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谋天下之摄政郡主》 第一章:仇家的对峙 黑黑沉沉的天,淅淅沥沥的雨,一副淋湿的画面,风萧瑟,飞花满舞,轻盈如梦,缕缕沉香淹没在纤细如愁的雨中。此时,一袭白色的身影傲然立于细雨中。 “就凭你们,也想杀我。”百里未荨冰冷的目光凌厉地扫视着地周围黑漆漆的一片,冷冷地嗤笑了一声。 这帮家伙倒是不知死活,她还没去找他们算算十年前的旧帐,他们倒先找上门来了。 “啪啪啪。” 黑漆漆的人群中忽然响起一阵掌声,清脆的声音在原本一片死寂的场地中蔓延开来,更是平添了几分诡异的气氛。一位一身黑色西装的中年男子缓缓走上前来,望着百里未荨的眼眸中划过一丝赞赏,不愧是百里家族的后裔,小小年纪竟然能在如此敌众我寡的情况下沉着冷静的应对,没有一丝慌乱和焦急,观看她的身手,也定然不凡。 这样的人如果可为自己所用,只要稍加培养,那自己所在的势力可以说是如虎添翼了,只是十年前家主太心急了,竟联合多方势力灭了百里家族满门,还偏偏遗漏了百里未荨这个祸患。这下,把百里未荨这个好苗子硬生生的变成了敌人。但是,作为不能为自己所用的好苗子,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没想到,十年前的剿灭行动还不彻底,竟还漏了你这个祸患。”黑衣中年男子阴冷地开口,神色间满含杀气。 话音未落,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顿时将他包围,令他竟哆嗦了一下。 百里未荨冷冷地盯着他,嘴角勾出一个动人心魄的绝美笑容,只是那笑容却没有一丝温度。 呵,祸患?十年前,辉煌一时的百里家族因实力的过于强大而遭到其他几大家族和江湖各门派的联合打击,他们打着为世界除害的旗号大肆屠杀百里家族成员,最后还在百里家族族居放了一把火,对外声称百里家族的人个个都是天煞孤星,妖魔转世,上天降下天火以肃清人界。实际上只不过是为了毁灭证据的掩人耳目的行为罢了! 当时的百里未荨只有五岁,她本是娇生惯养的千金大小姐,每天无忧无虑,哪里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刀光剑影,火光满天,哀鸿遍野,残骸遍地,血流成河。一股深入骨髓的疼痛感和恐惧感死死的围绕着百里未荨,宛若千百根沾了辣椒水的银针在反复扎着自己的心脏,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场惨无人道的杀戮,却什么也做不了!族人、父母、妹妹、一个个的在她面前倒下! 后来她被师父救走,经过千万般魔鬼形式的磨练,它成为了一名优秀的特工,同伴皆惊叹她的忍耐力,殊不知,这十年来,她从没有睡过一次安稳的觉!一闭眼,满脑子便是当年的场景,满地的残骸,凄苦的哀鸣声,使她心如刀绞!每次训练,她总是最倔强的那一个,倒下了,爬起来再来过,哪怕是遍体鳞伤!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上,不想死,不想受人欺凌,就要让自己变得强大,强大,在强大!她总是组织里最刻苦的那一个,这也是为什么她年仅十五岁却名列组织十大精英之一的原因。 不过,今日,既然他们自己送上门来,她就让这帮恶心的爬虫全部下到地府离去,给她死去的族人们陪葬! ------题外话------ 啦啦啦啦啦~新人出道哦~~ 就让偶介个刚出道的小菜鸟在广阔的天空中越飞越远。…… 第二章:暗夜低鸣之死亡气息 惨白的弯月在山间投下苍白的月光,如梦如雾,凄凄冷冷,四处还未售出的、空荡荡的漆黑楼房透露出一股诡异的气氛。天空上似乎盖着一层黑漆漆、油腻腻的油脂,树也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此时的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股强大的、莫名的压力重重压在每一个人的胸口。 惨白,冰冷、带着一种诡异的死亡气息在云雾中穿行,奇异中又带了一丝凄凉的美。 “很好,就是这个时候……。”百里未荨勾唇一笑,笑得倾国倾城,却万分冰冷,宛如亿年的寒冷冰凌,虽美,却让人不寒而栗。 忽然,一道寒光闪过,百里未荨消失在重人眼前。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人群中突然间就倒下了一片,地上的一具具尸体甚至还保持着死前的表情和动作,他们致死都没明白过来他们是如何死的!死者的脖子上都有一道深深细细的血痕,还在不断冒出的鲜血顺着散在身上凄清寒冷的月光留到了地上,显得格外的妖异。 转眼间,四处的场景一变,冷风呼啸,树影迷离,呼呼的风声和沙沙的树叶声宛若尖锐的刺鸣声,冰冷凄迷,仿若鬼怪在叫嚣,着要冲破地面,杀手们只觉得心中一凉。 虽然这一切发生的极快,只在眨眼之中,但四处的杀手毕竟是历经百战,很快便反映过来,立即向四周散开来,摆出了防御的队形。而此时的百里未荨却仿佛消失了一般,杀手们静静地观察四处的情况,小心地感受着周围的气息。 五分钟过去了,四处还是没有一丝异动,杀手们也不敢妄动,耐心地等待着。终于,一丝微弱的气息出现了,周围的杀手立即程半防御状态,围攻上去,砰的一声,一个白色的身影从空中划过一丝弧线,重重的砸到了地上、掀起了一阵尘土。凄风瞑迷,惨白月光穿过重重树影,在黑墨无边的地面上映照出一个个浅白的斑点。 百里未荨倒在了地上,只觉得体内一阵排山倒海般的翻涌,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浸染了白净的衣衫,五脏六腑仿佛被碾压过了一般,又仿佛有千万只虫子在撕咬。眼前一阵昏黑。远处的西装中年人见了,眼中划过一丝狠戾,这个死丫头居然有如此身手?不仅身形诡异,来去如风,还善于隐匿身形,更重要的是,如今居然收到了多个杀手的围攻还没死!以今天这个阵势,若换作旁人,早已死了千百次了!不行,必须尽早解决她,免得夜长梦多! 四周的杀手们见百里未荨未死,又纷纷冲了上去,可当他们就要接近百里未荨时,一片金光浮现,化作一道屏障当在了百里未荨面前。围上来的杀手们瞬间被弹了出去,金光中射出几道韩刃,被但弹出来的杀手们瞬间变成了一堆凌乱的肢体,白骨裸露,血雾弥漫,飘落在散漫银色光辉的地面,猩红的刺眼,风的哀鸣曲仍在继续,如魔鬼的哭泣,敲打着人们的内心。 完了……西装中年人只觉得心中一片冰凉,一股前所未有恐慌感将他紧紧包围! ------题外话------ 大家对不起t^t……。这是第一次写作,最近又忙着赶寒假作业,我知道文章有很多要改正的地方……(;′Д`)求批评!>_<求建议!我一定会改正的!+_+希望大家能坚持观看这篇文章……。相信我,我会努力的y(^_^)y对了,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阖家欢乐~~~o(≧▽≦)o 第三章:血咒 “就让这一切都结束吧。” 百里未荨站了起来,看着满地的残骸,露出了一个冰冷的、宛如死神般的残忍笑容。一袭沾染了鲜血的白色衣衫在风中飒飒作响。 众人惊异地看着她,想要动一动,身上却像有股可怕的无尽的压力,使人莫名地感到恐惧和窒息,使人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阴冷的幽冥地府,幽魂飘荡,凄鬼哀嚎,阴风阵阵,恐惧在无尽的蔓延……各杀手都程现出老僧入定般的状态,只是他们脸上的惊惧却是越来越深,百里未荨素手微动,上千把闪亮的刀片向杀手们飞了过去,不断的在他们之间穿梭,在他们身上划出一道道深可露骨的痕迹,可杀手们却动弹不得,眼中,只有无尽的恐惧、不甘和绝望。不一会,场地上已几乎没有了人的声息,只有一片片的浓稠的猩红液体,和遍地的凄凄白骨。“多好的一幅油画啊,”百里未荨眯了眯眼,缓缓说道。 “你你你……。”中年男子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一身飒爽的西装已是破烂不堪,还沾染了大片的猩红和肢体的残渣碎末“你果然是妖怪!”太可怕了,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刚刚那一幕他可是看的清清楚楚,百里未荨在人群中极速穿梭杀人的时候,就已经在四周布下了结界,而她刚刚露出了气息也是故意的!在她被打出去的那一刻,口中的鲜血就已落到了结界上,从而开启了肃杀模式。上古有书籍记载,若是百里家族之人以五脏之血浇灌普通结界,即可令结界中人痛不欲生,生不如死。称之为血咒。这也是当初他们急于灭掉百里家族的主要原因,本以为在这个时代百里家族的血脉已经很稀疏了,灵气也不复上古时期的浓郁,才使技灭掉了百里家族,没想到,这个百里未荨的血脉灵气这么纯正?怎么可能呢? 百里未荨看着他阴晴不定的脸,知道他也明白了几分,冷笑道,“周管家,这么多年来,别来无恙?”被称作周管家的中年人一惊,眼神再不复刚刚的阴狠毒辣,只剩下慢慢的恐惧,他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拼命地挤出几滴眼泪,大喊道:“大小姐,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我这么做么是迫不得已呀……”百里未荨见此,无语地抽了抽嘴角,这天下还有比这更无耻的人吗?“呵呵呵呵…。饶?”百里未荨大笑起来,“周管家,你要不要看看这个?”说罢,手微微一动,手心里便出现了一个手机,当前显示的页面让周管家眼前一阵昏黑,险些晕过去! “京都都市报报道,今日出现了诡异的一幕,五大家族和江湖两大邪教忽然遭致毁灭,家族中人全部身亡,无一例外,各死者面部惊恐,仿佛死前收到了什么恐惧一样。可凶发现场并没有任何痕迹,死者死亡时间也出奇的一致,据知情人士透漏,这或许是来自百里家族的诅咒,不管如何,案件还在进一步调查当中。”新闻页面旁边还配了几张图片。“不,不可能!你这个妖女!这一定是你用电脑合成的!”周管家愤怒地咆哮着,挥舞着双臂,似乎想要扑上来恰似百里未荨。“哟,周管家,你不是电脑界的国际精英吗?是不是真的,你难道看不出来?” “不───────”百里未荨的话宛如最后一根稻草,狠狠地压在了周管家的心上,咚的一声,他重重的倒在了地上,逐渐冰冷的尸体上,还萦绕着浓浓的不甘。就这样,号称国际上心里最强悍的周管家,死了。 百里未荨看了看四周,脸上露出了一个欣慰却疲惫的笑容,一阵风吹过,卷起了阵阵碎土和凌乱的叶,迷蒙了整个世界,当风刮过,叶飘过,原本立着白衣少女的地方,却空无一人。上古华夏书有载:“百里氏,灵力传承者,可以五脏之血,灌冥之结界,行血咒之术,毕,必感五脏具焚,身化虚无,消于尘世。” ------题外话------ 题外话嘛,就是要用来说说话滴,不然怎么和亲爱的读者们交流交流感情捏~(某作者窃笑着飘走) 第四章:七星归位,九阴返阳 “轰───────” 一道惊天的闪电劈开了原本阴沉沉的天,原先聚在一起的乌云迅速散开来,无尽的水珠连成一大片透明的屏障,肆意的洗刷着地上的一切污秽。 天宫之中,一位女子端坐于主位之上,一袭淡粉色华衣裹身,外披一件薄如蝉翼的透明纱衣,褶褶如水月华流动轻泻于地的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青莲,一条白色织锦腰带束在腰上。头绾风流别致飞云髻,发箕下插着一排挂坠琉璃帘,不施粉黛,却更显得楚楚动人,手如柔荑、肤若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眉如翠羽,腰若束素,美目盼兮,算是一个精致的美人,只是那眼却如九幽寒潭一般,深邃又悠远。 她前面镶嵌着琉璃的檀木桌案上摆着一架千年寒玉制成的明镜,从中射出凛凛寒光,而此时镜中呈现的正是百里未荨与众杀手搏斗的种种情景,粉衣女子看着,眼中浮过阵阵幽光。 “终究是要变天了,这天下,到底还是会改于她手……”一抹幽幽的叹息声在宽广却空空大殿内响起,冉冉香檀从桌案旁的香炉中缓缓升起。 不多时,人间的雨已经停下,天空中繁星尽现,绽放华彩,随着九道幽光的射过,没有人注意到,天空中正中央的七颗星星稍微变化了位置,展现出耀眼璀璨的光。 “凤落阴尘,十载惊世,七星归位,九阴返阳,乾坤易位,天下动乱。” 在繁星的光辉聚集下,雨后沁人心脾的空气下,一股淡淡的灵气慢慢的的聚了起来,形成了人行,悠悠的向那七颗闪耀的星最明亮的地方飘去……。 只见此时悠远清黑的苍穹上散发着漫天寒光,璀璨耀眼,俨然形成了一片星河。 百里未荨在一片迷迷糊糊中觉得如今自己被一片祥和轻柔的、软绵绵的东西拖了起来,飘了许久,她感到自己正在一片黑暗中,她仿佛这样飘了一个世纪之久,她想思考些什么,可是心中空空的,似乎什么思绪都浮不上来。 忽然,一股强劲的风将百里未荨卷了起来,向一个地方吸去…… 此时,另一个世界中。 龙坤大陆,炎历823年,乾凌国。 慕枫,当朝护国大将军府邸。 “你们这是怎么办事的!”府邸后院最中央的一处院落中穿出一声娇呵,一位十一、二岁的女孩怒气匆匆地盯着跪在地上的两名婢女,“你们不是看着慕玢不小心跌进了水塘吗,按理来说她应该淹死了,怎么还活着?”“二小姐息怒啊!奴婢也不明白怎么回事,当时五小姐明明是沉下去了,奴婢也没有去救她,可不知为什么又活了,二小姐息怒!”二位婢女急忙带着哭腔磕起头来,她们知道这次是完了,残暴的二小姐一定不会放过她们的,一时间房内响起了不断的咚咚声。“哼,一群只拿钱群只拿钱不干活的东西,我留你们还有什么用?”被称为二小姐的女子,即慕家正房所出的慕家嫡女慕则涧恶狠狠地说道,“来人啊,这两个贱婢意图谋害本小姐,给本小姐拖出去发卖了!” 周围的下人见了,无不胆战心惊,本来作为一个小姐是没有资格随便给下人定罪,并发卖下人的,但二小姐凭借着嫡出的身份,在府中简直是为所欲为,夫人也常常帮她遮掩她的所作所为,这更助长了二小姐的气势。如今二小姐在府中犹如阎王爷一般,无人敢惹,偏偏慕将军时常征战沙场,在府中的日子极少,对这个女儿管得也不多。 而之前慕则涧想弄死的人乃是慕将军府的五小姐,慕玢,外室所生,一向在府中极没地位,连下人都敢欺负她,但不知为什么将军对慕玢却极好,慕玢又长的十分灵巧,二小姐本来就是个善妒的,这一切更是这导致了慕则涧对慕玢深深的恨意。 “二小姐,别生气了,来,喝口茶。”慕则涧的贴身丫鬟纱红儿急忙递上一杯茶,安慰道。慕则涧和了几口,脸上的表情稍缓,红儿见了,小心翼翼地问道:“二小姐,教琴的老师马上就要来了,您看……”话没说完,脸上便挨了一巴掌,慕则涧怒气匆匆地吼道:“叫她滚出去!就说本小姐没那个心情!” “二姐姐可真是好狂妄,妹妹我今日算是见识了。”忽然,门外响起一道冷清的嘲讽声,一个娇俏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题外话------ 有木有觉得二小姐特别讨厌(^),猜猜门口的那道身影又是谁呢?y(^_^)y 第五章:重生 只见门口的人缓缓走了进来,她身上一袭浅色的绿对振式收腰托底纱裙,裙摆淡淡的锈这几点红梅,外套一件乳白色的锦缎小白袄,皙的手腕上佩着一只精美的珊瑚手镯,腰间系着一块青色的玉佩,三千青丝一股盘于后脑,斜斜插入一宝蓝玉簪,还挂着几星乳白珍珠璎珞,白净的脸上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闪闪发亮,像黑耀石一般,璀璨夺目,眉毛恰到好处的弯曲着,小巧玲珑的鼻子,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挂在好看的脸面上。一身清新靓丽又大方得体的装束,更为她平添了几分美感。 慕则涧见了,心中火气更大,怒喝道:“慕紫漪,你个贱人给我滚出去。”“看来姐姐真的是需要人来管教管教了,”慕紫漪冷笑着说道,“作为将军府的嫡出女儿,竟然如泼妇一般,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慕紫漪说罢,还深深地叹了口气,满脸的无奈,似乎真的非常为慕则涧可惜一般。慕则涧听了大怒,指着慕紫漪的鼻子狠狠骂道:“慕紫漪,你个贱人竟敢这么说本小姐,你信不信我让母亲整死你!” 慕紫漪脸上嘲讽的意味更深,这慕则涧也是个没脑子的,就这样也想在后宅之中混的长久,若不是有祖母护着她,她早不知道死在哪个角落了,“姐姐真是好胆色,你刚刚骂我和五妹妹是贱人,那你是什么?父亲又是什么?夫人,二夫人和老太太又是什么?”“你,你别胡说,我才没有……”慕则涧一看慕紫漪把家中几位重要人物都给扒了出来,不仅慌了神,说话也有几分结巴了,慕紫漪一脸不屑,这么快就说不出话来了,真是个蠢货,不过也好,正好让她来戳戳她的锐气,“还有,你竟说要让夫人整死我,呵,那还要看看你是否担当得起陷害庶妹的罪名!”“你你你……。”慕则涧气急,慕紫漪这个小贱人怎么变的这么厉害了?“我的好姐姐,我就先走了。”慕紫漪不在看慕则涧,跟这种人说话简直就是自侮身份,带着身边的丫鬟,冷笑着走出了慕则涧住的香兰院。 将军府后院中的一处偏僻小院里,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正坐在床上,手拿着一把小刀,向自己的手指上割去,接着,她盘膝而座,口中不知念着什么,一个阵法凭空出现在空中,她将手指上的血滴到了阵法上,砰的一声,被阵法所锁住的椅子顿时被炸成了一堆粉末。小女孩见了,眼中划过一丝笑意,当初她听母亲说过,她的灵魂无论到哪里,她的血脉就会带到哪里,没想到是真的。这小孩便是重生后的百里未荨,当时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没想到自己的魂魄竟然飘到了异世,在将军府的五小姐慕玢身上重生了。 这五小姐慕玢也真是可怜,母亲慕战风将军的外室所生,连个名分都没有,虽然将军对她很好,但将军长年征战沙场,极少回来,府中一直是夫人掌权,她那个嚣张的纯女儿慕则涧觉得慕玢强了将军爹爹对她的爱,又嫉妒慕玢的容貌,便把百里未荨给恨上了,成天想着怎么整她,还好这之中一直有善良的三姐慕紫漪一直帮她,慕则涧前几天更是发了狠,直接派丫鬟把她推进了水池,后来还是慕玢的贴身丫鬟艾儿拼了半条命把她拉出来的,然后慕则涧的两个丫鬟大摇大摆的跑过来,发现她已经没气了,就把她往院子里一丢,报告慕则涧去了。而这时百里未荨的灵魂正好附在了死去的慕玢身上。 “小姐,小姐!”丫鬟艾儿忽然跑了进来,正想说些什么,却猛然瞧见了地上的椅子粉末,迟疑地问道:“小姐,这粉末……。”“是我把椅子炸了。”此时的百里未荨已收回了思绪,望了一眼一眼地上的粉末,淡淡的答道。“炸,炸了?”艾儿听了,整个人都呆住了,这几天她勉强接受了小姐醒来之后变的很厉害,但是……。“小姐,你屋里本来就没什么像样的家居……”艾儿苦着脸说道,百里未荨知道她是心疼椅子,不由得安慰道:“没事,等会我托三姐姐帮我带一张新的便是了。” “玢儿!”主仆二人正聊着天,忽而插入了一道明媚悦耳的声音,一道浅绿色的身影缓缓走进来,“三姐姐。”百里未荨见了,微笑着唤道。 ------题外话------ 大家猜猜慕紫漪找百里未荨有什么事~~~o(^▽^)o 第六章:姐妹齐聚 “玢儿,你真聪明!”慕紫漪走进来,笑嘻嘻地说。此时的她一改刚刚的强势,挨着百里未荨在床边坐下,一连开心地问:“玢儿,你是怎么知道慕则涧会怎么和我说话的?我按你说的来回应了她,可把她气得不轻呢!” “也没什么,”百里未荨笑道,“只不过是我随便猜的,你想啊,那个嚣张的家伙除了整日骂别人贱人,还会什么?”“就是,”慕紫漪赞同的说道:“而且她的琴棋书画和女红都不怎么样呢!刚刚教琴的师傅到了府上,慕则涧竟然叫教琴的师傅滚,那师傅一气之下竟说再也不教她了,哈哈,这可是被她气走的第四任师傅了。” 百里未荨无语地看着慕紫漪一连开心的样子,开口道:“难得三姐姐你这么开心,虽然慕则涧是比较讨嫌,但她好歹是将军府的的嫡女,这样一来,不仅她的名声坏了,整个将军府的名声也坏了。”“才没有呢,”慕紫漪不赞同地说道:“如今大哥是太子殿下的伴读,英俊潇洒,才华横溢,迷倒了一片少女的心,我绣花的技术可是得过奖的,连皇后娘娘都夸我的女红是京城的一绝呢!就连四妹妹,皇后娘娘也夸她娇俏可爱,伶俐动人,光是凭着这些,就不会让将军府名声不好呀,况且爹爹还是护国大将军呢!”说着,慕紫漪竟开心地笑了出来,百里未荨也跟着笑了笑,没人注意到,一道悠远的光快速的从她的眼睛里闪过。 “三姐姐,你在府中一向表现的温柔似水,今日却强势了起来,恐怕把慕则涧气得够呛吧。”百里未荨摆出一个天真的笑脸,问道。“可不是吗,”慕紫漪兴奋地答道:“慕则涧那家伙估计现在又在砸东西了。”两姐妹正聊着,忽而从门外传来一声怒吼:“慕紫漪,慕玢你们两个小贱人,竟然在背后说本小姐的坏话!”一道鲜艳的红色身影从门外冲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道娇艳的粉红色身影。 只见慕则涧一袭大红色的衣裙,浑身上下挂满了金银首饰,鬓上还插着几根蝴蝶金钗,胡乱的打扮使得原本挺清秀的一个人儿显得十分的怪异。慕则涧身边站着一位八、九岁的女孩,身着藕荷色的衣裙,裙摆绣着点点红梅,腰间垂下一条玫瑰雨露香包,一头乌云般的秀发绾成如意髻,斜斜的插了一支梅花白玉簪。水灵灵的大眼睛仿佛能谱写一切,嘴唇不点自红,仿佛仙子一般,眼神轻柔,让人不禁升起怜爱。这个女孩便是将军府的四小姐,正房所出的嫡女,慕则涧的同母妹妹慕紫若。只是那柔弱明媚的眸子深处,藏着一丝狠戾。 不错,时间刚刚好……。百里未荨微微眯了眯眼,随即冷然开口道:“两位姐姐大驾光临,妹妹实在是有失远迎。”“哼,贱人,那你还不下来迎接本小姐。”慕则涧趾高气昂得哼道。神情中满是高傲和不屑。一边的慕紫若听了,眼中划过一丝气恼和惊讶,慕则涧那个没脑子的蠢货听不出来话中的嘲讽,她可是听得明明白白,慕玢那小贱人分明是在说她们不请自来!不过,这小贱人平日里安安静静的,怎么今日突然有了这胆子了?对了,刚刚慕则涧那蠢货跑过来跟她说慕紫漪突然变的咄咄逼人,怎么慕玢也变了?莫非是二夫人指示的? “二姐姐,你别跟五妹妹计较,”心中转过千百思绪,慕紫若上前一步,柔柔地开口:“五妹妹年纪小,又没有母亲,考虑事情自然没有那么周到,你就别生气了。”百里未荨嘲讽地勾起嘴角,慕紫若果然不简单,小小年纪心思就如此的深沉,她的话,听起来是安慰,实际上是在暗中讽刺百里未荨是外室所生,地位底下,不懂礼数。从而获得慕则涧对自己的认同,加强慕则涧对她的恨意。不过吗,在百里未荨眼里,慕紫若就是一个颇有心计的绿茶婊,这种人,她在前世见的多了,跟她斗,未免还嫩了点。 ------题外话------ 白莲花什么的,最烦人咧 第七章:好一朵白莲花 “如果二位姐姐到这儿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嘲笑我的话,那么抱歉了,恕不奉陪。”百里未荨冷冷地开口,说罢,直接无视慕则涧慕紫若两姐妹,往床上一倒,背对着她们,直接摆出了送客的姿势。“你!”慕则涧怒气匆匆地冲到了床前,伸出了涂满大红指甲油的手,想要把百里未荨拽起来,一边久不发话的慕紫漪一把抓住慕则涧的手,一脸的不悦:“二姐姐,你不觉得你做的太过分了吗?平日里你们欺负五妹妹还不够,如今她刚刚从死亡线里回来,你们又在这里闹,我问你,你可有将军府嫡女的风范?”“哼,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说本小姐过分!”慕则涧哪里受过这种气,平日里都只有她欺负教训别人的分,没想到今日慕紫漪竟敢还手,她狠狠地一甩手,把慕紫漪甩的后退了几步。这时,慕紫若一脸惊讶地走了上来,泪光莹莹地执起了慕则涧的手,只见慕则涧白皙的手腕上印着一道青紫色的痕迹,显得触目惊心。 “三…。三姐姐,大家都是姐妹,虽然二姐姐刚刚的话有点不好听,但你也不能把二姐姐掐成这样啊!毕竟是五妹妹不懂礼数在先,二姐姐才会生气的啊!”慕紫若泪汪汪地看着慕紫漪,满脸的不可置信,似乎慕紫漪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一样。一旁的慕紫漪愣住了,这两姐妹也太能扯了,她刚刚就抓了慕则涧一下,不至于把她的手抓成那样吧?还有,慕紫若怎么颠倒黑白,什么叫二姐姐的话有点不好听?一口一个小贱人的,简直就是个泼妇!什么叫五妹妹不懂礼数,明明是她们闯进来找茬,还怪别人。 “我说慕紫若啊,你别在哪里一口一个姐妹了,我听了都觉得恶心!我可没你这样的妹妹,颠倒黑白,有眼无珠,不辨是非,还有呀,你别动不动就哭来哭去的,当初爷爷逝世的时候你也是这么哭的的吧,你今天又哭成这样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认为爷爷逝世这件事和平日里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是一样的?我告诉你,你这是对祖宗的大不敬,简直丢光了将军府的脸面,成天说别人不懂礼数,你看看你们两姐妹,作为将军府的嫡女,动不动就来找玢儿的碴,你们可有礼数?我告诉你,你少在那里摆嫡女的架式,原本我才是将军府正经的嫡女,要不是你娘当初耍了那样下三滥的手段,坐上了正房的位置,你能有今天,不,我告诉你如果当初没发生那件事,你们姐妹俩根本就不会有机会出生!”慕紫漪一挑眉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堆,心里痛快了许多,同时也有几分疑惑,玢儿说这样骂她们没事,可真的没事吗?不过,今天不管有没有事,她都豁出去了,她实在是看不惯慕紫若那副白莲花的模样。 “你!”慕紫若定定地看着慕紫漪,原本柔柔的眼中射出无限的恨意,贱人慕紫漪居然这么说她!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慕紫若嘴角勾出一丝笑容,猛地倒在了地上。呜呜地哭了起来:“三姐姐,请你不要为难我和二姐姐了……” “你们这是什么回事。”就在慕紫漪疑惑慕紫若怎么油盐不进的时候,一个沉稳的男声穿了进来。 第八章:战影闪亮登场,未荨受伤昏迷 只见门口站着一个人,高挑秀雅的身材披了曲水冰蓝锦织的宽大袍子,腰间系这一条白玉腰带,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被白玉发冠高高束起,俊美绝伦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一双幽深的漆黑眸子宛若深不可测的九幽寒潭,显得深邃又悠远,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冷冰冰的气息,使人不敢轻易靠近。他看着房内的众人,在看向慕则涧和慕紫若时,眼底满是深深的厌恶和不屑,只不过他吧感情隐藏的很好,让人不易察觉。看向一边的慕紫漪时,神色有那么一瞬间的柔和。 一边倒在床上的百里未荨虽然闭着眼对着墙壁,却暗地里使用神识将屋内的场景看得一清二楚,不由得想笑,那少年也就十三四岁的模样,家境又好,装什么冷酷,不过,以他看慕紫漪的眼神和年龄来看,他应该是慕家的长子慕战影,二夫人所出,慕紫漪的同母哥哥,也是慕家唯一的儿子。不过此人还挺牛的,半岁能识字,三岁能诗文,五岁识兵谱,七岁被皇上选为太子伴读,相貌名列京城十大美男子之内,如今虽然只有十三岁,却已是无数男子追赶的目标,无数女子所痴狂的对象,不过嘛,要她说,这个慕战影好像也没有那么有魅力,感觉就像是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在装酷,当然了,这话只是百里未荨在心里想想,不然慕战影听了,非得气死不可。不过,百里未荨所不知道的是,在日后与慕战影相处的时间里,她会发现她如今对慕战影的初步认识是个大大的错误。 “大哥!”慕紫若泪拉着慕则涧汪汪地移步到慕战影面前,一把抬慕则涧的胳膊,露出了慕则涧手腕上的青紫,“大哥你看,刚才我们好心来看五妹妹,谁知五妹妹一点礼数都没有,二姐姐看不过,就和颜悦色地劝了她几句,谁知这时三姐姐生气了,还把二姐姐的手给抓成了这样。” “这不会又是你们使出的苦肉计吧。”慕战影冷冷地看看着慕紫若,慕紫若吓得抖了抖,太可怕了,这种眼神……咬了咬牙,她还是壮起胆子,大声地说道:“大哥你怎么能这样怀疑我和二姐姐呢,虽然我知道你和三姐姐比较亲,但我们也是你的妹妹啊!”每说一句,气氛就冷上一分,说到最后,慕紫若已是泪流满面。不过这回她可真的不是装的,而是被慕战影那冷冽刺骨的眼神吓到的。 慕战影心中冷笑连连,这慕紫若到了这个时候还不识趣,还在暗中讽刺他心胸不够宽广,处事不公,只是盲目的凭感情用事。当真可笑!不过,他还是转过头,看着慕紫漪:“漪儿,告诉大哥,这件事情是不是像慕紫若说的那样。”慕紫若一见慕战影的态度,顿时火冒三丈,该死,怎么会这样呢!大哥这分明是表示只要慕紫漪说没做过,他就会相信她,并把这事压下来,凭什么?!而且凭什么那么亲热地叫那个贱人,对她却是直呼其名?凭什么!明明她们都是他的妹妹啊!慕紫若恨恨地想着,尖尖的手指甲早已深深的刺入掌心,可她却恍若未觉一心想的是为什么慕战影从来都不关心她,只关心慕紫漪。其实,慕战影和慕紫漪本来就是同母的兄妹,慕战影关心慕紫漪是在正常不过的事。而慕紫若的母亲当初是使了见不得人的手段才嫁进慕家把慕战影的母亲从正房的位置上挤了下来,并且慕紫若从小就一副虚伪做作的样子,虽然能骗得了一般人,但却骗不过慕战影。慕战影自然也就对她没什么好感,更没把她当成妹妹看待。 慕紫漪看到慕战影信任的目光,心中暖暖的。清亮的眸中划过一丝笑意,她直视着慕战影的影子,一字一顿地说道:“不错,大哥,这件事确实是我做的。”清清楚楚的声音在房中飘过,不带一丝的痕迹,却让房中的三人一震。慕战影细细地打量着慕紫漪,似乎想要从她的眼里看出什么来。 慕紫若虽然疑惑,却也反应了过来,瞪着眼睛看向慕战影,大声地喊道:“大哥你看,她都承认了!”慕战影刚想说些什么,慕紫漪朗声开口:“大哥,我这么做完全是为了五妹妹慕玢。”说着,她走到床边,轻轻地把床上的百里未荨翻了个身,使她的脸面对着众人,慕则涧和慕紫若死死地盯着床上的人,惊的说不出话来。 ------题外话------ 嘻嘻,大家来猜猜未荨的脸怎么了~(^o^) 第九章:戏中戏 只见一道长长深深的伤口横贯了百里未荨整个右脸颊,凄凄的血液遮住了原本白嫩的小脸,洁白的床单上也沾染了点点猩红,灵动的双眸正紧紧地闭着,满脸的痛苦之色,眼角还挂着些许泪珠,显然是经不住伤口带来的剧烈疼痛感而昏了过去。 屋里的温度瞬间降到零度以下,慕紫若扑通一声跌倒在地,实在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明慕玢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难道,是慕紫漪那个小贱人划伤的,想栽赃陷害她?可是她明明没有看到慕紫若动手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慕战影关心慕紫漪也就罢了,他们到底是同母的兄妹,可慕玢明明就是明明就是外室所生的小野种,大哥看到她受伤,为什么会那么生气?慕紫若正惊疑着,一旁的慕则涧整个人已经瘫软了,斜斜地靠着墙壁,脸色有些发白,显然是不太受得了这血腥的场面。 “大哥,今天二姐和四妹莫名其妙地跑来了玢儿的住处,说要探望玢儿,谁知道她们处处找玢儿的茬,玢儿年幼,因为有些不高兴,没有及时地回答二姐的话,二姐就气的想打玢儿两巴掌,谁知她走进玢儿,看清楚了玢儿的容貌,顿时暴跳累如雷,二话不说就用发簪划伤了玢儿的脸。大哥,你也知道,玢儿平日在府中都是不怎么露面的,就是露面也总是低着头,因此府中并没有什么人知道她的样貌,那二姐本来就爱嫉妒别人,她肯定是看到玢儿比她……”慕紫漪一脸忧伤地快速地说着,说到最后一时哽噎。 “你个贱人胡说什么!”慕则涧慌张地叫道,这关她什么事啊,她根本就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她扑上去死死拉着慕战影的手,语无伦次地喊着:“大哥,不是我,不是我,这,这肯定是慕玢自己弄的,她要害我!”慕战影轻微地皱了皱眉,不留痕迹的把手抽了出来。慕紫漪见了,一把拿起床上一个带血的琉璃蝴蝶钗,慕则涧一见,脸都白了,这是她最喜欢的一款发钗,还是三年前在京城最大的珠聚德宝店躲了一个富家小姐所爱,强行卖下的,这发钗由于款式特别,京城里很少有人有,可是,她的发钗怎会会到那里去?一摸头上,果然没有了那琉璃蝴蝶钗,她瞪着眼,呆呆的说不出话来。慕紫漪见了,眼中划过一丝嘲讽,继续满脸愁容的讲道:“大哥,我本想让丫鬟叫府中的医生过来,甚至二姐阻拦,我一着急,就抓伤了二姐的手……。不说这些了,现在重要的事应该是赶紧找医生医治玢儿的脸!” 一旁装昏迷的百里未荨此时不由得感叹前主的悲催,没人疼没人爱的,简直就是小可怜一个,按理说她都伤成这样了,不是应该先找医生医治吗,慕战影在这里问了半天的话,想要证明慕紫漪的清白,却把受了重伤的她给硬生生地无视了,这个身体的前主也真是过的窝囊。不过感叹归感叹,她已经不是原来的慕玢了,心中自然也没什么其它的想法。 “嗯。”慕战影点点头,“现在叫医生已经来不及了,就由我来医她的脸。”慕紫漪听了,惊了一下,他大哥的的医术虽然说不上出神入化,可他在处理伤口方面可是一流的,如今他要给玢儿医治,那玢儿会不会……她有些紧张地看着床上的百里未荨,见百里未荨的神色没什么变化,才放心了一些。随即笑道:“既然是大哥亲自处理玢儿的伤,那我就放心了。”说着出了里间,到外间侯着,慕紫若见了,也恨恨地跟了出去,眼看屋中还剩一个呆愣愣的慕则涧,慕战影冷冷地看着她:“还不走?”慕则涧只觉得一股寒气袭来,连忙惊惊慌慌地冲了出去。 里间顿时变的冷冷清清,慕战影看着一动不动的百里未荨,眼中划过一丝笑意,他拉了张椅子到床边坐下,接下来却没了动作,只是一直坐着,似笑非笑地盯着百里未荨看。 百里未荨顿时有种不舒服的感觉,她虽然闭着眼,却也能感受到那股奇怪的目光,百里未荨前世可是特工兼杀手,受过优良的训练,心理素质不一般的强,甚至可以边吃饭边看着一堆白凄凄的骸骨,甚至是血肉横飞的场景,还不会吐出来,但这回她不淡定了,因为她感觉到这慕战影不同于一般人,他的目光非常有穿透力,好像可以看透一切,一切事物在他面前都无所遁形,现在她被他这样看着,有一种自己变得透明起来的感觉。这种被人看得透透的感觉让百里未荨非常的不爽。看来,慕战影并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百里未荨正想着事情,却被一阵如山间清泉般的清郎笑声打断了思路,百里未荨心中有一丝愕然,慕战影不会是神经有问题吧,都这个时候了,笑什么笑啊。还未来的及多想,慕战影的声音已在耳边清清楚楚的响起,“起来吧,慕玢,我知道你是装的。” ------题外话------ (^o^)求评价求评价~好的坏的评价都不限啦 第十章:独处,斗智 “慕大少爷的能力不错,佩服佩服。”百里未荨缓缓坐起,原本凄惨的伤疤已不复存在,露出了原本白净的面容,清亮的眸子宛若幽静的潭水,精致小巧的鼻子下面微抿着嘴唇,露出一丝隐隐的笑意,淡然又平静,没有丝毫计谋被拆穿的慌乱与疑惑,她就这么似笑非笑地倚着床头的柜子,漫不经心地吐出道贺的话,让人看不透她的思想和真实用意。 “过奖了,五小姐才思敏捷,智慧超群,沉静过人,也是一位少见的人才。”慕战影仍是一脸如沐春风的笑容,幽深的眸子深处却凝了凝,他自认为洞察力极强,可慕玢却让人看不透,她这么平静,究竟是早已做好了应对突发的情况的准备,还是故作镇定,亦或者……。被他发现,也是她计划中的一部份!目光沉了沉,不管事实是那一种,都让人心惊,慕玢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心计,比慕则涧那个嚣张却没脑子的和慕紫若那个微微有点心计的两人,根本不在一个档次!而且,她还会幻术,其它方面也有涉猎,慕玢一直都在将军府内,整个京城都不知道将军府里还有个庶出的五小姐,她究竟是跟谁学的? “我说,”清脆,明媚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慕战影的暗自思索,顺着声音望去,百里未荨正笑意吟吟地看着他,清凉的眸子中闪着狡洁的光。“我们来合作,怎么样。” 慕战影顿时有几分怔愣,慕玢竟是不做解释,直接找他合作,也是间接承认了刚刚的事情其实是她所为。她说要和他合作时的语气和神色,都是非常自信,没有一丝慌乱,她就这么肯定他会和她合作?还是说,和她合作也是她计划中的一部份。 “本少爷没兴趣和你合作!”慕战影板起脸,一连冰冷,语气生硬。眼中却划过一道暗芒,她既然要和他合作,他偏不能让她如意,看看她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是吗。”百里未荨仍然是一脸璀璨的笑意,眼中精光闪闪,好像完全不在意慕战影帮不帮她。 在百里未荨亮晶晶的注视下,慕战影忽而感到背后一凉,怎么回事?为什么他感到有股奇怪的感觉?迅速地感知了下四周,好像没什么不妥,难道是他的错觉?眼前闪过一道金光,一个长方形形状的物体赫然出现在眼前。 上等的檀木,发出阵阵幽香,边缘读了一层金,被雕刻成了向日葵的图案,四个角各镶嵌了一个细小的水琉璃,迎着从窗外落入的阳光,折射出点点光辉,流光华彩,亮晶晶的让人移不开眼。牌子的中央还刻着一个龙飞凤舞的鎏金大字:慕 慕战影只觉得呼吸一窒,死死地盯着木牌,运了运气,感受着四周的波动。一道凌厉的气流猛地从木牌里弹出,冲向慕战影,却在他身前听了下来,化作一片乳白色的柔和气流,在他身边盘旋,他立即闭上眼,暗自运气,将气流里的力量收入体内,气流的颜色越来越淡,直到最后,化作了虚无。体内的修为顿时高了几许,慕战影猛地睁开眼,直勾勾地盯着百里未荨,她手里拿的竟然是慕家的家传檀木令牌! 慕家一共有三块令牌,分金,银,水晶三等,金边木牌由家主保管,银边令牌由继承人保管,水晶令牌由家主夫人保管,每个令牌里都蕴含了浓郁的灵气,慕家之人皆可以此来修炼, 家传木牌不仅可以提高修为,还是身份的象征,持牌之人可以用它来号令整个将军府,慕家之人见此物必须行礼,否则就是大逆不道!因此,这令牌历来都是慕家男性后裔争夺的对象。父亲究竟为什么要把这么珍贵的令牌给慕玢? 疑惑的目光直直的射入,百里未荨挑了挑眉,昨天她在静修的时候突然从窗外飞进来一个包裹,等她望出去的时候只看见一道黑影迅速的向远处掠去,包裹里存放的就是这块令牌,还有一张纸,是慕将军写的信,信里说让她暂时保管这块令牌,并讲解了令牌的用处。虽然不知道慕将军是什么意思,想做些什么,但这个身体的本尊可是他的亲生女儿,慕将军不会害她。更何况这可是送的东西,不要白不要。为了证实令牌的用处,她还悄悄潜入了大夫人的院落,给她施展了幻术,套出了令牌的用处,果然和慕将军说的一模一样。 ------题外话------ 未荨vs战影,大家猜猜谁会赢呢?(≧?≦)答对有奖哦 第十一章:帮助 “慕少爷,你明知这是慕家的传家令牌,为何不行礼?”百里未荨收起了平静淡然的笑,再抬首,严肃的气势瞬间爆发,威严的样子展现在稚嫩的脸上,竟然没有丝毫的违和感。 “是我失礼了!”慕战影没再说什么,果断地对着令牌行了礼,一脸平静地看着百里未荨:“你是想让我帮你做假证,让大夫人惩罚慕则涧和慕紫若!” “没错!慕少爷果然聪明!”百里未荨应道,眸中含着几许深思,其实她本来可以用慕紫漪来压制慕战影,从而达到目的,因为这整个过程都是慕紫漪在说,她只是实了幻术来迷惑别人而已,若拆穿她,慕紫漪也不会好过,按慕战影对这个同母所生的妹妹的关心程度,理论上,这么做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但慕战影并非一般人,他从小就智慧超群,又是太子伴读,是在宫中、官场中混过的人,他肯定可以相处帮慕紫漪脱罪的方法,而置她与险地。既然如此,还不如拿出慕家的家传令牌来压他。 “好,我帮你。”慕战影幽深的眼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他沉声说道。他本想看看慕玢会拿出什么理由来说服他,没想到她直接拿出了传家令牌。父亲又为什么要给她令牌呢,他明明说过……。 “好戏,就要上演了。”清幽的声音缓缓的在空荡荡的室内响起,显得空灵无比。 微风轻拂,窗纱缦舞,夕阳斜斜的落入屋内,浸染了一地的华彩。 。 。 。 夜幕低低的垂了下来,整个幕府都亮了起来,其中,平日里不常有人的华丽的礼堂内也点起了灯,光滑的玻璃里映出的那幅射着的黄黄的散光.反晕出一片朦胧的烟霭。 而这迷蒙幽幻的场景里,充盈的却不是温馨,而是一股紧张肃穆的气氛。 礼堂的里间内,六七个人围绕长方形的上等红木桌而坐,时针滴滴答答行走的细小声音环绕在房间内,为紧绷的气氛添加了几许肃穆,也为死寂一般的气氛增添了几许鲜活。 “大夫人,事情的前因后果已经明了,人证物证具在,不知您会如何处理?”低沉严肃的声音响起,打破了一室的寂静,慕战影靠在椅背上,目光幽幽地看向大夫人,平日里温和清朗的眼神却散发着丝丝寒意。 “这……”大夫人一时间有些怔愣,目光缓缓拂过一脸忧伤气愤的慕紫漪、不甘恼怒的慕则涧、楚楚可怜,柔弱的慕紫若、带血的蝴蝶琉璃钗,最后定格在远处绣着牡丹的屏风上,那屏风后透出的黑影是一个小小的身影,脸上包满了洁白的纱布,正躺在软塌上,紧闭着双眼,呼吸均匀,显然还处于昏睡当中。 “慕则涧,你这是为何呢。”大夫人微微叹息一声,避开回答慕战影的问题,微微侧头,看向慕则涧的眼中含着一丝冷意。 “母亲!”慕则涧一愣,即随又迅速地望向慕紫若,眼中含着期待和疑惑,显然,她在等待着慕紫若帮她回答,她到现在还没弄明白是怎麽回事,但慕紫若自小就被夸聪明,刚刚又是她们俩一起去的慕玢的院落,慕紫若应该知道怎麽应对母亲接下来一系列的问题吧。 “二姐姐!”慕紫若无视慕则涧期待的目光,别过头去,柔柔地说道:“母亲在问你话呢。” “慕则涧!”大夫人这回显然是不耐了,冷声喊道,不悦的目光直直的射向慕则涧,示意她快点做出回答。 第十二章:给我把二小姐拖出去! “母亲,我,我没有…。是慕玢那个贱人,还有慕紫漪,她们害我……。”慕则涧尖锐的声音在屋内响起,显得刺耳又难听。大滴的泪珠顺着画满了浓妆,已看不清真实面貌的脸上留下,显得滑稽无比,拿起手帕胡乱抹了抹脸,洁白的手帕顿时变的红红的一片。 “闭嘴!”大夫人看着顶着一个大花脸,胡乱嚷嚷的女儿,心中忽而冒出无限怒火,不禁怒喝道。 “母亲!”慕则涧不甘心地嚷着,还想争辩些什么,却被大夫人打断。 “行了!”大夫人不耐地说道,心中一片阴霾,她怎么会生出这么蠢的女儿呢,竟然当众骂慕紫漪和慕玢,那慕紫漪可是二夫人的女儿,她虽然素来与二夫人不和,但也只是暗地里较劲,从来都不会摆到明面上来,如今她这样骂慕紫漪,岂不是连带着骂了二夫人和慕战影,那慕战影如今可风光的很,皇上皇后都对他十分赞赏,他和太子还是知交好友,他们可惹不得,而且别人看了还会说她教女无方。那慕玢虽然只是个外室所生的庶女,但都被她伤成那个样了,她还说人家是在陷害她,简直太胡闹、太任性了,难道是平日里太纵容她了吗? “母亲,二姐当初确实是划伤了五妹的脸……。”慕紫若悄悄抬起头,观察着大夫人的神色,见大夫人已经相信了慕则涧划伤了慕玢的脸这件事,她抬起头,泪水盈盈,显得娇弱又可怜:“二姐还说如果我不帮她做假证诬陷三姐和五妹,她就掐死我……。”说着,她轻轻地掀开袖子,底下一片淤青。 “噗!”一旁正在喝茶的慕紫漪见了,猛然一惊,刚入口的茶水不禁喷了出来。 “啊…。那个……茶水太烫了…。我不是故意的……”见大家都望了过来,慕紫漪慌忙的解释着,用手绢擦拭着桌上的茶渍。然而,没有人注意到,她原本清澈的眼中此时正布满嘲讽与不屑。慕紫若也太狠毒了,连亲姐妹都害,见大夫人相信了是慕则涧划伤了玢儿的脸,就把责任全部推到慕则涧的身上,她还以为这同母所出的两姐妹有多亲呢。还有,她手上的那片淤青,分明就是她前天自己撞到的。 不过,今天的一切,似乎没有达到预期的目的……轻轻咬着下嘴唇,轻微的怒意在慕紫漪眼中闪烁。本来,这件事可以把慕紫若也拖下水,到时候,她落个和慕则涧一样的谋害庶妹的罪名,就算大夫人再想保她,也免不了一顿板子、罚跪祠堂。虽说父亲常年不在家,但将军府里到处都是他的眼线,如今出了这等事,若是从轻处理了,父亲绝不会姑息,其一因为慕玢也是他的女儿,其二是由于大夫人当年为了进将军府所使的手段,父亲这么多年来一直很不待见她,如今她若是不公正行事,保护伤害了他女儿自己的女儿,事情可就复杂了,严重的话,甚至可以涉及到休妻。 不过大夫人似乎也是个蠢的。她这么多年来做过最聪明的一件事,就是当年为了进将军府所耍的手段。明明不受丈夫待见,又没生出一个儿子,娘家没什么地位,还对大女儿放任自流,如今慕则涧嚣张跋扈的名声可是传遍了整个京城,简直是为将军府抹黑。大夫人再这样下去,迟早会被父亲休掉。 “慕则涧,你竟然这样对待你的妹妹们!”大夫人锐利的目光直直射向慕则涧,语气阴冷,使人不禁心生寒意。 这个女儿真的是太无法无天了,先是逼迫紫若,再是辱骂慕紫漪,还划伤了慕玢的脸。做的事样样都让她十分难堪,先不说欺负慕紫若,她又骂慕紫漪又划伤慕玢的脸,慕玢虽然只是个外室所生的庶女,可将军府内谁不知道慕紫漪十分关心慕玢,慕则涧的种种举动,不是明摆着要和二夫人她们做对吗? 二夫人虽然退居侧室多年,但将军府内的大权还有很大一部分掌握在她手里,她生的长子如今又处于官场中扶摇直上的人物,她们万万惹不得。将军虽然说是常年在外,可是府中不可能没有他的眼线,慕则涧做的那些事,她不可能全部瞒下来,这么多年来,她的日子本来就不好过,若是在这样下去…… “母亲,我,我……。”面对大夫人阴冷不悦的视线,慕则涧惊得说不出连贯的话来,她愣愣地看着大夫人,泪水不断的涌出,余光瞥见一旁哭得梨花带雨的娇弱的慕紫若,脑袋嗡的响了下,似乎有什么东西从中一闪而过。心猛地一抽,无边的痛意将她环绕,如同漂浮于幽咽冷涩的泉流当中,浮浮沉沉,冰冷而让人窒息。 一边旁听的慕紫漪垂了垂眼帘,掩去了眼中的惊疑,不知为什么,大夫人好像很不喜欢这个亲生女儿,每次见到她都冷冰冰的,但又十分纵容她,任凭她在府上闹,还时常帮她收拾残局…… “母亲,不怪二姐……是若儿不好,明知道姐姐的脾气,却没有好好地劝她,您就不要怪姐姐了……。”慕紫若弱弱地开口,抽抽噎噎的样子显得楚楚可怜,十分让人怜爱。 “来人!”大夫人沉着脸,慕则涧竟敢欺负若儿,她真是,真是……。脑海里木然浮现出一张脸来,大夫人的语气更加阴冷:“来人呐,二小姐品性恶劣,行为不端,欺负嫡妹,伤害庶妹,给我拖下去,打三十大板!” 什么?大夫人要打二小姐?还是打三十大板?门外的下人们听了,无不目瞪口呆,难道夫人终于容不下二小姐的嚣张气焰,要罚她了吗?还是,他们出现了幻觉? “还等什么,给我狠狠地打!往实了打,不准虚打,听见没!”大夫人气恨的声音再次传出来,下人们才猛然惊醒,向房内冲过去,看来夫人这次是真的动怒了啊,居然要实打打二小姐。府中打板子的方式有两种,一种是实打,即拿着实木的扳子对着人狠狠地打下去,而虚打则是拿着空心的板子打,板子上还包了一层薄薄的棉花。 “啊───────”夜色凄凄,树影迷蒙,冷风袭过,一声凄冷的哀鸣响彻了整个将军府。 第十三章:夫人兰氏探望,慕玢受惊昏迷 蓝色中不夹杂一丝杂质的明净天空静静的横贯了人们头顶的广袤空间,一边还染着几许温柔飘逸的暖橙色光辉浸染了透着空明的天空一角,朦朦胧胧的印出了远处群山的身影。与另一头蓝蓝的天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清脆的鸟鸣声宛如小小的铃铛干脆的响声中包含着一些悠扬。 此时的时辰还尚早,金色耀眼的太阳还未完成升起,热情豪放的将暖暖的将光和热泼洒在每一个生命身上。此时的太阳只是个刚刚苏醒,宛如初生的婴孩一般,温柔的,静静的呆在那一片暖橙色光辉当中,慢慢地舒展着自己的身躯,等待着既定的时辰的到来,等待着像往日一样挥洒光和热的豪迈奔放时刻。 在一个小小破破的院子当中,一抹小小的生意安然立于明净的天空之下,面对着一边还未完全升起的朝阳所散发出的橙色光辉,露出了一个恬静安然的笑容。平日里了齐齐的空气刘海已变得斜斜的向右垂下,洁净白皙的小脸上有一半被柔软顺滑的青丝所覆盖,本就白皙的皮肤由于大病了一场的缘故显得更加苍白,小小精致的嘴唇上也没有一丝的血色。 “玢儿啊,你怎么样了?”温柔的女声但随着轻轻的脚步声缓缓的在空中响起。百里未荨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三十多岁的美貌妇人,穿着一身华贵却颜色素静的衣裙,由一个五十多岁的嬷嬷扶着,身后跟着几个丫鬟,迎着暖暖的朝阳缓缓移步而来。人美景也美如画一般的场景落在百里未荨的眼里,化作了浓浓的嘲讽。 “回,回夫人的话,我……”百里未荨低下头,“怯怯地”说道。 “你这孩子,这么紧张做什么。”大夫人温柔地摸了摸百里未荨的头,慈爱地说:“我其实挺喜欢你的,你就把我当作你的亲生母亲好了。”“是……。”百里未荨低着头,小声应道。心中却把大夫人鄙视了几千几万遍有这么无耻的人吗?平日里放任自己的两个女儿把她往死里欺负 如今看她伤得严重,将军又即将要回来,才跑来和她说这些假惺惺的话,不过是想要她不要在将军面前提被慕则涧弄伤了的事。不过……。这个大夫人是不是太天真了些?慕将军虽然常年不在府内,但这府邸里的慕将军的探子不知道有多少,不但是这次这次她受伤,恐怕就连上次慕则涧派人推她落水,以及以前欺负她的种种事迹将军都一清二楚,她不信大夫人还有把将军心腹和探子都买通的本事。 百里未荨已不想在和大夫人聊下去,便扶着额头,虚晃了几下,似乎要倒下的样子,大夫人的贴身大丫鬟见了,就要扶助,百里未荨却闭紧了眼,额上冒出密密的汗珠,猛得向后面倒了下去。 “五小姐!”百里未荨的贴身丫鬟艾儿惊呼一声,慌忙上前接住百里未荨,让百里未荨靠在她的身上。 “玢儿!”大夫人惊道,心中顿时一紧,慕玢怎么又晕了?她养伤的这一个星期以来,她提供的都是上好的伤药,按理来说,慕玢现在应该没什么大的问题才对,可现在……又是个什么情况? “天哪!快叫府里的医生来!”大夫人身后的慕紫漪快步走上前来说道,立即有一个下人去请医生。“来人,快将五小姐扶进屋!”慕紫漪又向左右吩咐道,慕紫漪身边两个丫鬟一齐协助艾儿,扶着百里未荨进了屋。 第十四章:夫人,你吓倒妹妹了 “大夫人,您大人有大量,应该不会计较我刚刚越俎代庖,替您把要办的事办了吧?”吩咐完下人,慕紫漪转过头去,笑意盈盈地看着大夫人,柔柔地说道。 “漪儿在说什么呢,你这样做也是为了你妹妹好,我怎么会怪你呢?”大夫人面色一僵,微微调整了下表情,慈爱地说道。看来若儿说的没错,慕紫漪真的变了…。以前她一直安安静静的,遇到什么事都很不怎么发表意见,可如今却胆子大了起来,刚刚竟然在她愣神的那一刻擅自代替她做决定,真是太不把她这个夫人放在眼里了! 偏偏她还不能说她什么,若是说了,下人肯定会议论她,说她心胸不宽广,自己没有及时的对庶女的伤势做出处理,还因为慕紫漪关心妹妹而责骂她。今日的事情绝对不能传出去!她本来几就在府中根基不稳,可担当不起不关心庶女,没有在庶女昏倒时作出及时的处理,反而要另外的庶女帮忙的罪名。 望着大夫人阴晴不定的神色,慕紫漪满眼不屑之色,大夫人真是愚蠢,这么多年来做了那么多“好事”,父亲不可能不知道,到这时候还为这一点小事担心什么。不过,哼,让她和她的两个女儿那么嚣张,这次有了大哥和玢儿帮忙,她定要让她们也受受苦,也尝尝这么多年来母亲所受的委屈! 。 。 。 昏暗的室内,一位年已近六十却十分精神的老头正挎着一个药箱,坐在床边,为床上已昏迷过去,脸色十分苍白的小女孩把着脉。 “宫医生,五小姐这是怎么了?” “夫人,小姐之所以会昏倒,是因为她这些年来因为营养不良,身子本来就弱,如今又受了重伤,再加上伤得是脸部,她可能不太接受得了自己毁容的事实,情绪低落,使得伤势持久不好。今日她能起来走动,已是很勉强,刚刚可能收到了什么刺激,所以才……。”被称作宫医生的老头不紧不慢地回答着。 “咦?”慕紫漪凑了上来,瞪大了水汪汪的眼睛,满脸天真地开口:“宫医生你说妹妹营养不良?这怎么可能嘛!妹妹这么多年来的伙食可一直是大夫人掌管的,妹妹应该是营养很好才对嘛!” “三小姐这是怀疑老夫的医术?”宫医生老脸一沉,不悦地说道。 “宫医生,您老别生气,是我不对,我只是没有想到妹妹这么多年来在大夫人的掌管下还会营养不良。”慕紫漪低下头,忍住满腔的笑意,低下头怯怯地说道。 慕紫漪!大夫人咬牙切齿地瞪着慕紫漪,在心中暗暗地骂着,她就偏要和她做对吗?刚刚暗中嘲讽她,现在有把这档子事提出来! 不过…。大夫人眼神一紧,望向宫医生。将军很快就要回来了,这个老头到时要按照常例诉说府里各人的身体情况,往年这个老头还不在府上,她都用贿赂了那些医生隐瞒了慕玢的状况。可宫医生傲气正直的很,根本不受任何贿赂,在府中除了将军,谁的面子都不给,偏偏他的后台势力也不弱,威胁他这条路也行不通。 怎么办,万一让将军知道了,她就完了!再加上慕战影也不是个好说话的,他们平日里关系本来就紧张,指不定慕战影就接着这次机会整她,慕战影虽然年纪尚小,但他到底是在宫中官场中混过的,太子殿下和丞相府的二少爷更是和他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这…。这次的事,她得好好的想好对策。 “对了,宫医生,您刚刚还说妹妹这次昏倒的另一个原因是因为受到刺激?” “是的,三小姐。”宫医生拂着胡子,点了点头。 “啊!夫人,不会是因为二姐给妹妹留的阴影太深,所以妹妹看到您也害怕吧!” “回碧池院!”大夫人听了,气得也不和慕紫漪争辩,一拂袖,率着嬷嬷丫鬟们离去。 “切!真蠢!”望着大夫人远去的身影,慕紫漪做了个鬼脸,说道。 “三小姐不怕大夫人责罚吗?”一边一直绷着脸的宫医生沉沉地开口。 “宫医生您老就别装啦,这里又没有外人。”慕紫漪笑嘻嘻地:“今天的事多谢你啦!要不然还瞒不过大夫人呢!” “……。”宫医生动了动嘴,没说什么,神色却缓和了下来,他看了看躺在床上的百里未荨:“将军就要回府了,你们有什么打算?” “天机……不可泄漏。” 百里未荨的声音缓缓的飘在空中。 第十五章:将军回府,众人齐聚 乾凌国炎历823年六月,与邻国新禹国常年战事告捷,乾凌国大胜,新禹俯首称臣,与乾凌签下了百年友好往来,互不侵犯的条约,并新禹每年要派使者来乾凌朝见,进贡金银丝绸等物品。 乾凌帝为尽快缓和两国关系,特封其堂兄清王之女和颐郡主为公主,和亲新禹,新禹皇特将和颐公主嫁与太子为正妃。一时间二国欢庆,各国朝廷之上大摆宴席,以庆二国和解结亲之喜。 护国大将军慕枫率兵回朝,由于长年护国有功,在战场上鞠躬尽瘁,官职从正二品进封正一品,加封忠义侯,赏金千两,并赐免死金牌一枚。 将军凯旋而归,国中上下欢腾,百姓夹道相拥。将军府中更是布置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厅堂里早已布置好了饭菜,只等着众人入席,因为是家宴,也没有布置得太奢华,而是温馨的恰到好处。 将军首先入席,一身深墨色的衣袍,即使脱下了战甲,整个人仍显得威风凛凛,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霸气凌厉之势,棱角分明的面孔显出刚毅之气,深墨色的瞳眸流转出璀璨夺目的光芒,其霸气的气场让人不由得心生敬畏,不敢小窥。 其次入座的是将军的二位夫人,大夫人着着一身大红的衣裙,裙摆上绣着锦绣牡丹,手腕上双双带着洁白的玉镯,携刻着精致的花纹,她的脸上时常保持着欢喜的笑,温柔地看向慕将军所在位置。 二夫人身上亦是一片喜庆的红,肩膀处披了一个荣丝絮绵的披肩,下摆出缀着一片洁白,却毛茸茸的边,她双手交叠放于膝出,嘴角微微上翘,如水的眸子当中宛如一汪清泉,一脸平静温和的笑意,更为她添了几分沉静的美感。 二位夫人一左一右地座于将军身旁,众子女们见二位夫人已经坐定也纷纷入座。 坐大夫人下侧首位的少女,一身浅蓝衣裙,三千青丝挽成的随云髻上插着紫鸯琉璃衔珠簪,倾国倾城的面容已展现出柔和温婉,脸色有几分苍白,眉宇之间夹杂着长年积累,以挥之不去的的几分病态,更显出美人的娇弱,使人不禁生出怜爱之心。 此人便是将军府常年不露面的大小姐慕岚隐,年芳15,她原是慕将军的兄长慕战忠与京都府的小姐尉迟倾枂的女儿,而慕战忠的性子和慕战风的差异很大,慕战风喜武,而他喜文,曾是当年名动京城的大才子,却因身染怪病而英年早逝,其夫人尉迟倾枂本身身体不好,慕战忠逝世后更是悲痛欲绝,没多久便随慕战忠而去。 徒留下刚刚满月的慕岚隐一人,慕战风毕竟和慕战忠是兄弟情深,不忍看慕岚隐一人孤苦伶仃,把慕岚隐收做了自己的女儿来抚养,这样一来慕岚隐便成了将军府的大小姐。 只是慕岚隐遗传了她母亲多病的基因,常年离不开药,是个病美人。所以,虽然慕岚隐乃是倾国倾城之容貌,才华也如其父母一般名扬京城,可以说是快到了才华潋滟,却因为身体的缘故,即使她快到了行成年礼的时候,也没有一家豪门世家前来求亲,毕竟没有世家会想要一个体弱多病的女子进门。 做于慕岚隐又侧的是一身浅绿色衣裙的慕紫漪,腰间用菱纹绮的料子系成一个淡雅的蝴蝶结,衬出她娇俏可爱,清新天真的模样。 慕则涧自从被大夫人责令大了三十大板后,一直在碧池院自己的居所内养伤,而大夫人似乎也不太在意自己女儿的伤势,没去看过女儿一次,提供给慕则涧的也是普通的伤药,此时慕则涧的伤还重着,自然没来赴宴。 慕紫若着着一身淡粉的衣裙,头上斜斜的插了一根翡翠步摇,依然是一幅柔弱可人的样子。 慕战影则坐于二夫人附近,他一身冰蓝色长袍,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腰间系着一块携刻着两条锦鲤的玉佩,显得整个人神清气爽。 ------题外话------ 啦啦啦啦~将军回来了,某些人要倒霉啦(((o(*?▽?*)o)))怎么样,慕岚隐童鞋第一次出场,大家喜欢不? 马上就要月考了,求保佑啊求保佑(╯°□°)╯︵┻━┻ 第十六章:圣旨驾到 宴席的气氛倒也和睦,大夫人倒是消停了些,或许是知道将军的脾性,没什么动作,却是为百里未荨说了些许好话,二夫人知道她是想让将军不追究慕则涧弄伤慕玢的事,也不点破她,只是毫不在意的与将军聊聊家常,气质温柔又淡雅,自然又不显得做作,像是散发着淡淡幽香的郁金香。 相比之下,大夫人倒是像个跳梁小丑了,慕紫漪看在眼中,面色无常地露出天真的笑容,心中却是不屑,暗道慕则涧那胡闹可笑的性子果然不是没来头的,不愧是兰氏(即大夫人)的女儿。 将军见席间没什么勾心斗角,似乎很是快意,毕竟像他这种性格直爽的军人最反感这些。痛快地一连饮了许多酒也不见醉,慕紫漪不由暗暗赞叹军人的酒量。然而慕紫若却偏偏想要打破这欢喜的气氛,故作天真可爱地向将军撒娇,慕将军虽是性格直爽,也是经过千锤百炼的人了,慕紫若那点小把戏,他岂能看不出来? 性格直爽之人最是烦恼做作之人,慕将军倒也不会因此计较,坏了和睦,何况这点事也实在不值得他放在心上,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只是心中潜意识却对慕紫若更是不喜。 慕战影却是猜到了将军的心思,也不言,只是在席间规规矩矩的坐着。 宴罢了,慕将军正要留二夫人秦氏和慕战影慕紫漪在前厅说说话,打发了大夫人回去,兰氏恨恨地带着慕紫若往回走,忽而听到有下人通报,说是宫中来人,手中有圣旨要宣。 * “奉天承命,皇帝诏曰:慕爱卿世代为将,征战沙场,护国有功,今朕特封慕将军为忠义侯,其夫人秦氏为一品诰命夫人,府中小姐慕岚隐、慕紫漪聪颖明慧,特封为瑞阳、瑞安县主。特赏侯府黄金千两,田顷百亩,玉石珠宝三十箱,丝绸百匹,免死金牌一枚,钦此!” * 望着一箱箱装满了奇珍异宝的箱子搬进府内,可是几家欢喜几家忧,二夫人秦氏自然是高兴的,她原本就是将军府里的正室,却被兰氏那个女人使了阴谋给打压了下去,如今皇上下令封她为一品诰命夫人,自然是将军的意思,终于恢复了正室的身份,自己所生的儿子女儿又成了乾凌国身份尊贵的忠义侯府继承人和瑞安县主。而兰氏那个整天心机不正的女人和她的两个女儿却什么都没有得到,此事让她怎么能不高兴呢? 不过,今日之事只是一个开始,二夫人秦氏望向兰氏的眼神有几分嘲讽,这个只会耍心机的愚蠢女人,当真以为她秦莜沁和将军是傻的,对她兰玉所做的事情一无所知?真是可笑!目光划过慕紫若,秦莜沁的眼中的嘲讽意味更深,这个孩子和她姐姐整日仗着自己是将军的嫡出小姐,一个嚣张跋扈惹事生非,一个小小年纪就成天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来设计陷害别人。如果让她们知道了……她们岂还嚣张得起来?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到了时候,呵呵……秦莜沁冷笑的心中没有一丝怜悯,她虽是善良,却也容不得别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触犯她的底线!这么多年来,她事事忍让,原本是想让兰玉收敛一点,谁知她得寸进尺,见她不与她争,反而更加变本加厉!既然如此,她何必再抱着当初的那一丝怜悯温和之心,那两个孩子也真是讨嫌,反正她们和将军也没…。 秦莜沁正欢喜着,而一旁的兰玉却是咬牙切齿,恼恨连连! ------题外话------ 记住啦~大夫人叫兰玉,二夫人叫秦莜沁~以后就这么称呼她们啦~ 兰玉和她的两个女儿身上的谜团,很快就会解开的哟(●°u°●)?」大家敬请期待! 第十七章:你在梦中时常回忆最初的模样 “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碧池院中的洺涧居内,一位相貌清丽的女孩安然端坐在樟木雕花的大床上,用花软缎制成的锦绣被子轻轻的盖在那名女孩的双腿上,她明亮的眼中映出冷清睿智的光芒,一头秀丽的长发安然披于肩上,仅仅用了素净颜色的花饰松松的系着,并不显得寒酸,倒是衬托出了女孩的沉静之美。 一旁汇报宴会之事的丫鬟红纱不禁愣住了,她贴身服侍了二小姐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二小姐这般沉静睿智的模样,印象中,二小姐小的时候极其胆小,也不爱与人交往,总是唯唯诺诺的。到了七八岁时,不知怎的,忽然变的胆大了起来,而且变的嚣张跋扈,泼辣任性,往往是怎么荒唐怎么来,对待下人也变得狠毒了起来,稍有小错,二小姐不是打便是骂,弄的下人议论纷纷,一直认为她被鬼附身了。毕竟二小姐以前虽然懦弱胆小,但对下人还是很和善的, 不过红纱对二小姐倒是不像其他下人那样怨言纷纷,唯恐避之而不及。因为二小姐对她一直都是很好的,她一直想不通,二小姐的本性到底是怎样的? “红纱” 见自己的丫鬟一动不动地站着,眼睛还咕噜噜的转着,似乎在回忆思考什么事情,慕则涧淡淡地笑了下,轻轻地唤道。 “啊?…。啊!”红纱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竟然在主子面前分了神,低呼了一声,慌忙跪在了地上:“二小姐恕罪!二小姐恕罪!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起吧。”慕则涧微笑着看着红纱,低低地叹息了一声,似乎有些无奈:“让我说你什么才好,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了,我是否会罚你,你还不清楚?”红纱闻言,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罢了,罢了。”不待红纱回答,慕则涧确实木然抬起头来,眼神有些漂浮地望着虚空:“我也知道,这些年,我确实是太过了……。” “小姐……”慕则涧落寞的模样让红纱瞬间红了眼眶,哽咽着正想说些什么,却见慕则涧拉住她的手,安慰地拍了拍,略带稚嫩的声音中透漏出丝丝的无奈与愁绪:“我原以为我这么做可以换来什么,可是我终究是被情绪蒙蔽了双眼,一直心甘情愿地沉迷在自己所杜撰的虚假可笑的世界中,不愿也不敢睁开眼睛,甘愿着做着虚无的梦,之时怕醒来后所见到的真实场景是我所不愿见到的……。” “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慕则涧苦笑一声,眼眶已发红,声音颤抖的让人心疼:“梦究竟是梦,我到底还是会醒来……。何况就算我拼命地想要否定那个现实,我的潜意识终究还是清楚的……。” “这么多年来我的一切,都犹如水中花,镜中月一般,因为我什么都没有得到……。这人世间的一切,不过都是一场空罢了……” 悠悠的一声叹息,随着凄冷的风飘出窗外,消散在了广阔的世间,时光长流,岁月静好,问这世间,几曾见那烟火沉浮? ------题外话------ 其实这一章的主旨就是一个字:悲,慕则涧的身世和童年经历也不是那么简单…… 第十八章:不会再做任何荒唐事! “罢了,我年纪到底还小,这一切还有重新开始的可能……”慕则涧擦拭了一下面上的泪,眼中的悲凉与愁苦慢慢的淡去,留下的,只有满目的冰冷,眼中闪过一个背影,慕则涧微微冷笑,既然这么多年了都是如此,那么她改变又何妨? “红纱,你记住,从此以后你小姐我不会再做任何荒唐事!”眼中的冷清更更深了一层,然而一种自信的光芒从慕则涧眸中射出,红纱看得一愣,只觉得小姐似乎散发出耀眼的光芒,让人不自主的从内心深处生出敬佩! “呵。”慕则涧低低地冷笑一声,掀开了盖在腿上的锦绣被子,下床,一步步地向梳妆台的方向走去。 “啪!”清脆的一声响声,原本放在桌上供慕则涧平日里胡乱涂抹的庸俗脂粉随着一道冷冷的弧线,从化妆台上经过慕则涧之手,重重地落在了一旁的垃圾桶里。接着,红纱只觉得眼前一花,一片晶亮划过,随着慕则涧拂袖的动作,桌子上那些庸俗的饰品通通都摔落在地,发出一阵砅砰的碎裂声! “把这些都扫走吧。”慕则涧微笑着看着一旁已呆愣住的红纱,柔声示意道。 “是。” 冰冷的风从半掩的窗中吹进。 与此同时,寻玢阁。 “嗯?真的?”本于房中打坐调息的百里未荨悠悠地睁开眼,看向一旁刚刚汇报完宴会情况的艾儿,微微露出一丝冷笑:“将军府,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皇上下至封赏将军府,竟然不封正室及其儿女,反而封了侧室秦氏为一品诰命夫人,慕紫漪也被封为县主。 皇上自然不可能无缘无故这么做,她倒是听说慕将军和皇上关系不错,这应该是慕将军的意思。只是这做法违反了宗制,乾凌国自古以来都保留着嫡庶有别的传统,皇上也不是不明事理、荒唐胡来的昏君,相反的,乾凌帝登基二十多年,功绩累累,勤政爱民,虽然当今国际局势较乱,和新禹国的战事也才刚刚完结,但乾凌国百姓整体生活水平至少也达到了中等水平。 皇帝不可能因听一个关系好的大臣的话而违反宗制,慕将军更不可能因不喜兰氏母女而破坏嫡庶之道,更何况这行为不是明摆了将军宠妾灭妻,如此自辱身份、败坏名声的事,将军怎么可能去做?这之中定有他们自己的道理。 看来,这将军府中还有很多秘密去探索。 百里未荨正思索着,一个细小的紫色影子飞快沿着细细的窗缝,从漆黑的夜色中挤了进来,刷的一下,飞到了百里未荨眼前,静静漂浮着。百里未荨食指轻弹,一道金色的细小光束迅速的射进了空中的紫色小纸人体内。小纸人渐渐的在空中化开,淡去,变做了一片鲜活的场景。 “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啪!”“……。从此以后不再做任何荒唐之事!” 冷清的面容,决绝而又自信的神色,有力的话语,一一展现在空中,百里未荨凝眉,有些惊讶,她今日心血来潮,造了个纸人去探查慕则涧的状况,本来只是想看看她有什么动静,却没想到,看到了这样一出好戏! 而且……百里未荨眼中浮现出点点冰寒,慕则涧的伤势她是知道的,就算用上最好的药,没有一个半月绝对下不了床,可如今才一个月不到,慕则涧竟然能自如的下床行走,摔东西!而且,据她所知,兰氏根本就不怎么关心这个女儿,派人送来的药都是及普通的,更没去探望过一次! 如今的情况说明,有人在背后帮慕则涧! 第十九章:誓死追随! “小姐?小姐?”看着百里未荨陷入沉思已久,艾儿担忧地轻轻唤道。 “嗯。” 许久,百里未荨才回应一声,她悠悠地回过头来,看着艾儿,露出了一个轻松灿烂的笑容,“艾儿,别担心我。” “小姐?”艾儿顿时愣住,这个灿烂的笑容,怎么……。 百里未荨冷笑一声,右手食指微弹,一股猛烈的气流飞快地向艾儿袭去,艾儿一惊;下意识地往旁一侧身,却被旁边的另一股金色的气流牢牢地缠住,她想挣脱这束缚,却发现那股金色气流化作了一跟又一人手臂粗的绳子,她越挣扎绳子就勒的越紧,直至动弹不得! 而之前那道袭向艾儿的气流慢慢地化作了一把闪着凄凄寒光的利剑,在百里未荨的操控下,稳稳地横在了艾儿的脖子上。利剑紧紧地挨着脖子,中间只隔着一小段肉眼不可见的细小距离,只要利剑再往前几公分,那利剑便可以划破艾儿的喉咙,使她魂归西天! “哟,看来功夫也不怎么样嘛。”百里未荨微微笑着,明明是明媚灿烂的笑,却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温暖,那幽幽笑意未达眼底,她幽深的眸子深处,只有一片冰寒。 “嗯,来说说,是谁派你来的?”百里未荨冷声问道,眼中划过一丝凌厉的光芒,艾儿根本就不是普通的丫鬟!她的身手在武林中绝对算得上等!而且她身上还携带了遮蔽气息的香囊,若不是她今日开启灵识,捕捉到了一丝微弱的气息,她根本就想不到,服侍了她两年的丫鬟竟是武功如此高强之人! 虽然她暂时没有感觉到艾儿的恶意,但她绝对不会允许身边有别人的眼线! “小姐,你愿意听我说吗?” 即使手脚被束缚住,脖子上还架着一把冰冷锋利的长剑,艾儿仍然没有丝毫的慌乱,她平静地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百里未荨,眼中一片淡然,似是一汪平静的水。仿佛她只是一个旁观者,而并非生命受到威胁的人。 看着艾儿的眼睛许久,百里未荨有一丝的恍惚,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快的让她抓不住,只是觉得,这种淡然又平静的眼神,为什么,给她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 “小姐,虽然我是受命前来,但下令的人的意思是让我认你为主,一直陪伴在你身边!”艾儿静静地开口。眼中一片坦然。 “那么,不会是我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将军爹派你来的吧。”百里未荨凝眉问道。她感觉的出来艾儿并没有撒谎。 “小姐,主子说这些暂时不能告诉你;不过,这件事将军是知道的。”艾儿答道:“主子还说,今后小姐就是我的主子,无论小姐让我干什么,我都要尽力而为。” “既然如此,你以后不必在和前主子复命,我不喜欢被人监视!”一股冰冷的死亡气息从百里未荨身上散发出来,萦绕在窄小的屋子里。 “小姐不必多虑,这些属下还是懂得的。”艾儿不紧不慢地答着。 “很好!”百里未荨微微一笑,明媚嫣然,“那么,你来帮我办点事……” ------题外话------ 木有评论。。。。。伤心(t_t) 木有收藏。。。。。(t_t) (~ ̄▽ ̄)~*求收藏,求评论哦~~~ 第二十章从高处摔下来的感觉是不是很美妙? 清晨,散发和暖气息的太阳还未完全升起,远远的依偎在群山之间,还未消散的隐隐雾气朦朦胧胧的在群山之间漂浮着,像是从月色中抽出的一缕柔和的纱。天空上没有一丝云霞,有的只是一片温柔清凉的白色,似是明镜之中映出的镜光,让看的人眼前一亮,又似天地之间的自在和煦的微风,从人的眼中落入心中,让人不由的生出一丝愉悦。 只可惜,府邸中各人正忙的热火朝天,哪有什么闲情逸致来欣赏景致。门口刚被换上“忠义侯府”的牌匾,整个将军府也布满了朝廷派来的建筑工队,准备修新扩建府邸,一时间,忠义侯府竟也显得热闹不已。 外院热热闹闹,内院似乎也不太平。 “砰”的一声巨响,使得整个碧池院似乎都震了三震,只见兰氏满脸怒容地坐在主位之上,脚下流淌了一地的茶水和零散的一片片刚刚因兰氏把茶杯砸在木桌上而碎裂滚落的青花碎瓷。 兰氏紧紧的咬着唇,死死地拧着手中的丝帕,面色阴沉,好半天没有发话,似乎是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怒气。坐在旁边的慕紫若则是不可置信的样子,眼中柔柔的泛着泪光,紧抿着唇,柔柔弱弱的委屈样十分惹人怜惜,只是眼底之处的那一片阴霾却让人不寒而栗。一旁垂手而立的林二管家有一丝的疑惑,明明只是一个八九岁的孩子,为何会有这般神情? 好半晌,兰氏才慢慢的开口,声音冷冽而又含着一丝怒气:“敢问林二管家,这是什、么、意、思?!” 哎,对面垂首而立林二管家见此,默默地抚额无语长叹,这兰氏还真不是一位好伺候的主啊!不过,遇到这种事,生气也是正常的!暗中叹息着,林二管家一脸的悲怆无奈的:“事已至此,请兰姨娘冷静,不要为难小人,尽快移居别院。这都是侯爷的意思,想必侯爷此举必有侯爷的用意,望姨娘不要过度悲伤!” 嘶的一声,兰氏手中的锦帕猛地被撕裂,兰氏冷冷地盯着林二管家! 真是该死! 冷静?呵呵,冷静!昨天还是正室,今天就被贬为了姨娘,连带着子女由嫡出变成了庶出!而侧室却摇身一变成为了正室,还得了一品诰命夫人的封号,这叫她怎么冷静! 将军自有他自己的用意?不过是将军一直看自己不顺眼,以及……。十二年前的那件事!想到这,兰氏的气势忽而弱了几分,眼中也染上了忧愁、迷茫、愤恨等许多说不清的色彩。 林二管家在一旁垂手而立,低下的面容上浮现出一抹讥讽的笑。 佛说,种因得果,自己如今的境遇,全凭当初做过什么。所谓人在做天在看,兰氏得到这样的对待,并不是她运气不好,她当初做的那件事,就注定了会是这样的下场! 从正室被贬为姨娘,连带儿女都从嫡出变为了庶出,原本的侧室秦莜沁却变成正室,还得了御赐一品诰命夫人的封号。兰氏愤怒,气恼。可是她似乎没有想过,自从当初她做了那些事后,这一切就已经成为定数,无法更改! 人生中遇到的很多事并不是偶然的,或许你很多年前做过的事,你已经忘了,但老天还记得,并会把你对别人做过的好事坏事事,一点点的回报回来。 “兰姨娘,请吧。”见兰氏依旧一副我就赖在这里不走你能把我怎么样的傲气样子,眼底划过一丝不屑和冷漠,面上却没表现出来,低头说道,虽然语气恭敬,下人们却已经在他的示意下开始收拾兰玉母女的东西。 “大胆!”兰玉姨娘再一拍桌子,凌厉的眼神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我到要看看你们谁敢?” …… 某姨娘自以为很有气势的镇住了一干下人,但实际上……。压根就没人理她。 下人们自然不傻,这可是侯爷亲自吩咐下来的活,谁敢不认真办?兰玉只是一个被贬又常年不受待见的姨娘,平日里纵容女儿嚣张跋扈,对待下人也不好,又小家子气,根本就没有秦夫人那样的贤淑气度。至于她的娘家,更是不值得一提,不过是一个孤女罢了。何况姨娘算是半个奴婢,身分只不过比他们这些下人高出一点而已,她的话再去没有人听的。 见没有人理她,兰玉正要再次发怒,却被慕紫若一把拦住。而这时,门口响起一道娇俏含笑的声音:“看来本县主似乎来的不是时候,兰姨娘,事到如今,您就没有一点觉悟么?还是说,从高处摔下来的感觉太美妙,姨娘您…。已承受不住?” ------题外话------ 矮油~有木有觉得慕紫漪也素萌萌哒? 第二十一章:仁慈的落井下石! 只见门口缓缓走进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着一身鹅黄色的翠烟衫,肩上搭着一件雪羽肩,裙摆绣有两株玉兰,玉兰含蕊花开着。软烟罗的腰带上点缀着从夕洋国度传来的金绿猫眼宝石,正闪闪发亮。若凝脂般细嫩的手上戴着少见的紫罗兰色泽的翡翠平安镯,手镯色泽晶莹通透,一见便是难得的上品。女孩的眼睛明亮如黑耀石般,一头柔顺青丝挽成的坠马髻上插着镶玉蝶恋花玉步摇,没有多余的金贵配饰,却衬托出清华无限的气质,宛如皎皎明月。 “见过瑞安县主。”女孩一进来,下人们无不恭敬的行礼。唯独兰玉和慕紫若还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面色难看至极,宛若两座面容扭曲的雕塑。 “兰姨娘和四小姐见到瑞安县主不行礼,所谓何意?”慕紫漪身边的秦嬷嬷冷冷的目光一扫屋内不知礼数的两座雕塑,严厉地开口,冷然有威严的声音使整个屋子都微微的一震! 闻言,兰玉和慕紫若脸色顿时如调色盘一般,红了又白,白了又红! 兰玉的尴尬自然是不用说,从正室到姨娘,身份本来就够低下的了,作为姨娘,就连见到了自己生的儿女也是要行礼的,因为姨娘的儿女好歹还算是个主子,而姨娘只能算是半个主子,半个奴婢!想着平日里都是慕紫漪给她行礼请安,今日要完全颠倒过来,这感觉……。不是一般的怪异、尴尬和让人恼怒! 而慕紫若泪光闪闪的眸中恨意滋生,凭什么,凭什么今日,她和母亲要给这个讨厌的慕紫漪行礼!不过是封了个县主,就来她们面前讽刺炫耀,落井下石,当真可恶! 面对两道寒凉刺骨的目光,慕紫漪似是没看见一般,优雅地一挥手,示意下人们起身。即随缓步上前,笑意吟吟地望着兰氏母女,声音婉转悠扬:“秦嬷嬷,你也别太为难人家了,姨娘和四妹妹才遇到了伤心事,一时间忘记了礼数,也是正常的,本县主向来是宽宏大量之人,如今便饶了她们这不知礼数的罪吧。” 额!宽宏大量? 听到这话,兰玉的怒火再次飙升!如今是谁在这里落井下石?还含沙射影的骂她们不知礼数,顺便把自己也表扬了一番! 面对二人再次足以杀人的阴寒目光,慕紫漪仍是一副淡然优雅的模样,心中却早已笑翻了天!天呐,兰玉和慕紫若的表情是在太好笑了有木有?如果不是慕玢说过她要做出这般高洁淡雅的模样才能狠狠地气到她们,她都要捧腹大笑了! 这实在不能怪她落井下石,而是兰氏母女多年来嚣张不已,惹人厌烦,不仅使手段挤掉母亲上位,还常常和她还有大哥过不去,又老是欺负虐待慕玢。她如今只不过是来打击她们一下,比起她们这么多年来做的事,可是太仁慈了! “三姐,三姐你……”慕紫若楚楚可怜地开口,正要装可怜在下人面前找回面子,打击慕紫漪。 “哎呀!三姐姐!你在这里玩什么呢!怎么不叫上我一起!”一道清脆的童声忽的在门口响起。接着,一道小小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第二十二章:演戏谁不会? “五妹妹怎么来了?”慕紫漪往门口望了一眼,即随眼中含笑,声音轻柔,不复刚才的冷清傲然。 “自然是找三姐姐啊!”百里未荨蹦蹦跳跳地进了屋,尽量使自己的行为像一个五岁的孩子,活泼地望向屋内,却在接到兰玉愤怒的目光和慕紫漪阴冷的眼光,猛地跌坐在地,脸上的活泼开朗顿时消逝得无影无踪,眼中满是惊恐,结结巴巴地开口,声音颤抖着:“大…大夫…。人,四…。四姐……” “呀,五妹妹这是怎么了?”慕紫漪垂眸掩去了眼中的笑意,惊呼一声,凝着眉,快步上前,正要来扶百里未荨,她身后的两个丫鬟已飞快地到了她前面,小心翼翼地把百里未荨扶了起来。 林二管家也是一惊,将手中的东西快速塞给了旁边的一个下人,急急地奔了过去,看着惊魂未定的百里未荨,小心翼翼地问道:“五…五小姐,您怎么样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请府里的医生来看看?” 百里未荨嘴角凝出一丝嘲讽的笑,看向林二管家无助的眼神深处深处泛着丝丝的探究,这林二管家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热情、这么关怀了?虽然平日里他偶尔也会同情心泛滥,关照关照百里未荨,给她送些糕点什么的,但今日这般热心关切的态度,绝不是光凭同情心就能做出来的!莫非是她那从有记忆开始根本没见过几面的,连长相都记不清的将军爹回来的缘故么? 林二管家看着百里未荨因为害怕又跌倒而起雾的眸子,心中暗暗担心,这究竟是怎么了?同时又斜斜地瞟了眼兰玉母女,顿时愤慨:兰玉和慕紫若这些年干过多少欺负五小姐的事啊,怎么把人家吓成这样了?五小姐那么小,亲娘又是个没名份的外室,在生她时难产而死,将军在家里的时候少,不能很好的照顾到五小姐,人家就这么无依无靠的,她们也下得去手? 而且这次将军凯旋归来第一句话就是问五小姐怎么样了,还特意吩咐他,让他好好照顾小姐。大少爷也可以吩咐他要时刻关注五小姐的安危,如今五小姐要是出了事,他怎么跟这父子两交代啊!如此想着,他又愤然地向兰氏母女的方向望去,看见慕紫若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怜模样,眼角不仅抽了抽,四小姐这是以后想要当演员的节奏吗,整天装装装,累不累啊,平日里也就罢了,都到今天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好装的,这四小姐……莫不是……脑袋进水了? “我…我没事…”百里未荨带着哭腔说道,又怯怯地看向兰玉,两只手紧张地扯着裙摆,低下头颤抖着开口:“夫人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失礼的…我、我……”话未说完,眼中的泪水已簌簌的落下,无助的可怜模样看得在场一干下人和丫鬟都心疼不已,不满的目光齐齐的射向了兰玉母女。 兰玉此时已经忘记的愤怒,她有些怔愣的看着百里未荨,这……这死丫头平日里安安静静的,被欺负了也是一副懦弱不敢言的样子。今天怎么情绪怎么…这么激动?她的伤不是已经差不多好了吗?难道因为慕则涧弄伤了她,给她留下的阴影太深,以至于她变成了这副哭哭啼啼的奇怪的模样? 此时慕紫若也是眼角狠狠的一抽,看向百里未荨的眼神变得不可思议起来,慕玢这是在干嘛?她怎么感觉她有点儿……不对劲?难道是这么多年来被她们整得精神失常了?还是说,她在装可怜?不会吧!慕玢有这么聪明?就算有,也没那个胆子吧!虽然不知道之前她的脸是怎么回事,但慕玢也不可能转变这么快吧! 满意地将众人的神色变化揽入眼底,慕紫漪强忍着没有让自己笑出声来,又看了一眼一脸震惊怀疑的慕紫若,冷笑道:呵,演戏么,谁不会? ------题外话------ 大家五一快乐呀~五一快乐!送个飞吻|( ̄3 ̄)| 注:影世子就是慕战影,在第十六章慕将军被封了侯,慕战影被封为忠义侯府世子。大家还记得不? 第二十三章:恶毒母女 “呜呜…大夫人,四小姐,我不该没经过你们经过就跑进来的…”百里未荨低下头,迅速地从衣袖里倒出一堆粉末,往脸上一抹,成个过程一气呵成,浑然天成,连时刻关注她的慕紫漪也没发觉,再次抬起头来,百里未荨已是满脸泪水:“夫人,四小姐饶了我吧……呜呜……不要罚我几天不吃饭……不要打我……呜呜……” 一语即出,四周的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继而纷纷转头看向兰玉和慕紫漪,那一道道目光中充满了鄙夷与愤慨。什么?兰氏和四小姐也太狠毒了,居然公然虐待五小姐,又是打又是不给吃饭的,五小姐那么可爱,她们怎么下的去手?何况,这要是传了出去,简直就是败坏了忠义侯府的名声,不知该有多少人议论忠义侯府,说忠义侯府虐待庶女,素质低下,到时候不仅是连累了侯府的名声,就连几位小姐的名声也要受到牵连,眼看这大小姐,马上就要行成年礼了,大小姐身子本来就弱,没什么人上门来求娶,到时候要是有人因为这件事认为忠义侯府教养不高,小姐们也是没规矩的,那大小姐岂不是没人肯娶了? 感觉到周围一阵不善的锐利神色,兰玉咬了咬牙,却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慕紫若更是一脸惊滞,慕玢这是要闹哪样?虽然说她和母亲,还有二姐经常在暗地里欺负她,但也自己只是骂骂她而已,或者是克扣一些饭菜和银两,或者是心情不顺的时候打她几下罢了,哪里到了要罚她几天不吃饭的地步了?而且平日她见到了她们虽然也挺害怕但也都是低着头不说话,何曾像今日一般哭得这般凄惨? 难道……难道慕玢真的是装的么? “玢儿!别怕啊,三姐在这里呢!”早已坐在下人搬来的檀木香椅上,慕紫漪嘴角微微勾起,眼底满是嘲讽。急切地向百里未荨,就要起身,身边的婢女赶紧上前扶起百里未荨,把她扶到了慕紫漪身边的椅子上。 “玢儿别怕,兰氏如今已因为善妒不贤被爹爹贬为了姨娘,爹爹已派人监视她们,以免她们再做出出格的事情来,她们是不会伤害你的。”慕紫漪启唇轻笑,温柔的话语中包含着浓浓的关心和一丝嘲讽。 “真的吗?”百里未荨眨了眨充满无助神色的双眼,眼中渐渐的泛出一丝期望和犹疑,看得周围的下人们不禁对她生出一种深深的怜惜之情,同时对兰氏母女的不满也更深了一层。 “是啊,五小姐,如今兰姨娘还要给您行礼呢!”慕紫漪的贴身婢女紫心赶忙接过话,脸上全是不忿的神情。 “啊!夫人,不……姨娘要给我行礼?”百里未荨愣了愣,即随又一脸迷茫地看向紫心,不解地开口:“可是,姨娘没有行礼啊!她一直坐在椅子上,还恶狠狠地瞪着我。”说到最后,稚嫩的声音里已全是不解和委屈。 “五小姐,您有所不知啊!”秦嬷嬷叹了口气,“那姨娘如今架子可是大的很,也不知她是怎么想的,别说是您了,就是见到了我们皇上亲封的瑞安县主,也不肯行礼,还对县主出言不逊,幸好我们县主宅心仁厚,宽宏大量,念着这兰姨娘也是她两个姐妹的亲生母亲,便饶了他这以下犯上的罪名,谁知兰姨娘不但不知道感恩,反是行为更为嚣张。您说这事……” “嬷嬷,别说了。”慕紫漪出声打断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柔柔一笑,“姨娘如今已经心里很难过,我们又何必再与她计较呢?” “县主说的是。”秦嬷嬷赶忙应道。 “好了,本县主今天也只是路过这里,看着比较热闹过来看看而已,如今就不耽误了你们办事了。来人,扶着五妹妹去我的涟漪居坐坐。”说吧,她不再看那两人,转身带着百里未荨和下人们离去。 ------题外话------ 剧透一个精彩小片段: 果然,迟乾烆接下来的话语,很快的证实了他们的想法。 “未荨啊,你的力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了!才把程副丞相打得吐血而已!我记得以前我们打赌的时候你把我那太子府中的费了好大劲才造成的假山给弄成粉末时可是一点都不含糊啊!” “……”百里未荨无语地看着迟乾烆,他还好意思说?而且看他开心那样子,仿佛自家建筑被人炸了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一样? 然而,迟乾烆的话落在众人耳中,不亚于一颗原子弹的威力。 静宁郡主力气小?才把程副丞相打吐血而已?那要打成什么样才算严重啊! 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静宁郡主和太子殿下打赌赢了,所以把太子府的假山给炸…炸了?敢情他们前一阵听到的那个谣言是真的啊!(精彩片段以后继续) 第二十四章:原来我不是穿越过来的 姐妹二人刚踏出碧池院不久,便看见一个青衫小厮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恭敬地对她们行了礼,即随转向百里未荨:“五小姐,侯爷请您到书房去。” “带路吧。”百里未荨并未多说什么,跟着小厮在侯府中兜兜转转之后,来到了忠义侯的书房,小厮通报了一声,忠义侯便让百里未荨进去。 百里未荨踏进书房,一眼便看见了坐在桌案旁的男人,即使脱下了战袍,仍是威风凛凛,傲气凛然的模样。百里未荨上前站定,冷然看着慕战风,不发一言。 “怎么,玢儿看见为父不高兴吗?”见百里未荨久久不发一言,慕战风有些不自在的咳了咳。 “挺高兴的。”百里未荨淡漠的神情未变,不冷不热地答道。 尽管府中皆传慕战风对她这个女儿很好,在她看来也不尽然,虽然他在家里时时不时给她送些小玩意儿或是亲自带着她玩,这对于一个外室所生的庶女来说确实是很难得的,但这样的时间极少,慕战风大部分时间都在征战沙场,极少回府,原主慕玢连自己父亲长得什么样甚至都想不起来。而且,慕战风虽然常年征战在外,在府中他不可能连一点心腹都没有,他更不可能对府中的状况一概不知,就算他再忙,只要有心,吩咐他那个青梅竹马的夫人秦筱沁对她稍微照顾一下也不是什么麻烦事儿。 可是!原主慕玢不知在这个将军府中受了多少欺负,按理说,将军府这样的高门大户,应该是不会出现虐待庶女这样没教养的事儿,毕竟这关乎将军府的名声,若是传了出去,且不说让慕战风脸面无光,再过个不到十年,府中的小姐们都到了出嫁的年纪了,大小姐慕岚隐和大少爷慕战影更是不过五年便可议亲,京城中哪家哪户敢让自家孩子和这般家教不严谨的门户扯上关系? 最最重要的是,原主慕玢的灵魂已经消逝了,这才让她得以借尸还魂。 百里未荨其实很怀疑,这一切,都是慕战风放任的结果。 “玢儿,其实,”慕战风不知她在想什么,有些深沉地开了口:“其实我今天找你过来,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儿要说。” “是这个吗。”百里未荨懒得和这个不靠谱的父亲多说,直接掏出前几日慕战风派人给她送来的慕家家传令牌,放在桌子上,冷然开口:“多谢侯爷相助,女儿感激不尽。” “不是这个,”慕战风看着百里未荨淡漠的样子,眼神微沉,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是在在意这么多年来在将军府中所受的欺负,但是,”他突然顿了一下,定定地看着百里未荨:“难道未荨就没有怀疑过,你在那个地方的十五年中,唯独没有四岁以前的记忆?” “你说什么?”百里未荨眼中顿时射出冷厉之光,他这是什么意思?他怎么知道她真正的名字?那个地方?十五年?她面色无常,心中却猛然一震!慕战风知道她是穿越过来的一缕孤魂?但他为何没有一丝的惊诧,或是不可置信?还有!什么叫“在那个地方的十五年中,唯独没有四岁以前的记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的母亲,”他说,深深地看着她:“她托人扭转了空间,和时空,把你的魂魄,送到了那个地方。” 第二十五章:侯爷,您该吃药了! 慕战风吐出这句话时,书房中一片静默! 慕战风的神色有些深沉,坚毅的面孔上还隐着几许郑重,认真地看着百里未荨的深墨色眸中隐隐划过一丝欣慰。 百里未荨淡漠深色未变,眼底一闪而过惊异的光芒,略微带着凌厉的目光从四周一扫而过,嘴角微微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眉眼弯弯地看着慕战风,声音婉转如黄莺出谷,不带一丝稚嫩:“侯爷考虑地还真是周到,为了说这么一番惊世骇俗的话,竟屏退了房中所有下人,还派了几位高手守在门口,不知侯爷意欲何为啊?” “未荨,你难道不想听听关于你母亲的事吗?”慕战风知道百里未荨对他心有疑虑,却也不多解释,忽然转变了话题。 “我母亲?”百里未荨眼中划过一丝迷惑,慕战风谈论到她母亲时的语气,包含了很多情绪,有敬重,有赞赏,有佩服,但唯独没有的情绪就是喜欢或者爱恋,就仿佛是在谈论一个平平常常的,让他所佩服的人,不过想想也是,侯爷只是深深爱着他自己那个青梅竹马的夫人秦筱沁。就连夫人兰氏过门多年,给他添了两个女儿的情况下,也从未得到他的正眼相待,更何况其他人。 不过,最让她疑惑的是,慕战风怎么也不像是一个敢做不敢当的人,既然和她母亲生出了她,为何不把她的母亲也带进府里来,从而让她的身份也不怎么合理,外室所生,就是私生女的意思,这个身份……听他的意思,她的母亲应该是一个挺厉害的人,能让一个傲其凛然的将军对她另眼相待,佩服赞赏,更能扭转时空和空间,这样的女子,进也会甘愿给他人做外室? 她是这么想的,也不知觉地就这么问了出来。 然而,慕战风接下来的话宛如一道晴天霹雳,把她雷了个外焦里嫩。 “你的母亲是当朝圣上的大姐,威名响彻八国的圣和长公主。” 额!百里未荨再也无法保持最基本的冷静,忍着想要爆粗口的冲动,一种看神经病一样的、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着慕战风,这人脑子不是进水了吧,连她娘亲是公主这样离谱的话都冒出来了,还是什么朝圣上的大姐,威名响彻八国的圣和长公主,呵,堂堂一国长公主给他做外室?开什么国际玩笑呢! 沉默了一会,百里未荨终于冷静下来,一脸严肃的看着慕战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仿佛在深深的叹息着什么,半晌,她十分认真地开口道:“侯爷,多年以来征战沙场,打退多国强敌,是诸国都瞻仰我国国威,再也不敢冒犯我乾凌,在这些事上,您的确是功不可没,但是,这些貌似都不是您意淫的理由,我并不认为堂堂一国长公主,会给您做什么外室,您这个臆想症貌似有点严重了,这话要是传了出去,不知道又会引起什么惊涛骇浪,所以说……”她顿了顿,然后语重心长地看着慕战风,吐出了一句足以让他石化的话。 “侯爷,您该吃药了!” 第二十六章:太子来府 慕战风闻之一愣,傲然的脸庞上顿时爬上了几丝尴尬,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一个人影,眼神有些惊异,又有些无语地看着百里未荨,心中一阵感叹,又是一个毒舌…… “咳咳…咳。”有些不自在地咳了几声,慕战风才幽幽地开口:“我刚才的话还没有说完。” “嗯,那请侯爷继续吧。”百里未荨眨了眨眼,掩去眼底的惊异,她刚刚忽而冒出那句话,并不是一时冲动,随性而为,不过是想试探一下慕战风对待她的真实态度,慕战风听到她这么说他,面色上虽然没有什么波动,眼底却没有一丝怒气,反而……看向她的眼神,怎么感觉更亲切了呢! 想到这,百里未荨一阵无语,难道说慕战风有找虐倾向,作为一个傲气凛然的铁血军人,被自己女儿说成了臆想症患者,还需要吃药,居然还一脸亲切地看着她! “其实……”慕战风一时间被百里未荨盯得有些不自在,但偏偏她的亮晶晶的、纯真洁净的眸子中布满了天真无邪的笑意,浑然一副惹人怜爱的小女孩模样,哪有之前的半分冷然和淡漠?默默地在心中为自己抹了把汗:这孩子演技了得,毒舌又算计人,以后还是让漪儿和影儿离她远一点…… “侯爷!”就在这时,门口的一名侍卫忽而进门禀报:“大少爷带着太子殿下来府上赏玩,您要不要亲自迎接?” “当然要去,”慕战风整了整衣袍,站了起来,宛如立于峭壁之上一棵在寒风肆虐下依旧傲然挺立的松树,傲气凛然、睥睨威武的将军范儿顿时展现得淋漓尽致,百里未荨知道,这才是真正的他,将军之风,泱泱之威,傲气凛然。慕战风嘴角显出一丝和蔼的笑意,让百里未荨先行回房,自己带人去迎接太子殿下。 “侯爷,陛下不是曾多次吩咐,若是太子殿下来府观赏,您让老奴去迎接即可,不必亲自迎接的吗?”在去前厅的路上,秦管家忍不住开口问道。 “君是君,臣是臣,”慕战风平淡无波的声音响起,我和陛下虽然多年来交情很深,但他毕竟是帝王。” “是,老奴知道了。”秦管家一愣,即随明白过来,身处高位的人通常都疑心重,常言道,君心难测,纵使侯爷和皇上多年来有着深厚的交情,但帝王家本来就没有情谊可言,兄弟姐妹之间互相残杀都是常有的事,更何况是对于外人。谁也不知道今日你愿意为他两肋插刀的朋友明日会不会对你背后统一刀。这就是现实,这就是社会。 * 荨玢居。 周围的婢女都已经退下,唯留百里未荨和艾儿两人。 “小姐,您让我去查的事情没有什么进展,属下目前只查到二小姐确实是和府外之人有往来,甚至存在某种交易关系。”艾儿汇报着任务。 “没事,慢慢来吧。”百里未荨听闻,没有丝毫的意外,慕则涧做这事肯定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既然这么多年来都无人发觉,艾儿又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把一切查得清清楚楚。 “对了,艾儿。”百里未荨忽而眯起眸子,淡漠地开口:“当今圣上的大姐是圣和长公主?” “是的,小姐。”艾儿平静地回答,眼中确实闪过一丝惊疑,小姐难道是知道了……吗?难道慕侯爷刚才叫小姐到书房就是要告诉她这件事? “那么,”百里未荨忽而绽开了一个清华绝艳的笑容,眼中划过一丝暗芒,“当今圣和长公主嫁与何人?膝下有几位子裔?” ------题外话------ 未荨的身份很快就要揭露啦(^o^) 第二十七章:公主是我娘 “小姐?”艾儿微愣,小姐这么问究竟是…… “对了,长公主的儿女们的姓名、年龄、排行和事迹我都要知道。”百里未荨补充道。 “……是。”纵然有几分疑惑,艾儿还是开口道:“回小姐的话,圣和长公主殿下嫁与百里丞相为妻,” 百里丞相!百里未荨眼中浮现出一丝幽光,这么巧?长公主的夫君竟然也性百里,这…… “生有相府大小姐百里珑瑛,今年九岁,百里珑瑛在满月之时,被陛下封为静乐公主。” 刚满月便被封为公主?百里未荨眸光微闪,有些惊疑,这样的事情在乾凌国几百年的历史上恐怕是头一遭,就是在其他国度,也几乎没有有将公主之女也封为公主,唯一的一次就是一百多年前闻风国为了与乾凌国结亲,但闻风国皇帝没有女儿,便把长公主之女被封为了公主,嫁入乾凌国为后。 如今的情行倒是与当年颇为相似,龙坤大陆上的九个国家之间的关系极不稳定,需要和亲来维持现状,前一阵皇帝的堂兄清王之女和颐郡主不也是被封为公主,和亲新禹国了吗?如今皇帝的没有兄弟,唯有两个姐姐,乃是圣和长公主和圣平公主,圣平公主一直未嫁人,圣和长公主的女儿自然算是皇室近亲里为数不多的一员,当今圣上的二女儿静淑公主虽然才不到十岁,却早已与特尔西乐国的皇太孙有婚约,圣上肯定不会再舍得让三女儿静烟公主去和亲他国。 那么,百里珑瑛被封为公主,是否皇上也打着让她去和亲的主意呢? 这边百里未荨的心思已辗转了千百折,艾儿未发觉,继续介绍着长公主家的情况。 “生有丞相府二少爷百里熠贤,今年八岁,与忠义侯府大少爷和太子殿下甚为交好。” 百里未荨不动声色地扫了艾儿一眼,她不就是忠义侯府上的丫鬟么?谈论到自己府上居然还要用尊称,难道说……看来离她的猜测不远了? “还有丞相府六小姐百里未荨,”艾儿顿了一下,复杂地看了百里未荨一眼,才继续说道:“今年五岁,封号静宁郡主,据说身子不太好,一直未住在丞相府上,听说被丞相大人送到在山谷里养病。” 果然,百里未荨点点头,看来慕战风没骗她,她就是丞相府的六小姐! 只不过…… “艾儿,百里丞相纳妾?”百里未荨问道,她哥哥和姐姐是相府大小姐和二少爷,怎么她却是六小姐?中间的那几个少爷小姐莫非是百里丞相的庶子庶女?不会吧,姨娘和同父异母这两个词最讨厌了。不过,圣和长公主还未嫁人时的著名言论“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是多年来为众人所津津乐道的话题,她会让自己的夫君纳妾?还是说,那几个孩子是她领养的? “不是的,小姐,丞相大人就只娶了长公主殿下一人。” “那为何长公主的三女儿在丞相府里排行第六?” “丞相的两个弟弟也住在丞相府,中间的那几位是丞相兄弟们的儿女。” 丞相的两个兄弟住在丞相府?百里未荨微微凝眉,这与乾凌国的风俗似乎不符啊。 第二十八章:这猥琐的家伙是谁? 和艾儿打听完情况,百里未荨便让她下去了,此时的荨玢居的下人已全部被屏退,百里未荨乐得自在地在院子中太阳最好的地方摆了个藤椅,懒洋洋地躺在上面嗮着太阳。 忽而,一袭暗风拂过,一阵微不可闻的细微声响传来,百里未荨未睁眼,却已判定还了来人所处的方位,闭着的双眸微动,依然一脸惬意舒适地躺着,仿佛什么也没察觉般。 这时,离百里未荨所躺的只有五六米的地方的一堵高不过三米左右的墙头,露出了一双白净却有力的爪子,不,是一双白净却有力的手,然后,又慢慢地露出了一个猥琐的脑袋,一双闪着兴奋光芒的眼睛正到处乱看,似乎想找到些什么,猛然间看到了正阖眼躺在藤椅上的百里未荨,那双本在搜索的眼睛顿时射出了几万福特的、足以亮瞎人眼的万丈光芒,就像是落难的、已经多日未进食、快要饿死的难民看见了食物一般,又像是一个贫困多年,每日只可勉强果腹的贫民看见了钻石的那种感觉。 饶是百里未荨闭着眼,又定力过人,也被这精光闪闪的目光看得有些发毛,不由得懒懒地开口,稚嫩清脆的声音中隐隐透露出一丝讥讽:“呀,不知是哪知老鼠又跑到墙头去了,真是吵死人了。” 啥,老鼠!墙头上趴着的人白眼一翻,嘴角一抽一抽的,差点从墙上摔了下来,她、她、她竟然把自己比喻成老鼠?!他这种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英明神武、惊艳绝伦、绝世无双的翩翩公子怎么可以和老鼠相提并论!她是瞎了眼吗?! 当然,正陷入抓狂中的某个扒墙头的猥琐某人完全忘了百里未荨正闭着眼。 “怎么,还不下来吗?”正当某人还在抓狂时,一道凉凉的声音传来,冷然的中不带一丝感情,显出薄凉之色。 “哈?”那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感到一道猛烈的的劲道迅速地向他冲来,吓得他猛地往地上一跃,不知使了什么方法使自己没摔伤,拍拍身上的灰尘,故作优雅地冲腰间掏出了一只玉笛,一手叉腰,另一只握着玉笛的手颤抖着指着耐力未荨,脸上露出了愤怒的神情,声音中满是不悦:“哼,你个可恶的小孩,竟敢骂本…本公子是老鼠,还偷袭本公子。真是阴险至级!” “……”第一次遇到如此逗比之人,百里未荨头上默默得划过三道黑线,嘴角抽了抽,忠义侯府什么时候出现这等奇葩了?慕战风就慕战影一个儿子,这小子又是谁?听声音也有九、十岁了,行为语言却怪诞不经,颠三倒四,莫非是慕战风的私生子,因为是疯子而没有对外宣布吧,可是疯子不是应该让人好好看管,今天怎么又把他放出来了? 而那个男孩还在不停地念叨着,完全不知在百里未荨眼里他就是疯子一个,刚发表了一通话,见百里未荨压根就不理他,神经眼睛也没睁开,黑曜石般的眼中不由划过一丝惊异,忽而沉没下来,愣愣地站着,双眸死死地锁住百里未荨,半晌才开口:“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题外话------ 来来来,有奖竞猜,这个猥琐的小男孩究竟是谁~(′▽`)? 第二十九章:本公子对你倾慕已久! 百里未荨缓缓睁开双眼,只见一十岁左右的男孩一身深墨色袍子,袍子的下摆因翻墙的需要绑在了腰上,头束金冠,耀眼生辉,虽年纪轻轻,容貌却足以震撼人心,宛如清华明月,皎皎初生,又如琼华美玉,盖冠京华,相信在过个五六年,京城又多了一个祸害千万少女的美男子,不得不说,刚刚他用来自吹自擂的那些话,确实非常符合他。 此般容颜,若是一般人看见,定然被迷得已分不清东南西北,但百里未荨只是淡定地扫了一眼那男孩,又将眼神移开了,那漫不经心的神色仿佛就像是在看一件普普通通的事物,男孩见了,更加激动了,“喂,你这是什么态度,你怎么能无视风华无双,绝艳天下的本…本公子!” 百里未荨:…… 淡漠的看向那男孩,冷清的眸子中不带一丝感情,冷冷地开口:“请阁下从哪里来的便从哪里回去。”心中却是抽搐不止,这哪来的神经病,举止猥琐又奇葩,真是白白的浪费了一副好皮囊。 “呃……”那男孩愣了愣,也看出了那冷清神色中的一抹嫌弃,不由得头上划过三条黑线,她居然嫌弃他?她居然嫌弃英俊潇洒的他?想他迟乾烆横行京都多年,大臣和大臣家眷们哪个看到他不夸他风度翩翩,英俊潇洒?可如今怎么被嫌弃了呢! “小荨荨,我可是特地来找你的,你居然嫌弃我,我好伤心。”男孩睁大了那双勾人的桃花眼,委屈地看着百里未荨,仿佛被恶霸非礼了的无辜小女孩一般,看得百里未荨一阵恶寒。 小荨荨?百里未荨手臂上迅速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眼神却忽而凌厉起来,冷冷地看向男孩:“你知道我的名字?” 额,男孩,也就是迟乾烆眨了眨眼,有些不解地看着百里未荨,眼神中有些委屈,知道就知道嘛,这么凶干嘛?难道……他迅速地思考了下,难道是因为他喊了她小荨荨,她害羞了,但又不好意思表现出来,所以就故意做出一副对他很凶的样子?嗯,没错,一定是这样的!想到这,他带着一脸猥琐的笑容暗自点了点头,满脸得意,他就说嘛,哪有女性生物能抵挡的住他的魅力呢! 得出了自认为很正确的结论后,迟乾烆傻里傻气地一笑,忽然拿出了一把不知从哪里掏出来的扇子,努力地营造出风度翩翩的样子,露出了一个自认为十分迷人的笑容,直视着百里未荨的眼睛,语调恶心而又做作:“小荨荨,其实本公子对你倾慕已久,所以调查一下关于你的事儿也是很正常的啦!” “……滚!”百里未荨感觉右眼跳个不停,耐心终于被耗尽,冷呵出声。老天,她这是找谁惹谁了,这个神经病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啊,不仅行为猥琐,还爱胡言乱语,什么倾慕她已久,她一直呆在将军府,别人压根就没见过她,鬼才信他说的话!(鬼飘过~表示这男孩的话太猥琐了,它也不会信的!) 迟乾烆嘴巴一瘪,正要发挥自己那厚脸皮的神功发表一下自己的委屈,眼角却猛然间撇到了身后不远处的一袭白色身影,未出口的话猛然顿住,之前的嬉皮笑脸瞬间消逝的无影无踪,转化为略显成熟的温润笑意,俨然一个温文尔雅、风华绝代的翩翩公子。 第三十章:乾凌国的未来堪忧啊! “乾烆,你的替身已经帮你应付完了我父亲他们,现在他正在我家前花园赏花。”一袭淡雅白袍的慕战影走上来,笑着说道。 “不错不错,”迟乾烆满意地点点头,看向慕战影的眼神中满是赞赏,“多亏了你配合,要知道,本公…公子最不擅长的就是交际,还不如自己一人来得轻松。” 不善于交际?百里未荨嘴角一抽,就他那个超级自来熟的性格,会不擅长交际? 等等!百里未荨眼中忽而闪现出强烈的惊异,慕战影最为要好的两个兄弟一个是她的大哥,丞相府次子百里熠贤,另一个就是当朝太子爷迟乾烆!刚刚慕战影叫那抽风男孩乾烆,难道,难道说,这个猥琐又抽风的奇葩就是乾凌国的太子,她舅舅的长子,她的表哥? 不,不会吧!百里未荨面色忽然僵住,忽而想起刚刚慕战风去迎接太子,太子又是慕战影带来的,现在慕战影说男孩的替身在前花园赏花,男孩很高兴……还有刚刚男孩在和她讲话时,好几次说到“本公子”的“本”字时都顿了一下,如果他真的是太子,他原本想说的应该是“本宫”,但又不便泄漏身份,在那里顿住也是一时改不过口来,那么,他…… “未荨,这是太子殿下。”慕战影笑着偏过头来,对百里未荨说道。 轰!此时百里未荨只觉得一道惊雷从天直直的对着她劈下来,震得她半天都没有说一句话,一时间忽略了慕战影为何也知道她的本名。 她其实很想问,其实这个才是替身吧?其实在前花园赏花的那个才是真正的太子吧? “怎么,未荨这么惊讶,是有什么感想要发表吗?”迟乾烆左手拿着玉笛,右手扇着扇子,声音温润动听:“本宫愿意洗耳恭听!” 额,是真太子?百里未荨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似乎不太好了,太子要是一直是眼前这个样子嘛,行为除了有一点做作也没什么,可是他之前那个抽风样实在是、实在是、实在是太不堪入目! 难不成,他刚刚被什么附体了? 沉默了半天,百里未荨恢复了之前的淡漠与冷清,淡淡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感情:“太子此般奇才为储,乾凌实在是未来实在令人担忧。” 没错,奇才,厚脸皮的和抽风方面的奇才。百里未荨在心中暗暗补充道。 “未荨!”慕战影心中一紧,惊道,虽然丞相府对外宣称六小姐自小在山谷里静修,但实际上陛下清楚地知道百里未荨这些年一直待在慕府,如今百里未荨这般和太子说话,可是对太子和陛下的不敬,虽然慕家和皇室几十年来一直交好,但毕竟是君臣关系,万一陛下认为百里未荨这话是慕家之人教的,那岂不是…… “唉,小荨荨你这话就伤我心了,怎么说咱俩也算是一家人,对吧?”迟乾烆笑嘻嘻地地凑了过来,一首拿着玉笛,另一支拿着扇子的手哥俩好的拍了拍百里未荨的肩膀。 百里未荨斜斜地扫了他一眼,咬牙切齿地开口:“太子殿下,如果不是看在你是我表哥的份上,我一定、把你扔、出、去!” 第三十一章:这个世界也有灵器? 百里未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不知抽了什么风的,且来意不明的的迟乾烆给轰走,顺便以慕战影作为太子伴读应该多陪伴太子的理由,把慕战影也打发走了。 两人走后,百里未荨本想躺回椅子上继续看书,可一拿起书来,脑子里就不由得浮现出一张猥琐又奇葩的脸,和那足以让人把昨天的晚饭都吐出来,且恶心的全身发寒的声音,心中猛地一寒。本以为这么多年的经历足以让她变得冷清无情,不再为外界事物所干扰,可谁知,今日只是迟乾烆的一些怪异奇葩的惊天语言,便已经让她生出一丝属于正常人无奈的情绪。 不过……唇角扯出一丝淡然的笑,她平静地望向宛如琉璃般透彻,蓝的没有一丝杂质的洁净天空,心中倒没有特别的情绪,过去的事情便让它过去吧,人生在世,光阴苦短,若有心结或是不快的事情,不妨早点解开或者放下,不然,难道她还要背负着这些明知道会让自己痛苦的东西来折磨自己,把短短的几十年光阴白白的浪费掉,放着大好生活不去享受,然后每日面对着那些如刀一般凌厉的东西,一遍遍地在自己的心口上划,直到自己越来越不堪,越来越痛苦,绝望?打败人的永远不是生活的凄苦悲凉和人世间的冷漠薄凉,而是人自己。放不下痛苦,便一生都活在地狱之中。 很多人都习惯给自己造就出一副凄凉的场景,然后把不堪的往事一遍遍的回放,明明身边就有明媚的春光,三月的花语,他偏偏就是看不到,那一双被灰尘蒙上的双眼中,只有自己的那一片凄凉,然后自悲自怜,自唉自叹,终日把自己锁在暗无天日的,弥漫着绝望和灰尘的牢笼中。 百里未荨随意地想着,眼中忽而闪过一丝幸灾乐祸和敬佩,迟乾烆这么逗,他家人知道吗?想必舅舅舅母和他的那两个妹妹静淑公主和静烟公主常年累月的受他各种言行举止的“惊吓”,早就练就了从此再看见什么奇怪事儿都不会过于惊讶的淡定性格了吧? 正想着,只见艾儿悄声走近,低声说道:“主子,侯爷说有事找你,让你悄悄去书房见他。” ——可爱的分割线在此—— 书房。 “找我什么事?”百里未荨从窗口翻入,灵巧地落在地上,宛如一只翩飞的蝶,没有弄出一丝声响,一身紧身黑衣与房中因未点灯而显得一片昏黑的黑暗融为了一体。 “有东西要交给你。”慕战风缓缓转过身来,按着声音判断出了百里未荨的方向,对着她严肃地开口,声音中含着庄重。说罢,猛然一扬手,一件长方形物体直直的向百里未荨的方向飞去,百里未荨听着东西飞来的声音,脸上一片冷清,直直的站在原地,手指微动,那东西像受了什么吸引一般,转变了方向,稳稳地落在了她手中。 见此,慕战风隐于黑暗中的脸露出了一丝欣慰与慈祥的微笑,这孩子身手果然了得,不愧是那两人的孩子。 “这是……灵器?”将手上的东西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后,百里未荨终年不变的淡漠语气中浮现出一抹淡淡的惊疑,这个世界怎么会有灵器?她在原来的那个世界上时,研究过不少华夏和其他国家的上古典籍,对灵气和世界的构造有一定的了解。她已经仔细地观察过这个世界的构造,发现这个世界和原来的世界一样,灵气较为稀薄,只有特定血脉的灵力传承者才能进行简单的修炼。而按理来说只有灵气特别葱郁的修仙世界才会孕育出灵器,这里灵气那么稀薄,怎么会……虽然这灵器只是中等阶级的灵器,但…怎么来说这个世界上都不会产生灵器啊?还是说在这个世界上的某些鲜为人知的地方,灵气特别充足,所以才孕育出这等灵器? 回到房间后,慕战风的话还在她的脑海里盘旋着,迟迟不散。 百里未荨按着慕战风所说,直直地盘腿坐于床边缘,双手交叠于灵器之上,双眸轻闭,放空了神思,排去了一切杂念,凝神默念她学过的唯一的,名为《寂》的心法。 然而,没过多久,一道蓝紫色的明亮光芒猛地从那灵器中射出,盘旋在她头顶处的天花板上,呈现出星云状,接着,那片及其明亮的光朝着她四处散落下来,大片的光将她牢牢地包围,形成了一堵光的围墙!脚底下出现了一个布满了咒符的圆形阵法,正在拖着她原地转动着。 而这时,百里未荨看到不远处的一个人影同样被光强包围着,她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一股强大的力量已经把她牢牢的包围,并向一个地方吸去! ------题外话------ 亲们,偶申请了a级签约,不知道能不能批下来…。忐忑中…。 第一章:妖异桃花林,腹黑长公主 (1) “这是哪里?”冷清的声音从薄唇中淡淡地吐出,百里未荨拍了拍身上的碎草碎叶,站了起来,冷清中带着一丝警惕的眸子淡淡地扫过周围的景色,几屡疑惑慢慢的浮现出来。 她如今处于一片桃花林的外面,朵朵娇艳的粉嫩花朵妖娆地绽放着,娇嫩的艳粉色花瓣在略微划过的清风中微微浮动,摇曳的身形宛若妖娆性感的美人儿,无声的散发出一股令人迷醉的气息,像一张无形的大网,悄声的、无息的、慢慢的将人笼在其中,彷若一场迷迷濛濛的梦,令人宁愿永远沉醉在其中。 一两朵桃花脱离了枝头,慢悠悠的向满是零落了的桃花的地面上飘去,姿态唯美,竟像是一位优雅的舞者,偏转着的柔软身形,柔媚地将一副诗情的画面渐渐展现。 周围渐渐的起了些许淡淡的雾气,似是一件若有若无的轻纱,柔柔的包围着散发出妖娆魅惑的气息的桃花林,更为眼前的场景平添了几分迷蒙。 再观看百里未荨,她薄唇轻轻勾起,微微扬起一个带着几丝暖意的笑意,一双亮晶晶的眸子中闪烁着明媚璀璨的笑意,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微微抬手,那白嫩的手中却是忽而多了数道闪着寒意的银光,一松手,那几道银光飞速窜出,带着凌厉的气势破空而去! 带着湿气的雾,慢慢的散开,迷蒙了眼前的全部世界。 (2) “很好,很好。” 带着寒意的声音似是一把拥有着利刃的短剑,凌厉地在空气中穿梭着,冷冷地在人们面上划过。 “郡主……” 有人犹疑的声音响起。 “多么好的主意。” 寒意再次弥漫,打断了还未说完的话语。 “你们几个,一起来算计我,嗯?”被称作郡主的女孩缓缓转过头来,深墨色的紧身衣在阳光的映照下现出冷厉的光,稚嫩的脸上不失威严。 “主子,若是属下们自然是不敢这么做的,只是……。”一位十四五岁的少女单膝跪地,低声开口,“可这是长公主殿下的意思。”即使已经解释清楚,可她还是有些惶恐,虽然以主子的能力,应付桃花林幻境只是小菜一碟,但主子最忌讳的就是身边之人算计她,即使是没有恶意的算计。 “母亲?”闻言,女孩的神色柔和了几许,少了几分凌厉。 “下不为例!”沉默了半晌,冷清中带着一丝威严的声音缓缓响起,夹杂着几丝警告。 “是!” (3) “属下玄殇,玄武卫四大暗卫之首。” “属下玄桀,玄武卫四大暗卫之一。” “属下玄落,玄武卫四大暗卫之一。” “属下玄卿,玄武卫四大暗卫之一。” “免礼!”百里未荨淡淡地扫过面前四人,心中已对各人有了大致的了解,“是母亲派你们来的?” “回郡主的话,正是。”一位十六岁左右的冷面少年恭敬地答道,似乎是一个不拘言笑,呆板正经的人,此人正是玄武卫之首玄殇。 “既然来了,我想你们自然也是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懂吗?”百里未荨微微凝眉,凌厉的眼神缓缓地扫过在场之人,冷然开口,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势竟是远远凌驾于玄武四大暗卫之上,让本是经过特殊训练的四大暗卫感到一股沉沉的威严! “是!属下明白!”四人齐声答道,声音洪亮而恭敬。他们知道,郡主的这一句话中,包含着警告与告诫!那些不该做的,自然是指叛主!或者其它一些为正人所不齿的事情! (4) 然而,百里未荨心中却是一阵无语,她那还未曾谋面的娘亲,也就是圣和长公主殿下,似乎有些腹黑! 先是把她的灵魂送到异时空,用将军府来掩人耳目,现在又是合着慕战风和艾儿来算计她,还什么灵器,她当时在默念完心法时默念的地点明明是丞相府,可是醒来时却莫名的落在了长公主府的后院!虽然说长公主府和丞相府是挨着的,但这也有差别好吗!而且那灵器怎么把艾儿也带了过来?到了后院,又遇到了那幻境…。 而且,这所谓的玄武四大暗卫,貌似年龄都不大,都在十四五岁左右,那首领玄殇看起来也才十六七岁的样子…… ------题外话------ 新文体哦(^—^)嘻嘻~ 话说亲们能不潜水咩?发点儿评论?觉得自己的文文米有人看ˊ_>ˋ 在此向《总是闲》表示偶深深的谢意!辣么多滴花花砸过来,(飞吻来一个?)搞滴偶都不好意思了!(注:作者正在无耻卖萌中,请绕道而行) ~ 在此祝贺“总是闲”升为童生o(^▽^)o ~ 某幻表示伐开森,偶米有通过a级签约=_= 原因是!年龄不达标……(╥﹏╥) 默默地找个墙角,忧桑滴开始画圈圈…… 第二章:郡主回府,宅斗大戏 “参见郡主!” 丞相府前,黑漆漆的跪了一地的人,对着刚刚停下的轿子高呼道。百里未荨走出轿子,抬眼望去,只见下人中间站着几个人,还有几个半蹲着行礼的,那站着的是一位三十出头的妇人,气度雍容华贵,眉宇间含着一丝淡淡的冷清,使得她绝世的美貌中平添了一股霸气与威严,而不会显得柔弱。通身的衣饰无一不是世间难寻的佳物,望着百里未荨的目光中满是慈爱,这端庄的妇人想必就是自己的生母——圣和长公主了。百里未荨这般思寻着,又向她身侧望去,只见差不多都是十一二岁的一个男孩一个女孩一左一右的站着,眉宇之间有几分相像。 左边的那女孩一脸沉稳之态,一身明媚的淡粉色衣衫,显得十分娇俏秀丽。衣饰亦是十分华贵,她如同长公主一般端庄地站着,面带着微微的得体的笑容,只是那眼中的好奇与激动泄露了她活泼的本质。那右边的男孩倒是一脸活泼,笑嘻嘻地望着百里未荨的方向。那女孩自然就是自己的亲姐姐,刚出生便被皇帝舅舅封为静乐公主的丞相府大小姐百里珑瑛,那男孩是自己的亲哥哥,太子殿下的伴读,丞相府二少爷百里熠贤。 在离长公主六七步远地方,一对约有七八岁的女孩保持着半蹲着行礼的姿势,容貌有九分相似,左边那位穿淡粉色衣服的有几分朝气,微抿着嘴,瞳眸晶亮,有些紧张地望了过来,神色有几分严谨,目光中带着打量,一看便知道是一个有城府的,而右边的那穿件浅黄色衣裙的女孩儿有些不安地扯着手帕,望过来的目光中有一丝的激动,还有些许的恭敬,活泼中带着一丝胆怯。 那浅黄色衣衫的女孩的右边,站着的是一位六七岁的男孩,眉宇间满是傲气与不耐。马马虎虎的行着礼,望过来的目光中满是厌恶与嫉妒。将所有人都扫视了一遍,百里未荨心下了然,那半蹲着行礼的两个女孩和那男孩是百里丞相的两个弟弟的儿女,只是那个男孩为什么对她有那么深的敌意? “免礼!”百里未荨淡笑着开口,快步地行至那气度雍容的美妇人面前,道了声:“孩儿见过母亲!”说着便要下拜,却被长公主一把拉住,只见长公主慈爱地看着自己,紧紧地拉着自己的手,细细打量着她,声音中有几分颤抖:“荨儿…荨儿终于回来了啊…。来,让娘亲好好看看。唉……果然是长得越来越像娘亲了,好孩子,好孩子……。”说着,眼中已有了泪花,此时的长公主已不复沉稳之态,反而有些语无伦次了,此时的她不再是平日里端庄典雅、威严霸气的生和长公主,此时的她只是一个普通的母亲,看见了许久没有看见女儿,满心欢喜的母亲而已。 这可是她的亲生女儿啊!从小就离了她身边去受苦,这么多年来每次做梦,便是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小娃娃仰起头来,甜甜笑着叫她“娘亲”的画面,即使身边有大女儿和儿子陪伴,但这份思念与牵挂到底是替代不了的!其实,如果不是那个人的那句话,而他的话又一向很准,她怎么会舍得……还好,还好,有那东西护着,荨儿也不会太…… 百里未荨微微怔住,手有些微微的僵硬,显然是不太适应别人的触碰,在华夏的十几年来,她从来没有感受过这般情真意切的关怀,只有人与人之间无尽冷漠,就连把她收到了杀手基地的师傅对于她,也只是利用的态度而已。抿了抿嘴唇,心底却是传来一阵强烈的熟悉感,眼底的冷漠微微淡去了几许,微微勾起嘴角,第一次露出了一个真心的灿烂笑容:“娘亲。”圣和长公主么,自己的娘亲呢…。到底是关心自己的,她刚刚还暗自纳闷自己一个郡主,竟会有这么大的排场,乾凌国两位身份尊贵的公主一起出来迎接自己,如今看来,定然是娘亲的用意。 长公主拉起百里未荨的手,正要和她介绍众人,却见百里未荨往左边移动了两部,淡笑着朝着那淡粉色衣衫的女孩行了一礼:“见过长姐!”没错,百里珑瑛,刚满月便封为公主的天之骄女,即使和她是姐妹关系,也是要行礼的,圣和长公主倒是免了丞相府内各少爷小姐每次对百里珑瑛行礼,但这是第一次见面,按照礼数来说,确实是要行礼的,她那几个堂兄堂姐不也是向自己行礼了吗? 依次和所谓的哥哥姐姐们打完招呼后,百里未荨便和长公主进入了府中,那府中的景致和建筑倒是不知比百里未荨过去所待的慕将军府豪华富丽了多少倍,俨然一副皇亲国戚的气派与风范。 ~ “是静宁郡主来了?”还未进入厅堂,只听见一阵奇异的笑声,那声音乍一听很是欢快与爽朗,可里面隐藏的那几许精明,刻意与算计却有些让人不解,百里未荨远远地望去,虽然离着厅堂还有十几米,由于使用了灵力的缘故,清楚地看见一个六十多岁的干瘦老妇人端坐在主位一侧,一双微微吊起的丹凤眼中满是慈祥,眼底却透漏出精明与算计,细细打量着她的相貌,倒也能看出她年轻的时候也算是一个长相中等较为偏上的清丽女子,只是那头上与身上搭配甚为不当的饰品却有些煞风景,又多又密,珠宝光气,俨然一副暴发户的姿态,可是……丞相府虽然是十几年前年前才崛起的,府内上了年纪的主子都是出于乡间,但也不至于在等级森严且礼仪繁多贵族圈子里混了十几年,举止打扮还是如此……不太符合礼仪! 百里未荨到底是经历过风浪的人了,究竟还是一眼看出了老夫人的本质。 “哎呀呀,大家看看,来看看,这静宁郡主多漂亮呀,哈哈哈哈哈哈哈……”刻意的笑声再次传来,百里未荨垂了垂眸,眼底的讥讽之色尽显,呵呵,漂亮?老夫人真是好眼力,隔着十几米远也能看清楚她长什么样,还能笑得这么开心呢……只不过,打扮,举止粗俗,会装,精明……这怎么那么像慕则涧与慕紫若的结合体? “哟,我说,”尖细的声音响起,一位眼睛较小却闪过丝丝精光的体型较为娇小且二十六七岁模样的的女子用帕子捂住嘴,轻笑出声,语调轻浮地开口,薄薄的嘴唇一张一合:“这静宁郡主若真是漂亮,倒不愧是从大嫂肚子里出来的呢。” 这一句话才出口,跟着百里未荨的艾儿便看见百里未荨脸上一脸淡然平和的天真笑意,眼底没有一丝波澜,像一面明净的镜子,布满了纯真,正看向圣和长公主的方向。艾儿心中一紧,她算是比较了解百里未荨的了,百里未荨若是面无表情,证明心情还不错,但她脸上的表情越是纯净,越是无害,便越是危险。 圣和长公主自然是感受到了来自女儿的视线,正要回头望去,脑海中却猛然出现一道冷清的声音:“圣和长公主殿下,恕女儿失仪,敢问母亲身为乾凌国身份最为尊贵的公主,是否守住了皇家的礼仪与威严?” 长公主听见是百里未荨的声音,心下有几分惊诧,百里未荨性子是个沉稳的,这不难看出,可如今却说出这般不知轻重的话来,是要提示自己什么吗?……。守住皇室的礼仪与威严?自己堂堂一国长公主,自小受繁杂的礼仪规范,怎会失仪?长公主微微回了下头,只见百里未荨神色淡淡地看着厅堂的方向,眼底有几分冷意。荨儿莫非是在说丞相府的礼仪么…… 百里未荨神色淡淡地看着厅堂里的人,娘亲还有七八步便要进入厅堂了,可屋中之人没有一人起身迎接,虽然大家都是亲戚,但皇家威严其实他们这些平民可以比得?看一副习以为常母亲的样子,看来丞相府的人已经不是一天两天这般做了!想到这,百里未荨有些不解,乾凌国最注重的就是礼仪,丞相府虽然出自乡间,但在高们贵族之间生活了这么久,再加上丞相府出了一个贵为皇后的女儿,又有个身份高贵的公主儿媳,这怎么也说不过去啊! “见过长公主殿下,静乐公主殿下,见过静宁郡主!” 眼看着长公主等人离着屋子还有一两步,除了主位之上的老太太和老太爷,屋中众人才起身行礼。 ~ “荨儿,那主位之上的是你爷爷奶奶。” 听着长公主的介绍,百里未荨上去行了一礼,眉眼弯弯地看着二人,脸上满是天真地笑道在:“孙女见过爷爷,奶奶,祝爷爷奶奶寿比南山!” “哈哈哈哈哈哈哈……”话音未落,老太太便哈哈大笑了起来,露出了嘴中几颗黄牙,夸张的笑声在室内回荡着,像是乱飞的苍蝇。 “哎呦,这就是静宁郡主啊,可真是漂亮啊!”老太太虚假地笑着,摆了摆手,便有一个婢女上前来,向百里未荨奉上一个樟木盒子,老夫人看着她。眼底似乎有几分慈爱:“静宁啊,这里面是爷爷奶奶送你的玉如意,可贵着呢,你要好好收着啊!” ------题外话------ 三千字,你们看某幻没有食言哦~话说没有人评论,偶也是忧伤的…… 以后偶就一章更两千到三千字吧…。?(′▽`) 收藏…。评论…(星星眼) 哇咔咔,开森哦,放暑假了耶 第三章:宅斗大戏(二) “谢谢爷爷奶奶。”百里未荨启唇淡笑,呵呵,面对自己的亲孙女,竟然是一口一个静宁郡主,不然就是喊封号“静宁”,可见老夫人不疼她呢……就算是许久未见,到底是自己孙女,就没有一丝念想,那笑意都丝毫不达眼底,呵呵,真是讽刺呢。而且,以老妇人看她和她母亲,哥哥百里熠贤和姐姐百里珑瑛的神情,似乎对他们都挺不喜。 那老太太看似有几分精明,实际上不过是个蠢的,她不停地哈哈笑着,看起来倒像是因为他回来而开心,虽然是失态但也可以归结为见到孙女太高兴了,还可以充分的体现她身为祖母对孙女的浓浓关怀,这个算盘倒是打的不错,只是老太太并不知道,她所表现出来的行为实在让人不喜!那毫无暖意、又干巴巴的、生硬的笑声,和那丝好未达眼底的笑意,百里未荨如何会看不出?眼底划过一丝嘲讽,呵呵……莫非老太太在贵族世家的圈子里这么多年,都是凭着这般蹩脚的演技么?这般差劲的演技也只能骗骗会懂事的小孩罢了! “荨儿,这是你父亲。”长公主在主位下侧的第一个位置坐下,偏头望了望身旁的男人,开口道。 “孩儿见过父亲。”百里未荨再行一礼,微微抬头,直见面前的男人眉宇间与那老太太有一两分相似,神请却老太爷有五六分相似,同样的严肃,同样的沉默。 “来,荨儿,这是娘亲和爹爹送你的礼物。”长公主慈爱地拿出一个精致的紫檀木盒子,淡笑着开口:“里面的东西娘亲就先不透露了,你可以回屋再看看。” “哎哟,没想到大嫂还卖关子呢?”那到尖细的声音再次响起,只见之前那身材娇小的女子拿着一只手帕挥舞着,尖细的脸上露出了讽刺的神情,薄薄的嘴唇一张一合,吐出来的话倒是无比不知尊卑。“哎呀,大嫂,有什么宝贝就拿出来给大家见识见识呗~这么藏着,倒像是见不得人呢。” 见不得人?百里未荨微微凝眉,林氏知不知道诽议且不敬皇室是什么后果? “弟妹说笑了,”听到如此挑衅的话语,长公主淡淡地笑了,眼底闪过几丝冷意,却是柔声开口,:“本宫身居丞相府已多年,哪里还有什么宝贝呢?”此话一出,众人神情是一变! 那身材较小的女子,也就是二房夫人林氏瞪圆了小小的核桃眼,满脸的不可思议,似乎是没有想到长公主居然会说出如此重的话来!老太太也满目冷意,似有几分不悦,什么叫‘身居丞相府多年,那里还有什么宝贝’?这分明就是说丞相府这么多年来把她的东西都拿走了! 长公主轻柔地笑着,温和的神情中隐隐含着皇室公主与生俱来的威严与霸气,这么多年来林氏素来嚣张,只是自己怕落得妯娌之间不合,只是委婉地提醒了她几次,却被偏心的老太太毫不留情地数落,她便忍了下来,哪知道林氏这么多年却是越来越嚣张! 长公主越是忍让,丞相府里的人便越是嚣张!所以,一味的忍让只能让别人都爬到自己头上来!今日经过百里未荨的提点,她也彻底明白了,在这般深宅大院中,无原则的善良和忍让的人其实是最为愚蠢的。何况她身为堂堂一国长公主,身份无比尊贵,能在丞相府里忍受多年林氏冷嘲热讽和老太太及老太爷偏心的数落,完全是看在夫君丞相百里耀和好友——当今的皇后娘娘百里芊慧的面子上。 所以她今天才冒出这般话来,就是要提醒这帮人看清楚自己的身份!皇室的威严岂是他们可以随意践踏的?!只希望这帮人不要太蠢,能听懂她的话。 “未荨,我是你二叔,哎呀,这么久不见,都出落成一个漂亮的小女娃了,来来来,让二叔看看。”正当众人沉默之际,一个胖胖的男子笑眯眯地对着百里未荨招手,打着圆场。 “二叔,二婶婶。”百里未荨走过去,眉眼弯弯,满脸纯真地打着招呼,林氏扯了扯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干笑着开口:“未荨今年几岁了?”“回二婶婶,静宁今年五岁。”百里未荨回答道,在静宁二字上微微加重了语气。 “静宁郡主小小年纪便如此出色,长大之后定然是个不输于大嫂的大美人。”胖子百里信呵呵笑着,说着恭维的话;“说不定以后还能嫁入皇室呢!” ……嫁入皇室?百里未荨扶额长叹……。她这位二叔是蠢呢,蠢呢,还是蠢呢?这等话岂是他能够说的?诽议皇室,痴心妄想!对了,还有更重要的一点,那就是皇室中人哪个和她没有血缘关系?皇室娶亲,难道还能自娶自家?这二叔净说些什么糊涂话! “可是皇室中人不都是静宁郡主的亲戚吗?”浅黄色衣裙的女孩儿在一旁小小声的开口,道出了百里未荨心中所想。 “百里芸萱!”一声满是怒意的怒喝猛然间响起,众人皆是一愣,只见老太太瞪着浅黄色衣裙的女孩儿,眼底显露出丝丝寒意,冷冷地开口呵斥道:“休得放肆,这可是静宁郡主和你二伯讲话,哪里轮到你来说话!” “奶奶?”百里芸萱被老太太忽如其来的怒气弄得有些发蒙,她并没有做错什么呀,她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奶奶为什么又这么凶?眨巴着不是是非常大的眼睛,委屈地看着老太太。 “母亲,芸萱丫头虽然冒失,但她毕竟是关心荨儿,她们可是姐妹啊!”长公主淡笑着,柔声开口,望着老太太的眼底深处闪过一丝不赞同。其实,百里芸萱的话并无太大的不妥,老太太生如此大的气完全是因为刚刚她那句“本宫自从身居相府多年,哪里还有什么宝贝。”的话!呵呵,真是可笑呢,以林氏嚣张多年,不敬长嫂,扰乱后宅的行为来看,就是在普通人家也是遭人厌弃,且不合规矩的。更可况自己身为堂堂一国长公主,就是皇上也要对她礼遇三分,到了这儿,竟然连稍微警示一下丈夫的弟妹都不行! 而她——迟琌凤,自从嫁入丞相府,就放下了公主的架子,尽心侍奉公婆,老太太每次生病,身边都是她和三弟妹连氏在一旁侍疾,而那林氏从来就没出现过。 圣和长公主的孝顺——不管是对父母还是对公婆都说是做到了最好,美名在贵族世家圈子里广为流传。 ~ 百里芸萱扯着自己的手帕,满脸胆怯与尴尬,委屈,她旁边与她容貌有九分相似的淡粉衣衫女孩轻扯了扯她的袖子,低声说了些什么似乎是安慰的话,百里芸萱脸色慢慢地缓和了几许。 老太太哼了一声,不再说话,长公主迟琌凤又说了几句安慰老太太和百里芸萱的话,各人也就散了。 粉色衣衫的女孩百里芸妆扯着自己满脸委屈的妹妹百里芸萱回去了,那一直没插上话的男孩百里治又狠狠地瞪了百里未荨,满脸不爽地跟着同样满脸不爽的父母林氏和脸上笑嘻嘻眼底幽深的二房百里信走了,而百里芸妆和百里芸萱的父母——即三房夫妇百里满和连氏却不知为何没有出现。 ------题外话------ 亲们,发完这一章某幻就要陷入旅游+补课补到开学的苦逼日子里去了,在这期间某幻会尽量多更滴~ 再剧透一个小片段哦~ 迟禋凝眉,正要说些什么,一股凌厉的风猛地向程剑仁副丞相袭来,把他狠狠地扫了出去,他撞在了一根柱子上,狠狠地突出了一大口鲜血! 百里未荨手持着打王鞭,笑意盈盈地立在一旁,满脸的天真,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她缓缓的扫过在场的一干大臣和家眷,目光最终落在了抱着程剑仁痛哭的县主和尹尚书身上,须臾,她缓缓一笑,一瞬间笑的清冷华艳,倾国倾城,却让人莫名地感到一股寒意。 “呀,程副丞相怎么就这么吐血了呢?年纪尚小又体质娇弱的本郡主只是不小心把鞭子碰到了您身上,您怎么就这么吐血了?看来你要好好的锻炼了啊!” 第四章:应付老夫人,奇异花纹 “除了艾儿,你们都下去。”未幽居,百里未荨淡淡地扫了一眼几乎挤满了房间侍女,开口道。 “是。”众婢女都低眉顺眼地退下。 百里未荨满意地点点头,母亲派给她的婢女还不错,只是…… “可是郡主,是老夫人让奴婢来服侍郡主的。” 蓦然间响起一声带着傲气的尖细声音。 百里未荨挑眉,眸色深深,眼底似有云雾缭绕,又似平静的深潭,幽深中带着一丝冷冽,丝丝寒意弥漫在空中。 时值傍晚,晚霞如红锦,阳光似流金一般,懒懒的渡进了未幽居,弥漫在百里未荨的身上,显得她五官有些模糊,像隔着一层淡淡的薄雾。 她神情冷淡,终究是在杀手届呆过的人,一身冷清冰凉的气息,浓浓薄凉之色,少了孩童该有的无邪与纯真,多了几分冷冽,真真正正的冷清薄凉。 那婢女诧然。 好强的气场,郡主她,真的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么? 须臾,百里未荨却是微微勾唇,轻轻地开口:“你叫什么名字?”那笑中竟含着几分无邪,清亮的眸子宛若耀眼的星辰,灼灼生辉,只是这般神情显露在如此冷清之人的身上,无端的显出几分诡异。 那婢女不曾见过此般阵势,早已吓白了脸,腿也有些发软,好可怕……就是老夫人在教训她时,也不曾有如此威压。纵然是含着皇家威严的圣和长公主,也不曾有如此……杀气。没错,就是杀气,郡主她透露出的,的的确确是浓浓的杀气。 郡主她,明明只是一个孩子。老夫人的话……那婢女再看向百里未荨时,却见眼前的女孩一脸单纯地笑着,宛若清水芙蓉,天然去雕饰,全无刚刚的冷冽之色,眸光清澈而干净,似是世间最为纯净的一泓清泉,干干净净,没有一星半点的杂质。 刚刚那些,是错觉吧。这样想着,那婢女硬是壮起胆子,极为傲气地答道:“奴婢刚刚没有和郡主说么?奴婢名叫秋心!” 沉寂,死一般的沉寂弥漫在屋内,像是死神的绳索,在脖颈上慢慢地缠绕着,缠绕着,再慢慢的收紧……挥舞着沾染着鲜红粘稠液体镰刀的死神,仿佛就在眼前。 百里未荨不言,身边的艾儿也是满目冰冷地看着秋心,她秋心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卑贱的婢女罢了,竟敢如此和主子说话!就是一般的世家子弟,如此和郡主说话,也得落个不敬皇室的名声! 闻言,她只是笑笑,开口道:“跪下!”轻柔的声中隐着几丝寒凉。 “我……”秋心不甘心地开口,还想说些什么,膝盖却忽然一麻,像是被利剑穿透了一般,入了骨髓的痛意弥漫开来,咚的一声跪倒在地。 艾儿收回手中的灵力,便看到百里未荨投来赞赏的眼光,百里未荨拿起一张纸,执起桌案上的毛笔,在纸上写了些什么,完毕,将纸折叠好,交给艾儿:“让她出去跪着!要是老太太找我就把这张纸给她!” “是!”艾儿恭敬地应了声,便强硬地拽着已被吓呆的秋心出去了。 ~ 浴室内,百里未荨解了外衫,右手撩起覆盖在后背上的衣服,左手反手拿着一个装饰精致小巧的镜子,对着后背露出的肌肤照着,然后在浴室里的大镜子前站定,一双带着一丝紧张的眸子朝大镜子看去,很快就看见了大镜子中映出的小镜子的影像! 只见那小镜子里照出,她的后背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花纹!乾凌国的镜子的镜面打磨的非常光亮,与华夏有的一拼,但就在这样的镜子中,那花纹显得格外清晰! 红绿交错的花纹,密密麻麻的遍布在她本该白皙的后背上,一眼望去,煞是恐怖,无端的让人涌起一股恶心的感觉! 百里未荨眸子微眯,她的灵魂在华夏的时侯,身体上就有这种恐怖的花纹,还记得有次她洗澡时,忘了锁门,她的保姆无意闯进来,看见了她背后的花纹,当场就吓晕了,而她在这之后再也没有看见过那个保姆,估计是被家族处理掉了。 毕竟家族虽然势力强大,但还有多方势力虎视眈眈,就等着让家族满门倾覆,这事若被外人知道,百里未荨定会被视为妖孽,而本就传承了灵力的家族也会被多方势力群起而攻之! 而如今,即使灵魂回归了本体,这恐怖的花纹还是没有消掉么? 看来,得找个时间问问母亲这是怎么回事。 ~ “百里芸萱,你觉得这是怎么回事!”老太太一脸怒气地端坐在自己的房间内,把一张有折痕的纸摔倒百里芸萱面前。 “……额?”无辜的百里芸萱茫然地捡起那张满是稚嫩字迹的纸张,看完之后,更是满脸迷茫。 奶奶把她叫来就是为了六妹妹惩罚奶奶派给她奴婢的事儿?还要问问自己的看法?她在家中什么时候地位这么高了? “我问你话呢!”半晌没听到满意的答复,老太太怒喝出声。 “啊?……是!”百里芸萱愣了下,即随有些害怕地低下头,小声答道:“回祖母,孙女认为,既然六妹妹在纸上说明了那婢女对她出言不逊,还对您进行污蔑,说这一切都是您的意思,六妹妹才因此罚她;这些定然是真的,毕竟六妹妹年纪小,而孩子是不会有那么深的心思来骗人的。” 老太太听了,沉思了几许,百里芸萱说的有道理,就算她想借此机会教训百里未荨,但百里未荨年纪小不会说谎这件事不会有人不信,看来今日是不能教训她了! 老太太冷哼一声,眼底有几分冷意,她就是看不惯大房的人,百里丞相、圣和长公主、静乐公主百里珑璎和静宁郡主百里未荨。 当然,老太太此时完全没有想到,她看不惯的都是她的儿孙。 “你回去后把家法抄五遍!”气没地方撒,老太太怒气冲冲地瞪着百里芸萱说道。 百里芸萱:!(◎_◎;) 所以,可怜的百里芸萱就被老太太迁怒了。 ------题外话------ 某幻双眼闪着金光,一脸期待地看着空荡荡的评论区,嘴里念叨着:“评论啊,你怎么还不出来!” 第五章:上街 “好无聊啊!”未幽居内,百里未荨百般无聊地坐在院子中的石凳上,一首撑着脸,一只手毫无规律地敲着石桌,发出咚咚的响声。 一旁的艾儿见了,脸上有几分诧异,郡主回到百里府才一个月,就从冷冰冰的模样变得有几分活泼了,这一定是太子殿下的功劳!想到这里,艾儿暗暗的点了点头,默默地为自己的猜测所骄傲,然后,还将自己的想法讲给百里未荨听。 百里未荨听后,险些吐血。 迟乾烆那逗比,明明学业多得要死,还常常往百里府里跑,美名其曰:与表弟表妹们联络感情。 然后呢,他就一会儿从围墙上翻进百里未荨的院子,一会儿爬上屋顶去和二哥百里熠贤“打招呼”,整个百里府邸被他闹得鸡犬不宁,有几次暗卫差点把他当成小偷给丢出去。好在皇舅舅前天把他禁足了,要是再任由他闹下去,她真怕自己会忍不住一拳挥过去。 想到这里,百里未荨忽而产生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她二哥和迟乾烆玩得那么好,该不会她二哥也……嗯,对了,慕战影那面瘫也和他们玩得很好,难道他是表面冰山,实际上内心深处也是一个逗比? 哎……不过回到百里府的日子真的应无聊的。长姐百里珑璎和二哥百里熠贤作为皇室后裔,去宫里读书了。三姐百里芸妆和五姐百里芸萱虽然都到了上学的年龄,但老太太因为非常不待见三房,坚持不肯为她们请夫子来教书,最后她们只好去了她们的母亲连氏的娘家读书,本来连氏的娘家还有点不愿意,连氏家族中在朝廷中担任的最高的官职的人,也就是连氏的父亲,也只不过是个六品的太学博士,而堂堂百里丞相府难道还请不起一个夫子么?再说连氏的父亲本来就是个十分重男轻女的人,认为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如今连氏的弟弟又是个不争气的,常常与一帮狐朋狗友鬼混,败了家里许多钱财,在这种情况下,连家自然是不太欢迎百里芸妆和百里芸萱这两个外孙女。好在最后母亲圣和长公主出面干涉,才让她们成功入学。而那所谓的四哥百里治在家中可是备受老太太和老太爷宠爱,一直在府内嚣张跋扈,今年虽然也到了都市的年龄,老太太和老太爷却决定过几年再给他请夫子,想让他多玩几年。这活儿不知又到哪里去疯玩了。 府内空空荡荡的,自己没有到上学的年龄,母亲每日只是给自己布置了一些功课,以自己的能力自然是不难完成,每日除去锻炼身体和修炼灵力,还有大量的时间,她该干些什么?从来没有这么闲过啊…… “小姐!”艾儿慢慢地凑过来,脸上充满了期待:“奴婢听玄桀暗卫说街上有很多聚集了灵气的东西,小姐要不要去看看?” 百里未荨看着艾儿,眸中浮现出了些许疑惑,艾儿啥时候于玄桀混得那么熟了?她倒是不担心这两人会联合起来背叛她,这两人之间难道……有意思?这倒是很有可能,毕竟都是十三四岁的年纪,很容易互相喜欢的嘛…… 艾儿看着百里未荨疑惑的眼神,后背不知为什么凉飕飕的,而在暗处 守卫的玄桀也忽而感到背后一凉…… “走!”百里未荨站了起来,从怀里掏出一个栩栩如生木雕,仔细看来,竟和她的样貌一模一样,这是百里未荨之前让艾儿把她的样貌画了下来,再让玄卿去京城的街上找了一个可靠的木雕师傅,作出了一个一尺长的木雕。 她双手交叠,手心向下,一股青色的气息迅速的流出,萦绕在木雕之上,那木雕迅速的变大变长,没多久就长成了与百里未荨身材比例1:1的样子,百里未荨又迅速地放出一股冰蓝色的气息,牢牢地笼罩了木雕,五秒之后,气息散开,百里未荨眼前已没有木雕,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完全与百里未荨一模一样的小女孩,二者之间似乎没有一丝不同。艾儿在旁边愣了两秒钟,还是迅速地凭直觉认出了自己的主子,而百里未荨做完这一切后,撤去了之前布置在周围掩饰的的结界,所以在院子里其他丫鬟婆子的眼中,百里未荨是一直坐在椅子上,什么也没发生。 带着艾儿隐蔽了身形,翻过了几堵高高的围墙,四大暗卫也迅速地跟了上来,而身后的“百里未荨”好好地坐着,只是…… “艾儿姐姐怎么不见了?”有丫环小声地好奇地嘀咕着。 木雕懒懒地扫了她们一眼,按着百里未荨设置的话说道:“艾儿从今早开始不是一直在母亲那里么?” “…。”小丫鬟茫然了,难道是她出现了幻觉? ~ 大街上,一个样貌普通的小女孩后面跟着一个年迈的妇人。 这两人正是易容之后的的百里未荨和艾儿。 “停!”两人正好好地走着,百里未荨忽而走到一个无人光顾的店铺边上停了下来,而那店铺主由于生意冷清,已经开始打瞌睡。 艾儿正纳闷自个主子在干什么时,只见百里未荨盯着一块鹅黄色的石头就不动了,一块普通的石头?艾儿刚这么想,又暗自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主子看上的东西一定有自己的奇妙之处,正想着,她也上前了两步,走到了那石头面前。 忽然,一股清凉的气息慢慢地进入了艾儿的身体,她微微一愣,瞬间明白过来,灵气!这石头中散发出来的竟然是灵气!也就是说,这块石头是难得一见的灵物! 而百里未荨已是把那块所谓的石头拿了起来,转头看向仍在睡眠中的店主问道:“掌柜的,请问这样东西多少钱?”那掌柜的正在迷糊着,忽然听到了一个冷清的声音,顿时没了睡意,精神的坐了起来,可当他看清楚百里未荨的东西时,脸色瞬间又暗了下去懒懒地开口道:“不过是一块破石头,多年放在店铺里面也没有人问津,小姑娘你也喜欢就拿去吧!”百里未荨闻言,淡淡的笑了笑,那笑容虽然含着一丝冷清,却十分的明媚,温声开口道:“多谢了!”说吧,也没有在店中继续停留,带着艾儿出去了。 ~ “这是怎么回事?”在一粒粒的小巷子里,一道冷清的童声缓缓地响起,在空气中划过一丝冷光,只见她双手覆在一块鹅黄色的石头上,双手不断释放出金色的气体,不久女孩的额头上就冒出来轻微的汗珠,可那石头还是毫无反应,百里未荨心中疑惑阵阵,一般灵物的开启方法不都是输入灵力么,为何今日却不行? “你这样,是不行的……。”正在她疑惑之际,一阵温文尔雅的声音蓦然响起,这话伴随着一股青竹般的清爽气息扑面而来,她没有去回应,那道挺拔的身影却是越来越近,直至她的身侧,一双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缓缓地伸出,覆在了她略显稚嫩的双手上,一股蓝色的气体从他手心散发出来,传到她的手上,又慢慢地渗入到了那块石头中,百里未荨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人,他竟是在帮她么? ------题外话------ 亲们,来来来,有奖竞猜猜猜来人是谁捏 唉,看着空荡荡的评论群,某幻那脆弱的小心灵可是一阵阵的抽痛~~~ 第六章:再遇慕战影,石中藏怨灵 他竟然是在帮她? 不过!百里未荨看着眼前笑得如沐春风的慕家大少爷,心里有些疑惑,这难道是认出她来了?她可是易了容的。 而此时的慕家大少爷慕战影在看清楚百里未荨的脸后,也有些愣住了,他刚刚远远地看过来,觉得那背影与百里未荨很是相象,走近之后愈发地感到一股熟悉的淡漠地气息,故而他才认定那是百里未荨,才走过来帮忙,可是……眼前这个女孩长得普普通通,与百里未荨根本没有半点相像!他竟然认错了人?可是他的直觉一直很准,而这股淡漠地气息除了百里未荨,他还没有在第二个人身上发现过,眼前的这个女孩,除了相貌,其它地方根本就是和百里未荨一模一样! 这般想着,慕战影便确定了眼前的人是百里未荨,淡淡地笑了笑,温声开口道:“慕玢!” 百里未荨愣了愣,很快便反应过来,慕玢是她在以前的将军府中的名字,慕战影果然是认出她来了,不愧是乾凌国青年一代的顶尖人物,观察能力倒是极强的。 “你不用上学?”百里未荨淡淡地开口,眼中没有什么波澜,内心到底是有几分疑惑的,慕战影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和她二哥以及逗比太子迟乾烆一块在宫中读书吗?怎么跑出来逛大街了?还这么巧的和她在这么偏僻的一个巷子里遇上?据她所知,在宫中读书,请假似乎不容易啊! “我生病了。”慕战影继续保持着温文尔雅的笑容,一脸认真地解释着。 百里未荨:…… 直勾勾地盯着他看了半晌,愣是没有感觉出来慕战影哪里有半点生病地样子:脸色红润,气息顺畅。看着这个有点熟悉的“温文尔雅”的笑脸,倒真是……和迟乾烆莫名的相像。 百里未荨嘴角抽了抽,终于把话扯回正题:“你认识这灵物?如何识得开启它的方法?” 慕战影愣了愣,认真地回答:“我猜的!”百里未荨:“……” “啊——” 正当二人聊天之际,那已被开启的灵石却突然光芒大盛,同时,一股极为凄厉的惨叫声猛然间响起!那声音带着丝丝的幽怨和凄楚,又含着几分恨意,直直地穿透人的耳膜,像是从地狱中传来的哀鸣,绵绵不绝,凄厉恐怖!仿佛下一秒钟,恶鬼就要从地下破土而出! 紧接着,石头上的光芒慢慢地散去,那凄厉的声音也慢慢地消散不见,而那股浓浓的幽怨气息却是越来越浓,越来越重!伴随着那声音,一道白色的影子慢慢地从石头中浮现出来,幽幽的漂浮在空中。 “这!”慕战影看着那道白影,眼中布满了不可置信,而百里未荨也是满脸疑惑地看着它! 这两人一个历经杀场,见过死人无数,一个从小淡定过人,面对突然冒出的白影,自然不会是真的害怕,那道白影,其实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子的灵魂,不,应该是怨灵,不然也不会有着这么强烈的怨气,真正让百里未荨和慕战影惊讶的是,那个女子的脸! 弯弯的柳叶眉,一双略显细长的柳叶眼,陪着其余极为普通的部位,倒也显得清秀。 百里未荨看向慕战影,眼睛微微眯起,墨黑的眸子流转过令人迷惑的光芒,那眸中透漏出的,分明是对他的询问——“兰姨娘死了?”慕战影对上她的目光,一双黑眸中冲满了疑惑,也是无声地回应了她的疑问:“没有!” 没有?这名女子,分明与兰姨娘的样貌一模一样! “你仔细看看她。”慕战影又看了那女子一眼,像是发现了什么,漆黑的眸子中划过一丝隐晦的光芒。 百里未荨听他这么一说,果真仔细看去,很快便发现了那女子与兰姨娘的不同之处。兰姨娘今年大约有三十五六岁了,而那女子却只有二十出头的样子,二者显然不是一人。 “兰春你个毒妇!”那个女子面容有些扭曲,漂浮在空中,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百里未荨和慕战影皆是一愣,什么情况? ------题外话------ 咳咳咳,某幻在此声明一下,文中的“柳叶眼”不是打错,确实是有这一种眼形,亲们可以去百度了解得更仔细哦 话说还记得兰姨娘么?就是慕则涧的母亲兰玉。 评论……评论嗷嗷嗷(哭) 第七章:回溯(一)(求收藏!) 龙琨大陆,炎历811年,乾凌国。 今日乃是元宵佳节,天色还未完全暗下来,大街上各家店铺门外便挂起了各式各样的灯笼,一目望去,竟像是看见了一条璀璨的星河,在暮色中灼灼生辉。 天空中时不时传来“碰”的巨响,抬起头来,望见满天灿烂的烟火,在空中绽放开来,转瞬间又飘然而逝,满天耀眼的光芒坠落如流星一般。 此时,热闹的人群中走着两位女子,为首的那位女子蒙着一层薄薄的粉色面纱,只露出一双略显细长的柳叶眼和弯弯细细的柳叶眉,上身披着艳粉色的的披肩,边上缀了一层白茸茸的边,披肩下是一件淡粉色的云锦衣裙,看上去约有二十出头的样子,正提着玲珑莲花灯慢慢走着。 “杏儿,你说今天他会不会出来啊?”女子慢慢地走着,蒙在面纱底下的脸露出一丝期待和娇羞,声音中含着几丝迫不及待。 “回小姐,四少爷是这么说的。”被成为杏儿的丫鬟低着头答道,眼中满是无奈,小姐怎么就那么盼望见到慕将军呢,难道小姐是喜欢上慕将军了么?可慕将军早已娶妻,小姐若要嫁给慕将军,岂不是要做妾? “这话既然是四表哥说的,那就一定没错。”女子听了,细长的眼中显出浓浓的喜色,四表哥素来与慕将军交好,她可是求了好久才让丫鬟从四表哥那里得来了慕将军今晚的去向。想到马上要见到自己的心上人,兰春双颊不禁有些发烫,伸出手摸了摸面纱下的脸,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今晚她一定要和慕将军表达自己的心意,她相信只要自己展露出自己迷人的一面,心上人一定会喜欢上自己的。 殊不知,她身后的杏儿看着自家小姐欢快的步伐,却是满脸纠结,慕将军今日可是带着夫人一起来的啊,小姐要看到,会不会大发雷霆? “小姐,我们还是回府吧,要是被老爷和夫人发现……”思来想去,杏儿还是决定转移自家小姐的注意力,免得小姐带回看到慕将军和慕夫人恩爱的场景时大发雷霆。作为小姐的贴身丫鬟,她对小姐那火爆的脾气可是了解的一清二楚。 “回什么回,有姐姐帮我顶着,有什么好怕的。”兰春毫不在意地摇着手中的莲花灯,脸上仍是激动。 “……”杏儿默默地在内心长叹一口气,无言地跟上了兰春的步伐。 一个时辰后。 “小,小姐,”双腿已站得发麻的杏儿默默地在心中流着眼泪,为自己默哀,弱弱地开口问道:“慕将军是不是不会来了?” “闭嘴!”兰春回头狠狠地瞪了眼身后的杏儿,“本小姐都没说累,你个奴才有什么累的!警告你,要是因为你这乌鸦嘴导致慕将军没来的话,看本小姐回去怎么治你!” 你一直坐着,当然不累了!杏儿在心中默默地吐槽着,却没敢表现出来,只好赶紧低下头认错:“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小姐说得对,小姐今日一定能如愿见到慕将军的!”还有他的夫人。当然,最后一句杏儿只敢在心中说说。 “哼。”兰春冷哼一声,转回头来,将手中的莲花灯往后一递,杏儿赶紧上前接住。兰春拿出一面镜子,第n次整理了自己的妆容,确定没有什么问题后,她刚要收起镜子,却被旁边的人撞了下,镜子“啪”的一声掉在地上碎了,兰春秀眉一拧,就要找那人理论,却猛然听见有人说话。 “快看快看,那不是慕将军么。” “嗯?原来慕将军不仅会打仗,长得也是如此英俊呐。” “哟,慕将军旁边的那位倒也是个温婉的美人儿,那应该就是慕将军过门不久的妻子吧。” 人潮一阵涌动,细细的谈论声也进入了兰春的耳朵,她一愣,“刚过门的夫人”这几个字不知为何牢牢地在耳中回荡,刺的心间生疼,耳边的声音渐渐变得模糊不清,眼前的景色也有些恍惚了,夫人?刚过门的夫人?慕将军竟然是娶妻了?呵呵,娶妻……她还幻想着要嫁给他呢!如今人家已经娶妻了,若是她再嫁,岂不是要做妾么? “小姐!”杏儿赶忙上前扶住自家小姐,心中有着隐隐的担心。 兰春不甘地抬眼望去,远处,英俊的男子拥着一位温婉的女子,那男子的容貌是那么的熟悉…… 竟然会这样?为什么?为什么?他竟然娶妻了?而她,就算嫁给他,却要做妾么? 眼前又是一片模糊,身体仿佛脱离了控制一般,飘飘浮浮,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 “小姐!”杏儿瞪大了眼,小姐怎么往慕将军那边挤过去了? “慕战风!”不知不觉的,她竟然站在了他眼前,颤抖着喊出了他的名字。 而他只是平静地看着这位突然冒出来拦住自己路的女子,幽深的眼中,只有让人心窒的陌生与冷漠。 “这位小姐,请问拦住在下的路有何事?”淡淡的语气,没有一丝多余的感情。 “我……”兰春抿了抿唇,终究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那般漠然的神情,落在她眼中,落在她心中、冷的发颤,寒得刺骨。呵呵……竟然是不记得了么?他受四表哥邀请来李府做客的次数不少,自己也为了见他,常常与他来一些“偶遇”,可他都未曾正眼看过自己,如今更是不记得自己了。 呵呵,看看他之前看他身边那位女子的神情啊,温柔如水,和平日里的冷冰冰的形象没有一点相像,果然,这才是他的真爱吗…… 兰春落魄地跑开,心中有些苦涩,她不是十三四岁情窦初开的小女孩,她懂得自己是真正地爱上了慕战风这个人,整整爱了七年。 “小姐!”杏儿瞪大了眼睛,跟随着兰春跑,心道:小姐怎么跑得如此迅速!都快看不见人了!而且小姐啥时候变得这么软弱了,平日里她可是强势的很,只要是自己喜欢的东西就一定要想尽办法要过来。 ------题外话------ 这一章讲得是十几年前的事,那时男主女主都还没出生的说~不要着急哦~慢慢看某幻的文,马上就可以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兰春介个人绝对不是刚出场的人物哦(?w?)有谁能猜得到她的身世咩? 另外,鄙人刚出道,文笔实在算不上高大上,列位看官就凑合着看看吧 最后咧,偶要在此大吼几声:“求!收!藏!” 收藏收藏收藏,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哦~(某厚脸皮的作者捂脸飘走~) 第八章:回溯(二)(求收藏!) 兰春昏昏沉沉地跑着,不知不觉竟来到了京都中治安最差也是最为偏僻的地方,而杏儿也早就不知被她甩到哪儿去了。 头昏脑胀之间,隐隐地闻到一股酒香味,兰春一手扶着墙壁,喘着气,一手理了理凌乱的发丝,眯着眼向四周看去,果然看到前方的有一家酒馆。 ~ 数日后,京都里多了一个劲爆的消息:李府的表小姐兰春,于元宵佳节跑去下流酒馆寻乐,结果酒后失身。 李府。 “混账,这个混账!”书房内,李老爷怒气匆匆地在屋内来回走动着,木制的地板被他愣是踩得咚咚响,“老爷息怒。”一旁的中年女子面带担忧地看着眼前险些暴走的男人,柔声开口,有些不安地扯了扯李老爷的衣袖,示意他冷静一些。 “夫人呐,你说说,”李老爷恨恨地一撩衣袍,往椅子上一坐,颤声开口:“六妹从小可是大家闺秀,端庄典雅,优雅大方,怎么偏偏生出了兰春这般不知廉耻的人!” “老爷息怒,莫要气坏了身子。”李夫人走到李老爷身边,为他拍背顺了顺气,等李老爷慢慢地平息了一些怒气,才悠悠地开口:“老爷,如今这事已经传的到处都是,唯有一个办法可以缓解如今的状况。” “缓解?怎么缓解?”李老爷一听这话,顿时又怒了,咬牙切齿道:“如今那死丫头不知检点,干出这样的事来,让整个李府都蒙羞,这会让京都里的世家贵族觉得我李府家教败坏,这让我以后怎么见人?府中少爷小姐们以后的亲事又该如何?” 李府后院。 “你来做什么!”兰春狠狠地瞪着眼前的人。 “妹妹,别伤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对面的女子仿佛没听到她的吼声,脸上满是痛心地在她身边坐下。拍着兰春的手安慰道。 “兰玉你少在这里给我废话,若不是你,我怎么变成出来这样!”兰春只觉得脑袋轰得一声,似乎要炸裂开来,无尽的恼恨勇进心里,化作了几声怒吼。 兰玉突然间被吼,心中有些莫名其妙,什么叫这事都是因为她?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但是……这个妹妹从小就有些无理取闹,今日想必是因为那件事给她带来的心理阴影太深才这样吼自己的吧,这样想来,兰玉叹息着开口:“兰玉你说得对,是姐姐不对啊,你要伤心就哭出来吧,别憋在心里啊。”听着温柔的安慰话语,兰玉沉默,脸上的阴沉之色不减,半晌,才幽幽地开口:“兰玉,听说你前一阵子无意间救了慕将军母亲的性命?”“是啊。”兰玉疑惑地眨了眨眼,不明白兰春为何如此发问。“那……”兰春阴暗的眼中闪现出一丝亮光,“那你可不可以把慕老夫人为了感谢你而送你的那个玉佩给我看看?” ~ “姐姐,”兰春认真地盯着兰玉看了半晌,阴暗的眼中似乎有寒光闪过:“我问你,你是不是真的关心我,真的把我当作你最亲的妹妹来看待?”“这还用问吗,”兰玉淡笑着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兰春微微一笑,看着眼前与自己容貌一般无二的双胞胎姐姐,“那就请姐姐帮我一个忙吧。” ~ 据说,李府的表小姐兰春因酒后湿身而羞愧不已,于自己房间内自尽。 京都里地相关于此的八卦也因为这一个年轻的性命的结束而终止。 。 “所以说,兰春害死了你,然后她顶替着你的身份活了下来,然后还拿走了慕老夫人给你的玉佩,假借着慕老夫人救命恩人的身份,去将军府主了一阵子,随后又慕将军下了迷药,两人发生关系,最后成功嫁入将军府中?”百里未荨倒吸一口凉气,虽然是在对着怨灵兰玉说话,眼神却不住地往慕战影身上飘。那眼神的意思很明显:你父亲居然被下了迷药! “自然!”兰玉冷哼一声:“不仅如此,她还找人封印了我的灵魂,让我今日才得以出来!”顿了顿,兰玉又开口道:“今日你们二人既然能解开这封印,自然也是有本事的人,还请你们帮我一个忙,揭露兰春那毒妇的身份!” “我们为何要帮你?”慕战影依旧是冷着一张脸,棱角分明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一旁的百里未荨一噎,慕战影貌似很喜欢说这句话?记得当初自己在将军府时要他帮忙,他就是冷着一张脸,拽拽地甩出这样一句话。 “这……。”兰玉愣了一会,显然是没有料到慕战影会如此说话,“我临死前有偷偷在京都买下过一座宅子,要不我已这个作为交换?” “成交!”这回,慕大少爷倒是爽快地点了头。 百里未荨:…。敢情慕战影这货这么贪财啊 ------题外话------ 不要着急哦~慢慢看o(^▽^)o 话说收藏人数增长了!嗷嗷嗷好开森o(* ̄▽ ̄*)ブ 就是没有评论的说…。:>_<:(▼—▼) 第九章:株妵县主(求收藏,求评论) 次日,皇上请圣和长公主进宫,长公主顺便带上了百里未荨。 很快,母女二人到了宫内,长公主去会面皇上,而迟乾珩负责带领百里未荨参观皇宫。 “怎么还没来。”御书房内,一身龙袍的迟堙焦急地来回走动, 便在此际,书房的门被缓缓推开,迟堙不需要看向门口,就知道来人是谁,因为在整个乾凌国,能不经过通报便直接进入书房的人,仅有一人。 迟衿凤缓缓走进书房,她的衣着并没有多么华丽,却偏偏给人一种无法描述的尊贵和深沉,这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气势,而不是通过外表表现出来的。 “大皇姐。”迟堙唤道。 “事情查得怎么样?”迟衿凤问道,此时她浑身散发着冷冽深沉的气息,与往日的端庄温柔姿态完全不同,脸上布满凝重之色。 “还没有明确的消息。”迟堙低低地叹息一声,“擎云宫、鬼门这两大势力逐渐强大,隐隐有威胁到朝廷的趋势,而朝廷派去的人也全部失去了联系,还有落幽谷也是一大势力,数百年来不曾干涉朝廷,我想,若是将落幽谷纳入朝廷势力……” 御花园。 “小荨荨,你怎么成天冷着一张脸啊,难看死了,你看本宫多帅,多潇洒,难道你没觉得和风华无双的我走在一起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情吗?” 皇宫大院,楼宇高耸,蓬荜生辉的绿荫小道之上,迟乾珩一路在和百里未荨说一些没有营养的话,叽叽喳喳宛如一只麻雀。 然而,太子殿下却久久都没有得到回答,他步子一顿,缓缓转身,只是张开的口还没来得及闭上,就不觉冒出一声冷汗,冷风飕飕吹过,他不由自主的的打了个颤抖,眼里溢出惊慌。 “完了完了,表妹居然失踪了,如果有父皇母后和姑姑问起,我该怎么回答啊啊啊……或者她出了什么意外,我就死定了啊啊啊啊。” 于是,惊慌失措的太子殿下急忙搜寻起百里未荨的下落。 “终于远离那话痨了,”此时,百里未荨气淡定地看着晴朗的天空。 摇了摇头,百里未荨叹了口气,她实在受不了迟乾珩的八卦,才决定闪人,真不知道他明明作为一个男孩,却为何与年老的妇人一般啰哩啰嗦。 站了片刻,确定迟乾烆与自己的所在方位越来越远之后,百里未荨才迈步向前走去,然而她刚走两步,便有一行人进入了她的视线 那行人约有六七个人,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衣裙华丽的女孩,大约有十岁左右,柳眉弯弯,朱唇皓齿,长相颇为可爱,只是那一双铜铃一般的圆圆眼睛使她本为甜美的相貌打了折扣,满脸的的蛮横高傲,生生的让她本为低下的气质更是降下一个层次。 百里未荨瞄了她们一眼,就打算从这群人的身旁绕过。 谁知女孩眼尖地瞥见迎面走来的百里未荨,看着百里未荨淡漠的神色,和无视她们的行为,让她心生不悦,眉毛一凝,张口呵道:“你是何人?看见本县主竟敢不行礼,还想绕道而行,真是好大的胆子!” 此时的百里未荨穿着较为朴素,身上的衣裳并不是郡主的服饰,那女孩自然而然地把百里未荨当成了一个普通的官家小姐。 脚步一顿,百里未荨停了下来,倒不是她想停,她向来是无心理会这般蝼蚁般愚蠢的人物,而这帮人竟是围了上来。 百里未荨神色未变,望向华服女孩的眸深邃幽然,如同浩瀚悠远的的夜空,淡漠的声音中泛着冷清:“让开。” “你……”女孩握紧了双拳,双眼瞪圆,“你竟敢这样与本县主说话!” “县主?”闻言,百里未荨嗤笑一声,冷清的目光中含着一丝不屑,“区区县主,竟然也敢在皇宫中如此放肆!” “你!”女孩正欲反驳百里未荨的话,猛然间想起,眼前的人明知道自己是县主却不惧怕,莫非她和自己一样,也是个县主? 想到这里,她傲慢地开口:“告诉你,我可是皇上亲封的株妵(注:zhutou)县主,我娘是离心郡主,我爹是当今副丞相!” 猪头……县主?百里未荨嘴角一抽,还是皇舅舅亲赐的封号?倒是很符合她的品行呢。 程飘见百里未荨不说话,以为她是害怕了,冷哼一声,高傲地一撩裙摆,恩赐般地说道:“本县主向来宽容大度,今日你对本县主不敬之事,只要你跪下来对本县主磕三个头,本县主就放过你。” 漆黑的黑眸划过冷意,百里未荨冷笑一声,手指微动,一道气流便从她的袖中射出,只听见“啊”的几声惨叫,株妵县主和她的几位丫鬟统统被甩出了五六米远。 程飘正欲吃痛地叫了半天,发现自己虽然浑身酸痛,却没有地方受伤,刚想破口大骂,便发现前方走来的两个人影。 “皇上……。”程飘亦是发现了其中那一道明黄色的身影,便赖在地上不起了,眼里噙着委屈的泪花,含着哭腔,弱弱地开口“皇上叔叔,您可要为我株妵做主,那个贱人不仅冒犯株妵,还把我和奴婢们都打倒了。您一定要狠狠地惩罚她,最好是杖责她五十大板!” 瞧瞧,有这么和皇上说话的吗,真真是不知所谓。 而循着程飘的目光,迟堙和迟衿凤皆看见了五六米外一脸淡定的百里未荨。 “株投县主,你好大的胆子,连静宁郡主都敢冒犯!” 程飘正等着百里未荨被斥责,却突然听见皇上这样呵斥自己。 静宁郡主?程飘顿时一愣,这个名称好像有些耳熟?静宁郡主?静宁?难道!她呼吸一滞,看向百里未荨的眼神变得不可思议起来,在乾凌国封号能与诸位皇室公主同为“静”子辈的郡主只有一个,那就是皇后的亲侄女,皇上的亲外甥女——百里丞相的女儿百里未荨! “程飘,你缺少作为一名县主最基本的礼仪,立刻回程府闭门思过,让你母亲离心郡主多教教你礼仪!若是礼仪学不好,日后不许再步入皇宫一步!”迟堙冷着脸,周身尽显冰冷气息,甩了甩龙袍,冷声喝道,“来人,把株投县主送回程府,并让程副丞相和离心郡主好好的管教一番,免得为皇室抹黑,若再不悔改,就废除县主头衔,贬为庶民!” 闻言,程飘当即傻眼,明明受委屈的是她,为何皇上叔叔却袒护那贱人?虽然百里未荨的身份很牛,但她的身份也不算差啊! 不,不行,不能就这样被带走,太没面子了,程飘眼看着侍卫离她越来越近,她咬了咬牙,大声喊道:“皇上你不能这样做,今日可是太子殿下越约我来的,太子殿下可是一直爱慕我!” …… 在场的人头上齐齐的划过一条黑线,迟乾烆爱慕她? “瞎说什么!”这时,迟乾烆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鄙夷地看着程飘:“小爷我看上你?别做梦了!小爷我就算看上东宫的太监也不会看上你!” “我……”谎话被揭穿,程飘登时红了脸,眼中也溢满了泪水,太子殿下居然这么说她…… “呜呜呜呜…。”程飘的哭声越来越远…… 百里未荨对程飘的印象:蠢 然而,她所不知道的是,今日之事,绝无表面那么简单,她今日之疏忽,将酿就大错。 ------题外话------ 话说,最近虽然是放暑假,但是鄙人要上的课程真滴太多,作业也是堆成山,可能要断更一段时间,唉…。(;′Д`) 只能说,喜欢某幻作品的亲,等着我哦~ 第十章:真相 从皇宫回到府邸已是天黑,百里未荨草草用了晚饭,在自己的房间内调息运气。 广浩苍穹,墨色如漆。繁星点点,新月如钩。 未幽院内,就像被水洗过的一样,到处散发着清亮的光泽。 此时百里未荨已调息完毕,在房间活动了一下筋骨,抬眼望了眼窗外布满星辰的深墨色苍穹,月色透过窗纱落进来,泄了一地的清凉。 “小姐,这是忠义侯府三小姐递来的请帖。”艾儿敲门,进来后,递给百里未荨一张白色的请帖。 百里未荨接过那请帖,之间请帖上白的发凉的一片,中心只有寥寥几行字,请帖的封面还印着一个白色的花圈。给人一种哀凉沉重的感觉。 百里未荨眉心一跳,神色也变得肃穆起来,清凉的眼神中染上了一层浓浓的雾,白色的请帖……。封面印有花圈…。 匆匆地扫过请帖中间的几行字,…。忠义侯府二小姐慕则涧逝世……。 慕则涧死了?百里未荨一怔,一个月前自己离开忠义侯府时不是还好好的么?当时她虽然被兰姨娘下令打了,但也不知道什么人帮了她,竟然让她很快就能下地行走, 莫非她是得了什么急症?或者是被谋杀?亦或者…… 百里未荨眼中精光一闪,脑海里忽而浮现出前天上街的事来,那天她和慕战影得知了忠义侯府上的兰姨娘其实就是十二年前京城曾一度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位“不守妇道,酒后失身”的李府表小姐兰春,后来害死亲姐姐兰玉,自己假借兰玉的名号和救过慕战风母亲的名号,甚至给当时还是镇国将军的慕战风下了药,使二人发生…。从而嫁进当时还是将军府的忠义侯府。 慕战影答应兰玉会帮她讨回公道,这件事慕战风和秦沁莜肯定知道了,而现在就传出慕则涧身亡的消息,这死因倒是有些让人深思了,自己在慕府的时候,听慕紫漪说起过,慕则涧是早产儿,才七个月多一些便出生了,但她并不像其他的早产儿一样虚弱,反而很健康,样子就像足月产的婴儿一样。当时自己也只是听着好玩,没想到现在倒是发现了其中的玄机。 有哪个七个月就出生的孩子会和足月产的婴儿没有什么区别?在这个年代,这种早产儿能活下来就已经是万幸,怎么会和足月产的婴儿没区别呢! 巧的是,兰春酒后失身的日子到慕则涧出生的日子刚好是十个月!这就说明兰春很可能失身后就怀上了慕则涧!而慕则涧根本就不是慕战风的女儿! 再回想慕则涧的容貌,和慕战风没有一点相似之处,和兰姨娘更不像。而观看兰姨娘对待慕则涧的态度也很奇怪,横眉冷对,呵斥来呵斥去,基本和对待自己的态度差不多,唯一的区别就是她在物质上面还是没有亏待慕则涧的,在下令杖责慕则涧时兰姨娘更是神色中没有一丝心疼,反而充满了一股狠戾的气息,在慕则涧被打得下不了床后,兰姨娘最为她的亲身母亲,竟然没有去看过一次,给慕则涧的药物也都是最为普通的。 这一切足以看出兰姨娘对她的大女儿的厌恶之情,作为母亲,会曾恨自己的亲生儿女,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个孩子是自己屈辱的象征…。而慕则涧既然长得和兰姨娘没有一丝相思之处,那必定是长的像她的亲生父亲了,而当时关于兰姨娘失身一事,曾闹得沸沸扬扬,这对于兰姨娘来说,无疑是一种屈辱的经历,她又天天看着和给自己带来屈辱的人的女儿,心里自然恼怒,这大概就是兰姨娘憎恶慕则涧的缘故了。 但是——慕战风虽然有着“战神”之称,却不是冷血的人,就算慕则涧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也不会就要弄死她,最多逐出府罢了。而慕则涧虽然跋扈,却也不是没脑子的人,从那日她在洺涧居内发誓不会再做荒唐事,眼神坚毅,可知她的心性并不差,不会因为她不是慕战风亲生女儿而是野种这件事而自杀,那她又为何会死亡? 第十一章:葬礼 慕府门口,一片哀凉的气息。嫡长子慕战影在外招待与慕府交好、前来参加葬礼的世家贵族。 踏进厅堂,只见一个棺材摆放在正中央,一个八九岁的素色衣裳的女孩正对着棺材落泪,旁边还有一位七八岁的女孩,眼眶正红着,死死的咬住嘴唇,白嫩的手紧紧地攥着手中的帕子,一双柳叶眼中莹满了泪水,娇柔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到,真真整正是我见犹怜,此时有几位与慕家交好的世家里的贵女正围在那柔弱的女孩儿身旁,你一言我一语地柔声安慰着她。 “紫漪姐姐!”百里未荨朝着棺材的方向走去,对着那素衣女孩轻唤到。百里未荨素来不喜与人套近乎,平日对迟乾烆也是称呼“太子殿下”,今日对着慕紫漪倒是唤得挺顺口,许是在慕家住了几年又被当作慕家女儿来养的缘故。 “玢……未荨!”慕紫漪见百里未荨,眼中划过一丝亮光,脸上却仍是悲切:“呜呜,二姐姐她……” “紫漪姐姐节哀…。”百里未荨登时也满脸悲色,眼中有泪光闪动,伸出手拍了拍慕紫漪的手臂,以示安慰,在收回手时,指尖似乎无意识地划过棺材的表面,此时,没有人看见,一道无色的光迅速的射进棺材内部,也似乎无人察觉,空气中那微不可查的一丝震动。 慕府后院。 百里未荨握着前几日得来的灵石,四处走动着,灵石一直沉寂着,直到一座房屋前,看着灵石上划过的淡淡的绿色的光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黄色光芒。 “紫漪姐姐,慕公子在近日可来过此地?”百里未荨开口,眼中的色彩有些暗沉。 “你是说大哥吗?”一旁的慕紫漪欢快地接过话头,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建筑,眼中闪现着浓浓的不屑,一拂袖子,淡然的语气中含着一丝鄙夷:“我大哥向来不喜欢慕则涧那个没头脑又嚣张跋扈的野…呃,的妹妹,又怎么会跑到她的寝室前来?” 是么…。百里未荨垂眸不语,手指轻轻拂过灵石光滑的表面,嘴角轻勾,一副深思的模样,那残留的一丝黄色气息,足以证明慕战影来过,至于那道绿色的灵气……在她的感知里,慕府除了慕战影没有人有灵力啊…… 慕紫漪的话中,又似乎透露了什么,“那个没头脑又嚣张跋扈的野…”她本来想说什么?如果慕则涧真的不是慕战风的女儿,那个词应该是“野种”吧…… “紫漪,静宁郡主。”沉默间,慢慢的有人影晃近,月华白的袍子隐隐透出淡雅,清脆如竹的声音含着一丝笑意。 “大哥?”慕紫漪猛地一抬头,眼中映出笑意,蹦蹦跳跳地跑到慕战影身边,快活的拉着慕战影的袖子:“你怎么来了?” “母亲有事找你。”慕战影温和地笑笑。 “喔喔,那我去母亲那里了,”慕紫漪点点头,又望了百里未荨一眼:“那未荨就拜托你了啦!” “外界传言慕府大少爷和几个姊妹感情甚好,今日看来也不尽然,”百里未荨淡淡开口,“今日贵府二小姐之丧葬,慕大少爷和慕三小姐现在看起来心情似乎很不错。” “是吗?”慕战影淡笑:“想必你也猜到了慕则涧的出身吧,至于她死亡’的来龙去脉,想必你是想知道的。” “她被父亲逐出府了,父亲已派人暗中将她送到塞外之地。”不等百里未荨开口,慕战影自语道,“她的生母兰姨娘在事情败露时变撞墙自尽了。” “慕则涧……没死?”百里未荨微怔,眼神闪了闪,凝眉开口:“慕府内除了你可有人使用灵力?近日可有拥有灵气的外人进入慕府?” “并无。”慕战影蹙眉,细细地看着百里未荨的表情,语气不明:“你发现了什么?” “你看这个。”百里未荨将灵石递了过去,心中有着古怪的感觉,她总觉得这道残留的灵气可能与帮助慕则涧的人有什么关联。 “这?”慕战影半天没看出灵石中吸附的那道绿色气息有什么名堂,心中却也知道这事并不简单…… 塞外之地。 黄沙满地,烈风咆哮,卷起阵阵尘埃,此时,一个普通的马车顶着强风在居民区停下,很快,车外就围满了人。“哎呀呀,居然是马车呐,那些个有钱人怎么会跑到这等地方来?”“呵,谁知道呢,指不定是那家被流放的子女呢。”“啧,我们还是看好戏吧……。”杂乱的声音在车外响起,质疑、讥讽、同情、友好的话语纷飞漫天。 “小姐……”马车里面的一个小丫鬟听见车外乱哄哄的声音,清秀的脸上布满了担忧:“老爷怎么能把小姐流放到这个地方来呢,小姐从小就关于娇生惯养,哪里受得了……” “红纱,住嘴。”身旁长相略微有些艳丽的女孩儿淡淡的开口,平淡略显稚嫩的声音中隐隐有着威严:“我早就不是什么小姐,以我的出身,老爷不仅没有把我暗中处理掉,还给我足够的钱财生活,如今又有你和狗子陪着我,足以我度过余生。”“小姐说的对!”一旁被点到名的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厮憨厚地点点头,傻乎乎地开口:“我和红纱一定会好好照顾小姐的!” “下车吧,这地方环境虽然差,确实民风淳朴。”淡淡地说完,女孩一挑车帘,带头下了车。 几人安顿好后,女孩垂首看了眼手腕上发出隐隐光芒的的白玉手镯,眼神晦暗不明,沉默了半晌,把红纱和狗子都支开干活,一人在普通的民房内,拉上了窗帘。 “看来你是心态不错。”不一会,带着一丝邪气的声音伴随着一道黑色的身影闪进门内,慕则涧定定地看着倚在门上的黑衣少年:“少宫主,你来了。” 倚靠在门上的十七八岁的少年穿着一身暗沉的黑色的衣裳,宛若暗夜的鬼魂,无端的给人一股压抑的感觉,骨节分明的手腕上是一个骷髅的图案,白森森的惹人发寒。他的五官异常精致,却带化不开的森森邪气,让人惊叹的同时,也不敢触碰靠近,他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虽然是在笑,却是笑得邪魅、笑得阴寒,好似这世上没有一件事一个人能够让他火热起来。 “我这次来,是来安排你今后的生活。”被称为少宫主的少年勾起邪邪的笑容,“毕竟……以你的能力,今后在鬼门也不会混得很差。” ------题外话------ 有一个大人物出场喽~ 又开学了,忧伤咧……七点十分就要开始早读的孩纸伤不起啊。 第十二章:程苟拦路(一) 宽敞的路面上,一辆标志着皇家标志的马车缓缓地行驶着,后面还跟着几辆豪华的马车。 不同于平常摇摇晃晃的马车,这辆做工精巧却不奢华的马车平稳的行驶着,忽然,马车夫看着眼前的一幕,停了下来。“郡主,前方十米处有一辆马车拦住了车道。”马车夫恭敬地向车里的人汇报。 “拦路?”百里未荨眉毛轻挑,艾儿上前一步掀开了车帘,往外望去,竟一眼便看见了那马车上异常显眼的蛇形标识。“郡主,那是程府的马车。”艾儿放下帘子汇报。百里未荨抿唇不语,程府的马车么?为何她感到一股有些似曾相识的气息?指尖轻弹,一道白光飞速地向对面马车射去。 此时,对面马车内。 “苟大哥……我们这样拦住百里未荨的马车真的没问题吗?”一张有着大饼脸的华服男孩眯着一双小眼,一双手来回搓动着,稚嫩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似乎是十分紧张。 “百里治,你怎么如此的没有出息!”一旁的少年不屑地斜睨了眼大饼脸男孩,眼底划过一丝鄙夷,手指有规律地敲着桌面,冷然开口:“你难道忘了我程家与你父母的协议?”“我知道!我知道!”百里治一听到“协议”二字,一直眯成一条缝的眼睛猛的瞪大,刚刚颤抖的声音也变得凶狠起来,眼底的惧怕之色不在,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愤恨与不甘:“苟兄,你放心,我爹娘一定会极力配合你们程家,让百里未荨那可恶的一家失去他们所有的东西,但是我也希望你们程家遵守协议,让我爹跟上丞相之位!” “放心。”程苟悠悠地应道,嘴角也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诡异笑容:“同时也请你与你爹娘放心,不用老是担心这些事情会被发现。” “可是,伯父伯母似乎有所察觉……”百里治刚刚还凶狠异常的声音突然间软了下来,话语中带着一丝不确定和担忧。 “那又如何?”程苟微微冷笑,“你就是在质疑鬼门和西特皇室的能力吗?长公主和百里丞相若真的对此事有所察觉,早就该对此加以防范,怎会任由事情发展?” “苟大哥说的是。”百里治沉默半晌,慢慢地镇定下来,仅有的那一丝紧张也随着心中的浓浓的不甘消逝而去。 然而,此时正在谈论的两人并没有注意到,一张颜色几乎为透明的人形小纸片儿正悄悄地离开他们的马车,向对面的马车飞去…… “静宁郡主,你仗着自己是皇亲,公然欺侮我妹妹株妵县主!今日我便要让大家来评评理,还我妹妹一个公道!” 就在两辆马车行驶相距不到三米时,程苟忽而从马车上跳下来,扯着嗓子、“义愤填膺”对着路过的人们喊着。 “……”百里未荨顺着声音往艾儿掀起的帘子外看,一时无语。 “啧,名扬十国的长公主殿下竟然有这么嚣张跋扈的女儿……”“别这么早下结论啊,两大丞相本来就不合,今日程、百里家的后代对上了,估计会大干一场。”“啧啧啧,有好戏看了。” 眼看着周围的人越聚越多,议论声也多了起来,程苟继续悲情叙述,百里未荨眼底闪过不耐,冷然开口:“听闻程家大公子学识渊博,文采更是名扬京城,今日一见,本郡主是觉得这称号似乎名不副实。”“郡主休要折辱在下,在下只希望为小妹讨一个公道!”程苟暗中环望周围百姓们的表情,继续“悲愤”大喊。 ------题外话------ 中秋快乐哦~ 第十三章:程苟拦路(二) 百姓们见被质问了的静宁郡主久久不出声,慢慢的议论声大了起来。就在议论声达到高潮时,只听见静宁郡主马车內传出一道含着讥讽的童音:“令妹株县主乃是被皇上下令责罚,与本郡主又有何干?程公子今日拦本郡主的仪仗,说什么本郡主欺負辱令妹,要为她讨公道,程公子此举,无疑是质疑陛下的決定,莫非程公子认为自己比令今乾凌安定強盛的陛下更英明?另外,令妹那嚣张跋扈的名声,京城之中誰人不知?又何来本郡主欺負她一說?” 什么?原来是这样!围观的群众瞬间醒悟,啧,这程家人是在搞笑么?自己挑衅别人不成反被教训,还有脸出来颠倒黑白、蒙蔽他们来陷害静宁郡主。 “回府!”說完后,百里未荨不再多留,吩咐了一声,马车便向前走去,周围的人见状,纷纷往兩边让开了一条路,马车绕过程府马车而远去。 而此时,本该尴尬无比且暴跳如雷的程家大公子程勾却在无人看见的地方勾起了一丝带着诡异的寒冷笑容。 * 长公主府內。 锦衣华服的女子负手而立,一双带着一丝肃然的凤眸冷然地望着眼前纷纷散落的桃花,端庄的脸庞上少了一分柔和,多了一分冷冽之气,细微的风拂过,一黑衣暗卫无声地出現在女子身后,恭敬地向端庄女子汇报着:"禀告公主殿下,属下得到消息,鬼门近期在京城会有行动!" "鬼门?"迟玪凤神色微变,周身的冷冽之气也加深了几许,呵,这鬼门终于要行動了么!"还有什么其它的消息?" "这……"黑衣人语塞,"公主恕罪,"属下无能,只查到这一点。" 听闻此言,迟玪凤眉梢已是染上了寒霜,啧,差不到么...... 黑衣人见自家脾性素来极好的主子忽而变的凌厉起来,也不敢开口,只是恭敬地立在一边,等待迟玪凤的命令。 "罢了,鬼门实在神密,也无怪你們无所获,"半晌,周身的冷冽气慢慢散去,迟玪凤微微叹息着,神情依旧肅穆:"以最快速度将消息传入官府,让官府随时做好准备!另外,你们继续监视鬼门的动静!" "是!"黑衣人应声而消失在原地。 "鬼门……"迟玪凤喃喃着,微微转身,看着黑衣人消失的方向,平日里总是透着温和的眼中闪现出一丝凌厉,嘴角一直挂着的温和笑容慢慢地隐去,端庄的脸庞上现出冷寒的神情。一拂袖子,迟衿凤双手下翻,掌心处猛地喷涌而出一阵有力的灵气,直击脚下的地面,几秒过后,一道道光圈慢慢地开始在脚下的那块地面凝聚,很快便凝聚成一个阵法,阵法从她脚底延展开来,不多时,只见一道红光闪过,桃花林中再无一人的身影,只留下一声悠悠的叹息伴随着若有若无的风在空中飘荡。 "荨儿身上的封印是时候该解开了……" ------题外话------ 中秋过了,某幻又要上学了哦,这几天大家见到的都是存稿君哦哈哈o(n_n)o 第十四章:风云起(一) “公主殿下,您……”长公主府中,白嬷嬷扶着脸色苍白的迟玪凤,眼中露出了一抹心疼:“小郡主的安危固然重要,但您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啊!”“嬷嬷放心,本宫自有分寸。”迟玪凤只觉得头昏昏沉沉的,浑身无力的依靠在几个搀扶的人身上,一名暗卫见到迟玪凤的状况,立即显出身影,将一个小瓶子奉上,身边的侍婢子取出药,服侍她吃下。 “咳、咳……”艰难的咽下药丸后,又喝了几口水,在下人搬来的长椅上休息了一会儿,极其惨白的脸色才恢复了一丝血色。“你们都下去,本宫要调息。”遣散了众人,迟玪凤才开始调息。 一个小时候,调息还没有结束,等在外面的白嬷嬷有些心急,正欲前去查看,却忽然听到一阵哭泣声。 “五小姐?”白嬷嬷回过头,心中讶然,五小姐怎么会来这里? “白嬷嬷。”百里芸萱双眼通红,那泪水不断地往外冒,哽咽着打了个招呼。“五小姐这是怎么了?”白嬷嬷悄悄地向暗处打了个手势,当感觉到暗处的守卫增强,她才放下心来,关心的问着。 “我……”百里芸萱手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死死地咬住嘴唇,半晌才颤抖着开口:“芸萱想请求伯母帮助。” “长公主殿下现在有事要处理,五小姐有什么事情可先告诉老奴,老奴会如实禀告公主。”白嬷嬷沉稳地回答。心中暗暗纳闷:这五小姐素来有些惧怕公主,今日却不知有什么事情求见公主。 “那就有劳嬷嬷了。”百里芸萱泪水慢慢的止住,一向纯真的脸上似乎显出一抹从未有过的阴沉:“芸萱想请求伯母督促官府彻查宁国公府一案!” “宁国公府怎么了?白嬷嬷一怔,两个小时前曾有暗卫向公主府传消息,说鬼门会在京城有所行动,如今宁国公府出事,难道……” “宁国公的庶长子一家,被、被、被灭门!” 带着哭泣声的哀凉的声音在清冷空气中撕裂开来,随着冷风层层回荡,仿若忧愁跌入水中所激起的层层涟漪,蔓延开来,白嬷嬷看着那个哭泣的人儿,恍然间似乎闻到了一丝血腥的气息。 灭门? 宁国公的庶长子和庶长媳及其几个孩子都被杀了? 白嬷嬷怔住。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会遭遇这些……”空气中一时只剩下女孩凄凉的哭声,随着秋日的叶缓缓落下。 “咝……”白嬷嬷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一片触目的鲜红和皮肤被划破的声音刺激了双眼。 百里芸萱白嫩的掌心被划开一道深深的的细长红痕,初始泛着肌肤的白色,半晌,有鲜红的血细细浸润而出,无声滴入铺着白瓷砖的地面。她的脸上不复平日里的纯真,反而显出一丝不符合年龄的阴沉,双眼中布满了怨恨的神色。 “来人,给五小姐包扎!”白嬷嬷神色一变,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五小姐与齐国公的庶长子所生的嫡子沈霂有婚约……。 ------题外话------ 依然是存稿君…… 第十五章:风云起(二) “来人,给五小姐包扎!”白嬷嬷神色一变,才后知后觉地想起,齐国公的庶长子有四子一女,而其中最大的嫡子,也就是宁国公排行第九的孙子沈霂自小与百里芸萱有婚约,两人也是青梅竹马,年纪虽小却感情甚好,怪不得五小姐今日这般反映强烈。 “发生了什么事?”迟玪凤调息完毕,出来看见的便百里芸萱手包着纱布,面色有些苍白的坐在厅堂的场景。 “公主,五小姐她……”白嬷嬷向迟玪凤报告了百里芸萱的情况。 “芸萱丫头,跟伯母回府吧,伯母会帮助你的。”迟衿凤微微叹息,眼底划过震惊,这鬼门竟然如此大胆,公然在京城如此守卫严密的地方有所动作,是京城进来的治安太差了吗? “白嬷嬷,传令下去,让让官府竭力搜寻线索!”迟衿凤面色有些阴沉的发布了命令,这些江湖门派真是猖狂之极,手都伸到朝庭上来了,偏偏处理这些门派又很困难,这些门派的背后似乎有一种强大的力量在支撑……不过他们以为这样朝廷就不敢动他们了吗?陛下因为国事繁忙而无心处理这些事情,她迟衿凤可不缺时间和经历!这些年来她表现低调,从不张扬,是为了避免那些不必要的麻烦,结果现在呢?一个个的都看轻她,他们似乎是不记得了她手中所握的权利了。 “是。”白嬷嬷退下,依令行事。 “芸萱丫头,跟伯母回府吧。”处理完事情,迟衿凤上轿座好,又招呼着百里芸萱上来。“伯母,这……芸萱惶恐。”百里芸萱扯了扯衣角,担心着于理不合。“无事,上来吧。”迟衿凤神色柔和,毫不在意。“……。芸萱谢过伯母。”百里芸萱最终行了一礼,上车。 丞相府和长公主府相邻,因此二人不过十分钟便到达了目的地。 “府中出了什么事,大家如此慌张?”百里芸萱看着府中的气氛有些不对劲,随便扯了个下人问道。“回,回五小姐,老夫人说四少……”那下人说着说着忽而打住,一脸懊恼,天啊,他差点就说出真话来了,转了转眼珠,想到了老夫人吩咐的话,那下人连忙换上一副恭敬地表情:“五小姐,关于宁国公府的事,老妇人说您受惊了,老夫人……” 话未说完,只见对面那女孩的脸瞬间沉了下来,泪水也布满了脸庞。百里芸萱瞪大了眼睛,死死地攥着手帕,浑身微微颤抖着,眼中一片哀凉,死了,他们都死了……沈霂也死了……。 “五小姐!”那下人见到百里芸萱情绪失控,急忙把刚刚没说完的话补充完:“五小姐,老夫人说让小的们准备东西来安慰您!”“安慰我?”百里芸萱惨白着脸,不断地用没受伤的手拿着手绢擦拭着泪水,有些懵懂地呢喃着,奶奶真的要安慰她吗?看来娘亲说的对,奶奶虽然平日里要么对她不理不睬,还要么训斥她,但奶奶心中还是有她这个孙女的。 已经走远的迟衿凤听到这样一番对话,回归头来,看到的便是百里芸萱一脸信以为真的表情,无奈地在心里叹了口气。百里芸萱的年纪到底还小,又本性纯真,不懂得这些弯弯道道,这些下人们慌慌张张的样子哪里像是要准备东西安慰百里芸萱?在她的记忆中,府中只有在二房那个宝贝儿子百里治不见的时候才会闹出如此大的动静。回想着刚刚那下人说了一半的话“老夫人说四少……”迟衿凤微微蹙眉,不会真的是百里治不见了吧? “喂,你这头猪,把毯子放好一点,接好本少爷,要是本少爷摔伤了,唯你是问!”一道细小却极其嚣张的声音传来,迟衿凤也是一怔,她怎么独自一人走到后院最偏僻的西北角来了?顺着声音的来源又往前走了几步,却看见一个六岁左右的男孩一脸见了鬼般的表情看着她。 “伯…伯母?”百里治刚从外墙翻进来,跳到了小厮铺好的厚厚地毯上以避免摔伤,一抬头便看见了走过来的迟衿凤,回想起刚刚他所做的事,脑袋“嗡”的一声,似乎要炸裂开来,所有思绪混乱着缠绕在一起,脑海里只剩下一片空白,百里治惨白着一张脸,愣愣地看着迟衿凤。 “你怎么在这里?”迟衿凤微微蹙眉,看着这个不讨喜的的侄子,淡淡地问道。 “我,我,我……”百里治脑袋虽然机灵,平日里心理素质还算不错,也有野心,但到底还是一个六岁的孩子,面对着迟衿凤这样一个气势浑然天成的皇家公主,难免心慌,“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倒是他身旁的小厮机灵,看着形势不对,赶忙趴在地上磕起头来:“长公主殿下,少爷他只是贪玩偷偷跑出去,都是奴才的错,都是奴才没有看好少爷……”“伯母,我错了……”这时百里治也反应了过来,连忙换上了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认错道。 “别哭了,快回吧,别让你爹娘和祖父祖母担心了。”迟衿凤温柔地安慰着百里治,内心却有些凝重,摆出这样一幅可怜巴巴的受气模样是给谁看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虐待侄子呢!而且,迟衿凤是多精明的一个人,早就看出百里治在扯谎,只是…。迟衿凤往回走的脚步顿了一下,不知为何,她似乎有点不安,总感觉这不安似乎与百里治有点什么联系,是她的错觉吗?要不要找个人盯着他? 罢了,应该是她的错觉吧。百里治区区一个孩童,怎么会算计资历丰富的自己呢。迟衿凤压下了心头的古怪感觉,没再多项。 殊不知,就是她今日的疏忽,为日后酿下了无可挽回的大错…… ------题外话------ 谢谢一直支持偶的人哦(づ ̄3 ̄)づ又要开学了呢……希望大家留言提提意见哦o(^▽^)o(~ ̄▽ ̄)~* 第十六章:西特来客,命盘所向 “乾凌之行,命盘所向,凤落阴尘,命灾将至,化灾定安,天下动乱。” 乾凌国都之中,一个一身黑袍的男孩戴着一个滑稽的小丑面具,紧紧地跟在同样一身黑袍的中年男子身边,口中念念有词。 低声念叨了一小会,男孩带着不悦的声音软软的响起:“师父,我能不带着帽子和面具吗?好热的。” “不能。”男子淡淡回答。 “为什么?”男孩委屈地把白皙的小手伸到面具底下,抹了把汗,嘟嘴抗议道:“师父,现在是秋天,又不是冬天,捂得严严实实的也是很热的!”说罢,不等男子回答,男孩又急急地去扯自己的帽子,嘴里嘟嘟囔囔:“最讨厌戴帽子了!”只是还没扯几下,就被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按住。 “把帽子戴好。”黑发男子瞥见男孩因拉扯帽子而露出的额前那几缕金色的发丝,伸阻止男孩的动作,沉声说道,不怒而自威。 “哦……”男孩在面具下瘪了瘪嘴,不情不愿地把帽子拉上了,半晌,闷闷地开口:“师父,不就是找个人吗,为何……” “吵。”话还未说完,便被男子打断,他沉声开口,不急不缓地问道:“三殿下是想要乾凌皇知道西特使者不好好待在使馆,反而出来乱晃?” “……哦。”被称为三殿下的男孩——西特皇室的三皇子罗德尔闷闷地应了声,没再说话。 就在此时,前方不远处忽而传来一阵喊叫,风沧磅微微蹙眉,乾凌国都竟然这般乱么?抬眼望去,却看到一辆标志着蛇形标识的马车堵住了另一豪华马车,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正对着豪华马车叫嚷着。 “德尔,你看看这几人是何等身份?” “……嗯?”忽而被点到名字的罗德尔一脸迷惘地抬头,什么?师父竟然让他使用他那宝贵的异能来查眼前那两个马车里的人?师父貌似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吧!“是,师父。”纵然心中百般疑惑,罗德尔乖巧地应了声,慢慢地抬起了一路上都低着的头,一双水盈盈的眼睛里一片清透的碧绿之色,凝神向事发处望去。 风沧磅余光瞥过手中有些紊乱的的命盘,深邃的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伤和期待,捏着命盘的手僵了僵,若是真的能找到那个人……。 “蛇形马车中,十三四岁的少年为乾凌副丞相的嫡长子程苟,他身边那个六岁左右的男孩是丞相府的四少爷百里治,另一辆马车里的是乾凌国圣和长公主与百里丞相的小女儿静宁郡主百里未荨丞相府六小姐。”开启异能查看他人身世的罗德尔迅速地将对面马车内重要人物的身世念了出来,“至于其他的人都是什么侍卫婢女之类的。”说完,便有大滴的汗水从额头上滚落,落在面具内部,罗德尔站立有些不稳地向后到下,被风沧磅轻轻接住,拿出几粒药丸塞进罗德尔嘴里,不过片刻罗德尔的冷汗明显地止住,他也恢复了力气,摇摇晃晃地站好了,默默地在心中感慨刚刚使用异能过度而浑身无力的心酸! “师父,你为何……”罗德尔正要发问,却感觉到气流的轻微改变,正要再说些什么,只见风沧磅手中一直紧握的命盘忽而剧烈的震动起来! “这!”罗德尔失声叫到,而一直沉稳的风沧磅呼吸也急促起来,他死死地盯着不断转动的命盘,直到命盘的转动渐渐的满了下来,最后,直直的指向一个方向。 一个马车?那里面的人——风沧磅回想着罗德尔刚刚的话语“乾凌国圣和长公主与百里丞相的女儿静宁郡主百里未荨”? “找到了,找到了……”风沧磅的眼睛忽而红了,带着一丝泪水喃喃自语道,“她终于有得救了……。” “师父?”罗德尔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叫着风沧磅,然而不过片刻,只见他已经收敛了脸上欣喜的表情,一把拉住罗德尔的手就往回走:“德尔,我们会使馆!” 而此时,百里未荨已教训完程苟,马车也摆齐郡主的仪仗往百里府的方向行去,车内,百里未荨收回之前附在程苟马车内的纸人,看着纸人所呈现出刚刚程苟与百里治谈话的场景,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嘴角露出嘲讽的微笑。瞧瞧百里治,多么幼稚的手段啊,竟然也好意思在她的父亲和母亲面前显摆?她对自己的父母可是有着足够的自信,一个长久身居丞相之位,另一个出身皇室,掌握朝廷五分之一的权利,难道还对付不了他么? 百里未荨带着一丝冷笑,挥了挥手,准备把这个纸人传送给圣和长公主,却见到那纸人化作一片片碎片,迅速的消失在了空气中。这个世界的灵气也太稀薄了吧,见状百里未荨皱了皱眉,也没再说些什么,等回府后再把这件事告诉母亲也是一样的。 忽而,百里未荨感觉到心口传来一阵如被刀尖穿透般的噬骨的痛楚,在自己的心口徘徊了两秒钟,身子又瞬间回复了正常,正准备调息一番,却清清楚楚地听见车外一个明媚开朗的的声音在和马车夫对话,声音清脆若玉珠相撞:“我想搭一下你们郡主的马车可以吗?” 百里未荨撩起帘子望去,只见一位身着白色宫装的少女,约有十一二岁,浅笑盈盈地望着自己,百里未荨目光扫过少女那张与皇后姑姑有五分相似的面容,也淡笑着开口:“原来是二表姐,妹妹不知表姐在此,倒是失迎了,还希望表姐不要怪罪还好。” ------题外话------ 又一位大人物出场啦!^o^ 第十七章:静淑公主 百里未荨听着那清脆的声音,撩起帘子望去,只见一位身着白色宫装的少女,约有十一二岁,正浅笑盈盈地望着自己,百里未荨目光扫过少那张与皇后姑姑有五分相似的面容,也淡笑着开口:“原来是二表姐,妹妹不知表姐在此,倒是失迎了,还希望表姐不要怪罪还好。” “表妹认得我?”迟玉钗见百里未荨竟认得自己,一双明月般的大眼睛好看地弯了起来,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三下两下便蹦上了马车,十分自来熟地拉住了百里未荨的胳膊,一脸好奇:“表妹你似乎没有见过我啊!” 额…。百里未荨满脸黑线地盯着才刚见面就扯着自己衣袖不放手的二公主殿下,她刚刚似乎是跳上马车来的?身手不错啊…。想当初自己在慕府的时候,迟乾烆也是这样一脸兴奋,翻墙而来…… “二表姐与太子殿下如此相像,妹妹怎么会认不出表姐呢?”她进宫的几次正巧二公主都不在,因此只见过太子迟乾烆和三公主迟挽茗,这回忽然冒出一个长得与皇后姑姑有五分相像的女孩,除了迟玉钗还能是谁! “表妹你说什么?”闻言,迟玉钗脸上的明媚笑容僵了一下,一双明月般的大眼睛眯了起来,透露出一丝危险的气息:“本宫和谁相像?”百里未荨依旧笑意盈盈,不受丝毫影响:“表姐的容貌和太子殿下有四分相像,行为有五分相像呢。”“……哼!”高傲的公主殿下听到自己和亲兄长相像,气的一甩头,不说话了。 百里未荨脸上仍是笑意盈盈,余光却瞥见迟玉钗的左手手心朝上翻着,正握着一张小纸片,慢慢地向自己移过来。 她并没有动,迅速地往那纸片上一扫,目光忽然凝住。 眼底那一片凝重的神色如浪潮般涌上,几乎覆盖住平日里灿若繁星的双眸,而后,不过是一刹那的事儿,几乎要吞没了自己的翻涌着的情绪像是得到了某种指令,又像是正在播放的时评被按了暂停键,生生的顿在了那里。 “未荨,有人在一路上监视我。” 微微叹出一口气,眼底的凝重已彻底散去,只留下一片与一般孩童一般无二的纯净,她慢慢凑近迟玉钗,嘴唇蠕动了几下,没有发出声来,声音却浮现在迟玉钗的脑海中。 “是舅舅或是姑姑吗?” 迟玉钗却是诧异地回过头来,然后,慢慢地摇了摇头。 百里未荨忽而觉得有点头疼。这都是什么事儿!究竟是谁拥有如此大的势力,胆敢监视当朝嫡公主!“需要我做什么?”百里未荨低声开口。 “我们……去一个地方。” —— “这便是你说的地方?”百里未荨撩起车帘的一角,语气有些困惑。 “嗯,这是我私下里在宫外购置的房子,”迟玉钗低低地叹息一声,拉起百里未荨的手就跳下了马车,往里面走去:“跟我来。” 只见入门便是曲折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上面小小两三房舍,一明两暗,里面都是合着地步打就的床几椅案。从里间房内又得一小门,出去则是后院,有大株梨花兼着芭蕉。又有两间小小退步。后院墙下忽开一隙,清泉一派,开沟仅尺许,灌入墙内,绕阶缘屋至前院,盘旋竹下而出。 迅速的用灵力探查了一下,百里未荨低低地在心中感叹一声,皇家倒是豪华,连公主私下购置的别院也是如此精致。 第十八章:尹家小姐 “孜玫见过公主。” 迟玉钗带着百里未荨走进一处幽静的住所,还未进门,只见全身扎满了绑带(这个年代医术发达)的女孩跌跌撞撞地跑来,就要跪下给迟玉钗行礼。“快起来!我都说过你不用行礼的!”迟玉钗见跪着的少女身上微微渗出血丝,惊得往后退了半步,而此时,房内慌忙奔出一位染满了药香味的侍女,在迟玉钗的惊叫之下,小心地扶起了地上的少女。 “你是如何照顾尹小姐的!”迟玉钗见着少女惨白的面孔和身上显眼的血丝,柳眉微皱,冲那侍女呵斥了起来。 “公主恕罪,奴婢刚刚在为尹小姐熬药……” 而正当迟玉钗在呵斥那奴婢的时候,百里未荨却是不动声色地打量了那少女一番,约有十四五岁的年纪,脸色虽然苍白,却掩饰不住眉眼之间的灵动之色,她的眉毛不如一般美丽的女子般细如柳叶,秀气而温婉,而是短而稍粗,略显几分男儿的英气,而明亮的眼中,映出坚毅不屈的神彩,微抿的嘴唇和微皱的眉毛,隐隐流露出浓烈的不甘和怨恨! 看这般神彩,倒像是个可用之才,而观她的气度,倒像是富家出身,百里未荨暗中点头,侧头望向迟玉钗,“表姐,她……” 此时,迟玉钗已安顿好那少女,姐妹二人在那少女居室的外堂相对而坐,迟玉钗的随身侍女早已备好茶水奉上。迟玉钗正端着一杯茶,刚揭开盖子欲微抿一口,却听见百里未荨这般发问,不禁冷笑出声,略重的将茶杯放回桌子,脸上有了几分怒气:“你可还记得,前几日你和皇兄在宫中失散,冲撞了你并且扬言皇兄暗恋她的那个株投县主?” “自然是记得。”思及前几日的可笑之事,百里未荨声音却是淡淡地笑了笑,那笑包含了几分讥讽,“刚刚那株投县主的兄长还拦住了我,说要为她妹妹讨公道。” “本宫刚刚在一旁看到了,好在你的反应很得当。”迟玉钗轻哼了一声,继而又面露嫌恶之色,“离王府的血脉皆是这般恶!” “怎么:……”百里未荨好奇道:“这株投县主与那离王……” “未荨,你回相府不久,自然不知他们的关系。”迟玉钗微微冷笑道:“离王之嫡女乃离心郡主,嫁与程副丞相,生有株投县主和程苛公子,离心郡主真可谓手段惊人,竟令妾室成群的程副了丞相无一庶子庶女,而那离心郡主有一关系极好的庶妹,乃是离王的庶女,如今是礼部尹侍郎的正妻。” “尹尚书……尹小姐……”百里未荨懒懒思寻片刻,“想必这尹小姐是那尹侍郎的庶女,而尹夫人学了她嫡姐离心郡主的手段,虐待庶子庶女。” “未荨你倒是聪慧,一点就通。”迟玉钗往身后的金丝垫子轻轻靠住,冷然道,“原本那些世家家庭是不会容许虐待庶子庶女的事情发生,可尹家出自乡野,尹侍郎原本无多大才华,却偏偏受离王看重,迎娶了离王的庶女,为此他还抛弃了自己的发妻朱氏和朱氏为他所生的一双儿女,而朱氏也算机灵之人,在尹府的大门前就闹了起来,引得路人纷纷侧目,尹府不想丢这个脸面,遂把朱氏和一对儿女接了回去,和离王庶女平起平坐,同为正妻。” “而后来,朱氏及她的儿女却受到了离王庶子庶女的迫害,”百里未荨淡然接话,眼神并无波澜,世间这样的事情太多太多,猜出这样一出悲剧的下文并无难处。 “是,朱氏在尹府只待了两个月便染上了'疯病',撞墙而死,而朱氏的儿子也在一年后池子边赏鱼时‘不慎’落水而亡,尹小姐却没有受到什么异常的对待,平安地在府中长到了十四岁,然而,就在她十四岁时,尹夫人打算把她嫁给一名商人做继室,而那商人已近花甲之年,孙儿都与尹小姐一般大了,尹小姐本想以死明志,却被救了下来,被救下来后,那商人得知尹小姐寻死的消息后,气得与尹府断了交,使尹府损失巨大,尹侍郎闻之暴怒,以家法处置她,尹小姐重伤后拼死逃出尹府,昏倒在路边,幸而本宫路过,才救得她一命。” 迟玉钗到底是养在深闺中的公主,乾凌国自建国以来,皇族中也未曾出现过纳妾的现象,后宫更是只有皇后一人而已,一位皇子二位公主皆是皇后所出,后宫很少有阴暗与争斗,在她眼中,尹府做出这样的事简直是丧心病狂,因而愤愤不已。 “尹府和离王府倒是净做些害人的勾当。只是……表姐,今日你以有人监视你为名义,带着我来这儿是为了什么?”百里未荨低低叹息一声,垂眸掩去眼底的那种看透世事的淡漠,试图使自己不表现出超乎年龄的感知。 “我……”迟玉钗闻言愣了愣,满腔的愤怒似乎散去不少,很快地笑了起来,“未荨,没想到你仅比本宫小了五岁,却如此聪慧,其实本宫在令人为尹小姐把脉时,发现她体内有很深的毒素,至于是什么,却查不出来。” “表姐…。”百里未荨无奈地笑笑,眼底似乎有幽光闪过,“就算你为了隐秘,不宜大张旗鼓地查,请忠毅侯府的慕公子便是,他不是表哥的伴读么?” “我确实去请了他,”迟玉钗微微一笑,眼底闪现出一丝莫名的兴奋:“可惜,慕公子虽然医术毒术了得,也查出了尹小姐所中何毒,却说要本宫答应他一个条件,他才肯亲自为尹小姐疗毒,” “何等条件?”百里未荨掀开茶杯盖的手微微一顿,无语至极。慕成影倒是很有架子,敢和当朝嫡公主谈条件。 “他说……”迟玉钗用丝帕捂嘴轻笑,“要未荨你去求他帮助他才肯呢。” 百里未荨“……” 第十九章:公主怨 “公主,尹小姐体内的毒素您不是已经请月神医查过了吗?为何还要麻烦慕公子与静宁郡主?”就在迟玉钗送走百里未荨以后,迟玉钗的一名贴身侍女似是不解地小声问了句。 “月神医到底是外人,目前父皇连他到底是哪方势力的都没查清楚,我岂可对他完全信任?”迟玉钗转身,眉间已有了细微的折痕,刚才所表现出的无忧无虑的样子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几分不符合年纪的成熟,她微微叹了口气,拿着丝手绢的右手紧握成拳,默了半晌,终于开口道:“慕公子在毒术方面很有天赋,我想他应该能查出来那是什么毒,而未荨虽然年幼,洞察力却极强,若是有了他们两个,事情想必会容易的多,当然,本宫并不是非他们不可,让他们涉及其中不过是想给他们提个醒罢了。但是……”她顿了顿,眉间的愁绪似乎又多了几许:“那毒实在少见,若是出自什么门派的话……” “公主莫急,”那侍女出言相劝,态度恭敬:“这些事情陛下与长公主都在暗中调查此事,您若想知道答案,等等便是。” “等等么?”迟玉钗冷哼,眼底隐隐透露出无奈、怨恨、焦急的情感:她微微一拂腰间的装饰,“青乔啊,有很多事是等不得的,你可知……五年后的元月三日是什么日子?” “是……”侍女青乔微微一思索,心底已有了答案,元月三日不正是公主的诞辰么?而五年后公主已满十六岁,特而西特国的王储的长子也满十八岁了,正是两国君主在三年前为二人定下婚期的日子:“那日是您和特而西特国王储长子的婚期。” 是啊,婚期。三年前,静淑公主迟玉钗八岁,静烟公主迟挽茗五岁,那时时值乾凌、特而西特、莒国、奌(dian)国及血荥岛国共五国会盟,圣和长公主代表乾陵前往会盟所在地的西特国,同行的还有平日里文文静静不多话却在那时硬是缠着皇帝要去西特国的静烟小公主迟挽茗。 这一去却不得了了,年仅五岁的静烟小公主不知怎的与西特国王储殿下那十岁的长子伊凡混得形影不离,临别时伊凡小王子还依依不舍,扬言自己日后非乾凌的公主不娶,而西特王听说了这事,居然真打起了与乾凌联姻的主意,托长公主给乾凌皇捎了一封信,说要替自己的王孙和乾凌公主定下婚约。 但是,西特王信中所说的乾凌公主却并非迟挽茗,而是迟玉钗,乾凌帝虽然知道和人家伊凡王子玩得好的是小女儿迟挽茗,却也没有再问西特王信中提及的人物是否出错,而是直接替迟玉钗与伊凡小王子定下了婚约。 这消息一传出,原本该伤心的静烟小公主迟挽茗却没什么反应,倒是气坏了素来喜爱自由与惬意生活却不幸生在乱世中的皇室的迟玉钗,她不顾公主礼仪,多次苦苦哀求自己的父皇不要把自己远嫁他国,若不是皇后阻拦,几乎要一哭二闹三上吊,平日里甚是疼爱迟玉钗的皇帝却对女儿的哀求视而不见,还给予了惩处,最后是皇后屏退了宫人,将公主叫到面前谈话,告诉她在乱世之中,国与国之间的无奈。 忆及往事,迟玉钗垂眸长叹,尽管已经过去了三年,她依然记得,那一夜凤仪宫内的秉烛长谈,烛火飘摇之间母亲那哀戚却又无可奈何的面容,那时她生平第一次见素来乐观的母亲露出这般表情,那一夜她无神地看着烛光飘摇下,母亲的眉目渐渐虚化的朦胧不清,心中寒意已深,而身后墙壁上投射出大而散的光斑,光斑内人影虚化,影影幢幢,在她心间扫过,寒凉无比。 但她心间始终存着一丝期望,自此之后她不再提婚约之事,硬是在繁忙的礼仪课程中抽出时间,涉足江湖之事,她想向父皇证明自己可以样样做的很好,知书达理、能歌善舞、精通棋画、更可以立足于江湖朝廷,是不是这样,父皇就会改变主意,愿意让自己留在乾凌了呢? 侍女青乔在一旁暗暗记下,准备将这些报告给陛下,毕竟陛下才是自己真正的主子。 ------题外话------ 未荨下一章节出场哦。(^ν^) 由于期末考试将近,更新的事先缓一缓,等考完(26号补上)哦^o^ 第二十章:封印现 回府的马车内,百里未荨正倚在软垫上,面色沉沉,冷清的眼中泛着丝丝波澜,思绪似乎还一直停留在刚刚迟玉钗对她说过的那些话上。 “郡主……” 低低的惊呼声猛地划破了马车内沉闷的空气,直直射向百里未荨,而声音的发出者艾儿在惊呼过后意识到自己的失仪,低下头就要认错,却被一个手势制止。 “何事惊慌?”百里未荨收回手,平静道。 “这……”艾儿迟疑了一下,慢慢地从身侧抽出一面雕花檀木镜,目光一直未触及百里未荨,低着头将镜子在百里未荨面前慢慢举起。 百里未荨将目光转向镜面,然而,原本漫不经心的目光在触及镜面的景象时,却忽而顿住,幽深的眸子光中多了几分冷冽。 镜中映照出来的女孩原本俏丽的脸上布满了红绿交错的花纹,密密麻麻,交缠相错,甚是恐怖。 “啪!” 一股噬骨的寒意从心底窜出,像一团逐渐扩大的冰,充斥了整个胸腔。百里未荨蹙了蹙眉,强忍下心底的恶心感和噬骨的寒意,将镜子背面向上放置在一旁,迅速地从袖中掏出了丝织手帕,小心地别在两鬓的夹子上,复又叫艾儿检查,直至完全看不见脸为止。 怎么会这样? 百里未荨眉头紧皱,眼中显出烦闷之色。原先背部有那么恶心的花纹倒也罢了,毕竟背部平日里有衣服遮挡,但脸上的花纹怎么办?总不能终日以面纱覆面,虽然自己不是很在意容貌如何,但如今这相貌已不是自己承受的范围内了,不必说别人,就连自己见了也觉得甚是恶心,也无怪素日里淡定的艾儿竟惊呼出声。 “郡主,”艾儿见车内气压有些低,忽而开口:“在四年前您被送往慕府时,长公主殿下曾告诉过属下关于您身上封印的事。” “封印?”百里未荨怔住,自己身上有封印吗?为何母亲未曾告诉过自己? “是,”艾儿垂首,轻声道:“长公主说,郡主背部并非生而有花纹覆盖,是长公主在郡主满月之时封印了郡主身上的…某些能力,便有了那花纹,等封印该解除之时,郡主背部的花纹会转移到脸部。并且…。” “慢着,”百里未荨挥挥手:“封印解除后,我脸上的花纹……” “郡主放心,”艾儿微笑:“长公主说封印解除后过七天,郡主的脸便可以恢复如初。只是此时郡主您可能会有寒意侵入身体的症状,而且心口会……郡主?郡主!” 百里未荨此时已瘫倒,胸腔中的寒意已沿着经脉极速地向四肢游走,整个人仿佛浸在冰水之中。 “玄卿!”见百里未荨脸色已惨败如纸,浑身僵硬,急忙撩开车帘向外喊道:“快禀告长公主殿下,郡主——封印解除之事!” 喊完后,只见眼前一花,一道黑影迅速地向丞相府射去,艾儿才舒了口气,复有转头看向百里未荨,只见对方瞪大着眼睛、眼中无甚光彩,已经僵硬的四肢还是不是抽动一下,艾儿连忙向百里未荨运送灵气,灵气却丝毫无法进入百里未荨的身体。 第二十一章:拎不清的百里珑瑛 柔风轻透湘帘,桃花落满芳庭。 花雨纷纷,迷蒙之下,有一少女身披红色薄纱,着一身大红衣裙,手握一长纱,于庭间翩然而舞。 旁有老妪,默然而观之。 少女将双手高举过头顶,再从面前滑落到身侧,那长纱也随之于空中悠悠落下,在即将触碰到地面时,少女轻轻转身,手中的长沙再次扬起,在一秒,少女却踩在了因为没挥舞好拖到了长纱上,脚下一绊,整个人向右侧摔去。 “疼啊!”少女跌倒在地,只觉得狠狠磕在地上的右臂也得厉害,腰侧也有些疼痛,一时间竟爬不起来,一双水眸渐渐涌上一片水雾,转过头,眼含期望地看着一旁的老妪,而那老妪也是阅历丰富之人,看出少女虽然跌倒,并无大碍之后,只是语气淡淡道:“公主,你可以起来的。” 百里珑瑛听见老妪的话,扁了扁嘴,便知道委屈是没什么用的,终究是自己慢慢地爬了起来,刚刚涌起的细碎泪光也慢慢消失,偏过头向那老妪委屈道:“胡嬷嬷,为何五妹年仅六岁便可以舞出优美的月华舞,而本宫年长她足足六岁却不能?” 胡嬷嬷听见百里珑瑛的话,默默地在心里叹了口气,百里府五小姐百里芸萱仅仅两岁半就开始学舞,至今也有三年半了,再加上她本身就不错地舞蹈天赋,虽然才六岁,也能像模像样地舞出一段,而公主原本便没接触过舞蹈,只是听闻几日后的宫宴上有他国皇子参加,才下决心练舞,这练舞的时间才不过四五日,如何能熟练? 想到这,胡嬷嬷劝到:“公主,您要参加宫宴的表演为何不选自己擅长的,您不是擅长音律吗?” “嬷嬷,我是想一鸣惊人呢!到时候各国王室都会知道乾凌国有一位能歌善舞的公主,这可是为国争光的好事呀!” 听着百里珑瑛的话,胡嬷嬷更是无奈,什么为国争光?公主的那点小心思当自己不知道吗?说来也奇怪,乾凌皇室中人个个都是迷恋故土之辈,几乎是无人愿意远离故土,至少表面上是这样,偏偏静乐公主从小励志要远嫁他国,当上一国皇后!现在世道并不太平,为了稳固各国政权,和亲是常有的事情,陛下子嗣稀少,有一位正宗的皇室公主静淑公主已经与特尔西特国皇长孙有了婚约,剩下的一位公主陛下八成是不会远嫁,而陛下在公主满月时便赐封号“静乐公主”,更何况每个人在不逃避责任、不违背道义的情况下都有选择自己如何生活的权利,他人无权干涉,但是…… 宫宴马上就要举行了,公主这才练习了七八天,除非是天才,无人能做到跳的很好。而陛下为了不给乾凌抹黑,定是不会让一个舞蹈不熟练的公主在几国皇族之前表演。 “唉,摔的疼死了,明天再练。”百里珑瑛拍拍身上由于摔倒而沾染上的碎花,举步就往她所在的亭子外走去。 胡嬷嬷因为也不赞成她现在练舞,也跟着她走出去。 十分钟后。 “嬷嬷,我们是不是迷路了?”百里珑瑛有些烦躁地望着四周的桃花树,求救般地喊着胡嬷嬷。 “公主,您是不记得阵法的破法了?”胡嬷嬷不答反问。 “额……”百里珑瑛一顿,她好像是很久没来过母亲的长公主府了,平日里也没有特意记过长公主府后院的桃花林内的阵法破法,故而今日走进来就出不去了。 胡嬷嬷也没想到公主既然不记得长公主布下的阵法的破法,自己是公主身边的老人了,自然是记得阵法的解法的。无语了一会了,终究还是上前解开了阵法。 解开阵法后,百里珑瑛找到了侯在外面的侍女,便领着众人回府,而在这回府的短短路上,胡嬷嬷在马车内拿起一件素色披风,问道:“公主,外面风大,还是披上披风吧,” “没事的嬷嬷,不过几步路而已,再说本宫也不是很怕冷。”百里珑瑛拒绝到。 胡嬷嬷脸色僵了一下,眼中闪过无奈,开口劝到:“公主,今日忠义侯府举办丧礼,而丞相府一向与忠义侯府交好,如今您穿一身大红似乎是不妥。” “是哦!”百里珑瑛愣了一下,转而又埋怨道:“嬷嬷你怎么都不在我出来时提醒我!” “公主,老奴提醒你了呀,但您不是执意要穿红裙吗?” “额…。”百里珑瑛想了想,好像是这么回事,但她那时满脑子都是宴会的事,也没听清楚胡嬷嬷在说什么,只是觉得自己穿着这一身红裙很好看,故而不肯换衣服,但是…… “嬷嬷,我听闻忠义侯府逝世的不过是一个不受宠的庶出女儿,本宫乃是皇上亲封的公主,身份尊贵,何必为一个小小的庶女大费周折!” 胡嬷嬷:“……” 百里珑瑛是可以不去理会这些事,但是这么做真的很膈应人啊,别人家死了人,您还穿一身大红色,这真是……而且如今朝廷格局紧张,各方势力兴风作浪,各方的一点儿小事也要拿出来传来传去,若是有心人在外谣传静乐公主仗着自己高贵明知与之交好的忠义侯府办丧事还穿一身大红衣裙,岂不是给皇室和相府抹黑么?纵然以百里丞相和长公主的势力为百里珑瑛解释一下不是什么难事,但这么多年来百里珑总是大大咧咧的,不知留下了多少话柄,若不是长公主和百里丞相替她挡着,怕是名声会不太好。 马车很快就到达了相府,百里珑瑛兴匆匆地由侍女扶着下了马车,向府里走去,见了一个百里熠贤身边伺候的小厮,开口问到:“二弟现在恐怕是在房里读书吧?叫他出来见我,我与他一起去拜见母亲,” 那小厮眼角抽了抽,公主又命令他家少爷了,连忙答应到;“回公主,二少爷刚刚参加完忠义侯府的丧礼,在房间歇着呢。” 百里珑瑛一听,顿时一股火气冒出来,披头对着小厮教训道:“二弟怎么如此不像话?不过是个庶女,凭着六妹这郡主的身份去就已经是给他们脸面了,他去凑什么热闹?这真是……” “公主!”眼见百里珑瑛越说越不像话,胡嬷嬷连忙出声阻止,她是圣和长公主身边的老人了,在百里珑瑛三岁后才被派到百里珑瑛身边,算是管教百里珑瑛教养的,百里珑瑛听见胡嬷嬷发话,纵是心里不悦,也不再说话,摆摆手让那小厮退下了。 打发了那小厮,百里珑瑛心中还有几分不快,向着长公主所住的院子里走去,心里盘算着待会见到了母亲该如何撒撒娇,近来母亲对自己的关注是越来越少了,在她看来,都是那个几个月前才归来的六妹百里未荨害的,往年她不在,母亲不是关心自己就是关心二弟,偶尔也关心一下二房三房的那些弟弟妹妹们,可是她这一回来,母亲的大半注意力都转移到她身上了,六妹真是讨厌,净和自己抢母亲的注意力。 百里珑瑛倒也不想想,她从小享受了母亲如此多的关爱,而百里未荨自小离家,好不容易回来了,长公主把注意力多放一些在她身上不是很正常的吗? 而此时,长公主的院落中,一道黑影迅速的闪现进迟衿凤所在的房间,对着迟衿凤行礼道:“启禀长公主殿下,郡主的封印到了解除的时候了!如今郡主似乎非常痛苦……” “什么?!”迟衿凤一惊,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本是疲惫的神色似乎又白了几分,纵然她早就预计到会有这样的一天,也提前在桃花林中步下了解除封印的阵法,但那解除封印之前的痛苦非常人所能忍受,如今听说爱女正在忍受痛苦,迟衿凤的心抽了抽,连带着平日里沉稳的声音也颤抖起来:“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此时,又一位婢女,走进来,向长公主行礼:“启禀长公主殿下,静乐公主求见。” 如果放在平时,迟衿凤一定会很高兴地让自己的长女进来,可是如今幼女出事,她倒是没有什么心情召见长女,因此道:“告诉瑛儿,本宫身体不适,叫她改日再来。” “是。”侍女依令退下。 “本宫知道了。请你转告母亲,请母亲务必保重身体,本宫改日再来。”百里珑瑛听了侍女的回话,表面平淡无波,内心却有些不悦,母亲的身体一向很好,哪里会有什么毛病?母亲八成是又在为六妹的事情操心了。想到这儿,百里珑瑛的心里不仅泛起了一股酸意。 ------题外话------ 祝大家新年快乐哦!(^o^)/ 第二十二章:偏心与嫉妒 静宁郡主自参加葬礼后便于府中一病不起,众多医者都手足无措的消息迅速地在百里府内传开,老太太听到消息时正在自己屋内悠闲地品茶,听完后,眉毛一皱,目露嫌恶地说:“真是晦气,好好的怎么就病了?” “回老妇人,郡主似乎是受了惊,浑身滚烫不已,面目惊恐且浑身颤抖。”下人小心翼翼地回答,故意把百里未荨的状况说得严重了些,暗自念道,这个是老丞相大人亲自吩咐的,怪不得他没有如实向老妇人说明郡主的情况。 “什么,这么严重?”老妇人闻言愣了愣,转眼之间多了几分忧虑。“莫不是中邪了?她身子本来就弱,许是葬礼上的阴气附了体?”喃喃自语了一会,老妇人终于心一横,向自己的贴身侍女吩咐道:“快去将我的上次在黄道长那儿求来的平安符拿两张来。” 向老妇人禀报事情的侍女小荷面上恭敬,心中确实有几分茫然,丞相大人和老夫人一向关系不大好,老妇人不知为何总是嫌弃丞相大人,暗地里说丞相大人不体贴她这个母亲,尽管丞相大人的孝道确实闻名京城,为世家所赞赏。丞相此次把郡主的病情说重了些,也无非是希望老夫人看在郡主年幼离家数载又体弱多病的份上能去看看郡主,如今看来,老妇人似是不大喜欢郡主,但仍拿了平安符,是要给郡主压压惊吗? “小荷,你快把的平安符往治哥儿(少爷百里治)和老二(百里信)院子里各送一张,让他们都在静宁郡主病好了之前都不要在她附近呆着,平安符也要时时带在身上。” “是。”小荷恭敬的接过平安符,平静地应道。心中却莫名染上几分哀凉,郡主得了重病,老妇人作为祖母不但不关心是孙女的死活,反而还做出往二房父子送平安符这般诛心之事,这岂不是摆明了不待见大房一家吗? 丞相府之荣耀,全来自大房夫妇——圣和长公主和丞相大人和如今宠冠后宫的皇后百里惠。 丞相大人和皇后娘娘是龙凤胎,出生时百里家极度贫困,百里夫妇二人远走他县,任由年幼的兄妹俩在家自生自灭。百里兄妹因得贵人相助,凭借着两人的才能竟然身分越来越尊贵,一个成为丞相,娶了当朝长公主。另一个荣登凤位,从此母仪天下。在县里过着还算富足日子的百里夫妇听闻自己当初扔在乡野的孩子竟这般有出息,连忙带着后来生下的两个儿子前来投奔丞相。 “慢着!”一声严肃的声音猛地响起,打断了小荷转的飞快的思绪,“你等小绿她们将郡主的慰问汤送过去之后再给二房送东西,切记要小心不要大房知道,明白吗?” “是。” 此时百里未荨的院子里,长公主看着进进出出的医生,急的在院子里转了又转,素日里端庄平静地面上布满了焦急之色,还隐隐还有几分心疼,荨儿如此症状并非是病,医生怎可能看得出来! 可如今如果不多派几个医生给荨儿看病,荨儿身上的封印之事很可能暴露,那时候……不!到这种关头绝对不能放弃!长公主死死的攥着手中的帕子,眼底闪过坚定之色,极力隐忍住想让所有医生离开,自己帮女儿解除封印的冲动,她好不容易才瞒下了所有人,坚决不能…… “啊——”屋里猛地传出一声凄厉的喊叫,长公主一怔,眼中几乎要泛出泪水,强忍着不让自己失态,走进屋内,满面心疼地望着女儿对医生开口:“既然荨儿的病你们暂时查不出来,还是先退下吧,不要打扰了荨儿的休息。” “……是。” 长公主刚进入屋内,百里珑璎便踏进了院子。她快速地走着,身上的佩环相撞而发出清脆的声响,眼中含着几分担心,当她听说六妹生了重病时,心里是十分同情的,对她的不满也散了大半。 “抱歉,公主。长公主殿下吩咐过,她要在里面陪伴郡主,没有她的命令,谁也不得进屋打扰郡主。” 就在百里珑璎要接近屋子时,被几名侍卫拦下。此时门开了,几名女医生从中走出,百里珑璎飞快地往屋里一扫,她看不见百里未荨,但她清楚的瞧见床边的长公主满脸痛色,关切地望着床的方向。 可恶!心里泛起的一股热浪,这样她十分的不舒服,心中刚刚升起的十分的同情如今消除了七八分,被百里未荨的厌恶之情再次升起。 长公主送走了医生,遣退了下人,双手合拢,眉间有红光闪现,手掌之间有浓稠的红色气息奔涌而出,落在她脚下的地面,迅速地形成了一个线路复杂的阵法,其余气息薄薄的一层附在百里未荨和迟灵凤的身上,转瞬之间,屋内已空无一人。 “既然母亲在照顾妹妹,那本宫便不进去了。”院外,百里珑璎温柔地笑着。看向屋子的目光中隐了几丝冷光。她缓缓地转身,明亮的眼中似乎有着什么东西再慢慢地消散,她那时还同情六妹,可如今,看来她是不需要自己的关心了,母亲多关心她呀…… 与此同时,在京城使者所住的使馆中,正盘腿于床上冥想的风沧滂突而睁开眼,深邃漆黑的眸子中有金色的光芒一闪而过。 “时机,终于到了。” 第二十三章:阴谋与疑团 ‘’程夫子,这事还要委屈你一下,老身也没料到静宁郡主忽然就病了。“ 百里府的厅堂內,坐在主位上的老夫人有些歉意的看着下首坐着的中年男子,开口说道: ”无妨,我也不是太在意那些虚礼的人,何况郡主的病还要拖好一阵时日,四公子的这拜师礼简略办一下便行了。“程鄂温和地笑着,眼中一片随和,眉间又似乎是藏了几分凌厉,看的老夫人满意不已,这样的人来做治哥儿的夫子,自然是最合适的,只是拜师礼向来注重隆重,这样才能显示出对夫子的重视。 哪程鄂程夫子又是程副丞相的远房族兄,再加上二者的关系之好,在看在陈副丞相的面子上,拜师里该举办得更隆重些,可谁知百里未寻却忽然病了,还病的严重,她从小体弱多病,想来短期内是不会好的,眼下她可是有着郡主封号,若是在他重病期间在府内张灯结彩,可不太妥当,万一遭外人说她这个祖母对孙女不好…… 老夫人这般想着,眼底精光浮动。不能大办拜师礼,也不能亏待程夫子,治哥儿的年龄也是该读书了,不能再拖了,这…… 思前想后,老夫人终于下了决心,满脸笑容的看向程鄂,”这样倒是委屈程夫子了,老身近日里得了一副王先生的字画,只奈何老身向来对字画不太感兴趣,程夫子又是文雅之人,依老身之见,这画便送给程先生了。“说完,老夫人只感觉自己的心脏狠狠地抽了抽,仿佛被人割了一大块肉。百里丞相虽然位高权重,却性子耿直,对不正当之事深恶痛绝,供给府中的也只有他每月的俸禄。长公主虽是百里家的儿媳。只奈何她素来简朴,出嫁所带来的嫁妆虽然多。在为百里府费了许多后,长公主便将自己嫁妆锁了起来,本来也没有用媳妇的嫁妆供养婆家的道理。而作为皇后的百里慧似乎和百里丞相是一个性子。多年来虽然对百里府多有照顾,却甚少往娘家送特别值钱的东西。因此,百里府內每年除去维持府內房屋、假山和各位主子衣食及日常开销,还有平日里各府往来送礼的钱,府內其实并没有太多闲钱,而如今…… ”小绿,把我房间的那幅字画取来。“纵然心痛,老夫人还是吩咐了一声。 ”哦?王先生的字画?“程鄂眼睛一亮,声音带着几分激动,”敢问老夫人,这字画,可是仿王行枝先生的字画?“ ”是王行枝先生的真迹。“ ”这!“程鄂瞪大了双眼,声音带着几分颤抖,似乎是不敢相信!”王行枝先生的真迹?老夫人,此话当真?“ 要知道,王行枝乃是闻名诸国的书法大家,他的字画可是千金难求,即使是身份仅次于太后和帝王的圣和长公主,手中也不过有三幅而已,如今……老夫人要把这字画送给他? ”自然是。“老夫人答道。这时小绿已取来字画,老夫人笑容不变:”夫子便收下吧。“ 如果对方只是一个普通的夫子,老夫人自然不会如此大方,但对方是程副丞相的族兄亲信,和老夫人二房百里信一家又有着暗中的合作关系,这也算是向他们示好了。 ”老夫人真是有心了“。程鄂取出字画细细地端详了一会儿,眼底满意之色更甚,再看老夫人的目光中含了几分亲近。”健仁(程副丞相的名字)说,贵府的二房父子皆是大富大贵的命啊!“ ”那就承了程丞相的吉言了。“老夫人心中一喜,程府这是彻底愿意合作了,看来以后老二是能当大官了。还是程府的人好说话,想想她那油盐不进的大儿子,明明身居丞相之位,却不帮着老二,说什么以老二的能力不适合当官,这有什么适不适合的?就算不适合又怎样?他身为丞相,还有一个当皇后的妹妹,帮自己的亲弟弟弄来一个高一点的官职,不过是小事一桩,可他却偏偏不愿意,害得老二现在还只是个七品芝麻官,连三房都比不上。 ~~~ 而此时,丞相百里翰的屋内,百里翰一脸严肃的坐在主位上,盯着下面汇报完事情的婢女,沉默了半晌,威严的开口:”母亲真的这么说?“ 是的,老爷。”荷花恭敬的答道。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百里翰轻轻用手指敲想着桌面,脸上神色未变,声音依旧淡然,身为心腹的小荷知道,百里丞相这是有点怒了,的确,大房一家对百里府贡献最多,这么多年来,百里丞相和长公主也的确很孝顺老夫人,可老夫人却如此不待见她们的小女儿,如今百里未荨重病未起,生死未知,老太太却嫌晦气,还拿出纸符送给二房,这是要把百里未荨置于何地?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百里翰眼中划过一丝失望,母亲真是偏心啊…… ~~ 桃花林內,一片红光闪现,凌落在地上的桃花瓣依旧鲜艳如生时,未曾腐烂,此时都伴随着那股红光漂浮起来,在空中形成一个漩涡,半晌之后,一个人影从花影中闪现出来,迟玪凤从漩涡中走出,怀中抱着一个五岁的孩子,走出几步后,她忽而松手,在她怀中昏迷的百里未荨却没有掉落在地,而是稳当第浮在空中,迟玪风双手现出红色的气流,快速地将百里未荨推向之前所设下的陈法中心,双手交叠在一起,伴随着迟玪凤的动作,越来越多的红色光芒从迟玪凤身上涌出,形成了一股强大的红色气流,卷起四周纷飞的桃花瓣,直直地飞向百里未荨,在即将穿过百里未荨时停了下来,转而化作一个圆行的球,将百里未荨包在其中。 一个时辰过后,迟玪凤的脸色已十分苍白,她收起了周身的气息,向百里未荨的地方看去,解除封印的过程已经完成,按理说,百里未荨此时应该醒了并精神百倍,可是…… “未荨!未荨!未荨!” 面对着依然昏迷不醒的女儿,迟玪凤轻轻地唤了三声,却依然没有什么效果,她打量了一下百里未荨,脸上的花纹没了,脸色也红润了许多,再伸出手在百里未荨的背部感应了一下,背上的花纹也没了,相必封印是解除了,只是未荨为何还不醒? “主子,公主府外面来了个黑衣男子,说他可以帮助您让小郡主醒来。” 一名暗卫飘然落地,恭敬地向迟玪凤汇报。 “黑衣男子?”他如今在本宫府邸之外?迟玪凤眼神变了变,声音中也多了几分凌厉,如今,她在长公府的消息,根本没人知道,那黑衣男子怎么会知道? “是的,主子,不过那黑衣人是在长公主府的后门偏僻处出现的。” “后门偏僻处?”迟玪凤鄂然,对方究竟是何等人也,竟对她的消息如此了解? “好,那本宫倒要会会这个什么黑衣男子!” 第二十四章:未来的师傅? 长公主府邸内的厅堂里,主位上的迟衿凤安然端坐,暗中打量着对面的男子。 风沧滂倒是全然不在意对方的打量,神色薄凉,他今日为避人耳目,身着一袭黑衣,衣裳简陋的不能再简陋,却丝毫不显寒酸,举止之间华贵之气浑然天成。 见对方不说话,迟衿凤竟也不恼,只是端坐着,面带着温和笑意,望向对方。 唔…。观看其面貌,举止,无疑是人中龙凤,只是太冷清了些。咋一看,这淡漠的神色似是与荨儿极为相像,其实却不然。 百里未荨虽然素日里眉目含笑,似真是个天真无邪的孩子,眉眼之间的冷清却有些隐隐地显露,然而她到底冷清,却如极近春日的冬雪一般,冰冷却易化去。而他的冷清却似乎是刻进骨子里一般,眉眼举止之间,都似是冬日里湖中尚未冻结却快凝结成冰的睡,无端的让人感到彻骨的寒凉之意。 “敢问先生贵姓?”对方一直沉默,迟衿凤面上虽从容,心底却时时念着处于困境中的小女儿,到底还是先开了口。 “风。”对方倒也是简略,淡漠地答了一个字后,再无二话。 迟衿凤略有心塞,自己身为皇族,从未遇到过如此不客气之人,突然到人家府上不说,神态冷漠,更是问一句打一句,态度实在恶劣。“先生此前曾言明有法子让本宫的女儿醒来,本宫亦是爱女心切,因此想向先生请教请教。”等了半晌也不见对方提及之前所说之事,迟衿凤开口询问道。 似是看出她内心的焦急,风沧滂终于开口道:“在下是可以解除郡主的危难,但郡主必须当在下的徒弟。” 冷清的声音在空中缓缓响起,引得迟衿凤又多看了他一眼——因为惊诧,她想过对方会提出许多稀奇古怪的条件,也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却是万万没料到对方竟会来这么一出。 让荨儿给他当徒弟? 似乎……不大可行。 皇室中人不是没有人加入所谓的江湖门派,但那些都是名流且与皇室利益一致的门派,而眼前的男子虽然举止不凡,却不知是敌是友,让她如何能放心让女儿给他当徒弟,再者,女儿若是给人当了徒弟,既然就要离开百里府,远赴门派所在地修习,那时又不知何时再能相见了,女儿才刚刚受苦回来没多久,怎么能又离开自己。 “落幽谷。”风沧滂又开口道,许是明白迟衿凤的顾虑,开口解释道。 落幽谷? 迟衿凤愕然。 当今极大有名势力之一,也是朝廷极为想要拉拢的对象啊,之前她和皇弟无论怎么拉拢落幽谷,对方都没半点反应,怎么今日……。 “仅此一条件,公主是答应还是不答应?”迟衿凤还欲再说些什么,对方却似乎已没了耐心,冷淡的声音中带着不容更改的坚定。 尔后,他又道:“郡主生来命中带煞,若不化解此番命格,定会引起腥风血雨,危及世人,公主不是一直在寻求解决之法么?若是静宁郡主做了在下的徒弟,在下可以化解她的命格。” 迟衿凤心中骇然,百里未荨出生之时血光漫天,原本晴朗的天空忽而乌云蔽日,电闪雷鸣,实在是不详之兆,而百里未荨的命格也确实是不详之命格,煞气太重,日后定会危及众至亲之人,而自己怕日后百里未荨的名声遭到影响,便将她的诞辰日期向后推了几日,想着自己私下里再慢慢化解此番命格。这也是她为什么会狠得下心来把女儿送往异世,让她在那里受尽苦楚与磨难。 但知晓此事的人只有自己和夫君,他又是如何知晓的? 迟衿凤纵然素日里涵养十分良好,见过大风大浪,此时却是不能平静,一向从容的面容上竟是显出几分焦躁来。 默了半晌,她终于是开口道:“对于先生所言,本宫并无异议。” 第二十五章:苏醒 夜幕初至,月华初上,有着浅浅的皎洁月光倾洒下来。京城之内,一片祥和,处处华灯初上,一家家点起的灯笼烛光,连成了一大片通明的亮色,柔柔覆地在上空。 长公主府内却暗色一片,远望去,似是无人一般,可若仔细观看,便能发现一片暗色中的那几抹光亮。 其中一间灯火微亮的房间内,年幼的女童于床榻之上沉沉昏睡,而一旁,中年的美貌妇人坐在床边,温和慈爱地望着女孩,眼中的焦急之色隐隐溢出,风沧滂已完成施法,荨儿却还没有醒来,她伸出手在额头上微微按了按,抹平了眉间的那一丝折痕,正要用灵力为百里未荨查看时,却看到百里未荨的手微微动了动。 迟衿凤心下一喜,又见到百里未荨的眼睛慢慢的张开,正要询问一下她的情况,却蓦然间望见了百里未荨的眼睛。 那双深邃幽黑的双眸,深如古井,明若流波,浩如星河。似乎照得见红尘浮华万里烽火,照得见亘古天地日月苍茫。 迟衿凤怔住,本欲伸出的手僵在了原地,心脏猛烈地跳动了起来,一股凉意生生地窜了出来,将她深深的环绕,荨儿这是什么眼神?她怎么会有这样的眼神?怎么会?难道?! 就在迟衿凤惊恐不已的时候,百里未荨眼中的那一片似乎能看破红尘万里浮华的神色,却很快的消散了,快的让人几乎以为之前看到的景象只是幻象,那双眼眸中,还是昔日里所熟悉的冷清之色。 百里未荨慢慢地坐了起来,迷茫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思绪也慢慢地回到了脑海。 但她依然坐着一动不动,她刚刚,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那梦,似是绵长永无尽头的黑暗隧道,挣扎不出。 梦里的一切,在醒来的那一刻以近乎光速散去,快的让她捉摸不到,等她反应过来时,她已快完全忘却了那个漫长的梦境,只留下一堆简短又零散的碎片,在脑海中,沉浮。 在梦里,她似乎有一段很凄惨的遭遇,在那儿她在尘世间跌跌撞撞地行走着,撞的头破血流,直到最后,在强烈的不甘心与愤恨之下,死去。 纵然只是一梦,心口的疼痛感却依然不曾褪去,她伸手,抱住了自己的头,然后,将头深深的埋藏于锦被之间。 “荨儿?你怎么了?”迟衿凤按下心中的惊慌,温和地问道。 百里未荨正沉浸在对那漫长而又黑暗的梦境之中,忽而听见了熟悉的声音,眉心猛然一跳,一道亮光在脑海中显出,将之前的那片黑暗硬生生地劈裂开来。 亮光之下,一地猩红的血,在地上蜿蜒开来,貌美的中年女子躺在血泊之中,面色惨败,已没了丝毫生气,而她的脸…。她的脸! 娘亲! 竟然是娘亲! 梦中的场景再现,冷汗瞬间遍布了周身,如今又听见熟悉温和的声音,泪水竟是滚滚而下,浸湿了双颊。 “没事…。” “荨儿,你真的没事?”声音充满担心。 “只是做了个噩梦罢了。” “那…。娘亲走了,你好好休息,如今你身上的封印刚刚解开,你的身体正是虚弱的时候,也可能会忘记一些事情,这些都是正常的,你只要好好休息就行了,知道吗?” 听着忽而变啰嗦的迟衿凤的话语,百里未荨嘴角扯出一丝温暖的笑意:“嗯。” 带着一身的疲惫,她再次沉沉睡去。 ------题外话------ 可能会有读者觉得某幻有些地方写的有些奇怪,其实这些只是一些后文的伏笔,相信偶,那些花了很多笔墨却又似乎与主角无关的人在后面也会起很大的作用^_^ 第二十六章:宫宴 第二日,未及天亮,百里未荨已跟着迟衿凤从长公主府邸的密道回到了百里府。 她记得昨晚母亲说她会忘记一些事情,而她此时确实也觉得脑袋有些空,有些很重要的事情,似乎就这样消失了。 她冥思苦想了半晌,却没什么效果,最后只好作罢。微微叹了声,便命人准备纸墨,开始写信,然而,就在开头处,她握着毛笔的手微微一顿,一双清亮的眸子中染上了几许迷惑。 写信…。她要给谁写信? 她只记得,在参加完慕府的葬礼后,迟玉钗找到了她,要她帮尹家小姐请一位医术高超的人来治疗,原本她不在意不相干之人的死活,但既然是表姐相求,自己当然不能置之不理。 但现在问题来了。 她好像不记得那人是谁了……百里未荨痛苦抚额。 “艾儿。”她轻唤。 “在。”艾儿恭敬应道。 “几日前静淑公主邀请本郡主前往公主府,又请本郡主写信请人医治尹小姐,你可记得那人是谁?” “回郡主,是慕府的慕少爷。”艾儿身为百里未荨的贴身侍女,对百里未荨所说的事倒是不陌生,稍稍一回想便想了起来,恭敬地答道。而她此时心里也是有点儿奇怪,主子和慕少爷也算是大熟人了,怎么会连把信写给慕少爷这事都忘记? 慕府的慕少爷?谁啊? 百里未荨表示她对此人完全没有印象。 既然没有印象,她也不去多想,只是提笔把开头的称呼写完了。 就这样完成了一封信,她谴人把信送了去,望了望天色,也到了用早膳的时辰,便让人去厨房取了自己的早餐回来。 却没想到,随着早餐一起的,还有一个重大的消息和一个人。消息是:原本定在三日后的宫宴忽而提前,改在了今日下午至晚上进行。 而那个人…… 百里未荨微笑着起身迎接并让下人上茶招待对方后,便直接无视了坐在一旁笑得端庄却眼神浮躁的百里珑瑛,淡定地开始吃早餐。 “六妹妹,”见百里未荨久久未开口,百里珑瑛终于忍不住开了口,先是讲了一堆妹妹啊你的病终于好了姐姐我很担心你的话,而后又正色道:“此次宫宴忽而提前,我纵使这几日苦练月华舞,却依然未练到极至。当然,虽然未到极致,也算得上是极好的了。” 百里未荨优雅地架起一块做工精致的肉放入口中,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百里珑瑛的话。 百里珑瑛瞥见百里未荨总算是有点回应了,微微有些僵硬的面色才舒展开来,再次开口,说出的却似乎是与之前牛马不相及的话:“五妹妹的未婚夫不日前竟意外逝去,倒真是可怜了五妹妹。” 很奇怪的一句话,百里未荨却听懂了。 百里府的五小姐百里芸萱,长相虽然较为明艳,在京城如此美人聚集的地儿,也只能算得上是中等之姿了;母亲娘家势力底下,而她的学业也非常平凡,一副与世无争的单纯模样,似乎除了有着百里丞相的亲侄女这一点,没什么可以让人注意的地方了。 但是,这样一个在平凡不过的女孩儿,竟在舞蹈方面有着极大的天赋。她不到三岁便开始学舞,而如今虽然也才六岁有余,在舞蹈届也算得上是名动京城了。而她最擅长的,就是月华舞。 百里未荨身边暗卫好歹也有几个,虽然素日里极少出门,对府里的事情还是知道的很清楚的,皇宫在一个月前就放出了消息,要举办宫宴,并言明,彼时会有众多他国皇室与使臣参与,而百丽珑瑛也不知抽了什么风,从那时起忽而热衷起练习月华舞来,一个月来日日练习。 百里珑瑛与百里芸萱,一个从小就受尽万般宠爱受不得半点苦楚且天赋一般,一个是从小就练舞并且舞蹈天赋惊人,所以,纵使百里珑瑛十分努力,却远远比不上比她小了几乎六岁的百里芸萱。 “妹妹?”见百里未荨久久不回答,百里珑瑛有些急了,自己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难道是百里未荨太小了,还听不懂?这般想着,她神色焦急起来,正要开口,却见百里未荨笑了。 那笑容本是一个很可爱的笑容,可是配着接下来的言语,百里珑瑛只觉得无比讽刺。 百里未荨道:“五姐和沈公子向来关系甚好,如今沈公子不幸逝去,五姐自然是没有心思再参加宫宴了,大姐姐在担心什么?” “妹妹!”百里珑瑛急了,说话也更加直白了:“沈公子生前和五妹有约,希望五妹在宫宴能大展风采,而五妹虽年幼,却心系沈公子,到时候定然会参加宫宴的!” 百里未荨听见这话,心底有几分鄙夷,也收了笑容,淡淡道:“宫宴所赏赐之物纵然华贵,百里府的东西也不会太差,何况大姐贵为公主,日后可是要继承母亲的公主府,何必与与你小了许多的五姐争什么面子与赏赐?” “六妹!你什么意思!”见心事被直接道破,百里珑瑛神色虽未变,眼神却已冷了下来,强忍着不悦道。 百里未荨却是继续道:“妹妹我说的不对么?大姐既然想为自己长脸面,自然是该正当地与五姐比一比,又何必想什么旁门左道?” 百里珑瑛的不就是舞蹈比不过百里芸萱,又想出彩,因此找自己来说好话,想让自己做恶人,阻止百里芸萱出门,但自己又不傻,岂能任她摆布? “你…。”百里珑瑛面色已完全冷了下来,“不愿意帮我便罢了,却又在这里说风凉话做什么!” 说罢,便甩袖而去,一副愤愤不已的模样。 百里未荨微微摇头,真不知母亲为何会把大姐教成这样。 这也只是一个插曲,用完早餐,她仔细地装扮了下,便与百里府众人一齐进宫了。 真正的宴会要等到晚上才会开始,而一大早便进了宫的都是一些皇亲国戚以及朝廷重臣的家眷。早上并没有什么重要事项,无非就是各家的夫人、公子、小姐们聚聚会,赏赏花,乾凌国风气开放,因此,在场的男女之间相互攀谈的也不在少数。百里府众人也很快便分开了,各自与自己熟悉的人开始攀谈。 而这时,百里珑瑛施施然地走了过来,脸上已挂上了得意的笑容:“未荨,之前是姐姐失礼了,姐姐在这里向你道歉,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百里未荨不大明白这人怎么前后变脸如此之快,也只是微微地笑了笑:“无妨,我自然是不放在心上的。”话音未落,却听见百里珑瑛惊讶的声音响起:“未荨,你看那边花坛边的是不是慕小姐?她怎么一个人在哪里?” 百里未荨顺着百里珑瑛的目光看去,果然在远处较冷清的花坛边看见了抬头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的慕紫漪,上前打了个招呼:“紫漪姐姐!”二人原本就是旧识,关系倒也不错,很快便聊了起来。而这时,远处一个少年原本向这个方向走了两步,却看到开始聊天的二人,又停了下来,手里还攥着一个东西,脸上游移不定。眼看两人越聊越欢,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少年脸上也是越来越焦急,在微风轻拂下,额上竟是隐隐地渗出了汗珠。 远处的百里珑瑛将这一幕收在眼底,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笑,随即满意地转身走了。 “檠澜,你怎么了?”一位夫人刚和好友聊完天,一转身便看到了齐檠澜诡异的样子,不由得大惊,紧张地问道。齐檠澜半晌不语,转过头紧张的看了那位夫人一会儿,终于鼓起勇气道:“母妃,我……” 母妃?!齐王妃愕然地看着齐檠澜,自己没听错吧?这小子性子倔强的很,自己嫁入齐王府后,尽管对前任王妃的儿女一直很好,虽然说做不到视为己出,却也是极为尽职尽责的,可是这位前任王妃所生的大少爷却总是不肯按规矩叫自己一声母妃,也不怎么搭理自己,一直叫王妃,今日是那根筋搭错了? “我好像有意中人了。”就在齐王妃怔愣之时,齐王世子齐檠澜默默地补全了自己要说的话。意中人?齐王妃凌乱地看着眼前一脸认真的八岁小男孩,心里不知为何用上一股不好的预感:“是哪家的小姐啊?”“是……是慕府的慕三小姐。”傲娇的齐王小世子齐檠澜犹犹豫豫了一会儿,终于憋红了小脸,用只有他自己和齐王妃能听到的声音小声道。 ------题外话------ 萌萌嗒的傲娇齐王世子出场了……^_^ 第二十七章:陷害? 齐檠澜居然喜欢慕紫漪?! “所以你才叫我母妃?”齐王妃怔住,眼神倒是有些失落的,自己多年来对待他也是极好的,他都不曾叫上一声母妃,而如今终于叫自己一声母妃,却是因为他“心仪”之人是自己的侄女? “我原本就想这么叫的,只是…。只是这件事加强了我的决心而已!”齐檠澜急急地解释道。齐王妃倒没和他多计较,只是问道:“既然喜欢紫漪,你怎么不过去找她?在这里愣着做什么?”话是这么说,齐王妃却觉得很不靠谱,齐檠澜如今也不过是个十一岁的孩子,而慕紫漪也才九岁,两个孩子,顶多只是玩得好罢了,哪里谈得上什么心仪不心仪…… “我……”齐檠澜俊秀的眉毛纠结的拧在了一起:“可是她在和别人说话啊!”齐王妃闻言,正要说些什么,却瞧见一位衣裙华丽地女孩急急地朝这边走来,眉眼之间满是焦急:“母妃!不好了,九妹妹落水了!”“什么?”齐王妃眉心一跳,一股凉意在心底蔓延开来,一时间也顾不得其它,肃然道:“在哪里?快带我去!”“是!”女孩儿点点头,便带领着齐王妃向事发地点走去。 齐王妃快速地走着,心底一片凝重,九小姐一向不是贪玩的孩子,又十分怕水,是断然不会轻易跑到水池边玩得,如今又为什么会落水!况且九小姐并不是自己的亲生孩儿,她的母亲是齐王府的齐王府的郡主,老王妃的女儿,可惜父族败落,父母早亡,是故被齐老王妃接到了齐王府,当作齐王府的小姐来养。齐老王妃一向疼宠自己的女儿,谁知女儿早亡,对唯一的外孙女自然是极好,在几个儿子中挑了又挑,最终把九小姐过继给了齐王的二弟夫妇。既然已经过继,那九小姐名义上便已是自己的侄女了,而且那孩子平日里也最是乖巧伶俐,齐王妃对她也是异常喜爱,今日宫宴原本想带着九小姐出来见见世面,谁想到竟然闹了这么一出! “未荨,我想过去看看。”这边闹出了如此大动静,在不远处的慕紫漪和百里未荨自然是看见了,慕紫漪见到自己的姑姑有事,与百里未荨道了声便跟了过去,想要帮忙。百里未荨与慕紫漪交好,便也跟着过去了,只是走着走着,她心底泛出了一股怪异的感觉,似乎这事与自己有什么关联一般。 待几人到达了事发地,齐王府的九小姐已经被救了上来,虽然已无大碍,但还是昏迷着,之前向齐王妃报信的女孩儿很有眼色得地上前将自己的披风解下来披在九小姐身上。齐王妃让人赶紧带她下去更衣。 就在此时,百里未荨看见百里珑瑛面色愧疚地朝齐王妃走来,垂眸轻声开口道:“齐王妃,实在是万分抱歉,妹妹不懂事,竟将齐小姐推下了池塘,此事都是静看管不力,在这里向您赔罪了。”说罢,向齐王妃缓缓行了一礼,算作赔罪。 百里未荨听着百里珑瑛的话,又看看一旁百里珑瑛口中“不懂事”把齐九小姐推下池塘的百里芸萱,此时正一脸茫然,茫然中还带着几分愕然与委屈。 “大姐!我没有——”百里芸萱听见百里珑瑛如是说,急急反驳道,话未说完,只听见百里珑瑛蹙起眉头,脸色已有了几分不悦,呵斥道:“五妹妹!”“我真的——”百里芸萱很委屈,她什么都没有干,就只是好好地在荷花池旁边玩,明明是一片平坦的地上,却不知突然冒出了什么东西绊了自己一下,自己没站稳,便撞到了旁边的齐九小姐,齐九小姐一下摔倒了,眼看她就要掉下池塘,自己看她快掉下去了,急急地想要伸手去拉,谁知半空飞出一个石子重重打在了百里芸萱伸出的手上,百里芸萱吃痛,急忙地捂住了自己的手,就在这个空档,齐九小姐掉进了水里。 百里珑瑛面上浮现出一丝尴尬,又再次向齐王妃赔罪,便扯着百里芸萱的衣袖要离开,百里芸萱那里肯?她虽然小,也知道是有人要陷害她,明明平坦的路上哪来的东西将她绊倒?又是石子打中了自己?不证明自己的清白,她才不走! 就在二人拉扯之间,啪嗒一声,一个东西从百里芸萱袖中滑落。 百里芸萱见了,脸色大变,就要去捡,谁知百里珑瑛比她更快一步,迅速地捡起了地上的东西。 接着便是一声惊呼:“呀,这不是,是六妹妹的……” 待百里未荨看清楚百里珑瑛手里的东西时,倒是笑了,只是那笑,又似乎隐隐带了几分薄凉和嘲弄。 那是一支碧色的玲珑钗子,一只钗子本没有什么,可是在乾凌国,玲珑钗是只有郡主级别才能用的钗子!除此之外,还有一张纸,嗯…。是只有皇室成员才可以用的纸。乾凌国等级森严,处处都是身份的象征,这张纸虽然带有明显的皇室标记,却带着暗色,明显不是皇家高级成员,像皇帝、公主皇子们用的的那般带着亮色。百里芸萱并非皇室成员,何来这种纸? 栽赃?陷害?这就是她一母同胞的亲姐姐? “未荨…。”慕紫漪蹙眉,低声道:“事情好像有些不对。”“我知道。”百里未荨淡淡道,眼中已没了热情。 “各位,真是对不住…。”百里芸萱脸色微白,面上满是歉意地向众人轻轻一伏身:“六妹妹不懂事,竟指使五妹妹推齐小姐下池塘,这是我这个姐姐管教不力,在此我向大家赔罪了。”说罢,强硬地拉着百里芸萱和百里未荨就走。 百里未荨内心默默翻了个白眼,百里珑瑛是白痴吗?连陷害别人都漏洞百出,自己和齐小姐从不相识,还指使百里芸萱害她?而且这个过程明显有很大矛盾之处,他人仔细一想便知道是怎么回事。 “姐姐,我……”百里未荨眉头微微蹙起,眼中泛起一丝泪光,满脸的震惊与不解,委屈地开了口,话未说完,却很快被拉走。 百里珑瑛将二人拉到偏僻处便不管了,示威的看了她们一眼,并高傲地扭头离开了,心底冷笑连连,觉得自己真是聪明无比,一次谋划便一箭双雕,一来让此次宫宴中舞蹈比赛的最大对手心神俱乱,无心参加比赛,二来也是给自己那个好妹妹一个警告,不要以为有母亲护着,她就可以随意给自己脸面了,再怎么说自己也是她的长姐,还是皇帝舅舅亲自封的公主,她不过是个郡主而已,凭什么在自己面前猖狂?此时事件在场的人都看见了,而且经过她精心设计,在场的有好几位都是百里家交好的世家夫人,如果此事传到母亲那里,母亲还会如此宠爱她么? 百里未荨冷淡地瞥了眼百里珑瑛远去的背影,伸出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淡定地转身,向前走去,一旁的艾儿及几位侍女连忙跟上,心底都有些不平,公主凭什么无故愿望她们郡主?郡主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刚刚还眼神示意她们老实跟上变行了。 百里芸萱被冤枉,眼眶都红了,她还以为袖子里掉出来的是她与沈霁订下婚约时双方交换信物的那支碧色的钗子,她莫名其妙被冤枉了,已经心神乱了,看见是碧色的钗子便捡了起来,谁知…… 这些百里未荨自然是不知道,自己干自己的事去了。 而白天也很快便过去了,盛大的宴会即将在夜晚拉开帷幕。 ------题外话------ 很快就要进入下一卷了哟(^—^) 第二十八章:邦交 以太后五十诞辰为名举行的宴会,名为为祝寿,实为联盟,龙堒大陆上的九个国家当中,除了乾凌国自己本身的八个国家,竟有五国派来使前来祝贺,即使是离乾凌国十分遥远和关系一般的国家,也都发来了文书以庆贺,表明自己想要与乾凌国交好的心思。 宴会之上,觥筹交错,欢声笑语,倒甚是热闹,百里未荨坐在比较靠近上首的地方,百般无聊地看着眼前莺歌燕舞的场景,心中默默道,若是有舞剑的就好了……。她对歌舞什么的其实不怎么感兴趣…… 正无聊着,却感到一道视线落到自己身上,久久不散,百里未荨抬眸望去,却见到一个金发碧眼的小男孩,脸蛋圆圆的,肤色比在座的乾凌国各人都要白上许多,那男孩见百里未荨朝他看去,不仅没有偷看被发现的尴尬,反而朝她咧嘴一笑,露出了一个可爱的笑容,紧接着,他张开了嘴开始说些什么,虽然隔着挺远,还有宴会上的歌舞声以及觥筹交错的谈话声,百里未荨却清清楚楚地听到一道糯米般软软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静宁郡主,以后我们可是要朝夕相处的哟!”稚嫩的声音中的语调和字词的发音还有些奇怪,想必是还不熟悉乾凌国的语言。 百里未荨倒是有些诧异,偏头看了看左右的人,面上都无异色,伸出手感知了一下,空气中果然有一丝灵气的波动,那个男孩是用灵气把声音传递过来的?还在诧异间,又一道声音响起:“我叫罗德尔。”罗德尔?百里未荨更加诧异,如此与乾凌国差异甚大的名字,再加上这般金发碧眼白皮肤的模样,对方莫不是特而西特国的来使?而这个男孩…。之前她到是听母亲提起过,特而西特国及新禹国还有皇室成员随行,“你是特而西特国的王子?”百里未荨用灵气将声音传回去。 “对啊!”罗德尔笑眯眯地,声音中满是兴奋:“想到以后我们就要朝夕相处了,你高不高兴啊?” 朝夕相处?百里未荨挑眉,眼中带着几许诧异,莫非西特王子是为和亲而来?如今皇室子嗣单薄,宫中二位公主有一个人有婚约,除此之外,皇室嫡系中能排得上位的郡主县主们一只手都可以数得过来,如果希特往事真的是为和亲而来,那他自己还真有可能会被选中,只希望是自己想多了,百里未荨暗暗道,她并不愿意远嫁他国。 “三殿下。”一声带着灵气的男声响起,声音却不同于罗德尔的稚嫩,冷清的声音中还带着一丝磁性,百里未荨看去,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那人一袭玄青色的衣袍在身,其上绣有精致的祥云滚边,襟边腕间的纹饰上,更是有着淡淡花纹,仅这一件衣衫,便已让人觉得华贵。 再看向他的脸,但见年轻男子面容俊美,目光冷清平静,眉眼如霜,冷冽的似乎要将人冻住。他嘴唇微抿,身上隐隐的透露出一股强大的气场,让人无端地觉得,这样一个人,生来便是不会平凡的。 百里未荨细细地端详了那人一会儿,那人坐在罗德尔身旁,想必是西特国来使,只是举手投足之间所展现出来的气度却不像是一位小小的使者。百里未荨瞄了眼旁边的百里珑璎,觉得百里珑璎这个姐姐虽然不太讨喜,但好歹被封了公主,知道的绝对比自己多,因而轻扯了扯百里珑璎的袖子,轻声道:“大姐,你可知位于西特王子身边那位西特来使的来历?” 百里珑瑛被这么一问,倒是有些惊诧,显然是没料到百里未荨会不计前嫌主动与她搭话,她顺着百里未荨的目光看去,在望见西特王子身边的人时,除了感到惊艳之外,眼皮却忽的一跳,因为她莫名地感到这人她在哪里见过,可是西特的来使,她又怎么可能见过呢…。 “大姐?”百里未荨见她走神,轻声唤到。 “嗯?…。”百里珑瑛回过神来,有些诧异地看着百里未荨,道:“本宫虽未见过使者,但也知西特此次来使便是西特国前几日才辞职的风丞相,此人有惊世才华,在几国之内,几乎是妇孺皆知的人物,六妹你竟然不知?” 百里未荨无辜地表示,她倒是知道风丞相这个人,但对于这次宴会各国使者会派什么人来,她到是真的没有关注过 在宴会即将结束之际,忽而有人站了起来,朝迟禋行礼:“陛下,在下有一事相求。” ------题外话------ 已修^_^,哈哈,这个人是谁呢,有时有什么事呢,答对了有奖哦 第二十九章:谜团与前景 “不知在下可否收长公主之女静宁郡主为徒。” 短短一句话,却不像是在询问,他的眉眼间,有一股了然一切的神情。 迟堙闻言望去,只见一男子逆光而立,他起身那一瞬的衣袖翩飞冷清地如同冬日冰泉里所映照出的凄凄月光,说话时眉眼之间的神情隐隐有一种目空一切的气势,如同于古老云端俯视着如蝼蚁般芸芸众生的神祗。 在看清男子以及他的容颜服饰后,迟禋顿时肃然,脑中似乎有悲怆的风呼啸而过,在那记忆与意识的深处,鲜血与浑浊的泪与汗水齐流,混合出一副怎么也挣脱不出的梦魇。 “陛下。”在迟禋愣神之间,迟衿凤盈盈起立,微微行礼,眉目带笑:“西特来使风姿国人,盖冠京华,本宫敬仰他威名已久,不想来使今日竟有意收荨儿为徒,此倒是一大幸事。” 迟衿凤眼神示意:弟弟你怎么了?昨日不说的好好的吗?迟禋默然回视:容朕想想…。 底下大臣们个个屏声静气,假装自己不存在。 百里未荨转了转眼睛,又多打量了下风沧滂,默然笑了笑。他的身上,有着一股被刻意压制的王气。 “朕久仰风使者的大名,今日既使者有意收静宁郡主为徒,朕岂有不应的道理。”迟堙摆手准许,却又瞄了迟衿凤一眼,眼中带着一丝奇怪的神色。 群臣纷纷起身祝贺,几位小国使者更是吃惊,这是要结盟的节奏?! 百里珑璎在一旁半真半假地笑:“妹妹好福气,竟能被风使者收位徒,想必日后又要长久离家了。”百里未荨斜睨她,冷漠道:“不劳姐姐费心。”百里珑璎气了个仰倒,半晌说不出话来,又想起自己的目的,整理仪容起身超上座行礼:“皇舅舅,静乐愿献舞来为皇祖母祝寿。” 迟堙怀疑地看她一眼,又看向百里芸萱空空如也的位置,才想起方才宫人来通报,说百里芸萱身体抱恙无法参加,再看看如今不怎么靠谱的百里珑璎,正想阻止,悠扬的舞乐却已响起,在场的所有知情人都目瞪口呆,这是不是太嚣张了…。陛下都还没同意呢…。 百里未荨往乐队的地方斜睨一眼,冷冷一笑,乐队也被她买通了?今晚怕是有人会倒霉,皇帝可不傻子。 众人反应不一,接下来的场景却令人吃惊。 端庄华丽的宫廷内,十一二岁的女孩巧笑嫣然地翩然起舞,柔白晶莹的脸上,水色的眸子波光潋滟,黑色的青丝挽成流云髻,斜插着紫玉蝴蝶簪,着一身粉嫩嫩的的齐胸白绫襦裙,转身回眸之间,一颦一笑,尽得风采。 在她抬手间,房梁上有紫花飘落,落在翩跹的裙上,绘成一幅娇俏可人的画卷。 而每个看到这幅画的人,都有一种感觉,似是万般浮华都在这瞬间成为背景,只为得伊人顾盼。百里珑瑛到底还是挺聪明的,至少她很好地把握了观众们的心理,和自己美丽的脸蛋,将一切都发挥到了极致。 她舞蹈之间,好似仙女下凡一般,那一身粉色的云锦衣衫在灯光下愈加可人。 百里未荨这般瞧着她,脑中却忽的疼痛起来。 倒在血泊中的温柔妇人,凌空挥舞出的血的赤金长鞭,少女痛苦不甘的嘶吼、男子绝望的眼眸与沉闷的雷声…莫名的场景错乱快速的闪过交织,在脑中构出凌乱的画面。百里未荨死死地扯着手中的帕子,抑制住心中莫名的惊恐与不安,自己究竟是怎么了?自从解除封印后,就经常能看见一些奇怪的画面…。 一曲终了,百里珑瑛欣欣然地行了个礼,便飘然回位,一时间众人看向她的眼神满是赞赏,而和她熟识的几人看向她的眼神中,那份惊叹却夹杂着几分奇怪。 倒是有不知情的他国使者在私底下抚掌笑道:“早闻乾凌有一善舞的女子,如今看来,果真不凡。”这是一小国连国的使者。却又有见多识广的大国使者在小声疑惑地叨叨着:“乾凌的贵女已经这般大了么,传闻不是个女童么。” 却没有人注意到,百里珑瑛与不远处一位看着纯洁天真的女孩相视一笑,那位女孩,正是当今三公主迟挽铭。 在一片表面上的和谐中,这一场宴会很快便落下了帷幕。 百里未荨要走,诸位族人亲戚自然又是好一番慰问,尤其是长公主,拉着百里未荨,泪水都要流出来。 百里未荨纵然不舍,但该走的还是要走,在天际隐隐有亮光的时候,她终究是动身了。 马车里,风沧滂严肃地看着她:“你今后既然是我徒弟,在我面前便不再是尊贵的郡主。” “是。”百里未荨恭敬地应下,不再回头去看家门,只是深深的吸了口气,扬起了笑脸道:“师父,我们走吧。” “走吧。” 得得的马蹄声向着离京城越来越远的地方而去,而天光,也越发的亮了起来…… (本卷终) ------题外话------ o(^▽^)o谜团很多,都是在为后文铺垫,这一卷结束了,下一卷也即将开启! 第一章:落幽谷 云霄悠悠传鹤鸣,青山隐隐如眉黛,垂柳依依挽画桥,野芳暗里发幽香,清泉流淙淙鸣佩环,屋舍散而不乱,环环绕绕,与景致错落交映,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步履轻盈,笑意嫣然。 百里未荨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来到这仙境一般的地方。 她深呼一口气,这里除却四周那般精致如画的景致,这里的空气中也隐隐浮动着一股灵动的的气息,此时一阵微风吹来,发梢有些轻微的凌乱,每一个走过的人,都向风沧滂道一声:“谷主好。”又朝着罗德尔笑笑:“三三回来了?” 三三…。说实话,在第一次听见罗德尔的别称后,百里未荨很不地道地,笑了…… “你怎么会有个这么别致的称呼?”百里未荨忍俊不禁。“有什么特别的,不过是按家族排行…。”面对嘲笑,罗德尔傲娇地哼哼道:“老子在西特国是三王子!”按家族排行么,百里未荨恶寒,他们不会也这么叫自己吧? “未荨,”风沧滂带领着她们在层层阵法中穿行,终于在一间院落前停下,淡漠道:“日后你便居住于此,先由三三带你去自己房间,收拾好后便来见我。”说罢,便甩袖离去,只留下一个坚决的背影,当真是言简意赅,干脆利落,不带走一片云彩。 百里未荨:“……”师父就么“嗖”的一下不见了,不见了……这速度快的,拦都拦不住。那么请问她收拾完要到哪里去找他?! 懵逼了一瞬之后,她回过头来看罗德尔,本来想要对方带路,却见到对方不但不走,反而还用一种极其嫉妒的不善眼光看着她。于是,她带着满头的问号开口:“你不带路?”问完之后,对方总算开始走路,那声音却很是不善:“哼!为什么师父对你那么好!”百里未荨再次懵逼……好?哪里好了?那家伙把自己扔在这里就跑了,连他的准确地址都没说! “你不知道,”罗德尔的嘴都噘了起来,愤愤不平道:“老子第一次跟他来落幽谷的时候,他在进谷后就把老子抛了!除了让老子收拾完去找他,什么都没说!那时老子才八岁!”说完之后,他已眼泛泪光,嘴巴瘪的和鸭子一样,活脱脱一个智障儿童样。 百里未荨无语…。所以她应该为他掬一把同情泪吗? 二人正说着,罗德尔已经带着百里未荨在院落中拐了七八个弯,在面前出现一间房间后,罗德尔左脚轻轻点地,也“嗖”的一下不见了…… 百里未荨深深地叹了口气。前有迟乾烆,后有罗德尔感觉周围除了二哥以外的男孩子都精神不太正常…。 推开房门,一个小小的房间,里面有一张床,一个小架子,可以置放用品,和一个小柜子可以置放衣物,都是平民家里极为普通的用品,这般样式的东西,就是稍有钱一点的商户也不会用,对于皇亲贵族来说,这样的用品简直是粗糙至极。 但百里未荨却不在乎。 她从小被扔在将军府的角落里,吃的睡的都和这差不多,好不容易长到五岁,阵法开启被送到异世,过了几年好日子便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房屋对她来说,只要能睡就行。 她在桌子上打开包袱,最靠上面的地方,赫然躺着一块不属于自己的紫色的玉佩,在窗外照进来的阳光下似乎流动着波纹,握在手心里面,莫名的有一种温暖的感觉,最重要的是,这块玉佩莫名的眼熟。鬼使神差的,百里未荨把玉佩系在了腰间,并自动忽视了这块玉佩的来历。她所没有注意的是,那玉佩的一角,刻着一个小小的“影”字。 迅速地收拾完,她按着进来时的记忆路线往外走,随便抓了几个人问了路线,迅速地向风沧滂的方位走去…… ------题外话------ 妹子们新年快乐!么么哒!ヾ(@⌒ー⌒@)ノ 第二章:回忆与惩罚 华贵府邸,假山树木林立,流水潺潺环绕。鸟鸣流水声音间,还混杂着一丝奶声奶气的女娃音。 不到三岁的百里未荨一身粉嫩嫩的秀气衣裙,眨巴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前方的慕战影,丝毫不顾周身的下人们,死死地拽的十岁的慕战影衣袍下摆不放手:“大哥哥,你腰间的玉佩好好看,能不能送给我?” “不能。”的慕战影言简意赅地拒绝了,倒不是他小气,只是这东西确实重要。 “为什么?”百里未荨可怜巴巴地望着他,眼中尽是对慕战影“无情”的控诉之意。慕战影看着小女孩这副惹人怜爱怎么样,心中竟多了几分怜惜之情。 “这玉佩,最后是要送给我的未婚妻的。”慕战影平日里素来温润阳光,这日刚被夫子批评,脸上不由得带了点阴郁的神色,显得有些冷漠。 “送给我不行吗?”百里未荨瞪大了眼睛:“我可以做你的未婚妻呀!” 慕战影一时间竟哑然,虽然他尚且年少,但周围的少女因羡慕他家族势力的缘故,说这话的女孩儿们倒是不少,他每次都是一笑了之,丝毫不放在心上。没想到这次,在这个他父亲从外面带回来的身世成谜的小女孩天真的注视下,他竟然不是很想拒绝。 周围的下人们一时间表情各异,面色古怪得很,若是他们没有记错的话,这五小姐是他们家老爷从外面带回的女儿,算得上是少爷的妹妹,虽说是年幼,但如今就这么地和自己的兄长“求亲”,是不是太古怪了些? “哎呦,我的小姐,”身旁侍侯百里未荨的下人实在看不下去了,:“您不是说你喜欢今天老奴给您剪得窗花吗?老奴那里还有许多呢,您快随老奴回去看看吧。”说罢便拉着她离去。 走了挺远,百里未荨猛地一回头,见到慕战影仍在原处站着望着她,不由得咧嘴一笑。 “啪”的一声伴随着头顶强烈的的痛意响起,百里未荨从回忆中惊醒,看着师父那幅冷漠中含着一丝怒气的表情,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在师父给自己传授知识时盯着自己腰间的玉佩走神了。 而她也意识到,自己在解除完封印那一阵,似乎忘记了慕战影,如今对着玉佩看了许久,脑中那些丢失的记忆都回来了。 想着自己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师父授课的地方,让师父满意了几分,如今又走神惹怒师父,百里未荨额前划过一丝冷汗,忙起身道:“师父,徒儿错了。” 风沧滂却不正眼瞧她,手握着书卷道:“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再格物。未荨你说说这是什么意思。” 百里未荨自己的书上找到那段内容,硬着头皮道:“嗯……古代那些要想在天下弘扬光明品德的人,先要治理好自己的国家;要想治理好自己的国家,先要管理好自己的家庭;要想管理好自己的家庭,先要修养自身的品性;要想修养自身的品性,先要端正自己的心思;要想端正自己的心思,就要……” 实在说不下去了,百里未荨尴尬至极。 风沧滂在一旁凉凉道:“虽不精确,能说成这样也不错。” 百里未荨正松口气,却见风沧滂一双桃花眼看过来,似笑非笑道:“如此,为师便只罚你将这篇《大学》罚抄十遍好了,记得明早交上来给为师过目。” 百里未荨脸上刚扬起的笑容顿时僵住。 罗德尔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笑,正憋笑憋地辛苦。 百里未荨额头上的青筋不由得跳了跳。 是夜,跟着师父学了半天的《大学》内容,释义及其典故,又按照师父所说绕着诺大的落幽谷跑了一圈,百里未荨几乎累趴,看着未抄完的《大学》,她感到有些心累…… ------题外话------ (*^__^*)嘻嘻…… 第三章:磨练 第二日,百里未荨顶着俩黑眼圈,哈欠连连的来到了学堂。老老实实地交上了罚抄的《大学》。 课堂上,风沧滂正在抽查几个孩子对《大学》的背诵,昨日本来没有这样的作业,众人猝不及防,只得按照记忆硬是背出一些来。纵然众人都是天资过人之辈,却年纪尚幼,基本都背不全。最好的是六岁的孙直,背了一半出来。而罗德尔虽然能背出来,但他偷了懒,没去背书,被风沧滂罚到了后边站着。 风沧滂还算满意,眼神一转,便瞄到了双手撑着脸蛋睡得正香的百里未荨。 落幽谷的学员本不多,由风沧滂这个谷主亲自教导的学员更是少之又少,加上百里未荨和罗德尔,也就五个人而已。彼此之间年岁都相差不多。期间最特殊的是九岁的风灵儿,她作为风沧滂的女儿,容貌出色且天赋过人,时时受到谷中众人的追捧,因此性格十分骄纵。 百里未荨正梦见自己长大了,穿着一身喜服要成亲,正在红盖头下笑得正欢,猛地被敲醒,还有些懵,就要求背书。 她张口道:“大学之道,在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说着,竟将整篇文章背了出来。 众人目瞪口呆。 风灵儿首先反应过来,抚掌大笑道:“我家未荨果然聪明。”罗德尔嘟着嘴翻了个白眼。孙直则对她肃然起敬。齐欣瞪大了眼,对百里未荨颇为羡慕。 百里未荨汗颜,实在不知风灵儿对自己的这股亲近感从何而来。其实她本是背不全的,奈何被罚抄了十遍,她记性又好,做梦都是在背书。 风沧滂却嫌弃道:“背书背的是好,上课睡觉仍该罚,还有你这字。”说罢便将百里未荨所抄写的字所展示出来,歪歪扭扭,像是虫子爬过的印记。 众人哄笑。百里未荨也尴尬一笑,她还不习惯用毛笔写字嘛。 百里未荨被罚去站墙根。罗德尔似乎很高兴,偷偷朝她做了个鬼脸。百里未荨莫名其妙。 好在今日只是继续讲《大学》,讲完之后众人被命令练字,百里未荨才得以回位。 很快又是傍晚,众人依旧被命令绕着落幽谷跑步,几人都只能跑一圈,风灵儿与孙直倒是勇猛,竟能绕着大小堪比百里未荨家丞相府加公主府的落幽谷跑两圈。 众人羡慕地围着二人文其中的诀窍。 风灵儿仰着头骄傲道:“本小姐自打会走路就被爹爹逼着跑步,自然厉害。” 孙直摸着脑袋,嘿嘿地笑:“我本来就能跑,我爹每次要揍我都追不着我。” 百里未荨瞧着相处地挺好的同学们,不禁咧嘴一笑,她如今性子已经好了许多,变得有些活泼了。 这几位被风沧滂亲自授课的孩子们都身份尊贵且来出不同,日后也定都是名扬一方的人物,他们如今在一块友好的笑着,丝毫不知日后命运将会为他们编排出怎样的生活,在数十年后,当已是位高权重的他们无奈地站在对立面时,恍然忆起儿时的欢声笑语,竟生出几分追忆与怅惘来。 夜晚,百里未荨又被命令去打扫书房。她无奈地叹气,就知道师父的惩罚绝不是罚站那么简单 ------题外话------ o(n_n)o 第四章:假期 百里未荨快速地打扫完了师父的书房,却被书桌上方挂着的一幅画吸引了目光。 画上的女子面上蒙着白色的纱巾,只露出一双含笑的盈盈水眸,宛如星辉般璀璨,如若琉璃般流彩,那笑意如梦似幻,仿佛看到了世间的一切美好,让人甘愿永远沉醉在这场梦中,永远浸染在这片美好中。 只是那画中有一团迷迷濛濛的云雾,将那女子的身形遮住了大半,恍若天境中的仙子。 百里未荨一时间竟呆住,怔然良久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时间当真如白驹过隙,转眼五年过去。 百里未荨如今已有十一岁,容貌更加出色,若再大几岁,想必是个美人。 这四年来,在师父各种奇葩的惩罚下,百里未荨及其同窗们不得不拼命学习,《千家诗》《易经》《孟子》《中庸》《礼记》《谏范》等书都要学习,珠算和几国的语言也纷纷都有涉猎。除此之外,每日还要修习一些功法。 百里未荨实在感非常心累。可以说,他们这几个孩子每天几乎是没有空闲时间的。 罗德尔这个惟恐天下不乱的娃十分心大,曾经为了抗议师父的“虐待”,拉着同学们要“造反”,连一向老实的齐欣和作为风沧滂亲女儿的风灵儿以及十分尊重师道的正直的孙直都被他说的心动不已。百里未荨作为一个已经被奇葩师父整过无数次的可怜娃,自然是拒绝这次活动的,还被他们四人嘲笑了半天。 结果证明,百里未荨是明智的。 “造反”失败的几个蠢孩子被一人灌了一小瓶液体,连风灵儿也未能幸免。这药喝下去之后没什么大问题,但会在一个小时内奇痒难耐,而且越抓越痒。据罗德尔事后所说,此般体验实在是生不如死,众人纷纷赞同。 从此之后,再也没人敢“造反”,都老老实实地跟着风沧滂学习。 有时候罗德尔会抓着百里未荨悲愤吐槽:“老子好歹是个王子啊,就算那死老头子不待见我,也不必把我随手扔在这个鬼地方吧!”罗德尔口中的“死老头子”正是他的亲爹,如今特尔西特国的国王。 嗯,其实若不是百里未荨很肯定长公主和她爹百里翰是疼爱自己的,她也要怀疑百里家及皇家是不是要故意把自己扔在这鬼地方的。 在一旁的风灵儿也悲愤万分:“我好歹是他的女儿,谁知他也不肯有丝毫放松。” 孙直则道:“我爹定是因为老是打不着我,才把我放在这儿让我受苦。” 齐欣忧心忡忡:“莫非父皇发现了我不是他的女儿才把我送来?那我母后岂不是会很惨?” 无意间得知了什么皇室辛密的众人绝倒。 再过几日便是除夕了,所以今日是不必上课的,今年风沧滂倒是很好心地给众人放了两个月的假可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唯一的要求就是让他们每日仍要抽出时间复习以往所学内容。 百里未荨十分兴奋:“我要回家找我娘亲!”一向不想回家的罗德尔也很激动:“我要去见我母妃!”风灵儿死死地抓住百里未荨:“我可不想和我爹一起过年!我要去你家玩儿!”孙直默默盘算着:“有我慈爱的娘亲护着,我爹应该不会老想着揍我。”齐欣又开心又担心:“我想父皇,母后和弟弟了,只是不知道父皇想不想见我?” 在欢乐的气氛下,众人都激动地启程赶往各自的家,风灵儿“无情地抛弃了”她爹,乐颠颠地跟着百里未荨去京城了。 在马车的一路颠簸下,风灵儿不但不觉得累,反而一路拉着百里未荨说个不停。 “啊,原来谷外的世界是这样的。咦,这个灯笼好漂亮!” “嗯?我刚刚看到一名女子身着官服,虽然官品不高,穿起来也很是合身呢。” “啊,我都好多年没来过京城啦,京城竟这么宏伟。” 京城的百里家离落幽谷不算太远,再加上抄了近道的缘故,一天一夜后,百里未荨和风灵儿到了百里家门口。 他们俩实在是幸运,不像其他几个同窗,基本走比较快的水路还要两日才到家。 ------题外话------ 嗯,在乾凌国,男女皆可读书做官o(n_n)o 第五章:归家 一天一夜后,百里未荨和风灵儿终于在马车的颠簸中到了百里府。 在百里未荨向下人出示了郡主的令牌后,顺利地进去了。 百里未荨亲自在自己的院子里为风灵儿寻了一间上好的房间,又从自己原来的侍女中挑了几个机灵的个给她。 房间很快就打扫好了,百里未荨看着整洁如新的房间和院子,心知定是母亲思念自己,所以令人时常打扫,又想到自己已有五年未归家,一时间竟有些感怀。 此时正是上午,众人拜见老夫人的时间。百里未荨赶忙过去了。 她正要下人向里面的通传,却听见里面有人笑道:“这沈家七公子倒也是个俊朗聪明的人物,若能与六妹定亲,倒也是一件好事。” “宁国公府倒也和我百里家算得上是门当户对。”这是老夫人的声音。 众人正谈论间,却猛然看见两位面容美丽的女孩儿走了进来。 “我不愿意。”百里未荨微笑,态度却十分坚决。 众人见她,皆是一愣。 “六妹妹回来了?”二十出头的女子首先反应过来,“你为何不愿意?那沈家的儿郎异常优秀,何况若是两家结亲,定能令两家更加风光。” “若是我没记错的话,”百里未荨还是微笑:“五姐与宁国公的沈公子有婚约,对吧,大姐?” 言外之意就是,百里芸萱和沈公子的婚约足以令两家更为风光。 “郡主,”二房夫人——李夫人蹙眉道:“那位沈公子及芸萱丫头一家早已在五年前不幸遇难。” 百里未荨大惊。 五年前?那岂不是说,自己刚走,三房一家就…。怪不得自己今日没见到他们。 “娘,那是谁?”三岁左右的小女孩瞪大眼睛,拉着百里珑瑛的袖子道。 百里珑瑛眼中满是不耐烦,却耐着性子笑道:“菱玥,这是你姨母。” “姨母好。”小女孩笑眯眯地打招呼。 小姑娘瘦瘦弱弱的,一双桃花眼闪亮亮的,身上的红色衣裙显得有些大,显得特别惹人怜爱。 百里未荨讶然,百里珑瑛何时成亲了?头发又为何是未嫁的样式? “菱玥真可爱。”看着跑过来的小姑娘,百里未荨的心都要化了,想了想,她从脖子上借下了一个黄金的长命锁,怜爱道:“初次见面,姨母没有什么什么东西,送你个长命锁好吗?” 这小巧精致的长命锁乃是名扬九国的皇家大匠李大师用纯黄金打造的,是当年她离家学艺之前皇帝舅舅赠与她的,除了自己外,也只有当朝三公主迟挽茗佩戴过这般相似的长命锁,二房的儿子也就是她的堂兄当初还羡慕嫉妒了好半天。 这长命锁被她佩戴了五年,她珍爱至极,时时用心擦拭,五年来,倒也整洁如新。 百里未荨想着,反正自己也快过了戴长命锁的年龄,不如拿来当见面礼送给小外甥女好了。 小姑娘懵懵懂懂的,不敢擅自要别人的东西,回头去看她娘亲。 百里珑瑛倒也吃惊,这东西虽然被百里未荨佩戴过,却也是十分贵重之物,因此点点示意百里菱玥收下。 “六妹,那沈公子…。”百里珑瑛旧事重提。 百里未荨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这百里珑瑛咋这么讨厌呢。 “静乐所言不错,”老夫人表示赞同:“郡主你终究是孩子,不懂这其中的好处。” 百里未荨觉得自己有点想打人,跟着风灵儿在一起久了,百里未荨觉得自己也有些暴脾气了,今日若非娘亲长公主不在,哪有这些人说话的份。 她心头略烦闷的一瞄,看见自己的手正无意识地抚摸着腰间垂下的紫色玉佩。五年前慕战影送的。 她眼珠一转,为了避免再有人无聊地来给自己说什么亲事,不由得掏出帕子一掩面,假意娇羞道:“嗯,不瞒祖母,二婶,姐姐,其实我已有中意之人。” 几人大骇。 乾凌国民风开放得很,女孩子们私下里说些这话倒也没什么。但是…。 百里未荨如今才十一岁,便说有心仪之人,是不是太早熟了些。 “你竟有心仪之人?”百里治一听就笑了,嘲笑道:“是谁?不如说出来让我们听听?” “是…。”百里未荨又假意扭捏半天,才“娇羞”道:“是忠义侯府的大公子了啦!” ------题外话------ 哈哈哈哈哈o(n_n)o 男主:这么多章过去了,终于听到未荨和我表白,我很欣慰 百里未荨:我想你弄错了,我只是为了糊弄那些亲戚 男主:不用解释,我懂。 百里未荨:…。 第六章:遇故人 百里未荨用帕子遮住半边脸,眉眼弯弯,眼中含笑,语气中满是掩饰不住的娇羞与向往:“我心仪忠义侯府的大公子!” 一旁的风灵儿何时见过她这个样子,不由得悚然而惊。 老夫人和李夫人皆是一副见鬼的模样,看向她的眼神中却带了几分不以为然。 百里治嗤笑一声,嘟囔道:“真不知羞。” 百里珑瑛则是一愣,脑中有着似曾相识的场景一闪而过,随后又苦涩一笑,再看向百里未荨的眼神里多了几分真诚与关怀,她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摇头道:“未荨,你还小,不懂什么是心仪。” 百里未荨何等的机灵,自然是察觉到了长姐的关怀,一时间倒有些诧异,但既然演了戏,总不能半途而废,于是厚着脸皮继续娇滴滴道:“我今生是非他不嫁了!” 众人:…… 最终,百里未荨的耳边消停了。 虽然这消停也只是一时的消停,日后想必还有更多的烦扰,比如劝说她不要心仪别人什么的。 能避一时是一时吧。百里未荨叹气。 回去百里未荨院落的路上,风灵儿八卦道:“哈,未荨,我竟不知你有心仪之人。那什么忠义侯府的大公子今年几岁了啊,长的如何?” “长的还不错吧。百里未荨随口答道,“至于年龄,”她沉思了半晌,忽而大惊。若论年龄,慕战影今年差不多有十八岁了,在京城中,这个年龄的男女,大多都已经定亲了,更早些的,都已经成亲了。如今自己当着长辈的面说自己心仪一个有家室的男子,回想起来真的好尴尬啊。。。。 她在这里尴尬着,丝毫没注意到风灵儿的注意力完完全全地被一个迎面走来的人吸引了。 等那人稍微走进些,百里未荨才注意到他。 那少年约有十八九岁,一袭墨色的长袍,其上绣有精致祥云滚边,襟边腕间的纹饰上,在阳光的照耀下不隐隐的显现出淡淡的光芒。少年面目俊朗,目光平和,再仔细看去,便可以看到那平和底下的几分凌厉,少年手摇折扇,嘴角挂着一丝笑容,那笑容隐隐的透露出一股地位尊贵者才有的威严,让人不由觉得,这样一个人,生来便是凌驾于众人之上的。 倒是天生的强大气场。 风灵儿看着那少年,一时间竟然呆住了。她如今已有十三,正式情窦初开的年纪,心跳不由得加速,脸上也有些红。 百里未荨看向那少年,倒吸一口凉气。 那少年。。。。。。长的与自己真像!自己看着他,简直就像在照镜子! “二哥?”百里未荨脱口而出。 “未荨,这是你二哥?”风灵儿的表情僵住了,百里未荨的这一声“二哥”宛若一盆冷水,一下浇在了她心底。 那男子听闻此言,倒是笑出声来,看着百里未荨的眼神中带着几分调侃:“你就是未荨?相貌与从前倒也没什么大变化,只是-——”他顿了半晌,道:“你连本宫都不认识了?那你可还记得你‘心仪’的慕公子?” 竟是太子?自己的表哥? 听完后半句话,百里未荨便有些尴尬了,心里恼恨道:这迟乾珩竟然当着面调侃自己心仪慕公子,想必是刚刚听见了自己和风灵儿的谈话。 太子又笑道:“表妹莫要害羞,表哥定会将此话原封不动的告知慕公子。” 百里未荨额头青筋一跳,不由得咬牙冷笑道:“太子身为储君,不好好替陛下分忧,没事来寒舍光顾?还有心替本郡主传话,本郡主真是感恩之极。” 迟乾珩却似乎没听到她话中的讽刺意味,厚颜无耻地微笑道:“过奖过奖。”说罢便转身向府外的方向走去。 百里未荨扶额,今天出门定是没看黄历! 第七章:相遇 遇到奇葩的迟乾珩后,百里未荨就将此事抛在了脑后,刚在屋里坐下,便有侍女进来通报,说是她以前的几个手下来了。百里未荨一时间难得的大脑有些短路,心道自己又未曾组建过什么势力,何时有了手下。只得纳闷地准许他们进来。 这一下子就进来了三女二男,期间还有个三岁左右的男娃,六人齐齐行礼:“属下见过郡主!” 百里未荨呆了一呆,好在记忆力还算好,看到期间的一个女子长的与自己五年前的贴身侍女艾儿长得甚是相像,而那四个青年男女似乎也与母亲前几年派给自己的四大暗卫有几分像,而这几年自己在落幽谷未曾带着一个侍女或侍卫,顿时明白过来,便笑道:“起身吧。”她看向艾儿:“你是艾儿。”又看向四个青年,“你们四个是本郡主的暗卫。” 几人心底有些高兴,没想到郡主还记着他们。 “只是——”百里未荨话锋一转,微笑地看着那个粉雕玉琢的男娃:“这个娃娃又是……” “回郡主,”几人中年龄最大的男子嘴角挂着一丝笑意,牵起了身旁的艾儿的手,“这是属下玄桀与艾儿的儿子。”说罢,又似乎有些羞涩地补了一句:“是太子殿下撮合属下们成亲的。” 另外几人齐齐翻白眼,就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秀恩爱真的好么!欺负他们是单身么! 百里未荨目瞪口呆,一是没想到迟乾珩竟然如此“体贴”,百忙之中竟能抽出时间关心表妹的属下的亲事。二是没想到这二人竟成了夫妻还有了儿子。又听见艾儿说:“郡主,您回来的时候属下们自然还是跟在您身边,至于属下的儿子,未来会是郡主的孩儿的护卫。” 众人见完了面,也就各自回归岗位,艾儿又成了百里未荨的贴身侍女。 娘亲长公主进宫未回,父亲上朝,二哥作为太子伴读此时应该在正在宫里读书。百里未荨一时间无聊之极,又想起自己几年前与慕紫漪交情不错,便起身前往忠义侯府。而风灵儿是个一刻也闲不下来的,在百里未荨会客的当口,不知怎的竟与百里未荨的四哥百里治聊了起来,百里未荨也不好打扰聊的正欢的二人,便自己起身前往慕府。 百里府与慕府隔得不算太远,因此没多久就到了,在百里未荨等下人进去通报的当口,看见一辆十分华贵的马车朝慕府驶来,等马车近了些,百里未荨才看见马车上的齐王王府标识。 齐王府乃是当今乾陵国为数不多的异姓王府,祖先是乾凌国的开国大将,而当今的齐王妃是忠义侯的妹妹。 