑起战争。百姓乃至普通士兵没人愿意打仗,尤其是打一场非正义之战。而现在不同,他们是被逼的。若不能打败眼前这些皇宫侍卫,若不能护着国相冲出皇宫,死的就是他们。 高量成的这些士兵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反正横竖都是一死,只有冲出皇宫才有生还的希望,于是人人不怕死的狠命往承启殿猛冲猛打。 同样的,巴天乐的皇宫侍卫们也是一样。若让对方冲出皇宫,去宫外调来大军,死的就是他们。是以这些皇宫侍卫们也是拼了老命。 高选泰他们吓得连连往黄龙殿撤退,每个人脸上都露出惊恐的神色。这些士兵们都跟疯了一样,战况空前惨烈、 无数的尸体倒下来,整个皇宫大院躺满了尸体,有的是高量成的亲兵,有的是皇宫侍卫。人们都杀红了眼,谁也顾不上去保护这些高氏族人还有那些朝中大臣。 于是有人遭了秧,户部侍郎被砍成了两截。护军参领高兴明被乱刀砍死,高选泰的亲孙子高栏也被杀死在血泊之中,一时间这大理皇宫血流成河。 终究是巴天乐的侍卫占了便宜,他们事先已经埋伏好。人数又稍占优势,双方从清晨杀至正午,高量成身边已经没有多少人了。 而此刻巴天乐这边的皇宫侍卫也死伤大半,比起身边仅剩下几十人的高量成,胜负立判。 高量成也是浑身是血,他的后背和右腿都受了箭伤。双方暂时罢斗,他们都已经是强弩之末。 “陛下,陛下!宫里已经打起来了!”早有宦官慌慌张张的跑到后宫七星殿通知皇帝段誉。 段誉正在七星殿读书,他读的是大宋司马光所著的《资治通鉴》。忽闻宦官来报,不由得吃了一惊。再仔细一听,宫内杀声震天。、 “怎么回事?”段誉皱了皱眉,他有一种临危不惧的帝王气势。 这种气势赵桓也有,怎么说呢。你在一个高位久了,身上自然而然就会生出一种凌然不可辱的气质。毕竟是一个皇帝,任何人在他眼里都不过是蝼蚁一般的弱小。 “陛下,高量成攻宋大败。国相其心不死,还想继续出兵。于是大臣们和高氏族长高选泰以及侍卫统领巴天乐他们就密谋造反,想杀了高量成迎回陛下您。”宦官如实回答道。 段誉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他对此事似乎早有所料:“走,带朕去黄龙殿外看看。” 宦官吓了一跳:“陛下,不可啊。外面凶险。待将贼子高量成拿下,陛下还是在这里等着比较安全、” 段誉目光冷峻:“带朕去!” 语气不可侵犯,宦官当下不敢再说。谁知段誉刚走到门口时,又被几名侍卫拦住了去路。这几名侍卫是高量成派来幽禁段誉的,他们大概也知道了宫内的叛乱打斗。但私自放皇帝出七星殿似乎又拿不定主意。 段誉自从被幽禁,一直没出过七星殿。今日他走到殿门口,冷冷的看着这几名侍卫:“怎么,你们想跟着高量成一起覆灭吗。现在高量成已经被侍卫围住,覆灭已在弹指间。” 第一百二十章 大理国平定内乱 看守段誉的侍卫害怕了,听外面这打斗的架势,这高量成搞不好已经被灭了。这几人面面相窥,又多少都惧怕段誉的威严。这时宦官又跟着喊了声:“大理国谁是当皇帝陛下?!” 宦官厉声质问,这几名侍卫竟然吓得不敢阻挡。段誉大摇大摆的走出了七星殿,刚走出门口,两名侍卫对望一眼,举刀向段誉冲去。 这些侍卫也是被逼无奈,若是放走皇帝出七星殿,他们的全家老小都会被高量成残忍杀死。用最残酷的方法折磨死你的家人,高量成这么做就是为了使这些手下对自己死心塌地。 段誉冷笑一声,潇洒的一转身,将这几名侍卫轻松打倒在地。这位大理皇帝虽然没有什么凌波微步和六脉神剑之类的逆天武功,但本身功夫确实是一流高手。历史上的段誉武功就不错。曾经拜师六铉。 说起六铉此人,可谓是个传奇。六铉是大宋武林高手,曾经和江湖第一高手周侗比肩的人物。类似于段云鹏和令狐云龙之间,传闻六铉和周侗二人功夫不相上下。 周侗又是谁呢,周侗就是名震天下的岳飞岳武穆的师父。岳飞的拳脚功夫一部分是自悟,一部分就是这周侗所授。当时江湖中以周侗与六铉武功为高。 这六铉后不知为何去了大理隐居,在龙山苍屏无为寺修行。机缘巧合之下收了段誉为徒,这段誉也属天资聪慧。不几年便成大理第一高手,武功端的是厉害。 其实段誉若是想走出七星殿早就走了,他之所以容忍高量成谋反,就是怕大理国内动乱,引起内战。 大理建国百年,虽然对外没什么战事。但大理内部各部落之间经常内斗,所以也就造成国内政局动荡。段誉上台以后还算得上励精图治,他一心为百姓着想。但国内部落之间的斗争却从未止歇过。 此刻的段誉轻松的打倒了几名侍卫,带着宦官往黄龙殿外的广场上走去。而此时的高量成已经被皇宫侍卫们团团围住,眼看就要束手待擒了。 高氏族长高选泰一看自己这一方赢定了,立刻又恢复高昂的姿态了。不过他们终究是惧怕高量成,只是远远的指着他大骂:“高量成,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高量成身边的亲兵不断地倒下,双方都已经杀红了眼,皇宫内鲜血直流,似极了人间炼狱。不过前宫杀得白热化,后宫嫔妃那里却丝毫没有受到波及,这也算是宫变唯一的奇事了。 高量成丝毫没有投降的意思,他的手下们也似乎都抱着必死的决心战斗到最后一人了。高量成这种人傲的很,他宁肯战死也不会向高选泰这种懦弱无耻之人投降受那种屈辱的。 “陛下来了!陛下来了!”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只见段誉带着一名老太监从后宫穿过走廊往这边走来。 皇帝来了,以高选泰为首的臣子们立刻激动了。他们表忠心的时候到了,这些大臣们登时指手画脚,唾沫横飞的远远对着高量成破口大骂。 而高量成的手下看到段誉来了,似乎也出现小小的躁动,这些终于开始不安的张望着。看来毕竟是段氏的天下,这些人还是都认这个皇帝的。 “国相,够了!朕会给你的家人一个归宿、”段誉一边往这走着一边说道。 原本还在挣扎的高量成一听段誉的声音,登时没了底气。‘当嘟‘一声,扔掉手里的长剑长叹一声坐在了地上。 高量成的亲兵们见到主子投降了,也都纷纷扔掉了武器,他们等待着的,是待宰的命运。既然跟了国相,那就认命吧。 巴天乐也已经负伤,不过他的伤势并不严重。于是对他那也剩下不多的手下们挥手:“全部拿下!” 没有人反抗,这些人都乖乖的扔掉了武器,做了俘虏被押走了、 段誉脚下踏过那些战死的将士尸体,突然他蹲了下来,将一名士兵的眼睛轻轻的闭上。然后他站了起来:“朕自登基以后,事必躬亲,唯恐做了什么错失。朕不怕别的,就怕我大理子民因为朕的失误而受苦。眼下这些将士没有战死在守卫大理的沙场,而死在自己人的刀下。这,是朕对不起你们。” 皇帝不愧是皇帝,一番话说得众人都垂下了头。是啊,若不是为了权利这个东西,大理在段誉的带领下不敢说国富民强,至少也国泰民安。 “末将御前侍卫统领巴天乐!恭迎陛下!”巴天乐慌忙跪下,他身边的侍卫们也都跟着跪了下来。这代表皇宫的权利又回到了段誉手里。 而那些以高选泰为首的臣子们更是纷纷跪下山呼万岁,此刻可是最好的表忠心的机会,人们纷纷表现着自己的功劳。什么早就对高量成心中不服,臣等以死保皇,下定决心宁肯玉碎今日也要灭了高量成云云。 段誉点了点头,对众人一一褒奖。然后众人拥着段誉来到主殿黄龙殿,段誉重新又坐上了龙椅,对下列的臣子们一一封赏不提。又派领侍卫内大臣常启怀去高量成军营以示安抚,表示此次内乱只诛首恶高量成,与他人无关等等。 “陛下,臣以为应将高量成押送大宋,请宋庭处置。”高选泰第一个站出来说道。 于是众人纷纷附和,确实,他们费了这么大劲就是想抓住高量成。将侵宋的罪名让高量成担下来,以免大宋发难。 段誉点头称是,于是对高选泰说道:“高爱卿所言极是,高爱卿劳苦功高,此次诛灭高量成实在是立了不世之功。只是爱卿为大理操劳了一生,也应该回家颐养天年了。若朕在留着爱卿为国出力,那就是朕对不起你们这些忠心的臣子了。高爱卿劳苦功高,朕决定封爱卿为太师衔,朝廷亲赐牌匾以示嘉奖。” 高选泰心中一寒:皇帝这是要削职了,高量成一倒,自己这个高氏一族的族长最先被拿来开刀。不过皇帝给了自己一个太师虚衔,那总比兔死狗烹强了。 “老臣谢陛下恩典!” 第一百二十一章 西夏战事捷报传 大理在此次内乱中实力大损,不过段誉终于也在重新执政,高氏专权的的历史终于过去。随着高氏一族的没落,段氏重新走向了历史舞台。段誉不再缚手缚脚,在国内下达了一系列与民生息的政策,国内政局暂时稳定了下来。 选三个最不该得罪的人,合不勒会选赵桓、赵桓、还是赵桓。 西夏的态势还是超出了他的想象,大宋的军队好像是天兵天将。他们几乎是碾压式的攻击,驻守在西夏的蒙古军一触即溃,他们甚至无法组织像样的攻击。 蒙古骑兵的优势根本无法显现出来,军队节节败退,大宋军队长驱直入。 禁卫军大营,赵桓被众将领众星捧月,人人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没有人想到战役会如此顺利,来到山西已经三个月了,与蒙古兵交战数十次。宋军是越战越猛,越打越顺手。 赵桓有点飘,说不飘是假的。他兴奋的比划着:“此次西征,众将士不负朕的厚望,打出了咱们大宋的威风,漂亮!” 王宗濋和康火镰作为这次西征的副总指挥,王宗濋站出来躬身笑道:“陛下,这都对亏了咱们的武器装备。咱们的神臂弩让蒙古兵谈之色变,现在打仗只要咱们一出动神臂弩,蒙古兵立刻就会出现颓势。” 康火镰也点了点头:“正是,这些还都是次要的。神臂弩两翼一冲,蒙军的弓箭手就乱了,咱们铁甲军在正面发起冲击。这蒙古重装铁甲必败,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咱们人数和装备都占优势。” 朱小青也在营帐内,他却持有不同看法:“陛下,这虽然也是一方面的原因,但臣认为最重要的是人和。合不勒占领西夏以后横征暴敛,西夏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许多城池一听咱们大宋军队来了,往往协助咱么在城内作乱,可见蒙古人是多么不受百姓待见。” 韩世忠在一旁点了点头:“这倒是真的,西夏百姓对咱们大宋是非常欢迎的。臣攻破洪州之时,城内百姓对咱们是夹道迎接。他们说咱们是正义之师,陛下又下令军队对西夏秋毫无犯,咱们的给养都是自己运过去的。西夏人自然对咱们感激涕零。” 赵桓也有些飘飘然起来:“咱们的红衣大炮威力如何?” 这红衣大炮是这个时代的bug,试想大宋打仗时一抬出这玩意儿,七十多门巨炮在阵前摆开。还没等双方交战,敌军已经伤亡巨大,阵型大乱了。 果然一提起这个逆天神器,众将人人脸显喜色。王宗濋急忙说道:“陛下,这红衣大炮当真是威力巨大。再坚硬的城墙,用这玩意一轰,立刻灰飞烟灭、” 康火镰听不下去了:“哎哎,哪有那么夸张。不过铁炮这玩意儿确实够威猛,不过末将看来还是震慑力大于威力。” 其实大炮的威力虽然比起后世有限,不过在这个时代已经足以扭转战局了,威力和大宋早已研发的震天雷霹雳炮威力相当。不过震慑力却逆天,人人都在传说大宋的天雷是从天上借来的神雷。 大宋皇帝是真龙天子,他又一次在梦中上了天宫。在天宫遇到了雷公电母,皇帝就问雷公借了这天雷,用铁炮发射,中者裂开烈焰焚身当场毙命。 且不说这个传说是谁编出来的,在这个迷信横行的时代这一招很管用。许多人都信以为真,就连赵桓成立的铁炮部队,百姓见了都经常跪地膜拜。他们都深深的以为这些铁炮神器是赵桓从天上为神仙借来的,如果不然为什么这个铁家伙和打雷一般,一下子炸下去对面就成灰了呢。 王宗濋很显然不满意康火镰的话,他瞪着眼睛说道:“怎么能说震慑力大于威力,嘉宁铁军怎么被攻破的?老康你可还记得铁门关?” 此言一出,康火镰立刻不说话了。宋军大败嘉宁铁军和攻破铁门关,红衣大炮是出了大力。没有红衣大炮的逆天威力,大宋军队不会这么轻易取得胜利。 铁门关,宋军几乎是以摧枯拉朽之势力攻破了柳泊岭和乌池还有左村泽三地,几战下来,蒙兀国的嘉宁军损失殆尽,战死的战死投降的投降。 嘉宁铁军,乃是西夏的主力。西夏被灭之后,嘉宁铁军无万余人投降了合不勒,合不勒对他们倒也待遇颇优,主要是为了拉拢他们。 当年的嘉宁铁军可是大宋的噩梦,大宋西夏数次战争中,嘉宁铁军都将宋军打的找不着北。这是赵桓登基以西征正面遇到的第一支大部队作战。 赵桓派出马步军,神臂弩,重甲骑兵,又调拨了二十门红衣大炮与嘉宁铁军展开大战。战斗一开始就进入白热化,开始宋军进攻并不顺利。嘉宁铁军的滕盾对付神臂弩甚是有效。宋军发起两次进攻都没有攻破敌方阵地。 直到这二十门红衣大炮一字摆开,数炮发过,整个战场上震耳欲聋的炮声不断。嘉宁铁军被轰死无数,阵型终于大乱。宋军重甲骑兵趁机发起攻势,紧接着嘉宁铁军就开始溃败。、 登时秦驼口、贺兰原、奈王井、乌延城都沦与大宋之手,直到在铁门关才阻住大宋的攻势。 铁门关由合不勒手下大将达和尔驻守。此关易守难攻,凭借着天险才挡住势不可挡的大宋军队、这达和尔嚣张的很,他认为嘉宁铁军的失败归咎于西夏军队渣一样的战斗力。 这也不能怪达和尔嚣张,他的犀角军是合不勒得意的部队之一,虽然只有区区五千人,可是战斗力爆表。犀角军在草原横行无忌,为合不勒收服了不少蒙古部落。攻打西夏之时,犀角军也是立下了赫赫战功。 这支蒙军驻守着天险铁门关,山路难行。红衣大炮短时间无法运达指定地点,宋军数次攻打都被达和尔坚守住了。 达和尔也知道出关迎战那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所以他一直闭关门不出战。有时候心血来潮就会站在铁门关城门上对着下面的大宋军队侮辱喝骂。 第一百二十二章 死于大炮的蒙将 达和尔很嚣张,岂止是嚣张,简直就是猖狂。他站在铁门关的城墙上指着下面的宋军得意洋洋:“嗨!你们这些猪狗不如的宋人,有本事来啊。只要你们能够攻破这铁门关,你们才算得上是一个士兵。否则你们就是一群猪,一群掰断了牙齿的小猫咪。” 担任此次主攻任务的是王宗濋和康火镰的联合部队,赵桓知道铁门关易守难攻,他不敢掉以轻心。是以派出王宗濋和康火镰二人一起来攻打。 达和尔也不嫌累,每日吃过饭第一件事就是站在城墙上对下面的宋军破口大骂。好在蒙古人言语朴实,骂来骂去也就那么几句,你是猪,你是狗之类的话。 王宗濋不是那种无聊的人,他并没有让部下站在城下对骂。这要是换做吴革,早就派人摆好阵势把对方骂的个狗血淋头了。 山路难行,又加上遇到连绵大雨。红衣大炮在运输途中陷入泥泞之中,那弹丸又怕潮湿。运输队用木箱将炮弹弹丸封好,外面包了一层又一层的油纸,怎奈道路泥泞不堪,实在无法将大炮几十运到铁门关。 而康火镰与王宗濋数次对铁门关发起冲锋,都被达和尔挫败。于是达和尔加倍嚣张,每日坐在城头大骂宋军似乎成了他的必修课。 这家伙很是鸡贼,躲在一个冷箭射不到的角落翘着二郎腿大骂城下的宋军,每次都是骂足一个时辰方才作罢。 这家伙似乎骂上了瘾,风雨无阻。即使外面下着瓢泼大雨,他也会命人架起沾帐,自己披着蓑衣在城头上骂足一个时辰方才善罢甘休。 连日的大雨,天色终于放晴。烈日下的铁门关城墙上蒙军的面目清晰可见,宋军用拼凑起来的攻城战车,甚至是床弩。都无法对这天险关隘产生丝毫的影响,天险铁门关不是浪得虚名的。 据说当时西夏国王李元昊曾经看到铁门关的天险后发出这样的感叹:敌兵十万难过铁门关。 意思是哪怕有十万大军也难以攻克这天险铁门关,铁门关一直是西夏对付大宋的重要门户,直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二位将军,红衣大炮离大营不足三十里,明日便可到达铁门关外。”终于传令兵来报。 康火镰和王宗濋互相对望一眼,终于来了。这近一个多月,他们都拿着个铁门关没有丝毫办法。铁门关两面都是高耸入云的悬岩峭壁,狭长的关隘修筑上了高大的城墙工事。敌军若是来攻,他们居高临下,根本就没有攻破的可能。 当初蒙古占领西夏的时候还是绕道从背后过来切断铁门关的粮食不给,铁门关直到西夏灭亡一年后因弹尽粮绝这才宣布投降蒙古。结果那些西夏军刚刚投降,合不勒便下令将他们全部坑杀。 此时的铁门关全是蒙古士兵,犀角军。此刻合不勒正在自己的老巢蒙古大营关注着铁门关的局势,蒙古军在西夏一败再败,若是铁门关再守不住,那西夏可真就危险了。 “大汗!宋军再怎么强悍,铁门关有天险。加上达和尔的犀角军,相信定然能堵住大宋的铁骑。”大将达兰台说道。 这达兰台在黑龙江与岳飞部交手数个回合,没有占到丝毫的便宜。合不勒于是决定暂时放弃东北局势,一心先对付入侵西夏的大宋来犯之敌。 合不勒点了点头,他也有着同样的想法:“不过咱们也不能掉以轻心,这宋庭不知道学来了什么妖法。那皇帝竟然御驾亲征,接连折损我数员大将。此仇本汗定要报!” 达兰台躬身道:“大汗,末将愿意带三万精兵攻打临横一线的岳家军,请大汗下令!” 合不勒走到他的身边拍了拍达兰台的肩膀:“你从小便跟着本汗,由你出征那是再好不过。不过这岳家军将边防守得铁桶也似,就算是本汗出马也未必能胜。且不忙关注岳飞部,目下西夏局势最为重要。若守住铁门关,则宋军难以再前进一步,若铁门关失守,西夏危矣。” 第二日,照旧是在铁门关城墙上。达和尔躲在城墙垛口躲避着飞来的羽箭,部下早就布置好了摇椅和茶水。达和尔优哉游哉的坐了下来,接过茶杯抿了一口茶。 古人的想象力和创造力还是值得尊敬的,他们竟然无师自通的发明了一种大喇叭。当然所谓的喇叭不过是用牛皮纸卷起来的一个直筒,达和尔清了清嗓子:“大宋的狗皇帝,听说你们的狗皇帝就是一只猪,一顿要吃十碗饭,喝两桶泔水。半夜宫中经常传出一阵狗叫,其实宫内并没有养狗,而是你们的狗皇帝在犬吠...” 达和尔一身流氓习性,骂的低俗不堪。他骂别的还好,偏偏攻击赵桓,将赵桓骂的如下三滥的无耻小人一般。 下面的大宋将士终于愤怒了,于是纷纷到营帐请战。 “将军!请下令让小人带人冲上城墙,活剐了达和尔那狗贼!” “狗贼满口喷粪,士可杀不可辱,跟他们拼了!” “拼了!” 城墙上的达和尔似乎骂上了瘾,是越骂越起劲:“本将军再给你们说啥赵桓小儿平生所作所为之事。话说狗皇帝赵桓小儿三岁就偷看宫女洗澡,四岁逼着宫女给他洗澡实则是占人便宜。五岁赵桓小儿...” “启禀二位将军,连日阴雨,道路泥泞难行。仅有六门红衣大炮运至城下。现已就位。”炮兵手跑进来躬身说道。 王宗濋和康火镰冷着脸,二人慌忙出去往炮兵阵地走去。 红衣大炮安置在一个小土坡上,此处的位置那城墙正在射程之内、炮手正在校准方向,王宗濋命令铁炮指挥使:“瞄准城墙上那叫骂之人位置,火速就位!” 炮手们不敢怠慢,虽然他们的红衣大炮校准位置还做不到准确,但五门大炮瞄准了达和尔所坐位置,总有一门炮能轰到位置上去。 炮手们纷纷转动炮口,对准达和尔位置。城墙上的蒙古兵早已发现不对:“达和尔将军,宋军在下面用天雷了。” 一听天雷,达和尔一骨碌从椅子上翻身起来。他瞪着眼睛看着下面五门大炮黑洞洞的炮口,天雷炮的传言使得达和尔胆战心惊。不过好奇心还是战胜了恐惧,他竟然忘记了躲避、 这个时代对于这种逆天神器骨子里透露出好奇心,晚清时期洋人在京城附近修了一条铁路,一个农民站在铁轨上眼看着火车呼啸而来。好奇心使他并没有躲避,而是呆呆的站在铁轨上等着火车碾压而过。 因为他们对于这种新鲜事物的好奇心实在是太重了,达和尔无论如何无法相信那么一个铁疙瘩会将霹雳弹丸发射这么远轰到自己身边。 点炮手已经将火把点燃引信,达和尔还是呆呆的看着城下。他似乎有些明白,又有些糊涂,但就是忘了躲避。 “砰!砰砰砰砰...”五门火炮喷射而出的弹丸呼啸着飞上了城墙,其中一门火炮终究还是哑了火。 ‘轰隆隆’接连数声强烈的爆炸声,达和尔站着的位置数丈内成为一片碎片,达和尔被炸成了碎片。 第一百二十三章 帝王抵达兴庆府 事情到这里似乎戛然而止了,达和尔就这么没了。城墙上的蒙古兵有的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人们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过了半响,城下的宋军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而反观城上的蒙古兵,登时成了无头苍蝇一般的乱窜乱奔。 铁门关蒙军副将巴尔思慌忙指挥部下防御,他窜上城墙带着的亲兵指挥这吓掉了魂的士兵:“各自回自己的位置!宋军马上就要上来了,弓箭手准备!” 蒙古兵在短暂的慌乱之后终于开始防御,但主帅被一炮轰死的阴影还是没有散去,士兵们手忙脚乱的准备着。 反观城下大宋的军队,士兵们个个摩拳擦掌,斗志高昂。他们期待着能够攻破铁门关。 红衣大炮重新瞄准,这次他们瞄准的位置是城墙东侧。随着炮口的转动,蒙军脸上重新露出惊恐的神色,大炮已经在他们心里留下抹不去的阴影了。 因为东侧的防御工事相对比较容易攻破。大炮重新定位儿。装弹手填好炮弹。重新点燃引线。随着指挥一声令下。士兵拿着火把点燃了引线。紧接着就是震耳欲聋的轰声。城墙东侧火光伴着浓烟滚滚。 大炮的轰鸣声,使得天地都为之变色。城墙上更是火光四溅。在东侧首位的蒙古士兵。许多都被炸上了天。 在这些蒙古兵眼里,神仙也挡不住铁炮的威力。大宋的军队开始发起新一轮的冲击,蒙古兵中有人开始逃跑。于是带动了一大波人都开始逃跑。最后整个铁门关的蒙军开始全面撤退,铁门关终于因为红衣大炮的到来而沦陷了。 铁门关一旦被攻破。整个西夏的局势逆转。合不勒正在遥远的蒙古大营喝着马奶酒,当场他就掀了桌子。 “他妈的宋人底吃了什么药?他们肯定的用什么妖术。”合不勒根本不相信自己会败。 就连大将达兰台也觉得匪夷所思。现在的蒙古军,在大宋军队面前根本就不堪一击。女真和大宋大仗的时候,他们非常清楚大宋的战斗力,虽然很厉害但绝对没有这么逆天的战斗力、他们似乎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天兵天将。若非用什么妖术,他们绝不可能这么厉害。 “大汗。让末将带兵去西夏吧。我要和大宋的军队拼个你死我活。”达兰台再次请战。 这次合不勒有些犹豫,他自己也是个军事人才,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放弃西夏,我们现在开始对东北岳飞防线施加压力。”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放弃西夏。这代表这西边战局蒙兀国败了,而且败的是一谈糊涂。 合不勒很清楚,就算搭上整个蒙兀国。也万万不是赵桓的对手。 “本汗现在想到一更好的办法。“合不勒说道:“放弃西夏,将主力全部放在东北一线。集结队伍。对东北一线的岳飞部展开攻击!” 这是对的,赵桓带着的是大宋的精锐还有逆天武器。东北的岳飞部相对来说就容易对付的多了,只是,合不勒的主力很多都在西夏。一时间哪有可能这么快调到东北,就算调动。大宋也会知晓,他们一样会派兵支援东北。 合不勒想哭,早知道就不该去惹大宋了。他应该把精力放在西扩上,谁都知道中原富饶。可谁能想得到现在的大宋已经如开了挂。 赵桓这边,一切都进行的非常顺利。大宋军队长驱直入,西夏的一个个城池接连失手。 蒙古人实行了惨绝人寰的屠城政策。他们在战败之前,宋军要打来的时候。他们往往将全城的男女老少全部杀死,将房屋全部烧毁。留给大宋的只是一座空城,一座废城。 残暴的蒙古兵也激起了西夏人民的反抗。残酷统治下,各地武装开始纷纷反抗蒙古的暴力统治。 蒙古人在西夏已经无立足之地了,很多帝王都好大喜功,赵桓也一样。 兴庆府。蒙古军队最后的防线。大宋的军队和赵桓想的一样,几乎是一线平推。大宋的先锋部队已经抵达兴庆府城外,赵桓带着李思思和嫣然公主也来了。 兴庆府,曾经西夏的都城。李思思到兴庆府城外的时候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她终于回到了自己的朝思暮想的兴庆府,可是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 “思思,朕一定会攻下兴庆,杀入皇宫替你父皇报仇。”赵桓说道。 李思思感动的依偎在赵桓身边,不管怎么说,这个男人做到了、他为大宋着想也罢,为自己报仇也好,现在他们打到了城下。 李思思身边的那些侍女一个个都流下了泪水,她们也都回到了自己的故乡,可是现在的西夏已经不是李家的那个西夏了。 到达城下的大宋先锋部队有七千多人,后续部队因为分散攻击,大部队并没有跟上来。 赵桓却不想等了:“命令部队,明日天亮发起攻击!” “陛下,奴婢斗胆说一句。还是等王宗濋的大军来了再攻城不迟。”一向不参与任何军事的曹东升此刻劝了一句。 康火镰的部队去了北线,赵桓本是与王宗濋的大军前往兴庆府的。可赵桓等不及,非得跟着先锋部队。于是他们最先到达了兴庆府。 赵桓有些不悦,他也想好大喜功,做一件名垂青史的事,那就是大宋皇帝御驾亲征,率先攻破兴庆府。 “曹东升,内侍不准参政,你可知道。”赵桓冷冷的道。 曹东升却没有认错,他只是跪了下来:“陛下的安危非是政事,奴婢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劲。陛下,还请三思。最多三日,王宗濋的部队就会赶过来,那时再攻城不迟。”、 “好了,你不要说了!”赵桓有些生气,一路的所向披靡使他真的膨胀起来:“明日攻城,朕已经决定了!” 皇帝既然这么说了,自然没有人再敢反对了。嫣然公主不懂军事,李思思思乡心切。剩下的将领惧怕赵桓的威严,竟然无人出来阻止。 于是大军在城外扎营,明日一早发起攻城。赵桓并不蠢,夜里他组织一系列防御措施,防止蒙古军夜袭。幸好一夜过去,并没有人来偷袭。 第一百二十四章 赵桓败走兴庆府 果然一切都非常顺利。六七千人的先锋队,一大早开始往兴庆府城下整军备战。 城墙上的蒙古兵寥寥无几,相是大都已经逃走了吧。大宋的军队现在打到哪里蒙古兵就败到了哪里,是以有的城池跟不用打。大军一到,敌军早已跑的没影了。 赵桓嘴角带笑,很显然,对面的敌军主力已经撤了。说不定他们已经逃回了草原,这整个西夏马上就是大宋的土地了,这可是不世之功,以后再将中原百姓迁到这里,更是实现各民族大融合。 将来的大宋前途不可限量,赵桓现在还很年轻。二十多岁,往后的日子还长着,自己早晚要把大宋建设成世界第一强国。就如盛世大唐一般,让万国来朝,举世仰慕。 很赵桓想的一样,蒙古军只是进行了一下仓促的防守,然后城门就被轻而易举的攻破了。这七千人别看人数不多,那可都是皇帝身边的亲兵卫队,单兵作战能力以一当十的主儿。 将士们蜂拥进城,一切都出奇的顺利。 兴庆府南侧的顺州,朱小青的铁狼军与蒙兀国库尔部相遇了。这库尔部很是能打,竟然抗住了铁狼军的两次攻击。 朱小青在帅帐铁青着脸,显然他也没想到遇到的这支蒙古军这么能打。不过这支蒙军的目标似乎不在顺州,到底他们有什么图谋,朱小青一时半会儿还真看不出来。 “青狼二团冲上去,给老子狠狠的打!”朱小青命令着。 赵桓的亲兵冲进了兴庆府,突然他们感觉有些不大对劲儿。好歹也是西夏的都城,整个城内竟然没有一个人。 四周静悄悄的,一种不安的情绪笼罩着众人,这些是一座空城。没有人,没有人。 “陛下,奴婢斗胆说一句,咱们先撤出去吧。”曹东升又在旁边嘀咕。 赵桓感到脊背发麻,他也察觉出来不对:“停止前进!” 这些将士都是战场泡过的,直觉让他们也觉得有问题。