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桃唇》 1.01 九月中旬，外面依旧闷热不堪。 窗户紧闭，空调吹着风，教室里十分凉爽。 因为考试，一张张座椅被拉开，只有翻试卷和落笔的声音。 苏可西回神，将记忆中的那个身影剔除。 来不及看还剩多长时间，她慌忙地检查试卷，发现自己还丢了个填空没写。 最后潦草地在草稿纸上算了好大一会儿，答案没弄出来，自己头发倒是揪掉了好几根。 她狂躁地扭头看后头的钟。 还剩一分钟打铃。 苏可西只好赶紧随随便便蒙了个答案填上去。 停笔的一刹那，下课铃声回荡在安静的教学楼中。 讲台上严厉的女老师拍了拍黑板：“时间到了，交卷。所有人等我收完再走。” 然而没等她收完，学生们就站起来收拾自己的东西，有偷偷地直接跑出教室的。 “哇我最后一道题感觉算错了。” “第三个选择到底选a还是选c啊，我第一次算a，第二次又选c……最后选了b。” “每学期刚考试我都是一塌糊涂。” 对话一如既往，几乎是每场考试都能听到的内容。 苏可西将笔袋装进包里，走出教室。 不出意外，看到了外面等着的唐茵，肩上挂着个篮球包，十分潇洒。 走廊上经过的男生们都乖乖打招呼：“茵姐。什么时候一起打球？” 苏可西一把揽过唐茵的肩膀，哈哈笑：“你们茵姐现在要和我去私奔，没有时间管俗事。” “厉害了西姐。” 男生们立刻恭维道，嘻嘻笑笑着勾肩搭背离开。 唐茵睨她一眼，“满意了？” 苏可西说：“满意，大美人在怀，怎么会不满意。” 她和唐茵从小就是邻居，不过可是两个极端。 唐茵长得好，成绩也好，年级第一，而她就是中下游，如今能在前几个考场已经是人品运气爆发了。 偷藏在书包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挡一下。”苏可西张望了几下。 她借着唐茵的遮挡接通电话：“西西啊，你妈妈刚刚摔了一跤，现在在医院，待会你自己回家。” “怎么回事？哪家医院？” “三医。” 三医是第三医院的简称，才新建好不到一年，正好距离学校不远，过个马路，走个十分钟左右就能到。 看她脸色不太好，唐茵问：“阿姨怎么了？要我陪你去医院吗？” 苏可西收好手机，叹气道：“不用了，我过去就行了。” 回头看了眼教室的名牌号。 唐茵一掌拍在她头上，“看什么看，教室的名字又不叫陆宇。” 苏可西被洞察，跳着脚。 “我好歹追了那么久才追到的。”她瘪着嘴。 自从高二上学期对八班的陆宇一见惊为天人后，她就果断上手。 陆宇高冷话少，标准的乖乖好学生。 她在高二下学期才追到他的，甜蜜了好一阵子。 想到后来发生的事，苏可西摇着头，“我先走了。” 说完，抿着嘴跑进了边上的楼梯。 *** 现在是傍晚，医院人不多。 苏可西熟门熟路地去了电话里提到的科室。 一推开门就见到了抬着一只腿在椅子上，给医生包扎抹药的杨琦。 杨琦看到她，说：“你爸大惊小怪的。” 苏可西走过去仔细看了眼，还好只是皮外伤。 她坐在边上，“谁让你对自己穿高跟鞋奔跑的能力那么自信。” 听到摔伤的原因那一刻，她差点翻白眼。 她妈居然穿着高跟鞋下楼跑得飞快，也真是艺高人胆大。 杨琦讪讪一笑，“我急嘛。” 苏可西盯着她，毫不留情地说：“再有下次，我就把你的高跟鞋全部捐了。” “这可不行。”杨琦怕女儿真做得出这样的事，连忙说，“好啦好啦，妈妈下次不这样了。” 医生收好东西，又皱着眉。 随后转向她，说：“小姑娘，刚才护士去了那边病房，你能帮我叫一下吗？这两天人太多了。” 苏可西点点头。 病房离这不远，她一进去就看到了在换点滴瓶的护士。 换好后，两个人一起回去。 苏可西在前，等到了科室办公室的门前停住了。 透过科室上面的玻璃小窗口，可以看到里面多了个男生。 男生坐在那里，侧对着她。 凌乱的黑发被汗水打湿，贴在额头上，高挺的鼻梁上歪着一张创可贴，头顶的灯光映出他略微冷白色的皮肤。 他歪着头，从她这边只能看到光影交叠下，棱角分明的下颌线，略薄的唇线。 医生正捏着他的胳膊，手肘处血迹斑斑。 走近一点，就能看到混在内的伤口。 还有快要脱落的痂。 苏可西看的眼发晕。 旁边的护士说：“啊这个陆宇，肯定又打架了。” 苏可西怔愣，“……他经常打架？” “是啊。你不知道，他这个星期就过来了三次……不对，算上今天就是第四次了。”护士感慨道：“这么漂亮一小男生，怎么就爱打架。” 如果她是这孩子家长，估计头都大了。 苏可西竖着耳朵，眼睛一眨不眨。 说着，护士先一步推开门，数落道：“陆宇你是不长记性啊，上次才好，这次又出事了。” 陆宇偏过脸，毫不在意地说：“这不是还活得好好的……” 话尾戛然而止。 他的目光落在护士后面的人身上。 空气突然停滞了一瞬。 那双好看的眼睛里染着一片墨黑，深不可测，含着意味不明的光。 片刻后，陆宇慢条斯理地转开了眼。 他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和医生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苏可西定了定神，有些赌气地挪开了视线。 反正他都干出来一言不合就转学，都不和她提一句，还换了联系方式的事，现在这样又算得了什么。 她坐到边上，脑海中灵光一闪，“妈，你上次说的小哥哥什么时候带我去他学校啊？” 陆宇停下晃动的腿，微不可见地往后仰了仰。 正在上药的医生差点抓空，说：“往前面来来，别乱动，都不好上药了。” 听见这话，苏可西忍不住笑出声来。 陆宇脸一黑，拖着椅子直接往前一大步。 声音在静谧的科室里十分明显。 医生又说：“往后退点，没让你来这么多。” 苏可西歪着头，目光定在他僵直的后背上。 她悠悠地长叹一口气。 时间再怎么过，有些东西都不会变。 杨琦还在发愣刚刚的那句话，回想好久也没想到那什么小哥哥是谁，疑惑地问：“你说……” 才开头，话就被苏可西截断：“我说了算？那我定星期天呗。” 余光瞥向斜对面，她勾了勾唇角。 手撑着下巴，笑嘻嘻地说：“就这么定了。” 杨琦不知道她在搞什么，刚想问，心神就被脚疼拽走了。 “西西，你去给我买点吃的，就甜的就行，不要告诉你爸爸。” “哦好。” 她这个妈妈年少时被外公外婆惯，嫁人后被爸爸娇生惯养，比她这个女儿过得都滋润，一点疼都要买甜的吃。 看了眼依旧背对着自己的人，苏可西快步出了科室。 *** 医院的旁边就有超市。 买了一袋糖后，苏可西就回了科室。 还没等她走到科室那边，电梯门口突然被打开。 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伴随着嘈杂的声音，还有护士小姐的说话声，往这边而来。 苏可西一边往前走，一边看。 就看到几个漂亮的护士从电梯里出来，拦在那边，还在不停地劝阻，而围在她们中间的男人则是满脸怒容。 “先生，那边你不能去。” “这里有病房，请你离开行吗？有什么事可以稍后再说。” “先生请不要硬闯，里面还有其他病人。” “……” 苏可西看到的时候，正好那个男人猛地甩开其中一个护士。 他长得壮，力气也大。 那个护士一时不察，摔在边上，碰在靠墙的休息座椅上，发出不小的声音。 实习的护士忍不住尖叫起来。 苏可西瞳孔微缩。 那个男人一转身，她就看到他手中居然还拿了一根铁棍，显然是早有准备，居心叵测。 看他朝这边而来，苏可西反射性地往科室那边跑，心跳的很快。 她没想到今天竟然碰上了医闹。 以前这样的事情也就在新闻上见过，现在亲眼见到…… 刚才那个护士小姐姐肯定摔伤了。 苏可西不是没和人打过架，但那也只是学生间的小打小闹，和不远处那个拿着铁棍的男人丝毫不能相比。 才进科室，她就紧紧关住门。 一瞬间，里面的几个人目光都放在她身上。 “西西，怎么了？”杨琦好奇地问。 苏可西头也没抬，“没事没事。” 她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手还不停地哆嗦，着实被吓到了。迅速拨出了报警电话，将这边发生的事简短说出去。 听到她的话，陆宇刷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科室里留下的两个医生和护士脸色都变了。 医闹这样的事情，他们最怕碰到，偏偏现在发生的越来越频繁，有时候每天都在担心。 病房的门上有小窗口，可以清晰地看见外面的场景。 男人有武器在手，保安还没来，护士们根本不敢过于接近，刚刚那个被甩开的就是前车之鉴，谁也不敢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往前走。 离得近，声音就传了进来。 铁棍偶尔砸在墙上，撞击声非常刺耳。 那个男人还在语气凶恶地说话：“谁他妈把我媳妇手术台上弄死了，这次我要他赔命！” 苏可西脸色微白，从门边退开。 警察再来也要等几分钟，现在外面的几个柔弱护士压根制止不了这个壮硕的男人。 就在这时，杨琦忽然脸色大变，从椅子上站起来，朝这边而来，不小心摔在地上。 她仓皇的声音愈加尖利：“西西躲开！” 苏可西下意识地回头。 目光所及之处，就透过小窗口看到刚刚的那根铁棍往这里面敲，正好对上她的视线…… “啊——让开让开——” 周围一片尖叫声，耳膜阵痛。 苏可西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反射性地往后退，脚后跟碰到了后边的椅子，一时不察被绊倒。 背后突如其来一只手，扣住她的手腕，用力地将她直接拽到了一边。 两个人都倒在地上。 苏可西后背抵上地面，冰凉的触感顺着薄薄的衣服传到心里去，心跳都差点停了。 她睁眼，就看到眉头紧皱的陆宇。 “快抓住他！” “别让他跑了！” 在她怔愣间，保安已经赶了过来，拿着电击棍围住了那个男人，花了点功夫才将他制服。 门外终于安静下来，唯有小护士的啜泣声。 指尖碰到黏腻的东西，她偏头一看，是血。 而上方的陆宇脸色也不太好看。 苏可西脱口而出：“陆宇。” 变了调的声音带着惊慌。 陆宇拧着眉：“喊什么喊，我还没死。” 护士回过神，惊讶地叫道：“快，玻璃都进去了，陆宇你赶紧过来处理一下！” 陆宇单手撑着，径直站起来。 他面不改色，仿佛刚刚发生的不过是一件平常事而已。 转身的瞬间，苏可西就看到他衣服后扎进去的玻璃碎片，渗出了点点血迹，令人头皮发麻。 手肘处的痂脱落，露出粉红色，还有裂开的伤口。 苏可西反应过来，从地上爬起来，将杨琦扶起来，还好只是摔在边上，没出事，就是被吓了一跳。 她安抚好妈妈后，目光落在替她承了伤的陆宇身上。 许是察觉到了，陆宇转过脸，盯着她。 冷淡地哼了一声：“看什么看？没见过我这么帅的小哥哥啊。” 苏可西一愣。 她想到了自己刚刚故意说的瞎编的一句话，一下子乐了。 “是啊，没见过。” 她眼里藏不住的狡黠。 凑过去一点，恭维道：“这位小哥哥，你真是太厉害了。” 2.02 科室里的医生和护士都是一愣。 陆宇耳朵动了动，哼了一声：“我才没你这么大的妹妹。” 他说话的时候牵扯到了伤口，龇牙咧嘴的，帅气的脸也跟着扭曲了。 苏可西悄悄地“啧”一句。 护士赶紧走过来，把他押去检查。 医生剪开了陆宇的上衣，光.裸的后背上插着几块玻璃碎片，染着血，看上去触目惊心。 他松了口气：“还好没有进去太深，这次回家后不要打架了，好好养养。” 医生姓陈，被调到这边才几个月，就这最近两个月，每个星期都能见到陆宇过来，也算是知道他的性情，才如此叮嘱。 苏可西看着他用小镊子夹出碎片，迅速止血。 因为是碎玻璃，所以伤口很小，却让人不忍看下去。 也许是消毒水的缘故，陆宇皱着眉。 她悄无声息地走到一旁，盯着托盘上浸了血的纱布，又转移到他的后背上。 两个月不见，上面多了几道伤口。 苏可西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但这样明显的变化，显然是对他来说打击非常大的。 最后一块玻璃有点深，陈医生小心地往外夹，疼得陆宇脸色发白，依旧没有吭声。 随后给他上药包扎好，“好了，动作小点，晚上回去记着千万不要碰水。” 陆宇问：“洗澡怎么办？” 陈医生说：“你要实在不行，就洗澡，不过我劝还是忍忍，家里有大人吧，让他帮你擦擦后背。” 不知道那句话触到了陆宇的霉头，他刷地一下站了起来，表情异常难看。 就差没直接发火了。 陈医生做这行这么多年，自然会看眼色。 瞬间就猜到了点什么，恐怕陆宇现在这吊儿郎当的模样，和家里脱不了干系。 也不好再说什么。 他不动声色地看向前方，“小姑娘，你脸色都白了，还在那看着做什么。” 陆宇转过身，“有什么好看的。” 苏可西怔了怔，这伤是为她受的，不知道怎么回答。 樱桃色的唇瓣被雪白的牙齿咬着，染了胭脂一般，唇珠明显，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陆宇飘忽地移开视线，生硬道：“我去洗手间。” 说罢，大步离开了科室。 这边科室里人不多，大多数上午来就走了。 所以里面一切都很清楚，杨琦看自个女儿的表情，有点猜到了什么，琢磨了半晌。 她低声问：“你们两个认识？” 这么一句话，苏可西的神情顿住。 她自然是认识的。 苏可西突然想起去年第一次看见陆宇的时候。 高二上学期开学没多久，学校组织去邻市旅游，同统一租的大巴车，每个班一辆，长得都是一个样。 到景区后，大家都去玩了，她有点头晕，上了个洗手间就回了停车场。 有点惨的是，她完全忘了自个班的车在哪，最后找了一辆看着有点像的，蹭蹭蹭地上了车。 也不知道她进的哪辆车，一个人都没有，她坐在那边，准备等有人回来了再问问。 然后就等来了陆宇。 才高二，他的个子就已经相当高了，身形清瘦挺拔，略短的黑发搭在额上。 穿着一件白衬衫，领口微张，露出性感的锁骨，袖子折起，卷在小臂上，明明很普通的白衬衣愣是穿出了矜贵感。 橘白相间的校服挂在肘弯处。 手中握着一瓶矿泉水，十指修长，骨节分明。 眉头微皱，漆黑的眼眸盯着她，带着生人勿扰的意味。 苏可西忍不住舔了舔唇。这么好看的美人她以前居然没注意到？ 在她出神间，陆宇已经开了口。 “同学，你坐的是我的位置。” 声音微哑，可依旧能听得出原本清冽的声线，犹如山泉。 苏可西的心口都震了一下。 良久没得到反应，他已经有些不耐烦，眼里泛上一抹浅灰色。 苏可西回神，笑了笑：“不好意思，我上错车了。” 她从座位上离开，站在过道边。 美色当前，苏可西脑子浑浑噩噩，脱口而出：“帅哥，哪个班的啊？” 陆宇掀了掀眼皮，黑漆漆的眸子打量她。 眼前的少女巴掌大的脸上有些白，更显出了乌溜溜的眼睛，及肩发柔顺地搭在肩膀上，随着动作微微晃动。 大概是身形过于娇小，校服在她身上倒是宽松许多，里头空荡荡的。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目光落进她的领口处。 顿了顿，缓缓上移。 唇形很美，樱桃小口微张，露出来的牙齿雪白紧凑，像饱满的石榴子似的。 也许是生病了，毫无血色。 本应该是红润亮泽才对。 陆宇忽然冒出来这么个想法，幅度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苏可西让开了一条道，又问道：“这是哪个班的车，离十四班远吗？” 陆宇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不远处的一辆车。 苏可西有些懊恼。 话这么少，连个班级都不肯说，也真是小气。 “谢谢了。”她抬了抬肩膀上的包带子，越过他往前面走。 嘉水私立一个班也就三十多人，学校租的大巴自然就不是很大，所以过道很狭窄。 一个人可以，两个人就非常挤。 对面那椅子上的背包带垂了下来，她猝不及防抬脚，勾了上去，整个人控制不住地往前倾。 苏可西差点以为自己要摔得惨不忍睹，没想到自己被高冷小帅哥拉住了。 他掌心冰凉的温度，顺着她的手腕，细细地往上爬。 倒是和他现在的模样挺符合的。 “可以松开了么？”冷淡的声音从头顶响起。 小气鬼。 苏可西收回手，低头的时候龇牙咧嘴了一番。 这个角度看，陆宇的线条美感十足，精致漂亮，还绷着的老干部感觉。 她冲他露出一个可以说是非常灿烂的笑容，指了指外面，“那是不是你班主任啊？” 陆宇顺着手指的方向往外看。 苏可西趁机踮脚，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一触即分。 陆宇猛地转回来，眉毛拧成了一团，脸色十分难看。 原本不久前过白的唇已经恢复了点血色，樱桃口，小而尖，饱满水润。 他抿着唇，声调陡然下降一个度。 “你走不走？” 语气比刚刚那句“你看什么看”还要差上几分。 时隔两个月，医院再重逢。 苏可西怎么也没想到陆宇变成了现在的模样，当初多高冷矜持，她和唐茵去打架总是被他拦着。 这倒好，现在他天天打架了。 貌似这今天行为还不承认和她认识的样子。 正想着，陆宇推门进来。 与以前雷打不动的橘白色校服搭衬衣相比，现在仅仅两个月，变化这么大，不过依旧还有当初的模样。 他大喇喇地坐下来，“这伤什么时候能好？” 陈医生说：“最少也要等半个月，好的话也要十来天，急不得，我给你开药，你要是能自己上药行，不行就过来这里。” 陆宇点头，完好的另外一只手臂撑在桌上。 苏可西盯着那边，回答了杨琦一开始的问题，还特意扬高了声调：“这小哥哥，我见过的。” 杨琦：“……” 女儿，虽说醉翁之意不在酒，你这声音也有点太大了啊。 见那边没什么反应，杨琦叹了口气，小声开口：“西西，你去外边接点热水，人家都帮你了。” 苏可西“哦”了一声。 她看向斜对面，拖长了声音问：“超级厉害的小哥哥，你现在喝不喝水？” 陆宇心想：老子就不喝。 他面无表情，一点也没被她的称呼吓到，“不喝。” 苏可西也就意思意思一下，看他这嘴硬的模样，也不找话了，径直出了门。 “人都走了，还看。” 抹药的护士突然提醒道。 陆宇脸色一僵，指尖微动。 他扯了扯嘴角，嘟囔道：“我才没看。” 看护士一脸心知肚明的笑容，又想到刚刚的事情，语气有些冷冷淡淡。 “长得又没我好看。” ***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外面刚刚打扫好医闹留下来的烂摊子。饮水机在走廊尽头的水房，离这还有点距离。 苏可西用一次性水杯接了热水，又兑上些冷水，端着回了科室。 科室里已经没了陆宇的身影。 她端着水杯，站在过道中央，有点不知所措。 杨琦眨眨眼，主动说：“刚走。” 苏可西终于回神，将杯子往桌上一放就跑出了科室，直直地往楼梯那边走。 才下二楼，就在取药点看见了他的背影，窗口处的工作人员递给他一个塑料袋。 陆宇接过拎着，修长的手指可见血管与纹路，面无表情，转过身就走。 苏可西一直跟着，直到他走到楼梯口，忽然回头，不耐烦地说：“别跟着我！” 她挑了挑眉，走过去，一步步往前，一点也没放松，“我还没来得及感谢你。” 陆宇不为所动，不接话，径直朝楼梯下走。 苏可西三两步冲上去，一把拽住他，将他往墙上一推，用尽了有史以来最大的力气。 “陆宇！” 等快到墙边，又生生刹住了。 他还有伤呢，她不能这么粗鲁，万一伤上加伤就不好了，只好扒住不动。 也幸好她的大力气对陆宇而言就是小虾米，他脚步就后退了那么一小点，定在那里。 他语气不佳，“你干什么？” 两个人的距离非常近，近到呼吸声就像在耳边，心跳声都听得清清楚楚。 苏可西个子不高，只能仰着头，“你猜。” 她眨眨眼，鸦羽似的睫毛如蝴蝶翅膀，扇来扇去。 陆宇伸手推她，没好气道：“猜个屁。” 苏可西知道他想做什么，心思微动，踮脚双手圈上他的脖子，一把搂住。 陆宇的身体明显地僵了一下。 还没等他推开，苏可西已经凑上来，碰上他的唇，伸出舌尖在上面舔了舔。 片刻，她移开唇，错开一点，距离他的面颊也就几毫米的距离，指尖隔着衣服、擦着领口与皮肤相接处，轻轻地打了个转。 陆宇捏着塑料袋的手指搓了搓。 苏可西浑然不觉，对上他的眼睛，一脸无辜地问：“这种感谢方式，喜欢不喜欢？” 她抵着他的肩膀，手不敢动作太大，怕碰到他的伤口。 陆宇动了动嘴：“不喜欢。” “小哥哥你可不能这样啊。”她说。 话音刚落，塑料袋坠地的声音明显，苏可西还没低头去看，后脑勺就被一只手扣住。 她被摁住，他描绘了一下唇形，便堵住她的嘴唇。 带了强烈的侵略性。 3.03 苏可西微微睁大眼，怎么也没想到这样。 她以为现在变成死要面子的陆宇会直接无视她的行为，又或者是来一个不好的语气。 结果现在轮到她只能跟着喘了。 他完好无损的一只手紧紧地扣住后脑勺，最后停在脸颊侧，指腹在上面摩挲。 薄茧划过娇嫩的肌肤时，一阵阵的酥麻。 苏可西忍不住推他，结果又被他用力地收了过去。 直到最后，又变成轻轻柔柔的动作。 有脚步声走过来，伴随着说话声。 苏可西连忙推开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发型。 才刚弄好，一个护士搀扶着老人就走了过来，“小心，下楼梯的时候一定要慢点，不要急。” 两个人站在那里，让开一条道。 护士没察觉不对，只当是一对小情侣站在这边磨叽感情，还好意提醒道：“这袋子怎么扔地上了？” 陆宇拎起来，面不改色：“没拿稳。” 护士不疑，扶着眼神不好的老奶奶下了楼。 直到脚步声消失，苏可西歪着头看了眼陆宇，质问：“你刚刚不是说不喜欢么，干嘛还亲我？” 陆宇睨她一眼，“我喜欢深入的。” 苏可西混沌的脑袋因为这句话突然变得清明。 她冷笑一声。 刚刚不还是装作不认识她么，现在突然有反应了，还这么勾引她是吧。 一声不吭地转学。 一暑假不联系，还换了联系方式。 真他妈没良心。 两个月不见，和上学期的他相比，眼前的陆宇变得更清瘦了，站在那里动也不动。 个子还抽条了不少，线条逐渐硬朗起来。 身姿修长，看上去骄傲得不得了，让人移不开眼。 苏可西咬牙切齿，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让汹涌的情绪顿下去：“好久不见啊。” 她一想到整个暑假为他开脱找借口，就觉得自己脑残。 也许是回老家进了深山老林里没网，又或者是家长把手机电脑等没收了。 等到后面她自己都觉得很敷衍。 心里面已经有了猜测。 这学期开学后，也就是半个月前，她去了八班。 当时不少学生捧着书正在整理桌子，班主任还没来，她赶紧抓着机会推开了后面的窗户。 张望了一下，里面没发现陆宇的身影。 两个学期以来，她出现在八班的频率很高，他们人都知道上学期两个人谈恋爱了。 那天八班的同学怎么说的来着，那个给她答案的人不敢相信：“你不知道？陆宇他转学了。上学期期末的时候，考试也没参加。” 苏可西当时站在那里半天没有动，说不出一句话。 更火上浇油的是他的同桌补了一句：“西西，陆宇没和你说吗？我们一开始也以为他请假了，后来班主任说转学了。好像提到过一次，是三中，我也不太确定，你要不去问问别人？” 她不知道。 一点也不知道。 医院的消毒水依旧味道浓厚。 苏可西指尖掐入他的肉里，肩胛骨顶着她的手心。 陆宇哼都没哼，只是眼神沉了下去。 苏可西深吸口气，抬头看着他，语气放平静了一点：“你为什么要转学去三中？” 如果不是因为暑假没联系上人，不知道他在哪里，苏可西早就过去暴揍一顿了。 开学后直到他去了三中，没放假她也不能出学校。 这边三个高中都在一条路线上，只是距离长短的问题。 而且因为现阶段的不同，都有了各自的称号，比如一中考场、二中战场，三中则是出了名的情场。 里面鱼龙混杂，进来出去都不是一个样，三中更是有着“一个人进去，三个人出来”的名头在。 陆宇一个年纪前几的好学生，老师眼里的宠儿。 苏可西不明白他为什么转去那里，那里的师资力量和教室等各种条件完全比不上嘉水私立，没有它来得舒适。 陆宇缓缓抽开她的手，在她出神的片刻，忽然说：“你以后不要再找我了，我没那么好。” 就这么简单的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他头也不回地离开。 苏可西蒙头蒙脑的，“什么叫没那么好？” 她连忙下楼去追，可她脚步实在比不上陆宇的大长腿，等她到达大厅的时候，他已经拉开了计程车的门。 她急道：“陆宇，你他妈亲了就跑不是人！” 陆宇的动作停顿了一下，进了车里。 医院门口人来人往，有不少年轻人都听到她刚刚喊人的声音，目光都盯着她看。 苏可西气得要死。 她连连骂了好几句，这才转过身朝医院里头走。 没过多久，一个小孩子拽着自己妈妈的手，疑惑地问：“那个大哥哥为什么又回来了？” 年轻的妈妈拽住他，小声道：“我跟你说这样人模狗样的，以后千万不能信。” 小孩子懵懵懂懂地点头。 人模狗样的陆宇：“……” *** 陆宇发现苏可西的时候，她正缩在楼梯间的角落里。 背对着他，肩膀一耸一耸的。 外面走廊的灯大亮，这边却有些暗。 楼梯道的窗户透着夕阳红，暖暖地照在地面上，铺上了一层金光。 苏可西捧着膝盖坐在那里。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她听得出，刻意放轻了，越到她后边越轻，几乎听不见。 医院本来地面就干净，还能映出人来。 苏可西垂眼，在瓷砖上看到了一个模糊的影子，就站在她后面不远处，倚在门边。 猥琐男？ 医院里也太不安全了，她才划过这个想法，另一个答案就在脑海中闪现出来。 苏可西猛地站起来转过身，在身后人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伸手扯住他。 “你不是走了吗？不是跑了吗？” 陆宇皱着眉，“你没哭？” 苏可西愣神。 感情刚才是以为她在哭，所以又绕道回来了。 “我没哭是不是你很失望啊。”她伸脚踹过去，不过没用太大力，放着声叫道：“陆宇你没良心！没担当！” 外面走廊有护士经过，听见这里的吵闹，脸色一变，以为又是医闹，赶紧快步走过来。 陆宇眼疾手快，将她往旁边一带。 苏可西猝不及防撞进了他的胸膛里，坚硬有力。 他沉着声说：“叫什么叫，外面都有人过来了。” 话音刚落，护士就蹬着鞋走了进来，看到又是这两个人，不由得翻白眼。 虽然如此，她语气还是温温柔柔的，“不好意思，这里是医院，可以安静一点吗？” 陆宇点头。 护士满意地离开了。 苏可西拽着陆宇的衣服，一巴掌打上去，眼尾发红，声音也放冷了：“你放开我。” 陆宇松开手。 苏可西不理他，转过身就朝外面走，现在这么个情况，她是什么话都不想说了。 陆宇跟在后面，始终保持着一胳膊的距离。 上楼转身的时候，他还能瞧见她的脸绷着，气鼓鼓的。 苏可西心里头那个气啊。 看陆宇这模样，是不是琢磨着，别人都不会演戏似的。 她冷冷地说：“你别跟着我。” 原本脸上就有婴儿肥，这么一气，有点鼓起来，再配上小个子，看着软萌软萌的。 陆宇嘴硬：“这路又不是你家开的。” 话里话外依旧十分欠扁。 想到之前两个月的惴惴不安，苏可西忍不住瘪嘴，突如其来的委屈感填满了胸腔，喷涌而出。 又担心又委屈，还有害怕他出事了，什么样的猜测她都想过，又被否决掉。 眼眶里的泪珠顺着往下掉。 陆宇没料到这样，有些不知所措。 他面上没点表情，眼睛里却满是慌张，半晌抿着唇道歉：“对不起。” 没想到这句话才说完，苏可西就从无声落泪进化到小声抽噎着哭，头跟着一点一点的。 看得陆宇又急又躁。 心里面还突然冒出个小人，在那叫着她这么小声哭的样子……让他腿软。 认识的一年里，他从没见苏可西哭过，这是头一次。 他抽出纸巾，胡乱地擦上去，“不要哭了。” 苏可西就是不理他，转过脸去。 陆宇跟着转到她边上，单着一只胳膊去给她擦眼泪，“我不是故意的，你别哭了，好不好？” 她一哭，他就招架不住。 心软又腿软，现在整个人都是软的。 陆宇放低了声音，就像是在哄小孩子一样。 他的声音原本就好听，如此压低声线，是真的慌了。 看她抽噎不止的模样，脸上乱七八糟的，眼角还有点发红，微微张着嘴。 陆宇揉了揉头发，待在那站了会儿。 又凶巴巴地开口：“你再哭，我揍你。” 苏可西推开他，手一抹脸，又踹了他一脚，依旧不敢用力，委屈巴巴地质问：“你怎么那么渣？居然还想揍我！” “渣男渣男渣男！” 她一连说了好几个渣男，气的脸颊泛红。 陆宇盯着她的唇瓣，水润光泽，饱满透亮。 他琢磨了半晌，躁动得难受，还想让她再哭一次，但又舍不得。 陆宇觉得，自己的脑子可能有点毛病？ “啊！” 然后他就听到面前的苏可西叫了一声，随后她两只手扒上来，“快把两手中指勾住。” “搞什么？”陆宇莫名其妙，被她抓着自己的手摸了摸鼻子，指尖碰到了液体。 苏可西嫌弃松开他的手。 陆宇看了一眼。 好刺激……他流鼻血了！ 4.04 来了流鼻血这么一遭，两个人哪还有心情去想其他的。 苏可西还是第一次看陆宇流鼻血，吓得不行，“赶紧去那边让护士处理一下吧。” 陆宇硬着：“不去，马上就停了。” 他才说完，鼻腔里又是哗啦啦地液体往下流。 苏可西愣了一下，差点没笑出声来，这打脸速度很快啊。 陆宇捏着鼻子，垂眼能看到她一脸戏谑，当即表情就不太好看，“你都多大了，还记着勾手指？” 苏可西脸一红，“你管我。” 这方法还是她妈妈教的，她一直用着，没想到今天被嘲笑了。 陆宇哼了一声没说话。 苏可西拿纸擦干了血，堵住。 伸手捏了捏他的耳朵根，一脸惊疑道：“你耳朵红了耶。” 陆宇：“……” 用得着这么惊讶，你不是去年就知道了吗？ 两个人磨了几分钟，还是让护士处理了一下血迹，直到十几分钟后才真正好起来。 *** 苏可西回到科室已经是半个多小时后了。 杨琦还等在那里，正在和医生唠嗑着，看她表情一会高兴一会咬牙切齿的。 “找没找到人？” 苏可西也不敢说刚才发生的事，扯了个谎：“没，我出去的时候他早走了。” “那你出去那么久，到现在才回来。” 她随口说：“我在那逛了逛。” 杨琦狐疑：“医院这么点地方，有什么好逛的。” 她说着站起来，苏可西过去扶她。 护士将东西递给她们，叮嘱道：“半个月后还要过来再看一下，回去后不要用力。” 虽然不是太大伤，总要注意的。 一直到站在医院的大门口，苏可西心跳还没平静下来。 差点跳出胸腔。 高三后嘉水私立就变成半个月一放假，每周五晚上第三节课后才可以回家，今天正好放假。 所以考完试后苏可西才能直接离开学校到这边来。 她和杨琦回到家的时候，阿姨刚刚做好一桌饭。 一缕缕饭菜的香味传进鼻子里。 杨琦被她扶着坐到椅子上，说道：“你爸爸今晚有事，不回来吃了，就剩咱们娘俩了。” 苏可西点点头。 她家父母严格来说也算是政府人员，爸爸苏建明是市长秘书，妈妈杨琦则是财务部处长。 这个班级里并没多少人知道。 毕竟人多眼杂。 苏可西上小学时，妈妈杨琦还只是个科长，给她过生日请了全班同学，玩的很尽兴。 第二天杨琦就被举报了。 举报信上写的有理有据，说她家境过于富裕，肯定是杨琦平时贪污太多，不然怎么买得起一个那么大的豪华别墅。 最后自然是什么都没查出来，但苏可西当时记忆深刻，只觉得人心可怕。 举报人除了是她某个同学家里还能是谁。 这种隐藏在背后的，实在让人打心底发麻。 实际情况压根不是那么回事。 外公家是房地产公司，家里现在这套房子还是他给妈妈杨琦的嫁妆，和唐茵家正好是邻居。 要搁别人自然是买不起的。 从那以后，苏可西再没请过除了唐茵以外的人进家里，别人问父母职业也是糊弄过去。 饭桌上除了一些红烧的，还有大骨头汤。 阿姨拿了一把勺子过来，笑着说：“这是给太太喝的，哪里缺补哪里，早点养好身体。” 苏可西早就饿的不行了，拿筷子夹菜就埋头开始吃，不过动作还是挺斯文的。 等阿姨走后，杨琦才开口，语气随和：“西西，妈妈有件事要问你。” 苏可西头也不抬，“问吧。” 杨琦夹了一只鸡腿放在她碗里，状若无意地问：“今天在医院，那个叫陆宇的男生……和你什么关系？” 苏可西停住筷子，戳了戳米饭，“就同学关系。” “同学关系？” “嗯，他以前是嘉水私立的。”苏可西垂眸，“妈，你放心好了，我不会乱来的，你还不信我吗？” 杨琦没想着怪她，“我看他还挺仗义的。不过话说在前头，你谈恋爱我从没管过你，但你一定要自爱，也不要把自己置于危险里面。” 这才是重中之重。 其实她早就看出来了猫腻，这么明显，她一个当妈的还能不知道自己女儿的心思。 就凭陆宇给西西挡伤，她就很有好感。 虽然性子有些桀骜不驯了点，和医生唠嗑的时候，她也打探了一下消息。 总的来说，还算可靠。 苏可西抿着嘴笑，撒娇道：“妈，我知道啦。” “你知道就好。”杨琦叹了口气，“我就你这么一个女儿。” 这么这么开明的态度，苏可西早有预料。 毕竟当初妈妈自己就是和爸爸早恋的。 那时候爸爸苏建明还只是个毛头小子，每天想着怎么干大事，就剩下那张脸最好看，别的都没有。 杨琦则是一个娇娇大小姐，每天考虑的都是去听什么音乐会、看什么画展，去哪个国家旅游多少天，认识的人都是一个圈里的。 她性格比较好，说话柔柔的，眼里看着人就像是盛了一个湖似的，直把人溺死才行。 当时不少人都在追杨琦，偏偏她就看上了一穷二白的苏建明，热火朝天的，恋爱闪婚水到渠成。 户口本还是偷出来的。 苏可西外公那个气啊，但又舍不得唯一的宝贝女儿受罪，同意办了个盛大的婚礼。 除了杨家人以外都不知道，结婚当晚他就派人把苏建明押去狠狠揍了一顿，第二天将他扔进了水深能要命的政府机构里。 没想到的是，苏建明对此游刃有余，从一个小职员走到现在的地位，杨琦都一直陪在她身边。 几年来的普普通通的生活，两个人过得甜甜蜜蜜的，还有了苏可西这么个爱情结晶。 杨琦在家被爸爸疼，嫁人后被苏建明疼。 一点苦都让她没吃过，受点疼，夜里怎么着都要去弄糖给她吃，省着工资给她买漂亮衣服。 就是要天上的星星，他也去摘给她。 十几年的时光一闪而过，岁月在杨琦身上留下的痕迹极少，反而增添了一抹魅力，娇娇嫩嫩变成了慵懒，味道浓郁，每每都让苏建明移不开眼。 苏可西咬着筷子尖。 心想，她什么时候也能像这样啊。 回到房间后，她躺在床上，困得不行，给唐茵发了条消息，然后倒床就睡。 视线朦胧中，她感觉自己做了个梦。 梦中是炎热的夏季，她刚刚在大巴车里偷亲了一个才刚碰面的小帅哥，对方十分恼火。 苏可西下车后碰见两个男生，得知了小帅哥的名字。 陆宇，学霸，高冷。 和她在车上看到的倒是挺像的。 苏可西回头的时候对着窗户。 陆宇已经坐了下来，正看着外面。 窗户半开，璀璨的阳光对着眼睛反射，墨色的眼瞳里星光熠熠生辉。 随后，他漫不经心地收回视线。 右手拧开矿泉水瓶盖，白皙修长的手指捏着瓶身，仰着头喝了一口。 从她这个角度可以看见，突起的喉结随之滚动，性感至极。 然后她自己回到十四班的车上，问唐茵。 “八班最好看的也就陆宇一个，上学期有人提过他，你当时怎么说来着？”唐茵眯着眼想了想，给出一个答案。 “吃软饭的——” 世事难料。 陆宇软饭吃了一学期，人跑了。 尾音拖长，逐渐模糊。 忽然就成了梦的尽头。 苏可西翻了个身，揉了揉眼睛，看向窗外。 她这个房间靠近后面的一条路，天已经快黑了，路灯都点亮，微微透进这里。 手机上显示已经到了六点。 没想到刚刚就那么眯一小会，居然梦到不久前的事情了，肯定是今天碰见陆宇的原因。 虽然陆宇替她挡了灾，她心疼，但在某方面依旧过不去。 她打开自己的备忘录，记录下两句话。 ——早晚有一天。 ——虐死你。 *** 三中的大门建在一条巷子里。 校门口对面是一个十几平方的小院子，里面开了家商店，平时人就喜欢往这里去。 陆宇一进院子，就被秦升看到了。 自然背后包扎的痕迹也能瞅到。 秦升哇哇大叫：“哥，你不是去医院上药的吗？怎么一趟回来负伤更严重了？” 旁边的林远生就比较聪明，戳了戳他，嘀咕道：“陆哥怕是魂不守舍现在。” 秦升这才注意到，不确定道：“哥还有魂不守舍这种情绪？” 林远生跟着笑，“哈哈哈，没有。” 等陆宇漫不经心的看过来，两个人都噤声了。 秦升迅速转移了话题，“哥，那个……你不在的时候，我把你桌肚里的零食都吃了……” 原本三中很乱，分成了好几派，高一高二高三的经常打在一块，有时候还上武器，进医院也是常事。 后来上学期期末陆宇转过来了。 也不知道怎么长的，他至今想起那段时间只觉得用一个字形容：狠。 原本没那么容易搞定的，因为快到暑假了。结果谁知暑假三中集体补课，闹来闹去的，最后反倒被陆宇收拾了。 说起这个，他最羡慕的还是陆宇的脸和人气。 真尼玛，每天去上课都能看到桌子里全是情书和吃的，班上的女生的议论中心也是他，还有逃课来他们班装上课的。 连带的他们都有不少女生来找。 就连校花庄月都对他情有独钟。 陆宇从来没好脸色，最后东西要么扔了要么进了秦升和林远生的肚子里。 外边天渐渐暗下来，教学楼的灯已经亮起来，连带着这边都有朦胧的光。 这突然沉默的…… 秦升正琢磨着说啥好活跃活跃气氛，就听见陆宇的声音：“我看起来厉害么？” “那必须厉害啊，哥不厉害谁厉害？”秦升立刻说：“谁敢说哥不厉害，我第一个上去跟他杠。” 陆宇转过头看他，慢条斯理地说：“以后不准叫我哥。” 这话题一下子转的太快，秦升一时没反应过来，呆呆地问：“怎么了？” “难听。”陆宇顿了顿，声音微低。 “……那我叫啥好？”秦升问。 这声哥他都叫了两个月了，居然今天晚上就突然要改。而且哪里难听了，好听得不得了。 灯光昏黄，陆宇的黑发细碎利落，眼窝深邃，面部的线条轮廓精致漂亮，绷起一个弧度，神色隐隐不耐烦。 秦升又一次觉得，怪不得那些小姑娘的礼物不要命似的往他桌肚里塞，就冲这脸。 陆宇忽然笑了，白牙齿亮眼。 不知为何，秦升却莫名觉得后背发凉。 旁边的林远生已经凑了过来，“是不是有人在我脖子上吹气，怎么有点冷风……” 陆宇唇角弯了弯，抬高了下巴：“管你叫什么，就是不准叫哥。” 他丢下这句话，大步进了对面的校园。 秦升从乱七八糟的想法里回过神，静默半晌，扭过头，“他今天吃□□了啊？” 林远生幸灾乐祸地笑了一声，“幸好我每次只喊陆哥，你看，到现在都安然无恙。” “滚你蛋！” 秦升估摸着今天去医院那段肯定有事发生，他们不在场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但瞧着刚刚那表情，好像还挺开心啊。 他想的歪，以前也没这样，忽然觉得自己可能真相了。 “是不是外面哪个小妖精在哥面前给我上眼药了？” 5.05 秦升左思右想，也想不到那个小妖精是谁。 陆宇出了名的不喜欢女生，怎么可能有人在他面前说话超过五句的，除非是大人。 林远生直接了当地开口：“你怕是傻了。要是能成功上眼药，你应该叫嫂子了。” 话音刚落，身后就有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叫谁嫂子？” 秦升不用回头都知道是庄月来了。 庄月是三中不少人的女神，温柔大方，长相娴静淡雅，说话轻声细语，很少生气，可以说是脾气非常好了。不过和他们不在同个班级。 他猜的没错，庄月和一个女生挽着走了过来。 “刚刚……你们在说的是陆宇有女朋友了吗？”庄月问，脸上带着温婉的笑容。 秦升正要说话，被林远生从后面不打眼处戳了一下。 “你听错了。”林远生面不改色，敷衍道，“我们在讨论枣子。” “是吗？可能是吧。”庄月眼神闪了闪，点点头，“马上要上晚自习了，今晚有领导会抽查，你们快点进去比较好。” 她温声温语地叮嘱。 闲话说了几句，便又转身进了学校里，身姿袅袅。 她身旁的女生嘀嘀咕咕道：“我明明听见他们说嫂子的，就是故意骗你的……” 庄月渐行渐远的声音传过来：“没有吧，你听错啦……他们不会这样的……” 林远生收回视线，没好气道：“你是不是蠢，她对宇哥觊觎已久，就差没直接说了，你还不明白。” 之前拐着弯的打听消息，可以说是十分直白了。 秦升喃喃道：“我还真不知道……幸好没说。” 要是出了什么事，非得被说一顿不可。 *** 嘉水私立两星期放假一次。 回校后，苏可西每天面对着书本，熬了两星期，终于又到了放假时间。 她一向和唐茵一起回家，可今天左思右想，犹豫了一下午，还是拒绝了。 唐茵看着她，也猜到她想干什么。 “注意安全，有事给我打电话。” 苏可西被看破，脸颊红红的，“嗯。” 看她可怜兮兮一副小媳妇的样子，唐茵忍不住笑，捏她的脸，“还不赶紧收拾准备离校。” “干嘛，不要脸。”苏可西拍开她的手，“我的脸都是被你捏大的，你看这两边的肉。” 唐茵说：“你那是婴儿肥，别赖我身上。” “你走，你走走走，离开我的视线。”苏可西气急。 两个人打打闹闹出了校门，外面都是来接孩子的家长，私家车小摊子排了老长一串，一眼看不到头。 司机在三中那边将苏可西放下。 一下车，层层热气就扑面而来，即使太阳已经下山已久，空气还是闷热不堪。 三中也是奇怪，整个学校的正门胡同巷里。 如果不是担着个名头，恐怕都没人知道这还是个高中，比起初中都要位置差。 一个省示范高中变成了差生聚集地，学校斥资建教学楼，建操场篮球场，给奖金，也没吸引好学生来。 他们公办学校不像私立学校放假时间自己定，他们放学的迟，晚上还有晚自习。 她以前和唐茵来过这里，所以还算熟悉。 只是才到三中校门口那边，就有两个男生吹着口哨围了上来，吞云吐雾，嬉皮笑脸的，不怀好意，“过来找哪个哥哥的？不如和我们一起玩玩？” 苏可西直接无视，朝校门口走去。 两个男生见她不理会自己，将手中的烟头狠狠踩在地上，撸起袖子就要上手。 苏可西也不是不会打架的，和唐茵初中就是混世的，比不上她，比过这两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她正好心情不好，一起收拾了。 校门口的动静吸引了校内的人，几个男生走出来。 还没等上手的两个男生一扭头，脸色一变，暗暗骂了声：“操，他今天怎么在？” 两人齐齐瞪了眼苏可西直接就跑。 苏可西也被这转变弄得一阵纳闷，顺着他们刚刚突然的目光朝校内望去。 天色昏暗，那边也没点灯，只能看到人影。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 她低头，是班里的于春来的电话。 “西姐，茵姐因为和二中的人打架，被人举报了，所以被罚在家反省一星期。” 苏可西连忙问：“什么情况？” 于春大致地说了一下。 嘉水私立是新建的民办学校，蒸蒸日上型，隔壁嘉河对面就是老二中，已经开始堕落了。 原本也是省示范高中，只是最后被一中夺了名头，生源减少，最近这边住的都是拆迁户，人少，差生多。 于是乎，二中与嘉水私立的人就经常碰见，碰见了多事，一多事就闹矛盾。 “就刚刚，没多久前，六班一女生回家路上被堵了，正巧茵姐从那路过，就收拾了，结果对方回去就投诉举报了。” 于春气道：“一干不过就来这招。” 苏可西听着放下了心，反倒是笑了，“没什么大事，你茵姐不知道多喜欢放假呢。” 反省一星期就是个空话而已。 唐茵不知道多开心，有这一星期的空闲时间拿去浪来浪去呢。 她挂了电话，看到校门口两个正看着她的男生，刚刚那两个想对她动手的应该就是看见他们才溜走的。 苏可西走过去，想了想，礼貌询问：“请问高三的陆宇在吗？” 以陆宇站在那性子，估计学校里应该有不少人认识他。 来找宇哥的……听刚刚的电话内容，从嘉水私立追来的，莫不是偷偷暗恋好久了？ 林远生和秦升对视一眼。 陆宇最不喜欢有女生过去找她，没好脸色看。 秦升以前还想着给他介绍妹子，比如庄月，后来被收拾了一顿，可惨，再也不敢有这种想法。 他看了眼面前长得挺不错的女生，撩了撩头发，装作正经道：“陆宇？谁啊？小姐姐找错人了吧。” 林远生默默翻了个白眼。 “是吗？”苏可西犹疑了一下。 上次在医院忘了要陆宇新的联系方式，有点失策，也许明天可以过来找找人。 秦升站直了，“我骗你干嘛呀。” 苏可西看了眼一条通向教学楼的大道，里面亮着两排昏黄的灯，隐隐约约有几个人影。 她点点头，“谢谢，打扰了。” 秦升立刻笑眯眯地回道：“不客气不客气，小姐姐这么漂亮，欢迎下次再来玩啊。” 他说的是实话。 刚刚这女生离得稍微有点远，没看清楚，现在近了，终于能看清她的模样。 她和三中的大多都不一样，一看就是家里头娇生惯养长大的，但面上能看出来脾气不差。 整个人灵动娇俏，皮肤象牙白，不是巴掌脸却刚刚好适合她，眼里水光粼粼的，黑色长发如锦缎披在背后，个子娇小可爱，身材也足够曼妙。 说话的时候，那樱唇开开合合。 跟染了上好的胭脂似的，十分诱人好看。 秦升忽然冒出来一个想法：长这样，这指不定宇哥见了还真就喜欢上了也说不定…… 想归想，他还是没说出来。 等他回过神，那小姐姐已经离开了校门口，正往巷子外走，走路姿势都漂亮得想让他鼓掌。 林远生盯着前面，突然对秦升说：“我有种不好的预感，你有可能要被打。” 秦升没好气，“能不能说点好话？” 正说着，后面走过来一人，他赶紧喊了声：“宇哥。” 自从上次被说不许喊哥之后，他就在前面加了一个字，总算是没被说了。 陆宇从黑暗里走过来。 看两个人站那，“在校门口，等着喝西北风？” “宇哥你回来的迟，刚刚有女生在咱校门口被两个傻逼堵了。”秦升说：“要不要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出了这样的事，肯定是要收拾的。 以往都是他们直接处理的，削一顿给点教训。 “然后那女生又接了电话，宇哥你猜发生什么了……二中和嘉水私立又出事了，唐茵救个小姑娘，结果被举报了。” 秦升兴致勃勃地说：“可真阴险。” 这种事往学校里告肯定是没好果子吃的。 也亏得嘉水私立校长是唐茵她爸，她成绩也是年级第一，不然最起码一个处分。 “就她一个？” 秦升讲了一堆都没得到回答，听到陆宇忽然出声，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林远生已经替他回答了：“就她一个。” 秦升又提了一嘴：“就刚刚那个女生过来找你的，我怕你生气就把她打发走了。” 话音才落，陆宇猛地伸手锤向了铁门，发出沉闷的声音。 没过几秒钟，就听见他沉声道：“刚才的两个人哪个班的？” 林远生道：“三班的。” 才说完，陆宇就冷笑一声。 他和秦升对视一眼，都觉得今晚的陆宇有点不对劲，应该是自从刚刚就开始反常了。 这冷笑的意思可大了。 秦升犹豫着问：“那个女生……” 话到一半，林远生忽然感慨了一句：“唉，那么娇滴滴的小姑娘，三中这地挺乱的。” 两个人就看见陆宇眉宇紧紧拧着，就转身追着巷子口而去。 背影沉沉，脚步飞快，最后都已经跑了起来。 秦升还能看到最前面女生小小的身影，在路灯下越走越远。 再看后面的陆宇，已经追到了那边，只不过却没有上前，又躲又藏地跟在那女生后面，问：“这咋办……他为什么躲躲藏藏地跟在后头也不上去打招呼？” 要看女生就光明正大的嘛。 藏在电线杆后偷窥，真的太不符合他心目中陆哥伟岸的形象了。 “他害羞吧。”林远生盯着电线杆后的陆宇，半晌，高深莫测地来了一句：“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么傻不愣登的。” “这话我可不爱听。此情此景，让我想到一首歌。”秦升慢悠悠地起调子：“……让我送你回家让我送你回家，一辈子都让我……让我送你回家。” 秦升是学校里出了名的跑调大王，校门口有人回教室，听到这声音，立马跑得不见人影。 看着远处的消失在巷子口的两个人，林远生挤眉弄眼：“你还记不记不得我刚刚说的？” 秦升问：“说了啥？” 林远生目含同情：“你今晚可能要被打。” 6.06 出了巷子口，路灯已经大亮了，不时过去几辆车。 苏可西停在边上的一个水果摊和报亭中间，捏着手机想了想，给唐茵发去了一条消息。 唐茵很快回了电话：“待那别动，我去接你。” 挂了电话，苏可西就站在水果摊边上玩手机，等着唐茵过来。 “小姑娘，买点水果？”水果摊的老板娘主动说。 她在三中巷子口摆摊，顾客都是这里的学生，每天人来人往，赚钱不多，但够用。 瞅着这姑娘在这站了好几分钟，都没个反应的。 苏可西摆摆手：“不用了阿姨，我在这等人。” 老板娘看了一眼，也没说什么。 不过等她看到不远处时，犹豫了一下，提醒道：“小姑娘，那后头的人你认不认识？跟了你一路了。” 这么娇滴滴的小姑娘，三中这边乱的很，混混多，以前也出过事，这小姑娘万一出啥事就不好了。 苏可西一愣，警惕地回过头。 巷子口这边只有路旁边的路灯，照到那边就比较昏暗了，大片的都在黑暗里隐着。 她看不到那后面的人，只是心提了起来。 这年头被拖进黑巷子里，不省人事的女生不在少数，尤其是这里还挺乱。 苏可西小声地问：“阿姨，您刚刚看到他样子了吗？” 老板娘摇摇头，“没有，我就看到了个影子，躲那好久了，一直没动，肯定是在等着你。” 她指了指一个方向。 那里有根电线杆，拴着线，上半截在灯光下，下半截在黑暗里。 “老板娘，借把刀。” 苏可西从水果摊上借了把水果刀，握在手里。 她放低了脚步声，越往那边走，就能看到前面拉长的影子，看不出本人的模样。 这边老房子挺多，外面那条路也正在建新的，所以很多老旧的都没拆，电线杆上还贴着各式各样难以入眼的小广告。 苏可西走过去，问：“谁？” 她将水果刀抵在前面，猛地伸手将里面的人衣服揪住，“再不出来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里头没回应，苏可西又问了一遍。 正当她准备做什么的时候，没想到里面的人反手一拽，将她扯进了里面，撞进了熟悉的胸膛里。 苏可西被捂住嘴。 带着微微凉意的手指梗在她唇上。 这种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感觉除了陆宇还能是谁。 怕弄伤人，她连忙收了水果刀，后面人另外一只手紧紧地拽住他的手腕，指甲划在上面。 不远处的老板娘听到动静，赶紧跑过来询问：“小姑娘，你没事吧？” 她直接从摊上拿了一把用来切西瓜的大刀，刀刃上反着光，看上去就像是收人命的。 苏可西赶紧咬了一口他手指，呜呜出声。 陆宇佯装“嘶”了一声，松开她，“别咬。” 刚刚一咬上，那柔软的舌尖就碰到了自己，让他一顿，难受得紧。 老板娘已经冲了过来，凶神恶煞：“光天化日，居然敢跟踪小姑娘，我已经报警了！” 苏可西连忙拦住她，解释道：“阿姨您误会了，这是我哥，和我闹别扭呢。” 老板娘将信犹信。 苏可西把陆宇从里面拽出来，“误会一场。” 陆宇满脸不情愿，脸黑成了一片，唇角下拉，僵硬着站在她旁边，也不说话。 老板娘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好几遍，收了刀，怀疑地开口：“小伙子长得怪俊的，不要做这些偷鸡摸狗的事啊。” 她刚刚报警只是说来吓人的。 确定没事以后，她把苏可西手里的水果刀也拿了回去。 苏可西挠了挠陆宇的掌心，看他单手插在兜里，拽上天的样子，有点想笑，“你是不是在校门口就见到我了，没出来？一直跟着？” 陆宇被挠得痒，拽回手，“别自恋。” 口是心非这样的事，苏可西又不是第一次遇见了，哪里还信他说的话。 她翻了个白眼，伸手去扒他肩膀，“伤好了没？” 陆宇松了手，低头看她紧张的脸，低低地“嗯”了一声。 都两个星期了，要是还没好，他怕是要砸了那医院。 苏可西虽然放心了，但还是趁他不备，掀开了他校服的领子，陆宇里头穿着t恤，直接伸手就能探进去。 后面的伤口果然已经结了痂，硬硬的，怕是很快就会掉落了。 软嫩嫩的手一贴上去，陆宇就哼了一声。 他急忙拉出她的手，嚷嚷道：“干什么干什么，动手动脚的，还有没有点羞耻心？” 苏可西说：“我就检查一下。” 谁知道他反应这么大，把她吓了一跳。不过确定已好就放心了。 陆宇凶巴巴地说：“不许。”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苏可西掏出来，是唐茵发的消息，快到巷子口了，让她过去等着。 她瞅了眼往这边瞄的陆宇，回了条消息：“我有人送了，你直接回家吧，晚上见。” 唐茵发来了张看戏的表情包。 苏可西收了手机，故作担忧道：“家里司机有事不能接我了，我一个小女生走夜路多危险啊。” 陆宇动了动耳朵，不为所动。 苏可西又说：“刚刚不晓得谁还偷偷跟踪我来着……” “送你送你！”陆宇拧巴着脸。 这事被发现了，真他妈的丢脸，还被水果摊老板娘拿刀追，幸好这边晚上没什么人。 陆宇居高临下，睨她一眼：“看你顺眼才送的。” 苏可西憋着笑，说：“能入你眼可是不容易。” 陆宇又是一哼，定了会儿，双手插进校服裤子的口袋里，迈着大长腿就往前面走。 半天没听到后面的声音，回头看，“你怎么走这么慢？” 苏可西不急不慢地走，一点也没慌，回道：“这位小哥哥，我腿哪有你腿长。” 陆宇冷笑：“呵。” 说是这么说，不过速度还是放慢了很多。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差不到一胳膊长的距离。 苏可西盯着陆宇的背影，脑海里全是以前的事情。 他穿着三中的校服，灰白相间，和嘉水私立橘白色活力十足的校服不一样，似乎更加内敛了。 苏可西想着，以前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时间渐晚，周边很多店铺的彩灯亮起来，有一家自行车铺，外头摆了不少自行车。 陆宇走到边上看了会儿。 里面走出来一个男生，原本吃着冰棍儿，看到他立刻喊道：“宇哥，你想买自行车啊？” 陆宇应了声。 宇哥来自家店里买自行车……罗杰震惊。 他呆了会，立刻推销起来，把店里最好的那辆山地自行车推了出来，“这个，看家之宝，肯定适合你骑，骑起来贼爽！” 手下的车确很炫酷，绚丽的车身，苏可西都觉得帅气。 自家一个小侄子就喜欢这样的自行车，不过家里觉得危险，没人给他买。 陆宇看都没看，指向门口：“不要。就门口那个。” 罗杰顺着他视线的方向看过去，脸疑惑了一瞬。 那可是最普通的自行车，一般都是普通人骑的，男生们压根就不会碰，而且长得也不酷，功能也很普通。 见他没动静，陆宇踢了一脚，“付账。” “噢好好好。”罗杰连忙回过神，把自行车推出来，摸着头说：“就两百，不贵。” 他知道陆宇的性格，兄弟是兄弟，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不像其他学校的老大，保护费和赖账什么都做。 这也是他心甘情愿的一个原因。 罗杰偷偷看了眼陆宇身后的女生，琢磨了半晌也没猜出来那是谁，他应该没见过才对。 陆宇又踢了一脚：“看什么看。” 这话里的咬牙切齿，罗杰哪里还敢再多看一眼，嘀嘀咕咕地想着，这怕是未来嫂子了，倒是长得好看。 他贼兮兮地偷拍了一张，准备明天去问问别人这是哪个人，以后长眼别得罪了。 做完后，罗杰才拿着单子出来。 陆宇付完账，径直推着自行车上了人行道，心情挺好。 苏可西也不说话，就跟在他后面。 陆宇侧着脸，看苏可西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直接从腰部一揽，就将她抱了上去。 她个子小，体重也轻，对陆宇来说不过是件很轻松的事，抱起来还软乎乎的，手感挺好。 苏可西猝不及防，半天没稳住身子，吓得挥着手叫了声，皱着脸攀住他，搂住不动。 陆宇比她高出很多，就坐在上面也只到他下巴处。 贴得近了，苏可西便看到他黑黝黝的眼睛，还有漂亮的唇线，脸上光暗分明。 “真笨。”陆宇嘲笑一句。 将她扶住，而后叮嘱道：“坐好，不许动，不然我揍你。” 他转到座位上，看她忙不迭地拢住自己的腰，勾唇笑了笑。 这辆自行车后座高，苏可西脚尖才碰到地，半天才缓过神来，忍不住拧了一下陆宇的腰窝。 这瞅她个子矮，故意选的吧。 7.07 没等上路，陆宇又拧着眉，从座位上下来。 苏可西疑惑道：“你怎么了？” “待在这，别乱跑。” 陆宇将她拉下来，丢下这句话就跑远了，在苏可西的目光下又进了那个自行车铺。 罗杰正在翻着手机，群里人一听说他有照片，全部都在私聊艾特，群里面也乱糟糟的。 他纠结着要不要发图，肩膀就被拍了一下。 “谁啊？”罗杰语气不好地回过头。 这一看差点半条命都给吓没了，连忙按键收了手机，心里面咯噔一声，生怕自己被发现了。 陆宇见他惊慌似的收了手机，眼神晃过去扫了一眼，屏幕已经变黑了，“后座垫。” 罗杰松了口气，挂上笑容：“有有有。” 进旁边的房间拿了一个，用袋子装好递过去，“宇哥，这免费的。” 陆宇“嗯”了一声。 罗杰又忍不住说：“祝宇哥马到成功。” 陆宇没说话，接过就走。 罗杰正预备转过身，就听到门口传来毫无情绪的声音：“照片删了。” …… 他默默地删了照片。 真可怕，连照片都不许有。 站在原地等着的苏可西百无聊赖，看到陆宇拎着一个袋子走出来，伸着头去看。 “你去拿什么了？” 陆宇说：“话怎么那么多。” 苏可西嘻嘻笑：“我话一直很多，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陆宇没反驳她的话，三两下将后座垫安上，手按上去试了试，很软，坐着不会疼。 苏可西又是被直接抱了上去。 这么细心，她心里头暖乎乎的，就知道陆宇肯定是死鸭子嘴硬，嘴上说说，身体还是很诚实的。 晚上人行道上人不多，骑起来比较方便。 陆宇多年没骑自行车，又带了个人，看着挺利落的，一上路就歪歪扭扭不像话。 苏可西才刚回过神，小命又吓没了半条。 她皱着眉，“你会不会骑啊？” 陆宇脸色一僵，这么丢脸的事情能就这么说出来吗？他语气不太好，“我不会你会？” 苏可西说：“我还真会。你下来，我来。” “想都别想。” 说着，又是颤颤巍巍往边上骑了点。 苏可西坳不过他，提心吊胆地拽着陆宇腰间的校服，心里头对他猛然怀疑好几分。 十几分钟了，两个人才出店门口几十米远。 她一回头，还能看到自行车店铺那小男生的眼神，怕是都惊奇了。 苏可西又忍不住了，“陆宇，你下来。” 这么歪歪扭扭地骑下去，她什么时候才能到家，虽然她也很想晚点回去，但太晚了也不好。 这话一出口，陆宇就冷笑一声。 正巧边上一辆车飞速驶过，他当下就说：“你再唧唧歪歪，把你放路中央。” 苏可西不说话了，又拧了把腰窝。 陆宇“嘶”了一声，龇牙咧嘴，没说什么。 好在他熟悉得很快，没过一会儿总算是骑的像模像样了，速度开始放快了点。 幸好这边没人，没什么大问题。 晚间有风，又是骑自行车，苏可西的头发都被吹着飘起来。 她手心里还攥着陆宇的三中校服，听着呼呼的风声，不自觉就想远了。 一抬头就能看见他的后脑勺。 苏可西不知道陆宇为什么转学，也不知道他现在在三中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好还是坏，还是不好不坏。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与她交集已经没了。 他们之间间隔了两个月未联系，在她面前重新出现的陆宇已经变了一种性格。 从矜贵高冷到玩世不恭。 是她从没想过的。 苏可西忽然松开攥着衣服的手，揽了上去，环住。 过了会儿，她觉得自己真是太简单就放过他了，明明就是个不告而别的渣男才对。 心里头不得劲，隔着衣服挠了挠他腰。 又是校服又是t恤，陆宇压根没点反应。 苏可西想了想，偷偷摸摸伸手从下摆里探进去，用指甲小心翼翼地拨弄了两下。 陆宇差点一脚蹬歪，车头不稳。 偏偏身后人不自知，他咬着牙威胁：“你再挠我揍你。” 苏可西非但没有收回手，反而还变本加厉了一点：“那我就报警，你家暴我。” 陆宇：“……” 可真不要脸。 *** 晚自习。 其他人刷刷地写作业，教室里除了翻书就没其他声音了， 秦升对着题目瞅了半天，扔了笔，嘀嘀咕咕抱怨：“宇哥啥时候回来啊，作业都没得抄了。” 他索性从桌肚里掏出手机和林远生玩游戏，玩的嗨了一连被杀三次，跑都没跑掉。 看到屏幕又灰下去，复活倒计时。 秦升猛地拍了下桌子，骂道：“操！” 讲台上玩手机的数学老师视线锐利地锁定最后一排，声音浑厚：“秦升！你上晚自习干什么？” 秦升一慌，手下刚复活又突然被秒，心情不好地站起来。 数学老师看了眼那后面，就知道缺了个人，意思意思一下询问：“陆宇人呢？没来晚自习？” “上厕所。”秦升随口答。 瞧他这吊儿郎当的模样，数学老师就一身火，但知道他是刺头，肯定说也没用，只让他站着。 半小时后，第一节晚自习下课铃声响起。 数学老师收起书本，站起来就要走，临出门又回头说：“进厕所半小时，怕是忘带纸了吧。” 班级里的同学们都愣愣的，忍不住偷笑。 “笑什么笑！”秦升环视一圈，“数学老师真事多。” 林远生自个哈哈哈哈地笑了半天，“别的我不知道，我就知道，宇哥回来又要打你一顿了哈哈哈哈！” 居然造谣他上厕所，还被说没带纸。 秦升气得要死，抓了抓头发：“不上自习了，出去玩玩。” “那边新开了一个广场，挺漂亮的，去那边逛逛，指不定还能看到漂亮妹子。”林远生立刻说。 “那还说，赶紧走。” 叫了隔壁几个班的一群人，浩浩荡荡去了广场。 三中晚自习就走个形式，没多少人管，这也是为什么成绩猛然下降的原因。 也就每次上面领导要过来视察的时候装装样子。 这才七八点，才过马路就能看到广场上的人特别多。 秦升和林远生一群人直奔马路对面而去，忍不住躁动的心，只可惜红灯已经亮了，再浪也不能闯红灯。 一行人百无聊赖地说这话。 突然，有个男生揉了揉眼睛，看向对面，有点不敢相信，推了推旁边的人，“你看……那是宇哥吗？” 被推的人瞅了眼，“是啊！” 声音不小，这边上都听见了，顺着方向往那看。 被秦升撒谎说在厕所里待了半小时的陆宇正骑着自行车晃悠呢，后座上还有一个女生！ 一众人惊掉一地的眼珠子。 “那是咱宇哥？是不是他双胞胎兄弟啊……”有人戳了戳秦升，有点不可置信地说。 秦升没好气地翻白眼，“宇哥哪来的双胞胎兄弟。” 林远生伸个头，眯着眼睛看会儿，拍了拍秦升的肩膀，语重心长道：“看见没，姑娘那小手在宇哥腰上呢，说你要被打你还不信。” 对面就是广场，灯照过来，陆宇背着光，黑发细碎利落，依旧能看到他精致的面部轮廓，熠熠生辉的眉眼。 “是不是正撩妹呢。”后面有人说。 陆宇那性格谁不知道，边上没一女生多说过几句话，就连校花庄月都瞅不上眼，现在心甘情愿地载个小姑娘晃晃悠悠地在马路上逛，还让人搭腰。 怕是春心萌动了吧。 秦升脸上一红，“谁他妈知道这女生和宇哥真认识啊？！” 他忽悠姑娘的时候，她可一点没说两个人什么关系。 ……不过要是说了，他恐怕也不会信。 他梗了梗脖子，回头说：“宇哥看上的女生，长得挺好看的，肯定性格也好，待会过去叫嫂子啊。” 一行人正七嘴八舌地讨论着，顺带着过了马路。 陆宇刚好骑到他们跟前，斜着一条大长腿站在地上，半撑着自行车，面无表情。 一时间一群人都傻眼了。 苏可西看到秦升和林远生，打了个招呼：“又见面了。” “你好你好。”秦升机械地笑了笑。 可千万别提自己忽悠她的事，万一提醒宇哥又想起来了，那他就真要被打了…… 陆宇扫了他一眼，“你们不上晚自习出来想干什么？” 林远生搭上秦升的肩膀，凑过来说：“这开了新广场，准备来玩玩……没想到看到了嫂子。” 他拖长了声调，揶揄明显。 林远生一开口，后头有人就跟着叫了句：“宇哥。” 又转向后座的苏可西，乖乖叫道：“嫂子好。” 陆宇还没说话，苏可西已经明白一群人都认识的，尤其是前面这个人，傍晚还骗她。 她从车上跳下来，笑意盈盈，声音娇俏：“你认识陆宇啊？” 秦升：“……” 别啊姑奶奶！ 8.08 虽然语气挺轻松的，但秦升却如临大敌，看了眼陆宇，尴尬地笑了笑，“嫂子你别放心上，我就是瞎说的……” 他比划了一下，“我怕别人去打扰宇哥嘛。” “说的挺有道理的。”苏可西摸着下巴，打算放过他了，“你们现在过去玩吗？带我和陆宇呗。” 林远生抖抖腿，“就怕宇哥不来。” “他来。”苏可西说，扭过头问：“你去不去？” 合着是你自个应了才问的？一伙人默默吐槽。 “不去。” 陆宇说这话的时候，一点表情都没有，往常林远生他们这时候都不会多嘴。 苏可西拍拍手，“行了，他去，走吧。” 秦升简直是目瞪口呆，他明明听见的是一声不去……怎么到她嘴里就成了去了？ 几个人都不敢说话，三三两两地从楼梯往下走，下面就是广场，过了就是一个购物大厦。 一伙人到了路中央忍不住回头。 又惊掉了一地眼珠子，宇哥真跟着小嫂子乖乖地下来了呢。 陆宇插着口袋，慢悠悠地跟在苏可西后面，一言不发，冷淡的样子倒是吸引了不少周围女生的注意力。 广场上各种各样的活动很多，最前方的舞台正在表演唱歌，周围则是有跳广场舞的，也有卖东西摆摊的。 旁边还有烤串的香味。 浩浩荡荡地进了大厦里头，男生们便直奔游戏厅而去，等走到一半又停下来了。 秦升退到最后：“宇哥，嫂子，去哪儿玩？” 陆宇没心情没回答。 苏可西捏了捏他手心，“你们自己想去就去，是不是那游戏厅，就去那呗。” 秦升乐呵呵地应了：“嫂子英明！” 看他耍宝的样子，苏可西忍不住被逗笑。 陆宇动了动手，没抽出来。 二楼最里面一大块地方全是玩游戏的，一进去各种各样的声音，还有喊声，嘈杂得厉害。 偏偏男生最爱这样的地方。 苏可西虽然觉得吵，但也没出声，这第一次，总得给对方留下点印象，也不能丢了陆宇的面子。 听他们称呼的，陆宇现在是头头。 苏可西还真没想到，他竟然从一个乖乖好学生变成了领头的混混，而且听上去还挺厉害的。 两个人窝在犄角旮旯地。 苏可西捣了捣他胳膊，恭维道：“厉害啊，我的小哥哥。” 陆宇斜着眼看她，“就不能安静点？” “不能。” 窝那啰嗦了半天，苏可西受不了游戏厅里的声音，还有人在里面抽烟，难闻得不得了。 她借口去了洗手间，准备待会等他们出来了再进去。 *** 从洗手间出来后，苏可西对着镜子抹口红。 这还是和唐茵一起逛街出去买的，当时的导购小姐姐在她试色后极力推荐的，她也确实挺喜欢，配上唇釉水润润的，还挺饱满。 她最喜欢的就是这张遗传了妈妈的唇，可好看了。 苏可西收了东西，朝外面走，只顾着低头整理小包，没想到才刚到外面走廊，就撞上一堵墙，往后退了退，差点摔倒。 “我日，谁啊，不长眼？”头顶响起一个不耐烦的声音。 苏可西抬头，看他皱着眉的模样，道歉说：“对不起，刚刚没注意，不好意思。” 她往旁边让了点，要离开这里。 “嘿，我认得你。”男生忽地腿一迈，挡在她面前。 苏可西指了指自己，想了想，还真没见过这男生是谁，一点印象也没有，“我不认识你。” 程北洋嬉皮笑脸，“不认识没关系啊，现在就认识了，我是程北洋，你哥哥是杨路吧？” 苏可西这才停了下来。 杨路是她舅舅家的小儿子，比她大了几个月，同上高三，和她一样是学渣中的学渣。 她问：“你和杨路什么关系？” 程北洋说：“铁哥们。” 他收回腿，是熟人就不再为难，笑着说：“杨路把你夸上天了，照片也晒过，今天终于得见真人了。一起喝杯茶呗。” 苏可西摇摇头，“我还有人等着，先走了，下次再聊。” “撞到我就这么快走了？留个微信。”程北洋一把拉住她手腕，“不然上哪找你去聊天。” 苏可西定眼看他。 程北洋长得挺好看的，阳光帅气挂，眉眼上挑的时候还真有一副勾人的模样。 “好啊。” 反正到时候同不同意还看她自己。 回去后问问杨路，这程北洋什么人。 …… 可能要不妙了。 秦升和林远生站在对面，盯着前方唧唧歪歪的那个男生，再看看陆宇面无表情的一张脸。 那张扬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的，就差没在他们耳边公告要追小嫂子了。 咱宇哥的人也是别人能追的吗？ 刚刚他们都被陆宇叫了出来，才知道苏可西去了洗手间还没回来，也不打算在那边玩了。 结果谁知道正好撞上这一幕。 陆宇舌尖抵了抵上颚，看到拿着手机还在笑得开心的人，黑黝黝的眼睛里闪着莫名的光，格外幽森。 目光瞥到往这边走的苏可西，漫不经心道：“走了。” 苏可西还没回到游戏厅就在门口看到了站那各种姿势的一群人，看样子也是等她的。 她走过去，总感觉气氛哪里不对劲。 看陆宇吧，表情似乎也挺正常的，和之前没什么区别。 秦升也不敢多说话，怕出了什么错。 一伙人出了大厦，在外面逛了逛，便看到一个射击气球的摊子，后面摆着不少毛绒玩具，前面人还挺多。 看实在有点尴尬，秦升转了转眼珠子，走到后面，问：“小嫂子，要不要来一把？” 苏可西看了眼，“你要和我比啊？” “比？不不不，就是意思意思一下。”秦升连忙回答。 万一他来全中，嫂子一个子都没中，岂不是会伤害到小女生的脆弱心灵，回去宇哥不打死他才怪。 看他把最大的赢回去，送了当礼物，将功补过。 摊子面前的老板在吆喝着。 苏可西拉着陆宇准备过去，却没想到手被拨拉开了，再看他的脸色，也是不好看的。 她心生疑惑，歪着头问：“你怎么了？” 陆宇没回答，只是拿眼冷冷地瞧了她一眼。 苏可西这下更疑惑了，索性直接问：“你玩不玩？” 陆宇扭头不看她：“不玩。” 老板还在吆喝着。 秦升过去询问：“多少钱？” “十块钱十五支镖，中了八个就有小玩具，十二就旁边那个大点的，十五支全中，最后这个最大的玩偶就是你的了，来试试？” 他一齐付了两个人的，老板将放着镖的笔筒递过去。 苏可西看了眼边上的陆宇。 即使这边灯光不是非常亮，也能看到他微微沉下去脸色，绷着下巴，唇角下压。 不高兴了。 她琢磨着今晚也没怎么的，怎么就生气了呢。 苏可西扯了扯他校服衣角，小声喊了句：“陆宇……” 剩下的话还没讲完，陆宇就已经出了声，还挺硬的：“你玩你的。” 苏可西被他拉到了摊子面前，秦升递上来一筒镖，嘻嘻哈哈地开口：“嫂子，我不客气啦。” 旁边有看热闹的，也有大人带着小孩子的，都围了过来。 