等百里未荨进门遇见慕紫漪后,才得知今日自己来的不巧,慕紫漪已经与自己的未婚夫有约,在府内见面。 百里未荨便带着艾儿在慕府瞎逛。 当年慕枫受封忠义侯,整个府邸都重整了一番,重整之后没几天,百里未荨搬离慕府,因此,在她记忆里的慕家,还是没重整过的慕家。五年过去,慕府也稍有改动,如今一逛,竟觉得十分陌生。 百里未荨感怀间,不由得放慢了脚步走着,忽而听见前方假山处有隐隐的人声传来,她又悄声往前走了一会儿,只听到一个稍微有些稚嫩女声愤恨道:“为什么我不可以!” “你这么多年的教养都学到哪去了?”这是一个少年的声音,威严的声音中隐隐带了点不悦:“你就是这么嫉妒自己的姐姐,对自己的兄长不敬?” 女声更加愤恨:“教养?我这么多年来还不够有教养吗?可是下人们根本看不起我,私下里说我装模作样!就连慕紫漪抢了我的未婚夫,大家还私下里笑我,连你也偏向她!” 男声嗤笑:“慕紫若,你有没有长脑子?齐世子都说了不喜欢你,你还死缠烂打,简直丢尽慕家脸面。紫漪与齐世子互相钦慕,所以两家才定亲,又何来抢你未婚夫一说?” 这说出的话似乎是十分诛心,那少女抽泣起来,接着,就是急急的脚步声远去的声音。 百里未荨眨巴着眼睛,结合她记忆中的慕家人关系,脑子飞快地转了转,就理清了期间的内幕:慕紫漪和齐王世子定亲,慕紫若嫉妒地找慕战影闹,然后被慕战影的毒舌气走了…… 百里未荨正神游间,却听见刚刚的男声道:“小姑娘躲着做什么,还不出来?” 百里未荨惊了,小姑娘?这是在说自己吗? ------题外话------ 男女主要相遇啦! 第八章: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百里未荨正惊疑间,脚步声慢慢慢慢地近了,头顶的枝叶被人拂开,阳光从头顶灌了下来,百里未荨一抬头,便看见了阳光下的少年。 少年眉目俊朗,身形挺拔,一身青翠色的衣袍上的纹路和装饰在阳光下泛着隐隐的光芒,他看着躲在草丛后面的女孩,莫明觉得有些好笑,挑了挑眉,道:“还不出来?” 百里未荨尴尬地笑笑,只好拨开身边的枝叶走了出来,顺手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少年这会儿看清了她的脸,容貌竟然和太子有六分相像,但她多了几分女孩所特有的灵动与秀气。 “未荨?”少年脱口而出。而后又似乎浸入了回忆,自从百里未荨去落幽谷,他似乎很多年没见过她了,今日对方忽而出现,莫不是幻觉? “慕战影?”百里未荨也很惊讶,没想到慕战影的容貌与当年变化并不大。 说完便是一阵沉默,二人竟是相对无言。 两人在幼时倒是经常在一起玩儿,那时关系也好得很,后来慕战影进宫读书去了,两人见面次数变少,如今又多年未见,虽然心中感怀,一时间竟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而今日先是看见百里珑瑛和迟乾珩,又看见慕战影,该进宫读书的人几乎都不在宫里,今日想必是不用上课。 百里未荨首先打破沉默,随口问道:“你成亲了没?” 说完后,百里未荨才意识到自己失言,感受到一旁艾儿奇异的目光,恨不得找个墙角钻进去。 慕战影却似乎不在意:“连未婚妻都没有,谈何成亲。” 百里未荨暗暗松了口气,正要说话,到慕战影笑道:“本公子未来送给未婚妻的玉佩都到了郡主那里,本公子自然也无法定亲了。” 当年慕战影将玉佩送给百里未荨,倒没有想别的,只觉得百里未荨这么多年住在慕府,二人关系也不错,百里未荨即将入落幽谷,也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他一时间也没有想起这玉佩是要送给未来的未婚妻的,便将玉佩给了百里未荨。 百里未荨如今听了这话,倒觉得十分尴尬,敢情慕战影是说玉佩放在自己这里是耽误他定亲了么?虽说自己幼年时找他要过玉佩,但那时自己根本还不知事,只觉得玉佩好看。再说,这玉佩不是他自愿送给自己的吗? 念及此,百里未荨不仅有些恼火,也不想掩饰,便赌气道:“如此说来,倒是本郡主耽搁了慕公子的婚事了。那不如本郡主今日就物归原主。”说罢就伸手去解腰间挂着的玉佩。 “你何必如此。”慕战影止住了她的动作,不在意道:“我如今也无意与人成亲,那玉佩不如就放在郡主那儿,日后若有媒人上门,我也好借口玉佩不见推却婚事。” 百里未荨倒没想到慕战影竟有不想成亲的念头,只觉得十分好笑,心底却在自己的没注意时松了口气。她转了转眼珠,如今慕战影的玉佩在自己这儿,日后他成亲还要找自己要,自己到时候就可以与他谈谈条件,拿捏下他。想到这些,百里未荨不由得眉开眼笑。 慕战影只觉得对方如今的笑容十分的可爱:“你来慕府是来找我的?” 百里未荨摇头,十分不给面子地诚实答道:“本郡主今日是来找紫漪姐姐的,之奈何她已与齐王世子有约。” 慕战影脸上的笑容微微有些僵硬,随即又恢复正常:“既然紫漪今日无法陪伴郡主,为彰显我忠义侯府的待客之道,便由我勉为其难地陪伴郡主,为郡主解闷了。” 百里未荨暗暗翻了个白眼,什么勉为其难,陪伴自己不该是荣幸吗? “郡主请跟上,”慕战影已走在了前头:“前方这是我慕府的后院,左处那片池塘做景致观赏,还有…。” 百里未荨只得跟上,就当作免费参观忠义侯府吧。 一片灿烂的阳光下,两人的身影渐渐远去…… ------题外话------ (*^__^*)嘻嘻…… 第九章: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慕战影竟就这么带着百里未荨在慕府逛了一个下午。 走到最后,二人都累了,慕战影干脆拉着百里未荨在亭子里坐,看看风景聊聊天。最为百里未荨贴身侍女的艾儿早就被慕战影遣自己府内的侍女送到了前厅的角落坐着,颇感寂寞。 “我这么多年的生活就是这样,”慕战影微笑着说完了自己这几年的生活,复又看着百里未荨:“倒时你,这些年都在做什么?”百里未荨愣了愣,没想到自己会与慕战影聊得如此投机。她抿了口茶,将茶杯在石桌上放下,摇头笑了笑,似是十分感慨:“我在落幽谷跟着师父学艺,虽然挺累的,但也确实学到了很多东西……” 说完自己在落幽谷的生活,百里未荨忽而想到迟乾珩今早的不正常行为,为了防止迟乾珩真的和慕战影乱说些什么,不由得叹气,似乎有些惆怅:“今日我归家,竟在家中碰见了太子殿下,奈何太子殿下似乎对我有些误会。” 慕战影看着她愁苦的模样,心里觉得十分好笑,面上却不显,安慰道:“若有误会,郡主与太子殿下解释便是。” “慕公子所言极是,”百里未荨猛点头,开始转移话题:“不知最近京中有何要事?” “若说紧要之事,”慕战影沉思半晌,道:“也只有太子殿下即将大婚这件事了。” 百里未荨顿时有些兴奋:“新娘子是哪家的小姐?与太子情投意合吗?” “太子妃是教导太子的颜太傅家的幺女,静淑公主的伴读,与太子殿下青梅竹马。” “真好。”百里未荨面露向往,托腮望着天边,迟乾珩与颜家小姐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最后两人还会成亲,在皇室中拥有如此良缘真的很难得。多数皇家后裔所成亲的对象都不是自己心仪之人,他们的婚姻都只是为了政治联姻。正如前几年为和亲嫁入新禹的和颐公主。 慕战影朗声笑道:“郡主何须羡慕太子?以郡主之才干,日后姻缘也不会差太子太多。” 虽然心知这话是安慰,百里未荨却是心花怒放,点头如捣蒜:“对!本郡主日后也能觅得良缘!” 天色渐晚,慕府的执意要留百里未荨吃晚饭,特别是将百里未荨当作女儿养了几年的忠义侯慕枫,百里未荨推脱不了,只好让四大暗卫的玄落去百里府报信,自己将留在慕府用膳。 留在慕府用膳的客人除了百里未荨,还有慕枫的妹妹齐王妃和慕紫漪的未婚夫齐王世子。 慕枫眉开眼笑地看着百里未荨,十分慈爱道:“郡主若是有空,不妨多来玩,紫漪可是天天盼着你,是吧,紫漪?” 慕紫漪正在和未婚夫眉来眼去,猛地听到慕枫问她,赶紧点头称是,笑容可掬道:“未荨,你若有空,我们一起出去玩!” 慕枫又看向慕战影:“我儿,你若有空,也该多陪陪你妹妹,紫漪没几年就要出嫁了,哪能如现在这般天天见面呢。” “儿子知道了。”慕战影恭敬道,眼中似有笑意。 慕紫漪看看慕枫,又看看慕战影,总觉得这话似乎有什么不对,大哥从来对自己很好,也没冷落过自己,为什么今日爹爹要说这番话呢。 她越想越奇怪:爹爹又要未荨常来找自己,又要大哥多陪陪自己,但是自己只有一个,哪能同时应付两个人呢? ------题外话------ 慕侯爷真是神助攻! 第十章:心仪静宁郡主已久 皇宫,明华殿内。 一节课罢,正是休憩的时间,迟乾珩在上课时所表现出来的儒雅全都消失,贱兮兮地伸手拦住了正要往外走的慕战影,同时将他另一个伴读百里熠贤也扯了过来,弄得二人不明所以。 迟乾珩一脸八卦,全无平日里作为储君的稳重与严肃,看着百里熠贤颇有深意地说道:“熠贤啊,昨日不是不用上课么,本太子难得有空,就去你家逛了逛,竟然遇到了未荨表妹。” 百里熠贤昨日就知道了妹妹回来的消息,因此并不惊讶,只是开玩笑道:“可是家妹得罪了太子?” 迟乾珩神色诡异:“这倒不是,只是我无意间听见未荨表妹似乎有心仪之人。” 百里熠贤眼角莫名的跳了跳,他那个妹妹今年似乎只有十一二岁,竟然就有了心仪之人,真是诡异之极。 慕战影面上毫无表情,内心却微微一动,不动声色道:“太子如此关心郡主,莫非郡主心仪之人乃是太子?” 迟乾珩一下子被口水呛到,夸张地咳了好几下。虽说这只是一个玩笑话,但从慕战影口中说出,效果十分惊悚。 “不,”他微笑地看着自己的好兄弟,神色颇为诡异:“未荨表妹所心仪之人是你啊,慕公子。” 一旁的百里熠贤目瞪口呆。 慕战影愣了几秒,却只是微微一笑:“有趣。”说罢便甩袖离去,图留下百里熠贤和迟乾珩在猜测这货到底是什么意思。 “慕战影!”忠义侯府中的主园书房内,忠义侯中气十足的一声吼,彻底将慕战影从白日的回忆中拉回了现实。 “你怎么回事?”忠义侯真的是很惊讶,儿子一向严谨,做事认真,今日却在自己与他说话的时候走神,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 “父亲息怒,儿子一时间想到自己心仪的女子,一时间竟有些走神,还请父亲责罚。”慕战影回过神来,拱手请罪道。 若是以前,忠义侯听到慕战影这么说,几句训斥绝对是免不了的,小小年纪不想着上进,却想着什么心仪的女子!而如今却是情况不同。 慕战影已有十八,放眼整个乾凌国,这般年纪的男女大多都已经订了亲,更有些早成亲的,如今都已经当了父母,可慕战影却每在媒人上门说亲时都极力拒绝,忠义侯夫妇也只有这一个儿子,对他疼爱得很,自然也就依了他。可慕战影拒绝别人的次数一多,忠义侯夫妇俩就起了疑心。 媒人说的那些姑娘各式各样的都有,且都是京城的名门闺秀,慕战影却一个也瞧不上,就连端庄的静乐公主拒绝了,自己这儿子莫非是喜欢男子? 起了疑心的两人决心去找慕战影套话,这般重任自然是落在了忠义侯夫人身上。可怎么也套不出话来,于是,性子急的忠义侯决心亲自上场。于是就有了今日的谈话。 “是哪家的姑娘?”忠义侯慕枫忍住满心的欢喜,故作严肃地问道。 “不瞒父亲,孩儿心仪静宁郡主,还望父亲能成全孩儿,遣人向百里府说亲,虽郡主并未到婚配年龄,但两家可先行定亲!”慕战影说的十分认真。 慕枫石化。静宁郡主?那不是几年前住在慕府的丫头吗,儿子什么时候看上了人家?不对,关键是,那丫头如今才十一二岁左右,这也太诡异了… “望父亲成齐全。”慕战影一撩衣袍,竟跪了下来。 其实他也有自己的算盘,他如今有许多事情要做,总觉得成亲是种限制,根本无心与人成亲,但因自己条件太好,上门的媒人络绎不绝,实在烦的很,唯一的办法就是定亲,但他并无所爱之人。百里未荨那丫头虽然已多年不见,但他总觉得想到百里未荨时要比想到其他贵女时要顺心很多,今日又听闻迟乾珩说什么百里未荨心仪他,不论真假,干脆与百里未荨定了亲事,百里未荨又还小,还要过个六七年才到成亲的年纪,这几年,也足够自己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你……”慕枫沉吟半晌,忽而语重心长道:“我儿,你…。莫非是心仪百里熠贤那小子,才想着娶她妹妹?” 慕战影:“……” ------题外话------ 我们的男主真是放荡不羁爱自由啊,哈哈 男女主以后会有很多相处机会的~~日久生情嘛o(n_n)o 第十一章:秦晋之好 百里未荨端坐在檀木椅上,脸上摆出了恰到好处的微笑,乖巧地看着面前的几人。 秦莜沁暗中打量着百里未荨了半晌,方才对迟衿凤笑道:“郡主当真是端庄典雅,温婉贤淑,秀丽可人,对郡主,我可真是喜欢的紧。” 百里未荨望着秦莜沁,只觉得这位夫人很是有趣,自己在忠义侯府生活了好几年,秦夫人也算是看着自己长大的,哪里会不懂得自己的秉性?什么温婉贤淑,这般词语压根与自己搭不上边。 迟衿凤虽然与小女儿相处时日不多,却懂得自己女儿的脾性,也知道对方是在客套,不由笑道:“能被秦夫人喜欢,倒也是荨儿的福气。” 一旁端坐着的百里珑瑛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头。秦夫人虽然没说几句话,但她可是看出来了,秦夫人确实是很喜欢自己这个妹妹,而自己虽也得过数次秦夫人夸奖,却只不过是客套。念及此,百里珑瑛不禁有些心意难平。 “公主,”秦莜沁与迟衿凤也算是多年的老友了,因此不再拐弯抹角,直接开口道:“你也知道我儿慕战影如今已过十八却仍未定亲,我们做父母的很是为他忧心。” 迟衿凤有些了然,却只是但笑不语。 “昨日,我听闻我儿竟是心仪静宁郡主,” 听着秦莜沁的话,百里未荨顿时拿着茶杯的手顿时僵住,轰的一声在脑中炸开,眼前的一切似乎都蒙上了一层雾,变得不真实起来,自己仿佛身处于梦境当中。 百里珑瑛笑容不变,眼中却染上了几分阴霾。 长公主面上的笑容又深了一层,看向百里未荨:“荨儿,我听闻你前几日说心仪慕公子,如今慕公子既然也心仪于你,”顿了顿,长公主又看向秦莜沁:“既然如此,两个孩子不如先行定亲,待荨儿大些便可成亲。” 百里未荨不可置信地看着迟衿凤。 秦莜沁非常满意自己老友的理解能力,点头道:“公主所言极是,”又看着百里未荨慈爱道:“我慕府传家玉佩既然早已被我儿送给郡主,郡主也日日佩戴,我慕府便不再出信物,不知郡主有何信物?” 百里未荨虽然对于眼前的场面有些难以接受,面上却不显,忍住无语,笑吟吟地从袖中掏出手帕,恭敬地递给秦夫人:“此乃荨之信物。” 秦莜沁走后,百里珑瑛压下心中愤恨,故作欢笑道:“慕公子一表人才,恭喜妹妹了。” 百里未荨却只是看着迟衿凤,面色愁苦。 迟衿凤先是忍俊不禁,而后又有些疑惑:“你这丫头,不是你自己和你祖母说你心仪慕公子的么?若非如此,定亲这般大事,我还会问问你的意见,你如今又皱什么眉头?” 百里未荨这才明白,敢情自己这是自己把自己给坑了,那天为了不想和什么沈公子定亲编出的鬼话定是传到了娘亲耳里,而娘亲又当了真。再加上那慕战影不知也抽了什么风说心仪自己,导致秦夫人亲自上门说亲,这才造就了如今的场面……。 百里未荨略感头痛。 百里珑瑛借口有事先行退下了,回院落的路上颇为愤恨。想自己当年,曾想拜托母亲为自己与慕战影说亲,却被慕战影拒绝了,虽然自己对慕战影并无任何爱慕之情,但好歹身为公主,金枝玉叶,却轻易被他人拒绝,而如今对方又看上自己的妹妹,真是让自己脸面尽失! 另一边百里未荨却不知道百里珑瑛所想,念着事已成定局,无法更改,自己也不反感慕战影,于是对长公主笑道:“娘,女儿很高兴。” “如此甚好。”迟衿凤满意点头。 ------题外话------ 终于定亲了!o(n_n)o 第十二章:太子大婚 喜庆的音乐有节奏的响着,四处挂满了红艳艳的绸缎。 太子大婚,天下同庆。 百里未荨站在一群皇族贵胄之间,对着高台上的皇帝皇后,行礼,起身,行礼,起身,行礼,起身。 行礼三遍罢了,和众人一起退至一边。众人在两边各自列了几排,面对中间而立。中间空出一条宽敞的道来,此时原本有些小声的喜乐顿时大了些声,百里未荨向左侧望去,只见迟乾珩一袭降红色的黑边金绣锦袍,上面绣着祥云飞龙的镂空花纹,镶边腰系金丝滚边玉带,面上少了几分她平日所见的不正经与嬉笑。此时的他,显得成熟稳重,眉宇之间的英气和他面上情不自禁的温柔的微笑配着身为储君而霸气的气质,令在场的不少少女都心跳不已。 百里未荨微微愣神,似乎是无意识地向着对面看去,隔得老远,只看见慕战影与自己遥遥相望,百里未荨略感尴尬,赶忙移开目光,向新娘子看去。 新娘子头戴凤冠,身披霞帔,与迟乾珩牵了手,合着乐曲,一步步地顺着中间的道从众人面前走过,向帝后所处的高台走去。 百里未荨即使处于皇族贵胄中,也是个身份尊贵的主,因此站立的位置较为靠近台阶,待二人走进了些,才看清新娘子的容貌,新娘子柳眉杏眼,玉面朱唇,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 说是沉鱼落雁也不为过。 两人郎才女貌,在漫天的红色里,怎样看都是一对完美的璧人。 百里未荨却不知为何头有些晕,连忙伸手揉了揉额头,待她重新抬首,两人正好经过她面前,一缕阳光通过新娘子的凤冠反射进她眼中,大脑嗡的响了下,眼前的一切忽而扭曲起来。 昏暗的房间内,柳眉杏眼的美丽女子身形臃肿,肚子圆滚,眼看是快要生产的模样。 身边有人在低声劝告,女子却丝毫听不进去,泪水布满脸颊,柳眉含恨,声音沙哑却悲痛:“我是万万没想到他竟是如此负心之人,奈何我当年如此信任他……” 画面一转,自己身处于花丛中,面容熟悉的男子跪倒在地,双眼通红的拽住自己的袖子,几乎癫狂:“未荨!未荨!救我!” 这画面太真,百里未荨不禁“啊”的轻呼出来,身边的长公主和兄姐齐齐闻声看向她,兄姐没看出什么异样,也就都回过头去。长公主却是一惊。 百里未荨的额前,分明显现出一个旁人不易看出的金色图案,又很快的消失。 长公主疑惑,五年前解开了封印,如今荨儿的异能终于发挥作用了,只是不知荨儿看到了什么? 百里未荨回过神来,眼前那有什么癫狂的男子与含恨的女子,只有已经远去的太子与太子妃。 脑中忽而响起了五年前长公主帮自己解除完封印的话:“荨儿,解除封印后,不出几年,你便有知晓过去未来的能力,此力量虽然微弱,只能看到些许片段,你不可小视此力量。” 知晓过去未来……百里未荨的神情顿时有些复杂。 脑中又闪现过刚刚二人执手相视而笑的温情画面,他们的这般美好会一直持续下去么? 一会之后,二人已携手走上高台,向着帝后跪拜,跪拜之后转身面向着台下的众皇亲贵胄和群臣。 除却长公主等少数几人,众人行礼的行礼,跪拜的跪拜。 从此,太傅之女颜如璤成为太子妃,随太子一起,正式入主东宫。 ------题外话------ 此为架空,所以礼法不会与现实世界的古代一模一样o(n_n)o 第十三章:不祥 众人行礼完毕,正待太子、太子妃在高台上的皇家祭司的指引下进行祭天地和祭祖的活动,天却慢慢地阴了下来,天空中,先是闪过一道雷电,而后隐隐传来雷声。 祭天的高台下面的地面十分宽敞,四处并无丝毫的遮蔽物,群臣虽然惊诧,却也不敢有丝毫的动作,都等着高台上的帝后发话。 迟堙望着阴阴沉沉的天,对下方挥了挥手。 群臣及贵胄们得令,行礼后纷纷退下。 还未等众人走到房檐之下,滂沱大雨已经开始下了。毫无疑问的,众人全都淋湿了。帝后尚好,高台之上有座亭子,在雨开始下之前,二人已移步到亭内。 迟乾珩却呆立不动,望着漫天落下的雨水,似乎若有所思,直到雨水落在身上也一动不动,连带着太子妃也淋湿了。最后,还是下人们将迟乾珩与颜如璤二人拉至亭内。 雨越下越大,到最后,已是暴雨,强劲的风不断地将雨吹进亭内,即使有宫侍卫帮帝后遮挡,帝后的衣服仍是湿了少许,更不提之前已经拉着太子妃一起淋雨的迟乾珩。 这场大雨,为本为欢庆的大婚典礼蒙上了一层阴影。 乾陵历代太子帝王大婚或受封太子之类的欢庆的日子,都是派钦天监内的高手按星象推演出来的日子,从来都是天朗气清,碧空如洗,从未有过如此狂风暴雨。 除了……三十三年前那次。 彼时的乾陵国国力尚且微弱,在众国当中艰难求存。 几位皇子公主当中最为聪慧也是年龄最小却文韬武略样样精通、仅有七岁的的天才皇子迟沧受封太子。受封之日,整个皇城都沸腾了。所有人都认为,这位年幼却机敏的皇太子会给乾凌国带来无限光明的未来。 但,迟沧受封太子之日,狂风呼啸,暴雨如注。其情形与今日一般无二。 此后十三年年,在太子的辅助下,乾凌国的国力蒸蒸日上。 但天有不测风云,就在皇帝病重之日,皇太子忽而不知所踪。 皇帝令人搜寻数日未果,心力交瘁,口吐鲜血,于狂风呼啸中驾崩。只留下一份令资质平庸的长子登基的圣旨。 身体向来多病的长子登基后几年,于寝宫当中病逝。彼时的太子迟堙继位。 多年过去,当年的神武太子迟沧的去向终成谜团,乾陵如今的国力在众国当中已算强盛,但是,若是神武太子还在,乾陵之国力,绝对远远强于今日。 百里未荨瞪大了眼睛,听母亲讲完了这桩皇城之内几乎人人皆知的皇室“辛密”。 百里未荨不解:“娘,您今日为何特意要和我讲这些?” 迟衿凤摇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要把这事说给你听才好。” 与此同时,东宫。 外面狂风暴雨,寝宫内却是一片喜气洋洋,此时迟乾珩与颜如璤早已换上了干净的衣物,二人相对而坐,情意浓浓。 迟乾珩深情地看着颜如璤,坚定道:“如璤,从此以后我们便是夫妻,不离不弃。” 颜如璤眼中已溢出幸福的泪来,笑道:“好。” 室内的二人在深情对望,而室外,雷声却更大声的响了起来…。 ------题外话------ 还有很多的谜团仍未解开…… 第十四章:暗流 百里未荨老老实实地跟在迟衿凤后边,前往百里皇后所住的永和宫。 她穿着一身雪白的散花水雾百褶裙,裙边绣着些些白白的绒毛,白色的衣裙越发衬得她面容白净,肤若凝脂,发色如墨。女孩虽然还未长成,浑身却透着一股无法掩饰的灵动。 宫中四处张灯结彩,红绸从太和殿一直挂到未央宫,彩坊不断,四处皆是锦绣华灯,以彩绸灯饰结成的代表婚庆的吉祥纹图贴在朱墙碧瓦之上。 “静宁拜见皇后娘娘。”到了永和宫后,百里未荨跪地行礼。长公主身份万分尊贵,自是不必跪下,只行了个简单点礼数。 “见过静淑公主,静烟公主。”百里未荨又向皇后身边的二位公主躬身行礼。 二位公主笑吟吟地,先是向长公主行了礼,又向百里未荨回了个稍轻些的礼。 看见自家侄女,百里芊慧显然很高兴,拉着百里未荨慰问了一番后,便对二位公主吩咐道:“本宫与长公主叙旧,你们几个小鬼头就莫要在这里玩耍了,还不带着你们妹妹出去玩。” “是,母后!”二位公主笑嘻嘻地应着,拉着百里未荨出去了 两位公主中,较为文静的这个十四岁左右的年纪,梳着丱发,发髻上缠绕着冰蓝色的珍珠串,珠串下蓝色的绣球花。一身蓝色的宫装,令她原本显偏瘦的身材更显得弱柳扶风,再加上那略显忧郁气质的美丽面容,当真是惹人怜惜。是为静烟公主迟挽茗。 另一个则稍年长些,约有十六七岁的年纪,肌肤胜雪,面容精致,一双清亮的双眸宛若清泉。她一身鹅黄色的对襟振袖收腰丝质罗裙宫装,元宝髻中插着一只蝴蝶金步摇,蝴蝶似是展翅欲飞的模样,更显得她灵动娇俏,活泼可人。是为静淑公主迟玉钗。 迟挽茗拉着百里未荨的手笑道:“未荨妹妹可要多进宫来陪陪皇姐,皇姐马上就要出嫁了,这一别,或许日后再也见不到了。” 迟玉钗原本就因为和亲之事恼恨多年,听她一说,先是似笑非笑地斜睨迟挽铭一眼,而后垂泪道:“和亲不比普通出嫁,这一去,确实再难也回来了。” 阳光熹微,透过头顶的树,浅浅地落在少女落了泪珠的面容上。 百里未荨看着拿着手帕帮迟玉钗拭泪的迟挽茗,和颜安慰道:“玉钗姐,我听说,你若到了那国,便是皇长孙妃了,未来还会是皇后!” 迟玉钗却是抽噎的更厉害。 永和宫内,百里芊慧面上的端庄和慈爱不复存在,徒留下一脸的悲怆。 俩人聊了一会儿,百里芊慧仍是兴致缺缺。 长公主叹息:“芊慧,这孩子心思太怪,连我都看不清她在想什么,委屈你了。” 百里芊慧抚着发间象征着皇后的凤钗,眉眼如霜:“我倒不委屈,只是委屈了钗儿。” 迟衿凤微微叹息,一时间也不知说些什么才好,默然半晌才道:“这也未必是坏事,钗儿嫁的是特尔西特国的皇长孙,若不出意外,未来将会是此国的皇后。” 百里芊慧却只是冷笑:“皇后又如何?本宫只听说,那特尔西特国的男子皆是妻妾成群,” 迟衿凤一愣,她倒是没打听过这些,如今听皇后一说,不禁有些忧心。 宫殿外,返回来拿落下的手帕的百里未荨本不想惊动母亲和姑姑,便令宫女不必出声,却在内殿的门口听到皇后说道:“皇长孙如今虽只有十八,却后宫充实,庶出的皇子公主都已经有几个。”不由得一惊,正要踏出的脚也缩了回来。 她叹息一声,终是悄悄退了出去。 第十五章:和亲 炎历828年元月一日,特尔西特国皇长孙伊凡亲自将特尔西特国聘礼送到。 元月三日,静淑公主出嫁,出嫁之日,举国同庆。其盛大程度不亚于太子大婚。 迟玉钗早已学过特尔西特国的礼仪与语言,她出嫁前几日,百里未荨和迟玉钗的几位兄弟姐妹们都陪在她身边。想办法逗她乐一乐,迟玉钗仍是终日郁郁寡欢。 “玉钗姐,”百里未荨有些心疼地看着正被下人打扮的迟玉钗:“我这些年在外学习,有位同窗是特尔西特国的三皇子,我俩交情也算不错。他虽年纪尚幼,按辈分却是皇长孙的叔叔,我已飞鸽传书给他,托他照拂你一二。” 迟玉钗原本强忍着想哭的欲望,听到百里未荨的话,倒是落泪了,慌得下人连忙帮她擦拭,以防花了妆容。 迟玉钗哽咽道:“未荨,我与你虽相处不多,可我却感觉你的性子是姐妹里最合我心意的,因此我总想与你亲近。如今看来,我确实没看错你。” 百里未荨安抚地拍拍她的背,明白了为什么迟玉钗将其他姐妹都赶出去,只将她留在屋内。 梳妆完毕后,迟玉钗对着镜子端详了自己许久,略显稚嫩的如花般的容颜在精致的妆容下更显端庄,却有些苍白。她牵起百里未荨的手,真诚道:“未荨,我听闻你已经与慕战影定了亲,我也知道你们小时候在一起玩过,我如今……”她的眼眶仍有些红,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悲伤压了下去,:“我的婚姻是政治婚姻,皇长孙也妻妾成群,注定无幸福可言,而你,”她坚定道:“我希望你将来会与慕战影顺利成亲,白头偕老,恩爱一生!” 百里未荨不是个爱动情的人,此时竟也有些想要落泪的冲动,迟玉钗即使知道自己可能将会不幸福,却还真诚的祝愿她,其心性着实可贵。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已有掌管礼仪的女官前来禀报:“公主,该启程了,皇长孙殿下已经在候着了。” 她最后望了一眼自己住了十六年的寝宫,终于一寸寸地转过身去,不再回望,不再心伤。天空中暗影浮动,黑压压的云像是盘踞着的猛虎野兽,张开噬人的巨口,将要将她仅剩的坚强掠去。 充满凉意的风灌进她的衣襟,天空中大鸟张开黑色的翅膀从她头顶掠过,她就这样一步步地走下去,恍若走进幽深的古井寒潭。在她背后,是乾凌国巍峨的宫城,而她前方,锦绣繁华的京都。 山河万载,家国天下,她终究逃不出世事的樊篱,只得如蜉蝣般随波逐流,度此余生。 百里未荨心情低落地看着护送迟玉钗的队伍远去,有些失神。 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她抬头,是慕战影。 “未荨,”他用另一只手摸摸她的头,似是知道她在想什么:“生在皇室,必承担皇室的使命,自古以来皆是如此。而我们……”他粲然一笑:“我们会一直好好的。” 被他这么看着,百里未荨有些不自在,她拂掉慕战影放在自己头上的手,扭过头去,小声道:“等我回到落幽谷,又有几年不能回来,我会写信给你的。” 慕战影揉揉她的头,佯怒道:“你现在才想起给我写信?只前几年你干什么去了?” 百里未荨冷哼:“反正我现在没忘就行了。” “你真是……”慕战影不禁失笑。 在未婚夫的安慰下,百里未荨内心的悲伤也稍微淡去一些,又一阵寒风吹来,慕战影帮她拢了拢衣襟,百里未荨默默地在心里许了个愿,但愿迟玉钗在特尔西特国能一切顺利吧。 炎历元月十五日,乾凌国静淑公主与特尔西特国皇长孙完婚。又五日,特尔西特国重病多年的太子薨,皇长孙受封皇太孙,迟玉钗受封皇太孙妃。 第十六章:灵前 炎历828年元月二十日,特尔西特国皇宫。 太子薨逝去,罗德尔一身白色孝服,与一众族亲跪坐在灵堂内,面色沉重。 太子的一众妻妾们哭的最为悲切,哀哀的哭泣声不绝于耳,罗德尔暗地里使劲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好使自己眼睛红肿,看起来像是哭过一样。 其实他对这个大了自己十九岁的大皇兄并没有什么感情,何况这个皇兄还是当今执掌凤印、权倾六宫的刘贵妃的儿子。 这宫中,除了刘贵妃所生的儿女,其他的皇子皇女在特尔西特皇的眼中,都如同草芥。特别是生母是宫婢出身的罗德尔。 太子和他的待遇,就是云泥之别。 至于他能成为风沧滂的徒弟,也只是因为特而希特皇得罪了这个在特尔西特国当了一阵子丞相的人,只好拿出了自己最不在乎的儿子作为人质交给对方。 但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风沧滂竟然暗地里将罗德尔收为了徒弟。 在灵堂待得久了,罗德尔不禁有些无聊,眼神乱瞄间,忽然看见了一位褐发蓝眼的貌美女子,约有十七岁。正坐在他那悲痛的父皇的身侧。而另一侧,便是同样悲痛的刘贵妃。 罗德尔心中一紧,忽而有些不好的预感。 他扯了扯身边一位同样因为生母低微而被特而希特皇忽视的彻底的公主的袖子,低声道:“皇妹,在父皇右侧的那位是……” 那公主本也无聊,听见他问,便答道:“那位不就是父皇去年纳的妃子么,前几日去礼佛了,昨日才回来。” 罗德尔不动声色的地点点头,内心却焦急万分:“那……那位娘娘是什么出身?” “鲁国公的侄女,鲁国公府大小姐。”格林薇尔不明所以,还是乖乖答道:“她可是父皇的宠妃呢,连刘贵妃的地位也受到了威胁。” 鲁国公府大小姐? 罗德尔如遭雷击,后面的话也听不见了。 格林薇尔瞧见他失神的样子,以为他有些不高兴,不由得嗤笑道:“怎么,心里不舒服了?我劝你还是别想让你母亲复宠了,像你我这样的人,都只是弃子而已。” 罗德尔没搭理她,他偷偷地看了那女子许久,终于落泪了。 丧礼结束后,伊莎看着精神萎靡的儿子,十分惊讶:“太子薨逝竟令你这么伤心?” 罗德尔沉默了半晌,沉痛道:“母亲,为什么……艾薇娜会进宫,成为父皇的妃子?” 伊莎松了口气,嗤笑道:“就算她不成为你父皇的妃子,也会嫁给你二皇兄。” 罗德尔脸色一僵:“不可能,在我和师父离去之前,我们一直都好好的,她还说要嫁给我,这才过了五年而已,怎么就…。…” 伊莎看着儿子的眼神就像看着一个白痴:“难道你忘了?艾薇娜之前就喜欢你二皇兄,而且从来都是你们三个在一起玩。” 罗德尔一怔,遥远的记忆慢慢复苏,好像确实是这样,艾薇娜虽然也和自己玩的好,但她的目光从来都是追随着二皇兄。 “那,”罗德尔失落道:“艾薇娜又为何会嫁给父皇?” 伊莎冷笑:“这可要去问问你二皇兄,当初可是他向你父皇推荐的艾薇娜。” 罗德尔立马往外冲,伊莎冷眼看着冲动的儿子离去,没有制止。罗德尔已经不可能成为特尔希特的帝王了,为了让他安稳的承担亲王之位,不卷入皇庭斗争,就让所有人都以为罗德尔是个冲动无脑的傻子好了。 罗德尔急急地往外冲,连随从也没带,一不留神,差点撞上了人。 第十七章:冲撞 罗德尔冲的正急,一不留神,差点撞上了对面的仪仗对。 对面被簇拥在中间的女子和他差不多年龄,一身孝服,肌肤胜雪,面容精致,一双清亮的双眸中似有淡淡的冷意。 “抱歉了。”罗德尔来不及看清对方是谁,行了个礼,就匆忙想走。 “三皇子?”对方似乎认出他来,轻声唤道:“皇叔请留步。” 被一个和自己一样大的少女叫叔叔,罗德尔有些不自在,只得停下来。 对面的少女面容似乎有些熟悉,长得与他那同窗百里未荨竟有几分相似。罗德尔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位少女正是皇太孙刚过门的媳妇——乾凌国的静淑公主。按照辈分,还是自己的侄媳。 而且,在这位公主嫁过来前几日,百里未荨飞鸽传书,让自己尽量照拂她一二。好友有合理的要求,自然是不能拒绝。于是,罗德尔压下心中的急躁,笑道:“太孙妃有何事?” 然而,对面的少女却娇蛮道:“皇叔这是仗着辈分比本宫大,就看不起本宫,连冲撞的本宫的仪架都不肯好好道歉么?” 罗德尔愕然,万万没想到百里未荨在信中所描述的温婉可人的公主竟是这般模样,何况刚刚自己并未失礼,不想惹事的他懒得争辩,又赔了一礼,迟玉钗才勉强移开目光,拨弄着身边书上垂下的枝条,傲慢道:“既然皇叔已道了歉,本宫也不是无力之人,皇叔且离去吧。” 罗德尔匆匆离去。没多久就赶到了二皇子的寝殿,正碰上往外走的二皇子,他便一把抓住对方的领子,咬牙切齿道:“契布曼,你疯了?你竟然将艾薇娜推荐给父皇?” “我看你才疯了。”契布曼冷冷地推开罗德尔,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的衣服:“是她自己心仪父皇,我不过是成全她罢了。” “你当我傻的吗?”罗德尔自从回来,就感觉自己这个兄弟变了很多,从前契布曼总是很阳光很开朗的,而如今,整个人都有些阴郁,对自己也不如当年真成了。 “艾薇儿怎么会喜欢父皇?我看你是为了娶什么能给你带来巨大利益的名门千金才抛弃了艾薇儿吧!” 契布曼脸色毫无变化,依旧冷冰冰地看着他:“罗德尔,你还是那么的愚蠢。”说罢,绕过他离去,在路过他耳边时悄声道:“今日你找我之事,不久就会传到父皇耳里。” 罗德尔暴怒:“你敢?” 契布曼冷嗤:“你以为父皇在宫中没有眼线?你好自为之吧。” 罗德尔在原地气的不行。 是夜,罗德尔悄悄爬起来,从角落处取出黑衣,悄无声息地溜了出去,一路上顺利地避开众多眼线,最终,在御花园停下了。 他小心摸索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了白日背迟玉钗刁难时自己所处的地方,研究了一会儿,将树上的一支枝条小心地扯了下来。他早已打听过,前几年从异国传来一众游戏,需要用到枝条,因此,宫中的枝条时不时就会被折断几根,这也是他为何不担心有人发现枝条断裂的原因。 他又小心摸回自己寝宫中,摸索了那枝条半天,终于摸到了一条细细的缝隙,他小心地将缝隙拨开,果然在已被掏空的内部发现了一张纸条。 他寻来油灯,纸上只有几行简单明了的字: 太孙愚钝,难成大器,若为帝王,国之不幸。 落款处画着一支凤钗。 罗德尔若有所思,他那已经过世的大哥的确是一位雄韬武略样样精通的人物,只可惜在前几年自告奋勇率领军队攻打血萦国时伤了身子,从此落下病根,导致过早离世。如今的皇太孙丝毫没有继承他爹的任何优点,资质平庸,的确不是最优的帝王之选。 第十八章:偷听 翌日,伊莎随着一众低份位的嫔妃和皇子公主,带着罗德尔去给刘贵妃和新任贤妃艾薇娜请安。 看着高高在上的艾薇儿,他心如刀绞,盼着这般无聊又磨人的请安能快点结束。 “虽然我儿是离去了,”刘贵妃在上头哀哀地叹息,“但贤妃昨日诊出了身孕,也算是一桩喜事。” 众人纷纷向艾薇娜恭维祝贺,艾薇娜却只是静静地坐着,冷淡地回应着众人,眉眼中没有丝毫的喜乐。 众人的眼神也有意无意地划过罗德尔和契布曼,落在契布曼身上的目光尤其多,当年艾薇娜和俩人玩的好的事情并不是秘密。 罗德尔眸光一缩,隐在袖下的拳头紧握,脸上却是绽出一个喜悦的笑容来。契布曼却毫无表情。 “那真是恭喜贤妃娘娘了。”罗德尔微笑着祝贺,看着艾薇娜的眼神毫不躲避,那目光似乎要将她穿透,似乎要从她的眼中直直地看进内心深处。 艾薇娜一惊,正要呵斥,罗德尔已移开了目光,她内心微微一松,却生出几分苦涩来。 他又看向随着太孙坐在刘贵妃下首的太孙妃。 除却特尔西特国和齐国,其他几国的子民的发色眸色都一般无二,而刘贵妃乃是闻风国的贵族之后,导致太孙的容颜也与乾凌国人有几分相像。因此,身为乾陵公主的迟玉钗和混有乾陵血脉的太孙坐在一起也不是很违和。 感应到他的目光,迟玉钗微微侧过头来,罗德尔微微一笑,轻轻地一点头,迟玉钗也一点头,嘴唇微微动了下,又将头转回去。 罗德尔微微一愣,而后又恢复正常。 随后的几日里,罗德尔都很低调,唯一让他不明白的就是,迟玉钗为什么要传信给他,而且似乎对太孙极度不满。 而乾陵国内,百里未荨正在参加自己大哥的婚礼。但诡异的是,为什么她一回来,几位兄姐就纷纷举办婚礼? 长公主十分慈爱地为她解惑:“荨儿,在你回来前两个月,你师父寄信前来说你将会回来,原本你回来只能送别玉钗的和亲仪架和参加太子大婚,是我将你大哥的婚礼也安排在这时候,就是为了让你参加。” 新娘子并非名门千金,乃是几年前百里熠贤随着皇帝和太子去民间微服私访时遇到的平民女子,父母早亡,在邻居的拉扯下长大。新娘子段荷儿聪慧机敏,礼仪稍学就会,且知礼谦和,不骄不躁,知进退,孝敬长辈。长公主对这个儿媳可是十足的满意,虽然出身低下,但百里熠贤还真需要一位出身不高的妻子。 多年来,因为长公主和百里皇后以及作为丞相的百里瀚,百里家的势力在京城中越来越大,虽不至于只手遮天,也非常让人忌惮。这势力若是再发展下去,恐怕就要引起皇帝的猜忌了。因此,迟衿凤和百里瀚近几年一直在放权,迟衿凤还特意引导儿子去取低门户的妻子,就怕娶回来一位权臣世家的女儿,增长了自家势力。 婚礼举办时,太子和静烟公主都来了,一众与百里家交好的世家也派人来了。 婚礼结束时,百里未荨难得恶趣味一回,在风灵儿的鼓动下躲在房门外偷听哥哥嫂嫂说些私房话。 一开始是些你侬我侬的话,听得百里未荨无聊的直打哈欠,正要离开时,却听她那平日里十分害羞的二哥温柔到腻死人的声音:“荷儿,早些睡吧。”百里未荨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暗暗发誓再也不来偷听他们夫妻讲话。悄悄地离开了。 百里熠贤看着窗外离去的身影,心情大很好,妹妹啊妹妹,不是我要秀恩爱,谁让你偷听呢! ------题外话------ 收藏吧亲们o(n_n)o 第十九章:比试 夜晚,风灵儿呆在百里未荨屋内,叽里咕噜地讲诉着江湖上的奇闻异事。 “鬼门门主大婚……倒是有些意思。”百里未荨颇有兴致地看着对面因为兴奋而满脸通红的风灵儿。 “当然有意思了,”风灵儿得意洋洋地摇着扇子:“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打听来的消息。” “那奖品又是怎么回事?”百里未荨挑眉。 “那可是上乘的密籍!”风灵儿两眼放光:“我虽然不知道里面记载了什么,但这一定是很好的东西!” 几日后。 血萦国、齐国与特尔西特国交界处所空出了一块挺大的地域,这里,正是鬼门的盘踞地。 今日,是鬼门门主大婚。而大婚的对象,是特尔西特国皇太孙的义妹——青阳郡主。 鬼门门主结婚倒是不同凡响,拿出了鬼门的独特秘籍来作为赏赐,谁能获得武大比赛的第一名,秘籍就归谁。 未荨!我们去试试吧!”风灵儿跃跃欲试。 “不。” “未荨!我们去嘛!” “……” “未荨未荨未荨!”风灵儿脸上尽是哀求之色:“我们去吧我们去吧我们去吧!” “这儿不是你们小姑娘该来的地方。”许是听见了她们的对话,一位身形健壮地汉子好心地提醒她们:“快回家找你们爹娘去吧,莫要被打的哭爹喊娘。” 来往这里的人络绎不绝,大多都是侠客。百里未荨和风灵儿两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在这里确实甚是显眼。 百里未荨挺不喜欢别人瞧不上她,因此,她似笑非笑地看了那汉子一眼:“那我们擂台上见吧,大叔。” 一个小时后。 百里未荨笑容满面地从擂台上走下来,留下一干瞠目结舌的观众,和。。。。。。那个被扫处擂台外的汉子。从另外一个擂台上作为胜者走下来的风灵儿欣慰地拍拍百里未荨的肩膀:“我们果然不负众望,打赢了这些人。” “唔。”百里未荨点头,而后凉凉道:“前面这些好解决,待会儿上场的那些。。。。。。” “就算是你我加在一块儿,也未必能嬴。” 风灵儿眉头一皱,娇蛮道:“我不管!我们继续打!” 百里未荨无语:“落幽谷要什么秘籍没有,你就对那秘籍这么感兴趣?” 风灵儿哼道:“你不去,我就先去了。”说罢一跃上了擂台。 和风灵儿对打的是一位十五岁左右的少女,柳眉细长,一双丹凤眼透漏着凌厉之色,虽无倾国之容颜,却也明艳动人。一身掺着黑色纹路的红衣在风中猎猎作响,端的是一位英姿飒爽的女豪杰。 百里未荨向来记性很好,在台下细细地打量着这位红衣少女半晌,不由得勾唇,太孙的义妹——青阳郡主么?倒是像极了自己的一位早已不知去向的故人。 风灵儿容貌只算得中上,如今见对手在容貌、气质上都超过自己,不由得有些不悦,一时间也顾不得规划攻打计划,手腕一翻,剑光闪动,一柄剑倏地刺出,直指对方面容,她不等对方出招,手腕翻转,剑锋已堪堪削向少女颈部。 少女神色冷厉,身形如鬼魅般急速后退了些许,同时急速出手,铮的一声响,双剑相击,嗡嗡作声,震声未绝,双剑剑光霍霍,已过了三招,少女欺身向前,挥剑直砍风灵儿顶门。风灵儿暗道不好,急急相避,终究是慢了一步,原本盘起的头发在对方划过的刀锋下散落下来,墨色的发直直垂到腰间。 几招之间,胜负已定。 “你输了。”少女冷冷道。 ------题外话------ 收藏吧收藏吧o(n_n)o 第二十章:比剑 风灵儿向来心高气傲,哪里忍得下这般耻辱,难堪地下了擂台,恨声道:“未荨,你来!” 百里未荨摇头:“我不善于使剑。”她虽然剑术优良,但却远远不及刚刚的少女,当然,除了剑法,也有年龄的原因在内,百里未荨如今只有十岁,而那少女长了她好几岁。 风灵儿固执己见,抓着她的肩膀祈求:“未荨!不试试怎么知道!” 百里未荨暗暗叹气,风灵儿什么都好,就是平日里太过于骄纵,今日若不满足她意见,她定然不会罢休。思及此,百里未荨接过剑,上了擂台,向那少女拱手道:“在下愿向青阳郡主请教剑法。” 安北玥并不好奇为何百里未荨会知晓自己身份,只是冷冷道:“看在你年少,我不与你争,你先出招。” 百里未荨微微一笑:“郡主看好了。” 话音未落,百里未荨身子一闪,片刻间已逼近少女身前不远处,长剑一挺,嗤的一声响,便向安北玥胸口刺去。 安北玥抬剑,就要架住百里未荨的剑,百里未荨却往边一闪,又向安北玥左肩刺去,剑法变法极快,安北玥依旧不急不慢,见招拆招。却听得铮的一声轻响,双剑剑尖竟在半空中抵住了,溅出星星火花,两柄长剑弯成弧形,百里未荨力气不足,已经隐隐有后退的趋势,她心道不好,急速收了剑,向后退了去。 这也是片刻间的事,眼看安北玥攻了过来,百里未荨剑剑都是狠招,安北玥只是一横,或是一竖,便轻易将招式一一挡住,百里未荨身子一跃,便向她脸上划去,安北玥一转,剑猛的向上一挑,一下子挑中百里未荨的剑,百里未荨只觉一股极大的气力冲击自己的长剑,震得自己虎口发麻,长剑脱手向空中飞去,围观的人们惊呼着多散开来,长剑重重摔落在地,激起一片尘土。 “也不过如此。”安北玥冷嗤,眼中尽是不屑。 百里未荨早料到会有如此局面,心知自己已发挥到了极限,因此并不懊恼,很是平和地又一拱手:“是在下输了,郡主剑法当真精妙,在下佩服。” 风灵儿原本见百里未荨招招狠厉,安北玥基本只守不攻,正欣喜间,却见百里未荨长剑落地,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接下来又有好些人去和安北玥对打,毫无意外的,全都败下阵来。 鬼门门主此时上场了,看着台下的败将们,心情似乎是很好:“既然没人能战胜本尊的夫人,本尊原本准备的秘籍只好赏给夫人了。”说罢,便令手下捧着一本看起来很陈旧的书籍上来,赏赐般地递给了安北玥。 恭敬接过书,安北玥脸上依旧无甚表情。 风灵儿气得不行,差点摔东西,忿恨道:“鬼门八成是不愿交出秘籍,找了一个谁也打不过的女子来都我们比试。” 她正气着,便没有注意音量。鬼门门主自然是听见了这般抱怨,冷冷地扫了她一眼,这眼神太过于冰冷,似是千把利剑直直地射来,风灵儿顿时变体生寒,吓得一抖,不敢再言。 百里未荨叹气,正拉着风灵儿要走,却有人冷声喝道:“慢着!” 她赶紧死死地扯住还要作死的风灵儿,用眼神暗示她闭嘴,好脾气地看着喝住自己的人:“青阳郡主有什么吩咐?” “你的剑法很好。”安北玥声音虽然冰冷,却丝毫没有找麻烦的意思,她定定地看着百里未荨,嘴唇微动了下,却没有发声。 百里未荨自然是懂得唇语的。 而安北玥嘴唇微动时,吐出的那两个字: 慕玢。 ------题外话------ 收藏吧收藏吧收藏吧(′▽`)? 哈哈哈,初次写武侠片段(?w?)ノ 剧透一下:安北玥其实在很早之前就出场过好几次。 第二十一章:住店 风冷冽的刮着,天上飞过成群的大雁,太阳就要落山了,日头像是血一样红,在天边投下万丈红光。 百里未荨沉默地站在马车外,肩上立着一支雪白的鸽子,握在手中的纸已经发皱。 “怎么了?”风灵儿极少见到神情如此严肃的百里未荨,有些担心:“罗德尔在信上说些了什么?” “没什么。”百里未荨将信纸随手撕碎,翻身上马:“我们现在就去特而希特京都。” “你……”风灵儿似是想说些什么,却叹道:“行,我们走完这段路就走水路,最后再换马,水路快些。” “嗯。”百里未荨颔首。 三日后,日落西山时,俩人已站在特而希特京都。 风灵儿累得快虚脱,刚下马就丝毫不顾形象地滚落在地,闭上了眼喃喃自语:“我真想睡在这儿。” 百里未荨虽未躺到地上,脸色也差的不行,强撑着身子,先放飞了鸽子,摇摇晃晃地观察了四周一圈,冷声道:“别躺着了,那边有家客栈。”风灵儿哀号一声,终究是爬起来跟上了百里未荨的脚步。 客栈内,前面有一男一女正在喝着店小二说着什么,店小二爽朗道:“客官放心,各种档次的房间都还有好多呢。” 男子点点头,又低声说了些什么,才离去。由于隔得远,百里未荨并未听到对方在说些什么,只听见店小二大声的嗓门。 男子一身暗如纯墨的衣袍,行事邪魅狂傲。女子面上挂着面纱,从那露出的眉眼可以看出她还是个少女。 待二人走后百里未荨有气无力道:“要一间普通的厢房。” “抱歉呢客官,”店小二面上堆笑地摇头:“已经没有普通的厢房了,您要不要……” “笑话!”风灵儿厉声打断,强撑着劳累的身体瞪着店小二:“刚刚那位客人来时,你说各种档次的房间都还有好多,如今你告诉我没有房间了?” “客官莫恼,”店小二好脾气地陪着笑:“那位客人将店里出了下等房的所有的房间都定下了。” 风灵儿一瞪眼,还要发作,却被百里未荨拉住了。“那就下等的厢房吧。”百里未荨向店小二微微点头:“麻烦了。” 风灵儿气的不行,却又因身子劳累过度发不出脾气,只好气哼哼地去了下等厢房。 待二人休息够了,百里未荨才幽幽道:“灵儿,那二人绝非简单之人,我们最好不要去招惹。” 风灵儿半信半疑地看着她。 百里未荨拨弄着腰间的玉佩,长叹一声:“我细看了那女子半晌,她虽然带了面纱,眉眼却与青阳郡主极像。” “青阳郡主?太孙义妹?那男的,莫不是鬼门门主?”风灵儿脸色顿时有些凝重:“这么巧,特而希特皇宫一出事他们就来了?那罗德尔……” “他会来接我们。”百里未荨淡淡道:“若是他连这都做不到,便不配做师父的徒弟。等着便是。” 是夜,二人倒在床榻上,发出均匀的呼吸声,风灵儿还微微地打起了呼噜。 窗户纸被悄悄地捅破一点,一阵迷烟在房间内弥漫开来…… ------题外话------ 收藏吧亲们! 第二十二章:宫变 窗户被悄悄地捅破,一阵迷烟在房间内弥漫开来…… 房门被悄无声息地推开了。 一道雪白的身影,像一道幽魂一般,无声地飘了过来,立在百里未荨和风灵儿面前,细细地打量了她们半晌,见二人只是沉睡,没有丝毫异动,不由得冷嗤一声,转身离去。 房间重归于宁静,被捅破的窗户纸也不知何时被补上,似是什么也没发生一般。 百里未荨睁开眼,眼神凌厉。风灵儿无声地坐起,脸色不善。 “这么快就来试探我们了?”风灵儿冷笑:“什么青阳郡主,也不过如此,这点手段,也不过能对付普通人而已。” “最好不要掉以轻心,”百里未荨沉着道,眼中似有淡淡的冷意:“特别是要小心鬼门门主。”那个男人,虽然长了一张倾倒众生的邪魅的脸,行事却十分诡异且办事残暴。百里未荨没有忘记,她的五姐百里珑瑛的未婚夫一家和五姐一家多年前就死于鬼门之手。 百里未荨走到窗前开了窗,雪白的鸽子乖巧地停着,歪着小脑袋,绿豆大的双眼滴溜溜地转着,她噗嗤一笑,揉了揉各鸽子的脑袋:“小家伙。” 风灵儿走过来取下了鸽子腿上的信纸,脸上绽开一抹笑:“他来了?” 话音未落,一道疾风扑来,二人堪堪避开,只见一道黑漆漆的影子从窗口急速却无声落入。 少年面容憔悴,眼中布满血丝,月光凄迷地照在他身上,衣衫以银白丝线绣出细细的纹路,好似要融进从窗口落入的那一重重凄凄月光。 风灵儿倒吸一口凉气:“皇宫到底出什么事了?” 罗德尔带着她们到了马车上,才叹道:“我二王兄指使艾薇娜偷盗我父王的兵符和传国玉玺,意图发动兵变。” 二人自然是知道艾薇娜的,在落幽谷时,罗德尔就天天念叨艾薇娜,言语间也有提及二王子契布曼。 百里未荨神色微冷:“后来呢!” 罗德尔靠在马车内的软垫上,眼神有些空洞,在凉凉月色之下,四周的景物似乎都迷蒙了起来…… 三日前。是夜。特而希特皇宫。 艾薇娜将兵符交到契布曼手中,眼中含情:“事成之后,你要娶我,你可不能反悔。” 契布曼抚着她的发:“这是自然。”说罢手又覆上了她的肚子:“等我成了王上,你便是王后,而我们的孩子……”他温柔地笑笑:“无论男女,皆为储君。” 艾薇娜抚摸着自己还未显怀的肚子,面上一红。 有下人前来禀告:“殿下,太孙妃已经准备好了。如今太孙正在和姬妾喝酒,已经快醉了。” “好、好。”契布曼大笑,随即又哼道:“罗德尔那个蠢货,死活不愿意帮忙,也罢,我们行动!” “是!”下人领命退下。 一个晚上,皇城之内血流成河,二王子契布曼勾结贤妃,窃取兵符,买通了皇帝的亲卫军,起兵作乱。 于一片剑光血影中,喊杀声和哀号声不绝于耳,沉醉于爱妾的温柔乡中的王太孙一个激灵,从醉意中清醒过来。 身边的美人早已不知去向,只有一身孝衣的太孙妃。 “殿下醒了?”迟玉钗笑意吟吟地为他盛了一杯酒,温柔地递到皇太子面前:“太孙要不要再喝点?” 皇太孙嫌恶地推开酒杯,酒杯落在地上碎了,酒水撒了一地。他冷漠至极:“你怎么穿着丧服?外边怎么了?” 迟玉钗并不恼,依旧浅笑吟吟:“今日可是太孙薨逝之日啊,臣妾作为妻子,怎么也要为夫君穿着孝服啊。” “荒唐!”王太孙大怒,正要起身,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根本提不起力气。 “殿下还是莫要费力气为好,”迟玉钗拨弄着从发鬓上拆下的的凤钗,神色温柔:“殿下宽心,这发簪上抹了剧毒,顷刻间便可毙命,不痛苦的。” ------题外话------ 可爱温柔的迟玉钗为何黑化?二王子宫变又是否会成功?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o(n_n)o 收藏吧收藏吧,么么哒! 第二十三章:杀戮 “殿下还是莫要费力气为好,”迟玉钗拨弄着从发鬓上拆下的的凤钗,神色温柔:“殿下宽心,这发簪上抹了剧毒,顷刻间便可毙命,不痛苦的。” “贱妇!”王太孙破口大骂:“你对我做了什么?” “臣妾什么都没对您做啊。”迟玉钗依旧笑眯眯,天真道:“不过臣妾倒是做了些其他的事,殿下要不要看看?” 王太孙忽而有了不好的预感。 迟玉钗拍了两下手,一位侍卫端着一个精美的檀木盒进来,呈到皇太孙面前。 “给殿下打开。”迟玉钗笑着。 侍卫依言打开盒子,一股血腥的气息扑面而来,皇太孙大骇,那盒中,装的竟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侍卫将人头提出来,掼到地上,人头咕噜噜的滚了几下,正好面朝上的停下了。 王太孙吓得浑身一抖,胃里也隐隐翻滚起来,隐隐有呕吐的欲望,那人头不是别人,正是刚刚还在陪伴自己喝酒——自己的爱妾黄良媛! “对了,”迟玉钗莲步轻移,居高临下地看着皇太孙,纯净的声音中透漏着血腥的气息:“本宫忘了告诉太孙,你那些庶出的野种和貌美的姬妾们已被二皇子令人全部诛杀。” “至于他们为什么能如此轻易得手,”迟玉钗嘴角勾出一抹冷笑,看着皇太孙的眼中带着快意,她语调愉悦:“是本宫地勾结了他们,亲自开门放他们进来的。” “为什么?”王太孙此时已悲愤的两眼发红,几乎癫狂,他恨恨地问。 “为什么?”迟玉钗看着他:“本宫还想问问殿下,既然喜欢本宫的妹妹,为何当年却要让陛下向我父皇提亲?为何要在新婚之夜在交杯酒中灌下令人不能生育的药?怕是打着让本宫将你那些贱妾所怀的贱种认作自己的孩儿的主意吧。” 眼前的人,说话依旧很轻,却再也没有那温和的感觉,话语像一把锋利的刀刃,轻易割破耳膜,那双没了暖意的眼,此刻盈满了寒意,冷冽的让人心惊。 王太孙脸色难看之极:“不可能,你怎么知道…。” “本宫不是傻的,为何会不知道?!”迟玉钗神色冷厉:“自从本宫来到这里,身边的心腹全被调走,本宫身边,全是你的眼线!” “太孙殿下只因为本宫罚跪了你那不知尊卑的黄良媛,就让人羞辱本宫,毁本宫清白,但是,你以为本宫就会因此被你拿捏住?或是像其它女子般自寻短见?” 她的眼神冰凉至极,半晌却又微微地笑了,语气中满是恶意:“你以为以这般卑劣的计谋就能算计到本宫?为了给殿下一份回礼,本宫调换了交杯酒,喝下了那加入了大量藏红花的交杯酒并不是本宫啊,而是殿下您。而且,那日殿下派来的羞辱本宫的人也全部被本宫拿捏住了。” 王太孙的脸色更加难看。 “殿下似乎忘了,本宫是乾凌国公主,真正的金枝玉叶!”她至今也忘不了,新婚之夜,自己的丈夫都不拿正眼瞧自己,只是吐出冷冷的话:“认清你的身份,别以为你还是乾凌国高高在上的公主!” 那话至今听来,还记忆犹新,而之后,他所做的那一桩桩、一件件令人恶心的事件,都宛若一把刀,在她的心间不断绞着,绞的她的心千疮百孔,鲜血淋漓。 “来人。”深吸一口气,她神色恢复常态,拍手道:“为太孙殿下送行。” “贱人!你不得好死!”王太孙看着侍卫们拿过来白绫就要往他脖子上缠绕,犹自怒喊:“就算你勾结契布曼,他也不会看你一眼!他的心中只有贤妃!你永远……” 怒喊声戛然而止,王太孙眼珠子恶心的突出,气绝身亡。 没了声息的身子轰然倒下,没人去接,侍卫们自动避开,任他怆然砸落在地。 然后,向迟玉钗深深拜下。 胜负已明。 谁接受跪拜,谁滚落尘埃,谁主宰胜利,谁承受失败。 《特而希特国史:卷十》记载:炎历828元月二十五日,二王子契布曼发动兵变,王太孙暴毙于寝宫,其子女嫔妃尽数陪葬。 ------题外话------ (>▽<)嘻嘻 第二十四章:篡位失败 皇太孙一家灭门,而杀戮还在继续。 皇帝的寝宫被撞开,契布曼亲自提着剑走在前方,看着金碧辉煌的寝宫,听着不断传来的行动胜利的捷报,他握紧了手中的剑,眼神冷厉。 母妃,如你所见,孩儿已成功地发动兵变,马上就要成为帝王,孩儿会亲手杀了那负心薄幸的昏君,来告慰你的在天之灵! “殿下!”前去搜查的侍卫匆忙返回:“陛下不见了!搜遍了寝宫都没找到!” 契布曼心中一惊,扬手道:“在宫中全力搜查!封锁出京路线!” “是!”侍卫退下。 “契布曼。”有人唤他,他回头,脸色凝重的艾薇娜前来。 “你怎么来了?”契布曼缓和了神色,温柔地搂着她。 “我杀了刘贵妃。”艾薇娜道。 次日,契布曼对大臣们宣布,皇太孙意图篡位,杀了皇帝,自己愤怒之极,起兵前去镇压,如今已将太孙一脉全部诛杀。 大臣们自是知晓真相如何,却无人去捅破。在登基大典上,对着这位新任君主恭敬地跪拜。 契布曼登基为皇,立艾薇娜为后。 罗德尔作为一名旁观者,冷眼看完了这场充满了血腥气息的宫变。 他在皇宫四处,都是有眼线的,皇宫里发生了什么,他都一清二楚。 但,以他的能力,也仅仅能在皇宫四处布满眼线。对于发生的一切,他根本无力去制止。 百里未荨看着罗德尔,怔怔道:“这就是三日前发生的事?那迟玉钗她……” “契布曼准许她在未婚配的诸位中皇亲贵族中选择一位夫婿。” “嗯。” 几人都无话,车中一片寂静。风灵儿早已沉沉睡去,百里未荨心如乱麻,但身子实在是劳累,胡思乱想了一会儿也睡去了。 几人都劳累过度,一睡便是很长时间,再次醒来,已到了皇城内。 宫门封锁,皇城之内戒备森严,百里未荨和风灵儿扮成罗德尔的侍女、加上罗德尔在皇城内也有些势力,几人才悄声进了皇宫。 此时的皇宫内戒备更为森严、宫内不时有全副武装的侍卫巡查。 罗德尔转了好久,才看见自己的一个亲信,忙拉住对方问发生了什么事。 那侍卫低声道:“殿下,您真是英明之极,没有与二皇子共同叛变,如今陛下归来,二皇子及其党羽皆被捕,正压在牢里呢。” 罗德尔的脑海中顿时一片苍白,像是极冷冽的风,呼啸着从面上横扫而过。午后的阳光从天上直直地扫下,明晃晃的,刺得人眼前一片花白,脑子也嗡嗡作响。 百里未荨心中一凉,忙揪住那侍卫,急急道:“静淑公主呢?静淑公主怎样?” “什么公主?”那侍卫一呆。 “就是皇太孙妃。”风灵儿替她答上。 “她已被剥夺了太孙妃的封号,陛下看在她身份特殊,并将她未押进大牢。而是囚禁了。” 百里未荨松了一口气,见罗德尔还愣在原地,低低地叹了口气,正要安慰她一二,风灵儿一下拍在他肩上:“发什么呆!还不去救你的心上人!” 虽是这样说,风灵儿实际上很怀疑罗德尔时不时脑子进水了,偏偏喜欢一个不喜欢自己的女人,尤其女人还先后嫁给了他的父亲和兄长。 太和殿内,归来的皇帝神色冰冷地看着下面跪着的罗德尔和格林薇尔,厉声道:“你们作为皇族中人,怎可在皇室有危难的时候只顾保全自己,不帮助太孙!” 格林薇尔只觉得自己很委屈,她根本没有什么势力,就算去阻止契布曼也是去送死。 罗德尔倒是有些愧疚,之前迟玉钗要找他联手时自己就该看出端倪来的。 “没用的东西!”皇帝冷哼道,“这次若不是国师相助,朕的皇位已不保!” 第二十五章:储君 “没用的东西!”皇帝冷哼道,“这次若不是国师相助,朕的皇位已不保!” “皇上过奖了。”只见人影一闪,没有行礼,没有通传,男子已走入殿内。 “快给国师赐座。”皇帝神色间充满了讨好。 男子也不皇帝一眼,径直地走到前方坐下。 男子身着红衣,衣领袖襟镶着金边,用金线绣出精致的祥云图案,殿中众人都立的肃穆端正,只有他斜斜地靠在椅背上,双手懒懒的搭在椅子扶手上,姿态闲逸而慵懒。 可若是细看,便能看到他眼底深处的冷厉,好似一柄出匣之剑,锐利的刀锋闪动着慑人的寒芒。 格林薇尔悄悄地打量着他,男子似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望了过来。 她顿时脸色微红,心跳如鼓。 “陛下,”国师细细地打量着格林薇尔半晌,懒懒地开口:“臣以为,公主殿下聪慧机敏,不骄不躁,端庄典雅,谋略深远。” “国师可是要求取小女?”皇帝心中大喜,面上堆笑道:“既是如此,朕现在便为你们赐婚,来人——” “慢着!”国师摆手:“陛下会错意了,臣并不是这个意思。” 格林薇尔正娇羞欢喜间,却听见这样一番话,不由得内心一凉。 “不知爱卿是什么意思?”皇帝脸上仍堆着笑,语气已有些不好了。 “臣以为,”国师懒懒道:“以公主之才,当为储君。” 这句话轻飘飘从太和殿刮过,其力度却胜于一场凶猛的飓风,满堂的喧哗都被刮起,骚动里,格林薇尔抬起头,惊愕地看着那邪魅的男子。 “不可!”首先反对的是皇帝。 “为何不可?”国师神色玩味地扫了皇帝一眼:“那陛下以为,皇子皇女中还有谁可胜任储君之位?” “这……”皇帝语塞。 诚然,以储君而论,格林薇尔不算是及其合格的。可是,在这些皇子皇女中,除了罗德尔和格林薇尔,其它的皇子皇女最大的才三岁,最小的还未满月。罗德尔早已因多年前西特皇室得罪了落幽谷谷主而被推出去作为人质。这样算起来,的确只有格林薇尔最适合储君之位。 国师看着皇帝似乎想通了,又添了一把火:“莫非陛下想从宗室选取储君?” 当然不想了。皇帝脸色一寒,不管自己有多不喜欢这些儿女,不管他们是多么不成器,这皇位也只能由自己的亲儿女继承! “罗德尔,今天那国师就是鬼门门主!”待回到罗德尔寝殿后,百里未荨急急道。 罗德尔脸色凝重:“格林薇尔资质平庸,且凡事喜欢感情用事,她素来只钟爱吟诗作赋这般风雅之事,对政事一窍不通,鬼门门主要让她当储君,分明是要将我国政权掌握在手中!他之前的棋子皇太孙死于契布曼手中,如今他还没放弃染指我国政权!” 风灵儿轻轻道:“皇帝恐怕时日不长了。” 一片静默。 没人反驳,她说的是事实。 若是皇帝身体健壮,精力旺盛,再活个十几二十年都没问题的话,他绝不会同意将格林薇尔立为储君。而会培养年幼的皇子皇女,待他们长大,再选出最优的储君。 “罗德尔,”百里未荨坚定地看着他、掷地有声:“不要急,先回落幽谷认真学习,等你羽翼丰满,再回到这里,一一倾覆夺取你国家政权的人,让他们——全都付出代价!” 女孩的声音坚决,神色肃穆,她娇小的身形在荧荧烛火当中飘渺,被放大的影子孤独地映在墙上,给人一种莫大的安慰。 ------题外话------ 签约再次失败,只因为年龄不够(╥﹏╥) 大家收藏来安慰下我吧 第二十六章:营救 二皇子及贤妃艾薇娜犯上作乱,屠杀皇嗣,其罪当诛。二人被判以凌迟。其它党羽全部被诛杀。艾薇娜的娘家鲁国公府也被牵连,满门抄斩。原皇太孙妃迟玉钗被无罪释放。 罗德尔一直郁郁寡欢,意图偷梁换柱救下两人。 百里未荨毫不留情地给他泼凉水:“在国师是鬼门门主的情况下,以我们的能力,最多只能救下一个,你自己想吧。” 罗德尔冥思苦想一会儿,咬牙道:“救艾薇娜。” 百里未荨和风灵儿讶然,她们都以为罗德尔会选择二皇子契布曼,毕竟是亲兄弟,年幼时还常在一起玩耍。 罗德尔叹气:“我不能救契布曼,是他下令屠杀了皇太孙一脉,虽然我对皇太孙很是不喜,但契布曼确实罪孽深重。” 百里未荨:“……” 难道艾薇娜就不罪孽深重了吗,若是她不偷虎符,契布曼又怎么发动兵变、屠杀皇太孙一脉啊!何况,因为她的自私,害死了娘家鲁国公府上一百一十六口人。 “首先,我们要找到一个和艾薇娜相似的女子,最好是死囚。”风灵儿提议。 罗德尔眼睛一亮:“艾薇娜有一位族妹,与她长得甚是相像,如今除了契布曼和艾薇娜,其他人全部被诛杀,我们可寻到那位女子的尸首,换下艾薇娜,到行刑时只说艾薇娜吓昏了或是受不住刑昏了过去。” 在乱葬岗内找到一件尸首并不是容易的事,在下人的翻找中,罗德尔一一过目,百里未荨没见过艾薇娜,面无表情地看着罗德尔认尸体,风灵儿早就因为害怕,在极远的地方站着,浑身瑟瑟发抖。 两个小时过去,没有找到那女子的尸体。 百里未荨痛苦扶额:“那就只能按着艾薇娜的脸易容尸体了。” 最终,二人通过给尸体浸泡防腐的药水,买通牢中的侍卫,成功地将艾薇娜换出。 艾薇娜在牢中已被整的奄奄一息,罗德尔抱着艾薇娜,眼泪都要溢出来。 风灵儿在一旁翻着白眼。眼中隐隐地含着鄙夷与不屑。百里未荨一脸则冷漠。两人都不是很明白这样的一个女子有什么值得别人喜欢的。 几人在刚刚被血洗了的皇宫转了一圈后,启程返回落幽谷。 临行前,百里未荨去见了迟玉钗。 此时的迟玉钗已不复原先活泼灵动,她眉眼凌厉,一身厚重的黑色衣裙,掺着些红色丝线秀出的繁杂纹路,整个人看起来庄重古朴,又透着几分沉重和压抑,让人不敢逼视。 “妹妹能来看我,我自然是高兴的。”迟玉钗神色淡淡:“只是别将此事传到乾凌国,省的让父皇母后忧心。” “对了。”她神色微冷,补充道:“当心迟挽茗,她心计深沉的很,才五岁就能算计本宫,让本宫与特而希特国联姻。” 百里未荨一一应下,关切道:“接下来你该怎么办?” 迟玉钗嘲讽地笑了:“本宫还能如何?既是前来和亲的公主,就断然没有回去的理由。本宫就呆在这儿,在皇亲贵族中择一位合适的夫君便是。” 百里未荨点头告别:“保重。” 百里未荨知道,经此一事,迟玉钗已不是那个骄傲肆意的天之骄女了,而是冷血无情、有仇必报的女修罗! 一出皇城,罗德尔赶忙请了医生来给艾薇娜来医治。 风灵儿和百里未荨懒得理他,出门逛街去了。 第二十七章:罪责 在风灵儿看首饰的当儿,一个衣衫褴褛、头发凌乱的乞儿一路乞讨过来,对着风灵儿哀哀祈求:“小姐,行行好,我祝您福星高照!” 风灵儿嫌恶地摆手:“去去去!别在这碍眼。” 百里未荨则是一愣,看着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小乞丐,透过那张脏兮兮的脸,她似乎看见了五姐百里芸萱。 内心忽而一软,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茫然地看着她,小声道:“我叫阿珺。” 百里未荨心中有些失望,不是五姐,但她还是取出一个不起眼却装着一些碎银的荷包,温和地递给小乞丐:“拿着买东西吃吧。” 小乞丐呆呆地看着她,眼中蓄满了泪水,愣了好一会儿才跟她道谢离开。 风灵儿对她十分鄙夷:“那乞恶心的丐有什么好同情的,指不定是骗你钱的。” 二人又逛了一会儿,只见一群人为在一块儿,很是热闹。 风灵儿向来喜欢凑热闹,二话不说就挤了进去。 百里未荨正在看一块玉佩,余光瞥见风灵儿飞快地跑了过去,心中忽而一跳,急急地追了上去。待她扒开人群,看到里面的场景时,差点气昏过去。 “风灵儿!”她怒吼:“你在做什么?” “你吼我做什么?”风灵儿手中的剑还在滴血,她不甘地回敬:“我这是在为民除害!” 百里未荨差点气死,指着地上已毫无声息的死人:“你这叫杀人!” “小姐莫气,”有人拉住百里未荨,叨叨着:“那位侠女确实是为民除害啊。” 又有人附和着:“是啊,那个恶霸仗着自己是太后侄孙,向来横行霸道,还喜欢独自上街,今日还意图对那姑娘不轨。” 百里未荨顺着那人的眼神看去,心中咯噔一声,那不就是刚刚的小乞丐吗?只不过现在的小乞丐不向刚刚那样衣冠不整,头发凌乱。 小姑娘抿了抿唇,向百里未荨行了一礼:“姑娘,那男子确实是个恶霸,我刚刚为防他对我不轨,将他砸晕。”她又指了指风灵儿:“是这位侠女听到这恶霸昔日的种种恶性,将他击杀。” 百里未荨气的额头青筋直跳,风灵儿分明是被这群看似老实的百姓当枪使了,他们得罪不起,就拼命说他坏话,让风灵儿气极,然后出手杀了那什么太后侄孙。 正想着这事该怎么解决,官府的人来了,百姓们一哄而散。百里未荨瞳孔一缩,来的这么快,一定是个圈套! 但,这个圈套是针对谁的? 面对官府,小乞丐却面色平静:“你们快走吧,他们是冲我来的,我承担下所有罪责就是。” 风灵儿却倔强道:“我不走!我替天行道,有什么错,官府理应答谢我!” 百里未荨这回气的连话都说不出了。 无论对方是不是恶霸,风灵儿就这样把人家杀了,已经犯了法,何况对方还是当朝太后的侄孙! 看着远处的官府来人,百里未荨迅速地闪了,她可不想和风灵儿一起进大牢。 她小心地摆脱了官府的追兵,快速地回了客栈,找来信鸽,传信给远在落幽谷的师父。 第二十八章:牢狱 罗德尔正为艾薇娜的病情忙得焦头烂额,见百里未荨一个人黑着脸回来了,惊奇道:“风灵儿呢?你们吵架了?” 百里未荨:“她出去了一趟,把你表哥弄死了。” 罗德尔一脸茫然:“啊?” 百里未荨此话也没错,风灵儿所杀的当今太后侄子,从血缘上来说,确实是罗德尔的表哥。 她面色漆黑地回了房,不再言语。 两日后,鸽子返回,带来了师父口信:凡事顺其自然,不可干预。 顺其自然……百里未荨蹙眉,那不就是让她不管风灵儿吗?风灵儿可是师父的独女,师父怎么舍得? 此时艾薇娜的病情渐渐稳定,再没出什么大问题,罗德尔刚松一口气,又为风灵儿的事情急的不行,他顶着因没日没夜地照顾艾薇娜而熬出来的满眼的血丝,十分头大地看着百里未荨:“这才出去一下,你怎么就看不住她呢?这下她进了牢狱,还不知道会遭遇怎样的酷刑,我们怎么和师父交代?” 百里未荨安慰他:“师父都让我们别管了,你也别操心了。” 牢房内,百里未荨和罗德尔见到了郁郁寡欢的风灵儿。七日的牢狱生活让她退去了几分青涩,眉眼间多了几分沉稳。她一身有些发旧的白色囚服,衣服上还有几块黄色黑色的印迹,显得衣服十分的脏。头发有些凌乱,只是简单的拿绳子束了起来,地上铺着些凌乱的杂草,风灵儿就这般穿着昔日里看一眼都嫌污了眼睛的衣服淡定地坐在地上。 百里未荨很难想象风灵儿究竟是如何克服自己的洁癖和骄纵性格在这般地方过了七日。 看到二人,没有像往常那样任性较蛮地做事、责备他们想办法救她出来,只是淡淡道:“你们终于记得来看我了?” 见他们不答,她又自嘲一笑:“也是,今日我的罪行是判下来了,坐牢三年,论谁也不愿与我这般人在一块。” 风灵儿只用坐牢三年倒是出乎百里未荨的意料,她原以为风灵儿会遭受更严酷的刑罚,故意杀人之罪,最后判下来的竟只有三年。同时她也松了一口气,风灵儿没有性命之忧就好。 罗德尔担心地看着风灵儿:“我们并非不愿救你,而是……”因为你杀了人,且师父不让我们救你! 风灵儿神色平常地往牢里阴湿的墙上一靠,打断了他的话:“你们走吧,不必担心我,好歹坐牢这几年,还有阿珺陪着我。” 百里未荨转头一看,果真在隔壁间看见了蜷缩在一块的小乞丐,心里不知怎的一跳。 眼前一晃,金碧辉煌的大殿一闪而过,明黄衣袍的女子端坐殿上,面色凝重。 她一愣,又看向风灵儿,眼前又迅速闪过阴暗的内室,几位男女围着桌子讨论着什么。其中一名女子的面容异常面容熟悉。 这画面消失的太快,以至于百里未荨来不及看清那女子的面容,但以她的聪慧,一下子便想通了这其中的缘由。 自己的异能又发挥作用的了。 百里未荨能知晓未来的异能并不是十分的神通广大,且不是自己什么时候想看就能看到,全凭机缘,且每次看到的场景长短随机而定。 她复杂地看了二人一眼,不再滞留,拉着契布曼离开了。 艾薇娜伤势几乎恢复,但情绪仍不佳,顶着家族被灭的精神压力,她几乎疯癫,罗德尔不得以处处安抚,能被如此痴情的人护着,倒是令百里未荨有些羡慕艾薇娜了,。 但回落幽谷的事情也不可耽误,从监狱回来,二人就匆忙带着艾薇娜启程了。 第二十九章:归谷 到落幽谷门口时,守门人面无表情挡在门口,眼神看向艾薇娜:“谷主吩咐,这位姑娘不能进去。” 罗德尔一愣,随即冷然道:“如果我偏要带他进去呢?” 守门人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公子,落幽谷现在还不是你说了算。” 罗德尔微怒,还要说些什么,艾薇娜揪着他的袖子,脸上显出了委屈的神色,一双秋水般的眸里蓄满了泪水:“你不必这样,我,我现在就走,不给你添麻烦……”说罢,就要转身离去。 罗德尔心中疼痛不已,心疼地看着艾薇娜,但他也知道师父一向说一不二,自己如今又实力微弱,能救出她已是极限,更别提带她进去。 百里未荨一甩袖子,向前一步,冷清气质尽显,气场全开。 罗德尔心中一喜,却听见百里未荨凉凉道:“既然那位公子不能进去,那我呢?” 守门人自然知道百里未荨是谁,于是侧身一让。 百里未荨缓缓进入。 罗德尔脸色微僵,看着头也不回自己离去的百里未荨,内心颇有埋怨。 最终,罗德尔带着艾薇娜在谷外跪了整整一天一夜。 夜里,天降大雨。 罗德尔用那微薄的法术护住艾薇娜,在天破晓之际,他终于支撑不住,倒在地上,眼皮沉重地快要闭上。 此时,一双绣花鞋停在他眼前,他艰难地抬头,是一袭玄衣的百里未荨。 她神色淡淡:“师父让你进去。” 百里未荨一直很不理解罗德尔为何如此痴情于如此自私虚假的艾薇娜,因此,对罗德尔拼死护着艾薇娜的行为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此后,罗德尔大病一场,一个月之后才好。 而艾薇娜却被他护的很好,回来后只是虚弱了几天便恢复如常。但她在谷中的境地也十分尴尬,每天艰难度日。而罗德尔不顾每天繁多的功课,硬是挤出时间来见艾薇娜,整个人日渐消瘦。 齐欣回来后,终日悲叹哀婉,原来是她的弟弟——齐国的二皇子忽然薨了,二皇子死后没几日,齐皇便从宗室里挑出了优秀的宗子,以继承太子之位。不知为何,皇后为此与皇帝日日争执,夫妻关系近乎破裂。 而也是齐国之人的孙直,作为齐国将军之子,他此次回来,竟给几人带来他早已与齐欣定下婚约的消息,弄得众人惊讶不已,他们二人的关系似乎也微妙起来。 而百里未荨归谷后,依旧是日日努力地学习风沧滂所传授的东西,不敢有丝毫懈怠。 转眼四年。 百里未荨头发简单地竖起,身着一袭青色衣裙,轻车熟路的避开了路上的阵法,端着早饭向风沧滂的书房走去。 这几日,风沧滂很少出显在众人眼前,还令几位他的亲传弟子轮着给自己送早餐。 可书房内并没有人。 百里未荨将早餐放在桌上,本欲离去,却发觉刚刚还一推就开的门忽而锁上了。 她试着用法术或者其它方式解开锁,却发现无济于事。她心中惊愕,面上却不显,又将书房环视了一圈,竟发现摆放书的书架变了位置,从书架和墙壁之间,隐隐地透出一丝光亮。 她心中一动,用力地推开书架,果然在墙内看到了一个密室。 ------题外话------ 未荨究竟发现了什么呢? 第三十章:玉棺 密室宽敞明亮,几颗偌大的夜明珠高高的悬挂在墙上,密室里最中央的位置放了一个精致的水玉棺,精致的檀木床桌摆在棺材的右侧,床的左侧靠墙的地方摆放了一个书架,上面摆满了书,百里未荨随手翻开一本来看,似乎是关于起死回生的秘籍,她又翻开其它几本,都差不多是这样的书籍。在书架的最中间,摆着一本虽然旧但是十分整洁的书。在一众书籍里颇为醒目。 密室的四边的墙上都镶满了各色的灵石,空气里充满了浓郁的灵气,点点细碎的光点从灵石中飞出,纷纷向玉棺聚集而去。 百里未荨不仅被吸引,向玉棺里看去。 里面,躺着一位青年女子。 等看清了那女子的相貌,百里未荨不禁倒吸一口气,双眸便紧紧地定在女子身上,似乎是再也无法离开! 乾凌国出美女;特别是皇室之人,代代皇族姻亲都是俊秀美貌,使得皇室之女子有三分之一人都是倾国倾城之貌,就连最差的,也有小家碧玉之态,清丽秀气之颜。 百里未荨虽然在京城中待的时间不长,却也知道,皇族里没有一位能比得上眼前的女子!这女子容颜之绝色,就连同为女子且定力超长的的她也不禁呆了一呆。 就连用“沉鱼落雁鸟惊喧,羞花闭月花愁颤。”来形容她的容颜,似乎都是一种对她的亵渎! 那女子约有二十出头的年纪,高洁而淡雅,端庄而不失妩媚,清华绝艳的容颜宛不食人间烟火,如步入凡尘的洁净的仙子,又宛若皎皎明月初生,清华柔和,如水似纱。一袭白色拖地烟笼白莲百水裙,外罩月缎绣碧荷天香绢衣,袖口绣着朵朵青莲,胸前衣襟上钩出不蔓不枝的婷婷水芙蓉。 裙摆一层淡薄如清雾笼泻绢纱,腰系一条青绿色腰带,白皙的颈前静静躺着一只浅绿色的青莲水玉,为她平添了一份淡雅之气,长长的乌黑的秀发散落着。 这女子若是睁开眼,必定是更加的光辉四溢,璀璨夺目。 百里未荨忽而想起每次被罚扫时在师父书房看到的那幅画,心里顿时有些了然,这女子,大概是师父的爱人。 正凝视那女子间,后边响起了脚步声,她惊地回头,待看清了来人,似乎明白了什么:“师父!” 风沧滂似是有话想说,凝视了百里未荨半晌,才缓缓道:“未荨,你可知为师为何要收你为徒?” 百里未荨不解:“师父不是和母亲做了交易,收我为徒是为了彻底解除我身上的封印吗?” 风沧滂摇头,在她不解的目光下,缓缓说道:“不,为师之所以收你为徒是因为为师知道,只有你才可救我爱人。” 百里未荨又是一愣。半晌才轻声问道:“想必这便是师娘了吧?师父需要徒儿怎么做?” 风沧滂直视着她的眼睛,声音冷淡:“起死回生之术,除了集聚死者灵识。需要找一位与死者八字相合之人,此人身上必须留着皇族血液,且身负异能,以符合此条件之人的心头血作为药引,方可起死回生。” “所以,为师需要你的心头血。” 第三十一章:取血 “为师需要你的心头血。”风沧滂看着她。 百里未荨心里莫名的一惊,但想着师父多年来的倾心教导以及自己所学到的知识,还是点点头:“师父需要多少?徒儿这就去取。” “从今天开始,每日一小碗,连续七天便可。”看着略有不安的百里未荨,风沧滂安抚道:“为师已令人将补血和祛疤的药以及补充灵气的灵石送到你屋里,万万不会让你留下后遗症和疤痕,所以,你只需安心取血。” “是,师父!”她暗中松了口气,有补血祛疤的药就好。 百里未荨在风沧滂的指引下走进靠墙角的内室里,小心地将外衣退到肩膀处,拿着刀的手在心口出有些颤抖,咬了咬牙,对着位置,将刀口刺了进去。 刀口没入皮肤,她痛的脸色巨变,死死地咬住嘴唇,强忍住剧烈的刺痛和眼前的轻微眩晕感,不断地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血越流越多,快积累了小半碗,而她的唇角也溢出血珠来。 一小时之后,百里未荨脸色惨白地从内室走出,她已自己包扎好伤口,手中端着一碗血,递给风沧滂:“师父,血取好了。” 风沧滂有些激动地接过碗,令人送百里未荨回房。 一连七日,百里未荨日日去风沧滂的书房,又日日一脸虚弱地被人扶着离开,令谷中众人议论纷纷。 第六日晚上,百里未荨在看书时实在撑不住,昏倒在地,吓坏了来找她的齐欣。 待齐欣把她扶到床上,待她清醒后才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不禁怒道:“师父怎可这样?要是你因此死掉可怎么办?” 百里未荨被她的思维逗乐了,却不敢笑,忍着心口的疼痛,气若游丝道:“死掉倒不会,这几日,师父日日送名贵的药和灵石给我补着身体呢,也不过是过程痛苦些罢了。” 等了半晌,也没见齐欣说话,百里未荨抬头一看,发现齐欣眼里竟蓄满了泪水,十分心疼地看着自己。 她不禁笑了:“你傻吗,伤的是我,你哭什么?” 齐欣只是哭得更厉害。 京城,忠义侯府内的慕战影刚用完膳,忽而觉得心口剧痛,他抬头望了望空中残缺的月,恍然间想起自己因为繁忙,似乎很久没有给百里未荨写过信了,而她之前的回信自己也没看,不顾心口疼痛,急急地向书房走去,一一看完了回信,便提笔写信。 废旧的信纸在桌上堆积了一堆,慕战影有些苦恼地揉了揉脑袋,明明有很多话想说的,可提起笔来,却总是写不出那个意思。 最终,他只在信上写了几个字,便让信鸽把信给百里未荨送去。 待百里未荨挨完心头取血的那七日,正在床上修养着,忽然受到了慕战影的信件,信上只有七个大字:“你什么时候回来?”不禁莞尔,回道:“没多久我就可以出谷了。”想了想,又在齐欣的怂恿下,难得有些恶趣味地添了一句:“怎么,你是想我了吗?” 第三十二章:谷主 百里未荨理了理玄色衣袍上那并不存在的褶皱,神色淡淡地看着于自己脚下欢呼雀跃的人们。 她这么多年来学习十分刻苦,成绩更是十分的优异,在风沧滂当今的四位学生里最为优秀。此外,在自己为谷主夫人心口取血的一个月后,谷主夫人苏醒,风沧滂高兴异常,于谷中大肆欢庆。 而他所表现高兴的方式就是宣布自己此后不再是落幽谷谷主,然后……冠于百里未荨谷主之名,从此以后,百里未荨继承落幽谷。 众人似乎很高兴,在谷里欢呼雀跃,击掌欢庆,尽管他们大多数都和百里未荨不算太熟,但他们知道,谷主选出来的继承人一定是优异之人,能给落幽谷一个光明的未来。 今日,相当是谷主继任典礼。 百里未荨作为落幽谷新任谷主,站在谷中最高的位置,手捧一袭历任谷主所执的玉如意,身着一袭正式的玄衣,受着谷中众人的参拜。 自己不再是乾凌国的静宁郡主,更是落幽谷的新任谷主,从此谷里人民、谷之走向与兴亡、尽数交付于自己。 在一片欢声笑语中,空气中那股淡淡的灵气忽而剧烈的波动了一下。 百里未荨将手覆于额头,双眼闭上,在那一丝波动下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远处的景象。 树林中,一位男子陷入阵法,正在与幻象苦苦搏斗,四处的树枝不断地缠绕过来,男子身上多处受伤,鲜血汩汩流出,浸染了衣袍,却不肯有丝毫的停歇。 “竟然还有人敢闯落幽谷。”她拨弄着腰间垂挂的玉佩,冷嗤道:“真是活腻了。” 落幽谷作为一大势力,之所以能在被无数人觊觎的情况下仍屹立至今而不倒,完全是因为谷内谷外繁多且奇异的阵法,以前,凡是敢闯落幽谷的人,全都化作了森森白骨,肉体都成为了谷外树林的养料。到后来,再没有人试图闯入这里。 落幽谷外的紫薇花林里,青年男子双眼紧闭,昏倒倒在地,原本由玉冠竖的发散落着,起手中的佩剑早已折断成数块,血大片的浸进他玄墨色的长袍,凝成一团团的暗影。 四处的树枝慢慢的向男子缠绕过来,要将他吸取成养分。 地上的花朵用力地吸取着滴下来的血。 百里未荨不知为何,心中一动,突然间却看不得那男子去死,飞身上前,快速地破了阵法,那树枝失去了灵力,慢慢的缩了回去,失去了支撑的男子重重的摔落在地。 她蹲下,伸手将男子的身子扳了过来,轻轻地拨开男子面上散乱的发丝,又拿帕子仔细拂去了男子面上的血迹,露出了绝艳天下的容颜。 男子虽然脸上布了几道刚刚划伤的疤痕,还在渗着血珠,却丝毫不影响他的容貌,似是清华明月,皎皎初升,又宛若琼华美玉,盖冠京华。 待她看清了男子的面容,她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姣好的面容蒙上了一层阴影,握着帕子的手也紧紧地握了起来。 那张脸,几乎与自己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那张脸相较于自己的,少了几分柔和,多了几分英气。 她咬牙,眼神凌厉起来。 “迟乾珩……” 第三十三章:求助 “迟乾珩……”百里未荨咬牙道。 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十分的微弱,她双手覆在他双肩,双眸紧闭,开始传送原本不多的灵力。 不多时,男子的面容由惨白减减变得恢复了些血色,他似是感应到什么一般,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意识慢慢地回笼,他瞧着百里未荨半晌,却忽而流出泪来,直视着她的眼睛,喃喃道:“你是——未荨?” 百里未荨神色冰冷:“太子殿下莫不是活腻了,竟然自己跑到落幽谷来寻死?” 迟乾珩皱眉,用尽全身气力死死地抓住了百里未荨的袖子,又流下一滴泪:“如璤,如璤要死了,你救救她,救救我……” “太子妃?”百里未荨回忆了挺久才想起所谓的“如璤”是迟乾珩的妻子——太子妃颜如璤。不由得皱眉道:“怎么回事?” 迟乾珩却似乎没听见她的话,他跪在花丛中,双眼通红地抓着百里未荨的袖子,神情癫狂:“未荨!未荨!救我!” 百里未荨倒吸一口哦凉气,眼前忽而划过四年前太子大婚时迟乾珩和颜如璤深情款款地携手走向祭天台的场景,以及自己当初闪现的异能,看着迟乾珩的眼神里多了几分不可思议。 好端端的太子,乾凌国优秀的储君,怎么就疯了…… 万般无奈下,她猛地抽离袖子,鬼魅般的绕道他身后,一个手刀砍下去。 迟乾珩应声而倒,昏了过去。 在百里未荨的安排下,迟乾珩在谷里安置下来,昏迷数日,期间醒了数次,精神状态都十分不佳,癫狂无比,几乎入魔。每次都被百里未荨一个手刀打昏过去。 不过,在他断断续续的胡言乱语以及自己多年前在太子大婚时所闪现的片段中,百里未荨逐渐了解到事情的大概。 六年前,皇帝想让迟乾珩娶齐王府的小姐作为太子妃,奈何太子与太师之女颜如璤青梅竹马,早已情深根重,因此宁死不从。在太子长时间拼死反抗中,皇帝只好就此作罢。 奈何,数月之后,一向英明神武的太子酒后被人算计,与齐王府九小姐做了些不可描述的事儿。 事后的太子暴跳如雷,差点提刀去找皇帝算账。 这件事儿,明眼人也看得出来是谁做的。乾陵国内,又有谁胆敢去算计堂堂太子。 此事皇帝早已串通好齐王府九小姐亲戚,就等着太子把人娶过去。 可太子也并非毫无势力,与皇帝争了数十日,没争出什么结果,九小姐倒是怀孕了。 此后,太子暗中令人大肆宣扬九小姐暴毙的消息,完完全全地把九小姐晾在一边,完全不提娶嫁之事。 次年,九小姐难产而死。 又一年,太子大婚。 他是以死相胁才向皇帝争才争到了娶太师之女的机会。 怎奈何,婚后太子妃迟迟不孕。待到婚后第三年,太子妃终于有了身孕,但,在快要生产时,有人在太子妃身旁日日讲诉当年太子与齐王府九小姐之事,妄图诋毁太子,太子妃气的动了胎气,提前生产,奈何生下死婴,身子也因此衰弱,日日用药度日,性子也变得暴躁,每每见到太子都大发雷霆,顶着不顾虚弱地赶走太子。 最终,太子妃的身子彻底垮了,只剩下一口气吊着,人人都劝太子准备后事,太子原本丧子,如今又面临丧妻,御医院内无人可医太子妃,原本精通医术的慕战影也被调往边关,落幽谷以奇药闻名,奈何却从不准许陌生之人进入,因此迟乾珩拼死了也要来落幽谷求药。 第三十四章:离去 在迟乾珩昏迷期间,百里未荨忙着处理谷中众多事务,硬是抽出时间来探望他,在弄清楚事情原委后令人在谷中找出出几样可治颜如璤的药物。 百里未荨再一次看望迟乾珩,正准备回到书房处理谷中事务,却看到一抹紫色的影子。 “我来辞行。”紫袍白裘的年轻男子缓缓走到她面前。 他双眉如剑,眼若寒星,面如冠玉,身形挺拔,隐隐透漏出一股上位者的威严,好似一柄出匣之剑,锐利的刀锋闪动着慑人的寒芒。 “好。”百里未荨笑了,那笑中充满了豪情:“祝你达成愿望。” “那是自然。”罗德尔身体前倾,面色冷凝:“我发过誓,我要夺回我的国家,夺回我国家的政权!” 两人离得近了些,百里未荨才看见,他的眼睛深处隐约带了点墨绿,阳光浅浅的投影在其中,光芒璀璨,仿若是上古出土的绿宝石一般,极为的耀人心神。 百里未荨倒吸一口凉气:“你竟然修炼了谷中早已废弃的秘法?你难道不知…。” “我知。”罗德尔打断她的话,他眼神灼灼,眼神中有着不可忽视的渴望,那是对权利的渴望:“修炼秘法总会伴随着不可预计的代价,而我愿意承担。” “你…。”百里未荨不知该说些什么,罗德尔变了,变得无比热爱权利,甚至可以为了权利不惜一切代价。 时间果然是强大的东西,强大到可以在国家政权倾覆的这短短四年时间里,改变一个少年的理念。 “万事小心。”她最终轻轻道。 “告辞。”罗德尔翻身上马,带着艾薇娜离去。 一阵的不齐脚步声传来,百里未荨回头,不由得笑了:“你们也要走吗?” “对。”齐欣抱着自己的行礼,有些害羞道:“未荨,我父皇传信来,让我回国,与孙直成婚。” 孙直在一旁点头:“有缘再会了,未荨。” 是夜,百里未荨看着空落落的院落,内心若有所失。 谷中所有亲近的人都离开了。 纵使年幼时玩的再好,如今也要各奔东西。 在她对着天发愣期间,有人来报,迟乾珩彻底醒了。 待百里未荨走进他房内,他已经正襟危坐,于桌前发着呆。 迟乾珩虽休息了数日,眼角仍有血丝,沉痛的表情浮在面上,显得他有些沧桑。看到百里未荨,他急切地站起来,冲到她面前,双手死死地掐着她肩膀,万分急切道:“药呢?” 百里未荨不动声色地将他的手掰开,为了防止再次被掐,她退后几步,拿出几种药,丢给他:“我不知道太子妃的病具体是怎样,只好把有关于此的几种药都拿了出来,你自己看着办。” 迟乾珩转身就要离去,却被百里未荨叫住:“迟乾珩。” 他回头。 “第一,你一个人走不出这里,我让人送你出去。第二,”百里未荨神色冷淡:“你欠我一个人情。” 迟乾珩没说话,嘴角却泛起一丝苦笑。 对不起,未荨,我不仅今日欠了你人情,日后还会欠你更多的人情……。 他在歉意地想着,在人的带领下急速地向乾凌国京城的方向狂奔而去…… 第三十五章:身世 “……望我儿学艺有成后速速归来,吾甚是想念。”百里未荨手捧着信鸽从京城带来的信件,一字一句地念:“汝与忠义侯长子婚期将近,不可耽搁。” 百里未荨傻眼了,自己这么快就要成亲了?悔婚还来得及吗? 前任谷主风沧滂在一旁的凉亭内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成亲是喜事,你又何必慌张?” 这算什么喜事啊!百里未荨想摔桌子。虽然说自己小时候算是和慕战影一起长大,这些年来又时常通信,且四年前就定下了婚约,但自己似乎并没有熟悉到要和对方成亲的地步。 “自古以来婚约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风沧滂还是笑:“你能和心仪之人成亲已是幸运,又何必不愿。” 风沧滂从前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可自从他的爱人雪落幽苏醒之后,他就变得正常多了。 百里未荨拿着信纸的手一顿,看着风沧滂的眼神充满了不可思议,她什么时候心仪慕战影了?她正要解释,却听见风沧滂低声喃喃,似是触动了心事:“总该比被逼着与他人成亲好,更不必去拼死抗争。” 她眉心一跳,他这是在说迟乾珩么?可是又不太像。 风沧滂一身素衣,举着酒,遥遥地眺望着远方,那眼神幽深如古井,似是能穿透红尘沧桑万里浮华,去寻找他想要的真相。 百里未荨一怔,她之前从未见过师父这般模样。 “师父……为什么要将落幽谷交给我?”尽管不太想打断师父沉思,她还是问出了这几日自己最想问的问题。 她不认为这仅仅是因为自己救了师父的爱人。 “因为灵儿不适合当谷主,”风沧滂抿了一口酒,神色淡然:“而你,不仅天资过人、还且心性坚韧、有谋略、有胆识。” “除此之外,”他面上露出慈爱:“你我身上,都有着相似的血脉。” 相似的……血脉?百里未荨大骇,惊疑地看着风沧滂:“师父!你……究竟是谁?” “我累了,”风沧滂靠着亭子,合上了眼,并不准备答她的话:“你走后,为师勉强代你管理落幽谷。” 眼见师父要歇息,百里未荨无奈,只好起身,准备离开。 待走远后,她又转身一望。 阳光亮的刺眼,一片亮光中,有画面一闪。 “她并非儿臣所爱,儿臣是不会娶她的。”金銮殿内,龙纹杏黄衣袍的少年神色冷淡却坚决。 “混账!”高座之上的龙袍男子气地胡子都在发抖:“你身为储君,怎可如此任性?皇族之人怎可如此重情?” 面对呵斥,少年却只是冷冷一笑:“既然如此,父皇不妨在几位皇兄皇姐中重新选择储君,他们可是听话的很。” “大哥倒是个好人选,”他毫无惧色地看着龙座上的皇帝:“他不仅按照父皇的旨意取了宁国公家的贺小姐,还……” “够了!”皇帝重重地拍在龙椅的把手上,眉目冷厉:“你真以为朕不敢废了你?” “父皇请便。”少年毫无惧色,神情狂妄:“放眼整个皇族,又有谁能比我更适合储君之位?若父皇要选择那些资质平庸之辈,儿臣绝无二话。” 说罢,便自行离去,途留下气的浑身都在发抖的皇帝。 “谷主好。”有人唤着她。 百里未荨回过神来,她转了转眼珠,似乎明白了什么,应了声便慢慢地转身,向自己的住处走去,准备收拾行李。 第一章:重病 “砰”的一声,一个杯子从内室里砸了出来。 下人们面色愁苦,小心翼翼地收拾起地上的碎片,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又是咯吱几声响,一位身穿官服的老头气呼呼地走了出来,一双略有浑浊的眼睛还在喷着火。临走前他转头对着内室冷哼:“二公子还是不要太猖狂为好,老夫怎么也是陛下派来的,你若是……” 还未说完,又是一个杯子砸了出来,正好落在老头的脚边,碎了一地。老头起初吓了一跳,很快又恢复了愤怒,嘴动了动,似是想骂人,最终却什么都没说,阴着脸走了。 待百里翰听到风声赶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 他气的冲进了内室,抓着百里熠贤的衣襟大骂:“逆子!陛下好心派御医来医治你媳妇,你却将人家赶走!你眼中还有没有王法!” 百里熠贤原本就极为害怕素来威严的父亲,如今被父亲一拽,对上父亲那冷厉的眼神,差点就腿一软跪了下来。但念着自己尚且重病在床的妻子,硬是咬牙,难得硬气地回敬:“莫非皇家的御医就如此无能,治不好荷儿的病?” 长公主听得儿子闯祸,连忙派人去追那位御医,追上后又是好一番赔礼,对方才勉强消气。她不敢舒一口气,又急急地赶回来,本想劝丈夫不要对儿子太凶,却听到儿子这样一番大逆不道的话,顿时气的心口疼痛,甩手就给了儿子一巴掌。 一巴掌响起,众人都惊呆,下人们恨不得自己什么都没看见,除了几个贴身侍候的,都很有眼色的退下了。 另一厢,百里未荨正陪着一对粉雕玉琢的奶娃娃玩耍。 抱在怀里的这个才半岁,是个头虎脑的男娃娃,正抓着她的手指玩的不亦乐乎,一双肉乎乎的小腿还不时的蹬蹬。趴在她膝盖上的那个扎着俩小辫子,用红艳艳的头绳系着,正眨巴着明亮的大眼睛望着她,还嘟着个粉嫩嫩的小嘴。 百里未荨被眼前这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娃逗笑了,腾出一只手想摸摸女娃娃的头,女娃娃却一扭头,让她的手落个空。半岁的小宝宝咿呀呀地扯过百里未荨落空的手,继续玩。 “姑姑不喜欢妍妍了。”百里妍委屈巴巴的。 我什么时候不喜欢你了……百里未荨失笑,小丫头竟然吃醋了。 “咿呀!”百里咏顶着没什么头发的脑袋,占领了自家姑姑的怀抱,挥着小胖手向姐姐示威。 百里未荨正乐着,却有她的婢女走来,弯下腰来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 百里未荨瞧了一眼一旁侍立的百里咏的乳母,乳母连忙上前把百里咏抱了过去,管教百里妍的嬷嬷也哄着百里妍离开了百里未荨身边。 百里未荨哄了下俩个小鬼头,悄声前往百里熠贤的院落。 路上却碰见二房李夫人带着百里治匆匆前来,二人充满担心的面上隐含着一丝幸灾乐祸。 她顿时眼神一寒,当即侧身挡在二人身前,对着李夫人略施一礼,浅笑盈盈道:“二婶可是来探望静宁的?说起来也惭愧,静宁自从学艺归家后也没有专门拜访过二婶,在这里,宁静给您赔不是了。” 说罢,又深施一礼。 李夫人哪敢受她的礼,她内心虽然不甘,但碍于对方那皇上亲封的郡主身份,只好回了一礼,按下想看大房热闹的心理,耐着性子笑道:“郡主这是哪里的话,这般小事,二婶怎会怪罪于你。” 百里未荨笑得温柔,假意不知他们要干什么,就此引开话题,与李夫人闲谈起来。 李夫人心有不耐,数次想要打断,话却都被百里未荨引导别处去,表面虽是笑得和煦,内心却焦急不已。 一旁的百里治却看不得她们这般磨磨唧唧,不由得出声打断:“我和娘亲听闻二哥心情不大好,正想赶过去安慰二哥,六妹妹却在这里拦着做什么?” ------题外话------ 今天我终于成年了o(n_n)o终于可以申请签约了! 大家收藏一下呗 第二章:筹谋 李夫人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百里治一眼,正要呵斥,却见百里未荨并未不满,只是微微一笑:“妹妹怎敢拦五哥的路,既是二婶和四哥也是去安慰二哥的,静宁便与你们一同前去。” 李夫人狐疑地看她一眼,似是不相信她就这么罢休,但还是从善如流地一笑:“郡主先请。” 待他们来到百里熠贤的院子,四周已清理完好,再看不见一丝凌乱的痕迹,百里熠贤的院门紧闭,下人看到他们前来,连忙上前行礼,陪着笑脸道:“二少爷今日被大老爷罚了禁足,不准他见任何人,二太太、四少爷和六小姐还是请回吧。” “可二哥心情不好——”百里治心有不甘。 话未说完,却被百里未荨打断,她温婉一笑:“既然二哥被父亲禁足,那我是万万不能见二哥了,以免对父亲不敬。” 李夫人面上虽然还含着些未能达成目的的不甘,心下却十分诧异。她瞧着百里未荨,只觉得这个侄女并不是个好对付的人。 先是在路上托住他们,以便这边收拾好地上的碎片,将百里熠贤禁足以掩盖之前这边闹出的动静,又率先抢话,拿出她郡主的身份和不敬百里翰的说辞来压制他们,让他们根本无从表达出自己想要的话语。 李夫人屋内,百里治不解地看着她:“娘,那百里未荨虽然有点手段,却也不过如此,根本难成大器,我们何必要费心防着她?” 李夫人抬眼,眼神中不再是平和间隐隐含着愤恨与不甘的模样,她神色变化间,完完全全的是一副极有城府的样子,她看着不够稳重的儿子:“你怎么知道,她会不会和我们一样,也是在装模作样?” 百里治一怔。 “我儿,”李夫人直视着他的眼睛,笑容如同魔咒:“切记,这么多年来我们忍辱负重是为了什么。” 百里熠贤的卧房内,段荷儿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着,时不时会突然惊醒,撕心裂肺地咳上几声,而后又沉沉睡去。握着段荷儿的手,想起白日里御医看诊时的话:“二公子,尊夫人已病入膏盲,老夫实在是无力回天啊!” 他哀叹一声,眼角竟溢出泪来。 忽而,窗子悄无声息地开了,一道影子闪了进来。百里熠贤并不会武,但他反应极快,当即便起身拦在段荷儿前方,抄起身边桌子上的瓷壶,向黑影砸去,正要大喝一声引下人过来,那人却稳稳地接住了瓷壶,悄声道:“二哥!我是未荨!” 百里熠贤听见她的声音,小心地走进,待看清她的脸才放松下来。随即又狐疑道:“你为何不走正门?” “父亲不是不准其他人来见你么。”百里未荨叹气:“二嫂是什么时候病的?这样有多久了?” 百里熠贤神情间有些防备:“你问这些做什么?你会看病么?” 百里未荨道:“我自然是想帮助二嫂快点好起来的,莫非二哥不信任我?” “我自然是相信你的。”虽然他同这个六妹相处的并不久,但他也知道百里未荨是极为可靠的,他焦急道:“你可有办法治你二嫂的病?我已经尽力去请皇家御医来给荷儿医治,就连民间的各种医师也请过了,却没有一点效果。” “那……慕家的大公子也请过了吗?” “并无……陛下不知为何突然将他调去边关。”百里熠贤哀哀叹息。 百里未荨有些惊讶,娘亲以婚期为由催自己回来,慕战影如今却还在边关,这却是什么道理? “二哥,我有办法。”她想了想,忽而笃定地说。 第三章:演技 “未荨妹妹来的正巧。”永和宫内,迟挽茗请亲亲热热地挽着百里未荨的手,笑语嫣然:“正巧父皇要来母后宫里陪母后用膳,妹妹不如与我们一起?” 百里未荨天真地望着她,语气间有些不知所措,还有些讨好的意味:“茗姐姐待我真好。那二哥和太子会与我们一起吗?” 迟挽铭温婉地笑着,温柔如水的眼眸中隐隐含着点讽刺,须臾间却又消失不见:“虽是贤哥哥带未荨妹妹进宫的,可贤哥哥如今正书房在与皇兄商讨治国之策,一时半会怕是谈不完。父皇肠胃时常不畅,太医皆道父皇需按时用膳,怕是等不了皇兄与贤哥哥。” 贤哥哥?百里未荨一阵恶寒,这叫的也太肉麻了些。 “挽茗真是贴心。”皇帝大笑着走了过来,想必已是在旁边听了一会儿,“太子与熠贤商讨国事最是辛苦,便是等他们一会儿也无妨。”迟堙虽是驳了迟玉钗的话,神色间却充满了对她的疼爱。 太子。百里未荨很敏锐的捕捉到了迟堙话中的字眼。虽然她这么多年来不在京城,却也知道皇帝对迟乾珩可是疼爱的很,素来都唤的是“珩儿”,何时唤过“太子”? “父皇恕罪,儿臣来迟。”百里熠贤与迟乾珩姗姗来迟。 迟挽铭眼波流转间,隐隐流露出一股欣喜。 “太子,前些日子,朕听说你寻了一位神医,那为神医可是有人太子妃的病治好?”在百里芊慧为迟堙夹菜期间,迟堙装作不经意地问。 “父皇……”迟乾珩的声音忽然哽咽了,眼中闪过一丝泪光:“并无,如惠她,怕是……” 下面的话虽未说出,众人却已明白了意思。 迟堙似是没有料到这样的结果,神色间有些尴尬,又有些意外,但瞬间又恢复了正常。他起身,亲自盛了一碗汤,似是要安抚,令人递到了迟乾珩位置上。 迟乾珩似乎也得到了安抚,眼中的泪光渐渐的消失,神色间依旧含着一些愁苦。 就在众人都隐隐的松了一口气时,却听见迟挽铭面色惊诧,声音温婉:“未荨妹妹这是怎么了?可是被人欺负了?” 几人皆看向百里未荨,却见她眼中泪光点点,深色哀哀。 少女垂泪,我见犹怜。 百里熠贤心中了然,面上确实一副惶恐又担心模样。 迟挽铭眸光一闪,看向她的目光顿时意味深长起来。 “未荨这是怎么了?”席间接连有人哭,但面对长姐的幺女,自己一向疼爱的外甥女,迟堙不仅没有觉得坏了兴致,反而关切地问。 “回陛下,静宁这么多年来见家中长辈间皆是夫妻恩爱,连各位兄姐也都觅得良缘,令静宁羡慕不已。可如今静宁与慕家公子婚期将近,慕公子却仍远在边关,静宁还听闻当初是慕公子亲自请愿前往边关,而如今边关宁静。想必是慕公子对这桩婚事不满。”说罢,又轻轻地抽泣了几声 若是普通人,怕是就此觉得百里未荨矫情至极,可在坐的人都是城府极深之辈,神色都有些变幻。 迟堙看向百里未荨的眼神更是玩味,语气却是饱含安慰:“未荨莫要乱想,慕公子万万不是这般人。” 百里未荨点头称是。 翌日,皇帝的调令下来,昭三月前前往边关的慕公子回京。 第四章:催促 听到这个消息,迟挽铭素来面部表情完美的脸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看来她之前还真是小瞧了百里未荨。 百里熠贤则是松了口气,百里未荨确实很有办法,段荷儿的病有希望了。 “最近不怎么太平啊。”百里未荨给段荷儿喂下一颗续命的药,叹息道。 百里熠贤神色有些惊讶:“此话怎讲?” 百里未荨实在有些不忍直视自家兄长的蠢样子。百里熠贤虽然是多年作为丞相屹立朝堂不倒的父亲的儿子,但他似乎一点也没有遗传到父亲的智谋,平日里十分天真,什么阴谋都察觉不出来。即使是从小与太子迟乾烆以及慕战影一起读书,他在谋略方面也没有什么进步。亏得迟乾烆还常常带着他商讨国事,百里未荨估计他俩是借着这个由头偷偷谈天说地。 但百里熠贤也并非一无是处,虽然他天真了点,不善谋略且没有任何武力值。但他所写的诗词在乾凌国内外都广为传颂,更有人将他所写的诗词抄写成册,传播到国外。除此之外,他所画的画,所写的字,更是千金难求。 在一千年后电脑飞机等高科技遍布的时代里,他的诗词书画依旧广为传颂,而他,也被载入史册,千古留名。 “二嫂的病情与太子妃的病状相差无几,二哥难道不知?” “怎么可能?”百里熠贤不解:“皇嫂明明是因为难产丧子加之心情抑郁——” “太子曾找过我,他所描述的太子妃的病状与二嫂分明相差无几,何况——”沉沉夜色下,百里未荨的脸在忽明忽灭的烛火中显得格外诡异:“在回家之前,我亲自去过东宫见过太子妃。” “这是阴谋吗?是谁这么做?”百里熠贤终于弄明白了事情,脸色大变,拽住百里未荨的袖子急急地问。 “我会弄明白的。”百里未荨叹气。 偷偷从百里熠贤的院子里出来后,百里未荨派人打听太子妃的病情,得到的消息却和迟乾烆昨日在席间说的一模一样,都是太子妃将死的消息。 可太子妃有出自落幽谷的名贵的药吊着性命,虽然那药也只能续命,无法治好她的病,但也不至于令太子妃死去。 莫非消息有假? 想了许久,百里未荨还是放出了信鸽,想问问迟乾烆到底是怎么回事。 微明宫内,有侍女偷偷地向迟挽茗汇报:“公主,有信鸽向东宫去了,我们要不要……” “不必。”迟挽茗神色间有着隐隐的得意:“这正是本宫想要的结果。” “是。”那侍女恭敬地应下了,又道:“主子来信了,催您动作快些。” 迟挽茗神色有些不悦:“那么急干什么?你去告诉他我要成事,至少还需一年,这么多年都忍得了,难道还差这么一年么?” 侍女满脸无奈:“主子在信里还说了他是可以等,但是夫人却等不得了。” 迟挽茗神色冰冷:“夫人有什么好,也只得他这样相救?连我的安危也顾不得?” 侍女眼中划过一丝愤怒,但还是耐下性子劝道:“公主万万不可这样想,若主子不关心夫人,公主又何来如今的地位?更何况夫人还是您的……” “够了!”迟挽茗眉头紧锁,显然不想再听下去:“茯苓,你退下!告诉他,我会早早行动!” 第五章 鬼门。 “宸儿……”头发上挽着妇人发式的少女抱着已无声息的儿子,哭得撕心裂肺。 “玥夫人最好还是不要哭了。”剑光一闪,她身边出现了一名配着剑的男子,男子神色冰冷:“玥夫人应该想想,若被主子听到您哭泣,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滚开!”安北玥暴怒,她猛地抬起头,动作大到她发间的发饰都落了一件下来。她眼中布满血丝,看向男子的眼神淬满了深深的恨意,那恨意宛若利剑,可插入人心:“是你!是你向他提议!害死了我的宸儿!” 面对安北玥的恨意,男子宛若不觉,神色都未曾变化,他挥一挥手:“来人,玥夫人疯了,将她打入地牢。” “你敢!”安北玥愤怒到双眼通红,一手护着自己的儿子,另一手拔出腰间的配剑,不一会就砍翻了上来捉拿她的两名侍卫,她神色扭曲,握剑的手死死地抓住剑柄,直指男子:“我倒要看看谁敢!” 男子似乎早就预计到如今的局面,淡定的一挥手,有陆陆续续地有侍卫上前,准备捉拿她。 她的脸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再加上多年来养成的威严与浑身那肃杀的气息还有那高高在上的身份,侍卫们一时间也有些迟疑,不敢上前。其中一人道:“阎钺大人,她毕竟是玥夫人,我们……” “这是主子的命令!谁敢违抗!”阎钺不等那侍卫说完,厉声打断:“上!” 安北玥奋力挣扎,虽然她剑法卓绝,却但不住一群人的攻击,最终被侍卫制服拖了下去,她发丝凌乱,双眼通红,面色扭曲如鬼魅,她厉声高喊:“沈霁!你——不得好死!你——” 她正要再骂,阎钺如死人般冰冷的声音再度响起:“玥夫人最好冷静点,您若是再辱骂主子,敏小姐可就岌岌可危了。” “敏儿……”念及年幼的女儿,安北玥有些分神,就在她分神的那一瞬间,几名侍卫快速上前,牢牢地将她擒住。 - 谷药材续命,再加上慕公子前往边关之前已帮如惠诊治,如惠如今已恢复。”荨幽居内,百里未荨读着迟乾烆的回信,感到十分疑惑。 太子妃既然没事,为何他又要骗大家说太子妃快死了?迟乾烆到底想干什么? 就在百里未荨百思不得其解时,琦雯来报:“谷主,最近静乐公主似乎有所动作,请谷主小心。” “知道了。”百里未荨叹气,京城实在是太不平静了,她还没弄清处太子妃和段荷儿病情后的阴谋,如今百里珑璎又要搞事情,就不能消停一点吗? “那慕公子呢?”百里未荨不太放心地问。 “谷主宽心,”琦雯拱手道:“慕公子并无大碍,已得到了陛下指令,准备回京。” 琦雯原是落幽谷的人,善于打听消息,此次回京,百里未荨将她和另外几位落幽谷的人也带来了。 “替我盯着百里珑璎。”对于自己这个爱搞事情的大姐,百里未荨不敢有丝毫松懈。 “是!” 第六章:宫中密谈 炎历八百三十二年,乾凌国太子妃颜如惠薨。 太子东宫处处缟素,丧钟长鸣,七日方绝。 皇族贵胄纷纷进宫吊唁,灵堂之内,皇帝皇后神色哀哀,迟乾烆则眼神空洞,眼眶通红,行动僵硬宛如木偶。迟挽茗眼睛红肿,面上布满泪痕,哭的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葬礼结束后,百里珑璎正待随母亲离去,却有下人拦在了身前:“静乐公主殿下,我家公主有请。”百里珑璎正欲发作,却发现宫女正是迟玉钗身边常侍候的几位宫女之一,不由得收敛了神色,看向迟玉钗。 迟玉钗用帕子半遮住脸,还有一丝的眼泪在眼中打转,她的声音糯糯的,带着三分娇媚七分哀婉:“不知姐姐可否留在宫里陪陪妹妹?” 两人自小感情良好,百里珑璎留在宫里或者迟玉钗住在百里府上这类的事情早就不计其数,因此皇帝及长公主并未作他想,任由两人一起携手离去。 微明宫内,迟挽收敛了一副哀哀的神色,她看着对面神色略微有些焦躁的百里珑璎,笑得温婉:“姐姐近日里为何如此焦躁?” 百里珑璎没有料到迟挽茗如此心细,竟然连自己隐藏起来的那一丝焦躁都能察觉,心中一跳,不由觉得浑身发凉,她也不再掩饰,面色愁苦道:“母亲甚是关心百里未荨,昔日她不在家时,母亲就终日念叨,全然不顾我的感受,如今她回来了,母亲眼中更是没了我的存在,令我很是气恼。” 迟挽茗扑哧一笑:“你都是做母亲的人了,竟然还会在意这些。” “为何不能在意?”百里珑璎烦躁地摆摆手:“除此之外,我早年听闻母亲有一样百年难遇的宝物,便是千金也难求,此物传女不传儿,我偶然听闻母亲有意将此物交给百里未荨,这可如何是好?” “若要我帮你也不是不可,”迟玉钗笑得诡异:“只是你已经欠了我一个人情了,你最好现将之前的人情还清。” “你要我怎么做?” — 第二日。 “未荨,如今荷儿的病再度恶化,这该怎么办才好?”百里熠贤想着咳血的妻子,心急如焚。 “你确定你真的找遍了你所知道的医生吗?”百里未荨此时也一筹莫展:“比如说月神医?” “月神医平日里行踪不定,我就是要见上他一面都难上加难,更别提求他出手!” “是吗?”百里未荨陷入回忆:“可据我所知,月神医乃是姑姑的旧交,多年前,他曾为陛下医治过连御医都无法医治的病,况且——在我未离家时,曾受静淑公主相邀帮助一位落魄的官家女子,走之后本欲返回拿自己落下的帕子,却无意间听闻静淑公主与侍女提及请月神医帮忙云云。” “可那是以前,”百里熠贤无奈:“当年月神医确实与我国皇族关系密切,可你离家后不久,不知发生了什么,他就失去了行踪。” “二哥,”沉默良久,百里未荨艰难地开口:“我虽然不懂如何医治,却也通一些医理。以二嫂的病情,七日前就该不在人世了,如今……如今七天已过,若是明日慕公子还是回不来,即使有我的灵药吊着,也怕是……” 百里熠贤沉默了,在一片死寂中,百里未荨清楚地看到,他的眼眶红了,眼角还隐隐地泛着泪光。 “二少爷!二少爷!”忽然有下人急急地闯了进来,连通报都忘了:“小小姐出事了!就在六小姐的院里!” ------题外话------ 啦啦啦啦啦 第七章:事出 待百里未荨和百里熠贤赶到现场,百里妍已经被送回了自己的房间,百里熠贤又要往百里妍的院子赶去,却被百里未荨拉住了袖子。 “你干什么?”百里熠贤作势要挣脱。 “在我不在的时候,进我院子并不是件简单的事。”百里未荨神色凝重。 “你什么意思?”百里熠贤顿时生起气来,正要离去,却再度被百里未荨拉住。 百里未荨在内心默默地鄙视了下自家二哥,在他耳边快速地开开口:“现在妍妍急需府内的医师诊治!我们去了也是干等着!我们应该先找出妍妍从高出落下的原因!” 情商不够的百里府二少爷终于明白了百里未荨的意思,正要说话,却看见百里未荨已经走进了院子,无奈之下,他只好跟上。 百里未荨在侍女的指引下,走到了刚刚百里妍摔下来的地方。 在她的院子里有一架秋千,正是百里妍所摔下来的地方。 “一场意外而已,不过是下人看管不严,导致妍妍摔了下来。”百里熠贤对此不以为然。 “意外?”检查完秋千,百里未荨却是笑了,那笑容夹杂着几分冷意,她摩挲着秋千的绳子:“你确定这是意外?” 秋千上,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不同,就连绳子都没有一丝的破损。 百里熠贤疑惑地看着百里未荨。 百里未荨道:“你摸摸这绳子。” 百里熠贤依言在绳子上摸索了一会儿,果然在某一段上面摸到了异常润滑的地方。 “这一段绳子正好是妍妍能抓住的地方,”百里未荨神色冰冷:“有人在绳子上涂了什么润滑的东西。” “咏儿呢?”百里熠贤忽然慌张起来:“咏儿在哪里?” 百里未荨安慰他:“咏儿不是和妍儿在一个院子里吗。” 此时,玄桀暗卫来到百里未荨身边,悄声说了什么。百里未荨眼中闪过一丝震惊,随即又恢复正常。 “二哥快去看妍妍吧,我再看看有什么蛛丝马迹。”百里未荨摆手。 “他和你说了什么?”百里熠贤忽然敏感起来。 “一些私事,二哥还是去看妍妍吧。” “他和你说了什么?!”面对接二连三的打击,百里熠贤情绪已经有些失控,他拽着百里未荨的袖子,大声吼道:“说话!” “咏儿……落水了。” — “回公主,小小姐并无生命之忧。”两个小时后,府中的医师出来了,向长公主行礼道:“但毕竟是从秋千上摔出,左腿骨折,在下已经帮小小姐接好了骨头,小小姐需修养两个月。” 长公主心疼的不行,神色威严地训斥百里妍身边的侍女:“你们是怎么看管小小姐的?本宫不过才离开了一会儿,妍儿就受伤了?” 她怀里抱着两个时辰前落水,已经被府中暗卫救了上来的百里咏,转头继续训斥:“你们又是怎么看管小少爷的?若不是府中有暗卫相救,咏儿岂会只得了风寒?怕是早就不在人世!” “给本宫查!”长公主神色冰冷:“本宫倒是要看看是谁害本宫的孙儿孙女!” 风吹来,吹动迟衿凤朱红色的裙摆。四十多岁的女子面容凌厉,看起来竟如如同远古的神祗一般,身形举止间充满了高贵与威严。 第八章:旧事 在云海庄最僻静的角落里,有一小片农田,长着各式各样的碧绿蔬菜,被捯饬的像模像样,一走进去,顿时让人觉得如回到了乡间田园。 在那一小片农田的旁边,一位身着长衫白衣男子坐在木制的摇椅上,悠闲地看着书。 “吱呀”一声,有人推开矮小的木围栏走了进来。 “小五,乾凌国的太子妃薨了。”来人道。 可看书的人却恍若未闻,连手里翻书的动作都未曾变化一下。 “小五!”来人似有不甘,正要说些劝慰的话,却被男子打断。 “这些事以后不要再来禀告我。”男子眼中有着淡淡的痛楚,他声音喑哑:“莫说什么太子妃,就算是乾凌国的皇后薨了,也与我无关。” 凉凉的风吹过,拂起他黑发白衣,超逸飘渺,宛如天人。 “那你也不在为人治病了吗?”来人怒了:“就因为一点情情爱爱,你就多年来消沉不已,如今就连母亲传给你的医术也放置在一边!月无华,你对得起你这神医的身份吗?”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面对诘问,月无华却只是喃喃出声。 “少念叨这些乱七八糟的诗!”月无垢大怒:“你赶紧复习一下你的医术!前一阵子,鬼门门主的夫人传信过来,请求你出马医治病人!如今我们云海庄这些年来实力有所下降,若是这次能获得鬼门的帮助,我们定能重现当年的辉煌!” — “公主,经属下查证,秋千的绳子上涂抹了润滑的粉,那粉末正好涂在小小姐可以抓到的地方。”府中暗卫来报。 长公主神色威严:“你确定?” “是的。” “嫂子也太紧张了些,”李夫人在一旁打着哈欠,显然有些困了,却还不忘出言讽刺:“侄孙女从秋千上摔下说不定就是小孩子贪玩所致,哪里扯得上什么阴谋不阴谋。” “公主!”又有暗卫来报:“经属下查证,正是六小姐院里的侍女将小小姐身边的侍女支开,带着小小姐去六小姐院子里玩秋千。” 此话一出,本就有点吵杂声的室内顿时变得寂静无比,连众人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哎呀,这事怎么会和郡主有关系?”李夫人顿时睡意全消,打破了寂静,愠怒道:“你们一定是弄错了,郡主一向温婉贤淑,怎么会做出陷害自己侄女的事?” “你们这群无能之辈,查不出真相就想陷害我妹妹吗?”百里治更是做出大义凛然状。 长公主气得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 “本郡主还真是感谢二婶和四哥的信任了。”百里未荨似笑非笑地站起:“母亲的暗卫只是说是我院里的侍女将妍妍引去荡秋千,都没确认此时就是本郡主做的,为何二婶和四哥就急忙地帮我开脱?” “二婶这不是为你好吗,你竟然还质疑二婶的用心?”李夫人一脸伤心。 “够了!”长公主一拍桌子,再每人敢说话,只听见她威严道:“把那个侍女和小小姐身边侍候的人都带进来!” 第九章:调查 “禀公主,”看管百里妍的吴嬷嬷紧张地有些发抖:“当时,六小姐院里的艾儿姑娘说想要带着小小姐去六小姐院里玩,而公主您也知道,六小姐的院里又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进去的,我们都进不去,小小姐又特别想进去,所以艾儿姑娘就带着小小姐进去了,后来小小姐就受伤了。” 百里妍身边侍候的侍女都纷纷附和。 “未荨,你的院子为何不让人随意进出?”长公主看向百里未荨。 “回母亲,孩儿身边珍贵的东西无数,孩儿是为了防止有什么歹人溜进百里府拿走孩儿的东西。” “何况,艾儿一直都在我身边,怎么会有时间带着妍妍去玩什么秋千?”百里未荨冷笑。 “可是,那确实是艾儿姑娘啊!”吴嬷嬷委屈地辩解。 “艾儿是否在本郡主身边,二哥可以证明!” “把二少爷带过来。”迟衿凤吩咐。 “公主,当时小少爷落水时媳妇就在一旁,媳妇分明看见张嬷嬷抱着小少爷的在池子边散步,媳妇刚想提醒张嬷嬷小心,张嬷嬷就因地上的积水摔倒了,连带着小少爷也滚进了池塘。”百里治新过门的媳妇秦音忽然开口道。 “再去查。地上的积水是怎么回事。”迟衿凤面色阴沉地吩咐暗卫。 府中时时有人打扫,路面上有积水的可能性极小。 “母亲!孩儿可以为六妹证明!”百里熠贤从自己的院子里匆匆赶了过来:“艾儿确实一直在六妹身边,何况妍妍出事后,未荨还带我去现场看了下,发现了秋千上面有润滑的粉末!” “你和未荨在一块?”长公主道:“为何我却不知道?” 百里熠贤拱手道:“母亲不知,妹妹这几天都会来探望荷儿,顺便安慰孩儿。” 沉默了一会的百里未荨突然出声,指着吴嬷嬷道:“母亲,若是孩儿没弄错,这吴嬷嬷可是二婶娘家的人,当初来我们府上讨生活的,若说有嫌疑,也该是二婶有嫌疑才是。” 在一旁一直不说话的百里翰顿时不爽了,呵斥道:“未荨!你怎么能这么说你二婶!你二婶一向老老实实的,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 长公主看向丈夫的表情顿时宛如看一个智障。李夫人哪里老实了?! “多亏大哥理解。”李夫人假兮兮地擦拭着那并不存在的泪水。 百里未荨则在内心翻了个白眼。 长公主面色冷凝,眼神冰冷:“既然吴嬷嬷不肯说,那便全家发买了吧。” 吴嬷嬷面色剧变,立马跪了下来,磕头道:“公主!饶了我吧!是二夫人!二夫人指示的奴婢!就连陷害小少爷也是二夫人指使的!” “胡说!”李夫人大怒:“你这婢子真是不知好歹,我看你可怜收留了你,你却在这诬陷于我!” “你莫要污蔑我母亲!”百里治更是愤恨,抄起身边的茶杯就要往吴嬷嬷身上砸去,被秦音眼疾手快地拦下。 “夫人!你不可以这样!”吴嬷嬷喊得凄楚,一下子竟朝李夫人扑了过来,她离李夫人本来就近,一下子就扑到李夫人身边来。李夫人的贴身侍女见状,急忙将她拦下。吴嬷嬷也不再扑,却只是在那侍女腰间一扯,那侍女的衣带就松了开来,衣服也隐隐地有些松散,那侍女惊叫着捂住自己的衣服,一个瓶子却从她松散的衣服间滚落下来。 第十章:禁闭 “公主!这就是证据!”吴嬷嬷举起瓶子大喊。此时的她已经被一个暗卫制住,但她却不慌不忙,神色间隐隐间还带了点得意的意味。 “公主,这的确是在那秋千上的粉。”经检验后,下人得出结论。 “欣然,你就是这么对你的侄孙的吗?”长公主顿时感觉被人泼了一盆凉水,冰凉的寒意灌遍全身,也深深的灌进胸口。她一直觉得李夫人虽然平日里虽然心机了一些,也只是想为百里治多争些东西,却没想到如今李夫人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 李夫人出嫁之前乃是李家之女,闺名欣然。李欣然如今这样被别人指责,顿时脸色大变,恨声道:“此事于我没有半分关系!你们莫要冤枉好人!” “我夫人当然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一直没说话只是坐着看戏的百里信赶紧表态支持自己的妻子。 “这说不定有什么误会。”一向十分信任自家弟弟和弟媳的百里翰也说道。 “没有什么误会。”迟衿凤眼神冰冷,起身道:“来人,李夫人企图谋害皇族后嗣,禁足于后院,没有本宫的命令,谁也不许放她出来。” “夫人!”百里信试图制止迟衿凤,却被她一个冰冷的眼神惊的愣了一愣,在记忆中,自从他们从战场回来之后,迟衿凤已经很多年没有流露出这样冰冷的表情了。 下人们不敢有丝毫懈怠,赶紧上前围住李夫人。 迟衿凤乃是当朝长公主,封号圣和,身份万分尊贵,乾凌国内,身份仅次于太后和皇帝,而李夫人不过是一个小氏族中的女儿,迟衿凤与她身份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只不过平日里老夫人及老太爷素来极度偏爱二房,长公主又向来秉持着不想惹事的态度忍气吞声,才导致了二房的嚣张气焰。 而如今老夫人和老太爷带着李夫人和百里信前几年生的七少爷百里肇在庄子里修养,这府中,自然是迟衿凤说了算。 “放开我!”李夫人拼命挣扎,却被百里信按住,他向她使了个眼色,李夫人顿时心领神会,不再挣扎,任由下人驾着她离去。 — 鬼门。 “门主,云海庄传信过来。”有下人递上信件。 “玥夫人是什么时候向云海庄传的信?”看完之后,沈霁懒散地靠在铺着虎皮地椅背上,红衣墨发,衣襟半敞,看起来颇为邪魅。 “回门主,属下…。实在不知”阎钺面色颇为羞愧。 “唔,那就只好去问问北玥了。”沈霁不怒反笑:“本尊倒是想看看她能弄出什么花样。”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阴冷潮湿地地牢内,安北玥面容憔悴,发髻散乱,衣着凌乱,一副街头乞丐地模样,她眼中布满了阴冷与无尽的恨意:“是你,害死了我的宸儿!” “宸儿也是本尊的儿子,本尊怎么可能害他,他只是为了我鬼门地事业献身了而已。”沈霁冷嗤一声,毫不在意道。 “为了你鬼门地事业?”安北玥抓着栏杆地手指渐渐泛白,她神色冰冷的可怕,淬满了恨意的视线似乎能将沈霁穿透,她咬牙切齿地冷笑:“怕是为了复活你那死去多年的爱人吧!” “本尊劝你最好还是不要挑战本尊的耐性,”沈霁神色间闪过一丝痛楚,随即又变得凶狠,他伸手掐住安北玥的脖子,声音阴冷:“安北玥,你最好记得,在当年你被你爹发现你只是个杂种赶出家门时候,是本尊救了你,何况,如今宸儿虽然不在了,但敏儿还活着,你若想要她安好的话……” “我说!我说!你不要伤害我的敏儿!”安北玥面上的恨意顿时消散,念及幼小的女儿,她顿时紧张起来,眼中有泪水缓缓流下,她哽咽着开口,满脸的祈求之色:“我当时偶然听见阎钺告诉你,用宸儿的心头血可以救活李微明,我没法子阻止你,只好寄信给云海庄的庄主,想让他们救活李微明,这样。。。。。。这样的话你就不会伤害我的宸儿了……”念及凄惨死去的儿子,安北玥忍不住失声痛哭。 “云海庄能有什么办法救微明?”沈霁掐着她脖子的手没有丝毫松懈,反而加重了力道:“你知道欺骗本尊的后果!” ------题外话------ 感谢我的新粉丝送了五十朵鲜花~ 第十一章:相逢 “我没……没有骗你!”由于脖子被掐住,安北玥的面色渐渐泛红,她艰难地说:“我发誓!云海庄绝对可以救活李微明!等他们到了你就知道了!只要你……” “只要什么?”眼看安北玥就要被自己掐死,沈霁终于松开了手。 “只要你能放了我,然后饶了我跟敏儿!”安北玥瘫倒在地,捂着被掐的脖子,大口大口地喘气:“我会带着敏儿离开,永远不出现在你们面前!不碍李微明的眼!” — 七天前,乾凌国乌有县,夜。 黑暗中,有一行人骑着马匆匆前进。 “公子,您已经两天没合眼了,何不找个客栈歇息下?和静宁郡主的婚事也不急着这一时啊。”慕战影的随从慕青半含着关心半含着调笑说道。 “你以为我此次这么急着回去是为了婚事?”慕战影故作潇洒地骑着马:“本公子不过是为了紧要之事,和那什么郡主没有半分关系。” “不是吗?”慕青眼睛贼溜溜地转了转,一副不相信的口吻:“郡主不在的时候公子明明老是念叨着郡主,还老是给郡主写信!” “未荨乃是我的未婚妻,本公子关心她一下也是极正常的。”慕战影道:“男儿当志在四方,怎能儿女情长?” 慕青只是在一旁笑,这连人家的闺名都叫出来了,还说什么不在乎,谁信啊?反正他这个跟随了公子多年的聪明人是不会信的。 “我此次回京是为了救人。”慕战影一脸凝重:“未荨传信来说,熠贤的妻子重病将死,京中无论是朝廷御医还是江湖游医都无法只好她的病,只能待我回去时就她了。” “公子”看到慕战影脸色凝重,慕青也收回了之前的嬉皮笑脸:“您就不觉得奇怪么,之前太子妃重病之时,也是群医无策,您禁不住太子哀求出手医治,结果就被人发现了您隐瞒多年的医术,而我们还不知道对方是谁。随后您就被陛下以磨练心性的借口调往边关,在您尚在边关时,相府的二公子的夫人又面临与太子妃极为相似的状况,若不是郡主向陛下求了让您回京,二公子的夫人还不知会怎样呢!” “确实如此。”听闻慕青的话,慕战影也猛然惊觉,原本萦绕在周身的那股浅浅的睡意也一下子消散了,冷风迎面吹来,吹得他的意识清醒无比:“京中实在是不太平,看起来歌舞升平一片盛世景象,其实私底下暗流汹涌,待我门进京之后,无必要……” “小心”二字还未说出,就被前方传来的惨叫声打断,在火把的亮色中,前方较远的地上隐隐地显现出一位女子的身形。 慕战影顿时起了恻隐之心,却又保持着警惕,当即抽出腰间的配件,带着随从向前走去,只见一位衣着破烂,头发凌乱的女子躺在地上,那女子看见他们,声音颤抖着,显得格外的凄楚:“各位好汉,请救救我,救救我!” 慕战影原本还含着些警惕,却觉得这女子的声音如此眼熟,当即将配件插回剑鞘,女子扶了起来,那女子低着头,万分可怜地道:“我,我原本是京中一位朝臣的夫人,如今却沦落这般境地,若是各位好汉肯将我送回去,我一定奉上重金!”说罢,向他们施了一礼。 那女子施礼间,慕战影才发现她的手臂上有伤,像是被动物咬出来的伤口,他正要让自己的随从带上那女子,那女子却突然抬起头来,他猛然地愣住,呆呆的道:“长姐?” ------题外话------ 在此鸣谢:1。总是闲送的99朵鲜花2。131**8200送的50朵鲜花3。qquser9796403送的9朵鲜花 第十二章:遭遇 “大小姐,我已经帮您包扎好了,您如今只需要静养。”慕战影的随从之一慕玲向慕岚隐行了一礼,便出了房门。 “幸好我们在路上遇见了大小姐,”慕青冲着拿着带血衣物从房门里出来的慕玲嘀咕:“为了大小姐的伤势,公子不得不选择在客栈住下,这样他才能好好休息。” “但是公子还想着要去救百里少爷的夫人,他内心在煎熬,如何能休息好?”慕玲白他一眼。 “长姐怎么样?”慕战影走了过来。 “回公子,属下已经处理好了大小姐的伤口。”慕玲道:“而且,大小姐在属下给她包扎时,讲了她的遭遇。” “请讲。”慕战影尽力压抑着自己的愤怒:“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慕玲深吸一口气:“三年前……” 三年前,乾凌国国都,颜府。 颜府五少夫人的房内,不断地传来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昼夜交易,晨昏转换,各色的汤药被不断地送进房间,可五少夫人慕岚隐的病却丝毫没有好转,相反的,她越来越虚弱,直到最后,汤药再也不被送进来,连得病初期日日来探望她,对她温柔以待的丈夫也不见踪影。身边侍候的丫头仆妇也日渐减少,院里也渐渐变得冷清起来,到最后,留在她院子里的的只有大老夫人当初派来的一位嬷嬷和随她陪嫁来的几位丫鬟。 颜府乃是京中的名门望族,与人丁单薄的慕氏和这几十年来才进入京中的百里氏不同,颜氏是一个极大的家族,自从乾凌国开国以来就存在,而颜家的先祖当年更是追随高祖皇帝打天下的大将之一——青史留名的女将颜媖。 颜家子孙众多,光是直系的孙辈就有二十多人,而五少爷颜宇正是颜氏二十多名直系孙辈的一员。与府中其他大多数无能的族人相比,颜宇可谓是颜氏的骄傲。十八岁那年就考取了进士的功名,深受他的堂伯父——当今的太子太傅颜理的喜爱。 慕枫十分钦佩颜宇的才能,而慕岚隐在颜宇来慕府作客时对他芳心暗许,接下来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郎情妾意,慕岚隐顺利嫁入颜府。 诺大的颜府里,连生病时在身边照顾的人都没有几个,可见她生活的不如意。 慕岚隐自小身体柔弱,常年与药相伴,她的父亲——慕枫的兄长当年因身染怪病而亡,她的母亲因为原本体弱多病,听到父亲的噩耗后因悲伤过度,不久之后也离世了。有了这样的父母,因此在颜府请来的所有医生都说她的病治不好时,她也认命了。 但是,某天她却意外的听到了传闻:她的病并非无药可治,只是那药材十分罕见,也十分的名贵,而颜府看似风光,内里早就腐烂了,颜府名下的数家铺子这几年来都出现了亏空,而府内还有许多出入赌场的败家子,就连各个少爷的媳妇的嫁妆都被挪用了一些去补贴颜府,在这样的情况下,颜府又如何愿意为她出钱治病? 既然颜府不给她出钱治病,那慕枫总是可以出钱的的。可是她托人送出的信件却没有丝毫回音,派出的人也带不回什么有用的消息,她早就病得下不了床,也无法亲自回府去问,只得一天天的消沉下去,等待死亡。 直到有一天,一个人出现在她面前。 第十三章:离开颜府 那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从她微微隆起的腹部不难看出,她已怀孕五个月有余。 但怀孕丝毫没有影响她的能力,少女在深夜里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的床前,平日里守夜的侍女早已沉沉睡去,他惊骇的想要尖叫,却因为平日里总是咳嗽的缘故,嗓子有些损坏,因此她干哑的嗓子里只发出了些微弱的叫声,显得格外的滑稽。 在此时,那少女却冷冷的开口了:“你想活下去吗?” 自然是想的。她在心中默默的想,虽然她自幼身体柔弱,常年与苦涩的药相伴,也无法像其他姐妹那样每天健康的活着,每天活着都是一种痛苦,但是到了临死的时候,她才渐渐的意识到,若是能继续活着,活着所面临的这些痛苦也都不算什么了。若是死了,她那两岁的孩儿又该谁来照顾? 少女似乎能看透她心中所想,拿出一枚药丸:“此药可解你之病。” 慕岚隐咽了口唾沫,忍者嗓子的疼痛,艰难地开口:“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要你成为我的属下,为我做事。” 慕岚隐皱眉,只觉得这似乎不是件好事,正犹豫间,那少女径直却在她床边坐下来,冰凉的声音在寒冬里显得十分刺骨:“你若死去,不出一年,颜宇的新任夫人就会进门,而新任夫人正是离王最宠爱的小女儿。” “不可能……。”慕岚隐虽然病得脑子有些不清醒,却还不至于傻掉:“未来的事,你如何得知?” 且不说未来难以预测,那位钟珠小姐在京城可是出了名的脾气极坏,泼辣且不好相与,去年才与她的第三位夫君和离了,之前她的几位夫君都门户低下,迫于离王府势力才迎娶的她,如今名声这样差的钟珠又怎能嫁入高门大户的颜府? 少女的声音依旧冰冷,这回却含了一丝同情在内:“钟珠小姐可以为颜府带来巨额的钱财,在你病情加重之时,颜府就与离王府说好了这门亲事,如今只是地等着你断气。” “我为何要相信?” “那你就等死吧。”少女声音平静,讨论死亡就像在讨论吃饭一样容易:“等你为我做事,便可知道事实到底是怎样。” 慕岚隐抓紧了被子的一角,手有些微微的颤抖,若是少女所言非虚,等钟珠小姐称为颜五少夫人后,自己的儿子难免会受到她的凌辱,钟珠小姐与第三位夫君和离正是因为她被发现虐待继子继女。 “后来呢?”慕战影插话道。 “大小姐活了下来,被那少女带走了,但是颜府却传出大小姐已经病逝的消息,大小姐带着她的儿子离开了,后来大小姐才知道自己被带去了鬼门,而那少女正是鬼门门主的夫人,鬼门看上大小姐不过是因为大小姐拥有过目不忘的能力,后来不知出了什么事,大小姐的儿子死在了鬼门,大小姐拼死掏出了出来,虽然身上多处有伤口,除此之外,她还被毒蛇咬了,属下正极力控制毒素蔓延。”慕玲一口气说完。 第十四章:找药材 “长姐情况如何?”次日,慕战影再次发问。 “大小姐情况不是很好,”慕玲如实回答:“她仍需要修养至少两天,不宜立即动身。” 慕战影脸色有些焦急,如今已是第二日中午,若是再等上两天,等到他回京时段荷儿怕是已不在人世。他和百里熠贤自小一起读书,平日里常常聊人生志向之类的事情,感情十分深厚。同时他也深知百里熠贤的痴情,若是段荷儿就此离世,百里熠贤定是悲痛欲绝,自己自然是不想看到好兄弟难过,赶回京城乃是当务之急。 “慕玲,你在这里照看大姐,我再留一些人手给你,我先回京,你到时……” 话未说完,慕岚隐的房内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咳嗽声,慕玲急忙推门进去查看,慕战影放心不下,也跟了进去,只见慕岚隐虚弱地坐在床上,背靠着墙壁,面色惨白如墙上脱落的墙纸,嘴唇泛出不正常的深紫色,她眼神怪异,直直地望着对面的墙壁,宛如在看着什么,神色有些慌张,嘴里不停地喃喃着:“不要过来,不,不,我的儿子……”念叨着,她眼角有泪水流下,看起来十分悲痛。 慕玲迅速地上前,一边安抚着慕岚隐一边为她检查,可慕岚隐仍是一脸惊慌,神色怪异。半晌之后,她抬头:“公子,大小姐似乎是中了什么毒,脉象十分不稳,恕属下无能,属下实在不知大小姐中了什么毒。”说罢,便起身请罪。 慕战影听得这话,不由得一呆。 慕玲的医术虽然不如自己,但也算医术卓绝之人,若是连慕玲都查不出是什么毒,可见这毒的罕见。 “我来。”慕战影上前,在床边坐下来,握住慕岚隐的手,柔声道:“大姐,不要害怕,你现在很安全,你不会有事。” 可能是因为听见了熟悉的声音,慕岚隐脸上的不安散去了少许,但嘴里还是喃喃:“走,逃走……我要离开……。” 慕战影继续安慰;“大姐,我是慕战影,你弟弟,你现在不会有事,你放心,好吗?” 安慰了许久,慕岚隐才似乎有所感应,脸上怪异的神色渐渐地消失了,也不再喃喃自语,而是毫无征兆地闭眼,睡了过去。 慕战影为她把脉,又查看了一番,面上的凝重倒是散去了少许。 慕岚隐确实是中了一种罕见的毒,这种毒极少有人知道,更别说制作毒药的配方,不过这种毒虽然罕见,所需的解药却不难配,所需材料都是些较为常见的药品。 慕战影当即让慕玲出去外面的药庄采药,自己则令人整顿,准备出发。 在即将触发之际,慕玲和另几位出去寻药的手下却急急忙忙的回来了。 “公子!”慕玲上气不接下气“:属下们已找过此地的惟一一家药庄,拿不全这几样药材。” “怎么可能?”慕战影心头大振,这几样药材虽然不是最为普遍的那些药材,却也不难得到,药庄怎么会没有? “是真的没有啊,公子!”慕青为了赶回来,也是累得气喘吁吁的,在一旁接话道:“此地十分偏僻,不比京城,药材应有尽有,要得这几样药材,至少得到了镇子里再说。” 第十五章 慕战影最终还是启程了,但带上了慕岚隐。由于慕岚隐的身子需要修养,慕战影放弃了骑马,叫了一辆牛车,载着慕岚隐继续赶路,等终于到了大的镇子,凑齐了那几样药材,亲自熬成药令慕岚隐喝下,见她隐隐地有了好转,才急急地向京城赶去。 “怪不得慕战影迟迟不回来。”刚回到自己的院子,百里未荨就受到了慕战影的飞鸽传书,看见信里所描述的种种,百里未荨也有些怅然,慕战影明日怕是赶不回来了。 艾儿安慰她道:“郡主不比过于忧心,生死之事,自有天定,郡主只要尽力了就行。” 百里未荨看着艾儿,却是想起了什么:“咏儿和妍妍身边都没有贴身暗卫吗?” 艾儿摇头:“并没有,今日幸好有玄桀暗卫路过那,救了小少爷,不然小少爷怕是已不在人世了。” 百里未荨满脸惊诧:“我有四位贴身暗卫,艾儿你还身手不凡,与暗卫也差不多了,妍妍和咏儿身边居然一位暗卫也没有?” 艾儿点头:“长公主殿下一共也就十二位暗卫,不包括奴婢在内,有八位都是负责收集情报,当然,郡主您不在府内时奴婢和您的四位暗卫也被长公主派出去收集情报了。” 百里未荨被自家母亲给深深地震惊了。 虽然说自己这十五年来在府内的时间极少,但是,母亲派四位暗卫给自己是否有些浪费资源了?自己不仅身手不凡,还拥有落幽谷的人手,有一个艾儿明明就已经够了。 艾儿看出了她的惊讶,解释道:“郡主,您出生是乃是不详的命格,长公主怕您遭遇不测,所以多派了几位暗卫给您。” 百里未荨这才隐隐地想起,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但母亲不是帮自己改了命格吗? “不管如何,我不需要那么多暗卫,”百里未荨道:“艾儿你来安排,给小少爷和小小姐各派一位暗卫,还有父亲和二哥,也各派一位暗卫。” “郡主……”艾儿面露难色。 “若是母亲问起,便说是本郡主的命令!”百里未荨神情严肃:“别忘了,现在你们需要听命的人是本郡主!” —— “好一招声东击西。”微明宫内,迟挽茗手执黑子,看着似乎局势似乎已经难以难以逆转的棋局啧啧出声:“姐姐真是有一手,妹妹佩服。” “妹妹过奖。”百里珑璎笑得极为得意:“怎么说我也是母亲的女儿,又怎么会是外面传的那样草包。” 迟挽茗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却还是笑意吟吟地放下棋子:“这盘棋,是妹妹输了,第一个人情,你也算还我了。” “哦?”百里珑璎探究地注视着她,眼神中含着一丝微不可察的讽刺:“这回妹妹不急了?不等确认?” “妹妹相信姐姐。”迟挽茗招了招手,茯苓上前收拾棋盘,她幽幽道:“眼下我是可以帮你了,可你却是又欠了我一个人情。” “这笔账,你可得好好记着。” — 而此时的百里府内,却没有那么平静,随着夜色的降临,二少夫人段荷儿突然剧烈咳血的消息迅速地传遍了全府。 第十六章:长辞 起初,段荷儿还只是咳血,到后来,气息就渐渐的微弱了。 等到百里熠贤听闻消息赶到时,段荷儿已经咽了气,徒留百里熠贤面对着冰凉的尸体默默流泪。 屋内的侍女纷纷跪下,三岁的百里妍被奶妈抱着,懵懵懂懂地看着流泪的父亲和再也不会醒来的母亲。 百里熠贤一开始还只是默默地流泪,到后来,直接伏在段荷儿身上,失声痛哭。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屋外,暴雨滂沱,轰鸣的雷声在空中大声的响着,狂风吹打着雨点重重的即落在地面上,又重重的敲打在窗上,掩盖了屋内的所有声响。 冰凉的雨点被风从未关紧的窗子里吹进屋内,打湿了光可鉴人的地面,冷风无情的从窗的缝隙里灌了进来,空气里寒意刺骨,床边围起的锦帐被吹的四处翻飞。 暴雨过后,秋风苍茫地吹过,遍地都是被风雨打落的梧桐秋叶,一片清寂之色。 炎历八百三十二年,一品诰命夫人段荷儿卒。 — 鬼门。 “久仰月神医大名。”沈霁对着月无华,似笑非笑地说道。 “鬼门门主过奖了,”月无华神色蔫蔫:“听闻谷主有意想复活已死之人,我的确是有办法。但是——” “神医但讲无妨。”沈霁邪魅一笑。 “这忙却也不是白帮的,你得答应我三个条件。”月无华神色凝重:“其一,扶持我云海山庄。第二,鬼门不得对那人有所伤害。第三,不得危及朝廷!” “第一、二个条件倒是无妨,只是第三条,请恕本尊不能答应。” “若是门主不能答应,那恐怕在下也无法复活令夫人了。”月无华神色坚决。 “本尊不过是要你帮一个忙,你就提出三个条件,”沈霁斜睨着他,慢条斯理地说道:“神医是否太贪心了些?” “门主应该知道,起死回生乃逆天之行,可不比其他病的医治。”月无华神色坚决。 “那月神医还是请回吧,”沈霁爽快道。 月无华一怔,电石火花间,他忽而想起了什么,大声说道:“在下知道门主是怎么想的,门主最好还是不要尝试您的方法,所需付出的代价极高。” “本尊不在乎,”沈霁似笑非笑道,丝毫不为之所动,“神医请回吧。” 月无华一时间脸色惨白,本想就此离去,但念及月无垢的话,一咬牙,狠心道:“既是如此,门主只需答应前两个条件,在下便为令夫人医治!” “神医果然是聪明人,”沈霁满意地笑了。 月无华却又是一惊,隐隐地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 沈霁自然是不容他多想,起了身道:“劳烦神医来看下本尊的夫人。” 说罢,便往前去带路了,丝毫不留思考的空间,月无华无法,只得快速跟上。 — 是夜,慕战影抵达京城。 一路上风尘仆仆地赶路让他疲惫不堪,带着慕青进了京城边缘的酒楼吃饭歇息一番。 二人正等着酒菜上桌,四处皆是食客吵杂的交谈声,四处百姓所交谈,无非是家长里短和皇族贵族之间的八卦。 第十七章:太子薨 二人正等着酒菜上桌,四处皆是食客吵杂的交谈声,四处百姓所交谈,无非是家长里短和皇族贵族之间的八卦。 隔壁桌的那个汉字一边啃着桌上的烤肉,一边含糊不清的和坐在自己对面的同伴含糊不清地说着:“荣华富贵哪有戏文里唱的那么好,你瞧瞧,这京中所传闻的什么颜夫人、太子妃、还有那什么的沈公子、尹少爷不都,都死得不明不白么。” 坐在那汉子对面的,是一个看似文弱的书生模样的俊秀男子,他一脸无奈:“京中传言,谁知是真是假,是有心人放出的消息也说不定,你什么时候才能收敛一下?” 那汉子却听不进劝,骂骂咧咧道:“你小子装什么圣人,老子还真是不收敛了,如今这世道,让老子活得这般艰难,老子还不得谈及京中传言了?照我说,那些得了荣华富贵的便注定不幸,就说我二婶子以前帮她那早死的哥嫂养的那贱丫头,就算飞上枝头成了丞相的儿媳又如何?还不是年纪轻轻的就病死了?” 慕战影听及此,心中大骇,拿着茶杯的手一抖,茶杯就摔落在地。 他没有顾忌洒落到自己身上的滚烫茶水,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 段荷儿死了?自己还是来晚了? 慕青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京中的流言何时如此之盛了?虽然没有文法禁止百姓谈论皇族及贵族八卦,但这么嚣张的谈论也太过猖狂了。 二人正愣神间,酒馆的们却猛然被人撞开。 之前出去打酒的小二面色惨白地冲进来,嘶声喊道:“宫中通告!太子殿下薨!全城举丧!” 慕战影顿时如坠冰渊,深深的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街道的灯光透过窗纸,照射进来,被花纹繁杂的窗子分割成一条条斑驳的光影。他坐在人群中,多日疲惫的脸色此时白惨惨的,没有一丝血色。 一连串惊呼声随之响起,他的身体僵直在座位上,脑中的轰鸣声猛然炸开,像是一匹璀璨的锦帛被生生撕裂。 他眼睁睁地看着店小二们在店里挂上长长的白色的布料,屋外,一弯冷月爬上树梢,在处处缟素的京城内洒下一片白亮的光痕。 — 听到太子薨逝的消息时,宗室群臣一片哗然,其中最为痛心疾首的,当属太子太傅颜理。 太子自小由他教导,在群臣里对他的感情最为深厚,何况太子还娶了自己的女儿——颜家直系里最为尊贵的小姐颜如惠。就算自己的女儿死了,也没留下一儿半女,但至少太子对颜家的那份感情还在,大不了再送一个女儿给太子,可如今太子也不在了,让他如何来拯救已经从内里腐朽了的颜家? 百里熠贤刚刚听闻自己挚爱的妻子逝世的消息,又接到宫里关于好兄弟迟乾烆薨逝的通告,一时间竟接受不了,终日面色惨白,神情呆滞,宛如行尸走肉。 有人忧愁,自然也有人欢喜。 “恭喜公主!恭喜公主!”迟挽铭身边的心腹世女纷纷庆贺:“太子已去,二公主远嫁,公主大计可成矣!” 迟挽铭面上扬起了一个胜利的微笑,她轻抚着自己蓝色的宫装,又摸了摸发髻间的髻子,不禁得意洋洋,她声调轻佻:“唔,本宫不久之后将会是皇太女,这庸俗的公主服饰也该换成杏黄色的衣袍了。” 茯苓是个机灵的,立即便跪倒在地,端端正正地行了个大礼,嘴里高呼着:“奴婢拜见太女,太女千岁千千岁。” 其他心腹侍女见状,也纷纷俯首行礼,无不高呼:“太女千岁。” ------题外话------ 注释:皇帝衣袍为明皇,太子衣袍为杏黄色。所以迟玉钗才会说,“这庸俗的公主服饰也该换成杏黄色的衣袍了。” 第十八章:不安 太子薨逝,全京举哀。 整个皇宫都变得冷清而寂静,上上下下挂起了纯白的帷幔,惨白的蜡烛代替了过往的宫灯,发出凄凄的光晕。 皇帝免去了众皇族贵胄日日进宫祭奠的礼节,除却第二日有众人祭奠,后面的日子宫里都变得冷清。 太子薨逝的第二日,百里未荨身着纯白丧服站在离太子灵棺较为接近的地方,面色僵硬地行着礼,内心一片怆然。 还不到十天,就经历了三场葬礼。太子妃颜如惠,二嫂段荷儿,太子迟乾烆,都相继离去,起初她内心也只是有些略微的悸动,可现在,内心却蔓延着浓重的悲伤。 似乎有一条悲伤的河流直直的蔓延到内心,面上流不出来的泪,都积累在内心深处。除不尽,散不去。 礼毕后,她木然地退至一边,转头看向本来是百里熠贤站的位置,如今空空如也,百里珑瑛泪眼朦胧,抽泣不已,母亲满脸哀色,眼角有泪光闪动。 灵柩旁,皇帝憔悴不已,面容憔悴,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几岁。皇后虽眼中泪光闪烁,面色哀愁,虽可以看见其伤心之情,伤心程度却似乎不如皇帝。 迟挽铭面色苍白,眼睛微微的有些红肿,泪光闪烁间,面上却隐隐的有得意的神色。 百里未荨瞧着迟挽铭,内心深处忽然闪过一丝不安。 之前,迟玉钗提醒自己要小心迟挽铭。而如今,迟玉钗远嫁,迟乾烆薨逝,皇族子女唯剩迟挽铭一人而已,迟挽铭乃是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若是不出意外的话,皇帝不久之后就会封迟挽铭为皇太女。迟玉钗远嫁确实是迟挽铭算计的,那迟乾烆的死会不会也是并非偶然? — 京中某偏僻小客栈。 “伯伯,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爹娘?”五岁的小男孩怯怯地问坐在破旧的桌子后面的青年男子。 男孩一身深墨色的袍子,袍子的下摆秀着精致的祥云滚边,他头束金冠,耀眼生辉,虽年纪尚幼,容貌却足以震撼人心,宛如清华明月,皎皎初生,又如琼华美玉,盖冠京华,相信在过个十年,京城又多了一个祸害千万少女的美少年。 “很快了。”在昏暗的灯光下,男子的面容显得模糊不清,他声音低沉:“此后,要尊重你爹娘,凡是做大事之前,最好问一下你娘的意见,知道么?” “知道了。”小男孩不似同龄的孩子那般懵懂,他一脸郑重,坚定地答道。 空气沉默了一会儿,小男孩终于鼓起勇气,大声地问道:“我娘究竟为什么离开我?你又为什么不要我?” 男子的声音里带着疲惫:“我没有不要你,你以后会明白的。” 男孩虽年幼,倒也知趣,不再追问,他小心翼翼地摩挲着自己身上精致的衣袍,转移了话题道:“我还从来没有穿过这么好看,这么新的衣服呢。” 青年男子的眼中闪过一丝愧色,他起身,走到男孩身边,难得温柔地摸了摸男孩的头:“以后,只要你能遵从你娘和夫子的教诲,努力学习,等你足够强大了,你就能永远穿这些好看的衣服。” 第十九章:谋划 特尔希特国,德亲王府。 罗德尔呆在自己的房间里里,满面愁容。 国家如今的状态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糟糕,虽然自己已经回国一个月有余,可如今却什么也做不了。 昔日旧部大多早已被敌人悄无声息地除去,他在国家所残余的势力早已所剩无几,自己在这一个月里,光是忙着联络旧部,发展新势力了,至于其他,一无所获。 四年前被父王立为王太女的王妹格林薇尔虽然如今已成为特尔希特国的女王,但是她却身无丝毫权利,终日受鬼门门主的摆布,宛若傀儡。 而自己如今所住的府邸,还是前任德亲王——先王的叔叔所留下的。府邸虽然因为多年未曾修整而有些破旧,好在自己住进来之前下人们已经收拾过府邸,如今的住处倒也整洁。 罗德尔正在发愁该如何解决现状,帘子忽而被掀开,走进来一位娉聘婷婷的青年女子,金发碧眼,面容精致,正是随着罗德尔在落幽谷呆了四年的艾薇娜。 艾薇娜如今的身份是罗德尔的侍女,才得以躲过盘查,安全呆在他身边。 她看着终日坐在桌边沉思的罗德尔,很是不屑,冷哼一声,阴阳怪气地说道:“之前在落幽谷时你天天信誓旦旦地说要夺回国家政权,现在又成天坐着发呆,照这样的进度,我什么时候才能当上王后?” 罗德尔疲惫地看了艾薇娜一眼,没有说话。 自从艾薇娜进入落幽谷,他就发现她变了,变得越来越不可理喻,自私娇蛮,再也不像幼年时那样天真烂漫了,他不知道到底是她变了,还是她一开始就是这样,只是自己当时太傻看不出来? 忆及自己幼年时与艾薇娜和契布曼在一起玩乐的时光,罗德尔一时间竟有些怅然。 艾薇娜见罗德尔没有理会自己,愤怒道:“你听见了我在说什么没有?” 罗德尔叹气:“你也知道现在的局势,我根本很难施展身手,你若是想当王后,不如混到鬼门门主身边,助我一臂之力。” 艾薇娜四年前可是成功的成为了他父王的宠妃,还从他父王手里盗得了兵符,虽然最后在鬼门门主的帮助下,艾薇娜和契布曼最后并没有篡位成功,但这也说明了艾薇娜的能力。 艾薇娜闻之脸色一白:“四年前正是因为我帮助了契布曼,才导致了我母族的灭门之祸!” 在落幽谷的四年里,罗德尔对艾薇娜的感情早就被艾薇娜无穷尽的作死给消磨殆尽了,他点头:“但你也该记得,在你面临被凌迟的刑法时,是我忍着恶心从三百多具尸体里给你找了一个合适的替身,是我求着我的同窗们一起冒险救下了你,在回落幽谷的路上,是我在一直照顾重病的你,在落幽谷门口,你被拦着不给进时,是我用自己的功法护着你,为你在大雨中跪了一天一夜,为此,我病了整整一个月。此后,不管我每天的功课有多繁忙,我都硬是挤出时间来照顾你。你若要当王后,总不能什么事都不做吧?” 艾薇娜被说的面色惨白,似是想要反驳,最后还是堪堪忍下了,默了一会儿才道:“好,我待在鬼门门主身边拿取情报。” 罗德尔觉得自己真的心累,如果艾薇娜有自己的同窗百里未荨那么好交流就好了。 念及百里未荨,他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一个月的冥思苦想,如今似乎终于有了一点儿眉目。 第二十章:故人 虽然罗德尔如今势力微薄,但他还是很快就打听清楚了四年前嫁入特尔希特国的乾凌国公主迟玉钗的去向。 王太孙薨逝一年后,迟玉钗由于与亚伦子爵的小儿子盖尔情投意合,由新登基的女王格林维尔赐婚,喜结连理。 婚后,二人倒也琴瑟和谐、恩爱有加,迟玉钗更是在新婚后不久就怀上了身孕,十月后生下了一个粉雕玉琢的男娃娃。只可惜好景不长,孩子出生后没几天,盖尔就被征入伍了,几个月后,盖尔在军中暴病身亡。 迟玉钗好日子没过几天,就成为了寡妇。 对于这个苦命的异国公主,罗德尔还是十分同情的。之前迟玉钗嫁给皇太孙时,平日里被先皇惯的无法无天的皇太孙不仅不尊重自己的新婚妻子,反而因为看不起对方是异国人而处处羞辱,好不容易再嫁,丈夫又暴病身亡。 若是可以和这位公主合作,那自己将会增加一大助力。 回首四年前,契布曼发动兵变,意图某圈篡位,屠尽了前王太孙的儿女和妾室,王太孙平日里虽然行为荒诞不经,喜怒无常且风流成性,手中却也不是没有丝毫势力,契布曼之所以能少费很多兵力就能消灭王太孙一脉,这位嫁入特尓西特国没多久的公主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初到异国,在不受王太孙喜爱,还处处被刁难的艰难情况下,迟玉钗就能精确地掌握王太孙的弱点,并迅速地与王太孙的敌人合作,可见她的手段之强。 只是……过去了这么多年,故人的心是否依旧? 窗外,风萧索,树影迷离。 — 起风了。 床帐上翠绿色的玉钩轻轻摇晃,撞击着床棂,发出清越的声响。 迟玉钗从睡梦中惊醒。 初秋那微凉的风,从半掩的窗口飘了进来,在房间里悠悠盘旋。 床边,轻薄的纱帐被风微微掀起,隐隐的现出窗外的一片凉凉月色,雕刻着麒麟神兽的鼎炉中沉香袅袅,荡漾出渺渺烟波。 烟波里,有人影在缓缓的聚形。 略微向上挑的眉峰,细长的剑眉下那双闪烁着明亮的光芒的蓝色眼睛,含着温暖的笑意,挺立的鼻梁如山上雪般,泛出幽光。 是一个俊俏的少年,约有十六七岁的年纪,他身形挺拔,如山岳般挺立,满头金色的发丝在微风里微微的拂动。 迟玉钗看着烟波中化出来的少年,瞪大了眼睛。 “你来了?”她喃喃着,眼角有似乎有泪光闪过:“你是来看我的吗?” 少年不语,却默默地上前了一步,看着迟玉钗的眼神中含着一丝温柔。 迟玉钗只觉得心中发酸,她神色哀伤,嘴角却还噙着微笑:“都过去四年了,你怎么还是这幅模样……你当年带着她离去,我虽然心里有些不舒服,倒也未曾在意。可是这四年来,我却时时也忘不了你。” “忘不了,却又能怎样呢……”她眼角泛出泪光:“你早就有了心仪之人,甚至为了她不惜以身犯险……” 少年缓缓上前,在她的床前停下。 他的手穿过纱帐,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心传来令人安心的温暖,夜色里,少年的声音坚定:“我回来了,今后,我会护着你。” 第二十一章:入梦 “今后,我会护着你。” 少年的坚定的话语还在耳畔回响,空气中,忽的响起一声响雷,闷闷的在空中炸裂开来。 迟玉钗缓缓睁开眼,印入眼帘的只有在大风中飘飞的锦帐,耳边充斥着玉钩叮叮当当撞击着床棂和雨水打进窗内的声音。 意识在慢慢地回笼,原本迷蒙的眸中闪过一丝痛苦,她翻身下床,合上了半掩的窗子,冰凉的风窜进她的衣袖,让她遍体生寒。 她默默地坐回床上,长叹一声。 刚才种种,不过是南柯一梦。 这四年来,这也不是第一次梦见那个人了。 如今四年已过,故人归来,身边有佳人相伴,而自己又早已沦为人妇,自己的心意,也只能尽付东流。 她了无睡意,索性在房间里度着步子打发时间,不一会儿,她房间外的小隔间的门便被“吱呀”一声的打开了,她靠近了窗边,微微地将窗打开了一条缝,不出意外的看见了一个身影。 一头褐色的头发,身形矮小,身着仆人的衣物,步履轻盈却走的飞快。 那是迟玉钗的其中一位侍女,名丽莎。 迟玉钗忧心地看着丽莎向着厨房的方向走去,每天的这个时候,丽莎都会起来去厨房熬药。 丽莎之所以每天都要半夜起来煎药,全因为迟玉钗和盖尔的儿子麦伦体弱多病,时时需要药材供着,才能续命。 麦伦……念及儿子,迟玉钗更是心如刀绞。 本该是健康的孩子,却因为他薄情的父亲,不得不终日与药相伴。 什么夫妻恩爱,琴瑟和鸣,不过是一场蒙蔽外人的戏。 迟玉钗默默地坐回床上,望着床头的玉勾,似乎是陷入了回忆。 当年宫变一事,自己做事隐蔽,因此并没有被牵扯进去,在王太孙薨后的第三个月,自己遇见了进宫拜见新任王储殿下——曾经默默无闻的公主格林薇尔的贵族少年盖尔。 盖尔乃是亚伦子爵的小儿子,封号盖尔男爵。出自布莱恩家族,布莱恩家族本是特尔西特国的一个小家族,却出了一个生出了当今王储殿下的女儿,布莱恩家族的身价也因此跟着水涨船高。 彼时少年一头金色的头发,在闪耀的阳光下泛出璀璨的光辉,深蓝色的眼眸像是流动的海,比中原人要白净多了的脸庞让人想起话本里所描述的天山里的皑皑白雪。 少年站在湖边,一身白衣穿出了不一样的风采,湖边水天相映,水波在微风中粼粼波动,他在风中,发丝被风吹的微微扬起,身后的无尽光明灿烂又朦胧,天上地下的光彩似乎都在这一刻凝聚。 看着身姿宛若天人的少年,迟玉钗的眼微微的朦胧。 这样的少年,倒是像极了一个人。 少年看见有人在看自己,不仅不恼,反而展颜一笑,走到她面前,温柔的笑意仿佛能将人融化:“姑娘何故独身一人在此?” 后来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盖尔对自己的表妹——王储殿下说自己对乾凌国的公主一见钟情,并日日进宫,借口拜见王储,实为去见迟玉钗,于是,在前王太孙薨逝的一年后,格林薇尔亲自为迟玉钗和盖尔赐婚。 第二十二章:无情 这赐婚,当然是经过迟玉钗同意的。 虽然迟玉钗对盖尔并无感情,这婚事也没什么好不同意的。她本是和亲公主,自从王太孙薨后,她在特尔西特国的地位一直十分尴尬,如今既然有人求娶自己,无论是从两国交好的方面看,还是从对方一片情深的方面看,这门婚事都不是一件坏事。 是以,在女王赐婚后,迟玉钗和盖尔喜结连理。 原本,迟玉钗以为盖尔是真心喜爱自己的。毕竟他对自己百般讨好,有求必应。 可就是那件事,彻彻底底的改变了迟玉钗的想法。 那时迟玉钗的儿子麦伦才刚刚满月,不知为何,忽而染上了怪病。 迟玉钗费尽心思,四处寻医,甚至自己查阅了大量典籍,就为了查出儿子到底是什么病。 费时一个月,就在麦伦奄奄一息快要与世长辞之时,迟玉钗终于查出了儿子的病因,也得知了治病所需要的药材。 所需的种种药材中,有一味最为重要却也最为难寻的药材,而这种药材,特尔西特国是没有的。 诸国当中,目前只有两个国家有这般药材。 一为乾凌国,二为血萦国。 血萦国素来与其他国家交流不多,是一个很神秘的国家,国力不强也不弱,多年来在诸国之中屹立不倒。 而乾凌国虽然有这般药材,却十分的稀少,而那稀少的一部分,也大多在王族贵胄的手中。 很巧的是,在迟玉钗的诸多嫁妆当中,恰巧有这样一味药材,虽然量不多,但也足够治愈麦伦的病了。 但天有不测风云,在药即将被拿去药房煎的时候,那一位药材却忽而不翼而飞。 这可是救命的药材啊! 迟玉钗大怒,四处搜寻,却是毫无效果。 所幸自从经历了王太孙事件之后,迟玉钗变得更加谨慎,这一味药材,她还留了一小部分在手里。 用所剩的一点药材煎了药,麦伦竟奇迹般地活了过来。但是,也落下了病根,此后,他变得体弱多病,不得不时时与药相伴。 看着体弱的儿子,迟玉钗暗恨不已,一直在暗中差药材失踪之事。 虽然她如今势力微薄,但到底是心计顶尖的人物,没多久就查出了事情的缘故。 首先引起她注意的,是那重病多年,忽然恢复的少女——布莱恩家族的小女儿,即盖尔的堂妹苏珊。 苏珊所得的病,所需要的药材正是当时失踪的药材。 接下来,事情很快就水落石出了。 当时,是盖尔私自拿走了本该属于自己儿子的治病药材,转而给苏珊送去了。 苏珊得病多年,如今得了药材,自然是很快就恢复了。 迟玉钗被真相气的咬牙切齿,然而就在这时候,一个更大的真相也被牵扯了出来——原来那苏珊并不是布莱恩家族的女儿,只是盖尔的伯父早年在外捡到的弃婴,以小姐的名义养在了府中,而盖尔与苏珊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两人早已情深根重,生死相许,甚至已经有了夫妻之实。 而盖尔之所以费尽心思接近迟玉钗,不过是因为打听到了迟玉钗手里有可以为苏珊治病的药材,而麦伦的病也不是无故得的,乃是苏珊和盖尔一手策划,只为了让迟玉钗拿出手中那珍贵的药材。 第二十三章:报复 迟玉钗虽然不是个恶毒的女子,但也绝不是一个十分善良的女子。 她向来有仇必报,当年王太孙负了自己,她便打开东宫之门,放了契布曼的军队进来,导致王太孙一家血溅东宫。如今被人如此算计,自己的儿子也深受其害,迟玉钗哪里又能坐视不管? 若不是她机敏,悄悄的留下了一点儿药材,麦伦焉有命在? 不多时,在迟玉钗的暗中操作下,盖尔被发配军中。 军中的日子自然是极为艰苦的,而且在特尔西特国,只要入了军队,莫说是子爵的儿子,就算是当朝的王子公主,也不得享受任何特殊待遇。 盖尔是亚伦子爵的老来所得的儿子,自幼受尽宠爱,身子娇贵无比,若论身体强度,还不如迟玉钗。而他又常常与苏珊相伴,难免感染了些病气,此去军中,毫无意外的病倒了。 迟玉钗一不做二不休,继续怂恿布莱恩家族的掌权人——苏珊的养母,将苏珊嫁出去。 由于苏珊的养父对苏珊过于宠爱,常常忽视了自己的几个亲生儿女,因此苏珊不知不觉的成为了养母的眼中钉,肉中刺。只是因为种种顾虑才没动手,如今有了迟玉钗的支持,养母便以缓和关系为名,将苏珊嫁入了一个素来与布莱恩家族关系敌对的家族。 盖尔本来已是重病,听闻誓爱嫁人的消息,一口气没提上来,便一命呜呼了。 迟玉钗虽然大仇得报,麦伦的病却是治不好了。只得日日拿药养着,这一生都离不开药了。 念及往事,泪水溢出眼眶,迟玉钗痛苦地握紧了拳头,连指甲嵌入肉中也不自知。 房间的空气太闷,她又了无睡意,索性披了件衣服出去了。 此时天已经亮了起来,迟玉钗默默地找了块平日里没人去的地方呆着。 在一片寂静声中,她再也忍不住,双手捂住脸,呜咽地哭了起来。 “我本是金枝玉叶,万分尊贵,却被人折辱至此!尚在乾凌时,就被妹妹算计欺辱,连父皇都偏爱于她,如今更是被她算计的来了这鬼地方,受尽了折磨与苦痛!” 迟玉钗痛苦地喃喃自语,想到自己所遇到的种种事迹,她声声都难言恨意。 “为何上天如此不公!为何啊!”她悲凉地喃喃着:“如今连皇兄也不在人世了,若不是因为麦伦,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这话虽然是气话,却包含着无尽的悲凉。 尚在少女时期就要离开父母亲人,离开祖国远嫁语言习惯都不同他国,在他国又处处遇到刁难,受尽磨难,这样的人生,实在是苦。 她失声痛哭着,仿佛要把这么多年所受到的痛苦全都以哭的形式释放出来,这天地虽大,却似乎哪里都不是她的容身之所。 她正痛哭时,却不知,树丛里有个人正默默地看着她。 看着她的泪水不断的流下和那般无助的样子,他的心脏竟隐隐的有些疼。 他竟不知,传闻中乾凌国最受宠爱的公主——本该是天之娇女的迟玉钗过的是这般的日子。 他默然半晌,终于忍不住,从树丛中走出,将手放在她的背上,轻轻地拍着她,给她安慰。 ------题外话------ (*^__^*)嘻嘻,躲在树丛里的人究竟是谁呢? 第二十四章:鉴定 迟玉钗一时间竟怔住,也忘记了哭泣,她顶着一双红红的眼睛,看向了那个安慰她的男人。 青年男子金发蓝眼,看着她的眼神中带着些不易察觉的关怀。 “你……”迟玉钗看着那熟悉的面孔,语调都扬了起来,她颤声问道:“罗德尔?” “是我。”罗德尔点点头,小声道:“公主还是小些声比较好,在下是偷偷进来的。” 迟玉钗快速地整理了下仪容,随后抬起头,面色古怪的看着他:“德亲王为何偷偷来我府上?莫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罗德尔顿了顿,他本想安慰下迟玉钗,但如今见对方如此警惕,一副防贼的样子防着自己,只好先解释:“公主莫慌,在下偷偷来贵府只是因为当今局势实在紧张,若是正大光明地进来,恐生事端。” 这倒是实话,罗德尔作为当今女王的亲兄长,也是特尔西特国内对女王的王位最有威胁的人,他的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之下。 迟玉钗微微地扬起了眉毛,看着罗德尔的眼神不仅有些耐人寻味。 罗德尔也不拐弯抹角,很是坦诚地说道:“近来我国局势紧张,女王无能,奸臣掌权,朝廷上下,无不是奸臣之党羽,国之上下,民不聊生,我作为王族成员,自然是不忍看政权旁落,人民苦难,但我势力毕竟有限,是以,在此请求公主帮忙。” 迟玉钗虽然尚且年轻,却多年浸淫权利中心,遇到的阴谋诡计和试探不计其数,如今倒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坦诚之人,不由得呆了一呆。 其实,倒不是罗德尔不想试探迟玉钗,只是刚刚罗德尔已经躲在树丛中看见了迟玉钗如今的状态,罗德尔身为落幽谷前谷主的少数几位亲传弟子之一,精通识人之术,在短短的时间内大抵看出对方是怎样的人,并不是件难事。 迟玉钗短暂的呆愣过后,却只是微笑:“德亲王是否找错人了?本宫不过是刚来特尔西特国几年的和亲公主,手上无权无势,如何能帮助您完成您的复国大业?” 罗德尔淡然道:“四年前的宫变,公主报复前王太孙的手段在下可是都看在眼里。” 迟玉钗眼神一闪。 罗德尔仿若不知,从树枝上折下一根细细的纸条,继续道:“听闻公主的儿子麦伦公子身染怪病,在下不才,倒是有法子治好麦伦公子的病。” 有法子治好麦伦的病。 这句话直捣迟玉钗的心窝,麦伦的病一直是她的心病,她曾经发誓过,若是麦伦的病能治好,无论是让她付出什么,她都愿意。 只是…… 迟玉钗不动声色地开始打量罗德尔。 四年前,在她出嫁前,百里未荨拜托罗德尔对她多加照料,出嫁后,罗德尔带着百里未荨和另一位落幽谷的姑娘赶来特尔西特国,只为救下前任贤妃艾薇娜,而在这四年里,百里未荨也给她传过几次信,信里有提及,若是自己有难,可以拜托即将回国的罗德尔…… 由此看来,百里未荨和罗德尔的交情不错。而自己正是百里未荨的表姐。 而罗德尔,看起来倒也诚恳,不像要算计自己的样子。 鉴定完毕,罗德尔是值得信任的。 第二十五章:同盟 迟玉钗再度地笑了,只不过,这次的笑是真心的:“在德亲王离开的这几年,本宫虽然根基尚浅,却也得到了不少隐蔽的消息,只是不知道对德亲王有没有用?” “那就多谢公主了。”罗德尔起身,对她一拱手:“在下这就要离开了,还请公主多多保重。” 罗德尔临走前,两人相视而笑,彼此间都知道,在这一刻,他们便是同盟了。 特尔西特的王族内部暗潮汹涌,乾凌国也不遑多让。 太子薨后七日,礼部侍郎上书皇帝,言国不可一日无君,更不可一日无储,为社稷稳定、宗室安稳,宜当早立储君,以定社稷。 此言一出,群臣哗然。 有支持皇帝早日立储的,口口声声说要安稳社稷。却也有大臣竭力阻止,只道是太子刚薨,英魂尚未安息,若立即立储,恐怕是对已故太子的不敬。 群臣顿时分为两派,对立储之事争执不下。 争执到最后,也没有争出个所以然来,倒是那坐在御座上,一直默默看着群臣相争的皇帝,怒了。 皇帝一拍御座的镀金把手,周身泛出丝丝的寒气,他怒喝道:“太子尸骨未寒,众卿家便想着让朕重立太子,朕岂是那般无情之人?” 暗地里,传来几声冷笑。 最无情,不就是帝王家么。 面对有些慌张的坚持立储君一党的诸位大臣,皇帝更是气愤:“太子英魂一日不息,朕便一日不立储君!今日之事,日后不准再提!” 原本坚持立储的一派大臣默然,何为“太子英魂一日不息,朕便一日不立储君!”太子之魂何时安息,根本不好评定,如此说来,是否立储,全看陛下是否愿意。 “不可啊陛下!”在皇帝大怒的当口,却还有一位不知趣的大臣站了出来,焦急地劝说道:“如今众国并立,不时有小国崛起,乾凌虽是大国,却时时危机环绕,若国无储君,陛下又早逝,国内为王位起了争分,哪里还有心思对付其他国家……” 他说话期间,一位站的离他比较近的同僚扯了几次他的衣服,对他使了几次眼色,都未曾阻止他的发言。 说罢,这位年轻的大臣便直直地跪了下来,大有一副要死谏的模样。 这话虽是事实,却太过于诛心,以至于群臣都静了下来,再不敢发表言论了。 面对如此诛心的话语,皇帝气的七窍生烟:“程侍郎,你是在诅咒朕早早升天?就算朕提早驾崩,自然是公主登基,这王位又何来的争分一说?” 乾凌国宗室人丁稀薄,到了这一代,皇族直系里的只有皇帝和皇帝的两位姐姐,而圣和长公主多年手握大权,如今提及王位会有争分,不就是暗示皇帝,长公主是个隐患,在皇帝死后会去和皇族仅剩的公主争夺皇位吗? 此班恶毒的挑拨,实在是其心可诛。 暗地里,却有人的眸子一亮,紧绷的面上也露出了一丝微笑。 皇位争分……她倒是忘了,长公主一脉也算是皇族嫡系一脉。 既然如此,事情到也算还有回转的余地。 暗地里聆听的女子微微地笑了,她带着满心的筹算缓缓地转过了身,将手搭在身边侍女的手上,默默地离去了。 而此时正龙颜大怒的皇帝却似乎感受到了暗处的那一道熟悉的目光,他敏锐地望了过去,却只看到一个离去的身影。 离去的女子身姿匀称,步屡稳重,一举一动,都端庄典雅,似是仙人之资。 皇后?! 怒气未消的皇帝再度皱起了眉头。 第二十六章:谋算 “真是气死我也!”微明宫内,迟挽茗在发着脾气,她将一个花瓶狠狠地掼到地上,咬牙切齿地骂:“混账沈霁!明明可以再等一阵子再行动,偏要我这时候行动,这下好了,父皇生气了,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当上皇太女!” “公主息怒!公主息怒!”茯苓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上,不停地安慰迟挽茗:“朝会时,陛下曾言明,若是他驾崩,登上皇位的便是公主您!” “本宫可等不及父皇驾崩!”迟挽茗面色狰狞:“就算父皇去了,皇后还在,丞相和长公主还在,他们岂能容忍我登上皇位?” “何况,”她冷冷地笑:“谁知道父皇这话到底是出于真心还是只是为了蒙蔽我?” “公主莫恼,”茯苓好声好气地安慰她:“门主定然是不会害您的,他自有他的考量,您也莫要着急,皇族里,只有您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陛下这么多年对您的宠爱远远的超过了静淑公主和前太子,甚至不惜为了您将静淑公主远嫁,他说的话自然也是真的。” “希望如此。”迟挽茗冷哼。 “不过……”她眼眸一转,忽而恶劣地笑了:“丞相和长公主手握重权多年,如今,也该卸下权利了。” “公主所言极是,”茯苓陪着笑脸,地提议道:“不仅是丞相和长公主,皇后娘娘执掌凤印多年,不仅掌管宫中事物,连朝堂之事也多有涉及,如此劳累,也该歇歇了。” “正是如此。”迟挽茗抚掌而笑,她面色安定,再无焦躁之色。 “凡事未到最后,皆未成定局,扭转败局,也并非不可。” 长公主府内,长公主一袭烈烈红衣,她青丝披散,素面朝天,不带珠饰,不施粉黛。 桃花林内,一尊石桌上摆着一壶酒,和两个纯白的玉制酒杯。 “凡事未到最后,皆未成定局,扭转败局,也并非不可。”长公主将空的酒杯倒满酒,自顾自地一饮而尽,对着对面的人笑道:“此话还是你教我的,怎么自己却忘了?” “我若忘了,也不会来找你。”温和的女音响起,她没有去动桌上的酒杯,只是皱眉,看起来心事重重:“你觉得,你的这三个孩儿中,哪个最擅长谋略?” “自然是未荨。”长公主脱口而出,随后又慢慢解释:“珑瑛谋略尚可,却心思不纯,终究难成大器,熠贤痴心于诗词书画,写诗写词尚可,谋略方面,却是一窍不通。唯有未荨,机敏聪慧,心思玲珑,谋略方面,怕是与你我相比,都不遑多让。” “哦,”女子应道:“我想起来了,未荨这丫头曾在落幽谷呆过几年,乃是谷主的亲传弟子,向来是各方面都精通的孩子。” “未荨厉害是真的,却也没有各方面都精通。”长公主无奈地摇摇头:“你到底是怎么了?你今日一个人悄悄地约我来我府上,连你哥也不愿意见,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确实是打了主意。”对面的女子微微地笑,那笑中却没有温暖,她缓缓地道:“我只觉得,为了大计,哥哥不该再继续担任丞相了。” 在簌簌落下的桃花中,长公主皱起了眉头。 第二十七章:废相 炎历八百三十二年,在太子薨的第九日,在丞相之位呆了十一年的百里瀚上书皇帝,乞骸骨。 皇帝自是不允,执意相留。奈何丞相去意已深,帝相二人密谈一番之后,丞相方且离去。 次日,皇帝下诏,言丞相无德,在位多年,败坏超纲,此般劣行,不堪为相。是以,废除丞相之位,贬为庶人。另言长公主多年权倾朝野,手握重权,势力危及朝廷,今收回长公主之权利,再无协助帝王治理江山之权。 此举一出,朝廷众臣无不拍手称快。 原因无他,只因百里瀚担任丞相这十一年里,从不容忍任何官员贪污受贿的行为,发现一出查处一出,管他犯法的对象是谁,都毫不留情的惩处。 有一回,一位新晋的七品小官员还不知道百里丞相的行事风格,为了自己今后的仕途能顺利一些,便想到讨好百里丞相,给百里丞相的儿子百里熠贤暗中送礼。那官员官职虽小家中却十分富有,这送礼也十分不含糊,一送便是两幅各自价值千两黄金的字画。百里丞相知道后,万分生气,当即就禀明了皇帝,将那小官员贬了职,发配到一个县做县官了。 还有一回,百里瀚的亲弟弟百里信接受了一位官员的贿赂,被百里瀚发现后,当即启奏皇帝,说自己弟弟败坏风纪,不配为臣,撤掉了百里信的官职。 经此两件事,朝廷上下肃然,再也没有官员敢明目张胆地贪污受贿。 百里瀚的确是一位两袖清风,爱国爱民的好官,且眼里容不得沙子,但也因为他太过于正直了,他在朝廷中树敌无数,被他得罪过的官员遍布朝廷,若不是他背后有皇帝和长公主撑腰,是万万不可能在丞相的位置上呆这么多年的,依照丞相的性子,说不定会被陷害的连命和名节都保不住。 百里丞相身居高位,虽然平日里两袖清风,不贪公款,但毕竟是丞相,他所得俸禄并不低。百里丞相还娶了皇帝的长姐——尊贵无比、地位仅次于太后和皇帝的圣和长公主,每每逢年过节,宫中所赐下的赏赐不计其数。因此,差丞相大人虽然廉洁,却不缺银子,平日里过的日子可谓无比舒适。 其他官员却不同,他们所得的俸禄并不多,更没有什么皇族的亲戚,逢年过节还要走亲戚送礼,生下来供他们吃喝安乐享受生活的钱并不多,在这样的情况下,丞相还不允许他们贪一些银子,他们自然是恨极了不让别人过舒服日子自己却舒服极了的丞相。 如今压在他们头上多年,限制他们的丞相终于被废了,众官员无不欢欣鼓舞,更有甚者,偷偷在家里放起鞭炮以庆祝丞相被废。 而那身居二线多年,忍辱负重多年的程副丞相程建仁,如今终于可以摆脱副职,荣升为丞相。 与百里瀚不同,程建仁在朝中可是深得众臣的心。 程建仁面相平和,不似百里瀚,满脸严肃,平白无故的就会吓着别人,除此之外,他可谓是八面玲珑,不仅不限制官员贪污,反而还助长他们的气焰,只不过一切在私底下进行,百里瀚不知道罢了。 第二十八章:关子 百里瀚不仅被废了丞相之位,还被贬为庶人。 百里府门上原来高挂的“丞相府”牌匾被陛下命人摘下,与此同时,程府的大门挂上了皇帝亲题的牌匾,程府这边大摆筵席,吹锣打鼓,好不热闹。而百里府却一日之内变得冷清,百里瀚性格死板,为官时太过于严厉,对犯了错同僚不留一点情面,不管对方和他有多么深的交情,因此,放眼整个京都,百里瀚几乎没有朋友。本就没有朋友,但他原先毕竟是丞相,到底还是有很多人去捧着他的,如今他一朝失势,连陛下的姐姐长公主都被收回了权利,谁还会去理会已经是庶人的百里瀚。 而已经失势,在外人眼中原该受不住打击在家发脾气的的百里瀚如今却气定神闲地坐在自己屋内喝茶。 百里未荨在一旁给他爹泡着茶,一边观察着百里瀚的神色,一会儿又瞄一眼坐在一旁看书,神色莫测的长公主。 面对如今的情况,百里未荨是真的很蒙。 看她爹,明明已经被废除了丞相之位,却还有闲情逸致泡茶,而她娘,被自家弟弟如此打脸,却也没有丝毫的不满,脸上的淡定之色丝毫不减。 若说这是她爹娘与陛下共同谋划的,却也没有必要废了他爹的相位,直接允了百里瀚的离职申请便可,然后长公主自愿提出上交权利便可,哪里需要等陛下出手?陛下此举,可是将百里瀚和长公主的脸打的啪啪响,让这夫妻俩,一日之间成为了京城中的笑话。 不过……百里未荨眼珠子一转,忽而想到,或许他们是为了别的事情呢? 程健仁位居副相之位多年,也被百里瀚压制了多年。当然,这也只是表面现象。程健仁娶妻离心郡主,离心郡主乃离王之女,离王乃乾凌国开国功臣之后,乾凌国开国这两百年里,离王府的势力越来越大,王府的女儿多嫁入权臣贵族之家,而王府的儿子多娶贵族之女为妻,而如今的离王妃,正是先帝的妹妹护月公主,离王府的势力早已危及朝廷。 对了,百里未荨又是灵光一闪,她听艾儿说过,陛下的暗卫曾经发现过离王有不轨之心,只可惜这么多年来,陛下和长公主都拿不到足够的证据。若是,陛下要对付离王一脉,这倒也说得通。 百里未荨虽然在想事情,手上的事情却是一样也没耽误,她轻车熟路地泡好茶,将百里瀚已经空了的茶杯倒满。 百里瀚品了口茶,满意道:“未荨的泡茶技术可谓精湛,能一边想事情还一边泡茶而不出纰漏,倒是难得。” 百里未荨被戳破,倒也不尴尬,她微微一笑:“父亲过奖了,女儿只是好奇陛下究竟在卖什么关子。” “哦?”百里瀚似是颇为意外地看了她一眼,抚着那原本也不多的胡须道:“看来我儿似乎是悟到了什么,只不过……陛下的心思岂是你我所能猜测的?” “正是如此,”长公主放下书,看着百里未荨,郑重地道:“未荨,你暂时不必关心此事,你如今要做的,就是壮大自己的势力,尽可能的多学知识,多磨练自己!” 百里未荨内心一滞,原本清晰的思路倒是被爹娘给搞乱了。 百里瀚和长公主究竟在卖什么关子?! 第二十九章:相约 百里未荨带着满心的疑惑从百里瀚房中出来,回到自己房中。 才刚坐下,便有侍女来报:“郡主,忠义侯府大公子相邀,流云楼见。” 流云楼,乃是京城第一食府,自从二十年前就在京城名声大震,一直屹立至今。 百里未荨一愣。 慕战影……居然主动来找自己? 如今百里瀚和长公主已经失势,百里府门可罗雀,慕战影估计是唯一还与百里府有联系的人了。 对了,百里未荨后知后觉的想起,慕战影似乎,是自己的未婚夫,这婚约还是多年前,忠义侯夫人与自己的母亲当着自己的面定下的。 自己因为在落幽谷修习,已经多年没见过了慕战影了。 百里未荨一低头,便看见了系在自己腰上系着的那枚紫色的玉佩。她抚摸着玉佩,玉佩晶莹剔透,阳光从窗户里透进来,钻进玉里,透过玉佩,百里未荨有些恍惚,她隐约的想起,十二年前,在自己以慕玢的身份住在慕府时,尚且天真无忧的自己向慕战影所要玉佩的场景。 昔日在落幽谷修习,终日繁忙,没有时间想东想西,回到京城后又要对付出现的各种情况,忙碌的很,如今一旦闲下来,那些尘封已久的往事就扑面而来。 “大哥哥,你腰间的玉佩真好看,能不能送给我?” “不能。” “为什么?” “这玉佩,是要送给我将来的未婚妻的。” “送给我不行吗?我可以做你的未婚妻啊!” 回忆尚在继续,百里未荨微微的笑了,那笑中带着几分温柔,几分怀念。 当年天真无邪的自己随口的戏言,竟然成了真。 一旁的艾儿看着自家郡主,却是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记忆里,郡主向来冷冰冰的,就算后来有了改变,没那么冰冷了,也从来没露出过这样温柔可人的表情。如今一提起慕公子,郡主就笑开了花,慕公子果然魅力无穷! 艾儿在内心深处默默地为慕战影鼓掌。 “备车吧。”傻笑了半天,让下属看了半天笑话的百里未荨终于反应过来,她一竖眉,终于恢复了昔日里作为郡主的威严和气质:“慕公子既然主动相邀本郡主,短短没有让他久等的道理。” “是。”百里未荨身边的几位侍女应声退下。 在流云楼二楼,慕战影点了一间包厢,他临窗而坐,一直默默地望着窗外,不知在想着什么。有时还会莫名其妙冒出一丝温柔的笑意。 慕青在一旁看着,只觉得毛骨悚然。 他自打懂事就一直跟在慕战影身边,除了少爷的妹妹紫漪小姐,他还真没见过少爷对谁这样温柔地笑过。 慕青轻咳一声:“少爷啊,您出门前才给静宁郡主发了请柬,您家又离食府不算太远,郡主不会这么快到的,您就别往外看了。” 此间包厢靠窗,从窗子里往外看,正好可以清楚地看见街道上的风景。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慕战影看都不看慕青,只是悠悠道。 慕青悲伤地扬起了头,少爷和郡主这么多年没见,少爷就已经如此激动了,若是等下二人相见,还不知道会演出什么戏码! 慕青觉得自己命真苦,自己没娶上媳妇儿,还未来还可能面临少爷和少爷未来媳妇的秀恩爱的场面。 ------题外话------ 注:关于百里未荨幼年向慕战影索要玉佩,卷三第二章出现过,忘记了的亲们可以回去看看^_^ 第三十章:阴谋 百里未荨虽是郡主,百里家已经失势,她便舍了平日里所乘的郡主专用的轿子,换了座普通不的起眼的轿子,才起身前往流云楼。 一路倒也顺畅,快到流云楼时,百里未荨下了轿子,准备步行。 刚下轿子,就听见有女子娇媚的声音,那声音中含着三分嘲讽七分不屑:“这不是静宁郡主吗?怎么也不乘着郡主的轿子,这般寒酸的轿子,哪儿配得上您尊贵的身份啊?” 百里未荨扭头,盛装包裹中的花荣女子缓缓前来。 少女约有十八九岁,脑袋上顶着如今京城最盛行的飞仙髻,发髻上插着的蝴蝶步摇随着她的步子轻轻摇晃。她一袭淡粉色华衣裹身,外披了一件白色纱衣,露出了白皙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裙摆处轻泻于地,逶迤三尺有余。她斜睨着百里未荨,神情倨傲:“静宁郡主,许久不见了。” 百里未荨淡淡地看了那女子一眼,转身就走。 她并不记得何时见过这个女子,而这个女子一看就是来找茬的,她是来见慕战影的,才没兴趣和不相干的人纠缠。 那女子却不肯放过她,挡在了百里未荨身前,不依不饶道:“百里未荨,你倒是好大的架子,真不愧是不愧是百里丞相和手握重权的长公主的女儿。” “哦,”那女子眼波流转间,似乎是忽然间想起了什么,手中的扇子轻轻颜面,娇笑道:“我倒是忘了,百里瀚已经被废了丞相之位,长公主迟衿凤也被夺了权,如今我爹才是丞相。” 若说之前是挑衅,如今的行为就已经是打百里未荨的脸了,当街揭人伤疤也罢,却还直呼别人父母亲的名字,在注重孝道的诸国中,子女若是直呼父母的名字,便是犯了大忌,被人唾弃的。若是有人直呼了同龄之人的父母的名字,更是对对方的大不敬。那些做子女的,遇到这种事,是万万不会轻饶对方的。 因此,饶是百里未荨再好的性子,也竖起了眉毛。 然而百里未荨也就是竖起了眉毛而已。 接下来,百里未荨却是轻轻地笑了。 然后,走上前,狠狠地在少女面上扇了一巴掌。 “看来程小姐是不长记性,”百里未荨这下彻底想起了对方是谁了,程健仁与离心郡主之女——封号柱妵县主的程飘,她冷冷道:“十年前因对本郡主不敬被陛下罚了还不够,如今还要来找本郡主的麻烦,程小姐是不想要这县主的封号了吗?” 乾凌国虽算不得等级森严,也是个有礼制的国家,像程飘这般无缘故地侮辱比自己地位高的郡主,还不行礼,莫说是一个巴掌,就是十个巴掌都不为过。 更何况,百里家虽然权势不再,百里未荨到底还是陛下亲封的郡主,封号都不是由礼部拟的,而是由陛下亲自拟的,与诸位公主一样以“静”字开头,说是郡主,其实地位也与公主差不多了。 百里未荨这一巴掌下去,是使了劲道的,虽然对方的脸表面看不出什么,却会痛上好几天。 教训完了,百里未荨再也懒得和对方说话,直接越过程飘,带着艾儿向流云楼走去。 待百里未荨走远了,程飘的侍女看着自家县主捂着脸的样子,不由得小声嘀咕:“大老爷和大夫人未免也太心狠了些,程家那么多少爷小姐,却偏偏要县主来受这般的苦楚,接下来,怕是又要轮到大少爷了吧?” ------题外话------ 注:程飘多次为难百里未荨并不是什么滥俗的“因为嫉妒百里未荨而要出来作死”的桥段,这背后隐藏着惊天的阴谋,某幻所写的每一段情节都是有用的,而且,从“凤飞于天”卷开始,都能牵引到背后的权利争分。 第三十一章:儿子 “受苦?”程飘此时脸上已经没有了刚刚的那一份轻蔑与嘲讽,她感受着脸上传来的火辣辣的疼痛,神情出奇的平静:“不过是一巴掌,算什么苦楚?为了我程家的未来,莫说是一巴掌,就是十巴掌,我也受得住!” 二人交谈间,声音都极低,程飘抚摸着自己的脸,看着百里未荨远去的身影,不住地冷笑:“百里未荨今日是高贵的静宁郡主又如何?日后还不是要成为下贱的阶下囚?” “县主这是在卧薪尝胆。”侍女仿佛是恍然大悟。 百里未荨带着艾儿远去,自然是没注意到程飘主仆的密谈。 眼看着到了流云楼门前,慕战影竟然也在那里候着了,她一下子将刚刚的不快抛在了脑后,笑意吟吟地迎了上去,还未接近慕战影,眼角却瞥见一物蹭蹭蹭地飞奔过来。 由于没有感觉到危险,她也不曾在意,只当是哪个路过的小娃娃,谁知,那物一眨眼就到了眼前,百里未荨的腿上忽然一沉。 “娘!”伴随着腿上的沉重感,脆生生的童音在百里未荨跟前响亮的响起。 百里未荨的心肝生生的被这响亮亮的“娘”给震的颤了三颤,默默地低下头去,只见一个粉雕玉琢的男娃娃死死地抱着自己的大腿,正试图挂在自己身上。 小男娃生的白白嫩嫩,活生生的像一只刚蒸好的糯米团子,眉精致目如画,好看的像是从年画里走出来的娃娃。他看起来不过四五岁,身形较为削瘦,一身黑色的华贵衣袍套在身上显得有些不太合身,头顶束发的的玉冠也显得有些沉重, 男孩剑眉星目,一双似是含了一汪春水的大眼可怜巴巴地望着百里未荨,粉嫩嫩的嘴唇正抿着,看起来颇为可怜。 百里未荨轻咳一声,秉着不要吓坏小孩子的理念,硬生生地挤出一个温柔无比的微笑:“小公子认错人了,我并不是你娘。” 那男娃娃却是一番哭天抢地:“我自从出生以来就没见过娘亲,如今好不容易找到娘亲,娘亲为什么不要我?” 小娃娃哭的面颊通红,眼泪汪汪的,鼻子里还隐隐流出了疑似鼻涕的可疑物体。 百里未荨被他哭的汗颜,回首了下自己在乾凌国的十五年的人生,自己被叫过未荨、郡主、静宁、姨母、姑姑、甚至年幼时还被迟乾烆开玩笑的教过小荨荨,却从来没被人叫过娘亲。 百里未荨正无错间,偏偏还有人来添乱。 “这孩子喊你一声娘亲,”慕战影打量着那孩子:“长的也与你颇为相像,再仔细看来,竟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可出来的。” 百里未荨再次仔细地打量着那孩子,心中不由得一惊,之前她只觉得这孩子颇为眼熟,如今仔细看来,确实与自己长的颇为相像。 “如此相像,这娃儿莫不是你的私生子?”慕战影的声音还在喋喋不休。 百里未荨瞧着那容颜和自己如出一撤的小团子,心中暗道,若不是自己今年只有十五岁,生不出团子这么大的儿子,她倒要疑心,是自己哪天生了儿子却又失了记忆,才干出这般抛夫弃子的勾当。 那孩子还在呜呜地哭,两只小手死死地抓住百里未荨的裙摆,哭声那叫一个悲凉,使闻者无不伤心落泪:“娘亲,团子好想你……” 敢情,这小娃娃还真叫团子啊…… 哭着哭着,顺手扯过百里未荨的裙摆擦了眼泪,连鼻涕等物都一并拭去了。 百里未荨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被一小子抱着当街喊娘,原本就十分尴尬,如今还被慕战影调侃,面色不由得有些发黑:“长得像便是母子?本郡主倒是记得,齐王的长孙与慕公子也长的甚是相像,难不成是慕公子的儿子?” 第三十二章:密辛 百里未荨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被一小子抱着当街喊娘,原本就十分尴尬,如今还被慕战影调侃,面色不由得有些发黑:“本郡主倒是记得,齐王的长孙与慕公子也长的甚是相像,难不成是慕公子的儿子?” 慕战影只是微笑:“郡主忘了,齐王世子妃正是在下的妹妹,外甥像舅,也并不是什么奇事情。” 百里未荨被噎住了,有些恼怒地等着慕战影。 慕战影瞧着百里未荨佯怒的样子,只觉得可爱万分。也不再逗她,正色道:“如今就这样僵在街上也不是个办法,无数双眼睛可都看着你呢。不如现将这孩子带到流云楼里,再作打算。” 这可是别人家的娃儿,哪能随便的带走?百里未荨还要反驳,慕战影却靠近了自己,拉住了她的手。 两人时间竟近在咫尺,连呼吸都可相闻。 百里未荨条件反射的退开了一步,耳朵面色虽然毫无变化,耳朵却微微的红了。 这其实并不是两人第一次拉手,十多年前,在百里未荨尚且居住在慕府时,其实时常偷偷地与慕战影在一块玩耍,彼时,慕战影就不止一次的拉过百里未荨的手。不止是拉手,慕战影还曾经抱过要比他小上了七岁的百里未荨。 但彼时二人年级尚小,还只是孩童,也未觉得不妥,如今二人都已长大,再拉手,就是别样的一番意味了。 慕战影见百里未荨有片刻的愣神,便趁机将男孩儿从百里未荨腿上扒拉下来,拉着百里未荨和男孩儿进了流云楼,对百里未荨安抚道:“你不必忧心,我自有道理,先带着这男孩儿进去再说。” 若换作别人,百里未荨自然是不会理会的,但如今是慕战影这样说,她莫名的感到一阵安心,便也没有反驳,由着慕战影拉着自己和男孩儿进了流云楼。 慕战影一路拉着百里未荨和男孩儿进了厢房,又“啪”的一声关上了窗子,连门也掩的紧紧的。 百里未荨瞧着他那般谨慎的样子,不由得奇道:“你此般邀我前来,我只道是为了婚前培养培养感情,也不至于婚后处着不大愉快。如今看来,却似乎是我估计错了,你这般谨慎,莫不是要与我谈什么辛密之事?” 慕战影原本有些严肃,听着百里未荨的话,却又乐了,他道:“我此般约你在流云楼见面,并不是无的放矢。” 百里未荨点点头,等待下文。 然而却没有下文了,慕战影张口似乎是想要说什么,浑身却忽然一震,他嘴角轻扯,露出了一个无奈的表情。 然后,慕战影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迅速地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三步做两步的从原来与百里未荨面对面的位置走到了百里未荨身边的位置坐下。 在慕战影起身的那一刻,他身后的那面看起来很是平常的隔间做的木板却是动了。随着慕战影过来的的脚步,那木板已经完全的被移开,里边显现出个人影来。 百里未荨这才瞧见,那板子后边,还有个小隔间,不大,正好能容一个人站得下而已。 第三十三章:死遁 百里未荨打量着着那隔间里的人,唔,是个活的。 不仅是个活的,还很眼熟。 只不过,由于光线和方位的原因,她看不清楚那人的脸面。 那人却一下子蹦了出来,夸张地摆着手:“这里面可热死了,”他又瞪了慕战影一眼,冷哼道:“若不是我敲击了木板,你还要什么时候才知道让开位置,让我出来?” 慕战影叹了口气,上前为他整理了下微微有些凌乱的衣服:“你如今虽然身份变了,也不该这般不注意形象。” 男孩儿在一旁怯怯地喊了一声:“伯伯。” 二人语气轻松,神情随意。然而,在百里未荨看到那男子的脸时,面容却僵住了。 空气仿佛凝固了,这一刻,她只觉得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她不能动,不能说话,呼吸沉重地僵坐在座位上。她已然听不见二人的交谈,在这一刻,四周仿佛都安静了起来。 男子转过身来,正要唤百里未荨,却见她面容僵硬,两行清泪从眼中缓缓流出,不由得慌了手脚:“未荨,你……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百里未荨微微冷笑,咬着牙一字字地反问:“您是不是该解释下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太、子、殿、下!” 最后四个字,百里未荨说的咬牙切齿。 迟乾烆默了一瞬,到底是曾经身居高位的太子,仅仅一瞬间,他就已经隐隐的猜到百里未荨为何作出这般反应,面上不仅浮现出一丝歉意。 慕战影赶紧拍着百里未荨的背安慰她。 迟乾烆在他们对面坐下,凝视着面前的茶杯,却不喝,只是长叹了一口气。 他执起茶壶,为自己倒了一杯茶。茶杯中的茶叶漂浮了一阵,便沉到了底端。 他就这般盯着沉到底端,再无可能浮上来的茶叶,陷入了回忆…… 迟乾烆出生之时,其实和普通的婴孩没有什么区别,并没有所谓戏文里所说的什么“天将红光”的异象。 但他作为皇长子——当今英明神武的陛下和曾经名震诸国、惊才绝艳的皇后的儿子,无论出生时到底有没有象征着帝王之气的“异象”,都被封为了太子。 身为太子,地位自然是尊贵无比,连他的两个妹妹——静淑公主和静烟公主,见到了他都要行礼。 作为太子,理应穿锦绣华服,吃奇珍美食,身边奇珍异宝环绕。 可是迟乾烆却从小就吃着跟贫苦百姓所吃的一样的东西,穿的也是粗布做的衣服,只有在正式的场合,他才能换上属于太子的名贵衣袍。 不仅如此,他时常天不亮就要起来去读书,背一些在他看来生硬难懂的东西,除此之外,他还要练习武术、剑术,每天在训练场里面摔摔打打,简直就是他的噩梦。 他的两个妹妹虽然也要去上书房读书,却要比他轻松的多,两位公主时常有很多闲下来的世间玩耍,而他却只能拼命的学习。 皇后有时会看着他默默地落泪,落泪之后,便常常是和皇帝的一番争吵。 争吵的内容无非皇后说是太子过的太辛苦了,该让他轻松些之类的话。 迟乾烆过的日子确实艰辛,放眼诸国,就算是小国家的贵族,也没有向他过的这般辛苦的。 可每次争吵之后,他的待遇还是那般,未曾变过,该背的还要去背,该练的还要去练。 他一开始也期待过,可到了后面,就慢慢地绝望了。 ------题外话------ 迟乾烆陷入了回忆,其实就是讲诉自己的过往,陷入沉思之后的文字就是他的过往了。 第三十四章:缘故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父皇对国家看的极为重要,乾凌国如今国力在诸国之中虽然算是上乘,却时时危机环绕,前有国力强盛的大国打压,后有奋力崛起的小国试探。而他的父皇虽然算是一位勤政爱民的皇帝,却实在是没有做皇帝的天赋,以父皇的才能,做个盛世的君主尚可,可如今正逢乱世,父皇的能力就显得有些不够了。 其实,当今的皇帝迟堙幼年时根本就没有受过储君该有的教育。 迟堙原本只是一个普通皇子的儿子,迟堙的父亲也就是如今已经仙逝的先帝那时虽然是皇长子,却碌碌无为,平庸之极,反观皇五子,自幼就展现出惊世之才能,三岁读兵法,五岁练武,七岁时就能随皇帝上朝,畅谈治国之道,文韬武略样样精通,皇帝对他赞赏不已,不久就封了太子,此后的十三年,原本国力已有了倾颓之势,在诸国中小心求存的乾凌国竟然在太子辅助皇帝的治理下蒸蒸日上。 只可惜,在太子二十岁时,却忽然失踪,一时间人心惶惶,谣言满天飞,为此,皇帝大病一场,不久就驾崩了。驾崩前,给予太子谥号“神武”,后世称其为神武太子。 太子失踪,其他的公主皇子却全都是资质平庸之辈,皇帝无奈之下,按祖训立了皇长子为储,方且含恨而终。 皇长子原本就是个混吃等死的富贵闲人,哪里懂得什么治国之道,偏生身体又弱,在皇位上呆了几年就大病,病后也不肯服药,硬生生地将治国的担子甩给了自己的大女儿和小儿子——即如今的长公主和皇帝。 长公主和皇帝虽然比先帝的能力强了很多,特别是长公主,也算是惊才绝艳之辈,但是却远远比不上当初的神武太子,还好,在皇帝治理国事、长公主和皇后的协助下,乾陵也慢慢登上了强国的位置。皇帝陛下虽然身居高位多年,却是个能看清自己是几斤几两的人,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幼年没有受过储君的教育,也没有惊才绝艳的才能,虽有皇后和长公主辅政,这样下去终究不是办法,因此便萌生了一个念头。 这个念头便是要将他的儿子培养成最为优秀的储君,以便继承下这兴复国家的重任。 皇后百里芊慧虽然心疼儿子,却也无计可施,只能告诉儿子,国家尚未兴复,他作为太子,自然也该担负起复国的重任,还拿古人的话来安抚儿子:“故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然而迟乾烆根本不想接受所谓的“大任”。 他自幼就几乎没有任何玩乐的时间,凡事都被要求做到最好,皇帝迟堙对待自己的两个女儿和长公主的儿女可是温柔的很,但是迟乾烆自打记事以来,就几乎从来没受过这种待遇。皇帝总是很严厉,甚至亲自督促他的学业。 迟乾烆每每看到两个妹妹在父母怀里撒娇,他也很羡慕,他其实很敬畏迟堙,不敢做的不好,因此凡事都尽力而为。他原本资质平庸,并非天才,所幸昔日学习十分认真,学业成绩也算优秀。 可迟堙却总是对迟乾烆不满意,迟乾烆一开始不明白为什么迟堙总是阴着脸,总是对自己不满意,因此总是拼了命去做每一件事,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取得再优异的成绩,也不能满足皇帝。 直到有一次,他偶然的听见父母的争吵。 第三十五章:苦楚 彼时百里芊慧声音颤抖,情绪激动,哪里还有平时端庄典雅、波澜不惊的样子,她怒声道:“神武太子那是百年也难遇的天才,诸国之内根本无人可比,你怎能奢望烆儿与他一样?” 皇帝面对指责,虽未发作,脸色却有些阴沉,他板着脸,一字一句道:“烆儿作为太子,就算比不得皇叔,也该有皇叔的一半优秀,可他如今连皇叔的十分之一也及不上!” 皇后的声调又提高了几分:“你当年都没有神武太子一半优秀,又怎么能这么要求烆儿?” 后面的争吵更加激烈,宫人皆是退避三舍不敢靠近,那日原本是迟乾烆的生辰,他原本只想去母亲寝宫和母亲撒个娇,给母亲一个惊喜,谁知却听到了这样一番话,迟乾烆只觉得一盆凉水从头浇下,内心寒凉无比。 原来如此,如来如此。 怪不得自己无论再怎么努力也无法得到父亲的认可,原来,父亲竟是将自己与神武太子相比。 他那日失魂落魄地回了自己的寝宫,看着四处摆放的书本典籍,只觉得讽刺无比,宫人见他情绪不佳,都已屏退,大殿空旷冷寂,一时间,好似这天地间的一切都已化为虚无,只剩下他自己。 在他五岁时,为了讨父亲的欢心,曾不眠不休的背书,牺牲了自己的睡眠时间,在一夜里,背下了那时在他看来生涩难懂的《大学》。可由于夜里未睡,第二天上课时他困得睡倒在课堂上。太傅怎么叫也叫不醒,太傅知道太子十分努力,思想也不像皇帝那般极端——对太子有过高的要求,便也没有管迟乾烆,任他睡去了,也没有报告皇帝。 可那天皇帝提早下了早朝,正被朝中的各种大事烦的焦头烂额,忽而想要来看看迟乾烆的功课,却撞见了正在睡觉的儿子,不由得大怒,顾不得威仪,径直冲了过去,太傅极少见到皇帝这幅模样,心惊胆战地拍醒了太子,迟乾烆刚被叫醒,又十分的困,还要倒头继续睡,这时皇帝已冲到他面前,重重的一个巴掌甩到他脸上,迟乾烆当即就被打得脑子嗡嗡作响,眼冒金星,皇帝在一旁呵斥他,他却什么都听不见,只是茫然地看着皇帝愤怒的表情,等他反应过来时,皇帝已经走了,他的贴身侍女眼眶红红的拿着帕子来给他擦拭鼻子,旁边洗帕子的盆子里的水全都红了,空气中泛出浓浓的血腥味,一直换了几盆水,那盆里的颜色才慢慢地淡去。 皇后听到风声赶来,看到他肿了的半边脸和还在冒血的鼻子,一时间也顾不得皇后的威仪,当即失声痛哭,拉着迟乾烆就出了书房,叫来了太医来来给他医治。 后来……后来发生了什么? 记忆似乎出现了断片,再往后回忆,却只是一片令人窒息的黑暗,他似乎被困在了黑暗漆黑的隧道,逃脱不开、挣扎不出。 再后来,皇后与皇帝爆发了史上最严重的一次争吵,与其说是争吵,其实主要是皇后在指责皇帝,许是看到了迟乾烆的惨样,在那以后,父亲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再过分严格的要求他。 尘封的记忆一点点的钻了出来,像是一丝藤蔓,将他紧紧地围绕。 他颓然地捂着脸坐在椅子上,此时寝宫黑漆漆的,灯都已被他令人吹灭,凄清的月光从全开的窗口洒落进来,泄了一地的银辉。 第三十六章:破裂 迟乾烆原本也不喜欢所学的东西,却还要备迟堙以严苛的标准来要求,早已经不胜其烦,但他却不敢表露。 即使饱受“迫害”,迟乾烆还是十分坚强,素日里的表现还是挺十分幽默风趣的,时常会与诸位亲表兄弟姐妹开开玩笑,他扒过忠义侯府的墙头,也翻过百里府的墙,虽然内心深处对生活还充满怨念,但如果日子就这么过下去,他还是勉强能接受的。 因为,在他平日里难过失意时,身边总会有人不断地安慰他。 最常安慰他的人中,除却他自己的伴读慕战影和百里熠贤,便是二妹迟玉钗,以及二妹的伴读——太傅颜理的幼女颜如惠。 颜如惠乃是颜氏直系一脉地位最高的小姐,自幼受尽父母族人的宠爱,性子活泼却不骄纵,她没有倾国倾城之容貌,却也算是清秀佳人,她总是能很理解迟乾烆的痛苦,时常能安慰他,因此两人总是会凑在一起。时间一长,两人便萌生了感情。 这原本也没什么,那时太子和颜如惠都已有十五岁,而且颜如惠也出身名门望族,无论是从地位还是从才华上,都足以配得上太子,两人郎情妾意,皇后也对他俩十分满意,太傅也想要女儿嫁入皇族,只等着皇帝赐婚了,可皇帝却迟迟不下诏书,太傅虽然着急,却觉得女儿还有些小,估计着皇帝可能要等到两人大些才赐婚。此时,皇帝却忽然秘密召见太子,要求他娶齐王府的九小姐。 皇帝的理由十分可笑:他用重金求高人算过,迟乾烆只有与齐王府九小姐生出的孩子,才能有惊世之才华,可将乾凌国发扬光大,位列诸国之首。 太子与颜如惠两情相悦,正是浓情蜜意之时,那里肯再娶其他的女人,而且他本就因为皇帝对他要求过于严苛而心存芥蒂,觉得皇帝所说的全都是编出来的鬼话,就是为了拆散他和颜如惠,这时太子总有些逆反的心理,自然是抵死不从,皇帝无法,便说允许太子娶颜如惠为太子妃,但是要给予齐王府九小姐良媛之位。 彼时诸国之中女性地位渐渐提高,多数男子都已不再纳妾,乾凌皇族更是从来只有皇后和太子妃,未曾有过类似皇妃这般的职务存在,迟乾烆一听到这样的建议,更是反感,更是宁死不从。 皇帝无法,此事也就搁置下来,不知不觉的也就过了两年。 此时迟乾烆已有十七,若是再不订婚,就有些晚了,他等的急了,就向皇帝催促,皇帝也迟迟不应,直到有一日,出了变故。 太子无故醉酒,齐王府的九小姐又不知怎么就出现在他的床上。 迟乾烆气得差提着刀要去找皇帝算账,生生地被身边的人给拦下了。 此后,皇帝与太子之间的父子关系彻底破裂。 再之后,齐九小姐怀孕了。 太子原本打死也不肯信齐九小姐怀的是他的孩子,可是十个月一过,孩子生了出来,那五官分明是和他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太子原本还抱着一丝希望,极力隐瞒此事,他虽然资质平庸,但到底当了多年太子,再加上皇后也有着自己的私人势力,皇后自然是向着儿子的,皇帝也在一直压着齐王府,所以这件事也没有外人知道。 迟乾烆看着那个和自己有九分相像的孩子,彻底的绝望了。 多年的怨气积累,又受到打击,太子气得大病一场,皇帝这才有些怕了,不敢再逼迫太子,就任由太子处理此事了。 齐九小姐难产而死,却还留下了个孩子。 迟乾烆看着这孩子,只觉得心烦,便将这孩子丢给了齐王府的人养。 第三十七章:逃离 迟乾烆看着那个和自己有九分相像的孩子,彻底的绝望了。 经过多年的怨气积累,又遭受如此打击,太子气得大病一场,那时群医无策,太子险些病逝。皇帝这才有些怕了,不敢再逼迫太子,就任由太子处理此事了。 齐九小姐难产而死,却还留下了个孩子。 迟乾烆看着这个和自己像极了的孩子,没有心软,只觉得心烦,索性便将这孩子丢给了齐王府的人养。 齐九小姐原本是齐王族姐的女儿,而齐王姐姐年轻时抛弃未婚夫与人私奔,给齐王府的名誉造成了极大的损失,偏生齐王的母亲偏又要在女儿和女婿过世后正大光明的把外孙女过继给了自己的二儿子,并且对她的宠爱远远胜过齐王府正经的少爷小姐们,此事使齐王府的名誉再一次的受到了打击,再加上齐九小姐性子很奇怪,孤僻不讨喜,王府的人都不怎么喜欢她,此次她出事,也不怎么关心,更不想得罪太子,就索性听太子的话,养着这孩子了,左右也不过是添一个人的口粮。 因为此次齐小姐怀孕事件是迟堙一手策划的,连百里芊慧都不知,为此,两人又是争得不可开交,最后,为了安抚皇后和太子,迟堙下旨,给迟乾珩与颜如惠赐婚了。 太子有个私生子这件事情原本瞒的很紧,却不知哪里走漏了风声,被临产太子妃知道了,惊怒交加之下动了胎气,诞下死胎,且身子严重受损,事情一时间闹得不可开交,再之后就是太子妃大病将死,便有了迟乾烆冒死前去落幽谷求药的那一幕。 迟乾珩回京之后日夜亲自照料颜如惠,用百里未荨提供的药给太子妃服下,太子妃原本是郁气纠结于心,如今见太子的确态度诚恳,为了照顾自己,整个人都消瘦了,再加上太子的解释与落幽谷的灵丹妙药,太子妃倒是很快就好了起来。 迟乾珩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彻底的厌倦了京城的生活,他身为皇族,不仅没有体会过烈火烹油,鲜花着锦般的胜景,反而活得十分痛苦,这样的生活,不要也罢。 迟乾珩此时却暗中令人放出颜如惠重病将死的消息。 与太子妃一合谋,迟乾珩下定了决心。 随后,令人找来一具刚断气的尸体,装扮成太子妃的模样,买通了负责殡仪的女官,那具尸体便装在给太子妃准备的灵柩里下葬了。 而真正的太子妃,早在葬礼的前一天就被人暗中送出了京城。 随后,太子如法炮制,找来一具和自己身形相差无几的尸体,将对方的脸易容成自己的样子,也成功的“死亡”了。 葬礼时,他躲在暗处,看到父亲悲伤不已的样子和鬓间忽而冒出的一片银丝,内心虽有不忍,但更多的是解脱。 这京城如牢笼般锁住了自己二十三年,在这漫长的时光里,他觉得,自己如同困兽,拼命挣扎,却无计可施。 走出东宫之门,万丈红尘扑面而来。 从此,世上再无太子迟乾珩。 第三十八章:密谈 关于自己的过去,迟乾珩讲了挺久,他开始讲的时候,还是上午,待他断断续续的讲完,已经到了中午,事先定好的菜都上了一桌子。 迟乾珩讲完后,长叹一口气,似是长久的叙述舒展了他的郁气。慕战影则是沉默不语,到底是和迟乾珩一起长大的好兄弟,虽然早已知道,但听着迟乾珩在这里叙述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去,内心难免会有些感怀。 百里未荨原本是有些气愤的,她原本觉得迟乾珩完全不负责任,在国家如此紧要的关头临阵逃脱,再者,她虽然从小和迟乾珩接触的不算太多,由于自己性子的原因,也没有与他很亲近,其实百里未荨是很欣赏迟乾珩的性格的,当时听闻迟乾珩薨,百里未荨虽未流泪,但毕竟血浓于水,她也伤心难过了了好几天。 特别是二哥百里熠贤,妻子刚刚病故,正承受着浓重的悲伤,又听闻好兄弟逝世的消息,整日神情呆滞,形如行尸走肉。 如今听到迟乾珩的遭遇,百里未荨虽然对他颇为同情,却还是难以释怀,她抿了抿唇,沉默了半晌才幽幽地道:“表哥,我理解你的遭遇,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关心你的人得知你的‘死讯’后该有多么难过?二哥他妻子刚刚亡故,又遭受如此打击,已经多日萎靡不振了。” 慕战影觉得百里未荨说得有些道理,他也是比百里未荨早了那么一点才知道迟乾珩还活着的消息的,如今听百里未荨这么一说,不仅皱了眉头:“你没和熠贤说这件事?” 迟乾珩面上浮现出愧疚的神色,他解释道:“我怕此事走漏了风声,原本也是准备请未荨今日回府后便告诉熠贤兄此事。” 百里未荨又道:“你此般顺利地离去,怕是有人在助你,若是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姑姑。” 皇后百里芊慧,貌若天仙且惊才绝艳,二十多年前曾与圣和长公主迟衿凤并称为“乾凌双姝”,名震诸国。 迟乾珩赞许地看了百里未荨,内心深处稍微安定了些,他点头:“没错,关于此事,父皇虽然不知,母后却是支持的,此处流云楼也正是母后私人的势力,除却姑姑,连我父皇和舅舅都不知道。” 百里未荨有些惊叹,她真的不知道母亲与皇后姑姑的关系有那么好,姑姑宁愿将自己有势力的事情告诉长公主都不告诉自己的夫君和亲兄长。 “乾珩,至于乾凌国的下一任储君,你是怎么想的?”慕战影忽而问了一句。 百里未荨惊讶地看了慕战影一眼,这正是她接下来想要问的。 迟乾珩顿时感到一阵心虚,但表面上却很镇定:“我昨日接到母亲来信,说姑姑已经用命盘推算出了下一任的储君。” 用命盘推算?百里未荨愕然,当初师父就是通过命盘找到自己的,使用命盘来推算本来就不是件简单的事情,她在落幽谷时就知道,乾凌国之内,会用命盘推算的人绝对不超过五个,没想到母亲竟然也会?这之中难道有什么联系吗? 慕战影看了眼安安静静地呆在角落里的男孩,却是叹气:“你假死也罢了,却要把你儿子送给我和未荨当儿子,这又是什么道理?让这孩子住在齐王府里或是交给陛下和皇后娘娘不好么?” ------题外话------ 为了防止你们被人物关系绕晕,这里重温一下^_^: 皇帝迟堙:长公主之弟,百里未荨的舅舅兼姑父 皇后百里芊慧:丞相之妹,百里未荨的姑姑兼舅母 长公主与丞相:夫妻。 长公主:太子的姑姑兼舅母 丞相:太子的舅舅兼姑父 希望大家看完后不要更晕,多想几遍就顺啦 第三十九章:取名 慕战影看了眼安安静静地呆在角落里的男孩,却是叹气:“你假死也罢了,却要把你儿子送给我和未荨当儿子,这又是什么道理?让这孩子住在齐王府里或是交给陛下和皇后娘娘不好么?” 百里未荨深表赞同,想到刚刚莫名其妙的被一个孩子抱着喊娘亲,百里未荨也有些黑脸。 慕战影说的也是事实,男孩明明有祖父祖母和他母亲娘家的族人,为什么却要将这孩子交给百里未荨和慕战影,再者,这孩子虽然与百里未荨长的颇为想象,但百里未荨还小,怎么也不可能生出这么大的儿子,到时候这孩子的身世未免会被别人讨论。 迟乾珩思考了一会儿,道:“既是如此,便劳烦你们把这孩子带给父皇母后吧,那时我骗了他们,说齐小姐难产,母子具亡。如今我离去,却还留下一个孩子,对他们也有些安慰吧。” 百里未荨与慕战影面面相觑,最终还是应了下来,待到要离去的时候,迟乾珩看着百里未荨的眼神中隐隐的喊着期望:“未荨,若是你方便,还请你和慕兄多留意朝廷上的局势,关注朝廷的贤良之臣,看看哪些是国之栋梁。” 百里未荨一怔,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迟乾珩,关注朝臣不是皇帝皇后地事情吗?为何要自己来做? 她又不放心地问:“虽然母亲已经用命盘推算出下一任储君,可如今许多的大臣都倾向于立舅舅唯一的女儿静烟公主为储,如今就这么带回前太子的儿子,难免会引起争端。” 前任的太子殿下却似乎好毫不在意:“事情该怎样发展上天自有定数,这也不是你我所能决定的。” —— “这就是我的孙儿?”皇宫里,迟堙看着那个和自己儿子有九分相像地男孩,不由得感慨万分,他慈爱地看着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回皇祖父,我叫团子。”小男孩礼仪倒也很到位,虽然从未见过皇帝,却也不怕生,很认真地回答道。 迟堙不解:“你没有全名?” 男孩摇头:“这是二舅给我取得乳名,他说等我见到了祖父,再让祖父给我起名。” 迟堙默了半晌,却是看向百里未荨:“未荨,你说这孩子叫什么名字较为妥当?” 百里未荨闻言不仅一怔,正要回答,只听皇后在一旁附和道:“早就听闻长公主说过未荨才智过人,如今便考考你,怎样的名字才配得上皇孙。” 百里未荨原本在下首坐着,听到帝后这样说,当即跪下了,恭敬地回答:“自古给皇族人起名都是礼部或长辈的事,如今陛下和娘娘尚在,静宁惶恐,自知自己不过是一介郡主,何德何能给皇孙起名,还请陛下和娘娘收回成命。” 迟堙看着百里未荨,感到十分满意,虽说百里家十多年来权倾朝野,荣宠无上,却一直很知进退、懂礼数,未曾有过越矩的行为。这也是百里家权利滔天却仍能存在至今的缘由。 “无妨,”他道:“朕今日赐你给皇孙取名的权利,若是起的不好,朕也只能请礼部来给皇孙起名了。” 此时已经有人奉上笔墨,百里未荨纵使十分疑惑,却也知道推拖不过,只好应下,她起身坐下,开始想名字。 取名字可不是件简单的事情,特别是在十分讲究的皇家,百里未荨谨慎地思考了许久,在纸上反复写着一个又一个名字,勾勾划划,约有半个小时,终于起身,向着皇帝皇后行礼:“静宁不负陛下和娘娘的期望,给皇孙起好了名。” “哦?”迟堙点头:“是什么名字?” 第四十章:承稷 “回陛下,”百里未荨庄重道:“皇孙名承稷,承担的承,社稷的稷。” 她回答之后,宫殿静默了一会儿,皇帝皇后互相对望,百里芊慧略微朝迟堙一点头,迟堙便也转过头,朝百里未荨微笑:“好名字。静宁的确是才智过人,堪当大任。今日朕倒是见识了。” 百里未荨微笑着谢了恩,心底明白了几分皇帝皇后关于立储的态度。 百里未荨进宫次数不多,却能看出众人之间的关系,静烟公主迟挽茗虽然与皇后相处的很好,其实母女之间存在隔阂,远没有静淑公主迟玉钗与皇后之间那般亲热。今日她为皇孙取名为承稷,其实对迟堙和百里芊慧也有试探之意,承稷即意为承担社稷,若皇孙取了这个名字,即代表皇帝和皇后有将他立为储君的意愿,而如今朝中支持立静烟公主迟挽茗为储的朝臣并不少,如今突然冒出一个前太子的骨肉,还取了这样寓意深刻的名字,到时候不知又会闹出怎样的一番风波。 只是,让百里未荨摸不着头脑的是,为何父亲母亲让自己壮大势力,皇帝皇后将为皇孙取名的这种大事交给自己,又夸自己堪当大任?百里未荨隐隐的觉得,他们似乎在谋划着什么,只是自己猜不出来。 百里未荨和慕战影离去之际,听见皇帝吩咐宫人请太子太傅颜理进宫。 百里未荨与慕战影结伴出了宫,便分别了,待回府,正要去问候母亲,却感觉府里的气氛有些不同,原本有些不解,但在看到一些熟悉的人影时,顿时明白过来,急忙地赶到前厅去,朝上一拜:“见过祖父祖母。” 老太太坐在上首,原本脸色阴沉,忽而看见百里未荨,更是不悦,不禁冷哼一声,也不让她起身,自顾自地抱着一个约有两岁的男孩儿逗弄着。 百里未荨遭受冷遇,仍依然恭恭敬敬地保持着姿势,虽是受罚,却也身姿傲然。 她面上笑得温婉,内心却是冷笑,若是往日,老太太顾及着她的郡主身份,再是不悦,也会看在她的份上将面色收敛几分,不会给自己这般的难堪,今日父亲与母亲失势,老太太便摆出这样一幅模样,变脸变的未免也太快了些。有时百里未荨都会怀疑,父亲到底是不是老太太的亲生儿子,可是父亲与二叔长的有五分相像,与老太太也有九分相像,若说不是亲生,却也不大可能。 迟衿凤见到自己的女儿无故被这样罚,只觉得气愤不已,正要开口,百里珑瑛却已经抢先一步,她靠在椅子上,懒洋洋地摇着扇子:“哎呀,六妹妹莫不是脑子不好使了,记不得自己是个郡主,明明没有品阶的的弟弟们都坐着,妹妹却偏要蹲着,这却是什么道理?” 这话虽是讽刺,其实却是向着百里未荨说话,老太太听得这话,顿时气的不行,百里珑瑛虽然是在说百里未荨,却分明是在讽刺自己不守礼教,让没有品级的孙子们坐着,却把皇族的郡主晾在一边,她虽然怒气横生,却忍了下来道:“静乐公主这是什么话,你妹妹也是一时间忘了。”说完,她又看向百里未荨:“静宁郡主,你还不坐下?” “谢祖母。”百里未荨依言走到自己位置坐下,她瞧着老太太,刚从庄子上修养回来就如此生气,怕是来兴师问罪的。 第四十一章:问罪 百里未荨猜的不错,老太太的确是来兴师问罪的。 老太太坐在上首,看向迟衿凤,语气十分不善:“公主,老身都说了这事只是个误会,你莫非连老身的话也不信?” 迟衿凤虽然贵为公主,以往却一直对老太太毕恭毕敬,这几年来见老太太对自己的态度依旧疏离,对大房冷漠之极且极度偏爱二房,不禁也心灰意冷起来,迟衿凤本身也不是什么愚孝之人,慢慢地对老太太也没了那份恭敬,她摇着扇子,神色冷漠道:“母亲怕是误会了,媳妇如今虽然没了权势,这么多年来却也帮陛下处理了不少大事,从未出过什么纰漏,怎么会连内宅的小事都处理不好?” 老太太看着迟衿凤的模样,不禁更加来气,她原本出自乡野,从小生活困苦,最恨的就是那些雍容华贵、天生气质高贵的贵女们,长公主之前虽然不得老太太的喜欢,但到底是毕恭毕敬的,老太太整日被一个身份高贵的公主捧着,虚荣心得到了很大的满足,私下里不知与她那些姐妹们吹了多少遍,说自己手段好,把身为公主的儿媳妇给治的服服帖帖的,如今见长公主态度疏离,一时间落差有些大,她气不打一处来:“想必是公主处事还是有些纰漏的,不然为何陛下不继续让公主掌权,反而夺了公主的权利?” “母亲倒是厉害,竟然能猜到陛下的心思,媳妇佩服。”迟衿凤猛地被提及权利被夺这件事,却是神色淡然,一句话淡淡的堵了回去。 老太太顿时一噎,她可是万万不能担下“猜测陛下的心思”的罪名,这可是大忌!她在心中暗骂迟衿凤,面上却缓和了几分,忍者不悦,堆出来一个笑脸来:“老大媳妇啊,你弟弟因为担心他媳妇,都累得病倒了,而且欣然向来忠厚老实,怎么会做出暗害自己侄女的事情呢?吴嬷嬷那个老奴本就不安好心,难道就不可能是她陷害欣然吗?” “本宫一向不会出错,”长公主慢条斯理地品着茶:“若不是看在我孙女没事,欣然也是我弟妹的面子上,她会有什么下场,母亲应该清楚。” 迟衿凤心中冷笑,老太太的确偏爱二房,竟然不惜面子和自己对峙,不过……关于二夫人李欣然没有害百里妍这件事,她其实是知道的。长公主到底手握重权多年,十几年来不知陛下处理了多少事情,什么阴谋诡计没见过,当初吴嬷嬷从李欣然身边的侍女身上扯下药粉、极力作证是李欣然害了百里妍,那时长公主先是面临儿媳重病、儿子悲痛欲绝的情形,又是接连看到孙子孙女出事,心中焦急不已,一时间也就信了那吴嬷嬷的话。可后来再一想,就能发现许多端倪。 虽然知道了李夫人是无辜的,迟衿凤也不准备放她出来,她早就查出来百里信和李夫人与府外势力勾结,只是查不出具体事项,既然他们已经勾结了府外势力,不如先制住他们、到时候再引出那幕后主使,岂不一箭双雕? 至于究竟谁是想害百里妍的凶手,长公主也在极力地令人搜查。 老太太神色被迟衿凤冰冷的气势吓得一怔,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虽然长公主平日里看起来很好相处,但毕竟二十多年前上过战场,曾亲自手刃敌军,掌权这么多年来也不知处理了多少贪官污吏,并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第四十二章:秦音 一时间厅堂里寂静无比。 百里瀚不想看着母亲和媳妇争锋相对的样子,早就不知道躲到哪去了,百里熠贤此时仍沉浸在媳妇和兄弟过世的悲伤中,依旧呆在自己房中不肯出来,李夫人被长公主关了起来,百里信又称病不来,厅堂里也就只有老太太和老太爷、长公主、百里珑瑛、百里未荨和二房的两个儿子——百里治和百里肇几个人而已。 百里未荨默默地看着屋内的几人,在心里掂量着,老太爷不比老太太,向来只会虚张声势、他平日里极少说话,一般情况下,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只是默默地看着,表情无悲无喜,倒不是个简单的人。 在这样一场婆媳对决中,长公主获胜,如今百里府内宅的事务的权利,已经全部被长公主掌握在手中。 “公主还是小心为好,”众人散后,长公主屋内出现了一位清丽的女子,她声音温婉:“二房所谋划的事情绝不简单,媳妇虽然至今也摸不清他们要干什么,但曾在夫君醉酒后无意间听到一些辛密,此事他们蓄谋已久,少说也有七八年了。” 女子一身浅蓝色的衣裙,肚子微微的隆起,正是百里治新过门的媳妇儿秦音。 长公主闻言一惊:“少说也有七八年之久?本宫竟如此大意?” 秦音点头:“公主确实大意了,姑姑也说长公主虽然智谋深远,安逸久了却容易掉以轻心,放松警惕。” 长公主长叹一口气:“莜沁说得对,本宫的确是掉以轻心了。”长公主看着秦音隆起的肚子,眼神有些复杂:“本宫总有预感,将来大房二房的关系恐怕会决裂,到时候却是苦了你了。” 秦音闻言只是浅浅地笑道:“公主言重了,秦音身为世家女子,理当为家族事业奉献,更何况,秦家与公主乃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秦音怎敢不尽力?” 长公主叹息半晌,终究还是让秦音离开了:“你身份特殊,李欣然他们也并不简单,你还是小心为好,别让他们察觉了。特别是百里治,他如今虽然是你喜爱的很,你也不可放松,知道吗?” “多谢长公主公主关心。”秦音深施一礼后,悄悄地离开了。 与此同时,百里未荨正站在百里熠贤的屋外,侍女很是为难:“六小姐,二少爷说了不见任何人,您还是请回吧。” 百里未荨淡定地点点头,转身离开了,她早就知道百里熠贤不愿见人,便悄悄地走到了隐蔽处,从窗子里翻了进去。 诺大的房间里阴暗无比,窗子都被掩上,挂上了遮光的帘子,百里未荨好不容易从帘子里钻了出来,入眼的是一片黑暗,房间里寂静无声,唯有隐隐的呼吸声,证明这里有人存在。过了半天,百里未荨才适应屋里的光线,她原本感官敏锐,等适应之后也可以大概看清屋内的情形,床边竖着一个人影,估计是百里熠贤、她叹了口气,正要轻声喊一声:“二哥。”那竖着的人影却突然以极快的速度窜了起来,向百里未荨冲了过来! 第四十三章:伤痛(26号pk求收) 百里未荨下意识地往后一退,几乎是条件反射就要抬手,掐住对方的脖子,想要止住对方,但在对方靠近时,她猛然意识到这人是百里熠贤,硬生生地止住了动作,手一时间僵在空中,还未放下,百里熠贤已冲到了跟前,一下子就握住了百里未荨的手,百里未荨下意识地一把甩开,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听到百里熠贤沙哑的声音响起:“段……荷儿?” 段荷儿?百里未荨顿时明白过来。 原来是将自己错认成了段荷儿? 百里未荨微微地叹息,伊人已逝,独留百里熠贤面对这茫茫尘世。 虽是不忍,百里未荨还是打破了百里熠贤的幻想。 她长叹一声,低声道:“二哥。” 百里熠贤闻言怔住,他愣愣地看了百里未荨半晌,此时俩人离得极极近,虽是光线不佳,但百里未荨眼力极好,她清楚地看见,在自己叫百里熠贤的时候,他那布满血丝的眼睛中原本因为以为自己是段荷儿而冒出的亮光,一点点地熄灭了。 仿若于穷途末路之时看见灯火的旅人,在绝望之际极力想要去抓住那一丝灯火,最后却发现,所谓灯火,不过是虚幻的光影而已。 都是虚妄。 百里未荨素来淡定,却不是很懂的该怎么安慰人,她略一思索,掏出了一封信:“二哥,我来告诉你一件好事情。” 此时百里熠贤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床上坐着,听到百里未荨的话,他只是漠然:“好事情?你莫不是要告诉我,段荷儿还活着?还是说太子还活着?” 虽知这是气话,百里未荨还是故作惊讶:“二哥你怎生知道!就连我也是今日才知,太子殿下还活着!” 百里熠贤原本颓废不已,听到此话不禁心头大震,他犀利的目光扫视着百里未荨:“你说什么?!” 百里未荨看到百里熠贤的这幅样子,不禁也有些难受,她轻声开口,语气十分诚恳:“二哥,太子殿下还活着!我今日见到了太子殿下,太子托我给你传信!太子也有苦衷,不能及时告知你他还活着的……。” “消息”二字还未出口,一阵风从百里未荨刚刚翻进的窗子吹来,吹起了遮光的帘子,在射进来的光线当中,百里未荨可以清楚地看到,百里熠贤,竟是泪流满面。 与此同时,百里未荨瞄见,在百里熠贤床边的桌案上,零散着几张纸,砚台里的墨水还未全干。零散的纸上写着写成妜的诗词歌赋。 百里熠贤自幼精通诗词,以写诗写词名闻诸国,此次受到打击,想必是又写了些了些奠亡的诗词。 “他……在哪里?”百里熠贤的声音有些疲惫:“他为什么不与我见面?” 百里未荨轻轻的说道:“此事关系重大,涉及到朝廷以及多方势力,太子虽然有意与你见面,眼下去抽不出身来,此事还要从长计议。” 事实上,迟乾珩此番离去,已经是不可能再与诸位兄弟姐妹见面了。但百里未荨实在不忍心告诉他这个真相,处于绝望中的人若是能有一个希望,还是好的。 ------题外话------ 26号到29号某幻会有pk,到时候收藏的增长量决定了某幻能不能通过pk,如果pk过了,就可以得到推荐了,希望大家来捧场!么么哒! 第四十四章:求见 从百里熠贤房间里出来之后,百里未荨就想着要不要找慕战影来安慰一下百里熠贤。她刚回到自己的屋内,便听到暗卫传来了消息:“郡主,忠义侯府的大公子来了。是来找二少爷的。” 百里未荨松了一口气,慕战影和百里熠贤关系极好,若有慕战影在旁边,想必百里熠贤的心情也会好上几分,不再那么压抑。 她松口气之后,却得到一个令人意外的消息。 而就在此时,艾儿来报:“郡主,有来客求见您,长公主让您从密道到公主府去商议事情。” 百里未荨心中有些惊讶,如今百里家势力不再,还有谁会上门拜访?而且,平日里自己见客都是在百里府接见的,只有比较隐秘的事情才会到百里府隔壁的长公主府去商议,长公主之前处于权力中心,自然是常常到长公主府去商议事情,百里未荨还是头一次去那儿商议事情。 艾儿见她似有不解,附到她耳边,悄声道:“是有位夫人拿着皇族的信物,私下里求见您,长公主殿下见那是静淑公主的信物,那位夫人又信誓旦旦地说要找您,才请您去的。” 拿着迟玉钗的信物的夫人求见自己?百里未荨不明就里,但还是简单地梳妆了下,然后紧闭了房门,告诉门外的侍女自己身子不适,不要打扰。 一切就绪后,她深吸一口气,双手运气,重重地击在侧边的床板上,她虽然本身力气不算大,但因为身怀灵力的缘故,便利用着这个世界稀薄的灵气,击的床板侧面裂开了一条缝。 虽是裂缝,却是个极为规则的裂缝,百里未荨拔下头上的发簪,在缝隙里轻轻地一勾,便勾出来一片闪亮亮的玩意儿。 她仔细的将那亮片嵌在发簪上,然后,合上了裂缝,床又恢复如初,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端倪。 她蹲下身,在地板上摸索了一阵,用灵力用力的将地板中间的一小块按了下去,那一片的地板缓缓下沉,一个密道豁然出现在百里未荨前面。 这便是长公主当年亲自设计的密道,特意设在了一个不怎么引人注意的地方,后来,在她的特意安排下,这间屋子给百里未荨住了, 其实使用阵法也可以将人传送到公主府,但这几年来,不知为何,这个世界原本就稀薄的灵力在慢慢的减少,要使用阵法得消耗大量的灵力,使人有些吃不消。 待百里未荨走到长公主府的前厅,来人已经在那里坐着了。 来人是一位约有二十四、五岁的女子,梳着象征着已经嫁人了的发髻,眉眼之间泛出灵动之色,她的眉毛不如一般女子般细如柳叶,秀气而温婉,而是短而稍粗,略显几分男儿的英气,而明亮的眼中,映出坚毅不屈的神彩。 见到百里未荨,来人朝她下拜:“薛家家主拜见郡主。” “免礼,薛夫人请坐。”百里未荨微微地笑了:“本郡主久闻薛夫人大名,不知夫人此番持着静淑公主的信物来访,究竟所为何事?” 第四十五章:皇商(一更,pk求收藏!) 薛家家主薛夫人的名号,在京城当中广为流传。 薛家原本是著名的经商家族,整日生意红红火火,财源广进,京城当中,薛家店铺占地千倾,从街头排到街尾,府中丫鬟仆妇所穿服饰,皆为锦缎。 当时的薛家,可谓是富甲一方的存在。 只可惜好景不长,薛家才富了不到二十年,便出了一个败家子,花了五六年的时间败掉了薛家大部分的财产,薛家一下子从云端跌落,此时家族中善于赚钱的老一辈大多都已去世,剩下的小辈们都不是很懂经商之道,薛家的处境越来越糟,到最后,竟然沦落到了薛家的几位未成婚的公子们都娶不起媳妇的地步了。 在这缺钱的当口,薛家前任家主从府外领回来一个十五岁的丫头,给自己十七岁的长子做媳妇。 关于这丫头的来历,众说纷纭,有人说她是薛老头子从街头捡来的乞儿,也有人说她是薛老头子旧日老友的女儿,还有人……虽然说法不一,但有一点大家都知道,薛家的新妇天资聪颖,深谐经商之道,且能吃苦,利口巧辞,善于雄辩,有干济才,办事通达。 十年过后,在薛夫人的带领下,薛家一步步地从衰落的商家,获得了皇商的名号。 所谓皇商,便是专门为皇族采购事务。 薛夫人不仅深谐经商之道,还懂得仗义疏财,她赚了钱,还会从事各种公益事业。她的行为使她和薛家获得“富而行其德”的美名。 五年前,薛老头子逝世之际,没有将薛家家主的位置传给自己不中用的儿子,反而传给了自己能干的儿媳。薛夫人乃是乾凌国建国两百年来,第一位以媳妇的身份,获得了家族中主之位的女子。 想起京城的传闻,百里未荨微微地笑了:“夫人请坐,本郡主久闻薛夫人大名,不知夫人此番持着静淑公主的信物来访,究竟所为何事?” 薛夫人虽起了身,却还是保持着行礼的姿势:“民女有此成就,却还要感谢静十年前淑公主、郡主以及忠义侯大公子的搭救,否则,民女早就死了。” 这话让百里未荨一怔,她记忆力还算不错,但她实在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和迟玉钗和慕战影一起救过人,更何况,十年前不就是薛夫人被带去薛府的时候吗? 薛夫人道:“郡主是贵人多忘事,不记得了也是正常的,十年前,民女身受重伤,是静淑公主救了我,让我养伤,郡主收公主之托请来了慕公子为民女治疗,民女才得以活命,民女此番前来,是来报答救命之恩的。” 百里未荨这才想起,十年前却是有这么一回事儿,那时候,迟玉钗托自己为尹家被逐出家门了的尹小姐请慕战影前来治疗。 只不过……百里未荨有些疑惑:“若说报恩,你也该去找静淑公主和慕公子才是,本郡主不过是帮你请了慕公子来,实在是算不上什么恩情。” 现在回想起来,百里未荨突然怀疑,当初是不是慕战影和迟玉钗商量好了,非要自己去请才能请出慕战影,不然为什么迟玉钗作为一国的公主,还请不动一位臣子的儿子,反而费心费力把自己请过去,再让自己请慕战影过来? 第四十六章:隐瞒(pk二更求收!) 只不过……百里未荨有些疑惑:“若说报恩,你也该去找静淑公主和慕公子才是,本郡主不过是帮你请了慕公子来,实在是算不上什么恩情。” 薛夫人恭敬道:“虽说如此,民女也不敢忘记郡主的恩情,更何况,如今静淑公主已经嫁入他国,民女若要寻她,怕是不容易,慕公子即将与郡主成婚,结为夫妻,都说夫妻本为一体,如今民女找郡主来报恩也是一样的。” 百里未荨听了这话,却只是笑而不语。 半晌之后,薛夫人忍耐不住,开口试探道:“民女既然受了郡主的恩惠,日后郡主若有吩咐,民女及薛家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说罢,深深的拜下。 百里未荨只是淡笑:“薛夫人请起,本郡主是个随和的人,你也不用跪来跪去的。” “不过……”百里未荨话锋一转,眼神忽而凌厉起来:“薛夫人既然口口声声说要报恩,却不说明白为什么要报恩,是不是诚心不够啊?此外,薛夫人此次前来,除了报恩,怕是还有其他的原因吧?” 乾凌国虽然说讲究有恩必报,但从来没有在恩人还活着并且明明可以找的到他的时候去找他的未婚妻的道理。薛夫人说话,倒是有所隐瞒。 薛夫人面色微僵,但她到底是人情练达之人。面色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笑道:“什么都瞒不过郡主,民女此番前来,其实还有其他原因,但因局势所迫,民女实在不能告诉郡主民女前来的原因。望郡主谅解!” 百里未荨面上正常,心里却很是疑惑,这几天感觉爹娘、姑姑和舅舅都很不正常,像是有什么事情要瞒着自己,如今就连薛夫人也神神秘秘的,到底是有什么不能让自己知道的? 她故意冷下脸来:“你连原因都不愿说,让本郡主如何相信你?” 薛夫人神色间有着明显的为难,面对质疑,她却是再次深深地拜下:“郡主恕罪,民女真的不能说原因,但只要郡主和慕公子日后有需要,薛家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奇怪啊……若不是百里未荨素来喜怒不形于色,此时已经皱起了眉头。 到底是怎样的原因,才让薛夫人宁愿冒着得罪郡主的风险也不愿意去说? 为什么最近大家似乎都有事情在瞒着自己?这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百里未荨打量着的跪在下首的薛夫人半晌,只见她神色庄重,不似作假,也只好收了心底的疑惑,不再逼问,安抚道:“薛夫人的好意,本郡主心领了,夫人也别跪着了,还请坐吧。” “是。”薛夫人依言坐下。 二人又聊了一会儿后,薛夫人告辞离去。 临走前,薛夫人碰见了长公主。 长公主看着她,神色间有着隐隐的温柔:“孜玫,这十年来支撑着薛家,倒是辛苦你了。” 薛夫人、即当年的尹家小姐默然半晌,却只是垂首:“此乃命运所致,公主不必自责,如今当大计为重。” “此外,”她忽然道:“此般大事,公主却不让郡主知道,是否有失妥当?” “她不必现在知道。”长公主断然道,语气很是坚定:“命盘结果已定,不会出现变数。” “既然如此,那民女告退了。”薛夫人神色淡淡:“无论如何,只要能母亲与弟弟报仇就行。” 第四十七章:为难(pk一更求收!) 鬼门,一间阴暗的内室里。 月无华一身白色的袍子,和黑衣男子并排站在一座冰棺面前,看起来颇为诡异。 冰棺里是一位年约二十的女子,面容清秀,温婉如出水芙蓉。 月无华查看了那女子半晌,不禁皱起了眉头。 沈霁见他皱眉,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神医为何皱眉?莫不是神医的方法行不通,此事还需本尊亲力亲为才行?” 月无华心中焦急,面上却故意做出一副淡定的模样:“门主莫要忧心,我只是发现尊夫人和上次相比,面色似乎差了些,她元神尚且稳定,尸身却有破败之向,门主是否没有好好护养尊夫人的尸身?” 沈霁沉声道:“这些年来,本尊一直用阵法保存微明的身体,只是这几年来,这个世界的灵气渐渐地微弱了,单用阵法已经无法保全她身体了,本尊便用了大量的至纯的童子之血加强阵法,效果也和之前相同,怎么可能会没有保护好微明?” 月无华内心大骇,虽然沈霁的夫人李微明的尸身确实有些问题,他刚刚那么说也是为了试探沈霁,没想到沈霁竟然真的知道那失传已久的秘法——用大量至纯童子心头之血渗入禁忌阵法,可以护养尸身。 而那大量的至纯童子之血,他不用想也知道是从哪儿来的。 四年前,沈霁娶了一位来历不明的女子做夫人,此人正是前不久给云海庄写信求助的安北玥。 安北玥虽然出身不明,却是至阴之体,而沈霁正好是至阳之体,至阴至阳之体的人都极为难寻,这两种人若是结合,所生下的孩子,便拥有了十分难寻的至纯之血。 在安北玥的信中,他得知,安北玥和沈霁所生的第一个儿子安宸,因失血过多而死。 纵然早就知道沈霁是个阴狠毒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在知道沈霁为了复活李微明竟然杀了自己的儿子之后,月无华还是浑身发寒。 “虽然如此,”月无华忍着寒意开口:“这些却是还不够,若是一个月之内无法寻到法子护养尊夫人的尸身,怕是……” 话未说完,沈霁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快速的接口:“此事不用神医担心,本尊自有办法,神医还是想着怎么医治微明吧。” 月无华垂下头,内心挣扎。 如今怕是只有落幽谷的那位前任谷主自有保存尸身的妙招,除了他,没有人知道保存尸身的其他法子,若要在这个灵气十分稀薄的世界保存尸身,只有一个法子,那就是以至纯童子心头之之血渗入禁忌阵法!而且所需的血是大量的,这意味着,献血者必亡! 若要以最快的速度去寻拥有至纯之血的童子,那只能是安北玥和沈霁的女儿,如今只有两岁的安敏! “怎么?”沈霁冷笑:“神医今日神态很是反常,莫不是真的无法医治微明?” 月无华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终究还是挤出一个笑容:“不,最多再过一个月,我就能找齐材料,令尊夫人起死回生,门主只需保护好尊夫人的尸身和元神。” 第四十八章:私心(pk二更求收!) 月无华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终究还是挤出一个笑容:“不,最多再过一个月,我就能找齐材料,令尊夫人起死回生,门主只需保护好尊夫人的尸身和元神。” 月无华本为医师,向来都是救治人,如今为了给沈霁的爱人李微明起死回生,却要让无辜的幼女白白丧命,他实在是不忍。 可是不忍又有什么用呢? 云海庄如今已有倾颓之势,不复当年风光,而云海山庄之所以败落,都是因为月无华当年的所作所为。 云海山庄是月家几代人付出的心血,好不容易得了“第一山庄”的名号,全因月无华,败落到了门可罗雀的地步。 若要兴复云海山庄,如今只能向势力滔天、势力遍布诸国的鬼门求助,而现在又有一个现成的机会摆在自己面前——帮助李微明起死回生,这么好的机会,若是放弃了,云海庄就可能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此外,若是他不帮沈霁复活李微明,沈霁定会将手伸进皇宫,届时,定会闹出一番腥风血雨。他当年可是发过誓言的,要保护好皇宫里的那位,如今他与沈霁做了交易,只要帮了沈霁,他就能保住那人的安全。 家族事业加上爱人安全与一个幼女的生命,他只能选一个。 也罢,他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呼出来,就让自己自私一回吧,无论如何,他都不能置家族于不顾,更不能置心爱之人于不顾。 更可况,安敏是沈霁的女儿,若是沈霁都愿意拿安敏的姓名来复活李微明,自己一个外人,又有什么办法呢。 也只能如此了。 月无华才离开鬼门,沈霁就下了命令,抓安北玥回来。 以沈霁阴狠毒辣的性格,他之前之所以愿意放和他有着血海深仇的安北玥活着离开,而不是杀了她以绝后患,是因为安北玥陪伴了他多年,无论如何还是有那么一丝丝的情分在里面,可如今,在沈霁的挚爱李微明面前,那一丝丝的情分也没那么重要了。 鬼门门主命令一下,下属们都在全力搜索安北玥和安敏。 与此同时,百里府中再一次掀起了惊涛骇浪。 素来雍容典雅、淡定的圣和长公主站在百里妍的床前,气得浑身发抖。 百里瀚坐在一边,脸色阴沉。 百里熠贤坐在床边,握着百里妍的手,眼眶红肿。他原本就因为太子和段荷儿的死讯而憔悴不已,胡茬都长了出来,显得有些精神不振,如今又面临女儿重病,他焦急的茶饭不思,整个人都消瘦了下去。 “爹,我难受……”百里妍浑身滚烫,她皱着眉头,神智不清地下意识地嘟囔着。 百里熠贤握着百里妍的手,只觉得如坠冰窖。 半个月前段荷儿死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如今和当时的场景又是那么的相似。 爱妻已逝,离他而去,如今就连女儿也要离去了吗? “给本宫查,”长公主走到屋外吩咐府内的暗卫,她神色狠厉:“查清楚这一切是怎么回事!荷儿为什么死的蹊跷!妍妍又为什么身染毒素,难以医治!” ------题外话------ 亲们,今天是某幻pk的第二天,pk对某幻来说非常重要,希望大家能动动手指收藏一下哦^_^ 潜水的也出来冒个泡吧,来评论区发发言,这样某幻的数据才能上去啊! 第四十九章:百里妍中毒(一更pk求收!) “给本宫查,”长公主走到屋外吩咐府内的暗卫,她神色狠厉:“查清楚这一切是怎么回事!荷儿为什么死的蹊跷!妍妍又为什么身染毒素,难以医治!” 迟衿凤素来平和,如今发起怒来,柳眉倒竖,凤眼圆睁,屋外风声沙沙作响,衣袂飘飘之间,散发出一股上位者才有的威严,此时的长公主,和百里未荨昔日里发起怒来的情形竟是一模一样。 在长公主下令让暗卫调查段荷儿的死讯和百里妍的中毒的事情之时,急忙赶来的百里未荨见状,急忙令人找来纸墨,向忠义侯府飞鸽传书,请慕战影前来。 此时天色尚早,慕战影受到传书时,还在吃早饭,听闻百里熠贤的女儿身染罕见的毒素,他未吃完早饭就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 慕战影如今虽然不过二十三岁,却医术精湛,其能力甚至远远超越了太医院里太医们,他师承素来有“医毒双绝”之称的长生门,与声名远扬的月神医同出一门,乃是长生门中钰护法的亲传弟子,更是月神医的师侄。 虽然他医术毒术都十分精湛,知道他这个能力的人却没几个,忠义侯也极力隐瞒,一般情况下,除了亲近之人,他很少会出手医治。 这之后的半天里,他仔细地给百里妍诊治之后,又仔细地问了百里妍最近的症状和表现、境遇,面色渐渐地凝重起来。 百里熠贤看着他凝重的的脸色,心里隐隐的有了不好的预感,他知道慕战影素来不会轻易显露出自己的情绪,如今露出这般神色,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 百里熠贤的手紧紧地抓住椅子的把手,心底的最深处,似乎传来冰块碎裂的声音,层层冰冷的水不断从心底深处涌出来,刺骨的寒凉,无尽的寒意源源不断的朝着四肢百骸袭来。 “禀告公主,”慕战影沉默半晌,终究还是艰难地开口了:“妍小姐身上的毒,就连我也没见过,而且毒素蔓延极快,如今已经蔓延到了五脏,怕是,怕是……。”怕是无力回天了。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但周围的人都明白过来,百里熠贤没有说话,他知道自己慕战影医术精湛且说话靠谱,也很相信慕战影说的话,如今听到这样一番言语,心理的最后一丝希望被击破,他一掌击在座椅的把手上,眼中不停地有泪水涌出,到最后,夺门而出,他出门的那一刻,所爆发出的压抑的哭泣声残留在屋内,久久不散。 他站在门外,伸出双手,无助地捂住自己的脸,任凭泪水留下。 他原本因为听到太子还活着的消息而复苏了的心,在这一刻,被命运给狠狠地拧碎。 碎在了冷酷无情的命运里,碎在撕心裂肺的煎熬里,碎在明明内心焦急却无能为力的无奈里,甚至连想一想都觉得痛苦的岁月里。 到得最后,他似乎丧失了所有的力气,跪倒在尘埃,痴痴地睁大着着眼睛,看那些漂浮在阳光中的尘絮悠悠升起,再缓缓降落,将他掩埋。 百里瀚听到这样一番话,脸色瞬间阴沉的可怕,长公主听到之后,更是站立不稳,差点跌落在地。幸而有白嬷嬷扶了她一把,她才堪堪站稳。 长公主看着床上的百里妍,眼中都蒙上了一层晶莹的薄雾,她神色哀切,手里的帕子都紧紧地缴在了一起,她沉默了很久,忽而想起了什么,眼中的泪光退却,眸中爆发出亮光,她急切的看着慕战影:“对了!战影,你师父呢!你师父可以救妍妍!” 慕战影闻言,却是神色一僵。 ------题外话------ 今天是pk的最后一天!看文的小仙女都收藏一下呗^_^ 收藏和评论之类的数据对某幻来说很重要哦! 第五十章:钰护法(pk二更求收!) 慕战影闻言脸色微僵,面对着长公主满含希望的眼神,他艰难地开口:“在下也非常想救妍小姐,可师父是什么情况,想必公主清楚,更何况如今毒素已经蔓延到了五脏六腑,就算师父赶来,也怕是来不及了……” 说到最后,慕战影的声音渐渐的低了下去,他抿唇,微微地叹息,百里妍是他挚交好友的女儿,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在百里妍满月的时候,他还抱过她,如今那样鲜活的生命却突然如被突如其来的的暴雨所摧毁的娇嫩鲜花,就这样的败落了。 长公主怔然半晌,却是落泪了,她哽咽着,精致的面容上痛苦与无奈交织:“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我也没办法,荷儿已经去了,难道还要任由妍妍也离去吗?” 长公主素来雍容典雅,不轻易的显露出自己的情绪,可如今实在是遭受了极大的打击,再加上如今周围都是亲近之人,也就不再掩饰情绪,在这一刻,众人所看到的,不再是昔日里风华无限、凡事都运筹帷幄的圣和长公主,不过是一个为了自己疼爱的孙女所忧心的普通女人而已。 “我也知道衿筠有难处,可如今妍妍快要死了,万一衿筠能就妍妍呢?”长公主声音涩然:“我知道是我对不起她……” 虽然知道钰护法很可能不愿来,就算来了也很可能救不了百里妍,却还是不愿放弃那一丝丝的希望。 万一,百里妍能得救呢? 百里瀚似是猛然醒悟过来,他十分诚恳地看着慕战影:“战影,此事非同寻常,若不是实在没办法,我们也不想麻烦你师父,还请你帮一下伯父伯母吧。” 慕战影见两位长辈都如此诚恳,而且上次因为赶回京的路上耽误了,没来得及救下段荷儿,看着百里熠贤每日神情憔悴,他本已心怀愧疚,如今他也确实不想看着百里妍就此死去,内心纠结了半晌,终究还是应下了。 “伯父伯母请放心,我这就写信给师父,请师父出山。”他让人拿来纸墨,开始写信:“但师父未必能前来,还请伯父伯母见谅。” “就算她不来也无妨,”长公主神情疲惫,叹息道:“这本身也是我欠她的……” 慕战影的信刚刚送出,由信鸽带着飞向长生门的位置,门外就有暗卫来报,事情有了点儿眉目。 “禀告公主,”暗卫道:“怕是之前妍小姐从秋千上摔落之后所敷的药物有问题。” 长公主怒了:“这些药都是本宫亲自过目的,怎么可能会有人耍什么花样?” 暗卫却是十分坚决:“公主,真的是药有问题,若公主不信,可请慕公子过目妍小姐所使用的药材。”说罢,便呈上手中的种种药物,皆是百里妍跌伤时所用的药物。 慕战影接过药物,开始研究起来。 若看瓶装,几样药物都是极为正常的药物,非常适合百里妍使用,但是……瓶装没问题也不能说明药没问题。 慕战影将药物分别倒在不同的碟子里,又是一番细细地研究。 没过多久,他就皱起了眉头。 ------题外话------ 今天pk最后一天!希望大家出来评论区冒一下泡,或是帮某幻推荐一下《摄政郡主》哦 第五十一章:药被换了(一更) 慕战影检验完伤药,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伤药分开来用确实都没问题,可是有两份药不能一起用,两样药若混在一起,就能制成江湖上失传已久的‘合月’毒药,只要连续五日涂抹在伤口上,就能使毒入侵身体,且毒素入侵极快,不出三日,毒素就能入侵到五脏六腑,令人毙命。” 长公主皱眉,只觉得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她道:“本宫当年也曾骨折过,与妍妍如今的症状一般无二,当年本宫用的就是这些药,怎么会有问题?除非……” 说到后面,长公主只觉得毛骨悚然,脊背发凉,不愿再去想。 “这里面的药,是不是被换了?”百里瀚站了起来,眼神凌厉地看着慕战影。 “……是。”慕战影神色古怪:“有一样药与药瓶不是一味药,药确实被换了。” 在听到“是”的那一刻,长公主的面色顿时惨白如纸。 虽然心里早就有了隐隐的猜测,如今得到了证实,她还是惊愕不已。 “是谁……是谁!”长公主只觉得心头一片寒凉。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都明白长公主做事一向靠谱,决不可能拿出被换了的药给自己的孙女用,唯一的可能就是,长公主身边的亲近之人偷偷换了药。 长公主生性敏感,再加上常年处于权力中心,面临诸多权利争分,能近的了她的身的人并不多,都是她最信任的人,如今被身边的人背叛,害了孙女,迟衿凤只觉得心口疼痛不已。 “就连我身边的人也……”长公主脸色凝重起来,这可不是小事,看来有必要揪出叛徒,肃清百里府了! “还有一件事,”慕战影道:“在这世界上,能制这般毒药的人只可能出自两个门派,一个是长生门,另一个就是当今势力遍布诸国的鬼门!” 长公主和百里瀚以及慕战影都知道,长生门的门徒绝无可能会害长公主和百里瀚的孙女。制毒的人,必然出自鬼门。 “又是鬼门……”提及鬼门,百里瀚的脸就阴沉了下来,念及往事,他声声都难掩恨意:“且不说多年以前的事,就说这十年来,他们先是害死了萱丫头的未婚夫一家,又害死了老三一家,难道这些还不够,如今还要害死我的孙女吗?” 九年前,百里未荨的五姐百里芸萱的未婚夫一家被鬼门暗杀身亡。 没过多久,百里府三房一家,出游踏青时,同样遭遇暗杀而亡,事后长公主极力追查,查出了幕后的真凶——鬼门。 鬼门在乾凌国兴风作浪多年,就连皇帝都奈何不了,就连特尔西特国的皇室政权,都被鬼门控制了,当今特尔西特的女王格林薇尔,就是鬼门门主一手扶持上去的傀儡。 就在大家都神色凝重之时,百里未荨却突然出声打岔:“大姐呢?大姐为什么不在这里?” 众人闻言都是一愣。的确,如今百里妍中毒将死,就连和大房关系极差的二房都派了七少爷百里肇来探望了一下子,百里珑瑛这个做姑母的却不来探望侄女,未免太不像话。就算人来不了,也该带个口信,如今还没有消息传来,也不知百里珑瑛究竟在干什么。 第五十二章:百里珑瑛在哪?(二更) 之前跪倒在门外的百里熠贤早已被下人扶走,送去房间休息,长公主想了想,叫出旁边的暗卫询问:“大小姐是不是在二少爷的房间?” 若是百里珑瑛在百里熠贤的房间暗卫百里熠贤安慰百里熠贤,倒还情有可原,虽然不来探望侄女,但到底是安慰了弟弟。 暗卫消失了一小会儿,又急忙地回来:“回公主,大小姐并不在二少爷那里。” 百里瀚顿时紧张起来:“珑瑛不再熠贤那里?那为何还不出现?莫不是出事了?” 暗卫又消失了一会儿,再次回来禀告:“大小姐不知怎么了,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属下身为男子,也不好偷偷观察,只是询问了她的侍女,侍女说大小姐一切安好,只是身子有些不适,不愿见人。” 与此同时,百里珑瑛的房间里,却是一片狼藉,百里珑瑛红肿着眼睛,慌忙地招呼着周身的侍女:“完了!完了!母亲肯定是马上就要过来了,你们快将这里收拾干净!” 看着侍女收拾东西,她又不禁落下泪来,她拉扯着自己披散在肩上的头发,满脸的绝望之色,她跪倒在地,声音近乎咆哮:“为何!为何啊!我真的不想这样!” 她绝望地哭喊着,又忍不住开始砸东西,顺手抄起落在身边的枕头就摔了出去,她语气恨恨:“迟挽茗那个贱人!贱人!当初她明明不是这样说的!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 百里珑瑛的贴身侍女之一凌雅连忙来劝:“我的小姐啊,您就别哭了,长公主殿下马上就要来了,您难道想长公主看到您这幅模样吗?” 凌雅实在是很无奈,百里珑瑛如今都二十几岁的人了,连女儿都七岁了,却还是如此的不成熟,自从知道百里妍出事,她就不敢出门,在打听到百里妍很可能会死时,百里珑瑛就像疯了一样,不停地摔打东西,还又哭又喊,实在是有损她身为公主的形象。 百里珑瑛呆愣了一会儿,却突然淡定下来,她咬牙看着凌雅,又招来另外几位侍候的侍女,神色间透漏出一股视死如归的狠厉:“先不用收拾房间了!待会儿母亲来的侍候,我就躺在床上装作闷闷不乐,若是母亲问起你们,你们就说本宫因为得知苏黎再娶了,再娶的还是京城有名的的秦家小姐秦薇,心生妒意,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撒泼!” “这……”几位侍女都面面相觑,哪有人会要求别人这么说自己的啊。 “本宫也是没有办法!”百里珑瑛声音充满了愤恨:“你们就说本宫闭门不出,也不让你们出去!你们因为所以不知道妍妍出事,也没有告诉本宫!” 在说道百里妍出事时,百里珑瑛眼中浮现出巨大的痛苦,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硬是将这份痛苦压抑在了心底。 “听到了没有!”百里珑瑛厉声高喝:“都给本宫记住了,待会儿母亲来的侍候,都给本宫做出一副不知情的惶恐样子来!” “可是,”凌雅有些为难:“长公主殿下和大老爷并不是好糊弄的,您如果实话实说,大老爷可能还会从轻发落,若是被发现,您就彻底地完了,以大老爷的性格,说不定能让人打死你。” ------题外话------ 在此鸣谢:谢谢大家!么么哒 昵称粉丝值 1。总是闲20020贡士 2153**708819160解元 3丽宇飞云13300解元 4白雪侏儒怪艾玛巫后亨利111608解元 5159**85634840秀才 6139**33003690秀才 7131**82002814秀才 8qq23fcd62e01000童生 9qqd7e50c768c9980童生 10qqc7643e51348b03888童生 11qqb57a5bad32f48a480书童 12nanqiaonanmo60书童 第五十三章:掩盖 “可是,”凌雅有些为难:“长公主殿下和大老爷并不是好糊弄的,您如果实话实说,大老爷可能还会从轻发落,若是被发现,您就彻底地完了,以大老爷的性格,说不定能让人打死你。” 凌雅和百里珑瑛最为亲近,所以比较敢说这般诛心,却也是事实的话,周围的几个侍女也都表示赞成:“大小姐您还是跟坦白吧!公主那么疼爱您,最多让人把您打一顿,赶到庄子上的!” “我不!”百里珑瑛咬牙切齿地拒绝了,她扬起头,眼中流露出陷入绝境之人才有的疯狂:“我绝不会让母亲知道!我是当今圣上亲封的静乐公主!圣和长公主的长女!身份尊贵!怎么能被赶到庄子上去!在族人的鄙视里度过一生!” 绝不!绝不能承认!绝不能失去引以为傲的高贵身份!她百里珑瑛,就该是天之骄女,为众人所追捧! 我也是被人蒙骗了的,百里珑瑛死死握着拳头,指甲都刺进了掌心,她暗暗地想,不断地安慰着自己,这并不是我的本意,我也不想这样……。 “你们记住,”百里珑瑛看着几位侍女的眼神淬满了毒:“管好自己的嘴,别说些不该说的!否则本宫定让你们血溅三尺!” 侍女们听着,都呆了一呆,她们都是很小就跟在了百里珑瑛身边,侍候了她很多年的,如今突然听见百里珑瑛这样说,不禁有些心寒。但她们也了解百里珑瑛的脾性,平日里还算善良,但若是被逼急了,那真是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母亲来了!”听着院子里传来的一阵脚步声,百里珑瑛一个激灵,一下子就从地上窜上了床,扯过被子,半掩在头上。 长公主让百里未荨送完慕战影离开,又和百里瀚讨论了一小会儿关于鬼门的事宜,就急急忙忙地赶来了。 待她令人打开开门时,看到诺大的房间里的种种乱象时,不禁皱了皱眉头。 地上零散着花瓶和瓷碗的碎片,还躺着一个被摔成两半的玉如意,雕花的首饰盒敞开着侧躺在地上,里面的金银首饰全都散落出来。 在收拾的几个侍女见到长公主和百里瀚,都急忙下跪行礼,长公主急忙抬手,在她们膝盖碰到地上之前示意她们起身,防止她们被碎片划伤了膝盖。 百里瀚看到这般场景就来气,他扫视了房间一圈,就看到了床上鼓起来的一个人型,当即怒骂道:“百里珑瑛!你在搞什么鬼名堂?” 躲在被窝里的百里珑瑛闻言一抖,她还是很惧怕这个素来威严的父亲的,但念及自己的计划,还是忍住害怕,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似是没听见百里瀚的话。 百里瀚很是生气,但百里珑瑛是女子,如今又大了,他也不能去掀开被子查看百里珑瑛究竟是怎么回事,便将目光移向了凌雅和其他几位侍女。 百里瀚做了十一年的丞相,身居高位多年,周身都散发着一股威严不可侵犯的气息,不笑的时候,非常吓人,这么多年来,朝中的官员升升降降,换了又换,虽然大家都不喜欢百里瀚,但极少有不惧怕百里瀚的,就连百里瀚的外孙女百里菱玥在刚见到他时,也被吓得哇哇大哭。 百里瀚在不生气的时候就很吓人,如今又摆出这样一副模样,几位侍女虽然已经面临了多次这样的状况,还是吓得不轻,瑟瑟发抖起来。 第五十四章:隐瞒成功 凌雅被百里瀚满含怒气的目光一扫视,只觉得遍体生寒,差点就要说出实情来,但念及百里珑瑛的话,她又不敢冒险,就在几年前,百里珑瑛就已经将几位贴身侍女的家人全都控制住了,并扬言只要她一出事,侍女们的家人就性命不保,为了家人们的安全,侍女们从此服侍百里珑瑛更是尽心尽力,凡事都极力为她考虑,甚至不惜屡次以身犯险,就为了保下百里珑瑛。 凌雅忍着百里瀚目光的压力,垂下头,按着百里珑瑛计划里的要求演起戏来:“大小姐身子有些不适,所以性子有些暴躁,才摔了东西……。” 百里瀚皱眉,嗤笑道:“身子不适还有力气砸东西?连侄女生病了都不来探望?真是不像话!” 百里珑瑛一下子从被窝里钻了出来,目瞪口呆地看着百里瀚,神情之间很是焦急:“什么?妍妍生病了?怎么回事?” 百里瀚看着百里珑瑛发髻散乱、衣冠不整还神情呆滞的样子,气得一巴掌拍在门框上,怒道:“混账!你身为陛下亲封的公主,怎能这样一副没有修养的样子!你瞧瞧你,身着宫装,居然不注重礼仪,还披头散发,不梳妆打扮!你所学的教养都到哪里去了?!” 长公主静静地看着丈夫骂自己昔日里最为疼爱的女儿,没有出声。 百里珑瑛虽然平日里行事有些荒唐,但都没有超出限度,如今穿着皇家公主的专用服饰,还如此的衣冠不整,委实太不像话了些。 百里珑瑛暗地里咬牙,内心慌乱的很,面上却是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都怪那苏黎!狼心狗肺!和我合离之后不到一年,就娶了那秦薇!说不定他们早就串通一气,就等着我走人了!” 长公主听到了这话,只觉得心肝疼。被气的。 当初那苏家的公子本来就和秦家小姐情投意合,百里珑瑛却非要去横插一脚,死皮赖脸的要嫁给苏黎,后来她的确如愿以偿地嫁给苏黎了,只是婚后夫妻感情不和睦,三天两头就争吵,最后不得以,以合离收场。 如今苏黎与旧情人成亲,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长公主看着百里珑瑛的面色很是不善,她语气生硬:“珑瑛,你也太不像话了些,你都是做母亲的人了,怎么还如此任性?我本以为你早就放下了苏公子,怎么还念念不忘?你这个样子,哪有一丝一毫的公主风范?就是那些不入流的小家族里的小姐也比你强!” 百里珑瑛被母亲当着众多仆从的面责骂,实在是难堪不已,但内心深处还是松了口气,很好,父亲母亲的注意力转移了。 百里珑瑛做出一副委屈至极的样子,“母亲,我知道错了,日后再也不会这样,但是,但是刚刚父亲说妍妍重病,是怎么回事啊?” 长公主恨铁不成钢:“你看看你,为了那个苏黎,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撒泼,连妍妍生病了也不知道?有你这么做姑母的吗?” 百里珑瑛似是非常焦急:“妍妍病的严重吗?我现在就去看她,行吗?” “你还是别去了,妍妍刚刚歇下,你去反而打扰了她。”百里瀚一脸嫌弃:“从今日起,你就别出你的院子了,禁足七天!这七天里,你好好反省反省!”说罢,甩袖而去。 长公主似乎是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说,也离去了。 百里珑瑛坐在床上,嘴角勾出一抹冷笑。 虽然有些曲折,也与计划稍有不符,但目的还是达到了,不是么? 第五十五章:未荨是不是嫌弃我? 次日,百里珑瑛被禁足的消息传遍了百里府,而百里未荨听到这个消息后,只是叹了一口气。 她任由侍女给自己梳妆打扮,懒懒地开口说道:“这次又是谁要见本郡主?” 艾儿抿唇笑道:“郡主,这次可不是别人要见您,是慕公子,他欲前往齐王府,想要邀请您前去。” 齐王府与慕家也算颇有渊源。当今的齐王妃,也就是齐王的第二任王妃慕莲乃是忠义侯慕枫的妹妹,而齐王世子妃,正是慕战影的妹妹慕紫漪——瑞安县主。 有了这层姻亲的关系,慕家和齐王府倒是经常有来往。 百里未荨装扮完毕,坐着轿子出了百里府,她起的有些早,昨日又听到了百里妍很可能会死的消息,内心有些难过,夜里难免的有些失眠,这时正困得很,正靠着轿子里的软塌上阖目休息,轿子却忽而停了下来。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正要问清楚缘故,外面跟随着的侍女已经上前来,隔着帘子细细地说明了情况。 这一说明,百里未荨的睡意顿时消散的一干二净。 那侍女说——恭喜郡主,慕公子已经侯在百里府门外了,说愿意接郡主去齐王府,就不用劳烦百里府的人了。 百里未荨惊悚地撩开帘子的一角,看了过去,果然看到一个标志着忠义侯府的华丽轿子和一些忠义侯府的仆从,慕战影能想着来接她,她还是挺感动的,但是为什么——只有一顶轿子? 这时要两人同乘一个轿子? 虽然说在乾凌国,有婚约的男女之间同乘一个轿子也极为正常,但百里未荨之前从来没有和任何男子这么近亲过,所以……一时间竟是接受不了。 这边久久的没动静,慕战影那边却又是传话过来,侍女说:“慕公子似乎很是伤心,说郡主莫不是嫌弃慕公子,才不愿与他同乘一个轿子?” 百里未荨一噎,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若是自己去了,总觉得不是很好意思,有些害羞,可若是不去,又要落下“嫌弃慕公子”的“罪名”,那该是去还是不去? 纠结了一会儿,百里未荨还是下了轿子,由侍女簇拥着,故作淡定地走过去了,发现慕战影早已已经下了马车,在等着她过去。 百里未荨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真是劳烦慕公子了。” 慕战影却笑得有些意味深长:“未荨客气了,来借自己的未婚妻,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谈不上劳烦。” 百里未荨一脸懵逼,慕战影怎么好像,变得有点不一样了? 慕战影的见百里未荨还呆愣在原地,故作伤心之态:“郡主莫不是嫌弃我?才不愿意上车?” 嫌弃?嫌弃个鬼! 百里未荨在心中怒喊,这叫害羞! 纵使心里有些不愿,百里未荨还是由慕战影扶着,上了忠义侯府的马车。 上了车后,由于轿子不大,百里未荨又不想和慕战影面对面的坐,所以不得不与慕战影挨着坐。 百里未荨恨的直咬牙,慕家又不缺钱,非要乘着这么小的轿子出来,慕战影打的是什么主意?! 第五十六章:倒在慕战影怀里 马车摇摇晃晃的,百里未荨正襟危坐,极力稳住身形,不让自己倒向慕战影那边。 百里未荨素来淡定,也见识过不少长相出众,潇洒迷人的男子,所以并不会如普通女子一般,轻易地被英俊潇洒的男子所迷倒,美男子于她而言,相当于白菜,并不能引起她心境一丝一毫的变化。 可是如今,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居然看见慕战影就有些紧张,这可是平日里从来没有过的。 幼年时两人也曾相谈甚欢,也未曾觉得有什么不妥,为何如今总觉得心跳有些快,面上有些发烫? 百里未荨疑惑地想着,马车突然像是碾到了大块的石子,剧烈的摇晃了一下,她一不留神,没有稳住身子,整个人都随着马车剧烈的摇晃而撞在了旁边的慕战影身上。 那一刻,百里未荨觉得世界都静止了。 由于马车剧烈的摇晃,慕战影被摇的整个人都侧了过来,面朝着百里未荨这边,百里未荨又撞向了慕战影的方向,所以,结果就是,百里未荨直接倒在了慕战影的怀里。 百里未荨感觉脸上瞬间似被灼烧了一般,惊人的滚烫,她急忙地要起身,却不知为何在起身的时候,手一软,再次倒在了慕战影怀中。 百里未荨看着慕战影那有些惊讶的神情,生平第一次有了想要落荒而逃的想法。 实在是丢人,自己平日里身手极好,怎么今日却这般的容易跌倒?莫不是紧张所致? 慕战影起初神情有些惊讶,很快的就恢复了平静,他笑得温和,将百里未荨扶了起来,眼神很是温柔:“你没事吧,可有摔疼?” 当然有摔疼了。 不过对习惯了疼痛、多年练武的百里未荨来说,这点疼痛实在不算什么,而且,在这么尴尬的时刻,疼痛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她飞快地坐直,心跳的飞快,却装作什么事也没有的样子,扬起了一个甜甜的笑容想以此掩盖尴尬:“我没事。” 百里未荨平日里向来比较严肃,就算是笑,也多为浅笑,鲜少会露出这般明艳的笑容,慕战影见到她的笑容,不禁一呆。 百里未荨原本就生的极为好看,在美女如云的京都里都算得上是上等姿色,如今她一笑,顿时如芙蓉花开,层层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丝丝甜甜,在心弦上悠悠的萦绕着、盘旋着。 她笑的时候,素日里因为严肃而显得锐利而又冰凉的眼眸顿时增添了许多生气,她眉眼弯弯,他在她眼底深处所看到的不再是沉寂的冷色,而是一片如星光般璀璨的明亮的色彩,因为害羞的缘故,她两颊都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红晕,似是从日落时漫天红霞之中所淬炼出的胭脂。 慕战影看着百里未荨璀璨的笑容,只觉得马车里似乎瞬间明亮了起来。 皎若太阳升朝霞灼若芙蕖出渌波。 此时此刻,慕战影脑中只有这句诗句。 这一刻,他清楚的听到了自己的心跳。 一声声、极有力的、比平时要跳的快速多了的心跳声。 原本不论遇到什么都波澜不惊的心境,如今却被少女的一个明艳如火笑容给打破。 慕战影的语气在不知觉之间变得极为温柔,他微笑着,轻轻地叹息:“未荨,你知道吗,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若是……以后我能常看见你这般笑容,该有多好。” ------题外话------ o(n_n)o么么哒!你们要的男女主的感情戏! 第五十七章:如君所愿 百里未荨原本就尴尬,被慕战影这么一看,心绪彻底的乱了,心跳的越发的快了起来,她有些不自在地扭过头去,正不知该说什么好时,慕战影却忽而笑了。 慕战影看着她的眼神异常的温柔,声调很轻,语气温和中带着真诚:“未荨,你知道吗,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若是……以后我能常看见你这般笑容,该有多好。” 百里未荨之前见过诸多大风大浪、阴谋诡计,遇凡事都波澜不惊,淡然处之,却从来没有遇到过这般情形,她难得的现出呆愣的表情来,此时她的脑子已经有些迷糊了,顺口回道:“你让我多笑笑,我就笑,岂不是很没面子?” 说完,百里未荨就囧了,这般孩子气的、类似赌气的话实在是不像是自己所说的,她一向比同龄人要成熟上许多,说话行事都稳重老成。未曾出现过什么差错,如今面对慕战影,却一下子说出了这样幼稚的话,实在是不好意思。 慕战影听见这话,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这一笑,百里未荨好不容易恢复正常的脸又红了起来,她有些恼怒地看着慕战影,心里却在流泪,自己偶尔幼稚了一回,还被慕战影嘲笑,实在是尴尬。 百里未荨此时虽是含了一些微薄的怒气,配着染上了红晕的双颊,却不显的讨厌,倒越发显得可爱起来,慕战影扑哧一笑,顺手就摸了摸百里未荨的头,语气里带着调侃:“那还请你给我个面子,可好?” 百里未荨心跳的飞快,她暗地里使劲掐着自己,极力试图使自己从害羞的状态下脱离出来,她虽然意志力极强,在这般情况下却也无可奈何,尝试失败后,她于内心深处长叹一口气,干脆顺着内心深处的想法,没有经过什么思考,便脱口而出:“既是你之所想,那便如你所愿。” 说完之后,她急急忙忙地转移了话题,似是不给慕战影再讨论这件事的机会,她语气飞速,神情有些不自然:“不知慕公子自此邀请本郡主前往齐王府,所谓何事?” 这句话其实相当于废话,顺着慕家和齐王府的姻亲关系稍微一想,只要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慕战影此次前去,是为了探望他的姑姑齐王妃和妹妹齐王世子妃,带着百里未荨也自然是因为两人快要成亲了,先带着百里未荨去了解一下情况。慕战影的行为是非常符合乾凌国的风俗的。 她说完后也立即意识到这点,想再改却又来不及,正有些为难间,却听见慕战影那温润如玉的声音缓缓响起。 他笑道:“紫漪如今正怀着身孕,你之前与她关系甚好,又快要成为她嫂子了,自然是要去探望的。” 怀着身孕?百里未荨根据着自己这些日子所得到的关于慕紫漪的消息和年份略微算了算,慕紫漪去年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如今怀着的该是第三个孩子了吧? 她这般想着,视线移到慕战影身上,不禁有些同情对方,慕紫漪如今只有十八岁,就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了,第三个都在肚子里了,而慕战影如今已二十有三,别说孩子,都还没成亲。在京城里,这个年纪的男女,孩子都基本会满地跑了,慕战影因为和自己定了亲事,到这个年龄还未当爹,委实有些可怜。 ------题外话------ 又一波男女主的感情戏!么么哒! 第五十八章:小姑子,乖 一个小时过去,马车到达了齐王府。 这一路来,除了一开始有些尴尬,百里未荨和慕战影聊天也算愉快,所以,马车停下来时,两人还有些意犹未尽。 慕紫漪早早地听说哥哥要来,还带着未来的嫂子,早早地便侯在了门口,一看见慕战影和百里未荨,就兴奋地迎了上去。 慕战影笑着调侃:“昔日我来,你极少会出来迎接,都是在厅堂等着我来,怎么今日却挺着肚子跑了出来?可是许久不见,想我了?” 慕紫漪一翻白眼,嗤道:“你倒是自恋,今日若不是你带着未荨妹妹前来,你以为我会亲自出来迎接?” 慕战影故作伤心道:“那我倒是多余了。” 慕紫漪却全然不搭理他,兴奋地凑到了百里未荨身边,她神情颇为激动,抓住百里未荨的手就不放了:“未荨妹妹,当年你尚且住在慕府时,我就觉得你不同凡响,如今再见,果然如当初所料,容色倾城、气度不凡。” 百里未荨微微地笑了,当年她住在慕府时,与慕紫漪关系甚好,如今多年未见,慕紫漪还能如此亲切地待她,心里有几分感动。 慕紫漪说完,见百里未荨微微地笑了起来,眼珠一转,起了捉弄的心思。 慕紫漪一拍脑袋,娇笑道:“瞧我这脑袋,光顾着说笑了,却忘了请哥哥和未荨妹妹进来,二位还请跟我来。” “哦,”她似是想起了什么,用帕子掩纯轻笑起来:“瞧着如今这情形,再叫未荨妹妹实在不合适了,叫郡主也太生疏了些,不如,叫嫂子?” 腾的一下,百里未荨的面颊两侧浮现出了红晕。 慕紫漪……很好。 她暗暗地咬牙。 随后,她上前几步,凑近了慕紫漪。 然后,微微得踮起脚尖,微笑着一抬手,抚上了慕紫漪的头,摸了摸。 在慕紫漪惊讶的表情下,百里未荨粲然一笑:“小姑子,乖。” 慕紫漪先是一愣,又被百里未荨那展颜一笑给惊了一下。 她呆呆地看着百里未荨,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姑娘,而且,这个姑娘还是自己的好友兼未来的嫂子。 真是想想就觉得兴奋啊…… 待大家都到厅堂坐下来,百里未荨见到了慕紫漪的夫君——齐王第一任王妃所生的世子齐檠澜。 齐檠澜眉目清秀,面冠如玉,一袭白袍衬托出他一身的书香气,正是当今京中大多世家公子的模样。 一个一岁左右的男婴在齐檠澜的怀里扭来扭去,睁着一双黑宝石般的眼睛,好奇的看着百里未荨和慕战影。 “这是我的长子齐奕,”慕紫漪笑眯眯地介绍:“老二齐硕被王爷和王妃带着,去金灵寺礼佛去了。” 百里未荨看着那孩子,眉眼间与慕紫漪甚是相像,像是缩小版的慕紫漪,看着这孩子,她心底泛起了一股柔情,有种想抱抱孩子的想法。 慕紫漪似乎能知道她内心所想,笑道:“我儿子最可爱了,你要不要抱一抱?” 百里未荨眼睛一亮,笑着点了点头。 此时便有婆子从齐檠澜手中接过齐奕,走过来递给百里未荨。 百里未荨欢喜地接过孩子,小心翼翼地抱着,全然不顾齐檠澜怨念的眼神。 那孩子到了陌生人的怀里,倒也不认生,笑嘻嘻的看着百里未荨,嘴里咿咿呀呀地不知说些什么。 百里未荨笑着逗弄着那孩子,也不顾那孩子能不能听懂:“奕儿,喜不喜欢我?” 慕战影一听就笑了,不由得凑过来加了一句:“奕儿,喜欢你未来的舅母吗?” 百里未荨面色一红,瞪了慕战影一眼,正要说话,却感觉脸上似乎落了什么软软的东西。 定睛一看,竟是齐奕这小子吧唧的亲了百里未荨一口。 ------题外话------ o(^▽^)o齐奕小子是不是萌萌哒? 齐奕:依依呀呀呀(有美女抱着本公子耶!) 第五十九章:喜欢被漂亮姑娘抱 齐奕这一口亲下去,空气突然凝固了一下。 良久,慕紫漪扑哧一笑,笑道:“除了王爷和王妃、这小子平日里不轻易让别人抱,除了专门照顾他的婆子,谁抱他都哭,今日倒是破了例了,不仅抱着没哭,反而亲了未荨一口。” 齐檠澜没说话,看着百里未荨的眼神颇为怨念。 自己这个做父亲的都没被儿子亲过,齐奕今日不过是头一次见百里未荨,怎么就这么亲近她,不仅不哭,还凑上去亲了一口? 慕战影看着齐奕的眼神则是充满了无奈:自己的未婚妻自己都没亲过,怎么被这臭小子抢了先? 百里未荨被齐奕亲了一口,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低头去看齐奕,齐奕依旧咿咿呀呀的,在百里未荨怀里扭了扭,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坐下了。 小孩子真是好玩啊,百里未荨想着,之前她刚从落幽谷回百里府的时候,妍妍就对自己亲热的很,说她最喜欢姑姑了,还爬到百里未荨的怀里亲过她。 妍妍……想到百里妍,百里未荨顿时很是难过,妍妍不知为何中了毒,如今生死未卜,很可能救不回来,而她才这么小…… 百里未荨忽然间想回去陪着百里妍,一时间也没了心思继续坐在这里。 她神游之间,那平日里照顾齐奕的婆子笑了,她打趣道:“世子妃忘了,大公子之前还亲过秦薇小姐,而郡主和秦薇小姐都是极美貌的人儿,可见大公子只喜欢被美人抱着。” 秦家之女,秦薇乃是忠义侯夫人的侄女,慕紫漪与慕战影的亲表妹,更是京城里有名的美人儿。 齐奕似乎能听懂那婆子的话,婆子话音未落,齐奕就对着婆子哇啦哇啦的乱叫起来,精致的小脸都皱了起来。 慕紫漪一脸嫌弃,笑骂道:“这浑小子,这么小就这么不正经,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说罢,还意味深长的看了齐檠澜一眼。 齐檠澜:“……” 这关他什么事?他虽然也爱看美人,但自从娶了慕紫漪之后都未曾多看别的美人一眼,真是躺着也中枪! 慕战影从百里未荨怀里接过萌萌哒的齐奕,越看越喜欢,恨不得在他粉嫩嫩的小脸上亲一口。 孩子真是太可爱了,比起上次来,又长大了不少。慕战影看着在自己怀里玩耍的外甥,忽而萌生了想要个自己孩子的念头。 可是如今他尚未成亲,孩子从何而来? 他年少时曾经觉得成亲和抚养孩子都是极麻烦的事情,所以凡是有媒婆上门议亲事,他都极力抗争,宁死也不娶那些贵女。弄得忠义侯夫妇曾一度以为他喜欢男人。 反正无论如何,只要慕战影稍微一想要和那些贵女成亲,就觉得心里实在是堵得慌。 到后来,猛然听迟乾珩告诉他听到百里未荨说喜欢自己,慕战影就萌生了一个主意。 虽然百里未荨当年不过是随便说说,但是慕战影那时为了避免父母整日唠叨自己的亲事,又想到百里未荨是整个京城里他看的最为顺眼的女孩,便就怂恿自己的母亲,去百里府提亲。 那时他想着,左右百里未荨还有四年才到及笄的年龄,至于四年之后怎样,到时候再说。 如今四年已到,慕战影很是感激自己当年的决定。 第六十章:看戏 在厅堂坐毕,齐檠澜等人被慕紫漪打发走,只留下百里未荨和慕战影。 慕紫漪带着他们在诺大的王府里慢慢地绕着,说着一些有趣的事儿,这其中,也不乏一些闺中秘闻。 王府比长公主府都要繁华上几分,圣和长公主虽然品级高于诸位亲王,但她素来勤俭,再加上长公主长年居住在相府,因此长公主并不是非常繁华。 在廊腰缦回,檐牙高啄的齐王府慢慢地绕着,时不时在歇脚观景的亭子里坐下来歇息一下,观赏景致,倒也十分惬意。 百里未荨纵然有些想回府陪着中毒的百里妍,可终究是盛情难却,也不好在这时候抽身离开,便也跟着在王府转了转,含笑听着慕紫漪讲稀奇古怪的事情,时不时接几句话。 “那鬼门的门主不仅势力大到危及朝廷,据说还是个负心汉……”慕紫漪正甩着帕子,讲着从江湖传来的一些传闻,在眼神无意间瞄到远处的假山时,声音却堪堪的止住了。 她冷冷地嗤笑了一声,姣好的面容也蒙上了一层阴影,眼里似有沉沉的阴霾。 “真是家门不幸,”她微微地冷笑,眼角都夹杂了一丝冷嘲的意味,那声音不复之前的明媚,夹杂了几分寒意:“姑姑怎么就生了这么个糊涂的东西?” 在说后半句话时,她的声音极低,几乎就是在喃喃自语,百里未荨听力极好,自然是敏锐地捕捉到了这句若有若无的话,心里不由得一跳。 慕紫漪姑姑的儿子,可不就是齐王府的公子,齐檠澜世子的弟弟。 如今也不知怎的,竟被慕紫漪这个亲表姐骂做是糊涂的东西。 慕紫漪性子好,并不轻易动怒,如今竟如此骂人,也不知道那齐公子到底是犯了什么罪过。 顺着慕紫漪的眼神看过去,远远地瞧见假山旁边,一男一女正紧紧的相拥。 慕紫漪之前向百里未荨和慕战影讲那些趣闻的时候,虽然兴奋,但由于身份的原因,声音不可过高,在百里未荨和慕战影看来,也就是温言细语的说话,也只能离得近的人才能听见。 莫不是自己第一来齐王府,就要目睹什么府内的辛密? 百里未荨转头,叹息道:“我忽而觉得身体有些不适,就先行一步离去了,不打扰你们了。” 眼看人家要处理家务事,百里未荨赶紧寻了个由头,就准备离开。 就在她转身的那一瞬,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伸出来,轻轻地扯住了她的衣袖。 她眼眸一转,看见了慕战影朝她一笑,然后,微微地摇了摇头。 再看向慕紫漪,也是同样的神色。 百里未荨难得的惊讶了一下。 这是不想让自己走? 也无妨。 既然主人都不介意自己在这,那自己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就当是看戏好了。 她默默地转了回来,再次转头看向假山那边紧紧相拥的男女。 “她为什么会在这儿?”慕战影看着慕紫漪的眼神有些奇怪,他沉声道:“常澜怎么会……。” 正说到一半,那边紧紧相拥的两人似有感受到这边几道炽热的目光,缓缓的转过身来。 在看清那女子的面貌时,百里未荨眉心一跳。 竟是故人。 还是……关系极差的一位故人。 第六十一章:慕紫若的身世 男子发色如墨,如女子般细长的眉下面是一双多情的桃花眼,让人似乎看了就能陷进去,无法自拔。他一袭红衣,浑身上下散发着放荡不羁的气息。 少女一身浅蓝的衣裙,一头青丝披散在肩,却不显得凌乱,发间别着一朵玉兰花,衬得她的肤色愈发的白净,她眉目清秀,轻轻的倚在男子的身上,显得格外的柔弱。 百里未荨的眸光落在那女子身上,打量了半晌,嘲讽的笑了。 虽然容貌比当年好看了许多,这一身柔柔弱弱的气质倒是与当年没有什么变化。 当年慕府的庶出小姐慕紫若,竟出现在了齐王府。 少女看见了百里未荨等人后,低低地呼了一声,眸中略过一丝害怕,拽着男子的衣服的力道也紧了些。 她垂下头,往男子背后躲去。 男子眉目一挑,看向慕紫漪和慕战影的眼神就多了几分不善。 眼看着几人慢慢走进,他眼中才有了一丝心虚,但到底佳人在侧,还要依靠着自己,他这般一想,顿时又硬气起来。 齐常澜一拱手,颇为随意道:“想不到在这般偏僻的地方也能看见大嫂和表哥,真是缘分。” 眸光瞥向百里未荨时,齐常澜又看了眼和百里未荨站得极近的慕战影,了然一笑:“这位莫不是表哥的未婚妻,静宁郡主?幸会幸会。” 少女看见在听到“静宁郡主”四个字时,眼中很明显的浮现出嫉恨,但又很快的隐去。 面对不正经的齐常澜,百里未荨只是一笑。 慕紫漪却不理会他,上前一步,站在了两人跟前,她打量着亲昵的两人,语气有些不善:“常澜,你这么抱着你表妹,不觉得羞耻么?” 齐常澜神色一僵,显然是没想到慕紫漪在有外人在场时就这么不给面子,上来就指责于他。 在齐常澜身后躲着的少女慕紫若,眼中顿时显出恨意。 百里未荨瞧着这一切,只觉得有些尴尬。 谁知来齐王府一趟,竟目睹了一出伦理剧。 乾凌国国律法:无论堂表亲戚,五代之内,不得联姻。 这不仅是律法,也是乾凌的伦理常纲。 慕紫若乃是慕府的小姐,自然也是齐常澜的表妹,如今两人这么搂搂抱抱,实在是伤风败俗。 齐常澜被这么一指责,顿时涨红了脸,急急地反驳道:“什么表妹!紫若才不是我表妹!她的身世如何,你们明明清楚!” 他这么一说,慕紫漪和慕紫若面上顿时浮现出些许惊讶。 此时一直瞒得好好的,怎么就被慕紫若给得知了,还告诉了齐常澜? 慕紫若此时竟落下泪来,她扯着帕子,垂泪道:“我早知我并非父亲的女儿,生母也不详,根本是个父母不明的孤儿,如今只有常澜懂我,因此才与他多说说话罢了,并没有旁的意思,还请大哥和姐姐莫要误会了我和常澜。” 误会?都抱在一起了还是误会? 慕紫漪扑哧一笑,这么多年过去了,慕紫若的脸皮还是如此的厚。 怪不得这两年屡次给她说亲都不答应,竟是攀上了齐王府的公子。 ------题外话------ 事隔多年,白莲花再次出场…… 第六十二章:不停落泪的白莲花 对于慕紫若这样明摆着是蒙人的解释,慕紫漪直接选择了无视。 “妹妹啊,”慕紫漪轻摇着手中丝质的圆扇,笑得十分温和,只是这笑容怎么看都很不诚恳,反而隐隐的含着一丝冷意:“你之前低声下气地求着我,要我允许你在这齐王府小住几日,你说你是为了和齐王府的几位小姐玩耍,如今看来,你似乎对王府的公子更感兴趣一些?” 慕紫若原本就生的白净,被慕紫漪这样一说,面色竟苍白起来,她低下头不说话,只是轻轻地扯了扯齐常澜的袖子。 齐常澜见不得心上人伤心难过的样子,当即挺身挡在了慕紫若身前,挡住了几人的视线,他扫视着几人,目光极为的不屑,他冷哼道:“你们还好意思为难紫若,若不是忠义侯府不肯给紫若挑一个好婆家,紫若也犯不着找我求助。” “我忠义侯府不给紫若指一个好婆家?”这回,慕紫漪脸上的笑容也敛了起来,她轻轻地摇了摇头,显然对齐常澜极为失望:“这些年来母亲给她选的那些亲事还不够好么?那些公子都是名门之后,国之栋梁,放眼整个京城,哪家的庶女能有这样的福气?是她自己眼高于顶看不上公子们,却还要怪罪我忠义侯府?” 慕战影也道:“正是如此。” 自古以来,庶出的子女原本就地位低下,这几十年来,随着诸国当中女子地位的上升,京中多数男子都已不再纳妾,庶出的子女地位也随之降低。如今更是低到只是比下人高一点点的位置。慕紫若作为庶女,即使是出身侯府,地位也高不到哪去,忠义侯夫人给她选的那些亲事于她而言,都算是她高攀了对方。 齐常澜正要反驳,却被慕战影一瞪,到了嘴边的话顿时又生生的咽了回去。 慕战影虽是太子伴读,却自小习武,年少之时曾在军营和普通士兵一般训练过,前一阵子还去了边关磨练,浑身上下隐隐的散发出一股肃杀的气息,平时他稍有掩饰,还看不出来,如今没了掩饰,浑身的肃杀气息令齐常澜心生惧意,齐常澜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多言。 若是就气势这一点而论,百里未荨和慕战影倒是极为相像。 “紫若,你若是想嫁入齐王府,为何不和母亲和姑姑说?”慕战影拧了眉,质问道。 若是慕紫若早说她想嫁入齐王府,忠义侯夫人和齐王妃怎么都会遵循她的意见为她在齐王府的诸位公子里挑一位合适的,慕紫若虽然名义上是庶出,但自小跟随慕紫漪进出齐王府,跟齐王府的诸位公子都相互知道,说亲也不是什么难事。 可如今慕紫若却偷偷地勾搭齐王府的公子,还说忠义侯府不给她找个好婆家,实在是有伤风化、还败坏了忠义侯府的名声。 慕紫若依旧不说话,眼中又有泪水滑落。 眼见佳人落泪,齐常澜一时间倒是忘了害怕,他先是安抚地拍了拍慕紫若的手臂,转头对着慕紫漪愤愤道:“大嫂你怎么能这么和你妹妹说话啊,这不是吓到她了吗?” 慕战影气势吓人,齐常澜是万万不敢与他对上的,只好将矛头转向慕紫漪。 慕紫漪向来温柔、善解人意,很少有生气的时候,因此,齐常澜并不怕她。 “我作为姐姐,还不能教训妹妹了?”慕紫漪朝着齐常澜冷笑:“你又是怎么和你大嫂说话的?” 第六十三章:变故 慕紫漪素来温和,如今冷笑起来,竟有几分迫人的气势,齐常澜内心暗惊,隐隐的有了些心虚,还要反驳,身边却急速的略过一阵风。 接着便是重物落地的声音,一个黑漆漆的物体在地上骨碌碌的滚了几圈,染的白净的地面多了几道红艳艳的液体。 他惊得愣在了原地,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大脑一片空白,连慕紫若也忘了去护。 知道慕紫若的惊叫声响了半天,他才反应过来,急急地转过身去。 慕紫若捂住手臂,眼中的泪水汹涌而下。 鲜红的血液从她的指缝溢出,蜿蜿蜒蜒的顺着手臂流了下来。 她身边不远处的地上,赫然躺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剑,上面沾染了些许猩红的液体。 他慌了神,顿时有些手足无措。正要搀着慕紫若去找王府的医师包扎,他却猛然的怔住。 他余光瞥见地上那黑漆漆物体,竟然是个身上沾染了血迹的人,那人虽然摔的极重,却还拼了命的挣扎着爬起,那人身子婀娜纤细,可见是个女子,她抬头之时,散落下来的发丝遮挡住了大半的面部,仅露出的面部满是鲜血,那双布满了血丝的眼睛里布满了怨毒,宛如从九幽地狱爬上来索命的怨鬼。 齐常澜被吓得一个哆嗦,眼睛一闭,就往后倒,竟是直直的晕了过去。 倒地之前,有人影一闪,出现在他身旁,扶了他一把,才免去了他种种摔倒在地。 慕战影嫌弃地收回手,回头望了望。 受伤的慕紫若此时倒在地上,眸子紧闭,显然也晕了过去。 