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我的妈妈》 1.于前面的一些话 人生最重要的是选择，在命运扼住你脖子的时候，你是否选择跪下，还是一次次站起来。 昨天一晚上没睡好，浑身痛，就像被捆在床上，一早起来妈妈又不在，小时候，看到妈妈不在家里，我一定会哭到抽，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眼泪已经习惯在心里汇成海。 我妈特别喜欢看一些艰苦情节的，辛辛苦苦把孩子们带大这样内容的电视剧，或者六七十岁女主忽然变到二十岁的电影，所以我就打算为她写一个。 小时候我会因为穿两个不一样的袜子埋怨她，其实她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小学时发生了一些不开心的事，使得我们的生活越发艰难，有些事一辈子都不会过去，但你可以选择做一个励志的人。 敲下的每一个字，就像海洋里的水滴，敲打在屏幕上，如果这是在本子上写，字迹都要化开了。 你们知道忍着眼泪的感觉么，日常生活中你该流的泪都藏成海，因为你没有时间，大家都很忙也都不会听你说，某天海面升高，就会漫上岸，眼睛就像海岸口，想关闸都关不上。 好在这个世界是看成绩的，起码你可以靠自己的努力夺回尊严。 坐在公车上，真希望自己戴个墨镜，就算怪异，也总比被看到流泪好，虽然根本没人注意你。 不会在家里哭，头疼，其实心里是很平静的，但就是泪水装满了，需要倒掉点。 早起的时候，右眼有些酸，就是迎风流泪的感觉。 坐在窗边的位置，公交车开得很快，到了一个站，就会上来一批人，除了要观察有没有老弱病残孕带小孩的乘客，就是不停抹泪，脸上擦的霜混合着眼泪，腻腻的。 话说回来，这是关于我老妈的半自传，不是她自述，也不是她自己写，因为她没读完小学，所以也不认识很多字，她很聪明，人缘也好，就是心软没个度，也是弱点，有时候帮别人被骗，搞得自己很惨，这个弱点我也有被遗传到，只不过我学会拒绝。 有时候觉得她就是个卫星定位系统，哪怕不认识字，也能到处逛。 比起同龄人，我家可以算是经济条件比较差的，因为在高中还有助学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只是希望我得到的是成绩好而得到的，而不是被可怜得到的，因为穷和没钱是两回事。 一个女人把青春都奉献给了家庭和孩子，没时间打扮自己，小时候我拿着妈妈买的眼影盒瞎涂。 她吃剩下的饭菜，说没关系，把自己当垃圾桶一样，不计较，连喜欢唱歌这件事都放弃了，上次看她用我买的麦克风唱歌，很开心，嗓音已经不如以前了，有些力不从心。 平时与我爸爸吵架，大吼大叫，也是伤嗓子，还会闹的血压高。这就是社会底层的生活，因为钱的问题，小事都会吵起来。 小时候总不希望长大太快，因为爸妈比同龄人爸妈大个十几岁，也正是如此，就特别有危机感。 小时候放学回家没有钥匙，经常被关在门外，有一次中午回家吃饭，妈妈不在，我就吃了早上没吃完的水泡馒头，也算是个倔强的人，自尊心极强。 有一次翻遍家里也没找到雨伞，我摔门出去，一路淋着雨走得很快，到了学校以后，同学把伞拿给我，说是我妈妈让他帮忙带的，委屈又内疚的感觉反复着。 以前刚搬到公房，家里还在用蜂窝煤炉子，我妈妈提着炉子上楼，每天这么走楼梯，邻居还跟我妈吵架，因为有烟的关系，那个人非常的不善良，当时我还关了动画片，出去骂了她，因为我想保护我妈，后来她还来我家里拿青椒什么的，还给我做智商测试，说我智力比常人低，那个学期我也不知道考了年级第几名，真是感激她刺激我了。 一直想把妈妈的经历写下来，想这世界上还有很多艰苦的女性，还有一次我妈和小区里的人不知道有什么争执，那个大爷用扫帚把我妈身上打到淤青了，然后我读大学不在家乡，我妈背着我四点起床去医院当清洁阿姨，还被人冤枉偷手机，把我怒的呀。 你们可能会觉得很奇怪，我爸呢？他怎么不管？ 我想阐述一些事实，但不允许任何人说我家人不好。 我爸从来不会争不会抢，自己的东西也不敢争取，我以前觉得这是有骨气，其实这是懦弱。 有时候别人觉得我的性格跟男生似的，有的人觉得我是成长环境造成的，当然不是了，如果真的是顺着成长环境走，我都该学坏了，只能说这些人的评价太自以为是。 爸爸的成长过程中饱受家人的漠视和冷落，如果祖辈给自己的东西拱手让人，再努力创造得到更多那是骨气，那自己的东西不敢争取，被人夺走了，还过得很惨被嘲笑，连自己的老婆孩子都无法保护，成天幻想着发大财，那是懦弱至极。 他那点钱连他自己都养不起吧，却那么要面子，常说是妈妈撑起了这个家，受的苦说个三天三夜，也无法说完。 所以，自传是很现实很残酷的，小说可以有修饰和戏剧性。漫画可以把一切都美好化。 生长的环境很残酷，很底层，虽然出生低，但是终点是自己可以决定的。 光有才华是没用的，勤奋就是天赋，要相信自己，所以我妈妈给我起的很土的名字里，有勤这个字，总是保持勤奋，太累人了，一旦想松懈一点，就变成了懒惰。 太写实地去写，确实会残酷，但这就是真实。 小时候都会说要让爸妈住别墅享清福，其实长大了理所当然靠父母还觉得得意的不占少数，大家各走各路。 做人还是要简单相信，不要太势利太现实。 没钱，有没钱的安稳，钱多了有钱多的烦恼，成长不会随着年龄增长，而是经历和选择决定的。 努力的人越努力，不进则退。 我希望自己有能力，克服一切拖延恐惧，靠自己双手，创造一切，保护家人。 我希望我妈妈的故事能被很多人知道，她不会写字，我可以写。 我希望有一天她能够在影院里电视机里看到自己的故事，我相信热泪盈眶的梦想，不怕无声哭泣的现实，即便没人信我，我也会独自走到有人看见理想变成现实为止。 有时候你想给家人好的生活，但事与愿违，理想与现实的落差很大。 但是时间不等人，对别人说我要写一本书，有的信我，有的不信，或者只是嘲讽我说你去写呀。还不如好好地做事。 没有过我这样环境的人，不会明白每天吃泡面泡饭咸蛋，连兔子储蓄罐的一毛两毛都要被拿走的感觉。这些人得到别人的恩惠也不知感激，只是嘴上说的好听而已。 我妈曾为了帮别人，把自己搞得没米下锅，我总觉得成功就是最好的报复。 早上在车上写东西，后来去看牙医，我妈妈的牙齿也不好，后来我去看了别墅，然后再坐地铁去农田那边呼吸空气，那里的车站就好像九零年初的样子，有一些地摊，三线城市的感觉，简朴生活，内心踏实。 想过什么样的生活，就要承受什么样的磨难，这些成长和历练，在那些没经历过的人看来，真的觉得没什么。 洗完澡以后，老妈还没回家，最近我一些感冒了。 只有爸爸在家，还有家里的猫，用左手拇指右手食指打字，肚子有些饿。 没有安全感的时候还想把字保存在邮箱里，但又懒，不想写在纸上，可是又喜欢纸质书籍，所以特别矛盾。但我相信，只要活着还能说故事，人就算老了，也能年轻地活在故事里。 还有很多像我妈妈那样平凡又伟大的女人，我尝尝希望她们自私一点，多为自己着想，妈妈时常会不吃早饭，就出门买东西回家，只为家人考虑，却忘了自己。 早上我妈煮了鸡汤就出门了，我也不知道，刚才她回来了，就开始煮饭，她说无论遇到什么事起码我还有她，很多事我都一个人扛。 我爸只会喊着吃饭吃饭其他什么也不管，有时候也不想埋怨什么，努力，然后让自己站到更高的层面，就不会再为了人性和一点鸡毛蒜皮的事计较。 努力是为了掌控自己的人生主动权、是为了保护家人、也是为了不让相信自己的人失望。 努力成长吧，只要好好活着，家人都在，一切都会好起来，吃完饭我要和我妈一起看电视，然后再继续码字。 2017.12.23 周六晚饭前 2.七个女儿的老二 我妈妈的生日就是妇女节当天了，想起我外婆也是不易。 用旁述的口吻来表现这些故事也不错，要是改成小说故事，或者剧情情节，就会由粥饭变成炒菜那样，可能那是编剧该做的事，在写这些事的时候，我不是个小说家，也不会是编剧，而是同为女性的女儿，性格上我更像个儿子。 我妈是个热心的人，比如小时候去吃喜酒，那对夫妻，是她介绍的对象，有时候心软善良也会被“人”利用，那都是我四年级左右的事了。 