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现在时》 1 年后的天气格外的不好,冷嗖嗖的。 离发车时间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 决定了? 决定了! 好吧,那我也不劝了,到了那边自己保重。 你也保重! 老姜掐灭了烟头,狠狠的踩了两脚,这时看到两名文明志愿者往这边看了几眼,老姜弯腰把烟头捡了起来,扔进了旁边的下水地漏,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天上飘起了雪花,我拖起旅行箱走进了高铁站。 这里是高铁的始发站,看起来冷冷清清,大年初三,回乡的外地民工大多数早就离开了。剩下的这些人也都是为了赚几天三倍的工资,本地人出远门的也少,而我却是其中一员。 收入还算可以的稳定工作、四岁的儿子、看起来还算幸福的三口之家,曾经是好多人都羡慕,可其中的冷暖又有几人知道? 我决定离开,这不是一时的冲动,而且深思熟虑了好几年,如果不是这次对婚姻的彻底绝望,我还狠不下心来。工作辞了,证也办了,除了儿子的一点血脉相连,这里的任何事任何人再与我无关,当然,老姜除外。 老姜是我的前辈,刚到单位的时候就是他带的我,去年他退休了,自己宅在家里伺候那几盆花花草草。 关于我的问题,老姜是最清楚的,这次我狠下心来要离开,他也知道劝也无用,所以干脆就不啰嗦了,只丢下句:混好了记着回来看看,混的不好,就不要回来自寻烦恼了。 想想也是,妻子,哦不,是前妻,天天念叨着我离了她就混不下去,要是混的灰头土脸回来,那她还不笑掉大牙? 我老家在内陆地区,父母也都在乡务农,除了儿子,我这边没有任何牵挂,走了就走吧! 正说着,广播里播放检票的通知,我随着这三三两两的人上了车。 外面飘起了雪花,而列车也开始慢慢前行,不大一会儿就高速飞驰起来。 一幕幕的过往从脑中划过,随着飞速退去的景色,仿佛也消失了。 车里的暖风仿佛把人带到了夏天,我脱了外套,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我被一阵阵嘈杂声吵醒了。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过去了七个多小时,看样子是快到长江了。 顺着嘈杂声看过去,却是一个女乘务员跟旅客在喋喋不休的争论着。 那乘务员不过二十三四岁,身体比较瘦小,那身制服显得比较宽松,她半跪在狭窄的过道里,近乎哀求的跟一名大腹便便的旅客说话。 “大哥,您打我骂我,我都接受,就请您不要投诉我,这次车到站,我就能转正了,这是我唯一的一次机会,您就行行好……” “你转不转正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没有这个素质,就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 “我求求您了!就当是做好事了,好吗?” “哼,我生来就不会学雷锋,做好事这种东西就不要跟我说了。” “我弄脏了您的衣服,要不我赔钱给您,您说个数,我一定赔给您!” “赔?你知道我这衣服多少钱吗?你一年的工资够不够啊?” “不管多少,我都同意!” “十五万!” 啥?十五万?这家伙怎么不去抢?我暗骂了一句。 “大哥,这,这,太多了……” “赔不起吗?那要不这样吧,你把这块油渍舔掉,我就不追究这件事了!” 接着传来胖旅客猥琐的笑声。 我看到那名乘务员的脸涨得通红,两行眼泪滚落在脸上。 看到她梨花带雨的样子,我有些看不过去,而周围的旅客似乎无动于衷。 那名乘务员啜泣着双膝跪了下来,哭着说:“大哥,我给您跪下了,您就放过我吧?” “放过你?好,你拿十五万出来赔我这衣服,我绝不再为难你!” 那名乘务员咬了咬牙,面部往胖旅客的裆部而去。 我这算明白了,原来乘务员方才把盒饭的撒在了胖旅客的裆部裤子上,才有了这一回事。 “慢着!”我吼了一声! 我正是心情不爽的状态,这胖旅客恶心到极致的行为激怒了我! 女乘务员转头看着我,眼神不知道是感激还是责怪。 我几步走到女乘务员面前,双手把她拉了起来。 “姑娘,人得活的有尊严!你一个清白女孩,怎能为了这点小事而抛弃自己的尊严呢?工作没了,可以再找,可尊严和名声没了,那可是一辈子的事!” “当乘务员是我一直的梦想,我不能就这样放弃了!” “梦想?尊严都没有了,何来梦想?你还年轻,机会多的是,干嘛这么作践自己?” “这是我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干嘛啊?” 女乘务员顺着挣脱了我的双手,又跪在胖旅客面前,我双手用力,把她拽了起来。 “你给我站起来!”我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愤怒! 胖旅客见有出头鸟,站了起来,“还真有做好事的,我看看你几斤几两,敢跟老子叫板!” 说着挥手就给了我一巴掌,那叫一个疼啊,火辣辣的。 我正在义愤的兴奋中,哪受得了这鸟气,双手撒开了女乘务员,一记右直拳,劈头盖脸的打过去,正中胖旅客的面部,打的他口鼻喷血。 这一下热闹起来了,胖旅客被这一拳打懵了,双手乱打,把旁边的几名旅客也打了。 那些旅客早就看不惯这胖旅客,只是没人愿意出头,我这带了头,大家自然是从众心理,围起来对那名胖旅客拳打脚踢,打得那个过瘾! 女乘务员被这一幕吓傻了,连眼泪都忘记了擦! 我吼了句:“傻愣着干啥?快去找乘警!” 女乘务员被我这一喊,回过神来,连忙用对讲机呼叫乘警。 其实乘警已经得到了消息,正往这车厢走,女乘务员正在呼叫的时候,两名乘警跑了过来。 门口的旅客高喊“乘警来了!”那些围殴胖旅客的旅客们迅速散了开去! “都住手!”乘警喊道。 我连忙捂着脸,“哎哟哎哟”的叫着。 女乘务员连忙从口袋里掏出手帕用冷水湿了,给我敷在脸上。 胖旅客站起身,已经被揍得猪头一样,他见我装模作样的,正要骂,却疼得呲牙咧嘴,我得意的向他看了一眼。 “这都是谁打的?”乘警指着胖旅客问周围的旅客。 2 众人都不做声了,胖旅客伸着指头,对着周围的旅客指来指去“他、他、他……” “到底是谁打的你?” “他、他们都打我了!还有你-----”胖旅客最后指着我! “呵,你这死胖子,恶人先告状!” “不要骂人!”乘警提醒道。 “乘警大叔,你看看,他把我打的!” 女乘务员连忙拿开敷在我脸上的手帕,乘警一看,确实红肿了,指印明显!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旁边一位热心的大妈把胖旅客跟女乘务员之间的事跟乘警说了一遍,后面动手打架的事自然是假做不知。 乘警看了看女乘务员,“小程,是不是这么回事啊?打架的事又是怎么回事?” 女乘务员点了点头,又连忙说道:“这位大哥过来拉我起来,是他先动手打这位大哥,然后大家才围过去的。” 乘警心中对于事件经过已经了然,对胖旅客道:“人的尊严和名声是无比珍贵的,你这样侮辱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实在太不像话!说说吧,这事你想怎样解决?说说你的意见。” 胖旅客见犯了众怒,也不好说什么,悻悻的说道:“事情因我而起,这事就,就算了吧。” 乘警转向我:“你呢?” “我年轻,受点皮肉伤没什么的。不过这位乘务员做的真是已经很到位了,我希望你们乘务部门不要追究她了,她是个称职的乘务员。” “乘务员是否称职,需要综合考评,你的意见我一定向上级转达。” 此事这么处理,也算是伸张了正义,胖旅客虽然挨揍,但也是咎由自取,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车厢里安静了下来,乘务员小程还要拿着手帕往我脸上敷,我笑了笑,“谢谢你了,我脸没事了,你去工作吧。” “都肿成这样了,怎么会没事呢?来,跟我到餐车,那里急救箱有药。” 不容我分说,小程拽了拽我的衣袖,我也只好跟着她走了。 到了餐车,小程让我坐了下来,她用热毛巾又给我热敷了一下。过不多时,她给我抹上了消炎药水。 这时胖旅客也来到了餐车,另一名乘务员给他做了简单处理,列车上的条件简单,也只好暂时处理一下。 小程默默的给我抹药水,不在做声,胖旅客对着我“哼”了一声,我握起拳头在身前亮了亮,瞪了他一眼,这家伙把头扭向别处,不再看我。 小程在我对面坐了下来,低声道:“这次谢谢您了!可惜我工作怕是也要丢了。” 我看她的表情充满了失落,分明有责怪我的意思。 “对不起,我看不过去,没忍住,真是不好意思啊!” “算了,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就听天由命吧。不过我是真的感谢您,要不然我以后可就没法见人了!” “高铁的服务很好,但遇到这样的旅客也不能怪你,你好话说尽,没什么不对的,我相信你们领导会考虑的。” “但愿吧。您这是去sh吗?” 我点了点头,其实我虽然买了去sh的车票,但我压根就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在sh谋生。 “看您的样子,是出差?” “什么出差啊?现在我是无业游民,到sh是去谋生的。” “哦,是这样啊,sh确实是有很多发展机会,毕竟是大都市嘛。您对那边熟吗?” “不熟,我这是第一次去sh。” “那您也挺胆大的,这是千里走单骑啊!”她笑了一下。 我一呆,这个微笑太美了,不过我是经历过风雨的人,只是欣赏罢了。 她见我的样子,手捂着嘴笑了笑:“这样吧,看在您帮了我一次的份上,我可以为您提供向导服务。” “向导服务?在火车上介绍的再好,到了地方我还不是得自己探索?” “我在sh上了四年大学,对那边比较熟悉。再说了,我也不总是待在火车上的,这一次车到站,我可以休息两天,然后才会上车的。也有可能以后都不用上车了。”说到这里,她的神色暗淡了下来。 我沉默着,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两人正沉默着,这时听到对讲机呼:“程云姗,请立即到车尾乘务员室!” 小程手一抖,然后按着对讲机说了声:“收到!” 原来她叫程云姗。 “这是我的微信号,加我啊!”她从兜里拿出口红笔,在餐纸上飞快写下了一行字母数字,然后快步往车尾走去。 我拿出手机,把微信号记录了下来,然后把餐纸撕成了碎片放进了垃圾袋里。 胖旅客斜眼看着我,“你小子艳福不浅啊,要不是我挨这顿揍,你哪有这样的机会?” “狗屁,你这个死胖子卑鄙无耻,谁都想揍你!