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杀手》 第一章 失败的任务 阿根廷首都，布宜诺斯艾利斯的贫民窟。 “31村”贫民窟，这里是这座城市最丑陋的一面，混乱狭窄的街区和层峦叠嶂的建筑群里住了将近3万多人，大多是来自哥伦比亚和秘鲁的非法移民，暴力和犯罪是这里永恒的生态，人们对枪声和厮杀声已经习以为常。 肖遥趴在一栋5层楼高的贫民房顶，手里举着一部红外测距望远镜。 镜头里是一个装潢豪华的咖啡厅，镜头的中心坐着一个金发碧眼、身材完美的金发美女。 肖遥放下望远镜，读出了上面的数值：820米。 抬手看了看测风速手表：风力8，北风。 肖遥扭了扭稍稍酸痛的脖子，把眼睛凑到了狙击镜前，小心翼翼地依据刚才的数据调整着svd狙击枪上的刻度。 不到一公里外的女人正坐在咖啡厅里端着咖啡，仅仅是一条街道的距离，布宜诺斯艾利斯像是被分成了两半，街道那边高楼林立，处处充满了现代化气息，那里是布宜诺斯艾利斯光鲜亮丽的一面，而这里，“31村”贫民窟却像是一块生了疮的烂肉，暗淡无比。 和以往的许多任务目标不同，这次这个女人肖遥认识。 确切地说是肖遥认识她，而她不认识肖遥。 阿根廷当红影星伊莲娜，被誉为新一代的国民女神，街道上的大荧屏、公交站台的广告海报、时尚杂志的封面女郎，只要你生活在阿根廷，那就无处不见她的踪迹。 然而人们只知道她的这个身份，却不知道她也是整个拉丁美洲最大毒枭的情妇，在整个南美的每一宗大项毒品交易中，你也能看到她的身影出现。 在南美的许多国家，挽救正义的往往不是法律，而是暴力。 肖遥调整了一下角度，平稳冷静地扣响了扳机，没有一丝怜香惜玉的犹豫。 几乎是跟枪响同一时间，镜头里的女人应声倒在地上，咖啡馆里乱作了一团。 即便做了消音处理，但狙击枪的声音还是穿透了“31村”头顶的天空。 在800米的射程上，svd重狙的子弹能够穿透8mm的钢板，即便是打到手臂上也是九死一生，肖遥毫不关心伊莲娜现在的处境如何。 迅速放下手中狙击枪，拆分好装成三份放进三个黑色口袋里，肖遥站起身子罩上风帽开始往楼下走。 街道旁的楼上已经有一些居民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观察着枪声的来源。 肖遥低头看了看表，15:57分。 还有3分钟便会有一辆垃圾车过来清理楼前的垃圾筒，肖遥将手中的三个口袋丢了进去。 倒不是他处理得这么随意，选择这个地方，好处是这里的居民已经对枪声有了免疫力，哪天不响起枪声反而会觉得奇怪，坏处是警察会第一时间把目光投向这里。 比起如何处理现场，怎么迅速离开这个地方显得更为重要。 转身走进小巷，打开地上的一块井盖，肖遥纵身跳了进去。 井盖下面是布宜诺斯艾利斯最大的地下排水工程，半径两米的扇形通道从地下贯通了整个城市，如果你从这里开车行驶，既可以到达布宜诺斯艾利斯的每一个地方，又可以避开街道上密密麻麻的电子监控和无处不在的封锁。 污水在排水渠内流淌，整个地下通道除了水声什么都听不见。 然而这并不是一个没有生命的世界，由于地下供暖和环境封闭的原因，这里比外面高了十几度，通道的两边到处都是横七竖八躺着的流浪汉。 如果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最好的办法就是走没有地暖管道和灯光的无人区，这也是肖遥之前走过的一条路线。 几乎是用跑的速度，肖遥快速地走过了一条又一条通道。 抬手看了看表：16:13分，再过几分钟，怕是地下通道里也不安全了。 地表上应该已经乱作了一团，如果是在贫民窟死上几十个人，可能最多也只是上个报纸那么简单，如果是伊莲娜死了，怕是会惊动整个布宜诺斯艾利斯的警察。 黑暗深邃的通道里只有肖遥电筒微弱的灯光和脚步声。 肖遥突然停了下来，因为隧道里除了他的脚步声外，又出现了另外一种声音。 一阵“呲呲”的声音在隧道里由远及近地传了过来，像是什么东西拖着地在走。 肖遥摁灭了手电筒的灯光，身体贴向了通道的墙壁。 “呲呲”的声音慢慢朝着肖遥这边移动，肖遥只能凭借声音的大小判断他和声音源头的距离。 他倒宁愿相信这是哪个喝醉了酒的流浪汉，可是脖子上的汗毛不由自主地立了起来，这是每次他遇到生死危机时的本能。 往回走？不可能，现在的位置头顶上正是布宜诺斯艾利斯最繁华的街区，大白天冒个人出来不是找死么？ 开枪？如果在这种空旷封闭的隧道环境里，枪声能够传到几公里开外。 他要无声无息地解决这个鬼家伙。 大概判断离他只有几米的时候，肖遥握住手中的匕首一跃而起，冲向了面前的黑影。 完美的力道、精准的位置，借着隧道里零星的一点光亮，肖遥准确无比地将刀刺向了黑影的脖子部位。 一股力量从刀尖传来，震得得肖遥的手都弹开了。 完全不像是刺在人或者衣物身上，更像是刺在一块金属上。 还没来得及让肖遥有更多的动作，面前的黑影出手了。 只是一拳击在了肖遥的肚皮上，他便被击飞到几米开外。 翻江倒海的感觉从胃里传来，引以为豪的近身搏斗技术还没用出来就狠狠地挨了一下。 跑，这是肖遥的第一反应。 可刚刚准备站起身来，面前那个黑影一下凑到了自己身前，肖遥甚至不知道他是怎么移动过来的。 