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染纪元》 序章 来自星空的问候 当你处在人声鼎沸，热闹非凡的都市中，你可曾有想过，在月球的背面，那永恒不变的死寂。 这里没有绵绵不绝的车水马龙声，没有引人入胜的流行歌曲，只是偶尔的陨石撞击，掀起的一丝波澜，才能证明同处一段时间点上，两处截然不同的世界。 像往常一样，浩瀚无垠的星空中，一颗看似寻常的陨石，自遥远的银河系外，向着地球这颗生命星球光速而来。 它轻巧的穿过木星，越过火星，正当要并入地球轨道时，却忽然间，改变了飞行轨迹，以一种看似不合理的扭转，扎入了月球背面。 而月球对此毫无反应，依旧是那么的死寂，依旧在履行它守卫地球的职责。 ———————— 七年后。 华夏国家天文台，月球观测小组。 廖光躺着在椅子上，半眯着眼，细细品味着手中咖啡，一脸的好不惬意。 他的工作很轻松不过，只要每晚坚守在天文台，隔上一个小时，观测一下月球的数据，然后纪录下来即可。 人生三幸莫过于，有个轻松又稳定的工作，有个漂亮媳妇，外加一个大胖小子。很走运，他那漂亮媳妇上个月刚好给他生了一个带把的小子。 美滋滋的灌下一口咖啡，廖光让自己稍显疲惫的精神，微微清醒。左右又闲来无事，思索着，他有了一个念头。 何不用高倍望远镜，拍下几组月球地表的高清照片，往儿子床头一放，提前让他感受感受，天文工作者的伟大，兴许耳濡目染下，家里又会出另一个混天文圈的。 廖光想着，便放下了咖啡杯，打开了天外望远镜，把镜头对准了月球。 “咦？”他发出一丝疑惑，喃喃道：“怎么月球变红了，不会是观测到了火星了吧。” 重新把望远镜调小了倍数后，他再次一看。 “这是月球没错啊。”廖光自言道。 下一刻是，他有点慌张了，抬起了左手，望向了左手腕表。 “两点十五分。两点，也就是十五分钟前，我才观测过月球，那时并没有异常，这么……”他连忙掉头冲向电脑前，打开了先前拍摄好的照片，再三确认后，他满头大汗。 不好，出大事了。 慌不择路的廖光，踉踉跄跄跑向座尾的电话，抓起电话，急忙拨通一串内部号码。 “组长，不好了，月球变红了……不，不是月食，我也说不清楚，但绝对不是月食……真的不是，……情况万分紧急，你若是不信，现在就朝窗外看一眼。面积很大，肉眼便可以观测到。对，组长，我没有骗你，你赶紧看看吧。” 小半会后，已经镇静下来的廖光，慢慢放下手中电话，重新回到了观察台前。 这次，他手中多出了一张记事本。 两点十五分，月球地表初步变红。 两点二十分，月球地面40%沦陷。 两点二十五分…… ———————— 次日下午，以五大国为首的各国首脑，纷纷聚集在联合国总部。 这里除了有各国首脑外，还有各国顶尖的天文学家，生物学家，以及……各路学家。 他们此行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商讨应对月球异变的解决方案。 首座上，身为地主的美利坚总统普川首先开口。 “这次，为了解月球的异变，美利坚与华夏联合其他几大国，共同向月球发出了探测器，意旨在与共同抵抗外敌的入侵，望在场所有国家能摒弃前嫌，同心协力，抵挡这次地外危机。” “那么接下来，有请首先观测到，月球异变的华夏方面发言。” 华夏方面应声走出一人。 “根据我国天文台观测到的记录，昨日凌晨两点，月球地表完好如初，并未见到异常。” “凌晨两点十五分，我方首次观测到月球地表的感染体。” “凌晨两点二十分，感染面积扩展到地表的40%” “直至凌晨两点三十分，月球地表已经全部沦陷。” 话音一落，整个会议厅内，顿时便炸开了。 没有人会去质疑华夏方面的纪录，此次异变当中，华夏是第一个发现，并且记录在案的国家。 “仅仅是三十分钟便感染了整个月球，太不可思议了。” “这种类似菌状物，绝对不是地球上的生物，兴许是来自太空。” “我就曾经说过，宇宙当中除了人类，还会有其他的文明。” 会议厅内，所有的学者都议论纷纷，分别发表着自己的意见。 “汤姆逊博士，请问你对感染月球的生物，有何见解。”普川忽然道。 被称为汤姆逊博士的中年白人男子站了出来，他是美利坚生物方面的权威，在生物方面很有自己的独到见解，可是这一次，面对从未见过的星空生命，他显得有点迟疑。 “我研究过地球80%的生命体，但是，找不出一种与月球上寄生体类似的生物。我只能说，在没有寄生体样本前，一切猜疑都是不能够成立的。” 汤姆逊博士的话，一众学着纷纷点头，现在关于月球寄生体，连大街上的三岁儿童都知道，那是外星生物。 “那博士，能有办法解决它吗？”普川犹豫道。 汤姆逊摇头，“只有等到月球探测器带回寄生体的组织样本，才能知道它的弱点。” 所有人都沉默了，一时间，会议室陷入一片寂静。 呯！ 会议室大门被猛力推开。 “总统，不好了。”一位身着美利坚将服的男人冲入会议室，顾不上各方大佬不善的眼神，他跑向普川耳边，私语起来。 普川脸色忽的一下，白了。“把镜头切换过来。” 说完，会议厅灯光黯淡，一道光幕被倒映在墙上。 只见画面切换到一处太空，显然是五大国联合发射的月球探测器。随着镜头慢慢的转动，类似探索号的探测器朝着月球慢慢降落。 月球上，寄生体的样貌已经逐渐清晰。 虽然无数次在高清的天文镜中观察过，但底下的学者们，包括厅里所有人，都忍不住屏住呼吸，静静望着画面。 蜂窝状的结构，深扎入土地的根须，外带着时刻还在扭动的触角，其中还不断冒起，令人恶心的汁液。