我出生之前的事，都是由妈妈告诉我的。 原来我妈排行老三，有个姐姐和一个哥哥。 小时候大病一场，哥哥没了，我妈妈也生病了，好在挺了过来。 听说我外婆的小姨子欺负她，于是我倔强的外公带着外婆来了上海，当然祖籍在江苏，于是我从很小听着苏北话耳濡目染。 离家之前，外公被外公的爸爸打了一顿，头上留下了疤痕，直到他离世都不曾回家看父母。 我那么大了，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远房亲戚，就算在路上遇到了，也就像陌生人擦身而过。 听我妈说，在哥哥没了以后，外公就特别想要儿子，之后生了五个女儿，也没再有儿子，或许这就是命术。 外公会种菜，南瓜丝瓜和向日葵籽，家里的房子也是他装修的，绿色的油漆，马赛克砖浴池也是自己砌成的，还有带镜子木柜，原来住我们家楼下的爷爷会做木凳扎拖把，然后送人，条件不好的时候是为了生存，条件好了也是为了乐趣，我外公家属于前一种。 小时候还经历过粮票油票的生活，那时候的人吃的不多，清瘦，也都长得挺好看的。 外公还会修雨伞，为了省钱不坐公交车，步行去厂里上班，身体都是累坏的。 外公很少说话，特别严肃，听妈妈说他小时候教育孩子很严格，吊起来拿鞭子抽，只要是孩子借别人钱之类的不好习性，都会被抽一顿。 可能太累了，好人命不久，七十四岁就走了，那时候我该是两年纪，每次听生平都会难受，感觉一个人的一生太短促，在外公住院的日子，妈妈去医院陪夜，我看着电视里的动画片，校服也没脱就睡了，因为我爸五点要起床，我怕他上班走了，我自己会睡过头，早上起来自己扎了个小辫子。 有时候人就是天生的，不是靠教育就能打好的，当然我也不是责备某些阿姨之类的，虽然她们在外公去世以后特别过分，也会干涉我生活，也会欺负我爸妈，为了钱啊房的就能看出人性，但我愿意客观的去记录一些，叙述一些事实，希望大家在现在的社会能够安静下来，不要为了利而浮躁，多去关注朴实的东西。 我妈常说她和我爸都是家里的老二，都特别苦。 我妈呢，小学就不读书了，在家里带妹妹，长大了工作上夜班赚钱给家里，外婆会煮面给她吃，是在塑料厂工作的，小时候我去过那里，那刺鼻的气味，对人体的影响非常不好，很多从那下岗的员工都早早地没了。 不知道是不是开玩笑，我妈说她谈过十八个朋友，哈哈哈，到了三十五六经人介绍，和我爸在一起的。 当时我外婆还不同意，觉得我爸又不爱说话，说我妈跟了他一定会叫苦连天，虽然说我爸年纪越大就越不会照顾我和我妈，但是起码我妈生了我，这是我妈说的，做人就是要争气。 有时候我出门打工觉得心里特别不愿，真是不想上班啊，但一想起码我妈就不用那么累了，这样就觉得舒服很多，就像我生病自己咬咬牙就好了，但我妈要是牙疼，我就不知道怎么办。 说到她和我爸恋爱的时候，我妈会拌马兰头豆腐干给我爸吃，我爸的家里也有五个人，三男两女，每次他下班回家，家里都只有冷饭了，我看了他以前的黑白照，长的是挺俊，卷了个头发，瘦到不行，跟了我妈都胖了不少，听说他的双眼皮是开的哈哈。 小时候我还会在我爸的柜子里翻领带和大衣玩儿，九零年代初的衣服特别好看，质地呀，刺绣的花纹呀，一针一线都特别精贵。 说这些事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像个老人讲故事一样，也没有经过太多修饰和思考，尽量使得语意简单明了，还没有逻辑可言。 我爸妈结婚，樟木箱子呀被子啊都是我妈自己买的，电器是我爸买的，那时候的房子，在黄浦江边，浦东陆家嘴那，十一平米的小房子，有一个侧门。 下雨天啊，我们都把锅碗瓢盆拿出来，因为屋子漏雨，冰箱洗衣机都生锈了。 听我妈说，她生我的时候没人陪着，我都怀疑自己是否听错，妈妈婆婆老公都不陪着，她独自就在医院里把我生下来了，还好有我陪着，所以这本书的另一个名字也可以写成《相依为命》这样。 她说自己的眼泪三天三夜也哭不完，她说自己的故事可以写一本书，但是她不识字，有时候会问我这个字读什么那个字怎么写，看着我大学毕业在学校拍的视频，她特别感动，所有人都说她不容易，从来没有诉苦，心酸只有往肚里咽。 但我相信，只要我努力争气争光，一定会好起来，所以只要有人说我爸妈给我的家境差，不论是多好的朋友，我都会怒，这一方面是教养，另一方面没吃过我的苦，有什么资格评论我的人生，一边歧视我的家境，一边不尊重我的父母，但仍然相信，成功是最好的报复。 爸妈今年六十五岁多了，因为也快过年了，真的要往七十岁走，之前读书不在家乡，寒暑假才回家，每次回家爸妈看着都老了很多，特别是六十岁上下，人一下子就老了，每天在一起相处是不会感觉出来的。 所以我很庆幸，现在还能和爸妈在一起住，看着他们我才会安心，哪怕也有很多不愉快，底层的人生总是会为了一点小事就争吵。 一下子真的有好多事想说，就说说我妈打零工的事吧。 当初工厂倒闭，妈妈他们下岗，妈妈带着工友们去争取养老金，那时候我也跟在后面，只记得走得慢，自己也就三四岁吧，总被大人们挤到后面，模糊的记忆当中，那时候路边摊的盒饭，还有电暖炉、工厂墙壁上的爬山虎，江上传来的呜呜的声音，应该是船上发出的。 想起来我妈也是厉害，特别正义打抱不平，特别勇敢，相比之下，我爸属于柔软的性格，现在年纪大了，脾气有些怪异哈哈。 我妈有厉害的歌喉，小时候的电视机是带天线的那种，在天线上挂一个易拉罐收信号，老妈特别爱唱邓丽君的歌，我都在想她要是去参加什么比赛，搞不好就没我当她女儿了。 我最模糊的记忆，有在蒙着纱的婴儿车里，看着带辫子的公交车顶，还有老房子里的木盆，在工厂倒闭以后，我妈开始四处打零工，我爸是厂里制作飞机铆钉的工人，每天早出晚归，吃完饭看电视就休息了，三个人睡一张木床，这个木床我爸妈还在用呢，年龄比我都大。 我妈帮别人家做过菜，类似于保姆的工作，还就上次趁我不在家跑到医院当清洁工，每天四点起床，我知道了都生气，因为前一阵她的面瘫复发，还生了疱疹，疼到半夜都睡不着，我在学校的时候，打电话回家，她也瞒着我。 以前我妈做菜特别好吃，我还记得炸鸡腿儿，后来发生了不开心的事，我妈妈做饭就心不在焉，自己也照顾不好，也照顾不好我，这些事我会在以后的章节说到，写的这些特别像是随笔，但我相信这样的故事是应该被人看到的，我希望更多人知道我妈妈的事。 现在她的头发白了很多，以前也就白了几根就特别在意，现在白了一片，牙齿都快没了，她自己都不那么在乎了，还自己买油买米爬楼梯，每次只要不喊，我爸也不帮忙，感觉这些年我爸比以前也变了。 对了，还有两件事想说，第一件事是我带我妈去东方明珠，当时过安检，那个安检员一男一女的，我妈包里有钱不愿意安检，他们看着比我年纪还小，就说我妈年纪大了，性格变得很古怪，还说比我妈有钱的多的是。 我妈出门连一瓶睡都不舍得买，听了这话我又怒了，但只是葱传送带上拿了包，对他们轻轻说了声说话尊重点，可能他们以为我妈是一个人去玩的，他们若是无理翻我的包我能忍，但是碰到父母的事，头上都冒火。 还有一件事，我和我妈坐公车，我以为她有两块，结果只有一块几毛，她问司机可以吗？司机很冷地说，问别的乘客借，我当时怒得想偷一百块，然后站在司机旁边瞪着他，旁边的乘客嫌弃地走开，后来一位女士在钱包里掏了一块钱给我妈。 瞬间，我觉得自己就是个乞丐，本来从很小，作为女生就不要被某些人重视，他们总觉得男生好，一边要跟我比学习比工作，比不过我就开始说我作为女生没必要读书好，没必要赚大钱，读书时候不让恋爱，毕业了就催婚，我倒是无所谓，但是我妈就被他们干扰得很累。 追根究底，我都归结于自己不够努力。一定要让家人活得有尊严。 这会儿我妈看着电视快睡着了，我只希望家人健康平安，然后好好努力。 曾经有的人说，我妈三十八岁生我，我会是个弱智，我也应该为自己与别人不同感到羞愧，换做是他们会自卑，但我相信连一个学费都交不起的学生，能够考前三名，绝对不是丢脸的事。 3.三岁左右的记忆 记得小时候有个铁质钢琴玩具，妈妈在屋子里的炉子上做饭，我在门口的桌子边玩耍。 