本能地打开了手电筒照亮了眼前的影子，一阵不可扼制的恐惧感就笼罩住了肖遥的全身。 面前的影子分明是个血人，而脸的样子明明就是伊莲娜。 肖遥记得师父曾经跟他说过，莫做坏事，莫杀生，杀生便是积孽。 来不及让他思索这到底是谁的恶作剧还是真的是伊莲娜的鬼魂，血人出手了。 一双带血的手像尖刀一样刺进了肖遥的肚子，然后不停地在肖遥的胸膛里面摸索，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一样。 撕心裂肺的喊声穿透了整个地下排水系统，来自肉体的痛楚让肖遥无法抑制地惨叫着，他甚至能感受到“伊莲娜”已经捏住了他的心脏。 最后一个画面是披头散发的“伊莲娜”咧着嘴对他笑。 最后一个念头是：完蛋了。 第二章 莫名其妙的对话 肖遥盯着陌生的天花板看了半个小时。 前十分钟他在想这里是不是死人的世界，为什么周遭的一切那么像一间卧室。 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陌生的床、陌生的装修，身上搭着一床陌生的被单，身上也没有任何痛楚，仿佛置身于一个陌生的小宾馆里，而之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罢了。 直到电视机里不断播放的新闻打断了他的臆想，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真的还活着。 可无论他怎么回忆，记忆里都是“伊莲娜”将手掏进他的胸口，捏碎了他的心脏。 “科隆剧院下的地下排水通道内发生巨大爆炸，造成3人死亡，数百人受伤，警方初步分析为恐怖袭击……” 电视机里播放着新闻，画面是科隆剧院外的惨状，地面上被炸出了一个直径一百多米的大坑，坑内尽是积水，整个排水通道都暴露在了地表。 肖遥浑身像浸进冰窟一般不断地颤栗起来，连忙撩开衣服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 光洁的皮肤上没有一丝伤口的痕迹，仿佛在告诉他之前的一切不过是他的臆想罢了。 肖遥稍稍松了口气，即便那些痛楚那么真实，归根结底也只是一场梦。 房门轻轻开了条口，一个人走了进来，肖遥本能地摸向了枕头下面，那是他习惯放枪的位置。 枕头下面空空如也，肖遥愣住了。 “别紧张。”一个甜美的声音响了起来，而且用的是一口纯正的中国普通话。 肖遥这才正眼打量起进来的人什么样子。 一个金发碧眼，全身包裹在紧身皮裙里的美丽女人，和所有的拉丁女人一样，紧身的衣服完全包裹不住她凹凸有致的身材，白皙修长的大腿就这样裸露在皮裙外面。 她手里端着一个餐盘，上面放着两杯饮料，抬眼看了肖遥一眼。 “果汁和咖啡，你喝哪个。” 回应她的是一个充满警惕眼神。 “放轻松嘛，干嘛那么紧张，又没有毒。”她笑着抬手将两杯饮料依次端到娇嫩欲滴的红唇前抿了一口，然后冲着肖遥眨了眨眼。 肖遥差点没冲她翻个白眼，很想告诉她比起下毒，他更介意别人的口水。 女子笑吟吟地将餐盘凑到他前面，肖遥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抵挡住口干舌燥的诱惑，端起了咖啡喝了一口。 女子对肖遥的动作很满意，伸出手来做了个握手的姿势。 “肖遥你好，我叫莉娜。” 她虽然长着一副阿根廷超模的容貌，说的却是一口流利标准的普通话，完全没有一点口音，哪怕此刻她说自己叫王梅梅或者林青霞，肖遥可能都不会奇怪。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你的师父叫我来找你的。” 肖遥顿时有些吃惊，脑子里浮现出了一个白白胖胖的身影。 师父的名字叫卍，一个很有佛性的名字，在佛教里的意思是“吉祥万德之所集”。 如果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光看面相，卍倒真像是个慈祥和蔼的老头，每天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在bj的胡同里溜溜鸟、出门去钓钓鱼。 师父从来没教过他杀人，只是交给他一项又一项任务。 一年前师父跟他说要去尼泊尔修行，肖遥以为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从那以后就再也没见过那个老头了。 原本以为这老家伙如果没死在那个地方的话，现在应该在哪个寺庙里出家修行吧。 “没想到还没见到你，你就惹出这么大一个事出来，还敢去招惹伊莲娜。” 莉娜看着电视机，新闻里播放的是来来回回穿梭的救护车和警车，地上的天坑就像是整齐的街道间一块巨大的伤疤。 肖遥刚想多问几句关于师父的事，听到这里忍不住开口了。 “等等，你说这是我惹出来的？” “不然呢？为了把你救回来我还费了不少功夫，到现在你连句谢谢都没有。” 肖遥觉得自己记忆应该是断了链，显而易见形成这样的大坑没有个几百斤tnt是做不到的，而自己脑子里一点印象没有。 如果不是自己脑子有问题，就是眼前这个女人有鬼。 “那为什么我一点都想不起来？” 莉娜闻言皱了皱眉，自言自语道：“难道你师父没告诉你？” 