这种碰运气的东西，一晚上还真看不到几个全中的，也不知道这次行不行。 秦升玩过不少次，这次也是手到擒来，一直到过了十次，旁边的都开始鼓掌起来。 老板做这行都有好几年了，几个月也才碰见一两个全中的，大多数都是十二三个顶天了。 直到最后一支扔出去，足足中了十二支。 “喏，这是你的。”老板递过去一个半人高的玩偶。 秦升眉开眼笑地接过去，对着苏可西一弯腰，伸胳膊，嬉皮笑脸道：“嫂子请吧。” 陆宇冷笑了一声。 林远生离得近，自然听到了这声，只是闪了闪眼神，没提醒秦升。 苏可西晃了晃筒，镖在里面咣里咣当地响，她笑了笑：“指不定我全中呢。” 她瞄准一个，扔了出去，气球爆破的声音非常明显。 周围人都鼓励地鼓掌，秦升看她这架势，也有点怀疑，这小嫂子不会是江湖中隐藏的高手吧？ 谁知，第二个扔出去，空了。 第三个，又空了。 苏可西收了笑容，绷着脸盯着那边的气球，又扔了一个出去，结果还是卡在两个气球的空隙里。 筒里的镖越来越少，旁边人散了不少。 最后，老板乐呵呵地收回了筒，故作叹息道：“哎呀，手气不好，要不要再来一把？” 苏可西站那默默地盯着气球。 怎么那么一面墙似的气球，她就中了第一个呢，后面的十四个全落空了，她还放出豪言要全中呢。 秦升憋着笑，捏了捏脸做好安慰的表情，重新买了一筒走过去，“小嫂子，不要灰心，肯定是刚刚运气不好，下一把指定就行了，喏，再来试试。” 苏可西脸气鼓鼓的，看得直想捏一捏，只是没人敢动手。 这真是最尴尬的一次了，她接过镖筒，随手摸出一根镖就准备往对面的气球上扔。 谁知旁边横空插过来一只手，拿走了她手中的镖。 9.09 这只手她苏可西当然认识。 就这一年内，她还拉过不少次呢。 苏可西扭过头，看到陆宇性冷淡的脸，捏着镖，往气球那边一扔，扎破了一个。 她惊喜地问：“你要帮我啊？” 陆宇扭过头瞥了她一眼，“嗯哼。” 虽然这声音比较小，苏可西还是听见了，笑嘻嘻地把镖筒捧到他面前，“大佬，我就是你的小弟了。” 陆宇眉眼上挑，舔了舔唇。 接下来的一切就比较刺激了。 一个接一个，准得不得了。 原本被她就扔一个准了，后面都不准的手法吓跑的围观群众又都跑了回来，瞪着眼睛看陆宇扎气球。 一直到第十三支时，旁边看热闹的小孩子们都忍不住挥着手，叫起来：“大哥哥加油！” “大哥哥加油！” 苏可西抿着唇笑，在他旁边小声喊道：“啊，小哥哥，加油！” 陆宇手顿了顿，随后快速地扔出去。 飞镖直入对面，破了一个气球。 “看来你要完蛋了哈哈哈。”林远生迫不及待地嘲笑秦升，“宇哥发威了。” 秦升伸着脖子，“唉。” 这主动出头的，待会是不是自己又要遭殃了。 第十四个，依旧中了。 陆宇侧过脸，没说话，但对苏可西挑了挑眉。 苏可西超级捧场地鼓掌：“厉害厉害，超级厉害！还有最后一支，赢了就可以拿到最终奖励了。” 陆宇说：“你这话很违心。” “你想多了，我是真心的！”苏可西连忙说：“不过……你要是不中也没事……” 话还没说完，陆宇伸手去拿最后一支镖。 没想到，和另外一只手同时碰到了，两个人都顿在那里。 秦升正看得起劲，看到那只手，一抬头就骂道：“哪个不长眼的啊？没看到我们在玩啊？” 映入眼帘的就是刚刚洗手间对面看到的那个人。 当即就是一咯噔。 他扭过头看陆宇的脸色，果然看到黑了一片的一张脸，那情绪……怕是要爆炸了吧？ 苏可西自己也是没反应过来，这只手的主人她不认识。 她扭过头，就看到旁边挤过来的程北洋，笑嘻嘻的一张脸，眯着眼睛朝她眨眼。 程北洋说：“让我试试呗。” 他扬着懒洋洋的调子，不知道是和苏可西说，还是和对面的陆宇说。 “苏可西。” 陆宇忽然叫了一句，声音低沉的可怕。 苏可西手歪了歪，程北洋手挪开了，她自己伸手拿出来那最后一支镖，递给他：“喏，给你。” 却没想到，陆宇没有接过去。 他直接从旁边的筒里抽出来一支镖，老板都还没反应过来，就扔了出去，几乎是随手的。 旁边的围观群众都跟着镖动眼睛。 最后爆破声响起。 小孩子激动得欢呼起来，“哇，大哥哥又中了！” 大人们也跟着鼓掌。 程北洋拿起苏可西放在摊子上的镖，拿起来，忽然心情差得很，猛地扔了出去，扎破了旁边的一个气球。 老板看了看他，又看看陆宇，出声询问：“这……怎么算？” 陆宇收回视线，淡淡道：“不认识。” 反应过来的秦升也连忙出声阻止道：“我们玩自己的，他拿错了，那根不算。” 老板也是看出来一点猫腻了，没再问什么，走到后面把那个一人多高的大玩偶抱了出来，递过去，“这是你们的奖品。” 陆宇一只手拽过来。 老板憋着一口气，郁闷道：“新广场开了这么点时间，你们还是第一个全中的。” 几百块钱送出去了，真心疼。 程北洋则是站在边上，依旧带着笑，似乎一点都没有被刚才的事情影响到。 “程北洋。”苏可西将他拽到一边，狐疑道：“我和你不熟吧？” “我和你哥哥熟，那不就是和你熟。”他笑眯眯地回复。 苏可西正了正脸色，“不管你什么意思，但我对你没兴趣，你和我哥熟，就和他熟。” 刚才那事，突然插过来一手，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程北洋没搭话。 过了会儿，他看向对面的人，做了个口型。 苏可西已经转过了身，没有看见他的动作。 秦升和林远生虽然没看懂他的意思，但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当即就是要炸起来，撸起袖子就要冲过去干一架，最后还是忍住了。 陆宇站在原地，没点表情地回道：滚远点。 他看了眼正往这边走的苏可西，“过来。”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里不自觉带了沉色，自己一点没感觉出来，旁边的人却一清二楚。 秦升他们都知道宇哥生气了。 往常这样的语气都只有特别生气的时候才会这样，漂亮的眉宇紧皱着，就差没有包公脸了。 这个小白脸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敢抢他们小嫂子，真是平时日子过得太舒坦了。 苏可西走过去，小声解释道：“他是我哥哥的同学。” 以前她和陆宇还在嘉水私立的时候，她提过杨路的事实，陆宇应当是知道的。 陆宇黑黝黝的眼睛盯着她，把苏可西看着心里发毛。 下一刻，所有围观的人都惊呼起来。 苏可西直接被陆宇一把抱了起来，扛在肩膀上，动作迅速得就那么一两秒的时间。 “陆宇！”她叫道。 这是在广场上，周边的人被这么动静一弄，目光全集中在她和陆宇的身上，三三两两地小声地讨论着。 陆宇没搭理她，手压了压，径直往前面走。 这一幕生生震到了秦升他们，几个人才缓过来，小声说：“宇哥……嫂子是咱三中的吗？怎么感觉没见过。” 林远生笑嘻嘻地答：“嘉水私立的。” 他扭过头，“唐茵知道吧？” “知道，嘉水私立老大嘛，打架贼厉害一女的。” 三中虽然和嘉水私立距离远，但几个高中的事都是共通的，包括谁的地盘谁是老大，就连鸡毛蒜皮的事儿都有人关注。 嘉水私立和二中矛盾一年多，他们清楚得很。 唐茵一女生和二中杠起来，他们不想知道都不行。 林远生说：“咱嫂子就她小姐妹。” 以他傍晚听到的对话，应该就是这关系没错了。 男生们不禁感慨道：“厉害了小嫂子……咱宇哥怕是已经醉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了。” 秦升一只手抱着自己的半人高玩偶，一只手抱着陆宇刚刚塞给他的那只和他一样高的毛绒玩偶，默默地赞同他们的话。 *** 于春正在和唐茵吃烤串，看到对面的身影，怎么就那么熟呢。 他挠了挠脑袋，最终还是问出口：“茵姐，那个穿裙子的……是不是西姐啊？” 唐茵扭过头，眯着眼。 对面不远处一个男生正扛着一姑娘，冷着一张脸往人群外走，手还知道压着她裙子不走光，姿势亲昵。 再往前看，苏可西一张小脸憋着红，眼睛动来动去，漂亮的樱桃唇正开开合合，不知道在说什么。 也许是有感应，两个人正好对上。 苏可西脸色又爆红一片，喊了声：“唐茵！” 察觉自己的姿势诡异，她揪了揪陆宇的衣服，“你放我下来，这里这么多人，唐茵还在那边。” 陆宇力气大得很，苏可西根本挣脱不开，被牢牢地禁锢在他的肩膀上，又怕挣扎太大，后面裙子走光。 “你们劝劝他啊？”她又扭向秦升他们。 “不不不。”林远生他们连连摆手，往后退了好几步，“宇哥生气起来，我们哪敢说话。” 瞧气成了这个样子，他们再触霉头，估计倒霉的就是他们了。 秦升从玩偶中挤出脑袋，目含同情：“小嫂子，你就受点累。” 话才说完，就听到那边吃着烤串的漂亮女生忽然扬声问道：“西西，今晚要我和阿姨说吗？” 秦升没见过唐茵，但知道她名字。 苏可西囧着一张脸。 唐茵这话绝对是故意的，要是回去迟了，肯定要她打点马虎眼，也就她能让杨琦放点心。 她喊道：“我马上回去——” 剩下的半句话没说完，整个人就被陆宇直接带走了，连唐茵的脸都没再次见着。 广场上的人虽然都比较喜欢看热闹，但还是让出了一条道。 苏可西憋着气，低头，不敢看大家的表情，就这么一言不发地被扛出了广场。 一直到出了广场的包围圈，人也没了，她才终于回过神，“我要走光了，快放我下来！陆宇你干啥呢！” 她一只手抱着陆宇的脖子，另一只手揪着裙子，生怕哪里刮过来一阵风，就把裙摆给吹开了。 陆宇终于停住，微微侧过脸，目光定在她张开的领口上。 苏可西虽然不瘦，但也是有锁骨的，许是因为刚刚挣扎得太过，领口斜了一点，露出半边小巧的肩窝，圆润白皙。 他收回视线，“不会走光的。” 说着，搁在裙摆和小腿处的那只手张开，忽然下滑了点，用食指挠了挠她的小腿肚。 10.10（捉虫） 苏可西从小到大最怕痒，这件事陆宇一清二楚。 当初还在嘉水私立的时候，她只要一过分，他就会顶着高冷的一张脸去挠她痒痒。 那种画面大概就是一个干什么都面无表情的主人，在骚扰他有些癫狂的宠物似的。 小腿肚被挠，苏可西猛地指甲掐他脖子，哈哈大笑。 周围的过路人都以看傻子的表情盯着她，尤其是她现在还被陆宇这么扛着，实在太过诡异。 苏可西头部难受，完全红透，扭过头对他说：“你再不放下来，我咬你了！” 陆宇沉思了下，回道：“哦。” 语气淡淡的，却压根没有放下她的意思，反而往前走了走。 直到到了人行道，红绿灯的时候，他终于放开了。 苏可西赶紧离他一米远，谨慎地盯着他，就怕他又来这一招。 秦升从后面冒出来，挤着两个大型玩偶，说：“小嫂子，别气啊，宇哥这是太激动了。” 他可是第一次见陆宇这么发火呢。 绝对是吃醋了，肯定是刚刚好那个小白脸勾搭小嫂子弄的……但是他吃瓜感觉看着好爽啊。 陆宇将玩偶从秦升怀里拽了出来，直接扔给了一旁的苏可西。 “不要了。” “不要？” 苏可西忙不迭接住，直接挡住她整个人。 闷闷的声音从后面传出来，“陆宇，我要回家了。” 秦升飞快地看了眼旁边人的脸色，委婉地开口：“这么早啊？不多留一会儿吗？” 她的脸从玩偶的脖子处露出来，只有一小半，小巧可爱，此时此刻却有些严肃，微微绷着。 良久，陆宇颌首。 …… 苏可西一直抱着个大玩偶在路上走，还挺吸引人注意的。 与小个子形成了鲜明对比，从后面看怎么看怎么好笑。 秦升和林远生他们一直跟在陆宇身后，看他一言不发地跟在她后面不远处，心里面又有了数。 这绝对是不放心啊，不然哪会这样。 一路相安无事。 看到苏可西径直进了骊南苑，秦升已经张开嘴说不出话来了。 骊南苑是有名的富豪小区，现在里面的房子有价无市，买都买不到，基本都在当年刚开盘就卖完了。 市里好几个有名的人都住这里。 “没想到咱小嫂子是大小姐啊。”秦升感慨。 从目前知道的脾气上来看，一点都没有骄纵的感觉，反倒挺和他们玩到一起的。 林远生摸出根烟，“看都看出来了。” 两个人唧唧歪歪小声地说了一阵，一抬头就看到陆宇已经在他们面前站着，眯着眼，就差没黑着脸了。 他不耐烦道：“走了。” 秦升落在后面，和林远生面面相觑。 晚上吃完饭后，几个人又去了最近的奶茶店。 已经是深夜了，就这家店还开着门，店员眼睛一亮，温柔道：“请问需要点什么？” 陆宇随手要了杯柠檬水。 单调的柠檬水看上去倒是挺好的，就是太素了。秦升嬉皮笑脸道：“宇哥，很清心寡欲啊。” 陆宇敛眉看他，冷笑了一声：“废话真多。” “不说不说了。”秦升连忙在嘴巴上做出拉链的动作，往旁边一让。 他又从口袋里掏出小瓜子，耐不住无聊地说：“班上小妹妹给的，来来来，吃瓜。” 旁边有男生正在和林远生插科打诨，提了嘴：“宇哥，明天班长生日，请客去不去？” 这班长人还可以，平时也帮他们遮遮掩掩。 陆宇抬了抬眼：“嗯。” 男生赶紧给班长回了消息，附带着别让不相干的女生过来，免得到时候难看。 外面天已经黑透了，旁边的店全都关了门，一条马路寂静得有点可怕。 *** 苏可西回到家里已经是深夜了。 她先溜去了唐茵家里，准备从她家顺点东西，好装模作样一下，免得被戳破。 千挑万选，最后选了一袋水果。 唐茵“呦呦呦”了好几声，送她出门，又说道：“你的兔子！” 陆宇赢来的玩偶是只大白兔，足足有一米六那么长，耳朵大大的，垂下来特别可爱。 苏可西一把抱住，心里喜滋滋的。 两个人又说了几句话，要下楼。 没想到才刚抬脚，对面的门就开了，唐妈妈穿着睡衣，询问道：“西西来了吗？” 苏可西一呆，还没有反应过来。 唐茵已经回神，连忙说：“妈，她一直在我房间，你不知道而已。” “是吗？”唐妈妈感到疑惑，丝毫不记得什么，又说：“今晚在这里睡吧，都这么晚了。” 苏可西连忙摆手，“不了不了，妈妈还在等我，我先回去了，明天再来，阿姨晚安。” 她急急忙忙地跑下楼去。 唐妈妈还在纳闷中，被唐茵推进了房间，“你快睡觉，晚安。” 从唐茵家里出来，苏可西长出一口气。 差点就被发现了，幸好阿姨现在睡蒙了，压根不记得什么。 苏可西踮着脚，小心翼翼地推门进了家里，看客厅黑漆漆的一片，心里又是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才刚走出几步，灯就突然亮了。 杨琦正在沙发上坐着，披着件外套，看她手里的大白兔也没什么疑惑的，进厨房端了一直温着的汤，“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她接过大白兔，“这个还要洗洗才行。” 苏可西刚刚在唐茵家里吃了小饼干，现在还真渴，接过就喝，“没事啊，就多玩了会。” 她将水果递过去，“这是唐茵要我带给你吃的。” 杨琦笑了笑，“那你明天也带点东西过去，正好你外公今天下午让人送了点过来。” 苏可西乖乖巧巧地应了一声。 她喝完汤，蹬蹬蹬地上楼回房，看手机里的微信好友申请已经通过了，立刻发去了一条消息：“明天出来玩吗？” 奶茶店里。 陆宇看秦升他们闲聊，心里面燥的很。 手机震动，收到了苏可西发来的消息，想了想，回道：“没空。” 他猛地吸了口柠檬水，冰冰凉的直入心里，瞬间熄了火，决定以后不能太靠近她。 刚刚不小心给她弄到了微信号，现在麻烦了。 苏可西盯着手机，惋惜地叹了口气，看时间已经不早了，赶紧进洗手间洗澡，将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一直到深夜，秦升一伙人终于决定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宇哥刚刚是不是一直在摆弄手机？”秦升忽然问。 林远生点点头，斜着眼看过去，“你才知道啊，就这半小时里，他每隔半分钟就要看一次手机。” 秦升看着前面陆宇的背影，有点纳闷。 “这关心国家大事也没这么勤快的吧？” 11.11 第二天，苏可西一直睡到中午才醒过来。 手机微信已经炸了，班群里正在说于春生日的事情，他请客去最近的皇家里吃东西唱k，都定好了。 “那边离得都比较近，正好。” “茵姐同意了嘛，西姐估计还在睡觉吧，应该就这么定了。” “……” 苏可西回了一句，洗漱一番下了楼。 昨晚回来后在客厅里撞上自个老妈，被捉个现场，现在看看还有点尴尬，幸好没发现什么。 不过她想着，恐怕发现了也没说出来。 下午吃完饭，她就径直去了于春订的地方。 苏可西推门进去，里面都是起哄吵闹的声音，还有打牌的“王炸”声。 “我生日，你们就不能让我一把吗？” “能啊……王炸！” 结果最后还是对方赢了，于春不情愿地掏钱给人，嘴上念念叨叨：“沃日，你赶紧圆润地离开我的视线！呀西姐来了，来来来，这边请。” “我今天不打牌。”苏可西在一旁坐下来，“你们玩你们自己的。” 于春也没强求，又扭过头去。 她和女生们聊了会儿，借着上洗手间又出了门。 这边洗手间挺亮堂的，装饰得和结婚似的，苏可西找了间中间的，才进去还没脱裤子就听见里面的说话声。 提到了陆宇。 右手边隔间女生说：“……我看陆宇今天好像有点沉默呢，我待会去问问原因吧。” “得了吧，你以为他会搭理你啊，别自找没趣了。”左手边女生回答。 右手边女生发了声很小的哼声，苏可西听的有趣，左手边女生怕是没听到，还在说：“陆宇性子你又不是不清楚。我回去了，你快点。” 两个人出了隔间。 苏可西也连忙出去，与她们差了点距离，看到她们拐进了于春订的包厢的隔壁那间。 门被推开的时候，里面很暗，倒是什么都看不出来。 但是可以确定了，隔壁有陆宇。 她忽然来了兴趣，她还没见过陆宇在这样的场所里出现呢。 陆宇以前的性格就非常正经，自制力很好。 以前八班有个男生生日，他比较爱玩，选的地就和这里差不多，甚至于还要安静一点。 但就因为这地点不对，让他去都不去，最后差点闹掰了。 所以她听到议论的时候，才那么吃惊。 回到包厢里，里面还在吵吵闹闹，一群男生围在一起玩转盘，起哄喝酒，也幸好这家提供的是啤酒，还有限定数量。 唐茵看她兴奋得脸红，好奇地问：“你喝酒了？” 苏可西摇头，偷偷摸摸回答说：“没有没有，我就是太激动了，刚刚听到外面有人说陆宇在隔壁。” 她歪了歪身子，“陆宇从来不喜欢来这样的地方，肯定里面有什么东西，我要去偷窥一下。” 万一在里面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唐茵看着她：“哦——” 拖长的调子，很有调侃的意味。 苏可西推了推她，“我过去了，待会要是没回来，你就说一声，我应该会给你发消息的。” 唐茵应道：“好的，我的西西小仙女。” 苏可西假意娇羞了一下，从包厢里溜了出来。 这家店并不是多高档，不过装修很金碧辉煌，也是现在学生们都爱去的。 她就来过好几次，熟门熟路的。 对面刚好走过来一个小哥送水果的，也认识苏可西，看到她在门口转，好奇地问：“你是这个包厢的？” 苏可西转了转眼珠子，“是啊。” 她接过他手中的托盘，笑着说：“给我吧，我拿进去。” 这个小哥和她还算熟，也没怀疑她的用意，点点头说：“那你小心点，不够了再上。” 等他走了，苏可西才正了正，转过身盯着包厢门。 外面走廊有很吵的音乐声，里面的声音就一点也听不见了。 苏可西敲了敲门，没人回应，就径直推开一条缝，低着头进去。 今天出门前理了理头发，正好弄了个小刘海，可以遮挡一点。 这个包厢还挺大，一半人都在那边唱歌，少数几个靠在沙发这边闲聊。 苏可西余光打量了一下，看到角落里的陆宇。 他正低着头看手机，细碎的黑发，加上光线，遮住了脸。旁边人插科打诨，完全没有影响到他。 “水果来了！”有谁叫了声。 玩闹的一群人都转过身来，看到端盘子的人都愣了一下。 女生穿着简单的t恤，高腰短裤，往上一紧，细腰尽显，虽然个子不高，但比例正好，在光照下愈加白皙，看着就觉得舒服。 就是刘海遮住了脸，看不见。 有个男生比较爱玩，心痒痒，这怕不是个小美女吧？当即说：“哟，新来的妹子？” 苏可西一抬头，便被眼尖的人瞅到了。 脸颊上带着些微婴儿肥，眼睛灵活有光，饱满鲜润的唇瓣尤其引人注意，看得人想一亲芳泽。 她眨了眨眼睛，看向那边男生旁边的几个女生。 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女生们的目光都频频往陆宇身上送，一点也不含糊。 见她看着自己，有个女生便皱着眉出声了：“不好意思，你是不是走错了包厢？” 苏可西不紧不慢地放下托盘，眼尾往沙发后扫了眼。 陆宇已经抬起了头，捏着手机，正饶有兴趣地盯着她看，一点也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苏可西往那边走了走。 旁边是秦升，正瞠目结舌地看着她，被她往旁边挤开了，委屈地说：“哎——” 话还没说完，苏可西已经手快地挽上了陆宇的胳膊，言笑晏晏地回答：“没走错，我是他亲爱的呀。” 没想到，面前的一群人没来得及说话。 陆宇却歪着头看她：“你谁啊？” 12.12 陆宇的简短三个字让包厢里突然莫名安静了下来。 那边没关掉的音乐声传入每个人耳朵里，却都没人注意了。 苏可西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时间还真没反应过来。 等她回过神，看那边几个人都盯着她，诡异的表情，尤其是最开头的那个女生，皱着眉幸灾乐祸的。 苏可西在心里冷笑，若无其事地松开手，佯装惊讶道：“不好意思，包厢太黑，认错人了。” 她径直往秦升边上挪了挪。 “秦升。”她叫道。 被这么公式化地喊，秦升反射性地答道：“到。” 林远生一下子噗嗤一声笑出来。 秦升现在都懵了，苏可西刚刚把他挤到边上的时候，他还想着委屈一下，结果现在就出这情况了。 啥情况啊，宇哥哪里又不开心了？ 苏可西虽然没有伸手挽秦升的胳膊，但往他边上坐了坐的意思已经足够明了了。 原本敌视她的女生也都松了一口气，重新挂上笑容。 包厢里诡异的气氛又恢复了。 对面的一群男生们被这个突如其来的转变惊到了，半天才捋清楚到底起什么情况，这下子，齐齐打趣道：“可以啊，秦升。” “不是不是不是啊！”秦升急忙连连摆手，话都说不全了，“不是她……她说的那样啊！” 这……他会被打死的吧。 几个男生听到他这句话也只当成了是不好意思，纷纷出声调侃：“人小姑娘都过来找你了，还什么不好意思的？” “秦升你小子艳福不浅啊。” 话还没说完，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生，身材窈窕，长发扎成了马尾，看上去轻巧又好看。 苏可西几乎在她进来的一瞬间就知道绝对有问题。 女生的直觉总是对的。 下一刻，那个女生就走了过来，说话轻声细语，温温柔柔的：“陆宇你也在这里啊。” 原本注意力全在苏可西和秦升身上的人全转移了。 秦升也顾不得苏可西的事情，猛地扭过头问：“庄月怎么来了？谁让她来的？” 林远生自己也不清楚，“我怎么知道？谁他妈让她来的！” 都提前说了，别告诉庄月，谁不要命的又说了。 陆宇没回答庄月的话，悠闲地吃着瓜子。 他的手很好看，暗色的五颜六色灯光下，越发衬得十指修长，骨节分明。 就连剥瓜子的动作都变得赏心悦目。 女生们默默地盯着，心跳加快，脸色不经意地红了。 庄月看了会儿，移开了目光，“我来不打扰吧？” 真人在面前，谁情商也没低到那个程度，男生们对相貌好的女生总是会有点恻隐心的。 “没什么……” “……既然来了，就到那边坐坐吧。” 女生们虽然不太欢迎一个情敌过来，但都聪明地笑着说：“到这边来一起唱歌吧。” 庄月温婉地笑了笑，“不了，我坐坐就可以了。” 坐坐？是想着坐在陆宇边上才是吧？ 所有人都这么想着，秦升都已经开始想着怎么把她弄走了，心里面烦得很。 没想到，陆宇不客气地问：“谁让你来的？” 很明显，这句话的意思。 庄月脸色也白了一下，没想到他这么不给她面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她难堪。 她捏了捏自己的手心，露出一个笑容，“我听人说的，所以就……” “多嘴。碍眼。” 庄月饶是再淡定，也被这么四个字弄得生气了。再看旁边那群人盯着她看，表情诡异，更是脸色一阵白一阵红。 她深吸一口气，依旧保持着得体的笑容，“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一直到她离开包厢，也没人敢出声。 苏可西看了半天，捣了捣旁边的人，“她谁啊？喜欢你的吗？你也太不给女生面子了。” 陆宇坐直身子，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语气慢悠悠道：“不和不认识的人说话。” 苏可西：“……” 那你可真是厉害了噢。 陆宇哼了一声，拿出一根烟。 秦升看到，立刻拿出自己口袋里的打火机。 还没冒火，打火机就被苏可西拿走，她熟练地打开，很快冒出了一簇火焰，照亮了她的小脸。 陆宇的动作顿住。 苏可西恍若未觉，伸手递过去，点燃了烟，吹了下，问道：“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两个月前。”陆宇轻轻吐出一个烟圈。 苏可西皱了皱眉，没说话。 “我去洗手间。”她将打火机放回桌上，径直推开门出了包厢。 外面的空气和里面的压根不一样。 苏可西站在门口待了会儿，然后才进洗手间洗了把脸，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出神。 出来后，碰见秦升，“小嫂子，你刚才……” 苏可西摇头，然后说：“没什么，我同学的包厢在你们隔壁，待会再去你们那。” 秦升点点头“好。” 他看她进了隔壁的包厢后，转身进了后面的门里。 那边唱k的人已经嗨了起来，响声震天，也不时有女生在唱着调子软软的小情歌。 一看就知道是唱给谁听的。 秦升嗤笑了一下，没说什么，径直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看到烟灰缸里那一支才开了头就熄灭的烟，他疑惑了一下，“宇哥，你怎么……” 陆宇翻着手机，漫不经心地说：“质量不好。” 质量不好？ 秦升仔细看了眼，猛然想起来，这烟的质量要是不好，怕是市面上的那些好烟都算得上劣质烟了。 他转了转眼珠子，知道原因了，偷偷笑了笑。 秦升眼睛一瞥，看到桌上自己的打火机，伸手去拿，只是还没有碰到，旁边的陆宇已经伸手拿了过去，动作自然的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他半天没反应过来。 直到陆宇说：“我的了。” 秦升：“……” 好好好，你的就是你的。 不就是被小嫂子碰了一下嘛，就成了他的东西，这都不给别人碰，这要是以后别人不小心碰到了小嫂子，那还得了？ 秦升已经想象到未来的画面了。 他又突然想起昨天在商场里见到的那一幕。 当时他们看到的时候，小嫂子已经推开了那个男生，不过看两个人的动作，怕是留了联系方式。 他注意到，宇哥的表情不好看。 然后接下来就是那个小白脸程北洋就摸出手机，噙着笑，应该是在给人打电话。 他们猜的不错，的确是在给人打电话。 “……杨路，你妹妹长得挺可爱啊，有男朋友没？” 不知道电话对面说了什么，那男生眼神闪了闪，回道：“没？” 良久，他才出声：“你妹妹这么萌一乖妹子，刚刚碰到才到我胸口，真想揉揉她头发，我又不是坏人。” 男生勾了勾唇角，插着口袋看前方来来往往拎着袋子的人。 “指不定就喜欢我这款的。” 这么最后一句话说完，秦升至今记得当时陆宇的神情。 冷冷的，盯着对方，虽然没有出声，但根据他认识这么几个月以来的相处，很容易就知道，宇哥已经到了盛怒的边缘。 …… 再看现在的自己，指不定就已经成了眼中钉。 秦升叹口气。 小情侣吵架，倒霉的总是他们做小弟的。 正想着，就听见旁边人不耐烦的声音：“五分钟。” 五分钟？ 秦升回过神，纳闷了半天，什么五分钟，正想问，就听见门被敲响了几下。 随后门被从外推开，苏可西走进来，她带了几罐啤酒过来，笑着说：“算是我请你们的。” 男生们先是看了眼陆宇的表情，见他没有阻止的意思，立马起哄着上来，一人一罐。 本来他们没要啤酒，因为陆宇不准，所以就只能喝饮料，现在别人请客，自然是该喝就喝。 苏可西放下袋子，坐到了一开始的位置上。 有个和秦升关系好的男生不由得走的近了点，好奇地问道：“小姐姐是在哪里上学啊，今年也是高三吗，什么时候和秦升谈——”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声杯子摔在地上的爆炸声吓得止住了声音。 一时间，包厢里又是只剩下了音乐声。 陆宇面前的矮桌被他一脚往外蹬了一点距离，歪歪扭扭地停在他们面前，上面的瓜子乱了一桌。 原本装着饮料的玻璃杯就碎在地上。 他亲手扔的。 秦升率先反应过来，打破安静，推了推林远生，让他赶紧出声打破安静。 就刚刚的问题，他现在肯定是被记恨的，要是再说话，怕是今天指不定连这道门都出不了了。 苏可西坐在边上，心扑通扑通跳，刚才她也是被吓了一跳。 她微微抿着唇，樱桃色的唇色变得有点白，没有出声，只是用余光看了眼陆宇的神情。 陆宇依旧靠在那，转着手腕，低着头，细碎的头发遮住了眼睛，再加上黑，看不太出来他的表情。 对面的人都不敢出声。 生气起来的陆宇还是非常可怕的，他们也不是第一次见了，之前那个惹他生气的，现在还在医院呢。 不过也是那个人自作自受。 如此安静了一分钟左右，林远生才默默出声：“呃……” 苏可西却猛地站起来，垂在身侧的手攥了攥，打断他的话，“不好意思，我有事就先走了，打扰了。” 女生们都不由得想，肯定是被吓到了。 没想到，下一刻，角落里转着手腕的陆宇忽然伸手，拽住了她的衣角，出声道：“不许走。” 13.13 三个字，很短，声音也不大。 但包厢里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一时间完全没反应过来，脑子都顿住了。 他们刚刚没听错吧？ 苏可西才刚转过身，陆宇就已经站了起来，圈住她的手腕，沉着声音说：“不准走。” 这声要比刚刚大多了，就连最外围的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刚刚那动静将苏可西吓了一跳，所以才想着离开。 两个月未见，陆宇的确不是她当初见到的那个了，她需要好好想清楚，而不是一味的跟在身边。 却没想到陆宇会主动伸手拉住她。 想到这里，苏可西扭过头，“你谁啊？” 她想要抽出自己的手，“我不认识你。你也不认识我。” 凭什么要按照他的意思来。 苏可西有那么一瞬间的委屈，吸了吸鼻子，发出了小小的声音，被嘈杂的音乐声掩盖掉。 可陆宇依旧听到了。 他有点慌了神，又怕她忍不住哭出来，抿着唇没说话。 她的力道对他来说，不过是非常小的，没有任何作用。 弄了半天没把手抽出来，苏可西也不动了，甩了甩，“你放不放啊？” 陆宇拧着眉：“不放。” 秦升看得津津有味。 这他妈打情骂俏的，当着他们的面，俨然是无视了他们的存在，对他们来说，真的是看得很爽啊。 “你不放我喊人了。”苏可西气急，口不择言道：“我跟你说，唐茵就在隔壁。” 这什么怪脾气，动不动就乱生气。 陆宇握住手腕的手移到下面，拉住她的手，挑了挑眉：“那你让她过来。” 掌心灼热，苏可西踢了他一脚。 “哇靠。”有男生忍不住小声叫道。 这居然敢踢宇哥，怕不是活腻歪了吧……等等，好像眼前的这女生和其他不长眼的还是有区别的。 果不其然，下一刻，所有在场的人都看到陆宇只是哼哼唧一声，没其他的反应了。 有个女生揪着衣服，忍不住出声：“你是不是有点过分了？陆宇也没做什么，干什么踢人？” 旁边的人拽了拽她。 苏可西的注意力得到转移，她看向那女生，忽然笑了：“你以什么身份质问我？” 女生哑口无言，整张脸都红了。 一直不怎么说话的林远生忽然捅了捅秦升，亮着眼睛：“妈的，突然感觉小姐姐好帅！” “请叫小嫂子。”秦升说。 苏可西不再理会她，而是盯着陆宇，一字一句说：“我要回去了，你放不放？” 陆宇没说话。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两个人这么僵持下去的时候，眼前一花，两个人就换了个姿势。 陆宇一把将女生抱了起来，直接就踹开门，消失在众人的视线内。 “……” 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门口有人经过，好奇地往里看，又莫名地离开。 秦升反应过来，跑出去张望了一下，发现走廊里已经没有了人，两个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宇哥真悍……” “小姐姐她到底是谁女朋友……” 秦升默默地回到包厢里，听见最后一句话，嘀咕道：“小姐姐……该叫小嫂子才对。” 两个人一走，看热闹的看八卦的也想跟着去，最后还是胆子小，怕被打就留在了包厢里叹气。 几个女生们暗自咬牙。 这一开始还以为是秦升的女朋友，谁知道现在出了个这么样的结果，要说陆宇和那女生之间没有问题，谁信。 有男生走过来，犹豫着询问道：“秦升，那是你女朋友吗？” 秦升觉得他看向自己的目光有点奇怪。 转念一想，顿时脸一黑，这怕不是以为自己被宇哥戴了绿帽子吧？ “……”他看过去，“你觉得可能吗？” “不可能。” “那不就结了。咱小嫂子知道不，和宇哥闹别扭呢。” 对面一个男生出声道：“那庄校花一直盯着宇哥那么久，要是让她知道……” 庄月今晚过来他们倒是没想到。 最没想到的还是宇哥当时的反应，够直接，一点也没留面子。 自从宇哥转到三中来，庄月就时不时地过来刷个脸，偏偏语气都比较温柔，他们也不好意思直接开口。 今晚宇哥没给她面子，直接撕破脸了。 提到庄月，秦升不由得看向班长，“说好的不能让她知道，结果人还跑来是怎么一回事？” 还特意叮嘱了，都出了这事。 班长也委屈：“我真不知道庄月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的，我压根没和她说这件事。” “算了，反正都发生了。” 一伙人同班长出去结账。 正巧遇到隔壁包厢的人也走了出来，为首的正是秦升昨晚上在广场上见到的撸串的那女生。 唐茵看了他们一眼，没瞅到苏可西，心里有了数，对走过来的服务员小哥说：“西西回来了和她说一声。” 小哥点头，“好我知道了。” 等一群人走了，秦升才拉住面前要走小哥，状似无意地问道：“你认识她们啊？” 小哥先警惕地盯着他们，确定他们是常客没什么大问题才回答：“都是来过不少次的客人了。” 最边上的女生忽然问：“今天进我们包厢的那个女生……你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吗？” 众人好奇心旺盛，也没怀疑她突然这么问。 “噢她呀。”小哥笑了笑，“就刚刚走过去的那个女生的好朋友，她们经常过来的，叫苏可西。” 两方都不是生人，他也不怕告诉他们。 苏可西？所以刚刚被那个唐茵称为西西的就是小嫂子了。 秦升倒是第一次听到完整的名字，还挺好听的，不愧是咱宇哥看上的人，就是不一样。 小哥说完又突然想到了什么，问：“今天晚上她不是进你们包厢了，难道你们不认识？” 明明她说认识，还拿走了托盘。 林远生立刻机智地回答：“她只和我们其中一个人认识，我们其他人就比较好奇来着。” “那你刚刚看到她和一个男生去哪了吗？” “好像往对面去了。” 几个人看向外面，不巧的是在下雨，还挺大的。 女生们都愁眉苦脸的，这次出来天气还挺好的，突然下雨都没预料到，压根没带伞。 这现在只能打车回家，要么就等雨停。 就在这时，要离开的小哥突然指向对面，惊讶道：“那不就是他们俩么？” 这皇家地理位置还是相当不错的，交通便利，周围也是什么样的店面都有，是出来玩的好地方。 对面就是好几家奶茶店，还有吃东西的地方。 往常他们都会唱完k出来，满满的兴致去对面狠狠搓一顿，聊到半夜再各自回家。 今晚倒是不行了。 秦升看得清楚，对面那家奶茶店门口正站着陆宇和苏可西呢。 *** 雨势渐大，哗啦啦的。 苏可西站在奶茶店外，皱着一张脸，给唐茵发出去一条消息，没得到回复。 可能是没看见。 视线里出现一杯奶茶。 苏可西往上看，陆宇的衣服落了点雨，微微有些湿，额前的碎发黏在皮肤上，眼睛依旧黑黝黝的。 “喝。” “不喝。” “你不喝就别想走。” “……” 苏可西气冲冲地夺过他手里的奶茶，猛地吸了一口，又重新塞进他的手心里。 陆宇皱着眉，把碎发直接揉了上去，乱糟糟的。 苏可西看着更加他美□□人，心里想着自己千万要忍住，克制住，不然多丢脸，愣是没反应。 “我要回家了。”半晌，她又开口。 说完，她便起身要走，还没走出一步又收了回来，表情也变得不好看，气鼓鼓的。 陆宇看着她变来变去的脸色觉得稀奇。 苏可西一抬头就看到他幸灾乐祸的表情，差点气的要炸毛，瞪他一眼，“有什么好笑的？” 陆宇张嘴：“……” 他明明没笑。 苏可西不管他，动了动脚，有点难受，自顾自地嘀咕道：“脚湿了，烦人。” 刚刚跑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那个水洼里，一下子水就漫了进去，而且还都是脏水。 她特别讨厌的就是穿着湿鞋。 和洗完澡湿着穿拖鞋不一样，这种穿袜子，还泡在鞋里的感觉十分难受，让她止不住地烦躁。 陆宇握着一杯奶茶，低头去看。 苏可西今天穿的小白鞋，现在脏兮兮的，和干净白皙的小腿一比，就比较显眼了。 他问：“难受？” “嗯。”苏可西回答：“我要回家洗澡了。” 话音刚落，面前的陆宇就已经弯下腰，将她按在了高脚凳上，伸手脱下了她的鞋。 精致的脚背露在船袜外，白色已经染上了污黄色。 苏可西捏着被塞进手里的奶茶，动了动脚趾头，牵扯到湿湿的棉袜，有点难为情。 陆宇脱了她的袜子。 个子小，自然脚也小，在他手里就那么一点点大，白白嫩嫩的，脚趾头还动来动去的，脚背弓起，亮起一个漂亮的弧度，小巧漂亮。 就是碰了水，摸起来湿湿的。 脚被捏在陆宇手里，掌心的温热顺着传至四肢百骸。 真他妈有毒。 陆宇盯了半天，转开了视线，将袜子塞进鞋里，拎起来，又站起来，“扔了。” 闻言，苏可西晃了晃腿，看傻子一样的眼神，“不穿鞋我怎么走？难道要我飞回去？” 说是扔，陆宇还是自个拎着的。 她伸手要去够他手里的鞋。 陆宇手臂往后一摆，直接让她扑了个空，从高脚凳上不稳，攀在他身上，拽着衣服。 苏可西还没爬起来又被直接背了起来。 陆宇评价道：“娇气。” 还从来没人说过她娇气呢，苏可西伸手勒住他脖子，咬着牙说：“放我下去。” 陆宇不听，反倒恶狠狠地说：“不许动。” 他猛地起身往前一步，吓得苏可西连忙搂住他的脖子不敢动，半天没说出话来。 “有本事你跳下去。”陆宇随口道。 悠悠的香气顺着垂下来的头发，传到他的鼻尖，令人心痒难耐。 就算不回头，他也知道，肯定是气红了一张脸。 不远处，皇家大厅里发出不可置信的叫声。 “我日，这是不是我眼花了？”秦升差点把眼珠子给揉掉下来，激动地叫道，“这他妈也太细心了吧？” “咱宇哥要撩妹了？” 秦升翻白眼：“撩什么妹啊，人家就是小情侣闹别扭。” 14.14 无怪乎他们这么激动，实在是头一次见到陆宇这么细心的模样。 虽然带上这个月才认识三个月，但一些该熟悉的还是熟悉的，该知道的还是知道的。 比如对庄月的态度，他们也有预感。 但是面前这一幕，打死也没想过。 大家都有点纳闷，这才见面几次，不会就这么喜欢上了吧？一见钟情这么容易？ 那刚刚在包厢里，怎么一开始就说不认识……别扭到这个程度，也只有他们宇哥能做得出来了。 秦升啧啧几声，看陆宇将苏可西背着。 奶茶店那边有可以借用的雨伞，两个人拿了一把，苏可西趴在陆宇的背上，撑着伞，最后消失在雨帘中。 “咱们宇哥芳心动了？”有人出声打破沉默。 旁边的人附和道：“肯定两个人有猫腻，哪会这么对陌生人。” “对对对，就一进来我就感觉两个人的气氛不对劲，尤其是那个女生挽上宇哥的胳膊，他都没挣开，那句话肯定是说着打情骂俏的。” “刚刚是谁调侃她和秦升的，卧槽，你完了。” 自己的女朋友被和别人凑一对，这必须不能忍啊！ 林远生忽然碰了碰秦升，贼兮兮地问：“还记不记得在包厢里的时候，宇哥说了句五分钟？” “记得。”秦升回忆了一下，当时他还觉得纳闷来着，宇哥突然没头没脑的一句话。 林远生盯着他们离开的方向，“我可记得清楚，小嫂子出去的时间不多不少，刚好五分钟。” 秦升瞪大眼，“哇靠，不会吧。” 宇哥也太闷骚了吧。 女生上洗手间哪个不是好几分钟的，小嫂子出去个五分钟都记得清清楚楚，还记挂着。 旁边的男生没听见他们的话，还在自顾自地猜测：“你们说，宇哥平时对女生不假辞色的，是不是咱这小嫂子厉害啊？” 秦升瞥了一眼，“那必须厉害。” 不然能把这么傲娇的宇哥治得服服帖帖？还弯下腰给她脱鞋，又是背又是哄的？ 在他们认识这么久以来，陆宇这么口不对心的，还是头一次。 真有点好奇。 *** 苏可西最后还是被陆宇送回了家。 她从陆宇手里夺过小白鞋就跑回了家里，也没注意到他哑然失笑的表情。 只是最后她从二楼往下看的时候，陆宇已经离开了。 国庆假期嘉水私立只放三天，所以她回校的时候，唐茵还在家里继续反省，直到整整一星期后才回校正常上课。 结果才回校，考试就遇上被诬赖作弊的事情。 苏可西考完英语，才出教室门就听说，差点笑死。 嘉水私立高中部这边基本都认识唐茵，长得又好，成绩又好，而且校长办公室就摆着她的照片。 昨天那考试监考老师绝对是新来的。 高中这边教学楼有点像四合院的形式，后面和实验楼又是构成四合院，中间的那块区域则是公共区域，还有个圆形大花坛，现在正开着海棠花。 这节是物理课，唐茵去了隔壁班撩人去了。 隔壁实验班新来了一个转学生陆迟。 长得挺好看，身形清瘦，戴黑框眼镜，衬衫永远系到第一个扣子，一丝不苟的，两耳不闻窗外事，去哪都带着本书。 苏可西对他的印象几个词就可以形容。 话少、正经、易害羞。 说话还有点小结巴。 虽然她不清楚怎么回事，但可以说唐茵对他是一见钟情，放手追的手段比她当初追陆宇还要厉害。 今天早上演讲更是直接放话陆迟归她管，苏可西在下面听得都面红耳赤的，内心激动八卦。 这不现在又去隔壁蹭课了。 苏可西以前还想着，唐茵这么厉害的，得有个更厉害的去管着，也没想到居然看上了一个书呆子。 压根八竿子打不着一块儿。 陆宇以前也这样。 不过脾气要差多了。 唐茵这段时间没来上学所以不知道，她也算是有个了解，陆迟这个人话很少，非常正经，和个性潇洒的唐茵几乎是两个极端。 虽然不太看好，但总归是支持的。 而且，她总觉得陆迟看着有点眼熟。 但仔细去看的时候，又不知道哪里眼熟。 也许是因为他和陆宇同一个姓的缘故，苏可西对他的感觉还不错。 下课铃声响起，唐茵带着一阵风从实验班回来。 “他一直假装正经，不和我说话，心里头压根不是那个意思，你看。” 她腰上还系着陆迟的校服。 苏可西狐疑了半天，解开后果然看到唐茵裤子上晕出的一点血迹，只好给她借了一片姨妈巾，“没想到你家小结巴这么体贴。” 唐茵捏着她的脸，“你这表情看起来有点猥琐。被陆宇见着会嘲笑你的，听你说的，他性格变了不少啊。” 苏可西恹恹的，“对。” 何止是不少，简直是大变样。 虽然两个样子的他苏可西都很喜欢，可她还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有不告而别转学离开的原因。 唐茵想了想，说：“你可以自己问他。” 苏可西摇摇头，“他不会和我说的，除非等到他愿意说的时候，不然也是白问。” 唐茵“呿”了一声，“这总要知道的，就算离开，也可以说一声，但他一句话都没和你提过。” *** 两节课后正好就是大课间，苏可西去小超市买零食，顺便给唐茵带卫生巾。 嘉水私立身为民办的寄宿学校，各方面的条件都是这边几个高中里面最好的。 高中部初中部加起来好几千人，出不了校，就只能在学校的小超市买，好歹东西齐全，零食够多，每天都是十分拥挤的。 “西西姐！” 苏可西拎着袋子出门，被人从后面喊住。 女生欣喜地看着她，“西西姐，这是文月昨天让我给你和茵茵姐带的东西，我昨天实在没时间过去。” 她递过来一个袋子。 苏可西接过，“里面是什么？文月呢？” “文月昨天生病请了几天假，和她妈妈一起走的，临走前就把这个交给我了，下星期才能来上课。” 苏可西皱着眉，“怎么好端端的生病了？”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昨天考试我和她不在一个考场。”女生挠挠头，“西西姐，我先回去上课啦。” 袋子里的小吃包装虽然不精美，但看得出来很用心。 苏可西叹了口气，文月这小姑娘真的是心地好到一定程度了。 她是转学过来的，文科生，说话轻声细语的，略微小开朗，但看着柔柔弱弱的，生病似乎也没什么奇怪的。 苏可西和她认识还是因为一个意外。 文月家住三中边上，她妈妈倒是在二中那里找到的工作，而且还是晚班，她因为生病办了走读。 恰巧高一下学期期末期间，去给她妈妈送东西。 二中混混比三中不少，但是很乱，站着进去，横着出来，最爱惹是生非，文月就被堵了。 她长得文静清秀，柔柔弱弱的，好学生一个，很容易激起那些流里流气的混混的蹂躏感。 正巧唐茵从那经过，凑巧救了她。 事后，二中的那几个人偷偷向嘉水私立举报了一下，唐茵愣是背了个口头警告，再严重点就成留校察看了。 不过从那之后，文月就经常过来找唐茵，和她也算是认识了。 她喜欢动手做小点心一类的，每次总是会多带两份，大课间跑到楼下给她们吃。 苏可西回了教室，把遇到的事跟唐茵提了一下。 唐茵坐直，“那就星期五去看看。” 苏可西点点头。 她对着自己偷放在书上的镜子照了照，长发被扎成了马尾，在后面直直地垂着。 苏可西扭过头，“茵茵小宝贝，我要剪短发！” 唐茵侧脸看她，“不想着陆宇了？” 苏可西冷笑一声，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说：“要是他嫌弃，那就直接暴揍一顿呗。” *** 星期五放假的时候，苏可西先去了理发店。 等剪完头发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擦黑了，她摸了摸及肩短发，感觉自己好像变了个样子。 苏可西问：“我好看吗？” 唐茵掰着她的脸，捧着看了好几遍，“好看，小仙女一样的。” “我就喜欢你这么实诚的人。”苏可西喜滋滋的，“走吧走吧，我们去找文月。” 她以前头发比这个还短来着，但是后来追陆宇的时候，被他高冷地用不喜欢短发这个理由拒绝了，最后决定留了起来。 一留就是一年。 结果才在一起一学期，他倒是好，不声不响地直接转学了，要不是再碰到，她压根就不知道。 三中门口依旧是喜欢蹲着吸烟的小混混。 苏可西和唐茵目不斜视地走过。 因为上课时间不同步的缘故，她们才到校门口，里面就刚好是上晚自习的声音。 对面的院子里出来几个人，插科打诨。 “……今晚不上晚自习了，反正宇哥也不在。”秦升嚼着口香糖，突然一顿：“咦，那个人是不是小嫂子？” 瞧走过去的背影挺像的，发型倒是不怎么像。 身旁人跟着说：“对，我也觉得特别像，她旁边的是不是唐茵？我见过的！” 两个人说的像模像样的，林远生也跟着看过去，“好像是的，不过这次应该不是来找宇哥的。” 陆宇下午放学没多久和一个男生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 苏可西和唐茵才敲开门，就被文月妈妈迎了进去：“过来坐吧，来吃柚子，月月在床上睡着呢。” 三中这边都是老房子，再过不久就会统一拆迁，到时候补偿会很丰富，他们也不会觉得不划算。 文月性格温婉，家里的环境也是极为温馨。 对于唐茵，文月妈妈也是十分感激。 自己女儿要是被遇上她，不知道会碰到什么情况呢，还连累唐茵被警告，幸好唐茵没怪罪她。 两个人进了房间。 电视机开着，文月拿着遥控器不停地换台，一脸无聊的表情，看到她们进来，面露欣喜。 唐茵捏着一瓣柚子，放进文月嘴里。 苏可西坐在一边，看着窗外往学校里走的学生人影，“这些人居然还记得去上自习啊，我还以为每天都在院子里浪呢。” 文月惊疑了一声，“西西姐你不知道，三中几个月前来了一个叫陆宇的男生，现在这边安静了不少，都不敢胡乱动手了。” 嘉水私立周五放假，她晚上在房间里，窗户对着外面，经常看到三中学生在那边抽烟打架，很乱。 最近两个月来，基本见不到了，就算有，也没有动用工具的，口舌之争比较多。 她来了兴趣，小声地说着八卦：“我也是上次趴窗子看到的，两伙人围在那个大院里打架，还有铁棍，我还看到有人手里拿了刀。”文月想起那次还有点心惊胆战。 苏可西也是啧啧几声，“后来呢？” “后来突然来了一个人，个子高高的，长得很好看。他一到，两伙人都停了，还喊他‘宇哥’，我在三中有好朋友，她跟我说叫陆宇，是个刺头，三中原本乱糟糟的人都怕他。” 文月说着还心有余悸，她当时已经拿出了手机，随时准备叫救护车过来，没想到最后陆宇陆宇来了，什么事也没发生。 她抿着唇笑，嘴边两个小酒窝，显得娇俏可爱，“我听说，他上学期末转到三中的，不到一天，他的桌子底下就被情书和小点心堆满了，数都数不清。” 虽然性子柔，但八卦起来也不弱。 文月悄咪咪地坐直了身子，凑过来说：“不过，昨天我跟妈妈回来的时候听到两个女生在讨论，陆宇好像恋爱了。” 苏可西没说话，眼睛亮晶晶的。 “听她们的意思，还不是三中的。”文月想了想，“看她们好像特别生气，想找出是谁来着。” 唐茵看了眼苏可西，“那怕是找不着了。” 文月说：“我听说陆宇可讨厌女生了，都不和人搭话的，也不知道是和他谈恋爱。” 这事算是三中公开的秘密了。 她好奇地猜测道：“茵茵姐，西西姐，你们说会不会两个人恋爱的时候也是坐那什么都不说？沉默一整天？” 苏可西眼角抽了抽。 文月红着脸，小声地说：“我还听见那两个女生说，她们都觉得陆宇会干出来一言不合亲上去的事……好奇，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15.15 文月八卦起来是真不含糊。 三个女生总是话多的, 一直到太阳落山，擦黑, 苏可西和唐茵才准备离开回家。 “要走了吗？”文妈妈问。 苏可西说：“嗯，外面天黑了，再迟就不太好了。” 文妈妈也理解，热情地送人出门, 说：“下次可以再来玩的，我去买点菜, 留你们吃顿饭。” 她今晚去超市都没看到什么新鲜菜，就买了点家常的, 没想到两个人不在这边吃晚饭。 苏可西连忙回道：“阿姨您回去吧，不用送的。” “那你们小心点，路上注意安全。”文妈妈叮嘱道。 她知道两个女孩都是家里有司机的, 也用不着她送, 不过口头上还是要叮嘱一番的。 外面已经亮了灯, 昏暗昏暗的。 上一次来也是差不多这时候，苏可西还记得自己被陆宇偷偷跟踪了呢, 想到那个窘迫场景, 她就觉得好笑。 要是她真戳进去，今天陆宇估计还躺在医院呢。 三中正在上晚自习，教学楼一层层地都亮着，晚上看倒是很有氛围。 不过很多人还是逃了晚自习在外面浪, 偶尔还能看到慢悠悠晃荡进学校的身影。 突然想到了什么, 苏可西扭过头问唐茵：“哎, 你今天上课的时候给陆迟写了什么？” 她上课看小说看到三行情书，给唐茵读了一下，后来就看到唐茵在借来的陆迟卷子上写了几行字，也不知道内容是什么。 “不能说。”唐茵眨了眨眼，“倒是陆宇是怎么回事？” 她上次在广场看到的，还以为陆宇只和她一起的，谁知道今天晚上从文月这得到这么多消息。 一个乖乖好学生，变成了混混？ 饶是她也觉得不可思议。 苏可西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及肩短发，很柔顺。 她和陆宇现在的关系说不好。 说分吧，两个人都没提过分手。说不分吧，陆宇不告而别转学，和她好几个月没见面，不联系，压根不是男朋友做得出来的。 唐茵也没再追问，让她自己一个人想。 这边路上很安静，除了个别几个在路灯阴影那边偷偷接吻的小情侣就没了别人。 谁知道才走几步，苏可西就停住了脚步。 她眯着眼，努力地想要看清对面的人，心里面还有点不确定。 如果没错的话，不远处的两个人，其中一个是陆宇，另一个正是唐茵最近正在追的新转学生陆迟。 两个人八竿子打不着，怎么会在一起？ 苏可西拽了拽唐茵的手，“你家陆迟认识陆宇？” 唐茵摇头，想了想回答说：“这个不清楚，我没过问他家里的事情。” 她和陆迟也认识才两个星期，根本还没能知道隐私方面的。 三中正好在巷子头和巷子尾的中间处，巷子尾那边分叉了几条小巷子，都通向后面的一条大马路。 陆宇被陆迟拽着，路灯昏暗，看不清两个人的表情，他们一前一后进了其中的一条小巷子。 苏可西有点纳闷。 通过唐茵的口述，陆迟是个小结巴，容易害羞，和陆宇恰好完全相反，他拽着陆宇？ 怎么看都是反了的。 *** 陆宇也不反抗，被拽进了旁边的小巷子里，终于忍无可忍，大力甩开陆迟的手。 看到对方戴着眼镜皱着眉的样子，慢条斯理地掏出烟。 点燃，一口一个烟圈。 陆迟呛了一下，伸手去拽他的烟。 陆宇眼睛盯着他，扬手躲过去，当着他的面狠狠吸了一口，轻轻说：“你以什么身份管我？” 声音低沉，暗哑，带着怒意。 面前的陆迟仿佛又成了以前的那个小结巴，磕磕绊绊道：“我是、是你的——” 闻言，陆宇一声嗤笑，打断了他的话。 想到几个月前得知的事情，他眼底深处泛出难以言明的情绪，压着声音道：“你妈知道，你连小三的儿子都认？” 他吐出一口烟，在心底嘲笑自己。 对面的陆迟微微一僵。 两个人原本都是毫不相识的，直到上个学期，大人的事情曝出来，他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陆宇不过比他大两个月，但他的母亲和自己父亲却没有婚姻关系，反而他自己是婚生子。 没过多久，他就得知在嘉水私立成绩每次都在前几名的陆宇，好学生一个，转学了，还学会了和人打架喝酒逃课。 可以说，能做的全做了。 说到底，错的是大人，而不是他。 陆宇盯着手中的烟，最后这才睨他一眼，“说不出话了？想当好人？不如回去照顾你妈。” 这话说的意思明显。 陆迟摇头，抿着唇认真解释：“这不是、是你的、的错。” “操。”陆宇口不择言，将仅仅吸了几口的烟扔在地上，狠狠地踩了几脚，碾到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他揉了揉头，盯着乱糟糟的头发。 半晌，拧着眉说：“陆迟你能不能有点良心，别再跟着我，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也不管陆迟，径直转过身朝前面走。 …… 苏可西和唐茵跑过来的时候，两个人已经分开了。 见陆迟站在那里不动，唐茵扬声冲着他喊道：“书呆子。” 没想到陆迟听见她的声音，手上推了推眼镜，径直往前走，步伐还快得很。 唐茵说：“你再走一步，信不信我在这里把你办了！” 苏可西也没想到唐茵会说这样的话，不过倒是很管用，前面的陆迟自己停了下来，现在原地。 倒是陆宇，似乎也听见了声音。 他回头看了一眼，恰好对上苏可西的视线，顿了顿，迅速地转身，就往远处跑。 苏可西瞬间反应过来，“陆宇你跑什么跑？” 两个星期前还送她回家呢，现在又这样子是干什么，又想着把她推开，还是怎么着。 他们之间的距离不算特别远。 陆宇转过身，苏可西还能看到他面上嚣张可怕的气势，又听见他恶狠狠地说：“操！苏可西你再过来一步试试！” 这大概是苏可西第一次听见他说脏话。 以往那个矜贵自傲的高冷少年还会在她口出脏话时拧着眉，用不赞同的眼神盯着她看，直到她自己主动认错。 如今他自己倒是会说了。 苏可西回过神来，大步朝前面跑去。 她和唐茵一样干过不少事，身体素质挺好，跑起步来虽说不是特别好，但也不含糊。 再好还是比不上男生。 一直到巷子尾的尽头，陆宇还是在前方不远处，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偶尔回头让她回去。 这条巷子的尽头是一个小公园的一侧。 边上是个小池塘，以前种满了荷花，一到夏天就全开了，还有不少人特意过来看荷花。 不过近两年因为要拆迁的缘故，就逐渐荒废了，也就环卫工会过来打扫一下，保持清洁。 两个站在那里对峙。 苏可西双手放在唇侧，喊道：“陆宇！” 陆宇忍着，就是不出声，一直往前走，仿佛前面有吸引他的什么东西似的。 正好边上就是一个路灯，照的水面黑漆漆的。 苏可西摸着起伏不定的胸口，看着脚下，忽然心里面跳出来一个想法，像荒草一样猛地生满整个草原。 她喊道：“陆宇你站住！” 如她所料的，没得到一点反应。 苏可西冷笑一声，靠近了水边，用手碰了碰，水面还挺干净的，旁边一根树枝正插在那。 她抽出来，捣了捣，发现还不深。 想到这，她站起来，冲着不远处停下来走路的人威胁道：“你再不停下来，我就跳河了！” 有什么事非得躲着她，就不能直接说吗？ 这次依旧没有回应。 后面的这条路没有前面繁华，而且旁边是小区，路灯依旧亮，车却一点也不多，半天才过去一辆。 陆宇的背影就要消失在黑暗里。 苏可西想到之前的那一幕。 昏暗的路灯下，陆宇刚刚抽烟的姿势很好看，利落，可也显得他孤寂。 她纠结了一小会儿，看着旁边的树枝一大半还在外面，咬着牙将手机等东西放在地上，径直跳进了水里。 如今初秋，夜里的水微微带着凉意，顺着皮肤往里钻。 落水的“扑通”声清脆可闻。 陆宇耳朵动了动，立刻转过身。 身后不远处的池塘边已经没了人，刚刚叽叽喳喳叫他不许走的女孩没了踪影。 他心一拧，“苏可西？” 位置调换了一下，没人回答他了。 陆宇抬脚就往池塘那边跑，不消片刻就到了那边，地上放着手机，人却不见了。 想到刚才的那句话，他暗骂一声。 陆宇没有迟疑，三两下就脱了校服，一个猛扎跃进了池塘里，瞬间灌了一嘴的冷水。 浮出水面后，他抹了把脸，路灯下看到角落处有衣服露出来，快速的游过去。 很快，手下触碰到了温热的身体，他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 回到岸上后，苏可西依旧闭着眼。 陆宇将她平放在地上，轻轻地拍了拍脸颊，看她没有反应，紧闭双眼，眼睛里划过惊慌失措。 纠结了一秒，双手按上胸口。 没想到，苏可西适时睁眼了。 陆宇：“……” 这可真是尴尬了。 他收回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早不睁眼晚不睁眼，非得这时候。 苏可西拽住正准备站起来的他，为了不让他发现，还偷偷假装声音弱弱的：“陆宇……” 她的脸上还有点白，显然是泡了水的缘故。 “不许再叫，别跟着我，自己回家。”陆宇沉声道。 闻言，苏可西拧巴成了一团，“我现在是病人，你不好心一点吗？” 陆宇嘲讽道：“病人也没你这么有精神。” 话虽如此，他还是蹲下来给她理好了乱糟糟的头发，看到她身上潮湿的衣服，皱着眉。 “……反正我不管。”苏可西躺在地上装死，“我都为了你跳河，你也不给点反应，良心不会痛吗？” 陆宇嘴皮子一翻：“没有良心这东西。” 苏可西在心里叹气，动了动手，捂住嘴轻咳两声。 空气都安静了一瞬。 陆宇忽然看向她，黑黝黝的眼睛盯着她，将校服盖在她身上，动作自然地将她打横抱起。 “真是受够你了。” 苏可西心想，那你以后还有的受的。 幸好这池塘还很浅，要不是她以前来这看过，现在又试探过，还真不敢跳下去。 两个人走在路上，偶尔过去一辆车。 苏可西看着他绷起的下巴，忽然小声说：“……其实我会游泳。” 闻言，陆宇收紧了胳膊，口不择言：“苏可西，你不是脑子进水了？你知不知道淹死的都是会游泳的？” 他骂的停不下来，倒是一个脏字没带。 苏可西听了半天，从校服下伸出手，环住他的脖子，头贴在他的胸膛上，不出意外听到了打鼓一般的心跳声。 强劲，有力，让她瞬间红了脸。 她喃喃道：“陆宇，你承不承认，你还喜欢我。” 陆宇冷笑：“呵呵，老子还想日你你信不信？” 这么劲爆啊。 闻言，苏可西顿了顿，默默想了个回答。 小声地在他耳边说：“那得等我成年才行。” 陆宇红了耳朵，“……操。” 16.16（已替换） 大概是被苏可西这个回答堵住了, 陆宇那声疑似很无奈的单字过后就没了声音。 苏可西自己也臊得厉害，生怕自己又想出惊世骇俗的话, 没再开口。 她窝在陆宇的怀里，安静的很，不多时就睡着了。 不知走了多久，陆宇没听见声音了, 低头一看，睡着了。 从他现在这个角度看, 苏可西的模样实在太可怜，即使脸上还有着未干的水迹, 头发黏在一起。 往常水光粼粼的眼睛闭着，唇瓣泡了水，红润润的, 陆宇看着看着就感觉不对劲了。 他喉结微动, 低骂了一声：“去他妈的。” 没想到苏可西似乎听到了, 在他怀里扭了扭，陆宇紧张的要死, 瞪着眼睛盯着她。 谁知道她又重新找了个姿势睡了过去。 …… 秦升和林远生两个人又逃了晚自习。 今天晚自习又是那个多事的数学老师, 两个人不想听他烦试卷的事，索性直接跑路了。 路上人少，两个也不得劲，秦升无聊地问：“宇哥去哪了, 怎么还不回来。” 自从晚自习前, 有个男生过来找陆宇后, 他就直接跟着走了，就一直到现在也没回来。 那个男生看着还挺像学霸的，戴着副眼镜。 林远生踢了一脚小石子，“比起这个，我更好奇之前碰见的小嫂子来这做什么。” 他们回校后就把苏可西查了个底朝天，瞒着陆宇的。 其实也不算是查，这也是公开的消息。 不过了解了才知道，他们这位小嫂子还挺自在的，打架居然也在行，实在没想到。 “哎哎，那个是宇哥吗？他怀里的是什么东西？”秦升忽然往对面瞅了一眼，感觉自己受到了伤害。 他为什么要看这么虐狗的场景？ “突然好寂寞。” “不远处大保健，隔壁成人用品店，你选哪一个？” “去你丫的！” 秦升装了一肚子的问题，看到陆宇过来，东说一句西说一句，简直停不下来了。 还没等几分钟，他就被陆宇踢了一脚。 秦升停了下来，“怎么了？” 陆宇沉着声：“别说话。” 秦升感觉很委屈：“为什么啊，我没瞎说什么。” 林远生往那边看了眼，戳破了真相：“你打扰了小嫂子睡觉呢，赶紧放低音量。” 陆宇冷冷地看他一眼，“再唧唧歪歪，你可以回家睡觉了。” 秦升虽然闭嘴了，可心里的吐槽还是一波一波的。 这也太苛刻了吧，不就说两句话，就不许了，这以前怎么没发现宇哥逼事这么多，之前还说不认识小嫂子呢。 两个人就这么看着陆宇一直往前走，压根不把他们放眼里。 “唉，有了小嫂子，我们就被抛弃了。”秦升不禁感慨道，“宇哥多久没和我们开黑了？” “很久了。” “唉。” *** 等再次走到三中门口的时候，苏可西突然醒了。 大晚上浸了水，身上还冷着，她醒的时候还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然后就感觉自己被抱紧了。 看要往巷子头走，她问：“你送我回家吗？” 陆宇回答：“嗯。” 苏可西有点不相信，毕竟前段时间可还是死不要脸地才能得到回应呢，她又问了一遍。 陆宇不耐烦地说：“你再问你自己回去。” 苏可西撇了撇嘴，偷偷摸摸地牵上他的手，小声说：“我还是先去把衣服烘干，不然回去会被我妈发现的。” 她妈妈想的多，难免会担忧。 上次骗她，结果在沙发那边等了好久，她一想到就觉得挺愧疚的，这次再这样，她就于心不忍了。 烘干衣服也要不了多久，不行就去唐茵家里。 陆宇没说话。 虽然三中这边的条件比不上嘉水私立，但也有住宿生，那边条件各方面也还行。 他站在原地想了会儿，记得不久前查宿舍，有个宿舍集体偷偷藏了烘干器的，差点被查了出来。 随手拨通了秦升的电话，直截了当地开口：“哪个宿舍有烘干器？” 秦升正路上碰见高一新学妹，聊的嗨，乍一听到这问题，还没缓过神，“烘干器？要那玩意儿干嘛用？” 说完他倒是想到刚刚自己看到的，好像两个人都有点湿。 他连忙说：“那个烘干器就在林远生同桌的宿舍里，偷渡回来的，还没被查。” 高一新学妹崇拜地盯着他，让秦升心里面甜蜜蜜的爽。 经过林远生同桌的同意后，陆宇才带苏可西去了那边。 三中的宿舍其实就在他们学校对面，入口就是巷子里四分八叉的那些小巷子，从大院里也能进去。 晚自习还没下，宿舍楼里基本都是乌漆麻黑一片。 陆宇平时不住校，对这的环境也第一次见，拧着眉。 直到进了林远生同桌的宿舍，看到还算干净，而且烘干器也在那，表情才好了点。 苏可西站在他边上，小声地说：“我去换衣服了。” 身上这衣服穿了一小时了，难受死了。 幸好卫生间里有热水，她索性开了准备简要冲洗一下，水滴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苏可西从小被精细着长大，皮肤很好，整个背部细腻光滑又白皙，毫无瑕疵，线条感十分流畅。 虽然脸上有婴儿肥，但身体该有的还是有的。 就是胸有点小。 这里面是有独立卫生间的，用的磨砂，人进去虽然看不到具体的，但身影是能见到的。 陆宇拨弄了一下烘干器，一抬头就看到了卫生间门上映出来的曼妙身影，僵在那里。 似乎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倒流了，直冲脑袋顶。 他移开视线，原本利落的动作像是发条出了问题，一卡一卡的，心里面全是刚刚的画面。 “……”陆宇摸了摸耳朵。 果然红了，不仅如此，就连脸上也是发热，对着墙上的镜子一看，也是红成了一片 真日了狗。 不知过了多久，卫生间的门被打开。 苏可西穿着陆宇的校服，很长，一直拖到膝盖上面，露出赤条条的两条腿，又细又白，看得人口舌生津。 怀里抱着刚刚换下来的湿衣服，放到了一边，边说：“我没有衣服换……就穿了你的。” 陆宇“昂”了一声，没有回头。 苏可西也没察觉不对劲，慢慢地将衣服摆好，再去看烘干器是怎么用的，也没再问话。 陆宇斜眼往那边看，终于转过了脸。 她的衣服都摆在凳子上，上衣盖着的一角露出来粉白色的文胸，小巧可爱，浑圆漂亮。 似能看到苏可西被它包裹着的样子。 陆宇刚消下去的热又重新爬了上来。 苏可西把衣服全都放进了里面，对陆宇的变化毫无所知，随口问道：“你为什么转学？” “……” 陆宇盯着白嫩嫩的腿，艰难地转开视线，捏了捏耳朵根，随口答：“没什么。” 这样的理由，和她说了，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恶心了。 苏可西仰着头，看他表情不太好，柔声道：“这有什么不可说的，我又不会吃了你，我喜欢的是你的人，又不是其他的。” 突如其来的表白让宿舍里安静了下来。 陆宇蓦地点开一支烟，抽了一口又直接按灭掉，冲着相反的方向吐出烟气，模糊了一张脸。 良久，他才出声：“有什么好说的呢。” 空气里有淡淡的烟味，不浓，不呛鼻。 苏可西没再追问。 她隐约觉得陆宇和陆迟应当是兄弟关系，就算不是兄弟，也是有其他什么关系的。 当初陆迟刚转进嘉水私立，她就觉得很熟悉，却一直没找到原因，现在是发现了。 两个人怕是兄弟。 但看陆宇的模样，她很难把私生子这三个字安在他身上。 当初他在嘉水私立成绩常居年级前几，再加之长得又好，几乎是每个女生寝室晚上的议论点。 苏可西追人才知道他的性格，骨子里很骄傲，有自己的想法，而且待人方面也有礼，与现在的样子截然相反。 可是不管哪个方面，她都喜欢。 如他，就算变了也依旧放不下她苏可西。 *** 苏可西从宿舍里出来的时候还穿着陆宇的校服。 她衣服虽然已经烘干了，但穿着也不舒服，还是他的又干净闻着味道也清爽。 天已经完全黑透了。 这边是男生宿舍，里面的味道可比女生宿舍重多了，门没关还能看到摆放得乱七八糟的东西。 每次苏可西好奇地往里看，陆宇就把她头扭过来。 然后就气冲冲地质问：“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正巧这句话说完，路过洗手间，有个男生慢悠悠地晃出来，还哼着高昂的小调，如同广场舞的音响。 大概是觉得逃晚自习的人不多，或者就算是逃了，那也是只有男生在，裤子拉链都没拉好。 “有什么好看的？”陆宇的声音刚好响起。 男生猝不及防地对上苏可西的视线，愣了半天，才哆哆嗦嗦地想起自己的裤子拉链没拉完，连忙转身。 “卧槽，有女生！” 等拉好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出了洗手间。 苏可西愣愣地看着他蹦着跳着进了不远处的宿舍里，门关上发出很大的一声响。 估计可能会变成阴影了那个男生。 陆宇表情非常不好，黑压压的，掰过她的脸，强硬道：“回家回家，不是要送你回家？” 苏可西惊讶地看着他，“刚刚不是不想送吗？” 陆宇哼了一声，扭过头不说话。 正走着，忽然一下子走廊的灯黑了下来。 苏可西差点没把魂吓掉，动手摸上旁边陆宇的手，“是陆宇吧？” 她生怕黑夜里牵成了鬼的手。 陆宇的手比她热很多，源源不断传到苏可西的身体上，让她感觉到十分地安心。 两个人摸黑走路。 一直到陆宇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一束光照进楼梯间。 黑漆漆的宿舍楼，什么声音都没有，苏可西挠了挠陆宇的手心，小声嘀咕道：“我害怕。” 陆宇：“……” 害怕个鬼噢。 手里温软的感觉让他不想松开，偷偷摸摸地捏了捏，最后还是忍不住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他嘴上说：“那就别乱看。” 一直到出了宿舍楼，外面的路灯大亮。 时间不容许多浪费，两个人打了辆车直接去了骊南苑，陆宇最后停在了她家楼下，没有说话。 