桌子上放着一些硬纸板，什么也不会写，就拿着笔乱画。 十一岁的时候看电视里，别人家的孩子五岁就开始学钢琴真是羡慕，但是我家没这个经济条件买钢琴。 我总觉得自己学什么都晚了，也曾觉得奇怪为什么爸妈不像其他爸妈一样给自己孩子安排兴趣班，这样我就可以学音乐了。 在生活中，妈妈特别喜欢唱歌，拎沉重的炉子生火，一股烟味飘起来，之后用煤气罐的时候，妈妈租了三轮车踩过去换，后来才有了天然气，我爸除了上班下班到退休就喊着吃饭，洗碗倒垃圾洗衣服，其他的事都由我妈撑着。 我爸不知道我学校老师同学的名字，也从来不管我学习，我妈回去参加家长会，不管我考倒数还是正数她都没太多的概念，其实她会在别人面前夸我，别人也会在她面前夸我。 有时候我真想让我妈去读书，但一想每天干那么多家务，微薄的收入还要撑起整个家，还是读书容易一点，到现在觉得工作艰难的时候，我就会想，起码我妈不用再背着我去做医院的保洁阿姨，被某些人欺负了。 三岁的记忆是很模糊的，我喜欢趴在妈妈的腿上，她会抖腿，我就觉得很好玩，夏天在蚊帐里，妈妈会拍着我的背哄我睡觉，但我觉得她有时候用力过猛，哈哈。听着她的心跳我就会觉得安心。 小时候我很喜欢说求求你这样的话，后来我妈叫我别说，之后我再也没说过，很多很好人的老人家都说我妈没什么文化，但很会教孩子，非常明事理。 看着爸妈结婚照上的样子，再看看他们现在的样子，不是岁月让他们变老，而是他们为了生活的奔波，妈妈为了我倾注的一切，有时候我会很生气，她自己不好好吃饭，就急忙买饭做饭给我爸吃，他还会说我妈在外面吃过了好的，其实我妈自己都不舍得买水喝，希望女人都多为自己考虑吧。 记得老房子里，有一个紫色的灯管，有一天早上我醒来，看到我妈不在，就扶着窗口哭，我家的房子结构是这样的，没记错的话它大门朝北，门边有个窗户，是那种四方的铁栅栏，没有玻璃，走进木门，右边放着洗澡木盆，窗户下有个水泥砌成的洗碗池，我就扒着窗户哭。 邻居大妈给了我两颗奶糖，我吃了一颗，把另一颗留着，等到我妈买了一把芹菜回来，我把糖拿给她看，并且告诉她是谁给的。 那时候我看着那把芹菜已经哭抽了，我妈说别吃别人的东西，吃了也要记得，每天都会问我吃了别人的东西么，小时候能够把喝了别人家的水也交代得清清楚楚。 到现在为止，我想赚钱学钢琴，我想我妈是喜欢音乐的，年轻的时候，别人都说她歌喉好，谈起这些，她都展开笑颜，我们搬入公房后，我在五楼都能听到她在二楼提着炉子唱歌的声音，真希望她会永远在我身边。 三五岁的时候，我爸爸厂里每过一段时间就会发一大捆的饮料，比如荔枝味的或者豆奶，那时候电视上的广告也特别好看，特别爱看广告。 我和妈妈会去车站接爸爸，那时候爱看奥特曼，我爸去书报亭给手表加电的时候，给我买了一本，从十几岁到现在，经常跟他吵架，有时候还打起来。 虽然他从来没打过我，在某些人看来会觉得我不孝顺什么的，没有被父亲保护过的人，才会明白，有些绝望，也会感到内疚，觉得自己特别无能。 尽管如此，我还是不愿意听到别人随意评价我的父母。 我妈妈的声音还是那么年轻，也只有注视她脸的时候，才发觉她老了那么多。 每天要爬五楼，拿重的东西，就是我叫她别买米买油，她还是会买，有一次因为米便宜，她去超市买了两麻袋，我提着两袋回去了，假装不重的样子。 记得小时候特别喜欢吃糖，有一次吃荔枝棒棒糖，睡着了，第二天醒来，棒棒糖插在白色的毛衣马甲里，有时候会在床以外的地方睡着，老爸就会把我抱到被窝里。 小时候，我爸对我们还是比较好的，后来越来越累，他五点起床，天黑到家，要坐公交车，要换厂车，在厂里还被人欺负，他都不懂得反抗，我以前以为这是忍让，其实是软弱。 老房子里的彩电是二十一寸的，那时候看上海一个绿叶片标志，教育频道。 动画片以后就是电视连续剧，在老房子里，家里只有一个床，就是那个老木床，从大门进去，左边放炉子，右边放木盆，中间的隔断往里走，左边是侧门，和木马桶，右边就是床，床靠着墙壁，墙壁上贴满了报纸。 今天陪我妈看电视看到凌晨，以前和爸妈看电视听到恐怖的背景音想我就会堵着耳朵钻到被窝里。 以前的老房子，在江边，五六点都能听到船鸣，就感觉闭上眼能看到浪花拍打在岸边。 4.帮助坏人是错的 昨天陪老妈看电视剧，看到凌晨，早上抄天然气表的工作人员来我都不知道，八点五十出门，前一晚我都决定要早起，但真的起不来。 但妈妈已经出门买了东西了，帮我把早饭也热好了。 锅子里有蒸好的蛋饼，旁边放着一锅紫薯汤的样子，我也不是很确定，因为黑漆漆的。 干燥的室内，加上熬夜和内火比较重，鼻子经常会有出血点。 妈妈开门进来问我爸要十块钱，我在卫生间，也不知道她买了什么，只知道她出门买什么东西少带了十块钱。 我爸就一直说你出门不带够钱啊这样，一只啰嗦，我大吼你把十块钱给她不就好了，就是那么磨叽那么多借口。 然后我热了牛奶，让他喝，他就自认为很有骨气不喝我的牛奶，来证明自己有多重要，但这个世界，你若一事无成，谁又会在乎你死活，他就用作的方式来引起人的注意，退休后，特别最近还会时常表露活着没意思的想法，我看就是太先。 相比之下我妈，又出门去办事了，别人都说好男人像慈父，嫁错人就像找了个儿子，还是不听话的那种，我妈总跟我说不要生气，因为有些人就是不懂的，你若太明白，太上纲上线，伤的是自己的身体。 从生活中简单的细节，就能够看出阶层和阶层的区别，人和人的区别。 然后我就出门了，想起之前妈妈说抄煤气的人，说进我们家门就无法呼吸，就感觉恶心，因为我家养猫，她是觉得我家脏，于是我妈一大早就在整理打扫，自从小时候发生了一些不开心的事，我妈做饭整理家事都魂不守舍的。 我没有什么逻辑去说，先想把这件事叙述完。 在九六年，我家从老房子搬到公房，也就是动迁。 当时家里知道要动迁的消息，高兴得蹦起来，用我妈的话说，那老房子，破到一种程度，就是下雨的时候，你都害怕它会倒塌。 我们坐着公交车来看新房子，妈妈说我和爸爸看到毛胚房，从客厅蹦蹦跳跳到卧室。 这其中有一件事，我妈一直瞒着我们，就是搬家过来以后，她借了一千块钱给一个女的，九六年，一千块钱已经有很多了。 这件事为以后我童年的波折埋下了祸根。 我说过，对于忘恩负义的人见死不救也是一种美德。 在我四年级的时候，这件事终于爆发。 我妈每个月都把钱雷打不动地拿给那个女的，因为那个女的说，再接她一次，就会把之前的钱也还给我妈，那时候我妈心软，也想把自己的钱拿回来，钱全送给那个女的，我小兔子储蓄罐里一分一毛都被我妈拿去买咸蛋。 于是，那段时间，我连学费都需要老师垫付，虽然我也有考过班级前三的成绩，但依然对我的童年造成了不小的阴影，后来我知道，那个坏女人骨瘦嶙峋是个瘾君子，我平生最讨厌伪君子、瘾君子和不诚实的人，所有虚伪的都非常讨厌。 那个人，欺骗养猫的老奶奶，把人家一分一毛都骗走，或许这就是底层的一部分，于是我明白做人不要心软。 我妈妈问我同学的妈妈借钱买吃的，我妈妈的好朋友让我住宿给我吃的，我在朋友家住，他们给我饭吃，有一天我回到家，看着我妈嘴角一点印子，就是喝了白砂糖拌粥，我就很愤怒。 我妈告诉我过去的事就算了，在九九年左右，那女的骗了我妈四千块，我妈也不懂法，也不懂止损，就算现在有朋友问我借钱，借的时候跟个狗似的，还钱像个大爷，自私自利，我开始还是会帮忙，我想说的是做人要懂得感恩，我相信因果。 以前我对我所谓的朋友说过我的经历，他们伸手就可以问爸妈要钱，还觉得自己特别优越，只对我说了句，你这样的经历又没什么，当时我就觉得心里很恶心。但我还算没有翻脸，你不会想到身边一起吃饭熬夜的姐妹是这种人。 我妈一分一毛都要算着花，他们问我借一万块，都不着急还，我说了这让我想到小时候的阴影，那段时间，我穿别人不要的衣服，我的小学毕业照上，别人穿的衣服都是夏装呀办法，我穿着高领白色毛衣，或许那天我穿的袜子还是两个颜色的。 即便如此，还是有人说我帮助别人把自己搞得很惨是我活该，他们事不关己的态度，会有因果收拾。 想到我妈受的苦，我是不会甘心的，因为做人就是要争口气，说到我爸，他根本不会保护家人，还能指望什么，那些说我没有女孩子样子的人，他们又算什么？ 