对，就是汁液。有人会说，真空环境下，哪来的汁液，连无视真空寄生星体的生物都存在，为什么就不会有汁液的存在？ 以上画面，无时无刻都在挑战观看人类的视觉底限，不少学者脸色都一忍再忍，变无可变。 画面到了此刻，已经不需要再用言语去描绘寄生月球的生物危害性，能在会议室中，没有一人是个庸才。 每个人都在绞尽脑汁，倾尽所长。 可还未等他们想出头绪，月球传回的画面，瞬间一变。 才刚接触到感染体，没等探测器使用采样钳分割，扭动的触角如闻到血腥味一般，瞬间缠绕上了探测器。 而用专业航空金属打造的探测器，只坚持了短短几秒，画面一黑，再无半点讯息传达回来。 “它有触感，它有感觉。”不少生物学家大声吼叫着。 “请各位冷静。”脸色苍白的普川打断他们的声音，转头朝着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的华夏一号首长看去。“您怎么看。” 沉默的一号首长取下了一直挂在耳中的耳麦。 “我建议，立刻摧毁它”他毫不犹豫，斩钉截铁。 “不行。”没等普川开口，底下的学者中有人不同意，“那可是星外来物，是宇宙送给所有人类的瑰宝，所以我不同意摧毁。” 叹了一口气，一号首长朝身后的保卫人员做了一个手势，那人提着一个手提电脑，放在了桌前，在沟通了普川之后，把其中的视频链接在之前的巨幕上。 “我方从发现便一直在监视月球上的感染体，探测器的出现，惊扰到它了，现在，它失控了。” 巨幕上的画面呈现到了月球不同于探测器登陆的另一角，那里根须堆积，层层叠叠，交错相交，肉眼可见的速度下，一座座竖起的高塔正在不断形成，犹如即将发射的导弹，直指地球。 月球感染体，这是在向地球宣战？向人类宣战？ 一层无形的阴霾，笼罩在众人的心头。 “谁能解释一下，它这是要干嘛！”普川大声怒道。 “我想，它这是要向地球传播感染孢子。”人群中，一道声音响起，这是属于以为生物方面的权威专家。 一语惊醒梦中人。 场上的不少生物学者再度把目光看向巨幕。 竖起的高塔上，已然产出了一个个巨大的肉瘤，旁人看不懂，生物学家们还能不清楚？ “说具体点。”普川脸色阴晴不定。 “僵尸真菌。”先前出言的专家道：“一种寄生在热带蚂蚁身上的病菌，只不过，月球上的天外生物寄生的是月球，而僵尸真菌只寄生蚂蚁。眼下月球的情形，正附和寄生孢子成熟后，开始扩散的信号。” 此话一出，无人不毛骨悚然。 “一定要摧毁它。”这是所有知情人的心声，包括先声反对的学者。 若地球被寄生，人类又如何处之。 三十分钟后。 全球各处，一座座平日隐藏在荒无人烟处的导弹井，掀开了顶上的伪装，一枚又一枚护国利器，咆哮着扑向泛红的月球，摇曳的尾气如长箭贯空。 星空之下，无数人类放下了手中的工作，站到了空旷处，一个个呆若木鸡，望着一枚枚划破天际的导弹，如坠冰窖。 与此同时的月球地表，无数感染体根须组成的高塔上，血红的肉瘤正向世人宣告自己的成熟。下一刻，一颗颗人造卫星大小的肉瘤，脱离了根系，浩浩荡荡向着不远处的地球，缓缓坠去………… 第一章 七年之变 七个月后———— “下面为你播报本台收到的最新消息。” “今日上午七点三十七分，来自湘南的一名yb病毒感染者，被确认死亡。据悉，这是全球近十日内，确认唯一死于yb病毒的患者。据有关专家解释，患者具有隐性的双基因缺陷，病毒潜伏七个月后才发作，专家还呼吁大家不要对此惊慌，拥有双隐性基因缺陷的概率，是极及小的，可忽略不计。而yb病毒正在远离我们的生活，yb病毒将不再会对人类造成危害……” “你们说这些专家的话，到底可信不可信？”一身警察制服的唐风，一手斜撑着办公桌，歪着脑袋，正对着大厅的电视大声嚷嚷着。 办公区静悄悄，其他的同事们，头也不抬。 “专家的话可不可信，我不知道，但你唐风的话，一定不可信。” 一道声音打破了唐风的尴尬，接着一道身影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唐风苦着脸，“秦所，你乱拆我台子，像我这样的五好青年，整个黎家镇，都找不出第二位。” 被称做秦所的中年男子笑了，“呦，这么说，我还冤枉了你不成。” 唐风一拍胸膛，大声道：“没错。” 秦所长笑得更灿烂了，也不知是对唐风不要脸的精神所感动，他伸出一只手，搭在唐风的肩膀上，扬了扬另一只手上的文件。 “五好青年是吧，这里有个任务正需要人手去办，我想你不会拒绝吧。” 静悄悄的办公区中，顿时传出几声嗤笑声。 唐风傻眼了，顿时恨不得扇自己一个大嘴巴。 他刚才可没仔细看秦所长背在身后的手，若能再给他一次机会，他绝对不会站出来搭话。 不情不愿的接过秦所长手中的文件，唐风顺手一翻，怪叫一声，“搞了半天，新闻上说的最后一个死于yb病毒患者，是咱们镇上的啊。” 这句话，倒是引起了办公区其他同事的注意。 秦所长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不过，他很快掩饰住了。“对，早上走得，你现在赶快过去，记得把流程走一遍，不要忘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大步迈向楼上办公室。 “流程，又是该死的流程。” 唐风念叨了一句，懒散的脸上，露出一丝哀色。整片办公区也静悄悄的，众人皆是沉默着，无形的哀伤笼罩在众人的心头。 