众人纷纷往皇帝身边靠拢,现在最重要的是皇帝的安危,而不是这区区一座城池。 ‘扑棱棱...’几只乌鸦啊啊叫着从头顶飞过,这更是增加了一丝不祥的气息。 “撤!回城外!”赵桓大叫一声,他已经彻底感觉出来不对劲,有埋伏! “杀!活捉大宋皇帝!”突然东西两侧涌出无数的蒙古兵,为首的将领赫然就是铁门关副将巴尔思。 巴尔思败走铁门关,带着手下的残兵败将一路逃到了兴庆府。兴庆府蒙军主帅巴铁库畏死,想带兵逃回草原。巴尔思怒斩巴铁库,这才将兴庆府的局势稳定下来。 吃了铁门关的大亏,巴尔思开始用计。他知道眼下宋军势如破竹,连绵的溃败是蒙古兵逃得溃不成军,宋军是追的溃不成军。 现在的宋军怎么也不会相信会有蒙军反扑,于是巴尔思在兴庆府设下计谋想给宋军一次重创,哪怕败局已定,他也要做一次垂死挣扎。 蒙军其实从不乏能征善战之将,巴尔思又是一个战争狂。他不怕死,所以他想拉着兴庆府的这一万多蒙古兵跟着他一起死。 不过令巴尔思意外的是,昨日攻到城下的宋军先锋部队里面竟然有皇帝的龙撵。这就赚大了,若是能在兴庆府城内将大宋皇帝活捉,哪怕丢了西夏,也能用皇帝这个筹码换许多利益。 蒙古人很清楚大宋,就算他们抓了大宋的皇帝,大不了他们重新在立一个罢了。反正大宋皇亲国戚多,有的是皇族人选。 至少抓着赵桓可以换取一些利益,比如金银珠宝或者武器装备。甚至逼迫宋庭再次签订条约,使双方互不侵犯。 西夏是别想要回来了,至少能保住黑龙江以北的土地还有自己的草原。眼下宋蒙已经进入白热化,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宋军若是占了西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他们会挥剑直指草原,再现汉武帝北击匈奴。那样的话,蒙兀国就完了。 “保护陛下!弓箭手准备!”幸亏赵桓身边的这些亲兵都是精锐中的精锐,单兵作战能力极强。瞬间组成了防御阵型。 外侧是盾牌手和神臂弩,内侧士兵将赵桓等人围的是里三层外三层。 不过这样的阵型也有着极大的缺点,那就是遇袭会伤亡巨大。巴尔思被大宋的红衣大炮打的是抱头鼠窜,真是报应不爽。此刻赵桓等人尝到了报复、 突然天空中出现无数的巨石,巨石纷纷砸向了赵桓的军队。霎时间人仰马翻血流成河,队形登时大乱。原来巴尔思用的是抛石机。 “撤!保护陛下!”士兵们一边躲避着飞来巨石,一边寻找着房屋等掩体躲避。 顺州,在朱小青的铁狼团发起第三次冲击的时候,蒙古军的库尔部终于溃败了。他们改变了撤退的路线,转而向西逃走。 朱小青带着铁狼军全线追击,追着追着他感觉出不对劲。这支蒙古军为何一开始不往西逃,而是直接向着自己的口袋北面钻呢? “吁!”朱小青奔袭途中突然勒马,手下将领也跟着听步。 “狼头,为何不追击?”旁边的洛士奇问道。 “拿地图来!”朱小青翻身下马,顾不得别的。参将们纷纷下马将地图拿了过来,朱小青慌忙展开地图,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地图上的标识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兴庆府是谁的部队?” 一名参将说道:“狼头,是禁卫军的先头部队。大约七千人,陛下在那里。” “什么!”朱小青大吃一惊:“不好,陛下有危险!”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大吃一惊。洛士奇问道:“狼头,这陛下有什么危险?” 朱小青指着地图:“你看咱们遇到的这支蒙军,他们为什么不直接往西逃,而是死命的往北面咱们的阵地猛冲。他们宁肯放弃顺州,也要北上。” 这里的人都不是傻子,洛士奇大惊:“狼头你的意思是,他们北上就是想去兴庆府对付咱们的禁军先头部队?” 朱小青点了点头:“八成是,蒙军已经输红了眼。他们不惜一切代价就是想在兴庆府打败咱们的先锋部队,只是他们恐怕也没有想到的是禁军先锋部队里陛下也在。” 洛士奇慌了:“狼头,咱们赶紧去兴庆府吧!” 朱小青站起来:“铁狼军听令!火速驰援兴庆府!” 蒙古军的目标一开始就是兴庆府外的先锋部队,无论赵桓攻城与否,这七千多人的先锋部队早已被蒙军盯上了。幸亏在顺州城外遇到了朱小青的铁狼军,误打误撞的阻止了库尔部北上与巴尔思合围宋军先锋的阴谋。 不过朱小青没想到的是,赵桓这个作死的货会主动攻城。 第一百二十五章 誓与将士共存亡 “陛下,快到这边屋子里去!”侍卫们簇拥着赵桓躲进了一间民居。 赵桓害怕了,他并不想掩饰心中的惊恐:“敌,敌人有多少兵马?” 侍卫们实在不知,不过这些人都是身经百战。有名都虞侯站出来道:“陛下且安心,咱们七千多人,再怎么说也能保陛下冲出去!” 赵桓心安了些,他说的是实话,蒙古兵人数再多。整个兴庆府也不过几万人罢了,自己这七千多人的先锋队怎么也能保护住皇帝安全。就算是硬冲,也能冲开一个切口让皇帝逃跑。 他们却不知道的是城外从顺州方向还会来一支蒙军库尔部,只是幸亏这支库尔部的蒙古军队已经被朱小青的铁狼军打残,他们已经往西远遁沙漠,并没有来兴庆府罢了。 巴尔思却不知道,他还在等待库尔部的人前来支援。他们要前后夹击,趁着宋军主力到来之前,歼灭这支嚣张的先锋部队。 尤其没想到的是大宋皇帝竟然在这支先锋队里,巴尔思立刻来了精神:“围住他们!万不可让宋军逃跑。” 说的轻巧,巴尔思在兴庆府只有几万人。宋军若是硬冲的话,他的人怕是不能全歼这支部队。 尤其是万一他们发了狠,不顾自己性命死命往前冲着只为让他们的皇帝逃走的话,那就更棘手了。 唯一让巴尔思欣慰的是宋军没带红衣大炮,这玩意实在让巴尔思吓破了胆。他在铁门关亲眼看到宋军一轮炮火就让主帅上了天,自己可不想步后尘。 赵桓刚逃进民居,‘轰‘的一声,一块巨石从天而降,将屋顶砸了一个大窟窿。离着赵桓不过数步之遥,若是位置再偏一点,怕就砸在赵桓脑袋上了。 “跑啊!”赵桓很没有风度的大叫一声,什么死法都好说。若是被石头砸死,我估计赵桓就算是到了阴曹地府也会觉得很丢脸。 现在你就是打死赵桓也不会再去民居里躲着了,鬼知道什么时候天空落下一块巨石将自己砸成肉饼。 一名副都虞侯大叫一声:“兄弟们,跟我去端了蒙军的抛石机!” 立刻有人开始响应,许多士兵嗷嗷叫着跟着冲了出去。 抛石机毕竟不是红衣大炮,射程和威力都很有限。既然这玩意射程很近,那就有机会攻上去破了他们的抛石机阵。 虽然被石头砸中皇帝头顶的几率很小,这些侍卫们终究还是不放心。有四五百大宋侍卫顺着抛石机方向奔袭,这些人一半是神臂弩弓箭手,他们沿途射杀着冲过来的蒙军,一路冲到了城墙。 这时他们才发现,蒙军将抛石机架在了城墙上。不过不同的是抛石机方向是反的,他们不是向城外抛石,而是向着城内的方向。 看来他们等待今天已经等了很久了,为首的宋军副都虞侯叫李布。只见李布拔出腰刀大喊一声:“兄弟们,冲啊!” 四五百人开始往城墙上攻击,城墙上的蒙古兵为了保护他们的抛石机也是纷纷将箭矢对准了这些宋军。 李布冲了数次,就是冲不到城墙上去。眼看蒙军越聚越多,再不撤怕是带着的这四五百人都会死在这里。 然而他们想撤退已经晚了,冲过来的蒙军越聚越多,渐渐将这四五百人和围起来。 巴尔思愤怒了:“库尔部的小人,我以为他们是草原上的雄鹰,谁知道他们是夹着尾巴的豺狗。他们为什么还不来支援我们!” 若是库尔部的蒙古兵来支援的话,赵桓他们插翅也是难逃了。 追知道来的不是库尔部,而是朱小青的铁狼军。 “李布呢,怎么还没回来!”赵桓看着空中依旧在纷飞的巨石,开始担心起李布带着的那四五百名侍卫。 一名侍卫挤过来,来到赵桓身边躬身道:“陛下,李布他们在西侧被蒙军包围。眼下蒙军的主力已经全部赶往李副都虞侯那里。陛下,现如今这里就是大好机会,末将带着剩下的人保护陛下冲出城去!” “不行!”赵桓斩钉截铁的说道:“咱们都是一起冲进来的,朕不会抛弃每一名士兵。众将听令!大伙儿一起冲到西城,去营救咱们的将士们!” 赵桓虽然很无耻,可在大是大非面前他绝不会退缩。若是让他抛下部下逃命,那是万万不会。他宁肯战死在这里,也不会抛弃部下。 “陛下!”那名侍卫跪了下来:“陛下身系大宋安慰,万不可再以身涉险,求陛下赶紧出城吧!” “求陛下速速出城!”所有的将士们都跪了下来,就连赵桓身边的李思思也跪下了,他们眼里赵桓的性命高于一切。 嫣然公主看着这一切,她有些呆了。这些士兵竟然对赵桓如此忠心,自己的父皇若是也有这么一支忠于自己的亲兵,李资谦怕也没有那么容易篡夺皇位。 李思思心中也是作如此想,若是当年父皇也如这个皇帝赵桓一般。得到部下如此拥戴,蒙军哪有那么容易打进来。 嫣然公主最后也跟着跪了下来,他们都明白,大宋不能没有这个狗皇帝。 虽然赵桓也知道自己若是出逃是正确的,毕竟自己肩膀的担子上是整个大宋天下。 可让他抛弃部下逃命,哪怕是错的,赵桓也是做不到:“不用劝朕,朕不会走。朕若是逃了,这一生都会寝食难安,大伙儿要死一起死,要生一起生!” 众将还是跪地哭劝,好不容易李布牵制住了兴庆府蒙军主力,偏偏赵桓就是不答应。 眼看哭劝无功,将士们一咬牙:“保护好陛下!跟他们拼了!” “跟他们拼了,大伙儿一起冲啊!”将士们拿起武器纷纷往西城冲去。 巴尔思杀红了眼:“杀死他们!将这些人全部给我杀尽!” 蒙军如潮水般冲上来,可他们还是低估了神臂弩的威力。李布带的人不多,可这几百神臂弩箭如密珠,冲到前面的蒙古军队中者立毙。 朱小青带着的铁狼军一路马不停蹄的往兴庆府急奔,突然一名士兵大喊:“狼头,前面就是兴庆府!” 第一百二十六章 铁血大宋战必胜 朱小青的铁狼军终于快到兴庆府了,赵桓这边的将士们纷纷往西城冲去。西城开始混战,兴庆府内打成了一锅粥。 蒙古将士都极会用兵,在打仗方面他们近乎都是天才。之所以与宋军交战屡战屡败是因为他们没有想到宋军这么强,当然他们认为的强是指宋军的武器装备而非战术。 单轮战术,蒙古兵丝毫不惧大宋。岳飞能打,也仅仅在东北与合不勒战成平手,韩世忠能战,也只是在山西保住城池而无法主动出击。还是朱小青带领铁狼军才打破了山西的战局,朱小青也不过是大宋挑选出来的精锐中的精锐而已。 大宋地大物博,人才选拔相对容易。赵桓可以选出一支铁狼军,却无法选出十支二十支铁狼军,因为不是每个人都能达到铁狼军的选拔要求的。 于是在这兴庆府,巴尔思开始专心对付城内这七千余人的宋军先锋。不过最让他恼怒的是顺州的库尔部的王八蛋们居然没有来,他站在城墙上指挥着部下:“飞骑军左翼包抄。地龙军右翼突击!将他们分割包围,快!” 巴尔思眼光毒辣,他的这种战术甚是阴毒。兴庆府内狭小,军队施展不开。赵桓这边不过区区七千人,自己可是两万多,他仗着自己的人数优势想将赵桓部分割包围。 “杀杀杀!”蒙古兵们开始奋勇冲击,他们压抑的太久了,这支部队都是一路从草原打过来的。他们进入西夏以后何曾吃过这样的败仗,在西夏境内可谓横行无忌,谁知道这次遇到大宋的军队,自己是一败再败。 于是这些蒙古军很愤怒,他们也试图发起不要命的死亡冲击,可最后败的仍然是他们。败到最后他们终于发现问题是出在自己身上,他们没有先进武器,没有神臂弩,没有红衣大炮。 于是这些蒙古人也开始学乖了,他们想方设法的想办法对付神臂弩。红衣大炮是别想了,那玩意太逆天,根本就是妖术。幸亏大宋红衣大炮不多,这玩意你根本想不出任何办法能对付红衣大炮。 神臂弩则不同了,他们充其量还只是一把弩箭而已。于是蒙古军发明了滕盾。别看这藤条做成的盾牌,他们比铁盾还要实用。 滕盾是用藤蔓浸入特殊的染料浸泡后再蒸煮,然后再晾干再蒸煮浸泡。经过数十道工序制造出来的这种滕盾软硬适中,本身强韧还富有弹性。神臂弩的弓箭射上去,箭矢都沾在滕盾上面,对士兵没有什么伤害。 而铁质盾牌一来制作材料难以获取,而来有的铁盾竟然能被神臂弩射中以后碎成数瓣,重要的是羽箭射中盾牌后的冲击力都被手持盾牌的士兵身上了。 别小看这弓箭的冲击力,神臂弩射出来的羽箭都是密如联珠的。密密麻麻的羽箭射中盾牌,盾牌后面的士兵要承受相当大的冲击力。 有的士兵握着盾牌的手都麻了,滕盾的好处就是可以抵消一部分羽箭的冲击力。蒙军开始横冲直撞,他们终于发挥出了草原民族强大的战斗力。 赵桓的七千多人的大军逐渐的被切割包围,分成一个个小的集团被蒙古军蚕食。 而赵桓身边的士兵也越来越少了,李思思拔出腰间短剑,扔掉剑鞘也跟着冲了上去。李思思带来的那些女侍卫也纷纷与蒙古军交战了起来。 双方在西城展开血战,不得不说,这一仗打出了蒙古人的威风。手无缚鸡之力的赵桓身边只有嫣然公主和十几名侍卫保护着,曹东升脸色蜡黄的站在赵桓身边,他自己都保护不了自己。 李思思还怀有身孕,她都毅然决然的冲进了敌军中,她身边的那些女侍卫一个个的倒了下来。这些女侍卫都是跟着李思思一起嫁到了大宋,她们对李思思忠心耿耿。后来也渐渐对赵桓死心塌地,因为她们终于发现这个狗皇帝也不是那么的不堪,反而是个很好的好皇帝。 巴尔思一边指挥这一边破口大骂:“可恶的库尔部,我一定禀告大汗将你们的部落给踏平!” “狼头快看!”朱小青身边的参将指着不远处的兴庆府,只见兴庆府城外杳无人烟。城墙上的蒙古兵转身对着城内纷纷射箭。 “不好!”朱小青立刻明白了,大宋的这支先锋队肯定是进了城。不用想,这肯定也是皇帝的主意。赵桓治国尚可,打起仗来还真算的上是外行。 “陛下在城内!大伙儿冲啊!”传下去大叫一声,率先拍马急冲,后面铁狼军的将士们纷纷跟上。 巴尔思正在城墙上指挥着,突然听到身后震耳欲聋的马蹄声。他刚一回头,身边的一名士兵后背中箭摔下勒城墙。 巴尔思大惊,只见城外尘土飞扬。无数大宋骑兵嗷嗷叫着往兴庆府冲去。城门原本就没有多少守兵,铁狼军轻而易举的就冲破了城门,无数铁骑踏着尘土往城内奔袭而去。 皇帝在城内,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这大宋可就出大事了。铁狼军早就发现西城的战况,他们纷纷往西城冲去,赵桓他们也隐隐感觉到来了援兵。因为城墙上不断有从城外射进来的羽箭,城墙上的蒙古弓箭手也纷纷倒下,有的蒙古兵放弃城内转而转身往城外放箭。 铁狼军一来,战事立刻逆转。这支队伍一与蒙古军交手,立刻显示出来铁狼军的高素质作战,他们训练有素,对于复杂的战况非常了解。根本不用狼头吩咐,原本七骑一队的队形在城内施展不开,他们立刻变换阵型。 而且铁狼军作战绝不啰嗦,他们也不会为了争功而抢人头,他们只是用最高的效率来实现杀戮的最大化。铁骑所到之处,蒙古军纷纷倒下。 转眼间朱小青为首的几百人已经冲到赵桓身边,朱小青也没有和别的将领一样见到赵桓下马跪拜。而只是看了赵桓一眼,然后一摆手对手下说道:“洛士奇,带你的人保护陛下。”说完自己拍马又冲向了敌军。 城墙上的巴尔思看的清清楚楚,自己的部队如在铁门关一样,都开始溃败。他也明白了为什么顺州方向的库尔部没来,多半库尔部已经喂了眼前这支狼军。 第一百二十七章 西夏国全面收复 如果没有铁狼军,赵桓搞不好去蒙古军营喝茶去了。即使大宋不答应用西夏换回他们的皇帝,多半也得赔上几千万两银子,然后再签订个双方互不侵犯条约。 那样的话,即使赵桓被遣送回汴京。他的威信一落天丈不说,消除这个草原之患是不可能的了。搞不好再让蒙古修养几十年,慢慢做大又会成为第二个女真。 合不勒在大营吐了血,天亡我蒙兀国啊。蒙古铁骑横扫漠北,何曾吃过这种败仗。 西南的大理弱不禁风,吐蕃又两面三刀。东北局势更是危急,岳飞部虽然没有主动出击,可将一个东北守的滴水不漏。 至于高丽就更别提了,自落从李资谦在六合镇被岳飞部的梁不凡打出屎以后,龟缩回自己的国家是焦头烂额。 更要命的是高丽内部里也出现了分裂。许多王公贵族开始公然反对李资谦,他们想意图复辟,迎回他们以前的国王,嫣然公主的亲爹王楷。 李资谦也感觉出来了,各系大将很多将领渐渐对自己感到不服,他们开始阴奉阳违。 此刻的高丽国都开京,开府仪同三司检校司徒,守司空中书侍郎平章事拓俊京开始联络各部密谋造反。 拓俊京是高丽名将,手下兵马不少。李资谦篡位后处处排挤打压自己,加上此次李资谦征宋失败,拓俊京认为机会来了。 其实拓俊京也是被逼的,他已经感觉到李资谦给自己的压力。李资谦一直想找机会灭了自己,幸亏他早有预谋,一直称病营中这才使得李资谦没有机会加害。 此刻的拓俊京联合了枢密院使,殿前司副统制等人开始商议怎样谋杀李资谦,迎回王楷。 无论是高丽还是女真,他们都学大宋官职体制。高丽也下设枢密院,三司等部。 这一日,李资谦在皇宫上朝,他杀了宰辅李由楠,为的是李由楠没有将他颁布的圣旨摧王令执行下去。 所谓的摧王令就是将先皇王氏一族的宗庙、皇亲国戚全部摧毁。 将前国王王楷的皇陵给挖了,宗庙给拆了,王氏皇家子孙男的全部坑杀,女的送到官窑为娼。 如此骇人听闻的残酷镇压,李由楠坚决拒绝执行,李资谦怒了:“将李由楠拖出去,车裂!” 于是下面的群臣没有一个人敢再反对,于是一场声势浩大,针对王氏皇族的血洗屠杀开始了。 西夏局势基本稳定,除了西北荒漠,现在整个西夏已经是大宋的地盘了。 蒙夏之争,加上现在的宋蒙之战,整个西夏人口锐减三分之一。就连曾经的都城兴庆府也变得荒凉冷清,曾经辉煌的西夏王朝走向了落寞直至消失。 赵桓现在坐镇兴庆府,他拉着李思思的手在观看曾经的西夏王宫。李思思看着早已变了模样的皇宫,不由得泪水涟涟。 她曾经的闺房,现在早已变得残破不堪。李思思不爱红装爱武装,她的房间曾经摆满了弯弓刀剑,还有鹿皮貂绒,这是个爱武的公主。 而今她房间的东西早已不在,蒙古占领王宫之后将这里值钱的东西劫掠一空,除了墙壁,屋内已经没有一件可以追忆的东西。 赵桓也不由得叹了口气,西夏算是从地图上彻底的摸去了。以后汉民西迁,施刑民族大融合,用文明征服这里的精神,那时候的西夏就彻底成为大宋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了。 出征遥遥无期,赵桓来到西夏已经一年多了,李思思生了个女儿。反而汴京传来的消息,南宫怜儿倒是给赵桓生了个儿子。 其实赵桓是希望南宫怜儿能够给自己生个女儿的,怎奈天不遂人愿意。不过,儿子他也喜欢。 李思思的女儿赵桓取名为赵灵儿,南京怜儿生的儿子叫赵詹。 高丽的局势已经传到西夏兴庆府赵桓这里,嫣然公主也看到了奏报,她几次晕厥。 醒来后的嫣然公主苦苦哀求:“陛下,求求您救救我的王族,嫣然做牛做马报答陛下,求求陛下出兵救我高丽。” 赵桓本就经不起女人苦苦哀求,正好西夏局势稳定,趁此北上收拾一下高丽和黑龙江的蒙古军也无不可。 虽然刚收复西夏国土,大军急需休整。反正蒙兀国的合不勒还在垂死挣扎,倒不如趁此机会收复黑龙江,率骑兵全面侵入草原,一劳永逸的将合不勒击垮。 不过这事赵桓还得装,只有装的越是勉为其难,嫣然公主才会越感激自己。 “嫣然公主啊,你这就是为难朕了。你要知道,眼下大军刚刚收复西夏,我大宋哪有能力再去北上。”赵桓一脸无奈。 其实嫣然公主也知道这不太可能,皇帝怎么可能为了救高丽而不顾天下反对再去征服高丽呢。 谁知赵桓话锋一转:“不过你既然嫁给了朕,朕就定然会替你做主。纵然天下百姓万万人对朕唾骂,朕也决定出兵亲征高丽。公主放心,朕和你一起去高丽,将李资谦的脑袋拧下来当夜壶。” 嫣然公主听得目瞪口呆,她只是想找个人哭诉心中的悲伤。没想到赵桓竟然答应出兵,亲征高丽,她惊的呆呆的说不出话来。 赵桓倒是口若悬河的大肆吹嘘了一番,你是朕的女人,朕不会让自己的女人收到伤害。你看李思思,朕不是提她报仇了么。 于是大军并没有准备班师回朝。赵桓决定一鼓作气,兵分两路,朱小青与康火镰带队从西夏边境直取蒙古草原,打进合不勒的大本营。 赵桓与王宗濋转而挥师北上,与岳飞部汇合,攻打林横一线与东北黑龙江。 战事又起,大军在林横一线步步为营。这次赵桓学乖了,吃过一次亏不敢再贸然行动。大军按部就班的在林潢一线与蒙军作战,现在林横一线已经找不到蒙军主力了。 合不勒将圈子越多越小,他已经开始在草原机动作战,蒙古骑兵在草原才算真正的放飞自我。骑兵的机动性能还是让赵桓大吃一惊,他们转悠了半个月,愣是没找到蒙军主力。 第一百二十八章 父爱无私重如山 李思思留在了西夏,待修养好了以后带着女儿赵灵儿回汴京。大宋在西夏重新设置州府,一切都进行的非常顺利。 西夏经过连年战乱,百姓食不果腹。宋军来了以后对百姓秋毫无犯,朝廷又颁布一系列惠民措施安抚西夏百姓,是以西夏子民都对大宋感恩戴德,无人生怨言。 比起残暴的蒙古统治,宋人进驻西夏以后算得上是仁义之师了。汴京又颁布一系列措施,凡是内地迁往西夏开垦土地的,朝廷提供种粮,十年免税。尤其是开垦的土地,登记造册谁开的土地归谁所有。、 西夏虽然荒凉,也有适合的耕地。是以此诏令一出,许多无以为继的流民开始大批往西夏迁移。 高丽,李资谦全面执行催王令,在国都开京,别说是王室皇族。就连普通百姓姓王的也遭受池鱼之殃,李资谦下令凡年满十四岁以上的王姓男子者,一律抓住问斩。 这就麻烦了,拓俊京的原配夫人姓王。要命的是还是王室亲戚,朝中许多大臣也与王室千丝万缕的关系。比如某位大臣娶了王室族亲,或者女儿嫁给了某位亲王。那么一样会受到株连。 拓俊京准备今夜起事,一是为了自己的前途,二也是为了自己的家人。若是催王令继续实行,他老婆家人同样会遭殃。 夜晚的开京注定不平静,恐怖已经笼罩着这座王城。百姓们都战战兢兢,街上的禁军侍卫如狼似虎,他们肆意欺压凌辱百姓。抢劫。凌辱,杀人,整座开京成了恐怖的地狱。 要命的是大臣之间为自保也开始狗咬狗,一时间开京无数冤狱。天牢内惨叫哀嚎声日夜不绝,惨死在里面的人更是不计其数。 李资谦似乎很享受这种恐怖统治,他内心隐约的知道,若不实行这种人人自危的恐怖统治,自己的帝位怕早已不保。 拓俊京带着手下五百人,往皇宫摸去。一切似乎都很顺利,顺利的不寻常,街道上竟然也没有遇到巡逻的皇宫守卫。 作为高丽名将,拓俊京已经隐约的感觉到了不对劲。事情太顺利反而更让人起疑。为什么宫外巡逻的侍卫一个都不见。宫门口也只有寥寥几个守卫? 直觉告诉拓俊京,他们暴露了。 “停步!”离着王宫几百歩之遥的时候,拓俊京果断的挥手停了下来。 “将军大人,为何停下?”手下副将朴前文不解的问道。 皇宫依旧静悄悄,似乎和往日没什么区别。不过这瞒不过拓俊京的眼睛,他已经察觉到了异常:“撤!火速撤出开京,快!” 众人听他喊得焦急,知道定然事出有因,于是纷纷后撤,就在这时宫外灯火通明,无数火把照亮了皇宫城墙,李资谦的侍卫军。 “撤!”拓俊京顾不得其他,率先牵过早已拴好的马匹前,翻身上马就开始狂奔。手下五百多部将跟着开始奔逃。 皇宫城的李资谦冷着脸,阴影中的李资谦目光阴毒:“追!” 拓俊京路过自己府邸门口的时候,心中一凉。自己就算能逃出城,家眷妻小也落入李资谦之手了。若是此刻投降,以他对李资谦的了解,这人定然也不会饶恕自己,说不定死得更惨。 拓俊京一咬牙,从自己府邸门口疾驰而过,身后的部下已经被侍卫亲军追上了。紧接着就是一阵砍杀声,双方开始血战。 出的城外的时候,拓俊京身边只剩下七八名亲随,包括自己的副将朴前文。 “大人,咱们怎么办?”朴前文问道。 拓俊京看着身边这几个死忠:“其他人呢?” 这七八人内疚的低下头,朴前文叹到:“都被李资谦的人围起来了,跑出来的就咱们几个了。” 朴前文和他一样,家眷老小还在开京。不过此刻也不用想了,定然被屠了。 拓俊京一咬牙:“去旧龙山,那里的青林军耿晨是我的老部下。咱们去他那里,然后集结各路义军,共同讨伐李资谦。” 天亮以后,叛乱平息,开京到处都是杀戮和惨叫声,李资谦的侍卫将拓俊京和朴前文的府邸满门。平日与这二人走的近的那些官员们也都倒了大霉,他们不是被抄家就是被下大狱。 枢密院使和殿前司副统制参与了拓俊京的政变,这二人天亮得知兵变失败以后,均全家服毒自杀。因为他们知道,活着被抓更会生不如死。 拓俊京在开京有个好友叫韩世林,此人妻子早亡,家中只剩下一个八岁小儿韩程旭。韩世林自知在劫难逃,拓俊京兵变失败。自己虽然没有参与其中,但他与此人交好,朝廷定然不会放过自己。 是以一大早韩世林便做好了早饭,稀米粥,对于一般平常百姓来说这也算得上是美味了。平日百姓们都是吃的粟米杂粮粥,又粗又难下咽。 韩世林疼爱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他知道马上自己与儿子便天人永隔了。虽然李资谦下令凡是十四岁一下的孩童尚不治罪。自己的儿子才八岁,能不能够逃过一劫他实在是不知道。 ‘砰砰砰!’传来大门敲击声。 韩世林倒是镇定自若,他蹲下身来疼爱的抱着自己的儿子:“程旭,爹爹跟你玩个游戏好不好?” 小程旭一听玩游戏,兴奋的点了点头、 韩世林在他额头轻轻一吻:“爹爹和你玩一个官兵抓贼的游戏,等会儿会有一些大兵冲进来把爹爹抓走。你要是躲起来不让他们看见,你就赢了。爹爹回来会给你买你最爱吃的糖糕、” 韩程旭兴奋的点了点头,他慌忙躲进了院子旁边的柴草中,这时大门已经被侍卫给踹开了。 侍卫们显然没注意别的,他们只是用铁链往韩世林头上一套。韩世林乖乖就范,没有一丝挣扎喊冤,这让侍卫们略微有些吃惊。 韩程旭瞪着一双小眼睛,从柴堆的空隙中看着韩世林。韩世林回过头,冲柴堆放向眨了一下眼睛,微微一笑。 躲在柴草中的小程旭笑着看着自己的父亲被大兵抓走了,因为父亲说这是跟他玩的一个游戏。只要大兵们没有发现自己,他父亲回来就会买一个糖糕作奖励。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一国之母重要性 祖赞王子最近过得不太平,吐蕃诸部也开始蠢蠢欲动,各部落之间又开始互相争斗。 他白兰部势力最大,但经过成都府一事后,白兰部为各部落所瞧不起。 你连大宋的毛都没摸着,结果就碰了一鼻子灰,白兰部不过如此。 于是其他小部落有的开始联合,他们想对付白兰部,妄图抢夺吐蕃之主。 “他娘的,欺我白兰无人么。这些杂 碎,现在倒是落井下石起来,带上家伙,抢钱抢粮抢女人!” 整个吐蕃部落又开始互相争斗,这支大唐时期的铁军,现在已经走向了内部分裂的局面,往日的雄风早已不在。 三个月后,李思思带着孩子回到了汴京。皇后带着赵昕亲自前去探望,后宫嫔妃们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的,李思思将一路所见所闻都跟她们讲了起来。 说到惊险处,众人又开始为皇帝安危担心起来。 南宫怜儿生了个大胖小子,不过这小子长得一点不像南宫怜儿,倒像极了赵桓。这点连李思思都有点遗憾:“怜儿妹妹,瞧瞧赵詹,像极了陛下。若是妹妹再给陛下生个女儿,要和妹妹一样漂亮那就好了。” 南宫怜儿倒是喜欢的紧,她笑着拍着自己的孩子:“像陛下有什么不好,长大了可以跟着陛下南征北战,建功立业是不是。” 没人注意到朱琏闻言脸色变了以一下,赵詹岂不是跟自己的儿子赵昕争太子之位了么。 只有赵昕一个儿子之前,朱琏不太在乎太子的人选。她反而不怎么希望赵昕继承大统,皇帝表面风光无限,实则勾心斗角各种政务缠身,是个累死人的工作。 可自从南宫怜儿有了赵詹,朱琏内心隐隐感觉不安起来。赵桓极为宠信南宫怜儿,若是将来想立赵詹为太子,那,那…… 朱琏不敢再往下想,谁知南宫怜儿接着又说到:“不过,我倒是希望詹儿能远离王权生活。” 朱琏吃了一惊:“妹妹何出此言?” 南宫怜儿幽幽的叹了口气:“臣妾跟在陛下身边,南征北战过,微服私访过。看到无数的勾心斗角,险恶的权利斗争。