信不信我再好好照顾照顾你?” 胖旅客急忙站起来,他还真怕我揍他。 “哈哈哈,没本事就别装?!” 我大笑着离开了餐车,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列车飞速地通过了南京长江大桥,在夜幕中直奔sh而去。 南京到sh三个多小时,到sh虹桥南站的时候已经快到半夜。 从在餐车一别,我也再没见到程云姗,申请微信好友也一直没有通过。 或许她只是在火车上说说罢了,毕竟大家素不相识,以后也不会再有什么交集。 也或许我的“英雄救美”害她失去了自己梦寐以求的“高姐”工作,她不想再看到我。 又或许是……? 算了,不想了,还是先考虑考虑今晚住哪儿吧。 人生地不熟,这大半夜的也没地去,我就拖着旅行箱进了一家快捷酒店。 “您好先生,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前台接待微笑着说道。 “开间房。” “是这样的,由于春节长假,客流量大,我们酒店只剩两个豪华商务套房,您看?” “房价有折扣吗?” “先生,现在是客流高峰,房间不打折的。” “那住一晚多少钱?” “1998元。先生,需要入住吗?” 我擦,这么贵?我一个一无所有的无业游民,哪敢住这样高档的房间? “那不住了,谢谢你!” “先生,您这个时间住店,要么是没有房间,要么就是豪华高档的,在哪都是住。您住一晚,明天白天再去找更便宜的店也行啊。” 3 “我还是去别的店看看吧,谢谢你!” “那好吧,如果有需要,您可以再过来。” 我拖着行李箱走了出来,看到外面的金碧辉煌和满街霓虹。 这就是我今后生活奋斗的地方吗?选择来sh,不得不说是个冲动,到了我才发现,我跟这里是格格不入,反差之下,我有些迷茫了。 “小伙子,刚下火车吧?”一个中年妇女走过来套近乎。 我看她的服饰,是个清洁工,说的普通话带有沪语口音,我也完全能懂。 “是的,阿姨您好。”出于礼貌,对于主动打招呼的人,我也问了句好。 “介夜了,侬住什么地方?” “我,正在找酒店!” “吾带侬去个酒店,便宜又舒服。” 这夹杂着sh方言的普通话让我戒心顿生。 “哦,不用了,我自己走走看。” “侬不信吾啊?阿拉囡儿开的连锁酒店,就在东边那条街上!” 既然是连锁酒店,去看看也无妨,我正要跟这中年妇女走,这时,微信提示有视频电话过来。 我拿出手机,看头像正是程云姗,我连忙接通。 “大侠,您在哪儿呢?”视频里面晃个不停,只看到她的下巴。 “大侠?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啊?” “你就是你呗,我的手帕还在你手里吧?脸还疼不疼?” 我确信她没有弄错,因为她的手帕确实在我包里,当时敷在脸上的,下车的时候我随手塞进了包里。 下了班的她说话也随意起来,把“您”改成“你”了,看得出,她是个开朗的女孩。 “哦,我没事了。” “你在哪儿呢?我在出站口找了个遍,没看到你,你找酒店住下了?” “哦,还没呢,我刚走出高铁站!” “咦,你那里怎么这么黑?看不到你了。” 我调整了一下方向,让镜头里的我清晰了一点。 那中年妇女听了我俩说的话,估计这单生意要黄,就打了个手势,告诉我她要走了。 我点了点头,然后走到路边跟程云姗视频聊天。 “我也不知道这是哪里。” 程云姗调了调角度,确保正脸跟背景建筑能让我看到。 灯光下她笑的更有魅力,看起来比在车上更漂亮了一些。 “呵呵呵,你拿起手机转一转,我看看你在哪里,我过去找你!” “啊,不用了,这大半夜的你过来,不安全。” “没事的,我们好几个人呢。” 我晕!男人嘛,我心里是蛮希望她过来的,但一听她是好几个人,多少还是有些失落的。 “那,那好吧,我去哪里等你们?” “呵呵,你就在原地不要动,我们马上就过去!” “好吧,一会儿见!” “一会儿见!” 她断掉了视频,我就在原地,坐在旅行箱上等着。 过了二十分钟左右,一辆出租车停在了我面前。 程云姗从副驾驶座上下了车,招手跟我打招呼:“大侠,上车啊!” “能坐得下吗?”她说好几个人,估计都坐满了。 “就我俩,有什么坐不下的?别发呆了,不怕冻死了啊?” 我听了这话连忙拎起旅行箱,走了过去。 我把行李箱放出租车后备箱,然后拉开后座车门上了车,程云姗关上副驾驶的门,坐在了后座右边。 “冻坏了吧?sh以前没有这么冷的。师傅,走闵行方向。” “你下车走的真快,我收拾了行李下来,就见不到你人了。” “呃,时间太晚了,我想快点找家旅店住下,不好意思,让你受累了。” “你找到了么?”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我都说了,我为你提供向导服务,你不要向导,当然找不到地方了。” “那,这是去哪里?” “你看看你,在火车上挺英雄的嘛,怎么?还怕我把你卖了啊?”程云姗笑着说。 “那倒不是,就是问问而已。” “是去我朋友家,ta先回家了,我过来接着你也过去。” “这不太方便吧?你们……” “嗨,没什么不方便,她比汉子还汉子,除了上女厕所女浴室,别的时候就是个爷们儿!” 跑了半个小时才总算到了地方,我正要付车费,被程云姗阻止了。“我微信已经付过了!” 这个地方是个封闭的高层小区,程云姗刷了门卡,领我进了小区。 我看这小区的环境,至少是年薪五十万以上的白领居住区,看来程云姗不简单。 “你朋友做什么的?”我随口问了句。 “干嘛?打我朋友的主意啊?” “啊不不不,我就是随口一问。”我有些尴尬。 “她啊,在天上飞,我在地上跑,都是乘务员。呶,到了。” 程云姗用门卡开了楼门,和我一起把我的行李拿了进去。 她按了十八层的按钮,电梯徐徐上升,我们沉默着,甚至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声。 “叮--”电梯随着提示音,到了十八层,出电梯后程云姗按响了其中一个房间门铃。 门开了,一名短发女孩开了门,“这位就是你口中的大侠?” “你好,我叫张凡。” “啊?你叫张凡?”程云姗惊道。 “啊?这么巧?先进来吧。”短发女孩把我们迎了进去,拿出拖鞋摆在我们面前。 我进门后没敢往里走,这地方一看就是女孩们住的地方。 “怎么了?到里面来啊!”短发女孩见我杵在门口,就招了招手。 “呃,我进去不太方便,还是出去住旅店吧。” “哎呀,婆婆妈妈的,是不是男人啊?我们还能把你吃了不成?”里面传出一阵笑声,听动静应该是两名女孩。 我也只好走了进去,见里面确实有两名女孩,加上短发女孩和程云姗,总共四名女孩。 马尾辫、长发、程云姗、短发女孩,共四人。 “大家好!”我跟她们打招呼。 “大侠你好!”女孩们异口同声的说道。 “不敢当!我叫张凡,很高兴认识大家。” “叔叔,你真的叫张凡啊?”马尾辫女孩问道。 大叔?哦,相对于她们,我确实称得上大叔。 “对,有什么问题吗?” “帆姐,跟你同名啊!”长发女孩对短发女孩说道。 “啊?这么巧?你也叫张凡?”我问短发女孩。 4 “我叫张帆,一帆风顺的帆。请坐!”短发女孩说着,示意我坐下,我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哦,我是平凡的凡。”我说道。 “我叫李嫣,嫣然一笑的嫣。”长发女孩自我介绍。 “我是吴小雨。”马尾辫女孩说。 从她们相貌看,张帆明显是年龄最大的,26岁左右,李嫣和吴小雨也就是20岁。 “姗姗姐跟我们说了你的大侠事迹,崇拜得不得了啊,大叔,你当时怎么想的啊?据说那个人高大威猛,你不怕被揍啊?”吴小雨走过来坐在我对面问道。 “是啊是啊,你有没有想过出头不成反被k啊?嘻嘻”李嫣笑道。 “呃,当时真没想那么多,就是看不过眼,心一横就出手了。” “是不是看到我们姗姗姐漂亮,想来个英雄救美啊?” “啊?啊--不是,是那人太可恶。” “这样啊,原来故事不是英雄救美的精彩桥段啊。唉,没劲了!”吴小雨叹了口气。 “姗姗姐,你竟然带一个无视你美貌的大叔回来过夜!”李嫣揶揄道。 “什么啊,你们两个丫头片子懂什么啊?明天不用上课吗?还不回房去?”张帆佯怒。 “好吧,那这位大叔跟谁?”李嫣“好奇”地问道。 “关你屁事?要不要跟你睡?” “哈哈,好啊,大叔会疼人!” “滚滚滚!别在这现眼了!”张帆笑骂着把李嫣和吴小雨赶回她们的卧房。 “张凡,你睡阁楼,未经允许不得走下楼梯一步。要不是看在姗姗份上,你又是见义勇为,我是绝对不会收留你的。楼上卫生间有一次性洗漱用品。” “张帆,你这么说伤人。”程云姗说道。 “我说的是事实啊,我这里可不是收容所。” 我听了极不舒服,但人家毕竟是收留了,我也只好忍了。 在辞职之前,我也是能叫得上名的体面人,哪里受过小姑娘的奚落? “张帆就是直来直去,你别介意啊!”程云姗劝道。 “怎么会介意呢,感谢还来不及呢。谢谢你啊。”我对张帆道谢。 “不用谢我。要谢就谢姗姗吧。”张帆说着就起身去厨房了。 “来,我领你上去,你搬着行李。” “呃,小程,还是不往上搬了,我凑合一晚上,明早上就走,搬上搬下的也没这必要。” “干嘛这么着急啊?你现在也没有工作,出去住还要花钱,何必呢?张帆心直口快,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不是,我没往心里去,主要是因为我在这里不方便,影响你们。” “没事的,你也看到了,大家很随意的,没什么影响不影响的,你就在这住下来吧,住阁楼也不会影响我们什么的。” “那好吧。我会尽快找到住的地方。” 张帆从厨房端了一盘水果出来,程云姗笑着对我说:“看吧,张帆刀子嘴豆腐心,嘴上不饶人,实际上是个好姑娘,水果都伺候上了。” “呸,这可不是给你俩吃的啊,是我的夜宵!” 我笑了笑,不置可否,搬着旅行箱就往阁楼走。 “喂,等等!” “怎么了?”我和程云姗都莫名其妙。 “你行李还要搬上去啊?你该不会赖在这里了吧?” “张帆,别过分了啊。”程云姗有些不满。 “好好好,你是姗姗的大恩人,我不说了,你随便住。”张帆冷冷说道。 “呃,张姑娘,我明天就走,只是需要换的衣服在里面,我在这里换也不太合适。” 这里是她们四个姑娘家的住所,我在这里确实也不方便,毕竟是大叔级别的嘛,跟小姑娘混在一起也不是个事! 程云姗嘟着嘴,对于张帆的逐客令很是不满。 张帆没有经历过程云姗的那一幕,肯定不能理解程云姗对我的过于信任。 程云姗是觉得我孤身一人,人生地不熟的,多少有些同情的意思。再加上我在火车上的义举,程云姗对我是信得过的,但不代表其他人也信得过我。 所以对于张帆的言语,我是非常理解的,也不想让程云姗为难。 我把行李搬上阁楼,程云姗拿了一条被子送上来。 “大哥,张帆的话,你可千万别生气,这样吧,我再去跟她谈谈,你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去找工作。” “小程啊,谢谢你!这里是你们女孩家的住处,我一个大男人在这里毕竟不妥,你就不要为难她了。” “可是——” “没有可是,你也早点休息吧。” “那好吧,我也不挽留你了。明天我再跟我原来的房东联系一下,你可以租她的房子,有优惠的。” “那敢情好,我先谢谢你了。” “我还没谢你呢,你太客气了。那早点休息,晚安!” “晚安!” 程云姗下楼去了,我连忙去洗漱,这都过半夜了。 我躺在床上,感到一身的轻松,闻着被子散发出来的淡雅清香,我很快就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少时候,微信语音通话提示音响了起来,我一看是程云姗。 “小程?这么晚了还没睡啊?你在哪儿,怎么这么吵啊?”我听的出,对方的环境很吵闹,还有动感音乐的声音。 “对啊,你睡了吗?”程云姗大声的说道。 “被你吵醒了!” “什么?你大点声,我没听清楚!” “我说啊,我睡了,被你吵醒了!” “哈哈,醒了就不要睡了!我让人回去接你,过来一起玩啊?” “我不去了,你们玩吧!” “来嘛,我和张帆在这里!” “你们不用上班啊?这都凌晨三点多了!” “我们明天都不用上班!” “可我要去找工作啊!” “工作?哦对了,你没有工作呢,我都忘了!不过也不差这一天啊,你知道吗?我转正了!” “什么转正了?” “我是说,我是正式的乘务员了!是不是值得庆祝啊?” “你工作没丢?那太好了!”我一直耿耿于怀,觉得我强出头可能让她丢了工作,现在总算解开了这个心结。 “为了庆祝我转正,也为了向你表示感谢,我请你来嗨皮!吃喝玩乐都算我的!” “可这个时间实在是太晚了——” “少废话!赶紧过来陪我家姗姗!” 5 听这动静,分明是张帆喝多了,说醉话。 “喂,你们在哪里?我过去找你们!”我大声喊道。 “大哥,我们在恋梦酒吧,你赶紧过来吧,张帆喝醉了!” “好好,我马上过去!” “你知道怎么走吗?” “我用导航!” “好的,那你快点过来!” 我连忙用打车软件叫了辆出租车,直接告诉司机要去的地方,然后开了导航寻路。 十多分钟后,我出现在“恋梦酒吧”门口,虽然已是凌晨,但酒吧除了门头灯关了,里面依然灯火辉煌。 我走进正门,两名迎宾小伙连忙鞠躬,“欢迎光临!” 我走了进去,前台姑娘道:“欢迎光临,先生喝点什么?” “不好意思,我是来找朋友的。” “好的,您请——” 酒吧里面灯光昏暗,还有不少男男女女随着节奏舞动着,卡座和吧台还有三三两两的男女,品着面前的饮品,都已是醉意朦胧。 “大叔,这边!”程云姗发现我过来,站起来招手道。 在这里叫大叔了,我晕! 她的嗓门比较高,这一声“大叔”,顿时引来了不少目光。 我硬着头皮走了过去,看到张帆已经四仰八叉躺在沙发上,旁边还有两个陌生女孩,看起来喝的也不少。 “小程,你们怎么喝成这样啊?” “我没喝,是她们三个非要拼酒来着。” 程云姗过来挽着我的胳膊,在沙发另一侧坐了下来,我一闻,程云姗也是一身酒气! “这还没喝?!快坐下!”我把胳膊抽了出来。 “waiter——”我高喊道。 “你好先生,有什么吩咐?” “矿泉水。” “好的先生,请稍等!” 侍应生很快送了五杯白水过来。 “喝点水!”我端起一杯递给程云姗。 然后扶起那两个陌生女孩,手拿着水杯放到她们嘴边,她们迷迷糊糊的喝了下去,然后继续斜靠在沙发上。 最后的难题是张帆,她穿着短裙打底裤,就跟个爷们一样躺在沙发上,极为不雅。 我搬着她的腿,把两条腿并起来,然后搂着她的肩膀把她扶起来。 “别tm碰我!”张帆眼都没睁开,暴喝一声。 我看她醉成那样子,没搭理她,左手搂着她的后肩,右手端起水杯让她喝水。 张帆用手把水杯推开,自己扭头到另一侧,杯里的一些水撒在了我的胸前。 我把水杯放在桌上,用右手把她的脸扶正,又端水给她喝。 水杯碰到她嘴唇的时候,她抬手给了我一巴掌,我一愣,这是咋了? “滚——分手就分手,不用假惺惺的!你滚——” 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张帆原来是被甩了,怪不得会喝的烂醉! “张凡,你不用管她,我们劝她一晚上了,没用!等她酒醒就好了!”程云姗直接叫我名字了。 “醉成这样多伤身啊!这两个是什么情况?”我指着那两个陌生女孩。 程云姗虽然也喝酒了,但没醉,我就问她怎么回事。 “这俩是她的朋友,也是空姐,本来我和张帆是打算去对面吃夜宵的,结果遇到这俩了,就约着一起来喝酒,谁知张帆的男朋友吴良和另外一个女孩,跟这俩是认识的。也在这里。这不惹急了吗?张帆非得拉着那女孩一起喝酒,于是她们四个人拼酒。” “那张帆男朋友呢?” “我也是在这里才知道,吴良把张帆都甩了两个月了,张帆不肯罢休,才闹了这么一出。” “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 “怪不得见你收留我,她是那种言行。” “对啊,之前她不怎么回家,这段时间一回sh,她就闷在家里,我还以为吴良出差了呢。” “吴良是做什么的?” “他是dh集团一个项目组的组长,因为经常乘飞机出差,所以认识了张帆,两个人好了一年多了,不知怎么吴良又跟一个空姐好上了,所以就抛弃了张帆。” “原来是这样!” “吴良这个王八蛋!男人没一个好东西!”程云姗恨恨地骂道。 “这也不能一概而论!” “我没说你!”程云姗狡辩道。 “那现在怎么办?”我问她。 “你是男人,你问我怎么办?” “我一个人也伺候不了你们四个女孩吧?” “那我不管!那是你的事。”程云姗开始耍无赖。 “你帮我扶着那两个走出去,我抱着张帆。哦,对了,我先叫个车。” 程云姗递给我一把车钥匙,“这是张帆的车,你会开车吧?” 我点了点头,接过车钥匙,“等一下,我先去拿车,在哪里啊?” “我忘了。你出去找找,车牌尾号是6610,红色的mini。” 我急忙出去找车,终于在对面停车场找到了那辆红色mini。 我把车开到酒吧门口,然后跑进去抱张帆,程云姗扶着那两个女孩晃晃悠悠的往外走,酒吧的侍应生连忙过去帮忙。 我抱起张帆往外走,张帆一个劲的挣扎,嘴里不停的喷出骂人的话。 虽然我身体好,经她这么一折腾也是累的气喘吁吁,到了车边上,侍应生和我一起把张帆放在后座上,程云姗坐在了副驾驶。 这款mini内部空间不大,但三位苗条的女孩挤在一起也还可以,反正是喝多了,三个人塞在一起反倒安全。 “去哪儿?”因为有那两个女孩,我需要确认一下去哪里。 “去宾馆吧。醉成这样就不回去折腾了。你导航到雁山大酒店!” 我用手机导航指定了位置,然后迅速向目的地。 到达酒店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车里充斥着酒气,我只好开了窗。 “喂,你要冻死我们啊?”昏昏欲睡的程云姗顿时清醒过来。 我只好关上了车窗,好在没用多长时间就到了。 这家酒店的外观看起来也就是是四星级的,按着程云姗的收入水平来看,来这里实属正常。 “你们先别下车啊,我先去开房间。” 我把车停在酒店门口,跑进去找前台。 前台的服务员睡眼朦胧,慵懒地说道:“这么早就退房啊?哪个房间?” “不是退房,要开房!” 服务员揉了揉眼睛,“开几间房啊?现在标准间和大床间都客满,只有商务套房了,您自己住吗?” 6 “怎么每个房间都是只剩套房啊?” “现在春节假期,游客多嘛,您住不住啊?” “是这样的,我这边有四个喝醉酒的女孩,开一个房能住的下吗?” “喝醉酒的四个女孩?”前台服务员警惕地看着我。 “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不是坏人!”我又好气又好笑。 服务员半信半疑。 我解释道:“她们是我的朋友,其中一个还清醒着呢。你先开好房间,我去带她们进来。” “好吧,身份证!500元押金。” 我掏了掏口袋,把身份证和五百元钱交给她,她拿我身份证仔细对照了一下,然后做了登记,把身份证还给我。 我连忙走了出去,拉开车门,让程云姗扶着其中一个,我扶着一个,搀进了酒店大堂。 前台服务员连忙过来帮忙,我又调头跑了出去,把张帆抱了起来,走进大堂。 服务员见我抱着人不方便开门,就用对讲机叫了一个服务员过来,领着我们上楼。 到了二十一层之后,服务员把套房的门打开了。 套房里面只有一张双人床,外间是沙发。 我把张帆放在床上,松了一口气,那两个陌生女孩见着床倒头就睡。 “喂喂喂,别躺下啊!”程云姗急得大喊,双人床横上了三个女人。 张帆是烂醉如泥,已经呼呼大睡,完全不省人事。 那两个女孩双手挥舞着脱自己的衣服,我直接看傻了,外套、鞋袜…… “看什么看?还不出去?!”程云姗吼道。 我连忙出去,把卧室门关上,又困又累,我就靠在沙发上眯会儿。 我睡着睡着感觉手臂渐渐没有知觉了,潜意识里告诉我让我醒来。 我勉强睁开了眼,这一看不要紧,吓得我立马清醒了。 程云姗脱掉了外衣,只穿着贴身的保暖衣,身上盖着一条薄毯子,整个身体蜷缩着,双手抱着我的胳膊,侧头枕着我的胳膊。 看起来她感觉到了冷,身体直往我身上贴,或许她本能的往温暖的地方钻。 我动了动胳膊,试图从她的双手之间抽出来,但发现一切都是徒劳的,好在胳膊慢慢有了知觉! 她身上的酒气已经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香水味,我仿佛有些醉了。 “喂!你,你们怎么回事?”一声震耳欲聋的喊叫把我从沉醉中惊醒。 “嗯?怎么了?”程云姗揉了揉眼睛看着我,又看了看只穿着保暖内衣现在我们面前的张帆! “程云姗!你这是干嘛?”张帆指着程云姗抱着我胳膊的手。 程云姗跟触电一样,立即放开了我的胳膊。 我看着张帆气急败坏的样子,不禁暗笑。 “啊——!”张帆突然一手捂住自己的裆部,一手捂住胸口,“你看什么?!” 我只是看着张帆的举止,还真没注意她的曲线,她这一喊好像把我当成了超级坏蛋! “我没看什么啊!” “你还看?” “好好好,我不看。其实我什么都没看到啊!”我连忙转头。 “没看到?你竟然侮辱我!”张帆转身跑回卧室。 我感到莫名其妙,问程云姗:“侮辱?我什么都没做啊?怎么就成侮辱了?” 程云姗“哈哈”大笑,我更加云里雾里。 “她面向着你,身体完全在你眼前,你竟然说什么都没看到!” “我这是怕她尴尬,才故意说什么都没看到。我总不能说看到什么了吧?” “张帆虽然大大咧咧,跟个汉子一样,可她引以为傲的就是她的c杯,你说没看到,那就是说她胸小了?这不是侮辱她吗?” 