所以我暗自发誓，一定要让我妈活得很好，最后一次我妈要借钱给那个女的，我跟过去把钱拿回来了，那女的用污秽的言语辱骂我这个十岁不到的孩子，我记得当时我哭了，换作现在我真的想把她手折断，但我不会为了败类断送了自己的未来，小时候我就变得很抑郁，又暴躁分裂。 那些亲戚，所谓的我关心你，真的到了时候，他们人都不见了。 这就是我童年不愉快的大概，也感谢那些帮助我妈和我的人，其实做人，尊严是靠自己拿回来的，成功就是最好的报复，我也感谢文字能让我有个宣泄的地方。 那个坏女人后来还活着，只不过像过街老鼠，我也相信，自己一定可以保护好家人的。 那件事过后，我妈就没再借给她钱，所以说帮错了人，也会遭雷劈，虽然自己的钱拿不回来不甘心，但我相信应该花更多的时间过得更好，某一天站到一定高度可以说不在乎这些了，也可以惩罚他们，但不代表他们做的没错。 你要足够强大到他们伤害不到你，但他们做错的事依然会有因果报应。 后来这件事对我妈造成了不小的影响，导致她做饭都很随意，家里也弄得乱七八糟的，小学的时候，我有次棒帮忙灌开水，把脚背烫了一个大水泡，长大后，我妈妈生病，那些阿姨姨妈大表姐的，上门来看笑话，还背着我说我们家脏乱差，但我不在乎，因为我相信自己一定会让我妈过好日子。 就像那些善良的老人说的，我妈晚年可以享清福，但我不希望我妈的心情因为他们受影响。 善良是不够的，你得有足够的实力。 5.简朴满足的生活 去年分期买了冰箱和洗衣机，在那之前我家的热水器冰箱都坏了，洗衣机是那种绿色的老式洗衣机，坏了就没买过，热水器在厨房里，要用一号电池的那种，都是二十年前的装修了。 在这之前，洗澡用水壶锅子煮水，冬天洗脸都用冷水，洗头也要煮水，洗衣服都是手洗，老妈的手冻得通红。 原来我会觉得清贫但不贫穷的生活很艰辛，对别人来说简单的生活设施，我都没有。 现在想着厕所自来水漏水的滴水声，以前买过的黑白十寸电视机都特别满足。 小时候看动画片那会儿，大概四年级，家里的二十一寸电视机坏了，修了一百八十块又坏了。 后来就买了一个十寸彩电。 这已经是搬到公房的时候，在老房子的事情我记得的不多。 比如有一次我看到邻居家的动画片，站在他们家门口，那家的小孩就叫我走远点，那天我妈叫我回家吃菠萝，他家比我家有钱，那个电视台我家没有，所以我很生气，到后来每次吃菠萝都会想到这件事，就是要争一口气。 后来搬到新家，也就是现在我住了二十年多的家，我记得装修的木材味，卧室装门的时候，我还吃着熊猫形状的白巧克力。 说回那十寸电视机的事，我真的很喜欢看电视，那时候视力也好，爸爸近视又不爱戴眼镜，于是他都会坐在电视机前看，我和我妈就窝在一起看，那个电视机不是用遥控器的，而是有个像齿轮一样旋转的扭。 有时候转到底就卡在音乐频道一半的地方，也就是说能够看到画面，却还没调出来声音。 因为经常调试这个电视机，我感觉自己都像个手法精确的开锁匠了。 我们一家就看了这个电视机两年左右，直到我老爸用自己的工资买了一个彩电，那个彩电前年坏了，我买了一个新的。 用东西久了，就不想换，这些老物件，承载了很多回忆和岁月。 现在，光听声音，我还是觉得我妈就像四十多岁的样子。 我妈妈的眼睛，左右眼大小不一样，是因为生病伤了神经，眼皮耷拉下来，有些人就会拿这个取笑她，有时候陌生人还会当着我面说，她是我奶奶。 我妈生我的时候年纪比较大，也很操劳，所以比起我爸看上去老很多，在小学的时候，我听到他们这么说我妈，说是我奶奶，说是我爸的妈，我就会很生气，现在在我心里，我妈还是四十多岁的样子，那些瞎眼的人哪去了？ 从我妈这学到的就是要朴实，前一段时间花钱总大手大脚，关键时刻，拉我一把的还是我妈，很多老人都说我妈以后一定会享清福，在社会上不如在学校，真要拼出来，像我们这样的底层是要跨越很多阶层的。 对了，以前夏天我很喜欢在浴缸里玩水，感觉放了一晚上的水特别凉。 夏天的时候，我们家没有空调，我经常去同学朋友家住，爸妈就在卧室吹电扇，大多时候我就睡在阳台上，那时候不如现在热，十几年前吧，我经常晒太阳晒到很黑，又黑又瘦身上都是痱子。 家里还有很多蟑螂，晚上我都不敢睡，都是会飞的，所以我想，要是这些蟑螂是粉红色的就不可怕了。 小时候蛀牙痛，体质易腹泻，有段时间因为寄生虫，肚子痛了一个暑假才吃药，结果暑假作业也没有写多少，大概是二年级左右，我妈帮我和老师打招呼了。 其实我很小的时候很顽皮的，我妈总威吓我，一二三，我数到三，你再不过来！ 我真的会被吓到，或者说你不得了了知道顶嘴了，等我做晚饭来收拾你，直到我初中，才发现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后果，就不怕她了，哈哈。 我总记得默写不及格的时候，被报纸还是衣架抽过，但我妈说没有这回事，我自己也记不清了。 爸爸特别喜欢买光碟，就是九几年流行香港电影vcd还有华语金曲cd，什么宝丽金啊，家里有很多。 跟着我爸也没少听歌，还有买vcd机器送的闽南语歌，那时候还流行泳装美女什么的哈哈。 一年级的时候，我妈煮饭还是很认真的，因为我没有爆发之前我说的那个不愉快的事。 但那时候我不爱吃饭，每次看动画片，都端着饭碗发呆。 等到我妈去楼下了，我就把冷掉的饭菜填回去，饭倒回电饭锅里填平，菜就放到我爸那里，反正他吃个饭就像喝喜酒一样，能吃一小时，有时候不上班，还能吃上三个小时。 以前我还算爱做家务，那时候家里的煤气灶也是坏的，就是不按着火就会灭。 有一次大发神经，把麦芽糖放在锅子里炒，结果当然是没人吃咯。 有时候真得佩服我妈，退休金不多，供我读书好得给我们吃还穿好，最近她还总给猫买粮，一麻袋一麻袋忘记里背，说起来我又不孝了，上次她还在车上摔了，下班回家告诉我的，都几岁的老太太了，还不服老，希望我妈的身子骨能遗传到高寿的外婆。 她每天看完电视剧睡觉，第二天四五点起，偶尔才会七八点，出去溜达一圈，给我带早饭，虽然给我的不一定是我要的，但都是尽心尽力把一切都给我了。 我还年轻，很多轻狂的时候，觉得他们不懂得拼搏，好高骛远也让我摔跤得了教训。 以前睡过客厅，也睡过阳台，因为我家是一室一厅的房子，我没有独立的房间，比起上世纪的瓦顶房屋，已经好很多了。 我总觉得没有试过这样清苦的日子，难以懂得满足，就算苦过，享福久了也会不知足。 所以像我妈说的，应该先苦后甜。 很多时候，觉得累，生活艰难，就想一下爸妈，自己承受总比看着他们难受好。 下次回忆，我想说我妈妈带我出去玩的事，我更喜欢那时候的外滩和城隍庙。 我妈看着电视又睡着了，想起来以前没有空调的日子，五点的时候，算是最凉快的了。 大三下学期放暑假，早上四点我陪着妈妈起床去打工，她坚持了十一个月，还被人冤枉偷手机，想到这些我就化悲愤为力量，能让我战胜恐惧。 当你相信自己能成事，就不会为一些不开心的事牵绊。 6.轮渡横跨二十年 早起的状态是这样的，我爸前一晚在客厅胡思乱想，然后全家起床了他也起不来，我妈出门坐车买菜，那个菜场的菜式多又不贵，我昨天说想吃糊辣汤，她就买给我了，还给我买了些衣服，如果我没钱了，她会告诉我不要乱买东西，问我钱够不够，就会拿给我。 与我一些朋友一样，我们从读书开始就不愿意问父母要钱，就算出了社会也叫做借，不是自尊心也是一种自我约束。 当我太轻狂摔得头破血流，我妈总会说我还有她，明事理，而我爸则会说他养大我的，所以我买东西给他也是应该，他花了很多钱给我读书，前两天还说我妈给我买的保险，从五岁买到我大学毕业的保险，也该把钱分他一份。 我看他是想钱想疯了，一边我要保护我妈，另一边我也不愿意外人指责我爸。 小时候我妈老爱逗我，第一句话就是：你是垃圾桶里捡来的。第二句话要数：今天我把你放在这里，你自己回家。 从第二句话就能看出第一句话是瞎说。亲妈啊，都是这样。 回忆的背景在一室一厅九六年还是九七年竣工的公房和黄浦江边的老房子间来回穿插。 住在黄浦江边上，那时候的高楼不多，从浦东坐摆渡船去浦西，需要花五毛钱，回来就不用。 