百里未荨淡定地收回手:“我怕她尖叫,引来人,索性直接打昏了。” 慕紫漪被这变故惊的动了胎气,她低低的交换了一声,捂着肚子蹲在了地上。 慕战影急急地闪到了慕紫漪身边,想看看慕紫漪怎么样了。 百里未荨见医术卓绝的慕战影去照顾慕紫漪了,便止住了迈向慕紫漪那边的脚步,转而瞄向了那倒在地上的女子。 女子颤抖着手拽住了她的裙摆,语气急切:“求你!救救我!来追杀我的人马上就要来了!” 百里未荨扯开自己的裙子,往后退了一步,语气很冷静:“你有什么我要救你的理由吗?” 在女子扯住百里未荨的衣裙下摆时,百里未荨就看见了,那女子怀里还有一个两三岁的孩子。 女子身上有着深深浅浅的伤痕,显然是被利器所伤。 齐王府的守卫虽然不算森严,但也绝不松懈,这女子身上多处受伤,泛出一股血腥味,还能躲过重重守卫,护着一个孩子从高高的围墙上翻下来,可见能力绝不一般。 百里未荨绝不是一个同情心泛滥的人,平日里遇到落难的人,是可以帮上一把的,但如今这个情况,百里未荨一看便猜到了这个女子是惹上了江湖什么不得了的门派,若是帮了她,谁知道会引出多少麻烦,说不定还未为此搭上性命。 面对百里未荨略冷酷的问题,女子森然一笑,那笑容充满了煞气。 “静宁郡主,”她裂开满是血的嘴,一字一顿道:“你若救我,我便助你毁掉鬼门!” 第六十四章:助你毁掉鬼门! “静宁郡主,”女子笑得森然:“你若救我,我就助你毁掉鬼门!” “毁掉鬼门?你倒是狂妄。”百里未荨嗤笑,明显不信的样子。 她面上虽然不显,心中却暗惊,这女子竟知道自己的身份。 “我乃门主夫人安北玥!”女子厉声道:“我与他有杀子之仇!只要你助我逃脱他的追杀,我便助你毁掉鬼门!” 短短几句话,算是简单地解释了她的身份和表明了她要毁掉鬼门的决心。 倒是个极聪明的女子,知道在极短的时间内用极短的说出重点。 百里未荨眼中精光一闪,面上顿时有了笑意。 “成交。” 话音刚落,又有数道人影落下,这些人清一色的黑衣服,蒙着面,极像是江湖上的杀手。 领头的男子看着百里未荨的眼神颇为阴冷,还带着点煞气,他冷冷地开口:“这位姑娘,刀剑无眼,此事也与你无关,你最好让开。” 此时一阵风拂过,带起了一阵淡淡的血腥味,也吹起了百里未荨额前的一缕发丝。 面对威胁,百里未荨只是一笑。 看到这一幕,杀手中的头领眉头微皱。 若是寻常的姑娘,看到这一幕,就算不会吓得昏过去,也会惊叫连连,而百里未荨的反映却出奇的淡定,这样的人,不是极厉害就是傻子,而百里未荨地模样怎么都不像个傻子,反而浑身散发出一股迫人地气息,杀手头领见识多广,很快的意识到,这样的人,并不好惹。 在京中,被江湖各个门派受为门徒地世家子弟也并不在少数,这个少女,身后不知是哪个门派。 但是上头有令,无必要杀死这个女人、带走那个孩子,纵然这个拦在面前地少女再不好惹,也得拼死完成任务。 见百里未荨一脸云淡风轻地模样,杀头头领就知道她是准备要趟这趟浑水了,也不准备废话,一挥手,就冲了上去! 他身后得几位杀手得令,也纷纷跟着冲了上去。 只是瞬间,就有三位杀手冲到了百里未荨面前,另外两位,则向安北玥冲去。 在诸位杀手动起来得那一刻,百里未荨只是抬手理了理自己鬓间得发丝,又摸了摸自己的发髻,似乎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处境。 待杀手们离得稍微近了一些,她的手才从发髻上落下。 然后,快速地一翻手腕。 几根尖利的发簪从她指缝间急速的射出,在空气中划出一道破空的响声,直直的向几位杀手的脖子射去! 这发簪射来的速度极快,拿剑来挡已是来不及,电石火光之间,围住百里未荨的那几位杀手一惊,便是急速的侧身闪开,然而他们动作虽快,却依旧躲不开那尖锐的发簪,伴随着利器扎进肉中的声响,又是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那三位杀手,只有一位堪堪避开了发簪,衣服却被划出了一道口子,另两位身手稍微差些的,发簪直直的插入了肩膀。 在扔出发簪之后,趁着几位杀手躲避的时间,百里未荨在腰间一扯,紫色的腰带瞬间落下,露出了里面一层白色的腰带。 她一扬手,那腰带就缠住了冲向安北玥的那两位杀手的剑,然后猛地一甩,咣当两声,两把剑就这样被摔了出去,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细看百里未荨手里的紫色腰带,竟是一条专门用作武器的软鞭。 第六十五章:打斗(一) 在两位杀手的剑被甩出去的同一瞬间,百里未荨猛地一甩另一只手,几道细小的银光一闪,急速的朝杀手飞了去。 那飞出去的银针全都淬了毒,若是见血,那毒素就会迅速的蔓延至血液,令人暴毙。 一个杀手躲闪不及,那银针变直直的插入了他的眼睛。 他惨叫一声,捂着眼睛就滚到了地上。 另一个杀手也被银针射中了脖颈,原本那银针就已半根插入了他的皮肤,蔓延的极快的毒素使得他有了一丝的眩晕感,又被倒在地上的伙伴一撞,他站立不稳,也摔倒在地。 百里未荨此时无暇估计倒地的两个杀手,因为被她发簪所射中的杀手已经再次逼近,不顾剧痛的右手臂膀,举剑向她砍来。 这一回的攻击比第一轮的攻击凶狠了许多,招招狠厉,再配上杀手们眼中所泛出的狠厉的表情,大有要将她碎尸万段的气势。 鬼门这次派出来的杀手,论实力,在江湖上只能算是中等的杀手。 但这些杀手,要取一个带着两三岁孩子的女子的性命实在是易如反掌,如今这女子倒也是个武艺高强的人,才能强撑着,一路带着孩子躲来齐王府。 虽说对方能力不够强,但到底有好几个人,还得护着安北玥,百里未荨不敢懈怠。 她持着软鞭,在灵巧的在杀手间穿梭,她一按软鞭上的一个按钮,那鞭子瞬间生出尖利的倒刺来,狠狠的击向杀手们的剑。 百里未荨在落幽谷磨练以久,力气要比同龄人大上许多,再加上她使力的时候用了巧劲,竟一下子就击落了一个杀手的剑,还在一位杀手的面部生生的划出一道极深的血痕,杀手的蒙面巾被卷落在了地上,面部的肉都翻起来一些,显得整张脸恐怖骇人,血迹斑斑。 那杀手之前被百里未荨所扔出的尖锐发簪刺穿了右肩,原本就疼痛难忍,提剑搏杀已是用了极大的意志在支撑,如今再被带着尖利倒刺的软鞭划到面部血肉横飞,连一只眼也受到了波及,那尖锐的刺直接划破了眼球,鲜红的血喷涌而出,导致他一只眼当场失明,喉咙里爆发出痛苦的咆哮,也和他之前瞎眼的同伴一样,滚落在地。 对手被自己伤的多么惨烈,瞎了残了死了,都不在百里未荨的考虑范围之内,她所要做到的就是,在最短的时间内,以最小的力气,消灭最多的敌人。 如今只剩两个杀手,一个毫发无伤,只是剑被击落,另一个虽然被发簪射中了肩膀,却战斗力依然强悍。 杀手头领虽然剑被击落,但他在极短的时间内,趁着百里未荨与他的同伴打斗时,迅速的闪到离他最近的一把剑旁边,捡起剑准备迎敌。 然而,就在他捡起剑的那一刻,他那被发簪射中了肩膀的同伴被百里未荨的鞭子狠狠地击中腹部,那杀手五脏六腑都受到了重击,当即喷出一大口鲜血,百里未荨急速地避开,闪至杀手身边夺过他依旧握在手中地的长剑,狠狠地往那杀手左心出一插! 剑顿时就少了半截,没入了杀手的心口。 这几个动作,也就是瞬息之间完成的。 待杀手头领赶过来时,看到的就是他最后一个同伴跌倒在地的场景。 ------题外话------ 未荨最棒啦ヘ( ̄w ̄ヘ) 第六十六章:打斗(二) 待杀手头领赶过来时,看到的就是他最后一个同伴跌倒在地的场景。 他同伴胸口的血洞还在汩汩地往外冒血。 杀手头领心里顿时生出了一股悲凉感。 原本以为这是一个极好完成地任务,将安北玥杀了,带回孩子就完了,谁知道半路竟遇到了这样的一尊煞神。 这个少女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竟有如此非凡的身手,不仅如此,在与她打斗时,他很明显地感受到了从她身上所散发出的强烈的煞气。 那是只有手上沾染过鲜血的人才有的煞气。 杀手头领暗恨,这少女到底是什么人?! 然而他没有时间去想,此时百里未荨的鞭子已经甩至了他的面前。 他拼了全力去迎敌,终究还是不敌百里未荨,眼看着就要败,这时,变故陡生! 那被淬了毒的银针所射中的杀手此时虽然头昏不已,浑身发软,他还是强忍着不适,从腰间摸出了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向着和杀手头领打斗的百里未荨射去! 而另一位被银针扎中了眼睛的杀手,虽然此时眼睛疼的几乎昏厥,且浑身无力,他还是摸出了一个东西,正在试图点燃,而那个东西正是一个信号弹! 信号弹若是被点燃,定会引来更多的杀手。 百里未荨余光瞥见这一切,神色一冷,就要从腰间摸出匕首将那个信号弹打落,顺便击落射向自己的那个匕首。 杀手头领见她稍有分心,举剑就朝着百里未荨心口刺来。 然而,她还未出手,反方向就已射出一颗石子,击中了朝百里未荨这边射来的匕首。 匕首被击中,从半空中掉落至地。 与此同时,又是一个小石子射出,直直的击落了杀手手中的信号弹。 百里未荨顿时松了一口气,急速的往旁边一闪。 杀手头领的剑只是刺中了她旁边的空气。 百里未荨又是狠狠地挥出一鞭子,直直的甩在杀手头领的脖颈间。 杀手头领轰然倒地,头部磕到了地上的一块尖锐的石子,当场毙命。 纵然断了气,他地眼睛还是睁着的,怨毒地望着天空,死不瞑目。 拿着刀扔百里未荨和想点燃信号弹的两位杀手原本就只是强撑着,如今毒素蔓延加深,连动的力气也没了,只得绝望的看着百里未荨。 百里未荨随手拾起地上的一把剑,将地上的每个杀手的左右心口都刺穿了,又在各自腹部插了几刀,方才扔掉刀,寻了一块干净的地,坐下来休息。 打斗了一场,还是有些累的。 慕战影含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将他们左右心口都刺穿,是怕他们没死透吗?” 百里未荨点头。 为了防止敌人死前还给没有防备的自己来一刀,让敌人死透,是很重要的。 至于插左右心口,是因为有些人的心脏长在右边。 之前在百里未荨打斗时,慕战影就招来他自己的贴身侍卫慕青和慕玲,将晕倒的慕紫若、齐常澜弄走了。 至于慕紫漪,动了胎气后吃了一粒慕战影随身带的药丸,又被慕战影扶到安全的地方好好的安抚了一番,如今已经去找人了。 慕战影刚回来就看见了杀手向百里未荨扔刀子,毫不犹豫地拾起石子击落了匕首和信号弹。 若是他没有帮百里未荨,百里未荨自己也可以解决,但难免会受伤。 如今打斗完成,慕战影上前看了看那依旧倒在地上地女子,开始检查起来。 既然都帮这女子解决了杀手,不如顺手给她医治一番。 第六十七章:处理尸体 简单的为安北玥检查了一下,慕战影再次喊来了慕玲和慕青,让他们悄悄地寻个地方安置安北玥,并吩咐慕玲为她医治。 安北玥此时还有意识,她看着百里未荨和慕战影的眼神很是复杂,隐隐的还透着点悲凉,她扯着血迹未干嘴角,露出一个极落寞的笑:“想不到,有生之年竟然还能在这样的情境下看见你们,呵呵…。更想不到,竟是你们救了我……” 她看起来不过二十岁左右,一双清凉的眸中却没有这个年龄该有的朝气,只有无尽的悲凉和深深的怨恨。 世事难料,如同藩篱,将她死死的困住,挣不开,脱不去,只徒留满身伤痕。 慕战影看着安北玥落寞的笑容和奇怪的话,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 之前他就觉得安北玥看着挺眼熟,但也未曾深想,只道自己或许哪日见过这女子,可这女子看起来对自己和百里未荨颇为熟悉,倒像是旧相识。 可在他的记忆里,分明没有这样一个人。 慕玲伸手,将安北玥怀中熟睡孩子抱出,眼神中带着明显的怀疑。 这孩子历经了追杀、逃亡、打斗,却一直不出声,连哭声都没有,自己还当她死了,谁知竟然是在睡觉,在这么大的动静和这没浓的血腥味中还能熟睡的孩子,也是神奇。 安北玥的神情颇为疲惫,见到慕玲面上的不可思议,她沙哑着嗓子虚弱道:“我怕她哭,引来追兵,给她下了睡眠散。” 这边,慕青和慕玲带着安北玥母子的身影越来越远,另一边,百里未荨招来了艾儿和自己的暗卫以及落幽谷的随从。 她严肃地看着几人,指着地上的尸体和四处的鲜血,道:“我需要你们将这些都处理掉。” 几人齐齐点头。对于他们来说,处理几具尸体并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 “这些尸体就地掩埋吗?”有人发问了。 就地掩埋是最简单也最直接的方式,也最不容易被人发现。若是换其他的方式,就有被人发现的风险。 百里未荨果断地摇头。 就地掩埋?好端端地一个王府被人莫名其妙地埋了尸体,要是被齐王妃知道了还不得恨死自己?何况人死后会生出鬼火,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白磷自燃。这原本就偏僻的地方若是无端的生出了鬼火,还不得吓死府里地一众公子小姐? “把尸体运出府邸,找个乱葬岗埋了吧。”百里未荨道。 几人纷纷领命,开始搬尸体。 艾儿看着百里未荨地眼神充满了担忧,她叹息道:“郡主,下次遇到这种事还是唤属下们过来吧,您自己一个人迎敌,太危险了。” 百里未荨点头。 今日来的杀手并不多,实力也算不上非常强悍,再加上还有慕战影在场,百里未荨便没有叫自己的随从,直接自己上场。也算是在考验自己的能力。 四处的血迹刚被处理好,尸体也被暗卫找来的破布包裹好了,远处隐隐的传来了脚步声。 这脚步声很轻,若不是百里未荨和慕战影的听力极好,是听不见的。 百里未荨和慕战影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凝重。 若是这个时候有人来,见到这一幕,麻烦就大了。 第六十八章:汝宁郡主 百里未荨和慕战影对视一眼,很有默契的同时站起,理了理微微有些凌乱的衣服,然后走了出去。 走出这一块偏僻的地方,视野便开阔起来。 不远处,一道黄色的影子向这边走来。 慕战影一下子就牵住了百里未荨的手,表情瞬间变得柔和。 百里未荨颇为无语,但为了不让来人发现什么,便也任由慕战影拉着自己的手,配合着露出了一个娇羞的表情。 他们这般牵着手,表情也甚是甜蜜,倒真像是陷入热恋依旧的恋人,看起来颇为亲密。 来人却是笑了:“佳人才子,花前月下,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是个女子的声音。听起来颇为爽朗。 待来人走进了些,百里未荨一抬眼,看到的便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子。 女子眉目清秀,剑眉如飞,眉宇之间泛出一股英气,举手投足之间充满了豪气,倒不像是养在闺阁的千金小姐,反而像是战场上英姿飒爽的女将。 慕战影看到那女子时,神色瞬间放松了几分。 那女子打量了百里未荨一番,眼神间顿时就浮现出赞赏与敬佩:“这位姑娘想必就是静宁郡主吧?之前就听说过静宁郡主容色倾城,气度不凡,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百里未荨闻言,报之一笑。 从两人的眼神交汇中,可以看出这女子与慕战影颇为熟悉,再加上她身上精致的衣饰,估计是这王府中的哪个郡主或是小姐。 果然,下一刻,慕战影含笑的声音温和的响起:“汝宁郡主安好,可是世子妃唤你来的?” 在百里未荨看来,这话问的有些奇怪,但她知道慕战影向来靠谱,便也就没吭声。 这女子,竟是齐王府的郡主。 放眼整个齐王府,也只有齐王的女儿才有资格被称之为郡主,而这位女子已有二十多岁,按年岁来算,她该是齐王的第一任王妃的长女,也是如今齐王妃的继女。 齐王的长女汝宁郡主齐微澜,在京中也是位颇有名气的主。 别的女儿家都学习女工和琴棋书画、或是诗词歌赋,有做官志向的会学习四书五经,努力考取功名,向齐微澜这喜好般舞刀弄枪、甚至死皮赖脸的要求慕将军带她进入军队磨练的女子,屈指可数。 慕将军原本不同意,齐王和齐王妃也觉得她是在胡闹,谁知齐微澜性子执拗的很,竟以绝食来威胁众人,最后众人无法,只好将齐微澜送进了军队磨练,还让当时也在军队磨练的慕战影对她照拂一二。 众人原以为齐微澜不过是一时心血来潮,没过几天就会哭着喊着要求回家,谁知她竟然在军营里足足呆了十年,直到两年前才回到齐王府。 汝宁郡主看着百里未荨和慕战影的眼神很是温和:“你们不必紧张,正是紫漪叫我过来的,她怀着身孕不能处理事情,如今母妃也不在府上,暂时由我来管理府中事务。” 百里未荨松了一口气,试探着问:“世子妃有和你说什么其他的事情吗?” 汝宁郡主眉毛一挑,很是淡定地说道:“说了,她说让我来帮助你们处理尸体。” ------题外话------ 汝宁郡主:死人什么的,本郡主才不怕 第六十九章:歉意 汝宁郡主在说到死人时,面色出奇的平静,就像是在谈论一根白菜。 她双手抱在胸前,看着百里未荨,神情很是严肃:“那些尸体在哪儿?快带本郡主去查看查看。” 她在说这句话时,语速明显的快了一些,她的眼神虽然严肃,但是在那严肃底下,很明显的含着一丝激动。 普通的女子,听见附近有死人时,就算不吓得花容失色尖叫连连,也会一脸惊悚地快步离开,再勇敢些的,会显得比较平静,哪有像齐微澜这般,激动的女子…… 真是个怪胎。 百里未荨带着她到了藏尸体的地方,汝宁郡主三步两步冲上去,掀开了包裹着尸体的破布。 百里未荨默默退到一边,从草丛里抽出了自己染血的软鞭,拿出包裹尸体所剩下的破布擦拭着。 她默默地擦拭着软鞭,心里开始数数。 一、二、三。 数道第三秒时,果然听到低低的一声惊呼,她一抬首,不出意外地看见了汝宁郡主惊叫着从包裹着尸体的破布旁跳开的场景。 齐微澜看着百里未荨的眼神很是惊悚:“静宁郡主,他们这般可拍的样子莫不是你的手笔?” 百里未荨知道她是看到了杀手们凄惨的死状,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齐微澜看着百里未荨淡定的样子,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心里也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原以为自己已经算是很大胆的了,不惧怕伤者狰狞的伤口,不惧怕血淋淋的场面,更不惧怕死尸;可如今百里未荨的出现简直是刷新了她的三观。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竟然能在杀了人并且给对方留下可怖的伤口之后还从容淡定,到底要什么样的胆量,才能做到她这般? 她瞄了眼慕战影,见慕战影竟也神色淡然,而且,他看着百里未荨的眼神竟还隐隐的含着点赞许。 她面上浮现出一丝复杂,但随即便恢复如初,勉强地笑道:“这尸首是有些骇人,不过本郡主倒也不怕,这便派人将尸首私下里运到乱葬岗去。” 说完,她又猛然意识到了什么,急忙地改口:“不对,此事事关重大,还是本郡主亲自监工比较妥当。” 百里未荨看人向来极准,虽然只是短短的交流了几分钟,足以让她意识到齐微澜是个极稳重的人,也就对此事放心下来,郑重地向齐微澜到了个谢,顺便表示了歉意:“实在是对不住齐王府,竟意外闹出了这样的事情,若是齐王府日后有什么困难,我愿意相助。” 这就相当于是一个承诺了。 一个可能会在未来就齐王府与危难之间的承诺。 齐微澜微微一笑,回了百里未荨一礼后,神情忽然间一变。 她依然在笑,只是那笑容中少了一分诚恳,多了一分审视:“若是静宁郡主方便的话,可否说说这些人为何会到我齐王府来?” “郡主又是与他们有什么过节,竟将事情弄到了这般地步?” 说到最后,已经有了几分咄咄逼人的意味。 面对诘问,百里未荨依旧面色如常。 她垂下头,摆出歉意的姿态,诚恳地将当时的场景复述了一番。 虽不是十分详细,省略了部分内容,但也算属实。 倒是慕战影,颇为奇怪地看了齐微澜一眼。 在别人府上闹出这种事情固然不好,但百里未荨既然已经态度诚恳地道歉,也承诺了补偿齐王府,此时再气势逼人地质问,实在不太妥当,何况当时自己也在场,这件事也有他的一份,怎么却不见齐微澜责问自己,单单只责问百里未荨? 第七十章:不寻常 慕战影带着打量性质的眼神虽然只在齐微澜的身上停留了一瞬间,但齐微澜还是很敏感的注意到了。 那眼神在她身上停留的时间太短暂,短暂到齐微澜根本无法看出那眼神中包含了什么,饶是如此,齐微澜内心还是忽然地惊了一下,额前也冒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伴随着那薄薄的冷汗,她原本因为看见可怖的尸体而心跳加快的心脏,跳动地更加剧烈起来。 她这么一慌乱,面上虽然没有表现的很明显,但质问百里未荨时的那股气势,很快的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胡乱地摆了摆手,笑容变得亲和起来,虽然那亲和中还带着一丝僵硬:“今日打斗一场,想必静宁郡主和慕公子也累了,不如先去休息休息,处理尸体的事情交给我办便可。” 百里未荨虽不明白齐微澜为何前后态度变得如此地快,但也并未深究,只是轻轻扯了一下慕战影的衣袖。 虽然百里未荨自己的亲信也可以处理掉这些尸体,但冒的风险太大,如今既然有齐微澜帮忙,自然很好,但是万一自己看走了眼,或者齐微澜办事的时候出了错怎么办? 她看向慕战影的眼神中,带着询问。 齐微澜是否办事不会出错?万一被鬼门发现,这件事牵扯到齐王府怎么办? 慕战影倒是轻轻地握住了百里未荨的手,然后,轻轻地一点头。 不会,你大可以放心。 两人短暂的眼神交流结束,百里未荨才松了口气,与慕战影转身离开了。 在二人离开后,齐微澜略带僵硬的笑容消失了,眼神也冷了下来,掩在袖子底下的手也在微微的颤抖。 她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转过身去不再看那些可怖的尸体。 半晌之后叫来了自己的亲信,在尸体上盖了些稻草,从后门悄悄运出府去了。 她不太放心,便自己也乔装成下人的模样,跟着运尸车一起出去了。 百里未荨此次来齐王府是来探望慕紫漪的,可是如今慕紫漪被吓得动了胎气,自己又刚刚解决了鬼门的杀手,沾染了血腥,若是再去探望她,未免有些不吉利,百里未荨一边走一些边想,还有鬼门的事情需要处理,希望安北玥不要让自己失望,希望通过她,的确能打击到到鬼门。 待慕战影拉着百里未荨走远了之后,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手竟然一直都是被慕战影握着的,两颊瞬间染上了些许红晕。 她默默地抽回了自己的手,正想向慕战影询问安北玥的情况,他却先一步开口了。 “未荨,你知道什么关于安北玥的事情吗?” 他的声音很是温和,神情也很是温柔,看的百里未荨有些不自在,将脸别了过去。 百里未荨内心实在有些惊讶,慕战影竟然不知道安北玥? 但转念一想,她也是偶然得知这件事的,慕战影不知道也很正常。 慕战影之前给安北玥检查伤势时,听着安北玥奇怪的话,以及看到她似曾相识的脸时,还未曾在意,如今闲了下来,他再一想,就意识到了不寻常的地方。 ------题外话------ 收藏呀小仙女们o(n_n)o 第七十一章:妹妹? 之前安北玥从齐王府的墙上落下来的时候,抓着百里未荨喊静宁郡主,而百里未荨也似乎是认识安北玥,她们之间的那点微妙的互动在此时,一点点地在慕战影脑海里构成了疑问。 他隐隐地感觉,此事似乎与自己有很深的关联。 百里未荨微微地叹了口气,斟酌着用词:“安北玥……与你也算颇有渊源。她……曾经是你妹妹。” 这消息不亚于一道惊雷,狠狠地打在了慕战影的心上。 慕战影的神情明显的僵硬了一下。 他的妹妹只有两个,一个是嫡亲的妹妹慕紫漪,还有一个是他父亲代别人抚养,记在了兰姨娘名下的妹妹。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个妹妹? 而这个妹妹还成了鬼门门主的夫人? 百里未荨继续道:“我不记得她之前叫什么了,但我知道,她原本是你慕府的小姐,是那个姨娘的女儿,十年前被忠义侯宣布死亡,实际上却没有死。” 沾满了尘土的记忆从脑海深处被零碎的语言唤醒,一片片记忆的碎片快速的掠过脑海,拼成当年的回忆。 对,他想起来了—— 当年慕府被宣布死亡的小姐,兰姨娘的女儿——慕则涧?! 当年那个明明是庶出却在府中嚣张跋扈、惹人生厌的的女孩? 慕战影对这个劲爆的消息实在有些接受无能。 虽然他当年几乎没有注意过慕则涧,但也知道,慕则涧向来骄纵跋扈、喜欢惹事生非,且不学无术,行事奇葩、做出的事情通常极为的无脑,在慕府是一个极为讨厌的存在。 这样的慕则涧,竟然成了鬼门门主的夫人,还能在带着一个孩子的情况下从五位鬼门的中等杀手中逃出,如此年轻就能有这样的身手,说明她有着极高的天赋。 忆及往事,慕战影难得的呆住了。 百里未荨此时却是无时间顾及慕战影的神色,在她告诉完慕战影安北玥的身份时,脑海深处就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彩色的荧光,在脑海里一闪一闪。 深藏于记忆深处的记忆在她努力的回想中,终于破土而出—— “慕战影!” 百里未荨忽地喊出声来。 慕战影从不可思议的情绪中分离出来,略迷茫地看着百里未荨。 百里未荨深吸一口气,神情染上了几分紧张:“你还记不记得,十年前,慕则涧的葬礼上,我去慕府参加了葬礼,在慕则涧的寝室前遇到了你?” 慕战影皱起眉头,疑惑地回忆着。 百里未荨继续道,语气有些急切:“当时,我用灵力感测到慕则涧的棺材是空的,就明白她是假死,想一探究竟,谁知竟然在慕府感受到了两股灵力,我知道其中一股灵力来自于你,可另外一股分明不是!” 慕战影愣了半晌,神情忽然严肃了起来。 百里未荨说的很对,他当年也注意到了那股来历不明的灵力,但后来事情太多,就忘记了这回事,如今事隔多年,再回想起来,只觉得无端的心慌。 “当年我尚且住在慕府时,用灵力悄悄监视过慕则涧一回,那时她刚被兰姨娘下令打了板子,还在养伤,我正好看到慕则涧在房间里摔东西……” 百里未荨飞快地说着,极努力地回想着当年的种种事情。 “她当年似乎是和她的侍女说,她不会在荒唐下去了,我犹记得,当年她那副褪去了骄纵横蛮,所露出的沉静睿智的模样……” 第七十二章:发现 百里未荨每说一句话,慕战影的神情就凝重一分。 “当年,”百里未荨深吸一口气:“慕则涧去哪里了?” “……被我父亲派人送到了一个有些偏僻的地带,还给她拨了几个仆人和大把的钱财,给她生活。” 听着慕战影的回答,百里未荨闭上了眼。 “四年前,”她说:“我和师父的女儿前往特尔西特国和齐国的分界处,那里有鬼门举办的比武大赛,我有缘与鬼门门主的夫人安北玥比试了一场剑术,在我看到她的那一刻,我就知道她是慕则涧,她的容貌没有太大的变化,而且她的身上还有那股灵力……” “而且,当年她剑术极为了得,在比试时,她赢了我。” 二人忆及当年种种,心情都凝重起来,尤其是慕战影。 四年前,鬼门门主大婚,门主的新婚夫人正是那时特尔西特国王太孙的义妹青阳郡主——安北玥。 从无依无靠的孤女到特尔西特国的青阳郡主,这之中经历了什么,很难想象。 但可以肯定的是,在安北玥还未离开慕府的时候,她就已经和鬼门门主勾搭上了。 慕战影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恐怖,鬼门的势力竟然如此之大,在那么多年前就把手伸进了慕府,而且,最重要的是,当初根本无人知晓慕则涧有极高的武学天赋,怎么偏偏鬼门门主就知道? 百里未荨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点,她叹息,神情间有些隐隐的悲怆:“十年前,我五姐百里芸萱的未婚夫——宁国公府里的公子及其父母,被鬼门杀害。大概七八年前,三姐和五姐在随三叔和三婶外出踏青时,也是死于鬼门之手。” “我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阴谋,”说到被杀害的族人,百里未荨有些难过:“但我知道,鬼门的势力无所不在,居然能在乾凌国的京都里如此猖狂,连母亲和舅舅都能奈何不了他们。” “我之前曾无意间听母亲和父亲说过,鬼门势力早已危及到我国朝廷。除此之外,曾经国立强盛的特尔西特国如今国力下滑的厉害,就是因为他们的政权已经被鬼门控制了,现在诸国之内,谁不知道特尔西特国的女王就是个傀儡。” 说到这,百里未荨倒是想起了分别了两个月的同窗——罗德尔。 罗德尔当初立志要夺回特而希特的政权,甚至不惜为此修习禁术,如今两个月过去,也不知道他的事业有没有进展。 前有势力滔天的鬼门,后有视他为威胁的女王,还要带着不省心的艾薇娜,再加上罗德尔的母妃家族也没有什么势力,也帮不上他,想必他的处境是非常艰难的。 百里未荨默默地思考着,要不要派一些落幽谷的人去帮助一下罗德尔? 毕竟同窗多年,她和罗德尔之间关系还不错,如今他们更是面对着相同的敌人——鬼门。 慕战影恍然:“怪不得安北玥一说愿意助你毁掉鬼门,你就愿意去救她,也不管事后会被卷入多大的阴谋。” “是,”百里未荨点头,神色间带着深深冷意,她坚定道:“我深知鬼门势力太大,且存在于世多年,一朝一夕之间毁掉鬼门根本就不可能,但重创鬼门、使鬼门元气大伤、退隐江湖还是有可能的,安北玥作为鬼门门主的夫人,多年来想必掌握了大量的鬼门密辛,而且她与鬼门门主如今有了血海深仇,必会尽全力助我。” 第七十三章:麦伦有救 百里未荨回府后,第一件事就是向罗德尔飞鸽传书,询问那边的情况,顺便问候了一下远嫁异国多年的迟玉钗。 待罗德尔受到百里未荨的信时,他正在与迟玉钗商讨事情。 迟玉钗原本因为担心麦伦的病再加上多日帮助罗德尔组建势力,多日未曾睡好,显得十分疲惫,此时正用手撑着头,有些打瞌睡,罗德尔在念信件里的内容时,她还迷迷糊糊的。 罗德尔念完了信件,见迟玉钗依旧困得不行,显然没有听进去他在说什么,不由得叹了口气,略有些心疼道:“你也不必如此劳累,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你看你累得,连未荨的来信都听不进去了。” 听到百里未荨的名字,迟玉钗一个激灵,从半梦半醒的状态中回到了现实。 她呆呆地看了罗德尔半晌,突然之间变得十分激动,原本有些灰暗的眸子都亮了起来:“对,未荨!未荨可以帮我!” 罗德尔虽然不明就里,但还是耐心的看着她,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未荨如今的未婚夫是长生门中出来的弟子,医术卓绝、毒术精妙,他一定知道可以医治麦伦的法子!”想到医治好儿子的机会就在眼前,迟玉钗心情十分明媚,嘴角不自觉的勾了起来。 “我之前曾数次向乾凌国传信,但都以失败告终,”说到这儿,迟玉钗有些悲伤,但很快又恢复如初:“如今你既然可以与未荨通信,想必也可以帮我把信带给未荨。” 迟玉钗此时的状态比罗德尔回国后刚见到她时的状态,要好上了许多。 当初王太孙的事情原本已经对迟玉钗造成了伤害,如今再次被盖尔伤害,虽然迟玉钗已经为自己报了仇,但伤害依旧在那里,没有消失。 年少离家、远嫁他国,离开父母亲人,远离熟悉的故土,独自一人来到陌生的国度。 她要面临的不只是水土的不服,更是与自己原先的国家完全不同的人种和语言。 孤独在外,受了委屈也无人诉说、还得日日担心儿子的病情,那时的迟玉钗终日郁郁,不得欢颜。 自从罗德尔出现之后,两人达成盟约,迟玉钗的状态才好了一些。 如今得知儿子有救,迟玉钗面上的抑郁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希望。 罗德尔见迟玉钗如今的状态变好,不知为何,他自己的心情也变好了许多。 看着迟玉钗笑,他这么多日因为组建势力和其他种种事情而弄得有些郁闷的心情顿时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莫名的温暖和安心。 他安抚地拍了拍迟玉钗的手:“我今日便给未荨传信。” 迟玉钗点点头,却是默默地抽回了手。 她沉声道:“如今女王陛下对你可是敌视的很,还多次派出杀手刺杀你,鬼门也对你颇为忌惮,你准备具体从哪方面入手,打击他们?” 罗德尔内心咯噔了一下,瞬间就想到了艾薇娜,当初他让艾薇娜去鬼门门主身边窃取情报,但这实在是太有难度,所以艾薇娜并未成功,好在艾薇娜还是有一定实力的,在迟玉钗和他的帮助下,虽然未混到鬼门门主的身边,却悄悄的取代了女王寝宫里的一位侍女的身份。 如此一来,窃取情报自然容易了许多。 但是,不知为何,最近在他在想到艾薇娜时,心中总是莫名的不踏实。 迟玉钗看到他短暂的失神,也猜测到了罗德尔在想谁,面色顿时僵硬了一下,刚刚露出的笑容也收了回去。 ------题外话------ 大家快来评论评论啦~ 第七十四章:心似双丝网 迟玉钗也说不出自己如今心中是什么滋味,只是觉得自己刚刚变得有些明媚的心情瞬间变得阴郁了。 迟玉钗早有耳闻,艾薇娜是罗德尔的心上人,多年前罗德尔就曾冒着极大的危险,求了自己的同窗百里未荨和风灵儿帮他救下了即将被凌迟的艾薇娜,还带着她在落幽谷呆了四年,这四年的朝夕相处,想必两人早就情深根重,如今他们更是要一同面对这险峻的局势和多方面的考验,感情只会越来越好。 迟玉钗这般想着,脸色又差了几分。 待罗德尔回过神来,看到的就是迟玉钗郁郁的表情。 他一愣,下意识地关心道:“你怎么了?可是身体不舒服?” 迟玉钗眨巴着眼睛,心里更加委屈了。 若是罗德尔对自己态度冷淡也就罢了,她内心也不会那么难受,毕竟人家原本就有所爱之人。可如今他偏偏对自己表现出颇为关心的样子,自己但凡有点状态不对,他都会温柔地问自己怎么了,似乎自己的一举一动在他心中都极为重要。 她一边感受着这温柔,却又要一边承受着对方已有心爱之人的事实,在一个又一个不眠的夜里,反反复复地告诉自己,这温柔不过是假象,使自己臆想出来的假象。 不要怀念,不要回想。 他有他的生活,而她自己,不过是他生命中的一个过客。 窗外的风悄悄的从缝隙里吹进来,吹的她散落在肩上的青丝微微的凌乱,似已支离破碎的人生,被命运的手随意的拨弄。 “无事。”在对方灼灼的视线下,她终究是撇开了自己的目光,淡淡地应付着。 在带着微微凉意的风里,她迷迷蒙蒙地想起了,当初她初次看到罗德尔的场景。 那时她刚刚嫁入特而希特,面对异国的一切,还很不熟悉,也不习惯。虽然早就学习过了这里的语言,但真的到了这里,还是无法顺利地与人交流。除此之外,这里的男女发色瞳色各异,她一个黑发黑眼的异国公主在这里显得很是突兀。 初入异国,本就十分压抑,却还要面对丈夫王太孙无故的凌辱,使得她精神更加的压抑,整日郁郁不乐,心如死灰。 直到罗德尔来到特尔西特国,才给她死寂的内心添上一抹亮色。 那时罗德尔刚刚回到特而希特,消瘦却挺拔的少年一脸庄重的站在皇宫门口,严肃地看着这个自己离开了多年的家。面对着守门的侍卫拦着不给进的窘况,少年只是坚定地站在那儿,声音高昂却不悲怆:“今日你欺我们年少被父皇赶离皇宫,明知我为王子却拦着我不让我进,若有来日,我定让你们匍匐于我脚下,一步一叩,千里来朝!” 彼时侍卫们听了他这话,却只是哄笑,全然不当一回事。 她站在城楼之上,将这一切都看的一清二楚。 她记得自己的心似乎被触动了一下,她当时似乎是偏了偏头,问自己来到特而希特后新分配来的贴身侍女丽莎:“那是谁?” 侍女恭敬地回答:“回太孙妃,那是太孙殿下的叔叔,当今的三王子殿下。” 她长叹一声,命令周围守门的将士:“去告诉他们,将门打开。” “可是……”守门的将士面露难色。 丽莎冲她摇头,在她耳边小声道:“太孙妃殿下,区区守门的侍卫也能将王子殿下拦在门外,定是上头的命令,三王子从小被王上驱逐,您不必为了王子殿下而得罪上面。” 第七十五章:中有千千结 迟玉钗自小生活在宫廷,又怎么会不懂这些? 她长叹一声,终究是命令那些将士将门打开了。 然后,默默地离去。 面对突然打开的城门,和身后那股似有似无的视线,少年似有所悟,回头向城墙上一望。 撒满了落日余辉城楼上,只有一片金灿灿的光芒和守门的将士,并无半个其它的人影。 那一晚,她由于私自放罗德尔入宫,违背了当今最得盛宠的刘贵妃——王太孙的祖母。 刘贵妃与罗德尔的母妃结怨已久,早在罗德尔年幼时,刘贵妃更是怂恿陛下将罗德尔送给当时特尔西特国中,被王族得罪了的,权利滔天的丞相风沧滂挡质子。 如今刁难罗德尔的机会白白的错失,刘贵妃怎可能不怒。 迟玉钗虽是异国和亲而来的公主,可倒地已经嫁给了王太孙,已算是特而希特王族的媳妇了,刘贵妃要罚她,也不是什么难事。 她在刘贵妃的榻前整整跪了两个小时,才被允许回自己的寝宫。 迟玉钗自小受尽宠爱,她的父母都未曾让她跪过几次,如今长跪不起,又怎么受得了? 可人在他乡,身不由己。 膝盖宛如针扎,到最后,已是失去了直觉,她面色惨白,几乎晕厥。 冷汗一滴滴的低落,凌乱了她的发梢。 待到她被允许起来时,浑身已经麻木的动不了了,几乎是被侍女抬着,回了寝宫。 事后好几天,她都疼痛难忍,根本走不动路。 侍女丽莎倒是对她十分忠心,丽莎一边给她抹着药膏一边念叨:“殿下,以后莫要与贵妃娘娘作对,幸好您是乾陵的公主,娘娘才未罚得太重。” 这般重罚,在丽莎口中竟然都不算重。 后来,迟玉钗才知道,王太孙曾经的一位良媛,乃是特尔西特国一位朝臣的女儿,因为忤逆了刘贵妃,被板子生生的打死了,死之后,宫里随便寻了个由头,只对外说是病逝,便草草的下葬了。 特尔西特国的宫廷与乾凌国较为宁静祥和的宫廷不同,历来充满了无尽的血腥与杀戮。 然而,遭受到此般痛苦的迟玉钗却丝毫没有后悔。 当时她也曾困惑过,为何在那个时候,她就是想去帮助那个自己才初次见到的少年。 直到四年之后她终于明白了原因,只奈何命运弄人,那少年却是有心上人的。 思绪重心回归于脑海,她看了眼此时正关切地看着她的罗德尔,略微疲惫地闭上眼,低低的叹息了一声。 “此次事情大概也已经商议完毕了,德亲王还是请回吧,以免引起这府里的人生疑。” 罗德尔不知为何迟玉钗的情绪突然低落,只觉得心里难受的很,但对方既然已经下了逐客令,他也不好久留,只是关切地嘱咐她一句:“要注意身体啊。”便悄悄地离去了。 他不知道,在他走后,迟玉钗就一个人,呆呆地在他们会面的地方做到深夜。 到夜晚的风从窗口凉凉的钻了进来,她才似乎回过神来。 她又是低低地一声轻叹,摸索着走到了自己的桌前。 她摸索了一阵,终于点亮了油灯,灯芯的火光一闪一闪,看的她入了神。 半晌,她似乎是终于下了决心,拉开了桌边的抽屉。 抽屉里,全是一叠叠的抄了诗词的宣纸。 她轻轻地拿起一张纸,放在了灯芯之上。 纸的边缘被滚烫的灯芯所浸染,慢慢的,一点点的被燃烧成灰烬。 烧着烧着,连纸上的最后一行字也接近了火焰。 灼灼亮光之下,娟秀的文字赫然显现。 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夜过也,东窗未白凝残月。 窗外,一轮残月高悬与天际,显出无尽的苍凉与悲怆。 ------题外话------ 解释一下:良媛是王太孙的妾室的一种较高的品级,仅次于王太孙的正妻。 迟玉钗抱着被子,嘤嘤哭泣:“我本是乾凌国受尽宠爱的公主,却受到无良作者的欺凌,好不凄惨,你们若是不拿鲜花来拯救我,我怕是要孤独众生了!” 第七十六章:回想 罗德尔回到了皇宫后,本应第一时间去找艾薇娜,但他却坐在自己的寝宫内,陷入了沉思。 按照他的心腹所打听回来的种种消息,他觉得自己的夺权之路应该不会太艰难。 但是随着夺权计划的进行,另外一个事情也被牵扯了出来——若是他夺位成功,该不该立艾薇娜为后? 罗德尔原本对让艾薇娜当他的王后这件事是志在必得的,可在他带着艾薇娜住在落幽谷的这几里,罗德尔渐渐的自己当初的决定充满了怀疑。 他沉默地坐在了椅子上,思绪慢慢地飘回了从前。 虽然他是王子,可由于他母妃出身低下、不得盛宠,还得罪了刘贵妃,他自从出生就过着极为艰难的日子,身为皇子,还不如宫里得宠的奴才过得好。 在那时,他也只能和自己身份相当的兄长契布曼艾薇娜在一起玩。 艾薇娜那时还很可爱,她进宫的时候偶然落了水,被契布曼救了起来,从此艾薇娜就常常进宫来找契布曼来玩。 罗德尔那时恰逢生病,等病好了之后,兄弟身边就多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他一开始只当是多了一个玩伴,也不曾在意,可到了后来,他的目光就越来越离不开艾薇娜了。 可是那时,艾薇娜的目光从来都未曾落在罗德尔身上过,只是紧紧地围绕着契布曼,就连契布曼也 在他五岁的时候,他的父王得罪了当时的丞相风沧滂,将原本允诺给风沧滂的一味极其贵重药材拿去给了刘贵妃治病,引得风丞相大怒,差点就要辞去丞相的职务。 风沧滂乃是落幽谷谷主,才华惊世,乃是百年也难遇的治世之才,在这众国环绕的时代,有了这样一位有才能的丞相,就相当有了国家安身立命的保障,先王哪里舍得放他就此离去,只好舍下帝王的面子赔罪,还将自己不得宠的小儿子罗德尔拉了出来,给风沧滂当质子。 罗德尔尚且在懵懂之中,就被拉离了母亲和兄弟姐妹身边,踏入了充满了迷雾的落幽谷。 风沧滂从此离开特而希特朝廷,做了个挂名的丞相,时不时飞鸽传书给先王排忧解难,虽远在千里之外,却成功地为先王解决了不少了的心腹大患。 众人都道他可怜,只有他知道,他的艰难的日子结束了,虽然在落幽谷的日子,风沧滂对他颇为严厉,但至少吃穿不愁,还受人尊敬。 他那时十分刻苦学艺,他的心里有着明确的念头,他要等自己有实力了,将母亲接出来,好好地孝敬母亲,除此之外,艾薇娜或许会对他另眼相看,目光就不会老是围绕着契布曼打转了。 秉持的这样的信念,他在落幽谷过了一又一年,后来,他的大王兄去世,先王痛失爱子,对自己的其余几个儿女才稍微有了那么几分的重视,也曾跟风沧滂谈条件让罗德尔回国,但那时罗德尔一心想提升自己的实力,对于先王的邀请,根本不予理睬,风沧滂见他态度坚决,也就无视了先王的条件,让他继续留在了落幽谷。 每次师父允许他回宫的时候,他都会回去找契布曼和艾薇娜,可不管多少年过去,不管他展现出自己有多厉害,艾薇娜的目光都不曾在自己身上停留半分。 念及此,罗德尔有些迷茫,这些往事都回想起来都历历在目,清晰无比,艾薇娜的目光从来都不在自己身上,她眼里从来都只有契布曼,自己又是哪里来的自信,觉得艾薇娜迟早会对自己刮目相看? 而自己,又为什么在艾薇娜明明做了那么多事情之后,还不忍心与她分别? 第七十七章:断情 夜色凉凉,而罗德尔坐在自己的寝宫里沉思了许久,直到灯都被从窗户缝里吹进来的冷风吹灭了也没有发觉。 当年,他千辛万苦地将艾薇娜从刑场救了出来,还为了艾薇娜在落幽谷前跪到几乎晕厥,在落幽谷时,他也为了艾薇娜多次付出,哪怕自己学习再苦再累,都会抽出时间去关心她,当时他对艾薇娜深情不已,觉得为她做什么都是值得的,也不曾在乎艾薇娜是否在乎自己,如今一回想,艾薇娜真的在乎自己吗? 沉沉夜色中,往昔的一幕幕如闪电般划过眼前,速度虽快,那画面却清晰不已。 他想起每次送艾薇娜礼物,艾薇娜都只是冷漠的接受,面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笑容,在他带着艾薇娜进入落幽谷后,他因为在雨里跪了一页而大病一场,近乎死亡,艾薇娜都不曾来看过他一次。 往事一幕幕浮现,那些被当初的自己忽略的所有细节全都呈现出来,这些细节本该像一根根针,扎的他心口疼痛,可他如今,却无比的平静。 心口没有了任何的感情,只有无尽的空荡与虚无。 罗德尔微微地叹息。 或许是他想要夺位的意念太强,又或者是无论他做什么,艾薇娜总是对他不冷不热的态度刺激了他,所以,他在落幽谷时瞒着师父偷偷地修习了禁术。 修习禁术的代价就是,要断情绝爱。 罗德尔一开始对此颇为犹豫,若是要修习这般禁术,他就不能涉及到任何情感,无论是和落幽谷几位同窗的友谊,还是他和艾薇娜之间的“爱情”。 但是,他势力单薄,若是想在最短的时间内已最小的代价在夺权之路上取得胜利,修习禁术是最好的途径。 那时的他为情所伤,一时间只觉得只有断情绝爱才是让自己不再痛苦的最佳途径,再加上那时同窗们似乎都很不喜欢艾薇娜,因为他痴迷与艾薇娜,同窗们对他也没有了往昔的亲近,他一面受到了爱人和朋友的伤害,一面又念着自己要早日夺回国家政权,不让国家和王族蒙受被乱贼臣子操控的耻辱,欲念终究战胜了理智,他最终还是选择了修习禁术。 修习完禁术之后,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在他感觉自己实力大增的同时,他那因满含着复杂情绪而痛苦不已的心似乎消失了。 心里再无再无爱恨,只徒留一片空茫。 那日的夜,也如同今日的一般,微风凉凉,扰人心弦。 他走出修习禁术的密室,一轮惨白的残月高悬于天际,身后的石门在缓缓地合拢。 他感受着凉凉微风拂面,内心突然间感到无比的轻松。 那时的他只是迷茫了一瞬间,又兴奋起来。 无爱无恨,代表着无牵无挂,再不会为情所困,也再也不会看着艾薇娜那冷漠的面容而心痛了。 真好啊。 思绪游离到了这里,罗德尔忽而低低的一笑。 那笑容低沉却包含着悔恨。 既然修炼了断情绝爱的功法,自然不能再动情,可是如今,他很明显的感觉到了自己身体内的一丝变化。 他感觉到,身体里,似乎有什么正裂开了一条细细的缝隙。 ------题外话------ 幻幻我最近挺忙~经常熬夜,但是我对你们爱得深沉~还是坚持更新啦! o(n_n)o 在此表扬给我送花花的小仙女们!么么哒! 第七十八章:长生门 长生门,自古以来江湖上最为神秘的隐世门派之一,除了长生门里的门主、护法和门徒,没有人知道长生门什么时候建立、如何建立起来、位于哪里。 许多人都猜测,以医术和毒术著名的长生门定是坐落于深山,以便采取各种罕见的药材。 事实也和人们的推测极为相似,只不过长生门坐落在齐国中一个位于繁华城镇旁边的小山脉。 山中迷雾重重,蚊虫毒物众多,是以,虽然这座山不算太高,和城镇相连,也没有人敢踏上去一步。 长生门的人既可以上山采药,也可以随时下山换取物品,还不用担心外人进入长生门的领地。 长生门的核心处,是一座坐落于湖上的亭子。 长生亭坐落于在湖心,两端是白玉砌成的石阶,一阶阶的一直蔓延到湖底,中间的亭子顶上渡着金,在阳光的照耀下映射出着耀眼的光芒,亭中系着透明的轻纱,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的扬起。 亭子中坐着一名面容倾城、年约三十的女子,她肤若凝脂,发黑如墨,一身青色的衣衫,典型的画中美人的模样,眉眼间,竟与圣和长公主有几分相像。 只是,这样一个看起来只有三十出头的美人儿,头发却几乎长的落到地面,最奇异的是,她的发尾,竟然都是白色的,皑皑如天山之雪。 一只鸽子扑闪着翅膀,悄悄地落在了女子的身上。 那女子随手扯掉绑在鸽子腿上的信件,开始阅读起来。 起初,她的神态还是懒散的,可当她的目光越划越后,直到看完了整个信件,她已然换上了一副凌厉的表情。 她拿着信件的手顿了顿,似乎是想将信件随手扔掉,终究还是将手收了回来,她眼底顿时生苦涩之感,眼角微微湿润了。 她默然了一会儿,再抬起眼时,面上顿时浮现出了几分沧桑。 “人生有八苦,”她沙哑地开口,语气有些酸涩:“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还是放不下啊……”她苦涩地一笑,伸手抚了抚自己发尾的白色头发,低低地叹息,似是在自言自语,又似乎在像苍天细细诉说。 第二日,长生门中给钰护法打扫房间的门徒惊奇地发现,钰护法的床铺整整齐齐,一些重要的东西也都消失不见,一时慌了神,匆匆忙忙地跑去报告长老。 长老闻言,却是神色淡然,似乎早有所料。 “该留的不会走,该走的留不下,护法尘缘未了,自是应当离去。” —— 而此时的京城,又掀起了惊涛骇浪。 在迟承稷被百里未荨和慕战影带回来的第二日,皇帝就已经诏告天下,太子妃和太子寄养外面多年的长子在静宁郡主与忠义侯府的大公子的帮助下,终于得以回京,皇帝大喜,给孙子赐名承稷,正式记入皇族族谱,甚至在在宫里设下宴席,等群臣来贺。 群臣纷纷祝贺皇孙回归,内心却疑惑不已。 太子妃自从嫁给太子起,就从未生育,更何况按照皇孙的年龄来算,皇孙出生的时候太子妃与太子压根都没成亲,这皇孙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疑惑归疑惑,群臣还是做好了参加宴席的准备,谁知,就在宴席的前几天,皇孙殿下却突然地出事了。 第七十九章:秋风 就在宫宴原定时间的前三日,皇帝陛下如今膝下唯一的孙子迟承稷,在皇宫的后花园的池塘边玩水时,跌落池中,幸亏身边侍卫及时救下,才免于淹死塘中。 皇孙虽然被救上来后受了寒,高烧不退,但性命无忧。 这本来也不算太大的事情,不过是小孩子贪玩、身边的侍女失职,一场意外而已。 再者,就算皇孙殿下真的出了事——疯了傻了或是性命不保了,也不知道会有多少支持静烟公主继位的大臣私底下抚掌称快。谁让这皇孙偏偏要在这时候出现,又得了一个“承稷”这般的名字? 有大臣趁着皇孙出事,以皇室血脉凋零为由头,上书建议皇帝为静烟公主赐婚。 可这折子才递上去,还没传到皇帝手里面,宫里就传出了两个惊人的消息。 皇后下令,禁足静烟公主三个月。与此同时,皇后忽然生病,卧床不起。 消息一出,群臣哗然。 与此同时,各种小道消息满天飞,与宫里面有各种关系的大臣们纷纷打听宫里的消息,想在这几件事情之间找到关联。 不过短短两日,其中一个小道消息就以惊人的速度传遍了大半个京城。 静烟公主迟挽茗,因为想要得到储君之位,视皇孙为威胁,设计令皇孙落水,意图害死自己的侄子。 皇后为此心痛不已,被静烟公主的行为直接给气病了。 群臣一开始还颇为疑心这消息的真假,可皇宫里迟迟没有给出解释,也没有为静烟公主辟谣,更何况静烟公主乃是皇后的女儿,皇后万万没有为了孙子去坑害女儿的理由,渐渐的也就信了几分。 皇宫最近盘查防守森严,就连昔日里和静烟公主走得比较近的几位大臣也不敢轻举妄动,不敢再偷偷给迟挽茗传信,更不敢为迟挽茗洗白名声。 倒是百里未荨,受到宫中密函,要求她立即秘密入宫觐见。 百里未荨受到密函时,正陪在百里妍身边她不敢耽搁,急急忙忙地赶去皇宫了。 在前往皇宫的路上,百里未荨有些焦虑,眉头也微微地皱了起来。 妍妍如今尚未脱险,都不知道能不能撑到钰护法赶到,而迟乾烆目前唯一的儿子又被人陷害…… 她沉重地叹了口气。 最近出的事实在是太多了,而这之中又有着许多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父亲母亲也不知道在谋划着什么,还不让自己知道。 “郡主,到了。” 马车的突然停下和车夫的声音生生拉回了百里未荨云游的思绪,她缓缓地起身,不知为何,心脏的跳动忽而变得强烈起来。 “咚咚咚……咚咚咚……” 心脏剧烈的在她的胸腔跳动着,一下一下,像是远古时战场上所敲响的战鼓,在她耳边剧烈的响着。 正值深秋的天气,带着凉意的风有些大,吹得马车帘瑟瑟翻飞,她微微地扬起头,目光移向帘外。 远处的一颗树,在凉凉的风的吹拂下,簌簌的落下了一地的黄叶。 “郡主?郡主?” 马车外,有人在轻声地催促着她:“陛下还在打等着您呢。” 她回过神,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由艾儿搀扶着,一步步地下了马车。 “来了。” ------题外话------ 啊啊啊,好开心!收藏又涨啦! 第八十章:皇后 百里未荨跟随着引路的宫侍,一路来到了御书房的偏门。 门口的侍卫很是恭敬地对百里未荨行礼:“郡主快快请进。” 今日竟然不用通报?百里未荨心中微微的有些疑惑。 她瞄了那侍卫一眼,只见他神情举止虽然恭敬,看向自己的眼神间却隐隐的含着催促的意味。 她眉心一跳,掩在袖中的手慢慢地握了起来。 她很明显的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不寻常的味道。 “郡主请。”那侍卫再次躬身示意,顺便礼貌的拦下了艾儿:“还请郡主见谅,娘娘只要求见郡主。” 由于这次是秘密召见,百里未荨只带了艾儿一个侍女,而作为一品郡主贴身侍女的艾儿,在宫中也有着四品女官的品级,平日里随着百里未荨觐见圣上的次数不再少数,今日却被拦在了门外。 娘娘? 百里未荨又是一惊。 不是说,姑姑被迟挽茗气得卧床不起,而今日召见自己的,不是陛下吗? 她穿的衣服算是厚实,从马车上走来御书房时,即使有凉凉的风吹拂,在这深秋的季节里,也感觉不到半分冷意。 可如今,在这避风的房檐下,她却明明白白地感觉到了一股寒意。 她默默地拢了拢衣服,在侍卫催促的目光下,加快了步子,进了御书房。 御书房内摆设依旧,雕龙的檀木桌案上依旧摆放着成堆的奏折,多年前特尔西特国赠送的丝绢所之的屏风没有显出半分陈旧之感,依然在房间里的几处作为装饰的夜明珠的照映下,泛出粼粼的波光。 只是,那昔日里总是燃着用作提神的香料的麒麟雕花香炉,今日所弥漫出的,却是沁人心脾,令人神情放松的一味香料。 此香料名为“同心”,乃是乾凌国皇后百里芊慧在她与皇帝大婚之日,亲手调制的香料。 那时,皇帝与皇后情比金坚,其感情羡煞了一片贵妇。 此香料一出,立马在京城掀起了使用“同心”香料的热潮,许多青年的公子小姐,不惜花了重金求来这香料,只为求自己与心仪之人能永结同心、不离不弃。 百里未荨原本有些焦虑,闻着空气间弥漫的香味,神情在不知觉间,放松了些。 桌案后,那正执着朱笔批改奏折的人忽而抬起头来,朝百里未荨温和地一笑。 百里芊慧原本生的就美貌,曾以绝世美貌与的才华与圣和长公主并成为乾陵双姝,名震诸国,如今她一身凤袍在身,发髻高高的梳起,更显得她神情温婉,貌若天仙。 百里未荨看着她温和的笑,读出了不用拘礼的意味。 她便也就微微地拱手:“姑姑。” 百里未荨看向百里芊慧时,百里芊慧也在看她,姑侄俩的神色交织了那么一瞬,令百里芊慧微微地失了神。 这般充满朝气的少女,容颜和举手投足间的气质都与当年的自己有几分想象。 只可惜,韶华已逝,她如今失去的已经太多。 “未荨,你过来。”百里芊慧收回短暂神游的思绪,超百里未荨招了招手。 带百里未荨走至她身边,她随手抽出了一卷奏折,在桌面展开。 此为朝中一名新晋的官员所写,姓林名正,乃是今年的科举探花。 竹简上上面洋洋洒洒地写了许多的字,其主要内容主要是表明了了乾陵的西北地区所遭受的巨大天灾。 皇后慈爱地看着百里未荨,温婉一笑,只是那笑容中隐隐地含了几分考量。 “未荨,”她威严地开口:“你以为,这天灾该如何解决?” ------题外话------ 收藏掉了一个,幻幻伤心啦,要亲亲抱抱送花花才能有动力码字辣! —— 推荐好友安暖妖妖的文文《豪门契约小娇妻》 【宠文契约隐婚独宠】 “妈咪,这位大叔就是当初抛妻弃子的渣男?长的这么老,你当年什么眼光!”。 某只总裁双眼喷火的盯着眼前 这个竟然敢偷他种后逃跑四年的女人,咬牙切齿的恨恨说:“女人,你敢跟我儿子扭曲事实,明明是你抛夫弃子!”。 这是一个腹黑boss一口一口吃掉小白兔的故事,当契约情人遭遇大牌黑帝,一场爱的追逐与反追逐,如何上演? 第八十一章:打王鞭 在百里芊慧拿出奏折的那一刻,百里未荨掩在袖子底下的手就微微的颤了一下。 心底的那份怪异的感觉也愈发的强烈起来,内心深处隐隐的有什么,似乎要破土而出。 百里芊慧明显变得威严的目光里,她垂下头,目光在折子上扫了两圈后,又思考了一下,才慢慢地开口了。 “姑姑说错了,”她看着百里芊慧,平静道:“天灾是无法解决的,姑姑想问的,应该是如何处理天灾给百姓所带来的困难。” 百里芊慧的眼中浮现出一丝赞许,神情却愈发的严肃起来:“既然如此,那依你之见,天灾给百姓所带来的灾难该如何处理?” 百里未荨嘴唇抿了抿,额头竟冒出一层薄薄的细汗来。 最近皇帝皇后的举止实在是太不合理了。 先是让自己给皇孙起名,现在又让自己出力解决西北旱灾,按理来说,这两件事,哪一样都不该是一个郡主所该参与的。 她嘴巴微张,似乎想回答百里芊慧的话,却终究没有说出话来。 默然了一瞬,她直直地跪下了,神情似乎还有些惶恐:“静宁不过是一个郡主,何德何能接触这般的国家大事。静宁愚钝,未曾想到应对之策,恐怕要让娘娘失望了。” 面对跪下的百里未荨,百里芊慧却是一叹。 这叹息悠远漫长,包含着惆怅与哀伤,似乎是一缕深秋的风,在这金碧辉煌的屋里悠悠的回荡。 “未荨,”这回,百里芊慧的表情不再严肃,她看着百里未荨,神色间充满了诚恳:“我纵然是皇后,更是你的姑姑,你该知道,我不可能害你。” 百里未荨只是垂下头去,不曾言语。 她虽然自小生活在外,跟自己的兄姐相比,和皇帝皇后接触的次数并不算多,纵然如此,她也能敏感的察觉到,皇帝皇后对待爹娘的态度不同于普通的君臣关系,而是真正的将他们当作亲人所看待。 可是,如今形式实在过于诡异,她作为长公主的女儿,身上留着皇族的血脉,乃是皇族直系后代中为数不多的其中一个,其实有着另一个身份,那就是皇位的备用继承人。 虽然太子“薨逝”,静淑公主远嫁,却还有个静烟公主迟挽茗留在宫中,如今更是多了名义上是太子嫡子的皇孙迟承稷,皇后不好好培养女儿和孙子,在这里考验自己做什么? 这般诡异的阵势,让自己不得不惶恐。 难道…… 她猛然一惊,赶紧收回了思绪,不敢再去想。 皇后见她沉默,又是叹了一口气,然后拍了拍手。 不多时,屏风后面走出一个娉娉婷婷的侍女,如凝脂般的双手捧着一个木制的箱子。 那木箱不过两个人头大小,木制普通,仅有一些简单的雕花,看起来有些陈旧。 侍女走到百里芊慧身边,恭敬地弯了腰,将箱子放置在桌案上,又向着百里芊慧深施一礼,盈盈地退下了。 百里芊慧伸出手,亲自打开了箱子。 那箱子中,赫然躺着一条绛紫色的鞭子。 绛紫色……百里未荨瞳孔一缩。 这该是皇帝专用的颜色,怎么会出现在一条鞭子上?莫非…… 仿佛是要印证她的猜想,百里芊慧带着些许疲惫的声音悠悠的响起:“此乃乾凌国建国之初,当今颜家的先祖颜瑛女将发明的,上打皇帝下打奸臣的打王鞭。” ------题外话------ 注明:由于是架空,所以很多地方与中国古代会有不同 哎呀,幻幻要亲亲抱抱送花花才有力气更文的辣…… 第八十二章:辅政世家 关于打王鞭的传说,百里未荨也是知道一些的。 它的发明者,是乾凌国开国时期曾多次伴随先帝出征,文韬武略样样精通的著名的女将颜瑛。 据说,这个发明是为了防止乾凌国重蹈前朝的覆辙,而对于这个发明,乾凌国的先祖也非常支持。 不过,由于打王鞭的威力实在太大,乾凌国开国两百多年来,使用过这鞭子的人,到目前为止,只有五个。 而且,由于打王鞭身上被附加了一些使用的规则,是以,这使用打王鞭的五个人中,有三个都因为使用不当而不得善终。 百里未荨看着那细细的打王鞭,内心不由得一滞。 她蓦然想起,百里芊慧正是打王鞭的现任拥有者。 她眼角跳了跳,内心忽然有些愕然,难不成姑姑要拿鞭子抽自己? 然而,这个想法只是出现了一瞬,就被百里未荨自己给否决了。 因为皇后向来对待自己极温和,今日,她也没有在百里芊慧身上感受到一丝的煞气。 她脑海里似乎有了隐隐的答案,但这答案太惊人,惊人到她根本不敢去细想,只好故作平静的看着百里芊慧,想掩饰自己那一瞬间的慌张。 仿佛要印证她的想法,百里芊慧起身,先是扶起了百里未荨,又摸了摸她的头,手落在她的肩上,神情极为温和,她细细道:“未荨,如果你能现在找到处理西北旱灾的办法,这打王鞭就归你了。” 百里未荨看着百里芊慧,神情有那么一瞬间的茫然。 但仅仅是一瞬,她就平静下来,轻轻地问:“姑姑能否告诉我,为什么?还有此事陛下知道吗?” 百里芊慧的满不在意道:“本宫与陛下夫妻多年,也不知道帮陛下处理了多少政事,阖宫上下谁不知本宫的意思便是陛下的意思。” 停顿了一瞬,她的神情倒是严肃起来,拉着百里未荨的手,很是诚恳地道:“未荨,如今静烟公主无德无能,且心思恶毒,实在不堪为储,而承稷尚且年幼,若无人相助,恐怕会受奸人所害。” 百里芊慧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神情间隐隐的含着一丝愤恨。 静烟公主无德无能,心思恶毒? 怕迟承稷受奸人所害? 百里未荨默然。 无德无能她倒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虽然迟挽茗确实心思恶毒,但是百里芊慧作为母亲,如此愤恨地说着自己的女儿,还暗指女儿是“奸人”,怎么看都很是奇怪。 她忽然想起近日爆出的关于迟挽茗陷害迟承稷的消息,应该是迟挽茗太让姑姑失望了吧?否则怎么又会被母亲在背后这般的怨恨? 她点点头,了然道:“所以姑姑想让我帮助承稷?” 怪不得自己当初给皇孙起名“承稷”,他们俩一脸欣慰,原来是早就打着让迟承稷继位主意。 皇后娘娘欣慰地点了点头:“正是,你舅舅如今身体不大好了,乾凌国又处境艰难,你若有才能,理应帮助乾陵蒸蒸日上。” 百里未荨:“……” 她深以为,他们家门外的牌匾不该写着百里府,而该换个更加华丽的牌子,上书“辅政世家。” 上一代,爹娘和姑姑辅佐舅舅,到这一代,轮到自己辅佐迟承稷了? 目光再次移到奏折上,百里未荨感到一丝头疼。 这倒难不倒她,在她跪下之前,她就想出了办法,只是…… 她并不是很喜欢和政事有太多的接触,她觉得这些很麻烦。 所以她可以假装自己不知道,把此事赖过去吗? ------题外话------ 未荨:(一脸生无可恋)我并不喜欢这些 皇后:(一脸期待)好侄女,乾凌国的未来就靠你了! 这章没出场的承稷小娃娃:“娘亲最棒了!”o(n_n)o 嘿嘿,小仙女们,幻幻期待着你们收藏和送花花哟~ 第八十三章:惨痛历史 在皇后娘娘一脸期待的地注视下,百里未荨默默地想了想乾凌国最近的局势,终究还是开口了。 “自古旱灾,情况大抵相当,而今年的情况又比史上的几次旱灾要严重许多,不仅粮食颗粒无收,百姓没有口粮,还缺少水源,有些地方居民为了水源大打出手,连连暴动,连地方的官府都有些镇压不住了。” 百里未荨大体上总结了一下奏折里的内容,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地方的官员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到了这种地步才通报朝廷,等朝廷受到通报,找到处理方案再执行下去,情况还不知道会恶化成什么样! 在思考事情的时候,百里未荨的神情慢慢的严肃起来。 “这似乎不对,”她闭上眼,在脑海里迅速地回想关于前朝的历史:“前朝末年,如今的西北地区恰逢十年大旱,导致民不聊生,人民缺少食量,连周边的树皮都被扒光,那时朝廷腐败极其严重,国库空虚,没有能力开仓播放粮食赈灾,致使最后饥民相食,百姓更是为了水源自相残杀,除此之外,由于卫生环境极差,饿死渴死的人太多,尸体未得好好处理,西北地区最后爆发了瘟疫。” “那时前朝只是封锁了西北地区,将周边居民强行撤离,到七十年后,西北地区再次出现在世人眼前时,已经没有了一个活人,遍地的尸体都已风化……。” 她慢慢诉说着,恍惚间想起了自己当初读到这片历史时,内心深处所浮现出的悲伤。 在这皇权之上且科技不发达的年代,黎民百姓的生活全系在统治者与苍天的身上,若是苍天降下灾难,统治者又不予管理,百姓完全就没有了活路。 百里芊慧听着这段悲哀的历史,似是回想起了什么,眼中波光一闪,泛出了一丝泪光。 但她到底是皇后,只是一瞬间,便恢复了平静。 在短暂的悲伤后,她的目光又转向百里未荨,只见她神情虽然平静,眼底却弥漫着沉痛。 百里芊慧微微地笑了。 未荨如今已经有了对黎明百姓的关怀,那么……接下了的事情也不是难事。 百里未荨转向百里芊慧,语气有些急切:“那西北之地此后又空了五十年,直到朝廷派出的人将那里清理出来,才渐渐的有居民搬了进去,此后,乾凌的朝廷也吸取了前朝的教训,为了防止下次旱灾来临时再出现此般状况,开始在西北地区兴修水利、鼓励新搬进去的居民修建私人粮仓,储存粮食,完善农业灌溉体系,修建这些所花费的时间不可能超过三十年,按理来说,有了这些措施,这次旱灾不该再出现这般的状况才是!” 她看着百里芊慧,眼神中多了一丝气愤:“姑姑,为什么……” 百里芊慧沉默了一瞬,在桌案上开始摸索起来。没多久,就抽出了另一卷奏折,摊开来摆在百里未荨面前。 百里未荨急急地上前,迅速地将那份新的奏折浏览了一遍。 越看到后面,她的神情就愈发的凌厉,到最后,已是含了满腔的怒气。 ------题外话------ 写这么惨痛的历史,幻幻都有伤心啦~ 要花花才能抚慰我受伤的心灵o(n_n)o 第八十四章:赈灾 这份奏折大概是半个月前递上来的,上面明明白白的写着——由于西北地区较为偏远,地方贪腐极为严重,早在七十年前,快修建完的水利就因为朝廷拨下来的钱全部被贪玩而停止了修建,到现在,早已荒废的不成样子。 而八十年前就已经完善好了的农业灌溉体系,因为多年无人处理,也荒废了。 百里未荨尚且在异世的时候就是个杀手,见惯了生死的她向来认为自己没有很深的同情心,但如今面对苍生受苦,她却觉得无法坐视不理。 一股怒火由心而生,燃烧着她的每一条神经。 她眼神灼灼,如烈火般熊熊灼烧着,其中的怒火似乎要穿过这奏折,穿过这金銮大殿,穿过这表面歌舞升平却暗潮汹涌的京城,直达那遥远的西北地区,将那里的罪全恶都焚烧殆尽。 在御书房里,年轻的郡主面对着那写满了灾情的奏折,面对着千千万万正在受苦的人民,面对着国内不计其数的贪官污吏,暗暗立下了誓言。 她定要——让这群罔顾职责,不顾百姓生死的官员,全都付出代价! 百里芊慧并不知道,正是她今日之举,为日后的乾凌国带来了一位千古难得的英明的女帝。 女帝之丰功伟绩,为历代文人墨客所传诵,千古流芳。 “未荨,”百里芊慧道:“关于此事,你有什么解决之道吗?” 百里未荨迅速道:“第一,朝廷开粮仓赈灾,派信得过的又有才能朝廷命官一同前往,顺便派侍卫暗中保护命官,打击西北地区的腐败之风,第二,立即下令重新兴修水利,并开凿运河,不仅可以保持水路通畅,还可以缓解灾情,第三,完善当地的灌溉体系,第四,在旱灾过后,朝廷派人前往西北地区,给当地居民讲解关于旱灾的知识,让百姓有防备意识,在平日里多储存粮食,以便不时之需。” 百里未荨每说一句,百里芊慧的眼中那丝叫做希望的光就越亮,到最后,她眼中已经布满了狂喜的神采。 她看着百里未荨分析灾情头头是道的样子,脑海中似有相似的场景与眼前的场景重叠。 当年,也曾有过这样一个漂亮又有才能的姑娘,在早朝的金銮大殿里,面对着群臣所呈报上来的问题,分析的有条有理,且实行能力强,惊呆了一众大臣。 那时的自己,躲在大殿的角落里,看着这精彩的一幕,心中充满了崇拜与敬仰。 命盘,却是是个神奇的东西啊…… 不论是当年,还是现在,关于帝国最好的继承人,命盘都忠诚的给出了答案。 当年错,如今可不能再错一次了! “除此之外,”百里未荨补充道:“西北地区原本就疾病横行,如今旱灾发生,卫生条件必定极差,我怀疑等朝廷派人达到西北地区时,那里已经闹起了瘟疫,朝廷应当派出名医前往西北,及时救助病人,并检查其余人有无患病症状,并设立隔离区,阻止疾病传播,还应建立防止瘟疫的管理体制,设立边境检查来往的人有无瘟疫。” “为了减轻民众负担,皇族应削减开支,皇帝下诏安抚人民,以平民心,并免税减租,在疫区施财赈灾,为灾民免费提供药物,并让医师教会他们抗瘟常识,注意饮食卫生,保持个人清洁。另外,朝廷应立下相应政策,设立专门的排污通道,不得让废物或是患病的动物污染水源,违者应当处以罚款。还应当种树以绿化环境,政府也应当有人专门负责医书的整理和出版,并设立病坊和医馆。” 一口气说了太多,百里未荨松了口气,又继续道:“最后,朝廷应妥善安葬亡者,救济抚养遗孤。” ------题外话------ 幻幻我目前只能回复潇湘书院的读者留言,像qq书城之类的阅文集团旗下其它网站的留言回复不了,但我看到你们的留言啦,嘻嘻~谢谢大家支持哟~ 第八十五章:苏家公子 听百里未荨说完,百里芊慧的眼中很明显的有了一丝笑意。 虽然百里未荨说的顺序有点凌乱,但却非常全面。 无论是史上已经被提出来的办法,还是没有被提出来的那些方法,她都说了出来。 命盘所算出来的继承人,果然名副其实。 她点点头,道:“那依你之见,前往灾区赈灾的官员该选谁?” 百里未荨默在脑海里迅速地搜索关于当朝官员的种种信息,大概有了一点结果时,她迟疑着开口:“姑姑可有关于当朝官员的信息?我需要看看。” 百里芊慧立即令人搬出了皇室多年来派暗卫搜集的关于诸位官员的详细信息,让百里未荨一一阅读。 百里未荨钻到那些册子当中,开始研究起来。 这一研究,便是整整三个小时。 这期间,百里芊派来的侍女连给百里未荨端茶倒水送点心都是小心翼翼的,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就怕惊动了她,扰乱了她的思路。 三个小时候,百里未荨一脸疲惫的出来了,身边的侍女捧着一沓宣纸,上面全是她阅读那些册子时所写的字。 百里芊慧查看那宣纸,只见上面列举了一个个的人名,人名后面居然还有着他们所适合的职务。 “苏家公子苏黎?”百里芊慧对百里未荨推荐的人颇感怀疑,她挑眉:“苏黎未曾入朝为官,册子上也没有他的资料,你是如何得知他有能力胜任此职位?” 百里未荨神色冷静:“册子里虽然未曾记录苏公子,但是记录了苏公子的叔父,皇宫禁卫军的前任头领,如今修养在家的苏护。” “苏护确实很适合这个职位,只可惜从前在护驾时受伤,至今修养在家。”皇后接话道:“可是未荨,苏护有能力并不代表苏黎就有能力。” “我很清楚苏公子是怎样的人,”百里未荨平静道:“大姐曾吵着闹着要嫁给苏公子为妻,即使在与苏公子合离之后还是对他念念不忘,我作为妹妹,自然是要关心一下姐姐,便让人查了一下苏公子。” 她在说这些话时,神色平静,语调平顺,仿佛在诉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倒是原本听严肃的百里芊慧,嘴角无语的抽了抽。 作为妹妹自然是要关心一下姐姐?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有人能把因为八卦而打听人家说的这么清新脱俗的。 对于百里芊慧的细微的反应,百里未荨倒是未曾注意:“苏府人丁稀薄,因此对于每一个公子小姐的管束都很严,苏黎虽不是苏护的儿子,但是在诸位公子小姐中品行能力与苏护最为相像,因此深得苏护的喜爱,时常对他亲自教导。” 她继续道:“苏护有能力,苏黎又与苏护颇为相像,还深得苏护教诲,能力怕是不低于苏护,若是姑姑不信,改天请苏公子来宫里,试探一下便知。” 百里芊慧虽然觉得这个理由似乎有些牵强,但最终还是接受了,准备改天亲自测试苏黎。 她担忧地看了百里未荨一眼,脑中忽地浮现出一个想法。 此次的西北之行恐怕凶多吉少,苏黎去了未必能活着回来,百里未荨推荐苏黎去,莫不是因为苏黎和百里珑瑛合离之后没多久就娶了京城有名的美人儿秦家小姐,她想替长姐出气吧? 这个想法才刚冒出来,她就摇了摇头,打消了这个想法。 百里未荨不可能是这般以权谋私之人。 再何况,百里珑瑛似乎对百里未荨颇有敌意,她俩的关系,应该算不上太好。 ------题外话------ 推荐好友文: 有奖求收【军式霸宠:悍妻太难训】作者:空调。 她,是在医学界顶着天才称号的少女,也是d大医学院最年轻的教授,一双素手,敢在阎王爷手里抢人。 他,是a国首富的唯一继承人,高贵冷漠,权势如天;常年身居部队,最为骁勇的特种部队的队长。 (一对一,军婚甜宠,欢迎跳坑) 初次,她勾着他的脖颈,嘴上说着威胁的话语,更是直言想要嫁入豪门,他冷漠回应:“下辈子吧!” 俩个小时后,他主动缠上她:“如果结婚对象可以是任何人,为什么不能是你呢!反正,你喜欢我的钱,不是吗?” 她呆愣:“你缺情人吗?就是那种光拿钱不谈感情的。” 他:“……” 第八十六章:杖责 外界虽然盛传迟挽茗被禁足三个月,但其实,伴随着禁足的,还有杖责三十的惩罚,只是宫中保密,未曾传出去。 三十实打实的板子打下去,迟挽茗当场就昏死了过去,她周身的侍女全都被撤掉,只留下了一个经常侍候她的茯苓。 其实皇后原定的惩罚是五十大板,只是打到三十大板的时候,迟挽茗晕了过去,这才令侍卫停手,任由茯苓将她硬生生地拖回了她的寝宫。 那时,百里芊慧冷眼看着她的亲信侍卫一板子一板子地打下去,重重地落在迟挽茗的屁股上,即使迟挽茗面上因极度的疼痛而扭曲,即使她屁股上渗出的血丝越来越多,神色也未曾有一丝的动容。 她就站在那里,冷冷地看着迟挽茗,冰冷之极的神色间还有着一丝隐隐的畅快。 迟挽茗当夜就发起了高烧,茯苓着急不已,四处求不到任何药物,走投无路之下,在皇后寝宫前跪了三个小时,几乎晕厥之际,才求到了退烧用的药物。 不论是杖责还求药,原本万分疼爱迟挽茗的皇帝陛下都未曾过问,甚至都未曾出现在她面前过,该吃吃该喝喝,行为举止和平常并没有什么两样。 迟挽茗脸色惨白如纸地趴在床上,屁股裹着层层的厚厚纱布,一只手因为屁股上传来的剧烈疼痛而死死扯着床单,另一只手却还不闲着,不断摔打着周围任何可以触摸到的东西。 然而,每砸一下,伤口就被牵扯到一下,洁白的纱布上很快的渗出了血丝,她恍若不觉,依旧愤恨的摔着东西,直到茯苓匆匆赶过来,将她身边所有可以砸的东西全都拿走,她却还不罢休,狠狠地一巴掌拍在床上,面上满是狰狞的怒意。 这一重击,更严重地牵扯到了她的伤口,原本只是沾染了一点点鲜血的纱布,顿时红了一大片。 茯苓苦着脸,似是想要去拉她,却因为跪了太久,腿脚不方便,还未碰到迟挽茗,整个人便直直地跪到了地上,她也未曾起来,索性便坐在了地上,看着迟挽茗地神色十分地凄苦,哀声道:“公主!莫要再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了!属下刚刚打听到,之前侍候您的那些侍女中,是您亲信的那些全部都被皇后娘娘下令杖毙了!如今您举目无亲、寸步难行,更该珍惜自己的身体才是!” 迟挽茗听到这,倒是不再折腾,只是那原本就有些狰狞的神情顿时变得更加难看,她轻扯嘴角,冷冷地笑,那笑容中透漏出一种频临绝境的人才有的疯狂:“本宫的确是想弄死那个小杂种,但怎么会用陷害他落水这么低级的方法?那个女人定是知道了我做的事情,才这般对待我!” 顿了一顿,她继续道,声音中难掩恨意,还有那么一丝的慌张:“父皇未曾插手此事,他肯定也知道了,倒是我小看了他们,竟以为自己做事隐蔽,不会被发觉……” 茯苓默了半晌,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斟酌着开口:“公主,奴婢已经给飞鸽传书给门主了,您放心,门主定不会置您的安危于不顾,如今群臣皆知您是皇家唯一的公主,您要成为皇太女,也只是早晚的事情。” 她的声音很轻很柔,带着一股蛊惑人心的味道,迟挽茗听了,神色竟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她一边说着,一边小心地拉开染了血的纱布,为迟挽茗小心地涂抹着药膏。 “对,”迟挽茗扒着床沿,嘴角勾出一丝残忍的笑意:“我原本想着,等我成了女皇,看在养育之恩的份上,只将他们囚禁就好了,如今他们竟然这样对我,我到时候定要将亲自看着他们人头落地!” ------题外话------ 小仙女们,求花花,求收藏呀,你们的热情就是本幻写文的动力~ 推荐友文《盛宠之谍女医妃》作者:雪腻。非常好看 女强成长智鉴宠文、男主睿智。他救下一名受伤少女,带回府里让人施救,发现她无记忆身份不名,因其会医术,将其留在府里做医女。后失忆少女离奇失踪…… 长公主离奇去世,背后阴谋迭起。一次机遇她替代了某被人残杀的侯府私生女,借别人的身份施谋策划,陷入迷失无法自拔——有时候正面的迷惑,比直接还击更有力…… 人心善变……当面可以阿谀奉承,转过身去就可以换掉脸皮……帮过她的人,她会记得的……有朝一日翻云覆雨,定会将贬低她的人…… 【感情篇】 婆婆吃醋:“王妃都快被你当成孩子养了!宠得无法无天!” 某人:“本王愿意,反正我也没孩子。” 第八十七章:纠结 在迟挽茗被百里芊慧禁足的第二天晚上,茯苓才有空飞鸽传书给沈霁,诉说她们如今的处境。 沈霁原本就因为没有抓到安北玥而愤怒不已,如今听说迟挽茗被禁足,更是气得直接徒手拍碎了一张石桌。 月无华此时正在沈霁旁边,他偷瞄着沈霁的神色,小心翼翼地开口:“门主,尊夫人的尸身目前尚可,您只需要再稍等一下,等敏小姐被带回来,就可以施行阵法了……” 他这般说着,内心其实心虚的很,额头上也隐隐的冒出了一层冷汗,掩在袖子低下的手在微微的颤抖,但他面上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想借此来蒙蔽沈霁。 沈霁闻言,却是冷笑地斜睨了他一眼:“你当本尊是傻的?真看不出微明的身体状况?如今微明身体即将腐败,就算元神归位又如何?还不是不得复生?” 月无华的神色顿时僵住。 “月神医,”沈霁皮笑肉不笑地开口:“如今你既然也帮不到我,我们的合约还是作废了吧,” “不!”月无华俊朗的面容上浮现出慌张,若是合约作废,那云海庄还怎么振兴?当年若不是自己的错误,也不会导致云海庄的败落,如今自己如果不能振兴云海庄,自己就无法亲自弥补自己的错误? 念及此,他神色更加慌张:“门主,您要相信我的实力,我定能……” 其实,在听说安北玥带着安敏逃走了,而且没有被抓回来之后,月无华是松了一口气的,毕竟他也不想间接害死一个孩子。但在放松之后,随之而来的是排山倒海的不安与纠结。 按理来说,有阵法护体,李微明的尸身其实是不会这么快腐败的,可是最近不知为何,这个世界上原本就淡薄的灵气越来越弱,弱到连阵法也无法保存好李微明的尸身了。 “你能最什么?”沈霁冷冷地笑:“是能保住微明的尸身,还是能把安敏和安北玥给我抓过来?” 月无华神色一滞,心中忽地蹦出了一个想法。 目前,只有及时的施行阵法,才能保存好李微明的尸身,而阵法又必须要用到安敏的心头血,若是……。 这个想法才刚刚冒出来,他就感觉到了一股彻骨的寒意。 他垂下头,神色复杂,掩在袖底下的手紧握成拳,微微的颤抖着。 他怎么能这样想?他怎么能想找到安敏,把安敏献给沈霁来换取乾凌皇族的平安和云海庄的复兴? 他是医者,向来只救人,不知道为多少人所称赞,如今怎么能作出这般残忍的事情,为了一己私欲,而让无辜的孩子就这样死去? 最终,月无华还是被沈霁给赶了出去。 赶走了月无华后,沈霁神色阴冷地沉默了很久,唤来了自己的心腹阎钺。 沈霁慢慢的踱着步子,不知不觉间,竟走出了鬼门总部那沉闷的房间,走到了花园里来。 在茫茫夜色下,他拢袖而立,抬头看着那幽幽月色。 月色暗淡,带着一股沉沉的死气,边缘更是晕染着一层淡淡的猩红,在沉沉夜色中,弥漫着不详的气息。 ------题外话------ 幻儿卖萌打滚求收藏,求花花啦! 推荐好友美文,绝对劲爆精彩不容错过哦。 文名:媚骨夺谋之豪门贵妻 作者:嘻三爷 链接:http://。xxsy/info/927609。html 简介: 他将她锢于身下,手指轻轻勾起她修身短裙,笑的邪魅: “他们都说这身材天生就是为我而生的。” 她双手被他牢固于头顶,但还是勾起红唇,扯出一到嘲讽: “是吗?很多男人都这么说过?” 男人眸里闪过一抹愠怒,压抑着早以暴起的欲|望: “这么说我得给你漂漂白了,你该怎么感谢我!” 他俩的关系,夜里做的越猛,白天才能出手越狠! 第八十八章:腥风血雨 “通知程健仁和李欣然,”他凉凉道:“说可以行动了,不用再顾及任何事。” “是!”阎钺领命,却没有立即退下,反而迟疑道:“门主,如今特而希特的德亲王最近频频有所动作,他曾师承落幽谷,并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何况之前您派出的几批杀手也都未曾杀得了他,如今女王无能,自然压制不了他,若要转移大量人手至乾凌国,恐怕特而希特那边……” 特而希特国家政权已经被鬼门控制多年,鬼门不知道在这其中得到了多少好处,若是如今特而希特突然脱离控制,对鬼门打击其实挺大的。 面对这个问题,沈霁也只是皱了下眉头,并没有迟疑很久,很快地开口:“以微明和挽茗为先!派人去乾凌!至于特而希特那边,去通知女王,无论如何,务必要压制住罗德尔!否则她身上的蛊毒就别想解开了!” “是!属下领命!”阎钺神色间有些不安,似乎是想说些什么,最后终究还是没有开口,只是慢慢地退下了。 阎钺作为沈霁最忠实属下,其实对于这个安排不是很满意。 德亲王不仅师承实力与鬼门并列的落幽谷,他的同窗们更是遍布各国,无不是身份高贵之辈,尤其是乾凌国的静宁郡主,不仅是落幽谷的新任谷主,更是乾凌皇族内定的继承人。如此劲敌,怎么能放任他在特而希特?而那女王,根本什么能力也没有,也不理朝政,整天不过是绣绣花,看看坊间流传的各种画本,如此无能之人,就算身上有着门主下的蛊毒,即使门主再怎么逼迫她,以她的能力,又能做出什么大事? 按计划来说,本来不用如此匆忙,对于夫人的尸身,门主还是有能力再保存一段时间的,如今不过是因为小公主受了委屈,门主就心疼了,忍不住了,即使冒着风险,也要离开特而希特去乾凌。 但门主向来说一不二,而他虽然在鬼门的里地位极高,有着护法的职位,但到底还是属下,阎钺如此想着,默默地叹了口气,去执行任务了。 此夜之后,在乾凌国诺大的京城里,又将会掀起一番声势浩大的腥风血雨。 权谋者,皆以天下为局,以苍生为子,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每番思量,每番落子,不知有多少人头落地、多少鲜血汩汩留出、多少白骨堆积成山。 沈霁看着那不详的月良久,嘴角慢慢地勾出了一抹诡异之极的笑容。 那笑容带着三分悲哀七分残忍,看起来竟和迟挽茗的笑容颇为相像。 他眼神深深,似是要透过这浓重的夜色,直直地遥望到那繁华乾凌皇宫,看到自己想要报复的人。 冷风中,有人在低低的呢喃着什么。 时隔多年,我又回来了,不知故人对我送上的这份“见面礼”,喜不喜欢? 而此时,在鬼门总部的门外,被赶出来的月无华不顾门卫驱赶,在门口走来走去了了许久,终究还是默默地离去了。 他的眼神不再温和,眼中那一丝明亮的光,终于在这一览无际的夜色中慢慢的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暗沉,正如那苍穹中那一片深不可测的黑。 ------题外话------ 推荐友文《蜜汁深情:我的跟班小子》君辉丹阳 她,哪只眼睛看到我被欺负了,能欺负我的人那,我看这一辈子是不会出现的! 真是说话不经大脑,眼神不好,脑子也不好使! 好,我就在这好好着看,她怎么处理,由她再一次引发的特殊情况! “你这个臭宋贝,你有病吗,你自己没头发吗,你下次要是再敢拽我头发,看我不把你变光头。” “宋贝,从这个学校走出去后,我一定会离你远远的!我发誓! 我就是要开启霸道模式,我要霸道地宠她,我要霸道的呵护她,我要霸道地守护她! 但如果你们想来凑热闹,我绝对会霸道地对待你们的,任何残酷无情的手段,我都会用上的! 我就是一生只恋一个人,谁让她是我的唯一,明摆着告诉你们,她就是让我继续活下去的理由!” 第八十九章:血统 从御书房里出来后,门口的侍卫冲百里未荨低声道:“郡主,请移驾皇孙殿下的寝宫。” 百里未荨微微颔首,她原本也想去探望下被迟挽茗害的落水了的迟承稷,据说这孩子现在正病着,身边还没有亲爹亲娘照料者,委实可怜。 据她私下里打听的消息,迟承稷如今虽然挂着先太子的嫡长子的名头,实际上不过是个庶出,还是个外室所生的庶出,由于皇帝亲自宣布过迟承稷的皇族正统血脉,虽然群臣明面上不敢说什么,私底下却是议论纷纷,关于谁是迟承稷的生母,版本都不知道传出了几个,乾凌朝无比重视血统,两百年前的先祖皇帝曾定下规矩,庶出子女不得继承任何家产,更不得承袭父辈的地位,唯有正妻所生的嫡子嫡女,才有继承家产和地位的权利。 在只有庶子庶女而无嫡子嫡女的情况下,则应由旁系的嫡出血脉来继承。 迟承稷的血统不纯,在大臣们心中实在是没有资格继承皇位的,但偏偏皇帝又给他起了个“承稷”这般的名字,承稷承稷,承担社稷,可不是想让他继承皇位么? 在乾凌国建国两百多年来,可从来没有听说过,在上流社会中,哪家会放着嫡出血脉不要,而让庶出血脉继承家族的事情。这事若是给人知道了,不仅会被嘲笑,还触犯了律法。 所以,对于皇帝有意要迟承稷接任皇位的想法,大臣们都颇不赞同。 何况,如今皇族明明还有一位皇帝皇后亲生的公主迟挽茗,虽然乾凌国目前还没有女帝治国的先例,但为了保持皇族的血脉纯正,大臣们还是能接受的。 亲娘死了,亲爹和外祖家又不待见他,亲爹更是为了老婆躲到乡下去了,如今群臣和迟挽茗又看他颇为不顺眼,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啊……。 百里未荨悲悯地叹息。 自从上次她将迟承稷送到皇宫给皇帝皇后之后,她就未曾见过迟承稷,现在想来,那孩子倒是挺机灵可爱的。 不仅外貌像极了迟乾烆,那股子机灵的神情也很像,只是他不如迟乾烆灵动,行为举止间有股怯怯的感觉,似乎这几年受了挺多欺负。 身子好像也挺瘦弱的……百里未荨回忆着迟承稷的身形,因为过于瘦弱,那般锦绣华府穿在他身上丝毫不显得贵气,反而有种不搭的意味。 她这般想着想着,倒是很快就到了迟承稷的寝宫外,宫外的侍卫见是她,未曾阻拦,面带喜色地、恭敬地向她行了个礼:“参见郡主!郡主里面请,皇孙殿下在等您。”那声音中还含着隐隐的兴奋。 这侍卫的这声问好极其大声,声音大到似乎在呐喊,似乎要提醒什么人一样。 百里未荨耳边被忽然一震,狐疑地看了那侍卫一眼。 没事喊这么大声做什么? 那侍卫见百里未荨带着怀疑的目光扫过来,顿时有些脸红,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见那侍卫似乎没有什么恶意,百里未荨也就收回了目光,回忆了下那侍卫的话。 他说——皇孙殿下在等您? 这小子也在等自己? 百里未荨有些意外。 她脚刚刚踏进迟承稷的寝宫,还未站稳,便有一阵风忽的刮来。 伴随着这阵风而来的,还有腿上传来的沉重感。 以及,一声亲亲切切,清清脆脆,响响亮亮的呼喊:“娘亲!” ------题外话------ 啦啦啦啦啦,收藏又涨啦!好开心! 同时在这里谢谢送我花的小仙女们~ 第九十章:想要娘亲的抱抱 百里未荨在那么一瞬间,似乎以为自己又回到了那天被慕战影约出来,站在街头被迟承稷那小子抱着喊娘亲的时候。 “娘亲!”那个稚嫩的声音还在继续:“你好久没来看团子了!” 团子?团子是谁? 百里未荨蒙了一瞬。 她低下头,看了那个抱着自己大腿不放手的小娃娃两秒,才后知后觉的响起,团子似乎是这小子的小名,他当初说过的。 百里未荨无奈地叹了口气:“团子,我不是你娘亲。” 面对迟承稷总是喊自己娘亲的状况,百里未荨有些疑惑,是因为自己和团子的亲爹迟乾烆长的太像,让没有娘的团子产生了亲切感,才喊自己娘亲,还是——是迟乾烆那货教他这么喊的? 根据迟乾烆日常的奇葩行为,百里未荨认为是后者。 当初,迟乾烆不就想要把迟承稷丢给自己和慕战影来养吗! 百里未荨还记得,迟承稷当时喊迟乾烆不是“爹”,而是“伯伯”,以迟乾烆对迟承稷那个不待见的程度来看,这十有八九是迟乾烆授意的…… 果然,下一刻,团子开始抹眼泪,委屈巴巴的看着她:“伯伯说你长的像他,而且又温柔又善良,以后就是我的娘亲了!” 果然如此!百里未荨还未来得及黑脸,却又见团子小朋友可怜地抱着自己的腿,一张俊朗的脸上布满了泪水,明亮的眼中满是祈求之色:“娘亲,我会很乖的,我会听你的话,你让我看书我就看书,你让我练武我就练武,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不要像我娘和伯伯一下丢下我!” 他声音悲凉,神色间充满了迷茫与痛楚,字字句句里都满含着渴望和挥之不去的浓浓的悲伤。 被这样一个孩子抱着,听着这样稚嫩而悲伤的声音,饶是不容易被触动的百里未荨,也感到心里一颤。 这孩子刚刚说,别像他娘一样丢下他,说的该是他的亲生母亲——齐王府的九小姐,他怕是不知道,他娘在生他的时候就已经难产而死,迟乾烆也没有告诉他么? 她不自觉地就摸了摸迟承稷的头,语气温柔,带着安慰的说道:“团子别怕,姑姑是不会丢下你的。” 她安抚着迟承稷,嘴里说的却是“姑姑”。 让她关心迟承稷倒是没有问题,平日里她在百里府时常关心百里妍和百里咏,不过是多关心一个人罢了,何况团子又这么懂事、惹人怜爱,但她是不会做迟承稷的母亲的,如今她十五岁,迟承稷五岁,自己虽然在辈分上是他姑姑,也不过大了他十岁,再加上他如今身份敏感,若是认了自己做母亲,还不知道朝臣会怎么病诟自己,又或者是引出什么麻烦! 她这般说着,可是迟承稷却丝毫不买账,他死死地抱着百里未荨的裙摆,开始放声大哭,其声音穿云裂石,响彻了整个寝宫:“呜呜呜……娘亲为什么不承认你是我娘亲呢!团子想要娘亲的抱抱,盼望了这么多年那么多个夜晚,团子都孤孤零零的,没有娘亲在身边陪伴,如今好不容易见到了娘亲,可是娘亲却不肯认我,呜哇哇哇哇……” 百里未荨:“……” 第九十一章:不再是一个人 看着迟承稷越哭越委屈、越哭越响亮,百里未荨有些呆滞。 若是这娃子再这样哭下去,估计明天整个皇宫都会在传自己虐待皇孙的吧? 该怎么对付爱哭的小娃娃?百里未荨有些苦恼。 她虽然在落幽谷的时候学过很多东西,且文武双全,上能指点江山挥斥方遒,下能提刀立马驰骋疆场,但——唯独没有学过怎么安慰小孩子。 百里未荨在脑海里拼命地回忆在回,回到京城的这一个多月来,在百里妍和百里咏哇哇大哭的时候,自己是怎么哄他们的。 拿糖果或是零食来?在哄百里妍的时候,倒是每次都有效。那个小姑娘,虽然年级不大,人可是机灵的很,在哭的时候,怎么都哄不好她,但只要好吃的零食来,无论哭得多么凄惨,小姑娘就立马眉开眼笑,一双杏仁眼弯弯的,一把夺过拿给她的零食,眼角还挂着泪珠呢,嘴角却已经咧了开来,迫不及待地要尝平日里一点儿都吃不着的零食了。 念及百里妍,百里未荨的神情顿时黯淡了下来,小姑娘如今病入膏盲,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到钰护法赶来,终日浑身发烫,难受不已,昏迷中还念叨着“娘亲”,她母亲刚刚逝去,又要这样的苦难,实在是可怜。 她愣神间,迟承稷倒是放开了她的裙摆,转而拉住她的手,抽抽噎噎地反复诉说着,瘦弱的肩膀还在一抖一抖:“娘亲,团子真的好喜欢你,你别不要我,平时皇爷爷和皇奶奶都不怎么理我,让我一个人在这个大房子里,我好孤单,我想要娘亲,娘亲,别不要我,呜哇哇哇哇……” 没说两句,迟团子小朋友又开始嚎啕大哭。 百里未荨皱了眉,其实是有些心疼这孩子的,这会儿哭的连脸都红了,满脸泪水,鼻子里还在冒着鼻涕泡,哭声也大得很,可谓是声嘶力竭了。 没有娘的孩子确实可怜,段荷儿刚刚去世的那几天,妍妍虽然年纪小,不懂得什么是死亡,但也知道疼她爱她的娘亲再也不会回来了,天天哭得声嘶力竭的,喊着要娘亲,拿她平时最爱的零食哄都没有用,如今团子也是哭着喊着要娘亲,都是可怜的孩子啊…… 她长叹一口气。 她的确挺喜欢这迟承稷的,但是她真的不能给他当娘亲,且不说她自己也才十五岁,只比团子大了十岁而已,都未曾成亲,根本不懂怎么照顾、安慰孩子,团子又身为皇孙,被陛下视为内定的继承人,自己身上可是留着皇族直系一脉的血液,算是皇位的备用继承人,若是认了皇孙做儿子,岂不是有要问鼎帝位的嫌疑? 这样的事情,群臣定不会答应。 她掏出帕子,弯下腰,一只手轻轻地擦拭着迟承稷面上的泪水,另一只手轻轻拍打着他的背,很认真地看着迟承稷,柔声道:“团子,不哭。” 虽然只是短短几个字,却好像有魔力一般,让迟承稷止住了哭泣。 他愣愣地抬起头,见百里未荨正关切地看着自己,那温柔的眼神和自己曾无数次幻想过的,娘亲看着自己的眼神,一模一样。 他就这样呆呆地看着百里未荨,鼻孔里还冒出了一个鼻涕泡,看起来有些滑稽。 见他终于不哭了,百里未荨松了口气,又用轻轻地拿着帕子,把他鼻子边上的鼻涕给擦掉了。 迟承稷见百里未荨神情温柔地看着自己,还关切地用帕子给自己擦脸,心中似乎被一种说不清的东西填满了。 那一刻,有什么东西在悄然的变化。 似乎,自己再也不是一个人了。 从此以后,也有人关心自己了。 真好。 迟承稷眨巴着还喊着泪水的眼睛,微微地裂开了一个笑容。 ------题外话------ 看在团子这么可爱的份上,你们好意思不给本幻送花花咩~ 第九十二章:团子累的走不动路了! 迟承稷虽然是先太子的长子,却不是从太子妃肚子里出来的,他的出生出自于皇帝对太子的算计,为此,太子妃难产,诞下死婴,连太子妃本身都差点死亡,还差点和太子闹翻,最后还是太子冒死去落幽谷求药,又放弃了太子之位,选择与太子妃隐居民间,才挽回了太子妃的心。 因为这些事,迟乾烆实在是厌极了迟承稷,自从把他扔到齐王府后,就未曾理过他。 迟承稷的亲娘对于齐王府是个黑点般的存在,被王府所厌弃,如今既然太子都不管他,齐王府的人更懒得讨好他,直接把他丢到一边,虽然衣服食物都不缺,但是他自幼体弱,需要大量补药来调整身体,齐王府本来花销也紧,又哪里会花大量的钱财给他备齐补药呢? 因此,他身体瘦弱,看起来比同龄的孩子要小了许多。 自小到大,他基本没有感受到什么温暖。 他的父亲和外祖家视他为耻辱,祖父祖母也只能给他良好的生活环境,给不了他什么关心。 如今百里未荨的出现,让迟承稷的心里多了一分温暖。 迟承稷原本有些苍白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红晕,他有些不安地拉扯着自己的手,大大的眼中浮现出期待的神色,他看着百里未荨,小心翼翼地轻声问道:“娘亲可以抱抱我吗?” 百里未荨看着他,很是心酸,这么小的孩子,本该受尽宠爱,却连想要抱抱自己也小心翼翼的。 她也没再纠正这小子叫自己娘亲,慢慢地蹲了下来。 迟承稷眼睛顿时一亮,兴奋地张开了手,蹦哒着扑到了百里未荨怀里。 百里未荨微微地笑了,眼中布满了笑意。 他紧紧地环绕着百里未荨的脖子,不肯放开手来,在百里未荨怀里呆着就不肯出来了,原本有些可怜的声音顿时变的软软的,很有撒娇的意味:“团子好累,团子走不动路了,娘亲能不能抱着团子走呀?” 最后一个“呀”字,语调向上扬了几分,深深地钻入了百里未荨的心里。 她虽然心肠不如一般的女孩子软,听这般可爱的孩子这么一撒娇,心里也不知觉地柔软起来,在脑子反应过来之前,她就将迟小团子给抱了起来。 迟小团子眼中闪过一丝计谋得逞的兴奋,抿着嘴,偷笑起来。 而百里未荨这般抱着迟承稷,倒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团子,听说你生病了?” 之前听说他病了,自己还有些心急,如今一看,虽然脸色苍白了些,也是因为素来体弱,完全不像是病的样子。 迟小团子正在捂嘴偷笑间,猛然听见百里未荨问他,不禁呆了一呆:“没,没有呀。” 没有? “那你——”百里未荨面上淡然,内心却已经盘算起来:“这几日可曾有落水?” 小团子眨巴着明亮的眼睛,老实道:“没有,娘亲问这个做什么?” “娘亲是在关心你啊。”百里未荨的声音温柔如水,倒像是一个真正的慈母。 迟承稷听了却是撇了撇嘴。 虽然他觉得娘亲是真的关心自己的,但是娘亲问这件事肯定是有隐情的。 是什么呢?他一定要弄清楚! 小家伙的眼神坚定起来,暗暗地下了决心。 小家伙在这里打折小算盘,百里未荨的神色却有些凝重。 既然团子未曾落水,拿迟挽茗陷害他的事情也就不存在了,那么——皇后究竟为什么要罚迟挽茗,还让外界传出了那般不利于迟挽茗的流言? ------题外话------ 下一章:我们的男主登场!与未荨一起秀恩爱! 另:最近本幻发现qq阅读那边我的收藏涨的很好,也有很多人留言,在这里谢谢大家支持啦!爱你们!比心! 第九十三章:和团子一起猫着腰前行! 皇家果然是非多啊…… 今日进宫,宫中却是迷雾重重。 外界传言被陷害落水的迟承稷并没有落水,传言被静烟公主气的卧床不起的皇后也面色红润,完全不像是病的样子。 百里未荨顿时觉得这事儿有些蹊跷。 团子既然没有落水,可见迟挽茗也没有陷害他,何况,她也不觉得迟挽茗会傻到非要在立储这个敏感的时候去用这么低级的手段去陷害迟承稷。 迟挽茗当年年仅五岁,就能使手段,把和亲的人由她自己换成迟玉钗,如此工于心计的人,又怎么会做出这么愚蠢的事情? 百里未荨清楚地知道,以外面的留言传播的速度,定是有人在私底下推波助澜。 这派人传播流言的人,除了皇后,不可能是别人。 只是为何皇后要这么做? 虽然迟挽茗心思恶毒,似乎也做了挺多见不得人的事情,但也是皇后的女儿,以皇家的行事风格,就是要罚她,也该私下里处罚,根本不会这般给她带上莫须有的罪名,还四处传播不利于她的流言。 真是奇怪。百里未荨暗道。 “娘亲!”团子在她怀里扭了扭,换了个更舒适的姿势,挥舞着自己手,疑惑道:“娘亲为什么不说话了?” 百里未荨从思考中回过神来,随口回道:“嗯……娘亲在想事情呢。你现在想去干什么?” 这句话一出,迟承稷的眼睛顿时亮了,再次兴奋地偷笑起来。 娘亲竟然承认她是自己的娘亲了! 他笑眯了眼,撒娇道:“我要娘亲抱着我从偏门出去,去我寝宫外面的那个小花园玩!” 百里未荨自然是感觉到了团子小朋友的肩膀在一抖一抖,很明显是在憋笑。 她有些汗颜,自己的思绪竟然被一个五岁的小娃娃给带着走了。 怎么就不知觉地承认了自己是他娘亲? 这小子倒是挺会撒娇,不禁赖在自己怀里不出来了,还要自己带他去花园。 算了,毕竟是迟乾烆的儿子,他要什么就满足他好了。 ……。 小花园里。 迟小团子终于从百里未荨怀里下来了,他拉着百里未荨的手,一脸神秘,很是兴奋地道:“娘亲!娘亲!你今天好不容易来看团子,团子给你准备了礼物!” “团子有心了呀。”百里未荨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心里期待起来这小子能给自己神秘礼物。 迟小团子神秘地把竖起一根手指头,方在嘴边,嘘了一声。 然后,凑近了百里未荨,示意她弯下来来,附在她耳边,眼神往旁边瞄了瞄,悄悄道:“娘亲,我带着你悄悄地过去那边,记住,我们要悄悄的过去,不然礼物就不是礼物了!” 看着小团子一脸郑重的样子,百里未荨扑哧一笑,再次摸了摸他的头,点了点头,低声道:“好,那我们就悄悄地过去,我可不想没有礼物。” 团子满意地笑了,便拉着百里未荨的手,开始往里面走。 他走得极慢,时不时还要停下来,竖着耳朵听一听有什么声音,才猫着腰继续往前走。 他本身个子就小,又猫着腰,一只手还紧紧地拉着百里未荨的手,弄得百里未荨也不得不以一种很诡异地姿势,弯着腰,慢慢地往前走。 百里未荨实在是有些蒙。 走慢点她还能理解,毕竟是要悄悄地走过去,但是为什么要弯着腰? 团子是不是对“悄悄地”有什么误解? ------题外话------ 嘿嘿,男主下一章肯定出来…… 第九十四章:帮你捶下腰 两人就这样以极其猥琐的姿势,绕着那原本没有多少路的小花园走着。 过了不知道多久,团子终于停了下来,松开了百里未荨的手,兴奋地小声道:“娘亲,你可以直起身来啦!” 百里未荨松了口气,终于到了吗?他们这速度简直可以比得上蜗牛的蠕动了! 小团子说自己可以站起来了……难道让自己弯着腰还有什么用意吗? 她一边捶着自己有些酸痛的腰,一边站了起来。 没了高高地花坛的遮掩,百里未荨一眼就看见了眼前的事物。 花坛成半月型,而在花坛的中间,有一个石桌和几个石凳。 其中一个石凳上,坐着一个人。 那人身上披着一件冰蓝色的宽大的袍子,头竖玉冠,手中捧着一本书在看。 从百里未荨这个角度看去,只能看到那人的侧颜,即使是一个侧面,也是极其俊美的,仿若一副优美的画。 仿佛感受到了百里未荨的视线,他微微地侧目,看到她,微微地笑了。 那笑容和煦如三月春风,带着三分温和,七分温柔。 百里未荨呆了一瞬,心跳骤然加速。 “未荨!”那人笑着唤她,眼神中满是笑意。 “慕战影?”百里未荨轻咳一声,想借此掩饰自己的异常,她随口道:“你怎么在这?” 在唤她的时候,慕战影已经站起身来,朝着百里未荨走了过来。 他离百里未荨原本就不是很远,因此,这几句话的功夫,便已经走到了百里未荨跟前来。 眼看着慕战影走进,百里未荨心里竟紧张起来。 她开口,正要说些什么,却见慕战影抬起手来。 他抬手,将百里未荨发髻上微微有些歪的发钗小心地扶正了,又为她整理了下有些散乱的头发。 他的声音带着笑意:“我在这里等你。” 百里未荨看着慕战影为她理头发,嘴角不由自主地扬了起来,宛若星辰的眼中也布满了欣喜。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和慕战影呆在一起的时候,她总觉得很开心。 见少女并未抗拒自己为她理头发,还面带微笑,慕战影眼神中更是布满了柔情。 他温柔道:“你素日来注重形象,怎么今日发髻却有些散乱?” 发髻有些散乱?还不是因为那小团子非要拉着自己猫着腰走吗? 百里未荨别过头,轻哼了一声,隐隐地有些撒娇的意味:“今日团子拉着我要来这里来,还让我弯着腰,说是要给我礼物,我弯了半天腰,弄得腰酸痛的很,发髻也有些乱了,结果没看见什么礼物,倒是看见了你,这真是奇怪。” 慕战影听了,眉头微皱,眼中顿时浮现出心疼的意味,他急切地拉住了百里未荨的手,关切道:“你腰疼?别站着了,先坐下吧。” 说着,便拉着她在石凳上坐下。 百里未荨本等着慕战影在自己对面坐下,却见慕战影依旧站着,他关切地看着她:“既然是腰疼,我帮你捶下腰?” “不,不用了吧。”百里未荨惊了一跳,内心很是温暖,却下意识地拒绝到:“也只是小问题,你不必担心。” 她这么说着,腰的疼痛却忽而加剧了。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腰,眉头也微微地蹙了起来。 这一切都落在慕战影眼中,她却不觉,只是默默地思考着。 怎么会腰疼的这么厉害?平日里也未曾如此啊! 百里未荨默默地回想了一下,自己最近除了杀了几个鬼门的杀手,打斗了一场,也没做什么啊。 难道是因为自己回京之后的一个月来未曾练武,前几日那场打斗有些激烈,才会腰疼? 还未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却见慕战影已经绕到了她身后。 她一愣,还未反应过来,便感觉到身后有人蹲了下来,在给自己轻轻地捶着腰。 ------题外话------ 我被自己的男女主给虐到了,吃了一波狗粮…… 第九十五章:人比花娇的慕公子! 百里未荨怔了怔,扭过头,看着熟练地为自己捶腰的慕战影,身体一时间竟然僵住了,神情难得的浮现出呆滞。 呆滞的神情在她面上浮现,却不显的蠢笨,或许是因为她原本就是倾城之资,这般神情,不若平时的冰冷,显得有些呆萌。 感受着腰部传来的轻轻敲动,不知道是否是心理作用,她腰间的疼痛倒是舒缓了许多,她的心跳也慢慢地加速了。她虽然知道自己与慕战影是未婚夫妻,却没有料到,慕战影竟然能敏锐地感觉到自己的不舒服,并且帮自己捶腰。 他为什么要主动帮自己捶腰?百里未荨的脑子突然间似乎装满了浆糊,她迷迷糊糊地想着,究竟是因为他们有婚约,还是……因为他心悦于自己? 这么一想,她的脸顿时滚烫起来,心跳的频率也瞬间提高了许多,一声声地在她胸腔里剧烈的跳动。 爹娘那么恩爱,也没听说过爹爹帮娘亲捶腰呢……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想着。 她原本就擦了胭脂,如今渐渐地脸红起来,更是显得她面色绯红,涂抹了桃色口脂的嘴张了张,似是要说什么,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她今日披了见桃红色的小披肩,与她的面色倒颇为相映,披肩的尾端的那一圈白绒绒的,领口处还缀着两个雪白的小球,在她这一扭头的动作下伴随着她的动作轻轻的摇了摇,为她原本就显得有呆萌的面容添了几分俏皮的意味。 慕战影原本低着头,却也感受到了来自百里未荨的那一道目光,不由得抬起了头。 一抬头,看见的便是百里未荨费力地扭过头,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样子,此时她的神情虽然呆呆的,双眸却明亮若夜空中的星光,直直地望着他,似乎要越过这短暂的距离,透过他深邃的双眸直直地望进他的内心。 小花园里种了一些树,围绕着百里未荨和慕战影的那几颗,正好是粉红色的木芙蓉,与少女的娇俏的面容交相辉映,在两人对望的氛围下,平添了几分温暖。 凉凉微风拂过,吹落了树枝上的一只开的正艳的木芙蓉,那木芙蓉离了枝头,随着凉风,飘飘摇摇的落在了慕战影的头上。 百里未荨转头转的有些久了,脖子有些酸痛,正要回头,却猛然看见这一幕,不禁扑哧一笑。 她施施然地起身,几步便转到了慕战影的面前,此时慕战影已经站起来,那落在他头上的木芙蓉未曾掉落下来,倒是牢牢地插在了他的玉冠前方。 他身着宽襟窄袖的青色锦袍,锦袍上绣着碧海云纹的图案,腰间竖着藏青色的腰带,原本是极为俊朗潇洒的打扮,偏偏头上多了一抹粉红,伴随着他有些蒙的神情,显得颇为喜感。 此时暗处传来隐忍的笑声,一棵木芙蓉的后面,露出了一截杏黄色的一角,正在轻微地抖动着。 百里未荨和慕战影同时注意到了那稚嫩的声音所发出的笑声,却懒得理会,只是默默地看着对方。 百里未荨笑眯了眼,轻轻地踮起脚尖,将慕战影头上的那朵花取了下来,在手里把玩了一瞬,打趣道:“从前就觉得慕公子面冠如玉,生的极为俊朗,不负京中美男子的这般盛名,如今这花落在慕公子头上,竟顿时失了颜色,不复在枝头的那般娇艳,可见……” 说着,她顿了顿,恶趣味地笑了笑,才继续道:“慕公子真是人比花娇。” ------题外话------ 推荐友文《农门小厨娘》作者:团酒酒 作为一个贪财小公举,白小禾人生最大的目标就是赚钱,但一场穿越,白小禾来到穷山恶水白家庄,别说赚钱了,就连吃饭都成了问题。山上豺狼虎豹,山下刁民恶妇,幸好白小禾有空间仙法护体,摇身一变小仙女,顿时感觉整个世界的钱钱都要到手了有木有!更何况,还有一个人傻钱多的纨绔大少等着被她坑…… 某弟:姐,沈堪说等他把你娶到手,那些钱还是他的。 白小禾:什么?看本姑娘不把他削的满脸桃花开! 第九十六章:倾国又倾城,佳人再难得 忽地从树上落下来一朵粉嫩嫩的木芙蓉,还落在了自己头上,如此有损自己形象的花,慕战影原本是想自己摘掉的。 可手才刚刚抬起一点,他就看见了百里未荨眼中的那一丝玩味与笑意,和她微微扬起的嘴角,在吹拂着凉凉微风的秋日暖阳下,这浅浅的笑容显得格外的明媚。 未荨原本就是美人,如桃李般娇艳的面容上露出了这么一个笑容,天空中所照射下来的暖阳都瞬间失了几分亮度,四周被那金色的光所照射的,用来装饰这小花园的种种娇艳花朵,无论是枝头傲立的还是羞涩的呆在花盆里的鲜花,都瞬间失去了颜色。 少女的倾城之姿,皎若太阳升朝霞,灼若芙蕖出渌波。 慕战影面上虽然淡定,内心却是有些忐忑的。 今日所穿的衣袍,他挑了许久,还为此咨询了他的娘亲——忠义侯夫人。平日里他并不是这般纠结之人,衣袍只需整洁便可,可是今日不一样,今日要去见未荨,自然是该穿的俊朗些,万一未荨因为自己的衣服而对自己失了好感,自己岂不是很吃亏? 如今百里未荨一笑,他的内心也不由得激动起来,眉宇之间的那几分隐隐的紧张也顿时散去了。 未荨笑起来真好看,若是经常能看到她这般的笑,该有多好。 他暗暗地想着,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期待。 到后来,未荨轻轻地踮起脚尖,将他头上的花取下的那般狡黠的模样当真是可爱的很。 她面上的笑容加深,眼眸流转间,尽是温情。 她手中握着那在他头上呆了仅有一小会的木芙蓉,灿然笑道:“慕公子真是人比花娇。” 少女含笑,当真是一笑倾人国,再笑倾人城,倾国又倾城,佳人再难得。 慕战影心中一动,忽然就浮现出了这句诗句。 他温声浅笑,握住了百里未荨拿着那朵木芙蓉的手:“未荨说笑了,在你身边,这花才真的是黯然失色。” 百里未荨面上的粉红还本已消退了些许,听到这话,那粉红顿时又浮现了出来,她还未曾说话,只听慕战影温柔的声音继续道:“在我心里,这满园的景致,也及不上你半分。” 这小花园虽小,景致却是极美,乃是乾凌皇宫里少有的几处景致最为优美的地方。 慕战影这话虽是实话,却满含温情,令百里未荨禁不住笑出声来。 这情话虽然普通,却出自于真心实意,与戏剧话本里所描述的那些婉转优美的情话都不同,没有精致的辞藻,华丽的修饰,绚烂的未来,百里未荨却透过慕战影认真的眼神,看到了他的一颗实实在在的真心。 没有画本里的旖旎风光,没有诗词里生死相依的千古传颂,更没有戏曲当中生离死别的凄凄切切,在这一刻,青年牢牢地握住了少女的手,眼神庄重,似是要通过这一握,将两人的未来紧紧地连在一起,将那诗词画本里所传诵的才子佳人花钱月下,幸福生活的场景都一一实现。 ------题外话------ 幻幻我建了一个qq的读者群:685625860 第九十七章:般配 被慕战影含着笑意的眼神一看,百里未荨被他握住的手一抖,那朵木芙蓉就脱离了她白皙的掌心,悠悠的落到了地上。木芙蓉落地,百里未荨的手心便空了出来,慕战影内心惊喜了一瞬,想起了亲爹忠义侯曾教过自己的与未荨相处的方法,顺势就拉住了她的手。 刚拉住的时候,他还有些忐忑,虽说这之前他也拉过百里未荨的手,可都都没有拉多久,未荨就悄悄地把手抽了出来,那时他面上虽然未显,心里却是失落的。 今日若是拉着未荨的手久一点,未荨会不会像前两次一样,不让自己一直握着? 虽然内心踌躇,他却一直没有放手,努力克制住内心的那一丝紧张,认真地看着百里未荨。 百里未荨自小离家,在落幽谷又要学文又要学武,其辛苦程度难以想象,而乾凌的普通的贵族女子只用读读书,或是绣花弹琴,除了少数琴技绣技精湛的,手被磨出了茧,其余的贵女的手,都如凝脂般柔软润滑。 可百里未荨的手,摸起来却显得有些粗糙。 除了亲妹妹慕紫漪,慕战影虽然从来没有碰过其它女孩子的手,却也见过,像慕紫漪,也在军营里也待过一年,手却没有这么粗糙…… 他英气的剑眉微微地蹙起,眼中写满了心疼。 在落幽谷学艺,真的这么辛苦吗? 不过,未荨的手虽然比普通的贵女粗糙了一些,却也无妨。慕战影微微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紧紧拉着百里未荨的双手。 由于在军营训练了好几年的缘故,显得他的肤色相较于京城里普通的贵族之后,要黑了一些,他的手自然也不例外,此时和百里未荨一比,顿时显出了肤色的那一丝差距。 虽然乾凌国向来以肤色白皙为美,但略微有一些黑的肤色并没有折损半分他的气质和容貌,反而消磨了几分平凡,生生的为他平添了几分男儿的豪气与一股隐隐的凌厉的霸气。 百里未荨虽然练武,却经常会去护理一下自己的手,因此她的手也只是比普通的贵女粗糙一些而已。而慕战影未曾护理过,在军营所受到的磨练比百里未荨更多更重。如今这般和百里未荨的手紧紧相握,手部的肌肤相碰,倒显得百里未荨的手比较柔软了。 两人这般对望着,一时间谁也不说话,若不是附近的几颗木芙蓉的花朵时不时会被冷风吹落下来一朵两朵,这时间倒真像是静止了一般。 不远处,一抹鹅黄色的身影若隐若现,带着英气的眉宇间浮现出了一层浓浓的哀愁。原本亮晶晶的眼眸也浮现出了一层悲哀,她隐匿了身形,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此时风声静谧,四处异常的安静,就是百里未荨和慕战影的呼吸声都听得分明,躲在暗处的女子看着两人紧握的双手,瞪大了双眼。 她眼神明亮,眼中并无泪光,却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慢慢地沉了下去。 好似落在海水中的一块石头,起初只是激起了一点儿涟漪,到后来,却伴随着自身的重量,慢慢的下沉,直至沉底。 那日虽然已经在齐王府的后花园里见过了两人亲密的情形,却终究是不愿相信,内心深处总还是隐隐的存着点不切实际的幻想。 想要去遗忘,那些自己不愿承认与不愿接受的真相。 今日再见,这番甜蜜的场景更胜于那日,英姿勃发的将门之后与倾城绝世的皇族郡主,怎么看,都般配的很。 ------题外话------ 幻幻我建立了一个qq读者群:685620860 爱而不得的微澜啊……唉 亲爱的小仙女们,评论区嗨起来啊! 第九十八章:微澜心碎 若是慕战影的未婚妻是一位普通的女子倒也罢了,她还可以安慰自己,说不定慕战影其实心里有自己,与他人有婚约也并非他所愿。 可现实偏偏连一点儿飘渺的幻想都不留给自己。 一点儿都不留。 她原以为自己已经很优秀了,那百里未荨再怎么样也不会比自己强。 幻想终究只是幻想,当初在齐王府见到了百里未荨——那个她很早就知道并多年暗中打听的皇族郡主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永远比不上这位容色倾城又实力强悍的少女。 那时,少女的神情虽然温和,骨子里却泛出一股极致的贵气,一举一动尽显皇族之霸气。 下手更是狠厉,竟然能在不受伤,不弄出太大动静的情况下,在短时间内将几个杀手全都杀死。 那几个杀手死状之惨烈,她至今想起来仍禁不住周身发寒。 百里未荨如此优秀,而自己引以为傲的那些本领和她想必,又算的了什么? 不甘在内心滋生开来,一点点的灼烧着她的神经。 伴随着不甘的,还有看见心上人与他人甜蜜执手所引发的泪意。 无尽的泪意如浪潮般涌来,似是要将她淹没。 可不知道是习惯了不再流泪,还是她眼睛出了问题——她的眼眶始终干燥,泛不出一丝一毫的泪光。 明明穿够了衣服,还为了找慕战影,在皇宫里走了那么久,在看到两人相视而笑的场景后,她始终觉得身体冰凉。 尤其是心口,似是被灌入了冰冷刺骨的冰山之上消融的水,在她一呼一吸这轻微的动作之间,在她心间轻轻的荡漾,一下下的将凉意传递到她内心的每一个部分,直至全然的悲哀将她淹没。 她这般悲哀的神情,让她身边的侍女都为之悲伤起来。 “郡主,走吧。”旁边跟随的侍女不忍再看到她这样下去,轻轻地摇了摇头,似是在叹息,用手肘碰了碰她,眼含关怀地对她用口型示意道。 齐微澜愣了一会儿,终于将眉宇之间的那一抹哀愁收了起来,取而代之的自己平日里的潇洒与开朗。 她面带微笑地一点头,终究是慢慢地转过身去,悄悄地离开了,一举一动尽显贵女风范。 离开的这一步又一步,她走得极慢,步伐却十分的端正。 面上虽然如春风暖阳般和煦,内心仍在极致的冰寒中苦苦的挣扎。 内心的那份心碎的煎熬,除不掉、散不去。 像是碎在了她心间却又始终扫不去的碎瓷片,每动一下,那尖锐的利器就能在心间划伤一道深深的,血淋淋的口子,直至她内心再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 今日不该进宫啊……她苦涩地叹息。 她打听到慕战影会进宫的消息,便求着要去和陛下商议事情的父王带她进宫了,在宫中找了许久,久到就连多年练武、身体素质极好的她都觉得累的时候,终于看见了自己想要看见的人,只是那人却和别的女子双手紧紧相握。 “去找父王吧,”她默然了一瞬,黯然开口道:“这会儿,父王大概和陛下商议完事情了。” 她的侍女心知她心情抑郁,不敢多言,只是轻声应了声:“是。” ------题外话------ 幻幻求收藏求评论了啦! 求花花! 求钻石! 求评论啦! 第九十九章:微澜过往 她越走越远,内心的疼痛也越来越深重。 隐隐间,她陷入了回忆。 初见慕战影,是什么时候呢? 伴随着这个问题而来的,是记忆深处的某些不愿被想起的悲痛与挣扎。 哀哀的哭泣声与铺天盖地的扎眼的白从风尘了许久的记忆深处被抽出,扬起了一片尘土。 “娘!娘!娘!” 凄厉又绝望的带着童声的哭喊从记忆深处一声声的响起,在内心回荡着,一点点的牵扯出了已经陈旧的画面。 齐王府的王妃端庄典雅,温婉贤淑,美名在京中被广为传诵,只可惜年纪轻轻的就得了怪病,不幸暴病而亡,是以,昔日里热闹而著称的齐王府内,一下子沉寂了下来。王府内,四处都挂着凄凄的白幡,在大风中猎猎作响,好似幽灵飞舞。 诺大的灵堂内,跪了一地穿白衣的人。 这些人中,大部分是齐王府的下人,也不乏一些要为王妃守灵的齐王府内旁支的公子小姐们。 灵堂里充斥着低低的抽泣的声音,众人或是真心或是假意的流泪,直到齐微澜的到来,那撕心裂肺的哭喊才打破了灵堂内大多虚假的啜泣。 齐微澜彼时六岁,已经得了郡主的封号,自懂事以来受了不少贵女该受的教育,小小年级已经礼仪十分周全,就连皇后娘娘见到了也免不了夸奖几句。 可礼仪再周全,也只是个孩子,见昔日里给予了自己万千宠爱的母亲去世,她哪里还顾得着什么礼仪,于灵堂里伏倒在地便是哀哀痛哭,就连头发散了,衣服乱了也顾不上,若有人看不过去要拉她起来,她就对那人又踢又打,一群丫鬟仆妇都对她没办法。 直到哭累了,她才拖着疲惫的身躯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灵堂,一个人坐齐王府的后花园的亭子里发呆。 那里原本人迹罕至,可那日,她偏偏在那里碰见了族内的一位堂婶。 起初她以为堂婶要抓自己回去,一时间慌了神,便要逃跑,却听见堂婶温柔地制止了她。 彼时堂婶语气温柔,看着去她的神色间充满了疼爱,轻声细语道:“微澜,三婶不是来抓你的。” 她原本是不信的,可那时实在太累,才哭了那么久又费力地避开了众人的视线悄悄地跑来了这里,才跑了几步就气喘吁吁,再加上那时堂婶的神情过于和蔼,竟让她想起刚刚离逝的母亲,竟再也迈不开步子来。 堂婶看着她停了下来的步子,满意地笑了,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语气依旧和蔼:“微澜,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说着,缓缓地蹲了下来,疼爱地、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头。 她悲痛的内心忽地射进一束暖阳,原本已经发干的眼眶再次溢出泪来,她瘦弱的肩膀一抖一抖,声音细弱而凄凉,哽咽着开口:“母妃,母妃……去世了,我,我很想她……”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心很疼很疼,眼泪也汹涌而下,隔了好久才断断续续地把内心深出最想说出来的话说完:“我不要母妃死掉,我要永远和母妃在一起……” 说着说着,那股钻心的疼痛再次出现,一下下地绞着她的心房,直至鲜血淋漓。 那时她在地上滚过,衣服本就脏了,如今一哭,更是眼泪与鼻涕齐流,昔日整洁可爱的小姑娘此时显得有些邋遢,堂婶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是拿出帕子为自己小心地擦拭着眼泪与鼻涕,还轻轻地保住了她,让她感觉到了娘亲身上才有的温暖。 ------题外话------ 活跃起来呀宝宝们,来给幻幻评论啦,收藏啦,或者送花花啦~ 第一百章:跳下去,就能见到你母妃了 彼时堂婶不过二十出头,正值青春年华,她墨发轻挽,眉黛淡描,一袭水蓝的衣裙,裙摆还重叠着层层的褶皱,如水波纹一般灵动,简单的发髻间叉着一根素色的琉璃发钗,装扮清新素雅,身上更无一丝一毫的繁杂装饰,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风雅的韵味,衬得原本就容颜清丽的她更是如娴静的瑶台仙子一般。 如今她神情温柔之极,看着齐微澜的眼神倒不像是在看一个平日里并不来往的侄女,而是在看自己深爱的亲生女儿。 齐微澜哭得哀婉,因长时间的哭泣,她的嗓子已经沙哑,声音变得粗厚,她发髻凌乱,身上的孝衣也有些皱了,一如即将凋零的黄花般凄凉。 这般抱着久了,见齐微澜还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意思,堂婶虽然仍在轻柔地拍着她的背,眼神却含着沉沉的阴霾。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硬是压住了眼底的那一丝不耐,轻扯唇角,带出了一抹嘲讽的笑,温柔地声音中带着安抚和引诱:“微澜,不哭了啊,你听三婶说啊,你不是想永远和你母妃在一起吗?三婶有办法。” 齐微澜闻言猛地抬头,看着堂婶的眼光顿时一亮,陷入绝望的心境也顿时浮现出了一丝丝的期望,她眼神晶亮,脱离了堂婶的怀抱,紧紧地扯着堂婶的衣袖,语气迫切:“什么办法?什么办法?你快告诉我!” 刚刚说完,齐微澜却又是一怔。 她虽小,却也知道人死不能复生,如今三婶这般说,怕只是在安抚自己。 这般一想,她刚刚明亮起来的眸光顿时又黯淡了下去,心也猛地一沉,眼水顿时又涌了上来。 她在地上滚过,在躲来后花园的时候又到处乱摸,令她白皙的小手有些脏兮兮的,她这般一抓,堂婶那锦绣的名贵华服顿时就印上了两个黑漆漆的爪印。 堂婶眼神一沉,几乎要喷出火来。 这个小崽子!这个是她最珍爱的衣服,好不容易穿一回,竟被她这般糟蹋!偏偏这衣服珍贵的很,又不能常洗…… 齐微澜神情悲怆,倒是未曾注意到堂婶神色的变化。 怒气刚刚冒出,她就瞥见了齐微澜那暗淡下去的眼神,心中一惊,瞬间换上了之前的和蔼表情,眉头轻皱,语气含了一丝的幽怨:“微澜怎么能不信三婶呢?这让三婶很伤心啊,难道三婶还能骗你小孩子家家的吗?” 她眼神认真,神情哀怨,略有些难过地看着齐微澜,这幅不被别人所信任的受伤的样子倒是让齐微澜愣住了。 她呆了一呆,眼中的那丝光亮似乎又回来了,她沙哑着嗓子,略有些兴奋地问:“三婶,你说的是真的吗?” 虽然她不大信,可是三婶的表情却又是那么地认真,三婶对自己这么好,总不会是骗自己的吧? 人处于绝望之中时,总会对可以改变自己处境的事情分外的依赖,就像是溺水的人拼命地要抓住那救命的稻草,此时的微澜,已经顾不得堂婶这话的可信度了,只是看着堂婶那般慈和的神情和听着这般令她宽慰的语句。绝望的心境骤然变得充满了希望。 堂婶眉头松开,依旧是温柔地笑:“自然是真的。微澜啊,其实你母妃并没死,三婶知道她在哪里。” 齐微澜瞪大了双眼,心跳骤然加快,愣了两秒后,她激动地在原地蹦了一蹦,神色不再灰暗,胡乱地绞着手帕,急急地催促着堂婶:“三婶快说,母妃究竟在哪里呀?!” 三婶轻轻地撩了一把自己额前落在的一丝碎发,满意地看着她,眼神中有着一丝计谋快要得逞的快感。 “你的母妃,就在那个湖里。” 她依旧笑得慈和,如凝脂般滑嫩的芊芊素手缓缓抬起,遥遥指向远处的人工小湖泊。 “只要跳下去,你就能见到你的母妃了。” ------题外话------ 哦哦哦~最近收藏涨了,评论也有了,幻幻好开心咧~大家冬至快乐!么么哒! 推荐青叶檵木新文《狐狸霸神撩宠萌妻》 天上星明月又朗,地上两人影成双。 滕臻向侯科告白:“我不了解张继科,也从不关注体育,直到最近无意听到这个人,花了几天时间上网看了他的比赛视频。他很酷,乒乓球打的也很厉害,可是我最喜欢的还是他的名字,张继科的科。霸神,我这么委婉,你能听得懂吗?” 那一刻,风是蓝色的,阳光是彩色的,被告白的心是梦幻的。 没人知道他图了这姑娘三年,一朝被对方告白的心情,他也从没告诉她,他喜欢秦朝的秦,冬至的至,珍贵的珍,滕臻的滕臻。 时光多疯狂,唯不忘相思。 这是狐狸学霸vs二萌女画家的故事。 第一百零一章:落水 堂婶在说这句话时,颜色渐渐深重的暮色沉沉的散了下来,印的天地万物都失了白日之时被阳光所照射的那层明亮之色,蒙上了一抹暗沉。 她身边的一棵枝叶有些稀疏的树在微风中摇摆着叶子,发出沙沙宛若鬼魅般的响声。 稀疏的枝叶勉强的挡住了仅剩的光,在树下的堂婶身上打出一层黑色的阴影,像是粘稠的颜料,显得她姣好的面容有些污浊不洁。 齐微澜眉心一跳,带着英气的剑眉就微微的扬了起来,无端的慌乱慢慢地在心里弥漫开来,眉头蹙起,看着堂婶的眸光中含了一丝狐疑。 唇角那一丝期待的笑意也慢慢的消失了。 母妃在那个湖里?自己跳下去就能见到母妃? 她瞄了一眼那虽然不是太深,但足以淹死一个孩子的湖泊,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人岁虽小,却也不是傻子,哪里不知道人呆在水里会淹死。 对堂婶的依赖顿时散去了些许,心中生出的恐惧让她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离开了堂婶的怀抱。 虽然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可她心里就是慌得很,这股无名的慌乱让她非常的不舒服,便转了身,想要离开这个地方。 可才转身了一半,那凝脂般细嫩的手再次伸出,扯住了她的衣袖,像是勾住衣服的树枝。 她下意识地挣脱了一瞬,却没有成功。 再回首,却见堂婶若中秋之色般的面容上,布满了忧愁与难过。 堂婶牢牢地扯着她的衣袖,神情落寞,长长地一叹,语气尽是被误解的忧伤:“微澜这是不相信三婶么?三婶可真的没有骗你,你过去那湖边一瞧,不就知道你母妃是否在里面了?” 说着,轻轻的一摆手,手中折叠起来的白色帕子带着上面一些用黑墨色的丝线所绣的纹饰在她眼前一闪而过,倒是堪堪地阻止了齐微澜离开的脚步。 齐微澜愣愣地看着堂婶伸过来的细嫩的手,将自己的小手轻柔地拉住,没有再试图挣脱。 堂婶的确对自己很好,她还帮自己擦鼻涕擦眼泪了。 她还抱着自己那么就安慰自己呢。 除了娘亲,根本没有人对自己这么好过。 齐微澜原本要离开的心境顿时有了一瞬间的动摇。 见她迟疑,堂婶暗自松了口气,拉起齐微澜的小手就往湖边走去。 她声音甜蜜,带着哄骗与诱导:“微澜,婶婶带你去湖边看看,你母妃就在里面呢!” 齐微澜虽然内心疑惑,却还是跟着堂婶走了。 万一,万一堂婶说的是真的呢? 那样的话,自己就真的可以见到母妃了。 念及母亲,齐微澜尚且含着泪的眼中波光一闪,像极了被微风轻拂过的湖面。 那时的她,尚且不明白大多权贵世家当中为了利益而产生的无止尽的倾轧与数不尽的阴私,更不明白自己的父亲与三叔多年来的仇怨与争斗。 夜色暗沉,一如某些人的人心。 慢慢地走到湖边,齐微澜低头向下看去。 碧色的湖面在沉沉暮色下显得颜色有些暗沉,相比于平时白日里所看的湖泊,少了几分清晰。 她瞪大了眼,慢慢地蹲了下去,想要透过暮色,近距离的看的清楚一些。 里面,还是什么也没有。 失望灌满了胸腔,宛若溺水般的窒息一下子缠绕了上来,令她头脑发昏,心口疼痛。 一时间,眼前的一切影像都仿佛虚化了。 她眼中泪光氤氲,嘴唇哆嗦着,手脚有些冰凉,一如它此时的心境。 母妃——她绝望地想要抬头看天,似乎这样就能看到自己的母亲,我终究还是见不到你了么? 头才刚刚抬起一半,身后猛然地袭来了一股力道,推的她站立不稳,直直的向前倒去。 扑通一声响起,是重物落水的声音,湖里,溅开了极大的水浪。 ------题外话------ 《医色撩人,丞相,请接驾》/时九著 九年前,初遇。 她是权倾天下,心狠手辣的摄政王爷;他是无依无靠,遭人刺杀的孤伶稚子。 九年后,再逢。 他是惊才绝艳,玉质华盖的少年丞相;她是再世为人,强势来袭的风府庶女。 重回帝京,风云际会,阴谋斡旋,权势争斗,当孤高清傲的他遇到冷魅玩世的她,当腹黑对上狡猾,当阴险对上狠辣,是他棋高一着还是她更胜一筹?最终谁将于波云诡谲中笑谈乾坤,谁又在生杀予夺间运筹帷幄? 当棋逢对手,难分伯仲,自然就是苦了那些别有用心的看戏之人!阴你诈你坑你玩你,不带半点犹豫和商量! 男主:清姿傲岸,心有千窍……慵懒散漫;女主:冷魅轻佻,玩世不恭……阴险狡诈。 美人多多,欢迎入坑~ 第一百零二章:俊秀的小哥哥 如今已是深秋。 临近夜晚的深秋,更是凉意逼人。 萧瑟的风凉凉的在天地间一刮,几片黄叶伴随着树枝摇曳碰撞的沙沙声悠悠的落下。 齐微澜被这么一推,直直的头朝下的倒进了湖中。 她的大脑空白了一瞬间,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啸,自己的身子在急速的下落。 不过几秒的时间,扑通一声巨响响起。 水花刹那间在她身侧迸溅,冰凉的水灌进了她的口鼻,呛得她胸口沉闷。 一片略有些残了的黄叶,拖着卷曲的叶尾,飘飘然的落在了那湖里所溅起的一大片巨大的水花里,随即又被那水花所浸的湿润,悄无声息的慢慢的沉了下去。 她不会游泳! 冰凉的湖水刺激着原本有些麻木的神经,让她的脑子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齐微澜张大了嘴,想要呼救,可身子却不可控制的往下一沉。 带着一丝咸味的水冰凉的灌进她的口腔,向她的眼睛蔓延过去。 她艰难地划动着手试图臂往上浮,沾满了水的双眼在头露出水面的那一刻拼命地视图睁开,她在水中沉沉浮浮,想要游向岸边,可因为之前哭的太久,饭又没吃几口,如今已经没了力气,起初手臂还能划动几下,到后来,手臂似乎灌上了铅,无力的沉了下去。 不要,不要—— 她心中呜咽,徒劳地想要改变现状,身子却只是越来越沉,宛如之前被浸湿了的落叶,飘零的往下沉去。 堂婶优雅地站在岸边,兀自地冷笑了一声。 她冷眼的瞧着那渐渐沉了下去的身影,轻蔑地拂了拂之前被齐微澜弄脏了的衣袖,仿佛要将这上面的灰尘与污渍连同齐微澜一起拂去。 “莫要怪我狠心,这一切都是你父亲所造成的。”堂婶面目虽然憎恶,口中吐出的却是装模作样的慈悲话语,眼见齐微澜就要淹死,她不再停留,转了身,就要离去,低声轻哼道:“只希望齐王能对这丫头的感情深重一些,看到她的尸体后,痛不欲生才好。” 齐微澜此时已经濒临死亡,缺氧使得她头脑昏沉,胸口就要炸裂开来,却无能为力。 难道这样就结束了吗? 母妃,母妃—— 我是不是要见到你了? 就在她的意识要快消失的那一刻,又是一声巨响,水花再次迸溅,有人朝她游来,一手抱紧了她,另一只手在水中划动着,拖着她浮上了水面。 依靠着结实的胸膛,头脑迷糊的她慢慢细细地辨认了半晌,竟惊喜地发现,抱着自己的,是爹爹。 齐王抱着齐微澜,眼底有着惊吓之后的庆幸,也弥漫着滔天的怒意。 她遂安下心来,眼皮沉沉的就要闭上。 迷糊间,女人的尖叫与随后赶来的仆妇们的低呼和走来走去的杂乱脚步声吵杂地响着,以及她感觉有人在按压着自己,她口中腹中所灌进的水也随着这按压,都被排了出来。 齐王抱着已经脱离生命之危的她,大步离开。 离开之际,齐微澜的眼睁开了一条缝隙。 在她面前的,是被王府侍卫所制住的堂婶,愤怒地扭曲着身子,朝齐王喊着自己那些虚假的狡辩。 在堂婶身侧,慢慢地走出了一个男孩。 男孩一身华贵的服饰,堪比齐王府的诸位公子们,容貌稚嫩却俊朗,宛若明珠生辉。 约有八九岁的年纪,身上却泛出一股逼人的气势,不像普通的世家公子,白白净净却毫无英气。 他的身上,弥漫着和这个年龄不符的成熟与硬气。 那男孩跟着齐王,正关心地看着齐微澜。 好俊的小哥哥。齐微澜在心里想。 他是谁?怎么会在我家? 她试图喊住那男孩,周身却没了半分力气。 随后,便是落水后的漫长的昏迷。 ------题外话------ 明天幻幻要pk啦!幻幻求花花求收藏评论啦! 第一百零三章: 待齐微澜清醒,已是第二日。 她于床头睁眼,被强烈刺激了的大脑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茫然地看着四周的一切。 正午的阳光透过窗棂,斜斜地照射到她的面上,长时间的闭眼让她习惯了黑暗,她下意识地转头,躲开了这片拂到自己面上的那一丝温暖。 转头之间,她看见了满脸倦容的齐王歪歪地靠在床边的椅子上,睡得昏沉。 她心头一暖,顿时又想起昨日的情形,不由得鼻头一酸。 或许是昨日哭得太狠了,今天的她虽然内心悲伤,嘴中呜咽,眼中却硬是流不出一丝的泪。 “父,父王……”她费力地支撑着自己坐了起来,扯了扯齐王的衣袖。 由于昨日长时间的哭泣和在凉水中的浸泡,她的声音已经沙哑的不成样子,连发声都困难。 齐王本来睡得就浅,被她这么一叫,顿时清醒过来。 齐王刚刚清醒,看着坐在床上的齐微澜,心里冒出火气,戳着她的额头沉声道:“你个小崽子,真是不省心,你娘才去世,你就闹出这种事情,跑到后花园去玩什么,还被那个女人给弄到湖里去了!若不是慕将军家的小公子救了你,你这会儿已经淹死了!” 齐微澜才刚刚清醒,就被父亲责骂,委屈的眉毛都拧在了一起,殷红的小嘴也嘟了起来。 听齐王说完,她委屈的神情倒是散去了一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好奇的神色。 慕将军家的小公子?就是那天自己昏迷过去之前看到的小哥哥吗? 她眨巴着有些肿了的眼睛,继续扯着齐王的衣袖。 齐王摸着她的额头,感受到一片滚烫,顿时怒气尽失,正待喊人进来,齐微澜却保住了他的胳膊。 “父王,”她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清晰一些:“我想见见那个小哥哥。” 齐王喊人的姿势一怔,神情变得古怪起来。 这丫头一醒来不问她的母妃,也不问她三婶为什么害她,怎么问起慕战影那小子来? “郡主,小心!”脚下忽然被坚硬的物体绊到,她的身体猛地倾倒,身边的侍女惊呼一声,急急地扶住了她。 她的面前,正是皇宫的一处人工湖。 此时在下午的阳光下,泛出粼粼波光。 若是侍女没有扶住她,此时的她,已滚落湖中。 齐微澜惊得额头上冒出了一层薄薄的汗,从回忆中惊醒过来。 她刚刚在想事情,走路的时候倒没有怎么注意方向,怎么转到这里来了? 侍女垂首:“郡主,这会儿陛下和齐王殿下估计已经商议完事情了,您再不回去,殿下会着急的。” 齐微澜点点头,便由侍女带着,加快了步伐往回走去。 由于祖上有关于世子之位与各方面的利益争夺,她父亲与三叔一家积怨以久,她的三婶正向趁着这个机会,令她“意外淹死湖中”,为的就是让他父亲痛不欲生,继而趁其悲痛之际,采取行动,夺取齐王之位。 这算盘打得倒是极好的,王府的后花园鲜少与人涉足,如今淹死了一个孩子,没人能证明这不是意外。 巧的是,那天,慕将军尚未嫁人的妹妹带着侄子慕战影参加齐王妃的葬礼,在后花园闲逛的他发现了这一情况,敏锐地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报告了齐王,齐王带着侍卫及时地赶来,才救下了频临死亡的齐微澜。 齐微澜急急地往回赶着,却忽而被人挡住了路。 ------题外话------ 推荐:《早安,季生先!》/隔壁王大姐著(25号1p,求支持) 【本文1v1,男女主身心干净,放心入坑】 初见,她以为他要跳海。 再见,她成了他的阶下囚。 她是罂粟,一尝就上瘾。 她是毒,是他这辈子都不想戒掉的毒。 【似虐文又似宠文,看了才知道】 “我的女人,谁敢碰!” 脸埋在老婆脖颈,双手覆在胸前,听到声音猛然抬起头,脸色黑如锅底“谁准你进来的!” “麻麻,他凶我”带着几分哭腔的声音中充满了委屈。 夏小姐一听,脸黑了,一脚踹开趴在自己身上的男人“乖,不哭,妈妈今晚陪你睡” “老婆…” “卖萌可耻!” 第一百零四章:喜欢团子,也喜欢你 刚刚看到喜欢的人与别的女子在一块儿,这会儿又平白的被人拦住了路,齐微澜有些窝火。 只是侍女竟然没有让拦路的人让开,齐微澜奇怪地撇过那人的面容,顿时愣住—— 拦住她的是一个看起来比自己还要小的少女。 对方眸光如水,面色有些苍白,眉间似是含了一点淡淡的忧愁。她一袭水蓝的衣裙,仪态娴静,一头青丝随意散落在肩上,正笑意吟吟地看着她。 少女的这一身装扮和身上所泛出的气质,顿时让她想起了当年的堂婶,面色不由得有些难看。 但这难看的面色也仅仅维持了一瞬,便消失了。 传闻不是说,静烟公主被皇后娘娘下令禁足了吗?怎么这会儿竟出现在这儿? “静烟公主安好。”她规矩地行礼,按下了心底的疑惑。 迟挽茗挥手示意她起身,温柔地笑:“汝宁郡主看起来心情不大好,要不要与本宫谈谈心?” 这一回,齐微澜的眉头彻底的皱了起来。 另一处,百里未荨和慕战影互相看着,倒生出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来。 暗地里的那笑声一开始还细细碎碎地响着,到后来,便消了声。 一阵萧瑟的冷风刮过,刮落了几片还残留着一丝绿意的叶。 迟小团子觉得自己受到了忽视,张口就是一顿瞎唱:“北风那个吹呀,雪花那个飘~爹娘恩恩爱爱,团子却在树后泪汪汪!” 唱着唱着,还用手捂住了胸口,面露痛苦,端的是一幅痛心疾首的模样。 这一顿瞎唱下来,慕战影和百里未荨倒也不曾回头,依旧是甜蜜蜜地谈天说地,全然忽视迟承稷的存在。 躲在暗处的迟承稷小朋友面上流下两道面条泪,终于嘟起嘴,从树后面蹭蹭蹭地跑了出来。 以他自认为的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硬是挤进了两人中间。 然后骄傲地一挺胸,却发现自己太矮,这挺胸间不仅没有显出霸气,反倒显得滑稽不已。 他不满地扯了扯慕战影的衣摆,眼神中充满了暗示:“你说我把娘亲带过来就奖励我的!” 慕战影被强行从美好的恋爱世界里拖了出来,原本有些不悦,看到团子那滑稽的模样,顿时只觉得好笑。 他“慈爱”的眼神示意:“乖,少不了你的奖励。” 迟小团子满意地松了手,转而拉着百里未荨的手摇来摇去,撒起娇来:“娘亲,娘亲,你喜不喜欢团子送给你的礼物呀?” 百里未荨顿时回过神来,才想起还有礼物这一茬。 她顿时明白过来,看着迟承稷的眼神有些哭笑不得,倒也没有再计较这小子一再叫自己娘亲的事情。 她蹲下来,在团子耳边低声道:“和他见面就是你说的礼物?” 团子见她低声,也小声回应着,还紧紧地抱着她的手臂,瞪大了水灵灵的眼睛:“娘亲,你喜欢吗?” 百里未荨怔了怔,面容如花绽放开来,她缓缓地站了起来,一手拉着迟承稷,另一只主动地拉住了慕战影的手。 “团子,”她虽然叫着迟承稷,眼睛却看着慕战影,她眉眼弯弯,眸中有温柔之色浮动:“我很喜欢这份礼物。” 慕战影闻言,嘴角不由得裂开了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笑。 内心的喜悦仿佛要溢出来,他目光明亮,伸出手,摸了摸团子的头,以示奖励。 然,接下来,未荨却忽然靠近了他。 她面色绯红,在他耳边轻轻地道:“我喜欢这份礼物,我喜欢送我这份礼物的团子,也……喜欢你” ------题外话------ 推荐《驱魔师之暮色弥漫》简介 一次背叛,却让她绝望。绝处逢生,到底是一场重生,还是一场救赎? 正文:“以吾之血唤汝觉醒。”她躺在檀木黑棺,以心头之血唤醒百年的灵魂。 第一百零五章:当年 议事大殿之内,迟堙与齐王商议事毕,齐王朝他深施一礼,便退下了。 长久的商议事情,以及大脑的高速运转,实在太累。 内心似有一股无名的怒火,灼热的火舌在心中闪动,那火光忽明忽灭,印的他眼神有些深邃不可琢磨。 他长长地舒出一口气,伸出手,撑住了自己的额头。 手下的触感并不光滑,反而有些凹凸不平。 此时有微弱的脚步声响起,一道倩影忽地闯入了他的余光当中,带起了一阵微弱的风,给他因为长时间专心思考而有些发烫的面上隐隐的带来了一丝丝的凉意。 淡绿色的宫装如初春的嫩芽,在余光中忽地闪现,出现在整体颜色繁重而又庄重的议事大殿里,如暗沉黑夜中的一缕灯火,悄悄的燃起了一丝的光亮。 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虽然有些吵杂,却很快的消散了。 绿色宫装的宫女一边轻手轻脚地在金鼎边燃起了熏香,一边小心翼翼地注意着迟堙的神色。 伴随着声音的消失,一缕沁香幽幽的传来。 那香味淡淡,平缓中带着点令人安心的味道。 迟堙不知什么时候拧在一团的眉,终于慢慢的松开了。 这种熏香,倒是很多年没有燃过了。 他侧过头,向旁边一望。 身边刻着双龙戏珠图案的金鼎之上,燃起了冉冉的熏香。 看着那明黄的,代表着帝王的颜色的金鼎,迟堙神色间微微的有些恍惚。 依稀间,在一如死水般平静的记忆的湖泊中,有清凉的风轻轻吹起岁月的涟漪。 很多年前,这里也曾灯火辉煌,也曾燃着今日这般的冉冉熏香。 当年的迟堙还只是皇族的一位普通的公子,他头竖总角,身着蓝色的精致袍子,跟着一红一黄的两道娇小的身影,跟着自己的两个姐姐,迈着小短腿,跌跌撞撞地扑到了坐在龙椅之上那人的怀里。 坐在这桌案之后的人一袭杏黄色的袍子,手握批改奏折的朱笔,神情严肃。见到他们,如天神般精致的眉宇间渐渐浮现出淡淡的温和。 男子神情柔和,摸了摸迟堙的头。 “皇叔……” 迟堙口齿不清地叫着男子,咧开嘴傻傻的笑,看着男子的眼中充满了崇拜。 时隔多年,当年仰望着这座椅的孩童,竟代替了当年身着杏黄的象征着太子衣袍的男子,坐在了这无数人都要仰望的座椅之上。 身居皇位,在手握生杀予夺的同时,也背负了天下。 自古以来,这为无数人所痴迷的皇位,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美好。 国之重任,天下苍生尽付一人之手,此般艰辛,常人难以体会。 大殿依旧在,一景一物都未曾改变,金鼎里的熏香也是当年的熏香,这坐在龙椅上的人却变了。 迟堙的手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面上浮现出焦虑。 皇叔,皇叔,当年的你的惊世才华震惊了诸国,引得诸国之王族记恨不已,天下都以为你就是带领乾凌国走向兴旺的天子,可是,你当年为什么要抛却国家,抛却这肩负苍生的重任,这么多年来,你为什么却始终呆在那幽闭的谷中,不肯回到乾凌? 朱红色的大门缓缓合上,带起了轻微的声响。 迟堙的眼神掠过金鼎,透过那绣着高山流水的丝质屏风,隐隐约约的望见那合上的殿门,放下了手中的朱笔。 耳边,传来了沉稳平静的脚步声。 ------题外话------ 提示一下,迟堙的皇叔就是当年失踪的神武太子。 谢谢大家送花评论捧场啦~ 第一百零六章:圣平公主 那脚步声平缓,没多久就慢慢的近了。 迟堙没有回头,原本有些迷惘的神情慢慢的散去,眼底显出一丝疲惫和说不清道不明的沧桑之感。 来人缓缓地走近,转眼间就到了他的桌前,华美的发髻中的一对黄金飞凤发钗在灯光中泛出明亮的色泽,一袭逶迤至地的红色凤袍烈焰如火,一如女子面上傲然端庄的神情。 “芊慧……”迟堙开口,想要唤她,声音却不知怎的凝滞在了嗓子中,徒留熏香袅袅的燃着,显出一室的空寂。 百里芊慧瞧着他疲惫的神色,却是兀自地冷笑了一声。 她在一边找了个位置缓缓地坐下,不急不缓地开口,声音中却隐隐含着嘲讽:“你的好女儿竟趁我不备,拖着重伤悄悄地溜出了寝宫,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迟堙呼吸一滞,神情顿时浮现出一丝焦急,但这焦急也只是一瞬间,便很快地消散了。 “……随你处置。” 他故作平静地开口,只是那声音中隐隐的含了一丝颤抖。 百里芊慧冷嗤一声,斜眼看去,只见迟堙神情疲惫,眼睛浮肿,眼底显出部分血丝,发间生出了一大片的白发。 从前几日她让暗卫把调查出来的事情给他看,到迟挽茗出事,迟堙就显出颓废之态,原本因为太子去世的消息而白了一片的头发顿时又白了一大片,宛若染雪。 黑白参杂的发丝下,迟堙面色灰暗,在颜色黯淡的议事大殿内,显得颇为颓废。 百里芊慧冷眼瞧着迟堙此般疲态,内心没有了以往的心疼,反而有了隐隐的畅快。 百里芊慧出自乡野,却胸怀壮志,当年与兄长结识了那时还是皇族郡主的圣和长公主和当时还是公子的陛下,惊羡了一大片的世人。 外界传言道帝后恩爱,琴瑟和鸣,帝后的爱情故事甚至被文人墨客写到了诗词话本里,广为传颂。 可没人知道,在这冰冷的宫廷和种种是非当中,一颗真心早就被血淋淋的现实碾压的支零破碎,被冷冷的风冷冽的一刮,那碎片也都被刮去,无迹可寻。 所谓的恩爱,早就在欺骗与不合中,化为了烟云。 空气沉寂下来,大殿内,一时间竟静的可怕。 昔日爱人,如今却是相对无言。 百里芊慧轻叹,从座位上站起,走到了朱红色的窗边。 她伸出手,用力地将窗推开。 那昔日里掩在至尊华服底下、配着华美珠饰的手,却不如京中贵妇那般,如玉般晶莹,如葱般白净,而是粗糙的。 咯吱一声,冷风顿时窜入,吹得刚刚燃起的熏香所升起的那股淡淡的白雾飘飘摇摇,恍若无依无靠的孤魂,于漫长的光阴中茕茕独立。 得到了某种指引,扑扇翅膀的声音响起,窗户上落了一只如冬日白雪一般毛色的鸽子,在午后的阳光下轻摇着自己的脑袋。 她熟练地解下鸽子腿上的信纸,展开。 只是瞄了一眼,面上如冰雪般冷然的神情猛地碎裂。 迷惘与愧疚,以及对往事的追忆顿时浮上心头。 “陛下……”百里芊慧长叹,声音微微地颤抖。 她转头,在暖阳下,面上的所描绘的梅花妆此时更显明媚。 “衿……圣平公主进京了。” 空挡的大殿里,唯有她颤抖的的声音在幽幽回荡。 眉心的那一片由金箔裁成的花瓣,在她恍惚的神色中,在从窗中所射入的光线中,流转出一丝光辉。 迟堙放在砚台边上的手猛地一颤。 “啪”的一声,地板墨水飞溅,砚台碎裂于地,碎片四溅。 迟堙却恍若未觉,顾不得自己沾染了墨汁的袖袍,激动地站起。 “二姐?”他面上的颓废一扫而光,语气欢悦,带着深切的怀念:“二姐回来了?” 在这短短的一瞬,中年的帝王忘却了心中的所有烦恼,眼中只有喜悦。 与此同时,百里府内,圣和长公主的贴身侍女恭敬地汇报:“禀公主,钰护法来了。” ------题外话------ 感谢大家的花和评论哟~爱你们! 第一百零七章:姐妹 “禀公主,”一袭浅绿色罗裙的侍女披着深绿的小袄,身形如如垂柳般纤细,在长公主身边盈盈而立。 她恭敬地垂首,语气平静,只是那微微挑起的如细羽般的眉和忍不住上扬的嘴角却透露出心底的喜悦:“钰护法来了。” 此话一出,却半晌没有听到回应,那侍女讶然,禁不住抬首,偷偷地瞄向迟衿凤。 她以为听见此消息,长公主殿下会欢喜地起身,抛却一切,急急地去门口去迎接,抑或是面色低沉,眼含愧疚,不敢前去,只是让人将护法引进来为妍小姐治病。 可什么都没有发生,屋子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迟衿凤端坐在黑檀木制成的椅子上,神色微微地有些僵硬。 原本,她正呆坐在窗边,捧着一杯香茗,望着窗外秋意萧瑟的景致,精致如天神描绘的眉宇间浮现出一股深切的哀愁,那哀愁深藏于眉宇,伴随着从门外散入的午后阳光印在地面上的黄色光印,显出了一室的寂寥。 茶杯刚刚离开唇边,唇边印上的水渍还未干透,这一消息就如晴天之雷电,劈裂而下。 她握着茶杯的手微微地一颤,茶杯依旧握在手中,那盛在浅青色外壁的瓷杯里的浅棕色的茶水微微荡漾开来,在晃动中引起一片波澜。 一如她此刻的心境。 迟衿凤的神色虽然不十分的激动,内心深出却传来了快速的撞击声,心脏在胸腔里一下又一下的剧烈的跳动着。 她僵坐在此地,似是丧失了言语行动的能力,唯有那还在颤动的睫毛,才表明出她并非被静止了。 “传她……”进来。 话未说完,却有轻盈的脚步声飘然而来。 厅堂的门槛处,施施然地踏进了一只穿着素白布鞋的脚。 转瞬间,另一只脚也已经踏入,这一动作间,苍青色的衣袂翻飞,和迟衿凤年龄相仿的女子迎着阳光翩翩而来,迈过门槛间,行动带起了一阵细微的风,她的袖袍随着风掠起,在阳光照射下似乎能隐隐的看见衣中的经纬绣线。 女子面容明丽,身形轻盈,容色纵然不是十分的倾城,形容举止间,却明明白白的透露出一股难掩的贵气,眼神流转间,像极了圣和长公主平日里看人的神情。 女子缓缓的走近,一头逶迤至地的长发此时已经高高地竖起,绾在头上,发尾的那一片皑皑如天山之雪的白色发丝在阳光下显得有些晃眼。 迟衿凤眼眸晶亮,眼眶中隐隐的有泪光流转。 她迟疑地站起,脑子虽然是一片空白,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向钰护法走去。 两人慢慢地走近,竟是在默然地对望。 钰护法神情微微的有些冰凉,却难掩她明艳的容颜,不知年少时在纵马放歌,欢声笑语间曾惊艳了多少年轻风流的少年郎。 她看了迟衿凤半晌,眼底的冰霜骤然融化,眼中有泪花闪动。 她的面上冷色尽褪,眼底有带着暖色的眷恋浮动。 “姐……”泪花化作细流缓缓溢出,钰护法终究是隐忍不住,上前一步,向年幼时无数次的撒娇一般,扑进了迟衿凤怀里,紧紧地抱着她,默然落泪。 ------题外话------ 哈哈哈哈哈惊喜不惊喜?意外不意外?对啦,谢谢亲们的支持哟!我这次的pk过啦!耶耶耶! 推荐好友文:苏落欢《锦绣乾坤之倾世宠妃》 大娘只手遮天,爹爹以她为耻,她自幼饱受欺凌。 皇上一纸诰书,她瞒天过海,五年戎战,成为令敌军闻风丧胆的鬼面将军。 腹有锦绣乾坤的她注定此生不凡。 他是容冠天下、举世无双的恭亲王府世子舒言。 她是倾国倾城、珍珠蒙尘的相府庶女玉锦笙。 舒言,字景澈。淡然内敛,武功盖绝。 玉锦笙,心有信仰,谁说女子不如男?好歹也有巾帼不让须眉之说。 张扬放肆的慕堇浔小侯爷,痴心守候的夏侯瑾轩世子…… 且看他们如何携手,绘出云州大地的波澜壮阔。 28号12:00到31号12:00,评论剧情奖励20币往上不等 第一百零八章:发钗碎 “姐……” 钰护法的一声呼唤,真真切切的在迟衿凤耳边响起,如和煦春风,并不猛烈,却实实在在的窜入了长公主的内心深处,将积压在那儿多年的无奈与悲伤全都吹散。 这呼唤中,没有怨恨,没有悲伤,只有那份对长姐最深的眷恋。 在钰护法的拥抱中,迟衿凤的身体微微的僵硬,原本还只是泛出了一点儿泪花的她顿时泪眼朦胧。 怀中所传来的柔软的触感,一如从前般熟悉。 长公主的僵硬也只是一瞬,脑中虽然依旧处于朦朦胧胧的状态,却已经不由自主地反抱住了钰护法,就好像小时候那样。 在这一瞬间,她仿佛透过了朦胧的泪花,透过这层层的屋宇楼房,透过了漫长而又浩瀚的时空,望见了从前。 那时两人都还是孩童,没有烦恼没有悲怆,提着裙子在花丛中你追我赶、嬉戏打闹,在夕阳底下一起猫着腰躲在王府的隐蔽处,任凭王府的仆从为了寻找她们而闹得人仰马翻,在当时还是王妃的贺太后要责罚她们时各自揽过责任,都不想让对方受罚…… 往事如飞梭般穿裂记忆的轨道,与如今的一幕拼接起来,紧紧的相连。 彼时无忧无虑,欢声笑语响彻整个王府,却未曾想到,在往后的漫长岁月里,会经历那么多的磨难,会流那么多的泪。 柔软的心曾经碎裂成渣,青丝也曾被换白发。 所幸时光匆匆,一切伤痛都似乎被抚平,一切都宛如当年。 拥抱的时间并不长,待两人分开时,却恍如隔世。 钰护法从怀中拿出叠着细致的帕子,轻拭着眼角。 没多久,便已经平复了心情。 眼眶虽然还是红红的,面上却已经恢复了之前的那份冰凉。 只是,长公主却分明在那份冰凉中,看到了几分暖意。 “长姐,”钰护法轻咳,清了清嗓子,似乎是忽地想起了什么,声音中带着一丝焦急:“妍妍呢?你不是要我给她治病么?” 迟衿凤一愣,神情骤然陷入焦急,对了,妍妍—— 此时并不是诉旧的时候,妍妍如今病入膏盲,正等着衿筠救治! 钰护法略显灰暗的面色、黑眼圈十分明显,明显是多日赶路,休息不足的象征。 迟衿凤一阵心疼,却也顾不上让妹妹休息,妍妍如今的状态,连一秒钟都不能耽搁了。 她慌忙转身,如儿时一般,拉着迟衿筠的手,一时间也顾不得仪态,匆匆地向百里妍的房间赶去。 起初还只是快走,到最后,直接小跑起来。 周身的景致快速的后退,长公主翻飞的衣袍间,带起了一阵焦急的风。 快些——再快些—— 在从前,长公主从未觉得,这条走了这么多年的、曾经被自己认为几分钟就能到达的路,竟有这么的漫长。 快接近百里妍所在的房屋时,长公主眼神一亮,不小心踩到裙边,脚下站立不稳,眼看就要向前倒去,摔倒在地! 钰护法眼疾手快的拉住她,慌忙地为她简单的理了理因为在喷跑中凌乱的衣裙。 慌乱中,无人注意到,长公主发间的一只发钗在惯性下悄悄的离开了发髻…… 清脆的一声响声骤然响起。 长公主循着声音下意识地转头。 百里妍出生那天,皇后百里芊慧特地送来百里府内,给迟衿凤作为贺礼的刻着“寿”字的琉璃发钗呈碎裂的姿势,不完整的躺在冰凉的地上,碎裂的“寿”字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 ------题外话------ 提示一下哦,当年神武太子才刚刚被封为太子,太子的大哥皇长子被封王,所以皇长子(也就是如今的先帝)的两个女儿迟衿凤和迟衿筠当时只是郡主,当今的贺太后在当时也只是王妃。文中的青丝也曾被换白发指的是圣平公主(钰护法),你们看她发尾的发白就知道了…… 对了,长公主那一代的种种恩怨情仇太复杂,可能在这里写不完(毕竟未荨才是主角),我在考量要不要在这本书完结后写一本此书的前传,讲的就是长公主那一代的种种故事。 长公主那一代,讲的比较多的可能就是金戈铁马与种种感情了。 如今出现在此书中的长公主那一辈的人,在当年都有很多的故事。 时光匆匆,故人都已经泯灭于泛黄的史书中,绚烂光彩的一生不过寥寥几笔,在线装书中,茕茕独立,空留寂寥。 第一百零九章:百里妍 长公主瞧着那零落了一地的琉璃碎渣,胸腔仿佛被抽空,唯留着一颗心脏,孤独的在胸腔内浮浮沉沉,如水中浮萍,找不到任何依靠。 太阳此时快要落山,阳光直直的照射下来,不晃眼,温温柔柔的像个害羞的小姑娘。 长公主却分明觉得,这阳光分外的刺眼。 与此同时,隐隐的有破碎的呜咽声幽幽的传来,在微凉的风中,飘飘摇摇,凄厉哀婉的声音,如孤魂幽怨的哭泣,在空中慢慢回荡。 长公主神色凛然,也顾不得发钗,提起裙子,便往房内冲去。 房内并未点灯,只半开了一闪窗子,由于朝向的缘故,并没有落入太多的阳光,显得屋内分外的阴暗。 房门打开,稍远处,入眼的一闪绣着花鸟的屏风,堪堪的挡住了门外照射进来的阳光。 一位侍女站在门前不远处,以奔跑的姿势,定在那儿。 侍女眼中满含焦急,秀气的眉头紧紧的拧在一起,面上有着受到惊吓的痕迹,眼角的泪珠缓缓的落下。 被忽如起来的开门所吓得僵硬了一瞬,侍女缓过神来,扑通一声,长跪于地,泪水喷涌而下,她声音呜咽,单薄的肩头在哭泣中一颤一颤,如同秋日里即将凋零的落叶:“公主,公主!妍小姐,妍小姐她……” 话未说完,她已是泣不成声,滚滚而下的泪水冲没了她面上原本就淡淡的妆容,她却也顾不得擦拭,任凭泪花滚滚落下。 长公主后退了一步,眼中有些昏花,身上顿时拢上了一袭寒意。 她茫然地抬起头,正要迈步冲过去,却被忽如起来的光亮晃了眼。 屏风后,点起了灯的身着素衣的另一位侍女缓缓走出,她看起来更年长一些,感情也更为克制,虽然未曾哭得昏天暗地,面色上的悲怆也不曾比跪在地上的侍女少半分。 她步伐稳重,看起来走得缓慢,却没几步就到了长公主面前,庄重地跪下。 “公主,”她跪在哀哀哭泣的侍女身边,眼眶红红,声音中带着悲哀,在竭力压抑着自己想要哭出来的欲望。 “请节哀。”她垂首,双手拢于腹部,复杂的交叉。 那时一个节哀的礼节。 “妍小姐……”说到这儿,她的声音骤然顿住,紧抿着唇,才没有让自己哭出声来,她手指紧握成拳,隐忍着开口:“妍小姐去了。” 迟衿凤看着这两位从百里妍出生起就开始在她身边侍候的侍女,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嘴唇却哆哆嗦嗦,半晌吐不出一个字来。 迟衿筠待在一旁,刚刚恢复如常的神情顿时又变得哀婉。 她拉起迟衿凤的手,拉着僵硬的她向室内走去。 绕过了屏风,便看见了在明亮灯光下的那个小小的身体。 由于中毒的缘故,小姑娘的面色没了明亮的色泽,呈现出死寂的灰暗的颜色。瘦弱的身体在锦绣的绫罗被之下,如同破碎的瓷娃娃,僵硬的躺在那里。 虽然已经没了呼吸,可她的双眼依旧睁得大大的,一双没了生气的眼中,还带着对于活下来的渴望和深深的想念。 这个孩子……到了死前都还在思念着自己的娘亲。 百里妍的床边,有一个人,双手颜面,头发散落,锦衣凌乱,跪坐在地,哀哀地痛哭。 那声音带着深切的悔恨和无尽的凄凉,在室内幽幽的盘旋。正是她们在屋外所听到的哭泣声。 长公主却看也没有多看那人一眼,眼神徒留空茫,呆愣在原地。 衿筠默了一瞬,缓缓的上前,眼中带着不甘,为百里妍把脉、检查起来。 她不肯、也不愿相信,这孩子真的就这么去了。 ------题外话------ 推荐好友文《祸世驭灵师:逆天世子妃》/卿浅 【玄幻1v1,男女双强双洁,无虐爽文,腹黑毒舌】 这是一个废材弃妃逆袭成天才的故事,也是一个腹黑世子追妻之路艰辛的故事。 21世纪暗月联盟第一杀手绝歌一朝身死,竟穿越成第一废物,不仅身负剧毒,容貌丑陋,竟然还遭太子未婚先休? 笑话,她卿云歌可不是过去的卿家嫡女,太子算个屁,皇族算个叉,统统让你灭亡! 凝玉骨,复容颜;驭玄兽,练神丹。 神凰涅槃,神凤归来,混沌灵器,剑出震世。 直到那天,一朝惊变,一瞬失散,九族战争,风云暗涌,生灵涂炭。 她翻云覆雨,遮手天下,冷酷狂妄:“这九族,我要了。” 下一秒,被人猛地拉入怀中,附耳低声:“那么你,我要了。” 第一百一十章:百里妍殇 迟衿筠眼中含着不甘,放开了迟衿凤的手,上前坐在床边,神情顿时严肃起来。 她伸出手,掠过百里妍的手,额头,脖颈,周全地检查起来。 她一身素衣,神情微凉,此时坐在明亮的灯火下专心地为百里妍检查着,顿时生出一股医者的风范,举手投足间有泱泱大气之风。 迟衿凤木然地站在一边,脸色苍白,神情悲哀地瞧着迟衿筠的检查,目光随着她的手游离,眼中还有一丝希望,如同在深夜寒风中飘飘摇摇的烛火,不甘的燃着。 检查完毕,迟衿筠的心猛然一沉,她慢慢站起,抬头望向迟衿凤,欲言又止。 半晌之后,缓缓地摇了摇头。 在那一刻,她似乎听到了烛火被风所吹灭的声音,迟衿凤眼中的那一丝光亮,彻底的暗了下去。 光明顿失,眸光暗沉如同极夜。 迟衿凤轻扶发钗的手无力地垂下,眼神漫漶,眼角的那一丝细微的鱼尾纹此时在灯光下分外的显眼。 此时,昔日里处理政事时雷厉风行、出席宫宴时端庄典雅的圣和长公主,显出几分老态。 她麻木地踱到床边坐下,拉着百里妍的手,轻轻地摩挲着。 她隐然想起,在他们发现百里妍中毒那天,慕战影所说的话。 “在下也非常想救妍小姐,可师父是什么情况,想必公主清楚,更何况如今毒素已经蔓延到了五脏六腑,就算师父赶来,也怕是来不及了……” 纵然早就知道结果,可当这一幕真的出现时,却依旧难以接受。 长公主铁血的前半生中,金戈铁马,征战沙场,又辅政多年,如今虽然还不到五十岁,却已经见惯了生离死别。 原以为早已习惯,可是当她最为疼爱的小孙女去世,内心依旧撕裂般的疼痛。 她阖上眼,神情透露出疲惫,对着跟进来的那两个还在落泪的侍女低声道:“通知全府吧,妍小姐去了。” “……是。”哭得较为凄切的侍女抹泪退下。 迟衿凤叹了口气,对着另一位留在原地的侍女沉声道:“扶大小姐起来。” “娘……”伏地痛哭的百里珑瑛抬起头来,散乱的发间露出了哭得红肿的眼睛,“妍妍……妍妍真的没有救了吗?” 迟衿凤没有回答。 百里珑瑛被侍女扶着站起,在沉默声中一寸寸的绝望。 妍妍……竟然就这样真的去了! 是自己害了妍妍! 为什么会这样! 不——她不要这样的结果! 不要!她不要! 内心绝望之极,如堕深渊,无尽的悔恨和悲哀只能在心里咆哮出来,无法与他人诉说一分一毫。 要不要,把这件事情说出来? 这念头只出现了一瞬,在接触到母亲那悲哀的神情时,在她的脑海中骤然碎裂。 不,不要说,说出来,不仅会被父母族人厌弃,被弟弟憎恶,更会失去了自己这高贵的公主身份——这纵然不是皇室正统公主,却高贵无比的身份! 如今自己已经和第二任夫君合离,由于性子的缘故,在京中的名声还不怎么好,若是此事暴露,这诺大的京城,哪里还有自己的存身之所? 百里珑瑛狠狠地咬着唇瓣,掩在乱发底下的神情渐渐的变得决绝。 嘴角溢出殷红的血珠,顺着下巴,混着混浊的泪,滴在她淡色的衣裙上,宛如杜鹃啼血,斑斑都是血泪。 她伸出手,拢了拢自己凌乱的发,露出了一张艳丽的脸来。 又理了理有因跪坐在地而压了褶皱,她弯下腰去。 “母亲,”她躬身行礼,神情哀哀:“孩儿先退下了。” 说罢,不待长公主回复,便自行离去了。 ------题外话------ 殇:用作书面语,指没有到成年就死去。 么么~大家元旦快乐呀~ 第一百一十一章 深秋之际,长公主年仅四岁的孙女百里妍殇。 此般消息,在百里府的通告下,很快的便传遍了京城。 百里府才拆下不久的白幡再次挂起,只是这次的规模,相较于段荷儿卒的那次,小了很多。 段荷儿去时,她的院落挂满了白幡,连外院子也依稀挂了一些,而此次百里妍殇,只在她的院落里依稀的挂了白幡。 在百里未荨刚刚踏入府内时,她就敏锐的察觉到了异常,百里府的外院虽然看起来平和,仆从们的神情看起来却有些肃穆。 空气间,隐隐的弥漫着一股不详的气息。 她心下一惊,当即加快了脚步。 待百里未荨踏入内院,才这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那股哀戚的气息。 仆从往来匆匆,或神色哀愁,或神情麻木,皆垂首低眉,不敢多言。 百里未荨的眼角微微的湿润,却是没有哭出声来。 太阳渐渐沉寂下去,一轮凉月取而代之的立于天空之上,清冷的月光散落在她的衣襟之上,寂静如水,显得她的双颊有些苍白。 灵堂边,一道黑影沉默的立着,抬头望着那清冷的月。 百里未荨慢慢地走近,终于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看清了百里熠贤的神情。 他眼眶没有一丝的红,眼中更没有一丝的泪花,没有拧眉,没有咬牙切齿,甚至没有一点儿悲伤之人惯有的模样。 可他的面上,却分明的泛出一股无尽的悲凉感来。 他神色难辨,一双泛着死寂的冷的眼中既有阅尽了世间沧桑之后的疲惫,也有着对未来未知生活的迷惘。 命运似是一场荒芜的大火,将他原本美满的人生烧的支离破碎,温婉可人的如花美眷、活泼灵巧承欢于膝下的天真幼女,在这一场大火中都轰然离去,连灰烬也不曾留下。 百里未荨看着在秋风里身形单薄的兄长于凉凉夜色之下独自一人负手而立,想要上前去安慰,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百里熠贤宛如雕塑,对于百里未荨的到来并不理会,他已经沉浸在了他的世界,无法解脱。 百里未荨沉默了良久,也在他身边站了良久,终究是慢慢地离开了。 走了几步之后,她忍不住回头。 苍白的月色之下,年轻的男子孤独而立,似是要将这泄了一地的冷清光辉都拢于身上。 一丝酸楚由心底生出,慢慢爬上她背梢,心里如同下了一场白茫茫的大雪,无休无止的清冷茫然蔓延开来。 百里未荨路过灵堂的脚步顿了一顿,还是迈了进去。 长公主和百里瀚依旧待在里面,神色黯淡。 棺材内,百里妍的双眼依旧圆睁,毫无生气的眸子在夜里,被穿堂的风一吹拂,睫毛微微的颤了颤,显得有些瘆人。 死不瞑目者的眼睛,是合不上的。 百里未荨难得的运起灵气,淡黄色的荧光在她掌心淡淡萦绕,她深吸一口气。为百里妍轻轻地合上了眼。 远处有哀乐声响起,其声呜呜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 舞幽壑之潜蛟,泣孤舟之嫠妇。 百里未荨多年来坚硬如铁的内心,此时也不知觉的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在冷风吹拂中,她双手捂住脸,落下泪来。 ------题外话------ 解释一下,段荷儿是百里府的少夫人,身份地位比百里妍这个百里府小姐要高,所以死后挂的白幡范围更广。 还有,死不瞑目其实是尸僵造成的(捂脸),或者是生前的生理疾病。 第一百一十二章:皇宫暗道 待迟挽茗与齐微澜聊完,夜色已经微微的沉了下来。 “汝宁郡主快些回去吧。”她眯着眼笑,忍着前几日杖责给屁股所带来的剧烈疼痛,笑意嫣然道:“莫要让齐王久等了。” 齐微澜神色僵硬,眼神中含着轻微的不可名状的惶恐,似乎是被什么阴暗的东西缠绕住了,陷在思维的僵局里无法逃脱。 听见此话,她才反应过来,望见了那微微低沉的夜色。 伴随着太阳一点点的落了下山去,风渐渐的大了。 她们所站的地方较为偏僻,因此四下无灯,只能看的远处有依稀的光影漂浮,凉风幽幽掠过耳边,带起一阵酥麻的寒意,树影摇曳间,枝叶莎莎作响。 夜色中,对面身着宫装的少女面容娇媚,虽未曾描绘任何的妆容,未曾佩戴任何的珠饰,连衣服都是最为简单的,却也难掩她的娇艳之姿。 只是,在齐微澜的眼中,少女娇笑的样子不仅不惊艳,反而扭曲之极。 “公主安好,在下告退了。”不想再面对这看起来娇柔可爱却如同鬼魅般可怖的少女,齐微澜匆匆行了个礼,仓皇的转身,离去。 被安排在不远处呆着的贴身侍女不被允许听谈话内容的侍女正等的焦急,见她一露面,慌忙迎了上去:“郡主!快回去吧!这会儿齐王殿下该是急死了!” 按照时间,陛下和父王这会儿早该谈完了政事,父王寻不见自己,说不定已经派出人来寻找自己了。 齐微澜心中有些惊慌,不愿在这阴暗的地方久待,当即加快了脚步,向着齐王之前吩咐她等待的地方奔去。 刚踏出一步,身后有娇柔的声音幽幽传来:“汝宁郡主最好还是好好考虑一下本宫的话,以免来日后悔。” 齐微澜眼底寒光一闪,顿时迸发出几分煞气。 惊得身边的侍女都颤了一颤。 在她身后的迟挽茗却未曾察觉,她看着齐微澜匆匆的背影,眉毛轻扬,笑容依旧,仿佛万事尽在掌握之中。 忍着臀部时不时所传来的痛楚,她眼中寒光闪烁,一步一步地挪回了自己的寝宫,躲过了巡逻的侍卫,悄悄地绕到了寝宫外面一处较为隐蔽的地方,手慢慢地抚上了一出有些凹下去的地方,然后,手握成拳,用力地往下捶了三下。 伴随着细微的响声,大理石构造的地面豁然裂开了一道门一样形状的缝隙,慢慢地沉了下去,在迟挽茗的目光下,露出了通往地下的层层阶梯。 她提起裙摆,努力不让裙子粘到灰尘,小心地沿着楼梯走了下去。 楼梯里,两侧该摆放着照明的灯的地方都摆放着一个小小的夜明珠,在暗沉的暗道里一点点的散发出小小的明亮的光泽,众多光泽聚集在一块儿,照清了暗道里的错综复杂的道路。 似乎无人知晓,这繁华的皇宫底下,隐藏着浩大的地宫,其道路错综复杂,可致命的机关处处隐藏,一般的人若是进来,极难完好无缺的走出去。 迟挽茗悠然地慢步在地宫里,神情安然。 她嘴角挂着得意的笑意,如今放眼整个皇宫,怕是只有她知道地宫的存在。 ------题外话------ 幻幻我pk啦,大家要支持我呀! 推荐友文:《早安,季先生》/隔壁王大姐著(1月3日pk,求支持!) 一场阴差阳错的误会,她成了他的‘犯人’。 她是他的‘犯人’,可他却偏偏为她动了心。 该恨她的不是吗? 为什么现在他的心会这么痛? ** 他,a市赫赫有名的季氏总裁,孤傲冷酷,不近女色。 有人说,他是被前任伤了心,没有了再爱的勇气。 有人说,他其实是‘小弟’不振,直不起来,所以这么多年来,身边的人全是公的。 传言满天飞,当事人毫不在意,直到某一天。 正在接受采访的某位,当着所有媒体记者的面,走到一个女人面前,单膝下跪,眼眸笑成了月牙儿:“孩子他妈,你终于回来了,不如跟我去领个证吧?” 简介无能,正文更精彩,老王在坑里等你们咯。 第一百一十三章:迷茫 这地宫也是她幼年的时候淘气,在床边玩的时候所发现的,那时她和着父亲所派来的几个鬼门的侍女玩耍,为了防止被找到,她竟然钻进了满是灰尘的床底,还不小心触摸到了机关。 机关一开,床底她所趴着的地板竟是缓缓的移开,露出了底下一片小块的空地。 她惊讶地要叫出声来,却见底下的那空地上,慢慢的升起了石阶,连接到了身边移开的这块地板旁。 她生来就胆子极大,见到石阶,倒是来了兴趣,蹭蹭蹭地跑了下去。 那时的地宫,或许是因为长年无人光临,隐隐暗暗的透露出一股阴气,还弥漫着因为因为长久空气不流通而带来的沉闷的空气。 从此,地宫就成了迟挽茗的活动场所。 由于时常的出入地宫,地宫之门的开开关关之间,倒是为地宫带来了一些新鲜的空气,不至于让人走在里面便因为缺氧而觉得头昏脑涨。 迟挽茗那时年级虽小却心机深沉,这般大事,她愣是没有和一个人讲,直到身边的亲信侍女发现了她总是莫名其妙的不见,这条密道才被几位侍女知晓。 如今,她的亲信侍女中,除了茯苓,几位亲信侍女都在皇后的旨意下人头落地,血染宫廷,知晓这个秘密的,仅剩她和茯苓二人了。 没走多远,她就在一处空地前停下了。 她轻车熟路地在墙上一按,地面有石阶升起,她缓步沿着石阶走上去,头顶的一块石板似有感应,自动的缓缓移开。 迟挽茗沿着楼梯,弯着腰爬进了石板上层。 伴随着她倒地喘气的声音,之前升起的石阶缓缓下沉,落回下层的地面底下。 移开的石板也自动归位,未曾发出一丝声响。 因为前几日被杖责,如今伤势还重的很,出去一趟已是不已,还站了那么久,几乎耗费了她几乎全部的精力,如今终于回来,她浑身瘫软,趴倒在地便不愿再动。 喘息间,她头贴着地板,在这片寂静声中,清楚的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心跳声强有力的在黑暗中回荡,而她匍匐在这黑暗又狭窄的一小块天地间,神情有些呆滞。 黑暗中,看不见自己的影子,甚至都看不清五指。 伴随着影子的消失,在这样的黑暗中,她有着一种奇异的感觉,仿佛自己也不存在了。 所谓存在,自己又是为了谁而存在? 是为了夺取乾凌江山的多年蛰伏的父亲,还是为了难忘旧爱情愿顶着妻子的压力而养着旧爱的女儿的父皇? 在他们心里,自己究竟是什么?! 是一把被拔出鞘,闪着寒光、所向披靡的可以夺得乾凌皇权的利剑,还是温柔可人、天真明媚而又柔顺可爱的女儿? 一呼一吸间,思绪翩然远离身躯。 自己活着这么多年……向来都是听人摆布,自己似乎都不明白,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在她深思恍惚之间,有细微的脚步声传来,转眼间就到了床边。 呼啦一声,床帐被人大力地掀开,带起了一阵冰凉的风,袭面而来。 眼前没了遮挡,明亮的灯火瞬间射进眼中,照的她浑身一颤。 ------题外话------ 谢谢大家支持我哦~ 推荐萌友檀心月的文《豪门撩宠:萌妻别吃瓜》。 颜安宁感觉自己疯了心了!生死看淡,不服就干,意外秒挂,一朝重生。 不过……一睁眼就发现自己一丝不挂地躺在湿软的床上是怎么肥似? “看光了你,我会对你负责。”身侧的靳凉薄负手而立,唇齿清寒。 颜安宁扯了扯嘴角,胡乱穿上衣服,仓皇而逃。 然,漫漫人生路,靳爷堵死路!她逃一寸,他追一尺! 既然躲不过,颜美人决定假扮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躲在角落里吃瓜。 瓜味满天飘,众人侧目,然而靳爷冷笑一声,唇畔凉薄,“别怂在一边当吃瓜群众了,看不出来么?我撩的就是你。” 颜安宁怂成一团,躲得过初一十五,躲不过靳爷温宠入骨撩到心酥。 第一百一十四章:冷冽(二更求收!!!) 眼前的厚重的床帐却猛地被大力的掀开,灯光忽地射入,在迟挽茗的眼中闪现,她被这光晃的下意识的眯了眼,神游的思绪被强行拉回,刚刚平息下来的心跳再次剧烈的跳动起来。 短暂的眯眼间,她隔着薄薄的眼帘,感受到那道光芒骤然减弱,才微微地睁开了眼。 床沿底下,油灯旁,露出了茯苓那张焦急的脸来。 茯苓双眼圆睁,眉头紧皱,眼神中满是惊恐与忧虑,手还在微微的颤抖,在这样凉的天气里,她的面上居然渗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水。 看见了趴在床底的迟挽茗,她顿时松了一口气。 松了一口气之后,她眉宇之间的紧张也散了大半。 与此同时,迟挽茗面色一松,也放下心来。 “公主!快出来!”茯苓的嘴唇一张一合,却没有任何声音发出来,她头偏向门外,向着门的位置示意,对着她快速地以唇语道:“皇后来了!正要见你呢!奴婢借口说您正在睡觉,可她非要见您,一直在外面等着,已经等了好久了!这会儿还要进来看您!” 迟挽茗心中一惊,当即也顾不得身体虚弱,更顾不得臀部的伤,急急地从床底爬了出来。 由于动作太快,她的臀部不小心磕到了床边,还没有愈合的伤口此时顿时传来了撕裂般的疼痛,她神情有些扭曲,却也不敢有任何耽搁,咬着下唇快速的掀开了被子,钻了进去。 茯苓轻车熟路地快速给她理了理被子,看着她慢慢地平复了呼气,才快步走出去,对着百里芊慧笑道:“娘娘,公主醒了。” 百里芊慧的身上依旧是那一袭烈焰如火的衣裙,金线所绣的凤凰呈翱翔天际的形态定格在裙间,那凤凰神情远看着温柔,细看其实却冷冽逼人,在微明宫明亮的灯光下显的格外的凌厉。 百里芊慧面色慈和地坐在主位之上,唇角含着淡淡的笑意,看似温和,只是那笑意丝毫不及眼底。 对于这位出身于贫寒低贱家庭如今却稳坐后位、辅政多年的皇后,纵然茯苓出自鬼门,纵然皇后平日里总是温温柔柔的,茯苓也不敢有丝毫的轻视。 虽然以前在鬼门见惯了门主的威严和可怖,每每见到皇后,她还是觉得内心发怵,不敢直视皇后的面容。 那是弱者对于强者所散发出来的威压的本能的畏惧。 如今她家公主做了这么多触犯皇后逆鳞的事情,还被皇后发现了…… 前几日公主被施行杖责的时候,自己被逼迫在一旁瞧着,那一棍棍重重的落在公主的身上,宛若刀割在她心头,偏偏她还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惨烈的场景,随后,那些鬼门安插在微明宫里的侍女们,她昔日的同伴们,全都在她眼前,被押上了刑场,随着旁观的皇后红唇中吐出的一个轻飘飘的“斩”字,大大的砍刀在耀眼的阳光底下泛出刺眼的光,在满身横肉的刽子手的挥舞下看向那一个个雪白的脖颈。 殷红的鲜血从胸腔喷溅而出,一颗颗双眼圆睁带着不甘的头颅骨碌碌的滚落在地,在地上划过了一道殷殷的血线。 彼时她吓得浑身发抖,皇后却只是拢袖旁观,从头到尾,面上的笑意不曾变过一丝一毫。 ------题外话------ 推荐浅笑之夏的《狂妻来袭:帝少请接招》 (本文古穿今,强强联合,一对一) 在世人眼里:她是魔女,他是暴君。 初见 她独闯守卫森严的秦宅偷古琴,被秦墨寒当场逮住,她无惧,玉指轻拨琴弦,并对他挑衅一笑:“回去睡觉吧你!” 再见 秦墨寒直接带着一整队私卫兵闯进叶家,他冷酷霸道的对她宣布:“偷了我的东西,就用你来陪吧。” 后来 暴君突然化成了护妻狂魔。 私卫兵一:“秦少,有人私下说夫人以前是草包,现在的成就都是通过潜规则得来的。” 秦墨寒冷漠脸:“把传这些谣言的人通通处理了!” 私卫兵二:“秦少,埃尔文王子在y国国宾宴上调戏夫人……” 秦墨寒周身气息犹如恶魔降临,边走边听他咬牙切齿:“通知外交部,立刻给y国发出开战宣言。” 第一百一十五章:狰狞 “既然挽茗醒了,本宫去看看她。”百里芊慧优雅地站起,眼神扫过茯苓,向着内室缓步走去。 百里芊慧笑意温柔地看了过来,于茯苓来说,宛若一阵寒风拂过,吹得她遍体生寒。 她不甘怠慢,跟着进去了。 内室里,迟挽茗双眼半睁,眼神有些迷茫,似乎蒙着丝丝的雾气,看着像极了刚醒的模样。 锦被底下,床单在她的撕扯下扭曲的极度变形。 床单上,殷红的血从她被撞的有些裂开的伤口中流出,从裤子里渗出,印在了床单上,在被子与床单之间的那片黑暗中,血迹斑斑驳驳。 感受到了身上所传来的湿意,迟挽茗强忍着剧痛翻身,让自己趴着,减轻了臀部的痛楚。 “母后。”眼见皇后走进来,她内心有着恨意,有着不甘,还含着一丝别的情感,最终,还是小声地叫着。 百里芊慧瞧着迟挽茗憔悴的模样,眼神掠过她沾染了灰尘的落在了枕边的发丝,鼻尖隐隐的嗅到了一丝血腥的味道。 余光瞄了眼迟玉钗的床底处,她于内心深处冷冷地嗤笑了一声。 这个孩子的长相,与她的母亲倒是颇为的相像,特别是那一双欲说还休的眼睛,眼波流转间,尽是风情。 性子也与她母亲一模一样,看似天真可人,明媚若三月春光,实际阴毒骇人,如深穴之毒蛇。 心中暗自念叨着,皇后眼底冷意遍布。 不是自己的女儿,倒地不是自己的,这么多年来,终究是养了一头野狼。 如今两人关系如何,究竟是不是真的如同外界所传的那样母慈子孝,她们的内心一清二楚。 两人之间,唯剩一层薄薄的脸皮不曾撕破,这脸皮在未起硝烟却更胜战争的宫廷战争中,已经逐渐紧绷,只等着哪一天,在进一步的战争中,被胜利者之手无情的撕裂。 对于昔日情敌的女儿,皇后没有丝毫想要与她虚与委蛇的欲望,淡淡地一拂袖,开口道:“挽茗,本宫来你宫里之前,百里府传来消息,熠贤的女儿妍妍殇了,明日你随着我与本宫前往百里府进行吊唁,暂时解除你的禁足。” 说着这个消息的时候,皇后面上笑意全失,板着脸的面孔看着有颇为冰冷。 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悲伤,百里芊慧细致地观察着迟挽茗,等待着她的反应。 迟挽茗闻言,半眯的眼睛忽地睁大,似乎是极度的震惊,双手支撑着床,似乎是想要爬起来。 她愣了几秒钟,却是缓缓落下泪来。 她趴了下来,将头埋于枕头之间,声音哽咽:“妍妍,妍妍怎么会……” 说着,已经是泣不成声。 然而,埋在枕头之间的面部,却是露出了一个带着疯狂的狰狞的笑。 百里妍——那个小杂种,终于跟随着她那下贱的死鬼娘在地府团聚了! 迟挽茗的肩头一颤一颤,看似在哭,其实是笑的厉害。 笑了半晌,她眼中闪浮现出一丝恨意。 只可惜长公主和百里瀚防的森严,百里珑瑛又不中用,不然的话,百里咏那个小杂种怎么会如今还活的好好的?! 慢慢的敛去眼中的疯狂和恨意,迟挽茗抬头,眼角还泛着泪花,宛若出水芙蓉,惹人怜惜:“明日我就随母后前往百里府,去安慰熠贤哥哥。” ------题外话------ 谢谢大家支持!嘻嘻……。 第一百一十六章:腹痛 自从百里瀚被皇上下旨废了相位起,百里府就渐渐冷清起来。 昔日门庭若市的鼎盛权贵家族,早已不复存在。 就连如今百里府二公子的长女殇,也没有几个世家愿意派人来吊唁。 除了零零星星的几个世家派了下人以表慰问,葬礼上,到场的全是昔日里与百里府交情极好的几个家族的人。 皇后携着暂时解除了禁足的静烟公主暗中前往,皇帝则留在宫内昏天暗地批着因西北旱灾一事而骤然增多的奏折,考虑着百里未荨所呈上的计策和献上的用人的名单。 “母后……孩儿有些不适,想、想去更衣……”刚刚到达百里府,迟挽茗的面色就差了起来,捂着肚子,拧着眉头,小声地向皇后嘀咕道。 百里芊慧此时刚刚下轿,正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听闻此言,一双凤眸略凌厉扫了过来,定定地看了她半晌。 那眼神虽算不上凌厉逼人,甚至还隐隐的含着了点与冷冽所矛盾的温柔,在她眼底深处漂浮着。 但是,她眼中透露出一种了然的神情,那种仿佛天下万物都掌握在手的势在必得的姿态,让迟挽茗内心暗惊。 被这样的眼神看着,仿佛自己的一切秘密,在她面前都无所遁形。 迟挽茗的心跳骤然加速,面色也微微地发烫。 宛如被剥光了衣服一般尴尬。 心跳加速间,她的面色却是更加的难看,捂着肚子的手,也更加用力地按住了肚子。 百里芊慧收回目光,内心暗自嗤笑一声,面上却是冷淡,淡淡道:“快去吧,别忘了保持你作为皇族嫡公主的仪态。” 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那一个“嫡”字似乎加重了读音,宛如一个耳光,狠狠地扇在了迟挽茗的脸上。 “……是,母后。”迟挽茗恨恨地咬唇,拼命忍住了臀部所传来的疼痛和肚子里的翻滚,松开了手,直起腰,加快速度,轻车熟路地往百里府的茅房奔去了。 百里芊慧望着迟玉钗离开的方向,帕子掩在唇边,轻轻地咳了三声。 一道黑影从暗处闪现,向着迟挽茗的方向追去,很快地又不见了踪影。 待迟挽茗从茅房出来,面色已难看之极。 她分明地感觉到,自己昨天不小心撞得裂开了一点的伤口似乎更加严重了。 都怪皇后那个女人!她心中暗恨,若不是她对自己疑心甚重,自己直接在百里府行动便可,又怎么用得着吃泻药,真的去一趟茅房,让自己元气大伤,行动如此不便? 可恨!可恨! 等自己夺得了皇位,这个女人还有什么可威风的! 迟挽茗心中暗恨,拖着带伤的身子,小心地避开府中往来人员的视线,慢步向后院走去。 走了半天,终于是到了一处守卫森严的院落旁。 迟挽茗躲在旁边,观察着守卫的形式,仔细地思考自己溜进去的可能性。 没过多久,她的心情就低落下来,心中暗骂长公主手段狠,以这样的森严的守卫,别说是一个人,就算是一只苍蝇也难以飞进。 正在焦急之时,一只手忽地从旁边伸出来,拉住了她的手腕。 ------题外话------ 注:在古代,皇家不直接说去茅厕,而说去更衣。 第一百一十七章:表兄妹 迟挽茗被这突如其来的拉扯惊了一跳,嘴巴张了张,强忍着才没有叫出声来。 她迅速地警惕地转头,便看见了神情有些阴郁的百里治。 还好,是自己人……迟挽茗松了口气。 百里治靠近了她,小声地开口,声音里充满了不耐烦:“表妹,姨父到底有没有能力啊,我娘如今都被长公主关了这么久了,你也被禁足,怎么他还没有什么行动?按照这个进度,你何时才能登上皇位?我还等着封侯封王呢!” 迟挽茗原本就极度地不舒服,连如今站着都是靠着一股气强撑着,头也有些昏,如今还被这样质问,火气顿时上涌,咬着牙低声驳斥道:“糊涂的东西!我爹那是什么人?他是鬼门的门主!是你可以质疑的吗?倒是你,整日想着封王封侯,却娶了秦音那样的妻子,她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娶了也就罢了,偏偏你还对她情深不已,什么事情都告诉她,你这是在自毁前程!” 百里治较为俊秀的面色一僵,眼中顿时浮现出了滔天的怒火,他深吸几口气,握紧了拳头,强忍着怒意开口:“秦音是我的妻子,她怎么样,我清楚的很!用不着你来教我!” 迟挽茗呼吸一滞,有些惨白的面上顿时蒙上了一层绝望的神色,或许是被气得狠了,她竟是站立不稳,摇晃着就要跌倒,被百里治扶了一把,才堪堪地重新站直,她看着百里治的眼神宛如再看一个智障,声音微弱中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无奈:“秦音出自于秦家,乃是忠义侯夫人的侄女!秦家与长公主和百里芊慧的交情你难道不知?那秦音绝对是长公主安插在你身边的眼线!你们的相遇那么奇怪,分明就是安排好的……” “够了。”百里治一甩袖子,重声打断,他眉毛紧锁,神情间的阴郁之色愈加浓厚,大有爆发的气势,他冷然哼道:“不用你说,我心中有数。” 迟挽茗闭上了眼,不想再多看执迷不悟的百里治一眼,同时,对这个原本就没有什么感情的表哥彻底的失去了期望。 从前,在百里治的娘和自己的娘亲尚且还在李府的时候,她就老是拖娘亲的后退,如今到了自己这一代,情况依旧没有改变! 从小到大,百里治就一直在给自己拖后腿,如今还是这样! 他们母子俩,都是没用的东西! 迟挽茗闭着的眼眸中,有杀气一闪而过。 所有人对她来说,不过都是棋子,只有有用的棋子才能留下,那些无用的棋子,都该丢掉! 少女面容平静,内心却已扭曲起来。 再次睁眼时,她的神情恢复了昔日里大家所见到的娇柔可爱,完全看不出任何怒气,她安抚地拍了拍百里治的手,语调温软:“好了好了啊,是我错了,你既然不喜欢听,你就当我在胡说好了。” 见她道起歉来,百里治心下也有些过意不去,满脸的怒色也敛了起来。 “我如今倒是有一个可以救出你母亲的计策。”迟挽茗朝着他,露出了温柔的笑。 ------题外话------ 在这里再次感谢大家的支持!鞠躬! 推荐好友正在1p的文:绝世小妖要成仙,作者:栖凤飞尘。 五百年前,师姐因爱成魔;五百年后,冰倩一心只系成仙。人族强者,魔界圣君,无上神佛进入她的世界,却似乎都只因为师姐。师姐热心善良,她泰然处世。师姐舍己为人,她却腹黑为己。那又如何?若我不保己,何来通天大道?若我不为己,如何成仙封帝?师姐已经堕入轮回,难道让我也步其后尘?不好意思,大道本是孤寂,本尊不是圣母白莲花!什么?你说爱的是我?可我已经成仙,叫人如何取舍?金仙,太乙金仙,大罗金仙,我要一步一步向上爬,待我称帝,天下拜服! 第一百一十八章:商议 “表妹请说!”百里治的语气瞬间变得恭敬起来。 母亲被关起来这么多日,他一直难以入眠,父亲虽然表面冷静,其实也焦急万分,父子俩做事的时候想的都是李夫人被禁足的时候有没有吃苦,他们的计划会不会受到什么影响,如今听闻迟挽茗有良好的计策,百里治的态度骤然好转。 “这个计划很简单,”迟挽茗小心地从怀中掏出了一小包自己随身携带的白色纸包装的药品,递给百里治,低声道:“今天葬礼,来了好几家的世家人士,长公主也必定会为他们准备水喝,你找一杯刚刚呈上来的水杯,悄悄的撒一点我给你的这个可令人肚子疼的药,然后喝下去,你就会肚子疼的满地打滚,你到时候尽量的把事情往百里未荨身上赖,说她因为平日里和你的矛盾而要陷害于你……” “这个把戏太拙劣了。”话未说完,就被百里治打断,他的眼神恭敬全无,顿时变得鄙视起来,他嗤笑道:“让我忍着肚子的剧痛,去演这么一个容易被拆穿的把戏,有什么意思?” “愚蠢!”迟挽茗一瞪眼,挑眉呵斥道着,言语间满是身为皇族公主的气势:“谁让你打断本宫说话的?” 从出生起就长年在皇族养尊处优,让迟挽茗养出了一身逼人的气势,这气势一散发出来,倒是成功的吓到了百里治,让他乖乖地闭上了嘴。 “你把事情闹大之后,”迟挽茗继续道:“长公主和丞相原本就哀伤,这时侯处理你的事情就不会像平日里那般得心应手,但是在葬礼上,这么多人面前,他们又不能让你把事情闹大,败坏他们的宝贝女儿的名声,你可以借机提出条件,悄声和他们说,只要把你的母亲放出来,你就不继续闹事。” 百里治虽然不敢再嚣张,面上的鄙夷之色却不曾散去分毫,他小声嘀咕着:“这样的话,我的名声岂不是被败坏了?而且,就算他们答应了,也不一定就会放我母亲出来啊……” “这个时候了,就别在乎名声了,”迟挽茗嗤笑:“名声、你母亲加上封王,这两样,你觉得哪样比较重要?” “至于他们是否守信……”她顿时来了几分精神,苍白的面色上飞上了几分绯红:“我等下就回去见熠贤哥哥,安慰安慰他,顺便劝他帮帮我。” 百里治皱眉,对于这样一个在他看来不太可靠的计划,他有些踌躇:“我去问问我爹先。” 等待离去,却听到迟挽茗的一声低喝:“百里治!如今你媳妇怀孕,你都要做父亲了,还什么事都去问你父亲,你还有没有出息?你不像个男人,简直像是一个未断奶的孩子!” 百里治看起来虽然老成,今年也才十七岁而已,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再加上他性子有些急,刚刚被迟挽茗斥责,心中已有不满,如此又遭如此挑衅,顿时怒上心头。 “你……”这话宛若一把刀,深深的捅进了百里治的内心,让他颜面全无,内心刚刚才平复下来的怒火再次腾升。 他离去的脚步一顿,掉转了方向,向着宾客聚集的前厅快步走去。 他的背后,娇柔的少女唇角微勾,提气裙摆,幽雅地转身离去。 ------题外话------ 大家继续活跃起来呀! 推荐好友楼北的文《军恋之薄少别装》 表面高冷内心自恋的戚明星vs经常性假装正经的薄先森,1v1。 这是个老司机与老油条互相勾搭的故事,也是个套路与反套路的故事。 ** 一次醉酒之后,众人十分好奇为什么戚明星能够把清冷禁欲的薄爷给俘获了,于是纷纷凑上去问。 “为什么就相中她了?”薄爷微微眯着眸,喃喃道:“因为她足够好,是我第一眼望去就下定决心要共度一生的人……” 本文甜宠无下限,男女主双c,略诙谐,各位看官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第一百一十九章 发现 百里芊慧到了前厅,自然是好好地安慰了一番迟衿凤,两人谈着谈着,竟两眼泪汪汪。不得以,两人又找了个隐秘的地方,拉着手说了许多体己话,说到最后,已是不胜唏嘘。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昔日的繁华,往年的潇洒,在这一刻,似乎都化作了虚无。 即使身居后位,手握重权,如今仅有的儿子女儿都已远离之而去。 即使出身于皇族,辅政多年,终究也抵挡不住小孙女的消逝。 前半生历尽坎坷,原以为后半生那个可以享尽荣华,可再多美好的盼望,终究也敌不过命运的无常。 随后,钰护法在迟衿凤的牵扯下从内室缓步而出,百里芊慧先是一怔,很快地便泪流满面。 百里妍死后,原本就因为段荷儿的死而变得沉默寡言的百里熠贤似乎彻底地哑了,不肯和任何人说一句话,终日紧闭房门,在阴暗的房内挥洒笔墨,写着一首又一首悼亡的诗词,其语句凄凉哀婉、字字含泪,直到千百年后,这些诗词还被后人所广为传诵。 百里瀚坐在会客的厅堂内的一件里屋里,身边坐着几位至交好友,几个男人聚在一起喝着酒,不停地说着安慰他的话。 百里珑瑛这几日行为颇为古怪,对于她的公主仪态都没有原先那么注意了,动不动就泪流满面,有时表情还会莫名变得狰狞,据她院内的下人说,她有时还会在房中摔打东西,骂骂咧咧,不似高贵的公主,倒似街头的泼妇和无赖。 此时她又不知道躲到哪个角落里去了。 自从李夫人被长公主关了紧闭,百里信也不曾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百里治更是不见踪影,就是偶尔出现,看着大房的眼神都是愤恨的。 没了掌家权,老夫人和老太爷也鲜少出现了,唯有二房的幼子百里肇先前还会跑来玩一玩,被老妇人责骂了几次之后,再也不曾踏足过这边的院落。 厅堂内,百里未荨正和慕战影待在一块儿,两人心情都有些阴郁,因此,只是坐着靠在一块儿,并不说话。 整个厅堂的气氛都有些压抑,百里未荨低低地叹息了一声,转了转有些酸痛的脖子,向门口看去。 恰在此时,一人面色不愉地从门口走了进来。 百里治?他来吊唁妍妍? 百里未荨心中顿时警铃大作,目光也随着百里治的身影移动着。 不一会儿,百里治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房间的拐角处,未曾多想,百里未荨就站了起来,想要跟过去。 正要迈开步伐,却有人拉住了她的手,这触感并不柔软,却十分熟悉。 百里未荨回头,慕战影站在她身后,眼神中充满了关心:“我跟你一起去。” 她嘴角扯出了一个浅浅的笑,便扯着慕战影的手向百里治去的方向小心地跟了过去。 稀稀拉拉的宾客席上,百里治正在偏僻的在角落里独自坐着,阴影打在他的面上,显得他的面色更加地阴沉。 百里未荨和慕战影赶紧隐匿了身形,躲在一边悄悄地看着。 百里治先是小心地环视了一圈,见似乎没有人注意他,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悄悄地从怀中掏出了那包迟挽茗递给他的粉末,在水中灌了一点儿下去。 ------题外话------ 推荐扎扎的文凰枭国鸾之时空逆命 1 小团子揪住他爹地的腿脚,小豆子拽住她爹的胳膊,齐齐说,“我们不管,娘亲说你是爹地,你不许走。” 萧晨弋一手拎一个,到她面前兴师问罪“你的。” 漓沁不看他嫌弃道“没有你哪来的他们?” 2 萧晨弋一把横抱过漓沁,任由怀里的人儿气的捶胸顿足 “你要带我到哪里?”漓沁斜眼瞅他 “你知道。” “我知道什么啊?萧晨弋你别以为你最近对我好些了,我就会原谅你!” “嘘,别说话!” 她一时被他镇的说不出话来,任由他抱着 “我想起来了。也许我太霸道让你想逃开,那我就变得温柔。也许我不像你记忆中的那个人,那我只会比他对你更好。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你想要这天下我就为你夺来。这样你还想要逃吗?” 第一百二十章 意外 百里未荨的眼神顿时变得有些冰凉,百里治突然出现在这里,已是怪事,如今还往水中偷偷地参入粉末,难道是想给宾客们喝这掺了不知什么东西的水么? 她不再隐匿身形,从暗处现了身,加快步子走了过去。 在她现身的那一刻,百里治已经撒完了粉末,猛地看见她,心中暗惊。 握着被子的手一抖,其中的水就溅了一些出来,洒在了他黑色的衣袍上,凝成了一团暗影。 百里治一直知道,他这个所谓的六妹,绝非简单之辈。 此时若是被她抓到,不仅自己会失去此次的机会,以后再想整出一些事情就难了。 几乎是不经过思考,那白色的包装纸就被他迅速地收进了袖子里。 眼见百里未荨走过来的步子明显的加快,百里治当即迅速地抬手,把那杯水往自己口中一灌! 这水,竟是他自己喝了下去?! 到底是见惯了各种争斗的手段,百里未荨仅仅愣了一秒,就猛地反应了过来。 这小子,莫不是要给他自己下毒,然后栽赃陷害大房一家,败坏爹娘的名声? 当真是可笑! 此时要冲过去制止已经来不及,电石火光之间,她迅速地一抬手,一道人眼不可见的灵气从她身体中涌出,在抬手之间,掠过了眼前的重重障碍,向百里治的手腕飞去! 火焰灼烧般的痛楚在手腕上传来,百里治的手条件反射的松开,那装着水的瓷杯便从他手中被甩出,杯中的水在空中划出一道水帘,又哗啦啦的落下。 瓷杯碎裂的声音传来,他眼前的地上,零落了一地的描绘着景致图文的碎瓷片。 低低的惊呼声吵杂地响起,四周宾客的眼光齐齐地扫了过来。 水光四溅,瓷杯碎裂,在这一招之间,危机似乎被解除。 可是,却已经晚了。 百里未荨眼尖地看见,百里治的喉结滚动间,分明有什么东西被他咽了下去。 在她抬手的那一刹那,已经有水,顺着百里治的喉咙,流进了他的身体。 百里治远远地看着她怔愣的神情,眉毛得意地扬起。 肚子里,果然传出了一阵如刀绞的痛意,他咬牙,强忍着起身,想避开身前的碎瓷片,顺势就要滚落在地。 身子却不受控制的向前倒去,他瞪大了眼,身体急速地下落,眼看就要跌落到碎瓷片之上!。 百里未荨皱眉,再次抬手,用尽了自己原本也不多的灵力费力地将他向旁边一击。 下一秒,伴随着重物落地的声响,百里治堪堪的避开了碎瓷片的散落范围,滚落在地。 他还来不及松一口气,更加强烈的痛意瞬间传遍了全身,他僵直地呆在地上,宛如置身于熔炉。 原本清醒的意识开始混乱,他眼前的人和物全都扭曲起来,变成了诡异的鲜红色。 在冰凉的地上,百里治身体逐渐的僵硬,他双眼圆睁,放大的瞳孔中含着无尽的恐惧与疑惑,越来越微弱的呼吸在短短的几秒内,渐渐的彻底消散了。 在他有些泛黑的唇角,慢慢地溢出了黑色的血丝。 ------题外话------ 推好友文:苏落欢《锦绣乾坤之倾世宠妃》 宠文+深情+双洁 金戈铁马,万丈荣华;红颜枯骨,江山如画。 他是容冠天下的恭亲王府世子舒言; 她是珍珠蒙尘的相府庶女玉锦笙。 大娘只手遮天,爹爹以她为耻,她自幼饱受欺凌。 皇上一纸诰书,她瞒天过海,五年戎战,成为令敌军闻风丧胆的鬼面将军。 舒言、玉锦笙,一冰一火,火花无限。 张扬放肆的慕堇浔小侯爷,温文尔雅实则深沉的西楚皇子沈君痕,高贵孤傲的东灵太子南宫漓… 这里,有快意恩仇的江湖,有阴谋迭起的朝堂,有割舍不了的亲情,有生死相随的爱情! 且看他们如何携手,绘出云州大地的波澜壮阔。 一对一宠文,欢迎入坑! 9号12:00到12号12:00评论剧情奖30币往上不等! 第一百二十一章 百里治横死 百里未荨瞧着地上生息全无的百里治,心里慢慢地腾升出一个可怕地念头。 百里治,莫不是…… 还未等她想清楚,已经有胆子较小的女眷吓得惊叫起来,顾不得仪态,跌跌撞撞地躲在了一旁。 有凳子在宾客的惊吓移动之间被撞的落在了地上,发出了极大的声响,还有宾客在移动的过程中不慎被倒地的椅子绊倒,捂着摔疼了的部位发出了凄惨的叫唤。 场面顿时乱作了一团。 百里未荨当即指挥在场的仆从们将宾客扶起,安抚好客人们。 慕战影沉默地走上前去,将那双救治了无数人的手往百里治的鼻尖底下探去。 百里治此昔日里肤色较为白净,生了一副大多世家公子都有的略微俊秀的样貌,而此时,他的面上却泛出一股沉沉的死气。 秀气的鼻尖底下,一丝气息也无。 慕战影又替他检查了几个部位,最后,面色有些沉重地站了起来,对着忙的团团转的百里未荨摇了摇头。 百里未荨一时间怔在了原地,神情愕然。 百里治竟然真的……死了? 怎么会这样? 纵然她聪慧过人,在这样突发的情况中,思维也有些混乱。 愣了几秒钟,她才猛然反应过来,转身就要去找娘亲圣和长公主。 才刚地转过身来,便看到了由下人扶着的,风风火火赶过来地老夫人和老太爷。 爷爷和奶奶如今都上了年纪了,特别是奶奶,身体还不大好,若是看到了这一幕,定会接受不了! 不能让他们看见这一幕! 百里未荨下意识的地就要拦住老夫人, 虽然对这两位极度偏心还处处挑事的爷爷奶奶没有什么好感,甚至有些反感,但出于孝道,百里未荨还是不愿看到他们出任何事情的。 与老夫人稍微离的近了些,百里未荨才瞧见,她面上那难以掩盖的怒容。 她走路的速度极快,连掺扶着她的下人都要小跑着才能跟上她,原本就梳的有些草率的白色盘发在大幅度的动作中微微的有些歪了,老夫人却也顾不得,略有些发福的身材转眼间就到了百里未荨前的不远处。 百里未荨素来演技极好,她眉头轻皱,眼神关怀地看着老夫人,典型的孝顺好孙女地模样,扶着老夫人轻声道:“祖母,您近来身子不是不爽利么?怎么来这儿了?” 老夫人却狠狠地一瞪她,甩开了她的手,眼神凌厉,声音尖锐:“给老身让开!” 说罢,便直接地越过百里未荨,向前面走去。 紧跟着的老太爷则是冷眼屁瞥了她一眼,语气生硬道:“静宁郡主怎么和慕公子在这儿?老大和长公主呢?” 他神情冷硬,语气不善,看着百里未荨那厌烦的眼神不像是在看自己的亲孙女,倒像是在看自己的仇人。 这话问的极为奇怪,且毫无逻辑,根本就是挑事。 即使爹和爷爷奶奶的关系再怎么不好,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吧? 何况爹娘平日里孝顺至极,怎么爷爷奶奶偏偏对这个既孝顺又给他们带来了无尽荣耀与富贵的长子和长子的子女如此厌烦? 来不及去细想这些,在她的身后,咚的一声响起,是有人跪地的声音。 ------题外话------ emmm……因为老太太出自乡野,在雏凤初翔那一卷也讲过,她难改乡野的一些习惯,所以,叫百里治“崽啊”也是挺正常的…… 第一百二十二章 冤枉 百里未荨有些发愁地转过身去,就看见了老夫人跪在地上的场景。 老夫人跌倒了地上,却没有起来地意思,她跪在百里治身边,怔怔地看着百里治半晌,才颤颤巍巍地布满了皱纹和老年斑的手在他的鼻子前一探。 百里治鼻尖冰凉,一丝气息也无。 老夫人原本就因为风寒而有些轻微颤抖地双手顿时剧烈地抖动起来,她嘴唇哆嗦着,眼角溢出泪花来。 她神情绝望,可那绝望中还含着一点隐隐的希望,这点仅剩的希望让老太太强忍着痛苦颤抖地伸出手,在百里治的心口处一放。 百里治的心口处,早就没了心跳,只徒留一片死寂。 “我的崽啊!”老夫人眼中的希望彻底的破碎,她轻轻地摇晃着已经没了呼吸的百里治,好像这般的摇晃就能让他醒过来似的,她慈爱的带着哭腔的声音剧烈的颤抖着,看着昔日里最疼爱的孙子那灰暗的面孔,眼中混浊的泪珠滚滚而下:“你……这是怎么了啊!崽啊,你说话啊?你说话啊?” “我的心肝肝哟,你别吓奶奶呀……你和奶奶说说话呀……” 老夫人带着哭腔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响起,全然不见昔日里面对大房地厌弃和听闻百里妍死讯时的冷漠,面上满是极度地悲怆。 这下事情闹大了。 百里未荨的神色慢慢的冷了下来。 百里治自然不可能会无故的自杀,这后面必然有人搞鬼,而百里府内之前害了段荷儿和百里妍的内鬼至今也没有查出来,今日府上又来了静烟公主,两人都非常的可疑…… 如今在宾客们面前,闹出这样的事情,百里家四少爷突然横死,免不了又传出什么流言。 她正欲吩咐周围的侍女去找爹娘过来处理此事,却有一道风,向着她的脸面袭来。 百里未荨在落幽谷呆了多年,纵使大脑此时正在想事,身体已经自己作出了反应,她迅速地向旁边一闪,才没有让那一巴掌落在自己脸上。 一旁的老太爷面色铁青地瞧着他,挥舞的手还举在半空中,朝着百里未荨就呵斥道:“混账东西,你平日里和你四哥有什么仇怨,让你这样害他?” 眼见昔日里疼宠的孙子突然死去,老太爷虽然气急了,却还有几分理智在,自然知道不可能真是百里未荨害死了百里治,可他也知道这个孙女是个不简单的少女,既然这死丫头如此厉害,却为什么让着奸人害了她的兄长而不出手相救?! 这念头在老太爷的脑海里飘飘转转,终究在他满腔的的怒火下形成了一股难消的怨气,在他的身体里横冲直撞。 憋着这一口怨气,老太爷看着百里未荨的眼神愈加的不善起来,那眼神锐利如刀,在白日里闪烁着冷冷的寒光。 老夫人原本哀伤之极,听闻此话,似乎是突然醒悟过来,起身就朝着百里未荨扑过来。 周围的下人们都碍于她是百里府的老夫人,哪里敢拦她,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她扑到了百里未荨跟前。 百里未荨身形敏捷地再次一闪,让老夫人扑了个空。 老夫人眼见抓不着百里未荨,索性便破口大骂:“你个死丫头,没个良心,竟然活活害死你四哥,苍天哪,你长不长眼,这般混账的丫头怎么没有被雷活活的给劈死呀…” 老夫人指天骂地之间,全然看不出半分京中半分贵妇人的仪态。 和她当年在乡野之中撒泼的气势一般无二。 第一百二十三章 对峙 此时宾客已经被仆人们安排着走远,听到了这般声响,却还有一两个八卦回过头去看。 眼见四公子横死,静宁郡主又被二位老人刁难,已经有机灵的下人悄悄地溜去找百里瀚与长公主了。 慕战影眼见未婚妻被如此刁难,当即想要上前去相助,但又念及那二位不是别人,而是未荨的长辈,人家家里处理家务事,自己前去搅合,可能不大合适,在这思量之间,他纵然焦急万分,却没有迈出一步。 如今看到百里未荨被老夫人指着骂,纵然他平日里向来冷静,此刻却再也耐不住性子,见不得未荨受任何委屈,转眼就冲到百里未荨身边,想要为她证明。 他还未开口,她就伸出了手,按住了他的手,朝着他微微地摇了摇头。 此时二位老人情绪激动,她瞧着慕战影面色不愉,若是说出了什么冲撞二位老人的话来,可就不妙了。 百里未荨瞧着二位不辨是非就肆意责怪的老人,面色慢慢地冷了下来。 眉眼间像是凝集了一层霜,眼神拂过之处,宛若严冬里的烈烈寒风,如刀般的吹拂人的面孔。 百里未荨向来性子还不错,不轻易生气,平日里在外人面前经常笑得明媚,也不曾发过火,看起来似乎脾气很好,但这并不代表她在爷爷奶奶长期的极度偏心和这般不分青红皂白的质问下不会愤怒。 心境平和时的百里未荨,看起来如三月春光般明媚可人,愤怒起来,也极度的骇人。 此时的她还只是轻微的愤怒,理智尚在,周身泛出了一股手染过鲜血之人才会有的煞气。 煞气环绕间,她看向老夫人和老太爷,语调略微有些森凉:“既然爷爷奶奶这般怀疑我,不如我叫了官府来查一查这一案件,顺便请回诸位宾客,让在场的人和一直和我呆在一起的忠义侯府大公子给我做一个证明,可好?” 圣和长公主年少时曾征战沙场,刃敌无数,若是散发出那股气势来,也是骇人的可怕,只不过她性子要比百里未荨好,平日里都是收拢了一身的气势,因此,老夫人和老太爷还是第一次见识到这般吓人的气势,不由得一惊。 老夫人下意识地想要转身,离百里未荨远远的,却在迈步的那一刻意识到了百里未荨是她的孙女之一事实,不由得硬气起来,指着百里未荨,挺胸尖声斥责道:“叫官府?你个死丫头还敢叫官府!好啊!现在就叫!” 她神情激动间,却被面色阴沉的老太爷一把拉住。 老夫人顿时炸了,脑子里想的都是自己死去的孙子,哪里还有半分理智,她双眼发红,头发凌乱,恶狠狠道:“老头子你拉我做什么?老身今日非要教训校训这个死丫头!” 老太爷的眉头皱了起来,拉着老夫人的手不仅没有松开,反而加重了力道。 “夫人,”他不似老夫人那般行为举止间尽是乡村气息,举止间倒真有几分京中传统世族中长辈所拥有的气质,语气也有所缓和,但是那看向老夫人的神色间明显含着警告与提醒:“你冷静一下!” 第一百二十四章 被老太爷这般带着警告的眼神一扫,老夫人原本混乱如浆糊的思绪瞬间变得清明。 ……对!不能叫官府来!若是叫了官府来,这府内的那么多事情哪里还能瞒得住! 这些事情若是被陛下知晓了,自己便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想着自己刚刚失态的样子,她的额头顿时蒙上了一层冷汗。 还好,还好! 还好老头子及时的拉住了自己! 若是这个死丫头真的叫了官府来,岂不是要害死自己吗?! 这般想着,老夫人对百里未荨原本就不佳的印象瞬间又差了几分。 即便如此,她还是勉强忍着怒意,对着百里未荨面色难看地开口了:“叫官府就不用了,此事便由你爹娘处理!” 话音未落,圣和长公主、百里芊慧和百里瀚已得到了消息,匆匆地赶来。 对于百里芊慧,老夫人是直接的无视。 这个女儿是当今的皇后又怎么样?还不是从她肚皮里爬出来的? 老夫人撇了一眼不合她心意的儿子和儿媳,只觉得心情更加的抑郁,她指着此时已被下人扶起来的百里治,脸色阴沉的快要拧出水来,薄薄的唇一张一合间,吐出的声音尖锐,仿佛能穿透云霄:“看看你是怎么管理府邸的!阿治如今横死在了这里你知道吗?!啊?!” 她吼的时候,也只是对着百里瀚吼,对于出身于皇族、曾经征战沙场的圣和长公主,还是有些忌惮。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老夫人的音量骤然提高,眼中原本已经收回去的泪花也再次泛了出来。 不甘心啊,她实在是不甘心啊! 老夫人扭曲的表情底下,深深的不甘在不断地蔓延。 昔日最为疼爱的孙子死的不明不白,凶手至今仍不知在何处逍遥,她却不能请官府来查一查这桩案子,真是作孽啊! 想着想着,老夫人不由得老泪纵横。 百里瀚和长公主听到了这消息,皆是一惊,原本哀伤的面目上顿时显出惊愕的神情来。 迟衿凤昔日里虽然不怎么喜欢这个侄子,但见到他横死,还死的凄惨,面上顿时浮现出几分悲悯,那是对于死者的同情与叹息。 百里瀚更是神情呆滞,继孙女死的不明不白之后,侄子又是如此,对他的打击不可谓不小。 刚刚产生的醉意在这般的晴天霹雳之下骤然消退,神经在清醒中痛苦的紧绷着。 四十出头的男人,昔日里叱咤朝堂的百里瀚,在这一刻,似乎一下子苍老了几分。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棂,斑斑驳驳的印在了他的身上,掺杂在他发间的那的些许白发顿时变得显眼起来。 这季节虽然还是秋季,从窗户缝隙间吹进的凉风却让百里瀚分明觉得,似乎是入冬了。 他怔愣了半晌,才沙哑着嗓子开口:“爹,娘……叫了官府前来吗?” 侄子死状奇特,且死因怪异,按理来说应该叫官府前来。 老太爷闻言,立即开口拒绝,语速加快,似乎是要掩盖什么:“这般小事,怎么用惊动官府?官府平日里处理各种案子就忙得很了,你身为前任的朝廷命官,公主也辅政多年,你们夫妻俩自然有比官府更好的渠道去查清阿治的死因!” 顿了一顿,见百里瀚嘴巴张了张,似是想要开口,老太爷的再次快速地开口,斩钉截铁的语气不给人任何打断的机会:“就这样定了,老大,你昔日里不听我的话也就罢了,今日可必须尽全力查清楚!不然你怎么对得起你弟弟!” 第一百二十五章 动心 老太爷虽然看似向来不怎么参加百里府内的各种争斗,也从不卷入各种矛盾当中,像是个可有可无的角色,不如老夫人有话语权,但其实,百里府的每一项争斗中,或多或少都会有他的影子。 他虽然控制不住这个能力超群的长子,却能极好的把握的住百里瀚的心理。 无论是儿子在什么情况下会做出什么决定,还是在哪种情况下会听从自己的命令,他都一清二楚。 百里瀚听着父亲的呵斥,沉默地站在原地眼眶也有些红,想着弟弟失去了心爱的儿子,侄媳妇肚子里的孩子未出生就没了爹,内心的愧疚在自责中层层叠加,积累成了一座无法跨越的山脉。 “是,父亲,我一定会好好查此事的。”百里瀚点了点头,神情虽然沧桑,眼神中却含着坚定。 百里瀚的眸光扫向死状凄惨的侄子,一阵痛心,又不忍的快速地移开了目光,在心里暗暗地下了决心。 不仅是此事,以往那些事情也要查一查了! 自己是有多没用,才能让儿媳妇、孙女、侄子一个个的死在了自己眼前? 连亲人都保不住,纵使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又如何? 在气氛十分僵硬之时,一个身影急速地奔了过来,她顾不得向在场的诸位长辈问好,一下子就扑到了百里治身前。 得到消息后冲过来少女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级,面容清丽,肚子微微的隆起,看起来怀孕也有三四个月了。 秦音一如老夫人,被这惨景惊得跪坐在了地上,惊醒之后,伸手便是往百里治的鼻子底下一探。 随后,在她一寸寸绝望的目光中,滚烫的泪花从面颊之上缓缓淌下,顺着下巴,滴落在她浅蓝的衣裙上,显得格外的凄凉。 她的朦胧含泪的眼中既有着隐患消失了的快意与放松,也有着失去了丈夫的悲哀与迷茫。 她没有痛哭流涕,垂手顿足,更没有声嘶力竭,只是在那里抿着唇,默默地流着泪,宛若被风雨吹打了的梧桐,将哀伤都收拢在心上。 秦音那副不埋怨不质问,只是在那里默默落泪,眼中含着哀伤的模样,即使是百里未荨这般不容易心软的人也忍不住一阵心疼。 百里未荨依稀记起,母亲曾和自己说过,几年前,母亲察觉到二房有不对之处,但又没有证据,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哪里有问题,为了防止二房势力过大,暗中寻找笼络昔日旧友,想寻找一位京中贵女嫁入百里府,成为百里治的妻子,为大房刺探消息。 此时,秦府的嫡出小姐,长公主昔日旧友忠义侯夫人的侄女秦音自己提出愿意为长公主谋取二房的消息,保住长公主的利益,进而保住秦家的利益。 至于在这之后有什么更深的原因让秦音甘愿冒险,长公主未曾说,百里未荨也不得而知。 在这之后,长公主刻意安排了几次秦音与百里治的相遇,事情进展的要比计划要顺利的多,百里治很快便对秦音情深不已,不顾父母以及迟挽茗的反对便硬是将秦音娶了回来。 如今秦音在百里治那里得到的消息已经全部禀告给了长公主,可是,看着秦音这般哀痛的模样,根本不可能是在作假。 百里治平日里虽然对于大房的态度极差,可是从他平日里对秦音的态度来看,他的确是是真心的。 百里未荨上前,将秦音安抚地扶了起来。 如今看来,秦音怕是也不知不觉的对百里治动心了。 ------题外话------ 推荐:长安树下《情深影帝:甜宠青梅》 昔日年少成名的影后落魄成当红花旦的配角,年少时的风光无限变成了笑话。 无数聚光灯下,他再次得到影帝宝座,可他却在无数人的目光下走到观众席上的阴暗角落,对着眼前惊慌失措的女子,轻柔开口:“你曾说要我在得到影帝的颁奖典礼上向你求婚,我做到了,虽然离上一次隔了三年,但你可愿嫁给我?” 方暖看着眼前的男人,用手捂住嘴,努力不让泪水掉下来,眼前这个男人还是这样,没有变过,何其所幸,隔了这么多的时光和事情,他们还能找回自己,男人年少青涩的脸重新浮现在眼前与现在并无二样,她努力向眼前的露出微笑,在所有人艳羡的目光下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若我执迷不悟,你会否陪我看花开花落。 第一百二十六章 本宫要见熠贤哥哥! 百里未荨向来不太会安慰人,此时安慰对于沉浸在悲伤之中的秦音也不大管用,她只是关切地看着秦音,轻轻地拍了拍她。 慕战影站在一旁,没有说话,看着秦音的眼神也是担心的。 虽然他和这个表妹并不是十分相熟,但毕竟血脉相连,秦音遭遇如此变故,他多多少少的也有些伤感。 而在百里府的另一边,迟挽茗已经溜到了百里熠贤的院子外。 看着院子里并不森严的防守,她满意地笑了。 她不再隐匿身形,理了理自己的仪表,便正大光明地走了出去。 她年少时常来百里府,还喜欢粘着百里熠贤,在百里熠贤娶亲这几年里,她来的更加频繁,时常借口来找百里珑瑛玩,时不时地就与百里熠贤来个偶遇,因此这里的门卫都认识她。 “拜见公主!”见她出现,门卫齐齐下跪行礼。 “免礼吧。”迟挽茗对着门卫们露出了她在外一贯的甜美微笑,声音细柔中还带着点小心翼翼:“我来看熠贤哥哥,熠贤哥哥现在还好吗?” 少女声音轻柔甜蜜,身份高贵却从不摆架子,配着她那天真的期待的神情,论谁看了也禁不住心生喜欢。 守院人却是不吃她这一套,只是朝她恭敬地笑着,语气有些为难:“公主殿下,二公子这几日形容憔悴,不愿见人,他曾吩咐过小的们,未经过他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放进去,这……” 守院人虽然态度恭敬,礼节言语也挑不出一丝的错处,却让迟挽茗不悦起来。 自己才说了想要去看熠贤哥哥,这些人未曾进去通报一声就如此说话,摆明了就是拒绝,不给她这个公主一点儿面子。 偏偏又不能与他们翻脸,若是这些在百里府呆了多年的老人说些她的坏话,传到熠贤哥哥的耳朵里,可怎么是好? 至于熠贤哥哥,也真是有些无趣,段荷儿不过一个贱民,也值得他如此放在心尖上,在她和她那个女儿死后让熠贤哥哥如此挂念。 迟挽茗心中暗恨,姣好的容颜间却是浮现出一抹委屈,她长长的睫毛低垂,嘴唇微微的嘟起,有些难过地开口:“本宫只是来看看熠贤哥哥,来安慰一下他,难道熠贤哥哥连我也不愿意见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那两位门卫的神情。 如今皇后命人四处传播自己害了皇孙的流言,不知道外人信了几分,更不知道熠贤哥哥有没有对自己产生什么成见? 令她疑惑的是,在门卫的脸上,除了恭敬,她什么也没有看出来。 是百里府的下人城府太深,还是那消息根本不曾传到这儿来? 这般想着,她的神情间隐隐的露出了点不耐烦。 那两个门卫对视了一眼,心中有些纠结。 按理说二公子既然这么吩咐了,无论是谁,有什么理由,自己都不人进去才是,可眼前的这位少女的身份却有些特殊。 迟挽茗身为皇族如今唯一的嫡公主,很可能就是下一任的帝王,身份绝非常人可以比拟,如今她已经说话说到了这份上,若是再不让她进去,就是不给公主脸面了。 虽然这公主最近传出了恶名,但到底还是皇族的血脉,他们只不过是百里府的下人,若是惹到了她,不会有好结果。 想清楚了这一层原因,门卫躬身再次行礼,正要请她进去。 还未开口,只听得一道沙哑的声线幽幽传来:“让她进来。” ------题外话------ 秦音:秦家小姐,忠义侯夫人的侄女,也是慕战影的表妹。 第一百二十七章 冷漠 迟挽茗闻言,惊喜地侧过头去。 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百里熠贤一身白袍,眼神有些深邃地站在那儿,正盯着她看。 她的心跳骤然加速跳动起来,双眸升起了亮光,语气欢快道:“熠贤哥哥!” 这声音甜蜜之极,听得两位门卫一阵恶寒,手臂上顿时起了一堆的鸡皮疙瘩。 这么多年来,迟挽茗时不时就来找百里熠贤,百里府上下谁看不出来她心仪他们的二公子,私底下为了这件事情,下人们不知道八卦了多少回。 两个门卫很识相地让开了路,眼中还有些嘲弄。 这静烟公主在这时候来找二公子,也不知道安的是什么心…… 而被迟挽茗娇声叫唤的百里熠贤,却没有任何的反应,反观他的神色,还有些冷漠。 “熠贤哥哥,”迟挽茗快步地走近,眼神晶亮地看着他,亲热地挽住了他的手:“几日不见,挽茗好想你。” 她这么说的时候,刻意地拉近了两人身体之间的距离。 伴随着她的靠近,一抹幽香顿时窜进了百里熠贤的鼻尖。 这香味不刺鼻不浓郁,清清淡淡,倒不像是撒上的香水。 伴随着阵阵幽香,佳人如此靠近,一般的男人早就心神荡漾了,百里熠贤的眼神中却是划过一抹不耐烦。 他冷漠地将自己的手从迟挽茗手中抽了出来,拉大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从他十三岁以后,除了爱妻段荷儿,就连从小和他一起长大关系极好的的亲姐姐百里珑瑛都没有挽过他的手,如今迟挽茗此举,实为不妥。 百里熠贤自动忽视了迟挽茗想他的话,将有些冷漠的视线移向一边,淡淡道:“公主前来有何贵干?” 迟挽茗自然感觉到了他的冷漠,听着这般无情的话,想着他这几年对自己的态度是一年不如一年,眼眶顿时就红了:“我听说你吃不好喝不好,很是心疼你,才来看你。” 百里熠贤点点头,神情有些僵硬:“让公主担心,倒是在下的不是了,如今公主也看到了在下并无大碍,公主可以移驾回宫了。” 这话宛若一巴掌,大力地闪到了迟挽茗的脸上。 她进来后,不带路到有座的地方去让她坐,反而一直让她站在这里,如今还赶她走! 迟挽茗的面色顿时变得煞白,她原本受了伤,面色就不大好,如今更是面若白纸。 她才刚来,熠贤哥哥就赶她走,这是什么道理? 是他听到了皇后那贱人命人所传出去的流言,还是……察觉到了什么? “熠贤哥哥,你这是要赶我走吗?”迟挽茗眼中溢出了泪花,嘴巴明显地撅起,可怜巴巴地看着百里熠贤。 被美人如此深情地注视着,百里熠贤的胃里却是一阵翻涌,有些想吐。 迟挽茗这么多年来一直缠着他,他虽然不通权谋,却也不是傻子,怎么看不出她的心思。 且不说他根本不喜欢她,迟挽茗的母亲皇后是自己的姑姑,她的父亲是自己的舅舅,这般亲近的关系,从血缘上来说,都快赶上亲兄妹了,迟挽茗明知道这层关系,还缠着自己这个表哥,堂堂一个公主,却不知道伦理常纲,实在是可笑。 念及此,他看向迟挽茗的神色更加的淡漠:“在下虽与公主是表兄妹,但年级大了,也要避险才是,还请公主尽量少来找在下,莫要让人误会。” 第一百二十八章 你是被姑姑领养的! 迟挽茗听到他这番话,倒是松了口气。 原来熠贤哥哥觉得他们是表兄妹,所以不肯跟她过度亲近,怕扰乱了伦理常纲么? 迟挽茗从小就知道她的爹娘是谁,她并不是帝后的亲生女儿,与百里熠贤更是一点儿血缘关系都没有,因此每次缠着百里熠贤的时候都毫无压力,甚至百般近亲。 可是她忘了,在天下人以及百里熠贤的眼中,她就是帝后的亲生女儿,是百里家诸位公子小姐的表姐妹。 如此一来,也不怪百里熠贤迟迟没有对自己产生感情。 谁又会对自己的亲表妹产生爱慕之情呢? 只怕熠贤哥哥此时觉得自己身为皇族公主却不明伦理,厌恶自己了吧。 迟挽茗内心委屈的同时也暗恨,自己向来聪明,为何却没有早早地想到这一茬? 若是早就想到,熠贤哥哥怎么又会娶那个贱人? 想通了这些,迟挽茗倒是知道该怎么办了。 熠贤哥哥已经知道了自己喜欢他,再否认也没有用,那只好…… 迟挽茗顿时拂去了从眼中淌下的泪,为了不引起百里熠贤的反感,也没有再靠近他,露出了焦急又羞怯的表情,急急地解释道:“可是……可是熠贤哥哥,我们不是表兄妹!你是被长公主姑姑领养的!” 此话一出,她原以为百里熠贤会震惊地看着她,或是起初收到打击不肯相信,在她的再三解释下半信半疑,那样的话她会鼓励他暗中寻找证据,自己弄出一些让他信服的“证据”来,便可以了。 只要他信了,其他人怎么想都不重要,等自己当了女皇,把知情人全部杀了便是。 迟挽茗在心里面默默盘算着,唇角愉快地勾起。 下一刻,她却只看到了百里熠贤看神经病一般的眼神。 百里熠贤看着迟挽茗,只觉得很是头疼,原本这些日子忍受着妻女相继离世就已经很痛苦了,如今还要应付这个自己不喜欢甚至有些厌恶的公主表妹,实在是令人心情烦躁。 但他向来待人极其温和,此时虽然觉得不悦,倒也发不出火来。 只是沉声道:“你怎么不说自己不是皇上和娘娘的女儿?” 在他看来,这不过是迟挽茗所编造出来的手段罢了,实在是无趣的紧。 若是常人,自己根本不会理会,偏偏她又是姑姑跟舅舅如今留在身边唯一的女儿,若是怠慢她,也不太妥当。 眼见百里熠贤不信自己,她晶亮的眸也蒙上了一层灰暗。 面上也在隐隐发烫,那是谎言被揭穿的尴尬。 如果可以,自己当然会说自己是被领养的,这般说辞比百里熠贤是被领养的可信度要高得多,可是自己若是说了自己并非父皇母后的亲女儿,日后还怎么争夺皇位? 如今这般形势,父皇母后已经不会再容她,若是自己再丧失了皇女的头衔,就连爹爹都不会再管她! “呵呵……”她闻言低头苦涩一笑,眼中含泪,十分惹人怜惜:“我就知道你不会相信,也是,这般话,又有谁会相信呢,罢了……” 她拿着手帕掩面,轻声啜泣道:“既然熠贤哥哥不喜欢我,那我便不再打扰你了。” 说罢,竟是款款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那越来越远的身影看起来,还有点儿寂寥。 在她身后,百里熠贤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与此同时,隐匿在暗处的一道黑影一闪,向前厅跃去。 ------题外话------ 今天期末考试,大家要保佑我呀!过过过过过!这是存稿君嘻嘻 写这一章的时候,有点儿恶心到我了…… 虽然古代表亲结婚很正常,但由于幻幻我是个现代人,所以有些接受不了。 本幻文中设定:无论堂表亲戚,五代之内,不得联姻。 前面也讲过哦。 此处有小剧场: 迟挽茗(一脸娇羞):熠贤哥哥!我们不是表兄妹,你娶我吧。 百里熠贤(冷漠脸):滚犊子。 第一百二十九章 疑心 看着迟挽茗凄凉离去的背影,百里熠贤皱紧了眉头。 他和迟挽茗不是表兄妹? 此事听起来有些荒唐,可也确实并非毫无依据。 迟挽茗说这些事情的时候,她的模样不太像是在说谎。 百里熠贤的眸中浮现出一丝丝的怀疑。 一个风尘已久的疑惑也在这一诱导中重现在脑海中。 他的姐姐百里珑瑛和妹妹百里未荨在相貌上都有着和父母相像的地方,一看便知是父亲母亲的孩子,府内的其他兄弟也和他们的父母长的极为相像,只有他,浑身上下找不出任何明显像父母的地方。 在他年幼之时曾经问过母亲这个问题,自己到底是不是父母亲生的,那时候母亲很是温柔地告诉自己,自己就是她的亲生儿子,再加上后来自己想着若是自己非亲生,怎么能得到百里府这般好的待遇,日后还能继承整个百里府。 如今迟挽茗的一席话,让他内心的那一丝丝怀疑,时隔多年,重新的出现了。 他沉思了一会儿,随即唤了下人前来。 “二公子有什么吩咐?”侍女垂首低眉,神情恭敬。 “给本公子整理一下仪容,本公子要去见见六妹妹。” “是。” …… 后院乱成了一团,迟衿筠却独自一人呆在迟衿凤给她布置的房间内。 她呆坐了良久,直到被从窗户口传来的“咕咕”声所唤醒。 窗口,停着一只腿脚绑着信的鸽子。 绑着信件的那条线,不同于以往的淡灰色,而是鲜艳的红色。 她不甘怠慢,快速地看完了那封信。 “……此事事关皇族,意义重大……听闻护法已在京城,恳请护法打探鬼门门主曾经的夫人安北玥极其女儿安敏的去向,吾已知她们躲入乾凌京城,但不知明确去处……静宁郡主乃汝长姊之女,更乃今落幽谷谷主,落幽谷素来与鬼门为敌,她二人之去向,静宁郡主或许知之……若护法愿相助,吾愿让出门主之位……” 越看到后面,她的神色就越低沉,那封信在她大力的握住下也变渐渐皱了起来。 这么多年了,这么多年了……他还是如此! 当年,为了那人,他令她一夜白头,甚至令他的家族失去了多年来稳固的地位,从诸国内闻名的隐世山庄到名气低落的小山庄,如今竟然还要为了那个人去牺牲自己的良知?! 她神情郁郁间,余光瞥见了自己发尾那一片白若霜雪的头发,在此时此刻,只觉得分外刺眼。 当年,她因为爱情失去了太多,这一回,她不想再为那个男人做任何事了,哪怕他用长生门门主之位作为交换。 倒是这位静宁郡主,自己在长生门的时候就有耳闻。 在京城之中,知道百里未荨的人并不算太多,她虽然地位尊贵,在京城这般世族权臣世家的盘踞地里,也不是太稀奇。可江湖之中,情况却截然不同。 这个乾凌国的皇族之后、年仅十五岁便接任了江湖当中数一数二的势力——落幽谷的少女,在江湖当中可谓是家喻户晓。 落幽谷的前任谷主专门收各国的皇族或世族之后为徒已是稀奇之事,放弃自己的亲生女儿而去选则徒弟去接任落幽谷更是奇怪,众人都万分好奇的是,这位年轻的郡主,究竟有什么样的本事,才能被誉为“天下第一智者”的风沧滂选中,继承整个落幽谷? 想起百里未荨,迟衿筠有些冰凉的眼底倒是浮现出一抹兴趣。 这个丫头,不仅是自己的外甥女,更是徒弟慕战影的未婚妻,她真的如信中所说,可能会知道鬼门门主前夫人安北玥的去向? ------题外话------ 哈哈哈我考完啦 第一百三十章 放肆 百里治死了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李夫人和百里信的耳朵里,二人听到之后悲痛欲绝,长公主无法,只好解了李欣然的禁足,让她前来见儿子的最后一面, 李夫人见到了儿子的尸身,直接受不了打击而哭得昏了过去,百里信虽然悲痛不已,眼底还蕴含着谁也看不懂的滔天怒意。 秦音如今有着身孕,不宜过度悲伤,老夫人和老太太虽然对她不喜,但念在她怀了百里治的孩子的份上,还是早早地令下人搀扶她到到后院,好生修养着。 百里未荨被长公主安排到了此处安慰秦音,半天却不见有什么成效,略一思考,便请了秦音地几位姐妹前来安慰一下她。 邀请函才发出去,前厅已经炸开了锅。 待百里未荨踏入前厅地那一刻,见到的就是老夫人大发雷霆地场景。 老夫人完全不顾在场的众人,更不顾百里芊慧以及迟衿凤的颜面,将身边桌子上的花瓶狠狠地砸到了地上,溅起了一地碎瓷。 “老身绝不相信!”老夫人摔了花瓶之后,仰着被气得通红地脸藐视地看着众人,额头上地青筋都隐隐的爆起:“阿治怎么可能会自杀!一定是你们看不惯我疼爱阿治,心生嫉妒,才塞了一包药粉在他的怀里!” 老夫人面目有些狰狞,咬牙切齿地咆哮着,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是从她的牙齿中蹦出来地,像一颗颗子弹,四处喷射。 她说着说着,心口也隐隐地疼了起来,她喘了一口气,一只手捂着胸口,另一只手指着百里瀚继续骂道:“混账东西!你侄子如此横死,你不但不查明事情真相,反而趁老身不注意在阿治的尸身上塞一包毒药的粉末,说阿治是自杀,想草草了事,你还是个人吗?” 坐在主位之上的百里芊慧冷眼瞧着这一切,深深地悲哀和无尽地愤怒化作了数不清地细小尖锐的刀片,在她心中割下了一道又一道的深深的血痕。 百里瀚一个已经做了祖父的人,当众被亲娘骂的狗血淋头,一时间面色尴尬的有些瘆人。 但他此时却顾不得解释,上去就要去扶老夫人,怕她因为心脏绞痛而站立不稳:“母亲!您没事吧?” 老夫人后退了几步,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一脸嫌恶地看着百里瀚,嫌弃地挥了挥自己满是皱纹和老年斑的双手:“一边儿去!少在老身面前碍眼!” 百里瀚伸出的手就这么僵在了半空中,半晌才默默的落了下来,面色阴沉地回了自己的座位。 “放肆!” 老夫人还要继续撒泼,却被一道威严的女声给打断。 老夫人顿时就怒了,感觉自己座位百里家长辈地尊严被挑战,她顺着声音愤怒地转过了头去。 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百里芊慧一双凤眼凌厉地看向老夫人,眼底透露出不耐烦的冷意。 老夫人先是被唬了一跳,又很快地反应过来,在心中暗骂。 这个死丫头凭什么打断自己?真是一点儿都不知道尊敬父母! 和百里未荨那个死丫头一样,这姑侄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眼见老夫人还要开口骂人,百里芊慧目光宛若寒霜,冷冽刺骨,声音也冷酷到了极致,直直地袭向老夫人,再无半点平日里的唯唯诺诺:“孟氏,谁给你的胆子,胆敢在本宫面前放肆!” 此话顿时如一阵凛冽的寒风,在还算温暖的室内掀起了一阵阵的寒意。 ------题外话------ 提示:李夫人,出身李府,闺名欣然。 哭唧唧,我们学校查成绩的系统进不去了,幻幻现在一直在等着成绩出来,看看自己能不能拿到奖学金~ 第一百三十一章 下跪 前厅之内,百里芊慧端坐在主位之上,神态凛然,宛若高高在上的神袛,庄严而不可侵犯。 面对这样的女儿,刚刚还气势汹汹的老夫人顿时怂得不行,在座位上缩成一团,神情呆滞。 她明明记得,这死丫头小时候唯唯诺诺的,讨嫌的很,后来时隔多年来见,这死丫头虽然成了当今的皇后娘娘,面对自己的时候也始终温和的很,不曾摆过任何皇后的架子,也未曾让自己和老头子行礼,怎么今日却这样厉害起来! 朝中谁人不知,他们那位看起来温柔可人的皇后娘娘实际上和素来雷厉风行的长公主一般模样,手段强硬且决断力强,辅政这么多年来不知为了乾凌的江山所立下了多少汗马功劳,如此能人,怎么可能是软弱可欺之人? 百里芊慧素日里强势的那般模样,都是在朝堂之上所展现,老夫人和老太爷都不曾见过,在他们心底,这个女儿似乎还是那个软弱的、遇到苦难只会躲在兄长身后的小姑娘。 “孟氏,”套着金色凤纹护甲的手指慢慢地划过桌面,掀起一阵令人颤栗地声音,百里芊慧森凉地语气从老夫人头顶掠过:“你区区一名朝廷一品命妇,也敢在本宫面前大呼小叫,撒泼砸东西,你知道该受什么刑法吗?” 周围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在这样紧绷地气氛下,众人都竭力降低自己地存在感,不敢多言。 百里瀚看着被吓到的母亲,下意识地想要起身制止愤怒的妹妹,长公主似笑非笑的眸光却在此时扫了过来。 刚刚和往日里所收到的屈辱全都在这一刻涌到了脑海,一桩桩、一件件令人愤怒委屈之极的事情吵杂地挤在脑海里,死死地纠缠着他。 “回姑姑地话,”一道清亮地声音出现在寂静的空气中,百里未荨站在百里芊慧面前,看着百里芊慧地眼神带着一点儿崇拜:“此行为乃是不敬皇后,顶撞皇后之罪责,轻则杖责三十,重则五十。” 她站着说完,对着皇后跪地行礼,继续补充道:“若为皇后生母,一般可减轻刑法,杖责二十到二十五不等。” 对着百里未荨地说辞,百里芊慧颇感满意,挥手示意百里未荨起身,含笑再次看向老夫人:“孟氏,你听到了么?”  她笑意温柔,似乎又回到了平日里的那副模样,只是眼中的寒意,却为这笑意添了几分诡异的凉意。 老夫人吓得一激灵,还想要反驳,她的手却被老太爷猛地按住。 老太爷看向她的眼神里充满了不赞同,随即,拉着老夫人,起身,然后,上前几步,在百里芊慧面前跪下。 他费力地扯着老夫人,对着百里芊慧深深地拜下,头碰至地,语气平静不辩喜怒:“夫人粗俗不堪,顶撞了娘娘,但望娘娘看在夫人生了娘娘一场的份上,宽恕一二。” 周围之人看着跪在地上二人,神情虽然有些震惊,却也未觉得不妥。 在这皇权之上的时代,百里芊慧嫁入皇家,首先的身份是皇后,其次才是百里家的女儿,老夫人身为朝廷命妇,跪皇后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只不过这么多年来皇后免了二人的礼节,倒让他们有些无法无天起来。 大庭广众之下,跪在自己女儿面前,实在让老夫人觉颜面尽失。 尤其是被百里芊慧如此绝情地说要打她板子,简直就像是一个火辣辣的巴掌,迎面甩在了她的面上。 老夫人心中大恨,想要挣扎着起来,按压手臂上的力度却猛然地加重了。 老太爷死死地按着老夫人,看向她的眼中也含着明显的警告。 对于百里芊慧这个女儿,老太爷并不是太了解,这个但也知道这个时候她是真的生气了,若是自己还任由着夫人闹下去,怕是真的会挨板子。 老夫人见丈夫神色严肃,不似寻常,虽然心中不愉,到底是安静下来,看着百里芊慧的神情更是憎恶。 这丫头平日里虽然对谁都温和地微笑,那眼角的目光,却似乎谁都不放在眼中。 如今还要打自己板子!真是逆女! 老大也真不是个好东西,看到这般场景,也不知道劝解一二! 老夫人气得在心里直哼哼。 在她神色愤恨中,只听得上面传来淡淡地声音:“起来吧。” 伴随着这声“起来”,一直在纠结要不要掺和的百里瀚猛地松了口气,终于放下心来。 他情绪才刚刚平复,便看到百里芊慧的略微带着嘲讽的眸光淡淡扫来,莫名的心慌了一瞬。 然,下一秒,百里芊慧的眸光却从他身上扫过,到长公主那儿停下了。 长公主回望过去,眼中有理解和赞许的意思。 得到了理解,百里芊慧稍微有些郁闷的心情才平复了。 若是平日里自己受些委屈也罢,她向来心胸宽阔,也懒得和两个老人计较,可今日的事情分明怪不到哥哥头上,哥哥先是死了孙女,又死了侄子,内心定是难过的,顶着难过的情绪查明事情的真相还要被这个所谓的母亲作践,实在让她看不过眼。 百里芊慧冷哼道:“孟氏,是你不让叫官府,非要让哥哥查案,如今结果出来了,你又非要指责哥哥,这是什么道理?” 孟老夫人还未应答,百里芊慧的身后却幽幽的传来一道柔声:“母后,想必是因为表哥死因不明,外祖母才会情绪失控的,指责舅舅,还冒犯了您。母后不如请人扶外祖母去休息休息,以免外祖母出了什么意外。” 从百里熠贤院子里出来之后,她不敢再有所动作,生怕皇后起疑心,便赶紧地赶回了灵堂那边,待她赶到,百里治已经暴毙,便跟着众人来了前厅。 听见老夫人要被责罚,她原本是想劝解一二的,让老夫人对自己多几分好感与信任,如今老夫人没事,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心中不安起来。 老夫人如此愚蠢,其愚蠢相比之于百里治简直更为之甚,此人……难当大任。 百里芊慧微微地侧头,见迟挽茗姿态端正,神情柔顺,一副好女儿的模样,倒是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公主所言极是,”她转向老夫人,继续道:“母亲,您年事已高,如今又遭逢丧孙,还是回屋歇息着吧。” 她一声领下,老夫人的侍女哪敢不从,赶忙上前搀扶住她,想要扶她回屋。 迟挽茗再次松了口气,若是有老夫人在场,说不定会坏了她的好事。 下一刻,一道黑影从门口闪入,直奔百里芊慧而来! ------题外话------ ^_^今天两千字~ 第一百三十二章 真相 在那道黑影出现的同时,呆在百里芊慧身边的百里未荨顿时警惕起来,眼看着那黑影冲了过来,她几乎没有经过思考,手就摸上了腰间的软鞭。 那一道黑影速度极快,转眼间冲就到了百里芊慧不远处。 与此同时,百里未荨手中的鞭子也快速地甩出,她在甩鞭的同时按下了鞭子把手处的细小机关,原本平滑的鞭身顿时生出无数尖锐的倒刺,她扬手之间,鞭子眼看就要卷上那道黑影的脖子,那黑影却快速地往旁边一闪,敏捷地躲过了攻击。 百里未荨神情一寒,眸光中顿时多了几分郑重,在黑影偏身要往旁边闪去的那一瞬间,她就知道这一鞭子已经不可能攻击到对方,迅速地按下机关,收回了倒刺,右手快速地回收,将鞭子撤回,左手寒光一闪,就多了几片细小的刀片。 那几片刀片正被百里未荨以不同的角度甩出,从四面八方袭击那道黑影,却被一声厉喝打断:“住手!” 是百里芊慧的声音。 起初,百里未荨神色有些惊讶,随即又有些了然,快速地收回了刀片,将那软鞭在腰上一缠,那鞭子盘在她腰间,看起来与一般的腰带倒是没什么区别。 这一切,虽然招式繁多,却也不过发生在瞬息之间。 待百里未荨收手,那道黑影也慢悠悠地晃到了百里芊慧身边。 原本就寂静的室内此时更是陷入了死寂,四处安静地几乎可闻细针落地。 除了长公主和百里瀚之外的一室人们,皆将或是惊疑或是恐惧或是忌惮的目光齐齐投向她。 百里未荨恍若未觉,只是抬起手来,理了理自己微微有些凌乱的鬓发。 少女倾城国色,一抬手便是一个华美的姿势,宛若清水芙蓉,亭亭玉立。 长公主和百里瀚早就知道百里未荨身手不凡,此时看到此番情景,顿时心生自豪。 这般身手了得的姑娘,就是她们的女儿! 百里芊慧的神情有些讶然,但随即就恢复了正常。 未荨毕竟是落幽谷的新任谷主,被那人教出来的徒弟,有这样的身手也不奇怪。 倒是老太爷和还没有走出前厅的老夫人,看着百里未荨的神情充满了防备和忌惮。 他们虽然知道这个孙女儿并不简单,也只是以为她最多城府深沉了些,却没想到这死丫头还有这样的身手! 更没想到,她身上的腰带,竟然是这般可怖的武器! 空气中,弥漫开来淡淡的恐惧的味道。 迟挽茗的神色骤然变得极为难看,她万万没有想到,这静宁郡主不过十五岁而已,却拥有着自己父亲那般的身手! 她垂下头,眼底杀意迸溅。 百里未荨这般危险的人物,不得不除! 百里芊慧赞赏地看了百里未荨一眼,悠悠道:“未荨不必紧张,这是本宫身边的暗卫。” 说罢,她挥一挥手,那黑衣人便弯下腰来,在她耳边悄声说了半晌。 在那黑衣人走向皇后的时候,百里未荨倒是颇有兴趣地打量了她半晌。 黑衣人一头罕见的短发,仅仅到耳根处,浑身上下黑衣包裹,就连面上都蒙了一层薄薄的黑色面纱,那露出来的眼角狭长而秀气,胸前有着明显的突出,是个女子。 不愧是皇族专门培养出的暗卫,竟能如此敏捷地避开自己的招式。 百里未荨在心中赞叹。 待黑衣人说完,百里芊慧闻微微一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那黑衣人朝她躬身一礼之后,又如来时那般,以极快的速度闪到了门口,不见了踪影。 “挽茗。”百里芊慧淡淡地开口,神色不见喜怒,语气却凉的吓人:“跪下。” 迟挽茗突然被点名,抬头间的神色还有些发怔,心底忽而升起了淡淡的恐慌,那黑衣人……究竟和皇后那个女人说了什么? 她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内心的惶恐也慢慢地加深,但她到底心机深沉,不似寻常的女子,面上也未曾显露出内心的不安,只是极力地摆出一副疑惑的模样来,万分委屈地在百里芊慧面前盈盈跪下,垂眸啜泣道:“儿臣不知道做错了什么,母后要这样责罚我?” 百里芊慧却是不答,只是叫住了已经走到了门口的老夫人。 她神色凛然,语气平缓:“母亲,您还是回来坐着吧。” 孟老夫人原本就不愿意离开,一直在以龟速般的动作前进,扶着她的侍女虽然得了皇后的命令扶她回房,但也控制不了她的速度。 老夫人如今听到百里芊慧让她回来,顿时满意了不少,也没有疑惑她到底要做什么,猛地甩开了搀扶着她的侍女的手,快步向自己的位置走去。 下一刻,只听得百里芊慧凉凉地对着跪在地上的迟挽茗开口:“本宫听暗卫说,你更衣之后,去找了百里治?” 皇后的声音并不大,甚至都不算严厉,只是带着淡淡的凉意,宛若淡淡的寒风拂面,并不是很刺骨,可她直直看着迟挽茗的眼中,却分明有种知晓世事的了然。 看着这般了然的神色再次出现在百里芊慧的眼中,迟挽茗茗原本还算冷静的态度顿时出现了一丝裂纹。 原本被她勉强压抑在心底的恐慌也以不可控制的态势,蔓延开来。 她跪坐的身子,也不由得微微的颤抖起来。 皇后……皇后怎么会知道? 莫非……莫非她找了暗卫跟踪自己? 纵使内心再慌乱,迟挽茗还是存着一丝希望自己能脱困的愿望,她摇了摇头,快速地否认:“母后!儿臣没有!儿臣只是身子不适,更衣的时间稍微长了些,之后便来了这里,怎么会有时间去见四表哥!” 她摇头之间,面上依旧是万分委屈的模样,可她动作生硬,摇头的动作也非常的猛烈,以至于鬓角的发都有些凌乱,散落了几缕发丝下来,似乎是要极力的证明什么。 百里芊慧瞧着她有些慌乱的模样,心底的厌恶加深,不由得嗤笑道:“本宫只是问你有没有见过百里治,你这么慌乱做什么?” 她的神情实在有些反常,就连已经回到座位上的老夫人也目露怀疑,但这怀疑也只是出现了一瞬,便在她释然的神色中消失了。 迟挽茗怎么会去害阿治呢?一定是她多心了。 百里芊慧不再看迟挽茗,反而转头看向老夫人:“孟氏,你刚刚不是在疑惑为什么百里治的怀中为什么会有药粉吗?本宫可以告诉你。” 老夫人一愣,看着百里芊慧那面无表情难分喜怒的脸,心里忽然浮现出了不好的预感。 百里芊慧直直地看着老夫人,声音依旧淡淡地开口:“挽茗身子不适,前去更衣,本宫定是要找个暗卫去保护一下,以防她出了什么意外。” 迟挽茗原本就苍白的面色瞬间变得煞白,带伤的身子也因体力不支而摇晃起来,似乎随时就会倒下。 皇后余光瞥见她这般模样,也不让人将她扶起,只是冷冷一笑,随即,在老夫人和老太爷以及百里信略有些紧张地目光中,将下面的话缓缓补完:“静烟公主鼓动百里治,让百里治在众人前喝下她带来的药粉,并欺骗百里治,只要喝下这药粉,百里治就会腹痛不已,迟挽茗让他在宾客前大闹一场,诬陷未荨给她喝毒药,还说哥哥和嫂子会为了未荨的颜面而息事宁人,从而答应百里治想要放李欣然出来的条件。” 她每说一句话,百里信的神色就阴沉一分,到最后,他的眼中已经布满了层层的阴霾,眼中也布满了无尽的悔意和滔天的怒意。 那木椅的扶手,在他的大力握着之下,竟是出现了一丝的裂纹,与此同时,百里信的手掌,鲜血直流。 鲜血流淌之间,他却恍若未觉,神情有些恍惚。 老太爷虽然神色也阴沉不已,却只是沉默。 老夫人听着这一长串的话,早就想跳起来反驳,但念及百里芊慧刚刚想要打他们板子这般无情的举动,硬是等到了她说完,才尖声反驳道:“不可能!静烟公主乃是阿治的表妹,这世界上哪有表妹害表哥的道理!此时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老夫人原本是想骂百里芊慧几句,斥责她胡言乱语,但顾忌着她的身份,忍了忍,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百里芊慧听着老夫人反驳的言语,原本寡淡的神情真正的冷淡了下来。 宛若寒冬的凛冽的风,如刀割般的吹拂。 自己的亲生父母和弟弟,真的是太让她失望了。 刚刚她的话语,不仅是告知真相,也是在试探。 如今结果出来,她只觉得如堕冰窖。 ------题外话------ 有任何我说零点的流量会好一些,我就试着在零点更新文看看o(n_n)o 注释:更衣,乃上厕所的高雅称呼,皇族不得提及茅厕,是为不雅。 另:百里治在百里府排行老四,所以迟挽茗称呼其为“四表哥” 老夫人姓孟。 李欣然就是李夫人,别忘了呀! 这一章差不多三千字,平时只有一千多,嘿嘿嘿,字数是不是多了很多? 第一百三十三章 押走 百里芊慧和百里瀚乃是龙凤胎,怀有龙凤胎本是大吉的事,老夫人却偏偏在生产的时候遇到了难产,差点儿命丧黄泉,虽然最后母子平安,可是老夫人却从此厌极了这对令她难产的儿女,再加上这对儿女出生后的那三年里,老夫人和老太爷的运气更是差到了几点,直到百里信的出生,他们的运气才慢慢地好转起来。 一日,适逢天灾,粮食颗粒无收,老夫人用着仅剩的一点儿钱财去找了一位算命的先生来给百里家看看风水,那位算命先生眉骨突出,细小的双眼凹陷,巨大的鹰钩鼻在狭窄的面上显得很是不搭,尖尖的下巴上稀拉着几根胡子。 他看着百里夫妇,故作神秘得沉吟了半晌,才摸着自己仅有的几根胡子,对着老夫人和老太爷悠悠地道:“我瞧着你们夫妻俩印堂发黑,面色晦暗,目光无神,唇裂舌焦,元神涣散,近日里必有血光之灾。不过……” 他满意地看着老夫人和老太爷渐渐变得难看的神色,继续道:“此事,也不是没有化解的法子。” 老夫人顿时松了一大口气,一时间也顾不得男女之防,急忙地拉住算命先生的袖子,焦急道:“先生,你可要救我们夫妻二人一救!若是我们熬过了这血光之灾难,必定有重礼酬谢!” 算命先生嫌弃地环视了一圈贫穷的百里家,正在思考怎么多向这夫妻俩多要些钱,一旁原本躲着偷听的百里瀚却猛地跑了出来,小小的身子挡在了百里夫妇面前,怒视着算命先生,义正严词地大声道:“爹、娘!你们不要信他!这先生就是个骗子!” 此话一出,百里夫妇和算命先生齐齐地变了脸色。 “混账东西胡说些什么!”老太爷一巴掌呼道百里瀚的头上,怒斥道:“人家先生冒着因为泄露天机而折寿的危难好心给我们化灾解难,你却在这里胡言乱语!” 老夫人恨恨地瞪了儿子一眼,赶忙拉着气呼呼扭头想离去的算命先生,好言赔罪道:“先生消气,这孩子素来喜欢胡说八道,我在这儿给您赔不是了,请您万万要消气,莫要和这孽障一般计较。” 百里瀚脑袋上挨了重重的一巴掌,疼得他神神情都扭曲了一瞬,为了防止说话再次被打断,他跑出了一段距离,不屈不挠地朝他们喊道:“是真的!邻村的小花和我说,这个人就是个骗子!他说小花的姑姑是不祥之人,害的小花姑姑被家里人逼着上了吊,他害死过人,他是坏人!你们不要信他!” 被说中了不光彩的事迹,算命先生眼中阴霾沉沉,却是没有再生气,他瞄了一眼追着去打百里瀚的老太爷以及急着和自己解释的老夫人,回想着百里夫妇对百里瀚不待见的程度,对着老夫人故作神秘道:“孟氏啊,你有所不知,虽然你们夫妻俩面相极差,可你们这个儿子面相却是极好的,可见是他克了你们啊!” 他这话声音不大不小,却正好能让在场的几人听见。 百里瀚为了防止挨打正在四处躲藏,听见这话,顿时冒出个头来,怒道:“坏人!莫要胡说!我才没有克爹爹和娘亲!” 一旁躲着的百里芊慧为了维护哥哥,也急急地开口:“哥哥最好了,哥哥才不克爹娘!” 算命先生却是冷笑。 他眼中恶毒的光芒闪烁,拂着自己那稀拉的几根胡子,对老夫人道:“孟氏,你怀这孩子的时候,是否经历了难产?” 念及往事,老夫人神色骤变,看着算命先生的眼神更是多了几分敬重:“正是。” 算命先生叹息:“这就是了,这俩孩子是灾星转世,是专门来克你们的,你们还是早早地做个了断吧。” 说完,拿了钱财,拂袖而去,只徒留一个背影。 百里芊慧听见这话,灵动地双眼中布满了恐惧,急忙地跑到了百里瀚身边,抱住了他的手臂,浑身上下都有些哆嗦:“哥哥,我怕。” 百里瀚地神色也变得有些恐惧,但还是极力护着百里芊慧:“不怕,有我在呢。” 小花姑姑被算命先生说是灾星,就被家里人逼着上了吊,那他们地命运,又会怎样? 念及往事,百里芊慧地神情难得的浮现出一丝落寞。 当年,年仅五岁的她和哥哥因为算命先生的一席话被父母无情地丢出了家门,从此四处乞讨,受尽了无尽的欺侮与折磨,直到他们历尽千辛之后,一个入朝为官,一个嫁给了当时还是世子的迟堙,老夫人和老太爷才带着他们的两个儿子前来投奔。 这么多年来,即使他们兄妹俩不计前嫌,待父母极好,可是老夫人和老太爷依旧对它们厌恶至极,甚至,因为他们,他们各自的儿女也被老夫人和老太爷所厌恶。 百里芊慧地目光极冷,唇角却泛出了一个微笑。 一个嘲讽地微笑。 老夫人和老太爷厌恶自己和哥哥,更厌恶他们各自的子女,目前,除了她和迟堙,没有人直到迟挽茗并非他们亲生这件事。 如果老夫人认为迟挽茗是自己的亲外孙女,她必然会厌恶迟挽茗,更不会为她说任何的话,说不定还会当场指责迟挽茗,陷害百里治。 如今老夫人不仅没有指责或是撒泼,反而已较为冷静的姿态为迟挽茗说话,此事只有一个解释。 老夫人知道,迟挽茗并非百里芊慧的女儿。 也就是说,他们与迟挽茗背后的那股强大的势力的确有勾结。 之前所有的猜测,都在这一刻印证。 百里芊慧坐在主位之上,只觉得极为疲惫。 纵使贵为皇后,母仪天下,辅政多年,却得不到来自父母的一丝一毫的温情。 这么多年来,百里夫妇给予他们两兄妹的,只有极度的厌弃与无尽的算计。 百里芊慧往椅背上轻轻一靠,疲惫地合上了眼,语气森凉:“来人,押静烟公主回宫。” 迟挽茗大惊,恐惧地看着两边走上来地侍卫,都是皇后从宫里带来的亲信,挣扎道:“母后!不是我!我没有害四表哥!我没有!” 老夫人神色惊慌,也极力阻止道:“娘娘,这一定是个误会,静烟公主绝不会做出这般罔顾人伦的事情!” 百里芊慧的眼神如寒冰般,斜睨着老夫人:“孟氏,你的意思是说本宫在说谎?无故冤枉自己的女儿?” “这……”老夫人一时语塞,不由得将求救的目光看向她最疼爱的儿子百里信。 却见百里信神情阴冷,手掌布满了鲜血,对眼前的一切都不给予理会,似乎陷入了魔障,内心忽然慌乱起来。 皇后那死丫头……说的不会是真的吧? 可是,阿治到底是迟挽茗的亲表哥,阿治的母亲更是鬼门门主夫人的族妹,迟挽茗又为什么要害他? 她心思慌乱之间,倒也没有阻止,只是忧虑地看着迟挽茗被百里芊慧地侍卫押着离去。 纵使迟挽茗心性坚定,此时在众人的目光下被皇后斥责,还被爆出了这般的丑闻,甚至被侍卫押着离去,让她觉得颜面尽失。 在走出门口时,一道熟悉的目光袭来,她下意识地转头一望。 那人一袭流云锦缎制成地白衣,身形略微有些瘦弱,神情憔悴,正是她心仪之人。 此时,百里熠贤站在门口,目光定定地看着她,神情间充满了排斥与厌恶。 他就站在那儿,也不知道看了多久,听了多久这前厅里发生的事情。 迟挽茗脑中轰鸣一声,泪水就不受控制地从眼眶中落了下来。 熠贤哥哥,讨厌自己了吗? 不——不——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迟挽茗虽然城府深沉,到底也只有十八岁,极大的打击让她的泪水喷涌而出,在苍白的面上划出了一道道的泪痕。 她被侍卫押着,狼狈地落着泪,哭了半晌,她秀气的眸中渐渐泛出了凶光。 都怪皇后!都怪这个女人!非要揭穿自己! 若不是她,自己又怎么会落入这般境地! 皇后她——实在是该死! 该死! 她的表情扭曲起来,眼中布满了浓重的恨意,显得她原本艳丽的脸显得可怖又丑陋。 待到她夺得皇位,她一定要这些阻碍她的人,一个个的下到十八层的地狱里去! 迟挽茗被皇后押走之后,百里未荨倒是得到了一个消息。 ------题外话------ 说明一下:有时候我发现了我哪里会有错误我都会去改正,更正之后只会在潇湘书院同步,其他地方是同步不了滴,请大家见谅,我以后会尽量避免出错的。o(n_n)o 由于本幻对算命一窍不通,再加上这个算命先生其实是个骗子,并非真正的算命之人,所以,本章节中的算命有关词语,谢绝考据。 注:百里芊慧和百里瀚因为害的老夫人难产,所以被老夫人所厌恶,历史上也有相似的场景,大家可以搜索“郑庄公寤生”或是“郑伯克段于鄢”这段古文。 下面是这段古文的其中一部分。 初,郑武公娶于申,曰武姜。生庄公及共叔段。庄公寤生,惊姜氏,故名曰寤生,遂恶之。爱共叔段,欲立之,亟请于武公,公弗许。 第一百三十四章 迟挽茗被押回宫的第二日,有两个消息以极其迅速的速度传遍了京城。 一是皇后对外宣扬,静宁郡主性情温和,柔顺可人,在得知皇后被静烟公主气病后,就急急忙忙地进了宫,探望皇后,不仅亲自在皇后的病榻前侍候,还温声安慰了皇后很久,为皇后排忧解难、化解心中郁气,皇后心情有所好转,不再怒火纠结于心,病情竟很快的好转了。 皇后言明,此般贤德之女,堪为皇族子女之表率。 一时间,百里未荨在京中的风评竟是出奇的好。 二是皇族如今唯一的公主迟挽茗在意图陷害侄子之后,前往百里府参加其侄女的葬礼时,伺机陷害其表哥,即百里家四公子,致其死亡,实在罪大恶极,皇上亲自颁布圣旨,被剥夺迟挽茗公主头衔,送入宗人府。 两个消息一出,顿时在京城掀起了惊涛骇浪。 在群臣眼中,原先虽然传出了迟挽茗意图陷害皇孙的事件,但迟挽茗到底是如今皇族唯一的皇女,虽然犯下如此罪行,也只是被宣布囚禁三个月而已,如今竟然被传出了害死人的事件,还被陛下亲自下旨打入牢狱,连一点儿颜面都没给她留,可见静烟公主是真的被皇家所厌弃了。 这般消息,令支持迟挽茗为储的一众大臣们都动摇起来。 一时间,皇孙迟承稷——如今皇帝唯一的血脉,变得珍贵起来。 虽然乾凌国有着庶出子女不得继承家业的律法,迟承稷的生母成谜,但毕竟是陛下对外宣布的正统皇孙,名义上流着皇家和颜家的血脉。 “只可惜皇孙年幼,如今世道看似太平实则险峻,诸国环绕,大国虎视眈眈,小国又生异心,陛下虽正值鼎盛年华,却不知何时会撒手而去,万一陛下去的早了些,皇孙登位,又缺少贤臣辅助,那乾凌江山岂不是岌岌可危?” 百里未荨躲在自己的房间里,碎碎地念叨着。 由于百里未荨平日里喜好清净,院子里并没有多少下人,除了正规的场合,她出入虽带着一群侍女,跟在身边的也只有艾儿一个。 此时房间里除了她,只有艾儿。 艾儿立在百里未荨身后,听着她这碎碎念,倒是颇为无语,放眼整个乾凌,估计也只有她家郡主敢如此说话,还好虽然说出了口,也只是在房间里念叨念叨,若是此话被他人听到,免不了被人议论百里未荨诅咒乾凌、诅咒陛下早逝、大逆不道。 艾儿忍不住脱口而出,却也没忘记小声说话:“郡主不必过于忧心,有皇后娘娘、长公主和老爷在,有他们辅政,乾凌的江山定是蒸蒸日上,如今还有了郡主,乾凌国怎会落到岌岌可危的地步?” 若是平常的侍女,百里未荨根本不会在她面前议论朝政,更不会容许她如此接话。 但对方是艾儿——母亲给她的贴身侍女,更是专门受过训练的暗卫,对她忠心耿耿,她便也无所顾忌了。 听到艾儿的问题,她默然半晌,却是反问道:“若是皇孙能力不行,专门靠这几个人,能护乾凌江山到几时?” 艾儿愣住。 百里未荨站起,神色凛然,竟有几分百里芊慧那般的气势:“要想江山稳固,皇帝要贤明,众臣要忠心,一心为国,就算皇帝没有治理江山之能,也要有识人之能,做到亲贤臣、远小人,如此,江山可定。” 说到这,百里未荨倒是想起了什么。 如今皇帝算是贤明,也未必早逝,自己担心这点倒是有些杞人忧天了。 但是,贤臣还是要去寻找的。 自从有姑姑和爹娘辅政,这朝中似乎很少出现过太有名的贤臣,如今程健仁为相,朝中他的党羽众多,他虽有治国之才能,只可惜贪念太重,金银财宝,无所不贪,若让他长久呆在相位,国库迟早会被他和他的党羽们败光。 “艾儿,”百里未荨吩咐道:“吩咐下去,让本郡主从落幽谷带来的人去找程健仁的把柄!除了他,他的党羽和离王一家,都要竭力查清楚!” “是!艾儿领命退下。” 说起来,离王一家的势力还不小。 离王之妻乃丹阳公主,如今陛下的姑姑,先帝的三妹,早年在神武太子失踪后,她极力劝说皇帝,立她为储君,只可惜当年她实力不足,皇帝又重男轻女,没有选择她,反而选择了无才无能且体弱多病的皇长子。 皇长子成为太子之后,皇长子和丹阳公主的关系顿时陷入冰点,从此一直关系紧张。 如此危险的人物,也不知道陛下怎么能容忍的下。 百里未荨思索了半晌,忽然推开门去,向长公主的院落走去。 没踏出几步,便有侍女来报:“郡主,二公子来了,要见您。” 百里未荨心里有急事,随意应道:“本郡主现在有急事,要去见母亲,你们好生与二哥讲一下,帮我给他赔个不是。” 说罢,便匆匆地离去了。 也许是失了孙女的缘故,长公主的神情有些疲惫,几根明显的白发和眼角那细微的皱纹在此时显得尤为显眼。 她见到百里未荨,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有些发愣:“你怎么来了?” 百里未荨有些心疼长公主,见她与昨日相比,她似乎又老了几分,娘亲当年也是如花的美人,性子烈焰如骄阳,如今却落得了这般的地步。 她迟疑道:“女儿想要程健仁及其党羽的把柄,不知母亲有没有收集这些,能否借女儿一观?” 迟衿凤失笑,倒也没有拒绝,更没有斥责她居然想要这般涉及朝政的东西,只是温柔的看着她:“你这丫头可是有什么打算?” 这个女儿是三个儿女中最让她放心的一个,从小就聪慧过人,如今更是智谋多端,可谓是乾凌未来的福祉。 百里未荨展颜一笑,附到迟衿凤耳边悄声诉说着。 她这般诉说着,百里熠贤却在她的院子里,有些焦急地询问着下人们:“未荨什么时候回来?” 下人有些为难:“二公子,郡主走得焦急,想必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找长公主殿下,小的也不知道郡主什么时候回来呀。” 百里熠贤略一思索,斩钉截铁道:“本公子便在这等着六妹回来!” 他在等待的时候,看着四周的景致,忽而吩咐道:“给本公子拿纸墨来!” 待百里未荨回来,见到的便是等的有些不耐烦的百里熠贤和桌子上一张墨迹还未干的宣纸。 百里熠贤的字,洞达跳宕,刚柔并济。看似行云飘渺,又苍劲有力,看似纵横挥洒,实则气韵深藏。 不愧是乾凌国的书法大家。 她只是瞄了那宣纸一眼,还未看清,百里熠贤已经匆匆地走了过来,对她悄声道:“未荨,为兄有事相求。” 百里未荨心知他等的有些久了,有些不好意思,赶紧把他里请,笑道:“让二哥久等了,是我的不是了,不知道二哥有什么请求?” 直到到达了百里未荨院落里的小厅堂内,屏退了众下人,百里熠贤才舒了一口气。 他看着百里未荨的神情有些紧张,迟疑了半晌,每次刚要开口,就赶紧又闭上了嘴巴,似乎在顾忌着什么。 百里未荨看着他如此墨迹的行为,有些懵逼。 若是其他人有事求她还半天不说话,消磨她时间,百里未荨早就起身走人了,但如今坐在她面前的可是百里熠贤,在她年幼时对她也挺好的,他短短时间里先后失去了妻子和女儿,冲着这几点,百里未荨耐心地坐在那儿,平静地等着下文。 纵使她自小呆在家里的时间不多,却也知道她这个二哥虽然不通谋略,并不是墨迹的人,怎么今日这般迟疑起来? 莫非是有什么苦衷? 想到这,她试探着开口,声音轻柔:“二哥不必焦虑,你的请求,只要合理,而且是我可以办到的事情,我必定竭尽全力去办。” 她这般一说,百里熠贤紧绷了良久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一些。 “我怀疑……”或许是许久呆在房间里未曾说过话,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我怀疑我不是父亲和母亲的孩子,希望你能帮我查一查我到底是不是他们的骨肉,无论结果如何,都不要声张。” 他这话说的极慢,好半天才说完,说完后,他仿佛是丧失了力气一般,向后一倒,靠在了椅背上,满脸疲惫。 ------题外话------ 注:宗人府,专门关押皇族犯人的地方。 第一百三十五章 百里熠贤才说完,便感觉到了来自于百里未荨的那股探究的视线。 他虽然低着头,没有和百里未荨对视,但那股视线让他感到万分的不舒服。 在那样的视线的注视下,似乎自己内心的一切都会被看穿,毫无秘密可言。 好在,百里未荨的目光也没有在他身上停留太久。 他有些不自在,正想偏过头去,百里未荨的目光已经淡淡地从他身上移开了。 百里未荨并没有立即答应他,反而抛出了一个问题。 “是有谁和你说了什么吗?” 这句话虽然是一个问句,结尾处的语调也微微上扬,带着问句的特色,但她语气见透露出的却不是疑惑,而是肯定。 百里熠贤一呆,愣愣地抬起头来,看到的却只是百里未荨难辨喜怒的面孔,看不出她的心情。 先前他来的时候,她的神色还是关怀的,这会儿,面上却什么都没有了。 其实,百里未荨在思考问题的时候,神情难免会有一些严肃,但她又不习惯将情绪直接暴露在众人眼前,有时会习惯性地收敛面上的表情,让自己看起来无喜无怒。 “你找人监视我?”百里熠贤皱眉。 虽然他认为百里未荨不太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可除此之外,他想不出任何百里未荨能知道他身边发生的事的理由。 百里未荨的声音很平静,神色也未曾变化一丝一毫:“我的落幽谷谷主之位,并不是白得的。” 百里熠贤虽然不通权谋也不懂争斗,却并不是智商低下之人,一下子就明白了这句看似毫无关联的话的意思。 妹妹年仅十五岁就成为了落幽谷的谷主,又怎么会连这些事情都推断不出来? 百里未荨怕她不明白,又补充了一句:“我有这个能力,但我不会去派人去监视我的家人。” 至于百里珑瑛,是个例外。她也没打算告诉二哥关于她派人监视百里珑瑛的事情。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很平静地看着百里熠贤的眼睛。 百里熠贤也看到了,她的眼中,有着真诚。 他还没想清楚百里未荨是怎么推测出是有人在自己身边说了什么,她的声音再次在他对面淡淡地响起:“你原本心存疑虑,近日又听到有人和你这么说,才来找我。” 顿了一下,百里未荨道:“据我推断,那个人八成是迟挽茗。” 若说百里熠贤之前只是呆怔,这会儿已是悚然而惊。 他看着这个从小离家的六妹,一时间只觉得有些恐惧。 既然没有找人监视他,她又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相对于百里熠贤的惊慌,百里未荨倒是冷静的很。 她在落幽谷呆了十年,治国之道、诸大国的语言文字、武打招式、灵力修习等内容都要学习,根据现有的种种迹象去推断事情的真相只不过是其中一项学习内容而已。 推断出这些,于她而言,并不算太难。 看到二哥的神情,她就知道自己是猜对了,便点了点头,面上又露出了关怀的神情:“二哥大可放心,此事我一定竭尽全力去查,若有结果,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百里熠贤松了口气,正要说些感激的话,百里未荨倒是笑了。 她的笑容并不热烈,唇角微微的勾起,不过是一个很淡的笑容,却饱含温暖。 百里熠贤看着这个笑容和她眼底的关怀,内心深处那股接连失去妻女的浓重的悲凉也不知不觉的消散了一点点。 百里未荨笑道:“二哥不必道谢,你专门找我来帮你,也是对我的信任,出于你的信任,我定会尽力而为。” 百里熠贤有点头,感动地站了起来,朝她行了个同辈之间的礼节:“那为兄就先告辞了,多谢六妹!” “二哥慢走。”百里未荨也赶紧起身,回礼,然后目送百里熠贤远去。 …… 特尔西特国,王宫。 “你再说一次?”僻静的花园角落里,约双十年华的金发碧眼女子恨恨地瞪视着对面的人,带着不可置信的愤怒的声音虽然不大,听起来却格外的尖锐刺耳。 “艾薇娜,”罗德尔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叹息,声音听起来很是无奈:“我并没有说在我成功之后不赏赐你,只是说想改变一下你的封号而已,你不必这么激动。” 艾薇娜的神情顿时更加的激动,偏白的皮肤在极度的激动之下泛出了明显的红色,她愤怒之极,但又不得不压抑住自己的愤怒,以防声音太大:“什么叫我不必这么激动?罗德尔,之前我们说的好好的,你事成之后,就让我当王后,如今却说什么要封我为公主,王后和公主怎么能一样!说,你是不是不想娶我?” 面对质问,罗德尔的神色却十分的平静。 他双眼直视着艾薇娜,轻轻地问了一个问题:“艾薇娜,你爱我吗?” 面色通红的艾薇娜顿时怔住,娇俏的面容上浮现出尴尬的神色。 面对这样的情况,罗德尔毫不意外,他早就知道艾薇娜并不爱他,如今他对艾薇娜的情感也消磨得一干二净,即使知道对方不爱自己,也不会再感到半分的沮丧。 艾薇娜刚刚感到尴尬,罗德尔又抛出了一个问句,不给她半分喘息的机会:“退一步说,你喜欢我吗?” 当然不!此生她之所爱,只有契布曼! 艾薇娜没有把这话说出来,罗德尔却已经从她的眼睛里明白了一切。 很早就是这样,只是他现在才看清而已。 “我当然喜欢你。”艾薇娜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上前一步挽住了他的胳膊,做出亲昵的姿态:“你也深爱着我,等事成之后,我们成亲不好吗?” 这般敷衍的话语,在罗德尔面前只是一个笑话。 他摇了摇头,轻轻地拉下了艾薇娜扒着他的胳膊的手,神色冷静:“不,艾薇娜,我并不爱你。” 明明很是温和的一句话,被赋予了这样的内容之后,顿时变得冰冷起来。 艾薇娜后退一步,面上的红色尽退,变得煞白起来。 “你……你说什么?”短短四个字,她却觉得自己似乎说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每说出一个字,她的声音都在颤抖。 内心深处,仿若有尖细的银针在狠狠的扎着。 虽然不爱,却也不愿失去。 就好像一样一直属于自己并且很有用的东西,忽然丢了,就算再不喜欢,内心也是难过的。 罗德尔又是轻轻地叹息一声:“你不爱我,我也不爱你,我们就算成亲,又有什么意思呢?” 艾薇娜喜欢的,从前是他能给她的庇护,如今便是他能给她的权势,从来都不是他这个人。 艾薇娜摇摇头,泪水顿时就落了下来,但她到底也不蠢,哪里看不出罗德尔是真的不爱她了,之前就有隐隐的猜测,没想到如今竟成了真! 她毕竟是当年先皇的宠妃,心计虽然算不得顶尖,却也足够深沉,她没有愚蠢地追问罗德尔为什么不爱她了或是闹腾耍赖,很快的冷静下来,抿唇柔声道:“罗德尔,放眼这个世间,有多少人成亲是因为相爱?只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如今我需要你,你也需要我,我们互帮互助,有何不可?” 罗德尔轻声反驳:“你若成了公主,一样是荣华无限,你可以去寻找你的爱人,不必居于宫中,不必守那么多限制,不也很好吗?” 听到这话,艾薇娜倒是不再反驳,她细细地打量了罗德尔半晌,忽而冷笑道:“罗德尔,你如此执着,怕不是有想娶的女人了吧?” 艾薇娜虽然不爱罗德尔,却对他有着一定的了解,若非有着想娶的女人,又怎么会不愿和自己成亲? 这一回,轮到了罗德尔沉默不语。 艾薇娜知道自己猜对了,倒是没那么紧张了。 她的手搭在罗德尔肩上,声音轻柔:“你是看上了哪个女子,还是想等登基后和哪个国家联姻,借此来稳固自己的地位?” 不待罗德尔回答,她犹自道:“一个女人,你若喜欢,娶回来便是,又何苦不让我当王后?你若当了王上,娶几个女人都可以。” 不就是几个女人吗?她当年可以得宠于先帝,如今也可以宠冠后宫! 面对艾薇娜的劝说,罗德尔却是皱了眉。 他并不想娶很多个女人。 女人对他来说,一个就够了。他只需要一个妻子和几个孩子,并不需要很多的小妾和一大堆的庶出子女。 他虽然是王子,因为刘贵妃的缘故,自小备受欺凌,若不是被风沧滂收作了徒弟,早就被凌虐至死,根本不会有命活到今天。 见惯了宫中的阴私和可怖,他对娶多个女人这件事是充满了抵触与厌恶的。 他不想自己的子女再重复自己的道路,只想尽力减少这宫里的血腥与争斗。 第一百三十六章 自从罗德尔回国以来,为了掩人耳目,两人在皇宫里素来都是私底下见面,以往见面都是简单地交流完情报就散,近日却争吵了这么长的世间。 艾薇娜最会察言观色,此刻见到罗德尔依旧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温柔的神情顿时冷了下来,艳丽的眸中透露出威胁:“你不要忘了,如今你还需要我!” 罗德尔听见她的威胁,神情倒是有所松动。 艾薇娜还在那儿喋喋不休地威胁着他,他一言不发,思绪在飞速地运转。 他忽然间有些后悔了,后悔今日鲁莽地提出要反悔。 就算要反悔,不让艾薇娜当王后,也该等着事成之后再说,如今他正处于险境,还需要艾薇娜帮忙,就贸然反悔,也活该落到被艾薇娜威胁的地步。 “你究竟有没有在听我在说什么?”见罗德尔久久不言,艾薇娜皱眉催促。 “你说的有理。”罗德尔点头,面上似有羞愧之色,“今日是我不对,不该反悔诺言,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他言语诚恳,神色也浮现出一丝丝的愧疚和懊悔,似乎是真的对今日的行径后悔。 艾薇娜眯着眼,打量了他半晌,竟看不出半点儿端倪,便暂时信了他几分,冷哼道:“今日便这样吧,等来日需要交流情报时再见。” 说罢,扭动着如水蛇般灵动纤细的腰肢,快步地离去了。 她身后,罗德尔眼神中懊悔与愧疚全都散去,取而代之的,是迷雾一般的深沉。 如今种种,不过是暂时的屈服,看着艾薇娜远去的背影,他在心底冷笑,他既然能为了增大夺得王位的机会而冒着巨大的风险去偷偷修习落幽谷的禁术,又怎么会只因为不想娶艾薇娜而放弃计划? 他向来意志坚定如钢,不会轻易改变,可回国之后,却遇见了那个让他心动的人。 那女子与艾薇娜全然不同,美若红莲,性子也如娇艳红莲一般,平日里看起来温婉,被触怒后也有着烈性的一面。 他犹记得四年前,她身为乾凌国的公主,和亲而来,却惨遭王太孙和刘贵妃的百般羞辱,于是,契布曼夺位那日,她打开东宫之门,致使东宫之内血流成河。 此般平日里看似很好相处却不容他人欺凌的性子,倒是与他颇为相似。 他自幼饱受欺凌,那时他无力反抗,内心深处却是极恨的。恨自己没有能力,恨自己不够强大! 直到如今,他还见不到自己被关在宫殿里的母亲。 女王对他提防至深,曾经的那一点儿微薄的兄妹之情在他给王位带来的威胁下显得那么的微不足道。 罗德尔不再原地停留,悄悄地往自己的府邸赶回去。 这一路上,无论睁眼闭眼,眼前浮现出的竟然都是那个女子的身影。 这些日子里她的一颦一笑,和深深的忧虑,全都深深的刻在他的脑海里,拂不开,化不去。 正是这个女子,让他萌生了不想娶艾薇娜的念头。 先前,虽然他已经对艾薇娜没了感情,但为了夺位大计,娶了也没什么,如今有令自己心仪之人出现,他便一点儿都不想娶艾薇娜了。 在他失神间,心口处,再次的传来剧烈的痛意。 如刀刃在心间狠狠的搅动,疼得他蜷缩起来,浑身汗水直流。 身体间的那一丝细微的裂缝,在不知不觉中变得大了一些。 对了——禁术!他修习的禁术! 罗德尔瞪大了眼睛,心中警铃大响。 他怎么忘了,他修习的禁术,是可以让人“断情”的禁术! 明明断情,为什么却还是会动心? 莫非他身体所裂开的那一丝细微的裂缝和心口的绞痛,和动情有关? 那痛意逐渐的加剧,起初,他还能忍受,到后来,渐渐的扩大到了他无法忍受的范围。 剧痛中,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眼皮也越来越沉重…… …… 在百里未荨吩咐侍女去查程健仁一党的时候,月无华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乾凌国的京城。 看着带着口信飞走却没有口信带回来的鸽子,他目光有些暗沉。 他抚摸着鸽子柔顺的皮毛,有些无奈地喃喃:“迟衿筠那家伙性子还是这般的倔强……” 失去了手下的支持,如今只能自己行动。 据他所知,在安北玥消失那段时间,京城之内,除了落幽谷谷主之外,并无其他大势力的厉害人物,落幽谷又一向与鬼门为敌,救了安北玥和安敏的人,极有可能是那位年轻掌权的少女谷主。 如今鬼门早已放弃抓安敏取血,目标转向乾凌皇族的皇位和皇族内部最为珍贵也鲜有人知的可令人起死回生的法宝,只要配上鬼门独有的阵法,可令李微明起死回生。 为了托住鬼门的脚步,他能做的只有找到安敏,用她的血来救李微明。 也许,该见一见这传说中的静宁郡主,也许能套出什么话来。 “你们去查一查,那日在鬼门派出的杀手和安北玥消失的大概时间,静宁郡主身在何处。记得,要尽快!”他对着自己用飞鸽传书从长生门掉来的人吩咐道。 “是,门主。” 他坐在桌前,提起笔来开始写信。 不多时,一封信就已经写完。 待字迹晾干,他小心地将宣纸折起来,绑在了信鸽腿上,拍了拍手,信鸽应声飞起,向着百里府的方向飞去。 只不过,这回传信的对象不再是迟衿筠,而是百里未荨。 ------题外话------ 有奖猜测:在回国之后,令罗德尔心动的女子是谁? 奖励是小团子献上的爱的亲亲~ 哭泣,今天真的写不出更多了,看看明天能不能写多一点儿 第一百三十七章 京城进出关口之处,官兵们正在挨个地检查进出的人流,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乾凌国各省的通关之处的检查原本就严格,京城作为天子脚下,乃是全国最为富饶繁华的地方之一,更是有着重兵把守,对进入京城的人员的盘查都极为的细致,但凡有任何不妥之处,都会被拒绝入京,严重的话,甚至会被认作间谍,而送入官府审查。 “后面的那辆马车快点儿!”明晃晃的太阳之下,身着军装的中年汉子看着后面那辆慢悠悠的马车,有些不耐烦地吆喝了一声。 被他这么一声吆喝,那驾驶着马车的男子顿时浮现出不好意思的神色,重重地抽了一下身前的马儿,马儿吃痛,长嘶一声,脚步明显的快了很多,但和其它的马车相比,依旧缓慢。 汉子已经在这里站了差不多一个上午,正是疲惫的时候,心情不由得有些烦躁,他的视线移向那慢悠悠的马车,整个马车的外形异常的破旧,马夫衣服破旧不堪,就连拉着马车的马儿也是一匹下等的老马,好半晌才晃到了他眼前。 “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驾车的中年男子连连道歉:“这马儿老了,腿脚不好使了。”说着,递上了自己的路引和文牒,以便审查。 汉子纳闷,京城繁华,里面的人非富即贵,怎么会有这样的穷人前来? 纵使纳闷,他还是板着脸,按着规矩检查了文牒和路引,发现都没问题之后,盘问了那男子几个问题。 “你姓甚名谁?车里几人?来自何处?将往何处?” “小人性程,单名一个甲,”男子憨厚地笑着,脸上充满了恭敬:“在车里的是我家老爷和夫人,由于家道中落,老爷只好从盘旸县赶来京城投奔远亲。” 汉子道:“掀起帘子来。” 男子小心地掀起了帘子,露出了一个满脸病容,紧闭着双眼、气息微弱的妇人和一位长相普通的中年男人。 男人挽着妇人的胳膊,两人感情很好的模样。 汉子令人检查了他们的行礼,没发现什么异样,放人之前,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们投奔何人?。” “丞相程健仁,在下的族兄。” 这回回答他的,是马车里的中年男人。 男人虽然容貌不出众,浑身上下却有一股大家的气势,不怒而自威。 汉子倒吸一口凉气,满脸的不耐顿时散去,不敢再阻拦,换上笑脸,躬身赔笑道:“老爷请!老爷请!” 一边说着,一边退开去,他身后的官兵也不再相拦,给马车腾出一条可以通过的道路。 没走出多远,车里的男人松开了一直挽着妇人手臂的手,神情有些疲惫。 与此同时,那妇人原本微弱的呼吸也在男人的松手的那一瞬间停了下来。 “以最快的速度安顿好之后,我们立即展开行动。”男人冷冷地开口,神情有些阴鸷。 “是。”驾车之人没有开口,他的声音却通过灵力清清楚楚地传到了马车里,算作回应。 迟挽茗出事的消息在沈霁还没有进京的时候就已经传到了他耳边,引得沈霁大怒,连连怒骂迟挽茗是个没用的东西,杀个人都能露出把柄,以至于被剥夺了公主头衔,打入了宗人府,害的他的计划难度增大了许多,与此同时,李微明复活的可能性也减少了许多。 驾着车的阎钺脸上依旧是在城门口那副憨厚的表情,内心却万分地替他的主人忧虑,若是按照之前的计划来,夺位还是有较大的胜算的,如今迟挽茗入狱,乾凌的皇族又不是好对付的,到时候,恐怕不仅夺不了位,反而还丢失了性命。 他这么想着,沈霁却似乎能知道他心中所想,冷冷的声音通过灵力在他脑海里响起:“鬼门的实力强盛,不必在乎几只爬虫。” 阎钺一惊,知道沈霁这是在警告他不要乱想,一时间也不敢再去想这些,转而专心地架着车,往者程府方向前去。 不多时,便到了程府门口,递上了文书,令下人递交给程健仁。 拿到文书时,正在和程健仁卿卿我我的离心郡主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她握着程健仁的手,声音有些哆嗦:“夫君,怎么办?门主要来我们府上长住,万一他发现了我爹娘的计划怎么办?” 程健仁死死地看着那个文书,虽然还算镇定,面色也难看地可怕,他顾不得安慰妻子,急忙叫来下人,吩咐道:“此人乃是我的一位族兄,早年被放到了京城之外养着,如今带着妻子仆从来投奔,你们万万不可怠慢,一定要好生对待他,明白了么?” “小的明白。”那下人是程健仁用了多年的人,机灵的很,听见这话,匆匆地离开了房间,办事去了。 程健仁回头,看着离心郡主惊恐的神色,轻拍着她因为恐惧而颤抖的身体,好言安慰道:“我们私下里再想想办法,看能不能通知一下离王殿下和王妃,你不必太忧心。” 离心郡主的身子依旧在颤抖,她的声音细若蚊蝇:“我怕,万一我们被他发现我们是在利用他和鬼门,我们会死得很惨,夫君,我真的好怕……” 程健仁半晌哄不好离心郡主,心下有些不耐烦,但念及着她的身份和他们的计划,到底还是忍下了不耐,温言道:“有我和你爹娘在呢,哪能让你落得这样的处境?就算你信不得我,还信不得你娘吗?” “也是。”离心郡主自我安慰般地喃喃:“我娘是陛下的姑姑,我爹乃是离王,夫君是丞相,没什么可怕……” “这就对了。”程健仁松了口气,又严肃地吩咐道:“沈霁虽然打的名义是我的族兄,是来投奔我的,为了避免他人怀疑,我们明面上不可对他过于亲近讨好,明白吗?” …… “圣平公主殿下,”年轻的侍女对着迟衿筠禀报:“静宁郡主求见。” “哦?”迟衿筠转过身来,语气虽然透露出惊疑,神色却很平静:“她来作甚?” “禀公主,”侍女回想着百里未荨的话,一板一眼地回答:“郡主有事想请教您。” 迟衿筠因昨日月无华的来信,产生了点对百里未荨的兴趣,还没考虑好要不要见百里未荨,她就找上了们来,倒也是缘分。 她点头,“让她进来吧。” 百里未荨进门后,便对着迟衿筠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拜见姨母。” 她没有立即让百里未荨起身,而是细细地打量了她半晌。 对面的少女,挽着堕马髻一侧簪着一朵雕刻如真花一般的木芙蓉,穿着粉白交错的罗裙,精致的袖口处绣着缠枝暗纹,轻柔灵动的粉白色百褶裙倾泻而下,宛若桃花盛开。 白皙的脖子上并无装饰,却丝毫无损她的美貌。 白嫩光滑的皮肤,和诗词里形容的美人一般,宛如凝脂般细腻。长而弯的眉毛,好似弯月般华美。一双灵动的眼,似乎能将天下的星光都纳入其中。 眼波流转间,连玉桂琼花都失了颜色。 的确是倾国倾城,即使在美人如云的乾凌京城,也是最为耀眼的存在。 这样的一个美人,本该让人看了便心生涟漪,荡漾不已,只可惜百里未荨的气质稍微冷了些,不如一般的女子的气质温柔可人,生生为她的美貌添了几分难以亲近的气息。 纵使行礼了半晌迟衿筠却迟迟不叫她起身,她面上也毫无不悦或是委屈的神色,面容平静如水,不见丝毫喜怒。 常人若是半蹲了半天,由于腿脚发麻,多少都会身子有些轻微的难以控制的抖动,而百里未荨却身形稳定,不曾有着一丝一毫的抖动。 迟衿筠满意地笑了。 此般气度,此般功力,不愧是她长姐的女儿,更不愧是落幽谷的谷主。 同时,她对自己的徒弟慕战影的那一分担忧也消失了。 慕战影有着如此优秀的未婚妻,也是他的福气。 “请坐。”她微笑着让百里未荨坐下:“你前来寻我,是有什么事吗?” “回姨母,”百里未荨恭敬道:“静宁今日收到了长生门门主的来信,静宁念您是长生门代替门主掌权了多年的护法,更是乾凌皇族的成员,故而前来与您相讨信件所提之事。” ------题外话------ 解释一下:沈霁之前在帘子掀开时挽着李微明的手是为了用灵力制造出她还有呼吸的假象,以防因为带着一个私人而在京城门口被拦下。 注:现任丞相是原来的副丞相程健仁,他的妻子是离王的女儿离心郡主。离心郡主在“雏凤初翔”那一卷出现过。 另,关于这句“眼波流转间,连玉桂琼花都失了颜色。”玉桂是月亮的别称,而琼花在此代替了花的角色,此话的后半句若用成语表达,即是“闭月羞花” 小可爱们,我建立了一个qq的读者群:700967142 第一百三十八章 百里未荨这般说着,却明显地看见迟衿筠的神色冷了几分。 显然是心中有着怒气。 这怒气不像是短期积累,反而像是长期积压所致。 在这带着怒意的空气里,百里未荨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她还未说出信件的内容,迟衿筠就已经面露愠色,莫非是早已知晓? 身为公主,跑到长生门去做护法也就罢了,就连请她前来给妍妍看病也需要父亲母亲去求助慕战影。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让迟衿筠变得这样奇怪?百里未荨胡乱地想着。 “你说的不错,”迟衿筠终于收回冷色,淡淡地点头,做出一副冷淡的模样来:“但是,本宫虽然代替门主掌管长生门多年,门主如今前来京城,还干涉起长生门的事物来,说明门主准备拿回权力,你找本宫也没用。” “姨母是长生门的护法,就算如今不掌权,也是极为重要的人物,何况您还是皇族的成员,静宁觉得此事有必要告诉您。”百里未荨坚持道。 迟衿筠沉默了,她的左手支撑着下颚,似乎是在思考百里未荨所说的话。 沉默良久,她终究还是摇了摇头,更加冷淡道:“信中所说的内容,你不必告诉我,更不必与我商讨,我远离京城多年,此次回京也只是因为你母亲请求我前来救她的孙女,我曾经发过誓言,不再踏入京城一步,更不会再插手京城的种种事件,如今回京已是破了一个誓言,万万不能连另外一个誓言也破了。” “长生门里传下来的规矩是不准插手江湖朝廷之间的斗争,门主若要参与,我无法阻止,但我是绝对不会插手的!” 她的态度不严厉,却格外的坚定,如泰山般难以动摇。 不用百里未荨说,她也知道信件的内容是什么,定是月无华见求助自己无效,便转而向百里未荨求助。 作为堂堂长生门的门主、云海山庄庄主的弟弟,月无华实在是有些名不副实,竟然沦落到要给昧着良心给鬼门抓住逃跑的安敏的地步。 迟衿筠内心烦躁之极,却又不好表露出来,只好僵坐着,一股气在内心盘旋,衬的她的面色愈加的冰冷。 见迟衿筠态度坚决,丝毫没有反转的余地,百里未荨便也不便多言,老实地离开了迟衿筠所呆的院落。 她今日前来,虽然有想要请教迟衿筠关于这封信的内容的意思,更多的原因是她想要看看,这个所谓的姨母,慕战影的师父,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她听闻,圣平公主年轻时性子极为活泼,后面不知发生了什么,诵经念佛,带发修行去了。 这也只是皇族对外的说法,毕竟长生门的门徒不得与皇族或是朝廷有任何的牵连,迟衿筠此去,相当于和皇族斩断了关系,不再来往。 回到院落之后,百里未荨提起笔来,开始写信。 不多时,两封信件完成,她将信件小心地叠好,拿名贵的信封装了起来,对暗卫吩咐道:“将此信交给慕公子。” 另一封信被她卷了起来,拿着红色的小绳子,绑在了送信的鸽子腿上。 那鸽子自从带着月无华的信件前来,就没有离开,一直在房间的窗台上蹦哒,如今得了回信,便扇着翅膀,欢快地顺着来路飞了回去。 两封信件才刚刚送出去,百里未荨便得到了宫中的密函,那是由皇帝亲笔所写。除此之外,还有一件庄重的朝服。 “打王鞭乃开国神物,每番易主,当告知群臣,明日早朝,汝当身着朝服前往。” 信中寥寥几句话,却足以表明了皇帝的想法。 那日在御书房,百里未荨提出了处理西北旱灾一事的良好方案,本该得到那打王鞭,但打王鞭是开国神物,连高祖皇帝都对此极为看重,皇帝皇后若要授予打王鞭,一定要在早朝之时宣布此事,被赏赐打王鞭的人应身着宫里赏赐下来的朝服,接受皇帝授予他可以使用打王鞭的权力。 百里未荨看向那朝服,颜色整体为黑,显得庄重古朴,衣领、裙摆和袖口处所绣的花纹精致而复杂,整件衣服所展现出的品级,完全可以和长公主比拟。 但是,打王鞭的使用者在赋予了上打皇帝下打群臣权力的同时,也收到了许多严格的规则的制约。若有违反,不仅打王鞭要收回,还要收到相应的惩处。 明日便要当着群臣接受打王鞭,自己应该做充足的准备。 待她读完宫中密诏,又用了午膳,暗卫已经回到了她身边,禀报道:“郡主,慕公子说他进日都有空,愿意和您出门游玩!” “好。”百里未荨对这个结果很满意,不多时,那鸽子也带着回信,扑扇着翅膀,再次停在了百里未荨房间的窗台上,歪着脑袋,睁着一双黑琉璃般的眼睛,直愣愣地看着百里未荨。 