臣妾在陛下身上看到的不是皇帝的风光,不是大权在握的满足。而是看到陛下日夜的操劳和深深的焦虑。 臣妾万万不会让这儿走向从政之路的,只要詹儿能够好好的读书识字,将来做一个吟诗作画的文人。哪怕他不识字,做个游手好闲的亲王,只是这权利一物,臣妾绝不会让詹儿染指半分。” 南宫怜儿说的很坚决,朱琏速知她的为人。这个妹子说过的话从来说一不二,她只要认定的事赵桓也无法改变。 南宫怜儿这么说,一来是跟皇后表明自己的儿子绝不会去挣这个太子之位。二来她也下定决心不会让孩子染指政治了。 李思思粗神经,她并没有觉出有什么不对,只是笑着说道:“怜儿妹妹这么早就为孩子着想,可就怕陛下到时候不答应吧。” 只见南宫怜儿咬着嘴唇:“哪怕臣妾就是被陛下打入冷宫,也绝不会答应詹儿从政。” 李思思呆了一下,她没有想到南宫怜儿说的如此决绝。 她却不知道,南宫怜儿一直跟在赵桓身边。表面上这个狗皇帝昏庸无道,为人行事幼稚糊涂。实则大事上非常谨慎,不知多少个夜晚她看到赵桓辗转反侧彻夜难眠。不知多少个夜晚守着一堆堆的公文看到天亮,不知多少个夜晚为一个决策绞尽脑汁愁白了头。 事实也证明,后来的赵詹确实也比太子赵昕过得逍遥自在。 有人贪慕权力,有人喜欢自由。赵昕登基以后对这个弟弟是百般宠爱,而赵詹也如他的母亲一样,并不喜欢王权,而是爱好游山玩水吟诗作画。 南宫怜儿的一番话让皇后朱琏脸色一红,是她想的太多了。权利真的好么,猛然间她想起前太子赵谌,自己的亲生儿子就是死在权利斗争上面。 想到此处朱琏脸色大变,内心深处的伤疤犹如洪水般泛滥起来。 朱琏含着眼泪:“怜儿妹妹说的对,想起太子本宫就痛不欲生。这王权富贵不能看的太重,一家人平平安安和和睦睦才是最大的幸福。本宫曾以死逼迫陛下不可纳妃,而今陛下却一个接一个的娶了这么多妹妹。” 朱琏说道这里,李思思、田盈盈、唐婉儿、南宫怜儿脸色都微微一红。 朱琏笑了笑说道:“本宫不是笑话妹妹们,本宫的意思是咱们姐妹之间万万不可伤了和气。一定要像一家人一样和和睦睦,只要本宫活着一天,就绝不会容许后宫出现争斗之事。” 朱琏这么一说,众人这才放开心怀,互相嬉戏打闹了起来。赵昕已经颇为懂事,他拉着赵柔儿的手在花园捉蝴蝶去了,一大帮宫女太监跟在身后,唯恐小主子磕着碰着。 赵昕对自己的小妹妹赵柔儿很是关爱,小小年纪就知道处处护着妹妹。 “妹妹,你慢点跑,当心摔着了。”赵昕奶声奶气的说道。 “哥哥快看,好大一只花蝴蝶,哇好漂亮。” 朱琏她们看着眼前的一切互相微微一笑,朱琏起身对南宫怜儿微微行礼:“妹妹不要见怪,刚才妹妹说詹儿长大了跟陛下建功立业,本宫心中却是在想昕儿的将来。是本宫心眼太小,嫉妒起妹妹来,还请妹妹不要责怪。” 南宫怜儿大吃一惊,慌忙跟在行礼:“娘娘说哪里话来,臣妾万不敢对娘娘有什么意见。” 谁知朱琏扶起她认真的说道:“是姐姐小人之心,刚才姐姐对不起妹妹。将来无论当太子的是昕儿还是詹儿,都是陛下的亲骨肉。只要他们兄弟姐妹之间相亲相爱,这比什么都好。” 南宫怜儿微微一笑,众人之间的间隙一扫而空。 果然自此赵桓这些个嫔妃都互相关爱,个个都如亲姐妹一般。这一度让赵桓产生一种错觉,电视里那些勾心斗角的宫斗剧是不是真的。为什么自己的嫔妃间都如此和睦。 后来赵桓越来越怀疑,可事实摆在眼前。几个孩子犯错,她们往往都争着数落自己的孩子,这又做不了假。 一度赵桓有些凌乱起来,后来他才知道,是皇后的包容才有后宫的和睦。 一国之母的气度决定后宫的安定团结,看来一点没错。历史上那些仁慈的皇后中极少出现嫔妃争风吃醋的局面,这些都是皇后的功劳。 第一百三十章 生死兄弟过命情 拓俊京带着副将朴前文还有仅剩的几个部下来到了旧龙山,驻守在这里的是青林军,守将耿晨乃是拓俊京的旧部。 无巧不成书,拓俊京等人来到旧龙山一通报,青林军慌忙将众人迎到了耿晨的大营。 刚进营帐,只见耿晨坐在帅位上,下面站着一个人。 此人正是李资谦派来的使者,使者言到:“耿将军乃识时务者,前日拓俊京率军谋反。幸亏陛下洞察秋毫,已将叛贼诛剿。可贼首拓俊京与副将朴前文逃跑,陛下有令,抓住拓俊京者官升三级赏金万两,抓住朴前文者官升一级赏金千两。” 话音未落,恰恰拓俊京带着朴前文等人闯了进来。 使者大惊,指着拓俊京战战兢兢的道:“就,就,就是此人。耿将军,还不快快将此人拿下!” 拓俊京一言不发,朴前文冷冷的道:“耿将军,拿下我们你的前途无量啊,你若想抓我们几个去李资谦那狗贼邀功请赏,还不速速动手!” 耿晨坐在那里一言不发,拓俊京也一样不发一言,朴前文却愤怒的瞪着耿晨。 使者急了:“耿将军还不快快动手,你想背叛陛下么!快将此人拿下!” ‘腾’的一下,耿晨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然后拔出腰间佩剑走了下来:“抓,一定要抓!” 使者露出一丝笑容,朴前文退了一步,拔出腰刀准备应战。而拓俊京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浑没有一丝动手的意思。 谁知走到使者身边的时候,耿晨猛地长剑刺出,将使者刺了个透明窟窿。 使者惊恐的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你,你……”说了两个字以后,一口血喷出,倒在了地上。 耿晨走到拓俊京身边,单膝跪地:“末将耿晨,见过大人!” 拓俊京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大刺刺的在耿晨的帅位上毫不客气的坐了下来。 耿晨反而恭恭敬敬的垂在下首,这让朴前文吃了一惊。 “耿晨,事情你已经知道了。我去刺杀李资谦那狗贼,怎知狗贼早有防备,我部下五百人,仅剩下这几个。”拓俊京沉痛的说道。 耿晨慌忙躬身行礼:“大人,那李资谦倒行逆施,各地将领早已不服。只是大人,京中夫人她们?” 耿晨没有继续说下去,拓俊京心中一痛:“我们逃的匆忙,没有带走一个家眷,想来她们已经惨遭毒手。” 耿晨目憎欲裂:“大人,什么时候动手,咱们攻入开京,杀了李资谦那狗贼替夫人报仇!” 拓俊京摆了摆手:“眼前贼子势大,此事不忙在一时。你去联络附近驻军,有愿意跟我拓俊京一起举事的,咱们就反了李资谦!” 耿晨又躬身道:“平戈县的李果部,鹿城都俊腾部,他们素与末将交好。他二人也早已对李资谦不满,既然大人来了,他们冲着大人的面子,末将可以去召集他们一起举事。” 拓俊京点了点头:“你下去吧,准备些吃的,我这些部下一路奔波都饿坏了。” 耿晨依旧规规矩矩的躬身退出,仿佛这青林军的头儿是拓俊京一般,直把副将朴前文看的是目瞪口呆。 但凡来投奔的,哪怕是你以前的部下,你也得给足对方面子,不能反客为主。毕竟自己说句不好听的,就是丧家之犬一般。 拓俊京却倒过来了,一到这里自己仿佛成了这里的主子,耿晨倒是自己的跟班一般。虽然人家以前确实是拓俊京的部下,可毕竟这里是人家的地盘。 耿晨退出以后,朴前文慌忙问道:“大人,您,是不是应该对这耿将军稍微客气点。” 朴前文说出了他的担心,自己现在是寄人篱下,这不是你的部队了。 谁知拓俊京只是轻轻一笑:“你也很奇怪是不是,别人不敢说,耿晨不会背叛我的。” 虽然拓俊京说的似乎胸有成竹,朴前文还是有些怀疑。 拓俊京又笑了笑:“这么跟你说吧,当年耿晨在我军中,与我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他救过我,我也救过他的命,他原本只是我身边的一名侍卫。是我一步一步把他一把上来的,战场上我俩也是磕头换帖的兄弟,有一次我们与女真人打仗,我被围在了野猪岭,是他带人不顾性命的冲上去救了我。 还有一次,我们一场大败,溃逃途中他得了一场大病,是我从百里外的镇子上将一个郎中背回来给他治好的病。一百多里,那天还下着雪,那郎中死活不肯来。我将那郎中打晕,背着郎中走了三天三夜,那时候傻啊,郎中一醒来我就给他一拳,一醒来我就给他一拳。等到了地方,耿晨还没病死,那郎中倒是快挂了。哈哈哈……” 说到这里拓俊京哈哈大笑,随即笑声力止,拓俊京脸上带着一丝苍凉:“我二人是换命的交情,你可知他为何来到了这穷乡僻壤的旧龙山驻守么?” 朴前文茫然的摇了摇头:“末将不知。” 拓俊京叹了口气:“五年前,那时你还没来我军中,那时的李资谦就已经大权在握。朝中有人诬陷耿晨父亲通敌,那时候我就怀疑幕后李资谦指使。耿晨全家含冤入狱,当时不知道他们使得什么奸计,在耿家搜出与大宋使者的书信,当时我高丽依附女真,与宋交恶。证据确凿之前耿晨父亲无从辩解,还牵连耿晨自己。是我夫人,是她冒着株连危险进宫求陛下,这才赦免了耿晨父亲。我怕耿晨在京中继续被人陷害,就上书让他来到旧龙山驻守。” 朴前文这才明白,刚才耿晨这么着急问拓俊京的夫人情况。得知拓俊京夫人性命恐不保时立刻暴走了,原来这其中竟然有这许多纠葛。 不多时,耿晨带人备好酒菜。席间拓俊京与他把酒言欢,二人一会抱头痛哭,一会又开怀大笑,直至天亮,众人才昏昏趴在酒桌上睡去。 从二人言谈举止间,朴前文也看得出二人乃是生死兄弟过命交情。 酒过三巡,朴前文也看得出,耿晨这人很是豪爽。至少表面上来是个可以交心的朋友,难怪拓俊京如此器重他。 第一百三十一章 高丽义军联大宋 若说拓俊京不担心那是假的,毕竟国家现在控制在李资谦手里,虽然有许多反对者,可要扳倒李资谦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 皇帝王楷还被李资谦幽禁在宫中,也不知道怎么样了。皇权面前无亲情,李资谦有没有弄死王楷还是个未知数,毕竟他活着对自己是个极大的威胁。 不过很快青林军中就传来了一个好消息,大宋皇帝赵桓要御驾亲征高丽,教训教训这个不听话的藩国。这对拓俊京来说是天大的机会。 青林军的大营,营帐内的将领们聚在一起,他们商议着如何对付李资谦、 “耿晨,火速派人联络大宋,就说我拓俊京在旧龙山举义旗,讨伐李资谦。”拓俊京兴奋的说道。 耿晨慌忙躬身答应:“大人放心,末将已经派人越过边境了。” 青林军有个奇怪的现象,主帅是耿晨。可坐在主帅位置上的是拓俊京,要命的是耿晨这个主帅对拓俊京还毕恭毕敬。 这就让青林军那些将领们不乐意了,他们是只认耿晨的。你拓俊京是个什么玩意,你一来就让我们大将军站在下首听你在帅位上嘚吧嘚的耀武扬威,这不能忍。 一名将领站了出来,他怒指着拓俊京:“拓俊京大人,我们是青林军。青林军的主帅是耿将军,你又是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坐在那里!” 拓俊京楞了一下,他没有想到会有人跳出来指责自己。不过还没等他有什么反应,耿晨已经跳了起来,他几乎是撞过去的,一下子就将那名将领撞翻在地。 耿晨骑在那名将领身上,一拳一拳的狠狠揍着他。揍完了似乎还不解恨,竟然拔出剑指着对方脖子:“你给我听着,这青林军是我耿晨的,我耿晨是拓俊京大人的。若不是看在你曾经跟在我身边出生入死的份上,老子今天杀了你!” 众将领都吓了一跳,纷纷过来劝阻着。不过耿晨似乎并不领情,他站起来狠狠的对部下说道:“你们都给我听着,日后谁敢在挑拨我与大人,休怪我的剑不认人!“ 众人立刻安静下来了,许多人都低下了头。军中很多都是耿晨死忠,他们表面上不敢再说,心底对这个京城来的拓俊京大人还是倍感不服。 拓俊京叹了口气:“耿晨,他们没有错。我来这里确实是喧宾夺主了。” 耿晨大惊,他就怕与拓俊京兄弟之间再出现什么隔阂,慌忙躬身说道:“大人不可误会,耿晨永远都是大人的手下。” 拓俊京摆了摆手:“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咱俩兄弟之间别说这个。咱们做的的讨伐李资谦,李资谦毕竟是现在的国王,若是失败了,咱们就是叛贼逆贼。我不想将这个罪名担在你身上,所以我才想着喧宾夺主。也并非我拓俊京贪慕权力,一旦我们成功了,咱们该做的也不是坐那开京的龙椅。我想迎回咱们的仁表皇帝,请先帝重新登基,扬我高丽雄风。” 众将领这才明白拓俊京的苦衷,眼下他们虽然有心反抗。可高丽大军十之七八都在李资谦手里,加上高丽国山高林密,即便是大宋联手也未必能够成功。 自来胜者为王败者寇,他们这些人若是讨伐失败,那就成了高丽国的反贼。不但史书会大书特书,民间百姓不懂得也会人人唾骂。 隋朝举国之力征高句丽失败,唐太宗如此英明也都败了。他们对宋庭入高丽并无多大希望,高丽信息闭塞,他们并不知道此刻的西夏已经成了大宋的地盘。 赵桓很快收到高丽义军联合的书信,书信是通过六合镇的岳飞部传过来的。他不懂高丽文,随行的翻译倒是有现成的,嫣然公主。 嫣然公主看完这封信以后更是大喜过望,她知道拓俊京的。她父皇时候拓俊京就已经是高丽名将,当时朝中对女真人态度不明朗,有的主张依附女真,有的主张依附大宋。 开始时王楷还是寄希望与大宋的,毕竟大宋乃是中华文化上邦。当时高丽与女真经常出现摩擦。高丽正是依靠拓俊京才保住边关,后来他们发现大宋实在是不争气。赵佶时期的大宋是屡战屡败,一直被大辽、女真甚至是西夏压着打。后来朝中一边倒的主张依附女真,高丽这才与大宋交恶。 “陛下,是拓俊京。拓俊京在开京反叛国王失败,退到了旧龙山。他来信希望与陛下联手,拓俊京既然能够反抗李资谦,那么我们高丽有希望了。”嫣然公主高兴的几乎跳了起来。 “拓俊京,拓俊京是谁?、”赵桓并不认识这个人,他不理解嫣然公主为什么高兴成这个样子、 嫣然笑着说道:“拓俊京是我们高丽国的名将,据说他打过的仗加起来比我的年纪还多。” 赵桓几乎嗤之以鼻的笑出来,打过的仗比你年纪还多。嫣然公主现在也不过十七岁,这么说这拓俊京也就打过二十多长仗。就这还好意思拿出来吹嘘?我大宋那个大将不是经过数十甚至上百场大仗才练出来的。 赵桓的不屑一顾嫣然公主看在了眼里,她拼命想拓俊京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想来想去好像也就这么点功绩,于是红这脸说道:“拓俊京是我们高丽最厉害的将军了。就像,就像你们大宋的岳飞,还有,还有朱小青。” 嫣然公主不知道西北的韩世忠,她只是听说东北的岳飞很厉害,蒙古人和女真人都害怕他。至于朱小青嘛,她是亲眼看到的,铁狼军的威风让人瞠目。 赵桓有些不乐意了:“是我们的大宋,你嫁给了朕就是大宋的人了。别再说什么你们的大宋,还有,没有人比得上我大宋的岳飞和。恩,岳飞。” 他没有说朱小青,因为赵桓还不知道朱小青有多大能耐,毕竟他还是个孩子年轻气盛,泉州和支援兴庆府大战,铁狼军是打出了威名。可他也怕这孩子盛名之后太过自负,所以只说了岳飞。 嫣然公主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慌忙低声道:“是,臣妾知错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禁军铁狼军内讧 看着嫣然公主认错,赵桓又有些心软。这个狗皇帝最大的弱点就是面对女人的时候,只要一提到女人,赵桓就变成了名副其实的狗皇帝,实锤了。 不过赵桓最后还是没有说什么,这个高丽公主还是念着她的王朝。赵桓心想她嫁给自己恐怕一大半也是因为自己的王朝吧。若是高丽无战事,她肯嫁给自己么? 李思思是政治联姻,不过二人见面后立刻王八看绿豆对眼了。唯独对于嫣然公主,赵桓心里没有底。他猜不透这个公主的心思,赵桓虽然多情,可他很讨厌一个并不喜欢自己的人勉强和自己在一起。他有些后悔娶了嫣然公主了。 “好吧,等到了高丽,朕会与这个拓俊京联手。不过朕有一点,出了王楷,朕不会承认任何一个高丽国王。而且你也要告诉你父亲,朕可以帮他夺回王位。不过自此以后高丽必须臣服于我大宋,永世做我大宋藩国属臣。”赵桓的语气又有些严重了。 嫣然公主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只、只是不知道我父皇此刻是否安好。李资谦会不会...” 嫣然公主的话越来越让赵桓厌烦,他平生几乎不怎么对女人发火。此刻却再也忍不住,于是冷冷的道:“王楷若是死了,朕就收服高丽,做我大宋国土!” 此言一出,不知道为什么,嫣然公主身体猛的一颤。赵桓迎着她的目光一摆手:“你先下去吧,朕还有其他军务要忙。” 赵桓的铁血冷酷让嫣然公主委屈的不行,从前他不是这样的。皇帝从来没有对自己这么严厉过,自己做错了什么吗? 开战! 康火镰的禁军部队和朱小青的铁狼军生生的打进了蒙古草原,在草原上宋军的劣势顿时显现出来。 而蒙古骑兵的优势终于发挥的淋漓尽致。茫茫草原,蒙军的机动性大增,而宋军往往辗转数日都找不到他们的主力。 蒙军在自己的国土作战,对地形的了解让宋军疲于奔命。而这么多宋军的进攻,后勤是个大问题。 每每大宋的粮草都会受到蒙古骑兵的偷袭。 于是康火镰只好改变战术,步步为营的缓缓推进。仗着人数众多,在草原稳扎稳打。 这样一来蒙古骑兵便遭受重大损失,因为他们虽然骑兵机动,可他们也有自己的部落牛羊。 骑兵可以随时机动,部落迁移就没有这么简单了。康火镰的禁军先是围住了蒙古达旦部,让康火镰不爽的是朱小青这时候站了出来。 朱小青严禁士兵打劫蒙古百姓,按他的话来说,双方打仗与百姓无关。无论是大宋还是蒙古,百姓都是无辜的,禁军却不属铁狼军管辖。 于是,康火镰部队有人抢牛羊,有人甚至杀死达旦部的百姓,侮辱他们的妇女。 蒙古骑兵听闻达旦部牛羊百姓被围,不顾一切的往宋军猛冲,登时伤亡巨大。 朱小青带着铁狼军的部下冷着脸在草原上奔驰,突然前面突然传出一阵哭喊声还有喝骂声,牛羊的悲鸣声。 一骑马奔了过来,是铁狼军的一名士兵。他来到朱小青跟前抱拳:“将军,前面出现宋军劫掠蒙古百姓。是,是康火镰的禁军。” 朱小青没有搭话,一拍马冲了过去,身后的几十名铁狼军跟了上去。 眼前出现的一幕让众人惊呆了,十几名禁军冲进了几户蒙古百姓家里。他们抢着牛羊,一名老妇上前撕扯,还有一名老头躺在血泊中。 “老不死的,拿过来吧你。大伙儿上啊,抢了这群牛羊晚上回营吃烤羊啦。” 紧接着传出士兵们的喝骂声和大笑声,突然一座蒙古包内传出一阵少女尖厉的尖叫声。 朱小青纵马疾驰,这十几名禁军听到马蹄声,纷纷停住了手。他们这才看清,是铁狼军。 铁狼军又怎么样,他们管不着禁军。是以这些禁军们并不怎么害怕,账内的少女还在尖叫着。 朱小青翻身下马,猛然冲进蒙古包内,只见里面一名宋军士兵压在一名少女身上,另外两名士兵也参与其中。 少女哭喊着,那名士兵看到有人闯进来,慌忙站了起来。他的上衣已经脱了,正提着裤子。 少女缩在角落瑟瑟发抖,朱小青他们在晚来一步这少女的身子就没了。 有人认得是铁狼军狼头,“将,将军…” 话未说完,朱小青长剑刺出,刷刷刷,几剑将这三名宋军杀死。鲜血染红了蒙古包。 包外的宋军大叫一声,扔掉手里的家伙发一声喊,顿时跑的无影无踪。 朱小青来到帐外,看到地上躺着的那名老人已经死去,老妇扑在老头身上开始哭泣。 马蹄声响,不多时一队宋军冲了过来。康火镰带着他的手下,来到了这里。 康火镰认出了朱小青:“朱将军,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杀我的人。” 朱小青看到康火镰身后那几名士兵中就是刚才逃跑的那几个,他没有回答康火镰的话,只是问那个老妇:“谁杀得他。” 朱小青说的是地上那个死去的老人,这时包内那个少女也穿好了衣服走了出来,她偎依在蒙古包门口呆呆的看着这一切。 朱小青手下走过去用蒙古语问那个老妇,那老妇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她的目光扫过人群,然后指着康火镰身后一名宋军。 那名宋军吓得慌忙低下了头,康火镰翻身下马一鞭子抽了过去。那名宋军在地上打了个滚,康火镰鞭子不停的抽打着,顿时那名士兵被抽的遍体鳞伤满地哀嚎。 终于康火镰停住了手,他笑着对朱小青抱拳道:“本将军管教无方,朱将军见笑了。不过,”康火镰脸色一变:“交情归交情,这三人贱**女,理应有我禁军来处理。你杀了这三人,本将一定会奏明圣上。” 朱小青终于开口了,他看着地上那名遍体鳞伤的士兵:“康将军不会是就这么算了吧。” 康火镰指着那名士兵:“你说他?本将军已经惩罚过了,你们都给我听着,以后谁在滥杀蒙古百姓,这就是下场。” 朱小青冷笑了一声,他走到那名在地上哀嚎的士兵。康火镰鞭子抽的还算狠,他已经皮开肉绽。 朱小青一把抓起这名士兵,手中长剑插进了对方心脏。 全军登时大哗,康火镰吓得退了一步,他手下士兵纷纷举起武器。 朱小青带着的铁狼军们眼看不妙,也都举起武器对准了禁军们。 第一百三十三章 大宋乃仁义之师 禁军竟然和铁狼军干起来了,康火镰吓坏了。朱小青这个毛头小子,竟然敢连杀自己的部下,这事捅上去皇帝也保不了他。 虽然说是自己部下犯错在先,这是打仗,有哪个部队能做到对敌人秋毫无犯? 士兵们拼死拼活拿命去赌为的是什么,真为了报效皇恩为国为民么。 报效朝廷那是说给外人看的,不排除你热血的时候真的就是为了顶天立地的为国为民。 可我们只是普通人,没那么多的豪气天干云天天澎湃。更多时候我们还是为了自己,打仗给的那点军饷能干点什么,只有抢啊。抢钱抢粮抢女人,这样部队才有战斗力。 为什么蒙军每攻破一座城池就会大肆抢掠一番,就是为了鼓舞士气。让士兵们知道,打了大胜仗便可以抢。 而你朱小青不但阻止士兵抢掠蒙古百姓,竟然现在还杀老子的人。 赵桓确实也下过类似命令,可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我康火镰不稍微纵容一下,这些部下哪有士气去打蒙古人。 “朱小青!你杀我部下,好大的胆子!”康火镰怒指着他。 朱小青冷冷的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的人贱银妇女,滥杀无辜。你不管,我替你管!” 康火镰语为之塞:“你,你杀了那三名士兵也就罢了。这个人不过是抢了几头牛羊,死的这老头你怎知不是蒙军细作,他敢反抗就该杀。” 朱小青对他根本不屑一顾:“康将军,你若想打架,我铁狼军奉陪到底。你若是告状,随你。你不告我我也要告你,你纵兵欺压蒙古百姓,西京的事你忘了?” 一提西京,康火镰心里咯噔一下。当年皇帝御驾亲征女真的时候,在西京就杀了很多禁卫军,当时就是因为禁卫军欺负当地百姓。 想到这里康火镰额头冷汗直冒,自己怎么就记吃不记打。若是此事传到陛下耳朵里,他和朱小青恐怕都得不到好处。 想到这里康火镰只好笑了笑:“朱将军,此事到此为止。不过,我禁军自由本将来约束,以后犯不着朱将军亲自动手。”说着一抱拳。 没想到朱小青半点面子都不给:“禁军的事我自然管不着,不过日后若是谁敢欺负百姓,我铁狼军绝不放过他!你们这么做和蒙古军有什么区别,蒙古兵占了大宋的土地,肆意烧杀掳掠。如今你们进了草原,又和他们一样杀人放火。最终受苦的的还是百姓,陛下容你们出征,目的是什么,是让你们打败一切窥伺我中华的异心之徒。这些百姓有什么罪,你们也有家人,你们觉得这么做对么。你们该去找的和合不勒,该杀的是蒙古骑兵,而不是欺负这些无辜的百姓。” 一席话说的众人羞愧的低下头,毕竟是皇帝小舅子,康火镰也不好撕破脸,只好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好,朱将军说的对。众将听令,凡我军中者敢再滋扰欺压百姓者,严惩不贷!” 两支军队,自己人差点干起来。这在大宋历史上也是绝无仅有的,康火镰已经很给面子了。虽然是两军对垒,这也和江湖上差不多,其实谁也不想闹大。 总不成禁军和铁狼军打起来吧,所以只要给了对方面子,别让人下不来台,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毕竟双方都有错,要是传到皇帝那边谁都讨不了好处。 禁军有原大金西京例子在前,原征金的禁军也曾在西京烧杀劫掠,结果被皇帝下旨砍了几个。 康火镰如今又旧事重演,此事若捅到御前后果可想而知。而朱小青的铁狼军更是如此,你越级杀对方士兵,虽然这几人死有余辜,可你所作所为和谋反没什么区别。 哪怕就算你是皇帝小舅子,事情要闹大了,朝廷认真怪罪下来皇帝也保不了你。 给了台阶就快点下,朱小青抱拳回礼:“既然康将军如此说,那便最好,告辞!” 原本剑拔弩张的双方终于放下武器,双方纷纷撤退。 康火镰望着对方远去的背影,心中掠过一丝愤怒。旁边手下凑过来:“将军,咱们就这么算了么?” 康火镰怒气正无处发泄,这不识趣的手下便凑过来,于是对他大怒:“你想怎么样,告到御前去吗!告诉你们多少次了,收敛一点收敛一点,你们都干了些什么!传下令去,凡今以后但有再欺负百姓者,军法处置!” 朱小青心情有些不爽,这与他的初衷不一样。他的梦想是纵马驰骋草原,带着大宋铁骑踏平一切不平事。 而今大宋干的事和残暴的合不勒有什么区别,蒙军这样,宋军也是这样。他有些怀疑当初从军的初衷是否是正确的,一将功成万骨枯,如今他们如愿以偿的打进了草原,合不勒的军队也开始节节败退,这一切都值得么? 朱小青又想起大金,如今的大金国已经成大宋国土。貌似他们过得还不错,歌颂皇帝的奏折雪片般飞到了汴京,甚至许多女真贵族都写信给朝廷颂扬大宋政策。 这么说他参军又是对的了,终有一天大宋的铁骑会踏碎合不勒的王权,将蒙兀国变成另一个被大宋占领的金国。 想到这里朱小青笑了,回到铁狼军大营以后他寄了一封奏折。 赵桓收到铁狼军营发的奏折以后几乎掀了桌子:“禁军与铁狼军想干什么!朱小青好大的胆子,竟敢杀人!王宗濋又是干什么的,纵兵行凶作恶,他们两个是不是想上天,还把朕放在眼里吗!” 正往高丽赶的赵桓很快便给康火镰与朱小青部回了圣御,信中将康火镰与朱小青骂的是狗血淋头。更是严令康火镰部,胆敢滋扰百姓者,杀无赦! 信中措辞严厉,看的康火镰是冷汗直冒。不过这封信并未惊动汴京朝廷,而是赵桓私御下发的。汴京并不知道,若是朝廷知道了,必然掀起一场风波,看来皇帝还是将此事给压下来了。 赵桓部队一路往北,经过数月跋涉,终于到达高丽边境六合镇。 第一百三十四章 天亡我蒙兀国也 果然拓俊京的部队一开始就遭遇到了重创,李资谦不是盖的,他的军队战斗力还是不错的。旧龙山失守,青林军伤亡超过三分之一,不得不退缩到松泉里一带。 此时赵桓的部队已经到达了六合镇,这次大军并没有刻意急行军。反正赵桓不着急,大军只是按照平常速度不急不慢的终于到达了边境六合镇。 大宋经过赵桓一系列改革措施,财政收入大大增加。大宋也有本钱开战了,先是收复了西夏,紧接着康火镰与朱小青打进了草原合不勒腹地。 赵桓又带着禁卫军北指高丽,这一切都依赖于大宋强大的财政收入。 可打仗说白了就是个烧钱的玩意儿,如此耗费,国库的家底都被败光的差不多了。 要命的是此次动员的军队达数十万,而后勤百姓动员者更达百万之巨。繁重的劳役使得百姓们叫苦连天,大军征粮运输粮草、军饷,这都是一笔巨大的开支,动用的劳力更是巨大。 唯一让赵桓欣慰的是,目前为止大宋占尽了便宜,至少没出现一次大的败仗。 而合不勒则不同了,因蒙兀国占域太广,兵力过于分散。主要是大宋这次准备充分,各种逆天武器层出不穷,他们似乎专门研究了怎样对付骑兵的方法。 大营内,合不勒冷这个脸,手下将领们个个垂头丧气,合不勒最器重的大将达兰台更是浑身是血的垂在下首唉声叹气。 