我恍然大悟,真是搞不懂她们的想法,我要是说看到她的c杯了,那肯定要挨顿胖揍! “好吧,我跟不上时尚了,我的错!” “哈哈,没事,张帆就是这样,你跟她相处时间长了就知道了。” “我还是算了吧,跟她相处,早晚得被她搞死!” “好,那就不要跟我们在一起,你算什么?我们认识才几个小时而已,你干嘛这么说我?”张帆从屋里冲出来,对着我吼道。 我很是尴尬,“张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觉得跟你不熟,不了解你,只看到了表象!” “我不想再看到你!” “张帆,你怎么了?消消气好不好?”程云姗劝道。 “有你什么事?我就是看不上他,我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张帆,如果因为我的口不择言给你造成伤害了,我向你道歉!”我向着她鞠了一躬。 “我本来就是要今天离开的,现在你们都醒酒了,我也就不在这里逗留了。我回去拿一下行李,能不能让小程带我回去一趟?” “张凡,你怎么跟她一般见识呢?她是心情不好,所以……” “程云姗,你怎么回事?你这么维护他,是不是昨晚你俩发生什么了?” “张帆,你心情不好我能理解,看不上我我也没意见,但你和小程是姐妹,不能这么诋毁她吧?” “帆姐,别生气了,来,咱们消消气。”那两名陌生女孩也过来劝道。 程云姗俏脸一红,“张帆,你别胡思乱想了,我和他什么都没发生。你要是不愿意看到他,我这就回去送他走。” “好,你们请便!”张帆没好气,不再搭理我们。 程云姗把扔在沙发边上的外衣穿上,然后抓住我的手,拽着我走了出去,头也不回。 走出酒店后,我打了个车,然后和程云姗一起往住处去了。 回到住处的时候,李嫣和吴小雨已经不在,程云姗进房后把门关上了。 “小程,今天真是不好意思啊,我的不当言行让你们发生冲突。” “你没做错,是她没调整好心态,不就是分个手吗,至于吗?” “心情不好,可以理解,特别是经历了被抛弃的情况。再说,我确实也有错的地方。” “好了,不说她了。我有个私人问题,不知道方便不方便问。” “你问吧。” “看你的样子,也得三十多岁了吧?你有没有女朋友啊?”程云姗盯着我的眼睛,我的目光转向她侧面。 “当然,你也可以不回答,就当我没问。” “我结过婚了,而且有个四岁的儿子!” 7 程云姗听了我的话,呆了一呆,“这样啊,我以为你是单身呢,原来是已婚人士。” “我这次只身来到sh,是因为我离婚了,而且已经把工作辞了。” “那你孩子呢?” “抚养权归前妻。” “是这样啊。我不该提你的伤心事,对不起啊。”程云姗有些尴尬。 “没事,这也不是伤心事,对我来说,应该是好事。” “好事?” “是啊,与其毫无感情的生活在一起,还不如互相解放,给对方自由。” “可是孩子是无辜的啊。” “对啊,孩子无罪。但冷漠的家庭生活对孩子的伤害更大!” “那你离婚不后悔啊?” “不后悔啊,我后悔的是结婚。当初我们还没有好好磨合,就仓促结婚。很多事情还没搞明白呢,就已经结婚了。” “结婚不是要两厢情愿的事吗?没搞明白就结婚,确实太草率了。那干嘛要急着结婚啊?” “她家里催的急,甚至彩礼都不要,就劝我们赶紧结婚。我其实还没有做好准备,房子也没买,不想那么早结婚,后来双方家长见了面,都催着结婚,她父母把名下的另一套房子给我们做婚房,所以就结婚了。” “那为什么要离婚呢?” “我之前工作很忙,回家的频率比较低,家里一切都是她和她父母张罗,我的工资卡在她手里,家庭收入开支从来都不让我知道,结婚后从来没有登过我父母的家门,孩子出生、满月,都不让我父母去看。” “这样做确实有点过分,最基本的礼仪都不讲吗?” “这些其实我都能忍了,最主要的是我们之间的生活。” “你们生活也有问题?” “她对我非常冷漠,平时她一直住在她父母家,我休班的时候,她也要求我住她父母家,从来都不跟我回家住。我们年轻夫妻,跟她父母住在一起总是不方便,晚上睡觉都不敢有任何动静。” 程云姗静静的听着,削了个苹果给我。 “就为这个,我跟她商量过很多次,希望她能跟我回家住。但每次都是很干脆的拒绝。后来我们吵架,有时候还当着她父母的面吵,最后她父母也劝她跟我回家住。” “照你这么说,就算跟你回家,也不可能好好过。” “是啊,回到我们自己家,她只做两件事,一个是洗漱,一个是睡觉,更不做家务。” “恕我直言啊,你们没有夫妻生活吗?” “有啊,平均一个月一回吧。除了这一回,别的时候我连碰她都不能碰。一碰她,她就掐我、踢我,有几次都把我蹬床下去了。平时根本没有什么交流,她空闲时一直玩手机,连正眼都不看我一眼。” 程云姗道:“我算明白了,她根本就不爱你!离了确实对你是好事!” “孩子教育上也不容我插一句嘴,而且还经常跟孩子说我这不好那不好,在孩子的印象里,我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坏爸爸。我父亲住院,打电话说让我帮点医药费,她都不肯给……” 我憋在心里的无数的话,在这个时候一吐为快,程云姗是个很好的听众,对我的遭遇也是深表同情。 我俩就这样聊了近两个小时,我多年来的苦闷也都说了出来,感到心情舒畅了许多。 “那既然离婚了,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唉,还能有什么打算?总得生活下去。” “那你会不会再婚啊?” “我对结婚是非常后悔,以后恐怕不会轻易再婚了。” “那要是遇到合适的女孩呢?” “那都是以后的事了,以后再说以后的事,现在我考虑不了那么多。” “虽然你有过这么不好的经历,但要相信爱情和婚姻终归是美好的,你千万不要放弃。” “不说我了,你有什么打算啊?”我问程云姗。 “我?我刚转正,还没考虑太多,不过我希望在二十七岁之前结婚。” “嗯,能转正不容易啊,昨天看你苦苦哀求,也真是难为。” “昨天的事就不要说了嘛,还让不让我见人了。”程云姗噘着嘴说道。 “哦对不起啊,不说了不说了!我发誓以后绝不再提那件事。” “我饿了。要不咱俩出去吃饭吧?” “好吧,我请你!” “哎呀,你初来乍到,怎么能让你破费呢?等你有了稳定工作,再请我吃大餐。” “蒙你收留一晚,我怎么也得知恩图报啊!” “你就不要婆婆妈妈的了,你要这么说,在火车上你那么帮我,我该怎么报答你?不用争了,今天你是客,我是主,你得客随主便。” “那好吧,我先上去收拾行李。” “收拾行李干什么?”程云姗有些奇怪。 “搬走啊,要不然张帆回来,又要吵架。” “她就直来直去,不记仇,发过的火可能三分钟就消停了。在你找到工作之前就先住在这里吧,阁楼本来也是空着没人住。再说了,我们四个女孩住这里,也住不踏实,你一个大叔住这里,也可以保护我们不是吗?” “算了,我还是搬走吧,我一个男人跟你们四个女孩住在一起,总是不合适的。这件事不用再劝,我心意已决。” “唉,你啊,怎么跟小姑娘一般见识。” “我不是——” “好了,不用解释了。我们出去吃饭,你拎着行李也不方便啊。这么着,我们先去吃饭,吃完饭我联系一下我的前房东,房子找好了你再回来搬行李也不迟啊。” “也好,那,我们走吧?”我站了起来。 程云姗也站了起来,“我带你去吃正宗的沪菜。” 出门后我正要打车,程云姗阻止了,“这个餐厅不远,我们步行过去。” 于是我们两个就肩并肩的沿路边走,程云姗一边走一边跟我介绍这里的风土人情,毕竟是大都市,既有本土文化底蕴,又紧跟国际潮流,各种高精尖集团企业在这里发展壮大,张帆前男友吴良所在的dh集团就是其中一家。 一边聊一边走,时间过得飞快,我们两人很快就到了程云姗所说的餐厅。 “您好先生、姑娘,这边请——”服务员引导我们落座。 程云姗直接点了菜,然后问我:“你要不要喝点什么酒?喂,你看什么?” 我用眼神示意,程云姗扭头一看,脸色大变。 8 程云姗连忙低下头,在大庭广众之下,她最怕人揭在高铁上的尴尬往事。 她低头快,但那人眼尖,已经认出我和程云姗了。 “哟,遇到熟人了!”这人正是在火车上的那个胖旅客。 我冷声道:“可真是冤家路窄啊!” 胖旅客连忙摆摆手,依然红肿的胖脸上堆起笑,过来坐在我们旁边的座位上。 “所谓不打不相识,鄙人王坤,这是我的名片,请惠存。”王坤双手递过他的名片。 这名片沉甸甸的,金光闪闪,镀了金一般,上面只写着“王坤”二字和两个手机号码。 我拿在手里,掂量了掂量,然后放在桌上,对王坤道:“这名片倒是金贵,可惜了。” 王坤脸色微变,“兄弟为何说可惜?” “这么金贵的名片竟然印着你的名字,岂不是可惜了?” 王坤知道我是在讽刺他,尴尬的笑道:“之前我鬼迷心窍,得罪了姑娘和兄弟,还请多多包涵。这样吧,这顿我请,二位随便吃,专捡贵了吃!” 程云姗慢条斯理的拿起王坤的名片,“王坤吧?” “诶,正是鄙人。” “我们好像没有什么交情吧?” “是我向二位赔罪,还请给个面子!” 程云姗正要发作,我担心这姑娘生起气来把高铁上那事抖搂出来,那可就两败俱伤了。 “小程,既然王大老板诚心赔罪,我们也得饶人处且饶人。” “可是——”程云姗急道。 “别可是了。王大老板不知在何处高就啊?” “嘿嘿,鄙人名片背面有。” 我翻过他的名片,后面写着“沪味餐饮集团总经理” 我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海报,“沪味餐饮集团五号公馆”。 我又看了看王坤,王坤堆着笑,点了点头。 程云姗见我俩表情古怪,拿过名片翻过来看了看,也是目瞪口呆。 王坤见我俩的样子,洋洋得意,说道:“昨天是因为临时要回sh,没买到机票,所以巧遇二位,还请多多包涵。” “王坤——”一个女人在大堂直呼其名。 王坤脸色变了变,连忙起身,对我低声道:“失陪一下,以后到沪味名下餐厅吃饭拿我名片享五折。” 他急匆匆地奔着喊他名字的女人走去。 我扭头看了看,那女人三十五、六岁,身材保养的很好,估计是王坤的老婆。 “这沪味餐饮集团什么情况啊?”我问程云姗。 “本地的餐饮连锁,很有本地特色,全市十几家饭店,在南京、苏州、济南等地都有分店,估计资产几千万吧。” “几千万资产的大老板会这么没素质?” “什么呀?大老板是他老婆,就是那个女人。”程云姗指了指刚才喊他名字的女人。 “我只是听说,王坤是入赘徐家的,资金方面是徐燕宜掌管,就是他老婆,集团业务的日常管理是王坤负责。没想到这人竟然是王坤!” “我看王坤刚才的表现不像是装的,不打不成交,这也不是不可能。” “切,跟这种人有什么可交往的?”程云姗嗤之以鼻。 “话可不能这么说!人无完人,评价一个人得全面,不能只看到表面现象就妄下结论。” “难道你看出什么门道了?” “这种表面风光,实际上被老婆掐在手里的男人,往往有些自卑报复心理,逮着机会就嘚瑟,就图个心理平衡。