家里还亮着灯，想必是还没睡。 下车后，苏可西把自己的校服套在外面，免得回去后让杨琦产生怀疑还以为她怎么了。 她的校服要小上很多，套在外面压根遮不住陆宇的校服，露出了一大截灰白色，反倒显得有点滑稽。 陆宇站在她对面，看她走神的样子，忽然鬼使神差地开口：“你往这边过来点。” 苏可西不明所以，不过还是听话地往他边上走了点，问道：“干什么？我要回家了。” 路灯下，陆宇抿着唇，看她短发飞扬，偶尔遮住脸颊，衬得嘴唇隐隐若现，又想起不久前看到的那个场景。 “你再过来点。” 苏可西犹疑，没动，“老让我过去干嘛？” 该听话的时候不听话。 虽然好像她基本什么时候都没听过他的话。 这么一想，陆宇有点气急败坏：“老子想亲你一下都不行啊？” 17.17 话说出来陆宇立马就想收回去, 舔了舔唇，不想承认, 扭过头又补上一句：“我走了。” 刚刚说的一定是浑话。 苏可西从发愣中回过神，“不许。” 这直接的拒绝可是戳了陆宇的心了，他立刻瞪向苏可西，整个人都不对劲了。 他直接回道：“呵呵。” 苏可西没料到这个回答, 翻了个白眼：“有什么好嘲讽的，你就不会自己亲上来啊。” 非得等她同意, 这样的事情，她也会害羞的呀, 苏可西心想。 估计自己在他心里就是个厚脸皮的人吧。 苏可西忽然上前一步，将他抱住，闷着声音问：“你校服我什么时候还你？我明天就要回校了。” 嘉水私立周末下午必须要回校, 还会有班主任去教室里巡查, 所以逃了不太好。 她身体完全陷在陆宇的怀里, 被他遮了个正着。 “不还了。” 陆宇却猛地把她的脸抬起来，微微弯腰凑上去, 在她唇角处流连忘返, 摩挲轻咬。 嘴唇柔软，温热，又甜甜的。 “西西还没回来？”苏建明的声音猛地从前方传出来。 杨琦说话紧跟其后，温温婉婉的, “没呢, 估计又在外面玩吧, 你今天又回来这么迟……” 两个人说话由远及近。 苏可西微微睁大眼，心里面有点慌，可别接吻的时候被发现了，那就糟糕了。 苏建明乐呵呵地笑，和杨琦并肩回家，路过不远处两个明显在接吻的人，女生几乎完全看不到，只能看到阴影下两只脚在那边。 少年慕艾啊，现在可比以前开放多了。 他还愣了一下，感慨道：“当年我这么干，可是直接被你哥哥打了一顿。” 杨琦抿着唇笑。 两个人进了院子，脚步声消失在房子里。 苏可西大气不敢出，憋的要死。 偏偏陆宇刚刚忽然来了劲，带着喘息卷起她的舌头，与之交缠着，勒紧了她的腰，一点也不放松。 她头发已经干了很多，贴着嫩白的脸侧，刚刚的憋气让整张脸都蔓延上浅浅的红晕。 呼吸急促，小声地喘息。 一切的一切，在陆宇的耳里，简直成了催化剂。 他松开她，看见微微红肿的唇，眼睛里滚动着猛烈的情绪，却又丝毫不外露。 陆宇别开脸，“我亲好了。” 苏可西：“……” 怕不是个幼稚儿童吧。 她往后退一步，收了收衣服，抬头说：“我要回家了，等我下下个星期再去找你。” 陆宇明显的不悦，然而也没说什么。 苏可西突然冲他笑了笑，轻快地跑回家了。 沙发上，苏建明和杨琦正在聊天，看到她回来，都随口问了一句，“回来了？” 苏可西停顿几秒，“嗯。我先上楼了。” 刚走上楼梯，就听见两个人在议论刚刚看见的事，杨琦还在叹气：“要是西西，我怕是要好好教育一下。” 苏建明立刻就在一旁搭腔：“哪个男孩子敢对西西这样，以后不用来我家了。” 苏可西默默放轻了脚步。 要是被知道是陆宇刚刚带着她在那边接吻，估计这辈子都进不了苏家的门了。 回到自己房间后，苏可西就推开窗往下看。 路灯一直亮到前面，往那边的一条路已经没了人，也不知道陆宇走路怎么这么快。 苏可西盯着刚刚的位置，摸了摸嘴唇，陷入思索。 他们俩第一次接吻是在哪里来着？ 她突然脑袋里蹦出这个想法，记忆瞬间回到了上个学期刚开学没多久的时候。 过年期间，她一次也没和陆宇联系，开学后又是开学考，又是忙其他东西，最后晚自习还没结束就迫不及待地去八班找他了。 最后一节晚自习老师都在改试卷，压根没人注意班级里是不是少了一个人，尤其是他们还坐在最后一排。 天气还比较冷，白天下的雪。 晚上停了，路面上还有一层积雪，雪地靴一踩上去就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苏可西悄么么地跑到了八班的后门处，把陆宇从空□□室里拽了出来，后面全是他同学暧昧的眼神。 教学楼后面有一小块没有灯照的地方，那里基本没人过去，最适合谈话不过了，苏可西把陆宇拉进了那里面。 她戴着贝雷帽，脸被冻得通红，仰着头看他，问道：“这么久没见，你有没有想我？” 陆宇穿着风衣，一脸面无表情。 苏可西心都凉了一半。 这大冬天的，她在这边还满心期待着，结果一个回答都没得到，突然就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她失望地低头，“好吧，” 却没想到，面前刚刚还插着兜的陆宇忽然一把将她拉了过来。苏可西径直地撞进他的怀里，陷入坚硬的胸膛里。 “我想亲你。”他说。 就连这样的要求都是清清冷冷的，无欲无求。 苏可西当时哪里还想得到其他的，心里面就像烟花爆炸一样，还没等她红着脸点头，被他捧住。 薄凉的唇印上她的，细细地吻着她的唇角，动作轻柔地像是在对待易碎的玻璃。 苏可西眯着眼，踮脚揪着他的衣服，忍不住伸舌头舔了舔他， 结果反过来被他咬了一口。 当时冬天冰天雪地，两个人就踩着雪接吻。 苏可西第一次这么高兴，也是第一次看到陆宇笑起来的样子，怦然心动的感觉充斥着整个心脏。 外面还有下课铃声，同学在走廊上奔跑、说话的声音。 都成了背景。 *** 周一开学。 三中忽然流传起男生宿舍被女生偷偷进去的消息，一下子整个男生圈子都炸了。 一下课，就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讨论着：“是哪个偷带女朋友进去了吧？” “怕是想趁着晚自习，干点这样那样的事儿？” “有没有看见那女生长什么样子？” 三中以前男生宿舍是允许女生进入的，后来突发了一件事。 老师有时候会突击检查，那一次晚自习下课后没多久就过去了，发现有个男生带他女朋友在那边接吻，还动手动脚的。 顿时就气的冒火，一下子将两个人通通请了家长记过，最后男生宿舍就不许女生再进去了。 这次又有人进去，还不知道罪魁祸首是谁呢。 秦升一大早就听见这个议论，立刻就飞奔回了教室，拍了拍陆宇的桌子，压着声音说：“宇哥！你火了啊！” 那进宿舍的可不是小嫂子嘛。 林远生白了一眼，对他的大惊小怪感到无语：“宇哥什么时候不火。” “你不懂。”秦升推开他，挤到陆宇边上，“宇哥，你上次真的只带小嫂子在那边烘衣服吗，还有没有做其他的事，比如……” 他暧昧地挤了挤眼。 这不可多得的机会，黑漆漆的小房间里，周围又一个人都没有，多好的私会场所。 不做点事都对不起人啊。 陆宇斜靠在椅背上，面上神色淡淡，两条腿交叠地放在桌子下面，姿势悠闲。 听见秦升的话，漆黑的眼扫过去。 秦升还在自顾自地说话：“小嫂子可真是真人不露相，我还以为她是柔弱小女生呢，谁知道打起架来一点也不含糊，果然和宇哥绝配。” 正说着，外面窗口出现一个女生，对着里面喊道：“陆宇，英语老师让你去办公室找他。” 秦升歪过头，想了半天，这不是上次班长生日请的外班女生吗，还是班长的暗恋对象呢。 “哦。”陆宇调子没啥起伏。 才路过转角，就听见扬高的声音：“天哪，庄月你皮肤真白，是不是遗传的啊？” “是吗？我感觉自己还挺黑的。” “没有没有，你要是黑，那我就是非洲人了。庄月你这么好看，怎么没有人追你呢？” 几个人正说着，突然看到了从走廊那一边过来的陆宇，纷纷停下了刚刚的话题。 庄月侧过脸，眼里闪过惊喜，“陆宇。” 陆宇似没听见，从她们面前经过，一个眼神也没给。 几个女生都挺呆的，压根没想到庄月居然就这么被无视了，一时之间都有点尴尬，不知道怎么开口。 尤其是在知道她挺喜欢陆宇的情况下。 秦升从后面追上来，看到几个女生都盯着他们，面上表情也奇奇怪怪的，有点不解，“宇哥，刚刚有个快递！小嫂子寄过来的。” 他拿出快递盒，上面还写着寄件人：苏可西。 陆宇直接伸手拿过，也不去办公室了，转过身就往教室方向走。 秦升觉得自己被无视了，也不看被震到的几个女生，跟着后面走，边说：“宇哥你就这么把我丢下了？” 陆宇看都不看他，“你管我。” 对于这么一句嚣张的话，秦升心想，那他可管不起。 快递盒上没有显示是什么东西，陆宇不动声色地晃了晃，还挺轻巧的，也不知道是什么。 等回了座位，他便拿刀给划开了。 几个男生虽然都表面不在看那里，其实余光都在偷偷往那边瞥，等看到那么稍微一角，立刻憋红了脸。 再看陆宇的表情，顿时惊讶，“宇哥脸红了吗？” 旁边一人附和，“你看错了，明明是耳朵红了。天哪，宇哥还会红耳朵……感觉自己知道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小嫂子这手法实在不一般……” 陆宇深吸口气，盯着盒子里的东西。 妈的，突然好想翻墙去找她。 18.18 快递外面的袋子剪开是一个很漂亮的礼盒, 一看就是女生送过来的。好奇的男生们都伸着脖子往盒子里看，想仔细地看清楚。 没等他们再多看一点, 陆宇已经直接盖上了盒子。 林远生眼疾手快，赶紧推了推还在望的秦升，“都看过来了，赶紧坐好！” 一群人像在上课一样, 老师一点名就缩成了鹌鹑，纷纷目不斜视, 当着自己什么也没看到。 好紧张好紧张。 陆宇瞥了一眼便收回视线，随手将快递袋子扔进后面的垃圾桶, 拿着盒子出了教室。 人一走，几个男生纷纷瘫在边上。 “妈的，刚刚就像是被我老爸逮到了一样, 太恐怖了。” “宇哥眼神精进了不少, 最近是不是又收拾了什么人啊, 我记得上次还有两个被弄得好惨的。” “……” 提到这个，秦升就想起三班那两个想要调戏小嫂子的混小子, 心里蓦地升起同情。 他当时以为就随便收拾一下就行了, 毕竟这样的事陆宇从来不管。 谁知道结果陆宇亲自来不说，还特地把他赶了出去，等他再回去看得时候，可以说是非常狠了。 果然还是小嫂子不能得罪。 秦升歪着头心想, 旁边的几个人已经聊了新话题：“我看到了, 那是宇哥的校服！” 旁边人附和道：“不止不止, 我看到了里面有一张纸条，上面有字！” “我也看到了，不过就看到一点点……妈呀心痒痒死了，宇哥脸红肯定是因为那张纸！” 这话一出，他们立刻都亮着眼围了过来。 男生贼兮兮地说：“我没看到所有的，就看到了最后一角——你是不是很坏……” 秦升不由自主抖了抖。 这么恶俗的话真的是小嫂子写出来的？不应该吧，看着不像啊。 他这么想，旁边人倒是暧昧地笑，“难道两个人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还是有什么其他的……” “小嫂子真是言情小说看多了吧，我女朋友上次就指着一本书跟我说那个好尴尬。” “大概是宇哥做了什么，所以很坏……对不起我编不出来更高级的理由了。” 一时间，苏可西在他们眼中的形象突然变得奇怪起来。 …… 接下来的几天里，他们仿佛见证了陆宇的心情变化史。 星期一的时候。 数学课上，他竟然自个盯着黑板笑了，把数学老师给吓得不轻，直接让他出去站着。 要是往常，宇哥肯定就是直接走人，等什么时候数学课结束了，下节课开始再回来。 可那天，却是乖乖在外面站了一节课。 教室里的人眼珠子都瞪掉下来了。 所有人都知道，陆宇那天心情非常非常好，好到难以说明的程度。 星期二就更奇怪了。 二中有个男生谈了两年的女朋友被隔壁班的男生绿了，带了一伙人过来要去找那个男生算账。 要是搁平常，陆宇肯定是不管这事的。 可那天，不仅管了，还自己看着让人把那男生给送到了二中人面前，叮嘱了一句别出事别进医院就没管了。 三中的人都被吓死了。 大家都觉得这个星期，陆宇肯定是因为小嫂子的缘故，陷入恋爱粉色日常里了。 他们都准备好迎接未来每天的好日子了……谁知星期三的时候，陆宇又黑了脸。 秦升和林远生是不清楚怎么回事，但唯一知道的是，陆宇晚自习前就离开了三中，目的地…… 正是嘉水私立的方向。 *** 晚自习结束后，苏可西和唐茵随大部队回宿舍。 嘉水私立女生宿舍在校园的最里面拐角处，两面都是背靠围墙的，围墙外是还未开发的地段，黑到令人发指。 民办学校条件总是好点，而且唐校长也是出手大方，宿舍里的设备应有尽有，除了没有wifi和电子设备以外。 “我要去隔壁宿舍借东西，你们先洗澡吧。” “我衣服还没找到呢，谁先去洗？不然浪费时间了。” 闻言，苏可西收了干衣服，边往里面走，边说：“那我先洗吧，我不洗头速度很快的。” 现在已经十月份了，虽然白日里还有点热，夜里已经开始逐渐转凉，单穿短袖还会有点冷。 苏可西争分夺秒洗了个战斗澡，换上睡衣，又将衣服给洗了才出去。 等她离开卫生间后，室友就直接进去了。 苏可西往阳台而去，才刚碰到阳台的门，外面突然发出“砰砰”的响声，把她直接吓了一跳。 等准备推门的时候，声音又忽然停了。 阳台的门在她们搬进来之前，学校就给贴了磨砂纸，晚上是什么也看不到的。 也许是没听到里面的反应，又忽然发出一声响。 这边临近外面的围墙，她们又是在二楼，苏可西谨慎地往那边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开了门。 外面黑漆漆的，苏可西眯着眼。 围栏缝隙里，陆宇放大的一张脸突然映入眼帘。 两个人看了个正着，差点没把苏可西给吓死。 陆宇贴在阳台的围栏上，碰了碰拇指粗的小柱子，黑黝黝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目光下移，还能看到诱人风景。 他以前在嘉水私立上学，自然是十分清楚这些作息时间，还有宿舍楼所在的方位之类的。 苏可西急忙地回头看，关上了阳台门，问：“这是二楼，你怎么上来的？赶紧下去！” 这也太惊悚了。 陆宇毫不在意道：“搬个梯子不就成了。” 事实上，就这梯子他还花了不少功夫，因为这边有摄像头，他还得事先把摄像头给挡住。 恐怕过不久就会被发现了。 陆宇目光定在她身上，看到睡衣外白皙的皮肤，两条腿大半部分都在外面，简直就是勾人犯罪。 还有胸前若隐若现的小山丘……她肯定没穿内衣。 他不自在地转过脸。 苏可西压根没想到自己现在的状况，连忙走到他面前，“你快下去，我待会去楼下找你。” 陆宇又扭过来，催促道：“快快快。” 他都等不及了，等到星期三才来翻墙已经是极限了。 正说完，后面传来有人推阳台门的动静。 苏可西一听，立马慌里慌张地挡住陆宇的脸，装作收衣服的样子，拿着撑衣杆。 唐茵走进来，“收件衣服都要关门。” 苏可西尴尬地笑笑。 “你拿着撑衣杆不动是想干什么？”唐茵接过她手中的撑衣杆，往上面瞅了眼，“这都没你衣服了。” 苏可西应道：“是吗，我忘了吧。” 这实在有点反常，唐茵似乎察觉了什么，狐疑地往她身后看，最终意味深长地看她几秒。 她没说什么，回了宿舍，还替她关上了阳台门。 里面还传出来室友疑惑的声音：“怎么又关上了，开着通通气吧，不然味道不好。” 唐茵紧跟其后说：“苏可西今天心情不好，在外面哭呢，别过去打扰她。” “是吗……肯定是考试没考好……” 苏可西听的囧囧的。 陆宇就在她背后，盯着薄薄的睡衣，鼻尖还能嗅到洗完澡后清新的沐浴乳香味，都让他感到心痒痒。 眼里滚动着深深的情绪，呼吸都不由得快了点。 还有前几天那张纸条，他就觉得自己真该早点过来。 想到这里，他忽然让自己站稳点，伸手摸了把苏可西的脖子，嫩滑细腻，让他爱不释手。 苏可西小声地“啊”了一下，转过身，怒目而视，“你干嘛？想让我叫色狼啊？” 陆宇不回答这个话题，收回手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深吸一口气，又凶巴巴催促道：“快下去。” 人在眼前摸不着。 苏可西拢了拢睡衣，红着脸说：“那你等我回去换衣服……还有，你下次别用梯子上来了。” 万一看见的是她室友，那可就糟糕了。 陆宇面无表情：“哦。” 然后慢条斯理地顺着梯子下去了。 苏可西看着他安全到最下面才放心地回了宿舍里。 拿外套的时候对上唐茵似笑非笑的表情，她抿了抿唇，索性也不隐瞒了，嘿嘿笑着飞奔去了外面。 陆宇正站在宿舍楼外，昏黄的灯光下，高大的背影加上帅气的脸倒是吸引了来来回回的女生们。 苏可西有点不爽，过去拉着他走到人少的一边，皱着眉问：“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嘉水私立很严格的，出去需要班主任签字的请假条，如果不是回校时间进来，还需要报上姓名班级。 陆宇偷偷捏了捏柔嫩嫩的小手，舔了舔唇。 又定定地看了她会儿，从口袋里拿出那张纸条，“你自己写的，什么抱着我的衣服，什么就像被我怎么怎么样……还做了整整一晚的春梦……” 他嗓音压得很低，暗哑深沉，听得苏可西整个人都混了，浑身燥热，脸色通红，还差点腿软了。 下一刻，陆宇又把纸放进口袋里装好，嫌弃地看她：“你这样不就是想要我过来，现在又这表情，你这女人怎么这样？” 苏可西被他说的瞠目结舌。 她写纸条就是为了意思意思，撩一下而已，怎么就成了想让他过来，而且这语气…… 怎么那么像被她始乱终弃了似的？ 19.19 苏可西盯着他, “我没有嫌弃你啊，我就是好奇一下你怎么突然来了, 而且这都星期三，你不用上晚自习的吗？” 陆宇冷笑一声，“你管我。” “不管你。”苏可西撇了撇嘴，“你过来就是要告诉这件事呀, 我把校服都洗干净了。” 其实也不算是快递，是她直接找人代送的, 怕太引人注意，就弄了个快递袋的样式。 没想到这么刺激人。 苏可西嘟囔道：“我就写着玩的。” 想到写那几句话, 还是因为网上有个明星出门的时候都带着她的被子，然后想她就闻闻味道，恰好她又穿着陆宇的衣服。 刚好符合那个, 就顺便写了一下, 没想到陆宇这么不禁撩, 居然还偷偷翻墙过来了。 陆宇脸瞬间就黑了。 苏可西仔细地打量他。 陆宇今天穿的依旧是校服，衬得高大挺拔, 配上如今桀骜不驯的模样, 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魅力。 这校服几天前还被她穿过呢。 一想到自己写的那纸条，苏可西真不由自主脸红了，那个意思真正说起来，还是挺污的。 她还没说什么, 面前的陆宇就语气不好地问：“那……你星期六晚上怎么睡的？” “当然在我床上睡的。” “你穿什么睡的？” 苏可西这才懂他的意思, 心里面笑成了一团, 面上不显，笑眯眯地回答：“当然是穿着你的衣服睡的。” 陆宇脸色好看点了。 她又补充一句：“很舒服，还有你的味道。” 下一刻，就看到陆宇的耳根又红了，这边门口有灯，能看得清楚，快要红得滴血。 陆宇咳嗽一声，手插在兜里，冷淡地“嗯”了一声。 过了会儿，又正经地教训她：“女生说话别这么大胆，谁知道对方是人是狗，下次不许这样了。” 苏可西愣愣地听着，这是说什么玩意呢。 “……你听到没？”陆宇没好气地看她。 苏可西点点头，“听到了听到了，你是人又不是狗，我写给你当然知道是谁。” 陆宇眼一瞪，“难道你还想写给别人？” “没啊，只写给你。”苏可西笑着回道。 显然这句话让陆宇很开心，他故作淡定地点头，摸了摸过分热的耳朵，声音放轻了点：“……你要写给我没事……” 苏可西哑然失笑。 搞半天绕了这么一大圈，想要的在这呢。 她露出一个笑容，“那我以后多写点给你啊，难道你要天天翻墙过来找我吗？” 陆宇说：“呵呵，你想多了。” 他蓦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笔，又拿出一张空白纸条，刷刷地写上几个字，折成厚厚的一块，塞进她手里。 他扬眉道：“回去再看。” “噢。” 苏可西也没吵着要看，不过其实她还挺想知道里面写的是什么的，不知道是不是勾引她的话。 陆宇垂眸看她，眼神暗了暗。 苏可西披了件校服过来的，拉链没拉，刚才塞纸条的动作让衣服开了点，露出里面的睡衣。 睡衣前方是很大的一只龙猫，领口微低，大部分还是被外套挡住，包括他在阳台上看到的风景。 虽然什么都看不到，陆宇还是情不自禁往那边瞅，余光瞥到她毫无所知的表情，当即皱着眉说：“穿好衣服。” 苏可西拢紧了外套，“我穿好了。” 睡裙很短，露出白嫩嫩的腿，晚上看着更加诱人。 陆宇移开视线，往回看了看，这边小路还真有不少男生慢慢地回来，一拐角就能看到这里。 他当即就拉下脸了，直接把自己的校服又脱了下来，盖在她身上，直接拖到了膝盖处。 苏可西不明所以，猝不及防被盖住，伸手出去要把它拿掉。 陆宇拧着眉：“不许脱。” 闻言，苏可西皱着眉，质问：“你干嘛呀，我又不冷，大晚上的才洗完澡还热的很呢。” 后面正巧有个男生经过，陆宇压根没想，往前一步，脱口而出：“你腿都露外面，除了我谁也不准看！” 看到苏可西不可置信的眼神，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到底说了什么，原本凉下去的耳根又再度浮上红色。 陆宇别开脸，“你刚刚听错了。” 苏可西压根不听他的，“你刚刚说的我都听到的，别想着赖账，我怎么不知道你怎么这么霸道。” 她就露个腿还唧唧歪歪一大堆。 虽然这样感觉还挺爽的，她暗自偷笑。 离得近，苏可西还能感觉到他身上的热气，脱了校服后便是短t恤，精瘦的身材显露无疑。 她脸上微微热，移开视线，“我知道啦。” 声音弱弱的，甜甜的，就像缩在陆宇心口上说的似的，让他一时间完全没了其他的想法。 他正要开口说话，身后传来动静。 “是这边的摄像头坏了吗？”教导主任的声音急急匆匆。 他身旁有人回复道：“是的，我看应该是有人故意放上了遮挡的东西，大概在半个小时前左右。” “那还不赶紧过去，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兔崽子胆大包天，敢把摄像头都遮住，反了天了他！”教导主任愤怒道。 眼前这个兔崽子真的很胆大包天。 苏可西十分赞同教导主任的话，陆宇自从转去三中后，气焰都开始嚣张了。 不过教导主任来势汹汹，她还是有点急，“主任来了，你先装做是回宿舍的学生。” 这个教导主任可是平时最见不得有早恋这种事情的发生了，而且往常时候还会偷偷从小路，跟大部队一起走宿舍这边，经常小情侣一抓一个准。 前两天因为唐演讲的缘故，气的不轻。 正说着，教导主任的身影就出现在不远处的路灯下，正扫视着来来回回的学生。 现在高三了，很多学生都会在教室里多上十几二十分钟自习，所以回来迟的人还挺多的。 教导主任目光如炬。 环视片刻，一下子就锁定了女生宿舍楼门口的一男一女。 这么大晚上的，男生在女生宿舍门口待着，还站得这么近，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教导主任大步走过去。 苏可西连忙对陆宇使眼色，“教导主任真来了！” 陆宇也见过教导主任，面色不虞地跑到了围墙边，径直地翻上去，动作迅速敏捷又帅气，消失在围墙后。 教导主任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跑到苏可西面前，问：“刚刚和你说话的男生是哪个班的？” 苏可西拢紧了宽大的校服外套，装傻道：“不认识啊，他好像认错人了，我就提醒了一下，谁知道还跑到那边去了。” 她担忧地问：“主任，那是不是坏人偷进来的？” 她和唐茵两个人作乱的事情多了去了，教导主任一点也不信任她的说辞，打量了一下她此刻的着装，严厉地问：“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做什么？” 苏可西停顿了一下，想了想，随口扯谎说：“我衣服掉下来了，正准备去捡呢。” 巧的是，二楼不高，许是阳台唐茵在。 听见她的话，她就插着问了一句：“苏可西你衣服找着没有啊？找不到就算了，先上来吧。” 大晚上的，教导主任也没注意楼上是谁在说话，这种情况，倒是有点信了，点点头，背着手教育道：“下次不要这么下来，危险。” 苏可西连忙点头，“好的主任，那我先去捡衣服啦。” 闻言，教导主任摆摆手，又转过身朝围墙那边走去，仔仔细细地探查了好几遍，确认后才再次离开。 大概后面太黑，他也没看见那边的梯子。 实际上，每个阳台都是有防盗栏的，不算危险。 学校的围墙当时没想到弄上一些防范措施，比如玻璃尖之类的，就怕有学生叛逆翻墙，出了事。 教导主任待了几分钟，径直往前走，朝远处的男生宿舍去了。 等他进了男生宿舍后，苏可西才跑到围墙那边，盯着黑漆漆的外面，小声地喊：“陆宇，你走了没？” 话音刚落，陆宇就蹿上了围墙上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被校服罩住的身体平坦的一片。 陆宇突然就想叹气，就拿秦升来说，夏天脱了衣服挤一挤都有沟，她这个点……刚刚在阳台那边好像没看到。 他抿了抿唇，“你要补补。” 苏可西纳闷：“什么？补什么，我再补马上就要超重了。” 和唐茵一比，她已经足够重了。 陆宇舔了舔嘴唇，眼神晦暗，嗓音略哑。 “你可以多吃点木瓜。” 听说应该挺有用的，不然以后他都心疼自己。 刚开始没听懂，几秒后反应过来，苏可西的脸上就跟有火烧的似的，瞬间红透了。 “不和你说了，我回去睡觉了。” 她丢下这句话，拽着肩膀上的校服，急匆匆地进了宿舍楼里，速度快得不可思议。 陆宇趴在墙头上，嘴角微咧，头发被风都吹乱了。 他正准备看她回没回宿舍阳台有人没，不远处巡视的教导主任又向这边走过来，手指着，“那边的！趴在墙上做什么？叫什么名字？” 气势汹汹的。 陆宇准备翻身下去，就看到阳台角落，苏可西正伸着头悄么么地看他，像只偷东西的小松鼠。 真想拽进怀里揉一揉。 20.20 唐茵从隔壁宿舍出来的时候, 就看见苏可西坐在床上嘀嘀咕咕，压根没注意到她回来了。 “……木瓜木瓜木瓜……呵呵呵呵……吃死你丫的！” “谁让你吃木瓜？陆宇？” 苏可西连忙抬头, 被唐茵看得脸红，又忽然气愤，“是啊，突然冒出来一句让我多吃点木瓜, 我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 唐茵拿着苹果坐下来，“理他干嘛, 他现在欠揍多了。” 她也觉得陆宇变了挺多的，不仅翻墙过来, 还直接说这么大喇喇的话题，和以前压根不像。 苏可西赞同似地点点头，“对, 好欠揍。” 现在居然连这样的话都说出口了, 以前压根提都不提的。 就连每次她找机会偷亲他, 陆宇也是看起来性冷淡，不咸不淡的, 压根没点反应, 顶多在她嚷嚷的时候回亲一下。 大多时候，每次都是斜斜地给她一眼。 往往这时候，苏可西一点要再深入强吻的欲望陡然下降，最后就不敢胡乱造次了。 以前的陆宇一点也不主动。 现在……呵呵真的截然相反。 她严重怀疑, 上学期那个清冷的陆宇就是一层皮, 实际上内里骚气, 一到三中就解放自我、放飞自我了。 越想越觉得挺对的。 这件事也就是个小插曲。 苏可西转眼就将这句话抛到了脑后，胸小怎么了，她就不吃木瓜，就不长大，反正她自己没事干又不摸胸。 高三的生活总是十分紧张的，除了复习便是考试。 没过多少天就是又一次放假。 这次临放假前，班主任林汝上课前插了一次话，“下下个星期期中考，所以大家要好好准备，好好复习，要开家长会的。” 底下一片哀嚎。 “最讨厌开家长会，没有之一……我妈不会来的！” “别说了我的天，怎么这么快就期中考了？这不才十月份吗？我以为要到下个月的。” “我这段时间都好浪的，感觉可以预料到下下个星期的我是什么样的，大概会被男女混合双打吧……” 嘉水私立按成绩排名班级，十四班是全校最差的一个班，而他们的隔壁却是最好的实验班，差别相当明显。 苏可西有点紧张。 虽然家里对她成绩并不是要求多高，但也不能太低，不然她自己都觉得没面子，尤其是另外一个学校的哥哥杨路和她差不多，要是被超过了，自己都觉得不爽。 这次放假后，苏可西哪也没去，天天去唐茵家里请教问题，热情的心把杨琦都吓到了，每天给她煮好吃的。 有个学习好的邻居闺蜜就是好。 回校后，时间过得很快，期中考迎面而来。 期中考是几个学校联考，试卷不是本校出的，和往常的出题习惯不同，苏可西写的压根不顺手。 这一次为了家长会，老师们直接就在放假前就将试卷全部改完，成绩单也跟着出来了。 “日了狗。” 苏可西盯着下降的数学，狂躁地抓了抓头发。 她虽然平时成绩一般般，但每门都属于平均水平，就数学偶尔会拉后腿，英语一般会弥补过来。 结果这次月考，数学下降得太厉害，英语多出来的分数压根不够填，一下子年级排名下降了将近几十名。 她以前追陆宇的时候，自己成绩太差，不好意思，愣是奋发向上，让她奋斗到了前八个考场之内。 这在十四班已经是比较好的成绩了。 实际上初中成绩不好，不代表高中成绩不好，十四班还是有很多直接成绩上升明显的。 明天星期五放假，今天星期四就出了成绩，苏可西情绪不太好。 唐茵替她补习了那么久，其他科的成绩单科排名都涨了很多，偏偏数学下降的弥补不过来。 看她这样子，唐茵都不太好受了，“你别想太多啊，期中考，还不是高考，还有差不多一年呢。” 苏可西吸了吸鼻子，“我知道。” 她也不是因为这个难受，就是突然心里发酸，鼻子发酸，想不出什么原因。 外面窗户忽然被人敲响，是文月。 她拿了两盒吃的东西，声音温婉：“茵茵姐，西西姐，这是我昨晚才做的曲奇饼，你们快尝尝。” 一递进来，浓郁的香味就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 文月来过这么多次，大家早就熟悉了，都纷纷夸奖道：“哇，文月又下厨了。” “我也想尝尝。” “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会做饭就是不一样。” 文月被夸得腼腆一笑，又转向苏可西：“西西姐，刚刚有人来找你，好像是三中的。” 高三教学楼毗邻围墙，围墙外是一条马路。 她刚刚从小超市回来的时候，那个人直接从旁边翻墙过来，差点没把她吓坏。 也是因为见过才知道，那个人还是经常跟在陆宇旁边的。 大概恐怕是对她有印象，那个男生索性直接就让她去楼上找苏可西带句话。 苏可西吃饼干的动作一顿，“那我下去看看。” 别是陆宇又跑过来了吧。 算一算，她好像就上次陆宇翻墙过来两个人见过面，到月末都快二十多天了，也没再见过。 苏可西下了楼，倒是没看见有外人。 她正准备往回走，旁边突然跳出来一个男生，直接将她往旁边拉，“小嫂子。” 苏可西翻白眼：“你这样我还以为是歹徒……” 秦升嘿嘿一笑，“小嫂子，我不是故意的。” “你来这里干嘛？陆宇有事？”苏可西问。 提到这个，秦升皱眉，“其实也不算有事，就是宇哥最近有点不对劲，好像心情很不好，我就担心是不是哪有问题，他也不和我们说。” 实际上，是真的非常不好了。 平时相处的多，秦升完全知道陆宇心情好不好的表现，这一连两个星期了，完全低气压，话都不肯多说。 他觉得和小嫂子上次放假没过去绝对有关。 闻言，苏可西想了想，有点担忧：“是真的吗？我明天下午放假，过去看看吧。” 秦升连忙点头：“好好好。” 正说着，那边有老师过来了，一看就是冲着他过来的，他急急忙忙翻上墙，很快就不见了。 苏可西也回了教室。 *** 第二天下午放假后，苏可西就直接在三中下车了。 这边还是之前那个样子，不少人都直接逃课出来玩，压根就不把学校老师放心上。 三中乱也是有原因的，从来不管进校的人，苏可西轻而易举就走了进去，大摇大摆的。 秦升跟她说了，陆宇在一班。 也是，以他的成绩，嘉水私立年级前几名，全省也是有名的，在三中这样的一班，完全是屈才了。 这边教学楼排列很简单，苏可西很快就摸到了高三。 不过她才上了三楼，就在走廊碰到了一个女生，正是上次在包厢里被陆宇下面子的那个。 平心而论，长得挺漂亮的。 对方背对着她，没注意到，正在听她旁边的女生说话：“庄月，你这个星期生日，你说可以用这个理由请陆宇过去吗？” “肯定可以的，咱三中女神，男生谁不喜欢。” 庄月笑着没说话，只有她心里知道，肯定是不可能的。 上次在皇家包厢里，陆宇直接就没给她面子。 她握紧了手心，一点都不甘心，她长得好看，成绩也挺好的，怎么就吸引不到一个人的注意力。 庄月沉了沉眼神，温柔开口：“这都是还没定的事呢。” 苏可西听得撇了撇嘴，从另一边去了最尽头，一班的班级铭牌已经清晰可见。 三中的条件毕竟是比不上嘉水私立，桌椅都还挺破的，而且摆放的也是比较乱。 窗边戴眼镜的女生看到不认识的女生，问：“你找谁？” 她心想估计又是找陆宇的。 苏可西扫了一眼班级，没看到陆宇，也没看到秦升他们，就回答道：“陆宇。” 果然。 女生随口道：“他不在。” 苏可西又问：“那秦升呢？” “秦升？”女生正要说不知道去哪了，就看到她后面的人，“在你后面呢。” 话音刚落，苏可西的肩膀就被拍了一下，一转身秦升放大的笑脸很是欠揍，“小嫂子你可来了。” 苏可西没废话，“陆宇呢？” “楼下操场呢，你往下看。”秦升顺手指了指走廊的栏杆外，“就在那边。” 楼下往右就是操场，还有篮球场，现在不少人都在那边。 她一眯眼，就看到那边的陆宇坐在台阶上，两条腿长的，她离这么远都能看的清楚。 嫉妒使她面目全非。 秦升一无所知，在前面带路，还在给她介绍这边的情况，“我还没提这个星期你会过来。” 他贼兮兮地说：“你待会要给我多说点好话啊。” 苏可西笑，“好啊。” 他们到那边的时候，陆宇躺在台阶上，脸上盖着一件衣服，遮住了也看不到什么。 秦升已经下了篮球场，和林远生他们一起打球。 苏可西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又往那边挪了挪，没发出声音。 他的校服还在她包里呢。 苏可西撑着下巴看球场上的男生们发呆，三中打篮球的机会比嘉水私立多多了，不过技术倒是比不上唐茵。 唐茵哥哥是省篮球队的，她也跟着后面学过一点，虽然打的不好，不过看比赛毫无压力。 正想着，身边就一声哼。 陆宇已经坐了起来，衣服斜搭在肩膀上，眉眼清淡，往各处看，就是一点不看她。 苏可西看着好笑，扬起一抹微笑，凑过去一点距离，甜甜地叫道：“亲爱的。” 陆宇扭过头看她，“不认识你。” “哦，是吗？”苏可西说：“那我走了啊？” 她佯装站起来要走，还没等她踏出一步，就被直接拽倒了，摔在他怀里，独有的味道侵入鼻尖。 陆宇皱着眉看她，指责道：“整整三个星期。” 他都翻墙过去了，她居然都不主动点。 苏可西懂他的意思，轻轻用手拍了拍他胸膛，还挺硬的，摸起来手感挺好…… 她回过神，“我没说不来看你呀。” 大概这句话让他不满意了，陆宇虽然表情尚好，但还是幽幽地问：“那你怎么没来？” 他都等三个星期了！ 三个星期！ 21.21 “你怎么没来？” 听到这句话, 身后不远处的秦升直接一口奶茶喷了出来。 一时间，他脑海里全是这句包含着抱怨的话。 他偷偷摸摸地往那边看。 谁也没告诉他, 宇哥和小嫂子在一块的时候是这样说话的，就跟深闺怨男一样的。 就差没直接指责她为什么不来看他了。 三个星期……真的是一点都没差，怕是从嘉水私立翻墙回来那天晚上就开始数着日子了吧。 秦升觉得自己果然是单身狗，不懂恋爱的人的套路。 苏可西都被陆宇这句话吓了一跳。 半天她才回过神来, “你怎么像个深闺怨男啊？” 她说着，要从他怀里起来。 深闺怨男？陆宇眸色渐深。 苏可西就倒霉了, 他一声哼，随意一动, 她才刚支起来半边身子，又直接倒在他怀里了。 连连几次，苏可西也知道他是故意的了。 她索性赖在那边不起来, 躺在他腿上歪着头看那边的他们打篮球, 时不时欢呼一下。 听到女生的欢呼声, 秦升还往那边看了眼，看到两个人那么亲密的姿势, 眨眨眼。 果然是小嫂子, 就是不一样。 这要是搁别的女生，怕是走近一米都会被眼神杀走。 他还想着乱七八糟的，就看到陆宇冷不丁突然地看着他，吓得赶紧转过头。 陆宇把苏可西头扭过来, “起, 别赖身上。” 苏可西不管不顾, 斜了他一眼，“也不知道刚刚谁不让我起来的，我现在不想起来了。” 说归说，她还是起来了。 两个人坐在操场的台阶上。 时间已经到了傍晚，太阳已经完全下山了。 这边全是晚霞的红光，顺着那边铺在整个操场上，给每个人沐浴上一层暖光。 苏可西歪着头看陆宇。 黑发随着风乱散，却偏偏抓人眼球，一双眼眸黑漆漆的，五官精致漂亮。从好学生变成了坏学生，连感觉都变了，原本的书生气陡然变成了漫不经心。 依然令她心动不已。 苏可西蓦地收回视线，从包里拿出试卷。 鲜红的分数还印在上面，亮眼夺目又刺人，雪白的试卷被染成了橘红色，拿着都感觉到热度。 她一狠心，递到陆宇面前。 *** 教学楼上不少女生都趴在尽头栏杆处，看着下面的操场，议论着。 “那个女生是谁啊？怎么坐在陆宇旁边？” “是秦升他们认识的吧，我刚刚看到秦升带着她过去的，这近水楼台的。” “那她怎么缠着在陆宇旁边，肯定是借着秦升，去接近陆宇的，早知道我上学期就打好关系了。” 她们压根不知道陆宇会在高三转过来，三中人长得都那样，陆宇成绩好，长得又好，有痞气十足，完全符合她们现在的喜好。 庄月站在侧面，盯着那边，眼神直直的。 她上次在包厢里被当着那么多人下了面子，这个女生当时还挽着陆宇的胳膊，她记得清楚。 陆宇从来不喜欢女生接近他。 她以前自持长得好看，学校里不少人追她，直到他转过来，第一眼她就觉得合自己的心意。 从那以后，她便时常找机会去一班。 虽然她没有死皮赖脸，但三中不乏这样的女生，最后都被直接弄出去了，他连她们送的东西看都没看过。 照理说，应该非常没有礼貌。 庄月却觉得这样很有魅力……如果以后和她在一起了，这样子对别人正好。 “我们下去看看吧。”有女生提议道。 每周五的最后一节课是班会课，往常这节课都是班主任不来的，大家伙都自由活动，所以比较乱。 庄月扭过头说：“都在打篮球，我们去看看也没事。” 几个女生都点头：“好啊，正好可以去看看那人是谁。” 庄月在她们的包围中，向操场而去，那边已经来了不少人，她们也没引起多大的注意。 还没走到那边，她们就顿住了。 她们看得清楚，那个女生把自己包里的什么东西放到了陆宇腿上…… 一时间，几个人都停住了，等着陆宇不耐烦地把东西扔掉，看看好戏再上前。 可谁知，等了好几分钟，也没看到。 苏可西歪着头，把试卷放到陆宇腿上。 陆宇长腿搭在台阶上，她瞄了一眼，声音变小了很多，“陆宇，我这次成绩下降了好多……好多好多。” 自从进入高三，她成绩就不如高二下学期了。 陆宇扫一眼试卷。 腿上的这张是答题卷，上面都只是分数，错的还挺多的。 这次是市里全部高中都联考，三中的试卷和嘉水私立是一模一样的，他都能背下来题目是什么。 自然连她错的是哪里一清二楚。 在苏可西愣神时，忽然伸手指向某处，“我记得……以前和你说过这个题型。” “啊？” 苏可西急急忙忙地从包里抽出来试题卷，上面的那道填空题就是他指的那一道。 这么一提醒，她还真想起来了。 高二下学期，陆宇给她开了不少小灶。 她成绩能进步那么多也有他的功劳，当然最后都被他亲回去了。 苏可西面色尴尬地微红，嗫喏道：“我不记得了……” 陆宇没说话。 她有点忐忑，每次最怕的就是他给她讲题目那时候出现这种表情了。 良久，陆宇才出声：“看到这个答案，你肯定少算了一步。” 他说着，伸手从她包里外面直接抽出一支笔，熟门熟路的，开始在试卷上写写画画。 周边的所有声音都成了背景。 苏可西愣愣地听着，直到后来完全沉浸其中。 一直到几分钟后，她再次知道了这个题型的解法，和以前一模一样。 陆宇的手又伸向下一道题。 苏可西连忙抽回试卷，不让他再看，歪着头看他：“陆宇，你还记得你以前说的吗？” 陆宇拧着眉。 显然是忘了。 苏可西就知道，她撇撇嘴，提醒道：“你自己说过的，如果我进步了就让我亲。” 这句话说的时候都好早了。 那时候两个人都还没在一起呢，她还是一个学渣，陆宇还是一个三好学生学霸。 对于她的死皮赖脸，非常无奈。 他能分去八班完全是中考出了点事，以他的成绩明明该进实验班才对，所以特别不喜欢成绩差的人。 八班很少有和他合得来的。 苏可西在十四班，纵然旁边有唐茵熏陶，还是不怎么样，偶尔两次成绩上升点，在年级也就是五六百的排名。 嘉水私立考完试后，会在公告栏贴上前五百名的名单上她有那么几次进去过。 陆宇每次看见她就皱眉。 再看见考试后的放榜，那就拧得更厉害了。 苏可西就喜欢看他眉宇皱起来的样子。 他长得好看，又不喜欢笑，一本正经的，拧着眉的样子实在很像老干部，一点也不懂风情。 但她就使劲地想要他换个表情。 后来被她缠得厉害，陆宇终于松了口：她只要考到前三百名，可以答应她在一起。 苏可西相当开心。 那段日子，她特别积极，每天不是问唐茵就是问老师，大家都以为她突然爱上了学习。 实际上，她只是喜欢上了一个爱学习的男生。 功夫不负有心人，她在期末考的时候还真的一下子进了三百名，虽然在最后面，但已经足够了。 放假前一天，她恋爱了。 也就是在那个冬天，她和陆宇第一次接吻。 恋爱没多久，后来也许是发觉她对于亲吻这件事异常的执着，陆宇开始变着法子让她好好学习了。 开始是每次排名前进五十名就可以亲一次，后来成绩往前就比较困难了，毕竟大家都在努力学习，又不止她一个。 她缠着厉害，陆宇的条件就被揪着改成了前进二十名。 虽然刚开始苏可西还是比较遵守的。 后来成绩顿在那不动了，所以她就直接耍无赖了，压根不管不顾了，反正逮到机会就是亲。 她看陆宇每次也乐在其中嘛，虽然板着个脸，也看不出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不过这刚开始还能出其不意，后面被发觉就不行了。 苏可西回过神，低头看自己的卷子，想起那时候的话，抬头盯着他，又重复说了一遍：“你自己说的，只要我进步了就给我亲的。” 陆宇“昂”了声。 半晌，目光落在她手中的试卷上，漫不经心地说：“但你也没进步啊。” 这戳到重点了。 苏可西感觉自己受到了伤害，抿着嘴把试卷随手卷了卷，塞进了旁边的包里。 然后，她才扭过头看他，承诺道：“我下次会进步的。”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你别说话不算话。” 现在陆宇变成这样子，谁知道他还会不会耍赖，要是真这样，那就白说了。 陆宇眸色暗沉，也没说话，径直一把将她拽过来，另一只手将刚刚放在一旁的外套抄起。 苏可西没反应过来，头顶就黑了，视野里完全看不见了。 略薄的外套下，两个人的头抵在一起。 陆宇伸手，碰到她的脸，很滑，摸起来很舒服，凑近了还能闻到一股水果香，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散出来的。 摸着黑，他一口亲上去。 这下明白了，原来是苏可西嘴唇上面的味道。 22.22 “欸。” 苏可西视野内一片黑, 鼻尖是陆宇身上散过来的淡淡清香，隐约还有一丝烟草味, 非常淡。 如果浓她会很讨厌，但这个掩藏在清香中反而有种独特的诱惑力，让她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可就在这时，唇上落下温热的触感。 她还没回过神来, 唇瓣就被吮吸住，灵活的舌头顺着她微微讶异轻启的唇缝挤进去, 丝毫不放松。 苏可西也就是口上逞逞强，其他的全都是假把式。 陆宇双手按在她手上, 将她禁锢在这一方小天地里，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胸腔里全是震动。 良久，苏可西撑不住, 推开他。 刚刚呼吸被掠夺, 她现在完全是喘不过气来, 摸了摸胸口，心跳得非常快。 长久在黑暗的空间里, 她已经能看清陆宇的轮廓了, 目光定在上面，小声地问：“你为什么亲我呢？” 陆宇没回答。 他掀开了外套，外头橘红色的晚霞重新照在两个人身上，映出苏可西微微红肿的嘴唇, 与脸颊的白皙形成了鲜明对比。 教人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看到她这幅模样, 陆宇骨子里的那种感觉又起来了。 他压抑住胸口的战栗, 忙不迭地移开视线，暗哑着声音说：“你要好好学习。” 苏可西低着头，对他这句话不可置否。 过了会儿，她抬头，重新挂上笑容，“那我进步了，你到时候是不是可以任我亲？” 水润润的眼睛里似乎带上了无尽的光芒，看得人心痒痒。 陆宇定在上面，回过神，不看她的眼睛，低低地“嗯”了一声，算是应了。 苏可西咧开嘴，收好试卷。 陆宇心情又烦躁起来，往旁边乱看。 周围的所有人见他忽然看过来，立刻避不可及地转过头。 妈的，好险，这偷窥就这么被发现了。 操场边上仅有的几个女生都脸颊泛红，攥着手心，又是嫉妒又是心口都要炸开了。 谁也没告诉她们陆宇会这么来一手。 是的，她们都猜到两个人在接吻。 她们刚刚看得几乎心都要跳出来了好吗，恨不得把那个不认识的女生替换成自己，和他偷偷躲在外套底下接吻。 看得自己心都要爆炸了。 庄月在操场最外面，指甲几乎要把手心掐出来一个血窟窿。 她还没来得及去找他告白，没来得及做什么，竟然就被人捷足先登了，还是一个她不认识的女生。 刚才那一幕足足持续了好几分钟，想看不见都不行，两个人躲在外套底下，能做什么呢。 那个动作，分明是在接吻。 而且还是陆宇主动的。 旁边人压根没看到她的表情，捂着嘴小声说：“妈呀，我刚刚就这么被俘虏了……怎么这不是我男朋友呢？” 这样子好浪漫啊。 “我到现在还心跳的好快，感觉就好像自己身处其中一样，太让人少女心爆棚了！”另一女生附和道。 最后的女生看了眼庄月沉下来的脸色，赶紧撞了撞两个人，“陆宇肯定就是图个新鲜而已，那个狐狸精还没咱们庄月好看呢。” 两个人反应过来，连忙说：“对的对的，男生嘛，都这样，到手了很快就没什么感觉了，最后喜欢的还是清纯矜持的。” “庄月你肯定也可以的，比她好上一百倍，陆宇肯定是就这一段日子被她迷惑住了。” 说是这么说，她们压根没底。 庄月咬了咬唇，松开手，收回视线，平复好心情，轻声说：“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女生们都还没开口，她就转身离开了。 等她走开一段距离，其中一个人才开口：“唉，肯定是被刚刚看到的那个气到了。” “我怕她会想歪，到时候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 “庄月不会吧，她还挺坚强的。” 女生们又看向操场那边离得近的一男一女，再想到之前那个情景，都忍不住叹气。 操场上的男生都不打球了，停在对面。 秦升灌了口水，也是激动得不得了，差点一口水喝多呛住，连连在心里感叹。 还没等他想多久，就被旁边的人推了一下，“哎，我刚刚是眼花了吧？对面那人是谁啊？” 这也太他妈刺激了。 小嫂子这件事还真没说出去呢。 秦升这才想起这个，当时被林远生拦下来了，就关系好的几个知道，怕有人去找麻烦，那就不好了。 他笑嘻嘻道：“现在可以跟你说了，咱小嫂子。” 男生震惊地瞪大眼，“哇，这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都没见过？哪个学校的？” “嘉水私立，你只要知道那是宇哥心尖上的人就行了。” 秦升随口说，扔了瓶子进垃圾桶，转身离开了操场，结果还没离开多远就被几个女生围住了。 他一向脾气好，所以女生们开他的玩笑或者是其他的比较多，打听陆宇的都从这来，虽然他平时也不透露。 被这么来势汹汹的几个人围住，秦升差点没吓一跳，尤其是那眼神，浑身都起毛了。 他咳嗽一声：“有什么事吗？” 女生毫不客气地问：“那个女生和陆宇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秦升几乎想都没想，“这个和你们有关系吗？” 女生们压根不理睬这个答案，又问了一遍，“她是不是主动勾引的陆宇当众亲她的？” 秦升讶异。 原来大家伙都知道两个人接吻啊，那宇哥在那拿个外套遮了半天也没什么用。 他想了几秒，理所当然道：“宇哥想亲人还需要勾引？你们放心好了他不会乱亲人的，你们不会被他亲的。” 宇哥最想亲的当然只有小嫂子了。 女生们被他这句不客气的话气得脸色涨红，一人踢了他一脚，转身就走，毫不留情。 操场上少了一队打球的，突然安静了不少。 苏可西一转头，陆宇在玩手机，过了几分钟再转，他还是在玩手机。 看他在手机上停了那么长时间，她不满意了，凑过去就要看，“你这么无视我，我下次不来看你了。” 陆宇反手将手机盖下去，慢条斯理地站起来，又将她拉起来，“去那里。” 他手指的方向，正是那边更好的看台。 三中虽然现在这个还在建设当中，但已经足够好了，操场的看台是新的，上面也没多少人。 苏可西坐到看台上面的时候，不少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这种感觉还真是有点奇怪。 以前在嘉水私立，大家都知道她和陆宇的关系，平时她和唐茵就比较张扬，谈个恋爱不算多奇怪，顶多这个恋爱对象长得很好看。 在三中就像是和风云人物恋爱，简直和小说写的一样。 苏可西默不作声地想着，感觉自己上课抽空看的那些言情小说都快成现实了。 看台那边视野更好，而且居高临下，感觉挺爽的。 苏可西认真地看了一场球赛，三中的学生看着吊儿郎当的，球艺竟然还不错，比嘉水私立的好太多了。 随着时间加深，陆宇的脸色也越来越黑。 一直到天色渐晚，苏可西看了下时间，司机也恰好发来了定位。 她想了想，扭过头说：“我要回家了。” 陆宇侧过脸，黑压压一片瞬间恢复面无表情：“嗯。” 苏可西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两个人并肩走在校园大道上。 三中的道路旁边有很多老树，也有银杏树，此刻道路上全是金黄色的树叶，铺成了一条银杏大道，非常漂亮。 她一路走，一路惊叹。 嘉水私立才刚建好几年，这样的老树是没有的，如果要买花费的金额数目太大，有这个费用还不如放在教室宿舍的设备条件上。 所以有些公办学校的空调破破烂烂的时候，嘉水私立的就是业内最好的，宿舍教室全都有。 一直到三中门口，苏可西突然停了下来，她往旁边挪了挪，伸手敲敲拉了拉陆宇的手。 仰着头星星眼地看着他：“我会想你的，你呢？” 陆宇耳根泛热，矢口否认：“我不会想你的。” 苏可西抿着唇笑，也不管他气急败坏的样子，转身就往司机那边跑，直到一段远的气候，她又转过身，扬声道：“你要记得想我！” 她的身影消失在巷子口。 陆宇目光定在那边，直到很久以后，喉咙里溢出一丝声音。 *** 外面天色已经黑透。 三中的晚自习快要开始，学生们也都浪回来了，结着伴三三两两往教学楼去。 陆宇躺在操场的台阶上，衣服盖在脸上。 操场上已经没有了人，一阵阵风刮过，伴随着上课的清脆铃声。 良久，他撑着起身，手指飞快，给秦升发过去一条消息：“带瓶啤酒来操场。” “卧槽谁啊？”秦升正在游戏杀人进行中，就差那么最后一步，看跳出来这么个对话框，一个技能放空，人跑了，“日了狗。” 这谁这么扫兴，明摆着不让他好过。 讲台上老师听到动静，锐利的目光直直看过来。 秦升赶紧闭了嘴巴，暂时关闭界面，气冲冲地点开对话框，看到备注和头像愣住了。 动漫小可爱头像是陆宇的？ 这不是人家小仙女才会用的吗？这种类型的头像他就只见过几个高一可爱的新学妹用过。 “哇，宇哥你头像咋那么可爱？” 秦升回过去一条消息，不过没得到回复。 他连忙又退出游戏，点开这人的详细资料看了眼，确定是真正备注没错才放心。 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他目光定在下面的昵称“小仙女的魔法棒”上，眼睛蓦地瞪大了。 之前还是一个标点符号呢，怎么一眨眼就变成了这么女生气的名字，而且宇哥不是一向对这些无感的吗？ 过了会儿，秦升才从这震惊里回过神来，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突然点开了苏可西的资料。 这还是他今天带她去操场路上加的。 苏可西的头像是一个很可爱的手绘小姑娘，言笑晏晏的，倒是很符合她的性格。 当时还没来得及注意上面写了什么，现在一看，这他妈就是连微信昵称都来秀恩爱的吧。 秦升把备注默默又添加上，洗眼睛。 -西西小仙女。 -小仙女的魔法棒。 呵呵，污里污气的。 嫉妒使他质壁分离。 23.23 晚自习下课前一分钟, 庄月停在一班门口。 看自习的老师已经离开了，班级里的男生们看到庄月停在那里都有点愣神, 片刻后微微起哄。 庄月可是三中不少人心中的女神，说话温柔，成绩也还可以，家境更是不错。最主要是人长得够漂亮, 起码在三中头一份。 听到骚动，秦升抬头, 捣了捣林远生，“哎, 她这么大晚上的，过来想干嘛的？” 林远生说：“我后面这位主呗。” 他后面正是陆宇，现在正趴在桌上睡觉。 下课铃声响起, 学生都往外走, 偏偏她往里走。 留下不少人等着看热闹的, 都兴致高昂的。 庄月深吸一口气，站在陆宇桌前。 犹豫了几秒, 伸手敲了敲桌子。 陆宇显然没睡着, 睁眼瞥了她一眼，面无表情的，动都没动，又闭上眼睛。 庄月手指动了动, 收回手, 轻声开口：“陆宇, 我喜欢你，你现在有女朋友吗？” 她觉得，以他的性格应该是不会有的， 今天下午那个女生恐怕就是个玩玩的而已，以前都没见过，怎么可能突然一下子冒出来就恋爱了。 闻言，秦升和林远生都暗叫不好。 这不是故意的吗，下午明明她自个就在操场，怎么可能没看到那一幕，是个人都知道吧。 庄月抿了抿唇，余光看到周围剩下来的一些人眼里的震惊，突然莫名来了勇气，说：“如果没有，不妨和我试一试。” 陆宇起身，眉宇间冷淡尽显。 就在大家以为他要说什么同意或者不同意的时候，他突然开了口：“不试。” 很短，两个字。 庄月唇色有点白，没有接这句话，总感觉后面那些人目光刺得她后背生疼。 怕不是要哭了吧？ 秦升看情况不对，出来打马虎眼：“哎呀，庄月，宇哥有女朋友了，你迟了一步。” 庄月手心攥成拳，忽然抬头直视陆宇，问：“是今天操场上的那个女生吗？” 秦升愣愣道：“是啊。” 教室里安静下来，大家都不敢出声。 庄月抬头，“她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为什么不和我试一试，我会比她做的更好。” “这……”秦升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这不是钻牛角尖嘛，不感兴趣就是不感兴趣，有什么做到的做不到的，看上哪个人还和这东西有什么关系。 陆宇原本漫不经心地翻着手机，听见这句掷地有声的话，终于抬眼正式地看她。 庄月心都快跳出胸腔了。 他冷笑一声，眼里漫出不耐烦，“你能做到？” 庄月点头。 陆宇收回视线，看到微信上跳出来的消息，表情柔和了一下，抬头奇怪说：“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又不需要她干什么，能做到就做到。 大约是这句话太过伤人，庄月哆嗦着嘴唇，没说话，只是表情不太好看。 陆宇也没管她，转身离开了教室。 临走时还看了眼秦升。 秦升心里一咯噔。 这不是算到他头上了吧，庄月今晚吃错药了，突然来告白，保持着女神的模样不好吗？ 他叹口气，对低着头的庄月说：“别想着宇哥了，他早就有喜欢的人了，两个人都在一起好久了。” 如果没错的话，恐怕没转学之前就在一起了。 庄月忽然抬头，“我比不上她？” 秦升被噎了一下，犹豫道：“不是比不比得上的原因，而是你压根不是宇哥喜欢的人啊。” 从一开始，宇哥就没对她露过感兴趣的表情，也没多说几句话，怎么她就这么犟着呢。 “唉，小嫂子人也很好，你也很好，外面还有很多好男人啊……” 他话没说完，庄月没转过身就走。 秦升觉得自己受到了伤害， 教室里看热闹的人大气都不敢出，等她消失在走廊尽头后，才纷纷出声：“妈的紧张死我了！” “我刚刚一句话都不敢讲，生怕被骂。”附和的人也摸了把额头，这气氛太诡异了。 “陆宇真恋爱了啊，就是我下午看到的那个，在操场边上的那个女生吗？没看到脸，好可惜。” “庄月这次肯定受了不小打击。” “要我说就这样，她自己没打听好，而且那句话说的，别的女生比不过她似的，没想到她是这样的人。” 秦升和林远生听着废话，连忙收拾东西出了教室。 *** 回到嘉水私立后便是运动会。 嘉水私立的运动会做的还是比较好的，足足三天，气氛很足，可能和不允许学生出去有关。 在其他公办学校，到了这时候，基本都当放假了，没有比赛的就直接出去玩了，压根不回学校。 苏可西没参加比赛，倒是唐茵参加了八百米。 三天不用上课，她这次偷偷带了手机过来，准备没事干的时候玩玩，消磨消磨时间。 实际上开机第一件事就是视.奸陆宇的朋友圈。 里面一干二净的，很好，没什么乱七八糟的。 苏可西又看秦升的，都已经泛滥成灾了，他一会儿来个鸡汤，一会儿感慨小学妹，一会儿又寂寞难耐。 两个人压根就不像是能玩到一起的。 正想着，巧的是秦升来了一条消息：“小嫂子，你和宇哥这微信昵称，很可以啊！” “我自己都有小学妹，还被虐了一把。” 苏可西被他这莫名其妙的，说的不明不白的。 以前陆宇有号，后来转学后就没消息了。 她上次要到了新手机号码，和新微信，然后弄了备注，记得那时候的昵称是个“。”才对。 这和自己可不像情侣名。 她摸去了陆宇的头像里点开，备注下面一行浅色的昵称。 -小仙女的魔法棒。 苏可西一下子脸就红了。 她也不是纯洁小女生，该懂的还是会懂的，小火车也开的起来。 这个名字好像有点太污，可能是她想多了也说不定…… 秦升：“小嫂子，你们咋不弄个情侣头像啊，看我！” 他发来一张截图，是他和他的小学妹的头像，两个在一起，一看就是有猫腻的。 秦升又发：“增加感情的。” 苏可西有点心动。 她以前也弄过，不过那时候被陆宇拒绝了，她又屈服于他的美貌之下，不敢反驳。 但现在不一样，她现在翻身做地主了，完全可以强行要求，不然威胁一下下次不去看他。 秦升看她久久没有回复，以为在纠结呢，赶紧发消息过去：“情侣头像你去微博就能找了，有的比较特殊的就需要去要授权的，我这个是表情包哈哈哈。” 主要是他很想知道宇哥会不会换小可爱的头像，毕竟小嫂子一看就是比较少女心的女生。 突然莫名幸灾乐祸。 苏可西看了半天，回道：“了解，谢了。” 她去逛了会儿微博，在学校里没有wifi，都是流量，也是为了爱情奋不顾身了。 微博上的情侣头像的确很多，而且很多都非常的可爱。 她找了一个比较心仪的手绘情侣头，也比较符合自己的审美的，向画手买到了授权。 这个还是比较独一份的。 苏可西喜滋滋地发了条朋友圈，换上新头像之后，感觉自己美美哒。 然后把另一份发给了陆宇。 下午的时候，陆宇回复了：丑。 苏可西傍晚才看到，当即就是冷笑，居然敢说她的头像丑，立刻回道：“这样，我下回不去三中了。” 果然，晚上陆宇就换了头像。 两个并排在一列的时候，看上去相当有感觉，苏可西美滋滋地截图留做纪念。 陆宇现在就是嘴上说着不要，心里倒是很诚实。 运动会结束后依旧是紧锣密鼓的复习。 苏可西这次带手机就停不下来了，晚上回到宿舍没事干便掏出来逛逛微博，再逛逛微信。 室友拍着胸口关上门，“宿管阿姨刚走，幸好你刚刚没拿出来，不然就被发现了。” 学校里不准带电子产品，宿舍里的插头也是没有通电的，吹头发都还得到外面的水房才行。 苏可西立刻送过去一个么么哒。 她翻出来那个头像，递给唐茵，“看，好不好看？” 唐茵伸头一看，屏幕里就是她的新头像，点点头，没说什么。 倒是对面男生宿舍里，同样带手机的于春仿佛隔着一栋楼听到了她的声音似的，突然冒了句出来：“西姐，你这头像也太丑了吧。” 苏可西呆了一下。 她转向旁边吃水果的唐茵，惊恐地问：“我这个头像……是不是真的很丑？” 唐茵停下手，想了想，还是回道：“真的……可能不是我的审美，不过你喜欢就好。” 两个人都说她丑。 苏可西感觉到了这个世界对她的恶意，前几天的那种新鲜感已经完全过了，现在自己看也越来越觉得丑。 但是这和陆宇情侣头像啊。 ……挣扎了几分钟，苏可西果断换了头像。 反正没有情侣头像，对面还是那个人，但她不能忍受自己的头像被人说很丑。 这感觉很糟糕。 换完头像，整个人都惆怅了，手机又没电，苏可西直接关机，迅速投入到书本的海洋中。 晚自习结束，回了宿舍，苏可西拿出备好的充电宝，充了会，然后开机。 一上微信就看到新收到的几条新消息。 陆宇：你换头像了？ 陆宇：换什么换？ 往下看，最新一条是几分钟前。 陆宇：呵 24.24 秦升看到两个头像换了, 顿时截图。 这么丑的情头，小嫂子的审美观到底是啥样的, 配上小仙女这样的昵称，一点都不实际。 不过他还是没说出这话，万一宇哥要是因为这个不高兴了，收拾他那就倒霉了。 反正丑的又不是他。 晚自习最后一刻, 林远生从外面回来，秦升就献宝似的把手机截图给他看, “看看，这感情！”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秦升一抬头, 装作睿智的模样，“唉，都怪我, 我刚和小学妹换了情头, 顺嘴和小嫂子提了一句。” 林远生摸了摸下巴, “我怎么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不对劲个屁啊，宇哥第一次用情头, 肯定不会说出口的, 他害羞……”秦升侃侃而谈。 “你提的？” 陆宇的声音突然从后面传来，将秦升吓了一跳。 他连忙转头，邀功道：“是啊是啊，小嫂子好激动来着, 肯定特别想跟宇哥你用情头, 宇哥你不用谢我的。” 陆宇淡淡看他一眼, 笑了一下，而后翻开书本。 秦升莫名地抖了下，摸了摸胳膊，嘀咕道：“这天都变冷了，我得加衣服了。” 林远生不动声色瞥了眼眉目低垂、静如画的陆宇，总觉得山雨欲来风满楼，哪里有问题。 老师恰好进来。 他坐正，还是小声地和秦升说了一句：“你小心点。” 秦升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一脸茫然，“我最近又没得罪人，有什么好小心的。” 这节晚自习是老班的。 班主任教语文，最喜欢在课上找人回答问题，尤其是最近的试卷还没讲解，就每次都找人讲选择题，答不上来就站着，然后被他说一顿。 一个选择题能讲个半节课，几天了试卷还没讲完。 三中的学生除了个别几个想要认真学习以外，其他的都是老油条了，心思压根就不在课堂上。 最近的晚自习理所当然地被他拿出来当课用了。 秦升照例拿着手机玩游戏。 这段时间为了带小学妹，段位不能掉，还得技术666，他昨晚就拿到一个不会的，幸好容易上手，差点丢了面子。 今天怎么着也得练练。 班主任连连瞅他好几次。 太张扬了，以前就睡睡觉而已，今天竟然公然在教室里玩游戏，声音他都能听到。 “秦升！” “秦升！” 秦升被林远生撞了一下，急忙抬头，班主任已经走到自己面前了，温柔地盯着他：“刚刚我在讲哪一题？” 他哪里知道，知道个屁啊。 林远生虽然也在走神，但好歹听了，顺口就准备小声说给他听，结果就听到后面一声清咳。 他装作笔掉在地上，弯腰伸手去拿，余光便瞥到陆宇搭着腿靠在椅子上，漫不经心地转着笔。 林远生起身，没说话。 班主任又问了一句。 秦升压根就不知道，在桌下的手推了推林远生，对方只是摇了摇头，爱莫能助。 他哭丧着脸，只能被班主任训了几句，站到教室后面的黑板那边去面壁思过了。 路过最后一张桌前，他看到陆宇对他轻轻笑了一下。 妈的，怎么那么渗人。 晚自习结束放学，秦升终于可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了。 他长出一口气，“唉，要不是老班和我家老头子认识，我早就不搭理他了。” 感慨几句后，又觉得自己倒霉透顶。 他转过头，看林远生收拾东西，问：“我刚刚问你，你到底知不知道哪道题？” 林远生停下手，“你真想知道？” 秦升点头，这不废话么。 “好吧，让你死的明白点。”林远生止住秦升想要反驳的动作，补充道：“我知道哪道题，但我不能说，因为宇哥不准。” “你瞎说！” “没，是你自个没注意。” 被这么一提醒，秦升总算是知道刚刚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在哪了，为什么那个笑容明明很正常，他看出了一丝渗人感。 这他妈本来就是故意吓他的！ *** 从晚自习结束的九点一直在外面晃到半夜，陆宇才回家。 家里开着灯，沙发上坐着人，显然是等了许久，听到他回来的动静，连忙起身，“回来啦，我热了饭菜……” 陆宇放在口袋里的手捏紧，头也不抬，“不吃。” 说完，便转身进了不远处的房间里，关上门，没有了声音。 邱华站在原地几分钟，良久才转身进了厨房，将温热的饭菜扔进垃圾桶里。 说到底，都是她的不对。 正在这时门口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陆跃鸣的身影紧跟其后进来，看到她，连忙走过来问：“你怎么哭了？陆宇又惹你不高兴了？” 邱华抹抹脸，“没有没有，我刚看了电视剧。” 这话一点信服力都没有，陆跃鸣自然是不信的。 他气急败坏地直接进了客厅，一脚猛地踹向里间的房门，邱华拦都没拦住，“不要！和陆宇没关系！” 房门挺结实，愣是没开。 里面也没点动静。 陆跃鸣又是一脚，这下房门都震动了一下，吓得邱华直接捂住了嘴，“鸣哥，不关他的——” 话没说完，房门蓦地从里打开。 陆宇穿着衬衫站在里面，领口的扣子已经解开了，头发乱糟糟的肩膀上搭着一条毛巾，“有事？” 陆跃鸣指着邱华，“你妈掏心掏肺地为你，你就这么对她？白养你这么多年了！就是养条狗也知道哄她开心！” 他脱口而出的话既尖锐又可怕，生生地扎人心，偏偏自己一无所知，说个不停。 陆宇冷笑一声：“你又是以什么身份讲我？” “我是你老子！” “我老子早死了。” 旁边柜子上的水杯被猛地砸碎，摔了一地的碎片，邱华瞪大眼，看到血迹顺着陆宇的额头往下，一下子晕了过去。 陆宇刚才往旁边躲了下，只是额角被砸，就是这样，眼前依旧模糊了几秒，才恢复正常。 他摸了把滴下来的血迹。 “满意了？” 声音低又哑，像是在困境中折磨了数天，已经将希望泯灭于等待中。 陆跃鸣反应过来后，眼前的房门已经关上了。 他再拍门无数遍，最后这扇门也没有打开，反倒是邱华自己醒了过来，“鸣哥，你先回去吧。” 她喊了很多遍，里面也没开门，就知道他在这肯定是没有用的。 陆跃鸣气急，“有本事他就死在里面！” 都是他的种，怎么就不像陆迟那么乖巧，一股子桀骜不驯，不知道和谁学的。 他走后，邱华又开始敲门，心里担忧：“陆宇，你出来，妈妈陪你去医院看看……你别自己在房间里待着……” 刚刚流血那一幕，着实吓到她了。 就在邱华以为今晚都开不了的时候，门突然被打开了。 陆宇头上包着纱布，面色有点白，冷脸对她：“干什么，回去睡你的觉。” 邱华担忧地看向他的头，“你别撑着，自己弄不好，咱们去医院，别和妈妈犟气好不好？” 陆宇拧着眉，半晌才回答：“我自己去。” “妈妈陪你去吧……” “不用。” 一直到他离开许久，邱华才终于进了他房间里面，看到桌上的纱布，又是一阵心疼。 作孽啊。 床脚的手机发出震动声，她伸手去拿，有人发了微信，屏保解不开也看不到。 *** 医院地理位置绝佳，在嘉水私立对面。 出来后陆宇才发觉自己忘带了手机，也不想回去拿。 才十点，他走去的路上还能见到不少人，看到他白衬衫上的血迹，都以为有事，纷纷远离。 一路到医院顶着所有人的目光。 陈医生正好值夜班，又见到陆宇负伤，叹了口气：“这大半夜的，你这一身血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杀人了。” 陆宇皱着眉：“随便弄弄就行。” “这可不行，你这是脑子受伤。”陈医生温声道，仔细检查，发现只是皮外伤后松了口气，给他消毒上药。 这倒不像是打架弄的。 陈医生看他的性格，一瞬间就想到了某种原因，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指不定他看着没啥事，家里问题大了去了。 他没再多嘴。 将近十一点，一切搞定。 陈医生收了东西，叮嘱道：“这么多次你自己也清楚了，记得换药，别碰水了，还有，不要再受伤了，脸上会留疤。” “留疤？”陆宇搓了搓手指，笑了。 头还是有点疼的，他已经习惯了。 以前还有比这更疼的时候，他都挺过来了。 顿了会，他摸摸口袋，忘了手机没带了。 陆宇也没不好意思，抬眼看医生，正经道：“手机没带，没现金，能赊账么？” 陈医生被他的样子逗笑，“你信息都在我这，还怕你赖账不成，我给你付就是。” “垫付，明天还。” “行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陆宇掀了掀眼皮，“谢了，明天给你转账。” 陈医生还准备说什么，眼前的黑发少年已经推开科室的门，显然不想多逗留。 怎么看怎么很孤单。 …… 嘉水私立已经下了晚自习，教学楼都没了亮光，唯有最后的几栋宿舍楼还亮着。 陆宇盯着那边忽闪的灯光发呆。 