看着肖遥一脸茫然的样子，莉娜连忙说：“伊莲娜来找你，差点把你杀掉，你都想不起来么？” “想的起来，可是……”肖遥撩起衣服，露出了光洁无瑕的胸口和腹部。 “我的记忆有些对不上……” 这下连莉娜都有些吃惊了。 “可怕的恢复能力，伤成那样都能完好如初，你根本不知道我把你从废墟里救出来时你的惨状，这至少都是b级，不对，a级妖怪的能力。” “你在说什么鬼东西？什么妖怪不妖怪的？”肖遥觉得这个女人开始有些胡言乱语起来。 “哦对，你还不知道这些事。” 莉娜捶了捶小手，看向肖遥的眼神里已经充满了好奇，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 “你身体里住着一个你都想象不到的大家伙，用我们的话说，你是一个宿灵体。” 什么鬼东西，肖遥已经断定这个女人是个类似太阳圣殿或者奥姆真理教之类的邪教信徒了，满嘴跑火车。 趁着莉娜转身放杯子的一瞬间，肖遥挥起手，向着这个女人的脖子上砍去。 他现在只想把这个女人弄晕，然后离开这个莫名其妙的鬼地方。 他的手刚刚举到半空，突然就再也发不出力来。 令他瞠目结舌的一幕发生了，放在床头柜上的常春藤忽然像是发狂了一般生长，然后缠住了他举在空中的手臂，任凭他怎么用力都动弹不得。 莉娜怒气冲冲地看着他。 “袭击女生的可不是什么好家伙。” “幻觉，这些都是幻觉。”肖遥喃喃道。 “你给我注射了什么致幻物品？”肖遥朝着莉娜怒吼道。 不可思议的场景，常春藤的藤蔓像是活了一般，疯狂地将肖遥全身裹了个严严实实，让他还保持着手举在空中的样子动弹不得。 如果按照正常人的思维，肖遥的想法也无可厚非，因为一切都显得太不正常了。 只是似乎他们两个都不是正常人。 第三章 逆天的恢复能力 “必须给你点颜色瞧瞧。” 莉娜满脸怒气地挥起手掌，朝着他的手腕轻轻一挥。 肖遥被常春藤捆在半空中的手忽然一凉，整个左手齐腕断下。 鲜红的血液从手腕的断裂处喷涌而出。 如果昨天是肖遥杀手生涯里最黑暗的日子，今天就是最屈辱的日子。 先被一个不认识的女人绑在了床上，然后又被她砍掉了手。 射雕英雄传里杨过好歹是被跟自己有恩怨情仇的郭芙砍掉了手臂，而自己的手就这么被一个不认识的人砍掉了。 钻心剜骨的痛让肖遥几乎失去了理解，发了狠一般朝着莉娜靠近，可惜全身被藤蔓绑得牢牢实实的，任何的挣扎都显得十分徒劳。 各种国骂从肖遥的嘴里脱口而出。 刚刚骂了几句，一根藤蔓就堵进了他的嘴。 “我不喜欢别人说脏话。”莉娜皱了皱眉头。 她的脸上带着几分得意，像是在肖遥面前炫耀一般。 “这就是我的灵能力，和你一样，我也是一个宿灵体。” 莉娜挥了挥手，床头原本柔柔弱弱的常春藤突然变得像是一个张牙舞爪的怪物，细细的枝条和藤蔓足足粗了一圈，装在透明花瓶里的根枝不断扭曲膨胀，最后将花瓶完全给撑破掉。 “操控植物的能力，我的宿灵本体是一只地锦，c级宿灵，和你的相比差远了。” 肖遥根本不关心她说了些什么，想到自己被这个女人砍掉了手，他就恨不得过去杀掉她。 莉娜看见肖遥暴走的状态显得有些疑惑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你当了这么几年杀手，自己身体是个什么样子心里没点数么，你转头看看你的手呢？” 藤蔓抓住肖遥的头，强制着他把头别向了自己的手腕处。 如果不是藤蔓捆住了肖遥的嘴，此刻他一定惊得下巴都掉下来了。 原本还在喷涌鲜血的伤口已经被一层肉膜所覆盖，肉膜的表面起起伏伏，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肉膜里面冒出来。 然后仅仅是数十秒的时间内，肉膜处逐渐冒出一根根手指，然后是手掌，到最后，一个完整的手重新出现在手腕处。 堵在肖遥嘴里的藤蔓移开了。 莉娜冲着肖遥挑了挑眉毛，“我找到你的时候，你的身体就像是这个样子。” 一根藤蔓向着她身后的墙壁砸去，贯穿了原本光洁的墙壁，一个巨大的窟窿立马出现在墙上。 “可是现在，你的身上却一点伤口也没有，难道这也是幻觉么？” 肖遥一下子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他的目光一时半会还没有从自己的手上移开。 新长出来手就像是一个婴儿的皮肤一般柔嫩细腻，白皙的皮肤和略有些黝黑的手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难道你以前就没发现么？就是你受了伤恢复得比较快，被刀了划了一个口子很快就愈合，蹭掉了皮马上就恢复原样之类的？” 莉娜的喋喋不休让肖遥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他确实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但好像，确实是这么一回事？ 以前他被匕首割破了皮肤，睡一觉就好了。 以前他骑车摔到地上磨破了膝盖，睡一觉就好了。 以前他被人打伤了眼角，睡一觉就好了。 他把一切的一切都归功于睡一觉，即使自己好得快点也是因为体质的原因。 他从来没想过会有其他的原因，直到昨天他在隧道里遇到了那个黑影。 