她展开信封,之间上面清晰地写着几个字:“太阳落山之前,流云楼二楼厢房见。” 没有署名,没有具体时间,更没有具体的厢房……百里未荨对此很是无奈。 她想了片刻,对艾儿道:“你带个本郡主的口信去,问问慕公子下午四点是否方便,若是方便,请他在流云楼门口见面。” 艾儿依言去送口信了,百里未荨刚吃完午饭不久,有些困意,便先歇下了。 ------题外话------ 嗯那……我对乾凌国的设定就是有时钟,嘿嘿,不过只有皇族和有钱人才有,毕竟不是本土产的,是从外传过来的…… 第一百三十九章 慕战影果然如约出现在流云楼门口,甚至到的比百里未荨还要早。 他今日如往常一般,穿了一件白色的锦袍,静静地等着百里未荨的到来。 一袭如雪一般纤尘不染的的白色袍子,衬托出他出尘的气质,带着暖意的阳光为他渡上了一层暖金色的光辉,淡化了他身上的那股出自军中的冷硬的气息。 或许是念着心上人的缘故,他的唇角始终含着淡淡的笑容,泛着暖意的笑容似乎能与从头顶散落下来的阳光所融为一体,他立在阳光底下,周身仿佛泛起了一圈如梦似幻的光环,在那一瞬间,笑容温暖的青年看起来竟宛若神祗,温润如玉、谦谦君子的形象引得路过的少女们频频回眸。 百里未荨自认为很是平静地走上前去,却丝毫没意识到,在看到对方的那一刹那,她就不自觉的微笑起来,她眉眼弯弯,原本淡然的面部表情在这明媚若春花般绚烂的笑容之下变得柔和,周身上下那股略微冷清的气质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柔和可人的气息。 她脚步明显的加快,慕战影也快速地迎了过来,很快地,两人之间便缩短到了极短的距离,她微微地扬起头,以一种连自己也未曾察觉的欢快的语气笑道:“你今日怎么来的这么早?” 在百里未荨出现的那一刻,他原本就含着期待的眼中顿时涌现出柔和的笑意,宛如浅浅涟漪中荡漾出的层层海浪。唇角的浅浅笑容也在这一刻扩大,想都没有多想,很自然地上前来拉住了百里未荨的手,手中的触感却是冰凉冰凉的。 他的眉头微微的蹙起,轻声道:“怎么手这样的凉?” 这个问题,还真是不好回答。 她能说她是睡觉睡过了头,慌乱间套了几件衣服,简单地整理了妆容头发,确认大体上无误后便出门了吗? 这还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睡过头! 而且,在那个相较于平日来说长了许多的梦里,她居然梦到了慕战影! 梦中,两人皆身着比平日庄重繁华了不止一个档次的锦绣华服,执手,一步步地顺着极高的台阶往上走着,四处的场景如同被迷蒙的雾气掩埋了一般,隐隐约约的看不清楚,只记得那天空蓝的出奇,宛若柔滑缎面般澄澈,周围响彻着庄严有节奏的音乐,而他们俩踩着节奏,很有默契地慢慢走着。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终于到了台阶顶处,乐声渐渐的停息,有人大声地说着什么,她却听不清,就连后面的梦境也模糊了,残存在她清醒之后的记忆里,只听得慕战影似乎对着旁人说了声闭眼,那声音便快速地穿了开来,一群仰视着他们的人纷纷闭眼。 而这时,原本离她就极近的慕战影忽而靠了过来,两人对望之间,连对方的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百里未荨也不知梦里的自己是中了什么邪,在两人离得这么近的情况下,竟没有撇开头,反而向着慕战影吐了吐舌头。 然后…… 令百里未荨吓得魂不附体,从梦中惊醒的、万分惊悚的一幕发生了。 她的唇上忽然就多了软软的东西,像是糯米团子一般柔软,像是蜜饯一般甜蜜…… 她梦见慕战影亲了她……的嘴唇…… 素来淡定的宁静郡主醒来后,整张脸都红透了,像是煮熟了的螃蟹。 连用两盆凉水洗了脸,她才慢慢地冷静下来,来得这一路上,也极力地想要去遗忘这个梦。 因为睡过了头而导致没穿够衣服这么丢人的事情,严重有损于她高贵冷眼的形象,所以,面对慕战影的提问,百里未荨选择性的失聪了。 在那么一瞬间,极度的尴尬从她内心生出,快速地爬满了全身,像爬山虎一般,牢牢地缠绕着她,将她占领。 偏偏慕战影打量了她一番之后,惊讶道:“你今日怎么穿得这样的少?怪不得手这样的冰!” 随后,他不分由说地拉着她往流云楼里面拉:“别站在外面了,进来暖暖。” 他拉着她的时候,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两人之间的距离,又缩短了一些。 对于两人不顾下属感受当街秀恩爱的行为,两人各自的侍女和侍卫都在此时不约而同的选择性失明了。 艾儿早已成亲,见到这一幕倒觉得还好,慕战影的侍卫慕青虽然是单身狗一枚,平日里在忠义侯府见惯了他家侯爷和夫人的恩爱,早就锻炼出能承受他人秀恩爱所给自己带来暴击的能力,其它的侍女侍卫们就没这么的好心态了,看着自家主子和订婚对象如此亲密,只觉得自己在这一刻,无比的明亮…… 像是明亮的蜡烛。(作者无奈摊手:谁让古代没有电灯泡呢……) 在极其近的距离之下,百里荨顿时回忆起了那个旖旎的梦,和两人唇瓣相碰的那一瞬间。 于是,向来以高贵冷艳、聪慧淡定著称的静宁郡主再次不争气的脸红了。 由于脑袋里想的东西太奇怪,此时就连慕战影拉着她的手,在她眼里,都弥漫着一股暧昧的气息。 百里未荨心跳的频率变得的飞快,快速地抽回了被慕战影握着的手。 此时两人已经走进了流云楼,为了掩饰尴尬,百里未荨快速地冲到柜台处,语气极快地说到:“要两间二楼的中等厢房。” 一间给她和慕战影会见长生门门主,一间安置两人的随从。 百里未荨本来不想带这么多名侍女出门,只奈何她身份显贵,若带出门的侍女少了,便不符合皇家的规矩,还显得寒酸。 流云楼乃是京中一等的食府,来此的不乏达官显贵,掌柜的见百里未荨衣着华丽、裙摆处绣有着皇家的图腾,容颜绝艳且气度不凡,也不见怪,只是先吩咐店小二给他们带路,又调笑了一句:“小姐与未婚夫的感情真好。” 乾凌国民风开放,但也只有有着婚约或者已婚的男女才被允许当街如此亲密,百里未荨又梳着姑娘家的发髻,因此,掌柜看出两人之间的关系也不奇怪。 百里未荨好不容易平复下来一点的心顿时因这一句调笑再次跳动的快了起来,面上也隐隐的发烫。 她正要率先跟着店小二上楼,慕战影却已绕过了她的侍女们,凑到了她的身边。 他面上还带着点委屈,委屈巴巴的神情在此刻居然显得有点儿可爱,他在她耳边低声道:“未荨,为什么不让我拉你的手?” 百里未荨:“……” 因为这个原因若是说出来太过于丢脸,百里未荨再次选择了闭口不言。 慕战影没有得到回答,也不丧气,再次地拉住了她的手,小声地嘀嘀咕咕着什么。 旁人自然是听不到这嘀咕的,但百里未荨离他极近,听力又好,自然听得一清二楚。 他说:“你不必害羞,我知道你喜欢我。” 百里未荨这回浑身彻底地僵住,看向慕战影的神情也变得不可思议起来。 虽然说自己当初在皇宫的花园里确实说过这样的话,但是事后,每当她一想到自己居然对慕战影说过这样的话,都觉得万分的害羞加不可思议。 如今慕战影居然旧事重提,让她更加的窘迫。 这根本不像是慕战影会说出来的话,他今日究竟是怎么了? 此时两人已经到了厢房里面,见店小二贴心地给他们关上了们,百里未荨快速地伸出手,放在了慕战影的额头上。 “慕战影,”她一字一句道,神情异常认真:“你是不是发烧了?” ------题外话------ 我建立了《摄政郡主》的qq群,欢迎大家加群哦,可以搜索群号:700967142 或是直接搜索“摄政郡主”,申请加群即可。 小提示!未荨的那个梦,不仅仅是一个梦而已哦…… 幻幻我,一只单身了十八年的单身狗,本来想把梦中的亲亲写的旖旎一些的,但是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写,就这样吧……(捂脸痛哭) 第一百四十章 百里未荨的手软软的,就这样贴在慕战影的额头上,或许是因为室内没有外面那般的冷风吹拂,她在外面还冰冷的手此时少了几分冰凉之感,多了几分暖意,柔软的触感紧贴在额头上,竟是舒服的很。 在百里未荨把手放下的那一刻,慕战影还有几分失落。 “为什么要这么说?”慕战影失笑,似乎是有些不解:“我并没有生病。” “那你,”百里未荨竟然结巴起来:“那你怎么……说……说我喜欢……。”最后那个你字她实在是说不出来,慕战影平日里根本不会这样调戏人! “哦?”面对她气鼓鼓的质问,慕战影却提高了声调,像是不解:“难道不是你说的?在御花园里,你说你喜欢我,这会儿却想不认账?” “不许在再说了!”百里未荨面色通红,有些恼怒地嚷嚷,平日里高贵冷艳的形象全失,倒像是一个气急败坏的小女孩,她鼓着脸,气哼哼地道:“你再说我就打你了!” 说罢,手就摸上了腰间的软鞭,像是真的要打架一样。 与此同时,她还配上了自认为极其凶狠的表情,“恶狠狠”地瞪着慕战影。 这般幅模样,落在了慕战影眼中,却是异常的可爱。 他扑哧地笑出声来,眼中的笑意更深。 “笑什么?”百里未荨怒了,觉得自己的“凶恶”收到了挑战。 慕战影却凑上前去。 他笑眯眯地道:“如果要打我你才开心,那你就打我吧。” 咦咦咦? 这天底下还有人求着别人打自己,莫不是有病? 百里未荨愕然:“你再说一遍?” 慕战影丝毫不知道在百里未荨这里,他已经被贴上了有病的标签,笑眯眯地又重复了一遍。 百里未荨却扭过头去:“哼,谁要打你了!” 慕战影点了点头,笑意满满道:“我就知道你不舍得打我。” “……”百里未荨将头扭向窗外,不理他了。 这时,门口却传来了有节奏的敲门声。 慕战影道:“进来吧。” 门被推开,来人却是慕战影的贴身侍卫慕青。 慕青捧着一件带绒的小袄,先是向二人行了礼,才道:“公子,这是你让我拿的衣物。” 说着,便上前将那件小袄塞到了慕战影手里。 百里未荨看着那件粉红色的小袄,神情间满是疑惑,这明明是一件少女才会穿的的衣物,慕青为什么要拿给慕战影? 慕战影在她身边坐下,拿着那件衣物道:“未荨,天气寒冷,穿上这件衣服吧,免得着凉了。” 百里未荨万万没想到慕战影在见到自己冷之后竟然让仆从拿了衣物来给自己披着,心里顿时被温暖包围。 她记得她在和掌柜的说话的时候,余光瞄间慕战影和慕青悄声说了些什么,当时没有在意,原来是在说这件事情。 但她还是有些疑惑:“你车上怎么会有女子的衣物?” 这衣物虽然整洁好看,却不是新的,最多也只有八成新,很明显不是买的,这么短的时间内根本来不及回慕府取衣服,唯一的可能就是在马车上本来就有这件衣服。 慕战影的马车上为何有女子的衣物?难道…… 眼见百里未荨的眼神逐渐变得怀疑,慕战影不用猜也知道她在想什么,这表情他可是熟悉的很,每次他娘怀疑他爹的时候就是这幅表情,为了防止百里未荨多想,他赶紧解释道:“这是紫漪以前的衣服,只穿过几次,还是很新的,我猜到这样冷的天气你可能会穿少了衣服,所以就把衣服一直放在车上。” 他没有说的是,这点子并不是他自己想出来的,而是他爹教他的。 他犹记他爹笑的坏坏的模样,完全不像是一个曾经征战沙场的铁血将军,彼时他爹贼兮兮地笑道:“儿子啊,相信爹,爹还会教你很多讨你未婚妻欢心的方法,你娘就是这样被我追到手的。” 慕战影一开始还有些不相信,但是既然有成功的先例,他也不妨试一试。 如今看来,果然有效。 他看着百里未荨满意的模样,悄悄地在心底给自家爹竖起了大拇指。 百里未荨穿上了那件粉色的小袄,虽然稍微大了点儿,和她身上的其它的衣物没有显得丝毫的不搭。 娘的眼神果然好,挑的这件衣服果然适合未荨。未荨这个样子真好看。慕战影在心里赞叹。 “原来你这么关心本郡主呀。”百里未荨笑眯了眼,开心之情溢于言表。 “你是我的未婚妻,我自然是要关心你的。”慕战影赶紧献殷勤。 “只是因为我是你未婚妻?”百里未荨危险地眯起了眼。 “只有我心爱之人才能成为我的未婚妻,我喜欢你所以我关心你。”求生欲很强的慕公子赶紧补救。 百里未荨满意了,也不再追问了。 过了好久,百里未荨才想起自己叫慕战影前来的目的。 “慕战影,”她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我这次前来流云楼,是为了会见一个人。” “男的女的?”慕公子紧张了。 “男的。” “帅不帅?”慕公子眼巴巴地看着她。 “帅。”百里未荨想了想,认真道。 她虽然没见过月无华,却也听过他的传闻,据说神医月无华,是个极其俊秀的美男子,不仅容颜俊美,气质更是如冷月般,清华无限。 慕战影的面上再次浮现出了委屈的神情。像是被抢了糖果的孩子。 被那万分委屈的眼神一看,虽然知道他是装的,百里未荨还是觉得心有不忍。 “那人是神医月无华,云海山庄庄主的弟弟,更是你们长生门的门主。” 为了防止慕战影再露出那幅委屈之极的表情,百里未荨一口气快速地说完。 “门主?”这回慕战影愣了,疑惑道:“他已经不掌权多年,也多年没有出现在众人视野中了,我听师父说他一直呆在云海山庄,他现在竟然在京城?” “对,”百里未荨应道:“不仅如此,他还找我询问安敏的下落。” 慕战影的神情顿时冷了下来:“当时在齐王府那件事,除了你我以及我们的下人还有汝宁郡主,根本没人知道,他怎么会想到来问你?” “不。”百里未荨却是摇头:“还有一些人知道。” “齐常澜还有慕紫若!”慕战影顿悟,那日这两人也在! “还有汝宁郡主的下人,来搬运尸体的时候必定会知道一些。”百里未荨轻声补充。 “但是他们俩当时晕了,”慕战影回忆道:“由于姑母的缘故,我和汝宁郡主也算相熟,她办事很可靠,绝不会是她走漏了消息。” “其实……”百里未荨想了想:“也未必是他得到了什么消息,或许只是猜测,毕竟落幽谷和鬼门向来不合,我又身为落幽谷的谷主,所以他猜测是我把安北玥和安敏藏起来了?” 这般来说,却也不是没有可能。 两人都沉默了。 没过多久,就厢房外就传来了敲门声。 慕战影前去开门。 来人眉宇轩昂,气质如冷月,虽然神情有些憔悴,却难掩那幅笔墨难描的容颜的惊艳。 正是长生门门主,月无华。 ------题外话------ 我建立了《摄政郡主》的qq群,欢迎大家加群哦,可以搜索群号:700967142 或是直接搜索“摄政郡主”,申请加群即可。 嘿嘿,这两更的时间是不是离得很近? 据说零点的时候看文的人多,我再次试着零点发文。 第一百一十四一章 月无华看到了慕战影,没有意外,百里未荨在给他的信中已经说过她会带未婚夫前来。 “见过门主!”慕战影赶紧向他行礼。 虽然月无华常年不带在长生门,也不掌权,在长生门中还不如他的师父钰护法有权威,但到底是名义上的门主,出于长生门规矩,慕战影必须要向他行礼。 百里未荨虽是慕战影的未婚妻,更是落幽谷的谷主,落幽谷的势力比长生门要广泛的多,她和月无华同为各自势力的首领,因此只是抱拳道:“幸会。” 月无华未曾调查百里未荨的未婚夫是何人,只道是某个江湖门派的弟子,他也猜测过,落幽谷谷主的未婚夫不可能是泛泛之辈,却没料到慕战影竟是长生门的门徒。 他惊讶之下,倒是问了一句:“你师父是谁?” “回门主,乃是钰护法。” 听到了这回答,月无华有些失神,明显的愧疚和惊讶交替出现,又渐渐的归于虚无。 没想到,静宁郡主的未婚夫竟是迟衿筠的徒弟…… 仅仅是失神了一瞬,他便恢复了平静,很自然地坐到了百里未荨和慕战影的对面,开口道:“那么,静宁郡主想好了吗?” “想好什么?”百里未荨故作不知。 “可否告知在下关于安敏和安北玥的消息?”月无华耐着性子答道。 “门主为何如此肯定我会知道?”百里未荨面上浮现出惊讶的神情。 “如果你不知道他们的消息,又为何要应约前来?” “哦,”百里未荨点了点头,神情严肃道:“我想门主可能是误会了,本郡主此次前来,只是想知道,长生门向来门规森严,不允许门徒参与朝廷江湖之争,不知您作为堂堂长生门的门主,为何要去为鬼门卖命?” 见到月无华的神色稍有不愉,她也不慌,淡定地说完了后面的话:“想必是鬼门门主给了您不少好处吧?我落幽谷虽然在势力上比不上鬼门,但鬼门能给您的,落幽谷照样能给,不如您放弃与鬼门的合作,转而和落幽谷合作?” 月无华怔住,神情有些懊恼,似乎在后悔怎么以往没有想到找落幽谷来合作,他沉思良久,终于道:“倒也可以……我之前怎么没有想到……”说着,还用手揉了揉额头。 “你不如说说看,你需要什么?”百里未荨如学堂里的夫子一般,对月无华耐心地引导着。 “众所周知,我乃云海山庄庄主之弟,放在心头的自然是复兴云海山庄。我还希望乾凌皇权稳固,皇室安宁。” 第二个愿望的原因,他没有说出口。 他希望他的爱人,能够平安喜乐地过完一生。 只可惜,如今太子薨、静淑公主远嫁,皇族仅剩的一位皇女还并非她亲生,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保住皇权的稳固,让她不再收到任何的危险。 百里未荨叹气:“既然你希望皇权稳固,皇室安康,又怎么能和鬼门合作?鬼门向来作恶多端,指不定哪日就谋权篡位,危害乾凌社稷!而这些你想要的,落幽谷都可以给你!” 她见月无华有些发愣,接着补充道:“您作为神医,向来都是救人,怎么为了与鬼门合作就放弃了操守,帮着鬼门去捉那还不到三岁的孩子?更何况,只要鬼门有了谋权篡位的心思,无论他们是否成功,都会有无数的人为之流血,甚至付出生命的代价,想必这些都不是您愿意看到的吧?” 慕战影在一旁点头,显然赞成百里未荨所说的话,但凡皇位更迭,必定是血流成河。 百里未荨在谈判的时候,全无刚刚的温柔可人,恢复了平日里的冷清的气质,言语谈吐之间,未曾有什么废话,字字句句都击中要害,除此之外,她讲话时所散发出的自信,散发出引人相信的魔力。 这样的未荨,也很可爱。 穿上了小袄之后,她的手不再冰凉,面上也有了健康的红润之色,白皙的肤色配上淡淡的粉红,与身上的带绒的粉色衣服交相辉映,显得她娇艳无比。 慕战影起初还是在认真地听着百里未荨在说话的,到后来,已经完全沉浸在了她的侧颜当中,虽然看到她的嘴唇在一张一合,却听不见她在说什么,只觉得那粉嫩嫩的脸蛋甚是可爱,好想亲一口。 这个想法出现之后,慕战影忽而觉得有些沮丧,百里未荨如今还不是他媳妇,若是被他亲了脸蛋,还不举着鞭子来打他? 他和百里未荨的婚期虽然将近,却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慕公子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一个月的时间如此的漫长。 这种漫长的感觉,即使是在军营中接受极为艰苦的磨练,也未曾有过。 若是成亲的时间能快些到来就好了,他暗暗地想着,到时候,亲几下都没问题。 不仅如此,待成亲以后,他还要天天牵着未荨的手,那时候,她再也没有理由不给自己拉她的手了。 还要生几个可爱的孩子!若是能生一个像未荨这般可爱聪慧的女儿…… 慕战影的思绪逐渐飞的越来越远。 想到这儿,慕战影原本严肃的神情慢慢的消失,不知觉地露出了得意又期待的笑容。 百里未荨正在谈正事,一时半晌也没有注意慕战影在做什么,只是认真地看着月无华。 月无华沉吟了一会儿,却又抛出了一个关键的问题:“我和鬼门合作,只用帮他们找到安敏即可,若是和落幽谷合作,你们能给我想要的,你们又需要我付出什么呢?” “若是你们对我的要求是比鬼门更为艰难的要求,我还不如和鬼门合作。”月无华冷静道。 百里未荨露出了平日里应对外人的微笑:“鬼门势力强大,渗透多国,长生门和落幽谷的势力加起来,才能勉强与鬼门抗衡,我并不相信鬼门会全然满足你的要求。而且,我相信鬼门并不是非要和您合作不可。” 若是鬼门非要和他合作,直接派出大量的鬼门人手去寻找安北玥和安敏即可,怎么会需要让月无华亲自去干找人的活? 月无华乃是神医,或许能让鬼门门主的夫人起死回生,却不擅长找人。 她从罗德尔那儿得到消息,鬼门留在特而希特的人手撤离了一半,不知去向,最近,鬼门在京城的势力越来越大,显然是来了乾凌国,想来鬼门该是放弃了寻找安敏,用她的血来复活门主夫人的念头,转而施行其它的计划了。 “据本郡主所知,皇宫里有可令人复活的东西,”百里未荨道:“指不定鬼门门主为了夺取那样东西,而做出些大逆不道的事情。” “大逆不道”的事情,不用她说,月无华也知道是指什么。 “皇族不可能交出这件圣物的,这一点我相信神医应该清楚。”百里未荨的脸上依旧挂着浅浅的笑容,平静地看着月无华。 月无华和当今皇帝皇后,以及长公主都是老相识,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而且他们交情还不浅。 皇族有圣物的事情,月无华不可能不知道。 圣物在,皇权在,圣物失,则皇权灭。 鬼门要取得圣物,必定会谋权篡位。 这几句话,击中了月无华内心最为柔软的地方。 绝不能让鬼门毁了皇权! 此时的月无华内心,只有这一个念头。 百里未荨再接再厉地鼓动他:“落幽谷不缺什么,本郡主也暂时不需要你做什么,不如你先欠落幽谷两个人情,等我需要了,便为我做两件事情,我便助你达成心愿。” 月无华的心愿是两个,百里未荨如今让他以两件事情做交换,也算合理。 见月无华犹疑,她道:“我以落幽谷谷主的名义保证,必定不会说出那些超过你能力或是违背了你本心的事情让你去做,这样可好?” 月无华原先担心百里未荨会未来会提出一些离谱的要求,如今她这样一说,也就放下心来。 “好。”他沉声答应。 “神医果然是聪明人。”解决了一件大事,百里未荨很是满意:“在此,本郡主提出第一个要求。” “我需要神医您,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极力配合我打击鬼门势力!” ------题外话------ 我建立了《摄政郡主》的qq群,欢迎大家加群哦,可以搜索群号:700967142 或是直接搜索“摄政郡主”,申请加群即可。 第一百四十二章 “可以。”月无华果断地答应了。 他既然已经选择放弃与鬼门合作,转而和落幽谷合作,助落幽谷打击鬼门势力也是应该的。 何况他本来就不想抓安敏,之前打听安敏的下落只不过是为鬼门所迫而已。 “你们是不是忘了什么?”思绪飞到九霄云外的慕公子终于又飞了回来,插话道:“长生门成员不得参与江湖和朝廷分争!” “只要他不动用长生门的势力,也不用长生门门主的名义参加,应该没问题。” “我也是长生门的门徒。”慕战影的表情有些纠结。 “你不必参与,”百里未荨道:“我参与即可,而你是我的未婚夫,偶尔帮我处理一些事情,想必外人也不能说什么。” “既然如此,我便先告辞了。”既然已经谈判完毕,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长时间呆在外面也容易暴露他的行踪,月无华起身便往外走去。 “门主慢走!”“再会。”两人纷纷应道。 谈判比原先预想的要顺利的多,如今虽然天色已经暗沉下来,却还没有到晚饭的时间。 慕战影看着百里未荨的眼中亮晶晶的,仿佛有星光在闪烁:“未荨,今日你来我家吃饭吧?” “好啊。”百里未荨答应了:“我先让人给家里送个口信。” 慕战影再次的邀请百里未荨和他同乘一辆马车。 百里未荨看着慕战影那辆明显比自己宽敞的轿子,就知道他怕是早就做好了让自己去他府上吃饭的准备。 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慕战影忽然神秘道:“未荨,我给你讲个事情。” 看着他那幅故弄玄虚的模样,百里未荨只觉得好笑,难得的起了好奇之心,下意识地凑了过去。 慕公子看着那近在咫尺的粉嫩嫩的脸蛋,忽然间大脑一片空白,就连自己想要说的事情也忘了。 接下来,大脑就像是不由自己控制一般,他忽然间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在百里未荨愣神的时候,嘴唇在她的脸上轻轻的碰了一下。 仅仅是一下,百里未荨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她双颊的颜色已经不能用粉嫩来形容,她肤色原本就白皙,如今又染上了红艳艳的色彩,宛若秋日之红叶。 百里未荨难得的害羞了,那害羞当中还带着点儿恼怒。 惹了武力高强的静宁郡主的后果,很严重。 百里未荨冷哼一生,拔下了头上的发钗就朝着慕战影气势汹汹地袭去。 面对凶器袭来,慕战影却是半分都没有躲避,直直地坐着,动也不动一下。 那发簪被百里未荨握在手中,带着凶狠的气势,向他的脖子划去。 百里未荨常年练武,手劲极大,若是簪子真的划下去,慕战影又没躲开,他必定会血溅当场。 轻则重伤,重则毙命。 慕战影出自军中,若要躲闪,定是躲得过的。 但他硬是克制住了自己的紧张,不躲不闪—— 就在那发簪在快要划到他脖颈出的时候,却堪堪的停了下来。 若不是空气间还听得见两人的呼吸声,要不是他还能看见百里未荨微微颤动的睫毛,他几乎要以为,时间静止了。 饶是素来冷静的慕战影,在这种紧张的氛围中,心脏也剧烈的跳动起来。 伴随着那发簪的停止,他松了口气,面上很快地换上了笑意:“我就知道未荨舍不得杀我。” 百里未荨收回发簪,咬牙切齿道:“你早就算好了我不敢真的动手,所以才为所欲为?” 这个为所欲为,自然是指慕战影偷亲她的脸蛋。 想到这,就连慕战影本人也觉得不可思议。他怎么就忍不到一个月以后两人成亲,再去亲她的脸蛋? 莫非是刚刚在流云楼的时候,自己想的太多,才导致真的亲了百里未荨。 他赔着笑脸,试图打消百里未荨的怒气:“未荨,这是因为你太可爱了,所以……” 未等他说完,一个拳头袭来,结结实实地打在了他的肩膀上,带来一阵痛意。 百里未荨气哼哼地道:“我要下车!我不去你家吃饭了!” 慕战影听见她这么说,倒是一点儿都不担心,笑道:“你已经向家里送了口信说你不回去吃饭,我也和家里说了,要带你回去吃饭,如今两边都说好了,就是普通人也知道守信,你作为堂堂皇族的郡主,怎么能轻易反悔?” 百里未荨第一次发觉,慕战影竟有着如此无赖的一面。 她再次冷哼一声,扭过头去,不肯再说话了。 大难不死的慕公子没有一丝的害怕之心,再次死皮赖脸地凑了上去,拉长了调子:“未荨——” “走开!本郡主不想见到你!” 远去的马车内,女子带着怒气也含着娇羞的声音传得老远,一直停留在马车上的蝴蝶似乎也受到了惊吓,在凛冽的寒风里,飘飘摇摇的被刮出好远。 到了慕府,百里未荨再次感受到了慕家两夫妇的热情。 其实,前几年落幽谷放假,她抽空来过慕府一次,那次虽然也留下来吃饭,或许是她年龄还小的缘故,饭桌上又还有慕紫漪和那时候还只是慕紫漪未婚夫的齐王世子,忠义侯和夫人虽然待自己热情,也只是普通的热情,不像如今—— “小环啊,把这盅冰糖血燕给未荨送去。”饭桌上,忠义侯夫人一边热情地叫着百里未荨的名字,一边吩咐一个饭桌旁侍候的丫鬟将东西给百里未荨送去。 由于是在别人家吃饭,何况她身份尊贵,也不好吃得太多,如今虽然吃的有七分饱,但还是饿…… 虽然大多京中女子为了保持身材和腰的纤细,大多只吃七八分饱,但百里未荨却不一样。 她向来秉持着能吃就吃,只要不吃撑的理念,好在她虽然吃的比平常女子要多,却也不胖,身材虽然算不得弱柳扶风,却也算是匀称,相较于以腰部纤细为美的京中女子,也有种别样的美。 平日里她在百里府上,虽然吃得多,但吃相优雅,长公主和丞相疼她,念在虽吃的多却也不见增肥,平日里不加制止,老夫人和老太爷在先前大房和二房还没有分开吃饭的时候,嘲讽过几次,百里未荨每次都是表面乖巧应付,行动上依旧我行我素,到后来二房夫人李欣然被娘亲长公主关了起来,百里家表面和睦私底下恶劣的关系彻底破裂,就连吃饭都分开了,大房一桌,二房和二位老人一桌。 分开之后,杂事众多,料理自身都来不及,那几人哪里还有机会说她,因此,这事在百里府便慢慢的没有人再提起了。 如今在未婚夫家里吃饭,自然是要注意形象,因此,向来能吃的静宁郡主只吃了个七分饱,便故作矜持地放下了筷子,笑眯眯地坐在那儿。 虽然说停了筷子,但桌上各种美味的食物还是强烈吸引着她,特别是慕府好像知道她要来,摆在桌上的饭菜都是极致的美味,百里未荨向来定力过人,但在美食的诱惑之下,还是忍不住多瞄了几眼。 仅仅是这几眼,却被忠义侯夫人收在眼中,她不动声色地瞄了一眼百里未荨扫过的饭菜,吩咐丫鬟给她送去。 血燕才刚刚放下,百里未荨表达的谢意的那句话的最后一个字还余音未消,忠义侯夫人又发了话,指挥着另一个丫鬟:“小吉呀,把那叠生鲜虾饺给未荨端去。” 再过一会会儿,又是这样那样的菜,由精致的小碟子装着,被端到了百里未荨面前。 百里未荨扫了面前那些菜一眼,便估计出,吃完这些,她差不多便可以吃饱,难以和他人亲近的百里未荨看向忠义侯夫人的眼神也近亲了许多,美食在前,她恨不得立即吃完,但该有的规矩还是要有的:“多谢夫人。” 忠义侯夫人笑得慈爱,看她的眼神仿佛是在看自己的女儿:“年轻人便是要多吃一些才有力气。未荨你不必拘束,把这儿当成你的家即可。” 在百里府,除了爹娘,根本没有人会以这样慈爱的眼神去看她,百里珑瑛向来与她不对付,暂且不言,百里熠贤虽然是她的嫡亲兄长,她自小呆在落幽谷的时间长,和他也不曾有多亲近,百里未荨优雅地吃着忠义侯夫人令人端上来的菜,对她的好感又加深了许多。 忠义侯早就吃完了,此时也和忠义侯夫人一般,慈爱地看着百里未荨,就差眼中没写上“这是我儿媳妇”几个字,待他夫人说完,他便也笑眯眯地开了口:“我听闻战影说你鞭子和暗器使得不错,今日既然来了,便在慕府挑一些合适的暗器吧,也好防身。” 百里未荨吃饭的动作一顿,说了几句感激的话,便毫无犹豫地答应了。 她看得出慕家这两夫妇是真的喜欢她,因此也没有客气。 对于忠义侯表示要送未来儿媳妇鞭子和暗器这类杀伤力极大的东西的行为,虽然有些不靠谱,百里未荨却丝毫不意外,毕竟她小时候也在慕府带过一段时间,对忠义侯不按常理出牌的行为丝毫不感到意外。 更何况她对普通的首饰没有什么兴趣,反而比较钟情于暗器这类东西。 今天来慕府倒是没有白来,至少知道了慕家两夫妇喜欢自己,自己也喜欢他们。 百里未荨先前虽然不太在乎婆媳关系如何,却怕麻烦,还是不愿意遇到难缠的公婆的,如今她和夫家的家里人互相喜欢的情况,很令她满意。 ------题外话------ 嗯……仅仅是亲了一下,虽然是架空,但古人毕竟还是很保守哒 这几天生病了,嗓子疼,老是觉得身体的每一个部分的肌肉很累,还不想吃饭,唉…。 第一百四十三章 忠义侯夫人对百里未荨这个未来的儿媳妇还是很满意的。 撇开身份显贵、容色倾城这两点不谈,最为重要的是,未荨那个孩子,虽然性子看起来冷清了些,只要和她相处的稍微长一点时间,便能知道这冷清不过是表象。 百里未荨自小就很少生活在京城,住在落幽谷的时间反而更为长久,在礼仪方面却没有半分疏漏,不但没有疏漏,配着她身上那股独特出自皇家的气度和不凡的气质,相较于普通的大家小姐,在仪态方面,她反而更胜一筹。 “早些年不肯娶妻,我给你挑的那些世家女子你更是一个都不喜欢,害的我和你爹还以为你喜欢男人……”想起往事,忠义侯夫人仍然心有余悸。 慕战影满脸黑线。 “唉,”忠义侯夫人故作忧愁地叹了口气:“我当年给你挑的那些女子都是大体上符合我和你爹心意的女子,谁知你都不喜欢,我还担忧你未来的夫人会与我们极不对盘,还好你当年说你喜欢未荨,我立马上百里府去拜访,原本想着只要你喜欢,怎样的女子都无所谓了,幸而未荨是个无论哪方面都顶尖的女子,深得我心……” 若是个和慕家夫妇不对盘的女子,以后的生活必定会生出许多糟心的事。 话未说完,只听见一阵的脚步声传来,忠义侯夫人及时地止住了话头,回头一望,只见百里未荨慢慢地走近,手中不知道握着什么东西,在走到了他们跟前才摊开了手掌,静静的躺在她掌心的,是几枚细小的飞镖。 若是细看,便能发现,这飞镖已经上了年岁,但边缘还是异常的锋利,在夜间厅内的灯火下,泛出粼粼的光,好在此时的飞镖外罩着极为牢固的、透明的、几乎要和飞镖紧密贴合的罩子,若是没了这层透明的罩子,即使是就这么静卧在百里未荨的掌心,在她走路的起伏摇晃中,飞镖也能将她的手划出一道道的血痕。 这枚飞镖,若是百里未荨投掷出去,被射中的人,一定会被这利器穿透了血肉,轻则残废,重则当场毙命。 忠义侯没想到,自己令人从库房里搬出的诸多武器中,百里未荨偏偏只选择了这一虽然小巧却杀伤力极大的武器。 忠义侯夫人并不是很懂兵器,此时她的目光虽然紧紧地贴着那飞镖,关注点却落在了那飞镖小而精致,雕刻着流云鸟兽的银白色把柄之上。 那把手还不到普通女子半个手掌心那么大,上面的纹路却繁杂而精细,纹路细密而不乱,仔细看来,那把柄上的虫鱼鸟兽都被雕刻的活灵活现,似乎随时都会动起来,此般手艺,说是巧夺天工也不为过。 “这飞镖的手柄真好看!”慕夫人对此大为赞赏:“怪不得未荨要选择这个作为武器,未荨的眼光就是好!这般好看的兵器肯定杀伤力很大!” 慕战影:“我觉得未荨选择这个不是因为它好看……” 忠义侯:“……”同感。 飞镖一般都是在打斗的时候用的杀伤力极大的武器,特别是百里未荨选的这一款,太过于尖锐,为了防止使用它的人被割伤,在利器外套着一层极薄却坚固的透明罩子,这罩子虽然能保护使用者,在打斗期间,把它拔出来又太费时间,只有到生死的关头才会用,若是武力值不够的人,别说拿来扔别人了,还很可能把自己弄伤。 若不是知道这个未来的儿媳妇武力值超强,忠义侯还真的不敢让她选择这个作为武器。 百里未荨偏头,奇怪的看了慕战影和忠义侯一眼,随即目光又转向慕夫人,眼中含着赞同,点了点头,轻声道:“这个飞镖的手柄好看,所以我就选择了这个作为武器。” 慕战影:“?!” 忠义侯:“……” 听闻这句话,原本很不地道地私底下偷偷嘲笑忠义侯夫人不懂兵器、只知道由好看评判兵器的慕家两父子顿时陷入了呆滞。 慕夫人不懂武,这般认为武器好看=杀伤力大和认为百里未荨是因为觉得那武器好看才选择那武器的的认知,虽然听起来有点儿搞笑,但还是可以理解的,向百里未荨这个武力值爆表,深知兵器的人,竟然选择武器的标准也是好看?! 他们还以为百里未荨是看上了这武器的杀伤力,谁知道,果真如忠义侯夫人所说,仅仅是因为觉得手柄好看?! 女人的世界他们果然不懂…… 慕家两父子面面相觑,满脸不解。 “还有一个原因,”百里未荨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的狡黠:“此武器杀伤力大,若是我来使用,可在最后关头,一招之间,令敌人毙命。” 慕战影、忠义侯:“……”说话还大喘气呢,不能一次性说完吗! 百里未荨向来冷清的脸上隐隐有着戏虐之色,唇角也挂着捉弄人之后得逞的愉快笑意,对着众人温然一笑。 这一笑,慕家两父子倒是明白过来,刚刚说话断开,只不过是想要看看他们的反应,顺便开个玩笑而已。 也是,百里未荨怎么可能真的全然因为飞镖的精美而选择它? 忠义侯夫人却喜不自胜,沾沾自喜地朝忠义侯小声炫耀道:“我如今已经深知未荨的想法,连她的想法都能说对。” 忠义侯差点儿要泪流满面,夫人,你只是恰巧猜对了一次人家的想法,而且才猜对了一半,要不要这么自信? ------题外话------ emmm,就先这么多吧,这几天生病,不怎么舒服,晚上总是睡不好、浑身乏力,只能打出这么多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暗局 在百里未荨离开慕府之前,她跟着慕战影去探望了慕家的长女慕岚隐。 慕岚隐的病和身上的伤都已经完全的好了,气色也隐隐有些好转,虽然面色还是有些苍白,相较于她平日里缠绵病榻时,已经好了许多,至少双颊已经有了活人的气色,不再是灰暗而死气沉沉的了。 她梳着一个最为简单的发髻,身上穿得也是最为简朴的一群,静静地坐在慕家后花园的亭子里,静静地望着空中的茫茫夜色,仿佛在思考,这浩瀚星河当中的哪一颗星,才是她最终的灵魂寄托? 她眼神有些空洞,面上也没有什么表情,活死人一般,安静的出奇,即使是有人和她说话,她也是不理不睬,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偶尔,她倒是会自言自语地说上几句话,只是那声音太低,经她口中一说出来,便很快的消散在了这带着凉意的秋风中,如同随风而去的尘土,再不见踪迹。 “大小姐的情况不太对。”百里未荨和慕战影在简单的和慕岚隐见过面后,便向前厅走去,百里未荨神色间有些莫名的不安,但在短时间内,偏偏又无法找出这不安的来源,最后,终于只是简单的开了口。 “是不对劲。”慕战影没有反驳百里未荨,反而赞成她的想法,他沉思道:“或许是她怪我们没有及时去颜府给她讨回公道,又或者是担心她的儿子,毕竟她的儿子如今还掌控在鬼门门主手中……” 百里未荨显然也想起了这一茬,是啊,慕岚隐的儿子还在鬼门,若是鬼门门主将来在势力遭受打击的时候,以那个孩子为筹码,逼着自己停下对鬼门势力的打击,她又该如何? 若是那个孩子只是个陌生的孩子倒还好办,她还可以不顾那个孩子的性命去打击鬼门,虽然是个无辜的小生命,但只要鬼门存在一日,必定会危机到更多的世人的性命,此般举动听起来有些残忍,其实才是能保住绝大多数的人性命的好法子,但……如果这个孩子是慕战影的外甥? 若是鬼门门主拿着这个孩子的性命,自己又该怎么做? 如果她为了毁掉鬼门而不顾他外甥的性命……他会不会恨她? 这个念头在她脑海里盘旋,一开始还只是一缕轻烟的形态,到了后来,已经变成了沉沉的山岳,压在她心头,让她无法将其从脑海中抹去。 原本再简单不过的问题,在这一瞬间顿时变得复杂难辨。 “我带着长姐回来的时候,”慕战影没有注意到百里未荨这一刻的愣神,开始讲述当时的事情:“父亲听说长姐在颜家受了气,气得不行,差点儿拔刀杀去颜府……” 这话听着像夸张,其实没有半分虚假的成分,在那个时候,慕战影亲眼看到了一向冷静的父亲如此激动,甚至连平日里不随意触碰的宝剑都拔出了鞘,好在最后他也只是气得在花园里砍了几棵树的枝杈,冷静下来后才去颜府上门拜访。 慕岚隐虽然身子弱了些,到底也是忠义侯早逝的兄长的女儿,早就寄在了忠义侯和忠义侯夫人名下,这般身份的大家小姐,并没有高攀了颜家,颜家凭什么这样待她? 后来不知道父亲遇到了什么,只是沮丧的回到了家,再也不提此时,更不允许他人提起。 “也不知道为何会这样,但父亲做事总有他的道理。”最后,慕战影还做了个简短的总结,结束了这个有些悲凉的话题。 身边的人熟悉的声音将她的思路从冷风中给拉扯了回来,回到了温热的身体中,百里未荨醒过神来,只听见了最后一句。 额,她似乎错过了刚刚慕战影和她讲了什么? 百里未荨回头一看,确认艾儿还在她后面时,便彻底的放下心来。 艾儿是她的贴身侍女,自然是要寸步不离地跟着她的,慕战影的贴身侍卫慕青也是一样,所幸这贴身侍女侍卫俱是他们信得过的人,说话也不用遮遮掩掩,刚刚慕战影说的话,艾儿应该听进去了吧? 是要让慕战影再说一遍,还是让艾儿事后给自己复述一遍? 百里未荨思考了半晌,还是选择了后者。 她刚刚虽然走神,却也模糊的注意到了,慕战影刚刚的情绪,是有一点儿悲伤的,这悲伤虽然不是很浓郁,但却真真切切的从他的语调的行为举止中反映了出来。 能从艾儿那儿得知的事情,又何必再去问慕战影,让他再悲伤一次? 总之,就是不想让慕战影难过。 …… 离王府,密室。 圆形的桌子周围,坐满了男女老少。 虽然年龄不等,却皆身着锦绣华服,且好几位在容颜之上都有着明显的相似之处。 此时,一个消瘦的青衣男子正站着,极力地对着场内年纪最大气场也最强的男子说话。 “此事千真万确啊,殿下!”离王的一位幕僚正在极力地劝服他:“在下得到的消息绝对可靠!明天早朝之时,陛下会赏赐打王鞭,而那接受赏赐的人……”他咽了口唾沫,见在场的人皆是愕然不已,隐隐有着要不听他汇报而讨论起来的迹象,急忙伸出手示意他们安静下来,才慢悠悠地道:“据宫里流传出来的私密消息,据说是圣和长公主的女儿,静宁郡主。” 此言一出,场内先是静了几秒,很快的就产生了细小的嘀咕声—— “听到前面,我还道是长公主呢,真是吓了一跳。” “不过是个丫头片子罢了,才刚刚及笄,有什么威胁。” 场内议论纷纷,离王却之时皱眉沉思。 “那静宁郡主究竟是什么人物,有什么厉害之处,还请外祖父告知!”这回发话的是一位年约二十的青年男子。 容貌倒是不赖,也算是个玉树临风的人物,他剑眉高高的挑起,显然有不服气的意味。 一般来说,遇到了这般情况,离王若是沉默,说明被提到的那个人还是很有威胁的,不过那百里未荨才十五岁,即使母亲是当今陛下的长姐又如何?他们百里一家的权力还不是在前一阵就被陛下给剥夺了? “她是当今除了隐世门派以外,在江湖上第二大势力——落幽谷的谷主。” 离王依旧在沉默,这会儿开口的是个年约六旬的妇人,仪态雍容,满头华丽的珠翠,却不显得艳俗,一双丹凤眼微微的上挑,通身上下泛着极其凌厉的气势,这位妇人正是离王妃,更是当今圣上的姑姑——当年曾与皇长子争夺储君之位的公主。 ------题外话------ 关于慕岚隐的遭遇,若是不记得了,可回顾“凤飞于天”那一卷的第十二章“遭遇” 还有,关于那个公主,我真的忘了她的封号是什么了…。前面出现过一次,现在找不到了,所以封号那儿先空着,我再尽力找找。 哭泣,病还没好耳朵又发炎了,呜呜呜,我需要安慰啦 第一百四十五章 丹阳公主的话一说出来,四周原本还细碎的议论声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在那么短短的一瞬间,密室内安静到了极点。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竟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没想到,在百里未荨的身后,竟然有着如此深厚的势力…… “娘,”空气沉寂的稍微有些久了,有女子的声音打破了这片萦绕着些许不安和疑惑的沉静,看向丹阳公主,神色间虽然还有些忧虑,却还是故作硬气地在座椅上,挺直了腰背,眼神坚定地环视着四周,掷地有声:“只要我们计划得当,说不定可以把鬼门势力收为己用,到时候,无论是落幽谷还是皇族,都不足为虑!” 丹阳公主看着女儿离心郡主如此掉以轻心的模样,却是凝眉呵斥道:“怎能如此说大话?” 离心郡主说这话原本也只是为了整顿士气,她自己也有些心虚,被母亲这么一呵斥,顿时老实地闭上了嘴。 丹阳公主呵斥完女儿,又开始安抚周围的人:“只要我们按着计划行事,就不会有问题,诸位不必过多担心。” “既然静宁郡主明日便会接受打王鞭,我们定要想出明日的朝堂上做出相应的对策,”丹阳公主不紧不慢道,泛着皱纹的面上并无一丝一毫的忧虑,只有冷静与算计,她看向离王左侧的那位黑衣的男子,语调森凉:“既然百里未荨不是个好对付的,那我们也必须使用一些铁别的手段了。” 在场的各位都不置一词,对她说的话也没有什么反对的意思,唯有那被她盯上了的青年男子,在丹阳公主那寒凉的目光中,顿时明白了自己究竟得到了什么样的任务。 每当丹阳公主在分配任务的时候这样看他,都不会有什么好事。 他慌乱起来,目光紧张地移向离王,哀哀地苦求:“父亲,我、我不要……” 话音未落,离王那般与丹阳公主一般无二的阴冷的目光已经扫到了他的身上,带来寒意,席卷而来,似乎是要将他都给吞噬。 看着那警告的眼神,柳桁心头一片悲凉。 “我们先来详细地讨论一下明天的对策,”丹阳公主道:“没有皇帝的旨意,本宫无法进入早朝的地方,所以你们要听好了……” 主谋发话,下面之人莫敢不从,纷纷认真倾听,为了怕纸笔记录被人发现,一边消化理解丹阳公主的意思,一边将重要的点全都记在脑中。 …… “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百里未荨有些遗憾地看着慕战影,声音忽然低落下来。 她向来来去如风,却没想到有一日会因为和一个人短暂的离别而不舍。 若不是时间真的不早了,她真的想和慕战影再多呆一会儿,一会儿也好啊。 “我送你回去。”慕战影笑了笑,拉住了她的手,神色温柔:“你一个人回去,多不安全。” 百里未荨失笑:“我有这么多的侍女,身边还有武艺高强的暗卫,就连我自己,身手也极其了得,你究竟有什么不放心?” “我知道,”慕战影拉着她的手,向外走去:“可是我就是不放心你,只有亲自将送你回去,我才能安心。” “还有……”他凑到她耳边,悄声道,语调轻柔:“我想借这个时间,和你多呆一会儿。” 百里未荨一愣,侧过头来看他,只见他眼神清亮,看着她的眼中,荡漾着温柔的光,他说出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是真情的流露。 “好。”她忍不住微笑起来:“那你便送我回去吧,我们正好可以在车上多说几句话。” 慕战影派人去禀告他父母一声他送未婚妻回家,便令人架着马车,从慕府出发了。 马车摇摇晃晃的,虽然马夫车技极好,但马车还是有些颠簸,有几次,转弯的时候,颠簸的幅度到了些,百里未荨都差点儿跌倒了慕战影的怀里。 她面色一黑,顿时想起上次慕战影邀请自己去探望慕紫漪的时候,两人也是像现在这样同乘一辆马车,只不过,上次的那辆马车,比这次的要小上了好多,害的自己为了不碰到他,坐的挺难受,后来还落在了慕战影的怀里…… 真是往事不堪回首啊……百里未荨扶额。 忆及往事,她的神思浅浅飘远,面上也红了起来,带着不好意思的粉嫩,嘴角还有意思不明的笑容,全然没注意到,原本还算平稳的马车,似乎是绊倒了石头,再次狠狠的颠簸了一下。 百里未荨这回依旧没能及时地回过神来,再次往旁边一歪,无比光荣的再次倒在了慕战影的怀里。 慕战影没有如上次一般关心地询问百里未荨怎么了,更没有将百里未荨扶起来,反而将手一伸,抱住了百里未荨就不动了。 百里未荨“大怒”,在他怀里扭来扭去,以求挣脱:“放开我!” 慕战影却只是牢牢地抱住她不放,悠悠地叹气道,声音中似乎还隐隐的带着点儿深沉的忧郁:“上次你倒在我怀里,我还只当是马车不稳,这只是个意外,谁知这次你再次对我投怀送抱,这一次,我定是不会再松手了。” 百里未荨听得满头黑线:“你在胡说些什么?谁对你投怀送抱?” 慕战影摇了摇头,满脸的叹息:“为什么要不承认?我知道你心仪我许久,却又不好意思向我诉说你的心意,所以便选择了这样直接的方式来告知,没事,我明白的。”说罢,还故作深沉地点了点头。 百里未荨知道他又开始胡扯了,只为了表明自己喜欢他,冷哼道:“很抱歉,我并不暗恋你。” 不就是想说她暗恋他么? 这混蛋,话里话外的想占自己便宜! 慕战影神色一黯,英俊的面容上顿时就浮现出了万分委屈的神色,声音也委屈的宛如糖果被抢了的孩子:“你为什么不再喜欢我了?” 百里未荨呵呵一笑:“你先放开我。” “不放!” “放开!” “不放!” “为什么不放开!”百里未荨额头上的青筋在皮底下若隐若现。 “因为我怕我一放开,你就不要我了。”慕战影的声音更加委屈,隐隐还带着了点哭腔:“未荨,你想背弃婚约吗?” 虽然知道慕战影是装的,但是看到他那宛如小狗一般委屈的眼神后,饶是意志坚定的百里未荨也禁不住了。 她向来吃软不吃硬,慕战影这般可怜的样子她根本就受不住,才坚持了半晌,态度便软了下来:“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是我这一生最开心的时候,我希望能和你一直在一起的……怎么可能会背叛婚约?你个蠢货!” 慕战影原本也只是在开玩笑,自然是知道百里未荨不可能会做出背叛婚约这种荒唐的事情,但听到百里未荨说出这话,还是情不自禁地傻笑了半天,就连百里未荨骂他,也没有察觉。 他傻兮兮地笑了许久,终于松开了百里未荨,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眼中溢满了喜悦:“未荨,我很高兴,你能这么说。” 百里未荨被他这么一看,也不好意思起来,刚刚还挺大的声音顿时弱了下来,听起来似乎有些轻松:“我也很高兴,你能放开我。” 慕战影温然地笑了:“如今我们还只是有婚约,我当然不好长期抱着你,当我们下个月成亲了,我定是不会再放开你了。” 提起成亲,百里未荨倒是害羞了:“想抱着我不放?小心我不嫁给你了!” “别啊未荨,拥抱乃是正常的夫妻做的事情!” “哼!” 华丽的马车,带着吵吵闹闹的两人,离慕府越来越远……。 第一百四十六章 刺杀 没多久,马车已经到了百里府的门外,此时纵使慕战影再不舍,也不得不让百里未荨离开了。 “未荨,”慕战影叫住了正要下车的她,郑重地看着她的眼睛,神情间含着一丝连他自己也没察觉的紧张:“明天,我们去游湖,好吗?” 百里未荨摇摇头:“恐怕不行,我明天有事……” 慕战影的头垂了下来,满脸委屈。像一只被抛弃了的小狗。 百里未荨只好哄他:“等我有空了,我们再出去玩,好吗?” 慕战影依旧一脸委屈:“那要等多久?” “嗯……最多三天。” “太久了!” “没办法,我最近是真的很忙。”百里未荨看着委屈巴巴宛若被小狗附体了的慕战影,有些头疼,她从前怎么没觉得,慕战影竟然这么幼稚,竟然像个孩子似的缠着自己不放。 “好吧……”眼看短期之内都见不到未婚妻的慕公子沮丧地往靠垫上一靠,歪着头,万分落寞地看着她。 百里未荨心头一跳,赶紧地转过了头,下了马车。 她觉得,若是她再停下来,再多看慕战影一眼,自己就会忍不住和他多呆一会儿不舍的离开了,那般落寞的表情,深深的钻入了她的内心,哪怕只是想一想,她都能感受到慕战影的可怜。 虽然,他那副对自己依依不舍的表情八成都是装的。 百里未荨快速地下了马车,又带着一众侍女进入了百里府,彻底的消失在了慕战影的视线里。 慕战影放下车帘,收回了一直追随在百里未荨身边的视线,长长地叹出了一口气。 自从百里未荨这次回京起,他的目光就已经牢牢地胶在她的身上了,再也无法移开半分。 如今她就这样的离开了自己的身边,自己却无能为力…… 在深秋的凉意中,慕公子感觉自己真是万分的悲凉。 百里未荨回到了自己的院落之后,有侍女来报,宫中秘密的送来了一分材料,让她立即展开来看。 她自然不敢怠慢,急忙地展开来看,却发现里面的内容,和母亲今天上午给自己的那份材料以及她让人去查的程健仁和离王一脉的把柄,都有重合的部分,但是宫里送来的这份材料更为全面,就连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也被一一记载在了上面。 皇族的侦查能力果然强悍,这份材料里所饱含的关于程健仁和离王一脉的秘密比自己与长公主所加起来,都还要多。 据说,这份材料,是陛下下令、悄悄送到百里未荨手中的。 百里未荨仔细地阅读完后,当即命人准备纸墨,在诸多的事件中,选择了几件较为重要的、却又没有涉及到最为私密的事件,抄在了纸上。 她正在专心地抄写,就在这时,玻璃破碎的声音骤然响起,她下意识地快速向旁边一闪,下一刻,一道冰凉的线从她眼前划过,直直地卡在了她身侧的柱子上。 那是一把极其锋利的刀,此时正在朱红色的柱子上泛着冷冷的光。仿佛一只冰冷不含任何表情的眼睛,在冷冷地嘲笑百里家的守卫。 百里未荨回过神来,面色就阴沉了下去。 由于长公主住在百里府,长公主长年辅政,地位无比崇高,党羽极多,政敌也布满了朝廷,因此,为了保护姐姐的安全,皇帝给长公主派送了多位暗卫,这些暗卫遍布在百里府的各个角落以及常人看不到的地方,所以,百里府的守卫,相较于普通的府邸,要森严的多。 像迟乾烆小时候那样不知天高地厚地翻墙进来,那也是经过长公主默许了的,不然别说翻墙,在他爬墙的那一瞬间,就会有侍卫来阻止他。 在这般森严的守卫之下,竟然还能有人如此嚣张地朝着她的屋内扔刀子! 刀子在击碎玻璃的时候,就已经受到了极大的阻力,但就是在受到了极大的阻力的情况下,那刀子还是直直的朝自己射来,并且牢牢的插在了自己身侧的柱子上! 百里未荨很明白,若不是自己躲得快,那匕首插到的地方就是自己的脖子! 若不是自己长年习武,反应力比常人快了许多,或许今日就丧命与此了! 此时已经闹出了很大的动静,外面的暗卫被惊动,她的们被敲响,有人在外面急切地问:“郡主!您没事吧?” 她心情不佳地看着远处地上的那一地的碎片,冷声道:“我没事!” 屋外的人听见她出生,也就不再询问,退了下去。 屋内的侍女出了艾儿,皆出自落幽谷,见识多广,因此此时虽然慌张,却不慌乱,赶紧上前来仔细地收拾了碎片。 百里未荨就站在旁边,看着那侍女收拾着溅了一地的碎片,神色冷凝。 那高手既然选择了这样的位置,定是知道自己正好坐在这样的位置,才投掷匕首的。 要知道自己所做的位置,定要线近距离地观察,刚刚那高手很肯能正好就在窗户外的位置,观察着自己,确定了这个位置投掷出去的刀片,能射进自己的脖子,才出手的。 而自己一向警觉,遇到了这样的事情,竟然没有察觉出半分不对来! 百里未荨神色冰凉地看向那破了巨大口子的窗户,刚刚投掷匕首的人,本意究竟是想要杀自己,还是给自己一个警告? 若说是要杀自己,可自己身份尊贵,并且深受陛下的重视,若是就这么在自己家里被人杀害,一向疼爱她的长公主还不炸了,就算把京城翻过来也要找到凶手,可若不是要杀自己,何必用这么凶险的方式警告自己?若不是她躲得快,此时已是一具冰凉的尸体了。 “未荨!这是怎么回事!”长公主得到了消息,得知有人意图谋害百里未荨之后,顿时吓得魂不附体,急急地冲了过来,见百里未荨没事,才松了一口气,却又抱着百里未荨不肯放开了。 百里瀚此时看见女儿安好,松了口气之后便是大怒:“究竟是何人,竟然敢在我百里府放肆!” 长公主则是气得发抖,恶狠狠地骂:“何方小贼,竟敢刺杀我的女儿,本宫定要让他血溅三尺!” 骂完刺杀之人,长公主开始安慰百里未荨:“未荨,被吓到了吗?不怕啊,娘亲在这里,娘亲会保护你的……” 对于百里未荨这样一个宛若钢铁般强悍的女子来说,这般的刺杀虽然凶险,其实是吓不着她的,长公主如今这般安慰她,很显然地忘了自己出自于落幽谷,武力值超强,也忘了自己根本不怕这些,只是单纯地出于母亲对女儿的关心,下意识的觉得女儿需要自己的安慰吧。 在这一刻,就连她在躲过那冰冷的匕首的时候还冷硬的心,顿时软了下来。 被娘亲抱在怀里安慰的感觉,真好。 纵使她根本就不需要安慰,她还是老老实实地呆在长公主的怀中,任由她抱着自己,听着她说着些安慰的话。 她自小离家,不是呆在慕府就是呆在落幽谷,在记忆中,极少会有来自于母亲的温暖怀抱,如今这怀抱来临,让她似乎置身于仙境,迟迟都不肯离开这怀抱。 她觉得自己被温暖和甜蜜所环绕,母亲的怀抱仿佛这世界上最为坚固的屏障,能够隔离一切的恶意与阴暗。 只不过……这次的刺杀,实在是有些奇怪。 若要刺杀,在她回府的时候,不是更方便于刺杀么? 至少那时她至少还是在府外,守卫没有那么森严的地方。 或许,那时是因为慕战影在车上,不好出手? 还是因为怕自己和慕战影两人的武力值加起来太强、一时半会无法解决他们、反而引来了城中的守卫? 纵有百般疑问,却也不得解。 “这次的刺杀,恐怕与打王鞭的赏赐有关。”百里瀚仔细地研究了那刀之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第一百四十七章 “何以见得?”百里未荨知道百里瀚是得到了什么有用的信息,便等着他的下文。 百里瀚指着那把匕首道:“这把匕首看起来普普通通,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匕首的刀锋和把手的临界处,卡着一张布纸条。” 他小心地取下布条,将布条上的内容展示给长公主和百里未荨看。 “皇族圣物,非汝可得。” 纸条上只有寥寥几个字,却是红色的字迹,那纸上还飘着淡淡的血腥味,配着那扭曲的笔画,颇有吓人的意味。 竟是血书! 百里未荨的脸色再次的阴沉了下来。 看来这次的行动,是警告自己的可能性比较大了。 又或者说,这是一个警告和刺杀叠加的行动。 “禀告公主!”有暗卫上前道:“刚刚那贼人射出匕首企图射杀郡主的时候,被属下即使发现,属下原想将贼人截下,但是那贼人急着逃跑,并不肯跟属下正面交锋,被属下划上了手臂之后,便一路逃去了后院,属下身为男子,也不方便直接地在后院搜查……” “立即派人去搜查后院!”长公主听见贼人溜到了后院,哪里还坐得住,当即下令道:“若是遇到女子的院落,派女暗卫前去搜查!” “是!”暗卫依言退下。 长公主想了想,急忙加快了脚步,跟上了暗卫的步伐,厉声道:“本宫亲自带领搜查后院!” 若是长公主不出面,以老夫人的性子,定时会撒泼不让人搜查的,老夫人若是撒泼,暗卫们又哪里敢继续搜查,到时候耽误了时间,让贼人跑了,可就糟了。 百里瀚听闻要搜查后院,怕自己的父母不配合,也急忙地跟了上去。 百里未荨见父母前去,也只好跟着。 情况和预料的一样,老夫人上窜下跳,就是不给搜查她的院子。 老夫人指着长公主就破口大骂:“还有没有天理了?天底下哪有媳妇搜查婆婆的院子的?你是要逼死老身吗?!” 此时情况紧急,哪里容得下解释,若是再解释几句,等老夫人闹完了,刺客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长公主冷着脸,拿出了陛下御赐的令牌,高举在空中,厉声呵道:“陛下令牌在此!本宫要搜查后院,找出刺杀郡主的真凶!若有阻拦,一律视为蔑视皇族,刺杀郡主之罪!” 令牌一拿出,配着长公主所摆出的最为冷冽的表情,先前还有些顾虑的暗卫门一下子没了顾忌,冲进院子便开始搜查。 暗卫门都是极有搜查经验的,一旦开始搜查,就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无论是柜子处的死角,还是隐蔽的暗门,都遭到了搜查。 若是长公主没有这枚令牌,她还真的没有权利让暗卫去搜查老夫人和老太爷的院落,虽然她的确是皇族最为尊贵的公主,但也是百里家的儿媳,老夫人和老太爷若是要拿孝道来压她,别说整个后院,就是二房夫人李氏的房间,她都无法派人进去。 老夫人看着拿陛下亲赐的令牌,心中大恨,之前陛下明明对外宣布了解除了长公主的权力,怎么在解除权力之后,还任由长公主在府内设置如此多的暗卫,还给她留下了这样一个令牌? 莫非,之前陛下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演戏? 若非是在演戏,长公主怎么可能还在陛下的眼皮子底下,如此明目张胆的拿出令牌,宣扬要抓出刺杀百里未荨那个贱丫头的刺客? 好啊,好啊! 老夫人气得发抖,他们几个,竟然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演出了这样的一出戏,连她和老头子都瞒了过去! 若不是大人有所察觉,派人来刺探虚实,还不能这么快的就让长公主拿出了令牌,显露出陛下并没有真正夺权的事实! 长公主见老夫人神情阴暗、气得发抖却没有再出手阻拦,便也率领着人,进了后院搜查。 “别动这个东西!这是老身的命根子!” “混账!老身的被子也要翻开来看?你们心目中还有没有老身这个老夫人?!” “翻完老身的院子,还想去翻李氏的院子?我看你们是目无王法了!” 老夫人虽然无法阻拦,在旁边大呼小叫地表明自己的不满还是可以的,因此,在搜查的队伍里,总伴随着老夫人的聒噪的声音。 原先还好,她也只是聒噪,到了后面,众人要搜查李氏的院子时,老夫人便真正的紧张起来,硬是拦着暗卫不给进,也顾不得这般会被扣上那所谓的“蔑视皇族”之罪:“你们要干什么?李氏才失去儿子,你们就要去搜查她的院落,公主,你还有没有一点儿良心?” 后半句,是对着长公主说得,她转过头,恶狠狠地瞪着长公主,硬是不肯迈开一步。 长公主的神情却只有冷漠:“若是今日本宫不搜查,本宫也很快会失去女儿,今日若是本宫什么都没有查到,明日自当亲自上门给父亲母亲以及弟妹赔罪,今日,本宫不得不搜查这院落!” “不行!”老夫人的神情愈加的紧张,坚定地站在了门前,无论如何,都不肯迈开一步。 “母亲!”长公主的神色彻底的冷了下来:“请您让一让!” 周围的暗卫皆是蓄势待发,之等待长公主一声令下,便强行破院门而入。 “欣然刚失了儿子,受不得这样的刺激!”老夫人不管不顾地吼,额头上的青筋暴起,依旧不肯迈出一步。 “衿凤,不然还是算了吧……”百里瀚在一边劝着,企图让长公主放弃。 他一向孝顺,眼看母亲气成了这个样子,自然是心疼的不行,再加上二弟媳确实是刚刚失去了儿子,正是悲恸不已的时候,若是此时强行进去搜查,的确不太人道。 被他这么一劝,长公主的也沉默了下来。 长公主曾经以公主之躯征战沙场,亲自斩杀敌人,那金戈铁马、铁血征战的前半生都是她刚强的性子的证明,她性子刚强,内心更算不上柔软,对于常年欺压在她头上的老夫人和二房夫人李氏,她内心厌极,怎么又会生出半分的同情与怜悯,只是百里瀚说得对,若是自己今日强行闯入这件事若是传了出去,的确是自己不太人道。 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收回了自己刚刚冷硬的神情,换上了平日里的温和的神情,对着老夫人柔声道:“母亲,既然如此,本宫不再大肆搜查,只派一位女暗卫进去,在弟妹的院落中稍微巡视一下便可。” 老夫人冷哼一声,神情之间,没有半分的妥协。 她算是明白了,自己在已经让她搜查了自己院落的情况下,以长辈之尊堵在这儿,这个儿媳妇出于孝道,就算她手里有着陛下的令牌,也对自己无可奈何。 “母亲,”百里未荨看了眼心有不甘的长公主,朗声道:“祖母说得对,您此时若要进去,的确不太好,既然如此,今日先就此罢了,明日找官府来查吧。” 当初百里治死的时候,老夫人明明伤心欲绝,却不肯让百里瀚和长公主报官,反而硬要他们来查,正常人家若是平白无故的死了人,怎么可能会不报官? 老夫人和老太爷最为疼爱这个孙子,孙子死了,正常人的反应定时要尽快找出凶手,为孙子报仇雪恨,怎么到了他们这儿,偏偏选择了不报官? 除非,有什么事情,比孙子的死还要重要,重要到老夫人和老太爷宁愿忍着心疼,宁愿冒着凶手可能抓不到的风险,也不去报官? 百里未荨敏锐的感觉到,在这百里府内,藏着什么极其私密的、不能见人东西。 这东西仿佛一颗毒瘤,在老夫人和老太爷以及二房夫妇的呵护下,越长越大。 不能让官府查到的东西,是什么,她不敢去想。 再加上他们素来拥护迟挽茗,使得他们的行为事迹更加的可疑。 “怎么样?祖母?”她摆出谦恭的模样,垂首,看着老夫人的眼神带着询问,让人挑不出一丝的错处:“若是祖母没有意义,孙女此次遭到刺杀的事情今日便先放到一边,待明日让官府来处理此事。祖母您的意见呢?” 第一百四十八章 “未荨说的是,”百里瀚在一边和稀泥:“明日请官府再来查吧。” “不行!”老夫人首先跳出来反对,她眉毛竖起,双眼瞪得圆圆的,声音尖锐刺耳,她指着百里未荨,眉目冷硬道:“阿治死的时候,都没叫官府,现在凭什么要为了一个丫头片子叫官府?” 百里未荨冷漠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内心却生出了一个空洞,一个被恶毒的话语和无情的做派所一刀刀捅出来的空洞。 她虽然比常人坚强,也只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能忍住不发怒也不哭泣,面对来自于至亲的赤裸裸的恶意,来自于血脉深处的那一丝悲鸣令她无法彻底地做到心无波澜。 “叫官府本来就是应该的!”凌厉之极的声音一字字的从长公主口中跃出,她冷冷地环视着周围,目光所及之处,都刺骨的骇人,仿佛她所看的一切,在这样寒冷的目光之下,都会凝结成冰。 长公主已经彻底被老夫人诛心的话语给激怒了,她之前面子上所装出的温和的表象在老夫人的冷酷和极度的偏心之下再也无法维持,所有的礼仪教养、温和端庄,都在这一刻寸寸成灰。 女儿被刺杀,原本就已经令她大怒,如今平日里本就总是作妖的老夫人还强硬堵在自己身前,不让自己追查要刺杀女儿的刺客,甚至连报官府都要狠狠地驳斥,老太爷虽然躲在一边,对此不置一词,其实也是对老夫人行为的默认。 她爱若珍宝的女儿,她历尽千辛所生下来的女儿,凭什么要遭到这些人这样的蔑视?! 冰冷的秋日里,伴随着宝剑出鞘的声音,和那剑身所折射出的冷光,长公主的神色冷如天山之上那绵延万里终年不化的冰雪。 冷风拂起她鬓角的一丝发丝,不到五十岁的女人,那发丝却已经白了。 宝剑出鞘、她周身上下隐藏了几十年的那股只有亲自杀过人才会有杀气,彻底的被激发了出来。 “既然不给叫官府,那就搜。”长公主一字一句地说到,那声音不重,却极其冷冽,在寒风中宛如鬼魅:“谁拦在本宫身前,本宫就杀了谁。” 百里瀚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妻子暴怒的模样了,他其实明白自己的父母弟妹是怎样的人,也明白妻子贵为公主,嫁给自己后受了多少委屈,可他更是一个传统的男人,认为父母既然给了自己生命,不管父母对自己如何,自己都是要受着的。 秉持着这样的思想,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还是拉住了妻子:“衿凤……” 仅仅只是喊出了一个称呼,他就被大力地甩了开来。 长公主回眸,一双凤眸冷冷地瞪视着他,再无半分的夫妻情分,她面上的妆在此时已经有些花了,花了的妆晕染在眼角,宛如堕泪,她冷冷地道:“滚开,即使是你,本宫也一样的杀。” 百里未荨怔怔地看着长公主不顾一切地执剑挡在自己面前的身影,眼角有滚烫的泪溢出,缓缓地划过面部。 心头那生冷刺疼的空洞,也在这一刻被一种极其温暖的力量所包围,那个空洞在温暖的力量下越来越小,直到空洞小的不见了踪迹。 百里未荨生性冷漠,很少会流泪,即使是这些年来在落幽谷那一个个想家的夜里,在受了重伤却亲人不在身边的日子里,都没有流过一丝的泪,可今日,泪水却似乎不受控制了一般,肆意地流淌着。 长公主虽然身份尊贵,平日里极少和老夫人计较,显得她似乎很好欺负,只有在最近,她才硬气了几回。 仅仅几回的硬气并不能扳回老夫人对于长公主“好欺负”的印象,直到今日,长公主手执宝剑,浑身杀伐之气地站在庭院中,老夫人才真正地明白过来,这个儿媳妇究竟是怎样的一个角色。 她向来欺软怕硬,见到这番场景,哪敢继续阻拦,却又不甘心,回头看了看一直保持沉默的老太爷。 老太爷朝着她无声地摇了摇头。 老夫人赶紧脚底抹油,一声不吭地溜到了一边。 没了障碍,长公主大步地朝李夫人的院落走去,手中的佩剑依旧牢牢地握在手中,后面的暗卫紧紧地跟随—— “吱呀”一声,李夫人的门开了。 蓬头垢面的李夫人亲自打开了门,歪歪扭扭地靠在了门边,冷冷地笑,声音阴阳怪气:“怎么?如今就是想死,都死不了吗?” 说着,她高高地举起了自己依旧在流血的手腕,对着长公主冷笑:“怎么?对于我一个自杀之人的房间,大嫂也要搜查吗?” 就在她说话期间,一名暗卫得到了长公主的暗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地冲进了李夫人的房间。 百里信和李夫人此时并不在一个房间,他赶来看到的场景,便是李夫人手腕鲜血直流,长公主杀气腾腾、暗卫冲进房间的场面,脾气顿时失了控制,他最近失去了儿子,原本还不错的脾气变得暴躁易怒,他不管不顾地朝着长公主吼:“欣然都这样了,大嫂你还要查她的房间,你就是看我们二房不顺眼,关她紧闭不成,就想逼死她!” 李夫人在此时,极其配合地伏在百里信的肩膀上,呜呜地哭了起来,她虽算不得倾国倾城,却也算得小家碧玉,此时哭起来,还真有几分梨花带雨,惹人怜惜的味道。 百里瀚看着被彻底激怒的妻子和暴怒的弟弟,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该如何说话,便闭了嘴,开始保持沉默。 百里未荨从长公主身后走出,神情冷冽,与长公主一般无二,她看着暴怒的百里信,厉声高呵:“触犯皇族,意图包庇罪犯,你们该当何罪!还敢在我母亲面前大呼小叫!” 是的,即使她是郡主,按理来说没有权力呵斥百里信这样的长辈,可是如今他们已经如此欺压在了母亲头上,母亲势单力孤,若是自己不支持她,还有谁会支持她?靠自己那位没用的父亲吗?! 如今自己马上就要得到打王鞭,再加上只要陛下不说自己,自己就算行为不那么符合规矩,又能怎么样呢? 百里信听闻百里未荨的反驳,更是怒极,他反手指着百里未荨,对着百里瀚狠狠地嘲笑,只字不提自己刚刚对长公主的冒犯:“大哥,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女儿,仗着身份是郡主,恃宠而骄,她就是这么对长辈说话的!” 百里瀚尴尬之极,却又不好说什么,只好在一旁装透明人。 圣和长公主斜睨他一眼,神情不屑之极:“本宫的女儿,轮不到你来管教。” 百里信还要回嘴,却在此时,被人撞了一下。 他一时间也忘了和长公主对骂的事情,愤怒地转身望去,只见一位暗卫从自己身后的房间里出来,闪至了长公主身侧,向长公主展示了一个布条。 “启禀公主,这是从床底搜出来的。” 那布条上面沾满了血液,却不是湿漉漉的拿着粘手的血液,而是沾在了布条上,已经半干了的血液。 若是刺客逃到后院,有人给他包扎,在时间上正好能与那血液半干的时间吻合。 李夫人见状,一时间也没那么镇定了,慌忙道:“你拿我止血的布条做什么?” “弟妹真是有意思呢,”长公主厉声高呵,不给他们半点狡辩的机会:“刚刚才说要自杀,现在又说这布条之上是你的血迹?你既要自杀,何必拿布条擦血,再藏到床底?!更何况,这上面的血迹是半干的,你的血迹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变成这样!” 她凝视李夫人因为失血越来越多而极度苍白的脸,字字如刀:“你是刚刚才割的脉!而且割得不深,不然,你没有可能还能走出来与我对峙!” “如今!”她斩钉截铁道:“你面色不佳,是因为你无法再撑下去了!” ------题外话------ 看完这一章,大家是不是感触良多啊…… 第一百四十九章 叫官府! “府医!府医呢!”眼看李欣然脸色渐渐苍白,手腕上的血也越流越多,百里信才猛然想起妻子割了脉,顿时慌了神,毫无形象地拽住身边的一位下人,大声嘶喊着:“快叫府医前来!” “我的儿哟……”老夫人丝毫不顾忌形象,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一手拍着地板,另一只手捂住胸口,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扯着嗓子就开始干嚎:“可怜你嫁到百里家来这么多年,却被你大嫂欺压的要自杀,这不是要把你往死里逼嘛……” 她的声音凄凉哀苦,配着她花白的发丝和捂住胸口的动作,倒确实是惹人同情。 若是不知情的人路过,难免会真的将长公主当成无情无义、欺压婆婆、逼死妯娌的恶人。 百里瀚不忍看着老母亲头发花白了还坐在冰冷地上的情形,尤其是她还表情扭曲地捂住了胸口,万一此时母亲犯了心疾,可怎么办? “母亲,地上凉,快起来吧。”百里瀚匆忙上前去扶老夫人,言语间充满了诚挚的关心。 “老身不需要你这个逆子的搀扶!”老夫人起身后,就冷冷地甩开了百里瀚的手,还一脸嫌恶地拍了拍被百里瀚搀扶的手臂,其力气之大,仿佛那里沾染了什么细菌,她要将这细菌都拍掉,她恶狠狠地道:“你看看你媳妇!她这是要逼死欣然啊!” “母亲,衿凤并不是……”百里瀚虽然愚孝,毕竟也是做了十一年丞相的人,其智商高超,并不是蠢货,怎么看不出到底是谁在胡闹,因此尴尬地开口,想要去为妻子解释一二。 “她不是什么?”老夫人冷眼瞪着百里瀚,那冰冷的眼神不像是在看自己的儿子,反而像是在看一个多年的仇人:“你个不孝子,是想气死老身吗?还想替那个女人狡辩?” 百里瀚叱咤朝堂多年,口若悬河、以其谨密的思维和出口成章的口才曾经说的多少对手哑口无言、甚至是气得七窍生烟、怀疑人生、谁知却在自己家里碰了壁,满腹的口才,在母亲的冷眼和偏心之下,全无用处。 老太爷不声不响,抱着手臂冷冷地看戏,显然对老夫人的做法十分的认同。 在百里家,虽然老夫人说话说的多,也最有精力闹腾,但实际上,老太爷比老夫人要有威信的多。他若是看不惯老夫人的行为,直接出声阻止便是,老夫人又怎么可能不听从他的话? 眼看着李欣然被百里信扶到了府医处,老夫人在那儿大呼小叫,自己的丈夫才说了两句便被堵的说不出话来,实在是没用之极,迟衿凤的面色越来越难看,到了最后,她的脸色已经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启禀公主,搜不到刺客,刺客该是跑了。”暗卫在长公主的示意之下硬是顶着老夫人的鬼哭狼嚎搜完了后院,除了在李夫人的房间发现了几张带血的半干的布条和她房间内窗户上那沾染的一丝不明显的血迹,一无所获。 除了将现场的所有细节都报告给长公主,暗卫也不知道用什么法子安慰这位女儿遭遇刺杀、婆家还百般阻扰,不给查出真凶的公主。 “好,好得很。”长公主听了这些线索,怒极反笑:“既然如此,就怪不得本宫心狠了!初月!” “属下在。”暗卫应声答道。 “通知官府前来查案!”长公主眉目冷峻,半点儿也不受老夫人的撒泼的影响。 当年她手握重权,于朝堂之上呼风唤雨的时候,如老夫人这般的、甚至比她危害更大的政敌她都见过,在征战沙场时更是举手之间便是人头落地,老夫人区区的撒泼胡闹的幼稚行径,在她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是!”暗卫初月颔首。 到了这么晚的时候,官府其实是不会再处理事情的了,但若是长公主打着百里未荨被刺杀的旗号,令人去官府请人前来,官府还是会来人的。 皇族遭到刺杀,此事非同小可。定要大力搜查,以保皇室之安危。 “不行!”老夫人闻言,顿时就炸了:“官府那是什么地方?是欣然能去的吗?” 若是她不及时出声阻止,万一李欣然真的被送到了官府里去,老二急得疯了怎么办? “李欣然去不去的了官府不由你说了算。”长公主冷漠道。这一回,她连母亲也懒得叫了。 老夫人为什么一直拦着自己?为什么如此惧怕自己去搜查李欣然的院子?李欣然为什么在儿子死的时候都没有割脉,偏偏在这个时候割脉?既然割脉,又为何那伤口不深?为何布条上的血迹和李欣然割脉的血迹根本对不上? 这一串串的问题,在长公主的脑海里不断地盘旋,慢慢的组成了一个箭头,指向了事情那可怕的真相。 即使不用官府来查,长公主也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只是这真相太过于冰冷,以至于她根本就不想去触碰。 再者,她也没有能力私自给李欣然定罪,必须要按照法定的程序,找官府前来。 “阿治死的时候都没有叫官府来,现在百里未荨不过是受到了刺杀,她毫发无伤,凭什么要叫官府前来?!”老夫人又气又急,由于长公主刚刚所表现出来过于可怕的气场,一时间也不敢冲着这个儿媳妇发火,转身,指着百里瀚大骂起来。 百里瀚纵使平日里脾气再好,此时也绷不住了,他面色有些发黑,三番五次地被母亲当众大骂令他颜面尽失,但他还是耐着性子,好言道:“娘,当初我们也想叫官府,是您不让……” “什么老身让不让的?”老夫人拒不认账:“老身明明记得自己要叫官府来,是你们不肯,非要自己查案,如今还想抵赖?” “母亲!”在这个时候,百里瀚已经气得快要疯了,女儿被刺杀,父母弟弟不让妻子搜查也就罢了,还不让叫官府,如今老夫人更是在这儿撒泼、满口胡言,他真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父亲母亲? 虽然他以前也经常被政敌气,他还能在生气中保持冷静,冷静地思考问题,但是如今却不一样,被政敌气得再狠,也能很快缓过来,被至亲气得狠了,却不是那么容易缓过来的。 素来睿智的百里瀚差点儿被气疯的后果就是,他脱口而出:“您能不能不要再胡闹了!” 百里未荨在一旁冷漠地打了个哈欠,觉得折腾了这么久,自己都有些困了,这会儿,她其实挺想回自己的房间去睡觉的。 但是等一下还要面临官府的查案,这对于困了想睡觉的百里未荨来说,是一件很心累的事情…… 就在她犯困的期间,老夫人还在吵吵闹闹,其内容毫无新意,无非就是那几句话,反反复复的说,亏她也不嫌累。 她冷漠地看了一眼老夫人,觉得内心极度的心烦。 若是别人,她哪里会给他们在自己和爹娘撒泼的份? 上次程丞相家的那位封了县主的小姐冒犯自己,还不是被自己一巴掌扇了过去? 拥有这样的祖母,真的是极其的糟心。 百里未荨在旁边站了半天,也看了出来,这刺客八成是逃进了李夫人的院子,老夫人对此早就直到,因此一直掩护李夫人,让李夫人给刺客包扎,后来看此事实在瞒不过去了,李夫人才下了狠心,割了自己的脉搏,做出一副那布条上的血迹都是她的血迹的假象,此事百里信和老夫人再窜出来,口口声声诬陷母亲要逼死李夫人,若是母亲稍微软弱一些,还不被他们欺负死,若不是母亲态度强硬且能力超群,自己被刺杀的事情怕是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身边人要联合了外人来害自己,自己又能有什么办法? 就在气氛最僵硬的时刻,官府来人了。 ------题外话------ 我建立了《摄政郡主》的qq群,欢迎大家加群哦,可以搜索群号:700967142 或是直接搜索“摄政郡主”,申请加群即可。 第一百五十章:请您来官府一趟! 由长公主相邀,说是皇族郡主遭到了刺杀,官府不敢不重视,立马派了人前来。 官府的人简单地搜查了一番之后,又仔细查看了那几块带血的布和李夫人的伤口,最后,盘查了府内的人一番。 百里未荨带着困意,简洁地讲述了自己今日被刺杀的情况,还请官府内部的女性官差在自己屋内屋外仔细勘察了现场,带着她们看了窗户破裂的情况以及插入柱子里的匕首和匕首上用鲜血写就的威胁。 “在下还有一事请问郡主。”官府来人穿着整洁的绣着鸟兽的官服,对百里未荨开始盘问,态度礼貌却不失端正,他坐在厅堂内,隔着一张椅子,严肃地看着百里未荨:“请问郡主是如何躲过那匕首的?” “本郡主武艺高强,别说是一把匕首,就算是两把,本郡主都照样躲得开。”百里未荨淡然道。 她会武的事情并不是什么秘密,至少陛下和皇后都知道,说出来也无妨。 面对官府来人,老夫人原本还想撒泼,却被官府人员一句冷冰冰的“凡是妨碍查案的人员都打入大牢重点惩处”给吓破了胆,躲在一边不敢出声。 直到官府人员开始问她话,她才老老实实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面色僵硬,整个人紧张不已,回答的声音细若蚊蝇,一边回答还一边瞄着被安排坐的离她很远的老太爷:“其实老身也不清楚……只是因为老二媳妇的儿子刚死,她这几日一直精神恍惚,老身怕公主的人强行闯入她的房间惊吓到她,才硬是拦着公主不让进去……老身哪里知此事如此严重,若是知道,怎么也不会拦着公主呀……” 负责老夫人的那位官府人员叹气道:“孟老夫人,在下还听闻您反对叫官府前来,凡是家中出事,无不指望官府前来解决,您却如此强烈地反对,这是为何?” 老夫人尴尬至极,在心里直骂长公主多嘴,开始绞尽脑汁地想着说辞:“……老身年纪大了,总是盼望着家里安宁,如今反对官府前来,不过是想着官府一来,就说明出大事了,若是官府不来,或许还能把大事化小……” 这个说辞虽然可笑了些,却也没有什么毛病,一边的老太爷只是说,自己在家一向不管事,夫人说什么便是什么,因此在他那儿也问不出什么话来。 长公主和百里瀚的说辞倒是差不多,只不过百里瀚惦记着父母,还记得在被盘问的时候为父母说上几句话。 李夫人此时手腕处的伤已经包扎好了,脸色依旧苍白,作为重点嫌疑人员,却也不得不接受了盘查。 她面色冰冷,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本夫人思念儿子,所以才割脉,母亲担心我,不让大嫂进来,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专门负责她的是一位女子,年约四十,穿着品级稍高的官服,显得很是精神,她皱眉道:“按照时间推算和长公主殿下的说辞,那布条上面的血迹比夫人您割脉所流出的血的时间要早,关于这一点,您该如何解释?” “这不可能。”李欣然额头上已经布满了冷汗,她在官服来之前已经尽力地想过了说辞,可是血迹的时间根本无法作假,她根本想不出任何天衣无缝的说辞,此时只好强做镇定道:“一定是大嫂记错了时间,我记得我割脉的时间很早,那布条上的血迹就是我的血迹。” “既然那上面的血迹是您的血迹,您又何必将其藏到床底?”中年女子显然见多了这样的狡辩,提出的问题也是咄咄逼人,一针见血:“在场的众人和那名暗卫都可以作证,那布条是从您的房内搜出来的,还有,您的窗户上又为何会有血迹?窗户外为何又会有贼人的印记?” 李欣然虽然素日里还算坚强,意志也较为坚定,可如今眼前的是官服内部最为专业的人员,这些人员见多了恩怨是非、种种案件,眼睛最为雪亮,感官也最为敏锐,她感觉自己在这些人面前,已经毫无秘密可言,可她此时又不能放弃,只好绞尽了脑汁,惨白着一张脸,扶着额头道:“我的头好晕……” 说着,身子还配合的晃了晃,眼看就要倒下。 查案的那名中年女子的声音在她对面冷冷地响起:“这位夫人,在下刚刚才盘问过府医,府医说您的伤势很轻,虽然伤到了血管,却并无大碍,再加上您的身子多年来健康的很,不存在晕倒的问题。” 李欣然被人当场揭穿,一时间也晕不下去,只好尴尬地坐在那儿,神情惶恐。 原本作为路人、只是被简单的问了几句话的秦音却在此时出现,弱弱道:“小女子的夫君前一阵逝去,唯留下我和我这腹中的胎儿,我今日念及夫君,伤心不已,在府内四处走动,无意间竟在婆婆没关紧的窗户外看到了婆婆给一位手臂上满是鲜血的人简单的包扎,小女子素来胆小,看到这一幕,便赶紧溜走了。” 接着,她又回答了几个问题,也都对得上,生生的加重了李欣然的嫌疑。 李欣然看着这个自己原本就不喜欢,如今还检举揭发自己的儿媳妇,气得脸都绿了,她万万没料到,自己当初想着反正她窗外那块地属于偏僻之地,鲜少会有人来,她为了尽快散去屋内的血腥之气,便把窗户开了一条缝,谁知道竟然被这个死丫头看见了! 盘查李欣然的那人又问了她几个问题,她此时已经心神大乱,哪里还回答的出来,很快的便露出了马脚。 盘查她的那中年女子无奈道:“夫人,您涉及与人一起谋害皇族郡主,此乃重罪,还请您跟随我们前去官府继续审查。” 李欣然原本就白的脸此时更白了,她慌乱道:“我没有,是那刺客闯入我的房间,逼我为她疗伤,那刺客武艺高强,我哪里敢不从呢,我、我是被逼的……” 中年女子却只是摇头:“已经晚了,夫人,请您来官府一趟吧。” 李欣然的脸彻底的白如宣纸。 老夫人和百里信在一旁看着,无能为力。 他们能把自己那所谓的意图谋害皇族郡主的罪责摆脱了就不错了,哪里还有能力去帮李欣然脱罪? 只好看着李欣然被官府的人员带走。 老夫人少了一位得力的助手,官府人一走,便对秦音破口大骂:“你个作死的混账东西,哪里有这么说你婆婆的,现在害的她进了官府,你舒畅了吧?” 光是骂还不够老夫人将内心的气都撒出来,老夫人骂了几句,觉得不解气,干脆抡起了身边的花瓶,不顾秦音的身孕,直直地朝她砸去。 秦音不会武,吓得往旁边一闪,却躲避不及,眼看那花瓶就要砸到她身上,旁边直直的飞来了一个杯子。 那白玉制成的杯子在百里未荨的投掷之下,直直地撞向了花瓶,两物相撞,一时间竟没有碎裂,那花瓶在白玉杯子的撞击下,偏离了原本的轨道,直直地砸到了秦音身边的地上。 百里未荨收回手上的灵力,冷眼看着老夫人,声音冷漠:“今日,四嫂睡在我的院里。” 说着,不再理会老夫人的叫嚷,拉着秦音便往自己的院子里走。 “谢谢。”秦音的声音在她身后弱弱的响起,带着深切的无奈。 百里未荨摇头:“不必言谢,今日你帮了我,我给予你保护是应该的。” 秦音作为二房的儿媳,却帮自己指认二房夫人李氏,若是任凭她呆在她自己的院子里,还不被怒气没出撒的老夫人给整死! ------题外话------ 这两章离的近,大家不要看漏了哟~ 另外,小仙女门别忘了加群哟! 由于qq阅读总是吞我得评论,我也只能在这里说关于群的事情了哟~ 第一百五十一章:梳妆 官府查案至半夜,待到一切都安定下来的时候,留给百里未荨睡觉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了。 百里未荨仅仅睡了短短几个小时,天还未亮,便不得不爬起来,开始梳妆打扮。 她平日里其实并不是很注重梳妆,只要保持基本的妆容和仪态端正就行了,更不会费心去研究什么最近京城里流行的妆容,不像她的大姐百里珑瑛,对打扮最为上心,平日里不精致地从头到脚打扮一番根本都不会迈出她自己的房门,京城里什么时段流行的什么妆容和珠宝首饰以及衣裙,她都一清二楚。 所以,平日里,百里未荨根本不需要去花任何心思去打听京城的贵女之间所流行的东西,只要看上百里珑瑛一眼,便能大了解京城最近流行的事物。 百里珑瑛虽然素来与百里未荨不对付,在梳妆打扮方面倒是精致的很,前一阵,她的妆容还是温婉柔弱的梨花妆,再过一阵,又变成了娇柔妩媚的娇容妆。 她虽然不太聪明,性子也太冲动,在相貌方面却是像极了圣和长公主,是一个十足的美人,因此,无论她跟着潮流化什么样的妆容、穿什么样的衣饰,都别有一番风味。 只要她不开口说些愚蠢的话或是做些愚蠢的事情来破坏气氛,凭她的美貌,单是立在那儿,也是极为吸引人的。 只不过,百里珑瑛最近不知怎么了,整日躲在房中,不肯出来见人,就连一日三餐,都要仆人给她送进去,长公主和百里瀚私底下不知说了她多少次,却也不见效,她依旧我行我素,到了最后,百里瀚和长公主也放弃了对她的管教,随她去了。 百里未荨平日里是可以不对妆容上心,可今日是她在朝堂上接受打王鞭的日子,此般意义重大的日子,自然是要好好打扮的。 关于今日的妆容,其实百里未荨本人不必去费心。 宫里早就下了指令,她今日的妆容,宫里早就私下里让礼部为她规划好了,就连今日为她梳妆的侍女,都不是她平日里的贴身侍女,而是从宫里来的、专门负责历代皇后妆容的女官。 皇后与郡主之间,差了不止一个品级,陛下却让素来服侍皇后的女官为她区区一个郡主梳妆,足以见得授予打王鞭这场仪式的重要性。 女官姓秦,是个精瘦的老太太,如今已经六十出头,虽然年老,却保养得宜,据说她自从十几岁起,便呆在宫中,历经三朝,也服侍了三朝的皇后,这般的人物,即使只是静静地立在那儿,也自有几分气势。 她于内宫官居三品,已经好多年不曾亲自动手梳妆了,如今,却在皇帝的一道圣旨之下,来到了众人眼中已经没落了的百里府,为百里未荨这个即将被授予打王鞭的郡主梳妆。 “见过郡主。”秦女官进了百里府之后,直奔百里未荨的院落,见到了她,便施施然地行礼。 秦女官虽然只是宫女出身,到底是服侍了三代皇后的老人,行礼之间,气质竟不输于普通的官家夫人。 对于这个宫中的老人,即使是百里未荨,也不得怠慢,在女官悠悠地给她行礼之后,赶紧令人扶起了这位老太太,温然笑道:“原来是姑母身边有名的秦女官,久仰了。” 秦女官也是个聪明人,虽然平日里受皇后器重,还是明白自己的身份的,哪里敢凭着百里未荨对她客气便倚老卖老,起身之后,便是恭敬地应道:“郡主哪里的话,郡主如今风光无限,马上便能得了御赐的打王鞭,日后定是前途无量,奴婢在这儿还请求郡主多多关照了。” 说罢,又是一礼。 百里未荨深知这些只是客套,被她姑姑所看中的人,哪里需要自己关照? 说不定,自己与秦女官的交流之间,也藏着什么来自于皇族的拐弯抹角的考验。 打王鞭乃是皇族圣物,虽然陛下和娘娘说了打王鞭将会是自己的,可这般重要的东西,怎会如此轻易地得到? 历代有资格得到打王鞭的人,可不止五个,可最终只有五个人得到了打王鞭的使用权的原因就是大多数的人都没能坚持过得到打王鞭之前的那段考验。 许多人以为,只要这官服送到了自己手上,只要自己收到了宫里的密函,得到打王鞭便成了板上钉钉的事情,殊不知,只要没通过所有的考验,原本该由他得到的打王鞭也可以被陛下下旨收回。 这些条件看似苛刻,可打王鞭这般威力大的东西毕竟是皇族的圣物,哪里又能那么轻易的被人得到呢? “本郡主今日的妆容,可就要拜托秦女官了。”百里未荨的面上依旧是平日里待人的那幅笑容,这笑容不卑不亢,平静淡然,看起来如微风当中,碧波湖畔纤细柳枝轻拂湖面,带起阵阵涟漪,让人感到内心平和。 面对这样一个少女,她所带来的亲切感让人很难会对她生出任何的敌意。 百里未荨内心深知自己这幅亲切的模样不过是假象,其实她心里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常人很难走近她的内心。 但无论真实也好,假意也罢,只要众人能接受她这幅模样,也就够了。 “如此,还请郡主做好准备。”此次前来的,除了秦女官,还有几位给她打下手的侍女,秦女官虽然多年来不曾亲自动手,动作却没有丝毫的生疏,在为百里未荨挽发期间,手指灵活的执着木梳,在百里未荨的发间穿梭,原本极其复杂的一个发髻,在她的手中,竟丝毫没有体现出什么难度,没多久,一个精致的发髻便出现在百里未荨的头上。 百里未荨晚上没睡好觉,原本还有些昏昏欲睡,看到了这发髻,顿时瞌睡全无。 这发髻正是如今京城当中所流行的一款,这款发髻虽然流行,却极少会有贵女会去梳这样的发型,不是因为不够好看,而是这款发髻实在太过于复杂,放眼整个京城,根本没有几家的侍女能梳出这般复杂的发式,即使有,也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去梳妆。 这发髻美则美矣,却复杂难梳,无论是梳还是拆、都要耗费大量的时间,久而久之,这发髻也就成了京中贵女们经常谈论却又不会去梳的发式了。 而百里未荨头上的发髻,仔细看来,其实还是与京中流行的那款有些细微的差别的。 京中女子大多追求柔美,极少有像百里未荨这般强势的女子,所以她们的发髻大多以柔美为主,有些柔美型的发髻,单是梳在头上,都能为贵女们平添几分弱柳扶风的气质。 这款发髻虽然只有几处细微的改变,在整体上却体现出不一样的气质来。 百里未荨武艺高强,怎么看都不像是柔弱的人,再加上今日身着御赐的官服,在众位朝臣面前接受打王鞭,能接受打王鞭的人,形象必须是要强硬的,就连一向以柔和形象示人的皇后百里芊慧,在当年被授予打王鞭的使用权的时候,都打扮得英姿飒爽,因此,改动之后的发髻,显得百里未荨英气勃勃,神采飞扬,在严肃的官服的映衬下,很有执掌打王鞭叱咤朝堂的风范。 就连常年呆在宫中。很有识人能力的秦女官都觉得,百里未荨虽然年少,却是个实在有能力的人,假以时日,必定一飞冲天。 百里未荨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注意力却只集中在了那发髻之上,内心对于秦女官的手艺惊叹不已,不愧是服侍了三朝皇后的侍女! 梳完头发,该是在发中插入发饰的时候了,秦女官看都没看百里未荨的首饰盒,直接让身边从宫里跟来的侍女拿出了一个精致的镶着金边的紫色檀木盒,拿出其中的发饰,精心的装饰在了百里未荨的发间。 “这是……”看着这些异常珍贵的发饰,百里未荨虽然大致猜到了,还是发出了询问。 “回郡主,这是皇后娘娘赏赐给郡主的发饰,还请郡主要好好珍惜。”秦女官将最后一个发饰别在了百里未荨的发间,才恭敬地回答。 那是一个精致的镀金的雀鸟,此时在百里未荨头上,熠熠生辉。 百里未荨将视线移到自己身上,这是她第一次带这么多的发饰,或许是秦女官装饰的得体,如此多的发饰装点在头上,不但不显得俗艳,反而为自己平添了几分凌厉庄严的感觉。 虽然还没有上妆,在严肃的官服和精美的发髻的映衬下,显得百里未荨不怒而威,若是此时手里再执着一条被誉为“皇族圣物”的紫色鞭子,就更显威严了。 接下来,便是上妆。 ------题外话------ 嘿嘿,我看到书城有小可爱在催促我更新,真的非常不好意思,这两天在忙着买年货和打扫家里的卫生,所以更新的晚了一些,在这里和小可爱们道歉了。 快过年了,小可爱们有没有什么祝福送给幻幻呀~ 还没进群的小可爱们赶紧进群啦,到过年的时候,幻幻会在群里发红包的哟~ 第一百五十二章:他们嫉妒本郡主的美貌! 秦女官给百里未荨化的那个妆容,其实百里未荨也不知道是什么妆。 她对妆容不算太了解,知道的也只有当今最为流行的那几个妆容,也就是百里珑瑛最常化的那几个妆容,其它的妆容她根本说不上来,平日里梳妆全靠专门为自己梳妆的那几位侍女,好在她们在这方面懂得挺多,所以自己平日里也不至于跟不上潮流。 虽然她说不上这是什么妆容,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在京城当中,极少会有贵女会选择这样的妆容。 道理和发式一样,这个妆容下的女子少了几分娇柔的气息,多了几分冷硬,尤其是原本就气质有些冷硬的百里未荨,在这样的发式、服饰和妆容下,尤其显得严肃。 京城的女子向来追求柔弱的形象,又哪里会去化这样的妆? 倒是昨日前来盘查的官府人员中,有一位中年的女子,好像就是她盘问李夫人的,她昨日化的妆容虽然很淡,百里未荨却清晰的记得,她面上的妆容便是自己面上这种妆容的类型。 那女子身为官府人员,给人的印象必然是严厉,化这样的妆也很符合情理。 在母亲还没有明面上被陛下夺权的时候,她在辅政的时候,便经常化这样的妆容,就是为了增强自己的威信。 辅政多年、甚至私底下多次帮忙皇帝批改奏折的皇后其实也是如此。 区区妆容发式和服装,竟能给人带来如此大的影响,怪不今宫里要费这么大的力气来给自己梳妆。 梳妆完毕,百里未荨竟觉得镜子里的自己有些陌生。 “多谢秦女官了。”她庄重地站起,行为举止十分的端庄,很符合皇家郡主的风范,生怕自己动作过大把头上的一堆头饰给甩了下来。 “郡主言重了,这是奴婢的分内事。”秦女官看见了百里未荨小心翼翼地样子,不由得失笑:“郡主,奴婢把发饰别在您的头上时,是费了心思的,只要您不做剧烈运动,那些东西是不会掉下来的。” 百里未荨舒了一口气,彻底的放下心来。 她平日里之所以很少戴首饰的原因就是因为她如今看似安逸实则身处险境,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遇到打斗的场面,要是头上戴的发饰太多,就容易掉下来,特别是在打斗的时候,百里未荨简直不敢想象她一边打斗头饰一边掉落的场景…… 除了她自制的那几个可以当作暗器用的发钗,普通的发饰原本就脆弱,掉下来很容易摔碎,就是平时也要轻拿轻放,以防磕碎,就算是不容易碎的发饰,难道百里未荨还要每次打斗完都满地的捡发饰?这种事情想想都觉得很蠢…… 如今京城里最流行的一款发饰是蓝宝石的头面,百里未荨记得百里珑瑛就有一套,那头面制作精良,却也易坏,以至于带着这头面的贵女们无论做什么都是小心翼翼,就怕弄坏了珍贵又流行的头面,特别是走路的时候,可真算得上莲步轻移了。 “郡主请上轿。”秦女官将百里未荨引到了百里府接近门口处的地方,那里停着一辆极其豪华的轿子,比百里未荨平日里坐的在郡主品级内最为豪华的轿子还要华丽。 轿身和轿顶都是代表皇族的黄色,只不过不是皇帝专用的明黄,而是极浅的淡黄色,轿子上下所用的布匹都是最为珍贵的锦布,轿身周围绣着隐隐的祥云和正气凛然的仙鹤,正张着翅膀,立在云端。 轿顶处还点缀着一颗硕大的夜明珠,此时正在阳光的照射底下折射出耀眼的白光。 除此之外,这轿子竟是十二人所抬的轿子,那些抬轿子的,无不是身体精壮的年轻男子。 百里未荨作为百里瀚的女儿,也是个较为节省的人,因此平日里最为奢华的时候,也就只有六个人给她抬轿子,她作为皇族郡主,按照规格来说,最多可以有八个人给她抬轿子,如今十二个人,都快达到她的母亲圣和长公主的规格了。 普通的皇子公主所乘坐的轿子的规格最多也就是十二个人的规格,圣和长公主作为皇帝的长姐,又辅政多年,身份要远高于普通的公主亲王,所乘坐的轿子最多可以达到十六人抬的规格,至于皇帝,最多可以达到三十二抬的规格。 秦女官对此的解释是:“打王鞭乃是皇族圣物,异常重要,陛下担心郡主的安危,私下里令奴婢和郡主说,让郡主多带几名侍女。” 百里未荨顿时了然。 陛下是怕她遭遇刺杀,不能顺利进宫受赐,所以暗示她多带几名武艺高强的侍女? 历代以来,即将被授予打王鞭而遭遇刺杀的人不在少数,自己昨日不也因为打王鞭,遭到了刺杀一般的警告么? 看来皇族也不够安全,不然,为什么从以往的打王鞭的授予者到她,都会遭遇刺杀? 这些消息,究竟是谁泄露出去的? “郡主大可放心,”秦女官凑近了她,悄声道:“陛下已在沿途为郡主设下了层层侍卫,还有暗卫暗中保护,您定不会有危险的。” 皇族的消息每次都被泄露,导致被授予打王鞭的人也次次都遭遇刺杀,这样的结果就是,皇族的保密机制越来越严格,对被授予者的保护也越来越周密,毕竟有一任的打王鞭的被授予者,就是因为遭到了刺杀而当场身亡的。 尽管如此,皇族的机密还是每次都被泄露,那些被授予打王鞭的人们还是每次都会遭遇刺杀,这其中,包括了如今的打王鞭的持有者——皇后百里芊慧。 尽管陛下为她设下了层层保障,她身边高手林立,就连她自己也武艺高强,对于有人想要刺杀她,百里未荨还是感到很不满。 像她这般即使在美女如云的乾凌京都算得上是倾城绝世的漂亮姑娘,难道不应该被乾凌人当作珍宝一般的捧着吗? 以上只是吐槽,百里未荨真心不喜欢遭遇刺杀的原因是每次遭到刺杀,就要去调查是谁想要刺杀她,在这其中要花费不少的人力物力,严重的时候,说不定还要自己亲自与刺杀者对打,虽然她对自己的武打能力很是自信,但是谁又会喜欢老是打架呢? 百里未荨最终还是在秦女官的催促下带着一众看似柔弱实则武力值爆表的侍女上了轿子,还安排之前母亲给自己的暗卫在一旁守着,以免真的遇到刺客。 若是刺客真的突破了重重阻碍,到了需要百里未荨亲自与他对打的地步,百里未荨今日起得那么早所化的妆、梳的发髻以及如此庄重的官服就全都毁了,到时候,典礼得重来,妆得重化、发髻得重梳、而她今日为了梳妆所起得这么早——这些辛苦,就全都白费了! 在重重严密的保护下,百里未荨强行打起精神,努力不让自己睡着。 之前在落幽谷的时候,在自己的速度还没有提上去的时候,自己曾经因为完成师父布置的任务而数次熬夜奋战,也好几次在第二天的课堂上睡着,毫无意外,每次睡着都遭到了师父无情的惩罚,次数多了,她也就掌握了如何在坐的端正的情况下,睁着眼睛睡觉。 自从学会了这招,她上课睡觉被师父发现的次数也就少了。 所以,在摇摇晃晃的轿子里,百里未荨坐的万分端正,脊背也挺的很直,睁着眼睛,进入了本该漫长的睡眠。 她身边的侍女看着她神奇的睡姿,面面相觑,有的侍女不放心她,干脆紧紧地靠在她身边,以防她突然倒下。 梦里的世界很美好,包括百里珑瑛和老夫人老太爷在内的所有人都对自己万分的友好,私下里包庇刺客的婶婶李欣然甚至跪在了自己身前,痛哭流涕地祈求原谅,还有面目柔和的慕战影,捧着一堆的精致的武器任凭自己挑选,还深情款款地说着一堆肉麻的话…… 百里未荨沉浸在梦中的世界,正在欢乐之间,轿子忽然剧烈地摇晃了一下,幸亏有侍女及时地扶住了她,充当人肉靠垫,才避免了百里未荨直直的飞出去撞到轿子上把妆容弄花、把发髻弄乱的场景。 轿子外的世界,渐渐的变得吵杂起来。 百里未荨原本还有些迷糊,在听到了兵器交接的声音时,顿时清醒了过来。 身边的侍女掀起轿帘看了一下,转过头,一脸紧张地看着她。 百里未荨皱眉,想着历届打王鞭的被授予者的遭遇,内心慢慢的浮现出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那侍女缓缓地开口,那声音中还带着明显的紧张和担忧:“郡主……您遇刺了!” 百里未荨默然半晌,小心地挪到了窗口处,掀开了轿帘,亲自往外看了一眼。 窗外,一堆身着黑衣的刺客和朝廷派来的官兵激烈地纠缠在一块儿,两方势均力敌,一时间,竟是难解难分。 一时半会儿是走不了了。 百里未荨麻木着一张脸,回头看了一眼那紧张的侍女:“所以现在刺杀成了授予打王鞭之前的必须经历的一件事情吗?还是因为他们嫉妒本郡主的美貌,才来前来刺杀?” 侍女:“……” ------题外话------ 说明一下更新时间,以后如果我没有提前说明的话,更新时间就定在每天的零点到一点这个时间哟~所以大家晚上就不用等啦,第二天早上起来再看吧~ 我建立了《摄政郡主》的qq群,欢迎大家加群哦,可以搜索群号:700967142 或是直接搜索“摄政郡主”,申请加群即可。 再次声明:进群之后,过年有红包! 第一百五十三章:激情澎湃的百姓们 她这句话一出,轿子里顿时陷入了沉寂。 那位侍女的脸上,浮现出了思索的神情。 百里未荨原本也只是随意的吐槽,没指望那位侍女能回,便开始思考一个严肃地问题。 那就是——为什么每一位打王鞭的被授予者都会遭遇刺杀? 若这种情况只是出现了一次两次,倒也没什么,可每次都出现,就有些诡异了。 这些年来,朝廷对此的防守越来越严密,就算有人想要前来刺杀,也得考虑一二他们是否真的能在朝廷早就有准备的情况下成功的刺杀她或是全身而退,在朝廷已经极度重视这场仪式的情况下,竟然还有人前来刺杀,是嫌他们自己活的太长了吗? 还是这些人因为自己得不到打王鞭,无法使用这般至高的权力,所以即使是花大价钱去买通武艺高强的死士,也不让别人得到这般的权力? 又或者…… 在随意的猜测过后,一个惊人的念头忽而出现在了她的脑海。 她被这隐隐的苗条所惊动,正要去细想,却猛地被人打断了思路。 之前给她充当了人肉靠垫的侍女面上思索的表情在她思考的这段时间里,化为了赞赏,她羡慕地看着百里未荨,语气有些激动:“自然是因为郡主您倾城绝世、貌若天仙,美得引起了人神共愤,才有人冒死前来刺杀您!” 百里未荨:“……” 这是谁教出来的侍女,这么会说话? 对于侍女的奉承,看起来高冷的静宁郡主感到很满意。 虽然,侍女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有些……假。 得了夸奖的百里未荨,原本因为遭遇了刺杀而变得有些糟糕的心情顿时又明媚了起来。 她淡定地再次移到轿子的边上,掀开轿帘,开始欣赏外边的状况。 由于身份的原因,她只掀开了帘子的一角,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能看得清外面的场景,而外面却看不清她。 这也就是所谓的……暗中观察@( ̄— ̄)@ 如今黑衣人和朝廷的侍卫还激烈的打在一块儿,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趋势,诡异的是,在战圈的外围,居然还围绕了一群看热闹的百姓,而且,在百里未荨超于常人的视力下,她清楚的看见,好些人的脸上,居然带着异常的兴奋。 仿佛她们看的不是危险的打斗,而是精彩绝伦的武林大会的比试。 她的轿子如此的华丽,排场又如此的大,原先有百姓围观,倒是很正常,但是如今,来刺杀她的人和官兵打起来了,还有这么多人围观是什么鬼? 对于这些人为了看热闹而冒着生命危险不怕被打斗危机到的行为,百里未荨表示完全不能理解。 万一那些刺客打不过官兵,为了顺利逃走而劫持一两个老百姓,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这些百姓怎么就如此的心大? 百里未荨在这一刻觉得,如果是在现代,说不定百姓们还会人手拿着一个手机,在一旁热情高涨地录像…… 短暂的无语之后,百里未荨的注意力转移到了那群刺客身上。 她看了一会儿之后,觉得这些人八成不是鬼门派来的。 之前她为了救下被鬼门追杀的安北月母女,杀了鬼门的好几个杀手,在与他们打斗的过程中,她发现他们的武功都是一个形式,不仅招式差不多,就连所露出的破绽都差不多,说明了这些杀手的武功是同出一门,而今日这些黑衣人的出手套路,很明显的和当时那些鬼门的杀手不一样。 一般来说,一个门派里的武功虽然有高低之分,却都是一个套路,如此以来,是鬼门前来刺杀她的可能性小了很多。 程建仁作为她爹多年的政敌,倒是有可能为了利益派人前来刺杀她,只不过她不知道这些人出自何处,也没有和他们交过手,自然也无法判断出到底是不是程建仁派人来刺杀自己。 怀着不知道到底是谁要明目张胆的刺杀自己的这般纳闷的心情,百里未荨静静地呆在暗处,观察着两方的打斗。 观察了一会儿,她突然发现了一个万分诡异的事情。 虽然官兵和黑衣人的打斗形式表面上看起来并不一样,但是百里未荨不仅自己武艺高强,也深知这方面的各种知识,她看得久了,渐渐就觉得不对劲了。 官兵和黑衣人在打斗的细节处,为何如此的相像? 不仅细节处相像,就连他们时不时露出的破绽,都如此的相似…… 这两派的武功,极像是出自同一门派下的两个分支,虽然大体上不太一样,实际上却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这般细致的观察,也只有百里未荨这般水平的高手才能发现其中的端倪,若让普通的武林人士来看,还真看不出什么来。 百里未荨愕然之间,正准备再细看,却发现那些黑衣人逐渐地落了下风。 眼看黑衣人落了下风,一位没有参战的官兵,以他的衣服来看,应该是个将军,他拿着一个从国外传来的,名叫喇叭的东西,高声大喊:“尔等鼠辈还不快快投降!或许皇上还能开恩,留你们一命!若是不投降,就地格杀,死后鞭尸,若是能查到祖辈,就挖了你们的祖坟!” 在注重孝道的古代,若是挖别人家的祖坟,可比杀父之仇还要严重的多,虽然刺客大多都没有父母家人,却也步伐少数有亲人的,他们一听这威胁,顿时有些犹豫。 底下的黑衣人原本就落了下风,眼看要败,被他这么一吼,竟然真的有人丢下了武器,举手投降。 原先还有黑衣人拼死抵抗,可眼看投降的黑衣人越来越多,局势已经无法逆转,若是不投降,便是死路一条,剩下的黑衣人也只好心不甘情不愿,黑着一张脸,投降了。 士兵们迅速地将黑衣人给绑了起来,准备押回皇城牢狱。 之前那位拿着喇叭的将军此时一脸得意地站在高出,对着冒着生命危险围观的百姓们高声道:“看到没有!这便是刺杀皇族的下场!我乾凌国军队战斗力强悍,又怎么会怕这些鼠辈!” 百姓之间,有人忽然高喊道:“皇帝万岁!军队万岁!乾凌万岁!” 他这样起了个头,底下的人愣了一下,便有零星几个人跟着喊了起来。 有了人跟随,底下的呼声竟是越来越响亮,到了最后,竟是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狂热的神采,高喊起来。 “皇帝万岁!” “军队万岁!” “乾凌万岁!” 这呼喊的浪潮一波盖过一波,有些原本在远处的老百姓也循着声音凑了过来,有些人根本不知道周围人在喊什么,为什么要这般狂热地呼喊,但是周围的人都在这么做,他若是不这么做,倒是有些格格不入,于是也就跟着呼喊了起来。 眼看凑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完全不知道为什么却依旧跟着众人呼喊的人也越来越多,场面渐渐变得热闹起来。 平日里,似乎只有极其隆重的日子,才能看到百姓们如此激动。 在一旁目睹了一切的百里未荨,目瞪口呆,其心情完全不能用语言来形容。 难道这就是在现代心理学上著名的“从众心理”? 她心情万分复杂地看着狂热的群众,又默默地扫视了一圈那些官兵和官兵所押着的黑衣人。 接下来,她发现了更诡异的一件事。 这些官兵和黑衣人,竟然无一死亡或者重伤,就连地上的血迹,也极其的稀少,完全不像是刚刚激烈打斗之下所留下的痕迹。 之前一直在她内心隐隐作祟的、被侍女所打断的念头,在此时又浮上了心头。 ------题外话------ 小可爱们快进群啦!进群有福利哟! 注:从众心理即指个人受到外界人群行为的影响,而在自己的知觉、判断、认识上表现出符合于公众舆论或多数人的行为方式,而实验表明只有很少的人保持了独立性,没有被从众,所以从众心理是部分个体普遍所有的心理现象。 第一百五十四章:我要保护未荨! 刺杀危机解除,黑衣人们被押走,剩下的官兵们开始维持秩序,以防百姓们情绪太过于高涨而闹出什么事情来。 百姓们虽然激动,却也不敢做出什么冒犯皇族的事情来,何况这仪仗如此之大,指不定呆在轿子里的是哪位公主或是亲王,他们不过是看热闹的小老百姓,没有胆子也没有理由去捣乱。因此,在百姓激情澎湃的簇拥下,百里未荨的轿子顺利的通过了这处街道。 她并不知道的是,在她走后,暗处有人悠悠地舒了口气。 在她遭遇刺杀的时候,轿子正好停在了流云楼附近,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流云楼的二楼的厢房里,慕战影一直坐在靠窗的地方,目光死死地跟着她的马车,尤其是在官兵与黑衣人打斗的时候,他神情紧张至极,剑眉紧锁,眼神严肃,浑身紧绷,一直处于极度警戒的状态,手里握着杀伤力极大的,那日忠义侯给百里未荨的同款飞镖的把手,飞镖的尖刃处外面的那层透明的壳都已经被他拔掉,锋利的飞镖在清晨的阳光底下折射出凛冽的光影,一如他焦急的心情。 随着打斗越来越激烈,他手中握着飞镖把手的力度也越来越大,仿佛那飞镖才是刺杀百里未荨的黑衣人,无意识地宣泄着自己的愤怒与焦急。 等到打斗终于结束,他身旁全副武装一副准备打架的样子的慕青也跟着他松了口气,放心地收起了自己手中和身上的武器,正想和自家公子打趣几句,却发现慕战影虽然松了口气,神情间还是充满了强烈的恨意与焦急,尤其是那眼神,凌厉如利刃,能将人片片凌迟。 慕青一点儿也不怀疑,如果那些刺杀百里未荨的人此时站在他面前,自家公子一定会将他们打得头破血流,连他们亲妈都认不出来。 但是……这场刺杀究竟是怎么回事,公子再清楚不过,为何还是这么紧张? 作为比自家公子还要大两岁却依然是单身狗的慕青完全不能理解自家公子担心未婚妻的心情,只是对于公子不必要的紧张感到万分的不理解与纳闷。 于是,怀着无比纳闷的心情的慕青同学,秉持着一颗热衷于弄清楚事实的心情,小心地对着满腔怒火的自家公子发问了:“公子,您也知道,在这场刺杀中,郡主根本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为何还是这么紧张?” 而且,公子不仅自己紧张,还硬是从府中带了一群高手过来,给他们每人都发了杀伤力极大的武器,不仅如此,他还硬是求着侯爷,让侯爷请了几位关系较好的将领,打着前来流云楼喝早茶的名义,想借此给自己的未婚妻的安全添几分保障。 公子如此声势浩大且一脸严肃地冲来流云楼,害的流云楼的掌柜差点儿以为他们是来打群架的…… 慕青在内心默默的吐槽。 侯爷多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看不出公子的实际意图,虽然私底下嘲笑了公子好久,但看在他和忠义侯夫人也确实喜欢百里未荨这个儿媳妇且两家多年来交好的份上,还是动用了一些自己的关系,把几位关系好的将领请来京城第一食府来“喝早茶”。 慕战影被慕青一喊,顿时从愤怒的情绪中清醒了过来,他收起了手中的飞镖,那布满了寒光的眼睛也渐渐的恢复了正常,面部的肌肉却还是紧绷的,他的目光片刻不离还没有远去的轿子,冷冷道:“在没有确定未荨是真的安全之前,我不可能真的安心!” 郡主本来就很安全啊……慕青还是很蒙,本来郡主就不会有什么危险,就算真的有人要前来刺杀郡主,郡主身边那么多高手,她自己本身也身手了得,算得上是高手。上次,百里未荨一个仅仅十五岁的小姑娘杀了鬼门五个成年的男性杀手的事情可是被慕青看在了眼里,这样彪悍的一个姑娘,哪里需要公子如此的关心? “何况,谁知道那些杀手,是不是真的杀手!”慕战影似乎怕是自己说得不够清楚,又补充了一句。 这一回,无论是慕青还是坐在一旁的毫无紧张感的忠义侯和一旁吃早点吃的正欢的将领们,都彻底的挺明白了。 原来这小子如此担心他的未婚妻,是担心那些杀手不是皇族为了演戏而事先安排好的杀手,而是真正来刺杀百里未荨的杀手。 这倒也不是没可能,毕竟百里未荨身为落幽谷的谷主,虽然也没干什么事,她本身就是一个四面树敌的存在,且不说鬼门,就算是当今的丞相一派,为了限制她拥有制约皇帝和群臣的权力去找人刺杀她,也是极为正常的事情,更何无论什么门派的杀手,皆是一个打扮,若是真的有人派人来刺杀百里未荨,谁能分得清到底哪些是皇族派来演戏的,哪些又是真的来刺杀她的? 将领们虽然不知道百里未荨身为落幽谷的谷主这一茬,却也知道慕战影所表达的意思。 忠义侯拍拍儿子的肩膀,很是欣慰:“好儿子!如此重情重义、有行动力,不愧是我慕家的人!” 忠义侯作为过来人,很是理解儿子的心理,且不说百里未荨不是绝对安全的,就算她真的出于绝对安全的情况下,慕战影也是无法做到对此事置之不理的。 因为深爱,所以关心,无论对方是否出于危险当中,都会想着尽他所能去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一点儿伤害。 还有一点,慕战影没有说出来的是,百里未荨是他放在心中的女孩,他虽然知道她很厉害,却不舍得让她去和别人打架或是面临那可能会出现的危险。 一旁的将领们,有理解的,也有不理解的,但他们既然都和慕将军交情颇深,既然将军请他们前来,万万没有拒绝的道理,如今一看将军家的公子解除了内心的担忧,顿时放下心来,继续欢乐地吃饭。 忠义侯拿着一个包子,“凶神恶煞”道:“臭小子,你的未婚妻已经走了,还不吃饭,想饿死啊?” 从起床到开始,慕战影只在忠义侯夫人的逼迫和唠叨下,草草的吃了点儿东西,就开始准备各种武器,动员府内的高手,好不容易地让他父亲请来了各位将领,就十万火急地将众人带来了流云楼,到了之后就一直注意着外面的情况,一刻都不肯放松,如今好不容易危机解除了,慕战影也没有半分吃东西的意思。 忠义侯疑惑了,这小子还真想饿死不成? 这个念头才刚刚的冒出,他还来不及继续质问,便看见慕战影忽而站了起来,神情万分地严肃。 这又是怎么了? 忠义侯蒙圈了。 慕战影严肃的视线在厢房内扫视了一圈,成功地将房内的气氛再度弄得严肃起来后,以武将的礼节,恭敬地向着房内的长辈们行了一礼。 房内众将领:? 在一众将领疑惑的神情之下,他快速地开口,声音之间满是诚恳与焦急:“父亲,各位叔伯,对不住了,我的未婚妻还没有顺利的到达皇宫,我要确保她的安全,只好先行一步了。” 说罢,也顾不上他们的反应,便带着从府中带来的一众高手,匆匆地离开了流云楼。 虽然在没有经过诸位长辈允许的情况下就先行离开是一件挺失礼的事情,但情况紧急,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相信诸位长辈看在他平日里都极有礼貌且今日是迫不得已失礼的情况下能体谅他一二。 他很明白,如今要跟上百里未荨的仪仗,是不能再让父亲和一众将领继续跟随了。 一来,有些将领其实并不能理解他的行为,认为他对于百里未荨,根本就是过度关心,能来流云楼就已经是给慕家的面子了,如今若是要他们再继续跟着,就不太好了,难免会引起众位将领的不悦。 二来,前来的人若是太多,很容易引起他人的注意,如此一来,他想要在暗处保护未荨的目的也就无法达到了。 慕战影带着一众高手,在尽力避开百姓视线的情况下,叫了一辆马车,小心地跟着百里未荨的仪仗。 没多久,他的马车就被负责保护百里未荨安危的将领给拦下了。 ------题外话------ 某幻站在流云楼内,一脸严肃地握着飞镖,做凶恶状:“如果没有大家的花花或是奖励,我…。我就哭给你们看!” 读者们冷漠脸:“你哭吧,我们会假装不认识你的。” 可怜的小幻儿委屈巴巴:“你们不是要加更么?没有花花或者币币的鼓励,我哪里有动力加更?” 读者们立即双手奉上花花和币币:“好幻儿,可爱的幻儿,我们给你鲜花和币币,求你快加更吧!” 小幻儿:“现在可以考虑加更啦!咩哈哈哈……没进群的小可爱们,快进群啦!过年有红包发!” 声明:现在开始客串啦!大家可以设定一个角色的姓名、年龄和性格等等,发在评论区,我会选择几个加入文中,让大家体会自己出现在文中的感受哟! 第一百五十五章:忘记上朝的忠义侯 拦下慕战影马车的是一位在皇城内品级算是一般的将领,身边跟着几位士兵。 此时他正板着一张脸,对着马车内冷冷地道:“不知马车内是何人?为何一直跟着郡主的仪仗?” 这场典礼尤其重要,刚刚才来了一波黑衣人刺杀,现在又出现了身份不明跟着郡主仪仗的人,他被陛下派来保护郡主,就不能对此坐视不理。 慕战影好不容易才让马车夫追上了百里未荨,却在离百里未荨还有一段距离时被拦了下来,他眼看着百里未荨的轿子渐渐的远了,内心焦急,心下有些不悦。 但听到士兵这般说话,他也明白对方是公事公办,内心的不悦也就消了几分。 他无意与那士兵过多地纠缠,以免跟不上未荨,便从怀中掏出了一枚令牌。 令牌由上等的檀木制成,泛着淡淡的令人舒心的幽香,上面雕刻着向日葵的图案,形态各样的向日葵紧紧地簇拥在一块儿,却不显的杂乱,深刻的线条和布局精致的令牌显示出一股古老的神秘感,令牌的四个角还镶嵌了精致的细小水晶,周边镀了一层的银,令牌的中间,刻着一个鎏金的大字“慕”。 其样式和多年前忠义侯给寄居在慕府的百里未荨的那块镀金的慕家令牌极为相像。 此为慕家几枚传家令牌其中之一,多年来一直由慕家的继承人慕战影保存,他不似他父亲,有官服傍身且战功赫赫,陛下曾经令人画了许多他父亲的画像,在皇宫里挂了一张,皇城和地方的军营里也有这样的画像,其它的画像如今正在武将之间传播,为的就是宣扬忠义侯这些年来征战沙场的英雄事迹,将慕将军树立成一个被诸位将军士兵所崇拜并学习的榜样。 那张画像上画的正是十年前,他父亲带领的军队战胜了新禹国,令新禹国不得不对乾凌俯首称臣,并年年前来进贡之后,他父亲班师回朝的时候的潇洒模样。 因此,武将们大多都认得他父亲,却不一定认得他,在进宫或者紧急时刻,这枚令牌就代表着他的身份,避免了许多不必要的误会。 慕战影平日里除了进宫,极少会拿出这枚令牌,如今为了跟上百里未荨,迅速地掏出令牌道:“我乃忠义侯世子,静宁郡主的未婚夫,自愿前来保护她!” 寥寥几句话,充分地解释了他为什么要鬼鬼祟祟地跟着百里未荨的仪仗。 那将军见到这枚令牌,原本冰冷的神情顿时变得崇拜,但他依旧拦在车前,不肯移开半步。 他硬是压下心中的那份见到了自己崇拜了多年的偶像的儿子的激动,挠了挠头,有些为难道:“慕世子,陛下有令,要本将务必清理闲杂人等,也不允许除了军队人员以外的任何人跟着郡主的仪仗,您还是请回吧!” 说着,看到慕战影的神色明显变得不悦,出于对忠义侯的尊敬,他又加了一句,像是在安慰:“世子不必紧张郡主,郡主如今受到了严密的保护,我们负责了将郡主送到皇宫再送回百里府,郡主一定不会有事的!” 那将军虽然神情间满满是对忠义侯的崇拜和对慕战影的亲近,但他作为军人,没有被情绪给控制了行动,而是还保持了几分作为军人在执行任务时所必须的警惕。 他虽然看得出这枚令牌是真的,但谁又能证明,手持令牌的就一定是慕家公子? 万一有贼人窃取了这枚令牌,装作是忠义侯世子,前来刺杀郡主,自己却放了他过去,岂不是造成了大乱子? 何况,忠义侯世子和静宁郡主的婚事陛下并没有大肆宣扬过,他作为一名普通的将领,怎么知道他们是否真的有婚约? 类似的事情,在乾凌国开国的两百年来,发生过不知多少次,皇族不得不防范的越来越严。 慕战影急于保护未婚妻,却因为今日陛下给未荨弄得极致的保护机制而被拦在了半路,心下实在是堵得慌。 但他从小跟随父亲出入皇宫,在浩大的京城内见识过了无数的权贵,更在军营和长生门都历炼过,也明白在什么情况下,什么规矩必须要去遵守,何况这还是陛下亲自下的命令,不许任何人跟随。 慕战影内心憋气,无可奈何地在那名将领有些同情的目光中原路返回了。 而在返回的途中,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一件可以让自己顺利进宫的办法。 在他想着这件事情时,和一众将领一边吃早饭一边谈笑风生的忠义侯也想起了这件事情。 刚刚还拿着半个包子嬉皮笑脸的忠义侯的面部表情顿时僵硬了,剩下的半个包子也噎在了他嘴里,半天咽不下去。 “这是怎么了?” “侯爷,您没事吧?” “难道是不放心世子?” 身边的武将们纷纷愕然,七嘴八舌地关心他。 忠义侯在众人关切的目光中,脸都绿了。 他绿着脸,怀着一丝的侥幸地扭过头,口齿不清地问他身边的那位满脸胡茬的将领:“今天……今天什么日子?” 那位将领不明就里,但还是老实地回答了:“八月廿一!” 忠义侯内心最后的一点儿侥幸,顿时被劈的粉碎。 他艰难地咽下嘴里的那半个包子,一脸难以置信并颤抖地开口,神情宛如便秘:“本…本侯忘记上朝了!” 众将领:“……” 这么重要的事情都能忘记? 这莫不是个傻子吧。 若不是处于对忠义侯多年来累累战功的尊敬,他们觉得他们一定会当场笑出声…… 于是,诸位将领集体地忍住内心的笑意,抑制住因为憋笑而隐隐颤动的肩膀,七嘴八舌道:“将军快去吧!现在或许还来得及!” 忠义侯苦着一张脸,放下了手中的包子,顺便拿布擦了擦手,便急急地准备回府去换上官服,再前往朝廷。 在他即将出门的那一刻,之前回答他问题的那位将领有些不解:“侯爷,您这些年来基本都不上朝,怎么今日……” 忠义侯咬牙切齿地道:“因为今日是打王鞭的授予日!” 反正百里未荨那丫头现在估计也快到了皇宫,这件事大家迟早会知道,也没什么不可以说的了。 甩出这句话,他便带着下人,匆匆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众将领在蒙圈了几秒之后,纷纷明白过来。 忠义侯这些年来虽然被陛下允许平时可以不上朝,但这并不代表他可以永远不上朝,陛下好像说过,遇到重要的场合,侯爷必须出现,而如今打王鞭的授予,就是极其重要的一件事。 众将领瞄了眼忠义侯刚刚吃剩的那半个包子,又看看门口,皆是静默。 忠义侯世子闹了半天要去保护未婚妻,这件事与打王鞭直接相关,到了现在,忠义侯才想起这件事? 就在忠义侯万分焦急地奔出流云楼一楼大门口准备上了自己来时候的轿子准备回府时,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朝着他的方向,匆匆而来…… ------题外话------ 因为本文是古代,本幻用的是农历哟~ 目前已经有两个小可爱要求客串,还有人想要客串吗? 大家快进群呀~ 第一百五十六章 从远处赶来的那个身影颇为眼熟,眼熟到即使是有些近视的忠义侯都很快地认出了他。 “林管家!”忠义侯很是意外:“你怎么在这儿?” 林管家在慕府呆了多年,为人忠厚,忠心耿耿。在忠义侯还只是慕将军的时候,他还只是慕家的二管家,如今这么多年过去,已经一跃成为了慕府真正的管家。 林管家气喘吁吁地停在了他面前,递上了手中的一个包裹:“侯爷……这是……这是夫人让小的……送来…的”  好好的一句话,在他的喘气下分了几次才勉强说完。 忠义侯身边的仆从从林管家手中接过那沉甸甸的包裹,忠义侯瞥了一眼,便大致知道了里面装着什么。 “这是……本侯的官服?”忠义侯和他夫人夫妻多年,怎么说也有些心有灵犀,因此很快的便猜测到了包裹里的东西。 “是的!”林管家坐着马车过来的,刚刚也只是跑了几步路而已,因此很快地喘完了气,挺直了背,飞快地答道:“夫人在您出门后不久,想起了您今日需要上朝的事情,便令小的将您的官服送来流云楼,这样您就可以直接在这儿换官服,不必再回府,耽误许多时间!” 虽然这包裹在大小上,看起来比平时叠起来的官服要大了许多,但忠义侯此时正沉浸在很可能要早朝迟到的焦急中,一时间倒是没有注意那么多。 忠义侯顿时松了一口气,在内心对自家夫人产生了深深的感激之情和敬佩之情,夫人不仅想起了自己要上朝这件事,还让忠义侯府最为可靠的林管家来送这重要的官服,出于赶时间,他没有多说话,只是飞快地点头:“你回头去复命,就说多谢夫人了!” 说罢,便迅速地窜进了流云楼,此时他身边的仆从已经趁着他们说话的间隙向掌柜的要了一间厢房,忠义侯便根据着店小二的指引,冲进了厢房,关上了观景用的窗子,又插上了门,把仆从们留在外面守着,自己留了两个贴身仆从服侍自己快速地换上官服。 忠义侯属于武将,官品较高,因此官服也较为复杂,饶是有人服侍着换衣,还是弄了半天才换上了官服,待他终于理清仪表,准备开门出去的时候,猛地听见外面急切地叫声:“父亲!父亲!你在里面吗?” 是慕战影的声音。 忠义侯纳闷,这小子不是说要去保护未婚妻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他打开门,便看见了如释重负的慕战影,他秉持着保护未婚妻的心态,急切道:“父亲,请您带我前去上朝吧!”  慕战影虽然没有正式官职在身,但作为太子的伴读,也背陛下点过名,允许忠义侯带着他上朝,陛下也命令礼部给他发过官服,他这个要求也没什么问题。 忠义侯却皱了眉:“你没有官服,如何上朝?待你回去,又要耽误本侯的时间,今日别去了。” 慕战影没有正式官职,即使是要上朝也只能跟着忠义侯去,无法自己前去。 慕战影的神色顿时变得有些委屈,却不肯让开,站在原地开始快速地思索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父亲带着他前去。  忠义侯虽然也想带他前去,却不愿耽误太多时间,便侧了侧身,准备绕开慕战影离开。 “侯爷!包裹里还有世子的官服!” 紧急关头,之前服侍忠义侯换衣的一位仆人指着那个包裹开了口。 慕战影松了口气,眼中露出了狂喜的神采。 内心对母亲的敬佩又更深了一层。 不等忠义侯开口,他便飞快地道:“父亲!请您带我前去!我可以在马车上换官服!” 最后一句话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他便压低了声音,眼神间带着祈求,颇有些可怜地看着忠义侯。 在马车上换衣颇为不便,但如今,为了节省时间,尽可能地赶上上朝,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慕战影自小独立,即使遇到了什么困难也基本都是自己尽力去解决,很少回去找父母来帮他,如今更是头一回朝着忠义侯露出了这般祈求的眼神,忠义侯看着儿子的表情,原本还坚硬的心顿时软了下来。 心里虽然软了,他还是冷哼一声,带着冷硬的表情催促道:“还不跟着本侯走!不要慢慢吞吞的!” 能去就好!慕战影因为紧张而微微皱起的眉顿时松了开来,内心的不安也在此时被抚平。 虽然忠义侯的态度颇为“凶狠”,慕战影还是异常高兴,连眉毛都飞舞了起来:“多谢父亲!” 忠义侯一边走,还不忘了低声警告:“若是你仪表不整,本侯是不会带你进宫的,到时候你自己下车回家!” 在朝廷之上,尤其是在早朝这般重要的场合,若是仪表不整,会被视作不尊重君主、不看重国事、蔑视同僚,虽然算不上大罪,却也会被冠以一定的罪名,因此,忠义侯这话看似无情,却也合理。 慕战影依旧沉浸在父亲肯带他去的喜悦中,对于忠义侯的严厉丝毫不在意,欢快地应道:“是!父亲!” 对于欢快异常没有什么紧迫感的儿子,忠义侯在内心叹了口气。 不愧是他的儿子,和他年轻的时候一样,对于未婚妻异常的看重。 …… 百里未荨很快地进了宫,出于好奇心,她再次偷偷地移到帘子旁边,悄悄地掀起了帘子的一角来看。 果真如她所料,旁边步行的官员,皆向着这边看来,目光或是疑惑或是深邃,还有些走得近的官员,直接当场窃窃私语起来。 百里未荨的仪仗如此显眼,且不说那满眼华贵之色的轿子和堪比公主级别的仪仗,单是看那些前后簇拥着的护卫们,也可以猜出她不凡的身份。 已经有大臣的声音飘进了百里未荨的耳朵。 “这豪华的仪仗……莫不是打王鞭的授予者?” 说这话的是一位上了年纪的大臣,身材有些微胖,留着一把长长的白胡子,浓密的眉毛也都全白了,精神却很好,一看便是屹立朝廷多年的老臣,说起话来,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 他八成是见过上一次百里芊慧被授予打王鞭的场面的,因此见了百里未荨的仪仗,倒是不惊奇,只是感叹道:“这么快,打王鞭便又要易主了……” 他其实说得并不大声,也只有他身边的那几位能听清罢了,但百里未荨作为习武之人,听力卓绝,再加上灵力辅助,对于他的话,百里未荨听得一清二楚。 他旁边的一位较为年轻的大臣听见那老臣这么说,便也信了这轿子里的人便是打王鞭的授予者,也跟着感叹道:“仪仗如此浩大,看起来还是皇族,也不知陛下安了什么心,这次的打王鞭又是赐给亲近的人……” 整个皇城当中,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当今的皇后百里芊慧手持打王鞭。 打王鞭乃是制约皇权的势力,先是被赐给了皇帝的妻子,当年群臣对此就颇为不忿,觉得这样一来,打王鞭的使用者不能充分地行使她监督皇帝的职责,言官们为此事闹了好久,也有些胆大的也有能力的臣子,居然说要和皇后比试,借此夺取打王鞭的使用权,陛下虽然不悦,但用过比试夺取打王鞭也确实没有违反开国皇帝定下的关于打王鞭的规则,再加上这些大臣闹起来确实挺烦人,因此便黑着脸同意了。 后面的结果便是百里芊慧打败了所有的挑战者,从此群臣拜服,再无人敢质疑皇后娘娘的威严与能力。 在陛下执政期间,在明面上也确实没有干出什么出格或是奇葩的事情,皇后也确实用打王鞭干掉了不少奸臣,群臣也就慢慢的消停了。 这也是为什么百里芊慧时常帮着陛下批改奏折,群臣在知道此事的情况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原因。 百里芊慧虽然能力超群,但毕竟是皇帝的妻子,与皇帝的关系过于亲近,如今再出现一个皇族来使用打王鞭,也难免会有人担心打王鞭不能起到很好的制约皇权的作用。 “若真是皇族,我待会儿定是要谏言的!”另一位年轻的官员听了这话,顿时不忿道:“陛下怎能这样?这不是和先祖皇帝设立打王鞭的初衷背道而驰吗?” 他这一激动,便没有控制住声音,就连离他较远的官员都已经循声看了过来。 那官员身上穿着品级不高的官服,却嚣张地说要进谏……看他的服饰,倒是颇为眼熟,莫不是令历代皇帝都最为厌恶却又无可奈何的言官? 百里未荨暗中思索着,对这群人明目张胆地说皇帝坏话已经见怪不怪了,她在读乾凌的史书的时候便知道,这是一个极为开明的王朝,无论百姓还是官员,只要不讨论些关于谋权篡位这般大逆不道的事情,说说皇帝的坏话,都是家常便饭…… 皇朝开明,使得皇帝可以听到很多真话,有利于皇朝的发展,但这样一来,也有些坏处。 那就是皇帝很容易被老是批评自己的言官和多话的群臣们气得半死…… 百里未荨很怀疑,她舅舅如今才四十出头,头发却白了一半就是被这群喜欢给皇帝纠错的大臣给气出来的…… 她正在胡思乱想间,自己的轿子已经停了下来。 ------题外话------ 快过年啦! 以下是两个小可爱客串的角色: 1。姓名:飞云,性别:女,温婉娴淑,重情重义,爱憎分明,关键是非常喜欢未荨,愿意为了未荨赴汤蹈火,不是同性恋哦!是女性闺密或者表姐妹都可以。 2。姓名:迪梦儿 性别:女 性格:很少说话,但是重情重义,一直都是对未荨很上心。 还有人要客串吗? 过年啦!大家进群领红包吧! 第一百五十七章:黄毛丫头? 轿子停下,外面有人沉声开口,声音端正不失恭敬:“郡主,请下轿步行进殿。” 进了宫之后,在早朝的大殿外面,百官原本就要步行好长一段距离,就连丞相也是如此,百里未荨虽然身为郡主,却没有正式的官品,如今只是要授予打王鞭而已,她自然是要步行进殿的。 这般要求,早在她意料之内,因此并不意外。 百里未荨沉静地应了一声,便在侍女的搀扶之下,准备下轿。 她的仪仗华丽如此耀眼,群臣原本就已经将或是疑惑或是深敛的目光移向这边,眼见轿子停下,有人出来,一时间更是兴趣高涨。 大臣们纷纷放缓脚步,更有甚者,干脆停下了脚步,定定地看着从轿子上下来的人,丝毫不隐瞒自己的好奇。 她一只手由侍女搀扶着,另一只手为了防止自己在下轿的过程中被绊倒,轻轻地提着裙摆,稍微一弯腰,便在没有任何外力的助力下,轻盈地跃下了轿子。 虽然说是跃下了轿子,可在这期间,她的服饰和发丝,都没有乱上一丝一毫,跃下来的动作也不显的粗俗,丝毫不损她的威严。 而众人根本就没有看清她是如何下来的,只觉得眼前有黑色的影子一闪,黑色朝服之上那金色的绣线在阳光之下反射出明晃晃的一道光线,刹那间闪的有些人有些睁不开眼,只是眨眼之间,百里未荨已经稳稳地站在了地上。 她身姿轻盈,宛如飞燕般灵巧,身形虽然算不上京中诸多女子所追求的病态的偏瘦,却也十分匀称,在极其贴合她身材的官服的映衬之下,显得她宛如清涟,亭亭玉立。 她神色一片淡然,仿佛平静的湖水,头上繁杂的发髻之间布满了奇珍的发饰,在发髻的正中间,还系着一只金黄的雀鸟,口中含着黑色的宝石,在那雀鸟的尾端,点缀着细小的黑色宝石,由于头发扎的过紧的缘故,她的眼角微微地向上挑起,配着平日里女性很少会去化的暗色的妆容、以及她在这般正式场合所无意散发出来的庄重气息,此时的她,竟有几分凌厉之感,与圣和长公主当年征战沙场时的气质有几分重合。 官服整体为黑色,绣线所描绘出的图案繁杂而古朴,穿在百里未荨身上,体现不出她作为少女的明媚和娇艳,反而显得她神色凛然,眉眼间布满了严肃。 她松开了侍女扶着自己的手,从侍女身边离开,一个人踏上了走向议政大殿的道路。 现在,她的身份不是静宁郡主,而是即将要被授予打王鞭的臣子,在这一段时间,身边自然是不得再有侍女陪伴。 她的背影端正挺拔,每走一步,都有一种无形的气势散发出来,从她身上如迷雾般飘散而出,层层扩散开来,离她稍近又缺乏气势的年轻大臣顿时感到一股轻微的压力从他身上拂过,随着百里未荨走过,那股压力也如风一般,轻轻的飘散了。 少女就这样一步一步,目不斜视地走着,似乎完全不知自己令周边之人有多惊愕。 众人在看到百里未荨的那一刻,便已经呆了。 从轿子上下来的,不是他们预期之中的某位亲王或是成熟威严的中年男子,竟是一位看起来才十五六岁的少女! 在乾凌国,虽然入朝为官的大多数为男性,也不乏少数女性官员,这些朝廷的女官不同于宫内的女官,前者为国家工作,后者只在宫内,负责内宫诸多事宜。 而这些朝廷女官,绝大多数都是出身于世家,参加了皇家专门为世族弟子所准备的、比科举考试还要难的考试,才得以入朝,至于贫苦人家,生存尚且艰难,又哪里会在这样一个重男轻女的年代里去供女孩子读书呢,更不用提入朝为官了。 那些通过了考试才入朝的女子们,最年轻的也有双十年华了,而眼前这位身着官服的,还只是一个少女! 在朝廷之中,女子原本就稀少,如今更是冒出了一个在群臣眼中还只是个女娃娃的少女,众人哪能不惊奇。 等她开始走起路来,众人更是惊愕。 京城女子大多柔弱,如此年少便拥有如此凌厉的气势的女子,更是少见,那些这几年才入朝的官员,更是闻所未闻,有些稍微柔弱的年轻文官,眼看着百里未荨前来,竟是不由自主地往旁边移了几步,给她让开了一条道路。 之前那位看起来仙风道骨的老臣看着百里未荨的背影,所有所思。 此般强悍的气场,他也只在圣和长公主身上看到过,这女娃娃仪仗浩大,定是皇族,又如此年少,难道是圣和长公主的女儿,那位静宁郡主? 之前嚷着要进谏的青年男子出身世家,已有二十五岁,却长了一张娃娃脸,像是个少年,看起来比百里未荨大不了几岁,他眼看着百里未荨从他身边路过,虽然为她身上的强大气场所惊,却还是很不服气,满脸郁闷地嚷嚷道:“不过是个黄毛丫头,有什么资格拿到皇族的圣物?”还没有我妹妹大呢,谁知道她是不是凭着皇族的身份才得到这份荣誉的。 最后一句话在仙风道骨的老臣的瞪视之下,终究没有说出口,在他内心悠悠地盘旋着,充斥着满满的不服气。 他的声音依旧很大,此时因为百里未荨的出现,场面一时间有些寂静,在这样一片寂静之下,他这么一嚷嚷,让周围的人都转移了视线,齐齐地望了过来。 有些老臣和见识多广的年轻朝臣看着百里未荨的朝服,又听见这般的嘲讽话语,顿时明白过来,这般黑色古朴的朝服,可不就是每次陛下授予打王鞭的时候,才会出现的那种类型的朝服吗? 有些人之前已经得到了内部消息的人还算镇定,而那些没有得到消息的朝臣们顿时已经说不出话来。 且不说这丫头实力如何,年龄到底太小,就连皇后娘娘当年也是在生了静乐公主之后才拿到的打王鞭,这样一个少女,不知道陛下究竟是怎样想的,才会想到授予打王鞭给她? 在老臣身边的另一位年轻人见到娃娃脸不满的抱怨,倒是笑了。 他身长玉立,面容俊美,棕色的头发微微地有些卷曲,双眼是琥珀般的浅棕色,与普通的中原人长相很是不同。言谈举止之间风度翩翩,仔细看来,眉眼间竟然和娃娃脸有几分相像。 他颇有兴趣地看了百里未荨的身影一眼,复又转过头来,看着这个气鼓鼓的同僚,拖长了声音,低声打趣道:“阿鸿,你是不是嫉妒人家,才如此不忿?” 被称作阿鸿的男子顿时炸了,瞪眼冷哼道:“胡说什么?不过是一个黄毛丫头,也值得我嫉妒?我看她不过是仗着皇族的身份虚张声势,浑身上下肯定没有什么地方比得过我!” 面对跳起的阿鸿,青年却只是微笑,眼中隐隐带着了点了然与嘲讽。 面对嘲讽,娃娃脸再次跳起,想要反驳,额头上泛出青筋的老臣终于看不下去,伸出胖胖的手,硬生生地将他按了下去。 他板起脸来,冷冷地瞪视了两人一眼,低声警告道:“你们俩作为朝廷官员,少在这里胡闹!” “还有你——”他看向娃娃脸,声音里的警告之音更深:“没事最好不要去招惹那个女娃娃!她不是你能惹得起的!” 老臣为官多年,看人经历丰富,眼光独到,只是这么一会儿,他便敏锐地感觉到了百里未荨与普通世家女子的不同。 且不说她的仪仗如此奢华,她如此年少,身上却泛出那么庄严凌厉的气势,哪里会是普通的少女? 何况陛下虽然脾气不太好,做事还是很靠谱的,怎么会让一个毫无能力的丫头来授予打王鞭?到时候若是有人要提出与她比试,她又输了,岂不是相当于打了陛下的脸面? 蒋飞鸿撇撇嘴,终于在自家曾祖父的威严下暂时的安定了下来,内心却不忿至极。 不过是一个小丫头,凭什么如此威风的出场,抢了他的风头,他不服! 迪明康似笑非笑地看了眼看似乖巧实则不服气的蒋飞鸿,对百里未荨的兴趣顿时更深了一层。 他倒想看看,能让自己这个如此精明的外祖父都如此评价的人究竟有什么样的本事。 ------题外话------ 又有几个人出场啦!还是帅哥哟! 大家新年快乐! 第一百五十八章:请解释你迟到的理由! 对于周围众人的各种眼光,百里未荨直接选择了无视。 她听力超群,再加上有灵力辅助,周围人说了什么,她都一清二楚。 如今她的身份太过于惹人争议,根本没必要如普通的新晋官员一般,和周围的人套近乎。 虽然她不准备与人套近乎,却偏偏有人凑了上来。 那是一个长相清纯的少女,明眸皓齿,眼睛细长却并不大,鼻梁高挺,皮肤白皙,嘴唇殷红,大约是涂抹了口脂的缘故,看起来格外的可人,她头发稀少,也不长,在头上勉强的盘了个端正的发髻,在美女如云的京都,相貌虽不出众,却也算得上是个美女。 她穿着在诸位官员当中品级较低的官服,身形有些瘦弱。 自从百里未荨出现以后,她的目光就粘在了她的身上。 起初,那目光带着好奇与不解,慢慢的,在她无意间展露出她的气场时,就慢慢的化作了崇拜。 少女起初还一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跟在百里未荨身后,百里未荨感受到了有人跟随,却没有感受到恶意,也就选择了无视这个跟着自己的少女。 只要没人找她麻烦,或者出现在她眼前碍她的眼,她一般不会去过多关注。 那少女眼见到议政大殿的路没有多远了,便急了起来,加快了步伐,追上了百里未荨,和她并排走着。 眼见有人凑上来,还是个可爱的少女,对着她露出了友好的微笑,百里未荨不由得瞄了她一眼。 那少女见百里未荨看过来,眼中的笑意顿时加深,唇角勾起的弧度也变大了几分,明显很开心的样子,她双眼亮晶晶地又凑近了几分,对着百里未荨开口道:“请问……你是静宁郡主吗?” 出于礼貌,百里未荨放缓了脚步,又看了那少女一眼,言简意赅地答道:“是。” 少女眨巴着虽然不大,却如水一般清澈的眼睛,愣在了原地。 在这种情况下,自己问出这般的问题,对方的回答通常不该是:“你怎么知道”吗?怎么会是简单的一个“是”? 话题无法得到延伸,少女颇感失败。 但她丝毫不受到影响,短暂地愣住之后,她又加快步伐,再次地跟上了百里未荨的脚步,轻声道:“你知道为什么我知道你是静宁郡主吗?” 说完,不等百里未荨回答,她便自己回答了这个问题,顺便来了个自我介绍:“我出自蒋家,是礼部之下,仪制清吏司的司长,官从六品,我之所以知道你的身份是因为我刚刚听到有人说你的身份……” 百里未荨早就猜到了这一点,因此刚刚并不好奇。 少女的声音轻轻柔柔,像是一片柔软的羽毛,带着羽毛友好的气息,柔柔地在人面前拂过。 百里未荨对人的气息最为敏感,虽然这个少女突然冒出来有些莫名其妙,但看在她对自己确实友善且面目可爱的份上,内心也对这位少女产生了几分好感,她对着少女微微地笑了,同样轻声道:“幸会,请问姑娘闺名?” 少女如此友善,却连她自己的名字也没有介绍,百里未荨一时间也没有和少女熟到可以聊很多事情的份上,因此便只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少女用帕子捂住嘴,清脆地笑了起来,举手投足之间的确体现出世族小姐的高贵仪态:“我叫蒋飞云,我曾祖父是正二品的尚书令,你呢?” 在她亲密地凑在百里未荨的身边时,原本内心极度不服气、又迫于曾祖父的淫威无法表现出来的蒋飞鸿愕然地看着百里未荨身边那个熟悉的身影,飞快地回了一下头,发现身后空空如也,心下一凉,再次回过头的时候,那道熟悉的身影依旧呆在那个讨厌的什么郡主旁边,他心里不好的预感慢慢地腾升,艰难地咽下了一口口水,他迟疑地看向迪明康,小心发问:“那个什么郡主身边的那个姑娘,好像有些眼熟?” 迪明康早就发现了这一幕,只是一直忍着没说而已,如今顿时幸灾乐祸起来,他回视蒋飞鸿的眼中带着戏谑:“你当然眼熟,那不就是飞云么?” 蒋飞鸿的面色顿时黑如锅底,万分不悦道:“飞云怎么会在她身边?” 为什么妹妹会对一个陌生人这么亲热?还是一个自己看起来就极其不顺眼的陌生人! 蒋飞鸿感到非常的不开心。 迪明康则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 在蒋飞云期待的注视下,百里未荨柔声回答:“我叫百里未荨。” 百里未荨其实在京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迹,既不像她的大姐百里珑瑛以不长脑子和热衷于搞事情而闻名,也不像她二哥百里熠贤那样会写诗写词,名扬四方,她之所以名气不小的原因仅仅是因为她是封号极其特殊,和公主们同为“静”字辈的郡主,且她的父母兄姐都太有名,以至于每次众人讨论到这几人的同时都难免的会将她扯出来。 所以,众人只知道她的封号,并不知道名字也是正常。 那姑娘依旧凑在百里未荨身边:“你猜我今年多大了?” 百里未荨想了想,那姑娘看起来只比自己大几岁,最多二十岁,便答道:“十九岁。” 蒋飞云得意地笑了起来:“错了!我今年可是有二十三岁了呢!” 二十三?这回轮到百里未荨惊讶了。 蒋飞云依旧笑眯眯:“我和我哥都是这样,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 这个姑娘一直笑得温婉,看起来就是一个好脾气的温柔女子,百里未荨对她的印象倒也不错,聊到这儿,她倒有了几分兴致,和蒋飞云聊了起来。 眼看原本只是单方面尬聊的变成了还算愉快的聊天,蒋飞云感到很开心。 没聊几句,她们便已经到了早朝的议政大殿里。 议政大殿最为庄严,在里面是不可以随意讲话的,蒋飞云朝着百里未荨笑了一下,便匆匆向着自己平日站立的位置走去。 她刚站定,便感受到了一股带着些许凉意的视线。 一抬头,发现是蒋飞鸿在路过她身边时,冷冷地瞪了她一眼。 蒋飞云莫名其妙,这个哥哥有什么毛病? 百里未荨环视了周围一圈,站到了一个极其特殊的位置。 她之前打听过,历代打王鞭的授予者都是站在这个位置,等待皇帝宣布授予打王鞭的,这是开国皇帝专门为打王鞭的授予者设立的位置,两百年来,从未变过。 她如今站的这个位置,正好在那位仙风道骨的老臣旁边。 老臣已有八十多岁,悠哉悠哉地坐在椅子上,不留痕迹地打量着旁边的这个小女娃。 百里未荨所站的那个地方,她最为显眼。 倒不是因为她气场强大到了碾压群臣的地步,而是因为她周围的人都坐着,只有她孤零零地站在那儿,像是土地里突兀冒出来的一个萝卜。 乾凌国的历代皇帝都异常体谅臣子,开国皇帝曾定下了规矩,官品在正三品以及正三品以上的官员可以在上朝的时候坐着,朝廷也为这些人专门设立了座位,一人一把椅子,若是官品不到正三品又年迈的老臣,可以向礼部递交申请,申请坐着。 在乾凌国,六品以及六品以上的官员需要上朝,也就是说,在上朝的时候,有一半的人是坐着的。 皇帝虽然经常被群臣气得不轻,但皇帝毕竟是皇帝,虽然不能处置这些烦人的官员,却可以用其它方式惩处他们,于是,当今皇帝设立了一套自己的惩处机制。 若是正三品以上的官员,依照把皇帝气得发火的程度来罚站多少天,正三品以下的,则被命令单脚站立上朝。 这个惩处虽然听起来有些搞笑,但也在一定程度上抑制了群臣动不动就给皇帝找茬的“不良行为”。 群臣归位完毕,在礼官的一声“行礼”的命令下,起身对着皇帝下拜,齐齐高呼。 “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皇帝顶着白了一半的头发,看着下面烦人的群臣,眉头微蹙起,面色也有些暗沉,心情似乎有些不佳,但还是懒懒地应付道:“众卿平身。” “谢陛下!”群臣纷纷起身。 迟堙环视了场面一圈,在看到一身黑色官服,气场有些凌厉、英姿飒爽的外甥女时,面色稍微缓和了几分。 但很快,当他的目光落在了一个空位置上的时候,他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忠义侯何在?”寂静的大殿里,迟堙发问了。 他这一问,群臣纷纷回头,看到了那空着的位置,皆是一惊。 就连百里未荨也惊讶不已。 昨日她去慕战影家里吃饭的时候,忠义侯还好好的,如今突然不来上朝还被陛下点名,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大殿里一片沉寂,没有人回答迟堙的话。 很显然,在早朝这样重要的场合,忠义侯竟然没有到场。 群臣眼看着皇帝不佳的面色,皆是沉默,没人会去在这个时候去触皇帝的霉头。 皇帝盯着那空位看了半晌,终于移开了视线。 他收了不善的面色,面无表情地开口:“此次早朝,朕有重要的事情……” 话未说完,有人进了大殿,一进来便跪倒在地,高声请罪道:“陛下!臣有罪!臣来迟了!” 正是刚刚被陛下点名了的忠义侯。他身边还跪着跟来的慕战影。 此时陛下和群臣的目光都集聚在他身上,忠义侯深感尴尬。 很快的,上面传来了一声冷哼。 皇帝看着他们,冷冷地道:“还请侯爷解释一下,你迟到的理由!” ------题外话------ 小仙女客串的飞云上场啦~ 新年快乐~~~ 第一百五十九章 面对皇帝的责问,与皇帝相熟多年的忠义侯早就想好了说词,此刻低下头,做出一副万分羞愧的模样来,语气间含着满满的愧疚:“启禀陛下,我这个儿子十分地不省心,明知道陛下已经派出了军队来保护静宁郡主,他却还是不放心,硬是要臣找人来保护他的未婚妻,所以臣才迟到了……” 跪在一边的慕战影:Σ(°△°|||)︴ 群臣:“……” 此话一出,他便抬起头来,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之前在车里,父亲一脸自信地说他想好了完美的说词,就是这个? 他自己忘了上朝,就把锅甩给自己?! 这怕不是个假爹吧? 虽然他的确是强烈要求保护未荨,但这和父亲上朝根本就不冲突好吗! 忠义侯对于儿子震惊的目光视而不见,也不管自己的良心会不会痛,继续“万分羞愧”地跪在地上,继续甩锅:“虽然这都是战影的问题,但臣作为他的父亲,愿意接受陛下的责罚!” 饶是今天心情非常不好的迟堙,面前也不可避免的划过了三条黑线。 他和忠义侯交情比较深,比较了解对方,看到如今这般场景,也猜出来八成是忠义侯自己忘记上早朝了,才把锅甩给他那倒霉的儿子,因此也不戳破,内心虽然觉得有些搞笑,但为了维护他作为皇上的威严,面上依旧冷冰冰:“虽然慕世子是为了保护未婚妻,但终究是害的忠义侯早朝迟到,不得不罚!” 他说着这话时,忠义侯却没有半分危机感,反而很是配合地露出了一副痛心疾首却又无可奈何的表情。 慕战影则一脸麻木,觉得自己受到了来自于亲爹的深深的伤害。 群臣听着看似严厉的话语,内心不以为然。 果然,在下一秒,皇帝威严的声音响起:“忠义侯虽然迟到,但毕竟跪了这么久,也算受到了惩罚,先归位吧!” “谢陛下!”忠义侯麻利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眉开眼笑地奔向了自己的座位,任凭儿子在原地风中凌乱。 迟堙又看着慕战影道:“至于慕世子,便罚站到早朝结束!” 慕战影舒了一口气,谢恩之后便站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百里未荨看见未婚夫和未来的公公都没什么事,原本悬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 她倒是没想到,慕战影竟然会想到来保护自己。 她这么想着,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了一个淡淡的微笑,眼中散发出温暖的光芒,浑身上下的那股略凌厉的气势也变的柔和起来。 群臣当中,有人对此习以为常,有人则不忿至极。 陛下看似严厉,其实根本就没有对忠义侯父子实施什么实质上的惩罚。 忠义侯不过是多跪了一小会儿,便可以回到自己的座位之上,若是普通的朝臣迟到,被罚站都是算轻的。 至于忠义侯世子,没有确定的官品,自然也没有座位,原本就是要站着上早朝的,陛下说要罚站他,根本就相当于没有罚站! 虽然有人不满,但这种事情也不止发生过一次了,他们和陛下争执的也不止一次了,陛下却依旧我行我素,到最后,群臣都放弃了指出这个问题。 没办法,谁让忠义侯战功赫赫,又和陛下关系好呢? 从侯爷刚刚请罪的说词中,似乎圣和长公主的小女儿静宁郡主竟然和慕世子有婚约? 这样一来,忠义侯便更加惹不得了。 作为一枚愤青,蒋飞鸿感到非常的不忿,偏过身子,便想出列谏言。 好在他身边的同僚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并拼命地朝他使眼色,才避免了君臣之间为了无谓的事情争执。 迟堙见所有人都到位了,便开始继续自己之前被打断的话题:“今日,朕要宣布一个极为重要的事情,朕的长姐之女百里未荨,孝顺贴心,曾在皇后重病期间,入宫劝慰,令皇后疾病痊愈,此般贤德之女,堪为皇族之表率。静宁郡主文韬武略样样精通,不仅武艺高强,而且帮朕解决了西北旱灾之事的难题,此般栋梁之才,堪为打王鞭的使用者!” 群臣顿时哗然。 之前陛下拿出过一份关于如何处理西北旱灾的奏折,里面的答案几乎完美,他们都对此赞叹不已,当时陛下还不肯说是谁给出的答案,没想这些答案竟是个黄毛丫头给出的! 蒋飞云看着百里未荨的眼神顿时充满了崇拜。 有人崇拜,自然也有人怀疑。 蒋飞鸿腹诽道:“谁知道这是不是陛下为了赐予那个讨厌的郡主打王鞭才给她强加上的功劳,就连天才一般的自己,都没能力回答的这么全面,那不过是一个小丫头,怎么可能会这么厉害!” “朕宣布,鉴于静宁郡主的优秀,今日朕便将打王鞭这一皇族圣物赐予她!”皇帝高声宣布,随着他的话语,有侍女捧着一个精致古朴却有些陈旧的盒子,走到了皇帝附近。 迟堙的话刚落,便有人作死地跳了出来。 这一回,蒋飞鸿硬是无视了同僚给他使的眼色,抱着乾凌国很多大臣都拥有的大无畏的精神,出列,冲着迟堙拱手道:“陛下!臣不服!臣请求与静宁郡主比试!” 迟堙满脸都是“我就知道会这样”的心累表情,但是为了百里未荨在众人心服口服的情况下得到打王鞭,努力控制住想发火的冲动,面无表情道:“准了。” 百里未荨微笑地站了出来:“哦?不知道这位公子准备如何与我比试?不如比武?” 说着,便从袖子里取出了之前忠义侯给她的那个飞镖,拔去了上面的透明套,将那飞镖在手中把玩着,笑容愈发地明媚:“公子觉得如何?” 蒋飞鸿虽然性格有些冲动,却并不傻,百里未荨的笑容虽然明媚,却丝毫不把他放在眼中,这令他作为蒋家第一天才的颜面大大地受到了损害,当即向着迟堙控诉:“陛下!郡主竟然带着暗器进殿!” 迟堙神色淡定:“这是朕允许的,你有什么意见吗?” 蒋飞鸿被驳了脸面,一时间咽不下这口气,又看了看百里未荨手中那一看就杀伤力极大的飞镖,再看看百里未荨看似友好却暗含危险的神情,他是文官,哪里懂得半分武功,就是出门遇到了强盗都不知道能不能打得过。因此,为了自己的小命,他果断地拒绝了百里未荨的提议:“既然郡主能解决西北旱灾一事,想必是十分厉害的,在下想领教下郡主的本领,因此臣建议,比文。” 面对挑衅,百里未荨毫无压力地点了点头,神情淡然,仿佛她只是在和人讨论这个萝卜多少钱一斤:“好啊。” 别的方面她不敢说,在关于朝政这些事情上她还是很擅长的,就是在落幽谷,那些天才一般的同窗们也很少能在这方面比得过自己,因此她并不非常担心自己会输。 蒋飞鸿看着百里未荨毫无危机感的脸就来气,干脆转过头,再次向迟堙拱手道:“既然郡主已经同意与臣比试,请陛下出题。” 为了避免自己提前给百里未荨透漏题目的嫌疑,迟堙按照惯例,令人搬了一沓纸张过来。 这些纸上都是试题,专门为了比试的考题。 他看着蒋飞鸿:“你上来随意挑一张纸,待两人看完后,将纸张递交给苏黎,让他来给众卿念一遍。” 蒋飞鸿随意地从纸张当中挑了一张,不情不愿地走到了百里未荨身边,展了开来,让两人都能看见上面的字。 百里未荨看完之后,神色淡淡。 蒋飞鸿则满脸得意。 接着,之前被百里未荨举荐,即将要被派去西北的苏黎接过了纸张,在皇帝的示意下,念了出来。 念完之后,两人被引至一旁坐着,桌子上还摆放了笔墨和宣纸,供他们书写。 书写过程中,蒋飞鸿一直奋笔疾书,满脸得意之色,仿佛看到了胜利就在眼前。 百里未荨则不急不慢地写了一会儿,便停了下来,淡然地放下笔,面上无悲无喜。 大多人已经开始怀疑,这个郡主是不是答不出来这个题目,所以干脆放弃了? 迪明康在一旁看着自家表侄和这位看起来便不同凡响的郡主之间的比试,眼中满含着兴趣。 最后……究竟谁会赢呢? 慕战影和忠义侯倒是有些紧张。 慕战影还好,在他心里,未荨是最好的,谁也比不过她,他完全相信未荨能赢。 忠义侯没有慕战影那么了解百里未荨,就有些紧张,一来他还是挺喜欢这丫头的,二来这丫头是他将来的儿媳妇,若是她在这场比试中输了,不仅她丢面子,慕家也会被牵连的丢面子。 半个小时过去,苏黎上来收了两人手中的宣纸。 蒋飞鸿眼尖的看见,百里未荨的纸上,只有寥寥几句话,顿时得意起来。 这个丫头才写出这么一点儿,不如自己长篇大论,字字珠玑,他就说嘛,不过是一个黄毛丫头,到最后还不是自己最厉害! 苏黎拿着他们手中的纸,先是再次念了一遍题目,然后开始念蒋飞鸿所写的答案。 不过短短半小时,蒋飞鸿却能写出如此结构严谨,构思精彩的对策,已属实不易,不负“蒋家第一天才”的盛名。 群臣皆是对此叹服,即使是蒋家的政敌,也无法说出他的半分不是。 苏黎又拿出百里未荨的纸,还未开始念,下面已经有人露出了嘲讽的神情。 蒋家公子的回答已经写的如此的好,这个丫头是不可能超过他的。 在苏黎念完的时候,群臣还有些蒙圈。 就这么短?这静宁郡主莫不是在蒙人? 而那为官从正二品,仙风道骨的老臣蒋赫龙却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题外话------ 我要哭了…… 我真的想不出什么正经的古代的题目,又不想拿一些随便的题目来忽悠你们,就这样吧…… 第一百六十章 他的曾孙有什么能耐,他一清二楚,虽然在乾凌国算不上数一数二的存在,也算得上是极为聪明之人,而这个静宁郡主,看似简洁的回答,却道出了这其中的精髓,若说蒋飞鸿的回答是精彩,那百里未荨的回答可以说是精妙绝伦、无可超越了。 蒋飞鸿虽然性子冲动,却的确是极其聪慧的,原本还沾沾自喜的心,在听到了百里未荨的回答之后,顿时冷了下来。 那简洁有力、逻辑上毫无漏洞且思维谨密的回答像是一盆冰凉的水,狠狠地泼到了他的脸上,湿漉漉的水珠滑落心口,让他胸口隐隐作痛。 群臣在短暂的怔住之后,显然也反应了过来,满脸的惊愕。 这个问题对于朝中的许多大臣来说,其实都不算是一个很难的问题,可以说,朝中的许多老臣都能给出百里未荨那样的答案,但是百里未荨回答简洁明了,这是他们大多数人都做不到的。 更何况百里未荨今年才十五岁,十五岁就如此厉害,再过上几年,她又该是何等的惊艳? 迟堙面上带了一丝隐隐的得意,这个外甥女果然没给自己丢脸。 他的目光在群臣之间辗转,淡淡地道:“众卿都看见了二人的比试,比试结果如何,你们都清楚。” 虽然没有人宣布输赢,众人都知道,这一场,是百里未荨赢了。 慕战影咧开嘴,无声地傻笑起来。 他早就知道未荨有着指点江山的能力,更不用说顺利的回答出来这样的问题了。 有人欢喜,自然也有人愁。 蒋飞鸿脸色极度的差劲,他自小天赋卓绝,身边鲜少有比得过他的人,因此便养成了一种“老子天下第一”的性子,觉得只有自己最棒,看不得有人比自己好,为人高傲张狂,不好相处,就连他的亲妹蒋飞云都不怎么爱搭理他。 蒋飞鸿虽然性格比较恶劣,但还是很诚实、能接受失败的,他面色虽然不忿,却还是承认道:“我输了!” 百里未荨依旧神色淡淡,完全没有赢了之后该有的兴奋。 蒋飞鸿看着她淡然的神色,心里很不是滋味,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蔑视,他在准备回自己的位置的过程中,不留痕迹地从百里未荨身边走过,压低了声音,冷声道:“若有下一次,我不会再输给你!” 说完,满脸阴沉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一副遭受了严重打击怀疑人生的模样。 百里未荨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其实对于自己赢了这一回事,她还是很高兴的,看到蒋飞鸿那幅表情,她内心十分地想笑,只是这样笑出来会严重地破坏她高贵冷艳的形象,于是,内心愉悦的百里未荨硬是憋住了笑容,摆出了一副淡然的模样。 这模样在蒋飞鸿眼中,就是装腔作势、虚伪做作,可落在了其他不明真相的人眼中,便是智谋过人、万事皆在掌握之中、不怕考验的姿态。 蒋飞云知道哥哥在谋略方面很厉害,原本还有些担心百里未荨,以为她会输,却没想到,她竟然赢了! 眼看着多年来在蒋家嚣张不已且老是在自己面前作威作福、嘲讽炫耀、毫无兄长模样的哥哥终于受到了打击,蒋飞云觉得很解气。 看向百里未荨的眼光中的崇拜又深了几层。 静宁郡主真是太厉害了! 蒋飞云对此很是激动。 百里未荨淡淡地笑着,那笑容变换莫测,又包揽万物,仿佛一切难题都不放在心中。 慕战影心中赞叹:未荨装的不错,很有气势。 她很是平静地转过头,看着群臣:“还有谁想要来挑战的吗?” 群臣皆是静默。 之前他们在得知西北旱灾的处理事项是百里未荨解决的时候,就已经很是惊奇了,这回还在现场见识了她的才能,更是没有攀比的心思了。 在朝政方面,在场的许多臣子倒是有着比百里未荨强的实力,只是他们在年龄上都比百里未荨要大上许多,即使和百里未荨比赢了,也没什么光荣的,这若是他们就这样仗着自己年长且学识丰富,和一个小姑娘比试的事情被传了出去,还会遭到别人的嘲笑。 再者,打王鞭的比试也有着严格的规定,就算他们之间真的有人为了阻止百里未荨拿到打王鞭而厚着脸皮去比试,按照规定,陛下也不会让他们去比。 百里未荨见底下无人应答,依旧笑道:“若没有人比文,比武也是一样的。” 打王鞭的拥有者必须文武双全,因此比武也是极其正常的事情。 比文还好,比武便更不好比了。 在场倒是有很多武官,但大多数都是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他们和百里未荨比试,即使赢了也不光彩。 场面继续沉默。 皇帝陛下对于这种虽然很多人都不服气或者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的场面感到很满意。 如今这幅场面,其实和他的妻子百里芊慧当年在打王鞭授予仪式上的神威有关。 有了前车之鉴,大臣们自然也不会再那么大意轻敌、无所顾忌了。 百里未荨眼尖地看到,一个坐着的中年男子,从他的气势和官服以及最靠前的座位来看,可以看出官品还挺高,他悄悄地回过头,向着一个方面使了使眼色。 百里未荨眼角偷瞟着那人的官服,只觉得万分眼熟。 她仔细地想了一会儿,倒是想了起来。 这不是丞相才能穿的官服吗? 之前她父亲还是丞相的时候,每次下朝便穿着这身衣服回家。 那么,这个中年男人,就是他爹多年以来的政敌,好不容易才当上丞相的程建仁? 被程建仁眼神示意的那个人原本就有些躁动,似乎一直看着程丞相,在思考自己要不要上前,如今被丞相这么一示意,顿时也不好意思装傻,先是整顿了一下气势,直到自己看起来英姿勃发、神采奕奕之后,才带着磅礴的气势从队伍里走了出来。 那是一个年轻的男子,约莫二十一、二岁,身上的官服和慕战影的官服极为相似,想必同样是没有品级却又在陛下的允许之下跟着家族之中有官品的长辈前来旁观上朝的人。 他一身武将的装扮,面目冷硬,眉毛又粗又短,眼睛虽大,那黑色的瞳仁之中却透着一股骇人的气息,他的肩很宽,体型魁梧,看起来很是健壮。 还未等他发言,百里未荨已经先行开口:“这位兄台想必是要和我比试?” 她声音轻柔,面上还带着淡淡的笑意,身上却散发出一股无名的压力,向着那人席卷而来。 那股压力中参杂了轻微的灵力,那灵力很快的渗入了压力之中,如利刃一般,朝着那名男子急速的射了过去。 那男子也不是软弱之辈,毕竟出身于武将世家,也去军营历炼过,他沉着地站在原地,竟是硬生生地抗下了这股压力。 这股压力虽然强悍,对他却也造不成什么太大的影响,因此,他只是愣了一下,便回过神来。 他声音冰冷:“正是。” 说罢,又朝着陛下拱手道:“臣有意与静宁郡主比武,请陛下恩准!” 迟堙作为皇帝,眼力过人,自然是看出了这名男子的不凡,并非普通之辈,况且那人不仅是男子还武力不凡、他并不是非常清楚百里未荨的实力,因此带着询问的眼神就落在了百里未荨身上。 百里未荨注意到了迟堙的眼神,微微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没有问题。 皇帝见百里未荨神情淡定,丝毫没有为难或是不安之色,松了口气,便大手一挥:“准了!慕世子,带着静宁郡主和林公子前往比武场!” 若要比武,当然不能在议政大殿里面比试,议政大殿里面虽然还算宽敞,但用作比武就远远不够了。 万一比武误伤了群臣皇帝或是弄花了大殿里的名贵器皿器具,就不妙了。 慕战影这群没有明确品级、只是来旁观朝政的世家子弟在上朝的时候丝毫不空闲,经常被皇帝使唤,先是即将去西北地区、还没有官品的苏黎被皇帝叫来宣读百里未荨和蒋飞鸿比试的题目,又要前去收他们的题目,还要读他们的答案。 现在皇帝又让慕战影前去带路。 慕战影以前是太子的伴读,经常出入皇宫,对皇宫非常的熟悉,自然是知道比武场在哪里。 他听到这个命令时,整个人顿时欢快了起来。 终于有机会和未婚妻接触了! 他笑容满面地出了列,眼中明亮:“臣遵旨!” 百里未荨一看带路的是慕战影,面上的笑容也变得真诚起来,面色都柔和了许多。 林炀威狐疑冷冷的神色在百里未荨和慕战影身上扫了一圈,不悦地冷哼了一声。 他之前去军营历练的时候,正好慕战影也在,两人年岁相当,又同出身于武将世家,性别也相同,自然是要攀比一番,可他总是比慕战影差了一点。 若是他们之间的实力差了许多,倒也就罢了,可偏偏慕战影就比他厉害那么一些,无论他拼命努力,都差了慕战影那么一点儿。 这让他如何不郁闷? 素日里打不过慕战影也就罢了,要是今日还打不过他的未婚妻——区区一个黄毛小丫头,让他的脸面往哪里搁? ------题外话------ 今天初三啦~ 第一百六十一章 林炀威其实并不认为百里未荨能赢他。 他已经见识到了百里未荨在朝政方面惊为天人的天赋,先是全面地答出了西北旱灾的处理办法,又以精妙绝伦的简洁文字击败了蒋家的天才公子蒋飞鸿,他的内心其实对她很是叹服。 但这叹服也仅仅限于文采方面。 看年龄,她不过十四、五岁,能在文采方面达到如此程度,已经是惊为天人了,他就不信她还能在习文的同时也习武。在他的认知里,一个人不可能有这么多的精力学习这么多东西。 至于先前失踪的神武太子、那是神仙一般的存在,凡人自然不可与之相比。 就算她习武,实力想必也没有多强。 她是慕战影的未婚妻,他不认为慕家会找一个武力值比儿子还要强悍的儿媳,那么,静宁郡主的实力肯定不如慕战影,自己在实力上又只比慕战影差一点点,静宁郡主是不可能赢得过他的。 百里未荨淡定的神色在他眼中,不过是过度的自信或是假装的淡定罢了。 其实,林炀威所不知道的是,慕战影的实力,超过他许多。 只不过慕战影遵循忠义侯的教诲,一直隐藏实力,才让他以为慕战影只比他强了一点而已。 在接下来去比武场的路上,林炀威的眼中充斥着百里未荨和慕战影谈笑风生、情意满满的秀恩爱模式。 林炀威脑海里浮现出与自己关系极差的妻子,又看着两人甜蜜蜜的模样,脸都黑了。 他一脸严肃,可百里未荨却在比试之前和未婚夫说说笑笑,丝毫没有危机感,是不是没有将自己这个对手放在眼中? 林炀威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而这个严重的后果就是,他原本还打算看在对方是个黄毛丫头的份上、只是不出全力地将她打败,完成了丞相的吩咐便行了。但如今,他决定使出全力。 在他们三人身后,浩浩荡荡的人群跟随着他们前进。 被人抬着,乘坐着明黄仪仗的自然是皇帝迟堙,其它步行的,则是在皇帝带领之下来看热闹的百官。 其实大多数官员的心里都和林炀威差不多,不太看好百里未荨。 很快地大家便来到了练武场,百里未荨稍微地整顿了一下衣服,便准备上台。 “未荨。”慕战影却叫住了她,眼中含了满满的担忧。 林炀威是怎样的实力,他再清楚不过,仅仅比自己所展露出来的实力差了一些而已,万一未荨打不过他怎么办? 万一林炀威这个混蛋记恨着老是输给自己,在与未荨的打斗中不懂得收敛,伤了未荨怎么办? 万一未荨输给了那个混蛋,失了面子怎么办? 慕公子对此很是担忧。 百里未荨轻轻地笑了,看着他的眼中带着安慰,难得地露出了温柔的神色:“不用担心我,战影。” 有生以来头一回被未婚妻以这么轻轻柔柔且满含笑意所呼唤的慕战影不敢置信地看着百里未荨,面色竟然微微的红了起来。 暖阳之下,微风之间,少女面容倾城,笑意明媚,语气温柔如一片轻柔、不染一丝尘埃的羽毛,轻轻地在他心间拂过,挠他的心酥酥痒痒,竟是舒服得很。 他控制不住地笑出声来,原本有些焦虑的心情在这一刻被抚平,少女的温柔笑意给他带来了安心的感觉,在这一刻,他莫名地坚信百里未荨不会输。 百里未荨面上笑容退下,一个闪身,便跃上了比武的台子。 暖色光芒之下,她身形轻盈若飞燕,仪态端庄如神女,这一跳跃之间,头上的发饰随之晃动,发丝微微地凌乱,却不显的狼狈,反而显出了她出尘的气质。 其倾国倾城之貌、华美飘逸之姿,不似凡人,却似神女临凡。 林炀威暗自嗤笑了一声,也跃上了比武的台子。 他身形魁梧,跳跃间,宛如丛林间强悍的豹子,精悍而敏捷。 他们稳稳地站定在台子上时,群臣和皇帝也都已经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皇帝坐在离比武台不远不近的地方,侧过头,瞟了一眼慕战影。 作为皇帝暂时征用的免费劳力慕战影顿时会意,开始高声宣读比武规则。 “打王鞭的被授予者和挑战者之间的比试规则:一,比武时务必要注意的是不能重伤或是威胁到对方的性命,否则打入大牢。二,被牢牢压制住的一方算输。三,什么武器都可以使用。宣读完毕。” 念完这简短的规则之后,慕战影的嘴角不禁抽搐了一下。 群臣的额前也不由得滑落一滴冷汗。 有经验的、见过当年皇后和人比试的老臣还好,至于大多数的臣子,他们都纷纷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这个奇葩的规则是什么鬼? 第一个规则倒是正常,第二个勉强也说得过去,至于最后面那个……什么武器都可以用?! 包括暗器也可以? 正常的比武,不都应该有一堆规则,比如该怎么比试、用什么武器,等等。 怎么到了这儿就成了这样? 用什么武器都行,压制住对方就算赢? 很快,有人提出了异议:“陛下,难道使用暗器也不算犯规吗?” 这个声音柔柔地,却喊得很是大声,生怕皇帝听不见。 是担心百里未荨打不过林炀威、又怕林炀威对百里未荨扔暗器的蒋飞云。 皇帝又瞟了慕战影一眼。 慕战影秒懂,也大声喊:“陛下说没问题!” 皇帝见他说不清,又摆着皇帝的架子,自己补了一句:“历来关于打王鞭的比试皆是如此,众卿对此有什么异议?”群臣纷纷摇头。 群臣当中大多数人其实都不想让百里未荨拿到打王鞭,也不觉得她能赢,因此对于这个奇葩的规则并不在意。一部分人是因为利益关系,他们自己拿不到打王鞭,所以也不想百里未荨拿到打王鞭这股既能制约皇权又能制约群臣的强大权力,另一部分则认为百里未荨年纪太小,他们根本无法信服她。 最后一些人,则是认为百里未荨乃是皇帝疼爱的外甥女,不仅是皇族,还是陛下亲近的人,这样的人根本不可能很好地起到制约皇权的作用。 只要最后的结果是静宁郡主拿不到打王鞭,比武规则是怎样都与他们没关系。 待两人都上了比武的台子,林炀威才想起来,自己身上没有任何武器。 他皱了皱眉,转头看向皇帝,拱手行礼道:“陛下,臣还没有武器!” 迟堙早有准备,他朝着一个方向挥了挥手,就有一队人走到了他附近。 有人捧着京城著名铁匠所筹造、削铁如泥的宝剑,有人端着巨大的木盘,里面摆着各式各样的武器,包括很多杀伤力极大的暗器。这些武器都是两人的分量。 见到了这些暗器,群臣皆惊。 如今在台上和人比试的可是陛下的亲外甥女——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眼看着就比不过林公子,陛下还令人准备这么多精密的武器做什么? 林炀威矫健地跃下了台子,仔细地挑选着武器。 他先是根据自己的擅长选了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又选了几把暗器,藏在袖中、怀中。 百里未荨向来身上藏了许多暗器,今日也一样,因此只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台上,用灵力辅助自己,想看看林炀威选了什么武器。 林炀威选择完毕,再次跃上了比武的台子。 百里未荨抬手,在众人惊愕的眼神当中,在腰间一扯。 一条软鞭便落在了她的手中。 那软鞭作为她最为擅长的武器一直被她盘在腰间的腰带之上,伪装成腰带的样子,借此迷惑众人。 林炀威看着那没有什么杀伤力的鞭子,不以为然,内心冷冷地嗤笑,只觉得这丫头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陛下明明有上好的武器,她不选,反而拿出这一又细又软的鞭子,她以为比武是过家家吗? 百里未荨则在脑中快速地思考着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以最省力的方式打败这个明显瞧不起的林公子。 皇帝见两人都已站定,且已经准备好,便宣布了开始。 “开始!” 几乎是在这话说出的同时,百里未荨已经动了起来! 林炀威没想到这个小姑娘竟然先行来攻击自己,而不是防守,不仅有些意外。 百里未荨的速度极快,她原本站在林炀威十米之外的地方,只是眨眼之间,便冲到了他的跟前,手中的鞭子也在冲过来的过程中高高地扬起,原本不起眼的鞭子忽而生出了层层尖锐的倒刺,朝着他的脸狠狠地席卷而来! ------题外话------ 今天初四~依旧新年快乐~~~ 第一百六十二章:激烈的打斗 这一招式来势汹汹,席卷着浓烈的杀伐之气,直击林炀威的面部。 落在台子上的略微卷曲了的落叶和花瓣被她动作之间所带起的气流所卷起,在空中盘旋了数秒,又纷纷无奈地落下。 这股普通的京中贵女所不可能拥有的可怕气势令林炀威暗惊。 他猛地抬头,原本漫不经心的态度也变得警觉起来,看着百里未荨的眼神顿时带了几分审视。 若被那满是尖利的倒刺给划到,最轻也会皮开肉绽。 看在比武不得伤及性命以及林炀威与她并无仇怨的份上,百里未荨这招还是留了一些情面的。 否则,那鞭子就是往林炀威的咽喉处而不是面部招呼了。 林炀威虽然意外,但毕竟出身于武将世家,多年习武所练就的身体本能让他敏捷地向着旁边急速闪去。 在他身形晃动之前,百里未荨左手袖间的飞镖滑落掌心,向着他站立时的四周射去。 这些飞镖密密麻麻,朝着每一个他可能闪身的方向,带着凌厉的气势,在空中划出细微却尖锐的声响,破空而来。 他之前急着躲开这满是倒刺的鞭子,再加上被百里未荨这突然爆发出的狠厉气势和杀伤力极大的武器以及毫不留情的杀招所惊,躲开的方位并不是很好。 那是一个极其容易被人攻击到的方位。 他刚闪至那方位,便反应过来这位置的不佳,但此时百里未荨的飞镖已经射了过来,他来不及再闪身,情急之下,抬起手中的剑,以极快的速度将剑在自己面前挥舞而过,其速度之快,在旁观者眼中,那把剑已经分化成无数把剑,在林炀威的面前形成了一道无可突破的屏障,只听得“叮叮当当”几声金属撞击的声音,飞镖纷纷被长剑所击落。 百里未荨在林炀威挥剑抵挡飞镖的同时,将原来落空的软鞭改了一个方向,狠狠地朝着林炀威的大腿扫去。 林炀威察觉到危险,凌空一跃,堪堪躲开了那骇人的长鞭,长剑再挥,击落了最后一枚飞向他的飞镖。 他凌空跃起的同时,不拿剑的左手也如同百里未荨一般,将藏在袖子中的飞镖向着百里未荨激射而去。 百里未荨神情冷凝,左手微张,将灵气全部集中于此处,原本被林炀威所击落的飞镖在此时纷纷腾空而起,仿佛被什么吸引了一般,一个不差地飞回了百里未荨的左手中。 这动作也只是在眨眼之间,不懂功夫的群臣之只来得及看见几道银光如闪电般地飞入百里未荨手中,又闪电般从她手中射出,朝着林炀威的方向而去! 林炀威懂武,眼神自然也比观众好很多,清楚地看见了百里未荨那能将掉落的飞镖吸回手中的这般不可思议的“异能”,心下大惊,他的眼神渐渐变得凛冽,已经不敢再小看这个只有十五岁的少女。 其中一枚与林炀威的飞镖相撞,其余的则向着他和他周身的方位激射而来。 他这回不再用剑抵挡,而是凭借着自身的敏捷,踏着比武台子边上坚固的围栏,借力一跃,手执长剑,对着百里未荨地脖子狠狠地砍去。 他的速度很快,若是与他对战的是常人,根本躲不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砍下脑袋。 他倒是没有起杀心,只是这一招下去,百里未荨为了躲开,在慌乱之中必定会使出其他招式抵挡,如此一来,她就成了劣势地那一方。 百里未荨冷冷地看着那砍来的长剑,却不急着躲开,借力收回长鞭,狠狠地击在了剑柄之上! 林炀威大骇,纵使他已经运起全身力气去抵挡这波攻击,但还是被震得整个胳膊都发麻,整个人也从空中被震的落到了地上。 下一刻,他的长剑被百里未荨的软鞭击的飞了出去,远远地落在了地上。 失了武器的林炀威眼看要输,群臣当中不想百里未荨拿到打王鞭的臣子们既震惊又遗憾。 震惊的是百里未荨不仅在朝政方面有着极高的造诣,还武艺高强,最重要的是,这么一个具有极大杀伤力的人,陛下居然准许她带着一堆暗器进入议政大殿! 胆子较小的文臣们默默地在暗中下了决心,如果没事,千万不要去招惹百里未荨,万一她一个不高兴,一把飞镖扔过来,他们这些平日里连街头小贼都打不过的文臣岂不是要血溅当场? 此时林炀威失去了剑,怀里只有几枚飞镖,他平日里受的最多的训练根本就不包括使用暗器,使用了几番暗器已经很勉强了,他根本不敢保证在这紧急关头他是否能再次成功地使用暗器。 他已经看出,这个小姑娘并没有用出致命的杀招,否则,自己很可能已经性命不保。 百里未荨迅速地从怀里掏出匕首,朝着林炀威射了出去。 林炀威别无他法,掏出暗器,也朝着百里未荨扔了出去,内心祈求着能击落百里未荨的暗器,好让自己省出时间来捡自己的剑。 下一秒,叮的一声响起,匕首落地。 百里未荨原本的打算是用匕首射穿林炀威的衣摆,把他钉在栏杆上,就算自己赢了,可自己的匕首竟然被击落了! 林炀威大大地松了一口气,顺势滚落至地,试图去捡自己的剑。 百里未荨的神情则极为的冰冷。 她转头,如冰刃一般凌厉的眼神直直地望向那暗器飞来的方向。 不懂武的普通人或许看不清,只会以为那暗器是林炀威扔出来的,但击落自己匕首的暗器,是从场外飞过来的! 透过层层的人群,她一眼便认出了那投掷暗器的人。 那是一个中年的男子,与爹娘年纪相仿,一身品级较高的官服,生的倒是面如冠玉,却面色阴沉,浑身上下一股邪气。 他虽然与百里未荨隔得挺远,百里未荨却在着短短的一瞬,看出了他眼中的那股浓烈的敌意。 这股敌意不同于蒋飞鸿对于自己那种只是单纯的看不顺眼再加上被打败之后不服气的敌意,而是一种很恶劣的敌意,泛出一股你死我活的血腥。 而她刚刚在朝堂的时候,明明没有感受到这种强烈的敌意。 想必是在这个时候,众人的注意力都在他们的比试之上,他又见证了自己超凡的实力,这敌意才会这么无所顾忌地流露出来。 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位满头华发,穿着亲王服饰的老者,眼神变幻莫测。 两人的面容之间有着隐隐的相似之处,气质也极为相像。 只可惜,百里未荨离他们太远,又只回头了这么一瞬,没有看清这点细节。 她冷笑,左手微微地动了一动,又迅速地转了回去。 众人都没注意到的是,在她回头的那短短几秒钟,她手中飞出了好几根银针,朝着那中年人的方向射去。 中年人没想到百里未荨的观察力竟然如此的厉害,竟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发现扔暗器的自己,并扔出银针回击。 他一挥袖子,就将银针悉数挡下。 他正要低声对着老者说几句挖苦的话,他身边的老者却神色一变,低呼道:“小心!”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一把比正常的银针还要细的特制的银针,密密麻麻地扎在了他的衣服上。 那些银针没有伤到他,却让他顿时黑了脸。 百里未荨已经转过了头去,不可能再扔着银针,那么,向自己扔银针的人…… 他试图找出那扔银针之人,可是看了半天,也没有什么头绪。 身着亲王服饰的老者显然更加的厉害,他仅仅是扫视了一眼,便冷冷地说出了答案:“是忠义侯府的慕世子。” 男人忙着拔掉身上的银针,闻言一愣,低声道:“就是百里未荨的未婚夫?” “不然还能是谁?怎么这都看不出来?”老者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冷声警告道:“莫要和柳桁一样没用!” 想起自己那下场凄凉的庶弟,柳谚浑身一凉,不敢再多言。 同时也在内心安慰自己,柳桁是庶出,他又不是庶出,父王只有自己一个嫡子,自己的母亲还是正经的皇族公主,自己有什么好怕的! 百里未荨转身的那几秒中,林炀威已经牢牢地将落在地上的剑捡了起来,并站了起来。 待百里未荨转回来时,林炀威已经持着那把削铁如泥的宝剑,朝着自己的鞭子砍了过来。 若是普通的剑,自己可以把剑卷走,但这剑太过于锋利,只怕自己的鞭子会被他砍断。 今日百里未荨带在身上的只是普通的鞭子,根本无法抵挡这锋利的剑。 百里未荨一边内心吐槽陛下坑外甥女,给自己的对手提供上好的宝剑,一边下了决心,自己下次一定要用从落幽谷带出来的那条极其坚韧,即使是宝剑也砍不断的鞭子作贴身武器! 她干脆地扔掉了鞭子,神色越来越深沉…… 第一百六十三章: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眼看林炀威手中那锋利的长剑狠狠地砍了过来,百里未荨手一甩,眼看鞭子就要卷上林炀威的剑,而此时,百里未荨的脸上也露出了胜利即将到来的得意神色。 林炀威也瞥见了百里未荨面上的那股明显的得意笑容,很是不屑地嗤笑了一声。 他的剑如此锋利,而百里未荨手中握着的那个又是个普通的鞭子,不可能不被自己的长剑砍断,而百里未荨还天真地想用她的鞭子来卷走自己的剑,如今更是在还没有赢的情况下沾沾自喜,露出了这般得意的笑容,她真的以为她能赢吗? 刚刚场外有人帮助自己的事情,林炀威也是习武之人,自然也敏锐地感觉了出来。 由于百里未荨为了报复柳谚帮助林炀威击落她扔出的匕首这件事做的太快也太隐秘,林炀威对此并未察觉。 对于百里未荨的那个转头,他只当是她因为愚蠢地想要找出那个出手帮助自己之人而错失了压制自己的机会,让自己捡回了自己的长剑。 到了这个时候,其实他之前在打斗中对百里未荨产生的隐隐的那股佩服的心态就消失了一些。 自从林炀威发现场外有人帮自己之后,他内心那股因为百里未荨身手了得、自己在打斗中总是被压制的郁闷感消失的一干二净。 就算静宁郡主再厉害又怎么样?有人在场外帮着自己,陛下也察觉不出来,而静宁郡主虽然武功了得,脑子却似乎不太灵光,居然在比武场上接二连三的犯错误! 他冷笑起来,全神关注地双手握剑,手中的力度也加大了许多。 百里未荨的脸上依旧是那得意的笑容,仿佛自己已经取得了胜利,她用着挑衅的眼神瞟着林炀威,挑事地开口道:“废物!” 这声音带着浓浓的讥笑与讽刺,宛如利剑一般,狠狠的射入了林炀威的内心。 林家是武将世家,而他又是林家这一代孙辈当中唯一的孙子,自小受人追捧,众人崇敬,除了他父亲和军营里训练他的教练,在教训他的时候会责骂他,谁也没有对他说过如此带有侮辱性质的话,令他不由得大怒。 他冷笑着,原本就极快的速度又快了几许,只想着快些结束这场比试,让百里未荨难堪。 然而,他所没有料到的是,百里未荨在骂他之后的一秒钟,竟然直接地甩掉了手中的软鞭! 软鞭是她最具有攻击力的武器,这一甩掉,岂不是自毁长城? 林炀威愕然。 百里未荨对于这般明明自己愚蠢还认为别人的对手很是不屑。 她那般得意嘲笑的表情,不过是她自己装出来的,再加上那句“废物”,就是为了让林炀威放松警惕,自己好激怒他,她倒是没料到,他竟然这么容易就落入了自己的圈套中,真是没意思。 在甩掉鞭子的同一瞬间,百里未荨如同林炀威之前一般,踏着台子上坚固的围栏,凌空跃起! 她身姿轻盈,且跳跃的方法极妙,再加上她体型匀称,并不重,仅仅用了很少的力,便跃的比寻常练武之人要高了一些。 林炀威恼怒起来,手中的力度加大,动作也剧烈起来,这一砍下去,再加上没料到百里未荨会扔掉鞭子,他发愣期间,剧烈的动作就没收住。 百里未荨高高地跃起,鞋子一下子便踏在了林炀威的背上! 她这一脚下去,力度极大,根本不同于刚刚踏着栏杆那么轻盈。 百里未荨虽然不算重,却也还是有些重量的,林炀威原本就向前倾斜,受不住动作,被这么一踹,竟是直接地倒在了地上。 百里未荨面上那股得意的笑容已经消散的无影无踪,变得面无表情。 只有在一旁淡定观战、就连自家外甥女被人暗算,情绪都毫无波澜的皇帝,眼尖的发现了她面上隐隐的嘲笑。 迟堙基本不懂武,百里未荨和林炀威打斗的招式也都极快,他作为一个外行人,根本看不懂他们在打什么,只能看到人影闪来闪去的,他一开始还试图看清,在失败了数次之后,想着自家外甥女的强悍实力,干脆开始发呆,坐等打斗结束。 打斗还没结束,从神游当中回过神来的皇帝陛下忽然注意到百里未荨这个表情,不由得心情大好。 果然如他所料,在百里未荨踹林炀威的同时,她就掏出了怀中的飞镖,朝着一个方向扔了过去! 林炀威倒下的方向正是百里未荨扔出飞镖的方向,剑从他的手中脱落出来,滑落至一边,他还来不及揉一揉自己摔痛的部位,一把寒光闪烁、带着杀伐之气飞镖便急速而来,牢牢地顺着他的衣摆,插到了地上。 林炀威吓得一抖,看着那差点儿插进自己身体的飞镖、神情顿时变得恐惧起来。 若是这个飞镖再偏那么一点点,自己岂不是得重伤? 精神恐惧,衣摆被叉住的林炀威在地上爬了许久,站不起来。 整个人宛如跌落在地的咸菜,无比狼狈。 百里未荨走上前,捡起了自己的鞭子,顺便将他的剑也一并捡了起来,走至他的身后长剑直指他的脖颈,冰凉的剑贴着他的身体,伴随着她身上萦绕的肃杀之气,让林炀威刚刚那准备撕开衣摆,朝着百里未荨扔暗器的心思瞬间幻灭。 百里未荨心情不佳,身上的肃杀之气也越来越浓。 她完全搞不懂她舅舅明明知道有比武这种比试的情况下,为什么还要给自己弄出一身这么繁重的装扮! 她顶着精美的发髻和一身华贵艳丽的装饰,根本无法完全施展自己的实力,还要在打斗中处处考虑不能重伤或是杀了林炀威,更要在使出种种招式的时候都顾忌着自己的形象,努力让自己的发髻保持原来的形状,头上的那么多饰品不要掉下来,以及自己的衣服不要被林炀威的剑或暗器给划出痕迹…… 她真心觉得,自己打斗这么一场真的很不容易! 现在她是赢了,实力碾压了林炀威,可付出的代价就是,她的发髻和服饰也随之乱了,头上的饰品也有些歪歪扭扭,地上还零落着几个发饰,百里未荨黑着脸,用灵力将发饰全都收在了袖中,顺便快速简单地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和衣服。 这么理了理,虽然好了许多,但还是有些凌乱。 她觉得,在众目睽睽之下,自己衣服凌乱,对她那高贵冷艳的形象有着极大的损害。 觉得自己形象有损且被人算计了的百里未荨心情很不妙,后果挺严重。 她拿剑指着林炀威,半天也不见放开。 林炀威自然也一动不动,心跳如鼓。 这般场景,就算是不懂武的文臣们也一眼便看出了究竟谁输谁赢。 皇帝很对于外甥女小小年纪就能文能武,强悍异常,感到很是高兴,但为了展现出自己的公正,他硬是压抑住了内心的喜悦之情,冷着脸朝着百里未荨呵斥道:“静宁!你赢了便行了,还拿剑指着林公子做什么?还不给林公子赔个礼!” 百里未荨终于听到有人宣布自己赢了,群臣也都看见了自己的胜利,便听话的拿开了长剑。 林炀威狼狈地爬了起来,看着百里未荨的眼中已经满是恨意。 这个小丫头,竟让他如此狼狈! 百里未荨对这般可怖的眼神视而不见,按照着舅舅的吩咐,假装真诚地道了个歉:“比武期间,有所得罪林兄,本郡主在此给您陪罪了,希望您看在您没有受伤的份上,原谅本郡主。” 说罢,抱拳行了个平辈之间的礼节。 林炀威得了道歉,满腔的怒火只能憋在肚中,不好发作。 他虽然被驳了面子,但也是因为他能力不行,连一个十五岁的小丫头都打不过,如今百里未荨也和他道了个歉,若是他借此做文章,倒显得他不仅无能,还没有气度了。 说不定会被那些酸腐的文臣议论,说自己输不起。 他笑得勉强,冷冷地回应:“在下怎敢不原谅皇族郡主?郡主宽心吧。” 百里未荨急着整理自己的形象,懒得和他多言,便很快地从自己上台的地方跃下了比武的台子。 让她意外的是,她跃下去没多久,便看见了秦女官带着几位侍女,匆匆地走到了自己跟前。 ------题外话------ 注:林炀(yáng)威,中国古代的隋炀帝的炀也是这个字~ 未荨威武! 第一百六十三章:尸谏 “奴婢奉陛下之命,为郡主整理妆容!” 秦女官先是施了一礼,旋即伸出手,头朝着手所指的方向示意道:“陛下令奴婢为郡主重新整理仪容,郡主,请。” 百里未荨点了点头,内心那股因为仪容乱了的不悦也消散了几分。 在她进入偏殿整理仪容期间,皇帝带着群臣浩浩荡荡地回了议政大殿。 百里未荨和林炀威的出招速度都极快,不懂武的旁人都没反应过来,只觉得台子上人影闪来闪去,没过多久,打斗就结束了。 柳谚跟在父亲身后,面色有些阴沉。 虽然林炀威在他们党羽当中并不算武艺最高强的,但和普通人相比,也算是个厉害的,他们无论如何都没料到,百里未荨今年不过十五岁,却有着如此强悍的能力。 他刚刚也不是没想过在场外干预打斗,只是自从他帮助林炀威击落了百里未荨的飞镖之后,就总是感到一股冰凉的视线一直纠缠在自己身上,现在明明是白日,那股视线却令他感到身体发寒。 而他找了半天,也终于找到了那股视线的来源。 慕战影站在高处,手里不知道拿着什么东西,冰冷又带着警戒的目光直直地向他射来,显然是因为他之前出手帮了林炀威,让慕战影对他生出警惕之心,于是时时刻刻盯着他,以防他再次坑害自己的未婚妻。 柳谚一党原本确实觉得百里未荨无论在谋略还是在武艺方面都比普通的少女厉害了许多,她毕竟是落幽谷的谷主,定是有不俗实力的。 他们之前都下意识地认为她只是在谋略方面过人,没想到她在武艺方面也有如此强悍的实力。 他们原本还觉得,百里未荨再厉害,顶多和实力还算强的林炀威打一个平手,为了以防万一,丹阳公主还亲自安排了在武艺方面还算强悍的嫡亲儿子在场外给林炀威助力。 谁知道,即使是在他出了手的情况下,百里未荨还是赢了。 柳谚对此很是愤怒。 但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转移了。 他跟上了离王的步伐,跟着他并排走着,低声问了一个他正在思考的问题。 “父王,若是你和百里未荨比武……” 这个问题一问出,离王的脚步就停了下来,很是不悦地看着柳谚。 离王的看着他的那个眼神,仿佛在看一头猪。 百里未荨的确是比赢了林炀威,但这并不能说明百里未荨在武艺方面已经达到了能和自己相比的地步! 他如今虽然已经快七十岁了,因为年老,武艺不如从前了,但打赢百里未荨那个小丫头还是没问题的,这个蠢儿子究竟在想什么?! 柳谚在父亲鄙视的目光之下,也明白了自己的这个问题究竟有多蠢。 虽然他的身份尊贵,身为离王世子,母亲还是皇族的金枝玉叶,但他的父母都是无情之人,向来只认利益,罔顾亲情,最为厌恶的就是无能之人,这几年来,他身边那些无能的庶弟庶妹和堂兄弟姐妹们被推出去为柳家的利益牺牲或是为柳家挡灾的事情时有发生。 柳谚毫不怀疑,如果他的父王和母妃不是看在他是他们的亲生儿子,能力又还算不错的份上,下一个被推出去牺牲的就是自己。 想到那些因无用而倒霉的族人们,被父亲嫌弃了的柳谚很是识相地闭上了嘴。 秦女官为百里未荨整理仪容的速度很快,在几位宫女的配合之下,百里未荨的仪容仪表重新整洁了起来,她看着镜中那个气质冰冷却端庄的自己,感到很是满意。 待她回到议政大殿时,里面异常的热闹。 有人正对百里未荨得到打王鞭这件事表示了强烈的反对,并全方位地分析了百里未荨不适合得到打王鞭的原因。 百里未荨似笑非笑地看了那位言官一眼,便走回了自己的位置,饶有兴致地听着。 那人道:“陛下,郡主身为皇族中人,实在不适合使用打王鞭啊!打王鞭这般可以制约皇权的权力,怎能让皇族之人,甚至是陛下您的亲信之人所掌握?这如何能起到制约皇权的作用?” 迟堙刚刚看完了外甥女的比试,心情十分地好,对于这位言官的态度也没有往日那般的严厉。 他神色威严,冷眼看着这个说话大胆的言官:“所以爱卿的意思是,朕为了权力不被制约,所以才找了郡主来掌握这个权力?” 百里未荨则很是平静地扭过头去,看着那位言官,语气淡淡:“自古以来,但凡宝物圣物,无不是能者居之,今日的比试你也看见了,两场都是本郡主赢了,可见本郡主超凡的实力。难道就因为本郡主生在了皇家,便不能为国效力,接下这制约皇权也制约群臣的的重任吗?” 被这俩人一起用不善的眼光看着,那位言官也是很紧张的。 但话一出口,万万没有收回的道理,他也只好硬着头皮继续下去:“陛下,臣不是这个意思,郡主的实力的确厉害,只是她到底是皇族中人……” 虽然百里未荨口才不错,皇帝在朝中也有许多亲近的臣子,但那年约六十的言官实在太过于固执,旁边还有许多人帮腔,过了好久,百里未荨这一派才占了上风。 即使是这样,离王也不慌,他气定神闲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神情淡定,似是早就料到了会出现这样的局面。 眼看打击百里未荨的那方已经无话可说,他不由得在心里暗骂了一声废物。 最终还是要使出绝招。 离王站了起来,他面色深沉,因为常年地皱眉,额头上形成了一个“川”字,他眼睛细长,嘴唇很薄,一看便是城府深沉之辈。 即使是面对着被群臣烦得不行而面色不佳、随时可能发火的皇帝,即使目前自己这方的形势不大好,他依旧很淡定:“陛下,可否让臣请臣的儿子柳桁前来进谏?” 迟堙皱眉:“他是否被批准进入议政大殿?” 来议政大殿参加早朝的资格不是人人都有的,从六品以上官职的官员们可以讨论朝政,家中有做官的长辈的世族子弟在能力达到了一定的水准且得到陛下的批准之后可以旁观朝政。 离王沉声道:“这是自然,臣不敢违背先祖皇帝定下的规矩。” 皇帝不耐烦地应了:“准了。” 柳谚在父亲的示意之下,起身和皇帝示意:“臣去请十七弟进来。” 在得到皇帝的允许之后,柳谚神情严肃地走了出去。 百里未荨注意着他的眼睛,觉得有些不对。 柳谚的眼睛里,明明漂浮着恐惧和不情不愿。 他们接下来究竟有怎样的计划,让这个离王和丹阳公主的孩子都如此的反感? 过了没多久,门口传来了侍卫阻拦和柳谚解释的声音。 议政大殿很大,从主位到门口还是有着挺大的距离的,迟堙坐在高位,朝着门口一眼望去,隐约地看见了柳谚身后,跟着几位仆从,他们正抬着什么东西。 做了多年皇帝的直觉告诉他,接下来不会有什么美妙的事情发生。 门口的侍卫盘查完他们,确定没有带暗器之后,柳谚便带着后面几人走进了大殿。 柳谚的神情有一些沉重,步伐也没有之前那么轻快。 他这一路走来,群臣的眼神纷纷都变了。 待迟堙和百里未荨看清了柳谚身后仆从所抬的事物,面色皆是一沉。 到了皇帝御座跟前,仆从们将抬着的架子放在了地上,行礼之后,纷纷地退了出去。 迟堙坐在龙椅之上,在众目睽睽之下并不好很明显地表露出什么,位于下首的百里未荨就不顾忌那么多了,她的脸上,很明显地露出了嫌恶的神色。 迪明康看了地上的事物,显然也十分地恶心,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抢在众人前面对柳谚和离王提出了疑问:“不知离王殿下和世子为何让下人抬着一个死人进殿?” 躺在地下的,赫然是一位看起来不超过三十岁的男子,秀气的面容和柳谚有几分相像,只是他看起来不如柳谚强硬,透露出窝囊的气息,他身上穿着专门为旁观朝政的世家子弟们所设计的朝服,双眼紧闭,胸前已经没了起伏。 他话音未落,已经有忠于皇帝,忠于乾凌的老臣叫了起来,声音很是不满:“离王殿下!你怎能带着尸身进殿!万一惊扰了圣驾怎么办!” 他这么一说,也有人跟着附和:“是啊,这不是对陛下的大不敬吗!” 百里未荨看着地下的尸体,神情愈加地冰冷。 离王和柳谚刚刚才说要请柳桁进来进谏,现在却抬了一具尸体进来,这也就是所谓的…… 尸谏。 自古以来,最为残酷的进谏模式。 ------题外话------ 柳桁(héng) 柳谚(yàn) 第一百六十五章 所谓尸谏在龙琨大陆的历史上的确是出现过,而且还不止一次。 但是在历史上所出现的那些尸谏,基本上都是一些命快到头的老臣,临死前自杀,让人将自己的尸体抬到大殿,以此来规劝君主。 或是一些性子太刚烈的臣子,劝说皇帝无果,便在早朝时当场撞柱而亡,希望以自己的死来让君主醒悟。 一般只有在皇帝极为昏庸、或是一意孤行要做出什么会影响国祚的事情时,才会遇到这样极端的进谏行为。 也难怪迟堙的脸色不太好。 他们如此明目张胆地抬着尸体进殿,不就是讽刺当今皇帝是昏君吗? 百里未荨扭头看了一眼面色越来越不善的迟堙,心底暗暗思索。 至于离王的儿子柳桁,百里未荨并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自杀。 离王的嫡出子女只有柳谚和离心郡主,至于这个柳桁,应该就是个庶出了。 庶出儿女在乾凌王朝的地位原本就低下,柳桁的死也颇为可疑。 百里未荨找人私下调查过离王和丹阳公主的事情,也找母亲了解过更多关于离王夫妇的资料,她还费心去记忆,对离王可以算是比较了解。 离王和丹阳公主的性格和处事方式极为相似,他们冷血无情,事事以利益为先,而且离王的那些庶子庶女虽然多,也大多活到了成年,但多数命运都极为悲惨。 例如,眼前已经毫无气息的离王庶子柳桁。 千防万防,百里未荨也没料到离王会来这么一招。 她以为,离王最多找了亲信,进谏不成便去撞柱,做出一副臣子进谏失败、只好以死明志的样子,好打迟堙的脸。 她都做好了防止有人当场自杀的准备了,离王却来了更狠的一招。 也罢,她眼中的厌恶逐渐散去,遮挡住了自己内心的恶心,面上浮现出冷笑。 既然你们要抬着尸体进殿,就不要怪本郡主对你们出手不留余力了。 柳谚根本不想看那个尸体,目光不停地瞥着离王。 虽然他作为离王府血脉最为尊贵的世子,一向看不起自己的堂兄弟姐妹们,对于小妾所生的庶出兄弟们更是鄙视嘲讽,但不管怎么说,柳桁都是他的兄弟,如今兄弟在父母的逼迫下自杀身亡,着实令他心寒。 他到底是离王府的世子,在父亲的示意下,他无奈地做出大胆的样子,直视着迟堙的眼睛:“陛下,臣的弟弟柳桁昨日无意间得到消息,为了乾凌国的社稷,他认为静宁郡主实在不该拿打王鞭,他早已料到了如今的场面,大义地自杀而亡,托臣将他的尸身带来,以此进谏!” 皇帝黑了脸,他这些年看在丹阳公主是他姑姑的份上,对离王颇为忍让,却没想到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早知道离王和丹阳公主如此得寸进尺,他当初就应该设计弄死他们! 他面色很差,原本早上就有些不爽,被这件事情一激,刚刚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好心情顿时又没了。 他一生气,思路便有些不清楚,呵斥道:“自古以来,只有昏君才会受到臣子的尸谏,你们的意思是,朕是昏君?” “陛下误会了,”面对九五之尊的怒火柳谚倒是从容不迫,挺直了身姿,缓声道:“人生在世的数十年内,难免都会做出一些错误的决定,臣的弟弟是为了劝慰陛下,令陛下改正错误,臣一直认为陛下是难得的明君,也正是如此,臣的弟弟甘愿为了避免陛下的执政生涯出现污点,才为此舍弃生命的。” 这一段话说得大义凛然,最后还拍了一下陛下的马屁,配着柳谚认真严肃的神情,仿佛他说得都是真话一样。 迟堙虽然不算很有天赋,但也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帝,作为一个经常和群臣打嘴仗的皇帝,这些话对他并没有什么用,他阴沉着脸,正准备反驳。 百里未荨见舅舅根本就没有抓住重点,叹了口气,直接地出了列,避开了地上的尸体,跪在了大殿中央,重重地一拜:“请陛下授予我打王鞭!” 下拜之前,她冲着迟堙使了个眼色。 迟堙其实和百里未荨不算有默契,但他和他的长姐姐——圣和长公主在对眼神方面最有默契,可能是因为百里未荨的眼神和迟衿凤很像,所以迟堙很快地便明白了百里未荨的意思,朝着旁边挥了挥手。 底下依旧不满意百里未荨拿到打王鞭的群臣顿时又叫唤了起来。 皇帝身边的侍女已经端了那个盒子好久,手正是很酸的时候,见陛下下令,便很快地对百里未荨奉上了盒子。 百里未荨取出了盒子里的打王鞭,又将盒子塞回了侍女手中。 眼看她自行取出了打王鞭,底下已经炸开了锅。 有些较为古板的老臣,即使忠于陛下,也赞成百里未荨拿到打王鞭,但看到百里未荨这般不严格遵守授予打王鞭的程序,在群臣都同意之前就自己拿了打王鞭,陛下也不加以制止,反而还纵容她,也不由得皱眉,出声阻止。 百里未荨比试了两场,证明了自己文武双全,这群大臣们还在这里胡扯,啰嗦至极,还有些人,把一些没用的废话反反复复地说,令她很是恼火。 她的耐心已经用尽,握着打王鞭的力度也加大了几许。 打王鞭不如她腰间的那个鞭子有杀伤力,隐藏着诸多倒刺,但是质量极好,制成这条鞭子的都是天地之间极为罕见的材料。 她怒气之下,面容冰冷,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凌厉的气息。 她身边的空气,瞬间就冷了下来。 百里未荨不留痕迹地向着柳谚靠近了一些,转头对着众人道:“本郡主凭借着自己的本事拿到的打王鞭,你们还有什么好说?觉得自己有本事的,全都过来,看看你们能不能从我手中拿到打王鞭!” 反对之人被她这话噎了一下。 开玩笑,谁敢在陛下的眼皮子底下、在议政大殿里和静宁郡主抢东西?又不是活腻了。 百里未荨如今可是拿着打王鞭,她现在想抽谁就能抽谁,被抽之人还不能有所反抗,而且她现在看起来就是一幅很生气的样子,谁敢上前去触她的霉头? 百里未荨冷笑一声,收起了满脸的怒容,举起鞭子,转身就朝着柳谚抽了过去! 她这一出手,带起一阵风,可以看出下手极重。 离王大惊。 柳谚是丹阳公主的儿子,他唯一的嫡子,而且还颇有能力,是他最为出色的儿子之一,万一被百里未荨抽坏了怎么办? 惊慌之下,他下意识地想要护住柳谚,手却在伸出去一半的时候,硬生生地收了回来。 他一出手,陛下就会看出了他会武的事情了,这么多年来的隐忍也就白费了。 儿子和大计之间,离王选择了后者。 柳谚没料到百里未荨会突然来这一手,大脑还是一片空白,身体却已先作出了行动。 他快速地往旁边一闪,完美地避开了鞭子。 柳谚躲过一劫,面色却已经白了起来。 他若是不躲还好,百里未荨怎么也不可能下太重的手,毕竟打王鞭本身还有规则去制约它的使用者,但是他这一躲,岂不是告诉了所有人,他会武功,而且还不弱的这件事? 他之前可是极力地为自己塑造了不会武功的文臣这一形象,就是为了消除陛下的异心,如今却前功尽弃了! 百里未荨冷笑地斜睨了他一眼,身形一转,手腕也随着一转,鞭子便抽到了他附近的尹侍郎身上。 尹侍郎是一个文臣,哪里懂武,又五十多岁了,被百里未荨这么一抽,整个人都摔在了地上。 还好被身边的同僚拉了一把,才没有摔得太惨。 百里未荨这一鞭子抽在了他的手臂上,表面看起来,他的手臂上的鞭痕不是很严重,但他的手臂会持续地疼上好几天。 群臣每个人身边的距离不是很近,但也不是很远,她这么一鞭子抽下去,已经有不想被她误伤的臣子敏捷地闪到了安全地带。 百里未荨刚抽完尹侍郎,尹侍郎的惨叫声还没发出来,她的鞭子便甩到了柳谚身上。 柳谚这回没躲,神情扭曲至极。 尹侍郎捂着胳膊,才叫了一声,看见了台上陛下阴沉的眼神,吓得闭上了嘴。 他觉得可能是自己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才导致莫名其妙地被这个静宁郡主抽。 他根本就不记得自己得罪过这个郡主,若是硬说起来,他也就刚刚在反对百里未荨拿到打王鞭的时候帮了几句腔,在场那么多人反对她,为什么只抽他? 柳谚额头上青筋暴起,很是愤怒:“百里未荨你还有没有礼貌?我可是你表舅,你竟然不尊重长辈?” 柳谚刚刚无意间显露了自己会武的事实,为了掩饰,只好赶紧装傻,说一些愚蠢的话,以求蒙蔽众人的眼睛。 丹阳公主是迟堙的姑姑,柳谚乃是丹阳公主的儿子,也是迟堙和长公主的表兄,自然也算是百里未荨的表舅。 百里未荨看着他的眼神果然像是在看一头死猪,还带着隐隐的了然与不屑:“就凭你的罪行,莫说是表舅,就算是亲舅舅,本郡主也不会手下留情。” 坐在龙椅上的亲舅舅:“……” 离王虽然无情,但看着儿子扭曲的神色,还是有些愤怒的,他觉得百里未荨这是在打他的脸面:“郡主这是在做什么?本王不知道本王的儿子犯了什么罪,要让郡主这般对待?” ------题外话------ 注:国祚[guozuo] “国祚”指王朝维持的时间。 (1)国运。 (2)皇位。国祚指王朝理论上应该维持的时间,与王朝实际维持时间有区别。国祚有一套严格的计算公式,创自北宋邵雍。 王朝的国祚数有的时候与实际值一致,有时候大于实际值,但是不会小于实际值。 第一百六十六章:用打王鞭抽人! 忠义侯见证了未来儿媳妇重重彪悍的行为,不仅有些担心地回过了头,示意慕战影弯下腰来。 “你能打赢未荨丫头吗?”忠义侯悄声道,神情满是忧虑,仿佛他已经看到了儿子被儿媳痛打的悲惨一幕。 慕战影对于自己爹过多的忧虑很是无语,但还是悄声道:“能。” 他觉得自家爹的智商可能被未荨的彪悍震惊的离家出走了,他自己也是天赋卓绝之人,又比未荨大了八岁,多了八年的练武时间,怎么可能会比她弱啊! 忠义侯松了一口气,脸上忧虑的表情顿时转为骄傲,也不看看这个场合是如何地诡异,拉着身边的一位同僚就开始吹嘘:“本侯不仅有个好儿子,就连未过门的儿媳妇也是如此的彪悍……” 他身边的那个武官是最近新升官的将领,叫徐峪,对于百里未荨的种种事迹,他看得一愣一愣的,如今又听到忠义侯的吹嘘,更是惊骇。 他在心里默默地下了决心,回家一定要让夫人给儿子挑一个温柔贤淑的儿媳妇,千万不能像静宁郡主这样,这也太强悍了!  而在另一边,百里未荨听着离王的质问,不给予理会,而是直接地跪在了迟堙面前,高声道:“陛下!臣今日要检举尹侍郎和表舅!” 百里未荨拿了打王鞭,可以自称为臣。 她在那个“表舅”上,在加重了语气,仿佛在讥笑刚刚柳谚的话语。 她说完之后,已是满脸的悲痛和不忍:“陛下,臣这是在大义灭亲啊!臣的行为可谓是感天动地,堪为百官之表率!” 迟堙:“……” 群臣:“……” 柳谚作为被百里未荨大义灭了的“亲”,也颇为无语,有这么往自己脸上贴金的嘛? 尹侍郎则是觉得自己很无辜。 他这么多年来,因为胆小怕事,除了贪污了一些钱财,也没有干什么坏事,这静宁郡主检举他是为何? 肯定是不可能因为贪污,毕竟朝中的大多官员都多多少少地贪污过一些钱财,这事牵连太广,若是检举他,很多他的同僚为了防止暴露,肯定会保下他,最后只能不了了之,百里未荨并不傻,不可能犯这种错误。 迟堙虽然无语,但外甥女如今手中拿着打王鞭,还是要给她几分面子的,于是他顺着百里未荨的话说了下去:“是是是,未荨大义凛然,气度非凡,的确堪为百官之表率。” “他们有何罪?”话音一转,他作出了一副严厉的模样来。 百里未荨冷声道:“尹侍郎杀妻杀子!在已有妻子的情况下仍再次娶妻!” 群臣哗然,看着尹侍郎的眼神已然变色。 尤其是如蒋飞云这般的女官,看向尹侍郎的眼神中更是含着毫不掩饰的鄙视和憎恶。 尹侍郎则愣在当场,面上血色尽褪,神情惶惶。 先是杀妻杀子,又是在有妻子的情况下再次娶妻,这两个罪行若是判下来,他定会被处死。 特别是杀妻,这即使在女性地位较低的特而希特国,都算是很恶劣的罪行。 尹侍郎很是惊愕,实在不知道,百里未荨怎么会知道当年的那些往事。 惊愕过后,他又淡定了下来。 就算是知道了又怎样?难道她还有证据吗? 他正要争辩,百里未荨却已抢在了他前面开口:“至于离王世子,他杀死庶弟,还用庶弟之尸身来惊扰陛下,假意说是庶弟要求尸谏,以此蒙蔽陛下!除此之外,他还窃取皇族机密,提前得知了您要授予臣打王鞭这件事!” 说到最后,她加大了声音:“陛下,这可是欺君之罪啊!” 离王此时已顾不得尹侍郎向自己递过来的求救的眼神,当即怒喝道:“郡主请注意言辞!柳桁非要自杀以尸谏,与我儿有什么关系?” 百里未荨跪地不起,高声道:“臣请求陛下调查离王世子和尹侍郎!” 百里未荨今日其实想直接说是离王害死了柳桁,但是离王和丹阳公主盘踞于京城多年,她暂时惹不起,不如暂时说是柳谚干的这件事,就算最后查不出什么,也好给他们一个警告。 至于她状告尹侍郎,那是为了斩断离王的党羽。 事情已经发展成这样,调查他们是必须的了。 她手握打王鞭,可以抽有罪的臣子,一旦鞭子抽下去,那个臣子就必须受到调查。 若是臣子被刑部却认为有罪,就按罪处罚,若是无罪,百里未荨就会失去使用打王鞭的权力,并且以伤害朝臣之罪处罚。 可以说,百里未荨这两鞭子下去,也是拿自己的前途在冒险。 百里未荨早就知道,尹侍郎没有什么能力,成为离王的党羽也是因为他娶了离王的庶女。 十年前,尹侍郎靠着离王成为了侍郎,如今十年过去,他还是呆在这个位置上,可见他的无用。 迟堙还未答话,程建仁却已经站了起来。 他的妻子是离心郡主,离王唯一的嫡女,他自然和离王是一伙的,这会儿看大舅子被百里未荨拿鞭子抽了,还要备状告,他再也按耐不住,起身为柳谚辩白。 百里未荨似笑非笑地看了程建仁一眼,她手中已经掌握了大量程建仁这些年贪污和做其他坏事的证据,只要她拿到刑部,他就完了。 百里未荨干脆起身,又抽了程建仁一鞭子。 程建仁疼的面色都扭曲了,看着百里未荨的眼神很是可怖,仿佛要把她捅死。 当年他当副丞相的时候,就被百里瀚处处打压,到了现在,还要被百里瀚的女儿抽打,这个世界上还有没有天理? 较为年轻和不够聪明的大臣们基本上都蒙了。 其它人则眼神在迟堙和百里未荨之间转来转去,若有所思。 静宁郡主这也太大胆了吧,一下子就将离王和离王的主要党羽全都得罪了,这姑娘是不是脑子有些问题?这些人是她能惹得起的吗?! 既然今日都得罪了,干脆得罪个彻底好了! 将离王一脉的势力,全都连根拔除! 她也看出了陛下早就对离王他们颇为忌惮,若是再由他们发展下去,恐怕下一步,他们谋夺的就是皇位! 当年,丹阳公主和先皇争夺皇位失败,这些年来一直不甘心,在私底下有所动作,可见她贼心不死。 迟堙大怒,一副不可置信又痛心疾首的模样:“来人呐,将柳世子、尹侍郎和丞相送入刑部审查!” 事情进展到了这里,就算是傻子都明白了是什么回事。 陛下怕事早就算计好了,就是为了借着早朝的机会授予打王鞭,借静宁郡主之手,打击离王的势力! 迪明康左右晃了晃,扫了自家外祖父一眼,便大概明白了是什么回事。 他外祖父向来忠于皇帝,忠于乾陵王朝,是皇帝的亲信,如今他神色淡然,没有丝毫的惊讶,想必是早就知道了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很快的,殿中便出现了一群配着剑的侍卫,着装统一,行动也统一,押着三人走了。 迟堙才刚刚喊完,殿中便出现了这么多侍卫,看来陛下早有准备啊。 群臣叹息。 离王眼见迟堙叫人前来,面色彻底地阴沉下来。 他虽然势力广泛,却无法做到在这里阻止人带走他们。 他所能做的,最多在暗中操控,反正在刑部也有他的人,到时候想办法保柳谚和程建仁无罪释放好了。 至于他的另一个女婿尹侍郎,被他完完全全地抛在了脑后。 离王抬起头,看着迟堙,终于正视了一回这个在他印象里不够聪明的皇帝。 他不认为,这次的计谋是皇帝想出来的,或许,皇帝身边,还有着高人。 这些年来,一直隐忍的皇帝终于要出手了吗? ------题外话------ 最近又有小可爱要求客串了,我就先让客串角色的爹先出场:徐峪(yu) 百里未荨为什么会知道尹侍郎杀妻呢,因为她在小时候见过尹侍郎被杀的那个妻子的女儿尹孜玫。这些前面都讲过。大家可以回顾一下。 第一百六十七章:恨意 百里未荨看着周围神色各异的众人,内心其实还是有一点儿紧张的。 毕竟她这一出手,便是离王的儿子和女婿。 离王在京城盘踞的势力,就连母亲都很难估计得出来。 在有那么一点儿紧张的时候,皇帝的目光落在了百里未荨身上,旋即,难得地在朝堂上笑得和蔼:“静宁,你做得很好。” 百里未荨在这样的笑容中得到了安慰,她长舒了一口气,也笑了起来:“陛下过奖了。” 其实,她去拿打王鞭抽三人的事情,都是陛下吩咐的。 那时秦女官请自己去偏殿整理衣物时,悄悄地附在她耳边,说了陛下的交代,就是帮他打击离王的势力,并说明了,这是她的母亲——圣和长公主出的主意。 百里未荨在这一刻忽而被赋予了协助陛下打击反朝廷势力的任务,她也只是愣了一下,便答应了。 她也是皇族中人,若是丹阳公主真的夺位成功,对她没有半分好处。 三人被押走之后,迟堙舒了口气,像是解决了一个大麻烦,他恢复了威严的表情,严肃地说:“事情解决了,现在开始正式朝会,众卿有什么事情需要汇报的吗?” 被这么闹了一场,群臣的内心都已经乱了,哪里还有心思好好地讨论朝政? 因此,在几个臣子简单地提出了有关重要的事情之后,就散朝了。 齐王府内,齐微澜偷偷地溜到了安置安北玥和安敏的地方,神情有些忧愁。 父王母妃现在还在外面,她们住在这里也没所谓,反正府里现在是她和嫂子慕紫漪掌权,但是父王母妃没几天就要回来了,偏偏他们两个感官又敏锐得很,要是被他们发现自己藏了鬼门的仇敌,自己就完了。 她正在忧虑之间,挺着大肚子的慕紫漪也跟着她偷偷地进来了。 慕紫漪看着她忧虑,宽慰道:“赶紧叫未荨来把人接走吧。” 若是普通人,在她们府上多住几天也没问题,可安北玥母女并非常人,乃是鬼门的仇敌,别说慕紫漪,就是向来胆大,在军营历炼过的齐微澜也心慌得很。 齐微澜对这个提议表示赞同,顺便提出了自己的意见:“等她来了,我得像她多要点儿好处。” 她帮百里未荨毁尸灭迹、给这对母女请府内的医师疗伤、并以那医师的家人为威胁让那医师守口如瓶,还冒着如此大的风险窝藏鬼门的敌人,更要处理齐常澜和慕紫若看到了那天安北玥跌落进王府的事情,可谓是劳苦功高。 就算是百里未荨杀那群黑衣人是为了齐王府消除了一份威胁,齐微澜还是认为,自己应该趁这个机会,好好地坑百里未荨一把。 慕紫漪对此也毫无异议,甚至还颇为支持,毕竟有着这样身份特殊的母女住在王府,弄得她心理压力都变大了,晚上也不怎么睡得好。 齐微澜叹了口气,转身离开,准备去给百里未荨写一封信,让她过来领人。 她才刚走出门口,便听到慕紫漪感叹道:“微澜,自从那日你从宫中回来,把自己关在房中几日后,仿佛变了许多。” 齐微澜的心跳顿时变得剧烈起来,面色却如常,她歪着头,手拂过发丝,做出一个华美的姿势,似是有些惊讶,半开玩笑地笑道:“是么?那我可是变得更漂亮了?” 慕紫漪被她这调皮的姿态弄得笑了出来,乐不可支道:“你这几日确实是变漂亮了,而且啊,浑身上下散发出了一股从前都没有的气息。那气息是什么呢……” 她认真地思考,在脑中快速地思考着合适的词汇,齐微澜却笑着打断了她的思路。 她摆摆手,笑得得意:“是不是仙女一般的气息?” 慕紫漪被她打断了思路,所幸也不执着于齐微澜身上变化的气息了,干脆继续与她开起了玩笑:“你就会往脸上贴金!我还是神女呢!” 齐微澜又与她打闹了一阵,见她的注意力已经从自己身上移开,才暂时地放下心来。 一回到自己的房间,她的面色就沉了下来。 她急忙地扑到了镜子面前,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左照右照,却是半晌也没看出自己哪里有变化。 难道是功法出了问题? 她这般想着,走到了床边,用左手在墙上大力拍了三下,便有一个暗格,从墙里弹了出来。 暗格里面,赫然放置着几本已经泛黄的旧书。 她眼神暗沉,对着仅有的被自己允许进来的贴身侍女之一使了个眼色。 那侍女会意,走到门口,让门外的侍女守好门:“郡主身子不适,想歇息了,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门口的侍女应下之后,她才走了回来,恭敬道:“郡主,都办妥了。” “嗯。”齐微澜淡淡地应了一声,又道:“小倩,你替本郡主写一封信给静宁郡主,就说请她前来接走那位夫人和小姐。” 说罢,又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记得要模仿我的语气和字迹。” “是。”那侍女自行磨好了墨,便按着齐微澜的语气和字迹写起信来。 她自小跟在齐微澜身边,对齐微澜忠心耿耿,曾经豁出性命来保护齐微澜,齐微澜也对她十分地信任。 小倩跟着齐微澜的时间久了,对她的思维和语气都一清二楚,更是在齐微澜的示意之下特意地下苦功模仿过齐微澜的字迹,若是她俩不说,根本没人能辨别出她俩字迹有什么不同。 小倩在为齐微澜写信,另一位侍女则在屏风后面,侍候着她更衣。 此时的屏风后面,齐微澜坐在床上,最里面的衣襟半敞,一半的衣服都褪了下来,露出了雪白的胳膊和衣服里的肚兜。 如此美人,衣衫半褪,本该是极为香艳的场景,却被齐微澜铁青的脸色给破坏了。 齐微澜感受着胳膊上传来的撕心裂肺的疼痛,对着给自己右手胳膊上药的侍女小嫣咬牙切齿地道:“轻一点儿!” 小嫣有些为难,却还是极力安慰着她:“郡主,奴婢已经是最轻了,您就忍一会儿吧,很快就好了。” 齐微澜疼的翻了个白眼,继续催促:“快点儿,本郡主又冷又疼……” 这是秋天,齐微澜又穿得这么少,肯定是冷的。 自从她年少落水,在冰冷的水里泡了好久,绝望到几乎淹死之后,她就极为地讨厌寒冷。 无论何时何地,她的身边总是备着最为齐全的保暖衣物。 如今手臂上那皮开肉绽的伤口给她带来极强的痛意,身边还冰凉冰凉的,这种感觉,令她很是不爽。 冰冷的空气仿佛让她又回到了那个绝望、被堂婶推落至湖中的日子,在这一刻,那股窒息的感受和丧失了母亲的悲痛感又重新回到了她的心里。 而她,仿佛又变成了那个小小的无助的女孩。 母亲,她好想自己的亲生母亲啊! 或许是受了伤,齐微澜的心变得脆弱起来。 虽然继母慕氏对自己也很好,对自己的态度丝毫不比对她亲生儿女要差,可自己却在她那里总是感觉不到那种只有亲生母亲才有的温暖。 所以,她小的时候,每次想娘亲了,总是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偷偷地哭。 她后来进入军营,一是因为慕战影,二是为了掩饰自己的软弱。 齐微澜这么想着,面上有泪水滑落。 都是他们,都是他们害死了自己的娘亲! 若不是他们,自己怎么会失去自己的母亲! 她好恨呐,凭什么其他人都有母亲疼爱,而自己却只能看着别人的母亲而难过?! 齐微澜内心仇恨翻涌,一时倒是感觉不到胳膊上那狰狞的伤口所带来的强烈痛意了。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她都要为母亲报仇! 第一百六十八章:顾虑 待小倩写好了信,齐微澜也换好了药。 小嫣按着她的吩咐,在香炉里燃上了可以冲淡血腥味的熏香。 齐微澜因为缺觉,神情有些倦怠。 但她还是起身,拿起了暗格中一本蓝色封皮的书,坐在桌边认真地看了起来。 她看的时候,认真地记着里面的内容,重复了几遍之后,就将她要背的那部分全部记了下来。 记完之后,她令人搬进来了一个洗浴用的木盆,她的几位心腹各自怀里抱着一个巨大水壶,鬼鬼祟祟地走了进来。 一个侍女走到木盆旁边,将壶中的液体全都倒进了木盆当中。 猩红的液体,在房间里泛出了淡淡的腥气,那股腥气又在那个可以压抑血腥之气熏香的熏陶之下,淡了下来。 紧接着,接下来几个人也做了同样的事情,没多久,木盆里便灌了少许的血液。 待手下都退出去之后,齐微澜看着盆中的血液,毫不犹豫地脱了衣服,坐到了装着血液的木盆当中。 她闭紧了眼,盘着腿,两只手,一上一下,手心相对,没多久,她的身上便泛起了淡淡的白雾。 而周身空气中的那股微弱的灵气,也飞快地涌进了她的身体当中。 她清楚地感觉到了身体内部涌起了一股强烈的灵力,仿佛在自己身体里隐藏了许久,此时在她的运功之下,一丝丝地冒了出来,与新吸收的灵力交缠在了一起…… …… 特而希特国内,罗德尔正忙着争权夺利。 鬼门门主和他的主要势力撤走之后,他顿时感觉到了一阵轻松。 虽然每天还是很辛苦,要不断地关注各种有用的信息,还要自己思考下一步棋该怎么走。 这一日,罗德尔遇到了难题。 他原先的计划基本还算顺利,现在鬼门的主要势力已经撤走,他那个做了女王的妹妹又没什么用,按理来说自己的计划应该更加顺利才是,可是自己最近的好几次计划却受到了阻拦,害得自己差点儿暴露。 他好歹也是被师父亲自教导过的徒弟,他的师父以极深沉的心思和惊世之才华名扬诸国,他在师父身边刻苦学习了那么久,虽然还比不上师父,但也算谋略过人了,可他却弄不清问题究竟出在哪儿。 按照设想,以现在的形势来看,他取胜是必然的,虽然在过程中可能会遭遇许多困难,但是自从那次和艾薇娜谈论完之后,他却总是处处碰壁,究竟是敌方混进来了奸细,还是自己这方出了叛徒? 他沉思了许久,也得不出什么答案,干脆放弃了思考。 他下意识地对着自己的亲信吩咐道:“给本王备车,本王要去散散心。” 所谓散心,其实就是去迟玉钗的府上。 如今女王派了人盯着他,他和下属说话时,很多时候不直接说他们想表达的意思,而是用一些另外的词代替。 亲信一愣,悄声道:“殿下,您现在去,有些危险,不如属下代您前去?” 罗德尔是想去迟玉钗府上看她收集了什么情报,顺便双方交流一下情报,亲信跟在罗德尔身边许久,迟玉钗也是认得的,由他去确实也没什么问题。 罗德尔听到这话,倒是沉思了一会儿。 半晌过后,他还是坚持道:“备车吧。” 属下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颇为不解。 殿下素来谨慎,怎么今日却偏偏要冒着风险去和异国公主交流? 罗德尔垂着头,眼底划过一丝迷茫。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明明可以交给下属的事情偏要自己去干。 亲信去让人备车时,他忍不住催促了一句:“尽快完成!” 备车的时间其实没多久,他却觉得这段时间太过于漫长。 若是车早些备好,他就可以早点儿见到迟玉钗了…… 这个念头一出,他的心脏就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撕裂般的痛意从心脏内传来,痛得他一个七尺男儿也不得不弯下了腰,面露痛苦地捂住了胸口。 心口虽然疼痛,他脑海里的思路却丝毫不停息,他甚至恍惚地觉得,若是迟玉钗在他旁边,一定会关心地问他怎么了。 迟玉钗…… 每当想到她的时候,心口或是身体的某一处总是传来常人所难以忍受的剧烈疼痛。 他一开始还疑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疼痛的次数多了,他也就明白了。 他当初因为艾薇娜,很是伤身,于是偷偷修习了落幽谷的禁术,修习禁术的代价就是要断情绝爱,而他现在却动情了,违背了关于禁术方面断情绝爱的要求,他所修习的禁术会反噬他的身体,令他疼痛难忍。 他当初被艾薇娜伤得太狠,潜意识里已经对爱情不抱希望了,那时他又急于想要强大的实力,才去修习了禁术。 现在只是动情,身体便有这样的反噬,若是再进一步,他的身体又会出现怎样的变化? 罗德尔忽然间有些沮丧。 他很聪明,能感觉到迟玉钗对他,其实也是有着好感的,在特而希特国,虽然女性地位较低,但是国内人丁数量与其它国家相比,要少了许多,因此国内对于女性再嫁是鼓励的,迟玉钗有了儿子,他能接受,但是他不得不考虑自己的身体问题。 他想要皇位,也想要在登上皇位之后,治理好自己的国家,做一位贤明的君主,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他要有一个健康的身体,若是因为和迟玉钗在一起,受到禁术的反噬而导致自己英年早逝或是遇到更糟糕的情形,他就无法去做他想做的、渴望了许久的事情了。 梦想和心仪的女子之间,他不知道要如何去抉择。 正所谓鱼和熊掌,不可能同时得到。 “殿下,车备好了。”属下来报。 他听到这话,下意识地就快速地站了起来,匆匆向着马车走去。 到了马车上,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急切。 罢了。他微微地一叹,不再去纠结。 关于皇位,他是肯定要得到的,无论如何不能放弃,这么多年来,他付出了无数的努力,历经了常人难以相像也难以忍受的艰辛,就是为了坐上皇位,做一位明君。 至于迟玉钗,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纵然知道两人之间在一起的可能性不高,在这一刻,他还是忍不住,想要去看她。 车子在一个赌场前停下了。 面上带着人皮面具的替身看起来和罗德尔一模一样,他没有穿亲王的服饰,随意地进了赌场,开始大手大脚地赌钱,一副浪荡公子的模样。 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女王派来的人正在监视着替身的一举一动。 而暗处,罗德尔悄悄地朝着附近迟玉钗的府上溜去。 此时,迟玉钗正在和自己的好闺蜜聊天。 ------题外话------ o(n_n)o 嗯,迟玉钗的闺蜜出来啦!这是一位小可爱客串的角色~ 我建立了《摄政郡主》的qq群,欢迎大家加群哦,可以搜索群号:700967142 或是直接搜索“摄政郡主”,申请加群即可。 进群之后,我会不定时发红包,来回馈大家对我的支持 第一百六十九章:闺蜜 她们住的位置较为偏僻,四处无人,在远的地方,有她们各自的亲信守着,以防外人靠近。 迟玉钗所谓的闺蜜和她一样,来自乾凌,她姓徐名环,乃是乾凌国武将的女儿,当初随着迟玉钗和亲前来,迟玉钗嫁给;了王太孙,而她嫁入了特而希特国的鼎盛家族。 她们是从小玩到大的伙伴,一直交情很好,之前两人在乾凌国的宫廷学习异国的文化和礼仪时,就是在一块儿。 如今在这异国他乡,更是亲热。 她俩从前性格极为相像,都是活泼开朗的女孩子,迟玉钗这几年接连受到打击,且儿子病未好,现在还积压了心事,性子已经不如之前活泼,整个人有些阴郁的感觉。 徐环虽然已经做了母亲,日子过的却比迟玉钗要好,因此还是那个活泼的性子。 徐环看着迟玉钗,眉头不由得蹙起,关心地问道:“玉钗,你前几日才和我说麦伦有救了,怎么最近还是闷闷不乐的?” 迟玉钗闻言,垂着头沉默了许久。 她的内心有海浪在翻滚,有凛冽的海风在呼啸,令她辗转反侧的心思化作了一只只的海鸥,在心底的大海上空低低地盘旋,发出凄凉的长鸣。 可她却不知道该怎么把自己的心思说出口。 她这般神态,倒是让徐环陷入了沉思。 她对于迟玉钗其实挺了解的,迟玉钗的心思她一般都能猜到一些,她如今这个状态,难道是…… “莫不是麦伦的病…。”她试探着开口,没有继续说下去。 迟玉钗这回终于抬起头来,神情郁郁,低声道:“我托他送了好几次信,直到最近鬼门势力撤走了大半,信才真的送了出去,按照时间来算,最多明天,信就能送到乾凌。” 既然这样,那她心情低落的原因应该不是麦伦的病了。 徐环又稍加思索,忽然明白了什么。 她一拍手,恍然大悟道:“你是有心仪的人了吧?而且那人还没那么容易和你在一起?” 迟玉钗内心一跳,面上火辣辣的烧了起来,心跳地飞快。 她恼怒道:“你怎么知道?” 徐环耸耸肩:“我了解你啊,而且最近我那个小姑子,爱上了家族里的一个下人,我夫君他们都对此阻拦,她差不多就是你这个样子。” 迟玉钗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干脆地转移了话题:“你夫君和家族掌权者对我和德亲王的提议怎么看?” 徐环所嫁的家族是特而希特的鼎盛家族,若是有他们相助,接下来的计划就简单了许多。 说到这儿,徐环面上露出了兴奋的神色,她得意道:“我特别慎重,虽然这些年我做了许多工作,还算了解他和他们家族,但还是小心地试探了许久,直到确认了他的确对女王和国家状况极度不满,想要改变现状却又无可奈何,才小心地和他说了你们的提议,他考虑过后,愿意助德亲王一臂之力,现在正在和族老们谈这件事呢。” 徐环是个挺细腻的女子,很会察言观色,她所嫁入的家族中人,大多都极其爱国,看到如今国内的种种乱象,很是不满,她也隐隐地感觉到,夫家的家族长老们似乎对当今女王的不理政事和国师把握朝政很是不满。但她还是不确定他们是否愿意冒着风险去助德亲王夺位。 徐环对此异常的兴奋。 迟玉钗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徐环在讨论到这种谋权篡位的高风险事情时,会如此兴奋。 “那就好,”她总算是松了口气,语气还是闷闷的:“多谢。” 说罢,迟玉钗又看了一眼天色,神色更加地郁闷:“德亲王的亲信这个时候应该来了。” 话音未落,便有一个人从墙上翻了进来,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 那人气宇轩昂,平民的朴素衣服压抑不住一身的王者之气,一看便是精于谋算之人,面色间含着隐隐的惊喜,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在看到徐环的时候,他眉宇间泛起了警惕的神色,有些不解地看着迟玉钗。 迟玉钗看到来人,顿时愣在了原地,有些不敢置信。 这种事情,他派下属来就行了,怎么还亲自前来? 此时她的内心涌起了苦涩和不可抑止的欣喜,两者交缠在一块儿,让她不知该说什么好。 直到她看到了罗德尔看着徐环那警惕的神色和随时准备出手的动作,才反应过来,飞快地走了上前,挡在了徐环面前,以防他真的动手,急切道:“这是比尔侯爵的妻子,和我一起过来特而希特的,她已经和侯爵说了我们的计划,侯爵表示同意,但还要和族老们商议。” 徐环被罗德尔那一瞬间所散发出的杀气和王者之气所惊,瑟缩在一边,有些惊恐。 罗德尔听到这话,面色才缓和了下来,看着徐环的眼神带上了几分善意。 原来是比尔侯爵的妻子,他在和迟玉钗商议计策之前,曾找人费心地调查了他们家族,确认了他们不会太反对自己谋权篡位,才让迟玉钗去找她的闺蜜联络那个家族。 徐环在短短几十秒内见证了罗德尔从满是杀气的眼神转变为带着几分友善的眼神,不禁咂舌。 态度变得也太快了些。 她这般想着,倒是发现了什么。 她一个陌生人,就算可以帮助他们完成计划,德亲王顶多不再一脸杀气,不可能在那么短暂的时间里对一个刚解除嫌疑的人露出那么友善的神情,这完全不符合逻辑。 她看人看得很准,德亲王根本不像是这么友善的人。 除非…… 心里忽然冒出了一种可能,她心底一惊,开始偷偷研究起罗德尔看迟玉钗的神情。 迟玉钗转身道:“环,你先回去吧,我和德亲王还要谈些事情。” 徐环应了一声,又向罗德尔行了一礼,便向外走去。 罗德尔虽然知道此人是迟玉钗的闺蜜,却还是不怎么放心,出于谨慎,他再三确认道:“她真的可靠?” “我发誓,”迟玉钗看到罗德尔,就想到了艾薇娜,心情顿时更加糟糕,她没好气道:“若论权谋之术,她比我要强,不会把事情搞砸,何况我们自小一同长大,情同姐妹,我们之间也没有任何利益冲突,她不会背叛我,她是绝对可靠的。” 罗德尔倒是有些惊讶。 迟玉钗的手段他是见过的,先是在异国都没站稳脚跟,就假借契曼之手,使得害了她的王太孙惨死,随后又凭借着她一个人,把害得她儿子差点儿死掉且长年病弱的丈夫给弄去参军,导致他死于边疆。 这些对于一个本国的女子都是极难做到的事情,而迟玉钗一个远嫁而来,没有什么根基和势力的年轻女子竟然做到了,可见她手段的厉害,而这个徐环,权谋之术竟然还在她之上,那又该是如何的厉害? 惊讶过后,他看着迟玉钗的神态,下意识地开口,语气里满是掩饰不住的关心:“你最近似乎心情不太好,是否在关心麦伦?有了未荨的未婚夫,麦伦的病一定能治好的。” 迟玉钗明显的也看出了他言语之间那不似作假的关心,沉默了一会儿,不答反问:“待你登上王位,你的王后人选是否是世家的小姐们?” 或许是察觉到了她这话太突兀,她又赶紧地补了一句:“若是你能成功登上王位,王后的人选会是布莱克家族的小姐吗?” 环是她的闺蜜,环也是布莱克家族的媳妇,这么问倒是不那么奇怪。 罗德尔愣了一下,才回道:“到时候…。再看吧。” 不是艾薇娜?迟玉钗对这个犹豫半晌才说出来的答案有些惊讶。 迟玉钗内心的郁闷稍微散去了一些。 旋即,她的心情又低沉了下来。 罗德尔心悦艾薇娜已久,特而希特国不似乾凌国,就算艾薇娜当不上王后,凭着罗德尔对她的感情,也能当个妃子…。 如此一想,她的心情更加糟糕。 罗德尔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令她如此神伤,便干脆的转移了话题,开始正式地和她讨论了起最近的情报。 迟玉钗天资聪颖,在权谋方面虽然不如罗德尔,却也十分厉害,经常能一针见血,指出问题的本质。 罗德尔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有些依赖她了。 有些明明可以自己解决的事情,有时候,还会问问她的意见。 ------题外话------ 环出场啦!撒花! 对啦,由于我明天要上架啦,编辑让我今天等她通知,大概要在中午十二点才能发文,所以大家估计要久等一会儿啦。 记得支持我哦~ 第一百七十章:你觉得这样合适吗? 罗德尔和迟玉钗讨论了一会儿最近的情报,罗德尔便对迟玉钗说出了他最近的苦恼。 关于他在鬼门的主要势力离开之后反而行事更加不顺利的事情,他都没有告诉艾薇娜,如今却直接地告知了迟玉钗。 他直觉上觉得,相较于艾薇娜,迟玉钗更加的可信。 他也不知道,这股感觉从何而来,但他就是对迟玉钗极为地信任。 迟玉钗听了他的苦恼之后,倒是没有直接地为他分析,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她直视着罗德尔的眼睛。 罗德尔被这么盯着,顿时紧张起来,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身体,想要听听她下面会说什么。 在谈论政事的时候,她面上的抑郁淡了许多,面对罗德尔,她神色很是认真:“亲王殿下,您觉得我该告诉您答案么?” 罗德尔一怔,一时间没有明白她的意思,愣愣地说:“我觉得你有这个能力……” 迟玉钗道:“是的,本宫的确有这个能力,只是亲王殿下不对我坦诚,却让我为您分析,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您觉得我该如何回答您?” 罗德尔这下才明白过来,顿时有些羞愧。 迟玉钗说得没错,他根本就没有把他手里的情报全部告诉她,她纵使有这个能力,也无法分析。 但是他们只是普通的合作关系,以他们目前的关系,他也没有要把全部情报都告知迟玉钗的必要。 就连艾薇娜,他也没有告知她全部的情报。 迟玉钗神色有些冷,她闷声道:“亲王殿下,我们之间确实是合作关系,我助您夺位,您替我传信,好让我儿得到病愈的方子,如今鬼门大部分势力已经转移至乾凌国,就算没有您,本宫也可以自己送出信件,何况关于如何解决麦伦的病的方法,也是本宫想出来的。说起来,您并没有尽太多的力,您身边有不少谋士,如今却让我屡屡为您分析,费心费力,现在更是在不告知我具体的情况下便让我为您找出哪儿出了问题,您觉得这样合适吗?” 她一口气说完这些,心里在隐隐作痛。 罗德尔明明可以靠谋士来为他分析,可以让亲信代替他前来,却总是亲自前来,借着讨论的由头,和她说许多话,还让她为他分分析这分析那,她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 因为自己是乾凌国的和亲公主,所以想借此来拉拢自己,借着乾凌国的势力帮助他登上王位?还是因为他和未荨曾是同窗,关系很好,自己又是未荨的表姐,所以才对自己多了几分信任与关心?还是说,只是因为他看中了自己在权谋方面的能力,所以才想让自己帮他分析。 是因为这些吗?还是以上的原因都有? 当然,还有最后一种可能。 但这种可能只是在她脑海中出现了一下,便被她苦笑着否决了。 怎么可能呢,他的爱人,明明是艾薇娜,他曾经为了她做了那么多事情,他之前求着未荨和他的另一个同窗帮助他,冒着杀头的风险,费了好大的力才救出了艾薇娜。 除此之外,他在落幽谷的事情,她也略有耳闻。 未荨也在落幽谷,对于落幽谷的规矩,她也知道一点儿,罗德尔能让谷主破例放艾薇娜入谷,并且一住就是四年,直到他们回道特而希特,不知罗德尔为此费了多少心血。 ------题外话------ 本书上架啦!由于编辑大大中午才开v,所以我只能在中午之后上传这一章~ 泪幻儿拿着一支笔,悬在迟玉钗和罗德尔上空,对着诸位读者进行威胁:“有没有人想看罗德尔和迟玉钗最终在一起呢?若是大家都能正版订阅,或是本幻能得到打赏(只要有就行,一点点打赏也可以),本幻就考虑让他们最终在一起,恩恩爱爱白头携老哦。不然的话,我不保证我会把他们怎么样,嘿嘿嘿……” 面对某无良作者的威胁,迟玉钗痛哭流涕:“本公主乃是天之骄女,嫁入特而希特之后的两任丈夫都是渣男,你们忍心看我再受苦嘛?” 罗德尔满面悲怆:“我被艾薇娜已经伤的够深了,好不容易再次遇到爱人,你们忍心不让我幸福嘛?” 快开学了,所以只能恢复到以前1000字一章辣 第一百七十一章:待我登基之后,我娶你! 每次想到罗德尔和艾薇娜之间的种种,她的心里就抑制不住的疼痛。 罗德尔听着迟玉钗略带责备的话语,看着她严肃中还含着些抑郁的神情,内心也极为难受。 一是因为他修习了禁术,只要动情,身体的某一部位就会疼痛难忍,这回轮到了他的心脏,撕裂一般的疼痛。二是因为他不想看到迟玉钗这般的难受。 他很想伸出手,将她眉心的那一丝轻微的皱起给抚平,也很想将抱住她,让她不再伤痛。 可是他不能。 艾薇娜并不是横在他们之间的主要原因,他修习了禁术,若是和迟玉钗在一起,他的寿命或许会受到影响,他倒是不惧死,但若是在完成心愿之前便死去,他会心有不甘。 迟玉钗说得,确实挺有道理。 他并没有为他做什么,却总是想让她为他收集那么多情报,还为他分析这,分析那,虽然他这样做只是因为他想要和她多呆一会儿,哪怕内心因为禁术的限制儿疼痛也心甘情愿,但是这样对她不公平。 罗德尔道:“只要你能为我分析,若你日后有什么要求,只要我能做到、且不违背伦理道义,我一定为你去做。” 顿了顿,他又补上一句:“我可以满足你三个要求。” 能得到很可能是未来帝王的人的这样的诺言,于普通人而言,是天大的福分,可迟玉钗只是定定看着他。 面对心仪之人这般的眼神,罗德尔脑袋一热,一句本来不该说的话顿时脱口而出:“若你能全力助我,待我登基之后,我娶你!” 这一句话说出口之后,迟玉钗和他自己皆是怔住。 若是换做别的夺位者,这句话倒没有什么,用一个妃位换取一个拥有如此才华女子的全力相助,是很划算的事情。 罗德尔整个人都蒙了。 他内心深处,的确是有着想娶她的念头,可是他身上还背负着禁术和社稷,就这么说出来,根本不合适啊。 此时,他觉得自己没脸见人,只想找一个地缝钻进去,太丢脸了…… 听了这句话,迟玉钗的神色更冷了,她冷冷道:“本宫只需要亲王殿下的帮助,希望殿下日后不要忘却自己的承诺。” 她是来自乾凌的女子,乾凌的男子大多都不纳妾,之前嫁给王太孙是迫不得已,她俩根本都没有圆过房,一想到王太孙和他那些妾室子女,她就恶心的不行。 她是乾凌的公主,身份万分尊贵,实在接受不了那些妻妾成群的男子。 她现在一个人带着儿子,过得好好的,她又不是有病,要为了一个妃子的位置进宫去和一堆以艾薇娜为首的女人勾心斗角。 罗德尔原本也尴尬,听她这么一说,立即答应了:“本王当然会遵守诺言!” 他赶紧转移了话题,企图掩饰尴尬,低声地、以只有迟玉钗才能听到的声音将有关于疑点的种种情报都说了一遍,迟玉钗拿着纸笔,在旁边记录。 迟玉钗点了点头:“本宫知道了,亲王请回吧,改日本宫遣人给亲王殿下送信。” 她需要一些时间来整理思路。 罗德尔应了下来,转身翻墙出去,悄悄地避过了监视者的视线,朝着徐环所嫁入的布莱克家族飞奔而去,准备亲自和家族的掌权者们交流一二。 与此同时,乾陵国内,文武双全的皇帝外甥女百里未荨一战成名。 ------题外话------ 迟玉钗和罗德尔能不能走到一块儿,就靠你们了! 记得支持正版哦,爱你们! 比心~ 第一百七十二章:名扬乾凌 下朝之后,百里未荨走在前头,准备自行离去。 这一回,百官看她的眼神都已经不像早上时那么淡然。 一个年仅十五岁却文武双全的郡主,手握着当今既可制约皇权又可制约群臣的皇族圣物,背后更有着陛下的支持。百官都万万没想到,不过是和往常一样,上了个早朝而已,在官场混迹多年、且有着巨大权力的程丞相就被这个名不见经传的静宁郡主给检举了。 不仅如此,就连离王的嫡子和女婿尹侍郎,也统统被她在众目睽睽之下抽了鞭子,让侍卫给押到了刑部。 纵然他们知道,静宁郡主如此行为,是陛下指使的,但还是对她产生了一股赞赏或是欲除之而后快的心理。 此次早朝,群臣充分地见证了静宁郡主在讨论政事以及和群臣争执自己是否应该得到打王鞭的时候那几乎无懈可击的逻辑和在比武时所展现出来的灵巧和强悍的实力。 这样一个身份高贵、实力强悍且背后有皇帝支持的少女,被大多数臣子很有默契地列入了“不可招惹”的名单之内,并且在回家后,很是认真地告知自己的亲友们,若是遇到了静宁郡主,尽量绕着道走,莫要去招惹她。 蒋飞云之前在上朝的时候,对百里未荨所展现出来的实力很是敬佩,在百里未荨遭众臣反对的时候,也万分地焦急,但是她也帮不上什么忙,只好在一旁干着急。 如今早朝结束,她正想凑到百里未荨身边,有人却已经抢先一步,亲密地凑在了百里未荨身边,态度十分亲热。 这个男子,应该就是静宁郡主的未婚夫吧? 蒋飞云撇了撇嘴,只好默默地跟在了两人后面,想看看自己有没有机会上去和百里未荨说几句话。 慕战影见证了未来媳妇的种种光辉事迹,感到十分地光荣,似乎在朝堂之上大显神威的不是百里未荨,而是自己,他笑容满面,一脸的得意之色,那种得意且带着炫耀之意的眼神顺着他走路的轨迹,从那些路过他身边的人身上拂过,直到到了百里未荨身边,他面上无形间带着炫耀的神色才逐渐散去。 他笑得温柔,温暖的声音缓缓地响起:“未荨,站了这么久,累不累?” 百里未荨身体素质极好,在落幽谷的时候,她和几位同窗就天天被师父逼着围绕着落幽谷跑步,今天虽然说打斗了一场,又站了许久,但她还真的不怎么累。 她笑笑:“看到你,我就不累了。” 慕战影还沉浸在未婚妻彪悍的场景中没有回过神来,猛然间听见她温柔的声音,顿时笑得开怀。 两人开始说说笑笑,完全无视了附近的群臣和跟在他们身后的蒋飞云。 蒋飞云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他们说完,眼看着百里未荨要上轿子了,才加快了脚步,想要跟上去。 然而,她才迈出几步,胳膊就被一只大手给拉住了。 她疑惑地回头,蒋飞鸿一脸不悦,语气间还带着酸味:“你是不是忘了谁是你哥哥?不过是见了别人一面,就跟着别人走了?” 蒋飞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又回头看了一眼,眼见百里未荨已经上轿了,这才慢吞吞地转过头来。 她性子贤淑,声音也温柔,语气里却带着浓浓的讽刺:“手下败将就不要在这里说话了。” 说罢,将胳膊从蒋飞鸿手中扯了出来,径直地走到了自家曾祖父蒋赫龙身边,将哥哥无视了个彻底。 蒋家的天才蒋飞鸿好不容易才让心情平缓下来,又受到了来自妹妹的打击,顿时面色铁青。 第一百七十三章:废相原因 百里未荨和慕战影告别之后,上了自己来时的轿子,轿子按着陛下的吩咐,向着刑部方向前行。 她手里掌握着他们大量的罪状,务必要让陛下削了他们的官职,将他们全都打入牢狱。 这一次,陛下借着赐予她打王鞭的机会,让她检举了离王的党羽,在一定程度上打击了离王的士气。 百里未荨也是今日才知道,为何自己的父亲在前一阵突然被废除了丞相之位。 百里瀚在朝廷为官多年,代表的一直是陛下的利益,而程建仁代表的,则是离王和丹阳公主的利益。 一方为了维持统治,另一方则想要将国库里面的钱都挖空,好用作自己在夺位过程中各种事项的开支。 陛下起初念着丹阳公主是他亲姑姑,加之离王韬光养晦,没有在一开始就展现出他的势力,所以对他们颇为忍让,等到忍无可忍的时候,离王一脉的势力已经强大到了就连帝王都无法在一朝一夕之间将他们铲除了。 陛下虽然这些年来还算英明,但脾性实在不怎么好,他是九五之尊,尊严哪里容得了冒犯。陛下私底里对离王夫妇恨之入骨,定欲除之而后快。 他隐忍多年,身边之人精心谋算,布下了巨大的棋局,引得离王等人一步步地入了局,又假意做出与百里瀚和长公主翻脸的假象,在短时间蒙蔽众人,借此,很快地消除了离王的戒心,并以种种动作转移他的视线,直到今日,才借百里未荨之手,将柳谚几人直接押入了刑部。 百里未荨朝着艾儿摆了摆手,艾儿会意,将她与百里未荨的暗卫共同看管的一个木箱子,抬到了百里未荨的身边。 百里未荨伸出手,抚摸着那个木箱子,面上浮现出冷冷的笑。 她是乾陵的皇族,自然注重皇族和国家的利益,如今这丹阳公主和离王为了夺位,大肆拉拢官员,甚至从国库里搜刮钱财,以此买通言官和各部的官员,结党营私。 这般人物即使心机再深沉,再精于谋算,也无法治理好国家。 她正想着,一只浑身雪白却头上有个黑点的信鸽从天而降,穿过了轿帘,欢快灵巧地跃到了她的手臂上。 周身侍女一阵惊呼,欲将信鸽捉下来,却被百里未荨挥手制止。 百里未荨一眼便认出,这是罗德尔的信鸽,也是他在落幽谷养的灵鸽,比普通的信鸽要机敏许多,想必是根据着自己的气息,一路找到了这儿。 她取出信,当看到里面的内容时,神情不由得严肃起来…… 程丞相府内,一处偏僻的小院落顿时热闹了起来。 离心郡主在得知哥哥丈夫被押去了刑部之后,便着急起来。 她一时也顾不上内心的恐惧,径直地跑到了沈霁面前,面色不佳地质问道:“门主,您之前明明说,只要我们按照您的计策来行事,一定不会有问题,我们还能借此打击百里未荨,可现在百里未荨那死丫头不仅拿到了打王鞭,还检举了夫君和哥哥,现在他们都被押去了刑部!” 相对于离心郡主的焦急,沈霁只是淡然,直到她的语气已经很不好了,他才悠悠地从椅子上起身。 他冷冷地看着离心郡主,语气冰凉,带着邪气的眼眸中斜斜地从她身上扫过,引得离心郡主一阵战栗。 被他这么看着,仿佛被什么生活在暗处的冷血动物盯上,那股冰冷刺骨的视线像是粘稠的蛛丝,一旦粘在身上,便会带来无尽的恐惧。 第一百七十四章:识破计谋 离心郡主并不是个蠢货,只不过是平日里冲动了些,行为容易被情绪所左右。 沈霁那可怕的眼神宛如一盆凉水,朝着她劈头盖脸地浇了下来,让离心郡主瞬间恢复了理智。 离心郡主心中大惊,面上已露出了焦灼之色。 她怎能以这样的语气和门主说话? 她就这么得罪了鬼门的门主,会不会被他直接杀掉? 沈霁之所以能接任鬼门门主这一位置,不仅仅是因为他才能过人,更是因为他冷血残忍,毫无人性,漠视世间一切伦理道德,杀人对他来说,不过是一件小事,自他登上鬼门门主之位以来,无论是因为布局需要,还是因为看不顺眼,死于他中的人不计其数。 累累白骨长眠地下,凄凄冤魂哀嚎不止。 离心郡主僵直在了原地,仿佛听见了死神的镰刀划过空中的声音。 就在她惊恐不已的时候,沈霁那骇人的眼神已经收了回去,邪气中带着煞气的声音缓缓地响起:“你们没有按照本尊的计划来行事,还敢来责问本尊?” 离心郡主眼睛恐惧地瞪大,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冷汗。 她很明显地感觉到了,在这一句话出口后,自己的血液冰凉的几乎要凝结。 他怎么知道她们没有按计划行事? 沈霁那带着邪气的声音还在继续,这回带了点儿不耐烦:“滚回去,告诉你爹娘,少自作聪明,你们做的一切事情,本尊都一清二楚。” 离心郡主原本就惊恐,听见这话之后,匆忙地从他们给沈霁安排的院子里跑开了。 直到回到了她自己的院落,她仍旧惊魂未定。 她本以为他们做事隐秘,甚至可以利用鬼门的势力来让娘亲顺利地夺位,只要鬼门门主去夺位,朝廷必定极力镇压,到最后,定是两败俱伤的局面,母亲只需要这时候出手,干掉皇帝和沈霁,扫除眼前的阻碍,便可以直接登上帝位! 到那个时候,她就是个公主了,不必像现在一般,做事处处都要受到限制。 小心思被沈霁识破,离心郡主内心慌乱,还要思考怎么处理夫君和哥哥出事的事情,她思考了一会儿,也顾不得沈霁的警告,找人备车,准备出府,前去找母亲丹阳公主求助。 “娘!”就在她即将要上车的时候,一道橙色的影子朝着这个方向急速赶来,急急地喊了一声。 那少女眉目俊秀,浑身上下却打扮得太过于艳丽,面上擦着的脂粉显得比年纪要大了几岁。 她面上冷冷的,即使是面无表情,也会被人认为是在生气。 正是离心郡主唯一的女儿程飘。 她的长子程苟随着程建仁上朝去了,此时府内她的亲近之人也只有这个女儿。 “娘,你要去哪儿?”程飘提着裙子,好半天才赶到了她跟前,气喘吁吁地问道。 “去你外祖母家!”离心郡主没好气地低呵了一声,就准备离开。 然而等了半天,马车也没有动。 她不耐烦地探出头去,程飘正一脸坚决地拦在车前,严肃的神情让她看起来似乎有些恼怒。 “娘!”她扬起头,以一种不容拒绝的语气道:“我也要去!此事若是少了我,你们未必能商量出什么结果!” 少女语气狂妄,声音高扬,带着一股傲气,身姿挺拔地立在她跟前,似乎只要不带她去,她就赖在这儿不走一样。 ------题外话------ 推荐好友寒冬落雪新文《重生之福星贵女》,喜欢的宝宝记得收藏哦。 不过是查处一起逆行交通事件,居然就被个电瓶车给撞死了。 再醒来,叶敏发现自己回到了1992年,叶敏简直欲哭无泪。 好在,养父养母对她视若己出,让她有了可以重新洗牌的机会。 只是,当她站在云端的时候,很多被掩埋的真相才被一一掀开。 碰瓷老太太要认她做孙女? 叶家千金莫名其妙来找茬? 还有,这男人,有未婚妻还敢来招惹她,真当她是泥捏的吗?! 叶敏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就在这时候,一场意外,将她的身份彻底暴露出来,原来,有些东西,真的是命中注定的。 什么,冒牌货顶替了她的身份不说,还想染指属于她的男人? 阿姨你怎么不上天与太阳肩并肩? 第一百七十五章:唤醒 离心郡主看着女儿狂妄的模样,心下有些不快,本想呵斥几句,却转而想到,这个女儿自小就很有主意,长到了这么大,在权谋之术方面,比自己要厉害多了。 而且这女儿自小起,总是在外人面前表现出一副蠢笨善妒的模样,让众人都对她失了戒心,她好在背后算计他人。 离心郡主沉默了半晌,还是忍着内心那股来自于家人出事且计谋被识破的不悦,让她上了马车。 程飘上了马车,便凑到了离心郡主身边,满心算计地开口了:“娘,我们该劝劝外祖母!此次一共有三个人出事,我们只要去救爹爹便行了,至于另外两个,陛下爱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好了。” 离心郡主不赞同地皱了皱眉头,看着程飘的眼神带着责备:“你的意思是,不救你舅舅了?” 不救尹侍郎倒是没什么,毕竟尹侍郎就是个没用的东西,他的妻子虽然是离心郡主的妹妹,却是个庶出,是个随时可以舍弃的棋子,他们可不会为了这两个没用的东西去和皇上作对。 但柳谚可是离王府的世子,身份尊贵,实力强悍,怎么能放任他被陛下处置? 程飘面对母亲责备的眼神,依旧泰然自若,面上一派镇定,毫无在外人面前那般蠢笨的模样,她冷然道:“母亲,若是外祖母夺位成功,立储定然是立长子,况且这世间,总有人看轻女子,认为女子不如男子尊贵,到时候,您定然是与储君之位无缘的了。” 离心郡主大怒,冷声呵斥道:“住嘴!” 程飘面对怒火,却只是不屑地笑笑,毫无惧怕之色:“母亲,您想一想,当年,就因为外祖母是个女子,无能的先皇才得以登基,现在,圣和长公主又比陛下厉害得多,先皇和太后还不是选择了当今陛下为储君。 这么多年来,虽然外祖母总念着夺位,认为女子并不比男子要差,可她却处处偏着舅舅,而忽视了您,您难道就甘心吗? 母亲,难道您就甘于居于舅舅之下吗?他不过是先出生,又是个男子,才处处压制您,若是他就此死了,未来的女皇,岂不就是您了?” 离心郡主怒色不减,看着程飘的眼神依旧不善。 程飘又道:“父亲犯下的罪行,在明面上也就只有贪污朝廷银两,虽说父亲贪污的银两数量多的不计其数,但只要把这些数目全都推到尹侍郎身上即可,反正他本身就是一个弃子,杀妻杀子,单凭这点就难逃死罪,再加上一个贪污大量朝廷银两的罪名也没什么关系。 至于舅舅,他身负杀弟的罪名,也是死罪了,我们何必为了一个该死之人而得罪陛下?他身为离王世子,一旦被处死,陛下对离王府和程家的戒心也会放下许多,待陛下放下了戒心,我们便可以顺利地实施计划了。” “到时候……”程飘得意一笑:“就算是鬼门,也无法再掌控我们。” 离心郡主的面容虽然含着怒色,她的内心已经有有一种不甘的情绪,这一刻被人唤醒,在不知不觉中,慢慢地生了根,并且以疯狂的长势,在心里蔓延开来。 …… 百里未荨读了一遍鸽子身上所绑的信件,心下有些苍凉。 迟玉钗离开故土,远嫁他国,原本就极为凄苦,当年还被王太孙那样对待,如今好不容易改嫁,夫君却又死了,儿子身体还孱弱,不知什么时候会死,真是太艰难了。 她收起了信件,心底很是为迟玉钗难过。 同时也下定了决心,一定要让医术卓绝的慕战影仔细研究一下,究竟该如何解决或是缓解迟玉钗儿子的病状。 信里关于麦伦的病状,迟玉钗写得非常详细,到时候只需直接拿给慕战影看即可。 念完了信,百里未荨倒是想起了一件事。 第一百七十六章:放心不下我的小心肝! 安北玥如今还被安置在齐王府内,她也该派人前去把她们从齐王府接走,并抹去一切她们曾住在齐王府的痕迹,以免鬼门找上了齐王府,以鬼门门主那个动不动就杀人家全家的个性,她真怕他会因为无法救治他的爱人而发了狂,血洗齐王府。 为了避免牵连百里府内众人,百里未荨肯定不能将安北玥和安敏放置在百里府,至于人应当安放在何处,她略一寻思,便有了答案。 那个地方较为偏僻,不易被人发现。 只是这个地方,并不属于她,而是属于慕战影的,她还得问问慕战影的意见。 没多久,百里未荨便到了刑部附近。 她一下车,周边人的目光便纷纷扫了过来。 柳谚等人早已被押到了刑部,除了陛下安置在刑部的亲信,整个刑部的官员都对离王世子、当朝丞相和尹侍郎这三个风云人物同时被送到了刑部这件事儿感到极为的震惊。 他们都知道,这几个人是代表离王的势力的几个人,对于离王来说极为重要,今日竟一同的进了刑部,难道陛下终于准备铲除离王势力,这京城要变天了吗? 尤其是离王安插在刑部的亲信,更是焦急万分,有些不安地坐在座位上,拼尽了此生最大的能力去思索解决之道。 在百里未荨到之前,去上朝了的各个刑部官职较高的官员已经快马加鞭地赶回了刑部,开始着手准备审查柳谚三人的事情。 众人也从他们和柳谚三人的语言中,大致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之前在京城几乎没什么名气的静宁郡主忽然掌握了可制约群臣打王鞭,在今天早朝的时候,先是击败了文官蒋飞鸿和武官林炀威,后来又一连抽了三个朝廷命官,而且这其中还包括了离王和丹阳公主的独子! 离王的亲信原来还是有些自信的,一听到这个消息,顿时有些丧气。 静宁郡主乃是皇帝长姐之女,既然能掌握打王鞭,必然是一个极其厉害的人物,如今竟敢一下子对这几个人出手,定是有陛下授意,若是刑部不能证明这三人全部有罪,静宁郡主不仅要失去掌握打王鞭的权力,还会被打入牢狱。 也就是说,陛下只要想保下静宁郡主,就必须要给这三人定罪! 百里未荨走下马车来的时候,那官员的心情更是复杂。 如此文武双全且气场强大的女子,还是陛下的外甥女,陛下放弃她的可能性不大,再说,陛下想除去离王一脉的势力也很久了。 有下人对着百里未荨恭敬行礼道:“拜见郡主,郡主里面请。” 说着,便为她引路,半晌便到了刑部里面的一个房间内。 那房间布置整洁,有些温馨,倒不太附和刑部的氛围。 虽然今天就要审查柳谚三人,却不会这么快开始,还要等判断事情究竟如何的刑部、想要干掉柳谚三人的她和准备维护柳谚的离王都准备好,才能开始审查。 在这一段并不算长的准备世间内,百里未荨被安排在这个房间里,以便她休息、或是准备证据。 百里未荨的身后还跟着艾儿和一位从落幽谷带来的暗卫,抬着那个看起来还挺沉的箱子。 这两位侍女的身后,还跟着两位女子,一身侍女的装束,可是无论怎么看,都像是武艺高强之辈。 百里未荨才刚坐下,连箱子都未让人打开检查里面的东西是否齐全,便听见了敲门声。 她向箱子伸出的手顿时收了回来,冷声道:“请进!” 自从她到了刑部,为了自身气势不被那股弥漫了整个刑部的气势给压倒,她身上那股冷冽的气势就已经完完全全的展露了出来,再加上她刻意板起脸来,整个人都冷冰冰的,就算是有些见过了煞气的刑部下人,也不敢轻易往她身边凑。 一个下人走了进来,恭敬地垂首道:“郡主,忠义侯府世子求见您!他还让小的给您带一句话!” 百里未荨:…… 有什么话进来说就好了,干嘛还要让人带话? 无语之下,她还是问了出来:“让他过来吧,他要你带什么话?” “就是……嗯,慕公子他……就是说……”此时,那个看起来五大三粗的下人竟然扭捏起来,吞吞吐吐的,半晌没说出一句话来。 “说什么?”百里未荨冷声道,带着点催促的味道。 不过带个话而已,有什么好扭捏的?刑部的下人怎么这么上不了台面? 那下人被她冰冷的神色吓了一个激灵,又回想起目前还在刑部的柳谚等人,顿时不敢再慢吞吞地,飞快的开口:“是这样的郡主,慕公子说,他放心不下他的小心肝,才前来拜会郡主!” ------题外话------ 这几天订阅挺好的,开心~~~ 第一百七十七章:闹腾这一下,你很开心? 那下人说完这些话,顿时恨不得找一个地缝钻进去。 他和妻子夫妻十载,感情良好,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肉麻的话,而这个静宁郡主还未和忠义侯世子成婚,忠义侯世子就能说出这么肉麻的话了。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肉麻了嘛? 说实话,在面对忠义侯世子温柔地让自己给郡主传这一句话的时候,他的内心是拒绝的。 奈何他身份低微,只好老实地照做。 那位下人作为一个传话者,在帮慕战影传完话之后,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为了避免引起自己更大的不适,他又是对着百里未荨行了一礼,飞快地道:“小的先告退了,小的去请世子进来!” 说完,便很快地消失在了百里未荨面前。 而百里未荨,在这整个过程中都有些发蒙。 直到下人消失在了她的视线范围之内,她才反应过来,原本白如玉脂的脸顿时红的宛若秋日红叶。 慕战影说放心不下他的小心肝? 而且他此时正好要求见自己,那么,这个小心肝是指…… 百里未荨顿时心跳如鼓,慕战影这话也太过于肉麻了些,但是自己似乎不反感,反而还有些……开心? 嗯,没错,就是开心。 不仅是开心,还在心底希望,能听到更多这样的话。 就连她的嘴角,也不可抑制地勾起了一个笑容。 这个想法一出现,百里未荨的脸不仅红,还隐隐的发烫。 她甚至觉得,自己高冷的人设有些崩塌了。 害羞什么的,严重不符合她高贵冷艳的形象啊! 念及此、百里未荨冷声道:“艾儿,给本郡主打一盆凉水来!” 艾儿应声,很快地从轿子上取了一个精致的小盆子,在路人的指导下,接了一盆凉水进来。 百里未荨掏出帕子,正准备沾水,艾儿有些迟疑道:“郡主可是要擦脸?” 百里未荨颔首:“是。” 她如今这幅模样,若是被慕战影看到了,岂不是很丢脸?若用凉水擦拭一下脸,说不定脸会没有那么红。 艾儿道:“郡主,若是擦脸,您面上的妆容可就没了,而这时陛下令人为您化的……” 百里未荨一怔,手上的动作也听了下来。 她这个妆容很能显现出她凌厉的气势,若是弄掉了,待会儿在列举柳谚三人的种种具体罪状的时候,气势就没有那么强了。 但是她原本就气势强盛,也不差这么一点儿,要不还是擦脸,以防被慕战影看出自己脸红。 她这么一迟疑,门再次被敲响,这回是慕战影带着笑意的声音:“未荨,我能进来吗?” 百里未荨听见这声音,干脆地将帕子收回了袖中,咬牙切齿道:“让他进来!” 慕战影一进来,百里未荨来不及多想,便先发制人道:“你不是刚刚才与我分别吗?怎么竟偷偷跟来了?” 慕战影无辜地笑,眼角带着欠扁的笑意:“我放心不下我得小心肝,不能来看看吗?” 百里未荨:(╯°□°)╯︵┻━┻ 她就不应该这么问的! 百里未荨实在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平日里冷静智慧,运筹帷幄,在慕战影面前却总是宛如一个傻逼。 她还未说话,慕战影却已经对着她伸出了手,温言道:“上次父亲给你的那个飞镖呢?” 怎么突然说到了飞镖? 百里未荨愕然。 她看着慕战影伸出来的手,有些迷茫。 他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不舍的那个飞镖,还想要回去? 虽然疑惑,她还是拿出了那个飞镖,放在了慕战影手里。 慕战影飞快地收回了手,捧着那个飞镖,神情异常地温柔,仿佛在看自己深爱的人:“小心肝,自从你被父亲送给未荨之后,我就对你甚是想念,如今终于再次得以相见,我心甚喜。” 百里未荨默然半晌,才明白自己是被耍了。 她慢慢地向慕战影靠的进了一些,面上浮现出危险的笑意:“慕公子,闹腾这一下,你很开心?” ------题外话------ 昨天发现自己竟然上了潇湘女生节的鲜花榜,挺意外的,也很感动,谢谢大家啦~ 同时,祝我的女性读者们节日快乐! 推荐一个同伴的文:《傻夫溺宠重生狂妻》 7号在2p,喜欢的可以收藏哦。 前世,他是金都赫赫有名的神秘权贵辰三少,拥有一张绝美的外表,杀伐果断。 让他认识了柳清漪一见钟情。一场暗杀造成了柳清漪的死亡,动用传家之宝换回了柳清漪的重生。 前世,柳清漪遇见辰煜熙,是她这辈子最幸福却也是最痛苦的事情。 重生后,忘记记忆的她,她遇见了她生命中的阳光。 那一刻,一见钟情,爱上了。 世人眼中的傻子,成了她心中的宝,一个不可触及的逆鳞。 第一百七十八章:我们算不算是心有灵犀? 慕战影看到百里未荨略微有些生气的模样,内心莫名的愉悦,未荨这个样子真可爱。 他笑眯眯地道,很是自然地拉起了百里未荨的手,顺便把飞镖还给了她:“我开玩笑的,我的小心肝自然是……” “停!”百里未荨冷声道,强行制止住了慕战影接下来的话。 慕战影面上笑意更深,愈加地觉得百里未荨可爱。 百里未荨撇开眼,不去看慕战影的眼神,她觉得自己只要多看他一眼,也会变得不正经起来。 她开始强行扯开话题,故作严肃道:“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慕战影的声音有些委屈:“商量事情你怎么不看着我?一点儿都没有诚意。” 百里未荨艰难地转过头来,和慕战影对视,硬是抑制住了自己想要撇开视线的冲动。 慕战影还是委屈:“我是你的未婚夫,你和我商量事情怎么和陌生人商量事情一般模样?难道在你的心理,我就是个陌生人?” 百里未荨觉得自己有些想打人。 但是这件事,是她要去求慕战影,她便也没有说什么,心一横,直接地握住了慕战影的手。 然后,在慕战影有些惊讶地注视下强行地挤出了一个根本不符合自己气质的可怜表情,小声地开口:“慕公子,事情是这样的,前一阵,安北玥被人追杀,现在还住在齐王府,为了不连累齐王府,我现在准备将她和安敏接走,我不可能把她们放在百里府,只能选一个比较偏僻隐秘的地方安置她们。 我现在倒是可以找人立即找出一个地方或者买下一个宅子来安置她们,只是这样难免会涉及到更多的人,消息也更加容易泄露,尤其是买宅子,官府都是记录在案的。” 慕战影眼中浮现出了然的神色,但还是配合地点了点头,让她继续说下去。 百里未荨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我记得,十年前,兰姨娘的姐姐让你帮她处置了兰姨娘,作为答谢,她送了你一套她的宅子,我能不能将安北玥她们放置在那里?” 她这么问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 十年过去,很多事情都会发生变化,更别说那宅子还涉及到地契方面的问题,她相信即使是以当年的慕战影的能力,他也能顺利地将宅子变成他自己的,但若是在这期间,他把这宅子买了,或是以其他方式处理了呢? 或者慕战影有种种理由并不同意呢? 若是这样,她只能自己想办法,尽力安置她们了。 这般一想,她看着慕战影的眼神竟然带着了点儿罕见的紧张。 她周身凌厉的气势全消,瞪着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等着他的答案,那模样竟然还有一丝丝的呆萌。 此时的百里未荨不像是今早叱咤朝堂,凌厉严谨的那个打王鞭使用者,反而像是一只等着别人来抚摸的小猫。 慕战影盯着难得这么柔顺的百里未荨,鬼使神差地伸出了那只没有被她握住的手,在她的头上摸了摸。 他的手轻轻的落在了她的头上,像是一个绕过头上的发髻,顺着她披着的头发,落到了她的背上,才有些恋恋不舍地收回了手。 百里未荨眨巴着眼睛,内心竟然没有想把慕战影的手一把甩开的冲动,反而觉得还挺舒服的。 但她还是冷哼道:“说正事,别弄乱了我的头发!” 这句话虽然是一句警告,但她此时有些害羞,所以这么说出来不但没有警告的意味,反而像是在撒娇。 慕战影失笑,倒是没有再继续逗百里未荨,认真地道:“未荨,我之前就料到了你会打我那个宅子的主意,我已经命人悄悄地打扫好了,今日就能把她们运过去。” 百里未荨很是不可思议:“你这么了解我?” 这也太神奇了吧?连她在想什么都能猜到? 慕战影有些得意:“未荨,你说,我们算不算是心有灵犀?” ------题外话------ 最近订阅挺好的,所以,今天下午两点还有一更哦! 第一百七十九章:舍不得我?(二更) 百里未荨此时虽然有些想打慕战影,但是念着他早就贴心地命人把宅子打扫好了,心底的那股紧张感消失了,心情也轻松了不少,也懒得计较慕战影老是在口头调戏她的事:“多谢你了,安北玥母女在齐王府多呆一会儿都是危险,我现在就派亲信将她从齐王府接走。” 慕战影听闻此事,带着戏谑的眼中终于浮现出几分郑重,他有些不舍地看了百里未荨一眼,凳子还没捂热就不得不站了起来,正色道:“此事我放心不下让别人去办,你让你的亲信跟着我,我亲自带她们前去。” 百里未荨讶然,内心有些感动,却还是阻止道:“你身为长生门弟子,最好还是少参与这些事。” 慕战影还是坚持:“反正宅子已经用了我的、我当初还帮你瞒下了此事,更没有阻止你杀死鬼门的几位杀手,我已经算是卷入此事了,不过是带个路,并不影响什么,我亲自出马还可以避免消息走漏。” 百里未荨顿时有些愧疚,她小声道:“你身为长生门弟子,本不应该插手这些事情,不过是因为我,才要……” 她沉默了良久,低低地说了声:“对不起。” 若是慕战影不是为了帮她,当初完全可以制止她杀灭鬼门杀手,只要带着她和慕紫漪躲起来,等着几位杀手将先落入齐王府的安北玥母女给抓走就行了,更不会出现现在种种事端。 慕战影将她从椅子上拉了起来,直视着她的眼睛,神情郑重,眼神中传递出温暖的力量,他柔声道:“未荨,你是我的未婚妻,我们马上便要成婚,我怎么能看着你为了一件又一件的事情来回奔波,费心费力呢?不说别的,就算是出于婚约,我这么做也是应该的。”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何况我身为乾凌子民,家族世代都入朝为官,为国尽忠,我怎能眼睁睁地看着乾凌江山被鬼门所扰乱?无论如何,我都要尽上我的一份力。” 百里未荨的神色中的那一点儿愧疚在慕战影的话语中渐渐的消散了。 她很明显地感觉到,自己内心对慕战影的好感顿时又增加了一大截。 慕战影虽然还未正式入朝为官,对国家倒是很忠诚,很有责任感。 百里未荨想着他们已经聊了一会儿了,自己又还要整理一下柳谚等人的罪状,虽说她事先准备过,但还是要确认一下有没有哪里出错。 而将安北玥母女接走这件事儿也不宜再拖了,慕战影应当立即出发。 她将她的想法和慕战影一说,慕战影也点了点头,和百里未荨的侍女吩咐了几句,便准备带着她们走人。 “等一下!”看着慕战影的背影,百里未荨的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一些不舒服,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慕战影回过头,看着表情有些纠结的未婚妻,调侃道:“怎么了?不舍得我离开?” 他这句话看起来像是玩笑,其实也带了几分真心。 他专注地看着百里未荨,心里对她的答案其实有一丝丝的期待。 百里未荨的脸再次地红了,这一次,她没有和往常一样反驳,而是轻轻地道:“是的。”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视线一直黏在慕战影的身上,想多看他一会儿。 慕战影听到答案,看到了和少女略微有些羞涩却真诚的表情,感受到了她纠结的心理,内心的欢喜几乎要溢了出来。 他很是自然地走上前去,直到走到了百里未荨身前,将她轻轻地一揽,抱在了怀中。 ------题外话------ 今天有两更,这是第二更,别看漏了哦~ 第一百八十章:失神 百里未荨先是一愣,身体还有些僵硬。 此生,除了母亲,还从来没有人这样抱过她。 更没有人,这般带着满心情意和满心的欢喜,轻轻地将自己抱住。 慕战影比百里未荨高了一个头还多一些,这样抱着她,下巴便很自然地搁在了她的头上,他动作小心,生怕弄坏了她的发髻。 百里未荨迟疑了一会儿,才反抱住了慕战影,眼中布满了甜蜜。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抱了一会儿,什么都没说,气氛却也不尴尬,仿佛一切都尽在无言之中。 旁边的侍女们一个个都秉持着“非礼勿视”的原则,默默地移开了眼,假装自己不存在,更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以免坏了两人之间难得的温馨氛围。 似乎是过了很久,似乎又没过多久,慕战影终于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手。 “等我们都有时间了,再见面。” 说罢,他低下头,轻轻地在百里未荨的额头上落下了一个吻。 然后,便带着那两位侍女,匆匆离去。 看着慕战影的背影,百里未荨有些失落。 就好像原本饱满的内心在突然间空了一块。 她站在原地,保持着凝望的姿势默默地站了一会儿,目光带着点儿不舍,带着点儿迷茫。 她的目光虽然只是落在眼前的木门上,她却觉得自己的目光在恍惚间似乎穿过了那薄薄的木门,拐过重重转角,看到了才离去不久的慕战影的背影。 直到身边侍女轻声提醒:“郡主,您不是要整理资料吗?” 百里未荨才回过神来,她想着自己刚刚的失神,只觉得有些好笑。 不过是短暂的分别,怎么她却偏偏觉得万分不舍? 就好像他不是去办事,而是要长途跋涉去旅行。 她眼神中浮现出一丝温柔的笑意,心里却在想,今日不过是分开一下,她便如此不舍,若是日后长离别,她又该如何? “郡主?郡主!”侍女皱眉,有些疑惑地轻轻唤着百里未荨。 郡主很少走神,像今日这般才回过神来又再次走神地事情可是从来没有过。 但在看到百里未荨面上那难得出现的温柔笑意,那侍女又明白过来。 郡主这般反常,定是为了慕公子。 百里未荨再次回过神来,不敢再耽误时间,令人侍女将箱子打开,翻查着里面关于离王一派的种种罪状。 面对正事,她很快地把自己刚刚还思念不已的未婚夫“无情”地抛在了脑后,开始认真地检查起来证据有没有破损或遗漏。 …… 离心郡主以最快速度赶到离王府,想和母亲说一下程飘的建议。 她虽然出自向来以无情无义出名的柳家,却还是有几分感情的,特别是对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嫡亲兄长柳谚。所以程飘在提出不救柳谚时,她很生气。 但是在听到程飘有理有据的分析之后,她的怒气便消失了。 她不得不承认,她这个在外人面前故意表现的蠢笨,实则却极为聪慧的女儿,分析的很对。 柳谚不死,就算母亲成功的夺得了皇位,自己也只能是一位公主,待柳谚登基之后,她更是要每次见到他都要行礼,处处居于他之下。 对于这样的未来,她并不满意。 因为柳谚是嫡长子,受到的待遇就处处比自己好,凭什么在自己费尽千辛万苦助母亲夺得皇位之后,只能当一个公主? 她对兄长是有兄妹之情的,可是这一点儿微薄的情谊在滔天的权势和利益面前,显得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自古以来,帝王权贵之家,大多薄情。 ------题外话------ 推荐好友,荒唐客的文文,《独家秘婚:影帝撩无度》 【隐婚,宠文1v1,双处双洁,男的无下限,女的无上限,强强联手虐渣秀恩爱,情到深处还有逆天熊孩子…… 】 人称六爷的慕清尘是漫画界大佬,擅长随心所欲虐渣。 慕清尘,龌龊,善于玩弄人心。 孤傲影帝宁泊炎是燕京最低调神秘的豪门宁家唯一继承人,擅长撩媳妇儿打脸一切对自家媳妇儿心怀不轨的人。 宁泊炎,腹黑霸道,善于解锁新姿势,撩媳妇儿是一场修炼,修炼到一定境界便可为爱鼓掌。 【他是豪门贵公子,冷酷阎罗,也是叱咤风云的孤傲影帝。她是他的恶狼宠妻。】 第一百八十一章:有用 待离心郡主急急忙忙地赶到丹阳公主面前,丹阳公主面前已经坐了三个二十多岁的样子,个个衣着锦绣,气度不凡,正是柳谚的三个儿子。 她看了一眼程飘,有些为难。 她总不能当着几个孩子的面,说要放弃他们的父亲吧? 程飘早就料到这般场景,先是甜甜地叫了声“外祖母”,又和几个公子打了招呼,才附在丹阳公主耳边,轻声地说了些什么。 丹阳公主的神情变了变,到底是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几人下去。 离心郡主坐在满头华发却依旧精神奕奕的丹阳公主面前,快速地将程飘刚刚的提议给说了出来。 丹阳公主的眉头拧在了一块儿,眼中浮现出不悦:“你哥哥可是柳家这一代最有出息的孩子,要救他,只需推出一个庶子,把你哥哥的所谓的罪行都挡下便可,为何你却要放弃他?” 刚何况,也不是柳谚让柳桁去死的,而是自己,哪有母亲让亲生儿子为自己挡罪牺牲的道理? 丹阳公主听闻儿子和女婿一同出事,原本就烦躁,现在更是心情不佳,面色阴沉至极。 离心郡主向来惧怕母亲的威严,被她这么一看,倒是说不话来了。 程飘鄙夷地看了一眼没出息的母亲,俯下身子,柔声劝说道:“外祖母,母亲这般考虑是有道理的,皇帝忌惮您已久,此次出手,定是做了充足的准备的,恐怕您没办法将父亲和舅舅一齐救出来,舅舅身为离王府的世子,最为尊贵,若是陛下处置了他,自然会得意,在短时间内,对离王府想必也放松能许多,如此一来,我们就有机会趁机夺位了……” 她这般将在马车上和离心郡主讲过的话再次讲了一遍,说话期间,她姿态恭敬,声音中带着一股让人忍不住相信她的气息,时不时观察着离丹阳公主的神情。 丹阳公主闻言,倒是沉默了。 她没有说话,手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桌面,眼神不辨喜怒。 离心郡主不明就里,也不知道母亲究竟是答应了没,程飘却高兴起来。 她眼角带了笑意,眉毛都扬了起来,继续劝说道:“外祖母,就算舅舅不在了,表哥们个个才华横溢、有勇有谋,也是可以但此大任的。” 所谓“大任”,不过就是未来的帝位,程飘没有说出来,丹阳公主和离心郡主却都明白。 至于柳谚的三个儿子究竟有没有命活到丹阳公主登基之后,立储的时候,就是另一回事了。 程飘垂下头去,缕缕垂下的发丝遮挡住了她唇角勾出的一抹带着算计的冷笑。 丹阳公主沉默良久,眼中滑落一滴泪来,眼中泪花闪动,整个人在这一瞬间都沧桑了不少,面上浮现出无可奈何和淡淡的悲伤。 她何尝想放弃自己的亲生儿子,但为了皇位,她不得不在如今的情况下牺牲掉柳谚,从而增大为自己夺得皇位的更大可能性,也是为了孙子们和女儿们谋取更大的富贵和权力。 如今陛下和离王府已经势成水火,多年来的争斗也渐渐的从私下里转为了明面,在这样的情况下,若是她不拼尽全力取得一线生机、也许在夺位失败之后,她面临的便是满门抄斩。 她闭上了眼,似乎这样就能压抑住自己的感情,声音沙哑道:“便如此吧……” 离心郡主原本也确实对柳谚有几分感情,见母亲如此感怀,心底也生出了几许悲凉,眼中露出了隐隐的不舍。 程飘作为向来以无情出名的离王夫妇的后人,其无情程度比起他们,有过之而不及。 她见母亲和外祖母都面露悲色,当即也轻轻地啜泣起来,眼中眼光闪动,似是极为的伤心。 无人知道,她的内心深处,露出了计谋得逞的冷冷笑意。 丹阳公主无力地挥了挥手,之前为她送信的下人便被人领了进来,跪倒在地。 她再次睁开眼时,眼中已没了泪花,声调也不再颤抖:“告诉离王,尽量保住世子,若是陛下执意要处置他,便由陛下去吧。” 下人俯首领命:“是。” 丹阳公主补充道:“还有,丞相是无论如何都要保下来的!” 程建仁虽然只是她的女婿,但若论用处来说,他要比柳谚有用多了,这次和帝王的对弈,离王府很可能损失惨重,为了将损失减到最低,也只能保住在出事的三个人中最有用的程建仁了。 ------题外话------ 好开心,最近在潇湘女神节的一个活动中上榜了~o(n_n)o 最近的订阅也很不错呢~ 我知道还有一小部分的娃还没有订阅,订阅是本幻的命根子,订阅不好,幻幻就没有推荐,没有推荐,幻幻就伤心难过,作者伤心难过了,就……(你们自行脑部吧哈哈哈) 第一百八十二章:异常 宗人府之内,迟挽茗穿着囚服,闷闷地坐在床上,耷拉着头,神色灰暗,发丝凌乱,原本如花般娇艳的容颜在她面上阴郁神情的笼罩下显得极为的可怖。 所谓宗人府,乃是专门关押皇族犯人的监狱,在彻底定罪之前,他们住的牢房都比关押普通犯人的牢房要好很多。 如今迟挽茗所在的房间内,房间狭小,还没有她之前住的寝宫里面的房间的十分之一大,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椅子,但房间整洁,且被子床单都是新的,质量却是一般,对于贫民来说,已是很好的房间。 但迟挽茗偏偏是在宫里被娇宠大的,自小锦衣玉食,绫罗绸缎、金银珠饰在她眼中不过都是最为平凡的东西,一旦有什么奇珍异宝被进贡到乾凌,只要是迟挽茗看得上眼的,大多都能落到她的手中,因此,这房间在她眼中,实在是差的没办法看。 她仅仅住在这宗人府内几天,就已经快被逼疯了。 不仅是生活上的差异,还有众人对她的态度。 之前,所有人都对她毕恭毕敬,现在,就算是宗人府里态度最好的狱卒,对她也是冷冰冰的。 迟挽茗的心腹侍女大多数被皇后下令处死,仅剩的一个茯苓在她出事后也不知所踪,八成也是被皇后处死了,只留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呆在这狭小的地方,再加上她所待的这个地方极为的寂静,除了特定的时间,会有人来送饭,或者在那短暂的自由活动的时间,可以在宫里面培养出来的武功高手的监视之下活动一下,她这个地方根本都没人来。 短短几天,迟挽茗便坚持不住了。 每当她入睡,出现在她梦里的都是自己从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号令众宫婢的场景。 可一旦醒来,才发现,只不过是黄粱一梦。 深秋寒冷,牢狱深深。 命运无常,人心难测,前尘种种,皆成往事。 她一向自信,再加上皇帝向来疼她,也信任她,皇后虽然对她不喜,但也懒得理会她,更不会去关注她,所以她根本没想到自己的计谋会有着败露的一天。 之前,即使她挨了板子,身边侍女被杀,父皇也对她弃之而不顾,但她始终相信自己能坚持到父亲派人前来的那一天,现在倒好,父亲还没做好准备,自己先进了宗人府,还被剥夺了最引以为傲的公主身份。 没了公主的身份,就算是那些不知道自己身世的群臣也不会再支持自己。 她内心愤恨却又无可奈何地坐在床头,死死地盯着前面墙上的一块污迹。 牢房外面,忽而响起了极为有规律的脚步声,正是狱卒平日里来送饭时所发出的脚步声。 嗒、嗒、嗒…… 这声音沉闷压抑,在原本寂静的长廊里,显得诡异至极。 迟挽茗听着这寻常的声音,却忽而直起了身子,面上浮现出紧张的神态来。 现在还不是用午餐的时候,自由活动一般也在下午,这时候有人来,必有古怪。 她的神情很快地转为戒备,很是干脆地从床上站了起来,一双漂亮却阴沉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门的方向。 这个时候,要么是父亲想办法和自己通信,要么是皇后改变主意了,想让自己早点儿死! 若是前者,自然最好,可若是后者…… 迟挽茗眼睛眯起,紧握双全,眼中溢出了愤怒和不甘的怒气! 是新生还是毁灭,只在一瞬。 吱呀一声,有些陈旧的木门,开了。 迟挽茗瞪大了眼,死死地盯着那踏进来的狱卒…… ------题外话------ 如果这个月的接下来这十几天,我的书能一直在潇湘书院的新书畅销榜上,或是能一直在月票榜上,下个月,我就每天更新四千。 第一百八十三章:父亲? 在门开的那一瞬,迟挽茗的神色顿时阴沉下来,好看的眼中布满了阴霾和不甘。 进来的人身上穿着的服饰与普通狱卒不同,衣服上绣着一只展翅欲飞的黑鹰,那鹰羽毛丰盛,身形健壮,眼神尖锐如刀,爪牙尖利,袖口有暗红色的花纹滚边,仅仅是一件衣服,便阴沉的可怕,而那狱卒虽然样貌平平无奇,浑身上下却泛着一股骇人的气势,那斜睨过来的眼神,更是散发出一股邪气。 他所穿的衣服,那是监狱里级别较高的狱卒才能穿的服饰。 迟挽茗面色暗沉,眼中冷光乍现,手慢慢的紧握成拳。 巨大的恐惧让她已经无力去思考,她的额头上,很快地冒出了冷汗。 皇后真的要对自己出手了吗? 自己……终究是支撑不到父亲前来救自己吗? 难道自己,真的就要丧命于此?! 那狱卒一个转身,便牢牢地关上了迟挽茗房间的门,站在她跟前,冰冷中还带着一丝邪气的眼神直直地向她扫来。 迟挽茗愣愣地看着关上的门和眼前那个眼神冰冷的男子,只感觉周身冰凉,内心也更加的不安起来。 正常情况下,根本不会派男性狱卒独身来女性犯人的房间,如今这是什么情况?! 下一刻,那男子却发出了一声冷冷的嗤笑。 在迟挽茗惊恐的眼神当中,他慢慢抬起手。 迟挽茗内心大惊,下意识地往后一躲。 那手没有像意料中一样朝自己挥来,而是摸上了那男子自己脸庞的边缘。 然后,在迟挽茗愕然地注视之下,他狠狠地一扯,一张脸皮就这么落到了那男子的手上。 他面具下面那宛若天神描绘的脸,异常的精致,却泛着森森的邪气,仿若暗夜里最浓重的夜色所凝结,又仿佛凄凄冰原之上的遗骸所发出的哀嚎凝聚,森冷的让人发颤。 不知道为什么,迟挽茗在面对这样一个诡异的男子时,心底的恐惧竟然散了一些。 尤其是,这个男子竟有些眼熟。 自己见过这个人? 正当她一遍戒备着那男子、一边在脑内飞快地思索自己到底在哪里见过此人,那男子已经先一步地开口了。 他的声音冰凉,神情似乎有些激动,却也有些失望,最终,他低低地叹气道:“挽茗,除了长相,你一点儿都不像你娘。” 这声音带着淡淡的怀念,那男子的眼中也随之浮现出了追忆和淡淡的忧伤,看起来有些颓唐。 