我最喜欢拿着摆渡的船票，具体说是一枚塑料的硬币，上面刻着船和浪花，一般都是黄色的，在现在买，需要两块钱，而且来回都要收费了。 现在的轮渡船是有空调的，以前的夏天还没有那么热，投了币以后，船币会叮的一声落到金属桶中间的缝隙里。 然后拉着老妈跟着人群走，我妈一米五四的个子，以前烫卷发，在幼儿园的时候，母亲节让我们画画，我还画了一张土黄色衣服卷发戴胸花的妈妈，就是没保存下来可惜了。 丢完船币后，我们就往里走，在出口的地方，左边是一个小卖部，右边是那种联排座位，供乘客休息。 出口外就是通往码头的一段路，脚下的路是网状铁质的，透过中间的棱形孔孔能够清楚的看到黄浦江的水，绿色有些泛白，每当闻到江水的气味，就感觉回到童年。 乘客一起在铁网门后等船靠岸，船靠岸后，里面的乘客上码头走得差不多了，就会想起铃声，就像老式的教室走廊下课铃那种，门打开，大家朝着轮渡船走去。 轮渡的外形白白的，船身外延有几圈橙色，铁门的下半部分被铝制要不就是铁板挡着，上部分就是镂空的，开合的方式就像移动门那样，两边往中间合拢。 走到船上需要跨越一个间隙，就是船与岸之间的间隙，可以看到江面，小时候还挺怕的。 门合上以后，我会跑到露天的地方，这样可以看清离岸的景色。 有像海鸥一样的鸟在空中飞。那时候旅游的人也有，外来人口不算多，人口也不如现在多，总感觉上海就像一个小城镇，有着它的朴实，随着经济的发展，感觉上和以前不太一样了。总之，我喜欢人少的小城镇，不喜欢高楼大厦。 在一些比较早期的电视剧里，还能够看到以前街景的样子。 随着轮渡船远离浦东岸边，向着浦西推进，对于外滩的景色一览无遗。 小时候不知道那些建筑有没有上百年或者更久的历史，只是觉得很特别。 除了船身和码头边的间隙，还有一个细节也很有趣，就是靠岸拴麻绳的时候，船会晃荡一下，很多人都会站不稳，就像地铁到站会晃一下差不多，但是幅度要大那么一点，只要站不稳这么一次，我就有记性了，以后都会拉着妈妈站稳，感觉特别得意哈哈。 三五岁的年纪，站在我妈身边就是小小一个，到后来，别人总会说“你女儿都比你高了”这样的话，所有一切都倾注于我身上，可以说是一种压力，有时候也无路可退。 好在，我遗传了我妈的心态，大起大落大悲大喜，经历过了，就会看淡一切，不是谁都有这些经历，也没几个能够放下。 等轮渡船靠岸，我们就像刚才从船上下来的人赶着去对岸，越往后面等待的乘客就像刚才的我们，有时候觉得开船的工作也不错，可以坐在二楼的室内，看两岸的风景，倒是不记得轮渡船开到晚上几点。 其实我一直都不太喜欢高楼大厦，给人一种极强烈的压迫感。 九零年代初的高楼很少，从轮渡口出来，往右拐，慢慢步行，就到了外滩。 我自己比较喜欢那时候的外滩，我记得拍照一张十块钱，看以前的照片，背景是浦东对岸，没有什么高楼大厦，只有东方明珠比较高，二十多年后的现在，矗立了许多的高楼，从朴实生活化的城市，变成了经济发展迅速的城市，却感觉内心里却少了很多东西。 那时候贫富差距还没有那么大，记得我穿着红色的衣服，白色皮鞋，加一顶小帽子，像一颗大草莓一样，站在水泥花坛上拍照。 江里的水不是那年的水，现实中的人也苍老了许多，如果年轻的心在，满脸皱纹又何妨。 外滩的建筑群里有一个大时钟，那么多年人来人往，在时间的长河内，它就像个老人一样，一直在那里，到点就会敲打。 以前想趴在杆子上看江水都不行，因为个子还小，现在腰以上露在杆子外，倒是有一些害怕。 现在售卖纪念体恤的地方，在二十多年前摆着电饭锅卖玉米。 走到尽头，可以看到纪念塔，以前组织去英雄纪念馆，看到各种历史字迹还有英雄们的简介，都会在心里估算他们在世的时间，有的十六或者二十一岁就不在了，当时觉得他们真年轻，现在一想，其实他们可以活几百几千年，在历史的长河里，大部分人都会被遗忘，可是他们会被记得。 有的人已经不在了，但永远被记得，有的人平淡一生也值得。 所以，我也想我妈的人生能被写成故事，被人记得。 在这个城市里，有太多为了生活吃苦艰辛，踏踏实实拼搏的人。 从外滩可以步行到城隍庙和南京东路步行街。 以前的路还没有现在那么开阔，所以路程上还真没感觉有那么近，那时候的人民广场还有很多白鸽。 有时候我会想，坐一次轮渡船到对岸，我妈能减龄二十五岁就好了，活着回到二十五岁。 7.五块钱的日记本 昨天翻看了零二年还是零三年的日记，其中有一段：我们吃饭吃得非常开心，吃完了我们就去玩电梯，被人给骂了，我们又穿上了外衣让他们认不出来，去玩（电梯），真高兴啊。 小时候很喜欢坐电梯上上下下，那时候电梯还不是很普及，直到看了一些恐怖片场景…… 这本日记本应该是五岁时候买的，当时的情况是这样，我妈妈有个朋友，在一个联排房子里住，形容一下那个房子吧，在陆家嘴那边，就像香港老电影里一排有十几户以上那种筒子楼。 从楼梯走上去，先是一条走廊，走廊那边是窗户，这边是一排单间。 单间黄色红色的木门外是铁门。 妈妈朋友家的女儿比我小两岁，有一次在他们家床上蹦蹦跳跳，头撞到墙上的柜子底部了。 他们住的地方很狭窄，可能只有五六个平方，没有经历过那个时代的人是不会知道的，大概就是一间厨房那么大，床边是柜子和衣橱，柜子上有一台电视。 我们从进门开始说吧，先是铁门，打开以后是木门，比较久了，可能我的记忆会有误。 然后右边一间是他们家，往前直走，右边是卫生间，前面是别人家，所以小时候我一直以为，他们住在别人家的厨房里，因为地方实在太小了。 其实回忆起来，我还是比较喜欢这样的老房子。 再说回五六平的房子，起码他们家厕所还有冲水马桶，在拆迁以前，我家可是木马桶，除了早上要倒马桶要刷马桶，我都觉得自己会摔进去，简直要溅一屁股水。 然后走进他们家门，左边是床尾，右边是桌子，桌子上有一个台式电扇，有两个棕色玻璃咖啡杯，用来放开水的。 有一次我又和妈妈去阿姨家玩。肚子很饿的时候，我们吃了青菜炒饭，喝了酱油汤，那真是我记忆里最好吃的一餐，可以说比肯德基和麦当劳还好吃了，那时候吃这些可是奢侈，还很喜欢套餐里的玩具，特别一个紫色的手表。 上次我还在网上找绝版玩具了，但也没有以前的感觉。很多记忆里的东西，放到现实里，反而变了。 所以最主要的是珍惜现在。 说到肯德基和麦当劳，那时候不爱吃麦当劳汉堡里的牛肉，把黄瓜吃了，就不吃牛肉饼，还觉得麦当劳叔叔很可怕，吃肯德基的汉堡，我还会把盒子留着，不舍得扔掉。 现在叫外卖很方便，所以反倒没有珍惜的感觉，也不那么满足了。 说起那个青菜饭和酱油汤，后来吃了很多次，都没有那时候的感觉，那天确实很饿，加上以前的青菜很好吃。 我妈的朋友，也就是那个阿姨，给我和她女儿钱，让我们去小卖部买东西，顺便给了我们一人五块，也不能白拿人家钱，然后我就买了本子，妹妹那天买的应该也是本子，后来我一直都很喜欢本子，因为可以保存下来。 二十多年了，搬家后，家具和物件都换了很多，很多照片都丢了，唯独老木床和日记本还在。 还有，我特别喜欢闻芝麻油的味道，隔着马路，都能闻到麻油店飘出的香气。 那个筒子楼到现在还在，我还去那里楼下买过一次菜，提了很远坐地铁回家的。 小时候帮我爸去买烟买酒，有一次看着别人踩缝纫机，我没拿住啤酒，那个店老板和别人说话也没仔细看，玻璃瓶砸到我脚背，记忆中当时也没感觉痛，就觉得出大事了，脚背一直冒血柱子。 我往家走，爸妈抱着我去医院，衣服包裹着伤口都染红了，之后去医院缝针，我妈都没敢跟进来，可把她吓坏了。 拆线的日子都是我妈妈那个朋友阿姨背我去医院的。现在我的脚背上还留着疤痕，我一直以为是自己看缝纫机犯错让自己受伤的，其实那时候我才五岁左右，也没有怪大人，也没有哭，虽然我妈说我哭了，但我肯定没有。那家老板也没赔钱，我看是连道歉也没有。 小时候很喜欢收藏东西，把一些杂物放在一个大罐头里，后来还是弄丢了。除了喜欢收藏本子，就是贴纸了，把贴纸全部黏在一个本子里，也是种乐趣。 我妈很喜欢给我剪短头发，她说这样好打理，所以小时候基本我都没有扎过辫子，但一直穿裙子，不是别人穿过不要的，就是买的套装，可喜欢公主裙了，以前的衣服真的有很多款式，几乎看不到重复的，制作还很用心。 拍照的时候动不动就用口红在额头中间点个一个红点子。 