达兰台在达旦部外围遇到了朱小青的铁狼军,双方刚刚经过一场血战。 达兰台到现在也还没有明白,宋军这支以狼旗为标志的部队为什么就这么能打。 “达兰台,说说吧,你这场仗怎么打的。”合不勒终于开口。 达兰台似乎感觉无颜面对,他垂着头抱拳道:“大汗,末将实在打不过他们。这支宋军与我们遇到的都不一样,他们……” “我们遇到的宋军那支一样了,”合不勒打断他:“说重点。” 达兰台“唉”了一声:“他们以狼为标志,旗子上也是一只身着盔甲的黑狼。他们好像对我们的战术了如指掌,知道末将怎么打。” 合不勒吃了一惊:“你是说他们看透了咱们的战术?” 达兰台点了点头:“正是,末将用两翼骑兵开始包抄。没想到这支宋军也是这种打法,他们也是两翼骑兵射手包抄,中间重甲骑兵冲锋。” 合不勒大怒:“就算他们一样的战术,我蒙古健儿征服四方,怎么会打不过他们!” 达兰台擦了擦汗:“尊敬的大汗,那大宋狼军威猛无铸。手中劲弩威力无穷,可连发可瞄准,弩有滑轮,幼儿之力可拉,射之如流星。我蒙古男儿皮甲根本当之不住。” 神臂弩确实太逆天,尤其在赵桓建议下军器监又在弓弩上加上滑轮助力装置,可达到事半功倍之效果。 神臂弩威力巨大,蒙古骑兵弓箭手的皮甲根本挡不住弩箭威力,有时候那些重兵铁甲都能被射穿。 更可怕的是神臂弩这玩意儿可以一次发射数支弩箭,而且换箭极为迅捷简单。有的熟练者几乎是秒换箭矢,同样的蒙古射手射出两支箭,宋军能射出五支甚至更多。 况且达兰台遇到的还是朱小青的铁狼军,铁狼军可是大宋精锐中的精锐。本来达兰台的部队也是合不勒手里的王牌,可是遇到铁狼军竟然不堪一击。 合不勒仰天长叹:“天亡我也!天亡我蒙兀国也!” “末将梁子凡,参见陛下!陛下万岁!”梁子凡一大早便在六合镇外迎接赵桓的部队。 赵桓来到这苦寒之地的高丽边境还真是有些不适应,上次亲征大金的时候赶上盛夏,此时却已到了隆冬季节。 “梁将军,哈哈,朕在京城之时便听岳飞来信说起过梁将军威名。梁将军力挫高丽李资谦,威名远播,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赵桓对岳飞极为器重,连带着对岳飞部下也充满好感。 梁子凡大喜,没想到陛下竟然知道自己。于是慌忙行礼道:“末将区区贱名,陛下言重了。” 赵桓点了点头,他也不喜欢这些恭维的话:“梁将军,咱们还是言归正传吧。高丽那边怎么样了?” 梁子凡一边做出一个请字,一边道:“陛下还请帐内就坐,末将再讲高丽战事详细禀告。” 赵桓又是微微一点头,带着众人往梁子凡大营内走去,旁边众将士分分跪地迎接。 一个人走过梁子凡跟前的时候,梁不凡微微一怔,对方作嫔妃打扮。仔细一看更是大惊,这不是高丽公主么。 嫣然公主微微一笑,冲着梁子凡微微一点头:“多谢梁将军救命之恩,本宫没齿难忘。” 赵桓吃惊的回过头问道:“救命之恩?怎么回事。” 于是嫣然公主笑着将她如何逃到大宋边境,梁子凡又是如何带人杀退高丽追兵一事详细说了。 赵桓听完后道:“没想到其中竟然还有这些插曲,梁将军是你救命恩人还真不为过。” 吓得梁子凡慌忙连道惶恐,嫣然公主却非常高兴,她是懂得感恩的人。 回到军营,梁子凡详细跟赵桓介绍了高丽局势,并将那个高丽国内的山川河流已经风俗民情等等概况说了。 梁子凡道:“陛下,高丽境内山川众多,道路崎岖难行。加上隆冬季节后勤补给更是困难重重,若想进入腹地打败李资谦部,困难不小。” 这点赵桓早就想到了,他对梁子凡说道:“朕这次带了三十七门红衣大炮,但要管够。凭此利器可否荡平李资谦部?” 梁子凡闻言几乎惊的说不出话来,红衣大炮的威力他是见识过的。岳飞部有两门,梁子凡亲眼见过其威力:“陛,陛下。有此神器,高丽不足惧矣。” 三十七门,以高丽这弹丸小国。三十七门巨炮轰过去,哪座城池抵挡得住? 皇帝就是大手笔,御驾亲征居然带着这么多门大炮。这玩意指哪打哪儿,在冷兵器时代谁与争锋。 第一百三十五章 首次入高丽大捷 这有点欺负人了,赵桓扛着打炮打高丽,还有人性么,还有天理么。答案是否定的,没有。 那就开打,拓俊京的部队被打的抱头鼠窜,好不容易退到龟城,还被李资谦部的徐飞宇给围了。 这就很尴尬了,龟城虽不大,但在高丽来说算得上是大城市了。拓俊京组织的几支部队四千多人,到了龟城剩下七百人。 就是这七百人被李资谦手下将领徐飞宇给围了。徐飞宇很猖狂,带着大约两千多人的样子,后续部队还有范元凯的五千人,大约三日后抵达。到时候范元凯与徐飞宇合兵一处,七千人攻打龟城七百人的拓俊京,十比一的比例。 不得不说耿晨确实是个好兄弟,跟着拓俊京把自己的青林军打碎了,依旧毫无怨言。青林军剩下的将领大都沉默着,其实他们都知道,就算是拓俊京不来。李资谦也会想办法将青林军遣散,毕竟不是自己信得过的队伍。 大军出征不可能数十万人一下子盖过来,粮草也跟不上啊。赵桓的大军成扇形越过六合镇边境往前平推,红衣大炮在土路上咯咯棱棱的滚动着,将士们斗志还算高昂。入高丽之前他们已经得到足够的给养,士兵都穿着厚厚的棉袄,外面穿着铠甲。即使如此,很多来自南方的士兵还是不熟悉北方寒冷的气候,被冻得瑟瑟发抖。 赵桓带着的禁卫军只来了三分之一,剩下的都是梁子凡带着的八千多人的岳家军。毕竟岳家军才是这里的地头蛇,他们对北方的战事比较懂。 沿途征集了不少高丽民众,任何时代,信息的重要性都往往决定一场战役的胜负。消息很快传来了,拓俊京在龟城被围。 这让嫣然公主很没有面子,此前她信誓旦旦的跟赵桓吹嘘拓俊京就是高丽国的岳飞,结果这个高丽国的岳飞此刻被围在了龟城。 再次回到故乡的嫣然公主心情异常复杂,一方面担心父皇的安危,一面担心大宋能不能大败李资谦。或者说是打败了李资谦赵桓会不会撤军,还是和西夏一样,把高丽作为大宋的国土。 如果赵桓不肯撤军,自己岂非是引狼入室。而自己又嫁给了这个皇帝,这个皇帝看起来很好,对自己也算不错,可那样的话,自己岂不是成了高丽千古罪人。 赵桓并没有注意到嫣然公主心理变化,他看着地图上的龟城位置:“把梁子凡叫来!” 很快梁子凡拍马赶到了御驾前:“陛下,有何吩咐?” “红衣大炮到什么位置了?”赵桓最担心的还是自己的这些逆天神器。 “陛下,大炮都一直跟着,只要到了龟城外围。李资谦部肯定不是咱们的对手。”梁子凡信誓旦旦的说道。 赵桓不是担心的这个:“告诉全体将士,一定要保护好红衣大炮,不可让敌人钻了空子。” 此时赵桓最担心的是有敌军半路偷袭,而最怕他们冲着红衣大炮来的。这大炮虽然威力无穷,可只适合远距离作战。若是此时路边突然窜出一支高丽军,突袭运输大炮的队伍,他们目标是摧毁这些大炮,那就不妙了。 梁子凡笑了笑:“陛下且宽心,每门红衣大炮身边都有两百名弓弩手防护,高丽军万不得近前。况据线报,百里内无高丽大军出没。” 赵桓心安了些:“红衣大炮乃此战胜负根本,万不可有丝毫闪失。告诉大军,全速前进,日落前到达龟城外线。” 赵桓他们到达龟城外围的时候,敌军已经集结,他们已经对城内的拓俊京部发起冲锋。 城门早已被攻破,城墙上插着的是李资谦部的大旗。拓俊京带着他的手下们龟缩在了城内,看来被全歼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拓俊京的人已经被压缩至城内很小的一处地方,他们眼前都是黑压压的一片敌军人头。 副将朴前文挥剑杀死一人,然后说道:“想不到咱们最后竟然死在了这里。” 耿晨居然很兴奋,他哈哈大笑:“痛快,痛快!大人,若有来世,耿晨还要跟着大人。李资谦,老子做鬼也要缠着你!” 拓俊京内心非常内疚,早知道是这个失败的结果,就不应该拉上青林军了。 就在这时,突然城外响起隆隆的雷声,似乎又与雷声不太一样。紧接着一阵阵烟雾自城外冒起,敌军的队伍也开始出现散乱的迹象。 突然耿晨又开始癫狂起来,他又叫又笑:“哈哈哈哈,大人,是援兵!大宋的援兵,咱们死不了啦!” 耿晨之所以如此肯定,是因为他不但听说过,甚至于见识过大宋红衣大炮的威力。 边境,当年宋蒙尚未开战之时,合不勒的大军已经蠢蠢欲动。合不勒极具战略眼光,当时他就想过联合高丽,只是那时的王楷没有李资谦这么疯狂。他一直在观望,并没有答应合不勒的要求。 为此,合不勒为了在高丽面前展示蒙古骑兵的战斗力,在边境的时候故意请高丽将领观摩。当时的耿晨就混在合不勒营中以外使的身份观战。 谁知道偷鸡不成蚀把米,合不勒的骑兵逆天战斗力一开始确实把耿晨吓了一大跳。谁知道被城墙上当时岳飞的两门红衣大炮一轰,差点把合不勒给轰死不说,蒙古骑兵被大炮的威力彻底震撼了。 当然更让耿晨震撼,回国后耿晨将红衣大炮的威力跟高丽国王王楷一说,满朝文武当时都半信半疑。哪有这种逆天武器,指哪打哪儿,并且还是数里之外。当时高丽王朝一致认为是耿晨胡说八道,或者添油加醋。但王楷终究还是没敢和合不勒联手,加上后来合不勒也不敢再去挑衅大宋,此事便不了了之。 此时耿晨看到城外的隆隆炮声,再看到城外腾起的一阵阵烟雾。和当年他亲眼目睹的宋军红衣大炮一模一样,再加上大宋皇帝依然出兵支援,是以他猜到了是宋军的援兵来了。 不过众人还在半信半疑,紧接着城外便响起宋军山呼海啸的呐喊声,徐飞宇范元凯联军被宋军红衣大炮一轮攻势便打的如无头苍蝇,范元凯当场被轰死,徐飞宇惊慌失措。这些高丽军队何曾见过这种武器,他们甚至不明白怎么回事,已经被大炮轰上了天。 鬼知道谁喊了一句:“上苍震怒啦!”紧接着大军便如溃堤之洪,一泻千里。 敌军大乱,一路丢盔弃甲四处乱窜。大宋趁胜追击,将这只高丽敌军打的大败而还。 是役,范元凯与徐飞宇合兵一处,七千人仅剩下三十五人逃走。其余或战死或被俘,还有一部分逃走后隐姓埋名。 第一百三十六章 高丽平叛献降表 拓俊京等人呆呆的看着原本还攻势汹汹,此刻却突然如无头苍蝇一般的敌军,心中是惊骇莫名。 炮声还在震耳欲聋的响着,紧接着大宋的旗帜从城外飘了进来。无数的宋军排山倒海一般冲了过来,那场面太过震撼。 拓俊京也打过几次胜仗,不过虽然都是些小胜仗而已。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阵势,人,数不清的人。 如泛滥洪水,如秋风落叶。宋军几乎是排山倒海一般整个盖了过来,紧接着身边都是无数奔跑的宋军。一眼望不到头,他们铠甲鲜明,武器崭新,拓俊京甚至于隔着很远的距离都能感受到大宋士兵锋利的刀锋。 反观李资谦部的军队,他们逃的逃,跑的跑。跑不动的便跪在地上双手抱头或者双手举着武器投降。 战争,有时候竟然如此顺利。 赵桓也没有想到,这次入高丽竟然会如此顺利。恶仗苦仗赵桓也见过,他也打过。但如此顺利的攻城战,还真是第一次遇到。 科技的力量不但震慑了敌军,让敌人望而生畏,也让赵桓感到深深的震撼。 这就好比现在的我们拿着枪,结果面对的是一群刀枪不入的外星人一样。高丽敌军眼里除了惊恐还是惊恐,他们甚至不认为这是人间的士兵,而是天上下来的天兵天将,来惩罚谋权篡位的李资谦的。 战事如此的顺利,宋军轻而易举的攻克龟城。三万宋军仅仅付出阵亡不足百人的成绩,灭了对方七千多人。 不知道李资谦听到这个消息以后会不会吐血,反正拓俊京是彻底被大宋的战斗力给折服了。 而嫣然公主更是脸红,她还曾跟赵桓夸下海口。说是什么拓俊京是高丽名将,就好比是大宋的岳飞。 结果这个高丽岳飞遇到大宋的军队,只有仰慕和敬畏的份儿。 这时一队宋军走到拓俊京跟前:“大宋皇帝陛下与嫣然公主率军入城,即刻接见拓俊京将军,请大人即刻近前会见。” 拓俊京还如在梦中,虽然见多识广,身为高丽国的大将军。此刻竟然也有了一丝胆怯,他整了整衣冠,随这名士兵前去拜见这位传说中的大宋皇帝。 见到赵桓的那一刻,拓俊京还是吃了一惊,好年轻的皇帝。他没有想到这皇帝竟然如此年轻,而且这年轻皇帝的脸上还带着一丝玩世不恭的狡黠与不屑。 “高丽拓俊京,拜见大宋皇帝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拓俊京拜了下来。 高丽以大宋为上邦大国,礼仪一道学的都很谦卑恭顺,这一点让赵桓很满意。 赵桓点了点头:“嗯,你就是拓俊京,起身吧。” 旁边嫣然公主忍不住叫了起来:“拓俊京大人。” 刚才拓俊京的眼神一直注视着赵桓,没有看到赵桓身边的嫣然公主。此刻听公主这么一叫,这才看清对方是先皇的公主。 “公主殿下,您,您还活着。末将拓俊京,见过公主殿下!”刚站起身的拓俊京再次跪拜下来,不过刚才是出于礼仪,这次是真心实意的跪拜罢了。 嫣然公主再也忍耐不住,奔到拓俊京跟前扶他起来,然后问出了自己最担心的事:“我,我父皇可还安好?” 拓俊京叹了口气:“末将在开京起事,想杀进皇宫诛灭李资谦迎回陛下。怎奈事情败露末将仓皇逃出,是以陛下在宫中情形到底如何,末将也是不知。不过开京并未传出陛下不利的消息,想来陛下应是无碍。” 嫣然公主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父皇安好就好。旁边翻译悄声把拓俊京的话告诉了赵桓,赵桓有些不太满意。 王楷竟然没死,那么自己亲征高丽就有点不划算了。赵桓原本打算李资谦能杀了王楷的话,他便可以借口将高丽吞并。可王楷还活着,他出兵就打着为高丽清君侧的名义,诛灭李资谦,迎回他们的仁表皇帝。 仁表就是王楷,王楷皇帝字仁表。 若是如此,赵桓便不能食言,只能灭了李资谦以后将高丽还给王楷。 不过这样赵桓觉得便不划算了,凭什么大宋劳民伤财以伤亡代价平叛,最后还是将高丽国归还王室,就算王楷日后成为大宋藩国属臣,赵桓还是觉得有些不划算。 于是赵桓说道:“拓俊京,朕御驾亲征,出兵高丽。以后大宋提供炮火武器支援,攻城任务就交给你们了。” 龟城一战,俘获俘虏两千多人,这两千多人编进了拓俊京部。 后来攻城的时候,赵桓都是命令宋军按兵不动。只是用大炮一轮轰炸,然后让拓俊京带人攻城。大宋提供武器,这样就避免了大宋伤亡。 赵桓觉得让将士们的伤亡代价换取高丽不太划算,因为眼前来看吞并高丽的目的几乎不可能了,凭什么再让大宋将士去送死。 红衣大炮已经逆天。只要几轮大炮轰过去,没有打不下的城池来,然后再让拓俊京带着他的人一轮猛冲,轻松就能将一座城池拿下来。 每攻破一座城池,拓俊京都会收服俘虏,毕竟都是高丽子民。打着清君侧的旗号,拓俊京的部队越来越多。 好处就是大宋的军队基本没什么伤亡了,坏处就是锻炼了拓俊京,使得拓俊京真的成了高丽的岳飞,百战百胜美名传。 高丽军队也学会了打仗,不过这点赵桓并不担心。拓俊京打的胜仗越多,对大宋的敬畏之心越重。 各地将领看到李资谦节节败退,也纷纷高举义旗纷纷归附拓俊京,一路往开京杀去。 高丽现在呈现一边倒的局势,各路大军集结开京。此时的开京已经被围住,城内有李资谦的三万大军再做垂死挣扎。 可是还没等开打,李资谦竟然送来了降表。他已经知道,自己到了穷途末路。城外七八万敌军围困,加上大宋的红衣大炮。城内早已人心惶惶,他的部下随时都有反水的可能。 李资谦已经无力回天,他只好走下王位,将皇位重新‘禅让’给王楷。然后给城外的大宋皇帝献上降表,自此高丽问题基本解决。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两国之君现开京 大宋的军队浩浩荡荡的开进了开京,重新被扶上皇位的王楷亲自到宫外迎接。 开京皇宫宫门外,赵桓下了龙撵,王楷率文武百官下拜行礼。 “高丽国王王楷,率文武百官拜见大宋皇帝陛下,我皇万岁!”王楷率先跪拜,群臣跟着一起。 大宋是上国,高丽既成属臣藩国,当以君臣之礼面见大宋皇帝。 这是两国之君第一次见面,赵桓还没见过他国皇帝,没想到第一次见得却是这高丽国王王楷。 其实王楷不能算是皇帝,高丽已经答应永为大宋属臣,称王不称帝。王楷还是高丽国王,但是不能自称皇帝。 赵桓点了点头:“快快平身,高丽王,你看看朕把谁给你带来了。”赵桓说着向身后一指。 “父皇!”嫣然公主闪身而出,再也顾不得什么礼仪,一边跑一边哭着扑向王楷。 王楷乍一看到自己的女儿,也是激动的老泪纵横:“然儿,是孤的然儿。” 父女两紧紧相拥而泣,自是别有一番情景。 入宫又出现了一个问题,好歹王楷是一国之君,高丽国王。虽然明面上不能称帝,实际上和皇帝没什么区别。 皇帝这个称号不过是作为藩国给大宋的面子而已,外人听起来也好听。而李资谦不懂,他为了一个虚无缥缈卵用没有的皇帝称号不惜和大宋翻脸,结果下场就是被灭。 这主殿龙椅只有一把,按理说该赵桓来坐。可毕竟这是高丽,王楷是国王。如果赵桓坐了这个龙椅,王楷的位置在那儿,总不能垂在下首做个臣子吧。 那这个高丽国王也太没有面子了,大宋也有点欺人太甚之嫌。若是仍旧由王楷坐龙椅,那作为上国的大宋更是颜面尽失。 好在双方最后终于还是找到了解决之法,一朝之上两个龙椅。赵桓坐在主龙椅上,以示高丽对大宋的尊敬。王楷坐在副龙椅上,聆听臣子奏文。 在怎么处理李资谦的问题上,赵桓与高丽出现了分歧。高丽意思是咔嚓一刀完事,以绝后患不说,让李资谦得到应有的惩罚。 而赵桓这边却想把李资谦幽禁起来,毕竟人家是主动投降的。若是李资谦硬抗到底,虽然开京一样会被攻破,可那样就会造成一定的伤亡。 李资谦主动乞降,免去开京战乱之灾,并且主动将王楷扶上了王位。凭这点,赵桓并不同意判李资谦死刑。 双方语言不同,都是靠通译在一旁解说的。对于处理李资谦问题上,赵桓这边振振有词,绝不松口。这关乎这大宋的法度还有某些方面的尊严。 王楷和群臣窃窃私议了一会儿,只见有人点头有人摇头,似乎就是决议不断。赵桓愤怒的一拍桌子:“高丽是朕打下来的!朕说囚禁李资谦,谁敢反对!” 赵桓一发怒,高丽群臣那边立刻禁声了。人人都面带惊恐的看着赵桓,王楷也吓了一跳,眼下大宋的势力灭掉高丽不过是弹指间的事。没想到这皇帝竟然为了李资谦这事上发怒了,于是臣子们一商量,同意囚禁李资谦。 好在李资谦年纪不小了,离着鬼门关也就一步之遥了。就算是把他囚禁起来,他也没几年活头了。 最后高丽终于同意赵桓的方案,囚禁李资谦,将李资谦囚禁于宫外的昭王府。 原本还是坐在王位上的李资谦,转眼成了阶下囚,而原本被囚禁的王楷此刻又坐回了他的龙椅。 高丽对大宋的倾力相助感激不尽,经朝野一致商议。愿开坛祭祖,向上苍保证永生永世做大宋臣国,不敢有丝毫异心。 赵桓很是满意,这次高丽之行一是打出了大宋威风,而是使合不勒联合高丽阴谋破灭。二来大宋威名名扬四海,是这些夜郎小国不敢再生异心。 “大汗!大汗!快请天师!”合不勒大营,惊闻赵桓御驾亲征,亲手平复高丽叛乱,将李资谦幽禁。前任国王重新登基,永为大宋属国。合不勒再也忍耐不住,大口的鲜血喷了出来。 接连的败仗使蒙兀国看不到一丝希望,各部族之间又开始蠢蠢欲动,这些部落首领们渐渐开始不再服从合不勒凋零。 接连的打击使合不勒身体每况愈下,蒙兀国信奉长生天,将领们请来巫师为大汗驱病消灾。 合不勒已经卧床不起,帐外巫师还在跳着大神,祈求上天能够赐予大汗力量让大汗重新站起来。 大将达兰台守护在合不勒身边,作为死忠达兰台深深的自责。他认为与铁狼军的失败是因为自己指挥问题,他不甘心。 合不勒握着达兰台的手:“达兰台,宋军打到哪里了?” 达兰台不忍让大汗分心,只好安慰道:“大汗安心,宋军只在达旦部外线,并没有继续入侵。” 合不勒叹了口气:“本汗错了,千错万错就不该去招惹大宋。然今大宋如天降神兵,他们的红衣大炮又所向披靡,神臂弩无可抵挡,咱们蒙古人只适合在草原驰骋,木马放羊。大宋的金银财宝虽多,可非是你我之力所能取。然今惹火烧身,宋军竟然打进了草原。我蒙古佳儿在马上夺得天下,不曾想今日却又败在了马上。” 达兰台安慰道:“大汗且宽心,我蒙兀国能征善战之士所在多有。各部落还能集结一批人马,咱们这就与宋人决一死战,将来犯之敌赶出草原。” 合不勒大声咳嗽着,达兰台大惊,慌忙吩咐下人过来又揉又捶。 真是祸不单行,这时帐外又慌慌张张的闯进来一名士兵。士兵脸色焦急,躬身对合不勒说道:“大汗不好啦,孛儿只斤、巴阿邻、别勒古纳惕各部族领来信,他们宣布归降大宋,不再接受合不勒大汗指挥。他,他们还说…” 合不勒呼吸急促,气的脸色通红。达兰台大惊:“还说什么!” 士兵低声道:“他们还说愿依附大宋军队,一起,一起讨伐大汗。” “什么!”达兰台又惊又怒:“小人!” “噗!”的一声,合不勒呕血数升,随即昏迷不醒。 第一百三十八章 远征高丽凯旋归 高丽这么快结束了,这是赵桓没有想到的。不止是赵桓,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对王楷来说,大宋无异于他的再生父母,他对赵桓是感激涕零:“若非陛下千里来援,属臣焉有今日。陛下对我高丽大恩,属臣自孤以下,均感大德。”说着王楷竟然垂下泪来。 赵桓笑了笑:“高丽王不必多礼,凡归顺我大宋者,大宋必会为其做主,跳梁小丑不足惧也。明日朕便要离开了,这国事政务不可荒废,望高丽王勤勉之。” 王楷又是一顿落泪,然后和嫣然公主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阵,赵桓也没让通译过去聆听二人言语。毕竟是父女之间的谈心,知道了也不太好。 入夜,赵桓在开京皇宫入寝。王楷将自己的寝室让给了赵桓,自己去了偏殿。 嫣然公主后半夜才回来,她的两眼通红,想是觉得就要离开这从小长到大的皇宫,又惦记她的父皇,是以舍不得吧。 看到嫣然公主,赵桓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情愫。他总感觉这个女人内心并不是真心喜欢自己,赵桓冲她招招手:“你过来。” 嫣然公主倒是很乖巧,乖乖的坐到了赵桓身边。赵桓轻轻的搂着她:“朕的身边你是最特殊的一个,嫣然,你嫁给朕是不是因为你的国家?” 嫣然公主颤了一下,这么直白的询问让她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 坦白说,是的。当时的嫣然公主已经走投无路,赵桓就是不肯接见自己。当时大宋的表现很明确,不帮这个忙。 后来战局改变,合不勒开始挑起战事,大宋有机会对高丽动兵了。赵桓这才以假身份去见了嫣然公主,再到后来朝廷越来越感到高丽的重要性。赵桓终于也下定决心对付高丽,于是对嫣然公主表明自己的身份。 嫣然公主只是一个亡国公主,除了她的身体,她想不到什么办法来换取皇帝的决心。于是她一咬牙,不管自己是不是真心喜欢这个皇帝,她都要嫁给他。 只有嫁给皇帝,才能让皇帝出兵。才能够救自己的父皇,高丽才有希望。 “你可以不回答,也可以实话实说,朕不会怪你。朕不希望一个并不真心喜欢自己的人在自己身边,那样不止是你,朕也不会开心。”赵桓看着她。 嫣然公主咬着嘴唇,用略带生硬的汉语说道:“陛下,我不知道。见到你的时候你说你是令狐云龙,你把我带进了大宋皇宫,后来你说你是皇帝。我,我……”说到这里嫣然公主低下了头。 赵桓看着她接着道:“所以你就想,只有我嫁给他,他才能答应出兵,才能答应去救我的父皇,对不对?” 嫣然公主没有说话,不过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是的。 赵桓点了点头:“朕知道了,朕说过不会勉强你,你留下来吧。” “什,什么?”嫣然公主不相信的抬起头。 赵桓继续说道:“留下来,你留在这里吧。这里本就是你的故乡,嫁给朕不过是你的权宜之计。朕也知道,你们高丽国没有那么多规矩,你以后也可以嫁人。朕都不会反对,你的父皇是国王,你若要嫁人也没有谁敢拦着。朕明日启程,你便留下来吧。” 嫣然公主怔怔的看着赵桓,她没有想到这皇帝竟然肯让自己留下来。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嫣然公主愈发不懂了。 他是皇帝,可有时候看起来又那么幼稚。他看起来很幼稚,有时候又带着孩子脾气,可处理起国家大事来又是那么英明决断。 很多人都对这次御驾亲征高丽不看好,朝中甚至已经做好了失败的打算。可他来了以后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打败了李资谦,世人都说是因为大宋有红衣大炮。 可就算是大宋没有红衣大炮,没有神臂弩,大宋就打不过李资谦吗?嫣然公主暗自摇了摇头,不,即使宋军没有这些厉害的武器,他们一样也能打败李资谦。这一点,她相信赵桓,毋容置疑。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高丽国都开京登时热闹了起来。欢送大宋军队凯旋的群众一大早就来到了街道上,人们好奇的看着这支军队。 他们奇怪的看着宋军士兵整齐鲜明的铠甲,背上有些奇怪的弩箭。红衣大炮在城外,若是百姓看到那些铁家伙,怕更加吃惊。 王楷亲率文武百官欢送至城外,嫣然公主终究是没有来。赵桓没问,王楷也没说。两位一国之君在城外作别,就这样,大宋铁骑浩浩荡荡的凯旋而归,往大宋边境退去。 把嫣然公主留下,赵桓心中非常舍不得。尤其是他离开开京城外以后,加倍的舍不得。可既然答应了,自己就不能食言。 想起这个女人跟着自己的点点滴滴,赵桓不禁长叹一口气。算了,她既然心不在自己这里,留在身边也是无趣。 ‘驾!驾!……’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自后面奔驰到赵桓的御轿前,御前侍卫。 这名御前侍卫在马上抱拳道:“陛下,大军后面出现一骑,自开京城内奔来。陛下是否原地等待?” 赵桓微微皱眉,开京城?自己前脚刚走,他们又派人来干什么。 “命令部队,原地休息!”赵桓下令道。 “停止前进,原地休整!”大军已经离开城外二三十里,将士们接到命令以后各自坐下来休息。 赵桓下轿,旁边曹东升慌忙迎上来。赵桓说道:“走,到队尾看看,高丽又派人回来干什么。” 赵桓带着一帮侍卫赶到了队尾,远远的只看到一人骑马疾驰而来。马上之人似乎是个女性,曹东升眼尖,他兴奋的大叫:“陛下,是嫣然娘娘。” 赵桓一路冷这个脸,嫣然并没有跟着来,没有人敢问。曹东升知道赵桓脾性,隐约猜出一点,但也不敢开口询问。此时见到嫣然公主,曹东升不禁大喜叫了起来。 赵桓一惊,马上之人不是嫣然公主又是谁。不知道为什么,赵桓的心开始剧烈的跳动起来。 嫣然公主驰近以后,还没到跟前便扔掉了马张开双臂往赵桓身上扑过来。 她扑在赵桓怀里,紧紧的抱着他。一边哭一边说道:“陛下,臣妾离不开你。现在臣妾才知道,你走了以后我是多么的伤心,我要跟着陛下,天涯海角臣妾都跟着你。” 第一百三十九章 挥师北上占东北 嫣然公主不知道,宋军开拔的时候她的心莫名的痛了一下。想起自己再也见不到那个狗皇帝,她的心更痛了。 高丽国王就在她身边:“然儿,你放不下大宋皇帝是不是?” 毕竟是过来人,王楷与自己的王后是非常恩爱的。可惜李资谦谋反的时候王后被杀,这让他想起来就伤感。 “父王,我不知道。我,我只是有点心痛。”说着嫣然公主流下了一滴清泪。 “傻孩子,你心痛就证明你喜欢他,去吧,别让自己后悔。”王楷疼爱的看着她。 嫣然公主眼泪汪汪:“可是我走了,父王您怎么办。” 父女自此一别,便隔万水千山。日后相见恐难上加难,不过王楷并没有表露出来,他只是笑了笑:“女儿大了,终究是要嫁人。你先在已经是大宋皇妃,你去了,对高丽也好,对孤也好,这都是喜事。跟着自己的心,去吧,只要你过得好,孤就很开心了。” 父女二人又是一番唏嘘,就此挥泪作别。 出得开京城,嫣然公主纵马急追,她现在才明白自己对这个狗皇帝是如此的深爱着。 赵桓自己也没有想到,当下是又惊又喜。