肖遥忽然回忆起排水通道里发生的一切。 “我在排水通道里遇到的那鬼东西是伊莲娜么？” “嗯哼。”莉娜耸了耸肩膀。 “她也是个怪物？我记得子弹明明射穿了她的脑袋。”肖遥有些头疼地捂着脑袋。 “她是一个妖怪，没有实体，子弹是打不死她的，可还是死了，你把她杀掉了。” 莉娜顿了顿，接着说道：“准确地说，是被你的宿灵给杀掉的。” 她看着电视屏幕里出现的大坑，“你的本体受伤太重，宿灵接管了你的身体，杀掉了她，还留下了这么大一个烂摊子。如果我不把你拖出来，现在估计是警察先生们在你的病床旁边问话了。” “等等，你说的都是些什么东西？什么妖怪？宿灵的？” “我知道这很难理解，别人第一次告诉我的时候，我差点打911报警了。” “你只要记住，”莉娜看向他的眼神变得柔和起来，“一旦知道了这些，你原本的世界就再也回不去了。” “可怜的家伙，你第一次遇到的就是a级妖怪，而我第一次遇到的只是一个d级的梧桐树妖。” “那时候我刚刚从学校回来，路边的梧桐树伸下树枝把我抛到了树顶上，当时我还以为进入了童话世界，真是糟糕的回忆。” 肖遥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只知道她像是个话痨一般一直没有停嘴。 电视里滚动播放着科隆剧院外的爆炸案，屏幕上巨大的坑对他来说有种不真实感。 肖遥没有过中二的年纪，即便在他很小的时候也没有做过这样的超能梦，更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能造成这么大的破坏力。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肖遥喃喃自语。 他的身份是一名职业杀手，杀死伊莲娜对他来说也只是一次很简单的任务，可事情的发展远远超乎他的想象。 “如果你想知道一切，拿着这封信，回你的家乡去，也许你的师父也在那里等你。” 莉娜递给他一个羊皮信封，上面用英语、法语、汉语分三排写了同一个地址。 cd市双林路228号。 “中国？” “是的，而且我劝你现在就出发。” “为什么？”肖遥有些疑惑。 “像你这样没有觉醒的宿灵者，一旦露出了痕迹，这里的妖怪们就会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全部涌过来。” 莉娜忽然将身子凑到肖遥前面，胸前巨大的起伏几乎就要贴到肖遥的脸上了。 肖遥有些尴尬地别过头去。 太大了吧，这得有36d还是36e了？ 莉娜没有注意到肖遥的异样，在肖遥的脖子上使劲嗅了嗅，“你身上的妖气真的很浓，天知道你是怎么平平稳稳地度过前面这些年的。” “好了，穿好衣服准备出发了，我送你。”莉娜扔给了肖遥一套衣服。 肖遥这才发现自己只穿着一条内裤，难为莉娜在房间里待了半天了。 “去哪？” “埃塞萨国际机场，我已经给你订好了去cd的机票。” “你又是谁？” “宿灵人。” 第四章 纽卡斯双语国际学校 “我叫肖遥，今年19岁，职业是一名杀手，我的师父推荐我到这里来的。” 肖遥站在cd市的街上，重复着在飞机上想好的自我介绍，自顾自地摇了摇头。 说自己是杀手，怕是会被当作傻子吧？ 他捏着羊皮信封的手心竟然微微冒出汗来。 每次他做自己不熟悉的事情就会这样，他不擅长跟别人介绍自己。 即便他在执行任务时表现得多么冷静果断，一旦到了这种时候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局促。 仿佛他不是网上那个名字叫做shawn的冷血杀手，而是一个端端正正坐在课桌前的小学生。 再一次打开羊皮信封，又看了一眼信的内容。 “亲爱的庄校长： 很感谢您在百忙之中抽空了看这封信。 这个孩子是卍先生推荐给我的，我相信您也一定会很感兴趣。 他身上有很大的潜力，一定能帮助到您。 祝您生活愉快， 莉娜” 只有六行字，肖遥把信纸叠好重新装进信封。 他十分介意孩子这个称呼。 一年前师父离开以后他就开始独立执行任务，卍走之前给了他一份名单，并交给他一项任务：除掉任务清单上所有的名字。 他按照卍教他的方法执行着任务，名单上的名字也越来越少。 每当他杀掉一个人，就会有一笔钱汇入他的银行账号，金额从几十万到几百万美金不等。 伊莲娜是这份清单上最后一个名字，而汇入他账户的钱有一亿美金。 肖遥猜想或许是根据任务难度的不同，金额也有所不同。 当肖遥按照信封上的地址走到双林路228号时，抬眼一看愣住了。 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所学校。 纽卡斯双语国际学校，完全就是一所普普通通的高中的样子。 不知道这个学校和英国的纽卡斯大学有没有什么联系。 肖遥掏出手机百度了一下。 纽卡斯双语国际学校，cd市知名重点高中，重本升学率达98%以上，选拔学生条件极其苛刻，入学要通过网上面试、入学考试等程序，校内采取双语教学方式，和英国纽卡斯大学长期保持联合教学关系，排名前十的学生可享受直接保送英国待遇。 如果不是信的内容上明明白白出现了校长两个字。 如果不是觉得师父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如果不是弄清到底发生了的好奇心驱使。 