如果真是呼风唤雨的人物,不用他这样,自然会有美女投怀送抱。” “图心理平衡倒还说得过去。但你后半句,我可真不敢苟同。难道美女都犯贱吗?” “诶,你还别不信,现在这种事很普遍的,你啊,不能因为自己洁身自好,就把世界看的那么美好。” “你看起来好像久经世故的一样。” “是啊,毕竟是经历过刻骨铭心的伤痛。” “哎,你也不要太悲观了,毕竟生活始终是美好的。” “也是,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活法,失败过才能收获最终的成功。” “好了,不说这些影响食欲的话了,既然王坤请客,那我们也甭跟他客气,我再点几样精品。” “不用点了吧,都点这么多了。” “不吃白不吃,掏自己腰包当然吃实惠的,有人请客,那还不得吃点上档次的啊?服务员——” 程云姗可真不客气,又点了四个菜,我看菜单上的价格,每个菜都是几百块的。 “小程,虽然是他请客,你也不能胡吃海喝啊!形象!一定要注意形象!” “形象能当饭吃啊?” “我发现你怎么跟张帆一个样啊?就不能淑女一点吗?” “这叫做近猪者胖,哈哈——” “近猪者胖?哈哈——” 我们两个笑的合不拢嘴,浑然忘了还站在一旁的服务员。 “姑娘、先生,还要不要再点什么?” “呃,我了解一下啊,这餐厅谁说了算啊?”我试探着问服务员。 “之前是肖强说了算,前几天卷着餐厅的款跑国外去了,王总才连夜从济南赶回来,把董事长也惊动了。” “这里不是连锁店吗?” “是啊。” “连锁店不是交完加盟费就行了,怎么?” “市区的八家餐厅是直接归集团管理的,编号一到八,都冠以公馆的名称。我们这是五号公馆。” “董事长看起来很年轻啊!” “那可不?人家是富三代!” 这时有人在喊服务员,这名服务员就连忙过去招呼顾客了。 “看来这里面也都是事儿啊!” “嗯,以后跟王坤交往可得掌握点分寸,可别哪天让他给坑了!” “来,开吃!”程云姗拿起筷子就吃,吃相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你每次吃饭都这样啊?” “不啊!我这不从昨天中午到现在都没吃什么东西吗?都快饿晕了!在饥饿面前还谈什么形象啊!吃!” 我感觉遇到了个活宝,做事毫无头绪,疯疯癫癫的,这就是年轻时尚吗? 我其实也饿得不行,多少还是顾及一下形象,等程云姗放下筷子的时候,我发现没什么可以吃的东西了,我无奈的放下筷子。 “张凡,你是不是没吃饱啊?”程云姗见我迟疑着,不知道还吃不吃碗里的纯米饭,就问了句。 “有你在,我怎么会吃饱呢?” 9 “那再点几样吧?” “别,你可别再坑了,吃饱了咱就走。哦对了,你给你的原房东打个电话吧,看看能不能租他的房子。” “哎呀,我差点把这事给我忘了。你慢慢吃,我打电话。” 我只好收拾起程云姗的残羹冷炙来。 “你好,安叔叔,我是姗姗啊。”程云姗打起电话来。 “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友刚来sh,还没有住处,看看能不能租您的房子?……对啊,他一个人……您看这样好吗?反正空着也是空着,您就租一个房间给他……房租啊?您看给多少合适?” 我示意程云姗不要替我做决定,程云姗却跟对方说:“一个月两千五,好吧,那谢谢您了,下午我就带他过去。……好的,安叔叔再见!” “一个月两千五?一个房间?这也太离谱了吧?”我感到不可思议。 “这还离谱?要知道这个地段的月租都是3000以上的好吧?” “一间房?” “对啊,一间房!他那地段是黄金地段啊,虽然是老房子,但抢着租的人多了去了!” “哦,那好吧,我们什么时间过去?” “等你吃完,我就带你去。” 我风卷残云般填饱了肚子,“我吃饱了,咱们走吧!” 我四处寻找王坤,打算跟他说一声,却没有找到,我就喊过一个服务员来,“请转告王总,我们谢谢他的盛情款待,有机会再见!” “好的,先生,您慢走!” 我和程云姗走出了饭店大门,沿着原路步行回去。 往回走的时候,程云姗默不作声,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这么沉默的走着。 到楼下的时候,程云姗突然问:“你打算在sh待多长时间?” “多长时间?”我被这个问题问蒙了,一时走了神。 是啊,我要待多长时间?我一直没有考虑这个问题,也没有过多的想法,被程云姗这一问,我才惊醒。 “你是不是还没有做好准备?” 我看着程云姗,呆了一会儿,“准备?” “还是冲动了吧?什么都没想好就来了。” “这个问题我还真没有考虑过,或许几个月,也或许是几年,先把当前的生存问题解决了再说吧!” “对,生存问题目前是头等大事。” 我和程云姗上楼取行李的时候,张帆已经回来了,一个人捧着大桶薯片,傻傻的坐在沙发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张帆,你什么情况?”程云姗走了过去。 张帆失神的眼睛看了看程云姗,抓起一把薯片就往嘴里塞。 “喂,你可别吓我啊!” 张帆一句话都没有,只是流泪。 程云姗见她这个样子,吓坏了,用力摇晃张帆的身体,张帆却没有任何应激反应。 程云姗转头看着我,求助的表情。 我走过去,扬手给了张帆一巴掌,一声脆响。 “你干什么!?”程云姗喝道。 “你——你打我?”张帆捂着被打的脸,眼泪汪汪的,另一只手指着我的脸。 “我没打你!” “你没打我?” “是啊,我没打你!” “谁打的我?”张帆有了意识,完全不是刚才软瘫的样子。 “没人打你啊!” 程云姗看着我俩这种莫名其妙的对话,不知所云! “是你打的我!我要杀了你——”张帆吼叫着站了起来,手里的薯片桶扔在了地上。 她向我扑了过来,我连忙躲开!她竟然抓起桌上的水果刀,想我追来。 我只好在有限的空间里躲避着,程云姗大叫:“张帆你疯了吗?” “你这个王八蛋!我要杀了你!” 卧槽,她病的不轻啊! “张帆,你脑子坏了啊?我刚才是救你,你迷瞪了,我不打你那一巴掌你就彻底傻掉了!” “傻掉又怎样?死了又怎样?省的活着受罪!” “你受罪不要紧,不要连累别人!你倒是一死了之,你的爸爸妈妈呢?你的闺蜜好友呢?岂不是都要悲伤痛哭?” “我不管!” “就算你不管,也不能拉我垫背啊!我跟你无冤无仇的!喂,别追了!你有完没完?” 眼看着张帆手中的水果刀就要刺到我的后背,张帆却突然停下了,喃喃说道:“是啊,我自己死,何必要拉上别人垫背呢?” 我听她语气不对,连忙转身,只见张帆挥刀刺向自己的脖子。 我连忙冲了过去,空手夺刀。 程云姗惊呼道:“小心啊——” 说时迟那时快,我把胳膊横在了张帆的脖子前面,水果刀直接刺穿了我的小臂,鲜血喷溅了出来! “啊!”张帆松开刀柄,吓得六神无主,这回是真的瘫在地上了! 程云姗也吓傻了! “喂!愣着干什么!赶紧拿止血带啊!” 程云姗吓得脸色苍白,急忙过来要拔我手臂上的刀。 我吼了句:“不要拔!你想让我死啊?去拿止血带!” 程云姗哭道:“家里没有止血带啊!” “卧槽,亏你们还是空姐,最基本的急救物品都不准备!拿根绳子带子也行”! “也没有啊!噢,有——” 血流顺着刀刃汩汩的流着,有点失血的症状,加上钻心的疼,我痛的差点晕了过去,咬着牙吼道:“快点啊!” 程云姗反手伸进衣服,结解下自己的胸罩,用胸罩的带子捆住了我肘弯,我另一只手和她一起扎紧了! 我的手臂渐渐麻木,刀口的血也流的少了,我的意识已经模糊,眼前一黑,栽倒在地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到胳膊仍然剧烈疼痛,但好像已经包扎好了,我的口鼻吸着氧气,我想睁开眼睛,但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只得作罢,再次昏睡过去!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看到张帆趴在病床边睡得正香。 我感到口鼻发干,嗓子跟冒了烟一样,我动了动腿。 张帆立即醒了过来,连忙起身看我,见我睁开了眼睛,她惊喜的喊道:“你醒了?太好了,你醒了!医生!医生!他醒了!” 两名医生连忙跑了进来,后面跟着几名护士,抱着各种仪器! 我刚醒来,就被医生护士们一通折腾。 “小伙子,你怎么样啊?” 我张了张嘴,想说喝水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急得我满头大汗! 10 对于张帆这次如此决绝的做法,我想破了脑袋也不知道为什么,从一开始接触她,感觉她是个大大咧咧的女汉子,没想到会做出这种事。 程云姗后来跟我说的时候也说她也吓坏了,张帆的这种行为真是前所未有。 她也曾旁敲侧击的问过张帆,但张帆也一直不肯说,也只好作罢。 在不久后的时间里,张帆又恢复了早前的样子。 且说我醒来之后,医生说我伤稳住了,但需要住院,毕竟伤的是动脉。 张帆知道我是来sh谋生来了,没有多少钱,所以就负担了我全部的医药费。 租房子的事就作罢了,程云姗和张帆轮流陪护了一天,后来张帆有航班就走了。 程云姗也因为转正而忙碌起来。 在住了两个周的院之后,我出院了,李嫣和吴小雨上学去了,周末才能回来,但毕竟跟我不熟,住在一起也不方便,所以周末的时候我就去小旅馆凑合着。 虽说离婚时我分了一些存款,但我觉得那是最后的救命钱,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动的。 由于医生的严辞警告,我不能去做体力活,就只好在一家杂志社干起了校对的工作,虽然只有两千的月薪,但维持基本的生活还是足够的。 来到sh的三个多月里,我像是融入了这里的生活,每月发薪的时候去个好一点的餐厅犒劳一下自己,其他时候基本就是维持在每天30元生活费的标准,抛去住宾馆的钱和正常的生活开支,所剩无几,好在张帆在医院交了足够的押金,换药治疗的钱不用我出。 五一假期的时候,张帆也是最忙的时候,就没怎么见过她,程云姗来看了我两次,也都是匆匆忙忙,而跟李嫣和吴小雨更是再没见过面。 毕竟我们过得是不同的生活,我不想再住在那里了,于是我向程云姗问了她原房东的电话。 程云姗在电话里跟我说:“我跟安叔叔打过电话了,等你找到好工作再去租吧,在赚到钱之前你就先住在我们那里。” “那怎么行呢?我现在能负担的起房租。”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是比较虚的,房租两千五百块呢。 “得了吧你,就你那工作,工资都不用想,饿不死就不错了。本来,我们的房子平时都是空着的,你住着就当帮我们看家了,你非说是不方便。