迟挽茗宛如被雷击中,不可置信地后退了几步,直到撞到了身后的墙壁,她才猛然地反应过来,不可置信地看着那男子,颤声道:“父亲?!” 她之前仅见过几次沈霁,对于他的相貌,她早就差不多忘光了,没想到,今日竟能在这儿见到。 沈霁长叹一声,站在原地道:“听闻你被关进了宗人府,为父放心不下,前来看看。” 迟挽茗又是一愣,内心不知为何,却丝毫没有感动。 发愣之后,她猛地回过神来,看着沈霁的眼神中带着不可抑止的狂喜:“你是来救我出去的吗?” 沈霁看着她的眼神更是失望:“本尊不过是来安慰一下你,让你不要失了斗志,你怎能如此容易放弃,还想着要出去?” 第一百八十四章:百里未荨就是命盘所指之人 迟挽茗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血缘上的父亲,声音都染上了绝望:“我若继续呆在这儿,指不定哪天,皇后那个女人就会杀了我,你怎么能说我想要放弃?” 皇后已经知道了她究竟在背后做了什么,又因为她的身份,早就对她恨之入骨。 就算要夺位,也要她有命在才行,而她在这宗人府多呆一日,就越可能死去,沈霁虽然身为鬼门门主,向来无情,但自己好歹是他和他的深爱之人李微明的女儿,他难道连亲生女儿的命也不顾了吗? 沈霁又叹了一口气,看着她的眼神也没有之前那么激动了,他恢复了之前的那幅冰冷的模样,懒懒地道:“皇后最近不会杀你。” 迟挽茗迷茫地抬起头,心里微微的放松了一些。 沈霁悠悠地道:“圣和长公主的小女儿静宁郡主今日得了打王鞭,击败了前来挑战的文官武官,还在众目睽睽之下鞭打离王世子、丞相和尹侍郎,顺便把他们送去了刑部。” 迟挽茗面色巨变,刹那间脑中灵光一闪,有什么可怕的真相似乎被她所探知,她瞪大了双眼,尖锐的声音猛地响起:“是她!我知道了!就是她!” 沈霁皱眉:“你知道什么?” 迟挽茗面色顿时惨白如墙灰,声音也微弱起来:“我之前,得到过消息……长公主……拿命盘算过下一任的皇族继承人,我还以为是迟承稷那个小子,现在看来……” 说到这儿,她顿时哽咽,胸口剧烈的疼痛了起来,她大口的喘气,痛苦地捂住了胸口,说不出一句话来。 沈霁虽然有些关心她,但他的注意力已经被她的这句话给拉走,语气也变得寒凉:“你是说,由命盘所算出的下一任皇位继承人,就是百里未荨?” 他此次前来,是为了用百里未荨的消息来刺激她,以防她因为从小的娇生惯养而在监狱里丧失了斗志,却没料到,今日却得到了这样一个消息。 百里未荨虽然是公主之女,身上却也留着正统的皇族血脉,如今太子薨逝,静乐公主远嫁他国,仅剩的迟挽茗也被打入了牢狱,何况她并非皇族血脉,就算没入牢狱,也不可能继承大统,如今唯一的皇孙又来历不明,除了帝后,基本没人知道他究竟是否是皇族血脉,这么说来,百里未荨很可能就是下一任的皇位继承人。 他身上的气息顿时又冷了几分,眼中也浮现出肃然的杀意。 这个静宁郡主,是必须要除掉了。 …… “你说什么?”刑部之内的一个房间里,离王眉头紧锁,有些愕然地看着眼前的亲信。 亲信坚持道:“殿下,公主殿下确实是这么说的。” “这不可能!这也太残忍了……”程丞相的长子程苟此时正坐在一旁,听见这消息,很是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传信的亲信,忍不住低声道。 他知道自己的外祖父和外祖母都是无情之人,遇到祸事,将庶出的儿女推出去牺牲掉是常有的事情,但柳谚是嫡子,更是离王府的世子,能力也不凡,丹阳公主真的要放弃自己的亲生儿子不管? 程苟虽然早知道他们是这般模样,昨日更是在离王府的密室里商议事情时亲眼看到了柳桁被丹阳公主指定去死,好让柳谚带着他的尸体去进谏,但毕竟柳桁只是个庶出,不是丹阳公主的儿子,今日听着丹阳公主为了利益,将亲生儿子的性命置之不顾,他不仅打了个寒战。 他和柳谚的几个儿子是表兄弟,交情颇深,自然对柳谚这个舅舅也有几分感情,听到这消息,竟有些不能接受。 “闭嘴!”离王朝着他低呵一声,程苟深知自己失言,不敢再多言。 他虽然闭了嘴,一双眼睛却直直地盯着露出了了思索神情的外祖父,心里含着几分希望。 ------题外话------ 从今天开始一天更新两次! 第一百八十五章:动摇(二更) 离王沉默了一会儿。 他沉默的其实没多久,仅仅是一会儿,他便做出了决定。 可是这短短的一会儿的时间,在程苟看来,却格外的漫长。 半刻之后,离王的神情已经恢复了正常,他淡淡地道:“那便这样吧。” 不过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宛若一场杀伤力不小的飓风,在房间里凶猛的刮过,刮乱了神思,刮乱了思绪。 程苟呆坐在原地,面色惨白。 一向视力极好的他,眼前的场景竟然恍惚起来,离王冷酷而沉静的面容,在他的眼中,晃成了几个人影。 近午的阳光射如房内,房间朝向不佳,射入了光亮的房内半明半暗,在黑暗与明亮的分界,传信使者所带来的骇人冷酷的消息和离王最终作出的决定交织在一块儿,勾画出了一抹森凉冰冷的人间景画。 片刻之间,柳谚生死已定。 这世间,有人出身草芥而为了亲人出生入死,不求回报。也有人出身权贵,却为了权势,将亲人之性命弃之不顾。 对权势那已近乎疯狂的渴望,如藤蔓般蔓延,从心底疯狂的生长开来,最终结出了毫无人性的黑暗花朵。 离王的面容一如昨日丹阳公主冷冷地在密室里让柳桁去死的模样,冰冷的让人心惊,冰冷的让人发颤。 只是相较于他昨日的平静,今日他的神色中,还带了一丝的惋惜。 那不是父亲对于无法救出儿子的悲痛,而是使用者损失了极有用的一件物品的那般惋惜。 离王夫妇,最为聪慧,也最为薄情。 对于离王来说,孩子们只不过是工具,至于柳谚,不过是一个还算有用的工具罢了。 既然丹阳公主这个亲生母亲都能狠下心来让她的儿子去死,他又有什么好不同意的呢? 只要最终,他们能到达权力的巅峰,在这通往皇权的路上,不管有多少亲人牺牲,又有什么关系呢? 柳谚不是第一个在他们权势道路上的牺牲品,也绝不是最后一个。 死了一个柳谚,他还有很多的儿子,就算那些儿子是庶出,在嫡系一脉,他还有几个孙子,柳谚之死,并不能对他造成太大的损失。 离王也感受到了程苟那略有些惊恐的、带着一丝不可置信的目光,他冷冷地扫视了过来。 他的面色原本就暗沉,额头上还有一个因为长年皱眉而形成的“川”字,此时他有略有不悦,眼神更是骇人,阴冷的声音缓缓响起:“怎么?莫非你不想救你爹?” 程苟丝毫不敢得罪这个威严薄情的外祖父,连忙低声赔笑道:“自然是想的,待会儿要做什么,一切由外祖父吩咐,我还等着日后外祖母夺得大位之后、父亲能封王呢。” 离王冷哼了一声,不再多言,开始思索之后的应对之策。 程苟虽然神色严谨,思绪却已经飞远了。 外祖父和外祖母放弃救舅舅,说明他父亲能脱罪的可能性就大了很多,可他却丝毫高兴不起来。 外祖母他们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能放弃,他只不过是一个外孙,日后若是自己遇到祸事、或是在权力的博弈中,需要牺牲自己,他们定然会也会毫不犹豫地牺牲自己! 程苟默默地坐着,内心坚定了多年的信念开始动摇起来…… …… “世子,我们郡主身体抱恙,不方便出来见您。” 齐王府内,齐微澜的心腹侍女对着慕战影盈盈下拜,面露愧色:“还请世子谅解。” “汝宁郡主生的是什么病,病得重不重?”慕战影顿时浮现出关心的神色,关切的问道。 “这……”那侍女面色一红,悄声道:“公子还是别问了,奴婢不是很方便说。” 侍女面色羞红,很是不好意思的模样,像是齐微澜得了什么不能与慕战影诉说的病。 “既然是这样,那请姑娘带路吧。”慕战影闻言,很是理解地一点头。 那侍女见慕战影面无异色,倒是悄悄地松了口气,复而垂首道:“公子请。” 然而,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刻,慕战影原本带着担心的眼神中,顿时浮现出了一丝的怀疑…… ------题外话------ 今天这是第二更,别看漏了哦 第一百八十六章:怀疑 慕战影的姑母乃是齐王妃,慕紫漪又嫁给了齐王府的世子,他自小出入齐王府的次数不少,对齐微澜也算有几分了解,齐微澜性子刚强,性格谨慎,在如今这般涉及到整个齐王府和百里家、慕家的情况下,除非是实在走不动了,为了保险起见,她绝不将此事假手于他人,哪怕那个人是她的心腹侍女。 齐微澜她前几日才见过,怎么今日就病重了? 慕战影神色沉了沉,朝着自小便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心腹的慕青使了个眼色。 然后,便沉声道:“慕青,你不必跟来,回去等着。” 慕青和慕战影主仆多年,早有默契,很是爽快的应下之后,便一个闪身不见了身形。 避过众人的视线,慕青轻车熟路地赶去了慕紫漪的院落…… 没过多久,慕战影便来到了放置安北玥母女的房间内。 他身边跟着的百里未荨的两位侍女和他从慕府带来的身手高强的侍卫,以便掩护安北玥母女离开。 安北玥虽然伤势很重,但她原本就身体健壮,再加上几日的休养,现在由百里未荨的两位侍女掺扶着,勉强能走。 安敏此时正在睡着,由慕战影的一位女侍卫慕玲抱着,几经周折之后,众人才终于小心翼翼地避开了所有路过的人的视线,将安北玥母女扶上了马车。 待众人回到了马车之后,慕青已经在车上等着了。 见到慕战影,他凑了过来,低声道:“公子,属下刚刚求见了世子妃,世子妃说汝宁郡主今早还好好的,未见有什么不妥。” 慕战影点了点头,眼中露出的怀疑之色更浓,轻声道:“你有让紫漪对此事保密吗?” “这是自然,世子妃见属下是您的亲信,神情又如此严肃,据属下观察,世子妃已经起了疑心,或许很快就会去试探汝宁郡主。” 慕青顿了顿,有些忧虑道:“公子,若论心计,世子妃远不及汝宁郡主,且汝宁郡主自小在齐王府长大,怎么说在府内都会有几个亲信,属下私下里去找世子妃的事情,她不可能不知道,若是她知道了公子怀疑她,岂不是……” “本公子就是要她明白,我已经怀疑她了。”慕战影露出了淡定的笑容,他神色自若,气度淡然,仿佛眼前的这一切都在掌握中:“若是她真的做了什么事,顾忌到有人怀疑她,也会收敛一些。” “可属下不明白,”慕青跟随慕战影多年,情谊不仅限于主仆,他在慕战影面前也就没那么拘束,此刻,他的内心深处的八卦之火正在熊熊燃烧,他禁不住轻声问了出来那个他好奇以久的问题:“公子,汝宁郡主不过是没有亲自处理此事,您就对她起了疑心,或许她是真的不舒服呢?” 就算她早上还好好的,平日里身体也健壮,突然间不舒服了也是有可能的,好像那些女子,似乎一个月内总会有几天不适,为何公子根据汝宁郡主没来这一点,就开始怀疑起她来? 慕战影英气的眉皱了起来,面上的笑意消散的无影无踪,只留下满面的肃然。 第一百八十七章:哥哥,救我!(二更) 他眼中带了一丝的叹气和凝重,陷入了沉默。 他的视线似乎散了开来,没有聚焦、默然地看着前方的事物,仿佛陷入了漫长的回忆。 今日的事情,宛如一把利刃,直直地指向齐、慕两家。 封尘了许久、那些要被当事人所极力掩盖和遗忘的往事,扭动起它庞大的身躯,开始疯狂的在土地里挣动,要破土而出。 如今,记得也参与过这件往事的人,已经所剩无几。 而慕战影,虽然没有经历过那发生在二十多年的往事,却也听闻过。 那件浸染了鲜血与哀嚎、颠覆了人性与良知的往事,即使是在转诉者的口中,依旧是那么的冰冷骇人。 漫漫红尘,悠悠光阴,在冥冥中,历史似乎有着要重演的迹象。 良久,慕战影才艰难地开口,这一回,连他的呼吸声都沉重了些,他扭过头,以只有他和慕青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轻轻道:“这也是因为当年的那件事……我虽然没经历过,却听父亲讲过,若不是齐微澜的母亲,我也不会疑心如此的重,她……有了前车之鉴,我不得不防。” 仿佛是语言的组织能力突然失调,慕战影说了半天,语言依旧是断断续续的,慕青对此云里雾里,却从慕战影的眼中看出了此事的不同寻常,也不敢再多问此方面的事,只是小心地问道:“公子,需要属下做什么吗?” 慕战影面色凝重,声音不如平日里的温润,反而显出几分临如大敌的模样,沉声道:“待会儿一停车,你就赶到金灵寺,告诉齐王和姑姑,汝宁郡主有异常,请他们尽快回来。” 慕青点头应下。 慕战影向来直觉很准,慕青瞧着慕战影严肃的模样,心底隐隐的不安。 虽然他不知道公子在担心什么,但他知道一定不是好事。 马车走了一会儿,便到了流云楼的外边。 此时快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作为京城第一食府的流云楼内外,如往常一样,人特别的多。 慕战影趁着人多,下了自家的马车,令马车夫将马车拉到慕府之内,而他和几个侍卫,带着安北玥母女,悄悄地上了另一辆马车,悄悄地向着那座宅子的地方而去…… 而他们所没注意到的是,在他们刚刚驶过来的时候,在人群的边缘,一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里,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女独自一人站在原地,眉头紧锁,秀气的脸蛋上浮现出了不耐烦的神色。 正当她的面色阴沉下来的时候,她的背后猛地伸出了一只手,猛地抓住了她的胳膊! 少女大惊,一双眼瞪的极大,嘴巴张开,就要叫出声来。 可她还来不及惊呼,一张沾染了迷药的手帕便已经牢牢地捂住了她的口鼻,她本人也被人牢牢地控制住了,抓住她的人手劲极大,抓得她胳膊生疼。 她惊恐地四处乱瞄,似乎这样便能挣脱控制,取得一线生机—— 猛然间,她余光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面目俊朗,气度非凡,蓝袍在身,一副世家公子的模样。 正是慕战影。 虽然那个影子只是一闪而过,可她却看得格外的清楚。 她内心一喜,努力地挣扎着,企图大喊,让慕战影看过来,可是却什么都喊不出来。 那迷药的药性很强,只不过是片刻,她便浑身酥软,动弹不得。 可奇怪的是,她并没有被迷的昏过去。 纵使她拼尽了全身的力气,嘴唇也不过只是轻轻地蠕动了几下而已。 “大哥……大哥!救我……” 无助的呼喊在她的内心萦绕着,她想要挣扎,想要逃脱,可最终,还是被抓她的人麻利地塞进了身侧的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内。 那人也随即上了马车,不知从哪儿抽出了一根绳子,将她结结实实地绑了起来。 此时,少女看着马车内的情景,瞳孔顿时放大,眼中流露出了不可置信…… ------题外话------ 最近的订阅数据下降,哭唧唧…… 第一百八十八章:这就是我的女儿?(一更) 慕紫若不可置信地看着马车里同样被绑成一团的一个男子,男子在看到她之后,原本带着恐惧的眼神明显的变得担忧起来。 她原本就冰凉的内心顿时冷到了极点,一时间,她顾不上去注意自己被绑了起来的身体,只觉得宛若被雷击中,那雷在她的脑海里猛烈的炸了开来,原本还算清醒的脑子顿时混乱了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齐常澜也在这里? 他不是说要给自己一个惊喜吗? 他不是在远处的商铺里买东西吗? 怎么会? 慕紫若被人像塞物品一样地塞到了齐常澜的旁边,浑身无力,还是被绑着,根本动弹不得,只能以一种屈辱的姿势跪倒在一旁,眼神惊恐。 这回,她倒是能看到了捉住他们的人,那是一个男子,身形健壮,体格彪悍,一身样式普通质地也普通的衣服,样貌更是平平无奇,这样一位除了体型,浑身上下毫无特点的人,就算是放在人群中,也找不出来。 齐常澜平日里虽然有些不着调,也没有太突出的能力,在遇到祸事时,短暂的惊恐过后,他倒是慢慢地冷静了下来,开始分析眼前的情况。 眼前的人,既然能把他和慕紫若抓到一起,必然是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和身份的,他背后究竟有着怎样的势力,才能在大街上,直接地绑走忠义侯的女儿和齐王的儿子? 他究竟有着多高的身手,才能在不引起众人注意且避开他们两人身边跟着的侍卫和侍女的前提下,将他们绑走? 他无力地跪坐在地,大脑开始了飞快的运转。 他想了很久,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难道,是长姐和慕战影看不得他俩在一块,所以,才派人来捉拿他们? 这想法冒出来,他却又觉得荒唐,慕战影和长姐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人,若是要整他们,也不至于用这般低级的办法。 否决了自己的猜想之后,齐常澜还未来得及继续思索,马车就已经停了下来。 那人瞟了一眼睁着眼睛的少年少女,冷冷地嗤笑一声,又拿出了几根布条,蒙住了他们的眼睛。 慕紫若和齐常澜什么都看不见,只听得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渐渐接近,然后,便是他们被人抬了起来。 这一路摇摇晃晃,不久之后,他们似乎被人放到了一个房间里,虽然他们什么都看不见,却能隐约闻到一股淡淡的熏香的味道。 两人都出自权贵世家,自然能辨别出来,这熏香的价格并不便宜。 他们虽然被放到了地上,身下的触感却并不冰凉,而是柔软的,贴在地面的脸明显的感到一股毛茸茸的东西,似乎是地毯。 那熏香似乎带着一股让人昏迷的味道,两人的意识在一片黑暗中,渐渐的模糊…… 在隐约中,有轻巧的脚步声传来,鼻尖传来了淡淡的玉兰香味,似乎是有人弯下了腰来。 有冷冷的触感落在了慕紫若她面上,如玉珠般光润,如秋风一般冰凉。 那时一个女人的手。 在慕紫若的意识快要消散前的那一刻,她听见了一声带着叹息的低喃。 那声音带着忧愁,也带着隐隐的愉悦,如风如雾,如梦如幻。 黑暗中,女人的声音缓缓地响起。 “这就是我的女儿?” ------题外话------ 昨天和前天都是一天两更!大家别看漏啦! 今天也是两更哦! 第一百八十九章:博弈开始 待刑部、百里未荨和离王三方终于准备好时,已经到了中午。 简单的用完午膳之后,一场因利益和立场而产生的争斗,正式的拉开了帷幕。 百里未荨的灵魂曾经到过现代,她在入座之后,看到刑部如今的座位排布形势,竟有几分像现代的法院。 离王远远地朝她看来,那眼神带着几分敌意,几分打探。 在看到她身后侍立的侍女身边的大箱子之后,他原本就阴沉的面色顿时又深沉了几分。 他眼中有阴光闪过,大脑飞速地运转,极力地思索该如何将柳谚保下来。 虽然说他对柳谚没什么感情,也做好了放弃他的准备,但他到底他的嫡长子,又还算有用,若是能保下他,自然是最好。 程苟在京城里向来以吊儿郎当、游手好闲、恶劣的形象示人,在众人眼中,他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朝中有许多靠着自己的学识当官的官员,都对程苟靠着父亲和外祖家才勉强的在朝廷混了一个官职的事迹鄙夷至极。 而他的妹妹程飘,在京城里更是名声败坏,在京城人眼中,程飘不仅蠢钝如猪,每天打扮得难看之极还自认为很美,嫉妒心也极强,看到了比她好看的世家小姐,都要要骂上几句,那泼妇的模样,实在是有损于她作为世家贵女的形象。 程家两兄妹名声败坏,再加上程建仁的刻意阻止,程飘虽已有十九岁,却仍未定亲。 京城里的女子,除了少数做官的,基本上都嫁的早,程飘可以算是一个例外。 除了程建仁和少数的知情人,无人知道,在程家兄妹不学无术和愚蠢的表象之下,是七窍玲珑的心和精于算计的头脑。 程苟坐在离王身边,平日的浪荡形象在此时不知觉的消退,流露出一丝的睿智。 正在努力思考的离王丝毫没有注意到,他身边的外孙看着百里未荨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那眼神不复从前那般充满了敌意和所装出来的鄙视,反而流露出了一丝的动摇和迷茫。 为了不引人注意,他的眼神并没有在百里未荨的身上过多的停留,只是瞥了她一眼,便故作镇定地移开了视线。 他的目光又悄悄地移向身边皱着眉头,面无表情的离王,忍不住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下一步究竟该如何走,还是看看,在接下来的这一场争斗当中,究竟谁能取得胜利吧。 这样一场同时涉及了皇族郡主和异姓王的审查之案,实则是皇权与地方政权的博弈。 这场博弈的牵连面可涉及到整个朝堂,无论哪一方胜利,对于乾凌王朝来说,都不亚于一场飓风的刮过。 因此,刑部尚书高坐上首,放下了手中的诸多事情,准备亲自来处理这一大案。 他并非皇帝的人,也并非离王的人,这也是皇帝放心让他审案的原因。 他正要开口,脊背上却忽而爬上了一股寒意, 离王阴沉的目光像他扫来,宛如死神的凝视,纵使他已经年近五旬,见识多广,心底还是生出了淡淡的寒意。 他还未回过神来,在另一侧,又是一道目光扫来。 这回的目光,不似离王那冰冷中带着一丝威胁的目光,而是平和的,宛如和煦的风于湖面轻轻的拂过,带起阵阵涟漪。 他余光瞥见,在另一边,一身官服的静宁郡主正面对着自己,笑得温和。 那笑容平静淡然,还带着一丝对长辈的尊敬,少女绝美的面上泛出一股青春的气息,宛如湖面之上,阳光散落,水光粼粼,金光耀眼,明媚的让人生不出任何煞气。 刑部尚书隐隐的有些恍惚,透过百里未荨的脸,他似乎看见了自己的小女儿,同样的青春,同样的笑容明媚。 他的眼中,隐隐的浮现出了一丝的柔和。 ------题外话------ 说起来,离王和未荨还是亲戚呢。他算是未荨的……姑祖父 而程苟和程飘,还是她的表兄和表妹~ 某幻要上学,每天功课非常的多,为了能让大家多看一些,最终还是决定一天两更(原本是决定一天一更的) 现在每天最早也要十二点才能睡了,第二天还要七点起床,幻幻相信,可爱的你们一定都是尊重我的劳动成果哒,也一定会正版订阅,用订阅数据和钱来支持我的啦哈哈哈o(n_n)o 第一百九十章:本郡主一向柔弱!(一更) 在敏锐地感受到了刑部尚书眼底的那一丝柔和之后,百里未荨把头转了回去,笑容也慢慢地收了回去。 离王面色暗沉,额头上还有一个“川”字,他眉目冷硬,面目线条也僵硬得很,平日里更是不拘言笑,即使是面无表情也会被认为是满面怒气,再加上他向来以无情著称,凡是看到他的臣子,基本上都是绕着走的。 他的仪仗一旦出现在街上,行人无不惊慌相避,低眉顺眼,俯首相迎,态度恭谨,唯恐惹怒了这位常常因为权势而牺牲亲生儿女性命的阴毒之人。 无情无义,还天生凶恶之相,京城之内,常有传言,宁可撞鬼,莫惹离王。 离王之恶名,可谓是妇孺皆知。 京城里那些带孩子的妇人,只要在孩子啼哭不止的时候道一声:“若是不乖,离王会将你捉走。” 孩子便立刻安静了下来,瞪着满含泪水的眼,嘴巴还张着,却已经没了哭声,嫩嫩的小脸蛋憋的通红,却再也不敢冒出一丝的哭声。 离王如今出于威胁,还以这般骇人的眼神看着刑部尚书,刑部尚书除了害怕,内心自然也是有反感的。 而百里未荨,她生的极美,人总对美的人和事有着那么一丝的欣赏,她这样一笑,给刑部尚书的感觉,自然是比离王那般威胁的凝视要令人舒心许多。 少女之笑,如青莲出水,清雅淡然,更如碧海明珠,长天生辉。 离王之目光,如鬼如魅,森凉阴郁,暗沉的让人内心压抑。 两者相比,若论谁更让刑部尚书看得顺眼,结果不言而喻。 虽然这并不能决定百里未荨和离王之间这场斗争的输赢,但是,在权谋场上,即使只能在那一刻影响人心,也是好的。 刑部尚书坐在上首,神情严肃地沉思了一会儿。 离王虽然势力强大,在朝廷当中党羽众多,到底也只是个臣子,而静宁郡主的背后,却是整个皇家。 和离王作对,或许下场会很不好,但若是和皇上作对,那下场就不仅仅是不好,严重的话,更是可能被抄家灭族。 若是可以,还是尽量向着静宁郡主吧。 刑部尚书乃是爱国人士,早已看不惯离王在朝廷中结党营私的行为做派,觉得他狼子野心。 如今朝中谁都知晓,离王图谋的是那高高在上的皇位,刑部尚书虽不是皇帝的人,却拥护皇权,对于他来说,离王的种种行为简直是大逆不道。 若是今日能顺利地帮助静宁郡主铲除了离王这一皇帝的心腹大患,想必陛下也会对自己刮目相看的吧? 这般一想,原本因为怕得罪人而不想处理这般大案的刑部尚书顿时产生了几分兴奋,也生出了几分干劲。 他抬起手,开口先阐述了一下事实:“今日,静宁郡主于朝廷之上,执打王鞭一连鞭打了离王世子、丞相和尹侍郎。” 说完之后,他看向百里未荨,神情看起来颇为严肃:“敢问静宁郡主,这三人是否犯下了严重的罪行?” 百里未荨早就料到刑部尚书会如此发问,胸有成足地开了口,面上还带着一丝的痛心:“这是自然,本郡主一向柔弱,若不是他们三人犯下了滔天的罪责,本郡主如何能忍得下心去鞭打他们?” 周围的人皆是静默,尤其是在早朝上见过百里未荨抽人时那幅凌厉万分气势的人,内心更是无语。 静宁郡主这般文武双全的奇女子,似乎和柔弱沾不上边吧? 说是彪悍还差不多。 刑部尚书将头转向一边的离王,忍着压力道:“那请问离王殿下,郡主说得是真的么?” 离王不屑地冷笑,目光如冰刃直射百里未荨:“本王教子有方,本王的女婿也都是极好的,郡主有什么证据,说本王的儿子和女婿犯了严重的罪行?本王身份尊贵,今日却因郡主而进了这般的地方,郡主该如何交代?” 离王身为异姓王,虽然已经入朝为官了,刑部这般专门负责审查和关押犯人的地方,除了刑部的官员们和犯事的人,基本没人会来这里,他如今在此,确实有损于他的形象。 因此,他找百里未荨要一个交代,也在情理之中。 百里未荨的目光直直地看着离王,两人的目光碰撞,如兵器相交,火星迸溅,一人眼光森寒,宛如暗夜凝集,一人目光炯炯,似是朝日红霞。 场面在一开始,就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百里未荨微微地抬了抬头,眼中含着志在必得的光芒,纵使离王气势汹汹咄咄逼人,她却也只是淡然。 “关于您的儿子和女婿所犯下的罪行,本郡主手中有着充足的证据。”她眉目平和,语气平淡的像是在说今天的天气很好,话语内外却充斥着浓浓的威胁。 仅仅是一句简单的话,就让离王变了脸色。 ------题外话------ 开心哦,最近的订阅值又上升了,而且也有更多读者加群啦~ (>v<)☆我会继续努力哒! 第一百九十一章:请薛夫人过来!(二更) 他瞬间沉下了脸,原本阴沉的面色显得更加的骇人,就连他身边的空气,也带了几分的煞气。 这变脸也只是一瞬,片刻之后,他的面色就恢复了原先的模样。 他于心底,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 不过是个黄毛丫头,虽然在政事上懂得多了些,身手厉害了些,到底还是没什么经验。 有谁会一开始就说出自己有很多证据? 看似霸气的话,却暴露了她的底牌,到底还是个涉世未深的小丫头。 百里未荨把离王眼中所流露出的那一丝鄙夷收在眼底,竟有些想笑。 在政治场上,最不可做的一件事,就是轻敌,在朝堂之上,明明已有了前车之鉴,离王却还是不吸取教训。 至于她为什么在一开始就暴露自己的底牌,等到他败了的那一刻,就知道为什么了。 “为了避免离王殿下气坏了身子,本郡主就不绕圈子了。”百里未荨微笑起来,说出的话却是毫不客气:“不如我们先请尹侍郎的长女出来,与侍郎叙叙旧?” 尹侍郎作为其中一名当事人,自然也在场,听闻此言当即就变了脸色:“郡主这是什么意思?臣的长女早在多年前就已病逝,郡主难道要找一个人来冒充臣的女儿来陷害臣吗?” 他并不是一个心硬如铁石的人,平时做的最多的坏事也就是贪污朝廷银两,当年他之所以做出那些事情,也是被权势迷了心智,在那之后,他其实也有过后悔,甚至常常还会因为噩梦缠身而半夜惊醒。 此刻听到百里未荨这么说,他虽然做出了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心却狠狠地揪了起来。 他眼神散乱,手心慢慢的冒出了冷汗。 当初大女儿在被他下令毒打了一顿之后私自溜出了尹府,多年来不知所踪,他的妻子本来就很厌恶这个前妻所生的女儿,他便也当她死了,根本没有去寻找她的下落。 如果,她还活着…… 尹侍郎的眼神顿时变得复杂起来,眼中布满了许多说不出来的情绪。 面对尹侍郎的焦躁,百里未荨的嘴角,隐隐约约的浮现出了一丝嘲讽的笑意。 在接下来她所要展现出的事实面前,无论怎样的辩解,都将是苍白无力的。 她的目光转向刑部尚书,朗声道:“本郡主是否能请之前本郡主邀请的那位夫人进来?” 她之前邀请的那位夫人? 纵使离王阅历丰富,见多识广,此时也忍不住吃了一惊。 他明明已经派了人死死地盯住了百里未荨这死丫头,她究竟是怎么在避过自己层层眼线的情况下,将人带进来的? 他这般寻思着,怀疑的目光便已落到了刑部尚书的面上。 百里未荨莫不是早就和刑部尚书串通好了,悄悄地把人放了进来? 尹侍郎却是怀疑,当年尹孜玫重伤从府中出逃,活下来的可能性并不大,能被百里未荨找到的可能性更是小到为零,莫非这静宁郡主只是找了个人来坑自己? “可以。”刑部尚书点头道:“郡主请便。” 得到了准许,百里未荨转过了头,朗声吩咐着周身的下人:“请薛夫人过来!” 话音落下,堂内便陷入了极度的寂静。 离王面容平静,他早就准备放弃这个女婿,他最终是否会被判罪都与自己无关。 离王甚至还巴不得他快点儿被判罪,自己好把儿子和丞相的罪名全都推到他身上。 尹侍郎虽然怀疑,却又怕来人确实是他女儿,他面露焦急之色,眉毛都拧在了一起,手指无意识地在自己的官袍上,划出了一道道的褶皱。 官袍上的层层褶皱宛如重重沟壑,谁也不知道,在这沟壑之下,夹缝之间,究竟隐藏着什么。 刑部尚书面上浮现出一丝丝的诧异,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没多久,他又恢复了平静,看着百里未荨的眼神中浮现出了明显的赞赏。 百里未荨的面上则始终保持着浅浅的笑意,她的眼神时不时地扫向尹侍郎,似是挑衅,似是嘲讽。 不多时,一位气度雍容的少妇在下人的带领下,缓缓地走了出来。 尹侍郎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会在这般的场景之下,见到那个自己以为早就死在了外面的大女儿。 时隔多年,他连发妻的容貌都已经忘记,更别说这个自己从不多看一眼、还十年没见的大女儿了。 但是,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尹孜玫。 尹孜玫穿得较为朴素,却难掩一身雍容气度,一双杏眼之上,是略有些粗的眉,配上她那严谨的神情,可见此人手腕强硬,做事果断,绝非泛泛之辈。 更重要的是,她和尹侍郎长得极像。 不说那近乎是一样的面容,就连他俩严肃起来的神情,都十分的相似。 尹孜玫双手交叠,保持着最佳的礼节,面容平静地朝着那十年未见、无情无义的亲生父亲走来。 第一百九十二章:身份转换(一更) 尹侍郎怔怔地看着尹孜玫,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之所以能认出尹孜玫,不仅仅是因为她那般和自己极为相似的面容,更是因为,她看着自己的眼神。 虽然早就忘却了女儿的模样,他却一直记得,女儿在拒婚之后,被自己下令打得半死的时候,那幅仇恨的模样。 那时少女面容还很稚嫩,却老成的宛若三十多岁的妇人,彼时她声音决绝,目光如电,直直地向着尹侍郎和侍郎夫人掠来,虽然浑身是血,却字字清晰、决断,带着一股割裂一切的气势:“有朝一日,我会成为人上人,在这京城开辟出一片天地,我会让我的命运再不由他人主宰,我会看着你们——全都毁灭!” 她原本就伤及了内脏,情绪一激动,最后一个字才说出口,便喷出了一口鲜血。 最后几个字更是字字切齿,声声含恨。 多年来,表面维系的虚假亲情终于如在空中撕裂的锦缎,“撕拉”一声,碎裂成块。 少女口齿染血,眼神如咒如怨,直直地看着他们,明明是阳光正烈的白日,尹侍郎和侍郎夫人却觉得遍体生寒。 那时尹侍郎还有些惊惧,侍郎夫人却很快地反应过来,她虽是离王府庶女,却和离心郡主关系极好,性子也正如离王一般狠决。 她当机立断,令几个下人将尹孜玫拖去了柴房,并吩咐下人不准送任何吃的和伤药给尹孜玫。 明面上是要她去柴房思过,实际上确是要生生地饿死她。 尹尚书虽然心底有些不忍,却不敢得罪了自己的夫人,夫人虽然只是庶出,但也是离王的女儿,他一直靠着夫人才得到了如今的位置。 念及此,他便也随她去了。 再后来,柴房失火,尹孜玫不知所踪。 十年过后,她再次出现,这一回,她不再是手无缚鸡之力、命运全靠他人控制、空有世家贵女名头却无贵女之命的少女,而是在商界摸爬滚打多年、以商业奇才著称、家族企业被授予了皇商称号的薛家家主! 作为商户的薛家,却比许多京中的世族之家都要富足, 尹孜玫走到尹侍郎面前站定,神色平静。 尹侍郎却分明看到,她那眼波之下所蕴藏的暗潮汹涌。 这眼神不阴沉不骇人,却无端的让人心惊。 旁人或许不知,尹侍郎却敏感地感受到了,她内心深处深沉的恨意。 尹孜玫目光略过尹侍郎,转了个身,中规中矩地对着刑部尚书、离王和百里未荨都行了礼。 礼毕之后,她又转过了头去。 这一回,她直直地看向了尹侍郎。 四眼相对,一人眼神惊惧,一人眼神看似淡然却暗含杀机。 她轻轻地开了口,声音低缓却森凉,如寒冬的一抹冷风,于颈后冰凉地掠过,让人忍不住寒毛耸立。 “父亲,十年已过,我已名扬京城,可以主宰自己的命运了,而您的毁灭,也很快就要到来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如一阵飓风,毫不留情地将往事的帷幕掀起,隐约地露出了当年尹府之内,利欲熏心者为了权势所作出的罔顾人伦、颠覆了良知的事件的一角。 这话语语调平静,声音淡然,远不若当年那般字字切齿,恨意四溢,可在尹侍郎耳中,这话却显得鬼气森森。 多年的压抑沉闷,眼睁睁地看着母亲和亲弟横死、满怀恨意却什么也不能做,因拒婚而被父亲所下令毒打到奄奄一息,以及孤身在外的颠沛流离和在商界的艰辛拼搏…… 这一桩桩,一件件浸满了泪水与苦难的经历,如一块块砖,层层叠加,如一座没入了云端的、代表着她内心深处滔天恨意的高塔。 眼前女子的面容和十年的少女面容渐渐相叠,尹侍郎一如十年之前,由心底生出了恐惧。 只不过,十年前,他觉得女儿只是说着不切实际的狠话,在十年后,他亲眼看到女儿功成名就,心底的恐惧相较于十年之前,更为之甚。 正午之下,天略有些热,在穿得略多的百里未荨觉得浑身发热的同时,他却打了个寒战。 他神思已乱,只得回过头,呆呆地看着离王,希望岳父能帮自己说上几句话。 离王淡淡地撇开了目光,语气凉薄:“既然郡主找到了尹侍郎的女儿,尹侍郎定是有罪的。” 若是他这个女婿有用,他说不定还会舍弃自己的庶女来救他,到时候只管把他杀死亲生儿子原配夫人的罪责推到庶女的身上,就说庶女心生嫉妒,容不下原配夫人和继子。 可他偏偏是个没用的,混了十年也还只是个侍郎,还时常需要让自己给他收拾烂摊子,自己又何须费心去救他? 尹侍郎原本还只是有些仓皇,听闻离王这般一说,顿时如当头被浇下一盆冰水,心寒至极。 他早知离王无情,却也未曾在意,只觉得为了权势,有时无情一些是难免的事情,如今这被牺牲的人轮到了自己,他立时觉得不甘起来。 第一百九十三章:你有什么证据?!(二更) 他虽然不怎么聪明,到底也在官场混了十多年,这些年来跟着程丞相和离王,也见多了各种风云诡谲,终于在这一刻明白了局势,迟钝地意识到了,自己必死的结局。 他是三人中最不中用的那个,为了不彻底地激怒陛下,他只能被彻底的判罪。 说不定,他还要顶下柳谚和程建仁的罪名。 或许是人内心深处的那股求生的本能,在离王说出那句无情的要抛弃他的话的时候,他原本混沌的脑子倒是清醒了起来,那句话宛如巨斧,带着千钧的气势狠狠劈来,劈裂了他脑袋里的混沌。 他又回过头去,看了一眼丞相和柳谚,两人皆是闭口不言,眼中只有冷漠。 现在正在查的这件案子与他们无关,他们无权发言,但他们眼底那股看着陌生人的冷漠神情还是深深地刺痛了他。 他原以为与他们多年来交情深厚,又是亲戚关系,怎么说也会对自己产生几分同情,可是,现在他们眼睛里面,除了冷漠和想让自己为他们顶罪的渴望,什么都没有。 尹侍郎默默地垂下了头,眼角有冷光一闪而过。 深沉的恨意与不甘,在这一刻,在他心底深深地扎下根来,在极短的时间内,疯狂的长了起来…… “不如我们听薛夫人说说,关于尹侍郎杀妻杀子的罪行?”百里未荨眉梢微挑,目光扫向刑部尚书,见他面色平常,没有阻止的意思,复又看向了尹孜玫,眼神带了一丝的安抚,唯恐她因为想起当年事情而情绪忽然失控,缓声道:“薛夫人,开始吧。” “是。”尹孜玫收回了目光,按照礼节,她的目光转向了刑部尚书:“民妇的母亲朱氏乃是尹侍郎的结发妻子……” 话才至此,却有一人高呵道:“慢着!” 这声音略有些沙哑,却含着一股浓浓不甘的气息。 刑部尚书抬眼望去,只见尹侍郎神情激动地高声喊道:“静宁郡主,你有什么证据,说明这位薛夫人就是我的女儿?!” 他畏惧到了极点,反而慢慢的冷静了下来,也顾不上在尹孜玫说话时自己作为待定的罪人不能插话这一规矩,高声地将这一很可能为自己脱罪的话给说了出来。 或许是生死关头,他知道自己根本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平日里总是看着离王眼色行事的尹侍郎在此时竟挺直了腰板,神情也变得无谓起来。 刑部尚书正欲呵斥他在尹孜玫说话的时候插嘴,打断她的证词,听见这话,却是一愣。 他说得有理,虽然这薛夫人和尹尚书确实长的极像,却也不能说明她就是尹尚书的女儿。 万一她是静宁郡主刻意找来污蔑尹侍郎的呢? 场面在此时,静了下来。 离王神色如常,目光根本不落在场内任何一个人的身上,只是闲闲地闭着眼睛,似乎是在闭目养神。 他神色冰冷,似乎这场内的所有人他都不放在眼中。 寂静中,包括许多旁观本案的刑部人员在内的无数双眼睛齐齐地朝着百里未荨射来。 似是一束束的灯光打在她的身上,她在短短一刻之内,成为了这屋内的焦点。 众人或是疑惑或是玩味的目光一齐在她面上扫视,百里未荨却只是看着刑部尚书,神色平静,似乎被众人盯着的那个人并不是自己。 刑部尚书也看向她,默了半晌。 直到他确认百里未荨似乎胸有成足,才问道:“郡主,你有何证据?” 众人的目光在刑部尚书的声音响起之时,便移了开来,这会儿见刑部尚书问百里未荨,便又将目光移了回来。 在场的人,都想看看,这个默默无闻却在今早名扬了京城的少女郡主究竟会以什么姿态来应对这个提问? 是茫然无措、手忙脚乱?还是气定神闲,胸有成足? 见她的神情和气度,似乎是后者。 下一秒,在众人的注视之下,百里未荨略带着嘲笑的声音响了起来,众人连忙竖起耳朵,就连坐得较远,不是很能听清她话的人,也微微地向她所在的方向倾了倾身子,以便自己在听清郡主话语的同时一睹她回击尹侍郎的风采。 “本郡主需要什么证据?”百里未荨道。 众人皆是一惊,有些人看着百里未荨的目光顿时变得嫌弃起来。 所谓文武双全的静宁郡主,便是这样的无脑之人吗? 这算是什么回答? 却也有人神色玩味,觉得百里未荨的话似乎并未说完。 果然,紧接着,百里未荨的声音再次响起:“自古以来,认亲皆以滴血认亲之法,既然尹侍郎说薛夫人不是他女儿,查验一下便知。” 尹侍郎闻言一顿,神情顿时变得不安起来。 众人皆以为他心虚,心下顿时有些鄙夷。 无人看见,在他跟前的桌案之后,他的袖子轻轻地抖了一下,一物便落至了他的掌心。 桌案之下,他飞快地转动了几下自己的手,片刻之后,他掌心的东西消失了。 他的手心里,只留下了一滴无色的油状液体。 第一百九十四章:滴血认亲(一更) 尹侍郎面上虽是紧张的模样,心底却发出了一声冷冷的笑。 他垂下头去,原本紧皱的眉慢慢松了开来,眉眼间浮现出了极度的兴奋。 他的身子微微地颤抖了起来,在旁人眼中,这是罪行即将败露的绝望,无人看到,他的嘴角,不可抑止地勾出了一个庆幸的笑容。 他垂着头,看着自己掌心的那一滴油状液体,对自己的妻子充满了敬佩与感激。 当年,尹孜玫不知所踪,尹夫人在短暂的惊慌过后,便冷静了下来,她虽然不再惊慌,却终日忧心忡忡,神色凝重。 一日,在翻阅了各种古籍、又寻找了各种医者之后,尹夫人拿着一个小瓶子,瓶子里装了点不知名的油状液体,来到了尹侍郎面前,要求他随时带在身上。 尹侍郎不明所以,只是茫然地看着她。 彼时尹夫人面色凝重,对他道:“此物乃是不可多得的吉祥之物,若是带在身上,可保你事事如意、官途顺畅,这是我好不容易才为你求来的,无论发生何事,你都要将它带在身上,切记!” 这不知名的东西居然能有这般的功效? 保他事事如意,官途顺畅? 尹侍郎虽然是因为娶了离王的庶女才得到了这个官职的,事实上他本身也是极有学识的,也曾博览群书,从未听说过这般的油状液体是不可多得的吉祥之物。 纵然内心疑惑,尹侍郎还是听妻子的话,把那物带在了身上,除了洗浴,片刻不曾离身。 他本就是靠着离王的势力才能得势、才能在人才济济的官场里混出这般一个极好的官职,所以,为了讨好夫人和离王,只要是他夫人说的话,他都会听。 好在他的夫人也算明事理之人,到底没有让他做一些让他万分为难的事情。 他带着那小瓶子,果真也事事顺心、官途顺畅,虽然多年不曾升官,却也一直稳稳地坐在如今的这个位置,他身为离王的女婿,众人敬畏离王,对他自然也是退避三舍,哪里又会去找他的麻烦。 自此之后的每半年,夫人都会拿出一个新的小瓶子出来,换掉旧的。 就这样年复一年,某一日,夫人终于忍不住和他说了实话。 她道:“此物其实不是什么吉祥之物,我骗了你。” 尹侍郎面色一白,原本就对此有些怀疑的他想要质问,却又不敢得罪夫人,那质问便哽在了喉中,半晌吐不出来。 夫人又道:“我让你带在身上,只不过因为此物有一极大的功效,那便是让所有人的血液,都无法相溶。” 她说出这话的时候,眼中带着点隐隐的忧虑与谋算。 尹侍郎对此不以为意:“我要此物作甚?” 尹夫人冷冷道:“你那个女儿失踪之后,我曾派了大量的人去私下里寻找,也未曾有一丝的消息,我怀疑她未死。” 尹侍郎不解:“你管她死没死,难道她还能来报复我们?” 尹夫人冷嗤一声,她眉眼精致,却满脸谋算的模样,还带着几分与离王极像的阴沉,看起来让人有些不舒服:“若有一日,那丫头来找你,届时滴血认亲,你一定会用到这个!” 尹侍郎依旧不以为然,尹孜玫那丫头当年不过是在放狠话罢了,就算如今还活着,她一个孤女,能有什么能力来报复自己? 虽然不屑,但夫人的话还是要听的,那瓶子里的油状液体还是顶着“吉祥之物”的名头,被尹侍郎日日携带。 原本以为无用的东西,却在今日派上了用场。 尹侍郎难掩眉梢中的得意之色,于心底鄙视了百里未荨一番。 就算静宁郡主城府再深、再有远见,也决不可能预料到,他身上竟有着可以阻止血液相溶的油状液体。 只要血液不溶,谁能说尹孜玫就是他的女儿? 只要他无罪离开这刑部,他还是风光无限的尹侍郎,而离王看在他娶了庶女的份上,就算再不想搭理他,也会给他几分薄面。 而他所不知道的是,此时尹孜玫的袖中,也藏着一样东西。 那是一个小纸包,纸包里,包着白色的细小粉末。 名为白矾,正是可让任何血液都相溶的白帆。 百里未荨曾魂穿现代,自然知晓滴血认亲其实并无依据,许多毫无关系之人的血液可相溶,有血缘关系的人却不一定相溶,为此,她特地的备了白帆。 有了白帆,尹侍郎和尹孜玫二人之血必会融合! 百里未荨的目光扫向尹侍郎,眼浮现出了一丝的狐疑。 她离尹侍郎虽然有一段距离,却不算太远,再加上她视力极好,此时竟看见尹侍郎的面上,有着得意之色。 看来,尹侍郎似乎也有准备? 她眼中掠过了一丝惊奇,很快地便平静了下来。 ------题外话------ 油状液体是清油,据说可以阻止血液相溶~ 第一百九十五章:请你注意卫生!(二更) 无论他有什么把戏,骗骗常人可以,却骗不了她。 百里未荨智谋过人,在奇才众多的落幽谷,除了算无遗策的师父,根本就没有人能算计得了她。 此时刑部尚书已经令人拿来了一个白色的瓷碗,和一把干净的小刀,两件物品端正地放在托盘之上,那刀在射入阳光的反射下射出冷冷的刀光,在使者走到尹侍郎身前之时,那刀光随着动作的移动一晃,冰冷的光射入了他的眼,生冷刺疼。 百里未荨看着那托盘上的两物,忽而微微地笑了,那笑容不明媚不温柔,虽然极美,却带着丝丝的恶意:“尚书大人,本郡主认为,在滴血之前,应该让两人先洗一洗手,再擦擦手,这样更有利于健康,不是么?” 此话一出,尹侍郎原本得意的神色顿时冷了下来,他猛地抬起头来,看着百里未荨的眼神阴毒至极,冰冷地凝视着她,仿佛要用眼神将她的身体穿裂,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众人都再次看向她,她的神情有些无辜:“怎么?本郡主说得不对么?” 她虽然是对着众人说话,却一直看着刑部尚书,毕竟,只有刑部尚书才有决断此事的能力。 刑部尚书带着探究的目光看向百里未荨,很明显的看见了她眼底那毫不掩饰的算计。 这个少女,城府也太深了些。 她要让两人洗手和擦手,可这东西又不是她来准备,她究竟在谋算着什么? 刑部尚书略一迟疑,却听得百里未荨神色微微的变了,虽然面上还是那幅无辜的神情,但现在看着他的神情却隐隐的带了点威胁:“尚书大人觉得本郡主此提议如何?” 少女声音不急不缓,却偏偏在“本郡主”三个字上加重了声音。 刑部尚书眸色加深,呼吸也重了些。 静宁郡主,公主幺女,皇族明珠,熠熠生辉。 能文能武,城府深沉,更重要的是,她的背后,是整个乾凌皇朝最有权势也是最为尊贵的人——当今的陛下。 他原本也是忠心的臣子,自然希望国家安好,社稷稳固。 刑部尚书略一思索,心中便有了计较。 在尹侍郎紧张的注视下,他轻轻地点了点头,沉声道:“那便按着静宁郡主说得来办吧。” 离王终于睁开了眼,他眼神一转,便瞥见了尹侍郎手指尖的那一滴油状液体。 他忽然间明白了什么,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 他倒是没想到,这个没用的女婿,竟然还有这一手的准备。 这般的深谋远虑和周全考虑,不像是他的处事风格,倒像是他那个虽是庶出却比嫡女的离心郡主还要聪慧了许多的庶女。 不过,究竟是不是做了这样的准备,在他眼里,都不重要了。 将死之人,如同蝼蚁,便是再努力地想要翻身,也是无用。 他悠悠地在刑部尚书之后,接着开了口:“静宁郡主所言即是,本王赞成。” 尹侍郎面色一时间惨白至极,双手紧握成拳头,咯吱作响。 百里未荨淡淡地笑,仿佛眼前的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而她,只是在等待着最后的结果。 水最终还是被端了上来,尹侍郎不情不愿的把手在水中晃了一下,就急忙地想要抽出来。 百里未荨挑眉,眼中含着挑衅,声音冷淡却欠扁:“哦?原来侍郎大人平日里便是这般洗手的么?果然是不注重卫生的人。” 尹侍郎额头上青筋暴起。 一直未说话的程苟此时倒是对此表示了赞同:“姨父,你还是好好的洗洗手吧,免得惹人嘲笑。” 他早已看出外祖父不会去救尹侍郎,因此这句看似在帮百里未荨其实是在帮自己的话说得十分顺溜,毫无压力。 接连着被政敌怼了之后,岳父和外甥不仅不帮自己,还要帮着政敌,尹侍郎差点气得当场昏厥。 气得太狠的后果,就是心脏生疼。 尹侍郎满面通红,心脏如有刀在捅,他觉得自己离当场去世可能只差一点儿了。 诸多眼睛看着,他只得再次洗了洗手,然后拿着托盘上的手帕,擦了擦手。 他放下手帕的那一刻,面色已经由红变紫,像个没煮熟的大番薯。 另一边,尹孜玫已经规规矩矩地洗了手,用手帕擦了擦手。 她放下了托盘上的手帕,一只手轻轻地拂过了一只袖子,在无人注意的角度下,她朝着内部的手指尖处,沾染上了一点淡淡的白色粉末。 她的另一只手也随之搭上了自己染了粉末的这只手,顷刻之间,她的两只手上,都沾染了淡淡的粉末。 这动作一气呵成,在众人面前也只是很自然的保持礼节的动作,除了百里未荨和老谋深算、见多识广的离王,没有人看出任何端倪。 第一百九十六章:万般孤寂,万般锦绣 尹孜玫对捧着托盘的下人伸出了手,淡淡地说:“开始验吧。” 刑部尚书也道:“开始吧。” 另一位下人从托盘上拿起刀,对着尹孜玫的手轻轻的划了一下。 带了点茧的指尖顿时冒出了鲜红的血珠,很快的与她指尖处的细微粉末融合在了一块儿。 她的血滴入雪白的瓷碗,鲜红的一点,宛如朱砂。 接下来,便是尹侍郎。 两人原本便是亲人,又有了白矾辅助,结果不言而喻。 两滴血,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这般的相融了。 血已溶,命已定。 尹孜玫看着尹侍郎绝望至极的模样,冷冷地一笑。 紧接着,她转向了刑部尚书,详细地诉说了当年所发生的重重事迹。 整个事件并不新鲜,说起来倒有些狗血,正如一些画本里所写的那样,尹侍郎出身乡野,进京之后,为了权势,另娶了离王庶女,他的发妻朱氏找上门来,尹侍郎便假意领她回府,说是让她不要闹,和尹夫人同为正妻。 男子虽可纳妾,却只能娶一妻,尹侍郎无法休了发妻,却又已经娶了离王庶女,只好对外宣称她只是个妾室,哄骗发妻,说她还是夫人。 朱氏虽然是乡村妇人,却不傻,很快地便发现了端倪,与尹侍郎起了争执,在欲出门告官的时候,被尹侍郎一把推到在地,脑袋撞到尖石,当场毙命。 尹侍郎少了一个心头大患,心中轻松了许多,随便找了个由头,说她得了失心疯,自己装了柱子,便随意的将她埋了。 却不想,这一幕被朱氏的小儿子看见,尹侍郎为了灭口,让他夫人将儿子给处理了。 几个月后,朱氏之子“意外”落水,淹死湖中。 尹侍郎和尹夫人所不知道的是,他们的一切作为,都被尹孜玫看在眼中。 在此后,便是尹侍郎纵容尹夫人苛待长女、为了利益想要给长女许配个极差的夫君,长女拒绝之后,下令把她往死里打…… 待尹孜玫说完,泪水已经落满了双颊。 有些仇恨,即使相隔多年,也不能忘,有些事,即使过去已久,想起来依旧痛彻心扉。 那时尹孜玫也不过是孩童,却亲眼目睹母亲和幼弟被父亲和继母害死,在府内又多年受到苛待,命运坎坷,纵使最后拼尽了全力为自己在京城博得了一席之地,这些年的苦难却始终如影如随的萦绕着她,让她夜不能安眠,昼不得安神。 在乾凌国,商人的地位并不低,反而极高,就是因为有众多商人,与大陆上的各国不断通商往来,促进了经济的发展,才得以让乾凌更加的繁荣。 在乾凌国,钱即是权,薛家家财万贯,如今在乾凌国的京城都是极富的存在。 皇家为了拉拢掌握了大量钱财的薛家,授予了薛家产业“皇商”的称号,自此以后,凡是皇家所用之物件,皆由薛家所制造。 尹孜玫如今坐拥万贯家财,地位甚高,却感受不到半分温暖。 昔日亲人已化为黄土,再也无法与她共享这富贵荣华。 在薛家,她手掌大权,以媳妇之身稳坐家主之位,外料商务事,内安族人心,众人敬她畏她,却无一人能给予她半分温暖。 富贵至此,权势至此,孤独至此! 万般锦绣,万般孤寂。 证词诉说完毕,百里未荨身边的箱子已经被打开,百里未荨从中小心地拿出了一张文书,那张文书陈旧不堪,已有二十多年的历史,纸已经泛黄卷曲,如今拿在手上,都要万般小心,只怕一不留神就会将那原本就质量不好的纸给扯破。 正是当年朱氏与尹侍郎成亲的文书。 上面寥寥数字,却明白的写清了两人正式地结为夫妻。 百里未荨又看向刑部尚书:“尚书大人是否介意本郡主再请几个人来?” 刑部尚书无语地瞥她一眼,这话虽然问的客气,但是他能介意吗? 静宁郡主如今手中掌握着上可打皇帝、下可打群臣的打王鞭,又是奉着陛下的命令前来处理此案,他敢和静宁郡主作对吗?! 百里未荨也不等刑部尚书回答,便一挥手,对着自己的侍女吩咐:“既然尚书大人不介意,那便请人过来吧。” 刑部尚书木着脸坐在原地,觉得自己在百里未荨面前,气场似乎有所减弱。 没多久,几位农村打扮、衣服较为破旧的老人便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那几位老人不认得离王和百里未荨,更不懂得如何行礼,只知道坐在上首的那位穿着官服,似乎便是这里的头头,便粗略地对着他行了一礼,开始诉说当年的事情。 所说的事情,无非也就是朱氏贤良淑德,名声良好,就是为了证明当年朱氏并未被休弃,也并未和尹侍郎和离。 百里未荨看着底下的场景,心情颇好。 ------题外话------ 我觉得百里未荨和权谋才是真爱,男主可能是来打酱油的…… 由于尹孜玫当年的遭遇我在百里未荨五岁的时候就已经讲过,所以这里就不详细的讲啦 下一章,尹侍郎这块就可以结束啦 古代的离婚叫“和离” 第一百九十七章:斩首之罪(四更) 那几位老人,根本就不是当年朱氏的邻居和亲戚,朱氏的家离京城甚远,百里未荨哪有那个功夫让人去真的找来当年的那些人来作证,不过是随意地找了几个很会演戏的人。 过程如何并不重要,只要最后,能给尹侍郎定罪就行。 老人们还在诉说,百里未荨的目光却已经移向门外,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陛下早就做好了要除掉柳谚三人的准备,此时也应该有所动作了吧? 老人们诉说完毕,刑部尚书户还未说话,离王已经直起了身子,对着尹侍郎便开始骂:“混账东西,本王当初问你有没有娶妻,你说没有,本王才把女儿嫁给了你,谁知你竟是这样无情无义、杀妻杀子之人!” 他痛斥完尹侍郎之后,又面露悲痛之色:“本王可怜的女儿,和这样的夫君在一块儿,竟也变得恶毒起来,本王实在是痛心不已啊……” 离王“悲痛”地摇了摇头,看起来很是苍凉。 程苟全程目睹了外祖父的精彩表演,目瞪口呆。 离王甩锅完毕,又恶狠狠地加了一句,开始划清界限:“这样的女婿和女儿,本王不要也罢!” 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般的话,便是断绝关系了。 百里未荨没有动静,懒得去理会他的行为。 反正离王一家迟早都要被陛下处理掉的,就让他们多蹦哒一会儿吧。 刑部尚书见百里未荨都没说什么,他也不好指出这背后也有离王的插手,只好先给尹侍郎判了一个罪名。 罪名:已有妻子,却再娶妻。 判决:打入牢狱,关三年。 罪名刚立,奉陛下之命前往尹家搜查的官员也回来了。 为首的官员是离王的亲信,低着头不敢去看离王。 他虽然是离王的亲信,处处受到制约,根本帮不上什么忙。 离王冷淡地瞥了他一眼,眼中浮现出了一丝的嫌弃。 真是一个废物。 被带来的,还有尹侍郎的妻子。 官员们在他们府中盘问了半天,终于找出了当年尹侍郎杀妻和尹夫人在尹侍郎的指使下杀了朱氏幼子的罪行。 百里未荨顺便提供了许多尹侍郎贪污朝廷银两、买官卖官之类恶迹的证据。 去殷家搜查的官员也搜查出了尹侍郎拿来记账的账本,这些年他贪的钱财,一目了然。 尹侍郎恶迹斑斑,还杀妻,影响恶劣,当即被押到了大牢。 尹侍郎和尹夫人身负杀人罪名,被判斩首,数日之后执行。 至于尹家家产,全部交入国库。 尹夫人心知父亲已经决定舍弃了自己,便只得长跪于地,流着泪恳请父亲照看她的孩子。 离王神色冷凝,面对女儿的请求,只是淡淡地撇开了眼。 随后,在尹夫人绝望的注视之下,离王对着刑部尚书道:“尚书是否遗漏了什么尹侍郎的罪行?” 刑部尚书正在提笔书写尹侍郎罪行的手一顿,问道:“并无。” 离王冷冷地开口,气势逼人:“那尹侍郎贪污的朝廷银两,可不止这么一点儿,本王这里,可是有着充足的的证据。” “就连我儿柳桁,也是被他所害死的。” 几句话下来,尹侍郎背上原本就深重的罪状又多了几条。 只要能把这些罪行全部推到尹侍郎的身上,柳谚和程建仁就可以脱罪。 尹侍郎原本就是将死之身,多几条罪名也没什么。 尹夫人见父亲不肯帮自己,甚至还要再给夫君加罪名,却又不敢和他翻脸,站出来指证他,拉着他一齐下水,生怕他会对着自己的孩儿下手。 离王的手微微一动,尹夫人一翻白眼,当场晕了过去。 尹夫人已经昏了过去,离王便也收回了手中的其余暗器。 刑部尚书道:“离王有什么证据?” 离王冷冷地敲击了几下桌面,顿时便有人拿着一个纸包,到了他的面前。 纸包里,是几本账本。 有的都已经泛黄卷曲,有的却还是新的,就连里面的墨,也像是昨日才写上去的。 有下人拿过那几本账本,交到了刑部尚书的面前。 刑部尚书才看了一眼那账本,就被惊到了。 倒不是这些款额太大,他在刑部尚书的位置上做了十年,什么样的款额没见过,如今惊到他的,是账本上面的字迹。 这几本账本上面的字迹、和尹尚书那几本账本之上的字迹几乎一样! 程建仁看见了刑部尚书那惊疑的神情,松了口气。 他终于知道,为何离王派来给他记账的那位亲信的字迹和尹侍郎的字迹差不多了。 怕事早就做好了东窗事发时,让尹侍郎顶罪的准备吧? 幸好,他娶的是离王的嫡女离心郡主,幸好,离王在朝廷官员之前,先一步派人拿走了这些账本。 若是这些账本出现在程家,这罪名可是无论如何都洗脱不了的。 百里未荨一眼就看出了刑部尚书的异样,当即问道:“尚书大人,不知本郡主可否一观这证据?” ------题外话------ 写完这儿,我们可爱的男主估计就要出来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当堂走神(五更) 对于百里未荨的请求,刑部尚书倒是没什么意见,离王却表示了强烈的反对。 离王冰冷的目光朝着百里未荨冷冷地射了过来,语气不善:“检查证据是刑部尚书的职责,还请郡主不要仗着自己出自皇族便任性妄为,想要插手此事。” 百里未荨毫无畏惧地回视着他,目光看似平静,却暗含锋芒:“本郡主今日才被陛下授予了打王鞭,如今我坐在这儿,自然是为了配合刑部尚书审查丞相大人是否有罪。” 她顿了一下,神色忽地冷厉了起来,一字一句道:“本郡主怎么就不能插手此事了?!” 说道最后一句,她的目光猛地从离王身上转向了刑部尚书,缓声道:“请问大人,是否允许我看一下这些账本?” 她在说这话的时候,离王的眼神也转到了刑部尚书的身上,眼神依旧阴冷,正如在开始审查的时候那般,带着威胁。 刑部尚书再次被这般阴冷如阴暗处毒物的眼神一看,顿时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忍不住地抖了一下。 静宁郡主的眼神虽然有时也很吓人,她身上却没有那股阴冷的感觉。 百里未荨冷起来如冰如雪,虽然冰冷却洁白轻盈,而离王,冷起来如暗夜凝结,漆黑的让人发颤。 仿佛只要一被盯上,就陷入了一个沼泽之中,即使是拼尽了全力,也无法自拔。 百里未荨自然是感觉到了离王的那般阴冷的目光,有些嫌弃地把头转到了一边。 这般的目光,不似活人,倒似长年生活在阴暗处的毒蛇。 这样的眼神,太过于阴暗,充满了恶意与算计,总是让百里未荨隐约的想起她魂穿现代时的那一段极其苦痛的、她几乎要忘却的回忆。 她很不喜欢这种感觉,但诡异的是,她对这种眼神似乎有一点儿熟悉的感觉。 百里未荨长年学习谋算之道,虽然这过程艰辛的让人难以相像,却还算愉快,毕竟能天天和同窗们在一块儿,在短暂的闲暇事件还能谈天说地,玩耍嬉闹…… 那时虽然累极,却愉快,而如今坐在刑部配着刑部尚书查案,没有当年那么累,百里未荨却感到很不爽。 在这目光的影响之下,她脑中有影像一闪。 百里未荨一惊,倒是想起来了这种熟悉感从何而来。 四年前,她和师父的女儿风灵儿在前往特而希特国帮助罗德尔的时候,曾在客栈中,与鬼门门主有过一面之缘。 那时她还不知道那人便是鬼门门主,或许是他那过于阴冷的眼神和泛着煞气的面容,让她只是瞥了他一眼,便牢牢地记住了他。 若论阴森和可怕,离王和鬼门门主倒颇为相像。 不过在这方面,鬼门门主还要更甚一筹。 离王始终眉头紧锁,看起来心事重重,像是在生活中总是处处受到制约的样子。 而沈霁眉眼疏朗,神情较为平静,带着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他身上不仅有着煞气,还有着邪气,显然在生活中事事顺心,没有遇到太大的苦痛。 或许,两人的差别,是因为实力的差距。 百里未荨曾派人深入地调查过离王和鬼门门主,自然明白,鬼门门主虽然现在仅是中年,却比年逾古稀的离王要厉害了许多。 想到鬼门门主,百里未荨就有些头疼。 鬼门盘踞诸国多年,还与很多的王族权贵都有勾结,势力范围大到不可估计,即使是在乾凌国历史悠久、势力庞大的落幽谷也望尘莫及。 而她现在的主要人物就是要打击鬼门,让鬼门从此一蹶不振,这说起来似乎不难,听起来也很霸气,实际上却很难实行。 百里未荨一头疼,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未婚夫慕战影。 要是慕战影在就好了,百里未荨撇嘴。 至少慕战影还能给她一些鼓励,安慰一下她被离王那阴冷的眼神所影响到的心情。 想到未婚夫,原本就在神游的百里未荨的思绪顿时一发不可收拾,向更远的地方飘去…… 然而,她并没能神游多久,就被刑部尚书的一声厉喝给唤醒了。 刑部尚书的面色有些黑,看着百里未荨的眼神带了点警告。 百里未荨回过神来,尴尬至极。 她居然能在这么严肃的地方,这么紧张的关头走神,还想到了慕战影…… 也怪不得刑部尚书有些不高兴。 她尴尬地笑笑,很快地找回了自己的思绪:“那您是同意了将那几本账本给我看吗?” 刑部尚书黑着脸,目光瞥向她的面前。 百里未荨一愣,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 她的面前,站着一位下人,正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正是她要求看的那几本账本。 看着近在身前却被自己忽视了个彻底的下人,一向遇事不乱、镇定精明的百里未荨终于在众人或是惊讶或是嘲笑的目光下,微微的脸红起来…… ------题外话------ 百里未荨竟然当堂走神啦…… 第一百九十九章:天降迷雾 百里未荨一拿到账本,就感受到了一股凉凉的视线。 她直接选择了无视,开始认真地查看尹侍郎家的账本和程建仁家的账本。 百里未荨一边认真地看着,一边警惕地提防着离王会使什么阴招。 在此时,百里未荨的侍女也摆出了戒备之态,以防四处会有突然飞出来的暗器伤到郡主。 离王面色阴沉,对于刑部尚书从头到尾一直帮助百里未荨的行为感到非常的不爽。 这刑部尚书明明也不是陛下的亲信,却处处帮着百里未荨,想必是已经想清楚了这其中的关键。 关键便是实力。 乾凌皇迟堙或许没有离王或是丹阳公主那么聪明、会算计,但他的势力却远强于他们。 他手里掌握着皇家私自培养的军队,身边有着长公主、前任丞相和皇后为他出谋划策,还拥有着大多数臣子的忠心,绝不是离王可以比拟的。 实在是可恨! 离王心中暗恨,却无可奈何。 没有足够强盛的实力,便没有让人想要帮助或是信服的资本。 百里未荨的观察力极强,他向来自信,也未曾想过自己的党羽有朝一日竟然能落到这样的境地,在账本上动手脚也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因此程建仁家的账本虽然和尹侍郎家的账本表面看起来极像,实际上却又很多细微处的不同。 这些不同或许普通人发现不了,却瞒不过百里未荨那如鹰一般锐利的眼。 离王摸了摸袖子里的暗器,终究还是没有出手。 且不说百里未荨本身就武艺高超,连昨晚那般被人刺杀都毫发无伤,她身边的那几位侍女看似柔弱,实则强悍,各各都是身手不凡之辈。 不能动手,只能干着急的离王眉头上的“川”字更深了,“川”字凹下去的地方像是难以填平的欲望的沟壑,似乎在无情地嘲笑着他不够强盛的能力。 离王很是郁闷。 一般人郁闷了,最多骂几句老天、摔点了东西、或是一个人静一静。 而向来以无情无义著称的“煞神”离王郁闷了,他就决定找个时间,尽快地出手,杀了百里未荨。 百里未荨虽没有长公主那般复有阅历,势力也不如长公主那般强盛,但她的智谋乃是数一数二的,而且相较于自信的有些过度、不把一切看似比自己势力要弱的人放在眼中的长公主和百里瀚,百里未荨要更为谨慎。 只要给她时间成长下去,假以时日,她最终、一定会成为比皇后和长公主都要耀眼的存在。 只要这丫头在一日,他就一日不能安心。 百里未荨盯着那些账本看了良久,眼中渐渐浮现出了必胜的神采,唇角也得意地勾了起来…… 她一抬头,正要说话,离王早已按耐不住,见她似乎发现了什么,抢先地超刑部尚书开了口:“看来静宁郡主并无发现,这账本还是由刑部尚书来查吧。” 他在说话的时候,语气稍微的有些奇怪,语调里含着点儿莫名的兴奋和得意,让大脑正在处理证据的百里未荨眩晕起来。 这股眩晕感十分的强烈,来得也十分地突然,前一秒她还头脑清醒,思维顺畅,后一秒却思绪混乱起来,眼前的景物也变得有些扭曲。 她的身子不由自主的摇晃了一下,便撞到了身后的椅背。 百里未荨很是明显地感觉到了自己的异常,并且明确地意识到了,自己的这种眩晕感,还在加剧。 迷迷蒙蒙之间,她眼角瞥见了离王眼底那一丝诡异的笑意和冰冷的嘲笑。 她毫不犹豫地从头上拔下了一根尾部尖锐的发钗,往自己的手上一划! 这一划下去,她原本白嫩的手掌上顿时出现了一道细线,那细线的两边,带起了点儿被划开的表皮,初始还泛着肌肤的白色,半晌,有鲜红的血细细浸润而出,无声地顺着百里未荨的掌心纹路,向四周蔓延开来。 百里未荨掏出了自己的手帕,在满室讶然的眼神下,头也不抬地对着刑部尚书道:“请尚书大人稍等。” 她把手帕按在了自己的手上,另一只手压住了自己正在冒血的伤口,直到血不再向之前那么凶猛的冒出来,她才面无表情地抬起了头。 她在处理手上伤口的时候,顺便和找茬的离王言语上往来了几句。 离王的话看似简单,仔细向来却字字深意,句句都不能随意地应付,若是常人,就算是不一连迷茫,却也暗暗心惊,百里未荨却回话自如,顺便狠狠地怼了离王几句。 在百里未荨手上被划伤的那一刻,原本脑海中的困意和迷蒙伴随着鲜血的溢出,逐渐的散开,像是山间的迷雾和朵朵绵软大块的白云,悠悠的降落在她的面上,蒙蒙的笼罩住了自己的思绪,柔软的蒙住了她的思绪,想要将她蒙蔽,在她强行惊醒的那一刻,这雾也随之褪去,露出了苍穹之上,寒星点点,天朗月明。 第两百章:下迷药 百里未荨目光冰凉,在眼前的人群中飞快地扫视了一圈,很快的便找到了之前那位把账本递给自己的下人。 她目光如刀,这般冷厉的一扫,很多人都撇开了眼神,不敢与她对视,而最终被她盯上的那位下人,心脏的跳动速度猛地加快,暗道不好,很是惊恐地低下了头去。 百里未荨只是看了他一眼,便知道他不是之前端着那装了瓷碗的盘子和执刀为尹侍郎以及薛夫人滴血认亲的那两位下人。 那位下人虽然垂下了头去,眼神却在偷瞄离王。 离王心中暗道他不成器,对于自己的计谋失败,恼恨万分。 百里未荨思绪一转,便回到了她走神之前,场内的场景。 那时离王身边有几位下人,有一位明明之前站的离刑部尚书最远,刑部尚书目前人手也够用,就算是要吩咐下人做事,也是从离他最近的下人开始做起,怎么会让站的离他最远的人来帮他做事? 百里未荨眼尖地看见了那下人向离王投去的着求救意味的眼神,顿时明白了什么。 敢情离王怕她找出了他的破绽,所以派出了他在刑部的内应给自己下迷药? 就是为了让自己神志不清,然后他好为程建仁脱罪? 怪不得她在那男性下人接近的时候,竟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味。 她那时还未曾注意,只当是个人癖好,却没想到…… 怕是他在书上和那下人的身上都下了少量的让人神志不清的药,分开来或是少量的接触没事,但是长时间地看着这本书就会中招? 倒真是好计谋。 若不是她对迷药的抵抗性还算强,又反应的快,只怕此刻已被昏迷着抬出了刑部。 百里未荨感受着手部传来的疼痛,忍住了想揍死离王这个罪魁祸首的冲动,在刑部尚书等的有些不耐烦的眼神下,直接地起了身,走到了刑部尚书身边。 她身边的侍女捧着那几本账本,在她的眼神示意下,放到了刑部尚书的跟前。 她此刻站立在刑部尚书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坐着的离王等人,冷傲睥睨,随即转头对着刑部尚书道:“我想请丞相府上的账房先生过来。” 刑部尚书点了点头。 百里未荨面上再次地浮现出了那恶劣的笑容,笑道:“那便请账房先生过来吧。” 她的话音才落,一个年近四旬的青衣男子便被刑部的官员押着,走了进来。 离王神色巨变,猛地一转头,眼神带着质问,看向自己身边的一位亲信。 他的眼中在看到程家账房先生的那一刻,便已经冒出了滔天的怒火,那火苗炙热,带着吞噬一切的气势,似乎要将人吞没。 而被离王用眼神凌迟的那位亲信,此刻也是一脸懵逼。 短暂的懵逼之后,便是委屈。 刑部的官员可是直接听命于陛下的,就算自己之前趁着还没开始审查的时候安排了人去护住账房先生,但是那又有什么用? 陛下的人找到了他们在短时间内选择的藏身之地,已是很恐怖的事情,难道他们还要抗旨不尊,被陛下抓住把柄,然后立马被打入牢狱? 如果是那样的话,情况就不只是坐在这儿斗斗嘴、动动脑那么简单了。 届时,离王的所有的势力都会在一瞬间被牵扯进去。 离王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怒气冲冲地把头转了回去,面色宛如便秘。 离王原本就面色暗沉,这一回更是被气得面色发黑,再加上他的脸生的像是一个冬瓜,这般的一生气,活生生的一个黑脸冬瓜。 百里未荨被戳中笑点,还好因为她生性较为冷淡,虽然觉得有些好笑,却也没有非常不给离王面子的当场笑出声来。 她看着站在下首的账房先生,毫不客气地对着刑部尚书开了口:“尚书大人,本郡主认为应该让人拿纸笔来,让账房先生写上几行字。” 刑部尚书木着脸,点了点头。 下人见刑部尚书点头,便将账房先生在引到一处坐下,拿了笔墨来,让他写字。 账房先生倒还算镇定,即使身处于这般的境地也没有半分的慌乱,只是很镇定地一手拂着自己的胡子,另一手开始写字。 他虽然年近中年,眉目也平凡,却自有一股清华的气质,一身青衣显得文质彬彬,正是读书人的打扮,不会显得太过于赢弱,更不会显得太过于健壮。 他写字的时候,更是如行云流水,字飘逸却不凌乱,轻柔却不绵软无力。 百里未荨不仅有些赞叹。 没想到程家的这位账房先生,竟是这般风雅的一个人。 字很快就写完了,写完了就被下人呈了上来。 白净的宣纸上,写着几句诗。 洞房昨夜停红烛,待晓堂前拜舅姑。 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 百里未荨眨巴着眼睛,陷入了沉思。 这是上一个朝代的一位朱姓诗人写的,表面上是“闺意”,描写了新婚夫妇的相处,然而朱诗人的本意,在于表达自己作为一名应试举子,在面临关系到自己政治前途的一场考试时所特有的不安和期待。 ------题外话------ 其实这是中国古代的一位诗人写的,在此引用一下。 第两百零一章:已经怀疑我了(三更) 科举对于当年以及现在的知识分子来说,都是和女子出嫁一样的终身大事。 如果考取了,就有非常广阔的前途,反之,就可能碌碌无为一辈子。 正如一个女子出嫁,若是得到丈夫和公婆的喜爱,她的地位便稳定,处境也顺当,否则,日子便很艰难。 百里未荨自小学习权谋之术,向来习惯于从人们的言语和事物的表面去探索更深层次的东西,这一回看着这位账房先生所写出的前人的诗句,只觉得自己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可仔细向来,又有些糊涂了。 她索性放弃了去想,转而开始研究他的字迹。 只是看了几眼,百里未荨便笑了。 她将宣纸放在了刑部尚书面前:“大人请看。” 刑部尚书看去,却见程家的账房先生的字与那本表面上是尹侍郎家的实际上却是程家的账本上的字根本就不一样,不仅皱起了眉头。 两处的字,别说相似,根本都不是一种字体,宣纸上的字娟秀清新,如春日路边的馨香小花,淡淡开放,程家账本上的字却中规中矩,看似整洁却一板一眼,没有半分字的灵动。 他抬起头,看着百里未荨的眼神中带着点儿疑问…… …… 齐王府。 “郡主,王爷和和王妃回来了,您该去迎接了。”齐微澜的心腹侍女轻轻地唤着她。 齐微澜被侍女叫醒,原先还有些不乐意,欲倒头再睡,猛地听到这一句话,惊得立即从床上蹦了起来,混沌的脑子也在这一瞬间清醒了过来。 “怎么这么快?他们不是说要下个月的月末才回来的吗?” 她顿时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她飞快地想了想,神色顿时变得更加的紧张,一把抓住了侍女的衣服,面色难看地开口:“你不是说今天慕公子没什么异常吗?” 那侍女莫名其妙,见自家郡主火气太大,诺诺地道:“慕公子的确没有什么异常,他很是关心郡主,还关切地问了您究竟是得了什么病,奴婢故意做出了尴尬的面色,只说是不方便说,就算是慕公子多想,只怕也会想到女子的月事那方面去。” 齐微澜的声音猛然间变得尖锐起来:“你说什么?他很关切地问我怎么了?” 侍女被她吓了一跳,怔了一瞬才小声道:“是的。” 齐微澜原本就没什么血色的面部顿时变得更加的惨白,她直直地看着那侍女的眼睛,神色变得凌厉了起来,以从来未有过的严肃姿态,一字一句地问道:“这件事,究竟是你为了博我高兴才说出来的,还是真的发生了?” 侍女面露委屈,差点儿就要指天发誓了:“奴婢一直以来忠心耿耿,怎么可能欺瞒哄骗郡主?” 齐微澜看着心腹侍女那幅委屈至极的模样,倒也从惊吓中清醒了几分。 这个侍女的确不可能欺瞒她,也就是说,慕战影的确关切地询问了她的状况。 齐微澜打了个寒战,脑子被这一事实震得嗡嗡直响,半天回不过神来。 侍女虽然想安慰她,但此时最为紧要的事情却是前去迎接王爷和王妃,她叹气道:“郡主您还是先起身去迎接王爷和王妃吧,不然他们或许要怀疑您了。” 齐微澜翻了个白眼,猛地往床上一倒:“不去,就说我身子不适,用你上午应付慕战影的那一套应付他们吧,反正本郡主自小每逢月事期间便极为难受,母妃会明白的。” 那侍女急了:“万万不可啊,郡主!当年先王妃就是这样,才被发现了,您若是不出去,恐怕他们也会怀疑您啊!” 齐微澜冷冷地看着她,语气很是平静,却无端的让人发颤:“他们已经怀疑我了。” “啊?”侍女的脸刷的一下变得比齐微澜的脸还要惨白。 若是平日里,慕战影很是关切齐微澜,齐微澜自然是很高兴的,可慕战影除了在小时候,根本就没这么关心过她。 他们两人见得不多,关系自然也算不上很密切,百里未荨回来京城之后,他来齐王府的次数就更少了,就算来,也只要是来看齐王妃和世子妃,基本没她什么事,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很关心自己? 以慕战影的性子,他只会智慧礼貌性的关心一下,心里可能也会有些担心,但绝不会特别的担心她。 能让慕战影特别关心她的原因只有一个——他发现了自己的不对劲。 齐微澜躺倒在床上,原本漆黑的眼珠,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变得猩红。 她如白玉一般的面上,也浮现出了几分的邪气。 像极了画本里所描绘的妖精。 她转过头,看着侍女:“你觉得,本郡主这副模样,怎么见人?” 侍女面色僵了僵,终究还是退了出去。 齐微澜望着自己奢华秀丽的房间,微微地一叹气。 她从未想过要将此事长久的瞒下去,可却没料到,会这么快被发现。 第两百零二章:奢华(四更) 齐微澜叹气过后,便疲惫地闭上了眼。 她所修炼的功法虽然很有效,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极快的提高自己的功力,可修炼此功法随之要付出的代价就是,她每三日日就要拿人血在浸泡全身,在血水中修炼。 齐微澜虽然胆子比寻常的女孩要大了些,对鲜血洗浴还是抵触的,但想要短时间提高自己的能力,也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因为修炼功法,她还会在修炼期间极为的嗜睡,就在前日,她竟然从晚上睡到了第二日的晚上,连早午饭都没吃,幸好有心腹侍女帮她把此事挡了过去,不然,她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因为母妃信佛,所以她每年都会在特定的时间到金灵寺去小住上一段时间,父王只要没有紧要的事,也会陪她一块儿前往十几年来从未例外,可她和父王今年却提早回来了,很可能就是慕战影去给他们送了信。 齐微澜躺在床上,刚刚清醒过来的神经又疲惫了起来,她歪着头,没多久便陷入了沉睡。 就在她睡着之后,门外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和嘈杂的人声。 焦急忧虑的女声、愤怒恼恨的男声、带着惊慌的低呼和膝盖跪地的响声,交织在一块儿,却没能吵醒沉睡的齐微澜。 门外的侍女惊慌不已,面上却强自镇定,她把头埋的极低:“王妃恕罪,郡主真的不舒服,等郡主好些了,会去向您请罪的。” 齐王妃原本也没有一定要闯入齐微澜房中的决心,听侍女这么一说,顿时又有些犹豫,暂时地停在了门外。 若齐微澜是她的亲女儿,她进去看看倒是没什么问题,可她只是个继母,这样做会不会有些不太好? 齐王站在门外,面色沉沉:“你是她的母亲,子女有任何不适或是不对,你都该进去看看。” “可……”齐王妃还是犹疑。 “这是你的责任。”齐王看着她。 齐王妃听闻此言,觉得有些道理,便也一咬牙,对着眼前的侍女道:“把门打开!” 侍女眼中浮现出痛苦,可这是王妃的命令,更是王爷的意思,她哪敢不从? 她痛苦地转身,将门打了开来…… …… 慕紫若昏迷了许久,终于在一张刻着雕花鸟兽、紫檀木制成的大床上昏昏沉沉地醒了过来。 入眼的,竟是一颗颗白晃晃的漂浮在空中、泛着白光的珠子! 她惊了一跳,猛然地动床上坐了起来,迷迷糊糊地盯着那片漂物看了许久,又拿手摸了摸,才反应了过来。 那些发光的珠子,并不是漂浮在空中的,而是由一种极其名贵的丝线所连接在一块的帐子,这种帐子她曾在书中看过,名为连珠帐。 但是…… 书中的连珠帐指的是用色泽饱满、圆滚珍珠连成的帐子,原本就名贵至极,而她眼前的这个帐子,却是用夜明珠连接而成的! 慕紫若被这样的场景所震惊,一时间倒也忘了自己是被人家绑架来的,慢慢地起身下床,观察起四周的情况来。 在她所睡的六尺宽的紫檀木床的上方,连珠帐的外层,悬着鲛绡的宝罗帐,帐上用红黑的线绣遍了的妖异的曼珠沙华,床靠着窗子,此时窗棂半掩,有轻柔的风悄悄地滑入窗内,带起鲛绡轻轻的舞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 床上,放着着青玉香枕,铺着软纨蚕的冰簟,叠着玉带叠罗衾。 由夜明珠串起来的帘子璀璨如漫天繁星,在未点灯的室内熠熠生光。 她光脚踩在地上,却不觉得脚底冰凉,反倒有些暖意,她借着无数颗夜明珠的光亮,对着低头看去—— 地上铺着上好的玉,内嵌金珠,凿地为莲,朵朵皆成五茎莲花的模样,花瓣鲜活玲珑,连花蕊也细腻可辨,赤足踏上也只觉温暖,那地竟是以蓝田暖玉凿成,从那走过,正如步步生莲,置身于此地,倒不似人间,反似仙境。 饶是出自权贵世家、见惯了奇珍异宝的慕紫若也被眼前的场景给震撼了一番。 她名义上乃是忠义侯的女儿,虽然是庶女,也曾和慕紫漪几个姐妹跟随忠义侯出入过几次皇宫,乾凌皇宫虽然奢华,却也没有奢侈到了要用千金难买的夜明珠来做帐子、上好的暖玉来铺地的地步。 慕紫若微微的恍然,究竟是乾凌的皇族太过于朴素,还是这座宅子的主人太过于的奢华? 她正愣神间,却听得有佩环声响、还有轻柔的女声在悄悄地说话。 她转了转眼珠,正要大喊一声,看看是否会有人前来,门却悄无声息地开了。 门口,豁然显现出数个人影,人影的边上,漂浮着数盏如火焰一般明亮灼热的灯,在彻底地照亮了原本还有些暗的室内。 她被那灯光晃到了眼睛,缓了半天,才看清,为首的是一未年轻的夫人,而她身边的诸位美貌侍女,手中擎着数展莲花形状的琉璃灯。 女子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眼底却饱含沧桑,面容清秀,虽不是倾国倾城,却自有一番风韵。 奇异的是,她的额间,不像京城的女子,贴一些梨花或是莲花状的金纸或是花瓣,竟是一朵妖异的曼珠沙华,那花似乎是生在她额间的,伴随着她的一举一动,轻轻地绽放。 ------题外话------ 其实这个女人之前出现过,但只是在别人的口中和记忆力出现过。 第两百零三章:不想,请你滚开(五更) 更奇异的是,她身边的侍女明明每一位都比她要貌美,却没有一位能比她更要吸引人的视线,仿佛只要有她在场,周围的美女,皆成烟云。 她身上的气质有些妖异,带着点而邪气,也带着点儿血腥的气息,待她走进了些,慕紫若才看见,她的眼底,带着点儿妖冶的猩红色。 慕紫若觉得这女子气场诡异,便立在了原地,不敢开口说话,希望能等着那女子先开口。 女子对着她,缓缓地笑,眼中有红光一闪:“你知道,你是我的女儿吗?” 慕紫若顿时僵在了原地,神情宛如见鬼。 她也是这几年无意间听到忠义侯夫妇谈话,才知道自己其实是忠义侯旧友的女儿,她对此一直怨恨不已,既然她是旧友的女儿,为什么父亲不给她一个嫡女的身份,却要让她当一个庶女,而且还要交给兰姨娘来抚养? 她身为庶女,地位其实十分的尴尬,就算是六、七品官员的女儿都能对她肆意地嘲笑,只因为她们是嫡出,而她是庶出,她恼她恨,可她却不能做出任何的抗议,谁让她是妾生的女儿! 哪怕忠义侯对外宣称她是养女,她的身份也是要比庶出要高得多! 慕紫漪常常出入皇宫,可她去皇宫的次数却屈指可数,慕紫漪是高高在上受尽宠爱的嫡女,可她却鲜少能见到父亲的面,父亲和夫人先前对她还算温和,可当她被兰姨娘带的越久,性子就越像兰姨娘,忠义侯夫人也因此越不喜欢她。 众人皆道她性子像极了兰姨娘,可却没人知道,她极其厌恶自己的性子。 她也曾想改,可是渐渐的,她发现,只有保持着这样惹人厌的性子,才能时不时的换来父亲和夫人的一个眼神,虽然这个眼神,是厌恶的眼神。 没有人想被人厌恶,可若没有人关注,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慕紫若在这一瞬间,回起从前种种,泪水不可抑止地落满了脸颊,不由自主地轻轻抽噎起来。 那女子见她哭泣,眼中划过一丝的惊讶。 她如雾气般飘渺的声缓缓响起,带着一丝的疑问:“怎么?难道你不想你是我的女儿?” 慕紫若原本还只是抽泣,听到这话,哭得更加的厉害了起来。 好在她平日里做作惯了,即使哭得厉害也不会有半分的失态,反而显得楚楚可怜。 她哭了半晌,才哽咽着开口:“不想,请你滚开!” 她不认为这人是自己的娘亲,哪里有亲娘会自己明明过的极好却对女儿不管不顾的? 女子被骂,面上倒也没有露出不悦。 她遗憾地摇了摇头,妖异的眼中又是红光一闪,缓缓道:“这是我的地盘,要走也只能是你走,可你要是走了,肯定会被哥哥捉起来盘问的。” 她说到这儿,看着慕紫若的眼神变得玩味起来:“以他那个残暴不仁的性子,若是你被他捉住,就算你告诉了他,他想要的真相,估计也不会放过你的。” 女子说完,伸出了手,在慕紫若的肩上拍了拍,像是安抚。 可她接下来的话里却充满了威胁。 “你最好还是留在这儿,告诉我,前几日,那个翻墙进入了齐王府后花园的女子和她怀里的孩子如今在哪儿,而当初,又发生了什么,那些刺客,究竟又是被谁所杀!” 慕紫若很是惊愕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你看到了这些?”女子接上了她的话,扑哧一笑:“我不仅知道你看到了这些,还知道你当初装作昏倒,其实把一切都看在了眼中。” 慕紫若已经震惊到有些结巴:“那…你哥哥是?” 女子眨巴着眼睛,神情有些天真,有些玩味:“鬼门门主,姓名沈霁,你不可能没听说过。” 慕紫若被吓得抖了抖。 原先,鬼门门主还只是在在江湖的圈子里有名,可自从七、八年前,鬼门门主派人屠杀了沈家其中一支的全家,鬼门就闻名京城了。 不仅是因为沈家乃是权贵世家、而被杀的人中有一位沈公子是百里家一位小姐的未婚夫,更因为此事在京城影响十分恶劣,那时长公主下令查了好久,也没查出来什么,对此很生气的长公主干脆地找了几个人,在京城里大肆散步鬼门这些年的种种恶性。 于是,不久之后,京城的人们都知道了一件事。 珍爱生命,远离鬼门。 “那你……” “沈雪,鬼门门主之妹。” “啊……那我爹……”她还想多问,却被沈雪一声怒喝打断:“够了!废话少说!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那个女人现在究竟在哪?” 刚刚还面色和蔼,脾气看起来很好、连让她滚都没生气的女子,忽然发了火,怒目圆睁地瞪着慕紫若。 慕紫若装柔弱装惯了,吓得差点儿哭出来。 女人果然翻脸比翻书还快。 就在慕紫若和这个明明看起来很年轻的却自称是她母亲的女人在进行一场奇异的对话时,慕家已经翻了天。 第两百零三章 听到这个消息的前一秒,忠义侯还在悠哉悠哉地品着茶,在家等着未来儿媳妇战胜离王的消息传来,好让自己沾沾光,威风一把,可百里未荨还没和离王博弈完,却猛然间听到慕紫若身边的侍女说她当街被人绑走的消息,差点儿气得摔了杯子。 忠义侯大怒,脸都气得红了,像极了一块红彤彤的西红柿。 忠义侯怒气冲冲地挥舞着茶杯,杯子里的水都随之晃了出来:“哪个混账敢当街绑走我的女儿?” 来汇报的几个侍女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不敢出声,她们都是跟在慕紫若身边的侍女,却把在大街上慕紫若给弄丢了,罪责重大,恐怕就算是向来慈和柔顺的夫人也不会轻易地饶了她们。 秦莜沁听闻了这个消息,果然不悦地皱起了眉头,责备地看着几位侍女:“你们是怎么做事的?你们都是紧跟在小姐身边的,怎么还能把小姐给弄丢了?” 慕紫若虽然不是她的女儿,到底也挂着慕家女儿的名头,如今就在大街上被人绑走,若是传出去,让慕家的脸面往哪搁? 她面色难看了几秒,却也知道目前不是责备下人的时候,当下的要务是阻拦消息外传,尽快地把慕紫若给找回来。 可是找人,却要怎么找? 秦莜沁迟疑了半晌,犹豫地对着忠义侯问道:“我们是要自己去找人,还是去报官,请官府前去?” 若是他们自己去,难免势单力孤,不好找人,可若是报官,难免会打草惊蛇,这事情也可能会被传出去,到时候,慕紫若就算被找了回来,名声也会受损,很难嫁出去。 忠义侯这回倒是没那么激动了,他皱着眉,摇了摇头,沉声道:“先不要报官,先听她们说说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 慕紫若身边的几位侍女不敢有所隐瞒,当即哆哆嗦嗦地将当时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讲了出来。 忠义侯听了她们的话,再次大怒:“混账!老子明明让她不要去打齐王府那小子的主意,她表面上答应,私下里却和他偷偷地会面,她还知不知道廉耻!” 众侍女皆是汗颜,垂着头不敢说话。 慕紫若名义上是忠义侯的女儿,自然也就是齐王府的常澜公子的表妹,可他俩却常常私会,有违于乾凌国的伦理和礼法,也难怪侯爷会这般生气。 忠义侯骂完,倒是想起了一件事。 按侍女们的说法,当时慕紫若和齐常澜并不在一块儿,可慕紫若的侍女在找她的时候,却意外碰见了齐常澜身边的小厮,同样也在找人,莫非齐常澜也被一同绑走了? 究竟是怎样的人,又有着怎样的勇气,才敢于在大街上绑走忠义侯的女儿和齐王府的公子? 他这般一想,脑中倒是有什么一闪而过。 他被这想法震的说不出话来,双眼圆睁,呆呆地直视着前方,脑子似乎被狠狠地敲打了一下。 忠义侯惊悚地转过了头去,看向秦莜沁,却发现秦莜沁也在看他。 秦莜沁的表情不似他那般惊愕,却满含忧虑,她沉吟了半晌,才悠悠地道:“带走慕紫若的人,会不会是……她?” 她的声音很低很柔,宛如呓语,也没有说明这个“她”究竟是谁,却让忠义侯激动起来。 他一拍大腿,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我也觉得是她!” 恍然大悟之后,他便是一番怒骂:“我当年怀疑她未死,为此还找到了许多的证据,可是齐濂那厮却偏偏不信,只认为她是死了,我不想因为这件小事与他翻脸,便也再没有提起过此事,没想到她后来竟然还勾搭上了颜理!” 说到这儿,忠义侯万分地悲愤,怒骂的声音也高了几个声调。 “这也就罢了,偏偏他们还弄出了个孩儿,完了还要老子给他养,若不是老子欠了颜理那厮一条命,老子怎么会让慕紫若冠上了老子的姓,还养在身边?” 慕家世代习武,但凡是硝烟起、战场之上必有慕家子弟的身影,而慕家的子又偏偏矫勇善战、个个都功勋累累,几代的功勋累积了下来到这一代,便封了侯。 忠义侯虽然从武将成了贵族,平日里看起来也风度翩翩,可昔日里养成的习惯到底是难改,如今生起气来,便忍不住爆了粗口。 好在身边的下人们,见他们要谈私事,都很有眼色地退了下去,不然,若是让人看见了这般失态的侯爷,或是听见了这权贵圈子里的惊天秘闻,还不得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秦莜沁继续猜测:“说不定因为什么原因,她回来找女儿来了?” 忠义侯想了想,点头:“很有可能。” 可是,若是这样,她绑架慕紫若也就罢了,绑架齐常澜做什么? 第两百零五章:我要娘亲! 难道是因为狗血的嫉妒? 因为齐常澜是现任王妃所生的儿子? 忠义侯的脑子异常的混乱。 混乱了许久,他干脆放弃了去猜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皱眉道:“还是报官吧,有我在,想必官府也不敢泄露出什么消息。顺便派人去齐王府问一下,看看那边怎么说。” 他想了想,又补上了一句:“我们私下里再自己探查一下此事,另外,此事最好还是通知一下长公主比较好,毕竟此事与鬼门有关。” 秦莜沁迟疑道:“通知长公主?可那慕紫若明明是……” “所以我才说去通知长公主,而不是陛下,”忠义侯木着脸,心情很是不佳地为此次的讨论画上了句号:“就这样吧。” 只希望陛下在知道他居然养了鬼门门主的外甥女的时候,不要劈死他。 秦莜沁似乎忧虑,但还是没有出声。 与此同时,太子太傅颜理突然打几了个巨大的喷嚏。 他下意识地裹了裹身上原本就厚的衣物,随即怀疑地望向了窗外。 窗外景色正好,阳光明媚,此时正是这一天中最热的时候,他却分明感觉背后发凉。 他皱了皱眉,嘀咕道:“谁在骂我?” …… 在以百里未荨和离王为代表、其实是皇族与地方权力之间的战争正浓的时候,在刑部的外面,一个红色的小身影可怜兮兮地蹲在了门口的侍卫面前,在一地的黄色落叶的映衬之下,显得颇为凄凉。 那孩子年纪虽小,却生了一副极好的相貌,面如白玉,肤若凝脂,一双大大的眼睛湿漉漉的,让人想起雨后的青草之上,附着的晶莹的露珠,在阳光之下,折射出七彩的光,在微风里,摇摇欲坠。 那一双眼睛此刻看来颇为的无辜可怜,仿佛就连对他的拒绝也是一种残忍。 纵使是心肠较硬的门卫看了,也有些不忍,只得第一百零三次地对着那孩子好言相劝,脾气不知比平日里好了多少,但他还是板着脸吓唬道:“这里不是所有人都能进去的,你若是进去,会被里面关着的狮子吃掉的。” 刑部里面有没有狮子并不重要,只要能把小孩子吓走就行。 这一招数在其它的孩子身上,都很凑效,可在他这儿,却偏偏的失去了效果。 那孩子眨巴着眼睛,微微有些长的睫毛,在黑白分明、如琉璃珠一般纯净的眼珠前轻轻的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他看着那侍卫,第一百零三次地道:“我要见我的娘亲。” 门卫的脸面被驳了一百零三次,终于的怒了:“这儿哪有你的娘亲?小子不要胡闹了,尽快离开这儿!” 说罢,他冷冷地看向那孩子身边的一群侍卫,呵斥道:“你们怎么不看好你们家公子,让他在这儿胡闹?!” 被呵斥的侍卫们满脸苦色,眉毛都纠结地拧在了一块儿。 倒不是他们不想拉走“他们家公子”,只是这个小子看起来可怜,其实却是个混世魔王,性格恶劣的不行,也只有在静宁郡主的面前,才表现出几分乖巧。 小公子可怜巴巴地转过头来,用求救的眼神看着自己平日里最亲近的那个侍卫。 侍卫汗颜,冒着被陛下责罚的危险,悄悄地在他耳边劝说道:“小殿下,您还是表明自己的身份吧。” 听闻此言,被称为小殿下的漂亮男孩子较为秀气的眉毛拧在了一块儿,眼中含了点儿泪水,嘴巴微微的嘟起来,用实际行动表示了拒绝。 那侍卫默默地在心里为自己抹了一把辛酸泪,再次道:“我知道您是怕陛下知道了您偷偷溜出宫会责罚您,可是您不报上您的身份,就没法子进去,不进去您就见不到郡主……” 小殿下终于收回了眼泪,定定地看着那侍卫。 那侍卫心中暗喜,面上却是一派忧虑:“小殿下,我们还是回去吧,不就是见不到郡主么?有什么大不了的。” 迟承稷闻言,顿时不乐意了。 他好不容易才溜出来的,就是为了见娘亲,怎么能在此时半途而废! 迟承稷终于鼓起了勇气,伸出了白嫩嫩的小手,往自己的衣服里一掏,就捞出了一枚表面漆金的牌子。 上面刻着他的姓名,在他的姓名旁边,还飞舞着几只未长成的小龙。 正是表明他皇孙身份的御赐金牌。 侍卫见到此物,面色大变,他回忆了一下自己刚刚对着皇孙呵斥的场景,顿时冷汗涔涔,哪敢再拦,连忙换上了笑脸,点头哈腰地将人放了进去。 皇孙殿下终于进去了刑部的大门,得意地扬起了头,只觉得自己万分的聪明、万分的可爱、连走起路来都带风。 他“意气风发”地走着,对着身旁的侍卫问道:“我是不是很英明神武?很霸气很威武?让人一眼看了就忍不住心生崇拜?是不是?” ------题外话------ 最近总有小可爱和我说更得太少,所以我就开始了每日更新八千……。 哭瞎……每天几乎满课的幻幻忙成狗,睡得比狗完,起得比鸡早,还要努力学习争取拿奖学金,有没有小可爱拿鲜花或者币币来安慰我一下了啦~~~ 第两百零六章: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团子是也 也不等侍卫回答,他便得意洋洋地扬了杨眉,顺便理了理自己原本也不凌乱的发型,非常自信地进行了自我肯定:“嗯!是的!我就是这样!刚刚那个门卫看见我,都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侍卫静默,额头上划过了三条黑线。 话说,刚刚那门卫,若不是看到了您的令牌,怎么会对您这样的恭敬? 还有,就您这小身板儿,英明神武?威武霸气? 恐怕他用来夸赞他自己的话,一样也不贴切…… 迟承稷身边的侍卫静默,离他较远一些、从前保护过前太子的侍卫则默默地看着他,只觉得眼前的场景万分的眼熟。 皇孙殿下不愧是前太子的儿子,不仅长的相像,就连那逗比……不,是幽默的性子,也一般无二。 迟承稷昂首挺胸,“威武霸气”地走了一阵以后,终于被人拦了下来。 拦下他的人是一位二十出头的女子,脸蛋有些圆,却异常的可爱,她一头棕色的长发,微微的卷曲,宛如微风之下的轻轻荡起的海浪,她没有如普通的女子一般,盘着精美的发髻,只是拿了一根发带,简单的将头发束起来,她的眼睛是琥珀般的浅棕色,清浅如娟娟溪水长流,仿佛只要看着她的眼睛,就能感受到宁静与祥和。 她的鼻梁较高,肤色相较于中原人也要白上许多,她的相貌和中原人相差许多,却又不是截然的不同,仔细看来,还可以从她的面上找出几分中原人的长相。 她一身官袍,虽然品级看起来不高,站在那儿,却自有一身的气质,此刻她拦在迟承稷面前,神情有些严肃,然而拿严肃底下还带了几分好奇,应该是在猜想究竟是哪家的孩子,身边能跟着这么多的侍卫,还能进出刑部。 这女子虽然相貌怪了些,但还是极美的,她一身宁静的气质,气质也柔和,立在那儿,像是一桩雕塑,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威胁。 混世小魔王迟承稷看了那女子一眼,便自行地绕开了她,对于那女子的阻拦,直接的无视。 女子被一个小孩子无视,倒也没有生气,面上的表情依旧柔和,再次地挡在了他的面前,笑眯眯地道:“小公子,这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哦。” 迟承稷急于想见到百里未荨,懒得和她多说,为了避免自己如门口那般被拦住许久的情况再次发生,他得意地抬起头,明明是在仰视那女子,却眼神睥睨,神态傲然,倒像是他站在高处,而那女子在俯视他。 女子惊讶地看着这个小小的孩童,倒是没有想到,这般小的孩子,竟然能有这般的神采。 然而,这般的神采并没有持续太久,迟承稷的眼神很快的由得意变得不满,他转动着有些酸的脖子,有些懈气地垂下了头来。 抬头好累,装作自己很有气势更累。 这才没多久,迟承稷便感到了深深的疲惫。 他站在原地,眼珠转了转,眼中的沮丧一扫而空,顿时染上了几分兴奋。 他对着身边的一个侍卫张开了手臂,清脆的声音带着命令:“抱我!” 侍卫:……抱? 这都五岁的孩子了,怎么还要抱?不能自己走吗? 虽然心中吐槽,侍卫还是抱起了这个不能惹的混世小魔王。 那侍卫身形十分的健壮,又生的高,迟承稷这般的被他抱着,在高度上顿时就碾压了棕色卷发的年轻美女,他的面上再次浮现出了神气的色彩,顺便摆出了一个他自认为很霸气的姿势:“吾乃皇孙是也,汝还不快快避开!” 周身的侍卫全都低下了头去,恨不得捂住脸,或是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们真的很不想承认,他们认识这位皇孙殿下。 迟承稷很是“威严”地盯着那子女,希望能看到她惊慌失措退下不再阻拦自己的样子。 一秒过去。 女子没动。 两秒过去。 女子没动。 三秒过去。 女子动了。 但她的身子依旧没有移开半步,而是扑哧一声地笑了,她眉眼弯弯,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宛如新月,集万千光华于一身。 或许是笑得太过于厉害,她笑起来时候,微微的弯了弯腰,弯腰之间,零碎的发丝在她的耳边轻轻地晃动,浅棕色的眼睛里满含笑意,若是有人再添上几笔,俨然便是一副绝美的画卷。 然而,迟承稷小朋友却没有心思去欣赏美人。 他此刻正在严肃地思考一个问题。 他究竟怎样,才能做到仅是凭一个眼神,就能将人吓退? 这个问题异常的严肃。 严肃到他的眉毛都拧在了一块儿,满面肃然。 女子笑够了,终于直起了身子,对他微笑:“不管你是黄孙还是绿孙,这儿都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这里是刑部,就算你能进来,也只能跟我到前厅去坐着。” 迟承稷怒了,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战。 他默默地提高了自己的声音,似乎这样就能为自己增长几分气势:“什么黄孙绿孙?小爷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团子是也!” 第两百零七章:魔王克星(四更) 说完之后,他刷的一下掏出了那枚刻着他的名字、在阳光底下闪闪发光的御赐金牌。 女子看见那金牌,眼底掠过了一丝的惊讶,随即便恢复了平静。 这么小的孩子,没有人带着,身后跟着几位侍卫便能进入刑部,想必身世并不简单,而他周身的那些侍卫一看便是身手不凡之辈,在他身边站的位置看似随意,其实自有一番规则,至少能保证在有人对他攻击的时候,将牢牢地保护住他,不让他受到任何的伤害。 原先,迟承稷身边的侍卫还只是有些淡淡的忧伤,还只是有点儿想离他远一点儿。 这一回,他身边除了抱着他的那个侍卫,都不约而同的齐刷刷地往旁边移开了一步。 抱着迟承稷的那个侍卫也面色奇异,恨不得立即将他放下,然后逃之夭夭。 皇孙殿下这样,实在是太丢人了…… 之前保护过前太子的几个侍卫的面上,则是一齐露出了“我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神情。 毕竟前太子之前就是这样,有其父必有其子嘛…… 女子的面上始终挂着如泉水般清浅的笑意,面对迟承稷固执地想要进去刑部,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耐烦,她温柔地笑,向他行了一礼:“下官见过皇孙殿下,不知皇孙殿下来这里有什么事呢?” 迟承稷看着始终拦在自己面前的女子,很是懊恼。 而他身边的侍卫个个都秉承着不愿惹事生非的心里,全都站着不动。 迟承稷气得直哼哼,像个闹腾的小猪:“我要来找我的娘亲!” 他哼完之后,觉得这似乎有损于他的形象,便“恶狠狠”地瞪着那女子:“你叫什么名字?竟敢拦住我,哼!我记住你了!” 女子微笑,那笑容明媚温柔,在迟承稷看起来却颇为欠扁:“记住我了?那倒是我的荣幸了,我叫迪梦儿,请问殿下有什么指教?” 她这么说着,脚步却依旧不肯移开半步:“下官的职责就是负责拦截进入刑部而非相关的人,就算您是皇孙,也只能跟着下官去前厅坐着,至于您要找您的娘亲,您可以告诉下官她是谁,下官可以帮您打听,并把她的消息立即告诉您。” 迟承稷翻了个白眼,挣扎着要从侍卫的身上下来,瞄准了一个方向,就准备开溜。 女子笑容明媚,轻轻地一挥手,周围就出现了一堆人影,环绕在他们的周围。 这些人影,全都是刑部的侍卫。 迟承稷看着那密密麻麻的侍卫,额前落下了一滴冷汗。 他早就知道刑部守卫森严,却没料到,会森严到这般的地步! 迟承稷回头,向身后的几个侍卫,投去了求救性质的眼神。 他身后的侍卫齐齐的后退一步,面上全是“我们不是来打群架的您看我们也没用我们真的无能为力啊”的表情。 迟承稷一翻白眼,气得当场昏厥。 刑部小官员vs宫中新魔王,迪梦儿完胜。 迟承稷的几个侍卫纷纷对迪梦儿投去了敬佩的眼神,不愧是迪猛的女儿! 迪猛乃是当朝武将,作战勇猛,战功赫赫,战绩不输于忠义侯,二十多年前从特而希特国来了乾凌,抛弃了自己原本的姓氏,改性了迪,娶了同为武将世家的蒋家的女儿,膝下有一儿一女。 儿子迪明康是当朝的正三品文官中书令,女儿迪梦儿官职不高,在刑部当职,如今看来,看似平凡的迪梦儿也不是平凡之辈。 至少,她能让魔王一般的皇孙殿下气得当场昏厥。 迪梦儿看着昏厥在侍卫怀里的迟承稷,没有丝毫的惊慌,淡定地开始给几人带路。 她在前面带着路,提出了自己的疑问:“皇孙殿下的娘亲究竟是?” 皇孙父母双亡,哪来的娘亲? 抱着迟承稷的那个侍卫略有些尴尬:“小殿下说得是静宁郡主,但郡主不是他的娘亲,只是他喜欢这么叫而已。” 静宁郡主?迪梦儿浅棕色的眼眸一亮,眼中顿时就产生了几分对于百里未荨的好奇与兴趣。 她就是今早在武艺上打败了阿鸿、让他万分记恨的那个少女? 一段路过后,几人来到了前厅,迪梦儿笑道:“几位先在这儿待一会儿吧,郡主奉了陛下之命,正在配合刑部尚书查案,恐怕一时半会不会有空。” 她顿了一顿,轻柔的声音中带了点儿调侃,她对着迟承稷的方向,轻轻地道:“既然皇孙殿下愿意装昏,下官也不用担心了,只需要在郡主查完案子的时候前来告知您就行了。” 迟承稷装昏被发现,只好悻悻地坐了起来,回想着迪梦儿刚刚说百里未荨一时半会儿不会有空的话,顿时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哀嚎:“不要啊,我要见娘亲——” 第两百零八章:银针淬毒(五更) 此时身处于权谋场上的百里未荨丝毫不知道自家小侄子在念叨着她,她迎着刑部尚书疑惑的眼神,开始狂怼离王。 “尹侍郎家的账本和离王殿下拿出的这几本账本的字迹虽然看起来十分的相似,其实并不一样,您看,”百里未荨指着宣纸和账本上的几个字,开始了自己的长篇大论:“尹侍郎家的账本上的字总体上较为飘渺,很多字往下的那一撇会微微的翘起,反观离王拿出的账本,字体总体上较为沉稳,而往下的那一撇是直接的一撇下去,还有……” 刑部尚书仔细地观察了一会儿,露出了恍然地神情。 旋即,他赞赏地看了百里未荨一眼。 也不知道这静宁郡主的脑袋是什么做的,竟然连这般细微的事情都能发现。 然而,他所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低头想要去仔细查看那些字迹的一瞬间,一根银针带着凶猛的气势,以不易察觉的姿态,朝他的脖颈处飞快的射了过来! 百里未荨的侍女们离离王都有些远,面对这银针,根本来不及出手,就算来得及出手,也会弄出极大的动静。 这银针刚一射出,紧接着,空中又是几道不起眼的银光闪过,分别朝着百里未荨和刑部尚书而来! 这些银针飞出来的速度太快,不懂武的人根本就反应不过来。 离王自从小学武,武功深不可测,实力卓绝,放眼整个京城,可能都没什么人是他的对手,这几根银针由他亲自射出,就算是习武之人也很难防备。 出于自保,百里未荨定会第一时间把自己身边的银针给弹开,等她弹开了自己身边的银针时,向着刑部尚书而去的银针已经牢牢地射入了他的颈部致命之处。 这银针淬了毒,上面的毒药出自鬼门,乃是从最阴毒的邪物身上所提取,是鬼门中最为高级的毒药。 若是完好的皮肤沾染了点这般的毒药倒没什么大事,顶多中一点儿轻微的毒,然而,要是带着伤口的皮肤被这毒液沾上,不出一刻,便会开始溃烂,不出半天,好端端的一个人便只能看着自己的身体在一点点的腐烂。 看着自己身体腐烂的过程十分的痛苦,也十分的煎熬,绝大多数中了这般毒的人都不堪忍受,在身体腐烂的过程中绝望地选择了自尽。 若是刑部尚书被这些淬了毒针射中,那毒液就能借此进入他的血液,毒素也能在最快的时间内在他的全身游走,让他的身体从被银针射入的地方开始慢慢的腐烂。 离王射出银针之前,还是有些犹豫的。 毕竟这毒太过于的厉害,若是在使用的时候不小心的伤到了自己,可就不妙了。 所以,他的袖子里虽然一直藏着一个装了这些银针的小盒子,却始终没有拿出来袭击百里未荨。 如今眼看百里未荨已经找出了这些账本之间的相似之处,离王便再也按奈不住,拿出了最为致命的武器。 拿出武器之前,他很是谨慎的拿出可治这毒药的药膏,趁着众人不注意,悄悄地抹在了自己的手上。 虽然他也未必不能为程建仁脱罪,但还是不要去冒这个险为好。 百里未荨如今不过十五岁,便已经这般的的厉害,若是让她再成长下去,说不定有朝一日会成为不输于曾名震诸国的神武太子的存在。 何况她身为皇族,深得陛下喜爱,说不定日后定会效仿长公主和皇后辅政。 百里未荨作为他们夺取皇位的一大障碍,必须除去! 只要刑部尚书在众目睽睽之下、在百里未荨的旁边就这般的死去,这场审查的案子就此中断,等到下次再审核的时候,已是很久以后,离王一脉大可以借着这段时间为自己辩护,这样一来,陛下的盘算可就落了空。 这次,他们之所以如此被动,大部分原因是因为陛下先废了前任丞相、又收回了长公主的权力,给众人制造出了一副亲人反目的假象,他们也确实因此放下了几分戒心,这次陛下借着打王鞭对他们的打击又来得太过于突然,完全不给他们足够的反应时间。 只要有了时间和准备,夺取皇位并不是太难的事情。 离王冷冷地笑,那笑容阴沉可怖,仔细看来,竟有几分狰狞。 刑部尚书一死,他们不仅有了翻身地时间,百里未荨也很可能被冠上杀人的罪责,而且这被杀的人还是刑部尚书,正三品的大官,这满堂的官员和下人都是证人。 届时言官集体进谏,以他们那爱好八卦、捉到谁的把柄就怼谁的大无畏性子,就算是陛下,恐怕也很难护住她。 离王冰冷的眼神在刑部尚书和百里未荨之间徘徊着,只等着那一声惊呼响起,刑部尚书就此死去,而百里未荨就此结束她才刚刚开始地参政生涯。 第两百零九章:一派胡言! 几秒过去,意料之中地惨叫并没有响起。 刑部尚书此时已经抬起了头,赞赏地看着百里未荨,不住地夸赞:“静宁郡主果然好眼力。” 百里未荨笑容谦逊,含笑说道:“大人过奖了,这些账本的奇异还有好几处,我现在给您指出来……” 她笑的时候,微微了扬了扬头,带着笑意的眼波往这边一扫,随即又转了回去,依旧低下头,对刑部尚书和周围的官员下人们说着不妥的那几处。 那明明是一个宛如春色般娇艳的眼波,从任何一个少女的眼中出来,都该是脉脉含情、娇艳万分的。 如春风徐徐,轻拂心间,犹春水盈盈,映入人眼底。 可这眼神却偏偏是由百里未荨的眼中出来的,不但不如春水般盈盈,反而像是一滩泛着死气的死水,弥漫着很深的警告的气息。 离王见识多广,虽然没有被这眼神所惊,却忽而觉得身后忽地一凉。 这股凉意的感应来自于他作为习武之人地直觉,他下意识地便回过了头去。 在他的身后,他最得力的一位手下双手呈着一种极其怪异的姿势,僵在空中,他的手指缝之间,叉着数根细密的银针,正是刚刚他朝着百里未荨和刑部尚书射去的那些。 幸好此时众人的目光都或多或少的集中在了百里未荨和刑部尚书的身上,并没有过多的去注意离王身边的侍卫。 离王心头大震,看着百里未荨的神色终于彻底的变了。 她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完败蒋飞鸿已是极极其的厉害,如今竟然还能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银针在极短的时间内全都打回,这般逆天的天赋和骇人的实力,真的已经快要赶上当年的神武太子了。 离王的眉毛再次的拧在了一起,眼底的杀意愈发的深重。 此般妖孽,更加该今早除之,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皇帝也是好计谋,对他们看似隐忍,却处处算计,竟然还偷偷地将外甥女送去了落幽谷,而百里未荨竟然真的在落幽谷中成长成了如此逆天的存在。 然而,他没注意的是,此时看似神色自若的百里未荨,嘴角溢出了一丝的鲜血。 她不动声色地将口中的鲜血咽了下去,收回了残留在掌心的灵力,很是自然地拿起帕子,拭去了嘴角的那一丝猩红,继续地对刑部尚书说着她的发现:“您看这些离王殿下所拿出账本,再看看那账房先生所写的字,在我刚刚所说的那些细节之上,完全一样!” 离得近的人们都好奇地伸长了脖子,想要去看一看百里未荨说得细节究竟是什么,可即使是离刑部尚书和百里未荨最近的人,也距离他们有一段距离,只好悻悻地收回了脖子。 离得远的人更不用说,莫说看到细节,就连百里未荨面上的表情都看不清楚,只好呆在原地,很是惋惜地长叹一口气。 她的朗声继续道:“字迹可以改,习惯却难改,尤其是那些已经即冠了的人的习惯,更难改,纵使程家的账房先生按着丞相大人的指令去模仿尹侍郎家的账房先生写字,也只能模仿这个字的形态和大体,至于这细节上的字的神韵和点横撇捺,都是他学不来的。” 刑部尚书见她说得有理有据,也懒得再多扯,在紧张的环境里呆久了,也有些累,他唯恐生变,便很快地开了口,说话来毫不喘气:“静宁郡主说得即是,这说明离王殿下意图栽赃尹侍郎,这些新拿来的账本乃是程家的账本,先将丞相押去大牢吧本官会慢慢地研究他究竟该被判什么样的罪责……” 离王大怒,猛地一拍桌子,怒喝道:“你都没审问账房先生,怎么就说丞相有罪?” 刑部尚书也很无辜,他作为一名忠心的臣子,自然是要帮助陛下的,再说百里未荨的话也确实是有理有据,有了这些证据,他还要审问什么账房先生? 难道账房先生会承认是离王指使他模仿尹家的账房先生的字迹,就是为了把罪行全都推到尹侍郎的身上,然后他乖乖地认罪? 当然不可能,既然不可能,他为什么还要去审问账房先生? 刑部尚书年近五旬,在家里也是受到众人崇敬地,地位颇高,如今被离王在这么大庭广众之下这般地呵斥,内心到底还是有些不爽的。 百里未荨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仿佛刚刚那个唇角溢血的人并不是她,她以一种只有她和刑部侍郎才能听到的声音悄悄地道:“尚书要好好查案呀,陛下可是很看重您呢,您的官途可就看这一场案件了。” 她这么说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瞥向了门口。 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第两百一十章:苍天饶过谁! 到了这个时候,陛下派去的另一波的人应该也控制住了整个程家,并开始搜查程家有没有私藏什么不能藏的东西吧? 她的眼底渐渐的浮现出了一股奇异的神采,带着点儿幸灾乐祸。 到了这个时候,就算她不能证明程建仁贪污朝廷银两,买官卖官,想必陛下派出的亲卫兵也会从程家搜出什么“大不敬”的东西吧? 至于她对刑部尚书说的倒也不是作假,刑部尚书在这个位置上呆了多年,虽然一直没有升官,却一直忠于职守,尽职尽责地工作,从未有过任何不良的记录,对于这样忠心耿耿还做事认真地臣子,陛下怎么都会有几分好感。 百里未荨相信,这次的案子一过,只要离王一脉成功地被打入牢狱,刑部尚书就能升官。 对于百里未荨的话,刑部尚书很快的信了。 他有种直觉,而这种直觉就是,他觉的百里未荨不会去骗他。 当然,如果静宁郡主真的骗了他的话,改天他就去陛下那里告她的黑状! 刑部尚书叹了口气,看起来似乎有些苦恼。 离王身份高贵,他不敢对他不敬,但又必须要反驳他,于是只好用相对来说还算平和的语气说道:“证据已经足了,不必再多此一举!” 离王大恨:“仅仅凭借这静宁郡主的几句话,就是证据?简直是满口胡言!” 全程基本没怎么说话的程苟在旁边帮腔道:“正是,而且说不定这些相似只是巧合,怎么能凭借着这一点就给丞相判罪?” 他的逻辑倒是挺敏捷的,思维也活跃,本意也的确是想要帮助外祖父的,但是,他话音还未落,就被外祖父狠狠地瞪了一眼。 离王气得半死,这小子给自己添什么乱? 不管那些字迹细节处是否相像,他们都不能去承认,就不应该去讨论那是不是巧合,就因该直接地否认! 只要他们说百里未荨胡说,死都不承认,她又能怎么样? 离王不得以地再次发声:“静宁郡主所言有假,本王并不认可!” 百里未荨微微地笑:“事实在此,何须你的认可?” 离王气急,怒道:“静宁郡主,你所提供的证据并不足,凭什么就此要给丞相定罪?” 百里未荨偏了偏头,看着他的眼神似乎有些惊讶:“丞相有无罪责,并不是本郡主说了算,这是尚书大人给他定的罪,本郡主只不过是提供证据而已。” 她顿了顿,又微笑着补上了一句:“陛下的人现在恐怕已经在翻查程府了,如果离王殿下执意要驳回尚书大人的判决,不如等着陛下的人搜查完毕之后,让尚书大人清算一下程府到底有多少不该出现的金银财宝,再彻底地定罪吧?” 刑部之内,少女笑容清浅,神色安然,声音语调都还算平静,像是在轻轻地诉说着女儿家闺阁里的小事情。 此时正是下午,堂内没有点灯,为了照亮这诺大的堂内,四处的窗大开,明晃晃的阳光带着点儿温热的气息,喷射进了堂内,一道光影照射到百里未荨的面上,显得她姣好的脸颊半明半暗,一半如白日光华,一半如涣漫长夜。 而中间的那一条分割了明暗的界限,在此时如此的清晰。 一线之隔,正如阴阳两极。 一极真实,一极虚假。 内心不愉,是为真实,面容含笑,是为虚假。 众人听得这消息,只觉得宛如巨棒从天降下,狠狠的击在了他们的面上。 他们都微微的恍然,百里未荨的那句话宛如飓风,凶猛地在他们的耳边呼啸而过,迷糊了视线,混淆了声音。 离王原本皱着的眉头渐渐的松开了,眼中极罕见的浮现出了不可置信的眼神。 离王原先虽然愤怒,毕竟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人了,倒还算冷静,在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彻底的不淡定了。 他自幼习武,眼力耳力向来都甚好,可此刻,他只觉得耳边声音杂乱,原本还算寂静的堂内在他的脑海里,变得吵杂起来。 平日里他为夺取皇位而所做出的一件件事件也在此时都涌现了上来,如光如电,飞快的在眼前掠过,交织出了一副杂乱的景象。 在这一瞬,他的思路已经完全的乱了。 “外祖父!” 程苟带着担忧的声音猛地响起,将他硬生生地从混乱中给带了出来。 离王怔了怔,终于抬起了头。 他陷入混乱的时间并不久,不过十几秒而已,却让他十分的难堪。 这时他也来不及自责,思考自己究竟为什么失神,丢了面子,只是在想,为什么会这样?! 陛下竟然一下子动作这么大,直接地命人去程家搜查? 陛下一旦下令搜查,便没有空手而归的道理,可以说,今日便是程家的末日。 这样以来,他所有的行动,岂不是前功尽弃? 第两百一十一章 离王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向来谨慎,程建仁也是如此,所以贪污得来的大部分钱财并没有放在程家,而是放在了尹家名下的几个庄子里,就算陛下查到了那笔钱财,他也可以把罪责都推到尹侍郎的身上。 而且,陛下的人也不太可能会找到那笔钱。 那里面的钱财很大一部分都是要被他暗中用来招兵买马、扩充势力,拉拢众人的,他为此特意地找来了能工巧匠,在尹家的那几座庄子里打造了专门的暗室来存放钱财。 至于丞相从其它官员那里贿赂得来的金银珠宝和布匹丝娟,也都一齐的存放在那儿。 那暗室不仅十分的隐蔽,周围还布置了层层的机关,除了离王夫妇、他们的儿孙和几位亲信,没有人知道那密室究竟在哪儿。 当年那些能工巧匠将密室打造完成之后,离王为了防止他们日后会走漏消息,当即便命人杀了他们,他位高权重,虽然是异姓王却权势滔天,私底下杀几个不知名的百姓,没人敢去追究他。 他这般想着,倒是放下了心来。 然而,就在下一秒,那一身青衣,风度翩翩的账房先生却猛地朝着刑部尚书跪拜了下去,头重重地碰到地上,磕出了巨大的响声,等他抬起头来时,他的前额已经青了一大块。 他跪下的时候,眼中有决绝和狠厉,猛地一闪,随即没入了他略有些冷硬的眉梢。 仅仅是一个一闪而过的眼神,却让百里未荨心中一动。 账房先生面色狠决,顾不得额头上的痛意,高声长呼:“大人!小的有罪!” 一石激起千层浪。 他的话顿时在众人之间掀起轩然大波,几个当事人听得这话,顿时如雕塑一般,呆在了原地,不动了。 百里未荨眼中掠过惊诧之色,旋即身形一晃,便闪至了那账房先生的身侧。 她闪身之间,衣袍随之掠起,在空中划过了一片黑色的影子,随即落下,几个动作之间,她的几个侍女便已经围了过来,做出了戒备的姿态。 众人还未消化过来这句话的意思,他便又高声喊叫起来,一改自己文弱的气质,秀气的面上满是视死如归的决绝:“大人!小的认罪!就是离王殿下让小的模仿尹家账房的笔记,来记录程家的账!” 他怀未说完,一道带着杀气的风顿时迎面而来,眼看就要击在了他的面上! 离王此刻已经完完全全的动了怒,他是万万没想到,他向来万分信任的亲信竟然会在此刻背叛自己! 他闭了眼,神色决然,咬紧了牙关,一副不惧死的模样。 百里未荨在此时,一拂袖子,那原本来势汹汹的风顿时在她的袖子前方变得柔和了下来,分成了几道小的支流,在旁边缓缓的散开。 她面色冷凝,神色睥睨,端的是一幅威风凛凛气势磅礴的模样,没有人知道,她的咽喉处,再次的涌上了一股血腥的味道。 她硬是咽下了那股血,给了账房先生一个如凌迟般可怖的眼神。 这账房先生怎么也不知道聪明点,到了这个时候,一上来因该直击重点,而不是在这儿扯一些没用的! 什么他有罪,要认罪,若是他省去了这些废话,一口气说完事实,自己用得着在明明已经负伤的时候还要来护着他吗? 账房先生见自己未死,又被百里未荨的目光所惊,在一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不再废话,直接地说了重点:“那钱财在尹家的几个庄子里,墙内的夹层极厚,内有小房间,里面有很多的机关……” 话音未落,又是一道风朝这边袭来,明明是无形的气体,却在这一刻聚集成了比利刃还要尖锐的存在。 百里未荨这回没有再阻拦,飞快地跳开,闪至了一旁安全的地方。 她虽然看起来神态傲然、气势压人,那也不过是表象,其实她早已在两次挡住离王的攻击之下,身负重伤。 反正这回账房先生已经说出了最主要的信息,他又抱着必死的决心,自己也没有能力去阻拦离王带着杀机的这一招,也只能袖手旁观了。 百里未荨看着离王,向来看好的眼眸染上了一层阴霾。 她总觉得自己实力卓绝、武艺高强,仗着自己高贵的身份和强悍的势力,便认为自己厉害的很,总能战胜别人,平日里也有些得意,却忽略了还有人比她厉害的这一事实! 离王练武多年,放眼整个京城,恐怕都没人是他的对手,而若不是因为自己实力过硬,恐怕连第一招都应对不了! 疾风袭来,那账房先生的动作却更快,就在他说完话的哪一瞬间,他便朝着身侧的一个漆着黑漆的柱子上,狠狠地撞了过去! 第二百一十二章:苍天饶过谁!(四更) 砰 一声闷响。 账房先生的身子重重的跌落在地上,头撞击柱子的声音像极了熟透了的瓜在猛烈的撞击之下骤然碎裂的声音。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就连离他还算近的百里未荨都愣在了一旁,来不及去阻止。 男子的头上破了一个大大的口子,猩红的血液顺着他的头,蜿蜒而下。 百里未荨看了那男子一眼,估计了一下他的伤势。 这伤口看似恐怖,却不致命,或许是男子在撞向柱子的时候没有把握好力度,不仅撞的他自己疼痛万分,还不能立即死了去。 她的眼神落在了账房先生的身上,极力地忍住身体的不适,神情看起来有些漠然。 明明是决心求死的人,却连这点力度都把不握好,究竟是无能,还是因为……他另有算计? 账房先生倒在地上,原本还算俊秀的面容在剧痛之下变得狰狞扭曲,鲜血流了他满脸,他却犹自转动着脖子,一双布满了血丝的眼珠直直地看向百里未荨,嘴唇轻轻地动了动。 他刚刚落地不久,那一道疾风也随之扫至了他的跟前,是以,百里未荨并未看清他究竟说了什么,他便被那道带着劲道的疾风给击中,原本瘫软在地上的身子像是一片凋零的破碎黄叶,在疾风的碰撞之下,飞出了很远。 又是一声剧烈的闷响,这一回,账房先生被风席卷的撞到了另一根柱子的上面。 这一招式满含杀机,若不是旁边还有人看着,或许这招式会再重上几分,账房先生也会在顷刻之间丧失性命。 他的脊背重重的与柱子相撞,咔嚓一声明朗的脆响响起,是他的脊柱断了。 这般猛烈的重击之下,他感到一阵血液逆流般的眩晕感,刚才受到了猛烈撞击的头部在此刻骤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视线模糊,眼前人物扭曲难辨,仿佛万物都被漆上了一层猩红的颜料,在他的眼前杂乱的晃动。 喉头鲜血直涌,血腥的气息连绵不绝,鼻中似乎有着湿软的液体混着细小、不明显的血块,从他的唇上流过,淌下下巴,五脏六腑在此刻似乎要脱离了胸腔,沉闷的窒息感笼罩了全身,他想要立即死去,可这剧烈难忍的痛意却时时刻刻的刺激着他的意识,他的每一根神经仿佛都在抽搐着疼痛,让他不得安宁。 嗡鸣的声音和堂内众人或是惊呼或是长叹的声音杂乱的混合在了一起,在他耳边无休止的响着。 刑部之内的人大多都见惯了生死,他们早已看淡了种种人间凄凉和可怜人寻死时的惨状,并不是十分的触动,神情都有些漠然。 这般的漠然之下,是一颗颗曾经见证了人间种种惨状或是眼睁睁地看着那些被命运所折磨的人们却无能为力之后,被磨砺出来、的鲜血淋漓的心。 或许是意识到他必死的结局,堂内,忽然的静了下来。 百里未荨又看了他一眼,这一回判定,他活不久了。 离王老谋深算,运筹帷幄多年,如今陛下却抄了程家,企图砍去他的一大臂膀,此事对于他的打击,丝毫不亚于杀父之仇。 离王震怒之下,竟是当堂出手,当着满堂人们的面,不惜暴露自己高超的武功去攻击账房先生。 百里未荨在心里默默地给离王又记上了一笔。 嗯,又多了一条可以攻击离王的罪状。 那账房先生虽然浑身剧痛,却是哈哈大笑起来,那声音沙哑难听,夹杂着凄凉与大仇得报的快感,在堂内回荡着,他满面是血,表情狰狞可怖,却依旧笑得畅快,他一边笑着,口中一边涌出大量的血,将他的青色衣衫都浸润的湿透,他也浑然不觉 “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他的话断断续续,还有些含糊,却掷地有声,尤其是最后几个字,他硬是咽下了鲜血,一字字的清楚说道,字字含着不可抑止的恨意,字字带着不可名状的悲凉与畅快,在寂静无声的堂内响彻着。 这话看似平平无奇,仔细想来却字字都是真理,字字都嵌着血泪,字字都饱含着深意,再往深处一探究,只觉得心头轰然震动,宛如山石崩裂,雷声隆隆,有种了悟的莫大心惊。 离王的目光在这一刹那凝结成冰,神色沉沉,令人想起不辨五指的暗夜与夏日黏在身上额粘稠汗液,让人不由自主想要离他远远的。 他杀气四射,却没有再出手,只恨这个叛徒为何不当场死去。 只是他已经出了一回手,众人虽然没有看清那道疾风具体从何而来,却知道大体是他这个方向,他还可以把罪责全都推到自己的侍卫的身上,借此抵赖一二。 第二百一十三章:你该死!(五更) 然而此时众人已经将目光移向了他这边,若是他再次出手,很定会被发现。 百里未荨也定会揪着他出手的这件事不放,到时候,再有了满堂的人来作证,他就真的难逃罪责了。 他平日里为了权势没少杀人,其中包括了许多他的侄子侄女和亲生儿女,但是他向来都是私底下杀人,每次都能把自己撇的一干二净,就算有人检举他,也拿不出什么证据。 可是这次不一样,他这次是在刑部,在场的人很多都不是他的亲信,他不可能让所有人都听命于他或是帮他,将他当场出手攻击了程家账房先生的事情就此隐瞒过去。 他若是被定罪,就一定会被打入刑部大牢。 而他一旦出事,丹阳公主作为他的妻子,会受到极大的牵连,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丹阳公主为了扭转局势,只能就此造反,可是这一阵子绝不是最好的造反时机,若是成功了还好,若是失败,离王府和参与了造反的家族都将会被满门抄斩,这样的场面是他绝对不想看到的。 离王嫌恶地皱起了眉头,似乎对眼前的情况一无所知,冷冷地开口,企图颠倒黑白:“本王不知道究竟是得罪了什么人,竟买通了这账房先生,当场污蔑本王和本王的女婿!” 他说的越多,面色就越铁青。 只因为那账房先生在他说话的时候,明明浑身是血,重伤将死,却神经质的一般疯狂的笑着,那笑声穿云裂石,凄凉、 怀念、哀伤、痛恨、以及大仇得报等种种因素夹杂其中,虽然沙哑难听,却有一种感染的力量,众人听久了这笑声,却不觉得难听,只觉得伤感。 他越笑越大声,胸口的起伏也越大,口中涌出的血沫也越来越多,可他却浑然不顾,到了最后,他的眼中竟是溢出了浑浊的泪水,一滴滴滑落面颊,和血液混在了一块儿,分不清哪些是血、哪些是泪。 这声音响彻了整个堂内,也几次差点儿打断离王为自己的辩解。 离王话音落下,那笑声也轰然止歇,他的一双猩红的眼珠死死地盯着房梁,神色和预语气间满是欲将离王挫骨扬灰、不可抑制的仇恨,他沙哑的声音宛若厉鬼,一身血淋林的摸样也正如厉鬼,森冷的好像是从九幽地狱传来:“当年良国公和祁阳公主身为一代忠良,却被你们诬陷谋反,皇帝竟也不查,是信了你们的谗言和所谓的证据,整个国公府上两百三十口人,三十口人呐……” 虽然说的是二十多年前的往事,账房先生却依旧声音哀凉,身子都颤抖了起来:“良国公身为我的恩人,一生为善,却得了这样的下场,你们该死!” 这声音恨意深深,堂内的许多人作为旁观者,都竟有些后背发寒。 离王怔怔地看着他,只觉得内心发凉,这账房先生姓常名晏,原是他友人的养子,他这位友人为他而死,他便也没有去专门探查养子的身世,便把他引为了自己的亲信,却没想到他竟然受过良国公的恩惠。 更没想到,他竟然得这般能隐忍,在得知了良国公府被满门抄斩之后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愤恨与悲痛,依旧对着自己表现出一幅忠心耿耿的摸样,为自己出生入死,加重了自己对他的信任。 账房先生语气一转,声音竟温柔了些:“我原先虽然内心深恨,却也打算看在我与柳柔两情相悦、快要成亲的份上,昧着良心不去理会此事,可你却为了权势,和丹阳公主硬生生地把柳柔推出去牺牲!” 他声音中的恨意再次加深:“若不是你利欲熏心,义父根本就不会为了你的私心而去赴死!” “若不是你丧尽天良,恩公根本就不会被满门抄斩!” “若不是你毫无人性,柳柔根本就不会被你推出去牺牲掉!” 账房先生厉喝道:“我身边重要之人全都因你而死!你这般狼心狗肺,实在该死!” “够了!”离王眼见周围的人都想或是鄙夷或是惊惧或是厌弃眼神投向自己,只觉得颜面尽失,他如今的状况丝毫不亚于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扇了耳光,当即大声呵斥,企图挽回自己的颜面:“莫要诬陷本王!” 他虽然在辩驳,内心其也惊惧万分。 当初良国公出事,常晏不仅不惊惧不愤怒,反而还一幅松了口气的摸样,一脸真诚地向他祝贺:“恭喜王爷,除掉了心腹大患!” 常晏甚至还参加了王府内部庆祝良国公和祁阳公主被杀的酒宴,全程下来和他们一块谈笑风生,面上未曾有着一丝的异样。 常晏的养父为他而死,他也只是敬慕地看着离王说道:“为了王爷和公主的大业而死,是家父的荣幸,我日后定以父亲为榜样,不负王爷的期望!” 自此之后,他也真的为了离王出生入死,从不抱怨任务的艰辛。 离王为了权势牺牲了自己的庶女柳柔,当年的常晏面对着未婚妻的死去,语气和之前他父亲为了离王而死的时候一模一样:“为了王爷的大业而死,是她的荣幸。” 第两百一十四章:同室操戈 离王那时知道他们两情相悦,还有些疑心,但他见常晏此后也没什么异样,依旧对自己忠心耿耿,也就放下了心来。 离王认为深沉的恨意是无法掩饰的,但他不知道,有些人的毅力非凡,心性坚毅,性格刚强,他们能忍受常人所能不能忍的事情,也能做常人所不能做的事情。 在常晏被派往程家做账房先生之前,他一直是离王府众人所羡慕的对象,他的义父对离王有恩,他本人也是离王少有的几个亲信之一。 柳柔和常晏两情相悦,还有着婚约,就这样的被牺牲掉了,离王为了安抚常晏,让他娶了自己的另一个庶女柳纱。 柳纱和柳柔不仅长的有几分相像,性子也有几分像,常晏肯定会喜欢——这就是离王的逻辑。 柳纱嫁给常晏之后,一直没有生育。 对于女儿生不出孩子,离王觉的有些尴尬,为了不断了常家的香火,他给常晏送了几个貌美如花的美女作为妾室。 常晏感恩戴德地收下了几个妾室,结果还是一直没孩子。 离王先前还觉得或许是常晏的运气不好,现在想来,却猛然间明白了过来。 常晏对他恨之入骨,又怎会和他的女儿和他派来的妾室生孩子? 想必他早就做好了要让离王下台的准备了吧。 百里未荨的神情则有些恍然,当年祁阳公主和良国公的冤案她是知道的,但知道了之后,也就只是有几分感怀罢了,再加上她心肠比较硬,当她其中一位多愁善感、善良柔软的同窗齐欣还在哀叹的时候,她已经将此事抛到了脑后。 当年她也只是简单的听说过这件事的大致过程,诉说的人用的是最为简洁的语言,描述的是最为粗略的过程——即使是这样,也需要极大的勇气,在当今的京城之内,几乎没有人赶去提及当年皇族内部的那一场惊心动魄的陷害与屠杀,更没有人敢站出来说一声,祁阳公主和良国公是无辜的。 当年的事,仔细的说来,也的确是一桩震动了京城的惨案。 事情发生在二十三年前的京城。 那时的皇帝还是百里未荨的曾外祖父——乾陵史册上被称之为曜宗皇帝,他年少登位,曾被誉为一代明君,他大肆修改朝中不合理的政策,举荐贤臣、打击朝中以及地方贪势力,斩杀前朝奸臣,稳固皇权,使得原本衰弱至极的乾凌国慢慢的走上了正轨,乃是诸国皇族所遵从的楷模。 这样一位可以称是英明神武的皇帝,却在老年时沉迷于炼丹,整日坐在烟雾弥漫的丹房之内,穿着一身仙人一样的白衣,再不上朝,对政事更是不闻不问,甚至派出了大量的人出海寻求仙丹,以求长生。 一开始,还有着神武太子帮忙者处理朝政,国家虽然失去了皇帝的治理,却还是在往越来越好的方向走。 后来,皇后逝世,失去了挚爱的皇帝悲痛万分,头发在在一年之内全都变得如雪一样的洁白,他的精神似乎受到了刺激,自此以后,性情大变。 他原本还算平和的脾气变得暴戾起来,疑心也越来越重,身边的亲信一个个死于他的怀疑之下,他身上的戾气也越来越重,不仅如此,他终日神情阴冷,眼神时而呆滞时而狂躁,时不时就在寝宫里砸东西,还破口大骂,仪态全无。 他开始越来越宠幸他原先极不喜欢的、心计太过于深沉且心思恶毒的三女儿丹阳公主,只要丹阳公主能哄得他开心,丹阳公主就能在皇帝的授意之下为所妄为。 宫中凡是违逆丹阳公主意思者,皆魂断深宫,朝中凡是触犯丹阳公主者,轻则职位遭贬、官途坎坷,重则命丧黄泉,满门被牵连。 就连那时身为储君的神武太子,也不得不避其锋芒。 再后来,神武太子不知所踪,这乾凌皇朝彻底成了丹阳公主的天下。 就连皇长子见了她,也只能低声下气,处处避让。 丹阳公主生性骄纵,心思歹毒,曾数次曜宗那儿拿了圣旨,骗着曜宗在上面盖了章,然后自己私下里在已经盖了章的圣旨之上,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填写一些内容。 丹阳公主还自己建了一座公主府,其华丽程度和和规模堪比皇宫,皇都却也不管,只是任她折腾。 丹阳公主公主还曾要皇帝封她做皇太女,想要在乾凌国开一个女人做皇帝的先河,这不过这一回,严重重男轻女的皇帝没有准许。 丹阳公主公主被拒,内心生恨,当即买通了皇帝身边的给他提供长生药方的“仙人”,企图用慢性药毒死父亲,自己好荣登大位。 她的计划倒是极好,却在快要成功的时候被她的二姐祁阳公主所发现,祁阳公主看不惯妹妹的行为依旧,当即准备收集证据,将妹妹的计划禀告给曜宗。 ------题外话------ 非常不好意思呜呜呜,最近都是满课,又有点卡文,所以现在才有时间上传文文,遁走…… 第两百一十五章:重伤昏迷(二更) 丹阳公主心知姐姐已经发现了自己的谋逆之心,表面上不动声色,暗地里却屡次和皇帝进谗言诋毁姐姐,当皇帝对祁阳公主厌恶至极的时候,她更是让丈夫离王伪造出了祁阳公主和良国公谋反的证据,诬陷良国公夫妇实行巫蛊之术,企图害死皇帝,好谋权篡位。 皇帝每日吃着含了汞的“仙丹”,身体每况愈下,性情也愈加的暴虐,他甚至没有给祁阳公主和良国公辩驳的余地,便轻信了丹阳公主的所谓“证据”,下令要杀了自己曾经最为疼爱的女儿。 昔日父女之间的情分,皆成烟云,已经完全的消散在了曜宗的脑中,那一刻,他的脑海里只有极致的愤怒和对于想要“谋害”自己的人的无尽的憎恨。 一道圣旨从天而降,包括祁阳公主在内,国公府两百三十口人,在一天之内,全都人头落地。 祁阳公主死不瞑目,直到头颅从身子上骨碌碌地滚落至地的时候,她的一双眼,还是睁着的。 她的头颅所停下的方向,面朝着的正是皇城城门的方向。 那一日晚霞殷红如血,如庞大的天幕一般笼罩在天地之间。 夜晚,天降暴雨,电闪雷鸣,每一道闪电都大的照亮了半边的天际,空中乌云弥漫,狂风呼啸过树梢的声音如冤魂哀鸣,在皇城之内凄厉的徘徊着。 直到现在,祁阳公主和良国公身上所背负的罪名仍未被洗脱。 只要丹阳公主和离王得势一日,他们就一日不能被正名,而他们的冤魂也一日不能安息。 常晏怒斥完离王,他的气息渐渐地微弱了下来。 他身负极重的伤,能够支撑到现在完全是靠着一口气撑着,这一口气用完了,他紧绷的神情也慢慢的松垮。 他脊柱断裂,脑壳溢血,想要动一下都十分地艰难,但即使是如此,他还是拼尽了全身的力气,一点一点地、艰难地转过了头来,一双布满了血丝的血红的眼直直地看向百里未荨。 百里未荨也回望着他,在他逐渐失去了光彩的眼睛里,似乎看到了一种无言的请求。 常晏刚刚说了那么一大通话,力气基本已经用尽,此刻他已经说不出话来,却还是艰难的想要抬起手,似乎要做出什么动作。 他的眼神坚毅,可以看出来他使用了全身的力气,可他费劲了全身力气,手也只能微微的离开地面一点儿。 百里未荨没说话,依旧静静的望着他。 或许是直到自己已经无力做出什么太大的动作,他神色一暗,手便重重的落到了地上。 旋即,在百里未荨带着点儿好奇的目光中,他轻轻的捏了捏自己带血的衣袖。 他的嘴唇动了动,却是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然后,在离王紧张不愉的目光之下,他眼中的光,彻底的散了。 离王冷冷一笑,神情终于彻底的放松了下来。 只要这证人死去,他都有机会为自己辩白。 而百里未荨,看着地上已经气息全无了的账房先生,微微地一叹。 这位账房先生,最为聪慧,也最能忍耐。 他知道若是反抗离王,怎样都是一死,与其早早的暴露自己,不如先获得他的信任,再找个合适的时机,给予离王最为致命的一击! 她的眼神划过账房先生的衣袖,眼中浮现出了深思。 然而,这深思的神情没浮现出多久,就散去了。 刑部尚书叹气:“将他的尸身带下去!” 百里未荨的目光再次扫过那衣袖,开始考虑,要不要让刑部尚书私下里去翻查一下账房先生的衣袖。 她这般想着,身子却越来越沉重,思绪也渐渐的模糊凌乱了起来。 她虽然天府卓绝,武艺超群,到底也才十五岁,究竟还是敌不过练武多年的离王,她一直强忍着身体的极度不适,就想要尽快地给予离王这一派势力最大的打击。 可是,现在她身体上的不适感在积累到了极点,她再也支撑不下去了。 百里未荨在昏迷之前所能看到的,就是众人各种惊讶的表情和刑部尚书眼中一闪而过的忧虑。 在意识所要消散的那一刻,她感觉到自己似乎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有人将她怜惜地抱在怀中,轻轻地唤了一句:“未荨……” 与此同时,原本关上了的大门现在敞的正开,门口,鬼鬼祟祟地冒出了一个小脑袋,正忧心匆匆地向这边看来。 他如黑琉璃般的眼中露出了不安,很是难过地垂下了头去,眼圈莫名的红了。 他的几个侍卫站在他身后、离他几步远的地方,而迪梦儿一脸深思,目光在堂内昏迷过去的百里未荨身上打转。 迟小团子默默地扯着自己的衣角,抬起头,看向自己平日里最为亲近的那个侍卫。 ------题外话------ o(n_n)o 第两百一十六章:娘亲会活下来吗?(三更) 他的声音软软的,像是毛绒绒的小猫咪在挠人的手掌心,此刻他的面上再无平日里作为人见人怕的混世魔王的嚣张,好看眼眸中染上了一层寒霜,柔弱无助的姿态像是一只被人遗弃了的小猫咪,让人想要抱在怀里好好怜爱一番。 侍卫看着迟承稷的眼中也难得的浮现出温柔,正准备好好安慰一下皇孙殿下看到“娘亲”昏迷而受伤的心灵,迟小团子却已经先一步地开口了。 他缓缓地道:“有慕公子在,娘亲会活下来的,对吗?” 那侍卫刚要出口的安慰顿时哽在了喉中,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 虽然他不知道堂内发生了什么,也郡主究竟怎么了,但他知道,郡主肯定不会出什么大事。 一个就这样一个聪慧睿智,武力值爆表的少女,当然不至于在堂内待一会儿就死掉吧? 在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家的小殿下可能脑子不太灵光。 但是,在他看清了迟承稷眼底难以掩饰的慌乱之后,心又是一软。 无论平日里再怎么捣乱,再怎么聪慧早熟,到底也只是个五岁的孩子,在面临亲近之人出事的时候,慌乱也是难免的吧? 静宁郡主平日里在迟承稷的眼中一直是一个极为厉害的角色,今早还分别以智谋和武功超越了两名臣子,迟承稷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欢呼雀跃了许久,小脸红扑扑的,一双眼睛亮晶晶的,闪烁着兴奋与崇拜的光芒:“娘亲最厉害了!我最喜欢娘亲了!” 那时皇后恰巧路过,眉毛一挑,神态似乎有些认真地问道:“哦?最喜欢的不是我?” 这句话虽然是句玩笑,却冷冰冰的,就连她的神态之上,也找不出任何疼爱孙子的痕迹,仔细看来,只有极致的淡漠。 众人都知道这不过是句玩笑话,就等着看着接下来混世小魔王在皇后的“淫威”之下立即变得乖巧、扑进皇后怀里求抱抱说“皇祖母我也很喜欢你呀”之类的话的场景。 然而,下一秒,迟团子却眯起了眼,面上的可爱散去了不少,神情也微微的有些淡漠,他认真地点点头:“嗯,我最喜欢娘亲。” 侍卫门集体脚下一滑,差点跌倒…… 皇孙殿下这么和皇后娘娘说话,是疯了吗? 百里芊慧原本也不怎么喜欢这个孙子,每次一看到他的脸,便让她响起她苦命的儿子,身为太子却命运坎坷,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获得父亲的认可,他的父亲为了一句根本就不不知道能不能靠得住的预言,就将齐王府的九小姐送到了他的床上,导致迟承稷出生,太子和太子妃的感情决裂。 看着他,百里芊慧还会联想到她那糟心的丈夫和在这宫中的种种血泪的往事,这些往事,每一桩每一件都是她拼尽全力都想要忘记,可却在看到迟承稷的时候,全都杂乱的浮现在脑中。 还有一点儿,百里芊慧不喜欢任何庶出的孩子,即使这个孩子是她的亲孙子。 她也知道稚子无辜,也知道孙子需要关怀,却一直不想搭理他。 能做到不去搭理,已经是她最大的容忍。 小团子人在宫中坐,锅从天上来。 他也知道这个所谓的皇祖母并不喜欢他,他也懒得和她说话,还不如把心思多花在喜欢自己的“娘亲”身上。 百里芊慧被驳了面子,倒也不尴尬,绝美的面上几乎没什么感情。 她身为皇后,破了“后宫不能干政”的先例,辅政多年,哥哥又是丞相,嫂子长公主也手握成大权,为此她不知道被言官们说了多少回,那里又会在乎这一点儿小小的尴尬。 皇后淡漠地走了,无视了还在一边的孙子,迟小团子倒也不在意,一屁股坐在了身边的石椅之上,小腿晃呀晃,双手托腮,眼睛亮亮的:“娘亲对我好,我喜欢娘亲,娘亲还会武,一定能帮我打跑坏人的……” 自顾自地说完,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神情骤然变得兴奋之极,欢快地扯着侍卫的衣袖,稚嫩的语气带着不可违逆的决心:“我们去找娘亲吧!” 然后,小团子便开始寻找娘亲之旅。 他自然是不能去前朝的,便在百里未荨离开皇宫之后,打听到了她的踪迹,然后一溜烟地跑去了刑部寻找娘亲。 他们面前有人影一闪而过,几个转瞬,慕战影已经带着百里未荨消失在了刑部。 迟承稷眼尖地看到了自家娘亲紧闭的双眼,神情沮丧。 如今好不容易地找到了娘亲,娘亲却看起来要死了,小团子委屈地撅起了嘴,眼泪簌簌地落了下来。 侍卫慌了,连忙安慰他家小殿下:“殿下安心,郡主肯定会没事的!男儿有泪不轻弹,您别哭了……” 他说罢,似乎也意识到了这话不太恰当,他飞速地回忆了一下小殿下平日里所关注的事物,于是乎又赶紧的补上了一句:“哭了您就不帅了!” 第两百一十七章:伤未荨者,他必诛之! 若是平日,只要说出“您怎么怎么样就不帅了”这样的话出来,想来极为注重并维持着自己的“光辉形象”的迟承稷都会乖乖停下那令他“不帅”的行为,可今日,即使是听到了这般的威胁,他也未曾止住哭泣,泪水反而落得更加厉害。 “不是,”他眼泪落下,眼眶红红的,就连小鼻子也红红的,十分的惹人怜爱,此刻他轻轻地摇了摇头,用带着哭腔的声调辩解道:“那句话的原话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我明明到了伤心处,娘亲都这样了……” 小团子越说越委屈,面上的泪水也逐越来越多。 侍卫平日里也只是负责保护迟承稷的安危,实在不是很懂怎么安慰小孩子,迟承稷平时倒也坚强,基本就没见他哭过,一时间倒有些手足无措。 迟小团子一个人委委屈屈地又哭了几声,眼见没人安慰他,终于抽噎着停止了哭泣,抽抽搭搭地扯了扯侍卫的衣袖:“我要去娘前家里!” 慕公子带着娘亲走了,走得太快他没办法知道他们的去向,但小团子可以推测。 娘亲和慕公子如今只是有着婚约,在外不能过于表现的过于亲密,慕公子就这样把娘亲抱走了,为了娘亲的名声,慕公子只能将娘亲带到娘亲的家里。 侍卫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儿,便带着自家小殿下驱车前往百里府了。 而此时慕战影的马车之也正向着百里府赶去。 慕战影身为长生门钰护法的弟子,本身就是医术卓绝之人,因此,他在扶住百里未荨的那一刻,便从以极快的速度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瓷瓶,掏出了一颗药塞进了百里未荨的口中。 至于百里未荨消失在刑部之后,该如何判离王的案子,完全不在慕战影额考虑范围之内,他只看看到未荨好好的站在他面前,他想看着活力四射实力强悍的她,而不是倒在他怀里面色发白不省人事的她,他想看着她对自己温柔地笑,他听她轻轻地唤一声“慕公子”,他想…… 可是如今未荨重伤昏迷,还不知道伤势如何,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什么时候才能好,又什么时候才能够醒来…… 此时一位刑部的下人却跟在慕战影身边,粗略而快速地将他所看到离王两次暗算百里未荨的情况给诉说了一下。 他乃是经由陛下准许,慕家安插在刑部的棋子,此刻见慕战影出现,也跟着从堂内闪了出来,简单而迅速地汇报了一下情况之后,他又是一个闪身,消失在了马车之内。 慕战影回忆起他在刑部里看到离王那阴鹭中带着点阴谋得逞的得意的神情,眼中寒光一闪,爆发出了不可抑制的杀气。 离王乃是皇帝的心腹大患,更是乾凌国的一大威胁,忠义侯身为陛下的密友和朝中重臣,自然是对离王很是憎恶,这般的憎恶也跟着延续到了下一代——他的儿子慕战影在他日常关于离王各种恶性的碎碎念中,对离王的印象可谓是极为的不佳。 但毕竟他们只是政敌,只见并没有什么过节,是以,在往日,慕战影虽然不喜离王,却也仅仅是不喜罢了,而今日,离王竟然害的未荨重伤昏迷,再无往日之朝气,慕战影内心对离王的恨意猛然间暴增,直直地到达了一种欲除之而后快的程度。 慕战影杀意深深,此刻的离王在他的心中,已是一个死人。 无论那人的势力有多么的强大,他为此付出怎么样的代价,他也要将离王一脉的势力,彻底的根除! 他心底恨意深深,却还没忘记给百里未荨检查伤势。 他刚将手搭在未荨的脉搏上,面色就阴沉了下来。 这一回,他内心的恨意已经不是想要将离王一脉的势力全部铲除这么简单了。 离王阴招连连,百里未荨到底是年轻,又哪里敌的过,她在不动声色地为刑部尚书和自己当下那把银针并把银针射了回去的时候,便已经伤及了五脏,所幸她武艺卓绝,所以只是伤及了五脏,若是蒋飞鸿这般身手的人和他做了一样的事情,自怕会是当场毙命。 百里未荨第二次为账房先生当下离王的攻击时,五脏所受到的冲击更大,全身经脉都遭到了极强的冲击,就连心脉也差点儿被波及,那一招式乃是离王在盛怒之下所发出的攻击,一点儿都没留情面,可以说百里未荨能在两次攻击之后还站了那么久,是一个奇迹了。 百里未荨现在的情况十分的糟糕,五脏受损,经脉也受到了创伤,就算是神医在世,也不能保证她在修养之后,完全地恢复过来。 ------题外话------ 某天,男主十分“和蔼可亲”地对某幻招了招手:“你过来。” 某幻颤颤巍巍地蠕动了过去:“干嘛……” 男主微笑着掏出了一把寒光闪烁的飞镖:“你为什么把我支开,还把未荨写成这样了了?” 某幻吓得遁走,发出了凄厉的号叫:“不关我事都是离王的错都是他阴狠毒辣丧心病狂啦……” 第两百一十八章:妙手神医,秦婉兮 慕战影的手指轻轻划过百里未荨的面颊,英气的眉宇都拧在了一块儿,于内心深处发出了一声极其心痛的叹息。 若是按照自己的医术,以百里未荨的这个伤势,就算她常年练武,身体素质远超于常人,再用最好的药给她治疗,她最快也要十年才能恢复完全。 十年……想着这个时间,慕战影只觉得日月无光,天地昏暗,整个人似乎都陷入了极致的绝望。 他深爱着她,不愿意她受到一点儿的伤害,自然也希望她能早日的恢复,也可以照顾她十年,可是,这时间太过于的漫长,未荨出身高贵、实力强悍,是一个很骄傲的女子,在这十年之中,她该是怎样的心情? 她会不会受不住这般强大的落差,在这十年内,受尽内心的煎熬? 慕战影虽然内心忧虑,但还是拉住了未荨的双手,开始往她的命脉里渡灵气,护着她经脉和五脏。 慕青和他的几个手下还留在宅子那边继续安排安北玥母女的事宜,或许是有心灵感应,未荨一受伤,他便感到了内心的极度不安,把安北玥母女送到宅子里之后便带着慕玲尽快地赶了回来。 他原以为这种奇怪的感觉可能不代表什么,也许只是自己多想,赶回来也只是为了防止未荨真的出事,却没想到,一闯进刑部便看到了未荨昏迷的场景。 至于他闯进刑部的行为会不会遭到言官的非议,就不在他考虑范围之内了。 相信父亲会为他解决好此事的。 慕玲看着自家公子忧虑的摸样,倒是开口了:“公子,要不请钰护法来为郡主看看?郡主怎么说也是她的外甥女,何况她才动身不久,现在应该还没走远……” 慕战影先是一喜,可随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神情顿时又变得丧气。 “她不行……”他叹气,看着慕玲不解的神情,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这是师父的秘密,迟疑了半响,才悠悠地道:“说了你也不懂。” 慕玲见自家公子神色不太对,也不想说,便没有再问,思索了一会儿,忽而眼前一亮:“公子,为何不请婉兮小姐来为郡主医治呢?” 妙手神医秦婉兮,据说可医白骨,可从阎王手中抢人。 江湖之中还流传着一首关于她的简短小诗句。 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虽然这诗句上说神医是美人,但她无论做什么,都总是蒙着面纱,因此除了长生门的弟子们,谁也不知道她的真容究竟如何。 慕战影听闻,却是一怔。 婉兮小姐……秦婉兮? 好像是和他出自统一门派的小师妹? 他记忆力向来还算挺好,却硬是想了半天,才隐约地一点一点儿回忆起了那人的轮廓,却记不起来面容上的任何细节,只记得是一个美得如仙子一般的少女,性格不是很热烈,似乎有些冰冷,印象里她极少说话,和自己以及诸位男性师兄弟更是没说过几句话。 在长生门里修习的时候,为了防止男女弟子之间产生什么感情,所以男女弟子都是分开授课的,本来男女接触的就少,那少女还生性孤高,是以,慕战影硬是想了半天才想起来。 “请她来做什么?”慕战影不解。 慕玲看着慕战影这幅茫然的模样,心底顿时咯噔一下,她张开了嘴巴,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您该不会不知道吧?” 慕战影的神色有些奇异:“我该知道什么?” 慕玲再次地被慕战影的话噎住,那一瞬间看着他的眼神宛如在看一个智障,她怔了半晌才幽幽地道:“您该不会连妙手神医都不知道吧?” 这回慕战影点了点头:“知道,妙手神医出自长生门,似乎姓秦。” 他这般说完,倒是在慕玲的表情下明白了什么:“妙手神医就是秦婉兮?” 他这时才隐约的想起,当年秦婉兮的医术的确是在整个长生门的弟子中最为厉害的,在年仅十六岁的时候,在医书方面的便已经超越了族中最为博学的长老,师父经常拿她作为榜样来激励众师兄师弟。 慕战影之前只知道当今江湖上医术最为卓绝的人是一位年轻的女子,姓秦,和自己出于同一门派,今日才知她具体是谁。 要请妙手神医倒不是不可以,只是她向来行踪不定,性子也有些怪。 她医治人的规矩也一直在变,有时候,她会呆在一个偏远的小山村里,为当地村民治疗恶迹而分文未取,有时候,她又会呆在某国当中豪华的盛京,为人治一点儿小病而收取万金,有时候她会在一个月内在固定的范围之内摆个小摊,为慕名而来的人们治病,忙的衣不解带,有时候又会接连一整年都不去救治一个病人。 ------题外话------ 相信我,未荨不会真的那么惨的,她可是女主啊!(认真脸) 秦婉兮是云婼雪小可爱要求客串的角色,名字也是她取的哦 注:婉兮清扬出自《诗经·郑风·野有蔓草》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 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野有蔓草,零露瀼瀼。 有美一人,婉如清扬。 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第两百一十九章:愿生相依,永不分离 秦婉兮这般的随性、有点儿类似于摆谱的行为不仅没有令她的名声变坏,倒变得越来越好,世人对她的不按常理出牌都极为的包容,毕竟只有站在顶端的强者才有资格摆谱,他们认为,妙手神医做事虽然有些不同于常人,但自有她的一番道理。 慕战影想了想,为了未婚妻,还是决定厚着脸皮去向小师妹求助。 虽然他们并不相熟,秦婉兮的性子又有些令人捉摸不透,但这是未荨唯一的机会了,别说是让他去求同一师门的小师妹,就算是让他去求鬼门门主,他也照样会去求。 等到了百里府,拿到了纸墨,他就可以让信鸽为自己传信给秦婉兮了。 他低下头,看着百里未荨苍白的脸,随即,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此生漫长,人生道路难走。 命运无常,众人皆苦。 不论是身处于什么层次的人,都有自己的苦楚与磨难。 农民为温饱而愁,商人为生意而愁,世家子弟为了考取功名和争权夺利而愁。 而他和未荨,虽然生来尊贵,在外人面前光鲜艳丽,是众人都羡慕极度的对象,却受尽万般的磨难。 未荨曾魂穿异世,在那里苦苦挣扎,最终也不过是惨烈死去,待她的魂魄终于回到了这儿,却又进入例如落幽谷,在哪儿进行了长达九年的常人所难以想象的艰辛历程。 而他自幼被送去长生门修习医术,期间还回来过京城一段时间,却还要进宫去做太子伴读,日日在严格的太子太傅颜理的监督下学习。 再后来,他又被送到了长生门一段时间,才回到了京城。 这期间,他还数次在军营里接受了和正规军人一般的训练,可以说是完全没有休息时间。 待他们终于都学得了一身傲人的本事时,他投身于朝廷,为国谋取福祉,而未荨做了陛下手中最为尖锐的那一把刀,她身上肩负着振兴皇族除掉奸臣的使命。 慕战影温柔地看着百里未荨一会儿,眼中的柔情如水一般,轻轻的荡漾。 他忽而抬起头,看向慕玲,神色有些微妙。 慕玲只觉得自己此时亮的惊人,为了减缓自己的尴尬,她扭过了头不去看公子,却猛然间感受到了来自公子的嫌弃的眼神。 她愣了愣,旋即很快地说道:“属下知道了。” 下一刻,慕玲便消失在了马车之内,一跃跳上了驾车的那位侍卫的旁边的位置。 对于手下的识趣,慕战影感到很满意,他转过头,认真地看着百里未荨。 此刻她昏迷着,面色也不佳,眉目间更是少了几分平日里的冷硬与冷清,她面部的每个线条都极为的优美,五官也都极为的精致,美得像是神女一笔一画亲自描绘出来的产物。 她平日里气质冷硬,不似寻常女子般柔软,现在在重伤的状态之下,却呈现出了几分的柔弱来,似是雨后的荷,娇艳的花瓣之上散落着如玉珠一般零碎的雨点,在阳光底下,那点点的水珠也闪着金光。 百里未荨怎样的姿态,慕战影自然都是喜欢的,看惯了她强硬、害羞的姿态,今日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这般柔软的姿态,内心的刚刚因为她受伤而生出的煞气也散去了不少,他就这般看着柔软的她,只觉得心生欢喜,恨不得将她拥到自己的怀里。 他果真也将百里未荨抱在了怀里,在移动她的时候,他异常地小心,努力地让她身处于一个不会恶化伤势的位置,静静地看了她半晌。 垂下头去,嘴唇轻轻地凑到了百里未荨耳边。 他的嘴唇动了动,说了些什么。 他的声音很轻,语调也很温柔,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眼底含着浓浓的自责,只恨自己当时为什么不在未婚妻的身边。 那些话,带着他深深的情谊。 “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此生相依,永不分离。” 此时他依旧和百里未荨十指相扣。 人生路漫漫,不知何时就会有苦难。 但,只要你在我身旁,我就对苦难无所畏惧,甚至能为了你,勇往直前。 他闭了眼,默默地在心里祈祷着在自己送出信件之后,小师妹能早日受到信件,并且愿意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救治未荨。 世间万物,似乎都有着联系,而万事似乎都冥冥之间自有联系。 此时的慕战影还并不知道,他所要找的小师妹此刻也正想着投奔于他。 追溯其起因,时间回到几天前的特而希特国。 这本是很平常的一个秋季,四周的景致一如往年的秋季,没有一丝的改变,女王陛下也疏懒,平日里不仅不理政事,只顾着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例如绣绣花,看看从民间搜罗来的各种画本,未曾命令宫廷的匠人们按照她的喜好将宫廷的景致给修理一番。 ------题外话------ 我……我是不是写的有写非主流了? emmm,你们想看男女主一起做些什么呢?在评论区告诉我吧! 第二百二十章:孤要妙手神医前来 秋日的景致原本也让人看得乏味,许多树的枝头都有些秃,挂着些零星即将凋零的黄叶,那些没有秃的枝头,放眼望去,也是一大片萧瑟的黄叶,一些破败的叶子挂在枝头,看似摇摇欲坠马上要落到了地上,在大风中被吹的飘飘摇摇却始终没有落下来,要落不落的,看得人内心压抑,只觉得烦闷,有一种想要将那些将落不落的叶子全都扯下来的冲动。 此时的特而希特国内,朝局紧张,在此国,女子的地位原本就极为的低下,纳妾休妻甚至是把妻子当奴仆一般使唤的男子多得不可胜数,众人也都习以为常,但凡少有权钱的世家,无不养了几个美姬,世家的贵族们更是姬妾成群,还有些风流的,整日流连于青楼楚馆,与头牌姑娘们玩的不亦乐乎,家里的正妻也不管,只要能生了孩子坐稳正妻的位置就行。 他们只觉得觉得女子天生便是低贱的一方,不配他们这些男人去尊敬。 在这样一个男尊女卑十分严重的国家,却偏偏出了一个女王。 由鬼门门主扶立的女王。 女子弱势,只要女王一立,群臣必定群起而攻之,而此时女王为了自保,只能向身为国师的鬼门门主寻求庇护,甘愿沦为鬼门门主的傀儡。 如今鬼门门主一走,女王失去了庇护,先王之子又在此时归来,宗族之心动荡,私底下已有传言,说德亲王回来就是为了夺取皇位的。 女王软弱,不理政事,而德亲王风姿卓越,谈吐不凡,绝非池中物,若登基为王,定能安国内、平外患,更好的治理国家。 女王先前还软弱,对此气愤之极却无可奈何,可近一阵,却硬气了几分,据说是身边多了一位谋士。 那谋士也是个女子。 “孤这些日子身子总是不太爽利,”皇宫之内,女王一身明黄,正襟危坐,对着下首的几位老臣轻言细语:“想必是出了什么问题,就连诸位太医都不能解决。” 几位老臣立在下首,眼观鼻,鼻观心,就是不去看女王一眼,心底鄙夷。 不过是个女子,怎配为君! 像是知道他们内心的忧虑,女王神色一垮,目光瞄向身侧她最宠信的侍女。 侍女金发碧眼,容颜艳丽,神色傲然,赫然就是前一阵以侍女身份混入女王寝宫的艾薇娜。 艾薇娜凑近女王,悄声开口,声音里带着鼓动与挑拨:“您身为天子,怎能为几位臣子所惊,实在是有损于您的威严,您只要按着属下说的做便是了。” 女王深以为然,神色顿时冷了下来,就连声音都带上了几分怒意:“孤乃先王在世时亲封的储君,如今身为天子,身子自然是万分的尊贵,诸卿认为呢?” 女王虽然向来赢弱,到底是当今的天子,坐久了龙椅,自然也有了几分天子的威严,她说话的时候,神色微冷,含着一丝的怒气,身子前倾,居高临下地看着几位老臣,企图对他们施加压力。 “陛下自然是万金之躯,”老臣俯首,说着言不由衷的话语:“还望陛下珍重龙体,以安社稷。” “安社稷”这几个字老臣加重了生意,很明显的意有所指。 女王眸中有杀气,旋即面上又露出了笑容,对着几位老臣温言道:“诸卿所言极是,可孤龙体一日不安,这社稷自然也难安,这定不是诸卿愿意看到的吧?” 她语气温和,说的话也平和,却字字暗含杀机,字字令人心惊。 宫灯明亮,光影沉浮,女王煞气森森。 几位老臣明明是低着头,眼神却不住地向女王身边的那位侍女身上瞟。 眼神乱瞟之间,他们依旧不忘回话:“臣等对陛下忠心耿耿,自然不愿看到此般场景。” 那女子穿着女王身边最高级别侍女才能穿的服饰,她明明姿态谦恭,却有一种凌驾于众人之上,令几位臣子都不太舒服的气度。 这一位女子,就是最近出现在陛下身边的谋士? 不过是个女子,老臣们心底依旧鄙夷。 艾薇娜站在那儿,感受到了臣子的眼神,于心底冷冷地嗤笑了一声。 她曾有过几年的宠妃生涯,那时这几位臣子见了自己,无不恭敬伏跪,哪像今日这般鄙夷。 老臣心底鄙夷未完,上头的女王已再次发声:“诸卿既然如此担心孤,何不为孤、也是为了社稷前去清妙手神医前来,为孤医治?” 老臣们先前知道女王突然把他们叫来,自是来意不善,此时听到这儿,面色皆是一僵。 妙手神医是个极为神秘的医者,没人能知道她的行踪,这让他们到哪去找她! 而且——陛下说着自己身子不爽利,却神色自如,面色如春,就连一举一动都显示出一种健康的朝气,身上没有半点儿病人的影子,也难怪御医们都派不上用场,这样一个人,怎么用得着去请据说可令人起死回生的妙手神医? 第二百二十一章:愿助陛下除掉德亲王! 女王见几人沉默,立即皱起了眉头,神色不愉:“诸卿这是何故?莫非不想孤的身体安康? 几位老臣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应答,女王若是提出点儿别的要求也罢,就算离谱,他们身为臣子,也只能认了,可她偏偏提出的是这种根本不可能做到的要求,让他们怎么去做? 几位臣子静默了一会儿,终于有一位眼眸成褐色的老臣上前一步,恭敬垂首道:“陛下恕罪,臣等并非不想去寻妙手神医,只是那神医向来行踪不定,臣等也不知她究竟在何处。” 女王盯着他看了半晌,倒是笑了,她语调森然,带着点儿得意:“孤已经得到了消息,神医此刻就在京都之内,关于神医的行踪,孤会派人告诉你们的,你们只要去请人前来便是了。” 听着女王按计划中说出了自己想表达的观点,艾薇娜嘴角勾起,阴冷而又得意地,微笑。 计划已经实现了一部分,只要他们能真的请来神医,她便不再用依附于罗德尔,仅凭她一人,也照样可以获得荣华富贵。 至于罗德尔.......不过是她夺取谋权之路上的一个垫脚石罢了。 殿内气氛僵硬,几位臣子神情惊讶,女王气势软弱却神情冰冷,艾薇娜犹自垂首微笑。 不过短短几个月,她便从无权无势的宫中侍女一跃成为了女王最为宠幸的亲信。 如今女王处处以她为尊,对她听言从计,更是奉她为她身边的第一谋士。 在艾薇娜还是先王的妃子时,曾凭借着自己的美貌、心计和城府在宫中恩宠无限,先王几乎是对她听言从计,众宫妃无人敢与她对抗,就连恩宠多年、手段毒辣的刘贵妃也只能与她平分秋色。 若论哄人技术,艾薇娜可以堪称人中龙凤。 当年她能将还算英明的先王迷的神魂颠倒,如今也能哄骗一下心思单纯、软弱无能的女王。 除此之外,艾薇娜还要感谢她那死去多年的母亲。 若没有母亲的遗物,她根本就无法得知妙手神医的行踪,自然也无法一手操控着这大局。 女王曾问她:“你这般扶持孤,究竟是为何故?” 宫中灯光略暗,女王神色温和,眼底却暗潮汹涌,眼底是丝毫不掩饰的猜疑。 那时她跪在下首,垂首低眉,姿态柔软而恭敬,语气平静:“女王陛下乃先王之女,为王族之正统,奴婢理应扶持,况且奴婢出身卑贱,一直希望能出人头地,使得家人衣食无忧,平安喜乐。” 这话听起来有些不顺耳,十分明确地表明了自己就是为了权势才扶持的女王,看似十分的功利,女王听了这话,却没生气。 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还微微地笑了,这般一笑,她的眉目都彻底地舒展开来 艾薇娜很聪明的没有说出一些“自己仅仅是因为忠君爱国而扶持女王”这般一听就很假的鬼话,而是选择了一个听起来很真实的谎言。 女王虽然对她猜疑,却倒底是太蠢,她的话虽然可信度还算高,按理来说,对于自己所猜忌的人,聪明人都不会立马相信那人所说的话,而女王却立马相信了。 艾薇娜在暗中为了女王出谋划策,解决了女王的许多问题,女王也对她越来越信任。 就在昨日,艾薇娜对女王道:“陛下,属下有一计,可除去您的心腹大患。” 此时她对自己的称呼已不再是“奴婢”而是“属下”,女王也不以为意,听得她这话,顿时喜上眉梢,盈盈地笑了起来,连眼角都含了笑意,若不是顾及着自己的女王身份,她已经要跳了起来。 她眉目含笑,颇有些殷切地问道:“那你可知何为孤的心腹大患?” 看着女王笑,艾薇娜也笑,眼底暗含煞气:“不就是德亲王么?” 德亲王三个字一出,女王的面色也随之冷了几分,她倒也不紧张。只是看着女王道:“陛下宽心,属下自有计策,可祝您在三个月内除掉德亲王。” 女王神色稍缓,却还是有些不放心:“万一这计策不管用......” 话没说完,艾薇娜却明白这省略的内容究竟代表着什么。 她俯跪于地,头直碰到地面,声音郑重而坚决,带着她不可违逆的决心:“陛下宽心!若是三个月内,属下不能为您除去德亲王,属下甘愿受凌迟之刑!” 宫灯照映之下,女子神情有些诡异,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决绝,柔弱的身影在此时看来竟有些坚毅。 这话一出,就连女王都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甘愿受凌迟之刑! 她倒是没想到,她竟然会许下这般重的誓言! 艾薇娜知道,除掉罗德尔在女王眼中是一项基本上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她许下的誓言若是轻了,女王一定不会相信,还不如许下重一点的誓言,让她相信自己。 而她,因为前几天的一个发现,也确实有自信,也有实力去帮助女王殿下除掉罗德尔。 ------题外话------ 哎呀,艾薇娜要除掉罗德尔了,这是为什么呢…… 另外:非常抱歉,让大家久等了,今天我需要出去做义工,从早到晚,我所以只能用空闲的时间用手机打了这么多。 感谢大家的支持,也表扬一下这几天给我投了n多张月票的云婼雪小可爱~↖(^w^)↗ 二百二十二章:一个镯子引发的血案(二更) 女王见她立下了这样重的誓言,顿时相信了他。 此时的女王已经陷入了狂喜,喜笑颜开地对她着了招手,示意她起身到她身边来,她的语气是从所未有的亲切:“快说说这是什么计策!” 艾薇娜得意一笑:“很简单,此计便是……” 待她说完,女王虽然还有些疑虑,但考虑到她立下了这么重的誓言,神情又异常的坚决,便按耐下了内心深处的那股隐隐的不安。 然后,便有了今日金銮殿上女王吩咐大臣们去为她请神医前来的场景。 几个大臣再次地默然。 就连之前那位在众人都不说话的时候挺身出来说话缓解尴尬的老臣在此时也不说话了。 他的眼神不断地瞥过艾薇娜,面色虽然无常,内心深处却产生了一种古怪的感觉。 他乃出自布莱克家族,德亲王与他们私底下有几分交流,虽不深入,他们却是支持德亲王殿下的。 若是他没记错的话,女王陛下身边的那个侍女似乎就是德亲王殿下所和他描诉的女子—德亲王的亲信? 为何他总觉得这人不是很靠谱? 见几人不动,也不说话,女王原本还维持在面上的假笑也消失了,她皱了眉,眼中忽地浮现出了一丝的杀气。 女王并不是个有城府懂心计的人,此时杀气一露,因为她性子较为绵软的缘故,这杀气不凛冽,却十分的明显。 女王并气质并不凌厉,平日里也软弱,也常常因为众臣不将她当一回事而生气,她这般软弱无能的人,即使是生起气来也没什么震慑力,看起来不但没有身为女王的威严,反而显得有些可笑。 可是今日,女王的状态却有些不同。 她的姿态还是一样的绵软,甚至都无法让几位臣子前去为她请人,可这一回,她的眼中却多了几分平日里所没有的狠决。 女王取下了手中的玉镯,放在手中轻轻地把玩。 出自布莱克家族的老臣猛地感觉到不对,下意识地跪倒在地,正要请求自己前去,以缓解目前的尴尬场面。 他跪下的动作一气呵成,平日里他每次跪地都有些心不甘情不愿,每次跪下都要磨蹭好久,这一回却丝毫没有迟疑。 他总觉得,他若是跪的迟了,会发生什么他不愿看到的事情。 可是已经迟了。 就在他跪地的那一瞬,一道弧线从他眼前划过,宛如冷光掠过,带起了空气中的一股细小的寒流,虽不明显,却足以让人战栗。 那物事从他眼前飞过,直直地朝着他身边的一位老臣而去! 那位老臣正是诸人之中对女王态度最差、也总是喜欢和女王作对的一位。 女王手中一空,手腕上顿时少了一只玉镯子。 物体碎裂的声音骤然响起,那位老臣所站立的前一寸地上,躺着几块碎裂的玉镯碎片。 老臣眉毛一竖,还来不及质问女王为何这般地对待自己,忽地听到一阵急骤的脚步声响起,如暴风霹雳,刹那而至。 一群黑色衣服黑色盔甲的侍卫如旋风般从殿内两侧涌来,脚步声惊乱了金銮殿上方的的一群飞鸟,他们胸前各绣着一个金色的如飞鹰般的刺绣,耀眼的刺透众人的眼。 赫然是王族内部所培养的私军! 几位臣子面色皆是一变,神色顿时染上了几分惊惧。 王族侍卫已经多年不曾现世,众臣皆以为这曾经叱咤多年的私军早已解散,就算未曾解散,陛下也不会将这私军传给女儿。 老是喜欢与女王作对的那位老臣余光瞄见黑色的衣角一闪,一道银光已经须臾而至! “唰!” 锐响破空,银光森寒。 “啊——”惨叫只响了一瞬,便戛然而止,像是布帛凭空撕裂,宫灯之下,血光飞溅。 老臣直直地向后倒去,栽倒在地,一只银色的长枪,穿过他抬起手来抵挡的手臂,再射入他的一个眼眶,从后脑勺穿贯穿而出! 众人目光退避,皆因为这血腥暴戾的场景而默然无声。 几位老臣双手颤抖,神色已经完全的呆滞。 片刻的静默之后,布莱克家的老臣跪坐的身子不稳,跌落在地。 一位老臣按住心脏,完完全全地为这血腥而冷厉的场景所惊,他同样的跌坐在地,呼吸越来越急促,身子轻微的痉挛起来,在地上无力额呈现出扭曲的姿势。 女王似乎也被这场景所惊,虽然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场景,但她究竟是连死人都没见过的女儿家,此刻目光闪避, 将头侧向一边,将帕子轻轻掩在嘴边,似乎是想吐。 冲进来的侍卫们自觉地在几位臣子身边围成了一个圈,一双双锐利如鹰而不带任何表情的眼冷冽地看着圈内的几位臣子,煞气森森。 ------题外话------ 大家别急,这里交代的是罗德尔的那一条线,虽然他没有出场,但这里所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和他有着极其密切的关系。 艾薇娜煽动女王除掉罗德尔,才有了现在的这些事情,这期间也和妙手神医秦婉兮有关,后面会讲到为什么除掉罗德尔需要将妙手神医前来。o(n_n)o 第二百二十三章:逆孤者,亡! 被吓得心疾发作的老臣抽搐,面色通红,发出“嗬嗬”的声响。 四处众人冷冽无声,唯有他无力的挣扎最为刺耳。 半晌之后,他终于无力地垂下手去,声息全无。 顷刻之间,两条人命消散于宫廷。 此刻女王终于勉强地调整好了情绪,虽然身体还有些微微的颤抖,声音也在抖,声音却含着不可抑止的快意:“顺孤者,昌,逆孤者,亡!” 说完之后,女王余光再次瞥见地上那血淋淋的尸体,胃里又有些翻滚,同时也有写惧怕,顿时有写怂地转过了头去。 艾薇娜冷眼看着地上的惨景,神情有些漠然。 她原本也看不得这些血腥可怖的场景,可四年前,伴随着夺位的失败,她的母族、契布慢以及契布慢的母族倾覆,她和契布慢的母族被满门抄斩,而契布慢被先王下令凌迟,她虽然在罗德尔的帮助下逃脱了凌迟之罪,却心怀愧疚,她为了铭记这份因为实力不够而带来的耻辱,愣是躲在暗处观看了契布曼凌迟的过程。 那时她和契布曼相爱,她肚子里还怀着契布曼的孩子,在观看了这一场可以堪称是惨绝人寰的刑法。 眼睁睁的看着心爱之人在一刀一刀之下逐渐失去性命、在鲜血淋漓之间痛苦到神情狰狞,这般的苦楚,换做是谁也无法忍受。 她当场昏厥,被罗德尔带走,此后大病三日,那还未成型的孩子自然也在病痛中流掉了。 在那日后,她常常会做恶梦,只要是进入或深或浅的睡眠,那股绝望到近乎要窒息的感觉也随之而来,仿佛往事重演,而她又变成了那个连累了全族和爱人全族的无助女子。 如今她再次地回到了这个曾经她的梦想与家族、亲人的京都,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她都一定要为自己谋取最大的权力! 至于罗德尔——想到他,艾薇娜便内心生出不悦。 罗德尔这一阵对她的态度变得极为的淡漠,远不如四年前的十分之一热情,起初她还以为他只是对自己的心不在他身上所感到厌倦,她也未曾在意,只觉得反正罗德尔修习了禁术,出现这般的状况也不算奇怪。 修习了禁术之后,他会丧失对她的感情,虽然有些可惜,但他至少也不会对其它的女子产生好感——这样一来,她就不用担心罗德尔喜欢上别的女子之后对自己弃之如敝屣了。 很显然,她对罗德尔的估计是错的。 自从罗德尔那日对她说出不想娶她这样的话的时候,艾薇娜就感觉到了不对。 她和罗德尔不过是单纯的合作关系而已,罗德尔现在没了感情,按理来说娶谁对他来说都没什么区别,可他却偏偏和艾薇娜却扯一些“爱不爱”的离谱话题,此般的行为,很明显是内心有人了。 艾薇娜对此感到十分地愤怒,她已经察觉到了罗德尔不想娶她的决心,罗德尔生性倔强,但凡是打定了主意就不会去随意更改,这样一来,艾薇娜就成不了特而希特国的王后了。 如果罗德尔不能给予自己想要的荣华富贵,那她就自己来谋取! 女王今日这句“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说出了女王心底一直想要说出的话,也说出了艾薇娜的心声。 既然罗德尔不愿顺着她的意思来,她也只好借女王之手,除掉他了。 这杀戮来得太突然,几位臣子都是没见过血腥的文臣,又已经年老,怔了半天也没反应过来。 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平日里绵软无能的女王居然会做出这样狠决的事来,更没料到,仅仅是一次和女王之间的谈话,就有两位同僚以这样惨烈的方式,无声的死在了金碧辉煌的宫殿。 女王看了看地上的尸体,又转过了头去,神情也有些惊惧。 艾薇娜很是自然地上前一步,补上了女王没说完的话:“陛下的意思是,司空大人和司马大人一生忠良,兢兢业业,为国鞠躬尽瘁,今日在向陛下谏言的时候,因长年劳累过度,不幸暴毙,陛下深感痛心,决心赐两位大人楠木棺,尸身送回本家,根据钦天监测算,二位大人易今日正午前下葬。” 她声音娇柔婉转,在此时却阴森的可怕。 剩下的那三位老臣听闻此言,都倒吸一口凉气。 今日正午前下葬…… 就算现在将棺材和尸身立即运往各人的府邸,要在正午之前下葬,也是很赶的,也就是说,两位大臣的家属根本就没有开棺验尸的机会! 仿佛要验证他们的猜想,王族私军自动往两边退开,让出了一条道来。 让开的那条道上,几个壮汉抬着两幅棺木走来。 布莱克家的老臣看到那两副棺木,只觉得内心发寒。 陛下事先就让人备好了两副棺木,说明她早就料到在这次所谓的“谈话”里,会死两个人! 第二百二十四章:伴君如伴虎(二更) 壮汉将尸身像捡物体一般的拎起,重重地扔在了棺木之内,毫无一丝对死者的敬重。 已经毫无声息的肉体重重的撞击在棺木之上发出了几声闷响,重重的敲击在剩下的三位老臣心间。 尸体被扔进棺材,很快的有人走了上来,将地上的血迹清理干净,与此同时,有几位匠人,手中拿着工具,叮叮当当的地在棺木边缘敲打着。 不多时,棺木已被钉牢。 楠木材质的棺材原本就质量好,打造严密,不容易凿开,又被这样的钉上了,就算有人私底下想要违逆皇命去开棺验尸,也无能为力。 布莱克家族的老臣在惊惧之余,看着艾薇娜的眼神已经完全的变了。 女王是怎样的性子,他们都一清二楚,怎么可能会想出这般阴毒的法子,做出这么决绝的事,想必今日的这一切都是女王陛下身边那位“谋士”的注意。 布莱克家老臣感觉有些不对,那位“谋士”明明是德亲王身边的人,怎么会为陛下出这样的主意? 以这样残酷的方式当场击杀朝臣,也不是德亲王殿下的作风。 究竟是为什么…… 还未等他想明白,棺材已经被抬出了宫殿,黑压压的侍卫队伍又合拢在一块儿,除了那之前射杀了大司马的侍卫队长,每一个人手中都拿着尖锐的银枪,银枪头泛出冷光,直指着他们,刺痛他们的眼。 此刻尸身已被装入棺木之中而抬走,女王种终于敢回过头来,看着呆若木鸡的几个臣子,很是满意他们的反应,居高临下地冷冷道:“大司空和大司马因为劳累过度而暴毙,孤深感惋惜,这殿内还备了三副棺木,材质优良,雕工精美,不知几位大人是否愿意进去感受一下?” 三位臣子皆是恶寒,额头上都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原来陛下竟是给每人都备了一份棺木! 此刻他们是真的明白了,伴君如伴虎,女王已不再是那个任由他们忽视鄙夷的女子。 他们若是再不识相,此刻下一刻死去的就是他们,刚刚还磨磨唧唧不肯站出来去为陛下请神医的几位老臣顿时一齐的站了出来,非常有默契地齐声道:“臣愿意为陛下效劳!” 女王满意地笑了,她扭头看了艾薇娜一眼,眼中充满了感激。 待女王将头扭回来的时候,她的神色变冷了,淡淡地道:“很好,待会儿孤会让人将妙手神医所处的大致位置给你们。” 她看向布莱克家的老臣:“你先去请神医前来,从明日起,若是三日之内请不来……”女王阴冷一笑:“今日的楠木棺材也算没有白准备。” 安得烈子爵觉得十分地苦恼,他出自权势滔天的布莱克家族,自从为官以来一直顺风顺水,就是先王也很少对自己发火,今日却要在女王的逼迫下去为她请那位根本就不好邀请的神医。 但他此刻也不得不应下,只得俯首称是。 另外两位刚刚松了一口气,女王的目光便已扫了过来。 女王冷冷道:“若是安德烈子爵不幸身亡,就由你们两位接替上。” 两位臣子顿时崩溃…… 而此时特尔希特国的京都内,一位女子静坐在窗边,默默地看着窗外单调的景致。 她不过二十出头,一头黑发如墨,眼睛是如海水一般的碧蓝,透过她的眼睛,似乎能看到碧海蓝天。 她的皮肤相较于中原人,要白上许多,但又不及特尔希特国的人那样的白皙,似乎是个混血,她的容貌生的极为的耀眼,宛如极寒之地的冰花绽放,冰冷而华美。 或许是看腻了那景色,她终于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题外话------ 注:布莱克家族就是迟玉钗的闺蜜徐环所嫁入的那个家族。 至于秦婉兮的眼睛是蓝色的,并不是我写错,就在现实社会的欧洲中,也有人是黑发蓝眼的。 第二百二十五章:女王想邀请您进宫为她诊治 在她收回目光的同一瞬间,窗外传来了一阵翅膀扑扇的声音。 随即,一只普通的麻雀从窗口跳了进来,落在了她的手背之上,蹦哒了几下。 秦婉兮的目光落在了那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麻雀之上,原本冷若冰霜的神情在此时有了一点儿的变化,原本碧蓝色的眼底浮现出了一丝温柔。 那只小麻雀在她手上蹦哒了几下之后,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麻雀身上的颜色渐渐的褪去,随之一点点儿露出来的,是极其罕见的冰蓝色的羽毛,在窗外射进来的阳光底下,那只鸟的毛色接近雪白,宛如天上上绵延的不化的冰雪。 待它身上的毛色全都变为了冰蓝,它的眼睛也从普通的黑色变成了和它羽毛一样的颜色,眼眶的边缘,晕染着一层细而淡的金色色彩,它的身形增大了一些,羽毛比之前更加的饱满,身体上的线条都舒展了开来,它的每一个跳跃都显得华美而优雅。 对于鸟儿这样的变化,秦婉兮没有展现出任何惊讶的表情。 倒是她身边一直侍立的一位侍女走了上来,为了不让窗外有人看见那冰蓝的鸟儿,将窗子给关上了。 另一个侍女则站到了门边,以防突然有人敲门。 秦婉兮微笑起来,气质依旧有写冰冷,面部的线条却已经柔和起来,她轻轻地抚摸着那鸟儿冰蓝的羽毛,悄声说道:“你发现了什么?” 鸟儿似乎也很享受这抚摸,眯着眼睛“啾啾”的叫唤了两声,还晃了晃自己的小脑袋。 它活动完脑袋之后,变蹦哒到了秦婉兮的肩膀之上,发出了一阵婉转悦耳的叫声。 这叫声乍一听和百灵的声音似乎相差无几,仔细听来却比百灵的叫声更为清脆、也更为的婉转,听得久了,似乎能感觉到清泉石上流的意境。 两位侍女一齐看向那鸟儿,眼中皆是掩饰不住的好奇。 虽然她们已经见识过了很多次这般的场景,但还是有些好奇那鸟儿究竟和神医讲了什么。 秦婉兮听了一阵,不禁皱起了眉头。 “皇宫?”她的声音带着点儿烦躁,也带着点儿不悦:“怎么在那儿?” 鸟儿从她的肩膀上飞了下来,落在了她的手背上,歪着脑袋,眨巴着一双冰蓝的眼睛,无辜地看着她,又“啾啾”的叫了两声。 秦婉兮有些丧气,冰蓝的眼中含着不悦。 鸟儿继续在桌子上欢乐地蹦哒,时不时“啾啾”的叫几声,却再也没有发出过那婉转的叫声。 究竟只是个鸟儿,就算再聪明,也无法为她得到更多的信息。 秦婉兮抬起头,双眼冷冷地看向前方。 她的前方是紧闭的木窗,她的眼神却越过了那木窗,似乎是要透过木窗眺望远方。 这扇窗所对着的的方向,正是特而希特国皇宫的方向。 她的目光有些深沉,似乎在想着什么。 思考了半晌,她才缓缓地开口:“有什么法子混进王宫吗?” 当初召唤她前来特而希特国的人现在正在王宫之内,她必须要进去。 天地之间,只有一人手持着能召唤她前来的灵石,无论她出于何处,只要那人用特定的法子开启灵石,并召唤她前去那人所在的地方,她都能按照自己手中另一块灵石的指引,找到那人大体所在的方向。 而只要她到了那人的附近,那人手里的灵石也会有感应,能感应到她就在这附近。 当年那个收下她灵石的人已经不再了,那灵石尤为的特别,除了那人的血脉,别人拿到,都会失去用处。 时隔多年,灵石指引她前来到这个地方,莫非是当年那人的血脉在无意间得知了这灵石的秘密,为了某种目的,所以才召唤她前来? 秦婉兮的神情有些冷,王宫之内,乃是冤魂聚集之地,此次进宫,凶险异常,说不定会将自己给赔进去。 可若是她不进宫,又有违于当年的誓言,对不住那人的救命之恩。 对于是否应该进宫,神医陷入了沉思。 她正在沉思着,门却猛然被人敲响。 一位和室内两位侍女衣着相同的侍女走了进来,对她行了一礼之后才道:“神医,女王陛下令人秘密传来了信函,说她身子不爽利,想请您进宫为她诊治。” 女王陛下? 秦婉兮愣住,莫非女王陛下便是那人的血脉? 简短的发愣之后,秦婉兮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若是王宫之内的其他人找她,倒还好,可若是女王陛下找她,事情就有些严重了。 她目前可没听说任何女王得病的消息,太医院里的太医大多也都医术优良,只是没有自己那么卓绝罢了,难道女王就真的得了那种非要自己出手才有可能被治愈的病? 还是说,她需要自己来稳固她的王位? ------题外话------ emmm,我给神医的一个设定就是懂鸟语o(n_n)o 大家坚持看下去,很快就明白这一块的脉络拉 第二百二十六章:被算计了的神医(二更) 在那么一瞬间,秦婉兮突然有点儿不想报恩了。 倒不是因为她无情无义,而是因为她觉得女王叫她进宫,真的是病入膏盲了的可能性并不大,倒是很有可能是想借她的之手,稳固自己的王位。 不得不说,秦婉兮真相了。 究竟是要报恩,还是要冒着生命危险去进宫? 她虽然是神医,却不会武功,也无权无势,普通人不敢将她怎么样,掌权者们虽然要看在长生门的面色上给她几分薄面,却也不是完全不敢将她怎么样。 神医顿时有些怂了。 她比谁都清楚宫中的层出不穷的诡橘阴谋,一旦涉入其中,便身不由己,生死全系在掌权者的手上,自然也不想参和此事。 如今虽然女王的人都找上门来了,她想溜也不是不行,但是她到底要不要溜走呢? 神医陷入了沉思。 她沉思了半晌,还没沉思出什么结果来,之前给她送信的那位侍女再次出现,这回她的神情有些慌张:“神医,朝廷的一位重臣不知怎的,找上门来了,说是奉女王之命,想邀请您进宫为女王陛下医治!” 此刻楼下吵杂,声音混乱。 秦婉兮:“……” 她额前划过一丝的冷汗,女王的效率竟然这么迅速,自己才刚刚到达此地没多久,她竟然就发了密函过来,不仅如此,还请了朝廷重臣邀请自己进宫! 她冷汗森森,旁边的侍女语气依旧慌张:“神医,那大臣是急急忙忙赶过来的,一到这个客栈就表明了自己的身份,现在整个客栈都知道了此事……” 她还未说完,楼下却已经变得安静了起来。 短暂的安静过后,楼下传来了一阵整齐的脚步声。 秦婉兮神色一变,开了窗子,两只手扒着窗户的边沿,探出了半个身子,往楼下一望。 她所处的这个房间位置有些奇特,她这般探出身子,周围的几个房间里的人是看不到的,只有楼下的人才能看见。 楼下,一人身着黑衣黑衣黑甲,四处张望。 秦婉兮利索的将探出去的身子收了回来,在窗边蹲了下来。 就在她将身子收回去的那一瞬,侍卫长忽然忽然抬起头来。 头顶之上,只有几扇开着的窗户。 他这般凌厉的眼神射来,原本透过各自房间看热闹的人都很怂地缩回了身子,还有些人,直接地关上了窗户。 秦婉兮蹲在窗台旁,神情有些惊惧。 刚刚那人黑衣黑甲,胸前绣着金色的飞鹰,身侧还佩着剑,浑身上下都泛着极为冷厉的气势,身上的衣饰异常的庄重,却又不像是军队的着装,倒像是某权贵世家所养的私军的装扮。 在京城之内,天子脚下,养私军已是大忌,还敢这般嚣张的放佩戴着武器的私军出来的人,除了王族,别无他家。 王族…… 一想到这个词,秦婉兮的内心就浮现出淡淡的惶恐。 与此同时,一股怒意也在慢慢的腾升。 先是用灵石召唤她前来,还不等她休息一下,又接连着派朝廷重臣和王族私军前来,这期间充斥着浓浓的阴谋与算计,让向来性格随性、来却如风的她感觉到了极为的不爽。 秦婉兮作为神医,性子本来就孤高,医治人全凭心情,心情好时免费为人医治,心情不好时就连权贵世家的邀请都不给予理会,最为厌恶别人的算计,此刻她惊惧的同时,只觉得愤怒。 侍卫长如鹰一般锐利的目光一扫,那目光就锁定住了几个窗户。 就在刚刚,他很明显地感觉到了有人在看他。 那种目光尤为的特别,不像是其他人在看热闹的那种眼神。 他的目光在这几处一一扫过,然后,朝着暗处悄悄地做了一个手势。 暗处的人得令,悄无声息地围住了每一处的出口。 秦婉兮慢慢地向着房内移动,思考着接下来如何走。 她还未思考出来结果,客栈的一楼,已经有人在喊。 那声音悠长尖细,似乎声音的主人是个宦官,语调悠长,很明显是在读圣旨:“奉天承运,女王诏曰,神医曾于孤有恩,孤听闻神医前来京都,不胜欣喜,愿求一见神医,以表孤之感恩之情,因此令安德烈子爵在此处恭候神医。钦此。” 那尖细的声音念完圣旨,便扯着嗓子对着客栈喊道:“神医何在?女王有请,还请神医速速前来!” 安德烈子爵尴尬地站在那宦官的身后,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个零星的没去搜查的侍卫,周围百姓或是好奇或是惊惧的目光齐刷刷地朝着这边射来。 说是要请神医前来,其实和逼迫没什么区别。 众目睽睽之下,女王派了宦官来读圣旨,还派了德高望重的朝廷重臣安德烈子爵,随之跟来的,还有只服从于王族的王族私军,这般阵仗之下,若是还不能将人给请回去,便说明神医看不上女王和特而希特国,届时,女王颜面何存? ------题外话------ 我有时候会修文,就是说发现前后有对不上的地方,就会稍微改一改,改到前后一致为止。 大家放心,我虽然修文,文章只是细节处变了一点,大体上还是没变的 秦婉兮给算计了,唉…… 第二百二十七章:灵石碎 秦婉兮听着这下面的叫喊声、以及重重的脚步声和细碎零星的说话声,目光微冷。 女王前后的种种行为,都表明了她想要让自己进宫的决心。 王族私军如今就在楼下,想必各处出口都已经被人堵死。 秦婉兮不动声色地将自己身处的房间之内包括天花板和桌上的杯子在内的每一样物事都扫视了一遍,努力地思索着逃生之法。 扫视完毕,她神情一垮,这房间内竟然没有一样可供自己逃生的物事! 杯子,是瓷的,可以拿来砸人,若是功夫好的话,还能将杯子砸碎了,然后用杯子的碎片来攻击人。 其它的东西,包括床上的被单,每一样都看似不起眼,却每一样都有着自己的用处。 但在这之前,有一个前提。 那就是自己要会武功。 然而,秦婉兮不会。 除了一身绝妙至极医术之外,她的轻功倒是很卓绝的,她不会任何攻击性的武功。 她身边的四位侍女倒是会武功,功夫虽然不差,打赢那些地痞流氓以及普通的武林人士已是极限,哪里还能打得过在私底下受过极其严酷训练、身体素质以及身手都极其了得的朝廷王族私军! 她虽然会轻功,也可以从窗外跳出去,借此一搏,但是她身后还有几位侍女,那么多人一起跳窗户,目标太大,总有人会被抓住。 侍女们保护过秦婉兮很多次,秦婉兮也没有将她们当成下人看待,此刻并没有考虑只是自己一个人逃出去。 就在她扫视以及思考的那短短十几秒的时间内,楼梯上便已经响起了脚步声,那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那脚步声的,是一个浑厚的男声,听起来似乎是个老人。 “女王陛下对神医感恩戴德,听闻神医要来,早已在宫中备下了盛宴,恭候神医前来,不知神医在何处?” 那声音听起来明显的中气不足,夹杂着浓浓的尴尬,正来自于手中拿着灵石的安德烈子爵。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秦婉兮便不再犹豫,焦灼地朝着那在屋内蹦跶的鸟儿招了招手。 刚招完手,她便扑到了桌子的边上,同时掏出自己平日里最为宝贝的灵石,狠狠地往桌角一砸! 灵石应声而碎淡淡的黄色光芒起初还萦绕在几块碎裂的小石块之上,片刻之后,那光芒也消失了,碎裂的石块零落在地,看起来和路边普通的石头并没有什么区别。 此刻的她来不及考虑报恩了。 此事诡异,来不及她细细思考,在危机关头,活命才是最为重要的,至于报恩,等自己安全下来,大可再细细地查找当年那人的线索,以及她的后人。 鸟儿飞到了她的身边,歪着脑袋看着她。 秦婉兮拿起笔,飞快地在铺在桌子上写了些什么,由于她实在是写得太快,字迹潦草异常,但还是能看清她究竟写了什么的。 写完之后,撕拉一声响起,纸被撕成了小块,她飞快地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一个小东西,套在了鸟儿的腿上,然后将写了字的纸塞到了那小东西里面,摸了摸鸟儿的脑袋,轻声而又焦急地开口:“水灵,去乾凌国找师兄慕战影!” 长生门门徒众多,她的同门师兄弟多的是,和她相熟又分布在特尔希特的也有几个,但她却独独向邻国的并不是很熟的慕战影师兄求助,看中的就是他的背景,以及他那位据说是落幽谷谷主的未婚妻。 危机关头,她内心深处觉得,只有这个人才能救她。 名叫水灵的冰蓝鸟儿收到了命令,很快地从窗户飞了出去。 在它飞出去的那一刻,浑身的冰蓝瞬间消退,它的身形也随之发生了变化,只是眨眼之间,身姿优美宛如神鸟的鸟儿变成了一只普通的信鸽。 安德烈子爵身为朝廷重臣,一生做了许多的好事,在京城民众眼中可谓是德高望重,虽然也曾为了权势而私底下干了些阴暗的事情,但是从未干过这般打着邀请旗号而明目张胆逼迫人家的事情,他名声向来很好,他也极注重面子,这次的事情让他觉得十分的尴尬。 原本在客栈之内的平民百姓们此刻见到这般的场景,都对女王怨言颇深。 神医妙手人心、慈和柔善,曾经数次尽心尽力地为诸多穷苦的贫民医治,还不收取任何的费用,女王如今却要以这般看似尊敬实则逼迫的方式让神医进宫!他们明明没有听说女王陛下有任何病症! 不仅如此,女王还派了安德烈子爵前来,子爵大人向来温和,怎会做出这般仗势欺人、逼迫女子的事情来!定是女王逼迫的! 与此同时,另一波人则在内心暗骂神医性子过于孤高,女王的姿态放得如此的低,她却迟迟的不肯露面,此乃是不给女王面子,女王身为万金之躯,怎能遭受如此蔑视? ------题外话------ ~(≧▽≦)/~等到下一章,未荨和男主应该就可以出来了,大家不要急哦 小可爱们~原本秦婉兮是受到了女王邀请她进宫的密函的,但是和后面对不上,所以我就将前面改成了大街上很多人都在讨论女王将会邀请神医进宫。改了之后在app上是看不到的,大家若是想去看改过的情节,可以在电脑上或是除了app以外的手机版上看看哦~ (*ˉ︶ˉ*)其实不去看也没什么,因为只是很细微的改动,不会影响剧情大体走向~ 第二百二十八章:罗德尔的弱点 此时被部分平民在内心深处骂了个半死女王依旧端坐在宫中,神情冷淡。 不过是一个早晨,两位老臣惨死宫中,这两位老臣皆出身于鼎盛家族,在朝为官多年,势力范围极为的广泛,乃是朝廷重臣,为了权势曾在私底下做过不少见不得人的事情。 即便如此,先王都不敢轻易地给予他们太重的惩罚。 女王却以最为狠辣也是最为有震慑力的计策,诛杀了这两位朝臣。 待棺木被运回那两人的本家,文武百官都会得知她在宫中诛杀臣子的事情,届时闹起来,又是一阵腥风血雨。 女王原本对此还颇为畏惧,艾薇娜在一旁劝了好久,才让她重新地燃起了斗志。 安德烈子爵前去请人,另外两位大臣直接地被押在了宫中。 女王坐在龙椅之上,微微地仰头,目光在金碧辉煌、雕龙画凤的巍峨殿堂之内一一地扫过。 王宫,世界上最为华丽鲜艳的地方,也是最为孤寂、最让人不寒而栗的地方。 此处有脂粉飘香,水袖曼舞,体态丰腴的盛装宫女舞姿婀娜,也有歌喉婉转的歌女轻扬高歌,更有数不胜数的奇珍异宝,鲛绡纱帐。 却没有半分的温暖。 女王的目光最终在殿内停了良久,才缓缓地开口。 “此计一出,神医必来?” 侍立在一旁的艾薇娜神情阴暗,眼神复杂:“未必。” “哦?若是神医不来,又该如何?” “不如何,”艾薇娜微笑起来,那笑容带着疯狂,也带着恨意:“如今众人皆知神医来此,德亲王必定会前去请神医帮他医治一个人,到时候,只要陛下再费一下功夫,必能令神医前往王宫,届时,大事可成。” 德亲王竟然也有想要医治的人,女王听闻,有几分的惊讶。 她顿时来了兴趣:“如此一来,孤倒是知道德亲王的弱点了,只是不知他想要医治的,究竟是何人?” “此人您是知道的,”艾薇娜道:“他是您表兄——盖尔大人和乾凌国公主的独子,身染重病好几年了。” “嗯。”女王颔首,神情有些忧虑:“你再好好想想应对之策,若是到了非常时刻,千万不要让乾凌的公主因为她的儿子记恨上孤。” “陛下宽心,属下一定竭尽全力。”艾薇娜俯首领命,眼中冷芒乍现。 罗德尔自以为做事隐秘,却不知道她已经发现了他心仪之人便是那乾凌国的公主。 她虽然任性妄为,也曾在宫中风云一时,那时,先王对宫里的哪个美人有点儿意思、哪个美人会得宠,她都一清二楚,又怎么会看不出罗德尔对乾凌公主有意思? = 的确如艾薇娜所说,秦婉兮并没有被带走。 她写完信之后,就让自己的其中一位侍女换上了自己的衣服,然后自己拉着一位功夫最佳的侍女躲到了床底。 那侍女穿了她的衣服,便也只能按照她的命令,带着另外两命侍女,出了房门。 秦婉兮生的极美,行走江湖时为了避免祸端,平日里都以面纱这面,所以除了长生门的弟子们,几乎每人见过她的真容,那侍女只要演技好,演她完全没问题。 安德烈子爵握着手中已经不发光了的灵石,在外面傻等了一会儿,终于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大手一挥,示意王族私军们开始搜查此处。 那侍卫队长更是直接地指出了几个房间,这几处正是他之前在楼下所感到可疑的那几间房间,皱眉道:“先搜查这几间!” 百姓们站在楼下,瑟缩在角落里,看着众侍卫找人。 如今听闻他们竟然要直接进门去抓人,众人也都只是静默,没有人站出来说话。 他们自顾尚且不暇,哪里又有能力来帮助和自己素不相识的神医。 一声搜查令下,出了堵四处出口的侍卫,其它侍卫皆行动起来。 秦婉兮的房间,正好是被那几件被指定了的要先搜查的房间里的第一间。 一名侍卫正要强行破门而入,却听得楼下有人在喊。 那声音铿锵坚定,听起来似乎充满了正义的气息:“住手!” 侍卫深处的手唰的一下收了回来,神情染上了几分薄怒。 究竟是何人,竟敢如此地大胆? 低头一望,在楼梯转角处的楼下,一个布衣男子不知怎么跑了出来,勇猛地直视着那侍卫,大有一种路见不平一声吼的气势:“神医贤德,怎那对她如此不敬!” 侍卫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手缓缓地抬起。 周围有人跑出来,拼命地拉着那男子的衣袖,企图制止他愚蠢的行为,却被男子大力地甩开。 男子面对强敌,依旧丝毫不畏惧,以为对方被自己所震慑,继续高呵:“一堆大老爷们欺负一个弱女子,算什么男人!” 唰。 银光闪过,如闪电而至那人的身前,贯穿了那人的胸口。 他身后拉车他的那人也未能幸免,银枪从男子的背部穿出,很快的刺入了他的身体。 一招,两命。 ------题外话------ 推荐《暗黑系暖婚》/顾南西(后期可能会改书名,如果搜不到书名,请搜笔名顾南西) 别人是怎么形容他的,公子如玉,矜贵优雅,呵,那是那些‘别人’没有看见过他拿着手术刀剖尸时的模样,那时他的一双眼啊,被血染得殷红。 他有个温柔的名字,叫时瑾。 他说:笙笙,若是能选择死亡的方式,我希望死在你身上。 他说:笙笙,医不自医,我是病人,血能让我兴奋,让我杀戮,而你,能让我嗜血,是我杀戮的根源。 备注:本文治愈暖宠风,1v1双处,摇滚巨星和天才医生的互宠日常,讲述一只变态黑化美人医生是如何‘温润如玉’地将神坛巨星拉到地狱一起……滚浴缸的荡漾故事。 第二百二十九章:命如草戒 两人倒地,没多久就没了呼吸。 侍卫长出手,一如之前在王宫里射杀臣子那般,简单、干脆。 王权之下,百姓性命皆如草芥。 掌权者翻云覆雨,只手遮天,一举一动都关系到数条人命。 百姓苦苦挣扎,不敌掌权者的一个随意的举动。 有压抑的惊呼声响起,那惊呼只响了一瞬,便戛然而止,像是被拔掉了电池的收音机。 周遭的百姓静默无声,每个人的眼中都含着极致的惊恐,却每个人都不敢发声。 安德烈看着楼下的场景,额前青筋一跳,面色不善。 他为官多年,仕途上一直顺风顺水,手上虽然沾染过人命,却无人知晓,如今王族私军和自己一起奉命前来,他们在此地杀人的行为想必也会影响百姓对他的看法。 他尴尬地咳嗽了一下,也不敢对侍卫长表示任何的不满——毕竟他的行为代表着女王的意思,只好制图转移他的注意力。 侍卫长转过头来,再次地对着房门伸出手来,一推。 吱呀。 门开了。 侍卫长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半晌才尴尬地放下。 “神医”缓缓地走了出来,眼神冷冷地在侍卫长和安德烈子爵眼前扫过,声音似乎有些低沉:“女王陛下找我?” 安德烈打量了一下神医,只觉得似乎又哪儿不对。 “神医”眉目清秀,眼神有些冷冽,一头黑发如墨,披散在肩头,有些杂乱,发间没有任何的发饰,唯有一朵小巧的紫铃兰,一身紫色的衣裙,上身淡紫,宛如那花,下摆的裙子和袖口都呈深紫色,她生的极为的平凡,面上画着淡淡的妆,若是但看,倒还算顺眼,可和这一身的紫色合在一起,却显得有些怪异了。 安德烈和在场的侍卫都是男人,对女人的妆容不是很了解,也看不出“神医”具体哪里奇怪,但他们的感官都很敏锐,就是感觉有哪儿不对劲。 侍卫长俯首:“恭迎神医,请神医跟我们走吧,女王陛下已经恭候多时了。” 他的姿态虽然恭敬,语气却异常的平淡,似乎并没有真的把神医看在眼中。 他在俯首的时候,又瞄了一眼神医的妆扮,发现“神医”的衣服有些微微的凌乱。 “神医”自然也感觉到了那股目光,神色更加的冷冽,却也没有解释——毕竟人家也没有说什么,此时解释,只会越描越黑。 “带路吧。” 侍卫长再次俯首,开始带路。 “神医”跟上,她身后的两位侍女捧着衣物用具,也都一齐跟上。 秦婉兮紧张地趴在床底,神经紧绷着,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不多时,脚步声远去,客栈渐渐地安静了下来。 秦婉兮直到趴到了天快黑了,床底的空间原本也狭窄,要挤她和侍女两个人,挤得她浑身酸痛难忍,床底灰尘遍布,呛得她满面通红,却不敢咳出声来,直到她觉得自己安全一些了,才从床底探出了个头来。 她头昏眼花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咳嗽不已。 她花了好久才让自己回过神来,正要挣扎着坐起来,旁边,伸来了一条雪白的手臂,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扶住她的那人呼吸悠长,呼出来的气微微地拂过了她的面颊,微微的有些凉。 临近夜晚,温度下降,空气微凉,秦婉兮在床底挤的很热,猛地一出来,只觉得周围冷气森森,浑身发凉。 秦婉兮常常地叹了口气,刚要和侍女吐槽今天所遇到的事情,神情却忽然间一僵。 她的侍女正躺在地上,已经陷入了人昏迷。 侍女之前藏在了床底内侧,那出灰尘较多,想必是吸入了太多的灰尘,被呛的昏迷了。 那么,扶住她的人,又是谁? 她身子僵直,缓缓地转身…… = 豪宅之内,慕紫若拒绝对自己的母亲说出任何当初关于安北玥的事情。 倒不是因为她大义凛然,而是她对自己这个母亲并没有什么好感,也怕说出当初安北玥的事情会牵连到齐王府,牵连到齐常澜,因此竟是半晌不肯开口。 沈雪像是看透了她的想法,她眉梢微抬,冷冷一笑,黑色的眼眸渐渐的转为红色,在她额头那血红色的曼珠沙华的映衬之下显得更为的诡异:“不肯说?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若是不说,即使你是我女儿,我也自有手段逼你说出来。”一句话,前半句冰冷,后半句更是冷的彻骨,就连听着,都觉得心寒。 她这话说得轻巧,语气玩味,神色也带着点儿掉侃,使得这句威胁的话中的内容所包含的冷冽,似乎都减弱了不少。 慕紫若却是再次地僵在了原地。 因为,这女子姿态语气虽然都看似随意,语调温柔,每一句话都像是在调笑,却每一句话里都暗含杀机。 在这一刻,她很相信,就算自己真的是她的女儿,她为了逼迫自己说出真相,也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题外话------ 很抱歉,很几天更新一直不稳定,从明天起,每天晚上十点更新。周一到周五更新两章,周六周日更新三章,如果有时间会更新更多,另外,感谢葱花的月票~ 推荐夜留白的文文《娇宠神医妃》 雾山小神医夜清婉,偷溜到山下浪,不小心救了个一肚子坏水的大灰狼。 这只大灰狼某天突然吵着要娶她! 某王爷,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自当以身相许。 某女,呵呵。 【小剧场】 片段一: “王爷,您的情敌组团杀上夜府了。” 某王爷一阵风似的消失。 某侍卫:追妻路漫漫,王爷心真累。 片段二: 终于在某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某女爬上某王爷的屋顶。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某女赋诗。 “何来三人?”某王爷不解。 “杯中影,屋上娇……心上人。” 第二百三十章:杀了他们(一更) 慕紫若皱起眉来。 她实在是不想说,可这个女人对她如此威胁,她若是不说出来当时发生的事情只怕她和齐常澜都会死在她的手里。 齐常澜若是死了,还有齐王和齐王妃为他报仇,可是她若是死了,又有谁会理会? 养父养母和哥哥妹妹都厌弃她,平日里根本就不搭理她,更别提会为了她和势力范围极为广泛的鬼门对抗。 慕紫若长长地叹了口气,垂下头来,看起来有些丧气。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点了点头,声音有些低沉:“好,我说,我会将我知道的事情全都说出来,但是——”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霍然一变,变得高昂尖锐起来:“你得答应我两个条件!” 这般说的时候,她的的目光也不再闪避,直直的对上了沈雪的目光。 那目光当中有畏惧、也有着不安,然而更多的是面对死境的那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你有资格和我谈条件吗?”沈雪讥笑。 “我有,正如你所说,”慕紫若难得的硬气了一回:“正如你所说,我是你女儿。否则……” “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说出来的。” 若是别人,她自然是没资格谈条件的,别人只要以酷刑来威胁她,她就不得不说出事情的真相,可沈雪说了,自己是她的女儿,她又把自己绑来了,想必她的用意不只是想要向自己问话那么简单。 为了博取别人对她的怜惜,她习惯了装柔弱,多年来的妆扮几乎都要让她忘了自己本来的摸样。 她神色坚决,明明害怕到了极致却还强作镇定,此刻她褪去了平日里装出来的软弱与做作,那副坚定不屈的摸样竟有几分动人。 沈雪淡淡地笑了,显然是摸清了慕紫若的思路,她也不恼,只觉得自己这个小女儿还是有几分智慧的。 “什么条件?”她饶有兴致地发问。 不过是一种普通的话,由她说出来,却多了几分娇媚婉转,在她额头上那朵有些妖艳的曼陀罗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诡异。 沈雪仿佛天生有一种魅惑的力量,能让人对她在不知不觉中放松防线,自动的放松对她的警惕,只看得她红唇柔软,媚眼如丝,忍不住想要将自己所知道的都告诉她。 “第一,我要嫁给齐常澜。第二,我要齐常澜当上齐王世子!” 少女的话掷地有声,眉目的神情之间满是不可抑制野心和狠戾。 她其实对齐常澜并没有什么很深的感情,只不过齐常澜对她感情异常的深刻,她才想着要嫁给齐常澜,齐常澜身为齐王府夫人公子,也是很尊贵了,可惜却不是世子,未来自然也无法接替齐王的王位。 慕紫若名义上是庶女,没有资格做齐王妃,嫁给王府夫人公子都算高攀了,但是,只要她能顺利地嫁给齐常澜,齐常澜又能当上世子,她以后就能成为万分尊贵的齐王妃! 届时,除了皇帝,再无人敢对她有一丝的不敬! 凭什么自她出生以来,她就要受尽别人的白眼,凭什么,她的命运要由别人来操控,就连自己的婚事都不能做主,凭什么,她不能成为尊贵的人,过着事事顺心的生活?! 凭什么?大家都一样是人,凭什么她就要处处低别人一头! 此刻,十七年内积累在内心所有的不安,全都爆发。 少女没有哭闹没有尖叫,只是以极为怨恨的口气说出了这般的残忍的愿望。 恨意让人扭曲,不甘让人丧失理性和良知。 沈雪沉默了一瞬,才轻轻地道:“你想让我杀了齐王世子和他的儿子们。” “还有慕紫漪!”慕紫若坦然地补上:“慕紫漪怀孕了,她是世子妃,她也该死。” 七年前,鬼门不就是杀了沈府的其中一脉吗?沈家何尝不是权贵,这回就算把齐王世子和忠义侯的女儿杀了又怎样? 沈雪身为鬼门门主的妹妹,总不会连杀几个人的能力都没有吧? “就算我让人把世子杀了,这世子之位就会由微澜来接替,”沈雪淡淡地陈诉着一个事实。 “那就把齐微澜也杀了!”慕紫若说的极为的顺口,仿佛杀人就像是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齐微澜身为王府郡主,生性高傲,看不上她这庶女,向来只跟身为嫡女的慕紫漪交好,慕紫若早就记恨上了她。 “如果可以的话,把齐王妃也杀了吧。”慕紫若认真地考虑了一下还有谁会对她造成威胁,又说出了一个人来。 她可不想成亲之后上头还有个婆婆压着自己,何况这个婆婆还是慕紫漪的亲姑姑。 沈雪看着她,悠悠地叹了口气。 那声叹气包含了太多的情绪,让慕紫若猛地一愣。 ------题外话------ 下一章,会有一个劲爆的消息~ 第二百三十一章 沈雪摇摇头,似乎有点儿不悦:“若是其他人,就算都杀了也无妨,但我不会杀微澜和檠澜。” 慕紫若不解:“为何?莫非你忌惮于他们背后的势力?还是怕引起官府和陛下的注意?” 问完之后,她突然感觉到了不对。 沈雪和齐微澜、齐檠澜什么关系,竟然这么亲切地叫他们? 沈雪微笑起来,眼中的怒气敛了起来,只是默默地看着慕紫若。 几秒过去,就在慕紫若几乎要以为面前的场景静止了的时候,沈雪突然说话了。 她的声音不再娇媚,神情也变得温柔起来,她红唇绽放出温软的笑意,像是黑暗中绽放的一株雪莲。 这笑意,如慈母看到娇儿,充满了温暖与慈爱。 慕紫若看到这般温暖的笑意,却只觉得脊背一亮,似乎有一只手牢牢地揪住了自己的心脏,揪的她喘不过气来。 她想走开,内心深处总有一股声音在叫嚣着让她走,好像只要她留下来,就会听到什么可怕的消息,可是她的腿似乎凝滞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下一秒,沈雪带着充满了慈爱的声音缓缓响起。 “他们是我的孩子。” 慕紫若浑身一炸,差点儿跌坐在地。 这一刻,天旋地转,眼前昏花。 沈雪,也就是自己的亲娘,竟然是齐微澜和齐檠澜的……母亲? 此刻,她只觉得自己似乎被人浸入了冰水,周遭冰冷刺骨,胸腔沉闷到近乎窒息,视线一片模糊。 她费了好久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颤声开口:“你……你就是齐王府的先王妃?” 她太过于惊讶,以至于这么短短的一句话,愣是被她分成了好几个断句。 慕紫若虽然眼前一片昏花,却还是拼命地仰着头,眼睛瞪的大大的,想用仅剩的一点儿视力,去看清沈雪面上的表情。 她想要看看,她的表情是否正经,是否在戏弄自己。 沈雪慢慢地走进,沉静的目光在她面上拂过。 她又是一惊,视力在惊吓中猛然间恢复。 “是的。”沈雪认真地看着她:“我就是齐王府那位传说已经死了多年的王妃。” “所以,齐常澜不能成为世子。”前任齐王妃总结似的说完,双手一摊:“我能保证你嫁给齐常澜,你现在可以说你当初看到的场景了吗?” 沈雪把两人一齐绑来的愿意就是想让两人在这里成亲,因此对她的这个要求也答应的极为的顺溜。 慕紫若白眼一翻,昏厥在地。 “真没用。”沈雪嫌弃地看了她一眼,皱起了眉头。 = 此时,百里未荨也皱着眉头,只不过相较于沈雪的不悦,她则是茫然。 她悬浮于虚空,四处是星河浩瀚。 她的身子在漂浮,周围的黑暗如被打翻了了墨,涂满了天地,唯有一些似是繁星的东西,在极远的地方泛着点点光芒。 她此刻的意识有些恍惚,四处寂静无声,就连自己的呼吸声也听不到。 宛如置身于混沌当中,不见光明,不闻声响,不知时间,全然的茫然。 百里未荨在这里等了许久,却什么都没有发生,终于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醒、再睡。 就这样反复了n次之后,就连耐心极强的百里未荨都不耐烦起来。 任谁长时间被困在了这样幽闭黑暗寂静的空间之内还不能动弹的时候,都会感到烦躁。 她究竟还要在这样不辨五指的浓稠黑暗中呆了不知多久? 她不过是身受重伤,为何来这儿? 这般一想,她又有些慌张了。 若是她回不去,那父亲母亲和慕战影该有多着急? 此些念头一出,百里未荨的内心却仿佛多了些什么。 原本迷糊的意识在这一刻变得清晰,有什么东西,在她脑海深处蔓延。 她的眼前,已不再是极致的黑暗,转而浮现出了连绵不绝的画面,那些画面极为的陌生,却又极为的熟悉。 过去、现在、未来,如同在的漫长的不见边际的卷轴,在她面前缓缓的展开。 那时她的来处,她现在所在的地方,与她的归处。 宛如史诗的宏图,波澜而壮阔。 百里未荨看了那画面良久,起初,她的神情还是陌生的,可越到后面,她的神情就越为的悲伤。 那股悲伤的神情出现在她向来坚毅的面容之上,竟有几分的柔弱,看得让人心碎。 她之前虽然有了可以看破过去与未来的异能,却不稳定,只能在特定的时候看到零碎的片段,现在,她看到了全部。 她全都想起来了。 包括她原本的身份和来到这里的前因后果。 天地鸿蒙,尘缘种种,因果轮回,相牵相系。 她的眼角,渐渐的滑落了一滴晶莹的泪珠。 她低声喃喃,声音脆弱如碎羽,又带着点儿迷惘。 “我知道了……” ------题外话------ 不要给这章吓到了!这是宠文!这是宠文!这是宠文!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对啦,更正一下,上次给我送月票的是村长,不是葱花哈哈哈哈哈 这一章的后半部分是为了对应第一卷的第五章,后面会接着解释的,大家不要急哦 第二百三十二章:归往何处? 低喃过后,便是长时间的沉寂。 身体上的禁锢不知何时消失了,四周的景致一变。 不再是极致的黑暗,不再用被长时间的捆在同一个地方,不再焦虑忧愁,不再迷惘。 取黑暗而代之的,是满眼的白。 头顶一片湛蓝,苍穹浩瀚,身侧祥云缭绕,雾气弥漫,脚底出更是一大片纯净到了极致的白,没有一丝的杂质,金色的暖阳高悬于空中,金光散落之下,雕梁画栋隐隐而现,露出了雕刻出祥云瑞兽的屋檐一角。 四处丝竹声环绕,萦绕于耳,却不觉得吵闹,只觉得这声乐似乎是这世间最为纯净的声音,乍一听,只觉得心旷神怡,像是心湖被谁轻轻地撩拨,荡漾起细碎的涟漪,又像是柔软华润的衣袖轻轻地拂过脸颊,带起一阵轻微的酥痒。 再仔细听来,却又觉得这声音隐隐有些肃穆,让人内心生佛性,眉宇间生慈悲之相,隐然间能看到寺庙之内,宝座之上,金尊佛像坐姿端正,宝相庄严。 百里未荨立在由云与雾气构成海洋当中,轻轻地一拂袖。 不过是很细微的一个动作,或许连一缕细微的风也带不起来,那飘渺层叠的云雾却在这一拂袖之下,全都退散开来,露出了琼楼玉阁、亭台轩榭。 廊腰缦回,尽头是一处庄严大殿,那大殿悬浮于重楼阁之上,金光万道滚红霓,瑞气千条滚紫雾,两侧则皆是规模较小一些的殿宇,也皆是精致屋檐,每一个殿宇之下,都有数位金甲神人,个个执戟悬鞭,持刀仗剑。 此时百里未荨面上的悲伤神情已完全不见,之前低落的那一滴泪也消失不见。 她看着那神圣的殿堂,面上无悲无喜,一派平静。 平静之下,是在无穷尽的岁月之下所磨砺出的极致的强大内心。 她身形一闪,人已出现在了那紫气弥漫的大殿之前,周围的仙人皆恭敬俯首,面上并无一丝的惊诧。 大殿之前,已有俏丽身影,前来迎接,行至百里未荨面前,竟是微微躬身一礼。 来人一副少女的模样,娇艳如红莲,身上穿着的衣饰和凡人没有什么区别,这衣服在她身上却显得仙气飘飘,绝色之姿绝非凡人所能比拟。 她盈盈地笑:“恭敬姐姐回来,此般回来,便忘却凡尘,重归神位吧。” 百里未荨神情冰凉,一身冷清的气息,和凡间那幅看似冷漠气势还算可爱的模样相差甚远。 她冷冷地看着眼前的少女,语气虽然平淡,夹杂了无尽的怒气:“回来?我尘缘未尽,你却破坏天庭规则,私自召我归来,该当何罪?” 婉琝依旧温言浅笑,说起话来却字字在理:“凡尘有什么好处?就连一个凡人都可以轻易地伤你至此,让你昏迷,你也看到了未来会发生什么,不如归来,六界之内,再无欺你之人。” “我在凡间,本该一生苦痛,年少而逝,母亲以凡人之身逆天改命,为此不惜付出惨重的代价,也要让我重生,我若不按照她的心愿走下去,她死后定是魂魄难安,更何况天命已经逆转了一次,若是我在此时回归,凡间的肉身自会死去,结果与未改变之前并无区别。” 百里未荨冷漠的面上露出了一丝的歉疚与悲伤:“母亲付出了这般的代价为我改命,得到的结果却未改变,她还是要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 婉琝神色讶然,似乎不解百里未荨在顾虑着什么:“她不过是一个凡人,你万尊之躯,托生在她的肚子里,是她的福气,你……” 话未说完,她的身旁已凝结出了一层的寒冰,这寒冰冷冽的骇人,就算她有法力护体,却还是抵挡不住那毁天灭地的寒意。 “她是凡人,也是我的母亲。”百里未荨扬起头,神情肃穆,似乎是在宣告着什么:“我能做她的孩子,才是我的荣幸,而你——” 她看向婉琝,冷嗤一声:“从未涉及过凡尘,自是不懂这般的情感。” “是,”婉琝一点头:“我未曾涉及过凡尘,可我的一丝魂魄被我分了出来如今正在历经凡尘种种,待我那一分魂魄归来,我会向你证明,凡尘不值得你留念。” “错了,”百里未荨冷然看着她的眼睛:“这凡尘并没有不值得我留恋的地方,我在此处,纵然会受到万般的磨难与苦楚,纵然会忍受亲人分离生死两隔,纵然会见证凡尘种种悲欢离合,却也会享受欢乐,与爱人生死相依永不分离,治理山河令百姓一生无虞。” 她每说一个字,身形就淡化一分,天地间也渐渐的震动起来。 凤凰的鸣叫,在此刻响彻天地之间。 婉琝漠然良久,终究是一叹:“看来我是留不住你了。” 百里未荨的身形已经淡到几乎要看不见,她却还能听到她的声音。 “纵使我一生坎坷,一生血泪斑驳,只要有母亲关怀,有爱人相伴,就永不退缩!” 身形终于彻底的消失。 ------题外话------ 这一章的作用是在进一步的接露未荨为什么穿越,下一章男主就出来了。 提示,这一章出来迎接未荨的那位女子就是第一卷里第四章在天宫之内的那位女子。 注:婉琝(min) 第二百三十三章:悠长梦境(二更) 身形彻底淡去,百里未荨似乎落入了黑暗无尽的深渊之中,身子极快的下坠。 下落之时,刚刚的记忆一点一点的从她的脑海当中飘离出来,逐渐的消散在空中。 百里未荨眼睁睁地看着记忆消散,神情平淡。 该走的不会走,该留的走不了。 她身为神女,窥破天机已是超出常理之中的事情,此般元神归于肉体,若是还保留了她这几万年以来的记忆,天地岂不大乱。 忘记了,也好,待百年之后,她寿终正寝之时,自该元神归位,重归神位。 若是可以,她其实希望自己能永不归位,永远的滞留于凡尘之中。 世人皆羡慕神仙,苦求长生,却不知道在成神之后,会遇见什么,与肩负怎样的使命。 身为神者,必须断七情,绝六欲,纵使法力无边,青春永驻,也不过是万年的孤寂。 凡人寿命最多不过百年,众人皆需要砥砺前行,拼尽全力为自己谋取福祉,或是那一线的生机。 或苦或累、或是欢笑或是流泪,都是人生百态,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百里未荨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一个悠长的梦,梦中有明媚春光,自己临水而坐,万里浮云和天空高远而湛蓝倒映在湖面,时不时有鱼儿跃波而起,阳光下泛着七彩的鳞光一闪。 忽而暗暗幽香传来,她身后的桃树竟在一瞬间的盛开,枝头粉嫩的一片,有人临水踏波而来,袖袍在风中飘逸,发丝微微的凌乱,却丝毫不损他丰神俊朗之姿。 那人脚尖一点,身形一跃,从枝头掠过,待他落下之时,手执一朵刚采下的桃花,那花瓣依旧娇艳欲滴,还是在枝头的模样,那人笑吟吟地在她身侧坐下,一手挽着她的手,另一只殷勤地将花簪在了她的发间,他神情专注,举动之间柔情尽付,也不损男儿英气,末了还温柔一笑:“未荨,你觉得好不好看?” 百里未荨心知这是梦,然而此刻只觉得内心柔软,天地光明,忍不住也要微笑。 云天之外,有隐约的低喃,似吟唱似佛偈,身边那人的身形却不知为何淡去,百里未荨一慌,身手去触碰对方的身体,却只摸到了一片虚无。 她怔了怔,脑子却有些模糊起来,只是茫然地看着湖面。 湖面波光粼粼,偶有涟漪起。 忽然之间波光尽碎,眼前的世界骤然破碎,像是一张蒙在她眼前的皮,在猛然间被人扒开,熟悉的场景渐渐的出现在自己的眼中。 熟悉的房间,身底下也是熟悉的触感,身边还有着熟悉的气息。 百里未荨迷茫地眨了半天眼睛,向来城府极深的她在此刻看起来呆呆的,显得蠢萌蠢萌的,甚是可爱。 然而,坐在她床边的那个人却没笑。 长公主坐在她身边,眉宇间充满了忧心与焦灼之色,眼睛有些肿,看起来像是哭过。 百里未荨愣了一下,起初她还以为坐在自己身边的会是慕战影,但转念一想,这是在自己的家里,慕战影身为男子,即使是自己的未婚夫,也是不能进入自己的闺房的。 百里未荨看着长公主有些憔悴的神态,内心歉疚。 母亲身为皇女,出身万分的尊贵,曾征战沙场披甲杀敌,也曾辅政献策稳固江山,许多的计谋与政策都自她温软的红唇滋生,许多对权力的渴望与争夺,都被她略带薄茧的手指挑起,再轻轻地合掌一覆,颠覆雄心。 这二十多年来,她一直高高在上,在她的记忆里,母亲从未有过这般的悲伤的神态。 是她大意轻敌,害母亲担心了。 此刻长公主见她转醒,很是欣喜地凑了过来,眼底又盈满了泪水,被她是憋在了眼眶里,盈盈的打转,就是不落下来。 她欣慰地笑:“荨儿你终于醒了你有没有感到什么地方不舒服啊都怪娘没有在场保护好你你知道是慕公子将你送回来的吗?” 这一句话一气呵成,没有任何的断句。 百里未荨刚醒,被这么长的一段话给问的有些昏头转向,自己的身子却是极为的不舒服,但她为了不让母亲忧心,只是笑道:“母亲安心,孩儿总是上还好,没有很不舒服。” 她顿了顿,看见长公主眼中那漫漫的泪水,只觉得内心柔软,满心地感动,不自觉地挽住了长公主的手,轻轻笑道:“母亲真是温柔。” 侍立在旁边的侍女身子微微一抖,心想那是郡主您没看到长公主殿下刚刚那股差点儿要当场杀去离王府的狠劲呐。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匹夫一怒血溅三尺。 圣和长公主一怒,张口就骂人提剑要杀人。 想起当时的场景,侍女还是瑟瑟发抖。 ------题外话------ 婉琝(天宫中来迎接未荨的女子)分出的那一分魂魄如今正在凡间历劫,如果有人能猜出来凡间的哪个人是婉琝的那一分魂魄,并在评论区写出来,奖励20潇湘币 第二百三十四章:长公主之怒(三更) 在慕战影把百里未荨抬回来并简单地说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后,长公主看了半晌小女儿昏迷不醒面色惨白的惨样子,神色不变,只是手指有些微微的发颤。 很明显长公主怒了,却还是控制的极好,周身的侍女皆在仰慕长公主殿下的城府,却猛地传来撕拉一声。 长公主手中的手帕被她生生撕裂,她面色发红,怒喝一声:“去她娘的!” 在场的诸位下人:“……。” 慕战影:“!” 这一声怒骂宛如惊雷,劈裂在众人心间,众人皆是目瞪口呆地看着长公主,神情震惊不已,似乎被那惊雷给劈的外焦里嫩,良久都说不出话来。 他们不是集体的出现幻觉了吧? 出身于皇族、教养良好、向来再生气都鲜少表现出来、只会暗中阴人让敌人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长公主然、竟然……。骂、人、了? 而且还是这种对于皇族之人来说极为粗俗的话语? 有些早起干活下人已经开始努力地回忆,今早的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出来的。 百里瀚也极为的心痛,沉着脸呆在一边,眼中杀气毕现。 离王也太狂妄了,竟敢当众重伤他的女儿!看来必须尽快打击他的势力了! 相较于百里瀚还算冷静的思考,长公主先是吩咐了一声众人安置好百里未荨,接着便冲去了自己的仓库。 她翻找了一阵之后出来,手中已经拿了一把当年她征战沙场之时,杀敌无数,曾割下敌人头颅的剑,浑身上下还换了一身简单利落只有要打架之时才换上的衣服。 那把剑虽然多年未曾使用,却因为经常要用此剑来震慑群臣,所以经常打磨,此刻剑刃锋利一如当年,在灯光的照映之下,寒光毕现。 百里瀚看着妻子杀气腾腾的模样,心道不好,赶紧上前拦住:“夫人你这是要做什么啊,千万要冷静!” “老娘的女儿都被离王那个混账东西给伤成这样了,你让老娘冷静?!”圣和长公主额前青筋暴起,吐出的话也不如平日里优雅:“老娘要杀了离王那个贱人!” 此刻她杀气毕现,一时间宛如罗刹,凶狠至极,浑身上下多展露出的杀伐之气丝毫不输于当年她战场杀敌时的那股狠劲。 “使不得啊使不得……。”百里瀚吓得赶紧将妻子抱住,嘴里一顿碎碎念,神情颇为的惶恐:“夫人你高贵大方端庄典雅绝色倾城计谋倾倒天下,离王那等下贱之人,血液脏污,夫人的玉手若是沾染了他的血液,都是对你的一种亵渎啊……。” 他慌忙地哄着妻子,还不忘指天发誓:“夫人你放心,为夫一定竭尽全力助陛下搞垮离王的势力!给未荨报仇雪恨!” 众下人面色麻木……。 一天之内看到向来风度翩翩的前任丞相和端庄典雅的圣和长公主殿下骂人,给予他们的冲击力实在是太大。 百里瀚哄了了妻子半天,见她还是怒气冲天,转而开始提起百里未荨:“未荨如今正出于昏迷之间,需要你这个母亲的陪伴……。” 提起女儿,长公主这才放弃了要亲手取离王狗头的念头,将剑丢给了一旁的侍卫,却还是恨恨道:“本宫迟早要弄死那个老东西!” “是是是……夫人消气啊……”百里瀚把她推着往后院走:“我们先去看未荨啊,先去看未荨……” 长公主的情绪才缓解下来,慕战影自然不敢和她说百里未荨的真实状况,只好趁着她坐在百里未荨床边落泪的时候悄悄拉着百里瀚,小心翼翼地说明了百里未荨如今的身体状况。 他必须要和百里未荨的父母说明他们女儿的伤势,百里瀚身为男子,要比长公主理性一些,和他说这些,他应该不至于太过于的激动。 他每说一句,百里瀚的脸色就阴沉一分,当他说道百里未荨若是由他医治的话,最好也要十年才能恢复的时候,前任的丞相大人也终于暴怒了。 他一拳砸在墙上,声音低沉却恨意毕现:“老子要禀告陛下,让老东西被满门抄斩!” 慕战影倒是很理解百里夫妇这般的暴怒,他刚刚其实也对此事气得半死。 至于“老东西”,自然指的是离王。 还在刑部和刑部尚书扯皮的离王突然浑身一抖,打了n个喷嚏,连鼻涕都喷了出来,甚是丢人…… 众位下人见证了长公主和前任丞相接连的暴怒,皆是瑟缩在一旁,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离王也是有本事,竟能让向来喜怒不形于色、淡定无比的两位大人都如此暴怒。 他们之前还私底下悄咪咪地议论,说觉得长公主和百里大人性子性子似乎不是很搭,也不知道是怎么结为夫妻的,现在看来,他们的性子倒是极为的相像。 平时万分能忍,遇到怎样的刁难和苦难都淡定无比,但一旦被触及了逆鳞,便会暴怒无比。 第二百三十五章:让大家都来安慰离王! 百里瀚发完火,长叹一口气,对慕战影道:“这件事,别和我夫人说。” 慕战影赶紧点头,刚刚只是看着百里未荨面色不好,昏迷了,长公主殿下就要提剑取离王府杀人了,若是让她知道百里未荨的伤势这么重,岂不是要炸了? 百里瀚沉吟了一会儿,又怀着希望问道:“你说的那位神医,你有几分把握将人请来?” 慕战影内心一跳,脱口而出:“三分!” 他这样说的时候,其实是很心虚的。 他和秦婉兮并不熟悉,秦婉兮医治人又向来只凭心情,谁知道她会不会因为一个根本就不熟悉的同门师兄跑来乾凌国。 慕战影其实只有一分的把握,但他不敢说出来,怕百里夫妇接受不了。 “只有三分啊,”百里瀚看起来很是忧愁,忍不住低声喃喃:“这么少……” 慕战影见他悲伤,连忙安慰道:“伯父不必忧心,师妹因该会来的,就算她不来,也可以寻访各处医术卓绝之人,为未荨医治,就算是十年,在下也愿意一直照顾她,不离不弃……” 百里瀚听闻此言,倒是一愣,他认真地看了慕战影半晌,似乎是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 年轻男子面露诚恳之色,两眼之间皆是认真的神色,明亮温暖,没有一丝的杂质,让人想起初生的暖阳。 就连叱咤官场多年,看破了太多的谎言历经过太多欺骗、疑心颇重的百里瀚也看不出任何的端倪,不由得相信了他话语的真实性。 好端端的女儿突然出事,他的心情自然是糟糕至极的,未来的女婿这么一说,倒让他的心情好了几分。 百里瀚对未来女婿道:“你是要回家去,还是要在这待一会儿?若是要在这等着,我派人给你父亲送个信。” “都不是。” 慕战影咧嘴一笑,只是这笑容怎么看都有几分的阴森,还有几分的恶劣,虽然这情绪不是冲着百里瀚而来的,但百里瀚还是莫名的觉得背后一凉。 慕战影依旧微笑,态度恭敬:“我要去会会一个人,伯父不必忧心,我自会和家父禀报相关事宜。” 本该是很温暖的一个笑容,搭配在了他寒意毕现的眼睛底下,显得很是骇人。 百里瀚叱咤官场多年多培养出来的直觉告诉他,似乎有什么人要倒霉了。 “也无妨,”他沉吟了一会儿,终究是没多说什么,很明显,未来的女婿是要为女儿报仇雪恨去了,未来女婿又是一个比较理性的人,总该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吧?但是年轻人又比较容易激动…… “注意分寸。”最后他只说了这么一句,暗示慕战影不要做事太过火了。 陛下忌惮离网的势力已久,早就对离网夫妇恨之入骨,暗地里怎么打击他们都不为过,但若是明面上整他,又给他抓住了把柄,就麻烦了。 慕战影给师妹写了封信,又派人给他爹忠义侯报信之后,便带着一帮人,离开了百里府。 慕青见自家公子杀气腾腾的模样,不嫌事大地凑了过来:“公子您有什么吩咐?” “我最近有点儿关心起离王殿下的家事了,”慕战影微笑,眼中却是冷光毕现,他的语气很是忧虑:“离王那么多妻妾,子女自然也众多,本公子担心他有些孩儿并不是他的种,离王乃我乾凌开国功臣之后嗣,怎能被混淆血统?” 说道这儿,作为慕战影心腹的慕青已经理解了他想表达的意思,他本来就是个八卦的人,顿时来了兴趣:“离王殿下的血脉万分重要,属下这就派人取查一查!” 说罢,他转身就要走。 “等一下,”慕战影叫住他,缓缓地笑:“离王殿下子女众多,不可能所有的孩子都是他的血脉,他那般长相丑陋、眼睛小如蚂蚁鼻子大如蒜头嘴唇肿如肥肠满脸麻子的糟老头,看着就让人恶心,他的妾室怎么可能都对他真心?” 慕青无语…… 话说公子您这样在大街上公然这么骂离王殿下真的好吗? 离王年轻的时候,可是名动一方的美男子,不然眼高于顶的丹阳公主也不会看上他,如今他虽然老了,也不至于眼睛小如蚂蚁鼻子大如蒜头嘴唇肿如肥肠满脸麻子吧? 慕战影看向慕青:“本公子说得对不对?” 此刻无风,他的衣袍却一直在抖动。 慕青赶紧点头如小鸡啄米:“是是是,您说得是。” 真相怎样不重要,公子开心就好。 慕战影想了想,又皱起了眉头,语气透漏出悲悯,仿佛此时的他是一位见证了民众生活颠沛流离的僧人,就连慕青都觉得自家公子此刻似乎浑身上下都渡满了金光,那层淡淡的金光将他笼罩在其中,宛如神仙临凡。 二百三十六章:给离王下点儿巴豆粉(二更) 此刻天色已晚,慕战影却自带“圣光”,在略微暗沉的天色之中显得尤为的显眼,那素色未必像白,似乎是一种比白色更为清透的色泽,让人想起晨起天际那一线的光明,水中涟漪,极高山地上的雪。 慕神仙双手合十,微笑,一派佛家弟子的作风:“离王的孩儿不是他的种这件事儿决不可隐瞒,一定要让京都的所有人都知道,让他们都来同情一下离王,也好安慰安慰他受伤的内心。” 啪。 神仙形象瞬间破碎。 慕青几乎要捂脸。 公子啊公子,您这实在是太黑了啊。 这下,不管离王的小妾到底有没有生出不是他的孩子,公子都要让他背上“替别人养孩子”的名头了。 还要让全京城都来“安慰”离王,到时候,离王应该会气死吧? 慕战影转头:“这个主意怎么样?” 慕青疯狂点头:“主意很好属下对您真是太敬佩了您放心吧属下这就去做。” 说罢,一溜烟地跑了。 慕玲已经安置完了安北玥母女,此刻正在慕战影身边,眼见慕青走了,她不由得扑哧一笑,眼中露出了想看热闹的神采:“公子有什么吩咐?” 慕战影沉吟半响,忽然一叹:“慕玲啊,本公子发现,你长的挺好看的,能力也强于慕青。” 慕玲背后一凉,顿时警惕地后退了几步:“公子你到底想说什么?” 慕战影又是一叹:“本公子虽然医术不如神医那般卓绝,却也算不错,那日我在刑部见到离王,觉得他面色不佳,似乎肠胃不畅,本公子是学医之人,自然也是心怀慈悲的。” 他“慈悲”地负手望天,声音悲悯:“你作为我的得力手下,便替本公子在离王府的所有水缸之中下几分助于肠胃通畅的药,什么药好呢?” 他低下头,作托腮沉思状,眉头紧锁,似乎是十分的苦恼,半晌忽而一拍掌,似乎是得了什么绝妙的主意,他自问自答地笑道:“不如就用本公子改良过的巴豆粉吧。” 慕玲脚下一滑,差点儿摔倒。 由您改良过的巴豆粉? 就是那个只要吃了一点儿就腹泻三日才好的巴豆粉? 还要在离王府的所有水缸里下? 慕战影直接地忽视了慕玲古怪的神色,又补上了一句:“本公子向来做好事不留名,这事还是不要让离王知道了吧。” 慕玲僵着脸,神情似乎有些为难:“这……离王府戒备森严,并非普通人家,属下恐怕……” “慢。”慕战影抬手,打断了她的言语,忽而道:“本公子似乎记得,你表妹做了离王的小妾?” 慕玲眼中掠过一丝的恨意,垂眸道:“是。” 慕玲和慕青乃是亲姐弟,乃是慕家的远亲,一直住在他们表妹的家里,后来朝廷政变,表妹一家被离王害的倾覆,死了很多人,慕玲的有幸被离王看重,做了小妾,才保留了一命。 一入王府深似海,从此,姐妹俩再没联系过。 慕战影终于收回了脸上的笑意,严肃地看向慕玲:“离王害你姨父一家倾覆,死伤无数,还收了你表妹作他的小妾,你想报仇吗?” 慕玲沉默良久,点头。 “很好,”慕战影冷声道:“本公子前些日子帮你打听了,你表妹还活着,还颇为得宠,就连丹阳公主都对她颇为的宽容,你大可以借助她的势力,本公子也会派出更多的人,来助你!” 这一回慕玲不再推辞,只是坚定道:“好!” 慕战影才刚出来,一辆标志着皇族图腾的的马车便驶入了百里府。 一个哭得脸都皱了的小身影猛地蹦哒下马车,下车了就哇哇大哭。 百里瀚才目送了未来女婿的离去,猛然间看见哭得撕心裂肺的皇孙殿下,顿时汗颜。 还未等他开口发问,皇孙殿下已经迈着小短腿跑到了他的身边,很是自来熟地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委屈巴巴地嚎哭道:“外祖父,娘亲怎么样了嘛!” 被皇孙殿下抱着叫外祖父的百里瀚虎躯一震,原本还悲伤的神色顿时僵住。 什么娘亲?什么外祖父? 他女儿还未出嫁好吗?! “对不住啊对不住,”皇孙殿下的侍卫赶紧冲过来点头哈腰地给百里瀚解释:“小殿下喜欢管郡主叫娘亲,还望大人不要计较。” 虽然百里瀚如今已没有官职在身,长公主也没了权势,但只要是陛下身边的人都知道,百里瀚和长公主的地位丝毫没有下降,这只不过是陛下为了迷惑离王一脉势力所作出的事情罢了。 百里瀚有些难以接受地点了点头:“未荨的状况……还行。” 他可不敢把事实说出来,小殿下知道未荨出事,就哭成这样了,要是让他知道他“娘亲”要休养十年才能恢复,百里府还不得被他掀了? ------题外话------ 愚人节快乐呀 第二百三十七章:皇孙真面目 “哦。”皇孙殿下委屈巴巴地应了一声,终于放开了抱着百里瀚大腿的手,沮丧地垂下了头。 百里瀚刚想把迟承稷打发回宫,小团子却拦在了他的面前,等着大大的眼睛,红润的小脸上还挂着泪痕:“外祖父,我想见娘亲。” 百里瀚只好暂时哄起了小孩子:“你娘亲很累了,现在正在休息。” “我不打扰娘亲,我很乖的,”迟小团子满脸认真的神色,乞求地拉着百里瀚的衣角:“我会很小心的,我会很轻很轻地进去娘亲的房间,绝对不会打扰她的。” 小团子边说边做出了一个“很小心”的动作,一双似乎集齐了天地璀璨光华的眼睛满含期待地看着百里瀚。 百里瀚有些头疼,迟承稷虽然只是个孩子,到底也是个男孩,按理来说不能随意进女孩的闺房,就算他这个父亲,平日里也是不进女儿闺房的,迟承稷要求进去,有些不合规矩。 小团子眼见“外祖父”露出了不赞同的神色,嘴唇紧抿,眼睛咕噜噜的转了起来,开始努力地想办法。 他虽小,却极为的聪明,特殊的身份和在齐王府里的生活,让他比同龄的孩子都要聪慧、明事理。 他很快地自行领悟了“外祖父”不让自己去找娘亲的原因,也很快地就想出了对策。 “这不……” 百里瀚后面的“合适”二字以及一大堆理由还没说出来,便被迟承稷打断。 “百里大人,”他正色道,这一回,他的面上不再是那副天真不谐世事的摸样,也没有再耍赖似的喊百里瀚“外祖父”,他的面容虽然幼稚,却莫名的显露出了超出他年龄的沉稳:“我是陛下的孙子,对否?” 看见他这般的神情,百里瀚一愣,心道这孩子虽然年纪小,到底是皇家的孩子,怎么又可能真的天真无邪,什么都不懂呢。 迟承稷的行为举止,总让他想起死去的太子,前太子迟乾烆也是这般,自小就比同龄人要聪慧许多,虽然经常在众人面前表现出一副天真无邪的摸样,那也不过是表象罢了。 百里瀚内心一跳,总觉得这小娃娃要搞鬼了,因此警惕道:“对。” 迟承稷内心暗笑,面上却愈发的严肃起来,老成的表情出现在幼稚的面容之上,显得有些搞笑:“静宁郡主乃是命盘所指之人,肩负重任,对否?” 这一回,百里瀚不淡定了,他震惊地盯着这小子看了许久,内心疑惑。 这小子怎么会知道这样隐秘的事情? 按理来说,知晓百里未荨是命盘所指之人和她所肩负的使命的人在整个天下都不超过五个,这个小子怎么会知道? 难道是陛下和娘娘告诉他的? 可陛下和娘娘都不怎么喜欢这个孙子,他又还小,怎么可能会知道这样的消息? 迟承稷将百里瀚惊讶的目光收拢在眼底,内心暗暗的得意,心想我才不告诉你这是我偷听到的呢。 他不待百里瀚回答,便自顾自说道:“届时,郡主担当大任,名义上可不就是我的母亲?既然她迟早是我的娘亲,我今日含她一声娘亲,可有错?” 百里瀚毕竟叱咤官场多年,大致已经摸清了眼前这位小殿下的逻辑,一时间只觉得好玩,虽然摸到了小团子的逻辑漏洞,却也没有反驳,只是一边于内心深处感叹自己女儿才比你大十岁就要当你母亲,一边顺着他的话道:“小殿下所言不假。” “母亲身子不适,做儿子的怎能袖手旁观?自是应当关怀母亲。”迟承稷说的一本正经,还不忘反问百里瀚:“外祖父,您觉得我说的对吗?” 虽然早已料到了皇孙殿下的逻辑,百里瀚还是震惊了一把。 这么小的孩子,却有着这么清晰的逻辑,不仅遇事不慌不忙,还能在短时间之内想出不错的对策,和前太子小时候……很像。 不愧是父子。 “对。” 迟承稷的话并非没有漏洞,却还算有道理,百里瀚最终还是把他放进去了。 “去吧去吧,顺便好好安慰一下你外祖母。” 皇孙殿下都挑明了自家女儿迟早是他母亲,百里瀚也懒得和他扯了,干脆的忍下了这个“外孙”。 “谢谢外祖父!”一想到马上就可以见到喜欢自己的娘亲了,迟小团子眼睛一亮,欢呼地给“外祖父”……的腿来了个拥抱,作出了一副万分乖巧的模样,乖乖地跟在了引路的下人身后,向百里未荨房间的方向走去。 他走路时的姿势极为的端正,不如平日里做混世魔王那般跳脱,一步一步都难得的显露出了只有皇家子弟才有的肃穆与端正。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嘴角挂着一丝的笑容,很明显是即将要见到娘亲的兴奋,那股兴奋里也带着明显的担心,显然很是担心娘亲的伤势。 ------题外话------ ╰(*°▽°*)╯ 今日问题:迟承稷所说的“未荨是命盘所指之人,肩负重任”是什么意思? 前文一直有或明或暗暗示,大家猜猜看哦~实在找不到的话还可以去简介里面找答案! 在评论区第一个答出此问题的小可爱可以获得30潇湘币的奖励! (⊙﹏⊙)今天卡文卡的厉害,一千六百字就用了两个小时!哭唧唧……。不知道还有没有二更……/(ㄒoㄒ)/~ 第二百三十八章:来自于团子的安慰! 待迟承稷小团子到达百里未荨闺房外的时候,百里未荨刚好醒来不久。 长公主虽不懂医,可她的妹妹圣平公主自幼喜好医术,她耳目熏染之间也懂了不少,再加上她多年以来的丰富阅历,哪里看不出来百里未荨如今并不好过,眼见女儿身体受了重创却微笑如故,未有一言的抱怨,只觉得内心颇为的悲伤。 女儿自小离家,和自己呆在一起的时间极少,所历经的困苦也都远超于常人,但即使如此,她也从未抱怨。 长公主回忆起来这些年来女儿所受的哭,眼眶里的盈盈泪光顿时滑落眼眶。 百里未荨才说了两句话,就感到了身体上所传来的极为的不适。 五脏六腑都像是在火烧一般的难受,浑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肉也都酸疼不已,宛如被人痛打了一番。 不仅如此,她的头也疼的厉害,宛如千百根钢针狠狠地刺入,在她的脑内翻搅,牵引着她的每一根神经,撕裂般的疼痛。 而说话,加重了她脑部撕裂般的疼痛。 用一句话来说,就是百里未荨觉得自己要难受的死掉了。 这次她的难受程度丝毫不亚于两个月前她在落幽谷连续几天取心头血所受到的苦痛。 眼见长公主一副伤心至极的摸样,百里未荨内心深处也甚是难受,像是有人将手伸进了她的胸膛,抓住了她的心脏,狠狠地挤压。 她觉得自己心硬如铁,向来不轻易的伤感,更不轻易流泪,然而此刻,眼角在不知不觉中湿润了,一滴泪水缓缓滑落。 正准备安慰安慰看起来很是伤心的娘亲的时候,圣和长公主看到女儿落泪,内心更是悲伤,泪水竟是越流越多。 百里未荨目睹着向来刚强的母亲流泪,内心很是焦灼。 正当她要安慰母亲几句时,有侍女进来通报。 “皇孙殿下来了,郡主是否让他进来?” 百里未荨的脑袋还是有一点儿懵的,便随意地微微点了点头。 直到看到迟承稷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小心翼翼地走进来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 “外祖母好。”小团子很有礼貌地和圣和长公主打了个招呼。 圣和长公主虽然对皇孙叫自己女儿“娘亲”的事情早有耳闻,却未曾放在心上,只觉得这称呼不过是小孩子叫着玩的罢了。 然而今日亲自被当事人叫了“外祖母”,她总觉得有些怪异,一时半会也没反应过来,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娘亲!”小团子打完招呼,便吵着百里未荨笑眯眯地扑了过来,却又停在了她的床前,伸出了自己的小手,犹犹豫豫想拉她的手。 手才刚刚伸出来,便有缩了回去,小团子小心的从怀里掏出手帕,认真仔细地擦了擦自己的小手,直到他觉得自己擦干净了,才将手帕收回了怀里,拉住了百里未荨的手。 百里未荨没料到这孩子这么快就知道了自己身受重伤,还穿成来看自己,心底一阵感动,就连身上的痛都觉得似乎没那么令她难受了。 她倒是没想到这小子还这么细心,拉自己的手之前竟然还要拿帕子擦一擦他的手,微微笑道:“小团子,你是知道我受伤,跑来看我的吗?” “是的是的!”迟承稷拉着她的手,很是认真地点头,眼中充满了崇拜的神色:“我今天听说娘亲在朝堂上很威风,所以才去刑部找娘亲,谁知道娘亲被坏人打伤了!” 小团子在刑部已经听说了是离王将他的“娘亲”给打成这样的,此时愤怒地撅嘴,眼中冒出了怒火:“我要练武!等我长大了武功强了,我要狠狠地揍他!把他的脸打肿!让他欺负我的娘亲!” 百里未荨心道离王那个家伙怀着想夺皇位的心思,危及皇权多年,今日还打伤了自己,就算不能立即灭了他,他也蹦跶不了多久了,哪儿轮得到你长大之后去揍他呐。 却是这么想,看着侄子能如此想着自己,百里未荨还是很受用的,她捏了捏小团子的手,笑道:“好,我等着你给我报仇。” 脑中不由得就浮现出了小团子骑在离王身上按着他打的搞笑场景,嘴角的笑意都深了几许。 小团子见娘亲如此相信自己,内心深处顿时涌出了一股自豪感,他挺直了自己的小身板,神情都严肃起来,郑重地点了点头:“我一定会为娘亲报仇的!” 小团子还想问问娘亲难不难受,余光瞄见“外祖母”落满了泪水的面颊,顿时想起刚才“外祖父”吩咐他要安慰安慰“外祖母”的事情,便放开了拉着百里未荨的手,拉了圣和长公主的衣摆。 ------题外话------ 小团子是不是很可爱呀~ 第二百三十九章:你是谁?!!(二更) 直到“外祖母”将目光移到了他的身上,他扬起了自己的小脸蛋,很是认真地看着“外祖母”,一只手拉着迟衿凤的衣摆,一手揪着自己的衣摆:“外祖母不要哭了,娘亲看到外祖母哭,会很难过的。” 他的声音像糯米一样柔软,话中还带着撒娇的意味,很能打动人心。 迟衿凤原本是因为女儿的伤势而哭,被一个孙子辈的小孩儿这么一说,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迟承稷见自己的话有点儿成效,顿时开心了起来,但又怕“外祖母”再次的难过,便再次地开口,满脸的一本正经:“我曾经背过这样一段话: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小团子一口气背完了自己曾经在书上看到的语句,两只小手转而抓住了迟衿凤的手,轻轻而又坚定地道:“娘亲肩负重任,娘亲最最厉害了,厉害的人都会受到一些磨难,才能让他们更加的厉害,娘亲以后肯定会变得超级超级厉害!” 说到“超级超级厉害”的时候,小团子两手高举,在空中划出了好大的一个圆,眼睛也瞪得大大的,粉嫩的小嘴唇一张一合,活像是年画里面的小仙童。 小团子说着说着,脑子里已经浮现出了娘亲变得超级超级厉害的时候的场景,不由得笑了起来。 他笑起来的时候,一双眼睛弯弯如新月,眼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迟承稷的父亲迟乾烆也曾是京城里杰出的美男子,貌如琼华美玉,盖冠京华,在十几岁的年纪便已经迷倒了京中万千的贵女,他又像了他父亲,此刻笑起来,竟也有别一番风采。 如在黑暗到不见五指的深夜里,忽然有璀璨的光芒,从一个点散发出来,光华明亮,却温暖人心。 这样可爱的孩子,露出了这般明亮温暖的笑容,就算是心如铁石的人也难以抵抗。 迟衿凤辅政多年,上过沙场,这一生见识过太多的诡谲风云,变化朝局和险恶人心,也见过太多的笑容,大多充满讨好与刻意,偶尔是有纯真的笑容,也是充满了茫然。 从未见过这般纯净至极、不待任何讨好与刻意、却又充满了鼓励力量的微笑。 明明是只是一个孩子,身上有着这般温暖的力量。 迟衿凤看着眼前这个小小的孩子,感受到他所传递出的情感,内心的悲伤虽未化解,泪水却已经不再流淌。 即使是百里未荨这般心硬的人,在此时也只觉得四周光明,似有暖阳拂过心头,忍不住地想要微笑。 “好,”迟衿凤眉眼之间的忧愁散去了几许,情绪稍微地平复了下来,轻轻地摸了摸小团子的脑袋:“你说得对。” 眼见“外祖母”和娘亲的面色都在他的这一笑之下变得温柔了很多,迟承稷愣了愣。 他之前很少露出这般的笑容,再加上他平日里如混世魔王一般,大家都对他避之不及,几乎没有什么女性会对他露出这般慈和的表情,他并没有想到自己的笑竟然会有这般的力量。 小团子眼睛一亮,觉得自己似乎发现了什么。 他长的那么帅气那么可爱,笑起来更是迷人,那他以后岂不是可以靠着这般迷人的笑容迷倒很多人啦! 比如说不想做事的时候,可以向周围的侍卫和宫女撒撒娇,他们看到自己这么可爱,自然就会开心地帮自己做事啦! 小团子正乐着,猛然间想起娘亲如今身受重伤,顿时又沮丧起来。 但他好不容易才把娘亲和外祖母哄开心,若是此时他表现出沮丧,说不定娘亲和外祖母也会伤心。 在小团子在考虑自己皆下来要说什么的时候,有侍女端着一碗药进来了。 “长公主殿下,”侍女态度恭敬,垂首,掩去了眼底的那一丝冷光,道:“慕公子走之前为郡主开了药方,奴婢奉大人的命令,已熬好了汤药,供郡主服用。” “放在这儿吧。”长公主淡淡地开口,见侍女犹豫,她又道:“由本宫来喂荨儿。” 那侍女垂着头,端着汤的手微微地颤抖。 在场的众人并没有看到她眼中划过的那一丝惊慌的神色,她抿了抿唇,试探着开口:“殿下,您身份尊贵,要不还是奴婢……” “把汤放下!”迟衿凤的神色忽地冷了下来,冷冷地呵斥道。 侍女面上的神色愈加的慌乱,此刻却也没有办法,只好将咬牙将那药放在了百里未荨床附近的桌子上。 放下了汤药,侍女转身,准备离开。 “站住。”长公主冷冷道:“转过头来。” 那侍女的背影一僵,顿时如被一盆凉水从头灌下,极为缓慢地转过了头来,头却依旧低垂。 “把头抬起来。”长公主神色冰凉,眼中杀气毕现。 头缓缓地抬起,露出了一张普通的面容。 长公主凤眉微挑,目光如刃。 “告诉本宫,”她一个字一个字缓缓道,声音冷冽如万年寒冰。 “你是谁?!” ------题外话------ 啊啊啊不好意思,说好了是十点发出来,我却发晚了,非常非常非常抱歉……。 第二百四十章:把她给我拖出去! 这一句“你是谁”问出来,那侍女的身子顿时一颤。 与此同时,一道疾风掠过,只是眨眼间,那侍女的身后就多了一位黑衣女暗卫,那暗卫眉目冷峻,飞快地将侍女的的双手反剪到背后,同时抬起一条腿,往她背后一蹬! 这一连串的动作,完成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 完全不懂武的迟承稷小朋友在长公主让那侍女站住的时候,就敏锐地感觉到了不对的地方,一溜烟地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只露出个小脑袋,小心翼翼地往外面看。 此刻他看到这场景,小小地惊讶了一把。 迟承稷之前从未见过有人在他面前施展功夫,此番惊讶过后,内心便涌起了一股斗志。 他也要学武功! 他也要像那个按倒侍女的姐姐一样……不,他要比她还要厉害! 这样的话,就没有人可以欺负他了! 那侍女跪倒在地,神情顿时变得极为地慌张,声音也颤抖起来:“长公主殿下赎罪!奴婢乃是李夫人院里的婢女,一直为李夫人打扫后院,前一阵才被派到前院奉茶,奴婢知罪了,求公主饶命!” 长公主冷眼看着她,面上的神情没有一丝的波动。 躺在床上的百里未荨则面露怀疑之色。 这位侍女真的曾经是李夫人院子里的人? 这侍女的这般言辞,很像是在指证李夫人,更像背后有人在指使她——不管长公主被发现了什么不对之处,只要报出李夫人的名号就行。 圣和长公主虽然面无表情,心里也是颇为怀疑的。 李欣然虽然没有她那般的聪慧,却也是个极有心计的人,怎么会用这种拙劣的手段来害未荨呢? 上次妍妍从秋千上摔下来的时候,就是李欣然身边的嬷嬷指证她,虽然长公主最后发现那件事与李欣然无关,最终为了打击二房还是选择了关李夫人的禁闭。 这一回,怎么又有人疑似指证李夫人?! 百里家一共也就大房和二房两房人而已。 纵有千般的思量,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长公主只是淡淡道:“拖出去。”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面色微冷,但百里未荨却知道,娘亲非常的生气。 长公主殿下也的确是非常的生气。 不仅生气,她还想杀人。 好端端的女儿忽然被政敌打成了重伤,就足以勾起她的滔天怒火了,现在居然还有人试图当着她的面来谋害他的女儿! 暗卫听得命令,应了声“是”之后,便干脆利落地将人拖了出去。 长公主转头,有些歉意地看着百里未荨:“是娘亲不好,竟然让这样的人进了你的院子,娘亲这就去处理这个人。” 百里未荨摇摇头,笑了:“娘不必自责,您也不是万能的,哪能事事都防范的了呢。” 听得女儿的安慰,长公主面色稍缓,眉眼间也染上了几分柔和。 “娘注意身子,别太累着了。”百里未荨笑的温暖,声音温软平和。 “好,你好好休息。”长公主点了点头,极速地走了出去。 长公主前脚才踏出房间,百里未荨就明显的感觉到了房间周围守卫的增强。 有人将屋子里的那碗汤药端走了,熬药的人也换成了圣和长公主的亲信。 被忽视了的小团子呆呆地从遮蔽物的后面走了出来,迟疑地问百里未荨:“那个侍女将会受到怎样的处置?” “她将会被审问,”百里未荨很是平静地答道:“若是她有谋害我的意图,她将会被处死。” 在迟承稷的面前,百里未荨没有丝毫的隐瞒。 无需遮掩,无需隐瞒。 出身在皇家的孩子,本就该比别的孩子懂事的要早,懂得更多。 皇族之子嗣,身处于权力中心,若是不能早早的领悟这世间的险恶与叵测的人心,若是不能习得一身的本领、掌握权势,就无法自保,更无法去保护自己所要保护的人。 迟承稷愣了愣,目光有那么一刹那的迷茫。 但很快的,他便反应了过来,面色也恢复了正常,只是他的眼中,似乎多了什么东西。 “我知道了。”迟承稷点了点头:“我曾住在齐王府的时候,也见过这样的事情。” 百里未荨只是默默地看着他。 齐王府也是权贵家族,免不了各方势力争权夺利,这样的事情免不了。 第二百四十一章:请赐离王翠玉冠 “娘亲……”小团子迟疑良久,问出了一个他想问了很久的问题:“若是你的周围都是不喜欢你的人,他们都想看你倒霉或是看你死去,你会害怕吗?”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中流露出了明显的伤痛。 迟承稷的眼睛此时还是亮晶晶的,眼中却夹杂了点儿细碎的泪光,那泪光在眼眶里氤氲,腾升起一层朦胧的雾气。 一个五岁的孩子,以故作坚强的姿态,用稚嫩的声音问出这样的问题,即使是百里未荨,也只觉得心中疼痛。 与他同龄的孩子,大多都还在父母怀中享受疼爱,而迟承稷却自小寄人篱下,受尽苦楚。 他虽然是太子之子,却被亲生父亲所厌弃,自小被丢在了齐王府内,王府众人都厌恶他的生母,又哪里会对他有半点儿好脸色看,若不是他是皇族血脉,还指不定会受到怎样的苦楚呢。 百里未荨轻轻地闭了闭眼,硬是压抑住了心底里那一丝悲凉和想要将这个孩子抱在怀里柔声细语安慰地冲动。 她不断地告诫自己,迟承稷是皇族的血脉,如今皇族血脉凋零,迟承稷作为当今陛下唯一的孙子,又得了“承稷”这般寓意深刻的名字,日后是要继承大统的,他未来肩上所要担负的,是整个乾陵的江山和振兴国家、安抚百姓的重任。 他注定会得到很多东西,也注定会失去很多东西。 “承稷,”这是百里未荨第一次这么喊他,也是第一次如此的严肃:“我不怕。” 百里未荨身负重伤,面色惨白如纸,声音也微弱,按理来说应该很没气势才对。 但其实并不是。 她的面色虽然惨白,她的眼神却坚毅无比,带着一股狠绝的神采,她的声音虽然微弱,语气却郑重,听起来字字珠玑,让人不仅为之一震。 “别人再怎么不喜欢我、甚至是要杀我,我都无所畏惧。实力不及我的,我并不放在眼中,而实力超越我的,我拼尽全力亦要奋力一战!” “就像汹涌的海浪扑向岩壁,虽知下一刻是粉身碎骨,亦无所畏惧!” 他虽然聪慧,却年纪尚小,那时的他还不能完全的明白这些话里的意思,却无端的觉得内心震动,宛如雷霆乍响。 又仿佛是执迷不悟多年的浪子在聆听了佛音之后被点醒,那一刹那的惊诧。 在很多年以后的今天,迟承稷还能想起今日的场景。 多年以后,他慢慢地明白了“母亲”所对他说的话,每次想起,都觉得无比震撼。 = “公子还有什么吩咐?”慕玲已带着人手前去办事,慕战影剩下的几位手下问道。 “备车,我要进宫。”慕战影一挥衣袖,霸气地开口。 慕战影身为陛下的好兄弟——忠义侯的儿子,平日进宫从来不用提前通报,今日也是如此,宫门守卫也都对他颇为地熟悉,核查完他的令牌之后就放他进来了。 迟堙和百里芊慧在他还没来之前就已经从心腹那里得知了百里未荨被重伤的消息,才刚用完晚膳,就开始讨论对策。 讨论了半晌,在“怎么给离王一个教训”这个问题上,两人还是未曾达成一致。 若是这个“教训”给轻了,就起不到“教训”的效果,可若是重了些,又说不定会逼的离王立即造反。 皇族倒不是没有镇压离王的能力,只是此刻京城之内兵力不足,迟堙私下里正在偷偷调兵前来京城,若是离王在兵将赶来之前起兵造反,皇族在镇压造反之后,必会元气大伤。若是此时鬼门门主趁虚而入,皇族未必就有十足的把握应对。 “如今迟挽茗正在宗人府里被押着,沈霁怎敢太过于的放肆?”百里芊慧虽然恨不得早日处死迟挽茗,却因为鬼门势力和迟堙“舍不得”的缘故,一直忍耐。 “沈霁无情无义,我曾听闻他为了……一己私利,连亲生的儿女都要杀,那些在他身边生长的孩子都免不了这般的命运,挽茗又不是在他身边长大的,若是他根本不顾着挽茗,那……” 百里芊慧翻了个白眼,心道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叫迟挽茗叫的这般亲切,还有沈霁,不就是为了李微明那妖女才狠心杀子的吗? 但皇帝此时说的有的确有道理,万一到了那个时候,沈霁真的不管迟挽茗的死活了呢? 提到迟挽茗,夫妻之间的气氛如往常一样,再次的陷入了尴尬。 百里芊慧面色明显的不佳,没说几句便找了个借口,回自己的寝宫去了。 迟堙无力地靠在自己的座位上,心想这次讨论没有讨论出什么整治离王的法子,倒是把话题扯到迟挽茗身上来了。 想到迟挽茗,皇帝陛下也是一阵悲伤,这孩子可是被自己当亲生女儿一般养大的,自己对她千般疼爱,可她却是这般狼心狗肺。 “陛下,慕公子求见。” 有人前来禀报。 迟堙暗道,慕战影这小子在太子薨逝之后就鲜少主动进宫,此刻前来,莫不是因为未荨丫头被离王打伤了,他前来求自己整治离王? 果然,慕战影一进来,便诚恳地跪下来,迟堙让他起身他都不肯起,一脸正气凛然地模样,高声道:“陛下,请赐离王翠玉冠!” ------题外话------ 今日问题:为什么皇帝要给鬼门门主养孩子? 这个问题挺有难度的,若是有人能在十日之内全面的答出来,奖励99潇湘币。若是回答的不全面,只要对了,就奖励33潇湘币 第242章:翠玉冠者,绿帽也(二更) 迟堙差点儿一口气没喘上来…… 慕战影这个小子一上来就提要求,未免也太不客气了。 而且还要让他赐给离王翠玉冠是什么鬼? 向来英明神武的皇帝少有的陷入了迷茫。 慕战影看着皇帝迷茫的神色,诡异一笑。 迟堙突然觉得背后一凉,这么多年,他可没少被这小子坑过。 这一回,这臭小子不会又要坑自己吧? “陛下有所不知,”在皇帝陛下警惕的目光之下,慕战影缓缓道:“离王殿下妾室众多,难免会有品行不良、与人私通者,臣念着离王乃是乾凌开国功臣的后嗣,血脉至关重要,怎能被人混淆,因此派了人前去探查此事,用不了多久,便能找出那品行不良的妾室和并非离王血脉的孩子。” 迟堙闻言,眼前一亮。 虽然他还没摸清楚慕战影的思路和他想要表达的东西,但慕战影所说的的确是一个整治离王的好法子。 “为了安慰离王,臣有意将此事传遍京城,不知陛下意下如何?”慕战影慢慢地站了起来。 他还做不到在短短几天就将此事传遍京城,但陛下可以,他此次前来,也就是想让陛下帮忙来传一下流言,让整个京城都知道此事。 迟堙微笑起来。 他总是想不到整治离王的好法子,正在愁着,慕战影这小子就送上了绝佳的好法子。 若是此事真的传遍了京城,就算离王再好面子,也是忍不了这般对他来说是严重地侮辱、甚至是丧失男人脸面的传言。 到时候,他就算不死,也得脱一层皮。 迟堙道:“此计甚好,只是不够完美。” 慕战影垂首道:“愿闻其详,陛下请讲。” 迟堙很是恶趣味地笑了:“此流言由你来传便可,不必传的人人皆知,到有了一定人知道之后,朕亲自出面来澄清。” 慕战影愣了愣,面露沉思之色。 “离王一生忠心为国,劳苦功高,子嗣众多,皆是他的血脉,绝无不是他血脉这一说,近日城中不知为何有荒谬的传言,或许是奸人有意针对离王,朕对此深感忧虑,若是再有人传此谣言,朕定当严惩!” 迟堙道:“让人将朕的这几句话传抄数百份,然后在城中大肆张贴,让人人都能看到。” 几句看似是维护离王的话一出口,慕战影顿时喜上眉梢。 “陛下英明!” 慕战影心道陛下不愧是陛下,姜还是老得辣,陛下想的招数比自己还要阴狠得多。 这流言若是由自己来传,自然传不了很广,百姓就算知道了,最多也就是半信半疑地当笑话讲一讲,没什么人会去信——毕竟传言这种东西,大多数都不是真的。 但若是皇上站出来未离王澄清,就显得很有鬼了。 这就好像你偷了人家几两银子,本来没几个人知道,突然有位大人站出来对所有人说,你真的没偷别人的银子,这种行为无异于此地无银三百两,大家就会觉得,你不仅偷了人家的银子,还贿赂大人来帮你说好话。 京城里所有人都会觉得,离王的孩子真的不是他的血脉。 届时,离王府内乱,很容易就能擒住离王、摧毁离王势力。 就算离王知道这是皇族激怒他的计谋,也会因为此事而心神大乱——毕竟这可是事关他的尊严的大事。 “翠玉冠又是何故?”迟堙有些不解。 “这是京城里近日里才盛行起来的词语,陛下久居宫中,处理朝政,自然是不知,”说起离王,慕战影就想起了被他打成重伤的未荨,心里一阵心疼,语气也加重了:“古籍有载,靖朝汕南地区,有为官者,妻生八子,皆与其不似,经人提醒,此人方知此八儿无一乃己之血脉,痛心疾首,气上心头,险些毙命,幸有善巫术着为其医治,冠其绿帽,念咒三日,方且回魂,自此以后,若有男子之妻生非其血脉者,皆以绿帽称之。” “京中男儿多出自权贵世家,近日盛行竖玉冠,而翠玉冠与绿帽似,臣故而想请陛下赐离王翠玉冠,并令他但凡出门,必须头竖此冠,否则便是藐视皇权。” 慕战影说这话的时候。其实是有些犹豫的。 既然陛下都站出来为离王“澄清”了,再送人家翠玉冠是不是有些不好? “这倒是可以,”迟堙道:“朕久居宫中,专心处理政事,怎会知晓那京中新流行起来的事物?朕只要说朕是为了安慰离王,才拿出这西域进贡的翠玉冠赐予离王便可。” 慕战影恍然,觉得陛下真的是机智,不愧是在龙椅上坐了这么久的人。 在京中,就是很多年纪大些的人都不知道这个典故,整日呆在宫中又忙的要死的陛下怎么可能知道呢? 他就算送了翠玉冠给离王,别人也只会认为是巧合! 至于那翠玉冠是否真的是西域进贡的,谁又能说得清呢? 皇帝陛下都说这是西域进贡的了,若有人能硬说不是,岂不是欠打? ------题外话------ 古代的确是有帽子滴,但是和今天的帽子不太一样。 至于那个绿帽子的典故,是我瞎编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243章:虬龙觉醒 此次百里未荨受伤,对迟承稷小朋友的冲击力还是很大的。 他最喜欢的娘亲就这样被人打伤了,面色惨白地躺在床上,看的小团子很是不滋味。 百里未荨和迟承稷还没说几句话,声音就慢慢的弱了下来,面色也不是很好。 昨夜因为官府前来调查刺客的事情,到了半夜她才歇下,今早为了妆扮,起的又早,根本没睡多久,这一日又耗费了体力和大量的脑力,她还受了重伤,纵使百里未荨身体素质再好,此刻也撑不住了。 迟小团子很明确的意识到了,娘亲受伤了,现在累了,需要休息了。 他很乖地帮百里未荨掖了掖被子,轻声道:“娘亲,你好好休息,我走啦。” 百里未荨此刻困得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都没听清他在说什么,便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 和百里未荨道了别,小团子耷拉着脑袋,慢慢地走了出来。 守在门外不远处的侍卫们见他出来,都很自觉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迟承稷走着走着,眼中又蓄满了泪水,泪光在他眼前晃晃悠悠,模糊了他的双眼。 沿廊上挂的朱红色漆木外壳地灯在他的泪光里晃成了一片红色不辨形状的影子,秋日夜晚的凉风自他的身后吹拂而来,又轻轻地拂过他的耳畔。 屋内温暖舒适,屋外沁凉的风猛地吹来。 正如被人保护惯了的孩子,突然间来到了满是算计与险恶的外界,被吹拂的浑身发凉。 迟承稷停了下来,抬起头不让眼泪落下来,吸着鼻子,很努力地要把泪水给憋回去。 他在那里静静地站了很久,侍卫都站在他身后,很默契的没有出声。 直到他眼中的全部泪水都收了回去,他才慢慢地低下头来,伸出一双白白的小手,默默地凝视着自己的手。 小团子低头看了自己的手良久,慢慢地在空中将手收拢,手心依旧空空,除了空气,什么都没有。 如今的他,除了这个在别人眼中尊贵至极的皇孙身份,什么都没有。 他除了能号令一众宫女侍卫,没有任何权利。 他不是手握重权可以翻云覆雨可以号令天下的掌权者,只是一个需要靠别人来保护自己的小孩子而已。 迟承稷吸了吸鼻子,有些难过,他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又怎么保护娘亲? 拳头慢慢地握紧,迟承稷尚且稚嫩的眼里,第一次的浮现出了一种极为强烈的决心。 百里府内,小团子站定,握拳,望天。 神色坚决,姿态傲然。 稚嫩的声音带着他坚决的意志,在空中响起。 “我要学文学武!” “我要变厉害!” “我要这天底下,再无人可欺我,再无人可欺我想护之人!”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却让天宫的主殿外的一个偏殿隐隐地震动了起来。 云雾飘渺之间,隐隐有龙的吟啸声响起,那声音虽然稚嫩,听起来像是幼龙的声音,却经久不衰,庄严肃穆的声音响彻了天地,三日方绝。 主殿之内,由云雾构成的精美主位之上,有容颜绝丽的少女缓缓睁眼,往面前漂浮的镜像一望,看见了还很稚嫩的男孩,对天一叹。 “先是姐姐临凡,如今虬龙又觉醒,天地变动,在所难免。” 琬琝叹息了半晌,眼珠忽然一转。 她身上所分出的那一丝魂魄比姐姐投生在凡世还要早一些,按照凡人的年龄来看,如今应该快二十了吧? 这一阵子,她光顾着看姐姐在凡间的处境了,倒是从未看过自己在凡间的处境。 她身为神女,对自己在凡间的那一丝魂魄的处境,多少也是有一点儿感应的,前一阵感觉还颇为良好,可这一阵,却不知道是糟了什么祸事,总是感觉怪怪的。 她心念一转,眼前由云雾组成的那片镜像也转换起来,不过是片刻,那片镜像里的场景已经完全的变化。 琬琝这一看,就是她在凡间那丝魂魄的一生。 神者,自然可以看破尘世间的过去与未来。 没过多久,伴随着血光一溅,那镜像里的场景完全的消失。 琬琝面上的神色变得有些难以描述。 眉毛渐渐的蹙起,眼底也染上了几分不可置信。 良久之后,天宫里响彻了一声尖锐的女声,众仙人皆对此毫无反应,显然是已经习以为常。 “怎么这么差?!” = “公主,大事不妙!” 百里珑瑛的侍女心腹从院外匆匆赶来,冲到房间的第一句话就带着颤音。 百里珑瑛原本靠在软榻上看书,听她这么一说,吓得一个机灵,原地蹦了起来。 她顿时面如土色,几步上前,一把就抓住了那侍女的肩膀,一连串地发问:“什么不妙?难道是母亲发现了妍妍和段荷儿的事情?” 百里珑瑛在一瞬间只觉得背后冷汗森森,若是真的给母亲发现了自己做的那些事,自己的这一辈子就完了! 她平日里注重打扮,为了美观,指甲留的稍微有些长,此时她大惊之下,染了蔻丹花汁的指甲深深地抠入侍女的肩膀处,目光惊慌且凌厉:“快说,究竟发生了什么?!” ------题外话------ 推荐好友夜留白文文《娇宠神医妃》2p,求支持! 【〈娇宠〉〈权谋〉〈王爷〉〈专情〉〈轻松〉】 雾山小神医夜清婉,偷溜到山下浪,不小心救了个一肚子坏水的大灰狼。 这只大灰狼某天突然吵着要娶她! 某王爷,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自当以身相许。 某女,呵呵。 【小剧场】 片段一: “王爷,您的情敌组团杀上夜府了。” 某王爷一阵风似的消失。 某侍卫:追妻路漫漫,王爷心真累。 片段二: 终于在某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某女爬上某王爷的屋顶。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某女赋诗。 “何来三人?”某王爷不解。 “杯中影,屋上娇……心上人。” “那夫人可不可以离狗泽,猫嗣,猪礼远点。” “……”这都是什么鬼? 第244章:又来一个想当皇帝的(二更) 侍女被她掐的生疼,却不敢吭一声,只是小心地道:“您派人加了料的那碗药,郡主并没有喝下去!” 听到原来是这件事,百里珑瑛顿时放下心来,惊魂未定地在那侍女的手臂处狠狠地打了一巴掌,怒骂道:“原来是这点儿破事,那你大惊小怪做什么?是想吓死本宫吗?” 那侍女挨了打,也只是苦着脸道:“奴婢知错了……可是那是因为长公主殿下发现了那端药侍女的端倪,郡主才没喝药的,现在长公主已经派了她的亲信去熬药,还亲自去审问那侍女了,近日总有人针对郡主,长公主殿下的警惕性已经很高了,今日的事若不成,日后很难再有下手的机会了……” 百里珑瑛愣了愣,倒是冷静下来沉思了一会儿。 片刻之后,她道:“就算母亲防备的严密,我也自有办法,或许这办法实行的可能性不大,但我对自己还是有信心的。” 虽然这么说,百里珑瑛对于她派给百里未荨的那碗汤药没派上用场还是感到很不爽。 “百里未荨的命怎么就这么好,就连这样都不能算计到她!”百里珑瑛神色愤恨,一副恨不能将百里未荨除之而后快的模样,她面露懊悔:“早知道就让百里菱月那个废物去缠住母亲,这样就没人能救得了百里未荨了!” 侍女听着她这样骂,心里异常的慌张。 自家公主连亲妹妹都能狠下心来这样的谋害,连亲生女儿都能这样的嫌弃,对她们这些侍女又能好到哪里去? 公主不喜欢亲生女儿也就罢了,毕竟也这也是有些缘故的,但她……为什么最近非要除掉郡主? 侍女是真的很懵逼。 公主和郡主是亲姐妹,之间也没有什么大的利益冲突,公主至于这么厌恶自己的亲妹妹吗? 百里珑瑛瞥见侍女懵逼的神情,自然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真是愚蠢的东西,她和百里未荨之间,怎么会没有利益的冲突?! 原先,她们之间的确是没有太大的利益冲突的,可自从那一日,她私底下听闻了母亲即将要用命盘算出下一任的皇位继承人,她就悄悄地潜伏在了母亲的房间,亲自观看了母亲用命盘测算的全程,在母亲得出结果的那一刻,她只觉得五雷轰顶,差点儿就暴露了自己的行踪。 乾凌皇族的下一任皇族继承人,怎么可能是百里未荨?! 皇族不是还有一个迟挽茗吗?陛下不是还有个孙子吗?哪里轮得到百里未荨来继承皇位? 前一阵她一直迷茫,这几日却忽而明白过来。 迟挽茗被打入了宗人府,被剥夺了公主的头衔,还背上了谋害皇孙、杀害表哥的罪名,名声已经完完全全的坏了,不可能再继承皇位了,而皇孙年幼,谁知道能不能顺利活到继承皇位的时候,若是皇孙早逝、迟挽茗被关押,皇族的继承人只能在陛下的长姐——圣和长公主的儿女中选择,若是圣和长公主也没有儿女,才会去旁支寻找继承人。 长公主的三个孩子里面,可不是百里未荨最为的优秀吗? 百里珑瑛不知在何时,就有了争夺皇位的野心。 待她登上了皇位,她哪里还用整天提心吊胆的怕被别人发现这发现那,凡是不符合她心意的,全部下令杀了便是! 百里珑瑛暗中谋算着,只要百里未荨废了,百里熠贤那小子对谋算和朝政又一窍不通,她作为嫡长女,可不就是最佳的皇位继承人? 至于那曾经利用了她的迟挽茗,待她登基之后,一定要暗中将她处死! 百里珑瑛沉吟半晌,一声令下:“偷偷地将百里菱月带来我的院子里来!” 那侍女心中莫名觉得菱月小姐要倒霉了,但碍于公主的威严,也只好俯首称是。 ------题外话------ 提示你们一下:百里菱月是百里珑瑛的亲生女儿,之前出现过的。 今日问题:琬琝所分出的那一丝魂魄是谁?答对奖励33潇湘币。 第245章 炎历833年,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年份。 而这一年的这一日,也注定是不平凡的一日。 在这一日,默默无闻了十五年的静宁郡主忽而被授予了打王鞭,经历过与文官武官的比试,在朝廷之上一战成名。 在这一日,静宁郡主在朝廷上一连拿鞭子抽了三位平日里众人都小心翼翼不敢得罪的朝臣,甚至还在刑部据理力争,成功的让刑部尚书给离王的女儿和女婿都判了死刑。 也是在这一日,静宁郡主被离王打成了重伤,当场昏迷在了刑部。 刑部尚书眼见百里未荨昏迷,当即出了一身的冷汗。 离王见百里未荨昏迷,当即心中暗喜,面上却做出了一副遗憾的模样:“郡主身子不适却还要逞强来刑部,真是忠心啊。” 他这般一说,顿时把自己的责任甩得干干净净。 他和百里未荨过招之间,速度奇快,招式又不引人注意,因此众人只是看到百里未荨晕了,谁知道她是怎么晕的。 反正在场也没有人直接的看到自己打伤百里未荨,到时候就算陛下问责,也没有任何的证据。 刑部尚书思索了片刻,决定让离王殿下担负起打伤百里未荨的责任。 他虽然是文官,不怎么懂武,但他的感官也是很敏锐的,刚刚百里未荨为他挡下了离王对他的偷袭这件事他其实是知道的,百里未荨受伤时的那一丝轻微的异样他也能察觉到,只是当时不好表露出来,只好装作自己并不知道。 至于百里未荨帮账房先生挡离王的攻击,他也是知道的。 离王那招式来势汹汹,却又不会让众人察觉,想必武功已经到了出神入化、没什么人能比肩的的地步,静宁郡主怎么可能毫发无伤地挡下那些招数? “可臣明明看到是离王殿下将郡主打伤的。”刑部尚书很是勇敢地和离王怼上了。 今日处理这案件,他就已经把离王得罪了个彻底,离王对他也恨之入骨了——刚刚离王不是还想杀他吗? 此刻他若是想要为自己谋一条生路,就只能抱紧陛下的大腿了。 想要抱紧陛下的大腿,那就得为陛下如今颇为看重的外甥女讨个公道。 刑部尚书其实也是有点儿心疼百里未荨的,百里未荨和他的小女儿一个年纪,他的小女儿还在闺阁里享尽父母的宠爱,这位年轻的郡主却要肩负起整个皇族的重任,默默地和势力在朝廷盘踞了多年的离王进行争斗。 “哦?”离王冷冷地反问道:“那么刘大人,请问你是哪只眼睛看到本王将郡主打伤的?” 面对离王冷冷的目光和他加重了语气的“哪只眼睛”这几个字,刑部尚书感受到了异常浓烈的威胁。 他手一颤,顿时怂了起来。 离王不会要将他的眼睛给戳瞎吧? 现在静宁郡主不在他身侧,要是离王的攻击来了,自己被他弄瞎了,却又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是离王把他弄成这样的,岂不是很亏? 君子之心,可大可小;丈夫之志,能屈能伸。 刑部尚书很快地念叨了一遍以上的话,默默地告诉自己,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 然后,在许多人期待他精彩怼离王的目光中,他坐直,板着脸,重重地咳了咳,一副铁面无私,有重要事情宣布地模样。 “本官认为离王殿下……” 众人都抬起头,或期待或好奇或敌视的目光纷纷涌来。 离王举起手,可见手心处有寒光一闪。 “忠心为国,乃是一代忠良。”刑部尚书飞快地说出了下半句话,脸不红心不跳地对声名狼藉、致力于造反事业多年的离王殿下给出了以上的评价。 众人:“……?” 忠心为国? 乃是一代忠良? 敢问您是认真的嘛? 您真的没有搞错吗? 就连离王身边的一位亲信,嘴角都忍不住抽搐了一下,不为其他,因为这评价实在是太不适合他家王爷了。 离王则是狐疑地看了刘尚书一眼,寻思着他是不是在以讽刺地形式骂他。 刑部尚书眼见形势不对,赶紧飞快地将自己的话一口气说完:“好了今天的审查就到这里本官家中还有急事呢就不和你们多说了啊。” 说罢,拔腿就跑。 向来最为注重自己形象、就连走路都保持着官样的刘大人,就这样的,跑……跑了? 众人顿时呆若木鸡,各个都如呆头鹅一般,僵直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他跑的速度非常的快,以至于只是眨了几下眼的功夫,他就快冲到了门口。 众位呆头鹅集体石化。 他们平日里怎么没看出来,这位尚书大人竟然这么能跑?是平日里没事就在府邸里面练习跑步吗? 离王反应地最为敏捷,在他跑出第一步,就大声地呵斥了一声:“站住。”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鬼用。 刑部尚书连身子都没顿一下,更没回头,很是麻溜地溜走了。 第246章:接应之人(二更) 离王这时倒是可以派人来拦他,但是他平日里做坏事都是私下里做的,公然就派人来拦截刑部尚书不太妥当。 离王最终还是没大张旗鼓地让人去追刘尚书。 他若要整刘尚书,办法多的是,例如私底下派人前去暗杀刘尚书的全家,若是明面上整他,反而落下了口实。 经历了今天的案子,离王也明白过来,在短时间内想要救出儿子和女婿是不可能的了。 不过也无妨,百里未荨如今昏迷,刑部尚书又跑了,案子只能先搁置在这里,他私底下再想想办法,说不定还是能救出儿子和女婿的。 刘尚书顺利地溜走,留下一众手下在刑部凌乱…… 他跑出刑部之后,就飞快地拦了一辆马车。 他此刻也摸不准离王究竟会不会派人来追他,毕竟离王的儿子和女婿都在刑部关押着,万一离王派人把自己弄回去,逼着自己把他的儿子和女婿给放了怎么办? 因此,刑部之内虽然有停留着他的马车,刘大人却硬是没有选择自己的马车,毕竟目标太明显。 他所拦下的那一辆马车不过是街头那种普通的拉人的马车,而他却身着官服,看起来品级还不小,那马车夫在京城生活久了,也有了几分的眼色,因此对他陪笑道:“这位大人,这上面有人了……” 刘尚书有点儿着急,眼看四周也没有什么其他的马车,便飞快地对马车里的人道:“若是您愿意将马车相让,本官定有重谢!” 他觉得自己这么一说,马车里的人应该会很快的将马车相让。 毕竟这马车属于最为平凡的那一类马车,里面的人应该没什么权势才是,而他身着官服,又自称本官,还是从刑部里面出来的,那人不敢得罪自己,为了避免麻烦,自然会将马车相让。 在他说话的时候,马车的帘子便被掀起了一角,里面的人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扑哧地一声笑了一声。 他话音才落,马车里便传来了带着笑意的声音:“原来是刘大人,您上来吧。” 刘尚书原本焦急的神色在听到这个声音之后,暗暗地松了口气,飞快地窜上了马车。 上了马车之后,果然看到一个年轻的男子,刘尚书很是不客气地往男子身边一坐,挤得那男子的身子都往旁边歪了歪,他不客气地喊了一嗓子:“赶紧的!去皇宫!” 马车夫见车上的人也没意见,便快马加鞭地向皇宫赶去。 车上的青年男子嘿嘿一笑,神情有些幸灾乐祸:“姨父,您这是怎么了?怎么这般的狼狈?” “本官若是不跑,全家的小命说不定都没了!”刘尚书气哼哼地说,一脸焦急之色。 “啊?”那男子显然是吃了一惊,连面上的嬉皮笑脸都收了起来,讶然道:“莫不是离王逼迫你不准给他的儿子和女婿判罪,而你却硬是给他们判了罪?” 他说完,皱了眉毛又自顾自地说道:“也不对,离王乃是什么人,他的势力怎会这般容易被剪除?既然离王的势力不容易被剪除,你又这么着急地跑出来……” “莫不是陛下的那位外甥女出事了?导致情况不妙,你一人无法面对离王,又怕离王要你将他的人放出来,才跑掉的?” 他刚刚可是看到慕公子匆匆赶来,带了个人走,被带走的那个想必就是百里未荨了吧? “可你这老头平日里最为注重形象,今日却跑的这么急,你该不会是已经判了其中一人的刑,怕离王把你干掉吧?” 青年男子凭借这么一点儿线索,竟然就猜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刘尚书有些震惊,一时也顾不上男子叫他“老头”的事情,赞叹道:“我之前总觉得你很蠢,有负于蒋家天才这称号,现在看来,你也没那么蠢。” 明明很聪明却被说蠢的蒋飞鸿:“……” 刘尚书看了蒋飞鸿一眼,倒是想起了什么:“你小子平日里向来不是很喜欢上朝,每次下朝之后溜回家都溜的飞快,怎么今日不但没有回府,反而还在刑部门口呆着?” 蒋飞鸿内心尴尬,表面却是一副得意之色:“你对上的可是权势滔天的离王,我神机妙算,料到你会有此一劫,所以才雇了马车在这儿等你……” “瞎说!”刘尚书面无表情地打断了他的话,嘲笑道:“你在我家住过好几年,真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德行?你怕是因为今早在众目睽睽之下输给了静宁郡主那个小丫头,内心不服气,才在刑部外面等着,想看看能不能得到什么她的消息,趁机找出她行事和说话之间的言语漏洞,然后来安慰自己被打败之后受伤的内心吧?” ------题外话------ <(^-^)> 第247章: 静宁郡主不会快死了吧? 被人无情地戳中了心事,蒋飞鸿的脸色顿时涨红如猪肝的颜色。 他尴尬而又坚决地否认道:“绝对不是这样!我天资卓越,气度非凡,怎能会仅仅因为败给了一个小丫头而内心受伤!” 刘尚书呵呵一笑:“我今早看到飞云那丫头和静宁郡主走在一块儿,她似乎对静宁郡主颇有好感?” “飞云眼光不行,”蒋飞鸿一本正经地说:“如我这般天资聪颖,被众人誉为蒋家第一天才的男子,才应该是众人崇拜的对象!” 刘尚书对此不置可否,车内顿时陷入了尴尬的气氛。 刑部距离皇宫本来也不远,没多久,马车就到达了皇城之外。 皇城已不是这般街头的普通马车能进入了的,刘尚书也只好下车步行,蒋飞鸿干脆跟着刘尚书一起,简单地被检查有没有携带武器和他们的身份之后,两人终于被放入了皇城。 皇城很大,又没有马车乘坐,两人步行良久之后,又向人打听了一下皇帝的行踪,才赶到了皇帝所在的地方。 他们赶到时,慕战影正好从殿内出来,见到他们俩,简单地打了个招呼,便自行离去了。 蒋飞鸿今早才被百里未荨打败,如今见到了百里未荨的未婚夫,心里有几分的不爽。 刘尚书倒是叫住了慕战影:“慕世子留步!” 慕战影客气地回头问道:“不知尚书大人有何事?” 刘尚书道:“不知静宁郡主身体情况如何?” 静宁郡主身负重任,万一她的身子就这样垮掉了,陛下就得再找打击离王的人选,这样一来就给了离王不少喘息的时间,静宁郡主本身也是个奇才,若是身子不能恢复,对于乾凌的皇族以至于整个乾凌国都是一个很大的损失。 慕战影犹豫了一瞬。 未荨的身体状况不大好,自己是否要说出她的真实情况? 短暂的犹豫过后,慕公子面露哀伤愤懑之色,握拳愤怒道:“未荨她……的情况极为的不好,怕是……” 话没说完,他的声音便哽在了那儿,半晌硬是说不出一句话来。他以沉默和无言,构造出了最为愤怒和心疼的姿态。 说到身负重伤的未婚妻,慕战影身上杀气四溢。 想到未荨的情况,他的确是愤怒之极,恨不得将离王大卸八块,又心疼的不行,只恨自己不能代未荨受此苦楚。 两人见慕战影这副模样,倒是大吃一惊。 刘尚书早就知道百里未荨伤的不轻,毕竟离王练武多年,百里未荨不过是个小辈,就算武功再厉害也不可能碾轧离王,如今听到慕战影这般难过愤怒到想要杀人的样子,又联想到他未说完的话,内心大惊。 静宁郡主不会要受伤的快死了吧? 