他可能转身扭头就走了。 肖遥本能地有些抗拒学校。 初中的时候班主任说他没有学习天赋，只有更加刻苦才能有好成绩。 肖遥很想反问他：没有学习天赋还学习做什么？ 事实证明没有天赋做任何事情都只能是事倍功半，从小学到初中，不管他怎么努力，他的成绩永远是班里的倒数。 学校几乎变成了他的一个噩梦。 直到他遇到了卍。 卍说：“这里不是你待的地方，我给你一个更好的未来。” 他当时一点没有犹豫就跟着卍走了。 一个无牵无挂的孤儿，去哪还能比待在这更坏么？ 那以后他跟着卍学习各种各样杀人的技巧，可他从来没有实战过，直到一年前他18岁生日那天，卍离开他去了尼泊尔。 街上的人来来回回地从肖遥身边穿梭而过，他已经在学校门口站了快十分钟了。 他吸了口气，朝着校门电子护栏旁的小门走过去。 “干嘛的？”保安室的保安从窗口探了个脑袋出来。 “我找你们校长。” 保安看了一眼他稚气未脱的脸乐了，“你谁啊？我怎么没接到通知说今天有人要来。你让他给我打个电话。” “我没有他电话。” “那不好意思了，非本校人员一概不能入内。” 肖遥从包里摸出信封递了过去。 保安接过信封，在手里倒了几遍，最后拆开信封，看起信来。 保安拿起桌上的眼镜戴起来看了肖遥几眼，似乎对信上的内容很感兴趣。 “你一开始拿出来就没事了么。”保安有些无语。 他从窗户里摁了一下按钮，门口的电子门打开了通道。 “庄校长在哪？”肖遥回头望了保安一眼。 “顺着路往前走，看到一堵墙，从墙上的德字那里穿进去。” “穿进去？” “就是跑进去啦，你看到就知道了。” 保安在保安室里低头滑手机，看都没有看肖遥一眼。 肖遥有些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校园比他想象中得要小得多，一眼都能望到学区的所有角落。 零零散散的几栋建筑有些孤单地矗立在校园里面，整个学校静得吓人，让肖遥都有些怀疑今天是不是放假了。 他看到了刚才保安说的那堵墙，墙上写着“博闻强记、厚德载物。” 应该是这个学校的校训。 老实说肖遥觉得这个校训有点俗，自从《周易》上那句“君子以厚德载物”被清华大学当作校训用火了以后，全国各个学校的校训里都能看见这四个字了。 双语国际学校，校训怎么着也该是句英语吧？ 他走到墙的前面，看见了那八个字，周围没有任何门或者通道。 伸手摸了摸德字，普普通通的喷漆，没有任何的异样。 墙外就是车水马龙的街道，川流不息的车声隔着墙都传了进来。 肖遥觉得自己可能被保安耍了。 “什么穿进去，跑进去的。” 肖遥转身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回头看了一眼墙上的“德”字。 “如果真是耍我，我一定会好好收拾那个家伙。” 看了看四周，没有人，确认自己万一做了傻事不会被人看到丢脸以后，肖遥迈开步子冲了起来。 当他的身体和“德”字接触，感受到的不是冰冷坚硬的墙壁。 像是整个身体陷入了一团柔软的果冻之中。 四面八方冒出来的强光闪得他根本睁不开眼睛。 他的身子就像是在一堆胶状物体中不停的穿梭，过了好一会才脱了身摔在了地上。 如果不是有之前的两次非正常经历，肖遥怕是还会本能地判断自己处于脑子不清醒的状态。 揉了揉眼睛，他睁眼看了下周围的世界。 第五章 安渡滩 肖遥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朴素的唯物主义者，前19年他遇到的任何非自然现象都可以用科学的方式找出解答。 小时候孤儿院的老大妈哄他们睡觉，总是吓唬他们：“再不睡觉，熊家婆就过来把你们吃了。” 即便其他小孩都被吓得哇哇大哭，他也会梗着脖子说：“你骗人，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熊家婆。” 当他成为一名杀手后更坚定了这个想法。 无论多么有钱有势、多么身强力壮的人，当肖遥的子弹穿过他的眉心，没有人再爬得起来。 直到他看到浑身是血的伊莲娜。 直到他看到自己的手断掉之后又长了出来。 直到他看到眼前发生的一幕幕。 肖遥站在一片宽阔的沙滩上，不断刷新着自己的世界观。 他的面前是一片茫茫无边的黄色海洋，身后是一道巨大的光幕，这是他刚刚钻出来的地方。 天空中看不到一点太阳的痕迹，不知道从哪里发出来的光将整个世界染成了一片暗红色。 完完全全的一副末世模样。 更重要的是，这里不止他一个人，沙滩上已经站了差不多几百个人。 不断有人像他一样从身后的光幕中穿出来，沙滩上的人越来越多。 肖遥都有些奇怪，明明刚才在学校里面没有看见其他人，这些人是和他从一个地方进入这里的么？ 和肖遥的忐忑不安不同，这些人样子都十分兴奋，一个个的模样如同看见了神迹的邪教徒，手舞足蹈得跑到沙滩上。 这些人怕是磕了药吧？ 肖遥心想这些人如果走到外面说自己不是邪教徒怕是都没人相信。 他一个人冰冷冷地站在这群狂热信徒中间，显得极其不和谐。 “哥们，干嘛这么闷闷不乐的样子，开心一点！”旁边有人用手肘碰了碰肖遥的胳膊。 肖遥回头看了一眼，一个一头棕色卷发的年轻人，深眉高目，典型的白种人面孔，结果用的是一口流利的中国话，还是标准的京片儿。 “你是跟莉娜报的一个普通话培训班么？”肖遥突然张口问道。 “什么？”年轻人愣住了。 “没什么。”肖遥摇了摇头。 他心想什么时候中国话已经这么流弊了，这些外国人一个个组团学汉语，还说得这么溜。 “我叫杰森。你是第一次来？” 肖遥点点头，难道这个人都来了好多次了？ 沙滩上也不都是都是群狂躁症患者，至少原先在沙滩上的人们就显得很镇定。 各式各样的帐篷林立在沙滩上，似乎像是一场巨大的沙滩派对，有些人干脆就穿着沙滩裤和比基尼躺在沙滩上。 “这些人是干嘛的？”肖遥用手指着沙滩。 杰森显得有些错愕，“你不知道是干嘛的？那你怎么来的？” 肖遥一脸无辜的表情，实话说他这一路都是云里雾里的。 他从包里摸出羊皮信封，在杰森面前晃了晃。 “有人推荐我来的。” “斯阔以！”杰森忽然用日语说了一句厉害。 他伸手想去拿肖遥手中的信，结果肖遥很警惕地把信收回了包里。 杰森讪讪然地伸回了手。 e on!放轻松点，哥们，我没有恶意。”杰森很亲昵地拍了拍肖遥的肩膀。 肖遥身子微不可察地紧绷了一下，除了他师父外，他已经很久没有和人有过这么亲密的动作了。 他心里已经计算出三种把杰森反手擒拿住的招式，考虑到这个杰森多半都和莉娜一样不太正常，肖遥把这种想法给压了回去。 “我给你介绍一下，这里的人都是在等去纽卡斯学院的轮船。” “纽卡斯学院？” “嗯哼，说起来，你是从哪个传送入口进来的？” “cd市的纽卡斯国际学校……” 肖遥也不知道那算不算一个传送入口。 “那可真好，你就在中国，我是从法国尼斯的纽卡斯学校传送过来的，光是穿过那堆果酱一样黏糊糊的东西都花了我二十分钟。” 他回头望了一眼光幕，他说的果酱一样的东西应该就是指那道光幕里的东西吧？ 肖遥有些恍然大悟，原来不止cd市一座纽卡斯学校，全世界各个地方都有。 而那些学校只是个传送点，最终的目的地是这里。 “去纽卡斯……学院的船什么来？” “天知道什么来，等这里凑满三百个人船就会来了。” 杰森从包里掏出一袋薯片，拆开后递了过来。 肖遥瞟了一眼杰森的包，里面塞满了各种各样的膨化和垃圾食品。 肖遥接了一片放进嘴里，随口问道：“你在这等了多久了。” “一年了。” 肖遥差点没把薯片吐出来。 “哈哈哈，别紧张，其实要不了那么久。”杰森笑着说道。 “实际上快的时候一周就能来一次，最慢也是隔了一个月来，我只是耐不住寂寞罢了，这里既没有啤酒也没有姑娘，每次等到一半我就穿过光幕回去了，结果回来的时候船已经走了。” 肖遥心想他也没有这两样东西，还不是过了这么多年。 “那里不是姑娘么？”肖遥指着躺在沙滩上的许多女孩子。 “这些人可不是姑娘。”杰森的脑袋立马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是麻烦。” 肖遥还在琢磨他这句话什么意思，沙滩上就已经起了一阵骚乱。 似乎是两个男生为了一个女孩争风吃醋正在大打出手。 “安渡滩上严禁动手。” 一个不知道从哪发出来的说话声响起。 沙滩上迅速凝结出两个巨大的沙手，像逮小鸡一样把两个正在打架的男生抓了起来，朝着后面光幕一丢。 两个人在空中打了几个转之后双双陷入光幕之中，消失不见了。 整个沙滩上迅速安静下来。 “看见没有，麻烦啊！”杰森长吁短叹道。 “那是什么？”肖遥喃喃地问道。 “安渡滩的宿灵，实力堪比b级妖怪。” 这是肖遥第二次听到宿灵这个说法了，他忽然有些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暗红色的世界里透着些许的诡异，他心里还有许多的疑问，但是再问下去就显得像个什么都不懂的白痴了。 他决定自己去弄明白，如果能遇到卍的话，他还有很多问题要问他。 第六章 出名了？ 肖遥在沙滩上已经呆坐了半天了，他有点理解杰森为什么会耐不住寂寞了。 因为实在是太无聊了。 沙滩上除了人以外没有其他东西了，虽然人玩人也挺好玩的，但是看起来他俩都没有什么异性缘。 杰森包里的垃圾食品已经被他俩吃了一个大半，弄得肖遥十分不好意思，坦言出去之后一定好好请杰森吃一顿。 杰森说不用不用，你再给我买一背包零食就行了。一点都不见外。 肖遥有些奇怪为什么沙滩上这么多人，杰森偏偏过来找自己搭话。 “因为你这家伙一看就跟我一样，是个没有家族背景的野小子。” 肖遥一脸茫然。 杰森理了理他那一头弯曲的头发，“这里有家族背景的占大多数，像我们这样自然觉醒的只占很少一部，玩都玩不到一块去。” 肖遥朝沙滩上望了一眼，确实是，位置最好的地方都是一个个扎堆的小团体，像他和杰森这样的零散人员只能坐在靠后的地方。 看来走到哪都绕不开家族势力和小团体这些东西。 一个震天的声音响了起来，远方宽阔的海面上冒出一个黑点，朝着沙滩这个方面疾驰而来。 “船来了！”不知道谁率先大吼了一声。 沙滩上顿时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欢呼声。 杰森兴奋得从地上弹了起来，眼睛里闪着泪花，那模样像是找到了自己失散多年的爸爸，并且还发现他爸爸已经是个跨国上市公司的老总。 船以一个极其不可思议的速度驶过来，时速起码有500公里。 肖遥感觉牛顿和爱因斯坦的棺材板已经快压不住了。 