指缝夹着烟，吐出来的烟雾缭绕间模糊了他的脸，只有眼睛里依旧闪着星光。 他忽然想起来，上次那把梯子还在女生宿舍楼的围墙外，最后太高兴，走的时候没带上。 半晌，他掐灭烟，朝那边而去。 25.25 十一点, 宿管阿姨开始吹哨子要熄灯。 见她们宿舍迟迟未熄灯，过来便是一顿说, 然后自己关灯才离开。 苏可西等她走后再看了眼手机，还是没等到回复。 她回宿舍到现在已经有挺长时间的了，按道理说，陆宇应该能看到她发的消息才对。 难道是因为生气了？ 这样一想还挺正常的, 她自己主动要求的换情侣头像，结果自己现在又不打招呼换了, 挺过分的。 想到这里，苏可西抿了抿唇, 准备去阳台打电话。 有什么事，没有一通电话解决不了的，实在不行, 那就两通, 再不行, 那就去三中一次。 对面的宿舍楼已经黑了，只有楼下的路灯还亮着。 苏可西确定这边没有巡查的老师后拨通号码, 听着声音, 无聊地往楼下看。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忽然出现在她视线内。 苏可西蓦地停住。 眯着眼往围墙那边看，墙头上坐着一个人，两条腿晃在空气里, 旁边依稀能看到梯子露出的一点点部分。 那人也往她这边看。 路灯不亮, 看不清具体, 但她却能清楚地知道那是陆宇。 苏可西的心怦怦跳。 她手差点紧张地把手机扔出去，朝那边挥了挥手，连忙推开阳台门，套上校服。 看到唐茵正好在那吃香蕉，苏可西凑到她边上，“陆宇过来了，我现在下去，待会替我掩护一下。” 她还没应，人已经跑了。 现在留在教室里延长自习的人很多，楼道每天锁上的时间就会很晚，宿管阿姨往往看一集电视剧才会出来关。 她怕引起注意，摸着黑下楼。 一出宿舍楼外，冷风就往脖子里灌。 苏可西往刚才看到的围墙处看了眼，那边已经没了人，只有空荡荡的梯子放在那里。 她有点犹豫，不知道人走了没。 想了想，她还是顺着楼旁边的小道往围墙那边走。 这栋楼和围墙之间还有点距离，顺着围墙的那条路一直通向她们这栋楼的最后面。 苏可西到了转角，刚想踏出一步就被人一把拽住。 猝不及防，虽然经历过不少，也打过架，这种还是比较少见的，一时间各种社会新闻全冒出了脑袋。 她吓得当即准备抬脚就踢。 黑暗中，那人长腿抵住她的腿，夹住，欺身上前，凑在她耳边低声道：“是我。” 苏可西顿住，不挣扎了。 陆宇埋首在她的脖颈处，那股子清香萦绕住她，脸颊逐渐染上微红，抵在他胸膛上的手似乎都烧了起来。 她刚洗过澡，身上都是牛奶沐浴露的香味。 剪短的头发遮住了陆宇的脸，他猛地深吸一口，感觉浑身都清醒了，嘴唇将要碰到软绵绵的肌肤。 真舒服。 过了许久，苏可西伸手从背后抱住他，轻声说：“你要是难受就和我说。” 陆宇没开口，却是将唇印在她肩窝上。 他的唇温热湿润，苏可西心里痒，忍着才没发出声音，耳朵根都开始发热。 等了会，苏可西才出声：“我给你发微信，你没回我。” 陆宇侧着脸，“忘带了。” 他出来的时候压根没想到手机的事情，在路上让他回去，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苏可西很想问他到底怎么了，谁下的手，还是不小心磕到的，但看他这累极了的样子，就熄了心思。 两个人都沉默下来。 “谁在那边？” 不远处突如其来一声男人的呵斥声。 苏可西一惊，听到就知道是巡查的保安来了，手电筒刺眼的光束也往这边照。 她推了推陆宇，“有人来了，咱们赶紧跑。” 正说着，那边的保安已经往这边跑。 陆宇站直，平静地看她，“你回去。” 苏可西仰头，“不，我不回去。” 这明显是不正常的样子，她回去了指不定会发生什么，还是自己跟在身边安全。 保安离这边越来越近，陆宇扯了扯嘴角，拉着她跑到了墙角下。 路灯的余光照到这里，苏可西才发现陆宇的头部缠了纱布，连忙问：“你怎么受伤了？” 陆宇眼睑微敛，“不小心摔的。” 这话一听就是假的，苏可西知道他恐怕是不想多说，就转了话题，“去过医院了吗？” “嗯。” “严重吗？” “不严重。” 今晚的陆宇好像格外听话。 苏可西站在他旁边，看到围墙外高楼大厦的灯光，小腿在风中光溜溜的立着，白皙秀气。 听着后面保安的声音，她蓦地转头，“我们出去玩吧。” 陆宇侧过脸，看了下她的衣着，“你这样能去哪玩？” 苏可西出来的急，还穿着睡衣，一件校服就到臀部，下面的龙猫半截身体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那就找个地方坐坐嘛。” 陆宇想了想，点头：“好。” 他伸手直接将苏可西横腰抱起，往围墙上托。 保安跑到这边的前一分钟，苏可西坐在上面，陆宇则是紧跟着翻了上来。 两个人顺着梯子下去。 *** 河对面店基本都关了门，一路只有一些卖衣服、手机商场还开着灯，就连奶茶店都没开了。 苏可西跟着陆宇后面，他不说话，她也没说。 偶尔会抬头看看他额头上的纱布，生怕里面会渗出血迹来。 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到了一家宾馆外。 前台那边的员工正在玩手机，看进来两个年轻人，嘴巴里的薯片咬碎，再看到她身上嘉水私立的校服，表情有点愣。 她见过二中的，还真没见过嘉水私立的女学生跟男的来宾馆。 而且这男生身上还带血，又带伤，不知道干什么弄的，她有点犹疑，“有身份证吗？” 陆宇把身份证扔在桌上，“一个标间。” 他声音好听，饶是见多了人的前台妹子也忍不住动了动耳朵，赶紧开了一间房，“207，这是钥匙。” 二楼，两个人走上去的。 房间挺干净，味道也不难闻，开了窗户就能看到后面的嘉河，水面波光粼粼，五颜六色。 唯一特殊的大概是房间亮的灯，昏昏黄黄中夹杂着一点微红，徒增了一点暧昧。 苏可西收回手，随口道：“刚刚肯定误会我们有奸.情。” 那妹子的眼神恐怕是想着两个学生过来，大半夜的，肯定是做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陆宇双手垫在头下，躺在床上，没吱声。 身上的血腥味还挺浓，衬衫也皱皱的，看上去不怎么好看，连带着整个人都难受。 他起身拿了件毛巾，直接进了卫生间。 宾馆的卫生间能模糊地看到人影。 苏可西坐在床上，听见水声哗啦，忍不住往那边看，又想起什么，朝里面喊了一声：“陆宇，你没带衣服这怎么办？” 里面的水停了一瞬。 苏可西没听到回答，皱着眉想了会儿，摸了摸校服外套，口袋里装着带出来的手机。 想起陆宇好像没带手机，她从桌上拿了纸笔，写下一行字，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间。 房间门关上的声音不明显。 出门后楼下妹子还在。 苏可西也不含糊，走过去问：“请问这里有卖内衣的吗？” 妹子被她的言语惊了一下，呆呆地说：“出门右转有家服装店，里面应该有内衣的。” “谢谢。” 右边的是男装店，还没关门。 苏可西进去后直奔里面，内衣一般都是摆在里面的，不过等她看到眼花缭乱的那些内裤就懵了。 导购小姐走过来，也被她的造型惊了一下，而后转开视线，笑意盈盈地问：“是给男朋友买内衣吗？有看中的款式吗？大概是多大尺寸的呢？” 她一连列举了很多个。 苏可西被问的傻傻的。 这要是自己买衣服，那肯定随口就能说出来。 但到陆宇身上，关于内裤，款式她也不知道陆宇喜欢哪种啊，她还没见过呢，至于尺寸……这东西陆宇肯定不会和她提啊。 两个人还没到讨论这东西的地步呢。 苏可西捏了捏脸，指着其中一个在她眼里算是好看点的，“款式，那就这个吧。” 导购小姐又问：“尺寸呢？” 苏可西犹豫起来。 要是买小了，肯定很尴尬，而且陆宇还穿不上，晚上也不能光着不穿啊。 要是买大了，那就完了，听说男生自尊心都是很强的，要是穿大了，指不定就受到了刺激。 见她不太清楚，导购小姐主动开口：“可以描述一下他的身材吗？我可以帮您估计。” “一米八四，反正身材挺好，大概……”苏可西比划了一下，胳膊围成圈，“腰有这么宽吧。” 导购小姐思考片刻，还没回答，苏可西自己倒黑了答案：“最……大的吧。” 说完，她又犹豫了，“每个尺寸都来一条吧。” 导购小姐被她这么个买内衣方式吓了一跳，很快反应过来，“哦好，请您稍等。” 和刚才的相比，还是这个她比较赚钱，没再开口询问对方男朋友的身材。 苏可西摸了摸脸，有点发热。 她往穿衣镜那边一看，果然都红了，肯定是刚刚在那边买内衣弄得，她还是第一次给别人买这么私密性的东西。 付完账，她便脚步飞快地出了店， 拎着纸袋往宾馆二楼走的路上，她深吸一口气。 刚拿钥匙开门就碰见了陆宇，下身围着毛巾，身上还在滴水，他显然才知道她出了门，面色难看。 她居然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偷偷出去，万一遇见变态…… 陆宇拽住她的手腕，咬着牙问：“你去哪了？” 苏可西急忙回道：“我去给你买衣服。” 她掩下了内衣两个字，另一只手将纸袋放到他面前，包装只能看出来那是衣服。 陆宇站在门口，一把将她拉进房间里。 门合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看他上身光溜溜的，有肉有型，虽然摸过，但昏黄的灯光下，这样看总觉得好刺激，苏可西别开脸，心里面却总是让她往那边转。 最好是毛巾突然掉下来。 这样她还能抓到机会偷看还不被陆宇发觉，就不会产生尴尬……可惜不太可能。 陆宇随手拿毛巾擦身体，暗着嗓子：“你买什么了？” 苏可西正想着乱七八糟的，听见这话，歪着头，一步一步往那边挪过去，飞快地把纸袋放床角。 这才小声说：“就这个。” 26.26 陆宇听见她的声音不对劲。 往常哪次不是大着嗓门的, 压根就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这声音这么弱, 一看就是心虚了。 “这个？这个是什么？” 他转过头，就看到苏可西转来转去的眼睛。 昏黄的灯光下，她的肌肤显得更白皙，似乎在闪着光, 眼睛里水光潋滟，校服外套乱糟糟下露出单薄的睡衣, 小腿赤条条。 陆宇盯着看了会儿，目光转到了旁边床角的纸袋上。 他伸手过去要打开。 苏可西偷偷看, 故作没事地坐在床上，离他远点，看他打开了, 就解释道：“不知道……我就都买了点……” 里面的袋子一打开, 几件内裤便露了出来。 陆宇愣在那里。 半晌, 那两只耳朵全红了，若不是灯光昏黄, 此刻就是能看的一清二楚了。 他拿着内裤的手收也不是, 放也不是，呆在半空中。 苏可西忽然胆子又大了，出声说：“……我就随便买的，你自己选。” 她其实还挺好奇陆宇会选那个尺寸的, 心里面抓耳挠腮地想, 又怕自己会被注意到。 陆宇突然放下毛巾, 拿出里面的内裤，一一摆在床上，从大到小，看得苏可西面红耳赤。 他抬头，“你买的真多。” 苏可西捂着眼，指缝间漏出眼睛的光彩，没回答他的话，只是直勾勾地盯着他。 陆宇又把所有的放进袋子里，抽出了一件。 她没看清楚，就看到陆宇大步进了卫生间，这随便抽，万一抽出来最小的呢？ 苏可西有点发愣，偷偷伸手摸向床角的纸袋。 没想到下一刻，陆宇就从卫生间里出来，手上已经没了东西。 看到她的动作，他拧着眉：“你在干什么？” 苏可西抬着手从纸袋里拿出来，清着嗓子说：“……我就是整理……整理整理……” 妈的，谁知道偷看的时候他这么快就出来了。 这话她自己都有点不信。 陆宇怀疑地看着她。 苏可西索性往对面的床上跑，拿被子盖住下半身，“我跟你讲，我要睡觉了。” 她盖上被子，声音闷在里面，“我睡了，晚安。” 陆宇虽然还想在说什么，但顿了下来，伸手关了房间的灯，余下卫生间的灯亮着，微弱地传到这里。 两张床显然少了点暧昧。 苏可西累的很，都凌晨了，躺在床上装睡，没多久自己还真的就这么睡着了。 房间里打了空调，没那么冷，她睡的熟就一点都不知道东南西北了，胳膊也从被子里拿了出来。 卫生间的灯没关。 陆宇侧着身躺着，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苏可西转过来的脸，她的睡衣领口因为褶皱往下滑了点，白嫩的肌肤若隐若现。 正所谓灯下看美人。 他毫无睡意，每次闭上眼总会很快就睁开，额头的伤口隐隐作痛，也让他的瞌睡虫全跑了。 良久，他起身，进了卫生间。 …… 放在枕头下的手机震动了下。 苏可西从睡梦中醒过来，迷迷糊糊地看手机，发现只是手机没关wifi，日常更新新闻而已。 她正准备再睡，就看到卫生间泄出来光。 再看旁边的床上，被子掀开一角，已经没了人。 苏可西清醒了不少，有点担心是不是他伤口出什么事了，下床穿鞋就往卫生间走。 还没到门口，便听到细碎的声音。 她愣了下，耳根子开始发热，整张脸都烧了起来，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压根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引起里面人的注意。 隔着一道门的喘息声在她耳里是如此的清晰。 苏可西怔愣了半天，想要敲门的动作停在那里，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浑身缠绕着陆宇略微暗哑急促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自己脚都麻了，脑子里混混沌沌的。 卫生间里突然传出脚步声，苏可西猛然惊醒。 她猛地跑回自己床上，盖了被子蒙头就睡，耳朵却能清晰地听见门被推开，脚步声，还有隔壁那张床上的动静。 心差点要跳出胸腔。 一直到很久以后，苏可西才按捺不住自己，装作睡不安稳的样子转过身，眯着眼往那边看。 卫生间的灯还是没关，她能看到陆宇闭着眼。 头部被包扎着，精致的眉眼安静下来，却无端地染上一种情艳的色彩，朦朦胧胧的黑暗里格外明显。 苏可西不敢再多看，轻轻地转过身。 *** 天色朦胧亮时，陆宇醒了。 他平躺在床上迷蒙一会儿，扭过头看对面的床上，苏可西睡的正熟，半边脸隐在被子下，头发乱乱地搭在那边，缝隙里露出微张的樱桃小口，似能看到里面的舌尖。 是他很少见到的恬静。 所有的感官几乎一瞬间苏醒。 陆宇动了动嘴，心里又开始燥热，转过脸。 他清楚地知道身体的反应，闭着眼默念了会题目。 再睁眼时，已经恢复了正常。 早上六点，苏可西醒过来。 她坐在床上揉了揉眼，就看到陆宇从卫生间出来，正拿着纸巾擦脸，扔进垃圾桶的动作随意勾人。 陆宇见她醒了，说：“你该回校了。” 嘉水私立早上六点半开始早读，到时候会有老师在，一旦少了人就会询问的。 夜不归宿是个很大的问题。 苏可西刚醒来还有点懵，听到这个终于想起自己在什么地方了，她还和陆宇在宾馆里。 她连忙爬起来：“等我洗洗脸。” 这边也没什么洗面奶之类的，对着镜子里疯婆子一样的自己，刷牙洗脸动作快得很。 苏可西不可避免地想到昨晚在卫生间听到的声音。 镜子里的人脸颊又开始通红，泼上冷水洗了好多次才凉下来。 从卫生间出去，陆宇坐在床边，抽着烟，烟圈向上，模糊了他的双眼，恣意的姿态无不在给她冲击。 看她出来，陆宇灭了烟，将她的校服拿在手里，径直地给她套上，“下次不许跟着我乱来。” 这么穿着睡衣的，也幸好现在才六点多，没什么人。 陆宇拉上拉链，一直到脖子处，一点缝隙都不留。 这样套上去就像是穿了大人衣服的孩子，苏可西一整个人看得更娇小了，窝在他怀里绰绰有余。 苏可西问：“你要送我吗？” 陆宇翻着白眼，“不送难道看你被人拐走？” 被人拐走？ 苏可西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怀疑，心里面那点旖旎的想法一瞬间全没了，她哼了声没说话。 退房的时候依旧是那个妹子。 她打着呵欠，看两个人又是多看了几眼，看到男生脸上微微的黑眼圈又突然在心里感慨了几句。 外面天还没大亮，路灯一排排的亮着。 清晨的风还是有点冷的，苏可西小腿在外面，吹着风感觉不舒服。 陆宇突然把衬衫解开了。 苏可西眼睁睁地盯着他的动作，往后退了点，“你不要耍流氓啊，光天化日之下脱衣服，露肉不好。” 陆宇的动作一停，嘴皮子一翻，“你整天脑子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苏可西口不对心，看到他精瘦的上身又想到昨晚他围着浴巾的模样。 陆宇蹲在她面前，“上来。” 苏可西亮晶晶的眼睛看他，“我可以自己走的。” “你上不上来？” “不上去。” “呵。” 听见这声哼，苏可西乖乖地爬了上去。 陆宇随后便把衬衫往后一兜，将她背起继续往前走。 不远处便是嘉河，还有船亮着灯，顺着小窗口，像是点着一盏盏的许愿灯一样。 苏可西手碰到他的肌肤，是热的。 脸颊贴在他背上时，还能听到心脏的跳动声，坚强有力，一声声地震进她心里。 一晚上，两个人的距离好像又近了点。 苏可西趴在陆宇的背上，他的衬衫从她臀部兜到腿上，除了脚踝那边还有风外，就没其他的感觉了。 他的手放在她腿上，源源不断的热量顺着薄薄的衬衫传到她身上，让她心里都开始热起来。 风吹着她的头发，经常粘到陆宇的脸上，特别痒。 苏可西时常伸手去拿，不可避免碰到他的脸，又缩回手不反应充当鹌鹑。 一直快到围墙那边，她终于才出声：“你昨晚……” 这么憋了一晚上的话还是没有说出来，苏可西一想到那个画面，整个人紧跟其后的就是忐忑。 陆宇没听懂她的话，将她往上颠了颠。 苏可西吓得搂住他脖子，抱怨道：“能不能提前说一声啊。” 围墙那边的梯子被陆宇放在底下，保安竟然没有出来弄掉。 “待会你自己爬上去。”陆宇叮嘱道，穿上皱皱的衬衫，率先上墙，跳了下去。 苏可西随后爬上梯子，坐在墙上，下面的陆宇正示意她跳下来，竟然还开口说：“别怕。” 她真的挺少听见这样的话的。 外面不少女生都已经从宿舍里出来了，从小路去食堂。 看到他们，尤其是坐在墙头的苏可西，都忍不住停下来看两个人想干什么。 这种事说出去，估计教导主任能把她灭了。 苏可西盯着那边人来人往。 一往下跳，便被他接住。 她抱住他，踮脚在他耳侧道：“陆宇，我好喜欢你。” 真的，超喜欢。 27.27 苏可西说的很小声, 只有她和陆宇两个人能听到。 她说完，便松开了他, 笑意盈盈地看着他，还有身后目光停在他们身上的那些人。 陆宇动了动耳朵。 过了会儿，他才点点头，“嗯。” 苏可西有点不满意这个回答, 脱口而出：“你就这么点反应？性冷淡吗？” 这话一说完，她就立刻想到了昨天晚上偷听到的那些声音。 随后脸蹭地一下红透了。 陆宇正准备搪塞过去, 就看到她这样，狐疑地问：“你又在想什么？脸红成这个样子？” 苏可西猛地摇头, “没有没有。” 这个事情要是被他知道了，指不定能吓萎，到时候男性自尊心就完全没了, 而且…… 这还关系她的未来幸福呀。 苏可西刚消下去的红又漫上来了。 陆宇盯了半天, “去换衣服, 上课，” 这么穿着睡衣的, 旁边的男生经过都能看到, 他皱了皱眉，显然十分不开心。 苏可西也不问了，趁着人突然少了，赶紧凑上去又抱一下, “下个星期放假我去找你玩呀。” 紧跟其后又甜甜地加上一句：“么么哒。” 等陆宇回过神的时候, 她已经消失在宿舍楼门口。 他捏了捏耳朵。 么么哒？ 怎么不来一口？ 陆宇转头看了眼奇怪地盯着他的学生, 丝毫没有别扭，直接翻身上墙，带着梯子离开了学校。 这梯子再不拿，恐怕教导主任会气死。 …… 苏可西回到宿舍，里面人都已经走了。 床上是唐茵留的一张纸条，让她赶紧去教室，她的包已经被带过去了，人去就行。 她连忙换了衣服，直奔教室。 刚到教室门口就碰见了语文老师。 语文老师狐疑地打量着她，苏可西被看得心虚，忙说自己上厕所去了才躲过一劫。 其实也只有同宿舍知道她出去了，其他人都不知道？ 倒是几节课过去，于春说了一个消息。 他一向爱八卦，得知这内容就迫不及待和人分享了：“听说两个人都是天亮了才过来的，怕是在外面过夜的，不知道是哪个班的，要是被老师知道恐怕要找家长处分的。” 于春啧啧有声：“真的一点都不怕，太大胆了。” 这不到一上午，一个女生在宿舍楼那边翻墙和男生调情，当众搂抱就已经传遍了整个嘉水私立。 可还是没人知道主角是谁。 纵然苏可西在嘉水私立挺有名的，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认识她，而且这边一栋楼是三个年级都在。 高三去上早读都会早二十分钟，她回来的时候高三的学生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全是学妹。 苏可西听着他扯皮，心里有点想笑。 这要是被他知道是她，估计能说上一大串话。 上课铃声响起。 唐茵这才掩着书和她说：“昨晚宿管阿姨来突击检查了，因为那边的保安来查人了。” 保安跟老师讲过，一个个点人的。 也幸好宿管阿姨和她们宿舍关系比较好，而且唐茵也和她说了对方是谁，帮着瞒了下来，否则吃不了兜着走。 苏可西眨眨眼，“爱你，小宝贝。” 唐茵说：“呵呵。” 这节课老师有事，上自习。 苏可西和唐茵坐在最角落，借着垒高的书本挡住，打开手机登陆微信，又将头像换了回去。 说好一起丑的，她竟然提前变美了，怪不得陆宇会生气。 她决定再找一个好看的情侣头像。 于春也在玩手机，看到她头像换回来，又发了一条消息：“西姐，这么丑的头像你怎么又用了？” 明明就在她们前面，还发微信。 苏可西翻了白眼，回复：“你丑，你感觉不到它的美。” 看到这回复，于春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这头像，真的很好看？ …… 阳光明媚，陆宇回了家。 也许是听到动静，邱华打开房门，眼下黑眼圈明显，“你昨晚在哪里睡的？没事吧？去医院看过了吗？” 陆宇别开头，“没事了。” 听到这声音，邱华虽然担忧，不过已经放下了心，“你现在身上没有钱，我把零钱发给你了，想吃什么你自己买。” 她停顿下，“我知道你气我，可你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而且现在正处于高三的关键时候。” 陆宇没回答，只是胡乱地点了头。 邱华没再多说，也没问他昨晚去了哪里。 她自觉自己对不起这个儿子，有个做小三的妈妈的确跟让他难受，可她当时又怎么带着孩子一个人生存下去。 家里和她断绝关系，她连奶粉都买不起。 如果不是再遇见陆跃鸣，她和当时的陆宇恐怕早就死了，可她不想自己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孩子是这样的结果。 她宁愿选择这样做。 陆宇不知道她的想法，径直回房拿手机，一打开全是消息。 秦升：“宇哥你今天不来上课？” 林远生：“已经打过马虎了。” 他进了洗手间，路上继续往下滑，苏可西的里面都是在问他怎么了，还有为什么不回她消息的。 正要退出，又弹出一条新消息：“安全到家了吗？” 跟着一张表情包。 苏可西：“别想着不回我，你这里明明显示正在输入。” 陆宇嗤了一声，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点开了对话框，正在一闪一闪的。 他回了个省略号。 苏可西又回来一条消息：“我又把头像换回来啦，一起丑呀，不许你换掉。” 陆宇点开她的大图头像，果然是很丑的。 他撇撇嘴，回道：“真丑。” 可镜子里的人嘴角却控制不住上扬。 *** 月考过后，终于放假。 苏可西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去三中找陆宇了。 这星期她带了手机，两个人晚上会聊一会儿，虽然基本都是她废话，然后陆宇回个几个字，但已经很好了。 他本来就不喜欢多说话，更别提现在好像还特殊情况。 提到这个，苏可西很想问他的伤口怎么弄的，最后还是没问。 上次遇见他和隔壁实验班的陆迟在一起，隐隐有个猜测，两个人恐怕有什么关系。 陆迟那边是独生子，陆宇这边也写的是独生子，同姓陆，恐怕两个人都是同一个父亲。 最有可能的是兄弟关系。 车停在三中外。 苏可西甩了甩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法，下车往里走。 她今天来的早，里面还没有下课，教学楼都没有人在走，她路过的时候就听见里面的老师上课声。 高三一班在楼上。 苏可西上了楼。 才到楼梯口，就听见老师训斥秦升的声音：“……秦升你上课不好好听课，又在玩游戏，上次晚自习还没玩够是吧？要不要去办公室当着我面一起玩？” 秦升连忙回道：“不用不用。” 老师冷笑几声，“那你就把这道题抄五十遍。” 随后教室里出现的都是哀嚎声。 苏可西听的有趣，停在楼梯出口没动。 良久，她才往前走，偷偷往那边打量了一眼，就看到了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陆宇。 他目光全在桌子那边，压根没看到她。 苏可西抿了抿唇，趴着栏杆看下面的操场。 楼下有不少学生在上体育课，也许是自由活动，正在打篮球，玩的很开心。 看台那边坐着几个女生。 苏可西不可避免地看到某个地方。 上次就在那边，她被陆宇的衣服兜头盖住，两个人就在黑暗里，当着外面所有人接吻。 是她永远不会忘记的记忆。 她至今还记得自己当时的心情，心都快要跳出胸腔了。 苏可西回过神，摸了摸脸，有点热。 她掏出手机，盯着对话框半晌，最终给陆宇发了条消息过去。 秦升被老师盯着不许玩手机，只能发呆。 他一歪头就看到了教室外面的苏可西，眼睛一下子睁大了，精神十足，撞了撞身后的桌子：“宇哥，你看谁来了？” 陆宇放下笔，正准备嘲讽他，往外面一看，就是苏可西对他招手，还穿着嘉水私立的校服，笑得明媚张扬。 桌子里面的手机震动起来。 一点开就是刚刚收到的一条消息：“有没有想我啊？” 陆宇动了动手，修长的手指打字漂亮得很。 苏可西看到他玩手机，低头看自己手机，果然收到了他发过来的一句话：“没有，一点、也、不、想、你。” 这一个字一个字的，还用了标点符号隔开。 得到这样的答案她还是不陌生的，再一看教室里面，他正扬着眉看她，苏可西反倒是被陆宇那表情逗笑了。 苏可西有点气，又有点心累，回道：“既然这样，那我可以回去了，以后再也不来找你了。” 她回了楼梯平台那边，看着半截窗户外的树。 那边有条小狗在蹭来蹭去的，身上毛发旺盛，路过一只小野猫摔倒，它还用嘴去拱小野猫。 等小野猫起来了又摇着尾巴跟在后面。 苏可西看了半天，觉得这两只的互动实在有趣，给陆宇发消息：“我好喜欢小狗呀。” 要不是妈妈过敏，她就养了。 随后，手机震动。 陆宇：汪。 苏可西还没回复他，又继续跳出来两条新消息。 陆宇：汪汪。 陆宇：汪汪汪。 28.28（捉虫） 苏可西盯着这三条信息, 感觉自己受到了惊吓。 这大概是在对她刚才的那句话的回答？ 不管是曾经的陆宇，还是现在这样子截然不同的他, 苏可西从没想过这么没节操的话会在他身上出现。 不过这样的回答她很喜欢。 她看了眼下面的那只狗。 它已经和小野猫玩到了一起，还在小野猫掀肚皮闹着玩，四仰朝天的，又蠢又可爱。 苏可西看向手机回道：“小狗也喜欢我。” 教室里。 秦升向外看了眼, 走廊已经没了人。 刚才小嫂子还站在那里呢，难道是就这么离开了, 那宇哥岂不是又得伤心了。 他偷偷摸摸回头看。 陆宇正在玩手机，手指也没动, 就盯着屏幕，半天也没动静，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秦升无聊, 又准备转回去。 就在这时, 他猛地看见, 身后人的耳朵红了。 几乎是一眨眼的，陆宇抬头, 秦升连忙转回去, 坐直了身体，紧张得要死，眨着眼不动。 他刚刚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妈的，他是眼瞎了吗？ …… 苏可西发完那句话就没收到陆宇的回复了。 她盯着屏幕乐不可支。 陆宇现在肯定被她吓到, 指不定一个人坐在那里红耳朵呢。 以前热爱学习, 正经得不得了, 突然变成这样子，对她来说实在是种新鲜感。 都说恋爱久了就变得无趣了，她这样倒是和别人不一样，一个人的两种性格，每次都给她不同的感觉。 苏可西回忆了一下以前的陆宇。 如果是当时的他，看到了今天的这条“喜欢小狗”的消息，恐怕会半天回一句：“哦。” 这绝对是他能干出来的事。 可现在的他，开始变了，能逗她开心了。 也能直接表达他的情绪了。 苏可西没再打扰他，准备等下课。 她早就打听过三中的上课时间，这节课是晚自习前的最后一节，还有十五分钟就可以下课了。 苏可西盯着下面的狗和小野猫看了会儿又回了走廊。 从她这边可以看到教室里后面的场景，还有人做小动作都能看到，而她的目光中心当然是陆宇了。 以前在嘉水私立都没看过他上课听讲的样子，现在看到还挺稀奇的，而且就这么带听不听的，居然成绩这么好。 难道他们陆家都出学霸？ 陆迟也是学霸，就知道看书，虽然经常被唐茵逗得话都说不全，耳朵也跟着红。 说到这个，两兄弟还真有点像。 苏可西对陆迟的印象都来自唐茵，他说话虽然结巴，但很有条理，被逗急了会耳朵红，害羞。 陆宇也差不多，被她一撩过头就耳朵红，然后就别扭地不承认，反正就是那副幼稚模样。 小孩子一样的。 正想着，身后突然有脚步声停下。 苏可西回头，就看到几个女生站在她后面，为首的她很熟悉，上次在包厢里见到的。 这大概是她第一次迎面撞上庄月。 以往都没和她说过话，只是看过几眼，这次真的是对方拦在她面前的……用拦应该挺正确的。 平心而论，真的好看。 嘉水私立美女也不少，清秀佳人每个班都有，而大美女文科班最多，更多的是学霸长得还美，单拎出来也是班花之列，有的都可以是校花了。 而这个庄月，和她们的风格都不同。 苏可西不太喜欢这种风格的，和她不怎么搭。 她喜欢唐茵那种该放荡不羁就放荡不羁，该正经的时候就正经的，而不是这种每时每刻一个表情的。 虽然她旁边的人穿着妆容都更为张扬，苏可西目光却是盯在温婉的庄月身上。 既然人都挡自己面前了，估计是过不去了。 苏可西抬眼：“不好意思，有事吗？” 庄月还没说话，她旁边那个张扬女生已经开口了：“你是陆宇的什么人？” 果然是这个。 苏可西暗自点头，“就是你看到的关系呗。” 现在是十一月末，庄月穿了一件挺漂亮的衣服，她个子也高，衬得整个人更加精致。 和套着校服的苏可西相比，还真不一样。 几个女生眼里都带着笑意。 估计也就是陆宇空闲了玩玩的，他怎么可能还找这种好学生一样的，整天穿校服的？ 庄月唇角扬开，“刚才佩佩语气不太好，我和你道歉……其实我是想问一下你和陆宇是什么关系。” 和同性不用多废话。 谈恋爱都会分手的，更何况两个人还不一定是情侣关系。 苏可西下意识看了眼墙壁，那边就是一班的教室，课堂上老师讲题目的声音清晰可闻。 庄月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补充道：“因为我想追他。” 几个女生都看好戏，见她不回答都觉得是自惭形秽了，在心里面乐开了，就等着回答了。 苏可西眨眨眼，睫毛动了动。 庄月没再说，倒是她旁边的朋友开始说话了：“你不适合陆宇的，他在三中的一切你都知道吗？” 苏可西听的无聊，晃晃手腕。 庄月终于再度开口：“自从他转来三中后，很多女生都喜欢他，不仅是本班的外班的，甚至还有毕业的学姐在贴吧里询问打听……” 她的话没说完，但意思显而易见。 苏可西赞同地点头。 她当然知道陆宇有多受欢迎。 就凭那张脸，就足够笑傲群雄了，更何况他现在这样痞痞吊儿郎当的样子，小女生都喜欢这样。 当然她也喜欢。 “你还是其他学校的，两个人……” 苏可西听的无聊了，打断她的话：“所以你想说什么？让我退出？让我和他分手？还是让我滚出三中？” “你们真的在交往吗？”庄月脸上虽然带着笑，但有点难过，能清楚地看见。 苏可西嗤笑一声：“怎么，我们交往一年了，你开心吗？” 旁边的女生闻言气急败坏，吐槽道：“结婚都能离婚，你一个谈恋爱还以为能一辈子到老啊？” 真以为陆宇会吊死在她这棵歪脖子树上吗？ 外面的森林可好看多了。 庄月敛了敛神色，“不管如何，我还是希望你能和他分手，你们两个不适合。” 苏可西被她逗笑，“你又知道了？” 真搞笑，说她不适合，难道她自己适合是吧？ 狗屁一样的逻辑。 她也没了和她说话的心思，“不好意思，我现在要等我男朋友下课一起去玩。” 巧的是，下课铃声响起。 教室里的学生一波波地往外走，看到庄月站在这边都想着是不是又来找陆宇了。 后门处率先出来的是秦升，拿着手机，头也不抬就冲着那边喊：“小嫂子你没走啊？” 苏可西应了声：“嗯。” 这声“小嫂子”在场的都听得一清二楚。 而且回答的这个……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庄月神情不太好，往后退了一点。 这一声小嫂子的意思已经足够明显了，她之前还想着有可能是这女生单方面的承认，可现在…… 秦升抬头就看到她身后的庄月几人，笑容顿在脸上。 他连忙回头看了眼，陆宇刚站起来，正在穿校服外套，看着人模狗样的，朝林远生眨眼。 苏可西也没搭理庄月，往这边走了点。 秦升和她笑笑，往楼梯口那边走，对庄月没了好脸色，低声提醒道：“我记得上次你已经清楚了……” 怎么又来找事？ 以前都说校花庄月温婉明事理，现在怎么看着有点违和，别是都装出来的吧？ 他以前还觉得他对陆宇没什么想法，现在一看这要是没想法，太阳都能从西边出来。 怎么有点烦呢。 庄月只是淡淡地看他一眼，目光落在后门刚出来的陆宇身上。 秦升拽了拽林远生，“我听说外面小超市开始卖圣诞节的花了，咱们去买点送给小嫂子呗，顺便买点糖，女生都喜欢吃糖。” “圣诞节，还有二十多天吧。”林远生翻了翻白眼，“你送糖给她？也不怕被宇哥直接打一顿。” “嘿嘿嘿。我就是想促进促进他们的关系嘛，你看宇哥那冷淡的样子，一点都不懂情趣。” 如果他知道不久前发生的，恐怕打死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苏可西站在后门口。 陆宇走出来，眼皮子微抬，“你站这当雕塑？” “也不知道是谁刚刚在学小狗呢。”苏可西嘴上说着，伸手从包里拿出来她这次考试的试卷。 “发错了。”陆宇面色不佳，黑发下的耳根红润藏在那里，不仔细看压根看不出来。 “是吗？”苏可西才不信他的强词夺理，看了眼那边站着看的庄月，忽然心里不开心。 她的人怎么可以被这么觊觎呢。 苏可西将试卷递到他面前，言笑晏晏地说：“我这次月考进步了六十多名，你不亲亲我吗？” 她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陆宇看了眼，“不要。” 苏可西点点头，问：“真的吗？真的不给噢？” 才说完，面前的人就飞快地弯下腰低头啄了她一口，恢复往常的站姿，双手插兜，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 苏可西先愣了一下，而后笑出声来。 陆宇舔了舔唇，语气不好地问：“笑什么笑？” 苏可西回道：“死鬼。” 29.29 乍然听到这两个字, 陆宇都是一懵。 苏可西看着他表情，自个在那乐开了, “哈哈哈哈，我就说着玩的，谁让你这么别扭。” 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偏偏还每次都自打脸。 陆宇抿着唇, 脸色臭臭的，不说话, 拉着她往外走。 苏可西笑嘻嘻地戳了戳他胸膛，“想带我去哪啊？” 陆宇侧过头, 冷冷一笑：“床上。” 苏可西一愣，脸色微红，推了他一把。 陆宇眼睛里闪过好笑。 两个人的对话这边走廊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尤其是最后两个字, 直让人想入非非, 恨不得掰开两个人的嘴问问具体情况。 庄月站在楼梯口处, 唇角依旧微扬。 直到两个人走近了，直接将她无视掉, 下了楼, 周围的学生也凑热闹地下去了，她才终于沉下脸。 …… 苏可西到了教学楼第一层，往上看，意有所指：“楼上那女生是不是喜欢你啊？” 都好几次了。 陆宇走了一会儿, 回头问：“谁？” 苏可西随你：“庄月。” “不认识。” 这个答案苏可西很满意。 小妖精多了, 她再自信都会有点觉得不安全, 况且两个人还不在同一个学校，就两个星期才能见面。 都说异地恋很难有结果。 她这个异校恋可能也有点悬……虽然现在觉得不悬了。 操场那边依旧是有人打球。 苏可西被带到那边去，坐在看台上最高的一排还能听见秦升那大嗓门的叫声。 她摊开试卷，“我这次进步了。” 陆宇瞥了一眼，淡淡道：“知道了。” 刚刚都说过了，而且还亲过了。 苏可西往他那边挪了挪，“你给我讲题呗。” 陆宇掀了掀眼皮子，伸手拿过试卷，看到那错题就习惯性地想翻白眼，最后还是忍住了。 他讲题很有条理。 苏可西听着听着，一道题结束就十分捧场：“哇你好厉害，好棒，这道题好难的，你都能这么简单做出来，比答案还简单。” 一直到几道题之后，陆宇终于忍不住了，“不许再说话。” 苏可西哈哈笑，不说话了，耐心听题。 *** 一直到天擦黑，操场上的人走了不少，他们才准备离开。 两个人去了医务室。 这边没人在，就一个小姑娘在挂水。 看到他们进来就，小姑娘眨了眨眼：“你们来找医生吗？他临时有事请假走了，明天才回来。” 学校里这方面就一个医生，还有一个护士，但护士最近辞职了，医院还没有找到新的。 苏可西说：“谢谢你啊。” 她拽了拽陆宇的胳膊，“还是去医院换药吧，你这样又看不见自己的头，万一戳到哪了怎么办？” 陆宇冷笑。 大概是对她这个言论的嘲讽吧。 苏可西点点头，一点对他的话都不感冒，看了眼桌上的工具，“这可以我用吗？你要是难受，我给你换。” 陆宇思索了一下，“你会么？” 苏可西笑，“我会的可多了。” 她以前和唐茵打架，不能给大人知道，互相给对方换药是常事，都已经习惯了那个过程。 换药也不需要什么工具。 苏可西摸了个口罩戴在脸上，瞬间一张脸就剩一小半了，眼睛滴溜溜的，很有精神。 她去那边洗了个手，这才伸手去拆他头上的纱布。 伤口不大，上次的大纱布已经换成了小的，甚至还给陆宇增加了一种特别的魅力。 一掀开，里面的模样就露了出来。 那块额角是擦破了，当时的碎片进了里面，取出来后才上的药，所以愈合就比较困难。 苏可西盯着伤口，有点心疼。 可能是她盯着的时间过长，陆宇有点不自在。 他伸手挡住额角伤口，恹恹地说：“你看不下去就直接说，这什么表情。” “什么什么表情。”苏可西拽他手。 陆宇力气大，存心不让她看，她怎么拽也拽不下来，索性放下来，垂在身侧，“你到底换不换药？” “不换了。” “那我回家了，你自生自灭吧。” 苏可西也生气了。 她不过是多看了两眼，干嘛就这个样子，又没嘲笑又没怎么的，难道他瞎了看不出她的心疼啊。 “你之前转学也是什么都不和我说，现在也是，我又不会读心术，我怎么知道你心里想什么？” 她越想越气。 索性直接拿掉了口罩，也不看他，径直要往外走。 病床上坐着的小姑娘看到这情况，倒是急了起来。 在这手机没电，又不能动，只能看热闹。 两个人刚才的样子多甜蜜呀，她还以为自己要吃很长时间的狗粮呢，最好到挂水结束。 谁知道居然还生出了变故。 “学长你要去追啊。”她开口劝：“小姐姐长这么好看，要是被别的男生牵走了，你就哭吧。” 这个学校里出名的学长她还是认识的。 上次流传他谈恋爱，还和人在操场偷偷接吻，看来是真的了。 医生桌上有镜子，一对上便能看到伤口，即使已经开始愈合，也依旧显得有些狰狞。 时时刻刻在提醒着他某件事。 陆宇盯着镜中的自己，和以前大不一样，他的身份变得不堪，甚至于他压根配不上她。 可从来对他一样的人都没变过。 小姑娘见他没动静，有点叹息。 虽然没谈过恋爱，但也知道，一般这种女朋友跑了还不去追的，基本都没什么戏了。 郎才女貌，多可惜呀。 正想着，她就听见椅子拖拉的声音，一抬头，那边的人都不见了，都见不着影子。 …… 苏可西才走到操场那边就被秦升他们拦住了。 医务室去那边的路上路灯很暗，也就操场的灯很亮，一眼就能看到她独树一帜的嘉水私立校服。 秦升眼尖，见她一个人经过，连忙和旁边的兄弟们打了声招呼，抱着篮球跑上前，“怎么一个人？” 苏可西说：“我要回家了。” 秦升一听就知道肯定哪里出了问题，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只能问：“小嫂子心情不好啊，还是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你去打你的球，不用管我。”苏可西看了眼操场上等他的人，回道。 秦升心里嘀咕两声，他怎么可能让她一个人走，赶紧应道：“这才六点半呢，要不去买点东西吃？” 十一月末，天黑的很早，现在不开路灯就是黑漆漆一片。 苏可西摇摇头，“不了。” 秦升见拦不住她，这又黑灯瞎火的，三中又在巷子里，怕她一个人走出啥事，偷偷摸摸跟在后面，顺便给陆宇发消息。 这怎么就突然吵架了呢。 刚刚两个人不还甜甜蜜蜜的，当着那么多人面亲亲呢。 没等他得到回复，旁边窜出来一个人，把他吓了一跳，“卧槽谁啊？不长……” 话没说完，陆宇熟悉的背影让他顿住。 苏可西径直往前走，风吹的头发飘起来。 包的带子被人一扯，力道不大，却让她停了下来，回头就看见陆宇凑上来的脸。 她冷冷的表情，不为所动。 陆宇问：“要走了吗？” 苏可西还是不回答。 昏暗路灯下的小脸绷着，直让人觉得可爱，陆宇不敢再多说废话，松开手，“你说要给我换药的。” 提到这个苏可西就气，“你听错了。” 见她终于开口，陆宇倒敛眉笑了，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糖，“喏，给你。” “呵呵。”苏可西扭过头，往后面走。 陆宇跟在她后面，偷偷拉开她包的拉链，把糖丢进去。 这还是秦升今天哄小学妹买的，结果小学妹不领情，一大半都分给他了，他也不喜欢吃糖。 “你干嘛啊？”苏可西回头。 “没干什么。”陆宇长着一张无辜的脸，夜色下眼睛盛着星光，璀璨夺目。 他大摇大摆地跟在后面。 额角上的伤口大喇喇地露在外面。 苏可西停住，转过身盯着他。 陆宇也停住，和她面对面，说：“我要换药。” 就和小孩子要吃糖一样。 苏可西冷漠：“哦。” 陆宇觉得她现在脾气有点上涨了，之前生气也没这样子啊，女生真是太多变了。 哄就哄吧。 他想了会儿，从口袋里掏出糖，剥开漂亮的糖纸，递到她面前，“吃糖。” 苏可西推开，“吃鬼。” 还惦记着吃糖，也不怕把自己吃傻了。 陆宇点点头，手背到后面。 苏可西以为他消停了，结果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捧住了脸，那颗糖就被塞进了嘴里。 甜丝丝的。 苏可西踢了他一脚，“陆宇你有病。” 陆宇点点头。 苏可西反倒没了对策，扭过头不理他。 陆宇掰过她的头，对上笑意盈盈的眼睛，红润润的嘴唇，就什么脾气都没了。 他的手指在嘴边，苏可西干脆一口咬上去。 没用太大力。 陆宇也没收回手，黑黝黝的眼睛幽深了不少，反倒把手指往她嘴里送了送，直碰到柔软的舌尖，动了动。 苏可西脸蹭地红了，推他的胸膛。 太硬了，推不动。 陆宇逗够了，意犹未尽地收回手，看她低着头恍若松了口气的样子，又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弯腰凑上去，狠狠地亲了一口。 然后就站直了身子回味。 片刻后，他才幽幽哑着声说：“你现在可以走了。” 30.30 病床上的小姑娘的最后一瓶盐水已经到快结束, 正百无聊赖地看着窗户外面黑漆漆的夜色。 听到背后的动静转头看，两个人回来了。 她偷偷笑了一会儿。 这次陆宇坐在那没敢再有其他的动作。 苏可西动作很小心，清理干净伤口上附着的药物。 镊子碰到他的时候，陆宇表情变都没变，仿佛被戳的不是他。 苏可西仔仔细细地盯着伤口, 用酒精消毒后再细细上新药。 她认真的时候眼睛十分专注。 陆宇直勾勾地看着她，舔了舔唇, 忍住想把那碍事的口罩拽下来的冲动，最后闭上眼。 苏可西一无所知，给他贴上纱布。 本来一点瑕疵都没有的脸上多了这纱布, 就像是动漫里那些鼻梁上贴着创可贴的人物一样。 “好了。”她取下口罩。 还没等她放好东西，陆宇就凑了过来，咬住她的嘴唇，刚刚才吃的糖果甜味传进他的嘴里。 苏可西愣愣地睁着眼。 陆宇没深入，就含着片刻，退开身子，对着镜子照了照，发现她换药做的还真挺好。 他一点也没顾忌旁边还有别人在。 见苏可西尴尬地看向自己，小姑娘拔了针头，按着棉球，否认道：“我可什么都没看到，我先走啦, 学长学姐下次见。” 苏可西不信, 看她那激动的表情, 肯定都看到了。 小姑娘打完招呼，就快步离开了医务室。 偌大的医务室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苏可西想了想，说：“你刚刚又亲我，你要付出代价的，我可不是随便就能亲的。” 陆宇抬眼：“哦。” “我暂时想不到。”苏可西歪着头，说：“就先在心里记着账，等以后一起还。” 陆宇没反驳。 外面天色也不早了，苏可西再怎么大胆也觉得要回家了，“我下次再过来找你，看我明天有没有事情做。” “你可以不来。”陆宇没留她。 苏可西扬眉，调侃道：“是吗，然后等着你翻墙过来，再被教导主任追着跑吗？” 上次教导主任在她回校后就去检查了。 不过梯子已经被处理了，那边也没什么能看到的，后面的监控早就被唐茵遮住了。 虽然现在已经恢复正常。 苏可西回过神，和陆宇一起往校外走。 教学楼里已经开始上晚自习了，一间一间教室地亮着灯，寂静的学校里似乎只有他们两个人似的。 路过巷子口那个水果摊的时候，苏可西忍不住笑。 她还记得那次糗事呢。 司机等在路口。 苏可西突然转过身抱了下陆宇，“下次见啊。” 她本来想说很多的，最后都咽在喉咙口了，只余下了这句话。 陆宇看着车子开走，消失在视线内。 他摸了摸嘴唇，转过身往巷子里走。 *** 第二天周六，苏可西难得睡了个好觉。 下楼的时候，杨琦正坐在桌子那边玩手机，至于苏建明则是在厨房里做东西。 每次周末的时候，他就会亲自下厨。 杨琦瞥了眼她，状似无意地问：“最近放假，怎么都不见你和唐茵一起回来？” 苏可西悻悻一笑，“我出去玩啊。” 杨琦抬眼看她。 苏可西知道她肯定了解什么情况，自己妈妈虽然被宠，但也不是单纯什么都不懂的。 苏建明从小过的苦日子，家常菜会很多。 当初为了追杨琦，也是学了不少精致菜，一些简单的甜点都是会做的，苏可西经常就缠着他做。 不过上班以后，就很少做了。 苏可西等了许久，望眼欲穿，看只有一个碗，还放在她妈妈那边，心里十分难受，“爸，你也太重妻轻女了！” 苏建明叹气，“你以前都中午起来，谁知道你今天起得这么早，没有你的份呀。” 杨琦要把碗推给她。 苏可西抬脚就往楼上跑，“我出去买包子吃。” 身后有声音在喊：“那你快点回来，待会我们去外婆家。” …… 几个小时后，一家人到了老家。 苏可西外婆现在不住在别墅里。 他们就两个人，也不和舅舅在一起，喜欢养养东西，晚上还会结伴去跳广场舞，日子过得十分休闲。 偶尔白天就这家逛逛，那家逛逛。 老家就两个老人住，没装网，苏可西也不能浪，流量伤不起，只能在沙发上吃东西看电视。 杨琦和外婆在厨房里忙活，不许她进去。 苏可西看小品看的津津有味，就听见杨琦在厨房里喊：“去菜园子掐两把葱过来。” “噢。” 她应了声，连忙往外面跑。 这边菜园子都在门口，开了几渠，里面种的基本都是家常的青菜白菜韭菜一类的，还有辣椒茄子等。 她掐了葱，正要往回走，被旁边的动静吸引了。 一个漂亮的女人走出来，波浪卷遮住了半边脸，依稀能看到精致漂亮的五官。 她正在和里面的人说话：“妈！” 声音里面含着奇怪的意味，苏可西听不明白，但很快又看到她准备走回去。 转过身的时候，露出了整张脸。 苏可西愣在那里，这个女人她认识。 因为她是陆宇的妈妈。 嘉水私立以前开家长会的时候她正好去八班，当时就看到这个漂亮的女人坐在陆宇的位置上。 不过两个人都没见过。 陆宇的资料她没见过，父亲的名字没问过，但是往常一些需要来学校的事情都是他妈妈来的。 此时此刻在这里见到她还真的是挺惊讶的。 苏可西回过外婆家不少次，但这是第一次见到她。 看到这么个女孩盯着她，邱华也回了个微笑。 苏可西下意识地礼貌笑笑，乖巧地喊道：“阿姨好。” 邱华看了眼隔壁，问：“你是杨阿姨的外孙女吧？” 苏可西点点头。 两个人也没多说话，邱华转身进了房子里面，留下苏可西站在菜园子里出神。 外婆在家里没等到葱，出来就看到她一直盯着隔壁看，问道：“囡囡，你刚刚在看什么呢？” 苏可西转过来，接过她手中的菜，“外婆你就去歇着吧。” 外婆喜滋滋地笑，眉眼被褶皱盖住，只能隐约看出来一点当年大美人的风采。 临进了家里，苏可西放下菜，出声问：“我刚刚看到邱奶奶家好像来了客人，长得怪漂亮的一个阿姨，外婆你认识吗？” “阿姨？”外婆疑惑。 苏可西和她描述了一下陆宇妈妈的模样。 “四十多岁啊？”外婆眯着眼，坐在椅子上，陷入了回忆：“怕是她家女儿回来了吧。” 杨琦刚好从后面出来，“谁家女儿回来了？” “隔壁哦。”外婆答。 杨琦想了想，恍然大悟：“我记得，叫邱华是吧，不是十几年前断绝关系就没来往了么，现在恢复了？” 她那时候还在和苏建明谈，家里还没同意他，两位老人也没搬来这里，还在别墅里。 就近几年过来后，她才听到一些消息。 听说那家小女儿因为未婚先孕被赶走了，十几年都没敢回过家，每次一来都被赶走。 也是这一两年，邱家两位老人开始有点松口了。 她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邱叔现在怎么个想法，当年一气之下，心里肯定后悔的。” 娇生惯养的女儿还没出嫁就怀孕，那个年代风言风语又多，最后不愿意堕掉，被赶走，做父母的能一点感觉都没有就怪了。 外婆叹了口气，“你以为老邱两口子不想啊，可实在太气了，说出去的话怎么收回来，上次她就来过了，已经有点松了，但还是气，主要是那丫头还没断掉。” 杨琦听着也累，“那种男的有什么好的，我记得以前好像看过一次，她长得挺好看的，也不是什么奇怪性子，找个对她好的多好。” 两个人就这件事突然聊了起来。 丝毫不记得旁边还有苏可西在。 苏可西听了半天，也了解了一点相关的情况，心里的震惊不是一点半点。 说的不好听的，陆宇的妈妈好像是做小三了…… 她总算是知道了陆宇现在变成这个样子的原因了，得知自己是这样的身份必然是接受不了的。 以前在嘉水私立的时候，他虽然说话冷冷淡淡的，但一点都没有受到这样的影响。 她皱着眉想，那个伤口，是怎么来的呢？ 苏可西回过神的时候，杨琦和外婆已经去了厨房。 她则是没事干，坐在沙发那边看电视，不过心思一点都不在上面，看着陆宇的微信头像，不敢去问。 最终还是发了无营养的消息：“现在在做什么呀？” 她甩了手机，捏了捏脸，耳朵控制不住地想听隔壁的动静。 不过这墙隔音倒是不错，她半天什么都没听到，倒是手机震动声更加明显。 打开一看，竟然是陆宇回她的消息：“外婆家。” 那就是在隔壁了？ 苏可西很快反应了过来，看样子陆宇是和他妈妈一起回来的了，不过她倒是一点没看见。 陆宇现在对这样的事讳莫如深，如果看到她，指不定会想多，不知道又会发生什么。 她正想着，门口有人敲了敲门。 紧跟其后的是她最为熟悉不过的声音，透着股随意：“请问杨奶奶在家么？我想借点酱油……” 话才说完，迎面撞上了苏可西的眼睛。 陆宇僵在那里。 31.31 借酱油。 真是一个好理由。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两个人都没说话。 苏可西率先打破诡异的气氛，问：“你是要借酱油吗？我去拿给你，你等等。” 她作势要往后面的厨房里去。 “不用了。”陆宇打断她的话。 他半天没动。 陆宇从没想过会这样子见到她，如果是隔壁邻居，所有的一切岂不是完全知晓的…… 他转身就走, 一点也没留话，眼神都没留一个。 苏可西追出去, 盯着几秒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喊了一句：“你不要酱油了吗？” 陆宇顿住，而后继续往前走。 苏可西听见他落下的声音：“不要了。” 人消失在了门后。 苏可西没再追过去了, 看着门扉片刻，心里面各种各样的想法乱成了一团。 她知道，陆宇这样子绝对是因为家里的缘故。 抑或是不想让她知道他现在的模样。 苏可西低着头看脚尖，耳边听到隔壁说话声音，不太清楚，模模糊糊的，她转身回房去厨房找外婆。 这家人的事，她是最清楚不过了。 外婆正坐在烟台后面，往里放着木头和树枝。 这种古老的灶台现在都不怎么用了，还是他们请人特地做的，老人心里用着舒坦。 苏可西搬了个小凳子，坐到她旁边, 给她递柴火, 准备偷偷打听隔壁的到底什么情况。 “囡囡这边好大烟, 快出去自己玩。”外婆推了推她，“这里有什么好玩的。” 苏可西摇摇头，“外婆，我就过来帮帮忙。” 外婆虽然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挺开心的，乐滋滋地煮着饭，指挥外面的杨琦炒菜。 树枝被火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里面火光通明，映红了她的脸，闪着光一样的眼睛，璀璨夺目，漂亮的不可思议。 良久，苏可西才开口：“外婆，你知道隔壁邱奶奶家发生了什么吗？就刚刚新来的阿姨。” 外婆又是叹气，停顿了一下。 半晌，她才回答：“这件事好久了。” 说起来，她和老伴搬来这里也才几年，本该不太清楚的，可架不住周围人的议论。 苏可西连忙说：“外婆我不会说的。” “我当然知道你不会瞎说的，我家囡囡最懂事了。”外婆拍了拍她，“只是这事出的时候你妈妈还没有你呢。” 时间挺对的，陆宇比她大几个月。 外婆添进去几根树枝，“当年邱奶奶的女儿喜欢上一个男的，然后怀孕了，这样就算了，结婚也没什么，顶多被人说两句，可问题就出在两个人没结婚。” 接下来漫长的时间内，苏可西就听了一个长久的故事。 饭都已经煮熟了。 “你邱奶奶心里早就后悔了，可这气就是出不了，她有时候和我聊天的时候经常念叨想看外孙，可你邱爷爷不松口。”外婆叹气。 邱家邱爷爷说了算，这也是断绝关系后没人阻拦成功的缘由。 他一贯强势，就算后悔了也不会表现出来。 外婆回想了一下，说：“大概就在几个月前吧，那丫头回来了一趟，总算是没被赶出去了。” 邱奶奶那之后笑容倒是多了不少。 “但是，家里还是吵架了，邱爷爷气她还没和那个男的断了。”外婆低头，“其实一开始也算不上邱华的错，那男的娶了别人，不过后来再碰到一起就有点不该了。” 外婆知道的还挺多。 比如那男的老婆是把他灌醉了，然后怀孕了逼婚的，他还不知道邱华怀孕，等后来孩子都生了才知道的。 她是不知道，邱华怎么带着一个刚出生的孩子活下去的。 “你邱奶奶一开始给她寄钱，被邱爷爷骂了一顿，把钱控制住了，就停了。”外婆补充道：“可能这也是个原因吧。” 看的多了就懂了。 苏可西听了半天没说话。 她撇撇嘴。 什么灌醉，都说男的真醉了就硬不起来了，这人肯定是早就想那么做了，否则怎么会这么顺理成章。 和刚才的一知半解相比，这样子显然更加清晰明了，该得到的情况也已经知道了。 她很清楚，陆迟的父母没离婚，这件事唐茵也知道，而且陆迟爸爸陆跃鸣还挺有名的，是个还算有钱的企业家。 也就是说，陆宇妈妈现在的确是小三。 无怪乎，陆宇一见到她在这就转身走。 她放假的时候来过这边无数次，也见过邱奶奶无数次，却从来不知道这件事。 苏可西离开厨房，用手机搜索了一下陆跃鸣。 像稍微有名点的企业家的百科都是可以看到的，他的结婚信息也是一清二楚。 看到上面写着的结婚日期，苏可西有点愣神。 她抿着唇，发消息给唐茵：“陆迟什么时候生日？” 唐茵正巧在玩手机，看到这消息，先回了日期，又回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苏可西却是盯着那串日期出神。 陆宇的生日她是一清二楚的，两个人就差了两个月而已。 也就是说，他结婚时，邱华已经怀陆宇两个月左右的时候，陆跃鸣还没结婚，而陆迟的妈妈已经怀孕了。 这关系还真有点乱。 苏可西皱着眉，又见到下面关系栏上写的儿子名是陆迟，心里就一阵心疼。 陆宇肯定很难接受。 怪不得他性格变得这么多，要是她突然经历这么多，不说寻死，至少平静地接受是不可能的。 *** 饭好后，苏可西还是有点出神。 家里人以为她有什么心思，问了两句被搪塞一下就没再问。 “这是多炸了的。”外婆端出一个盘子，“你邱奶奶喜欢吃这个，还不会做，惦记好久了，囡囡帮我送过去给她尝尝。” 盘子上摆着糯米圆子，白白嫩嫩的，夹杂着细碎辣椒的红色，看着就鲜艳欲滴。 苏可西正愁没机会，连忙接过，“好。” 顺带想起了刚刚的借酱油事情，从厨房里拿了一瓶一起带过去。 临到隔壁门口，她紧张了。 刚刚陆宇的反应实在让她有点担心，他万一再次闹别扭，估计就很难解开这样的心结了。 盘子上摆好的糯米圆子冒着热气，散发出丝丝香气，顺着飘进她的鼻尖，唤醒她。 苏可西敲了敲门。 里面有人应了声。 门没关，她走进去，看到邱奶奶坐在那边，把糯米圆子放桌上，笑着说：“邱奶奶，这是我外婆多炸的，听说您很喜欢吃。” “麻烦西西了。” 邱奶奶连忙过来，笑着接过，“要不要过来坐坐？” 苏可西顺势去了那边。 前面的客厅里就她一个人在，一老一少应答居多。 许是说话声引起了后面院子里的人的注意，邱华的声音传过来：“妈，谁来了？” 邱奶奶还没回，陆宇的身影就从走廊里出来，看到是她，停在原地没往前走。 苏可西盯着他，没出声。 邱奶奶不知道两个人认识，乐呵呵地介绍：“这是我外孙，陆宇，就比你大几个月哩。” 老人眼里，孩子应该很容易说上话。 可让她失望了，刚刚还在她面前很有礼貌的陆宇突然一言不发，冷淡的要命。 苏可西率先出声：“陆宇哥哥好。” 她乖巧可爱的模样是大人最喜欢的，一点也看不出来往常的机灵和鬼点子。 陆宇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音。 良久，才应道：“昂。” 邱华从后面走出来，看到她，笑着说：“是你呀小姑娘。” 苏可西笑着点头。 陆宇看的心烦。 明明都认识，都见过，却偏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不知道是装给自己看，还是给他看。 他径直朝外走。 苏可西也没多停留，“邱奶奶那盘子就先在你这，如果不够吃可以说的，我先回去了。” 一出门就看到靠在墙上抽烟的陆宇。 光秃秃的一根烟在指缝里夹着，打火机被他把玩着，漫不经心的样子令人沉醉，有种颓废美。 苏可西总算是知道为什么很多小姑娘喜欢抽烟的坏男生了，因为这样子真的很吸引人。 当然，可能和吸烟的人是陆宇有关。 她回过神，伸手抽走烟，“别抽了。” “别管我。” “我偏管。” 苏可西上手，陆宇伸手去挡，结果烟直接掉地上了。 他低低地笑，看不清什么表情，喉咙里溢出来的声音让她觉得不太舒服，“满意了？” 苏可西沉默了一瞬，“你非要这样吗？” 陆宇没说话。 苏可西低着头，径直把自己想法说出来：“上一辈的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 陆宇伸手握住她的手腕。 细细的一节，就这么被圈住，手指还多出很大一截，似乎用大点力气就能直接捏断。 两个人一时间僵持住。 就在这时，杨琦从门后走出来，“西西你在干什么，我一早听见你说话声，怎么还不进来？” 苏可西退后一步，“妈。” 杨琦的目光落在她旁边的人身上，细细而不失礼貌地打量着，能把自己女儿吸引到这个程度的，也不容易。 她刚刚便从对话里听到了蛛丝马迹。 上次在医院里见到的、听到的……能再仔细看当然是更好。 见她直勾勾地盯着自己，陆宇下意识地把烟踩住，掩住痕迹。 而后敛眉道：“阿姨好。” 32.32 苏可西也是一惊。 不过想到很久之前那次医院就已经见过面, 而且这都两个月了，记忆就算深刻也没什么。 而且上次印象还不错的样子。 杨琦的视线忽地落在下方。 苏可西连忙抽出自己的手腕，尴尬地笑笑，没解释。 杨琦没说什么，目光转向一侧, 轻柔道：“是陆宇吧，这是第一次和妈妈回来这里？” 陆宇说：“嗯。” 可能是觉得话少了, 他又补充道：“今天刚回来。” 杨琦点点头，又盯着他问：“上次背上的伤好了吗？你额头上的伤口严重吗？？” 救了自己女儿的，关心是一定要的。 陆宇敛眉回答：“好了。不严重。” 那边邱奶奶在喊陆宇, 杨琦也没多说，随意拉了两句就把苏可西带回了家里。 苏可西只来得及使了个眼色，也不晓得他看懂没有。 一进家，杨琦就发问：“让你送个糯米圆子都能送半天，我要不出门，你是不是要在家门口待几小时？” 苏可西低着头，没否认。 训了几句后，她才开口：“妈，你说隔壁的阿姨做了那样的事，她孩子会不会很难接受？” 杨琦愣了一下。 她叹了口气，这一看就知道自己女儿在想什么，“这种别人家的事, 只有他们自己清楚。说句不好听的, 没有人愿意自己的长辈是那样的身份。” 但偏偏又是那样。 以她看的那些, 隔壁那孩子性情应该挺激进的，上次见到的打架倒也不算什么了。 可能是苏可西平时也打，在她眼里倒不是太大问题。 杨琦自己也不偏向文弱男生，毕竟一个男的要护不住自己喜欢的，那才是问题。 吃饭时间，苏可西就遗忘了大部分事情。 她平时在家里只顾着吃，都是大人自己在说话，这次也不例外，久没回老家，外婆外公都特别多话。 聊着聊着，就说到了隔壁的事情上。 外婆大概是今天被问过，回忆了一下自己见到的，“刚刚邱婆乐呵呵的，我看她心里高兴，今天晚上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苏可西筷子速度慢了下来。 “她很早以前就开始念叨了，有时候西西过来玩，走了后她就跟我说想看看她外孙，可一直没见到。” 邱家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儿子在拼事业，给老两口的吃穿都挺好，孙女放假也会过来玩。 但人老了，就会念以前的事。 邱华的事情当年一气之下断绝关系，可那之后担忧、气不过、为女儿不值，全都闷在了心里。 邱华虽然和母亲联系，但并没有见面， 也就几个月前，她终于被父亲同意回家，那是时隔十几年，她第一次回家，没有带陆宇。 一顿饭，吃的苏可西比平时慢了十几分钟。 邱奶奶性子挺软和，纵使以前邱华做过的事，她作为母亲还是不忍责怪，毕竟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基本没联系的十几年，再大的怒气也消失了。 况且她很喜欢陆宇这个外孙。 祸不及孩子，她们再怎么生气也不会放到他身上。 才吃完饭，隔壁的邱奶奶就过来了，身后还跟着陆宇。 她比外婆年纪大，但今天气色非常好，人逢喜事精神爽，看着都年轻许多的感觉。 邱奶奶看向外婆，“我家陆宇要去买东西，我怕他不认识，看西西回来了，想让她带一下。” 苏可西应道：“好哒！” 大概语气里的轻快太明显了，几个大人都看了过来。 陆宇瞥了瞥她，哼唧唧一声，很小声。 这边走十几分钟就是一条购物街。 苏可西扭过头问：“你要买什么啊？” 陆宇说：“不买什么。” “那你外婆说你要买东西，你不买？”苏可西纳闷，“你出来压马路啊。” 陆宇停顿了下，“她以为我要买。” 苏可西懂了。 老人家对刚来的第一次见外孙总是很热情。 “那就在这玩玩呀。”她忽然挽上他的胳膊，“不要这么死气沉沉的，你就不能笑一个给我看吗？” 她伸手，扯住他的脸，往两边拽。 本来帅气好看的脸顿时变得有些奇怪。 “你能不能成熟点？”陆宇翻白眼。 苏可西摇头，“不能。” 她弯了弯眉眼，漂亮的眼睛成了月牙状，自顾自地点点头：“你就要这样笑才好。” 陆宇嗤笑一声。 苏可西松开手，将他继续挽住往前面路上带，路上还有小孩子见到他们嘻嘻笑。 阳光照在两个人的背影上。 *** 从外面回来，家里人也没多问。 苏可西自觉心虚，在家里给外婆忙，生怕他们会突然提出来一个答不上来的问题。 她和陆宇什么都没买，就在街上逛了一下午，最后吃了点小吃零食，又空着手回来了。 这么休闲的时光，真的是从以前到现在都没有过。 一天的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 他们今晚还是要回家的。 苏可西不知道陆宇什么时候走，也不好问这些东西，不过周末应该不会多留，以他的性子。 想了想，她还是准备问问。 偷偷溜出门后，她没看到陆宇人在哪，刚想转身回去就看到陆宇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喊道：“陆宇，你什么时候回家呀？” 陆宇往她这边看。 现在天已经黑透了，这边外面亮着家里漏出来的灯光，照的人隐隐绰绰的。 他张嘴：“待会。” 苏可西说：“我也是。” 两个人就这么面对面站着，忽然没什么话说，苏可西动了动脚尖，在心里叹口气。 自从今天在这里碰见陆宇，就感觉很多东西都变了。 又感觉好像回到了在医院碰见过一次的之后，他们之间又多了什么东西，说不清道不明。 挡住了什么。 下午在外面的惬意相处就像是一场梦般。 杨琦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西西快过来拿你的东西啊，外婆给你的你不带回去啊？” “来了来了！马上就来。”苏可西抬头看了眼陆宇。 房子对面是栋小木屋别墅，那户人家自己建造的，很漂亮，在黑夜下显得精致好看。 陆宇一直盯着那边。 闻言，苏可西上前，抱了他一下，溜进了家里。 晚上八点，总算是收拾好了东西。 苏可西跟杨琦他们上了车，蒙着夜色往家里走。 出去几分钟就是大路，纵然有音乐也挡不住偶尔大货车各种各样的声音吵着人心累。 她开了一条缝透气。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苏可西突然发现路边的陆宇。 还没到那边，一辆车停在路边，陆宇站在最里侧，撇着头看向右侧，就是不看车。 苏可西按下车窗，那边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不上就死在这里，你以为我想接你？”浑厚的男中年声音清晰地跃入她的耳中。 紧跟其后，一个中年男人就从驾驶座上下来。 陆宇的个子高，站在他面前气势一点都不弱，反而显得比较随意，夜幕下看不太清他的表情。 邱华从里面出来，拉住了男人。 她说话声音比较小，苏可西只能听见柔软的女声，并不能知道她说了些什么。 但显而易见，是在劝他。 女人的柔和劝阻与男人的愤怒混杂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和谐却又奇怪的感觉。 他们说了许多，陆宇只开口说了一句：“我自己会回去。” 苏建明也发现了前面的动静，车速放慢。 临近九点，路上车不多，他们这样也不会耽误别人，不远处的几个人压根没有注意到他们。 “吵架了吧。”杨琦说。 “你能耐你自己回去！” 接下来，男人把邱华拉着上了车，不顾她的频频回头与挣扎，看也不看陆宇。 车子呼啸而过。 苏可西没想过陆宇的爸爸是这样的。 如果脾气这么暴躁，那上次他额角受伤也是因为他了？ 过了会儿，陆宇才继续往前走。 他速度不快不慢，双手插兜，偶尔掏手机出来看几眼，一点都没有被影响到。 大概看他一个人有点太可怜，苏建明停车在他身侧，按下车窗：“要上来吗？” 陆宇扭过头，后座那边苏可西伸出头。 他礼貌道：“不用了，谢谢叔叔。” 这幅面无表情说话认真的模样，就像是当初还没转学前的他，令苏可西一阵恍惚。 她想了想，给杨琦发消息：“我不回去了，我在外婆这住一晚，明天自己搭车回去。” 听到手机响声，杨琦低头看手机。 过了会儿，她回过头看苏可西，发消息过去：“你自己要是想好了，我不干涉你，晚上我会给你外婆打电话问你回没回去。” 苏可西乖乖应道：“谢谢妈妈。” 说完就欢快地推开车门下去了。 苏建明不明所以，正要问原因，被杨琦按住：“她今晚不回去了，我们先走吧。” 等车走了，陆宇扫了眼她，“你下来干什么？” 苏可西回答：“陪你啊。这里离市里挺远的，你要走回去吗？干脆和我一样，住外婆家一晚。” 陆宇额角上的纱布还在。 苏可西伸手过去，碰了碰，这次他没有躲开，任由她动作。 秋夜有点冷，他的脸上有点凉，她的手指才从口袋里掏出来，热乎乎的，有些灼热。 偶尔有几辆车驶过，片刻的喧嚣过后又是寂静。 陆宇比苏可西足足高出一整个头，低眉看她的眼睛里似乎闪着光，一点也不比后面的星光背景差。 他忽然出声：“你没必要留下来。” 苏可西仰着头，直视他：“可我想留。”