反正我也不怎么休息,你需要钱,就先借给你呗。” “你不怕我借了钱不还啊?然后玩失踪。” “哈哈,你也不是那样的人,我信得过你!” “那好吧,谢谢你了!” 程云姗口中的“安叔叔”50多岁的样子,胖胖的,胡须刮得干干净净,在他们那个小区开了一间便利店,看起来生意还不错。 我到的时候,安叔叔正和几个老头玩扑克。 “老李,你到底要不啦?我还三张牌了。” “别急嘛,我想想!” “啊哟,你都想到正午了哈。你还不服老,想记牌是不可能的喽。” 我过去打招呼:“你们好,请问哪位是安叔叔?” 安叔叔抬了抬头,问我:“你是小张吧?” 我点了点头,“是的叔叔,我叫张凡。” “张帆?这么巧啊,之前跟小程一起住的姑娘也叫作张帆。” “我是平凡的凡,那姑娘是帆船的帆。” “你们认识的?” “是的,我们认识。” “房租跟你讲到了吧?” “是的,每月两千五。” “那就好了,我带你去看看房间。” “老安呢,别急走啊,玩儿完这一把啊!” “不玩了,等到花儿都谢了!” 老安站起身,“走了,小张!” 老安家的房子挺大的,六层的楼,每层都是一百多平的。 “这都是您的房子啊?” “是的,邻居们都搬走了,我就出钱把整栋楼买下来了,专门用于出租的。” “您这地段蛮好的,成本很快就能收回来吧?” “可不是嘛,不过啊,小张呢,我收你这点房租真的不多的,要不是小程特意叮嘱我,我都三千五百块租出去了呢。” “诶,那可真是谢谢您了。” “这是合同,你看看,没什么问题就签了吧。” 我接过安叔叔给我的合同,上面写满了租房的权利义务、租金、注意事项等,最奇葩的一条就是每周末必须参加整个楼层的卫生清扫活动。如果不参加劳动,就要每周交一百块用于保洁。 虽然奇葩,但这样也好,我就签了字。 “小程已经给了半年的房租,你只负责水电费就行了,如果要上网,自己去办理。” “给了半年的房租?那从什么时候开始算的?” “我是看在小程的面子上,房子一直给你留着,租金就从你入住的今天起算!” “那真是太谢谢您了,对了,安叔叔,方便不方便告诉我这一层都怎样用?住的都是什么人吗?有没有生活不规律和关系来路不正的人?” “三室两厅,客厅和餐厅是公用的,主卧有单独的卫生间,两个次卧共用一个卫生间。一间住的是一个大学生,另一间是dh集团的两名员工,夫妻关系,都是正常人。” “dh集团?”我心念一动。 “是啊,大中华区总部就在这里,员工蛮多的。” “有没有一个叫吴良的?” “吴良?你可别提他了,这家伙迟早得遭报应!” “啊?为什么?” “唉,罢了,人前莫论他人是非。”安叔叔不说了。 “好吧,那我就住下了,有什么安排您尽管吱声。” “这是钥匙,仅此一把啊,丢了我可没有备用钥匙!” “好的,谢谢你!” “这里可以做饭的吧?” “可以啊,不过你只能用自己的炉灶啊,一个灶一块表,燃气自付的!可要主意用火,别把我房子点了。” “您放心,我一定注意的!” “小张啊,你做什么工作的嘛?” “杂志社。” “杂志社好啊,都是作家,不错啊!有没有作品让我拜读一下啊?” “呃——安叔叔,我不是作家,只是做校对工作的临时工。” “噢,好好干,会好起来的!” “谢谢叔叔!” “没什么事我下去了,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11 安叔叔下楼了,我参观了一下公共区域,厨房是特意改造的,分为三个部分,每个部分都带着一个水盆一个炉灶,下面是小橱柜,每个橱柜一把锁,水龙头和燃气的阀门以及量表都在小橱柜里,餐具是需要自己买的。 次卧共用的卫生间有单独的水表和电表,卫生间用水和电是次卧的两家分摊的,看起来还是蛮好的。 我的房间有18平,冰箱、空调、电视、双人床、书桌、衣柜一应俱全,这么看来,两千五的月租确实便宜。 我把行李取了出来,好好收拾了一通,由于床上没有铺盖,我收拾妥当之后就锁上门去购物。 说真的,来这里几个月了,我还没逛过商场,只在附近的便利店出现的比较频繁。 进了这家美轮美奂的大商场之后,我才深刻认识到自己的拮据。 一床棉被就要几百块,蚕丝被都要上千的样子,至于其他的用品更是看都不敢看,总不能把程云姗那边阁楼的被褥拿来用吧? 我转了几圈,最终还是没敢买,走出商场的时候,我就问商场的保安:“兄弟,附近有没有集贸市场或者小商品街之类的地方?” “从这里往南走3公里再右转,就有一家批发市场。” “谢谢你了!” 我按着保安的指引放开步子走了,后面听到一句:“乡巴佬还逛这么高档的商场!”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或许他认为自己不是乡巴佬。 我听了很不舒服,暗下决心,一定要在这里混出个人样来! 到了批发市场,看到完全与街上不同的场景,人员混杂,各种口音方言吵吵嚷嚷的,地上的泥水在各种鞋底的践踏下四处绽开,喷溅到行人的裤腿上。 我暗自摇头,再繁华的地方也有不和谐的场景。 “兄弟,我这的鞋清仓大甩卖,一百块三双!你多大脚?”一个大叔抄起方便袋就给我拿鞋! “呃,我不买鞋!” “袜子也有,三块钱一双!还有裤子!”大叔一刻不停的在推销,我干脆不跟他纠缠了,大步往前走! 很快又有推销的小贩“热情”的兜售他们的产品。 现在天色已晚,再不买可就直接影响晚上的生活了,我就看着那些个招牌直奔主题。 “小伙子这是要买被子吗?”摊主是个花白头发的大妈,她见我在摊前停住了就开口问。 “是要看看被子。” “听你口音是外地的,租的房子吧?” “你怎么知道的?” “外地来的年轻人,不住店才会买被子的,看你的样子也不是有钱人,铁定是租房子住。” “你分析的很对。” “你看我这的被褥都是纯手工制作的,有宽的也有窄的,你看看要什么尺寸的,我给你拿。” “什么价格啊?” “呶,这床被子是一米六宽、两米长,你一个人用足够了,只要二百八。” “太贵了!能不能便宜点啊?” “哎呀小伙子,这还贵啊?都是纯棉花的,你摸摸这手感,绝对是物有所值啊!” 我伸手摸了摸,也确实还行,不过现在都五月了,快到热天了,买这么厚的棉被也没有多少用处啊! “这个不适合这时候用啊有没有薄一点的?” “那你看看这个,夏天盖最好了,再不就是买毛巾被吧。” “这个还可以,多少钱?” “一百六!” “一百二吧!” 我正在和大妈讨价还价的时候,电话响了! “小程你好,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吗?” “你真的搬走了啊?” “呃,是啊,你们女孩们住的地方,我在那里总是不合适的。” “你啊,思想这么老古董啊?你住阁楼,又不是跟我们一起住。” “那出出进进也不好啊,我一个大男人。” “你这是大男子主义,你来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有个不用花钱的地方住多好啊,干嘛非得花钱出去租房子?” “小程,我真的感谢你们,收留我这三个月,而且你还替我预付了半年租金。” “你客气什么?我们是好朋友嘛。既然你已经搬走了,我也不说什么了。我明天回sh休假,你要是没什么事,就陪我呗?” “这——我还要上班呢。” “啊?哪个公司这么没良心?五一长假还上班?对了,你在春芽杂志社上班的吧?” “是啊。” “这样啊,那节假日加班要双倍甚至三倍工资的。” “得了吧,人家能收留我就不错了,哪敢奢望那些?” “你啊,太善良了!现在这个社会,太善良会吃亏的。要不我给你找份工作吧?” “你给我找工作?” “是啊,我朋友开了一家酒吧,现在正招人呢!” “这种场合不太适合我,再说了,我三十多岁了,能干啥啊?” “你不是会开车吗?到酒吧当服务生,顺便做代驾,遇到好的客人还给小费,比你做校对好多了!” “这个我还真做不来,虽然我现在处境不太好,但真心做不了伺候人的工作。” “你做校对不也是伺候人的活儿吗?你要不做服务生,单纯做代驾也行啊!” “那我干不了几天就得饿死!好了,我的工作你就不用操心了,我会努力的。” “你现在在干什么呢?” “我在市场上买被褥呢,我租的房间床上只有床垫。” “其他家具家电都有吗?” “其他都很齐全,就缺被褥,我这边买好了,等会儿就回去!” “那好吧,你先忙着,微信聊!再见!” “小伙子,你要是真心想买,二百块,再给你一条褥子一个枕头怎样?” “好吧,我要了!” 我在大妈的店内挑了挑被面的花色,大妈给我包了起来,我付了钱搬着就走。 回到住处以后,我就把被褥铺在了床上,又把屋里的卫生好好收拾了一遍,看起来像个家的样子了。 夜幕降临,我到了厨房才发现这里什么都没有,也是,公共区域不可能有食材,大家都是自己管自己。 我感到肚子饥肠辘辘,算了,今晚打牙祭,出去吃饭,回来的时候去买油盐酱醋肉菜。 刚走到房门口,就被撞了个满怀,“哎呀,对不起!对不起!” 来人是个短发女孩,一个劲儿的鞠躬道歉,我还没看清她脸,她就进屋了,估计就是同租的那个大学生了。 12 “咦?你是谁?”那女大学生发现人不对,看着我问道。 我这才看到她的脸,瓜子脸双眼皮,戴着一副无框眼镜,说不上漂亮,但挺有味道的那种。 “你好,我叫张凡,今天刚租那个房间的。”我指了指我的房间。 “你好,我叫林薇,这么说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 “邻居?” “是啊,你住我的隔壁,可不就是邻居?” “你租的不是主卧啊?” “我一个人租个主卧,有毛病啊?” “哦,那个我要出去,回见!” 林薇掏出钥匙开门,没再看我,甩了句“再见”。 我下了楼,在附近转了一圈也没什么特别的饭馆,就到旁边的一家面馆吃饭。 “吃点什么?”服务员问道。 “牛肉手擀面!”我在说的时候,旁边一个桌的客人也同时说了这个。 我一看,正是出门时遇到的林薇。 “这么巧?”我俩又是异口同声的说道。 她笑了笑,左边的一个酒窝显了出来,挺可爱的样子。 林薇直接坐到我对面了:“相逢何必曾相识,一起吃吧?” “好!服务员——点菜!” “点菜?” “是啊,为了庆祝新邻居!” “对!远亲不如近邻,庆祝新邻居!啤酒!” “啊?”我傻了眼,这姑娘也太实在了,竟然要酒! 我这刚发的工资啊,不免有点心痛!但死要面子活受罪,也就放开了吧,大不了这个月以后每天吃泡面! 两盘小菜,两瓶啤酒,两碗牛肉手擀面,两个刚认识不到半小时的男女,就这样解决晚餐问题。 “敬我们相识!”林薇举杯。 “敬相识!干杯!” “大叔——” 我差点没喷出来,林薇叫我“大叔”! “我有那么老吗?” “我才二十一岁,你至少也得三十多吧,叫你大叔没毛病!” “大叔都是有钱人的称呼,我哪配得上呢?” “狭隘了吧?有钱那叫大爷!您这样才是大叔!” “是嘛,可怎么就这么别扭呢?” “嘿嘿,习惯了就好!