船都能跑得这么快为什么不直接开飞机过来接人？ 巨大黝黑的船体泊在了岸边，像是一个庞大的怪物。 船舱一侧打开门，放下一条阶梯，走下来一个穿着得体制服的男生，站在阶梯入口的一侧。 “纽卡斯学院入学资格考试的过来检票了！请拿好你们的邀请函和资格证排成一排过来检票！”男生吆喝道。 沙滩上的人很自觉地排成了一排。 肖遥不知道手里的信封算不算邀请函，也不知道资格证是什么东西，反正也混在队列里排队。 制服男生一个个检查着人们手中的东西。 轮到肖遥时。 “资格证和邀请函。” 肖遥把羊皮信递了过去。 男生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读起了信。 “什么名字？” “肖遥。” 当他说出自己的名字的时候，不仅是男生瞪着眼看着他，身前身后的人们也转过头来盯着他。 肖遥感觉自己忽然变成了所有人视线的焦点。 “肖遥？你就是那个杀了1个a级妖怪，毁掉了3个a级妖怪宿体的肖遥？” 肖遥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头衔。 如果按照莉娜的说法，好像伊莲娜是a级妖怪，那还有3个a级妖怪是从哪冒出来的？ 他敢肯定不管是卍还是莉娜，绝对有什么事情瞒着他。 肖遥忽然想起师父交给他的那份名单，他接到名单的时候就感觉很奇怪。 rb的外务相藤原正一、德国的财政部长海因茨，欧盟理事会副秘书长米克尔，美国的副国务卿艾奇逊…… 名单上的人一个比一个来头大。 最近的这一个伊莲娜算是官最小的了，但好歹也是南美最大毒枭的情妇，被誉为南美珍珠、阿根廷人的国宝。 师父这是在全世界给他挖坑啊。 肖遥知道他已经上了fbi的全球通缉犯前十，只是他当时还没想到为什么师父要让他杀这些人。 合着这些人都根本不是人，而是妖怪？ 那为什么他之前完成任务都那么成功，只有最后那个伊莲娜来找他麻烦了。 肖遥忽然想起卍临走前曾经意味深长地说：“这些妖魔鬼怪都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你可别吓得尿裤子。” 他当时还以为这只是一种形容。 原来真特么是妖魔鬼怪！ 肖遥还在那回忆，身边已经响起了此起彼伏的议论声。 肖遥觉得有些尴尬，他向来都是一个人躲在角落，不喜欢也不习惯站在舞台的中心。 “哥们，我挺佩服你的，学院里你的故事已经传开了。” 肖遥张大了嘴巴。 什么故事？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故事。 “我叫乔恩，是你的学长，我相信你一定能通过这次考试的，以后还会有见面的机会。”制服男生对着他温和地笑了笑，伸出了手。 肖遥有些别扭地伸手跟他握了握。 乔恩摆摆手，示意肖遥赶紧上船。 杰森很快从后面跟了上来，一脸兴奋地说道：“没想到你就是肖遥，我的天，你竟然这么低调。” 肖遥心想我是很低调，但原因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 “听说你将藤原正一的身体一下撕成了两半，然后追着他身体里的虎蛟妖从东京一路追到了北海道？” 肖遥想象了一下自己把一个人撕成两半的画面，那场景和国内某抗日神剧的画面重合了起来。 “并没有，我只是在他上楼的天梯做了手脚，他从18楼直接跌到1楼死掉了。” 杰森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解释一般继续问。 “你杀艾奇逊的时候是不是当着所有fbi的面把他吸成了人干，连带着他体内的朱厌都被你吸死了？” “没有，他视察洛杉矶港的时候我放下了他头顶的集装箱，把他砸成了肉酱。” 肖遥觉得有些奇怪，这些人的死法应该明明白白地登到新闻上了吧，为什么杰森还在这胡说八道。 杰森愣住了，盯着肖遥看了一会，突然笑着拍了拍肖遥的肩膀。 “哥们，没想到你还挺有幽默感的。” 肖遥心说你也很有幽默感，凭你的想象力已经很适合去当抗日神剧的编剧了。 “这个你不能否认吧？”杰森掏出手机，滑动了半天，递给肖遥看。 一张科隆剧院外的照片，满目疮痍的街中央有一个巨大的深坑。 “这是你干的吧？” 这下肖遥不知道是该点头还是摇头了。 这事确实跟他有关，只是伊莲娜怎么死的他都不知道。 他注意到手机的左上角是满格信号，只是运营商写的是“无生电信”。 肖遥摸出自己的手机，左上角显示的是无服务。 “这还没完，你以前的丰功伟绩都已经编成帖子了。” 杰森翻出一个网帖，标题是：“细数妖怪杀手肖遥这一年的战果”。 帖主还在不断更新，内容都是肖遥如何威武霸气地消灭掉一个又一个妖怪。 后面的跟帖和讨论已经有接近一万多。 肖遥觉得脑子有点晕。 第七章 乔恩 如果不考虑帖子内容的话，帖子里给肖遥的配图还是蛮酷炫的。 战火硝烟的环境之中，一个人拿着枪站在炮火间的背影。 把肖遥塑造成了一个孤单冷血的杀手造型。 肖遥觉得这张图有那么点摸到了他形象的精髓，只是真要在枪林弹雨中这么站着估计下一秒就被人打成了筛子。 很快人就上齐了，伴随着一声巨大的汽笛声，船只启动了。 极大的加速度差点让肖遥没有站稳。 他站在甲板上，却没有感受到一丝风。 