本着毫不要脸没羞没臊的风格,赵桓抱着嫣然公主转了好几个圈。 下面众将却是如临大敌,没有人敢抬头看一眼。众人慌忙伏地低头,生怕看一眼就会亵渎皇家威严。 合不勒经过一连串打击,身体愈发不行了。一代枭雄落得如此下场,不免令人唏嘘。 而蒙兀国战况更是令人担忧,朱小青的铁狼军纵横草原,望者披靡。 草原上现在听说康火镰的宋军还不怎么样,一听说大宋铁狼军,那是人人闻之变色。铁狼军字入草原一来,大小七十余战,未尝一败。 此事不但蒙兀国闻风丧胆,宋廷也是朝野震惊。赵桓更是喜笑颜开,亲自颁旨嘉奖,并且布告天下,铁狼军为我大宋长胜之师。 布拉河,合不勒最后一道防线,若此防线被攻破,蒙兀国就完蛋了。 病床上的合不勒叮嘱达兰台:“守住防线,避实就虚。万不可与宋军主力硬碰,宋军深入草原腹地,需要大量粮草供应。只要我们避开与宋军主力交战,他们出师无功,自然就会退兵。” 合不勒果然不愧为草原大汗,宋军若是寻不到合不勒的主力。粮草大量损耗,时间久了大宋根本耗不起。 最好的结果就是宋军退出草原,合不勒偏安一隅继续做他的草原之王。只是中原大好土地,合不勒是无法染指了。 只要能守住草原半壁江山,合不勒就已经心满意足了。他怕就怕在达兰台不听自己的劝告,想继续与宋军开战。 合不勒悠悠的叹了口气:“我有七个儿子,可没有一个能继承我的汗位。只有泰赤乌部从弟俺巴孩,俺巴孩最像本汗。最近我老是感觉长生天在像我招手,达兰台,若是本汗有个三长两短,你一定要辅佐俺巴孩,好好的将咱们蒙兀国管理下去。若是打不过宋人,咱们就投降,你们可以让俺巴孩将我的头颅献给大宋,这样就能保住咱们蒙兀国。” 达兰台心下不悦,合不勒不把汗位传给自己的儿子也就罢了。为什么不传给自己,而是泰赤乌部从弟俺巴孩。 自己为合不勒出生入死,没想到最后落得汗位都不给自己。达兰台嘴上没说什么,心里早已暗自发怒。 合不勒又叮嘱道:“记住,万不可主动出击,中了宋军奸计。宋人狡猾,他们会故意示弱,或者让你主动去袭击他们的粮草。我与宋人来往数十年,属大宋最狡诈。万不可中了他们的奸计,记住,无论宋军出现什么情况,你都不可主动出击。只要你保存住自己的力量,咱们就能保住蒙兀国,你可知道。” 达兰台点了点头:“放心吧大汗,末将都知道了。” 合不勒又躺回了床上,他闭起了眼睛:“达兰台,本汗将蒙兀国的军队交给你。望你不负厚望,只要保住咱们蒙兀国,其它的都不重要了。至于咱们占了女真人的东北,他大宋想抢便抢去吧。” 合不勒说的是上京以北的黑龙江地区,那里原本是女真人的的地盘。合不勒与赵桓联合入侵大金~的时候,黑龙江地区归了蒙兀国所有。 而此时北方岳飞部虎视眈眈,大有取黑龙江而代之的架势。加上黑龙江那里并无一支像样的蒙古军队,被宋军攻破是迟早的事。 合不勒还是过于理想了,他认为宋军入侵黑龙江地区是以后的事。其实赵桓部队刚离开高丽,到达六合镇以后,并有凯旋归京,而是继续挥师北上。 “臣岳飞,拜见陛下万岁!”刚到六合镇,岳飞就已经率领手下大将迎接赵桓等人了。 赵桓甚是高兴,他又有些飘飘然起来:“岳飞,朕这次御驾亲征征服了高丽,你看朕这次指挥的如何?” 岳飞慌忙躬身笑道:“陛下自有上苍保佑,贼兵自然闻风丧胆。” 赵桓哈哈一笑:“朕听说岳帅从不拍马屁,怎地今日如此奉承起朕来了。” 谁知岳飞正色道:“非是臣阿谀奉承,陛下大军入高丽,以甚微的伤亡代价征服高丽。臣佩服的五体投地,若是臣来指挥,万不如陛下了。” 赵桓更是开心:“能得岳帅一句谬赞,朕知足了。眼下合不勒已经是强弩之末,无力与我大宋对抗。朕呢招你来这六合镇就是商量一下拿下黑龙江。” 岳飞点了点头:“臣也早有此意,黑龙江地区山高林密人烟稀少,加上冬季漫长苦寒,那边并没有多少蒙古驻军,臣以为此时正是进攻的大好时机。” “那朕就发兵,朕的禁卫军和你的岳家军再次联合北上。这次朕倒要看看,到底是你的岳家军厉害,还是朕的禁卫军强悍。” 赵桓确实飘了,这话若是别人来说还不怎样。从赵桓嘴里说出来,岳飞当即大吃一惊,他慌忙拜倒在地:“陛下明鉴,禁卫军也好,岳家军也罢,都是陛下的部队,臣惶恐。” 第一百四十章 宋军设伏敌中计 赵桓一愣,随即笑道:“朕没别的意思,朕用人不疑,由你你岳飞镇守北方,朕心甚慰。” 岳飞慌忙拜谢,内心却暗暗吃惊。皇帝终究还是不放心自己,在北方岳家军势力越来越大,看来以后若是天下安定。岳家军第一个上书裁军,这样才能免除皇帝的疑心。 其实赵桓虽然没有岳飞想的那样疑神疑鬼,但岳飞数十万雄狮镇守北方,他终究还是有些不放心。功高震主,岳飞的战斗力他是知道的。 嫣然公主见到岳飞后暗自吃了一惊,陛下天天挂在嘴边的岳元帅果然威猛。想起她曾跟赵桓吹嘘拓俊京就是高丽岳飞一事,不由得还是有些脸红,这怕是十个拓俊京也比不上一个岳飞。 岳家军早已在上京北线枕戈待旦,择日赵桓从高丽凯旋的禁卫军联合岳家军一起,跨过牡丹江一路向北。 果然如众人所料,大军入黑龙江以后几乎没有遇到像样的阻击。再打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根本用不着禁卫军,岳飞一支部队就能轻而易举的收复黑龙江,赵桓有些意兴索然的带着他的禁卫军凯旋回师,这次才是真正的班师回朝。 岳飞只留下部下夏德超和张进两支部队继续往北挺进,其余岳家军也都回到了原金都上京驻防。 大军浩浩荡荡的凯旋班师,反正也不急。大约走了四五个月,这才到达相州地界,终于离着汴京不远了。 转战西夏、北上林横一线,接着率军入高丽,再回师黑龙江。赵桓转战了大半个大宋版图,回到汴京的时候已经是两年有余了。 古代交通不发达,打仗并不是骑马奔袭那么快。赵桓离开汴京已经两年有余,他的心情非常激动,他想自己的几个儿女了,当然还有他那些个貌美如花的嫔妃们。 布拉河,康火镰的部队已经停顿下来。茫茫草原根本找不到蒙军主力,部队耗不起了。 铁狼军优先给养优先装备,他们倒是在草原上蹦跶的很欢实。 虽然朱小青的铁狼军与康火镰的禁军有矛盾,但毕竟都是大宋的军队。双方也曾联合过,只是消灭了合不勒小股武装部队。 虽然蒙军主力尚在,可一样也是经不起折腾了。这一日达兰台得到线报,宋军运粮队就在前方七十里的帽儿坡,而且并没有多少宋军押送。 这是一块大肥肉,宋军粮草。一旦偷袭粮草得逞,自己的部队不但极大的补充了给养,宋军便可落入无粮无草的境地。 虽然合不勒极力告诫不得对宋军出击,哪怕是对方的辎重运输部队。因为合不勒清醒的认识到宋人狡诈无比,他们不会把粮草这么重要的东西故意示弱给敌人,八成有诈。 而达兰台却已经深信不疑,他认为大宋不可能有诈。前方是大宋粮草已经确定无疑,而且方圆百里也并没有发现宋军骑兵。 若是偷袭粮草成功,不但保住了蒙兀国,合不勒大汗也会高看自己一眼,说不定这大汗位置就会让给自己。 达兰台对合不勒让位给俺巴孩一事一直耿耿于怀,俺巴孩算是什么东西。他一个外族,何德何能能够继承汗位。 达兰台也一直不明白,自己为大汗尽忠,大汗为什么不让自己继位。 不止是达兰台想不通,达兰台的很多部下们也都想不通。自己主子继承汗位他们才能跟着沾光,于是有人开始煽风点火了。 “将军,大汗被蒙住了眼睛。将军为大汗出生入死,为蒙兀国立下汗马功劳,可大汗偏偏却要将汗位让给俺巴孩,末将想不清楚!” “末将也不服,凭什么!咱们在这里出生入死,他俺巴孩无德无能就这样轻易地夺取了汗位,他又不是大汗的子嗣。” “就是,他还是泰赤乌部的杂种,末将也是不服!不如咱们捣了宋军粮草,让大汗对咱们刮目相看,到时候咱们几个再共同推举达兰台将军为大汗,看看谁还敢不服!” 达兰台本就惹了一肚子火,现在连自己部下都这么说,不由得怒道:“你们可愿随本将军建功立业,烧了那宋军粮草?” “末将愿意!末将愿意!”将领们自然纷纷答应,只有跟着达兰台立功,自己才能得到好处。 蒙古骑兵一败再败,这些将士们许久没有得到好处了。士气都是越来越低落,只有第一场胜仗。打胜仗就能分到物资,分到吃的喝的。尤其是对方还是宋军粮草,那里面可全是好东西。 众将领簇拥着达兰台,于是达兰台终于下定决心偷袭前方这支宋军粮草部队。 不过达兰台还是慎之又慎,他不断派出探子,并没有发现宋军主力。这下他才稍微放心了些,于是趁着夜色,达兰台率领蒙兀国主力往前方的帽儿坡进发。 大军奔袭半日,终于望见帽儿坡了。只见帽儿坡全是一排排的营帐,帐外堆着一箱箱一袋袋的物资,里面都是军粮和武器。 达兰台部下的眼睛绿了,终于又可以大肆劫掠一番了。久违的兴奋点燃了每一位将士的心,众人发疯一般往前猛冲。 “呜哇呜哇!” “乌拉乌拉……!” 蒙古骑兵发出一阵怪叫,他们冲进了营帐。 一箱箱,一袋袋,到处都是箱子,到处都是装粮食的袋子。 众将士的眼睛都绿了,达兰台兴奋的跳下马。他拔出弯刀一刀将一个木箱劈碎,众人彻底惊呆了。 箱子里面空空如也,一丝不安的恐惧萦绕在达兰台心头,原本欢呼雀跃的将士们都呆住了。 达兰台不死心,他冲过一袋粮面前。一刀划破粮袋子,里面全是沙子和稻草,哪有半点粮食的影子。 “不好!中计了!”达兰台大叫一声。 ‘呼啦’一声,四周登时火光冲天,一对对宋军骑着快马,手持火把,他们远远地将达兰台的部队团团围住了。 达兰台倒吸一口凉气,他惊慌失措的围着四周转了一圈。黑压压的一片,全是宋军。 战马嘶鸣,将士枕戈,整个蒙古军对登时乱了起来。 第一百四十一章 宋蒙血战帽儿坡 蒙兀国仅剩的主力,合不勒最后的依仗,结果被达兰台在帽儿坡断送殆尽。 他怎么能想到侦查了无数次,无数次确认这是宋军的粮草,结果却是一个大陷阱。 达兰台耳畔仿佛又想起合不勒叮嘱过他的话:无论宋军如何示弱,哪怕他们发现他们的粮草,也万不可主动出击。宋人狡诈,很可能是陷阱。只要保住了我们的主力,蒙兀国就有希望。 可达兰台最终并没有听从合不勒的建议,他的人终于被围在了帽儿坡。 “将军,怎么办!”手下将领们登时惊慌失措起来。 达兰台自己又何尝不是内心恐惧绝望,他翻身上马,恶狠狠的举着弯刀:“跟他们拼了!” “杀!”蒙古骑兵纷纷呐喊着向包围他们的宋军发起猛烈的冲锋。 马上的宋军举着火把,面无表情的看着冲上来的蒙古骑兵。这些人并不担心,因为蒙古骑兵们最先面对的是宋军的神臂弩。 一排排的神臂弩手附身在宋军骑兵战马下,早已箭在弦上。并不需要拉弓,神臂弩弩机上的瞄准器对准了前面的蒙古骑兵。只要在有效射程之内,弓弩手们便会发射。 这次是康火镰的军队担任弓弩手,毕竟铁狼军更适合冲锋。 这次宋军准备的极为充分,康火镰和朱小青为了等待这一天已经筹备许久了。 宋军中更是出现了床弩和驽车。床弩本来是攻城所用,可眼下的蒙古军被围在了帽儿坡这个狭小的地界内,就算是盲射也能射中。 驽车威力更是恐怖,一次能放十几支弓箭,射出来后犹如满天飞雨。 朱小青他们并没有喊缴械投降之类的话,与蒙古军交手数十次,他们还没有见到几支被围困的蒙古兵能够主动投降的。 这一点非常值得人敬佩,蒙古骑兵毕竟是草原之王,他们也有自己的傲气,誓死不投降。 弓弩手开始发射弩箭,一排排的弩箭‘呼’的一下,铺天盖地的盖过去,达兰台手下的这些士兵们哪里躲得过。 登时冲在最前面的蒙古骑兵纷纷倒下来,可他们根本不怕死。都说蒙古兵彪悍,他们后续部队依旧嗷嗷叫着高举弯刀和弓箭往前冲锋。 宋军也开始出现伤亡,蒙古骑兵弓箭手也不是吃素的。他们从小就在马背上长大,个个箭法了得。 可毕竟宋军占据了优势,阵亡的最多的还是蒙古骑兵们。 再付出巨大的伤亡代价以后,蒙古骑兵们终于冲到了宋军跟前。 冷兵器的战斗中最可怕的就是近距离白刃战,鲜血和死亡真真切切的在你面前,刀片入肉的声音令人寒毛直竖。 许多打过仗的老兵们依旧恐惧刀剑切割肌肤或者砸碎骨头的声音,那声音是如此的清晰,如此的震撼。 所以一般他们都会怒吼,用他们的吼声来赶走心中的恐惧。无论是宋军还是蒙古军他们的面目狰狞扭曲,跟丛林里的野兽毫无区别。 朱小青的铁狼军终于撞上了达兰台的铁骑,双方开始混战。 不经历战场的人不知道那种恐惧,双方都如来自地狱的恶魔一样,用手中拿的出来的武器尽量往对方身上致命的地方招呼。 同样的士气高昂,同样的仇恨怒火,比的只是人数的优劣了。 经过弩箭几轮的发射,蒙古军早已伤亡巨大,此刻他们更是被十数倍的宋军包围攻击。 蒙古兵没有人投降,没有人退缩。因为他们身后就是蒙兀国最后的土地,这支合不勒只能拿的出手的精锐们不是盖的,他们不怕死的一波接一波的往上猛冲。 可他们遇到的这支宋军也并不简单,康火镰的禁军也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大宋精锐。虽然禁军战斗力很差,可是自从经过整顿以后,又在金国、西夏经过大小百场战斗,这些禁卫军早就练出来了。 而铁狼军尤甚,铁狼军选拔之严苛在汴京是人尽皆知。不过当兵的都以在铁狼军服役而傲,虽然训练艰苦,有时候甚至毫无人性,可铁狼军的待遇也是最高的。 朱小青的铁狼军撞上蒙古骑兵的时候,优劣立显。即使人数对等正面硬冲,达兰台的蒙古骑兵也万万不是铁狼军的对手。 康火镰的禁军们对付蒙古骑兵都是以三敌一,甚至以五敌一。可铁狼军都是一对一,甚至一对二的对方蒙古骑兵。 这让康火镰的禁卫军们看的是目瞪口呆,禁卫军和铁狼军经常出现摩擦。双方纠结多人斗殴的情况很是常见,不过最后败的总是禁卫军。 这些禁卫军很多人还是不服气,直到现在他们看到铁狼军的冲锋以后,心中才对这支狼军彻底心服口服。 蒙古军发了疯,宋军红了眼。双方血战到天亮,整个帽儿坡血流成河,草地都被染成了黑红色。 鲜血是红的,可士兵们见到的鲜血都是黑红色的。因为那是凝结以后的鲜血,也并没有影视剧中硝烟滚滚的特效,这是冷兵器对战。即使夜间双方都举着火把,天亮以后也没看到硝烟滚滚的场面。 不过比起硝烟滚滚的特效,地上更让人惊恐和震撼。无数的尸体,宋军的、蒙古的、铁狼军的,无数的尸体在帽儿坡上一眼望不到边,其中还有许多未死的士兵躺在地上翻滚惨叫挣扎着的,重伤员无力动弹发出真真哀嚎的。 地上残肢断臂比比皆是,肠子脑浆流了一地。有的人只见被开膛破肚却一时未死,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流进最后一滴血。 倒是那些死在弓箭手手里的士兵们相对安详一些,这里比地狱还要惨烈。 战马和人一样,到处都是被弓箭射死的马匹,有的马匹肚破肠流。它们挣扎着还想站起来,可是鲜血早已流干,只能四蹄做无力的挣扎。 达兰台发红了眼,蒙古骑兵一次又一次的冲锋,终于撕开一道缺口,达兰台带着仅剩的骑兵逃回了合不勒大营。 是役,帽儿坡一战以宋军全线胜利而告终。蒙兀国已无可战之兵,自此大宋铁骑纵横驰骋在蒙古草原。 第一百四十二章 蒙兀国大汗驾崩 达兰台带着仅剩的三四千人逃回了合不勒大营,此时的合不勒病情似乎有所好转。 合不勒身体依旧虚弱不堪,不过他今日已经能坐起来了,但脸色惨白的不似活人。 合不勒在两名妃子的搀扶之下坐在了汗帐内,下面是附近各部落首领还有自己一些臣子。 蒙兀国没有大宋那些凡俗礼节,合不勒的嫔妃坐在汗帐内众人也没觉得什么不妥。 在宋人那里什么礼教大防啊,男女有别啊,在蒙古这里根本不存在的。不止是蒙古,西夏和吐蕃也一样。就算是大理,也没有这么多男女有别礼教之事。 所以赵桓非常反感朝廷这些东西,他也曾想办法改变,谁知道那些臣子们视同洪水猛兽。赵桓曾想下令砸碎各地贞节牌坊,允许丧偶寡妇再嫁,甚至想允许妇女离婚。 谁知道早朝刚一提出来,下面就炸了锅。有的大臣们更是捶胸顿足,说什么伦理纲常不在。就连李纲孟谷饶之流都是极力反对。 因朝中无一人支持,最后赵桓也只好作罢。虽然赵桓采取了一系列皇权集中措施,可有些事皇帝还是做不了主的。 况且就算是赵桓下了令,怕是也无人敢遵守。如果民间真有寡妇再嫁,就算朝廷下令允许,民间百姓的唾沫也会淹死你。 不要脸,贱人,破鞋,各种污言秽语都会喷过来,甚至还会有悍妇扑上来撕咬。 正所谓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封建男权思想非是一朝一夕能够改变的。 而在蒙兀国就没有这么多规矩,两个妃子扶着合不勒,合不勒似乎已经知道大限将至,他轻轻的咳嗽了几声:“长生天最近总向本汗招手,看来是时日无多了。本汗已派达兰台与宋军周旋,但愿他不负本汗厚望。至于本汗之后的汗位一事,各位有什么想法?” 各部族首领们闻言窃窃私语,那些臣子们也都互相商量着。有人站出来说道:“长生天保佑大汗身体康健,大汗会好起来的。” 对于这种屁话合不勒不想再听,他摆了摆手:“不说这个了,本汗说的是汗位继承一事,各位有什么好的建议。” 于是众人纷纷开始献言,有的主张合不勒的大儿子继承,有的主张二王子或者三王子四王子等等。 众人都在想着合不勒的哪个儿子能够胜任,争来争去也没争出个所以然来。 合不勒又重重咳嗽了起来,待的咳嗽渐止,他沉声说道:“各位不必再挣了,我蒙兀国选汗位不是因为谁是我合不勒的儿子就选谁。蒙兀国选的是德才兼备,能够管理好蒙兀国的人才。能够让各部落之间和睦相处,能够将各部之间做到无私公平。本汗七个儿子,没有一个能够适合这个汗位,此事各位不必再议。本汗让你们挑选的是能沉稳睿智,能够挑起蒙兀国这副担子的人才。” 众人你望望我,我看看你,一时都拿不定主意。有人试探着问道:“大汗心中可有合适的人选?” “泰赤乌部从弟俺巴孩,此子为人谦和,又较沉稳,本汗认为此人倒是个合适的人选。”合不勒淡淡的道。 众人惊讶更甚,塔乌部落的首领站出来问道:“尊敬的大汗,俺巴孩确实不错,可他毕竟泰赤乌部的人,大汗是否考虑一下从本部挑一个。” “就是,大汗,达兰台跟随大汗多年。深得大汗信任,又能征善战,达兰台比较适合。”有人提了出来。 但立刻有人反对:“达兰台是我蒙兀国大将,可他心胸有些狭窄,只会偏向自己部落,根本不把其他部落的人放在眼里。” 此言一出立刻得到其他部落的人赞同,他们都有一个想法,达兰台上台以后肯定不会轻视自己的部落。 合不勒点了点头:“达兰台大事做不了决断,他不适合。” 其实合不勒高瞻远瞩,他还想到的是自己死后要找一个能亲近大宋的人继承。达兰台与大宋势不两立,自己死后他肯定会与大宋决一死战,到时候蒙兀国肯定会被大宋吞并。 而俺巴孩一开始就反对与宋人交恶,他是主张与宋和平相处大力开放榷场,使两国免遭战乱之苦。 开始合不勒也是大怒,现在想来俺巴孩的政策才是对的,于是他更加下定决心立俺巴孩为蒙兀国大汗。 “此事不必再议了,本汗现在决定,立俺巴孩为汗位继承人。本汗去见长生天之后,各位还需好好辅作俺巴孩,使我蒙兀国子民得享太平。”合不勒在两名嫔妃搀扶下站起来说道。 众人又议论了一阵,各部落首领多数都同意俺巴孩继位了。一来确实俺巴孩为人谦和敦厚,至少登基后不会对自己的部落造成威胁。二来大汗心意已决,趁此机会赶紧拥护一下,等俺巴孩登基以后自己可是又拥立之功。 众人基本确定,就等着合不勒颁旨布告草原了。谁知这时候帐外一阵大哗,一人悲悲切切的大喊着:“大汗,末将回来了!” 众人听声音正是达兰台,只见达兰台跌跌撞撞浑身是血的闯进了汗帐。 众人大惊,合不勒更是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只见达兰台噗通一声跪地,流着泪说道:“大汗,我们在帽儿坡中了宋军埋伏,大军今日只剩下三千多人逃了回来。其他,其他将士都战死在帽儿坡了。” “什么!”众人大惊,各部落首领个个目瞪口呆,他们惊恐的看着浑身是血想达兰台。各人心中都是一个念头,蒙兀国完了。 合不勒眼睛越瞪越大,死死的盯着达兰台,浑身发抖气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达兰台大哭:“末将该死,悔不该当初不听大汗劝告。末将以为发现了宋军粮草要地,谁知那正是狡诈宋人的埋伏。末将带着手下拼死突围,大军,大军只剩下这三千多人了。” “噗!”的一声,合不勒一口鲜血喷出,再也支持不住。虽然两名嫔妃扶着,身子还是软软的垂倒。 “大汗!”众人大惊抢上。 是夜,合不勒大汗驾崩于草原汗帐。 第一百四十三章 新任大汗俺巴孩 汴京,赵桓稳坐龙亭。后宫莺莺燕燕一派和谐景象,后宫嫔妃们欢聚一堂,赵桓看着自己的儿女们,只感觉心中胸怀大畅。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好皇帝,也没有做好这个皇帝。虽然一路走过来坎坎坷坷,然今日的大宋灭了大金,收复西夏、高丽与大理臣服,吐蕃不敢放肆,而蒙古那边更是捷报频传。 最厉害的是户部尚书段小容,国库并没有连年战事而枯竭,至少还能勉强坚持住。 合不勒驾崩,这对于摇摇欲坠的蒙兀国本就是雪上加霜。而达兰台又将帝国主力在帽儿坡断送殆尽,现在朝中内部又出现不同分歧。 按照蒙兀国风俗,合不勒死后并没有埋葬,而是拉到了草原上任由野狼和秃鹰啄食,据说这样死后就能见到长生天。 合不勒也没有要陪葬,多事之秋,后事也就草草结束,他的后事是达兰台安排的。 大汗营帐内,达兰面无表情,一众将领都沉浸在悲痛之中。账内传出合不勒那些嫔妃们的哭泣声,本就烦乱的达兰台闻听此声更增恼怒:“这些妇人,哭哭啼啼烦煞人。既然她们那么想大汗,那就让她们一起陪葬吧。” 倒是没有多少人反对,帝王驾崩嫔妃殉葬,古来有之,达兰台自己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于是将士们便照做了,合不勒又十三个嫔妃,除了三个妃子给他生了七个儿子免于殉葬之外,其余十个嫔妃都被士兵抓了起来。 原本还在凄凄切切的嫔妃们一听要被殉葬,立刻杀猪一样尖叫起来。 这些妃子伤心是真的,都对合不勒有感情倒未必。更多人想的是大汗死了她们的荣华富贵好日子也到头了,将来不是打入冷宫就是出家为尼,运气好的还能嫁个王公大臣。 蒙兀国没有那么多讲究,大汗的女人除了正妻外,大汗死后都可以自由选择嫁人。 而此刻达兰台竟然下令让她们殉葬,她们立刻便惊恐的叫喊起来。 殉葬,有的送你一杯毒酒。而有的直接就是活埋,死状之惨令人不寒而栗。 合不勒遗体送到草原回归大地,他的尸骨还是要被捡回来安葬的。于是这些倒霉的嫔妃们就跟着殉葬了,有孩子的还好,能够躲过一劫。 就怕这些跟着大汗没能留下个一儿半女的妃子们,她们个个吓得魂飞魄散。 幸亏这时候有个人站了出来,俺巴孩。 作为合不勒指定的汗位继承人,他从自己的部落由人护送着来到了大汗营帐。 俺巴孩闻言要让合不勒的嫔妃殉葬的消息立刻表示了反对:“嫔妃殉葬有违天伦,大汗既然有遗诏一切从简,殉葬一事本汗看来还是免了吧。” 达兰台冷笑一声:“让她们殉葬是这些人的福气,她们到了下面可以继续服侍合不勒大汗,有什么不好。” 这时的人们最注重死后世界,许多人觉得死后世界其实是一样的。这也是为什么许多帝王大肆修建陵墓的原因,他们就是想能够和或者一样享受富贵荣华。 俺巴孩冷笑一声:“达兰台将军说的很对,既然如此将军对合不勒大汗又是如此忠心耿耿,整个草原谁人不知。将军也是如此忠心,不如将军也陪着下去吧。” 俺巴孩够狠,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达兰台不是说这些嫔妃殉葬是好事么,可以到地下服侍大汗。那你对大汗忠心天下皆知,不如你也下去陪他。 达兰台大怒:“俺巴孩,你又算是什么东西。老子跟着大汗打天下的时候你在哪儿,你这毫无建树的小子,凭什么继承汗位!” “达兰台,大汗已有遗命,由俺巴孩继承汗位,你竟然敢反对!”塔乌部族首领怒道。 达兰台自知语失,当下不再言语,内心却愤愤不平恼怒不已。 俺巴孩看着他:“达兰台,你是合不勒大汗的心腹战将,大汗命你辅佐与我,一定有大汗的道理。眼下我们蒙兀国已经是苟延残喘,唯一的出路便是与宋求和。” 一听求和,达兰台登时又大怒:“什么!和宋人求和?那是做梦,只要我达兰台活着一天,就与大宋势不两立!” 众人摇头不语,虽然是遗诏俺巴孩继承汗位。可蒙兀国军事指挥大权还在达兰台手里,宋军已经打过乌拉河,蒙兀国剩下不到三分之一国土。若是达兰台继续硬拼,只有搭上整个国家。 合不勒的后事终于处理完毕,俺巴孩也在各部族首领拥护下继承汗位。 俺巴孩上台第一件事就是书信给大宋,愿意俯首称臣,做大宋属国。 汴京赵桓收到俺巴孩的书信,一时沉吟未决:“列位臣工,合不勒殡天,由俺巴孩继承汗位这俺巴孩一心与宋结好,希望止兵刀戈。列位爱卿有何看法?” 群臣分成两大阵营,虽然眼下蒙兀国已经不足为患,但还是如汉武帝继续攻打,以绝后患。 而另一派则主张诏安,大宋占领的土地不再归还蒙兀国。同时给蒙兀国划分地盘,蒙兀国各部族首领愿意继续归附俺巴孩者,朝廷不予干预。 若是蒙兀国有的部落不愿依附蒙兀国,而是愿归降大宋,则宋庭会给与丰厚的照顾,比如生活贸易品之类的东西朝廷都会支持。 赵桓经过深思熟虑,决定执行第二套方案,愿意接受俺巴孩的臣服。前提是大宋不会归还西夏、东北还有已经占领草原各部土地。 另外蒙兀国内各部落若是有愿意归降大宋者,俺巴孩不得阻拦。 俺巴孩收到回信沉默不语,达兰台倒是跳了起来:“不可相信宋人,归降大宋者宋庭赏白银十万两。如此一来整个草原谁还愿意归顺咱们,这些部落首领们怕早就跑到宋人那边去了。” 达兰台说的没错,合不勒死后蒙兀国只是形式上的统一了,就是各部路共同推举俺巴孩继承汗位。 这些部落之间本就不和,合不勒在世之时还能镇住。眼下各部落早就蠢蠢欲动,跟着俺巴孩屁的好处没有,若是投降大宋还能获得白银十万两,哪有这种好事。 第一百四十四章 汴京城万国来朝 大宋条件太过苛刻,俺巴孩也不想同意。可是不同意就会亡国,同意了蒙兀国名存实亡。宋庭如此优厚条件,怕是各部落都会投降大宋。 十万两白银,对一个草原小部落来说意味着以后不再挨饿。不必再去抢劫为生,大宋虽然附加条件是解散部落军队,由朝廷出面分别安置。 大宋目的很明显,将这些蒙古部落集群打散,让他们不能聚合作乱。将大部落拆成小部落,每个部落划分土地。双方不得越界,部落之间冲突由大宋出面。 大宋在草原设置都护府,并且常年驻军,实则为防蒙古。 达兰台坚决反对,权衡利弊之下俺巴孩最后也拍板不同意,于是再战。 俺巴孩不傻,与其剩下一个名存实亡的蒙兀国,倒不如达兰台说的拼死一搏。 可蒙兀国实在是无力再战,康火镰与朱小青大军打进了蒙兀国大本营,俺巴孩战死,达兰台带着几百残兵败将西逃后杳无音信。 至此,整个蒙兀国终于也成为大宋土地。赵桓还是按照设想的方案,成立都护府,划分各部落之间领土。由都护府出面解决各部落之间矛盾,至此整个草原彻底成为大宋一部分。 眼下的大宋疆域之广前所未有,几乎是所有潜在威胁都已清除。自此没有任何一个国家能与之抗衡,大宋国力也在逐步上升。 花开花落,花落花开,转眼又过去五年。 这次期间赵桓又添了几个孩子,首先是皇后朱琏,连着给他生了俩儿子,田盈盈给他生了一个儿子。嫣然公主又给他生了个女儿,自此赵桓有了五个儿子三个女儿。 赵桓也开始学习大唐,学会包容,用包容天下的胸怀开放大宋。 重开丝绸之路,与西域各国开展贸易。一时间各国云集汴京,汴京也成为世界中心。 许多外国商人纷纷来汴京,世人都仰慕汴京繁华。 西域,拉尔国。 作为一个占地不足两万平方千米的小国,国王巴克实在呆够了这个小地方。 王宫内,巴维对着自己的儿子帕克王子说道:“帕克,最近传闻在遥远的东方有个大宋国。世人都以去过大宋为傲,传说那里黄金铺地,有吃不完的美味佳肴喝不完的琼浆玉液,我想去看看。” 