由于我妈年轻时生病，加上小时候和她哥哥一起生病，眼睛大小不一样，加上后来牙齿脱落和面部神经瘫痪，这几年的外貌越发苍老，但是听声音就像四十多岁。 看着八几年的电影，九几年的电视剧，感觉什么都没变。好的东西、真实的人，经得住时间的考验。 这几天天气特别冷，她还是很早就起来，每次想偷懒要服输的时候，就想一下爸妈。 中午我去把头发剪了，回头看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就去超市买泡面，被扫掉的头发，就像消逝的过去，今天是今年的最后一天。 我在去往公司的地铁上，我要回去上班，当一个人得到了想要的机会，就很有可能会迷失自己，有时候，人必须做自己该做的，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但不能一辈子做自己不喜欢做的。 我告诉自己头发还会长出来，有些机会，没了就是没了，不想一辈子活在悔恨里。 今天是2017的最后一天，我上了半天班，有愉快也有不愉快，总的来讲一直在进步。 希望把过去都斩断，一切重新开始，为了自己为了爸妈，还有理想和责任，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回到家，爸妈都快睡了，老妈睡得挺沉的，看来是很累了，我又吃了麻辣烫，结束这一年的最后一餐，现在真的是吃得很撑，关于小时候的记忆时断时续的画面，想起来一些我就写一点，过年又要向七十岁靠近一点了，我还得更努力才行。 8.给予自己没有的 今天我妈大扫除，找到了小时候我爸给我买的奥特曼大全。 以前我爸对我可好了，现在只会瞎嚷嚷不做事，自己做的不好的，却怪我妈和我，有时候还会责怪猫…… 下雨天，如果撑着伞在路上走，雨滴洒落在屏幕上，与我抢着打字，妈妈经常出门不带伞。 如果有一份饭，妈只会说，我不饿你吃吧，但是爸爸就不一样了，他反而会觉得我们在外面吃过了更好的，不知道这是否能够反映部分社会阶层的现实，又是怎样一种思维。还是男权社会的底层问题呢。 晚上到家，我想安静地写字或者唱歌，一部分是因为感冒加咽喉炎，自身身体原因，让我觉得烦，我不想把自己负面的情绪带给任何人，但如果和我经历相似的，和我妈妈一样的女性呢，或许这些从不好的环境里做好自己的经历也可以鼓舞很多人。 我爸很吵，为了纸巾没有人扔到纸篓里反复说几遍十几遍，他会幻想自己有几十万的存款，被人欺负不反抗当作忍让。但他不相信我会有出息，如果我谈起当年自己读书考过前几名，他就会说过去的事提他干嘛？起码有过去可以提。 在网上要是遇到这样的人，我便骂死他不可，可是他是我爸，那我只能无视。 只不过我还是不愿意别人评论我爸妈。 因为我的经历，没人有资格来指指点点，特别是伸手问父母要钱感觉理所当然的人。 对于子女的教育才是财富没人会养你一辈子。 晚上，我只能去厕所里听歌，冷到嗓子很痒，就会爆发气管炎，但不能因为生病就停下脚步，时间不等人。 无论父亲是否有尽到父亲和丈夫的责任，都轮不到外人来说。还是要强调，我不是很喜欢外人评论我爸妈，但我也不想装得很孝顺。 对于我爸妈来说，他们都尽力了，虽然没有什么钱，我妈都在努力维持这个家，整个家都靠她撑着。所以，没钱是没钱，我不会承认我很穷。我不会认输的。 那些逝去的老人，非常懂事理，他们说我妈晚年会享清福，我一直记着这句话，也一直要争气。 有一次看到一条动态，说所谓英雄就是超越父母，超越阶层的划分，不按照人生写好的剧本，就觉得很感动。 从小学开始，我的体质就有些问题，经常在考试期间，就是冬季的时候，肠胃不适，疼痛和寒冷能激起一个人的斗志。 有时候你在风雨里追赶拼搏，在天晴的时候就该胜利了，而不是等到一切都好才开始努力、反而会开始被懒惰腐败心智。 我妈在六十五岁的中老年人群里，身体还算可以的，我的身体都不如她，但她也会犯一些年轻时落下的疾病，比如说我的体质容易得呼吸道疾病和肠胃疾病，我妈就是一些神经病毒类的，面部神经瘫痪和带状疱疹，加上牙齿不好。 有一次她肚子很肿，叫我看，我又怕是妇科疾病，以她的习惯，心里害怕是疾病也不想去面对，只会说没事没事的，我连自己的人生都没搞定，要面对生存，面对很多烦心事，其实她这么问我我是很害怕的。 其实很多人都害怕吧，但我觉得心地善良，虽然不一定有好报，但起码过得坦然。仍然希望心地善良的人平安健康。 对啊，今天周日，外面下雨，我在家里也没停着，最喜欢边看电视边写东西。 有几次我妈妈看电视剧，看到凌晨，她就是那么喜欢看主人公含辛茹苦带孩子的剧情，或许在这些影视剧里，能够找到为了生活，为了我和这个家，几十年如一日苦苦撑下来的自己。 让我没有安全感的是，从小时候我妈就经常往外跑，虽然她不识字，但什么路都认识，不用导航也能到处闲逛，就算她能给我买吃的带回来，我也是很不安的，她靠步行来散心，排解心中的委屈和痛苦。 所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也不会因为她不在家里就苦了，大概是我之前说的她借钱给别人被欺骗那件事开始。 很多人都说我妈没文化，但会教孩子，我当然没必要夸自己，就是为了活着，只不过生存艰难，更何况要跨越阶层，有时候我觉得最难的就是掌握自己人生的主动权。 年少我曾说父母这样一辈子活在人脚下，是很没有尊严的，摔了跟头我才知道错了，起码他们养了我，即便给的并不是我想要的，他们也不懂得自己的天赋所在，我只是不愿看他们一辈子活在别人脚下。 没有试过一天只吃一顿饭，吃咸蛋，别人家吃两块五的泡面，我家吃两块五五袋的泡面，那是我的小学，尊严都打折。 中午，我妈买刀豆土豆，咸菜毛豆肉丝和辣豆腐，带回家，叫我们吃饭，我爸就是早上发呆，扔垃圾，下午睡午觉，晚上胡思乱想，妄图做白日梦发大财，偶尔还会因为退休久了感到在家待着没意思。 而我妈要做家务，要买菜打扫，没心情经历胡思乱想。 而我爸不做事的时候就会乱花钱，前一段时间买了一些乱七八糟品牌的服装配件包包，根本不值那些钱，我让他别买，还说我骗他骗我妈，说这些都是好东西， 有些人的思维，你真是无法理解，还想要同化你，我爸从来不鼓励我，只会说我没有本事赚大钱，读书好也没有用，他把自己穷归咎于自己老了，没读过书。 小时候我一直觉得我爸很有骨气，没有那父母的房产，其实根本就是不敢争。 如果我没拿，但我活得更好，这才是骨气。 我妈说、我不在家里，她根本不愿意和我爸相处，我们为他好，他还会觉得我是骗他，那次他摔伤了，眼角割到簸箕把手上，他说我一定笑他。 其实我压根儿不知道这件事，我妈生病的时候，他说我妈装病，一定是去医院玩了，真是不可理喻。 而他受了一点伤，就要我妈买眼药水，我只想带我妈出门透透气，他觉得我从中作梗。 我不想责怪世界，我妈就像一个佣人，还要倒贴钱给家里。 记得零六年我吵着闹着要买电脑，我妈拿着她存的五千块，卷起来的，有点褶皱，我们去了电器城，我一直觉得很愧疚。 后拉那次她背着我，顶着寒风，踏着凌晨四点的大雪去医院当清洁工，还被人冤枉偷手机，那产妇的亲属还叫警察来抓我妈。 那时候我不在上海读书，知道这件事我很生气，我爸呢，就叫我们不要说了。 还责怪我不像个女的，这是我写给我妈的书，也是想告诉女性，要有自我，这是关于妈妈，也是关于女性，更是像我这样底层的女性，不要在乎别人轻视你。 我们就在他人的轻视中奋勇前行。 我不是个孝顺的人，还非常自我，不是我的不去想，属于我的一定要亲手拿回来。 我妈没有给我想要的，机会和学习环境，这些我都会去争取，她已经尽力了，我不会觉得自己幸苦。 如果你有机会去掌握自己人生的主动，那一定要努力，只有靠自己，保持原则底线的人才能走得长久。 我总相信阴霾后会有晴天，但是要活到那个时候，虽然我在减肥的时候我妈会给我买炸鸡，这种爱是一种错误的做法，我试过反抗。 最后我才知道，对自己狠一点，不要责怪父母不理解你。 请活出自己的人生，因为你不去选择，生活就会强行给你不想要的。并且剥夺你不想失去的。 9.