七个月，整整七个月。自那日起，七个月内，真是死了太多人，自己都不知走了多少遍所谓的流程，送走了多少或是熟悉，或是陌生的人。 大吐了一口浊气，唐风把文件夹在腋下，提起脚，走向了派出所的大门。 “陈姐，帮我留意一下新闻里的内容，回头告诉我。” 办公室的一角，被唤作陈姐的女警伸出一只手，随意一挥，表示明白了。旋即，她抬头看向电视，那里依旧还在播报着新闻。 “经过近一个月来的沟通，我国正式与美利坚达成协议，组建月球敢死探测小组。这些勇敢的探测小组成员，将会以血肉之躯，为地球找寻月球感染体真正的答案，破解掉yb病毒的起源……” “愿老天保佑他们。”陈姐民乐民嘴，发自肺腑地念道。 --------------- 唐风驾驶着警车，轻车熟路行驶在小镇并不宽广的马路上，他此行的目地乃是镇上的人民医院，根据报告上所述，患者正是在镇医院内过世。 由于并不赶时间，唐风驾驶车速并不快，透过窗户，他还时不时与路边的居民打着招呼，显得格外熟络。 唐风是个吃百家饭长大的孩子，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叫什么，长得怎样。自记事起，就一直轮流在小镇上各户人家停歇，好在小镇居民也是心善，你一口，我一口，硬是把唐风拉扯大。 用他的话来说：谁都别惹我，我可是吃百家饭，睡百家床长大的，我的家人加起来，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你。 小镇不大，再慢的车速也到了。而所谓的医院也不过是个比较大的诊所，当唐风到达时，早就有人等候已久。 “唐风哥哥，怎么是你啊。”医院门口，一年纪不大的护士服小姑娘，正焦急等待着，见警车上下来的是唐风，立马笑颜展开。 唐风也瞧见了姑娘，心中咯噔一下，迟疑道：“婷婷，今天轮到你值班？我姨呢？” 婷婷是医院的护士，母亲则是医院的主任医生。 听到唐风开口就是找自己妈妈，婷婷一张脸瞬间拉得老长，“不理你了。” 唐风愣了下，眼前的丫头，自己可是得罪不起，她的来头实在太大。 想了想，他连忙告罪道：“婷婷，现在是上班时间，找我梅姨是例行公事，等下班后，我一定再来找你玩。” “真的？”得到唐风的承诺，婷婷立刻笑了。 “你自己说的，我可没逼你。还有，我妈在院子里间的停尸间。”说完，小姑娘蹦跶着跑入了医院。 唐风摇摇头，随之跟了上去。 来到停尸间前，他伸手阻止了小姑娘进入，又许诺了一大堆承诺，才劝走了婷婷，然后推开大门，迎着一股冷霜，迈了进去。 “梅姨。”一进门，唐风便冲着房间里的白大褂尊敬道。 梅姨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虽穿着一身白大褂，但还是掩饰不了她身上温柔的气质。 这会，她正伏在房间内唯一的桌子上，认真记录着什么，听见唐风的喊叫后，她才回过头笑道：“臭小子，今天可不是轮到你跑外勤，你怎么来了。” 唐风瘪瘪嘴，一副受尽耻辱的模样道：“还不是秦所长，我的秦叔叔，他干的好事，整天就知道压榨我。” 梅姨一听，笑骂道：“臭小子，整日就知道乱言乱语。” 秦所长不是别人，正是梅姨的丈夫，秦婷婷的父亲。 “过来记录吧，做完这些，我也得休息会了，今天真是累死我了。”梅姨语气中掩饰不住的疲惫。 唐风赶忙走上前去，在梅姨指引下，驾轻就熟的打开停尸间的冰柜，拉出了一具死尸。看他的熟练的动作，可以明白，这事唐风没少干。 轻轻掀开遮盖在尸体上的白布单，唐风蹙起了眉头。 “很眼熟对吧，这是镇西的猪佬刘。” 唐风恍然大悟，他虽号称吃遍百家，但真正论起来，熟悉的只是几家而已，对于镇西的刘姓杀猪大汉而言，他没多深印象。依稀记得现在躺在这里的这位，可是倚靠强壮的身躯，蛮横跋扈的角色。 如此强壮的大汉，栽倒于小小的病毒上，不免让唐风有些唏嘘。 像是看出了唐风的心思，梅姨解释道。 “yb病毒针对的是基因中的遗传因子，特别像是他这种双基因缺陷者，与身体强壮没有多大关系。” 唐风有些默然，一时间，脑海中记忆犹新。 那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死人，密密麻麻的尸体占据了整个医院大院，不时还有奄奄一息的患者被紧急送来，没有人知道他们是患上了哪种疾病，所有人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看着一条有一条的生命在眼前逝去。 直到半个月后，唐风才得知，死去的患者都有一个共同的名字。 双基因缺陷者。 文化程度不高的唐风并不知道什么叫双基因缺陷者，只知道，整个小镇上差不多有十分之一的人死于这场灾难，家家门前都系上了白幡，哀鸿声长达半年之久，都不肯散去。 “死者已矣，生者如斯。” 看到唐风久久没有回应，梅姨开口打断了他的思绪， 这句话，怕是她在这半年内，说过的最多一段话。 唐风艰难的笑了笑，点点头，没在出声。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人配合默契，很快登记完所有该走的程序，重新把死者推回冰柜，两人便离开了太平间。 “好了，剩下的事，就全是殡仪馆的，我也该休息了。”梅姨揉着肩膀，语气略显轻松道。 患者是夜里发病，当下就被送入医院，她这个主任医师也是熬到了现在。 