帕克王子有些激动:“父王,儿臣也听说过那里。可是此地路途遥远,父王还是当以国事为重,您若去了,咱们拉尔国该怎么办。” 接下来的话让帕克王子知道了什么是坑爹,应该是坑儿。只见巴维继续说道:“拉尔国便交给你了,现在你是拉尔国的国王。父王我与你母后已经商量好了,我和你母后一起去。” 虽然马上就要当上这个拉尔国国王了,帕克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本来是他打算要去大宋的,现在竟然被自己老爹占了先机。 帕克想说我要去:“父王年纪老了,不宜长途跋涉,不如……” 谁知巴维打断他:“此事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我与你母后明日便启程。你要管理好拉尔国,父王这一去没个三年五载回不来。” 帕克虽然不舍,谁不知道大宋繁华。最近周边这些国家很多人都去过大宋,他们从那里带回来精美的瓷器,还有如水般光滑的绸缎。想是老爹心动了,想自己亲自去看一看。 更听说大宋对外使极为优待,很多人都夸大宋,那里山美水美人更美。帕克早就想去看看了,没想到被自己的老爹捷足先登。 既然巴维已经下定决心了,尤其是他的母亲美拉王后,美拉王后拉着他的手:“帕克,你已经老大不小了。你的孩子塔塔都十五岁了,拉尔国早就应该交给你了。我与你父王一辈子都待在这里,生平也没有出去看一看。趁着这次机会,我们去了大宋,过几年回来也一定给你和塔塔带回来一些好东西。” 帕克有一种被老爹老娘抛弃了的感觉:“父王母后既有此决心,还望早去早回,儿臣会在这里日夜等候。” 美拉点了点头,与巴维商量了几句,挑了个日子带着十几名侍卫这就出发了。 赵桓发福了,虽然三十几岁,然毕竟人到中年了,这日他正在办一件关乎外国商人的案子。 纠纷原因是有个波斯人,来到汴京以后被宫里一个太监给骗了。 太监叫二梦子,宫里都叫他人称二愣子。 二愣子说波斯人带来的这些货物都不错他都要了,于是付了定金说是三日后来取,并且高于市场价两成。 波斯人当然高兴,果然三日后二愣子来了。他带着一沓银票,波斯人喜不自胜,屁颠屁颠的就这么愉快的交易成功了。 谁知道波斯人拿着银票去钱庄兑换的时候,才知道这银票竟然是假的。 这假银票本来极易分辨,朝廷发放的交子银票都是经过七层印刷,用特殊纸张刊印。 可这波斯人不经常来大宋,那里分辨的出真假了,他一怒之下来到了开封府告状。 开封府特设了一个外事部门安外司,专管京城这些外商的。 安外司不敢怠慢,将二愣子抓来对峙。谁知道这二愣子又臭又硬,死不承认他给的是假银票。 因无其他证据,安外司也很为难。波斯人又不依不饶,那可是他千辛万苦从波斯带回来的特产,就这么被骗了自然不甘心。 赵桓曾经下令,凡是涉及外国客商事件朝廷必须慎之又慎。大宋口碑不能丢,于是安外司层层上报,最后甚至惊动了虎衙司。 虎衙司司使郑贤又将此事告诉了赵桓,赵桓来了兴趣,亲自到虎衙司提审。 到了虎衙司,二愣子才开始吓尿了。虎衙司什么地方他是知道的,站着进来躺着出去的地儿。没几句话就秃噜出来了,说是银票是从宫门西口刘大麻子那里买来的。 虎衙司顺藤摸瓜,一举捣毁刘大麻子造假窝点。 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二愣子买的还是以前造出来的假银票,刘大麻子最近造出来的假银票竟然比真的还真。 无论是从做工还是纸张,这假银票竟然比真的还整齐有序。 于是赵桓亲自提审了刘大麻子。 第一章 帝王审假银票案 刘大麻子也被请到了虎衙司,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经过他的技术革新,假银票刚刚造的已经连他自己都分辨不出的份上了,自己就被抓了。 昨天晚上他还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成了大富豪,躺在银票和珠宝上睡觉。又梦见自己在赌场一掷千金,眉头都不眨一下,众人对自己前呼后拥好不风光。 难怪人都说这梦都是反的,结果现在落到了虎衙司。刘大麻子很清楚自己将面临什么样的罪行,他没想到的是,自己竟然被皇帝亲自提审。 刘大麻子并没有名字,他这种目不识丁的穷小子连个名字都取不上的。小时候他生过天花,侥幸捡回来一条命,却造成满脸麻子,自然也成了他的外号。他倒是有个乳名,叫二狗子。 官方记录上总不能叫他二狗子,于是只好将他的名字记成了他的绰号,刘大麻子。 就是这么一个目不识丁的家伙,小时候家里穷的连条裤子都没有光屁股到十五岁的人,愣是造出了连赵桓都叹为观止都假银票。 赵桓坐在虎衙司,这里总给人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 “刘大麻子,朕来问你。你是何方人士,这假银票你又是如何印制,从实招来!” 刘大麻子知道自己活不成了,但他不想在死之前多受一些活罪,因为他听说过虎衙司的手段。于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将自己所作所为都如实招供了出来。 刘大麻子他是没见过皇帝的,唐明皇游月宫的评书他倒是听过。于是依照戏文里一样,刘大麻子跪下:“呔,万岁爷陛下!却说那小人自打那城西刘家村而来,自幼父母双亡。小人是学的一手捏泥人好手艺,哇呀呀……” 唐明皇游月宫的戏曲是明朝人从元曲《牡丹亭》改编而来,戏曲宋朝是没有的。不过茶楼酒肆的评书中却早有这个故事流传。 那说书人往三尺讲台上这么一站,手拿折扇摇头晃脑。醒堂木这么一拍:却说那… 于是刘大麻子便学会了,依样葫芦的照着评书中人物面见皇帝的样子唱了出来。 赵桓越听越蒙圈,感情审案倒审出了评书味儿,这厮竟然说的有板有眼。赵桓大怒,一拍桌子:“说人话!” 刘大麻子刚要比划的手势慌忙停了下来,这才一五一十的说道:“小人学过捏泥人的手艺,又跟京城老画师学过画年画儿。这些都是糊口的生意,小人虽不识字,可从画年画中悟出了线条勾勒之道。 近些年京城外商多了起来,小人便不甘心做这些年画儿了。于是动起了歪心思,开始画假银票,用画的假银票欺骗那些个外商。” 赵桓皱了皱眉头,这些外商收到假银票不知心中会多难过。他们都是不远万里而来,有的是来学习文化技术,有的是来经商。这厮用假票行骗,实在是罪不容诛。 赵桓冷冷的看着他:“你骗了多少人,这假银票又卖出去多少?” 谁知刘大麻子一听这话,又垂头丧气了起来:“陛下万岁,那假银票实在是粗糙,纸张和颜色一眼便能分辨的出来。小人也就骗骗那些新来的商人,可这新来的商人吧他们个个谨慎,更难骗。说实话,小人这行做的是连笔墨钱差点没赚回来。” 说到这里刘大麻子眼睛又一亮:“可谁曾想前几个月来了个宫里的内侍,他倒不嫌弃小人银票太假,于是给了小人三两银子买了十几张。” 他说的便是太监二愣子了,赵桓拿起桌子上的一张银票问道:“这张银票又是怎么一回事?” 刘大麻子踌躇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这不逢年不过节,小人年画生意也不好做。做假银票又不赚钱,小人实在没招儿了。就,就只好去打劫了。” “什么?”赵桓没听明白,打劫?打劫和假银票又有什么关系。 刘大麻子竟然有些脸红:“小人还有一毛病,就是好赌。这不实在没招了啊,上个月小人在普丰钱庄门口转悠,寻思打劫个财主啥的。小人一连等了三天,你还别说,还真就被小人给等住了。” 赵桓又是一拍桌子:“朕问的是你这银票是怎么回事,你说什么打劫!” 刘大麻子吓得一哆嗦:“陛下万岁爷哎,且听小人慢慢说嘛。小人看到这普丰钱庄走出一个大腹便便的财主模样的家伙,就尾随着他来到一处小巷子里,小人就拿出手里的刀逼着他交出银子。” 说到这里刘大麻子绝望的一拍大腿:“万万没想到哇,人家去普丰钱庄是去存钱的不是取钱的。那家伙力气又大,三两下夺过我的刀把我给抓起来了。” 赵桓倒是被这个笨贼的搞笑故事给吸引了:“然后呢?” 刘大麻子平日就是个话痨,一听赵桓问这个,立刻来了兴致:“然后那家伙就叫我不要动。 我说我不可能不动,不动那不成王八了吗。这家伙倒也不害怕,三下五除二用我得裤腰带将我绑住送到了开封府。 可开封府孟大人厉害呀,查明原因以后,因我属打劫未遂。叮咣二五打了我二十大板,疼的我是死去活来啊。嘿嘿,不过我也知道了那土财主是谁了,他就是京城造纸大王黄老邪。 出了开封府我是越想越气,钱没捞着不说还被送进官府挨了顿打。于是我就找到了黄老邪的家,半夜偷偷爬到了他家里想背后给他一闷棍,报这个仇。 谁知道呢,我刚一翻墙进去他家院子里就窜出一条大黄狗,逮着我就咬哇。不是跟你吹,我刘大麻子也不是吃素的。”说到兴奋处,刘大麻子竟然站了起来,浑然忘了眼前的人是当今皇帝。 赵桓身边的侍卫惊的是目瞪口呆,侍卫们看了眼赵桓刚要出声阻止,被赵桓伸手拦住了。 谁知这刘大麻子魂不拿自己当外人,他竟然寻了个凳子坐了下来,手里还比划着:“我跟你说,这一趟哇,我没白去我告诉你。这黄老邪造纸有个独家秘方,被我偷到了。”说着刘大麻子又嘿嘿的笑了起来。 第二章 真假银票乱人眼 “我刚一进他家去啊,他家大黄狗就扑了过来。都说这咬人的狗不叫,嘿嘿,还真就这么回事儿。我轮起手里的木棍,一棍子就将那只大黄狗敲晕了。”刘大麻子越说越是眉飞色舞。 赵桓在虎衙司偏厅提审的刘大麻子。这偏厅很小,刘大麻子坐着的凳子与赵桓距离不远。 说到兴奋处,刘大麻子又将凳子往赵桓跟前挪了挪:“我跟你说啊,这黄老邪表面上正经,实际上是假正经。他,嘿嘿,其实他和。算了,我不告诉你。” 不得不佩服刘大麻子的语言表达能力,加上他丰富的肢体语言,赵桓竟然被他的故事给彻底吸引了:“说说,说来朕听听。” 刘大麻子这种话痨是憋不住秘密的,他憋了没有一秒钟,立刻笑嘻嘻的往赵桓跟前又凑了凑:“我跟你说了啊,你可不能告诉别人。” 在得到赵桓的点头默认之后,刘大麻子又开口了:“我跟你说,这黄老邪和自己的丫鬟有一腿。我亲眼看着他溜进了丫鬟房间,说着一些肉麻的情话儿。听了半天,这黄老邪又聊起他造纸配方来。 那丫鬟估计也不是省油的灯,三下五除二将黄老邪造纸配方套了出来,我在墙角也听的是一清二楚。不瞒你说,我以前也在宣纸场做过学徒,那活儿太累,干了俩月我就撒丫子走了。” 刘大麻子一脸嫌弃的表情:“宣纸这活儿不是人干的,不过黄老邪这么一说,我便知道了黄氏宣纸的配方。本来吧,我是想教训一下黄老邪,他无意中透露出了这个配方我也就不跟他计较了。 于是我又翻墙逃出了黄家,不过临走之前我也把黄老邪在丫鬟房里翻云覆雨的事儿告诉了他夫人。反正我爬出墙外的时候黄家便炸开了锅,他夫人在院子里又打又骂。哈哈哈哈。” “说完了么?”赵桓冷冷的问道。 刘大麻子这才发现,自己与赵桓已经是在一个男女授受不亲的距离上了。刘大麻子左手搭着赵桓的肩膀,右手得意洋洋的比划着。 若不是他得意忘形之下搭了一下赵桓的肩膀,赵桓本打算继续听完的。 刘大麻子这才反应过来,吓得一屁股从凳子上滑落下来,然后跪到了赵桓桌子下面浑身抖个不停。 “说吧,继续说下去,朕想听听。”赵桓依旧冷冷的说道。 刘大麻子醒过来以后不敢再放肆:“陛下,小人回去一想这黄老邪造纸配方。制成的混合浆料,加进杨藤药,青檀皮、沙田稻草再加上桃藤汁这不就是交子银票的纸张么。” 赵桓听完以后大吃一惊,这刘大麻子竟然从黄老邪的配方中猜出了银票纸张配方。 只听刘大麻子继续说道:“小人捏过面人,这捏面人也需要染料。于是也知道这银票上经过七八道染料印刷工序,不过这各色染料顺序有先后。小人先去的造纸坊,告诉那掌柜的需要添加何种配方,果然这造纸坊造出来的纸张和银票纸样一模一样,甚至比银票纸样更细腻光滑。 小人还在其中加了另一种配料,这样做出来的银票不怕水浸,不易变形。而且小人用的染料虽然与朝廷造的银票染料各异,但小人的染料做出来的银票对着日光泛出青蓝色,这是任何人都无法仿制的。 不瞒陛下说,若是朝廷依照小人配方制作银票,就是大罗神仙他也仿制不出来。可惜小人刚制作出来,还未曾流通便被抓了。” 赵桓听完他的话,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你的假银票朕看过,朕知道了。来人,将他带下去。” 刘大麻子自知难逃一死,他磕了个头:“陛下万岁,小人死罪难逃。小人在京中一直听人说陛下仁慈宽厚,是个好皇帝。那些外商也都纷纷夸赞陛下圣明,小人想如此英明神武的陛下,能否让小人少受点罪。反正小人也是将死之人了,陛下厚恩,求陛下别让虎衙司的官爷们对小人用刑。” 赵桓笑了笑:“现在知道怕了,早干什么去了。” 谁知道刘大麻子摇了摇头:“小人不是怕,反正小人是死定了。只是在死之前还要受这些罪,想来死后也觉得委屈。” “你委屈?你私造银票朕诛你九族都不为过,拖下去!” 侍卫押着刘大麻子走了出去,赵桓陷入了沉思之中。他一开始就觉得这银票不寻常,如此做工就连真银票都望尘莫及,刘大麻子倒也是个人才。 赵桓看着手里的这张假银票,越看越觉得做工精细,没有什么瑕疵。 二愣子罪不至死,赵桓本打算驱逐出宫。但念在其无依无靠的份上,将他打发到了皇陵看守皇陵去了。 没想到这虎衙司伙食倒是不错,刘大麻子第一顿饭竟然比家里吃的还好,可惜没有酒。 刘大麻子属于既来之则安之的那种人,反正是要死了,虽然想起来也害怕。可害怕也不顶事啊,倒不如趁现在还活着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于是他便吃饱了睡,睡醒了吃。虎衙司牢房暗无天日,也不知道皇帝为什么不把自己弄到天牢去。 大概自己这种臭虫一般的人物也不值得天子去操心,牢中不知日月。刘大麻子只知道日子过得特别慢,像是过了十几天,又像是几个月。 这日牢门打开,来了两名侍卫。其中一人道:“刘大麻子,走吧。” 刘大麻子乖乖走出去,然后脚上被戴上了脚镣。他研究着自己脚上的脚镣,脚镣很长,倒是不沉,走路除了叮当响不能跑以外也不甚影响。 不过他立刻就不乐意了:“不是说上刑场以前会吃一碗断头饭么,为什么没有我的?” 侍卫并不搭理他,只是说了句:“费什么话,赶紧走!” “不成,你俩是不是把我的断头饭钱给私吞了?死人的饭钱你俩都吞,你俩还有没有良心!”刘大麻子加倍生气了。 一名侍卫用刀把狠狠地捅了他一下:“哪儿那么多废话,谁说让你上刑场了,快走!” 刘大麻子一个趔趄,将信将疑的看了侍卫一眼。难道给自己换牢房了,要把自己送到天牢? 第三章 龙船抵达墨西哥 刘大麻子有些崩溃,因为侍卫将他带出虎衙司的时候是给他蒙着眼睛的:“哎,我说。我又不是推磨的驴子,给我蒙着眼睛作甚?” 侍卫并不理这个话痨,依旧押着他前行。 这倒引起路人的注意了,人们看着一个被蒙着眼睛带着脚镣的犯人被押到大街上无不暗暗称奇。 刘大麻子已经听出来了周围的喧闹声,他现在是个瞎子,由一名侍卫用绳子绑着双手领着走。 于是他想伸出手揭开头上的面罩,结果被后面的侍卫狠狠的捅了一刀把。这些侍卫面凶手黑,下手一点不留情面。 刘大麻子于是老实了,像条被牵着绳子的狗一样乖乖的跟着。 也不知走了多久,路上还摔了好几脚,然后停了下来。 刘大麻子听到了一种声音,这声音熟悉至极,银票印刷的声音。 高手在民间,刘大麻子某些方面堪称天才。他竟然无师自通的摸索出怎样制版、调色、印刷、裁剪等等制作假银票的技巧。 这声音太熟悉了,果然侍卫拿开他的头罩的时候,眼前的景象还是把刘大麻子惊呆了。 这是大宋印钞厂,交子银票一摞摞的摆满了屋子,各色人等负责手中的活儿。有的在排版,有的在调色,有的一层层的负责印刷。 最让他惊喜的是,自己无师自通的造假技术竟然和这里程序差不多,连刘大麻子自己都有些佩服起自己来了。 这里是户部下辖的印钞司,负责的官员称作印钞司使,司使叫刘大雷,和刘大麻子同姓。 “本官叫刘大雷,刘大麻子,接旨。”说着刘大雷掏出一份圣旨来。 刘大麻子还在梦中,呆呆的站在当地不知所措。旁边侍卫一脚将其踹倒,自己也跟着跪了下来。 刘大麻子这才回过神来,慌忙伏地领旨。 只听刘大雷念到:“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刘大麻子私造伪钞,按律当斩。朕宽仁为本,特赦刘大麻子戴罪立功。带枷上任印钞司监理一职,若刘大麻子肯真心悔过,朕自会犒赏,钦此!” 刘大麻子愣了,这怎么会。皇帝竟然饶自己不死,自己不但死不了,而且还被安排到了印钞司上班。 虽说是带枷上班,也就是说带着脚镣来工作,那也简直太匪夷所思了。而且圣旨上说自己若是真心悔过还会有赏,这要戴罪立功了,皇帝龙颜大悦,自己可就是朝廷的人了。 吃皇粮啊,这对本已抱着必死之心的刘大麻子来说太过惊喜,太过意外了。 就这样,刘大麻子成了印钞司的监理。他也不负众望,迅速改进了印钞术。 新版银票纸张呈现黄白色,银票厚重入水不散。银票图案清晰,要命的是银票字体在阳光下呈现淡蓝色,夜间在烛光下却又呈现紫色。 如此高超的防伪技术,在市面上不再出现伪钞的痕迹。自从宋代交子银票出现伊始,历朝历代假银票就没有断过。 而经过刘大麻子改进的印钞技术,已经无人能够仿制出来。于是赵桓下令各地钱庄回收旧银票,就票换新票。 以后就银票在市面上不再流动,考虑到外商有的数年才到汴京一次。旧银票虽说没有取消,但整个市场都以新银票为主流通用银票了。 这主要也是市场趋势,许多商人都不愿意用旧银票交易,原因就是怕里面有假的。 大的商人,动辄几千上万两交易额。赵桓虽然不懂金融,但他知道大额银票容易造成通货膨胀,是以大宋银票最大的五百两一张。 有的货物交易额巨大,银票厚厚的一摞,里面难免掺杂一两张假银票,稍有不慎就容易造成损失。 出了这新版银票则不一样了,无论从纸张颜色还是字体细腻度,真假银票一眼便知,于是新版银票流通是越来越广。 赵吏的龙船舰队终于到达了墨西哥。 整支舰队损失达三分之一,虽然仗着赵桓画的所谓的世界地图,可毕竟那只是赵桓凭记忆所画。只有大致轮廓,岛屿之类的就别想了。 龙船舰队在基辅罗斯遭遇过暗礁,在海洋上遭遇过无数次风暴。幸亏船体结实,加上这些船员们也都有了丰富的航海经验,舰队数次几乎是全军尽墨,都靠着经验和运气化险为夷。 而船员损失更大,许多人得病死去。幸亏当时赵桓极力保证船上不得少了水果蔬菜之类的绿叶植物,靠岸第一件事就是寻找淡水和蔬菜,这才是船队没有得缺乏维生素引起的坏血病。 船员到达了墨西哥,可赵吏等人并没有发现传说中的红薯。更要命的是船队无法与当地土著交流,哪怕是带着丝绸货物,可土著们依旧把他们当成敌人。 赵吏带着人踏上了这片土地,潘不疯留在船上驻守。他们现在越来越佩服赵桓这个皇帝了,陛下压根就没来过这里,他是怎么知道这里一块大陆的。 难道真的是真龙天子下凡?若不然怎么会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墨西哥这片土地上,现在到处都是印第安人土著。别看这些土著都是些原始部落,可他们擅长丛林生活,在丛林里神出鬼没,令人防不胜防。 赵吏带着四五十人,他们等岸的第一件事就是取淡水。船上什么都可以没有,淡水必须充足。 潘不疯留在船舰上,他手里拿着纸笔,在画着航行路线图。 这是第一手珍贵资料,决定着后来人可以少走许多弯路。地图上何处有暗礁暗流,何处有淡水,何处有人烟,这些都需要一一注明。 潘不疯不敢怠慢,他知道手里这份资料的重要性,是以每一个细节他都要尽求细致。 “吏王爷走了多久了?”潘不疯一边记录着一路的所见所闻一边问。 旁边士兵躬身回到:“大人,吏王爷已经去了半日,想来应该快回来了。” 潘不疯放下笔:“陛下圣明,非我等凡夫所能理解。想来这里便是陛下所言的墨西哥了,咱们吃了这么多苦,背井离乡许多年,终于有了盼头。走,到甲板看看。” 第四章 龙船与当地土著 来到甲板的时候,潘不疯吓了一跳,只见远处一大队人马正往岸边撤退。 此地丛林,山高林密。甲板上的人都已看清,立刻有人叫了起来:“是吏王爷,吏王爷他们!” 潘不疯早就看到了,赵吏他们几十人正没命的往岸边奔逃。 树林子里树叶飕飕晃动,潘不疯看到的是一个个土著。土著们头上插着羽毛,抹花了脸,嗷嗷叫着在后面追赶。 若不是船员们一路航行过来,见惯了各色人等,此时定然会以为是见了妖怪。 这些土著拿着削尖的木棍和弓箭,他们箭法高超,登时两名船员被射倒在地。 赵吏带着人没命价往岸边奔逃,能让吏王爷如此害怕的人还真没有多少。那是因为赵桓曾经跟他说过,你们到了墨西哥,那里可能会有食人土著。 要命的是这些土著打扮和赵桓说的一模一样,赵吏怎么不害怕。死了还好说,若是死后还会被人煮了烤了吃,那就太惊悚了。 赵吏自以为天不怕地不怕,可唯独对于这些食人土著,他骨子里都感到恐惧。 这些土著赛过猴子,尤其是在丛林中奔跑起来加倍迅捷。他们甚至赤着脚,好像浑然不怕丛林中的尖刺植物。 土著人数不少,潘不疯暗暗吃惊。四周树枝都在不住晃动,根本看不清到底多少人。初步估计,最少也得三四百人。 这就麻烦大了,主船靠岸的不过二三百名船员。后面的船队还在海上,一时半会儿也赶不过来。 若是被这些土著们登上甲板占领主船,后果不堪设想。 终于赵吏等人已经逃到了沙滩,不过船员们也有十几人被射倒在地。好像这些土著们并没有射死他们,而是射中船员的大腿肩膀之类的地方。 好像也是,死人在这热带很容易发臭变质,若是抓来活的可以现杀现宰多吃些日子。 赵吏他们的人逃到了沙滩,身后的土著们追到了沙滩。潘不疯倒吸一口凉气,岸边上的土著何止三四百人,男女老少加在一起一两千人之巨。 这么多的土著们追到了岸边,而潘不疯的主船只剩下二三百人,还有许多生了病。 土著们立刻就发现了大宋的主船,他们也彻底被巨大的船体给震惊了。这岸边是个岛礁,主船直接停靠在了岸上。 这时土著人群中闪出十几个人来,中间一个带着大羽毛帽子的老者,应该是这些人的酋长。 老者旁边站着一个女人,然后身边还有一个老巫师。老巫师拄着拐杖站了出来:“巴鲁,古拉雷鲁!把卡把卡?” 鬼知道他说的是些什么玩意儿,所有人都不懂这些土著语言。这时十几名土著押着刚才被射伤的船员们也走了过来,那些被俘虏的船员个个神情萎靡,土著人的弓箭上应该淬了麻药之类的东西。 赵吏看着手下们,人人脸上的出现了惊恐之色。这些土著们若是硬攻,这主船搞不好就会被抢走。 “把卡把卡?”那个老巫师又问了一遍,脸上已经有了怒气。 这时那些个土著们跟着一起呼喊:“古拉雷鲁!古拉雷鲁!” 突然赵吏扔掉了手中的长剑,走到他们跟前指着天空:“巴鲁!我们滴,天上滴,神仙地,乌拉乌拉!” 土著们面面相窥,显然他们也听不懂赵吏说的什么话。这时那个酋长一摆手,土著们立刻摆出战斗姿势,众人更是吃惊。 赵吏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完了,无法沟通。对方肯定以为自己是挑衅,我们要完蛋了。 土著们弯弓搭箭,眼看就要动手。突然甲板上‘轰!轰!’两声巨炮响过。 原来是船上的潘不疯见势不妙,让炮手放了两声大炮。 红衣大炮从主船发出,船上当时冒起一阵烟,紧接着炮口所对的方向‘砰’的一声,炸了开来。 这下轮到那些土著们害怕了,所有人惊恐万分的看着酋长和老巫师。 只见这老巫师扔掉拐杖,俯身趴下跪了下来,嘴里还要喝着:“鲁斯安黑!” 然后立刻所有的人都跟着一起跪了下来,他们一起呼喊着:“鲁斯安黑!” 赵吏等人愣了一下,随机明白了,这些土著一定是把自己当成天神下凡了。 没错,赵吏一开始就想冒充天神下凡,怎奈何没有一丝法术。好在潘不疯两声红衣大炮响过,让对方以为自己是神仙了。 无论哪个民族,他们对于未知的事物都会神化,然后就会出现图腾膜拜。 潘不疯的两声大炮,离开让这些土著们以为他们是会掌握雷电的雷神。 然后性质立刻就变了,原本还是互相为敌不死不休的双方,立刻成了朋友,赵吏他们也成了这帮土著们的座上宾。 是夜,土著营地燃气篝火,酋长亲自接待赵吏潘不疯一行人。 篝火旁这些土著们跳着各种奇怪的舞蹈,他们载歌载舞,直把众人看的愣了神。 赵吏命令船员将船上的美酒端上来,他用大宋精美的瓷器倒了一杯酒寄给酋长。 酋长犹豫了一下,然后接来过来喝了一口。酋长眉头皱了一下,人群立刻都安静了。 这些土著们看着酋长的表情,认为这种液体肯定不好喝。 谁知道酋长咽下去以后,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展出一张笑脸。 然后人群又炸了,土著们又开始继续载歌载舞。 “搬上来!”赵吏一挥手。 船员们将一个个的木箱都抬了过来,土著们又安静了。他们奇怪的看着这些箱子,有年轻的土著忍不住好奇过去摸了一把木箱,立刻被稳重的年老者打了回去。 赵吏站起身,他打开一个木箱,里面是一箱子的丝绸。 丝绸光滑而柔软,赵吏将一大包丝绸扔给了酋长身边的女人。 酋长的妻子抚摸着光滑细腻的丝绸,惊叹着,赞美着。土著们一起围了上去,他们兴奋的喊着叫着,一把把的撕扯着丝绸,他们都想摸一摸这绸缎的光滑细腻。 酋长夫人大喜,她将丝绸像兽皮一样往身上一披,然后打了几个结。你还别说,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酋长妻子兴奋的来到篝火旁扭动着身体跳起来舞蹈,那些土著们立刻围着酋长妻子跳了起来。 第五章 部落之间的矛盾 一坛坛的美酒端了上来,这些土著们都何曾喝过这种东西。土著们虽然也自己酿酒,他们的酿造技术比起大宋来差远了。 虽然语言不通,酋长和赵吏怒一言我一语的说的不亦乐乎,二人也不懂对方说的话什么意思,却聊的甚是‘投机’。 船员们陆续从船上继续搬着东西,瓷器,青花瓷。 酋长的眼睛瞪大了,因为潘不疯寄给他一个硕大的瓷器。酋长小心翼翼的接来过来,他认为这是上天的恩赐。 谁知道接下来酋长手一滑,瓷器咣当一声掉地下摔了个稀巴烂。 嗡的一声,土著们吓得呆了。这瓷器是上天赐予的,竟然被酋长给摔了。 哪怕你是个酋长,侮辱上天也是要受到惩罚的,搞不好你的酋长地位都不保。 众人惊恐的看着酋长,酋长本人也脸色大变。幸亏赵吏走过去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寄给他一个,反正船上有的是。 这次酋长又笑了,看来这天使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唐突而生气。 第二日,酋长又来邀请赵吏等人去他的部落。 这次赵吏带着赵桓给他画的玉米和番薯的图片。 赵吏拿出画给酋长看了看,然后又开始比划,意思是我们想把这些东西带到船上去。 谁知道酋长看到图片以后脸色变了变,他拽着赵吏变往木屋外面走。 赵吏和潘不疯,还有几个船员跟着酋长等人进了丛林。 拨开树丛,眼前是一片片的玉米地,到处都是,许多土著们在给玉米拔着草。 玉米已经快成熟了,土著们都在忙碌着。赵吏他们惊呆了。 然后赵吏看到了玉米的影子。没错,这和赵桓画中描述的植物一样。 不过也有一些区别,那就是这些玉米并没有赵桓所说的那么茂盛那么高大。毕竟赵桓见到的番薯和玉米都是改良过得品种,原始品种的玉米并没有那么高,结出的穗子也只有赵桓描述的一半大。 不过即使这样,赵吏他们还是惊喜万分,因为他们发现这里的土地很是贫瘠,如此贫瘠的土地这些植物却如此的茂盛。 潘不疯他们流泪了,他们历尽千辛万苦来到了这里。