恢复战斗状态吧 上次被关在门外想学开锁，这次又跳闸很多次，想学修电路，修了马桶修了水管，换浴缸的时候又想跟着拌水泥，还有修手机贴膜刷墙漆。 向命运下跪？不会的。我摔倒在地上被命运踩着脊背，过得很舒服就会安逸走下坡路，其实是为命运俘虏，我会站起来，把命运击倒的，站起来，花光了力气。 真正的孝顺不是结婚生子让自己的孩子重复自己艰难的一生。 而是成为家人的护卫，为了他们去战斗。 如果你没有过上饭都吃不饱的童年，又怎会了解我。 我妈在我离家乡读书的时候，凌晨四点踏着雪去医院当清洁工，哪怕她不需要这么幸苦，她有养老金，却还被人看不起欺负。 其实每次想退缩的时候，就想想自己背后有家人，还不够的话就想象往自己背后顶一把刀，走一步路，后面的地面都崩塌，你就不会再有退路，把身后的门关上，对自己狠一点。 今天生病请假在家，早上，卧室的门需要重新安装，我先出门买早餐，去外面逛了一圈，犹豫厕所的插座上连着插头电线，门不能关上，我干脆就去地铁厕所了。 然后买了早餐，去桥上晒太阳。 回家之后，卧室的门被锁上了，我就想到小时候，放学回家，因为我没有钥匙就会被关在门外，有时候想去厕所都没有办法，我爸没下班，不知道我妈去哪了。 现在长大了还是这样，就算我带了钥匙，还要被关到卧室门外面，他们又没有带手机的习惯。 我只能去外面美甲店充电，但又不能白用人家电，就把指甲整干净了。 回到家里我又开始写东西，工作上的事情遇到麻烦和不顺，然后我妈终于回家了，带了很多吃的回来，我爸又开始瞎嚷嚷，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大吼大叫。 刚才我洗完澡，感觉手上有些疼，不知道在哪里把皮擦破了。 因为洗澡的灯是插电那种，用完要收起来，我看它有点热，就放在一边凉着。 我爸就在厕所乱吼，说我只知道用，不知道收拾，上次他弯下腰，眼睛旁边嚓道簸箕的长柄，他说我看到他受伤会偷笑。 今天他说我故意把簸箕放到一边要弄死他、其实我根本不知道簸箕在哪。我也不知道自己手上的口子在哪里划的。 他说他要教育教育我，可我小学的时候就做家务，灌开水把脚背烫出泡。 我帮我妈扛两袋大米的时候他在哪呢？ 并不想埋怨我的人生，当你周围的一切都在把你往下拖，那就努力吧。 昨天生病的时候，头痛头晕，一瞬间我眼睛都睁不开，一路上我在地铁上站回来。 有时候你累了，都没有心情说话，我也不想周围人知道我的遭遇，想想我妈这些年都是怎么过来的。 她连出门都不舍得买一口水喝。 而我爸呢，我觉得女人是应该顾家的，以前我爸并不是这样的。踏踏实实，起码不会话那么多，还说我想害他。 每天，我妈妈就是买吃的回家，让我爸和我先吃。 基本上，我都在做事没有顾得上吃。 我爸就会说我想吃鱼让我妈买，我妈买来了就会责怪我为什么不吃，我妈说她买鱼就是为了我。 我爸倒是吃的很开心，但我已经说了很多次，我不喜欢吃鱼。 就从那么点小事上就能看出来，并不了解我，我觉得这样的爱我承受不起。 但没有爸妈，哪有自己，当你开始心软，就会减弱你的战斗力，毕竟社会不是你的母亲。 想的是理想化的，就像过冬的流浪猫，熬过去才有春天，不是饿死冻死就是遭遇其他的困难，生存不是施舍慈善，工作不是交朋友，打仗不是去郊游。 在这个世界上活着就是物质交换，我越来越懂得这个道理。 这个世界上，好的位子就那么几个，想要得到最好的，就要承受最强的伤害，守住底线保持原则，遵守信用努力往前冲，不退缩。 别看猫平时那么可爱，它们凶残的时候也是很可怕的，也只有到了弹尽粮绝经济危机，才会考验人性。 这些年来，我妈再难再苦也没有半句话说自己苦的。 于是，从现在开始，我没有周六周日，没有春节假期，没有任何长假小假，现在苦一点，以后就会越来越轻松。 每天下班爸妈休息了，总比我在家里看着爸妈吵架好。 现在猫咪趴在我的腿上，挺暖和的，我妈妈在看电视，我爸去睡觉了，终于不吵了。 有时候，根本没力气去思考，所以码字都应该用一点笔力才行。 回头一看，与我同龄得都结婚生孩子了，我还在学语言，码字啊，想学跳舞，学乐器，努力做自己想做的事。 因为我不想自己的孩子，重复和我同样的人生。 今天听生过孩子的妈妈水果生孩子多无助。 很多事我真的不想面对，我是说早起贪黑，今天看到早餐店，看看种菜的农民，心理对于工作的抗拒就会好一点。 大家都在努力生存生活，我在争取自己的人生主动权，我在打一场无声的战役，与命运斗争。 一个人不在逆境中，过得太顺就容易迷失自己，就容易松懈拖延。 生活就是战场在战场上只有横的竖的，没有男的女的，任何一个想要掌握自己命运的人，都要付出很大的艰辛和代价，一定是踏踏实实才能够内心坦然。 所以每当撑不住的时候，就想想四点钟起床的老妈，想想她也年轻过，青春过。 现如今，她的投入都在我身上了，我也不想让自己失望。 这是一本写我妈妈的书，也是我妈说的，我们相依为命。 有时候宁愿她自私一点，也就是对自己好一点，我也就不用担心太多了。 自己吃苦还好一点，哪怕自己的猫吃得比别人家差都要觉得没有尊严。 自己想吃麦片，但因为起晚了，就要吃妈妈买的早饭，一边不是自己想吃的，一边又不能发火，心里还有愧疚感。 所以，自己不选择，就有人替你选择。 时间久了，我会忘记自己身处的境况，我还不够努力，一直想后退松懈，一部分是因为实在太累了，另一部分是因为选择的路实在太难走了。 去年我觉得的我爸妈是贫穷思想，后来我发现我错了，每个人在世界上都扮演他们的角色，只要靠自己活着，不伤害别人，都是要去尊重的，觉得自己太狂妄了，摔跤了才发现自己错了。 但我希望自己记住教训，什么事都有可能会发生，不要好了伤疤忘了疼，不要忘记自己是怎么走过来的，不要忘了妈妈怎么把自己拉扯大。 如果想让自己的世界变的童话般美好，在做国王和公主前，要做一个最强悍的士兵，学会去战斗。 所以努力吧，活着就有希望，曙光就在黑暗后，不要放弃z 10.不能让孩子吃苦 今天我爸又来了一句耳熟能详的造句，即是：我养你那么大，花了我多少多少钱。 每次说他的数值都不一样，现在也不会感到自己花了爸妈的钱长大会愧疚，一定会有些人说我不孝顺。 但我觉得孝顺是应该争光争气。 只能说要默默努力，换到以前，我一定会生气着要赚一大笔钱摔到我爸跟前的。 其实一旦上纲上线了，我爸反而会觉得我花多少钱给他都是应该的。 去年大概这个时候我在家里搞装修，我爸并不觉得我花的钱是不容易赚来的，他只会觉得不花他的钱，就不心疼。 倒也不是埋怨生活，也不觉得自己是在博取同情，这世界上总有很多人在拼命活着，为了自己也好，为了家人也好。 从小事上看来，有时候我叫外卖，我爸为了证明自己有骨气，和我赌气，会说他不会吃我的东西，让我生气，引起我注意。 但最后还是吃了，还说是帮我吃的，一个人有钱的时候完全不知道没钱是什么感觉，有一段时间我工作上比较顺利，就开始大手大脚的，以前经历的磨难都忘了，跌跤觉得痛，才会想到从前的苦。 我妈就很体谅我，我买的热水器和被子，我妈说很好用，在别人家习以为常的东西，换到我们家就是一种享受，妈妈已经养成了勤俭节约的习惯，乐观也很满足，我只希望家人身体好好的，难免争吵，也是生活。 周围的人啊，只要我不说，他们都不会知道我的生活遭遇，在别人眼里上海人都是很有钱，有几套动迁房，不去工作也可以在家成天打游戏，工作是可以由亲戚介绍的，结婚都是爸妈包办的。 毕业这几年来，我换了很多工作，除了之前端盘子，还有收银员、发传单、餐厅员工、客服，还有很多，我觉得多吃点苦，就会体谅别人，从底层做起，也会懂得这个社会是怎样运转的。 这个世界上还有更多复杂的人和事，但我觉得最厉害的人都是单纯老实，有原则的。 今天周六下大雪，我去上班，我妈拿上雨伞陪我去地铁站，她说待在家，心里闷，因为我爸总是会因为钱的事，纠缠吵闹。 我希望我妈不要生气，每次她生气高声说话，我爸都会觉得他自己没错，是我们错，以前是因为我爸老实，妈妈才嫁给他的，现在人都变了。 社会也和以前不同了，发展迅速的时候，就会浮躁，就会迷失。 