唐风扬了扬手中的文件道：“那您早点去休息会，我还要把文件送回所里。” 两人道了声别后，唐风跨上警车，绝尘而去。 第二章 新来的搭档 回到小镇的派出所，唐风停好警车后，夹着文件，径直走向二楼，来到了所长办公室前，轻轻敲响室门。 在得到回答后，他推门走入室内。 “回来了，事情办妥了没有。”秦所长正低着头，处理着手中文件。桌前，还有一人正笔直挺立着。 唐风回答道：“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嘴上说着，他的眼光却撇向了桌前的青年。 眼前的青年面很生，凭唐风的眼光看，青年不是小镇上的居民，再看他一身崭新的警服，不难判断，是今年分来的警校生。 “你不给我捅娄子，我就放心了。”秦所长批阅完手中的文件，抬起头没好气的对唐风说道。 “你来的也正是时候，王杰，今后就是你的搭档了。” 青年警察，也就是王杰，这时也转头看向唐风，伸出一只手，“你好，师兄，请多多关照。” 相互恭维了几声后，唐风便交了文件，与王杰一起来到楼下办公区。 办公区里，稀稀落落只坐着几个同事，其他人都已经外出巡逻了。 按理说，这样的小镇，基本上都没有什么案件会发生，更别提巡逻了，但眼下特别时期，每个人心中都悬着一根细线，绷得紧紧的，谁也不敢在此时出了岔子。 领着王杰来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唐风招呼他坐下，还没等两人落座，办公区内就传来陈姐的声音。 “唐风，这位是？”陈姐问出了大家的疑惑。 听到了陈姐的问话，王杰立马站起来，冲着办公区其他几人敬了个礼，一脸正色道：“各位前辈好，我叫王杰，是今年的警校毕业生，刚被分到所里，请多多指教。” 一听是警校刚分过来的，剩下的人都来了兴致。 像他们这种小镇上，所里的警察都是本地人招聘，鲜有外地的毕业生会被分配来。 “原来是名大学生，不过你怎么会被分配到我们这个偏僻的小镇，要分最起码也是分到县里。不会是你小子犯了什么错事吧。” 人类的八卦是天生的，其中以陈姐犹为激动。 “说的也对。几个月前，镇里发生暴动，秦所向县里求援，可县里的回答是什么，人手不足，你们自己去想办法，这不，让唐风这臭小子捡了个便宜。” “一说我就来气，想当初，我可是熬了多少年，才得到正式编制，唐风这混小子……” 本来还乐呵呵在一旁看着众人欺负‘新人’的唐风，没曾料到，两句话的功夫，所有人便把话题扯到自己身上。 当下，他就不乐意了，“去，去，去，说什么呢，什么叫捡了个便宜，像我这样的五好青年，应该一来就给我个正式的编制。” 众人皆是翻出白眼，基本都没人去搭理他。 “王杰是吧，欢迎你来到黎家镇。” “欢迎欢迎。” “欢迎。” 看的出来，大家还是很欢迎王杰的到来，纷纷出声欢迎着，王杰也很激动，不过却显得有许局促。 一番七嘴八舌的欢迎之后，众人散去，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继续手中的工作。 “他们就是这样，你别放在心上。”唐风撇撇嘴说道。 王杰不好意思的摸摸头，“让你为难了。” 唐风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王杰坐好后，似乎是想起了一事，“听陈姐的意思，你是辅警转正？” 之前的熟络，他已知道办公区大部分同事的名字。 唐风怔住了，显然没有预见王杰话，他缓了半会，点点头。 “对，我当了两个月的辅警，然后火线转正。” 原来是火线提拔。 王杰恍然到。 没等他再说话，唐风长吁口气，语气低沉，“如果能选，我宁愿不要这个火线提拔的机会。” 王杰不明觉厉。 转正，大概是每个辅警的心愿，可为什么唐风会说，有机会，宁愿不要这次机会。 唐风瞥了一眼疑惑的王杰，淡淡说了一句，“你想听吗？” “好。”王杰自然求之不得。 于是唐风开始缓缓述说起来。 “九个月前，所里要招收一批辅警，我通过考试后，成功加入了所里。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最初成为辅警的愿望，只是想混一口饭吃。” 自嘲一笑后，他又说道：“那天，我像往常一样，早早的翘班，去大街上溜达。哪知整个世界都变了，漫天的导弹在乱飞，我也很害怕啊。我疯一样逃回了家，整整三天，我都没有出门。事后，我才从电视里得知，原来不是第三次世界大战，而是要消灭月球上的天外寄生物。 本以为打外星人，是国家的事，离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太远，没曾想几天后，镇上开始有人离奇死亡，而且是一个接着一个，有人开始说，这是传染病，只要沾染上，无药可医，吓得都没人敢去收尸。一时之间，整个小镇上人心惶惶，所里也是一样。当时我也怕染上了传染病，躲在家中不敢出门。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秦所找到了我，拿出了转正合同，他告诉我，只要我签字，以后就是一名光荣的警察。” 王杰略显惊呆，下意识问道：“你同意了？” 唐风点点头，一反之前的态度，满脸正气道：“当然，为了祖国，为了人民，我豁出去了。” 听到此话，王杰肃然起敬，对眼前的青年，无比敬佩。 设身处地想想，王杰自认在同样的身世，背景下，做不到唐风的舍身取义。