唉,真是太可惜了,这么年轻的一个姑娘…… 蒋飞鸿显然也和他想到了一块儿,顿时也有些同情百里未荨。 虽然说他对百里未荨把他打败了这件事儿耿耿于怀,但在生死关头,到底还是颇为的同情的。 想到未荨的情况和不知会不会前来的师妹,慕战影内心一阵焦灼,便也无暇再与两人说话,自顾自地走了。 刘尚书顿时对于自己要不要进去找陛下求助而犹豫起来。 慕世子和陛下刚刚不会就在讨论这件事吧?陛下情绪不佳,会不会对自己的事情不给予搭理。 蒋飞鸿在一旁建议道:“还是进去吧,你作为朝廷重臣,陛下怎么都会庇护你一二的。” 刘尚书觉得此言有理,宫人也就进去通报了。 没多久,宫人便得令出来:“尚书大人,陛下请您进去。” 刘尚书飞快地蹦了起来,冲进了金銮大殿,鬼哭狼嚎一般的声音远远地从大殿里传了出来,落入了蒋飞鸿的耳中:“陛下!您可要为臣做主啊!” 蒋飞鸿:“……?” 众宫人:“!” ------题外话------ <( ̄︶ ̄)↗ 第248章 迟堙刚刚和慕战影讨论完整治离王最恰当的方法之后,一想到以后,在众人眼中,离王头顶一片绿色的草原,他就觉得心情愉悦,就连刚刚和皇后讨论时的不愉快和得知百里未荨重伤昏迷时的不悦都消散了不少。 他心情愉悦起来,紧蹙的眉头便也松开了,嘴角还挂着愉悦的笑意,就听到了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 “皇上——” 伴着一声带着颤音的呼喊,刑部的柳尚书如一颗炮弹一般直直的射了进来,丝毫不顾及君臣礼仪,御前的侍卫都禀神凝气,紧张地看着这位刘大人,以防他做出什么不合事宜的事情来。 “您可千万要为臣做主啊——” 随着扑通一声巨响,刘尚书重重地跪在了地上,那声音,就连旁人听着,都觉得膝盖隐隐作痛。 刘尚书眼中原本还无泪,这么重重地一跪,眼中顿时飙出了一点儿泪花,他一边扯着嗓子干嚎,一边努力地把那一点儿泪花发展成泪水的海洋。 迟堙目瞪口呆,就连嘴角刚刚浮现起的那一丝笑容都僵在了脸上。 刘尚书平日里为人最为的古板,做事一丝不苟,看起来是个最为正经不过的人,哪里是现在一副宛如小孩子要糖吃的撒泼摸样? “爱卿有什么事,先起来再说吧。”迟堙虽然多年以来经常被诸位臣子气得不行,但还是很体贴群臣的,不然也不会在朝堂上设置座椅,给官品高和年龄较高的老臣座了。 “来人,给刘大人赐坐!” 眼见这位五十多岁的老臣凄凄惨惨地跪在地上,他赶紧吩咐下人,示意他们给刘尚书搬来座椅。 下人赶紧的搬来座椅,放在了刘尚书的面前。 然而……。 刘尚书看着那座椅,眼中飙出了泪花,带着哭腔,以万分感激地姿态哭道:“陛下对臣实在是太好了,可是臣如今小命都不知能不能保得住,哪敢做那椅子呀,只怕是明日就见不到陛下咯……。” 他“惨痛地”说了一阵,不仅眼中的泪花越来越多,就连鼻子里,也渐渐流出了一些不明物体。 迟堙懵逼了一瞬。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刘尚书怕自己因为未荨受伤而怪罪于他,要砍了他的脑袋,他内心实在是有点儿纳闷的,他虽然称不上是英明神武,至少也是个充满仁心的皇帝,在位这么多年来基本没有下令杀过朝臣,刘尚书这哭的没理由呀。 但很快的,他就明白过来,刘尚书到底是在担心什么。 离王势力雄厚,雇人来暗杀一些威胁到他利益的臣子已经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了,而他听到下人汇报,说今日刘尚书已经给尹侍郎判了罪,刘尚书此番进宫,应该是前来寻求庇护的。 “爱卿可是在害怕离王?”迟堙了然地问道。 “陛下英明!”刘尚书含着满眼的泪花,拿出手帕擦拭着自己的鼻涕,抽噎道:“那离王在刑部的时候,可是要当场杀了臣呐……他手中的那暗器,实在可怕……幸好有郡主为臣挡下了那攻击,不然臣可就见不到您了……” 说着,他又是一阵痛哭。 迟堙是真的很懵。 他做了二十多年的皇帝,从来没见过哭成这样的臣子。 明明都是五十多岁的人了,两鬓都斑白了不少,就连眼角都有细微的皱纹了,居然还哭的像个孩子。 就不能坚强一些吗喂! 最主要的是,当一个五十岁的男人在他面前哭满脸通红,鼻涕眼泪横流…… 迟堙作为一名君主,却要目睹大臣流鼻涕,这对于他来说,真的是一种严重的视觉冲击…… “爱卿……”迟堙企图打断他的哭泣。 “欸!”刘尚书猛地抬头,一根鼻涕就这么的从他的鼻子里流了出来。 “行了行了朕知道了朕现在就派人来保护你爱卿衷心为国朕会派人来保护你们全族的!” “谢陛下!”刘尚书听到皇帝派人来保护他全族的允诺,顿时喜笑颜开,其变脸之快,让人瞠目结舌。 迟堙一口气说完,本想赶刘尚书走,但还是忍耐了半晌:“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刘尚书仔细地思考了一会儿,方才道:“的确是还有一事……” = 慕战影从宫中回来,马车向他自己家驶去。 倒不是他不想前去探望百里未荨,只是天色已晚,都快要接近了晚饭的时间,若是要去,便有违于礼法。 就在他担忧着师妹能不能收到自己的信件,收到了又会不会来医治自己的时候,有一只鸽子飞进了他的马车里。 那只鸽子通体雪白,弧度优美,在它彻底的站在慕战影的手臂上时,它的身形也在慢慢地变化,渐渐的变成了一只冰蓝色的鸟儿。 慕战影愣了愣,眼中浮现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 这是……雪山灵鸟! 是这天底下数量稀少到快要消失的雪山灵鸟! 雪山灵鸟,顾名思义,生于雪山,灵能通人性,还能变换身形,隐蔽身份,是世间最为难养也是最为机敏的宠物。 第249章:蒋夫人的目的 目前他所知道的,也只有那为神医师妹才有养这样的宠物。 慕战影内心大惊,心跳加快,似乎猜测到了什么。 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测,他飞快地取下了鸟儿腿部所绑的信件。 信件很短,连最为基本的问候都没有,字迹也很潦草,看起来像是人匆匆写上去的。 落款处他刚刚想到的师妹秦婉兮。 看完了信件,慕战影眉头蹙起,有些疑惑。 师妹乃是长生门的弟子,长生门的弟子大多都遵循门规,不参与各国皇族权贵的争权夺利,更不与各国的权贵有太多的接触,秦婉兮到底是怎么惹上特尔希特国的女王的?还被女王派人来捉拿? 但他和秦婉兮也不怎么熟,因此他很快的放弃了思考这个问题,准备回府后给师妹回话。 秦婉兮说要前来投奔于他,那便让她前来。 仅仅是出于同一师门的面子,他也会让师妹过来投奔的,更别说未荨还等着她来治病。 只要秦婉兮能顺利地从特尔希特国过来,他就能收留她。 = 此刻,在特而希特国的秦婉兮也收到了慕战影的信件。 她的眼中顿时浮现出了狂喜的神采。 她原先还担心投奔师兄会给他添大麻烦,欠他了他一个好大的人情,现在既然师兄有事求她,自己也正好还了他人情。 让她疑惑的是,师兄的那位未婚妻静宁郡主,据说是落幽谷的谷主,怎么会落了这样一身连师兄都不能尽快治好的重伤? 是意外,还是皇家夺权,抑或者是……。 更重要的是,静宁郡主身负重伤的时候,师兄为什么不在她身边? 秦婉兮燃起了熊熊八卦之心,眼珠子转了转,似乎完全忘了自己如今的处境。 她正在想着,身边走来了一位四十出头的女子,坐在了她的身边,面露微笑。 这女子只说自己姓蒋,有一儿一女,未曾告知名字,秦婉兮便唤她一声蒋夫人。 “什么事?”秦婉兮见到将自己安然从客栈带出,并安放在此处的恩人,连忙问道。 女子笑得十分地慈爱,看她的神情也像是在看一个小辈,只是秦婉兮分明从那目光中看出了什么奇怪的意味。 “神医年轻有为,行走江湖多年,想必是还未定亲吧?”蒋夫人状似随意地问道。 面对这样的提问,秦婉兮也未曾多想,只是道:“小女子行医救人,颇为忙碌,的确未曾订婚。” 蒋夫人“哦”了一声,眼中划过一丝惊讶。 倒是未曾如一般的妇人一般问她为什么还不成亲,说一些女子应当早嫁人的话,只是真诚地赞叹了一句:“年轻有位,神医可是诸国多位女子的榜样呀。” 秦婉兮向来极为的厌恶那些无休止地讨论自己的年龄以及婚事的人,在那些人的眼里,似乎只有尽早的结婚生子才是成功的人生,他们总说自己空有一身绝妙的医术,却没有夫君,明里暗里地冷嘲热讽,好像这样他们就能比自己高一等了。 其实不过是一群没有能力、在生活中平庸至极却又想要显示自己比别人高一等的人罢了。 她本以为蒋夫人也会说一些这样的话,她都做好了默默忍受的准备,却没想到蒋夫人并没有说这些庸俗的话语。 倒也是,蒋夫人既然有能力将自己从客栈里带出来,并保证连女王都找不着她,可见她能力了得,不可于俗人相比。 秦婉兮笑道:“周身之人听闻我未曾订婚,无不劝我尽早找一位夫君,蒋夫人倒是个妙人,未曾问这些。” 蒋夫人面色平和,眼中似有精光划过,她温和道:“我的女儿今年二十有一,儿子二十有六,也都未曾订婚过。” 秦婉兮面色不变,内心却是大惊。 蒋夫人虽然一身朴素的衣服,却气度不凡,待她虽然温和,眉间见不乏贵族女子的傲气,她手指纤细,肌肤柔滑如凝脂,面部也保养得宜,虽然有四十多岁了,看起来却只有三十四、五岁。 这样的女子,定是出自贵族世家,又嫁入世族的,世族为了家族利益和子嗣,公子小姐们大多成亲的早,而蒋夫人的儿子都二十六了,竟然还未曾订过婚,也真是稀奇。 她转念一想,却又了然了。 男子可以纳妾,蒋夫人的儿子虽然未曾订婚,说不定早就儿女成群了。 蒋夫人见她眼中的震惊变为了然,也大致猜到了她在想什么。 “我儿明康独身一人已久,”蒋夫人的面色忽然哀愁起来,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身边无妻子相伴,更无妾室,甚至平日里对女子都不多看一眼,我甚是担忧。” 啥…… 秦婉兮八卦地想,蒋夫人的儿子都二十六了,还没有妻妾,又不多看女子一眼,他该不会是个断袖吧! “媒人数次前来说亲,只可惜我儿眼光甚高,只看得上最为优秀的女子,可京中的优秀女子又没有一人是他喜欢的类型,这可真是令我发愁啊。” 蒋夫人哀叹,完完全全的是一幅要大吐苦水的模样。 ------题外话------ (づ ̄3 ̄)づ╭~ 今日问题:蒋夫人有什么目的? 答对了可奖励23潇湘币。 第250章 秦婉兮却觉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 比如说,这位夫人看起来很是担心二十六岁的儿子不成婚,以至于担心到了和不相熟的人都要吐一番苦水的地步,可她从第一眼见到蒋夫人起,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从她的身上感觉出特别浓重的忧愁。 内心有很深的担心的事情的人,通常都面生苦相,眉头会微微的蹙起,可蒋夫人却像是一缕清风,出事随意,面色平和,语调也欢快,怎么都不像是很担心自己儿子婚事的人。 她在这里诧异着,那边蒋夫人话语一转,开始夸赞自己的儿子有多么多么的优秀。 她曾为各型各色的人医治过,时而混迹于市井之间,时而与行走于锦毯之上,虽然才二十出头,却已经见过人生百态,如蒋夫人这般夸赞自己孩儿的人见得更多,因此也不诧异,便坐在一旁默默地听着。 听了半晌,秦婉兮倒是对蒋夫人的儿子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蒋夫人的儿子迪明康,生的和中原人不太一样,却容貌俊美不凡,发色呈棕色,头发微微的有些卷曲,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年仅二十六,却已是朝中的三品大官,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武艺卓绝,乃是很多京中为出阁的少女倾慕的对象。 秦婉惜见过了太多为了面子,将自己原本平庸至极的孩子给吹的天上仅有地上绝无的父母,此刻见迪明康被蒋夫人吹的这般的牛逼哄哄,便狐疑地观察了蒋夫人半晌。 蒋夫人神色较为的平淡,眉眼间虽然有着对儿子的骄傲,更多的却是平静。 好像她在讲的不是她的儿子,只是一个她所认识的厉害的人。 秦婉兮在她的面上,丝毫看不出任何夸大的痕迹。 这倒让她原本的猜测动摇了起来,难道这位迪少爷真的就这么厉害? 蒋夫人说完了自己的儿子,忽然笑了:“你看我说了这么久我儿子倒是忘了问你如今有什么打算了。” 秦婉兮坦然道:“去乾陵国投奔亲戚。” 慕战影只是她师兄,并不是亲戚,不过对于外人,也不必说的那么清楚。 其实蒋夫人的行为一直很可疑,比如说她究竟是怎么知道秦婉兮有难,并前来救她,又是怎么做到带她躲到这般的地方,还向她保证这儿安全。 在这之前,秦婉惜和蒋夫人还都互不认识。 而且,蒋夫人作为贵族的夫人,怎么竟独自一人在此处闯荡? 秦婉兮一开始还颇为的警惕,但当她意识到蒋夫人的身上没有恶意时,也就放下来心来。 她的感官最为的敏锐,谁对她有恶意,谁对她有好看,她一看便知。 她游历诸国,对于诸国的人都了解的很清楚,蒋夫人这般的人,一看便是乾凌的女子,若是蒋夫人要回乾凌,自己不妨跟着她一块儿去乾凌,也免去了自己担心自己哪天就被女王给捉起来了。 “不知道蒋夫人接下来又有什么安排。” 她眨巴着眼睛,有些期待地看着蒋夫人,想要从她那里得到答案。 蒋夫人温和一笑,那笑容带着七分慈爱,三分的得意。 “我本是前来寻找一样珍贵的东西,现在既然找到了,自然也该回国了。只是……” “只是什么?”秦婉兮下意识地问道。 “不知道神医是否愿意与我一同前行?”蒋夫人看起来非常的慈爱,看她的眼神仿佛是在看自己的女儿,让她有些不好意思。 “自然是愿意的!”秦婉兮狂喜,这下都不用自己提出来了,自己变可以靠着蒋夫人的庇佑,跑到乾凌投奔师兄。 ------题外话------ 今日问题:在评论区列举出迪明康亲戚的名字和官品,列举出一个奖励15潇湘币,列举出两个奖励30潇湘币,以此类推 全部列举出来的话奖励99潇湘币 第251章:迪明康心仪的姑娘 秦婉兮应完之后,就准备劝蒋夫人尽快的上路。 虽然蒋夫人说此处很安全,但她还是想尽快离开这不安全的地方,去乾陵国投奔师兄。 正当她在斟酌自己的说辞的时候,蒋夫人先开口了。 “既然如此,那现在尽快地收拾一下行李,就上路吧。”蒋夫人看了看已经如墨色般浓稠的夜色,说到。 “好的!”秦婉兮听见这话,一口应下。 毕竟夜长梦多,她又不能完全的信任蒋夫人,按理来说,女王若是很快地召见了自己的侍女,她又感官比较敏锐的话,在这个时候,她很可能已经发现了是自己的侍女在假扮自己。 旋即,她转头吩咐跟着自己出来的侍女:“清秋,去收拾一下行装,准备上路!” “是!”清秋很快的应下,开始收拾起来。 秦婉兮看着开始收拾行装的清秋和蒋夫人,一瞬间有点儿恍然。 她没看到,蒋夫人在转过身去时眼中所浮现出的那一丝复杂和深思。 秦婉兮只觉得眼前的场景不太像真实的场景,倒像是梦境。 她这一天里遇到的种种事件,都奇特的像是在梦中才能遇到的事情。 先是传说中无德无能,靠着鬼门门主才能上位,成天只会看话本的女王竟然这般地算计自己,把自己召来这里,又派出了王族私军和朝廷重臣来逼自己进宫,害的自己靠着让侍女代替自己进宫并躲在床第在躲过了一劫。 接着又是突然出现的蒋夫人,突然救了自己,而且她是乾凌国人,还能带着自己回到乾凌,也免去了自己和侍女两个人提心吊胆地四处躲藏。 秦婉兮觉得这蒋夫人能找到自己,必然不是个简单的角色,而据她说她儿子,都二十六岁了还不成亲,是不是怀疑她儿子有点儿问题,所以才想着找自己来为迪明康诊治? 对于那位未曾见面的迪明康,秦婉兮觉得他肯定有点问题。 二十六岁不成婚也就罢了,偏偏还从未多看女子一眼,这简直不符合一个正常人的行为! 她也知道相较于其他国,乾凌的女子更为的貌美,尤其在乾凌的京城,可以算是美女如云,迪明康就算是不对那些女子动心,在街上遇见了,怎么也都会欣赏一番吧? 秦婉兮摸着下巴,沉思。 她觉得迪明康要么是受过什么情伤,要么就是断袖,要么就是身体有什么毛病,不然干嘛对女孩子不敢兴趣啊? 在一旁收拾行装的蒋夫人丝毫不知道秦婉兮已经把自己儿子想成了有毛病需要医治的人,只是于心底深处哀哀地叹息了一声。 外界都在传她儿子是个断袖,其实并不是。 其实,他儿子是有心仪的姑娘的,当年两人也算是相谈甚欢,情义相许。 甚至在五年前,儿子还把家里专门专门传给儿媳的血玉制成的玉佩送给了那位姑娘作为定情信物,那姑娘还回赠了自己亲手制成的香囊。 那香囊不算精巧,做工甚至极为的粗糙,那香囊里还装着极为罕见的,在市面上千金难求的提神药材,挂在身上便有幽香萦绕,并且这香味可令疲乏的人心情舒爽,疲倦散去,可谓是一味好药,即使是到了五年后的今天,那香囊依旧幽香阵阵,可提神,只是香味没有五年前那么浓郁了而已。 那姑娘说是自己要回家一趟,问一问自己亲人的意见,那时迪明康还对她依依不舍,嘱咐她早些回来。 五年过去,迪明康再也没有见过那位姑娘。 他曾想过自己亲自去寻找,可他身为朝廷官员,哪能擅自离开,再加上朝中诸事繁忙,他爹迪猛原先乃是特尔希特国的臣子,后来因种种原因抛弃了自己原本的姓氏,娶了蒋夫人,又生了一儿一女,这些年来他也的确是战绩累累,明面上地位等同于忠义侯,实际上皇帝陛下却一直对他持有异心。 或许是因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说法,陛下看似对待迪猛宽容,实际上却处处提防。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迪明康作为迪家的下一任继承人,哪能随随便便的就离开京城,届时,牵连的不仅仅是他的父母妹妹,更会牵连蒋夫人的母族。 蒋夫人原先还想着儿子或许是一时新鲜,过几年就会忘了那姑娘,可这么多年过去,迪明康依旧不肯多看别的姑娘一眼,心心念念的只有当年的那个姑娘。 她也曾找来适龄的姑娘,和迪明康制造个偶遇什么的,但迪明康根本就不搭理人家,不仅不搭理,就连个余光也都不曾给予人家。 急着抱孙子的蒋夫人终于坐不住了。 儿子是不能随意地离开京城,但是她可以啊! 迪明康那小子既然这么喜欢那姑娘,那姑娘又手持着迪家专门传给儿媳妇的血玉,她反正闲在家里也没什么事,不如去寻找一下当年莫名其妙就再无踪迹的“儿媳妇”。 她拿着自己儿子提供的那位姑娘的画像,费尽心思,动用了自己所有的势力,才知道,那位姑娘竟然就是当今江湖上赫赫有名,受诸国百姓甚至是权贵都尊敬的妙手神医! ------题外话------ 新的谜团又出现了,有没有人想要幻幻尽快的解开谜团吗? 某一天,某幻一脸死样的躺在床上,嘴里还哼哼唧唧地说自己生病了难受。 众读者:“你怎么啦?” 幻幻捂住胸口,一脸宛如便秘的表情:“啊,我最近得了一种没有月票和订阅就会死的病,你们一定要救我呀!” 第252章:欺君之罪(二更) 蒋夫人好不容易找到了“儿媳妇”,然而……。 “儿媳妇”却似乎根本不记得自家儿子。 蒋夫人郁闷了。 她原本还有些怒气,想问问这姑娘到底为什么不来找自家儿子,但是人家姑娘显然不记得这回事,这让她即使是有怨气也无处诉说。 为了不让在场的安德烈子爵和王族私军的侍卫长看出来端倪,也为了尽量多拖延一些时间,那位侍女还是带走了秦婉兮行装中的一些东西的。 而秦婉兮也才随着蒋夫人到这里没多久,因此清秋没收拾多久,便收拾好了她们两个人的行装。 蒋夫人也很快的收收拾好了自己的行装,并暗暗地下了决心,她一定要多套“儿媳妇”的话,看看当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才让“儿媳妇”消失五年之久并且不记得自己儿子! 她们收拾好,东西,准备上路。 = 特而希特国,王宫。 “神医远道而来,想必是累了,孤为神医准备了房间,设施一应俱全,神医大可放心。”女王格林薇尔一脸温和笑意,对着妆扮成秦婉兮的侍女华秋道。 华秋虽然只是个侍女,却也是个极为机敏的,不然也无法和其它几位侍女在险恶的江湖上护着秦婉兮这么久了。 她和秦婉兮一样,觉得女王不坏好意。 此刻她代替秦婉兮进宫,自然要尽量的拖延时间,供秦婉兮逃跑。 华秋学着秦婉兮平日地模样,微微皱起了眉头,语气淡漠,随意地行了个礼:“那就多谢女王陛下了,只是在下有一事不明,还望陛下能赐教。” 华秋跟在秦婉兮身边已有七年之久,颇为熟悉她平日里的行为和说话的语气,此次装的和秦婉兮有七分相像,若非秦婉兮的熟人,也没人能说她不是秦婉兮。 至于容貌,虽然她们容貌不同,但因为秦婉兮常带着面纱,鲜少有人见过秦婉兮的真容,所以她并不十分地担忧。 格林薇尔下意识地用余光瞄了一眼她身侧的艾薇娜,见艾薇娜对她微微点头,才按照着记忆力艾薇娜教她的话和行为,开始背台词。 “神医有什么想问的?”她面色温和,微笑着文秦婉兮。 她身为君主,平日里收不到大臣的尊敬也就算了,眼前这女子虽然有个神医的名头,不过是个平民罢了,竟敢这般冷漠地对待自己! 格林薇尔内心暗恨。 “在下精于医术,这女王陛下也知道,”华秋按照记忆力在外人面前冷漠的秦婉兮的习惯,拂了拂袖子,淡淡道:“陛下您也知道,在下精通医术,医治过的病人不计其数,许多病症在下一看便知,只是——”说道此处,她的眉毛微微的扬起,语气不变,调子却提高了一些,很像是秦婉兮平日里面对权贵时冷淡的姿态:“陛下看起来似乎没什么病症。” 华秋面上冷漠,心里却慌得很。 她已经听说了女王今早令王族私军射杀朝中两位重臣的消息了,她这么拽,女王不会弄死她吧? 格林薇尔被这不将自己看在眼里的姿态气得牙痒痒,但念及自己还需要秦婉兮,而且据说这位神医平日里对待权贵也是这幅模样,便硬是按下了内心的怒气,强自笑道:“神医果真好眼里,孤的确是没病,但是孤的义妹身子有些隐疾,所以孤才想着请神医前来。” 说这话的时候,她为了逼真,还硬是用抹了辣椒水的帕子抹了抹眼睛,顿时泪如泉涌,看起来极为的伤心。 华秋也知道此刻不能再装冷漠脸了,为了防止女王将她砍死,便微微地笑了笑:“原来如此。在下知晓了。” 格林薇尔不想和她多说,为了计划能尽快的实行,她亲切道:“好了,神医先去歇息吧,明早还请神医来为孤的义妹诊治。” 华秋心里咯噔一声,暗道不妙。 若女王没有恶意,真的是要自己为她的义妹诊治,自己岂不是要露馅? 她跟着秦婉兮久了,虽然也懂一些药理,也懂得怎么为人医治一些简单的病症,但只要是稍微复杂一些的病症,她都不会。 但此刻也别无她法,她只能谢恩:“谢陛下。” 微微地行了一礼之后,她秦婉兮的另外两位侍女,一起跟随着宫中的侍女,来到了格林薇尔给她安排的寝宫。 宫中的侍女没说什么,只是简单地交代了她几句话,便退了除去,徒留她们三人在宫殿里。 之后的一切都看似很平常,华秋却分明在这其中嗅到了不平常的味道。 她心里有不安的感觉,却怎么都找不出有什么不妥。 因为内心的不安,就连宫里送来的晚膳和衣物,她都要和另外两位秦婉兮的侍女仔细地检查过才放心地用。 直到她用完了晚膳,甚至是洗浴完毕,准备睡觉了,都没有发现什么不妥。 华秋和另外两位侍女都有些慌了。 既然没有不妥,说明女王是真的要请神医来给女王的义妹诊病,可她们哪里能给人诊病呢? 她们冒充神医,犯下了欺君之罪,那可是要砍头的! 究竟该怎么办?! ------题外话------ 亲爱的宝宝们,月票投起来呀~ 第253章:相当于挟天子以令诸侯 华秋想了一阵,问另外两位侍女:“现在叫神医回来还来得及吗?” 其它两位侍女齐齐摇头,皆是一脸绝望。 神医好不容易脱身,肯定是能跑多远就跑多远,现在说不定都不在特而希特的京城里了,怎么把她叫回来? 而且,就算她能回来,她又以什么样的身份进宫? 华秋咬牙,到底是不甘心,道:“我们可以找些理由,可以说神医是侍女,待她进来后,我和她的身份再换回来,反正我今天是蒙着脸的,也没……” 还未说完,她就惊讶说不出了话来。 她的两位同伴,在她眼前软软地到了下去。 没有任何的征兆,她们就这样的昏迷了过去,任凭她怎么拍都拍不醒。 华秋的额前顿时蒙上了一层的冷汗,心口升起了一股极深的凉意。 就好像是有人拿着一把银光闪闪的带着寒气的刀,抵在她的胸口,虽未捅入,却让人冷汗森森。 怎么会? 她明明已经检查过了吃的喝的以及用的东西,她们怎么还会昏迷? 女王陛下究竟想做什么?! 更加可怕的是,此时,一股绵软的感觉渐渐扩散到她的四肢,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慢慢的抽走了她周身的力气。 在大惊之下,她强撑着身子,跌跌撞撞地跑到了窗口,费劲全力地将窗户推开了一条缝隙,往外面一望。 仅仅是这般一望,她的面色更加的惨白。 窗外,火光点点,密密麻麻地站了许多的侍卫,看他们的服饰,有些是王族的私军,有些是宫廷内的巡逻军。 在明处,就有这么多人。 她平日里负责保护秦婉兮的安全,武艺高超,此刻很分明的感应到了暗处有高手的气息。 也就是说,暗处有高手潜伏! 她腿一软,终于忍不住跌倒在地,发出了重重的一声声响。 意识也渐渐的消失。 迷糊中,她听见了门开的声音,为首的,是侍卫长的声音。 “先看看神医是否完全昏迷,不要轻举妄动……” 侍卫长冷漠的声音,是她昏迷前听见的最后的声音。 女王寝宫之内,艾薇娜对着格林薇尔笑道:“恭喜陛下!恭喜陛下!陛下扳倒德亲王已经成功了一半!只要陛下派人传信去长生门,说神医在您手中,长生门为了不让神医出事,一定会为您做事的!” 格林薇尔却还是有些担心,她皱眉道:“万一被神医察觉出了端倪怎么办?神医既然如此的出名,必然是懂得许多药理的,万一她看出来……或者神医并没有那么有用,长生门对她弃之而不顾,找了新的人来顶替她呢?毕竟,每一个门派,都不可能不培养一些人才,还有……” 格林薇尔出自王族,虽然不怎么聪明,却也见过宫中种种黑暗事件,她的一位侄子几年前被她父王派到一个小国去做质子,那小国易守难攻,为了让他们放松警惕,先王把自己极为宠爱的孙子——前王太孙的庶长子给送了过去。 结果才送去没多久就向那小国开战了,小国的君主威胁先王,若是不停止攻打便杀了先王最为宠爱的王子,结果先王根本理都没理小国的君主,仅仅花了三个月便攻打下了那个国家。 小国覆灭之际,小国君主含恨把先王派去当质子的王子给杀了。 有了这样的先例,格林薇尔才有了这样的担忧。 “陛下多虑了。”艾薇娜打断了女王的话,神色间满是自信,仿佛她已经看到了计划成功时的场面:“若是寻常的迷药,神医定会察觉,可今天属下令人布下的迷药可并非寻常的迷药,那迷药由几种药组成,只有这几种药同时被人沾染到,才会令人昏迷,而属下讲这些药在神医任何可能接触到的东西上都撒了些,就算神医将她接触过的每一样东西都一一审查,也是查不出什么的。” “至于长生门,是绝对不会放弃神医的,”艾薇娜在内心狂骂女王蠢货,却还是不得不耐下性子解释:“妙手神医在医学上的造诣已经达到了巅峰,至今都无人可超越,即使是那些七、八十岁,一声苦学医术的学者,比不上她! 这说明神医的天赋是绝无仅有的!天底下有了一个这般天赋卓绝的人就已经很稀奇了,正如乾凌国曾经的神武太子,在他之后,在无人可以和他相提并论,长生们能培养出一个这样的门徒,便已经很难得了,可以说神医就是长生门的命根子,他们为了神医,绝对会收为您所用的! 属下还听说,那神医便是长生门内定的下一任门主。” 拿着神医来威胁长生门,其实就是相当于挟天子以令诸侯了。 艾薇娜第三十三次和女王保证:“陛下宽心!真的不会有事的!属下不是还让您在神医门外布了那么多侍卫和高手吗,就算神医好运,真的能不被迷倒,有了这些人在外面拦截,她也逃不出去!” 第254章:杀了艾薇娜?(二更) 格林薇尔点点头,神色却依然紧张,显然是还不放心,但艾薇娜已经再三和她保证了不会出事,也仔细地和她分析过了,她此时也不好再说什么,便默默地点了点头,忧心匆匆道:“希望如此!” 而此刻,罗德尔已经和布莱克家族的族老们商议完毕,也听闻了震惊朝野的大事——女王派王族私军射杀了朝中的两位重臣! 震惊之下,他让自己的亲信装作自己的模样,先行地回到了王府。 而他,匆匆地朝着迟玉钗和他平日理谈事所呆的地方去了。 带他快走到那儿时,忽然一愣。 他平日里和迟玉钗商议事情都是在这,所以他就习惯性的来这里了,但是他忽略了一个问题。 平日里迟玉钗都回来这里等着是因为他们平日里见面的时间基本上都是约好的,可这次他时突然来的,而且他上午已经来了一次,迟玉钗肯定料不到他回来,自然也不会在这里等着。 他自嘲地笑了笑,转了个身,准备偷偷地溜到迟玉钗的院子里去找她。 然而,就在他迈步准备走的时候,听见了身后传来了一声惊讶的声音,很显然是迟玉钗的:“亲王殿下?” 罗德尔愣了愣,转过身去,果然看见迟玉钗站在他们平日里会面的地方有些愕然地看着他。 因为他们的行为属于谋反,所以为了让人发现,他们平日里都是较少见面的,而今日却见了两次,如何能不让人惊奇。 罗德尔疑惑的是,这么晚了,迟玉钗怎么会在这么偏远的地方? 他们会面的地方,可谓是府中最为偏僻的地方之一。 短暂的惊讶过后,两人都回过神来,迟玉钗匆匆地走进了他俩平时会面的屋子,而罗德尔也跟了进去。 迟玉钗的眉眼间还含着点儿未散去的忧愁,想必是刚刚在为什么事而担忧,他下意识地认为她这样的担忧,以至于大晚上跑到这般偏僻的地方,是因为她儿子的病,下意识地出言安慰:“不必担忧,现在整个京城都在传,妙可医白骨的手神医进京了,若是你等不及向百里未荨的未婚夫求助,找她也是可以的。” 迟玉钗慢慢地转过头来,神情冷淡:“且不说神医平日里救人都凭借心情,如今神医被女王以逼进了宫,女王最近行事诡异,令人捉摸不透,今天下午才当朝射杀了两位家族都在朝中颇有势力的大臣,如今请神医进宫,也一定另有目的,想必是没那么容易放神医出来的。” 罗德尔脸色微白,神情都有些慌张:“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我的手下告知我,说女王身边多了一位谋士,那位谋士正是艾薇娜,她之前做事都是按照计划行事,可是今日不知为什么,怂恿女王干出射杀朝臣、逼迫神医进宫这样的事情!” 若不是艾薇娜献策,以女王那个性子和能力,能做出什么大事来? 迟玉钗无视他的慌张,淡淡道:“你真的不知?” 她早就打听过,罗德尔和艾薇娜自小相识,在一起玩过许久,过去四年也是一直呆在一起,想必他们都对于对方极为的熟悉,怎么会连对方的意图都猜不出来。 罗德尔被她这句话噎的说不出话来。 是的,他的确知道。 若说他今早还不明白、甚至要迟玉钗帮他想为什么最近总有消息泄露,现在他已经什么都明白了。 艾薇娜如今的行为,已经远远的偏离了他们的计划。 很显然,这说明了艾薇娜已经背叛了他们的协定。 而之前那些消息,除了他、艾薇娜和迟玉钗以及他的亲信,没人知道。 他的亲信都绝对的忠于他,自然不可能背叛,迟玉钗如今还要靠着他,更不可能泄露消息,剩下的,就是艾薇娜了。 之前的那些消息,也定是她泄露出去的。 罗德尔此刻简直想扇自己一巴掌。 也想回到过去阻止自己当时的行为。 他怎么偏偏就头脑发热,和艾薇娜摊牌说了不娶她呢! 艾薇娜对于权势的热衷他是知道的,之前在她还是先王宠妃的时候就想争夺王后之位,现在自然也不例外,自己还未成功就对她说了这样的话,爱极了权势的艾薇娜能不背叛吗?! 迟玉钗见罗德尔面色尴尬,也明白过来他的确是知道原因的,只是不好和自己说而已,她心里也隐隐猜到这些事都是艾薇娜做的,只是一时想不到她这么做的理由,便也不再询问,只是冷淡道:“既然你知道原因,相比也明白该怎么解决此事。” 该怎么解决?罗德尔陷入了沉思。 最快,也就是最省心的法子就是把艾薇娜杀了,只要她一死,她就无法将她所知道的消息透漏给女王,也没办法继续作妖了。 虽然罗德尔早就对艾薇娜没感情了,但是想到要杀她,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他不知道的是,此刻的迟玉钗,想到的也是杀了艾薇娜。 但她一直以为罗德尔深爱思维娜,所以此话未曾说出口。 而且若是真的想要杀了她,也不是件太容易的事,还要考虑到许多的因素。 ------题外话------ \(^o^)/~人家要月票了啦 第255章:变故生 艾薇娜如今是女王身边的得力亲信,没那么容易被杀掉,若想除掉她,只能挑拨她和女王的关系,让她们反目。 “有计划了或者需要我做事可以和我说一声。”迟玉钗看起来很是疲倦,声音也有些弱,却还是强自打起精神来:“殿下还有什么事情要说吗?” 罗德尔见迟玉钗神色疲倦,也不忍心再打扰她,而且此时以她随时可能要睡着的状态,估计也听不进去什么计谋了。 “今日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宫了,明早我派人将计划传给你!”罗德尔和迟玉钗告别之后,便消失在了夜幕中。 但他没有立即离去,而是隐在黑暗中,想默默跟着迟玉钗,他想要亲眼看到她回到院子里才能安心。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迟玉钗并没有立即离去,而是默默地朝着他离去的地方看了良久。 秋日夜凉,她纵使倦了,却也没有立即回房间,只是以一种近乎凝固的姿势,定定地凝望着黑暗。 在那么一瞬间,他似乎觉得自己仿佛被看透。 她面朝黑暗,目光所及之处,也只是漫漫的黑暗。 可她的目光却越过了层层黑暗,像是在看着什么。 罗德尔一时僵在了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被发现了吗? 也不对。 以迟玉钗的性子,若是发现自己藏在暗处,肯定是会很冷淡地问他为什么要躲在暗处。 迟玉钗看了黑暗良久,眼中渐渐的涌起了一点儿晶莹的泪光。 那泪水很浅,浅到只是在眼眶里有点儿微微的湿润,都没到要划落到面颊之上的地步,像是清晨绿叶尖的那一点儿露珠。 明明没有痛哭流涕,更没有流露出任何柔弱或是悲伤的神情,迟玉钗此刻依旧一脸冷漠,只有眼底那一丝浅到几乎要看不见的泪光,罗德尔却分明从她的身上,感到了一股极深的悲伤。 那悲伤顺着迟玉钗的方向,朝着他蔓延而来,让他的心疼痛起来。 他下意识地往前迈了一步,想要为她拭去眼角的泪水。 只是迈出了一步,他的心脏再次剧烈的疼痛起来。 像是有尖锐的刀,在一点一点的挖他的心脏。 为了不让迟玉钗发现自己,为了不出声,剧痛之下,他狠狠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他的嘴唇顿时溢出了鲜红的血珠。 迟玉钗忽然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忽而低下了头。 这一声,夹杂了无尽的惆怅。 这一低头,一滴泪滴落在地。 她低头的姿态,似是冷雨秋夜里,被夜雨打湿的海棠花,花叶微微的垂下,一片积累在花叶中的雨水也随之滑落。 旋即,她转身离去。 待她走的远了,罗德尔终于支撑不住,跌倒在地。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等剧痛过去,才勉强地爬了起来。 罗德尔本想回自己的王府,但是内心深处总有一个声音,让他跟上去。 他默了一瞬,还是遵循着自己内心深处的声音,跟了上去。 迟玉钗走的极快,还避开了路上的一众府内巡逻侍卫,没多久就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罗德尔松了口气,正欲转身离开。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破空锐响,变故陡生! 第256章 就在他准备转身的那一刻,一声锐响破空,只是刹那间,一只银箭从暗处射来,朝着迟玉钗的头部而去! 那箭头还沾染着黑色的色泽,很明显是淬了毒。 迟玉钗不会武! 若是被箭射中,迟玉钗必死无疑! 罗德尔大惊之下,根本来不及考虑什么,敏捷地从暗处扑出,飞快地将迟玉钗往旁边一拉! 紧接着,从四面八方射来了密密麻麻的毒箭,罗德尔只好拉着迟玉钗东躲西躲,还好他在武艺上在江湖上以算是高手,所以即使是带着一个人,也游刃有余。 他一边拉着迟玉钗,一边朝着银箭射出来的方扔暗器,暗处偶尔有一声参加声传来,显然是有人被罗德尔的暗器扔中了。 罗德尔面上虽然得意,其实心下十分地担忧,他现在的处境,很显然是很早就有人布下了局,就等着他入局。 他虽然武艺高强,若是在平时,这些杀手绝对不是他的对手,可他现在护着迟玉钗,已经是属于动情了,而他一旦动情,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心脏剧痛而失去行动能力。 四周的攻击越来猛烈,罗德尔带着迟玉钗躲过了又一轮攻击之后,刚刚那股剜心一般的剧烈痛意再次袭来,那痛意铺天盖地,带着一种毁灭一切的气势汹涌而来,罗德尔即使身手卓绝,也难以忍受这般的痛意,身子一软,便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在他倒地的时候,还不忘了护着迟玉钗,一边要帮她挡住那些毒箭,一边又要考虑到不让她重重地撞到地上。 他还没想好要用什么姿势保护好迟玉钗,迟玉钗的身子却猛地往外一窜! 罗德尔根本拉不住她,只是愕然地看着她。 迟玉钗从罗德尔怀中窜出之后,便身手敏捷地往旁边安全的地带窜了出去。 罗德尔剧痛之下,愕然不已。 迟玉钗的身手居然如此的好? 竟然能在这样危急的情况下,为自己创出一条生路! 此刻的他,面对着朝着字迹射来的诸多箭雨,竟然挺高兴的。 只要迟玉钗能逃走就好…… 心口的痛愈来愈重,箭雨也须臾而至,射入了他的身体。 混杂的剧痛让他的意识渐渐的趋于昏迷,纵使他极力地想要让自己清醒,想强撑着起来,却只不过是在无用功罢了。 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他在落幽谷隐忍这么多年,难道今日却要丧命与此了吗?! 可恨,他身为落幽前任谷——名震诸国的风沧滂的少有的弟子之一,若是死在这儿,岂不是太没面子? 绝不甘心,绝不甘心! 见他中箭,倒地不起,周围埋伏的杀手竟也不防备,仿佛是早就知道他此刻根本起不来身,都一窝蜂地围了过来。 “这小子还真是厉害,”一双黑色的靴子停在了他的面前,一位杀手俯下身来,看着他明显不甘的眼神,冷冷地笑:“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还有些意识。” “可不是,”另一位杀手接话道,一点儿也不急着走,一点儿也不怕被人发现:“这箭头抹得可是罗刹毒,一般人中一箭便生命垂危,没想到他身体这么好。” “再好也没用——”有杀手嗤笑道:“如今还不是落在了我们手里?既然快死了,不如就再补上一刀吧,也好和陛下和大人交代。” 格林薇尔!艾薇娜!果然是她们! 罗德尔心中大恨! “我看不必,”之前低下头去看罗德尔是否还有意识的那位杀手此刻直起了身子,朝着周身的伙伴笑道:“不如结果了他生命的任务还是交给公主吧。想必陛下也很是欢喜。” 公主…什么公主? 罗德尔不懂。 忽然间,他瞳孔一缩。 远处,已经窜到安全地方的迟玉钗并没有离去,她的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和那些杀手手中一模一样的弓箭。 迟玉钗缓缓地架起弓箭,冰冷的箭冷冷的对着他,箭光在月色下冷冷一闪,与她眉宇间的冷色交相辉映。 这一刻,两人对视。 一人浑身是血,狼狈不堪。 一人在月下一身光华,搭弓直指刚刚以命相互她的另一人。 罗德尔的眼中染上了不可置信。 迟玉钗……不……怎么可能…… 迟玉钗一只手猛地往后一拉。 “咻” 锐响破空,长箭射出。 那箭,正对着他的命门。 = 巍峨王宫之中,有人手执雪白茶盏,对着宫城之外的某个方向,遥遥相望。 在那一声银箭射出的同时,她眼底暗芒一闪,随即柔软的红唇一勾,语调轻柔却冰冷。 “棋局开始了。” 在她冷笑之时,有宫女来报:“大人,属下已经彻底地确认过了,神医昏迷不醒。” 艾薇娜如今是女王身边的第一谋士,据说女王还有要认她为义妹的意思,如今宫中的人无不老老实实地唤她一声“大人。” “很好,”艾薇娜轻轻地将茶盏搁在桌面上,眼中杀意毕现:“去告诉陛下吧,还有……” “大人有什么吩咐?”宫女垂首,恭敬地问道。 “也没什么吩咐,待会儿我会让陛下将写信给长生门的任务交给你,这可是一门好差事啊。”艾薇娜面色温和,缓缓道。 “谢大人!”那宫女眼睛一亮,当即跪了下来,感激涕零道:“多谢大人!” ------题外话------ 人家想要月票月票啦…… 第257章:蛇蝎美人 若是她能拿到这份差事,她以后为女王做事的机会就多了,身份自然也会水涨船高! 这个是一个晋升的好机会! 但她也在宫中混了多年,也不是个傻的,自然明白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处,艾薇娜定是要让她做什么事,才给了她这样的好处。 她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奴婢可以为大人做什么?” “也不是什么大事,”艾薇娜雪白的手拿着茶杯的杯盖,轻轻地拨弄着桌子上的茶杯,瓷器碰撞的声音虽然不大,却一下下,冷冷的敲击在人的心上,让人心声凉意。 “在写信的时候,模仿陛下的字迹去写,署名也要用陛下的名字,语气更要模仿陛下,一定要让人认为这就是陛下亲自所写的信件,另外……”她如刀的眼神在她的面上一扫:“别让陛下知道。” 宫女愣了愣,有些为难道:“这——没有陛下的准许,奴婢不敢——若是大人执意要奴婢这样做,奴婢便先去问问陛下。” 只是一听,她就知道此事不对。 若是这些是陛下准许的,为什么不能让陛下知道? 她是陛下宫中的宫女,怎能做出这样背叛陛下的事? 宫女跪了下去,诺诺道“要不大人换一件事?奴婢一定竭尽全力去做。” 艾薇娜凝视着那位宫女,笑意收起,状似不经意道:“你进宫几年了?一直在哪儿做事?” 宫女按耐下心中的疑惑,中规中矩道:“奴婢进宫已有七年了,之前一直在浣衣局做事,近日才被调到这儿来的。” 她和艾薇娜都是近日才来女王宫中做事的,可艾薇娜却一跃成为女王的亲信,而她,平日里根本入不了女王陛下的眼。 两人之间,的确是天壤之别。 “哦,”艾薇娜点了点头,神情自如:“我昨日在宫中见到了你的儿子,这孩子生的玉雪可爱,还活泼机灵,我甚是喜欢。” 那宫女的面色顿时僵住,身子也微微地颤抖起来。 她有儿子的事情,她一直瞒的极好,艾薇娜怎么会知道? 特而希特国的宫规便是,宫女不可擅自婚配,老死宫中的宫女大有人在,她私自生子,已是犯了大罪,按理来说母子都应该被处死。 她之前一直在浣衣局的偏僻处,也有人帮她瞒着,才生下了儿子,宫中无人知晓此事,怎么会被艾薇娜发觉? 艾薇娜眉毛微微地蹙起,似是有些地苦恼:“我很是喜欢这孩子,所以昨夜让人为他算了一卦,算命先生说他是天煞孤星,留在宫中,便是克了陛下的运气,败坏了龙运,陛下本该长生不老,或许还有成仙的可能,却被你儿子断送了,你们母子俩该当何罪!” 宫女闻言大惊,背后瞬间就湿了一大片,黏腻的冷汗黏在身上,甚是难受。 她一时间也顾不得这些,连忙对着艾薇娜重重地磕下头去:“大人,大人求您收下留情,千万不要……” 不管艾薇娜有没有找算命先生,不管这命格是不是真的,只要艾薇娜这么和女王陛下一说,女王陛下一定会相信的! 陛下若是说了,她们母子俩很可能会被凌迟处死,而当初帮她瞒着这个消息的人,也都会被处死! 艾薇娜冷冷地看着她重重地磕头,忽而缓缓地笑了笑:“其实你也不必如此担心,那算命先生说了,有一样法子,可以恢复女王陛下的龙运。” 宫女内心有不好的预感一闪而过。 艾薇娜重重地将杯盖放到了桌上,轻轻道:“这便是将你儿子做成一道菜,献给女王陛下,陛下只要吃了这道菜,便能回复运气。正好宫里的一位厨子出自乾凌国的西北地区,那地方两百多年前发生旱灾,百姓无粮食,易子而食的人多的是,想必那厨子也能从祖上那儿得到一些烹饪幼子的好法子” “不——”宫女顿时落下泪来,苦苦哀求道:“大人,求您不要…。” “急什么。”艾薇娜皱眉,示意她闭嘴:“这食物,也有你的一份。” “大人,求您不要这么做,奴婢愿意按您说得做,奴婢愿意按您说得做!”宫女差点儿崩溃,泪如泉涌。 “那极好。”艾薇娜淡淡道:“你直接去写信吧,别去找女王了,哭哭啼啼的被让陛下烦心,我知道你有模仿人字迹的能力。” “你去和陛下汇报吧。”艾薇娜指了指另外一位投奔于她的宫女。 “是。”那宫女领命退下。 = 乾凌国内,慕紫若从昏迷中醒来。 她现在已不在之前的那个房间里,换了个陌生的房间,让她有些慌乱。 她忽然之间想起之前沈雪答应她的事情,能让她嫁给齐常澜。 嗯……沈雪还说了什么来着? 对了,她说齐微澜和齐檠澜,都是她的孩子。 念及此,慕紫若就头疼。 真是太不公平了。 齐微澜和齐檠澜的母亲也是沈雪,凭什么他们就是齐王府的世子和郡主,而她却只是一个侯府的庶女! 难道……难道这和她的父亲有关? 慕紫若皱眉,她想起了之前她问道自己的父亲是谁的时候,沈雪那副不悦的表情。 第258章:慕紫若成婚(二更) 慕紫若其实挺想知道她父亲到底是谁的。 但沈雪不肯对她告知,她之前悄悄问过忠义侯,忠义侯也是不肯说,这倒让她的疑心更重了。 慕紫若越想越郁闷,她相信沈雪的实力,自己眼下倒是能如愿嫁给齐常澜了,但是头顶上却一直有着齐微澜和齐檠澜压着自己,让她觉得甚是不爽。 但眼下也别无他法,只能如此。 正当她在唉声叹气时,她的身侧忽然间响起了一道声音:“小姐醒了?” 这声音她平日里听自己的侍女说过无数次,但这次,却觉得十分地诡异。 慕紫若下意识猛地一抬头,看向那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侍女。 这一看,倒是吓了她一跳。 她目光所及之处,既然都是成婚时才会用的大红色! 而她所处的这个房间里,处处皆是婚房的布置! 她虽然未成过婚,之前却参加过慕紫漪的婚礼,自然也对这些有大致的了解。 慕紫若“啊”的一声轻呼,连忙低下头去看自己的被子。 大红的锦被,绣着精致的金色纹路,如缠枝花纹一般铺展开来,却不显的密集而杂乱。 这是什么鬼? 慕紫若一脸蒙逼。 沈雪怎么就这样把她丢在一个陌生的婚房里?而自己还睡在婚床上? “小姐既然醒了,就让奴婢们来为您换衣好了。”侍女轻轻地催促着她,侍女的身后跟着进来了两列侍女,好些人的手上都端着盘子,盘子里还装着格式的珠宝和大红的衣裙。 “还请小姐快点儿,等奴婢们为您梳妆完了,吉时也快到了,奴婢们还要整理婚床,小姐不要耽误时间。”侍女继续催促道,虽然叫着她小姐,语气里却没有几分对她的敬意。 “你说什么?什么成婚?”慕紫若猛地蹦哒了起来,急急地扯住了那侍女的衣袖:“你说清楚点!” 侍女一副“我早就知道你会这样问”的表情,语调飞快、面色平静地说出了一长串的话:“主子答应了让您嫁给齐公子,你们的婚礼的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您换好衣服和齐公子拜堂了。” 啥…… 成婚? 和齐常澜? 不至于这么快吧……慕紫若嘴角一抽,顿时无语至极,她想要的婚礼是那种正规的、世族之间的婚礼,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是齐常澜明媒正娶的妻子,而不是这般私底下举行的婚礼! 这样一来,她那里还能和人炫耀,哪里还能让别人羡慕她? 况且,婚约也要男女方的父母都同意才能作数,像这样一般,私底下举行婚庆,根本不被世人所承认,死后更进不了齐家的祖坟,齐家的家谱上也不会有自己这个不正规的“儿媳妇”的名字! 慕紫若气得一阵头昏,她还以为沈雪能有什么手段,可以逼迫的忠义侯夫妇和齐家都同意她和齐常澜的婚事,没想到她所谓的让自己嫁给齐常澜就是私底下随便的准备一个婚礼? 这不是在糊弄她吗? 而且哪有新娘子还没和新浪拜堂,便睡在婚床上的道理? “我才不要……”慕紫漪急急地开口,还没说上几个字,就被那侍女打断。 “请小姐快点儿起身。”侍女声音冷冰冰的,语气更像是命令:“主子会为您安排好一切的,请您不要磨蹭。” “你什么意思?我可是你主子的女儿,你这么说,是想死吗?”慕紫若心情原本也不佳,还在一天内连续的听到了许多令人震惊的消息,又被一个侍女这么说,她也不是能忍气吞声的人,此刻她的怒气终于完完全全地爆发了,语气神情都变的娇蛮。 侍女冷冷一笑,那神情气度竟和沈雪有几分的相似:“请小姐不要胡闹!” 在她说话的那一刻,一把剑被她从她的腰间抽了出来,毫不客气地架在了慕紫若的脖颈之间。 在剑碰到她脖子的那一刻,一股寒意顿时传遍了她的全身,慕紫若的身子顿时一僵! 那侍女神色冷的可怕,在那么一瞬间,她仿佛看见了沈雪神色冰凉至极的模样。 慕紫若觉得,自己若是不听这位侍女的话,她或许真的会砍自己,而且区区一个侍女竟然敢这样对她,定然是沈雪的意思。 这是她也不敢再质疑什么,只好苦着一张脸,任凭着那些侍女为自己梳妆打扮…… ------题外话------ 月票越多,男主女主出来的越早,秀恩爱也越多哦~~~ 第259章:齐王府当年惨案 齐王府内,在齐王妃的一声令下,齐微澜的房门被一脸苦色的侍女打开了。 齐王妃率先就要踏入那房间,齐王却伸手一拦。 “怎么了?”齐王妃感到莫名其妙,刚刚不是他要非要自己进去看看的吗,怎么现在又拦自己? 齐王深吸了一口气,面部的表情在微微的抽搞,看起来颇为的挣扎。 挣扎了几秒,他终于下定了决心,眉毛一横,沉声道“我先进去!” 若是微澜这孩子真的如她的生母当年一样,练习了邪术,还是懂武功的齐王先进去比较安全。 虽然做亲的不宜进女儿的闺房,但此时是非常时刻,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那邪术很是可怕,但凡是修炼这种功法的人,但凡心境有一点儿的不坚定,都会受到这邪术的景响,心生极大的恶念,然后六亲不认,走火入魔。 所以,虽然这邪术可令人在极短的时间内极快的提升功力,却鲜少有人会去修炼。 在齐王踏入房间的那一刻,齐王妃也紧跟着进去了,走在齐王妃左右的,是齐王带来保护齐王妃的女侍卫。 在齐微澜的院子里,半个王府的侍卫和齐王府养的几高手都聚集再次,一旦齐微澜有任何异状,他们]就会出手。 众人聚集在此,无数双眼睛看着齐微澜的房间,气氛变得紧张而又压抑起来。 稍微年长一些、在齐王府任职久一些的侍卫都清楚地记得,在十多年前,发生的那场惨案。 当年,齐王的原配妻子一一齐王府的先王妃用人血修炼邪术,为此,她大肆杀人,光是众人知道的,她身上所背负的人命就有三十多条。 有一次,前任齐王妃急需人的鲜血来练功,便没有令自己的人去外面找人,而是直接地让人抓了齐王府内的一位小公子也 就是齐王的侄子,杀人取血,也是靠着这鲜血,她才成功地突破了那邪术的最后一层,修炼成了常人望尘莫及的绝世武功。 那位被前任齐王妃杀了的小公子的母亲恰巧是一个极为聪慧的女子,她因为爱子失踪而悲痛万分,下了一定要找出凶手的决心,而她最后也的确是靠着自己手中的那一点儿势力和绝佳的分析能力和感官能力找出了凶手。她找到凶手之后,又相继地找出了前任齐王妃沈雪用活人鲜血练功、杀人取血的恶劣行径,并告知了齐王。 齐王此人最为正直,平日里看不得一点儿不正当的事情,就连他平日里见到了权倾朝野的离王一脉势力,都没有好脸色,怎么又能容得下妻子这般丧失人性的行为。 纵使齐王深爱沈雪,当初还硬是顶着来自于他父母的压力娶了身为平民的沈雪,此刻也不得不出手了。 那位母亲的确聪明,没有将此事情报官,此事一旦报官,被众人知晓,会给皇族的名誉带来极大的损伤,皇族向来视名誉更甚于生命,齐王府亦然,更何况她还有别的儿女,沈雪当初身为齐王妃,代表的是整个齐王府的形象,若是众人都知道齐王府暗藏了这般骇人听闻的行径,谁敢让自己的孩子和齐王府的公子小姐结亲? 还不如就将此事交给齐王,而她就在暗处看着他们夫妻相斗好了,若是运气好的话,齐王夫妇在这场斗争中双双丧命,她的还不如就将此事交给齐王,而她就在暗处看着他们夫妻相斗好了,若是运气好的话,齐王夫妇在这场斗争中双双丧命,她的夫君还可以去争一争齐王府的王位。 那一日,也正如近日的场景一般,齐王带领着侍卫进入了沈雪的房间,而沈雪的院子里,围满了侍卫和王府的高手以及齐王向陛下从宫中借来的高手,准备将沈雪拿下。 按照原计划,是要将沈雪暗中处死的。 沈雪身上所背负的人命太多,还杀了齐王府的公子,身份也很是可疑,为了练功而杀人更是常人所干不出的丧心病狂的事情,她有武艺高超,是个极为可怕的祸患,若是不除掉,别说齐王和齐王府的主子们,就算是陛下也寝食难安。 陛下在得知此事之后,大为震怒,亲口给沈雪下了杀令,齐王虽然不舍,但知道妻子已成为了丧失人性的怪物,便也没有反 当然,君无戏言,就算他反对,皇帝所下的杀令也不会收回。 沈雪那时的武艺已经可以算是江湖上最为杰出的哪一类人了,即使围攻她的人众多,还是没能完全的将她拿下。 齐王先是企图让她喝下迷药,在她不知觉的时候将她处死,可沈雪的警惕性甚高,很快地便发觉了躲在暗处的高手们和诸位奉命来捉拿她的侍卫,智慧极高的她很快的就从包括齐王难受之极的在内的种种述象之中,发觉了齐王的真正目的 ------题外话------ 哭瞎…。今天好不容易在电脑上打了好多字,结果电脑突然连不上网了!对!连不上了!那个文字传不上作者后台也传不到手机…。但手机连得上网…。之前也出现过这种症状,据说是系统的问题…。我尝试了各种办法无果后只好在手机上又搞了好久… 向你们道歉,今天的这一章的确发的晚…。我错了…飘走…。 第260章:毫无异常,只是嗜睡 修炼邪功的人因为是用鲜血练功,在每一层功法练成之际都会有一阵子性子狂暴的时刻。 而那时沈雪,正好达到了最高一层的武功没多久。 见众人要杀自己,沈雪狂性大发,将围在她院子外面的侍卫几乎杀了个大半,只剩下少数侥幸逃掉的,就连暗处的高手一齐出手,也只是将她大成了重伤,而那些高手死了一半,剩下的虽然未死,却也伤的不轻。 由于战况惨烈,战场难以控制,半个齐王府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波及,甚至还有小姐公子因此重伤。 很不巧,之前失去了儿子的那位母亲的孩子又在此次清除沈雪的过程中身受重伤,她因此对齐王一家恨之入骨,以至于后来沈雪的葬礼之后,她骗着沈雪的长女齐微澜,还推她进湖中,企图杀了沈雪的女儿,为自己的孩子报仇。 沈雪虽然暴走伤人,但却念在情分上未曾对齐王动手,最后沈雪重伤,无法动弹,齐王亲自出手,拔剑杀了沈雪。 之后便是处理残局,并为沈雪举办葬礼,只对外宣称齐王妃暴病而亡。 十多年前的事件惨烈不已,当初死去的人们的哀鸣声似乎仍然响彻在齐王府的上方。 时光洗得去鲜血,腐化的了肉体和白骨,却难以抚平人们内心深处的那股惊惧与不安。 当年的事情被严禁在王府谈论,任何人只要说起,就会受到严厉的惩处,可那股阴云似乎还笼罩在某些人的上空,不曾消散。 就在众人准备将这些事埋葬在心底的时候,谁知沈雪的女儿齐微澜竟然又踏上了母亲当年的老路,又开始修炼邪功! 齐王才刚刚踏入院子,原本隐藏在远处的高手们顿时飞快的冲到了齐微澜的门外,个个目光冷凝,神色紧绷,蓄势待发,只等出事的时候,将齐微澜制服。 齐王进去的时候,还是有些忐忑的。 他也是推断齐微澜若是真的修炼了邪功,应该没修炼多久,因此才让齐王妃在后面跟着。 没多久,他就出现在了齐微澜的床前,齐微澜的侍女连忙跪下对他问好,神情看似自如,眼底却有那么一丝难以遮掩的慌乱。 齐王先是看了一眼齐微澜,发现她正在沉睡,看起来是累及了的样子,就连这么大的动静都没能吵醒她。 齐王看着沉睡中的齐微澜,有些微微的恍然。 齐微澜长的和沈雪很像,他此刻看着齐微澜,就仿佛是看到了当年的沈雪。 当年的沈雪刚修炼邪功的时候,也是这么嗜睡,而那时的他,还不知道身边人竟然修炼了如此邪恶的功法。 齐王又瞄了一圈齐微澜的房间,都是很平常的一些无事,倒没有看出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齐王的心真是又冷又痛……当初爱人修炼这般功法,杀人无数,他迫不得已才杀了爱人,如今女儿又要走上当年沈雪的老路! 而床上的齐微澜除了看起来很是疲倦,睡得昏天暗地,倒也没有什么别的不同。 齐王妃没有见过当年的惨景,只是略有耳闻,此刻迟疑道:“微澜看起来没什么异常,房间里也没有什么不妥之处,或许只是战影那孩子大惊小怪了,要不……,” 她未曾说完,就被齐王打断。 齐王皱眉,神色凝重地道:“不行!” 要知道,当年的沈雪也是这般,除了整日昏昏欲睡,看不出任何的端倪。 齐王思考了几秒,便开始下命令:“将郡主带出此地,为郡主换一个院子!安排十位高手监视着郡主,将郡主身边的侍女全都换掉,那几位郡主原来的贴身侍女全都带去审问!另外,这个院子封起来,派五位高手守在这里,王府侍卫在此处搜查!看能不能找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是!”众人皆领命,开始行动。 直到走出了齐微澜的院落,齐王才对齐王妃说道:“我私下打听过了,慕战影那小子的未婚妻静宁郡主据说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落幽谷的现任谷主,不知她手上有无可以抑制邪功的法子?你去打听打听,若有的话,请她告知,齐王府必有重谢!” 齐王妃则面有难色:“可是静宁郡主还昏迷着,不知什么时候才醒,不如我先催促一下战影,让他快点治好静宁郡主的病?” 齐王有些哀怨,叹息道:“事实真是难料,怎么偏偏就在这个时候,静宁郡主受了这样的伤,唉……还是不要去催慕战影了,他医术高超,想必也有他的医治之道,让人问问他什么时候能治好静宁郡主便可,我们私底下再找其他的渠道便是。” “也只能如此了,那我现在就让人给战影送信。”齐王妃点头。 ------题外话------ 在这里声明一下,每个作者都有自己的风格,都有自己的写作模式,并没有规定说哪种格式是对的,哪种是错的。 喜欢看霸道总裁爱上我的就去看总裁文,喜欢看打怪升级的就去看玄幻爽翻天小说,喜欢看悬疑或是灵异的就去看悬疑或是灵异,读者们爱好不同,看书自然也就是根据自己的爱好而看,这都没有问题。 同理,作者也是根据自己的爱好写书,我写权谋是根据自己的爱好,有读者和我说我的书烧脑,副线多,看的没那么爽,但这只是个人觉得不爽,如果喜欢爽文,为什么不移驾到别的地方去看爽文呢? 我写作首先不是为了生存,只是为了业余的爱好,只是想将自己内心的世界所写出来,首先要我自己喜欢这本书,我自己满意,这本书才能写的下去。 第261章:本郡主高贵冷艳!(二更) 次日,慕战影醒来,才看到姑姑给自己送来的信件。 他简单地说明了一下百里未荨需要不知道会不会前来的妙手神医来医治以及自己需要十年才能将百里未荨完全治好的事情和,便驱车前往百里府去看百里未荨了。 此时百里未荨看起来精神稍微好了一些,正坐在她院子里的椅子上晒太阳,身子上还披了一件披肩。 慕战影一来,长公主便也不再百里未荨身边守着了,她对两人笑道:“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说完,长公主就一脸笑意地离开了,只留百里未荨在院子里,看着慕战影微微的红了脸。 周围的下人见慕战影前来,都是一脸调侃之色看着百里未荨,有眼色的还搬了个椅子来,放在百里未荨的椅子旁边,笑嘻嘻道:“公子,请坐!” 慕战影见百里未荨面色稍微好了些,唇边不仅泛起了笑意,他的手指轻轻穿过百里未荨的发间,温柔地为她理了理她被风吹的有些凌乱的发丝。 他做这事的时候,神情异常地专注,面带笑意,温柔地凝视着百里未荨的眼睛。 百里未荨的脸顿时在这样深情而又温柔地注视之下从微红变得血红的可以堪比猴子的屁股。 在那一瞬间,她感觉到慕战影的眼中似乎有电流流过,那电流直直的流向她的心间,让她内心感到莫名的甜蜜。 百里未荨这一生和太多的人对视过,其中不乏英俊潇洒、俊美不凡之辈,可没有一次,像今日这般,感到天朗气清,心情明媚如春光。 百里未荨在慕战影的注视下,伸出了手。 慕战影的内心有了一瞬间的兴奋,心道未荨是不是要来拉自己的手?想想都觉得开心!\(^o^)/~ 在慕战影期待的注视下,百里未荨将盖在自己身上的披肩,扯开,眼看就要往她身边侍女的手上一搭。 慕战影:(⊙_⊙)! 总是内心有那么一丢丢的失望,他还是快速地按住了百里未荨的手,轻声道:“还是把披肩盖上吧,你如今本就有伤,万一着凉了怎么办?” 百里未荨郁闷地看着自己被按住地手,声音很是沮丧:“你怎么说的和娘亲一样?” 慕战影赶紧将那长披肩轻轻地扯了过来,要为她盖上:“乖,别着凉了。” 百里未荨一脸不愿,连忙表示拒绝,连声调都提高了几个分贝:“我不要盖上!快拿开!” “怎么了?”慕战影刷的一下拿开了本要盖在她身上的披肩,一只手拉起了她的手,轻轻地问道。 手被慕战影握住的那一瞬间,百里未荨有那么一点儿的不适应,但很快便也习惯了,何况慕战影这也不是第一次拉她的手了。 慕战影手心带来的那一丝温度让她感到温暖,她的声音也就慢慢地降了下来,带着一点儿委屈地开口:“本郡主风华正茂,青春无限,智勇双全,倾城绝世,高贵冷艳……” 慕战影的额前不可抑制的划过了三条黑线。 他认真地观察着百里未荨的神情,意外地发现她是在很认真地说着这些话的,也就是说,她从心底就认为自己的的确确就是如她所描述的那般。 乾凌国的人大多谦逊,就算是本身很厉害,也从不夸耀,被人夸的时候,也是连连否认,不愿承认自己的厉害。 他活了二十多年,还从来没有看到过一个如百里未荨这般自信的人,更没见过一个这般夸耀自己的人。 当然,百里未荨虽然在自夸,但她说的每一条,也都的确是符合事实的。 慕战影真心觉得,这样一本正经自夸的未荨,实在是……太可爱了!\(^o^)/~ 他很明显地感到自己对未荨的感情似乎又深了一层,此刻他很认真地支着头,满脸笑意地看百里未荨,时不时的还附和一下。 “……这样的我,怎么能披着披肩,坐在这里晒太阳呢!”百里未荨终于自夸完毕,说到了正题上来。 慕战影纵使智谋过人,此刻也猜不出百里未荨到底在想什么,此刻他一脸懵逼,茫然地看着百里未荨。 长得好看以及实力强胜和披着披肩晒太阳之间……有什么关联吗? 还是爹说得对,女孩的心思太难猜测! 还好,百里未荨也没让他猜,只是颇为委屈地开口:“一般都是只有垂暮老人才会悠闲地搬个藤椅披个披肩之类的毯子晒太阳的,都是你,说我最好每天都出来晒太阳,娘亲就让我在这晒太阳,不仅如此,她怕我着凉,还硬是让我披上披肩,本郡主风华正茂,才不要像老人一样躺在这里养生!你说,这是不是你的错!” 莫名背锅的慕战影:……?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披着披肩就像老人了,像老人又有什么问题以及这和他有什么关系,求生欲很强的慕战影很快地点了点头,把那披肩递给了旁边的侍女,并挪动着自己的椅子,让自己和百里未荨的椅子紧贴着,然后伸出手,将百里未荨往自己怀里一搂,然后抱住她。 温暖的阳光下,慕战影在百里未荨耳边笑道:“未荨说的是,的确不该披着披肩,应该由我搂着你,这样才不会冷。” 第262章:未婚妻为什么生气? 百里未荨平日里不太习惯别人的触碰,猛然间被慕战影抱住,心下一惊,下意识地就要将他推开。 但她的手才伸出了一半,就缩了回来。 既然是慕战影主动抱着她,她要是推开了,多没意思。 “现在暖和了吗?”慕战影又把百里未荨抱紧了些,笑道。 “暖了暖了!”百里未荨赶紧应道,要是她这时还说不暖,慕战影再抱的紧了些,她岂不被他勒死? 不过此时也的确是挺暖的,自从慕战影抱住她起,她就感到有一股暖和的气流从他的身体里流出来,透过他抱着她的手臂,传到了她的身体里,原本还觉得天气有些凉的百里未荨此刻只觉得内心温暖。 慕战影正抱着百里未荨,百里未荨的院子门突然地开了,一道红色的身影飞快的冲了过来。 那人绝色端庄,约有三十多岁,正是去而复返的圣和长公主。 被未来岳母看到自己抱未来的媳妇,慕战影的脸刷的一下红了,搂着百里未荨的手一下子就放开了,但他怕自己放手之后未荨会冷,变很快地从侍女手中扯过了之前的那件披肩,小心地披在百里未荨的身上。 然后,他飞快地站了起来,很是礼貌的和长公主问好:“伯母好!” 那声音之间,夹杂着就连他自己也没察觉的讨好意味。 百里未荨原本也有些不好意思,突然之间被娘亲看到了这一幕,整个人懵了一瞬之后,脸也瞬间变红。 圣和长公主也先是一愣,旋即笑了。 她也年轻过,怎会不知道年轻人的心情,看着女儿和未来女婿浓情蜜意的,她自然也就放心了。 “本宫过来,是因为荨儿今早头昏,所以想请慕公子为荨儿检查一下头部,不知慕公子意下如何?”圣和长公主对未来女婿挺满意,说话的声音也就温柔了很多,并不像她平日里出现在朝堂之上那般冷硬。 “娘!我不用……”百里未荨表示抗议。 “好的没问题我一定竭尽全力为未荨检查,您放心吧!”未来岳母有要求,有事自己擅长的,慕战影一口就答应了下来,还信誓旦旦地保证:“我一定会派人将结果告诉您的!” “既然如此,本宫就放心了。”长公主悠悠地转身,很快呢的消失在了他俩的视线范围内。 慕战影才松了一口气,就满脸忧色地坐了下来,心疼地看着百里未荨,声音中居然带着点儿委屈:“未荨,你头昏多久了?我现在就给你检查一下!” 百里未荨满脸黑线,有些震惊地看着慕战影。 记忆里的慕战影似乎不是这样的啊…… 记忆里的慕战影明明是个绝代风华的翩翩贵公子,平日里看起来有点儿高冷,有点儿霸气,绝对不是最近老喜欢抱她亲她现在还一脸委屈的宝宝啊喂! 百里未荨捂脸,好像假装不认识这货! 慕战影大惊:“你怎么了?为什么捂脸?是伤心了吗还是我做错了什么别伤心了我认错还不行吗……” 百里未荨:“……” 慕战影的脑回路貌似和她不太一样啊,她哪有那么容易伤心,而且好端端的她伤心什么,关键是他为什么突然认错,这让她莫名的有些慌…… “媳妇儿,真别伤心了,我错了……”慕战影继续拉着百里未荨的手,开始道歉。 “停!”百里未荨竖起一根手指,很是冷静地让慕战影停下,冷声开口:“第一,本郡主好得很,头没事,只是娘亲大惊小怪了而已,第二,本郡主十分坚强,没有那么容易伤心,第三,你为什么突然道歉?还有第四……” 百里未荨的脸忽然拉了下来,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刚刚叫我什么?!” “我刚刚叫的是可爱的未荨啊,有什么问题吗?”求生欲很强的慕公子飞速改口,并极力假装自己刚刚说的就是这句话。 “那第三点呢?”百里未荨看向他。 “无论未婚妻或是妻子为什么生气了不就是要立马道歉吗?”慕战影一脸呆萌。 百里未荨一脸摸不着头脑的神情,异常疑惑地看着他:“这是你从哪里得出来的理论?” “京城有一样热销的话本,里面写的是该怎么和未婚妻或是妻子相处,很多的贵公子都卖了,因为女人的生气点总是很奇怪,”慕战影很是认真地回答,说完还不忘邀功:“未荨你看我是不是特别在意你!” 百里未荨:“……” 她扶额长叹了一瞬,才悠悠地道:“本郡主的生气点很奇怪,让你很迷茫,所以你才去买了这东西?” 百里未荨真的是非常郁闷,她和慕战影在一起的时候哪有生过气?最多就是害羞的时候做出一副凶恶的样子来,但那也不是真的生气啊…… 慕战影到底在想什么啊,她如此优秀,怎么能和常人相比? 自己难道不宽容不大度不善解人意吗? 难道女人都爱生气吗?那本奇怪的话本到底是谁写的? 慕战影咽了咽口水,非常敏捷地发现了自己美貌动人的未婚妻好像快要生气了。 第263章:未荨小可怜(二更) 嗯……那本书中怎么说来着? 哦,对了,是要尽量的安抚未婚妻,然后认错。 “那本书我是准备送给慕青的,据说他心仪的姑娘脾气不大好,”慕战影毫无压力地甩锅,并很聪明的不在此话题上多停留,飞快地转移了话题:“未荨你的头真的没事吗?还是让我看看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神色认真,并满脸难受,让百里未荨在一瞬间觉得头昏的不是自己,而是慕战影。 慕战影既然已经扯开了话题,她本身也不是喜欢扯皮的人,注意力也就跟着话题转移了,她双手托腮,神情有些忧伤地开口:“关于娘亲说我头昏的事情,是这样的……” ……画面闪回…… 百里未荨如今身受重伤,心情有些不佳,不仅身子不舒服,有事还会头昏,就连她的行动收到了限制。 圣和长公主恨不得时时刻刻地守在她身边,每当百里未荨想要干什么事的时候,长公主都会急急忙忙地阻止,比如说,百里未荨有一次想要去湖边赏景,长公主闻言,顿时开启了话痨模式:“荨儿你现在受着伤需要静养要好好休息千万不要干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只有把身子养好了才是最重要的娘真的好担心你啊你知道吗……” 说着,硬是把刚刚从床上爬起来的百里未荨给按回了床上。 百里未荨目瞪口呆。 何等惊人的的肺活量! 这么长的一句话,娘亲说起来竟然没有半分的停顿! “娘你按的我头昏……”被按回床上的百里未荨弱弱地表示抗议。 她现在身受重伤,长公主也是习武之人,武艺远在她之上,此刻被按着,百里未荨真的是一点儿都动弹不了。 “什么?”长公主一声惊叫,叫的百里未荨的头顿时更昏了,听闻女儿头昏,她顿时松开了手,满脸忧心地说道:“你是不是被离王那个老不死的给打伤了脑袋?” 说着,她又是惊叫了起来:“你的眼珠怎么不转了?”说着,她还伸出手在百里未荨的眼前晃了晃,发现百里未荨此刻的反应有点儿像盲人,顿时更慌了,正要又一次的惊叫,百里未荨的眼珠子忽然又转了起来,好像刚刚只是她的错觉。 “我没事。”百里未荨无语道:“刚刚起来的太急了,你又猛地把我按住,脑袋没有反应过来,眼前才会一片漆黑,暂时看不见东西。” 圣和长公主此刻却似乎失去了平日里推断忍心和判断事情本质的能力,斩钉截铁道:“你这孩子,肯定是你老喜欢乱动,才会眼前漆黑的,快躺好不要乱动,娘这就让府医过来,府医不行的话就向你舅舅申请,让御医来给你诊病,嗯娘这就去叫御医,你不要乱动!” “去和陛下说,荨儿病了,需要御医!”长公主吧理直气壮地对她身边的一位侍女吩咐道。 百里未荨一脸麻木,娘是不是有些夸张了? 为了自己不在床上发霉,她努力地为自己争取权益:“娘,我其实……” “都说了不要乱动!你这孩子真是不让娘省心!”长公主警告地看了她一眼。 百里未荨忧伤地躺在床上,思考着该怎么说服娘亲。 然而,就在此时,有下人前来通报:“启禀圣和长公主殿下,忠义侯府慕公子在郡主的院外等候,是否准许慕公子进来?” 长公主的眼珠子转了转,让人叫回了之前奉命去宫里请御医的侍女。 既然慕战影这小子精通于医术,不如就让他来给未荨诊治好了。 如此一来,既可以增加两个孩子的感情,又可以不必去找御医了。 ……闪回结束…… “然后娘就让我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再之后就是你来了。”百里未荨简单地讲完了当时的情况:“就是这样。” “原来如此。”慕战影点了点头:“可我还是不大放心,而且这可是长公主殿下的命令,我不敢不从,不如你就让我检查一下呗? ” 第264章:狗粮来袭 听见慕战影的话,百里未荨差点儿哀号出声。 但她向来以高贵冷艳的的形象示人,本身也不可能真的喊叫出声,因此只是瞪着慕战影,眼神中饱含了警告和不情不愿。 慕战影则是摆出了一幅很是可怜的摸样,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的看着百里未荨。 他原本就生的俊美不凡,这般近距离的,以这般的神情看着百里未荨,一副委屈巴巴的可怜摸样,差点闪瞎了百里未荨的眼。 百里未荨迅速地将自己的脸转向了一边,拒绝继续看着慕战影。 她原以为那是一个很恶心的场景,但是没想到,撒娇的表情出现在慕战影面上,不仅不违和,反而显得格外的可爱。 可……爱? 百里未荨觉得自己一定是因为受伤而导致脑子眼睛都不好使了,为什么看着慕战影萌萌哒的摸样,她居然有种想要往他怀里扑。然后揉他的头的想法? 天呐噜! 百里未荨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脸,这场景实在太香艳,她一定是疯了! 她还未反应过来,慕战影的手便搭在了她的手腕上。 百里未荨不解:“既然是要我的脑袋,为什么要诊脉?” “先看看你身体如何。”慕战影简单地解释之后,便不说话了,开始认真地感知百里未荨的身体状况。 诊脉之后,他又问了几个常规的问题,又看了看百里未荨的气色和精神状态之类的问题。 然后便是检查头部。 检查完毕,慕战影的心情有点儿严重。 百里未荨今天的气色相较于昨日,要好些,精神也似乎好了一些,看起来像是正在痊愈的样子,可她却感觉到她身体内里的情况不仅没有好转,反而更加的糟糕了。 他明显的感觉到她的身体里有一种奇特的东西,在干扰着身体在药物帮助下的自我修复。 那奇怪的东西仿佛是一股气流,在她的身体里盘旋不散。 慕战影不知那股气流的来处,更不知该怎么讲那股干扰百里未荨慢慢恢复的气流给排出去。 若是百里未荨的身体没问题,这股气流在她体内倒也没什么,说不定还会对她的武功有所帮助,可是如今她的身体很是虚弱,这气流若是继续在她的身体里呆着,只会让她的身体越来越弱,直至死亡。 “怎么了?”百里未荨见慕战影面露忧虑,神情有些焦灼,顿时被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得了什么不得了的重病,连忙扯着他的袖子问道。 慕战影回过神来,将百里未荨的情况大致地讲了一遍。 不是他想吓百里未荨,只是他真的不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助她,自然也不能将此事瞒着她,自己去寻找解决的法子,万一他最终找不着解决的办法,而百里未荨却知道呢? 所以最好还是告诉她。 百里未荨听完慕战影的话,顿时也陷入了沉默。 她生活得好好的,身份尊贵,师承落幽谷谷主,身边有母亲关怀,还有慕战影相伴,没事的时候还可以帮助陛下出谋划策,拥有着无数人梦寐以求却至死都得不到的东西,当然不想死,所以她此刻的内心还是有些惊惧的。 她周身的气质微冷,眉宇之间也透露出冷色,如冬日房檐所凝结的那一片的冰霜,然而此刻,她惊惧之下,眉眼间的冰霜之上顿时染上了一点儿惧怕,像是鲜红的雪莲一般,在冰雪之中绽放,于冰蓝之间勾勒出了一抹艳红。 慕战影看的一愣。 他和百里未荨这一阵子虽然不是天天呆在一起,却也算时常相见,二人接触的时间不算少。 在这期间,他见过了百里未荨在大多时候,外面面前所展现出来的那股冰冷的气势和微有些冷硬的眉眼神情,更见过她害羞的时候在他面前微红的脸颊,和慌乱的不知该讲眼神往何处安放的窘迫,那些在他眼中,都如春雨一般柔润的的女孩,在这般虚弱的时候,露出了这般惊惧的神情。 慕战影的心脏微微的疼痛起来。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坐着伸出了手,微微地躬身,轻轻地将百里未荨抱在了怀里。 少女的身体柔软,抱在怀里像是一朵易碎的花,让他连拥抱都不敢太过于的用力,只是小心翼翼地抱着她,想用自己的身体给她一点儿温暖。 慕战影抱住百里未荨的时候,百里未荨的额头正贴着他的侧脸,一阵冰凉的触感从她的额头传来,显然是受凉了。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她的手,此刻她的手也有些凉。 百里未荨的面依旧有些红,嘴角却挂着笑意。 她的手是有些凉,可慕战影却是掌心温热,他拉着她的手,那股温度也从他的掌心传到了她的内心。 第265章 慕战影微微蹙眉,眉眼间都写满了心疼,和百里未荨身边的侍女说道:“拿件厚些的披肩来!速去速回!” 慕战影身为外男,本没有资格命令百里未荨的侍女,可此刻是非常十分,侍女应了声“是”之后便急急忙忙地跑去取披风了。 此刻天上是有太阳的,可太阳所散发出的温度却远不敌秋风的凉意,百里未荨需要晒太阳,又不能受凉,也只能让侍女去拿披肩了。 他说完之后,将百里未荨抱的稍微紧了些,一只手搂着她,一只手扯起自己的披肩,将她也一起的遮住。 百里未荨靠在他怀里,小声道:“我身体的事情,我觉得可以写信问问师父,让他看看那股气流是怎么回事。” 慕战影点头,温声道:“此事最好尽快问,要不我帮你写信,你召来信鸽将信件送去落幽谷就行了。” 百里未荨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天,摇了摇头:“师父此刻已经不在落幽谷了。” “嗯?”慕战影讶然,正要问她是怎么知道的,百里未荨忽然皱了一下眉头。 “不,不对。”百里未荨的眼前忽然闪过了极其零碎的画面,那些画面闪现的极快,只有她极力地集中精神才看得清部分的片段。 “师父他应该是前几日便出谷了,此刻他应该在……”百里未荨敏捷地捕捉着那画面里的信息,忽然之间双眼圆睁,低呼一声! 百里未荨的眼中,明显的浮现出了担忧与不安。 那零碎的画面里闪现了许久,忽然变得清晰起来! 华贵府邸,优美景致,有人面目俊秀,气度不凡,帝王之相,一身王族才能穿的暗色锦袍,本该是极其令人赏心悦目的画面。 然而…… 那男子躺倒在地,浑身是血,微微卷曲的金发有些部分被染的猩红,一双碧蓝的眼睛此刻不可置信的睁着,在看着什么方向,似乎此人看到了什么至死都难以相信的画面。 百里未荨的呼吸微微一滞。 罗德尔…… 怎么会? 罗德尔的武功甚至在她之上,怎么会落到这样的境地? 是遭受到了算计吗? 浑身是血,浑身是伤,甚至无法动弹,若说是算计,可罗德尔在谋略方面也十分的厉害,现在又修炼了禁术,按理来说应该没有弱点了,究竟谁能算计他,又是神秘人,才能将武艺在江湖上都算是十分优异的罗德尔伤到如此地步? 罗德尔伤成了这样,那迟玉钗呢? 迟玉钗如今和罗德尔合作,若说罗德尔出事,迟玉钗能幸存的可能性并不大。 四年前迟玉钗插手了特尔希特国王子契布曼以及艾微纳的谋反行动而没被处置,是她运气好,这一回,她未必还有这么好的运气。 百里未荨哀哀一叹,只觉得内心仿佛被人揪住,有些透不过气来。 罗德尔和迟玉钗,一个是相处了九年,关系好的同窗,另一位是关系密切的表姐,这两人即使只有一个人出事,都让她揪心。 就在她内心郁闷之际,画面中,忽然出现了一只来势汹汹的箭,那箭,正对着他的命门!奇怪的是,以这个画面呈现的角度,她看不见是谁射出的箭。 百里未荨被惊到,下意识地扯住了慕战影的袖子,面露焦急之色。 罗德尔不会就这么的死了吧? 千万不要! 虽然说她一度觉得罗德尔是脑子有病才会疯狂喜欢艾薇娜那么久的,有时和其他同窗因为此事有时会不搭理他,但到底是多年的同门情谊,怎么说都是有感情的,此时至恨不得那箭能自动落下来,不射中罗德尔! 就在她精神紧绷的时候,一片如云一般的白色拂过。 那是一人的白色袖子,此刻他的袖子只是轻轻的一拂,离箭还有一部分的距离,那箭便凭空折断,落了下来。 百里未荨终于松了口气,扯着慕战影袖子的手也放松了下来。 画面猛然停止,上面所展示出的画面也定格住了。 那人依旧停留在了挥袖子的姿势。 那是一个男人,看起来只有四十出头岁,可他眼睛所饱含的内容却透露了他的真实年龄,他一身白衣,容貌胜雪却不显得女态,一身风华气度丝毫不属于十多岁的翩翩少年郎。 看到这个人,百里未荨终于彻底的放心下来。 第266章 那是……师父。 好了,罗德尔不用死了,迟玉钗应该暂时也不会有事了。 百里未荨刚松了一口气,就有柔软的东西轻轻地覆盖在了她的身上。 她这才醒过神来,发现自己的身上已经盖上了柔软的厚披肩,而慕战影正在一旁紧张地看着她。 见她终于醒过神来,慕战影一把握住了她的手,神色焦灼:“未荨,刚刚是怎么了?你没事吧?” 百里未荨还未来得及说自己没事,慕战影便已经喋喋不休地说了起来:“我刚刚还以为你出事了,你就那么愣愣地盯着空气发呆,神情还不停地随之变化,我真的好担心你,不知道你是走火入魔了还是怎么,又不敢叫你,怕擅自的叫你反而会让你陷入不好的境地……” 面对慕战影一连串的担忧话语,百里未荨有点儿无语。 她又不是修炼了什么邪功,怎么会走火入魔?慕战影在想什么呢? 她刚刚之所以能看到罗德尔远在异国的遭遇,完全是因为自己的异能突然有觉醒了一部分。 之前,她能看到未来,现在,也能看到过去了。 刚刚她所看到的,就是罗德尔昨日的境遇。 只可惜她虽然有着能看到过去与未来的能力,却不稳定,什么时候看到,看到多少,全都不由她自己决定。 也就是说她看到什么,全凭老天让她看到什么。 而之所以会出现异能十分不稳定的情况,是因为这个世界的灵气在逐渐的下降,十年前,百里未荨还能用灵气操控纸人去探测敌方机密,现在却已经完全不行了。 她这些年也有不断地修炼,但无论她再怎么努力,灵气方面的能力都无法得到提高,因为这里的灵气实在是太稀薄了。 到最后,风沧滂干脆下令让几个徒弟都不要修炼灵力了,留让下时间来练习其他的东西。 百里未荨也曾疑惑过为何灵力会日益衰弱,还为此事问过风沧滂,他却只是说这是天地法则,万物变迁都有自己的道理,这期间的道理太过于的复杂,绝非凡人所能理解,还说有朝一日,她自然会明白这些。 百里未荨听得云里雾里,不明所以,干脆也不再想此事了。 反正她有谋略和武艺傍身,无论是行走在江湖或是京城之内,应该都不至于太吃亏。 关于自己不稳定的异能,百里未荨起初还觉得有些遗憾,很快的也就释怀了。 人的一生都是在未知的路上去行走,走出的路是好是坏全凭自己的抉择和感觉,若是提前就得知了自己的全部未来,那人生也就如戏台上被剧本固定了行走轨迹的戏子,在未知中前行的乐趣,就全没了。 百里未荨准备简略地把自己的异能和慕战影讲了一下,顺便说了下自己看见的画面,算是和慕战影交流意见,也是在解释自己刚刚在他眼中的异常表现。 慕战影听得越多,面上多展现出来的神情就越不可思议。 还未等百里未荨说出自己刚刚看到了什么画面,他便已经兴奋地用双手握住了她的手,一双溢满了狂喜的眼睛紧紧地看着她,十分欢快地开口:“未荨,你竟然能看到过去与未来?真是了不得,那你能看到我们未来生了几个孩子吗?” “胡说什么呢!”百里未荨一把把自己的手从慕战影的手中抽了出来:“我虽有异能,但在什么时候看到什么,看到多少,看到的是过去还是未来,都不由我控制,我又怎么会看到我们……。” 话未说完,百里未荨到已经说不下去了,紧闭着一张嘴,害羞的样子甚是可爱。 百里未荨虽然平日里看起来十分的高冷,且谋略武艺样样精通,看起来年是极为强大的存在,但她自小生活在落幽谷,除了几个师兄根本没有和男的接触太多,就算是和几个师兄相处也只是日常的打闹,魂魄在异世的时候更是没和任何男的这般亲密过,此时慕战影这般一说,再次不争气的脸红了。 慕战影也是第一次说这话,以前他虽然想过这个问题,却也是想想,如今因为一时口快而问了出来,倒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百里未荨瞪了他一眼,开始讲自己刚刚所看到的画面。 为了防止慕战影再顺着这个话题说下去,她飞快地转移了话题。 慕战影听见之后,倒是急了:“你师父在特尔希特国?那怎么办,你师兄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他肯定是要照顾你师兄的,你若是现在传信过去,他还有空来顾着你吗?” 百里未荨叹气扶额。 慕战影也是谋略过人的聪明人,但她总觉得这家伙在遇到自己的事情上,总是容易丧失智商。 百里未荨是真的疑惑,为什么慕战影在外人面前和在她面前不太一样? ------题外话------ 推荐文文《风倾天下:妃出农户》作者墨小凡,文文正在pk求支持~ 这是一个隐匿的医学世家独女,兼气象学高材生,意外穿越,绑定了个不正经系统,一不小心名动山河,抱得美男归的故事…… 开元天复元年,新帝继位,蛮夷突然大举进犯中土,硝烟起。 青州农户女,顾南风,入军营,进上京,报家仇,覆朝堂,天下乱。 从此,世间多了位脾气古怪的顾神医; 战场出现了位晓天地,通古今,纵沙场,平天下的顾将军; 恭王府,多了位皎洁人似月的恭王妃。 世间多了一段段传奇佳话。 第267章:风雨欲来(二更) 眼看慕战影这个当事人比她还要紧张焦急,百里未荨无奈地开口:“罗德尔虽然受了伤,自然有下人去照顾他,师父哪里至于操心到没时间去考虑我的事情?我等下写封信送过去便是了。” 话说,百里未荨也是今天听慕战影说“你师兄出了这么大的事……”才反应过来,按照江湖上的叫法,罗德尔还真算是她的师兄。 只不过风沧滂从没强制过自己几个弟子之间的相互称呼,所以他们几个都是互相喊对方名字的。“那你现在能写信吗?要是能写最好赶紧写了吧。”慕战影催促道。 百里未荨叹了一口气。 娘亲好不容易才走开了,慕战影这货怎么比娘亲还要多话? 不过这关乎她性命的大事,她确实也应该注意,百里未荨感知了一下自己的情况,觉得自己没什么事,便让起身回屋,让侍女备好纸墨,开始写信。 临走之前,她的步子顿了一下。 突百里未荨然想起来,昨天在自己去刑部的路上,收到了迟玉钗的传信,她想求慕战影给他儿子开个药方,让自己帮她在乾凌国找一找她儿子需要的珍稀药材。 百里未荨令人找出了那张信纸,交给了慕战影。 那信纸上面写了一堆迟玉钗儿子的发病症状和日常的气色,百里未荨作为一个对医术一窍不通的人,看了都觉得头大,因此很快的就将这封信塞给了慕战影,让他研究下能不能治迟玉钗儿子麦伦的病,同时,百里未荨也让人给慕战影准备了呢笔墨,并拜托他将治疗方法写在上面。 = 特尔希特国内的一条通往乾凌国的河流上,行驶着一堆普通的船,船上大多都是要来往各国行商的商人,常有人拿着一国丰盛另一国却稀缺的货物进行贩卖,生意做得异常红火。 这条运河连通了好几个国家,在这儿坐船的,也大多是商客。 蒋夫人和秦婉兮哪有钱去买一堆货物来装作是商贩,蒋夫人干脆的拿钱买通了一位商人,只说是家道中落,不得已带着女儿来投奔乾凌国的亲戚。 那商人见她们衣着虽然简单,也并不华贵,身上却都有一股世家夫人和世家小姐才有的贵气,便让她们呆在了自己的船里,路上有人盘问,也只说她们两人是自己的远房亲戚。 此刻她们虽然还在特尔希特国的国内,却远离了京城,只要出了京城,女王想要捉拿她们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因为女王不能大肆的捉拿秦婉兮,毕竟她是神医,身后还有着长生门作为背景,女王只能私底下搜寻她的踪迹,这样一来,捉拿秦婉兮的难度就打了很多。 所以,秦婉兮何蒋夫人也没有太过于的谨慎。 秦婉兮和自己的侍女上了船之后,便很快就睡的深沉。 她们昨晚骑马跑了一整天的路,蒋夫人还给她弄了伪造的通关文碟,方便她通过各处关卡,直到今天早上才到达了河流的附近,精神一路紧绷,现在已经疲惫不堪了。 蒋夫人没有睡,只是默默地打量着秦婉兮。 跑路的时候,一般人的注意力都在怎么不让自己被发现,怎么躲开女王的盘查,尤其是在京城内的时候,因为京城内不乏女王的势力,在京城内的时候更是要格外的谨慎。 绝大多数的人都一心难以二用,尤其是在这般紧张的关头,此时秦婉兮精神已经紧绷,自然也无暇去顾及其他的事情。 蒋夫人在那个时候,看似随意地问了秦婉惜说了好多话。 那些话貌似只是闲谈,听起来也似乎没什么关联,但只有蒋夫人才知道,她所说的所有话,都是在试探秦婉兮,她所问的所有问题,都是想要从秦婉兮口中得知一些自己想要的信息。 所有看似毫无关联的话,都是围绕着当她和迪明康的事情展开,环环相扣。 很可惜,尽管蒋夫人费劲了心机,却什么也问不出来。 秦婉兮神色如常,似乎真的对当年的事情没有一点儿的印象。 秦婉兮虽然身为神医,名震天下,却似乎没什么心机,也不太懂谋算,就连蒋夫人这般城府极为深沉,计谋多端的人,也丝毫没看出她的任何端倪。 费劲心思却什么也没问出来的蒋夫人看着熟睡的秦婉兮,渐渐的疑惑起来。 难道当年的那位女子并不是神医?两人只是长的一样而已? 可是据她儿子迪明康日常的碎碎念里所描述的那位女子的性格,分明与秦婉兮的性格很是相像,就连两人的喜好穿紫色衣服,和处事的习惯都差不多。 难道天底下真的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蒋夫人虽然十分的疲惫,却始终睡不着,急着抱孙子的她此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根本就无法入睡。 就在她郁闷疑惑的时候,船身忽然剧烈的震荡了一下。 ------题外话------ 委屈……今天学校有游园会和活动,因为没空,一个都参加不了。 这段时间好忙,有没有小可爱想要写点儿有关剧情的评论? 我最喜欢看有关剧情的评论啦~ 有了评论,能让心情变好~~~ 没有评论,就很失落 第268章:血玉在怀 她低呼一声,急忙地想要稳住身形,却还是滚到了地上,和秦婉兮以及秦婉兮的侍女还有那位商人一同歇息在此处的一位侍女撞到了一起。 蒋夫人内心咯噔一声,暗道不好。 这是在坐船,而且此时外面风平浪静的,怎么会发生这样剧烈的震荡? 几人在船里滚了好几下,已经睡着的人都蒙了好久才清醒过来,一脸慌张地在问发生了什么。 有几艘船好似撞在了一起,四处吵吵闹闹的,很多人抱怨的声音夹杂在一起,甚是热闹。 蒋夫人警觉起来,正要偷偷探出头去瞄一眼,外面的吵杂声却在极短的时间内弱了下来。 此刻是清晨,天海有些灰蒙蒙的,未曾完全亮起来,外面有很多人燃起了火把,一只只的火把连成一片,火光接天,照亮了大半个天际。 外面有人高声叫喊:“所有船只都停下!德亲王殿下昨晚遇刺!如今生死不明!知府大人得到消息,贼人现在混迹在人群中,欲逃离此处,在下奉知府大人之命前来捉拿!”紧接着,官兵的声音再次响起:“封锁此地!所有人都要受到盘查!” 商贩们一片哗然,面对这般的大事,没人再敢有任何的意见,都纷纷地按照命令,站到了岸上去。 蒋夫人听闻此言,只觉得被人当头浇了一头的凉水,内心飞快地盘算着待会儿该怎么回答盘问,又该怎么和秦婉兮统一说辞。 外面在催促着,蒋夫人在飞快地想着对策。 她们才刚出京城,就被拦下,眼下有两种可能。 一是贼人确实藏在此处,而她们不知道谁是贼人,万一贼人为了逃命随便抓了几个人来威胁官府,她和秦婉兮岂不是有生命威胁? 二是根本就没有贼人,德亲王就是被女王下令暗中刺杀的,蒋夫人虽然才到特尔希特不久,却也听说了女王和德亲王不和的传言,而知府之所以编造出一个刺杀德亲王的“贼人”来,其实就是为了去捉拿秦婉兮! 她一直和秦婉兮在一起,若是秦婉兮出事,她也逃脱不了干系! 那商人的侍女正在慌张地整衣服,听见外面在催促,顿时慌张的站了起来。 她坐久了,猛地一站起来,眼前一片漆黑,脑袋也晕晕的,身子晃了晃,一下就撞到了站在她身侧已经快要整好衣服的秦婉惜。 秦婉兮被她这么一撞,身子失去了控制,眼看就要跌落在地,她的贴身侍女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才得以让她稳住身子。 她本来在整衣服,被人一撞,跌落的同时,衣服也被她扯开了许多。 如今是秋日,秦婉兮穿了几层衣物,即使是衣服扯开也没露出什么部位,却有一物,从她怀里露了出来。 那是血红色的一样物事,周身泛着晶莹的光泽,期间的纹路看起来古老而又神秘。 正是如今市面上已经为数不多的血玉,虽然只是露出了一角,却依旧能让人看出它的价值。 蒋夫人本来准备去帮秦婉兮把衣服拉上,看到那块玉,顿时僵在了原地。 那块玉,正是几十年前由她让人打造,未来准备传给儿媳妇却被迪明康送给自爱姑娘的血玉! 蒋夫人出生世家,自小混迹于京城贵族之中,城府无比的深沉,很少有人能窥探出她内心的真实想法,因此她的动作也只是僵了一下,便恢复了自然的表情,很是焦急地走了上去,帮着秦婉兮整了整衣服,催促着她:换好衣服赶快上去吧,官兵在外面催得可急了." 秦婉兮此刻也很是紧张,她本就是从京城中跑出来的,只怕被认出来,又怕女王派人来捉她,她越紧张,面部的表情就越冷漠,很有一股人家都欠了她一百两银子的气势. 她目光移向蒋夫人,蒋夫人想了想,悄声对她道:“你就装哑巴。” 反正秦婉兮看起来冷漠,而且自从到了河边就没说过话,就连蒋夫人向那位商人说她们的“遭遇”时,她也是默默地立在一边,一言不发。 蒋夫人又趁着别人都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地和那侍女简单的对了一下口供,万一被盘问了也好避免露馅。 秦婉兮深吸一口气,扯掉了自己脸上的面纱。 这里的男男女女都没有蒙面的,如果就她一个蒙面,会显得很奇怪,会很快的引起官兵的注意力。 但是秦婉兮很快的就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她长相极为的貌美,立在一群样貌普通的人中,其实也很是显眼。 怎么办? 即使是焦急,秦婉兮也不敢有任何的动作,所有人只要一下船,就落入了官兵的视线范围之内,而时间紧急,又来不及在穿上易容。 “后面的走快一点儿!”有打着火把的官兵站在一块土坡之上,朝着秦婉兮这一片人群吼了一嗓子。 在监视之下,昔日风光无限如今落魄的神医无可奈何,只好加快步伐。 ------题外话------ emmm……今天应该是只有一更了,因为我还有两千字的思想汇报要手写以及要给社团申请讲座的表格写简介,哭唧唧…… 第269章:抓住她们! 商贩百姓们都站在了岸上,一群密密麻麻的官兵将他们围住,有官兵走了进来,来来回回的巡视着,锐利的眼神如刀一般在百姓们的面上扫过,每当看到他们认为可疑的人时,他们就停下来,气势汹汹地盘问,直到他们问出个所以然来。 所有有嫌疑的人都被官兵押着带到了一边,面色愁苦的蹲在了地上。 天色尚早,天未完全亮,河边冷风嗖嗖,在众人的身上吹过,引起一阵浓重的凉意。 秦婉兮心情复杂地站在原地,抬头看向天上的云。 那云在较为昏暗的天地之间,呈现出极暗的色泽,它的形状极为的奇怪,且一直在变。 秦婉兮看了那云良久,才勉强的认出那云变化的其中一个形状。 那是一双手。 悬挂在天际的巨手,像是变化多端的命运,在空中随意的拨弄众生的人生轨迹。 遭到众人或是惊惧或是惊恐或是不甘,可却没有人能逃出命运为他们编织的宿命。 想到这,秦婉兮的眸中忽然浮现出了一抹疑惑。 脑中忽然浮现出零碎的画面,那记忆并不清晰,甚至蒙上了一层很浓重的雾气,她甚至都看不清画面中的人脸,迷蒙之间只看见有青年男子和少女相对而立,少女口中所说的,正是这句话。 少女清脆的声音带着笑意,欢乐地说着看似悲伤无情的话语:“你看,那朵云,像不像是一只巨大的手?就好像变化多端的命运,随意的拨弄众生的人生轨迹。” 接下来,是男子的话,他语气狂傲,带着不羁的霸气:“我这一生,定拼尽全力去护你,就算是老天,也不能弄乱你的人生轨迹!” 很奇怪的是,画面中的男子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忽然有一种不知从何处而来的甜蜜感和安全感,出现在秦婉兮的心间。 那感觉只是出现了一瞬,便慢慢的淡去了,像是一阵清亮的风,悄悄的拂过人的心间,却让人抓不住。 旋即,画面破碎,欢声笑语消失。 秦婉兮下意识地瞪大了眼,想要去捕捉那消失的画面。 下一刻,一位士兵忽然停在了她面前,冷冷道:“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蒋夫人在一旁开启戏精模式,摸着泪,凄惨又害怕地开口:“她是个哑巴,不如我来回答您?” 那士兵瞄了蒋夫人一眼,脸上的怀疑之色倒是更重了。 他又盘问了蒋夫人良久,但却什么也没问出来。 士兵转身离开,蒋夫人和秦婉兮都松了口气。 然而,就在她们刚刚放下心来的时候,一名将领来到了她们面前,他一路看过来,每个人的脸都认真地看一遍,好像这样就能看出什么来。 就在他看到秦婉兮的时候,顿时神色大变。 还未等秦婉兮反应过来,那名将领一声高喝,与此同时,他的手一扬,腰间的刀便已经抽出,直直地悬在了秦婉兮的脖子之前! 就在那一声高喝之后,四处的官兵齐齐围了过来,团团将秦婉兮何蒋夫人围住。 ------题外话------ 今天因为我的愚蠢,将上传误点成删除,重新弄了一遍,更新的晚了,在这里向大家道歉了。 最近总是被自己蠢哭,若是哪天你们的蠢作者没更新,说不定是因为掉进马桶里淹死了……。 昨天为了些思想汇报熬夜,今天一个下午加晚上都头痛到炸裂。 第270章:是你!(二更) 那在这一瞬之间,人群骚动,秦婉兮的侍女因为之前上岸的时候人太多没挤过去,众人站定之后又不被允许乱动的缘故,所以并没有和蒋夫人和秦婉兮站在一起,此时眼见局势不对,急忙转身,偷偷地混在了人群中,准备偷偷溜掉。 她如今救不了秦婉兮,唯一能为秦婉兮做的,就是先跑到安全的地方,然后去乾凌国找秦婉兮的师兄求助。 “叛贼已经被我拿下!”那将领冷眼看着被围住的秦婉兮,厉声高喝,对着四处的百姓道:“都散了!全都速速离去!” 百姓应声而散,那将领想了想,忽而又高呵道:“慢着!” 众人刚刚放下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齐齐回头。 在众人或是惊惧或是疑惑或是复杂的目光中,那将领猛地从腰间拔出锐利的佩剑,高高地举起,那佩刀在空中划过了一条银色的弧线,狠狠地落在了他脚边一块约有婴儿大小的石块之上。 石块在重击之下,应声而碎。 碎石滚落了一地。 像是弱者的命运,在强者的一个随意的举动之下,支离破碎,再无修复的可能。 这一声重重的声响,宛如一记闷棍,狠狠地敲击在人们的心间,并在他们心间生出了警告的芽。 蒋夫人则是倒吸一口凉气,这人的武功好强! “近日的事情,陛下不希望任何人知道,”那将领指着一地的碎石,冷冷地威胁道:“若是今日的事情被传出去一星半点,你们的下场,就会和这个一样!听明白了吗?!” 众人本已惊惧,又被这么一吓,哪敢不从,都诺诺称是。 将领唯恐有人不服,又冷冷地补上:“若是被发现,无论你们身在何处,陛下都能找出你们的踪迹!别想着做些不该做的事情!” 他说这话的时候,秦婉兮正被人按着,丝毫无法动弹。 群众赶紧一溜烟地回到了自己的船上,继续赶路。 秦婉歌忽然之间被捉住,一时间惊怒交加,再加上一晚没睡,刚刚才睡下没多久又被叫了起来,现在还被人抓着,一股气憋在心口,烦闷到几乎要爆炸。 她堂堂神医,在江湖之上享誉极高的地位,即使是权倾朝野、家财万贯之辈也都对她万分的尊敬,毕竟再厉害的人都不过是肉体凡身,都有病的时候,万一病的重了,就需要神医救治了。却没想到在这两天接连的遇到这般糟心的事情! 一刀劈下之后,秦婉兮只觉得心尖凉透。 原来,就算受到万人尊敬,万人敬仰,就算背后拥有强大的背景,却还是会受人压制。 她郁闷之下,目光自然的就撇向了那个一刀劈裂开石头的带头将领。 这一看,顿时让她瞪大了眼睛。 与此同时,那人的目光也移向了秦婉兮。 一人目光满含惊疑和不可置信,另一人神色尴尬,目光躲闪。 两人对视,气氛一时间变得十分的尴尬。 秦婉兮尖声道:“是你!你就是师兄的……” 第271章:想法 百里未荨在给她师父风沧滂写信,询问自己身上那股气流究竟是怎么回事,而慕战影在研究迟玉钗儿子的病状,顺便让人将此事件报给了迟堙,相当于直接地将找药材的这件事交给了迟堙。 一来迟堙是迟玉钗的父亲,二来迟玉钗是乾凌国派出的和亲公主,她的事情自然要汇报给迟堙,三来迟堙作为皇帝,坐拥宫中无数奇珍异宝和人手,找出迟玉钗所需要的药材并不是什么难事。 那信上说明了迟玉钗参与了特而希特国德亲王夺权一事件,而女王和德亲王又是死敌,互相都想除对方而后快,万一德亲王的事情败露,女王在这场斗争中胜利,迟玉钗在特而希特处境就会变得非常尴尬。 陛下找出了药材,必定亲自让人送去,而天底下的父母大多都是极为的怜惜子女的,女儿远嫁他国多年,迟堙定是极为的想念,但他作为皇帝,政务繁忙且身份特殊,不可能擅自离来,更不可能下国家大事,跑去千里之外看女儿,而迟玉钗作为和亲公主,更是无法随意地回国。 既然父女无法相见,迟堙思念女儿,自然会趁着寄药材的机会给迟玉钗寄一些只有乾凌国才有的东西,以慰藉女儿的思乡之情,也是弥补父女不能相见的遗憾。 大批的东西寄去特而希特国,女王一定会知晓,这样一来,女王就能深刻的体会到乾凌皇对迟玉钗的疼爱,待到东窗事发的时候,对迟玉钗的惩处也会看在迟堙的面子上稍微减轻一些。 至于慕战影为什么要这么为迟玉钗着想,一是因为迟玉钗是百里未荨的表姐,她们之间的交情还算不错,如今迟玉钗又求到了百里未荨的头上,百里未荨身负重伤,慕战影自然不能让自己的未婚妻太劳累,只好替未婚妻做事。二是因为慕战影和前太子迟乾珩自幼交情极深,感情堪比兄弟,再加上迟堙和他爹忠义侯关系也极好,迟堙对慕战影向来也是好得没话说,有了这么多层关系,慕战影无法不尽心尽力,全力帮助迟玉钗。 百里未荨很快地写完了信,在信中她不仅问了师父她的身体是怎么回事,还问了下罗德尔的情况,并招来了信鸽,将信件绑在了信鸽的腿上。 眼见信鸽越飞越远,百里未荨整了整衣服,便起身出了自己的房间。 厅堂内,慕战影还在努力地研究麦伦的病症。 女子的闺房非男子所能进出之地,就算是父亲与兄弟,出入女儿和姐妹的闺房也是极为不恰当的举动,百里未荨进了房间,慕战影则被百里未荨的下人引导了她院中会客的小小厅堂之内。 寻常的权贵之家,通常都人丁众多,常是姐妹们同住在一个大院子里,虽然屋子是隔开的,也各有各的天地,但很多例如会客的地方还是要公用,这其中自然有缺钱的缘故。 毕竟前丞相百里瀚多年来为了整顿朝廷风气,老妈子一样,对诸位臣子看的很紧,见谁贪污了一点儿钱财便能罗哩罗嗦地说十年半个月,其烦人和挖苦人的功力即使是言官也望尘莫及,还想办法整那些贪污的臣子,那法子阴损至极,让人有苦说不出,把群臣给烦的不行,所以即使有离王和当时的副丞相——如今的丞相程建仁撑腰,很多大臣基本上都不敢表现出来自己很有钱。 虽然众人贪污朝廷银两不少,私底下花钱如流水,明面上还是要做出一副清廉的模样来。子女的院子当然不能太过于的豪华,符合贵族世家的基本要求就行了,没必要每人都自己有一个院子,免得又被百里瀚和陛下抓住了把柄。 再者,大家族都讲究和睦,姐妹或是兄弟住在一块儿,日日相处,也有利于团结。 百里家出了一个驸马爷一个皇后,从百里兄妹到长公主,哪一个都是政治上的奇才,辅政多年,劳苦功高,皇家赏赐源源不断,钱财充足,人丁也稀薄,百里家的公子小姐们也都各自有一个院子,且不说有着公主身份的百里珑瑛和身为郡主的百里未荨,就是从前三房家的两个小姐,住的院子都是自带会客小厅的。 慕战影坐在厅内,对着信纸思考。 迟玉钗的儿子并不在慕战影的身边,慕战影虽然医术还算不错,仅是凭借着信中的言语还是没那么容易研究出来麦伦的病究竟应该怎么治。 若是病人就在他面前就好了,但他们相隔万里,自然是见不到的。 若是要诊病,只能找师妹,但师妹虽然在特而希特,却遇到了麻烦,现在早就不知道跑到哪去了,哪里又能为麦伦治病。 若是…… 慕战影忽然一怔,一个大胆的想法就这样在他脑海中产生。 第272章:侍女自尽 不过,这个想法还需要未荨的同意。 慕战影想了想那不太可能实现的想法,继续地研究起麦伦的病状来,准备待会儿再和百里未荨说此事。 百里未荨悄悄地来到厅堂之外,透过了半开的窗户,就看见了慕战影坐的挺拔。 他此时坐在窗边,浑身都是暖暖的色泽。 有稍大的凉风吹拂,窗棂被吹得微微晃动,光影浮动之间,青年男子眉目如画,如诗。 明亮却不刺眼的阳光撒在了慕战影的身上,为他周身上下都渡上了一层亮色。 慕战影神情专注,一双锋锐如剑的眉毛此刻呈现出深黛的颜色,他眉毛并不粗,算得上是细长,却又不会显得女气,带着几分凌厉,看起来正如未出鞘的宝剑,暗芒深藏。 这样的慕战影,和刚才,判若两人。 仿佛刚才的嬉皮笑脸和不正经,不过是幻觉,如今这般锋芒深敛,极致风华的男人,才是那个师承于长生门、在边关军营里历练过、无论是医术、武功还是为臣之道的慕家继承者——忠义侯世子。 京城中的世家子弟,但凡是入朝为官或是作为备用官员,即正跟随着有官职在身的长辈在朝堂之上旁观朝政的臣子,没有一个是简单的角色。 京城的世家子弟和普通的平民百姓参加的考试不一样,作为京中的子弟,个个都在权贵之家,乾凌的开国皇帝认为,这群公子小姐条件比百姓好,学业自然也要比百姓更加的优异,他们的考核,比百姓所面临的科举考试,还要严格的多,考的也更加的全面。 无论是城府还是学术,众人都是乾凌国最为顶尖的存在。 因为遇到了棘手的问题,此时慕战影的眉毛微微的蹙起,眸光暗沉,他坐于桌前,一手执笔,在纸上写着什么。 百里未荨看了他半晌,慕战影也没发觉。 他武功超群,警觉性自然也很强,此时被人盯着却并无反应,或许是因为心知在百里未荨家里,不会出什么大事。 长公主离开百里未荨的院子之后,转而去了一个偏远的院子。 她嫁入百里府多年,早些年还因为自信自己的能力而没有培养什么眼线,直到前几年她发现二房和外面势力有所勾结,才开始培养自己的眼线。 长公主不仅有自己的眼线,还有自己的地盘。 这一处偏僻的院子,专门用来审问府中那些意图不轨的下人。 这院子里存在感极低,且戾气很重,除了长公主夫妇,百里家上到老太爷老夫人,下到打扫的下人,没人来过。 这里负责审问的人,全是长公主的亲信,还有陛下派来的人手。 昨夜长公主的手下审问了那给百里未荨的药里下毒的侍女良久,用了不少手段,那侍女都坚定不移地说此事是二房指使的,今早更是挣脱了绑住她身子的绳子,并用那绳子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长公主刚踏入偏院内部,看到的就是气绝身亡、死相凄惨的侍女,而长公主的亲信们,都慌张不已,见到长公主,更是全部跪倒在地,不停地请罪。 众人头上都冷汗涔涔,心知大事不妙。 他们都是长公主的亲信,皇家专门培养的人手,现在竟然让意图谋害郡主的凶手自尽了,而且那侍女还不会武功,这是他们巨大的失职。 长公主冷冷地看着他们,周围的气压越来越低。 她目光冰冷,语气渐渐的变得凝重,她冷冷道:“进宫去禀报陛下,让陛下派一批新的人来!” 她这话没有特意对着谁说,但在她说完之后,暗中有一道影子直直的闪了出去。 那是长公主身边的暗卫,隐藏在暗处,一旦长公主有任何的吩咐,都会第一时间去执行。 众人闻言,皆是神情大变。 让陛下派一批新的人来,相当于他们这些人全都会失去现在的地位和工作。 虽然这样的结果在预料之内,但真听到了还是难以接受。 偏院里守着的人都是身怀武艺,且经过极其严格的训练,若是他们真的忠于职守,一心一意地看守那侍女,那侍女是不可能有机会挣脱绳索而自杀的。 很可能……那侍女根本就不是自杀。 无论侍女怎么死的,有一点都是毋庸置疑的。 守着偏院的那群人中,出了叛徒。 最好的做法就是将他们全部换掉,然后再慢慢地找出叛徒。 长公主看都没看底下神情灰败的人们,冷冷地转身,对着她身边的一位侍女道:“既然那人都招供了,说是二房指使她做的这事,就去公布一下这事吧。” 实际上,虽然那侍女咬定了此事就是二房指使她的,但长公主很清楚地知道不是。 二房刚刚丧子,本已悲痛万分,前夜二房夫人涉嫌谋害百里未荨,被带去了官府,现在还没被放回来,二房目前出境糟糕。自顾尚且不暇,哪还有心思去害人? ------题外话------ 从今天开始,都晚上十点更新!大家不用再等的焦急了!记住,晚上十点!晚上十点!晚上十点哦!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一般都是两更,若是一更,说明幻幻忙得要死或是暂时没灵感。 注意,是从今天开始哦,么么哒 第273章:诈尸?(二更) 二房夫妇和府外势力勾结多年,也瞒了长公主和丞相这两位极厉害的人多年,可见不是愚蠢之辈,哪里会用这么拙劣的手法。 若是没发现二房和外面势力勾结以及李夫人掩护刺客逃跑的事情,长公主也不至于明目张胆的冤枉二房。 如今大房和二房已经势成水火,为了保全大房,长公主只能对二房出手。 至于是谁总是在背后干坏事又栽赃给二房,长公主也一定会查出来! 那人当初害的她的孙女百里妍年幼而夭,如今又要来谋害她的女儿,若是能让她找出真凶,她绝不姑息! 长公主在心中恨极了那幕后之人。 就在长公主转身的那一刻,忽而有一人,趁着她转身之际,飞快地从地上窜了起来,一把夺过一人腰间的佩剑,以雷霆万钧的气势,径直地往圣和长公主砍去! 迟衿凤眼中冷光闪烁,飞快地往旁边一闪。 与此同时,原本隐在暗处的暗卫顿时暴起,拔剑就迎了上去,和那刺客缠斗在了一起。 他们的身手不相上下,出招速度奇快,动作在众人眼中也正如一片变化混乱的影子,众人都目瞪口呆又提心吊胆地看着眼前的打斗,却不敢出手相助,毕竟两人出手速度太快,万一攻击错了人就尴尬了。 长公主闪开之后,就加快了脚步,在暗卫的保护之下,准备快速地离开。 恰在此时,百里未荨从外面走了进来。 ……时间回到百里未荨偷看慕战影的时候。 百里未荨从自己房间出来了之后,忽然想起了十年前娘亲帮她解除封印的事情,虽然那封印没有完全的解除,到后来她去了落幽谷,那封印才慢慢的解除,但也说明娘亲很有办法,说不定她知道自己身体里的那股气流是怎么回事。 百里未荨问不到长公主在哪,便悄悄地让自己从落幽谷带来的人查了下长公主的行踪,便跑了过来。 却没想到竟然看到了这样的场景,那原本是长公主亲信却突然成了刺客的人在打斗中看见了百里未荨,顿时愣了一下。 就是因为这么愣了一下,暗卫得到了机会,趁着他发愣,对着他一脚踹了过去! 那一踹的力度极大,刺客的面部顿时扭曲之极,重重地落到了地上。 暗卫的不给她丝毫喘息的机会,当即提剑,飞快地向着那刺客砍去! 百里未荨也愣了一下,非常果断地拉着长公主转身就跑。 若是她没受伤的时候,自然不用怕刺客,但她现在身受重伤,万一那刺客很有实力,真的将她刺杀成功了怎么办? 就在百里未荨跑开的那一刻,她的身后忽然有一股阴风袭来! 那倒在地上,看着已经气绝身亡的侍女忽而从地上飞快地蹦了起来,也如同之前那个刺客一样,夺了她身侧佩剑之人的长剑,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 只不过,她的目标并不是圣和长公主,而是身受重伤的百里未荨! 众人看得一愣,明明已经死去了的人,怎么……莫非是诈尸? 百里未荨感应到背后风声,心顿时一沉。 她虽然受了重伤,感官却未失,只是听着背后的声音,大致就能知道发生了什么,还知道那人是冲着她来的。 百里未荨直接地甩开了长公主的手。 这个动作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当时情况紧急,百里未荨只来得及考虑了一瞬。 这在这么一瞬,她意识到了那人是冲着自己来的,可自己还拉着娘亲,万一娘亲为了保护自己受伤,或是那人因此误伤娘亲该怎么办?! 事实上,长公主会武功,跟长公主呆在一起才是最为明智的选择。 只是情况紧急,此时根本来不及多想。 不到一秒的时间,百里未荨便做出了决定,毅然地甩开了长公主的手,猛地往地上一滚! 就在那原本该死了的侍女拿剑冲过来的时候,迟衿凤也意识到了她的目标是百里未荨,下意识地要将百里未荨拉到自己身后护住,却没想到,百里未荨竟然在此时将她的手甩开了! 长公主看着向女儿攻过来的侍女,一瞬间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要凝固,猛地抬起了手,要过去为百里未荨挡下攻击。 一把剑气势汹汹的从远处飞来,仿佛被投掷它的人关注了极大的怒气。 她下意识地用力一挡,金属落地的声音响起,长剑落地。 待到她再伸出手准备帮百里未荨时…… 嗤。 一声闷响,是长剑入心口的声音。 稍微有些昏暗的房间内,材质优良的地板上,有人无力地躺着,那人心口被刺穿,银白色的刀子,穿透了肉体,血液汩汩涌出,浸湿了那人的衣物,鲜艳的血液,在地上蔓延开来。 第274章:他是此处知府的儿子 那刺客为了制止长公主救百里未荨,竟是在自己的生死关头放弃了自救,任凭那暗卫朝自己胸口刺去,然后他临死一刻,抛出长剑,从而让长公主下意识地自救。 刺客的胸口被刺穿,很快的就死去了。 那诈尸的侍女手中的剑眼看就要劈中百里未荨,长公主目眦欲裂,不顾身边人阻拦,拼命地朝百里未荨扑了过去,企图制止那侍女。 但她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她是无法制止那侍女的。 在这一刻,长公主只觉得时间都变得慢了下来,从那侍女举起剑,到那剑即将要劈中百里未荨,这一段只是发生在眨眼之间的动作,在她眼中,变成了慢动作,百里未荨的每一个眼神,以及那侍女看起来和死人无二的诡异的面上,所泛出淡淡的青色,都宛如放慢了的画面,一帧一帧的在她面前呈现开来。 她急急地想要喊百里未荨的名字,她眼中泛出了泪水,一股极其悲凉的感觉在她的身体里弥漫开来。 长公主张大了嘴,可最终却什么都没有喊出来。 当悲凉到了极致,不是满眼泪水、痛哭流涕,不是长声嘶喊,而是默然无声。 周围有暗卫冲出来,想要去救百里未荨。 但也来不及了。 那侍女的剑,已经挥到了百里未荨的脖颈处。 = 特尔希特国内,秦婉兮那一声惊呼响起,她还未说完,之前那位持剑劈裂石头的将领便已经变了脸色,怒喝道:“住嘴!” 秦婉兮怔了怔,万分不可思议地看着那位将领。 这小子以前对自己可客气了,就算今日是来救自己的,也用不着这么凶恶吧? 难道是怕自己说漏了他们的身份,情急之下才叫自己闭嘴? 想到这,秦婉兮立即不说话了。 这些人是师兄派来救自己的,自己在这个时候还是少说为妙,免得为师兄添麻烦。 她这么想着,内心忽然浮现出了一股浓烈的厌恶感,这股厌恶感强烈的冲击着她,让她恶心的有些想呕。 眼前的军队,以及派他们出来的那个人,只要是想一想,就能给她带来无尽的排斥感。 那位将领冷冷地看她一眼,大手一挥:“将他们俩带回去!” “是!”士兵们领命,推出了一辆囚车,粗暴地将秦婉兮和蒋夫人绑了起来,然后仍上了囚车。 秦婉兮原本还在思考自己为什么会厌恶这帮人和那位师兄,就被这架势给吓了一跳。 就算要做做样子,也不至于这么凶残吧? 她的头重重地撞到囚车里的一根粗壮的木头栏杆上,痛的她面目都扭曲了一瞬。 绑住她的绳子极为的粗糙,勒的她胳膊生疼,秦婉兮倒吸一口凉席,蠕动了良久,才从将自己调整到了一个稍微没那么难受的位置。 她在调整位置的时候,眼前似乎浮现出了相似的场景,脑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叫嚣。 眼前的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她现在的处境,也是那么的熟悉。 这似曾相识的感觉令她心底隐隐的不安起来。 她总觉得,她似乎有过什么和眼前情景相似的经历。 但是她想不起来。 秦婉兮刚给自己调整好了一个没那么难受的位置,囚车就开始剧烈的颠簸起来。 四处的路不平,囚车行驶的也不平稳,秦婉兮像个不受控制的皮球,在囚车里滚来滚去,撞得浑身酸疼。 蒋夫人似乎会一点儿武功,即使是囚车颠簸,她也坐的很稳。 蒋夫人此时的面色很是不好看。 她没想到自己只是来找儿子心爱的姑娘,却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儿子心爱的姑娘不仅没有带回去,反而还把自己给带回去了。 刚刚她听见秦婉兮说那将领是秦婉兮师兄的什么人,她还高兴了一下,以为有救了,谁知现在却遭到了这样的待遇! 囚车颠簸不已,秦婉兮跑路了一整晚,早已疲惫不堪,现在只觉得浑身上下几乎要被颠簸的散架,头疼欲裂,眼前昏花。 她蒋夫人就在她的对面,她在强烈的颠簸中,看到了蒋夫人的脸。 只是这么一看,她就愣住了。 心底的那副强烈的熟悉感又出现了。 似乎,在很久以前,自己也遇到过相似的场景。 当时坐在自己对面的人,和蒋夫人也很是相似。 不仅仅是相貌,还有气质和说话的方式。 只不过,当时的那个人是一个男子。 一个她记不清样貌,想不起声音,更回忆不起任何细节,却又觉得万分挂念的男子。 蒋夫人被颠簸的极不舒服,她也是赶了很久的路,此时也难受的不行,面上的淡定也挂不住了,看着秦婉兮,她就心底直冒火。 “那人是你师兄的什么人?”她没好气地问道。 “那是我其中一位师兄的得力下属……”秦婉兮拼命忍受着快要将自己逼疯的头疼,艰难地回答:“我才想起……我这位师兄,就是此处知府……的儿子。” ------题外话------ 怕你们看晕了,提示一下,秦婉兮所在的长生门,门徒众多,所以秦婉兮的师兄也很多,所以说,秦婉兮喊“师兄”的人不一定是慕战影。 第275章:神秘行踪的百里珑瑛(二更) 蒋夫人闻言皱眉,声音有些不善:“既然如此,那你和这位师兄的关系怎么样?” 若是关系好的话,她们接下来所遇到的情况或许会没那么糟糕。 秦婉兮的第一反应是想说“很差”的,但是在自己的记忆力,他俩的关系其实还算不错,而且她还记得那位师兄曾经喜欢自己。 这样的话,关系应该是“不错”才对,怎么自己会想说“很差”? 怎么说都不符合逻辑。 秦婉兮沉吟半晌,还是小心地回了句:“还不错。” 蒋夫人叹了口气,很是不悦地道:“现在麻烦大了。” 只希望秦婉兮的师兄抓她的原因不是因为女王陛下的命令,如果是这样,即使秦婉兮何她师兄的关系再好,她俩也会被送到京城去。 秦婉兮此时虽然难受,却还在努力地想着办法,思考着自己该怎么离开这个地方。 虽然没有想起自己和这位师兄有什么过节,甚至在记忆力两人关系还很好,但秦婉兮还是准备溜掉。 她想起昨天,女王的人手遍布了客栈,而自己在紧急关头写信,第一个想到自己可以求助的人就是慕战影。 秦婉兮当时还想着自己在分布在特尔希特的几位师兄弟都无法帮到自己,便没有去找这几人帮忙。 当时,她丝毫没有想起这位师兄的存在。 没有信任,自然也不会想起。 若是那位师兄值得投奔,自己又怎么会在第一时间想起的不是他,而是自己根本都不熟悉的师兄,远在乾凌国的慕战影? 对了……。秦婉兮忽然想起,自己仅剩的那位侍女眼下不在这里,似乎是刚刚偷偷溜走了。 她应该会去找慕战影师兄,但是自己也不能将所有的希望都押在她的身上,还要想办法自救。 要不,还是先和长生门联系吧。 秦婉兮心知自己是长生门最引以为傲的门徒,更是长生门内定的下一任门主,若是师父知道自己有难,一定会派人来救自己的! 就在秦婉兮在考虑该怎么给长生门传信的时候,她的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只鸽子。 那一只鸽子通体雪白,俨然和普通的信鸽没有什么两样。 秦婉兮此时正抬着头,那只鸽子正好在天空上飞,鸽子往秦婉兮的方向看了一眼,便飞到了一边不引人注意的地方,悄悄地跟着秦婉兮所呆的囚车。 秦婉兮内心暗喜,那是她的宠物——可通人性的雪山灵鸟,在鸟类当中可以算是很聪明的存在! = 早晨,秦婉兮和蒋夫人被戴上了囚车,百里未荨也再次的遭到了刺杀。 在众人都没注意的时候,百里珑璎的轿子悄悄地从偏门出了百里府。 临走的时候,百里珑璎得贴身侍女还陪着笑脸探出了个身子来,笑眯眯地对守门的婆子打了个招呼:“王婆,今日可好?你儿子的病好些了吗?” 王婆是个体态有些胖的妇人,约有六十左右,此时她大大咧咧地笑着:“哎哟,没想到您身为公主身边的侍女,却还挂记着我这个老婆子,我儿子的病早就好啦!”说着,她又望马车里瞄了一眼,却什么也没瞄到,便随口问道:“公主这是要出门呀?” 那侍女的笑容原本就尴尬,整个人看起来还有些紧张,仔细听来,还能发现她声音中的那一丝颤抖。 她略紧张地笑笑:“哎呀,这不是吗,好了,公主还要赶路呢,我就不和你聊了。” 王婆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还有些蠢,实际上精明的很,此刻眼珠转了转,就发现了不对之处。 这是要干什么呢,不仅慌慌张张,还要大早上的赶路。 她正要问,那侍女却又逃出了一个一个小包袱,硬是塞到了王婆的手里,有些讨好的道:“王婆,您可千万别主动把公主今日出门的事情给说出去呀。” 王婆掂了掂那小包袱,惊讶地发现这包袱竟然不轻,当即就笑眯了眼:“您可放心吧,老婆子我嘴严得很,是不会主动说这件事的。” 反正不主动说又不代表着别人问起来不能说,自己还得了这么一大笔钱财,何乐而不为呢? “那就好。”侍女似乎舒了口气,申请都放松了不少。 那婆子八卦,人也大胆,顺口就笑眯眯地问了句:“公主这是去干什么呀,这么偷偷摸摸的。” 侍女尴尬地笑,对她小声道:“还不是因为那个苏公子,据说他今日就要被陛下派去边关了。” 话没说完,那婆子却明白过来,一脸“原来如此”的了然摸样。 估计在乾凌国的京城里,就没有不知道百里珑璎和苏家公子苏黎的事情。 这一回,公主怕是依旧放不下苏公子,还非要追过去,怕苏公子死在边关,所以要见苏公子最后一面? 那婆子对着百里珑璎远去的轿子,自己脑补完了一出八卦大戏。 但她不知道,此时的百里珑璎并不在马车里。 马车里,只有百里珑璎的两位侍女。 此刻,百里珑璎正在京中的某一家较小的茶馆之内。 第276章:谢家小侯爷 百里珑瑛此时和平日里的装扮大不相同,平日里,只要她出门,定是要打扮许久,将自己包装成光彩照人的模样。 她今日出门前,倒是如往常一样,起了个大早,化妆化了许久,还让自己的侍女帮自己化妆。 此时她端坐在京城当中一处不显眼的茶馆二楼包间里面,时不时就往窗子外面看一眼,眼神中透露出焦急。 只不过,她今日没有穿锦罗绸缎制成的裙子,头上更无一丝的发饰,浑身上下也没有佩戴一点儿珠宝。 她身着着普通的男装,头发也如男子一般用发冠竖起,她的面容也不复昔日一般娇艳,如雪一般洁白的皮肤此时看起来有些黑,如白玉一般无暇的面上也多了一点儿瑕疵,细长的的眉宇变得极粗,如樱桃一般精巧的红唇多了几分暗色,就连眼睛底下,显露出重重的黑眼圈,像是数天都没睡好觉的模样。 百里珑瑛将自己浑身上下都包装成男子的样子,就连身形都拿填充物做了弥补,从而让自己看起来更加的健壮,也更像男子。 谢家的小侯爷谢魏按照着约定前来,一进门就看到了一名男子坐在桌前,愣了愣。 短暂的发愣之后,谢魏就尴尬地道了声“对不住”,眼看就要退出去。 百里珑瑛在他发愣的时候就连忙站了起来,眼看他要走,飞快地几步过去,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谢魏。 谢魏以为自己走错了包间,原本就尴尬,眼见里面的人这般举动,顿时以为人家是来找他麻烦的。 “对……” “是我,快进来!”眼看谢魏还要道歉,百里珑瑛用自己的声音小声说道,然后把呆呆的谢魏给拉了进来,猛地关上了门,旋即又快步走到窗边,将窗户给关上了。 谢魏愣了好半天,才对着眼前这个“男人”犹犹豫豫地叫道:“大……大嫂?” “是我!”百里珑瑛没好气地应了声,应完了才发觉不对,怒道:“我早就不是你大嫂了,你瞎叫什么呢?” “哦,”面对百里珑瑛的不友好的态度,谢魏倒也没生气,老老实实地坐在了她的对面,奇怪地问:“你怎么打扮成这样?连脸都和以前不太像了。” 面对如此愚蠢的问题,百里珑瑛很想翻一个白眼,但她到底还是忍住了,像看一个白痴一般看着谢魏:“京城中大把人认识我,我要是不乔装打扮一番,万一被人认出来怎么办?” “倒是你——”她颇为嫌弃地打量了谢魏半晌,撇嘴道:“我不是让你也打扮一番吗?你怎么还是之前的模样?” 谢魏嘿嘿一笑:“我平时出门少,没人认得我,而且我今天穿的衣服都是普通的衣服,没事的。” 百里珑瑛虽然内心觉得谢魏很蠢,但因为自己今日是来求他的,便忍住了想奚落他的冲动,转而换上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谢魏啊,”百里珑瑛温和地笑,非常友好地看着谢魏:“我十七岁就嫁入你们谢家,为你们家也带来了不少好处,想当时,你还是个小孩子,我当时还挺喜欢你的,还常常和你大哥陪着你一起看书练字,那真是一段快乐的时光,是不是?” “是啊,”谢魏点头,面露怀念,认真地道:“那时大哥还在世,唉……若是大嫂你当初能少发点儿脾气,就更愉快了。” 百里珑瑛顿时笑容凝固在脸上。 她好想抽死谢魏这蠢小子啊……他就不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吗? 这真的让她好尴尬啊…… 但她也没有就此发作,而是强忍着尴尬,做出了一副万分悲伤的模样,哀叹道:“唉,想当年,我与你大哥,也算是琴瑟和谐,恩爱一场,谁知你大哥却如此命薄,真是让我心痛不已,就连我现在想起,内心还是隐隐作痛……” 百里珑瑛开始说着自己早就编好的台词,面色愁苦,声音哀哀。 提起自家早逝的大哥,谢魏顿时难过起来,头都耷拉了下来,喃喃道:“我好想大哥。” “唉……”百里珑瑛哀哀地叹气了一声,正要再发表言论,却听见谢魏问她:“大嫂你既然心痛,为什么要再嫁呢?京城里都在传你心仪苏家公子苏黎。” 百里珑瑛再次地被噎住。 但谢魏的面上并无任何讽刺挖苦之色,只有着疑问和不解。 好像他问出的问题只是一个普通的问题。 谢魏虽然如今已有十七岁,行为举止却不像是十七岁的少年,反而像是十一二岁的孩子。 简而言之,谢魏有点儿傻。 当他小时候,同族的兄弟姐妹都能顺利地背诵唐诗宋词时,他还连话都说不清楚。 百丽珑瑛在心中宽慰自己,不要和一个傻子计较,才勉强地按捺下了内心的尴尬。 第277章:威胁(2更) “那都是误会,”百里珑瑛连忙道:“传言十之八九都不是真的,你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信这种东西?我后来不是又和苏黎和离了吗?就是因为心里还想着你大哥啊!” 脸部红心不跳地瞎扯一通之后,百里珑瑛才终于扯到了整体上来:“谢魏啊,如今我遇到了一点儿麻烦,你看你能不能帮帮我?” 谢魏想了想,点头:“可以啊!” 百里珑瑛呆了一呆。 答应的这么干脆? 这傻子以前可没这么好说话啊! “真是好孩子,”百里珑瑛顿时喜笑颜开,很快地说出了自己的事情:“我从前和静烟公主关系甚好,如今她却被剥夺了公主封号,还被打入了宗人府,我甚是难过,我不相信她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所以我想去看看她,看看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哦,”谢魏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很是不解:“想看就去看啊,你是陛下的外甥女,陛下不会不准的。” “你不知道,”百里珑瑛再次的摆出了凄惨的模样,啜泣道:“我偷偷地去求过陛下,可是陛下不准,我娘也是不准,我用尽了办法,可还是不被准许去看她,而你二哥从前在宗人府任职,所以我想起你帮忙。” “二哥如今卧病在床,无法带你去,而且二哥肯定不肯。”想起自家耿直又嫉恶如仇、做事绝不弄虚作假的二哥,谢魏果断的拒绝了。 “我想让你带我去!”百里珑瑛急急道:“你就说我是你二哥的小厮,是去领你二哥落在那里的东西的。” “不行不行。”谢魏虽然有点儿傻,但还不至于彻底的失去理智:“要是二哥知道了,会骂死我的,而且爹说不定还会打我,我才不想挨打。” 想到自己小时候被父亲拿着棍子打的场景,谢魏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哎呀,其实他们不会怪你的,你听我说……”百里珑瑛还想劝他。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谢魏捂住了耳朵。 百里珑瑛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真的不行?” “不行!”谢魏很是坚决。 “不行?”百里珑瑛冷笑了一声,声音变得有些冷:“若是你帮我,我就让百里菱月回归你们谢家,重冠谢姓,怎样?” 谢魏愣住。 “你们谢家,直系只剩下你们这一脉,谢家的其他人全是旁系,只不过是因为直系人丁稀薄,才让旁系搬来和你们一起住,共享你们的荣耀,” 百里珑瑛冷静地分析道:“老侯爷早就不在了,你大哥……去了,如今你二哥又重病在床,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对于你担任侯爷之位,族中早有异议,全靠你娘在苦苦吃撑,而你和你二哥如今有没有子嗣,你的地位十分的不稳固你知道吗! 若是菱月回到了你们谢家,她身为圣和长公主的外孙女、静乐公主的女儿,有她在,谁敢动摇你侯爷的位置?” “你就立她为世子,借此稳固你和你娘的位置,等你有了自己的孩子,再给菱月订一份好亲事,然后将世子的位置给你的孩子,这样一来,旁系的那些人哪里还能威胁你们的地位?!” “我……”谢魏虽然有点儿傻,这些话还是听得懂的,他有些动摇了。 百里珑瑛说的没错,他现在确实处于一种极为尴尬的地位。 他现在需要一个孩子或是亲侄子来稳固地位,可是二哥没有孩子,现在重病,也无法令二嫂怀孕,而他的媳妇才刚过门几个月,刚因为摔跤流产了一次,医生说或许不能再怀孕了,娘天天在为这些事情在发愁。 “若是你不答应我,”百里珑瑛冷冷的威胁道:“你们谢家的香火就要由旁系来继承了,难道你真的愿意?” 谢魏面露挣扎,看起来颇为的纠结。 百里珑瑛冷哼一声,也不再催他,让他自己慢慢考虑。 = 就在侍女的剑即将要劈开百里未荨的脖子时,百里未荨手中寒光一闪,一个飞镖就从她的手中射了出来! 那飞镖狠狠的击中了侍女手中的剑,剑一下子就偏到了一边。 那侍女原本就身形僵硬,随着剑被击开,她顿时仿佛失去了控制的玩偶,身子趔趄了一下。 趁着这个机会,百里未荨一下就蹦了起来,一脚踹飞了那侍女,同时手中又是一个飞镖射出。 那飞镖在空中猛地打了个回旋,伴随着“咔嚓”一声,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被削断,与此同时,她的另一只手也射出了一直飞镖,狠狠地对着一个方向打去。 飞镖打去,立即有人飞快的闪身躲开,然而,就在他往旁边一闪的时候,之前在空中削断东西的飞镖此时已经打了个回旋,以常人所不可达到的速度,像他射来! ------题外话------ 这两章,算是介绍了一下百里珑瑛的婚史、以及她为什么老是呆在娘家、她的女儿又为什么姓百里。 第278章:再次昏迷 躲在暗处的人没料到这位身受重伤的静宁郡主竟然有着这样的洞察力,甚至在这个时候,还能动手伤人。 而且,她射出暗器的速度极快,力度也极大,无论是她刚刚从地上猛地用暗器击开侍女的剑,还是她猛地从地上蹦起来的动作,都不是常人所能达到的。 即使是习武之人,要做出这些动作也是极其不容易的,静宁郡主竟然能在身受重伤的时候有着这样的行动力,可见她实力的强大。 或者说,她其实并没有受伤? 那人来不及细想,就被百里未荨所射出的飞镖给射中了胳膊,那锐利的飞镖深深地嵌入了他的肉中,疼的他顿时惨叫一声,狼狈地跌落至地。 那人滚落在地,两眼瞪的极大,剧烈的疼痛让他面目扭曲之际,不住地在地上打滚哀嚎。 百里未荨根本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那人才刚跌落在地,她便如一阵旋风,冲了上来,猛地往那人的另一只胳膊上一跪! 那人原本就痛的几乎要昏厥,又受到了这样的冲击,顿时支撑不住,这回叫都没叫,两眼一翻,眼看要昏倒。 百里未荨飞快地伸出手,捏住了那人的下颚,然后狠狠地一掰! 伴随着“咔嚓”一声脆响,那人的下巴硬生生的被百里未荨卸了下来! 那人痛的又清醒了过来,眼中顿时溢满了痛苦的泪水,身体上各个部位所传来的常人所不能忍受的剧痛硬生生的要把他逼疯,他想要喊叫,但下巴被卸掉,也只能发出低沉不明的声音。 干脆利落地卸掉了那人的下巴之后,百里未荨便开始在那人身上摸索,很快的便从他的怀中扯出了一沓银色的细线。 那线细到了极致,若非这些线条聚集在了一起,常人根本就无法看出这些线的存在。 百里未荨冷冷地站起来,几步就来到了长公主的身边,举起了那堆线条,对着长公主道:“此乃控尸绳,乃是窥窳一族的震族之宝,此绳可控制在半天之内死去而又没有被严重损坏的尸体,操控者的能力越强,那尸身的攻击力也就越强。刚刚那人躲在暗处,他先是让他的同伴冒出来刺杀你,企图分散众人的注意力,然后再用控尸绳操控那侍女的尸身,借此来攻击我!” “娘!”百里未荨面无表情地说了半天之后,冷硬的表情忽然变的柔软了些,虽然看起来还是有些冷冰冰的,但却多了几分撒娇的意味。 她猛地往长公主怀里一扑,仔细回忆着慕战影平日里和她在一起时所表现出来的委屈可怜的不正经的样子,学着也摆出了一个委屈的模样,努力地让自己的嗓音变得听起来娇滴滴的:“那个人居然要刺杀我!我好害怕!” “要娘亲抱抱!”说完,百里未荨还在长公主怀里蹭了两下。 嗯,虽然她平日里彪悍又能干,就算是身受重伤了还可以把想要暗害她的人打成重伤,但也是要和娘亲撒娇的。 谁还不是个宝宝了呢?╭(╯^╰)╮ 即使是强大如百里未荨,也是需要抱抱的。 旁边的暗卫和跪在地上的人们都看的一愣一愣的。 就冲着静宁郡主这般霸气的模样,完全看不出她哪里害怕呀…… “你这孩子!”长公主一把抱住女儿,很是心疼地数落了她半天:“下次遇到了危险不能瞎跑!要躲在娘亲身后知道吗!娘亲自然会保护你的!你今天吓死我了!” “嗯嗯嗯。”百里未荨疯狂点头,表示自己听明白了。 虽然她觉得长公主有些大惊小挂了,但转念一想,父母总是最为担心孩子的,也是最看不得孩子受到一点儿委屈的。 长公主数落了百里未荨半天,转头看见了地上半死不活的窥窳族人,顿时怒上心头:“将这个人给本宫送到皇宫里去,告诉陛下,他是窥窳族人,意图刺杀郡主!” 百里未荨差点儿就在一旁给长公主拍手叫好了。 长公主即使是在盛怒之中,还是有那么一点儿理智的。 不是让人将企图刺杀百里未荨的那人打死,也不是什么其它狠厉的折磨方式,而是让人将他送进宫廷,让陛下处置。 百里未荨既然被陛下授予了打王鞭,就说明她受到了陛下足够的重视,这样出身皇族、深受陛下重视且实力强大的少女遭到了刺杀,若是陛下不好好的处置一番,怎么说得过去? 更何况,那刺杀百里未荨的人还出自传说中早已经灭亡了的窥窳一族。 百里未荨正得意地笑,身子却忽而晃了一下。 她眼前的世界,慢慢变得模糊起来。 百里未荨扯住了长公主的袖子,以防自己摔倒,她有些吃力地说道:“我好像有些晕……” 话未说完,她便身子一软,眼看就要倒地。 在她的意识即将消失之际,有人风一般地冲了过来,将她紧紧地抱住。 百里未荨最后看到的,就是慕战影神色惊惶的脸。 ------题外话------ 窥窳的拼音: [kuiyu] 第279章 乾凌京城的宗人府之内,迟挽茗坐在床上,面色沉静,之前的郁闷和愤恨都一扫而空,仿佛之前那个在宗人府里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人不是她。 “吱呀”一声,房间门靠近地板的一个小门突然开了。 一个碟子和一杯水被一双手放到了房间的地上,然后那只手便缩了回去,小门也随之关上。 迟挽茗淡然地走上前去,看着地上的那个碟子。 粗糙的碟子里装着两个馒头和一点儿咸菜,以及旁边那看起来有一点儿浑浊,都不知道干不干净的水。 迟挽茗的面上虽然带着浓浓的嫌弃之色,但还是拿出帕子擦了擦手,将碟子里的所有东西都吃了下去,就连那她平时就连浇花都嫌脏的略微浑浊的水,也被她毫不犹豫地喝了下去。 由于多年来的宫廷教养,她虽然吃着着极为简陋的东西,动作却还算优雅,再加上她面容娇艳,此刻看起来,竟有几分楚楚可怜。 只可惜此处并无他人,否则,就冲着她这幅凄惨的模样,就算是女子看了,也会心生怜惜。 缓慢地解决了所有东西,迟挽茗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药丸,塞进了嘴里。 那药丸遇水即融,很快地便融化在了她的口中。 但由于味道太苦,迟挽茗的面色都扭曲了一瞬。 当苦味散去,她张开嘴,开始说话:“若是我能出了这地方,我一定要一雪前耻!” 每说一个字,她眼中所含的惊喜就多了一分,唇边的笑意也就越深。 说到最后,她的脸上已布满了狂喜的神采。 因为,在吃下药丸之后,她的声音已经和之前有所不同。 那声音只和她之前的声音有五分想象,另外五分,则像是百里珑瑛的声音。 迟挽茗抚摸着自己的喉咙,冷冷一笑。 只要待会儿她再吃下一粒药丸,声音就能完全的变化,而那人……也正好来了。 届时,就是她的翻身之日! = 载着秦婉兮和蒋夫人的囚车又摇摇晃晃的走了许久,终于停了下来。 秦婉兮从半梦半醒之间惊醒,惊惶地坐了起来,以为自己和蒋夫人已经到了这些人要带她们去的地方。 她一路上都在想着自己该怎么和蒋夫人一起逃脱,又在担心着一路跟着自己的雪山灵鸽会不会被发现,结果还没等她想 出办法来,就因为劳累而在如此颠簸的马车上打起了瞌睡。 她秦婉兮惊慌地环顾了半晌,发现囚车是停在了一处较为荒凉的地方,内心不由得一沉。 想起自己以前看过的恐怖故事,秦婉兮顿时寒毛竖立。 这群人难道要将她们拉到这里杀掉?会不会还把她们给分尸了啊? 好可怕! 素来看起来高冷的神医顿时觉得自己弱小、可怜、又无助。 周围有人叹气的声音传来,是那些士兵的声音:“不过是商队,我们怕什么?” “此事最好少有人知道,不然……就惨了……” “确实,暂且一避……那商队看起来不凡,不像之前那些那么好糊弄……” 士兵们的声音不大,秦婉兮也只能听到一个大概。 从士兵们那儿传来的零碎的交谈中,秦婉兮明白过来,他们怕此事被更多人知道,才躲在这里,让别人先过。 她突然觉得不对。 若是女王要求捉拿自己,为什么不能给其他人知道? 是因为自己是神医,女王怕自己被捉的消息传到长生门,引起长生门的愤怒,还是因为,其它的什么她不知道的愿意? 秦婉兮正想着,却见到蒋夫人朝着她挥了挥手。 她顿时呆住,像是在看什么稀奇的东西一般,认真地看了蒋夫人半响。 看了半天。秦婉兮才确定,蒋夫人真的是在和她挥手。 而且蒋夫人看起来虽然被绑着,那些绳子却只是搭在她身上。 那些士兵将她们绑的如此严实,蒋夫人到底是怎么独自一人将绳索解开的? 秦婉兮愕然。 蒋夫人不顾她呆滞的表情,很快地凑到了她身边,开始飞快地扯她的绳子。 她在秦婉兮耳边用命令的语气道:“等我一解开你的绳子,你就用轻功带着我跑!” 秦婉兮愣了愣,也顾不得问蒋夫人怎么知道她会轻功,疯狂点头:“好!” 不管蒋夫人到底是怎么把绳子扯开的,只要她俩最终能逃出去就行。 她才刚点完头,蒋夫人就已经扯开了她手腕上的绳子。 虽然蒋夫人的速度极快,但已经有士兵发现了她们的动作,怒喝道:“你们在做什么?!” 说着,身侧的砍刀便轮了过来。 蒋夫人狠狠在秦婉兮的手臂上击了一掌,然后猛地一甩手,一颗石子就从她手中飞出,击中了那士兵的手腕。 士兵吃痛,剑就落到了地上。 而此时,原本坐的浑身酸痛,一时间有些起不来身的秦婉兮被蒋夫人这么一拍,顿时精神抖擞,很是顺利地站了起来。 她拉出了蒋夫人的手,猛地往囚车外一窜! 第280章:绝路 秦婉兮拉着蒋夫人一跃而起,周围的士兵见她们竟然不声不响地解开了绳索,还能顺利地逃跑,赶紧追了上去。 有一位年轻的士兵飞快地取下了挂在自己所骑的马一侧的弓箭,搭弓便准备将两人给射下来。 箭在弦上,蓄势待发,若是真的射中秦婉兮和蒋夫人,她们便再无机会可逃。 就在箭即将要射出的那一刻,弓箭被旁边的一位较为年长的老兵给夺下。 老兵气急,还不等他发问,便劈头盖脸地数落了那年轻的士兵一顿:“少爷都说了不能伤神医分毫,要将人好端端地给抓回去,万一将神医给射伤了,你担得起责任吗?啊?!” 这位神医可是少爷的心上人,若是真的伤了她,他们的下场都会很惨! 说罢,他没好气地提醒了那士兵一声:“还不快追!” 年轻的士兵不敢反驳,连忙点头曾是,赶忙跟着那老兵跑了出去。 由于知府的儿子早已言明不准伤到秦婉兮分毫,众人都不敢放箭,只能眼巴巴地在后面追击。 之前劈开巨石的将领看到秦婉兮竟然就这么的跑了,顿时惊愕不已。 由于自家少爷和神医以前关系还算不错,他早就知道这位神医轻功了得,所以抓人的时候才派了几位身手了得的人来制住她们,就连让人把她们绑住的时候,用的也是最为先进的最为可靠的绑法,绑的也紧,就算是深知此手法的人为旁人解开也需要一顿饭的时间。 到目前为止,除了此绑法的创始人,从来没有人能自己将绳子解开过。 而且,他刚刚明明还趁机撒了一把令人昏睡的药物在她们面前,她们怎么不但没有晕,反而还有力气逃跑? 就算神医懂得医理,对迷药早已免疫,但那位来历不明的夫人怎么也是如此? 虽然心中疑惑,但他还是很快的追了上去。 他同样会轻功,所以他脚尖一点,便窜了起来,向着秦婉兮和蒋夫人逃跑的地方飞去。 此时蒋夫人和秦婉兮的身影几乎都要看不到了,将领心中暗恨,拼尽了全身的力气,自己速度才快了一点儿,而秦婉兮她们的速度还在不断地加快。 底下的士兵们才跑了一阵子,便纷纷停了下来,神色焦灼。 倒不是他们不尽职尽责,而是秦婉兮真的跑的太快了,他们是真的不知道秦婉兮究竟是怎么做到在带着一个人的情况下,还飞得那么快的。 而以他们的速度,根本就不可能追得上神医。 如今他们都看不到秦婉兮的身影了。 但还有一些士兵,直接地翻身上马,快速策马而去,想要截住她们。 此刻使用轻功的秦婉兮也十分的惊奇。 她原本以为带着蒋夫人会很费力,却没想到自己带着蒋夫人根本不用费太大的力气。 秦婉兮心知自己虽然轻功卓绝,却不会其它的武功,所能做的也就是自己跑路罢了,若是带上别人,就会吃力许多,谁知道带着蒋夫人却不用怎么费力! 秦婉兮心中暗惊,蒋夫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既能将自己从客栈里待到安全的地方,又能快速地解开绳子,还只是拍了一下自己就消除了自己的浑身酸痛,还能让自己不用费太大的力气便能带着跑。 她稍微一走神,身子就偏了偏,眼看就要撞到了前面的一棵树。 蒋夫人严厉地喊了声:“秦婉兮!” 秦婉兮这才回过神来,往旁边一闪,从棵树旁边擦了过去。 她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也不敢再大意。 她跑的飞快,冷风在她耳边唰唰而过,吹得她脑袋极疼,紧绷的神经像是一根绷久了的弦,随时都可能会断裂。 后面传来了呼呼的风声,秦婉兮知道,是她师兄的那位得力手下追来了。 身后所传来的声音还有急速的马蹄声,有追兵追了上来。 秦婉兮一边在寒风中奔跑,一边在内心疯狂咒骂她那位师兄。 都是同门,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地派人抓她啊,她明明记得两人之前关系还不错! 没跑多久,秦婉兮就不得不停了下来。 她虽然挺累,但还是跑得动的,停下来是因为……前面无路可走了! 前面,是一处悬崖! 往下一望,底下枯骨累累,还有未烂完的腐尸,杂草丛生,荒凉至极。 只是那么一看,秦婉兮就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死亡气息。 秦婉兮顿时变得面色惨白。 她不会武功,能做的只有逃跑,眼下若是武功高强之人,被逼到悬崖边倒还有机会逃跑,但是她不行! 没发跑,也跑不掉! 秦婉兮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追兵,神情绝望。 前面是绝路,后面是追兵, 第281章:火起(2更) 秦婉兮很绝望,她堂堂当世神医,诸国人民权贵都万分敬重的对象,居然被逼到这样的境地。 蒋夫人也很绝望,她好闺蜜家的儿子比迪明康还要小上两岁,如今孩子都六岁了,而她的儿子都二十六了还不结婚,她好不容易出来替儿子找儿媳妇,竟然落到了这样的下场。 蒋夫人眼珠子转了转,对秦婉兮道:“我们还是跟着他们走吧,好死不如赖活着。” 她指的他们自然就是追兵。 虽然跟他们走也不一定就能遇到美好的事情,但是少比死了好吧? 秦婉兮耷拉着脑袋,很是心不甘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真是要气死她了。 跑了这么久,却还要回去。 追兵见她们不跑了,很快地便围了上来。 那将领劝秦婉兮:“神医,您别跑了,少爷只是想护着您!陛下知道您逃到这儿了,让老爷一定要捉到您!这里还有陛下的眼线,所以我们才不得不这样对您,难道您还不相信少爷吗?” 还真的不相信。 秦婉兮在心里说。 尽管那将领的表情十分的真挚,语气也十分的诚恳,就连他的眼神也是很真诚的,尽管在秦婉兮记忆里,她和那位师兄的关系很好,但是秦婉兮就是不相信。 心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不要相信,不要理会,这一切都只是谎言。 看着对面的将领,一股从内心深处而涌出来的厌恶充斥了秦婉兮的胸腔。 一种深入骨髓的厌恶。 尽管她也不知道,这股厌恶从何而来。 秦婉兮咬咬牙,终究还是忍住了自己想要反驳的冲动,维持着自己昔日冷淡的表情,点了点头。 那将领见她点头,却不敢有丝毫的放松,陪着笑脸道:“您就忍一忍吧,我在这给您陪罪了,只要您到了少爷那里,少爷定会保您平安的。” 蒋夫人在内心冷笑了一声,冷眼看着眼前的场景,不给予任何评价。 她已经快到五十岁了,又在阴谋诡计遍布的京城中呆了多年,如何能看不出来眼前场景的诡异。 她离秦婉兮很近,自然也感受到了她的情绪,知道她没有相信那位将领,更何况眼下不是出言戳破的时候,便没有说话。 追兵慢慢围了上来,秦婉兮和蒋夫人都等着束手就擒。 就在此时,空气中忽然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味道,像是什么东西被烧焦了。 秦婉兮往愣了愣,这才发现,追兵围着她们,而追兵的外面,有火焰熊熊燃烧。 追兵显然也是现在才看到了这一点,全都脸色大变。 他们怕秦婉兮跑了,所以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她的身上,所以都没注意到外面的火苗。 还好此时的火苗还算小,还是能冲出去的。 有两位功夫还算不错的追兵按照着那将领的意思,将秦婉兮和蒋夫人拉上马,准备带着她们越过去,也防着她们趁此时逃跑。 然而,众人都没料到的是,一阵大风刮来,原本还算小的火势,顿时变得猛烈起来。 这里草木众多,又有风,火势很快的变大了。 这还不算,就在那一阵风吹来的同时,一颗高达十米、由三人才能抱住的粗壮大树忽然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拦腰斩断,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这一刻,天地震动。 前路被堵死,火势在大风中愈发的高涨。 ------题外话------ 为什么我老是要写秦婉兮呢?因为未荨要靠她来救,所以她只要出事就代表未荨继续重伤,就是要让你们揪心,哼哼…… 第282章:我以后不会再来得这么晚了! 待百里未荨醒来,她发现自己正躺在自己的房间里。 意外的是,长公主竟然不在她身边。 她懵了一瞬,忽然坐了起来,抓住了侍立在她床边的艾儿的衣袖:“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艾儿这才看到她醒了,先是惊喜地道了一声“郡主您醒啦”又着急地追问她:“您有哪里不舒服吗?” 百里未荨摇摇头,表示自己没有不舒服,只是问:“我昏过去多久了?娘怎么样?慕战影呢?” 艾儿道:“也没多久,不过是半个小时罢了,长公主和老爷去处理事情了,慕公子在外面坐着呢。” “快扶我起来!”百里未荨躺了太久,忽然坐起来,还有些头昏,急忙地对着艾儿下命令。 艾儿却没有去扶她,只是小心地建议道:“郡主,您如今身子弱,刚刚才晕了一回,不如……” “我知道!”百里未荨朗声道,打断了艾儿要劝她多休息不要乱动的话:“我现在没有不舒服,我只是想去和慕战影说几句话而已。” 乾凌国礼法森严,慕战影身为外男,不能进她的放间,但她又有话要和慕战影说,也只能出去说了。 艾儿无奈,这才小心地将她扶了起来,和几位侍女,侍候着百里未荨换了衣物,才慢慢地扶着她走到了百里未荨院子里那个会客的小厅里。 慕战影坐在小厅堂里靠近门口的一张椅子上,一直望着百里未荨方房间的方向,他孤零零的一个人坐在那里,身影看起来颇为的萧索。 他眉峰蹙起,神色颇为的郁闷。 他在最后关头,抱住了昏迷的百里未荨的时候,抓了一下她的手腕。 虽然只是抓了一下,但他清楚地感觉到了,百里未荨体内的那股气流,窜的更为厉害。 这一回的气流,已经不像之前那般的平和,变得凶猛了许多。 换句话说,百里未荨是被这股气流弄晕的。 他没有想出来该怎么彻底治好麦伦的病,便过来找百里未荨。 慕战影也算是高手,想要找到百里未荨的踪迹并不难,且这时那处偏院大乱,有人想要刺杀百里未荨,众人的注意力都被打乱了,他便轻松地进来找到了百里未荨。 看到百里未荨倒下的那一刻,他心如刀绞。 慕战影万万没想到,下决心要保护好的女孩竟然在短短两天之内,在他面前昏倒了两次。 而他,每一次都在最后关头才赶到。 慕战影从来没有如今天这般懊恼。 为什么不能再早一点,为什么不能再早一点?! 或许是未荨平日里太过于的强大,以至于慕战影在潜意识里认为,没有什么人是他的未婚妻的对手。 所以才这般的放心,才这般的晚来。 “未荨!”在百里未荨出现在慕战影视线里的那一刻,他满脸的郁闷忽而一扫而空,转而变得充满了欣喜,像行走在接近夜晚之时涂满天地的暗色的路上,满眼灰暗,忽而被一抹亮色照亮了视野。 百里未荨眼中的倦色也顿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她几乎从来未有过的柔和笑意,仰起脸来对他道:“让你久等了。” “怎么会久。”慕战影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有些隐隐的颤抖,就连表情也似乎有些僵硬,似乎是在极力的隐忍着什么。 待百里未荨快走到了他面前,他才仿佛如梦初醒,快步上前,将百里未荨揽到了他的怀里。 艾儿在一旁似是想笑,但到底是忍住了,小心地放开了百里未荨,退到了一边站着。 百里未荨愣了愣,不由得打趣道:“我昏倒前不是才抱过?现在见到我又这么热情了?” 她向像往常一般对慕战影笑着,说着调侃的话,但这一回,并没有等来慕战影的回话。 慕战影沉默了良久,才缓缓地开口:“对不起,我来晚了。” 百里未荨知道他只在说这两天她晕倒了他才出现的事情,其实她并没觉得这是什么大事,但慕战影貌似很在意的样子,她也只好安慰他:“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我如今不是好好的嘛,何况你是因为有事,也不知道我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又不是故意不来……” “不,”慕战影打断她,他轻轻地抱着百里未荨,一只手从她的秀发上拂过,低声而又不失坚定地缓缓说道:“于我而言,这是大事,我以后,不会再来这么晚了!” 他说话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这句话像是一句承诺,更像是一片羽毛,轻轻的在人心间拂过,能轻易的撩拨人心,却不是戏言。 “好。”百里未荨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她竟萌生出一种强烈的感觉,感觉眼前的这个男人,自己的未婚夫,在日后的时光里,无论自己遇到了多么艰难的事,他都会在身旁。 无论自己遇到了怎样的危险,他都会第一时间赶到。 再不会,让她孤军奋斗。 ------题外话------ 作为一只万年单身狗,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要写言情,我只知道我每次都把自己虐的不行。 第283章:告知真相 两人相拥,浓情蜜意。 百里未荨小声地问慕战影:“你可知我刚刚为何会昏倒?” 她还是很了解自己的,虽然自己深受重伤,但是解决几个刺客还是没问题的,她刚刚也没感觉自己有什么不适,怎么会忽然晕倒? 她也就是之前在落幽谷取心头血时元气大伤,才昏倒了一次,怎么这两天接连着昏倒两次? 慕战影静默了一瞬,眼中神色复杂难辨。 今天他最后赶到,抱住了百里未荨,也知道了她昏过去的原因是因为她体内的那股不明的气流。 那时慕战影被百里未荨的脉象所震惊,下意识地就看向了长公主。 长公主看见慕战影神色有异,原本就因女儿昏过去而变得焦灼的神色顿时变得更加的慌张,先是挥手示意女暗卫扶助百里未荨并将她待回房间,旋即对慕战影道:“荨儿的状况怎么样了?” 慕战影医术优良,其技术甚至超过了当今太医院的一些上了年纪的太医,所以他说的话就代表着百里未荨的基本情况。 慕战影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和长公主说了实话。 他如实地说了百里未荨身体的实际情况和她体内的那股气流,并问长公主有没有什么解决办法。 虽然百里瀚让他暂时先瞒着长公主,他也答应了,但现在处于为未荨考虑,他不得不说出实情。 长公主辅政多年,谋算过人,阅历丰富,又是未荨的生母,说不定知道什么可以治疗未荨的法子。 关于百里未荨的事情,慕战影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例如今早,百里未荨看到了千里之外的场景,也提起了十年前她解除封印,异能崛起的事情。 既然是长公主为百里未荨解除的封印,那么长公主对百里未荨体内的气流应该也会有所了解。 慕战影说完之后,长公主大为的震怒。 她万万没想到,她的女儿竟然被离王那个老混帐打成了需要花费十年才能恢复的凄惨模样! “将此事一五一十地报给陛下,”长公主面色阴沉,眼神冰凉,对她身边地一位暗卫冷冷地吩咐道:“一定要和陛下说明白,我的女儿因为帮他处理反贼而受了这样地伤害,若是陛下不能给出本宫一个合理的解释或是交代,本宫便效仿皇妹和皇叔,躲到某个门派里,再不理朝政。” 长公主虽然手握重权多年,在朝中的威望很高,但她还是一直很敬重陛下的,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地位企图挑战皇权,这也是皇帝虽然疑心甚重却多年来从来没有怀疑过长公主会威胁到他地位的原因之一。 长公主从前更是没有对陛下说过一句重话或是威胁的话,虽然她身为陛下的长姐,有教导弟弟的责任,但陛下毕竟身为九五之尊,威严不容挑衅。 但今日长公主却破了例。 百里未荨是她的女儿,这次针对于离王的计谋也是她出的,当时她本不愿意让自己的小女儿亲自上阵对付老奸巨猾的离王,那时陛下信誓旦旦地和她保证未荨绝不会有事,因为他在那里布下了很多暗卫,若是离王对百里未荨不利,暗卫会出面解决。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陛下在刑部布下的所谓“暗卫”根本没什么用处。 寻常人的东西被人借走,若是东西借出去是好的,还回来却是很可能会坏掉的的物件,论谁也会不悦。 更何况…… 陛下借着赐予百里未荨打王鞭的机会,派人来将好端端的百里未荨接走,待她回来的时候,竟然受了如此重伤,圣和长公主如何能不怒。 “是……”慕战影至今还记得那个暗卫接收到这样的命令时那副懵逼的表情。 暗卫当时整个人都有些懵,实在不理解长公主怎么交给自己这样的任务。 同这样的语气和陛下说话,真的不会有问题吗? 长公主身为陛下长姐,自然不怕,但是他作为一个苦逼的传话暗卫,会被陛下所迁怒啊喂!(`o′) 长公主就不能稍微体谅下他们这群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暗卫吗? 哭瞎…… 暗卫眼中流下两根面条泪,很是苦逼地进宫去汇报了。 而长公主只是对着慕战影叹了口气。 她神色悲哀而又失落地摇了摇头:“关于荨儿体内地那股气流,本宫没有办法,十年前未荨身上的那股封印,本宫耗费了全部的力气也没能彻底的解除,后来还是落幽谷谷主想要收荨儿为徒,才为荨儿解除了封印,若说这世界上有谁能帮助荨儿,恐怕……也只有她师父了。” 长公主情绪低落:“可她的师父远在他国,未必能将他请来,唉……” 慕战影回想起之前在自己脑子里一闪而过的想法。 他原本觉得这想法有些荒唐,现在看来,却是个可以一试的计划。 慕战影小心道:“长公主殿下,我倒是有一个主意。” “哦?”长公主看向他:“什么主意?” ------题外话------ 咩哈哈哈,本幻参加了互联网+以及我们学校的创业大赛,如果赢了有钱拿的那种,虽然写计划书和各种事物差点把我逼疯,但是我还是很开心哒! 第284章:绝不让她受到半分伤害! 慕战影在长公主的注视之下,缓缓道出了自己的想法:“这是样的,未荨刚刚和我说他想请教一下她师父关于她的事情,但是未荨用异能看到她师父如今正在特尔希特国,救未荨的师兄,恐怕没那么有空来处理未荨的事情,如今唯一能让未荨尽快恢复的的人就是我师妹,她如今也在特尔西特,遇到了点儿困难,一时间也赶不过来,所以,我想带着未荨去特尔西特。” 若是平时,不管百里未荨去哪,长公主都不会说什么,但她现在重伤,想要带她走,一定要征得长公主殿下的同意才行。 长公主脸色微变,当即就否定了:“既然未荨的师父和你的师妹如今都有事在身,未荨即使是过去了,他们哪里顾得上她,而且未荨身受重伤,万一在去那边的路上,遇到危险怎么办?” 慕战影依旧劝说道:“长公主殿下,可是如今没有其它的办法,我能保证,我一定会保护好未荨,绝对不让她受到半分伤害!若是公主不放心,大可排除暗卫跟随,保护未荨的安慰。” 长公主面色依旧有些不佳,面对女儿如今糟糕的身体状况,她的思绪已经有些混乱,只想着女儿留在家里才是最安全的,一时间并没有将慕战影劝说的话听在耳中。 慕战影看着长公主的面色,大致已经知道她想说什么,心下焦急万分,虽然这个法子也有风险,但这也是未荨能得救的唯一办法了。 正在他拼命想着该如何劝服圣和长公主的时候,百里瀚听到了百里未荨遇刺的事情,匆匆赶来。 百里瀚先是问了下百里未荨的情况,在得知女儿情况不佳之后,很是忧愁地叹了口气:“我的女儿如今优秀,难道真的就要因为离王那个死老头而如此委屈?” 慕战影见到未来岳父,微微地送了口气。 根据昨天他将昏迷地未荨送回百里府时长公主和百里瀚不同的反应,他已经清楚,长公主虽然平时非常的理智,但是在面对亲生女儿严重伤势的时候,会有些情绪化,不如平时那么理智。 反观百里瀚,虽然对于百里未荨的情况也会悲痛,但他还是理智的。 慕战影连忙把自己的想法和未来岳父说了一遍,以求同意。 百里瀚沉思良久,倒是说了句:“倒是可以一试。” “我觉得不行。”迟衿凤对此依旧表示拒绝:“路途遥远危险众多,万一离王趁着这个机会派人刺杀未荨怎么办?” 百里瀚想了想,挥手示意慕战影走远一点,低声地劝了长公主良久。 长公主起初神色还有些不悦,到后来,竟然也被百里瀚说的有些动摇了。 慕战影最后只看见长公主微微地点了点头,悄声地说了句什么,便朝他这边走了过来。 慕战影有些疑惑。 虽然未来岳母走过来的姿态和神色都很正常,但他为什么就是有一股不妙的感觉? 这个想想法才刚冒出来,长公主正好路过一名正在处理现场的侍卫身边。 慕战影正想和百里夫妇说下自己要去看未荨,他嘴巴才刚张开,一阵疾风忽而朝他急速的冲来! 疾风凛冽,刮得人有些睁不开眼,但慕战影去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因为,他看到了,那道疾风当中,所裹挟的一把利剑。 刚刚长公主路过侍卫身边,以一种常人根本看不清的速度,飞快地拔出了那侍卫的剑,无比精准地朝着慕战影投掷而来! 慕战影内心大惊,大脑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的反应,身体已经先一步地往旁边一跃,敏捷地避开了那把可以直接射杀人地剑。 在他往旁边一闪的同时,长公主身边的一个暗卫根本不给他任何休息的机会,在他还没落地时,便对他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每一招,都是极难化解的招数,每一个攻击点,都是常人所难以避开且极容易受到攻击的点。 就连那暗卫的速度,都是如闪电一般的急速,在不动武的人的眼中,根本看不清什么人,只看得见是一片人影闪来闪去。 慕战影鲜少遇到这样的架势,整个人有些懵。 在极为猛烈的攻击之下,他这时根本就来不及思考为什么自己会被长公主下令攻击,只好拼尽全身的力气去躲闪那侍卫的屡屡杀招。 慕战影出身于武将世家,天资卓越,筋骨可塑性极强,自小学武,武艺绝佳,其武功放眼整个京城,怕是除了离王等几位武学先辈之外,再无人可以与之媲美。 慕战影避过种种杀招,并趁着自己躲闪的时候,一把从地上捡起了之前长公主射来的长剑,用此作为武器,来抵挡那侍卫的攻击。 第285章:实力试探 侍卫的攻击来势汹汹,慕战影一开始还有些被动,但他很快的就在极短时间内掌握了那侍卫攻击的大致方向,转而开始反攻,二十多招下来,他已经处于主动的地位。 他善于用力,深知该在怎样的情况之下用最下的力气让人受到最重的冲击,几个回合下来,那侍卫的体力已渐渐不支。 “好了。”在一旁看戏良久的圣和长公主大声喝止,让两人停下来。 以慕战影这个架势,再打下去也肯定是侍卫战败,所以已经没有打下去的必要了。 那侍卫原本就有些吃力,听到长公主的吩咐,一个闪身就远离了慕战影。 慕战影见侍卫退走,长公主也让他们不要再打了,便也收了手。 长公主面上的表情已经恢复了正常,很是赞赏地看着慕战影,由衷地高声赞扬道:“不愧是慕将军的儿子,竟然战胜了本宫手下实力最为强盛的暗卫之一。” 慕战影原本还有些蒙擦擦的,不知道长公主到底要干什么,现在听见赞扬,倒是明白了什么。 他知道自己实力很强,但一直不太清楚自己究竟达到了怎样的程度。万万没想到,凭借着自己的实力,竟然已经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击败长公主身边的得力暗卫。 皇族培养出的暗卫,实力都强悍之极,长公主身边的暗卫更是如此。 百里瀚在一旁微笑道:“战影,今日之事,不过是你伯母担心未荨,想要测试一下你的实力罢了,希望你不要见怪。” 慕战影闻言,原本揪着的心顿时放松了下来。 百里瀚这么说的意思,就是他们已经同意了他带百里未荨去特尔希特国! 太好了! 慕战影连忙道:“我心知带未荨走这件事很冒险,伯母要考验我也是人之常情,哪会见怪,那不如等未荨的身子稍微好些了,我就带她走?” 长公主想了想,终究还是挥了挥手。随意道:“什么时候走由你和未荨决定,只是要带上本宫身边的暗卫。” 说着,她目光瞥向之前险些被慕战影击败的暗卫,缓缓道:“他虽然实力不及你,但也是武功高强之辈,还是能保护好未荨的安危的。” “太好了!”慕战影喜上眉梢:“我去等着未荨醒来,若是她和她商量一下此事,待她身子好一些了便出发。” “好,”长公主点了点头:“让未荨将本宫派给她的几个侍女都带上。” 慕战影连忙应下。 接着慕战影便到了百里未荨的院子里等着,没等多久百里未荨便出来了,便是现在的场景。 “未荨,”慕战影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你愿意和我去特尔西特国吗?” 百里未荨想了想,提出了问题:“去倒是没问题,我现在就能走,但是我要先告诉师父,我要去那里,你也要和神医说一声,万一我去了他们又不在怎么办?” 慕战影道:“你说的是,不如现在给他们传信,看看他们怎么说,然后再做准备。” “好。”百里未荨应下,旋即对身边的侍女道:“在厅堂里备上纸墨,我和慕公子要写信。” “是。”侍女垂首应下,转身去准备纸和墨。 百里未荨和慕战影正要去厅堂坐下,院子外面有人匆匆地跑了进来。 那是一位侍女,她见到百里未荨就跪下了,急急道:“郡主!宫里来圣旨了,宫里来的人让您前去迎接圣旨!” 百里未荨瞧着那侍女的面色,觉得此事并不简单。 百里家和陛下的关系又不是很差,为什么陛下来圣旨了需要这么激动? 不过说起来,陛下倒是很少专门给百里家送来圣旨。 圣旨若是大张旗鼓的送到府上,全府的人都要为此跪接圣旨,因为长公主和皇后的缘故,皇帝有什事都是直说,若是稍微正式一些的事情,就直接地将圣旨交到长公主的手上,也免去了百里府上全府的人都要跪下。 前日陛下暗中令人给自己送来官服的时候,也送来了一道圣旨。 今日竟然又有圣旨? 百里未荨不解。 按照这眼前这个架势,大家都要跪下,自己还要谢恩,难道是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 她沉稳地点了点头,淡淡道:“知道了。” 在百里未荨身边侍候的侍女见她要走,连忙跟在了她身后,艾儿更是扶住了她,以免她摔倒。 慕战影虽然不是百里府上的人,但他此时就在此处,也只好跟上。 虽然百里未荨是去接圣旨的,但她并没有走的飞快。 她现在是个伤患,刚刚才昏了一次,要是走快了摔了怎么办? 再说,凭借着她的背景,就算是慢慢过去,让宫里的来人久等,又怎么样? 她是圣和长公主的女儿,皇后的侄女,深得圣宠,昨日才得了打王鞭,放眼整个京中,除了不长眼的离王等人,谁敢说她半句不是? ------题外话------ 慕战影有时候会叫长公主和百里瀚“伯父伯母”,其实就相当于现代叫长辈“叔叔阿姨” 第286章:摄政郡主! 待百里未荨走过去的时候,全府的人都已经到了。 百里未荨汗颜,她原来走的这么慢吗? 平日里向来与大房不对付的二房和老夫人、老太爷也在此,近来比较颓废地百里熠贤也带着儿子百里咏,百里咏此时正由乳母抱着,好奇地四处打量着。 但奇怪的是,百里珑瑛竟然不在。 圣和长公主都顾不上去关心百里未荨,很是纳闷地问她身边地侍女:“大小姐去哪了?怎么还不来?” 百里珑瑛虽然平日里任性骄横了点,脾气差了点,但还是很懂分寸的,怎么这回连圣旨都不接? 身边的侍女迟疑道:“婢子听人说今日一大早就看见大小姐的马车从侧门出去了。” 迟衿凤叹了口气:“这孩子。” 旋即她就跪了下去,准备接圣旨。 此时手里拿着圣旨的代表着皇帝的宫人觉得内心有些慌。 虽然他此时是代表着皇帝,手里还拿着圣旨,案例来说不管是谁,接旨都得跪下,但他还是感到很是心慌。 在他前面跪着的,可是前任丞相和权势滔天,就连陛下都十分敬重的圣和长公主! “本郡主来得晚了些,还请见谅。”百里未荨做出了一副歉意的表情,象征性地和那宫人道了个歉。 “等郡主是应该的。”那宫人哪里敢受静宁郡主的道歉,赶紧笑了笑。 他见人差不多都到齐了,便拿出了圣旨,清了清嗓子,高声朗读道:“奉天承命,皇帝诏曰,百里家六小姐百里未荨天资聪颖,能文善武,谋略过人,有治世之才……” 百里未荨原本还感叹着陛下待她真是不一样,就连圣旨里写的内容都不是寻常赞扬女子最为常见的“贤良淑德、端庄典雅”之类的词语,而是十分贴切自己能力的赞扬语句,但当听到“治世之才”的时候,即使淡定如百里未荨也被吓得身子晃了一下。 若是她没有搞错的话,治世之才一般都是用来贤良的帝王或是储君,偶然也用来形容处理政事十分优秀的丞相,为什么这个词语会出现在她一个郡主的身上? 就算她文武双全,还手持着打王鞭,也担不起这么高级的赞扬啊! 陛下是不是在写圣旨的时候昏了头,所以瞎写了一个词语? 就在百里未荨懵逼的时候,那宫人接下来所宣读的圣旨更是如晴天霹雳,吓得百里未荨差点儿摔倒在地。 “此女可谓国之栋梁,朕心甚喜,今特加封静宁郡主为摄政郡主,待伤好之后,应出入朝堂,协助陛下处理朝中事务,做文武百官和苍生的表率,钦此!” 听见此话,圣和长公主和百里瀚这两个知情人只是有些惊讶,没想到陛下这么快就颁布了圣旨,还是以这种方式。 至于在场的其他人,全都是一股被雷劈中了的状态。 老夫人、老太爷和二房众人皆是一副见鬼了的神情,呆呆地看着那圣旨,又呆呆地看着百里未荨,再呆呆地看着圣旨,然后再看着百里未荨…… 他们眼中满是绝望和不可置信。 他们在背后努力了这么久,眼看就要成功了,现在静烟公主入狱也就罢了,百里未荨还成了摄政郡主? 就连秦音和百里熠贤也都是一副惊悚地表情,愕然地看着百里未荨。 府内的下人们更是集体石化。 百里未荨本人内心的惊悚感完全不低于在场的任何一个人。 她看起来有些冰冷的面上此时看起来极为的呆滞,嘴巴也微微的张开,全无平日里的高冷形象,反而看起来像个呆头鹅。 呆头鹅百里未荨感对天发誓,她这一辈子,从来没受到过如此的惊吓,也从来没人能将她吓到这般的地步。 摄政郡主? 出入朝堂? 协助陛下处理朝中事务? 做文武百官和苍生的表率?! 这历朝历代的,都只出现过摄政王,摄政郡主是什么鬼?! 至于出入朝堂之类的事物,貌似是储君的职责吧? 这是要让她接任储君的节奏? “荨儿,呆着做什么,还不谢恩?”迟衿凤见百里未荨神色有些呆滞,赶紧出言提醒。 “谢主隆恩!”百里未荨被母亲一提醒,倒是很快的反应了过来,用尽了全力按捺下了自己内心深处的震惊,恢复了自己昔日里高贵冷艳的形象,很是恭敬地对着拿着圣旨地宫人说了一声。 = 千里之外地特尔西特国内,秦婉惜被人制住,前是熊熊烈火,有苍天大树倒下,挡住去路,后是悬崖绝路。 此时不仅秦婉惜焦心,就连那些士兵的内心也很是焦灼。 他们平日里虽然穿着士兵的装扮,实际上连军营都没呆过,远不及真正的士兵,说白了就是知府的手下,除了那位知府儿子的得力手下,其他人平时也就能抓抓人罢了,哪里又能应付这样的场面。 ------题外话------ 哦哈哈哈哈,未荨现在是摄政郡主了,好厉害的,有没有月票来庆祝一下? 提示一下,秦音是百里家四少爷(即二房长子,前不久被迟挽茗弄死了)的妻子。 她好久没出现了,怕你们忘了。( ̄︶ ̄)↗ 第287章:想请神医来救我的徒弟 众人正在想办法,秦婉兮微微偏过头去,看了一眼她右后侧的蒋夫人。 蒋夫人微微地点了点头。 此时局势变化,知府的众位手下都想着该如何地冲出火海,在秦婉兮身上的注意力自然也分散了些。 秦婉兮胳膊一弯,狠狠地往身后的士兵身上一撞,士兵吃痛,抓着秦婉兮的手的力度就松了一些。 她趁着这个机会,从马上一跃而起,那士兵急忙来拉她,却被她一脚踏在手上,秦婉兮下脚的力度极大,只听得咔擦一声,是骨头折断的声音,那士兵吃痛,哀嚎着去捂自己受伤的手。 蒋夫人在秦婉兮跃起的时候,身子一扭,眼看就要从马上跌下来。 在她跌下来的前一刻,秦婉兮伸出手将她一扯,便免去了她跌倒在地的尴尬,然后,狠狠一蹬身边的马匹,飞身而起。 秦婉兮很快的就脱离了士兵的控制范围,沿着周边的树,飞快地跳出了火苗的包围圈,眼看就要跑到安全的地方。 那将领神色一冷,也顾不上自己的同伴,同样使用轻功,飞身而起,准备跳出火苗的包围圈,顺便抓住秦婉兮。 他们一路追秦婉兮过来,他们的人有从后面跟过来的,现在应该到了外面,有了自己人接应,就算秦婉兮跑了出去,还是会被抓住。 秦婉兮虽然轻功卓绝,却身体疲惫,还带着一个人,那将领身为男子,体力较强,竟是很快的追了上来,眼看就要抓住她。 千钧一发之际,有一物破空飞来,深深的插入了那将领的心脏。 那是一根被削尖了的树枝。 将领得意的表情顿时转为痛苦惊愕,身子猛地往下栽去。 一声巨响,他的身子重重的落在了地上,心口的血在猛烈的撞击之下,流的更加的凶猛。 除此之外,他的额头上,也流出了鲜红的血液。 将领胸口被穿裂,又受到重击,浑身上下如灼烧一般痛苦,命不久矣。 他的脖颈处的骨头被摔裂,头部呈现出一股极其诡异的姿势,转向了一侧。 此时的将领还有一丝的意识,在逐渐迷蒙的视线中,他看见了一地的尸体。 那些尸体,个个死状惨烈,有的被射穿了脖子,有的被穿裂了眼睛。 鲜血遍地,尸体杂乱。 更可怕的是,这些尸体,全都穿着和他极为相似的衣服。 也就是说,这些人,都是他带来的人。 而他们,全都死在了这里。 不……怎么会这样…… 将领带着自己内心深处极深的不甘,挣扎着离开了人世。 秦婉兮和蒋夫人看着一地的尸体,皆是惊愕万分。 有人杀光了这些来抓秦婉兮的人,而这人……究竟是敌是友? 就在他们疑惑之际,忽然有冰凉到了极致的声音,缓缓响起:“神医不必惊讶,是在下救了你。” 秦婉兮一愣,旋即循着声音,转过头去。 在大约十米之外的地方,有人一身白衣如雪,神情冰凉如山间朗朗明月,又如秋日凉夜粼粼流水。 那人眉目冷淡,目光深邃如古井,气度冷如弦月,虽然看起来只是四十出头的年纪,浑身上下的沧桑之感却又让人觉得他仿佛历尽了红尘千般苦难,看遍了人间万般艰难。 四十岁的年纪,已是中年,可这人的面上却无一丝的皱纹,就连眼角处的肌肤,也是极为的光滑。 他的容貌也是极为的精致,如美玉雕琢,让人一看便心生惊艳,而不会觉得有任何的阴柔之气。 那人气度风华,眼神却冰凉慑人。 只是一眼,秦婉兮就知道眼前的男子身份不凡。 此般气度、此般神采,绝不是常人所能拥有,而且,她分明在那人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帝王之气。 “多谢这位英雄相助,”秦婉兮快速地说着感谢的话语:“英雄是否能告知身份,也方便小女子日后报答。” “神医不必说谢,”男子的声音如雪花一般,带着凉意,他神色冷淡,缓缓道:“今日救下神医,不过是想神医来救我的徒弟。” “这……”秦婉兮在有点儿犹豫。 慕战影的未婚妻还等着她来救呢,但是这个时候又有人让自己来救其他人,而且让自己救人的人还刚刚救了自己…… 秦婉兮有些犹豫。 就在她迟疑的时候,那人的声音凉凉地响起:“神医不愿意?” 他说这话的时候,周围的空气温度都下降了几分。 秦婉兮被那股冷气所震慑,想起那男人杀人狠厉的手段,以及作为自己救命恩人的身份,赶紧否决道:“并不是这样,我自然是很乐意救您的徒弟,敢问您是……” “落幽谷谷主,风沧滂。” 在极其诡异的气氛里,那人报出了自己的身份。 第288章:混进宗人府 谢魏手持着象征着他二哥谢赫身份的令牌,成功地带领着百里珑瑛进入了宗人府之内。 为了保全自己在家族当中的地位,为了不让旁系子孙占直系的便宜,谢魏决定和百里珑瑛合作。 他原本还纠结了良久,在百里珑瑛不耐烦的威逼利诱之下,他最后还是答应了帮助百里珑瑛,在答应完百里珑瑛之后,谢魏偷偷地溜回了自己家,偷出了他二哥的令牌,才带着百里珑瑛前往宗人府。 谢魏虽然有些傻,但在某些方面的能力倒是一流,比如说偷东西。 百里珑瑛嫁到谢家时曾无意撞见过一次谢魏偷他族兄弟的东西,百里珑瑛也是厉害,竟然私下里派人找出了谢魏以前偷东西的证据,借此威胁谢魏,让谢魏帮她做事。 从此以后谢魏都很怕百里珑瑛,就怕百里珑瑛将他偷东西的事情说出来。 后来谢魏帮百里珑瑛做的事情多了,也掌握了不少百里珑瑛的把柄,因此到了后面,谢魏也没那么怕她了。 百里珑瑛从前不是很理解谢魏,作为谢家直系的小儿子,虽然傻了点,但是他极为的受宠,谢魏要什么没有,非要去偷人家东西? 现在她倒是很感激谢魏这奇怪的癖好,若非如此,她想要接近迟挽茗还需要花费不少的力气。 百里珑瑛一身小厮的装束,也化了妆,身形也稍微改变了,和原来的形象相差甚远,再加上平日里做惯了类似于此般冒险的事情,每次都是有惊无险,未曾暴露过,因此她虽然心里有点儿紧张,但面上的表情还是极为正常的。 谢魏倒是非常紧张,他从前虽然也做了不少冒险的事情,但都是在自家做的,即使是被发现了,以他直系子孙的血脉和父亲对他的宠爱,最多是打一顿,发配到家族偏远的庄子里去。 可百里珑瑛说她求过陛下,陛下不给她见静烟公主,自己却帮着她,这岂不是欺君之罪? 欺君之罪可是大罪,轻则杀头,重则抄家灭族。 百里珑瑛虽然对他说过“富贵险中求”的话,但他还是非常的紧张。 毕竟人的命只有一条。 “侯爷这是怎么了?”宗人府内的一位狱卒刚问完一堆关于谢赫的状况,猛地一抬头,就看见了谢魏诡异的状态,奇怪地问谢魏。 “没什么!”谢魏飞快地否认着:“我没做什么事,你别怀疑我!” 跟在谢魏身后的百里珑瑛几乎崩溃,差点儿一脚踹死谢魏。 真是个傻子,表现的那么紧张也就罢了,怎么还说出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话来! 虽然心中暗恨,百里珑瑛的面上却是一副“我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她故意在谢魏看不到、但是那位狱卒一定能看到的的角度翻了个白眼,嘴巴不屑的撇了撇,看起来很是不屑。 “不是……”那狱卒很是纳闷:“我只是觉得您状态不太对,所以才问问,您一直在发抖,是不是冷了?” 这位狱卒之前和谢魏的二哥谢赫关系还算不错,知道谢魏的这个弟弟有些傻,处于情谊,他关切地问了一句谢魏。 虽然狱卒看起来在关心谢魏,内心却泛起了怀疑。 不就是来取个东西,谢小侯爷这么紧张做什么? 还让自己不要怀疑他? 难道小侯爷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狱卒内心嘀咕着,目光自然就瞥向了乔装过的百里珑瑛。 正好就看见了百里珑瑛“悄悄”翻白眼的模样。 他内心疑惑更甚,正要再问,百里珑瑛已经在后面开口,抢先一步道:“大人请放心,我家三公子不过是第一次来,太过于激动了,让大人费心了。” 对着他说话的时候,百里珑瑛的语气又变成了恭敬的语气,与刚刚向谢魏翻白眼的样子相差甚远。 那狱卒原先还有些疑惑,见此场景,疑惑倒是散去了几分。 他知道谢赫不太瞧得起这个有些傻的弟弟,所以谢赫的小厮再背后不太敬重谢魏也是挺正常的。 至于谢魏,本就是个傻子,谢赫那个小厮给出的解释倒也说得过去,毕竟没有什么事是傻子做不出来的。 狱卒这般想着,虽然还是有些怀疑,倒是没有再纠缠着谢魏,对着一处地方一指:“赫兄以前就住在那里。” 说罢,又叫了一名下人前来:“带侯爷前去谢大人以前的住所!” 谢赫在宗人府职位较高,值班的时候有自己单独的住所,他病了的这段时期,那房间还是给他留着的。 谢魏话乱地点了点头,便匆匆地下人地带领之下,向谢赫之前的房间走去。 他身后,跟着面色略有些轻蔑,实则心事重重的百里珑瑛。 第289章:人皮面具 百里珑瑛在进了谢赫的房间之后,神色就冷了下来。 此时谢魏的随从都在宗人府外呆着,领路的下人将他们领到这里也就走了,此时房间内只剩下她和谢魏两人。 百里珑瑛飞快地扫视了房间一圈,果然看到了一个小衣柜。 她二话不说,上前打开衣柜,开始翻找有没有自己能穿的衣服。 翻找了半天,她也只看见了几件谢赫平时穿的衣服,百里珑瑛眉毛蹙起,眼底阴霾重重,面色暗沉,看起来很是焦灼。 谢赫在宗人府的职位很高,服饰自然也有别于其他职务较低的人,而宗人府之内职务高的也就那么几个,大家都认识,她肯定是不能穿谢赫的衣服出去的。 难道这个房间之内,就没有谢赫之前的衣服吗? 百里珑瑛分明记得,谢赫刚在宗人府任职的时候,职位不怎么高,难道谢赫就没有留着他之前级别低时候的衣服吗? 可千万要有之前的衣服!不然,凭借着她自己,根本无法自如地在刑部行走! 百里珑瑛心急如焚地四处翻找着,秀气的眉狠狠地绞在了一起,牙齿重重地咬着嘴唇,眼中满是不甘和祈求。 不甘自己谋划了这么久,就要败在此处,祈求上天能帮自己一把,能尽快地找到衣服。 或许是上天终于听到她的祈求,百里珑瑛终于在谢赫床边的一个小箱子里找到了一件看起来有些旧的衣服,正是宗人府内级别较低的人才穿的衣服。 她大大地松了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眉目舒展开来,眼中竟浮现出隐隐的泪光,像是找到了什么稀世珍宝一般。 而此时谢魏看着百里珑瑛的眼神,完全是在看傻子的眼神。 他还以为百里珑瑛早就准备好了衣服,却没想到竟然什么都没准备就敢进来,她就不怕找不着衣服,导致计划失败吗? 百里珑瑛自然感受到了谢魏的眼光,内心气急,这个傻子竟然这么看着她! 盛怒之下,她的语气也很冲:“转过头去,我要换衣服!” 谢魏撇撇嘴,转过了头去,背对着百里珑瑛翻了个白眼。 百里珑瑛从小喜欢偷偷溜出府上街上玩,为了不被发现,她练就了一身换装很快的本事。 没多久,她就换好了衣服,顺便理了理自己有些凌乱的头发。 一切都弄完之后,她走到了谢魏身前,很是不友好地问道:“你看看我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谢魏看了看她,老实地摇了摇头。 百里珑瑛松了口气,小心地开门,走了出去。 她回想着之前问谢魏问题的那个狱卒,努力地使自己像一个真正的狱卒,面无表情地走着。 一路上,伪装倒是很成功,也没人注意到她,百里珑瑛在小小地得意了一会儿之后,发现了一个严肃的问题。 那就是,她不知道迟挽茗到底被关押在哪…… 她之前总有一股迷之自信,觉得自己能凭借着直觉找到关押迟挽茗的房间,直到现在,她才发现她并不能。 此时此刻,迟挽茗坐在自己的房内,吞下了第二颗药丸。 迟挽茗再次地试了试自己地声音,缓缓一笑。 这一笑,三分娇艳,七分阴鸷。 在阴冷的室内,有美人诡异凶恶地笑,场景怎么看怎么诡异。 她转头,对着刚进来她房间不久、一身狱卒装扮地男人笑道:“父亲,人此时应该是来了,以孩儿对她的了解,她应该是不认路的,不如父亲帮她一把,给她带个路?” 沈霁也冷冷一笑,笑容危险而可怖,看起来与迟挽茗的神情很是想象。 他没说什么,沈霁要出去的时候,迟挽茗忽然叫住了她,她声音有些柔媚,似乎是在撒娇:“爹,您觉得女儿这张新的脸怎么样?” 沈霁回头,看见的是拿着一张人皮面具,正在往脸上贴地迟挽茗。 那人皮面具湿嗒嗒的,还在滴着水,刚刚被迟挽茗从一个满是药水的水盆里捞了出来。 迟挽茗很快地将人皮面具按在了脸上,并顺着自己脸部的轮廓,将面具压平,让人看不出一丝破绽。 面具贴在她面上之后,面具中所含的水分也很快地渗进了她的皮肤。 迟挽茗带好面具,对着自己的亲生父亲展开了一个有些得意的笑容:“如何?” “很好。”沈霁面色依旧很冷,看起来还有些凶恶,眼底却多了几分欣慰:“希望这次你能长点记性,别再不听话自己行事,若有下次,本尊是不会再救你的了。” “父亲说的是。”迟挽茗面对说教,很是顺从地应了声。 沈霁不再多言,出门离去。 门缓缓地合上。 门内的床上,坐着一位女子,而她的脸,与百里珑瑛一模一样。 第290章:陛下是想培养你当储君! 宫人宣读完了圣旨,旋即对着百里未荨躬了躬身,满脸堆笑,讨好地笑道:“恭喜郡主获得摄政之权!” 百里未荨使劲地按捺下从自己心中奔腾而过的一万只草泥马,对着那宫人微微一笑,缓缓开口:“本郡主知道了,陛下还有什么吩咐吗?” 此时她眼神淡然,气度沉稳,似乎对这样的圣旨丝毫不感到惊讶,举手投足之间满是上位者才有的风采,颇有圣和长公主年轻时候的风范。 那宫人见百里未荨神色淡然,眼中有自信之光,即使是接下了摄政这般重任,依旧不急不躁,优雅淡然,沉稳有度,心道这孩子不愧是圣和长公主之女。 然鹅…… 他所不知道的是,百里未荨实际上被这道圣旨吓得不轻,内心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所谓表面上的镇定,不过是强壮出来的…… 宫人垂首道:“今日下午有一场宫宴,是陛下为郡主而设,陛下希望郡主能出席。” 百里未荨点头:“本郡主知道了。” 待宫中来人走后,百里未荨懵逼了好久。 无论是谁和她说话,她都只是机械化地回应,看起来有些呆滞。 就连慕战影,也是被这一道圣旨震惊了良久。 摄政郡主,摄政郡主……摄政! 虽然封号还是郡主,却加上了“摄政”二字,这二字的意义非同寻常,百里未荨手中又手持着皇族生物打王鞭,从今往后,乾凌国内,除皇帝和储君之外,在无人可与之比肩。 而乾凌国内如今没有储君,唯一的皇孙年纪尚小,百里未荨如今的地位,仅在皇帝之下。 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百里未荨默然良久,才回过神来,勉强的接受了这个惊人的消息。 此时她才惊觉自己跟着父母来到了父亲的书房内,似乎是要和她谈论什么。 她问长公主和百里瀚:“爹,娘,此事,你们早就知道?” 百里未荨在跪听圣旨时,虽然震惊,却下意识地注意了一下长公主和百里瀚的反应,他们只是有些稍微的惊讶。 “的确是。”长公主点头,没有要瞒她的意思,老实道:“荨儿,陛下的意思,其实是想培养你当储君。” 百里未荨怔怔地看着圣和长公主:“为什么?承稷不才是……” “承稷的年纪太小了,”长公主叹息道:“如今陛下虽然正值壮年,看起来也健壮的很,身子却不大好了,不知什么时候就……”长公主说话说到一半,眼眶忽然的红了,沉默了几秒才哽咽道:“陛下时刻担忧着自己的身体,更担心乾凌的社稷无人承担,乾凌表面上虽然强生,国内百姓大多安居乐业,京城之内也都是歌舞升平的繁华表象,可只有身处这个国家权力中心的人才能明白,乾凌国究竟面临着怎样的危机。” 百里未荨虽然懂得这些道理,平日里也面临了诸多的阴谋诡计,于刺杀中自保、对抗鬼门、对峙离王…… 这些风云诡谲是内忧,而母亲所谈论的则是外患。 早已懂得的道理,被辅政多年的母亲以这样严肃的形式说出来,还是让百里未荨心头大震。 “如今外有大国企图吞并镇压我国,更有小国闹事捣乱意图搅乱我国好捞些好处,更有他国掌权者意图将手伸进我国,帮助我国反贼,就是为了使我国动乱,好让他们趁虚而入。” “放眼我国上下,皇族直系一脉当中,唯有你可以担当储君之位,承稷年纪尚小,难当大任,纵使有贤臣辅佐,也比不得皇帝自身贤明,更何况陛下怕有人会挑拨君臣关系,使君臣离心,可见承稷不是皇位接任之人的人选。” 长公主有理有据地分析着:“而除了承稷,直系一脉当中唯有仅剩下我的三个孩儿,可你大姐娇蛮任性、耳根子软且喜好感情用事,虽有小智慧,却难当大任,绝非储君之人选,你二哥虽然天资聪颖,却只擅长吟诗作画,就连府中寻常的阴谋诡计也不怎么能识破,更别提治国理政了,你看……除了你,谁还能担任储君之位?” 百里未荨神色怔愣,一时间倒也找不出什么反驳的理由。 所以她自己竟然这么有用,竟然在连自己都不知情的情况之下,早早的就被定为了下一任储君?! 可这样来说,也不对。 百里未荨深吸一口气,问母亲:“那……静烟公主呢?她纵然入狱,可到底是陛下和娘娘的亲生女儿,陛下这么多年来对她的疼爱众目共睹,难道陛下真的就不管这个女儿了吗,若她没有入狱,她才是储君的最佳人选,到时候……” 听到此话,长公主倒是冷笑了一声,她眉目微冷,声音中带了点儿不屑:“我们从来都没有当她是皇位的继承人,自从太子薨逝之后,命盘的对继承人的指向就一直指向你,迟挽茗……不过是个杂种罢了。” ------题外话------ “然鹅”并不是打错字,作为网络用语,相当于然而,有搞笑的成分在内 呜呜呜,未荨都是摄政郡主了,有没有月票?说不能未荨还能升个级什么的。 第291章:迟挽茗是鬼门门主的女儿! 不过是个杂种? 百里未荨的面上浮现出惊愕的神情。 这是什么意思?迟挽茗并非皇帝的孩子? “我知道你最近也在打压鬼门的势力,”长公主幽幽道:“便也不瞒着你了,十八年前,李家小姐李微明抱着自己刚出生的孩儿来找陛下,说在这孩子出生之前,她的丈夫便去世了,而她又快死了,李家的族人对她私自嫁人的举动很是不满,早就和她断了关系,是万万不会帮她养孩子的,请求陛下看在从前两人之前情谊的份上,给这孩子找一个好人家。” “至于他们之间有什么情谊,不过是因为陛下曾经喜欢过李微明,后来李微明另嫁他人,陛下也就死了这条心,后来他与芊慧相爱,我们都以为他早就放下了李微明,谁知他难忘旧爱,在我的极力劝阻之下,还是收养了这孩子,不仅如此,还将她封为公主,当作自己的女儿在宫里养着。” 长公主说到此处,便气得不行,她眉毛微微的蹙起,眼中满是恨铁不成钢的嫌弃,就连声音都变得有些冷漠:“我早和他说过,李微明的夫君身份不明,很可能与鬼门有联系,可他就是不听,说我多心了,还骗芊慧说这孩子是他捡的。芊慧发现此事之后还闹了很久,直到今年,我们才知道迟挽茗竟是鬼门门主的女儿!” 长公主咬牙切齿,对弟弟的愚蠢和迟挽茗的恶毒很是愤怒:“迟挽茗那孩子狼心狗肺,虽然是被迟堙和芊慧养大的,私底下却一直和她的生父保持着交流,这十几年中没少做扰乱朝堂的事情,甚至还企图陷害乾烆和玉钗,对于这样让人寒心的孩子,陛下对她虽然还有一点儿残存的情分,但绝不会让她东山再起!若非如此,陛下也不会由着芊慧最近对迟挽茗的大力打压了。” 圣和长公主一字一句坚决无比:“若非现在需要利用她来吸引鬼门门主上钩,她早该被处死了!” 迟衿凤心肠较软,否则也不会容忍老太爷、老夫人和二房一家嚣张多年,连心肠如此柔软的母亲都觉得迟挽茗需要被处死,可见这位冒牌的皇女平日里没少干一些人神共愤的事情啊。百里未荨内心暗暗地想着。 百里未荨鲜少见到这样的母亲,这是她第一次看到,母亲在谈论到一件事情时,会如此的激动。 母亲在她的印象里,永远都是淡定而睿智的,好像她只要静静地坐在那儿,就能操控一切,化解掉一切阴谋诡计。 在这一日,书房之内,看着神色忧虑的母亲和忧思重重的父亲,听见了往年皇族秘辛、被赋予了治国重任的百里未荨,不仅心头大震,就连眼前的景象,也有些微微的模糊。 当她还是静宁郡主的时候,她尚未被赋予这样的职责和权力,虽然屡次行走于阴谋之中,也时常会遇到危机,却不觉得这样的生活有什么不好。 眼前虽然困难重重,但到底都是她能解决的。 她心知自己有治世之才,觉得自己日后最多,就是走上父母和姑姑的道路,辅佐君王治理天下,在需要自己的时候挺身而出,在不需要的时候悠闲地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 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她会成为陛下认定的继承人。 百里未荨觉得她有一点儿慌…… “下午的宫宴是早就定好了的,我忘记说了。”长公主说道,她面色忧愁:“慕战影应该和你说了去特尔西特的事情吧,你们先别去了,先参加完宫宴吧,此次宫宴是为了打击离王的势力,陛下在宫里给你安排了不少人手保护你,我也会安排几个武艺最为高强的侍女作为你的贴身侍女,一定会保护好你的安全,你先休息一下,准备下下午的宫宴吧。” 百里未荨虽然有点儿不想去参加宫宴,尤其是在宫宴之上还会看见将自己打伤的罪魁祸首,但她也知道这事容不得她拒绝,这个场合极其的需要她,否则恨不得让自己成天躺着的娘亲也不会让自己去了。 百里瀚则是颇为同情地看了百里未荨一眼。 百里未荨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却发现慕战影已经在这里等她了。 她见到慕战影之后,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而他也很快地迎了上来。 “慕战影,”百里未荨唤着他的名字,拉住了他的衣袖,她向来冰冷的面容上浮现出了一丝淡淡的迷惘:“陛下封我为摄政郡主,授予我摄政之权,母亲告诉我乾凌的内忧外患,他们无非是希望我能守护住这个国家。” “他们都觉得我聪慧强大,可我如今却也只有十五岁而已,我知道自己实力强大,却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能力坐上那个位置,有没有能力在众生都需要我的时候,挺身而出,为他们排忧解难。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能力,在其他国家挑起战事的时候,甚至是在国家陷入危难困境的时候,让国家化险为夷。” 第292章: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天下太大,这担子太重。”百里未荨的声音很轻,语气却有些沉重:“我其实并不喜欢这些……我喜欢无拘无束,悠闲恬淡的日子,我想要推掉这件事情,可我不能。” 不忍推脱,也不能推脱。 在母亲向自己介绍乾凌国的内忧外患时,一段并不遥远却足以震撼人心的回忆在百里未荨的脑海中慢慢的显现。 她回忆起上次姑姑将自己叫到宫中,用西北旱灾的事情来考验自己。 她虽然提出了最佳的处理西北旱灾的办法,但奏折当中所描述的西北地区惨状,黎民百姓的苦难现状却停留在了她的脑海中。 有时候沉沉入睡,似乎都能在睡梦中隐约看见百姓饿死之际那凄凉愤懑的眼神,隐约听见的冤魂哀嚎,听见在西北地区、甚至是其它更偏远的地区内,所发生的更为凄凉的事情。 朝廷上下,贪污已成风气。 百里瀚和长公主辅政多年,陛下竭尽心思多年,也未能杜绝此事。 “你觉得我该怎么办?”百里未荨看向慕战影的眼神中含了求助的意味。 她向来都很有主见,其实在长公主和她谈论事情的时候,大脑就已经自行规划好了自己未来的道路。 但她还是想向亲近的、信任的人寻求安慰和依靠,从而获得心灵上的慰藉。 “按照你心中所想,去做你认为对的事情,”慕战影没有犹豫,反握住了她的手,深深地看着她,他眼神灼灼,很是坚定地说:“无论前方是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陪你一起度过。” 说完,他似是觉得不够,又补上了一句:“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百里未荨愣了愣,没有回话,嘴角却泛起了笑意。 然后,用力地握住了他的手。 在以后百里未荨所遇到的种种磨难当中,慕战影也的确忠实地履行了自己的承诺,一直陪在百里未荨身边,不离不弃,竭尽全力为她挡下重重杀招。 = 就在百里珑瑛即将要因为迷路而气死自己的时候,一位狱卒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那狱卒生的极为的普通,却很有气势,他只是单单地站在那儿,静静地看着百里珑瑛,身上那股冰冷的气息便足以蔓延到她的身上,让百里珑瑛感到惊惧。 百里珑瑛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心脏在胸腔内跳的厉害,面色也有些僵硬了。 眼前的这个男人不仅气势骇人,眼神阴暗如毒蛇,还穿着一身只有宗人府内职位较高的人才能穿的衣服。 百里珑瑛隐约地想起,她刚刚在谢赫值班的房间内找衣服时,就看见了这样的衣服。 也会就是说,眼前的人,职位和谢赫一样高? 百里珑瑛抿紧了嘴唇,万分努力地思考着,若是这位宗人府的高级狱卒问自己话,自己究竟该怎么回答,又是否该向他打听迟挽茗的房间。 她还未思考出什么结果,那看起来很是吓人的男人便对着她很不耐烦地质问道:“你是负责哪一块牢房的?在这里晃悠什么?” 那人浑身上下原本就散发出一股冷冽逼人的气息,此时又摆出这般凶恶的态度,吓得素来跋扈的百里珑瑛一抖,差点儿就要说出实话来,但她倒底还保留着一点儿理智,硬是控制住了自己要变得惊恐的面部表情,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些,她用指甲死死的掐着自己的手心,咬了咬牙,保持着一副看起来较为正常的模样来,有些惶恐地看着那个男人,模仿着男人的嗓音道:“小的……小的是负责静……就是那位被贬了的公主那一片的牢房。” “那你还不快滚过去守着?!”沈霁瞪眼训斥道:“放眼整个宗人府,只有二楼东边的牢房没人管,那个什么公主还在那里闹腾,你就在这里悠闲地散步?!是不想干了吗?” 百里珑瑛原本还惊惧不已,听到这一番训斥的话之后,虽然表面上还是一副被骂了之后惭愧的表情,内心却已经狂喜起来。 她原本不知道迟挽茗的房间在哪,这个级别较高的狱卒在训斥自己的时候,竟然无意间透露了迟挽茗所在大致地点。 让百里珑瑛感到惊喜的是,恰好在这个时候,那个地方无人守着,自己可以很顺利地过去。 而且迟挽茗正在闹腾,她便可以凭借着她闹腾的声音,轻松而又精准地找到迟挽茗的房间。 太好了!百里珑瑛此时只想仰天狂笑,老天待她不薄,在自己即将要迷失道路的时候,能派人来告知她,她想要去的地方。 百里珑瑛硬是压抑住了想要微笑来表现自己异常开心的冲动,面露愧疚地垂下了头去,声音有些颤抖地赔罪到:“大人恕罪!小的知错!小的这就回去!” 宗人府的“高级狱卒”倒也没有为难她,只是冷哼了一声,便用阴鸷的目光,目送着她离去了。 ------题外话------ ┗|`o′|┛幻幻我这两天老是在月票榜十三名晃悠,有没有小仙女送点儿月票将我送上月票捏~( ̄▽ ̄)~*不要把月票留着荒废了啦~求月票求月票,想上榜…… 第293章:寒意 百里珑瑛走了许久,才勉强找到迟挽茗所在的大致地点。 她鬼鬼祟祟地朝四周望了望,见四周没有狱卒,更没有负责洒扫的下人,才勉强地松了口气,悄悄地从暗处走了出来。 走廊上静悄悄的,并没有哪个房间之内传出了什么异样的声音。 百里珑瑛盯着眼前一排的房间,迟疑了。 不是说迟挽茗闹得厉害?怎么都该有些动静才对呀,难道是因为自己来的晚了些,迟挽茗又闹得累了,才导致没声音? 没有声音,自己怎么找迟挽茗? 百里珑瑛恼恨之间,某一个房间内,正有人将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地听外面的动静。 在听到了一阵脚步声后,迟挽茗开始尖叫:“凭什么关我在这里,凭什么……” 迟挽茗一边尖叫,一边冷笑。 她父亲早就做好了准备,在这一段时间之内,根本不会有任何人出现在这里,除了百里珑瑛。 所以,只要是听到脚步声,定是百里珑瑛无疑。 百里珑瑛刚陷入困扰之中,便听到有人在尖叫,那声音不是非常大,或许离得远人听不清,但是处在这一层楼中的人还是能听得清的。 百里珑瑛立即开始认真地听究竟是哪个房间传出了尖叫。 她听了一会儿,倒是找出了发出声音的房间,但是那个声音与迟挽茗寻常的声音不太像,怕自己走错房间,便有些迟疑。 又是几声尖叫传了出来:“我是公主!我是陛下的女儿!放我出去!” 伴随着尖叫的,还有咚咚地敲门声,像是有人在剧烈地撞击着坚硬的房门。 百里珑瑛满意地笑了,迟挽茗作恶多端,还利用自己害了段荷儿和百里妍,让她为此恐惧难过了很久,这笔账,她一定要算。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比自己在亲自动手收拾敌人之前,敌人已经崩溃而更让人愉悦了。 虽然这个声音不太像,但是能说出这样的话的人,也只能是迟挽茗了。 百里珑瑛冷笑一声,朝那个房间走了过去。 与此同时,迟挽茗迅速地窜上了自己的床,将被子往自己的头上一蒙。 没几下,百里珑瑛就走到了那个房间门口。 她掏出自己从谢赫房间找出的一串钥匙,按照着钥匙上面刻着的房间编号,迅速地找出了相应的钥匙,打开了关押迟挽茗房间的房门。 在百里珑瑛推开门的那一瞬间,一股寒意忽然在她的心底弥漫开来。 自从她从百里家出来,到她找到谢魏,再到推开迟挽茗所住房间的门,一切都太过于的顺利。 种种看似是巧合的事件深思起来却很是诡异的事件,让她突破了重重阻碍,直达此处。 深秋寒冷,此处幽静无人,这一片房间,只有关押着迟挽茗的房间有人,其他的房间,全都是空的。 就连本该有狱卒巡视和有打扫卫生的下人的走廊,也是空空荡荡,她一路走来,只觉得幽静。 走廊两侧所悬挂的灯有些暗,远不如外面正午阳光的一般明亮。 灯影交错,地上的砖因为时代的久远而显得有些陈旧。 一排排列在那里的灯像是骷髅空洞的眼眶,毫无感情地注视着这个关押了历代触犯了皇权或是在皇位争夺中失败的皇族成员的地方。 开门的动作带起了一阵气流,也带起了一阵凉风,幽幽地从百里珑瑛的脖颈处拂过。 凉风宛如鬼魅的手,百里珑瑛内心发寒,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背后,似乎传来了一声冰冷的笑声。 那笑声听起来有些嘶哑,还带着些许的邪气,让人不自禁地想起阴湿草丛之间、红绿花纹交错、幽幽朝你吐着信子地毒蛇。 百里珑瑛眼睛惊恐地瞪大,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原本还有些倦意的她被这声冷笑吓得清醒了许多。 她身子紧绷,整个人以一种戒备到了极点的姿态,缓缓地转过头去…… = “小殿下,现在该就寝了。”宫人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柔声地对着拿着一根辣椒在捣鼓的可爱小男孩说到。 “你不要管我啦!”混世小魔王迟承稷直接地无视了宫人的劝说,一脸阴恻恻的表情,继续捣鼓自己的辣椒。 “可这是陛下的命令……”劝说迟承稷的宫人都快哭了:“下午的宫宴尤其重要,小殿下您必须出席,您在下午是一个很重要的人物,若是您不休息好,导致下午没精神,捣乱了宫宴怎么办?” “本殿下才不会困!”迟承稷不以为然地哼哼,依旧没有停下手中的工作,还不忘威胁围在自己身边,皆是一脸莫名其妙的宫人:“本殿下要做辣椒绝命水的事情,你们不准告诉任何人!否则本殿下定要让你们好看!” 说着,就连他捣鼓辣椒的动作都加重了,迟承稷一脸“凶恶”地拿着捣药的杵,恶狠狠地在盛着辣椒以及一些不明物体的臼里戳了几下,直到把辣椒戳的稀巴烂才甘罢休:“谁敢说出去,谁就和这个辣椒的下场一样,哼!” ------题外话------ ~( ̄▽ ̄)~想要月票的幻幻飘过~来评论区说说你们想要看到什么样的剧情,若是月票多的话,幻幻可以考虑的哟…… 另外,没有人想要客串吗? 第294章:离王府乱套 众宫人:“……” 鉴于迟承稷昔日里的种种“恶劣事迹”以及陛下对小殿下的“恶劣行为”不给予处罚这两个因素,原本负责管教迟承稷的宫人已经彻底地丧失了管教迟承稷的信心。 可若是小殿下平日里捣乱一些倒也罢了,今日下午的宫宴至关重要,若是小殿下把这个什么“辣椒夺命水”拿去给宫宴上的哪个人喝了,闹出了大事可怎么办? 更何况这辣椒还是小殿下从厨房里偷出来的,那辣椒可是天底下有名的一个品种,奇辣无比,是皇后娘娘的菜肴里要用到的,放眼整个京城,估计也只有喜好吃辣的皇后能沾一点儿这种辣椒,这辣椒若是被其他人吃了,后果不敢想象。 迟承稷捣鼓着那奇辣无比的辣椒,一股辣味伴随着被捣烂的辣椒在迟承稷的寝宫之内弥漫开来,刺激的有些不能粘辣的宫人面色惨白。 迟承稷本人倒还好,但他也觉得这味道是有些浓郁了,很是忧虑地皱起了眉头。 小团子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开始思考自己该怎样做才能稍微掩盖一下这辣椒刺鼻的味道。 他的眼睛在身旁放置着一些自己从厨房里偷出来的菜的桌案上瞄来瞄去,终于锁定了一个新鲜的洋葱。 洋葱的味道很大,应该可以掩盖掉辣椒的味道……但是切洋葱的时候会流泪……迟承稷很是认真地思考着最佳解决办法。 “小殿下,您想弄什么其实完全可以交给御厨来做的,您为什么一定要自己弄呢?”有宫人持之以恒地劝说着小团子放下辣椒,立地成……。成为好孩子。 “这种高端的东西,唯有本殿下才能弄成。”迟承稷很是臭屁地拒绝了。 随后,他指了指一个看起来很是温和的宫女:“姐姐你好漂亮,过来帮我切一下洋葱呗!” 颜值高的孩子总是讨人喜欢,宫女被萌萌哒的小殿下召唤,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是。” 宫女四处环顾了一下,想先找个地方洗一下手,再切洋葱。 迟承稷咧嘴一笑,整个人看起来有些阴森:“不用洗手,在切洋葱之前,顺便把你的手在鞋底蹭两下。” 宫女:“……?” “按我说的做,”迟承稷坚持道,旋即一脸坏笑地跑到了接近殿外的地方,对着平日里跟在自己身边的一名侍卫招了招手。 侍卫会意,很快地蹲了下来。 迟承稷扒在那侍卫耳边,悄悄地说了些什么,一双乌黑明亮的眼中满是聪慧与狡黠。 = “……哦?”迟堙听着自己手下对迟承稷行为的汇报,终于对这个孙子所做的事情有了一点儿的反应,他有些好笑地问道:“辣椒夺命水?这小子是想夺谁的命呢?” “属下不知,”汇报的人很是老实地摇了摇头,请示着迟堙的意见:“陛下,您看……” 迟堙皱眉,思考了一会儿,有些恍然道:“朕记得好像有人和朕说起过,这孩子昨日溜出宫去看静宁……不,是去看摄政郡主了?” “正是。”下人道。 “难怪……”迟承稷似乎是明白了什么,摆手道:“先不要管承稷,先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要是这辣椒夺命水是给离王喝的,也就罢了,如果不是,一定要阻止他。” “是!” 而此时的离王府上下,陷入了一种愁云惨淡的状况。 离王府的下人们向来很有规矩,无论在怎样的情况下都坚守自己的岗位,然而就在今天,出了点儿意外。 放眼整个王府,基本上没几个下人在干自己分内的事情,在做事的只有零星几人,而这零星的几人也都个个佝偻着身子,满脸绝望、面色极度的扭曲,艰难地扫着地。 有些人,干脆直接地躺到了地上,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肚子,面色灰败。 不仅如此,整个离王府,都弥漫着一股极其难闻的……屎味。 在王府后院,有一美人,手里拿着沾了香味的帕子,捂住了自己的鼻子,冷冷地朝离王所住的院子观望。 此时的离王和丹阳公主以及离王府内的所有人,都极为的懵逼。 自从昨晚过后,几乎是离王府内的所有人都出现了腹泻不止的情况,而且每个人的情况都很严重,众人不仅腹泻严重,还各个肚子疼痛,每半个小时定要跑一次厕所。 离王和丹阳公主倒还好,虽然频繁跑厕所这事情丢脸了些,但这个时候大家都丢脸,丢脸也就没什么了,也没人敢嘲笑他们,何况他们地位万分尊贵,离王府也极为的奢华,他俩的茅厕都是独立出来的。 至于府内地位稍微低一些的主子们,就受尽了苦头。 他们的茅厕虽然与下人是区分开来的,但茅厕也只有那么几间,平日里倒是够用,但是在这个时候,就不够用了。 ------题外话------ 提示:按文中的时间来算,慕战影在昨日未荨被离王打伤之后就安排慕玲在离王府的水缸里下了他改良后的巴豆粉了。 第295章:这是一个有味道的章节 不仅不够用,府内的一些金贵的公子小姐们都顾不得自己平日里的高贵仪态和谦让的美德,争前恐后地往茅厕奔。 就算是平日里无论是衣服还是用品都要用熏香熏过来沾染香气的娇小姐们,也不得不苦着脸跑去前一个人才用完、臭味熏天的茅房。 至于礼仪方面远不如诸位主子的下人们,甚至有人为了抢茅房的位置而大打出手…… 离王此刻正一脸痛苦地坐在自己的书房之内,郁闷地看向妻子丹阳公主。 他们俩的情况已经暂时地稳定了下来,暂时不存在想要跑茅房的冲动。 他们身边,只站着两个身子还算好的下人侍候着,其他的下人都被他们体内即将喷涌而出的洪荒之力吓得不行,冒着被离王下令暗中处死的危险跑去了茅房。 毕竟在这之前,已经有一个侍卫为了表示自己的忠心,硬是要守在离王和丹阳公主身边,并且表示自己绝对不会去茅厕。 然后,那个坚持要呆在离王身边而强忍住屎意的坚强的侍卫,在离王和丹阳公主面前拉了肚子,排泄物流了一身。 离王素来阴冷,川字眉紧锁,喜好黑着脸,紧紧地抿着唇,一副众人都欠他一千亿两黄金的模样,万年不变。 而就在今日,离王在一身臭味的下人面前,露出了可能是他有生以来除了阴冷之外的另一个表情——嫌弃!万分的嫌弃! 那名下人顿时变得面如土色,还未请罪便被离王一脸震惊+嫌弃的赶走了。 自从这个事件之后,王府下人们该跑茅房的就跑茅房,除了是没有出现腹泻情况的人,没人再敢往离王和丹阳公主身前凑。 虽然众人都远离了这二位王府中地位最为尊贵的人,但跑茅厕的人太多,导致排泄物太多,且王府内的每一个茅厕差不多都是如此,这奇妙的味道,自然是占领了整个王府。 闻着一王府的……屎味,离王铁青着一张脸,如死水般沉寂了多年的面孔上此刻满是崩溃的神色,他咬牙切齿,眼中布满了恨意,恶狠狠地说:“夫人,这一定是有人下了巴豆粉!此人恶毒之极!若是被我抓到,定要暗中给他施以极刑!” 丹阳公主跑了多次厕所,年纪又大了,身子此刻有些虚弱,远不如会武功的离王那般精神,但她倒还算淡定:“你昨日打伤了百里未荨,激怒了皇族上下和她的未婚夫,想必众人都想要除你我而后快,只是没那么容易做到,就想出了这样的招数。” 丹阳公主很是冷静地分析完,又提醒了离王一句:“离王府既然能全府被下泻药,说明出了内鬼,否则,就算是陛下,也做不到这样的事情,这只是一个开始,迟堙那小子原本就想除掉我们,现在不仅没成功,反而使得百里未荨重伤,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更多的阴谋会接连而至。” 离王则是愤怒:“现在全府上下都是这个样子,下午的宫宴本王带谁前去?就算有人能去,没有下人侍候,本王怎么前去?迟堙又专门送来了请帖,一定要我去,我知道了!这事一定是迟堙做的!” “是谁做的不重要,”丹阳公主幽幽地说:“不如先想一想下午的宫宴该怎么办,陛下不会准许我们不去,那时,会有更多麻烦等着我们。” “迟堙这……”空气中浓郁的味道和今天一个上午在茅厕的来回奔波以及近日种种不顺的事迹,让离王的心情差到了极点,他张口正想骂几句迟堙,却被一声奇妙的声音打断。 “噗……”是一连串放屁的声音。 这声音响亮连贯,余韵悠长,还带着一丝幽幽的颤音,在原本就弥漫着屎味的空气中荡漾开来,加深了空气中那股奇妙的气味。 离王铁青的脸慢慢的变得通红,他猛地一转头,愤怒地望向那罪魁祸首。 “殿下恕罪!殿下恕罪!小的……”那放屁的下人的脸一下子变得惨无人色,哆哆嗦嗦地跪在了地上,准备请罪。 离王面上的表情变得有些不可描述,他不顾自己伟岸高贵的形象,飞快地从自己怀中掏出了平日里很少用的擦汗用的帕子,堵住了自己的鼻子,同时不忘低吼:“滚出去!” “是……”一种强烈的感觉传来,下人再也顾不上礼仪,很是利落地抱着自己咕噜噜响的肚子从地上跳了起来,准备去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较近的茅厕,能供自己解决困扰。 然鹅,他才刚迈出一步,便有一连串的屁,带着气味感人的味道,飞快地从他身体里冒了出来。 他惨白的面色渐渐变得僵硬,脚步也随之加快了许多。 让这个下人更加绝望的是,在他接下来每迈出的一个脚步之后,都会有一个声音响亮且气味悠长的屁,从他的身体里迸出。 他背对着离王和丹阳公主奔跑,那股悠长浓郁的味道也向着二位主子扑面而来。 ------题外话------ 某天,萌萌哒的小团子失踪了Σ(っ°Д°;)っ经陛下排查,发现绑架了皇孙殿下的人是一个貌若天仙的女子——泪幻儿! 泪幻儿绑架了小皇孙,不仅拒绝放人,而且还态度嚣张,w(°Д°)w表明一定要吃瓜群众拿出月票以及鲜花钻石来赎人,否则就将皇孙送给隔壁村王二麻子家的女儿做童养夫! 我发现有个会员号是一串数字的粉丝宝宝给我送了好多的月票,让我受宠若惊,这个粉丝能不能站出来一下,在评论区留个言什么的,好让我感谢你一下呀~ o(n_n)o幻幻我上了月票榜第八名,很是惊喜,感谢所有送我月票的宝宝,但是月票榜随时都在变,so……你们懂的哦 第296章:医治 面对扑面而来的一长串的屁,离王的脸一下子就绿了。丹阳公主的面色也很是不佳,嫌恶地转过了头去,捂着自己鼻子的帕子也捂的更用力了。 那下人才刚刚奔走,离王便对着另一个还守在此处的下人挥了挥手,示意他赶紧走。 守在自己身边的下人,一个拉肚子,一个放屁不止,味道还十分的浓郁,这一串噩梦一般的事件让离王感到异常的苦闷,为了防止再发生之前的事件,把自己气死,离王很是机智地赶走了身边仅剩下的一个侍卫。 丹阳公主生来尊贵,年少的时候被千娇百宠,嫁人之后过的也是极为舒心的日子,她性格骄纵,独断专权,能力也极强,在嫁人之后没几个月便掌控了整个离王府,因此,在整个离王府当中,她的话就是绝对要服从的命令,就连离王都要忍让她三分。 丹阳公主此时很是不悦,她声音有些不耐:“下午的宫宴,由你带着瀚文去。” 柳瀚文乃是丹阳公主的小孙子,和程飘差不多大。 离王听闻此言,嗤笑一声:“区区一个宴会,也值得你这样谨慎,你不去也罢,竟然还要我带上瀚文,大庭广众之下,难道迟堙还敢对我们动手?” 离王和丹阳公主夫妻多年,怎能不知丹阳公主心中所想。 丹阳公主怕宴会当中有危险,才选择让离王去,而她自己却不出席,才选择让离王带上小孙子李瀚文去。 若非如此,理应按照规矩,带上嫡长子出行。 柳谚身为嫡长子,如今在呆在牢狱中,此时便应该带上嫡长孙,而丹阳公主破了这个规矩,无非就是怕自己出色的长孙出了什么意外,导致她即使夺位成功,也找不到一个合格的继承人。 丹阳公主没有否认,她和离王都是极为自私的人,向来只为自己考虑,很是冷静地承认了:“谨慎一些有何不可?” 此时又是一阵臭味飘来,丹阳公主脸色愈加的差劲,冷声道:“今日这事,绝不可就此罢休!离王府定是出了内鬼!今日本宫就要清洗离王府,重点的清洗对象就是你那群妾室,”丹阳公主冷冷地看了离王一眼,眼神中饱含了警告:“你可别舍不得。” 离王无情之极,为了利益,就连亲生子都能轻易的舍弃,又哪里会在乎几个妾室,但丹阳公主这样倨傲的气度激怒了他,回想起这么多年来丹阳公主的跋扈性格和对自己的利用,离王原本就恶劣到了极致的心情变得更加的沉重。 离王虽然怒极,却没有表现出来。 既然已经隐忍了几十年,没必要在这时候与她翻脸。 = 特尔西特国内一处偏僻的民居内,有一金发男子,面色惨白的躺在床上,身上诸多伤疤,看起来甚是可怖。 在他英俊的面容之上,有一道很长的伤口,那伤口从下颚处一直延伸到他的鼻梁上方,差一点儿就到了眼睛周围。 在男子的身旁,一黑发蓝眼的女子正拿着一点儿药膏,小心地为男子上着药。 女子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上药却很是利落,她一边为男子擦药,一遍观察着男子的身体情况,对着她身边的风沧滂说到:“这位公子伤的很重,索性他身子健壮,也没有伤了根本,若是要用最好的药来养着,要一年才能完全养好。” 风沧滂很是冷静地点了点头,似乎是早就预料到了这样的结果,眼中没有一丝的意外。 秦婉兮话音刚落,身边便有人抽泣起来。 那人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情绪的失控,抽泣声很快的消失,而那女子面上的泪水却越来越多。 女子看起来和秦婉兮一般大,黑发黑眼,一副中原人的样貌,生的极为美丽,即使是在容貌倾城的秦婉兮面前,她的容貌也没有半分的逊色。 女子怀里抱着一个孩子,那孩子看起来很是瘦弱,一脸病色,其惨白的面色让人怀疑他随时都可能死去。 “多亏风谷主即使救了我们……”那女子低声道:“若不是您,我和罗……和这位公子早已命丧黄泉。” “我当然要救你们,”风沧滂淡淡地回答,神情淡然,语调也没有一丝地起伏,活像是一尊雕塑:“那个不成器的东西好歹是我的徒弟,而你……” 说话向来很顺的风谷主难得的顿了一下,才幽幽地接上自己的后半句话:“是未荨的表姐。” “请公主先出去一下。”秦婉兮很是委婉地建议道:“亲王伤势很重,需要修养,您这样会打扰到他,而且您呆在这儿只会受到更加重地刺激。” 迟玉钗闻言,眼神中明显的划过一丝不安,但她还是什么都没说,默默地抱着怀里的儿子,走了出去。 ------题外话------ 某天,众读者等了很久都没等到更新,她们发现她们美丽可爱善良的泪幻儿大大昏倒在了床上w(?Д?)w 她们很是惊恐,在用鞋底抽泪幻儿的脸、用臭袜子熏泪幻儿各种方法失败后,她们四处求助,想要唤醒可爱的幻儿大大 ~( ̄▽ ̄)~* 终于,她们的诚心召唤来了一个美丽的小仙子。 小仙子说:“泪幻儿中了沉睡魔咒,会沉睡上至少一千年才会醒来,唯有一种叫月票的圣物才能解除她的诅咒。” o(* ̄▽ ̄*)o有没有人愿意来唤醒我呢? 第297章:玉钗当初要射杀罗德尔的真相! 迟玉钗出门之后,便再也忍不住,簌簌的落下泪来。 每当看到罗德尔身上的伤,她的脑海中便浮现出前日的场景。 前日,她和罗德尔商议事件完毕,正准备回到自己的房间,却被从暗处窜出来的人拿绳子绑住了身子,堵住了嘴巴。 她如遭受五雷轰顶,当即就明白了自己协助罗德尔谋划的事情定是被女王陛下发现了,不然她堂堂乾凌国公主,也不至于在夫家被人这样的绑住。 绑她的人显然是蓄谋已久,手法极为的熟练,没几下便将迟玉钗绑的不能动弹,只能绝望地看着罗德尔刚刚离开的方向。 她开始在心里极快地盘算着自己该如何,自己又该怎么和女王陛下解释,从而保下自己的儿子。 然而,她还没谋算多少,她的身边已有人缓缓地走了出来。 那是一个女子,一个和她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女子。 从衣服饰品到发型身形,再到她面容和走路的姿势,都一般无二,若非是迟玉钗身为正主,都差点以为那人就是乾凌国和亲而来的静乐公主了。 短暂的吃惊过后,迟玉钗在一瞬间就理清了前因后果,也大致明白了过来女王陛下想做什么。 她的心彻底的凉了——像是在炎热的夏日,有人硬生生地将她拖进极寒的冰天雪地。 从身子到内心,都冰凉的可怕。 原来女王不止是想要暗中捉住自己,而是要借自己来引出罗德尔,她或许估计到了自己不会任人摆布,于是干脆地捉住了自己,然后找人顶替了自己的身份! 不行……不能这样…… 即使是到了现在,迟玉钗还记得自己当初的绝望与无助。 她若是出事,她的儿子麦伦也没救了,而罗德尔,必死无疑。 女王虽然看似无能,却在前日下令射杀了两位不听话朝臣,怎么又能容忍意图谋反的罗德尔? 当时的场景,即使是现在回想起来,迟玉钗依旧是心惊不已。 = 在极其诡异的场景之下,百里珑瑛被那股阴冷的笑声所惊,向来还算胆大的她此时浑身上下都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百里珑瑛战战兢兢地回过头去,却什么都没看见。 空无一人的走廊上,有悠风盘旋,那风冰凉的自百里珑瑛的颈部拂过,颈部痒痒的,似乎被什么东西围绕着,像是幽灵的手锁住了她咽喉。 百里珑瑛此时正处于幽闭的空间里,她深知在幽闭的空间内或许会有一点儿轻微的风,决不可能有大的可以让自己觉得发痒的风。 她为此惊疑不已,整个身子都僵硬了,整人都凝固在了开门的动作上,唯有一双带着惊恐与疑惑眼睛,还在眨巴着,茫然地看着寂静的走廊。 就在她准备转身开门的时候,走廊上忽然刮起了一阵较为猛烈的风。 悬挂在走廊两侧的油灯明明灭灭,走廊上的光亮也随之变化。 没多久,那风就吹灭了大多数的灯,原本就有些偏暗的走廊顿时变得凄冷可怖,百里珑瑛甚至能清楚地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自脊背升起的那股寒意依旧在她体内盘旋不散,弥漫到了她的四肢百骸。 百里珑瑛咬牙,闭眼。 在心中默念了一万遍世界上没有鬼并且祈求了她所知道的任何神仙保佑之后,她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有人从暗处走出,正皱着眉瞧着墙上灭了灯,喃喃自语道:“这灯也太差了些,一天之内竟然灭了几次。” 这人一身煞气,浑身上下都是阴冷的气息,却穿着一身唯有高级狱卒才能穿的衣服,赫然就是百里珑瑛刚刚所遇到的那个狱卒。 百里珑瑛松了口气,她此时正处于暗处,而那狱卒处于明处,她能看得清那狱卒,而那狱卒却看不清她,甚至看不到这里有个人,为了防止被发现,她飞快地转身,进屋,关门。 门还未关上,就被人从外面抵住了,百里珑瑛大惊,拼命地按住门,怎奈外面顶住门的人力气太大,她几番努力之下,还是让那人占了上风。 百里珑瑛正绝望之际,屋内却忽然传来了一声很轻很轻的叹息声。 “唉……” 这声音轻柔婉转,仔细听来还有几分凄凉,带着深深的怨气和愁苦。 听起来,万分的诡异。 紧接着,眼前白影晃动,之时须臾之间,便有一道白影悄无声息地移到了百里珑瑛的面前。 百里珑瑛的眼睛顿时瞪大,震惊地看着那白影,就连按住门的力度都小了很多,门外的人也趁着这个机会,一下子便窜了进来! 那白影发出了嘻嘻的笑声,那笑声就在她的耳边响起,带着万分的诡异凄凉却万分熟悉的音调,连续不断地响着,一下一下的敲击在百里珑瑛的心间。 一颗脑袋出现在了她的面前,那脑袋上面全是乌黑瘆人的发丝,柔顺的垂下,一直延伸到白影的腰间。 在发丝的底下,露出了半张脸。 那脸,和百里珑瑛的一模一样。 ------题外话------ 近日,有好几位读者总是遇不到命中的白马王子,看着周围的妹子一个个地脱单了,她们很着急,于是她们决定向月老求助。 月老殿内,月老翘着胡子,猥琐地嘿嘿直笑:“先要白马王子,定要有诚心。” 几人:(齐声)我们很有诚心! 月老摸着自己的白胡子,得意一笑:“你们必须要找出一种叫月票的东东,然后你们沐浴焚香三个时辰,将这月票投给一个叫泪幻儿的仙子,你们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男票了!” 几人惊觉不对,对着月老上下其手,将月老的胡子和假发都扒拉了下来,看到了穿着月老瑟瑟发抖的泪幻儿。 几人怒,一脚踹过去:“竟敢骗我们?!” 某幻哭唧唧地抱住几人的大腿:“别走……我其实就是想要几张月票了啦……哭瞎……” 第298章:我将顶替你的身份而活! 若是你忽然进入了一间阴森森的房间,那房间里灯光暗淡,凉气飕飕,有长发遮面的女子,露出半张和你一摸一样的脸,阴森地嘻嘻直笑,你会有什么感受? 百里珑瑛此时的感受就是惊悚。 外面有不知道是什么人要闯进来,里面还有疑似女鬼的东西在自己眼前晃悠。 她虽然还算胆大,但面对这样阴森诡异的场景时,还是被吓到了。 她张大了嘴,下意识地要尖叫。 然而,她的尖叫声还没发出来,门外的人已经闯了进来,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那人手劲极大,一只手牢牢地捂住了她的嘴,是她发不出任何大的声音,另一只手很是利落地用绳子将她绑了起来。 与此同时,门也被关上,她只能无力地挣扎着,内心越发的绝望。 那白衣飘飘还长着和自己一样面孔的“女鬼”这时倒是离百里珑瑛稍微远了些,那白影伸出了手,将她面前的长发轻轻地拨到了脑后,然后,笑吟吟地看着百里珑瑛。 对面那张脸,明艳动人,即使是在美人云集的乾凌国京城,也算是不错的样貌,可百里珑瑛却只有恐惧。 在这个房间里的,不该是迟挽茗吗? 为什么,这个人,为什么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 她感觉自己仿佛落入了一个由阴谋编制的巨大的网中,自己犹如被网黏住了的昆虫,挣不脱,逃不开,而像蜘蛛一般的敌人,正傲然地站在网外,阴冷地注视着她。 百里珑瑛还来不及多想,就被人一下子掼在了地上。 地板冰凉,她摔得很痛,偏偏摔她的那人此时竟面露嫌弃之色,阴冷地瞥了她一眼之后,目光就移到了迟挽茗的身上,有些不悦道:“你最好快些解决,少做些没用的事情。” 迟挽茗顶着一张百里珑瑛的脸,盈盈笑着,声音轻柔:“父亲不必忧心,孩儿不过是与故人说几句话罢了,并不耽误时间。” 沈霁一直觉得迟挽茗浪费时间,待人进门之后,直接将人打晕了便是,为什么还偏要吓唬人家半天,还说一堆废话,他认为这样拖延时间很是不妥,万一时间过长被人发现了,他们岂不是前功尽弃? 但是,眼前的这个人,是他的女儿。 而且还是他的心爱之人李微明给他生的女儿。 所以,即使是觉得这行为不妥,他还是照着她说的做,配合她去吓唬人。 妻子逝去多年,不知还能否复活,迟挽茗是他妻子所留下的唯一事物,即使冷血邪恶如沈霁,也不得不珍惜。 百里珑瑛原本就疑惑惊愕,听见了两人的对话,更是云里雾里,不明就里地看着两人。 迟挽茗蹲下身来,看着她,抚摸着自己脸,恶劣地笑:“百里珑瑛,多亏你亲自前来刑部,本宫才有机会脱身啊。日后,我可就要用你的身份而活了,而你,却要顶替我去死!” 迟挽茗缓缓地说着,如愿的看到了百里珑瑛不可置信的神色,冷冷道:“你自以为聪明,想来刑部置我于死地,却不知是为我做了嫁衣,怎样——这样的感觉是不是很爽?” 迟挽茗的声音很轻,说话速度也很慢,一字一句却都重重的敲击在百里珑瑛的心间,将她的心敲得碎裂成片。 百里珑瑛的面色瞬间变得惨白,她声音颤抖,看着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目光中满是不可置信:“你……你是迟挽茗……” 惊惧之后,她忽然又醒悟过来,连忙解释道:“我并没有想杀你……只是想只问你为什么要利用我害死段荷儿和妍妍,仅此而已……” 百里珑瑛此时再也顾不得半分的脸面,祈求道:“挽茗,你这是要做什么?我们可是姐妹,自小一起长大,我只是害死了自己的侄女,内心过意不去,才想来问问你,你就把我放了吧?我会去陛下那里为你求情的。” 在危机关头,即使是素来极为高傲的百里珑瑛,也不得不低声下气。 百里珑瑛先前是想过杀了迟挽茗,可就在准备试试计划的时候,她又放弃了。 一来,迟挽茗心机颇深,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杀掉的,二来,迟挽茗若是死了,定会引起轩然大波,她不能保证自己从这里安全脱身。 而最重要的一点是,百里珑瑛不敢杀人。 她还没有到真的能狠得下心来杀人的地步。 就算是嫉妒自己的妹妹百里未荨,她在派人给她的药里下的药也只是让人武功尽失的药,并没有下可以要人命的药。 百里珑瑛最初的打算,是来到刑部之后,把迟挽茗绑起来打一顿,然后再骂她一顿,最后再拿药把她毒傻。 但这话她不敢说,只好说自己不过是想要质问迟挽茗,祈求迟挽茗能大发慈悲,将她放了。 第299章:身份互换成功 百里珑瑛心里也奇怪的很,迟挽茗是皇族公主,她的父亲不该是陛下么?这个男人的声音明显和陛下不同,这又是怎么回事? 迟挽茗听到百里珑瑛的辩解之后,并不心软,只是冷冷道:“什么叫我利用你?那是因为你太愚蠢!我与你自小一起长大,你真以为我不知你是什么脾性?不然我如何能猜测到你回来?你还敢说你只是想质问我?” 迟挽茗说罢,从身旁拿起一块破布,直接得堵住了百里珑瑛的嘴,一脸阴冷地在她怀中掏了半天,掏出了一个小瓷瓶。 掏出东西之后,她才冷冷地讲那块破布扯掉。 在看到那个瓷瓶之后,百里珑瑛的脸更白了。 她哆哆嗦嗦地狡辩道:“那只不过是我防身用的药,你拿它做什么?” 迟挽茗冷笑地起身,一角踹在了她的身上,满脸不屑:“你拿着可以将人毒傻的药防身?这药还是上品的药,也真是难为你了。你可真是有创意,不如今日我就将这药送给你,让你尝尝这药的滋味?” 百里珑瑛面色更白,拼命地摇头:“不要,求你,千万不要,看在我们姐妹一场的份上……” “谁跟你这样的草包是姐妹?”迟挽茗不屑道:“百里珑瑛,我从小就觉得你愚蠢,现在你都这么大了,还是没有聪明多少,你真的觉得我是傻瓜,可以随意地糊弄?你觉得,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般地步,我能放过你吗?” “对了,”迟挽茗像是想起了什么,补充道:“知道为什么陛下要将我打入宗人府么,知道为什么迟乾烆死后,陛下为什么迟迟不肯将我立为储君么?因为我不是陛下的孩子!” “反正你也快要傻了,我和你说说也无妨,”迟挽茗声音阴冷:“我是鬼门门主的女儿!我的母亲是李家的小姐!我和愚蠢的皇室并没有半分的关系!” 这话,是说给百里珑瑛听的,但更多的,是说给她的亲生父亲沈霁听的。 果然,向来阴冷的沈霁在听到这样一番让人舒心的话之后,就连身上的冷意都消散了不少。 百里珑瑛猛然之间听到这样劲爆的事件,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怔怔地看着迟挽茗。 “好了。”沈霁在一旁不耐烦地出声提醒,意识迟挽茗废话少说,快点儿做事。 迟挽茗的话原本也就说的差不多了,便也不再多言,干脆利落地掏出药丸,掐住了百里珑瑛的下巴,强硬地把她的嘴掰开,将药丸塞了进去,然后捂住了百里珑瑛的嘴。 那药丸入口即化,百里珑瑛的嘴也被捂住,就算是想要吐也吐不出来,只能徒劳地挣扎。 药丸没那么快起作用,可百里珑瑛还在挣扎,沈霁皱了皱眉,干脆上前,直接的打昏了百里珑瑛。 迟挽茗一脸嫌弃地将百里珑瑛的衣服给扒拉了下来,脱下了自己的衣服,换上了百里珑瑛的衣服。 然后,再给百里珑瑛换上自己的衣服。 做完之后,她又随意地掏出了自己在宗人府的毛巾,随意地沾了点水,粗暴地擦了擦,差不多将百里珑瑛面上的妆容都擦掉之后,从自己之前放置人皮面具的面盆里,掏出了另一张人皮面具。 利落地将人皮面具按到百里珑瑛的面上之后,她又掏出了两颗药丸,一起塞到了百里珑瑛的嘴里。 虽然这可以让人变声的药丸要分开吃,效果才比较好,但此时也只能这样做了。 迟挽茗又是掏出了一颗可以将人毒哑的药丸,塞进了百里珑瑛的嘴里。 她做事向来谨慎,即使是百里珑瑛傻了她也不放心,万一百里珑瑛变傻了之后还能乱说怎么办?不如直接的将她毒哑,以免后患。 至于到时候有人调查为什么“迟挽茗”会变得又傻又哑,只管把责任推给百里未荨就行。 沈霁在一旁看着女儿干脆利落且算的上是狠决的行动,很是欣慰,对于她之前废话连篇补办正事的那一点儿不悦也都消除了。 迟挽茗讲百里珑瑛扶上床,拿被子盖好,再将一切东西收拾好,顺便按照百里珑瑛的发型梳了个头发,再将她的发型扯乱。 做好一切之后,迟挽茗终于彻底地松了口气,和沈霁开门离去。 迟挽茗顺利地找到了谢魏,凭借着自己高超的演技,让谢魏带着她离开了此地。 走出宗人府的大门,迟挽茗的心情大好。 她和百里珑瑛的身高和身形都很相像,她的演技又极好,除了最为亲近的人,其他人根本看不出任何的破绽,正好百里珑瑛这一阵子也不见人,给她带来了很多的便利。 沈霁在和迟挽茗分别之后,凭借着自己的本事,悄悄地换下了宗人府高级狱卒的衣服,离开了刑部,回到了自己这几日的落脚处——程府,想着下一步的对策。 第300章:吵架 中午很快的就过去了,百里未荨在短暂的休息过后,准备进宫参加宫宴。 她刚穿戴好,来到厅堂,准备和长公主以及百里珑瑛一起走,就听到长公主在训百里珑瑛。 长公主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一直低着头的女儿,面色严厉,声音听起来很是愤怒:“你作为公主,怎能连宫宴都不参加?这么多年我一直惯着你,现在怎么还是这么任性?” 素日里脾性不太好的百里珑瑛这回难得的没有顶嘴,只是有些不悦地坐着。 百里未荨看到这一幕,有些尴尬,正想提醒母亲进宫,让她不要再训斥大姐了,以免耽误了时辰,却猛然间觉得哪里似乎有些不对。 她的目光原本只是淡淡地撇过百里珑瑛,在惊觉不对之后,目光又移回到了这个素来以任性著称的大姐身上。 迟挽茗正在想着该怎么应付圣和长公主,不让自己露出破绽,眼见长公主似乎没看出来什么,正想松一口气,就感应到了一股灼人的视线。 那视线三分审视,七分探究,透彻的可怕。 她心中暗惊,百里未荨年仅十五岁便被授予了落幽谷谷主的职责,其天赋超过了以惊才绝艳之称号而出名圣和长公主和皇后,甚至直逼当年的神武太子,自己会不会被她看出什么? 迟挽茗担忧之间,面上却没有任何的表示,而是学着百里珑瑛那蠢货平日里的模样,对着百里未荨冷冷地翻了个白眼。 看着百里珑瑛招牌的白眼,百里未荨倒是愣了愣。 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这个大姐还是像以往一样的不成熟,而且敌视自己。 难道是自己身处在危机中太久,导致自己看谁都不对? 百里未荨摇摇头,还是将内心的怀疑压下了。 “你还跟你妹妹翻白眼!”长公主虽然声音不是很重,语气间却满是无奈与心痛:“你都多大了,别闹了,你舅舅让你一定要出席!” “妹妹是摄政郡主,掌握了摄政之权,才是陛下要求必须出席的人,而我算什么?不过是个公主罢了。”迟挽茗继续按着百里珑瑛的语气和说话方式做事,以一种很是嫉妒的语气说道。 长公主快要被这个大女儿气死了,这是她的第一个孩子,她虽然是名震诸国的圣和长公主,威望直逼陛下,可征战沙场,也可指点朝堂,但是她在初次做父母的时候,却不知道该怎么做一个合格的母亲,所以对待大女儿,自然是千娇百宠,处处惯着,舍不得让她受到一点儿的委屈,百里珑瑛可以算是长公主三个孩子中受到最多宠爱的一个了。 所以,才将她惯成了现在这般模样。 长公主气得不行,这个大女儿偏偏还要和她顶嘴,然而,百里未荨却在这个时候悄悄地退了出去。 现在若是自己进去,不管说什么,都会让百里珑瑛更加的生气,为了不激化矛盾,她还是默默地走开吧。 百里未荨很是淡定地和站在外面的一位侍女说道:“和母亲通报一声,说本郡主先进宫了。” 然后,很是利落地转身,准备自己进宫。 虽然这样有些不太妥当,但是大姐和母亲也不知道要吵到什么时候,自己还是先走吧。 百里未荨刚走了几步,就听到有浑厚的男声喊她:“未荨!” 她转身,看到了一脸愁苦的百里瀚,他原本不在此处,或许是嫌两人吵架丢人,自己偷偷躲起来了,眼看小女儿不劝架,才迫不得已现身。 百里未荨很是尊敬地问道:“父亲大人有什么吩咐?” 百里瀚叹气:“你去劝劝你大姐和母亲。” 百里未荨无奈地摇头:“女儿若是劝架,只会激怒大姐,还不如先行进宫,不让陛下久等。” 百里瀚当然也知道这个道理,但是这两母女老是发生矛盾,让他很是忧心。 百里未荨想了想,对着百里瀚说了句:“大姐既然不愿进宫,就不必进宫了,何必勉强她?就算是母亲让她去了,大姐也不高兴,您也知道大姐的性子,高不高兴全摆在面上,万一她坏了陛下的兴致怎么办?就和陛下说大姐身子不适,陛下会理解的。” 百里未荨这虽然有些不好听,但也是实话,分析的也很合理,百里珑瑛的确是会破坏气氛的人,而陛下也不是那么计较的人,也知道百里珑瑛是什么德行,当然不会怪罪。 更何况,在这场宫宴上,百里珑瑛本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百里未荨才是必须要参加、不能缺席的人物。 百里未荨话音刚落,便听到了熟悉的嗤笑声:“妹妹这是什么话?谁说我不想去?” 百里瀚和百里未荨齐齐回头,便看见了一脸得意之色的百里珑瑛和面色缓和了很多的长公主。 而百里珑瑛,此时正亲热地挽着长公主的胳膊。 百里未荨:……? 百里瀚:! ------题外话------ 推荐好友阡陌子然作品《田园辣妻:调教一等贤夫》虐渣,宠文 pk中,奖励多多,欢迎入坑,坑品保证 一朝穿越,她竟然被爹娘三两银子卖了,心中一句草泥马! 虽然爹不疼,娘不爱,但她还有一个憨厚老实的相公不是? 当她打定了心思,要守闷葫芦相公过日子的时候,却发现相公一家也绝不是善茬! 一家子极品将原本不富裕家洗劫一空,她心中奔过草泥马! 凭自己发家致富,当初不要她的爹娘竟然跑过来颐指气使! 纳尼,老娘自己挣的,凭什么要交给你们! 这一切对于林思羽来说都不是难事,婆婆不公,可以分家,父母不亲,可以断情!却发现自己闷葫芦相公才是最腹黑那头狼! 第301章:吃醋的百里未荨 百里未荨此时的内心是极度蒙逼的。 百里珑瑛什么时候开窍了?变得这么会哄人了?干刚还在顶嘴,一下子就将母亲给哄好了? 百里瀚则很是欣慰。 操心了多年的大女儿终于懂事了! 百里熠贤则是一脸冷漠的模样,似乎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可他在看到百里珑瑛和圣和长公主亲热的模样,眼角忽然的湿润了。 他想起了他死去的妻子和女儿。 若是她们都还在,一定也会像大姐和母亲那么亲热的。 “我身子不舒服,先回去了。”难得觉得出门透透风的百里熠贤一下子变了脸色,就准别回到自己的院子里。 现在他只是看到大姐和母亲这么亲热,就忍不住想要落泪,若是在宫宴上看到诸多母慈女孝之类的场景,岂不是要心痛至死? 百里未荨看着母亲和大姐亲亲热热的模样,内心忽然泛起了很深淡淡的酸楚。 没有人生来就娇蛮任性,还不都是因为父母的宠爱和娇惯,才造就了百里珑瑛的性格。 百里未荨自小被寄养在慕家,好不容易长到五岁才回到了百里府,没呆多久便又被风沧滂带去了落幽谷,整整九年,只回过一次家,和父母相处的时间实在是太少,长公主虽然疼爱她,可她总觉得母亲更喜欢几乎是天天和母亲呆在一起的大姐百里珑瑛。 所以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百里珑瑛要嫉妒自己。 百里珑瑛身为公主的女儿,竟然一出生就被陛下封为了公主,自小还被父母千娇百宠着,要什么有什么,未来还能继承母亲的公主府,相较于从来都是缺少疼爱且一直受苦的自己,百里珑瑛简直就是命运的宠儿。 这样一个条件比自己好了不知多少倍的天之骄女,为什么要嫉妒自己? 百里未荨有时候宁愿希望自己能不要那么懂事,能多得到母亲的关爱一些。 哥哥姐姐都能天天和母亲呆在一起,而自己却…… 素来冷漠,对很多事情都不怎么在意的百里未荨内心很是吃醋。 长公主见儿子伤心了,一下子就凑了过去,极为关心且小心地问道:“熠贤,真的不去吗?我留下陪你吧。” 说罢,便准备留下来。 虽然知道二哥这个时候的确需要母亲关心,但开始吃醋的百里未荨此时还是感到有点儿不开心。 在这一瞬间,百里未荨觉得自己弱小、可怜、又无助,还缺少母亲的关爱。 百里熠贤默默地摇了摇头,苦笑道:“不必了,母亲,我如今已有二十三岁,不是孩童了,自己能处理好自己的事情,我和咏儿待一会儿便好了。”说罢,竟是直接地摆手走了,示意让长公主不要跟上。 自从段荷儿和百里妍去世,百里熠贤就整天和儿子呆在一起,以此寻求慰藉。 长公主犹豫了一会儿,原本想让丈夫在家陪儿子,但是百里瀚又不怎么会安慰人,想来想去还是自己留下了。 百里未荨出了百里府,悄悄地掀开了轿帘的一角,朝四处扫视。 过了好半晌,也没看见慕战影,倒是令她颇为失望,就连原本对宫宴上自己将会面临的各种挑战充满了期待的脸上也浮现出几分失落来。 刚刚在府内,她还想着慕战影会不会在外面等着自己。 但转念一想,此次宫宴至关重要,理应一个家族一起出行,慕战影这时候应该是和忠义侯夫妇在一起。 待会儿就能见到慕战影了。 百里未荨这样安慰自己,心情倒是好了几分。 百里未荨一家出门的还算早,但路上的马车和轿子还是挺多,以至于过了许久才到了皇宫,所幸的是她们并没有比所规定的时间晚。 百里未荨向来比较随意,也没觉得从自己家到皇宫距离很远,可能是这次的路上一直在想着慕战影的缘故,轿子一在皇宫停下,便迫不及待地下了轿子。 来参加宫宴的各家的轿子都是在宫城外就停下了,百里未荨作为摄政郡主,掌摄政之权,手握打王鞭,享受特殊待遇,则是比众人都少走了好多路。 百里未荨才刚下轿子,就有人的眼睛一亮,欢呼地准备跑过来。 然而,迟承稷才刚迈开步子,就听到一个声音冷冷地响起:“小殿下,注意您的行为,宫内不得无故奔跑。” 迟承稷的连瞬间就垮了下来,看起来很是委屈。 这人是掌管他礼仪的一名宫廷女官,很是严厉,是自己少有的怕的人之一,这人不仅会将自己的行为令人转告给皇帝,还会管教自己。 还好这名女官虽然凶了些,却鲜少管他,除非是在正规的场合,或是他做出了极为不恰当的事情,才会凶自己。 迟承稷委屈巴巴地照做了,没有跑步,而是快步朝百里未荨走了过去。 “娘亲!娘亲!”小团子皱着脸,很是委屈地走到了百里未荨面前,举起了自己的双手,万分可怜地说道:“手好痛!要娘亲呼呼!” ------题外话------ 明明是古代架空,为什么我却感觉这篇文被我写出了女尊的感觉…… 泪幻儿学着小团子,委屈巴巴地走到众位读者面前,可怜地举起了自己的双手:“啊,手好痛,需要你们投月票安慰~” 第302章:我要毒死离王! 百里未荨见惯了小团子撒娇撒痴,这时候见他说手痛,心下有些怀疑。 但是仔细一看,这孩子的手红红的,虽然在撒娇,表情却有些痛苦,眼角还噙着些许的泪花,倒不像是装的。 百里未荨立即心软了,给小团子轻轻地吹了吹,心疼道:“你这是怎么搞的?” 迟承稷早就等着这句话,很快地回答道:“是切辣椒切的。”说完,他又张开手臂,在空中划了一个圈圈,很是认真地说道:“是那种好辣好辣的辣椒!皇奶奶喜欢吃的那种!” 百里未荨:“……” 怪不得。 皇后百里芊慧最喜好吃辣,她吃的辣椒乾凌国本国都没有种植,因为乾凌国鲜少有人喜欢吃这么辣的辣椒,都是从外地引进的,她能吃的辣椒,定是很辣的。 而切辣椒的人,也会感到手火辣辣的,辣椒越辣,手心的感觉也越严重,甚至会感到疼痛。 百里未荨这是倒是有些蒙圈了:“你切辣椒做什么?” 皇帝和皇后就算想锻炼孩子,也不会无聊到让皇孙去切辣椒啊! 迟承稷身份尊贵,又不是贫苦家的孩子,哪里用得着他亲自做菜? 难道是因为……贪玩? 想到这,百里未荨看着迟承稷的眼神也有些耐人寻味。 迟承稷看到这眼神,就知道娘亲想岔了,赶紧解释道:“不是因为我贪玩!我是要毒死离王!” 百里未荨:“?” ……毒死离王? 辣椒怎么毒死人?在辣椒里下毒? 但是离王貌似不吃辣椒。 迟承稷的声音顿时小了下来,神情也变得神神秘秘的,拉着百里未荨的胳膊,悄悄地和百里未荨说道:“其实也不是毒死离王啦……娘亲,离王打伤了你,我很生气,所以我要悄悄地把辣椒加入他的食品中,辣死他!” 在说到“辣死他”三个字的时候,小团子加重了语气,瞪着眼睛,恶狠狠地说道,仿佛离王就站在他面前。 看到小团子“凶神恶煞”的表情,百里未荨觉得有些好笑,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忍不住摸了摸小团子的头,问道:“你觉得我厉害吗?” “在这个世界上,娘亲最最厉害了!”小团子目露崇拜之光,拼命地点头。 百里未荨现在已是皇族内定的继承人了,倒是没那么计较这孩子老喜欢叫自己“娘亲”的事情了,反正这孩子也只是缺少母爱,等他大了就不会这么叫了。 虽然百里未荨很喜欢迟承稷这个可爱的孩子,但是自己到底只比他大十岁,在迟承稷叫她“娘亲”的时候,她总觉得怪怪的。 “既然我这么厉害,都被离王打伤了,”百里未荨道:“你今年才五岁,又怎么算计的到离王?” 眼见娘亲不相信自己,小团子瘪了瘪嘴,摇了摇头,解释道:“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我有其它的计划!” 在解释的时候,小团子虽然激动,但还是刻意地压低了声音,为了避免让周围的人听见。 对于迟承稷的“计划”,百里未荨总觉得不太靠谱。 迟承稷虽然聪明,到底只有五岁,一个五岁的孩子,怎么去算计一个老奸巨猾、在权谋场上混迹了多年、连陛下等人都一直搞不定、如今已有七十多岁的离王? 百里未荨回头瞄了跟在迟承稷身后的女官,还是决定不去打击这孩子的积极性。 迟承稷身为当今陛下唯一的孙子,受到的重视自然绝非寻常的皇子皇女所能比拟,何况他又这么小,无论做什么,身边都是有人跟着的,也有人和陛下去禀报他的一举一动,既然陛下对这个孙子的行为都没什么表示,自己也就不必瞎操心了。 “母子”两人在这说这话,迟承稷一个五岁的孩子,人小腿短,百里未荨为了等他,干脆也放慢了脚步,两人走得极慢。 不是冤家不聚头。恰在此时,离王如往常一般,阴沉着脸,从二人不远处走过。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位看起来和百里未荨差不多大的岁青年。 平日里的离王看起来像是众人都欠了他一千亿两黄金,而今日的离王的面色更加的差劲,活像是别人杀了他全家。 倒是那位青年,与离王甚是不同。 青年的身上,充斥着一股阳光的朝气,虽然在这里只能看到他的侧颜,却让人移不开眼。 仿佛是一团阳光钻入了眼睛,让百里未荨在那一刹那,看不清他的容颜,却莫名觉得那人面容俊朗。 一个是俊朗阳光的少年,一个是阴沉冷厉的老人,两人走在一起,怎么看怎么奇怪。 小团子顿时换上了鄙视的眼神,悄眯眯地问百里未荨:“这个眉头紧锁,看起来好吓人的老头是不是离王?” 乾凌国的亲王原本就极少,异姓王更是没几个,惟一一个穿着亲王的服饰还脸色阴沉的像是谁都是他的仇人、看起来很是吓人的人也只可能是离王了。 第303章 百里未荨忽然之间有些担忧,照着小团子对自己这个“娘亲”的喜爱来看,他会不会在得知这就是离王之后直接去骂离王啊? 但是离王的特征性如此明显,自己就算说不是,这孩子估计也不会相信。 于是,百里未荨点了点头。 “哦。”迟承稷点了点头,看着离王的表情变得很是不悦,仿佛他要将离王打扁似的。 百里未荨低头看了一眼气鼓鼓的迟承稷,便感觉到了一道视线。 这视线并不迫人,只是带着些好奇与惊讶,没有半分的敌意。 百里未荨抬头,看见离王身边的少年已经落后了离王几步,正歪着头,好奇地往自己这边看。 两人的目光相交了一瞬,这是这一瞬,百里未荨内心暗惊。 行走在风口浪尖久了,猛然间看到这般澄澈干净的眼神,让她很是不适应。 权贵之家的孩子,就算只有八九岁大,神色之间都难免会浮现出本不该出现在孩童身上的老成,成年人更是处处算计,处处防备。 那少年衣着锦绣,跟在离王身边,定是离王的哪个孙子,能在离王府顺理长大的人,为何看起来这般的无邪? 那少年见百里未荨看向她,眼中浮现出一丝欢欣雀跃,很是灿烂地对着百里未荨笑了。 像是阳光底下,一只浑身都是雪白的毛的小狗,对着人类露出了自己柔软的肚皮。 跟随在少年身边的侍从见他竟然在看王爷的死敌百里未荨,微微的变了脸色,急忙提醒他跟上离王,不要到处乱看。 对于自己的娘亲被人盯着看,迟承稷小朋友恨事不开心。 他气鼓鼓地扯着百里未荨的袖子道:“娘,那看你的男的肯定不是好人!他肯定有坏主意!” 百里未荨向来敏锐,倒是没发现那少年身上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或是想要害自己的意思,因此诧异地看了迟承稷一眼:“为什么?” “因为他和离王呆在一起!他就是大坏蛋!”小团子很是认真的表达自己的观点,说罢,还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娘亲不要怕,我会尽我的全力保护你的!” 接下来,迟承稷没再说什么,只是一直拉着百里未荨的手,不肯放开,直到自己和百里未荨都到了大殿之内,才很是依依不舍地将百里未荨的手放开。 小团子一步三回头,直到女官看不下去,直接地将他拉到了他的专属座位上,安顿他做好之后,才罢休。 百里未荨看着小团子的身影,心情有些复杂。 这孩子可以说是自小生活在不幸当中,生母早死,父亲不喜,外祖家嫌弃,祖父祖母虽然给予了他锦衣玉食和无比尊贵的身份,也是不怎么喜欢他的。 这样一个孩子,竟然还能如此的可爱,有着阳光的一面,看起来很是欢乐,特别的像……他的父亲迟乾烆小时候。 迟乾烆自小被皇族继承人的身份和皇帝的严厉压得喘不过起来,却还能那么乐观活泼,活像是一个逗逼。 百里未荨忽然想起了自己魂魄尚且在异世、在那个科技极为先进的现代的时候,听过的一句话。 命运以痛吻我,我愿报之以歌。 这话放在迟家两父子身上,倒是再合适不过了。 百里未荨环视了周围几圈之后,才找到百里瀚和百里珑瑛在哪,便直接地走了过去,准备坐下。 但快走到的时候,她纳闷了。 自己的位置呢? 怎么在百里家的位置上,只有百里瀚和百里珑瑛的位置? 老夫人和老太爷以及二房一家都没来参加宫宴,所以没有他们的位置很正常,但是自己的位置呢? 百里瀚朝一个方向指了指:“你的位置在那边。” 百里未荨顺着百里瀚指的方向看去,就看到了一脸呆萌、正在往自己这边看的小团子。 迟承稷看到娘亲朝自己身边看了过来,很是开心地笑了,乐颠颠地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眼中满是兴奋:“娘亲,我和你坐在一起耶!” 帝后高坐上首,百里未荨的位置竟然被安排在皇帝身边的下首处。 那个位置,是储君的位置。 面对这样一个位置,百里未荨有点儿慌。 百里未荨走了过去之后,便又看向了迟堙。 迟堙原本还看起来有些忧愁,一看到百里未荨,顿时眉开眼笑,满脸慈爱地道:“未荨来了?做到承稷身边去吧。” 皇后面色也略有不悦,在看到百里未荨之后,面色也是缓和了许多。 在皇帝亲口说让她做到迟承稷身边之后,百里未荨忽然之间明白了过来。 自己现在已经是摄政郡主了,虽然还是个郡主,但前面被赋予了“摄政”二字之后,地位就不同于往日了。 ------题外话------ 泪幻儿眼泪汪汪:“虽然你们不给我投月票,我还是愿意报之以歌!来,听我唱歌!” 说罢,泪幻儿便开始发挥自己“天籁”一般的歌喉: “大河向东流啊~~~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啊~~咳咳参北斗哇~生死之交一碗酒啊~说走咱就走啊~~~月票在手不要留啊~~~~” 直到多年以后,说起这次给读者们唱歌的经历,泪幻儿都激动的想从轮椅上站起来。 第304章:万众瞩目 皇帝发言,周围好多人都瞬间看了过来。 他们都知道了百里未荨被封为摄政郡主的事情,在此次宴会上都十分注意百里未荨,眼见百里未荨真的就神色淡然地走到了昔日里储君才能做的位置之上,都多多少少的有些惊讶。 百里未荨在众人或是嫉妒或是惊讶或是羡慕的目光中,淡然地坐下。 在她坐在之后,她明显地感觉到了,站在自己周围的宫女和侍卫,围成了一个圈子,将自己严密的圈在了里面。 百里未荨明白,自己这是被陛下派的人给保护起来了。 自己身负重伤,虽然还是有着动手打架的能力的,还是需要人保护的。 她身边的宫女个个看起来都很柔弱,但既然能被陛下选中,想必也不是平凡之辈。 今日起,她被赋予了新的封号,她的人生也翻开了新的篇章。 慕战影看着做的离自己非常远的未婚妻,内心深处很是忧伤。 百里未荨若还是静宁郡主,坐的位置虽然离自己有些远,但是还好,至少自己还能她有个眼神交流什么的,如今她坐到了那么远的地方,别说是眼神交流,就是未荨的脸都看不清。 离得这么远,自己不仅没发多看未婚妻几眼,还不能在发生危险的时候第一时间挺身而出保护她。 由于离王府众人集体拉肚子,离王府一个上午都鸡飞狗跳的,所以离王和丹阳公主一时间倒是没有得到百里未荨晋封的消息,此时看到被自己打伤的人一下子坐到了储君的位置上去,原本就心情差到了极点的离王气得直接地捏碎了手中的茶杯。 离心郡主虽然早已得到了消息,已经生了许久的气,原本气已经消了一些,但在亲眼看到百里未荨之后,更是火冒三丈。 不过是个小丫头,凭什么陛下便赋予她如此无上的荣耀! 蒋飞鸿原以为,自己在看到百里未荨的时候,会感到十分地不舒服,甚至极度的不服气,但是他没有。 他自视甚高,又有着蒋家天才的称号,昨日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比自己小了好多岁的少女给打败了,他觉得丢脸,一直耿耿于怀,偏偏自己的妹妹蒋飞云看起来还很是喜欢她,让蒋飞鸿极度的郁闷加不爽,几乎是一整天都是在郁闷当中度过的。 蒋飞鸿自小几乎没有被人打败过,每次被人打败,他都会不开心很久,直到自己的能力超越了之前打败自己的人,才开心起来。 在蒋飞鸿以为自己又会郁闷很久时,情况转变了。 他昨日陪着担任刑部尚书官职的姨父进宫求助陛下派人保护他姨父一家免受离王的报复,碰见了从殿内出来的慕战影。 就是在那时,他得知了百里未荨重伤的消息。 就在那一刻,心中的郁闷忽然之间散去了一半。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将自己打败了的人,令自己郁闷了这么久的人,他在得知她重伤的时候,竟然会有一丝丝的心疼。 少女纵然身份尊贵,天资过人其二能文能武,肩上的所负的重任也绝非常人所可以比拟。 仅仅是去了一趟刑部,就被离王伤成这个样子。 蒋飞鸿今日也如同众人一般,注意力一直放在了百里未荨身上。 在百里未荨进来的时候,他就注意到她了,今日百里未荨没有穿着沉重的官服,更没有化看起来使整个人看起来严肃的妆容,相较于昨日,少了几分冷厉,多了几分反而娇俏。 当时百里未荨的目光落在迟承稷的身上,在那一瞬间,她目光柔和,嘴角还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眉眼温柔,如春光般轻柔。 这样的少女,其实很吸引人。 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百里未荨之后,蒋飞鸿内心的郁闷,忽然之间,全部的消散了,心跳却忽然之间跳的快了些。 内心也多了一丝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慕战影正在忧伤地看着自家未婚妻,忽然之间感受到了还有一股视线,也落到了百里未荨的身上。 其他人的视线都充满了羡慕嫉妒恨或是好奇,唯有这个目光,让他感觉有些不对劲。 慕公子凭借着自己作为男人的直觉,和敏锐的观察力,一眼就瞧见了看起来有些呆呆的蒋飞鸿。 慕战影顿时就不开心了。 未荨是他的未婚妻,这小子是什么眼神?怎么这么看着未荨?未荨是他能看的吗? 慕战影二话不说,直接对着蒋飞鸿丢了一个警告的眼神。 蒋飞鸿也是敏锐之人,顿时感觉到有人看着自己的眼神有些敌意,一抬头,便看到了神色有些不善的忠义侯府世子。 在看到慕战影的那一刻,蒋飞鸿的内心忽然之间生出了一丝丝不悦的情绪来。他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也没有多想,直接地将自己内心的不悦归结到了自己不爽被人这样看的原因上来。 ------题外话------ 男主貌似要有情敌了,怎么办呢? —— ps:推荐友文《隐婚99分:一品傲妻》作者骨思玦。 本文男女双洁,1对1,爆笑甜宠文。 (小片段) 宫凌泽,“阿棠,我觉得我们可以三年抱俩!” 唐棠立马退离某人十米远,并无情的讽刺,“然而结婚半年,一次没中。” 当夜,宫凌泽努力了很久,用行动证明了是他的问题还是机缘的问题。 几天后,某人厚颜无耻, “阿棠,可能是姿势不对,我们再试试其他的。” 唐棠摸了把酸痛的腰,滚,宫凌泽,你个王八蛋,老娘天天四五点睡,会折寿的! 不生了不生了! 第305章:恍如隔世 在不悦的同时,蒋飞鸿还有一丝丝的惊恐。 慕战影出身于武将世家,武艺高强,比百里未荨的武功还要强许多,又去过军营历练,身上气场强大,而蒋飞鸿不过是一介文臣,在气场上,完全的被碾压。 蒋飞鸿觉得有些奇怪。 自己又不抢慕战影的未婚妻,不过是看了几眼,这位世子这么激动做什么?难道是因为自己昨日对百里未荨有些敌意? 离王才坐下,就听见下人和自己偷偷禀告自己的小孙子对着百里未荨笑的事情,一转眼,看见自家孙子还在看百里未荨,原本就很是差劲的心情愈发的糟糕,对着孙子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训斥:“平日里不成器也就罢了,今日不仅盯着百里未荨看,还对着她笑!你还记得自己是离王府的人吗?!” 柳瀚钰觉得自己很是委屈,无论是谁,看到一个容颜绝色的少女,都会下意识地多看几眼好吗? 至于他为什么对着百里未荨笑……他也不知道,可能是因为对方长得好看还有气质吧。 面对斥责,柳瀚钰选择闭嘴,默默地听着离王骂,他作为嫡孙,却因为生性善良柔和,和冷酷的离王夫妇格格不入,很不受待见,挨骂对他已是家常便饭。 好在离王到底是顾及着场合,虽然在训斥人,声音却压的极低。 没多久,众人都已经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每个人座位前的桌子上都摆上了上好的瓜果和零食,以供他们享用。 柳瀚钰看见好吃的,眼前一亮,眼巴巴地看向陛下,等着皇帝宣布宴会开始,自己便可以吃这许多的美味。 离王不屑地瞥了自己的小孙子一眼,眼中充满了不屑。 离王被迫来赴宴,他也知道自己打伤的是皇族的内定继承人,指不定皇帝会在宴会上给他下个什么厉害的毒药,或是派人将他拿下。 这也是丹阳公主不愿意前来的原因。 这么一场危机四伏的宴会,谁想去? 对于丹阳公主非要躲在离王府却让自己前来的事情,离王很是恼火。 放眼整个乾凌国,唯有离王妾室众多,众人都以为丹阳公主总是被他压住一头,他才能在纳这么多妾,生那么多庶子庶女,其实丹阳公主才是整个离王府的权力核心,丹阳公主对他,可谓是处处压制。 百里未荨身边,小团子可怜巴巴地扯着她的衣袖:“娘亲,娘亲,团子的手手还是疼。” 百里未荨有些无语。 迟承稷这小子怎么突然开始卖萌了? 纵使有些无语,但她还是被迟承稷委屈的表情弄得心软了,拉了拉团子的小手,对着侍立在一旁的一个宫女道:“有冰块吗?有的话给皇孙拿一点来。” “有,奴婢这就去拿。”宫女依言去拿东西了。 “……为了庆贺朕的外甥女未荨掌摄政之权,朕今日在此大摆宴席,邀请诸位前往……”迟堙开始说着长篇大论,说了吧半晌之后,才示意宴会开始。 众人都起身下拜,高呼万岁,待迟堙道了一声“平身”之后,才陆陆续续地起身坐下。 迟挽茗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周围一大群熟悉的人,一时间有些恍惚。 虽然她入宗人府并没有几日,可她却觉得自己仿佛在里面过了几百年,里面的日子是自小被娇生惯养长大的她所不能忍受的,权力被剥夺的痛苦、身份被剥去的难过、被众人鄙夷唾弃的悲愤以及想要当上储君的梦想破碎的绝望……全都堵塞在她的心头,成为她挥之不去的噩梦。 如今她再次光明正在地坐在这大殿里,只觉得恍如隔世。 周围的人依旧是按照着往年宫宴的安排坐着,帝后依旧高高在上,唯一不同的是,坐在皇帝下首处第一个的人,变成了百里未荨。 只有在众人都看向百里未荨的时候,她才敢朝那边看去,并极力地隐忍自己内心深处的恨意与不甘。 百里未荨不过是因为有着皇家的血脉,才能坐到那般的位置,而自己谋算了多年,却要忍受牢狱之灾,好不容易出来了,也是顶着百里珑瑛那个蠢货的身份才能坐在这儿。 当年她为了让皇帝对作为太子的迟乾烆失望,处处挑拨,使得迟乾烆总是被骂,最后她见皇帝虽然总是痛斥迟乾烆,迟乾烆的太子之位却依然没有动摇,她便只好进一步的去谋划。 她买通了一个算命先生,让他和陛下说,只有太子和齐家小姐所生的孩子才有能力继承大统,就是为了挑拨太子与太子妃之间的关系,随后她又给太子妃下药,使得太子妃的身体越来越差,后来迟承稷意外出生,她也终于找到了机会,让人在重病的太子妃身边说些挑拨的话语,好让太子和太子妃离心。 ------题外话------ 在这文中吧,但凡是自己稍微花了多一些笔墨描写的人物,都是有作用的~ 泪幻儿总觉得自己是个貌美如花的少女。 众读者:你醒醒吧,别做梦了…… 泪幻儿不服气:我负责貌美如花,你们负责给我投评价票就好。 众读者:好的,如花。 幻儿泪崩:不,人家不是如花…… 第306章:迟玉钗受苦真相 而十多年前长公主出使特尔希特国的时候,迟挽茗虽然只有四岁,但还是遵循着自己的生父沈霁的意思,硬是跟着去了。 她那时一直讨好特尔希特的王长孙,两人都是孩子,迟挽茗生的可爱,又是异国之女,王长孙忽然间看到一个异国的可爱小女孩,自然是喜欢的很,还说长大了要娶她。 王长孙当时的确是认真的,还为此专门去找了特而希特国的王,请求他向特而希特国写文书,向乾凌帝请求两国联姻。 迟挽茗虽然才四岁,但她生来就极为的聪慧,才四岁就有了八九岁孩子的智力,于是按照着沈霁的吩咐,在王长孙问她名字的时候,报上了迟玉钗的名字。 这样一来,远嫁过来的人就是迟玉钗,而不是她了。 为了避免迟玉钗和王长孙未来情投意合,然后王太孙帮助迟玉钗抢王位,迟挽茗一不做,二不休,又做了一件事。 在她将要离开特而希特国的那一日,她剪碎了王长孙送给她的几样东西,还将那些碎了的东西扔到了王长孙的身上,顺便狠狠地用她所知道的最为难听的语言,在众位下人面前,狠狠地羞辱了他一番。 她说自己是天之骄女,而王长孙在她眼里不过是一条狗,她心情好了才陪他玩几日,没想到他竟然不知天高地厚地要娶她。 具体骂了什么她已经记不清了,但她还记得那日,王长孙的面容由眼光温暖变得阴冷可怖。 在大庭广众之下就这样的打王长孙的脸,令王长孙颜面扫地。 王长孙生来尊贵,举国上下都以他为尊,陛下更是将这个孙子宠上了天,除了特而希特王和刘贵妃,没有人对他说过一句重话,而他又素来眼高于顶,能被他看上眼的,都是放在心上的存在。 向来高傲的王长孙在听了迟挽茗无情的行为和过分的话语之后,虽然面色阴沉至极,看起来要爆发,到底还是没有大发雷霆,过了良久,反而笑了起来。 他笑得阴冷,笑得可怖,完全不像是一个九岁的孩子,他只是冷冷地和她说了句:“我以后,一定会娶你的!” 迟挽茗那时虽然害怕,心里却还有一丝丝的开心。 王长孙都这样了还想娶她,说明以后迟玉钗嫁给他了之后,是没有好日子过的。 就算是王长孙不会记仇那么多年,也不会和迟玉钗恩爱,更不会帮她夺皇位。 “珑瑛!” “珑瑛!” “百里珑瑛!” 百里瀚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大,迟挽茗才从回忆中回过神来,茫然地看向百里瀚。 百里瀚明显的看清起来有些不悦,提醒她道:“娘娘在叫你!” 迟挽茗略有些慌张地起身,行礼:“娘娘恕罪,小女刚刚走神了,不知娘娘有什么吩咐?” 百里芊慧哪里会和自己的侄女计较,便笑吟吟地道:“无妨,只是你之前和本宫说,若有宫宴,你是愿意上来跳月华舞的,今日正好给你这个机会了。” 迟挽茗顿时就懵了。 百里珑瑛的舞蹈虽然算不上绝佳,跳的也还不错,而自己,跳舞只能算得上是一般般,比不上百里珑瑛,至于难度系数极高、从外国传入的月华舞,百里珑瑛还能勉强跳一下,而自己根本就不会跳这支舞蹈! 她擅长的是唱歌,但是百里珑瑛唱歌又不怎么好听…… 眼下自己定然不能拒绝皇后的,若是拒绝,就太不给皇后脸面了,但若是自己硬着头皮上去,又难免会露陷。 迟挽茗迟疑了几秒,百里瀚在一旁严肃地看着她,示意她不要丢人现眼。 迟挽茗在心中暗骂百里珑瑛是蠢货,怎么就那么喜欢表现呢?害的她不得不上去表演,万一露陷了怎么办? 若是简单的言行举止,她或许还能装一下,但涉及到其他方面,就不行了。 帝后和百里瀚等人都是极为精明之人,但凡她表现出一点儿不对,都会被他们看出来。 迟挽茗在短短几秒之内,终于相出了一个绝佳的对策。 她盈盈笑道:“小女之前总爱出风头,才有了这般的要求,小女近日反思了一下,发现多年来,小女几乎是每年的宫宴都有表演,而妹妹却没有过一次,小女愿意将这次的机会让给妹妹,不知娘娘意下如何?” 她此话一出,很多人都惊讶了。 尤其是和百里珑瑛较为相熟的一些贵女们。 她们都在纳闷着,百里珑瑛今日是是错了什么药,有表现的机会不要,反而要让自己原本就光彩夺目的妹妹来表演。 百里珑瑛平日里最爱出风头,但凡有宴会就要表演,怎么今日却转性了? 底下有贵女和自己的妹妹偷偷道:“这公主今日是怎么了,竟然不抢着表演了,还将机会让给摄政郡主。” 那贵女的妹妹顿时笑了,一脸的嘲讽:“想必是知道自己表演的不怎么好,名声又差,今日忽然有自知之明,不想再丢人现眼了吧。” ------题外话------ 某天,贼心不死的泪幻儿扭着屁股,跳起了舞蹈,要给读者们唱歌: 我种下一张月票 终于长出了果实 今天是个伟大日子 摘下星星送给你 拽下月亮送给你 让太阳每天为你升起 变成蜡烛燃烧自己 只为照亮你 把我一切都献给你 只要你欢喜 你让我每个明天都 变得有意义 生命虽短爱你永远 不离不弃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儿~ 怎么爱你都不嫌多 红红的小脸儿温暖我的心窝 点亮我生命的火火火火火火! 第307章:一曲惊人 除了这两姐妹,还有别的人在窃窃私语:“脾气又差、娇蛮任性,之前要硬是要嫁给苏公子,后来还不是和离了……” “就是,若是我,都躲在家里不出来了,太丢人……” “谁让她是长公主殿下的女儿!” 那些人的声音都压的极低,迟挽茗虽然听不到她们在讲什么,却也能从她们的目光中看出一二,不由得在内心再次痛骂百里珑瑛,把名声弄得这么差,让她在夺位的路上多了许多困难。 百里芊慧闻言,倒是看向了百里未荨,微笑着问道:“未荨,你有什么要表演的吗?” 百里未荨思考了片刻。 像什么京中贵女最为常见的才艺,便是吟诗作赋、琴棋书画、歌舞乐器。 这些她大多数都会,但由于她的主要时间都用在学习武艺和权谋上了,所以她虽然会这些,水平只能算得上一般,并不出彩,而她作为摄政郡主,手握打王鞭,昨日才出了风头,众人都下意识地觉得她是一个极为厉害的存在,若是她在宫宴之上的表演很一般,大家难免会降低对她的期待,觉得摄政郡主也不过如此。 若是以前,百里未荨倒是没那么在意别人怎么看待自己,但她现在身份不同,作为未来的储君,必须要去拉拢人心,这对于她稳固自己的地位是极有利的。 那自己究竟能表演什么呢? 高超的武艺? 可是此处并不方便施展武艺,而且自己还受着伤。 施展谋略? 这个不好表现。 难道自己要去给众人背一篇很长很难懂的古文,然后和他们讲解? 这个也太煞风景了。 百里未荨最后还是决定唱歌。 她挺少唱歌的,但她记得之前在落幽谷的时候,几位同门甚至是师父都说过自己有一副好嗓子,说她歌声柔和清亮,山涧中的潺潺流水,让人听来只觉得心间平和。 百里未荨在短短几秒之内决定好了自己所要表演的才艺和自己想要唱的歌曲,便起身道:“我不擅长舞蹈,便唱歌吧。” 百里芊慧有些惊喜:“本宫还未曾听过未荨唱歌,这真是太好了。” 百里未荨在众人的注视之下,缓缓起身,走到了宴会场上的中间处、站定。 没有配乐,百里未荨决定清唱。 她站众人面前,露出了一个很淡的微笑。 她接下来要唱的歌略有些悲伤,所以,在她笑的时候,眼中流露出的是淡淡的忧伤。 众人看着她,有些恍然。 在这一刻,百里未荨身上的冷清气质全消,在她略有些忧郁的神情之下,周身的气质也变得柔和了许多。 百里未荨刚刚摆出了一个表情之后,轻轻地张开了嘴。 “君似明月我似雾,雾随月隐空留露。” 百里未荨顺着歌词,随意地摆出了一个舞蹈动作来配合歌词,她虽然跳舞只能算是一般,但是简单的摆几个动作还是可以的,她这个动作虽然很是简单,由她做出来,却格外的华美。 仅仅是一句话唱出来,周围的人的眼神都变了。 绝大多数的人都知道百里未荨昨日能文能武的英勇事迹,他们都觉得这位少女既然在文武方面能打败朝臣,在其他方面或许没那么厉害,毕竟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谁知百里未荨不仅能文能武,就连歌唱,也是如此的出色。 虽然众人都生活在人才济济的京城,却鲜少有人,听到过这般的歌喉。 百里未荨唱歌,虽然算不上婉转轻柔,却自有一番格调,有一股能安抚人心的力量,即使是心情烦躁的迟挽茗,在听到这歌之后,内心的不悦都似乎散去了不少。 百里未荨收回了自己的动作,顺着接下来的歌词继续摆出了几个其它的动作,继续唱歌:“君善抚琴我善舞,曲终人离心若堵。” 唱到这句的时候,她下意识地看向慕战影,发现慕战影也在看她,他神情专注,嘴角含笑,眼中满是柔情。 百里未荨的神色在不知不觉之间,变得温柔。 快要唱完这句话的时候,她眉目之间染上了一点儿伤感,就连摆出的都多了几分凄美的感觉:“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魂随君去天涯路,衣带渐宽不觉苦。” 百里未荨的歌声不显得十分的凄婉,但众人却似乎在她的动作和带着浓浓思念和无奈的歌声中,看到了歌曲中的女子思念丈夫的伤感。 慕战影怔怔地看着百里未荨,不知道为何,内心忽然有些悲伤。 百里未荨虽然只是在唱歌,她现在面上的表情并不是她真正的心情,她自是为了迎合歌词,才摆出这样的悲伤的神情,这些慕战影都知道。 尽管他知道这些都是假的,但在看到心爱的姑娘露出那般令人心碎的表情时,他的内心啊还是很疼。 他很想奔过去,将她抱在怀里,轻轻地安慰她。 第308章:住到宫里来吧 “相思苦,凭谁诉?遥遥不知君何处。 惜叹年华如朝露,何时衔泥巢君屋? 三十六轮明月后,当为君作霓裳舞。” 百里未荨唱着最后几句,轻轻地转了个圈。 她转圈的时候,一半披散的发丝伴随着她的动作微微的摆动,而她的裙摆,也随之摆动,她面容忧愁,容颜绝色,动作清雅华美,歌声清亮动人,宛如仙女临凡。 歌曲结束,百里未荨对着帝后微微地行了个礼之后,淡定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之上。 待她坐下,身上的忧伤气质全消,她又变成了那个气质冷清的摄政郡主。 周围有些喜欢换柔弱美人的公子哥,在百里未荨唱歌的时候,顿时被迷住了,觉得摄政郡主容颜绝世胜过仙子,歌声宛如天籁,但当百里未荨回到座位上恢复了冷清的模样时,他们的内心幻想顿时就破灭了。 百里未荨刚刚唱的歌出自《汉乐府》,这首歌其实不太符合她的气质和形象,但是她因为平日里很少唱歌的缘故,知道的歌也每几首,临时所想到的比较好唱的歌曲仅有这一首,好在她应变能力强,临时的转变了一下气质,让自己在唱歌的时候呈现出了柔弱美人的模样。 直到歌曲结束,百里未荨恢复了那幅冷冰冰的模样时,慕战影才缓过神来。 慕战影松了口气,他真心希望百里未荨以后能多唱一些欢乐的歌曲,他希望一直能看到百里未荨快乐,即使是表演出来的悲伤,也令他心痛不已。 一曲下来,惊艳全场。 皇后看起来很是高兴,她笑得十分温和,欢欣道:“如今本宫才知道,未荨竟有一副好嗓子,临时叫你上来你都能表现的这样好。” 迟堙原本微微蹙起的眉头也松开了,显然对外甥女的表现十分地满意,于是大笑道:“未荨不愧是皇族之后,往年宴会,表演的贵女多少都会有些奖励,今日未荨想要什么奖励?” 百里未荨起身道:“但凭陛下的意思。” 她身为圣和长公主的女儿,又是落幽谷的谷主,什么都不缺,一时间倒是想不出要什么,所以便将这个问题丢回给了皇帝。 皇帝“哦”了一声,眼中明显的浮现出奸诈,缓缓笑道:“既然如此,待未荨病好之后,便住到宫里来吧。” 百里未荨心头一惊。 很多人看向百里未荨的目光中顿时就多了几分不善。 那些目光,嫉妒、羡慕、憎恨皆有之,但最多的,却是含义不明却又含了些不怀好意的目光。 百里未荨在众人这般的目光之下,内心苦笑。 她突然之间有些后悔了。 早知道自己就应该随便要点儿什么东西,即使是自己不感兴趣的金银珠宝也好啊! 让自己病好之后住到宫里去,岂不是示意自己,病好了之后,便可以帮忙辅政了吗? 若是住在宫里,就省去了在百里家和宫里来回走动的时间,而且一旦出现问题,自己还可以随叫随到。 百里未荨此时只觉得自己未来的人生一片灰暗。 她还只是个少女啊喂,难道自己在病好了之后都要和这些繁杂沉重的政事打交道吗…… 纵使百里未荨内心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她还是得摆出一副笑脸,假装自己很开心:“多谢陛下!” 倒是小团子的眼睛顿时就亮了,他情不自禁地欢呼了一声,嘴角咧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很是开心地看着百里未荨。 他最喜欢的娘亲马上就要搬到宫里来住了!这样的话,自己就可以天天见到娘亲了! 百里未荨听见小团子的欢呼,低头瞥了他一眼,忽然之间,眼前一亮。 迟承稷相较于同龄的孩子,要聪明许多,学业应该也不错,若是这孩子能顺利地学好帝王之道,快快长大,自己岂不是就轻松了? 小团子浑然不知自家娘亲在想什么,很是开心地晃了晃脑袋,满脸满足。 “很好。”迟堙满意点头,内心却觉得有些对不住长姐和外甥女。 百里瀚虽然早就知道陛下迟早有这么一天会提出这件事来,但当他真的提出来了,他还是难受的很。 小女儿很快要去特而希特国了,多日见不着,等回来了又要入住皇宫,不知道多久才能见一次。 迟挽茗则是气得七窍生烟。 她之前之所以叫百里未荨替她上去,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她觉得百里未荨不会什么才艺。 她知道百里未荨能文善武,还发现她对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之类的大多数京城女子都擅长的才艺没什么兴趣,故以为她根本不懂这些。 文武不好表示,其它才艺她又不会,也不能那个拒绝皇后——毕竟她已经拒绝一次了,若是在拒绝便太不给皇后的面子了,百里未荨肯定出丑。这是迟挽茗的思维。 但她万万没想到,百里未荨竟然有这么一副好嗓子,能在临时的情况下,配合着几个优美的动作,唱完这首歌曲。 ------题外话------ 今天是五月十二号,回想起十年前的地震,回忆起当年在新闻里看到的那些景象,我真心觉得,我所拥有现在的一切真是太幸运了。 第309章: 对于自己在无意之间帮助了百里未荨的事情,迟挽茗很是郁闷。 要是百里未荨住到宫里面去,自己还怎么将种种事情嫁祸于她? 自己又不能整日往皇宫里跑,既惹人怀疑又容易被发现自己并非真正的百里珑瑛。 不过,百里未荨是在病好之后才进宫,所以,她要牢牢地抓住这次的机会。 暗暗下了决心之后,她装作无意地问百里瀚:“妹妹的病要什么时候才能好?” 百里瀚自然没想到坐在自己身边的并非自己的大女儿,以为她只是在关心妹妹,便也没有太过于地注意,随意地答道:“这你就要问你妹妹了,她准备要去找神医医治。” 迟挽茗故作惊讶道:“父亲说得可是妙手神医?可神医行踪不定,架子也极高,万一妹妹在找人的时候伤势恶化了怎么办?” 百里瀚摇头道:“不会,未荨自有办法,我们也会派人去保护她的。” 迟挽茗听了,点了点头,内心深处却是忧虑不已。 百里未荨要去找神医,也就是说,她马上就会出发,这样一来,自己还怎么陷害她? 迟挽茗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倒是想出了一个计策。 若是自己实在无法陷害百里未荨,便想办法让人刺杀百里未荨,然后再将这责任,全部推到别人的身上。 比如……已经被整个皇族恨之入骨了的丹阳公主和离王。 迟堙和百里未荨说完话,一转眼,就看见了“百里珑瑛”单手支撑着下巴,脑袋微侧,眉毛斜斜的挑起,眸光阴暗冷沉,眼底深处,有暗影沉浮。 这个动作,很像是迟挽茗的习惯性动作。 那眸中的晦涩深沉,也和迟挽茗沉思时候的眼神一般模样。 皇帝怔了怔,在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仿佛看见了迟挽茗。 迟挽茗感受到熟悉的视线,心中大惊,面上却不动声色,默默地换了个姿势。 她刚刚想事情太过于的入神,以至于下意识地摆出了自己平日里的姿态。 眼看她动作变换,迟堙便也收回了目光。 或许是自己最近压力太大,一时间接受不了自己疼爱了那么多年的养女竟是这般恶毒的人,并任由皇后对她进行各种处置,并将她送进了监牢,才看谁都想迟挽茗吧。 皇帝陛下这般的自我安慰着。 迟堙才说完让百里未荨养好伤的话,皇后便轻轻地“咦”了一声,她凤眉微挑,眼神惊奇,浑然便是一副不知情的模样,讶然道:“未荨何时受伤,本宫为何不知?” “不过是昨日在刑部,离王殿下不满意尚书大人的要求,才将我打伤的。”百里未荨淡淡开口,毫不犹豫地就提起了离王:“娘娘事情繁重,不知也是应当。” 席中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目光齐齐向离王扫来。 离王正坐在那儿郁闷,皇后提起百里未荨的伤势之时她就觉得不对,眼下见百里未荨提起他来,众人目光惊讶,顿时额头青筋暴起。 他们在这个时刻说起这件事是什么意思,想要借此打击自己? 这年头才出现了一瞬,离王便于心底冷冷地嗤笑了一声。 皇帝还有把柄在他手里,他们不敢真的就此动手。 那他们现在,究竟是在玩什么手段? 虽然如此,但是离王还是不敢有丝毫的放松,一双阴沉如野狼的眼,冷冷地望了过去。 帝后听闻,倒没有如众人预料之中的那般愤怒惊诧,皆是神色淡然,皇后的眉宇之间则是浮现出了一抹关怀,她眼中有微微的水氤氲,似乎时对百里未荨的伤十分地心疼,柔声道:“原来是这样,这几日你便好好养伤。” 说罢,她对着身边的宫人道:“郡主身受重伤,快去取一些上好的伤药来。” 百里未荨原先还有些诧然,不知帝后何意,下意识的就用余光瞥了言离王那边。 她刚刚守了恩赐,嘴角下意识地就浮现出谢恩时必须要呈现出来的真诚微笑,眼角的余光就这样斜斜的飞去,落在了身子紧绷时刻注意这边情况的离王眼中,那就是一个挑衅的、不坏好意的笑。 这一瞥,百里未荨远远的望见,一道红色的极细的东西,被人丢进了精神时刻紧绷,注意力全在这边的离王的领子里。 那人速度极快,快到就连眼力极好的百里未荨,都没看清是谁出的手,只敏锐的看到了一道红色的细线,滑落离王的衣领。 她唇角的笑意更深,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然后,起身,欲行礼。 百里未荨欲行礼谢恩,皇后连忙出声制止,说了些你既然受伤,就不要多礼之类的话。 百里未荨则是一副感动的模样,连连谢恩。 场面看起来一度十分地感人,可众人却觉得诡异万分。 就脸在脑中疯狂想着对策的离王,也是一怔。 第310章:男人的直觉 离王混迹朝堂多年,看到眼前的景象,顿时就惊出了一身冷汗。 事出于反常必为妖,皇后猛然间在大庭广众提起百里未荨受伤的事情,却不有任何的动作,甚至没有责问他,这让他感到万分的诡异。 他总觉得,等待着他的,会是自己很难猜测到的惊天的阴谋。 好像在暗处有一只饿了很久的野狼,正压抑着自己的饥饿和对鲜血生肉的渴望,对着他露出了白而锋锐的尖牙,只等着合适的那个时机,从暗处一跃而起,将他撕裂。 在离王活的这几十年里,向来都是他算计别人,他总是立于暗处,冰冷而绝情地俯视着那些被算计的人的痛苦与哀嚎,看着他们在忽如其来的灾难中苦苦挣扎,却深陷泥潭,直至一步步的毁灭。 他心硬如铁,看到别人哀嚎悲伤只觉得内心愉悦。 于他来说,能被算计的人,都是无用之人,在政场上,只有手段狠绝之人才能击败对手,取得胜利。 在继昨日之后,今日离王又被算计了一次,偏偏这次,他根本就摸弄不清对方的棋路。 除了离王,其余宴会上的吃瓜群众也很是懵逼。 他们都做好看皇族之间的撕x大戏了,结果皇后的一句话,就将原本紧张的局势给抚平了? 众人面面相觑,虽然对于少看了一场戏有点儿失望,但更多的是庆幸。 他们虽然都是朝中臣子、世家贵妇和贵女,向来养尊处优、奴仆成群,但是他们的命运全都牵系在掌权者的手中,而朝廷每次改朝换代,定然都是血流成河,若是在他们在场的情况之下发生了宫变,他们的性命所示都可能丧失在这冰冷的宫城之内。 离王惊疑不定锁眉沉思,他的小孙子柳瀚钰却在偷瞄百里未荨。 之前他尚且住在离王府的时候,天天听到一些关于百里未荨的不好的传言,却没想到今日一见,对方竟是这般耀眼的存在。 百里未荨生的是极美,但是他在看到她的时候,第一眼注意到的却不是她的容颜。 而是那股与生俱来的贵气、宠辱不惊的淡然和面对困难决不退缩的坚毅。 少女眉目微微的有些冷硬,眉眼不似寻常的女子那般柔和,却有一种英气之美。 柳瀚钰鲜少在京城看到这般的女子,他所见过的女子大多柔弱,宛如室内的娇花,需要被人仔细地呵护着,美则美矣,却容易凋零。 他的祖母丹阳公主倒不柔弱,却过于的冷酷残暴,他身边的大多数女性亲属为了迎合男子的审美,更是柔弱的像是一朵柔软的云,千篇一律的让人厌烦。 情窦初开的少年柳瀚钰头一回看见这般的少女,内心不知怎么的,内心忽然有了一丝的触动。 柳瀚钰看得入了神,却被离王一巴掌拍到脑袋上。 面对祖父满含杀意的眼神,柳瀚钰吓得哆嗦了一下,赶紧的收回了眼神。 而此时正盯着自己未婚妻的慕公子,不知为何,忽然之间感到背后一寒。 一股不太好的感觉油然而生,慕战影皱了皱眉,狐疑地环顾了一下四走,但又什么都没有发现。 收回了目光的慕战影暗暗想到,等未荨的病好了,两人回到京城就差不多是成亲的日子,到时候,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一定要未荨娶到手! 不知道为什么,慕战影总觉得,不把未婚妻变成妻子,自己会有点儿危险。 百里未荨尴尬地坐下之后,迟堙终于宣布可以开始吃东西了,此时在宴席中间的场地之上,也上来了一群紫色纱衣的舞女,各个身姿曼妙,面上蒙着淡紫色的面纱,舞衣看起来颇有西域的风味,在紫色的舞衣上面,还点缀着亮晶晶的五彩珠子,她们的腰间,系着一些五彩的飘带,伴随着她们的灵动的舞姿飘摇。 百里未荨看着那些舞女,陷入了沉思。 宴会说起来是庆祝某件事情的活动,多多少少都会带些政治目的,但大体上还是欢乐的。 但是……在千百年来各个王朝的运转当中,也有无数的杀戮与反叛,发生在宴会之上。 == 众宾欢颜,太和宫内一片祥和。 大多数人都没注意到,在这样的场合,有人悄悄地离了席。 百里未荨对舞蹈不是特别感兴趣,目光便在席位之间乱扫。 原本只是漫不经心的一番乱扫,在看到一个人的时候,百里未荨的眼神却微微的一凝。 林家的那块席位上,蔓延着一股奇异的气氛。 林家人虽然个个欢言笑语,那微笑却带着点儿不自然的僵硬。那一丝僵硬并不显眼,即使是敏锐如百里未荨,也不太确定自己是否看错。 他们的眼底,还带着点儿阴沉,像是暴风雨即将要到来前一刻,天空中所弥漫的阴云。 特别……是林炀威。 第311章 百里未荨内心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帝后,却发现两人的注意力完全没有在林家众人的身上。 