无数次的他们几乎放弃了希望,有的人甚至怀疑皇帝是不是在做梦,在遥远的大宋另一边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植物的存在。 直到他们真真切切的看到了,看到这种植物是真的存在。像一颗超级大号的青草,竟然就是传说中的玉米。 赵吏扑过去,他狠狠地掰下来一个玉米棒子。剥开外皮,里面是金黄的玉米粒,这东西,果然可以果腹。 赵吏拿着玉米棒子,来到酋长面前,连比带画的告诉对方:“我要这个,我们把他带到船上去,然后把他带到天堂我们的家乡去。” 好在手语终于让酋长明白了,他也做着手势,做出掰玉米的样子。然后告诉赵吏,意思是把玉米晒干,然后让他们带走。 赵吏大喜,他狠狠地点了点头:“玉米,我们带走。番薯,番薯在哪里?” 他比划着番薯的形态,酋长立刻又懂了,这次他们很是小心翼翼,他们似乎害怕着什么人。 路很难走,众人翻过了两座山,然后看到了很大一片平原。这里是另外一个部落,这个部落的不同之处在于他们是以农业为主。 番薯终于出现了,地上牵连不断的藤蔓就是番薯。 潘不疯再也忍耐不住,他跳到了对面那片土地上。 酋长等人大惊,语言的不通让他们想阻止也来不及了。 潘不疯双手使劲乱刨,终于刨出一个红皮番薯来。个头并没有皇帝说的那么大,拳头大小的番薯潘不疯兴奋的捧在手心里观望着。 突然山坡上传出一阵乌里哇啦的怪叫声,这次就连酋长也是吓了一跳,紧接着他们便又被包围了。 这次包围他们的是另一个部落,这个部落的人男人都戴这一个兽盔,模样狰狞,然后有人吹响了号角。 不多时,山下也传来一阵号角声,想来是他们用来传递信号。兽盔们将众人押到了山下,包括那名酋长。 此时的山下早已聚满了另一个部落的人,这个部落与兽皮裹身的酋长们不同,他们竟然是有衣服的。 不过他们的衣服厚重而笨拙,比起赵吏他们的衣服材质差的远了。 他们又是被带到了一个广场,我们权且称酋长的部落是玉米部落,这个部落叫番薯部落吧。 看得出来玉米部落和这个番薯部落是世仇的样子,因为玉米部落的酋长所到之处番薯部落的人都对他龇牙咧嘴作恐吓状。 然后出现了一个不大的平台,平台上放着一把椅子。一个身材高大的番薯部落的人坐在椅子上,那么他肯定就是番薯部落的酋长了。 番薯部落的酋长看着下面的众人,他的目光聚焦在玉米部落的身上,自己脸上大有一副你小子也落在我手里的表情。 玉米部落的酋长瞪着眼,嘴里乌里哇啦的喊着,然后指着赵吏等人:“鲁斯安黑!古拉雷鲁!” 番薯部落的酋长吓了一跳,显然是玉米部落酋长跟他说了赵吏等人的来历,这些人是从天上下来的天使。 番薯部落的酋长立刻吃不准了,他上下打量着样貌怪异,衣着奇特的赵吏潘不疯等人,玉米部落的酋长又在呜哩哇啦的和他解释着什么。 然后只听见番薯部落的土著们惊恐的窃窃私语声,可能是玉米部落的酋长跟他们说了,这些天使们会使用天雷,他们能把雷电带下来。 番薯部落的酋长将信将疑,他嘴里呜哩哇啦的说了一阵,反正赵吏他们一句也听不懂,只能靠猜测意思大概是他们并没有亲眼所见,不相信这些人会使用天雷。 然后玉米部落的酋长走到赵吏跟前,手势开始比划。弄了半天赵吏总算明白,玉米酋长的意思是让赵吏等人继续表演一下天雷滚滚的威力。 这倒是难倒了赵吏,红衣大炮在船上。离着这里好几座山的距离,若是把大炮运过来,没有路不说,这些人看到大炮的真容以后怕就开始怀疑了。 第六章 遇上土著桃花劫 很快,赵吏便想到了一个点子,他告诉潘不疯指着左侧一个土坡说道:“老潘,你回去带些人取几个红衣大炮的炮弹来。然后再带些物资,回来后你们就在左侧那个土坡,等我命令然后点火,等炮弹一炸,就能唬住这些人。” 潘不疯问道:“这些人会放我回去么?” 赵吏没有回答,他对着那个番薯部落酋长比划着:“你们傻子的玩意儿,脑子似豆般大小的家伙们,我跟你们说,老子喜欢女人和钱。老子还想做你爷爷,你个瘪犊子酋长,你,瘪犊子!” 赵吏胡言乱语着,反正对方也听不懂。他一会儿指着天,一会儿指着第,一会儿冲着番薯酋长哈哈大笑,一会儿又是破口大骂。 玉米酋长一开始便用手语与赵吏进行简单的交流,好在比划的时间久了他们也大概能总对方手势中知道对方想表达的大概内容。 而此刻的赵吏疯疯癫癫,一会儿唱一会儿跳,一会儿似乎大怒,一会儿似乎大笑。手势又是变化多端,浑不知所以然。 玉米酋长的眼睛瞪大了,他内心一定是崩溃的,这天使说的是个啥? 番薯部落的土著们更是惊讶了,他们更不知赵吏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不止是他们,潘不疯他们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 人们傻呆呆的看着赵吏的表演,终于赵吏有些累了,他拍了拍旁边潘不疯的肩膀:“我兄弟,去取法器,等会儿给你们表演天雷滚滚!” 然后他挥手示意让潘不疯赶紧走,潘不疯于是就推开人群往外走。这些土著们竟然无一人阻拦,他们继续看着场上赵吏怪异的表演,然后赵吏指着潘不疯一屁股坐了下来。 土著们大概明白了,这些人是想让同伴回去取法器,就跟巫师驱病时用的各种奇葩物件一个道理。于是人们都乖乖的让开一条路,放潘不疯回去。 番薯酋长一时半会儿不敢对赵吏等人怎么样,又不甘心就这么放了他们,于是就这样对峙着。 赵吏等人坐在广场中央,番薯部落的人拿着武器围在四周。那些土著妇女儿童都看猴子一样看着众人,玉米部落的酋长也干脆坐了下来。 时间是漫长的,毕竟从岸边的龙船翻过几座山才能回到这里,搞不好潘不疯再回这里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番薯部落的酋长有个女儿,虽然这些人红铜色的皮肤,身材却都很结实高大。番薯酋长的女儿身材倒是不错,脸蛋也长得尚可。不过这些人穿的都很少,仅在隐私部位遮挡。以至于赵吏等人看到这些年轻女子的时候都会害羞。 番薯酋长的女儿第一眼就瞪上了赵吏,赵吏心中一紧:我的贞操,这女人不会把我扑倒让我做这个上门女婿吧。 他还真是猜对了,少女在酋长耳畔耳语了几句,然后妩媚风骚的看了赵吏一眼。 番薯酋长嘴里嘚吧了几句,立刻有两个土著跳出来将赵吏架起来便走。 “王爷!”赵吏身边的人立刻慌了,他们刚要站起来,立刻被一堆土著们的长矛对准了身体。 赵吏被扔进了一个有兽皮树皮和木柴搭起来草屋,很是简陋。 本来就是一群土著,野人般的生活。赵吏惊恐的看着周遭的一切,然后屋子里飘进来一个女人,正是酋长的女儿。 好在地上铺着的是柔软的兽皮,酋长女儿先是给赵吏五体投地的附身下拜。赵吏心安了些,她肯定也是把自己当成神仙了。 是的,少女确实以为赵吏是天使了。不过她的脑子比较聪明,她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于是给了他爹番薯酋长一个不太成熟的建议。 这个大胆的想法就是扑倒这个天使,然后她就会怀上天使的孩子,自己是这个部落唯一一个怀有天使孩子的女人。 对赵吏五体投地附身下拜的少女然后站了起来,她开始扑上来了。 “你,你干什么……”经历过无数次大阵仗,甚至是无数次死里逃生的赵吏竟然害怕的缩了缩。 “你不能这样,本王可不是那样的人。哦,轻一点,发生了什么。哇……我槽……” 第二天天亮,赵吏衣衫不整的回到了自己的人群中。 几名船员担心了一夜,一人道:“吏王爷,他们没有对你怎么样吧?” 另一人看着赵吏凌乱的衣衫:“吏王爷,他们对你用刑了?” 赵吏点了点头:“可不是咋滴,幸亏本王宁死不屈,这才挺过了一劫。” 又一个人立刻表示了同情:“我等在这冻了一夜,甚是挂念吏王爷安危,想来王爷定然是吃了不少苦,想不到敌人如此凶残。” 赵吏立刻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凶残,确实是凶残,那女人差点要了本王的老命。吃不消,当真吃不消啊。” 几人大惊:“王爷可曾受伤?” 赵吏笑了笑:“这倒没有,那女人厉害,嘿嘿,我喜欢。” 众人立刻又有些莫名其妙,什么叫厉害我喜欢。 这时番薯部落酋长又坐到了他的椅子上,他女儿扭着屁股风骚的走到酋长身边耳语了几句,然后笑了笑回过头对赵吏抛了几个眉眼。 “不要脸!”几名船员立刻开始抗议,赵吏倒是冲着那少女挤了挤眉,一副贱夫银妇之态,船员们立刻怀疑起来。 幸亏这时候左侧山坡来人了,正是潘不疯带着十几名手下,潘不疯早已将炮弹埋在土坡下面,然后举着火把等待。 土著们立刻又窃窃私语起来,赵吏冲着玉米酋长点了点头。玉米酋长站起来对着番薯部落酋长又是一顿呜哩哇啦,二人哇啦了一阵。 赵吏拍拍手,所有人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只见赵吏往西侧山坡一指,潘不疯点燃炮弹引线,然后带人远远的躲了起来。 “鲁斯安黑!鲁斯安黑!”赵吏一边指着那个土坡一边叫着,他已经隐约猜出这帮土著嘴里的鲁斯安黑大概就是神仙的意思。 “轰!”的一声,火光冲天,那个土坡登时夷为平地。 呼啦一声,土著们惊恐的往后退缩,就连番薯酋长都吓得从椅子上滚落下来。 第七章 天使们的手推车 火药这种逆天神器在这个时代的震慑力无异于神话,番薯部落的土著们立刻被震慑了,震惊过后便是膜拜。 然后事情就彻底的变味了,玉米部落酋长在那里嘚吧嘚的解释着,不时向赵吏他们望上一眼,眼神中充满崇拜。 原本还是世仇的两个部落似乎早已忘却了仇恨,土著们都在聆听着玉米部落酋长的解释。大概意思就是夸赵吏这些人多么多么厉害。 良久,番薯酋长走到了赵吏跟前。这次他变得恭恭敬敬,躬身行礼大概适合每一个人类社会文明。无论是何种肤色何种文明,都会用无师自通的躬身行礼来表达善意或者敬意。 番薯酋长给赵吏行了一个礼,这次赵吏坦然接受了。他很清楚,对方对你恭顺的时候,你越是坦然接,对方越是恭敬。 然后番薯部落酋长开始比划,这次众人都明白了,他想和玉米酋长一样,要美酒瓷器还有丝绸。 赵吏笑了笑,他拉过两位酋长的手,将二人手放在一起。 千百年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两个部落之间开始争斗。他们的祖先也曾和平共处过,可仇恨总比和平更让人难以忘却,于是数百年来两个部落争斗不断。 就算他们其中某些人也曾想过双方能够和平共处,可最后发现根本就是徒劳无功。也有两个部落男女相爱,最后被逼一起殉情。 现在不同了,赵吏是天使。在这些土著人眼里,赵吏他们就是天上派来拯救他们的人。赵吏现在让两个部落酋长握手言和,那这也是上天的旨意。 既然是上天的安排,于是也就没人敢再提出异议。其实这些人早已厌倦了争斗,每个人都渴望和平。 土著们的脸上都露出兴奋的神色,长达数百年的部落战争至此结束。 后来,双方部落之间偶尔还会有摩擦。但他们想到自己的祖先曾经被天使下凡调解,证明只有两个部落和平相处才能世代永昌,否则必遭天谴,于是这两个部落就这么一直和平相处下去了。 赵吏命令船员们从船上源源不断的搬来瓷器,茶叶,丝绸运到番薯部落群***薯部落的人顿时兴奋起来,对赵吏等人也都是个个顶礼膜拜。 一个部落盛产玉米,一个部落盛产番薯。大概是上天眷顾吧,赵吏他们来的正是时候。眼下马上就到了玉米成熟的季节,番薯也快了,于是众船员便留下来等待。 番薯酋长的女儿叫伽莉,她看上了赵吏。于是这一行人便多了这么一道风景,船员们跟着学习收获玉米和番薯的技术,伽莉毫不避讳的跟在赵吏身边。 土著人热情奔放,她们喜欢就会表露出来,并无觉得不妥。于是经常就会出现伽莉搂着赵吏的脖子,然后蛇一样盘在他身上。或者冷不丁的扑上来狠狠地亲赵吏一口,又或是掰过赵吏的嘴巴就啃。 没到此时,船员们都会面红耳赤的避开目光。赵吏则是一脸受刑的表情:“唉,为了大宋,本王只好牺牲一下色相了。” 然后潘不疯在一旁就会说上一句:“吏王爷受苦了,为了大宋,挺住。” 玉米成熟了,船员们和这些土著一起掰玉米。土著们都是头顶着一个篮子,将掰好的玉米扔到头上的篮子里,然后顶着篮子回到部落的广场晾晒。 其实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便也成了路。玉米地与部落之间都留有一条小路,这些土著们就是这样一篮子一篮子的顶着玉米来回奔波。 潘不疯看不下去了:“老赵,这不成啊。效率太低了,一个人就靠头上顶着篮子里这点,猴年马月能够掰玩啊。” 赵吏也有同感,船员们都非常之不习惯用头顶着篮子搬运货物:“老潘,你有什么好办法么?” 说完赵吏又看了潘不疯一眼,然后俩人异口同声地:“造车!” 赵吏笑着拍了拍潘不疯的肩膀:“可以啊老潘,工具船上有的是。咱们可以造一些手推车,这样搬运起玉米来就方便多了。” 说干就干,船上锯子,刨子、斧子、量尺,一应俱全。船员们开始砍伐树木,然后再把树木裁截,做成手推车的配件。 先用墨线弹好直线再用刀斧安线削去然后得到方木条,再烧火把木条靠近火揉屈程园,再弄笋头笋眼装上就是轮子。 手推车最难做的就是车轮子,好在对于船上技术人员来说是手到擒来。 土著们立刻又惊呆了,人们似乎忘记了劳作,看着船员们制造这些手推车。 他们非常非常好奇,这是干什么用的。他们加倍好奇车轮的构造,到底是如何做出来的。 手推车还需要柳筐,用柳条编织的筐篮,放在手推车上权作盛物工具。 此地没有柳树,但这难不倒勤劳勇敢的劳动人民。船员们发现了另外一种叫不上来名字的植物,用这种植物树条编制成筐篮,一样的结实耐用。 十几天的相处下来,船员们有的人已经会一两句土著单词。比如感谢,朋友、吃的,火,之类的单词。 随着一辆辆手推车的上场,这些土著们彻底惊呆了,他们发现原来还可以这么运输东西的。 手推车咯吱咯吱的响着,大大的节省了运输成本。一辆辆手推车在田野上来回推着拉着,倒是颇为壮观的一道风景。 赵吏身边的伽莉也是一样看的呆了,她甚至已经忘记了纠缠赵吏,然后飞一般的跑了。 这个女子带给赵吏一种别样的感觉,不知不觉间,他发现自己已经慢慢的爱上了这个热情奔放的土著女子。 伽莉为什么会跑,没有人知道。赵吏也很奇怪,到了第二天他明白了。 伽莉带着自己的老爹,番薯部落的酋长来了。他们来的目的不为别的,手推车。 番薯酋长听女儿说天使们给玉米部落造出手推车这种神器,焉有不要之理。 这番薯比玉米重的多,他们加倍需要这种省时省力的运输工具。 第八章 医治土著小女孩 好吧,手推车这东西制作简单。只要有木材,剩下的都是手工活了。 龙船上带着木匠,这些木匠们都是造船的主儿,区区一辆手推车对他们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土著们的生活看似落后野蛮,实际上也很丰富。尤其是夜里他们围在篝火旁载歌载舞的场景,颇为热闹。 更让赵吏羡慕的是土著们之间非常的友爱,因为这种部落集群式的生活使他们单纯,没有太多的心机。 不像在繁华文明的大宋,人人争名逐利,勾心斗角。相比而言这里则简单的多,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他们种植,打猎,捕鱼。干什么都是集体行动,真正做到有衣同穿,有饭同吃。 篝火旁,赵吏看着载歌载舞的土著们:“我倒是有点羡慕他们了,你看他们活的多简单多快乐。” 潘不疯奇怪的看着他:“你不会是被那个酋长女儿伽莉给迷住了吧?” 赵吏笑了笑,并不否认:“也不全是因为这个,我就是觉得他们生活的简单。若不是背负使命,我真想留在这里。” 潘不疯吓了一跳:“你不会来真的吧,这里有什么好。这里什么都没有,说的不好听的一点,这里生个病都没药医治。” 什么叫乌鸦嘴,在潘不疯身上得到了完美的体现。他话一刚落,坐在篝火旁边的一个小女孩一头栽倒在地。 众人大惊,土著们也都惊慌失措起来。他们呜哩哇啦的不知说这些什么,人们围在那个小女孩身边。 小女孩八九岁的样子,紧闭着双眼,脸色蜡黄。 叮铃铃一阵响声,土著们纷纷让开一条路。部落巫师来了,巫师身上环佩叮当,身上挂着各种驱邪辟邪的配件。拿着一根柴木拐杖,人群中分,土著们都把希望寄托在巫师身上。 巫师附身摸了摸女孩身体,触手滚烫,应该是某种细菌或者病毒引起的高烧。 别说在这里,就算是大宋,这个时代人均寿命年龄不过三十多岁。一场小小的流感就能夺去很多人性命,要是瘟疫之类的疾病,死亡的会更多。 大宋还有郎中,有医生。而这些土著虽然也有一些草药,但也不过是皮毛而已。一般都是巫师作一阵法,靠个人自身抵抗力听天由命了。 但土著们都相信是巫术治好了疾病,治不好那也是天意。上天要带走某个人,巫师也没有办法。 于是巫师摸了摸女孩额头以后,摘下了腰里挂着的某个物件。那是一个瓶子,巫师从瓶子里倒出一些液体在手上,然后将手上的液体撒在女孩身上,接着巫师就跳开了大神。 然后土著们跟着一起跳,跳的时候嘴里还都念念有词。他们在祈求上苍,祈求上苍保佑,祈求巫师的巫术能够祛除病魔。 赵吏皱了皱眉头,这样肯定不行,这样下去这女孩必死无疑。 旁边潘不疯忍不住了:“这不对啊,这哪是治病。这小女孩会死的,老赵,想想办法啊。” 赵吏挥手对身边手下说道:“将船医带过来。” 不多时,随船郎中背着个药箱来了。土著们还在跳啊跳,赵吏带着郎中走了过去。 天使来了,土著们不约而同的让开了一条路,就连巫师也停住了舞蹈。 说实话,巫师心里也是没有底。这种情况在部落很常见,能够活过来的十个没一个,大多数最后都会死掉。 赵吏分开人群,自己抱起来那个小女孩。船医带着药箱,他先是摸了摸女孩子的脉搏,赵吏急问:“如何?” 船医捋了捋胡子:“是受了恶寒,小的尽力而为吧。只是小人对此地植物不熟悉,无法配制药物,咱船上所带草药也不多了。” “救人要紧,快!”赵吏命令道。 船医不敢怠慢,慌忙开了个方子交给自己的药童:“你回船上,照这个方子取药。” 药童接过药方一道烟去了,船医打开药箱,取出银针。然后又从药箱拿出一根蜡烛,掏出火折点亮蜡烛,船医将银针在烛火上烤了烤,权作消毒。 然后一针扎了下去,旁边土著们大声惊呼起来,如此长的针扎进去,哪里还有命在。 土著们立刻慌乱起来,但惧怕天使们的神力,又不敢发作,有的人已经露出不善的神色了。 船医有些害怕,第二针便不敢再扎。赵吏说道:“无需理会他们,你继续。” 早有土著去叫酋长了,这时玉米酋长跟着走了过来,船医正在施针。 酋长吓了一跳,看着被扎成刺猬的小女孩,呜哩哇啦的一顿质问。 赵吏站起来怒目而视:“你个鳖孙,懂个球,闭嘴!” 酋长也听不懂,但看到赵吏发怒的神色,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 施完针以后,小女孩脸色好了些。两颊泛起淡淡的红晕,船医舒了口气。 过了半响药童抓完药回来了,他手里还拿着一个药罐子。药童拿着药罐子来到篝火旁,捡起几个石块搭起炉子。将篝火木柴放在炉子内,将草药放入药罐,倒上清水开始熬制起来。 药童手法干净利落,潘不疯等人喝了一声彩:“好样的!没给咱大宋丢脸。” 半个时辰以后,药熬制好了。滤去残渣,药童将熬制好的汤药端了过来。 待草药温热,船医给小女孩灌了下去。赵吏抱着小女孩来到了木屋内,将她安放到了床上。 所谓的床也不过是许多树枝草皮织就,赵吏问身边的船医:“几成把握?” 船医说道:“小人不敢说十成把握,但应该无碍。” 赵吏心安了不少,这时伽莉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信息,火急火燎的闯了进来。 伽莉一把抱住自己,赵吏立刻又尴尬了:“那啥,没事了,大家散了吧。” 潘不疯摇了摇头,嘟囔着走了出去:“我怎么就没遇到这种好事?” 刚出门口,潘不疯遇到一个老太太,老太太顶着个陶土盘子,上面放着一些肉食。 大概是受了赵吏的刺激,潘不疯脑抽了一句:“有没有兴趣今晚找个地方相度啊?” 老太太已经没牙了,冲潘不疯笑了笑,潘不疯吓得一缩身跑了。 第九章 载满货物备返航 船医愣是从死神手里将那个土著小女孩给救活了,众人很是兴奋,尤其是那些土著们加倍对众人顶礼膜拜。 玉米的收割很快完成了,赵吏他们在等待晾晒的同时,也在等着收割番薯的季节。 这玉米很好储存,晾干即可。番薯就麻烦了,这东西需要一定的湿度和温度不说,还极易腐烂。 若是将番薯种子从这里带回大宋,难度不小。首先防止其水分流失,还有就是防冻,还要保持一定的空气流通。 为此,龙船安照赵桓的意见专门打造了几艘专门用于储存番薯的船舱。到底能不能平安的运会大宋,谁也不知道。 好在众船员一路漂洋过海来到了这里,他们是摸着石头过河过来的。回去就简单的多了,回程只需按照原计划返航,海上哪里有暗礁,哪里有危险,岸边什么地方能够补充淡水,他们都很清楚了。 返程路线只要不遇到天灾,类似海啸暴风之类的,应该相对安全的多。 赵吏尽量将自己的文化科技等技术传授给这些土著,以便使他们在科技和文化领域能够实现一些进步。 可这谈何容易,首先就是语言的不通。虽然赵吏船上带着日本通译,基辅罗斯通译,可这美洲大陆与这些国家并无来往,这些土著语言没有人听得懂。 语言无法沟通,许多东西便无法传授。赵吏只好教给他们一些简单的东西,比如如何制作独轮推车,如何去盖石屋,如何改进弓箭技术。 土著们的弓箭箭头大多都是兽骨,虽然土著们也掌握冶炼技术,铁箭头数量还是很少。 不过这里的铁矿非常非常丰富,船员们于是教授这些土著一些简单的冶炼技术。终于土著们开始掌握了冶铁,他们也能自己造出铁制箭头来了。 神臂弩和红衣大炮是不可能教授的,语言缺乏的沟通,况且就算是教了,土著们也学不会。 但赵吏他们教授的这一些东西,还是让土著们的生活大为的进步。 一袋袋的玉米被运到了船上,这些玉米种子将来都会在大宋遍地开花。只要龙船能够抵达大宋,这些粮食足以改变整个大宋的经济格局。 玉米酋长带着赵吏来到了他们的仓库,土著们的仓库建立在一座山腰上。 山腰一个巨大的山洞,山洞入口很大,里面更是宽广,能容纳千人。这里空气干燥,是储存粮食的绝佳之地。 土著们就是把这些粮食储存在这个山洞内。 洞口几十名土著把守,更多的是一些小动物,猫。 山洞是储存粮食的粮仓,虽然土著们也以狩猎捕鱼为生,但他们还是尽可能的多种粮食,粮食才是他们生存的根本。 赵吏等人进到山洞以后大吃一惊,玉米部落的人竟然储存了这么多的粮食,竟然还有吃不完的玉米陈粮。 大宋百姓还在为吃饱而努力的时候,这里的土著竟然肥的流油。只是除了吃的,他们什么都很落后。 突然有几样东西吸引了赵吏的主意,除了玉米、竟然还有花生、马铃薯、辣椒、向日葵、烟草等等作物。 不得不说美洲大陆确实是个粮仓聚宝盆,后世传到中国的这些植物都是来自美洲大陆。 赵吏已经命令船员带走了一些当地蔬菜种子,比如番茄,可他没有想到这里竟然还有花生和马铃薯。 花生可以榨油,也可以果腹,这马铃薯可就了不得了。 马铃薯种植简单,产量巨大。与番薯一样,都是能引起人口爆炸的食物。 有人说欧洲和明末清初的人口大爆炸就是因为引进了番薯之类的经济作物的原因。 到底是不是这个原因尚且不敢说,不过这些东西一旦运到了大宋,那将是多大的一份功劳。 赵吏与潘不疯等人一路风风雨雨的走来,来到了这里,他们踏上了这片土地。一路上的所见所闻使他们彻底的开阔了眼界。 是以他们遇到耐贫瘠的玉米和高产量的番薯的时候,并没有表现出太多得惊讶。因为他们知道,远离了大宋的异国他乡,是他们都不曾来过的地方,所以在这里遇到什么奇怪的事他们也不再感到异常惊讶。 若是没来这里,他们还在大宋的话,当他们看到如此恐怖产量的植物,怕早已经疯了。 烟草赵吏见过,跟多土著们都会卷着个大烟囱喷云吐雾。不过,陛下曾对他说过,去了海外,只要大宋没有的东西都给我划拉回来,唯独这烟草不可。 赵桓穿越之前也是抽烟的,虽然算不上老烟民,偶尔也是会饭后一支烟赛过活神仙。 可自从穿越到大宋,赵桓就戒了。是不得不戒,因为大宋没有烟。 戒了烟以后,赵桓知道这玩意百害无一利,他也知道美洲作物有烟草这种植物。虽然难免心痒难搔,赵桓还是决定不要让烟草流入大宋,所以他叮嘱赵吏别的可以带,烟草不行。 赵吏用手势表达了他想要这些作物的种子,酋长慌忙点头答应。 一车车的花生、马铃薯种子运到了船上。此外还有番茄、向日葵、辣鸡等等作物的种子一并运上了船。 番薯也终于熟了,这东西浑身是宝。灾荒年间,番薯叶子也可以煮食。尤其是嫩的番薯叶子煮杂粮饭,味道竟然还不错。 番薯的巨大产量使得船员们更是兴奋,这东西烤着吃煮着吃都是味道鲜美,只是吃多了胃容易反酸。看来这番薯不能当主食,但掺着其他主食一起吃,是完全没问题的。 番薯部落离着岸边要翻过几座山,幸亏有手推车。不过虽然是节省了一部分人力,但毕竟路途遥远。众人接连运了二十多天,这才运了三船的番薯到岸边。 赵吏他们还剩下二十几艘船,除了巨大的主船,其他的都是一些载重量并不大的小船了,能载货的船只有七艘。 七艘龙船全部装上了农作物,船上的瓷器丝绸茶叶等等,还有一些大宋本土植物种子,赵吏都留给了这些土著。至于土著们能不能种植推广,那就不得而知了。 第十章 长崎县往事孽缘 七艘船,哪怕有一艘能够抵达大宋,他们的任务也就算完成了。 这是一个壮举,一个能够改变大宋的壮举。若是赵吏他们能够返航,必将名垂青史。 船员们准备好了食物和淡水,他们准备返航。玉米部落和番薯部落的土著们都来了,他们欢送这支天外来客。 伽莉忧郁的看着这些大船们,赵吏悲痛的看着伽莉,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女人竟然走进了他的心里。 感情这种东西是奇怪的,哪怕不同种族不同信仰的两个人一样会跨越障碍相爱在一起。赵吏与这个酋长女儿伽莉甚至语言都不通,自从那晚他被这个女人扑倒在草木屋,他心里就已经有了对方了。 而伽莉一开始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怀一个‘天使’的孩子,然而不知不觉耳鬓厮磨间两人竟然相爱了。 先锋舰船已经探道起锚,宝船们也纷纷离岸往大海深处驶去。 主船龙船也准备开始起锚,岸边的土著们围着大船纷纷挥手告别,有的已经开始跪拜。 赵吏和伽莉这两个苦命鸳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番薯部落酋长终于忍不住了,在伽莉耳边说了几句。 伽莉浑身一震,船员们准备启航了。就在这时突然伽莉奔向了龙船,她不顾一切的往大船跑去,赵吏也急忙冲到甲板上迎接。 伽莉顺着木梯跑了上去,二人紧紧的搂在一起。本来还在收梯的船员们愣了一下,潘不疯示意他们继续,那就代表伽莉想跟着赵吏去大宋了。 女大不中留,这个年龄的女人不可能永远跟父母生活在一起。伽莉最终选择了爱情,跑到船上的伽莉回过头,又开始担心挂念起她的父亲来。 俩人都知道,这应该是父女二人最后一次见面了。番薯酋长画花的脸上忍不住老泪纵横,伽莉也在擦着眼泪。 下面的土著们早已开始了新一轮的跪拜,天使们教会了他们许多东西,尤其是手推车。还有制造各种武器,以后土著们种植狩猎捕鱼便简单的多了。 龙船船队开始返航,一切都很顺利。顺着洋流,用不了俩月,他们就能飘到基辅罗斯。 伽莉渐渐的学会了一些汉语,而他们也成了船员们公认的王妃。 船员们都非常高兴,马上就能回到大宋了。他们这些人历尽千辛万苦取回了这么多作物种子,回去以后加官进爵恩荫后代自不待言。 龙船按照原来的路线开始返航,食物和淡水都非常充足。