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 陆宇没回答她的话，看秦升发过来的消息。 刚刚在路上抽空说了自己走回去的事，秦升要找车过来，现在倒是不需要了。 他看了眼拢着外套的苏可西，路灯下可以看出鼻尖被冻出一点红，小嘴张着。 陆宇鬼使神差地给秦升回了消息。 很快，一条语音回过来。 点开就是秦升的大嗓门：“哇宇哥！月黑风高，正是和小嫂子进入小树林你好我好的好时机啊！” 苏可西听见声音，怔愣下，没反应过来还以为是他的主意，秦升附和的赞同。 她组织了一下词语，瞪着眼问：“你想把我拉进小树林？” 33.33 什么小树林。 陆宇神态自若地关了手机。 秦升的声音似乎还回荡在这个空旷的地方, 被一辆忽闪而过的大货车嘈杂声劈散。 他舔舔唇，眼神飘忽了下，“走了。” 说着，就自顾自地往前走。 “一起去小树林啊。”苏可西也就是问着玩玩。 这里还真的是有小树林的，像外婆家那边, 房屋朝南，西边就是道路, 这中间的空隙里栽的都是树，说是小树林也不为过了。 陆宇说：“要去你自己去。” 苏可西摇头：“那不行，不和你去还有什么乐趣, 秦升说的对啊，你好我好嘛。” 陆宇冷笑一声。 苏可西嘿嘿笑，跟在他后面的时候，走得有点慢。 不过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倒是一点没多。 走到这条路和进入外婆家那条路的路口花了十几分钟。 不远处有歌声和吵闹声。 苏可西转了转眼珠，拽了拽他的衣角，提议道：“咱们去那边看看呗，好像很好玩的样子。” 陆宇皱着眉。 苏可西说：“你还记得你上次给我的纸条么，别说话不算话啊，你自己写的。” 陆宇扬眉，“去去去。” “那行吧，咱们快点，不然待会结束了就没得看了！” 往那边是个广场, 现在还没到十点, 人挺多。 人群围成了一圈又一圈, 里面只能看到火光映天，还有起哄、拍掌声，交汇在一起。 苏可西个子小，连里面都看不见。 陆宇则是被她带着在外面转了一圈都还没进去，开口说：“你就不能靠谱点？” 苏可西委屈：“我也想。” 可她人小个子矮，又挤不进去，那咋办。 陆宇嘴角一扯，径直拉着她，直接就在这边往里走，压根没挤，人群中有一些人都自动让开。 苏可西轻而易举就到了最里圈。 正在进行的是杂技表演。 这种表演现在在市里是见不到了，苏可西也就在电影里见过，真正围观到现场，还真特别激动。 周边都是惊叹声：“真的钻进去了，一点都没被火烧到，真厉害，我还以为电视里的都是假的，没想到能见到真的。” “哇，好厉害！” “妈妈，这是真的吗？” 苏可西看的津津有味，最后连旁边的陆宇都忘了。 杂技表演的人为了能让所有人看到，从这边一直转到那边，又或者是让所有人给钱。 苏可西盯着那个火圈，想跟着过去。 被陆宇一把拽住了。 旁边一位中年女人拍了拍她，“这黑灯瞎火的，不要一个人跑，你旁边的男朋友都急了。” 她隔壁的男人附和地点头，倒是没开口说。 苏可西被说的脸红。 扭过头再看到陆宇有点黑的脸色，赶紧道歉：“对不起啊。” 陆宇斜眼看她，“呵呵。” 每次说这两个字的时候，苏可西就知道没什么事了。 一场精彩的钻火圈表演结束过后，又开始新的。 这一个比较特别，两个杂技演员表演了一段后，停了下来，看向周围的围观群众：“接下来的，我们会邀请一个路人和我们一起表演，这是绝对安全的。有自愿的吗？” 看的起兴，但真正轮到自己就不愿意了。 一时间，围观的加起来好几十上百路人没一个举手的，倒是有小孩子，也被家长拦住了。 这样的情况下，杂技演员只能自己选，将一个小硬币抛出去，落在谁的面前就是谁。 苏可西还在看热闹，硬币就落到了她面前。 她还真的有点跃跃欲试，这种奇妙的体验还挺好玩的，也算是种特殊的经历。 对方伸手请她过去。 苏可西才抬脚就被旁边的人拉住。 陆宇凶巴巴道：“去什么去。” 苏可西看了眼等待的两个杂技演员：“我就试试，看起来没什么危险，又不是钻火圈什么的。” 陆宇捏了捏她的手心，软软的。 他回过神，声音放软了不少：“别去。” 苏可西被蛊惑得晕乎乎的，跟着他出了圈。 等回过神的时候，两个人已经走了好大一截，回头都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子了。 她不满地掐了一把，“你故意的吧。” 陆宇无辜道：“没有。” 就否认吧，苏可西觉得刚刚肯定是他利用自己的美色诱惑她，让她没有成功表演。 不过那感觉还挺爽的。 她还没说话，陆宇以为她心里不开心，主动开口，虽然只有短短几个字：“不安全。” 苏可西咧开嘴：“你就直说你担心我不就行了。” 陆宇别开脸，“没有。” “哦，我知道你就说反话。”苏可西点点头，“以后你说的话我都反着来。” 陆宇没回答她的话。 *** 回到外婆家已经十点多了。 邱奶奶和外婆坐在一起聊天，看到他们回来都没惊讶。 两个人原本离得很近，赶紧分开。 杨琦事前说过，外婆知道她会回来，笑眯眯地说：“已经收拾好房间啦，保证暖呼呼的，不让西西冻到。” 她还带着语气词，把苏可西萌的，抱住就是一顿猛夸，直让外婆高兴得笑出声来，“热水已经好了，快去洗洗吧。” 老家常备着她的衣服的，一点也不用担心。 苏可西应了声，跑到楼上，快速洗完澡就躺在床上。 家里没有wifi，她只能花钱买流量，但用起来总是没那么放肆的，也没那么爽。 过了会儿，她忍不住了，跑去阳台。 这间房的阳台和隔壁邱奶奶家的房间阳台是相邻的，透明的玻窗隔着，还可以打开。 苏可西对着那边看了会儿。 阳台里面的推拉门关着，灯开的，有人影。 看起来似乎是陆宇，因为她听到手机里放出来的语音是秦升的大嗓门，不会错的。 又过了会儿，里面的人影没再出现。 老家隔音差，她很容易就听出来里面出现了关门的声音。 苏可西酝酿了一会儿，搬了个小凳子过来，悄么么地推开窗户，踩着凳子爬了过去。 这窗户原本设置的就不高，站在一点点高的凳子上就能跨过去，一点难度都没有。 阳台门没锁上，她轻轻推开。 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里面的洗手间有水声，估计是在洗澡。 苏可西以前也来过邱奶奶家里，对这里很熟，看到床上是陆宇的衣服，连内裤都摆在外面。 她看了一秒就脸红地转过去。 这内裤好像是她上次在宾馆那边买的啊。 陆宇居然今天穿的是这件。 等等，好像也不知道是待会要穿的还是今天要穿的，她现在也分不清是干净的还是什么。 也不知道以前的那么多条跑去了哪里，难道是扔了？ 上次在宾馆离开后，她都没注意那袋子内裤到底被扔在那了，还是后来带走了。 苏可西有点想知道这个是哪个型号的，但想了想还是算了，万一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又或者被陆宇出来看到，那可就尴尬了。 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苏可西在这边坐了会，听着水声，一开始的紧张也逐渐加重。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来。 她穿着夏季的睡衣，还是暑假留在这边的，就薄薄的一层，胳膊和腿全在外面，有点冷。 苏可西坐在床边等了会，轻轻地掀开被子躺进了里面。 不能冻着自己啊。 他的床里面铺的一看就知道是新的，肯定是邱奶奶新准备的，一股白天晒过的阳光气。 躺在里面挺舒服的。 洗手间的水声突然停了。 苏可西一呆，很快反应过来，连忙停止住胡思乱想，直挺挺地躺着，拿被子盖住头。 没过多久，洗手间门被推开。 陆宇围着浴巾，径直走到床前，拿起内裤后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这床怎么鼓了那么一大块。 他绕一圈，就看到那双有着兔子耳朵的棉拖在床头。 显而易见了。 陆宇盯着床上：“出来。” 被子里面没半点反应。 他掀了掀被子，只是抬起一些角度，灌进去不少冷风，终于让里面的人受不了了。 故意的！ 苏可西胳膊掀开被子一个角，只露出头，朝他不停眨眼睛，软糯糯地说：“我来给你暖床呀。” 陆宇有点起鸡皮疙瘩，“别眨眼。” “哦。”苏可西点点头，又说：“你快把衣服穿上，这么光天化日之下的，不得了。” 勾引她啊。 陆宇捡起旁边掉下去的衣服，“你整天在想什么。” 苏可西一点都不觉得是自己故意想歪，梗着脖子：“你自己出来都不穿衣服的。” 内裤都没穿，虽然围了浴巾。 陆宇站直，和她对视，一字一顿道：“这是我的房间。” 苏可西没话说了。 门突然被敲响，邱奶奶的声音响起。 “还缺什么，这边没有你的衣服，只能穿你爷爷的，都是洗干净的，明天给你买新的……” 她说着拧开了门把手。 苏可西吓得坐起来。 陆宇回过头，语气有点凶，“往那边去。” 说着，衣服都没穿，裹着浴巾直接坐进了被子里面，把苏可西的头一按，被子盖上。 动作行云流水。 下一秒，邱奶奶推门而入。 苏可西被裹在被子里动也不敢动，她刚刚被按得往里一缩，脸颊贴在他腿侧处。 虽然隔着浴巾，但陆宇刚洗过澡，热气散发出来，烘得脸发热。 最重要的是，陆宇进来的急，脚就直接碰到了她的腿，奇怪的感觉，热量顺着而上。 感觉整个人都烧了起来。 34.34 苏可西个子小, 蜷缩起来也就一点点大。 这么个位置，陆宇仅仅坐着，脚都到了她曲起来的小腿处，可想而知压根不是多明显。 肌肤相触的地方，有种难以言明的感觉。 “这是干净的, 你将就一晚。” 邱奶奶眼神不太好，一进门也没发现有拖鞋遗留在床头, 笑眯眯地放下衣服。 陆宇伸手接过，“谢谢外婆。” “明天我找人送你回去，今晚就好好睡一觉。” “我知道了。” “你别上面不穿衣服, 冷。”邱奶奶可喜欢这礼貌的样子，笑容又盛几分，叮嘱几句，转过身准备离开。 门又关上。 门一关上，两个人都松了口气。 陆宇刚刚是随便披在身上的衣服，只遮住了前面，裸着的后背靠在床头上，有点冷。 苏可西听着关门的声音，从被子里钻出来一个头，“邱奶奶走了啊，我要透透气。” 在里面本来就闷，还贴着陆宇的身体, 更热了。 陆宇动了动腿, 往旁边放。 刚才光滑细腻的小腿就在他的脚边, 那种感觉差点让他把持不住，更不要提人就躺在自己身边。 “嗯。” 他胡乱地应声，才拿掉披在身上的衣服，门又被忽然打开。 陆宇眼疾手快把苏可西头往他这边一揽，被子往上提，这么一拽，迅速床角空出一小块。 苏可西还没反应过来就脸朝下闷在浴巾里。 她掐了把陆宇的腰肉，小心翼翼往后退了退，终于喘过来气了，就听见邱奶奶的声音：“……刚刚忘了给你这件衣服。” 还没等她放松下来，又僵住了。 “这怎么有双红拖鞋？”邱奶奶疑惑地看地下，嘀嘀咕咕道：“我记得家里没有红拖鞋啊？” 苏可西和陆宇两个人都绷着。 半晌，陆宇出口解释：“刚刚没有棉拖，我从隔壁借的。” 他从洗手间出来的确穿的是凉拖，这么个理由还算正当，只是说这话的时候，他手心都有点出汗。 苏可西耳侧是陆宇的手，比她热几分。 这么狭窄黑暗寂静的空间里，整个人的感官全都在其他上面，她差点都起了鸡皮疙瘩。 隐隐还有种兴奋感。 这要是掀开被子，完了。 邱奶奶没觉得有问题，又转过身离开了。 这边和隔壁杨家阳台有窗口是通的，听说西西今晚也留在这，这双鞋应该就是借她的，也就女孩子这么穿。 她这么想着，关上了门。 这次两个人半天都不敢再动，生怕再来一次。 良久，苏可西突然想起来陆宇到现在还只围着浴巾，急急忙忙地推了推陆宇的腿，“你快出去穿衣服。” 怕被听到，声音特别小，捂在被子里。 陆宇没回答，但要起身的动作停了一下。 浴巾本来就是随便围的，这么一坐，已经松了不少，再想站起来，动作更大。 他手伸进去，重新系住。 苏可西却不知道他的动作，看他刚刚明明答应了这回事，结果现在好像手伸进来，动来动去的不知道在做什么。 刚想问，脑海中的灵光一闪让她瞬间捂住了嘴。 她急急忙忙从被子里伸出头，有点不可置信地看着陆宇，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陆宇系好后便掀开被子要下床，就看见她奇怪的眼神，脸蛋红扑扑地盯着他。 他疑惑问：“你看什么？” 苏可西看了好大一会儿，咽了咽口水，小声地问：“……我是不是打扰你了？你刚刚手伸进去……” 她不敢再说接下来的话，毕竟现在这么个环境气氛，说出来总觉得不太妙的样子。 陆宇看着她，拧眉：“你到底在说什么？” 苏可西一闭眼，豁出去了：“就是打飞机啊！” 陆宇：“……” 他仰着头，深吸一口气，先将拖鞋塞进床肚里，这才回到床边：“你整天到晚都在想什么？” 苏可西捂着眼睛，“那你手伸进去干什么？” 还那边重点部位一鼓一鼓的，就很像是电影小说里描写的那些动作，她想歪多正常。 陆宇给自己套上衣服，反问：“浴巾松了我不系你系？” 苏可西没话说了，半天才“哦”一声。 好尴尬噢，这要是说给唐茵听，恐怕接下来的一整年都会被她笑个不停了。 她脸朝下趴在床上，听着耳边簌簌的换衣服声，又心跳加速了。 房间里的灯不是宾馆那种昏黄暧昧了，炽热明亮，将人照的十分清楚。 陆宇换完衣服，就看到床上的苏可西头发遮在另一边，而在他这边的那只耳朵都红透了，鲜艳得要滴血。 却偏偏好看的要命。 他鬼使神差弯腰凑了过去。 “你换好衣服没啊，我转过来了。” 苏可西声音闷在里面，往右边扭了过来。 陆宇来不及躲开，两个人碰上，嘴唇轻轻擦过，突如其来的让他们都呆住了。 苏可西率先反应过来。 她摸了摸嘴唇，从床上掀开被子坐起来，手横过他脖子就往下带，“你要亲我吗？” 陆宇愣住。 灯光下，她脸上的绒毛似乎都看的见，脸色酡红得诱人，黑溜溜的眼睛里满是数不清的星光。 陆宇膝盖跪在床上，将她抵在床头处， 手掌扣住她的后脑勺，猛地吻住她，唇边是她伸出来的舌尖，轻轻的舔点燃了他心里的躁动。 苏可西被捏住下巴，嘴唇张开，任由他激烈的动作，交织在一起，迷离了她的神智。 灼热的呼吸打在对方的身上。 连带着冷冷的房间都开始升温。 良久，陆宇松开她，坐在床边，“你该回去了。” 苏可西趴在床上，揉了揉嘴，斜眼看他：“你现在这是亲过就要赶人走了，一点也不怜香惜玉。” 陆宇侧过脸，注视她许久，“你可以不走。” 这话说的时候，他的表情让苏可西怔愣住。 原本幽深的眼眸里似乎藏着她看不懂的情绪，却无缘无故地让她心慌起来，仿佛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她立刻从床上跳起来，爬窗回了自己房间。 直到缩在被窝里，依旧还陷在回忆里。 *** 第二天，午后吃过饭没多久，苏可西要回市里。 下午还要回校上自习，她必须先回家把自己的东西和包拿了，然后才能回校，没多长时间。 这边每天都有三班车回市里，早上八点，中午一点，还有晚上五点的，迟了就没了。 家里司机倒是可以来接，太麻烦了还不如自己坐车回去。 总共路程也就一小时，最主要的是苏可西想和陆宇一起回去，两个人一起坐车多好。 临出门的时候，苏可西去逛了趟小卖部，买了点零食，还有一小袋辣条。 才露出个口就被外婆没收了。 苏可西撒娇：“外婆我就去吃一点点。” “这有什么好吃的，家里有零食，我给你带点。”外婆说着，从房间里拿出一大袋吃的东西。 苏可西叹了口气，“可我想吃辣条。” 这种辣条市里压根见不到了，也就在这样的小店里还能找到一点，童年回忆啊，她忍不住。 外婆一点也不为所动，“吃什么垃圾食品，回去让你妈妈给你买有营养的，乖，马上车就来了。” 外面陆宇站在门口。 还有十几分钟就要发车。 苏可西也不想和外婆吵起来，没再提这件事。 希望下次回来还能买到，或者待会车上用手机买个一大箱藏在家里。 辣条这种垃圾食品，家里没一个人同意她吃。 以前小时候，每次她都是在外面买了吃了才回去，有时候还能一看就被戳破，也不知道杨琦从哪来的特异功能。 一直到走出门，苏可西也没能从外婆那边把辣条偷回来。 车上一小时对昨晚才暧昧过的两个人来说都比较尴尬。 没话说的时候，苏可西就开始打瞌睡。 “宇哥昨天怎么一整天没消息？今天七班有个小学霸被二中的揍了……我们去把那帮人揍了一顿……” 陆宇还没听完一句话，肩膀上传来沉重感。 发丝戳进身体里，微微发痒。 他侧过脸，看到苏可西长而卷的睫毛，秀挺的鼻梁，红润的嘴唇。 陆宇别开脸。 苏可西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靠在陆宇身上。 她眨眨眼，准备继续装睡。 可下一刻，司机就停车了，“到市里的就在这下车了。” 苏可西：“……” …… 晚自习结束后，苏可西和唐茵一起回宿舍。 “我不知道会在那里见到他。”她和唐茵提了一下老家发生的事情，“唉，虽然我们两个没有说这件事，但我总觉得是个疙瘩。” 话是这么说，她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 唐茵只是静静听着，没有说话。 宿舍里安静得很，只有她们两个先回来了， 苏可西直奔阳台去拿衣服：“我先去洗澡。” 洗手间的水声响起，唐茵目光却是落在苏可西的床上。 她扬声问：“你回过宿舍？” 苏可西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没啊。” 她下车之后就直奔教室，因为周末的自习教导主任经常出来巡查，少人数了就会记下来。 “那你床上放着一箱东西呢。”唐茵伸手翻过正面，念出声：“……辣条？” 话音刚落，洗手间的门就被推开了。 苏可西身上还冒着热气，一眼就看到正摆放着的一个箱子，不算大，大约她的两个手掌宽。 唐茵转过身：“你的辣条？” 35.35 “啊, 我的。”苏可西说。 唐茵狐疑地看她一眼，想了想说：“看来是有人偷偷进我们宿舍了，还没被宿管阿姨发现。” 苏可西被她说的心虚，“哈哈哈。” 因为每天都是要检查宿舍卫生，然后宿管阿姨在所有人去上课后会进入每间宿舍检查打分, 所以都不会上锁的。 星期天就比较宽松，因为有的人会回来的很迟, 所以一般仅仅插上而已，贵重物品都会被叮嘱放在柜子里锁上。 一楼没有人住，有监控。 她当时和外婆说话的时候, 陆宇就在门口，可能是看见了她留下的那袋辣条，要不然就是听外婆说的。 基本就只有唐茵和大人知道她喜欢吃，而她们都不可能给她买的，那唯一买的就只可能是陆宇了。 苏可西心里感觉有点甜。 “你笑起来那样子真傻，赶紧去洗干净身上的泡沫。”唐茵推她进洗手间，“你待会自己拆了。” 苏可西应道：“好好好。” …… “你回来时候抱的那一箱是什么？” 奶茶店里，林远生问秦升。 秦升吸了口奶茶：“辣条！不知道吧，整整一箱，妈的我跑了好几个商店，最后才找到一家有卖的。” 这辣条都快绝种了。 林远生稍一想，说：“宇哥要的？” “是啊。”秦升说：“下午我才和小学妹吃完饭, 他就给我说了找这个辣条, 急得要死, 找不到就让我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不知道要干嘛。” 这话放的这么狠，他当然要找了。 最后直接一箱给他了。 林远生点点头，“看他去哪就知道了，不出意外，嘉水私立。” 秦升“啊”了一声：“原来小嫂子喜欢吃辣条。” 看不出来啊，皮肤那么好，不像是垃圾食品吃多了的样子，宇哥也真是惯，这种都给一箱。 “宇哥也不怕这么一箱把小嫂子吃便秘了。”秦升慢悠悠地说，“可真大方。” “这话你也说的出来。” “事实啊。对了两个星期后的篮球赛，你练的怎么样了？” 林远生摇摇头，“我不去了，我就看看，那时候快圣诞节，太冷了，窝教室里舒服。” “出息。”秦升翻白眼。 *** 两个星期，苏可西将辣条基本都吃完了。 其实一箱里并没有多少，只是占了个盒子在那里，分量不多，每天吃上一袋，再分分室友，很快就没了。 随着越来越接近冬天，晚上天黑的越来越早。 这次她没有去教学楼那边，而是在操场那边看人打球。 等两节课结束了，她才过去，和陆宇他们一起去吃晚饭。 这边现在路边晚上喜欢有大排档，平时一搓搓的，人还挺多，啤酒烧烤一起最爽。 四个人凑了一桌，点菜不喝酒。 “上次的辣条，小嫂子吃的怎么样啊？”秦升吃了会，偷偷眨眼，“我可是……” 话还没说完，就被直接踹了一脚。 他倒吸一口冷气。 陆宇正冷冰冰地盯着他。 秦升默默地动了动脚腕，虽然刚刚一点也不疼，但是这猝不及防的，很是吓他一跳啊。 苏可西吃了一口菜，“怎么了，继续说啊？” 秦升连忙说：“我就是问问好不好吃，宇哥可是好急着要的。” 苏可西扭过头看陆宇，问：“是不是？” 陆宇说：“不是。” 苏可西又转向秦升，“他承认了，秦升谢谢你啊。” 秦升：“……” 不是很懂你们情侣之间的对话。 吃完饭后几个人回三中。 苏可西径直跟着他们去了教室。 “你旁边不是没人坐么，我就坐一晚上。”她撑着下巴，“晚上我再回家。” 陆宇说：“随你。” 他将一个练习册扔过去。 苏可西翻开，上面是习题都没写的，而在书里夹着的竟然还有完整的答案。 “我帮你做啊？”她转过头，“你给我什么报酬？” “报酬？”陆宇咧开嘴。 他乍然这样的表情还有点吓人的，苏可西懵懵的，就听到他说了句：“你想要什么？” 苏可西想了想，“暂时想不到。带上这一次，你已经欠我两次了，以后有你还的。” 陆宇点点头，趴在那边睡觉。 苏可西撇撇嘴，摊开习题册，决定抄答案。 她知道这些题他都会做，与她不同的是，大概他就是那种真正的学霸了，一想起这个就郁闷。 她写时候哼哼唧了半天。 秦升乐呵呵的地说：“老师从来不看下面，晚自习你在这，你干啥都没事。” 晚自习开始后，老师果然没发现她。 外面一黑就天冷，苏可西不想去冻着，还是这里舒服。 她看向他，“我怎么觉得你话里有话呢？” “没没没。”秦升连忙摆手，“你一定是听错了的。” 苏可西没再说话，怕引起老师注意。 抄完作业已经是一节晚自习过半了，她索性趴在桌子上睡觉，今天下午午睡都没睡好。 教室睡觉很快，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秦升玩了会手机，觉得无聊，又想回头找苏可西说话。 一转头就看到陆宇和苏可西相对伏在桌上，唯一不同的是，她闭着眼，显然睡着了，而他眼睛睁着。 苏可西身上还盖着校服呢。 秦升默默地回头。 宇哥真的是嘴上逞强厉害，行动起来给力得很，实力撩妹起来他都怕。 正想着，数学老师突然出现在门口。 他直接看向最后一排：“陆宇，你来我办公室一下。” 语气不太好，显然是有什么事情。 教室里的人刷刷地都将头扭到最后。 苏可西醒过来，迷迷糊糊小声地问：“怎么了？” 她一起身，身上的校服往下滑，吓得赶紧用手接住，放到前面腿上，有点冷。 “没事。”陆宇不在意地回答。 他径直起身，从后门直接出去，一点也没有像被老师找的那种心虚的感觉。 苏可西清醒后，拿笔戳了戳秦升，“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他考试成绩下降了？还是怎么的？” 秦升扭着头：“不知道，按道理应该没什么事，宇哥数学成绩那么好，数学老师拿他当宝。” 事实上，三中每个老师都拿他当宝。 纷纷想着把他压中明年的高考。 苏可西有点不安。 她站起来，小声说：“我去那边偷听一下。” 反正她不是这里的学生，被看到了也没什么，三中自己对外来人员进入管理并不严。 秦升说：“那你小心点。” 讲台上的老师专心玩手机，一点都没有看到她出去。 …… 教师办公室在这一条长廊的最尽头，也是最靠近操场的那边，一出后门就能看到操场。 苏可西路过其他教室的时候，看到里面的人大多数都在玩手机，压根没有心思上自习。 她停在办公室门边。 外面是黑漆漆的暮色，唯有这些开着灯。 老师基本都在看自习，办公室里的老师就一两个，那个数学老师就在后门那一边，背对着她。 陆宇正巧和她对上，都能看到漫不经心的表情。 窗户没关，声音清晰地漏出来。 “……你这作业上面的字迹不是你的吧？班上好像也没，是谁帮你写的？”数学老师翻开试题册，“我对你抱有很大的希望，陆宇你不要让人失望。” 陆宇听着，也不说话。 数学老师继续说：“我知道你在这也不是多规矩的，但以前作业至少是自己做的，这一次居然发生这样的事，陆宇，你不要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他顿了顿，“如果不是有人告诉我，我还不知道，你是让外校的人帮你抄的？” 陆宇抬眼，“有人？” 他咀嚼着这两个字，玩味地笑了。 正巧下课铃声响，教室里的人都出来了。 苏可西没在门边，而是在栏杆那边待着，靠在上面看那边的情景，不知道待会会发生什么。 里面基本都是老师一个人在说。 秦升和林远生从一头出来，“宇哥还没出来啊？” “没。你们数学老师发现我给他抄作业了。”苏可西摇头说，“正训着他呢。” “数学老师真事多。”秦升吐槽。 大概是看到他们都在这，还有进办公室里交作业的，回来后一宣传陆宇被老师教训，围观群众忽然就多了一大串，占满了走廊。 平时哪能看到老师训陆宇。 都是老师们拿陆宇举例子教训别人。 “看这架势，挺严厉的。”秦升说。 苏可西低头，又抬起头看其他地方，小声说：“听老师说，是有人告密的。” 秦升一下子惊到了：“哇靠，谁啊，这年头还玩告密这回事？” 三中就这么乱，哪个人没抄过作业，整个学校都拉不出两个人出来，居然还这么小的事都告密。 林远生想的多，提醒道：“这事也就后面那几个人知道，晚自习前我没看到他们出去过。” 这事简单。 苏可西给陆宇抄作业的时候正是快要上晚自习的时候，然后上课就没人出去了，不可能是本班人告诉老师的。 有可能是那些知情人和别人说了，别人给老师打的小报告。 “也就是说是让别人告老师的了。”秦升撇嘴，“同班同学这样子……虽然抄作业不光明，但告密还让外班人，也实在是没有同学情谊了。” 苏可西看向里面，陆宇已经坐了下来。 可能是数学老师怕他累吧。 周围围观群众听到这么个秘密还觉得挺劲爆的。 这三中还有人敢打陆宇的小报告，还就这么点小事，这得是恨到什么程度啊。 里面的声音透过窗户传出来。 “什么人不重要，但你这样不行，作业是巩固基础的，你平时成绩再好也要好好做题……”数学老师语重心长。 陆宇目光定在窗外，看向走廊的一众人。 苏可西对他挥挥手，做口型。 数学老师还在说话：“……你就算作业不想写，觉得简单了，可以自己抄答案，让外校人来是什么……” 陆宇打断他的话：“她是我女朋友。” 数学老师一愣愣的，“什么？” “这就是情侣之间的一点情趣，没什么意思。”陆宇敛眉，原本还漫不经心的，突然正经道：“下次不会了，请老师放心。” 秦升惊呆了：“哇靠。” 围观群众也惊掉了一地的眼珠子。 36.36 周围都在吃惊中, 秦升率先反应过来，惊叹一声，撞了撞她，“小嫂子，快快快, 回一句。” 苏可西愣愣的，“要回啥？” 秦升语塞了一下, 想到小学妹昨天和他说的，贼兮兮地说：“就撒娇一下呗，比如说亲爱的什么什么的。” 林远生翻白眼, “你别搭理他，他又发病了。” 秦升可不高兴了。 苏可西都没想到这么一出。 陆宇说这话的时候都是看着她这边的，明显是对她说的。 这么突然在老师面前承认，还有一种被抓包的兴奋和刺激的感觉，也幸好这不是嘉水私立的老师。 “发生什么了？”温婉的声音从后面传出来。 庄月高挑的身影出现在后面，慢慢地往前走。 细碎的议论声停了下来，不少人的目光都在庄月和苏可西身上来回转，看好戏的表情。 这一段时间，庄月的态度很明显。 几乎是消息灵通的三中学生都知道她心仪陆宇，并且还告白过了，虽然陆宇没答应她。 但是他们都觉得凭借庄月的性格容貌，追到人是迟早的事。 直到刚刚, 想法又变了。 旁边有人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和她提了一下。 庄月的眼神停在办公室对面的苏可西身上, 片刻后移开, “外校的人怎么这么晚了还在这里？” 秦升提了一嘴：“三中还管这个？你也不是纪委吧？” 学校里有纪委，但平时都没什么用，当着摆设用，庄月就更不是纪委了。 庄月没回答，只是眼神冷了几分。 …… 办公室里。 数学老师回过神，“你说什么？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假的？” 他做老师还是头一回听到学生这么个回答，更别提还是成绩好的学生了，要是个差生也就算了。 “你现在快要高考了，一切的重点都应该放在学习上才对……”数学老师忍不住开口说，“这样情情爱爱的可以等到大学，那时候遇到的女孩子会更优秀。” 陆宇等他说完，又好脾气地重复了一遍一开始的那个回答，又补充一句：“我女朋友挺好的。” 他还“嗯”了一声。 连带一个字都没落下，把旁观的一众学生都看的激动起来。 这种围观校园老大谈恋爱的感觉好爽！ 听见这里面腻腻的情话，秦升忍不住“哇”，笑嘻嘻地看苏可西，说：“小嫂子挺好的？” 苏可西眉开眼笑，“我当然最好了。” 要不是她好，能让陆宇这么说嘛。 这么一句话是所有人都没预料到的。 不时有人将目光落在庄月身上。 看到她没什么变化的表情时候时还有点纳闷，不是挺喜欢陆宇的吗，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呢。 良久，数学老师才组织好自己的语言，还没开口说话，又被站起来的陆宇堵住了：“老师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数学老师愣愣地点头。 等人出了办公室，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就这么放人走了。 他这是找进办公室来训人的，怎么人没训着，还被人这么秀了一脸恩爱，怎么回事？ 陆宇吊儿郎当地出了办公室，周围的人几乎占满了走廊，也有不少人回了教室，趴在窗户上看热闹。 他目光看着对面的三个人，问：“都在这干什么？” 秦升答：“陪小嫂子等你啊。” 苏可西眨眨眼，“等我男朋友啊。” 围观群众都发出阵阵起哄声。 这回答可是太棒了，正符合他们看热闹的心思。 陆宇眼里亮闪闪的，动了动胳膊。 大家都没看懂。 半晌，没人动。 陆宇不耐烦，看苏可西：“伸手。” “哦。”苏可西伸手穿过，挽住他，好奇地歪着头问：“你今天吃错药了？” 陆宇哼哼唧一声。 苏可西说：“你刚刚直接叫我过去挽不就行了。” 陆宇不说话。 秦升在背后看得眼红。 怎么这么会撩妹呢，要是他也会，那小学妹早八百年前就到自己手上了，还等到这么开学几个月后。 宇哥真是不动则以，一动就惊天动地。 庄月站在他们的对面，轻轻咬牙。 旁人的目光在她看来都已经不足为道了，而是那些小声议论。 她也不是多喜欢，但从来没有她得不到的东西，只有她不想要的，人也一样。 没想到的是，陆宇慢悠悠地往前走，路过她身边的时候，冷冷道：“真多事。” 这声音不大不小，却正好让人都听见。 苏可西回头看她的表情，脸色不太好看。 她小声地问：“你刚刚的意思，这件事是她做的吗？” “嗯。”陆宇漫不经心回答。 庄月待在原地，垂在身侧的手攥在一起。 刚刚那些人正常的眼神仿佛变成了嘲笑嘲讽……她唇角微扬，昂着头，如同平常一样，离开了这一层楼。 秦升一直盯着她，“不得了，庄校花居然还能干出来这样的事，真的是爱情使人盲目啊。” 以前在别人眼里多正常的人。 林远生瞥了一眼，“不过是真正的性格出来了而已，我早就觉得她太装了，今天倒是真被扒皮了。” 做就做，这种做派真让人不喜欢。 苏可西被陆宇带着出了校门。 “你该回去了。”他低声说。 外面只有昏黄的灯光，校园里比外面还要黑，陆宇的表情都看得不太真切。 “好。”苏可西这次没强留。 趁陆宇不注意，她凑上去亲了一口。 苏可西捏着他的脸，“今天真高兴，希望下次你再接再厉。” 陆宇冷笑。 苏可西不在意，眼睛笑得弯成了月牙，“陆宇，我好喜欢你呀，你喜欢我吗？” 陆宇说：“不喜欢。” “我就知道你喜欢我。”苏可西拍了拍他的胸口，压根不顾他的脸色怪异，“我回家了，明天见。” 明天希望又是心情美好的一天。 *** 大约是非同一般的周五，苏可西一夜好梦。 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她还盯着窗户漏进来的阳光看了半天，傻呵呵地笑出声了。 周六总是元气满满的一天，什么都不用做，日常围观爸妈秀过恩爱后，她便随便找了个借口出去了。 昨晚她准备约陆宇去这边新开的一个游乐场。 苏可西在微信上磨了许久，他终于同意了。 游乐场刚建，今天也出了太阳，人还挺多，几乎是有名的项目都需要排队很久。 两个人在门口碰面，苏可西因为堵车迟了一步，到了那边就看到有女生在找陆宇要微信号。 她顿时不开心了，直接拉过他就走。 一直到里面，陆宇才开口：“没给。” 苏可西这才开心起来，“这才对，不能给。” 两个人买了全票，直奔鬼屋。 鬼屋的人倒是不多，等了几分钟就进去了，一波波人，看到里面黑漆漆的，苏可西下意识地揪住陆宇的衣服。 “啊！” 过道里突然冒出来一个上吊的白影，将苏可西吓得往陆宇那边一跳，被他抵住才没倒。 陆宇翻白眼，“你要是怕就别进来。” 苏可西嘿嘿笑，“这是情趣，你怎么一点都不懂，你看前面的那个妹子，都被抱住了。” 陆宇冷笑：“你看错了。那是男的被女的抱住了。” “啊……”苏可西眯眯眼，还真发现自己瞅错了，不再说话，乖乖地在他身边待着。 接下来的一段路程都不算恐怖，也就是好玩。 苏可西其实并不怕鬼，就是装着玩玩的而已，没想到陆宇这么不给她面子。 真是失望，心痛，难过。 仿佛一只胖胖的河豚。 正巧前面一只僵尸蹦过来。 苏可西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直接抱住的，脸埋在陆宇的胸口，全是他身上的味道。 她闷着声：“你干嘛？” 陆宇淡淡道：“不是你要的抱抱么？” 苏可西：“……” 虽然和她想象的有点不太一样，但是能让他这样也不容易，这个抱抱还是挺喜欢的。 从鬼屋出去后，苏可西兴趣高了点。 陆宇还是那副性冷淡的脸，要不是性格变了，她几乎还以为这是上学期的那个他了。 不过现在好像情绪表达得更明显了。 陆宇插着兜，“还要玩什么？” 苏可西看了眼，“大摆锤？” 陆宇看都不看：“不就是甩来甩去，有什么好玩的。” 苏可西只能换一个：“那海盗船？” 陆宇低头看她，“你能不能玩点淑女的？” “不能。我不是淑女。”苏可西摇头，她看了另外一边排队的人，问：“你坐过山车吗？” 过了会儿，陆宇说：“随你。” 苏可西虽然不清楚他为什么停顿了那么点时间，不过没放在心上，“随我啊，那就坐了。” 她拉着他往那边去排队，兴冲冲地等着到他们。 过山车是一排两座，总共也就一次二十人，这等待的时间加起来比玩的时间还长。 往往是准备三分钟，体验一分钟。 尖叫声欢呼声不绝于耳。 陆宇盯着弯弯曲曲的车道，抿了抿唇。 他微微侧头，就看到苏可西一直看着那边激动的表情，兴奋得泛上微红。 苏可西忽然转过头，“你干嘛偷看我？” 陆宇别开脸：“没看你。” “那你看谁？” “我自己。” “那你是厉害了。”苏可西也不戳破他的谎言，笑嘻嘻地拉着他往前进了一点。 她和陆宇谈恋爱这么久，还真没来传说中的游乐场玩过，这还是第一次，感觉的确不一样。 排了许久，终于快轮到他们了。 倒是苏可西计算失误，上一波正好在他们面前，他们两个只能等再下一波。 没想到，前面的女生主动回头说：“你们两个先来吧，我们是三个一起的。” 苏可西礼貌道：“谢谢。” 她拉着一看就不在线的陆宇连忙上了台，直到坐在椅子上，心跳才开始加速。 陆宇深吸一口气，掰下胸前的防护装备。 他闭了闭眼，嗤笑一声。 苏可西转过头看他，手碰了碰他的手，“你恐高吗？” 闻言，陆宇目不斜视，哼了一声。 等了没多久，有声音响起。 过山车慢慢地向前滑，他们坐在最后一排，还能听见前面人高兴的欢呼声。 缓慢地上了一个接近九十度的坡，气氛到了最紧张的时候，苏可西几乎将眼睛闭起来。 她问陆宇：“你害怕吗？” 在空中，陆宇声音飘忽飘忽的，但还算清楚：“怕什么。” 苏可西点点头，过山车下降的那一刻，她心跳都要停了。 直到一个三百六十度的圆过去，到达了最刺激的时刻。 她不恐高，但这么刺激的，还是忍不住兴奋地叫出声来。 在这样的高空上，放肆的尖叫是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就在她快要心跳出胸腔的时候，突然手被握紧。 她微微眯眼，很艰难地看到陆宇从那边伸过来的动作，侧脸都白了，嘴唇紧抿。 手背被他的掌心灼热包围。 苏可西动了动手，没抽出来，反倒被攥得更紧了。 她张嘴叫：“你别拽这么紧！你要是怕就叫出来！” 风声呼啸，伴随着耳边无数人的尖叫声，一切都听得不真切了，但她却偏偏听到了陆宇的声音。 “我才不怕！” “我他妈怕你掉下去！” 37.37 这句话说的很大声, 似乎咬着牙的。 苏可西在那么高的空中，差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回握住他的手，叫道：“是是是，我也好怕，你快握紧我, 我怕我掉下去！” 大概是被他们这样气到了。 前排的两个男生紧跟着叫起来：“后面的两个，坐个过山车不要秀恩爱——” 最后一个爱字愣是因为突如其来的下降抖了好几个度的高音, 响在半空中。 下面的人听着都笑死了。 过山车缓缓停住。 苏可西缓了一会儿，看向旁边的陆宇，“你怎么还不动？” 等了一会儿陆宇才回答：“哦。” 苏可西跳下椅子, 拍了拍他微微发白的脸，“你是不是被吓傻了？快笑一个给我看看。这是几？” 她伸出手指。 陆宇翻白眼，“你怕是傻了。” 苏可西笑嘻嘻地说：“你没被吓傻啊，那快下来。” 前面的两个男生已经下来了，从那边楼梯往外面走的时候，回头瞪了他们两眼。 苏可西心知陆宇怕是恐高。 这个她是不知道的，以前两个人很少出来玩，都是在学校里的相处时间比较多。 其实说多也不多，但比起现在已经挺多了，起码可以天天见到，最少的间隔几分钟，体育课就能遇到。 恐高这件事她一点也不清楚。 不过看陆宇没有太大的反应, 她松了一口气。 苏可西心里有点愧疚, “不玩了, 我们去吃饭吧，我听秦升说今天下午体育场有你们和别人的篮球赛，吃完去那边逛逛。” 陆宇半天没反应。 等了会儿，他才反应过来，点点头，“嗯。” 游乐场周围也有新开的小饭馆，情侣还有优惠。 虽然两个人都不差钱，但这种名头听上去很舒服，苏可西愣是点了最少女心的一种。 店家还可以给两个人照一张相。 拍照的服务员笑着说：“男朋友可以再靠近一点哦，这样显得更加亲密。” 苏可西捏了捏陆宇的脸，“笑。” 陆宇龇牙。 照片过了会儿便出来了，被服务员送到苏可西的手上。 看到上面诡异的表情和两个人的姿势，她半天叹了口气，递给了陆宇，“你看。” 陆宇盯着，伸手揣进了自己兜里。 苏可西目瞪口呆，“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你自己一个人揣兜里什么意思？” 她伸胳膊要去掏，被拦住。 陆宇斜斜靠在椅子上，“里面有我，当然是我的。” 连她也是他的。 *** 三中和二中的篮球赛是在一个公共的体育场。 这个体育场在一个公园不远处，里面的体育设施都非常齐全，篮球场也是建造得很漂亮。 苏可西和陆宇到的时候，那边刚刚开始。 他们在店里耗了将近一个小时，因为照片的归属问题差点吵起来，最后苏可西还是没得到。 秦升和林远生坐在旁边看着。 下午天气更好了，太阳照下来，虽然不刺眼，但对运动的人来说还是比较热的。 来了不少围观的女生和男生们。 苏可西坐在不远处的秋千上。 半天都没点动静，她回头看陆宇：“你推推我，你看看旁边的那个女生，男朋友推得多幸福。” 陆宇不耐烦地说：“自己用脚蹬。” 说归说，他下一刻还是推了起来。 旁边的秦升几乎要笑出声来。 这就叫口是心非，嘴里说的和身体压根不一样，身体可成熟了，宇哥真是最佳表现。 陆宇没推多厉害，高度不高，不过足以体验了。 她往下荡的时候，就看到那边围观群众中突然出现了骚动。 “天哪！” “快让开！” 苏可西朝那边看，就看到一颗高度旋转的篮球往这边弹，而她却还荡在空中。 虽然这边和篮球场有点距离，但篮球的速度快，几乎是片刻间就到了这边。 苏可西急急停下来，在地上退了一点距离。 篮球带着力道往这边飞来。 身后的陆宇却上前一步，抬脚用力地踢了过去。 猝不及防的，篮球撞上秋千架，发出一阵响声，在地上滚来滚去，旋转不停。 苏可西心里后怕，这得是多大的力气。 她连忙看向陆宇，担忧地问：“你刚刚怎么用脚踢，躲开不就行了，没事吧？” 被踢了一下这么大的响声，肯定很难受。 陆宇却毫不在意：“没事。” 苏可西不信，过去蹲下来，要撩开他的裤脚，“你让我看看是不是真没事？” 陆宇将她拽起来，“看什么看？” 苏可西不起来，自顾自地抱住他腿，伸手去掀他的裤脚，两个人在体育场拉扯起来。 陆宇抬眼看了眼周围，低声道：“大庭广众的，注意点。” “我就看看你受伤没，和别人有什么关系，还大庭广众个屁。”苏可西头也不抬地回答。 周围的人全看着这里。 陆宇一条腿还被苏可西抱着，掀开后看到微微有点红的脚踝下方，有点心疼。 “这么点红又不会死。” 陆宇把她拉起来，不自然地开口。 苏可西将信将疑，没再僵持，站起来说：“如果过一会儿淤青了一定要去敷冰，指不定还要买药。” 陆宇随口应道：“是是是。” 苏可西这才看他的脸，半天笑起来，“就这么一会儿，你怎么耳朵又红了？刚才想到哪里去了？” 她伸手去捏他的耳朵。 陆宇躲开，别开脸，“别动手动脚的。” 苏可西就不松手，“怎么啦，这么多看着又没什么，你是我男朋友，摸摸怎么了。” “矜持点。”陆宇说。 苏可西点头：“哦。” 打篮球的男生们这时候才敢围过来。 罪魁祸首小心翼翼道：“宇哥你没事吧？刚刚不好意思，脱手了，幸好没砸到你们。” 他虽然没穿校服，也没和秦升他们在一起，但这么明显的一张脸，在人群里很容易就认出来了。 本来想着普通人道个歉就行了，谁知道碰到他。 苏可西见他不高兴回答，代替他说：“没事，不过以后要小心点，砸到人就不好了。” 那人还没见过她，但也听过她的事情，比如昨晚才发生的轰动事件，立刻应道：“好的小嫂子。” 她撞了撞陆宇，“应句话。” 陆宇不耐烦说：“就听她说的。” 隔壁二中的自然也认识苏可西。 几个男生凑在一起，脸都快皱成了一团。 “她怎么和陆宇又搅到一起了，这以后三中和嘉水私立要是联合在一起对付我们二中，不是不得了了？” “他们两个在谈恋爱吧……” 秦升凑过来：“宇哥，小嫂子，咱们离远点吧，他们技术不太好，指不定待会还要出意外。” 虽然这话不好听。 “和你们对打的是二中的啊。”苏可西问。 秦升回答：“对啊，你怎么知道的？” 苏可西指着其中一个人，“那个人上学期被唐茵教训了一下，要不是刚刚看过来我还没想起来。” 秦升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他呀，篮球技术挺好的，不过人品似乎不太好。” 苏可西正要说话，被陆宇扭过来，“有什么好看的。” 秦升转头看了眼他，脑海中灵光一闪，连忙往那边看，“宇哥小嫂子，我去看比赛了。” 他说着就跑了。 外面是大马路。 体育场这边是后面一条路，车并不是太多，现在倒是骑自行车的比较多，都是从公园回来被这边吸引的。 可能是因为知道这里有自发组织的篮球赛，这边下午聚集了好几个小摊子，各种各样的饮料和小吃。 苏可西眼尖，看到其中一个卖冰淇淋的，拽了拽陆宇，“我去买吃的了。” 没等陆宇回答，她就去了对面。 现在这样的天气，吃冰淇淋已经不太合适了，但今天出了太阳，感觉还是挺刺激的。 苏可西拿着两支回了那边，递给陆宇：“喏，你的。” 陆宇说：“你自己吃。” “不吃算了。”苏可西自己乐得一口一个，左边来一口，右边来一口，感觉很爽。 那边不知道哪一队进了个球，欢呼声震天，女孩子们的声音伴着男生的叫声，诡异的融洽。 这边两个人自己过得二人世界。 陆宇凑近了一点：“什么味的？” “苹果味的，猜不到吧。”苏可西把冰淇淋往他那边推了一下，“你要不要试一口？” 这是她第一次吃到苹果味的冰淇淋，虽然猜着可能没有那么纯天然，但好在味道挺棒。 陆宇说：“不要。” “哦。” 苏可西收回手，正要说话，却被面前的人忽然亲了一口，用了点力，如果不是勾住了他，恐怕就退后不稳了。 陆宇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有淡淡的青苹果味道在他的味蕾上溅开，酸酸涩涩的，带着水果的清香和悠悠的奶香。 还有一丝丝的草莓味。 陆宇皱着眉：“我怎么尝到了草莓？” 苏可西眨了眨眼，“噢，我今天抹了草莓味的唇膏，放心好了，那是可以吃的唇膏。” 她舔了舔唇，感觉两个混在一起味道还不错。 半晌，陆宇憋出来一句：“樱桃的比较好。” 苏可西愣愣的。 陆宇掰正她的脸，“听见没？” 38.38 樱桃味的哪有草莓味的香, 虽然苏可西就试过那么一次，她没好气道：“听到了。” 想是这么想，眼前的人又低头亲了一口。 苏可西推了推他，就差翻白眼了：“不是嫌弃这味道不好，你还亲什么亲？” 陆宇眨眨眼。 半晌, 他回味了一下，说：“还可以。” 苏可西被他这语气逗笑, 一把将自己咬过几口的冰淇淋塞进他嘴里，“吃你的冰淇淋。” 陆宇顿时嘴角都是痕迹。 那边篮球场的比赛已经进行到了白热化的地步。 苏可西抬眼看向那边，说：“我们过去看会儿吧, 感觉好像现在挺好看的样子。” 陆宇也没应她。 不过等人走了，他又跟了上去。 篮球场里围的女生更多了。 男生们打起篮球来总是比平时魅力更大的，尤其是秦升这样长得不差的，欢呼声都是一阵阵的。 他才下场就围过去了几个女生，全是要微信号的。 现在的女生都比较开朗，对于这些也一点不拘束，该出手时就出手，苏可西当初也是这样。 傍晚的时候，比赛结束。 最终是三中赢了。 苏可西看时间也不早了，今天在外面玩了一天了。 情侣总是腻歪在一起也是比较容易出什么争吵的，就这么每次一小段时间，才有保留的思念感。 她戳了戳陆宇, “我要回家了。” 陆宇敛眉, “嗯。” 这么平淡？ 苏可西有点不满意, 但还是没强求，抱了他一下，小声地说：“等我下次来找你。” 陆宇眉眼稍扬，正要说话就看到对面一个闪光的。 很明显，刚刚那个女生是在拍他这边的，如果没有错恐怕就是拍了他和苏可西了。 等苏可西走后，陆宇便走了过去。 女生红着脸，主动将手机屏幕摊给他看，“……我就是看你们两个好温馨，所以才偷拍的……” 刚刚那一幕，两个人颜值都高，女朋友的背影也好看，就这么随手一拍都可以直接拿出去秀了。 照片中，女生依偎在男生怀里，微微仰起的头，露出小巧秀气的下巴和鼻尖，莹白似闪着光。 男生低头看她，虽面无表情，却仍旧能看出来他扬起的唇角。 夕阳余光给两人沐浴上了一层金黄色的光，氤氲出暖暖的温意。 陆宇盯着看了许久。 他低声说：“可以发给我么？” 女生听见这话忙不迭地点头：“当然可以了，你把微信号给我，我发给你。” 加为好友后，看到他的昵称，女生倒是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差点笑出声来。 她憋着笑给他发了照片，又发了一条消息。 下一刻就看见自己被删除了。 ……可真是过河拆桥。 秦升从篮球场里出来，就看见陆宇低头玩手机入神。 他悄么么地走过去，伸长了脖子偷看。 没想到，陆宇与此同时瞥了他一眼，翻手遮住了屏幕，按了锁屏键，顿时黑了下来。 秦升嘿嘿嘿笑。 “你真闲。”陆宇丢下一句话。 他收回手机，径直离开了体育场，消失在道路尽头。 秦升摸了摸鼻子。 他才刚比赛完，当然很闲了，不然要被累成傻逼了。 而且……别以为他这样就没看见。 他可是就那么一眼看的清清楚楚，这张照片被设置成了屏保，一点也没有看错。 看不出来宇哥这么闷骚。 *** 回校后，苏可西为了学习更加努力。 嘉水私立进入高三后一星期每天基本都有考试，小测试，一三五是语数外，周末的自习再来一场理综 可以说是什么时间都被用来复习了。 苏可西的成绩一点点的上升。 虽然不是多么明显，但已经有了不小的进步，有时候她晚自习困得实在不得了的时候，就会忍不住咬自己。 她忍不了未来和陆宇异地的日子。 苏可西饶是有再强大的自信，也不会盲目自信到自己能抵得过时间和距离。 与其这样，不如从现在就开始为之努力。 反正对她都没有害处。 可能是因为元旦节的缘故，这两个星期后没有放假。 苏可西有时候还庆幸自己带了手机，虽然偷偷摸摸地很有负罪感，但真的很好玩啊。 令她最气的是，明明是大好的聊天机会，陆宇居然全部在给她发题目，做不出答案就不和她说学习以外的话。 苏可西还能怎么办呢。 日子一天天过，圣诞节即将来临。 这是高中最后一个圣诞节了，而且再过不久就是元旦节，所以将这个晚会和元旦晚会弄到一起了。 于春过来询问：“西姐，你要报节目吗？” “不报。”苏可西向来是懒得参加这个活动的。 倒是唐茵对此兴趣挺大，为了隔壁的陆迟，还特地说要和他们一起排练节目。 谁曾想，圣诞节当晚竟然下雪了。 今年的第一场雪来得不早，这时候已经算是非常迟了，北方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下雪了，但非常符合现在这个气氛。 最先发现的还是于春，他握着教室里的彩色闪光灯，对准了外面，叫道：“下雪了！” 外面的雪花飘下来，更有甚者，顺着开着的窗户落进来，在窗台上融化。 苏可西原本坐在靠近走廊的边上，今晚移动了桌椅，她现在倒是在窗边，一伸手就能碰到雪。 冰冰凉的感觉。 周围人看够了热闹，都回过头去继续看节目。 今晚的表演节目还挺好看的，因为没有老师过来，不像以前那样子无趣。 旁边的唐茵又去了实验班，苏可西只能一个人寂寞地待着。 节目还剩下一小半的时候，苏可西下了楼。 十四班在三楼，一下楼就看到外面飘着大雪花，才踏出去就感觉到脖子里面雪化的冰冷感。 苏可西拍了一张图片，发给陆宇。 想了好大一会儿，她才想到要发什么消息：“我想亲你了。” 因为去年的下雪时候，两个人第一次接吻。 发完这句话后，苏可西就感觉脸发热，捂着脸蹬蹬蹬地上楼，回了班里。 于春好奇地问：“西姐你刚刚去哪了？” 没得到回答，他看面前的少女明明盯着前面，挥了挥手：“西姐，你在想什么呢？” 苏可西回过神，推开他的手，“你刚刚说什么？” “我问你去哪里了。” “上厕所了。”她面不改色地撒谎。 于春也没怀疑，将买的一些吃的零食给她，“这是分给大家还剩下的，我自己也不吃这个。” “谢了。”苏可西随手拿了一个果冻。 于春和她、还有唐茵是三年的初中同学，又是三年的高中同学，这个班里的所有人都比不上。 “西姐，我问个问题啊。”于春忐忑地看了眼她。 苏可西嗑瓜子：“你问。” 于春组织了一下措辞：“你和陆宇现在是怎么一回事啊？” “就是谈恋爱啊。”苏可西抬头，回道：“没你想的那么复杂，就一直没分手。” 于春没再问了。 苏可西倒是突然没了吃东西的心情。 她摸出手机，里面没什么回复，不知道对方看见没有，至于从朋友圈里窥屏陆宇也是不太实际的，因为他压根不发朋友圈。 晚会结束后，回宿舍。 因为每个班的时间不一样，十四班算是最迟的，等她们教室收拾好垃圾，熄灯后已经是十点半了。 其他班级的学生早就回宿舍了，教学楼就一两个教室还亮着灯。 至于唐茵，早就和陆迟一起回去了。 剩下苏可西，只能一个人回宿舍。 苏可西从小道走的，路上零星几个人。 现在雪已经停了，就地面薄薄的一层。在路过食堂后面时还碰见了教导主任，教导主任见她，就狐疑地想问什么。 苏可西连忙加快了速度。 幸好教导主任很快又去了大路。 苏可西正戴着羽绒服的帽子，低着头走。 身旁忽然落下来一个重物落地的声音，她还没来得及抬头看，就被整个人往旁边拽。 一下子就拽进了阴影里。 她连带那个人都没看清楚，被这么半拖着，羽绒服和树干摩擦的声音格外刺耳。 熟悉的味道侵袭了她的嗅觉。 围墙边是一片小树林，到了女生宿舍那边就没有了。 苏可西也是第一次进入这里面，路灯的光投过树叶缝隙照进来，还没等她看清人，脸上就压下来一片阴影。 唇上一热。 陆宇俯身吻住她。 柔软的舌头就这么挤进去，仿佛用了很大的力气，在掠夺她口中为数不多的空气。 树梢有还未融化化的雪落下来，滴在两个人相接触的鼻尖上，瞬间成水，又凉又湿。 这么突如其来，苏可西压根反应不过来，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可禁锢住她腰的那只手也没有要松手的意思，反而收紧了力道，往他怀里带。 良久，陆宇捏着她的下巴。 苏可西的嘴唇被他亲的红肿起来，就像是里面裹了水一样，黑夜里都闪着光。 她磕磕绊绊说：“你……又翻墙了。” 她看到对面的墙上露出来的一小截梯子，而且也挺奇怪的，明明可以直接翻墙，干嘛要带梯子过来。 陆宇厮磨在她耳侧，“我多听你话。” 39.39 -我多听你话。 -想亲我了, 我就来了。 苏可西陷入混沌中。 陆宇的这话一出来，她的腿都软了。 大概就是那种心脏被击中的感觉，如同踩在棉花上要飘起来的触感。 可能就是少女心荡漾的感觉吧。 过了好大一会儿苏可西才缓过神来。 她推开他，“你来就来，怎么又亲我？” 陆宇听见这句话, 皱起好看的眉毛，“你自己说想亲我的。” 他想了想, 指控道：“上次也这样。” 虽然话没说全，但苏可西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无非就是上次翻墙过来, 说她写纸条勾引他的那次。 苏可西支吾道：“我就是有感而发。” 陆宇冷漠脸，“哦。” 这么冷淡，苏可西不满意，掐了掐他的脸，“是是是，我就是想亲你了，你快让我亲一口。” 她凑上去要亲，被陆宇躲开。 苏可西正要表示很伤心，面前的人又忽然低下头，咬了一口她的上唇，湿湿润润的。 她笑着说：“死傲娇。” 刚刚还躲着呢，她凑上去亲都不要, 现在又这样。 陆宇舔了舔唇, 想起买的东西, 眼睛眯了眯。 他从口袋里掏出来，借着身高优势直接就塞进了苏可西的帽子里。 动作快得很，苏可西压根没看清。 “什么东西？”她伸手去够，却够不着，应该是那东西太小，压根就落在最里面了。 陆宇就看着她傻不愣登的模样，也不拿出来。 苏可西索性停住手了，无奈说：“你送给我的？我晚上回去也能见到。” 陆宇点点头，干脆道：“送你的。” 苏可西惊疑了一下，毫不忌讳道：“听说直男的品味都不怎么样，你这个买的是什么？” 陆宇冷笑：“呵呵。” 苏可西哈哈笑起来，“说着玩的。你今晚要在这过夜吗？” 这句话后，她停顿了片刻，暧昧地眨眨眼，小声地说：“还是我们去宾馆里……” 话未说完，陆宇就开口了：“我要走了。” 苏可西也知道他就是过来遛一趟，能见到已经非常开心了，不用多浪费时间。 她抱住他。 苏可西很喜欢抱着他的感觉。 整个人都在他的怀里，那种拥抱起来温暖的感觉就像是韩剧女主角一样，少女心都要炸了。 尤其是被自己抱的人还这么可爱。 陆宇以前没在三中时被她一抱就会老干部地说一些话，比如要矜持啊之类的，拐着弯的让她松开。 现在倒是什么话都不说了。 良久，苏可西才红着脸推开他，“你走吧，这么晚了。” 陆宇没说话，转身往后走。 “陆宇。” 苏可西突然喊住他。 陆宇已经到了墙角边，又转过身，看着她。 苏可西走过去，拽住他的衣领，凑上去就是狠狠地一口，撞得两个人的嘴唇都有点疼。 她甜着声说：“我会想你的。” 陆宇显然对这句话很是受用，唇角上扬，却故作淡定地点点头。 他很快就翻身上了墙，苏可西只能仰着头才能看到他矫健的身姿，还有完美的面部线条。 她想了想，又狡黠地说：“么么哒。” 话音刚落，墙上的人就不见了。 那后面传过来一声响。 这声音……苏可西喊了声：“你不是摔下去了吧？” 可别是被她那简单一句话给吓到了吧，这摔下去再皮糙肉厚也是有点疼的。 “你想多了。”陆宇的声音很正常。 苏可西点点头，“那你注意安全，我回宿舍了，晚安。” 她说是这么说，还是等了一会儿，听那边没什么大动静后这才离开。 …… 墙的这边，陆宇拧着眉拍了拍身上的雪和土。 好在这边不是水泥地，还算较软，唯一可能不太妙的是他刚刚没有心理准备。 雪不多，土也没湿多少，没在衣服上留下脏乱的痕迹。 秦升在一旁默默地盯着他。 刚刚宇哥还真是摔下来了，他也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只隐约感觉就几个字而已。 到底是什么样的话能让人从墙上就这么摔下来，一点都没有梯子在那里的自觉？ 秦升很是好奇。 “宇哥，咱现在是会哪去？”他问。 大晚上的，要不是他是苦力搬梯子的，恐怕都还见不着这一幕。 今晚上晚自习的时候，他因为上厕所，回来时就看到宇哥在玩手机，微信界面。 然后就听见一声震动，宇哥就看了微信那一眼，晚自习都不上了，非得要过来。 秦升一开始好奇得要死，来了才知道是嘉水私立，一下子就懂了为什么这么激动了。 女朋友在这，能不激动吗。 不仅翻墙，还强吻！ 别以为他没有听见动静！ 陆宇淡定地抽回梯子，“各回各家。” 秦升有眼力劲地接过一角，“回回回，回去就可以和小嫂子发微信聊天了！” 才说完，他就感觉陆宇盯着他看了一秒。 秦升摸了摸鼻子。 他又没说错。 *** 近夜半时分，陆宇回了家，发现门口多了一双皮鞋。 他放在门上的手停顿了下，移开视线，径直地往自己的房间里走，一点也没有停。 “陆宇。” 邱华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陆宇转过身，看到自己的母亲站在那边，她的神色非常疲惫，但眼睛却亮闪闪的。 很明显，在高兴某件事。 邱华弯了弯嘴角，声音很轻很轻：“陆宇，家里很快就不是你讨厌的那样子了。” 这话来得突然，陆宇没转过来。 半晌，他皱着眉问：“你要和他分开？” 纠缠了这么久，从他还未记事起，两个人就在一起了，丝毫没有分开过，如今却要分开了？ 高二下学期期末前，陆宇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幸福美满的家庭，顶多父亲经常不在家，出去工作。 父母恩爱，家庭幸福。 而期末后，他完全清楚了自己的定位。 他是个私生子。 从头到尾，十八年的时光，就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他很心疼当年未婚生子、因为他受到的非议、因为他又被外公外婆断绝关系的母亲。 但让他接受这样的家庭，他接受不了。 乍然听到这样的话。 陆宇有那么一瞬的欣喜。 邱华的笑容却一下子顿住了。 她抿了抿唇，将早就想好的事情说了出来：“陆宇……你爸爸要离婚了，然后会和我结婚。” 客厅里突然安静下来。 陆宇闭了闭眼。 脑海里回荡的全是那句话。 邱华的声音还在继续：“我一直以为坚持的就是这时候，陆宇，他始终是你爸爸，而且当初我和他是男女朋友，不是我插足的。” 她身为女朋友，怀孕正常。 唯一不正常的是王子艳，就因为她灌醉了陆跃鸣，就因为她怀孕了，然后就成功和陆跃鸣结婚了。 而邱华却是结婚后才发现自己早就怀孕了。 她甚至于要比王子艳早两个月。 陆宇压根不想听这样的话，反驳说：“你还看不清吗？他现在和别人结婚，做夫妻，又和你纠缠不清，这样的人有什么好喜欢的？” 他就是不懂了。 邱华面色有些难过，她张了张嘴，想说服他，却又发现自己无法说出合适的话来。 她等了十八年。 终于快要成功了，能让她光明正大地成为陆跃鸣的妻子，她这时候离开？ 邱华不甘心。 也许是两个人说话的声音不小，房间里的人被吵醒了，打开门走了出来。 陆宇面色不渝，转过身往旁边走。 陆跃鸣穿着和邱华同样款式的睡衣，冷着脸看一言不发的陆宇，问邱华：“他又发什么神经？” 邱华摇摇头，掩饰道：“陆宇学习累了。” 陆跃鸣冷笑一声。 他的儿子他能不清楚吗？ 十八年来，一直以为他和邱华是夫妻，结果真相一出来就接受不了，变得那么叛逆。 打架抽烟喝酒，什么都做了，是想引起他们的注意力？ 邱华见他要发火的样子，连忙说着其他事转移他的注意力，推他进了房间。 陆宇关上门，挡住了一切声音。 他坐在床边的地上，没有开灯，黑漆漆的环境下，房间里几乎冷得要命。 唯有手机突然亮起来，紧跟着震动声，发出的阴冷白光。 …… 苏可西回了宿舍，意外地发现唐茵还没回来。 等来来回回几趟后，才想起来一件事。 她脱下羽绒服，从帽子里面摸出来小小的一样东西，对着看了许久，才发现是一个唇膏。 牌子不说，口味倒是很清晰。 樱桃味。 苏可西打开闻了闻，味道还挺清香的。 看来陆宇真的是对樱桃味情有独钟啊，自己还买了送给她。 苏可西试了下，将羽绒服重新穿上，却没想到里面又掉下来一样东西，落在地上。 圆柱形的身子滚了滚，停在脚边。 她弯腰捡起来，看到上面的东西差点笑出声来。 这是买了唇膏不够，还买口红一起送过来，怎么不干脆把自己也打包一下送过来？ 苏可西拿出手机，给自己照镜子抹上，看着美美哒的自己，对着镜头撅嘴，自拍一张，发给了陆宇。 然后又发一条消息：“给你樱桃味的吻。” 40.40 陆宇手指横在嘴边。 他随手摁了几个字：“能不能不要说骚话？” 苏可西躺在床上笑, 回过去：“不能，我就说给你听，你自己听还不开心啊。” 那边又没了回音。 苏可西懒得再发，又打开了口红。 口红不是樱桃味的，她看了下, 是网络上大名鼎鼎的颜色。 这个口红的试色她在微博上见过不少次，还算比较心水的, 不过一直没有买，后来是直接差点忘了。 没想到陆宇居然买这个颜色，不会是网上查的吧？ 苏可西想了想, 给他发消息：“你买了多少钱？” 这个口红不是很便宜，但还好，也不算贵，她一般都是找代购，专柜的往往会贵一点，虽然不差钱就是了。 陆宇盯着这条消息看了许久。 最后还是把几个数字输了进去，随手扣上了手机。 房门响起敲门声。 邱华推开门，“陆宇，你晚上吃过了吗？我在那边留了饭菜，你要不要填填肚子。” 陆宇一条腿横着，一条腿曲着坐在地上，吊儿郎当的模样, 散发着无尽的魅力。 他头也不抬：“吃过了。” 邱华没有离开, 而是关上了房门, 蹲在他面前，轻言细语道：“陆宇，我知道你怨我，可我希望你能原谅我。” 她的声音里带着哽咽。 邱华实在不想自己和儿子闹成这样，却无法干涉他的决定。 上次去老家，第一次让他见到外公外婆，陆宇的情绪非常稳定，她一直以为心结已经解开了，可谁知回去的路上就出事了。 压根就没有。 陆宇与她对视上，漆黑的眼眸里情绪难以莫测。 邱华看不懂他的表情，只觉得心里慌慌得烧得厉害，她抿了抿唇，站起来离开了房间。 就连接下来的话都没有说出口，脚步有些慌张。 房间再度回归黑暗。 外面的脚步声渐行渐远，逐渐消失。 良久，陆宇张着五指，盖在脸上，指缝间透出精致好看的脸，喉结微微滚动。 没开灯，唯有外面的灯光透过半开的窗户打进来，昏暗的余光照的房间里阴冷。 手机震动起来。 陆宇打开手机，就看到跃出来的一行感叹号，几乎要闪瞎他的眼睛。 -“！！！！！！！！！” -“小傻子！你买贵了五十块！” -“你怎么这么傻呀？” 贵了五十块。 陆宇盯着这几个字，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什么字来，眼睛睁得大大的，有点发愣。 …… 苏可西盯着手机屏幕的几个字。 她难以置信，陆宇居然是以这样的价格买到的口红，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傻啊。 一上网就能查到的价格，居然比专柜还要贵五十块钱，真的是傻得冒泡了。 她捂住脸。 怎么有这么一个男朋友，要是以后他还买东西给她，那卖东西的岂不是要高兴死了。 苏可西叹了口气，又拿起口红仔细看。 “唉，怎么那么傻。”她有点庆幸，幸好这口红没有哪里有问题，否则就更是糟糕了。 放在一旁的手机发出响声，打开后对面只回来了几个字。 -有钱。 苏可西：“……” 她有个有钱的男朋友，真是任性得厉害。 *** 圣诞节过后便是元旦节。 这之后不久就期末考试，然后就是众所期待的寒假了。 私立学校的时间比公立学校总是随意一些的，苏可西带着考试的试卷从学校离开的时候，一中二中三中还都在上课。 她在三中下车，熟门熟路地上了楼。 才到一班门口，里面讲台上的数学老师就突然看了眼窗外，拖长了调子说：“外面的这位同学很眼熟啊。” 他这么一说，教室里的同学都转过头看外面。 苏可西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对上了几十双眼睛，加起来快一百只眼睛了，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她。 她扬起微笑，挥了挥手。 陆宇“啊”了一声。 众人的目光又转移到他身上。 陆宇慢条斯理地说：“是啊，我女朋友，老师你上次见过的。” 这么理所应当的回答，数学老师愣是没有说出接下来的话来。 恐怕是被苏可西和他的反应气到了，真的是最后等了半天，才继续语气正常地上课讲题目。 秦升差点要拍桌子：“哈哈哈哈小嫂子真淡定，这个微笑真的是，数学老师要气炸了哈哈哈哈！” 宇哥也真是的，居然还这么来一次，数学老师本来就被气到了，再来这么一出。 秦升趁数学老师背过去写板书的时候回头说：“宇哥，数学老师记住你了。” 陆宇转着笔，慢悠悠地回答：“他早就记着了。” 这节课是讲试卷的，毕竟明天下午就放寒假了，最后一天。 就这么一节课，数学老师次次点陆宇的名字，显然是故意的。 “怕是都没想到吧。”林远生憋着笑。 谁知道数学老师上上课会突然来这么一出，也真是闲的没事干了。 肯定是不甘心上次被陆宇堵住了话，今天来报复来着，数学老师真的是小心眼。 结果谁知道，陆宇居然这么回答。 苏可西也听到这句话。 她忍住笑，对上教室里众多不认识的学生的眼神，打量的，不开心的，各种各样的都有。 可是这句话她听着很爽哎。 苏可西看了他们一眼，又看向最后面。 陆宇正歪着头撑着脸看她，苏可西对他眨眨眼，发微信给他：“小哥哥刚刚真是帅啊。” 随后，她想了下，又发了一条：“我刚刚的动作有没有很符合你大佬的身份？” 想她也是三中一哥的女朋友。 陆宇低头，拿出手机。 看到那句得意洋洋的话，他只回了两个字。 苏可西看他低头打字，又很快抬起来，不由得好奇看自己手机。 很快便看到了那一个字的回复。 -嗯，有。 就这么两个字，苏可西差点脸烧起来，连忙飞快地回他：“谢谢大佬肯定，我会继续努力的。” 苏可西跟着发了个弹琴的表情包。 这个表情包是一系列的乐器，都比较好玩，各式各样的表情配上二胡、唢呐等乐器，看起来很搞笑。 既然数学老师注意到了，苏可西也不准备在这走廊多待了。 她发完这个便下了楼。 现在才回四点多，外面天还亮着，操场上人挺多。 三中逃课实在算常事，很多人都直接都不上课还待在学校里玩的，压根不顾及老师。 苏可西照例在操场那边看人打球，玩手机。 她不想打扰陆宇上课，学习最重要，成绩最重要，最好她和他都考上一个好学校。 等下课铃声响起的时候已经是二十多分钟后了，苏可西站起来拍拍衣服，往教学楼那边走。 最后被人堵在了一楼那边。 现在已经放学了，不过都人来人往地没走，因为有个男生站在楼下，拿着喇叭要和人告白。 他手里还有一束怒放的玫瑰。 苏可西正好走不过去，站在不远处看着，就听见那男生中气十足地喊了声庄月的名字。 原来是和庄月告白。 她不喜欢庄月，不管是长相，还是之前和她说的那些话的语气，整个人都让她觉得难受。 可能是气场不和。 男生按开了喇叭，声音一下子放大了很多，“……我喜欢你很久了，今天是这个学期的最后一天，所以我站在这里……” 人群哄闹。 苏可西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庄月终于从楼梯口那边走了下来。 她脸上依旧挂着那个常见的微笑，看了眼周围围观的人群，这才柔着声说：“不好意思。” 男生的沮丧表现得很明显。 庄月忽然看见了人群里的苏可西，盯着，最终移开视线，“对不起，我不能接受你的心意，我有喜欢的人了。” 男生是外校的，不清楚三中的事，听见这话就顺口问了一句话，“是谁？” 旁边的同学都齐刷刷地看向楼上某个教室。 庄月没说，转移了话题：“不好意思，我现在要回家了，你会找到真正喜欢的人的。” 有人发现了人群后的苏可西，都盯着她。 说不清幸灾乐祸还是看热闹，总归是这样的眼光让苏可西很讨厌。 她看向庄月，庄月临回楼梯间前对她看了一眼，那里面蕴含的意味明显，一清二楚。 苏可西冷笑。 真的是很不要脸。 正主走了，围观的人也变少了，那个拿着玫瑰的男生也直接走了，还把喇叭和玫瑰放在了旁边的栏杆上。 可能是嫌弃那个太重了。 “小嫂子，宇哥在楼上哎。” 秦升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苏可西心情不好，顺口回道：“不去了，你就跟他说，我要和他分手，长得帅有什么用。” 虽然不是他的错，可还是很生气啊。 说完，苏可西就径直离开了原地，留下秦升和一旁的路人大眼瞪小眼，压根摸不清楚情况。 等秦升清楚后暗叫糟糕。 