干杯——” “大叔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杂志社。” “哇,你是作家啊?” “作家怎么可能在杂志社上班?” “杂志都有专栏作家啊。你是什么杂志啊?” “春芽杂志社。” “你笔名是不是叫相辞江湖远?” “啊?不是啊,我只是做校对的,不是什么作家。” “这样啊,那你混的不咋地啊!” “你——哪有你这样说话的?能不能委婉点?” “我说的是事实,干嘛拐弯抹角的?” “是,你说的是事实,我是混得不好。” 林薇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机会多的是,你一定能成功的!加油!” 我感到匪夷所思,这女孩真是朵奇葩。 “来,为你将来的成功干杯!” 这都什么祝酒词? 每个人都喝完了两瓶啤酒,这姑娘还要啤酒,我连忙制止:“林薇,你喝这么多酒干嘛啊?大晚上的,不安全啊!” “有你在,哪有什么不安全?你——你不会打我的主意吧?” “你这是什么话?你要喝就自己喝吧,我可要回去了!” “不要走嘛?我心情不好,你陪我喝几杯好吗?” “借酒浇愁愁更愁,喝酒就能让你心情好吗?” “是啊,喝醉了就不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了。来,喝!”她一仰头,把一杯啤酒灌进了嘴里。 我没有喝,就坐在那里看她喝,她喝起来没完了,时间不长,就看到她面前堆满了酒瓶。 “喂,别喝了,你要喝死啊?”我夺下她手里的酒瓶,然后扶她站了起来。 林薇醉醺醺的说道:“喝死才好呢!别拉我!” “你喝醉了,不能再喝了,赶紧回家了!” “回家?我哪里有家?他只知道给我钱,可我要的不是钱!是个完整的家!呜呜——”她哭了起来,哭的那个撕心裂肺,然后趴在我的胸口哭着,周围吃饭的客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我俩。 我叹了口气,单亲家庭的孩子真是不幸啊! 我不禁想起了我四岁的儿子,我离开了他以后他会不会也想林薇这样不幸的活着? “好了好了,不要哭了,我送你回去。” 我帮她拿着包,然后搀扶着她往外走。 “服务员——买单!” “先生,你们一起的吗?” “是啊,怎么了?” “总共三百五十七元!” “这么多?” “饭菜没多少,主要是啤酒!” 我看了看身后那桌上的那一堆酒瓶,只好付了钱,然后扶着林薇上楼! 打开门的时候,租主卧的那对夫妻正在客厅坐着,闲聊着什么。 “呀!怎么喝成这样?”妻子惊道。“你是谁啊?跟小林是什么关系?” “你好,我是新来的租客,就睡那个次卧!我跟小林也是刚认识,在楼下吃饭时遇到了,她心情不好,非要喝酒,所以就这样了!” “快扶她进去吧,可别又吐在客厅!”她很是厌恶的表情,说明林薇醉酒这事之前没少干! “林薇,钥匙呢?你屋的钥匙呢?” “啊呀,我要吐——”我连忙连拖带拽的把她带到卫生间,她趴到坐便器上就吐。 我拍打着她的后背,让她舒服一点,然后去我房间倒了一杯水,拿过来给她喝。 她吐的差不多了,漱了漱口,晃晃悠悠的就往她房间走。 她从包里摸索了好长时间也没找到钥匙,我就扶着她坐在旁边沙发上,我从她包里翻找钥匙。 那对夫妻见状,赶紧回他们房间了,再也不理会我们。 我找到了钥匙,把她的门打开,扶她进去,她四仰八叉躺在床上,很快睡了过去。 我看了看她房里的暖水壶,里面空空如也,我只好用电水壶烧了水。 水温降下来之后,我扶她起来喝水,喝完水后,我见她没什么大碍了,就把她鞋脱了,给她盖上被子,然后掩上门退了出去。 卫生间坐便器到处都是林薇吐的秽物,我强忍着恶心,清扫干净,然后洗了个澡,折腾到半夜,我才回到了自己房间,倒头便睡。 第二天清早,我就听到外面传来争吵的声音。 “我说这段时间怎么水电费交的多了呢?原来是你们偷着用!” “我就这一次用,被你发现了,你至于大惊小怪吗?” “就这一次?谁信哪!” 好好的懒觉睡不成了,我穿好衣服打开了房门。 13 林薇正和合租的妇女在那里争吵原因是那合租的妇女清早到我们共用的卫生间洗衣服,用的我们的电和水。 “你付我三个月的水电费,这事就算了!” “以后我不用就是了,干嘛啊?大清早的不让人过啊?” “哎,你还觉得有理了?倒成了我的错?你这个泼妇!” “你说谁泼妇呢?你个臭婊子——”那妇女伸手就往林薇脸上抓! 林薇也不甘示弱,凭借身高优势,抓下了那妇女的一束头发。 我见状不妙,大喝一声:“都住手!”说着就过去拉架。 那妇女个子矮,被我一拦,完全就够不着林薇了,林薇个子高,隔着我伸手去打那妇女的脸,我往前一挡,林薇直接趴在我的肩头去打。 呼出的热气喷在我的口鼻上,她的嘴唇几乎贴在了我的脸上。 “够了!”我吼道。 林薇这才从我身上起开,那妇女哭着闹着,“气死我了!我不活了!” “三个月水电费我付!你们能不能别闹了?” “这是你说的哈,可不是我逼你!”两个女人异口同声的说道。然后两人又各自“哼”了一声。 “同一个屋檐下,为了这屁大点儿的事,至于吗?” 林薇咕哝了一句“至于!”扭头就跑进了厕所! “喂等等!”我一看表,大事不好,看着这两位打闹了好长时间,我上班时间快到了! 我“咚咚咚”的敲门,林薇就是不开。 “林薇,你快点。我上班要迟到了!” “你不知道女人上厕所慢啊?等着吧!” “你上学不着急的,你先出来,我很快就好!” “我脱光了,正洗澡呢,你让我出去?你干脆进来得了!一个人看总好过两个人看,免得有些人自卑!” 外面那妇女一听,怒道:“你说谁自卑呢?” “谁应声就说谁!” “放屁,你个黄毛丫头,敢跟老娘我比大小?” “行了大姐,别跟小孩子一般见识,你快回屋吧!” “你叫谁大姐呢?我有你老吗?”那妇女还不依不饶。 “好了,我不说话了。我惹不起,我总能躲得起吧?” 我收拾了一下床铺,换好衣服,急匆匆的下了楼。 牙没刷,脸没洗,我就这样出现在杂志社。 “小张啊,你怎么迟到了呢?” “对不起,主任,堵车!堵车!”我陪着笑脸。 “知道堵车干嘛不早点出门?你这个工作状态可不行啊!” “以后坚决改正!坚决改正!” “好吧,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你也就别来了!今天多了一篇连载,抓紧时间校对!” “谢谢主任!”我手忙脚乱的打开电脑,审阅过的杂志文字稿已经在我的邮箱! 校对的活儿并不是审阅稿子,而是把内容过审的稿件进行细致的核对,防止出现错别字、错用标点符号的低级错误,校对完毕以后直接发给印务部,送交刊印! 别看这么细小的活儿,必须得耐心认真细致,校对的时候,错一处地方要扣十块钱。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细致工作,我终于校对完毕,送交了刊印,可以说这一期的任务完成了。 对于校对来说,并非是天天干不完的工作,编辑部做好一期杂志,校对就要跟上去工作,其他时间就是没什么事。当然端茶倒水、跑腿打杂的活儿是避免不了的。 看着编辑部的那帮小姑娘、小青年,我感觉自己真的是老了。 “大叔啊,大桶水没有了呢!”小姑娘们见我在旁边没什么事做,就开始安排活儿了。 “大叔,帮我下楼买盒雀巢咖啡。” …… 没办法,人在屋檐下! 我完成了所有人的委托后已经是中午时分,楼下的小餐馆生意火爆,基本上都是附近工薪阶层的人。 我的午饭就是一碗拉面,一碟花生米,没有地方坐,我就把那碟花生米放在小店的窗台上,一手端着拉面大碗,一手拿着筷子。 十分钟后,午饭用完,擦擦手走人,却在门外遇到了林薇。 “这么巧啊,张凡哥?” “啊?林薇,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里又不是你的私人领地,我干嘛不能出现在这里?”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的意思是我们偶遇而已。” “对啊!” “吃过午饭了吗?” “刚吃完出来,你也是来吃饭的?” “我减肥不吃饭!” “就你这瘦骨嶙峋的样子,还用减肥啊?” “你——你说谁瘦呢?我该有的都有好吧?” “是啊,每天都热衷于跟别的女人比大小。” “你——”林薇笑脸一红,“我跟你没有共同语言,再见!” 说着她就转身要走,突然又转回来,对着我笑道:“你想把我气走?想得美,哈哈。相逢不如偶遇,既然大家偶遇了,你觉得是不是缘分呢?” “偶遇就是偶遇,跟缘分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这个城市我没认识几个人,怎么就会在茫茫人海中遇到了同屋的你呢?” “好吧,就算是缘分,那又怎样?” “你倒是水足饭饱了,就不知道怜香惜玉?” “你不是说要减肥吗?” “你都这么大了就听不出女孩子的话有什么言外之意吗?” “我吃完了,问你是不是来吃饭,你说减肥,诶,你不会是找我蹭饭来着吧?” “你真是冰雪聪明!” “你直说不就完了?一顿饭的事,装什么矜持?” “喂,什么叫装矜持?伦家是女孩子嘛,哪有漂亮女孩子跟大叔讨饭吃的啊?” “怎么没有?” “哪里有啊?” “我眼前不就有一个吗?” “你再这样,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好好好,现在我很诚恳的邀请你共进午餐,不知道林小姐肯不肯赏脸?” “你才是‘小姐’呢!我要吃炒饭!” “服务员——一份炒饭!” “还要一份蔬菜沙拉、一份凉皮、一杯柠檬汁。” “这么多你能吃的下吗?” “伦家早饭也没吃呢。” “你都过得什么日子啊?不至于这么一贫如洗吧?” “伦家钱包被偷了,这个月的生活费都没了!” “你报警了吗?” “报警有什么用?反正也破不了案。” “那你有什么打算啊?” 林薇神秘的说道:“要不咱俩商量件事吧?” 14 林薇神秘的笑着,我感到有个坑在等着我跳。 “看来你是预谋多时了!” “其实呢,我也是临时起意,并不是预谋。再说了,我是还没有走出校园的小女孩,您都是久经沙场的大叔,我谋谁也不能谋您不是?” “说说吧。” “你是一个人到这边来的吧?” “是啊,昨天你就知道了的。” “那你天天上班,房间要不要收拾?” “我都收拾好了啊。我晚上也不用上班的,正好可以收拾家务。” “那做饭呢?你是不是缺个做饭的?” “照你这意思,我得请个保姆,还请保镖啊、司机啊、秘书什么的?”我已经听出她什么意思了。 “这个啊,我都会做的。” “得了吧你,我连自己都养不活,可没有能力养你!” “没事,工资可以先欠着。” “先欠着?” 服务员把林薇点的饭菜都端了过来,林薇毫不客气,狼吞虎咽起来。 “我——我先吃点,等会儿说,饿死我了!”