他们不必再担惊受怕,不必再担心前方没有食物和淡水补充。 这一日白天,海面风平浪静,赵吏和潘不疯站在龙船的船头。这二人已经成了死党,俩人是最好的朋友。 “老赵,咱们回了大宋,陛下会赏赐我们什么?”潘不疯问道。 “你想要什么?”赵吏笑着道。 潘不疯看了看身后:“我想要个媳妇,让陛下给赐个老婆。” “哈!”的一声,赵吏笑了出来:“女人,回去以后我们便是大宋的功臣。大家闺秀小家碧玉,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她们都会排着队向你说媒,不用陛下,你看上哪家的闺女,我替你做媒。”赵吏拍了拍胸脯。 潘不疯笑了:“这些我都不要,我羡慕你。羡慕你个伽莉,她喜欢你,为了你什么都肯舍弃,我要的是这种女人。” 赵吏脸色变了:“怎么意思,你对伽莉?” 潘不疯轻轻的踢了他一脚:“想什么呢你,朋友妻不可欺,我不是说伽莉。” 这赵吏倒奇怪了:“那是谁?没见你看上哪个女人啊?” 潘不疯竟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实不相瞒,在日本长崎你还记得么?” 赵吏想起了龙船抵达日本时登陆长崎县那个叫山本四郎的治部大辅:“记得啊,你还好男风啊?” “去你的,山本四郎弄了许多艺伎到咱们龙船上慰问,我看上了一个娘们。”潘不疯看着远处的海面说道。 赵吏吃了一惊:“怎,怎么从没听你说起过?” “当时咱们都身负使命,我虽然没出息,但也知道陛下交给咱们的任务有多重。大宋耗费巨大国力造这么一支龙船舰队,你我肩膀上的担子都不轻。再说前途未知,你我二人随时都会落到海里喂鱼,我怎么会说起这些事。”潘不疯正色道。 偷窥别人的隐私每个人都好奇,何况潘不疯还是自己的朋友。赵吏捅了捅他:“说说,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潘不疯看着赵吏,最终还是说道:“她叫苍空井,竟然会说汉语。那晚她告诉我,她是被逼的。因为他父亲欠了一屁股赌债,于是她被人逼着登上龙船慰问咱们。她也跟我实话实说了,当时慰问是假,探听情报是真。我又问她怎么会说汉语的,她才跟我说实话,她竟然是咱们宋人。” 赵吏又吃了一惊:“宋人?宋人怎么会到日本的。” “他爹竟然是威县的通判苍南行,那年山东大旱,赤地千里。我和王小虎又在山东作乱为匪,整个山东当时已经乱了。苍南行祖上是渔民,当时我们围了威县,我们攻破县城之时,苍南行带着家人偷渡到了日本。 没想到到了日本以后,苍南行不再是人人敬畏的朝廷官员,而是一个流民。苍南行心有不甘,又染上了赌博恶习,欠了一屁股债,被长崎县混混逼迫上吊而死。赌场混混拿不到钱,就把他女儿苍空井逼到龙船上慰问咱们,我便认识了她。” 听完他的话,赵吏怒道:“你为什么不带着她跟咱们一起走?” 潘不疯叹了口气:“龙船出海,禁止携带女眷,我怎可破例。” 赵吏有些哑然,他把伽莉弄到了船上,这算不算携带女眷? 潘不疯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咱们那时是出海探险,军心士气都需要稳定。现在咱们是返航,你带着伽莉并不算是携带女眷了。” “那你找陛下赐婚干什么?”赵吏不解的问道。 “咱们返航时直接从基辅罗斯南下渤海即可,不必再途径日本。我若想取苍空井,必须回到大宋以后再次杨帆日本。”潘不疯道。 第十一章 北冥有鱼其名鲲 赵吏不好再说什么,毕竟他们的使命最重。不可能返程的时候绕开远路再回日本,他们会从基辅罗斯沿岸南下直接进入渤海湾。 船员们都跟打鸡血一样,出去的时候他们满怀热情,对世界充满了好奇。时间久了他们才发现,前途充满了未知的艰险,龙船船队一路上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船员病死,出事故而死的都有很多。 如今终于他们回来了,想到不久的不久就能回到大宋,回到他们朝思暮想的故乡。就能见到他们的亲人,他们的朋友,船员们都兴奋起来。 常年在海上航行,有人对大海的脾性都非常了解了。这日他们已经到达基辅罗斯海域,幸得一路平安,突然一名船员跑过来指着东南方向:“吏王爷,看那边,乌云!” 滚滚乌云自东南方向而来,东南方还有闪电,桅杆上的龙船大旗开始猎猎作响。 “传令!放下桅杆船帆,快!”赵吏大急命令道。 船员们都发现了,人人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狂风渐渐增强,船员们纷纷冲上甲板,他们降着船帆,顿时大乱。 之所以这么惊恐,是因为他们在之前遇到过暴风雨。就在他们即将到达美洲大陆的时候,有次他们遇到大风暴,整个龙船舰队几乎全军覆没。 如今再次遇到风暴,众人怎不心惊,赵吏抬头看天:难道真的要天亡我大宋龙船么。 众人费尽心血终于才得回这些美洲作物种子,不曾想竟要沉没于此。龙船舰队此次出行和唐僧取经历经九九八十一难差不多,甚至比唐僧还要辛苦和危险。 滚滚乌云往头顶压来,狂风一阵比一阵剧烈,龙船上的大宋旗帜猎猎作响。船员们都站在甲板上惊恐的看着东南方向的电闪雷鸣,狂风大作。 “水龙卷!”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只见东南海面一阵巨大的龙卷风将海水卷起一道巨大的水柱往龙船方向卷过来。 有人已经开始祈祷了,水龙卷所过之处龙船不堪一击。赵吏唯一能做的,就是使各船距离尽量拉开,以确保外围的船偶尔有一两艘能够幸免于难。 说也奇怪,水龙卷快到龙船舰队的时候竟然转了方向向北而去。 众人惊呆了,水龙卷竟然错开了自己。难道当真我上苍保佑大宋?赵吏素来不信鬼神,此刻竟然也忍不住跪了下来。 主帅跪下,一众船员也跟着纷纷跪下。他们都知道,自己死无葬身之地也就罢了,这种子若是运不到大宋,数年心血一切都白费了。 天变得快,晴的也快,龙船终于平安驶离这片危险海域。 众人死里逃生,人人脸上都露出高兴的神色,真是上天眷顾。 赵吏望着一望无垠的大海,心中思潮起伏。突然身下的龙船摇晃的震了一下,赵吏一惊,这龙船数十丈,没有什么东西有如此巨力能够让龙船晃动。难道是触礁了?此处乃是深海海域,不似有暗礁的样子。 突然一道长长的水柱从旁边冲了出来,紧接着一张巨大的尾鳍拍打着水面。 赵吏惊呆了,鲲! 好大一条鱼,这条鱼竟然有龙船四分之一大小,这怎能不让赵吏害怕。 赵吏都如此,更别提其他船们了。潘不疯看到这条大鱼的时候,也是被这条鱼巨大的身躯所震撼,后来他在航海日志上这么记载:龙船天幸躲过海暴,当天佑我中华也。万事早有定数,风暴过后龙船遇大鱼,乃传说中的鲲。此鲲龙船四其一大小,背有孔,可排水。 那时的人们很少见过蓝鲸,赵吏他们航海的时候虽然见过不少鲸鱼,但这么大的蓝鲸还是第一次见。 龙船又走了俩月,顺风南下就能到大宋,往东南则能够到达日本。 这日赵吏打出旗语,让一艘小型护卫舰来到宝船主船身边靠近。 龙船之间都是靠旗语交流,潘不疯被赵吏叫到了身边。 “老赵,叫我作甚?”潘不疯正在吃鱼,就被赵吏叫过来了,他擦了擦一嘴的油腻。 “老潘,咱俩一起出生入死,也算兄弟一场,你走吧。”赵吏说道。 潘不疯莫名其妙:“老赵你发烧了?哪儿去。” 赵吏指着龙船身边那条小型护卫舰:“你去那艘小船,坐着它,去日本将你婆娘接回大宋。” “什,什么?”潘不疯睁大了眼睛。 赵吏叹了口气:“别让自己后悔,这是你应得的。我是龙船总指挥,有什么事我担着。我相信陛下知道了,也不会怪咱俩的。” “这,这,可……”潘不疯有点不敢相信,自己使命是找种子。至于日本自己认得苍空井,他本想回到大宋以后再启奏陛下去日本。 可海上凶险,这谁都知道。而赵吏竟然让自己此刻坐着龙船舰队的船去日本。 赵吏催促道:“去吧,咱们马上就要到大宋了,在即墨靠港。咱们龙船不可能再去日本海,你带着这艘护卫舰快去快回。” 护卫舰是负责龙船安全的,装备精良。虽然船只不大,但速度很快。潘不疯如果去的快的话,说不定能和赵吏同时回到大宋即墨港。 当下潘不疯二话不说,放下小船跳上小船往护卫舰驶去。 兄弟之间无需多言,赵吏冒着获罪的风险放潘不疯去日本,这要是被御史参上一本是很严重的事件。 大宋举国之力造龙船,为的是去海外寻找作物种子。不是让你拿来泡女人的,这要造成损失可就不是一辆搜船的事了。 潘不疯船上只有七十人,他们一路扬帆往日本方向。大概是走了什么狗屎运,一路并没有遇到什么大风大浪,潘不疯的船终于到达了长崎。 日本自从被龙船一吓之后,对大宋是毕恭毕敬,丝毫不敢得罪。山本四郎听说龙船又来了,吓得慌忙率长崎大小官员来到岸上迎接。 对付日本人潘不疯是轻车熟路,你也不给他们好脸色他们越是恭顺。见面的时候潘不疯就指着山本四郎大骂:“八嘎!你们为何来的这么迟!” ps:新书筹备中,这本书马上接完本了。 坦白说,这是第一次写一本百万字小说。别说你们读者,我自己都非常不满意。 写的辣鸡中的辣鸡这是真的,因为我并不懂网文。 新书绝不会再这么写,不会这么剧毒。等新书上传的时候大家拭目以待吧。 这么毒的书,感谢那些还没有弃书的读者,非常感谢。 第十二章 龙船航海回来了 山本四郎虽然听不懂对方说的是什么,但八嘎还是听得懂得,那不就是骂自己混蛋的么。 山本这家伙从龙船上得到不少好处,加上天皇差点被龙船舰队给摸灭了,他对潘不疯那是毕恭毕敬哪有丝毫怠慢。 山本四郎擦了擦汗,眼巴巴的望着身边翻译。翻译叽里呱啦的说了几句,山本慌忙点头哈腰的赔罪。 平安时代的日本已经有了武士道精神,他们敬佩比自己强的人。山本对潘不疯的尊敬是从心底发出来的。 潘不疯大概也看出来了,这个日本官对自己确实很尊敬。当下也就不卖关子了,将来意说了明白。 山本四郎一听说是找人,在长崎县他可是轻车熟路。找谁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当下自告奋勇:“上使所找何人,吩咐下官便是。” 这倒是大出潘不疯意料之外,于是将苍空井的信息告诉了山本四郎。山本四郎眉头微皱,没想到潘不疯只为找一个艺伎。 艺伎社会地位低下,有时候甚至不如一头牲畜。山本四郎根本不把这种人放下眼里,既然大宋上使有令,当下也不敢怠慢,于是山本四郎吩咐手下去各处伎馆打听。 樱花防在长崎县并不出名,技馆林立,这里有没有什么出色的头牌。 老鸨子又刁钻恶毒,本来生意就不太好,偏偏又出了件事。 那就是樱花坊有个艺伎,抵死不肯卖身。老鸨子用尽各种办法,鞭子抽打,不给吃喝,这名女子受尽酷刑,饿的奄奄一息也不从。 本来老鸨子也想用药,不过这么烈的女子她还是第一次见,怕闹出人命。于是只好让这女子做一些杂役粗活。 本来技馆内的洗衣做饭都是些年老色衰有无人收留的老艺伎的活儿,这女子不肯从,老鸨子只好将这些粗活累活交给这女子去做。 而这女子正是苍空井,潘不疯王八看绿豆对眼了的相好。 苍空井之所以能够咬牙坚持到现在,是因为有个人答应她,航海归来回回来娶她,她坚信不疑。 现在已经是寒冬腊月,天气冷的出奇。河面上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冰,苍空井双手冻得通红,她用力敲开岸上的冰块,开始洗衣服。 单薄的衣服遮挡不住刺骨的寒风,苍空井的双手早已冻得麻木。 这时候远处传来一阵咒骂声:“该死的东西,洗个衣服磨磨蹭蹭,快点洗,洗不完不准回来!” 老鸨子还在咒骂着,他没有看到不远处站着十几个人。 潘不疯眼中如欲喷出火来,他的女人竟然受这种罪。虽然刺骨的寒冷,山本四郎还是擦了擦汗,他几乎已经替老鸨子默哀了。 苍空井很累,她洗完一件又一件的衣服,终于再也支持不住,一头往水里栽下去。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温暖的大手抱住了她,潘不疯。 苍空井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直到她清晰的听到对方说道:“我回来了。” 苍空井再也支持不住,晕了过去。 老鸨子又骂骂咧咧的走了过来,等她看清眼前众人的时候,想躲已经来不及了。 山本四郎的人将老鸨子提了过来,潘不疯抱着晕倒的苍空井,愤怒的瞪着老鸨子:“以后,这里洗衣服的活儿都归你来做,山本,你派人给我监视着。一件衣服洗不干净,不准吃饭!” 翻译一说,山本四郎哪敢怠慢。立刻就有两个人架起老鸨子就把她扔到了河边:“快点洗,洗不完打死你!” 紧接着传来鞭子的抽打声和老鸨子的呼痛声,潘不疯没有回头再看,他知道山本四郎会做的很好。 这次来并不是以朝廷的名义,潘不疯接到苍空井便把她安置到了大船上,大船很快启航,这让山本四郎有些失落,大船上并没有带来丝绸瓷器,他少了一次发大财的机会。 龙船驶离日本海,开始往大宋驶去。苍空井喜极而泣,他真的来了,真的回来接自己了。比起自己受过的苦,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潘不疯几乎是和赵吏同时到达的渤海湾,龙船停靠在了即墨港。 赵桓为等着一天已经很久了,龙船靠港第一时间,铺兵便开始千里奔袭火速通知汴京朝廷。 整整七艘巨船上载满了各种美洲作物,令人惋惜的是番薯还是烂了一大半,不过留下来的种子足够迅速推广了。 消息传到京城的时候,赵桓惊呆了。大臣们也都显得很兴奋,不过他们都没有赵桓高兴。 赵桓是知道这些作物的种子将来会带给大宋什么,数年的苦苦等待,众人皆以为龙船已经沉没大海,不曾想龙船竟然回来了。不但回来了,还不辱使命的带回来植物种子。 “传,传朕的旨意,朕要摆驾即墨。快!” 赵桓要亲自去即墨迎接龙船大军,他也想看看赵吏他们带回来的农作物种子什么样。 即墨港口早已建好了许多地窖和粮仓,为的就是等待龙船归来以后储存农作物种子。 花生玉米这些作物到还好说,番薯和马铃薯最为难储存,不过赵桓已经教授众人储存之法。 这番薯最适合地窖储存,只要保持好湿度温度和通风,保存得当的番薯是不会腐烂的。 即墨府衙调动数万百姓开始从龙船上源源不断的将作物种子运下来。运到各处粮仓中,并早已在地窖打开通风,将一车车番薯运了进去。 赵吏和潘不疯等船员下船的时候,人人难掩心中的激动。他们魂牵梦萦的大宋,自己终于回来了。 当脚下再次踏上大宋的土地,有的船员扑倒在地嚎啕大哭,然后是一群船员跟着嚎啕。赵吏和潘不疯互相拍打着,俩人眼里也不禁泛出泪花。 此次出行,九死一生。他们带着改变大宋命运的农作物回来了! 伽莉已经学会了一些汉话,能够简单的进行一些交流。开放的大宋迎来无数的外国商人,是以有人见到伽莉的时候也并没有觉得十分奇怪。 苍空井终于也嫁给了潘不疯,赵吏亲自主持的婚礼,婚礼轰轰烈烈,即墨各部官员都来参加了。 而此时的汴京,赵桓刚刚准备好启程,他要亲自到即墨去看看。 ps:这本书马上完本了,新书大唐昏君已经上传。虽然都是昏君路线,但大唐昏君不再延续这本书的风格,大唐写的是纯粹的爽文路线。这本书的毒点槽点不会再出现,大家可以去看看大唐昏君这本书,绝对会给你另一种不一样的体验。 另外受人所托推书锦衣霸明,书名就知道是明朝的,喜欢的可以看看。 新书《大唐昏君》发布啦! 爽文爽文爽文!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不爽你打我。我可以当之无愧的说,新书屏蔽了这本书的很多毒点,至少智商在线。我不敢说写的多么好,保证不会让你失望,欢迎大家关注我的新书大唐昏君,虽然依旧延续的是昏君风格,大唐昏君是一个杀伐果断的智斗爽文。因为末唐的那个时代背景注定那会是一场腥风血雨! 悬念与爽点并存,让你嗨到爆,来吧,康忙北鼻! 第十三章 开放包容的大宋 即墨,朝廷早已备好万亩良田,为此还饱受争议。这么好的肥田你不用,留着给龙船。良田荒废,杂草丛生。 最后是赵桓力排众议,还是保留了下来这一万多亩肥田。 其实赵桓心里也是没个底,谁知道龙船到底能不能回来。这万亩良田是朝廷花了大价钱买回来,每年都有官员弹劾此事。 现在好了,终于迎来了龙船归来。这次不是出征打仗,如今的大宋国富民强,经济实力雄厚。 所以此次东下即墨,赵桓带了好几个嫔妃。 南宫怜儿是一定要去的,李思思和唐婉儿不肯来,留在宫内。皇后朱琏本也不打算去,是赵桓硬拽来的。 一国之母,老是闷在宫里也无事。趁着天下太平,不如多出来走走。 田盈盈和嫣然公主也跟着来了,她们都想看看龙船带回来的种子什么样。 女眷出行,一路上难免拖拖拉拉。光是随行的宫女,一路上嫔妃的吃穿用度就是一笔巨大的开支。 若在以前,孟谷饶等人早就跳出来反对了。现在国库充裕,民间百姓也多有富裕,户部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赵桓造去吧。 赵昕,小皇子今年已经八岁了,赵桓这次把他带了出来。 赵桓这个皇帝,一路扭歪歪的走了过来。灭了大金,收了西夏和蒙古,征服高丽。虽然他做过很多错事,但总的来说他将大宋带入了空气繁荣时期。 让他最为欣慰的是小皇子赵昕,这个小皇子虽然小小年纪,可是满怀仁慈之心。人心善恶从小就能看出来,小赵昕骨子里就有一种孔融让梨的精神。 满朝文武对这个小皇子更是赞赏有加,赵昕对人礼貌,富有同情心,就连宫女们也都非常喜欢这个小皇子。 乱世需要暴君,以强硬手腕征服天下。赵桓虽然不是暴君,但他最后还是做到了。 盛世则不然,盛世需要的是仁君。虽未册封太子,但整个朝廷都已把赵昕当做太子的最佳人选。赵桓也是有此想法,赵昕的善良宽厚正是适合这个时代。 赵桓现在着力培养小赵昕的帝王统御能力,仁君也不能太仁。向宋仁宗似的则可,若是像明朝建文帝就麻烦了。 赵桓之所以经常把赵昕领出来,就是想让他多看看民间疾苦。只有深入民间,深知民间疾苦的人将来才能真正做到为国为民。 赵桓甚至想待赵昕大一点,将他送到民间历练历练。好在现在他还小,只有八岁,却非常有礼貌。 出宫的赵昕对一切都是那么的好奇:“父皇这是什么?” “这个是水风车,有了它百姓们就不用出力挑水了。” “那父皇就让他们多造一些,这样百姓们就不会受苦了。” 赵桓笑了笑,疼爱的抚摸着他的小头:“这个呀,朕可没有这个能力。等你长大了,朕就把这件事交给你怎么样?” 小赵昕抬头看了看他,然后使劲的点了点头。 赵桓等人到达即墨的时候,龙船上的粮食种子早已搬到了仓库中。 事先赵桓已经交代各种作物种子的储存方法,地方官员倒也做的不错。 番薯经过严格挑选,以防止有坏的传染其它好的番薯种子。挑过的番薯都下到了地窖里,然后就是保持一定的湿度通风透气。 这地窖真是个好东西,番薯种子是需要呼吸的,所以通风非常重要,否则就会腐烂。 玉米花生番茄之类的就简单的多了,和储存粟米一样,只要保持干燥便可。 至于土豆和番薯差不多的道理,只要防止其冻伤,不要见光,土豆相对好储存一些。 整个即墨变成一片欢乐的海洋,现在大宋国富民安,无数百姓涌向街头迎接皇帝亲临。 御前侍卫们却如临大敌,他们必须时刻做好皇帝的安全保卫工作。令狐云龙也有些挠头,赵桓带的家眷太多,他一个人能力有限。所以他要时刻紧绷着自己的神经,他的目标主要是赵桓和小皇子赵昕。 盛世之下,除了几个脑袋发热或者有什么深仇大恨的家伙,没人脑残到去行刺皇帝。不过这安全保卫非同儿戏,这个是关乎大宋兴衰。 民众的热情太高涨了,人们山呼万岁的呼喊声震耳欲聋,这都是发自肺腑的呐喊。 赵桓也不禁感慨万千,想当年他刚刚登基,交到自己手里的是一个摇摇欲坠破碎的江山,外敌环伺,个个虎视眈眈。 如今的大宋国富民强,兵峰更是强到了极盛,大宋也是唯一一个拥有红衣大炮的国家。 对于这种国防利器,赵桓采取了极为严密的措施,防止技术外泄。 国强才有说话的权利,再怎么发展经济,国防军事也不能丢。 一个国家富强的经济基础是需要强大的国防来守护。军器监日夜研究各种武器,尤其是神臂弩,甚至可以转轴连发,虽然射击威力不如从前了,但速度快了好几倍,这使神臂弩的技术又上升了一个档次。 即墨县令州长都来了,赵桓终于远远的看到龙船船队的船员们了。 赵吏与潘不疯带着手下们近前迎接着,赵吏激动不已,慌忙跪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赵桓慌忙扶起,他心中也自激动万分:“赵吏,朕总算没有看错你。你和不疯辛苦了,大宋龙船的船员们,你们辛苦了!朕,替大宋的百姓谢谢了!”说着赵桓对这些船员深深的抱拳行了一礼。 众人大哗,虽然素闻这皇帝总做一些出格的事,可这几年已经收敛了许多了,怎地竟然又对船员行起礼来了。 古人尊卑有别,长幼有序。皇帝给船员行礼,虽然这份举动有些不妥。但船员们都看到皇帝是真心感激,于是纷纷伏地大喊:“万岁!万岁!” 有的船员们哭了起来,他们历尽千辛万苦,数次差点放弃,今日终于觉得得尝所值了。 围观的群众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呐喊声:“万岁,万岁!” 小赵昕捂着耳朵站在朱琏身后,他小小年纪有些不明白,只是感觉很好玩。 朱琏俯下身瞧瞧的在他耳边说道:“昕儿,这些百姓感激你父皇,这才这么大声叫喊。你要记住了,你长大了也要像你父皇一样,做个为百姓着想的好皇帝,知道吗?” 赵昕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也跟着稚声稚气的喊着:“父皇万岁,父皇万岁!” 旁边南宫怜儿等人掩嘴微笑,现在的大宋已经开放了许多。后宫嫔妃抛头露面也不再有臣子弹劾,京城大街上很多官宦子女妇道人家也开始抛头露面。 什么东西都会慢慢改变的,赵桓正是想和大唐一样,用包容世界的胸怀向世人展示一个强盛繁荣开放的大宋帝国! ps:求关注新书大唐昏君,保证比这本书进步很多很多。 第十四章 (大结局)新书《大唐昏君》已经发布! 没有人比赵桓更清楚这些粮食作物对大宋对影响力,这些作物能够实现人口爆炸,会使大宋国力达到顶峰。 船队每个人都得到了封赏,每人平地坐升两级,人均分的田产五十亩,另外还有赏银人均两千两。 待遇之优厚,无出其右。船员们激动的热泪盈眶,他们都觉得这一趟九死一生的冒险之旅值了。 赵桓并没有急着回宫,他想看着这些作物种下去。 开春,玉米花生还有番茄土豆红薯等等都陆续栽到了地里。 效果出奇的好,官府的耕种使得百姓们啧啧称奇,他们从没有见过这种农作物。 赵吏的夫人伽莉现在已经能够说一口流利对汉语,她现在是这片皇家耕地的顾问,每种作物对习性以及种植方法都由她亲自教授。 转眼到了丰收的季节,成片成片对玉米在这块异乡土地上获得了大丰收。 虽然没有后世那种产量,不过也足以让大宋子民们瞠目结舌了。 土豆的产量更是惊人,这玩意既能当主食又容易储存,深受百姓爱戴。 花生也让北方的百姓见识了植物油的爆香,做可怕的还是红薯。 红薯的产量可以用逆天来形容,一亩地数石的产量让人难以置信。 不过红薯储存和食用很难作为主粮。这难不倒赵桓,赵桓亲自发明将红薯切片晒干储存。 而军器监也按照赵桓的旨意发明出手摇式红薯切片铡,也就是后世的红薯铡。 晒干的红薯干耐储存,还可以煮粥,炼糖。 最伟大的发明还属赵桓发明的红薯煎饼,新鲜的红薯用石磨磨碎,然后用鏊子烙煎饼。 这种红薯煎饼储存一年都能吃,要命的是它还能作为主粮,吃了不会反酸。 这些农作物的逆天产量,加上官府大力推广,迅速的普及开来。 开始推广并不顺利,后来财大气粗的大宋朝廷决定免费发放这些作物种子。 开始有胆大的百姓开始试种,结果出现了逆天产量,第二年就开始疯抢了,家家户户都开始种植。 任何作物的普及都需要时间,红薯玉米这些作物普及整个大宋,用了足足十余年的时间。 十余年后,太子赵昕已经二十二岁了,他现在已经成长为一个帅气的太子。 太子宽仁,对事物往往有自己独到的见解。赵桓偶尔出宫去各地游玩考察,命太子监国。 太子也会把国事处理的井井有条,这让赵桓很是欣慰。 对于孩子的感情问题,赵桓并没有太多干涉,太子赵昕娶了何栗之女为太子妃,唐婉儿的孩子赵柔儿也早已下嫁给了李纲小儿子。 另外南宫怜儿,李思思,田盈盈,还有嫣然公主等人生的皇子公主年纪尚幼。 何栗为四大辅政大臣之一,严厉的家教使得太子妃也非常通情达理,为世人所称颂。 这一日早朝,文武百官齐聚。大宋的国力空前,国库盈余达数亿两白银。各地粮仓频频爆满,往往今年的粮食刚下来,去年的存粮还大大有余。 于是各地重点发展养殖业,为的是让百姓们能够吃上肉。有了剩余的粮食变能酿酒,便能饲养牲畜。 后来赵桓渐渐的将权利一点点下放给太子赵昕,他自己也非常满意。太子处理起的每一样国事都井井有条,有的时候甚至比赵桓处理的还要好。 今日的早朝文武百官齐聚,甚至那些早已退休的老臣都被请了来。太上皇赵佶,虽然年迈,可身子依旧硬朗。 赵佶已经彻底的自由,不再受到任何监视。因为赵佶已经没有了威胁,现在整个大宋朝上下只知神化了一般的英明皇帝赵桓,和宽厚仁慈的太子。 已经没有多少人记起这位太上皇赵佶了,赵佶时期的那些老臣们也都死的死老的老。 紫宸殿上,已经步入中年的赵桓留着两撇胡子,他满意的看着自己一手缔造出来的帝国。 群臣也都纷纷跪地山呼万岁,赵桓笑了,他轻轻的拿起桌子上的一份圣旨。 “曹东升,宣旨吧。” 曹东升从赵桓手里接过圣旨,然后大声的宣读起来:“承天恩赐,众神福佑,乃有我大宋千古基业。吴列祖列宗励精图治,开创伟业。朕其一生,灭大金,收西夏,平蒙古。降高丽,奠盛世之基,开万古之兆。至朕,国运昌盛,四海归服,创天下第一大国。太子赵昕挥先世之余烈,振长鞭而御宇内。今朕禅位与太子,朕赵桓皇帝庙号为“圣宗”,举国同庆三日,大赦天下。钦此!” 这是赵桓禅让的诏书,他要将皇位传给太子赵昕。 其实现在的赵桓不过四十余岁,正值年富力强。可他也知道,自己终究是没能做好这个皇帝。 太子为人谦虚,又勤奋。比自己强百倍,监国之时将国事处理的井井有条,众臣子无不赞扬。 于是最终他还是决定让位,自己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太上皇。 一应政务全部交给了太子,自己终于自由了,不用再被没完没了的政务烦身。 反正这天下都是他父子的,给了自己的儿子是早晚的事。还不如趁自己还活着早点交给太子,让他历练。 一众臣子们早已知道赵桓让位的消息,今日朝会便是为此准备。赵桓当上了太上皇,那赵佶便被封为无上皇。 虽然退居幕后了,许多大事决断上其实还是赵桓做主。毕竟赵昕年幼,赵桓要一步一步来,慢慢才能将权利下放给他。 赵桓帝王禅让给太子,普天同庆的大事。各国使节纷纷上贡,恭贺新皇登基,一时间大宋天下沸腾。 现在国库充足,钱多了没地方花。于是朝廷又为赵桓另建行宫,作为太上皇宫邸。 这一日是赵桓大寿,赵桓在后宫与众嫔妃饮酒作乐,皇后朱琏带着南宫怜儿、李思思、唐婉儿、嫣然公主、还有田盈盈等人为赵桓贺寿。 突然曹东升慌慌张张的大喜着跑过来:“太上皇大喜,大喜啊!” 赵桓端起金樽酒杯一饮而尽:“曹东升,又有何喜之有啊?” 曹东升大喜道:“陛下刚刚登基,皇后娘娘便生了一个小皇子,太上皇您抱上孙子啦!” 赵桓愣了一下,手一颤,酒杯掉到了桌子上。(全书完) 新书大唐昏君已经发布,希望大家支持。大唐昏君,全新的故事,智斗爽文,绝对值得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