这庄月不是又给别人添麻烦嘛。 都怪宇哥太优秀了，要是他是苏可西，这样子能不心塞就怪了。 秦升飞快地跑上楼，没看到陆宇在哪，他又下楼去找苏可西，最后还是一无所获地停在一楼楼梯口。 随后就看到陆宇从上面走了下来。 一直到自己面前，陆宇面色不渝，“她人呢？” 说好的来找他，结果就露了个面就跑没影了。 秦升瞅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地将苏可西的话复述给他听，“小嫂子生气了，要和你分手。” 陆宇问：“听谁说的？” 秦升说：“是她自己说的……她刚刚在这说的。” 就在他面前说的，他听得一清二楚，绝对没有听错，如果错了他就自刎谢罪。 说完他就跑远了。 这种苦力活他来干，不然接下来总感觉自己要挨打。 陆宇冷笑。 现在离放学也没多长时间，校园里的人还都没走多少，人来人往的，唯独没有那个身影。 他气急，一脚踹上栏杆：“老子还没说分手！” 不远处的秦升顿住。 就那么几个字，整整回荡在整个校园里。 他揉了揉耳朵，转过身，冲那边喊道：“宇哥，那边有个喇叭！你没关！” 41.41 三中的学生并没有离开多少。 大多数的都还是在操场和教学楼玩手机, 毕竟是放假前的最后一天，肯定是要玩一会的。 于是所有在校的几乎都听到了这句话。 秦升已经捂上眼了。 这场面真的不忍直视，宇哥怎么一点都没有以前那么精明的样子了，好蠢啊。 原本还在走动的学生都不由自主地往声音来源处走。 看热闹是人的本性，尤其是那句“老子还没说分手”听起来可好像八卦满满, 三三两两地议论着。 “谁的声音啊？” “我怎么听着这声音好像好耳熟的样子，感觉之前在哪里听过。” “这是小情侣之间吵架闹分手了？还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被人挖墙脚了吗？” 教学楼一楼处已经聚集了一些人。 秦升叹气地站在那边，看陆宇抿了抿唇，然后伸手关上了那个男生留下来的喇叭。 不过现在也没什么用了。 这么一看, 来这里的人都知道是陆宇说的了。 再一联系刚刚这里发生过的事，很明显能猜到一定是庄月那模棱两可的话让人家女朋友生气了。 然后就闹分手了。 女生们都很期待接下来的。 分手自然是最好的，凭什么陆宇要被一个外校的不认识的女生拐走啊，这样还不如庄月呢。 也有的女生脸红着小声说：“我也好想被男朋友这样说啊，好霸道的样子……” 秦升不知道他们的议论，说：“小嫂子不知道还在不在学校里啊，如果听到了可能就会过来了。” 陆宇按了按手中的喇叭，没说话。 秦升继续说：“要不要打电话道歉？或者买花道歉？还是说来一个亲亲就解决……” 话还没说完，他就看到陆宇将喇叭放在了嘴唇前方，低沉声音紧跟其后地响起。 “苏可西，我没说分手。” 声音传遍了整个校园。 …… 高一教学楼的下方花坛处。 苏可西正要给司机打电话，就听到“老子还没说分手”, 清清楚楚地传入她的耳朵里。 旁边几个高一妹子在聊天。 “哇这个声音好好听, 耳朵都要怀孕了。” “声音好听的十有八/九是个胖子, 我估计这个人也是这样的，听听就行了。” “这个人是谁啊，不是我们高一的吧。” “……我知道那个说话的是谁……是高三的陆宇啊！” 三中不像一中那么紧绷，除了学习就是学习，两耳不闻窗外事。三中的女生们热衷八卦，对于哪个帅哥哪个班是最熟的。 陆宇自然是众女生宿舍的夜谈对象。 有个女生嘀咕道：“肯定就是陆宇，上次我听说的他在走廊承认有女朋友了，不知道长什么样子，是不是比庄月还要好看啊？” 另一个人说：“也许就是谈着玩玩呢。” 苏可西在她们旁边听着关于自己的议论，在心里反驳道：“你才谈着玩玩呢。” 这对她也太不友好了。 正说着，又一声响起。 几个女生都愣在原地，这一声不像刚才那样气急败坏，反而声音低着，似乎含着不明的意味。 直教人脸红耳热。 良久，才有个女生开口：“原来女朋友叫苏可西啊……这么光明正大的……我的少女心要炸了。” 苏可西已经离开了原地。 她原本就只是堵气，正好看到秦升，就让他带句话，看陆宇是什么反应，也没想有什么分手。 她才不要分手勒。 只是万万没想到自己会听到这句话。 苏可西深吸一口气，心脏怦怦跳，感觉刚刚的最后一句就是在自己耳边说的一样。 让她一瞬间心跳都差点停了。 教学楼这，秦升咽了咽口水。 他先是看了眼越来越多的围观群众，凑过去小声说：“宇哥，你确定小嫂子还在学校吗？” 这么轰动的点名。 陆宇斜斜看他一眼，关了喇叭放在栏杆上，然后就搭着腿趴在上面，直直地看向人群外。 秦升摸了摸鼻子，十分好奇待会会发生什么。 大概过了几分钟吧，秦升正要玩手机，就看到旁边的人动了。 他连忙顺着陆宇看的方向去看，借着高个子，很容易就能看到不远处那个人影。 可不就是苏可西嘛。 陆宇已经迈开长腿从人群中穿了过去了，压根就没管周围瞪着眼的围观群众。 秦升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要去当电灯泡了。 “苏可西。”陆宇喊道。 他声音又是那样的，让人耳根酥麻，里面含着意味不明的情绪。 苏可西就停在那外面没进去。 等陆宇到了自己面前，直接一把拉过他跑开了，一直到没有人的地方才停下来。 教学楼围观的人也不可能跟过去，这边基本没人了。 苏可西轻轻喘着气。 陆宇一点都没有跑过步的样子，气定神闲，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你让秦升说的什么话？” 苏可西张张嘴，回道：“没什么话。” 陆宇冷笑一声：“分手？” “就说着而已。谁让你吸引那么多女生啊。”苏可西也没什么不可说的，索性直接开口了：“庄月当着我面，我就生下气怎么了？” 陆宇想了会，“我不认识她。” 苏可西却摇摇头，说：“我当然知道，就是心里不舒服，谁让你这么张扬的。” 张扬到太有魅力。 陆宇皱了皱眉头，忽然扬着声：“那你说什么分手，老子从没说过分手。” 苏可西手指戳他的胸膛：“情趣一下，你懂不懂？” “不懂。” “……哦。” 陆宇掰下她的手，冷着声说：“送你回去。” 苏可西才耍过小性子，哪敢不听话，连忙点头：“也不早了，我是该回去了，司机待会就过来接我。” 不知道这话戳到哪了，陆宇又是一声哼。 两个人出校门的时候，已经没多少人了。 有零星的几个学生看到他们还特别吃惊，偷偷地跟在后面看，时不时地偷拍。 苏可西都不管的。 司机把车停在巷子口。 “那我先回家了。”苏可西转过身对他说。 陆宇点头不说话，表情不好看。 苏可西琢磨了几秒，又上前一步，趁他不注意凑上去亲了一口，然后开车门上车关车门，一气呵成。 又按下车窗，贼兮兮地说：“你今晚那句话好喜欢。” 说完，她又关上了车窗，车子飞快地呼啸离开。 良久，陆宇才动了，将食指放在唇上，递到鼻下。 一股轻轻的樱桃味。 *** 三中第二天还要继续讲解期末试卷。 但是今天过后就是放寒假，本来在这的就没多少爱读书，这下子心思就更不在学习上了。 秦升就是最领头的。 他昨天围观陆宇，觉得撩妹有方，回家感慨许久，果断和小学妹聊到深夜，哥哥妹妹么么哒晚安。 小日子过得甚是舒服。 下课后，他突然发现自己前面的化学学霸椅子上有一个垫子，打气的，摸上去挺舒服的。 化学学霸叫王跃文，偏科挺严重的，平时化学都能考到接近满分，但其他学科就完全地拖后腿了。 “这学霸还真会享受。”他感慨道。 教学楼的椅子都比较破，又比较硬，坐起来不舒服，这么软的气垫放上去的确爽。 林远生“呃”了一声：“怕是有原因的吧。” 正说着，王跃文就走了进来。 秦升赶紧坐回自己的位置，等学霸落座了才出声说：“王跃文，你这垫子能借我一节课呗？” 王跃文摆摆手，“真不行。” 秦升好奇道：“怎么不行？” 王跃文有点难以说出口，最后还是抱歉笑笑，“这个真的不行，我下学期可以借你用。” 既然别人都这么说了，秦升也不能强求，只是对他这么推辞的原因更加好奇了。 上课的老师很快就来了，这件事就被抛到了脑后。 他说话向来慢吞吞的，陆宇在后面趴着睡觉。 这节是语文课，比较松，他在教室内一向睡的不安稳。 突如其来一声响：“卟——” 这声音足足延迟了好几秒，睡得再熟的人都被弄醒了，讲台上的老师也是吃了一惊，“谁放屁这么响？” 陆宇睁眼，坐直看向前方。 秦升回头看了一眼，见他明显眯着眼的模样，指了指王跃文，“宇哥，他的气垫破了。” 这声贼响，魂都吓掉了。 王跃文也不是故意的，尴尬得脸都红了。 他站起来解释道：“不是放屁，我椅子上的气垫破了……” 语文老师也尴尬了，没说什么，又把大家的注意力拉到了试卷上，该玩手机的玩手机，该睡觉的继续睡觉。 坐下来后，王跃文动了动破掉的气垫，有点难受。 “学霸，借支红笔用一下。”他的前桌回头借东西，问：“对了，你前几周没来上课是干嘛去了？” 秦升立刻打起精神，支着耳朵偷听。 王跃文回答：“去医院了。” 前桌应了一声，好奇道：“去医院，不会是去做痔疮吧？” 下一刻，秦升就听见王跃文惊疑的声音：“……卧槽？” 前桌本来只是随口一说，看他这反应就知道肯定猜中了，立刻说：“卧槽，真的啊！” 秦升差点笑出声来。 这话可是准准的。 王跃文尴尬地笑笑。 这件事也就一两个人知道，毕竟这病听起来不怎么光荣，而且刚刚还出了气垫破掉的声音。 秦升抽空回头问：“宇哥，你昨晚和小嫂子怎么样了？” 他真的超级好奇。 昨晚小学妹也和他提到这个，都说少女心要炸了，非得让他问问，不然就别想找她了。 陆宇看他一眼，往后靠了靠，“你猜。” 秦升嘿嘿笑，“猜不出来。” 就在他以为得不到回答的时候，陆宇突然咧开嘴笑了一下，又很快地消失。 他还来不及惊疑，就听见陆宇捏着下巴，“她亲了我。” 秦升：“……” 这荡漾的小语气是怎么回事？ *** 这段也就是个小插曲，语文课结束后就是班会。 这学期就这么最后一节班会，班主任自然是叮嘱多多，废话连篇，又布置了一些寒假作业。 放学铃声响后，寒假就开始了。 晚间。 苏可西洗完澡后，没事干，躺在床上给陆宇打电话。 外面的天都黑了，正是夜生活开始的好时候。 电话倒是很快被接通了，听筒那边就是嘈杂的人声和音乐声，配在了一起。 苏可西问：“明天出不出去玩呀？” 陆宇回道：“嗯，” 苏可西知道他那边说多了也听不到，索性直接说：“你们在哪玩，把定位发给我，带我一个。” 挂断电话后她便收到了定位。 是离她家不远的一个夜店，新开的没多久，最近不少人去，她有时候从那边路过还能见到很多认识的人。 打个车几分钟就到了，苏可西还是第一次来夜店。 她以前一般不会来这，而且也没什么要来这的，嘉水私立的乖宝宝还是比较多的。 唐茵和她都不太喜欢这样的场合。 五彩缤纷的灯光闪烁，一个个卡座往里看。 苏可西还没看到人，胳膊就被拉住了，刚要挣扎就听到秦升的声音：“小嫂子，宇哥去洗手间了，来来来，一起。” 她抽回胳膊，“你们在这狂欢？” 秦升点头应道：“这不是放假了嘛，好好学习了一学期，当然要放松放松啦。” 卡座那边都是三中的男生们，三三两两地在玩。 苏可西他们都认识，见到她这么大晚上的过来，都立马乖乖地叫“小嫂子”。 “你们好啊。”苏可西不客气地坐下。 秦升凑过来小声说：“宇哥估计待会就回来了。” 前方不远处是舞池，加上劲辣的音乐，苏可西听的声音都不太清楚，只模糊的几个字。 她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夜店的气氛和唱k差挺大的，但他们这和以前也没多大区别，主要是一群高中生，再放肆也放不到哪去。 男生们打打闹闹的玩游戏，开玩笑。 突然有个人问：“小嫂子，玩不玩大冒险？” 苏可西看了看周围跃跃欲试的几个人，直接笑着问：“想问我和陆宇的事情呐？” 男生们也承认地点头。 苏可西撸开袖子，“好啊，来啊。” 才说没多久，对面就过来一个女人，坐在了秦升的边上，魅惑的声音：“来跳舞。” 这下玩游戏一下子被打断了。 秦升推了推她，“不去。” 他又不认识她，跳什么舞， 女人笑嘻嘻地说：“就一支舞。” 原本画着浓妆，这么一笑，眉眼那边的眼线好看精致，配着昏暗的灯光色调，如同妖艳美人。 这么一群小少年，还有什么定力啊。 苏可西开了听饮料，慢悠悠地喝着。 光影交织下，打在她身上的灯光晦暗不明，映出瓷白的肌肤，鸦羽似的长睫毛。 女人眼一眯，看向秦升，“女朋友不许？” 秦升还没回答，她就已经朝苏可西开口了：“来这边的，哪个不是来玩的。” 就不信自己还比不过一个毛丫头了。 苏可西转过头：“你在和我说？” 女人笑说：“当然，不然和谁说。” “哦。”苏可西收回视线。 她也不气，上下打量她一眼，转过头看秦升，说：“要玩什么，带我一个呀。” 秦升连忙道：“带带带！” 女人也有点气了，看到她这样子不把自己放在心上，哼了一声：“可真够小家子气的，早晚得分手。” 她站起来要走。 旁边的男生都盯着这边，准备出口反驳。 苏可西不慌不忙地吸了口饮料，这才转向她，笑意盈盈地说：“大姐，你嘴这么毒，你老公怕是有尿毒症吧？” 说完，一副天真的样子看她。 女人气得要死，身体都抖起来了。 苏可西又补充道：“再说了，我男朋友可不是他，会不会和我分手，这就不劳你操心了。” 女人最后一句话没说就离开了。 秦升瞪着眼睛，赶紧说：“小嫂子666，给你鼓掌！” 苏可西漫不经心地瞥他一眼，“你就这样任她说，我都替你的小学妹心塞。” 秦升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就是没反应过来，我又不喜欢她那样的，一看就是经常在这勾搭小鲜肉的。” 他不要脸地把自己归为小鲜肉。 苏可西不想搭理他。 她等的无聊，也没了玩游戏的心思，直接朝洗手间那边走。 没想到才到走廊那边，竟然迎面碰上了程北洋，对方显然也很吃惊她在这里。 自从上次在广场那边见的，已经两个多月了。 程北洋看她身后，又收回视线：“你一个人？” 苏可西正要摇头，突然看到他身后的人影，抬手指了指他背后，“我男朋友呢。” 程北洋回头，就看到陆宇盯着他看。 这么明显的目光，即使是在这样略微黑暗昏黄的环境下，他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程北洋摸了摸鼻子，转过身对苏可西说：“行，那我先走了，下次有机会一起玩。” 说完，他就大步离开了。 苏可西都没说话，手腕就被捏住了。 有点紧，也有点疼。 她挣脱了一下，只微微松了一点，苏可西翻了个白眼，“我就遇上了程北洋而已，你干嘛这样，吃醋也要有点分寸。” 陆宇紧抿着唇，不说话。 苏可西抽回手，拽着他衣服，“快回去玩了。” 那边秦升他们压根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过等开玩没多长时间，只觉得陆宇今晚上的心情似乎不太好啊。 他们在那玩输了就喝啤酒。 “宇哥你太不给我们面子了，小嫂子在这就这么对我们，一点面子都不给。” “我感觉自己今晚要从头输到尾了。” “小嫂子你劝劝宇哥呀，别这么冷漠地对我们。” 陆宇不为所动。 苏可西在一旁只笑。 结果一晚上下来，除了他和苏可西，每个人都喝了。 个个离开夜店的时候都性质高昂的。 一直到将近十一点，苏可西才回到家。 杨琦和苏建明已经睡了，她蹑手蹑脚地回了房间，关房门，赶紧拿了衣服要去洗澡。 陆宇还在路上慢悠悠地走。 他想了想，今晚苏可西和他说话都没超过多少句。 和以前一点也不一样。 难道是因为那个小白脸的事？ 他觉得自己很有必要问问她现在的心情。 陆宇打开微信对话框，输入又删，想了半天，最终只发了一条消息过去：“在干什么？” 没过多久，对面就回了一条语音。 秦升在一旁说：“宇哥，下次过年前我们还浪啊，马上就快过年了，新年前的最后一次。” 这么一打岔，陆宇手一滑，已经点开了语音。 “准备去洗澡了。” 洗澡？ 现在已经天黑了，洗澡倒是正常的，陆宇估摸着她的确已经到家了没再发消息过去。 秦升有点喝多了，没听清是谁的声音，只知道是个女生，听见那内容，就随口说：“哎呀，宇哥，女生说去洗澡了都是不想回话的借口。” 他晃了晃，“她们一个澡能洗无数天。” 以前有个他撩的姑娘就是，说好的去洗澡，结果再聊天已经是一星期后了，一个澡洗着洗着就不见了。 秦升转过头说：“女神对备胎都这么说的，宇哥赶紧回个打烂她的洗澡盆过去！” 陆宇听着，动了动手指，回了几行字出去。 …… 苏可西从浴室出来，直接奔上了床。 现在已经深冬了，冷得要命，她又不喜欢冬天在空调房里睡，就只能用电热毯。 捂了会总算是热了。 苏可西这才想起手机的事，连忙划开屏幕，就看到陆宇十几分钟前发来的消息。 -“你真的在洗澡？” -“听说你们女生洗着洗着就不见了。” 还有一条最新的消息：“老子要打烂你的洗澡盆。” 苏可西：“……” 陆宇是哪根神经神经抽了吗？ 她随口回了句：“亲爱的，我只用淋浴。” 42.42 “宇哥, 我说的是真的。”秦升绕着舌头说。 他见过的女生不止一次两次了，好几次都是说了去洗澡，然后再回他就是很久以后了。 秦升打死也不相信说要去洗澡的女生了。 “不止这个，还有说去睡睡睡觉的……”他结巴了一下，“睡睡睡……一般都是很久以后才睡的。” “……然后就不跟你尬聊了。” 陆宇看手机。 微信界面依旧是几分钟前他发的那句话, 没人回复他。 现在两分钟的撤回时间也过了，只能看着它孤零零地放在那, 难道苏可西真的是用了那个借口的吗？ 他抿了抿唇，没说话。 秦升往旁边歪了歪，然后又扭扭得站直。 他们两个还在路上。 秦升真的喝高了, 啤酒也是能醉人的，再加上撩久的小学妹同意和他交往，开心得不得了。 往常小学妹虽然和他尬聊，但那都是暧昧。 现在在他毕业的时候，能够同意和他在一起，真的是给他最好的毕业礼物。 “宇宇哥！” 秦升高兴得叫起来，他的话被打断，因为就在这时候，陆宇手中的手机发出铃声，是微信熟悉的提示音。 陆宇低头一看，是条语音。 他看了眼迷离的秦升，“有耳机没？” 秦升顿了好几秒, 终于反应过来陆宇问了他什么, 然后摇摇头说：“没没没。” 没耳机, 又不想等。 陆宇只能贴在耳边听。 谁知道他本来设置的声音就很大，语音一下子放了出来：“亲爱的，我只用淋浴。” 淋浴…… 他们两个正在寂静的路上，唯有几个散步的路人经过，都眼神诡异地看着陆宇。 刚刚那句话真的…… 秦升瞬间扭过头，清醒了一点：“宇哥宇哥，你竟然背着小嫂子找其他女生！” 他压根没听出来声音是谁的。 淋浴！ 还叫了亲爱的！ 陆宇根本就不想理他。 他想着下次秦升再喝酒，干脆打断他的腿。 苏可西的回答着实是他没有想到的，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复，盯着那条语音出了神。 秦升却是晃晃悠悠地摸出了手机，给苏可西发消息：“不得了了！宇哥在外面有人了！” “！！！有别的人了！” 他一连发了好几条，全是感叹号。 苏可西正等着陆宇的回复，看到他这消息，虽然有点不相信，但还是好奇地问：“是谁？” 秦升连忙把自己刚刚听到的都说出去，长篇大论，打了聊天框满满的，一直沉迷在打字中，没发送。 苏可西没等到回复，又给陆宇发消息：“你居然在外面有人了？” 她鬼使神差地又补上一句：“你还爱不爱我了？” 发完这句话，苏可西就觉得自己傻逼了。 这怎么那么像她之前看过的狗血言情小说里的套路，她居然能干出来这样的事，连忙撤回消息。 陆宇还没想好怎么回复，就见到这条冒出来的消息，不明所以，发了个“？”过去。 发完又看到撤回的消息。 秦升已经打完字了，发送过去，又在后面补上：“我刚刚都听见那女生说淋浴了，一定是在等宇哥！” 苏可西：“……” 看到这回复的答案，她真的是，情绪无法用言语表达，只想把秦升揍一顿。 这是在搞笑啊。 陆宇却是直接翻手拿过眼神迷离的秦升的手机。 秦升哇哇大叫：“宇宇哥宇哥宇哥你干嘛！” 果不其然，陆宇就看到聊天记录上的。 他对秦升冷笑一声，直把混沌中的秦升吓得抖了抖，抱住自己，一边去嘀咕去了。 陆宇手指点点，回道：“你想多了。” 路上只有他和秦升两个人，路灯将影子拉长。 苏可西看的搞笑，想了想，终于打了一行字出去：“那你是只有我一个人吗？” 对面又忽然安静下来。 就在她忐忑着以为没有答案的时候，手机却震动了起来。 她得到了回复。 “嗯。” *** 新年到来的很快。 苏可西这一次是在家里过得，只有她们三个人，但却十分温暖，和和乐乐。 阿姨前两天就请假回家过年去了，这次的菜都是苏建明烧的，杨琦不过是在旁边打打下手。 至于苏可西，就是享受的。 虽然住的地方是高档区，但依旧能听到络绎不绝的鞭炮声。 苏可西一直听着，和唐茵聊天。 一直到九点多的时候，唐茵突然回了句：“我要去广场和陆迟跨年了。” 苏可西一下子来了精神，连忙追问：“谁谁谁主动约的？” 一学期下来，陆迟和唐茵关系飞速猛进。 她这个旁观者看得很清楚。 一开始她觉得陆迟是高冷学霸，两耳不闻窗外事，对唐茵肯定没什么心思。 但没想到，后面的一系列动作都让她自打脸。 不管是平时给唐茵准备东西，还是对着唐茵红脸，更有甚者还保护唐茵，而且还有她不知道的。 苏可西感慨了两句。 陆迟和陆宇两兄弟的性格实在差别很大。 要说像，也是之前的陆宇和陆迟像。 之前没转学的陆宇眼里只有学习，话少，而且对女生都不怎么上心，没一个多说几句话的。 也是会耳朵红。 而现在的陆宇，和陆迟说不像也不奇怪，说像也有点绝对了。 苏可西想了想，觉得这两个人在一起毫无对比性，瞬间将陆迟踢出了脑袋。 她赶紧给唐茵发了消息，怂恿她。 唐茵压根没回她。 苏可西也猜到了，叹了口气。 她滑到陆宇的聊天框，给他发了一条消息：“今晚要出来一起跨年吗。” 对面没有消息。 这边的广场跨年也是和外面学的，现在已经有了些模样，晚上跨年的人也越来越多，不止是年轻人，也有中年人和老人小孩子。 苏可西去年和爸妈去过。 “西西，吃饭了。”杨琦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 苏可西连忙放下手机，依依不舍地看了眼上面的显示，依旧是没有任何回复。 桌上的菜不多，但都是很丰富，都是她和杨琦爱吃的。 苏可西最喜欢的就是她的爸爸不像小说电视剧里的那些凤凰男一样，舍本忘根。 苏建明拿了一瓶红酒出来，说：“从明年起就是和奶奶她们一起过年，然后第二年和外公外婆过年，这一次只有我们三个一家了。” “所以这次要尽兴。”苏可西道。 苏家的饭桌没多少要求。 一顿年夜饭吃得很是舒心，桌上的菜都被解决了大半，耳边还伴随着外面的爆竹声，加上电视机里的春晚声音，交汇成了奇妙的乐章。 虽然春晚她觉得无聊，但放着总觉得加了一抹年味。 吃完年夜饭后已经是十点多了。 苏可西和他们在沙发上看了会春晚，然后才收拾残渣和盘子碗筷。 手机被她遗忘在角落。 一直到她回到房间，终于想起手机还落在客厅里。 苏可西连忙跑下楼，解锁后便看到空荡荡依旧没有回复的聊天框。 她点进陆宇的朋友圈，里面还是只有一条，很久很久以前的朋友圈，也是简单的几个字。 也许是今晚有事？ 苏可西这么安慰自己，然后收了衣服进浴室洗澡。 整个人被水泡的红通通的，出来胡还冒着热气，头发也湿湿的，往地板上滴着水。 窗户那边传来动静。 苏可西正准备开吹风机的手一下子停了下来，谨慎地盯着那边，拿了桌上的剪刀在手。 现在夜深了，外面一片黑漆漆的，她也看不到究竟是人还是别的什么，但直觉告诉她不是鸟。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记不得自己之前有没有把窗户锁上了。 她脱了拖鞋，赤脚轻轻走过去。 窗帘是拉着的。 苏可西深吸一口气，一只手猛地拉开窗帘，另一只手上的剪刀立刻就对准了窗户。 窗户上贴着一张人脸。 陆宇又用手指点了点窗户。 清脆的声音唤醒了震惊的苏可西，她开了窗，问道：“这么大半夜的，你怎么上来二楼的？小区保安没抓你？” 这边小区的安保还是可以的。 陆宇轻而易举地就跃进了房间里。 他穿的衣服不厚，再加上房间里因为苏可西怕洗完澡出来冷，开了空调，也不是多冷。 “我有你的卡。”陆宇说。 苏可西这才想起自己之前似乎把家里的卡丢在他那边了，也忘了拿回来，这不提压根记不得。 陆宇目光放在她手上，转身关上了窗户。 苏可西放下剪刀，哂笑，“我怕是歹徒。” 毕竟再好的高档小区也是有命案发生的，她一个女生，也就会点三脚猫功夫，打打学校里的男生还行，碰到力气大的强壮男人自然是没有一点点办法。 陆宇转过脸，就看到她身上穿的衣服。 睡衣就薄薄的一层，就连里面的内衣颜色都能透出来，上面的重点则是被图案恰好遮挡住。 粉色的，还有草莓。 陆宇移开脸，不自然地说：“你怎么穿夏天的睡衣。” 苏可西低头看。 她穿的还是从学校带回来的睡衣，这才注意到自己不经意间已经走光了，赶紧摸到床上的羽绒服套上。 整张脸都红了。 “你看哪呢！”苏可西冲他叫，“就不能转过去吗？” 陆宇顿了下，竟然就这么听话地转过去，下意识地回答：“我什么也没看见。” “呵呵。” 苏可西才不信他的话。 她整理好衣服，这才坐在床边，问道：“我给你发消息你不回，怎么又翻窗户了。” 这可是二楼！ 苏可西走到窗边，一推开窗户就看到了一个梯子摆在那边，灯光只能看到上半截。 看着怎么像上次翻墙的梯子啊。 苏可西狐疑地回头，就看到陆宇那么直勾勾地看着她，漆黑的眼睛里是她没看懂的情绪。 她问：“你这么看我干什么？” 暖黄色的灯光将她的脸映得更加圆润，瓷白的发着光，细细地还能看到丝丝绒毛。 润润的嘴唇透着粉嫩色，染着浅浅的红，开合间露出白皙的牙齿，饱满漂亮，隐隐若现。 陆宇盯着。 他说：“好想亲你。” 苏可西红着脸：“不准。” 过了片刻，陆宇才“哦”了一声。 苏可西还想说什么，就听见他又说：“那我再忍忍。” 43.43 这句话说的好正常, 苏可西却是硬听出来了委屈的感觉。 她捏了捏自己的脸，“那你就忍忍吧。” 陆宇十分不满意她的这个敷衍的回答，但还是没有说话，只是面色不太好看。 苏可西也没注意到，又继续问：“你不会来就为了说这个吧？” 这么大晚上的, 又是搬梯子，又是爬到二楼的, 还记得带上了她的卡，就为了过来说这么一句话？ 陆宇终于有了点反应。 他掏出兜里的手机，打开后将屏幕对准放在她面前, 然后轻轻说：“你说要跨年。” 苏可西先是一愣，盯着上面自己发出的一句话，然后忍不住笑，“我是说去广场那边跨年，没让你到我家来呀。” 陆宇却直接说：“广场有什么好看的。” 苏可西被他堵的。 广场的确没什么好看的，但就是跨年那个一起倒数的气氛让人觉得很有感觉啊。 她想和他一起跨年呀。 陆宇收回手机，“你要跨年。” 苏可西自动补上了他的下一句隐藏的话，她想要一起跨年，他就带着梯子爬楼开了。 她心里头又甜甜的。 本来以为没看到，还是没回她，结果没想到他不仅看见了，还这样付诸行动了。 苏可西看了眼摆在桌上的闹钟, 时间才刚刚过没多久, 说：“现在才刚十一点, 离跨年还早呢。” 陆宇不在意道：“那就等着。” 反正他晚上很有时间，不差这么一点。 手机里的秦升一晚上全在给他发消息，已经被他拉黑了，就基本清静了。 “好呀。”苏可西笑眯眯地回道。 让他们今年一起跨年。 一起过的第一个新年。 敲门声响起。 苏可西一下子回过神，连忙推了推陆宇，“肯定是我妈来了，你赶紧躲起来！” 陆宇问：“哪里躲？” 这房间一眼看过去几乎没有能躲的地方。 他的视线最后停在床上，“难道要在被子里？” 上次苏可西就躲在他的被子里，贴着他的腿，令他到现在都忘不了当时的感觉。 “肯定不行，万一我妈要掀被子呢。”苏可西说。 她环视了一番，跑过去打开柜子门，幸好衣服这几天都拿出去洗了，正晾着，里面还挺空的。 苏可西指了指它，“进这里面。” 陆宇不情不愿地走进去。 好在衣柜挺高，他进去后也没挡住头，苏可西对他做出小声的动作，然后关上了柜门。 黑暗中，柜门上的镂空让他清晰地看见外面的场景。 苏可西赶紧弄乱了床，回到房门口，打开门，笑着问：“妈，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啊。” 杨琦问：“你怎么半天才开门？” 苏可西回道：“我洗完澡嘛，都躺在床上了。” “你卫生间灯也不关。”杨琦看了眼，说：“快去关了灯，早就跟你说了，不要浪费。” 苏可西现在哪敢不从，只想着让她赶紧回去。 “妈，你来找我有事吗？”她一边关灯，一边问。 杨琦反问：“没事就不能过来了？” 苏可西从浴室那边转身，再回头的时候就看到杨琦站在窗边。 她心里咯噔一声，刚刚的那个梯子还在那里，她还没有来得及处理，因为那边有窗帘挡着。 杨琦手放在上面，转过身问：“谁放的梯子？” 苏可西面色不太自然，只能接着往下扯谎，“我也不知道……不是不是有小偷来了……” 说到最后她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这一听就知道是假的。 杨琦那么精明的人还不清楚吗，她没有再问，而是开口：“已经挺晚了，早点睡觉。” 苏可西点点头，“嗯。” 杨琦又说：“对了，明天初一在家里没有事，初二要回外婆家，你要准备好。” 她们这边的习俗是初一不出门，不逛人家，初二回娘家，然后就是剩下的走亲戚了。 苏可西这么多年都记住了，“我知道。” 听到这话，杨琦点点头，“我就是进来看看，时间不早了，你也去睡觉吧，明天可以迟点起床。” 苏可西笑了笑，感觉松口气。 结果没等她松那么一口气，杨琦就已经开口：“要自己出来还是我请你出来？” 房间里顿时安静得一根针都能落下来。 苏可西也有点忐忑：“妈……” 她轻轻喊了句。 杨琦没回答她的话，而是在房间里打量起来，寂静的房间里一点点动静都能被听到。 不远处的衣柜被打开。 目光注视下，陆宇从里面走出来，理了理衣服，然后才开口：“阿姨。” 他一点也没有夜探别人女儿房间被抓到的表情。 看到他出来，杨琦的面色很平静，也没有抓奸成功的那种愤怒，也没有对自己女儿的气。 她仔细地打量，开口说：“陆宇是吧，上次你救了西西，没能好好谢谢你，可以请你到客厅坐坐吗？” 上次在老家那边，她也见了陆宇，但压根就没说过话，这次也许可以好好聊一次。 苏可西要说话，被她捏住手。 陆宇点头，“可以。” 杨琦又转向苏可西，“西西，晚上早点睡觉。” 苏可西张嘴就要说话，两个人已经转过身朝外面走，还顺便把门关上了，就没让她跟着去的意思。 脚步声逐渐消失在门外。 苏可西心都坠了下去。 她咬了咬唇，给唐茵打电话询问，幸好唐茵现在还没找到陆迟，正有空的时候。 唐茵一边找人，一边问：“怎么了？” 苏可西说：“刚刚陆宇翻墙进我房间，被我妈发现了，现在两个人去说悄悄话了，你说会不会以后都不许我跟他在一块了？” 唐茵诧异：“翻墙去你房间？” 她点了点手机，这陆宇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啊。 苏可西应了声。 唐茵思索了会儿，回答说：“我觉得阿姨应该不是那样的人，再者陆宇也没什么过分的地方，论成绩，挺好的，论长相性格都不差，唯一不好的……” 剩下的她没说。 唯一不好的，自然就是他的家庭。 苏可西也知道这个，“我上次和我妈去外婆家，隔壁邱奶奶竟然就是陆宇的外婆，我妈知道他家的事。” 但那时候杨琦一直没给过什么回应，在她那天没有跟着回去后也是没说什么阻止的话。 苏可西打开门，准备下去偷偷看看。 结果才踏出一步，就碰上了从对面走出的苏建明。 苏建明也得了杨琦的呼唤，正好要下楼，看到她，提醒道：“西西你还是别下去了吧。” 苏可西停在门口。 两个人都出场了，她自己再这么下去肯定不是不行的，只能焦躁地在房间里等着。 *** 一直到将近四十多分钟后，她的房间门才再度被打开。 苏可西已经躺在床上昏昏欲睡了，听到动静，赶紧从床上跳起来，就看到陆宇的身影。 正经的陆宇面无表情，将门关上，把楼梯口变换着的灯光遮住，只剩下房间里的明亮。 然后转过身。 苏可西与他对视上。 他的眼眸漆黑，长睫毛在天花板上的灯光下打出一片阴影，暗沉得清晰可见。 她甩开没用的想法，问：“我妈跟你说什么了？” 苏可西直觉肯定是和她有关的，也肯定是陆宇的家庭有关的，必定是包含这两个的。 陆宇没说话，而是径直走过来。 苏可西上前一步，追问：“我妈跟你说了什么？” 陆宇突然没头没脑来了一句：“有烟花。” “什么？”苏可西乍然听到这么一句，没反应过来，顿了一下才扭过头看，“烟花，哪里？” 陆宇拉着她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 外面的夜色漆黑一片，唯有远处的高楼大厦还亮着，伴随着有些烟花的闪烁，组成了漂亮的画面。 “真的有烟花啊。”苏可西也是第一次在晚上，在自己的房间里看到这么美的画面，情不自禁地入了神。 她已经很久没有放过烟花了。 现在小区里面管的厉害，放爆竹都不行，也就那么一两家会偷偷摸摸放而已。 所以她听到的爆竹声总是离得很远。 至于烟花，就更不要想了。 那边的烟花连续不断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同一家放的。 苏可西看的着迷，拿出手机开始拍照，压根就忘了身旁还有一个人的存在。 也都忘了之前自己还在追问什么。 看到一半，苏可西突然扭过头问：“这不是你放的吧？” 她看小说里，那些男主为女主一掷千金，其中的烂俗情节里就包括这些用烟花堆成女主角的名字呀，又或是只放给她一个人看的。 苏可西盯着陆宇。 陆宇无奈地回答：“没钱。” 这个回答倒是很现实，苏可西噗嗤一声笑出来，“感觉你也没法放，不过还真挺好看的，你要不说，我今晚肯定注意不到。” 陆宇转过头，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苏可西因为兴奋、激动而双颊泛出浅浅的红色，一层薄薄的，衬得整个人娇俏万分。 他凑过去，在她脸上印了一口。 就一下，很快就松开了。 苏可西正看烟花看得开心，这么猝不及防的，摸着脸扭头，“你刚刚是不是亲我了？” 说好的忍忍呢。 陆宇舔着唇：“我忍不住了。” 44.44 苏可西虽然心里面都开始放烟花了, 但表面还是非常淡定。 一定要矜持。 她瞥了一眼陆宇，回道：“那你定力太差了，这点都忍不了。” 陆宇冷笑：“哦。” 见他什么都不说了，苏可西又没了问的心思。 不远处又开始放更大的烟花，足足点亮了半边天空, 声音响得她这里都能听见。 苏可西扭过头，问：“去放烟花吗？” 陆宇漆黑的眼眸盯着她, “你想吗？” 苏可西点头，“想。” 陆宇说：“那就去。” 既然她想，那就去放。 苏可西一下子笑了, 明媚冻人，整个人都像是开在花里似的。 陆宇盯着她言笑晏晏的脸，心里好像也挺甜的。 两个人现在从正门出去显然是不行的，吵到两个大人就更别想出去玩了，只能借助这个梯子。 除夕夜很冷。 晚上天刚黑的时候还没有下雪，现在出来竟然还下了小雪，不大，飘来飘去的，很小。 梯子正好就在她的窗户门口，苏可西上了窗，小心翼翼地往下爬，陆宇就在她的下面。 她合上窗户, 没敢锁上, 不然晚上自己就回不来了。 梯子一直延伸到下面, 放在草丛里。 爬了一会儿，苏可西问：“这梯子我记得没那么长啊。” 片刻，陆宇的声音从下面传过来，“折叠梯，自由伸缩。” 怪不得苏可西觉得上次那个学校的围墙那么矮也是冒出一点点头，这次竟然直接就伸到她家二楼了。 看来陆宇还挺厉害啊。 随身携带梯子，怕是早就想好要买折叠梯了，学校家里攀爬两不误，随时可以派上用场。 陆宇先落地。 苏可西在他上面，穿着厚重的羽绒服，裹成了一个球似的，黑暗里只有家里透出来的余光，看不到她的头。 看她慢慢往下爬受罪，陆宇索性直接伸手过去。 “你干嘛干嘛？”苏可西被吓了一跳，“我马上就下来了，不要动手动脚的！” 话才说完，她整个人就直接被抱了下来。 陆宇漫不经心道：“等你下来就第二天了。” 苏可西扶住他，站稳了才说：“谁说的，你怎么一点耐心都没有，我是你女朋友哎。” 陆宇看她一眼：“哦。” 这么冷淡，下辈子没有性生活。 苏可西脑海里蓦地出现这样的诅咒，但是想了一会儿还是作罢，毕竟下辈子她也还是要和他在一起的。 她可不能没有性生活呀。 苏可西又看向面前这个梯子，问道：“这梯子怎么办，就放在这里吗？” “你晚上难道不回来？”陆宇反问。 “噢。”苏可西点点头，“那就放这里吧，但愿不要被我爸妈弄走了，不然就完了。” 说到这个，她对杨琦和陆宇说了什么真的是非常好奇，但看他的样子，似乎不会告诉她。 不过，转念想，要是她妈妈反对，现在恐怕陆宇早就被赶出苏家了，哪还等到她和他爬梯子偷偷出去玩。 苏可西想了想，提议道：“现在放烟花的地方就只有嘉河了，坐车到那边去玩吧。” 陆宇没意见：“嗯。” 梯子被他放下来，折叠过后就很小了，放在灌木里压根就看不出来，到时候一抽出来打开就行。 一直到出了小区。 外面灯火通明，计程车虽然少，但还是能拦到的。 司机是个健谈的大叔，看到他们两个明显小情侣的模样，还选了比较轻快的歌。 临下车前，还叮嘱道：“你们两个年轻人，晚上早点回家，注意安全。” 苏可西脆生生地应了：“知道，谢谢大叔。” 陆宇也“嗯”了一声。 嘉河那边人挺多。 树木上都挂上了彩灯，现在正发出五彩的光，点缀着嘉河，就像是银河一样。 一路上小摊子不断，还有很多老人坐在椅子上聊天。 路边是之前被堆起来的雪人，甚至还被围上了围巾，插着胡萝卜，栩栩如生。 河里面是一些初中生和小孩子放的灯。 一直顺着水往前飘，然后又落在下流，被人捞走。 苏可西以前小时候放过一次。 她问陆宇：“放灯吗？” 陆宇说：“随你。” 听了这句话，苏可西果断要放，在一个摊子前停下，选了其中一个，然后付钱。 卖东西的老人说：“可以写字的，许愿，你们是情侣吧，不来一对吗？一起便宜的。” 苏可西还没出声，陆宇就拿了一个。 她愣了下，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写完后，笑嘻嘻地把笔递过去，“快写愿望。” 陆宇接过，三两下就写上了。 苏可西伸头去看。 陆宇直接挡住，把她的头掰回去，“别偷看。” 苏可西不满，“我就看一下怎么了。” 说是这么说，她还是没看到陆宇那个花灯里到底写了什么，心里抓耳挠腮地想。 从岸上有阶梯往下。 苏可西被陆宇拉着，一直到最后一台阶，水近在眼前。她用打火机点燃，花灯瞬间就亮了。 其实是有电池的，但她觉得自己点比较有情趣。 “推。”陆宇的花灯放在她边上，暗着声喊道。 他的花灯和她一起推出去，瞬间飘出了一段距离，慢慢地随着周围的一起往前飘。 苏可西看着，心里感慨。 她站起来，弯腰看蹲着的陆宇。 陆宇正好抬头，与她对上视线。 两个人的身后背影，一面是河里倒映的星光，一面是漫天的银河星光，相辅相成。 美轮美奂。 *** 良久，苏可西才开口：“待会去哪？” 陆宇站起来，看了下手表，“十一点四十。” 苏可西想了想，从嘉河回去的话，肯定还没到十二点，不如直接去广场跨年。 一起跨年多好啊。 “那我们去跨年吧，今年一起呀。”她说。 陆宇没反对，应道：“好。” 很干脆。 干脆得苏可西心里很舒服。 除夕夜也有很多人家里的习惯是早上和中午吃年夜饭，所以晚上出来玩的还挺多人。 一路去广场的路上，都能碰见不少拖家带口的。 下了车后，苏可西窝在厚厚的羽绒服里。 她跟在陆宇旁边，张望了一下，然后转过头说：“陆宇，我现在好冷啊。” 陆宇扭过来，“你穿的挺厚的。” 苏可西说：“我手就是很冷呀。” 她伸出手，摊在他面前，抓了抓，说：“你看都冻红了。” “你这是捂红的吧。”陆宇翻白眼，一把将她的手揣进自己的口袋里，无语道：“能不能别睁眼说瞎话。” “不能。” 苏可西得了个这么个肌肤相触的机会，才不会就这么白白浪费了，情侣间本来就要这样才对。 以前陆宇都没这么对过她。 虽然以前冬天两个人没怎么出来玩过…… 没走一分钟就到了广场。 里面全是人，挤在一起，还有各种吆喝声。 苏可西站在上面，一眼就看到了唐茵。 她正在和陆迟在一起，两个人还在吃棉花糖，大大的棉花糖时不时地挡住他们的脸。 两个人似乎很开心。 苏可西转开视线，“我们过去吧，还差几分钟就要开始了。” 她捏了捏陆宇口袋里的手。 陆宇皱着眉，“别动手动脚。” 听见这话，苏可西无辜脸：“我没动脚，我只动了手。” 陆宇没再说话，就是拧着眉和她一起进了广场里面，瞬间被满满当当的人群包围。 在人群里挤了没多久，苏可西终于忍不住了。 这大晚上的，人也太多了吧，悄悄话说着都听不见了，简直就是受罪啊。 正这么想着，背后横过来一只手。 苏可西一惊。 她就知道这么多人，肯定有扒手和色狼浑水摸鱼，冬□□服多，偷东西是再方便不过了。 苏可西伸手就去打，没想到腰就被圈住了，一下子被带进了身边人的怀里。 陆宇低声说：“别动。” 声音带起胸膛的震动。 苏可西贴着他，虽然隔着冬天的厚衣服，但还是能听得清楚，一声声地打鼓似的。 她悄悄地抬头，看见陆宇的下颌。 还有露在外面的喉结，性感得一塌糊涂。 “跨年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放在了广场倒计时的地方。 周围人全都盯着那里，就连刚才跳舞的也停下了动静，唯有细碎的说话声和音乐声。 那上面正在显示最后倒数十秒。 苏可西连忙站直，拽住陆宇：“快快快，新年倒计时！跟着大家一起倒数！” “知道了。”陆宇低沉的声音响在她耳边。 在她愣神间，倒计时的声音逐渐变大，从周围扩散到整个广场，整齐而响亮。 苏可西情不自禁地跟着喊：“九！” 她还看向陆宇，见他不在喊，又翻白眼推了推，“快和我一起倒数，然后再许个愿！” 虽然这些动作都知道是没什么用的，但就这样，许愿让自己心安，也让她对新的一年充满期待。 陆宇还没来得及说话又被她打断：“快闭上眼！” 他听话地闭眼，拗不过她的强势，张嘴开始和其他人一起倒数：“三，二……” 苏可西踮脚，凑到陆宇耳边说：“新年快乐！” “……一。” “四年后我要嫁给你！” 45.45 跨年的最后一个倒数, 周围都是尖叫声。 苏可西的声音与此同时的响起，被淹没在众多欢呼惊喜声中。 一直到倒计时结束，显示屏上的数字消失。 苏可西这才站直了身子，兴致勃勃地问陆宇：“你刚刚有听到我说了什么吗？” 陆宇侧过脸看她，“说什么？” 这话一出, 苏可西顿时心都凉了。 她当时一时冲动说出了那句话，也是她心里面最想说的, 可以说，她期待着那天的出现。 谁知道竟然没听见。 苏可西收了笑容恹恹地说：“没什么。” 她的沮丧实在很明显，就像是一朵花突然焉搭搭了一样的, 陆宇一眼就看出来了。 苏可西低着头，就差吸鼻子了。 陆宇见状，伸手，把她脸抬起来，和自己对视上，轻轻说：“我听见了。” 苏可西有点不信，问：“听见什么了？你别骗我。” 陆宇唇角微扬，凑近了她，声音愈发暗哑低沉：“你说——四年后要嫁给我。” 他的嗓音很好听。 念起这句话的时候，如同在低声地朗诵着一首情诗，在她的耳边说着呢喃的情话似的。 苏可西脸蓦地红了。 热度顺着她的脸传至陆宇的手上，他捏了捏嫩滑的皮肤, 问：“我听到的有错么？” 苏可西忽然一把推开他的手, 质问：“你既然都听到了, 干嘛刚刚要那么说？” 把她吓死了。 差点以为一切都付诸东流。 陆宇收回手，将她的手顺势揣进自己兜里，然后毫不在意说：“就算没听到，你以后也是要嫁给我的。” 苏可西一点都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无语了片刻，心跳都快跳出胸腔了，但还是撇了撇嘴，“你对自己可真自信。” 居然这么不要脸地说出这样的话。 陆宇听见这句话，倒是没反驳，很赞同地点点头。 良久，他才低着头看她，“这不和你说的一模一样么。” 苏可西翻白眼，“不跟你说这个了，我要回家咯。” 这都十二点多了，再不回家也不太好，而且现在已经跨过年了，也没什么要在外面逗留的了。 “好。”陆宇应道。 苏可西张望了一下，发现之前看到的唐茵和陆迟已经不见了身影，不知道是不是回家了。 陆宇揣着她的手，和她随着人流往外走。 广场上的人逐渐散去，等她们到了马路边缘的时候，广场上只剩下零星几十人了。 他们打车回了小区。 小区的保安看到她是认出来了，也猜到了去哪了，问道：“去那边跨年了吗？” 苏可西回道：“是呀，刚刚回来。” 陆宇在一旁不说话。 他又问：“这是你男朋友吗？” 苏可西看了一眼陆宇，笑嘻嘻地回答：“对啊，我男朋友。” 她伸手挽上他的胳膊，整个人笑得很开心。 保安笑笑，没阻拦两个人。 小区里面非常安静，很多人家都熄了灯。 苏可西离开了大门处，又把手揣进了陆宇的口袋里，里面热乎乎的，还有他的手在里面。 她捏了捏，都能摸到骨头。 陆宇轻飘飘地瞥她一眼，“别乱摸。” 苏可西嘴上听话地“哦”一声，手下却压根就不管他的话，顺着就是一顿捏。 “你再捏试试？”陆宇咬着牙说。 苏可西停下手，看他漆黑的眼睛，忽然凑上去亲了一下，然后说：“我就捏捏怎么了？你整个人都是我的。” 陆宇哼哼唧一声。 他整个人都是她的。 这倒没错。 苏可西嘻嘻嘻地回了家。 梯子又被打开，直接放上了她的房间窗台，她小心翼翼爬着进了里面，然后对下面的陆宇挥了挥手。 她的房间走的时候没有关灯。 陆宇收了梯子，在夜色下直接扛着就离开了。 苏可西还能看见他的身影消失在道路尽头，被树木遮掩住，最终消失不见。 可那样男友力的背影，却让她深深着迷。 苏可西关上窗，跳上了床。 总觉得自己今晚要做个春梦了。 *** 初二那天，一家人去外婆家。 苏可西一早就被杨琦拎起来了，“快点穿衣服，迟了指不定要堵车，去年就这样嗯。” 她在洗手间里应道：“快了快了。” 苏可西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眼里的兴奋几乎要跑出来。 她们这边的习俗是初二回娘家，这样一来，陆宇的妈妈应该也会回去的，毕竟是关系缓和的第一年。 也就是说，她可以看见陆宇。 苏可西想着想着就笑出声来了。 杨琦一进洗手间就看见她这样子，拍了一下后脑勺，“刷牙在想什么，都快笑傻了。” 苏可西不满道：“妈你会把我拍傻的。” 杨琦淡淡说：“哦。” 等她离开洗手间的时候，又转过了身，“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天晚上偷偷出去玩的事情。” 苏可西一下子顿住了。 她本来以为跨年那一夜的事情不会被知道，毕竟杨琦和苏建明早早就回了房间。 杨琦看她这表情，也没说什么。 那晚她和陆宇谈了一会儿，后来就猜到两个人会出去，毕竟自己女儿的性子她还猜不到么。 半夜的时候，她去过苏可西的房间，里面只有灯光没有人。 窗户那边的窗帘被缝隙里漏出来的风吹得飘起来，而那张梯子已经消失了。 “我不干涉你，但你要为自己未来做好打算。”杨琦面对着她，轻柔地摸了摸女儿的头发，“据我所知，他的成绩很好。” 话里的意思不言而明。 苏可西吐出沫子，漱口水，然后对上她的视线，“我不会让自己陷入那样的境地。” 她不会的。 接下来的一学期，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杨琦点点头，“那是最好不过了。” 她顿了下，然后轻轻说：“你是我我女儿，必然是要被人捧在手心上的。” 苏可西一下子笑了，“当然。” 等她走后，苏可西才扭过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刚刚没有漱好口，嘴边还染着许多的泡沫，白白的，与她的肌肤交相呼应，更加显得人白。 一咧开嘴，牙齿就露了出来。 她应该没有那么笨的。 她也可以很聪明。 …… 上车后，苏可西给陆宇发了条消息：“我今天去外婆家。” 陆宇那边没回消息。 苏可西虽然不担心，但也有点怕陆宇的爸爸，毕竟他们两个的矛盾看起来挺长时间的，一时间肯定解决不了的。 而且邱奶奶和邱爷爷都不喜欢陆跃鸣，如果他也跟着回去了，肯定都要吵翻天了。 这个年估计就不用过了。 一直到终点，苏可西也没收到陆宇的回复。 这样的情况让她心里忍不住下坠，恐怕情况不太好。 她不免想到上一次在那边发生的事情，如果真闹起来，陆宇肯定是受到伤害的那个人。 外婆家舅舅她们已经来了。 苏可西踩着雪进了家，余光却一直瞥向隔壁邱家。 只是里面虽然开着门，客厅里却只有桌上摆了吃的东西，人却是一个都没有的。 杨路看到她，就直接问道：“上次程北洋说在商场里遇到你了，是不是真的？” 苏可西点点头，“是啊。” “你……看他怎么样？”杨路犹豫着问出这个问题。 苏可西诡异地看他，“我又不认识他，就知道个名字而已，见过那么一次而已。” 杨路却心虚地笑笑。 两个人正站在门口。 隔壁家走出来一个小女孩，看到他们俩，笑嘻嘻地走过来，“可西姐姐，快来我家吃糖呀，我今天多了一个哥哥！” 小女孩最为天真，多了哥哥，高兴得不得了。 苏可西一下子就猜到是陆宇。 看这样子似乎里面没发生什么，不过这样最好，她捏了捏小女孩的脸，“姐姐待会就去噢，你先回去。” 杨路已经回了家里。 才说完，隔壁又走出来一个人。 颀长挺拔的身姿被隐在衣服里，面上冷冷淡淡的，就差没挂着一张脸了。 小女孩伸手指了指，“这就是我的新哥哥。” 她兴奋地跳了回去，很快就跑没了影。 苏可西看着陆宇，控诉道：“我给你发消息你没回。” 陆宇解释道：“手机没在身边。” 两个人离近了些。 外面还在下着雪，就落在廊檐的外面，落在他们的脚边，又轻轻地化为水。 苏可西想了想，最终还是问出口：“你今天还好吗？” 她声音小小的，不近压根听不清，就像是说在心口上似的，陆宇晃了晃神。 他回过神，应道：“嗯。” 苏可西这才松了口气，“那我先回去了。” 她说着转身离开。 却没想到下一刻，整个人就被圈住了，瞬间因为不稳后退一小步，抵在坚硬的胸膛处。 陆宇的手横在她前方。 比起亲吻，苏可西更喜欢拥抱。 她个子小，每次被陆宇抱总是会埋在他的胸膛上，那种被环绕住的安全感就会席卷全身。 然后就会心跳加速。 大概就是俗称的少女心都爆炸了吧。 而这种从背后的环抱，最让她没有抵挡力。 而他呼出来温热的气息吹得耳朵都跟着发热，一点点染上红色。 苏可西几乎整颗心都软了，就差没腿软摊在他怀里了，更别提陆宇咬在她耳边说的话。 “不想等四年。” 一点也不想等。 46.46 话里似乎还有点委屈。 苏可西却煞气氛地说：“你得等我到了法定结婚年龄。” 陆宇松开她, 唇角上扬，忽然就高兴了起来，“女生不早于20周岁，两年。” 他早就看过了。 苏可西这才想起这个，不过她当时说的时候想的是大学毕业, 毕竟在学校里结婚的人还挺少的。 当然她也可以做领先的。 想想就兴奋。 当然，她面上才不会显出来, 毕竟她是个矜持的女孩子。 想到这里，苏可西就很淡定地点点头，一点也没有兴奋地语气说：“嗯, 我知道了。” 陆宇非常不满意。 他环住她身体的手捏住她放在前面的手，直接就覆盖住了，两种不同的温度交织在一起。 苏可西想笑，但又忍住。 她提醒道：“这是在我外婆家门口，爸妈都在里面，你要是被看到了，他们非打死你不可。” 还这样抱着她。 虽然很舒服。 陆宇却扬眉，“不会的。” 他如此肯定的语气，苏可西有点怀疑，又想到那一晚发生的事情，装作不经意地问：“为什么？我妈难道和你说过什么？” 陆宇却没有回答。 “你们俩干嘛？” 杨路的声音突然从后面传过来，一下子将两个人惊醒。 苏可西挣脱开陆宇的怀抱, 看向他, 理直气壮地回答：“没看到吗, 抱抱啊。” 杨路被她的回答弄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眼睛又没瞎，当然知道这是抱抱，关键是抱她的这个人，他压根不认识啊。 苏可西挽过陆宇的胳膊，郑重其事道：“隆重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陆宇。” 她又看向陆宇，“这是我表哥，杨路。” 杨路还没从惊吓中回过神，就听见这么一句介绍，结结巴巴道：“你男朋友？” 他怎么从来不知道她谈恋爱了。 只是苏可西还没回答，陆宇就出声道：“是。” 简短的一个字，语气却不容置疑。 苏可西非常喜欢这个回答。 杨路缓了缓，“哦哦哦，我还以为……对了，姑姑刚才找你，你赶紧过去。” 他还以为猥琐男猥琐他妹妹呢。 苏可西胳膊肘捣了捣陆宇，软着声说：“那我先回去了。” 陆宇低低地应了一声。 杨路已经目瞪口呆。 他这个表妹，什么时候这么软绵绵地说话了，撒娇都没对她这个唯一的表哥撒过呢。 果然是有男朋友就忘了哥。 等苏可西的身影消失在里面，杨路才开口：“你是程北洋上次提过商场和西西在一起的那个男生？” 陆宇低眉看他，“嗯。” 果然，杨路已经猜到了，但还是觉得实在巧得过分，居然是邱奶奶的家人。 虽然大人没和他单独说过，但有时候会听见，自己也能拼凑出邱家的一点事的。 他慎重地问：“你真喜欢西西？” 面前这男生长得这么好看，不会做出瞎玩的事情吧，但他还是要问一句。 陆宇抬眼，对他对视上。 半晌，他才开口，轻声说：“她以后是要嫁给我的。” 杨路：“？？？” *** 苏可西进了厨房。 杨琦正在洗菜，她问道：“妈你刚才找我啊。” “对啊，你跑哪儿去了，喊你几句你都没听见，去隔壁邱奶奶家借点葱，家里的葱都被雪弄坏了。” 苏可西欢快地应道：“好啊。” 杨琦随口道：“能别高兴得这么明显吗？” 苏可西嘿嘿嘿地笑，也不回答，径直跑出了厨房，正好迎面撞上回来的杨路。 她去过邱家很多次，熟门熟路。 而且两家的构造大抵是相同的，只有装修摆设差距而已，她直奔后院的厨房而去。 才到后门，就听见说话声。 “你刚刚去哪了？”邱华问。 陆宇的声音波澜不惊，“门口。” 邱华没怀疑，歇了一会儿又开口：“快来帮把这只鸡杀了。” 苏可西有点好奇陆宇杀鸡是什么样子。 她没露出脚步声，这门也没关着，索性就直接推开了，目光所及之处就是角落。 陆宇一手拎着鸡站那。 鸡还活着的，也在挣扎。 两只翅膀被陆宇的手抓住，只能蹬着脚，叫个不停。 杂乱的鸡毛穿插间露出他泛白修长的手指，指尖莹润的指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陆宇听到动静，抬头，对上苏可西的视线。 苏可西朝他眨眨眼。 他抿了抿唇，没动。 邱华则是一把杀了鸡，顿时血全流在水里。 然后接过陆宇手中的鸡，回头看到苏可西站在那，笑着问：“来找陆宇玩吗？” 苏可西摇头，“想借点葱，家里的被雪弄坏了。” 正巧邱奶奶从里面走出来，听到这话，随手从墙边拎起一把，“葱？在这在这，来来来。” 苏可西拿了一点，“谢谢邱奶奶，那我先回去了。” 她临走时看了眼陆宇，他站在那，皱着眉，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有点嫌弃的样子。 …… 午饭过后，苏可西帮家里洗碗。 客厅那边传来动静，聊天的外婆走了出去，问：“谁来了？” 杨路把人带进屋，介绍道：“我同学，程北洋，外婆您见过照片的，就我上次给您看的。” 外婆人虽然老，但眼神不差。 程北洋长得阳光帅气，看着就很有礼貌的样子，正是他们这一辈人最喜欢的少年模样。 外婆笑眯眯地招呼道：“北洋是吧，快进来快进来。” 苏可西从后院出来，看到程北洋站那，还对她笑。 她问：“你怎么来了？” 程北洋眨眨眼，回道：“我来找你哥哥。” 苏可西又看向杨路，他也一点反应都没有，同意地点点头，说：“对啊对啊。” 这大过年的，别人都在家过年或者走亲戚，程北洋跑他们家在找人玩，她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太对劲。 程北洋却是不看她，和外婆聊起来 苏可西也不管，反正只要不找她就行。 但没想到，外婆这想法却是既然是客人，肯定小一辈的带着玩，所以直接就让她和杨路帮忙招呼。 苏可西哪敢不同意。 程北洋偏偏还笑嘻嘻地看她，“上次见过之后还记得我呢。” “不记得了。”苏可西翻白眼，然后说：“我跟你说，我男朋友就在隔壁。” 程北洋不信。 怎么可能在隔壁，要是认识的，杨路肯定以前的只言片语中就透露出来了，哪里还等到现在。 他露出委屈的表情，“我上次加你微信，你都没同意。” 苏可西压根就不记得这件事了，翻出手机看了眼。 那边还真有个申请的没同意，她懒得加，反正以后又没什么交集，再加上对方意思不明，加了徒增麻烦。 程北洋叹了口气：“我在你面前，你都不给我面子。” 苏可西收好手机，随口掰扯了一个借口：“不好意思啊，我男朋友会生气的。” “是吗？” “必须是啊。” 空气突然尴尬了起来，杨路出来打圆场，“你们俩说什么呢，北洋，你晚上在这睡吗？” 程北洋摇头：“晚上回去。” 话音才落，外婆的声音从后面传出来：“西西小路带北洋出去转转，家里可没什么好玩的。” 苏可西说立刻看向杨路，“哥你的同学，我就不添乱了。” 程北洋却说：“一起呀，不然多无聊。” 苏可西正准备说话，就看到门口处透出来的身影。 又很快消失。 她将要说的打回肚子里，改口道：“我又不能带你们玩什么的，就不打扰了。” 说完，就出了大门。 苏可西在墙边看到了陆宇。 陆宇站在那，加上后面落雪的背景，如同一幅精致的画。 她问：“你刚刚怎么走了？” 陆宇不回答，只是面上表情冷冷的，有点黑。 脖颈处的的喉结滚动了下，暗沉的眼神盯着她，黑漆漆的，内里意味不明。 苏可西仔细瞅了好大一会儿，嚼出味道来了，歪着头看他，说：“你是不是……” 话还没说完被陆宇打断：“不是。” “我话都还没有说出来，你就知道我要说什么了？”她贼贼地笑着，“你是不是做贼心虚？” 陆宇睨她，“做什么贼？” 苏可西捂着嘴：“不做贼，那就是吃醋了呗。” 陆宇说：“没有。” 他几乎是和她同时说出来的一句话，让苏可西没忍住，一下子就笑出声来了。 还不承认哪。 苏可西想了想，又问：“既然你没吃醋，那我就回去了，外婆让我带程北洋出去逛逛……” 陆宇又出声打断：“不行。” 苏可西“哦”一声。 她微微低头，便看见陆宇垂在身侧的手指动来动去，指尖轻轻搅动，分明修长。 苏可西不理会他刚刚的否定，径直地说自己的打算：“下午的时候，再把他……” 唇上一热。 苏可西一下子懵了，压根反应不过来，呆愣在原地动也不动。 陆宇的动作不重，也就亲了一下，没有深入，却那么反反复复地摩挲在唇面上。 像是在品尝好吃的糖果。 陆宇伸手捏住她的脸，直勾勾对上她的眼睛。 苏可西只觉得望进了一片星海。 周围寂静下来，唯有他的声音响在他耳侧，带了咬牙切齿：“我没吃醋。” 随后，又强调了一下：“没有。” 47.47 苏可西好笑地应道：“好好, 没有没有。” 没有吃醋就没有吃醋咯，反正她知道就行了。 陆宇知道她在想什么，正要说什么就看到门后出来的程北洋，两个人的视线对视上，一瞬间里面的意味只有他们两个人才懂。 苏可西拽了拽他的衣服, “你今晚要回去吗？” “嗯。”陆宇低头应道。 两个人又没有说话了，贴的近, 各自身上的味道都能互相闻到，就像是紧密联系在一起。 直到后面有咳嗽声，苏可西才松开他。 她回过头, 皱着眉问：“程北洋，你怎么在这？” 程北洋不露痕迹地拧了眉，反问道：“这是大门口，我在这里也不奇怪吧？” 苏可西被他堵得没话说。 她又转向陆宇，又偷偷捏了捏耳朵，小声地说：“我先回去了，待会见。” 陆宇点头，“好。” “他有什么好的地方？”程北洋跟着她回去，追问道：“我看着也没什么特别的啊。” 苏可西停住脚步，“还有呢？” 程北洋笑了笑，“你不觉得你们俩差别很大么。” “差别？”苏可西咀嚼着这两个字，忽然笑开了：“是吗, 我怎么不知道。” 就算有差别, 那又怎么样。 程北洋头一次没话说了。 说是待会见, 直到晚上要回家了，苏可西都没再见到陆宇。 隔壁邱家似乎又爆发了一次争吵，等她从楼上跑下去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安静。 里面发生了什么，无人可知。 临走时，苏可西给陆宇发了条消息。 这次倒是回她的很快，只有简短的一个字表示知道了，剩下的就没有再多的话了。 苏可西不便插入这件事，没再询问。 *** 年后没几天就开学了。 离高三越来越近，嘉水私立管的就越严，但偏偏学生们却是越紧张越想着玩，心思开始躁动。 开学考是每学期都有的。 苏可西在年后几天没去走亲戚，而是在家复习了很久，她想在这学期的第一场考试上拿一个好成绩。 接下来才会有更多的信心。 考试只有两天，老师们加班加点的改试卷，利用晚自习，基本第二天下午或者晚上就能把所有的成绩放出来。 苏可西第一次对成绩那么紧张。 唐茵点了点她的鼻子，“你这么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去做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苏可西揉揉自己的脸，“我怕。” 她怕她之前所有的努力都会付诸东流，又怕自己被所有人远远甩在身后。 她平生最自信。 可成绩这一栏，从没让她自信过。 “我以前天不怕地不怕的，突然现在怕起成绩来了。”苏可西嗤笑道，嘲讽自己。 明明上学期还无所谓的。 唐茵拍拍她的头，“就一次开学考而已，能有什么，离高考还有四个月，不要急躁。” “嗯。”苏可西狠狠地点头。 总分还没出来的时候，试卷就被一张张发了下来。 最先的是语文，苏可西盯着上面的红字松了口气，以她以前的成绩，这次的已经提高了不少。 高三的课程安排是每门课两节连堂，一天加起来也就四门课，压根算不到所有的成绩。 老师那边自然是不会有人去查的，除非是好学生。 第二节晚自习，理综的试卷被发下来。 苏可西的理综非常差，她闭着眼深吸一口气，然后才摊开试卷，看那上面的分数。 顿时整个人定在那里。 脑袋像是被人用闷棍敲了一样，头晕目眩，压根令她喘不过气来。 苏可西抿着唇往下看，因为是自己学校出的卷子，老师改起来就比较随意，试卷上有每道题的得分，和每个大题的总分。 林林总总。 让她的心顿时沉到底。 同桌的唐茵去了实验班，把试卷也带了过去。 “啊，我怎么这道题算错了最后的答案，妈的，好不容易蒙对了一个公式，还算错了！” 于春在前面小声叫着。 苏可西眨眨眼，合上试卷。 鼻头酸酸的，说不出来的感觉。 到现在为止，已经下来了三张试卷，语文她还可以，数学稍微差一点，而刚刚的理综……可以说是非常差了。 苏可西对于自己总成绩已经有了猜测。 她揉了揉眼角，眼眶里差点渗出水迹，盯着窗外黑漆漆的夜景发呆，最终又回归平静。 教室里没有老师在看自习，班委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 大部分的学生都在嘻嘻闹闹，要么就是讨论成绩，然后一起惊讶哀叹，已经是常态了。 “我寒假在家浪浪浪，一点都没复习，居然还能得到这个成绩，看来也是蛮幸运的。” “开学考有个屁用啊，回家都不带书的。” “寒假作业写了吗，快借我抄一抄，明天是不是就要上交了？我还有好几本都空白一大片。” “……” 没过多久，班主任走进来，手中拿着一张纸。 不用说是总成绩单了。 林汝和别人的处理方式不同，她知道现在的孩子自尊心都比较强，所以只会让她们看到自己的成绩和排名，不许看别人的。 也不会在教室里当众读出成绩。 十四班的没多少人愿意主动学习，林汝要离开的时候，苏可西从后门出去，喊住了她。 “你要看吗？”林汝说，她摊开成绩单，“其实严格来说，你的成绩还不错。” 苏可西最先看见的是全校排名。 就那么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林汝看她沮丧的样子，摸了摸她的头发。 她还挺喜欢苏可西和唐茵两个女孩子，古灵精怪的，一点也不像别人学校里的坏学生。 林汝放软了声音：“你的理综可以在这学期提高一下，到时候排名就会上升很多，一分就是几千人，我不说你也懂。” 苏可西应道：“嗯，我知道了。” 两个人谈了几分钟。 快下课的时候，苏可西才回到教室。 前排的几个男生都在玩游戏，压根没有成绩糟糕的紧迫感，和她仿佛隔在两个世界。 没等第三节晚自习开始，苏可西就提前离开了教室。 还没到放学时间，回宿舍的路上只有她一个人，亮着几盏路灯，寂静得有些可怕。 她低着头，径直回了宿舍。 以最快的速度洗完澡后，就直接躺在了床上，反反复复地睁眼闭眼，心里面难受极了。 她拿出手机，眼前花了花。 苏可西抹掉快要掉下来的水，拨通了陆宇的电话。 不知道这时候他是不是在上晚自习……电话还没被接通，苏可西又挂断了。 可下一刻，手机震动起来。 屏幕上跳动着“陆宇”两个字。 苏可西接通。 熟悉的浅浅呼吸声引入耳朵里，让她停住了繁杂的思绪，整个人就这么待在那。 “怎么了？” 直到陆宇低低的一声问，她才猛然回过神。 苏可西揪了揪被子，小声地说：“开学考……我考得很差。” 被子的角被她揪出难看的线条，皱在一起。 “我是不是很笨。”苏可西哽着声问。 那边还没回答，她就自顾自地接着说了下去，“像我这样的，物理从来就没及格过，我当初为什么选了理科，因为我懒得背书？这大概就是自作孽不可活了……” 大概是有人听着，苏可西的声音越来越断。 也许就像是哭着的时候有人安慰会哭得更凶一样。 对面的陆宇分明没有出声，可她自己却越说越难受，一想到那张成绩单上白字黑字的排名，心就梗着。 她感觉自己好像又没什么用了。 陆宇听着，抿紧了唇，没说话。 “……胃疼。”到最后，苏可西委屈地说。 她蜷缩在被子里，一手捂着胃，一手捏着手机，宿舍里只有她一个人，突然变得寂寞起来。 苏可西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 陆宇手指点在桌上。 许久，他终于听到那边安静了下来。 呼吸声逐渐平缓下来，慢慢地，抽泣声也跟着停了。 秦升回过头问：“刚刚怎么了？” 看宇哥这表情，好像很可怕的样子，对面难道是小嫂子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陆宇没回答他，径直起身，离开了教室。 虽然是九点多，大药房还是开着的，他拿了一盒止疼药，路过一家零食店的时候又停了下来。 嘉水私立的墙一如既往地好翻。 陆宇不过轻而易举就进了校园，躲过了女生宿舍宿管阿姨的视线，进了里面。 本来门是锁着的，被苏可西打开了，掩着。 宿管阿姨正往里走检查，只要她现在一回头，就能看见陆宇闪进来的身影。 走廊只有应急灯，绿幽幽的光，有些瘆人。 陆宇知道苏可西的宿舍是哪个，直接悄然进入。 宿舍里没开灯，黑漆漆的，唯有阳台外面进来的一点点月光，床的轮廓隐隐若现。 视线所及之处，鼓起一个大包。 陆宇走过去，看到她被月色照着的耳朵。 他在地上坐了下来，还能听见她沉重的呼吸声，恐怕是鼻子被堵住了。 直到过了许久，外面有细碎的人声传来。 陆宇方才如梦初醒，从口袋里掏出止疼药和糖果，轻轻地放在她的枕头一侧。 然后关门离开了宿舍。 48.48 第四节晚自习放学, 宿舍的室友结伴回来。 苏可西已经醒了过来，正坐在床上愣神，还没从睡梦中的清醒过来。 “你今晚怎么这么早？” “班主任问我们去哪了，我们只能说你身体不舒服，不过幸好她没多问什么。” 苏可西终于回过神, 点点头：“我是有点不舒服。” 她碰了碰胃，那里已经没有之前疼痛的感觉了。 不知道是她当时的情绪难受感染的, 还是突然就疼了起来，现在已经消失不见。 “你还去了医务室啊？”室友眼尖，看到枕头侧的止疼药, “咦，我记得下午她们去说医生请假了啊。” 旁边的人摇摇头：“我不知道，可能回来了吧。不过你这还有糖呢，这还是我小时候哄我侄子吃的。” 苏可西目光转向枕侧。 一盒止疼药平平整整地放在那里，旁边散落着五彩缤纷的糖果，透明的糖纸里还能看见小方块一样的糖。 她拆开一颗放在嘴里。 是柠檬味的。 糖纸只有点点大，折叠时发出清脆的声音。 苏可西抬头问：“对了，你们回来的时候有看到人吗？” “没哎。”室友随口回答：“宿舍里不就是你一个人吗，难道有人进来了？” “……没。”苏可西否认道。 当然有人进来了。 她从旁边摸出手机，上面还显示着打电话的界面，通话时间足足将近半小时。 可她和陆宇真正讲话的时间压根没有那么久。 …… 三中已经放学了。 秦升推了推林远生，“你看见宇哥了吗？怎么今晚从上节晚自习开始一直没见到人在哪？” 林远生答：“医务室吧, 我好像看到了。” 他上厕所的时候看见了往那边走的人影, 应该是陆宇没错了。 “医务室？”秦升纳闷：“不是好好的吗, 活蹦乱跳的，哪里要去医务室。”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似乎是宇哥接到了一个电话吧，然后没多久就离开了。 难道是小嫂子的电话？ 秦升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毕竟也就是小嫂子才有可能让宇哥这么牵肠挂肚。 临近高考，三中的晚自习也增多了一节，要等到十点半才放学。 教学楼都是脚步声和说话声。 秦升和林远生一起慢悠悠地往下晃。 他们两家距离三中很近，十分钟左右路程就能到家，这也是平时这么浪的一个原因。 才到校门口，就碰见了陆宇。 “宇哥，这都放学了，你都可以直接回家了。”秦升打趣道。 陆宇看了他一眼，径直朝楼上走。 林远生说：“没看见他心情不好的样子吗，你现在说话他肯定不会搭理你的。” 秦升叹气。 他们相处了这么久，肯定是知道的。 陆宇这个人平时不怎么生气，其实是对什么都太无所谓的样子，触不到他的霉头。 但他生气的时候往往就不爱说话。 秦升见过几次，对此记忆深刻，“这又谁惹他了，难道是小嫂子要和他分手？” 上次那么轰动的事情他还记得清楚呢，宇哥的脸都黑了。 “想太多。”林远生回答。 正说着，陆宇下了楼。 手机震动起来，是小学妹发来的语音，秦升连忙抽空听了下，问：“你晚上怎么没来上课？现在才回我消息。” 对面发语音过来：“我去医院了，好像急性胃炎了，难受死了，一直吐……” 秦升急忙问：“没事吧？” 小学妹回答：“没事，就是难受，医生说吊两天水就行了。” 秦升这才松口气。 等他转过脸，就看到陆宇在看他，吓得他赶紧摸了摸自己的脸，生怕哪里有问题。 再看时，陆宇已经转移了视线。 *** 第二个周末，学校终于放假。 就这十几天内几乎每天都有考试，大考小考接着，就没断过，晚自习基本除了考试就是讲题目。 苏可西已经从开学考里缓过神来了。 她这次上课没再看什么小说，也没再睡觉，听得很认真。 有时候听懂一道题的时候，感觉都要激动得蹦起来，尤其是她最讨厌的物理。 物理老师是个精致女人，虽然很有才学，上课也很好，但说话总是慢吞吞的。 苏可西以前上她的课基本都是睡过去的，现在终于能够撑着听完整节课了。 听课带来的效果是显著的。 她的理综一向是拖后腿的，在放假前的这次考试中，她整整提高了将近二十分，一下子排名窜了不少。 虽然只有这么点分，但已经足够明显了。 “你还在收什么东西？”唐茵从楼梯口那边走过来，见苏可西还没出来，好奇地问道。 苏可西连忙将试卷塞进书包里，“来了来了。” 最近的雪已经变少了，不过这次依旧飘了星星点点的小雪，但一点也不阻挡人出门。 上车后，唐茵问：“你要去三中吗？” 苏可西说：“去。” 她碰了碰包包，感觉手指还能隔着一层皮碰见里面试卷，炙热得要将她燃烧。 三中依旧是在上课。 这次苏可西没进里面，一直在校门口对面的超市里坐着看电视剧，一部加起来有八百多集的台湾偶像剧。 震得牙都快掉了。 直到下课时间，苏可西才抖了抖，进了教学楼里。 学生们已经逐渐地往外走，一直到差不多的时间，教室里慢悠悠的三个人才晃出来。 看到她，秦升惊讶地说：“哇，小嫂子，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我不来很奇怪吗？”苏可西看向他，“我这次在外面等你们下课了才进来的。” 秦升挤挤眼：“宇哥在里面。” 正说着，陆宇的身影出现在教室后门处。 秦升这次变得有眼力劲了，连忙说：“那小嫂子，我先走了啊，我还得回去帮我妈做饭呢。” 苏可西差点笑出声来，“加油加油啊。” 秦升挠挠头，和林远生下了楼梯。 等陆宇走到楼梯口这边，苏可西对他挥挥手。 到了他面前后，她将包里的试卷抽出来，摊在他面前，雀跃道：“你看我，我提高了好多。” 怕他误会，又解释道：“老师说这试卷难度和开学考一样的。” 陆宇抽走她手里的试卷，白纸上是工整的字迹，一笔一划，看着就知道非常用心。 试卷最上方写着分数。 他放回她手里，“看起来不错。” 苏可西嘴角不可避免地上扬。 这种被夸奖的感觉真的很舒服，整个人都松散了一样。 她眯眯眼，凑上前有点不好意思地小声说：“你再夸夸我，多夸我几句。” 陆宇顿住。 过了会儿，他才开口：“你很棒。” 苏可西有点不满意，“你就说三个字。” 不过总比没有好，陆宇就这点不好，说话总是就那么点，整个就闷骚一个。 陆宇抿了抿唇，没说话。 苏可西挥挥手，“算了。” 她又想到上次晚上哭了的事情，盯着他问：“那晚我枕头旁边是不是你偷偷放的糖？” 能翻进学校里，又只给她东西的人，唐周又在实验班里，所以除了他，苏可西不做他想。 陆宇却反问：“吃药了？” “吃了。”苏可西掏出糖果，“还剩下几个，分你一点。” 这种糖果非常小，几个在手心里就和小石子似的，唯有精致可爱的包装比较明显。 “我就是那晚胃疼了一下，后来就一点感觉没有了。”苏可西随口道：“肯定是我平时不怎么哭，所以一下子就难受了。” 她抬头，对上陆宇的视线，“所以你以后别让我哭。” 陆宇点头，“好。” 苏可西一下子笑了。 她伸手递过去两颗糖，又见他半天都没点动静，直接剥开，给自己塞了一颗。 然后望向陆宇：“张嘴。” 她举着手，也不收回去，半晌，陆宇才张开嘴，一颗苹果味的糖块就被扔了进去。 “好吃吧。”苏可西笑着问。 陆宇含着：“怎么不吃完？” 苏可西说：“当然是要给你，然后和我一起吃了。” 她舔了舔舌尖上的糖，说：“因为我最喜欢你啊。” 所以好吃的要一起分享。 闻言，陆宇突然红了红耳朵，别开脸：“说这个干什么？” 苏可西最喜欢看他一本正经不耐烦还红耳朵的样子，实在是反差萌，可爱到爆炸。 她怎么有这么可爱的男朋友哎。 “当然是让你记着。”苏可西停下来，挡住他的脚步，“免得你又忘了跑了怎么办？” 陆宇突然没了声音。 微微低着的眼睑垂下，目光暗沉，唇角抿着下扯。 苏可西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有点懊恼。 上上学期期末和暑假不告而别的事情她知道原因了，现在几乎已经成了两个人之间的禁忌，能不提就不提。 她小声问：“你不高兴了？” 陆宇否认道：“没有。” 苏可西看了看他的脸色，上前一步，停在他面前，凑上去：“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不要误会了，你记着前半句嘛。” 陆宇掀眼皮子看她，耳根处还残留着余热，微微发红，与她对视：“没生气。” “好，你没生气。”苏可西点点头，又强调道：“我喜欢你是真的噢。” 49.49 这句话是很真很真的了。 苏可西笑眯眯地看着他, 见他又不说话了，问：“你呢？” 陆宇随口答：“不喜欢。” 听到他的回答，苏可西十分不满意，“不行，你怎么能不喜欢我, 你这是口头上否定你的行动。” 前面还对她动手动脚的呢，现在就又不喜欢了。 苏可西知道他说的是反话, 但就是听着不爽，直接回答真正想法多好，干嘛非要这样。 陆宇看她一眼, 敷衍道：“嗯，喜欢你。” 苏可西也不蠢，很容易就听出来他说的语气多敷衍了，但说这话时他声音放低放沉很多。 一听就着了迷。 她拍了拍他的胸膛，“下次我再问，你就这么回答，知道吧，尤其是有人在的时候。” 陆宇点点头，“好，” 这次他倒是没有再说什么乱七八糟奇怪的话，只是很轻轻地应了下来。 苏可西又问：“那你喜欢我吗？” 陆宇回答：“喜欢你。” 终于没有任何意外了，简单的三个字。 苏可西眉眼弯了下来, 瓷白的一张脸在路灯下映得有点暖, 那双眼, 就像是闪着星光。 现在冬天，外边天黑的早。 苏可西看了眼沉下来的天色，遗憾道：“好像不早了，要不我回家，明天再来找你玩。” 陆宇点点头。 少女的身影消失在他面前。 没想到，才一两分钟，苏可西又出现在他面前。 她睁着眼睛，控诉的语气问他：“你真的不送送我吗？还是不想和我一起走啊。” 苏可西觉得自己睁眼说瞎话的技能点又上涨了不少。 陆宇看了眼不远处，“你家司机来了。” “我知道啊。”苏可西点点头，却一点都没离开的意思，“但这里离那边还有一点距离啊。” 她实在不想浪费一点点时间。 高三和陆宇相处的时间一点点减少，每次两个星期，她能和他在一块玩的时间也不过两天。 女生都是这样的？ 陆宇皱着眉，还是开了口：“送你。” 苏可西这才笑着说：“就是这样才对。” 她伸手挽住他的胳膊。 没想到在上车时发现了秦升。 秦升身边跟着一个小姑娘，长得清秀，一笑起来倒是可爱极了，还带着酒窝。 苏可西想着，估计就是那小学妹了。 秦升不止一次提过小学妹了，都要夸上天了，她一直想看是什么样子的，现在一看，怪不得这么宝贝。 正巧秦升也看见他们了，朝这边招手，“宇哥！” 两个人走过来，秦升看了眼苏可西，“小嫂子还在这呢，要和宇哥去约会吗？” 他挤了挤眼。 苏可西翻白眼，“我要回家了。” 秦升诧异，“这么早啊……” 往常没这么早啊，难道是宇哥又哪里惹小嫂子不高兴了，还是说了什么不好的话？ 苏可西一眼就看出来，“你瞎猜什么呢。” 秦升尴尬笑笑，和陆宇说话。 小学妹则是站在苏可西身边，红扑扑的一张脸，眼里星光闪闪的，看得苏可西只想捏她的脸。 “学姐，你是不是就是上次宇哥喇叭里的那个没分手的啊？”小学妹小声问，“还有办公室外面的传言……” 苏可西看了眼明显能听到的陆宇，娇俏地应道：“是啊，没想到你那天也听到了啊。” 小学妹兴奋说：“不止我，还有我同学，都羡慕死了。” 这种小说里才会出现的情节，她们这种围观的就会感觉很激动，只是唯一不好的是，当时没看见真人。 后来还是听秦升说的。 一直到几分钟后，秦升才带着小学妹离开。 陆宇扭过头问：“她和你说什么了？” 苏可西摇头：“没什么，就是女生间都会说的嘛。” “真的？” “你都听到了还什么真的假的。”苏可西终于开口了，“是不是想和我多说几句话才这么问我的？” 陆宇闭紧嘴不说话了。 苏可西哈哈笑，坐进车里，按下车窗，叮嘱道：“明天记得空下来啊，不然我会生气的。” 陆宇没应。 苏可西在预料之中，没再说什么，让司机开回家。 *** 陆宇回到家的时候，邱华坐在桌边。 她面前摆放着一叠文件和墨绿色的小本子，眉梢上带着她曾未见过的喜意。 “陆宇。”见他回来，邱华转过头问。 “这是什么？” 陆宇伸手拿过文件，上面显示着一行字。 离婚协议书。 不用说，他都知道这是哪个人的。 “你要和他结婚？”陆宇抬头看她，直截了当地开口：“我不会同意的，至少现在不会。” 邱华也料到他的反应，苦笑几下。 她好不容易才等到了这一天，原本她就是真正的女朋友，她才应该是陆跃鸣的合法妻子才对。 谁知道王子艳居然会做出那样的事。 等王子艳松口真不是一件容易事。 从去年到现在，王子艳知道这件事这么久了，一直都捏着这件事，每次一提到离婚总是不同意的。 后来邱华都觉得她可能有点魔障了。 听说上学期期末，王子艳还去嘉水私立闹过一次，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态度就有点变了。 直到今年年后不久，她终于同意离婚了。 邱华摸着陆跃鸣的离婚本，眼里含着意味不明的情绪，“我知道你不同意，在你没同意之前，我不会结婚的。” 陆宇皱着眉看她。 良久，他才开口：“你真觉得他会和你结婚？” 这样一个始乱终弃，又背着妻子在外面乱来的人，是怎么也不可能安下心的。 “你不觉得你太天真了吗？”陆宇刺道。 邱华看向他，忽然就不确定了。 过了会儿，她摇摇头说：“妈妈不知道……我现在不会结婚的，最早也要等你高考结束。” 陆宇点点头。 还有几个月，足以看清人的真面目了。 “对了，你和杨家的那个女孩，怎么回事？”邱华突然想起来这件事，问道：“我听你外婆说，你们俩……” 陆宇别开脸，“没什么。” 邱华还能不懂自己儿子的一举一动，看这就知道什么意思了，嘴角露出笑意，“你真喜欢她呀？” 她想了想说：“青春期喜欢人也没什么大事，但你快要高考了，还是得注意一点，而且人家女孩子也要成绩的不是么。” 陆宇没说话。 邱华其他的没说出来。 杨家和她家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女孩的舅舅做房地产，更别提人家父母都是政府人员，住的也是高档小区的别墅，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 肯定是没吃过苦的。 “你把自己弄好就可以了。”陆宇眉眼低垂，“反正，你现在别想和他结婚。” 邱华点头，“好，我会等你同意的。” 她也想要一个有儿子同意的婚礼，这样人生才会没有遗憾。 过了会儿，她又问：“明天要去买东西吗？那家店上新了。” 陆宇以前买衣服都再同家店，没什么变化，这次正好上新，所以她才会这么问。 停顿了片刻后，陆宇才开口：“不去。” 邱华有点意外，“那你自己以后去？还是我给你去买了？” 陆宇应了一声：“嗯。以后自己去。” “行吧。”邱华收了桌上的东西，转过头说：“我刚刚跟你说的你要记住了。” 陆宇没再说什么，径直回了房间。 …… 晚上十一点。 苏可西已经洗完澡躺在床上，没等她给陆宇发消息，反倒收到了他发来的一条消息。 虽然陆宇也给她发过消息，但那都是特殊时候。今晚才刚刚见过，就发消息了，有点不正常。 她惊疑了一下，戳着点开，被里面的几个字震惊到了。 陆宇：“好好学习。” 她平时有没好好学习吗？ 苏可西拍了拍脸，深深觉得自己受到了鄙视，哼了一声。 只给他发了一张“我要去努力学习学习学习”的表情包。 苏可西又翻到相册里。 因为高中玩手机的时间不多，所以三年都没换过，最早的照片都在里面， 当然也有陆宇的。 只不过那时候陆宇不喜欢照相。 每次只要她一说合照，他就会冷着一张脸，不情不愿的。 但人长得好看，就算是冷着脸也非常好看，虽然苏可西的相册里只有他一张照片。 这张照片还是去年冬天照的。 她穿着厚重的羽绒服，围巾圈了好几套，上面就只能露出来半张脸，两只眼睛倒是很好看。 至于陆宇，则是站在她旁边。 隽秀的一张脸被她捏着，往外拽了好远，印红了一大片，嘴角也跟着被扯开。 陆宇斜眼看着她，拧着的眉头就能把苍蝇夹死。 就差没打死她了。 苏可西看着照片笑得乐不可支。 陆宇那时候高高冷冷的，一点也不像现在这样的，唯一不变的大概就是话少了。 而且现在好像比以前活泼了。 偶尔气急败坏的时候还会说出真正的心里话。 就比如上次在三中，不小心被喇叭传出来的话。 苏可西正捂着嘴笑，屏幕上方显出一行字。 一闪而过，她没来得及看清，只好点进微信里看。 等看清那几个字，真的没反应过来，半晌才眨眨眼，只觉得世界都玄幻了。 陆宇：“我妈说的。” 50.50 邱阿姨说的？ 苏可西琢磨了片刻, 怎么也觉得不对劲。 她和邱阿姨压根就不是多熟悉，也就见过几次面，连话加起来都不超过十句的。 怎么可能和她说这个话？ 别是陆宇自己想说这个话，又抹不开面子，然后借着邱阿姨的由头来说的吧？ 苏可西越想越觉得可能。 其实她对邱阿姨感官并不是多好, 但因为对方是陆宇的妈妈，也不能说非常讨厌。 但就她在外婆家看到的, 其实还不错的样子，除了在感情的事情上实在太没有想法了一点。 不过大人的事，她也管不着。 苏可西感慨了两句, 回复道：“一定天天向上！” 她发了张敬礼的表情包。 对面只有一个句号。 但她已经明白了陆宇的意思了。 如果她现在把截图发出去吐槽，恐怕下面一溜烟的人都会说她男朋友是性冷淡。 实际上陆宇就是个闷骚。 …… 原本高三的生活就很紧张，学校又发生了一件事，就更令气氛紧张起来了。 一个高三生跳楼了。 就在他们上学去教学楼的方向。 高三的教学楼临近校门，往宿舍楼方向走时会路过行政楼，行政楼是两栋，连着长走廊。 她们去上课时就会从那长走廊下经过。 那个女生就是在那边跳的楼，正值去上课的时间，所有人都去上课的时间，在众人面前坠了楼。 苏可西去的早，没有看到。 但唐茵却是真真切切碰到了，回来和她描述了下, 当时就有不少女生叫了出来。 因为下面是瓷砖地, 直接坠落就是满地的血, 还有经过的人被溅了一身，当场就晕了过去。 苏可西难以想象那个画面。 恐怕这一生都有阴影了。 事情如果就这个样子过去也就算了。 但没想到那女生家长反而过来讹钱，挂横幅不说，还在校门口不停地嚷嚷。 高三后，年级前几十就被分到了一个零班，唐茵自然也在内。 下课后，她习惯性去找她聊天，没想到就看到 苏可西才从试卷里抬头，就见到唐茵胳膊受了伤，她皱着眉：“怎么搞的？” 唐茵坐下来，“那家人。” “真是不要脸。”苏可西差点要跳起来，“她们女儿都还没入土为安，就开始耍泼皮了。” 她看了眼，“这两天你就不要碰水了。” 唐茵笑嘻嘻，调侃道：：“我又不是全身受伤了。你这么贤惠，不知道以后谁娶了你享福啊。” 苏可西拍了拍手机，窗外正好陆迟的身影经过，她挤眉弄眼道：“以后咱们一家人啊。” 虽然这个一家人可能一厢情愿。 陆迟和陆宇两个人水火不容，上一次班级聚会，陆迟被陆宇灌醉的事情，她还一直很愧疚。 但唐茵却跟她说没什么，让她十分好奇。 *** 没过多久，女生跳楼的原因就出来了。 这件事不仅和学校有关，还和学生有关，而且又是人命这么事关重大的事情，警方非常上心。 是她的同桌在她书包里发现了一封遗书，上面都是一些写了她对这个世界的绝望的话，包括努力了两年依旧很差的成绩。 而最大的自杀原因还是家庭。 她父母离异，母亲心思都在继父上，对她一点都不关心，家里也不富裕，在学校更是连生活费都忘了给，还是她借室友的钱才没饿死的。 女生的室友不止一次听到她半夜在厕所隔间里小声地哭。 一个高三生，学习和家庭的双重压力，神经早就衰弱了，忍了许久后终于爆发，选择了跳楼。 而她的父母却是罕见地聚到了一起，就为了利用这件事，向学校要到一笔钱，过他的好日子去。 唐茵的爸爸是校长。 这件事本来就不可能这么熄下去，更别提还因为这个把唐茵弄受伤了，那就更不可能了，直接选择打官司。 学校有责任，但并不是多少，只要赔偿一点即可。 自然而然的，他们拿不到任何好处。 *** 高考还没到，三模成绩下来了。 老师在上面讲题目，苏可西坐在下面的时候，感觉时间过得真的超级快，一点都没有预料的那种。 仔细想想，她不过和陆宇重新在一起没多长时间，好像高考就这么快要来了。 苏可西摊开试卷，理综试卷最上面鲜红色的两百五十多的分数就像是一场梦一般。 两个多月前她还只有两百左右的分数，其中还是大部分靠生物和化学拉一点点的。 而现在，她已经能够有这么多分数了。 虽然在理科，这样的成绩不算是非常好，尤其是放眼全省，恐怕连人都找不到。 以陆宇的成绩，必然是最好的一所学校。 苏可西扶着头，叹了口气。 她觉得自己太自信过头了，两个人之间的成绩肯定是会差上很多的，她大概在学习方面没有多大的才能。 这段时间物理从十几分提高到六十多分全靠每天晚上回到宿舍后陆宇和她语音讲题目。 虽然一直都是他说，她听着而已。 就这个月流量都超标了。 晚自习的时候，苏可西将试卷拍照发了过去。 历年来，三模的试卷都是比较简单的，因为总归是要给一些考生信心的，尤其是二模考差了的。 苏可西的二模成绩比三模差上一点，但她算了算，以她现在的成绩，是可以上一本的。 就算高考结束后，不是和陆宇一所学校，最少的她也要同一个地方，甚至于同区。 很多大学都是连在一起的，好大学也不例外。 她正在发呆，手机突然震动。 陆宇发来了消息。 苏可西点开，只看到一张图。 是她很久以前发给他的，是微博上那些最萌身高差的摆拍姿势，有一系列，各种各样的都有。 陆宇比她高很多，她都想着这系列好久啦。 苏可西回复：“你要奖励我这个吗？” 没想到，几乎是和她同时发出的，对面发过来简短的几个字：“高考奖励。” 所以是高考考好了就和她做这些动作咯？ 苏可西还没问陆宇的意思，就收到秦升的消息，“小嫂子，来玩游戏啊，让我带你飞。” 秦升发了张图过来。 苏可西按照那个名字，搜索下载，随后很快将新手任务过了。 她虽然平时不怎么玩游戏，但也不是不会玩的，这种射击类的倒是第一次玩。 秦升正带着小学妹浪呢。 见她进来了，连忙说：“来来来，今天一起飞，三人行。高考前，放松放松。” 苏可西开了语音：“行，我等着躺赢了。” “行行行。”秦升又从微信上戳了下陆宇：“宇哥，现在来不来一局啊？浪一把？” 随后，一个字出现在面前。 秦升想了想，把游戏截图发过去，说：“真不来？那我一个人带小嫂子飞了啊？” 对面又没了动静。 小学妹伸着头问：“不来吗？” 秦升摇摇头，“估计是不来了，怕是要好好学习了。” 他凑过去要亲她，被躲开，笑嘻嘻地重新回到游戏界面，发现就剩自己和女朋友两个人了。 “小嫂子呢？怎么我一回来就没影子了？” 秦升瞅了半天，又去微信上戳苏可西。 半天，他终于等到了简短的几个字。 “不麻烦你啦，我和陆宇去玩了。” 51.51 苏可西原本打算和秦升一起玩的。 毕竟一天到晚都在学习写试卷写资料, 脑袋都大了，玩把游戏放松一下也没什么。 只不过，同意组队没多久，就有一个不认识的人申请她好友了。 苏可西点了拒绝。 对方又申请了。 乐此不疲的。 她终于有点兴趣了，仔仔细细地看了下对方的昵称, 犹豫着同意了，发了条消息过去：“陆宇？” 对方很快回了：“嗯。” 苏可西立刻抛弃了秦升, 果断邀请陆宇。 虽然没玩过这个，也不晓得真正的怎么玩，但并不妨碍她和陆宇一起情侣混合双打啊。 匹配游戏的时候, 苏可西忍不住问：“你为什么取名字叫萌萌哒的狗？” 这实在是不符合陆宇的人设。 没想到，陆宇淡淡答道：“我喜欢。” 这个游戏其实不难，算起来也就是几个队伍被投放到一个区域，最开始会随机自带基础装备，枪和一些疗伤物品，还有吃的，然后剩下的就是击杀对方的队伍。 用一模一样的装备去击杀对方。 最终留下来的就是胜利者。 苏可西兴致勃勃的，准备大露一手。 手机屏幕一黑，再亮起来出现的就是森林，她的角色站在草丛里东张西望，傻不愣登的。 她连忙看小地图里陆宇的位置，往那边跑。 “趴下。” 耳边忽然传来陆宇的声音。 低沉冷冽。 苏可西都没想自己怎么开了语音, 就反射性地顺着他的话趴下, 就看到顶着“萌萌哒的狗”名字的陆宇半蹲着射击。 后面发出惨叫声。 很快队伍击杀人数那边就出现了一个人头。 苏可西“哇”了一声, 夸道：“我男朋友真棒！” 她的女角色顺着那男角色转了一个圈，操纵着靠了上去，“看上去是不是很配？” 陆宇漫不经心的语气透过手机那头传过来：“你可以继续浪。” 也许是因为游戏处理的缘故，声音机械了些，冷了点，却更让人耳朵难以忍受的痒。 苏可西说：“不浪不浪。” 正说着，在她面前站的好好的人又突然动了一下。 左上角的人头数又增加了一个。 苏可西回头看了眼还没消失的尸体，那个人躲在草丛里，要不是仔细看压根看不到的。 连杀两个，陆宇的装备已经比她高级不少。 苏可西觉得自己这么多年都白活了，她感慨道：“我怎么感觉一点用都没有。” 对面只有呼吸声。 还有有人开车过来的嘈杂声，夹杂着乱七八糟的声音，她突然感觉自己听见了陆宇的声音：“有用的。” 苏可西不由得晃了晃神，就看到那角色站自己前面蹲着，显然是在防御着周围。 陆宇说：“跟在我后面，别乱跑。。” 苏可西操纵着小人跟在他后面，猫着往前走。 结果一眨眼，面前的人就不见了，她小着声问：“陆宇？陆宇你人在哪呢？” “你人呢？被杀了？” 转了一圈都没见到人，苏可西看他的血条一点也没少，又有点失落。 不应该等她一起的嘛。 忽然，耳机里传来踩草的声音。 她定眼一看，陆宇的角色正趴在地上，耳机里是他在说话：“叫这么大，是想让别人都知道你在哪？” 虽然是责怪的话，但却没那个语气。 随后，她旁边就出现了“试剂”的字样，系统提示她可以捡进自己的背包里。 游戏里人死了其实是可以复活的，但必须要找到唯有的试剂，给自己注射就行。 这试剂每局游戏里就只有三支，不会刷新。 苏可西问：“这是你给我的？” 陆宇：“嗯。” 多余的他就不肯再说了。 两个人浪费在这的时间，投放的五个队伍已经就剩下三个了。 苏可西跟着陆宇左拐右拐，还开了辆车，晃晃悠悠地上了大马路，一点也不隐藏。 她问：“咱们这样大摇大摆的？” 陆宇“哦”一声，说：“没什么。” 很快，苏可西就知道他这么淡定的原因了。 因为眼红这辆车来打的一个队伍都全灭了。 她就在副驾驶上听着枪声咣里咣咚响，噼里啪啦的，人就全死光了，她都没瞅见人长什么样。 附近有那个队伍发的消息：“日！” 苏可西差点没笑出声来，她下了车，做贼似的捡起他们的东西，然后跑到陆宇身边。 结果可能是跑得太厉害了，一下子撞翻了陆宇，两个人都摔在地上。 两个小角色交叠在一起，她在上面，他在下面，就像是在做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似的。 “你怎么还没起来？” 苏可西回过神，爬起来，捏了捏脸，对着屏幕呸呸两声。 她操纵着跑到树林里，躲进了草里。 陆宇又问：“你又做什么？” 苏可西说：“等你把人都打死了我再出去。” 陆宇：“……” 良久，陆宇无奈的声音才响起：“跟在我身边。” 苏可西屁颠屁颠地跑到他旁边，脆着声说：“你可要保护好我啊，我的小命就在你手上了。” 陆宇说：“好。” 两个人走了不远，陆宇说：“你在这里躲着。” 他离开了原地。 万万没想到，苏可西浪的太过，躲草丛的时候，躲进了别人的家里，一下子就被藏在那里的人给发现了。 然后就被枪杀了。 身旁甚至响起秦升那贼兮兮的声音：“小嫂子，居然匹配到了你，对不住了啊！” 屏幕一下子黑了。 苏可西不甘心地退出游戏。 没等多久，微信秦升发来消息：“小嫂子，你以后和我说你什么时间段玩游戏。” 苏可西疑惑地回：“怎么了？” 秦升发来几个感叹号：“！！！足足四次啊！宇哥他丧心病狂，打死我就算了，还复活接着打！” 太可怕了。 苏可西先是嘲笑了一下，随后好奇地问：“他干嘛要打死你那么多次啊，你惹他不开心了吗？” 秦升郁闷地回道：“还不是我把你打死了……” 不就游戏里死那么一次，结果还把他打死了，又复活，然后又打死，来来回回三四次。 他对这个游戏都差点有阴影了。 苏可西一下子愣住了。 她没想到所谓的原因那么简单，不过是因为她被打死了。 秦升还在抱怨：“谁让我那么倒霉匹配到你们两个，宇哥真的好可怕啊，我以后再也不和你们浪了……” 苏可西早就不在看了。 *** 距离那次过后，苏可西再没上过游戏。 很快，高考就来了。 考前有三天假，苏可西没准备留在学校，林汝将每个人的准考证给打发了，然后叮嘱一些事。 随后的晚自习就是给大家玩的。 十四班比较乱，这时候就更乱了。 一伙人全都叫着玩真心话大冒险，来一场高考前的狂欢，但不许问对方不愿意回答的。 老师们都自觉地待在办公室里。 苏可西闲着没事，也加入了游戏。 没想到居然第一个就转到了她，她索性破罐子破摔了，“有什么想问的问吧。” “西姐你……”于春贼兮兮地笑笑，“我没有想问的，西姐要不要试试大冒险？” 这话一出，整个教室都是起哄声。 苏可西就知道这小子鬼点多。 她眨眨眼，应道：“吼哇。” 于春想了想，然后说：“要不就打电话给最近联系的一个人，然后说想他了，看什么回应。” 其实他是好奇陆宇来着。 毕竟之前聚会的时候，陆宇的表情那么难看，而且性格也变了很多，不知道对苏可西是什么样子了。 苏可西最近的联系人自然是陆宇。 教室里从此刻起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得见，她也没避讳什么，直接拨打过去。 没过多久，那头接通了。 陆宇的声音还有点哑，带着点睡醒后的感觉。 苏可西默默揉了揉耳朵，软着声说：“我想你了，很想很想。” 对面安静了一瞬。 然后陆宇轻轻地“嗯”了一声，“我……” 话还没说完，因为开着免提，就这么一句话也够了，苏可西没想让他们多听，随后就挂断了电话。 教室里于春带头起哄：“西姐就是不一样，本来还想知道对面什么反应来着。” 结果就那么简单的一句话。 苏可西翻白眼，“你还想听什么。” 实际上她现在也很想知道那没说完的一句话是什么，是他想她还是他不想她…… “不敢听不敢听。”于春连忙摆手。 游戏没玩多久，不过每个人都参与了。 大约九点多的时候，终于要散场了。 虽然还有几分钟下课，苏可西还是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和于春他们互道了声祝福，背着包就往校外走。 她才打开后门，面前就压下来一片阴影。 骤然整个人撞了上去，坚硬得厉害，眼睛就那么一花。 随即她就感觉自己的胳膊被扣住，然后重新获得了平衡，搭在面前人的手腕上，问：“你是不是也想我了吗？” 她抬头，望进那双眼睛里。 没想到，陆宇没回答这句话，反而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为什么挂电话？” 语气里的那种隐隐含着的控诉把苏可西倒是惊了一下，她摸了摸他额头，好奇地问：“你没傻吧？” 52.52 问完这句话, 苏可西就感觉周围好像冷了点。 她想了想，突然想到好像之前是自己因为怕他们听到不该听的，然后先挂的电话。 想到这里，苏可西尴尬地笑笑：“刚刚我们班里在玩游戏，然后我输了, 需要打电话给你。” 她眨眨眼，“但是我真的想你了, 你想我吗？” 陆宇眼皮子都不动，“不想。” 苏可西一把抱住他，“我就知道你肯定想我了, 不然怎么会今天晚上来这里。” 反正陆宇的话反着来听就是了。 陆宇：“……” 半晌，身后传来咳嗽声。 苏可西连忙松开陆宇，回头就看到班里出来的一群人兴奋地盯着他们两个看。 于春“哦哦哦”三声。 苏可西白了他们一眼，拉着陆宇就要离开。 没想到陆宇却没动，“讲题。” 很久以前，全高三的的人都知道她在追陆宇，也知道两个人在一起了一学期，然后陆宇就不见了。 他们是认识他的。 现在看到两个色又在一起，都很自觉地不打扰，打了声招呼就跑得没影了。 苏可西这才抬头看陆宇，“你来这就是为了给我讲题目？” 陆宇说：“嗯。” 苏可西将信将疑，转着看了他一圈, “你真的没说假话吧, 不是可以直接语音吗？” 陆宇移开视线, “语音没有当面好。” 苏可西愣愣地点头。 等她回过神来时，陆宇已经坐在咯最后一排角落上了，而且正好是她的位置。 苏可西坐在同桌座位上，将今天新考的一张试卷从书里面抽出来，“我错了好几题……” 陆宇抽出她压在书下面的笔。 他低着头，慢条斯理地摊开试卷，动作简单却随处透着矜贵，看得就像是一幅画。 这次过来陆宇没有穿三中的校服，白色的衬衣贴着身上，显出他精瘦的身材。 修长白皙的手指夹着黑笔。 公式几乎是一眨眼之间就被写在了试卷上。 陆宇扭过头看她，“这道题怎么错了？” 他指尖轻轻点在物理的第二道大题上，上面除了第一小题后，剩下的就没得分了。 苏可西脸色微红。“不会写。” “我记得讲过。”陆宇随后说，没等苏可西再回答，他就径直地开始讲起题目来。 配上他低沉悦耳的声音，着实是种享受。 教学楼几乎已经全黑了，高三这边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苏可西目光放在他手下笔写过的地方，中粗的笔记印在纸上，也像是印在她的心上。 陆宇还在说话。 也许是为了顾及她听不听得懂，通常在几句话后他就会停顿一下，每当这时候，苏可西就会和他对视上。 一直到十一点的时候，试卷终于被翻完了。 苏可西如梦初醒，盯着上面陆宇写的潦草的字迹，发现自己能看懂真的是奇迹。 她吸了吸鼻子：“都好晚了。” 陆宇放下笔，交叉的腿从桌子底下收回来，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嗯。” “你也要回去了。”苏可西收拾好东西，“今天晚上我不是故意的，下次不会了。” 陆宇没说话。 苏可西关了灯，准备走时，整个人被抱了满怀。 脸被紧紧地按在坚硬的胸膛上，透过单薄的衬衫听着里面的心跳声，鼻尖全是陆宇身上的味道。 直教她红了脸。 周围是黑暗，唯有感官变得灵敏起来，似乎一点点小的动静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自然而然的，他的声音也能听见。 没过多长时间，耳边响起陆宇压下来的一句话。 “好好考试。” *** 考试那天太阳当空，艳阳高照。 原本前两天还在下雨，结果今天就出了太阳，暑气蒸的人脸都发红，又闷又热。 苏可西早上一下楼，就看到杨琦坐在沙发那边，紧张的要死，还穿上了红衣服，就差没烧香了。 “我送你去考试。”见她下来，杨琦站起来说。 苏可西摇头，“不就在家门口么，又不是不认识路，你跟在我身边我反而还紧张咯。” 听见这话，杨琦叹气。 她知道这学期以来女儿成绩进步很大，但是以往给她的印象太深，她总怕这次会出……呸呸呸。 “既然这样，那你注意安全。”杨琦叮嘱道：“别有太大压力，尽自己的力就好。” 苏可西自然点头，“放心好了，肯定会的。” 她随意地吃完早饭就出发了。 没走多长时间就到了考场，主要是这个学校离她家里很近，中途只需要过一个红绿灯就行。 学校门口全是接送的家长们。 一场考试要么两小时，要么两个半小时，送孩子们来的家长们都不愿意走，要么站在学校旁边的店里，要么就是在志愿者那边的摊子边上待着。 一瓶瓶矿泉水被漂亮的志愿者小姐姐送给考生和家长们。 周围还有警察和救护车在等候着，随时预备着待会考试中会出现的突发事故。 第一场考试九点开始。 苏可西早就知道她和陆宇不在同一个学校考试，除了有点可惜以外，又觉得松口气。 她站在外面，她的考场在三楼楼梯口这边，正好可以看见下面走来走去的考生们。 秦升的身影不期而遇进入她眼里。 “小嫂子。”他招招手，“考试加油。” 苏可西冲他笑笑，“你也是。” “宇哥在一中呢。”秦升挠挠头说：“你们两个不在同一个学校，不然就可以一起走了。” “我知道。” 正巧旁边路过一个吊儿郎当的男生。 苏可西都没看清楚对方是谁，秦升就一把揽过他，“小嫂子，知不知道注意点？” 男生嘻嘻哈哈地点头：“一定一定！” 苏可西对他笑笑。 说了没几句后，陆续进考场。 第一场的语文苏可西没太紧张，毕竟语文对她来说还是比较有信心的，虽然不像是英语那样的强项，但她也算是比较拿手。 今年的试卷是省内出题，没有出太大的范围。 苏可西花在作文上的时间比较多，毕竟一旦审题错误，就会直接离题，那成绩就会直接差到家。 两个半小时一闪而过。 苏可西正好掐着时间把答题卡涂掉，长舒一口气，趁老师收别人的时候对着检查有没有涂错。 每年新闻上都有答题卡涂错位的、漏涂的……各种各样的意外都有，白白浪费了做的题目。 她不能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好在一切正常，苏可西盯着老师收走自己的答题卡，看向窗外三三两两经过的考生。 杨琦在她回到家后，变得十分安静。 “这是你最爱吃的……你今天下午还是自己过去吗？下午要不要睡一会，不然容易打瞌睡？” 就像是老妈子上身似的。 苏可西听着听着，终于无奈地开口：“妈，你别紧张啊，我都不紧张，你怕什么。” 杨琦委屈地看她，“我担心嘛。” 过了会儿，她又开口：“没考好也没事，反正现在的出路也不止高考这一条……” 苏可西晃了晃她的胳膊，“我才考了一门呢，你就说这样的话，再说我就不开心了。” 杨琦连忙闭嘴不说了。 下午考完试回来后，苏可西就吃完饭，然后洗洗上床，早早地就睡觉了。 连和陆宇说一句话都没有，就直接将手机关机了。 因为第二天的理综，她必须要打起百分之两百的精神，才能做好这最重要的一场考试。 能不能和陆宇离得近，全靠这一场了。 苏可西以前还觉得那些女生为了喜欢的人成绩下降，又一点也不上进都是很傻的。 但她自己经历过后，真的，忽然就理解了。 但她依然对那样的女生觉得可惜，明明可以和对方一起变得更好，偏偏要选择最差的一条路。 苏可西不容许自己太差。 两天的考试几乎是一晃而过。 苏可西从考场里出来的时候，热浪直往身上扑，身后是众人的欢呼尖叫声，络绎不绝。 家长们脸上也是同样的表情，在外头因为日晒，脸上不停地滴着汗，却一点也没有抱怨。 有零星的两个记者在旁边采访。 苏可西一出来的时候就被拦住了，毕竟她长得赏心悦目，又看起来没有愁眉苦脸的，最适合采访不过了。 “这位同学，你觉得这次的高考试卷难易程度如何？有没有觉得很棘手？考完试后感觉如何？” 苏可西不想接受采访。 她推了推对方的麦克风，径直往旁边走，却一直被跟着，对方的问题还是同样的那几个。 苏可西索性停了下来，对着镜头挑眉：“考试考得怎么样我现在不知道成绩，自然希望很好。” 她问了下面前的记者：“我可以说私人的一句话吗？” 记者愣了一下，“只要不是太放肆……比如不符合政治思想的，一般都可以说。” 苏可西点点头。 她酝酿了一下情绪，这才重新看向镜头。 镜头中的人及肩黑发披在身上，被阳光反射出光芒，如同丝绸般柔顺，瓷白的脸上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漆黑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镜头。 苏可西伸手撩了下耳侧的头发，认真地开口说。 “陆宇。” “你现在……喜欢我吗？” 53.53 苏可西也是心血来潮。 本来这个记者的采访她不想回答的, 毕竟又没什么特殊的，但就那么转身的一刹那，脑海中突然蹦出来这个想法。 大概就是在全国人民面前宣布她和陆宇有什么关系了。 苏可西不可否认自己有另外的目的。 陆宇是她的，就算不是同一个学校，也要让所有人都知道。 “呃……”记者也是明显一愣, 没遇见突然转话题这么厉害的，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不过他很快回过神, 追问：“陆宇也是今年的考生吗？” 苏可西点点头，看着镜头，微微一笑, 弯了弯眼睛，“我们同一届的，只不过考试的学校不在同一个。” 记者说：“谢谢你的回答，祝你心想事成。” 苏可西现得甜甜的，在他还没转身走的时候又凑近了点，说：“陆宇，你说好给我高考奖励的，现在在全国人民面前，可不能反悔。” 记者又是说感谢的话，快速跑开。 苏可西站在原地看他忙不迭离开的样子，差点笑出声来，这恐怕是被她吓到了吧。 她看了眼周围出来的考生们, 笑了笑, 转身往回走。 采访的事被苏可西甩在脑后。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采访竟然能一刀不剪地放在电视上。 毕竟涉及喜欢又涉及疑似早恋的, 总觉得可能政治不正确，一点不符合马克思主义。 晚间。 秦升当时正在外面浪，就看到店里的电视上放着采访。 尤其是苏可西一张脸一点也没有变丑，反而更加娇俏，看上去就活力十足。 当然让他最震惊的还是接下来的几句话。 秦升直接一口奶茶喷了出来，瞪着电视上的人，又听到后面的暧昧奖励，一下子来了兴趣。 他连忙打电话给陆宇，“宇哥，快快快，上网搜h市高考采访，然后保证把你吓死。” 陆宇声音微冷，“你自己看。” 秦升急了，“我看过了，才让你看的，你不看你会后悔的，真的，宇哥别说我没提醒你啊，小嫂子可是在上面呢。” 电话直接被挂断。 秦升摸了摸鼻子，不去看就不去看。 陆宇挂了电话，上微博搜索秦升说的那个，不过几秒，就有一个高清短片视频跳了出来。 而封面正是刚从考场出来的苏可西。 他定了定神，点开。 老套的几个问题过后，那个熟悉的问题就出现了，镜头中的苏可西就像是直勾勾地看进了他眼里。 陆宇关了手机，耳边依旧还有那句话的回音。 手机又突然响起，他低头，屏幕上跳动着苏可西三个字。 苏可西坐在商场的蛋糕店那里，看着外面人来人往，低头咬了一口布丁，等电话被接通。 在她愣神的时候，耳边已经响起了陆宇的声音：“在哪？” 苏可西想了想，然后笑嘻嘻地说：“现在不告诉你，等过两天在照相馆见。” 对面沉默了一瞬。 良久，陆宇才开口说：“好。” …… 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这段采访被一个大v转发了。 也许是苏可西语出惊人，也许是因为她上镜，转发的人竟然有很多，在深夜的时候就上了热搜尾巴。 每年的高考期间，最受关注的就是那些已经高考过的人们，而不是当年的考生。 这样放肆的行为和语言正是他们当初所没有做出来的。 “我关注的是这个妹子真的好漂亮啊，虽然不是那种美女，但是看着就觉得好漂亮啊。” “我感觉的是，她虽然用问句，但好像很自信的样子，一点也没有意外的感觉。” “我老了老了老了……话说，陆宇是哪个，帅哥吗，出来冒个泡，成绩咋样？” “这难道不是另类秀恩爱？？？” 当然，也不乏那些喷的。 “这样子，一看就是成绩很差的吧。” “这是真倒贴？在全国人面前也干出这样的事，真的一点也不尴尬羞耻。” “不知道高中是不是全谈恋爱去了。” “长得真难看，还以为是美女呢，搞半天就这样。” 但更多的人的关注点很快就被倾斜，苏可西和她问题里的另一个主人公进入了大家的视线内。 陆宇到底是谁突然就成了微博上的一个话题。 不仅如此，那个语焉不详的高考奖励又让大家突然来了兴趣，纷纷涌进嘉水私立的官博底下询问。 更多的当然是在问陆宇是谁。 紧跟其后的就是另一个新的话题。 ——请陆宇出来兑现高考奖励。 好让他们看看那个高考奖励是什么。 *** 成绩出来的前一天，天气变得凉爽起来。 苏可西没有选成绩出来后，因为她怕自己到时候没了心情，直接就影响了一切。 所以她趁此机会拖着陆宇要去拍照。 微博上那个最萌身高差的一组照片苏可西都心水好久了。 而且很多博主也都和自己的男朋友秀恩爱，拍的超级好看，每次她刷微博都要被秀出一脸血。 一定要和陆宇试一次，那都是她好久以前的想法了。 这边有艺术照的婚纱摄影。 苏可西盯了好久，还去询问了一下，确定里面有可以拍艺术照的才把陆宇带了进去。 原本秦升和陆宇在一起，看到她，立刻挤眉弄眼，“小嫂子666，真厉害，厉害！” 苏可西的对他笑笑，“你家小学妹呢？” 秦升答：“小学妹和她家人回老家去了，唉，突然寂寞。” 苏可西才不信他这话，这段日子恐怕秦升都快高兴得要死了，没人管他，又不用上学。 她转向最里面的陆宇：“我和陆宇先走了啊。” 秦升连忙挥手，“走走走，让我一个人静静。” 拍摄的店主也和她认识了，早就准备好。 先拍的室内，摄影师一看这两人就知道都很上镜，想到后面修图就轻松了不少。 他摆好相机，询问道：“你们拍情侣照，要亲密互动，有自己的动作姿势吗？” 苏可西看了眼陆宇，“有。” 直到拍照的时候，摄影师终于觉得没那么简单了。 因为男主角一直不笑啊！ 这性冷淡的一张脸，看旁边的小女友都笑得开心很，他倒是面无表情，除了动作很棒以外。 他叹口气，“那个……男主角也要笑笑，不然拍出来不好看。” 闻言，苏可西转身，伸手捏住他的脸，威胁道：“笑笑，再不笑我不开心了。” 她粗着声的模样可爱极了。 陆宇盯着她，瓷白的小脸近在眼前，她踩在积木上，很容易就和他平视，细细的绒毛都能看得见。 苏可西对上他漆黑的一双眼，深深地陷进去。 陆宇忽然往前进了一点。 他的唇角微微咧开一丝，苏可西还捧着他的脸，微微吃惊，两个人的鼻尖碰在一起。 摄影师几乎是同时抓拍了这一张。 要的就是这种突如其来的感觉，一下子电到身边的人，两个人中间插不去任何东西才行。 接下来的似乎都变得好拍了。 …… 离开这家店的时候，苏可西停了下来。 她转过身盯着橱窗里精致漂亮的婚纱，蓬大的裙摆拖曳在地上，周围被花束沾满。 苏可西扭过头看陆宇，“以后我也要穿这个。” 她歪着头想了想，“之前你说不想等四年的。” 陆宇脸闪过可疑的红色。 苏可西凑过去一点，小声道：“可是，你的法定结婚年龄也没到啊，不想等都不行。” 正好也毕业，刚刚好。 然后她再选出自己最喜欢的婚纱，嫁给自己最喜欢的人。 陆宇垂下眼睑，认真地应道：“等吧。” 等多久都行。 …… 成绩第二天出来。 苏可西紧张得手心都冒汗，罕见地没有睡懒觉，一大早起床和杨琦坐在沙发上看领导讲话。 会议结束后，就是查分的时间了。 杨琦也紧张，差点连电脑的鼠标都拿不准，苏可西输入信息，结果弹跳出来的是网站崩溃的提示。 紧张了半天，什么都没看到。 苏可西忽然轻松了那么一点，选了电话查询，优雅的女声过后，步骤几乎是同样的，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报着她的成绩。 杨琦第一次不雅地歪在边上，“我好紧张啊西西。” 苏可西很想回，“我也很紧张。” 她很紧张，紧张到话都说不完整，就怕自我感觉良好的下场往往是一塌糊涂。 每门的成绩一个个报出来。 直到最后，苏可西终于松了口气，和她预计的没差多少，虽然不是最好，但对她来说已经足够了。 和个别省不一样，她们高考加起来七百五。 其实真的是全靠她的英语了，苏可西都捏了把汗，幸好这次的英语拉了将近十几分。 而最让她觉得惊奇的是，临考试的前两天，陆宇突然大半夜给她打电话，将她从被窝里弄醒。 然后给她说什么题目。 结果理综不少题目的类型她都做到了相同的，就算很多不同，也是相似的，总是能做出来一点点的。 苏可西考完试后偶尔看到微博上的那些答案时，都觉得很庆幸，又激动得要死。这个秘密只有她自己知道。 就是不知道陆宇的成绩是多少。 苏可西才登陆上微信，一个电话就打了过来。 屏幕上“陆宇”的名字愈发清晰。 54.54 苏可西握着手机的手都已经有点抖了。 之前查自己的成绩时都没有那么紧张, 现在生怕陆宇那边会得到什么样的成绩。 电话一直跳跃着，往常她几乎是响起的下一刻就会接起，今天心都快跳出胸腔了。 是比她高很多，还是和她差不多……虽然前者的可能性比较大，几乎是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 学校里有过预填志愿。 虽然预填志愿和最后的志愿是完全没有相关的, 但是一般情况下只要成绩不太差几分，都是没有变化的。 苏可西在前一夜问过陆宇, 但他没有给她回答，只说可能会去南方，具体的就是一点也不给她透露了。 她倒是填了几个南方比较喜欢的学校。 而现在两个人的未来, 几乎是定了。 苏可西回过神，接通了电话：“喂？” 对面沉默了一瞬，直截了当地开口：“我知道你的分数，填你自己想去的学校就行，不用管我。”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知道自己的分数，但苏可西却被他这句话吓到了，连忙问：　“你这话是不准备告诉我了？” 良久，陆宇才重新开口：“嗯。” 说完这句话后，他就挂断了电话，苏可西再拨过去，对面就再没有接通过了。 气的她差点摔了手机。 苏可西不知道陆宇现在在不在家，但现在这样子让她去找他明显是不可能的。 她忽然也来了气。 查到她的分数, 却一点也不透露他考的怎么样, 虽然很大可能是很好, 但她也怕出事故。 毕竟每年高考都有出意外的。 两个人就这么开始了“冷战”。 就这么短短的一天，微博上却变了个样。 拍摄艺术照的婚纱摄影馆年份很久了，有一个粉丝不少的微博号，现在都在微博上经营。毕竟现在微博的用户是挺多的，他们这样和网红也差不多一个性质。 平常拍到特别好看的照片就会征得同意后上传到微博上，这次的在苏可西同意下也不例外。 而令他们没想到的是，这条微博被多人转发了。 很多营销号平常就是直接选取比较好的原创博，然后不署名当做自己的原创博发出去。 这次的也许是因为有水印原因，毕竟照相馆都有特殊的水印，很难消除掉，就这么被转发出去了。 这组精致的照片一下子火了。 “看起来好般配啊，女生笑起来真甜！” “这就和我之前看的言情剧一样的，男生看起来有点小冷啊，真是我的菜……粉了粉了！有这两个人的微博吗？” “最后一张最好看！鼻尖对鼻尖，哎呦我的少女心都炸了，我也要和我老公试这个！” “这个女生看起来好眼熟啊？” 不少人很快就想起照片中的女生就是之前采访当着全国人民的面间接告白的话的那个。 现在这个男生……就是陆宇了？ 原来长的这么好看！ 大多数人都是颜控，对待长得好看的男生女生总是宽容许多，尤其是这个还这么养眼。 网友们的力量都是强大的。 再加上嘉水私立玩微博的人也不少，很快两个人的信息就直接流传出去了。 不少网友都感慨道：“这个嘉水私立真是厉害啊，我记得昨晚有个采访，状元和榜眼也是这个学校的吧，而且都是帅哥美女，还是学霸情侣呢。” 唐茵则是和陆迟因为成绩出色被省里采访。 还当着全国人民的面偷偷在底下勾手指，放出来的时候就被人直接圈了出来发到网上，一下子就火了。 嘉水私立一连出了三个人，不少网民都还记得多少天前的苏可西，都对这个学校感兴趣了。 他们都记得清楚了。 与之跟来的就是漫天的质疑和贬低。 在校期间就公然谈恋爱，也不知道成绩怎么样，绝对影响到了别人，还带坏看了采访的那些学生。 “现在早恋都这么正大光明了？” “学校是用来学习的，不是谈恋爱的，心思不放在学习上，对得起家里吗？” “长的好看又不能当饭吃，还不如前面的状元榜眼，人家才是范例，又成绩好又出色。” “……” 虽然这么吵，这组照片还是火了起来。 不仅在一天之内直接蹦上了热搜中旬，还直接被大家惯上了“最佳情侣”的称号。 苏可西最想要的“最佳情侣”称号完美落到她的头上。 微博上的事情，苏可西知道还是于春打电话给她说的。 于春一惊一乍的，“西姐，我的天，你火了你知不知道啊！网上全是你和陆宇的照片，都在说你们呢？” 苏可西也猜到应该是照片传出去了，戴上耳机，顺着打开平板，登了微博，“怎么了？夸我和陆宇长得好看？” 正好让人以后都知道陆宇是有主的。 于春叹气，“当然肯定长得好看的，他们眼睛又没瞎，但是不少人都在说你们不好好学习谈恋爱，个个把自己当道德帝一样的，管他们什么屁事啊。” 苏可西笑了，“你也看微博评论。” 微博现在乱事多，要么就是爆料被删，要么就是各种粉红公知言论，评论一般都几乎不能看。 于春说：“那我看什么？” 苏可视线定在点赞数最多的一条评论上，半天才回过神，“你就不要管了，看热闹去吧。” 她挂断了电话。 那条点赞数最多的评论就在热门第一上：“看之前的采访和现在的这个照片，倒贴也太没有底线了吧，而且学生就应该有学生的样，成绩要对得起你父母，确定早恋对学习没有影响？” 苏可西看着看着就笑了。 怎么会对学习没有影响呢。 她为了追上陆宇，和他考到同一个学校，整整一年，高三的成绩越来越好，陆宇更是为了给她讲题目，每晚深夜和她语音。 大概就是私人家教的感觉了。 这些信息外人是永远不知道的，她也不想和别人说，反正只要她自己清楚就行了，外人永远影响不到。 她关闭微博，又想起自从查完成绩够就压根都不和自己联系的陆宇，叹了口气。 苏可西突然灵光一闪。 她蹬蹬蹬地跑上楼，杨琦还在房间里整理新买的床上几件套，看到她进来，随口问：“怎么了？” “妈，你知道邱阿姨的电话号码吗？” “她？你找她干什么？我没有，但你外婆那边应该有，问问就行了。”杨琦站起身，很快反应过来，“你和陆宇闹矛盾了？” 苏可西不情愿地点点头，“是啊。” “那你应该直接找陆宇讲开。”杨琦坐下来，过来人地出意见：“你和他之前的事，你们自己讲开比较好。” “我之前把准考证拍给他看，他又知道我的全部信息，查到了我的分数，就不和我说他的分数。”苏可西有点委屈，“我不想和他两个城市……” 她后来想了想，自己好像从来没问过陆宇的身份证或者准考证号，导致现在完全查不到。 而且她问过秦升了，也不知道。 也许只有陆宇自己说出来，她才会知道。 杨琦想了想，说：“照你这么说，你们两个成绩应该有差别的，我猜陆宇是怕你填了他会填的学校？然后落榜？” 这么一想，她对陆宇的感官更好了。 两个人的成绩不在同一层次上，如果为了进一所学校，必然是不可能的，陆宇如果考的好，为苏可西填了差一点的学校，那么肯定是对他的未来不负责。 大学就算是起步，没有一个好的开始，怎么拥有更好的未来，对他和对苏可西都很不负责。 但仔细想想，也并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 苏可西低着头，说：“可以填好几个学校呢，我又不是没有自知之明，填近点的不就行了。” 她早就有打算，不在同一个学校，就在同一个城市嘛。 “也许是想让你自己填自己喜欢的学校呢？”杨琦摸了摸她的头，柔声说：“你要是难受就找他说开。” 苏可西点点头，“好。” 被开解了那么一次，她感觉舒服挺多。 杨琦找外婆拿到了邱阿姨的电话号码，又顺便问了下陆宇的行踪，没想到他竟然一个人在老家。 苏可西下午就坐车去了外婆家。 傍晚，车停在路口。 晚霞红透半边天，将地面都映红了，苏可西沐浴着夕阳，一步步地朝外婆家走。 一步步的，每一步都走在她心上。 越接近那边，她就越紧张，垂在身侧的手不由自主地捏了捏裙子，深呼吸一口气继续走。 而陆宇就这么直接进入了她的视线。 他站在井边，正拎着一桶水，袖子半卷起，露出手腕，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正收着麻绳，衬得泛白。 晚霞的光将他笼罩着，衬得衬衣微微发红。 似乎是有所感应，他正好回头。 两个人对视上。 苏可西往前走，边走边问：“你到底考了多少？” “你自己填。”陆宇眉眼微敛，声音清清冷冷的，没有半点起伏，继续收绳子。 她问：“我想知道你会填哪个地方。” 对面没有声音。 “我最喜欢的城市就是现在的这个。”苏可西顿了顿，继续说：“我还喜欢有你在的城市。” 55.55 陆宇顿了会儿, 他才说：“志愿这种事，我不希望你瞎填。” 苏可西冷笑一声，“你又知道我会瞎报了，我是那种拿自己未来开玩笑的人吗？” 她会选择出最有利于自己的方法。 陆宇没说话，将水桶拎起来, 径直地往邱家走，一直到门口的时候, 他才停了下来。 然后又看向苏可西，和她对视上，轻轻笑, “既然如此，你填完我会告诉你的。” 说完，他便消失在房子里。 苏可西被他气的浑身发抖。 这不就是怕她还是跟了他填吗，她就这么蠢？ 虽然知道这是为她好，但她还是依旧心里难平，一点都不和她说实在是太气人了。 她转身进了外婆家。 外婆见她来，高兴得不得了，直言要去买菜，被拦了下来。 听到她的成绩后，又笑得像个孩子一样，“考得好就好，西西真厉害, 以后一定会有大出息。” 苏可西也笑, 心情终于轻松了一下。 等外婆去厨房后, 她给秦升打了电话。 秦升好久才接通，“小嫂子你别问我了，我不会和你说的，你要不自己直接问宇哥吧。” 苏可西冷笑：“看来陆宇和你通过气了？真是厉害啊，把我当什么了？” 秦升忙不迭解释道：“宇哥也是为你好，你也知道志愿这种事不能瞎填，你就填自己喜欢的，异地恋怎么了，你们两个感情那么好，肯定不会有影响的。” 苏可西质疑道：“所以就什么都不和我说？” 秦升被堵了一下，觉得自己真是摊上棘手事了，只能默默地说对不起，“唉，这事我真的帮不上忙，小嫂子你就自己填你自己的学校吧。” “我什么时候说我不填了？”苏可西晃了晃手，忽然认真地开口：“我会移情别恋的，还会分手的。” 秦升还没来得及说话，电话就被挂了。 他叹了口气，又想起那最后一句话，赶紧给陆宇打电话，还好那边接通了，“宇哥，小嫂子要和你分手了，你真不要说？” 这可真的是……他不懂这种套路。 对面沉默很久，才轻轻的声音：“随她去，会追回来的。” 秦升被他这语无伦次的自信吓到，又搞不懂这两个人的套路，一点也不像他和小学妹…… 他只好安慰了两句。 *** 苏可西一直在外婆家住着。 直到上机填志愿的那一天，她才坐车去学校，陆宇不可避免与她同一辆车。 而且巧合的是，两个人还是邻座。 一上车，都没有话说，苏可西也不想和他说话，问什么反正也问不出来，反而给自己气受。 路上，唐茵给她发了消息：“什么时候去学校？” 苏可西估摸了一下时间，回道：“反正你先去吧，我到学校恐怕也是有点迟了，你要填首都的吧？” “嗯，和陆迟一个学校。” 看到唐茵这个回答，苏可西有点恍惚，她余光看向旁边，陆宇正盯着窗户那边。 她抿了抿唇，发了条语音：“我可能去南方吧。” 毕竟她是南方人，也许会不适应北方的环境和习惯，而且可以到隔壁几个出名的旅游省去玩。 这是在陆宇依旧不和她说的前提下。 而在学校里，唐茵听见这声音，就知道陆宇肯定在她身边。 她和苏可西打字打得好好的，突然就来了这么一句，肯定是故意说给别人听的。 唐茵歪头，她已经和陆迟填完志愿了。 陆迟回过头见她看自己，疑惑地问：“你……看我做什么？” “你好看。”唐茵嘻嘻说。 她想了想，勾起一个微笑，低头给苏可西发语音：“你的那个登陆网站的密码是多少？” 苏可西一直听的是外音，虽然声音不大，但听到这句话有点愣愣的。 她顿了顿，报了密码后，又继续说：“你问这个干什么，你又不能替我填志愿。” 唐茵只发了一张双手指向她的诙谐表情包。 苏可西半天没看懂，回了表情包，然后关上手机，又不可避免地看向旁边的陆宇。 他依旧是看着窗外，精致的侧颜被阳光打下阴影。 苏可西叹了口气，头靠在椅背上，歪向另一边，累的只想睡觉……果然很快就睡着了。 她是被轻轻晃醒的。 司机已经停了车，车上的乘客几乎都已经下车了，他们两个还坐在那里。 苏可西扭过头问：“你晃我的？” 陆宇否认道：“不是。” “你给我等着。”苏可西点点头，丢下这句话，不再问，冷哼一声，径直下车去学校。 …… 林汝一直等在教室里。 看到苏可西的身影，终于松了口气，身为班主任，她最担心学生的志愿了。 苏可西这次的成绩不差，好的一本是可以的，虽然不能顶尖，但已经足够了。 “我就怕你不来了。”林汝迎上去，“快进去填志愿吧，班上的同学基本都填过了。” 苏可西点点头。 填报志愿的电脑教室里面只剩下零星的几个人了。 苏可西坐在电脑面前，登陆上网站，盯着屏幕，最终深吸一口气，填上这两天她确定的学校。 要提交的那一刻，她又重新迟疑了。 苏可西忽然知道唐茵刚刚为什么问她登陆的密码了。 怕是让她说给陆宇听的吧，陆宇既然知道她的信息，又知道密码，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肯定会看她填的学校。 她盯着电脑，点上另一所学校。 苏可西给秦升打电话，直截了当地问：“陆宇填的哪所学校？” 秦升看了眼身边的人，被瞄了一眼后，诚实地说：“我也不知道，他没和我说，小嫂子你们……” 不会是出什么问题了吧。 苏可西挂了电话，确定提交，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林汝见她要哭，以为是担心落榜，安慰道：“别怕，你的分数很大可能被录取的，你勾了服从志愿，虽然前两个王牌专业不太可能，但后面的稍稍差一点专业都应该可以的。往年这学校录取的最低都差不多这个排名的。” 苏可西胡乱地点头。 她这个学校填的是南方最好的一所，因为陆宇的成绩肯定比她好，很有可能就选那所。 但王牌专业的分数她肯定是够不上的，而且王牌专业是物理相关的，她一点都不感兴趣。 剩下的几个冷门专业都是她比较喜欢的，如果被录取上，是个好学校，又是喜欢的专业，也是最好不过。 要是又和陆宇在同一所学校，那就最好了。 如果最后没有被录取，她就只能去第二志愿了。 第二志愿是她一开始填的那个。 不管怎么说，怎么填对她来说都没什么影响。 林汝拍了拍她的背，“回家等消息吧，还有两个多月时间，回去玩一玩，有的大学也不是特别放松的。” 苏可西揉了揉脸，抬头看她，“林老师，你和你男朋友当初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班主任和她男朋友足足六年的恋爱史都是班里公开的事情了，有时候她男朋友还会来找她，情人节还会送花过来。 林汝一愣，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 她眉眼温柔了下来，“我啊，异地恋真的挺难的，不过我们都经常去对方那里，其实只要相信对方，没什么大不了的。” 林汝也猜到了什么，“大学四年发生的事多了去了，你不要想太多，一切顺其自然，如果最后不是现在的模样，那也是定了的，异地非异地都没什么区别。” 苏可西应了一声，“谢谢老师。” “是不是以前八班那个男生啊？”林汝笑开了，“我记得他的成绩很好吧，现在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 苏可西没想到她居然知道，“原来班主任您都知道啊。” “去年那么轰动，我能不知道？”林汝笑道：“你和唐茵两个人，风风火火的，我想不知道都不行啊。” 苏可西被说的心虚。 林汝摸了摸她的头，“不过看你成绩有进步我就没多说了，能促进进步的话也是好的。不要怕，未来谁也说不准，现在网络和交通都发达，有的是见面方法，而且距离产生美。” 被她这么一开解，苏可西忽然想通了不少，但她依旧不喜欢陆宇什么都不告诉她的做法，决定冷他一段时间。 起码在志愿结果下来前。 她和林汝道别后离开了学校。 …… 七月份，录取信息能查到了。 苏可西这段时间一直窝在家里，准备等学校的录取信息出来后，再去逼问陆宇。 查志愿的前一晚，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等真正睡着的时候，又做了个梦，梦里她被第二志愿录取了，那个城市里都是陌生人。 她自己孤独的一个人。 杨琦一早就等在下面了，看到她下来，赶紧问：“查到了吗？” 苏可西摇摇头，“我还没去查呢。” “哎呀，还不急，我都急死了。”杨琦平常最紧张这种关键时候，这可是和未来相关的，“快去查，查完我就解放了。” 一顿早饭，苏可西被她催得没办法，吃完就上楼开电脑了。 电脑屏幕上“已被录取”的字样让她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截图发给了杨琦。 还好没滑档。 她填了几个冷门专业中，最终被录取的是g大的化学专业。 化学专业在国内还算稍微有点冷的吧，在北方倒是有一所学校是王牌专业，g大这个也能排进前三名里。 有条件的都去更好的学校了，这个专业在g大也不热，她被录取上也不算意外。 她的理综当中，物理最差，平时就靠生物和化学撑撑，然后英语再拉拉分，其实她个人对化学还算挺感兴趣的。 初中和高中的化学老师都是她非常喜欢的。 说起来，启蒙真的挺重要的。 楼下的杨琦已经高兴得去和苏建明报喜了。 苏可西对着手机看了足足半个小时多，最终还是拨了陆宇的电话。 没想到这次倒是很快接通了。 她深吸一口气，“现在可以告诉我了么？” 几乎是同时的，苏可西的耳边突然传过来对面的轻笑声，让她一时间有点怔愣。 良久，陆宇才出声：“真巧，和你同校。” 56.56 苏可西声音顿住。 一直到陆宇再度出声, 她才回过神来，眨了眨眼问：“你果然看了我的志愿。” 对面沉默下来，而后应道：“是。” 苏可西果然没猜错唐茵当时的意图，如此正大光明的在他面前询问她的登陆密码，就是为了让他听见。 “你不让我知道你的分数, 自己却偷看我的志愿，然后故意和我填同一个学校吗？如果我填的是一个比你分数差很多的学校呢？你也要跟着我填吗？” 话一出口, 她就发觉声音有点哑。 “不会。”陆宇的声音很肯定。 苏可西还没回答，他又开口继续说：“填这个学校，是因为每个原因都契合, 如果差太多，我不会拿未来开玩笑。” 陆宇甚少说这么多解释的话。 “你是故意填这个学校的，我知道。”他声音放低了不少，他又怎么会让她的选择落空呢。 苏可西忽然哑口无言了。 她当初选这个学校，心里也是存了一点两个人同校的希望的，所以选的比较喜欢的冷门专业。 “我不喜欢你打着为我好的原因，什么都不和我说。”她忽然转了话题，“我很生气。” 话似乎止不住了一样。 “我特别生气。”苏可西说：“你难道不知道我的性格吗？我会填一个什么都不喜欢的学校吗？你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是，我知道。”陆宇打断她的话。 苏可西张口：“那你还这样？” 陆宇嗓音低沉下来，缓缓地说出一句话。 “但我怕。” 他怕万一。 然后，就是万劫不复的存在。 苏可西眼眶里瞬间被水充盈住。 她仰了仰头，感觉所有的生气最后都被这两个字一下子击溃, 半天都没说出一个字来。 他怕。 她也怕。 陆宇恍若没有察觉到她的变化, 轻轻笑了一下, “现在好了。” “嗯。”苏可西只能应了一声，快速地说了几句，挂断电话。 也许真是好的。 她的分数六百四十多，在顶尖的大学里都是基本不可见到的，也许是她运气好，又或是专业太冷，她竟然真的就被录取上了。 第二天，苏可西直接去了三中。 三中是省示范高中，虽然没落了，但也还有上进的心，校内的公告栏上为了吸引新的学生，而贴上了光荣榜。 陆宇的名字就在第一个。 但不知道什么原因，他的分数被贴了起来，只有第二名露了出来。 苏可西现在倒是想通了，恐怕是前些日子陆宇怕她知道吧。 她不想主动去问陆宇，这又牵扯到之前的事情，索性准备去看录取分数线。 g大的录取分数线很快就能查出来。 苏可西一直想关心这个问题，她去了g大的官网，官网上现在都是吸引新生的报道，她在左下角发现了录取线。 物理学专业是王牌专业，分数自然而然地高高挂起，点进去后就是今年每个新生的分数，名字的后面被打了码。 都是按排名来的，苏可西甚至觉得自己都不用往下看，第一个就是陆*。 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一溜烟地看下去。 物理学专业最后一名的分数是六百七十，整个专业只有第一名姓陆，而他的分数是六百九十七。 比她足足高了将近五十分。 怪不得一点也不想和她说了。 对她来说，她的志愿并没有任何委屈的地方。 g大这样的好学校上不了，就去第二志愿的王牌专业，顶多是学校排名下降了一点。 但与她的成绩来说，第二志愿反倒是正常的。 如今被g大录取，学校够好，专业她也喜欢，对她只有利没有弊。 对陆宇而言。 他的成绩在g大绰绰有余，往上是完全可以的，顶多北方的那个学校服从专业调剂。 苏可西知道他看了自己的志愿。 她是有过生气的。 但在知道分数的那一刻，都化为乌有，只余下一些遗憾。 也许她当初高中可以再努力一点，那这样就可以去更好的学校，有更多的选择。 而不是现在这样。 但她所有的怒气，都被那一句“我怕”抵消。 消失得一干二净。 *** 去g大的那天格外热。 苏可西一大早就起来了，收拾好遗忘的一些东西后，径直出发去机场等候。 “已经出发了，在路上。”陆宇抽空给苏可西回了消息，准备拦车去机场。 忽然，不远处的两个人将他的注意力吸引住。 他看到邱华将包扔在陆跃鸣的脸上，两个人爆发了激烈的争吵，甚至于在他这里都听的清清楚楚。 陆跃鸣的表情青白交加。 陆宇走近了一点。 邱华说：“陆跃鸣你但凡有点良心都不会让我做那样的事，真够恶心的。幸好我还没和你结婚。”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路口，陆宇动了动手指。 他之前一直想要的结果今天居然真的见到了。 手机震动起来，他低头看了眼，唇角无意识地上扬，指尖微动，回复道：“很快。” 到机场的时候，苏可西还忍不住问他，“你怎么迟了那么多。” 陆宇想到来之前看到的画面，搓了搓手指，随口道：“路上堵车了。” 苏可西将信将疑，正要说什么，机场的广播已经开始播放他们这一航班了。 陆宇伸手圈住她的手腕，“走吧。” …… g大身为南方最好的学校，环境和人文都不差。 两个人到的时候正好是中午，直接在校外找了一家店吃饭，坐空调里看对面的学校。 校名是最早的一代校长题字的，很是爽朗大气，金光闪闪的，一看就很有钱。 吃完后，两个人又去了奶茶店坐着。 苏可西捧着奶茶，“咱们俩的宿舍也不知道在哪呢，我看网上的图片都很漂亮。” 陆宇没说话，只是轻轻地应了声。 临近两点，越来越热。 苏可西最后吹着空调趴在桌上睡着了，等她醒过来的时候身上盖着一件衬衣，对面的陆宇正看着窗外。 陆宇扭过头：“醒了？” 苏可西点点头，“嗯，咱们进去吧。” 外面的太阳还是很热，一从空调房里出来就热得不行。 即使是下午，报名的人依旧很多。 化学专业真的不愧是冷门专业，苏可西去的时候，在那里坐着的学姐差点就打瞌睡了。 见到她来，激动得不行，一下子眉开眼笑，“学妹，报道来来来，这边写上资料。” 苏可西一边填，一边问专业的事情。 学姐答道：“冷啊，今年你们这一届就录取了二十几个人，只够一个班，比我们那届还少，恐怕都觉得就业难吧。” 化学专业，一听就是和各种试剂啊实验啊打交道的，一般人肯定都会选热门专业，毕业了好找工作。 “那真的够少了。”苏可西感慨道，把表格递过去。 “我带你去宿舍吧，你们宿舍条件挺好的。”学姐收好表格，又看了下她的身后，“你就没什么行李吗？如果有，我让系里来个男生一起搬过去。” 她起手准备打电话。 苏可西正要说什么，就对她后方招了招手，然后说：“我男朋友来了，行李没什么，过两天会寄过来，暂时就一个行李箱，不用麻烦学长了。” 学姐惊叹道：“哇，原来有主了。” 她笑着说：“我们这专业的，毕业了估计都是单身狗，没想到学妹居然已经是别人的了。” 陆宇拉过她身后的行李箱。 学姐挤挤眼，“也是我们学校的吗？” 苏可西应道：“物理专业的。” 学姐感慨道：“还是高中早早恋爱好，哪里等到现在就是单身狗，都没有人可以追……” 她目光不由得定在身边的两个人身上。 用郎才女貌来说一点也不为过，看上去实在是太相配了，虽然似乎性格看上去差挺多的。 但谁也说不准是不是互补的呢。 …… 每个知名大学的报道日子总是有记者拍的。 g大自然也不例外，而且记者还会自己主动选择长得好看的，更别提学校的论坛会自己放上每个系好看的学生照片。 然后这些就会被传播出去。 学校的官博自然而然地放出了王牌专业第一名的照片。 