因为一个普通的辅警，远没有一个长期接受教育的警校生，有这般觉悟。 可是，王杰没有看到，唐风正色的眼帘中，那躲藏的一抹狡黠。 见王杰被自己镇住，唐风想笑又怕穿帮，强忍着端起了桌上的杯子，走向了墙角的饮水机前。 离得不远处，陈姐一脸怪异的看着王杰，趁着唐风离开的间隙，抬起双腿在地上一蹬，整个人就随着办公椅滑了过来。 “王杰。你方才与唐风聊了些什么。” 见是所里的老大姐问起，王杰便一五一十说了起来。 陈姐一听，顿时就炸毛了。 “别听他自吹自擂，他那是怕秦所。” 王杰不明觉厉。 “他可是秦所的爱人，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敢不听话。” 说话间，唐风端着水杯悠闲迈着大步，款款而来。 “唐风。”一声暴喝，吓得他是一个激灵。“整天就知道耍贫嘴，欺负新人，今天给我滚去巡夜。” 陈姐怒气冲冲道。 一听到巡夜两字，唐风腿都软了，顾不上手中的水杯，一把凑到陈姐面前，讨好道：“别啊，我的陈姐，下此我不会了，你就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陈姐无动于衷。 唐风眼珠一转，盯上了一旁的王杰，指着王杰嬉笑道：“陈姐，我去没问题，问题是王杰以后和我搭档，他一新人，你忍心让他大晚上去巡逻？” 言下之意，就是让陈姐饶了自己。 没等陈姐说话，王杰一马当先，拍着胸口道：‘陈姐，我没问题，就让我今晚和风哥一起巡夜吧。’ 你没问题，但我有问题啊。 唐风心中呐喊到。 “看看人家小杰是什么觉悟，你又是什么觉悟，向小杰多学习学习。”陈姐对王杰的话，感到非常满意，随后对他道：“小杰，并不是陈姐要针对你，实在是轮到这臭小子巡夜了，他都借口逃过几次，他再不去，所里其他人便有意见了。” “好。”王杰一口承应下。 事情到此，已经不可改变。唐风也只能无比沮丧，起身朝着派出所大门走去。 “你去哪。”陈姐大声问道。 唐风头也不回，“回家养足精神，晚上好巡夜。” 原地只留下王杰与陈姐，大眼瞪着小眼。 第三章 前夜 秋夜微凉，万里无云，夜色中少见的一片璀璨，正是天文爱好者，探索星空的最佳时机，但一轮红色圆月高高挂起，映得天地一片血色，像极了传说中的无间地狱。 此刻已经是凌晨一点，小镇内绝大多数灯光已灭，唯有一辆破旧的警车还在大街上游荡。 “风哥，这大晚上的，连个鬼都不会出来。要不，我俩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我都困死了。”警车驾驶座上，一个警服青年正哈欠连天，努力眯着眼道。 唐风躺着副驾驶座上，半个帽檐遮住他的双眼，也不知他是睡着了，还是没有睡着。 “风哥，风哥。”见唐风没有回答，青年偏头叫道。 这下，唐风总算是有了反应，他伸出手，先是扶正了警帽，然后长长舒展了一下身躯，用手指引着青年把车停着在了路边。 他并不是要休息，而是经过几句交流后，与青年换了个位置，他来驾驶车辆。 “王杰，你当警察不久吧。”唐风驾驶着警车，忽然问道。 王杰愣了一下，接着回答道：“我毕业才一周的时间。” 唐风则是又问：“那之前有没有出过任务。” 王杰有些犹豫，吃不准唐风的意思，停顿了几秒后，他才述道：“大灾变的时候，市里发生过暴动，我们警校生也被拉去，执行过一些任务。”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是个新兵蛋子，从来没有出过任务。”唐风轻笑了下。 他与王杰经过大半个晚上的相处，已经十分熟络。现在，两人打开了话匣子，又是年轻人，很快的打成一片。 “和我讲讲市里发生的动乱吧。” 唐风有些好奇，对于市内，他的记忆停留在大灾变之前，自从大灾变发生后，他再也没有离开过镇上，连县里都没有去过。归根结底，都是因为人心动荡，小镇上的警力严重不足，所里的每个人都是连轴转，若不是险情缓解，唐风也不知自己还能否撑下去。 王杰沉思了会，然后开口道：“灾变发生初期，警校都被封锁了，不准任何人出入，连外界联系都被截断，我们这些警校生，唯一能做的，只有天天训练。” 唐风深感同意的点点头，他是经历过大灾变初期的人，对于警校领导的决断，他非常赞同，若没有封校之事，警校也会在这场灾难中泯灭。 “即使这样，学校里还是有几十个同学死于yb病毒。”王杰眼圈有点发红，“大概是过了几个月后吧，正当我们惶惶无助的时候，学校接到通知，所有警校生前外市内外，协助上头，维持社会治安。” 唐风安慰地拍拍王杰肩膀，缓缓把车停在了路边，语气轻缓道：“我们都很幸运，但同时也是不幸的。” 王杰深表附和的狠狠一点头，同时，他也对灾变初期，小镇的变故感到一丝疑惑。经过来到小镇的二三天内，他发现灾变对小镇的冲击不是特别重大。 “那风哥你呢，大灾变初期时的工作不好做吧。” 唐风趴在了方向盘上，眼光似乎是看到几个月前动荡的时光。 “怎么可能好做，整个小镇都乱糟糟的。打砸抢劫的，杀人放火的，平时不敢冒头的牛鬼蛇神，全tm出来了。” 他暴了一句粗口，“别的不说，就是所里，都死了好几个。” 王杰心中一动，问道：“是被yb病毒感染的？” “有几个是，还有几个是出任务时，被人捅了刀子。” 唐风哀伤道，他辅警时，带他的师傅，就是死在暴民手中。 眼见车内的气氛越来越凝重，王杰连忙扯开话题。 “风哥，你说月球上的外星生物，到底能被我们消灭吗？” 