只要我妈生气高声说话，我就觉得很有压迫感，不想她血压升高，再没几年就七十岁了，她还把自己当牛一样，我有时候会骂她，把自己都忘了，也是气我自己没用。 现在也不会去想恋爱结婚的事，因为自己的经历，不想让下一代承受这些，自己还能扛着，但是看家人这样扛着就太艰难了。 其实要和命运抗争，真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时间久了你不会瞻前顾后，去想未来的未知恐惧，去后悔过去的错误选择，而是做好今天的事，就踏实睡觉。 在这世界上，有很多人活得很好，一定扛过了别人承受不了的痛苦。 相信还有很多与我们一样的人，没有什么好出生，但也从不埋怨，知足于父母给的，感激上天赐予的，从不会觉得自卑。 11.让伤害你的人好好活着 或许生活就是毒鸡汤，挺得住的人才能够吸收其中营养，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我的目的不在抱怨，而是在努力向上爬的过程中，可以让更多人看到我，对，我比你们的起点都低，你们都无法想象我这样的生活，任何人可以靠自己改变命运的。又或许，老天送你天赋异禀，也会给你重重磨难。 我已经忘记是谁了，曾告诉我，自己的妈妈小学还没毕业，不知道这个朋友是不是在我朋友圈里，我妈也是，所以我带她看电影的时候，都必须说话，必须把情节告诉给她，不然她就会看不明白情节，每次她都以为自己看懂了，我解释了一遍，她就会“哦～”的一声，仿然恍然大悟一般。 我有个朋友，他出生之前差点被打掉，所以看那部九点几分的印度电影时候，我是很感动的，我爸爸也从来不关心我们，他是个会说：嘿，我生你养你，花了那么多钱，你应该给我钱。这样的人。 虽然从我脸上完全看不出来什么沧桑，可能是遗传我妈的达观，但我比较不爱说话，沉默是因为天生孤僻。 世界从来不会对你温柔，你可以努力成为一个温柔的人。 每天，我就在现实生活，和自己幻想的童话里生存。 无形的压力，确实会让你喘不过气，所以，我在反省自己，还有这个经济飞速发展，容易让人迷失的社会。 这本半自传，可以用来作为我发泄的本子，不需要什么文笔，就是打字的速度也跟不上自己的愤怒。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的体内有一座火山，但我一直压制着它，什么不愉快，都自己扛着。 即便在朋友圈发状态，也会很快删除，因为没人会在乎你，世界上最爱你的人还是妈妈。 与其诉说自己的不易，不如当个榜样，让别人说你不容易。 前段时间也遇到一些不高兴的事，但我很快就忘记了，也没写下来。记性不如小学初中了。 有些事不知道对谁说，对妈妈说，她会担心，对其他人说会嫌弃我烦。所以写下来，心里会不那么闷。有些人，也只有到用钱的时候会想起我，我没钱的时候，他们却大吃大喝，不想讨论人性，但确实抑郁过那么一阵子。 现在我过得好不好，并不想让她们知道。 如果发表动态，不知道我处境的人反而说我玻璃心，了解我环境的人，也有这么说的，他们说我太作，或者看笑话，嘴上说着我会把自己毁了，但他们暗地里真的是高兴的，这不是揣测，而是见到过的事实。 但我相信，一定会有理解我的人，而我们的人生，都处在深渊里。 每当深渊里照进来一束光芒，我都会伸手往上爬，哪怕将鲜血占满了墙壁，也总会相信会有自由的一天。 这本书是写给我妈的，所以不在乎是不是有很多人看，我也不会用任何力度去写，没有任何故事性，只有残酷冰冷的现实。 对我妈来说，我就是它的希望，生病的时候，她给我刮苹果吃，给我煮面吃，我不吃饭，她就会阴沉个脸。 而我爸？只会说：你不去上班？没收入的。 还说我整天睡觉干什么，以前我在街上发广告，还是去做喜欢的编剧工作，我爸都会说：一定是去公园玩了。 说真的，真不知道他是精神有问题，还是心理不正常。但他始终是我爸，说不说，我都会落得一个不孝顺的骂名。 他可以数落我嫁不出去，我也可以说他没资格娶我妈，即便如此，我也不会恨，只会愤怒自己无能。 一般我都是喜欢写七个字的标题，有些强迫症，但今天不需要任何条理和理智。 反正去面试的时候也是乱写一气，加上家里的猫刚刚盖完猫砂，堵塞的鼻子，都能嗅到热乎的便便味，真是超级晕乎。 其实，想要不因为别人的错误生气比较容易，不为自己的无能愤怒，很难。 我总感觉，生活对我的雪上加霜，都会转变成火上浇油，让我更努力，一旦走出来了，就可以鼓舞黑暗里的其他人。 上个礼拜，我辞职了，这几天我发烧了，想必有很多人都被流感病毒折磨着，即便如此，我也不能停下脚步，因为身后都是万丈深渊。 我记得那个挂盐水还回去洗碗的阿姨，在地铁门口摆摊卖铁板烧的夫妻，还有摩的司机，她的账号头像是他儿子，生活虽然艰辛，他们脸上洋溢着笑容，看得出对于孩子读上大学，结婚生子感到欣慰踏实。 其实我应该多写一些真实的故事。 但要先从我妈说起。 我记得两年前的事，哦，其实都快三年了。 不知道前文有没有提及，那时候我在街上发传单，两个亲戚见到我发传单的样子，我也没有闪躲。 后来我中暑了，那就是我毕业第二年的夏天，淋雨日晒，三十七度多的室外温度，我一个上海户籍的女生，在别人看来就是犯傻。 发烧躺在家里，去医院排队挂号，在门诊都快到我了，结果医务人员让量个体温，直接去到急诊，可笑的是，急诊又排了我两个小时，原谅我语序有问题，我思维比较跳跃，加上心中一团火，不想再改文字了。 后来，在我前面的阿姨，她对医生说她要挂盐水，因为赶着回去上班，三十九度二，真是拼。 也就那段时间，亲戚打电话来我家告诉我妈，我站在外面发广告，他们嘴上说着大学生干嘛去发传单？这样穿得破破烂烂站在外面，生病也很正常，那时候我是很生气的，但我相信因果。 那段时间，我报了英语培训班，根本没时间去上课，三万八多的贷款，分期二十四个月，每个月近一千七，让我学到了社会课。 从工资卡的银行把钱取出来还没捂热呢，再送去扣款银行存起来，下午三点多，准时扣款，就这样，我吃着粉丝包，口袋里五块钱，慢慢熬了过来，中间还经历了很多事。 就在我生病之后，我妈发高烧了，医生还说她有高血压，每次我爸惹他生气却不自知，我妈就会大喊大叫，我就很难承受。 我知道一些人会说我那么大人了，可以离开父母，或者难道不可以改变一下吗之类的，在他们眼里，小孩子是被允许不懂事的。 而从很小，我就会做饭，也会打扫家里，贫穷的环境，不会因为你年纪增长而有所改善，只会每况愈下，身体也会大不如前，越到后来，越容易想要放弃。 而我今年，算上虚岁二十八岁了，在别人眼里，我就是个古怪的，不恋爱的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社会变成了这样，他们去祝福捧腹生子的人，去祝福并不是因为相爱而在一起的人婚姻幸福。 不管别人怎么说我倔强，我只想在对自己还无法负责的时候，不让我妈的人生重复在我身上，不让我的生活在我的后代那里重演。 这篇，我想说的是，不需要原谅伤害自己的人，而是祝福他们好好活着。 因为我希望全世界都知道，我有一个这样的家庭，有含辛茹苦养大我的妈，还有自以为养了我们却满脑子都是钱懦弱无比的爸，我不害怕全世界知道这些，只因为我相信，考第一名没什么了不起，在差生班考年级第一就是逆袭。 人生起点低，没钱没关系，对于别人，这些环境，并不是谁都可以励志的。 今天，我不在乎别人说我老大不小了也不结婚恋爱，我不在乎我爸说我嫁不掉，我不害怕别人说我家房子小，也不怕被讽刺嘲笑，因为信念会让我走得更远。 这些都是社会问题，有时候我觉得，幸好我没有出生就有优质的物质条件，这样会少经历太多。这些经历都让我学会平常心，也去尊重该被尊重的人，而不是地位。 所以我希望那些不信我的人好好活着，伤害我们的人也好好活着，给我看好了，我不会就此认输，就像那些逝去的老人所说的，我妈妈会晚年享清福。 我常说，想要的时间都不会给你，不想失去的，时间都会一一夺走。 感谢经历，即便在困难期，仍然相信自己一定有能力掌控自己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