帝后日理万机,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估计也不可能但凡谁有一点儿不对都注意到。 在意识到帝后对此无所察觉之后,百里未荨迅速地将目光移到了林家人那边。 只不过是片刻的功夫待百里未荨再次看过去的时候,林炀威已经不见了踪影。 跟随着林炀威一起不见的,还有林家的一个姑娘。 宴会上杀机暗藏,对此一无所知的皇孙殿下偷偷摸摸地掏出了自己所制的“夺命辣椒水”,开始往自己向宫女要来的一个碗里面倒。 夺命辣椒水内含极辣的辣椒水、生洋葱的碎末和姜的汁液,混合成古怪的颜色,伴随着混世小魔王的动作,散发出刺鼻的味道。 小团子的眼睛被刺激到了,带他倒完之后,已是满脸泪花,他瘪着嘴,让侍女在他的碗里面倒了些西域传入的、呈现出近乎是黑色的葡萄酒,葡萄酒味道浓郁,色泽深沉,一时间倒是稍微的掩盖住了些“绝命辣椒水”的味道。 虽然味道整体上闻起来有些奇怪,但小团子已经对这个效果很满足了。 百里未荨淡淡地瞥过林家缺席的位置,眉峰蹙起,思考着自己要不要跟上去。 自己现在地位不同以往,是万众瞩目的存在,在宴会上坐的位置更是显眼,一旦自己不见,定然会引起周围人的注意,或许还会引起布局人的警觉。自己此时重伤,贸然跟去也不太安全,最好是叫上慕战影。 但若是自己不去,这宫廷之内,不知道又会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 百里未荨静默了十几秒,终于想到了对策。 在她四处乱瞄的时候,迟承稷便已经坐不住了,他很是正经地站了起来,小心翼翼地绕过一群舞女,拿着一个瓷碗,跑到了离王身边。 在一众宾客惊讶不已的时候,迟承稷笑嘻嘻地举起那个碗,一脸纯真地看着离王:“离王殿下,这是我专门给您准备的酒水,您快喝了吧!” 众宾客都一脸惊奇地看着皇孙,不知道他究竟要干什么,皇帝的眼中含了一丝笑意,一副看好戏的心态瞧着下面的场景,并未阻止迟承稷,反而很是“欣慰”地笑了:“朕的孙子真是懂事,知道离王是国家重臣,懂得为朕安抚大臣,不愧是我迟家的后嗣!” 旋即他又看离王:“既然皇孙如此懂事,离王便喝了这杯酒水吧。” 毫无节操的皇帝陛下脸不红心不跳地瞎扯了一通之后,目光便停留在了离王的身上。 此时舞女们都很有眼色地退下了,大殿之内安静异常,众人的目光也随着皇帝,落到了离王的身上。 不愿吃喝宴席上任何东西,准备忍到回府再吃东西的离王的面色看起来很是奇怪。 大庭广众之下,他若是不喝这酒水,便是不给陛下脸面。 但要是喝了,万一里面有毒,而且还是那种要过上一段时间才会发挥效果的毒药…… 离王咬牙,目光瞥向自己的孙子。 若是在这里的是他另外几个嫡孙,定然会明白他的意思,但是很可惜,在这里的,是他孙子里面最不聪明的一个。 柳瀚钰迷芒地看着离王,不知所以。 迟承稷才不给离王机会推脱,直接让人将那碗酒水放在了离王的桌子上,一脸期待地望着他。 离王咬牙,起身对着皇帝躬身道:“陛下,臣近日身子不适,不如这酒水,就让臣的孙子喝了吧。” 皇帝顿时换上了一副关心的表情:“原来离王身子不适,来人,将朕前日所得的可安神除病的药给离王送去,服侍着离王吃下!” 离王的面色唰的一下,黑如锅底。 百里未荨目光掠过皇帝,忽然之间就明白了皇帝的谋略。 怪不得! 怪不得皇帝在明知道迟承稷会搞事情的情况下,却依旧装作不知,原来,他是早就算计到了可能会出现的情况,然后暗中布局! 对着一切阴谋都毫不知情、天真无邪的柳瀚钰起身谢恩之后,拿着那碗闻起来味道很是奇怪的酒水就喝了一大口。 酒水很快地被柳瀚钰咽了下去,他的面容顿时扭曲了起来,一脸震惊地看着那碗酒水,就连拿着碗的手都在微微的颤抖。 很快,被姜汁和辣椒辣的喘不过气来的柳瀚钰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这这这……这酒水怎么这么……辣!” 柳瀚钰边说边吸气,五官都拧在了一起,整个身子也都在颤抖。 离王凝眉,做出了一副不悦的表情,正要起身问皇帝这是什么意思,皇帝却已经先一步的发言了。 “混账东西!” 第312章:风雨欲来 那一声“混账东西”骂出来,众人心头都是一惊,浑然不知道满脸怒气的皇帝陛下是在骂谁。 迟堙怒道:“迟承稷,你怎么给离王端来这样的酒水?” 皇帝抢先一步发言,离王也不好再问什么,只好面色阴沉地坐下。 迟承稷扑通一声就跪下了,请罪道:“皇祖父恕罪,孙儿是因为离王打伤了郡主,心生怨气,故而有意报复。” 迟承稷虽然嘴上说着歉意的话,面上却是一副极不服气的神情。 这一回,他没有再叫百里未荨娘亲。 众人不会知道他说的娘亲指的是谁,不如直接说封号,让大家理解的更快一些。 离王的心又揪起来了,怎么又提起这件事? 迟堙点点头,怒色消了不少:“原来如此。” 皇帝陛下说着,带着歉意地看了离王一眼,对着自己身边的宫人道:“去把库房里那个朕近日里得到的翠玉冠拿来!” 他转头看向离王,用安抚的语气道:“朕的孙儿不懂事,翠玉冠便赏给你了。” 离王虽然不悦,但还是象征性地谢了个恩。 虽然他对此不悦,但是他又能怎样? 皇帝都这么说了,自己总不能再表示不满吧? 对于皇帝他们老是提起百里未荨受伤,却不找他算账的事情,离王感到有些不妙。 而坐在席位之间的年轻男女听到皇帝要赏赐离王翠玉冠时,都笑了起来。 但顾忌到这是在皇家的宴会之上,所以众人虽然笑得厉害,但还是极力隐忍着,一眼看过去,只见一群年轻的世家公子小姐都面目僵硬,似乎是想笑,却又强忍着,唯有肩膀在不住的颤抖。 各个世家的长辈则是狐疑地看着自家的小辈,不知道他们到底在笑什么。 慕战影则是连掩饰都没掩饰,一脸幸灾乐祸的模样,只差没笑出声来。 百里未荨茫然地看着那群公子小姐,思索了半晌才微微地明白过来翠玉冠——绿帽子? 但即使是这样,众人也不至于对着离王露出那种恍然大悟般的同情又猥琐的表情吧? 诸位公子小姐则是觉得皇帝陛下应该是要和离王撕起来了,京中之中刚刚有了离王的妾室生了不是他的儿子的传言,众人不知真假,只是私底下当作笑话来谈论,却没想到陛下竟然当中赐予离王翠玉冠,这不是在讽刺离王吗? 也有人想的深远些,陛下久居宫中,未必知道这只有年轻一辈才知道的梗,或许陛下别有用意? 离王才刚刚坐下,之前被迟堙吩咐去取药的宫人已经来到了离王身边,双手将药奉上。 那药由一个精致的瓷瓶装着,瓷瓶的高度约有一个手掌的长度,瓶身却只有拇指那般粗。 离王见此,倒是稍微的松了口气。 然后,他在众人的注视之下,用袖子掩着瓶子将那药一饮而尽,然后便是起身谢恩。 但绝大多数人都没注意的是,离王看似喝下了药,其实那药全都倒进了自己的袖子里,他其实连一点儿药汁都没粘到。 皇帝自然是看到了离王的把戏,但他却只是微微一笑,没有戳破。 那个药,本来就不是让离王喝的。 而药的本身,也是没有毒性的。 那药,有另一样用处。 离王此时已经不想再继续呆在席间了,若是皇帝正面和他交锋,他倒还不怎么惧怕,但是皇帝一直在阴他,就让他有些应付不来了。 他本来想找一个自己头晕的理由溜出宫去,宫内却响起了一阵喧哗声。 他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今早才被封了摄政郡主的百里未荨竟然昏倒在了席位上! 事实上,百里未荨想装晕已经很久了,但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眼见离王想溜,她也顾不得什么合适的机会了,双眼一闭,身子就软了下来,向着旁边倒去,若不是有侍女前去扶着,她已经摔倒在地。 百里未荨一晕,帝后皆是目露担心。 他们之前听闻百里未荨在这两天内晕了两次,难道是因为身子太弱,所以才又晕了? 皇后更是直接地下了自己的位置,快步走到了百里未荨的身边。 百里未荨原本闭着眼睛,听见众人向皇后问好的声音和皇后的询问声,便睁开了眼睛。 她对着皇后笑了笑,手指向着宫门处一指,又向林家的座位处一指。 然后,用最为凌厉的眼神扫视了诸位侍女一圈,警告她们不要多话之后,百里未荨又闭上了眼睛,继续装昏迷。 此时她被几位侍女围住,除了坐在高位的皇帝,没人看得见她的小动作。 皇后百里芊慧虽然不知道百里未荨的确切意思,但是也大概知道了百里未荨没事,是有什么事情要做,便肃然到:“郡主昨日才身受重伤,今日来参加宫宴属实不易,你们扶着郡主去歇着吧。” 第313章:放火烧宫 百里芊慧淡定地吩咐完,便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慕战影见未婚妻昏倒,一时间心头大乱,来不及多想,下意识地就起身跪拜道:“陛下,娘娘,郡主乃是臣的未婚妻,如今她昏倒,令臣坐立不安,臣请求跟随在郡主左右!” 百里芊慧先是对着迟堙使了个眼色,暗示他百里未荨并无大碍,才悠悠道:“忠义侯世子真是重情重义,去吧,好生照看郡主。” 慕战影面色一喜,立马起身跟了过去。 百里未荨被自家和宫里面的侍女搀扶到了宫门口,其中一位扶着她的一位侍女神色一直有些怪异,一只手正掩在袖中。 而她袖中的那只手,正握着一把可折叠的,明晃晃的刀! 此时诸位侍女扶着百里未荨,完全的挡住了帝后等人的视线,百里未荨此时虽然清醒,却闭着眼睛,由于装晕的缘故,她的身体都软了下来,此时便是刺杀的最好时机! 那侍女虽然神色怪异,身上的杀意却掩饰的极好,即使是敏锐如百里未荨,都没有感觉到一丝的不对劲。 眼见就要踏出宫门,那侍女手中的刀无声的滑出,对着百里未荨的后心,顺势就要一捅! 而就在那侍女掏出刀子的前一刻,许多人的惊呼声响起,原本还算平和的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 众人齐齐望着宫门外的景象,神色惊慌。 就连慕战影,也露出了惊愕万分的神色。 举行宫宴的太和宫占地极广,所处的地势也要比寻常的宫殿高一些,从百里未荨的这个角度,正好可以完整地看见地势稍微低一些的那些宫殿。 那些宫殿大多数都是妃嫔所住的宫殿,只不过这一百年来,帝王的后妃越来越少,尤其是这几十年,后宫当中都只有一个皇后,所以后宫的宫殿大多都荒废了,看起来有些凄凉。 然而此刻,却不是感叹这些宫殿有多么的凄凉——那些偏僻的宫殿,大多数都燃起了熊熊烈火! 那火势极大,此时恰好又是秋季,风凉而大,随便一吹,火焰便高出一大截。 从火起到火焰高涨,时间很短,若说没有人故意纵火,鬼都不信! 即使是诸位颇有城府的老臣或是世家的掌权者,此刻也倒吸一口凉气,放火烧宫,往严重了说,就是谋反,这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陛下——陛下——后宫走水了!” 就在众人都惊慌不已的时候,气喘呼呼地宫人,终于奔进了宫内。 那一声惊叫响起,百里未荨豁然睁眼! 她上前一步,身子就脱离了几位侍女的搀扶,那侍女一惊,赶紧地收回了刀。 百里未荨头都没回,身子便已经飞快的动了起来。 侍女的刀子才刚刚收回到袖子里,百里未荨袖子里的飞镖已经以一种常人肉眼所无法看清的速度,飞快地射向了那侍女的心口。 不过是片刻之间,那飞镖便一惊深深地没入那侍女的心口。 百里未荨一脚将那侍女踹飞,侍女重重地撞到了一个柱子之上,喷出了一口鲜血,很快地便咽了气。 之前,侍女没有露出任何的杀意,百里未荨想着这好歹是舅舅给自己指派的侍女,便放下了警惕之心,直到宫人喊出“走水”的那一刻,仿佛有棍棒一下子敲击在自己的心间,她下意识的警惕起来。 侍女在杀她的那一刻,正好也露出了些许杀气来,才让百里未荨堪堪的避了过去。 百里未荨冷冷地转身,看向迟堙:“陛下,此人意图刺杀我。” 对于百里未荨狠辣的手段和杀人时利落的动作,席间众人皆是一惊。 离王则更是惊悚。 他很清楚自己使得百里未荨重伤,让百里未荨只能发挥出一小半的武功,却没想到即使是这样,她也可以轻轻松松地杀一个人!禀报的宫人声音有些尖细,侍女的死亡更是如重锤一般,重重的落在了众人心间,太和宫内,气氛低至冰点。 迟堙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目光冰冷的让人战栗。 而暂时离开不了的离王则是纳闷地看着那少成一片的大火,内心不知为何,有种不详的预感。 百里未荨内心暗惊,一下子站直了身子见迟堙似乎是想发言,赶紧道:“陛下!我虽是郡主,却掌摄政之权,此事不劳烦陛下,让我前去便可!” 迟堙闭了闭眼,眼中有痛苦之色一闪而过。 他沉默了几秒,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这样的事情,向来都是储君前去处理。 百里未荨虽然不是储君,却相当于储君,后宫着火的事情,理应由她处理。 “去吧,”迟堙颓然道,声音听起来有些颓废:“慕世子也跟着郡主一起去。” ------题外话------ 注释:古时称着火为“走水” 宫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明日章节出来之前,若是有人能准确的才出来,奖励一百潇湘币哦~ 第314章:宫变前夕 时间回到百里未荨进宫之前。 颜家人进宫的最早,最先进宫的是颜家的家主颜理,跟在颜理的轿子之后的,是颜家中其他地位颇高的成员。 谁都不知道,原本号称生病而留在离王府的丹阳公主此时正和颜家的一位媳妇坐在一个轿子里。 而颜家家主颜理,对此一无所知。 素来冷酷的丹阳公主的面上难得的露出了一丝的笑意,她看向那位颜家的媳妇,连声音都柔和了不少:“成败就在今日,你夫君那边,没出什么岔子吧?” 那夫人是离王族弟的孙女,嫡出之女,此刻她面色柔和,一点也看不出任何的紧张,她点头道:“公主殿下放心,绝对不会出任何茬子。”与此同时,宫廷内的隐蔽处,颜家家主颜理之弟颜琅——宫中御林军的首领面对着一众和自己情同手足的御林军,面色凛然,正色道:“弟兄们,丹阳公主殿下这些年来待我们不薄,如今公主欲登上大位,需要我们鼎立相助,都明白了吗!” 御林军这些年来私底下的确是受了丹阳公主不少的恩惠,而且丹阳公主也许诺了,只要她登上大位,便每人赏赐万两黄金,并从他们的家族中挑一人承袭郡王之位,给每个人的家族都带来无上的荣耀。 御林军的俸禄虽然虽然算不上低,但也绝对的算不上高,若是一直干下去,也不能获得太多的荣耀,此时有人愿意许诺给他们荣耀和金钱,让绝大多数的人都心动了。 但也有少数人一心为国,丝毫不为利益所动,尽管知道自己的谏言对诸位利欲熏心的同伴没有什么用处,但还是忍不住道:“身为男儿,自当是忠君爱国,何况陛下素来信任我们,我们……” 面对同伴的劝说,颜琅很是认真地聆听了半晌,然后,对着自己的几位亲信摆了摆手。 几人齐齐上前手中紧握的长枪狠狠地向前一捅,将有勇气出来谏言的那个人的身子,捅出了几个血洞。 其中一个洞,赫然出现在他的心口处。 浓稠的鲜血从残破的身子里溅出,黏在了前几日才漆过的、朱红色的宫墙之上。 鲜血飞溅,刺痛众人的眼睛,冷风如刀,冷冷的在人的内心刮着。 长枪收回,失去了支撑的尸体重重的跌落在地,很快地被人拖走。 血迹蜿蜒,那尸体双眼里,犹自含着不解和震惊的神采。 他至死不知,兄弟为何突然出此狠手,不知为何众人忠义之心全无,竟要为了丹阳公主,背叛陛下。 那血迹也很快的被人清理掉,颜琅表无表情地看向自己的兄弟们,神色比这深秋的风还要凉上许多。 “还有谁有异议?” 无情的声音在此处响起,众人皆是静默无声。 不造反定是死,造反反倒还有可能活。 “待会儿,会有人在太和宫内刺杀摄政郡主,然后我们协助公主,就此发动宫变!逼迫皇帝退位!”颜理高喝道:“若是你们见到摄政郡主,一律射杀!” 众人面无表情,全都俯首领命。 众人齐齐朝着后宫的方向而去——那儿离太和殿最近,而且空的宫殿众多,方便藏身。 走到后宫处之后,大多数人便开始在此处巡逻。 颜琅等人则前去解决其他事情。 众人巡逻之际,忽然有人道:“空气中怎么有一股血腥的气息?像是有人死了?” “还有一股奇怪的味道……”有人喃喃道:“刺鼻的很,有点儿像……臭抹布的味道!” 他这么一说,顿时有人应和,还有人使劲地嗅了半天,才隐约的嗅出空气中那一丝不是很明显的血腥气息。 之前帮着颜琅杀死了劝说众人不要帮助丹阳公主的侍卫的那个御林军将领闻言,顿时警惕起来:“先不管那股味道!所有人整理好队形!相互照看一下!很快就要冲进宫内了,不要节外生枝!” 若是往常,他们问道这股奇怪的味道,定然是要四处巡察一番的,但是现在丹阳公主随时都可能让他们行动,所以,只要没有太大的事情,他们都不会去管,就是为了随时冲进宫中,逼迫陛下退位。 众御林军还没有完全的放下心来,忽然有人急急来报:“副统领!不好了,先我们一步过来的四个弟兄,有两个不知去向!我们找了半天,也没有看见他们!” 午后的阳光底下,副统领的脸,一下子阴沉的能拧出水来。 空气中那股若柔若无的血腥气息,和浓烈的臭抹布的味道,以及失踪的同伴…… 同伴失踪,可能是因为他们是叛变了,要向陛下去高密,或者,他们被人悄无声息的杀死了。 无论哪一样,都代表着他们的行动,暴露了。 而空气中这股奇怪的味道,明显是在掩饰血腥的味道,这么说来,他们更可能是……死了。 那几人来此处巡逻不久,自己就带着人过来了,也就是说,他们刚死,而那个杀了他们弟兄的人,没机会逃走——他还在此处! 副统领面色冰寒,当机立断:“此处或许有陛下的亲信躲藏!你们都小心些!若是看到有人出没,一律射杀!不留祸患!” 第315章:你是朝廷命官?!! 副统领在这里警告着自己的同伴,他们身后荒废的一座宫殿之内,有人瞪大了眼睛,震惊地望着宫门之外的方向。 那里面的女子,正是当朝从六品的官员,蒋飞云。 蒋飞云原本随着哥哥蒋飞鸿一起进宫,却没想到在半路上忘了拿东西,便让哥哥先进,自己回去拿东西。 待她来到宫内,已经晚了蒋飞鸿许多。 蒋飞云觉得自己当了两年的官,应当是认得路的,便没有找人问路,却没想到,自己却迷了路。 而且……她为了向蒋飞鸿证明自己认路,故意甩开了自己的侍女,让她们自己去宫中找蒋飞鸿。 她不知不觉之间,便到了后宫。 蒋飞云虽然年纪轻轻便做了官,在认路这方面的能力却很是差劲,此时她走到了后宫附近,只见四处荒芜,鲜少有人走动,想了半天也不太明白自己到了哪里,又不好意思承认自己堂堂朝廷六品官员,竟然在宫中迷了路,迟疑了半晌,直到她意识到自己可能会耽误宫宴时候,才准备找人问路。 后宫荒废多年,原本也只有少数人在这里守着,今日却不知道为何,蒋飞云愣是没有找到一个人。 她心中生疑,宫中向来戒备森严,今日还是宫宴之日,就算是此地偏僻,也不该一个人都没有吧? 蒋飞云迟疑之间,只好顺着自己过来的路,试图往回走。 可她还没踏出步子,便听见了兵戈相交的声音和有人带着怒气的怒骂声。 蒋飞云原本就内心生疑,此时又听见这般的声响,背后顿时蒙上了一层的冷汗。 宫中密辛众多,自己该不会撞见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件吧? 为了避免祸事,蒋飞云掉头就走。 谁知,她才刚刚转身,另一边又传来了较为整齐的脚步声,以及兵器撞击在铁甲之上的声音。 情急之下,蒋飞云还未想清楚对策,就有人朝着她掠来。 那人掠来之前,一声闷响响起,似乎是血肉之躯被人刺穿了的声音。 那人掠来,带了一阵风,那风中夹杂了一丝丝的血气,蒋飞云还未回过神来,就被那人敲昏了,那人硬生生地拽住了领子,将她拉近了后宫的其中一间宫殿之内! 那人拖着蒋飞云,像是拖着一个破袋子,毫无怜香惜玉之情,一路拖着蒋飞云往殿内深处走。 虽然隔着衣服,但蒋飞云的皮肉还是被地面摩擦的生疼。 细皮嫩肉的蒋飞云很快的就从昏迷中痛醒了,龇牙咧嘴地睁开眼,才发现自己竟然被一个男子在地上拖行。 那男子眉目清秀,生的很是白净,若是但看长相,和京城中喜好吟诗作赋的世家子弟并没有什么区别。可偏偏在这样的脸上,有一道很长的血痕!那伤疤还在流着血,显然是刚刚才受的伤。 蒋飞云的目光向下移了移,目光顿时一凝! 虽然此处昏暗,但还是有淡淡的光线从四处的窗子透进来,在那微弱的灯光之下,蒋飞云看见了那人身上所披的坚硬的铁甲和铁甲之上复杂而又令人下意识产生惧怕心理的纹路。 那是……乾凌皇族的私军! 也就是说,这小子是皇帝的亲信! 蒋飞云觉得自己被摩擦到的皮肉都要燃烧起来了,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的皮肉定是红了一大片,她不由得哀声道:“这位大哥,有话好好说,不要拖着我行吗?你有什么困难,我可以帮你……” 那人对她的话,根本不给予理会,继续拉着蒋飞云,向着他们进来的路上拖着。 蒋飞云不仅被当作破袋子一般在地上拖,还蹭了一身灰,眼见这位身为皇族私军的小子不理她,颇为恼怒,她身为蒋家女,天资聪慧,如此年轻就当了朝廷的从六品官员,在家族当中,是众人追捧的对象,虽然她没有她的哥哥蒋飞鸿那般骄傲,却也是有脾气的,如今莫名其妙地被人这么粗暴的对待,自己好好说话那人还不搭理,顿时心头火起。 纵然内心愤恨,但眼前情景诡异,她便也只好压下怒气,放柔了声音道:“我乃蒋飞云,当朝六品官员,蒋家长房之女,这位仁兄能不能看在我的官位和我家族的面子上,将我放开?” 蒋飞云很聪明的将自己的官位说在了前面,毕竟以她的穿着,谁都能猜出自己出身大世族,那小子明知自己是世族的千金,竟然还如此对待自己,想必有什么原因,自己不如先把自己是朝廷命官的事情说出来,也好让这人忌惮几分。 毕竟这样对待朝廷命官的罪名,可比这样对待世家贵女的罪名要众多了。 对朝廷命官不敬——便是对陛下不敬! 她刚说完,拖着她衣领的那只手终于松开,她便也重重地落到了地上,这一摔的蒋飞云生疼,还让她不小心吸进了一大口灰尘,呛的蒋飞云咳嗽不已。 那人却没等蒋飞云缓过神来,唰的一下便掏出了剑,冷冷的横在她的脖子上,另一只手还牢牢地抓着她,声音冰冷而急切:“你是朝廷命官?!” ------题外话------ 从上一章节开始的这几张,都是着火之前的事情,此时插入,是为了和大家全面的解释为何后宫会着火。 大家注意啦!百里未荨进宫、蒋飞云进宫这两件事情是一起进行的!而御林军过来后宫这边的时间稍微要晚一些! 嗯……你们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在评论区或者qq群问我哦,我会一一为你们解答的o(n_n)o 第316章:我有办法! 长剑搁在蒋飞云的颈部,只要持剑的人稍微一用力,那剑就能割破她的肌肤。 在这深秋的夜里,蒋飞云很明显的感觉到了,那剑身所传来的冰冷粘腻的触感。 蒋飞云此时很明显地闻到了一股血腥的味道。 蒋飞云被那位身着皇族私军服饰的小子的动作所震惊到了,一时间竟是愣在了原地,不知该说什么好。 那男子却不管蒋飞云此刻的心情,他一双布满了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蒋飞云,目光中满含焦灼,眉毛拧成了被火烧焦的模样,宛如困兽:“你有什么证据说明你是朝廷命官?!” 蒋飞云简直想哭,自己不过是进宫稍微晚了些,自己不过就是任性了些,非要甩掉侍女自己招路,结果现在不仅迷路了,还被人如此粗暴的对待。 尽管蒋飞云很想给眼前的这小子一拳,但念及自己脖子上的剑,她还是忍下了内心深处的委屈,咬咬牙,开始背诵自己那些同朝为官的伙伴的姓名。 这小子不是要证明吗?那自己就证明给他看! 蒋飞云才说出了五六个名字,那男子的抓着她的力度便轻了些,眼神也稍微的缓和了些。 没有哪个官家小姐会对朝中从六品的官员那么关心,这位姑娘既然能说出来这么多人名,定然就是朝廷命官了。 男子的眼神虽然缓和了些,声音却还是很冷,他冷声道:“我乃皇族私军,效忠于陛下,今日在打探消息时得知,御林军被丹阳公主买通,如今要随着丹阳公主逼宫,他们意图派人刺杀郡主,逼迫陛下退位!” 蒋飞云一直知道丹阳公主有反心,却没料到丹阳公主这么快动手,偏偏还是选在这个时机,回想起她刚刚所见到的诡异场景,蒋飞云被吓得面色都白了几分。 男子飞快地说道:“我想要给陛下报信,奈何我御林军人数太多,如今又都聚集在此处,我根本无法躲过他们的视线,给陛下报信,你有什么法子,快说来听听,好让我脱身,好前去禀告陛下!” 由于情况紧急,男子并没有说太多,只说了最为重要的部分。 他刚刚冒险出去,还没走几步就被两名巡逻的禁卫军发现了,对方心知他是皇帝的人,便和他打了起来,他情急之下,连着杀了两个御林军,还未来得及跑走,另外两个御林军闻声而来,而御林军的大队伍随后又到了,虽然皇族私军在武艺上要强于御林军,却也抵不过这么多人。 丹阳公主蓄谋已久,皇宫之内可以报信的人,大多都被丹阳公主派出的杀手给悄无声息的杀了,少数武艺高强警惕性也高的人,虽然还活着,处境却岌岌可危。 而这位姑娘看起来如此的年轻,却已是朝廷的命官,定然是聪慧之辈,说不定能想出什么帮助他的法子。 蒋飞云虽然入朝为官,也经历过官场上的风云诡谲,人心难测,却到底资历尚浅,上头有三朝老臣的曾祖父和官位较高的哥哥护着,她又出身于大世族,生于金玉,长于富贵,哪里遇到过这般很可能决定着帝国生死存亡的问题? 她面色惨白——被丹阳公主谋反的事情吓得,身子也微微的颤抖起来。 每次改朝换代,都会掀起一番腥风血雨,而她和她的家族,拥护陛下多年,处处与离王和丹阳公主的势力作对,若是丹阳公主夺位成功,蒋家的地位岂不是岌岌可危? 轻则受尽打压,艰难存活,重则流放边疆,或是——满门抄斩! 蒋飞云越想越害怕,冷汗很快的就浸湿了衣襟。 但即使是害怕到了极致,为了国之大义,为了家族存亡,蒋飞云狠狠地掐着自己的大腿,硬是让自己冷静了几分,以生平以来最快的速度,思考着解决之道。 那男子见蒋飞云面色惨白,头上还冒出冷汗,不仅露出了失望之色。 果然是他奢求了吗? 毕竟只是个小姑娘,怎么就能在这危急关头想出什么能拯救整个帝国的办法来? 此时,外面一片杂乱,因为有两位御林军失踪,空气中还有血腥味和奇怪的味道,诸位御林军的议论声全都落入了蒋飞云的耳中。 “此处或许有陛下的亲信躲藏!你们都小心些!若是看到有人出没,一律射杀!不留祸患!” 这是一个男子的声音,或许是御林军的一位统领,很快的结束了话题,严肃地令众人归位。 恰在此时,蒋飞云脑海中灵光一闪,竟是真的想出了一个可以让那位身为皇族私军的小子脱身去报信的办法。 她原先不知她身在何处,但既然这些御林军集结在此处,想必此处离太和宫并不远——不然这些乱贼臣子如何在第一时间冲入太和宫,发动宫辩? 蒋飞云正好也隐隐地想起,后宫的附近,似乎就是太和宫,而太和宫所处的地势较高…… 就算男子无法前去报信,他们也能提示到远处太和宫内的人们,告诉他们,丹阳公主将反! “我有办法!”眼见男子失望,她也顾不得男女之防,一下子便拉住了男子的手,一改之前软弱的神态,斩钉截铁道:“我有办法!但前提是,你要回答我几个问题!” ------题外话------ 我们的飞云想出来的是什么办法呢?大家应该都猜出来了吧~ 第317章:后宫密室 男子听到蒋飞云的话,眉毛顿时皱了起来。 还要问他几个问题……不会耽误时间吧? 虽然当他看到蒋飞云的眼睛时,却又莫名的心软了。 蒋飞云看起来害怕之极,就连身子都在微微的颤抖,面上坚定的表情也很是勉强,倒像是为了压下内心的恐惧而刻意做出的表情。 但,即使异常的害怕,她还是拼尽了自己全部的力气,去想办法。 这女子虽然看起来有些柔弱,实则是柔中带刚。 “什么问题?”他问。 “第一,”蒋飞云神色肃穆:“这里是只有你一个人吗?你有没有同伴在附近?” 男子道:“我还有有些兄弟,都在这座宫殿底下的密室里。” 只不过此处都是御林军,但凭他们几个,根本就无法脱身。 “那就好,”蒋飞云松了口气,却又不敢太过于的放松,她抓着男子的手在微微的颤抖,似乎还有什么问题要问但到底是没有问出来,只是肃然道:“好!那么,让你的同伴出来!放火烧了这后宫!” “放火烧宫,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男子顿时变了脸色:“你到底在想什么?” “现在不是在意这些的时候!”蒋飞云目光灼灼:“我昨日听哥哥说,郡主身受重伤,未必能应付刺杀,丹阳公主既然要刺杀郡主,定然是做好了全面的准备,太和宫内,定是杀机重重!一旦后宫着火,郡主如今地位相当于储君,按理来说要出出太和宫查看,唯有出宫,郡主才有生机!跟何况御林军为了不引起太和宫内人们的注意力,定会全力灭火,你们可以借此混乱机会,前去找陛下报信!” 蒋飞云一口气说完了自己临时想出的计划,便定定地看着那男子。 眼看男子眼中所展露出的狂喜的神采,蒋飞云紧张的面上露出了一丝的微笑。 面上微笑显露,一股无尽的悲凉感却在蒋飞云的内心弥漫开来。 此计策是最好的计策,若计策按着想象中的方向进行,社稷可保,郡主安危可保证,但是…… 蒋飞云深吸一口气,硬是将内心深处的悲凉感按了下去,急切地问那男子:“你的同伴们呢?” 男子沉默了几秒,走到了一块看起来没那么多灰尘,相较于其它地方要干净的地板旁边,慢慢地蹲了下来,狠狠地将剑插入了地板的缝隙之间,然后,用力地一转。 那地板在他用力的扳动之下,终于慢慢地凹陷了下去,露出了通往地下的台阶来。 男子在扭动地板的时候,手上的青筋都有些暴起,面色也变得通红,仿佛拼尽了一生的气力,才终于将那地方扭开。 蒋飞云看着男子开启密室的门,倒是好奇地问了一句:“你刚刚,为什么要拖着我走?” 男子面色有些冷,咬牙道:“原本是准备将你弄得狼狈些,再丢出去,好混乱他们的视线,好让我们及时的给陛下报信。” 蒋飞云闻言,苦笑一声,不再多话。 所以这男子将自己留下来的原因,也只不过是因为自己身为女子,又年纪轻轻便做了朝廷命官。 若是自己说不出办法,现在只怕已经被门外的御林军砍成了肉泥吧? 密室的通道开启,男子低喊道:“兄弟们,你们想必也听到了我们的话?现在便出来,放火烧宫廷,在最快的时间之内,让整个后宫全都成为火海!” 颜琅从后宫处离开之后,转身便向着一个离这里有些远,但是自己必须要去的地方赶去。 = 离太和宫和后宫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皇城护卫队的统领苏程——皇宫前御林军的首领苏护的族弟正带着两位得力手下在此处巡逻。 他的职责向来是守卫皇城,但是今日日子特殊,陛下为了防止离王和丹阳公主造反,特意让他进宫,但凡发现有什么不对,立即从宫城之外调军队,支援陛下。 苏统领虽然武艺算不上特别高强,人却是非常的谨慎,这也是他能当上堂堂皇城护卫队统领的原因,别说是陛下,就连他自己,都对自己很是放心——只要有他在,皇宫能出什么意外? 苏程四处转了转,发现御林军数量稀少,内心顿生怀疑,正要将此时呈报给陛下,却隐约的听见四处,传来了一阵压抑的哭泣声。 在这个时候,忽然传出了诡异的哭泣声,他皱眉,示意手下跟他前去看看。 几人稍微走进了些,才看见,在一颗挺粗的树的后面,站了一对男女。 男子面目冰凉,眉眼间满是不耐烦,很是憎恶地看着那位女子。 而那女子一脸悲色,一手拿着帕子,不断地擦拭着自己面上不断滑落的泪水,忽然之间像是爆发了一样,怒声吼了出来,即使是离他们还有一段距离的苏程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林炀威你个负心汉,我为了你背弃了哥哥,你居然还怀疑我的孩儿并非你所生!” 第318章:杀戮无声 听见女子的喝斥声,苏程三人的额前都不可抑止的划过了三条黑线。 他们只是来按照陛下的命令来巡逻一下,也能听见这般……狗血的夫妻吵架事件? 虽然只是听到了一句女子的怒骂声和那一声“林炀威”和两人华丽的衣服,他们也大致明白了这事的前因后果。 齐王的亲妹子常欢郡主几年前硬是要嫁给林炀威,为此不惜和娘家断了关系,谁知她嫁过去之后,和林炀威的关系却一直不好——此时早就成为了京城的笑料,他们自然也是知道的。 两位手下都没有观看人家夫妻吵架的欲望,都准备转身就走。 “慢!”苏程厉声制止,向着那边两夫妻,眼底有浮现出了一点儿的怀疑。 虽然这两夫妻关系不好是众人都知道的,但是这是宫宴的时间,就算两人再对对方不满,也不至于在众人都在太和宫的时候,偷偷跑出来吵架吧?难道他们还嫌自己的脸丢的不够大? 苏程向来多疑,先是令自己的一位手下向陛下报信,自己则向两人走去。 两位手下虽然对自家统领的多疑有些无语,但还是跟了过去。 “你真把我当成傻子?”林炀威额头青筋暴起,看向妻子的眼神满是憎恶,或许是太过于的气氛,他丝毫没有察觉到朝着自己走来的几人,暴怒低吼:“今日我还非要趁这个机会,解决了你——” 林炀威咬牙切齿地说着,对着妻子便是狠狠地一推! 常欢郡主猝不及防的被重重地推了出去,身子不稳,一下子便重重地了在地上! 常欢郡主被丈夫推到在地,先是因为摔痛而咒骂不已,但很快,她就发出了一声凄厉地喊叫:“林炀威——你该死——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 苏程眼尖地看见,常欢郡主颜色较浅的裙子上,渐渐浮现出了点点猩红。 而常欢郡主的面色,狰狞到了极致,看起来很是可怖,她厉声咆哮:“我要叫人!让宫人都看看你是怎样的人——来人啊——” 常欢郡主尖叫着,林炀威的面色也十分的扭曲,他两眼猩红,看起来已经失去了理智,他袖子翻转之间,手中便出现了一把匕首,狠狠地朝着常欢郡主砍去! 事情已经进展到了这般的地步,就连向来多疑的苏程也觉得自己似乎真的是多疑了。 他的责任虽然是包围皇城,却也没办法看着活生生的人死在自己的面前,更何况那还是常欢郡主,更是林家的媳妇,就算与齐王府断了关系,只要她郡主的身份还在那儿,她就是身份尊贵的主!在自己巡逻的时候,宫中出了这般的事情,自己难逃责任。 电石火光之间,他怒喝一声:“住手!” 或许是这一声怒吼声音太大,林炀威被惊到,手猛地一偏,那刀子便插入了常欢郡主身旁的树干上。 他惊慌之下一扭头,便看见了苏程几人,面色顿时变得惨白,一把甩开了常欢郡主,转身就跑! 苏程的一位下手下意识地追了过去,而苏程则是看向那位郡主。 常欢郡主哆哆嗦嗦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好半天才站稳,感激地看向苏程:“多谢苏统领,救了本郡主的性命。” 苏程则是对着常欢郡主行礼:“见过郡主。” 常欢郡主则是身手虚扶。 在他躬身之前,常欢郡主的身子忽然靠近了他些许,男女授受不亲,她裙子上的血腥味也重,苏程准备在起身之后,离这位郡主远一些,自己继续巡逻,找个宫女扶着常欢郡主离开便是。 然而,就在他躬身行礼之际,常欢郡主的唇边忽然勾出了一抹冷笑,一把尖锐的短剑顿时出现在手中。 短剑在刺眼的阳光底下发射出刺眼的光,汩汩鲜血,从苏程的心口,蜿蜒而下。 苏程下意识地想要反击,然而常欢郡主却猛地往旁边一闪,又是掏出一把短剑,狠狠地插入了苏程的脖颈处。 两次遭受中创,苏程一双眼不可置信地瞪大,被短剑深深插入的脖子一歪,身子便不受控制的往后倒去。 苏程的手下见首领受攻击,急忙出手相帮,手才伸出了一半,一把长剑,便从他的背心传入,再从前胸穿出。 他的身后,林炀威面色冰寒,长剑贯穿了他的身体。 林炀威面无表情地将长剑抽回,鲜血飞溅之间,那人的身子重重地跌落在地,却没有立即断气,一双深黑的眼,怨毒地看着他们。 离这里不远的地方,之前去追林炀威的那人,正悄无声息地躺在地上,身首分离,鲜血溅了一地,在地面上勾勒出了残酷冷冽的杀戮图。 颜琅站在一旁,嫌弃地擦拭着剑上的鲜血。 他的几位手下,齐齐地站在他身边,此时,刚刚被苏程的手下派出报信的白色鸽子,被击落在地,颜琅漫不经心地伸出脚,踏在那雪白的小小身体之上,狠狠地碾了几下。 常欢郡主和林炀威站在两个死人旁边,相视而笑。 第319章:我有办法拖延时间 常欢郡主和林炀威两夫妻之间的关系的确是不太好,但在一致的利益之前,两人合作的还是很愉快的。 其他对丹阳公主有威胁的人,大多都被丹阳公主派出的杀手杀掉了,而苏程太过于的谨慎多疑,丹阳公主才命令常欢郡主和林炀威演了这么一场戏! 林炀威收回了目光,很快地蹲下,从苏程的身上摸出了象征着他皇城护卫队首领的令牌和可以调兵的虎符。 那虎符只有一半,另一半则在皇帝的手中。 不过,只有这一半的虎符,也足够了。 帮助林炀威杀了苏程的一位手下的颜琅擦拭完手上带血的剑,带着几个手下走了过来,林炀威则是赶紧身手奉上那虎符和令牌。 颜琅接过虎符和令牌,认真的打量了半响,才满意地将东西小心地收在了怀里。 与此同时,他身边的一位手下忽而弯下腰来,将死在苏程旁边的那位手下腰间的佩剑抽了出来,他的另一只手则是将常欢郡主插在苏程脖子上的短剑拔掉。 然后,对着苏程的脖子,顺着常欢郡主切出来的刀痕,狠狠地砍了下去。 血液从已经没了任何生命的身体里溅了出来,那人灵巧的往旁边一闪,避开了被血液溅上的尴尬。 这一刀,他劈的极为的用力,只是这么一下,苏程的头已经和身子分离开来,带血的头颅随着那人的动作在地上滚了几下,他一双至死都没有合上的眼睛空洞地望着天空,面孔之上满是粘稠的血液,这般诡异的姿态看着让人内心发寒。 常欢郡主顿时就打了个寒战,此时那个头颅正朝着自己所在的方向,无论她站到哪里去,那一双沾染了点儿鲜血的眼珠都像是在盯着自己看。 颜琅的另一个手下此时手中捧着一个木盒子,木盒此时正开着,里面铺着了点儿带着香味的白色布料,看起来很是雅致。 手下面无表情地拎起那头颅,往那个盒子里一扔。 盒子合上了。 颜琅摸着怀里的东西,又看着那盒子,看起来很是欢喜:“现在你们便随我去宫门之外!” 颜琅带着手下飞奔而去,留下常欢郡主和林炀威处理尸体。 = 后宫之内,诸位皇族私军都行动起来,疯狂地四处点火。 后宫荒废已久,里面堆积了许多木制品,众人齐力纵火,外面风很大,一下子便让火烧了起来。 有人在纵火,却还有人把一些盒子往外搬,企图把这些东西扔到远远的地方。 蒋飞云虽然也忙着放火,却眼尖地看到了,顺口问道:“那是什么?” “留在密室里的爆竹。”有人言简意赅的回到,眼看就要将那盒子远远的扔掉。 爆竹? 蒋飞云的身子颤了颤,急道:“先别扔!” 抱着箱子的两人原本不想搭理她,但念及放火烧宫的计谋是她想出来的,便停了下来,犹疑地看了她一眼。 不知为何,他们面前的这个女孩的眼睛顿时就湿润了,声音也有些颤抖:“快说,丹阳公主具体准备怎样宫变?!” 一人皱眉,但还是老实地说了:“杀了皇城护卫队的统领,用他的令牌,逼迫皇城护卫队成员大关城门,阻止外来的军队支援陛下!” 蒋飞云只觉得周身一寒,身子都颤抖起来。 光凭一半的虎符无法调兵,调兵的流程非常的严格,所以即使是拿到了一半的虎符和令牌,也无法调兵,但是,颜琅却可以凭借着他御林军首领的身份和苏程的虎符以及令牌,编造一个天大的谎言,然后让皇族护卫队的人将皇城之门关上! 届时,宫中负责联系外面的人和鸽子大多被杀掉,陛下很难向外递交求援信,即使是把信传了出去,前来的军队也无法及时的进入皇城,直到皇宫来保护陛下! 如此这般,即使是郡主出了太和宫,也注定是无人可用! 别说郡主受了伤,就算没受伤,难道她一人还能对抗整个御林军?! 难道今日,乾凌国的皇帝真的要易主? 蒋飞云的眼中终于落下泪来,她秀气眉微蹙,高喊道:“你们听我说!我有办法为郡主拖延时间——” = 太和殿内,众人神情严肃,在百里未荨提出要出去看看时,众人都看见,在冷宫附近,涌出了许多的御林军,此时正在拼命地救火。 那些御林军此时一个个都慌了神,不知道为什么好端端的后宫竟会着这么大的火,一旦着火,定会有人前来,而他们就失去了藏身之地,暴露在了太和宫内众人的眼前。 他们是为了打众人一个猝不及防,若是提前被发现了他们的意图,万一皇帝等人趁机溜掉,即使是公主登基了,他们也会在未来给郡主带来了无尽的隐患,还不如,现在便杀掉! 毕竟……乾凌皇宫地下,的确有密道。 ------题外话------ 蒋飞云算是起了非常大的作用,我这么写其实是因为一个人无论多么厉害,都不可能一个人完美的搞定所有的事情,总会有需要别人的时候,所以在未荨需要人帮助的时候,我让飞云出场了 第320章:御林军叛变一事全权交给臣处理 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在众人发现之前,尽快的灭火。 在看到御林军的那一刻,众人原本只是有些严肃的表情,瞬间变得凝重。 御林军平日里在宫中分布均匀,没有陛下的命令,不得集结在一处,更不得随意更换自己巡视的位置,而今日,御林军集结在离太和宫如此近的地方,就是是想干什么? 在看到御林军之后,迟堙面色大变,下意识地厉声喝道:“未荨回来!到朕身边来!” 他作为帝王,对反叛之类的事情最为的敏感,本该是保护皇宫的御林军在这个时候集结在本该荒废的后宫附近,就算是傻子也明白发生了什么——更何况,后宫还离太和宫这么近! 百里未荨和慕战影两个人,哪里敌得上整个御林军的军队? 迟堙此时想的是,若是实在不行,便拉着外甥女从太和宫内的密道逃出宫去,先保下乾陵皇族最为优秀的继承人再说。 百里未荨的目光快速地扫过宴席之上的人们,只是这一扫视,她看见了无数人的悲伤、恐惧、惊疑、震惊、愤怒的神情,当然这之间也有担忧——出自帝后的关切,但这般的关切,并非冲她本人而来,而是冲着她作为皇族最为优秀的继承人身份和这帝国的兴衰存亡而来。 到了这个时候,大多数的人目光都聚集在百里未荨的身上,想要看看面对至关于帝国的存亡之极,这位年轻的郡主就能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众人的目光殷切而冰冷,无非是希望她能扭转局面,抱住乾凌的江山社稷,不让丹阳公主夺位。 然而,在冰冷的视线注视之下,有人快步走到了她的身边,牢牢地握住了她的手。 那是慕战影。 他温热的手掌紧紧地牵着百里未荨的手,目光不再温和,在这样特殊的环境中,他的眼中生生的多出了几分彻骨之寒。 这一份寒意,针对于企图颠覆皇族政权,祸乱京城多年的丹阳公主。 当他看向百里未荨的时候,他身上的气势依旧冷冽,眼中却多了几分柔情:“未荨,无论你去哪,我都陪在你身边。” 迟承稷自然也感受到了气氛忽然之间的变化,他懵懂地看着百里未荨,不知为何,心底便生出了一股悲凉感。 明明娘亲就站在那儿,他却觉得,娘亲会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离自己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承稷,过来。”百里芊慧看向自己的孙子,这次她终于露出了关怀的神情,示意他到她的身边去。 迟承稷迟疑地看了百里未荨一眼,还是匆匆地跑到了百里芊慧旁边。 到了这个时候,百里未荨却没有半分的慌张与惊愕了,她的内心,竟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她的几位侍女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忠心地守在自己身后。 百里未荨环视了一群四周,微笑道:“外面御林军集结,后宫火势很大——有武将愿意跟在本郡主身边吗?” 场面静默了几秒钟,倒是有人站了起来,镇定地向着百里未荨的方向走去。 那人棕发棕眼,发丝微微的卷曲,正是迪明康。 迪明康一站出来,有些神色犹疑的武将倒也跟着站了出来,走到了百里未荨面前。 百里未荨点点头,神色肃然道:“待会儿,随时听本郡主的命令!” “是!”众人颔首。 “很好,”她笑意淡了些,深深地看了着高位上的皇帝一眼,眼神不辨喜怒:“陛下保重,御林军叛变一事,全权交给臣去处理。” 这一回,她终于正视了自己的身份——手握打王鞭的臣子。 “还有——”百里未荨深吸一口气,目光移向了皇后身边神色微微恍然的迟承稷:“照顾好……皇孙。” 百里未荨径自说完,也不顾这到底符不符合礼仪,率先转身,走出了太和宫宫门。 迟堙呼吸一沉,不知该说什么好。 在日后的很多的日子里,迟堙都会想起,当初丹阳公主发动宫变的时候,外甥女临走前的那个眼神。 待众人回过神来,百里未荨的身影,在他们的视线里,已经变成了一个小点。 少女虽然身负重伤,身子却挺得笔直,无端的有一股让人想要相信她的力量。 迟堙看着外甥女远去的背景,面色沉沉,半晌无语。 御林军反叛,可不是小事,百里未荨此时身子还比较弱,万一在途中出了什么意外——迟堙不敢再想下去。 心理虽然有个声音想要阻止百里未荨前去,可是另一个声音却更大声:如今皇族处境尴尬,面对御林军集结,总要有人出面处理,这事一般都由储君来做,百里未荨自然也有义务过去,而自己可是九五之尊,怎能以身犯险! 百里未荨带着人走了,忠义侯也不知什么时候从自己的位置上离开,来到了迟堙的身边。 忠义侯背对着众人,对着迟堙伸出了手,他的嘴巴动了动,对着迟堙很轻地说了什么。 ------题外话------ 摄政郡主这本书表面上是在写未荨在人间所经历的诡谲风云,其实也是在描绘人性。 很多人在关心她的同时,更关心自己的利益,包括看似疼爱她的帝后。 或许有些角色的性格会让人感到悲凉,但这就是真正的人性。 第321章:本郡主要和他们谈谈 迟堙神情凝重,下了自己的位置,转身到屏风之后,从怀中摸出了半块虎符,交到了忠义侯的手中。 对于虎符,皇帝看得很重,他根本不相信任何人,绝大多数的虎符他都是随身佩戴的。 忠义侯小心地将那块虎符和自己手中的虎符合在了一块儿,然后,小心地收了起来。 皇帝的亲信很快的出现,准备掩护着忠义侯出宫去调兵。 忠义侯手握十万兵权,一旦调兵成功,可平叛乱! 皇帝的亲信此时已经抱起了迟承稷,准备在御前侍卫的掩护之下,带着皇孙离开此处。 迟堙也在犹豫,自己究竟要不要离开。 离王本人看着场内的场景,依旧是一脸茫然。 谁叛乱?丹阳公主?可若是她,为什么自己对此事毫不知情?!不是说最近不是叛乱的好时机吗? 在皇帝犹疑之间,一场蓄谋已久了的杀机,眼看就要到来…… = “这不是鞭炮!”当看到那几个箱子里的东西时,蒋飞云的瞳孔骤然收缩,他吓得赶紧灭了自己手中的火折子,失声惊叫出来。 这里面的东西,虽然她没见过,也能大概的判断出来,这是书上才有记载的火药!怪不得,他们要将这遇火易燃易爆的东西给扔出去! 蒋飞云顿时被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还好她们烧的是别处的宫殿,她们现在身处的这一块地还是完好的。 而且这箱子打开后出了一股火药的刺鼻的味道,根本没有什么东西放久了陈旧的味道! 蒋飞云感到不对劲,皱眉道:“这里为什么会有新鲜的火药?!” 有人这时淡淡地道:“这是陛下的意思。” 皇族私军是专门负责保护皇帝安危的存在,只听命于陛下,而陛下的思维——为什么要在荒废已久的后宫之内藏火药,就不是常人可以猜测的了。 蒋飞云额前冒汗,咬牙道:“这宫内,除了火药,还有什么紧要的东西?” “没有。” “真的没有?”她的目光紧紧的锁着那男子。 “没有!”男子不耐烦地回答完毕,便伸手要搬走那火药。 “别——”蒋飞云颤抖着护住那箱子,眼中的神采似喜似忧,声音明明在抖,却坚决无比:“这东西,有大用处!” 外面的御林军此时已经发现了火势的高涨,都忙着救火,几位皇族私军眼见他们注意力转移,便准备借此机会,奔向皇宫,向陛下禀告丹阳公主的阴谋,他们所知道的事情较多,若是能将消息及时地禀告给陛下,必定能够这次镇压丹阳公主宫变的损失! 几人原本以为他们胜券在握,可谁知,他们才刚刚冲出去,那些忙着救火的御林军便齐齐地放弃了救火的动作转而开始围攻他们! 诸位御林军都明白,虽然宫殿着火会惊动陛下,但他们还是要拼命阻拦消息向太和宫的传达。 只要小心传达到陛下的手中,他们必败! 若是败了,不仅没有荣华富贵,他们所在的整个家族都会被连累。 虽然丹阳公主巧妙地在守卫重重的太和宫内布下了重重杀机,但他们还是要竭尽全力地去阻拦消息的传达——万一陛下没死呢? 若论单挑,皇族私军的武力值要高于御林军,一对三不成问题,可眼下御林军数量众多,而身在此处的皇族私军不过寥寥几人,御林军又一个个疯了似的,不顾性命地去阻拦他们,即使是身上站到了火苗也毫不在意。 之前拖着蒋飞云走的那男子功夫显然要比其余几人要好,一连的重伤了七八个人,自己却只是轻伤,然而即使是他,也依旧无法从包围圈子里逃出去。 双方颤抖,鲜血飞溅,刀光剑影之间,数条生命奔赴黄泉。 这是一场敌众我寡的缠斗,男子身上的伤痕越来越深,也越来越重,其它的几人,都已经被雪白的刀刺穿了胸膛,满怀着不甘与怨恨,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蒋飞云站在暗处,全程目睹了这惨烈的一幕。 有人心系荣华而抛却忠义,背主卖国,却又有人用自己最为宝贵的性命、去捍卫“忠”“义”二字。 眼下,还有战斗力的只有和她一起躲在暗处的、两名没有出去的皇族私军。 之前出去战斗的人知道他们胜算不大,才留下这两人。 百里未荨从太和宫内走出来,一路吩咐跟着她的武将:“待会儿若是有人要刺杀本郡主,请诸位大人看在国家大义的份上,护着本郡主,本郡主要和他们谈谈。” 场上立马有人回应道:“郡主请放心,我们既然愿意跟随郡主出来,自然是听从郡主的!” 也有人皱起了眉头,质疑道:“我还以为郡主有什么好计策,郡主居然想到要和御林军谈一谈?眼下是什么情郡主难道不清楚?他们既然决定反叛,定时因为反贼许给了他们滔天的富贵,郡主凭什么有信心,认为您能凭着几句话,改变他们的想法?” ------题外话------ 啊……突然发现要将一件复杂的事情写的很顺、很合理且完全没有破绽真的是太难了……我感觉我要秃顶了……。哭唧唧 第322章:一群蠢货! 百里未荨面对质疑,倒是很坦然,她眼下的做法看起来的确有些匪夷所思,但是—— 她微微地偏过了头去,问道:“御林军反叛,是自古以来都没有出现的事情,本郡主眼下手中无兵,也无法凭借着眼下的几人,来战胜整个御林军,难道徐将军认为,除了劝说他们,还有更好的办法,为陛下争取求援的时间?” “但是——”徐将军似乎还有话想说,却被百里未荨打断:“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谁许诺给他们富贵,本郡主可以许诺给他们更多的利益。” “若是无法说服他们呢?”慕战影转过头,温柔地看着百里未荨,问出来的却是很现实的话。 “若是无法说服,就来硬的,”说这句话的时候,百里未荨的声音变得冰凉:“不管如何,一定要尽量的拖延时间!” 与御林军厮杀的皇族私军已经全部死亡,有的身首分离,有的被砍去了半个脑袋,有的被刺穿了胸膛,身上还带着无数深深浅浅的触目惊心的伤痕。 火焰高涨,那些尸体在火焰的照映之下,呈现出了诡异的色泽。 御林军还来不及毁尸灭迹,便有人惊呼了起来:“摄政郡主来了!” 众人内心大惊,齐刷刷地抬起头来,果然看到一袭深蓝宫装的百里未荨站在高处,神情淡漠地俯视着底下的他们。 她神色微冷,正如此刻凉凉的深秋之风,她虽然还未说话,仅仅只是站在那儿,便让人觉得难以靠近。 被她这样看着,好似被远古的神,于云端处冷冷地俯视。 然而实际上的百里未荨,只是在聚精会神地思考该怎么处理眼前的场景。 之前号令众人的副统领首先回过神来,咬咬牙,一时间也顾不得蔓延的火势,下令道:“放箭!” 当初丹阳公主可是吩咐过他们的,只要见到百里未荨,便射杀她! 副统领下令之后,有些人下意识地便服从了他的命令,大脑还未仔细思考,手已经习惯性地抽出了弓箭,抗在肩膀上一拉,众多的箭羽便朝着百里未荨飞去。 也有少数人不敢出手,虽然他们早就做好了射杀百里未荨的准备,但是百里未荨身为摄政郡主,气场过于的强大,让他们心生胆怯,手中的箭竟是没有射出去。 更有甚者,连弓箭都没拉开。 百里未荨很是淡定地看着朝着自己射来的无数只箭,身手敏捷地躲过了好些攻击。 她身边的慕战影和几名武将也都挥剑为她挡下射来的箭雨,长剑和箭羽激烈碰撞,发出激越的声响,地下很快的便布满了许多的箭。 所幸的是,他们这边,无人受伤。 然而即使是这样,百里未荨还是有点儿不高兴。 她怎么说也是个郡主,如今还被授予了摄政之权,位同储君,却要被这群人拿箭指着! 纵使内心有点儿淡淡的不爽,但百里未荨却没有表现出来。 御林军副统领眼见没有射中百里未荨,神情一冷。 他还未来得及下达其它的命令,便听到了一声冷笑。 那笑声含杂了浓浓的轻蔑不不屑,正是站在高处的百里未荨所发出的。 众人下意识的抬眼看去,只见百里未荨一脸高傲,看着他们的眼神很是不屑,就像是法力无边的神,只需要伸出一个指头,便能将人按死。 百里未荨冷冷地开口,运用了自己不多的灵力,好让御林军都能听清楚她的声音,她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嘲笑:“一群蠢货,你们以为陛下不知道你们在私底下都做了什么?!早在两年前,陛下就发觉了你们的行为,至于为什么没戳破你们,不过是想借此引出丹阳公主罢了!” 或许是百里未荨的表情太过于的真实,好些御林军的神情都有些变了,就连站在她身边的武官,也微微的变了神色。 在看起来很是危险的局势当中,百里未荨却一直表现的很淡定,好像万事都在她的掌握之中,莫非她说得是真的?对于今天的事情,陛下早就知道? 感受到身边的同伴似乎有些动摇,副统领面色一沉,眼神瞬间凌厉起来,厉声道:“别听她的话!她是在迷惑你们!继续放箭!” 诸位御林军一边小心地远离着火的后宫,一边继续对着百里未荨放箭。 若是按照着原计划,在这个时候,丹阳公主已经下令了,他们也都冲进太和宫里面去了,但是后宫突然着火,惊动百里未荨,引得百里未荨出宫查看,丹阳公主的命令也没有如期到来,重重变化让他们心生不安,但又不敢私自改动原有的计划,只能在这里对着百里未荨放箭。 百里未荨一边对着诸位御林军露出“你们怎么这么蠢我真的是看不起你们”的鄙夷神情,一边脸不红心不跳地开始瞎扯:“陛下早就在宫里布下了层层埋伏,你们真以为听从丹阳公主那个蠢货的话,就能推翻陛下?” ------题外话------ 今天是五月二十一日,嘿嘿嘿…… 第323章:爆炸 在她说话的期间,许多的许多的箭如雨一半朝自己射来,全都被身边的人挡下,百里未荨本人也四处躲箭,她虽然是在躲避,姿态却非常的轻松,似乎这件事对她来说,不过是一场游戏。 百里未荨忍住了内心深处想要灭了这群反贼的冲动,一边躲箭一边带着鄙夷的神情和不屑的语气继续瞎扯:“本郡主劝你们尽早放下武器向陛下认罪,本郡主或许还向陛下为你们求个情,给你们留个全尸!” 说到此处,她的语气已经变得很是凌厉,连眉毛都竖了起来,冷冷地看着底下的一群人:“若是现在拒不认罪,还想效忠于丹阳公主那反贼,便是满门抄斩的的大罪!” 虽然对于诸位御林军来说,是否认错都是死,但若是认错,便可以让自己的家族免受连累。 别说诸位御林军,就是那副统领挺得百里未荨的一席话,内心都有些许的动摇,他大惊之下,朝着百里未荨便是一番怒吼:“满嘴谎言!就算是认错,陛下又怎么可能放过我们的家人!那皇族私军拼死了也要入宫去传递消息,陛下决不可能知道丹阳公主的计划!何况陛下根本深处险境,宫门已关,援军无法进入,太和宫内满含杀机,就连你——也马上要死在我们的手上,你别想用谎言来欺骗我们!” 这话是说给他自己听的,也是说给他的同伴们听的,以免有人真的被这位年轻的郡主给说动。 “执迷不悟!”眼见他们没有相信自己的话,百里未荨很是忧伤,但她还是尽力地摆出了愤怒的模样,眯起了眼睛,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位副统领:“这场宫变,你们必败!也不过多花点儿力气和少花点儿力气的区别罢了,本郡主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到底认不认错!” 羽林军当中有人其实原本就不太想跟着他们造反,但是眼看着之前那位劝说他们不要造反的同伴被统领颜琅让人捅死之后,便也不敢再说什么,眼下他们觉得这位摄政郡主说的话挺有道理,便真的扔下了武器,想要认错。 那两个人才刚刚扔掉了武器,口中便溢出了鲜血,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两只箭,同时从副统领的弓中射出,精准的射穿了他们的心脏。 副统领面色冰寒,冷冷地扫视了一圈自己的同伴。 原本有动摇之心的人一下子收回了眼中的犹疑神色,不敢再有投靠百里未荨的想法。 他们在说话之间,原本就高涨的火势已经蔓延到了他们身边,此时他们已无法再后退,若是想要不被火苗波及到,只能冲向高处,也就是太和宫的方向,才能避免烧身之祸! 副统领此时也顾不得丹阳公主的命令还没来,便下令道:“冲上去!” 这一声令下,百里未荨身边的人,齐齐的变了脸色,就连百里未荨,面上也浮现出一丝的紧张。 副统领看见他们的神色,更是得意——还是他聪明,没有被她的谎言所欺骗! 几位武将都面色凝重,有人已经握紧了刚刚从殿中侍卫那儿抽来的长剑,一连视死如归的模样,准备和众人拼死一搏,为陛下争取一线生机。 百里未荨则是愁苦地看了慕战影一眼。 对方人真的太多,她们根本不可能全部消灭,难道她和慕战影今日要死在这里? 诸位御林军准备往上冲,注意力全都转移到了百里未荨或躲避火苗的身上,无人注意到,在这个时候,有一个身影,从隐蔽处冲了出去,朝着太和殿的方向飞奔而去。 在那人冲出去的一瞬间,伴随着轰隆一声巨响,正在燃烧当中的后宫,炸裂开来。 火光耀眼,被炸碎的东西四处飞溅,百里未荨忽然觉得,这场爆炸,像极了春节之极,天空中绚烂、如花般绽放的多彩烟火。 艳红的火光冲上云霄,映红了皇城上空的苍穹。 烈火焚烧中的无数带着火星的或小或大的碎片从后宫处飞溅开来,重重的砸到了地面上,以及……许多御林军的身上。 百里未荨和慕战影在爆炸声响起的一瞬间,便凭借着身体的本能,瞬间退后了许多,堪堪的避开了这突如其来的爆炸。 相较于他们,迪明康和几位武将的速度虽然稍微的慢了一点儿,好在他们本来就身处于高处,离爆炸源没那么进,所除了耳朵被震的有点儿疼之外,倒也没什么大碍。 但底下的那些御林军们情况,就没他们那么乐观了。 = 乾凌皇朝建德二十一年秋,丹阳公主反。 后宫忽然失火,惊动陛下,摄政郡主出宫查看,见御林军集结于后宫处,方觉御林军已叛变。 摄政郡主携几位武将前往,欲以大义劝诸御林军悔改,此时,后宫忽然炸裂,御林军死伤无数。 后宫失火爆炸一事成迷,史上众说纷纭,至今不得其解。 然,据今日出土的圣元女帝遗留手札残卷及乾凌年间一女性六品文官的功德碑,依稀可知,此乃一女子之功。 此女蒋姓,卒年仅二十三岁。 ——《乾凌皇朝建德年间纪事—卷七》 ------题外话------ 百里未荨发帖:吹牛翻车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百里未荨所处的这个朝代比较接近现代,而且人类确实在一千年前有了火药,所以这里有火药也不奇怪哦…… 爆炸的场面描写的不够好……我尽力了 第234章:中箭 忠义侯将拼好的虎符塞到怀里之后,便准备在皇帝亲信的指引之下从密道出宫。 太和宫的密道不用已经多年,若不是今日之事,就连迟堙都快忘了这里还有一条密道。 好在他前几年都有派亲信前去打扫密道,所以今日,只要忠义侯能成功的进入密道,调兵求援便不成问题。 眼看着忠义侯要走,迟堙才想起一个问题来:等忠义侯手上的十万大军来了,说不定丹阳公主都已经占领皇宫了,还不如直接去找皇城护卫军,他们来的还能快些。 迟堙这般想着,便快步朝忠义侯而去,拉住他,在他耳边悄悄道:“先去找皇城护卫军!除非他们也叛变,不然便不用去调兵!” 说着,迟堙很快地从自己怀里掏出了可以调动皇族护卫的令牌,塞到了忠义侯的手中。 可以调动皇城护卫军的令牌不似护符,分成两块,一块由将领拿着,另一块由皇帝拿着,这令牌只有完整的一块,由真金制成,其上雕由祥云五爪飞龙,由皇帝一人掌握。 忠义侯如刚刚一般将令牌收入怀中,此刻亲信已经打开了密道,在迟堙和忠义侯的周围,围了一圈的皇帝亲信,忠义侯眼见密道开启,便准备进入。 谁知,就在此时,一端坐在席位之上的女子,一直是惶惶不安的神色忽然变得狠决,竟不知从何处掏出了一把弓箭,对准了那由金线绣了龙纹的屏风,长箭顿时射出,他所瞄准的在屏风之后的位置,便正好是忠义侯的位置! 他动作太快,也太突然,围绕在群臣周围的皇帝亲信都没反应过来,那长箭已经射出,直奔忠义侯而去! 忠义侯身为武将,在武功上甚至要强于离王,那箭还未至他身前,他便已经有了进一步的动作,他原本准备闪开,却意识到自己身边还有一个武功不怎么样的皇帝,若是自己闪开,那箭射中屏风,屏风倒下就会砸到迟堙,情急之下,他便伸出了脚,同时目光瞥向身边桌案上的一个青花瓷瓶吗,准备踹飞那屏风,好让屏风和射来的箭相撞,若是箭穿破屏风之后还能向他们射来,便用那青花瓷瓶挡下攻击。 迟堙和忠义侯自小一起长大,彼此之间最为的了解,在忠义侯动了的那一瞬间,他更快的伸出手,猛地将忠义侯往前一推! 忠义侯精神全都在那射来的箭羽之上,忽然之间被迟堙猛地一推,竟是直直的跌入了那打开的密道之中。 迟堙推开忠义侯之后,又是猛地往前一扑,重重地关上了密道之门,低声道:“快走!” 眼下他们最需要求援,有人袭击他们,不过是不想他们去求援,若是忠义侯刚刚反击那人的攻击,便失去了最佳的出宫时机。 迟堙这一扑,原先射向忠义侯的箭所对准的方向,便是对准了他! 撕拉一声闷响,伴随着屏风被穿破的声音,那只箭,插入了皇帝的胳膊。 暗黄色的液体缓缓流出,染红了黄袍之上的一朵祥云。 “陛下!”诸位亲信见迟堙受伤,顿时就变了神色。 在箭射出的一瞬间,离那女子稍微近一些的一个护卫就变了脸色飞快地冲了过去,腰间的刀出鞘,朝着女子狠狠地挥了过去,眼看就要削掉那女子的脑袋! 之前那拔出弓箭射中了迟堙的女子自然也意识到事情不妙,一脚踏在桌案之上,桌子上的东西被踢翻,她整个人凌空跃起,朝着宫门的方向飞奔而去。 在太子太傅颜理看到御林军叛变的时候,整个人就已经很不好了,毕竟他的族弟颜琅就是御林军的统领,而且颇有威信,眼下他却随着反贼来逼宫,自己作为颜家家主却毫不知情,这让他的面子往哪里搁? 颜家的先祖乃是乾凌国的开国功臣,所以历代皇帝都待颜家人极好,颜家的男子官品都极高,而颜家的女子大多嫁入鼎盛权贵之家,更有甚者,入主东宫,母仪天下。 陛下如此厚待颜家,颜琅却投奔了反贼,他自己活腻了,所以想要拉上整个颜家来给他陪葬吗?! 颜理越想越气,差点儿就捏碎了自己手中的杯子。 然而还没等他气完,他又看到了自家弟媳妇拿箭射陛下的场景,而且,还真的将陛下给射伤了…… 颜理的身子晃了晃,白眼一翻,直接的气昏了过去。 和颜理一样被气得不轻的,还有离王。 他原先还在茫然,以为是哪个深藏不露的高人先自己一步造反了,然而看了眼前的场景半天,只觉得越来越熟悉,他想了半天,才猛然之间反应过来:这不是他平日里和丹阳公主所计划的宫变吗! 离王早就准备造反,怎奈何妻子丹阳公主总和他说目前还不是造反的好时机,还列出了目前不是造反好时机的n多条理由,使得他信以为真。 第235章 昨日,他们的儿子柳晏和和女婿程建仁进了刑部,丹阳公主在府中满脸悲伤的说要舍弃儿子,他知道之后虽然没有太多的触动,却觉得眼下真的不是造反的好时机,不然丹阳公主哪里舍得舍弃她的宝贝儿子,早就和陛下拼命去了。 如今再回想起来,离王气得头顶上都冒烟了,丹阳公主根本就是在骗他! 告诉他目前不是好的造反时机,然后又让他宴会进宫,好降低陛下的警惕性,暗中却布局好了一切! 在目睹了迟堙被颜琅的媳妇射伤之后,本该高兴的离王脸都气白了。 别人也罢,丹阳公主虽然是自己的妻子,但她想来冷酷自私,不顾自己也就罢了,怎么就连自己的侄孙女也站在丹阳公主的那边!在未曾告知自己的情况之下,便开始行动! 那女子向外奔去,可才刚跑到门口,就被守在门口的护卫硬生生的砍断了一个手臂。 女子手臂被砍,她滚落在地哀嚎不止,声音难听刺耳,面容也扭曲如鬼魅,众人都纷纷移开目光,唯有砍断了她手臂的那侍卫还死死的按住她,以防她逃跑。 没有人注意到,女子的目光在扫向帝后之前所坐的位置附近时,嘴角所勾勒出的一抹冷笑。 “陛下!”百里千慧虽然素来在心里怨恨丈夫,可到底是多年的夫妻,迟堙受伤,她下意识地便起身,想要过去查看。 “皇祖父!”迟承稷虽然聪慧,年纪到底是太小了,在短短的时间之内连着见证了这么多超出了他认知的事情,只觉得心里惶然,有些不安地叫着受伤的迟堙。 迟堙道:“朕没事!”随后,便准备躲其来。 迟堙刚走了几步,之前被箭射穿的屏风骤然向前倒下! 百里千慧大惊之下,直接地冲了过去,迟承稷见状,也从侍卫的身上跳了下来,迈着小短腿奔了过去。 屏风重重的撞到了墙上,也触及了墙上的机关。 迟承稷和百里千慧一样,眼看就要从帝后原先坐的位置上跑过。 机关年代有些久远,这一撞之下并没有立马引发什么,但是百里千慧和迟承稷眼看迟堙受伤,便急急地奔了过去,两人先后踏在原本就要凹陷的地板上,百里千慧倒是过去了,迟承稷脚下的地板忽然之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的移开,帝后的座位也忽然之间裂开,他一脚踏踏空,啊的一声惊呼,身子便往下坠去! 如何开启此处的机关,唯有历代的储君才知道,丹阳公主则是一个例外。 她年少之时,备受宠爱,那时的皇帝甚至将此处的机关,都告诉了这个自己最为疼爱的女儿。 这机关,原先是为了皇族人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之下应付反贼所建设的,若有反贼企图坐上王座,皇族人一但触及这机关,便可以令他们丧命,若是不触动机关,在这附近怎么走动都无所谓,但机关一但触动,但凡是在这附近的人,都会掉入这坑中,被地下林立的尖锐乱石给刺穿胸口! 第236章:惋惜 迟承稷的身后跟着之前抱他的侍卫,那机关一打开,他的身子直直的往下落,侍卫也眼疾手快地趴了下去,眼看就要抓住他的领子! 剧烈的爆炸声响起,沉寂了多年的后宫随之崩塌,反叛的御林军因此损伤惨重。 但同时,那忽如起来的剧烈声响也将那侍卫吓了一跳,他惊吓之下,动作微微的一顿。 “承稷!”在迟堙绝望的呼喊当中,座椅快速的拼合,地板合拢,看不出来任何的裂缝。 地板平坦坚实,座椅庄严,一切都似乎和机关触动之前没什么两样,似乎刚刚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不过是一个轻飘飘的梦。 迟堙眼睁睁地看着孙子落入了机关之中,刚刚被箭射中、鲜血淋漓却依旧平静的他的眼中顿时就涌出泪来。 迟堙身为乾凌皇,向来以沉稳庄重的形象示人,未曾在众人面前表现出一丝的软弱,然而在这一刻,在看到自己的孙子落入陷阱之中,他的泪水,不受控的汹涌而下。 对于迟乾烆假死一事,他并不知情,只以为儿子是真的与世长辞了,为此,他直到今日,每当想起此事,还是心痛难当。 迟承稷下葬的第二日,迟堙便生出了许多的白发,整个人看起来都苍老了许多。 长子早死,父子从此阴阳两隔,女儿远嫁,难以相见,养女狼心狗肺,如今只剩下一个孙子养在他身边,可今日,今日…… 迟堙身为皇帝,很清楚皇宫内哪里有机关、哪里有暗道、以及各处的机关究竟有怎样的杀伤力。 掉入这样的机关,至少也要有百里未荨没有受伤之前那般的功力,才有可能活命! 迟承稷不过是一个五岁的孩子,不会任何的武功,他掉下去,没有任何活命的机会! 百里芊慧原先走在前面,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待她转过头来的时候,机关已经合上了。 她呆呆地望着那座椅,稍微有些消瘦的身子晃了晃,眼中似乎有泪光闪动。 她虽然不太喜欢这个孙子,但在孙子真的死在她面前的时候,心口还是向撕裂了一般的疼。 毕竟,这个孩子如此的聪慧懂事,而且,无论是从样貌上来说还是从性格上来说,都和迟乾烆是那么的相似。 没有抓住迟承稷的那侍卫呆呆地趴在地板上,面色瞬间变得惨白。 事情演变成这样,已经变得有些失控了,皇族的直系血脉原本就单薄,如今皇孙一死,继承人只能从旁支过继,到了那个时候,就算丹阳公主造反不成功,皇族的旁系为了争夺储君之位,到时候,又是一番腥风血雨。 诸位的在位的臣子的面色都有些凝重——如今诸国关系看似和平,实则紧张,乾凌国外患严重,乾凌国的皇族还内讧,万一有人趁此机会打入乾凌怎么办? 离王向来冷酷,对于皇孙掉入机关之内的场景倒是没什么反应,在迟堙发现御林军叛变之后,他就被皇帝的几名亲信围了起来,虽然他武艺高强,可迟堙那些亲信也并非等闲之辈,在他们的压制之下,他一直不得动弹。 此时,他趁着帝后以及众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一下子钻出了几人的包围,拼了命地往外奔。 丹阳公主私自叛变,说不定就是要让他死在这里,而因为丹阳公主,眼下皇孙还因此丧命,迟堙定是对他恨之入骨,他若是此时不逃,说不定会死在这里! 至于他的小孙子柳瀚钰,完完全全的被他抛在了脑后。 蒋飞鸿坐在角落处,不住地朝着殿外的地方望着,眉毛紧锁,眼中满是忧虑。 他的妹妹蒋飞云一直没出现在宴席上,他原先以为她又迷路了,本来还想在她迟到之后偷偷溜进来的时候好好地嘲笑她一番,谁知,偏偏在这个时候,发生了叛乱。 外面火光滔天,照映的他眸子通红,他的心也被不致命的尖锐东西,刺的千疮百孔。 爆炸声余音未觉,爆炸物四处飞溅,在冥冥之中,蒋飞鸿隐隐的感觉到,自己有一样很重要的东西,似乎要在此刻,要永久的离他而去了。 百里瀚目睹了这惨烈的场景,重重地叹了口气,颓然地闭上了眼睛。 迟挽茗则是静静地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 这一切都是在计划之内的事情,若是丹阳公主夺位成功,父亲就干掉丹阳公主,自己上位,若是夺位不成功,迟堙也会因为这一场叛变而元气大伤,他便可以趁机而入。 眼看着父亲的计划实施,本该高兴的迟挽茗,心底却不知为何生出了一丝丝的悲凉感。 迟挽茗坐在原地,看着帝后震惊悲痛欲绝的模样,心底的某处似乎被触动了,微微的红了眼眶。 若是丹阳公主看到这一幕,或许会很是惋惜地叹一口气。 毕竟她原先的目标是迟堙和迟承稷,然而眼下才掉了一个进去。 第327章 经过了一场爆炸,御林军死伤无数,已经完完全全的丧失了战斗力,放眼过去,已经没有一个人是完好的,就算是带伤的百里未荨一个人也能消全部人。 百里未荨等人看着眼前的场景,皆是目瞪口呆。 他们都以为这定是一场血战,却没想到,双方还没开始打,对方几乎全军覆没了。 百里未荨狐疑地盯着已经变成了废墟的后宫,心道难道陛下真的如自己所说,早就知晓了丹阳公主的阴谋,所以才提前的布下了陷阱? 但,若陛下真的知晓,为何刚刚又会表现的那般的惊慌无奈? 又怎么会不告诉自己这件事? 百里未荨等人在远处看着痛苦哀嚎的御林军站了好久,徐将军终于是忍不住站了出来,准备前去探查。 “徐将军且慢!”百里未荨急忙地阻止:“这爆炸来得太突然,不知这附近还会不会有爆炸,还是先不要下去,先观察一番为好。” 徐将军却是对此有些不以为然:“眼下谁也不清楚眼前的局势,若是还有爆炸,算是本将军运气不好,若是没有,岂不是能快些解决这些反贼,顺便问出他们想要反叛的原因和造反主使的计划?” “的确是,”慕战影也赞成徐将军,温和道:“危机时刻不比寻常、有时间等待,眼下陛下还在宫内,不知道会有什么变数,若是能尽早问出他们的意图,才能尽早的结束这场叛乱。” 迪明康在一边道:“我等既然愿意跟随郡主出来,都是抱了必死的心思的,又哪里会惧怕死亡?郡主您自己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又何必担心这些?” 百里未荨愣了几秒,才点了点头,勉强道:“你们说得有道理。” 其实她也明白这个道理,但在场的都是朝廷的武将,忠心为国之辈,若是再有爆炸,他们很可能会丧命于此。 百里未荨身为乾凌国未来的储君,万事都应该从大局处考虑,她也知道该怎么从大局考虑事情,但是不知道为何,在这个紧急的关头,她想起的却是身边这几位忠臣的性命安危。 自古以来,臣子为了国家大义、为了君主的性命,忠心赴死的事例并不少见,这些忠臣死后大多都享受无上的哀荣,家人也都因此享受无限荣耀。 但是,即使是这些,也无法扭转他们死去的事实。 抛却了身份权势,谁的命都只有一次,谁的生命,都是最为珍贵的。 徐将军见百里未荨不再反对,很快地顺着附近的阶梯,走了下去,准备查探御林军的情况。 徐将军一走,迪明康也很快地跟了上去,百里未荨身边的武将也陆陆续续地过去了。 慕战影下意识地就要跟上,却被人拦下,那人看起来有五十出头,一脸正气,是忠义侯昔日并肩作战的伙伴,虽然官品没有忠义侯高,却也是个正三品的武将,此时他面色凝重:“郡主如今掌摄政之权,又身负重伤,慕世子最好还是保护好郡主吧。” 皇室血脉原本就单薄,陛下让百里未荨摄政,想要培养她当继承人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皇孙年幼,还不知道资质如何、能否顺利地长大,乾凌国如今危机四伏,内忧外患不断,百里未荨文武双全,可议政可指点江山,这般的好苗子,绝不能以为这一场宫变折损在这里。 慕战影原先倒是只顾着想尽快解决眼前的事情,好让未荨脱离危险,也是为了保卫国家的政权,倒是忘了未荨需要保护这一点。 百里未荨的身边虽然还跟随了几位武艺不凡的侍女,但慕战影还是觉得,只有他亲自守在百里未荨身边,他才能安心。 保护百里未荨,不仅是因为百里未荨是他心爱的女孩,也是因为,她是处于危机当中的乾凌国的希望。 眼看前去的人也够了,他便也没有再动,坚定地站在了百里未荨身边。 百里未荨看着诸位朝臣的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远,向来杀伐果断的她也不仅有些难免的伤感。 一将功成万骨枯,今日过去,不知会有多少功臣丧命于此。 此刻,因为蒋飞云的计策才得以拼死从后宫中逃出的那位皇族私军终于到达了太和宫外。 他刚到,便被一个人装了个满怀,那人正是趁机逃走的离王。 离王逃走,之前守着他的几个侍卫原本是追不上他的,可这么猛烈的一撞,两人双双跌落在地,地板的坚硬和忽然之间的倒下都让相撞的两人都难受不已,离王虽然痛极,却还是硬撑着要爬起来。 侍卫赶来,几人趁机按住了离王,企图压制住他,离王的武艺在京城当中数一数二,那几人眼看压制不住,都面露为难之色,其中有一人眼中厉色毕现,趁着自己的同伴压制着离王的时候,伸手往自己的袖口处狠狠的一拉,一只匕首就出现在了他的手中,他对着离王的脖颈处,狠狠地一挥手! 然而,他一松手掏匕首,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离王却已经挣脱了几人的压制! 离王一逃脱,那人的匕首也随之的偏了,仅仅是在离王的衣袍上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那位皇族私军根本看都没看离王和几位侍卫一眼,强忍着痛意,爬了起来,在太和宫内高声道:“陛下!属下有至关重要的消息禀告!” 第328章:剧毒之蛇 迟堙虽然手臂受伤,但是脑子还是清楚的,听见有人这么一说,当即道:“进来吧!” 那位拼死冲过来的皇族私军之前怕急急冲进去的自己会被当作刺客而被太和宫里面的侍卫攻击,所以才没通报了一声。眼下他见陛下准许他进去,当即冲了进去,高声道:“陛下,属下们今日恰好打探了到了丹阳公主谋逆的整体计划!” “很好!”迟堙咬牙道:“说来与朕听听!” 说着,他对着附近的几名侍卫挥了挥手,那几名侍卫顿时围了上去,站在了那位皇族私军的身边。 这是为了防止有人如颜琅的媳妇一样,忽然搞偷袭,导致那位皇族私军还没说完话就死了。 “丹阳公主诱使御林军叛变,意图逼宫,让御林军统领刺杀皇城护卫队统领,拿走了苏统领的令牌,让守着皇城的将领关闭宫门,以断陛下之路!丹阳公主利用太和宫内机关,意图谋害陛下娘娘和小皇孙……” 那人说道此处,自然也注意到了迟堙手臂上的伤口,以及迟堙、百里芊慧面上的神情,飞快地四处环视了一圈,不仅暗道不好,莫非小皇孙已经落入了机关? “如今座椅裂开,承稷落入陷阱,”迟堙在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都有些颤抖,颤抖中还带着无与伦比的愤怒:“之后还有什么计划或是机关?” “有!陛下请先躲到暗室里!”那位皇族私军大致地算了一下时间,忽然之间惊觉不对,急忙地喊了一声。 迟堙闻言,飞快地后退了几步,他身边的几名亲信也都警觉起来,呈现出最为防备的状态,警惕地望着四周。 他们做完这一动作,却不见四周有什么动静,众人疑惑之间,都四处张望,太和宫瞬间静了下来。 那位皇族私军的面色却是白了,他很是大声地喊了一句:“谁有雄黄粉!” 伴随着他的说话声,有细碎的声响从太和宫顶部传来,听起来颇为的诡异。 众人一时间都有些懵逼,谁会没事将这东西带在身上? 迟堙一听这话,刚刚胳膊受伤都没什么明显变化的脸色顿时变了。 雄黄粉——这可是驱蛇的东西! 迟堙转身走就,准备再次开启密道,这一条密道虽然与忠义侯刚刚走的那个不同,却也是相通的,而且都可以达到宫外。 他的手还没伸出去,太和宫的顶部竟然碎裂开来,一根有手臂粗的麻绳从天而降,麻绳的底端还绑着一个结实的篮子。 篮子里面,布满了身体柔软细长、嘶嘶吐着信子的五颜六色的生物。 那些生物身上的条纹显眼怪异,所发出的嘶嘶声实在令人毛骨悚然,鳞片在蹭过其它鳞片时所发生的细碎声音细碎的响着,在众人的心间留下恐怖的印记。 迟堙只是听着身后的声音,身子就已经僵硬起来——他怕蛇! 绳子才刚被放下来,上面控制绳子的人猛地一甩绳子,正好将那装着一大篮子蛇的篮子全都甩了出来。 破开房顶、放下绳子、甩翻篮子这一系列高难度的动作,被人在眨眼之间一气呵成,转瞬之间,那些蛇便开始在地上游走起来。 在场的女眷齐齐尖叫,男性官员或是世家公子们虽然没有尖叫,也都各个面露惊恐,在地上游走的,可都是身怀剧毒的蛇! 其中最毒的那一条,若是在被咬伤之后没有立即处理,便会全身溃烂而死,这般的蛇只有特而希特国才有产,而且数量稀少,是极为尊贵的存在, 只要被这些蛇中的其中一个咬上一口,即使是神医在世,也难以救回! 在场的人有些懂得这些,有些不懂,只是单纯的因为怕蛇而惊恐万分。 不料,那些蛇却似乎像看不到众人一般,落地之后,便飞快地向着迟堙的方向蠕动而去。 电石火光之间,他猛然间想起今天早上,自己身边一位近侍的不对劲。 那时他觉得那近侍神情略微的有些古怪,但他急着批改奏折,再加上他平日里向来多疑,常怀疑这怀疑那,最后发现只是自己多疑,这会便下意识地觉得又是自己多疑了,却没想到,就是在这个时候,那近侍已经在自己的衣服上涂抹上了容易召唤蛇的熏香,怪不得,这香味与平日里所用熏香的香味有些细微的不同。 太和宫外,终于死里逃生的离王,与百里未荨,还有他的夫人丹阳公主相遇了。 三人撞到了一块,场面一度非常的尴尬。 ------题外话------ 迟堙面对观众,帝王威仪全无,眼泪汪汪地道:“朕被蛇包围了,快拿月票来救驾!” 嘿嘿,这几日月票双倍哟~~~~ 第329章:私穿龙袍 丹阳公主是坐在步辇上过来的。 她的仪仗十分的浩大,其规格甚至超过了皇后的规格,阵仗直逼皇帝。她所坐的步辇精致华丽,由十多个下人抬着,前前后后簇拥着数十个人,周边还有身形健壮的护卫守着。 然而,这些都不是最显眼的。 最显眼的,是她身上的龙袍。 那龙袍的绣工虽然比不上皇宫里绣出来的龙袍,却也十分精致,上面刻着明显的龙纹,五爪金龙身边祥云环绕。 那龙袍之上还绣着金线,在午后阳光的照映之下,反射出了一点儿的金光。 就是这么一个场景,差点儿震碎了百里未荨的理智。 在刚看到丹阳公主的那一刻,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逼宫还没成功呢,丹阳公主竟然便这般放肆地以堪比帝王的仪仗在皇宫里走动,而且身上还穿了一件改良版的、适合女性穿着的龙袍! 逼宫、私绣龙袍,以帝王仪仗出行,哪一样都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而丹阳公主在还未成功的时候就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看起来一点儿也不紧张,百里未荨震惊之后,内心顿时警铃大作,难道她已经布下了连环杀招? 丹阳公主准备谋反多年,而且当年她盛宠一时,不是愚蠢之辈,唯一能解释她在未成功时便穿上了龙袍的原因便是,她很确定她的布局能一举干掉皇帝等人。 离王狼狈逃出,却看见自己的妻子正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舒坦地坐在步辇之上,一股被背叛的怒气顿时涌出。 他在宴席之上处处提防皇帝报复他,不敢喝水也不敢吃任何东西,刚刚更是拼了老命才勉强跑出来,使得他颜面尽失,而这些全都拜她所赐! 更重要的是,那些跟随在丹阳公主身边的人中,有好几个是自己的人,他一向以为这些人是自己的亲信,却没想到,他们效忠的人却是自己的妻子! 还有几个,是柳家的人,是他的侄子和侄孙,这些人全都知道丹阳公主的计划,但是他们全都不告诉自己! 离王快要气疯了。 尽管内心恨不得砍死丹阳公主,但他还是做出了一副惊喜的模样,喊了一声“夫人”便飞快地向着丹阳公主的仪仗奔了过去。 在这个时候,只有和丹阳公主呆在一起,才是最安全的! 丹阳公主显然也看见了后宫这边的场景,在向周围的侍卫询问了一番之后,她虽然有些震惊,但还是很快地恢复了平静,还很是惋惜地叹了一口气:“早知道他们就这样的死了,当初也没必要花费那么多的钱财和精力去收买他们了。” 丹阳公主惋惜过后,倒是多了几分的警觉。 后宫忽然间变成这样,想必是有什么原因,说不定陛下其实对自己的计划也早就有所怀疑,所以才在这里布下了机关,炸死了这些御林军。 虽然内心多了几分的警觉,但丹阳公主还是没有太重视此事。 她向来谨慎,这一回,也准备好了重重的杀招来杀死皇帝等人。 就算御林军没有前去太和宫逼宫,皇帝等人,还是会死! 丹阳公主看到了丈夫,面上却没有什么惊喜之色,她神色冷漠,声音淡淡,泛出一股冰冷的气息:“原来是夫君,既然来了,便先处理了摄政郡主吧,免得以后再生事端。” 离王见丹阳公主这时候还能如此坦然地利用自己,差点儿气得背过气去。 百里未荨则是一惊。 离王自幼练武,至今已有六十多年,武功极其的深厚,京中除了忠义侯,没人能比得上他,就连武功在同辈人极为出色的慕战影也不是他的对手,即使是自己未受伤的时候,和慕战影加在一起也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自己昨日已经被离王打成了重伤。 虽然自己的身边还跟了极为会武功的侍女,但百里未荨还是有点儿心慌。 以目前的局势,两方交战,最好的结果也是两败俱伤。 百里未荨咬咬牙,一时间也不顾上自己的形象,转身就对着正在处理御林军那边事物的武将们大喊:“快来保护本郡主!” 喊完之后,她的脸上一阵发烫,百里未荨觉得有些无地自容。 她一向彪悍,在遇到打架事件的时候,向来都是她自己一个人干掉周围所有人,或是她保护别人,如今突然尖叫着让别人来保护自己,实在是有损于自己的形象。 慕战影听见丹阳公主的话,原本凝重的面色顿时就冷了下来。 这个老女人意图谋朝篡位到也就罢了,竟然还想对未荨出手。 慕战影的身上顿时就泛出了凛凛杀气,手握在自己出来之前从宫内侍卫身上抽出来的刀上,戒备地看着丹阳公主和离王,随时准备迎战。 就在这时,百里未荨这么喊了一嗓子,让他莫名的觉得有些好笑。 百里未荨这么一喊,那边顿时有人看了过来,在看到一身龙袍的丹阳公主之后,顿时都紧张起来,匆匆地向着这边赶了过来,只剩下两个人,还留在那边处理羽林军的事情。毕竟他们还要逼问出他们的计划,好禀告陛下。 离王和丹阳公主夫妻五十年,对丹阳公主的性格十分的了解,丹阳公主如今既然已经如此做的绝情,又哪里会让自己活命?回想起尽早丹阳公主一脸冷漠地说要处理自己的妾室和庶子,自己当时未曾在意,现在一想,这难道不是丹阳公主对自己起杀心的征兆? 他的妾室全是丹阳公主帮他选的,平日里虽然丹阳公主常为了利益,将他的庶子庶女推出去牺牲,但也未曾大规模的清理过,今日这么做,怕是早就计划好的吧? 面对丹阳公主的要求,离王果断地拒绝了,他不发一言,沉默地向着旁边的空隙冲了过去,想要趁机溜走。 他心里很明白,丹阳公主不过是想要自己和百里未荨他们斗的两败俱伤,她好在这其中得利。 他岂是会令人不摆布的人? 离王才刚刚卖出了几步,丹阳公主那边的侍卫已经唰唰地举起了弓箭,冷冷地看着他。 而一头银发的丹阳公主的目光淡淡的落在了他的面上,那目光中不含任何的感情,她的语调冷漠的可怕:“本宫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你被本宫的人射杀在这里,本宫自己处理了摄政郡主。” 离王额前的青筋暴起,手紧握成拳头,整个人都在颤抖——那是被丹阳公主气的。 “第二,”丹阳公主的目光终于从他的面上离开,这回她的声音少了几分冰凉,多了几分诱哄,听起来却更让人心疼:“杀了百里未荨,你作为乾凌皇朝第一位女帝的夫君,死后会获得无上哀荣,你的儿子会成为太子以至未来的皇帝,你的女儿则会成为至高无上的公主,柳家也会为此荣耀百年,但凡为官者,全都加官进爵,你觉得如何?” 这话无情之极,就连一旁见过大风大浪的百里未荨,也是一脸震惊地看着丹阳公主。 慕战影也是满脸愕然,他从未见过这般冷血之人! 虽然她早就知道丹阳公主和离王都是无情之人,但是……但是他们毕竟是五十多年的夫妻!对于自己的丈夫,丹阳公主竟然没有一丝的不舍! “大伯!您就答应公主吧!”见离王面色不好,有人站了出来劝他,那是离王的侄子,他哀求道:“您都七十多岁了,左右也活不了几年了,为什么您就不能用这几年的寿命来换柳家的无上荣耀呢?昔日里您要柳家的少爷小姐出去为您顶罪,我们都绝无二话,您今日也牺牲一回,就当是成全了我们柳家的人吧!” 深秋的风极冷,这话更冷。 即使是冷血如离王,也觉得此刻,似乎有一把尖刀,狠狠地扎入了他的内心,再狠狠地抽出,搅的他的内心鲜血淋漓。 “伯祖父,您就听公主的话吧!”这会说话的,是离王的侄孙,他仇恨地盯着离王,声音听起来很是阴阳怪气:“您当初要我爹出去为您顶罪的时候,不是说了,为了柳家的利益而死,是荣幸吗?您可千万不要拖累柳家!” 这两人都手持弓箭,劝说着离王用命来换取柳家的荣耀。 离王在听闻两人的话之后,身子忽然之间剧烈地震动了一下。 就在这一刻,他忽然之间想起一件事情。 今天早上,整个离王府,上到他和丹阳公主,下到最低微的下人,全都拉肚子,大多数的人都拉到虚脱,就算是症状很轻的他,至今也觉得身子不太舒适,刚刚在挣扎的时候还差点儿没有挣开,为什么丹阳公主的亲信和自己的这几个侄子和侄孙却一点儿事都没有? 为什么,他们还能好好的站在这里? = 一向不接触江湖朝廷事物的长生门,在今日,忽然之间接到了来自特而希特国女王的亲笔信。 那信件言辞嚣张,带有些许侮辱的字眼,而其中的内容更是惊人——特而希特的女王竟然宣称,妙手神医在她的手中,若是长生门不出手协助她稳固王位,铲除国内的一切反动势力,她就杀死神医! 这一举动,使得长生门向来脾气甚好的长老和护法们都被激怒了。 ------题外话------ 亲们,平日里我都是分两章来发的,今天懒得分章节了,反正今日的字数和平日里的两章节是一样的~ 嘿嘿,这一阵月票都是翻倍的哟~~~有没有哪位仙女想要赏我一张月票捏~~~ 你们月票越多,离王就死得越快哦,啦啦啦啦啦啦~o(n_n)o 第330章:慢性毒药 整个长生门上下,都对特而希特女王的行为特别的愤怒。 他们长生门之所以多年来隐居在小小的齐国,不大肆的发展势力,也不和江湖朝廷的人往来,就是不想惹上麻烦,他们的宗旨便是专心学医,悬壶济世。 可没想到,他们都已经做到了这个地步,还是有不长眼的人来招惹他们! 那人竟然还抓住了长生门内定的下一任门主,自古以来在医学上最有造诣、有神医称号,受诸国权贵百姓所尊敬的秦婉兮! 此时门主不在长生门的长老和护法们都聚在一起,谈论此事。 迟衿筠还算冷静,神色却也不太好,她皱眉道:“先联系婉兮,看看她是否真的在女王手里,再和女王谈条件。” “是。”迟衿筠说完,便有长生门的门徒前去联系秦婉兮。 迟衿筠在长生门中的身份是护法,看起来和其它的两名护法没什么区别,暗地里的地位却直逼长生门的门主,长生门的门主多年在外,但凡门主不在,这长生门的大权就落到了迟衿筠手中,她在长生门中的威望,更甚于门主,更有传言说,这门主的位置本该是迟衿筠的,只不过当年发生了些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迟衿筠主动地将这门主的位置,让给了月无华。 “谈什么条件!区区一个无权的女王,也敢威胁我长生门?”说话的是一个胡须密集的中年男子,他是长生门的另一个护法,此刻他愤然道:“长生门沉寂多年,许多人都以为我们实力日益下降,才敢看轻我们,不如趁此机会,重振我长生门的威风!” 此言一处,倒是得到了好几个人的赞同,长生门虽然颇有名望,却多年来不和外界接触,也尽量的避免和外界的冲突,导致了很多的门派都认为长生门实力下降,有些其它门派的人竟然明里暗里地嘲讽长生门的弟子,使得长生门地弟子们怨声载道。 “那你说,该怎么重振长生门的威风?”迟衿筠淡淡道:“女王并非绝对的软弱,昨日她在朝堂之上,让王族私军射杀了朝廷重臣,此事引得特而希特朝廷上下震惊不已。” “直接地威胁女王,若是她敢动秦婉兮的一根毫毛,我们就直接地将她拉下王位,扶持德亲王上位!”常护法愤然道:“就算是她今日里硬气了又怎样?难道我们还动不了她?” 迟衿筠沉吟半晌道:“先和婉兮联系,看她是究竟在哪,警告女王这个主意倒也是可以的。” 常护法地说法虽然有些孩子气,却也有些道理。 长生门不能在这样的被人轻视下去了,若是长生门再默默无闻下去,世人对长生门的尊敬迟早会一点点的磨光。 其它的长老早就对长生门的名声忧虑已久,见迟衿筠这么一说,都纷纷赞成。 特而希特国内,艾薇娜听着信件已经送达长生门的消息,嘴角泛出了冷笑。 长生门岂能容忍格林薇尔这样的挑衅?虽然这信件的内容是自己命人所写,格林薇尔并不完全的知情,但对于长生门的人来说,这件事就是格林薇尔做的! “非常好,”她冷笑道:“若是长生门对女王的行为表示不满,第一时间告诉我。” “是!”那位侍女的儿子还在艾薇娜的手中,此虽然万分的不愿,但还是照做了。 艾薇娜面目慈和,直直地看着那侍女,语调却十分阴寒:“我有一件事情向委托你,相信你是能做好的吧?” 那侍女隐隐的有了不好的预感,颤声道:“什么事?”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艾薇娜从怀中掏出了三包药粉,微笑道:“这就是我迷晕神医用的药,眼下还剩了一些,你按照着迷晕神医的方式,迷晕陛下。” 那侍女闻言一颤,顿时就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震惊地看着艾薇娜:“大人,万万不可,这可是诛九族地大罪!” “你已经知道了我的计谋。”艾薇娜还是微笑,那微笑看起来却很是瘆人:“眼下你有两个选择,第一,按照我说的做,第二……我不说你想必也知道,毕竟,你儿子还在我手中,想必你也不想你儿子被人如猪羊一般煮熟了吧?” “可是……可是……”那侍女的面色顿时变得煞白,显然被艾薇娜所说的给吓到了,但她又不敢答应下迷晕女王这样可怕的差事,一时间竟是说不出话来。 艾薇娜面对侍女的挣扎,神色平淡,内心却不屑之极。 不过是要她迷晕女王,就这样的怂,若是让她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计划,岂不是要当场吓得昏死过去? 没人知道,她现在拿出的药粉,和之前迷魂神医的药粉并不一样,这些药粉,混在一起,人若是吃久了,会因为慢性中毒而死亡。 ------题外话------ 提示: 1。迟衿筠:封号圣平公主,圣和长公主的妹妹,同时也是长生门的钰护法 2。格林薇尔是罗德尔的妹妹,特而希特的女王 抱歉啊宝宝们…。我今天真的想不出什么剧情啦…… 第331章:互相算计 侍女颤抖地拿着那副药下去了,艾薇娜则转身去了女王的宫殿。 门外的侍卫见是她,都不过多的阻拦,此刻女王正一脸愁苦地看着奏折,不知道该怎么办。 艾薇娜则是走上前去,对着她指出了奏折上大臣们所提出的问题,以及解决的方法。 没说多久,女王的眼中已露出惊喜之色,一脸崇拜地看着艾薇娜:“你不愧是孤的得力下属!那这些呢?” 艾薇娜谦虚地迎合了几句,接连着又解决了另外几个奏折上所提出的问题,全程下来如行云流水,其淡定程度让格林薇尔赞叹不已。 面对格林薇尔的崇拜,艾薇娜却只是在心底鄙夷这愚蠢的女王。 实际上,她所提出的解决方案都算不上是绝妙的方案,顶多能解决一时的问题,却不能长久,还有一些方案,虽然一旦长久实施,便会产生不可挽回的副作用。 但凡是一个有些阅历的朝臣都能看出来的事情,无阅历也无学识的格林薇尔却丝毫看不出来,反而觉得艾薇娜聪明至极。 艾薇娜在做先王的妃子的时候,也曾给先王提出许多建议,那些建议虽然算不上毫无漏洞,却也还算不错,今日提出这些建议,除了不想多费脑筋糊弄女王之外,还有一个目的。 艾薇娜面带微笑,为女王解决了好些问题之后,眼看接下来的问题简单了些,女王一个人也能解决,便不再过多的停留,而是忽然面露难色,捂住了肚子跪倒在地,有些惊慌道:“陛下恕罪!属下身子稍有不适,想前去更衣!” 女王此时不需要艾维娜,便也宽容地让她退下了。 艾薇娜谢恩之后,便一脸苦色地飞奔而去。 她没看到,在她转身的那一刻,女王嘴角淡去的笑容和眼中所浮现出来的寒意。 在格林薇尔的下属的注视之下,她直奔茅房,然后,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地溜了出来,悄悄地溜去了女王寝宫的偏殿,四周虽然有守卫,但艾薇娜本身也是机灵之人,四年前,她就曾经从先王那儿偷出兵符来,帮助契布曼造反。 她四年前就知道,在特尔希特的王宫之中,玉玺大致会放在哪几个地方,在这一个月内,她已经解了玉玺具体的存放地方。 几番惊险之后,她总算是成功地溜进了那处偏殿内部。 奇怪的是,偏殿外面守卫重重,内部却鲜少有人守卫,玉玺就放在她肉眼可见的地方。 艾薇娜费劲千辛万苦才勉强进入,此刻却停住了脚步,定定地看着那不远处放置玉玺的盒子。 眼下,玉玺唾手可得,可她的内心却莫名地惶恐,好像只要她迈出这一步,就会跌落高位,落入万丈深渊。 当年她为了契布曼偷盗兵符的时候,也是和现在一模一样的心情。 而当年的那场宫变,也的确是败了,契布曼被凌迟处死,她的母族也被满门抄斩。 艾薇娜沉默地盯着那盒子,眼角渐渐的有泪溢出。 但她还是擦掉了泪水走了过去,坚定地将打开了盒子,将玉玺揣入怀中,然后飞快地离去,她一路避开了诸多守卫,快速地回到了茅房。 无论这其中有没有陷阱,她都只能这样做。 如今她已经彻底地背叛了罗德尔,依靠着女王的信赖生活远不是她想要的,想要达成自己的目的——那个在常人眼中几乎不可能达成的目的,她只能豁出一切,不惜一切。 然后,她做出了一副难受的样子,缓慢地走出茅房。 她眼角的余光瞥见,之前一直守在外面的人飞快地朝着女王所在的地方而去,很显然是去报信了。 艾薇娜舒了一口气,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女王的宫殿内,有人跪在下首,对着女王禀告:“她刚刚取走了玉玺,属下躲在暗处,她并没有发现。” “孤知道了。”格林薇尔点点头,面上是和年龄不符合的阴沉,这股阴沉她从未在艾薇娜面前显露:“继续盯着她!” = 眼看离王和丹阳公主在那僵持,百里未荨尽量的收齐了自己的气场,尽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拉着慕战影,对他使了个眼色,悄悄地往旁边溜去。 还没走动几步,箭羽忽然间如雨而降,密密麻麻地朝着百里未荨等人射来! 逃跑计划失败,众人只得挥剑挡下这些箭。 而射箭的人,正是丹阳公主手下之人。 离王此时就站在百里未荨等人和丹阳公主的仪仗之间,这些箭射出,竟是没有避开离王! 柳家人对着自己昔日的家主离王,一点儿也不手软,眼见离王屡次躲开,更是很快地再次拉弓,将箭瞄准了离王,大有一股不当场杀死离王不罢休的气势。 离王惊慌之下,连忙闪身躲避,忍不住地叫骂:“迟媛你疯了?!你真的要我死?!” “你太磨蹭了,”丹阳公主迟媛平静道:“本宫这不过是在帮助你选择罢了,你是想现在被射死,还是想杀死百里未荨,好让你的儿子和家族得利?” “荒唐!”离王暴怒:“你真以为本王躲不开?” “你躲不开。”丹阳公主平静道。 离王冷嗤一声,正要对此表示不屑,他的身子却忽然变得有些软,而他的动作也渐渐地慢了下来。 ------题外话------ 注:更衣在古代是上厕所的文雅说法 对于艾维娜的经历(比如说她是怎么溜进去偏殿的)我就不细写了哟,毕竟她只是个配角 第332章:我不想看你死! 离王的动作一慢下来,顿时有几只箭射中了他,他大叫一声,顿时便倒在了地上。 他倒地之后,顿时更觉得不对。 他的身子为何会产生异样? 以他的武功,不过是被射了几箭,又没有被射中要害部位,为什么忽然之间就丧失了所有的力气,导致他只能跌落在这冰冷的地上,绝望地等死? 眼看离王倒地,众人的攻击便全部地放在了百里未荨等人的身上。 “非要挑战本宫的耐性。”丹阳公主不屑地瞥了一眼倒地的离王,冷漠道:“你放心地去吧,本宫会让你的妾室和庶出子女们给你陪葬的。” “你……你……”离王身上的力气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消失,此刻他就连说话都费劲,但他还是使劲地仰起头,怨毒地看着丹阳公主,费力地发问,似乎是想要问出什么。 “本宫在你的茶水里下药了。”面对将死之人,丹阳公主不再隐瞒,坦然地道出了真相:“只不过这药到了这个时候才发挥作用,那射中你的箭上淬了毒,你才浑身无力。” 箭来势汹汹,已经有武将抵挡不住,被那箭射中,再无抵抗的余地。 百里未荨被人围攻,随时可能毙命,眼看自己人受伤,她眼中逐渐爆发出恨意,身上的寒意也全都散发了出来。 慕战影一直在她身边,尽力地护着她,一边躲闪,狠心道:“慕战影!不要再护着我了!冲过去,杀了丹阳公主!我们会为挡下一切攻击,你只要竭尽全力,杀了丹阳公主便可!” 慕战影闻言,浑身一颤。 目前他们处于劣势,一味地躲避抵挡攻击并不是好办法,何况丹阳公主那边的人太多,武器也多,慕战影和迪明康等人虽然武功很强,却苦于手上只有一把箭,他们还要保护身受重伤的百里未荨,虽然大家都在拼死战斗,但还是随时都有败的迹象。 他们很可能撑不到等不到援军来的时候。 若是无法解除眼前的困境,不仅他们会死,丹阳公主还会冲进太和宫内,威胁到陛下和皇孙的安全! 百里未荨的话倒是一个好办法,毕竟,只要丹阳公主死了,剩下的叛军群龙无首,一定会丧失分寸。 但是,如果这样做…… “你会因此而死的!”慕战影一边挥剑一边咬牙切齿道:“我不想看你死!” “就算不这么做,我也可能死。”百里未荨倒是很平静:“我从不惧死。” “你……”慕战影还想说些什么,百里未荨却趁他不注意,下一子将他推了出去,旋即挥剑为慕战影挡下一切攻击,并厉声对自己这边的人道:“保护慕公子!” 她身为摄政郡主,本身就具有气势,在危急时刻地一声高喊,威严毕现,使得众人都下意识地听从他的吩咐。慕战影已经朝着丹阳公主杀了过去,众人都知道他究竟要做什么,因此全都尽全力为慕战影挡下攻击。 百里未荨原本就身受重伤,以她现在的状况,顶多能杀几个没武器还武功不如自己的杀手,但攻击太慢,但眼前攻击太猛烈,她不得不拼劲全身的力气为慕战影挡下全部的攻击。 丹阳公主那边不仅放箭,还有人不断地扔暗器,不仅如此,还有人围在了暗器和箭射程之外的地方,就是为了防止百里未荨等人逃走。 没多久,她的唇边便溢出了鲜血,脑袋也有些昏。 即使是这样,她还是一点儿都不敢停。 慕战影的武功远高于受伤之前的百里未荨,又有众人保护,竟是很快地冲到了丹阳公主的面前。 面对祸乱了国家多年的反贼,慕战影毫不客气地持剑朝着丹阳公主的脖子削去! ------题外话------ 推荐朋友的文: 甜妻的双面犬夫作者:昔忆若惜 苏沫,拥有软萌外表,外加逗比属性的职场精英。 顾瑾琛,看似高冷实则闷骚的商界巨头。 一场意外,他变成了它,她带回了它。 却不曾想,所谓的意外,竟是一场阴谋。 饲养篇: 最近,苏沫发现自家的宝贝越来越怪。 看新闻根本不在话下,读书写字也是小事一桩,最可怕的是,它竟然还有比一般人更精明的商业头脑! n久以后,她才知道,这丫身体里根本就住了个男人! 萌娃篇: “爸比,我要这个……这个……”猖狂地蹬着小短腿,肥包子两只小手指着顾瑾琛面前各种各样的玩具,“还有这个!” 顾瑾琛有求必应:“好,宝贝想要什么,爸比都给你。” “那……”肥包子眼睛一亮,“我要麻麻!” 第333章:丹阳公主之死 丹阳公主她还要前去太和宫内,原本不准备与百里未荨他们耗太久,在她看来,这群人是必死的命运,不值得她在这里浪费时间观看他们是怎么死的。 她原先是打算一部分人留下来杀死百里未荨等人,另一群人则拥护着她前去太和宫内,给群臣施压。 可丹阳公主才刚刚下达了前去太和宫的命令,慕战影就飞快地扑了过来,其他人也都一副不要命似的样子为慕战影挡下攻击。 丹阳公主并不会武功,慕战影的动作太突然,而且扑过来的速度太快,快到他根本都反应不过来,在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慕战影已经到了她的面前,挥起来的剑眼看就要砍到她的身上。 丹阳公主躲不开这一击,她身边的一名护卫却是很快地反应了过来,在慕战影挥剑的时候,他也抽出了自己的剑,朝着慕战影挥去,眼看就要架住慕战影的剑。 若是剑被架住,丹阳公主便有了要走的机会,慕战影便先机尽失。 两人的速度都极快,慕战影看着那眼看要挡下自己攻击的护卫,暗道不好。 此刻他全部的力气都聚集在这剑上,根本无法阻止这名护卫的动作。 在他焦急万分的时候,有一个人已经扑到了他的身边,那人唇边带血,发丝衣服都有些凌乱,但眼中的神色却散发着狠劲。 随着百里未荨而来的,是一枚飞镖,那飞镖带着极大的劲道,从百里未荨手中甩出,重重的撞击到了那护卫的剑上。 伴随着尖锐而沉重的金属撞击声,那把剑竟是直接地从护卫的手中被震得脱落,而慕战影的剑正好得以挥下。 在丹阳公主不可置信的目光当中,大量的鲜血如浓稠的颜料一般,四处喷射。 鲜血大块的落在明黄的龙袍之上,浸染出深沉的污渍。 丹阳公主的人依旧坐在步辇之上,身子却已经歪了,脖子断了半截,耷拉在肩头,一双眼睛依旧是瞪大了的状态,不可置信而震惊地看着前方。 丹阳公主死了。 她为了皇位,筹谋了一生,算计了一生,争斗了一生,却没有料到,自己最终会死在一个青年的手中。 在这一刻,万籁俱静,所有人都以为这一场剧烈的变故而惊的大脑停止了思考。 下一刻,肉体撞击地面的声音响起,百里未荨重重地摔落在地,大量的血不断地从她口中溢出。 她的面色相较于昨日,还要差得多,此时她的精神也不大好,眼睛已经不能完全地睁开,眼看慕战影成功了,她嘴角动了动,似乎是想挤出一个笑容,最后却只是挤出了一个极淡的笑容。 那笑容很浅,浅到几乎要让人看不出来。 在极短的时间内射出暗器并将长剑给撞开,对于普通人来说,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因为人体不可能会有这般的爆发力。 即使是对于未受伤的百里未荨来说,这个动作也是有些难度的。 百里未荨虽然身负重伤,只好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去扔那暗器,同时还动用了自己原本也不多的灵力。 暗器是成功的扔出去了。 慕战影也成功的将丹阳公主杀了。 百里未荨因此,从身受重伤的状态,变成了奄奄一息。 而此时的慕战影,还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丹阳公主刚死,便有人面色惨白地扑到了她跟前。 那是一个青年的男子,遗传了离王和丹阳公主的美貌,看起来却很是让人不舒服。 他的身上,泛着一股阴邪之气,他肤色太过于的白净,看起来如幽魂一般。 他是丹阳公主和离王的嫡长孙,也是柳谚的长子。 他看着丹阳公主凄惨的丝状,眼中顿时就染上了点点猩红,他仇恨地盯着看了慕战影,手臂上青筋暴起,浑身都在颤抖,他嘶吼道:“你该死!” 慕战影丝毫不为之所动,顺手又砍翻了几个丹阳公主的属下。 其它没有受伤的人也纷纷跟了上来,百里未荨的侍女则是将她扶了起来,拖到了一边。 那男子恨声对着周围慌了神的下属道:“将他们全杀了!我要让他们死无全尸!” “是!”丹阳公主已死,离王又倒在地上不知生死,柳谚至今还被关押在大牢,离心郡主在太和殿内,如今他们的主子自然就变成了丹阳公主和离王的长孙。 第335章:腥风血雨 那男子一声令下,丹阳公主的下属们全都冲了上去。 诸位武将已经有些力竭,还有些人受了伤,很难能应付这些人。 这时候,忽然有剧烈的马蹄声响起,一队骑着马的皇城护卫队士兵飞奔而来。 而为首的,正是忠义侯。他远远地看见自己儿子被一群人围攻,顿时怒上心头,怒呵一声便追了上来,带着一群士兵杀了过来。 但他也没有忘了还在太和宫内不知生死的迟堙,对皇城护卫队的副统领道:“你们先去救陛下!” 副统领当即策马转身,带着一部分人朝着太和宫内奔腾而去。 为了应付突发情况,皇城护卫队的很多将士都有配备马匹,眼下他们一下子冲上来,战局顿时扭转,丹阳公主一方死伤无数。 丹阳公主和离王的长孙眼看局势不对,当即便拽了几个人掩护自己逃走。 忠义侯等人拼杀之中倒是一时没注意到他,他正舒了一口气,准备开溜的时候,本该昏迷的离王却忽然之间利落地站了起来! 百里未荨此时还有一点儿微薄的意识,眼见离王站起来,暗道不妙,但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忠义侯刚刚砍翻了一个丹阳公主的手下,转眼之间便看见了一身戾气的离王。 离王平日就极为的阴沉,如今看起来却更是可怖,堪比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柳迦刚迈出两步,就被目光冷厉的祖父离王堵住了去路,一时间宛如见了鬼一般,惊道:“你为什么还能起来!” 对方没有说话。 回答他的,是狠狠的一巴掌。 这一用尽了离王所有力气的巴掌击中了柳迦的心口,发出了沉重的闷响。 待众人再次反应过来的时候,柳迦已经呈现出抛物线的状态,被甩倒了极远的地方。 柳迦倒地,他的脑袋重重的撞到了地上一个断了半截的兵器之上,一个深长的口子顿时出现在了他的头上。 作为一个武功一般的人,被离王耗尽全力击中的结果,只有死,何况,柳迦的脑袋还磕到了利刃之上。 众人都被这血腥新奇的一幕惊的呆了一呆,在那短短的一刻,众人就连打斗都忘了。 离王神色狰狞地看着自己向来疼爱的嫡长孙毙命,仿佛疯了一般,满脸通红地嘶吼着:“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背叛本王!” 柳迦作为丹阳公主和离王的孙子,竟然和丹阳公主私自谋划谋反的事宜,而背叛离王,这对于离王来说是完全不能把忍受的。 柳家人刚见到离王起身的时候,便已经惊愕不已,眼下柳迦被离王击中毙命,更让他们觉得惶恐。 但在这惶恐之下,他们也疑惑,为何丹阳公主下的药对离王没用? 百里未荨躺在一边,目睹了这一切,心里隐隐的有了大概的答案。 刚刚在太和殿内的时候,迟堙的手下趁着迟承稷拿夺命辣椒水的那一阵子,朝着离王的领子丢了一只蛊虫。 百里未荨不太清楚那蛊虫的具体用处,只觉得或许是那蛊虫起了点儿作用,解除了离王身体里的药效。 离王杀了柳迦之后,便是疯狂地向着太和宫内跑去。 此时他的意识已经有些不清楚了,但他还秉持着心底最深的信念——夺得皇位! 这么多年,他看似一只帮着丹阳公主夺皇位,实际上,做女皇的夫君并不是他想要的,他真正想要的,是皇位!他原来打算在丹阳公主夺得皇位之后,杀了她,自己随后登基,却没想到,丹阳公主竟然比他还要快出手! 忠义侯见离王奔跑,当即策马奔去,举起剑,对着离王的脖子便是一挥! 头颅滚落至地,鲜血在地上蜿蜒出不甘的血迹。 于此同时,太和宫内的毒蛇全部被斩杀。 = 丹阳公主和离王双双被斩与太和宫前,叛军被全部诛灭,柳家势力随着二人之死而瓦解,陛下当夜下令速查此事,此次宫变牵扯出诸多家族,一夜之间,京城之内血流成河,参与反叛的主谋被处于凌迟,离王府和程家被满门抄斩,其余家族参与了反叛事项的人被处死,家族其余人等,全部流放边疆,世代无诏不得回京。 此次宫变之后,长公主协助陛下对朝局进行了大规模的清洗,许多盘踞于京城多年、势力很广且大量贪污朝廷银两的官员也全部被冠以谋反之罪处死。要杀的人太多,刽子手们花了整整三日,才杀完了所有被判以处死的人。 这场看似皇族胜利的斗争当中,摄政郡主命悬一线不知生死,皇孙落下机关生死未卜,皇权岌岌可危。 这一场关于皇权争夺的腥风血雨终于落下了帷幕,正当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没人知道,有一股阴暗的势力,自暗处滋生,向着还未完全稳定的皇权蔓延而去。 更没人知道,在特尔希特国,很快的也会掀起一场如四年前一般的腥风血雨。 (本卷完) 第一章 百里未荨伤势过重,便直接地留在了皇宫里,迟堙这几日忙着处理叛军的诸多事宜,根本无暇顾及百里未荨,百里芊慧在为迟承稷的下落操碎了心的同时,召集了所有的太医前来为百里未荨诊治,慕战影作为长生门的弟子,也日日守在宫内,时刻担心着百里未荨的情况。 迟承稷那日掉落机关,本该是当场毙命,死状凄惨的状态,当迟堙面色灰败地令人打开机关给孙子收尸时,却意外的发现,机关里面并没有孙子的身影。 迟堙为此令人几乎将皇宫的各处暗道和机关都仔细地翻了一边,却没有找找孙子的任何踪迹。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迟承稷这个人,好像彻底的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迟堙和百里芊慧虽然在平日里不太搭理这个孙子,但是如今孙子生死未,还是令他们心急如焚。 百里未荨一连在床上躺了三日,才勉强的恢复了一点儿气色。 虽然身上的伤势没有什么好转,但至少情况稳定了下来,也命脉稳了,不像前几日,命脉时有时无,使得一种御医和慕战影的心情几番大起大落。 一次,百里未荨的命脉微弱的几乎消失,一位御医以为这位身份万份尊贵的皇族内定继承人要死在自己为她诊治的时候,吓得当场心疾发作,回家休养去了。 这三日血洗官场,除了和丹阳公主谋反一案相关的人,许多盘踞了京城多年、危及到皇权的家族势力也遭到了清洗。 帝后以及长公主忙的不可开交,百里瀚也临时被皇帝授予了丞相之位,好名正言顺地协助皇帝治理国家,百里瀚多年来的丞相生涯也终于得以继续。 皇城之内一片肃然,之前和丹阳公主以及程家有所交集的各家人都惶惶不可终日,一些有小心思、暗地里搞写小动作的人全都因为这件事有所迟疑,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的形势。 百里家二房夫人李欣然涉嫌陷害皇族郡主,前几日已经被押进了刑部,皇后百里千慧在协助迟堙处理刑部事物的时候,直接地用迟堙给她的权利给李欣然判了斩首之罪。 李家人曾为了李欣然求情,百里千慧因为迟挽茗是生母李微明以及李微明作为鬼门门主妻子的身份,早就怀疑李家勾结鬼门,顺手处理了李家,迟堙虽然念及李家是李微明的母家,但迟挽茗一直以来的作为实在太让他伤心,所以默认了皇后的所作所为。 李家随着诸多触犯了帝王禁忌的家族,一起消失在了繁华的盛京当中。 锦绣繁华幻灭破碎,盛世家族跌落尘埃。 在处理后宫的尸体时,有人意外的发现了一具女子的尸体。 尸体被找到时,已经面目全非,仅从她身上被炸的稀烂的衣袍上能依稀辨出,那是从六品文官的衣袍。 朝廷之中,当官的女子原本就稀少,从六品的文官,仅蒋飞云一人而已。 蒋家家主和家主夫人见到爱女尸身之后,皆痛哭不已,在询问了那日拼死来太和宫内报信的皇族私军之后,终于得知了蒋飞云当日的壮举。 皇帝知道之后,感叹万分,追封其为三品文官,谥号文贞,并大肆赏赐其家族。 这三日,迟挽茗日日进宫,借着前来探望百里未荨的名义极力地在帝后面前表现自己。不仅如此,她时时刻刻都在想着该如何寻找恰当的机会,害死百里未荨。 但帝后对她太过于的熟悉,所以她在极力表现的同时又要时刻注意着自己的行为举止不能和以前作为静烟公主时候的行为举止太像,导致她行为诡异,做事颠三倒四,最后直接的被帝后下令禁止进宫。 迟挽茗回到百里府之后,原本想趁着长公主和百里瀚都忙,自己溜出府外找她的父亲,可长公主和百里瀚却偏偏在这个时候得知了前几日“百里珑璎私自去见苏家公子苏护”的事情。 联想到百里珑璎平日里的奇葩行为和这三日的诡异状态,无暇顾忌女儿的他们派了六位身手不凡的的侍卫专门守着“百里珑璎”,就连她身边的侍女,也被他们插入了眼线,时刻监视着迟挽茗,以防“百里珑璎”在这个危机关头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迟挽茗被锁在百里府,不得与外界联系,因此万分的烦闷,同时也纳闷起来为何她以前在守卫重重的皇宫之内都能溜出去,在守卫远不如皇宫的百里府却出不去。 郁闷之极的迟挽茗消沉了几日,倒是想出了一个不出府邸有又能搞事情的好主意。 ------题外话------ 下一章未荨就要去特尔西特治病了,明天就是大家的节日了哦~ 明日有活动,敬请关注评论区和读者群哦~ 第2章:华国皇帝求娶 虽然迟挽茗是相出了办法,但是她身边的人盯着她实在盯着太紧,所以她只好老实了几日,做出了一副垂头丧气不想做一切事情的模样。 还未等迟挽茗开始实施她的计划,从遥远的华国,倒是传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华国的皇帝,求娶乾凌国的公主,而且还指名道姓地要求要娶百里珑瑛。 百里珑瑛虽然不是皇帝的女儿,但是因为她父母的功劳的缘故,再加上她是长女,一出生就被封为了公主,是按照着公主的规格养大的,她的母亲在诸国当中赫赫有名,在乾凌国的地位更是几乎无人所能比拟,所以百里珑瑛在地位上,和正统的公主也没有相差太多。 更何况眼下乾凌国已没有正统的公主。 当百里千慧看到华国皇帝派人传来的信函时,差点儿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在确定自己没有眼花之后,她开始怀疑华国皇帝的脑子是不是出了问题。 华国虽然没有乾凌国强盛,但实力在诸国当中也算得上中等,信函中表明了,华国的皇帝今年刚二十岁,根据乾凌皇族所掌握的各国消息,华国皇帝乃是诸国当中都有名的美男子,而且从未娶妻纳妾,更无一个孩子,据说华国皇帝的脾气极好,待人谦和有礼,在诸国当中备受称赞。 这样的一个人,为什么会想要去求娶百里珑瑛这样嫁过两次,还有了一个七岁大的女儿,并且脾气差,名声还不好的公主? 迟衿凤和百里瀚对此倒是很欣慰,没想到女儿这个样子还有身份高贵的华国皇帝求娶。 百里千慧懵逼之后,赶紧的写了一封信,告知华国皇帝百里珑瑛的确切情况。 若是华国皇帝原先不知百里珑瑛的事迹,所以才求娶她,待百里珑瑛嫁过去,华国皇帝得知真相之后,自然是会极不舒服的,这样一来,联姻不仅无法起到维护两国关系的效果,反倒有可能会恶化两国的关系,而百里珑瑛嫁过去之后,自然也过不上好日子。 关于这件事,没人去问百里珑瑛的意见。 如今诸国关系紧张,要调和两国的关系是极难的事情,若是能用一个公主就能使两国的关系变得友好,这样好的事情,没有统治者会不答应。 就连陛下唯一的亲生女儿迟玉钗,当初也是嫁给了特尔希特国妾室庶子女一堆的王太孙。 在皇权和国家利益当前,亲情的重量实在是太轻。 当迟挽茗被告知这个消息时,整个人都蒙了。 毕竟在她心里,百里珑瑛实在是一个非常愚蠢又差劲的人,而她自己其实也想过要嫁给华国的皇帝,最后因为华国离这里实在是太远,而且她是要夺皇位的人,嫁人之后就等于自动放弃了皇位的继承权,所以她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懵逼过后,迟挽茗开始惶恐。 眼下她用着百里珑瑛的身份,若是华国的皇帝真的要娶百里珑瑛,她还怎么夺取皇位? 要解决华国皇帝娶亲的事情,只能自己尽快的促使父亲推翻皇帝,让乾凌国改朝换代,然后她恢复自己的身份,这样一来,她便不用嫁去华国了。 = 秦婉兮那日被风沧滂救下之后,便跟着他回到了特尔希特国内的京都一处偏僻却安全的地方,开始为风沧滂救治他身受重伤的徒弟罗德尔。 因为风沧滂救了她,所以她在罗德尔诊治的时候倒是十分的尽心,没有一丝一毫的懈怠,她医术高超,仅仅用了三日便大体上稳定了罗德尔的身体,罗德尔已无大碍,如今只需要慢慢的调养。 罗德尔虽然身体无大碍,却终日昏迷不醒,意识十分的薄弱,无论谁叫都不行,他之前修炼了要断情绝爱的禁术,可这一阵却屡次动情,触犯了禁术,虽然目前还没有显露出什么明显的症状来,但风沧滂还是对此有些担忧。 秦婉兮在救治罗德尔的间隙,收到了来自长生门的问候,方才想起自己之前给长生门发了个求助的信,在自己安全了之后却没有再次报信,赶紧地写了一封信,表明自己现在和落幽谷的前任谷主在一起,自己很安全,然后令自己的灵鸽将信送到长生门去。 第三日快要结束的时候,长生门却向特尔希特传来了消息,职责女王态度差劲,不尊敬神医,蔑视长生门,是有要和长生门为敌的意思。 ------题外话------ 后面会解释为什么华国皇帝想要求娶百里珑瑛的哟~ 第3章:她会过来的 秦婉兮虽然在医术方面的造诣超过了许多七八十岁的医者,却不是很懂权谋,对于长生门已经知道自己安全了却还是找女王麻烦的行为十分的不解。 风沧滂作为江湖人士,倒是一下子就明白了长生门的意思:“不过是江湖门派为了巩固自身势力罢了。” 长生门多年不与世俗交涉,早已被世人所看轻,若是长生门的名声下降,自然也收不到好的门徒,而收不到好的门徒则会导致长生门实力下降,为了长生门的名声,他们只能借此机会证明他们的影响力。 对于这样一句深奥的话,秦婉兮听的云里雾里,但又不好问风沧滂,在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之后,干脆地放弃去想,转而问了风沧滂一个很严肃地问题:“我之前原想去投奔师兄,那时正巧师兄的未婚妻需要我救治,眼下我在此地,暂时也去不了乾凌,那师兄的未婚妻怎么办?” 秦婉兮算是一个讲道义的人,她之前既然和慕战影说好了要医治百里未荨,慕战影也表明了只有她才能医治百里未荨,但是自己却突然不去乾凌了,百里未荨的伤势不知道会不会有所恶化。 秦婉兮之所以会对风沧滂问出这句话,其实也是因为百里未荨是风沧滂的徒弟,她有些好奇,当两个徒弟同时身受重伤都需要医治的时候,前任的落幽谷谷主——在诸国当中都颇为有名的智者,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她会过来的。”提及自己最为出色的一个徒弟,风沧滂的语气依旧是很冷淡,但是眼中却多了一些复杂难懂的情绪,那神色看起来,似乎有些像……愧疚。 对于风沧滂的笃定,秦婉兮有些懵,自从她见到风沧滂起,他一直是极为的稳重淡定的,仿佛什么事情都无法让他惊讶,仿佛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事情,都在他的掌握当中。 她有些不明白,这样一个常人所望尘莫及的男人,为什么会那么早就放弃了落幽谷之位,将位置传给了年仅十五岁的弟子百里未荨。 她不明白,当然也不知道,在十多年前,风沧滂曾经放弃了一样,比落幽谷谷主之位还要珍贵的东西。 “两日前,乾凌国发生宫变,虽然反贼被成功的处置,但是作为摄政郡主的未荨也因此生命垂危,”风沧滂平淡而又肯定地说着,好像生命垂危的那个不是他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最为出色色的徒弟:“未荨会过来的。” 秦婉兮在得到了风沧滂的肯定回答之后,满脸茫然地写信给慕战影,说明了一下自己的情况,顺便提了提下风沧滂关于百里未荨肯定会来特尔西特的说法。 等到慕战影受到秦婉兮的信件的时候,他和百里未荨已经在路上了。 百里未荨生命垂危,而且身体内有不明的气流乱窜,神医和她师父眼下既然都在特尔希特国,慕战影也只能带着她前来了。 帝后以及长公主和百里瀚虽然同意百里未荨前往特尔西特国家,却对外宣称百里未荨一直在皇宫内养伤,为了乾凌国未来继承人的安全以及乾凌国的未来,在百里未荨在特尔西特的那一段时间内,帝后还私下里指使百里熠贤,屡次让他进宫去“探望妹妹”,好制造百里未荨一直在皇宫内未曾离开的假象。 迟衿凤在皇宫里看到小女儿毫无生机,浑身带血地躺在床上的时候,当年在征战沙场时受尽了苦头、在朝廷以至于诸国当中威名赫赫的圣和长公主当场便痛哭起来,直到多日之后,每当说起当时百里未荨的状况,还是泣不成声。 百里瀚身为男子,稍微坚毅一些,但在面对很可能会死在自己面前的小女儿时,却也红了眼眶,说起话来,也有些哽咽。 百里未荨这一去特尔西特,皇族为了保证她的安全,私底下给她安排了许多武功卓绝的侍卫。 慕战影自身虽然武艺高强,但还是从自己家里带了几名武艺精湛的侍卫。 其他跟在百里未荨身边的,有百里未荨的侍女,迟衿凤和帝后给百里未荨配备的暗卫,以及迪明康。 这些人全都会武,为的就是保护百里未荨。 迪明康是自己申请要在去特尔西特的路上保护百里未荨的,他的母亲蒋夫人前一阵私自离家去了特尔西特,多日没有消息传回来,这让他和他爹都焦急万分。 ------题外话------ 我不管,虽然我成年了,但我还是觉得我是个宝宝\( ̄︶ ̄*\))人家要六一礼物了啦~ 哪个小可爱手中有月票呀~( ̄▽ ̄)~* 第4章:智商离家出走的百里未荨 为了打探到一些母亲的信息,迪明康也踏上了护送百里未荨前去特尔西特的路途。 迟堙原先因为迪猛是外族人的缘故,一直对他怀有疑心,所以虽然迪家人都在朝廷为官,且官品颇高,但是迟堙一直不准许迪家人随意的离开乾凌。 那日宫变,百里未荨带出去的一干武将当中,迪猛也在,迪猛作为和忠义侯起名的猛将,那日一连砍翻了许多丹阳公主的手下,并且帮百里未荨挡下了许多的箭雨,后来在慕战影斩杀丹阳公主的时候,为了掩护慕战影而中了一箭。 经此一事,迟堙回想了一下多年来迪猛忠君爱国地种种优良事迹,终于的彻底的放下了对迪家人的防备,迪明康也得以出京。 除了要去寻找母亲,在迪猛的心底,还有一个隐隐的声音,告诉他,若是他去了那儿,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迪梦儿作为迪猛唯一的女儿,在听闻父亲负伤之后,直接地从刑部赶回了家照顾迪猛。 在路上的这几日,百里未荨的意识一直不是很清楚,也很少有清醒的时间,经常是醒来没多久便又昏睡了过去,有时候还会错过了吃饭,导致几天下来,她都瘦了一圈。 由于百里未荨身子不行,不能颠簸,即使他们走的是交通速度较快的水路,还是过了十日,他们才到达特尔西特的京城之内。 待百里未荨醒过来之后,发现自己正处于一处客栈之内。 客栈之内地装饰和乾凌国的装饰相差很多,百里未荨看着自己眼前似乎有些熟悉的装饰,整个人都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就要坐起来。 然而,她才刚起身起到一半,就无力地跌回了床上。 好在这床铺柔软,所以她跌回去的时候,没有感到疼痛。 她刚倒下,便有侍女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半跪在百里未荨的床边,关切地问:“郡主,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百里未荨自从在宫变当中生命垂危之后,就经常的处于昏睡当中,期间吃饭或是出去走动这番的琐事在她的记忆里都模糊不堪,梦境时而怪异时而和现实相差无几,导致她有时分不清梦境与现实,整个人的思维都有些混乱。 漫长的十一天的混乱梦境当中,她的人生在她自己的眼前展现开来,那丰富惊险的人生经历堪比辉煌史书,隐隐的涵盖了过去与未来,在梦里的时候她尚且能勉强看清这些,在清醒过后,再去探究梦里所看到的东西时,却仿佛雾里看花,什么都看不到。 百里未荨看了艾儿好一会儿,依旧有些迷茫:“我今年几岁?” 艾儿:“……?” 难道郡主的伤势好不容易好了一些,人却傻了? 艾儿懵逼了数秒之后,小心翼翼地问道:“您今年十五岁了,您不记得了吗?” 百里未荨歪着头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 四年前,百里未荨和风沧滂的女儿风灵儿曾前往特尔希特国去帮助罗德尔,那时候她们曾在这家客栈里住过,导致脑子有些不清醒的百里未荨以为自己一觉醒来,穿越到了四年前。 百里未荨原本想靠回忆来弄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却发现自己这么多天来的记忆极度的胡乱,因此询问艾儿:“我……我现在是什么身份?乾凌国怎么样了?我现在是在特尔西特?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发生了什么?离王和丹阳公主呢?” 艾儿震惊地看着素来聪慧的自家郡主宛如失忆一般的以如此茫然的神情问出一长串的问题,颤声道:“郡主,您还记的您叫什么吗?” 这些问题百里未荨在来的路上已经问过了两三次,她也都一一地耐心解答了,怎么眼下又问? 百里未荨呆呆地坐在床上,露出了思索的神情,过了好一会儿,才在艾儿惊恐的注视之下,疑惑道:“百里未荨?” 艾儿眼见百里未荨没有忘记自己叫什么,虽然松了口气,但还是叫不远处的一位侍女来服侍百里未荨,自己则飞快地跑去找慕战影。 慕战影在隔壁房间,也才刚刚起身没多久,眼看一脸惊慌的艾儿,整个人都清醒了,急急地问道:“未荨怎么了?” 艾儿苦着脸道:“郡主虽然醒了,意识却不太清楚,就连奴婢问她叫什么名字,她也是想了半天才说上来。” 话音未落,慕战影地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她的眼前。 ------题外话------ 月票月票悄悄翻倍留下小秘密 压心底压心底不能告诉你~ 第5章:女王疑心 艾儿话音未落,慕战影已经冲进了百里未荨的房间。 在冲进去之后,果然看到了一脸茫然的百里未荨 慕战影本想冲进去,但还是忍住了,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慕战影其实是很忐忑的,毕竟百里未荨就连自己的名字都要想半天,万一不记得他了怎么办? 他真的无法想象自己心爱的女孩不记得自己的场景。 百里未荨这回倒是回答的很快:“慕战影!” 慕战影终于松了一口气,稍微地安心了一些,上前去给百里未荨把脉,顺便问道:“你有感觉哪里不舒服吗?” 百里未荨在汇报了一下自己不舒服的地方之后、又简单地回答了慕战影的几个问题,然后再次地问起了刚刚的几个问题。 慕战影柔声地一一回答了,告诉了百里未荨叛变结束,丹阳公主和离王双双被斩的消息。 百里未荨还是有疑惑:“你们是怎么知道要来特尔西特的京都的?” 虽然她之前用自己的特殊能力看到了千里之外的场景,知道师父在特尔西特,但是那时到现在都已经过去十三天了,风沧滂又向来行踪不定,谁知道他现在还在不在特尔西特? 慕战影看到百里未荨的意识逐渐趋于清醒,思维也变得清晰起来,不像前几日那般的混乱,便放心了许多,欣慰道:“十天前,师妹传信给我,说她和你师父在一块儿,还说你师父已经预料到我们回来找他,她在信里说了地址,我们便带着你过来了。” 慕战影又道:“由于你一直昏迷需要人照顾,陛下和长公主为了你的安全,又派出了太多的人来保护你,我们人数太多,还带着一个昏迷的你,这几日特尔西特的局势极度的紧张,对意图进入京城的人都进行了极为仔细的排查,我们无法隐瞒身份,便拿出了陛下为了应付此类情况发生而亲自写的文书和你的令牌。” 百里未荨顿时明白过来:“就是说特尔西特国的女王知道我在这里?” “对。”慕战影应道:“据我得到的消息,德亲王勾结我国静淑公主,意图叛乱,被女王发现之后皆不知去向,据说女王私底下一直在寻找他们的踪迹,而你是德亲王的师妹,又是静淑公主的表妹,对于你的到来,女王很是忧心,虽然明面上没说什么,却一直派人在监视我们,还时不时地派人来打探消息。” 慕战影对女王宣称百里未荨听闻神医在女王的宫中,百里未荨这个时候又身受重伤,他无法为她医治,才远途而来,想要让秦婉兮为她医治。 这句话基本上是真的,可是女王却对此很是不悦。 这几日,长生门一直在对女王施压,逼迫女王交出神医,但是女王也是要面子的,她虽然无德无能,到底也是一国的女王,怎么能被区区一个江湖门派所驱使? 更何况十几日之前斩杀朝臣的时候,女王的内心便已经膨胀了,更加的觉得只要是自己说的事情,别人不能违抗,根本就不能接受长生门的嚣张态度。 事情一脸僵持了多日,许多江湖门派都对此诧异不已,他们都以为长生门这些年来因为实力下降,所以才一直避免争端,不去招惹任何人,却没想到长生门竟然有威胁特尔西特国女王的胆子。 也有很多人等着看好戏,等着看这两方的对峙,究竟哪一方会取得胜利。 长生门让女王一定要交出神医,然而无论长生门怎么威胁女王,女王都不交出神医,还企图暗地里和长生门谈交易,说只要他们帮助她稳定地位便放了神医,否则她宁死也要拉上神医陪葬。 这时候的女王还不知道被自己关起来的神医是一个冒牌货,她本人这几日忙着和长生门谈条件,根本没去注意“神医”。 她刚刚放出话去说若是不帮她就要让神医陪葬,神医的师兄就来了京城,与之同行的还有想要夺取王位的罗德尔的师妹百里未荨,这让她不得不怀疑,慕战影是为了劝她放了秦婉兮而来,而百里未荨则是为了询问罗德尔和迟玉钗的下落而来。 慕战影倒还好,可那百里未荨可是落幽谷的谷主,据说近日还被乾凌国的皇帝封为了摄政郡主,手握打王鞭,身份尊贵之极,这样的人呆在她的地盘上,实在令她寝食难安。 ------题外话------ 其实古代的争斗也挺残酷的,很多时候没有谁对谁错,大家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去争斗,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第6章:伪造圣旨内容 这样的人,看起来对自己很有威胁,但是偏偏又身份极度的尊贵,根本不是她所能惹得起的,若是百里未荨出事,引起的便是两国之间的战事,女王本身就没什么能力,哪里有能应对什么战事? 在这样紧张的局势之下,在特尔西特的王宫之内,有一个惊人的阴谋,已经渐渐的成型。 = 艾薇娜满意地看着自己眼前的圣旨,眉眼间都充满了得意,嘴角是抑制不住的胜利者般的微笑。 四年前,她为了帮助契布曼夺取王位,曾模仿先王的字迹,在自己费尽千辛万苦偷出来的空白的圣旨之上写了假的传位书,然后再偷出玉玺,在圣旨之上盖了个章,那时候就连一些有些阅历的臣子都被这假的传位书给骗倒。 当年她怕会出什么意外,便偷了两份备用的圣旨,那假的圣旨她一次便写成了,另一份她便装在盒子里藏在了一个只有自己才知道的地方,在她回来之后,曾去过那个地方看过,那盒子还在,里面的圣旨也在,虽然有些旧,还有些发霉,却不影响使用。 艾薇娜又透出了玉玺,如四年前一般,伪造了一个假的圣旨。 只不过这一回,她写的内容,比四年前的内容还要惊世骇俗一些。 略微昏暗的灯光之下,那圣旨之上的字迹内容可见。 “……王后曾产一女,因刘贵妃陷害而不知所踪,孤早年昏庸无度,不明是非,因过度宠爱刘贵妃而造就此事,幸而上天怜孤,于孤大限之际,寻回公主,公主生性聪颖,有执政之才,貌与王后颇似,又乃中宫嫡出,当为储君,应该于孤百年之后承王位,原储君无德无能,降为公主……” 艾薇娜不知道,当她自认为于暗处静静观察局势动荡,意图掌握人心操控局势的时候,有一双眼睛,正于暗处,静静地看着她。 = 在神医多日的精心照料之下,罗德尔的情况渐渐的好转,他本身身体就好,这十多天来,整个人的伤势都差不多的恢复了。 原先他昏迷不醒,秦婉兮建议要用什么事情来刺激一下罗德尔,好唤醒他的意识,她先是在罗德尔耳边反复的提及王位,罗德尔虽然有转醒的迹象,却始终没有醒来。 秦婉兮对罗德尔根本不了解,唯一知道的就是罗德尔一直想夺王位,没想到用王位来刺激罗德尔,竟然不凑效。 在思索了良久之后,秦婉兮的注意力落到了迟玉钗的身上。 她在给罗德尔治病的这几日,从风沧滂的片刻言语和迟玉钗看到罗德尔的伤势时伤心哭泣的话语当中大体可知罗德尔是因为什么才变成这样的,便产生了让迟玉钗来唤醒罗德尔的想法。 罗德尔如此地看重王位,可当“迟玉钗”遇到危险的时候,却是想都没想,就挺身而出,甚至不顾自己的姓名去救她,想必迟玉钗可以唤醒他。 在和迟玉钗说明此事之前,秦婉兮前去找了风沧滂。 风沧滂乃是罗德尔的师父,应当对罗德尔极为的了解,若是她的计划有什么不妥之处,风沧滂也可以指出。 风沧滂在听到秦婉兮的建议之后,沉吟了良久才道:“这倒是可以,只是这办法也十分的凶险,毕竟他修炼禁术,不能动情,若是让迟玉钗来唤醒他,他必然会动情,而他一旦动情,便又会触犯禁术,若是严重的话,他很可能因此七窍流血而暴毙。” 秦婉兮眼看着风沧滂一脸淡定地描述自己地徒弟很可能出现的惨状,不仅抖了抖。 秦婉兮是神医,能为人治病,却从来没有触及到禁术的领域,风沧滂的一席话导致原本信心满满的她开始有些慌了。 当初风沧滂救她和蒋夫人时面无表情地秒杀众多追兵的场景她至今还历历在目,万一这落幽谷的前任谷主因为自己没救活他徒弟而要杀了自己怎么办? 风沧滂名震诸国,除了因为他算无遗策的智者身份之外,还有一个原因便是他的性格极为的古怪,行为处事不按常理出牌,让人难以捉摸。 秦婉兮颤声道:“那我到底要按照这个方法去试吗?” 风沧滂淡淡地道:“人各有命,活不活得下来要看他自身的运气,只要迟玉钗同意去唤醒他,我便没有意见。” 这句话让秦婉兮松了口气。 而躲在暗处偷听的迟玉钗,却是禁不住簌簌的落下泪来。 第7章:不是单相思 “我早就警告过他不要因为贪图在极短的时间内修炼出极高的武功而修炼禁术,没想到罗德尔还是修炼了,既然他修炼禁术又对人屡次动情,做事考虑不周到,容易冲动,落到了这样的下场是他活该,就算他真的是因此而死,也是他应得的下场。”风沧滂淡然地说完这一段话,便转身离开了。 秦婉兮看着风沧滂的背影,有些茫然。 他虽然嘴里说的话极为的无情,似乎完全的不在乎徒弟的生死,可是若是他真的如此的无情,却又为什么又亲自从落幽谷远远地赶来,在罗德尔危难的时候救出他来,又来到自己身边,杀了那些追兵,好让自己为徒弟治病。 风沧滂才刚走,迟玉钗便从暗处奔了出来,泪流满面道:“神医,他说的是真的吗?罗德尔为什么要我去唤醒?为什么这样一来,又会触犯到禁术,导致他动情,甚至有可能会暴毙?” 秦婉兮这几日接触到的迟玉钗一直是哭哭啼啼的,弄得她有些反感。 但是在她得到的消息当中,这乾凌国的公主却又是一个极为厉害的人物,据说王太孙的她的前任夫君的死和她都脱不了干系,这般手段狠辣又雷厉风行地姑娘,不该是这般的状态。 念及这姑娘也是因为心爱之人为了她身受重伤才这般模样的,便按捺下了内心的反感,道:“既然你都听到了,你还不明白吗?何必再来问我?” 迟玉钗怔怔地看着她:“我该明白什么?” 秦婉兮深吸一口气,利用着自己这么多日以来所得到的有关罗德尔的信息,耐心道:“罗德尔修炼了不能动情的禁术,他之前一直好好的,但是在遇到你之后,便屡次触犯禁术,而他最看重的便是王位,这么多年来他为了夺取王位,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那一日,他以为你遇到危险,不顾自身的安慰便跑出来救你!” “在那个扮成你的人甩开他跳出包围的时候,他面上没有一丝的怨恨,只是庆幸你安全了,这可是罗德尔的师父说的,何况当时你也在附近看着这一切,他对你是怎么样的感情,难道你真的不知?” 秦婉兮一口气说完了自己多日来想对迟玉钗说的话,顿时觉得轻松了许多,随即又失笑,觉得自己不仅有卓绝的医术,似乎还有给别人分析感情的天分。 迟玉钗当场便怔在了原地,这回她没有落泪,甚至没有流露出悲伤的神情,可她怔在那里的模样,却比落泪的时候更让人心疼。 她怔在那儿良久,脑中思绪翻飞,许多自己忽略了已久、或是已经被自己所注意,但是却被自己按捺下去的细节。 她想起那时自己心情不佳,罗德尔总是很关切地问自己怎么了,看向她的眼神也都是带着浓浓的关切,其实不只是这些,从他的行为举止之间,都可以看出来他对自己的感情。 只不过那时她坚定地认为罗德尔是深爱艾薇娜的,所以才会一直觉得自己是单相思。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迟玉钗喃喃道,眼中也露出了一点儿希望的光亮,但是这光很快的又暗淡了下来:“那……艾薇娜又是怎么回事……” 秦婉兮自然不知道艾薇娜是谁,便劝她道:“有什么事情,等他醒了,你可以自己问他。” 迟玉钗很快的答应了。 罗德尔虽然看似在沉睡,其实他的意识,始终清醒。 他的意识处于一个封闭的空间之内,他的眼前便有一扇门,他很清楚的明白,自己只要打开那扇门,便能让意识回归身体,清醒过来,但是他却不想清醒。 甚至不想动弹一下。 这个地方冰冷而阴暗,却不太安静,外界总有零碎声音传来,那声响似乎是从遥远的天际传来,悠远而又朦胧。 他始终听的不太清楚,也不想去听。 罗德尔觉得自己的这一生,是极为失败的一生。 他身为王子,却自出生起,就备受欺凌,父亲对他弃若敝屣,母亲软弱护不住他,好不容易被师父看重,心爱的女子艾薇娜却只爱他的哥哥,他为艾薇娜付出了那么多,她也从来不曾多看自己一眼。 待到他终于拼尽一切想要回国夺取王位、想要夺得荣耀的时候,他的母亲却不知所踪,整个宫廷之内,都找不到她的踪迹。 ------题外话------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能把好好的一篇古言写的有些魔幻主义(捂脸つ﹏つ) 第8章:唤醒罗德尔 此时罗德尔已经不再迷恋艾薇娜,对她彻底的死心,在这儿他遇到了乾凌国的公主迟玉钗,在不知不觉当中,他对她动了情,最为关键的是,他能很明确地感觉到,迟玉钗并不像艾薇娜那般,冷血绝情,她虽然处事雷厉风行,心底却是柔软的,最重要的是,她的心里也有他。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越陷越深,到了危及的关头宁愿暴露自己也要去救迟玉钗,甚至明知道只要自己想到迟玉钗会令自己疼痛难忍,但他还是忍不住去想她。 到头来,原来人家早就和女王勾结,欲置自己于死地。 王位夺取无望,母亲不知去向,心爱的女子想要让自己死…… 这一桩桩的事件,使得他彻底的丧失了想要活下去的欲望。 一切都准备好了之后,迟玉钗跟随着秦婉兮来到了罗德尔的床边,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起初,罗德尔并无反应,迟玉钗心急如焚,却是不敢有半点儿的懈怠,依旧在秦婉兮的指示之下,不断地叫唤着罗德尔的名字。 就在她几乎要绝望的时候,罗德尔的手忽然之间,动了一下。 处于密闭空间的罗德尔渐渐地听清了那叫唤自己名字地声音,自嘲地笑了笑。 迟玉钗不是想要他死吗?怎么又会这般着急地呼唤他?想必是他幻听了。 但即便如此,他的心境还是发生了一些变化。 原本陷入绝望的心在这一瞬间,渐渐的生出了一丝的希望。 迟玉钗惊喜之余,便又开始讲一些她平日里和罗德尔相处的事宜,她讲诉的越多,罗德尔苏醒的迹象也就越强烈。 然而,就在这个关头,迟玉钗却迟疑了。 秦婉兮急了:“你干嘛停下来?你还想不想救人了?” 迟玉钗苦笑一声:“当初女王让人假装我,罗德尔也以为那人是我,所以才会出来救人,当初假扮我的那人拉弓要射罗德尔,身边也有人,诬陷我和女王勾结,罗德尔不知道那人不是我,或许他早就对我死心了……” 秦婉兮作为旁观者,真心觉得这位行为处事都极为睿智的公主此时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她无奈道:“若是德亲王真的对你死心,怎么又会对你的话有反应?” 迟玉钗原本犹疑的心在听到了这句话之后,慢慢的变得坚定起来,她深吸一口气,终于鼓起勇气,抓住了罗德尔的手。 “罗德尔,”她声音轻轻而又坚定地说道:“那一日和女王勾结的人,不是我,那是女王的诡计,是她找人来装扮成我的样子,我不会害你……相信我。相信我,相信我……” 请你相信我,不要对我失望。 最后三个字,她说的尤为的用力,这三个字带着她的全部情感,全部的落入了罗德尔的耳中。 原本颓废地坐在密闭空间之内的罗德尔站了起来,神情有些悲伤地仰起头来。 然后,他对着门的方向,迈出了一步。 就在他迈出步子的那一刻,密闭的空间之内忽然颤动起来,天地震动宛如地震,于此同时,墙上忽然生出了长长的锁链,将他死死的缠住。 那锁链带着极深的寒气,似乎能刺入人的灵魂深处,硬生生的制止住了罗德尔前进的脚步。 有雄厚威严的的声音遥远的传来,震动天地:“修炼禁术不得动情,你却屡次动情,你知道会有什么下场吧?” 罗德尔当然知道,处于现实世界的风沧滂也知道。 要解决眼前的处境,只有两个选择。 第一是彻底地抛却一切情感,至此之后不能再对任何人和任何的事物产生任何的感情,甚至不能有开心或怨恨的情绪,若有违反,便会神魂俱灭。若是能做到,便可以毫发无伤的醒来,但是罗德尔将在极端地寂寞当中度过一生。 而第二个选择则是放弃禁术。 一旦放弃修炼禁术,参与在罗德尔体内的功法便会逆着他的筋脉而上,反噬他的身体,轻则武功尽废,沦为毫无武功的常人,重则神魂俱灭。 无论哪一样,都是极为凶险的选择,这也是为什么这门功法被称为禁术的原因。 风沧滂在得知罗德尔修炼禁术之后,便将落幽谷中记载了禁术的本子全给烧了,以防以后还有哪个急功近利的小子去偷练禁术。 迟玉钗满怀希望地说完了话,却发现罗德尔的身子剧烈的颤动了起来! “神医!”迟玉钗眼见罗德尔的神情越来越扭曲,吓得惊叫起来,求助地看向秦婉兮:“这是怎么回事?” 在一旁的秦婉兮对此也很是懵逼,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医术她在行,但若是涉及到禁术,她就完全不了解了。 恰在两人陷入慌乱的时候,风沧滂出现了。 他看着罗德尔,神情极为的凝重。 风沧滂一来,迟玉钗便将求助的眼神投向了他,希望能从他的口中得出什么解决眼下情况的好办法。 可看了半天,风沧滂也没什么反应,而这时罗德尔身体抽搐的越来越厉害,迟玉钗只得紧紧地握住罗德尔的手,不断地低声念叨着,希望自己的声音能让罗德尔平静下来。 风沧滂幽幽道:“你别停下,一直叫他的名字,若是他待会儿甩开你的手,就别出声了,若是他没甩开你,你便一直握着他的手不要放。” 迟玉钗连忙点头,坚持不懈地唤着罗德尔德名字。 ------题外话------ 我总觉得我貌似在写魔幻小说。 哈哈哈哈由于我后天要考试了,所以这两天更新的可能会稍微的少一些哦。 但我还是爱你们的哦,比心! 第九章:这样方便 风沧滂看见迟玉钗态度十分良好,也确实是真心想要唤醒罗德尔的,便也放下心来,转而看向她身旁的秦婉兮:“神医是否介意去救治一下我的另一个徒弟?” 秦婉兮艰难地咽下了一口口水,才勉强地答道:“愿意。” 然而她的内心其实是不太愿意的,她好歹也是诸国当中赫赫有名的神医,长生门内定的下一任继承人,并不是谁都可以让她救治的,至少也要她愿意才行,但风沧滂的武功实在是太厉害,所以自己也不好表达什么反对意见。 风沧滂心知秦婉兮的不愿意,又补上了一句:“此人想必神医也知晓,她便是我的徒弟,如今落幽谷的谷主,神医若是愿意治她,落幽谷便欠长生门一个人情了,神医日后若是想要讨这个人情,直接找百里未荨便是。” 之前风沧滂助秦婉兮和蒋夫人脱险,秦婉兮极力地救治罗德尔,眼下若是再要秦婉兮救人,便要付出代价了。这倒是极为公平的一桩交易。 原本内心有些不悦的秦婉兮听到这话,心情倒是稍微的好了许多。 落幽谷在江湖之上的势力仅次于鬼门,实力比长生门要强,自己未来是长生门的门主,若是能让落幽谷的谷主欠自己一个人情,自己日后行事遇到困难,也可以救助落幽谷。 同时她也对百里未荨颇为的好奇。 据说近日乾凌国发生叛乱,这位年轻的郡主在身负重伤之际,依旧临危不乱,带了一些武将便出宫应敌,这般的勇气并不是谁都能有的,除此之外,据说她那个并不熟悉的师兄,在宫变的时候和百里未荨并肩作战,还亲自斩杀了反贼。 眼见秦婉兮对自己的提议没有意见,风沧滂便带着秦婉兮准备离开。 迟玉钗见他们要走,却有些急了:“等一下——” 风沧滂回头,象征性地安抚了她一句,声音依旧冷淡:“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的手下,他们知道的不比我少,至于罗德尔是否能活下来,全凭他的命了。” 而据他所观测,罗德尔德命,并不会绝于今日。 后半句话,风沧滂并没有说出来。 说罢,他便转身离去。 秦婉兮则是对她抛了一个鼓励的眼神,随后快步的跟上了风沧滂。 迟玉钗有些呆呆地看着两人远去的身影,被她握着手的罗德尔还在抽搐不止,她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就在她迷茫至际,风沧滂昔日在落幽谷的一位得力的手下站了出来,安慰她道:“公主不必忧心,德亲王不会有大碍。” 即便是得到了安慰,但迟玉钗还是一直忧心地看着罗德尔…… 就在迟玉钗忧心之际,徐环的夫家也被女王所派来的人给监视了起来。 徐环当年和迟玉钗一起嫁入特尔希特,两人之间的关系极好,所以关于迟玉钗和罗德尔意图谋反的事件,徐环也有嫌疑,至于徐环的夫家,和罗德尔走的太近,若不是整个家族势力过于的庞大,女王早就对徐环的夫家下手了。 = 百里未荨躺在客栈之内,正在和慕战影一起思考该怎么去找秦婉兮。 若是按照百里未荨平日里的武功,自然是没问题的,但是现在此处守卫森严,若是靠着慕战影和百里未荨的几个暗卫,倒也可以勉强试一下,但问题是,他们不知道秦婉兮在哪…… 百里未荨很快便放弃了思考,因为她觉得两人再怎么努力思考,也想不出什么来,还不如直接飞鸽传书去问秦婉兮。 虽然四处守卫森严,但是只要找到一个偏避的地方放飞鸽子,避开女王的眼线,便可以顺利的传信。 慕战影同意了,他起身,正要向桌案走去,关的好好的窗子却忽然的开了。 他立即警觉起来,百里未荨身边会武艺的侍女也都各个警惕地看着那窗口,摆出了随时准备打架的姿势。 窗子开了的下一秒,百里未荨低低的叫了一声:“淡定!都别激动!” 慕战影见百里未荨出声制止他们出手,便停了下来,但整个人还是处于极度的戒备状态。 若是平日里,他倒是非常相信百里未荨的感官和判断能力的,但是她这几日脑子都不太清楚,就连自己的名字都想了半天,万一她这时候的感官是错的呢? 百里未荨面对突如其来的状况,倒是很淡定。 她有些无奈地垂下了头去,叹息了一声。 叹息声未落,便有人从窗外跃了进来,那两人的速度极快,仿佛两道虚影从天而降,只是眨眼之间,那两人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在了屋内,而窗子也随之合上了。 “别激动!淡定!”百里未荨在众人要出手之前,赶紧地再次出声制止,以防双方打起来。 看了一眼落在屋里的两人,百里未荨又是一声深深的叹息,有些不忍直视地再次低下了头。 “这是……”当慕战影看清其中那个女子的面孔时,便怔在了原地,动作也僵硬起来。 “师父,在外人眼中,您可是气质如冷月般的美男子,所以您下次还是不要学我们这些小辈跳窗进入人家的房间了,这样太损形象。”百里未荨捂脸道。 谁能料到看起来正经冷淡的风沧滂,进入别人房间竟然是靠跳窗的方式? 作为风沧滂的亲传弟子之一,百里未荨有些接受无能。 风沧滂素来正经,以前他从不跳窗,无论进入别人的房间的难度指数有多高,他都坚持走正门,后来他发现自己和风灵儿都是跳窗进入之后,便也开始跳窗进入了。 “哦。”风沧滂很是淡定地拂了拂袖子,很是淡定地答道:“这样方便。” 百里未荨:“……” 第10章:你早知道?!! 慕战影瞧了那女子半天,有些不确定地道:“你就是那位号称妙手神医的……师妹?” 秦婉兮原先还不明白这有些眼熟的男子为何一脸惊奇地看着自己,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明白过来:“我是!你就是钰护法的首席大弟子,慕战影师兄?” “正是!”慕战影子道:“幸会!” 秦婉兮:“幸会!” 百里未荨在一旁看着这两人生硬的互动,只觉得万分的诡异。 慕战影和秦婉兮同为长生门的弟子,而且还都是长生门中最为优秀的那一批弟子,就算不是很相熟,也该是一眼就能认出对方的吧?怎么他们俩都是一副“你是谁我好像不太认识你”的表情? 百里未荨无语了一阵之后,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站在慕战影面前的女子就是传说中的妙手神医。 妙手神医在外现身素来都带着面纱,不知真容,今日一见,才知对方竟是个难得的混血美人。 百里未荨此时已经梳妆完毕,念及神医是长生门未来的门主,而且还是慕战影的师妹,便摆出了一个亲切的官方的微笑,和秦婉兮打了个招呼。 面对落幽谷的谷主,秦婉兮也不敢怠慢,同样的打了个招呼,或许是之前听说了百里未荨的事迹,又看对方是个好看的姑娘,对百里未荨倒是挺有好感的,只不过…… 百里未荨的笑容倒是很亲切,也很甜美,但是秦婉兮看着,总觉得有点儿……假。 秦婉兮一边思考一边和百里未荨打招呼,一时没注意面部表情,导致在百里未荨看来,她的表情十分地严肃,甚至还有些冷漠。 百里未荨洞察力强,很快的意识到眼前的这位姑娘虽然神情严肃了点儿,但是目光确实清澈的,没有什么恶意,便也没有在意,只是暗道这姑娘和自己以前有一点儿相像,看起来都是冷冰冰的。 另一边,慕战影作为长生门的弟子,主动去和在江湖上地位远高于他的风沧滂打招呼。 这是慕战影第二次见到风沧滂。 第一次是在十年前的宫宴之上,风沧滂那时还是特尔西特的丞相,作为使者前来乾凌,就是那次,百里未荨被风沧滂作为徒弟带去了落幽谷,他那时的注意力全在百里未荨被带走这件事上,自己还为此难过了一阵,倒是未曾注意过风沧滂的长相,如今一见,他却是一怔。 这位落幽谷的前任谷主、拥有着天下第一智者称号的男人,有着一副和明宗皇帝有七分相像的面容。 在看到他的那一瞬,慕战影差点以为自己看到了逝世多年的明宗皇帝。 慕战影只在幼年时见过明宗皇帝,明宗皇帝逝世之后,当今的太后因为思念丈夫,命人画了一幅明宗皇帝的画像,挂在她的宫殿里,慕战影乃是太子伴读,多年混迹于皇宫,还因为好奇和迟乾烆以及百里熠贤专门的去看过画像,自然也对明宗皇帝的面容记忆深刻。 不过两人面容虽然相像,气质却截然不同,明宗皇帝气质温和,整个人看起来还有些懦弱,虽然身为皇帝却没有什么威严,而风沧滂却威仪天成,其仪态气度胜过诸国当中绝大多数的皇族,有帝王之相。 面对自己徒弟的未婚夫,风沧滂的面色不如平日里那般的冷淡,稍微的缓和了一些。 风沧滂略温和地对百里未荨道:“为师千辛万苦才请来了妙手神医,来为你这个不省心的徒弟医治,你也不必为此感激涕零,只要日后多念着为师对你的好便是了。” 千辛万苦?不省心? 百里未荨:“……?” 她发现自从师父的爱人醒了之后,师父简直是越来越不正经了。 虽然对于风沧滂所说的部分话语抱有怀疑的态度,但百里未荨的确是非常地感谢风沧滂。 之前慕战影请过妙手神医,但是神医后来遇险,是师父救了她,这些百里未荨在醒来后都听慕战影说了。 虽然是因为罗德尔受伤在先,师父先请来神医来医治罗德尔,但百里未荨相信,若是罗德尔没受伤,师父也会为了自己请来神医的。 风沧滂淡淡地说完之后,随机又补上了一句:“关于人情的事情,你要自己还给神医。” 百里未荨:“……”她就知道! 秦婉兮此时便道:“我负责治好你,现在伸出你的手,我要把脉。” 百里未荨依言伸出了手,在秦婉兮给她把脉的时候,突然想起了罗德尔和迟玉钗,紧张地询问风沧滂:“师父,罗德尔和迟玉钗怎么样了?罗德尔的伤势好了吗?迟玉钗现在如何?她的儿子呢?” 风沧滂沉默了片刻,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罗德尔伤势差不多好了,但他修炼禁术,又违背了禁术的条规,魂魄被锁在了身体之内,整个人的情况不太好,严重的话可能会死。” 若是其他人,风沧滂可能会选择在她需要治疗的时候说罗德尔的情况没那么糟糕,用谎言安慰一下她,让她不至于在养伤的时候过于的忧心,但是百里未荨不必常人,她是落幽谷的谷主,乾凌国未来的储君、甚至是帝王,她肩负常人所难以相像、常人无法承担的重任,这样的女子,心性必须绝对的坚韧,意志也必须磨练的比磐石还要坚硬。 直到磨练到这世间所有的物事,都无法伤她分毫。 唯有这样,她才能在接下来的时光当中,坦然地面对一切艰难困苦,困境与绝望,镇定地解决一切难题。 百里未荨闻言,当即怔在了原地,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风沧滂。 她呆了半晌,才喃喃道:当初。。。。。。当初我应该告诉你的。。。。。。” 风沧滂一听这话,当即就微微的变了脸色,肃然道:“你早知道?” 百里未荨颓然道:“几个月前,当罗德尔要离开落幽谷的时候,我和他告别的时候发现他眼底深处有一点儿墨绿的色泽,意识到他是修炼了禁术,我知道他急于多王位,而且那艾薇娜也不是善类,他因此断了对艾薇娜的感情最好不过,所以。。。。。。我。。。。。。。” 百里未荨当初觉得,除了在艾薇娜的事情上,罗德尔做事都极有分寸,而且修炼禁术在落幽谷可是大罪,就算是罗德尔是风沧滂的徒弟,按照谷中的规矩,最轻的责罚也是要逐出谷的。 百里未荨虽然看不惯罗德尔之前对艾薇娜的迷恋,但两人在一起学艺这么多年,怎么说也有一些同门之间的情谊,她还是不忍心看罗德尔被逐出师门的,却没想到,因为自己的不忍心,竟然让罗德尔陷入了这般的境地! ------题外话------ 注释: 明宗皇帝:百里未荨的外祖父,当朝皇帝迟堙的父亲,丹阳公主、祁阳公主和神武太子的长兄。 —— 推荐好友的文: 文文正在2p,答题有奖,一起来造作啊~昔忆若惜/《甜妻的双面犬夫》 苏沫,拥有软萌外表,外加逗比属性的职场精英。 顾瑾琛,看似高冷实则闷骚的商界巨头。 一场意外,他变成了它,她带回了它。 却不曾想,所谓的意外,竟是一场阴谋。 萌娃篇: “爸比,我要这个……这个……”猖狂地蹬着小短腿,肥包子两只小手指着顾瑾琛面前各种各样的玩具,“还有这个!” 顾瑾琛有求必应:“好,宝贝想要什么,爸比都给你。” “那……”肥包子眼睛一亮,“我要麻麻!”」 第11章:惊人消息 风沧滂听了百里未荨的话,面色略有些不佳,但还是没说什么。 现在还有外人在场,他也不好斥责百里未荨,而且事已至此,责骂也没有什么用处,百里未荨天泽卓越,凡事一点就通,遇到这样的事情,即便是旁人不说什么,她也能明白自己的错处。 风沧滂停顿了一会儿,方才道:“先让神医给你医治,等你身子差不多好了,来看一下罗德尔。” 说完之后,他便走到了一边的桌子旁边,坐了下来。 百里未荨整个人都懵了,听到风沧滂的话,愣愣地地点了点头,垂下了头去,看起来很是沮丧。 慕战影看到百里未荨低垂的眉眼,心间涌起了一阵的心疼。 在这一瞬间,他想抱抱她,给予她一点儿鼓励。 但是顾及着屋内的风沧滂以及秦婉兮,慕战影还是站在原地没有动。 未荨才刚刚醒来,伤势还未养好,便要得知这样的消息,活的实在是太累了。 在心疼百里未荨的同时,慕战影的内心还有一丝丝的不开心。 虽然他知道那位让百里未荨忧心的人和百里未荨之间只存在着普通的同门情谊,但是只要是想到自己的未婚妻在担心别的男人,他就有些不开心。 若是自己早早地将此事禀报给了师父,罗德尔虽然会被逐出师门,但至少还有命在,可现在罗德尔却是很有可能死去。 在百里未荨愣神的时候,秦婉兮已经查完了百里未荨的病情,略微简单地和百里未荨以及慕战影说了一下百里未荨今后需要注意的事项和治病所需要的药材以及治疗的办法。 虽然秦婉兮已经尽量说得很简单了,但是百里未荨还是听的云里雾里的,再加上她脑子还有一点儿迷糊,听着秦婉兮和慕战影的对话,简直是像在听天数。 百里未荨生来聪慧之极,无论学什么都一点就通,且筋骨的可塑性极强,所以如今仅仅是十五岁的年纪,便能文能武,上能指点江山挥斥方遒,下能提刀立马驰骋沙场,百里未荨也一直觉得自己无论是学什么都能学会,直到今天。 相对于百里未荨的一脸茫然,慕战影倒是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看着秦婉兮的目光也渐渐变得敬佩起来。 秦婉兮不愧是名震诸国、受万人景仰的妙手神医,她说的很多事项都是他不曾知道或是不曾注意到的,慕战影一边认真地听着,一边在内心记下了那些自己以前不知道的知识。 百里未荨茫然地看看秦婉兮,由看看慕战影,神色越来越困惑。 这两人到底在讲什么?为什么自己听不懂? 风沧滂虽然有着天下第一智者的名号,对药理医理也知道一些,但是在这方面实际上懂得还不如慕战影多,然而相较于百里未荨茫然的神色,他的神色则是淡然的,仿佛一切事物都引不起他的兴趣,让人下意识地便以为他什么都懂,什么都能掌握,下意识地对他产生敬佩。 百里未荨听不懂秦婉兮和慕战影在聊的内容,目光便落在了风沧滂的身上,又问了一遍之前风沧滂没有回答的问题:“师父,迟玉钗怎么样了?” 风沧滂道:“她怎么样要取决于罗德尔的状况,罗德尔若是活不下来,她的情况会很糟糕。” 百里未荨瞬间更沮丧了,脑袋都耷拉了下来,无精打采地盯着自己面前的地板。 然而,过了一会儿之后,百里未荨忽然意识到了一点儿不对劲。 她疑惑地抬头,很是不解地问风沧滂:“罗德尔的状况和迟玉钗有什么关系?” 风沧滂反问道:“你觉得呢?” 百里未荨想了想,倒是明白了:“是因为迟玉钗是罗德尔的同伙?如今罗德尔出事,夺取王位无望,所以迟玉钗日后的地位和罗德尔相关?” 百里未荨想到这儿,倒是有些纳闷,无论谁做特而希特国的王,迟玉钗作为异国的和亲公主,地位都不会受到影响,她没事去帮助罗德尔夺位做什么?虽然女王无能,但是自古以来,夺位成功者寥寥无几,丹阳公主和离王筹谋几十年,夺位也以失败告终,罗德尔想要夺位她还可以理解,毕竟这是他多年来的追求和心结。但是迟玉钗为什么会想参加成本这么高的活动? 四年前那次迟玉钗协助二王子和艾薇娜谋反没被牵连是她运气好,这一回,若是真的被女王抓到,就算她是异国的公主,也难逃罪责。 风沧滂淡淡道:“罗德尔是我的亲传弟子之一,实力强悍常人所难比拟,你知道为什么他为什么会突然间落得这样的境地吗?” 百里未荨虽然现在有些迷糊,但脑子还是没有彻底地坏掉,想了半天之后,猛然之间得到了一个惊人的可能性:“罗德尔这样……是因为迟玉钗,迟玉钗……和他……相爱了?” “你的脑子总算没有因为受伤而坏掉。”风沧滂很是欣慰。 而得知了这一惊人消息的百里未荨,却陷入了混乱之中。 = 迟挽茗费劲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的暂时摆脱了自己身边监视自己的人,并让自己的侍女出去等着,自己则一个人进去了百里老夫人的房间。 老夫人素来不喜欢长子和女儿,对于儿子和女儿的孩子们自然也更是不喜欢,百里珑瑛平日里又是个多事的主,此刻她看到“百里珑瑛”就没有好气,嫌恶地撇过头去,尖声道:“你这个公主还是不要来老身这儿了,老身这里寒酸的很,可供不起你。” 迟挽茗对这样的场景早就有预料,她跪下道:“祖母,孙女有紧要的事情禀报,您可否暂时屏退一下下人?” 老夫人当即便是冷笑一声,目光冰冷:“你又想搞什么名堂?是非要把老身气死才罢休吗?张嬷嬷——” 说着,便示意自己身边的嬷嬷送客。 张嬷嬷尴尬地笑笑,小心翼翼道:“公主,老夫人身子有些不适,您还是请回吧。” 百里珑瑛虽然是个公主,却是她的嫡亲孙女儿,乾凌国注重孝道,老夫人这样做虽然不太妥当,却也不是大错。 迟挽茗虽然知道老夫人的嫌恶不是对着自己,而是对着百里珑瑛,但是她此时还是异常地不舒服,她强忍住内心的愤怒,轻声地对着老夫人说了一句话。 仅仅是这一句话,便让老夫人怔住了。 老夫人怔了怔,便开始细细地大量眼前的这个女子。 过了半响之后,她的手微微的颤抖了起来,呼吸也变得沉重了起来。 迟挽茗面带微笑,神情温婉。 “都退下吧。”老夫人布满了皱纹的手按住了自己的隐隐有青筋暴起的额头,闷声道。 第12章:谋利 众人都退下去之后,老夫人的身边只留了一个她的心腹。 迟挽茗刚刚说的是以前她和百里家二房的暗号,老夫人对此也知晓,这也是老夫人为何这么惊诧的原因。 迟挽茗满意地笑了,老夫人得面色却很是差劲,她斜睨着迟挽茗,依旧是嫌恶得语气:“你知道了什么?” 若是这个死丫头真的得知了他们得计划,那她也只能对她下手了。 在老夫人一边的老太爷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孙女”,不发一言。 迟挽茗知道这个时候,老夫人还以为她是百里珑瑛,认为“百里珑瑛”是掌握了二房的阴谋,所以才借此事来威胁他们。 迟挽茗依旧是微笑,笑得温婉娇媚,这是她平日里最常见的神情。 老夫人看着着迟挽茗的招牌动作出现在百里珑瑛的身上,面上的神色渐渐的有些变了,但依旧冰冷。 迟挽茗从怀中掏出了一枚玉佩,将那枚玉佩展现在了老夫人的眼前。 那枚玉佩色泽晶莹,通体翠绿,一看便是上等的好玉,更重要的是,那上面雕刻着一个“茗”字。 老夫人曾经见过圣和长公主佩戴过这种玉佩,这是只有历代皇族当中最为尊贵的公主才会有的玉佩! 每代皇族当中的公主都不止一个,但是能佩戴这种玉佩的,只能有一个! 曜宗皇帝尚且在世的时候,赐予了丹阳公主这种玉佩,先皇赐予了圣和长公主这种玉佩,而轮到迟堙的时候,他将这种玉佩,赐予了迟挽茗。 老夫人的呼吸声愈加的沉重,看着这枚象征性意义极大的玉佩,她一下子直起了身子来,震惊地看着迟挽茗:“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这事情或许是有些荒唐,但的确是真的,”迟挽茗不再费心费力地去扮演百里珑瑛,她笑着转了个身,慢慢地踱步到了老夫人的面前,一只手将那枚玉佩交递给了老夫人,另一只手则轻轻地拂了拂她并不凌乱地头发,笑道:“我就是迟挽茗,只不过是办成百里珑瑛那蠢货地样子,来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 老夫人这一生虽然也算见过大风大浪,却从未经历过、甚至从未听说过眼前地场景,一下子瞪大了双眼,整个人都被惊的一颤。 她这一颤,那枚玉佩也随之从她手中滑落,眼看就要碎裂在地,迟挽茗眼疾手快地一把捞住那玉佩,眉梢微抬,嘴角笑容戏谑:“怎么,老夫人不信?是不信本宫命大,还是不信父亲的能力?” 此时她的行为举止都和以前作为静烟公主的时候一样,老夫人是迟挽茗名以上的祖母,又是看着她长大的,如何不知迟挽茗平日里的行为举止是怎样的,但此事太过于的荒唐,使得她下意识地喝斥道:“荒唐至极!可笑!你个死丫头又向搞什么名堂?” 老夫人不算太聪明,但也绝对不傻,不至于一个外人说什么就相信什么,没有证据,她就会保持着怀疑的态度。 迟挽茗再次将那玉佩塞到了老夫人的手中,自己的手则是伸到了脸的边缘,然后,小心翼翼地拉了拉。 就在她的拉扯之下,一张脸就这样被她扯了下来,而露出来的那张面孔,正是迟挽茗的脸! 迟挽茗笑容如故,轻声道:“这回您信了吗?若是不信,看看那玉佩——这东西绝对做不了假,这东西是本宫的贴身职务,谁也拿不到。” 老夫人这一回已经完全的呆住了,她想问迟挽茗,却发现自己此刻就连说一句完整的话都困难:“你……怎会……” 老太爷之前始终未曾发一言,也未曾表现出激动之态,但他那微微颤抖的手和眼神却展现出了他的震惊。 震惊之余,他的脑子还是清晰的,当即便对着迟挽茗问出了几个极为关键的问题:“你是如何顶替百里珑瑛的身份的?她现在在那里?你的声音为何与她一样?” 老太爷还未问完,迟挽茗已经将那张人皮面具仔细地贴了回去,还对着屋内地镜子照了半天,以防露出一点儿破绽。 在确认了自己不会露出破绽之后,她转过了身来,一一简单而快速地回答了老太爷的问题。 最终,两人到底是相信了迟挽茗的话,老夫人却因此激动起来,她一个箭步上前,对着迟挽茗的脸,便是狠狠地一挥手! 这一巴掌若是真的落下去下去,迟挽茗地脸绝对回肿! 迟挽茗大惊之下,飞快地向着旁边一躲,堪堪地避开了那一巴掌。 掌风过去,虽然没有扇到迟挽茗,却打散了她的鬓发,而迟挽茗也因此站立不稳,一下子便跌倒在地! 老太爷淡然地坐在一边,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 迟挽茗跌落在地,摔得她浑身火辣辣的,但她却不敢呼痛,只怕自己会引来自己留在外面的侍女,让自己的计划无法实施,惊怒交加之下,她低声怒喝道:“老夫人这是何故?莫非是忘了本宫与你们之间的协议么?” “你杀死阿治,竟然还敢来见老身?”老夫人对着想要爬起来的迟挽茗又是一脚,正踢中她的腰间,引得迟挽茗眼角飙出了泪花,瞬间的惨叫出声,捂着腰部半天起不来身。 老太爷原本是想看好戏的,眼见事情闹大了,顿时就变了面色,对着老夫人呵斥道:“你这是在做什么?竟连公主也怠慢?” 腰部是人最为脆弱的部位之一,老夫人怎么可以这枚没分寸! 说着,飞快地上前,将老夫人扯开,张嬷嬷作为老夫人和老太爷的心腹,见老太爷动了,也赶紧的上前,将迟挽茗搀扶了起来。 老夫人面目狰狞,厉声道:“死老头子你拽我做什么!我要打死这个贱人!” 老太爷身为男子,力气较大,没几下边拽住了有些失控的妻子,他声音冷沉:“你确定阿治真的是公主杀的?而不是另有其人?” 实际上,对于自己的孙子到底是谁杀的,老太爷一清二楚,只不过眼下孙子已经死了,即使将迟挽茗杀了也无济于事,迟挽茗已经从牢狱中逃出,眼下他们要做的,应该是计算迟挽茗有多大可能夺位成功,而他们又能从中得到多少利益。 迟挽茗看着老夫人疯狂的态度,差点以为这老东西要将她杀了,眼见老太爷为她辩解,她顾不得腰间的痛意,流着泪开口道:“不是我!是……百里未荨!是她!是百里未荨!” 老太爷一边控制着老夫人,一边问迟挽茗:“公主若是想要夺位,有几分胜算?” “九分!”迟挽茗坚定道:“因为父亲的煽动,导致丹阳公主提早了谋反的时间,经过这次,皇室实力被大大的削弱,我和父亲只要趁虚而入,便能成功!一旦成功,您二老双双受封亲王!世代世袭!原先离王和丹阳公主的封地全归你们!” “为何只是九分胜算?”离王和丹阳公主地封地虽然在迟堙登基之后,被削减了不少,但总体的占地面积还是很大的,有三分之一的皇宫那么大。老太爷眼中划过一丝满意,但还是不紧不慢地问。 老夫人原本还疯狂之极,一听到迟挽茗有九分胜算,自己和丈夫竟然能双双封王,得到如此大的封地,顿时便冷静了下来,皱眉看着迟挽茗。 “剩下一分,则要看天意!”迟挽茗咬牙道:“而本宫认为天不会逆了本宫的意思,九分胜算只不过是保守的说法!实则是十分胜算!” 老太爷嘴角终于裂开了一丝微笑,却还是没有叫府医来为迟挽茗检查身体的态度:“恭喜公主,只是我这个老头子总是喜欢担心自己的处境,不知公主有什么解决办法?” “本宫承诺!”迟挽茗的腰还是痛得要死,她死死地捂住自己疼痛地部位,急急地表明自己的诚心:“绝不反悔,否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老身当初也发过誓,绝不来投奔老大,”老夫人冷冷道:“若有违誓言,老身身首分离,这么多年过去了,老身还不是好好的?” 迟挽茗见两人依旧不相信自己,而自己此刻却脱不开身,狠心之下,尖声道:“就算你们再不相信本宫,难道还不相信我父亲吗?” 老夫人和老太爷面面相觑,终于还是选择不再逼迫迟挽茗,毕竟她那个父亲只要挥挥手,就能将他们全都杀掉。 “老身自然相信你。”老夫人的面色稍微的缓和了些:“你这次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当然是为了……”迟挽茗开始讲诉自己的目的。 无人注意到,门外,一个深色憔悴的中年男人正在静静地听着他们的谈话。 第13章:百里信暴怒 百里信满目通红地站在门外,怔怔地听着自己父母的话语,每听到一句,他面上的怒气就越深重,身子也颤抖地越厉害。 自从大儿子死后,他就整日地难以安眠,即使是勉强入睡,也是噩梦连连。 终日地失眠导致他心情差到了极点,向来脾气极好的他现在变得脾气十分的暴躁,动辄打骂下人。 那日皇后令人将迟挽茗押走,他便知道自己的儿子一定是死在了迟挽茗的手中。 他一直知道自己的二姐虽然和自己不亲近,却是明事理的人,手段也强硬,只要是她想查的东西,基本上没有什么查不出来的,既然她这样说,自己的儿子一定是迟挽茗杀的。 他这些日子始终在想自己的和父母计划,原先他还对此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怎么办,但在丹阳公主宫变失败、他的夫人李欣然因为题图谋害皇族郡主的罪名被处斩之后,他就彻底的绝了想要跟随着鬼门门主造反的念头。 丹阳公主出身皇族,年轻的时候倍得宠爱,年老之后也财力人力雄厚,甚至买通了宫内侍卫,最后的造反也以失败告终,这一事件极大的打击了他对于追随鬼门门主的想法,加深了他对于巍峨皇权不可动摇的信念。 同时,大儿子和原配妻子的先后离世也对他造成了不可逆转的重击。 昔日的信念全盘崩塌,在身边只剩下尚且年幼的小儿子和糊涂的父母之后,百里信忽然清醒了过来。 在这一刻,他忽然之间明白了之前,失去了妻子和女儿的百里熠贤为何会表现的那般的绝望和颓废。 造反还没开始,他便因为给鬼门办事而先后失去了妻子和儿子,若是他再继续地支持鬼门,说不定会赔上全家地性命。 百里信这次前来,就是为了和父母讲明白自己的想法,并劝说他们放弃追随鬼门门主,最好能把鬼门门主的事情给供出来,好获取百里瀚等人的信任,这样他们既可以避免继续损失,又可以继续荣华富贵而不至于万劫不复。 虽然大房和二房已经彻底的撕破了脸皮,但以百里信对自家大哥和二姐的了解,只要自己能及时地认错并声明改过自新,他们看在自己先后丧失了妻子和儿子的份上,是断然不会再和自己计较的。 本想改过自新的百里信没想到,自己一来,就听到了父母这般地和迟挽茗对话。 他盛怒之下,气血上涌,头部一阵眩晕,幸而有跟随在他身边的下人及时地扶住了他。 百里信是真的很愤怒,自己疼了十多年的儿子被人害死,而自己的父母平日里口口声声地说疼孙子,却在这个时候,为了利益而选择追随那个害死自己儿子的人! 百里信怒火用上心口,迈开步子便要冲出去。 “万万不可!”就在此时,他身边的下人死命地拉住了他,满脸忧心道:“您可不能这么这么冲动,万一您进去之后情绪失控,伤了公主怎么办?门主知道之后,岂不是要怪罪您?” 百里信怒极:“反正不过是一死,不如我直接地杀了她,为阿治报仇!” “不可!”那下人惊慌之极,拼命地劝道:“您若是死了,门主也定是不会放过七少爷的!” 提及自己的小儿子,百里信的理智稍微地回笼了一些,恨恨地朝着身侧地柱子一锤,到底是放弃了现在便进去。 下人见自己的话起了成效,顿时松了一口气,赔笑道:“您先回去吧,待公主走了,您再私底下和老夫人、老太爷说说此事。” “既然如此,本宫便先行离开了。”在谈好条件还未以后他们该怎么配合迟挽茗之后,迟挽茗再屋内咬牙切齿道,旋即,在张嬷嬷地搀扶之下,艰难地准备离开。 百里信闻言一惊,赶紧地闪到了一旁,躲在了迟挽茗看不到的角度。 过了一会儿,迟挽茗终于慢吞吞地出来了,张嬷嬷亲自将她扶到了院子外面,将她交到了百里珑瑛的侍女们的手中。 侍女们见迟挽茗一副要死了的模样,就连走路也要人搀扶,皆是变了脸色,有一个侍女忍不住问道:“敢问嬷嬷,我家公主为何是会变成这般的模样?” 张嬷嬷尴尬地笑了笑,按照刚刚他们约定好地说法低声道:“公主……今日言语之间惹得老夫人不快,所以老夫人便对公主动了手。” 迟挽茗虽然痛的几乎要晕厥,但还是强撑着,模仿着百里珑瑛撒泼地模样,愤然道:“明明是祖母不公!我有什么错处!本宫看她是老糊涂了!” “公主息怒,公主息怒,奴婢这就扶您回屋,为您请府医来。”百里珑瑛的侍女不敢说什么,只好极力地安抚着“百里珑瑛”,张嬷嬷则是飞快地走掉了。 待到张嬷嬷回屋,却发现,百里信已经和老夫人和老太爷吵了起来。 迟挽茗凭借着自己的意志,硬是在腰间痛的要昏厥的情况下,在侍女的搀扶之下回到了百里珑瑛的院子里。 才刚回到百里珑瑛的屋内,她便支撑不住,软倒在侍女的怀中,无法再走一步。 由于老夫人下脚太重,踢中的又是腰部,在接下来的几天之内,迟挽茗都宛如死尸一般,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只要一动,腰间便会传来锥心的痛意,而且那日她刚回到房间之后,没多久便失禁了,弄得满身都是,此事让向来注重面子的迟挽茗颜面尽失,只恨不得立刻吊死在梁上。 一开始是府医照料她,后来皇帝听闻此事,暗地里派来了御医,即便是有良好的医师照料着,迟挽茗还是过了整整七日,才能顺利地、不靠人搀扶地走路。 为了此事,心力交瘁的圣和长公主还和老夫人大闹了一场。 这几日被小儿子百里信闹得心烦的老夫人干脆躲了起来,对于长公主的愤怒不给予理会。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在特而希特国内,罗德尔在迟玉钗的守护之下,最终醒了过来。 他虽然醒了过来,多年来练就的功力却全部的失去了,现在的他,和从未学过武艺的人,没有半分的区别。 这就是触犯禁术的代价。 罗德尔能平安醒来,已是大幸,历来修炼这门禁术的人当中,但凡是违反了禁术规则者,全都神魂俱灭。 罗德尔的灵魂在密闭空间之内受尽磨难,差一点儿就神魂俱灭了,还是迟玉钗在一旁一遍遍不厌其烦地呼唤着他,和他说起种种他们相处的日常和罗德尔所期望的王位,才使得罗德尔在痛苦绝望之中一点点的重新燃起了希望。 他醒来之后,迟玉钗再也控制不住她的情绪,猛地抱住罗德尔,便是失声痛哭。 罗德尔很自然地回抱住了迟玉钗,轻轻地笑了笑:“别哭了,我没事。” 迟玉钗依旧抽噎不停:“对不起,是我害了你,对不起,对不起……。” “傻瓜,”罗德尔失笑,他叹息道:“是我自己和艾薇娜翻脸,才导致事情变成这样,如何能怪你。到时你,被我连累了。” 迟玉钗哭得伤心,眼见罗德尔声音温柔,看向自己的眼神也一如平日里温柔,原本是想收泪的,却不知为何,哭得更厉害了。 罗德尔眼见迟玉钗哭得厉害,自己的心像是被狠狠的刺了一剑一般,疼的厉害。 ------题外话------ 腰真的是很脆弱的部位,关于迟挽茗的症状,我一点儿都没夸张,甚至还写的请了一些,所以你们一定要注意保护自己的腰呀! 到暑假之后,我争取每天万更,让大家看个够! 第14章:朝局变化 罗德尔迷茫地琢磨了半天,也没琢磨出迟玉钗哭成这样的原因,一时间慌了神,只好不断地安慰迟玉钗:“此事真的与你无关,我变成现在的状况,全都是我自作自受,和你无关……真的,别哭了,别哭了……” 迟玉钗的哭声让他心碎,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好不断地拍着她的背安慰她。 迟玉钗哭了许久之后,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罗德尔才是病号,而自己却一直哭个不停,还要麻烦他来安慰自己,顿时红了脸,勉强的止住了哭声,不好意思道:“你看我,只顾着哭了,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罗德尔的灵魂刚刚收到磨练,此时有些疲惫:“我有些头晕。” 迟玉钗立即道:“那你先休息吧,我便不打扰你了。”说着便准备起身,并且准备在待会儿罗德尔睡着之后自己再进来陪他。 罗德尔虽然有些疲惫,其实并不困,他一把拉住了迟玉钗,急忙地问道:“当今的局势怎么样?” 迟玉钗正要起身的动作一顿,面上便浮现出几许尴尬来。 罗德尔看到他的面色,内心顿时一沉,更加迫切地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迟玉钗此时已经恢复了冷静,她温柔地笑了笑,没什么大事,你先休息吧。 其实迟玉钗这几日很是关心朝廷的局势,而且她身边还有落幽谷地前谷主和长生门未来的门主,所以消息很是灵通,就在刚刚,罗德尔苏醒之前,她听见门外风沧滂从落幽谷带来的人在议论一件刚刚发生、却震惊了朝野的事件。 但这件事对于罗德尔来说太过于的刺激,所以她也不好现在说出来,只怕罗德尔听到消息之后太过于的激动,不利 于身体的恢复。 她本欲再次离去,却见罗德尔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颓然地低下了头去。 “也是……”罗德尔的面色顿时沉了下来,他苦笑一声:“夺位原本就难,我现在还失去了全部的武功,等同废人,又在这里谈什么夺位,简直可笑……” 刚刚选择放弃自己练了多年的武功,纯属为了活下来而迫不得已的选择,但是当这件事真的发生了,他还是难以接受。 毕竟他从懂事开始就开始学习武艺,这么多年来,即使在未曾修炼禁术的时候,他的武功也是极为精湛的,眼下武功全失对他的打击不可谓不大。 迟玉钗眼见罗德尔似乎误会了她的意思,联想到了别处,慌忙的拉住了他的手,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诚恳地说道:“罗德尔,不要这样想,自古以来成大事者不可胜数,期间精通武功的又有几个?大多数人都是凭借着自身的谋略与计划,扫除障碍,打败敌人,你虽然失去了武功,谋略还在,你万万不可就此丧失信心!” 罗德尔原本的情绪十分的差劲在听到迟玉钗的话之后,内心的郁闷与愁苦稍微的散去了一些。 迟玉钗见他不说话,便继续安慰他:“你可知道,在华国与齐国对面的血萦国,原来叫楚国,十几年前权臣上位,当了皇帝,便改国号为楚,那位臣子更是不会一点儿武功。既然他可以做到不靠武功夺位,为何你不可以?” 这句话实际上不成立,因为没人所处的情况不同,所作出的选择也会导致不一样的结果,但罗德尔还是从话中得到了些许的安慰。 “千万不要放弃,”迟玉钗用力的拉住他的手,目光清澈,言辞恳切:“你要做什么我都会帮你,这不是你多年来梦寐以求的事情吗?凡事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不竭尽全力奋战到最后一刻,永远不会成功。” 迟玉钗的话让罗德尔彻底的放松了下来,罗德尔虽然内心还是有一丝的郁闷,但整个人的思想都已经变得豁达了许多。 “你说的是。”他肯定地点了点头,旋即又再次地问道:“朝廷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吗?” 迟玉钗见始终躲不过这个话题,在犹豫了一会儿之后,咬了咬牙,还是将当今地局势告诉了他:“女王将神医地侍女扣在了宫中,她以为那侍女便是神医,便以次威胁长生门,说若是长生门不帮她稳固王位便杀了神医,长生门因此大怒,不肯帮助女王,双方争执十分的激烈,就在长生门决定结束和女王的争吵的时候,女王却忽然的昏了。” “女王昏迷之后,宫中朝中出现了一位自称是先王后女儿的女子,那位女子手持先王的圣旨”,自称是中宫嫡出的公主,特而希特真正的王。“中宫嫡出的公主?”罗德尔一听这话,顿时就懵了。 先王后死得早,还没有生育能力,哪来的女儿? “那位公主宣称当年她被刘贵妃所陷害,导致她流落在外,好不容易回到京城找到先王之后,先王见她与先王后长的颇为相像、身上还有先王后的信物,便认下了这个女儿,还说这位公主天资卓越,常人所难以比拟,先王便因此留下了圣旨,废了那时还是储君的女王的王位,选择让那位公主担任储君。女王担心那位公主威胁到自己的身份,所以选择陷害她,导致她不得不出宫躲避灾女王的迫害,直到现在才冒出来。” “那位公主,会不是有人冒充?我总觉得不太对劲。”罗德尔纳闷道。 在罗德尔越来越惊讶的目光当中,迟玉钗也不解道:“我也怀疑,满朝文武更是怀疑,可那女子手中有先王的圣旨,而且那的确是真的圣旨,圣旨的材质也很旧,是四年前的。现在朝中为了此事,闹得不可开交。” 有人依旧怀疑那位女子是否是真正的公主,也有人想要借此机会废了女王,拥立新君,然后交换神医,停止与长生门这么多日以来的扯皮。 另一边,正在喝药的百里未荨也在自己出去打探消息的侍女口中得到了这个消息,不禁皱起了眉头。 罗德尔尚且不知伤势如何,朝局又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也不知道罗德尔该如何处理……如果他能醒来的话。 罢了,人各有命,她即使再担心罗德尔,也没有用。 在一旁的慕战影见百里未荨皱眉,顿时关切地问道:“是不是这药太苦了?要不要吃一点儿蜜饯?” 那药的确是很苦,就连坐在一旁的他,也闻到了一阵的苦味。 作为单身狗的秦婉兮,在目睹了无数百里未荨和慕战影之间的甜蜜互动之后,终于忍不住了,冷声提醒道:“师兄,此药特殊,若是加了蜜饯,便失去了药效。” 被秦婉兮一提醒,慕战影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么回事,便温柔地安慰百里未荨道:“再忍忍,你看这药没剩多少了,你若是快点儿喝,很快就喝完了。” 百里未荨也不好说自己是在操心罗德尔,便很快地喝完了药,用手帕擦了擦自己唇角残余地药渍,笑道:“我喝完了。” 慕战影连忙地倒了一碗水,亲自递到了百里未荨面前:“要不要喝点儿水,去一下苦味?” 秦婉兮看着慕战影和百里未荨之间亲昵的态度,不知为何,心里有些不舒服。 在记忆的最深处,似乎也有一个人,曾对自己如此的关心,而当时的自己,也正如今日的百里未荨一般,笑得温柔。 但每当她想要去细想,那记忆却又如云雾一般,很快的消散不见。 第15章:沈雪的目的 迟挽茗现在的身份是长公主的女儿,沈霁又日日关注着百里家这边的消息,竟是很快的就知道了迟挽茗被老夫人踢得下不了床的事情。 迟挽茗虽然不是在沈霁身边长大的,却因为她是沈霁心爱之人所生的女儿的缘故,沈霁对她还是挺关心的,如今一听见女儿受伤,内心心疼的不行。 迟挽茗受伤,同时还导致了夺位计划不能顺利的实施,无论如何,计划都要推迟了。 眼看着李微明的尸身已经开始有了轻微的变化,沈霁心急如焚,可无论是用什么法子,都不能阻止她尸身的变化。 若是在短期内再找不到维持尸身不腐的法子,或是短期之间让李微明复活,李微明的尸身变会彻底的腐烂,她的灵魂也会彻底的离开躯体,进入轮回之道。 要维持李微明的尸身,必须要用到安敏的心头血,可是安敏似乎消失在了京城一般,无论沈霁排出多少人,花费多少力气去巡查,都查不到安敏的任何消息。 要复活李微明,则必须夺位成功,但是眼下迟挽茗卧床不起,根本就实施不了计划。 找不到安敏,短期又无法夺位的沈霁为此感到十分的苦恼。 就在他快要急疯了的时候,他多年不见的妹妹沈雪忽然找上了门来。 慕紫若那日和沈雪谈条件,说要自己嫁给齐常澜并沈雪且杀死齐微澜和齐常澜等人之后才告知沈雪当日百里未荨救下安北玥的场景,奈何沈雪是齐微澜和齐常澜的生母,因此只答应了她第一个要求。 沈雪一五一十地告知了沈霁当初慕紫若看到的场景,和慕紫若后来在王府当中偷听到的东西。 得到了这些消息之后,沈霁不仅没有感谢万分,反而警惕怀疑地看了沈雪一眼。 沈雪微笑,声音依旧娇媚:“哥哥不感谢我吗?” 沈霁在内心深处冷笑。 他们十几年前便已经撕破了脸,本该是老死不相往来的,她却忽然之间上门来帮助自己,怎么能不让他新生警惕? 沈霁的神情之间充满了警惕和防备,沉声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沈雪叹了口气:“当然是真的了,难道哥哥不相信我吗?我可还需要您帮我做一件事呢。” 沈霁皱眉,他这个妹妹一向都不是让人省心的主,诡计多端,即使是他,也对她怀有一丝丝轻微的害怕:“何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沈雪很是随意地摆了摆手:“既然你只是需要帝王的龙运,没有长久做帝王的打算,不如在夺位成功之后将这位置禅让给我,我这些年来在自学读书方面,还是很刻苦的,前些年的科举题目我都做过,不算太难,若是我成了女皇,定是能治理好国家的。” 沈霁闻言,差点儿翻了个白眼。 他冷冷道:“我难道没有女儿?” 潜台词就是,我有继承人,就算我不能长久当皇帝,这位置也是留给我女儿的,轮不到你。 沈雪撇嘴,眼中划过一丝的不屑:“你那个女儿,若是放到特尔希特国先王的后宫当中,或许还能战胜一众嫔妃成为王后,但至于治理国家,还是算了吧。” 沈霁当时就不高兴了。 但他还没来得及发怒,沈雪又道:“那个什么华国的皇帝不是要求娶百里珑瑛吗?等百里珑瑛死了之后,迟挽茗恢复身份,让她嫁给华国皇帝算了,届时迟挽茗作为最正统的公主,可不比百里珑瑛这个册封的公主多了?” 不给沈霁反驳的机会,沈雪又缓缓道:“百里珑瑛脾气差,又嫁过两回,有了一个女儿,哪里配得上名声优良的华国皇帝?华国皇帝这般优秀的男人,配你女儿倒也没什么不好。” 末了,她还安慰沈霁道:“你宽心,届时,华国皇帝定是会娶迟挽茗的。” 沈霁原先不准备搭理沈雪,但见沈雪如此笃定华国皇帝会愿意随后娶了迟挽茗,便渐渐地感到不对劲了。 华国皇帝之前明明信誓旦旦地说要娶百里珑瑛,沈雪怎么就如此的肯定他将来会想娶谁? 沈雪当年能凭借着她一人的能力从平民女子变成无比尊贵的齐王妃,其手段绝非一般人可比,心思更是慎密,任何事情在加以确认之前,都绝不会将自己的推断认定为事实。 沈霁一下子就变了脸色:“是你找了华国的皇帝?” 沈雪无所谓道:“我只是提了个建议,最终的决定还是华国的皇帝自己做出来的。” 沈霁当即便无语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偏偏沈雪还在那儿瞎叨叨:“等李微明复活了,你们再生几个不就是了,迟挽茗又不在你身边长大,对你哪有什么感情,那华国皇帝的名声你也知道,他乃是诸国当中的众多贵族和皇族少女想要嫁的对象,嫁给他有什不好?还可以借此机会联姻。” 沈霁思考了一会儿,竟觉得沈雪说的有几分道理。 但眼下有几个问题。 第一,他和沈雪早就撕破了脸,两人之间早就不存在任何的情分,万一沈雪是在利用他,利用完便设计杀了他呢? 第二,沈雪复活已属于逆天改命,即使她真的能复活,也很可能再也生不出孩子了。 想来呼风唤雨的鬼门门主难得的陷入了沉思。 沈雪依旧微笑:“关于安敏去向的线索,我可是都告诉你了,找不找得到她,就要看你自己的运气了。” 说完,沈雪便转身要走。 临走之前,她又想起了什么,笑着补充了一句:“其实即使不用你,我也是可以自己一个人夺权的,我想帮你,只不过是看在兄妹一场的份上罢了。” 沈霁则是很怀疑地看着沈雪:“你有办法?” 沈雪的武功极高,甚至在他之上,但是身边的人手却极少,夺位是一件极难的事情,古往今来,但凡造反,有几个能成功?就连他,对自己的计划都有几分不确定,沈雪为何就这么肯定? “很简单,”沈雪笑道:“私下里潜入皇宫,杀了皇后人,然后用我的自身魅力引诱皇上,从而当上皇后,随后用药让皇帝重病,我临朝称制,待到皇帝驾崩之后,随便抱个幼子来说是皇帝的庶子立为皇帝,待到时机成熟了废了皇帝便是。只不过这过程太过于的麻烦,且耗费时间长,我才来找你。” 沈霁被沈雪清奇的脑洞所折服,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却又不知道究竟是哪里不对,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愣了一瞬之后才冷冷道:“你先走吧,本尊考虑考虑。” 沈雪走了之后,沈霁当即令人按照着沈雪的计划去查安敏的下落,顺便令人去查了一下华国皇帝的为人。 沈雪轻车熟路地溜进了齐王府,很快地便找到了她的大女儿齐微澜。 齐微澜此时正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木着脸坐在自己的床上。 她修炼禁书不过几日,竟然就被慕战影察觉到了端倪,报告给了齐王,齐王为此大怒,不仅将她禁足了,还烧毁了一切有关禁术的用具和书本,齐微澜日日被齐王身边的侍卫守着,根本吗,没有半分自由可言,无论是做什么都要被死死地盯着,这样的日子让她几乎要崩溃。 她修炼禁术,不过是想要为了母亲而报仇,谁知她才刚开始修炼没多久,就失败了。 第16章:先王妃沈雪 为了获得自由,在自己的保证和一哭二闹三上吊都以失败告终之后,齐微澜的内心充满了绝望。 因为此事牵连到多年前沈雪的事件,所以即使是温柔心软的齐王妃也对齐微澜不给予任何的理会。 就在齐微澜内心深处的希望快要耗尽的时候,她死去多年的生母竟然奇迹般的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齐微澜的生母死得早,案例来说她是不记得生母的样貌的,但当年齐王曾命人给沈雪画了一幅画像,沈雪“死后”齐微澜为此伤心不已,常常夜里睡不着觉,齐王便把妻子的画像挂在了长女的房间里。 沈雪修炼了禁术,常年用活人鲜血维持功力,容颜也得以不老,虽然她已有四十多岁,看起来最多也就是三十出头的模样,与已经泛黄了的画像上的模样并无太大的区别。 齐微澜看见沈雪,期初还以为自己见到了母亲的魂魄,便对着沈雪哭诉了一番,直到沈雪抱了抱她并提出来要带她走并亲自教她禁术的时候,齐微澜才惊觉不对劲。 沈雪回来的时候,顺便让人将慕紫若和齐常澜给带回来了。 之前报了官的齐王和忠义候看着完好无损的两人,皆是松了一口气。 虽然这两人一起莫名的失踪,又突然的一起回来了的行为很是诡异,但只要人没事就好。 忠义候夫人则是有些怀疑,对着忠义候悄声道:“这两孩子莫不是私奔,盘缠用完了,迫不得已便回来了?” 忠义候本想反驳,却又觉得自己夫人说的有些道理,毕竟这两人之前可是一直喜欢待在一块儿。 与此同时,齐王和齐王妃其实也是这么怀疑的。 还没等他们旁敲侧击一下两人,两人便痛哭流涕的跪下了。 慕紫若扯着帕子便嘤嘤的哭:“父亲,母亲,女儿……女儿……” 然而她哭了半天也说不个所以然来,还不停的用余光示意齐常澜,齐常澜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对着齐王和齐王妃磕头道:“父王,母妃,我知道我要说的事情,有些让你们难以接受,但是我还是要说,我和紫若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她可能已经怀了我的孩子,我……” 齐王在听到前面的话、看到慕紫若哭泣的场景时,就已经才出了个大概,但听到这件事情之后,还是怒不可遏,当即狠狠地甩了小儿子一巴掌:“混账东西!” 齐王盛怒之下,下手极狠,齐常澜的鼻子很快的就涌出了鲜血,脸也渐渐地肿了起来,但他却像没感觉似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继续的跪好,老实道:“请求父王让我们成亲。” 那日沈雪私自给两人办婚礼只是一个幌子,其实只是想要两人睡在一起,只要睡在一起,两家人为了面子,便不得不让他们成亲了。 齐王这几日为了齐微澜的事情原本就是忧思过重,偏偏小儿子却在这个时候失踪,生死未卜,好不容易回来了,却还给自己带回来这么个闹心的消息,齐王大怒之后,竟是气的站立不稳,被下人扶到了别处去休息。 向来温柔慈和的齐王妃见此状况,虽然有些心疼儿子,但还是禁不住心中怒气,将儿子怒骂了一顿。 忠义候则是在内心痛骂颜理,自己在外面乱搞,弄出了个女儿,还非要自己帮他养着,偏偏当时注重义气的自己还答应了,结果这么多年来,这孩子给自己添了多少麻烦! 悔不当初啊悔不当初! 纵使气的心肝疼,事情还是要解决,忠义候夫人道:“既然如此,便让两个孩子成亲吧。” 毕竟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可慕紫若的身份……”齐王妃为难的瞥了他们一眼。 提到这,几人便抛下了还在跪着的齐常澜和慕紫若,私自找了个地方商议起来。 忠义候双眼望天:“让颜理那厮认回她便是了。” 齐王妃则是撇嘴:“这是可以,但我可不同意慕紫若做正妻,你们也知道,她并非好相与的性子,身份也不高,乃是庶出,还未婚先孕,只配做个妾室了。” 忠义侯夫妇闻言,皆是沉默。 齐王妃虽然出身名门望族,却不是太过于拘泥礼教和出身的人,否则也不至于准许如今已经二十出头的齐微澜依旧呆在娘家不嫁人,她不准许慕紫若当正妻的主要理由其实就是因为慕紫若性子太过于的古怪,而且整天喜欢装柔弱,看着就糟心。 忠义侯对此倒是没有什么异议,但也没有立即的答应下来,想了半天之后,才悠悠道:“先这样吧,我再和颜理说一下此事。” 前一阵丹阳公主谋逆一案过后,诸多家族都受到了牵连,颜理的弟弟颜琅因为直接的参与了这次谋反,当场被人斩杀,此事之后,自乾凌国开国以来、作为功臣之后、风光了差不多两百年的颜家,被彻底的清理了一番。 如今的颜家内部分化严重,以颜琅为首的一派效忠于离王和丹阳公主,这一派在宫变过后的朝局清洗当中全部被斩,另外没参与谋反,但是借着家族名望和势力贪污受贿收拢了大量奇珍异宝或是干尽了丧尽天良的坏事的颜家也全都被冠宇了谋反的名号,被陛下下令斩杀。 剩下的则全部被流放至关外,五代之内无诏不得回京。 以颜家的罪行,本该是满门抄斩,不留活口的下场,但陛下感念颜家家主颜理多年来为朝廷鞠躬尽瘁,两袖清风,而颜理又是皇孙名义上的外祖父,所以颜理那一房并未受到牵连。 昔日钟鸣鼎食的权贵之家,一朝之内化为尘土。 虽然在这个时候找颜理似乎有些不合适,但慕紫若毕竟是他的女儿。 齐王妃向来温婉贤淑,即使是生气也很少会表现出来,而她今日的面色却是极为的差劲,即使是忠义侯,也这么多年来是第一次见到妹妹这般生气的模样,齐王妃恨恨道;“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个糊涂的东西,当初他出生的时候,真该将他溺死才好!” 看看前王妃的儿子齐檠澜,虽然也没有什么大的出息,但至少头脑清醒,找的媳妇儿也是个知书达理,哪像齐常澜,成天迷恋着那么一个看着就不让人省心的女子! 齐王妃说着,还瞪了忠义侯一眼。 忠义侯面对妹妹的瞪视,也不好说什么,慕紫若是在他府中长大的,说起来慕紫若变成这般,其实他也有责任。 就在几人商讨期间,有人自远处缓缓而来,声音娇媚,语调婉转:“我的女儿自然是尊贵万分的,怎能只当区区一个妾室?” 几人闻言转身,之见一位三十出头、容貌绝丽女子,一身红色的纱衣,裙摆有些许暗沉的黑色花纹,像是从暗处蔓延出来的藤蔓,看起来颇为的诡异。 一朵朱曼沙华印在女子的眉间,随着女子的脚步变换着模样。 几人齐齐的变了脸色。 来人竟是齐王府的先王妃沈雪! 关于沈雪当年之“死”,忠义侯夫妇是知道内情的,齐王妃却是对此毫不知情,在看到沈雪之后,一度以为自己因为气昏了头而出现了幻觉。 对于眼前这个祸害了自己两位好兄弟的女子,忠义侯当即便怒了:“你当初和颜理都不肯管这孩子,眼下又冒出来做什么?” 沈雪则是冷笑:“侯爷是不是忘了自己刚才说过什么?你既然要将此事告知颜理,为何不能告诉我?” 第17章:不然我就杀了所有人! 忠义侯怒道:“无论如何,你不该出现在这里,更不该管任何闲事。” “我倒是可以马上走,”沈雪对于忠义侯的不客气,倒也没有太过于的气恼,只是淡淡道:“但我有两个条件,第一,齐微澜日后在府中想做什么,你们就让她做什么。第二,慕紫若必须是正妻,齐常澜日后不得纳妾。” 齐王妃原先还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好在她也不是愚蠢之辈,很快便明白过来沈雪当年竟然没死,而兄嫂早就知道此事,本就对儿子的事情感到气愤的她此时更是气恼,愤然道:“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命令我们?” 当年沈雪修炼禁术的事情,齐王妃也不过十几岁的年纪,也没人告诉她,她对此知道的不多,只觉得沈雪这女人太过于的嚣张。 “我的资格?”沈雪冷笑地瞥了齐王妃一眼,那眼神充满了蔑视,像是在蝼蚁一般,她冷冷道:“若是你们不答应,我就将你们全杀了,你们觉得我有没有这个资格?” 十多年前的时候,沈雪就能以一己之力杀了齐王府大半的人,今日她的功力更是不同凡响,即便是杀了整个齐王府的人,也并非难事。 听闻此话,忠义侯皆是变了脸色。 齐王妃被沈雪的气势所惊,又见到哥嫂皆是一副临如大敌的模样,再联想到当时齐王发现齐微澜修炼禁术时那副惊恐痛心的模样,当即明白沈雪此言不虚。 她原本便是温柔的性子,被沈雪这么一吓,倒是有些怂了:“若是我们真的做到这些,你便离开?” 她可是巴不得沈雪有多远走多远,永远不要再回来。 “是!”沈雪没心思和他们废话,只是冷冷地警告:“我的手下会给我传递信息,若是你们没做到,我照样杀了整个齐王府的人!” 恰在此时,前来寻找几人的齐王走了过来,他看到沈雪的那一刻,整个人都彻底的呆住了,愣了很久才缓缓道:“沈雪?” 沈雪看都没多看齐王一眼,从附近的回廊处拉出了一个人来,冷冷道:“齐微澜我先带走了!” 说罢,几个闪身之后,便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齐王依旧呆滞,愣愣地看向忠义侯:“她……她不是……” “我早就告诉你了,她当初是假死,偏偏你不信!”忠义侯当即便骂了齐王一句。 心情极差的齐王妃则是在狠狠地瞪了一眼齐王之后,便怒气冲冲地回房了。 = 特尔希特国内,新冒出来的王族公主四处奔走,劝说群臣拥立她为帝王。 群臣对此还没商议出一个结果,这位所谓的王族公主倒是将自己当成了真正的帝王,更是直接的通知长生门,说愿意交出神医,请他们不要计较即将被废的女王格林薇尔当初用神医挟持长生门的罪过。 百里未荨深感此事不对劲,便派出了人手继续探查此事。 没多久,她就得知了一样更加惊人的消息——在朝中自称是先王后所生的公主的人,竟是女王身边新晋的亲信! 而那位女王新晋的亲信,不正是艾薇娜吗! 听到这消息的时候,百里未荨整个人都不好了。 当年艾薇娜在嫁给先王之后又和二王子契布曼厮混在一起,造反了失败之后又抛弃母族跟随着罗德尔的事件已经刷新了百里未荨对于不要脸的认识了,眼下艾薇娜竟然假造圣旨生成自己为公主,纵使是见多识广的百里未荨也被震惊到了。 百里未荨震惊之后,感叹道:“幸好罗德尔现在不再迷恋艾薇娜,否则我都不想认他这个师兄了。” 事实上,在之前罗德尔疯狂迷恋艾薇娜的时候,百里未荨和长生门的几个师兄师姐就觉得很丢脸,毕竟艾薇娜是什么样的货色,他们都知道,只有罗德尔傻傻的将她当成宝贝。 百里未荨刚刚感叹完毕,风沧滂的手下来报:“德亲王醒了!” 百里未荨闻言,原本有些晕的头都不晕了,她大喜之下,对着那位手下急急地问道:“他眼下的情况如何?” 手下恭敬道:“回谷主,德亲王并无大碍,只是丧失了全身的功力!” 百里未荨顿时舒了口气:“幸好!幸好!”旋即她又道:“看来这禁术并不是完全的无效,至少让罗德尔丧失了对艾薇娜的感情!” 不然以罗德尔之前对艾薇娜的疯狂迷恋程度,她真的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听到百里未荨的话,风沧滂倒是笑了,他斜眼看向百里未荨:“你真以为罗德尔丧失对艾薇娜的感情,是因为修炼禁术?” 百里未荨愣了愣:“难道不是吗?” 风沧滂道:“若是罗德尔心里还怀着对艾薇娜的感情,是不可能修炼成功的。” 百里未荨顿时更高兴了:“这很好!” 慕战影:“……?” 人家通过什么方式不喜欢谁,管她什么事,需要这么高兴? 百里未荨看出了慕战影的疑惑,笑道:“这说明罗德尔放弃艾薇娜是自己醒悟过来的,而并非依靠禁术。” 原来有点儿怀疑罗德尔智商的百里未荨终于由衷地赞扬了罗德尔一回:“还好他不至于太蠢!” 然而,就在此事,指挥着侍女给百里未荨敷药的秦婉兮却忽然问了一句:“这个世界上,有禁术能让人断情绝爱,有没有一种术法,能让人忘记一些东西?” 之前她的脑海里,就总是会浮现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自从她见到了百里未荨和慕战影之后,这种感觉更甚。 慕战影和百里未荨之间的相处模式让她感到有一点儿熟悉,她总觉得,似乎曾经也有那么一个人,也曾用过慕战影看百里未荨那般的眼神,看自己。 她此言一出,风沧滂的目光倒是落在了她的身上。 那目光似乎是一阵风,明明没有重量,却让她觉得万分的沉重。 可当她回过神来,却又觉得似乎是自己出现幻觉了。 只是看了一会儿,风沧滂便收回了目光,他的眼神中,渐渐地浮现出了一丝不明的情绪。 在场的几个人都看不明白,百里未荨却感觉到,那时羡慕的情绪。 在风沧滂看向自己和慕战影的时候,他也曾露出这般隐隐带着点儿羡慕又带着点儿叹息的目光。 百里未荨不懂,风沧滂的实力比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强盛,虽然爱人曾离他而去,但现在他的雪落幽也复活了,他到底在羡慕他们的什么? 风沧滂淡淡地道:“有。” 这回,他声音当中的笑意消失了,转而带着了点儿叹息。 百里未荨悄悄地凑近了慕战影,悄声道:“我总觉得,师父最近看人的目光很是不对,被他看着,好像自己的前世今生都会被看透一般。” 她这般一说,慕战影倒是诧异起来,他很自然地拉出了百里未荨的手,同样悄声道:“我也觉得!” 此时的百里未荨并不知道,她今日所言,竟是事实。 因此,数百年之后,每当她回想起来这件事,都会哑然失笑。 秦婉兮一下子便冲到了风沧滂跟前,急切道:“求您帮我!若是您肯帮我,便算是抵消了我救治郡主的恩情!” 风沧滂没说话,只是很淡定地看着她,等着下文。 秦婉兮道:“这几年来,我的脑海里总是会出现一些隐约的场景,但若是细想,又什么都想不起来,我总觉得似乎丧失了什么记忆,所以想问一下您,看看是我出现了幻觉还是我真的失去了记忆。” 风沧滂沉默了几秒之后,淡淡道:“这几日,等你为未荨治完伤之后,可以随你师兄走走。” 百里未荨:“?!!” 秦婉兮:“。。。。。。?” 慕战影:“?” 风沧滂看到几人诡异的目光之后,也知道几人大概是误会了,便淡淡地说完了后半句话:“届时,你自然会有另外的发现。” 说完之后,他安抚地看了百里未荨一眼,示意自己绝对不是让人挖百里未荨的墙角。 百里未荨本来也不是多疑的人,看到师父这样的目光,便也放下心来。 慕战影呆呆地看了看自己只是惊讶了一下便毫无多余反应的未婚妻,顿时不高兴了,未荨怎么一点儿也不他推辞道:“带着师妹四处走走自然可以,但是长生门如今假装师妹在宫内,若是师妹出门,被女王的眼线发现了,岂不是不太好?” 秦婉兮赶紧附和道:“正是!” 风沧滂:“我的意思是,去隔壁走走。” 第18章:我是真的想娶你 在暂时的医治完百里未荨之后,秦婉兮怀着懵逼的心情,抛去隔壁的房间看了一眼。 是慕战影带着她进去的。 隔壁的房间和百里未荨所呆的房间没有太大的区别,里面站着些慕战影从乾凌国带来的下属,窗边的桌子上还坐着一个男子,正在望着没有打开的窗户,好像只要是这样看着,就能透过窗户看到什么。 看到那男子的侧颜时,秦婉兮忽然之间定在了原地。 与此同时,坐在窗边的那个男子也转过了身来。 = 罗德尔在听闻朝廷之上关于“先王后所生的公主”的事件之后,当即让风沧滂从落幽谷带来的人前去探查消息。 罗德尔作为风沧滂为数不多的亲传弟子之一,在落幽谷的地位极高,风沧滂带着秦婉兮去找百里未荨之前也吩咐了自己的几位手下,若是罗德尔有吩咐,只要是合理的,都尽量的满足他。 当罗德尔得知所谓“先王后所生的公主”其实是艾薇娜之后,蒙了好久。 不放心罗德尔,坐在一旁准备和罗德尔一起商议接下来该怎么办的迟玉钗则是愕然地看向罗德尔,有些不确定地问道:“这艾薇娜……应该不是你的姐姐吧?” 虽然她觉得艾薇娜不可能是公主,但她手中的圣旨和印章又的确是真的,这该怎么解释? 若是艾薇娜真的是王族的公主,那也太…… “当然不是!”德尔立差点儿跳了起来:“先王后不曾有子嗣!而且她和她娘家的兄弟姐妹都长得很像!” 迟玉钗原本也不相信艾薇娜是公主,此时不知不觉的松了口气道:“这样最好,只是我想知道,她手上为何会有四年前的圣旨?” 罗德尔迟疑了一阵,道:“或许是因为四年前她私藏了圣旨,毕竟四年前她和王兄造反的时候,就曾经偷了父王的圣旨和印章,自己编了假的内容上去。” 说起艾薇娜和四年前发生的事,气氛顿时变得尴尬又沉重起来。 迟玉钗也隐隐的想起了四年前宫廷之内的腥风血雨和不愿面对的过去,心情忽然的沉重起来。 罗德尔很明显的感觉到了迟玉钗情绪的变化,她如今的样子,和她之前在夫家和他谈论事情的时候经常出现的表情一模一样,带着浓浓的伤感。 好在迟玉钗这回并没有伤感太久,只是沉默了一小会儿,神色便又恢复了正常,轻轻地问了罗德尔一个问题:“若是你真的夺得了王位,你准备怎么做?若是没有,你的打算呢?” 罗德尔身子前倾,使得自己靠迟玉钗更近了一些,他认真地看着迟玉钗,坚定道:“我之前和你说的话,其实是认真的。” 迟玉钗不解:“哪一句?” 罗德尔轻声道:“我之前说,若是我登基,便娶你,这并不是戏言,而是我真心想说的话,只不过那时我身怀禁术,便没有再提出此事。” 迟玉钗愣住,半晌之后才苦涩地笑了笑:“娶我?你想让我置于什么境地?” 历代的特尔希特的帝王都是后宫众多,就连如今的女王格林薇尔,身边也有几个男宠侍候着,若是罗德尔登上王位,指不定也要大肆充实后宫,若是迟玉钗嫁给了他,不仅会陷入无休止的争端当中,她的处境更会变得万分的尴尬。 她嫁过两次,都遇人不淑,如今好不容易才清闲起来,怎么可能入宫? 罗德尔知道迟玉钗在纠结什么,他没有急着解释,而是反问了一句:“艾薇娜原本是与我合作的,你知道为何她会叛变吗?” 迟玉钗抿唇,没有说话。 她心里已经有了隐隐的猜测,但又不是非常的确定,因此只是看着罗德尔。 罗德尔轻声道:“原来艾薇娜想当王后,我那时身怀禁术,不能动情,所以并不在乎谁是我的王后,可是后来我遇到了你,遇到你之后,一切都变了,所以我找了艾薇娜,和她说我不准备娶她了,若是能夺位成功,我许给她公主之位,她当时虽然愤怒,却也没说太多的话,谁知一转身便叛变了。” 迟玉钗早就想过罗德尔和艾薇娜之间的同盟破裂很可能是因为自己,却没想到罗德尔竟然会和艾薇娜说出这样的话。 她叹息:“你为何这么冲动,这种事情为何不等到夺位成功再说?艾薇娜因此投靠了女王,你也差点儿因此丧命。” ------题外话------ 今天不知道该写啥……。想了很久也就写出这么多,难得卡文…… 有人想看神医和迪明康相认的过程吗,有的话跟我说一声,没有的话我就粗略的写一下,大致交代清楚就行了。 想看男女主互动的也和我说一声,还可以具体说一下什么互动,我看情况写 第19章:密件 “我当时其实也想过艾薇娜会不悦,却没料到她会这么快翻脸。”罗德尔叹息道:“我想娶的人,其实是你,一旦有了这个想法之后,我便不再能忍受自己和艾薇娜之前的约定了。” 其实他这么做的原因还有一点。 那就是若是他事成之后再说不娶艾薇娜,这种利用完别人却不兑现承诺的行为会显得他太卑鄙,这也是他的内心不愿意接受的。 罗德尔这般想着,便是一番苦笑:“成大事者无不是完完全全的从利益处考虑,不得带上一丝一毫的私人情感,而我却为了私人情感做出了这般的举动,或许我日后成不了一名合格的君主。” 迟玉钗拉了拉他的手,示意他不要再说这些了,她柔声道:“不必这样想,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我们现在也都没有大的问题,最主要的是想想在未来的日子里,我们该怎么做,更何况……” 迟玉钗顿了一下,轻声道:“完全站在利益的角度上考虑问题固然更加可能获得成功,但人之所以称之为人,就是因为有心中的情感,若是摒弃了全部的情感去谋得利益,那这个人还能算得上是一个人吗?” 罗德尔之前虽然得了迟玉钗的安慰,心底到底还是因为自己的处境而愤懑,只觉得自己太蠢,早知道艾薇娜会翻脸,还不如不和她说这件事,如今迟玉钗这般一说,他倒是平静了下来,心底的心结也解开了。 迟玉钗说的很对,如今事情既然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只有想想接下来怎么办才是最紧要的。 罗德尔沉思了一会儿,心里倒是隐隐的有了规划。 “我们大可以这样……”一旦有了规划,他便兴冲冲地拉出了迟玉钗,和她讲了自己的主意。 迟玉钗想了想,觉得挺有道理,便又提了几个建议,事情便这样的定了下来。 很快,罗德尔派出了大批的人手去自习探查朝中的局势。 艾薇娜倒也算是个有手段的主,不过短短几天,竟然说服了朝中的几位重臣,要求他们废了女王,并且说只要废了女王,待她掌权之后,便交换神医,避免祸端。 朝中也有不少反对的势力,之前艾薇娜给女王献策,让王族私军射杀了几位家族在朝廷当中颇有影响力的朝廷重臣,这一举动引得几个家族颇为的不满,迟玉钗的好闺蜜徐环的夫家如今的处境更是尴尬,他们之前意图帮助罗德尔夺取王位,可眼下罗德尔生死不明,女王昏迷之前又派了人手前来监视他们,导致他们的行为处处都到限制。 屡次送信都以失败告终,就在徐环的夫家焦急万分的时候,他们忽然之间收到了一封信件。 为了躲开监视,家族当中最重要的人全都聚集到了密室之内。 那信件外面包裹重重,其内容也及其的古怪,整个家族当中不乏学识渊博之辈,却没有一人能看懂这信上的内容。 就在众人面面相觑的时候,徐环拿起了那封信,思考了一会儿。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她轻声地念出了信件上面的全部内容。 众人皆是目瞪口呆。 为了信件的绝对保密,迟玉钗不仅费尽心思将东西送来,还用了三国的文字混合,而且所有文字的排列方式都是极为独特的,文字也都经过了细微的变化。 迟玉钗和徐环幼年时曾为了好玩而研究过文字的多种排列方式,还自己发明了一种可适用于大多数文字且只有他们才看得懂的文字变体,没想到这个在当时她们为了好玩而发明出来的东西竟然能在十多年之后,发挥到这般的作用。 接下来,回信的任务,就落到了和迟玉钗颇有默契的徐环身上。 = 乾凌京城之内,忽然冒出了一个神秘人。 这位神秘人声称皇孙就在他的手上,要求皇族用关押在天牢里的迟挽茗来换皇孙,若是皇室拒绝,便杀了皇孙。 这件事情目前只有皇族人知晓,帝后想都没想,便猜出了这所谓的神秘人便是鬼门的门主。 除了鬼门门主,谁有那个能力夺走皇孙,并想要迟挽茗出狱? 迟挽茗起初不是很明白她爹为何要多此一举,既然自己都顶替了百里珑瑛的身份了,又为什么要拿皇孙去换牢狱里面的“迟挽茗”? 后来她才想明白,她爹这么做是为了避免嫌疑,让帝后确认自己真的在牢狱之中,从而引开众人因为自己行为诡异而投射过来的视线。 对于鬼门门主的要求,曾经因为孙子失踪而哭的撕心裂肺万分悔恨自己当初没有对孙子好一点儿的皇后娘娘,果断的……拒绝了。 皇帝则是出于左右摇摆的状态,最后犹豫此事实在太难抉择,他干脆的将问题抛给了立场坚定的皇后。 对于鬼门门主的威胁,皇后娘娘的说辞如下:“乾凌皇族还没有到了需要依靠一个小孩子的地步,若是你执意要杀皇孙,我们也只好认为皇孙是为了大义而献身,而你的女儿也将会受到严酷的刑罚。” 皇帝虽然对于此事有些不赞同,但是料到当初就是因为他不听长姐的劝阻,非要将李微明的女儿抱回来当自己的女儿养,才会有今天的种种祸端,而且皇后因此受害良多,所以,在皇后极差的面色之下,皇帝还是选择了闭嘴。 沈霁的提议虽然被皇后无情的拒绝了,但他还是坚持要求用皇孙换取迟挽茗,并且手段百出,花样威胁帝后,给人造就了一种他真的很想女儿出狱的认知。 = 沈霁在得到了沈雪给他送来的信息之后,派出了大量的人手分析和查询安北玥的行踪,却没想到,仅仅只是花了三天,他便找到了安北玥所处的大概区域,只等着在接下来的时间内,一家家的监视,然后将安北玥和安敏带回鬼门,保持住李微明的尸身。 沈霁随后听说了自己妹妹跑去齐王府带走齐微澜的事情,传信给沈雪,让她询问齐微澜当时的具体情况。 第20章:血淋林的事实 齐微澜在确认了自己的母亲还活着之后,多年来积攒的委屈终于爆发,她曾经以为自己若是有朝一日能重新见到母亲,一定会冲上前去牢牢地保住自己的母亲,诉说自己这么多年来思念母亲的苦楚和当初在沈雪葬礼之上,自己被堂婶推入水塘里的事情。 当母亲真的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齐微澜的确是落泪了,但却没有冲上前去保住母亲,而是哽咽地问她:“这些年,你都去哪里了?为什么要抛下我和弟弟?” 沈雪叹息:“当年我修炼这门功法,屡次杀人取血,有一次暂时找不到身份下等的贱民,又正好到了突破的关头,便杀了王府的一位公子,你三婶知道之后,将此事告知了你父亲和陛下,陛下当即下了杀令,你父亲看不惯我的行径,给我灌了迷药,准备亲手杀了我,我那时正好突破最后一层功法,因为有人要杀我,盛怒之下便杀了大半前来围攻我和齐王府的侍卫,后来我走了,假造了自己的尸体,众人也都真以为我死了。” 沈雪一直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没有什么问题,所以对女儿也没有丝毫的隐瞒,她见女儿修炼了自己藏在齐王府内的功法,便萌生了想要让女儿传承自己的势力的想法。 沈雪说的越多,齐微澜的面色便越白,她刚刚还猜想,或许是因为父亲和母亲关系破裂,母亲离府出走,而父亲便当母亲死了,却没想到,这背后,竟是这般血淋林的事实。 而她的母亲的身上,竟然还背负着诸多的人命。 她接受不了母亲在谈论到人命时,那副云淡风轻当中又带着一丝不屑的模样,好像他们都是蝼蚁,而人类碾死蝼蚁,是极为正常的事情。 同时,她也明白了对于自己修炼邪术的事情,父亲为何那般的紧张与愤怒,当年在母亲的“葬礼”之上,三婶为何又要将自己推入水中,意图淹死自己。 “你……你竟然杀了这么多人?”齐微澜失声质问道。 沈雪丝毫不以为意地看了她一眼,反问道:“修炼此功法,需要大量的鲜血,你已经修炼到了第三层,难道你没杀人?” 齐微澜面色惨白地摇头:“我没有!我找了一些穷苦之人,说只要他们每人定期给我放血,我便给他们钱财。” 沈雪的面上当即露出了一丝的失望。 她还以为这个大女儿会和自己一样,谁知她这般的心软。 “你不敢杀人,当初却去行刺百里未荨,意图杀她,还为此受伤,这又是为何?”沈雪皱眉。 “那是因为,我有一日入宫,遇到了当时的静烟公主,她告诉我,忠义侯当初为了让自己的妹妹嫁给父王,靠着自己和陛下的关系,让陛下以莫须有的罪名赐死你……我之前在府中也的确听说过你是被陛下赐死的传闻,当时未曾当真,只道是下人乱讲,在听到迟挽茗的话了之后便当了真……” 沈雪当即大怒:“迟挽茗?她倒是好算计!” 一旦百里未荨身死,皇帝必定会因为自己丧失了一名优秀的继承人而痛心疾首,慕战影也会因为未婚妻的死而痛苦万分,由此一来,整个皇族和慕家都会陷入阴霾当中,而迟挽茗若是趁着这个机会协助她的父亲造反,沈霁荣登帝位的可能性便大了很多。 这的确是一个好计策,但是迟挽茗千不该万不该利用沈雪的女儿齐微澜。 沈雪虽然对齐微澜的心软很是不满,但在自己的长女遭受算计的时候,还是感到异常的愤怒:“她该死!” 事实上,沈雪之前找到沈霁说要合作的话都是鬼话,若是沈霁真的能夺位成功,又将皇位禅让给了她,她第一时间要做的,定是杀了沈霁和迟挽茗! 齐微澜在发现了残忍的现实之后,顿时感到异常的疲惫。 这些日子她心心念念的要复仇,在明知道自己会被发现的情况下依旧坚持,却没想到,母亲还活着,而所谓的仇恨,根本就不存在。 既然这仇恨都不存在,那她做这一切的意义又是什么? 既然母亲还活着,那自己这年复一年因为思念母亲而难过道半夜落泪的悲伤又算什么? “我累了,”齐微澜颓然道:“我想回家。” 沈雪眼见女儿想离开自己,纵使内心有些着急,面上却是一派冷静:“你觉得,你还回得去吗?” “你什么意思?”齐微澜面色剧变。 “因为你修炼邪术,和我当年一样,齐王、王妃以至于之情的人都会对你很失望,”沈雪有条有理的分析着:“你没了家人信任,你所心仪之人却想着和别人有着婚约,甚至情谊深厚,而且邪术一旦开始修炼,便不能回头,否则便是万箭穿心之苦,暴毙而亡,这些难道你都想承受一下?” 沈雪说的话虽然残酷了些,却也不是不无道理,齐微澜原本就迷茫,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被沈雪这么一说,一边觉得沈雪说的都是歪理邪说,一方面却又觉得这话很有道理。 “你不必回去了,”沈雪道:“安心在这里修炼邪术便是,待你功成之后,我便分给你大量的人手,到时候还教你一门可以让人心仪与你的功法。” 沈雪修炼的邪术有魅惑人心的力量,面对意志万分坚定的人的时候或许会没用,对意志薄弱或是受到精神冲击之后的人倒是很有用。 齐微澜此时刚刚遭受到严重的打击,正是意志薄弱的时候,再加上她其实内心其实也有想过去做类似于沈雪说的那些事,却全都被自己给按捺了下来,如今听沈雪这么一说,竟是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在忽悠完自己的大女儿之后,沈雪收到了沈霁的来信。 她不知道,在这个时候,沈霁已经做出了等他登上帝位,就立马杀掉沈雪的决定。 沈雪最后还是向齐微澜打听了一些当时安北玥藏在齐王府中所发生时的事,给沈霁提供线索。 沈霁虽然得到了线索,却还是没弄明白安北玥究竟在哪。 为了找出安北玥和安敏取血,沈霁增大了自己的搜寻力度,可竟是一无所获。 此时,远在千里之外的百里未荨虽然在养伤,却丝毫没有闲着。 特尔希特国如今朝局复杂,形势混乱,据师父说,罗德尔不愿让自己插手,百里未荨念及这是人家国家的事情,更何况罗德尔和迟玉钗皆不是简单之辈,以他们的能力夺位虽然困难,却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因此只是让人每日和自己汇报这两人的计划,而自己则是将注意力大多的转移到了自己的母国乾凌国内。 在分析和思考了好久乾凌当局的局势以及诸多重要因素之后,百里未荨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将目光转向风沧滂。 这时候慕战影和秦婉兮都不在,百里未荨便让自己的侍女全都退下,才小心地向风沧滂问了一句:“师父,如今乾凌地局势您不是不知,您……有没有想过,回来?” 风沧滂深深地叹了口气,面上是百里未荨从未见过的沧桑与无奈。 他苦笑一声,方才幽幽地道:“何出此言?” 百里未荨忧伤道:“您何必假装不知,其实我在当初将要离开落幽谷的时候,便知道了,您……当年究竟为什么要离开乾凌?仅仅是因为师母吗?” 第21章:您为何不回来? “我的确是是为了她。”风沧滂闭上眼:“但其实我,一直都是放不下乾凌的江山社稷的。” “既然放不下,您为何不回来?”百里未荨道:“说起来,我还得叫您一声叔祖父,您说是不是,神武太子?” 风沧滂的神情渐渐的严肃了起来,他仔细地盯着百里未荨看了一会儿,又是长叹了一声,才缓缓地问道:“你可知道,沈霁为何要拼命的去夺取皇位?”; 百里未荨思索片刻道:“我一直听闻皇族有圣物,而鬼门门主好像是为了夺取圣物复活他的爱人,同时他也有当皇帝的野心?” “不,”风沧滂沉声道:“复活一个人有千万种途径,但因为令死人复生是逆天改命的行为,所以无论是经过什么途径,都必须要拿出自己最珍贵的一样东西,和天道去换,这种交换未必会成功,一旦失败,死者和意图复活她的人会被天道劈的神魂俱灭,但是交换的东西价值越高,成功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在风沧滂的神情和诉说当中,百里未荨猛然间明白了过来。 神武太子本该是真龙之命,乾凌国的君主,可当年他的爱人雪落幽身死,他便用这世间难得的帝王运和天道交换。 雪落幽得以起死回生,而风沧滂也彻底的丧失了自己原来的真龙之命。 神武太子的命运一旦被改变,按理来说,乾凌国本该走向兴旺的轨迹也会随之发生改变。 但个人的命运可以改变,历史的走向和王朝的命运,却是改不了的。 在神武太子之后,有长公主、百里芊慧和百里瀚,他们各个都是治世之才,而百里未荨,和迟承稷,将会先后登上乾凌国的帝位,他们将会成为千古难得的贤明帝王,更会作为历史上最为杰出的帝王之一,被载入史册,千古流传。 这些都是后话,此时的百里未荨在得知神武太子是不会回来执掌朝政的时候,整个人都感到非常的郁闷。 她之前还觉得自己或许有能力将师父说服,甚至还准备了上到国家社稷祖宗传承,下到苍生百姓的说辞,却没想到事实竟然是这般的残酷。 百里未荨虽然天赋禀异,能文能武,却并不代表她喜欢去参与和朝政有关的事情,更是不喜欢参与到阴谋诡异当中去,她比较向往的是悠闲的生活,一想到自己未来几十年可能都离不开乾凌,百里未荨便感到自己的人生是万分的惨淡。 百里未荨面色愁苦地瞥了眼风沧滂,不甘心地问道:“那……除了您当初教我们的知识,师父您有什么关于治国理政方面的见解吗?” 就算风沧滂离开了朝廷多年,但他作为天下第一智者,在治国理政方面应该还是有许多见解的吧? 这回,风沧滂倒是点了点头:“有。” 百里未荨顿时大喜,一脸期待地看向风沧滂。 “等时机到了,那些册子自然会到你手上。”说完这句话,风沧滂便起身离开了。 百里未荨则是惊诧,没想到师父不仅有很多这方面的见解,竟然还修订成了册子? 风沧滂离开这个房间之后,又是回头,朝着百里未荨的方向,深深的看了一眼。 百里未荨乃是神女降世,其在凡间的一生注定不凡,虽然终生荣耀加深,地位显赫,却也要经历不少常人所难以忍受的坎坷与艰难。 对于天地之间的一切,风沧滂都知晓,只不过泄露天机有违天道,一旦违反,很可能因为神魂俱灭,甚至引起天地动荡,所以很多事情,他即使是知道,也无法说出口。 风沧滂刚走,慕战影便进来了。 他一进来,便看到百里未荨看起来似乎有些高兴,不知道在想什么,他便很快地凑到了百里未荨的身旁,问了一句:“在想什么?” 百里未荨被他这一句话给拉回了神,顿时又有点儿忧愁起来:“我在分析乾凌国那边的局势,在想自己在这一段时间内,能为乾凌、为皇族做些什么。” 慕战影连忙道:“国内有陛下和臣僚在操心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你如今正在养伤,不要想太多。” 百里未荨则是叹息:“这些我也知道,只是如今局势太过于的紧张,乾凌是我的母国,我的亲人都在乾凌,所以始终放心不下,心里老是想着。” 慕战影当即坚定地道:“慕家世代忠良,我身为乾凌未来的臣子,自然也应当为国分忧,你只管好好养伤,目前由我来分析乾凌的局势,为陛下分忧,待你养好了伤,再说这些也不迟。” 秦婉兮也的确吩咐过,百里未荨不能忧思过重,否则不利于养伤,百里未荨从心底来说还是极为相信慕战影的,听他这么一说,内心竟然轻松了许多,充斥在脑中的各种关于朝政和局势之类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在一瞬间,消散了大半。 百里未荨之前一直在想有关这些的事情,内心难免压抑,无论何时,神情看起来都未免有些严肃,如今慕战影见百里未荨的神色彻底的放松了下来,顿时放下心来。 他悄悄道:“未荨,你记得今日,是什么日子吗?” 这时房间里除了百里未荨的侍女,便只有百里未荨和慕战影两人,慕战影更是直接地搬了凳子,坐到了百里未荨的身边来。 百里未荨心情一放松,身体也放松下来,头很是自然的就靠在了慕战影的肩上,听闻此言,她先是努力地思索了半天,在发现自己实在想不出来今日是什么日子的时候,便笑了起来,试探地问:“是你的生辰?” 百里未荨其实也是从回京开始,和慕战影呆在一起的日子才多了些,所以她还真的不知道慕战影的生辰是什么时候。 慕战影轻轻地笑了笑:“若是没有出现这些事,今日,本该是我们成亲的日子。”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带着三分失落,六分笑意,还有一分不知名的情绪。 百里未荨倒是愣了,回到京城之后,事情太多,她倒是将此事忘了,回想当初,她也是因为母亲送信来落幽谷,说自己和慕战影的婚期快到了,自己才从落幽谷回到京城的。 她自然也听出了慕战影话语中那一点儿淡淡的失落,微微的红了脸,尴尬地笑道:“回京之后事太多,我,我忘了……” 百里未荨说的有些心虚,甚至都不好意思去看慕战影的眼睛,毕竟在未婚夫几乎是天天在自己眼前晃,自己还能把婚期给忘了,自己也是非常的奇葩了。 慕战影转了个身,面向百里未荨,顺手拉了拉百里未荨的手,好让她转过身来,也面对着他。 百里未荨尴尬地低着头,没有说话。 慕战影看向百里未荨,眼里满是深情:“我只是觉得,若是我们能早日成亲便好了。” 百里未荨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有些想转过身去避开慕战影的视线,但是慕战影依旧拉着她,不肯松开,也不让她避开自己的目光。 百里未荨很明显地感到,自己的心跳加速了,面色也微微的发烫。 而慕战影其实也是一样。 ------题外话------ 为啥未荨的师父这么厉害呢?请关注后续哈哈哈哈 后面会给出解释的 作为从出生到现在单身了快十九年的老阿姨,啊不,划掉,应该是青春美少女,每当我写到男女主谈恋爱的镜头时,都会忍不住傻笑(捂脸) 第22章:不正常的慕公子 百里未荨笑了:“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其实百里未荨并不希望自己太早成亲,她只是一直觉得自己还没有做好成婚的打算。 慕战影紧紧地握住了百里未荨的手,看起来似乎有些委屈:“我怕你会被人抢走。” 百里未荨鲜少见过这样的慕战影,正想嘲笑一下他幼稚,但他神情认真,语调之中也带着难以掩饰的忧心,看起来像是怕糖果被人抢走的孩子。 眼见慕战影这般的神情,百里未荨隐隐的有些心疼,同时也怀疑了一下是不是自己平日里是不是自己太过于的不关心慕战影,以至于慕战影产生了这样的错觉。 但百里未荨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慕战影到底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百里未荨纳闷之间,顺口说道:“我不会的。” 慕战影郁闷道“当初你在宫宴之上跳舞,好多公子看你的眼神都不太对,今日是你师父让我带师妹出去走走,你也没有任何异议,甚至都没问我。” 百里未荨算是明白了慕战影心中所想,但她一时间也不能理解慕战影的心情,所以想了半天,也只是生硬地回了一句:“别多想。” 话一出口,百里未荨就感到自己言辞不妥,而且对面的慕战影的面色也阴沉下来,看起来似乎有些郁闷。 “嗯,其实我……”百里未荨有些慌了,想说些什么话题补救一下,慕战影却抢先开口了,他直直地看着百里未荨,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沉声道:“你怕我被人抢走吗?” 百里未荨一脸懵逼,慕战影今天吃错药了?问的问题怎么这么奇怪。 “我……”不怕。 百里未荨对于慕战影其实还是很放心的,这么多天来的种种迹象都表明了慕战影对她的感情了,她还担心什么? 后面两个字还未说出口,慕战影却忽然间有些烦躁地打断:“你别说了。” 百里未荨:“……?” 前些日子,在宫宴上,好些公子看向百里未荨的眼神都很是不对,为此,他心里很是不舒服,他觉得百里未荨只能是他一个人的,今日百里未荨又对他带秦婉兮出去走的事情没有任何意见,使得他内心很是不舒服。 慕战影也是天资聪颖之辈,何尝不知道百里未荨怎样看他,但他有时候还是忍不住会多想。 百里未荨不解地看着他:“你今日有些奇怪,到底怎么了?” 慕战影这回没有回答她,却是轻轻地搂住了百里未荨,然后将她揽了过来。 这样一来,两人之间的距离顿时缩小了许多。 若不是两人之间还有椅子的把手隔着,百里未荨的脸此时已经贴到了慕战影的胸膛上。 百里未荨微微的红了脸,她仰起头,看向慕战影。 慕战影道:“我想告诉你一个事情。” 百里未荨一脸疑惑地看着慕战影。 慕战影道:“你稍微再凑过来一些,我告诉你。” 百里未荨下意识地凑了过去。 她凑过来的时候,慕战影则是轻轻地亲了一下她的脸。 然后,他趁着百里未荨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在她耳边悄悄地道:“你什么时候嫁给我?” 百里未荨猛然间被亲了,下意识地想要推慕战影一下,嘴角却露出了自己也没察觉到的笑意。 慕战影拉住了百里未荨的手,等待着她的答案。 “等我们回到京城。”百里未荨如是说。 “好。”慕战影道:“记住你今日说的话。” ------题外话------ 每次一写言情就卡壳啊啊啊 啊啊啊 啊啊啊 第23章:艾薇娜之死 慕战影一出房门,就看见秦婉兮一个人靠在墙上,双手抱在胸前,眉毛蹙起,看起来不是很高兴。 “你怎么了?”慕战影诧异地问道。 慕战影和迪明康住在一个房间,百里未荨自己住一个房间,自从风沧滂带着秦婉兮来了之后,他们俩一直都是极为注意的,刚刚慕战影带着秦婉兮来到隔壁房间的时候,也是很快地闪身进去,根本不敢在外面待太久,就怕被女王派来监视他们的亲信给看到了,秦婉兮眼下又是做什么,竟然一个人呆在房外那么久? 秦婉兮原本就不是很高兴,看见了慕战影之后,面色似乎更差了,但她还是强忍着怒气,轻声道:“师兄,你应该去问问你的同伴怎么了。” 说完,秦婉兮很快地走到了走廊处的一个窗户边,一下子翻了出去,没几下便不见了踪影。 慕战影怀着莫名其妙的心情,走进了隔壁的房间,一进去,便看到迪明康一脸呆滞的坐在桌案旁。 见慕战影进来,他才悠悠道:“你出自长生门。” 慕战影不知他何意,只能纳闷地应了声:“是。” “你是秦婉兮的师兄?” “……是。” “即然这样……”迪明康深深地叹了口气:“你知道她这五年来发生了什么吗?” 慕战影有些尴尬:“我和她虽然同出一个门派,其实并不相熟,在长生门当中甚至都没说过几句话。” 迪明康眼底的那一丝希望的光芒顿时暗淡了下去,整个人看起来有些颓废。 慕战影看着迪明康古怪的样子,又想想刚刚秦婉兮生气的样子,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看起来,这两人似乎是老相识。 还没等慕战影发问,迪明康倒是自己开了口:“五年前,我曾与她交换了定情信物,她说她要问一下她娘家人的意见,只要她娘家人同意,她就与我成亲,但自此之后,她便再无音讯,直到我今日见到她。” 听着迪明康的话,慕战影似乎感到脑海中似乎有什么要破土而出。 貌似,五年前,师妹来钱凌国的这件事,他是知道的。 “谁知今日相见,她却不认得我了。”迪明康说着,很是忧愁地叹了口气。 听到这儿,慕战影大致上也明白了大致发生了什么了。 八成是迪明康时隔多年忽然看见旧爱,忍不住激动地冲上前去诉旧或是说一些“你这些年去哪里了啊我好想你”之类的话,被对此毫无记忆的秦婉兮当成了登徒子,所以秦婉兮才如此的生气。 特尔溪特的王宫内,艾薇娜又成功地说服了几位颇有势力的朝臣,朝廷上下竟有有一大半的臣子,支持废了女王,拥立新君。 有很多不赞同拥立新君的臣子,眼见大多数有权势的同僚竟然都赞成拥立新君,深知自己多说无意,终究是选择了沉默。 而剩下几位顽固地坚持废除女王是大逆不道这番理论的臣子,一日之间全都死于非命。 许多臣子虽然明面上答应了艾维娜拥立她为新君,实则在暗地里早就从先王的子嗣当中选择了一位最为年幼的王子,准备拥立那位王子为傀儡君主,而废除女王之后,只要以艾薇娜谋杀女王的罪名将她杀掉便可。 这些臣子的想法,实则是徐环的夫家门客当中的一位谋士所传授给他们的。 迟玉钗深知人心难测,眼下还不能暴露罗德尔还活着的事实,所以便传信给徐环,让她通知她的夫家去劝说诸臣子表面拥立新君,实则拥立傀儡王子。 此时的艾薇娜还不知道此时,她只觉得自己这么多年来的忍辱负重终究是没有白费,一想到自己很快便能成为这个国家的女王,艾薇娜便心潮难平,忍不住的想要落泪,然而悲伤之际,她又觉得自己既然已经快成为女王,怎么也应该高兴,哭着哭着又笑了起来,又哭又笑的癫狂模样看起来十分的吓人。 就在她的情绪终于稳定下来的时候,她去了一趟女王的房间。 一群朝臣则是停在门外,此时的艾薇娜的身边,只有几名在听说了她是“先王后所生的嫡出公主”之后,毅然来投奔她的侍卫和宫人。 那些支持艾薇娜的臣子当中,好几位都掌握着兵权,艾薇娜之前曾将女王手中的调兵符给偷了出来,其中一位臣子靠着艾薇娜偷出来的兵符,调兵进宫,压制住了王族私军。 艾薇娜站在女王的床前,自己现在只要一挥手,就能让自己身边的人杀了女王。 在这一刻,她觉得似乎活在梦中。 从未想过,自己真的会有这么荣光加身的一幕,她之前虽然很有野心,实际上也做好了自己会跌入深渊万劫不复的准备。 巍峨宫殿金光熠熠,前途似锦万丈光芒。 她觉得自己所面临的未来实在是太过于的耀眼,这般站立在顶端常人所难以想象的荣耀,晃的她有些睁不开眼。 在这片耀眼的光芒当中,她忍不住得意地微笑。 然后,她挺直了腰板,高昂起了头颅,好像自己真的是出身王族,受万人所崇敬的嫡公主。 她猛地一抬手,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按照这自己和诸位朝臣原本的计划,高声喊道:“陛下驾崩了——” 话音未落,身边的侍卫无情地挥起了手中的长剑,眨眼之间,肉体被刺穿,鲜血汩汩流出,浸湿了锦绣华服。 与此同时,原本该昏迷不醒的女王,睁开了眼。 艾薇娜颤抖地低下头去,满脸不可置信地看向刺穿了自己胸口的长剑。 “陛下。”本该是向着她的侍卫和宫人齐齐地跪下,对着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冷眼看向她的格林薇尔深深地拜下。 “你……”在巨大地惊讶之下,剧痛反而没那么重要了,艾薇娜绝望地看向女王,挣扎着想要说些什么,可胸口撕裂般的痛意让她最终只是说出了一个字,便重重地跌倒在了地上。 身边的宫人和侍卫仓皇地避开,好像她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格林薇尔冷冷地俯下身来,声音嘲讽:“艾薇娜,你真是天真的可以,你真的以为,你只是离开王宫了四年,孤和宫人便不记得你的模样了?” 艾薇娜倒下之后,那插入了她心口的长剑在撞击之下,插入的又深入了一些,艾薇娜面朝地上,鲜血大量的从她的心口涌出,她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有一点儿微薄的意识,还能让她勉强听清格林薇尔的话。 “孤虽然没有什么能力治理好国家,却也在这吃人的王宫内活了这么多年,众人都当孤蠢笨如猪,其实孤只是不与你们计较,自从你出现在孤宫内的第一日,你的身边便有了孤的人在监视着,你的所作所为,孤都知晓,只不过是想要看看你想要干什么,想看看孤能借助你,引出多少想要反叛孤王的人,你,不过是个棋子罢了。” 意识消散之间,艾薇娜的眼角留下了一滴泪。 她自以为步步为营,掌控一切,实际上她才是被人掌控的那一个,四年前如此,今日依旧是如此,不曾改变。 女王话音刚落,外面已有侍卫冲了进来。 “捉拿刺杀女王之反贼——”受了朝臣恩惠的侍卫长喊着事先背好的口号,冲了进来。 看到完好无损站在他身前,神色冷酷的女王时,侍卫长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陛陛陛…陛下!” 第24章:拥立新君 里面侍卫长的惊叫传出来,众人也不以为意,只道是他因为看见了女王惨死之后的景象。 众人神色变幻莫测,唯有一名武官很是平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仿佛一切都在掌握当中。 女王厉声喊道:“来人!将这意图谋杀孤的反贼拖出去!” 女王一出声,众人都意识到不对劲了。 不是说艾维娜行刺女王,怎么眼下女王还活着? 外面林立的将士听闻女王的话,却未立马跟进去,而是齐齐地将目光投向那名武将——执掌兵符的人。 武将一抬手,便立马有人冲进了宫殿内去。 女王面色冰寒,身上王族威仪尽显,一脸胜利者的姿态站在原地,等着宫人将人拖走。 眼看进来的竟然是那名武将身边的将士,她瞬间变了脸色,怒声呵斥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按照她和帕特里克将军之前的协议,应该是由将军派出军队,假装压制住王族私军,假意的拥立艾维娜,实则是帮助女王抓出反心最为严重的臣子,然后借此机会斩杀。 冲进来的人宛如没有感情的木偶一般,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手中的剑高高的举起,然后重重地往下一削! 女王的头颅滚落至地,穿着至尊秀丽衣裳的身子随之重重地倒下,激起细碎的尘埃。 刀光剑影之间,只听得刀剑不断刺穿肉体所发出的沉闷响声,女王身边的几人甚至还来不及惊叫,便全都被削去了脑袋,诸多头颅滚落在地,表情各异。 有的还一脸茫然不知发生了何事,有的双眼瞪大,满眼惊恐,更有头颅的不惊恐也不茫然,只是在落地的时候摔得表情五官诡异的扭曲,嘴角残留一抹笑意,瘆的人发慌。 几下砍完了人,几名将士飞快地离开宫殿,走之前,顺手砸烂了他们所能看到的所有的油灯。 油灯里的油在地上蔓延开来,在铺了鲜艳华丽的厚重地毯之上浸润出诡异的色泽。 就在他们刚踏出宫殿不久,女王的寝宫内燃起了熊熊大火。 帕特里克先后先后目睹了将士们将带着厚重血腥之气的剑带出,随后目睹了大火,再确认了女王的确是活不成的时候,他转过身去,看向自己身后站立着的,所有支持自己的臣子,平静道:“陛下驾崩了,本将军身为陛下生前最为信任的臣子之一,遵照着陛下的遗愿,扶立七王子为新王,诸位有何异议?” 底下默然一片,大多数的臣子皆是沉默不语。 毕竟弑君这种事还是很大逆不道的,所以即使是少数内心畅快的人,碍于礼教,也没有表现的太过于的欢悦。 帕特里克将军见众人沉默,倒也不恼火,拍了拍手,他的属下便抱着一个小男孩过来了。 那小男孩还不到四岁的年纪,生的十分的瘦弱,或许是因为受欺负太多的缘故,看起来怯生生的,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不安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这是特尔西特国的七王子,当今王宫当中,先王最为年幼的一个孩子,生的倒是极为的可爱,模样与罗德尔很是相像。 “这位便是新君。”帕特里克将军将七王子抱了过来,对着一众人示意道。 “吾王万岁万万岁……。”在有心人的带领之下,群臣跪了一地,口中高呼万岁。 帕特里克将军依旧站着,面露傲然之色。 七王子哪里见过这般的阵仗,吓得抖了起来。 众人朝拜,眼看是在朝拜七王子,实则是在拜帕特里克将军。 冒死前来的迟玉钗伪装成一名普通的宫人,将眼前的一切都收入眼底。 一日之间,特尔西特再次的改朝换代,由于新君年幼,奸臣把持朝政,对外声则称女王被假冒王族的女子害死,不得已才按照女王的遗愿扶立了最为聪慧的七王子。 扶持新君的臣子倒也没忘记当初前女王格林薇尔将神医扣留在宫中的事情,赶紧的放了妙手神医,并且声称这全是前女王的主意,希望长生门不要计较此事。 长生门原本也是为了让世人展示长生门的实力,改变世人有关于长生门近年来实力下降的想法,既然人家将“神医”还了回来,他们便也没再追究此事。 罗德尔在知道这些事情之后,倒是松了一口气。 若是他之前夺位,难免会有名不正言不顺的嫌疑,有些思想古板守旧之辈定是不会支持自己的行动,而眼下情况不一样了,新王年幼,奸臣把持朝政,朝中许多臣子不说,实际上还是很鄙视这般的行为的,他身为先王活下来的孩子当中的长子,自然有责任肃清反贼的责任,届时,他便多了几分胜算。 百里未荨对于朝中的变化,倒是挺开心的,一来这局势对罗德尔有利,而罗德尔若是登上了王位,日后乾凌国和特尔西特之间的关系也不至于会太差,二来女王一死,原本被女王派来监视她们的人也被那位将军找人暗杀了,虽然身边又有了新的眼线,但这些眼线远不如之前女王派来的那些看管的严,凭借着百里未荨的能力,避开眼线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 那日秦婉兮被迪明康气走,原本是想不再回来的,但念及自己还要医治百里未荨,秦婉兮到底是留了下来,她虽然还是专心地为百里未荨医治,确实未曾再理会过迪明康。 迪明康很是郁闷,曾拜托慕战影去试探秦婉兮的态度,慕战影烦不胜烦,勉为其难的去了几次,皆是遭遇了秦婉兮的白眼,便再也没帮迪明康去试探过。 乾凌国内,鬼门门主最终还是放弃了威胁皇室来用皇孙交换自己女儿的行为。 毕竟他的女儿早就安全了,他这般的行为也只是为了让皇帝和皇后相信“迟挽茗”还在牢狱里面,眼下既然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他便也收手了。 在皇帝和皇后的眼中,鬼门门主是因为无可奈何,所以才放弃了威胁皇室。 又是十几天过去,距离当初丹阳公主宫变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月。 这些日子里,百里未荨始终未曾正式地出现在众人眼前,迟堙和百里芊慧不敢暴露百里未荨不在乾凌国京城的事情,只好说百里未荨伤势过重,一直在休养,期间还让体型和百里未荨颇为相似的皇族暗卫易容成百里未荨的模样,远远地在诸位臣子面前出现过几次。 为了掩饰百里未荨不在场的事实,帝后甚至令人死守百里未荨名义上一直在养伤的宫殿。 这样一来,倒是没有人怀疑百里未荨不在宫中,却是有人怀疑百里未荨变残废了或是死了,帝后找人为了皇权的稳固才找人来扮演百里未荨。 这期间还有鬼门门主在后面推波助澜,因此百里未荨不行了的谣言很快的就充斥了整个京城。 许多臣子请奏皇帝,让皇帝为江山社稷考虑,尽快的从旁支选出一名优秀的继承人立为储君。 迟堙本人也很是忧愁,若不是百里未荨时常会传信回来,他又知道百里未荨便是命盘所指之人,他真的都要怀疑百里未荨是不是因为重伤不治而死在了特尔西特。 就在这个关头,帝后终于发现,被关押在宗人府当中的“迟挽茗”竟然变傻了,不仅如此,还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第25章:两个消息 迟堙第一反应便是百里千慧干的,差点儿和百里千慧大吵一架,在被百里千慧骂了一顿之后、又被最为亲信的臣僚劝说了一顿之后,他才意识到这事背后的诡异性。 最近朝中屡次出现诡异的事情,比如说某大臣家最为心爱的长子忽然之间被暗杀了,刺杀的证据全都指向原本和他关系很好的一位臣僚,而这两位臣子都是迟堙的得力助手。又比如说迟堙正在挖的皇陵,明明是事先选好的风水宝地,却忽然之间挖出了很多不详的事物。又或者是原本极为安定的京城之内,治安忽然变得极差,各种可怕的杀人分尸事件屡有发生,吓得百姓贵族们都足不出户。 类似的事情还有非常多,这些事情闹的迟堙焦头烂额,虽然有长公主等人帮扶着,迟堙还是差点儿被逼疯。 在这些事件当中,唯一幸运的事情就是当初百里未荨所提出的关于西北地区天灾的建议真的有效,而西北地区的救灾工作也进行的很顺利,疫情得到了良好的控制。 当地的贪腐情况也得以查处,迟堙为了震慑世人,避免前朝的惨剧再次发生,便下了一道圣旨,曾经参与了贪腐的地方官员全都被处以凌迟之罪。 或许是这地方过于的偏远,还不在鬼门的势力范围之内,所以鬼门并未插手此事。 百里信那日发现了迟挽茗冒充百里珑瑛的事情,他原本很是不赞同父母和吃完名的新协议,但这件事情牵连到他,弄不好便是杀头之罪,所以他不敢轻易地揭发此事,只好先去找老夫人和老太爷商议此事。 不管他怎么说,老夫人和老太爷都坚持要和迟挽茗合作,而且每次说的激动了,都以孝道来压制百里信,老夫人更是扬言若是百里信若是不听她的话,就吊死在百里府外,让整个京城知道是百里信逼死生母,让百里信没法做人。 百里信平日里虽然很是不喜父母的压制,但出于孝道,加上他性子好,所以也未曾计较过,儿子和妻子之死原来便对他造成了极大地打击。 如今原本是打算全力劝说父母,百里信身为百里夫妇最为喜爱的儿子,很明白自己的父母是怎样的人,这世界上还真的没有什么他们做不出来的事情,否则他们当初也不会想到和鬼门合作了。 面对于来自于母亲这般的威胁,百里信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事情虽然没有被揭发,但是由于担忧自己的姓名和前景,百里信终日皱眉不展,不过是十几日,变消瘦了许多。 百里瀚和长公主这十几日忙的够呛,几乎没有任何的空闲时间,纵使听到下人禀报了百里信这十几日精神憔悴,整个人都萎靡不振的消息,也只是当他因为是去了妻子和儿子而心痛,当初百里熠贤失去妻女的时候也是这般的模样。 直到两人听说了百里信和老夫人老太爷这几日总是吵架,而且吵得很厉害的时候,才警觉起来。 百里瀚之前也知晓自己弟弟很可能和鬼门有所勾结,如今打击鬼门是最为重要的事情,所以犹豫再三之后还是找了百里信聊天,想从他话语中套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百里信倒也想把事实说出来,奈何老夫人有威胁在先,若是老夫人真的吊死在了百里府外,不仅他的良心不安,他在整个乾凌国的名声也就臭了,到时候就算是出个门,都会受尽白眼。 十多日过去,沈霁依旧没有找到安北玥,而此时,李微明的尸身已经开始出现了明显的溃烂。 沈霁之前在寻找安北玥的时候虽然觉得自己一定会找到她,但是作为一名合格的大门派的门主,沈霁并没有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安北玥的身上,而是在寻找安北玥的同时,又派出了大量的人手去寻找心头血可以缓解李微茗尸身溃烂的人。 沈霁最终还是找到了一个符合条件的女孩,李微明的尸身得以保存,溃烂的地方也得以恢复。 那女孩的下场和安北玥之前因失血过多而死的儿子一样。 虽然李微明的情况暂时的得到了抑制,但是沈霁已经不准备在隐忍了。 远在特而希特的百里未荨身子原本就好,还吃着秦婉兮的灵丹妙药和风沧滂从落幽谷里带来的灵药,这些日子恢复的很不错,只要在一年内不剧烈的打斗或是经历大喜大悲令人情绪激动的事情,身体就能完全的恢复。 罗德尔的身体则是完全的恢复好了,只是不能动武而已。 新君拥立之后,代替陛下料理朝政的臣子安抚完了长生门,才猛然之间想起,还有一个被特而希特得罪狠了的、而且势力比长生门还要大上许多的门派。 那就是落幽谷。 之前女王说罗德尔意图谋反,所以找人暗杀罗德尔,后来风沧滂把人给救走了,所以罗德尔没死成,后来女王被杀,新的权臣忙帮助新君夺位前想着怎么夺位,夺位之后则是忙着清理朝局,以至于过了这么久才想起前女王竟然还意图暗杀过名震诸国的风沧滂的徒弟。 权臣顿时怂了,以国君的名义给风沧滂写了一封道歉信,顺便在信间表明这全都是前女王的错,和新君没有半点关系。 迟玉钗的儿子麦伦在十几日之前病情恶化严重,但是她也没有什么能许诺给秦婉兮的,好在秦婉兮这几日虽然不好,最终还是义务的给迟玉钗的儿子治病,并且拿出了千金难求的药材给迟玉钗的儿子服用。 迟玉钗对秦婉兮感激万分,并说自己欠她一个人情。 百里未荨因为此事也对秦婉兮十分地感激,毕竟秦婉兮虽然是神医,却也没有救人的义务,迟玉钗眼下跟随着罗德尔造反,也不知道是否能成功,未来不一定能给秦婉兮什么,秦婉兮这几日被迪明康弄得心情很是不佳,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照顾好迟玉钗的儿子,十分难得。 百里未荨原本打算在特而希特再多呆几日,毕竟她这么多年来难得这么悠闲过,但是国内却传来迟堙亲自写的密件,让百里未荨在身体大致上恢复之后便赶快回国,如今国内已经很多臣子质疑百里未荨已死,并且让陛下立储君。 国内局势的确紧张,鬼门最近看起来消停,其实才最让人不安,百里未荨收到密件之后,便赶紧的收拾东西,准备回国。 百里未荨收拾好东西,刚准备走,国内又是传出了两个消息。 这两个消息一出,朝野上下为止震惊,让原本就动荡的局势变得更加扑朔迷离起来。 第一个消息,是距离乾凌国十万八千里的血萦国国君,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忽然出兵攻打乾凌,而和乾凌国相邻,十年前已经向乾凌俯首称臣的新禹国竟然暗中包庇血萦国,暗中引渡血萦国的士兵,导致乾凌国的边关遭遇偷袭,第一场战役损失惨重。 而新禹国的国君如今只有三岁,不到三十岁的太后临朝制称,在血萦朝中一手遮天。 这次包庇血萦国的决定,正是由她做出。 而这位太后,正是十年前以乾凌国公主身份嫁给新禹国太子的乾凌皇族。 另一个消息,对于百里未荨则更为的糟糕。 死了已久的前太子迟乾烆,忽然大摇大摆地回来了。 第26章:未荨发烧 新禹国十年前向乾凌国俯首称臣,百里未荨身为乾凌国的皇族,本可以利用自己身份的便利从新禹国回到乾凌国,不仅节省时间还可以省去很多的经历,但是新禹国如今帮助血萦国攻打乾凌,两国关系交恶,百里未荨无奈之下,只好选择从别处回国。 好在秦婉兮和蒋夫人之前逃命的时候曾经研究过最近的路,百里未荨等人为了赶路,便选择了那条路。 百里未荨这次回国,秦婉兮不知为何要跟去乾凌,借口是百里未荨的身体还未完全调养好,她既然答应医治百里未荨,就一定要在百里未荨身边呆到百里未荨完全恢复才能离开。 百里未荨对于秦婉兮的话深感怀疑。她都已经恢复到了这个地步了,接下来只需要慕战影在身边提点着就行了,秦婉兮完全没必要怎么做,而且秦婉兮昔日里救治过的病人很多,也没见她每一个人都这般尽心尽力的照顾。 蒋夫人自从被救下之后,一直随着秦婉兮住在风沧滂那边,直到听说百里未荨要回国,便赶紧地跟了过来,却没想到竟然见到了自己的儿子。 迪明康来特尔希特国的目的之一就是寻找自己的母亲,眼下没费什么力气,母亲就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在舒了一口气之后,因为秦婉兮对他没有半分印象的事情又糟心其来。 特尔希特的新君年幼,执政的臣子根基未稳,根本不敢惹身为乾凌皇族同时也是落幽谷的百里未荨,没有做任何的阻拦,就让百里未荨走了。 而百里未荨身为伤患,这些日子也没有前去拜访过新君,慕战影非要守在百里未荨身边,更是不会去,最终还是身为朝中正三品官员的迪明康去的。 几人和蒋夫人和之前一样,选择了走水路。 百里未荨此行带了许多人来,便租了一艘大船,那船通体装饰的较为华丽,是这一代有钱人去游湖时喜爱租的船只,周围有许多商船,特而希特的权臣不敢得罪百里未荨,更是为了讨好百里未荨等人,专门派人在这一带宣传了一下,大体意思就是百里未荨是乾凌的皇族,赶着回国,你们稍微避让一下人家的船。 半天过去,船行使的还算安稳,也没有任何危急的状况出现。 百里未荨面色不佳地靠在垫子上,皱着眉看向侍女呈给自己的一碗汤药。 侍女看着百里未荨冰冷的神色,也不敢劝,只是端着药站在那儿,希望自家郡主能赶快把药喝完。 百里未荨深吸了一口气,似乎下定了决心,终于伸出了手,将那碗药接了过来。 那碗药被百里未荨接了过来,原本就浓郁的苦味在百里未荨的鼻尖出萦绕,百里未荨原本就头晕脑涨,胃中翻滚,时不时会有恶心的感觉,总是想吐,忽然之间闻到这浓郁的苦涩气息,胃中一阵翻涌,头也更加的疼痛了起来,她赶紧地将药放在了一边的桌子上,自己则闭上了眼,低声道:“撤下去。” 侍女见百里未荨的面色极差,便赶紧地将东西撤了下去。 艾儿则是走上来,轻声道:“郡主,要不要属下将慕公子叫来?” 百里未荨头疼欲裂,就连多说一句话都会让她更加的难受,便没有回答艾儿的话,实际上她不认为叫慕战影前来能有什么用,难道慕战影一来,她立马就能神清气爽,头不疼,也不想吐了? 艾儿仔细地观察了百里未荨片刻,发现她面色有些不对,悄悄地上前去摸了一下百里未荨的额头,发现百里未荨的额头竟是在发烫。 百里未荨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发烧了,只觉得自己的精神很疲惫,却睡不着。 就在她烦躁地想要摔东西的时候,慕战影被艾儿叫了过来。 慕战影进来之后,便江手放在了百里未荨的额头上,果然感觉到了一片滚烫。 百里未荨听着慕战影的声音,才勉强的额睁开了眼睛。 慕战影的手放在她头上时,原本很热的她感觉到了一丝丝的冰凉,不自觉地便伸出了手,抓住了慕战影正要给自己把脉的手。 慕战影一愣,旋即笑道:“抓着我的手做什么?” 百里未荨低声道:“凉……” 对于浑身发烫的百里未荨来说,任何一个正常人的体温都是凉的,现在并非夏日,船上也没有冰袋,难得她抓到了慕战影的手,便仗着自己生病,耍赖不肯放开了。 慕战影难得见到百里未荨耍赖的一幕,面上浮现出笑意,但他还要为百里未荨检查,最终还是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他转眼间,便看见了百里未荨腰间所系的玉佩,这是九年前她离开京城即将要前去落幽谷的时候,自己送给她的,倒是未曾想到她这么多年一直将这玉佩挂在腰间。 慕战影拿起玉佩,塞到了百里未荨的手中。 玉佩坚硬冰凉,握在手中很是舒适,百里未荨在慕战影的笑意之下,原本皱起的眉头渐渐的舒展开来,虽然没有笑,心情看起来已好了许多。 慕战影发现百里未荨大体上没什么问题,就是普通的发烧,便让侍女前去煎药。 百里未荨撇嘴:“现在是在船上,你上哪去买药?” 慕战影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你的身子还没完全养好,正是容易生病的时候,我出发前命人前去买了一些常见病症所需要的药材。” 慕战影在说话的时候百里未荨依旧是非常的难受,头晕想吐的感觉依然存在,甚至有越来越厉害的趋势。 百里未荨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面色灰暗,看起来有些憔悴。 慕战影就这样看着没有笑意的百里未荨,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攥住,沉闷的要炸裂开来。 心慌的感觉,在不知不觉之间蔓延,令他很是不安。 自从百里未荨身受重伤以来,慕战影每日想的都是百里未荨的伤势该怎么办,他又要怎么做,才能确认秦婉兮前来。 在未得到秦婉兮回来的消息之前,他为此非常的发愁,夜里不得安眠,就算是勉强的入睡了,杂乱的梦境也是一直萦绕着和医治百里未荨有关的内容,每隔一阵都要向窗口看一下,以免错过了前来送信的信鸽。 秦婉兮随后传信过来,说她要过来,慕战影虽然是松了一口气,内心的焦灼却没有消失。 秦婉兮答应前来,不代表一定会来,就算来了也可能会有变数,在秦婉兮真正的出现在他身前并宣布百里未荨可以被完全治好之前,他都不敢将悬着的心放下。 到后来丹阳公主宫变,百里未荨身负重伤之际,依旧挺身而出,带着寥寥数人便前去探查宫廷侍卫的状况,与离王和丹阳公主身后庞大的势力对抗。 慕战影一直都是喜欢百里未荨的,但也是喜欢而已,但是就当他在宫殿里面,看到百里未荨面在皇室政权很可能即将被颠覆之际,在看到百里未荨明知道自己此次一出去,可能便会惨死的情况之下依旧临危不惧,很沉静要求陛下让她出去查看的那一刻起,内心的有些东西在悄然之间改变。 或许,那份感情,已经不能仅仅用喜欢来形容,而是…。爱。 第27章:不想喝药 慕战影见过太多的女子,期间不乏美人,更不乏温柔贤淑举止优雅的大家闺秀,却从未见过一个女子,能在这样的危急艰难的情况之下,能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肩负起整个皇族的安危。 甚至在最后他们并肩奋战的时候,眼看败局要来临,百里未荨依旧拼死咬牙坚持,面容上只有未能立马杀了反贼的恨,也有对生的眷恋,却没有丝毫的悔意。 纵使我不能保全皇室,也要拼尽全力,尽量的消耗掉敌人的力气。 慕战影出身武将世家,家族世代忠良,他曾被父亲送到军营离去历练,从小被传授的东西就是不能怕死,要为国尽忠。他自出生以来,胆子一直都很大,这世间很少有他怕的东西,他也真的不惧死,可当初眼看他们要拜的时候,慕战影的内心却隐隐的生出了一丝的惧怕。 他不想死,也不想未荨死。 到了后来,百里未荨为了掩护慕战影杀丹阳公主,遭受重击之后,命悬一线陷入昏迷,当众太医都语言百里未荨命不久矣的时候,慕战影差点儿疯了,干脆亲自地为百里未荨诊治,多日以来不眠不休地照看着百里未荨,硬是将百里未荨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当百里未荨的情况稳定下来的时候,慕战影紧紧地握住了百里未荨的手,眼中流下两行泪来。 百里未荨现在其实只是发烧,相较于当初的情景不知道好了多少,但即使是这样,看着百里未荨难受,慕战影还是觉得心疼。 慕战影想起,自己尚且只有五、六岁的时候,在学武的时候弄伤了自己,母亲在为自己上药的时候,异常心疼的念叨:“若是能将你的伤转移到我的身上就好了……” 慕战影虽然天资卓越,却搞不懂母亲为何会有这样在他看来极为怪异的想法,他仰头发问:“娘,你为何这么说?伤口若是到了你身上,就会疼。” 忠义侯夫人道:“因为娘不愿看到你受伤,所以娘宁愿伤口在自己身上。” 年幼的慕战影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我懂了,娘对我真好。” “不,”忠义侯夫人停下手中的动作,面容慈和,温柔道:“你还不懂,不过,等到有一天,你也体会到娘的心情的时候,你才算是真的懂了。” 昔日话语依旧在耳边回想,而多年后的慕战影,在面对自己心爱的女子时,也的确懂了母亲当年的情感。 在听见慕战影早就买好了草药之后,百里未荨没说话,眼睛却是亮晶晶的,含满了笑意。 慕战影却忽然想起了什么:“今天的药你喝了吗?” 百里未荨轻轻地摇了摇头。 慕战影叹了口气,无奈道:“为什么不喝药呢?” 百里未荨终于开口了,声音请起来却有些委屈:“太苦了,我闻着就想吐。” 百里未荨的确不是怕苦之人,做事也很有分寸,慕战影也知道这一点儿,若不是很不舒服,百里未荨也不至于不肯喝药。 慕战影有些愁苦,百里未荨喝的那药中不能加蜜饯,因为蜜饯会大大的减弱药性。 慕战影思考了一阵,便安抚百里未荨道:“你先休息一下,我去研究下熬药,待会儿就回来。” 百里未荨本是不舒服,想要慕战影呆在自己身边陪着自己,但是见他是去熬药,也不好阻拦。 慕战影随后到了简陋的熬药的地方,又翻了翻自己随身带着的医书,方才想起,若是加入适量的甘草和红枣,可以将苦味减轻很多,而且还不会影响药效。 想到了这一点,他当即让侍女重新熬了一碗药,他全程在旁边看着,以防出现任何问题,直到药熬完了,他等药稍微凉了些,自己亲自试了一小口,发现经过调制,这药的确是没那么苦了,才松了口气,亲自给百里未荨端去了。 待他回到百里未荨身边时,百里未荨已经靠在软垫上睡着了,身上还披着一层侍女怕她着凉给她披上的毯子。 百里未荨睡着了,面上的表情倒是柔和起来,不再像平日里在京城里那般严肃冰冷,昔日压在身上的单子太重,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的人太多,使得她没法真正的放松,直到这些日子,她身受重伤命悬一线,才得以真正的放松。 百里未荨一直很难受,好不容易睡着了,看她的神情,似乎在睡梦中没那么难受,慕战影其实真的不怎么忍心叫醒她。 但是为了百里未荨的身体恢复,她必须按时吃药。 “未荨,未荨……”慕战影将要轻轻地放在了百里未荨身边的桌子上,轻轻地摇了摇百里未荨:“起来喝药了。” 百里未荨被摇醒,脑子还未完全的清醒,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下意识地开口:“能不能不喝药,药好苦的……”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还未睡醒的朦胧,还有一丝撒娇的意味,慕战影一下子就心软了。 慕战影硬是按耐住自己想要将药拿走,然后和百里未荨说“不想吃药就不吃”的想法,轻声道:“这次的药不怎么苦,我已经试过了。” 百里未荨歪了歪头,挪动了一下身子,让自己处于一个更加舒适的位置,依旧没有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道:“不喝。” 慕战影实在是无奈,百里未荨竟然有着这么孩子气的一面,他除了在小时候哄自己的妹妹喝药,多年来就再没有哄过谁,接触女子也不多,不怎么知道该怎么哄人,只好继续轻轻地晃着百里未荨,想了半天,涨红了脸才说出了一句:“你若是不起来,我就亲你了。” 原本处于迷糊中的百里未荨瞬间清醒,面无表情地坐直了,然后理了理自己微微有些凌乱的发型和衣服,开始喝药。 慕战影在高兴百里未荨终于肯喝药的同时还有一点儿淡淡的忧伤。 百里未荨原本是抱着赴死一般的悲壮心里去喝那药,在喝了一口之后,惊觉这药虽然还是有些苦,但在她的忍受范围之内,和之前那苦的她闻着都反胃的药相比,要好了非常多,顿时舒了口气,悲壮的心里也消失了,面目也柔和了一些。 慕战影看百里未荨喝完了药,赶紧的又递上了一碗水,百里未荨喝了几口水之后,口中的苦味果然散去了不少,她的心情也随之好了不少。 百里未荨还未完全的放松下来,侍女又端上了一碗药来。 百里未荨看着那药,惊讶地看向慕战影,声音听起来似乎很不高兴:“怎么还有一碗?” 这不是开玩笑吗?她好不容易才喝完一碗,现在又让她喝一碗? 慕战影柔声安抚她,就像在劝说不肯吃饭的小孩子:“你刚刚喝的那碗药是恢复伤势的,而现在这一碗则是发烧需要喝的药。” 百里未荨绝望地将之前侍女披在自己身上的毯子往头上一盖,假装听不见慕战影的话。 慕战影只好再次哄着百里未荨,直到她勉为其难地喝完了药。 一连喝完了两碗药,百里未荨感觉自己的肚子里似乎装的全是水,此时她头也有些晕,便提出要四处走走。 慕战影便陪着百里未荨来到了大船的最上层,在这里可以看到两岸的景色。 此时将近夜晚,天色较为的灰暗,两岸近处没有人家,远远的看去,倒是看到了一些灯火通明的房子。 第28章:狂风暴雨 周围的景致单调普通,并没有什么看头,甚至天色有些阴沉,空气沉闷,让人有些压抑,看起来似乎是要下雨了。 慕战影小心翼翼地给往外望的百里未荨系上披风,生怕百里未荨着凉了。 在这样不算太好的气氛之下,百里未荨却没有觉得不舒服,反而觉得莫名的愉快,或许是喝完了药的缘故,她整个人都没有之前那么难受了。 百里未荨看了眼慕战影,发现慕战影正专注地看着四处的景色,似乎在想着什么。 百里未荨趁着慕战影不注意,一下子拉住了慕战影的手,还未等慕战影回过神来,她倒是先笑了。 笑完之后,她看向,拉着他的手晃了晃慕战影:“你在想什么?” 慕战影也笑了:“你想知道?” 百里未荨点了点头,满脸好奇:“想。” 慕战影轻轻地将自己的手从百里未荨手中抽了出来,在百里未荨一脸不可置信加委屈的目光之下,后退了两步,方才悠悠地开口:“我在想,我们成亲以后的场景。” 说完之后,他又很快地后退了几步。 百里未荨先是一呆,面上有些发烫,随后便朝着慕战影冲了过去。 慕战影则身手敏捷地溜了。 百里未荨身子也没完全好,跑了十几步之后便感到累了,便站在远处干瞪着跑的贼快的慕战影。 慕战影站在远处,脸上露出欠扁的微笑。 还好他跑得快,不然就要被未荨打了。 慕战影笑眯眯地站在远处,在看到百里未荨快要“生气”的时候才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拉住了百里未荨的手。  “先回去吧,外边风大,你又正病着。”说着,慕战影便要拉着百里未荨往里面走。 百里未荨笑了:“你是担心我着凉吗?” 慕战影正想说是,百里未荨却忽然之间猛地上前了一步,笑眯眯地抱住了他:“这样就不冷了。” 百里未荨只是抱了一下慕战影,便松开了手,免得两人过于的亲密,导致慕战影也被自己传染到感冒。 慕战影拉着她:“回去吧。” 百里未荨此时也有些困了,便顺从地被慕战影拉着手,准备回船舱里睡一觉。 然而,天色却变得越来越暗,就连较远处的景致都看不清楚了。 百里未荨道:“好像快下雨了。” 话音未落,天空中忽然有惊雷炸响,随后闪电便至,划亮昏暗的天地,周围风声嗬嗬,林立的树木被吹的每一片叶子以至于枝干都在剧烈的颤抖。 原本行驶平稳的船也开始晃荡起来,百里未荨身上无力,在船身的摇晃之下一个站立不稳,差点儿跌倒在地,幸而有慕战影一把将她扶住。 百里未荨有些莫名其妙:“这天气变化的也太奇怪了些。” 慕战影赶紧拉着百里未荨进了船舱,以免百里未荨被越来越大的风给吹着。 风声呼啸如鬼魅哭号,雷声巨大而沉闷,沉沉的笼罩人心,时不时地在天空中炸裂开来一般的响起,船身随着狂风在翻涌的江面上摇摆着,船上摆放的碗碟瓶罐撒了一地,碎了一地,熟睡中的秦婉兮更是直接地从自己所呆房间的这一头直接滚到了另一头,脑袋砰的一声撞在了墙上。 百里未荨和慕战影更是死死抓着周围的东西才勉强站稳。 百里未荨瞧着眼下的状况,不仅有些担忧:“这船不会翻吧?” 若是真的出现意外,回国就只能会延迟了。 慕战影心里也没底,便去派人去找开船的人去询当下的情况。 谁知开船的人也是面色惊慌,生成他开船这几年来也没出现过这般的情况。 百里未荨更加地忧愁了,他们现在在江面上,四处民居稀少,万一翻船,自己是否能有体力游到岸边还是一个未知数。 百里未荨忧愁之下,冲到了甲板之上,皱眉望着天空。 风沧滂很有神棍的特征,成天喜欢拿个命盘在那里算来算去,还喜欢夜观星象,总之天底下算命先生能算的东西他算得出来,算命先生算不出来的,他也能算出来,只可惜他虽然成天算命,掌握了很多人的命运,却无法说出来,否则便是违背天道,应当被天打雷劈,神魂俱灭。 百里未荨身为风沧滂为数不多的亲传弟子之一,虽然在算命方面远不如风沧滂,但也是会一点点的。 百里未荨努力地按照着风沧滂曾经算命时候的架势,用灵识推算了一下今日是否会翻船。 其实百里未荨也只是试一下,没想到自己真的能推算成功,而推算出来的结果是不会翻船。 百里未荨终于舒了一口气,兴奋地将此时告知了慕战影。 慕战影虽然看起来不太相信,但担忧的情绪明显的减少了很多。 然而,下一刻,伴随着一下剧烈的撞击,甲板上传来了船员惊恐绝望的呼喊声。 百里未荨虽然被慕战影护住,然而这一下的撞击实在是太大,导致百里未荨和慕战影两个人齐齐地摔倒,一齐地在地上滚了几圈。 在那撞击之下,似乎有什么东西,随之破裂,流水的声音,渐渐的涌了进来。 百里未荨内心已有了不好的预感,心底却依旧抱着一丝的希望,毕竟自己推算出来的结果不是不会翻船吗? “撞到礁石了!” “不好……” 在甲板上的众人惊慌的呼喊之下,船舱里渐渐地漫入了冰凉的海水。 百里未荨此时已经困意全消,看到海水,心顿时一沉,船露了? 还未等她回过神来想对策,又是一阵席卷天地的狂风带着狂暴的浪潮,朝着这破碎的船只砸来。 浪潮重重的落下,在甲板船身上撞击出剧烈的水花,看起来很是结实的陒杆在顷刻之间折断,然后重重地砸下,正中一名船员的头顶。 秦婉兮从船舱内直接地冲上了甲板,下意识地便抓起了身边的人,大声道:“我先将他们送到岸边,带会儿再回来救你们!” 说着,轻功纯属的秦婉兮便抓着迪明康和蒋夫人,从晃荡不堪的甲板上一跃而起,超岸边而去。 但由于拉着两个人实在是太吃力,她离海面还太近,一个浪潮随风扑来,一下子便将秦婉兮三人打入了水中。 这时,船舱内的水已经灌了一半,船开始慢慢的往下沉去。 百里未荨整个人顿时就不好了,所以自己算出来不会翻船,最终船也没翻,而是直接的沉了? 要不要这么坑! 就在百里未荨在考虑要不要跳下去的时候,船身忽然在狂风的摇晃之下,猛烈的摇晃了一下,百里未荨顿时被甩了下去。 慕战影慌忙之间去捞百里未荨,谁知不仅百里未荨没捞到,自己也跟着掉了下去。 在他跳下去之后,船带着满船的水,慢慢地沉入了海底。 第二十九章:放手 秋冬交接的日子,江河之中的水冰凉彻骨。 夜晚之际,寒风逼人,衣着单薄的穷苦人家全都躲在家中避寒,就连富贵人家衣着锦绣的公子小姐们也不愿轻易离开暖和的屋子。 百里未荨身上所披的衣服还算暖和,却猛然之间从高处坠入水中,撞入水中的那一刻,她的面部火辣辣的疼,但这火辣也只是一瞬,随之被蔓延到她全身的冰冷淡去。 原本保暖用的厚重衣物被浸湿,冰冷蔓延到了四肢百骸,求生的本能意志让百里未荨拼命地划着水,可身上却越来越沉重,她被水呛得猛烈的咳嗽,从高处落下、撞击和在水中沉浮导致她视线模糊不堪,迷蒙之中天地都是灰暗的,四处凉意刺骨,脑中似有千百根钢针刺入,冰冷的水涌进因发烧上火而有些火辣辣的喉咙,交织出难以言喻的苦涩。 百里未荨在极端的痛苦之下,开始一边划水一边拉扯自己身上的衣物。 衣物原本就厚重,还完完全全的被浸湿了,不仅无法保暖,反倒成了她的负担。 空中依旧雷电交加,暴雨倾盆而下,砸在百里未荨的脸上,使得她原本模糊的视线更加的朦胧,狂风推动江面翻涌,百里未荨才勉强的刚扯开自己衣服的一颗扣子,一个浪潮打来,便淹没了她的头顶。 百里未荨水性极好,身子却虚弱,她被压入水中,眼睛无法挣开,呼吸被抑制,耳边有水翻涌的声音和闷声炸响的雷,黑暗中,似乎隐隐的还有一线白色,在轰鸣的雷声过后,须臾而至。 天然形成的江河,虽比不上广袤的海,却异常的宽阔,百里未荨正处于江的正中央,江水涌动,一不小心便是沉入江底化为枯骨。 百里未荨的手拼命地在水中划动着,想要用自己仅剩的一点儿力气浮出水面。 就在她将要力竭之时,有一只手伸了过来,将她往上一拉。 慕战影同样浑身湿透,不知从何处游了过来,眼见百里未荨要沉入水底,慌忙之间猛地一拉,将百里未荨扯出水面。 百里未荨隐约之间看到一个人影,根本无法看清对方的面容,可她却分明感觉是慕战影。 慕战影身体素质强硬,他见百里未荨在冰凉河水的浸泡之下显得有些发青,当即一手抱过百里未荨,另一只手划水,吃力地像岸边游去。 此刻情况危急,两人都说不出话来,百里未荨身子疲软,根本使不上力,游了许久,百里未荨明显的感觉到慕战影的身子在颤抖,搂住她的手臂更是如此,慕战影的动作,也越来越慢,越来越吃力。 百里未荨费心力气朝着江边看去,由于浪潮汹涌,时不时的会将百里未荨和慕战影往后推去,慕战影游了这么久,也只是离得岸边尽了一些。 身边的侍卫侍女全都被浪潮打散,不知所踪,百里未荨纵使浑身无力,还是狠下心来,猛地从慕战影的怀中挣脱开来,然后,用心了全身的力气,对着慕战影一推。 慕战影抱着她,绝对不可能游到岸边,若是放开她,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活……”百里未荨想要呼喊,可一张嘴,冰冷的江水便浸入口中,抑制住了她接下来的所有的话。 活下去……活下去! 慕战影划了许久的水,离岸边仍有一大段的距离,他纵使身体素质好,在拖着一个人的情况之下,还是觉得很吃力。 现在,他已经眼前有些发黑了。 天地昏暗无光,耳边风声呼啸潮水涌动,冰凉弥漫在整个天地,四处都是绝境,看不见丝毫的生机。 慕战影的力气在消耗了大半,就在他觉得吃力的时候,怀中一空,自己身上所负担的重量在忽然之间消失。 他震惊之下回头,百里未荨正拼尽了全身的力气对着他含着什么,还未喊完,水便盖过了她的头顶。 百里未荨在慕战影的面前,很快地沉入了水中。 活下去,活下去…… 慕战影明白了百里未荨未说完的话,但就是这一句话,和百里未荨的消失,让他一瞬间宛如坠入地狱,多日之前看着百里未荨在病床上毫无生机的惶恐和绝望的情绪再次的涌来,灌满他的意识。 他拼命地上前想要去抓住百里未荨,可百里未荨下沉的速度却比他伸手要更快。 只是顷刻之间,慕战影的眼前,只有一片冰冷的江水。 原本只是缠绕在四肢百骸的寒意,在忽然之间凝聚成了冰锥,狠狠的刺入他的心脏。 未荨……未荨! 百里未荨! 慕战影忽然之间就丧失了全身的力气,心如死灰。 一个浪潮扑来,将慕战影狠狠的盖下。 = 乾凌皇太子回归,几个月前太子假死的事情随之告破,迟堙大喜之下又是大怒,暗地里又是和百里芊慧大吵,职责百里芊慧身为皇后不仅不为国家谋取福祉,竟然放任皇族太子假死出宫。 百里芊慧虽然有些理亏,但也不甘示弱,此次帝后吵架事态严重,差点到了和离的地步,最后还是皇太子以帝后和睦对于国家的重要性讲了许多道理,又好好的劝说了双方一番,帝后才得以罢休,但至此之后,帝后的关系彻底陷入冰点。 第三十章:存活 皇太子虽然回归,但是数月之前同样假死的太子妃却不知所踪。 皇太子此次归来,不复从前活泼,面上的笑容少了,举手投足之间隐隐多了几分帝王的气度,也变得阴郁沉稳了许多。 帝后虽然对此有所疑惑,却也未曾多问。 迟乾烆一回归,皇族的储君之位不再空悬,迟堙虽然恼怒儿子之前抛弃大统、假死出宫的事,但在经历了丧子的悲痛之后,不敢再逼迫儿子,对太子所提出的要求可谓是竭尽全力的满足。 迟乾烆回归之后,性情变了许多,不再厌烦政事,反倒整日缠着迟堙,帮着迟堙料理政事。 百里芊慧和迟堙都发现,自家儿子在回来之后似乎智商都高了许多,原来只能算是平庸的资质也得到了提升,不知道他在宫外的这数月,到底是有了什么奇遇。 帝后为了瞒住太子之前抛弃江山社稷私自出宫的事实,对外宣称所谓太子的薨逝不过是为了让离王和丹阳公主放松警惕,引他们上钩的一个计谋而已,群臣虽然对此有所质疑,却也找不出什么证据。 前任皇太子的回归和飞速提升的资质令有着“摄政郡主”封号的百里未荨和曾经用命盘算出百里未荨才是皇位的继承人的圣和长公主的地位变得尴尬起来。 大多臣子皆认为百里未荨以死或是重伤难愈,百里未荨在他们心中已经宛如废人,前太子的回归和在朝堂之上良好的表现顿时让他们重新燃起了对乾凌江山社稷的希望,许多之前质疑皇太子能力和消失期间到底去了哪里的臣子也转而投诚皇太子。 皇太子甚至提出了应对前来攻打乾凌的血萦国的对策,更是提出派出使臣与选择帮助血萦国的新禹国太后进行问候,意图阻止新禹国对血萦国的帮助。 对策虽然还未来得及执行,但迟堙和诸多朝臣在听过皇太子对于对策的讲解之后,都对太子赞不绝口。 一时间,皇太子在朝野之间的名望和权势大涨。 而曾经荣耀一时、手持打王鞭叱咤朝堂的摄政郡主百里未荨则逐渐消失在了众人的谈资当中。 众人都只当她昙花一现。 在以利益为重的朝堂之上,想要记住一个对自己有利人很容易,想要忘掉一个对自己对江山社稷都已经毫无用处的人,更加的容易。 迟挽茗的被老夫人踢伤的腰总算是养好了,不再疼痛了,这些日子里,她都安安静静地带呆在百里府内,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就是有时候会进宫和太子说说话,不仅如此,他们聊天的时候竟然还会屏退下人。 百里珑瑛和迟乾烆是表兄妹,虽然之前他们的关系一般,但说说话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因此帝后和长公主虽然觉得奇怪,倒也未曾注意。 鬼门更是消息全无,也不曾透露任何有关于皇孙的消息,迟乾烆似乎对儿子也不怎么关于,回来多日,未曾问过一句有关于儿子的事情,在百里芊慧主动告知他迟承稷在鬼门手中之后,他也未曾表现出太多的惊讶,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齐微澜身为沈雪的女儿,这些日子里,脱离了齐王府的管制,和沈雪呆的久了,内心深处的善念竟然在一点点的丧失,渐渐地显露出她的本性来。 齐微澜在沈雪的怂恿之下,直接杀人取血,辛苦修炼邪术,不过是半个月的时间,便已经一下子连着突破了好几层的功法,比沈雪当年的速度还要快上许多。 只可惜,齐微澜的功法在还差一层便可以彻底的修炼成功的时候,却是怎么也无法再精进了,无论她有多努力,无论杀再多的人,取更多的血。 沈雪安慰她不着急,顺便又教了她许多别的东西,顺便向外宣称自己后继有人。 齐王府的汝宁郡主就此死去,而沈雪的身边多了一位面容俏丽,睿智沉稳的继承人。 齐微澜乃是沈雪亲生,无论是样貌性情还是天赋都和沈雪极为的相似,沈雪对于这个女儿很是满意。 因为沈雪,慕紫若最终还是风光的嫁给了齐常澜,只不过是以颜理侄子的身份。 颜理的妻子是京城贵妇当中少有的彪悍女子,颜理哪里敢说慕紫若是自己的私生女,便推说慕紫若是自己的侄女。 颜家除了颜理一脉大多都被流放,但皇帝不说,众人也懒得去质疑慕紫若是不是应该随着颜家人前往边关,毕竟这也不是什么紧要的事情,对于一个普通女子的身份,众人毫无兴趣,他们更加关心的是,当今天下的局势和乾凌的未来。 短短十几日,京城风云涌动局势变化,许多的东西在不知不觉中变化或者消失却无人察觉。 = 天地之间景象混乱,雷声轰鸣震耳,闪电亮的刺痛人的眼,直直的劈入水中,江水翻涌剧烈,百里未荨放眼望去,四处全是茫茫江水,看不到岸边,而她浑身乏力,头脑昏昏,根本毫无一丝的力气,水底下渐渐的伸出了一只惨白的手,将百里未荨渐渐地扯入江底,胸口沉闷的要炸裂,呼吸被抑制,行为被限制,但她还可以看到水中的场景。 在她的身下,江河的最底部,静静地躺着一个人,已经了无生机。 那人容颜俊朗刚毅,衣着锦绣,一只袖子里所展现出来的却不是手,而是一截白森森的手骨。 百里未荨仔细地盯着那人侧颜,只觉得这人的容颜自己万分的熟悉。 忽然之间,那人的头颅忽而转了一下,正对着百里未荨。 那是慕战影。 百里未荨却心惊起来,那人的头颅在转过来之后,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地蜕变,直到面容上面的肉全都消失,徒留一堆白骨。 慕战影……慕战影! 百里未荨想要呼喊,声音却哽在了喉中,世界忽然之间崩塌,一切都别挤压成碎片,百里未荨别无形的力量狠狠的碾压,她想要挣扎,可身子却也在那巨大的力量之下,逐渐的分崩离析,裂成碎片…… “不……” 在短暂的惊呼之后,百里未荨缓缓地睁眼。 无边无际的江水、从天而至的雷电、江中的骷髅和分崩离析的世界全都消失,目光所及之处,皆是陌生的事物。 思绪经过一番翻涌,才随着记忆一起回到了百里未荨的脑海当中。 原来……她没死。 百里未荨还来不及庆幸,便焦急起来。 慕战影去哪里了?慕战影活下来了吗? 刚刚梦中那股萦绕着她的深刻的悲伤仍未消散,眼下不见慕战影,百里未荨忽然之间便低下了头去,双手捂住脸,呜咽出声。 泪水顺着指缝落下,浸湿了衣物。 百里未荨素来坚韧,已经多年未曾落泪,就连她自己,都忘了哭泣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皇家的人出身于权力的旋涡当中,谁都没有软弱的权力,泪水是最无用的东西,这时百里未荨从风沧滂身边所学到的。 历经种种磨难她都未曾害怕过,可在今日,在不知慕战影生死的情况下,百里未荨却落下泪来。 百里未荨想起了当时,自己推开慕战影沉下江面的场景。 当初她虽然绝望,却觉得慕战影或许还能活下来,心底还有一丝隐隐的安慰,所以在下沉的时候,她依旧瞪大了眼,想要看着慕战影离开。 她看到,慕战影急急地想要来拉自己,再未成功之后,干脆地放弃了挣扎,猛地被浪潮打入水中。 第31章:她不简单 眼睁睁看着慕战影也沉了下来,窒息的感觉也越来越强,百里未荨终于绝望的闭上了双眼。 然后,便是那个冗长的混乱的梦境。 再醒来,百里未荨变到了眼前这个陌生的地方。 她目前身处一家民宅之内,放眼望去几乎看不到什么值钱的东西,但屋子也不至于太过于的破旧,周围的东西品质都还算不错,百里未荨睡在这张床上,也没有感到任何的不舒服。 