她鼓着嘴含糊不清的说道。 “形象!注意形象!真没见过你这样货真价实的女吃货!” “民以食为天,管那么多干啥?” 我无可奈何,只能看着林薇风卷残云般的清空了所有的盘子杯子。 “好了,我吃饱了。服务员——买单!” 服务员拿着账单过来了,“你好,一共是九十四元。” 林薇对着服务员使眼色,让服务员把账单给我看,我扭头看着旁边,故意不看账单。 “先生,一共是九十四元。” 我假装没听到,林薇咬着嘴唇站在我的面前,低下头,可怜巴巴的说道:“欧巴,我钱包被偷了,你买一下单呗?下次我请你吃大餐,决不食言!” 我叹了口气,正要掏钱包,一个男青年凑了过来,“美女,跟哥哥走吧,别说九十四,就是九千四、九万四,哥哥给你!” “你有病啊?”林薇心直口快。 “有个性,我喜欢。大爷,多大岁数了?还泡小妹妹呢?”男青年一撮黄毛刘海,斜着眼看我说道。 “你大爷!”林薇骂了句,“我跟我老公开玩笑,有你什么事?滚一边去!” 我差点没喷出来,这个林薇可真是什么都敢说! “呵,有个性!敢跟我叫板?你活腻歪了?” 这时围上来三个男青年,流里流气的不像什么好人。 “老公,救我!”林薇搂住我的胳膊躲在我身后。 “给我揍他丫的!” 服务员吓得连忙躲在一边,附近几桌客人也不吃了,赶紧躲开。 四个男青年冲着我就来了,当然免不了一顿拳打脚踢。 我一边躲避一边吼道:“别动手,有话好好说!啊呀——”我脑袋上挨了一下子。 碎酒瓶撒了一地,鲜血从我头顶流了下来,我眼前一黑,差点摔倒,这时我看到黄毛男青年抓着林薇的外套硬拽。 林薇劲儿小,被黄毛拽到怀里,林薇也不是善茬,劈头盖脸打了黄毛几巴掌,黄毛怒了,一拳发在林薇的左脸。 林薇惊叫一声,我连忙过去救她,后面三个男青年对着我的后背拳打脚踢。 今年各种不顺,我心情早就糟透了,今天这架势,把我的心中的火点起来了,又见了血,哪还克制得住?我抄起旁边桌上的一瓶啤酒,照着黄毛的头顶就是一下子。 “砰——”啤酒和碎玻璃飞溅,黄毛额头见血。 后面三个男青年冲上来,我一记鞭腿扫倒两个,另一个正冲到我面前,我一个肘击就把他放倒了。 林薇趁着黄毛自顾不暇的机会挣脱了,跑到我的身后,我拿起一瓶啤酒,在桌子上敲碎了瓶底,对着黄毛他们吼道:“谁他*妈#的还来?” 这几名男青年见我凶神恶煞的模样,不敢再有所动作。 “都别动!警察——”看来是有人报警了。 我放下碎酒瓶,双手捂住头顶的伤口。 林薇走到警察面前说道:“警察叔叔,他们四个调戏我还打我你们看,我的脸都打肿了!” 看起来像是警长的警察问道:“你们四个又落到我手里了!带走!” 几名警员连忙把那四名男青年押走了。 林薇陪着笑脸,“谢谢警察叔叔!他们几个是该好好教育教育了!” “他们几个?还有你们两个!走——” “啊?不关我们的事啊!” “少废话,赶紧的!” 林薇简直是表情包,瞬间变换了好几种表情,我真是哭笑不得。 到了派出所后,我们都被关进他们的候问室,一名警察过来给我包扎了伤口。黄毛他们在另一间。 一名警察喝道:“你们两个在这里等候调查,不许说话!” 过了好长时间,那名警长过来了,“你们两个什么关系?” “没关系啊!” “没关系?一男一女,年龄相差这么大?还在一起吃饭?” “喂,他是我男朋友!”林薇冲了过来。 “男朋友?”警长看了看我和林薇,半信半疑。 “他叫张凡,是在春芽杂志社上班的,我叫林薇,shxx大学大二学生。我们住在东乡路2411号一单元302户。”林薇倒豆子一样。 警长看了看我,我点了点头。警长摇了摇头,转身就出去了。 “林薇,你够了啊!玩的挺过瘾不是?”我有些恼火,这林薇脑子缺根弦。 “我也不知道会这样,你的头疼吗?”林薇又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唉,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遇到你这朵奇葩!” “对不起嘛,这样吧,你住院我去伺候你,将功补过!” “别!我可付不起工钱!以后啊,你还是离我远点!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喂,大叔,你生气了啊?” 我不在理会她,一个人坐在凳子上闭目养神。 “嘤嘤——”林薇竟然自顾自的哭了起来,越哭声音越大。 “喂——你俩咋回事?”一名民警过来了。 “他——他不理我了!” 民警对我说道:“大哥,你真是我大哥,你跟她好,就不怕有代沟?” “民警同志,你别听她胡诌,我跟她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呃,充其量就是合租的租客,今天中午她还讹我一顿饭呢。” “哼!小气鬼!”林薇噘着嘴,自己坐在另一边了。 过了一会儿,警长在门口喊道:“张凡,出来!” 15 我到了审讯室,警长和另一名民警坐我对面。 警长道:“你小子挺能打啊?一挑四!” “狗急了还能跳墙呢?何况是面临生死考验的人。” “小子你练过吧?鞭腿和肘击挺标准的嘛。” “警官,你们就别跟我开玩笑了,今天这事怎么处理啊?” “饭店有监控录像,整个事件过程我们都看了,责任不在你。” “这么说就没我们什么事了?” “你算是正当防卫,我们打算处罚对方四个人,医药费的事我们就不负责调解了,自行到法院起诉。” “啊?警官,处罚不处罚我不管,但既然都是他们的责任,我和林薇的伤残金总得管吧?” “你懂不懂啊?不懂别乱说!”另一名民警不太耐烦。 “好好好,我们自认倒霉!” “那可不行!凭什么啊?”林薇不知怎的突然冲了进来。 “你干什么?”警长喝道。 “林薇,请不要妨碍我们的调查工作!”一名女警官把林薇带了出去。 “警官,我们可以离开了吧?” “我们需要做笔录,做完笔录你就可以走了。” “那林薇呢?” “你那个小女朋友啊?” “她不是我女朋友!” “哎呀,大家都是男人,懂得。现在做笔录!” “不是,我就想问问她能不能走?” “别担心,做完笔录她就能走。” 我这才安下心来,跟民警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然后和林薇一起离开了派出所。 林薇走着走着,看了我一眼,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我被她笑的莫名其妙,就问:“你脑子进水了?笑什么笑?” “你头上这一白布条,中间有血印我看着就想起了rb武士,哈哈哈” “有病!看你吧,左脸肿的都成猪头了!” “你才猪头呢!”林薇说着跑过来挽住我的胳膊。 “你——你干嘛?离我远点!” “你是我男朋友,我表示一下亲密不行啊?” “滚滚滚——谁是你男朋友?”我挣脱开林薇,“以后你离我远点,我可不敢再招惹你!” “你打架的样子太帅了!” “帅你个头啊?你拿钱给我治疗啊?” “我钱包丢了呢,要不我给你做牛做马伺候你,你不要生气了嘛!” “你啊,要是跟你生气,早被你气死了!喂,你别跟着我!” 我甩开林薇的手,快步往前走,林薇在后面小跑着追。 我到了杂志社门口的时候,林薇在后面气喘吁吁的喊道:“我知道你的上班地方了,哈哈,你以后都躲不掉了!” 我只好停下来,转过身看着林薇说道:“喂,你这样有劲没劲啊?我们刚认识两天而已,哦不,还不到两天。” “有道是相逢何必曾相识,既然你遇到了我,又是住在一起的,这样的缘分不是天天都有的。” “你说你才多大啊?你知道随便叫人老公会是什么样的后果吗?” “嘴长在我身上,我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一个小姑娘这么不害臊吗?我大你十多岁呢?你不害臊我还要脸呢!” “十多岁怎么了?怎么就成不要脸了呢?你这意思是我林薇犯贱是不是?” 我面对林薇眼泪汪汪的样子,心中不忍:“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被年轻姑娘当众这么叫,面子上挂不住所以——” “所以你就说我不要脸?现在有多少男人都想找个二十岁的女朋友,你不感到荣幸,还面子上挂不住?” “可你那是胡闹的话啊,事实并非如此。” “如果我说我是认真的,你也是觉得面子上挂不住吗?” “我们才刚认识而已。” “好,我知道了,再见!”林薇抹了把眼泪,扭头就走。 “林薇——”我喊了句,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也只能看着她走了。 95后女孩的思想还真是令人捉摸不透,算了,不去想了,她不过就是说说而已。 五一长假结束后的第一天,也就这样结束了,下班以后我去商场买了锅碗瓢盆,又到菜市场买了米面、肉蛋、蔬菜、调味品等,现在安顿下来了,就要居家过日子了,一切都需要准备好。 路过一个开锁的地摊,我心念一动,买了一把锁和挂钩,又去五金店买了一套工具。 回到家之后,那对夫妇不在,林薇也不在,我就把买来的挂钩钉在了共用卫生间的门上,挂锁一落,把早上两个女人争吵的主要问题解决了。 做完这个以后,我就钻进了厨房,从现在开始,早晚饭自己做。 一荤一素,蒸的米饭,香气扑鼻,我把饭菜端到餐厅的桌子上。 这个大平方的房子有独立的餐厅和客厅,现在另外两家都不在,餐厅就属于我了。 我正要吃饭,这时候手机响了我一看是个陌生号码,就没有理会,坐了下来,吃了一口米饭。 电话又响了起来,还是刚才的号码,我确信这个人是找我。 “你好?” “我是张帆,你在哪儿呢?” “我——在家啊。” “在家?我按半天门铃你没听见吗?” “门铃?哪有门铃?” “难道是门铃坏了?” 我反应过来,我搬走的事只有程云姗知道。 “呃,张帆,我已经不在你那里住了。” “什么?你不在这住了?你搬走怎么不提前通知我?” “你也没回来啊,我怎么通知你?” “笨蛋,你不会打电话啊?” “我没有你的号码。” “你干嘛不问姗姗?死脑筋!好了好了,搬走就搬走吧,在这里也没人稀罕你。大门钥匙还在你手里吗?” “没有了,我走的时候放客厅电视柜上了。” “好吧,你过来接一下我。” “接你?去哪儿?” “当然去你那里啊,要不然大晚上的我去哪儿住?” “你没有联系李嫣和吴小雨啊?” “这俩去广州实习了,你们一个个的都什么毛病?走也不告诉一声。快来接我!” “你的钥匙呢?你的车呢?” “你怎么这么墨迹?我如果有钥匙,还用给你打电话吗?车钥匙在家里啊!” “好吧,我马上过去。” 我放下碗筷,抓起衣服要走,刚一开门,就听的门外惊呼一声:“啊!你,你这么着急去干啥啊?” 林薇堵在门口,不像要让路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