关于寄生在月球上的星外生物，一直以来都是活着的人，口中的谈资，无人不恨这个害死无数性命的外星生物，就算是现在，官方都在民间征集覆灭它的方案。 但消灭它，又谈何容易，君不见七个月前，世界大国联合出手，都没能伤害它一丝一毫。 “能，当然能。”唐风斩钉截铁。 王杰笑了，“你说的对，我们一定能。”他忽然仿佛想起白天的新闻，打开车门就走了出去。 “现在，我们的头上，月球敢死探测小组正在拼搏着，只要我们得到它的组织样本，凭借人类的智慧，一定能找出它的弱点，并且消灭它。” 车里，唐风望着一脸认真的王杰笑了，心中的阴霾去了大半。 “你分析的对，大学生，上车吧。” 正当王杰要上车时，街角的小巷里，发出几声怪响。 王杰还没反应过来，唐风却一下蹿出了警车，拔出腰间的手枪，向着声音发出的地方，狂奔而出。 王杰见状，紧张的也拔出了腰间的手枪，赶紧跟随着唐风的脚步，奔向目标点。 在离目标点很近的位置，两人降下了速度，开始一前一后，悄悄朝着小巷进发。 等到了巷口，唐风打着手势，让王杰离得远点，以便发生危险时，不至于没有支援。 王杰明白了唐风的打算，镇定下来，在离不远处埋伏下来。见王杰准备就绪，唐风默数着时间，三声过后，他跳出了巷口。 “不许动，举起手来。”唐风打开了随身的电筒，照入小巷。 小巷里啥也没有，只有一只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流浪猫。 “真是虚惊一场。”唐风脸色有点难堪，收了枪，转头向王杰示意解除危机。 埋伏在远处的王杰，见这边唐风打出危险解除的示意，他这才长长出了一口气。 收拾过后，两人准备回到警车，继续巡逻，就在唐风回头时，地上流浪猫的身躯微微一抖。 唐风的身影一滞，略带一丝好奇望着颤抖的流浪猫。 地上的流浪猫忽然开始抽搐起来，嘴角吐出大口大口的黑色血沫，不一会儿，便两腿一蹬，再无半点动静，。 “风哥，没事吧。”那边，王杰已经回到了警车上，正从车窗探出半个身子，催促道。 唐风回过神来，“没事，只是一只流浪猫感染yb病毒死了。你记一下位置，明早叫镇上的殡仪队过来清理掉尸体。” 大灾面前一切从简，但必要的清理还是不能放松。 吩咐过后，唐风心神一动，来到了猫尸前蹲下，仔细打量起这个可怜的小东西。 这流浪猫毛色黑白相间，一只耳朵还缺了半截，胡乱粘连的毛发，带着一股恶臭，隐约可以看出没感染yb病毒前，体型还算不错，但如今瘦骨嶙峋的身子，只能令唐风唏嘘不已。 yb病毒是跨物种传播的病毒，在地球上不止只有人类感染上，其他的物种也没能幸免。与人类致死原因一样，感染上yb病毒的基因缺陷物种，都会死亡。 叹了一口气，唐风顺手在巷子里找到一个废弃的纸箱，轻轻拾起猫尸放入其中，转身回到了车上。 --------------- 华夏首都，一号办公室中灯火通明，排名前几的首长都在，首座上的身影揉着太阳穴，疲惫的脸上前所未有的凝重。 “月影计划失败了，所有敢死组员都生死未知，登陆器皆失去了回应。大家说说各自的意见吧。” 一个身着便服的威严男子站起，展开了手中的平板，“据天文台即时传来的讯息显示，月球感染体再次被惊醒，恐怕，现在我们要担心的是第二次yb病毒的冲击。” 一号首长眉头一簇，扭头看向了另一边，“岳部长，卫生部的同志对于此次冲击的分析，有什么结果。” 被点到的卫生岳部长站起来说道：“如果这次的病毒孢子和第一次冲击的剂量相当，以现在国民的体质，应当无碍。” 岳部长话虽简单，但一语中的。 来自月球的感染体，在现如今的阶段，唯有向地球散发携带病毒的孢子，致命病毒才能对人类造成伤害。若能全体人类都对这种病毒免疫，那岂不是意味人类开始在这场逐力当中，占得一丝上风。 听了岳部长的回答后，一号首长脸上略带松弛的点点头，并示意他坐下。 “不能把希望全都寄托在国民身上。第二次冲击已经不可避免，事情同样掩盖不住，为了避免敌对分子的恶意煽动不知情的国民，引起社会动荡。这次，军警联合行动，一定要守住各地，把动乱扼杀在摇篮之中。第一次冲击的教训，我们不能再犯。” “是！”“是！”代表着二大部门的首长应声站了起来。 “还有一定要密切关注月球上，我们的队友，力保他们平安无事，必要时，让他们安全撤回地球。” “回头通知各省全力维稳，各部门统一布筹，对待暴乱分子，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对待流言，记住要从根源去遏止，不能让谣言有生存的土壤。” 一时之间，整个会议室中只有一号首长的声音，他有条不紊部署着各种指令。 而会议室的灯光，这一夜都未曾熄灭过。 第四章 风平而又浪静 “叮铃铃……”急促的铃声把唐风从睡梦中惊醒。 他艰难睁开一双干涩的眼睛，抓起床头的手中，朦朦胧胧接通了电话。 “唐风，立刻到所里来。”秦所长的大嗓门从话筒中传来，差点没震破他的耳膜。 一夜的巡逻，早就让唐风心神疲惫，他哪里会搭理秦所长的话，上下两张眼皮一打架，手上一滑，便挂掉了电话。 不料，还没等他在床上摆好舒适的姿势，手机又急促的响起。 揉揉眼睛后，他艰难的自床上爬起，抓起电话，没好气说道：“我的秦叔叔，大所长，我昨晚可是巡逻了整个晚上，你有事就不能晚点再打电话吗？” 唐风打心底不想接通这个电话，但没有办法，谁让人家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兼半个……干爹。 “唐风，给你十分钟的时间，立刻马上滚到所里来。”秦所长不为所动，语气极度严肃，并带着不容拒绝的意思。 唐风的瞌睡瞬间醒了，秦叔话里有话，难不成…… 镇上出事了？ 对待大是大非问题上，唐风还是分得清轻重缓急，他慌忙穿上衣服，顾不得清理下面容，抓起手机，打开房门就奔向派出所。 他所居住的出租屋离派出所并不近，用他平时的速度，起码得用十五分钟。今天，他愣是用了不到五分钟就赶到了派出所。 派出所里，除了他所有人皆已到齐，包括昨晚与他一起巡夜的王杰。 众人齐聚办公区，脸色各异，但脱离不了两个字。 凝重！ “报告。”唐风推开大门，气喘吁吁道。 秦所长也在办公区里，他努了努嘴，示意唐风归队。 “王杰，所里发生了什么事？” 王杰被安排的位置离唐风不远，唐风正好能与他低语。 听到了唐风的话，王杰抬起头，一双眼睛带着满眶血丝。显然，他也是刚从床上爬起来， 王杰摇摇头，示意自己不知情，他比唐风来的时间也就早个二三分钟， “大家都安静下来。”秦所长此时开口了，“昨晚发生的事，你们都知晓了吧。” 一语惊起千层浪，办公区里纷纷窃窃私语，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唯有睡眼惺忪的王杰和一脸懵逼的唐风不知所措。 “我不就睡了一觉，怎么感觉与大家脱节了？”唐风差点都哭了。 陈姐瞧见了两人的窘迫，伸过头来，小声说道：“昨晚，月球上的寄生生物，又向地球发起了冲击。” 什么？ 唐风王杰面面相觑。 这个消息实在是太为惊人了。 也难怪他们会不知道，一晚的巡逻后，两人急切想要回去休息，哪里关心过新闻报道。 而对于第二次冲击的事，国家并未隐瞒如实报导了。 唐风立马站起来了，不顾站在一旁的秦所长，打开办公区的公用电视。 秦所长看在眼里，却并没有阻止。 “请广大市民朋友们放心，此次第二次yb病毒的冲击与第一次冲击病毒携带剂量相当，同样只会对双基因缺陷者造成伤害。以现如今市民朋友身体素质，这次的yb病毒将不会对身体造成任何损伤。请记住，是不会造成任何损伤。” “望广大市民朋友，不造谣，不传谣，不信谣。” 望着电视里的播报主持人小姐姐，唐风张大了嘴，半天没有说话。 啪嗒。 秦所长适时关掉了电视。 “现在事情大家已经了解，现在传达一下市里的指令。” “从即日起，所有警察一律不许请假旷工，吃住都在所里，二十四小时轮流值班，确保不会再次发生社会动乱。” 他拿着一张文件，大声宣布着。 “我们的任务就是守护黎家镇。从现在开始，枪不离身，特别时期特别处理，若是现场情况失控，依照指示可以开枪。”秦所长停顿了下，最后还特别加重语气，森然道。“这是中央的指示。” 态度坚定，不容置疑。 “风哥，真的可以开枪吗？”王杰突然小声对唐风道，语气带着一丝激动，一丝慌乱。 唐风摇摇头，语气阴沉，“不是可以开枪，只要确认目标有危害他人的现象，一定要开枪。记住，一定要在事态失控之前，把暴乱因子给扼杀掉。” 王杰目瞪口呆地看着唐风，眼神中似乎是在述说着，这个杀气腾腾的唐风，还是自己所认识的人吗？ 那边，秦所长也开始安排任务，很快，一个个全副武装的警察便两两为组，向着自己被安排的位置离去。 “唐风。王杰。” “到。”“到。” “你俩还是负责夜晚的巡视，现在你们就在所里休息，养足精神。”秦所长大声道。 “是。”唐风站直了身子，坚定的回应道。 随后，他果断趴在自己的办公桌上，也不顾其他人感受，便是呼呼大睡过去。 王杰对唐风的令行禁止万分佩服，他可没唐风的本事，趴在自己办公桌上，辗转反侧。 也许是以为王杰被唐风的开枪言论吓住了，还没出任务的陈姐好心凑上来，小声在王杰耳边说道：“小杰，唐风没有恶意，他也是个苦命的孩子。他的师傅，就是在上次暴乱时，心善没有开枪，而被暴民从背后捅了刀子。” 王杰深深看着鼾声四起的唐风，他没想到唐风身上有这么多的故事。 趴在桌上的王杰，想着想着，不一会儿便进入了梦想。 就这样，一连三天，整个派出所，二十几个警察轮流值班，无一人缺席。 而这三天里，有了他们的守护，小镇内虽然人心惶惶，但还算安稳，直到三天过后，小镇上都没传出有人死于yb病毒之下。 “我台特别报告，经过全国各省市三天来的统计，除了因其他原因去世者，无一人感染yb病毒而死。在此我台再次向广大市民朋友承诺，yb病毒不会造成健康人死亡，请市民朋友们安心，请市民朋友们安心。” 犹如胜利的号角声吹响，小镇内只要但凡关心时事的，谁不是第一时间得知了这个好消息。 欢声笑语重新回归了小镇，连带着派出所上上下下，二十个几人都松了一口气。 这三天可把他们折腾的，要说压力，那是堪比泰山。 当秦所长宣布解除最高警戒时，所有人都忍不住欢呼起来。 “终于可以安安稳稳睡个好觉。” “是啊，这三天可是累死了。” 秦所长微笑看着所里的手下，忍不住说道：“好了，大家幸苦了，但必要的警惕还是要有，现在留下几个值班外，其余的都回去休息吧，记住，时刻要保持通讯通畅。现在解散！” 他也看出大伙归心似箭，简略的宣布后，解散了众人。 “万岁！！” 第五章 怪事 汤兴村，黎家镇下辖的村落之一，在不大的小镇上，汤兴村的名字还是挺响亮的，只因它是县内有名的家畜散养基地。 不过，闻名也不能给汤兴村带来好运。在第一次冲击下，它也避免不了遭受到了噩运。 全村数十户家家戴孝，夜夜有哭声，人心惶惶之下，谁还顾得上散养的家禽。