就在她情绪不稳定的时候,房门忽然被推开,一位女子端着药从进来了。 女子约有二十出头,一身粗布衣裳,面容算不上美艳,却也算得上小家碧玉,别有一番风味。 更加奇特的是,她并不是特而希特的人的样貌,反而和百里未荨一样,黑发黑眼。 百里未荨抬头望去,暂时的忘记了哭泣,泪水还挂在面上,此时她没了凌厉的气势,看起来倒真有几分凄楚。 那女子的眼中划过一丝惊异,随即了然,笑道:“姑娘醒了?” 说着,变将那药放在了百里未荨身边的桌案上,轻声道:“我看你在发烧,便去采了些药,你身子还虚弱着,既然醒了,便现将药喝了吧。” 很显然,是眼前地女子救了自己。 女子的声音很软,像是一道风缓缓的从耳边吹过,听起来十分的悦耳。 百里未荨却全然顾不得这些,她急急地看向那女子,声音急切:“你救我的时候,有没有看见一位面容俊朗的公子?他当初应该就在我的附近!” 虽然是这么说,百里未荨的内心其实也很是没底,毕竟当时的浪潮那么大,很可能会将她和慕战影的距离给拉开。  百里未荨紧张地盯着那女子,身子不可抑止地颤抖着,手死死地拽着被单,只怕自己会从那女子地口中听到什么不好的答案。 “哦,”那女子终于的开口了,她的声音软而轻,似乎还带着一丝隐隐的阴沉:“姑娘放心,那位公子在隔壁间。”  百里未荨一掀被子,立马就要下床,却被那女子一把拉住。 “姑娘的病正严重着,还不宜下床,”那姑娘不赞同地将她按回床上,温言细语道:“那位公子是你的未婚夫吧?他没有什么大碍,过一会儿就醒了。” 百里未荨浑身发软,本身也没什么力气,刚刚起身也是凭着心底的焦急,竟是一下子就被女子按在了床上。 百里未荨再次抬头的时候,面上的表情虽然没有太大的变化,心底却是暗惊,这位女子好强的洞察力,竟能一眼看出自己和慕战影的关系。 那女子似乎不知百里未荨心底所想,端起药碗道:“姑娘还是先喝药吧。” 百里未荨长期处于处处算计险恶的环境,为了避免被人算计,她不得不强行的警惕起来,警惕久了,这警惕也就成了习惯。 她在这时的第一反应竟是在想药中会不会参杂了什么东西,对方救了自己到底是因为偶然还是蓄谋已久。 她见过了太多人,本手握大权,地位崇高,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却因为在某个时刻放松了警惕,便跌入深渊。  百里未荨犹豫着接过碗,轻轻的闻了闻。 一股典型的苦闷的味道,和普通的药似乎没什么区别。 百里未荨思考了几秒,还是将药喝了下去。 毕竟人家就算要算计她,她眼下也毫无还手的余地,还不如老老实实地喝药。 女子看她喝药,感叹道:“姑娘你可真是好命,这般恶劣的天气,我们村的人原本是不会出海的,可谁知前几日村中的神婆说若是出海,不仅能平安归来,还能救下几个人,我原本不信,还拦着夫君,可我夫君却说救人积阴德,死后好投胎,偏要出海,连我都拦不住,谁知他和那群出海的男人不仅真的安全的回来了,还救了一堆人回来。” 百里未荨的眼睛一亮,内心的压抑顿时少了几分,既然他们救下了许多人,秦婉兮他们和自己以及慕战影的侍卫侍女们也都活着吧? “哎呀,”那女子忽然轻呼一声,一拍手,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姑娘,这些人是不是和你一起的?” 还未等百里未荨回答,她便状作不经意地闻到:“我看姑娘和那些人都是和我一般的发色,你们莫不是也来自乾凌?不知姑娘家是做什么的?” 果然问了。 百里未荨此时已放下了药碗,虚弱地笑了笑:“我父亲是商人,我难得的出来玩一次,父亲放心不下,便拍了好些家丁来保护我,谁知却遭遇了这样的风暴,幸好您将我救下,真是感激不尽。” 百里未荨面上一派富家小姐劫后余生对救命恩人感激涕零的模样,拉着女子说了许多感激的话,毫无压力的胡扯着。 她的身份太过于的特殊,在未搞清楚周围的情况之前,百里未荨绝对不会暴露自己。 何况,只是短短的相处,她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位女子,非常的可疑。 百里未荨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也不知道我的侍女是否还活着,我们主仆多年,情谊早已非同寻常……。” 女子安抚了百里未荨半天:“不急,待你身子好些了,我便带你去周围找找,现在村子里但凡是条件好一些的人家,都接纳了几位落水的人,或许到时候你能找到你的侍女。只是不知道姑娘怎么称呼?” “小女子姓杨,名为未荨。”百里未荨给自己胡编了一个姓氏,继续胡扯:“只是不知道您怎么称呼。” “我尚且在乾陵的时候叫齐淳悦,现在叫米洛。”女子轻声道。 百里未荨点了点头,还想问些什么,却觉得头有些晕,自己总有种想睡觉的感觉。 那女子嘴角似乎泛起笑意,她为百里未荨拉了拉被子,轻声嘱咐道:“既然你累了,便先睡吧,我不打扰你了。” 说罢,便拿着碗走了出去,还轻轻地掩上了门,似乎是怕打扰到百里未荨的睡眠。 齐淳悦走到后厨,开始洗碗。 早已等在厨房的男人同样一头黑发,眼眸也是漆黑,他刻意地压低了声音,凑到了女子的身边,悄声开口,用的是乾凌国的语言,语气似乎带着一丝的责怪:“你为何报出你的本名?百里未荨素来谨慎,未必不会怀疑你。” “她之前未曾见过我,更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最多便是从那人口中听说过我,暂时不会察觉出什么。”齐淳悦很是淡定:“更何况,我也没有刻意隐瞒她的意思。”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男子似乎有些急了,声调都微微的高了些:“你费尽千辛万苦,不就是为了复仇?” “这位郡主,的确和传闻中一样的深不可测,行为举止和说话之间,毫无漏洞,若非我早已知晓她的身份,也会真的相信她的话。” 男子先是倒吸一口凉气,随后又道:“不管如何,我劝你还是不要和她作对,见到你儿子就行了,别想些有的没的,百里未荨不可能为了你和皇太子作对。” “以前是不可能,”齐淳悦将洗干净的碗放下,面向男子,嘴角笑容诡异而森凉:“可现在,太子妃死了,皇太子也回归,开始注重政事了,百里未荨掌摄政之权,对于皇太子是个威胁,再加上别的因素,就算他们不愿,迟早有一天也会站到对立面。” “而我,只需要去激化他们之间的矛盾。”女子笑得更加的诡异,无论最后谁从中得益,我都能让自己从中获益。 阳光从外射入并不宽广的厨房,女子的影子在地上摇曳出奇怪的形状,远远的看,竟像是一朵盛开的牡丹。 没人能料到,这个女人的名字竟然也会在未来载入史册,她的名字将会刻入牌匾,进入乾凌皇族的祠堂。 而这个女人,会死后享尽哀荣,成为乾凌皇朝几百年来历代诸多位皇后当中的一员。 第32章:你必须要向我保证! “你可还记得你儿子在那次宫变之后已经不知所踪有一个月?”男子叹气:“无论如何,他要活着,你的计划才能成功,若是……” “不可能!”齐淳悦面上浮现出一丝的痛心,随即便消散了,转而坚定道:“他一定会活下来。” 男子见事已至此,也不好再劝,沉默地走到了一边去。 百里未荨之前醒来的时候,还是中午,待她再次醒来,已到了晚上。 算起来,从昨晚她落水到今晚醒来,她已经整整一天没吃饭了。 之前中午醒来的时候还未觉得有什么,现在她只觉得腹中空空,饿得有些心慌。 中午的那碗药倒是挺有作用的,百里未荨一觉醒来,竟然发现自己额头上的滚烫都消退了些,昨日的恶心和不适的症状也轻了很多,头虽然还是疼痛,却在她的忍受范围之内。 百里未荨一睁眼,就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 慕战影坐在她床边,正握着她的手,他的面色不太好,此时看起来有些困了,正在打着瞌睡,头一点一点的,身子也有些摇晃,百里未荨觉得他随时都能摔倒地上去。 “慕战影……慕战影……醒醒!”害怕慕战影摔地上的百里未荨赶紧上前摇醒慕战影。 高烧再加上一天没吃东西,令百里未荨浑身发软,所以即使是起身摇晃着幕战影的这个动作,她都做得十分的吃力。 慕战影原本也是浅睡,被百里未荨一摇,猛地惊醒过来,在看到安然无恙的百里未荨之后,眼眶忽地就红了,一把抱住了百里未荨。 他抱的很用力,好像只要这样做,百里未荨便能一直在他身边,他下巴搁在百里未荨的肩头,许久都没有说话。 百里未荨刚刚醒来,猛地被这么一抱,顿时觉得头昏眼花,有些喘不过气来,在看见慕战影之后,她有些压抑的心情顿时变好了许多,如今被他抱住,她原本是想笑的,最终还是弱弱地推了推慕战影:“放开我……我要喘不过气了……” 慕战影很快地放开了百里未荨,紧张地打量了她半天,手足无措地道:“未荨你没事吧?你现在还好吗?” 百里未荨松了一口气,有些虚弱道:“还好。” 慕战影的脸色更差了,他看起来很是焦急:“未荨,你的声音…。怎么听起来这么微弱,你真的没事吗?” 百里未荨:“……” 百里未荨觉得,慕战影在落水之后,智商仿佛就下降了。 亏他还是出自长生门。 抚额长叹之后,百里未荨在慕战影焦急的注视之下,无奈道:“没事,只是因为一天没吃饭,饿了。” “好好好,”慕战影唰的一下站了起来,转身就往外走:“我这就去给你盛饭!” 百里未荨看着慕战影的背影,有些恍惚。 昨日的生离死别在历历在目,想起来如梦一般。 虽然她历经了万般的苦难,但慕战影始终在她身边。 她早已习惯了慕战影的存在,只要有他在,无论做什么,她都觉得万分的安心。 慕战影出去没多久,很快地便端了一碗饭进来,笑道:“我喂你。” 百里未荨的嘴角泛起了笑意。 她生来便注定命运坎坷,她也不止一次的做好了赴死的准备,虽然最后不是深受重伤命悬一线,便是卧病在床身子虚弱,但命运到底还是眷顾她的。 毕竟,最后她还是活了下来,而慕战影也一直在她身边。 患难与共,生死相依,命运的手,用这样的方式,将年轻的男女的命运紧密的连在了一起。 他着急地要喂自己,百里未荨不禁笑了:“我又不是动不了了,我还是自己来吧。” 谁想到幕战影却不肯把饭碗往百里未荨跟前递,着急道:“我真的不放心你。” 百里未荨最后还是拗不过慕战影,正好她也很虚弱,浑身发软,懒得动,所以也乐得有人给自己喂饭。 百里未荨向来自立,虽然出身皇族,地位万分珍贵,身边侍女众多,但是大多数的事情都是自己完成的,从未习惯依赖于别人。 今日倒是享受了一回被别人伺候着的生活,倒也颇为愉快。 吃完饭后,百里未荨才恢复了一些的力气。 纵使醒来之后能看到他是件非常愉快的事情,但是百里未荨还是忍不住的埋怨:“当初我推开你,就是想让你活下去,你为何在最后关头却放弃了活下去机会?!” 天知道她在看到慕战影也活不成的时候,心里有多么的绝望! 面对百里未荨的埋怨,慕战影却是再次的红了眼眶:“那你为何就不能相信我一次,为何要推开我呢?” 百里未荨苦笑:“我只是觉得如果你带着我,我们俩都活不下去,但是如果你一个人,还是有可能活下来的。” 若是可以,她何尝不想活下来?只是在那个危急关头,是否成活由不得她选择。 慕战影攥紧了拳头,似乎在隐忍着什么,他眼眶通红,身子微微的有些颤抖,显然是回忆起了昨日百里未荨推开他那一刻的撕心裂,半晌才哽咽道:“比起死亡,我更怕的是你厉害我,我真的无法想象,没有你的日子,我将会以什么样的方式来存活。” 说到最后,他已有些激动,眼中隐隐有泪光闪动。 生死关头,这样为痛彻心扉的不是自己不能存活,而是心爱之人宁愿放弃生命也要让自己活下去。 百里未荨本来不是一个感性的人,眼看慕战影如此的难过,心底也有些隐隐的疼痛。 百里未荨长叹一口气,主动地上前抱住了慕战影,轻声安抚道:“不会再有下次了,以后我一直都会在你身边,就像你当初和我承诺的一样。” 当初,慕战影也是以这般温和的语气,认真地和百里未荨说,他会一直陪在她身边。 慕战影终于抬起头来,眼神亮晶晶的,认真道:“不准反悔。” 百里未荨嗤笑:“幼稚。” 他们又不是政敌,百里未荨既然答应了他,就绝对不会反悔。 但是慕战影好像仍不放心,不依不饶地拉着百里未荨:“你必须要向我保证!” 百里未荨无语:“你今年三岁吗?” 她分明记得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啊!以前的他想来表现的很成熟,行为处事都很得体,怎么在自己面前像个三岁小孩似的? 慕战影死死地拉住百里未荨,忧郁地皱起了眉头,模样宛如被抛弃了的小狗:“不行,我不管,我就要你跟我保证!不然我就赖在这里不走了!” 说罢,慕战影竟然真的气鼓鼓的坐在原地不动了。 百里未荨汗颜:“你要我怎么保证?” 慕战影眼睛一亮,好像等这句话等了很久,一听到她这么说,便立马将脸凑了过来,嬉皮笑脸道:“我向来大度,也不拘泥于传统的保证方法,你只要亲我一口,就算是保证了。” 百里未荨:“…。” 就算她有一天亲了慕战影,应当也是在异常欢快的情况下,怎么也不至于现在这么场景下吧? 百里未荨下意识地想拒绝,但是看到慕战影一脸期待,期待之中又隐隐带着一点儿委屈的表情之后,便不忍心拒绝了。 慕战影摆出这个表情,百里未荨不答应都有负罪感。 “好吧……”在慕战影的注视之下,百里未荨终于答应了下来。 第33章 百里未荨在答应了下来之后,就有点儿后悔了。 嗯……在这种事情上面,她还是比较害羞的。 百里未荨看了慕战影一会儿,深吸了一口气,没动。 “快点。”慕战影催促道。 百里未荨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再次地深吸了一口气,身子微微的前倾,眼看就要靠在了慕战影的身上,她粉嫩嫩的嘴唇眼看也要印在了慕战影的脸上。 百里未荨紧闭了眼,正想赶紧亲完了事,可就在她凑近了慕战影的时候,心跳忽然加速了。 而她的脸上,也感觉到了一丝丝的滚烫。 慕战影眉毛扬起,嘴角泛起得意的笑意。 然而,他的面上却没有传来任何的触感,只是转瞬之间,百里未荨已经缩了回去。 “你想反悔?”慕战影顿时就不乐意了:“那可不行,你答应了我的!” 百里未荨语塞:“我……” 她向来果断,在情感的事情上却时常犹豫不决,不知道该怎么做。 百里未荨虽然很想一走了之,但既然是答应过的事情,万万没有轻易反悔的道理,更何况她答应的人是慕战影。 百里未荨在心里暗骂慕战影幼稚几十遍之后,倒是想出了一个好计策。 她顿时放松下来,对着慕战影嫣然一笑:“要我亲倒不是不可以,但是你要将眼睛闭上。” 慕战影见一直害羞的百里未荨忽然变得坦然了,心底有些狐疑。 虽然狐疑,但他还是老实地闭上了眼睛。 百里未荨右手合拢,食指和中指弯曲着并列在一块儿,然后,轻轻地将弯曲的食指中指在慕战影的面上一碰。 嘴唇是两瓣,食指和中指并列弯曲的这么轻轻一碰,很难分别出其中的差别。 百里未荨略微的有些得意,她硬是压制住自己内心深处的笑意,轻声道:“好了。” 百里未荨平日里倒是擅长隐藏情绪,但是和慕战影在一起的时候,她向来都是放松的,纵使自己刻意地压制,情绪还是会在不知不觉之间流露出来。 此刻,她的眼中隐隐的有笑意,语调微微的上扬,似乎颇为的愉快。 慕战影面无表情地伸出手,一把抓住了百里未荨的手腕。 百里未荨没料到慕战影伸手的速度竟然比自己收手的速度要快这么多,她震惊地看着自己被抓住的手腕,又看着面带审视看着她的慕战影,顿时蔫了下来。 百里未荨这才想起,慕战影去过军营历练,又出自武将世家,还比自己大八岁,比自己厉害多了是很正常的事情。 在这样的安慰自己之后,百里未荨摆出了一副讶然的表情,“不解”地看着慕战影:“我也保证了,亲也亲了,你抓我手做什么?” 慕战影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语调平淡,听起来却莫名的觉得危险:“你确定?” 百里未荨额前滑落一滴冷汗,却还是嘴硬道:“不然呢?” 在看到百里未荨理直气壮的表情之后,慕战影倒是笑了,他松开了百里未荨的手腕,转而握住了她的手:“你居然用手糊弄我?” 百里未荨面上理直气壮的表情顿时僵住,整个人看起来异常的尴尬。 “你怎么知道的?” 为了慕战影不轻易的查觉,百里未荨刚刚还快速的自己试了下,也没感觉出什么不对的地方,怎么就是这么轻轻地一碰,慕战影却感觉的出来? 百里未荨越想越不对劲,难道慕战影以前还感受过被别人亲,所以这方面的感官才这么敏感? 百里未荨的注意力顿时被转移,转而质问慕战影道:“你怎么感觉这么敏锐?莫非以前被人亲过?” 慕战影看见百里未荨有些阴恻恻的表情,暗道不好,却还是故作淡定道:“你在落幽谷呆了九年,也费劲了九年的时间去练武,虽然你有保养,但手还是不如京中一般的小姐细嫩,所以触感也不柔软,不像是嘴唇。当然,若是你的手十分的柔软细嫩,或许还有一丝的可能成功。” 百里未荨原本还因为虚弱而有些累的大脑顿时清醒了,她的笑容变得有一点儿的冷:“我不如京中一般的小姐的手细嫩?你还摸过谁的手?” 慕战影原本是想反驳百里未荨扳回一局,却没料到百里未荨的注意力似乎跑偏了,有些莫名其妙道:“我在说触感的问题,你提什么手柔软?” 但在看到百里未荨的表情之后,慕战影还是敏锐的扑捉到了危险的气息,他摩挲着百里未荨的手,笑意温柔:“手太嫩了不好,连武功都不会,怎么保护自己?” 百里未荨收回手,并没有回慕战影,而是抛出了一个致命的问题。 “根据你的话,你似乎摸过很多女孩子的手?”百里未荨危险地看着慕战影。 “是啊,”在千钧一发之际,慕战影再次地让自己淡定下来,在很可能会百里未荨冷厉的目光冻死的情况之下,飞速地想出了应对之策,不急不缓道:“我摸过紫漪的手,我母亲的手。” 慕紫漪是慕战影的亲妹妹,而慕战影的母亲也出自大家族,也是世家小姐。 百里未荨听完后半句,面上的笑容终于温柔了一些。 谁知慕战影还没说完:“还有以前去齐王府做客的时候……” “摸过齐微澜的手?”百里未荨挑眉。 这只是她瞎说的,她当然知道慕战影不可能这么做,但是齐王府的年轻女性,除了慕紫漪,她只知道齐微澜。 “摸过齐王府十七小姐的手。”慕战影秉持着作死要做到底的风格,补充了一句。 百里未荨:“……” 齐王府的排名在十以后的公子小姐基本上都不超过十二岁,而这个十七小姐,好像才刚满月…… 所以慕战影到底想表达什么? 百里未荨毫不留情地对着慕战影推了一下,嗤道:“幼稚!” 百里未荨吃完了饭,恢复了一些力气,但这种力道对于慕战影根本就没有任何威胁,因此慕战影只是被百里未荨推的晃了晃而已。 “我并不是在谁面前都是这样,”慕战影笑意温和,他认真地看着百里未荨:“只有在你面前,才是如此。”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已经收起了刚刚戏谑的表情,表情一如当初他们在面对丹阳公主和离王的时候那般的认真,他说得很慢,好像在宣告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百里未荨原本是想吐槽慕战影不正经,可嘴角却不受控制的溢出了笑意。 “是不是很感动?有没有一种心动的感觉?” 就在百里未荨笑得甜蜜的时候,慕战影面上的严肃忽然之间消失了,嬉皮笑脸道。 “你走!”百里未荨又是一下拍在慕战影的身上,正好肩上。 百里未荨这会儿身子还没完全恢复,力气并不算大,何况她也只是轻轻的一拍,实际上没什么力道,慕战影却微微的变了脸色。 隐忍的痛意在他的面上一闪而过,随即消失,好像刚刚的那一幕只是百里未荨眼花。 百里未荨的身子瞬间前倾,盯着刚刚慕战影被自己拍到的地方,紧张道:“你……受伤了?” 慕战影则是惊讶地看着她,一脸的莫名其妙,似乎完全不知道百里未荨在说什么:“嗯?我没受伤啊?” 百里未荨看着慕战影不明所以的模样,倒是迟疑了。 会不会真的只是自己眼花? 但自己的感官素来敏锐,特别是捕捉别人的情绪。刚刚慕战影的表情虽然消失的极快,但百里未荨却是看清楚了的。 第34章: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未荨 百里未荨凑得又离慕战影近了些,直到两人呼吸相闻,她紧盯着慕战影的眼睛,似乎要从他的眼中找出什么。 她狐疑道:“你真的没事?” “我当然没事!”慕战影依旧一脸的不解,甚至反问道:“我能有……” 最后三个字还没说出,慕战影就猛地变了脸色。 百里未荨一把按在了之前拍他的地方。 “别别别……疼!”慕战影一声惨叫,眉毛都拧在了一起。 百里未荨收回手,皱眉看向他:“你怎么伤的这么重?到底是怎么搞的?” 刚刚她伸手,不过是比之前加大了一些的力道,就让慕战影的疼痛,看起来伤的不轻。 “也不是什么大事,”慕战影故作轻松道:“只不过是昨日落入水中的时候撞到了暗礁。” 百里未荨的面色瞬间就变了。 因为她回忆起来,昨日慕战影将自己从水中拉出来的时候,自己曾按到了慕战影受伤的部位,而慕战影当初的表情的确是扭曲了一瞬,只不过那时候雨下的太大,浪潮又汹涌,自己当时呛了水,便忽视掉了慕战影的神情。 现在想来,百里未荨顿时觉得有些愧疚。 百里未荨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伤的怎么样?给我看一下行吗?” 慕战影猛地往后缩,神情渐渐的严肃起来,义正严词地拒绝:“男女授受不亲,这个道理难道你不懂?” 百里未荨则是狐疑地看着慕战影。 其实乾凌国的风气还算开放,并没有几百年前那般的封闭,慕战影也是整日不正经,有时候忽而亲自己一下,刚刚还让自己亲他,怎么如今却这般的正经起来了? 百里未荨猛然之间,想到了一种可能。 百里未荨惊讶地指向慕战影的身后,目光中带着惊奇:“那是什么?” 对于百里未荨说的话,慕战影未曾多想,下意识地便往百里未荨所指的方向望去。 百里未荨飞速地伸手,她离慕战影原本就很近,只是片刻之间,她的手便伸到了慕战影的面前,猛地将他的衣服一拉! 慕战影还未来得及有任何反应,自己穿着宽松的衣服就被扯开了一半。 百里未荨的目光移向慕战影之前被自己按到的手臂处,顿时便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原本还希望慕战影的伤只不过是小伤,最多只是青了,但是事实却往往和人所期望的相反。 慕战影的胳膊上,一道不长却很深的伤痕呈现在百里未荨的眼前。 那伤口看起来有些可怖,皮肉都翻裂开来,上面简单的敷着点儿草药。 百里未荨怔在原地,昨日被忽视的细节忽然间涌现在脑海中,和现实交织在了一起,像是一块巨石,沉甸甸的压在她的心头,让她喘不过气来。 昨日——她在慌乱恍惚之间的确是感觉到了血腥的气息,只不过那时自己未曾注意到。 百里未荨从记忆力回到了昨日,模糊混乱的记忆渐渐地清晰起来。 那时的慕战影在搂住自己拼命向前游的时候,一直表现的十分地吃力,自己当时浸泡在水中,思绪混乱,看不清慕战影的脸,可现在,她看清了——当时的慕战影,面色铁青,紧咬着牙关,全凭着超人的意志在支撑着。 疼痛不知不觉的在心底蔓延开来,百里未荨颤声道:“慕战影,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可当时……” 慕战影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衣服整好,摇头叹息道:“让你亲我一口你不肯,现在却来拉我的衣服,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未荨!” 百里未荨见慕战影依旧是一副不着调的模样,顿时有些急了,声音都提高了几个度:“慕战影!” 慕战影作势准备起身:“哎呀,天色似乎有些晚了,你先歇一下,我去给你端药。” 百里未荨差点儿没被慕战影气昏过去,一下子从床上蹦了下来,拉了自己的披风披上,急忙道:“你站住!我自己来!” 慕战影的脚步顿了顿。 百里未荨急急地上前,在空中摸索了几下,似乎是想抓住慕战影的手,却没抓住,最后还是慕战影主动地拉住了她的手。 “你既然伤成这样,刚才还要给我喂饭!”百里未荨很是头疼,早知道自己就自己吃饭了,虽然费力了些,实在不行找齐淳悦帮忙应该也行,却也好过让受伤的慕战影干这事。 慕战影却低着头,看着有些不对劲的百里未荨,疑惑道:“未荨,你是不是不舒服?” 百里未荨此时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头也晕的很,但她强忍着,硬是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些:“我没事,倒是你,既然受伤了就要好好养伤!” “你原本就忧思过重,我怕说了增加你的负担,才想着假装自己没受伤。”慕战影解释完,双手已经搭在了百里未荨的肩膀上扶着她,忧心道:“你怎么了?” 百里未荨眼前的黑暗渐渐的消失了一些,露出了一些光明来,她努力地让自己站稳,淡然道:“没事,在床上躺久了,忽然之间起身,有些晕。” 百里未荨面上虽然一派淡定,浑身上下的不适却越来越严重,她只好急急地往回走。 然而,没走两步,百里未荨一个没站稳,便摔在了地上。 “未荨!”慕战影急忙来扶。 “别扶我……”百里未荨还记着慕战影的胳膊受伤,应该多用力。 = 最后还是专程过来的齐淳悦将百里未荨扶起来的。 齐淳悦先是将手中的药放下,扶起了百里未荨之后,对着慕战影指了指外面:“我夫君采到了最有效果的草药,这下可以敷药了,干净的布在外面,你可以包扎,我夫君会帮你。” 齐淳悦倒是可以帮慕战影包扎,但是她嫁了人,慕战影也有未婚妻,这样做有违礼法,说出去也不好听,所以她便将帮助慕战影包扎的事情交给了自己的夫君。 慕战影出去敷药包扎了,齐淳悦则是让百里未荨将她端来的药喝掉。 百里未荨深知自己的身子还虚弱着,很快地喝完了药,正想问下慕战影怎么样了,齐淳悦却先她一步开了口。 “有一个被救上来的姑娘,好像叫秦什么兮的,生的很是美貌,说是可以医治你,坚持要来看你,我拗不过她,便让她在你睡着的时候看了一眼,她后来给你采药去了,按照时间来算,她应该很快就带着煮好的药来了,说是你还有其它的病需要治。” 百里未荨松了口气,秦婉兮还能采药,应该是没什么大事,但是联想到慕战影明明伤的严重还作死要给自己喂饭的行为,百里未荨忍不住问道:“那位姑娘没事吧?” “自然没事,只不过被救上来的时候喝了一些水,有些晕,休息了不到半天就好了。”齐淳悦道。 百里未荨终于的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在百里未荨和齐淳悦等了许久却没见到秦婉兮,四处又寻不到秦婉兮之后,百里未荨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第35章:请求废了百里未荨摄政郡主之位! 秦婉兮忽然失踪,村里也派出了人前去寻找。 给百里未荨医治的责任暂时落到了同样出自长生门的慕战影的身上,慕战影包扎完毕,原本想出门去采药,被齐淳悦给拦下了,最后还是齐淳悦的夫君记下了慕战影所说的草药,自行去采药去了。 百里未荨和慕战影这才知道,这个村子里的人竟然都是和他们一样的黑发黑眼,据说大多数来自乾凌,都聚集在了这里。 百里未荨悄悄地来到慕战影的身边,拉了拉他的衣服,轻声道:“你不觉得这个村子有些古怪吗?” 慕战影点头。 百里未荨见他点头,倒是松了口气,又悄声道:“他们太热情了,我总觉得不太对劲。” 慕战影想了想,小声道:“或许他们是因为我们也来自乾凌,所以才如此的热情,不过我们还是要小心些为好。” 百里未荨深感赞同。 数小时之后,齐淳悦的夫君顺利地将草药采回来了,慕战影亲自上阵熬药,药刚熬完,前去寻找秦婉兮的村民神色紧张的回来了。 秦婉兮人不见了,但是他们在树枝上看到一块残破的衣物,布料特殊,正是秦婉兮离开时所穿的那件,而又现场的痕迹来看,秦婉兮像是被什么人强行带走,在挣扎之下,衣服刮到了旁边的树枝上。 百里未荨有些急了,秦婉兮虽然不会什么武功的招数,不能与人打架,但是她会轻功,而且轻功还不错,就算有人要抓她,也不一定追得上她,她却这么轻易地被人带走,看来对方的能力并不低。 慕战影若有所思:“之前师妹就说有人要抓她,后来那群人都被你师父杀了,但是主使的人还在,会不会是主使的人再次派人前来抓师妹?” 百里未荨的脸色微微的变了。 慕战影说得没错,的确是有这种可能。 但是,之前想要抓秦婉兮的人为何会知道秦婉兮眼下在此处? “有三种可能,”百里未荨的神情很是严肃,她很快地喝完了药,开始分析:“第一,那群人的势力非常大,手段也强,能在短时间之内寻到秦婉兮的踪迹。第二,这次来捉秦婉兮的人和上次的不是同一批。第三,是最坏的也是最好的一种可能性……” “捉她的还是那些人,但是主使的人实际上就在离这不远的地方。”慕战影补充道。 “对,”百里未荨点头,神情凝重:“若是最后一种,找回秦婉兮会容易些,但是那人既然知道了秦婉兮的位置,应该也知道我们的位置,我们对对方一无所知,若是对方要对我们不利,我们便有麻烦了。” 秦婉兮一直在尽心尽力地为百里未荨医治,前几天还治好了迟玉钗的儿子麦伦,就冲着这份恩情,百里未荨也不能放任秦婉兮不管。 “你去联系下村中我们寻活下来的侍卫和侍女,我去找齐淳悦谈一谈。”百里未荨很快地便有了主意。 慕战影对此没有意见,前去联系手下们去了。 千里之外的乾凌国与新禹国的交界处,乾凌国和血萦国的第二场战役已然结束。 第一二场战役之间只不过隔了几天,结果却截然不同,第一场战役当中,乾凌被盟国出卖,损失惨重,败给了血萦国,迟堙为之震怒,当即下令让士兵们备战,就在战略布局都准备好了的时候,京城忽然有飞鸽前来军营传信,信上是皇太子亲自所想的迎敌对策。 将士看了原本不以为然,原是准备按照原先的计划应战的,谁知又是一京中飞鸽飞来,带来了忠义侯的信件,其极力宣扬皇太子计策之秒,陛下也深以为然,众将士不敢小觑皇太子之计策,细细揣摩了良久,果然发现太子之计谋甚妙,相较于之前军中所拟的计策,简直是云泥之别,当即连夜召集诸位将士,改变作战策略。 在乾凌国的诸位将士在紧急备战的同时,另一边驻扎的血萦国军营和新禹国的皇太后都收到了挑拨离间的神秘信件,上面无非便是一些挑拨离间的内容,收到信件的人虽然都对此嗤之以鼻,并且焚毁了信件,但是掌权者大多疑心重,因此怀疑的种子还是埋在了心底。 次日,乾陵军队大圣,血萦国以及新禹国损失惨重,正好的应对了昨日信件当中的内容,血萦国的将军和新禹国的皇太后心底的疑心更甚,转而派人交涉,大有质问对方的意味,原本结实的联盟因为皇太子的计谋产生了裂缝。、 消息一出,震惊朝野,毕竟皇太子之前资质实在是平庸,就算是最近做出了许多令人刮目相看的事情,还是有许多人对皇太子的印象,留在了以前。 这次,皇太子的计谋导致乾凌国大胜,甚至让敌人内部分裂,其智谋绝非常人可与之相比,更有自称知晓天命之人宣称自己接到了上天的旨意,皇太子出宫受到神灵的眷顾,忽然之间通晓世间知识、可谋算一切,乃是继神武太子之后,乾凌国的下一任天赋卓绝的储君。 皇太子在朝中的人气得到了飞跃性的提升,几乎所有人,尤其是忠君爱国的老臣们,都打心底的欢喜,正如二十多年前,神武太子为国做出了诸多后人难以企及的贡献的时候,真心的认为,这位回归的储君,能够让乾陵王朝变得强大无比。 甚至有许多忠君爱国又想像力比较丰富的臣子,已经开始憧憬乾凌国横扫诸国,一统天下的场景。 此时被众人所称赞的皇太子,正跪在迟堙的面前,神情坚决:“请求父皇废了百里未荨摄政郡主之位!她不过是公主之女,却得了这般的位置,让她掌摄政之权,就算父亲您不在意,但您让儿子如何自处?” 天色已晚,劳累了多日,万分想睡觉却一直被儿子闹得睡不成的迟堙很是不耐烦,但是怕好不容易才回来的儿子被自己气得再次出宫,他硬是按耐下了内心深处的熊熊怒火,温声道:“不必担心,你才是正统的储君,之前你没回来,为父朝中政事繁忙,才授予了你表妹这封号,你表妹也知道分寸,万万不会对你有所威胁,你目前所需要的,就是做好自己的事,不要再任性。” 皇太子却不肯就此罢休,微微的提高了声调:“父皇!儿臣知道表妹心中有寸分,可是难免会有些乱贼臣子借此机会调拨儿臣和表妹之间的关系,祸乱朝政,难道这也是父皇愿意看到的吗?还有……” “够了!”迟堙面无表情地打断皇太子,声音有些冷:“你表妹现在生死未卜,有什么事,都等她醒来再说。天色晚了,朕要歇下了。” 皇太子纵使不甘,但也知道迟堙怒了,若是在这个时候还不退下,只会适得其反,便只能佯装恭顺的模样,退出了宫殿。 无人看到,皇太子的眼中,有杀意一闪而过。 皇太子离去之后,宫殿的内侧,走出了一位雍容的女子,静静地站在了皇帝的身边,她神情凝重,赫然便是最近和皇帝吵架吵的天翻地覆差点儿要和离的皇后百里芊慧。 百里芊慧望着皇太子离去的方向,眼底渐渐的生出了阴霾。 “这不是我儿子,”她对皇帝说:“你得小心他。” 第36章:他不是我儿子 “朕也怀疑他不是我儿子,”迟堙面色冷凝:“乾烆那孩子虽然资质平庸了些,性子却是极好的,哪像这个小子这般的阴郁多疑。” 虽然现在的皇太子资质优秀,很有当初神武太子的风范,但行事风格却和之前的皇太子完全不一样,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人,有了这么一个摸不清底细又实力强大的“儿子”在身边,帝后表面虽然不说,心底却是惶恐的。 现在,皇太子是尽心尽力的协助陛下处理朝政,将智谋化为利剑,刺向敌国,但若是有朝一日,这利剑掉转了方向,转而刺向帝后,甚至是整个乾凌皇朝呢? 百里芊慧长叹一口气,眼中的阴霾更甚:“我怀疑这一切乃是鬼门所为,这些日子鬼门明面上一直没有什么动静,私底下肯定一直在搞事情。” 迟堙对此颇为的赞同,他皱眉,在殿内唤了一声,很快地便出现了一个暗卫,他对着那暗卫吩咐道:“派人前去监视皇太子,每半日和皇后汇报一次。” “是。”暗卫应下之后,很快地消失在了帝后的视野中。 皇太子离开之后,去了帝后对外宣称正在养病当中的百里未荨所住的地方。 尽管百里未荨不在此处,但是为了掩人耳目,此处的守卫十分的森严,以皇太子的武功,根本无法偷偷地溜进去。 迟堙的暗卫奉命扮成了百里未荨的模样,呆在宫内,所以宫内倒也不是真的没人,时不时的还会有人前去送水或者食材,只不过这些人每次进出都要经过极为严格的排查,其严格程度堪比迟堙和百里芊慧平日里的规格。 不少人曾向前来打探关于百里未荨的消息,都是无功而返,渐渐的打探消息的人也就少了。 皇太子才刚走到门口,就被人拦了下来。 由迟堙和百里芊慧专门挑出来的武艺高强的侍卫拦在皇太子的跟前,冷冷道:“殿下请回吧,没有陛下和娘娘的旨意,任何人不得进入此处!” 皇太子一副惊讶不已的模样,看起来十分地痛心:“表妹为了江山社稷受了如此重的伤,本太子伤心不已,难道还不能前去探望一下表妹吗?” “殿下请回,”侍卫依旧不肯移开半步,坚决地重复刚刚的话:“没有陛下和娘娘的旨意,任何人不得进入此处,若是您想前去探望郡主,需要得到陛下和娘娘的准许!” 皇太子见侍卫态度坚决,也知道自己的确是进不去了,一脸失落的离开了。 刚离开侍卫的视线范围,皇太子面上的失落便变成了恼怒。 要得到帝后的许可暂时是不可能的,他才请求要废了百里未荨的封号,夺了百里未荨的权力,若是现在要求去看望百里未荨,难免帝后会认为他想对百里未荨下手。 宫殿守卫实在森严,偷偷溜进去或是买通进出的宫人也都是绝对不可能的,帝后对此实在是看得太严,若想见到百里未荨,必须要另想办法。 皇太子一脸不愉地回到东宫,皇太子的属下见主子烦恼,上前私语道:“殿下,属下听闻,郡主并不在宫内。” “嗯?”皇太子果然惊了:“那她如今在哪儿?” “此事太过于的隐秘,陛下和娘娘对此瞒的很紧,属下也不得而知,只知道忠义侯家的慕公子带着郡主去寻找神医治病了。” “尽量去探查有关于未荨的事!”皇太子扶着额头,看起来很是忧心:“最好查出来她到底什么时候回来!一旦有了消息,立马和我汇报!” “是!”侍卫领命退下。 侍卫退下没多久,一脸痛楚地捂着头的皇太子忽然之间倒在了地上,双眼紧闭,浑身抽搐,似乎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殿下!”殿内有宫人见了,急忙地飞奔过来,小心地将皇太子扶起,尖声对着周围的人叫道:“快,快去叫太医——” 皇太子现在可是如日中天,朝中人人称赞,等陛下驾崩了,皇太子便是新一任的帝王,跟着他的下人的身份也自然都是水涨船高,见皇太子出事,宫人都急了,有利落地,立马超外跑去。 “慢着!”那人还未跑出几步,满脸痛楚的皇太子便是一声怒喝,生生的止住了那人的脚步。 “殿下?”扶着皇太子的宫人惊恐道:“您怎么了?” “不必去叫太医!”皇太子狠狠地按住自己的脑袋,好像这样,他就能恢复正常,他怒喝道:“你们全都退下,今日之事,你们都当作没看到,否则一律处死!” 宫人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面对皇太子声色俱厉的怒喝,皆是瑟瑟发抖地退下了,不敢多说一句话。 仅剩下的一个扶着皇太子的宫人小心道:“殿下,奴才扶您起来?” 皇太自在宫人的搀扶之下,缓缓地站了起来,他环视着四周,眼中露出茫然:“刚刚发生了什么?人都去哪了?” “您刚刚头疼,就让众人都退下了……”那宫人有些摸不清皇太子的意思,小心翼翼地回答道,他揣摩了半天皇太子的表情,却什么也每琢磨出来,便犹豫道:“您是否要将他们都叫回来?” “原来如此,”皇太子点点头,神情已然恢复了正常,淡淡的答道:“不必了,你也退下吧,去外面守着便是。” “是。”自从皇太子回宫,就变得有些奇奇怪怪的,还有些喜怒无常,宫人不敢久留,很快地退下了。 灯火通明的宫殿内,孤身一人的皇太子盯着窗外的夜色,看了良久。 = “……齐姐姐模样生的俊俏,皮肤也细嫩,想必之前是富贵人家的小姐。”百里未荨扫了一眼齐淳悦还算细嫩的手,含笑道。 “未荨好眼力,”齐淳悦也不打算装:“我也算是出身权贵世家,只不过后来遭遇了变故,才不得以沦落到异国他乡的农村。”说到这,齐淳悦的面上倒是浮现出几丝凄楚,这凄楚却是也是她真正的情感,并非装模作样。 齐姐姐可否说说是遇到了什么困难,若是我能帮得上忙的,一定竭尽全力,从而报答齐姐姐的恩情。”百里未荨拿出了平日在宴席之上应对京中的夫人和小姐的习惯性说话方式,面上满是感激:“我父亲虽然算不上权势滔天,但也算小有名气,一定能帮得上齐姐姐的忙。” “具体情况太过于的复杂,也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的清的,”齐淳悦淡淡地笑着,眼底含着一丝的哀伤,看起来有些凄楚:“不过若是你真的想报答我,不如在回乾凌国的时候,将我带上。” 百里未荨万万没想到齐淳悦提出的竟然是这个要求,心底倒是浮现出几丝的怀疑。 在短暂的思索过后,她忽然间一愣。 齐淳悦出自乾凌国的权贵世家,放眼整个乾凌国,也只有京城当中的大世族才可以称得上是权贵世家,而齐在乾凌国算是稀有的姓氏,京城的大世族当中,姓齐的,只有齐王府出来的人。 若是齐淳悦这个名字是真名的话,齐淳悦应该是出自齐王府。 齐淳悦,竟是齐王府的小姐? 百里未荨看得出来齐淳悦并无心隐瞒她的过去,想到这,便直截了当地问道:“齐姐姐莫不是齐王府的小姐?” “对,”齐淳悦慢慢地抬起了手,笑容莫名:“我出自齐王府,而我现在虽然想回去,却不想以齐王府小姐的名义回去。” 第37章:我只想见我儿子 百里未荨若有所思。 齐淳悦分明出自齐王府,却不愿以齐王府的小姐的身份回去,莫非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若是齐姐姐想回京城,以我的救命恩人的身份回去便可,”百里未荨很是善解人意地道:“只不过我是否可以问下齐姐姐回去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 京城看似歌舞升平,实则暗潮汹涌,各方势力集聚一堂,步步都必须小心谨慎,一个不注意,便是万劫不复。 在这样的情况下,百里未荨很有必要问清楚齐淳悦到底想做什么。 “我没有什么特别想做的,我只想见一见我的儿子。”齐淳悦忽而伤感起来:“只可惜他如今生死不明,就算我回京了,也未必能见着。” 齐淳悦的话宛如响雷,轰的一声在百里未荨的内心深处炸响。 齐王府的小姐、想见儿子、儿子如今生死不明…… 这些信息,全都将齐淳悦指向一个人,只不过,那个人据说已经死了…… 而若是齐淳悦真的是那个人,此番回京,又不知道会掀起怎样的风浪。 “贵公子吉人自有天相,想必是没事的。”百里未荨一边安慰着齐淳悦,一边思考自己应该怎么从齐淳悦的口中套出话来。 齐淳悦没有接话,她的目光落在了百里未荨的身上,眼中泪光闪动,良久苦笑道:“据说……我儿子很是喜欢你,总管你叫娘亲,你……能不能和我讲一讲,他长的怎么样?平时喜欢做什么,有没有念叨过我……” 说到最后,齐淳悦已然染上了哭腔,泪水也失控的落下,她捂住自己泪水不住滑落的脸,泣不成声。 百里未荨面上没有什么表情,扯住了被单的手却在微微的颤抖。 在这之前,她怎么也没料到,迟承稷的生母——齐王府的九小姐竟然还活着,而自己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和她相遇。 可是当初,迟乾烆为何有和自己说齐九小姐难产而死,而齐淳悦这些年也一直没有在迟承稷的生活当中,为何又会跑到遥远的特而希特国? 这些暂时都还没有答案,百里未荨看齐淳悦哭得凄楚,想来冷硬的心难免的也有些难受,迟承稷生来便没有母亲,父亲又不待见他,来到皇宫之后因为缺少母爱整日缠着自己,迟承稷在皇宫没过几天好日子又掉进了机关,生死不明。 原来,迟承稷也是有母亲的。 只是不知道,他们母子相见,究竟是天命所归还是灾难。 秦婉兮被人强行带走的消息很快的在村子里传了开来,村民们正在打听秦婉兮的下落的时候,又有一个人失踪了。 这回失踪的是迪明康。 蒋夫人在知道了儿子失踪之后,便直接地气昏了过去,前去联系自己存活下来了部下的慕战影不得不暂时担任起了医者的角色,给蒋夫人开了药,让照顾蒋夫人的村民采药熬药去了。 杂七杂八的消息一堆,百里未荨虽然着急却也无法处理,她目前要做的便是尽快的养好身体,至少也要尽快的退烧,才能有精力参与到处理当前的事情当中去。 第二日,百里未荨起身之后,感觉身子好多了,虽然还是有些虚弱,但是行动不成问题。 慕战影昨日联系上了大半的属下,基本所有的侍卫和侍女都获救了,只有几位运气不好的,直接地被浪潮卷入了江底,或是头撞到了暗礁之上,一命呜呼。 新的一天来临,村民再次的行动起来,开始四处打听秦婉兮的消息。 百里未荨继续地喝药,同时活动了一下身子,以免因为太久没运动而让体力衰退。 慕战影对百里未荨道:“你先呆在这里,我也去寻师妹。” 百里未荨的病目前还靠秦婉兮,慕战影虽然也算得上是医术高超,但远不及秦婉兮,只靠他一个人,还是搞不定百里未荨的病的。 百里未荨点了点头:“好,你注意安全。” 话音未落,齐淳悦的声音却忽然响了起来:“未荨,有人找你!” 昨日百里未荨好生的安慰了齐淳悦一番,顺便套了些话,现在两人都深知对方的身份。 百里未荨一开始倒是未曾多想,只以为是自己的哪位侍女,高声地应了一声之后便快步走了出去。 走出去后,没有遇到自己的侍女,倒是看到了一男一女,皆是黑发黑眼,样貌都很是养眼。 但是这些都不是关键,关键是……百里未荨一个都不认识。 女子面目清秀,看起来像是较弱的世家小姐,走起路来一副弱柳扶风之相,男子看起来也很是柔弱,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 两人看起来都像是出自权贵世家,和这个村子里的乡土气息格格不入。 “请问两位是……”百里未荨迟疑地问道。 对方还未回答,从后面凑过来的慕战影已经呆了,他狐疑地看着男子:“秦山表哥?你没死?” “谁说我死了!”秦山暴跳,气鼓鼓的模样和他文弱的外表很是不符:“那是我娘胡说的!” 慕战影的目光很快又移到了女子的身上,神情很是古怪:“原来表嫂也在。” “关于我娘说我们俩死了的事情都是我娘乱说的!”秦山继续暴跳:“她只不过是看不顺眼我不好好继承家业反而去做侠客!我当初……” “先不说这些,”慕战影及时地打住了秦山的长篇大论,问了几个极为关键的问题:“你们怎么会在这儿?你们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又为什么来找未荨?” “此事说来话长……” = 时间回到昨晚秦婉兮刚被抓走没多久的时候。 夜色深沉,笼罩了整个天地,也为一些人提供了隐匿身形的便利。 知府家的墙头上,蹲着一男一女。 虽然蹲着的动作有些奇怪,却丝毫不损他们的气质,女子依旧是娇弱优雅的气度,而男子则依旧是儒雅的书生气质。 “阿兮果然在这里。”女子怒声开口:“我现在就将她救出来!” 女子说着,就要往下跳。 “别!”千钧一发之际,文弱的男子一把将女子拦住,瞪眼道:“你疯了?知府家是你可以随便闯的吗?” “我不管,”女子怒道:“阿兮在里面,我一定要就她出来,你又不是不知道鬼门的手段!” “知府家的那位公子,不是长生门的弟子吗?”秦山显然是吃了一惊;“长生门向来不问世事,和鬼门有什么关联?” “长生门和鬼门的确是无关联,但是那个混账东西却和鬼门有关联!”冷情暴怒,给了秦山一个白眼。 秦山的脸色终于变了:“难道他们要的是……” 话未说完,低下已传来了吵杂的声音,冷情面色巨变,猛地低下头去,每多久,果然看到了被人打晕了秦婉兮,被人扛进了院子。 院子里站着一位男子,衣着还算华丽,似乎是知府家的哪个公子,他压低了声音道:“大人,您带她来的时候,没人发现吧?” “没人,”扛着秦婉兮的那个高个子男子冰冷地回答着,很快地进屋,将秦婉兮扔到了地上便出来了,对着那男子警告道:“四年前那次门主就不和你计较了,这次若是再让她跑了,你知道后果!” “是是是,”知府家的公子恭敬地点头:“这回不是还有大人您在这儿看着吗?这会绝对不会出错了。” “知道就好,”黑衣人冷冷道:“夫人的复活不能再拖了,你最好这几日就办好。” ------题外话------ 恭喜“追尾巴的猫婷儿”客串的角色冷情出场~ 第38章:定魂玉 “那东西岂是鬼门想拿就能拿到的,”冷情不屑地嘲讽道。 冷情刚说完,黑衣人便若有所思地朝他们的方向看了一眼。 秦山大惊,立马用眼神示意冷情不要发出任何的声音。 好在黑衣人只是往这边望了一眼,并没有跟过来,便走到了一边,警惕地朝此处望着。 冷情低声道:“你去看着那个黑衣人,我去看阿兮。”说罢便一跃跳到了秦婉兮所在的那个屋子的屋顶上。 “师妹,”知府家的公子丝毫不怜香惜玉地拍醒了秦婉兮,沉声质问道:“定魂玉究竟在哪儿?” “定魂玉早就没了!”秦婉兮苏醒之后,倒是变得和往常不一样,也丝毫没有吃惊自己的处境,更无惊慌失措,只是恨恨道:“之前的定魂玉早就被师父给了落幽谷的谷主来复活他的爱人!一旦人被成功复活,定魂玉会自动破碎,这天底下,再也没有第二块定魂玉了!” “定魂玉承天地灵气而生,”知府家的公子神情有些扭曲:“凡世之间,百年一现,成双而生,分明还有一枚玉佩,在哪里?!” 男子凶狠完毕,忽而又软弱起来,低声哀求道:“师妹,鬼门实在是逼的太紧,这次若是你再不说,鬼门不会放过我们两个,我知道定魂玉是长生门的宝物,但是怎样的宝物也比不上人命重要吧?” “四年前在我逃命的时候,剩下那枚定魂玉被我摔碎了。”秦婉兮眼底有杀意一闪而过,她皱眉:“不是我真的不想给你,是真的没有。” “不可能!”男子看起来有些疯狂:“没有定魂玉,我如何向鬼门交代……” 除了冷情之外,还有一个黑影,正在静静地看着这一切,黑影一闪,很快地便来到了黑衣人那边。 另一边,秦山看见那黑衣人挥了挥手,召来了几名手下,皆是黑衣装扮,看起来也是鬼门之人。 “向门主传信,说我们抓到了妙手神医,另外,乾凌国的摄政郡主和忠义侯世子也在此地,都负伤了,问问门主,是就地击杀,还是有别的打算。”黑衣人吩咐道。 “是!”另一位黑衣人很快地在纸上记好了他的话,放飞了鬼门所养的信鸽。 由于消息重要,这一放飞,便是多只信鸽,信鸽们带着同样内容的字条,很快地消失在了夜幕当中。 “你去盯着他们。”黑衣人吩咐道。 “是,大人!”另一名黑衣人很快地消失了。 在他消失的那一刻,之前的那一道黑影也随之快速的跟上。 得令去监视百里未荨的黑衣人于夜间,朝着百里未荨等人所在的地方狂奔而去,没过多久,路间忽然有人影闪过,对着黑衣人撒了一把白色的粉末。 黑衣人反应不及,那黑影便直接地蒙住了黑衣人的口鼻,直到他将粉末全都吸入鼻中,才松开了手。 黑衣人软软地倒地,那黑影很快地扒开了黑衣人的外衣,套在了自己身上,然后,从身边的书上,掰了一根尖锐的树枝,对准了黑衣人的咽喉,一掷。 尖锐的树枝劈入肉体,发出沉闷的声响,黑衣人倒在地上,已声息全无。 杀死了黑衣人的黑影面无表情地用最快的速度处理了尸体,在黑衣人的身上翻找了一番之后,才穿着黑衣人的衣物,对着黑衣人原来的方向,飞奔而去。 冷情虽然想救秦婉兮出来,但是知府的府上人手众多,还不乏不少鬼门的人手,若是现在出手,定会打草惊蛇,说不定还会引来盘踞在附近的鬼门的人,和秦山交流了一番各自所看到了的东西之后,便决定前去寻找百里未荨和慕战影。 两人飞奔回来的期间,却没想到,亲眼目睹了黑衣人被杀的场景。 江湖上但凡是遇见别人杀人,别人为了掩人耳目,十有八九都会将目击者也一块儿杀掉,而他们不知道对方的武力值,又急着要救人,导致秦山和冷情都有些紧张。 好在那黑影倒也没有攻击两人的意思,秦山和冷情便捂紧了脸,赶紧的溜走了。 “我们到了附近之后,已是很晚了,便随便地找了户人家,休息了一夜之后,才来找你们。”秦山如是说。 百里未荨很是苦恼。 若是自己在这里消息传到京城,沈霁极有可能让人杀了自己,自己如今还未完全的恢复,虽然还能打架,但总是在未完全恢复之前打架对身体有影响。 慕战影也负伤了,战斗力很强的迪明康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在这种情况之下,若是真的和鬼门的人打起来,情况对他们很是不利,而且打起来还容易误伤到村民。 慕战影倒是忍不住问了一句:“这定魂玉……有什么用处,让鬼门竟然追寻找了师妹四年?” “顾名思义,定魂玉可以稳定魂魄,”百里未荨道:“及时鬼门门主真的夺得了皇位,在复活李微明的时候,需要定魂玉来稳定她的魂魄,若是没有定魂玉,李微明很有可能会魂飞魄散。” “怪不得师妹明明身为长生门的下一任谷主,却一直云游诸国,原来是为了躲避鬼门。”慕战影恍然大悟。 百里未荨却是道:“如何确定一块玉,就是定魂玉?” 毕竟定魂玉属于这世间难得的灵器,并不如普通的俗物那么好判断。 冷情想了想:“我好像听阿兮说过,定魂玉之间会相互有感应,用过定魂玉的人本身便相当于定魂玉,也可以用来感应另外的一块定魂玉,除此之外,就只有到复活的时候,需要用刀定魂玉的时候,才能评判定魂玉的真假。” 百里未荨忽然之间有了主意:“我师父是绝对不会让鬼门的人接近师母的,落幽谷更是机关重重,外人基本上不可能活着进去,所以鬼门门主不可能用我师母来感应另一枚定魂玉的存在,也就是说,当下没有什么东西,能立即检验定魂玉的存在,既然如此,我们假造一块定魂玉,设计让鬼门的人从我们这里抢走便是。” “另一块定魂玉真的碎了。”冷情道:“阿兮也和那个混账东西说了,定魂玉真的被她打碎了。” “若是抓秦婉兮的人真的详细定魂玉碎了,就会放秦婉兮回来了,”百里未荨冷静地分析道:“他们应该是觉得定魂玉还在,只是秦婉兮说谎了,毕竟之前一直有传言,说定魂玉是长生门的宝物,对长生门来说是何等的重要,秦婉兮身为长生门的下一任门主,定是不会将这东西轻易的交出去。” 百里未荨这个时候倒是明白了秦婉兮身为一名神医,为什么云游诸国的时候,还要带着几位武功高强的侍女在身边,现在看来,应该是为了保护她自己。 “这倒是个好主意!”冷情的眼睛一亮,立即就要风风火火地冲出去,和之前静静站着不说话所体现出来的赢弱姿态相差甚远:“我这就去找阿兮,和她说一声!” “慢着!”百里未荨对这两人还是有些不放心:“你们要小心行事,千万别被鬼门的人抓住了。” 冷情简短地应了一声便消失在了众人视线当中。 “阿情的隐匿能力很强,身手也不弱,我就在这儿守着你们吧。”秦山有些不放心地看着慕战影:“你还好吗?” “在江中的时候,撞到了暗礁,胳膊受伤了。”慕战影言简意赅地回答,顺便指了指自己的胳膊。 第39章:造一块假的定魂玉 秦山闻言,更不敢走开了,最后干脆地住在了齐淳悦隔壁家的房子里。 齐淳悦在一边听见了百里未荨等人的聊天,内心很是焦急。 若是百里未荨不能顺利地回到京城,她如何见到自己的儿子,又该如何复仇? 她当初未曾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所以身边的人极少有会武功的。 齐淳悦很快地便找到了她名义上的夫君,低声地将事情说了一边,然后道:“你去找那些会武功的人,安排他们时刻准备着帮郡主她们。” 齐淳悦的“夫君”有些疑惑:“你要帮她们?” 齐淳悦叹气:“我准备先看下情况!若是她们能搞定眼下的事情,我便不参与了,若是她们的实力太差,我也不会帮她,但若是她们实力还行,只是需要一点儿帮助,我们的人就可以出手相助了。” “行。”“夫君”应下之后,便按着齐淳悦说得去做了。 而就在众人商讨该怎么做出一个可以以假乱真的玉佩的时候,一个黑衣人忽然闪进了院子里来。 秦山立马拔出了随身携带的剑来,紧张地拦在了众人之前。 百里未荨和慕战影都受了伤,身边也没有武器,便只是站在原地,思考着一会儿若是打起来,怎样比较容易取胜。 齐淳悦从屋子里看见这一幕,则是吓得躲了起来。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黑衣人扯开了自己蒙在脸上的布来,露出了自己的面容。 “迪明康?”慕战影愕然:“你穿成这样是怎么回事?你娘听闻你不见了,都气昏了!” “是你!”秦山也是一声惊呼。 “我也是迫不得已。”迪明康听闻母亲气昏,似乎有些难受,但还是咬牙道。 百里未荨瞥了几人一眼,倒是明白过来:“是你昨夜杀了鬼门派来监视我们的人,然后扮成了他的样子?” “是。”迪明康回答的言简意赅。 之前丹阳公主发动宫变,迪明康身为武将,也跟着百里未荨在抵挡丹阳公主的叛军,百里未荨倒也知道他武功不错,但是在意识到他竟然能在极短的时间之内杀死一个鬼门的人之后,百里未荨还是感到有些惊讶。 百里未荨想了想,问迪明康:“你觉得鬼门这批的杀手怎么样?好对付吗?” “实力一般,不算很强,”迪明康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屑:“三个人在墙头蹲着并且穿梭自如,他们根本就没查觉出来,我当初杀了那黑衣人的时候,没有尽全力。” 经历过太多阴谋诡计的百里未荨却还是不放心:“你确定他们真的无所查觉?这会不是一个圈套?” 迪明康道:“我的武功虽然比不上慕世子,在京城的公子当中也算是上乘的,看人的本事更不会差,那些人的确算不上高手。” 迪明康不到三十,便已经是朝中的三品武官,能到官场混到这种地步,想必看人的本事是不会差的,百里未荨这般想着,倒是松了口气。 百里未荨又看向秦山:“你觉得呢?” “我也是这么觉得。”秦山老实道:“若是对于普通人来说,鬼门的这些人手足以致命,但对于我们来说,对方的实力确实不算强。” 在场的基本都是武艺高强之辈,看人的眼光自然也不同。 百里未荨纳闷道:“定魂玉是让李微明复活的关键之一,鬼门门主应该很重视才对,派出来的人手也都应该是高手,若是按照你们所说,他派来的并不是高手,这又是为何?” “其实那些人之中,是有一位高手的,”迪明康这才想起来自己似乎说漏了一个人,赶紧地补充道:“之前将婉兮带走的那人,武艺在其它黑衣人之上,应该比我还要强些。” “即使是这样,也还是奇怪,”百里未荨皱眉:“只有一位高手?” “这个世界上,武功和我们一样高强的很少,”慕战影道:“所以这群所谓的‘普通人’已经算是鬼门的高手了,更何况陛下和娘娘封锁了你离国的消息,更是没有阻止朝中有关于你快死了的传言,鬼门哪里料得到你此时竟然会在这个地方?” 百里未荨:“……” 其实慕战影说得也对。 “所以你是准备扮成黑衣人来打探消息?”百里未荨看向迪明康。 迪明康一身黑衣人的装扮,重重地点头。 “我们若是要和鬼门的那群人对战,胜算有几何?”百里未荨问道。 “若是所有人都拼尽全力,鬼门短时间又不能调人手过来,胜算还是很大的,”迪明康虽然着急,但还是有几分理智的:“但不知道鬼门是否有什么后招。,毕竟鬼门向来阴险毒辣。” “如此说来,若是马上救师妹出来,倒是会打草惊蛇。”慕战影分析道。 “既然你们都不反对造一块假的定魂玉,那我们现在便可以制造假的定魂玉,”百里未荨道:“你们谁见过定魂玉?” 众人皆是摇头。 百里未荨长叹一口气,虽然早已料到,但是当自己得知真的没人见过定魂玉的时候,她还是有些失落。 不过,定魂玉这般由天地灵气所生而又数量稀少的灵物,也的确不是众人相见就能见到的。 秦山却道:“四年前的时候,阿情好像见过,只不过据她所说,她也只是见了一面,未必今日还记得住那玉长什么模样。” 百里未荨道:“那鬼门的人见过定魂玉吗?” 若是鬼门的人也没见过定魂玉,便也就罢了,自己随便找人造一个看起来很是古朴神秘的玉便是,实在不行再输入一些灵力,给玉佩多增加几分神秘之感,也能在短时间骗一骗鬼门的人了。 没多久,去找秦婉兮汇报消息的冷情怒气冲冲地回来了。 “那个混账东西简直不是人!”冷情破口大骂:“阿兮都说了那块定魂玉在四年前就碎了,他硬是不信,非逼着阿兮将东西拿出来。” 百里未荨有些不忍道:“他对秦婉兮做了什么吗?” 如果对方要虐待秦婉兮,或许现将秦婉兮救出来比较好。 “他倒是不敢真的做什么,”冷情不屑道:“毕竟阿兮是长生门的下一任门主,他们不敢将阿兮得罪的狠了。” “但是他们竟然不让阿兮吃饭!”冷情暴怒:“简直是欺人太甚!” 迪明康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也因为秦婉兮的遭遇而十分地愤怒,很快地便消失在了众人面前,打算扮成黑衣人回去复命,顺便打探消息。 “这个时辰我该回去复命了,你们要小心,很快便会有真正的鬼门的人手来接替我监视你们。”迪明康临走前如是说。 百里未荨着急之下,理了理自己的头发。 冷情的目光倒是被她理头发的动作吸引了,冷情的目光最终的落在了百里未荨的颈部,失声道:“这,这不是……” 众人都不明所以地看着冷情,有些不明所以。 在短暂的吃惊过后,冷情倒是稍微冷静了些,但声音还是有些颤抖:“郡主,你能不能将你脖子上所挂的东西,摘下来给我看看?” 百里未荨警惕地环视了四周一圈,示意众人进屋去说。 进屋之后,百里未荨摘下了自己脖子上的玉佩。 “这……这枚玉佩分明和定魂玉一模一样!”冷情在细细地研究了百里未荨所佩戴的玉佩之后,激动的声音都变了。 第40章:暗中谋划 “和定魂玉一样?”百里未荨懵了。 那枚玉佩倒是光洁无比,图案简单优美,看不出任何高大上的气息,就是这样的玉佩,竟然和定魂玉一样? “对了,你是落幽谷的谷主,”冷情恍然大悟道,但很快又意识到不对:“玉佩在前谷主那儿,前谷主的爱人复活之后,那玉佩也该碎了,所以这块不可能是真的定魂玉。” 慕战影则是询问道:“未荨,你这玉佩是哪来的?” 他分明记得,在来特尔西特之前,未荨之前是没有这块玉佩的。 “师父给的。”百里未荨一脸无辜。 当初她和风沧滂说自己身体内部灵力不稳,还有气流在四肢百骸乱窜,风沧滂当时没说什么,过了一日便拿来了这块玉,让自己带着,说有助于稳定自己身体内部的气流,她边也就将这玉佩佩带着了。 前几日她衣着锦绣,遮住了脖子上的玉佩,今日换了乡间的粗布衣服,那玉佩才显露了出来。 “当初长生门的门主将定魂玉给了师父,那师父就是世间极少的见过定魂玉的人之一,会不会是他按照着定魂玉的模样,又仿造了一个?”百里未荨如是分析道。 冷情翻来覆去地看着那玉佩,眸中,满是惊叹之色:“这玉佩仿造的也太精致了些,若非我早已知晓定魂玉已碎,都要以为这就是真的定魂玉了。” 百里未荨盯着那枚定魂玉,内心深处忽然产生了怀疑。 这玉佩自从她佩戴上的那一刻起,她便感受到了不小的灵力波动,可见不是凡品,这不会就是真的定魂玉吧?但是定魂玉分明已经碎了…… “这附近有什么可以打造玉佩的工匠吗?”百里未荨询问道。 冷情摇头:“诸国当中只有乾凌国和齐国才盛产玉器,其他国家很难采集到玉,制造玉器的匠人自然也就十分的稀少,即使是有,手艺也远远无法和乾凌国的工匠相比,更别提仿造。” 百里未荨呆了呆,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之下,有些不舍地道:“那便用我这块玉佩吧。” 慕战影看着百里未荨的目光有些不忍,但还是没有说话。 那块玉是用来稳定百里未荨体内的气流的,但是眼下秦婉兮遇到了麻烦,他们也不能不救她。 “如今鬼门的人也大概知晓了我们就在此处,”百里未荨悄声道:“不过飞鸽传书的速度也不算特别快,等鬼门门柱回信了,至少也要等到大后天,这几日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做准备。” 迪明康很快的来到了之前黑衣人所呆的地方,黑衣人中的头领是一个中年男人,相貌平平无奇,却给人一种阴郁的感觉。 “属下监视他们回来了。”迪明康回忆着之前被自己杀死的那名黑衣人的声音回答。 由于迪明康的声音实在是太像,黑衣人首领也没料到自己的手下竟然能被这么容易的杀掉,倒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有发现什么吗?” “百里未荨近日看起来似乎比较虚弱,忠义侯世子也受了伤,属下有看到他在敷药,村中还有其他他们所带来的侍卫和侍女,和我们相比,武功都算不上太高。”迪明康故意的把众人的实力说的差了一些,但也不敢说的太过,毕竟在他不在的时候,也会有别人来代替他监视百里未荨他们。 “很好。你去歇着吧。”索性黑衣人的首领倒也没有问的太细,便挥挥手让迪明康退下了。 迪明康松了口气,毕竟他还真打不过这位首领,若是真的被发现了身份,他不会有好下场,秦婉兮能来的机率也小了很多。 迪明康转身起来,却迎面碰上了知府家的公子。 知府家的公子如今被鬼门拿捏着,见到一身黑衣装扮的迪明康,面上顿时换上了一副讨好的笑脸。 迪明康和其它的黑衣人一样,直接地无视了那位公子,面无表情地绕开了他。 知府家的公子尴尬不已,内心正抱怨着这鬼门的手下压根不给自己任何的面子,却感受到了一股深深的寒意。 就是这个人,四年前联合鬼门抓婉兮,如今又害的婉兮受苦。因为此事,迪明康内心深处对这位公子产生极为深厚的怨恨。 “大人,”那位公子看到黑衣人首领,顿时眉开眼笑,难掩自己的激动之色:“秦婉兮终于的招了!愿意说出定魂玉究竟在何处!” 相较于知府家公子的欣喜若狂,黑衣人首领倒颇为的淡定:“你审问了她多久?用了什么样的方式?最后她为什么会忍不住说出来?她有提出什么条件吗?” 面对一连串的问题,知府家的公子显得有些呆滞,但好在他四年前就和这群人打过交道,所以很快的便反应了过来:“从昨日审到现在,中间我怕秦婉兮受不住发疯,所以停了几次,审问的方式无非就是各种威逼利诱,她一直不同意,直到最后我威胁她,说若是她不说出来定魂定魂玉究竟在哪,你们就会杀了百里未荨等人,她才勉强的答应。” “所以定魂玉究竟在哪?”黑衣人首领问道。 “秦婉兮说定魂玉就在这附近,四年前她把定魂玉藏起来了,然后砸碎了一块普通的玉石,就是为了让我死心,她藏定魂玉的具体地点她也记不清了,只记得大概是在白云村的东部的一颗杨树的树下,往下挖五尺,便可以找到一个红色的漆木盒子,那盒子里装的便是定魂玉。” 知府家的公子很是得意地说完,变急切地看向黑衣人首领:“大人,既然秦婉兮说出了定魂玉的位置,那我们是不是就……” “自由了”三个字还没说完,黑衣人首领便一盆冷水泼了过来:“你呆在此处,等我找到了定魂玉,自然会放你走。” 知府家的公子顿时又沮丧起来。 “你们去指定的地方,找定魂玉,到时候你们不可轻易的现身,找当地的村民将东西挖出来即可。”黑衣人首领指了指自己的其中一位手下,又指了指一位看起来和普通村民没什么两样的中年男子道:“你跟着他去!” 迪明康在刚才就趁着黑衣人首领没注意的时候又凑了过来,眼下看自己被点到,顿时应了一声,跟着那位看起来很是憨厚的中年男子离去了。 与此同时,秦山的怀里正抱着一个盒子,朝着白云村的方向狂奔。 那盒子是从一个村民家里拿出来的,看起来很是破旧,上面的油漆和和图案都掉了大半,而且常年放在角落里,积攒了不少的灰。 秦山游荡江湖多年,也曾在白云村住过,因此很快的便找到了之前为了欺骗鬼门所瞎编的藏定魂玉的地方,将东西埋了进去。 埋完了东西,他将被自己挖过的地方压平,然后闪进了一个村民的家中。 事情做好没多久,迪明康也来到了白云村。 第41章:杀意 迪明康来到白云村之后,本想自己找人,但是按照黑衣人首领的指令,处于保险起见,应该是给自己来路的汉子负责找人,最后那汉子寻找了个看起来比较诚实的村民,随意地编了个理由,说是自家祖上在这埋了自己祖传的家宝,虽然不值钱,却至关重要,想骗那村民将东西挖了出来。 解释的太仔细反而会引人怀疑,所以那汉子倒也没有将自己要挖东西的理由标明的很充分。 那村民倒也真是没什么坏心眼,耿直地答应了那汉子,而且还硬是没收钱,汉子见对方不肯收钱,顿时大喜,假意的将这原本是由鬼门拿来给他买通村民的钱揣进了自己怀中,显然很为自己能挣上一份钱而激动,然后便是又千恩万谢的让那人保密。 在那看起来比较诚实的村民准备开始挖地的时候,迪明康和之前被派来给他带路的汉子在一旁瞧着。 两人呆的地方十分地隐秘,那挖地的村民也毫无知觉,只是老老实实地在太阳底下挥汗如雨。 之前那块地被秦山挖过,很容易就能挖开,迪明康为了不让那汉子发现端倪,便对那汉子悄声道:“你模样老实,在那边的那条路上看着点儿,若是一有人过来,便与那人搭话,别让人看见了,我盯着这人。” 那汉子倒也未曾怀疑,很快地走开了,站到了迪明康所说的地方。 站到那边正好背对着这边,汉子便不会注意到土地的异样。 迪明康终于稍微的放心了一些,却还是不敢过于的掉以轻心。 很快,盒子便挖了出来,村民将土填上之后,左顾右盼了一阵,便看到了不远处的汉子,当即抱着那盒子,准备往汉子身边走。 迪明康暗道不好。 埋在地底下几年的东西到底还是和埋在地下只有一会儿的东西是有区别的,而且区别还不小,光是看盒子上的痕迹就能轻易地看出来, 村民离汉子的距离越来越近,而此刻,汉子也正好转过了头来。 迪明康握紧了拳头,身子紧绷,正准备一跃而起,那盒子的面目,却完全的落在了他眼中! 那盒子,竟然破烂的真像是在地底下埋藏了四年似的,而且上面还站着一时间弄不掉的坚硬的土壤。 迪明康舒了一口气,忽然间想起了他在走之前,百里未荨那个志在必得的微笑。 据说静宁郡主乃是一位奇人,如今看来,果然如此, 两人很快地回去复命。 首领看着盒子,处于对他自己安全的考虑,他让迪明康亲自将盒子打开。 迪明康很快地打开了盒子,将那枚玉佩交给了黑衣人首领。 黑衣人首领挥了挥手,身边便有人捧上了一张纸来。 那张纸看起来极为的陈旧,纸的颜色已经黄的不能再黄,那纸也破损了好多处,即使是被保存的极好,看起来也有百年的历史了。 那张纸不厚,透过阳光的照射,迪明康从纸的背面,大体看见了纸上的内容。 内容倒算不上很机密,所以即使是感受到了迪明康的视线,黑衣人首领也未曾理会。 那张纸的上面,画了一对玉佩。 那玉佩看起来并没有多么的雕工精致,常人却很难将目光从它身上移开,别有一番韵味。 在那枚玉佩画像的旁边,可以看出,百年前有人用极为娟秀的字迹,在那里提笔写下了“定魂玉”三个字。 黑衣人首领对比了一番之后,觉得手中的东西和画像当中的没有什么区别,便进了房间。 进了房间之后,黑衣人首领便将玉佩藏了起来。 虽然一切都进行的太过于的顺利,但百里未荨流落到这儿是因为偶然,他们盘踞在此地已久,百里未荨又是个伤患,即使是知道他们的存在,为了自保,想必能做的也只是逃跑躲避,而不是来挑战鬼门。 黑衣人首领乃是鬼门门主沈霁身边最为得力的属下之一,更是鬼门当中颇有名望的阎越护法,在丹阳公主宫变失败之后没几天,便在沈霁的授意之下,启程来到了神医所在的特而希特,寻找定魂玉。 李微明的身体状况已经拖不了多久了,按照沈霁的计划,只要阎越能在固定的时间之内将定魂玉送回京城,再在他推翻皇室的时候助他一臂之力,便万事大吉了。 阎越此时急着回京城,有了四年前秦婉兮逃跑的那次失误,诺大的鬼门之内,除了阎越在内的他的几位得力助手,沈霁对其他人都不是很信任,阎越本身也武艺高超,因此沈霁下了死命令,一定要阎越亲自护送定魂玉回到乾凌。 百里未荨就在此处,且身子虚弱,若是就此将她杀了对于鬼门来说是最好的选择,只是政场之上的对决想来出乎人的意料,或沈霁有其它的打算,打算用百里未荨对付其他人,也未可知,阎越纵使想诛杀百里未荨等人,却不敢妄下决策,只好传信给沈霁。 飞鸽传书虽然,却也不能立即将信息传到再送回,阎越便准备自己和几位手下先行带着定魂玉回到乾凌,剩下的人则负责等待沈霁的消息,若是沈霁下令杀了百里未荨,他们再行动。 然而,阎越刚收拾完东西,还没准备走,京城便传来了来自于沈霁的密件。 密件上的落款是前几日的,想必是当初沈霁就让飞鸽带来了密件,而飞鸽今日将信件带到。 在沈霁传信之前,他已经知晓了百里未荨不在乾凌京城之内的消息,并传信给鬼门特而希特国的分支,让他们但凡见到百里未荨等人,便立即全部杀了。 信件当中还提到,要阎越亲自出手。 鬼门的事例遍布诸国,如今主要的势力都集中在了乾凌国,在特而希特的势力因为向乾凌转移了许多也变得弱小了许多,如今鬼门的在特而希特京都的势力虽然还有影响到王族以及当今的王上,却不如多年前那般的深刻,而此地偏僻,鬼门万万也没料到百里未荨竟然会出现在这般的地方,所以此地鬼门的人手并不多,也算不得精良,若要杀死百里未荨等人,只用此地的人,不一定能杀死百里未荨等人,必须要阎越在场才行。 迪明康听着阎越的吩咐,一阵焦急。 他当初自动请命前来特而希特保护百里未荨,虽然私心是为了寻找自己的母亲和心上人,但保护百里未荨也是他的任务,若是掌握了乾凌摄政之权的百里未荨死在了此地,他身为臣子即使是万死也无法谢罪。 恰在此时,秦婉兮却冲了出来,怒声喝斥道:“你们说只要我交出玉佩,便放过百里未荨他们的,如今为何反悔?当真乃小人!” 迪明康于心底深处为秦婉兮的演技鼓掌。 秦婉兮倒是装的真的向那么回事。 短暂的喝彩之后,迪明康倒是怒了,秦婉兮看起来十分的虚弱,远不如昔日荣光,此般状况,全凭鬼门所赐。 阎越冰冷的目光瞥向一旁急着跟了出来的知府家的公子。 知府家的公子暗自赔笑道:“大人息怒,我也是看她可怜,才给她松了绑,谁知她跑了出来。” 秦婉兮目光中有仇恨闪动,全然不似平常的平和。 阎越抬手,剑直指秦婉兮,周身寒气逼人,秦婉兮只感到一股杀意袭来。 第42章:确认过眼神,遇上对的刺杀对象 迪明康的手按在了剑上,随身准备出手阻止阎越的攻击。 “大人手下留情啊手下留情,”千钧一发之际,知府家的公子急忙叫道,顺便挡在了秦婉兮身前,赔笑道:“她是长生门的下一任门主,若是真出事了,长生门定会和鬼门不死不休,您就放了她一马吧,我这就消除了她的记忆。” 秦婉兮的目光顿时凝在了知府家公子的身上,那目光凌厉如利剑穿胸,带着极深的恨意。 迪明康似乎愣住,电石火光之际,他忽然明白了什么。 知府家的公子同时被两个人怒视,顿时打了个寒战,却还是继续赔笑道:“大人息怒,四年前我就消除了她这方面的记忆,这四年,关于这方面她还不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阎越缓缓地放下了剑。 此话一出,四周的空气忽然之间被冻住了。 秦婉兮眼中流出泪来,迪明康的脚却似乎黏在了原地。 怪不得婉兮这些年不来找他,原来是四年前记忆被消除的时候忘了他,只可恨当初婉兮受苦的时候,他竟然不在。 阎越的目光终于从秦婉兮的身上移了开来,转而对着在场的鬼门的人下了杀光百里未荨等人的死命令。 而秦婉兮则是被下人往她刚刚跑出来的屋子里面扯,秦婉兮拼命挣扎,却毫无效果。 阎越一声令下,众位鬼门的人手都冲了出来,准备悄悄地溜到百里未荨所呆的地方,悄悄地杀掉百里未荨等人。 于暗处看着一切的百里未荨很是忧愁地叹了口气,在慕战影的耳边悄悄道:“为什么总是有人想杀我?” 慕战影则捅了捅百里未荨,示意她开始行动。 在一众杀手的注视之下,百里未荨一身粗布的衣裙,镇定地地从暗处走出,冷冷地环视了一周,面目冷峻:“本郡主就在这儿,你们谁敢杀我?本郡主岂是你们可以冒犯的?” 若是等着鬼门的人前来,他们倒是可以在齐淳悦家附近设计陷阱,但若是在那里打起来了,难免会危及到村民的性命,百里未荨也料到鬼门想杀自己的决心,因此和众人商议了一番之后,百里未荨便来到了此处。 诸位杀手看到百里未荨之后,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阎越。 在看到阎越的眼中果然泛起了杀气的之后,众人齐齐回头,准备动手。 他们呆在此地已久,都没见过百里未荨,在确认过首领的眼神之后,他们终于意识到他们遇上了对的刺杀对象。 百里未荨既然在此,众人当然忍不住出手了。 鬼门的人不算太傻,没有全部都朝着百里未荨冲过来,朝她冲过来的只有三个人,其余的人则是站在原地,随时准备出手。 百里未荨冷冷地瞥了他们一眼,然后……转身就跑。 阎越以及诸位杀手:“?” 刚刚是谁气场强硬地说谁敢杀她的? 阎越虽然无语,却感觉哪里似乎有些不对。 百里未荨身为落幽谷的谷主,虽然年少,却绝不是愚蠢之辈,今日做出这般令人无语的举动,莫不是有什么圈套? 他正思考之间,他头顶上的瓦房房顶已经站了一个人。身边跟着一群侍卫。 在知府家宅子上的另一处房顶,也站了一个人,身边跟着一群侍女。 两人一人拿着一盆木盆,猛地往下扔。 木盆落下之前,里面的液体便哗啦啦的撒出来了大半,猝不及防的淋了好些倒霉杀手一脸。 追着百里未荨跑的那几位杀手倒是没有被波及到,这时,百里未荨被地上的一粒石子绊了一跤,猛地跌倒在地,脸上的表情也变得焦急而惊恐。 离得百里未荨最近的一位黑衣人大喜,百里未荨身上负伤,又这般的跌倒,定然会死在他的剑下,而若是他真的杀了百里未荨,便是立下了大功,日后他在鬼门的地位必然是飞跃的提升。 那黑衣人的表情越发的欣喜,受伤的剑也毫不留情的朝着百里未荨刺去。 在剑落下之前,百里未荨一个翻身,一脚揣在了那黑衣人的手腕上。 百里未荨对付敌人,向来不留任何情面,她这一脚踹下去,虽然没费太大的力,那黑衣人手中的剑却一下子就脱离了他的手腕。 另一边的阎越很是不幸,浑身都被淋湿了大半,他下意识地抹了一把脸上的东西,瞬间变了脸色,顿时顾不上周身的其他人,在飞快地抬头望了一下上面的人扔东西的方位,便飞身而起,一下子跃上了屋顶,朝江边飞速而去。 他的思维很是敏捷,动作也很快,就在他飞身而起的一瞬间,无数的火把从房顶被扔下,其中几个火把距离他刚刚所站立的地方很近。 秦山扔完木盆,便点燃了自己手中的火把,原本想和慕战影负责扔火把的那些侍卫一起扔火把的,在看到了阎越飞身而起之后,他手中的火把也转了个方向,朝着阎越而去。 阎越惊恐之下,拼命地躲避,就在火苗就将要触及他的一顺边,他的身子一歪,竟然真的躲开了那火把。 而阎越的手下们就没那么幸运了,他们当中好些人被那木盆当中所泼下的油所浇到,还有几个人很是不幸的被那沉重的木盆砸到,最严重的那个被砸到了脑袋,不仅头上破了个口子,血流如注,还被黏到了油。 众人被这忽如起来的“降雨”和天降木盆搞的懵了一瞬,还未反应过来,又有火把从天而降,再次的砸中了底下的人。 火遇上油,顿时旺盛的烧了起来,很多人的身上着起了火,一时间哪里还顾得着百里未荨,都本能的在地上打滚,企图灭掉身上的火。 百里未荨将黑衣人的剑踹落了之后,凌空翻起,一跃,顺手捡起了地上的剑,对着失去了武器的黑衣人的胳膊狠狠地砍了一刀。 另外一名黑衣人飞快地冲上前来,显然想要趁着百里未荨对付自己同伴的时候将她击杀,眼看剑就要落下,一直和他并肩作战的一位同伴却忽然间拿刀刺入了他的心脏。 他的注意力全在百里未荨身上,哪里想得到会遭此暗算,竟是就这么的中了招,滚落到了地上。 随后,失去了武器的黑衣人被百里未荨一脚踢中胸口,很快地滚落在了之前的黑衣人的身边,见敌人倒下,百里未荨没有丝毫的犹豫,飞快地在那人的左右心口都插了一刀,然后环视了一下在场的杀手,开始砍人。 再次杀了一名黑衣人的迪明康一把扯掉蒙在自己面上的布,朝着秦婉兮所呆房间冲了过去。 房顶上很快地翻下了几个人,开始对着地面上没有被火苗波及的鬼门杀手出手。 原本要杀人和被杀的对象掉转了身份,府邸当中,血腥的气息弥漫了开来。 房间之内,秦婉兮被几个下人按住,而知府家的公子则拿着一块看起来很是诡异的玉扳指,按在秦婉兮的头上,口中念念有词,四处有灵光漂浮,眼前的景象因为他的施法导致有些扭曲。 秦婉兮满面通红,就连一双眼也有些红——是被气的,她身边恨意萦绕,在拉扯之间头发被打乱,披头散发的模样看起来竟是有几分像来自地狱的厉鬼。 “婉兮!”迪明康大喊一声,一剑砍在了那位硬是要消除秦婉兮记忆的公子的身上,随后大步上前,紧紧地抱住了秦婉兮,准备带着她从这出去。 谁知,秦婉兮却从他怀中挣脱了出来。 第43章:厮杀 “婉兮?”迪明康急忙地催促道,拉着秦婉兮道:“外面着火了,我们要赶紧出去!” 若是再不出去,万一火势蔓延到这里,将他们困住了怎么办? 秦婉兮一把夺过迪明康手中的剑,双眼通红地走到了那位公子的身边。 “你狼心狗肺,虽是我长生门的弟子,却暗中联合鬼门害我,严重触犯门规,今日我以长生门的继承人的名义,将你逐出长生门。”秦婉兮充满了恨意的目光在地上抽搐不止哀嚎不已的人的身上扫过,然后飞快地挥起手中的剑,狠狠地往那人的胸口刺入! 刺了一剑之后,秦婉兮没有停手,而是发疯一般的又向着地上还在抽搐的人身上又刺了几剑。 鲜血溅到了秦婉兮的衣衫之上,她看都不看一眼,转身将剑往迪明康手中一塞,然后大步地往外走。 “婉兮!”目睹了秦婉兮人生首次杀人的迪明康在短暂的发愣之后,便追了出去。 外面,阎越身上被浇了油,他飞快地溜走了,慕战影和秦山也飞快地追了过去,企图将阎越拦截下来。 阎越乃是鬼门的一大助力,身上还带着一块不知真假的定魂玉,万万不能让他跑到乾凌国。 慕战影总觉得风沧滂给百里未荨的那块玉应该是真的定魂玉,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百里未荨的面色似乎在那块玉摘下之后就差了些。 就算那块玉不是定魂玉,也可以抑制百里未荨身体之内的气流乱窜,因此无论如何,慕战影都一定要将那块玉拿回来。 阎越跑的飞快,慕战影和秦山也在后便紧追不舍,追赶的途中阎越跑的时候还趁机往慕战影和秦山扔暗器,全被他们一一躲过。 另一边,刚要踏出屋子的秦婉兮忽然间又转进了屋子,在迪明康惊讶的目光注视之下,将那枚玉扳指从尸体的手中抽了出来,好不客气地带在了自己的手上,随后又毫不客气地将挂在墙上的一把宝剑给抽走了。 此处鬼门还没有被烧着的杀手算不得精良,却也不算太差,奈何百里未荨和冷情武功都很强,百里未荨虽然身子未曾完全的恢复,动手能力却丝毫不弱,还有乾凌带来的一群侍卫和侍女在旁边配合着,过了一会儿之后,便大致的消灭了在场的诸位杀手。 船翻了之后,大多数的武器以及暗器都随之沉入了海底,诸位侍卫和侍女的手中大多拿着的都是从村子里搜罗来的菜刀以及其它奇奇怪怪的东西所制成的简陋的武器,武器的劣质导致本该快速结束的厮杀结束的晚了一些。 知府家的公子为了让鬼门的人行事方便,硬是让他爹从府中划出了个偏僻的院子来供鬼门的人使用,此地除了鬼门的人,便只有那位公子和他身边的几位小厮。 这边闹出的动静也不小,只可惜那公子对于鬼门的实力太过于的自信,早就和他爹说过,不管这边闹出多大的动静,都不要让人进来,因此这边动静虽然大,知府家中的下人也未曾过来。 人杀的差不多了,火势也蔓延到了整个院子,好在众人武功都不错,倒是很快地避过了那些火苗,飞奔了出去。 慕战影和秦山在另一边追了阎越半天,竟然没追上,到了一处树林密布的地方,阎越竟是一下子窜了很远,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当中。 慕战影和秦山终于停了下来。 慕战影凝眉看着那密林当中,在判断这里到底能不能进去,而秦山却是道:“别看了,这里最好不要进去。” 面对慕战影带着疑问的目光,秦山道:“你是不知,但我游历江湖多年,也曾在此地居住过,此处密林有野兽出没,而且里面毒蛇众多,就算是当地的居民都很少涉足,他进去了之后也是险象环生,我们没必要进去找死。” 说着,他又是往那密林之后一指:“后面是山,没有路了,他要么迷失在密林当中,要么会原路返回,我们在这边等一等,看他会不会出来。” 百里未荨等人溜回了村子。 秦婉兮一路上看起来倒是很平静,也没怎么和迪明康说话,弄得迪明康很是不安,直到回到了村子,确认了安全之后,秦婉兮才放松下来,抱着迪明康痛哭了起来。 四年前,鬼门威胁秦婉兮交出定魂玉,秦婉兮不肯交出,随后在秦山和好友冷情的帮助下拼死逃出,谎称定魂玉已被自己砸碎,当初知府家的公子追寻到了秦婉兮的踪迹,却看在两人青梅竹马的份上没有将秦婉兮捉回去,而是消除了秦婉兮相关的记忆,四年过后,李微明的复活迫在眉睫,无法再拖,鬼门再次地捉到了秦婉兮,恢复了她当初被消除的记忆,再次地逼问秦婉兮定魂玉的下落。 迪明康看着怀里痛哭的秦婉兮,眼眶也是微微的红了。 众人回到村子,很快地收拾了一番,将染了血的衣物和刀具全都收了起来。 众人都是都过训练的,基本没留下什么线索,而且知府家的那别院被一把火烧了,仅存的一点儿线索也被烧的精光,即使是官府来了,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更何况那知府很可能因为怕自己和鬼门勾结的事情败露,根本不敢报官。 百里未荨刚收拾完,换了一身衣服,便躺在了床上,没多久就睡着了。 她的身子还未完全的恢复便强行的动手,导致她现在十分的疲惫。 齐淳悦在厨房熬药,看到众人安全的回来之后,终于松了口气。 在百里未荨等人被他们从江中捞出来之后没多久,她其实就派人给地方的官府送了信,说从海中捞到了人,从那些人的衣着来看,身份非富即贵,特别是其中的一位女子,生的倾城绝色,而且衣裙的料子华贵异常,而且他们样貌和特而希特国的人不相同,似乎是来自乾凌国。 特而希特的辅佐新王的权臣在百里未荨准备出发的时候,便大肆的诏告了全国,说乾凌国的摄政郡主将要回国,让沿途的官府都注意着些。 受到信件的官府顿时就慌了,根据齐淳悦的描述,貌似这个被人从江中捞出来的,就是乾凌国的郡主啊! 因因此不敢怠慢,急忙地派出了大量的人,前来迎接百里未荨。 算着时间,信件应该在今早就送到了,官府的人最晚后日便能前来。 夜晚临近,百里未荨终于睡醒了,喝下了齐淳悦按照慕战影的吩咐给她熬的药,这个时候,没抓到阎越的慕战影和秦山也回来了。 “那孙子至今还不出来,想必是死在了林子里面,”秦山神情愤恨道。 慕战影没说话,神情看起来很是失落。 密林虽然危险,阎越却未必真的死在了里面,此刻已经在回乾凌的路上也说不定。 “官府的人后日应该就能派人来护送你回国,”齐淳悦对着百里未荨道:“这几日应该是不会出什么事了,你先安心休息吧。” “好。”听闻官府的人会派人前来护送自己回国,百里未荨的心情终于放松下来,忍不住微笑道:“终于可以回家了。” ------题外话------ 有没有觉得最近进展的很顺利? 第44章:亲上了 齐淳悦见两人谈笑起来,也就默默地出去了。 “一回国就要成亲!你不能反悔!”慕战影在一边嚷嚷,一副很怕百里未荨反悔的模样。 百里未荨瞥了他一眼,觉得慕战影这幅模样很是好笑,不由得调侃道:“我不是没有信义的人,你这么急做什么?” “可是那天你答应要亲我的,都没有亲。”慕战影皱眉,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百里未荨一脸茫然:“嗯?有吗?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慕战影的面色顿时沉了下来。 百里未荨鲜少见到慕战影这般的模样,内心暗道不妙,便开始飞速地回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导致百里未荨的记忆有些混乱,想了好一会儿,百里未荨才勉强的想起,这好象就是昨天的事情。 她当时自己捉弄了一下慕战影,本来是准备随后亲一下的,但是后来正好的发现了慕战影胳膊上的伤,就把这事给忘了。 百里未荨笑的有些勉强,自己当初还信誓旦旦地说自己是个守信的人,结果这件事就没做到,偏偏慕战影记这事记得很牢。 慕战影见她笑容尴尬,遂冷哼了一声:“想起来了?” “……嗯。”百里未荨弱弱地应了一声。 “作为一个有诚信的人,你应该怎么做?”慕战影转而变了一副面色,像是在教一个还未懂事的孩子做人的道理,对着百里未荨“循循善诱”。 百里未荨:“嗯……应该耍赖?” “答错了,重来。”慕战影板起了脸。 百里未荨想了想,忽然道:“我知道了!” “嗯?”慕战影的面上终于浮现出了笑意。 百里未荨很快的朝着慕战影凑了过去,以一种慕战影反应不过来的速度,飞快的在慕战影的侧脸上亲了一下,然后笑眯眯地道:“我这算不算是信守承诺?” 百里未荨的速度太快,慕战影只感觉到一阵风在自己面前刮过,他还没反应过来,百里未荨已经坐回了原位,他顿时变成了苦瓜脸:“重来!我刚刚什么都没感觉到!” 好不容易才哄的未荨亲自己一下,自己却什么也没有感觉到,这怎么能行? 百里未荨笑的得意:“没感觉也没用,结束了就是结束了。” “我不管,反正我就是没感觉到,我要求重来!”慕战影双手叉腰,委屈又不甘地抗议,活像是向父母耍赖的孩子。 百里未荨转了转眼珠,企图转移话题:“你的手臂怎么样了?今日有没有伤到?给我看看。”说着,就要去拉慕战影的手。 “不给。”慕战影委屈地皱眉,一把抽回了自己的手,一脸不高兴地撇过了头去。 百里未荨提醒道:“又到了敷药的时间了。” 慕战影愤愤地转过了头来,对着百里未荨控诉道:“你不肯亲人家,却又成天想扒人家衣服!” 百里未荨素来淡定,却还是被这惊人的语录给深深的惊吓到了,刚想说的话顿时卡在了喉咙里,她一脸震惊外加不可意思地看着慕战影,呆在了原地,脸刷的一下红了,面上火辣辣的。 “人家”是什么鬼? 还有……自己什么时候想扒他的衣服了? 太过于惊讶的后果就是……百里未荨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 她咳了半天之后,才勉强缓过神来:“你疯了?我什么时候想扒你衣服了?!” “昨天难道没有?”慕战影撇嘴。 “昨天?我昨天明明……”百里未荨原本是准备证明一下自己的“清白”的,可就在说了一半的时候,一个画面猛然之间闪入脑海,生生的止住了她接下来的话语。 百里未荨这才惊觉,自己昨天确实扒了慕战影的衣服,但是…… “那不算!”百里未荨红了脸,反驳道:“我昨日是为了看伤的到底有多严重!” “如何不算?”慕战影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自己的衣服:“不管你是为了什么,扒了我衣服这是事实,难道你还想抵赖不成?何况谁知道你是不是别有所图,看我伤的到底有多严重说不定只是一个借口。” 百里未荨静坐在原地,觉得自己快要被慕战影气昏过去了。 他在这胡说八道什么呢? 说的好像是自己想非礼他一样! 百里未荨算是善辩的人,无论是在百里家老夫人老太爷搞事情、还是在朝堂之上自己被授予打王鞭,群臣对她发难、亦或者是在刑部对峙离王的时候,百里未荨都能言善辩,常常气的对方七窍生烟,可偏偏在慕战影面前,失去了反驳的能力。 百里未荨气急之下,飞快的思索该怎么反驳慕战影,可慕战影的话一直在她脑海里盘旋,搅乱了她的思绪,使得她根本无法理智的思考,想了许久竟然也没想出任何可以反驳慕战影的话。 百里未荨最后大怒:“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反正你就是胡说!胡说!” 说完之后,百里未荨一下子躺倒在床上,一个枕头朝着慕战影砸了过去,然后气哼哼地翻了个身,将杯子蒙在了头上。 慕战影在枕头即将要砸到自己面上的时候,及时地抓住了那枕头,哀怨地朝着百里未荨道:“你这是谋杀亲夫啊!” “我还没和你成亲呢!”百里未荨愤怒地坐起反驳,然后顺势又要躺下,扯着杯子就要再次地蒙在头上,那被子却被慕战影一把扯住。 “哼!”百里未荨翻了个白眼,索性甩开了被子,自己一个人倒在了床上,背对着慕战影。 慕战影眨巴了一下眼睛,发现未婚妻貌似……生气了。 “未荨?”他喊了一声。 百里未荨的耳朵动了动,假装听不见。 “未荨……”慕战影的声音放柔了些,又喊了一声。 百里未荨依旧不动,闭上了眼,装死。 “荨荨……”慕战影丝毫不嫌肉麻地叫着,声音温柔的能滴出水来。 百里未荨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有些恶寒地再次猛地坐了起来:“别喊了!” 百里未荨虽然翻了个身,躺的离床的边缘还是很近的,而慕战影在喊百里未荨的时候,身子凑了过来,伸长了脖子想看一下背对着她的百里未荨到底是个什么表情, 百里未荨这么一坐起来,和慕战影之间的距离,瞬间就拉近了。 百里未荨和慕战影简直都快贴在了一起,百里未荨微微的仰着头,正好能看到慕战影似玉雕琢一般的下颚,和……鼻毛。 百里未荨尴尬之下,本能地就要往后退。 然而,慕战影的动作却比她更快,她还没反应过来,慕战影便已经低下了头,顺手抓住了百里未荨的手腕,以防她后退, 快速地朝着百里未荨凑了过来。 百里未荨懵逼之间,只感觉道有温热的呼吸吹拂到自己的面上,有什么软软的东西,贴在了自己的嘴唇之上。 ------题外话------ (|=▼w▼=) 这个标题有没有让人很想点进来看一看的冲动?诶对,就是男主和女主亲上了哦哈哈哈哈哈 第45章:凉夜 百里未荨的大脑之内一片空白,呆在了原地。 恰在此时,齐淳悦推门进来:“吃饭了!” 百里未荨和慕战影僵住了。 齐淳悦倒是一时没料到会看到眼前的场景,当即果断地退了出去,尴尬地笑笑:“你们继续,继续。” 百里未荨的脸像是火烧一般,刷的一下变得通红,她猛地跳下床,三步并做两步地冲到了齐淳悦身边,威胁道:“齐姐姐刚刚看到了什么?” 瞬间感觉到自己周身的空气变冷的齐淳悦飞快地举起一只手,做发誓状:“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很好。”百里未荨面上的尴尬稍微的缓解了些,放开了拉着齐淳悦的手,但脸还是发烫的厉害:“记住你今天的话,你什么都没看到!” 收到了刺激的百里未荨变得像是耍赖的孩子,齐淳悦看着她这般的模样,倒是笑了,笑容中隐含着羡慕和隐隐的叹息,她拍了拍百里未荨的手,笑道:“我当真是什么都没看到,能说什么?” 齐淳悦良好的装傻态度让百里未荨感到很是满意,于是感到满意的百里未荨就跟着齐淳悦一起出了房间,吃饭去了。 被遗留在房间内的慕战影则是笑的春风得意,一个人摸着嘴唇对着空气傻笑,都没意识到百里未荨走了。 等到百里未荨和齐淳悦他们饭都吃了一半了,慕战影才感觉到自己很饿,才惊醒过来,赶紧地出了门,坐到了几人身边准备吃饭。 百里未荨对着他翻了个白眼,迅速地吃完了饭,跑到隔壁家去找秦婉兮了。 被未婚妻“抛弃”了的慕公子可怜地坐在原地,委屈地往百里未荨离开的方向望。 他看了一会儿之后,倒是问了齐淳悦一句:“未荨是不是生气了啊?” 要是真生气了,那可就麻烦了。 百里未荨虽然很少生气,但是生起气来可不好哄。 齐淳悦虽然有儿子,却也没有和谁情投意合过,倒也不是很懂感情方面的事情,因此迟疑道:“我看着不像,未荨毕竟是女孩子,可能是害羞了?” 慕战影舒了一口气,只要不是生气了就行。 百里未荨本来是想慰问一下秦婉兮的,然而蒋夫人之前因为儿子失踪而气晕了过去,她回来之后忙着检查蒋夫人的身体有什么问题,好在蒋夫人那时也只是气急攻心,只是有些上火,且忧思过重,只要多休息就好了。 蒋夫人其实一直担心儿子年纪大了还不成亲,但是又不好表现出来,她出身大家族,城府极深,所以即使是迪明康也未曾查觉过她的着急。 如今秦婉兮记忆恢复,和自己的儿子相认,蒋夫人的心结终于结了开来。 随后,秦婉兮向长生门飞鸽传书,痛斥鬼门的恶劣行为,并且表明自己作为长生门的下一任门主,应该受到周密的保护,顺便劝说长生门与落幽谷以及乾凌皇族合作,强力打击到处搞事情的鬼门, 在确定完蒋夫人没什么事、又传完了信件之后之后,秦婉兮和迪明康便开始长篇论述自己这些年都经历了些什么,哪里还顾得上其他人,所以百里未荨只是来瞄了一眼,便又走了出来。 找秦婉兮说话是无望了,百里未荨想了想,便随便地在村子里走了起来。 深秋已经过去,很快便要进入冬季了,走在外面,到处都是寒冷的气息。 齐淳悦出身权贵之家,不缺少钱财,家里存了不少好衣服,所以百里未荨穿着的衣服也算厚实,即使是这样,冷风刮在面上,还是会带起不少的寒意。 百里未荨走了没多久,手便已经有些冰了。 此处有好几个村子,也不怎么繁华,算是特而希特国中的偏僻之处,百姓大多不富裕,点不起灯,比起灯火明亮繁华锦绣的乾凌的帝都,这里显得比较昏暗。 好在今夜月色明亮,百里未荨还是能大致看清周边的景致的。 夜空当中,繁星闪耀,如璀璨明珠点缀于黑幕一般的苍穹当中,似乎比乾凌国的星更为的明亮,此处有响亮的虫鸣声和风拂过树木草叶所带起的稀碎声响,更有某家人隐隐的欢笑之声,各般声音交杂,却丝毫不混乱,百里未荨的思绪已然飞走,自觉的此处宁静无比。 当年百里未荨很小便离开了家,在落幽谷呆了九年,虽然与同门的关系都还不错,也也经常有自己一个人发呆的时候,当时的情景和现在倒是差不多。 都是身在异乡,都是一个人在凉凉夜色当中对着天空发呆。 从落幽谷学成出来之后,百里未荨整日面临诸多争分、诸多阴谋诡计,忙的不可终日,哪还有什么心思这样一个人呆着。 百里未荨在夜色当中呆了许久,自己从有记忆以来的记忆杂乱的浮现,她沉浸在往事当中,站在那儿忘了时间。 百里未荨走了之后,慕战影原本觉得,等自己吃完了饭,百里未荨大概就回来了,想了想却又觉得不太放心,因此胡乱地扒了几口饭之后便跑出去找百里未荨了。 村子并不大,百里未荨也没有专门往偏僻的地方钻,因此慕战影没多久就找到了百里未荨。 看到百里未荨一个人站在冷风当中发呆,慕战影一阵揪心,赶紧地给百里未荨披上了一件衣服,顺手拉起了百里未荨的手,却发现她的手冰凉。 百里未荨忽然之间看到慕战影,有些惊讶地道:“你怎么来了?” 慕战影顿时忽然之间觉得有些不妙,有些委屈地说道:“未荨你还在生气吗?” 百里未荨还没有回过神来,听闻此言更是惊讶,一脸茫然道:“我为什么要生气?” 慕战影顿时松了口气,百里未荨不是小气的人,定然是不会因为此事生气的。 百里未荨说完之后,倒是想了起来刚刚发生的事情,明明脸被风吹得冰凉,自己却依旧觉得有些发烫,她笑了笑,转移了话题:“外边好像有些凉。” 慕战影叹了口气,拉着她往回走:“你的身子还未完全恢复,怎么能随意地出来吹凉风?” 百里未荨被他说得有些心虚,弱弱道:“我本是想随便出来走走,后来便想事情入神了……” “反正你就是不关心我!”慕战影忽然“控诉”道。 百里未荨:? 慕战影道:“你若是不注意自己的身子,便是让我担心,便是不关心我。” 百里未荨:“嗯……”好像这句话也没有什么逻辑问题? “我最关心你了。”百里未荨立即反驳道,拉着慕战影的胳膊摇了摇。 “真的?” “对。” “那一会去就成亲!才能证明你说的话!” “你好啰嗦……” 两人的身影渐渐的消失在了夜幕当中。 第46章:京城的变化 官府派人前来接百里未荨之前,倒是一直很平静,没有发生什么奇特的事情,百里未荨安安静静的养伤,慕战影和秦山则再次地去了那片密林外,想研究一下阎越有没有留下什么踪迹。 两人研究了很久,终于得出了阎越很可能已经回京了的结论,恰巧百里未荨因为玉佩离身又再次的出现了不适,慕战影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即将玉佩夺回。 夜晚再次来临,负责送百里未荨回国的人终于到来了。 当初帝后以及长公主为了保护百里未荨的安全,各自给百里未荨派了许多武功高强的侍卫和侍女,慕战影自己也带了几名侍卫,人有些多,以至于要分两批回去。 百里未荨等人先行坐上了马车,再次的踏上了回国之路。 一路上风平浪静,倒也没有发生什么大事,两日日后,百里未荨抵达乾凌国。 抵达了乾凌国之后,百里未荨嫌坐马车太慢,本想骑马进京,却被秦婉兮和慕战影拦下,说她未完全恢复,最好少做剧烈运动,百里未荨虽然不愿,但还是听话的没有骑马。 百里未荨向帝后飞鸽传书,表明自己回来了。 此事秦婉兮已经收到了长生门的回信,长生门的原门主月无华向来不靠谱,此时又不知道跑到哪去了,信是代理门主迟衿筠回的,迟衿筠在信中表明,对于鬼门的恶劣行径以及对秦婉兮的态度,长生门上下都极为的震怒,同意和落幽谷联手,打击鬼门。 对于这个结果,秦婉兮很是高兴,觉得自己似乎很快就能大仇得报,而百里未荨则觉得这时意料之中的事情。 其一,长生门的门主月无华一心想要保全乾凌皇族,代理门主迟衿筠出身乾凌皇族,纵使离开京城多年,也不容得自家江山被他人夺走。 其二,长生门不问世事多年,早已被人看清,他们必须趁着这个时候展露自己的实力。 其三,未来的门主被人这样对待,简直是在打整个长生门的脸,换谁也不能容忍。 在秦婉兮传信给长生门没多久,百里未荨便传信给风沧滂,让他负责和长生门的合作。 百里未荨虽然名义上是落幽谷的谷主,年岁到底还是小了些,平日里也忙的够呛,因此落幽谷里的事情还是风沧滂在处理,百里未荨只是挂了名而已。 又五日,百里未荨进京。 同日,阎越也回到了京城,将定魂玉交到了沈霁的手中。 百里未荨才刚近京城,迟堙就宣布百里未荨的伤大体上养好了。 这个消息以极快地速度传遍了京城,时隔一个多月,百里未荨终的名字于再次的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当中。 也是在这一天,谢家小侯爷谢魏和顶着百里珑瑛身份的迟挽茗都被关押了起来。 之前帝后发现在地牢里面的“迟玉钗”不仅变傻了还变哑了,对此大为的震惊,迟挽茗毕竟是沈霁的女儿,而且迟挽茗还是他们吸引沈霁的诱饵,万一被沈霁发现他女儿变成了这副模样,必定会不计一切代价去毁灭皇族,帝后暗地里令人调查此事,顺便找来了御医来给“迟挽茗”看病。 同时,前几日百里珑瑛的女儿百里菱月被谢家接了回去的消息也引起了帝后的重视。 之前因为百里珑瑛死活要将女儿带在身边,还要让女儿冠以自己的姓氏,长公主向来疼女儿,也就答应了,这些年来谢家为此闹了好几次,哪次不是被百里珑瑛挡回去了,怎么这回谢家就轻轻松松的接走了孩子,百里珑瑛也没有半分的表示? 御医医术高超,很快地就找出了“迟挽茗”是因为服用了让人变傻变哑的药,才变成这样。 迟挽茗蒙在百里珑瑛面上的人皮面具质量极好,但是带在百里珑瑛的面上已有一个月有余,这几天出现了一些的褶皱,而侍女在帮百里珑瑛洗脸的时候,竟是直接地洗了一张脸下来,差点儿没把侍女给吓死。 这面具掉了下来,百里珑瑛倒是恢复了本来的容貌,前来俯视百里珑瑛的侍女出身皇宫,一见这张脸竟然是百里珑瑛的脸,顿时吓得面色惨白,赶紧地将此事报给了帝后。 恰好这一阵子,百里家的各人都觉得“百里珑瑛”不太正常,长公主一开始还未觉得,时间久了,也觉得自己的女儿很是奇怪,和百里瀚私底下商议了一番之后,便将此事上报给了陛下。 迟堙在皇位上坐久了,原本也有些多疑,更是容不得一点儿的疑点,因此当初百里珑瑛拜托谢家小侯爷帮助她去看望迟挽茗却被迟挽茗暗害并换了身份的事情很快地便水落石出。 皇帝很是为此震怒,宗人府至关重要,竟然让鬼门的门主和谢家的小侯爷以及百里珑瑛给混了进去,当即下令彻查所有重要的机关。 这一查倒是查出了许多的问题,许多人因此丢了乌纱帽,朝廷之上,人心惶惶。 迟挽茗被暗中关押之后,百里家便宣称大小姐重病,鬼门虽然不知情,却也从京城今日变化的局势当中,猜出了一二。 百里未荨归来的这一日,皇太子又立了大功。 血萦国内发生叛乱,叛乱波及半个国家,血萦国国君只好从乾凌撤兵回国,新禹国忽然之间失去了盟友,也撤了兵,转而向周围诸国寻求结为联盟。 而皇太子因为对局势分析精准,为乾凌国做出了不小的贡献,皇帝似乎很高兴,准备举办宫宴,奖赏皇太子。 明日,就是举办宫宴的日子。 鉴于上一次宫宴的失败,皇族这次做的准备比上次要足了许多,御林军随处可见,一些有品级的武将被调了出来保卫皇城以及皇宫。 百里未荨才刚刚回京,便得知了如此多的消息,直到自己回到了府上,都没有完完全全的反应过来。 忽然下人来报,说是有故人求见。 百里未荨虽然纳闷,但还是同意了。 来的是一位中年的妇女,身材臃肿,样貌有些丑陋,面上有少许的麻子,穿着一身粗布的衣衫,怀里还抱着一个看起来不超过两岁小男孩。 百里未荨快速地在自己脑海里搜索了一遍,依旧想不起来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见过这位大婶,因此迟疑道:“你是……” 她还未说完,那妇人便已经跪在了地上,带着哭腔道:“郡主救我!我乔装打扮,就是为了躲开鬼门的追查,如今我实在是无处可去了,请您救我和孩子!” 百里未荨还是疑惑,这又是哪个被鬼门迫害的女子?怎么就知道自己能就她? 那位妇人见百里未荨一脸迷惑的模样,倒是反应了过来,急急地自报名号:“我是安北玥!” 百里未荨愣了愣,看着女子的眼神变得不可思议起来。 第47章:打击鬼门的计划 百里未荨的确是挺惊讶的。 安北玥怎么也算是个小美人,而且身材偏瘦,带着一个玉雪可爱的女儿,怎么会是如今这个看起来丑陋邋遢还带着一个普通小男孩的大婶! 安北玥急急道:“郡主,这时易容之术,我以前闲暇的时候自己学的,鬼门追寻了我多日,慕公子安排的那个宅子在您走没多久之后就被他们发现了,这些日子我一直东躲西藏,每隔一阵子都要换一副模样,甚至不惜将自己和女儿化成这幅鬼模样,之前你在皇宫里面养病,我一直找不到您,今日一听说您回府了,我便跑来找您了。” 世事的确是无常,十多年前,安北玥还是自己的“二姐”,欺负过自己,如今却要跪下来求自己帮忙。 百里未荨有些感叹,答应了下来收留安北玥:“你收拾一下,换一副好看一些的模样,至于身份……你就先充当一下我的侍女吧。” “多谢郡主!多谢郡主!”多日让她痛哭到几乎要崩溃的逃亡终于暂时的结束了,听说百里未荨肯收留自己,安北玥大为的感动,差点儿没有抱着百里未荨的大腿痛哭。 很快便有人带着安北玥下去收拾了,安北玥的女儿安敏也暂时的被带离了安北玥的身边,由侍卫保护了起来。 安北玥在收拾完自己以及吃饱饭之后,才稍微的恢复了一点儿朝气,她来到了百里未荨身边,悄声道:“郡主,我在鬼门呆了多年,也曾和沈霁同床共枕,对他很是了解,如果没有意外,沈霁在这几日就会反了皇室。” 百里未荨点头:“你是鬼门门主名义上的夫人,四年前你们成亲的时候,江湖上许多人也是知道的,想必你过去在鬼门之内的地位也不低,你之前既然说会助我打击鬼门,如今可是有什么好的建议?” “自然是有的,”安北玥目露仇恨之色:“过去沈霁对我处处防备,还处处限制,鬼门的许多地方都不许我去,我明面上听话,暗地里却摆脱了他安排的人手,偷偷地去了好多次,对于鬼门,我非常的熟悉,要向打击鬼门,只要将鬼门的总部给毁了就行。” 百里未荨:“……为何?” 安北玥解释道:“鬼门各种最为重要的法宝都在总部,李微明的尸身也是,沈霁自视甚高,觉得自己总部位置偏僻且令人意想不到,大多的人才也都在总部,届时我可以冒充沈霁发一道指令,招重要的鬼门人员回到鬼门,然后你毁了鬼门总部便可。” 百里未荨淡淡地道:“这些听起来容易,却极难做到,你有没有严谨的计划?比如如何冒充沈霁叫鬼门的人回去?鬼门的总部在何处?如何才能在最短的时间毁了总部?” “自然是有的。”安北玥恨声道:“沈霁害死我的儿子,如今还想害死我和我的女儿,我这些日子一直都在想该怎么报复他,早就计划好了该如何对付他,只是这计划还需要郡主改善一二。” 安北玥来聪慧,武学方面极有天赋,百里未荨四年前曾和她交过手,对安北玥的智商也有一定的了解,既然安北玥能说出来这样的话,那她一定是有良好的计划的。 百里未荨道:“你先组织一下语言,将大体的计划写一下,然后和我说说,若是说得好,我带你进宫去见陛下,你再和陛下说说。” 安北玥舒了口气,快速道:“是这样的……” 百里未荨听完之后,很是赞赏地点了点头。 安北玥大体上的计划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如果她的计划能实施,再动用起来乾凌皇族、长生门以及落幽谷的势力,鬼门一定会受到极大的打击,从此消失在江湖当中。 百里未荨知道风沧滂貌似和鬼门门主有旧仇,雪落幽和李微明的死似乎还有些关系,风沧滂这些年来也是一直在计划着怎么打击鬼门。 百里未荨想了半天,觉得自己若是能将各大门派的首领都叫过来,一起商量一下如何打击鬼门,或许会好些。 但是即使自己现在叫他们过来,时间也也未必来得及。 百里未荨这个想法才刚刚冒出,艾儿便从外面来到了百里未荨的身边,在她耳边悄声道:“郡主,你师父来了,如今正在厅堂里坐着呢,长公主殿下亲自招待的他。” 百里未荨虽然早就知道自家师父看起来有点儿神棍的特征,经常能预知事情,但当自己刚刚想完师父在就好了师父就出现在自己家也太神奇了吧。 百里未荨想了想,对艾儿吩咐道:“找一名暗卫,去给慕家送信,跟慕战影说我有重要的事情找他,他若身上没有要事,就请他过来。” “是。”艾儿依言退下。 百里未荨也带着安北玥前往厅堂迎接风沧滂。 而百里未荨不知道的是,迟衿凤在下人通报风沧滂来了的时候,便让自己的亲信赶紧地去皇宫,将帝后叫来。 百里未荨礼节性地向着长公主和风沧滂行礼之后,便对风沧滂诉说了一番自己脖子上那块玉是如何落到鬼门手中的经历,随后又问了一下那块玉的来历。 “哦,”风沧滂还是很淡定:“那块玉是真的定魂玉。” “什么?”百里未荨很是惊讶:“可您那块定魂玉不是在复活师母的时候碎掉了吗?另一块也被秦婉兮四年前的时候砸碎了,这定魂玉又从何而来?” 风沧滂很是平静地看着百里未荨,百里未荨却分明从那眼神当中读出了鄙视的意味。 “谁告诉你定魂玉碎了?”风沧滂道。 “我听……好像是冷情说的?”百里未荨实际上也记不清了。 “两块都没有碎,”风沧滂道:“我之前找人帮忙散发定魂玉在用于人复活之后的谣言,就是为了不让鬼门大打定魂玉的主意,而秦婉兮四年前也没有砸碎那块定魂玉,我给你的那块,就是用来复活落幽的那块定魂玉。” 百里未荨当初以为自己脖子上的这块玉只是和定魂玉长得像而已,所以在玉给出去的时候也没有非常的不舍,如今一知道那便是真的定魂玉的时候,便心疼起来。 风沧滂看着百里未荨的模样,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普通的链子:“将这个带在手上,也可以稳定你体内的气流,和定魂玉效果一样。” “谢师父!”百里未荨喜滋滋地接过了链子带在手上,果然感觉体内的不适减轻了许多。 随后风沧滂又和迟衿凤攀谈了一会儿,看起来倒真有几分长辈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百里未荨总觉得风沧滂今日看起来似乎有些……慈祥。 没一会儿,慕战影来了,百里未荨为了不影响长公主和风沧滂说话,便出去等着慕战影,等他走的近了,便拉着他道:“安北玥找到我家来了,说是有打击鬼门的计划,那计划倒是很好,只不过还需要商议,我师父正巧在此,你们门主最近在何处?是否方便前来商议?” 慕战影想了想,摆了摆手道:“你师父素来有天下第一智者之称,我们门主向来随性,不怎么管事情,等事情商量出来再告知我们门主,让他照做便是。” 百里未荨道:“那你先传信,问一下你们门主的意思。” 慕战影倒是依言取了纸墨,分别给向来不管事的门主月无华和迟衿筠写了封信。 第48章:墙头那人 慕战影将信送了出去之后,原是准备和百里未荨去厅堂的,两人没走出几步,却听到有人笑道:“未荨恢复的如何了?” 百里未荨只觉得这声音似乎十分的熟悉,下意识地转身望去,看见了一身便装的迟堙和百里芊慧。 百里未荨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今日是怎么了?怎么大人物一个个地都往自己家里挤? 纵使惊讶,她还是笑道:“回陛下的话,我这几日恢复的差不多了。” 百里芊慧看起来心情也不错,温然笑道:“你们看起来倒是感情很好,何时成亲?”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迟堙悄悄地拉了拉她的袖子,眼神当中带着点儿不赞同。 百里芊慧猛然之间似乎也注意到了自己的话似乎是不妥,不待两人回答,转而笑道:“明日宫宴,你可一定要来。” 百里未荨敏锐地扑捉到迟堙的细微动作和百里芊慧的表情变化,心情忽然有些沉重起来。 看帝后的神情,似乎不是很想让自己和慕战影近期成亲? 慕战影也注意到了帝后的变化,神情变得沮丧起来。 但此时百里芊慧在和她说话,百里未荨不得不答,还是佯装笑脸:“我定是要来的,听闻太子殿下近来功勋累累,我很是欢喜,乾凌国未来有望,但还望陛下和娘娘撤了我这摄政郡主之位,以免威胁到太子,也影响兄弟姐妹之间的感情。” 百里未荨这倒是说得是真心话,她本身也不想摄政,日后更不想管理政事,眼下迟乾烆回来了,还比以前有出息了许多,眼看他近日的所作所为,定是一代明君,百里未荨觉得,自己可以一边呆着去了,以免功高震主。 至于之前母亲所说的什么命盘算出自己是乾凌未来的储君这件事,被百里未荨选择性的遗忘了。 提到皇太子,百里芊慧的目光顿时冷了几分,笑容也淡了下去:“陛下的决定岂是说改就改的,此事你不必忧心,只要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便是了。” 迟堙则是道:“太子归来后,变化很大,让我和芊慧都认不出了。” 百里未荨和慕战影皆是一惊。 之前他俩听说了迟乾烆的重重事迹之后,其实就觉得有些诡异,尤其是迟乾烆曾经的好哥们慕战影。 他自小和迟乾烆一起长大,哪能不了解迟乾烆天赋如何,若是迟乾烆当初有这个治国的能力,也不会因情绪失控而抛下父母和国家社稷离家出走了,对于迟乾烆为何变化很大,慕战影一直很纳闷。 如今听闻迟堙和百里芊慧说出这样的话,两人顿时觉得事情有些诡异了。 在短短一个月内,迟乾烆究竟是怎么做到变化大的让亲生父母都认不出了? 百里未荨还未反应过来,百里芊慧笑了笑,对她和慕战影道:“你们年轻人先聊着吧,我和陛下就先进去了。” 说罢,便转身离去,只留下一个背影。 慕战影做沉思状:“没理由啊,那小子平日里改一个坏习惯都要费很久,不过是一个月,怎么变化这样的大?” 百里未荨看着慕战影,结合着帝后的表现,心底忽然浮现出了一个恐怖的念头,她的面色因为这个念头变得白了些,周身的风也一下子变得冷冽动人起来。 百里未荨凑近了慕战影,在他耳边轻声道:“事出于反常必为妖,皇宫里的那位太子……莫不是假的?” 慕战影的脸色也瞬间变得极差:“很有可能,若是如今的太子是人假扮的,那真的太子……” 慕战影没有借着说下去,但百里未荨却明白他的意思。 除了鬼门,在和落幽谷以至于皇族敌对的门派当中,没有一个门派有这个实力来找人假扮皇族太子。 而真的太子,会不会已经遭遇不测? 想到这个可能,慕战影的身上,渐渐的散发出了杀气。 “淡定!”眼见慕战影一副立马要冲到皇宫里去找那位皇太子麻烦的模样,百里未荨赶紧地拉住了他:“陛下和娘娘既然这么说,想必是早就有所察觉,他们不可能什么事情都没做,何况太子也未必就是假的,明日便是太子的庆功宴,你进宫之后想办法和太子多接触,便能知晓真假了。” 慕战影握紧了拳头,手在微微的颤抖,似乎在隐忍着什么,百里未荨安慰了他半天,紧张的情绪才缓和了许多。 百里未荨舒了口气,便拉着慕战影忘厅堂里走,今日几位大人物都集中在此地商讨改如何对付鬼门,她身为落幽谷的谷主,自然也不能不参加。 两人没走几步,慕战影和百里未荨几乎是同时警惕地抬起了头来。 墙头上,隐隐的有稀碎的声响。 百里未荨周边的侍女也是极为的警惕,倒是百里家的守卫的神情看起来比较的正常。 百里未荨的目光从那些守卫的身上飞速地一一扫过,当即怀疑是不是自己和慕战影多疑了,或许那发出声响的不过是什么动物。 就在她自我安慰的期间,那墙头上,露出了一个人头。 那个人滑稽地趴在墙头,看见了百里未荨和慕战影,露出了惊喜的神情。 慕战影和百里未荨都宛如被雷劈中一般,愣在了当场。 墙头上趴着的青年,生的极为的俊朗,如明珠生辉,虽然动作滑稽不符合历数,却也没有折损他的俊朗。 百里未荨站在原地,觉得眼前的场景有些奇妙。 在她的记忆深处,有和如今几位相似的场景,抖去了身上层层的落灰,快速地朝她飞来。 “你……”百里未荨艰难地开口,却发现自己似乎什么也说不出来。 = “姑姑!求求您,一定要救我出去呀!”皇宫内部的秘密大牢之内,迟挽茗哭得凄楚。 那日皇帝发现了她假扮百里珑瑛,明面上没有任何反应,却暗中让长公主给她下了药,长公主装作来看她,并亲眼看着她喝下了那碗加了一种在极短的时间内可以令人神志不清的药的莲子汤,等迟挽茗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身处皇宫内部的秘密大牢,此处的监管比宗人府要严格的多,而且机关重重,皇帝为了防止迟挽茗再逃出去,特地的又安插了多一些人来看着迟挽茗。 “知道了,知道了!”沈雪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别哭了行吗,再哭,皇帝的人就要来了,我历经千辛万苦来到这种地方,可不是为了送死的。” 沈雪很是头疼,她真的没料到迟挽茗的身份这么快就被戳破了还被关在了这种连沈霁都找不到也进不来的鬼地方。 沈雪年轻的时候曾是齐王妃,进宫的次数很多,有此竟然误入了如今关押迟挽茗大牢的密道,后来还是齐王发现了,及时地将她带了出来。 至此之后,沈雪又避开齐王来往了几次密道,次数多了终于被抓住了,按罪原本是要处死的,但看在她是齐王妃的份上,皇帝并没有追究此事,只是派了几个手下去齐王府盯沈雪。 多年过去,机关也改变了,功力比当年提升了非常多的沈雪也进来了。 这一招果然见效,迟挽茗当即不敢再哭,碰见沈雪原本也只是意外,这时候是她身边短暂的没有人监视的时间,她极力地控制住自己的感情,抽噎地催促道:“您快点动手呀,您再不动手,我就出不去了!” 第49章:精神折磨 “我明天再来救你。”沈雪断然道。 “姑姑!”迟挽茗眼看又要哭。 “闭嘴!”沈雪没好气地低喝一声,以一种不容置疑地口气道:“就明天。” 沈雪纵使武功盖世,也无法在无人发现的情况下从机关重重,又有人层层把手的地方带着一个人闯出去,若要出去,必须动手,然而明日才是动手的最好时机。 迟挽茗瞧着沈雪的神情,心知自己今日是不可能出去了的,内心暗恨将她关起来皇帝,又暗骂沈雪能力不够,竟然不能立即将自己救出,自己在这简直就是受苦! 迟挽茗抹了把泪,眼神中带着狠厉:“姑姑,爹为什么不用皇孙来威胁陛下?用他换我出去不好么?” “你以为皇族会在意皇孙?”沈雪冷冷地道。 迟挽茗不说话了,的确,之前迟承稷在皇宫里的时候虽然地位尊贵,万人敬仰,然而整个皇族上下除了百里未荨基本上没人关心过他,他基本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而自己又是能制住父亲的一大筹码,帝后哪里舍得用自己来换取一个不受宠的孙子的安全。 恰在此时,远处响起了脚步声,迟挽茗知道是专门负责监视她的人回来了,面色瞬间变得惨白。 沈雪说完之后,便懒得再和迟挽茗废话,直接地在迟挽茗的手中塞了一张小纸片,言简意赅地道:“大体的计划在上面,你自己看。” 说罢,便很快地消失在了迟挽茗的面前。 而迟挽茗也赶紧地离开了窗户口,一屁股坐在了床上,假装在生闷气。 下一秒,门开了。 门外,监视她的人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目光死死的黏在了她身上,一动不动。 迟挽茗被几个人同时盯的发慌,回想起来这几日自己夜里睡不着醒来,结果发现离自己床边不远处有几个人盯着自己看的恐怖场景,她额头上青筋暴起,隐忍了半天,躺倒在床上,愤然地闭上了眼睛。 “故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精神临近崩溃的迟挽茗拼命地抑制住自己想要骂人的冲动,开始默念自己幼年时所学的文章:“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也。” 念了半天,心底的烦躁未消反而更甚,迟挽茗愤怒地一睁眼,看到的却又是一双双死鱼一般的眼睛,正以一种看死人一般的波澜不惊的眼神,看着自己。 迟挽茗连着深吸了三口气,闭紧了眼,顺带拉上了被子蒙在了头上,企图躲过这一道道可怕的视线,继续在心中胡乱的默念自己所看过的所有佛经:“南无阿弥陀佛……一花一世界……人生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迟挽茗进来日被这种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监视搞得已经有些神经质了,念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忽然之间想到了百里熠贤,近日的委屈一起涌了上来,泪水也肆无忌惮的从眼眶里飙了出来。 然而,哭了没几声,她忽然之间想起了什么,脸一黑,立马的停止住了哭泣,但是已经晚了。 另一边已经有人拿起笔,而另一个人对着这个写字的人一本正经地道:“记下来,罪孽深重的迟挽茗忽然间大哭,很可能是因为犯下的罪孽太多,导致阴魂缠身,所以脑子出现了问题。” 迟挽茗:“……” 她咬了咬牙,终究是没说话。 偏偏那边的人还在喋喋不休:“继续记,罪大恶极的迟挽茗今日没有辱骂神圣英武的皇帝陛下所派来的貌若天仙的记录官,据记录官的观察,极有可能是已经丧失了斗志,准别赴死,或者是脑子出现了问题……” “混账……”迟挽茗在心底痛骂了那神经病一般喋喋不休没完没了的记录官,干脆地堵上了自己的耳朵。 “今日愚蠢丑陋的迟挽茗依旧很安静,臣以为这是她脑子出现了问题的另一大征兆,”记录官瞥了一眼神情痛苦的迟挽茗,放大了自己的音量,机械一般的声音在密室里持续的响起:“此卑鄙小人丧心病狂,所作所为令世人所不齿,落得这般的下场,实在是大快人心……” 迟挽茗的指甲在掌心掐出了血,回忆起自己这几天因为忍受不了记录官这样变态的记录方式而骂人,却遭到了更加眼中的精神折磨,选择了闭嘴。 这种变态的折磨人的方式肯定是皇后那个看起来贤良淑德又温柔贤惠实则心狠手辣的女人想出来的!迟挽茗在心底恨恨地想。 一个小时之后。 记录官终于闭了嘴,处于暴走边缘的迟挽茗也终于的松了口气,到了这个时候也就差不多了,而自己明天就能出去了。 而在这一小时之内,她也终究是躲在被子里看完了那张纸条。 看完之后,她便撕碎了那小纸条,将碎纸片藏在了自己的衣袖当中。 然而,好景不长,密室的门开了,暗处的暗卫换了一批,负责着盯着她的记录官也换了一批。 迟挽茗看着门开又关上,压根就没想着跑。 她不会武功,根本冲不出去,即使能冲出这个牢房,也会死在外面的重重机关之下。 新一批的记录官看起来年龄不大,其中一个不过是十五六岁的年纪,看起来很是活泼,说出的话却很是欠揍:“这就是那个什么公主?长的也不怎么样嘛,还没我家里最丑的奴婢好看。” 迟挽茗终于忍不住爆发了:“闭嘴!” “啊啊啊好可怕!”小姑娘尖叫了声,然后贱兮兮地开始念:“迟挽茗对记录官大喊大叫,可见是犯了疯病……” 迟挽茗一拳砸在自己头上,神情当中透露出绝望。 “迟挽茗自虐倾向……可见为人极端……” 迟挽茗无神的双眼看着有栏杆的窗户,差点儿想拿根绳子吊死在那儿。 时间真的好漫长……姑姑能不能快些来救她? = 百里府内,墙头那人径直地从墙头跳了下来,一身白袍在空中随风翩然舞动,落地时的气度不凡,身上竟然没有沾染上任何的灰尘。 落地之后,犹不忘理一理头发,确保自己的发型没有乱,这样的男子立在那儿,将天地光华都揽于一身,很是引人注目。 然而百里未荨和慕战影却是心情复杂。 百里未荨盯着迟乾烆,有些恍惚。 她似乎看到了十年前,当自己还以慕玢的身份住在慕家的时候,迟乾烆也是这般的从墙头翻落。 十年过去,自己还是自己,只是不知道眼前那人还是不是当初的少年。 “你小子行啊,不过是出宫呆了数日,竟然变得这般的有才华,”下一刻,慕战影满脸惊喜地冲上了前去,拳头朝着迟乾烆挥去,挤眉弄眼道:“快说说,你有了怎样的奇遇?” 迟乾烆如从前两人打闹时一般向旁边一闪,躲开了慕战影的拳头,转而自己握拳,转而一拳击在了慕战影的肩头,他神情看起来有点儿哀伤,模样也有些憔悴,但还是强装笑颜道:“不过是凑巧遇到了贵人指点罢了,好似醍醐灌顶一般,忽然开了灵智。” 百里未荨听着这一番一听就是胡扯的话语,感觉事情并不简单。 她不留痕迹地打量着迟乾烆,想要从他身上看出什么来。 然而迟乾烆却似乎是感应到了她的目光,在瞥了她一眼之后,便笑着对慕战影道:“我此次来,是来找未荨的,你应该不介意我和你的未婚妻待一会儿吧?” ------题外话------ 这是15号的第一更,接下来还会有三更哟!别看漏了哦 第50章:质问 不知为何,百里未荨忽然之间有了点不好的预感。 慕战影也很是惊奇。 若是以前,迟乾烆说出这样的话,他们倒是不会多想,只是现在他们不知道眼前站着的这人是不是真的,有什么意图,让慕战影如何放心让百里未荨去和他交谈? 但是以刚刚迟乾烆的行为来看,倒是不像是个假的。 慕战影犹疑之间,百里未荨便已经开了口,百里未荨依旧是平日里的冷淡模样,眉毛微微的挑起,似乎是有些惊讶,又有些好奇:“太子殿下有什么话想对我说?”百里未荨说着,目光撇过慕战影,示意他淡定。 慕战影眼见百里未荨没有拒绝要和迟乾烆说话的样子,便也一口答应了下来,顺便调侃了一下迟乾烆:“这倒是神奇了,难道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话虽是这么说,他还是摆了摆手,示意两人有话快点儿说。 迟乾烆转了身,向着远处走去,百里未荨也赶紧的跟上。 慕战影则是偷偷地跟在了后面。 迟乾烆倒是对百里家熟悉的很,七拐八拐了一会儿,竟然走到了临近后院的地方。 百里未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四周的情况,心中暗道不妙。 这块地方是百里府最为宽阔的地方,四处可以让人藏身的地方立他们都有一段距离,即便是有人藏在周围,只要她和迟乾烆说话的声音小一些,藏着的人都听不见。 百里未荨在家的时间不多,对百里家也的布局只是大体上了解,具体方面其实并不熟悉,她之前还真没注意过,百里府竟然有这么宽阔的地方,迟乾烆从小到大总喜欢往百里府跑,对这里熟悉也是正常,只是…… 迟乾烆慢慢地转过了身来,神情看不出喜怒,面上的笑容也消失了,他环视了周围一圈,似乎有些怀念,面上浮现出怅惘:“我幼年时常来这儿,转眼之间,竟然十多年过去了,再到这儿来,竟觉得恍如隔世。” 百里未荨猜不透他要说什么,便谨慎地应和着:“时间的确是过的飞快,”她原本是准备说了这一句话就结束话题的,想了想还是试探的补上了一句:“你在宫外的这一阵过的可还好?” 迟乾烆似乎被有什么地方被戳中了,百里未荨这句话刚说出来,他的眼眶便红了些许,头也偏了过去,似乎实在隐忍着什么。 待到情绪差不多平稳下来的时候,他的目光才再次地落在了百里未荨的身上:“我亲眼看到如惠死在了我面前,你觉得我过的好不好?” 百里未荨知道太子妃死了,却不知道事实竟然是这样的凄惨,她对于太子妃的死也很是疑惑,当初她明明给了迟乾烆缓解太子妃病症的药,而且慕战影也及时地赶了回来救治了太子妃,按理来说太子妃的病已经恢复了,怎么在出宫之后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忽然之间死去? 她也问了出来,面上显然是一副惊讶的模样:“怎么会,太子妃殿下的病不是治好了吗?” 迟乾烆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让百里未荨有些瘆得慌,迟乾烆道:“你当真不知道?” 百里未荨莫名其妙地看着迟乾烆,一脸茫然与不解。她又不是神仙,怎么会知道太子妃是什么死的? 迟乾烆双眼通红,轻声道:“她是别人暗杀的,等我赶到她跟前的时候,她已经奄奄一息了,我在她身边呆了没多久,她就断气了。” 只是寥寥几句话和那幅悲伤的神态,百里未荨也想象得出,当初的场景是多么的惨烈,而迟乾烆又该多么的悲痛绝望。 当初她刚刚就任为落幽谷谷主的时候,迟乾烆拼死闯入落幽谷,就是为了给太子妃求药,若非百里未荨那时候正好有空亲自赶到那儿,迟乾烆和颜如惠早已入了黄泉。 百里未荨面上的冷淡渐渐的散去了,转而变为了同情,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了许久,终究是只酝酿出了一句话:“那……对于凶手,你可有什么线索。” 迟乾烆忽然离得百里未荨近了些,百里未荨下意识地想后退一步,因为两人之间的距离太近了,给她造成了一种威胁。 然而,迟乾烆的下一句话,却生生的止住了百里未荨的脚步。 迟乾烆的目光很是复杂,似乎还带着点儿冷意,他死死地盯着百里未荨,轻声道:“如惠很聪明,她被杀之前,正在做饭,她用手里的刀划下了那杀手衣服上的一块布,后来她倒地撞死,将布藏在怀中,直到我回来了才将那块布拿了出来。” 说到当初的事情,迟乾烆的情绪便极度的不稳定,百里未荨很是担心这货是不是随时会暴走。 而迟乾烆说话的语气配上了他刚刚的那句话,显得格外的诡异,百里未荨内心深处不好的预感也浓烈了起来,在这时,她甚至能听见自己相较于平时剧烈了一些的心跳声。 迟乾烆和百里未荨互相看着对方,空气一时间沉默的可怕,就连在远处的慕战影,也明显的感觉到了一股的火药味。 偏偏迟乾烆说话的声音一直很小,又是背对着慕战影,慕战影听不到他的声音,也无从根据唇语猜测他说的话,只好专心地看着百里未荨,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样下去,这两个人会打起来…… 百里未荨一直盯着迟乾烆,心里也埋怨了一下这小子为什么不把话说完,说话只说一半,多急人! 在这种紧张的场合,等待着对方开口,就好像是行走于极夜当中的人,在漫长的黑暗的焦灼当中,等待着天空破晓的那一刻。 眼前的平静只是假象,而她等着真相之手撕裂开这假象来,但愿眼前露出的是康庄大道,而不是你死我活不得善终的死路。 在百里未荨的心底,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的时间之后,迟乾烆伸出了手,在自己的怀里掏了掏。 在他抬手的那一刻,百里未荨便飞速地往后退了两步,拉开了一个安全的距离。 怀中的东西很快地被掏了出来,那是一小块破布。 还是一块染了血的破布。 那一日鲜血溅落衣物,也溅上了迟乾烆的心头,浸湿了大半块破布的鲜血,清洗不掉,而迟乾烆被染上了血腥气息的记忆,也挥之不去。 迟乾烆又是上前两步,一手拉起了百里未荨的手,另一只手则将那块血迹已经干涸了的布塞到了百里未荨的手中,随后面无表情地后退了一步,抱着手臂看着她:“你看看这布。” 百里未荨皱眉看了他一眼,终究还是低下了头去,开始研究那快布。 然而,百里未荨还没摸几下那块布,眼神便被那块布上面的一个标志给吸引了。 百里未荨的目光凝在了那个标志之上,神情惊愕。 迟乾烆的话也正好在这时响起:“那块布上的标记,是只有你们落幽谷的人,才有的标记。” 凉意再次地浸透了百里未荨的四肢百骸,这句话如一记重锤,恨恨地敲击在了她的心间,而她的心也在这敲击之下,颤抖了起来。 时间好像是静止了,百里未荨木然地抬头,拼命地想要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任何开玩笑的意味,可是,从迟乾烆的眼中,她只看到了质问和冷意。 第51章:隐藏于历史深处的过往(三更) 百里未荨终于忍不住变了脸色:“你怀疑我?” “你是落幽谷的谷主,那标志是你们落幽谷内的标志,何况四处还有其它的痕迹证明那杀手来自落幽谷,你觉得我能不怀疑你吗。” 在迟乾烆很是不友好的目光和语气当中,百里未荨差点儿气昏了过去,她强忍着怒气道:“当初是我救了你,给了太子妃缓解病情的药也是我给的,慕战影也是我求着陛下将他从边关叫回来的,太子妃才得以医治,你现在怀疑我要害你?” 百里未荨现在满脑子想的就是迟乾烆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自己当初废了那么多劲救他,还答应帮他带儿子,结果现在迟乾烆竟然因为所谓的证据来怀疑自己?! 尽管百里未荨直到这货可能是因为丧失了心爱之人才导致智商下降的,但百里未荨还是气得很。 她现在倒是不怀疑眼前的这个太子是假的了,毕竟眼前的这个和以前的迟乾烆一样——虽然算不上傻,但也绝对算不上聪明。也不知道他回来之后那些功勋的背后都是谁在给他出谋划策。 迟乾烆似乎也有些不忍,但还是坚持道:“证据便是如此。” 百里未荨气到了极点,反而笑了出来,她冷笑道:“我落幽谷内的杀手,杀人从来都不会留下任何的痕迹,人没有死透之前,杀手绝不会离开,怎么会愚蠢的留下这么多愚蠢的痕迹等你来发现?!” 百里未荨本以为自己说了这么多之后,迟乾烆就算没有停止怀疑自己,也会重新地审视一下这件事情,谁知,接下来迟乾烆更是语出惊人:“但这也可能是你为了免去嫌疑的手段。” 百里未荨在那么一瞬间很想把迟乾烆的脑袋拆开来看看那里面装的是不是稻草,她咬牙道:“你倒是说说,我杀了太子妃,逼你回来对我有什么好处?!” 她现在是摄政郡主,掌握摄政之权,手握打王鞭,还是皇族内定的继承人,就算要为了权势和地位杀人,杀的也该是迟乾烆,杀一个对她无关紧要的前任太子妃做什么? 迟乾烆却依旧不肯放过她,声音也提高了一些,由于两人的声音变大,这回在远处的慕战影都能听得见两人的谈话了。 “你有理由。”迟承稷道。 百里未荨没好气地看着他,想看看他能说出来什么鬼扯的理由来。 迟乾烆却没有立即回答她,反倒叹了口气,对着百里未荨发问了:“你可知我从前为何经常往你们家跑?” 百里未荨忍住了自己想要翻白眼的冲动,生硬地答道:“为了找二哥。” 除了这个理由之外,她不觉得迟乾烆还能为了什么经常往自己家里跑。 “不,”迟乾烆认真地看着百里未荨:“我是为了找你。” 百里未荨:“……?” 百里未荨莫名其妙地看着迟乾烆,找她干嘛?自己从前貌似和他不熟吧?而且自己从前很少在家,迟乾烆那小子可是无论自己在不在家都往百里府跑的很勤,这个理由找的也太烂了吧? “十年前在我去慕家,也是为了找你。”迟乾烆道。 百里未荨头顶上的问号更多了。 她还以为那时他去慕家是为了找慕战影玩的…… 在百里未荨带着疑问的目光之下,迟乾烆的表情却变得微妙起来。 迟乾烆目光沉静:“之前你在的时候,常来能看见你,后来你走了,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正好我经常也有事要找你二哥,顺带的看一下你回来没。” 百里未荨无语凝噎:“……所以你为什么要来看我?” 说真的,如果迟乾烆不是她表哥的话,她真的都要以为这货暗恋她了,自己到底有什么好看的让他来来回回的跑? 迟乾烆的目光向旁边扫去,目光最终的停在了某一个点,似乎是在透过眼前的景色在看着什么,他回忆起当年,忽然间笑了:“姑姑应该告诉过你,你是命盘所算出来的皇位继承人吧?” 百里未荨愣了:“你怎么知道?” 这件事只有极少数的人直到,娘亲也只是近日才算出来这个结果的,然而陛下和娘娘也没理由对刚死了妻子的迟乾烆将这种事情。 迟乾烆道:“那你该是不知道,皇祖母也会使用命盘。” 百里未荨:……这她还真不知道。 贺太后出身出世族贺家,并非皇族血脉,竟然也会用这东西? “皇祖母也出自落幽谷,不过那时候落幽谷还不叫落幽谷,她和你师父旧时交情还不错,这点想必你也不知道。”迟乾烆在原地慢慢的踱着步子,慢条斯理道。 百里未荨成功地被迟乾烆惊呆。 现在她满脑子想的都是为什么风沧滂没讲过这件事。 所以先皇无能,而贺太后养出来的孩子一个比一个厉害还真不是偶然,原来是她教得好? “当年在我父皇还没有被立为储君的时候,两个姑姑的表现都极为的优异,她们的天赋和能力都远远的超越了父皇,正好那时特而希特的第一位女王登基了,皇祖父心血来潮,隐隐的有了立女帝的打算,但皇祖母守旧,说诸国历代帝王都是男子,立女帝太过于的荒唐,两人争执不下,便动用了命盘,最后命盘所算出的结果,是你的母亲。”迟乾烆出人意料地平静讲出了这段话。 百里未荨皱眉。 既然如此,为何她的母亲没有成为女帝?而且她的母亲还是嫡长女。 “皇祖母思想十分守旧,即使是面对这样的命盘结果,还是坚持要立我父皇为太子,皇祖父向来听皇祖母的话,所以也就罢了。” 百里未荨默然,的确是如此,她也曾拜访过太后,太后对自己的态度也亲切,却远不如对迟乾烆的态度。 “这般的事情,你如何知道的?”她质疑道。 “我的两个姑姑都很出色,也天资不凡,你也出色的很,我的妹妹们也一个比一个聪明,皇祖母眼看女性子孙各个不凡,正经的嫡孙的资质却很平凡,着急之下,便会唠叨,来警告我不要偷懒懈怠不学习,这件事,她已在我耳边说了不下二十次了。” 百里未荨这一刻深深的对自己的外祖母无语了。 偏爱儿子,要将本属于女儿的位置让给儿子也罢,为什么还要在孙子耳边唠叨此事?迟乾烆没有从此记恨上自己真是个奇迹! 不过陛下应该是不知道此事的,不然以他那个多疑的性子,即使是和长姐关系好,也容不下父亲和母亲掌握那么大的权力,还赋予百里家无上的荣耀。 “我父皇继位之后,皇祖母又算了一次皇族的最佳继承人,发现是你,我本来是很不服气的,所以才老是想来看你,不过是想看看你到底有什么好的。” “你说了这么多,还是没有解释你为什么认为我有什么动机害死太子妃。”百里未荨还算冷静,思路没有被带着跑,无情地打断了迟乾烆诉旧一般的谈话。 “你是乾凌未来的储君,但是你不想担负这个责任。”迟乾烆的面色随着她的质问也变得冷了起来,厉声质问道:“所以你才害死找人害死如惠,就是要断了我的念想,让我好好的当我的储君,甚至是帝王,对不对?!” 百里未荨往后退了两步,对迟乾烆嫌弃不已:“你疯了?” 下一刻,迟乾烆动了起来。 以一种,他本身无法达到的速度朝着百里未荨冲了过来。 他的手中,抓着一样尖锐的东西。 ------题外话------ 在这里提示大家一下,只要故事没结尾,就不要确信你所看到的就是真相。 因为,随时可能出现惊人的反转。o(n_n)o emmm,本来今天还应该有一更的,但是实在没精力了,就先这么多吧,顶锅盖飘走~~~ 第52章:看完这章你们千万不要打我哦 在迟乾烆动起来的那一瞬间,百里未荨的身子定住了。 百里未荨的手腕处,渐渐的升起了一圈淡蓝色的光芒,那股光芒当中蕴含着极为强大的能量,而百里未荨因为这一片的光芒,整个身子都僵硬不已,纵使她拼尽了全身的力气,也无法动弹半分。 而百里未荨手腕的发光处,正是刚才迟乾烆将那块破布交给她时拉过的地方。 百里未荨的内心忽然之间就凉透了,自己什么也没做,竟然换得了迟乾烆这般的刀剑想向和处心积虑的算计。 远处的慕战影看见这一幕,大惊之下也顾不得其它,急忙地冲了过来,但已经来不及了。 迟乾烆的手中多了一样黑色的尖锐的东西,那东西像刀,却比刀更加的小巧径直,弧度也更加的优美,拿在手中,在眼光的映射之下闪闪发光,夺人心弦,上面遍布了古老的图腾的花纹,即使是百里未荨,也认不得那是什么东西。 两人离得原本就近,只是眨眼之间,迟乾烆已经冲到了百里未荨之前,在百里未荨复杂难辨的目光之下,手挥了起来。 尖锐的利器落下之前的那一刻,所反射出来的光刺痛了慕战影的眼,他忽然之间什么也听不见了,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朝着两人飞奔而去。 鬼门的密室当中,沈霁一身黑衣包裹,在地上盘腿而坐。 他的身边,是一个古老神秘的阵法,阵法通体发出红光,那光耀眼夺目,着凉整个密室,猩红的光缓缓的在墙上沈霁的面上流淌,映衬着沈霁阴暗的神情,显得格外的恐怖。 沈霁双眼紧闭,双手放在膝上,仿佛在修炼功法,他虽然闭着眼,却好似看见了什么奇妙的场景,嘴角裂开了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喃喃道:“快成功了……” “未荨!”慕战影大声的叫喊,颤抖的声音里带着无限的恐惧。 尖锐的利器刺入心口,鲜血染上握着利器的手,那手的主人面色扭曲了起来,又是用力的拧了拧,然后,颤颤巍巍地松了手。 在这一瞬间,百里未荨觉得自己丧失了所有的力气。 眼前的一切都好像是幻想,她眼前的天地在旋转,耳边轰鸣作响,身子绵软无力。 天地灵气稀薄,蓝光当中的灵气很快的消散了,百里未荨身上的禁锢也随之消失。 百里未荨站立不稳,重重的跌落在地。 随后,迟乾烆也倒下了。 冷的让人发颤的风凶猛地刮在众人的身上,带起无尽的寒意。 “迟乾烆……迟乾烆!”百里未荨几乎是嘶哑地喊了出来,无尽的泪不断的流了出来,她顾不得用手去擦面上的泪,伸手想要拉迟乾烆,手伸到了一半,却又停在了半空当中。 迟乾烆抽搐的躺在地上,胸口还插着那利器,他华贵的衣物被鲜血浸湿的透彻,而鲜血仍然汩汩的往外冒。 慕战影奔跑的姿势凝固在了原地,他看着远处的场景,身子颤抖了起来,眼眶瞬间变得通红。 在最后一刻,原本是对准着百里未荨的利刃转了个头,刺入了迟乾烆的心脏。 下一刻,鬼门的密室之内红光大盛,很快红光又消失,阵法寸寸碎裂。 沈霁猛然间睁开眼,他满眼的血丝,而他的胸口,也忽然之间出现了一个看起来像是被利器刺出来的伤口。 心口和嘴角的鲜血肆意横流,沈霁身子抽搐着倒在了地上。 “该死……他怎么会……”沈霁痛极,却还是忍不住骂人。 “我没有怀疑你……”临死之际,迟乾烆颤抖的手抓住了百里未荨的手,艰难地开口:“鬼门给我下了摄魂术,门主操控……我若不死,此术法无解……而一旦被完全控制,危害很大……可我不愿,我还有自己的意识……我假装被完全被控制,我没有要杀你……承担你的责任,不要辜负……” 摄魂术,据说早已失传已久的江湖秘法,可施术者可以对被施术者进行控制,若是被施法者精神力强大,即可在特定的时间暂时的拜托控制,此术法无解,但若是被实施术者自己知道自己被操控,并自己寻死,术法可破,并能对施法者造成极大的反噬。 迟乾烆的额声音逐渐的微弱了下去,话未说完,迟乾烆拼尽了全力握住了百里未荨的手便重重的落到了地上,他的头也随之歪向了一边,双眼未曾闭上,直直地望着皇宫的方向。 不要辜负江山社稷……那时迟乾烆还未说完的话,他无法将话说完,也永远无法再开口了。 “迟乾烆!”百里未荨向来坚强,眼看血缘至亲以这般惨烈的方式死在自己面前,终究是忍不住放声大哭。 百里未荨这一生面临过太多的挫折与磨难,艰难与困苦,她从未掉下过一滴眼泪,因为她直到哭没有用,她一向认为哭是弱者才会做的事情,而强者,则是在血与泪中匍匐前进。 遇到的苦难多了,她总以为自己的泪腺已经干涸了,除了演戏的时候会落下几滴虚伪的泪水,平时她始终都是冷静的。 磨难多了,积累在内心深处,悲伤被压抑,痛苦被掩埋,直到这一日,迟乾烆的惨死,成为了压垮百里未荨内心坚硬的城墙的最后一根稻草,巨大的悲伤携卷着更多无尽的悲伤从记忆的深处蜂拥而来,如滔天的洪水,气势汹汹而来,冰冷的水漫过头顶,痛苦的让人难以呼吸。 慕战影宛如木头一般的僵硬,直愣愣地走了过来,在迟乾烆身边蹲了下来,抓住迟乾烆的双肩,使劲地摇了摇。 从前,当他们一起去宫里的书房时,迟乾烆贪玩,也曾装死过,纵使他的装死技术十分的拙劣,但慕战影和百里熠贤作为他的好哥们,还是要捧场的,那时他总是拼命的摇迟乾烆,直到他被晃的受不了了,才笑着醒来,给他一拳。 如今,无论他再怎么摇晃迟乾烆,他也不会醒来了。 慕战影眼眶通红,却没有向百里未荨一般的哭出声来,甚至都没有流下一滴泪水,身子却是颤抖的,他的嘴唇紧紧的抿着,久久的不能作声,一贯云淡风轻的面孔上却布满了苍白与无力。 冬日的风凛冽的刮着,在空中幽怨的回响,将几人的发都吹乱。 天空当中的轻飘飘的云被吹得破碎,也正如百里未荨和慕战影的心,也被现实的风吹得支离破碎。 百里未荨的心中似乎也有风,在萧索的盘旋回荡。 第53章:违逆命盘指向的后果 迟乾烆死了。 不同于上次的假死,这回倒是真的死了。 百里未荨哭得凄惨,慕战影也面色惨白,两人很快地引来了下人的注意力,太子死在了百里家,此事事关重大,帝后正好在场,因此百里家上下很快地就知道了此事。 帝后一直疑心自己的儿子是假的,然而看百里未荨和慕战影,两个人如此伤心,也觉得事情有些不对,等到百里未荨哭了半天之后,才勉强的说出了发生了什么,慕战影则是木然地点了点头,表明百里未荨说的是事实,其它的一句话也不说,而其实当时也有暗卫目睹了此事,只是因为当时事发突然来不及阻止,他们也证明了百里未荨所言非虚。 皇后听完了百里未荨的描述,差点儿疯了,抱着儿子的尸身大哭,无论谁来拉也不肯放手,迟堙帝王的威仪全无,悲痛之下则是斥责皇后当初为何不派人保护好迟乾烆,百里家乱成了一团。 皇后则更是悲痛,她私底下其实有安排人手去保护迟乾烆,而且迟乾烆的行踪向来是机密,除了迟乾烆本人和保护他的那一批死士,就连她这个亲娘都不知道迟乾烆具体在哪,而为何鬼门却能寻得到迟乾烆,不仅杀了颜如惠,还给迟乾烆下了摄魂术。 帝后已经完全的乱了阵脚,而长公主震惊悲痛之下,倒是没忘记让人封锁太子去世的消息。 长公主犹豫了很久,终究还是狠下心来,让人向皇宫当中的贺太后传递了消息。 于此同时,皇宫当中,原本正襟危坐拿着一个命盘的贺太后忽然之间变了脸色。 唰的一下,命盘从皇太后手中飞到了地上,碎了。 和命盘一块儿碎掉的,是皇太后的心和理想。 “太子呢!太子现在在哪儿!”皇太后疯了一般地站了起来,一手掀翻了自己身边摆着的精致瓷器,朝着四处的宫人吼着。 “太后宽心,太子殿下不是一直在东宫吗?”一直带在皇太后身边的一位侍女安抚道。 皇太后仍旧呈现出了癫狂的状态:“来人!将太子给我请过来!” 宫人不敢违背皇太后的意思,虽然皇太后长居宫中不问政事,却是一个极为厉害的角色,当年先皇无德无能,却能稳坐皇位的一大原因就是因为贺太后的扶持。 面对皇太后的命令,宫人哪敢不从,立即去了东宫叫人,不多时便惊恐地回来了:“启禀太后,太子……不在东宫。” “没有就再找!”贺太后勃然大怒。 宫人随后又是来报:“回太后,没有。” “怎么可能!”贺太后的面色已经不能用铁青来形容,就连手都在颤抖,她厉声喝斥道:“连一个人都找不到,哀家要你们有何用!” 众人都瑟瑟发抖,偏偏在这个时候,有人悄声道:“据说太子出宫去了……” 话音未落,又有人求见。 “滚进来!”贺太后怒道。 “启禀太后,”报告的那人跪倒在地,声音哀凉:“太后请节哀,太子殿下……去了。” “叭嗒”一声,皇太后竟是生生的折断了自己手中拿着把玩着的钗子,鲜血刺入皮肤,流了她一手,她却恍若未觉,有宫人惊叫着想要叫太医前来,却被她面无表情的止住,在这个时候,她反倒冷静了下来,周身的气息也逐渐的冷冽了起来,咬牙道:“是怎么死的?” 传信的那人不敢隐瞒,当即将事情都讲了一遍。 贺太后眼中的光一点点的黯淡了下来,手一松,和着鲜血的叉子便落在了地上,激起清脆的声响。 “是哀家害了他……”皇太后颓然开口,待她再次抬起头的时候,显得苍老了几分,就连眼角的皱纹都显眼了不少,一股绝望的气息,在她的身边蔓延了开来。 当初迟乾烆出宫,百里芊慧派人暗中保护,那批人都是皇族的死士,由她暂时的代为掌管,在迟乾烆的“葬礼”之上,贺太后注意到了百里芊慧并不十分的哀伤,由此开始怀疑迟乾烆之死的真假性,贺太后作为百里芊慧所掌管的那批死士的前任掌管者,没有调查多久,便查出了迟乾烆并没有死的真相。 查出了真相的贺太后也查出了迟乾烆抛弃了江山社稷离宫出走的理由,在得知自己的孙子竟然是为了一个人而弃国家于耳鼓,贺太后盛怒之下,开始谋划该怎么让孙子回来。 皇太后还没想好计划,倒是有人刺探到了鬼门的消息。那消息只有一部分,而就是这不完整的消息,让皇太后欣喜若狂。 鬼门计划利用太子,而在利用太子之前,他们准备杀了太子妃,嫁祸给百里未荨。 皇太后下令将此事封锁,帝后都不知情,并对保护太子的死士施压,若是有人前来杀太子妃,一律无视。 至于百里未荨被嫁祸了会怎样,太子会不会因此憎恨她,完全不在贺太后的考虑范围之内。 反正太子并不知道有死士在保护自己,皇太后的权力又大,死士们最终也答应了。 太子妃死了,迟乾烆也成功的回来了,然而却中了摄魂术。 “太子之死,其实完全是因为那日你的决定。”大殿当之外,有人缓缓的前来,既不向太后行礼,言语之间也无丝毫的恭敬,宫人却都恭敬地行礼,那人一路走来,姿态随意,直到走到了皇太后的座位之前,才停了下来。 “是你……”贺太后的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眼中却没有意外:“那……是因为什么?” “你也曾出自落幽谷,怎会不知命盘的定理。”风沧滂的神情看起来也有些疲倦,他虽然离开乾凌多年,却并非无情,刚刚目睹了太子死状凄惨,他此刻也有些消沉:“命盘所算出的结果,乃天地正道,不可违逆,若明知命盘所向却仍然执意违逆,将会不断地失去。” 贺太后落下泪来,然而她此时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声音也尖锐了起来:“你为了复活雪落幽,难道不是逆天改命?为何你就未曾失去?!” “我失去了很多。”风沧滂道:“我当年何尝不想继续当我的太子,何尝不想登上帝位,但为了落幽,我只能选择放弃皇位,而这些年……” 风沧滂忽然之间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哽在了心口,下面的话,再也说不出。 眼看自己的手足和后辈一个个的死在自己的面前,眼看着鬼门的势力危及了江山社稷。 既然已经放弃了那个位置,那么乾凌的事情,他也无法过多的参与。 “我的孙子就这样的去了,待我百年之后,让我怎么和先皇交代,怎么和迟家的历代祖宗交代呀……”贺太后哭了起来。 风沧滂看了贺太后许久,终究是离开了。 今日不过是一个开始,从今往后,贺太后会失去更多。 风沧滂走出了宫殿的那一刻,脚步忽然之间停了下来来。 他掏出了自己怀中的命盘,往前一抛。 命盘顺着台阶滚落,一路磕绊,等落到了底端,已经破碎不堪,和贺太后在大殿之内砸碎的那个没什么两样。 世间万物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定数,用命盘去算,相当于提前的知道了命数,而在这个世界当中,每个人的命运,在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经被规划好了。 提前知道命数,却无法提前改变命数。 因为一旦改变,面临的将会是无尽的失去。 既然如此,何苦来预测呢? ------题外话------ 太子死了,我很不开心…… 第54章:李家倾覆 太子离世一事对慕战影造成了极大的打击,同时对鬼门的恨意也疯狂飙升。 待慕战影回府的时候,天色已晚,他径直地去了后院,想要去看一下慕岚隐如何了。 他当时带着百里未荨离开乾凌的时候,慕岚隐还病着,他刚回府没多久又被百里未荨叫了去,现在才得意回来,也不知道慕岚隐的病好了没。 然而,到了慕岚隐的院子外之后,慕战影却忽然产生了种不好的预感。 慕岚隐身为慕家的小姐,怎么院子外面竟然没有一个人守着? 他快步地走进了院子里,院子幽静别致,别有一番风雅,只是在院子里竟然也看不到任何的侍女,而且院子里也没有任何的灯光,就连屋子里,也没有点灯。 慕战影的心砰砰的跳了起来,他脚步加快,也顾不得其它,冲到了屋子外面,便是大力地一推门。 门没有上锁,他一推就开,然而里面却是一片黑漆漆的,仿佛没有人在住。 慕战影刚刚受到了极为严重的打击,眼看屋内没人,便怔在了原地,神情有些恍惚。 不知为何,在这个时候,他的心很慌。 慕青在一遍劝道:“世子,既然此处无人,大小姐大概是换了个住处。” 慕战影觉得这话有些道理,心里的慌乱却还是不散,他呆呆地转了个身,向院子外走去。 他才刚走近院子,便有人提着灯迎面而来。 那是一个侍女,见到慕战影之后连忙行礼道:“见过世子。” 慕战影则是焦急地问道:“大小姐现在在何处?” “大小姐?”那侍女的面上浮现出为难的神色:“这……奴婢也不知。” 眼看慕战影的神情不太对劲,她又赶紧地补上了一句:“若是公子想知道,不妨问问夫人。” “岚隐早就死了。”忠义侯夫人面对儿子的疑问,略带哀伤的说出了这一句话。 “不可能!”慕战影只觉得心口被人狠狠的击中,他着急之下,说话的声音也大了起来:“我带着未荨离开的时候,大姐还活着,而且那病也并非治不好了,这才不到一个月,大姐怎么会,怎么会……” 话未说完,他却已经哽咽地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只是死死地盯着母亲,等待着母亲的回答。 刚刚目睹了好兄弟的去世,现在又得知了大姐去世的这个消息,慕战影顿时觉得天地昏暗无光。 如果这是一个玩笑该多好…… 虽然慕战影知道母亲向来靠谱,但仍旧不愿相信这个消息。 “你大姐在颜府重病的时候死了,她的儿子也在出生之后没多久因为伤寒而夭折了。”忠义侯夫人道。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慕战影几乎要疯了:“那之前我带回来的人是谁?” 忠义侯夫人此时还不知道太子去世的消息,她看儿子几乎崩溃的模样,很是不忍,但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必须要将事情讲清楚,于是她叹息道:“你父亲心疼你大姐,听说她在颜家挨欺负,便冲去颜家兴师问罪了,哪知道颜家人面对你父亲的质问,是一脸莫名其妙,说你大姐早就死了,她的儿子更是出生没多久就因为伤寒而死,你父亲不死心,一连问了数人,都说是如此,他那时不太确定谁说的才是真的,因此派了人暗中监视着你带回来的那个女人。” “而那个女人在乱翻你父亲书房的时候被抓了个正着,你父亲报告了陛下,那女人很快地就被关入了牢狱,经过了审问,得知她是鬼门的人,装成你大姐的模样只不过是为了谋取情报。”忠义侯夫人道。 这样一番话入刀一般血淋淋的扎入了慕战影的心口,在这一刻,他猛然之间想起,当初“大姐”很忽然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也就是因为要为所谓的“大姐”治病和找药,他才延缓了几天回到了京城,而就是因为晚了这几天,他另外一个好兄弟百里熠贤的重病的妻子段荷儿去世了。 如果当时再早一些,段荷儿或许不会死,而百里熠贤也不会那般的伤痛与困苦…… “为什么……为什么!”慕战影一圈砸在了桌子上,接连着发生的消息刺激的他站立不稳,身子晃了晃,靠着扶着桌子才站稳。 忠义侯见儿子状况不好,当即慌了神,顾不上叫人,自己起身将慕战影按到了座位上,开始安慰慕战影。 然而慕战影此时什么也听不清了。 恰在此时,太子死去的消息,以极快的速度传遍了京城。 长公主一开始摸不透迟堙的意思,便让人封锁了消息,迟堙悲痛之下,誓要为儿子报仇,便令人在京中盛传是鬼门害死了太子,顺便又给鬼门加了诸多罪名,顺便将百里未荨被害的奄奄一息以及太子妃死去等事也提了出来,企图激起京城的臣民对于仇恨。 这一消息传出,在京城掀起了轩然大波。 鬼门在江湖上的名声素来不好,在黎民百姓和权臣世家当中也是极为可怕的存在,但是鬼门的势力太过于的强大,所以总是名声不好,下到百姓上到皇族,大多数的时候也只是忍气吞声。 这一回,乾凌的权贵和臣子都实在无法忍受了。 皇族是一个国家最为高贵的存在,太子和太子妃乃是未来的皇帝和皇后,代表的是一个皇家的颜面,就这样的被鬼门给害死,此举深深践踏了乾凌人的尊严,更严重的侮辱了皇室。 更何况近日太子的名声实在是太好,拥护者众多,忠心为国的臣子门都开始幻想乾凌将会在太子的带领之下变得多么的强盛,结果太子就这么突然的被鬼门害死了,还是以这般惨烈的方式,群臣如何能不怒。 皇帝盛怒之下,终于对李家出手了。 李家其实之前就一直不老实,迟堙过去看在李家是他曾经的爱人李微明的母族的份上,只是警告过李家几次,即使是李家出来的女儿李欣然收留了刺杀百里未荨的刺客,他也只是处理了李欣然,未曾对李家动手。 这次的事情一出,迟堙终究是忍不住了,下令彻查李家,结果还真的查出了许多龌龊肮脏的事情。 因此一事,整个李家被牵连,重罪者被判以处死,轻者进入牢狱,而无罪的因为有罪者的牵连,整族被流放。 兴旺了百年的世族一夕之间倾覆,带着脂粉香气和书卷气息的、充满了历史的厚重感的楼阁轰然倒塌,笑颜泯灭于尘土当中,被风轻轻一吹,彻底地消散在历史的滚滚长河当中。 沈霁以往曾极力地保全李家,因为那是李微明的母族,然而这回他身负重伤,鬼门内部也忽然出现了一些骚乱,他自顾尚且不暇,又哪里顾得上李微明的母族,只得眼睁睁地看着李家轰然倒下。 这时的迟挽茗还不知道李家出事的消息,李家的几位小姐曾借着来找她玩的名头,给她传递消息,不过她觉得这样不保险,大多数的事情都直接让沈霁传信给她,后来倒是很少和李家的小姐们见面了,和他们的交情也不深,即使是知道了,也不会有太深的感触。 在处理李家人的时候,忠义侯也出了不少力,迟乾烆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如今就这么的死了,忠义侯气的直接地劈碎了一张桌子,稍微冷静下来之后,便自告奋勇地要帮忙处理鬼门的帮凶,为迟乾烆出气。 第55章:国家大义 迟乾烆一死,沈霁当即意识到不妙,帝后的亲生女儿远嫁他国,这一生中也未必能见得上几次,唯一留在身边的孩子就是迟乾烆,可以说迟乾烆就是帝后的底线,如今迟乾烆惨死,整个乾凌、尤其是皇族,定会跟鬼门不死不休,在这个局势紧张的时刻,被关在密牢之内的迟挽茗随时都会有危险。 宫宴取消了,沈霁重伤,导致鬼门原先的计划不得不改变。 沈霁顾不得自己的状况,当即令人去找沈雪,协助沈雪将迟挽茗提前的救出来。 迟乾烆之死导致沈霁身受重创,摄魂术乃是一门极为邪恶的术法,只有在武学上拥有很高的造诣的人才能修炼成功并操控别人的行为,沈霁操控了多年的人,从未失手,却在迟乾烆这儿翻了船。 迟乾烆死的惨烈,沈霁全身的功力也因此散了大半,他没有因此走火入魔魂飞魄散还算是运气好。 沈霁身受重伤,却不敢告知沈雪此事,沈雪虽然是他妹妹,两人的关系却极为的差劲,若是沈雪知道沈霁如今对于自己来说已没有太大的用处,不仅不会出力去救迟挽茗,说不定还会插沈霁一刀。 沈雪近日忙得很,连自己的女儿都来不及关心,正想向人询问一下齐微澜的状况,沈霁派的人就来了。 沈雪这几日忙着研究怎么造反以及怎么救出迟挽茗,倒是没什么时间去培养自己的女儿齐微澜,齐微澜那日心神不稳,被沈雪忽悠着带在了沈雪身边,但她到底是善心未泯,不想和自己的母亲再呆在一块儿,私底下跑回了齐王府。 齐微澜原本便修炼过邪功,又在沈雪身边呆了一阵,以至于整个齐王府对齐微澜都很是防备,但犹豫沈雪之前威胁过齐王,齐王也不得不将女儿留了下来,女儿虽然是在她身边长大的,但沈雪太过于的邪性,齐王处于防备之心,还是从府邸当中挑了武艺最为高强的侍卫来守着齐微澜,以免齐微澜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来。 然而,齐微澜才刚回去没多久,当初她刺杀百里未荨的事情就被齐王妃和齐王察觉,齐王一声忠心为国,更忠于皇室,为人也谦和,未曾做出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如今得知自己闺女竟然做出了刺杀皇族当中最为尊贵的郡主这般丧心病狂的事情,当即气得狠狠地扇了齐微澜两巴掌,并要将齐微澜亲自送到官府。 齐王妃是极力阻止的,毕竟若是齐王不说,也没人会知道齐微澜当初帮着迟挽茗刺杀百里未荨的事情,就这样的将齐微澜送去,反而可能会牵连齐王府,最主要的是,万一沈雪知道了此事之后,将他们都杀了怎么办? 齐王原先还不同意,听到最后一句沈雪可能会将他们都杀了这句话才勉强的冷静了下来。 齐王府已经容不下齐微澜,她又不愿意去她母亲那儿,但暂时也没有合适的去处,便只好暂时委屈地带在齐王府。 百里未荨因为太子的死悲痛不已,然而需要她去做的事情太多,她只好将太子的死暂时抛在脑后,开始拼命地进行打击鬼门的工作。 以前落幽谷的事情向来都是风沧滂在管理,但是如今涉及到了乾凌社稷的事情,而由于天道的原因,风沧滂在放弃皇位自后不得再过多的接触乾凌社稷的事情,打击鬼门的活就全部落到了百里未荨的身上。 百里芊慧因为儿子的死几乎要失去了理智,一直嚷嚷着要用火药炸了鬼门,百里未荨倒是觉得这时一个绝妙的主意,虽然难度大了点儿,但也不是完不成,只是如今迟承稷不知道在哪儿,万一炸鬼门的时候把迟承稷也炸死了怎么办? 百里未荨一提出这个现实的问题来,百里芊慧瞬间噤了声。 帝后虽然不喜欢迟承稷,之前但是如今儿子已经死去,孙子使他们身边唯一的血脉了,他们无论如何也不能再不顾孙子的死活。 在这个时候,需要一个人潜入鬼门,打听皇孙的下落。 百里未荨还没询问有谁愿意做这件事情,就有两个人一同开了口。 “我要去!” “我可以去!” 两个声音一齐响起,百里未荨瞬间就惊了。 前去鬼门寻找迟承稷这种事情和去送死没什么区别,她本以为会没人愿意,却不料一下子冒出了两个人,而且都还是女子。 那两个人,一个是安北玥,另一个则是齐淳悦。 齐淳悦要去倒是好理解,毕竟迟承稷是他儿子,但是安北玥…… “我对鬼门最为熟悉,我能寻出皇孙的可能性最大。”安北玥看到了百里未荨惊讶的目光,还未等她开口询问,便先说出了自己的原因。 百里未荨沉默了片刻,轻轻地道:“你此去,未必就能回来,你的女儿……” 她没有说完,安北玥却已经知道了她的意思,她坚决地道:“若是我回不来,请为寻一户好人家收养她!” 安北玥如此说的时候,眼中明显的有不舍,说话的语速也快,明显是怕自己会反悔。 百里未荨看着安北玥,脑中忽然之间浮现出了多年之前,她看到安北玥在慕府当中被母亲伤透了心之后,卸下了一切伪装,坚定地说要做回自己的模样。 那时她眼神当中有悲伤也有着对于未来的迷茫,更多的是不可违逆的决心。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 当年哭泣立誓的女孩已为人母,这么多年来纵使名字身份变化,她的神情却一如当年,一样的悲伤一样的坚决,只是少了几分的迷惘与惆怅。 百里未荨依旧不解,她问出了一个平时她根本都不会问出口甚至觉得是废话的问题:“为什么?” 安北玥多年来也没上几日好日子,好不容易挣脱了鬼门的追捕已属实不易,而她的女儿又小,为何她就忍得下心来,将女儿托付给她甚至都不相熟的人? 安北玥却是笑了:“当初丹阳公主发动宫变,局势紧张,随时都可能死去,为何郡主你却愿意带领着少数的朝臣,亲自执剑对抗敌军,拼死奋战?” 百里未荨道:“为了国家大义。” 生为皇族人,手握打王鞭以及皇族大权,肩负重任,在危急关头,理应当挺身而出,拼死而战。 安北玥道:“郡主是为了国家大义,我又何尝不是?我不如郡主尊贵,也不是朝臣之后,但我也是乾凌的子民,如今鬼门当道祸乱朝纲,更威胁到皇族后嗣,理应除之,皇族血脉微薄,我有这个能力,便极力护之,有何不可?” 百里未荨在这一刻被眼前的女子所惊艳,安北玥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区别,她却觉得她的身边,分明的泛起了淡淡的柔光。 “我也要去!”齐淳悦在一边表明态度。 “我知道你担心你儿子,但你不会武功,去了又能如何?”安北玥问道。 “不,我会武功。”齐淳悦道。 百里未荨一脸不信的神情,反正她是不相信齐淳悦会武功的。 齐淳悦见几人都不信她,倒也不急,悠悠地道:“你们可知我父亲是谁?” 众人:“……” 齐淳悦虽然是齐王府的小姐,但却是她母亲和别人私奔之后生下的女儿,直到她父母都死了之后,齐王府的老王妃心疼外孙女,才将外孙女过继在了自己儿子的名下,因为这段往事太过于的丢人,所以齐王府的人都极力地掩盖事实,现在大家连齐淳悦的生母都记不清了,哪里还知道谁是她的生父? 第56章:演示一下 齐淳悦深吸了一口气:“我的父亲,他出自鬼门,而且还曾经是鬼门门主的得力助手,后来他为了我母亲叛出鬼门,我父亲带着我母亲东躲西藏了几年,终于还是被发现了,我父母惨死鬼门的杀手手中,我父亲伪造了我死亡的假象,而我则被外祖母偷偷地接回了府中。” 忆及往事,齐淳悦也有些怅然,自幼丧父丧母的记忆实在是太过于的深刻,使得她无时无刻都无法忘记当时所面临的凄楚与绝望。 “我父亲虽然死了,但他还有自己私下里相交的兄弟,在他死后偷偷来找我,教会了我武功。” 百里未荨目瞪口呆。 没想到齐淳悦竟然这般的不凡,她在这些日子完全没有看出来她会武功! 时刻心系着孙子能否救出来的迟堙和百里芊慧也目瞪口呆。 怪不得齐淳悦的母亲要和人私奔,如今看来,怕是连累家族。 而迟堙更加关心的则是,为什么和鬼门有关的人无处不在? 迟挽茗乃是鬼门门主的女儿,齐家的大郡主和二公子以及慕紫漪都是鬼门门主妹妹的孩子,然后现在又出现了一个自成生父出自鬼门的女子…… 迟堙开始深刻地反思自己这些年来治理京城是不是太失败了,才导致到处都是鬼门的人。 迟堙还在那儿怀疑人生,百里未荨已经从短暂的震惊当中回了神,对着齐淳悦就是一挥手。 刀片从她袖子中飞速的飞出,直奔齐淳悦的面门而去。 百里未荨出手的太突然,动作也较为随意不像是要攻击人的样子,那刀片极细,半边锋利半边钝,众人之时看到一片银光闪过,脑子还没转过来,便看见齐淳悦飞速地往旁边退了半步,躲开了那刀片。 半截头发从齐淳悦的肩头落下,齐淳悦不可思议地低下了头,看着自己被划出了一道划痕的衣物,又抬头看看百里未荨:“你做什么?” 百里未荨面无表情地赞扬道:“身手的确不错。” 齐淳悦:“……”好吧,原来她突然伸手是为了测试自己的身手? 但齐淳悦还是不服:“你纵使受伤,身手也不是寻常人所能比拟的,我好歹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就这么放心的出手……” 百里未荨淡淡地道:“你说你会武功,若是连躲我的攻击的能力都没有,只怕还未踏入鬼门便已经变成了亡魂,何况你也并非普通人。” 百里未荨招式利落凌厉,出手也突然,齐淳悦虽然被削掉了一段头发,但人却没有伤着,可见功夫确实不错,虽然不及百里未荨,但是偷偷跟去鬼门也是没有问题的。 百里未荨还是不放心:“你不要拖累安北玥。” “我真不会拖累她!”齐淳悦急了:“我擅长于藏身,没那么容易会暴露,而且我也知道分寸!” 百里未荨点了点头:“若真是如此,倒还可行。” 齐淳悦听说能亲自救出儿子,很是欢喜,当即道:“便让我一齐跟着去吧!” 百里未荨的表哥刚死了,导致她的心情极为的差劲,不仅说话恢复了以前的冷冰冰的模式,就连面上的表情也冷的可怕,然而她此时并不知道自己神情如何,由于不想说话,她言简意赅地道:“你现在示范一下如何隐匿。” 多一个人去总是好的,而且齐淳悦的生父也出自鬼门,说不定她也知晓一些鬼门机密,但该考验的还是要考验,以免她托安北玥的后退。 齐淳悦救儿心切,倒是很快地答应了。 她演示了片刻,百里未荨终于是点了点头,同意让她前去鬼门救迟承稷。 百里未荨虽然不是坐在主位上,但是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等待着她的发言,时刻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 迟堙呆坐在主位之上,疲惫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只要百里未荨的决策和他的想法没有太大的出入,他便只是看着不出声。 百里芊慧压根坐不住,她此刻实在是太过于的悲伤,听不进去任何的东西,便起身走到了门外,想一个人吹一吹风。 她才刚走,便有下人进来了,现实照例向身份尊贵的人都行了礼,才对着百里未荨道:“郡主,长生门的门主前来百里府拜访。” 百里未荨很是意外地看了看长公主,长公主则是摇了摇头,表明人不是自己叫来的。 长公主摇头的同时,目光落到了还未走远的百里芊慧的身上,神情稍微的有一点怪异。 百里未荨此时完全无心注意长公主的表情,随意地点了点头:“请他进来。” 既然人不是长公主请来的,那也可能是慕战影或是风沧滂请来的,反正不管怎么样,月无华来了不会有坏事,只能有好事,正好大家能聚在一起商量一下怎么对付鬼门。 此时的风很凉,她的心却更凉。 百里芊慧呆在儿子的尸身旁边,不住地落泪。 她这一生经历坎坷,从被父母抛弃、连饭都吃不饱的农家女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这之中她付出了太多。 成为皇后之后的她,唯有三个愿望。 一愿国之强盛,二愿家族平安和乐,三愿子女安康。 国家还算强盛,家族表面荣光四溢,内地里却藏污纳垢,长子英年而逝,小女儿远嫁他国且命中多劫难。 这三个愿望当中,除了第一个勉强符合,其它的愿望都和现实相差甚远。 皇后呆在儿子身边的时间越久,情绪也越不稳定,到最后,竟是一个人哭得声嘶力竭。 远处,有一个人静静地看着百里芊慧痛苦的模样,眼神当中流露出了心疼。 第57章:曾经 躲在暗处的人迟疑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没有现身,只是默默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而百里芊慧太过于的伤心,倒是未曾注意到周围的动静。 安北玥带着齐淳悦前去鬼门寻找皇孙,而迟堙和迟衿凤都动用了各自暗地里的势力去打击鬼门,百里未荨身为落幽谷的谷主,自然也不例外,她直接传信给落幽谷在本国的分支传信,然后又是派出了自己身边落幽谷的人员,全力地打击鬼门。 这个时候,就差长生门的门主了,恰巧月无华忽然来了百里府,所以众人便等着他的到场。 百里未荨有些疑惑:“长生门门主怎么还没来?” 距离他求见都这么久了,怎么还没出现?这么久的时间过去了,就算是爬应该也爬过来了。 另一边,月无华还是忍不住跑了出来,走到了百里芊慧的身边,原本是想出言安慰地,然而沉默了许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直到最后才憋出了一句话:“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百里芊慧太过于的伤心,以至于月无华在她身边站了半天都没发觉,月无华的出声询问让她吓了一跳,半天才回过神来,然而她此时悲痛欲绝,也顾不得维持自己素来端庄贤淑的形象,没好气道:“烆儿已经去了,难道你还能让他活过来不成?” 话一出口,百里芊慧便意识到了不妥,她正要说几乎缓和关系的话,月无华却已经开了口:“若是能寻到定魂玉,还是有可能复活太子殿下的。” 百里芊慧闻言,却更加的悲伤了:“不可能实现的。” 月无华沉默了,皇后说得是对的。 近些日子天道不稳,想必是因为有人逆天改命,紊乱了天道常冈,而且这样的人肯定还不止一个,逆天改命让天道紊乱,还得为此舍去无数对自己重要的人或者事物,而且天地已经被之前那几位逆天改命的人给打乱,在短短的几百年内,已经不可能再有人逆天行事了。 月无华沉默了片刻,还未想出自己的说词,百里芊慧已经先他一步开口:“你为何而来?” 百里芊慧的目光落到了月无华的身上,月无华离京多年,曾多次日思夜想见到眼前的人,然而当人真的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却不自在了:“落幽谷的谷主前些日子曾与我协议共同对付鬼门,今日听闻百里未荨回到了百里府,我前来与她商议打击鬼门的事。” 其实之前月无华便已经动员长生门来打击鬼门,然而他因为不掌管长生门的事情多年而且多年云游在外,虽然有门主的名号却没有门主的权力,说话完全不如代理门主钰护法有用,所以那时候长生门对他命令的执行力度并没有那么好,直到秦婉兮出了事,迟衿筠下令全力打击鬼门,长生门才真正意义上的开始对付鬼门。 “那你快去吧,别耽误正事。”百里芊慧一听对方是来打击鬼门的,顿时来了精神,急忙地催促对方去找百里未荨商议该怎么对付鬼门,如今在她眼里,只要是肯对付鬼门的人,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都是她的恩人。 月无华来这里的主要目的其实并不是要找百里未荨,长生门如今已经开始了全力打击鬼门,而且也一直是迟衿筠在和百里未荨联系,他其实没有必要来找百里未荨。 他这些日子一直都在京城游荡,而他今日之所以来这里,是因为听说了太子薨逝和帝后如今都在百里未荨的消息,才急急忙忙地赶来,其实就是为了见百里芊慧一眼。 月无华急忙摆了摆手,却又不敢说出自己的真实目的,状做随意地道:“百里未荨想必现在也忙,我去了岂不是打扰她。” 百里芊慧哭了太久,如今说话都有些沙哑,月无华本也不想见百里芊慧,只想在暗处看看她便好,只是看她哭得太过于的凄惨,怕她再这样的哭下去会伤了身体,才不得不站了出来,企图分散一下百里芊慧的注意力,让她不要太过于的悲伤。 百里芊慧哭了半天,倒也累了,她的神情很是疲惫,这时候的她没有精力去猜测月无华来得目的是什么,更没有心思去猜测月无华的想法。 百里芊慧看着眼前的人,神情有些恍惚,仿佛她在看的不只是月无华,而是一群人和一段不愿回首却也难以忘怀的日子。 她已经十年没有见过月无华了,而迟衿筠,她也又差不多二十多年都没见过了…… 当初她听闻迟衿筠回京的消息,心底又是忐忑又是惊喜,又想要见到她,却又不想要见到她。 最后迟衿筠只是见了迟衿凤一面,连迟堙都没见,便自行离开了。 那时的百里芊慧似乎隐隐地松了口气,然而更多的却是失落。 世人都知道乾凌的圣和长公主和皇后的关系很好,年轻的时候还以姐妹相称,惊才绝艳的两人更是乾凌的两大著名人物,名声传遍诸国,然而大多数的人都忘了,当年和她们俩玩在一起的还有同样声名远扬、天真浪漫却热情如火的圣平公主。 在那一日过后,迟衿筠一夜白头,赫然地和她们俩都断了关系,回到长生门接任了护法之位,并立誓余生她最多只再踏入乾凌国一次,否则便天打雷劈。 当年的那件事知道的人并不多,就连迟堙都不清楚,最后迟衿凤多外宣布圣平公主心系天下,自愿出家礼佛,以保全乾凌百姓的安康。 迟衿凤的话为迟衿筠赢得了空前绝后的好名声,却也掩盖了事实。 圣平公主从此淡出了众人的视野,百姓虽然时不时地还会提起这个“慈悲为怀”的公主,但更多的时候,谈论的却是为乾凌的发展立下了汗马功劳的皇后和长公主。 时间当真如白驹过隙,不过是一晃眼,多年倏忽而过。 曾经的记忆还历历在目,鲜活的仿佛发生在昨日。 细细地回忆起来,心境还是能随着当年的事情波动。 在经历过岁月的洗礼之后,虽然不会再像当年那般的有着剧烈的情绪与波动,却还是忍不住会微笑或是落下泪来。 直到猛然之间回过神来,才惊觉,原来现在距离当初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 “芊慧……”月无华见百里芊慧不出声,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一开始还不敢打扰她,直到百里芊慧沉默的时间实在是久了,才忍不住喊了一声,想要让她回神。 ------题外话------ 说实在的,很长一段时间以来订阅一直非常低,践踏作者心血看盗版的一堆,原本看正版的也要么养文要么弃文,导致我实在没什么兴趣写文,我曾一度想要快点完结,赶紧结局,但是又觉得这样对不起始终在支持我的那么几位读者,更对不起现在少数那么几个天天追文的读者,挣扎了好几天还是决定写完,不会烂尾,但是也肯定不会像原来那样计划的写一百万字以上了。 附:我忽然间想起快到结局了,然而前面的有些伏笔还没写,便在这里简单的提一下,讲一下长公主那一代人的恩怨情仇。 第58章:过去 “嗯?”百里芊慧终于回过神来。 百里芊慧今日伤心过度,导致思维有些迟钝,对于很多细节都没有太过于的在意。 而月无华这么叫了一声百里芊慧之后,自己觉得有些不妥,百里芊慧早已嫁人,他如今这么唤她太亲密了,然而话已出口,他见百里芊慧也没有反应过来,倒是暗自松了口气,准备换一个话题。 然而两人已经十年未见,一时间竟然没有什么话可说,许多关心的话到了嘴边,都被月无华给咽了回去,过了许久才勉强的憋出来一句话:“这些年你过的怎么样?” 百里芊慧疲惫地道:“一开始倒还是极好的,我贵为皇后,儿女双全,手中还把握着很大的一部分权力,辅政多年,在国内外声名远扬,然而后来当我发现迟挽茗那孩子是李微明地女儿时,一切都变了。” 月无华顿时地变了脸色,怒气瞬间填满了胸口:“那孩子不是迟……捡来的吗?竟然是…。” 月无华的面色都气白了,连声道:“简直是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迟挽茗那孩子和她的母亲一样心机深沉,也如她的父亲一般心狠手辣,小小年纪竟然设计让我的女儿和异国的王子订了亲,导致我的玉钗远嫁她国,受尽了苦楚,烆儿也是受到她的父亲所害……”忆及往事,百里芊慧却没有再落泪,脸上甚至都没有多余的表情。 “迟堙多年来一直护着迟挽茗,很多时候甚至忽略了他的亲生女儿。”百里芊慧用最为简单地语言看似平静地陈诉着这么多年来的苦楚,内心却仍然在滴血。 深爱地丈夫带回了旧情人地女儿养着,而且还隐瞒了那孩子地身份,换做是哪个女人也无法忍受。 而且那孩子,不仅心机深沉还心狠手辣。 帝后地恩爱一直让人所津津乐道,然而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两人的感情渐渐的淡了下来。 或许是因为皇帝对于太子过于的严厉导致两人长年争吵,有时候两人还会因为迟挽茗而争吵,有时候则是因为很多其它的事情。 月无华离京多年,一直听说帝后感情好,虽然他内心对此有些酸涩,但更多的则是欣慰,谁知道百里芊慧私底下过的竟然是这样的日子。 他当即怒道:“迟堙这样对你,你为何不与他和离?” “帝后关系牵连到江山社稷,更是一个国家颜面的代表,不是说和离就能和离的。”百里芊慧道。 月无华听闻心上人多年来过得不好,实在是气得够呛,若百里芊慧的夫君是其他人,他早就忍不住派人暗中整蛊他一顿了,然而对方是乾凌的帝王,憋屈的月无华也只能私底下骂迟堙几句解恨了。 “我早就无所谓了,”百里芊慧叹气:“国家内忧外患严重,陛下如今的身体也不好了,私底下总会咳血,这些年因为他身子不行的缘故,我处理的政务越来越多,而未荨那孩子虽然文武双全,年纪到底是太小,阅历不够丰富,朝廷上下许多事都需要我来搭理,那里还有心思去想别的。” 苦主都这么说了,月无华也不好再说什么,心底却愈发的心疼起来。 “其实我最想知道的,还是衿筠过的好不好。”百里芊慧叹气。 提起迟衿筠,月无华心底也是五味尘杂:“我这些年始终云游在外,长生门的事情大多交给她处理,我也不清楚她到底过的如何。” “她……还是没有嫁人吗?”百里芊慧似乎有些紧张。 “没有。”月无华道。 百里芊慧的眼中顿时流露出失望,她看着月无华,轻声道:“这么多年了,你们为何……” “别说了。”月无华打断百里芊慧的话:“当年的事情虽然和你有关,然而最主要的原因却不是因为你,衿筠虽然自幼与我有婚约,并心系与我,但我却未曾对她动情,我们平日里交流也有许多的分歧,即使是成亲,最终也会成为怨侣。你不过是正好出现……” 当年的事情太过于的复杂,而那件事也的确不能怪百里芊慧。 百里芊慧叹息:“若是有空,我倒愿意去长生门拜见一下衿筠,只是不知道她是否愿意见我。” 迟衿筠回京没来看望百里芊慧的事情让百里芊慧很是失落,百里芊慧倒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主动去找迟衿筠。 “衿筠性子太倔强,而且死要面子,其实私底下还是常念着你的,你若是得了空,还是去看看她吧。”月无华道。 迟堙见没自己什么事了,想起百里芊慧之前便出来了,怕她因为看着儿子的尸身太过于的悲痛导致上了身子,连忙冲了出来,四处向下人询问百里芊慧的去处,然后便急急忙忙地奔了过来。 百里芊慧和月无华的话他听到了一大半,他的心也随着这些话,一寸寸的碎裂。 他想要反驳,却又明白百里芊慧说得全都是事实。 ------题外话------ 今天的确是更新的太少了,明天一定多更! 第59章:风雨欲来 迟堙站在原地尴尬不已,又想听百里芊慧和月无华说了些什么,又怕自己听到什么让自己心情变得更糟的话。 就在他纠结不已的时候,有暗卫来到了他身边,轻声道:“陛下,宫中秘牢今日有人进去了,那人功夫极高,属下等人也追不上她,更不敢打草惊蛇大肆追捕,只是看到那人去了迟挽茗那边。” 迟堙心里咯噔一声,顿时紧张起来:“迟挽茗可还在牢中?可看清那人生的什么模样?” “陛下宽心,”暗卫道:“迟挽茗还好好的呆在牢中呢,而那人面上蒙着面巾,不过可以看得出是一个女子。” “沈雪……”迟堙喃喃着,顿时就想到了那闯入宫中秘牢的人是谁。 放眼整个京城,也就只有沈雪有能力进出那样的地方还不被抓住。 迟堙现在无比悔恨,为什么多年前自己没有在沈雪闯入秘牢的时候按规矩将她处死,而是看在齐王的面子上放了她一马。 那暗卫道:“今日迟挽茗相较于往日比较消停,恐怕是有什么预谋。” 迟堙倒是不清楚沈雪和沈霁的关系如何,只是隐约记得他们是兄妹关系,沈雪在这个时候进入牢狱去找迟挽茗,恐怕是为了就她出来。 迟挽茗是他看着长大的,他也真的是将迟挽茗当作亲生女儿一般的看待,谁知费心费力养出的女儿竟是这般的模样。 纵使迟挽茗在他的百里芊慧的身边长大,性格还是像极了她的亲生父母。 “无妨,”迟堙道:“若是沈雪真的来劫狱,你们也不必尽心去阻止,做做样子即可,但也不要让她们发觉你们是故意放走她们的。” 话未说完,有一道冰冷的声音插了过来:“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陛下还想放迟挽茗出来,莫不是对李微明还余情未了,以至罔顾江山社稷?” 听到这个声音,迟堙便是一震。 他抬眼看去,只见百里芊慧走了过来,此时的她虽然眼眶还有些红,却仪态端庄,举止优雅,和平日里并无什么两样,而之前站在她身边的月无华也不知道去哪了。 “绝非如此!”迟堙坚定地反驳,随后对着那暗卫继续吩咐:“在出来的路上到皇宫里布下重重埋伏,一定要将沈雪,就是那蒙面的女子和迟挽茗拦截下来!” 百里芊慧却是冷冷地道:“届时开启机关,再派人追捕,让沈雪和迟挽茗都死在秘牢之内,岂不是更好?” 迟堙下意识地否决:“不行!” 百里芊慧的目光已经染上了煞气,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可怕的气息。 眼看百里芊慧如今已处在暴怒的边缘,纵使是迟堙也慌了。 百里芊慧平日里倒是好脾气的很,也很好说话,一旦触及到原则问题,那时绝对不肯后退半步的。 深深领略过百里芊慧发脾气后果的迟堙赶紧解释:“淡定,事实并非你想象的那样,我其实是为了根据沈雪逃离的路线找出她的势力盘踞在哪儿。” 沈雪和沈霁虽然是兄妹,但各有各的势力,这么多年来也并无交集,虽然安北玥给出了鬼门主要的势力范围的盘踞点,但是皇族还不知道沈雪的势力范围究竟在何处。 百里芊慧没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迟堙。 迟堙赶紧继续解释:“此次既然要打击鬼门,当然也要顺便将沈雪的势力一并毁灭了,京城才得以安宁。” 百里芊慧依旧满面寒霜,周身寒气不减。 迟堙咬了咬牙,终于狠下心来,颓然道:“迟挽茗……随你处置。” 百里芊慧这才从迟堙的身上移开目光,冷冷地道:“这可是你说的!”说罢,便转身离去。 迟堙望着百里芊慧地背影,怅然不已。 事情为什么会演变成这样?! 曾经,他也是有一阵极为惬意的时光的。 那时孩子们都还小,帝后也都还年轻,那时候迟挽茗还在牙牙学语,不知道迟挽茗身份的皇后温柔地抱着迟挽茗,亲自教她说话,迟玉钗那时候也不到五岁,笑嘻嘻地趴在皇后的身上,时不时地逗弄着肉嘟嘟的小妹妹,眼中充满了好奇和喜爱,而他牵着刚下课的迟乾烆,站在远处微笑着看着眼前的一切。 “父皇,我想去看看小妹妹。”当时的迟承稷年纪虽然小,却已经生的极为的俊朗,他扬起头,向素来严厉的父亲请求着。 “好。”迟堙慈爱地应下,迟乾烆眼前一亮,松开他的手快步走了进去。 迟堙则是微笑着跟着迟乾烆走了进去。 当年的温馨早已在时光的流转中被无情地碾碎,时光过去多年,迟堙曾多次在梦中梦见当年的场景。 可每当他一走近抱着迟挽茗哼着歌的皇后,眼前的场景便会骤然破碎,天崩地裂,整个空间扭曲成一团,一股窒息的感觉由内心深处而生,他总会陷入无尽的黑暗,在其中苦苦挣扎。 直到最后醒来,他看着明黄的床帐发呆,汗水已布满了额头。 如今长子惨死,次女远嫁,养女也进入了牢狱,巨大的反差让迟堙有时候怀疑,当年的回忆,会不会只是他的一个梦。 “陛下还有什么吩咐?”之前的那名暗卫询问道。 “还有……你让人将齐王府的汝宁郡主和二公子给带来。”迟堙在暗卫的出声提醒下终于回了神:“若是齐王不肯,便说这是朕的命令!” “是!”暗卫领命退下。 由于太子之死,沈霁身受重创,他知道太子一死,定会引起局势剧烈的变化,之前的计划必须改变,他不顾自己疗伤,传信给沈雪,令沈雪尽快地将迟挽茗救出来。 沈雪原本不太愿意,毕竟闯入秘牢是一件非常难的事情,即使是武功超群的她,也觉得很是吃力,要将迟挽茗带出来的难度则更是大。 然而沈霁对沈雪一直有防备之心,为了怕沈雪暗地里计划什么对他不利的事情,硬是安排了几个自己的亲信过来。 沈雪被沈霁逼的没办法,才勉强同意冒着极大的风险前去营救迟挽茗。 皇宫内部的秘牢和宗人府不一样,宗人府虽然守卫森严,但是只要武功达到极高的境界还是能溜的进去的,而且还能安全的回来,皇族内部的秘牢则充满了重重机关,不仅如此,还有许多大内高手守卫森严,以沈霁的武功,不可能全身而退。 沈雪修炼邪功,武功要比沈霁高得多,然而即使是她,进出皇族的秘牢也十分的吃力。 眼看沈霁的人又要来催促自己去救人,沈雪赶紧地招来了自己的人:“将微澜叫过来。” 下人领命下去找人,然而没过多久就惊慌地回来了:“小姐不见了!” 沈雪气得脸都白了。 这些日子她废了许多心血在齐微澜的身上,就是为了给她洗脑,让她跟着自己做事,好未来继承家业,这些天齐微澜表现的也挺好的,让沈雪很是满意,谁知道她竟然在这个时候不见了! “废物!”沈雪一甩衣袖,那袖子没有碰到下人,那下人却面色惨白地跌倒了地上,只听见咔嚓一声响,显然是骨头断了。 剧痛之下,下人却是不敢喊痛,只是不断地求饶。 “来人!现在就去齐王府,无比要在短时间内将齐微澜给我带过来!”沈雪声色俱厉。 ------题外话------ 这回是真的快大结局了哦 第60章:通向皇宫的暗道 沈雪想都不用多想,就知道齐微澜肯定是溜回齐王府了。 对于女儿这些日子表面乖巧其实私底下却计划着怎么溜走的行为,沈雪深感愤怒。 齐微澜明明是沈雪生的女儿,性格却更像将她养大的齐王妃,沈雪好不容易将女儿心底的一点儿邪念给激发出来,却前功尽弃,这让她如何能不气? 齐微澜之前暗中修炼邪术,还被自己带走,回去之后肯定没有好日子过,在沈雪身边,她享受的是锦衣玉食的生活,而且她要什么就有什么,沈雪手中所掌握的势力虽然没有鬼门强大,却也不弱,若是能接受这样的势力,齐微澜以后在江湖上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风光得很,在这样的比较之下,齐微澜竟然还是选择溜回齐王府。 “齐王妃毁了我的女儿,”沈雪眼中有妖异的红光一闪,杀气毕现:“我不希望这样的人再存在这个世界上。” “遵命。”有杀手自暗处走出,对着沈雪一跪之后,一个闪身便消失在了沈雪的面前。 “时间不早了。”那边沈霁的人还在催促,沈雪不耐烦道:“催什么催,甚是烦人,我再准备一刻,就去救你们小姐!” 沈霁派来的人不敢吭声了,但神情只见却充满了焦急。 从此地到齐王府还需要一段时间,等到齐微澜回来是绝对的来不及了,沈雪将两封信塞到了自己的一位亲信手中,吩咐道:“等齐微澜回来了,你先按着第一封信说的做,若是有成效,再将第二封信交给她。” 沈雪早年不想带孩子,觉得自己潇洒才是最重要的,便把孩子丢在了齐王府,然而这几年来,因为修炼邪功的缘故,她虽然功力大涨,天底下少有敌手,身子却也遭到了反噬,她翻遍了书籍之后才得知,修习邪功者大多中年而亡,她为了有人继承自己的势力,才想起来将齐微澜从齐王府带过来。 那两封信,都是为了让齐微澜听话的工具,若是哪一天她不幸辞世,齐微澜也好发扬光大她的势力。 那位亲信虽然心底不以为然,但还是应下了沈雪的要求。 沈雪收拾完毕,率领着自己的两个得力的属下和三位沈霁的人,前往皇宫的秘牢。 而沈霁此时也得知了帝后在百里府呆着的消息,派出了大量的杀手前往百里府,企图杀死全部的皇族。 皇帝和长公主本为皇族,而百里家大房的三个孩子虽然刮着百里家的姓氏,身体里却都流淌着皇族的血脉,只要直系的皇族死光,旁支的皇族也不足为惧,沈霁可以直接登上皇位。 百里府中,百里未荨则是提议所有人都进宫呆着。 皇宫守卫森严,而且机关重重,远比百里府安全,如今局势紧张,鬼门和皇族之间的战争一触即发,皇族直系一脉的成员已经少的可怜了,必须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百里未荨虽然提出让大家都进宫,却还是很忧心:“万一在进宫的路上遇到鬼门的埋伏该怎么办?我们不如多派出几批人,伪装成我们的样子,混淆鬼门的视线。” 虽然这也不是什么绝妙的做法,但是目前百里未荨能想到最好的办法就是这个了。 百里瀚不赞同女儿的做法:“以鬼门之狠毒,定会将这几批人都杀光。” 长公主倒是很平静,她拍了拍百里未荨的背,安抚道:“不必心急,在百里府内,有一条密道,可直达皇宫内部。” 百里未荨不可置信地看着母亲,原来她家里竟然有这样的密道?可是她为何不知道? 迟堙和百里芊慧以及百里瀚对迟衿凤地话都极为地淡定,显然是早已知道此事。 “那密道在何处?”百里未荨询问道。 “就在你的院落里面最偏僻的一处地方。”长公主道。 百里家现在所在的位置,原来是皇宫的一部分,乾凌皇朝有一任皇族极为的奢靡,且爱好享乐,大肆地扩建宫城,强行占了原本属于权贵们土地,惹得权贵们怨声载道。 宫城内部四处都有密道,大多是相通的,也有少数不相通的,那帝王扩建了宫城之后,也暗地里下令扩建密道,然而当时只扩展了一条密道,那位君主就驾崩了。 后来新的君主登基,奉行勤俭节约得理念,便又下令将皇宫缩减回原来的样子,而那道密道,也就留存了下来。 而长公主则是特意地选择了这一块底下有密道的土地来让人建造百里府,还让宫内的匠人重新地修缮了一下密道。 时间紧急,众人很快地就从密道里相继离开,包括二房一家和老夫人老太爷。迟乾烆地尸身也有人抬着,离开了百里府。 老夫人的腿脚不好,不便于走太长的路,而从百里家走到皇宫,还是一段很长的路程的,老夫人没走几步,便哎呦哎呦地叫唤了起来:“老身的脚真的疼死了,某些人真像是死了一样,明知道老身腿脚不好,也不肯扶着。” 老夫人身边的下人当即表示要背老夫人,却被老夫人嫌弃地推开:“我可是朝廷地一品命妇,怎能让一个下人来背?” 百里信眼看母亲又在那儿叫唤,他见自己离老夫人最近,便连忙地跑了过去,蹲了下来:“娘,我来背您吧。” 老夫人却依旧不罢休,她哼哼了两声,眼中竟然挤出了两滴泪来,提高了声音道:“哎呦,还是阿信懂得心疼我这个老太太,明明自己走路也不太方便,却要来背我,哪像有些白眼狼,明明知道我不舒服,却也不问一下。” 百里瀚一直走在前面,心里又在想事情,倒是真没听到老夫人的叫唤,直到老夫人提高了声音才回过神来,赶紧地冲到了老夫人地面前:“娘,我来背你。” 百里芊慧在一旁不屑地翻了个白眼。 老夫人平日里在百里府就喜欢不停地作死,到了这个时候还不消停,让下人背着怎么了?下人不就是来服侍主子地吗?而百里信不就是胖了些吗?也能背老夫人归结到走路不太方便上面去? 百里瀚过来之后,众人都以为他背了老夫人就没事了,谁知老夫人却依旧不依不饶:“你看看你,都不如你弟弟孝顺——” 老太爷变了脸色,重重地扯了扯老夫人的衣袖,示意她适可而止。 然而老夫人却一甩衣袖:“死老头子你拽我做什么!不是我说,老大就是没有老二懂事!平日里……” “娘!”百里信赶紧地打断了母亲数落的话语,并在心底暗骂母亲太作,若是平日里也罢,可是都到了这样紧急的关头,老夫人还在作! 百里瀚的面上青白交织,纵使平日里老夫人这样对待自己的次数不少,但是如今还是让她十分地难堪。 “我怎么还不能说话了呢?”老夫人还想要继续嚷嚷,周围却飞来了一个暗器,擦着她的脸而过,钉在了墙上。 老夫人被吓到失声,百里未荨正想上前一步让老夫人不要不要吵吵嚷嚷的,百里芊慧却先她一步动了,她一把抽出一名侍卫手中的剑,搁在了百里信的脖子上,朝着老夫人道:“再吵,我就让你儿子人头落地!” 莫名躺枪的百里信呆呆地看了看执剑挟持着自己的姐姐,感觉自己心碎了。 第61章:带我进宫 老夫人经过百里未荨和百里芊慧的轮番恐吓,终于肯老实地让下人背她了。 解决了老夫人地问题,几人又再次上路了。 沈霁派出的杀手们来到了百里府,却发现百里府地主子们都不在了,就连下人也不知去了哪儿,杀手们在府邸里面翻找了一阵,却是什么也没有找出来,又去了旁边的公主府内翻找,然而迟衿凤因为长年住在百里府,很少回回到自己地公主府里面呆着,所以干脆地设置了阵法,鬼门地杀手在杀人方面倒是精通,对阵法却是一窍不通,毕竟会制作阵法这类秘术的人原本就不多。 鬼门的杀手有些迷失在了阵法当中,而其他杀手见同伴忽然之间不见,觉得此地太过于地诡异,便也离开了,前去找沈霁复命。 沈霁如今身受重伤,但他必须进宫,沈雪不一定会去救迟挽茗,而且他要到了宫中,才能先沈雪一步夺取到皇位,并救活李微明。 若论沈霁之前的武功,溜进宫并不是太难的事情,只要谨慎一些便可,然而以他现在的情况和宫城的守卫,溜进宫绝非易事。 在这个时候,沈霁的一位亲信倒是给沈霁提了一个不错的建议。 而沈雪,倒是真的去救迟挽茗去了。 她此时还不知道沈霁重伤,她只是觉得她带着的人和沈霁手下的那三个人都是精英,但凭着他们几个这么厉害也没无法对付皇宫的千军万马,她还要靠着沈霁帮助她一起毁掉皇室,然而要想靠着沈霁,就必须要先救出沈霁的女儿。 迟挽茗的脑子乱哄哄的,虽然沈雪说了要明天才来救她,但这么短短一天的时间真的太难熬。 就在她快要被着压抑的气氛和周围神经质的记录官逼疯的时候,又到了看护她的人换班的时间。 沈雪带着几个人,费尽千辛万苦总算是来到了迟挽茗的牢房之外。 有了迟堙的吩咐,所以内部的狱卒几次都假装没看见沈雪一行人,但是又不能让她们顺利地找到了迟挽茗,这样难免会引起沈雪的怀疑,所以他们还是设计了几次惊险的环节,让沈雪等人心惊胆战。 沈雪不敢杀人,这里四处都是极为精密的机关,谁知道被她杀了的人倒地的过程当中会不会触及机关。 迟挽茗眼见沈雪出现在她的窗外,顿时喜笑颜开,姑姑这么快就要来救她出去吗? 沈雪趁着看护迟挽茗的人员换班的时间,示意迟挽茗捂住口鼻,随后一连着扔了迷魂的药粉和让人看不清周围情况的粉末进去。 东西刚扔进去,里面便是一片哀嚎,索性迟挽茗所呆的这间屋内没有机关。 那迷魂的药粉倒是颇为的“见效”,没一会儿,离得近的几个人记着皇帝的话,都顺势昏倒,好让沈雪带走迟挽茗。 沈雪带出了迟挽茗,却在回去的路上不小心触及了机关。 沈霁的手下对迟挽茗拼死相护,沈雪的两位手下则一位掩护着沈雪,一位保护着迟挽茗。 然而机关一旦被触发,不是那么容易从中逃脱的。 待沈雪带着迟挽茗从秘牢中逃出来的时候,她带来的一共五位手下全部毙命,而她本身也受了不轻的伤。 迟挽茗只是受了一些皮外伤,看起来瘆人,实际上并无大碍。 另一边,皇帝的人来到了齐王府。 齐王一听他们是来找自己的大女儿,顿时有些慌了,但并没有露出破绽,而是佯作不知情地问道:“不知陛下找小女和犬子有何贵干?” 领头的那人毫不客气地道:“什么原因王爷就不必问了,这是陛下的意思,小的们只是奉命行事,王爷若是真的想知道,不妨亲自去问问陛下。” 齐王闻言,也别无他法,只好将齐微澜叫了出来,心中忐忑不已。 当年沈雪暴走,杀了齐王府好多的人,自那时候起,迟堙何齐王就知道了其实沈雪是鬼门门主的妹妹,按理来说是要将齐微澜和齐檠澜这两个孩子处理掉的,然而迟堙看齐王的面子上和他们还小的份上,也就放了他们一马,如今多年过去,沈雪卷土重来,所作所为严重地危及皇室,恰巧就在这个时候,皇帝派人来要带走沈雪的两个孩子,这让齐王不能不多想。 齐微澜和齐檠澜很快地就被了上来,齐檠澜还不知道自己生母还活着的消息,此时被叫出来,满脸的不解。 之前沈雪来齐王府带走齐微澜的时候,知道的人都对此绝口不提,即使是有人问起来也都是含糊地掩饰过去,就是不承认沈雪的存在。 相较于齐檠澜的茫然,齐微澜却是猜到皇帝叫他们姐弟俩去皇宫是想干什么了。 慕紫漪挺着个大肚子,有些不安地看着齐檠澜。 还未等那几位暗卫说话,齐微澜已经抢先一步冲到了他们面前,满眼通红地道:“我正好也想求见陛下,前些阵子我去我母亲家里住,得知了许多东西,我……。” 话未说完,齐微澜却已经哽咽起来,身子微微的颤抖,明显在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悲伤,她断断续续地道:“我觉得很有必要……向陛下禀告。” 几位暗卫面面相觑,他们身为暗卫,对明里暗里的情报都清楚,也曾听闻齐王府的汝宁郡主私底下修习邪功的事情,本以为这汝宁郡主是个不好搞定的主,却没想到她竟然这么主动地要出卖生母。 齐王也极为的震惊,齐微澜这些年来极为的思念生母,生母好不容易地出现在了她的跟前,她应该欢喜才是,结果她不仅私自跑了回来,还要给皇帝提供沈雪的一些秘密? 不会是有什么阴谋吧?在场还有些人如此的揣测。 齐微澜眼帘低垂,看不清神情,死死地咬着嘴唇,手中地帕子已经被她拧地不成形状,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僵硬。 沈雪“辞世”的时候,齐微澜还小,其实她对生母的记忆早已模糊不清了,但是多年来还是思念生母,她曾无数次梦见母亲出现在自己面前,告诉自己她没有死,然而每次做这个梦,梦醒之后都是泪流满面。 齐微澜没想到,有朝一日,梦里地场景会成真,然而母亲竟然又是这般冷血残酷的人。 呆在沈雪身边的这些日子,齐微澜整日里做的梦都充满了血腥与暴虐,天地昏暗,鲜血满地,四处都是破碎的残肢和凄厉的哀嚎,齐微澜觉得自己浑身发软,想要逃跑,可是腿又万分的沉重,只能艰难而缓慢地走动。 等她好不容易走出那片血腥之地,前方站着一个人,那人手中拿着一把刀,那刀亮的晃眼,齐微澜觉得自己地眼睛刺痛,却又忍不住地去看,只看到刀身映出无数只眼睛,那些眼睛各不相同,神情也丰富:憎恶、恐惧、悲痛、绝望、仇恨…… 而那刀尖,却不断的在滴血,鲜血滴落在地,凝固成人凄惨呼喊的脸。 齐微澜平日里胆子也算大,至少要比同年龄阶层的姑娘们勇敢的多,却也受不住这可怖的场景,她浑身僵硬,害怕地想要尖叫,可是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同时,那人慢慢地转过了身来。 那人面目如画,眼波流转之间充满邪气,时不时的有红光一闪。 正是她的生母沈雪。 在沈雪那边住的时候,好几次,齐微澜都做了同样的梦,而梦的结尾,都是沈雪在对自己诡异地笑。 若是她不阻止沈雪,将来不知道会有多少人蒙受灾难,而皇族,也可能遭受颠覆。 齐微澜站在众人面前,泪水如雨一般不断地滑落,她的面容也灰败,一如墙头剥落的灰。 母亲再怎么样,那也是给予了她生命的母亲,她心底还是对母亲充满了依恋的。 然而……生而为人,理应为善。 “走,”齐微澜还在哭,声音都在颤抖,但说话时的坚决却带出了一股不容让人忽视的气场,她昂起头,努力地不让蓄在眼眶当中的泪水再滑落,对着那几位来寻她的暗卫道:“带我进宫。” 第62章:沈雪势力所在的地方 齐微澜话音未落,已经有下人冲了进来,面色惊慌地跪在了齐王面前:“王爷,先王妃的人在外面,声明要带走汝宁郡主,若是王爷不同意,先王妃随后就来亲自带走郡主。” 此话一出,四周都安静了一瞬。 尤其是皇帝派来的几位暗卫,目光都唰唰地聚集在齐微澜的身上。 众人都神情凝重,气氛一时间有些紧张。 齐微澜的反应倒是很迅速,她看向那些暗卫的头领,飞快地说道:“我有一个建议,你们的人分成两部分,一部分人按照着陛下的吩咐,带二弟去皇宫,令部分人则远远的跟着我,而我随着母亲的人走,这样你们也能得知我母亲的府邸究竟在何处。” 齐微澜去过沈雪住的地方,但是来回都是坐马车,马车又有帘子,所以她其实并不认路。 那暗卫的头领略一思索,觉得齐微澜说的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当即指挥一部分人带着齐檠澜暗中离开,而他和另一部分人则留在此地。 齐王则令人给几位暗卫指路,让他们从王府侧门出去,以免碰上在正门等待着的沈雪的人。 尽管齐微澜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言辞也都是很诚恳,但那头领还是不放心,他对着齐微澜沉声警告道:“希望郡主是真的为陛下着想的,郡主要知道,您的背后是诺大的齐王府,若是您背叛朝廷,受牵连的可是整个齐王府,想必郡主也知道那样做的下场吧?” 齐微澜当然知道,一个月前丹阳公主宫变失败,有几个对宫变参与了最多的家族被满门抄斩,其余罪行稍轻的家族也都被流放边疆,皇族虽然平日里待人温和,但是一旦被触及到底线,对待反叛者,下手毫不留情。 “请放心,我自然是知道怎么做的。”齐微澜拿起帕子抹干了面上的泪,径直地走了出去。 几位暗卫急忙偷偷跟上。 来接齐微澜的是沈雪的一位亲信,是一个微胖的中年女子,脸圆圆的,笑起来很是温暖,看起来和邻家的大婶没什么区别,完全不像是一位会武功帮着沈雪杀了不少人的人。 她见齐微澜顺利地出来,倒也没有怀疑什么,毕竟沈雪的能力逆天,而齐王根本就不敢得罪沈雪。 那亲信看到齐微澜面上的泪痕,先是关心地问了下齐微澜的情况:“小姐怎么哭了?可是在王府里受欺负了?若真是如此,夫人会为您出气的。” 夫人指的是沈雪,沈雪手中的人不算很多,也就三四十人而已,规模虽然小,但她手中的人功夫都倒是还不错。 “没事,只不过是因为我之前修炼邪功,府中原来和我玩得好的姐妹都不理我了。”齐微澜赶紧随便编了个理由,免得沈雪到时候牵连齐王府。 “原来是这事,”那亲信一笑,趁机给齐微澜洗脑:“若是小姐您能和夫人一样修炼完这功法,再接人夫人手中的势力,要什么样的姐妹没有?” 齐微澜这几日在沈雪那里倒是练了一阵的邪功,她原本是不想练的,她之前就很不喜欢浸泡在血中,只不过是为了给母亲复仇,如今既然不用复仇了,那邪功也没有修炼的必要了,只是沈雪对她看管的极严,她也隐隐地听下人说母亲有要将她配成继承人的意愿,为了让沈雪信任自己,她也只好如此做来迷惑沈雪。 “是。”齐微澜没心情说话,便随意地应了一声。 那亲信见齐微澜面目冷淡,却以为她还在伤心,继续地劝说道:“小姐,不是我说,夫人这些年不容易,当初也不是故意离开您……” 眼看亲信开启了洗脑模式,齐微澜一开始还摆出不信的模样,过了一会儿之后,似乎被那亲信的言语给打动了,但还有些半信半疑的。 齐微澜表面上虽然看起来好像信了那亲信的话,脑子却清醒的很,掩在袖子中的手狠狠地掐着自己,心里也不断地告诫自己不断被洗脑。 那亲信还试探着问了下齐微澜为何要私自回来。 齐微澜那里敢说自己是因为不想和母亲呆在一起,便故作娇羞地说自己偷偷回去是想要借着自己在齐王府里面姐妹的名义前去探望刚回来的慕战影,顺便还抱怨了一下自己还没出发他们就来接自己了。 那亲信也知道齐微澜心仪慕战影的事情,对此倒也没有过多的怀疑,顺势安慰了齐微澜几句,大体意思也就是只要她肯学邪功,再修炼魅惑之术,慕战影肯定会转而喜欢她。 齐微澜是喜欢慕战影,但她抵触用这些旁门左道来获得慕战影的心,更何况慕战影和百里未荨早已两情相悦,她虽然嫉妒,也却做不出来这样破坏别人姻缘的事情来。 因此齐微澜依旧表面上附和那亲信,还做出了一副愤愤不平的模样来,扬言要让百里未荨好看。 载着他们的马车是沈雪府中的财务,而那车夫也是沈雪的一位属下,他极为的警惕,在路上的拐角处拐来拐去,就连皇帝额暗卫都差点儿他被甩掉了。 沈雪的府邸其实并没有离齐王府很远,只不过是地方看起来比较偏僻而已,而那暗卫的头领则是吃了一惊。 若是他没记错的话,此地应该是一位朝臣的外室居住的地方,乾凌的男子如今纳妾的一惊比较少了,养外室的则更少,当时那朝臣的夫人知道了,还为此大闹了一通,导致周边的人都知道此事,而那时候皇帝因为怀疑那位朝臣私底下和鬼门有什么来往,派他来此地探查过,当时倒是没有查出什么来,谁知道这地方现在竟然成了沈雪势力的盘踞地? 齐微澜跟着那亲信进了沈雪的地盘,沈雪宅子外面的守卫极为的森严,暗处还有高手躲藏,皇帝的几位暗卫根本不敢靠近,只好躲在附近等待着齐微澜出来,他们又派出了他们之中记忆力最好的一个人前去皇宫给皇帝汇报沈雪势力范围的大概地址。 = 百里未荨离开乾凌半个月,迟挽茗和百里珑瑛互换身份的事情便败露了,百里珑瑛由于被迟挽茗下毒导致又哑又傻,皇帝找来与医院所有的太医来给百里珑瑛诊治,如今半个月过去,在经历了无数次的失败、耗费了无数珍稀的药材、御医院的太医们的胡子都快愁的掉光了的时候,百里珑瑛身上的毒终于都被解开了。 虽然她的身体还是有些虚弱,嗓子也有些哑,头也有些晕,到底是可以说话了,而且智商也恢复了正常。 此时帝后等人也快抵达皇宫了。 重伤导致不能直接翻进皇宫的沈霁则是藏进了一个桶里面,早已赶回了京城的阎越为了接应他,则冒险从宫门翻了进去,他身手不凡,倒也真没被发现。 他是趁人不注意躲进去的,而那个桶,则是平日里皇宫里用来收集剩饭剩菜等御厨里面的废物的桶,宫人将桶运输到宫外,倒掉废物,然后再运回来。 虽然那个桶在运回来之前是经过清洗的,现在也是冬天,饭菜没那么容易发臭,但是这桶毕竟装了太久的剩饭,以至于里面一直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酸臭味。 运输桶的宫人长年干这个,倒是习惯了,而素来高高在上的沈霁却是痛不欲生。 第63章:混乱前夕 沈霁呆在有些发臭的桶内,屏住呼吸,一路颠簸的来到了皇宫之内。 过了许久,那颠簸才停止,外面的隐约的有人说话的声音,显然是有人在搬运桶。 沈霁悄悄地顶着桶盖,往上伸了伸脖子,露出了自己的眼睛,观察着四处的景象。 外面的确是有人在搬桶,那些桶原本也不算太多,眼看已经搬了好几个,眼看就要轮到自己,沈霁顺势地掏出藏在自己袖子当中的暗器,然后奋力地往外一甩! 哐当一声,刚刚被搬到地上的桶倒在了地上,在场的人下意识地纷纷将目光移了过去,搬桶的人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砸在地上的桶,又看看自己的手,愣了半天才开始继续搬桶。 而在他分神的这一瞬间,沈霁一惊以一种极快的速度从桶中窜出,并藏在了附近的隐蔽之处。 此时,帝后和百里一家也都从密道到了皇宫。 百里未荨在落幽谷的时候曾长年被风沧滂逼着跑步,身体素质极好,一路走来除了有点儿累倒是没什么问题,长公主会武,也不怎么累,其它人则都是累得不行,老夫人和老太爷都是被下人给背过来的,由于他俩体重实在不轻,背着他们的下人也换了几批。 迟堙在进入密道之前,派人向慕家和朝中的几位将军送信,让忠义侯领兵,随时准别待命带着着军队冲进宫援助皇族。 而此时,之前载着齐微澜的马车又驶了出来,趴在附近的几个皇家暗卫赶紧打起了精神,想要从中看出齐微澜到底在不在那马车之内。 车帘掀起,齐微澜的脸露了出来,她依旧是来时的那一身衣服,就连发型发饰都没有变,神情却比之前严肃了不少,隐隐的还透露出些许的煞气,仔细看来,竟然和沈雪有几分相像。 皇宫之内,百里珑瑛才刚刚醒来,便不顾自己身子的虚弱,趁着周身服侍的侍女不注意,自己悄悄地溜下了床,简单地换好了衣服,便四处打听皇后此时在何处。 百里珑瑛平时向来自以为是,也喜欢自作聪明,却也不是傻子,这次迟挽茗和她身份互换,虽然她也是受害者,并且受尽了苦楚,但若不是她胆大包天找来谢家小侯爷谢魏悄悄潜入刑部,迟挽茗也不会得了这个机会。 谢魏因此被关押进了牢狱,百里珑瑛虽然出身皇族,也难逃惩处,之前只不过是因为她还未恢复过来,帝后才暂时没有追究她的责任,即使是平日里对百里珑瑛颇为娇惯的百里瀚和圣圣和长公主,在这件事上也不会对百里珑瑛有半分的偏袒,更不会为百里珑瑛求情。 宗人府是关押皇族犯人的存在,自建立起来的那一天起就十分的重要,然而就是这么重要的一个地方,竟然被百里珑瑛闯了进去,让帝后如何能不怒,况且在这之前,迟堙也明令禁止不任何人前去探望迟挽茗。 百里珑瑛如今唯一能为自己做的就是趁着自己虚弱的时候,去向稍微好说话一些的皇后为自己求情。 求情虽然无法免除处罚,但是至少可以减轻一些处罚。 帝后之前私自出宫去百里府,因此宫中的人并不知情,都以为帝后一直在宫内,被百里珑瑛问到的宫女便告诉她皇后在寝宫里。 百里珑瑛没走进步,便听到身边的草丛边上隐隐的有宫女的说话声音。 乾凌的宫规并不算太森严,平日里宫人们在闲暇的时候还是可以私底下谈天的,因此百里珑瑛一开始并未注意,直到隐隐地听见“太子薨逝,皇后十分伤心”之类的话语,才猛地停下了脚步。 百里珑瑛愣在原地,狐疑地望说话声音传来的地方瞄了一眼,暗道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太子薨了至少也有一个月了,陛下曾在宫中明令禁止宫人谈论太子,这些宫女竟然敢丝毫不避人地谈论这些东西? 百里珑瑛不知为何,内心深处忽然涌出了不好的感觉,她慢慢地朝着话语传来的地方挪动过去,待她贴的近了些,声音才清楚了许多,至少能完整的听完一整句话了,只听到那边的一位宫女叹息道:“这太子殿下明明都回来了,还比以前厉害了不少,谁知眨眼间竟然又……”宫女重重地叹了口气:“只是可怜了皇后娘娘,两度丧子。” “对,”另一位宫女愤然应和道:“那鬼门也太猖狂了些,竟然连太子都害……” 两人正在这儿讨论着如今传的整个朝野都知道的消息,在一旁偷听的百里珑瑛却觉得,自己的血液仿佛随着他们的话,一寸寸的凝结成了冰。 百里珑瑛没想到,自己仅仅是失去了外界消息不到一个月,京城竟然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 帝后今日才失去了儿子,定是悲痛欲绝的,在这个关头,他们的心情肯定是极为糟糕的,自己若是在这个关头去给自己求情,不但达不到效果,很可能还会被陛下和娘娘迁怒。 可是这个时候又是她最为虚弱的时候……在自己虚弱的时候,最容易博得同情。 无法趁着自己虚弱的时候求情的百里珑瑛到底还是不甘心,纵使知道了帝后刚失去儿子,还是决定到皇后的寝宫去,只不过这回她准备偷偷地溜过去,看看事情会不会出现转机。 百里老太太和老夫人怕宫中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硬是让百里芊慧给他们寻了个安全又偏远的地方呆着,并且还硬是要了几个暗卫。 百里芊慧之前其实就怕这两位老人在关键时刻会出来作妖,早就安排了侍卫,并吩咐侍卫看着老夫人和老太爷,让他们不要随意出来,如今老夫人这么一说,倒是正中她下怀,顺便令人将她那不省心的弟弟百里信以及百里信的小儿子也一同送去和老夫人老太爷呆在一起了。 百里熠贤则被分开的保护了起来,百里未荨虽然身子未好,却依旧战斗力爆表,帝后在她身边多安排了一堆人、并再三警告她不要不顾自己身体而逞能去打架之后,才没有限制百里未荨的自由。 老夫人和老太爷刚住入新屋子没多久,沈雪已经带着迟挽茗逃出了秘牢,而迟堙还未缓上一口气,便收到了沈雪逃脱秘牢的消息。 同一时刻,沈雪的二儿子齐檠澜被带到了皇帝身边,还有暗卫带来了已知沈雪势力范围所在地的消息。 迟堙之前没有选择让沈雪死在秘牢里有两个原因,一是为了寻找沈雪势力范围所在地的,而是因为秘牢建立在宫内诸多宫殿的一间大密室之内,而那座宫殿正在皇宫的正中心,里面关押的人极少,机关却处处密布,若是将沈雪逼急了,不仅会死不少人,更会严重的损毁严密重要的机关。 乾凌皇宫建立在前朝皇宫的遗址之上,也继承了前朝的各种机关密道,前朝这方面人才辈出,机关之术十分盛行。 可惜前朝末代年间,昏君害怕会修建机关的能工巧匠们会投奔反对皇朝的势力,更怕皇族内部机关的秘密被泄露,便大肆地搜捕能工巧匠并给予处死,牵连范围极为的广泛。 仅存的一些匠人都投奔到了其它国家,如今这片土地上的匠人已经十分的稀少,想要维护精妙的机关更是难上加难,这也皇帝不愿机关损毁的原因之一。 沈霁进入皇宫没多久,便和自己的亲信阎越会合了。 第64章:起风了 沈霁和阎越回合之后,先是打听了一下周围的消息。 他们很快地便得知沈雪带着齐微澜逃出来了,但是由皇宫内部守卫太过于森严的缘故,两人虽然勉强的出了秘牢,却无法逃出皇宫,现在正不知道在何处藏着。 在沈霁打听到消息的这一刻,得知了沈雪势力范围所在地的迟堙无所顾忌,已经传下了命令,只要见到沈雪,立即射杀。 皇宫内部调入了许多的弓箭手,有些隐藏于暗处,还有些隐藏于地势较高处,皇族准备充分,占尽优势,然而百里芊慧忧心不已。 迟堙倒是想安慰百里芊慧,可是他自己也是有些心慌,鬼门如今虽然看似出于下风,却不尽然,鬼门掌握了皇族当中的一些机密,虽然不多,然而皇族人员却时时刻刻提心吊胆。 当鬼门告知皇族当初掉入了皇宫之内密道的迟承稷其实并没有死去,而是在鬼门呆着的消息时,皇族在惊喜至于其实是惶恐的,皇族内部的密道只有皇族的关键成员才知晓,而沈霁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密道,并带走皇孙,让皇族不能不忌惮。 沈霁和阎越回合之后,走到了皇宫的一处阁楼之后,从阁楼之内的密室走了下去,一路直到地下,轻车熟路地朝着一处地方进发。 皇宫内部的密道太过于的错综复杂,有些相通而有些不相通,沈霁其实也只知道其中两条,一条便是如今他走的通道,另一条则是在迟挽茗寝宫之内的那条,而他上次正是走这条密道将皇孙带出来的。 沈霁一路走着,一路撒着一些奇怪的东西,那些东西自小小的瓶中漂浮而出,一旦进入空气当中,便如烟花般绽放开来,很快地又碎裂开来,化作点点荧光,飘落在空当中。 这些东西,大多都是人的“魂”。 沈霁多年来杀人无数,身边冤魂环绕,曾夜夜不得入眠,当年风沧滂曾给过他一个瓶子,那瓶子乃是前朝遗留下来的宝物,可装入天地精华,还可净化落入瓶中的污浊之物。 当年,当沈霁还是少年的时候,他和风沧滂也曾是至交好友。 只不过两人的观念和想要守护的东西不同,后来又发生了很多事情,两人就此决裂,再相见的时候已是死敌。 虽然和老友决裂,但是当年风沧滂给沈霁的瓶中他却一直没丢。 因沈霁而死的人不计其数,每次杀戮之后,他便用这个瓶子收集人的魂魄。 人乃神所创造,人死后的灵魂本身带着几位强大的力量,若是魂魄的数量达到一定的程度,配着某些难得的法宝好好的利用,其威力可以顷刻之间毁灭一个国家。 只不过这样做所需要的条件诸多,达成的可能性也难于登天,所以历史上从未出现过成功的先例。 阎越走在沈霁之前,那些一闪一闪的光点没入他的心口,须臾无踪。 这条秘道有两个出口,一个通向的就是上次举办宫宴的宫殿,另一条通道则很早之前就被堵死了。 两人一齐来到了之前迟承稷掉落的地方,阎越先上前查看,毫不意外地发现这一条密道也堵死了。 帝后已经知道沈霁来过这条秘道,将这一条堵死乃合理之举,沈霁也早就料到了。 “门主,现在就开始吗?”阎越看向沈霁,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 “再等待片刻。”沈霁闭着眼,手指拨弄着手中的龟壳,仿佛在测算什么,片刻之后他终于睁开了眼睛,对阎越道:“待会儿,若是感到天地震动,密室生风,周身轻盈,便开启阵法。” “是。”阎越俯首领命,声音坚决。 沈霁则是亲自地掏出了一张至纸符,他手中升起红光,额上浮现出鲜红的纹路,那张符也慢慢的从他手中飘起,如之前的光点一般飞到了阎越的心口处,只不过这一回纸符没有如光点一样消失不见,而是直直的嵌入了阎越的心口! 那张符似是张开了满口利牙的猛兽,一点点的将身体侵蚀,如烤肉一般吱吱作响的声音在空气当中诡异的响着,而承受了剧痛的阎越纵使面色如纸,满脸是汗,浑身颤抖,也没有发出半点儿的声响。 在他的脚下,和沈霁额头上所升起来的极为相似的花纹慢慢的向着四面八方蔓延开来,密道之内红光大盛,而京城的天空,也渐渐变得越来越暗。 沈霁略有些不舍地又看了自己昔日里的得力助手阎越一眼,终于是扭头顺着他来得路回去了。 伴随着阎越脚下向着四处蔓延的诡异花纹,阎越的表情也越来越扭曲,他身子上露出来的皮肉渐渐的消退,隐隐的可见白骨,即便痛苦如此,他还是拼命地坚守在沈霁让他呆着的地方。 沈霁带着一身重伤孤身一人离开,心情很是沉重。 沈霁身为鬼门门主,手腕强硬,从不做完全没把握的事情,他已算到,再过一刻,这世间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是只有落幽谷的人会用命盘推算,鬼门的人也会,只是没有那么精准而已。 而沈霁为了算到接下来这一刻将要发生的事情,十年的元寿就此化作了虚无。 此时,百里珑瑛到达了皇后的寝宫。 站在皇宫深处的风沧滂则是抬起了头,看着渐渐昏暗的天,不发一言。 他的眼中没有对将要发生的事情的紧张,只有看破了一切事物的悲哀。 他能看透一切,却无法改变一切, 同时抬起头来的还有百里未荨。 百里未荨望向虚空,空气当中的能量波动像是不断在敲门的手,猛烈的敲击着她的异能。 她的眼中浮现出了越来越多的景象,那些景象虽然多,却大多模糊不堪,让她根本看不清具体的画面。 冰冷刺骨的大风当中和往日所有不同,隐隐的带了一些能量,百里未荨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钻入了越来越多的能量。 “起风了……”百里未荨喃喃道。 ------题外话------ 今天本来说不更新的,但是我对你们爱的深沉,所以还是更新了。 第65章:大结局(上) 宇宙鸿蒙,尘缘种种,天地万物,相牵相系。 宇宙当中生出诸多世界,世界各不相同,却牵连在一起,一个世界变动,也会对另一个世界造成影响。 这一年,北方世界大乱之后,诸神陨落,紊乱的灵气随着陨落的诸神一起消散在了这个世界。 与此同时,大量的灵气灌入了和北方世界相连的南方世界,几千年来因为北方世界的混乱一直在损失灵气的南方世界一瞬之间充满了灵气,诸多修炼者一时间功力大涨。 此时的乾凌国,灵气席卷着狂风灌满了天地,天地明显地震动起来,处于地底下的阎越身上显露出来白骨的地方越来越多,地下的阵法已经蔓延到了整个京城,并且还在以飞快的速度蔓延,血肉消融于阵法的红光当中,阎越似乎感觉不到痛意,伸出了自己已经化作了半截白骨的手,颤颤巍巍地捏碎了手中的一样东西。 红光越发的耀眼,光芒穿越地面,灌满了天地。 阎越的魂魄一点点的从他的身体里面脱离了出来,刚脱离出来,便被阵法吸入了进去,和肉体一样化为了加快阵法的养料。 没有了魂魄的肉体在阵法的侵蚀之下飞快地化为了一堆白骨,哗啦一声瘫倒在地,碎成了几截。 在鬼门当中,阎越的武功仅次于沈霁,而且和沈雪不同的是,阎越练武并不靠投机取巧,更没有修炼邪功,他的武功都是他自己踏踏实实的修炼来的,所以他是开启阵法最好的祭品。 沈霁此时已经走出了地下的密道,天地之间灌入的灵气同样的窜入了他的体内。 他之前未曾想过以这样的方法造反,开启阵法需要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大,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先是丹阳公主宫变失败,又是太子自杀导致他身负重伤,眼下若是不用这方法,根本无法在李微明的尸身腐败之前夺得皇位。 沈霁身上的伤随着灵气的一点点的灌入而一点点的愈合,而他的修为也在肉眼可见的情况之下,一点点的提升。 另一处的百里未荨身上同样灵光大盛,神女之魂原本就容易接纳天地的精华,浓郁的灵力同样的一点点的恢复了她身上的伤,原本十分局限的异能在则一瞬间得到了扩展,她在凡世间的这几十年的前因与后果不再是一片迷蒙的雾气,渐渐的明朗起来,在这一瞬间,她忽然想起来了,自己在凡间所经历的一切。 她在凡间所经历的,不仅仅只是被送往异世,到时间又自动回来那么简单。 在这之前,她还有一个前世,而这个前世…… 另一处躲避在宫殿之内的沈雪和迟挽茗的身体里也纷纷的灌入了灵气。 迟挽茗的魂魄乃是从天神的魂魄当中分出来的一丝魂魄,虽然不及百里未荨的魂魄强大,却仍旧可以吸收大量的灵气,她虽然不懂武,灵气入体之后,却感觉到身子轻盈了不少,身体也有力量了许多。 沈雪同样灵气大涨,身上的伤也毫无意外的愈合了。 她感知到阵法的开启,心知沈霁要做什么,顿时心道不好,阵法若是一小时之内还不关闭,会给包括她在内的很多人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 唯独风沧滂的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力量波动。 无数的灵力被风吹到他身边,又自动的从他的身边绕了过去。 这就是他复活雪落幽,逆天改命的后果,就是会不断的失去,他已经不能直接干预乾凌皇朝的事情,更无法接受这天地间忽然暴增的灵气。 临近夜晚,天地原本也昏暗,加上灵力的暴增以及天地的变动,天地更加的昏暗,沈霁所启动的猩红的阵法笼罩了天地,整个天地都溢满了红光。 沈霁已经恢复,功力比之前更要精进,他飞身而起,脚在屋顶踏过,没多久便已经来到了皇帝所在的议政大殿之前。 迟堙眼看情景不妙,不敢踏出大殿半步。 在此时,风沧滂却从旁边缓缓的走出,他看起来不过三十多岁,鬓间却染上了寒霜,看着有些沧桑:“多年不见了,你竟然真的发动了这阵法,是我小看你了。” “若不是你,我早在二十年前就能发动这阵法。”沈霁神情阴鸷。 二十多年前,此世界的灵气还算浓郁,只是这些年来受到北方世界的牵连,灵气才愈发的稀薄,那时的灵气虽然不如今日浓郁,却也足够给阵法提供能量。 只不过,当年施法的并不是沈霁,而是有着强大巫族血统的李微明。 那时沈霁还不是鬼门的门主,而风沧滂也还不是落幽谷的谷主。 当初还是少女的雪族圣女的雪落幽极力阻止此事,和李微明展开了殊死搏斗,最终阵法开展失败,李微明作为操纵阵法的人,遭到了极重的反噬,完全靠着沈霁提供的灵丹妙药才得以艰难度日,而身子渐渐衰弱的她还是没有活过两年,在生下迟挽茗并将迟挽茗交给皇帝抚养之后,便去世了。 雪落幽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苟延残喘了几年,勉强的生下了风灵儿,没过几年也辞世了。 “当年你我都损失惨重,如今你准备再损失什么?”风沧滂的神情看起来很是疲惫,多年过去,沈霁竟然还是启动了阵法,而他当年竟然没有完全的毁灭启动阵法之物。 “你以为本尊还会犯当年的错误?”沈霁周身煞气环绕,身上灵气浓郁,飞快地伸出手,眼看就要掐住风沧滂的脖子,他神情狰狞扭曲,眼看是想将风沧滂的脑袋扭下来。 然而未等他的手伸到风沧滂的面前,风沧滂已经退出了很远,沉痛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沈霁眼见他不出手,当即大笑出声:“本尊想起来了,你逆天改命,已经失去了插手乾凌事物的资格,你就老老实实地呆在一边看着你的皇朝毁灭在本尊的手中吧!” 风沧滂不忍看眼前的一切,默默地转过了身去。 他若是再强行违逆天道插手乾凌皇朝的事情,不仅不能逆转局势,反而还会使事情变得更加糟糕。 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一切,他不想看,也没有那个勇气去看。 少了风沧滂的阻拦,功力大涨的沈霁毫无顾忌地直奔大殿内的皇帝而去。 层层侍卫以及大内的高手已经无法阻拦沈霁,他飞身而起的瞬间,带起了一阵狂暴的风,将侍卫都刮到别处,只留下一个惶恐的皇帝,站在大殿的中央。 沈霁来势汹汹,眼看就要冲到皇帝面前,他的后面却多出了一股力量,生生的止住了沈霁的脚步。 那股力量十分的强大,以至于竟然能和沈霁相抗衡,纵使是想捉住皇帝的沈霁也不得不停了下来。 沈霁镇定的一回头,只见十几步外,百里未荨手中灵气暴涨,灵气在她手中形成了一条绳子的形状,而那条绳子一直延伸到了他的身边,已经牢牢地将他的胳膊缠绕住,让他无法再向前一步。 沈霁眼看是百里未荨,面色瞬间变得极为的难看。 百里未荨的年龄还没有他的女儿大,这些年来的修炼时间也比他少得多,所以百里未荨的武功一直是远远不如沈霁的,若是两人单挑,百里未荨根本都没有胜算,谁知她竟然能在短短的时间之内吸收如此多的灵气并且运用的如此顺手,而且竟然能与自己抗衡! 迟堙不会武功,眼看自己要被沈霁抓住,正害怕不已的时候,百里未荨出现并阻止了沈霁,让他顿时松了口气。 迟堙趁着沈霁和百里未荨对峙的时候,赶紧地溜了,亲自跑去了皇后的宫殿,让在里面的百里芊慧、圣和长公主以及百里瀚一块儿走。 其余几人都没有什么异议,他们的武力值都不行,又身份尊贵,留在这里也是找死,而且说不定还会拖累百里未荨。 迟衿凤却死活不肯躲起来,百里芊慧拉着她的手拼命地劝:“衿凤!真的来不及了,赶紧先躲进密道再说!” 百里瀚则跑去叫他的父母和弟弟了。 “不行!”迟衿凤一把甩开百里芊慧的手,厉声道:“要走你们先走!珑瑛和未荨如今都在外面,我要去找她们!” “未荨能和鬼门门主抗衡,想必是不用我们担心的,你让暗卫去找珑瑛不就是了。”百里芊慧摇头:“何必冒险呢?” 百里芊慧认为,如今天地变动,百里未荨和沈霁眼看就要打起来,外面实在是危险,不值得他们去冒险。 迟衿凤没有回答百里芊慧的话,飞快地跑了。 她的两个女儿都没有在安全的环境当中,这让她怎么安心? 百里芊慧下意识地想要去追,却被迟堙一把拉住:“若是你我再出去,那才是真的危险。” 百里芊慧默默地叹了口气,没有反驳。 虽然迟衿凤和百里瀚身边都有暗卫跟随,但若是碰见沈霁,百里未荨又拦不住沈霁的话,他们哪里有活路? 更何况如今宫里面还有一个武功超群的沈雪,百里未荨和沈霁的变化都非常大,也不知道沈雪会不会也功力大涨。 沈霁同时派出了一大拨人去跟着迟衿凤和百里瀚,虽然不一定安全,总比只有几个人保护他们要好。 百里芊慧哆哆嗦嗦地四处翻找了一番,才找出了命盘,她颤抖着拨动着那命盘,口中念念有词,可那命盘却没有像平日一般展现出结果,竟然是直接的碎在了百里芊慧的手中! 百里芊慧的面色更加的惨白,她扯住迟堙的衣袖,惊恐道:“怎么办?命盘自行碎裂,这可是不祥之兆,不祥之兆啊……” “别乱想。”迟堙心中其实也有点虚,但还是强作镇定,冷脸打断了百里芊慧的话:“当初算命先生还说你和你哥是不祥之人,克父克母,这些年若是没有你们,你爹娘能过的这么好?” “可那算命先生是骗子,这可是命盘,命盘啊!”百里芊慧已经完全地慌了神,自从刚刚迟堙讲了沈霁一个挥手就可以将他身边负责保护的人全都弄开这样可怕的事情,百里芊慧便有些慌了。 另一边,百里瀚顺利地找到了自己的父母和侄孙,却没看到百里信,他一时间也顾不得这么多了:“爹娘,你们先走,我派人去找二弟。” “那怎么行!”老夫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百里瀚是在小题大做,因此也不十分在意:“老身在这里可是舒服的很,还安全,你想让老身去哪里?” 老太爷倒是从大儿子的神情当中察觉到了紧张的局势,但他却不以为然:“你弟弟不知道去哪了,你身为大哥,难道不应该亲自寻找?” 百里瀚眼看这个时候父母还这个样子,差点儿急疯了,说话声音也提高了几分:“爹,娘!你们就先别纠结这些了,先带着二弟的孩子躲一躲吧!” “我不走。”老夫人直接地往床上一倒,无赖道:“我一个老婆子,死便死了,有什么要紧?你也不说是什么事,就让我们走,是想赶我们吗?” 老太爷也赞同:“皇宫守卫森严,能闹出什么需要我们躲起来的大事来?我看你也是小题大做。” 百里珑瑛本就是奔着皇后寝宫才来的,因此迟衿凤没走几步,便碰到了大女儿,迟衿凤看到完好无损的大女儿,松了口气:“珑瑛,可好些了?” 说罢,也不等百里珑瑛回答,便自顾自地笑了:“看你的样子,应该是好些了,好了,你先去找陛下和娘娘,没事不要在外面呆着。” 在这样红光四溢的暗沉天地当中,百里珑瑛其实害怕的很,一见到迟衿凤就落下泪来,抱着迟衿凤准备撒娇,谁知迟衿凤一下子就将她推了开来,百里珑瑛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娘,让下人去找妹妹就好了啊。” “你先去找陛下和娘娘。”时间紧迫,迟衿凤没有回答大女儿的话,只是在此地叮嘱她去寻找百里芊慧和迟堙。 百里珑瑛撇撇嘴,只好自己一个人走了。 百里珑瑛看着母亲的背影,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她刚刚来的时候因为天地过于的昏暗导致她跌了几跤,导致她看起来有些狼狈,她想了想,将自己脑袋上面的发饰大力地打乱,并扯乱了自己原本就有些乱的头发,顺手在地上抹了两把,将灰都抹在了自己的衣裙上。 她看起来都这么狼狈了,陛下和娘娘应该会看在她这么惨的份上减轻、甚至免去她的处罚吧? 想到这,百里珑瑛的心情明显的好了许多,但面上却做出一副愁苦的模样来,向着皇后的宫殿走去。 另一边,百里未荨用灵力化出的绳子止住了沈霁的步伐之后,手中的灵力更是直接的化作了数千尖锐的刀片,那些刀片在她的指挥之下,朝着沈霁飞去! 此时的百里未荨看起来不太对劲,她身上的煞气竟然比沈霁还要重的多,看着沈霁的眼神也宛如在看一个死人。 沈霁察觉到了自己被绳索缠住之后,当即便用自身的灵力化开了那灵气化成的绳索,数千刀片飞来的额那一刻,他飞速地后退,同时双手扬起,周身的灵气化成了一堵墙,硬生生的将那些刀片全都挡下。 百里未荨早已料到沈霁会出手阻挡,那些灵气化成的刀片到多被挡下,然而还有少数的,在她的意念的指挥之下,以光一般的速度,飞快地绕过了那堵墙,朝着沈霁的背后飞去! 沈霁顺势往下一滚,躲开了那些刀片,手中的灵气瞬间化作了万千的细密绳索,朝着百里未荨铺天盖地而来。 百里未荨之前从手中飞出来的刀片已经回到了她的跟前,她挥手抵挡之间,那刀片顺着无数的绳索劈下,绳索应声而裂,百里未荨这时飞快地朝着御膳房伸出了手,凭空一抓! 这些年来,这个世界的灵气一直不浓郁,百里未荨在异世的时候曾修习过灵力,到了这儿又被风沧滂收为徒弟。 那时百里未荨还纳闷,这个世界的灵气明明那么稀薄,为什么风沧滂还硬是要教给自己从上古时代流传下来的各种操控灵气的术法,即便她学会了那么多的操控法术,最多也只是能做到将扔出去的飞镖隔空捡回来或者是操控纸人和傀儡而已。 而且不能过多的使用,片刻即会失效,百里未荨平日里打架靠的还是自己的武功,然而如今回想起来,或许风沧滂早就料到了今日这一幕,所以不能直接插手乾凌事物的他才将百里未荨培养的几乎什么都会。 沈霁出生的年代灵气比百里未荨出生的年代灵气浓郁的多,所以沈霁也是从小修习灵气,这些年来虽然灵气稀薄了,他为了李微明的复活,也从未放弃研究过,所以他和百里未荨对于突然降临到身上的巨大力量,都能很好的运用。 百里未荨隔空一抓,手中当即出现了熊熊燃烧的火苗,那火苗在她的掌心漂浮着,不仅没有被大风所刮灭,反而燃烧的越来越旺盛。 对面的沈霁暗道不好,双手一拢,他周围的风瞬间小了许多——被他拢在了手中,风在他的控制下也变得越加的凶猛,朝着百里未荨呼啸而去。 百里未荨却没有立即对着沈霁投掷出手中的火苗,而是一合掌心,那火苗须臾之间不见,迎面而来的风十分的猛烈,碰在皮肤上宛如刀割,然而百里未荨却是疯了一般,并不躲开那猛烈的风,而是拼足了劲,逆着风朝着沈霁冲了过来。 百里未荨冲来的时候,身上泛起了一层淡淡的白色的防御罩,带着攻击力的风在她急速前进的时候,冲破了那层薄薄的防雨罩,百里未荨瞬间便出现在沈霁的面前,不顾自己面上被划出的伤口,狠狠地朝沈霁的面上一拍! 沈霁知道百里未荨是个狠人,却不料她竟狠到这个地步,竟连自己的性命也丝毫不顾。他拼尽了全身的力气控风,企图以风为刃,将百里未荨挡在远处,即使是她拼命前进,那夹杂在风当中的细碎的灵气化作的刀片也能将切成碎片。 然而,令沈霁没想到的是,百里未荨的身上虽然不断的出现伤口,那伤口却在不断的愈合! 以一种肉眼可以看到的速度,愈合! 沈霁当即便觉得,自己是见了鬼了。 拥有这种体制的人,即使是百年,也难得见一次。 百里未荨则是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体有超强的愈合能力,她之前打架的时候不是没有受过伤,只不过每次都是很快地恢复。 百里未荨在接任落幽谷的谷主之位之前,风沧滂为了复活雪落幽,要她的心头血,百里未荨连续几日用刀刺入心口取血,虽然过程痛苦难耐,然而在十多天的好生休养之后,她心口的伤口也慢慢的愈合了,和未取血之前并没有什么两样。 沈霁见自己拼命的抵挡也挡不住百里未荨的前进,当即准备闪开,然而百里未荨却比他更快,她的掌心生出了熊熊的烈火,那火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对着他的脸狠狠的盖了下来。 纵使沈霁在最后一刻拼命地护住了自己的脸,然而那烈火还是灼烧到了他的皮肤,在那一刻,沈霁听似乎听到了皮肉烧焦之时的声音。 沈霁不知道百里未荨是受了什么刺激,或许是因为太子的死,或许又是因为别的原因,百里未荨这一回出手招招狠厉,每一招都带着极重的煞气,企图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将沈霁杀死。 沈霁和百里未荨打架期间,天地之间飞沙走石,宫中的侍卫和近卫军全部都躲了起来,高手之间的对决,不是他们这些寻常人所能参与的,他们所能做的,唯有找一个地方躲起来,避免自己被波及。 沈雪则是躲在不远处,悄悄地观察着两人的状况,她如今最希望的就是百里未荨和沈霁能两败俱伤,她好趁虚而入。 而沈雪为了将皇帝皇后等人都一起处理掉,顺手硬是将帝后和在那儿哭唧唧求帝后事后不要惩罚她的百里珑瑛也都一起扯了过来,以便待会儿威胁百里未荨。 迟挽茗则默默地跟在她身后,她不知道沈雪的想法,看着百里未荨和自己父亲之间的对决,她也十分地着急,然而她不会武,便也只能在一旁默默地祈祷沈霁能够胜利。 百里未荨和沈霁打架弄出来的动静太大,出来寻找圣和长公主没多久就看到了发狂了一般的女儿,插不上手的她心急如焚地躲在一边看着,手里的帕子在她的焦虑之下竟是生生碎成了齑粉。 而这个时候,被父母逼出来找弟弟的百里瀚也真的在浩大的皇宫之内找到了百里信。 百里信一脸苦大仇深地看着沈霁的方向,手中紧紧地握着一个东西。 百里瀚悄悄地溜了过去,质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走!” 百里信一脸愤恨,他虽然是对着百里瀚在说话,眼睛却丝毫没有离开沈霁的方向:“若不是鬼门,我岂能白发人送黑发人,若是不看着沈霁死,我便是死也不瞑目!” 百里瀚这时也想起了百里治的死,百里治的死他也十分难过,然而…… “你在这里不仅不安全,还会连累未荨!”百里瀚拉着百里信不肯撒手:“你家老二还那么小,已经没了母亲,难道你想让他再没有父亲吗?!” 提及小儿子,百里信一愣。 短暂的发愣之后,他回过了神来,面上的神情变得有些古怪,幽幽地道:“若真是如此,那也是他的命!” 说罢,竟是继续趴在原地,想要看着沈霁死在他面前。 百里瀚内心想着你对我女儿倒真是信任,我这个做父亲都对此很是没底,你竟然觉得她一定能杀了沈霁。 百里瀚在拉百里信的时候,倒是瞧见了一样了不得的东西,目光都直了。 百里信趁着百里瀚发呆,觉得有些诡异,下意识地顺着百里瀚的目光看了过去,却是什么也没看到。 他正纳闷之间,百里瀚已经冲了出去。 百里瀚冲向的地方,是那阵法的一处关键的“点”。 那个“点”是阵法最为脆弱的一处,也是最为重要的一处,若是能将之破坏,阵法也会随之崩塌瓦解。 百里瀚原本是不懂阵法之类的东西的,然而和迟衿凤在一起久了,耳目熏染之下,便也懂了许多。 百里瀚不会武功,帮不上百里未荨的忙,眼看着女儿在和鬼门门主打架,他自然是心急如焚,如今倒是终于可以帮上忙了。 百里瀚弄不清楚这阵法有什么用,不过既然是沈霁弄出来的阵法,想必是对皇族不利的,只要破坏了这个阵法,开启阵法的沈霁必然会遭到反噬。 那边,沈霁心知躲闪不及,干脆的快速划出了凌厉的短剑,对着百里未荨一捅! 百里未荨的火苗落到了沈霁的面上,沈霁的脸当即呈现出烧伤的可怖模样,皮肉翻滚,面目漆黑,百里未荨则紧紧地握住了那把剑,这一抓,她的手顿时鲜血淋漓,百里未荨似乎是感觉不到痛意一般,死抓着那剑不放,趁着沈霁脸上的痛楚还未消散的时候,右腿一弯,朝着沈霁的某个重要部分狠狠地怼了过去。 被火烧了都强行忍着没有惨叫的沈霁立马滚落在地,面色狰狞,惨叫出声。 沈霁倒下的那一刻,眼尖的看到了想要去破坏阵法的百里瀚。 若是寻常人脸上和某个重要部分遭到如此重创,定然是抛弃所谓的形象,在地上鬼哭狼嚎痛的起不来才对。 然而沈霁身为鬼门门主,自然不是寻常之辈,纵使他此刻痛的脸都涨成了猪肝色,他的手中还是飞出了灵气化成的利刃,朝着百里瀚的方向急速地飞去! 这阵法已经开启,还未开始正式的运转,一旦开始正式的运转,将吸收天地万物的能量,无论是人、动物还是花草、都会因能量枯竭而死,就连长江大河也会为此而枯竭。 沈霁原本是打算用这个来威胁皇帝的,只要皇帝不交出传国玉玺并写下圣旨传位给他,他就不停止这个阵法,谁知道百里未荨不但阻止了他抓住皇帝,还一上来就拼了命地和他打。 这是上古流传下来的阵法,其威力足以毁天灭地,沈霁作为阵法的开启者,这个阵法并不会危及到他,李微明的尸身已被他用专门的秘法牢牢地护住了,迟挽茗的身上也有他设下的保护屏障,阵法开启之后并不会波及她们二人,届时若是夺位失败,大不了他就毁了乾凌,然后用阵法所吸收的能量复活李微明。 如今眼看自己费尽心思牺牲了最为信任的属下才成功开启了的阵法要被人毁掉,沈霁顿时怒了。 百里未荨不知道沈霁为何要向自己身后发起攻击,在战斗的关键时刻,她不能回头看,因此只是顺着沈霁发起攻击的方向送去了一道灵力,这一道灵力无法化解沈霁的攻击,却能延缓那攻击落到人身上的时间。 这短短的时间,或许能救命。 百里未荨一手送出灵力,另一手中划出长剑,对着沈霁狠狠地一刺! 在沈霁发出攻击的那一瞬间,其实感官敏锐的百里瀚就感觉到了,但是他却没有动,他不是圣和长公主,更不是百里未荨,能在顷刻之间捣毁阵法,要他成功地捣毁阵法,需要时间。 如今他正弄在紧要的关头,若是就此放弃,便是前功尽弃。 百里瀚的心剧烈的跳动了起来,手也有些抖,却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 沈霁手中射出的利刃带着极大的能量,除了百里未荨,没人能够阻挡。 百里未荨如今正忙着要杀了沈霁,圣和长公主眼见丈夫将要受到攻击,急忙送出手中的灵气以求拦下沈霁的攻击。 迟衿凤在这次灵力暴涨当中,自身的能量并没有得到太大的提升,因此她送出的灵气只是稍微的减弱了一些沈霁送出的攻击的能量,即便如此,百里瀚一旦被射中,还是会死。 没人注意到,在沈霁的攻击被送出来的那一刻,有一个人,跟着百里瀚跑了出来,以他这辈子都没有过的速度,朝着百里瀚的方向狂奔而去。 百里瀚仍在捣鼓那阵法,利刃已经到了他的身后。 刺穿了血肉的声音响起,鲜血奔涌而出。 被刺穿者张大了嘴巴,似乎是想要呼喊,然而巨大的痛意却是让他什么也喊不出来,只是嗓子当中发出了“嗬嗬”的声响。 迟衿凤呆在了原地,大脑一片混乱,迟堙神情震惊,嘴巴微张,不知该说什么好,百里芊慧的眼中,则是慢慢地落下泪来。 百里未荨手中的剑,也在同一刻刺入了沈霁的心口。 阵法的“点”破坏成功,百里瀚的面上却没有笑容,他颤抖着转过了头去,看到的是瘫倒在地、腹部被刺穿、满身是血的百里信。 百里瀚的眼眶顿时变得通红,疯了一般地吼着:“来人,快来人!人都去哪了!” “哥……”百里信虚弱地制止了百里瀚地叫喊:“没用的……我要死了……” “谁说你要死了!”百里瀚也落下泪来,他看着这个昔日总是喜欢与自己作对的弟弟,牙咬切齿道:“神医在此地,我现在就唤神医前来!”说着,百里瀚又是吼了起来:“快来人!快来人——” “哥,你喊得我耳朵好疼……”百里信的身上不断的溢出血来,他的眼睛已经快睁不开了,但还是断断续续地道:“我当初不该因为贪念惹上鬼门,给你添麻烦……还有……你之前一直疑心三弟是我因我而死,其实不是……三弟家的芸萱丫头,是血萦国前朝楚国的皇族遗孤……他奉命保护,躲到乾凌,然而鬼门的人受了委托,将他们杀死,我也是近日才得知……” “我现在知道了,”百里瀚的哽咽了:“以前是我误会你了,你别死,你只要不死,我向你认错。” “该认错的是我,哥,对不起……”百里信:“若是你们……能胜利……将爹娘送到庄子里便是,不要对他们出手……我知道他们罪孽深重,如今的一切都和他们拖不了干系,但我死已是对他们最大的惩罚。” “你说的我都答应,”百里瀚颓然道:“可你要活下来,你若是不活下来,别怪我狠心。” “哥最孝顺,不会失言,”在这个痛苦到了极致的关头,百里信竟然嘿嘿地笑出了声:“还有,记得照料我的儿子......” 腹部被刺穿并不能马上死去,这等待死亡的漫长等待过程实在是太过于的煎熬和痛楚,百里信在说完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伸出了手,硬生生地将自己的伤口扯了开来。” 第66章:大结局(下) 百里信死了,被百里瀚破坏了的阵法也在渐渐变得脆弱了起来。 但让百里瀚没想到的是,这个阵法竟然和普通的阵法都不相同,甚至要比普通的阵法结实牢固,破坏阵法的这一个“点”,只能让阵法变得脆弱一些,运转变得慢一些,并不能直接的毁掉阵法。 另一边,百里未荨用灵力幻化出来的剑刺入了沈霁的心口,百里未荨甚至在刺入的那一刻还将剑狠狠地拧了拧,然而沈霁这时候已经缓过了神来,胸口被刺穿的巨大痛楚之下,他竟然没有死去也没有痛的说不出话来,他的手中竟是再次地化出了细密的绳索,那绳索和空气一般的透明,上面还带着细密的倒刺,常人根本看不见。 百里未荨虽然感知到了危险,但她依旧没有退后,只是飞快地拔出了剑,再次飞快地朝着沈霁刺入。 迟挽茗以前不是没有设想过若是自己的生父和绝世的高手打起来是什么局面,甚至想过沈霁若是被杀,自己应当是痛哭流涕悲愤不已的。 如今设想成真,她的心底有着诸多复杂的情绪,有一点点的失望,也有一点点的庆幸,还有一点儿的惶恐,诸多情绪交杂,唯独没有悲痛和愤怒。 迟挽茗对于自己的情绪吃了一惊,下意识地想要让自己变得悲痛一些,哭出来,至少也要留下几滴泪,然而向来演技极好、说哭就哭的她竟然流不出半点儿泪。 迟挽茗的大脑一片混乱,若是常人看到亲生父亲被杀,就算不是悲痛欲绝也该落泪,她心底却没有半分的悲伤,难道她真的绝情到了极致,冷血到连亲生父亲的死也不在意? 就在迟挽茗陷入自我怀疑的时候,她的余光瞥见了一边的帝后。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涌了上来,迟挽茗忽然想起,虽然沈霁是她的生父,可是这么多年来,他出现的次数极少,每次让下人传信都是指使自己做这个做那个,未曾见他真正地关心过自己,即使偶尔有关心,也只是因为她是李微明的女儿……多年来,真正关心她并将她养大的,是站在她身边的帝后…… 无人注意到,此时的沈雪,眼睛变得猩红,她的面颊之上,生出了暗黑色的纹路,她的掌心之间也生出了细密尖锐的红色的针,她的身上灵力涌动的并不剧烈,那针的上面却环绕着极为浓郁的灵气。 那些针从沈雪赶过来没多久就出现在了沈雪的手中,而那些针,竟然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少一些。 在百里未荨的剑离沈霁还有一丁点儿距离的时候,她的动作停了下来。 她的浑身都在颤抖,纵使她拼尽了全力想要动起来,却发现自己竟然动弹不得。 一天之内被同一个人的法术定住两次,百里未荨深感无力。 在这个时候,满身是血的沈霁竟然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灵气在他的身上萦绕,涌入他的伤口处,他左胸处的伤口竟然在肉眼可以看见的范围内好了一些,痛楚也在灵气的萦绕之下渐渐的淡去,虽然沈霁的伤势只是好了一些,但也足以沈霁继续作战。 百里未荨的面色瞬间变得极差,她刚刚狠狠地那一拧,就是为了让沈霁快些死,即使沈霁是鬼门门主,也没有可能在被刺穿了心口,心脏破碎了的情况之下还能恢复一部分的伤口,并且站起来继续作战。 除非……他的心脏长在右边。 事实的确如此,而这也是沈霁当年会被选作鬼门门主的原因之一,鬼门的前门主老谋深算,觉得鬼门虽然是大门派,不怎么可能会被人杀,然而为了以防万一,新一任的门主也要有点儿保命的法宝。 百里未荨刚刚急着立刻杀了沈霁,一时倒是疏忽了,一些被自己忽略了的细节。 比如,沈霁之前有几次明明有小招数放出来,自己却没感觉到,想必是在那个时候,那些细密的绳索便已经从他掌心生出,朝着自己笼罩而来,等到这次沈霁被刺穿了胸口,他才将那些早已环绕在百里未荨身边的绳索猛地收拢。 电石火光之间,百里未荨已经想通了一切,然而已经晚了。 怪不得自己这么容易就能靠近沈霁并将剑刺入他的心口! 原来一切,早有预谋。 可是在她看到的那个未来当中,并不是这样的! 百里未荨的身子颤抖着,她身边的绳子不断的崩裂,然而旧的绳子一旦崩裂,新的绳子又会生长出来,继续地将她缠绕。 这时候的百里未荨,才明白,为什么未来那么难以改变。 因为即使是细节上出现了变化,但是历史的走向和命运预先定好的大体轨迹不会变,或许在这一处出现了偏差,最后的结局却并不会变。 可是……百里未荨红了眼眶,挣扎地动作也更剧烈起来,她不想要那样的结局! 沈霁一挥手,百里未荨直接被强大的气流推了很远,而百里未荨如今所在的位置,正是阵眼的位置。 而阵眼是阵法的中心,也是最为关键的点,百里未荨身上蕴含着巨大的能量,一旦能量被阵法吸收,原本变得脆弱了许多的阵法的力量会随之加强,之前百里瀚的努力和百里信的牺牲也全都白费了。 百里未荨挣扎不脱那绳索,眼中渐渐泛起了一股要与沈霁同归于尽的狠厉劲。 当年她在异世,以自身为祭,实行血咒,瞬间令无数人惨死,如今天地之间灵气兴盛,她身上的所含的能量也十分地巨大,若是她再次地实行血咒,定能让沈霁就此死去,还能就此覆灭整个鬼门! 在一边的迟衿凤看见百里未荨渐渐变冷的神情,百里未荨是她的女儿,她哪能不知道她此刻在想什么,迟衿凤顿时慌乱起来。 在冥冥之中,似乎她也看见过这样的场景。 “未荨!”迟衿凤当时什么也顾不上了,急地大叫:“不要做傻事!” 沈霁望这边扫了一眼,变看见了躲在这边的迟衿凤以及沈雪等人,当即阴冷地笑了笑。 沈雪微微一笑,笑容明媚如三月春光:“我将皇帝皇后都给你带来了,不仅如此,百里未荨的哥哥姐姐嫂子都在这,你要先杀哪一个?” 沈霁冷嗤一声,正要说话,身子却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沈雪手中的针此时已经完全地消失,她的笑容含着一丝的嘲讽:“我知道你刚刚一直在分神关注我,在察觉到我身上没有灵气波动之后,便放下心来,我的身上的确没有灵气,因为那灵气,全部都灌入了那针上。” 沈霁和沈雪本就关系不好,且分别多年,沈霁根本不知道沈雪会什么,对沈雪也不怎么了解,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沈雪会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比如魅惑之术,比如修炼血功。 沈雪手中的针原本只是普通的针,在经过灵力的浸润之后变成了杀伤力极大的武器,而她并没有如百里未荨一样隔空抓物,而是能隔空地将针传送到她想要猎杀的对象的身体当中。 曾经天地之间灵气稀薄,沈雪很少会使用这一招,如今灵气一旦的浓郁,这一招便变得极为的有用。 沈霁的身体各处,都已经插入例如这细密的针,那针虽然可以让人痛苦万分,却不会立即的让人死去,待到沈霁受不了折磨而死的时候,阵法也会因为他的死去而停止,在那个时候,百里未荨身上的能量也被吸收的差不多了,想要杀掉百里未荨简直易如反掌。 沈霁这才如梦初醒,震惊之下,他去摸自己的额头,不仅摸到了凸出来的一点儿针眼,还摸了一手的血。 沈雪带着胜利者的微笑,俯视着眼前的一切。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一旦百里未荨和沈霁死去,剩下的人都不足为惧。 “未荨!”长公主目眦欲裂,当即便拼命地要冲出去,沈雪头都没回,轻飘飘地摆了摆手,长公主便被定格在了原地,无法动弹,只能看着远处的女儿受苦,却无能为力。 “少主,主子现在已经掌握了全局,您只需在这儿盯着,等到百里未荨能量尽失的时候,将她射杀便是,您也别忘了,像神武太子和圣和长公主这一类人,都是会武的,为了扫除您和主子未来的威胁,你一定要将他们全部射杀啊!”远处,忽悠了齐微澜许久的亲信按照沈雪的计划,极力地鼓动着齐微澜动手。 齐微澜神情冷峻,手持着沈雪府中的一把旷世的弓箭,冰冷而又机械地答道:“放心。” 沈雪让亲信去将齐微澜带回来之前,曾让亲信以府中最高的秘法催眠齐微澜,引诱齐微澜动手。 而齐微澜的态度在那亲信劝说的时候便有些动摇,之后催眠的过程虽然不是非常的顺利,却也算快,一炷香的时间,齐微澜便已经变了,不仅浑身僵硬,周身还散发出煞气,和沈雪有几分相像。 平日里催眠差不多也就是这个结果,亲信再度地试探了齐微澜几次之后,对齐微澜已经被完全的催眠深信不疑,当即带着齐微澜赶来了皇宫。 齐微澜手中的弓箭乃是江湖之上富有盛名的“神弓”,此弓之所以有“神弓”之称,是因为但凡是使用这个弓箭的人,无论是连箭都没摸过的少年,还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老者,皆可以百步穿杨,而且箭无虚发。 齐微澜学过射箭,拿着弓箭也挺得心应手的,她机械地看着百里未荨的方向,只等着沈霁奄奄一息将死、百里未荨的能量快被吸光的时候,将百里未荨直接射杀。 百里未荨一到阵法附近,那变得虚弱的阵法果然开始大肆吸取她的能量来修复自身,伴随着阵法的渐渐稳定,身上无数部分遭受了重创的沈霁气息越来越微弱,而百里未荨身上的能量也快要被吸收完毕。 百里未荨身上的力量在飞快的消失,她与此同时也在飞快地凝结出足以毁了沈雪和沈霁以及他们各自势力的血咒,血咒一点点的成型,在最后一刻,百里未荨额头上青筋暴起,眼看就要以牺牲自己为代价实行血咒! 就在这一刻! 齐微澜眼中寒光一闪,对准了某一个点,飞快地拉动了手中的弓箭。 箭在暗沉的天地间飞射而出,并不十分的显眼,甚至连她身边的那亲信都在箭射出去的那一刻都没找着箭的踪迹。 神弓威力巨大,顷刻之间便能取千里之外人的性命。 下一刻,沈雪被箭射穿心口,身上的力量顿失,被她定住的长公主在那一瞬间,觉得身上那股压迫的力量消失了。 沈雪跪倒在地,顷刻之间便没了气息。 娇艳如花的面容瞬间变得青灰,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坍塌腐化,很快的便化作了一堆枯骨。 这就是修炼血功的代价,纵使活的时候可以武功盖世,面容不老,一旦死去,本身便会遭到力量的反噬,化作凄凄白骨。 箭刚射出,就在亲信还在寻找那箭的踪迹的时候,齐微澜的胳膊肘对着她身边毫无防备的亲信狠狠地一怼,再狠狠地一踹,一套动作下来如行云流水,一下子将那妇人踹翻在地,毫不犹豫地举起手中的弓箭,一拉。 又是一声惨叫,地上又多了一具尸身。 杀了那亲信之后,齐微澜似乎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她猛地扔掉了那弓箭,双手猛烈的颤抖了起来,身子一软,不受控制地跪倒在地,嚎啕大哭。 她对着沈雪的方向重重地磕下了头去,一下又一下,她的额头上已经溢出鲜血,然而她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似的,昔日英气逼人的汝宁郡主毫无形象地痛哭,她双手捂住头,泪水汹涌而下:“娘!我不想这样!可是我……” “我不想这样,我不想这样,可是我没办法啊,娘……”齐微澜痛哭之间,衣袖渐渐的露出了一角,那上面全是青青紫紫的痕迹,是齐微澜刚刚为了防止自己被控制硬生生地掐出来的。 在沈雪死去的那一瞬,百里未荨赶紧地停止了马上要实行的血咒。 她之前不惜牺牲自己都想要实行血咒是因为沈霁和沈雪太难对付,而如今沈雪既然死了,沈霁也快死了,自己干嘛还要做无用功? 沈霁未死,阵法仍在吸收能量,百里未荨奋力一挣,终于地挣脱了那因为沈霁的虚弱而变得松了的绳索,滚落至一边,那阵没了百里未荨,便开始吸收身边事物的能量,阵法身边的那颗开国皇帝所栽的百年大树没多久便变得枯萎,周边的草也渐渐变得青黄。 “挽茗!杀了他们!”沈霁此刻已经疯了,他的手中化出了灵气凝聚而成的剑,远远的飞到了迟挽茗的手中。 他此刻已经不想去管什么传国玉玺和传位圣旨了,纵使没有这些想要篡位变得困难了许多,但这些已经不是他想要去考虑的了。 在这个时候,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了在场的所有人。 迟挽茗颤抖着举起了剑,呆呆地望着沈霁。 很不幸,如今在场仅有的两个有实力阻止迟挽茗的人都完全动弹不得。 百里未荨身上的能量尽失,又强行地停止了即将要实施的血咒,如今天地灵气皆被正式开始运转的阵法吸入,她本身精疲力尽,根本动不了,而刚刚沈雪定住迟衿凤的时候下手太狠,导致迟衿凤虽然自由了,却手脚酸麻,暂时也动不了。 “立即杀了他们,你就是下一任的乾凌皇帝!”沈霁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嘶吼出声。 当皇帝……迟挽茗有些茫然,她之前的确是想过要当皇太女甚至是乾凌未来的帝王,甚至还为此而得意,然而在此刻她却茫然了,她想要的,真的是这些吗? 心中虽然杂乱,然而她还是对着帝后举起了剑,沈霁说得没错,她这么多天来受了这么多的苦楚,这么多年来苦心谋划,步步为营,不就是为的今日吗? 剑被高高的举起,迟挽茗突然之间却发觉自己下不去手。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自从她这些年所做的事情暴露之后,皇后对她的态度就极为的恶劣,让她受尽了折磨,而这一些都是皇帝所默许的,这些饱经了磨难的日子里,唯一让她坚持了下来的念头便是她要在出去之后,杀了皇帝和皇后,他们让她蒙受这种苦楚,她必须要报仇! 可是……她真的下不去手。 百里芊慧的眼中落下泪来,面上却没有任何的愤恨与绝望,她看着迟挽茗,神情和平日里看亲生女儿迟玉钗没什么两样:“楠楠这些天瘦了好多。” 迟挽茗的心中顿时涌进了一种奇异的感觉,泪水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 那名字起初听起来的时候还有些陌生,可仔细一想,又觉得无比的熟悉。 滚烫的泪水滴落在地面,浸湿了坚硬的地砖。 她想起来了。 楠楠是她的小名,这名字还是皇后亲自给她起的名字,在她还是孩童的时候,皇后经常这么唤她,皇后本来就温柔,这么叫她的时候,声音更加的柔和,像是南方的潺潺流水。 而那个时候,皇后总是温柔地抱着她,给她讲各种有趣的故事逗她笑,甚至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亲自带着她玩,教她唱歌画画,那个时候迟玉钗总是会半真半假地在一旁抱怨皇后偏心。 她还记得迟玉钗当时的模样,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双手叉腰,嘟着嘴看着皇后和她:“母后偏心!整天只抱着妹妹,你都好久没有抱过我了!” 那时皇后的笑容还很温柔,轻轻地点了点迟玉钗的额头:“我不是前日才抱过你么?哪有好久?你是姐姐,竟然还吃妹妹的醋。” “我不管我不管!”迟玉钗哇啦哇啦地乱叫,气鼓鼓地道:“我就是要母后抱!” “你这孩子,”皇后终于抱了抱迟玉钗,得了母亲关爱的迟玉钗立马嬉皮笑脸地朝着迟挽茗做了一个鬼脸。 这般快乐乐的日子一直持续了很久,当初的和亲事件迟玉钗虽然不满,却没人能想到背后搞鬼的竟然是年幼的迟挽茗。 梦幻一般的日子在迟挽茗身份暴露的那一天起戛然而止,皇后在与皇帝大吵了一架之后,对迟挽茗的态度,冷淡了许多。 往事如风飘散,迟挽茗眼中的泪越聚越多,那边沈霁还在催促,她却是手一松,灵气化成的剑重重的落在了地上,化为了虚无。 她是沈霁的女儿,可是这么多年来,是皇帝与皇后将她拉扯大的。 她生命当中的绝大多数欢乐,对于温柔的感知,以及对于温暖的触摸,都是皇后带来的。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待迟挽茗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千万只箭从天而降,将迟挽茗变成了刺猬。 皇后说完那句话,迟挽茗陷入回忆,而皇后趁机一挥手,早已埋伏在宫楼之上的弓箭手齐齐拉动弓箭,数不清的箭雨朝着迟挽茗飞去,将其射穿。 弓箭手们早已埋伏在此,只是之前是灵气打斗来打斗去,弓箭根本起不了任何的作用,稍微地用灵气一抵挡,箭便失去了作用,百里芊慧也没有让人放箭,直到这个时候,她才示意弓箭手动手。 迟挽茗伏在地上,染了一身的尘土,寒冬的地面冰冷刺骨,原来,万箭穿心的感觉,便是如此。 迟挽茗费劲了全力地让自己的脸对着皇后,想要看清皇后的表情。 百里芊慧冷眼瞧着她,眼中只有着憎恶与快意,刚刚的温柔全然不见。 迟挽茗如堕冰窖,皇后刚刚的表情,明明不是这样的,而很多年前,皇后看着自己的表情,也都是很温柔的。 而将皇后面上的温柔替换成憎恶的不是别人,正是她自己。 意识消散的时候,迟挽茗已经记不得太多,脑海中浮现出的,都是皇后温柔地和自己说话的情形。 “母后……”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刻,迟挽茗轻轻地开口,气若游丝地说出了她此生的最后一句话:“对不起。” 场面沉重,没有人说话。 百里未荨缓过神来的第一时间,便是朝着百里珑瑛冲了过去。 为了阻止她看到的那个可怕的未来的发生,百里未荨只想快点儿将百里珑瑛拉走,然后再尽快地甩开她。 然而已经晚了。 巨大的白光从百里珑瑛的身上爆发了出来,鬼门到底是鬼门,沈霁到底是老江湖,竟然还私下里留了一手,当初迟挽茗和百里珑瑛换身份的时候,沈霁深知这身份不肯能永远不被发现,他想出了应对之策。 百里珑瑛的身上被赋予了灵力,这灵力不由百里珑瑛掌控,它在被沈霁传送到百里珑瑛身上的那一刻起,便有了自己的使命,一旦沈霁死去,百里珑瑛身上的灵气便会炸裂开来,这爆炸不一定能弄死皇帝和皇后,总归也能弄死几个人。 那爆炸内蕴含的能量实在是太过于的强大,为了不波及身边的人,百里未荨没有时间思考,当即带着百里珑瑛飞快地向着远处奔去,并极力地用灵力控制着百里珑瑛怀中的那股力量的爆发。 那股力量太过于的强大,若是真的爆发,至少能在瞬间毁灭一座宫殿。 身后,百里未荨明显地感受到了有人追来,是圣和长公主。 在这时,百里珑瑛身上的力量不可控制的转移到了百里未荨的身上! 百里未荨一瞬间根本难以承受这些能量,在她痛苦万分的时候,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是圣和长公主抱住了她。 “不要——”百里未荨想要叫喊,却什么也喊不出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长公主吸收了那全部的力量。 圣和长公主跌落在地,浑身是血。 那股力量已经消散,是长公主用自己的生命硬生生地抵消掉的,就是为了不让这个力量,伤害到自己的任何一个女儿。 事情发展的轨迹与百里未荨所看到的未来重合,百里未荨脑中嗡嗡作响,心痛的几乎要碎裂。 “娘!”百里未荨扑到了圣和长公主的身边,开始拼命地向着她输送灵气,然而那些灵气刚刚碰到长公主的身上,便都飘散了。 “未荨,”圣和长公主虚弱不堪,却依旧面目平和,轻轻地说道:“你姐姐不过是一时糊涂,被奸人所利用,你不要杀你她。” 说完了这一句话,她便没了任何的生息。 百里未荨瘫倒在地,哭着哭着竟是笑了出声。 那笑声古怪,让人不寒而栗。 母亲最为的了解她,知道她绝非心慈手软之人,一旦她反应过来母亲的死因百里珑瑛而起,很可能会对百里珑瑛出手,不想自己的长女受到伤害的圣和长公主在临死的那一刻,没有害怕,没有悲伤,只是以最为平和的姿态,对着自己的小女儿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在最后的一个关头,母亲还在想着百里珑瑛。 而在百里未荨的眼中,自己这个所谓的长姐,根本就是个丧门星! 百里未荨冷眼看向百里珑瑛,灵气化作的剑在她的手中渐渐的成型。 百里熠贤在看到长公主倒地的那一刻便已经紧张地跑了过来,如今看百里未荨拔剑,更是呆在了原地。 “唰!” 刹那间一股白光,亮如万丈日光凝聚,猛的迸溅,自百里珑瑛身后而来! 百里珑瑛几乎是下意识地转身,面对直指自己的长剑,她看见那人立于薄薄夜色当中,嘴唇紧抿,眼神寒凉的如同冬日里绵延不化的冰雪, 昔日里明媚的脸上印上了挥不去的悲怆,染上了刻骨的哀伤,然后,在瑟瑟寒风的侵蚀下,全都散去,只留下一抹决绝的杀意。 “不!” 百里珑瑛几乎是下意识地嘶吼出声,素日里温婉的声音中夹杂着难以隐藏的凄厉和不甘,在瞥见身边的藏青色的衣袍后,似乎是没有经过思考,她猛地将手一伸! “嘶!” 夹杂着颤音的吸气声在沉闷的空气中炸开来,激起阵阵涟漪,百里熠贤吃痛出声,愣愣地看着那面色已惨白如墙头剥落残灰的女子。 “二弟救我!” 哀婉凄厉的声音破空而出,手指近乎神经质的用力,抓牢这一线生机,百里熠贤下意识地皱起眉头,俯视着呼吸急促的长姐,心中骤然一痛! “是她害死了母亲,是她为了自己的利益,配合着迟挽茗害死了你的妻子和长女,”百里未荨冷冷地朝着百里熠贤说道:“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想护着她?” 百里未荨的话宛如闷雷炸响,劈中了几乎陷入了呆滞的百里熠贤。 万千思绪在这一刻急剧的翻滚起来,化作滔天的巨浪、化作炽热无边的火焰,以他不能承受的姿态,奔涌而来。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头痛的似乎要炸裂开来,心底的痛楚似乎要将他的心撕扯开来。 许久,许久。 百里熠贤眼中最初那点璀璨的明光,渐渐如风中残烛一般,凄凄摇曳着,在一片无声的静默中渐渐泯灭。似是黑暗中幕布降落,只余他一人在凄清的冷光下茕茕独立。 最后,哀哀地低叹出声,在做出了某种决定的同时,心也慢慢的沉入了无妄的深渊,然后,伴随着尘世间的光环一寸寸的碎裂。 他缓缓抬手。 百里珑瑛一怔,宛若死灰的眼底登时宛如爆出光芒,似是在漫长的暗夜中沉寂了太久的囚徒,猛然间望见一丝的光,嘴唇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心却从一直高悬的状态,缓缓的落回原位。 百里熠贤的手重重地落下,落在了百里珑瑛的死死扯着自己袖子的手指上。 随即。 在她寸寸绝望的目光里,缓缓地,决然地,将百里珑瑛的手指,一根根掰开。 手指在他不容违拗的决心之下,决绝地抽离,百里珑瑛颓然向后一退,跌落在满是尘土的地上。 百里未荨不耐地挥挥手,早就侯在旁的宫人得令上前,将已失了神的百里熠贤拉出一段距离。 百里未荨面若寒霜,一步步地,上前而去,立于百里珑瑛面前站定,然后,长剑猛地一挥! “当!”又是一声闷响,与惊呼同时响起,百里珑璎只见眼前划过一道刺眼的寒光,当听见重物落的声音时,目光下意识地往旁边移去,看见不远处的地面上横着一把闪着寒光的长剑,已成死寂的心底再次爆出希望,喃喃道:“妹妹,母亲的遗愿不可违背,我就知道你是尊敬母亲的。” 破空而出的凄厉声带着一丝沙哑,夹杂着无限的惊惧和凄凉。 百里未荨冷笑一声,每一个字都像是指尖划过利刃,辗转出血腥的味道:“的确,母亲不让我杀你,却没有不让我干别的。” 百里未荨隔空一抓,打王鞭便出现在她手中,她狠狠地一扬手,精准的对准了某一个点,抽了下来。 “唰!”“嘶拉!” “唔——” 惊惧的尖叫紧接着响起,带着撕心裂肺的痛意。 百里未荨迅速收鞭子,神情冷漠到了极点。 百里珑瑛瘫倒在地,发髻早已散落,珠钗发簪不知滚落到何处,精致的妆容已被翻涌而下的泪水冲刷地不堪,素日里苦心经营的端庄典雅的的形象全然不见,徒留下一副狰狞扭曲的表情。 一双白玉般的手臂染满了猩红,其中一只手臂上留下一道狰狞的的鞭痕,所过之处皆是血肉翻飞,至深处已可见森森白骨,她呜呜出声,身躯痉挛般地抖动,平日里如水眸子爆红,充斥着无边的痛意,似乎要嘶吼出声,只奈何嘴中已在百里未荨之前将长剑扔掉之时被一受意的侍卫拿破布堵上。 皇族血脉,御封公主,昔日明珠,在表面那些虚假被未荨的手悍然撕裂之时,全都化为了尘土。 —— 乾凌皇朝建德二十一年冬,鬼门欲反朝廷,门主设阵法欲毁天地,摄政郡主杀之,圣和长公主牺牲于此次战役,公主长女百里珑瑛因勾结鬼门之罪责被打入牢狱,此次造反牵连极为广泛,诸多与鬼门相关的世族遭到了彻底的清洗。 圣和长公主逝世,百里未荨为母亲守孝三年,和慕战影的婚期也就此延后三年。 皇帝遭受到了严重的打击,身子彻底垮掉,终日卧病在床。 皇后因此抑郁,不再踏出宫门一步。 贺太后一日之内失去长女和长孙,心如死灰,离开宫廷,搬到了寺庙居住,余生礼佛。 百里未荨则正式开始摄政。 一年之后,皇帝发布诏命,封摄政郡主为皇太女。 又两年,皇帝驾崩,皇太女继位于灵前,成为了乾凌史上的第一位女帝。 同年,立迟承稷为太子。 女皇在位三十年间,励精图治,开创了前所未有的盛世,乾凌皇朝就此成为诸国当中最为强盛的国家之一。 (正文完) ------题外话------ ps:文中提到的“百里未荨的嫂子”指的是秦音,不是已经去世了的段荷儿。 虽然大结局了,但是后面还是有一些番外的,会补充正文没讲完的支线内容。 —— 另: 特此声明,昨天因为时间来不及,所以我就先把文章传了上去,后来又把那一章没写完的一些内容补了上去,想看的可以在正版渠道上的网页版看或者在电脑上看,正版网站都会同步修改,我改过一般都会说一声,如果盗版网站更新的快的话,那文章里面应该是没有我添加的内容的。 有些读者不明白正版和盗版的区别,在此声明:看书要花钱是正版,不花钱的一般都是盗版,(但是某些个别的小网站明明不是正版也会收费)目前来说,潇湘书院和qq阅读是绝对的正版。 番外 人物后续 乾凌皇朝,建德二十四年,冬。 三年前,鬼门发动叛变,仅存不多的皇族死的死,伤的伤。 皇帝因此卧床不起,最初两年情况尚可,至少还能靠在床头批改奏折,这一年来,情况愈发的恶化了。 朝中之事基本都交给了百里未荨。 百里未荨被封了皇太女之后,失去了继续执掌打王鞭的资格,打王鞭再次地被收到了盒子里面,静静地等待着下一个主人。 冬日来临,使得皇帝的身体情况急转直下,珍贵的药草源源不断地被送进皇帝的寝殿,御医们兢兢业业地为皇帝医治,皇帝的情况也没有丝毫的好转。 皇帝的寝宫之内,不断的传出剧烈咳嗦的声音,在咳嗽声中,忽然传出了一声暴怒的“滚”。 随后便是瓷碗被掀翻在地、皇帝更加剧烈的咳嗽和宫人们求饶认错的声音。 百里未荨已经在门外站了许久,头发上肩上积累了一层薄薄的正在消融的雪花。 在冰冷的地方站的久了,手指被冻的麻木,百里未荨的心却更冷。 慕战影身为长生门最为得意的弟子之一,和御医们一样,同样束手无策。 百里未荨疲惫地看着皇帝的方向,已没了指望。 命数至此,旁人无论再做什么,也都是无用功。 迟堙虽然算不得千古明君,在帝位上的这二十多年来,未曾有过贪图享乐,始终牢记帝王本职,费劲一生的心血去维护看似繁荣却危机四起的乾凌国。 慕战影从殿内走出,对着百里未荨摇了摇头。 百里未荨早已知道结果,心底却更是疲惫。 百里未荨为母亲长公主守孝了三年,前几日正好三年之期满了,皇帝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便给催着百里未荨和慕战影成了亲。 有宫人来报:“殿下,特尔西特国的王和王后来了。” 百里未荨点点头。 两年前,特尔西特国的臣子扶持了新王一年多,便按耐不住夺权篡位,由于根基不稳,其势力被蓄谋已久了的罗德尔一网打尽,而罗德尔被理所应当地推上了至高之位,成为了特尔西特的王。 罗德尔登基的第二年,终于排除众议,迎娶了迟玉钗为王后。 罗德尔多年的夙愿成真,迟玉钗也苦尽甘来,然而那时百里未荨忙着帮迟堙处理朝中一大堆的政事,去年便只是派了使者前去特尔西特祝贺罗德尔登基以及立后。 如今陛下病危,百里未荨写信告知迟玉钗,免得她连亲生父亲的最后一面都未曾见到。 百里未荨没想到,这次和迟玉钗一起回来的,还有已是国王的罗德尔。 而迟玉钗小腹隆起,显然是有了身孕。 迟玉钗自小离家,当初的她没有想到,自己再次踏上故国的土地,已是十年之后。 十年来故国景致依旧,当初熟悉的人却都不知道去往了何处。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百里未荨看着眼前的两人,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青年少年身上的棱角一点点的被时光抹除,而他们身上所绽放出的光彩也越来越耀眼夺目。 幼年的时光真好,谈天说地无所顾忌,如今她们的年纪都不算大,肩上却都已经担负了不可推卸的重任。 皇帝见了女儿的最后一面,终于永远的闭上了眼。 迟玉钗陪着父亲说了一夜的话,始终神情平静,却在父亲合眼之后,流了无尽的泪。 罗德尔始终陪在迟玉钗的身侧,安慰她照顾她,神情温柔之极。 已经八岁的迟承稷一只手拉着百里未荨的手,另一只手不断地抹着泪水。 皇帝下葬之后,迟玉钗愈发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离家十载,好不容易回来,如今竟连父亲也离去了。 太后离宫礼佛,圣和长公主仙逝,太子薨逝,皇后闭门不出…… 皇城还是那个皇城,却又不是当年的那个皇城了。 似乎所有她所熟悉的人,都已离她而去。 陛下薨逝,皇太女百里未荨即位于灵前,改年号为永安。 皇后百里芊慧这几年来始终闭门不出,这次皇帝崩逝之后,她对乾凌彻底的没了留念,等大丧过后,便随着迟玉钗和罗德尔去了特尔西特。 百里未荨没有阻拦,皇后禁锢于深深宫廷多年,又遭受重大打击,如今能和亲生女儿呆在一起,也是一件好事。 历经生死之后,迟承稷这三年来一直受迟堙和百里芊慧所重视,百里未荨登基之后没几日,便册封了迟承稷为皇太子。 百里未荨即位的第二年,诞下长女迟蓁蓁,后世称为嘉柔公主。 百里熠贤在妻子过世三年后,续娶了妻子,新的妻子出身大家族,温柔贤淑,待段荷儿的儿子如亲子,嫁给百里熠贤之后,先后生了一子三女。 丧妻的百里涵消沉了几年,在孙子孙女和嘉柔公主相继出世之后状态渐渐的好转,虽然还是思念圣和长公主,却不再整日念叨了。 永安四年,百里未荨生下了一对双胞胎儿子,皆随了慕战影的姓氏,慕家也算是后继有人,不至于断了香火。 百里未荨在即位之后因为事物繁忙,便不再担任落幽谷谷主之位,风沧滂便又当上了谷主。 又过了几年,血萦国的新帝登基,百里未荨还未来得及派出使臣前去祝贺,对方却已经先一步派了臣子前来。 而前来的使臣,竟是风灵儿。 当年风灵儿留在了特尔西特,从此便失去了踪迹和消息,这一别数年,百里未荨很少从风沧滂那儿听到有关于她的消息。 如今再见,双方都是感慨万分。 风灵儿这么多年来一路辗转,随着血萦的新君南征北战,待新君即位,她也成为了权臣。 然而,这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番外 资质极佳的蓁蓁公主(一) 乾凌皇宫内,宛如天人一般飘逸的男子怀中抱着一个三岁左右的女孩。 那男子已有五十岁,面上却看不出任何岁月的痕迹,透过那张超脱世俗的脸,似乎又能望见多年前才华谋略享誉天下,狂傲自负的翩翩少年郎。 年轻的女帝坐在一旁的凉亭内,恍惚间想起第一次见到这位传奇的神武太子时的场景。 彼时,他作为特尔希特国的丞相坐在宴席之间,一袭白衫淡若风月,抬手间衣襟轻扬,恍若从水墨画中走出的云中仙人,道不尽一身清雅飘逸。 女帝身边紧挨着的将军此刻则暗暗地想,神武太子这些年历经风霜苦难无数,难得的是沧桑的只有眼神,面容竟丝毫不显老。 很难想象,眼前这位竟是他们祖父辈的人。 谪仙一般的男子忽视两人的目光,审视一般地看着怀中的女孩。 “他还是这么严肃,”年轻却战功赫赫的慕战影忍不住怨念地对妻子碎碎念:“也不怕吓到我的宝贝......” 忠义侯世子慕战影随了父亲忠义侯的性子,这几年诸国之内并不太平,大战少有,小型战争却是发生过不少次,慕战影每次都亲自跑去,说是要给京中那些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贵族们做个表率。 百里未荨刚登基的那一年,曾两次被打败的新禹国再次作妖,竟联合了齐国来攻打乾凌,最让百里未荨吐血的是,齐国派出的将军竟是她昔日同窗孙直。 后来的事情非常复杂,总之最后乾凌国还是和齐国达成了和解。 至于总是搞事情的新禹国这个小国的国土,被齐国和乾凌瓜分了。 期间当了特而希特王的罗德尔也跑来插了一脚,打着他妻子是迟玉钗的名义让乾凌和齐国留一片土地给他。 罗德尔当了帝王之后当真有帝王之风范,所有政策和行为都是为妻子和百姓所着想的。 至于百里未荨和孙直这些昔日同窗,他虽然也有那么几分情谊,但在大局面前还是以利益为先,为了扩充国土而威胁百里未荨和孙直。 几国的关系一时间闹得有些僵,好在几人之间还是有情谊的,协调一番后也都各自达成所愿,国家之间的关系也没有闹得太差。 原本说过要求娶百里珑瑛的华国皇帝作为一个小国的国君,面对大国瓜分小国的场景,瑟瑟发抖。 这场战役中慕战影功劳最大。 “放心,”这回说话的是百里未荨:“蓁蓁那丫头向来是看脸的人,如今怕是开心的很。” 当年百里未荨受封皇太女,算是入嗣皇族,不得再使用旧姓,便改姓为迟,严格来说,她现在的名字应当是迟未荨。 按照约定俗成的习俗,后嗣应当尊父亲之姓氏,然而也有例外的时候。 若女子继承家业,子嗣自当遵从母亲姓氏,此般事件虽然少见,却也是合理的。 至于百里未荨,本来不算是正经的继承人,因为世事变故太大,太子薨逝,公主外嫁,她才被临时拉着改了母姓继承皇位。 女帝和历代帝王地位一样,子女也皆要随其姓氏,然而慕家小姐慕紫漪已嫁入齐王府,慕家后嗣仅剩一个慕战影,慕家传宗接代重任自然也落在了这位年轻的世子身上。 忠义侯曾经操心过这个问题,心想总不能把慕紫漪的孩子过继过来吧,虽然按照血缘和乾凌律法来说都是可以的,但慕紫漪和齐王世子未必就会答应孩子离开自己身边。 后来女帝陛下一连生了三个孩子,长女随母姓,剩下两儿子姓慕,成功的解决了萦绕在忠义侯心中已久的问题。 知女莫若母,迟蓁蓁那丫头果然在吃吃地笑。 “怪不得历代都是要等公主大了些才给予封号,”慕战影啧啧道:“这丫头封号不该是嘉柔,应当改成肤浅才是。” 对于慕将军每日必须进行的损女儿活动,女帝陛下只当作没听见。 那边风沧滂审视完毕怀中的嘉柔公主,难得地开了一次口:“这孩子天赋极佳。” 百里未荨眉心一跳,连忙接话道:“不过是个顽劣的孩子罢了。” “娘乱说,”迟蓁蓁嘟嘴:“我明明很乖巧的。” 风沧滂也难得地赞扬:“蓁蓁比起你的资质只好不差,若能好生培养,接手落幽谷不成问题。” 百里未荨:“……” 她就知道。 百里未荨作为曾经的落幽谷主,真正管理落幽谷的时间并不长,当了皇太女之后不仅要操心重病的皇帝,还要帮着处理国政,实在分身乏术,那段时间一直都是前任谷主风沧滂代为管理。 直到百里未荨继位登基,自动辞去了落幽谷谷主之位,风沧滂又成了谷主。 然而风沧滂前半生操劳太多,他一向向往闲云野鹤的生活,只想和复活后的爱人好好过日子,实在懒得管这些琐事,一直在寻找合适的继承人。 如今迟蓁蓁才三岁,就被他盯上了。 “师父啊,”在朝廷上素来以严厉冷酷著称、其威名超越了前任帝后以及圣和长公主夫妻的女帝陛下长叹一声,说:“蓁蓁还小,灵儿这些年倒是颇有成就,您要不要考虑一下她?” 百里未荨心想,别以为她不知道师父在想什么。 不就是不想管事想要闲着么?说的好像她不想闲着一样。 百里未荨还是皇太女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盼望着自己退位的日子了,如今更是天天数着日子算迟承稷的年纪,巴不得迟承稷一即冠就传位给他。 当皇帝好累,还不如去乡下当个地主婆,天天吃吃喝喝玩玩,啥都不用操心。 女帝陛下暗暗地想。 百里未荨如今也才二十二岁而已,她却觉得,自己好像已经过了大半生。 操心的事情太多,太累。 对于自己的女儿,百里未荨只希望她能够一生平安顺遂,常展笑颜,不管聪明不聪明都不重要。 依照风沧滂当年对自己以及同窗们的培养方式,百里未荨觉得,她这闺女要是真被当成落幽谷的继承人给培养,怕是会累死。 她就是自己体会过这种生活,才更不想让女儿如此劳累。 前些年萦国新君继位,国号重新改为楚,是为楚国,风灵儿跟着流落在外多年的前楚国皇嗣南征北战,如今楚国复国,风灵儿单靠一己之力成为了楚国重臣。 百里未荨早些年的时候不懂风沧滂为何对风灵儿不管不顾,如今倒是明白了。 风灵儿一向眼高于顶,性子骄纵的有些过分,在特尔希特的大街上便敢当街杀人,虽然聪明有谋略却经常懒得动脑子,或许师父是要培养她在逆境中存活的能力。 但师父为何不让风灵儿这个亲生女儿接手落幽谷? 百里未荨想了想,又觉得不找风灵儿也罢,风灵儿如今作为楚国重臣,自然是处处为楚国考虑,若是风灵儿接手落幽谷,那落幽谷不就成了楚国的助力吗? “如今世道并不太平,”风沧滂认真地看向百里未荨:“不知何时何处会有危险,你们不可能护住她一辈子,蓁蓁必须要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番外:资质极佳的蓁蓁公主(二) “就算没有我们做父母的,也有太子护着,”百里未荨淡然道:“蓁蓁一生无忧。” 乾凌皇族她们几代人都被命运折腾得太狠,要么惨死要么经历坎坷到难以想象,到了迟蓁蓁这儿,只要她脑子不出问题自己作死,安稳一生不成问题。 风沧滂并不放弃:“我就觉得迟蓁蓁很好。” 百里未荨立即起身把迟蓁蓁从风沧滂怀中抱了回来:“蓁蓁天赋极佳这一点不假,可这天底下天赋极佳的却也不止她一个,师父何苦执着于我家蓁蓁?” 她就这一个女儿,恨不得把她捧在掌心,怎么惯着都不过分,怎么忍心让她和自己小时候一样辛苦艰辛? 更何况迟蓁蓁娇贵惯了,也未必能受得了那样的苦。 迟蓁蓁趴在百里未荨怀里,笑嘻嘻地对一边的慕战影做鬼脸。 风沧滂站在那儿,眼神沉寂:“我对不起乾凌,落幽谷只能交到乾凌后嗣手中。” 他作为一国储君,当年却为了一己私利强行逆天改命复活爱人,甚至不惜抛弃国家,间接导致了后辈们的悲剧;不仅为了雪落幽在特而希特当了几年丞相,后来更是为了心中私念放任女儿在楚国为臣,这桩桩件件的事情,就连百里未荨等人不提,他自己想着,总也觉得无地自容。 若是不做点儿什么,他心中也难安。 他无法再直接干预乾凌事物,只能靠着其他方式来间接地影响乾凌局势,保母国安稳。 “原来如此,”百里未荨点点头:“只是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是万万舍不得让她辛苦的。” “不过——”女皇陛下话锋一转,瞥了眼身侧的慕将军:“慕家世代忠良,朕听闻忠义侯府的小公子天赋不错,有为国分忧的潜质。” 慕战影心疼女儿,当即便要支持百里未荨的决定,见到迟蓁蓁在一旁挤眉弄眼示意自己帮忙,有有些犹豫起来——他和妻子本是出于为了女儿好的心理才不想让她进落幽谷当继承人,可若是迟蓁蓁自己愿意给风沧滂当继承人,他们也不好不答应。 但是迟蓁蓁年岁还小,还不具备成熟的思考能力,小孩子的话大多都是一时的豪情壮志,日后有了变化也是正常的,在要不要支持女儿这一点上,慕战影纠结起来。 “爹,快帮帮我!!!”迟蓁蓁虽然说起话来还有些不利索,威胁起人来却十分顺手,趴在百里未荨的怀里张牙舞爪地对慕战影喊了一声,稚嫩的声音充满了得意:“不然我就告诉娘亲你私藏美人图的事情!” 慕战影原本看着闺女温柔的笑意瞬间就僵住了。 他不再犹豫,神色瞬间严肃起来,双手郑重地拉起了百里未荨的一只手,语气坚决:“陛下,臣以为,此等大事还是交给公主殿下比较妥当。” 迟蓁蓁:??? 风沧滂:...... 周围的宫人:! “一个甩锅给儿子,一个甩锅给女儿,你们夫妻俩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风沧滂淡淡地做出了如下的评价。 慕战影此刻才如梦初醒一般:“你不想蓁蓁去,为什么就推荐我儿子去呢?” 百里未荨收回了刚刚被迟蓁蓁逗笑时所露出的一丝笑意,放下迟蓁蓁之后,用同样严肃地表情,凑到了慕战影耳边说道:“那张美人图,就是他翻出来的。” “干得好。”慕战影拍拍妻子的肩,一连赞许之色,再次看向风沧滂的时候已然换上了一幅亲切的神色:“谷主的提议甚好,不如我明日就把这俩孩子打包给您送去?” 之前那张美人图其实是慕战影他亲妹慕紫漪的画像,近日慕紫漪生辰将近,齐王世子为了给妻子一个惊喜,特地拖了京城当中著名的画师按照齐王世子的关于慕紫漪容貌的描述所画,暂时放在了慕战影府上,可能是没放好,被当时在慕家玩耍的迟蓁蓁和慕家二公子发现了。 此事百里未荨也是知晓的,因此慕战影并不慌张。 这件事的确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这俩孩子坑爹的本领不低,只怕有朝一日真会把他给坑惨。 “哼!”迟蓁蓁被父母所忽视,气呼呼地甩着手跑掉了。 百里未荨还想说些什么,风沧滂忽然淡淡地开口:“来了。” “嗯?”百里未荨不知他此话何意,正诧异间,艾儿从远处匆匆走来,神色古怪地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向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女帝陛下忽然间变了脸色。 她的神情从震惊到欣喜,不过短短一瞬,慕战影还未反应过来,她便已经大步走远,朝着艾儿所指引的方向而去。 自从百里未荨登基,她身边的一切侍从的身份也都跟着水涨船高,艾儿成了乾凌史上第一位女性御前行走侍卫,此刻见百里未荨匆匆离去,便也赶紧地跟了上去。 两个女人一前一后的离开,风沧滂的神色也有些古怪,似乎也有些想跟着前去,踌躇了一会儿终究是朝着反方向走了,徒留慕战影在原地一脸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