船头似乎有一道看不见的屏障隔绝掉了外面的一切。 回头望了一眼甲板上的人，似乎有无数道目光若有若无地朝着他这边投来。 肖遥能够敏锐地感觉到，这些目光里不仅仅是好奇和仰慕，还有些莫名的敌意和生疏感。 这让肖遥很不自然。 不管是以前还是在执行任务时，他总是喜欢一个人躲到角落。 比起十步杀一人、流血漂橹的畅快，他更喜欢事了拂衣去、片叶不沾身的安全。 吕布那么厉害还不是打不过刘关张三个人。 “猥琐发育，别浪。” 这是卐经常跟他说的。 “你好肖遥，刚才还没来得及跟你详细介绍一下。”制服男生乔恩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他身边。 “你好。”肖遥点了点头。 “你是第一次来吧？我是你的三年级学长，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乔恩显得很热情。 其实肖遥不是很喜欢这种特别热情的自来熟，不是人特别好就是人特别油，接触起来都特别费劲的。 肖遥心想我要是问他什么是妖怪他会不会吓一大跳。 他想了想，问道：“你也是个宿灵人么？” “那是当然的，这个船上的人都是宿灵人，正常人连传送光幕都通过不了。” “一开始学院里大家都在争论你到底是个半妖还是宿灵体。现在我可以确信了，你是一个宿灵人。” “为什么？” “因为你身上的妖气味道真的很淡。” 肖遥挑了挑眉毛，留了个心眼，他记得莉娜说他身上妖气很重。 但他当然不会把这个事情说出来，他对这一切都很陌生，不管是莉娜还是乔恩说的任何话他都只能接受，至于这中间的矛盾点等见到卍再去问他吧。 “你的宿灵是什么？”肖遥不经意地问道。 “刚见面就问别人宿灵可不太礼貌。”乔恩笑了笑，“当然我不介意跟你展示一下。” 乔恩的身体忽然膨胀了起来，皮肤表面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鳞片。 他的身子活活膨胀了一倍，眼睛由淡蓝色变成墨绿色，面目也变得极其狰狞起来。 原本英俊的脸上布满了鳞片，两颗大獠牙从嘴角露了出来。 这种状态只是持续了几秒钟，他的身体忽然就像泄了气的皮球，回复成了原先的样子。 只是他外套西装已经被撑破了，穿在外面的是一套有弹性的紧身衣。 “力量系的宿灵，能力十分有限，所以我被安排到这里来接新生。”乔恩揉了揉自己的胳膊，苦笑了一下。 “乔恩！你又把衣服弄坏了！”船舱里传出一个尖尖的声音。 “对不起苏珊小姐！能不能麻烦您再给我取一套校服过来。”乔恩朝着船舱的方向喊了一声。 一阵急促密集的脚步声从船舱传到了甲板上。 一个长着六只手八只脚的人走了过来。 说是人，其实长得更像一个虫子，她的上半身是个一头褐色头发的中年妇女，下半身像虫子一样贴着地面，八只脚轮流在地面上走动着。 估计密集恐惧症重度患者看见她会直接晕过去。 “如果你再弄坏一套衣服，恐怕以后你就得光着身子去上课了。”她说道。 “谢谢您苏珊小姐。”乔恩很诚恳地感谢道。 苏珊小姐没有搭理他，瞟了肖遥一眼，便拖着她长长的身体转身回到了客舱。 “她也是宿灵人？”肖遥有些傻眼。 “并不是。”乔恩很利落地换上了新衣服。 “苏珊小姐就是一个妖怪，本体是一个蜈蚣。”他凑到肖遥前面压低声音说道。 肖遥不由得朝着船舱的方向多望了两眼。 “我们学校的校服和毛衣都是苏珊小姐做的，如果你跟一样是变身系的，最好跟苏珊小姐打好关系。” 肖遥想象了一下苏珊小姐用六只手同时织毛衣的场景，觉得那画面有些美。 “这下面是海么？”肖遥朝着船外黄色的海望了一眼。 “如果按大小来说的话，差不多有海那么大了，坐船都要走一天呢。” 肖遥估摸着以这个船的速度，走一天的距离估计都快绕地球半周了。 “但是我们一般不叫它海。”乔恩顿了顿，“我们叫它黄泉。” “黄泉？”肖遥觉得这个单词有些熟悉。 “就是你们中国人经常说的那个黄泉。” “这里面有什么？” “我是你我可不会想打听这里面有什么，你还要在这海上漂一天呢。”乔恩笑道。 肖遥伏在船的栏杆上望着外面，除了颜色是黄色以外，其他真的和大海没有什么区别。 “你的宿灵是什么？”乔恩问道。 “不知道。”肖遥老老实实地回答。 乔恩一脸的不相信，肖遥无奈地耸耸肩。 爱相信不相信吧。 “嗨哥们，猜猜我找到了什么。”杰森兴高采烈地跑了过来。 “酒。”肖遥头都没有回，心里默默地说了一句。 这家伙说过只喜欢女人和酒，排除这个船上有特殊服务的情况下，他也就能找到酒了。 “82年的拉菲，我的天，才一天没碰到你，我的心就像在燃烧一样备受煎熬。” 杰森用颤抖的声音说完这句话，然后开始不停地**酒瓶子，那表情就好像在**一个一丝不挂女人的身体般享受。 肖遥差点破了功笑出来。 他很想把杰森手里的瓶子抢过来好好翻一翻，看有没有哪个地方写了“made in china”。 什么年头了还是82年的拉菲，都过了30多年了还没喝完82年的酒么。 “杰森。”肖遥开口道。 “嗯？”杰森抱着酒瓶望了肖遥一眼。 “你的宿灵是什么。” “……” “不方便透露么？” “……” “那就不说了。” “黄鼠狼。” “什么？” “我的宿灵是黄鼠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