基本上有能力的，全都举家搬迁到小镇上，而镇里也乐得统一管理，自然全部接受了。只留下为数不多，几个不愿离去的孤寡老人。 至于被遗弃自生自灭的家禽们，很大一部分感染上yb病毒死去，剩下的便成为了真正的“散养”。 好在社会秩序总算是恢复了，终于有人想起了汤兴村的现状。 在唯一通往汤兴村的乡间小道上，数辆明显被特意改装过的货车缓缓驶入，车厢上印刷着巨大的“防疫”两字。 这是隶属于县里防疫局的车队。 而车队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处理汤兴村数量庞大的家禽残骸。 本来按理说，像汤兴村这种基本被放弃的村落是不会享受到这种特殊的待遇，但上面怕家禽留下的残骸会引起大面积的疫病疫情，更何况村里还是有几户人家。 所以，于情于理，都要清理一番。 驾驶着车辆行驶在乡道上，赵老三却没有闲情逸致去欣赏沿途的的风景，他扯了扯身上的衣服，心里很是烦躁。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自从第二次冲击以来，天气是越发越闷热了，不出门还好，一出门就是浑身大汗。加上驾驶室的空调系统似乎是出了一点问题，赵老三都忍不住想要扯开车门，离开这个又闷又热的铁盒子。 一想到等下还要穿上厚厚的防疫服工作，赵老三的心里就像是日了哈士奇一样。 “这都快傍晚了，怎么还会这这么热。”赵老三烦心嘟囔着。 要说现在谁的工作繁忙，那赵老三这帮子防疫局的职工们最有发言权。 大灾之后，他们防疫局的职工们可遭了大罪，从防疫疾病，到清理尸骸，哪里都有他们的影子。 要知道，感染yb病毒死去的动物可是比人类数量要多得多。 依照社会关心的角度，优先是处理感染病毒死去的人，其次才是动物。 七个月的时间，人的问题是解决了，轮到动物尸骸时，倾向这方面的资源便大大减少。 这不，赵老三一行人只得挨着天黑才来到汤兴村。 看情形，今晚又得在这儿休息一晚。 “老张，离汤兴村还有多远？我快热死了。” 一旁的副驾驶座上，同行的同事张宇却根本没把注意力放在这个上面，只是呆呆的望着窗外，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路边的杂草丛长势惊人，让人有一种置身史前密林的感觉。 张宇探出左手，就着车窗向着杂草比划了两下，这才发现杂草涨势惊人，都快遮挡住四周所有的视野，若没有坚硬的水泥马路的指示，恐怕都迷失了方向。 像这种普通的杂草，没有人去清理，顶多是半个人高，可现在却快赶超了整个车子的高度。 张宇是来过汤兴村的，因为他老婆的娘家就在汤兴村，但此时的场景，一眼望去，立刻有一种心慌慌的感觉在他心中油然而生。 “赵老三，我觉得有点不对头，这草的长势也太怪异了。”张宇忧心道。 赵老三听后，不以为然道：“老张，你别疑神疑鬼，都要回你老婆娘家了，你还当是第一次登门啊。” “再说了，我们一群七八尺的汉子，还怕什么。” 张宇哑口无言，仔细一想，倒也是，一行人十几个，碰上个什么都能撕巴了，有啥好担心的。 于是，张宇放下心来。 几分钟后，车队到达了一处村庄附近。 这里，杂草没了路上的繁茂，可也占据了大片视野。 村里路窄，车辆通不过去，一行人只能把车停在村口处，随后纷纷打开车门走了出来。 众人都知道，汤兴村，这是到了。 村里面，荒废的房屋透着一股凄凉，没了人烟的存在，杂草丛生，不过短短几个月时间，有些个的房屋已经倒塌，破砖残桓遍布眼帘。 四周静悄悄的，听不见一丝动静，晚风一吹，张宇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作为唯一熟知地形的向导，他站了出来。 “这里是汤兴村的正面，而散养基地是处在村子的后山。” 有了张宇的指引，一行人很快穿戴好防疫服，拿上各自的装备。尽管天色渐渐暗淡下来，一行人还是向着村后山进发。 在通过村子时，一处亮着灯光的小平房吸引住大家的目光。 张宇顾不上其他，连忙上前敲响了大门。 “周大娘，我是张宇，你还记得我吗？” 很快，大门悄悄掀开了一条缝，“原来是老刘家的女婿，你怎么来了。” 见到是熟人，屋里的老人才放心打开了大门。 起初见到门外站着的十几个人时，老人还有点害怕，接着便开始高兴起来。 “有多久没有人回来看看了，真好，真好。”说着，她还开始拖着张宇，招呼他身后的人进屋坐坐。 虽然老人很是热情，可大家都是赶时间，有任务在身，自然是婉拒了。 张宇笑道：“周大娘，不行啊，我们还要去处理散养基地留下的脏东西，任务紧急，不能耽误了。” 其实张宇很想坐下来和老人促膝长谈，但眼下的确不方便。 “你说你们要去后山？”一听张宇的解释，老人的脸上瞬间一愣，紧接着便突然一变。 “不能去，不能去。后山那可不得了，这两天出了个大家伙，咬死了不少活下来的家畜。” 这些日子，也得亏了还有村里的老人时不时在后山上撒些粮食，这才保证了后山还有活下来的家畜。 “大家伙？”张宇一怔，这个他可没想到过。 身后，赵老三嬉笑道：“老人家，不用担心，或许就是山上有什么野兽下来了，我们帮你们把它灭了。” 一行人善意的笑着，大家谁也没把老人的话放在心上。毕竟人多势众不是？ 告别了老人，一行人很快来到了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