官博一向是学生管理的，今天放出的消息全都是和报道相关的，包括新生的照片。 这样的照片经过处理后再配上文字，很容易就吸引到大家的注意：“今年的物理学专业陆宇小学弟长得很帅噢，不过可惜已经有了女朋友了，就是化学专业的苏可西，最佳情侣大家忘了吗？” 原本这时候每个学校的官博就比较引人注意，更别提这两个人还是上过热搜的。 官博上配了两张图。 一张是有人抓拍的，陆宇和苏可西并肩进入学校的那一刻，在他们的前方是g大龙飞凤舞的标志性校名。 随后的两张都是个人在报道处的照片，微侧着脸。 随后微博底下涌入不少围观群众，纷纷留言道：“说好的学渣呢？之前哪个人说的，出来，不打死你。” “人家早就和男朋友默默去大学报道了，谁还回复那些键盘侠的酸里酸气啊。” “所以那个采访……压根就是秀恩爱的？？？” 57.57 开学没几天就是军训, 那时候依旧是艳阳高照晒死人。 苏可西从家里带的防晒霜抹了一层又一层，才军训几天继续不可避免地还是晒黑了。 大学军训和高中的不一样，不仅严，训练的也多了，理所应当的, 时间也变长了。 苏可西穿着军训服，心里叫苦不迭。 也幸好她原来就比其他人都白上一分, 现在一起晒黑了就更明显了，大概变成了正常人的白。 休息的间隙，一个班的人都躲在太阳底下。 他们这一届就一个班, 然后班上的女生加起来只有一个宿舍，剩下的都是男生了。 女生们总是喜欢议论帅哥的，又正好是赶新鲜的时候。 “我觉得还是隔壁班的教官比较帅，而且看起来挺年轻的。” “我们班的教练也不差啊，比我们还小一岁呢，这要是追上了，那就是姐弟恋了。” “唉，班上没有帅哥。” “……” 苏可西听着细碎的议论声，耳边是湖畔吹过来的风。 不知怎么的，话题就转到了她身上。 一时间，几个人全都看着她，问道：“西西, 你男朋友和你恋爱多长时间了啊？” 他们俩的事情早就在报道那天就全校皆知了, 就算不逛微博的听周围人说说也知道了。 苏可西想了想, 回道：“这还挺难算的。” 室友李静惊恐脸，“难道长到你们自己都记不得了？” 苏可西摇摇头，“这倒没有，就是中间闹矛盾了说不清了，认识的时间倒是已经有两年多了。” 李静感慨道：“还是得高中找人，大学里优质男都有主了，而且都是和同学。” 也许是陆宇和苏可西顶着个最佳情侣的称号，又比较有名，学校里还真没有不长眼的。 当然，这也是苏可西当初的目的。 不过现在在同一所学校，这个名头也就起到了锦上添花的作用，她还挺喜欢的。 军训到中午的时候，提前十分钟结束。 苏可西和她们都惊喜地欢呼了一声，径直地往物理学专业那边军训的地点而去。 物理学专业应该来说比她们系还惨，因为全班也就两个女生，剩下的全是男生，出了名的和尚院。 在一个男生堆里，真的挺安全的。 苏可西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时，军训方块里的一个男生率先发现，扭过头努了努嘴：“陆陆陆宇，你女票来了！” 他说话有点结巴。 陆宇却直接转过脸，正好对上苏可西往这边走看过来的眼睛，两个人对上视线。 周围的一切不过都成了背景。 *** 军训结束后，正常上课。 苏可西对新课程很感兴趣，新老师也很幽默。 不过课上到一半的时候，老师突然放下了书本，看着底下的学生问：“你们当初选化学的原因是什么？” 教室里安静了下来。 不多时，有不少人都开始站起来回答，苏可西听着，竟然更多的选择是因为喜欢做实验。 她倒也是这个原因。 嘉水私立的实验器材一点也不缺，因为高三的后面一栋楼就是实验楼，一二楼是物理实验室，生物实验室就两个，剩下的两层楼都是化学实验室。 化学老师平常会抽晚自习的时间带他们去做实验，一个月来个一两次，也不算多。 苏可西喜欢那种盯着试管看，然后看里面的变化，又或者是其他的实验，交汇在一起，产生各种化学反应。 各种各样的答案都被说了出来。 老师笑了笑，说：“既然如此，现在我就带你们去你们体验一下做实验的感觉。” 学生们都不由自主地欢呼起来。 就算做不了，看一下也是好的，毕竟老师自己做的，肯定和他们以前高中做的不是一个水平。 反正以后总是要做的。 虽然化学专业冷门，但该有的设备倒是不少。 一直到上了六楼，实验室终于映入所有人的眼帘，里面的平台水池，摆放的试管烧杯等……都折射出光。 老师拿钥匙开了门，学生们都慢慢地跟在后面，甚至连说话声都小了不少。 苏可西目不转睛地盯着。 她想自己真的是挺喜欢这个专业的。 …… 晚上是迎新晚会。 因为必须是本专业和本专业在一起，后面还要签字，苏可西只能和室友们一起去。 节目有新生准备的，也有学姐学长们为了欢迎而精心准备的，总之非常精致。 开始的节目都是唱歌，听着听着就开始聊天了。 李静看了会儿，说：“听说这次席欢被请来会表演呢。” 苏可西放了瓣橘子进嘴里，又分给室友们，疑惑地问：“席欢？感觉好像在哪里听过。” 这名字有点耳熟，总感觉好像在哪里听过。但让她想，还真一时间想不到是谁。 李静转过头盯着她，动动嘴：“你见过一次的，那次我们路过练舞室的，里面教大家跳舞的那个就是席欢学姐。” 看苏可西没记起来，索性打开手机，搜索给她看。 “席欢学姐可有名气了呢，上次那个奖就是她获得的，虽然不是国际，但国内已经算是顶尖的了。”李静羡慕道：“学芭蕾的，腿可真好看。” 苏可西眨眨眼。 她没接触过学芭蕾的，但是也知道学舞蹈的辛苦，能有这样的名气，必然是付出了很多的。 她低头看照片，还真能知道这是谁。 时间过得快，压轴的节目在万众瞩目的情况下拉开帷幕，底下的学生显然都知道是什么情况。 席欢并不是这个学校的，只不过被请过来而已。 舞台上暗了下去，随后亮起一抹光，打在边缘处。 苏可西倒是从来没坐在台下看芭蕾舞，但看上面的女生，心里面那种圣洁感倒是油然而生。 也许是请不到舞蹈团，所以这支舞是独舞。 舞台上只看得见席欢一个人在跳跃着，光束随之跳动……最后定格在她微微向后仰起。 双手牵着短纱裙向上抬起，若隐若现的裙摆，映出笔直修长的双腿，漂亮的脖颈划出优美的弧度。 苏可西从来没觉得芭蕾舞这么好看过。 “真是美死了。”李静忍不住赞叹道，“不知道谁能娶到席欢学姐，唉，小姐姐这么美。” 迎新晚会到这里也算是结束了。 大礼堂很大，苏可西也没看到陆宇在哪，只能让他在外面等自己。 走到一半的时候，学姐突然来电话：“西西啊，快点过来，来来来，咱们系的节目，合影。” 苏可西推辞不过，只能过去。 合影后，大家都纷纷告别离开。 苏可西东西掉了，在那边多待了点时间，等她从后台出来的时候，走廊里面挺黑的。 外面大礼堂的学生已经走光了，灯光自然也关了，卫生则是明天白天安排清洁工打扫。 没走几步，前面席欢的背影露出来。 苏可西正准备走过去说话，就看到旁边突然又冒出来一个身影，挺高的，径直地将席欢的身影盖住。 她张着嘴，又闭上。 不知道是谁，反正现在是挡在她出去的路上，苏可西准备等他们说完再走，摸出手机给陆宇发消息：“我马上出来。” 她扣住手机，准备往前走，却被接下来突如其来的动静震得停住了脚步。 那个阴影里的人将席欢推到了墙边。 苏可西听不见两个人说了什么，只看到席欢学姐伸脚踢了那男生一下，结果反倒被夹住了。 随后整个人就被抱了起来。 黑暗中，墙壁上的两个阴影抵在一起，如同交颈的鸳鸯。 不知过了多久，那人松开了席欢学姐，往后退了一步。 两个人忽然都没了动静，最前方的走廊灯光在这边就变得微弱了，映出前方那人的模样。 苏可西有点吃惊。 这男生看着长得怪单纯的样子，眉眼干净明朗，个子挺高，倒是一点都看不出来会做出那样强势的动作。 李静的八卦又响在她耳边：“席欢学姐的绯闻闹的还挺大的，我听说就去支教了一次，回来时身边就跟了个尾巴。” 虽然只有这么简短的一两句八卦，但里面透露的信息已经足够了。 苏可西不可置否。 这人估计就是那跟回来的小尾巴了。 两个人不知道又说了什么，最后席欢学姐是直接被背走的。 要不是挣扎了一下，苏可西觉得自己可能会看到她被直接扛走，因为那男生的意思明显是不让她落地走。 看上去感觉还挺有意思的。 一直到两个人消失在尽头，苏可西才挪了挪脚。 等她从这边出去的时候，就看到陆宇站在往下的台阶那边，听到动静，转过身看着她。 苏可西走过去，看了下，好奇地问：“你刚刚看到席欢学姐和另一个男生了吗？” 陆宇点点头，“看到了。” “那我们走吧。”苏可西其实觉得自己刚刚又可能想歪了，情侣的可能性比坏人的可能性大多了，“那男生应该不是坏的吧。” “你分辨不出来？”陆宇反问。 苏可西瞪眼，“我又不认识他，怎么知道。” 陆宇忽然垂下头，又抬头，顺着将她抵在墙上，俯下身子，距离她不过一丁点距离，低声说：“要不试试刚才的动作，你觉得那是什么意思？” 58.58 陆宇与她靠得极近, 互相都能闻到对方身上的气息。 苏可西混混沌沌的，突然清明了起来，“刚才的动作？学学席欢学姐和那个男生？” 她突然冒出来一句话：“所以你刚刚是在偷看别人接吻？” 陆宇：“？？？” 苏可西止不住自己的脑洞了，边想边说：“你这话的意思，难道不是看到刚刚席欢学姐和别人的事情了吗？” “嗯。”陆宇点头, “看到了。” 人就站在那，他看到也很正常啊。 他反问道：“你难道没看到？” 苏可西摇摇头, 说：“你以为我像你一样，偷看别人吗，我可是很注重隐私权的。” 陆宇冷淡地说：“哦。” “你这么冷淡我就不说了, 以后说话不许说哦。”苏可西翻白眼，勒着他，威胁道。 陆宇正要准备回个“哦”，想到她的话，只好转了个词：“嗯。” 苏可西已经没话说了。 她转了转眼珠，问：“对了，微博上很多在让你公开表白我的，你啥时候弄啊。” 自从两个人的学校身份曝光后，网友们基本都说不出酸里酸气的话了，毕竟他们的成绩摆在那里，又没有黑历史。 苏可西曾经在采访里问的那个问题，至今为他们津津乐道。 虽然是另类秀恩爱, 但是他们心甘情愿吃狗粮啊, 只要主人公能回答这个问题。 陆宇想了想, “你想要？” 苏可西想点头，又想摇头，说：“我就是想要回答呀，你还没有回答过我呢。情趣情趣，你懂不懂。” 以前那些口是心非的话都被她甩到了脑后。 从礼堂出去后，外面的树影绰绰，两个人走在路上。 距离迎新晚会结束已经快将近半小时了，这边周围的人都已经走光了，安静得厉害。 到湖边时还能听见青蛙的叫声。 苏可西正想着今天晚上回去把零食解决，就听到旁边突然传来声音：“喜欢。” 她一愣。 等她抬起头看过去的时候，就看到陆宇微微别开的脸。 苏可西突然笑出声来，“你是不是害羞啦，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哎，你都这样。” 陆宇哼了一声，没否认。 苏可西觉得他这样子真的是可爱极了，以他的性格，平常早就不耐烦地给回答了。 每次正经回答的时候，他就会害羞。 虽然不明显，但她已经能次次分辨出来了。 女生宿舍和男生宿舍离得远，更别提两个不同的专业。 一直到宿舍楼下，苏可西才拉住陆宇，叮嘱道：“明天要记得一起吃饭，别忘了，我明天上午后两节有课，到时候结束了跟你说。” 陆宇说：“嗯。” 虽然一个字，已经足够了，苏可西心满意足地点点头。 要转身离开时，她突然将他的衣领往下拽了拽，凑上去亲了一口，然后放开，扬着笑脸，脆生生地说：“明天见。” 随后，窈窕的身影消失在宿舍楼里。 陆宇一直到最后才伸手理了理衣服，嘴唇动动：“明天见。” 不过，这句话现在也就他自己一个人能听见了。 回到宿舍后已经是十一点多了。 和室友们聊了几句后，苏可西迅速洗漱完后赶紧上了床，就躺在那边玩手机。 学校的论坛里正在选校草。 苏可西点进那个汇总帖里，里面排第一的是陆宇，第二的是体院的一个，长得高大威猛，和陆宇还是有点区别的。 两个的票数还挺近的。 苏可西看了会儿下面的楼层，竟然全都是在讨论为什么不选校花出来，反倒是选校草出来。 她随手投了张票，就退了出去。 …… 男生宿舍今天晚上要查大功率电器问题。 陆宇回来的时候刚好赶上老师们敲门，见他这么晚才回来，又认识，就问道：“这是干什么去了？这么晚才回来。” 虽然才上几天课，院里的老师都知道他挺聪明的。 陆宇看了眼里面咣里咣咚的声音，心下了然，慢条斯理地回答：“约会。” 老师们都笑起来。 宿舍的门终于打开。 里面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一点也看不出来乱用电器的模样，剩下的全是卫生的问题了。 老师们看了一眼就离开了。 刚刚才战斗完的室友们纷纷上前，“陆宇，多亏你了，我的锅差点就被发现了。” 今晚是突击检查，他们压根就不知道。 幸好陆宇回来，在外面拖了那么点时间，够他们藏起来了，不然下次就得重新买了。 陆宇回到自己的位置那边，“没什么。” 他这样的态度大家都习惯了，也没什么觉得不好的，“有女朋友就是好啊，我们都只能在宿舍里浪。” 陆宇听到了，没说话，只是勾了勾唇角。 *** 苏可西迷上了做实验。 上了大二后，他们做实验的次数就变多了，而且得到老师允许后可以自己去，只不过需要很严格的手续。 毕竟实验室的东西和安全都是非常重要的，如果做实验时一不小心就能弄出点什么事。 而且最重要的，里面的试剂和药得看好了，不能少。 以前别的学校就是有学生偷化学药品，用来去杀人，这样可怕的事情绝不允许在g大发生。 陆宇非常满意化学专业这一届就几个男生的情况。 知道他女朋友是化学专业的之后，他以前的室友还曾在拜托他帮忙牵线联谊。 毕竟外院的女生们再多，学校的专业那么多，其他的男生早就把女朋友追到手了，留下他们一群不会说话的。 化学专业也不差啊。 陆宇直接把这事当做耳旁风了。 “今天把这个实验报告写完就可以了。” 苏可西和李静共同负责这个报告，她们俩算是一个小组，目前整整一年多，挺和谐的。 李静更多时候是听苏可西报数据，她填。 “你真的对实验情有独钟啊。”李静填完最新的数据，撑着下巴看她清洗，“不过说真的，化学专业出去不好找工作。” 苏可西放好试管，歪着头看她：“那就继续往下读。” 她还真没想过毕业后的样子，目前的一切都是根据自己的意愿来，如果让她选择另外一个专业，她不知道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喜欢。 “你真心大。”李静撇嘴，看了眼不远处，“你手机震动了，男朋友又来查岗了啊。” 苏可西无视她的调侃，弄好后才去看手机。 陆宇的声音从话筒那边传过来，“在哪。” “实验室。”苏可西应道，一边开始翻看今天的实验报告。 这个实验她们做了快一个星期了，一开始的两天老是出错，到最后总是不对劲。 后来经过老师指点，终于发现了一个被忽视的问题，再度重新做实验后，后面的都顺利了。 今天的结果就是最终结果。 苏可西一下子入了神，不知道那边的陆宇说了什么，她随口应道：“嗯嗯。” 挂断电话后，她才回过神。 刚刚陆宇说了什么？ 李静看她这发呆的模样，“干嘛呢，又是什么惊喜事啊。” 苏可西摇摇头，“不管了，先把东西收好吧，期末作业可算是完成了，希望得到优。” “那肯定的啊。”李静笑道：“咱们这么用功。” 期末作业的成绩是和她们的平时息息相关的，但更多的还是实验过程和实验报告。 两个人很快就能将东西收好。 苏可西正要和李静一块出去，门口那边就出现了陆宇的身影。 李静非常有眼力劲得笑笑，“我先走啦，报告放在你那，免得我不小心弄丢了。” 苏可西点点头，“好。” 顶楼本来就没人，做实验的也非常少。 实验室的门是关着的，透明的玻璃窗能看见里面的场景。 这边门开着的实验室也就只有她这一间，苏可西脱了实验服，将实验报告收好，这才转身出了里面。 她问：“你怎么过来了？” “我说过的。”陆宇说。 苏可西估摸着就是刚刚被她忽视的话了，尴尬地笑笑，转移话题道：“待会要去哪？” 陆宇言简意赅：“吃晚饭。” 苏可西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才发现已经天黑了，没想到这个实验竟然做到现在。 她凑上前，“那咱们走吧。” 下楼梯的时候，苏可西又想到一件事，扭过头问：“我上次提的事，你到底同意不啊？” 因为学校大一不许搬出去住，现在大二就自由决定了。 她想出去住，自由。 陆宇刚想张口说拒绝的话，又顿住了。 虽然楼梯这边的灯是暖黄色的，但苏可西看他的表情，觉得肯定是有什么影响了他，“你不想？” 她靠近了点，“我主动的哎。” 面对如此暗示性极强的话，陆宇低下头，嘴唇碰上她的耳朵，忽然低声说：“我喜欢你穿实验衣的样子。” 苏可西颤了颤。 她做实验时的实验服和白大褂基本没有什么区别，大概就像某些人喜欢看别人穿白大褂一样。 但是这和刚才的话题有什么关系吗？ 苏可西推了推他，义正言辞道：“我就只在实验室穿。” 不过，说完后，她又突然想到了什么，暧昧地开口：“你也可以去网上买呀……” 陆宇没回答这句话，而是说：“同居吧。” 59.59 苏可西半天才回过神, “你同意了啊。” 她好像之前就提过，陆宇压根不鸟她的，半点都没有松动的意思，结果现在就这么简单的同意了？ 陆宇勾了勾唇，“这样不好？” 看他这样子, 苏可西忽然就有点毛毛的，但一想想, 同居他又不能干什么杀人放火的事，有什么好怕的。 而且她都肖想好久了。 她转了转眼珠，又像是想到了什么, 放轻了声音，故意提醒道：“我才大二。” 陆宇说：“哦。” 这么冷淡？苏可西有点不相信，又重复了一遍：“我们两个现在都才大二。” 陆宇点头，“我知道。” 苏可西纳闷，难道不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还是她自己思想太龌龊了，一下子想歪了？ 不管怎么说，这个结果她是喜欢的， 说好同居，也就是一时的决定。 苏可西很久以前提过这个，被否决之后，看好的房子也被租出去了, 他们现在只能重新找。 其实本来是想着买一套小公寓的, 等一下, 他们在这也就只待上几年，而且还是用家里钱，说不过去。 苏可西决定还是租房子。 第二天选修课多。 苏可西下载了一个租房的app，没事干的时候就在上面寻找合适的房子，主要是现在已经过了开学季，房子都被租走了。 找不到合适的房子，谈何同居。 李静坐她旁边，偶尔能听到她的自言自语，凑过去问：“你这是在干嘛呢？要买房子了？” 苏可西摇摇头。 李静灵光一闪，暧昧地说道：“不是买房子，难道是要租房子，你一个人，还是和你的小男友？” 现在同居的人这么多，她都不觉得奇怪。 而且她这个室友和她的男朋友从高中一直谈到现在，都有两年多的时间了，不同居，她还觉得奇怪呢。 两个人在学校也不高调。 苏可西往常就喜欢在宿舍，要么就去实验室，而陆宇基本上也同样，两个人偶尔一起逛校园，去图书馆待着。 当然这都是李静看到的。 学校里比他们这对情侣高调的多了去了，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他们在谈恋爱，倒是这两人，弄出那么大动静后就安静了。 但是他们两个让她很羡慕。 陆宇李静也见过，长得好看，听说还有不长眼地去追过，不过对方压根就没看两眼。 这年头，这样冷淡对人的男生可不多见了。 李静以为他就这性格，可让她吃惊的是，陆宇对苏可西明显就是另外一副模样。 会口是心非地否认，又被逗脸红…… 起码脸红她就见过一次，当时都惊呆了，喝的水差点没一口喷出去。就不提那些躲在小角落里干偷偷摸摸的事了。 苏可西也没否认，点点头，“对啊，他说的。” 李静回过神，撑着脸说：“现在这时间找房子有点难了吧，恐怕要多花点时间。” 苏可西也没可惜，“反正有的是时间。” 而且未来还有几年的时间，又不差这一天两天的。 “那你们岂不是要过二人世界了？”李静捂着脸调侃道，“我可提醒你，做事要有措施啊。” 苏可西推推她，“一天到晚想什么呢。” 李静叉着腰，“怎么了，我说的是实话啊，你看陆宇那眼神，昨天实验室的时候，就差没把你生吞活剥了。” 她当时从旁边出去都脸红好吗。 这也太露骨了。 苏可西被她说的脸发热。 她强词夺理否认道：“你以为我和你一样，整天就知道这种事吗，我们是要探讨学习的。” 李静翻白眼，“是是是，一个物理学和一个化学一起探讨，探讨出生物的最终奥秘吗？” 苏可西拍了她一掌。 两个人插科打诨了大半节课，下课铃声一响，李静就迫不及待地收东西准备走人，“我可不打扰你们看星星看月亮了啊。” 苏可西都没来得及说话，人就跑没影了。 昨天她约好了和陆宇一起去吃饭，物理学院那边的教学楼离这边有点远，所以她慢吞吞地收拾东西。 不到几分钟教室就只剩下她了。 陆宇从外面进来，直接拿走她的包，也不废话拉过她就走。 苏可西看他这急切的模样，好奇地问：“你这么急干什么？” 陆宇终于放慢了脚步。 一直到路过了食堂，他也没停下来，苏可西又问：“我们今天要出去吃吗？” 陆宇简短地应道：“嗯。” 苏可西以为要去小饭馆里吃，结果陆宇把她带进了一家超市里。 她以为他要买什么，没想到竟然看见他直奔里面的卖菜处，开始挑起菜来。 苏可西只能跟上去，百思不得其解：“不是说好在外面吃吗？你现在在买菜是要干嘛？” 陆宇目不转睛地看她，“跟好就行。” 苏可西看他这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只能翻了个白眼。 不过跟了一会后，她发现陆宇买菜看起来还挺像幅模样的，挑挑拣拣的，和周围的几个阿姨也没什么两样。 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长得很帅了。 超市的菜虽然没有菜市场多，但胜在方便，就那么大点地能买好吃的所有东西。 最后陆宇拎着称好的袋子去付账。 苏可西都跟在后面。 这边距离学校不远，超市里有不少同学，看到他们都觉得很眼熟，毕竟出名过，“这是要住一起了吗？” “看起来好像小夫妻一样的，我也想谈恋爱。” “别说了……母胎单身，我都没说什么。” 两个人一直顶着众人的目光来到了收银台。 苏可西就只看着他，等付账的时候想起自己要买薯片来着，又蹬蹬蹬地跑回去拿了两袋。 她回到收银台的时候，陆宇那边的菜已经装好袋子了，她正好把薯片递了过去，一起付账。 收银员将小票打印出来。 去了以后伸手去接，横空过来一只手，直接拿走，塞进了垃圾桶里，和众多小票堆在一起。 苏可西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一边走一边说：“学校这边的几个有名的diy厨房我还没去过，今天要托你的福了。” 现在流行diy，自己买菜买调料，然后过去做就行了，给住寝室的人体验一下下厨的感觉。 陆宇张了张嘴，没出声。 一直到进了一个小区里，苏可西终于发现不对劲了。 这么明显的，她再想不到那就是个傻子了，惊喜地转过头，“你租到房子了？” 陆宇顿了一下，“买的。” “你在这买房干什么呀，咱们自己在这边又待不了多少年。”苏可西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挺开心的。 陆宇挠了挠头发，乱糟糟的，依旧很迷人。 他说：“早就看好了，只是前几天拿到了钥匙。” 自上学期开始，苏可西在他面前提过这事，他就有动作了。 只不过一直觉得时间太早，对他们都不是特别好，一直放置在这，给装修公司弄。 然后前几天刚好拿到了钥匙。 又正好遇见那样的时机，陆宇觉得差不多了。 说完，从口袋里摸出一串钥匙，随手揣进她口袋里。 苏可西毫不客气地收了，娇俏地笑笑，“那我今天就是这间房子的女主人啦。” 陆宇低头靠近了点，“以后也是。” 他自己最清楚。 公寓在中间，五楼。 苏可西打开门，直奔里面而去，转了好几圈，最后进了卧室，又看了看阳台。 阳台朝南，此刻傍晚的晚霞穿过透明的玻璃窗照进房间里，被半开的纱帘割出细碎的阴影。 方位很好，风景也很漂亮。 她又回了房间，这间卧室很大，床也很大，躺上去就软绵绵的，弹性十足，十分舒服。 苏可西拍了张照片，给唐茵发过去。 没等回复，她又出了房间，看到陆宇在厨房里，顶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在那里处理买回来的菜，看上去真奇异。 苏可西真没想过陆宇在厨房里的样子。 她问：“你会做饭吗？” 陆宇只是很简单地点头。 苏可西还是怕他乱来，又确认道：“你要是不会就让我来，千万别逞强啊，万一厨房炸了就不好了。” 陆宇扭过头看她一眼。 苏可西嘻嘻笑，忽然想起一个问题，凑过去问：“这公寓就一间卧室，你是不是早就打算好了？” 她从背后环住他的腰，靠在他背上。 “没有。” 陆宇一说话就带起胸腔的震动，让苏可西脸红心跳。 她嘟囔了一句：“肯定又口是心非了。” 怕被陆宇打，苏可西说完就直接带上厨房的门，跑到外面去了。 没过多久，厨房里就传来切东西的声音。 苏可西躺在卧室的床上，床单被套一看就是新的，闻着还有洗衣液晒干后的味道。 她是第一次看陆宇下厨，虽然挺开心的，但还是有点怕他做出来黑暗料理，到时候还必须吃下去才行。 要不先垫垫肚子？ 这么一想，买的薯片还在外面呢。她连忙从床上跳起来，那个超市的袋子就放在玄关那边。 薯片一拿出来，塑料袋就猝不及防掉在地上。 苏可西弯腰伸手捡起来，一样不大不小的东西从里面漏出来，在地上发出小小的声音。 盒子上的标识她还是认识的。 得，还是果味的。 60.60 苏可西没拆开, 而是又放回了原处。 厨房的门半掩着，里面的陆宇也没想到往外面看，更没想到她刚刚的那些动作。 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回了房间。 这晚上要怎么说啊，现在是傍晚，吃完晚饭估计天也黑了, 然后洗个澡也差不多了。 ……等等她好像没带衣服过来。 苏可西琢磨着，今晚估计还不太可能。 她打了个电话给李静。 李静给她出了个主意：“有资源吗？去观摩一下吧, 找那种教学的应该可以。” 老司机啊。 苏可西说：“你有资源吗？” 李静想了想，说：“有个屁，你以为我像你一样吗？我平时就看点小h漫打发时间, 资源么得！” 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她的怨气。 苏可西差点没笑出声来，但她没有，就只能自己去找了。 好在以前十四班那些男生们找资源的方式五花八门，她回忆了一下，还真搜到了一部。 虽然好像不出名，但好歹能看。 苏可西又偷偷摸摸去门外看了眼，而后才做贼似的戴上耳机，认真地看起视频来。 这部片剧情很简单，是部19禁电影。 一个纯情少女和一个老司机大叔之间的，新手调/教类的，所以一些镜头都非常缓慢唯美。 苏可西看得津津有味。 …… 陆宇从厨房出来，一点动静都没听到。 他狐疑地往房间走, 看苏可西盯着手机屏幕看得入神, 没出声, 径直走过去。 她整张脸都通红的，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到了身边才开口：“你在看什么？” 苏可西差点没把魂吓掉，连忙关掉手机。 她摸了摸有些发热的脸，随口扯谎道：“……嗯就看了部小黄漫，你又不看的。” 陆宇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苏可西翻白眼，把手机点开，浏览器的第二个界面正好就是李静推荐给她的那部，直接摊给他看。 “看吧看吧，乙女向。” 陆宇的目光在上面一掠而过，没说什么，又出了房间。 苏可西心惊胆战地拍拍胸口，给李静发消息：“日，刚刚看小黄片差点被陆宇待到现行！” 李静几乎是秒回：“快快快！链接！” 苏可西先是去把刚刚那个重点情节继续偷偷摸摸地看完，然后才将网页链接复制，发过去。 然后再继续看。 话说这部真的挺管用的啊，起码她看着挺有感觉的。 正看着，屏幕上方划过一条消息。 苏可西点进去，是李静发过来的一条消息：“资源发了没？我怎么还没看到啊？” 她回道：“早发了。” 李静发来几个感叹号：“！！！我怎么没收到，你发到哪去了？发我之前那个号了吗？” 苏可西这才看了下，还真是以前的号。 李静这学期弄了两个微信号，换着用，她刚刚点错就直接复制过去了，“就以前那个。” 对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直到将近一分钟后，李静发来哀嚎的语音：“我的天哪！！那个微信号上次被我妈拿去用了！” 她之前被拿去用，没和周围人说，反正她的好友也不多，就那么几个，谁知道今天又出现了这事。 苏可西听见这话，手机差点没抖下来。 这可就太尴尬了。 这地址只要一戳进去就是那部电影的封面，很明显的意思，虽然名字是外国的，但人的动作穿的都很显眼。 一眼就能看出来。 之前开学没多久，她还和李静的妈妈说过话，阿姨对她的印象还不错，她也能感觉到阿姨的性格，偏保守一点的。 这突然发过去一个小黄/片，怕是要炸了吧。 她现在也没心情继续看片了，反倒是心惊胆战地等着对面的阿姨过来质问她。 李静又发来消息：“快快快！补救一下！” 苏可西盯着手机屏幕上两个头像一样，备注一样的微信号，怎么也没想到个好方法。 现在早过了几分钟了，撤回都来不及了。 她最后灵光一闪，发了两行字过去，然后才告诉李静：“好了，我拯救了。” 李静回道：“？你怎么说的。” 苏可西将对话截图给她看，就两句话。 “海量资源0.8/部” “想了解更多资源请加vx88888” 良久，李静才回道：“666。” 正常人恐怕都以为这是打广告的，这居然也能被当做补救的方法，她也算是学到了，厉害厉害了。 虽然对面的阿姨没回，但苏可西还是松了口气。 *** 陆宇做的菜卖相还真不错。 但也仅限于此。 味道真的一般般，陆宇自己感觉不出来，平时吃的比较精致的苏可西感觉非常明显。 她觉得以后可能不能让他下厨房了。 为了不打击他的积极性，苏可西一句话都没说，乖乖地吃完了所有的东西，反正也不难吃，就是一般而已。 吃完晚饭后已经是七点多了。 苏可西主动要求刷碗，当然是被陆宇否决了，虽然口头上没说，是直接不许她进厨房的。 她只能又回了房间里。 苏可西也没心思看教育片了，随手拉开了衣柜，里面只有几件衣服在那挂着，下面放的是内衣，唯一一件上衣还是陆宇的白衬衫。 上次是她给他买内衣，这次换成他给她买了？ 苏可西一想到当时的场景就想笑，也不知道那一袋子内衣最后去了哪，是被扔了还是穿了。 而且她到现在还不知道尺寸呢。 苏可西转了转眼珠，直接拿着衣服进了浴室。 顺便也把手机带了进去，在里面听着歌，把自己洗的香喷喷的，干干净净地才出了浴室。 她花的时间不长，陆宇还没进房间。 苏可西披着头发，轻手轻脚地进了厨房。 陆宇正站在水池前，背对着她，也不知道她此时此刻的模样是多么诱人采撷。 她直接就凑到了边上，问：“你怎么还没有洗完？” 陆宇头也不抬，水龙头的水从指尖过滤下去，一股股的清水，修长的手指交叠着，看得苏可西目不转睛。 等她回过神的时候，陆宇已经转过了头。 他个子高，衬衫自然也大，穿在她身上就是大人的衣服，衣领往下，下摆在大腿下面一点点。 要多性感有多性感。 陆宇微微一垂眼，就能看到她领口下的风景。 苏可西虽然知道自己这样挺不错的，但也没想到陆宇这么没忍住，直接就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她捏着他胳膊问：“哎，你的自制力呢？” 陆宇没回答。 自制力是个什么玩意，他不认识，没听过。 一到床边，苏可西就被直接扔在了床上，和床一起弹了弹。 虽然她不重，但这么被放在床上，也是有点动静的。 苏可西轻轻叫了一声，翻了个身，平躺着看他，“你还没洗澡，不许到床上来。” 她这么一动，原本就不长的衬衫滑到了腰间，露出赤条条白皙的双腿，大喇喇地横在眼前。 一方小小的内衣遮住了所有风景。 陆宇扭了扭头，“哦。” 不过他还是拿了衣服进了浴室，随后响起了流水的哗哗声。 苏可西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 她又翻出来教育片，重新退回到一开始的重点镜头，来来回回播放好多遍，就怕待会自己成傻子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浴室门被推开。 陆宇的头发被揉乱，细碎的遮在额上。 床上的苏可西趴着的，沉浸在耳机里缠缠绵绵的世界里，压根就没听到浴室门打开和脚步声。 一直到手机被抽走。 陆宇歪了歪头，耳机从手机里掉出来，里面的声音一下子就传了出来，女人的呻/吟清晰入耳。 他顿了顿，“这就是你的小黄漫？” 苏可西脸红成一片，啐了一口，说道：“你明知故问，我这是在看动作教育片。” “真是好片子。”陆宇点点头，关掉手机，扔在床头，“你强词夺理的样子真可爱。” 苏可西又是一抖。 这话说的她感觉待会会发生什么似的。 陆宇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红彤彤的脸上露出羞愤的表情，微微低头，亲在她唇上。 苏可西眨眨眼，出声道：“你也要来动作片吗？” 陆宇移开唇，正经道：“教育你。” 他一本正经的模样逗笑了苏可西，手也不安分在他胸膛上摸了一把，赞叹道：“不错不错。” 陆宇咬上她的唇角。 她里面没东西，衬衫一往上，直接就是内里的无限风景，手下光滑细腻的肌肤，是他久久不曾触到的。 苏可西也不阻止，任他动作。 耳畔的呼吸声渐加重，她都能听见陆宇在她耳边的喘息，还带着湿热，令她难以自持。 直到陆宇的手伸进去的时候，苏可西忍不住蜷缩了下脚趾。 她伸手搂住他的脖颈，小声地说：“你放在玄关那边的东西还没拿过来呢。” 陆宇的动作一顿。 苏可西笑出声来，“我可不是故意发现的。” 小票扔了这动作倒是可以，但是谁让他把她的薯片和盒子放一起的，明显失策啊。 陆宇挑了挑眉，翻身下床，离开了房间。 苏可西连忙把手机摸到手里，赶紧瞄了一眼还没有看完的镜头，就直接把网页关了。 感觉下次可以换部片看了。 61.61 苏可西现在也没时间去找资源了, 只能破罐子破摔。 反正两个都是新手，谁也嫌弃不了谁，陆宇要是敢嫌弃她，就让他见不了明天的太阳。 李静又发过来一条消息，问她今晚真的不回去了吗。 苏可西回了简单的“嗯”, 才在床头柜上放下手机，整个就被压着陷进了被窝里。 她的声音闷在被子里, “这么重，快让开。” 其实一点都不重，陆宇应该是撑着的, 只是让她感觉到了一种强烈的压迫感而已。 苏可西被翻了个身。 她一下子面对着陆宇，然后眨眨眼，眼睛里面映着他的倒影，还有灯光反射出来的一切，星光漫漫。 好看的不得了。 意识快要模糊之间，她的手心里被放一样东西，将她的注意力一下子唤醒过来。 她迷迷糊糊地说：“我没干过这事。” 陆宇压着声：“凡事都有第一次。” 苏可西没法子，只能顺着他的手，碰到的时候一下子抽回了手，瘪着嘴：“你就不能自己弄吗？” 陆宇咬着她的下巴，“不能。” 苏可西只能磕磕绊绊给他套上，心里面一下子想到了刚刚看的那部资源里的男主角。 都没有陆宇好嘛。 她的无意, 让陆宇呼吸逐渐加重, 他忽然低下头吻在她眼角, “不要后悔。” 苏可西锁骨漂亮，圆润的肩偷都露在外面，白皙圆润，让人一看就很想咬上去。 她攀上陆宇的脖子，往下一带，软着声说：“我就没后悔过，一直以来。” 低低的声音一个字不落地传进陆宇的耳朵里，他紧紧禁锢住她的腰肢，一句话没再说。 苏可西偏过头，一口咬在他脖子上。 她的的身子软的要死，就像是没有骨头似的。 …… 第二天两个人都逃课了。 太阳早就顺着半开的窗帘照了进来，一睁眼就迷糊得很。 苏可西虽然上午就醒了，但她一直到临近下午的时候才起床，慢吞吞地赖在那。 床单早就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被换过了。 一想到昨天晚上的一切，她就忍不住红了脸。 然后躺在那里叹气，真的是没想过是这个时机，按照她的估计，至少也要一年后来着。 肚子也从早上就饿的不行，现在早就过了吃东西的时间，反倒是没了什么胃口。 床上就只有她一个人，被她霸占了。 “你今天不来上课了吧？上午两节课老师没点名。” 苏可西打开手机，就看到李静早上九点多发来的消息，后面那句话也让她松了口气。 他们班上女生就只有一个宿舍，真要是老师看一眼就看出来到底有没有来上课。 她回道：“我下午再回去。” 李静很明显在玩手机，给她发了张黑眼圈的表情包。 外面传来炒菜的香味和声音。 不用想，肯定是陆宇在厨房了，苏可西听着听着，现在哪还管口味，能吃就行。 反正不是她自己做的，又不费力气，她只要负责吃就行。 她昨晚穿的衬衫被丢在床头柜上，都揉成了一团，皱巴巴的。 苏可西展开，抖了抖，又不嫌弃地穿上。 实在是她现在在这里没有衣服穿哪，昨天的脏衣服肯定是不能穿了，必须回宿舍才行。 穿上后她就麻利地下了床。 身上虽然被清理过，但还是有一点点难受的，不过这么点在她这也不算什么事。 门被推开。 陆宇穿着t恤进来，看了她一眼，拉开了衣柜，将挂着的衣服放在床上，说：“你的衣服。” 离得近了，苏可西就看到他脖子处上的一个咬痕。 有点明显，好像是她昨天晚上咬的，虽然现在记不得为什么要去咬了。 苏可西一边解开衬衣，一边随口问：“你去我宿舍了？” 衬衣一被解开，白皙的肌肤上分布着鲜红的痕迹就露了出来，落入陆宇的眼中。 他眸色较深，“嗯。” 苏可西也没察觉到怪异，只是快速给自己换上衣服，活蹦乱跳地下了床，跳到陆宇边上，蹿上他的怀里。 陆宇猝不及防，一把抱住她。 苏可西搂着他，“喜不喜欢呀？” 这么明显的问题，肯定是和以前的意思不同的，陆宇身上挂着他，淡定地转了身，“喜欢。” “你这次居然没有说反话。”苏可西亲了亲他的脸颊。 陆宇将她拉下去，“你还没洗漱。” “噢，我还没刷牙。”这样一想，苏可西就浑身难受起来，尤其是刚刚还亲了下他。 洗手间的门刷地被关上。 陆宇摸了摸脸颊，将乱成一团的被子整理了一下，一手拿起皱巴巴的衬衣。 他现在还能想起昨天晚上见到的。 …… 下午还有课，苏可西也直接逃了。 李静回到宿舍的时候，她已经睡醒了，躺在床上用手机上网，日子过得悠闲自在。 “哇。”她惊叹。 苏可西向下看了一眼，就她一个回来了，其他人都没影，“今天老师没点名吧。” “没。”李静坐在椅子上，“你可赶上一个好时候了。” 今天下午那个老师平时最爱点名，一学期那么多节课，百分之九十几的都点过名，剩下的全靠运气。 她暧昧地笑笑，“昨天过得舒服吗？” 苏可西挑挑眉，精致的眉眼显得明媚十分，“你猜。” 李静塞了个糖进嘴里，“让我猜，那肯定二人世界过得很与众不同啊，你居然今天还回来睡。” 她以为都不回来了。 苏可西点点头，“我今天正好收拾一下东西，然后和宿管阿姨说一声，晚上再去。” “有男朋友的人就是不一样。”李静叹气，又放低了声音，“你们现在才大二下学期，马上就大三了，注意安全。” 虽然现在上学期间结婚生子的很多，但实在影响平时的生活，而且怀孕必然就要休学，这时间那么长。 李静很难想象苏可西那个样子。 苏可西又想起那个果味的套，抿着嘴偷笑，说：“我知道，肯定会的，放心好了，我才不拿未来开玩笑。” 李静正好点了外卖。 她再次从外面回来的时候，随口问道：“那你们两个都是吃外卖的吗？” 苏可西摇摇头，“哈哈陆宇做饭的。” 李静瞪大眼，“稀奇啊。” 虽然她没见过陆宇几次，但仅见过的那么几面，看着也不想洗手作羹汤的人样啊。 和她想象的怎么一点都不一样…… *** 自从上次之后，陆宇和苏可西就没再胡来，就这样很平静地度过了一周的时间。 晚上没有实验，两个人一起去教室自习。 期末考试在即，他们的一系列书本还有理论全部都要复习，就算是老师画过的重点也必须背掉才行。 临近期末，教室里晚上自习的也多了。 苏可西好不容易找了个人比较少的教室，和陆宇坐在了靠窗的位置，前后几排都没人。 教室里开了空调，很凉爽。 苏可西看了会就没心思了。 她平时上课还算挺认真的，因为专业的缘故，差了一点后面就比较麻烦，想不听都不行。 尤其是专业课。 大二期末考试科目比大一少了几门，虽然也不少，但还可以。 书上那么多字，看着看着就瞌睡来了，苏可西又不能打扰旁边的陆宇看书，只好玩手机。 玩着玩着就睡着了。 苏可西一觉醒来，解锁手机，九点了。 她身上搭着一件薄外套，很明显是陆宇的，就是不知道他什么带过来的，明明都没注意到。 苏可西看向旁边。 陆宇还在看书，低垂的眉眼安静极了，从她这个角度看，灯光打在另一边，这边是阴影。 光暗分明，轮廓精致。 真是怎么看怎么好看，苏可西实在觉得自己的眼光好，早早地就把人给握紧了。 陆宇扭过头。 他用笔敲了敲桌子，发出几声响，“醒了？该看书了。” 低沉的嗓音在此刻的苏可西耳朵里简直就是要人命了，直教她面红耳赤心跳加快。 苏可西撑着脸，“不想看书。” 陆宇掀了掀眼皮子：“那你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苏可西盯着他，“想亲你。” 陆宇目光定住，直勾勾地看着她，半晌，淡定地移开视线，翻开书本下一页，“那就睡觉。” 一点也不可爱。 难道不是应该直接凑上来亲吗？ 苏可西觉得自己今天魅力可能有点下降，郁闷地拿笔做笔记，用了十二分力气。 不过几分钟，她就不想看了，往旁边动了动，碰上他的胳膊，“哎。” 才说了第一句话，整个教室突然黑了下来。 教室里还有其他学生在，此刻都叫起来。 “怎么回事？停电了？” “是不是现在一天到晚空调开太多跳闸了，我们院的变压器好像不是特别高。” “我出去看看。” 微弱的手机光随着教室里的人离开尔变暗。 苏可西正庆幸着自己可以少看会书了，就想着开小差，脸颊边就传来柔软的触感。 不轻不重。 还好几下来着。 苏可西摸着黑转向旁边，外面路灯的光一点点散进来，只看得到他模糊的轮廓。 她撇撇嘴：“陆宇，你别仗着停电一直亲我行不行。” 陆宇放下笔，淡淡说：“不行。” 62.62 面对陆宇的回答, 苏可西默默地挑眉反驳道：“你这叫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陆宇侧过头，“点什么灯？” 苏可西晃了晃，“我刚刚说想亲你，你怎么让我去睡觉，现在还趁着停电一直偷亲我, 这还不是州官放火吗？” 陆宇十分淡定地转过头，划开了手机屏幕。 就在苏可西以为他不回答的时候, 突然听到了他的声音：“我说睡觉你就睡觉？你就不会凑过来？” 这样气急败坏的语气除了他没谁了。 “不会。”苏可西气他。 陆宇冷笑，“哦。” 出去看情况的学生似乎一去不回了，教室里的其他人也不想等了, 纷纷拿手机照明。 “好像不来电了，这今晚书才看了一点。” “我一直玩手机玩到现在，刚准备玩看书，怎么就碰上停电这种事……” “回去打游戏去，这不是我不看书，是老天爷都不想让我看哪。” 既然电迟迟不来，他们也没准备在这边待着了。 苏可西站起来，“我们也回去吧。” 陆宇应道：“嗯。” 教室里的学生基本都走没了，苏可西和陆宇收拾了一下书本，用手机照着离开了教室。 走廊处也基本看不见人。 苏可西出了教学楼大门，终于想起一个问题，转过头问：“你干嘛非要等停电才亲我？” 停电亲她也就算了, 还一直亲。 就那么短的时间内, 她都记不得陆宇凑上来到底亲了多少次, 反正肯定不少。 陆宇想了想，回答说：“因为平时要弯腰。” 苏可西呆住，反射性地一掌拍过去，“你什么意思啊，你现在嫌弃我矮是不是？” 他们两个人几乎一整个头的差距。 苏可西每每站着都必须仰着头才能看到他的表情。 网络上称这种身高是最萌身高差，但只有切身实际在这种情况下的人才知道其中的难处。 接吻也要弯腰仰头，两个人都累得要死。最好的就是找个有台阶的地方站着，这样对方都觉得舒服。 虽然如此，苏可西还是觉得当初的照片很好看。 不知怎么的，他们两个人高考结束后拍的照片火了之后，一些营销号在发这类事情时，就喜欢配上他们的照片。 尤其以情感博主为主。 苏可西要追究都追究不过来，最后顶多过分的私信一下，其他的就不想管了。 陆宇微微拧眉，“没有。” 苏可西不信，“你刚才那句话的意思不就是那样吗，亲我的时候你不舒服了是吧？” 虽然知道是实话，但听着很不爽啊。 陆宇抿了抿唇，“停电你就看不到了。” 他说话的语气很普通，苏可西却是愣听出来一种委屈的感觉，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才出教学楼，苏可西就收到了李静发来的消息：“教学楼停电了，你还在吗？我看一时半会是来不了的。” 她回头看了眼，教学楼一片黑暗。 而在它后面的资环楼却是一格格地亮着，每间教室几乎都有人，如同高三的教学楼。 苏可西想了想，回她：“我们已经出去了，正准备回去，你要是害怕就和我们一起。” 李静几乎秒回：“别别别，我才不要当你们的电灯泡，你和你男人赶紧走赶紧走。” 你男人这个称呼，苏可西闷着笑。 怎么看着那么好玩呢，她捣了捣旁边目不斜视的陆宇，“哎，李静说你是我男人。” 陆宇扯了扯嘴角，“说的挺对的。” 苏可西也就意思意思一下，看他如此不要脸的承认，伸手拧了下他的腰窝肉。 过了会儿，她放软了声音：“我不想走路。” 大晚上的，路上又没人，正是情侣增进感情的好机会啊，这么浪费实在太可惜了。 苏可西正等着陆宇的动作。 没想到，没等到他把自己背起来，反倒是听到他命令似的两个字：“过来。” 苏可西警惕道：“你要干嘛？” 陆宇不耐烦道：“不干什么。快过来。” 苏可西疑惑地往他那边走了走，下一刻就直接被抱了起来，就像只树袋熊似的。 陆宇抱着苏可西转了一圈。 耳畔是她止不住的小声惊呼，两条细胳膊攀在自己的脖子上，呼吸也落在他耳边，令他难以忍受。 他低下头，吻住她。 苏可西猝不及防，悬在空中的身体重心全在他身上，抬着下巴和他接吻，心快要跳出胸腔。 夜晚的道路上几乎没人，凉风习习。 她的头发飘起来，挡住两个人碰在一起的嘴唇，划过脸庞，带来一股痒意。 这大概是她最长的一个吻了。 *** 没多久，期末考试来临。 每一科之间的空白时间都有好几天，这些日子不用上课，也不用点名，苏可西当然要窝在公寓里。 陆宇和她不同，大多时候还在学校里。 当然，晚间他都会回来。 只是没几天后，苏可西就变成了上午九点多起床，洗洗弄弄就已经快中午了，再吃个饭。 下午两个人一起去上自习，晚上再一起回来。 电视剧里的男女主角正在上演热恋情深，因为异地就视频、短信、微信……各种各样的方式。 发短信也肉麻得要命。 苏可西嗑着瓜子，看了会儿，冲浴室里面喊道：“陆宇，你为什么从来不发甜蜜蜜的短信给我？” 浴室里的水声渐小。 陆宇裹着浴巾出来。 精瘦的身材一览无余，还挂着往下滴的水珠，白色的短浴巾围住了腰下，性感得犹如杂志上的男模特。 苏可西咽了咽口水，眨眨眼。 这真的是男色当前，就想上手摸，想不冲动一下都不行了。 当然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她也就过过眼瘾。 和别的男生一开荤就刹不下来有点不一样，陆宇真的迟迟不进行第二次了，最多的也是亲亲摸摸止步。 一点都不像平时的他。 洗完澡后，两个人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虽然现在用手机比较多，但仅有的那么点时间，窝那看一场电影还是可以的。 桌上摆着买的瓜子。 苏可西吃着吃着就停手了，忍不住喝水，“不吃了，不想咬。” 幸好桌子上还有柚子，还是今天中午出去买的，店家当场剥开的时候，水涔涔的，很嫩。 她吃了一两瓣也停了下来，靠在那边发呆。 陆宇在她旁边，默不作声地拿过茶几上的瓜子。 电影是一部国外的爱情片，很普通的剧情，几乎看前半部分就能猜到后半部分讲的是什么，苏可西也不知道为什么网络评分还不差。 过了会儿，她面前伸过来一只手。 苏可西疑惑地看过去，捏住他，然后手一下子摊开，掌心处是剥好的瓜子仁，全都是。 她歪到旁边，看着陆宇面无表情的一张脸，一把把瓜子仁都歪进最里面，“感动。” 掌心被柔软的舌尖触到。 像是在心口舔了一样似的，陆宇喉结微动，过了会儿才抽回手，张开五指动了动。 他随口道：“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苏可西凑到他旁边，“你可以用嘴让我别说话。” 陆宇侧过脸，垂眼看了她一眼，哼哼唧一声，出口说：“你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 苏可西说：“想你啊。” 陆宇没话说了，耳朵处红了红，“在家里正常说话。” 听见这心口不一的话，苏可西无辜脸，“我很正常的说话啊，你别想歪了。” …… 因为第二天有考试，两个人都睡得很早。 苏可西半夜惊醒，盯着黑漆漆的头顶发了好长时间的呆，终于清醒过来，手往旁边摸了摸。 她怕吵醒陆宇，没太敢用力，碰到了他的脸。 公寓离马路不近，所以晚上十分安静。 晚上眼睛又看不到，耳朵就更加敏感了，身边人的浅浅呼吸她都能模糊地听见。 她向下探探，抬手给他盖好被子。 还没等她收回手，身旁的人就捏住了她的手腕，塞进了被子里，放在自己胸口。 苏可西问：“陆宇你醒了？” 身边一点动静也没有，手也抽不回来。 苏可西心口忽然软了下来，这种下意识的动作，最让她觉得深入内心，偏偏他不知道。 她往那边靠了靠，沉沉睡去。 不知怎么的，苏可西今天晚上睡的不安稳。 她再次醒来的时候是窝在陆宇的怀里，夏日的夜晚还有点燥热，房间里开了空调。 苏可西转了个身，感觉到陆宇松开了她的手。 她面对着他，阳台外有倾泻一地的月光照进来，隐隐约约可以看见陆宇闭着的双眼。 苏可西几乎没了瞌睡，然后伸手描绘他的五官。 小心翼翼地。 自从两个人同居以来，日子都平静得很。 苏可西感觉就和平时住在宿舍没什么区别，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晚上睡觉的时候旁边多了个人。 然后她早上通常是在他怀里醒过来的。 不知过了多久，她又来了睡意，手搭在他身上，闭眼准备睡觉。 结果没想到，面前沉睡的人忽然抱住了她，准确地吻上她，只是很轻轻地碰了碰她的唇。 苏可西睁眼，他半睁着眼。 她有点羞愤，“你是不是早就醒了？” 这半夜突然就被发现了小动作，怎么想怎么觉得羞耻，以前都没这么觉得过。 陆宇半天没回答。 直到半晌，他才迷迷糊糊地说：“……梦见你哭了……” 声音又哑又低。 63.63 因为梦见她哭了, 所以才抱她的？ 苏可西的心里一下子软了，伸手碰到他的手，捏住揉了揉，“梦都是相反的。” 她捏着他的脸，“我很少哭的。” 一般情况下, 除非是特殊情况她才会哭，更多时候顶多难过一下, 然后嘻嘻哈哈就过了。 陆宇已经清醒了。 梦里的那个苏可西因为一件事和他要分手，然后哭的很伤心，是他从未见过的。 他对苏可西哭的记忆只停留在高中那一次, 甚至于他还因此流鼻血了，再后面就没见过了。 陆宇忍不住。 他吻了吻她的额头，“我知道。” 苏可西一动不动的，等他离开了才往他怀里缩了缩，好奇地问：“那你到底梦见什么了伤心事？” 陆宇抿紧了唇。 见他这样子，苏可西也不问了，“快睡觉吧，不早了，” 她主动闭上眼。 梦见了什么？ 陆宇又想到梦里的事情，回到了高考结束后的那段时间，他看到了苏可西的成绩，没有告诉她。 而梦里和现实不同。 苏可西也去外婆家找他了, 但是原因却是个现实截然相反, 她是去和他分开的。 她说她受够了他那样的脾气。 她受够了一直被蒙在鼓里的感觉。 陆宇被说得哑口无言, 只能听着她一句一句地说，最后听到她说以后再也不要见了。 然后对面的苏可西哭了。 她哭起来的样子依旧很美，可梦里却让他心口疼…… 陆宇叹了口气，甩开那些乱七八糟的。 他微微动了动头，视线内闭着眼似乎睡着的苏可西，她的身体微微蜷缩着，脚缩在他的小腿处。 肌肤相触的地方微微发热。 陆宇闭上眼，听着她的呼吸，缓缓睡过去。 *** 第二天醒过来，两个人都很有默契地没有提晚上的事情。 他们一起在洗手间刷牙。 苏可西忍不住看镜子里的人，陆宇连刷牙都是面无表情的，就像是在履行某种任务似的，看得她只想笑。 嘴边都是泡沫的陆宇莫名的有点蠢萌。 她歪着头，含糊地说：“陆宇，我今天也好喜欢你。” 陆宇的动作一顿。 他漱完口后才转过头，问道：“大清早的，正常说话。” 苏可西答道：“我很正常的说话，你难道今天不喜欢我吗？” 陆宇应道：“没有。” “所以，很正常。”苏可西乖乖漱口，不再和他争论。 今天是苏可西的最后一门考试，比陆宇迟一天。 昨天物理学专业的人就早走光了，就个别几个学生还留在学校里，其中就包括陆宇。 最后一科，又紧张又激动。 接下来的两个月暑假时间都是自由活动了，苏可西都和陆宇弄好了，一起去外面旅游。 所以这要是考不好，成绩出来心情都不好了。 铃声快响前，老师拿着一袋试卷走进来，“把东西都放到前面来，大家都是大学生了，应该会自觉一点。” 苏可西收起书，给陆宇发消息：“我紧张。” 然后等着回复。 陆宇回道：“那能怎么办？” 苏可西趁着铃声还没响，想了想，发语音过去：“你鼓励鼓励我嘛，我好歹是你女朋友哎。” 陆宇回了两个字：“加油。” 苏可西几乎要被气得翻白眼，“你就给这两个字？” 陆宇坐在图书馆里。 还有几个学院没有考完，周围都是紧密复习的校友，似乎没有人注意到他。 他抿了抿唇，突然质问回道：“你自己要的，我给了你又不开心，你怎么这样？” 苏可西还等着回复呢，没想到看到这句话。 一下子记忆就回到了高中那一次，他翻墙过来后也是这么指责她的，心里都委屈得不得了了。 正准备收了手机，对面又发来一条语音。 她摸出耳机戴上，这才点开，低沉的嗓音瞬间环绕住苏可西的全身，“好好考试，别乱想。” 温柔得如同呢喃。 苏可西一下子就红了脸，手忙脚乱地将手机关机，然后塞进衣服娄口袋里，坐直了身子等发试卷。 她现在心跳好快呀。 铃声响了，试卷一张张发下来，苏可西收敛了心神，盯着上面的题目，好在考的大多数都在她复习的范围之内。 其实还是多亏了陆宇一天到晚拽着她去上自习，不然以她的性格，估计会缩在公寓里吹空调不出门。 虽然教室里也有空调，但路上真的很热，尤其是中午出去那段时间，能把人热翻。 苏可西觉得爱情还是能够使人进步的。 以前高中的时候，老师们对学习好的情侣总是很放松。 要是被抓到的是两个学渣，最少的都要棒打鸳鸯，严重的还得找家长进行谈话。 然后学霸情侣们总是共同进步，令人羡慕。 苏可西摇摇头，赶紧下笔回答试卷。 考试不过那么点时间，真正用起来很快的，一直到考完试后出了考场，一切都结束了。 陆宇等在门口，颀长的身形和容颜吸引了不少考生的目光。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认识他们俩的，苏可西快步走过去，挽住他，“走吧，咱们回去收拾东西。” 他们订了明天的机票，今晚就是在学校里的这学期最后一晚了。 陆宇点点头，顺手接过她的包，“先吃饭。” “我还以为你今天还要下厨呢。”苏可西笑道。她现在天天吃他煮的饭，都好久没去外面了。 陆宇瞥她一眼：“今天没空。” 苏可西当然不在意。 …… 从学校回家后，苏可西就不太想出门了。 天太热，不等到旅游的那天她是不准备出门了，反正到时候能见面，她现在也不急。 在南方待了两年多，人都晒黑了一点，正好在家里闷闷，看能不能闷回以前的白。 等下午午睡醒后，她摸手机给陆宇发了个视频邀请。 过了会儿，对面才终于接起来。 陆宇漂亮好看的脸出现在屏幕上，似乎是沾了点水，头发也湿漉漉的，性感得一塌糊涂。 苏可西又一次沉迷于美色当中。 她当初第一眼就是看上了陆宇的脸，然后被他那性冷淡的模样刺激得，到现在也不容易。 苏可西竖着耳朵听了一下，疑惑地问：“我怎么听到了好多其他人的声音？你在外面？” 陆宇往后靠了靠，“在游泳馆。” 才说完，那边就跳出来秦升的声音：“我游泳的姿势还不错吧，在学校一直练了好久，看我的腹肌！” 林远生在一旁冷冷笑。 时隔许久再听到秦升活宝似的话，苏可西都觉得莞尔，她问：“你和秦升他们在游泳吗？” 陆宇转好手机，屏幕里只有他自己。 他看了眼不远处，“嗯，聚一次。” 毕竟是高中一起玩的，放暑假了总要聚一聚，好歹是兄弟。 他学校放假最迟，秦升和林远生早在十多天前就在家浪了，听他回来就约了一起。 秦升扒拉了两下水，看那边陆宇拿着手机，游过去：“宇哥你在干嘛，和谁聊天？是不是小嫂子？” 好像自从高考后，他就再没见过她了。 前两年暑假都没约着见见，当初网上那火得不像样，现在也不知道变成什么样了，秦升还挺好奇的。 陆宇往后退了一点，避开他。 秦升一下子扑了个空，就差没一头栽进水里面了，非常不满，“宇哥我就看看。” 陆宇捏好手机，瞄他一眼，淡淡问：“看谁？” 这语气……秦升一下子就懂了，嘿嘿笑，“没有没有，我只想和小嫂子打招呼而已。” 苏可西将他们的对话尽收耳里。 趁着这时候，她扬高了声调：“秦升，好久不见，听说你那小学妹考到了你的学校是不是？” 这个还是她听陆宇偶尔提到的。 她以前觉得秦升可能就是谈谈而已，大学了遇到形形□□的，可能就有新的想法了，毕竟两个人又差了一年，一个在高三，一个在大一，又是异地，距离还挺大的。 没想到小学妹新学期大一才开始，两个人就又一起谈，就跟新婚小夫妻似的，甜蜜得撒狗粮。 秦升回道：“哈哈是啊，是不是宇哥……” 剩下的话逐渐消失，陆宇往更远的地方游了一下，对着视频那头微微兴奋的苏可西没好气道：“和他有什么好说的。” 苏可西眨眨眼，“没有啊，就打招呼，我只想和你说话。” 她看了看只露了个头的陆宇，“好不容易视频，你干嘛就露头，上半身好歹也给我看看。” 陆宇撇嘴，“你又不是没见过。” 苏可西才不把这句话当回事，笑着说：“那我想看你游泳脱完的样子，你给不给看？” 视频一下子黑了。 苏可西晃了晃手机，确定是对方终止了视频，立马来气了，她不就说了这么一句话，都睡一起了，还怕被看到？ 她突然好不爽啊。 苏可西叹了口气，准备再睡一觉时，微信上收到一条新消息。 是陆宇发来的，她怀着好奇的心情点开，发现他发的是一张照片。 很明显是现拍的。 照片中的他斜靠在泳池壁上，露出精瘦的上半身，身下是泛着涟漪的泳池水，腹肌在水中若隐若现。 没有p都能看出来美颜盛世了，尤其是身材…… 苏可西捂住鼻子。 她决定——要出门！ 64.64 苏可西说出门就出门。 这个游泳馆她去过, 对里面的环境很熟悉，她一眼就认出来那个背景是哪个地方了。 游泳馆距离家里还是有点远的。 打车过去要不少钱，索性苏可西直接让司机送了。 杨琦今天在家休息，看她背着包，稀奇道：“这么大热天出门, 有什么这么吸引人的？” 苏可西转了转眼珠，“我去游泳。” “……和陆宇？”杨琦一下子点破。 “妈你那么聪明干什么, 我先出门了。”苏可西怕她拦着，脚步飞快，踩着风火轮似的直接跑了。 外面果然是热浪滚滚。 到游泳馆的时候已经是两点多了, 里面不少人正往外走，苏可西迫不及待进了里面。 游泳馆也不分开，既然要进去，肯定穿这衣服是不行的，所以她直接带了泳衣。 这还是以前和唐茵游泳的时候买的。 换完泳衣后，苏可西坐在椅子上没动。 她伸手摸了摸胸前，真的很小，她手不大都可以一手掌握，还有什么好说的。 正叹着气，对面一个女生引起了她的注意。 和她差不多的身高，穿着泳衣往回走，那波澜壮阔直让她看直了眼, 再对比自己…… 好惨呐。 苏可西哀戚了会儿, 又想起来以后反正更惨的是陆宇, 她没事干又不摸，有啥好伤心的。 而且虽然胸小，但身材可以啊，弥补一下，挺好的。 这么一想，感觉心情都明媚了。 苏可西出了换衣室，往泳池那边去。 夏天来游泳的人很多，人挤人的，还有小孩子，什么样的嘈杂声音都有，震得耳朵疼。 她看了几眼，很快就发现了陆宇。 苏可西亮了亮眼，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好在周围的声音都能将她的脚步声掩盖住。 秦升正好面对着她，想张嘴就看到了她嘘声的手势。 他眨眨眼，微弱地点点头，看向斜靠在泳池边上闭目养神的陆宇，嘿嘿偷笑。 苏可西到了边上，蹲下来。 她伸手直接捂住他的双眼，“猜猜我是谁？” 大概女孩子都喜欢这么干，明明是显而易见的答案，对方都能猜到，但还是想做，幼稚得很。 陆宇睁眼，睫毛刷过她的手心，痒痒的。 苏可西忍不住笑出声来，清脆的声音，响在他耳边，他头也不抬，直接伸手将她往下面一拽。 没用多大力气，但巧劲用得好。 苏可西没反应过来，一下子就跌进了水里，不仅如此，还正好摔在他怀里，头撞了上去。 还真有点疼，陆宇微不可见地蹙眉。 苏可西挣扎着抬头，他又恢复了正常表情。 陆宇顺口问：“你怎么来了？” “你那意思不就是想让我出门？”她反问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啊。” 陆宇眨眼，张口否认道：“你自己要来的，我没说。” 他这个模样，配上第一次用的如此可爱的动作，苏可西一下子不想说话了，只想过去亲两口。 苏可西摆摆手，“好吧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陆宇点头，“本来就是。” 秦升凑过来，好奇地问：“什么那意思？” 陆宇看他一眼，“就你话多。” 秦升觉得自己很委屈，果然有个小嫂子就忘了兄弟，现在连话都不愿意多说了。 苏可西泼了把水，很凉，撩了撩头发说：“正好很久没游泳了，来玩玩。” 想到自己来的真正原因，她倏地转过头。 波光粼粼的水面下，陆宇的胸肌和腹肌都漂亮得不像话，随着水面波动犹如人鱼一样。 她咽了咽口水，一把摸上去。 手感真好。 她的手和自己的手当然不一样，陆宇几乎一一下子就没忍住。 他不着痕迹地移开苏可西的手，严厉道：“别动手动脚。” 苏可西眨了眨眼，感觉可惜，说：“又不是没摸过，怕什么啊，难道这么多人面前你害羞了？” 陆宇张开双臂，“害羞是什么玩意。” 如此懒散的模样正是女生们喜欢的，苏可西也不例外。 她滑到他旁边，凑到他耳边，小声地说：“你要是不满意，那你也可以摸回来，虽然平胸就是了。” 陆宇歪过头看她。 好像有点口干舌燥，他移开视线，正视前方，机械地说：“你是来游泳的。” 苏可西微微红着脸，嘻嘻笑。 这个泳池里的人还不算多。 随着时间渐晚，人就越来越少，里面的空间就越来越大，苏可西动了动腿，在水里面十分好看。 秦升也不由得赞叹道：“小嫂子这腿绝了。” 虽然胸小了点，不过以后可怜的是宇哥就是了。 苏可西穿的泳衣是连着的，不算暴露，小腹平坦没有一丝赘肉，配上比例良好的腿，上佳。 她娇笑道：“谢谢了。” 秦升正要说话，陆宇突然碰了碰苏可西的胳膊，淡淡地问：“你不是游泳的？” 苏可西赶紧摇摇头，解释道：“我就是来找你们玩的，真游泳有什么好玩的。” 陆宇冷哼了一声。 他从泳池里上了岸，笔直的大长腿一下子就将苏可西的目光全部都吸引了过去，哪里还记得住秦升。 见苏可西盯着自己看，陆宇没好气道：“还不上来？” “噢。”苏可西愣愣应道，一边往边上去，一边问：“现在你就要走了吗？” 见她半天还没上来，陆宇拧眉，索性半弯着腰，直接伸手将她拉了上来，不费半点力。 苏可西惯性地撞进他怀里，又摸了把当福利。 至于秦升，早被两个人忘在了脑后。 他呆呆地看两个人远去，从他这个角度，身高差尤其明显，绝情的背影让他忍不住哀叹。 他也要回去秀恩爱。 *** 从游泳馆出来后，苏可西和陆宇去旁边的奶茶店坐了会。 奶茶店走小清新路，墙上都是贴着的便利贴，里面全是各种各样的留言，苏可西以前也写过这个。 她随手撕了一张，写下一行字，推到陆宇面前，“来来来，签字。” 陆宇只看了一眼，“这有什么用？” “就是纪念一下呗。”苏可西撑着脸，吸一口奶茶，“你难道不想写吗？我可要生气了。” 陆宇签上名字，无奈道：“写写写。” 苏可西要将便利贴贴在最上面，奈何个子不够高，够了半天也没贴上，气得坐了回去。 陆宇咧开嘴笑。 苏可西翻白眼，“你来。” 陆宇嘲笑了两声后，伸手接过，轻而易举地就放在了最高的地方，干脆道：“好了。” 奶茶店还有别人在。 有女生看到他们这样，也撒娇着让男朋友，但奈何她的男朋友没有陆宇高，最后贴的位置也矮了一点。 苏可西有荣与焉。 她勾了勾陆宇的手指，软着声说：“哎，陆宇我真是太喜欢你了，好喜欢好喜欢。” 陆宇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又说这个。 他搅了搅奶茶，突然想到上次的那个梦，微微垂下眼睑，然后张了张嘴：“我也挺喜欢你的。” 说完，他抽回手，捏了捏耳朵，果然又热了。 苏可西好像第一次听见他这么说，有点惊喜。 感觉今天出门真没出错。 看到他遮掩的动作，又忍不住笑出声来，她的男朋友怎么可以这么可爱呢。 两个人在奶茶店耗了一个小时后，又去吃晚饭。 等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天黑了，时间有点晚，外面的车都变少了。 夏天的夜里比白天凉爽不少，还有风偶尔吹过来，走在路上也不是特别热。 经过一个公交站牌时，苏可西停住了，“咱们今天坐公交回去吧，我们俩还没一起慢慢回去呢。” 陆宇挑眉，“你确定？” 他的意思不言而明。 苏可西觉得自己可能被小瞧了，仰着头挺胸道：“怎么了，难道你不乐意？” 陆宇晃晃头，“哪能啊。” 许是他们运气好，一班公交没多久就来了。 里面没几个人，苏可西和陆宇选了个靠窗的后排，再往后面就没有人了，有点黑。 车上开了空调，有种味道。 苏可西皱了皱眉，将窗户打开，随着公交车的行驶，风一阵阵地往里吹，她的头发一下子乱了。 自从高三剪了短发后，她就再没留过长发。 陆宇似乎也没提过发型的事儿，她有时候还挺想问的，那时候说喜欢长发到底是堵她的还是瞎说的，还是真喜欢。 公交车行驶得不算快。 过了几站后，上来了两个老人。 苏可西揉了揉眼，迷迷糊糊地看着他们慢慢地坐在最前面，拐杖放在最边上。 老婆婆似乎视力不好，老爷爷一直牵着她的手，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离得远她也听不清。 公交车前面的位置比较高，中间是单排的。 等把老婆婆扶到一个位置上后，他才慢悠悠地走到她后面的位置，然后坐下来凑上前和她说话。 苏可西看不见老爷爷的表情，但老婆婆侧过脸眯着眼的模样深深印入她的心里。 想必是恩爱多年了。 苏可西看了好大一会儿，拿出手机拍下一张照片。 明明就是一张很普通的照片，但里面透露出来的平淡夫妻情却让她心生羡慕。 以后她也会这样的。 陆宇坐在苏可西旁边。 从他这个角度就能看见苏可西的侧脸，肌肤莹白，还有露出的秀气鼻尖，微微翘着的嘴唇。 真想亲上去。 然后他就这么做了。 苏可西都没想到他会突然欺身过来，就被他掰过了脸，呆呆地看他亲上自己。 只是一个浅浅的吻。 过了没多久，陆宇松开她，看到她这样子，皱眉嫌弃道：“你这是什么表情？” 苏可西眨眨眼，“嫌弃的表情。” 陆宇哑口无言。 他坐直，直到又过了一站后，他才突然出声：“平胸挺好。” 苏可西歪过头看他。 陆宇又说了一句：“我就喜欢平胸。” 苏可西微微张开嘴，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你反射弧也太长了吧，这都多久之前说的了……” 她纠结了会儿，又说：“你不喜欢也没用。” 陆宇看过来。 苏可西无辜脸，“反正它也长不大了，你就将就一下吧。” 陆宇忽然她说的……好像挺有道理。 65.65 苏可西说完这句话后, 自己笑得不行。 她捂着脸的，怕吓坏陆宇，偏偏这幅模样在陆宇眼里就像是忍不住哭起来一样。 陆宇只能眉毛拧成了一团，安慰道：“我不嫌弃。” 苏可西的声音从指缝间漏出来，“你真不嫌弃？” 陆宇“昂”一声, “不嫌弃不嫌弃。” 嫌弃也不能口头上说出来，再说了, 他又不像秦升是个胸控，大不大对他来说没什么影响。 约莫过了三十几个站，终于到了。 陆宇一直跟在她后面, 到了她家楼下，看她安然无恙地进了里面，然后才离开。 苏可西一点也不知情。 回到家后，她还忍不住给他发了消息，然后开始一直在床上打滚，毕竟今天在车上的样子实在是太好玩了。 虽然以前也见过很多次，但是今晚上是真真实实被她堵得没话说的样子，还只能附和她的话。 苏可西第一次觉得陆宇哑口无言真可爱。 …… 游泳馆过后，苏可西又在家里宅了几天。 旅游前一天，她才开始收拾东西。 飞机是夜里的，正好睡几小时，到那边刚好是早上, 精力满满开始第二天的旅行。 杨琦在一旁叮嘱：“东西不要漏了, 那边没人给你送啊。” 苏可西边想边说：“知道知道。” 大人就喜欢在孩子出门前叮嘱, 不管有的没用的，反正只要是他们想到的都要说一遍。 过了会儿，杨琦忽然开口说：“把陆宇叫来吃一顿饭吧。” 苏可西停住手，转过身和她面对面，“今晚吗？” “你们今晚就要一起出发了，过来吃顿饭也没事。”杨琦说：“你爸爸也是这个意思。” 毕竟都谈了两年多了，正式见见家长也没什么。 之前那次夜闯苏家的事情她已经不放在心上了，而且也不算是正式的见他们。 苏可西犹疑了一下，点点头：“好，我待会和他说。” 实际上她也挺忐忑的，不知道陆宇愿不愿意来，来了会发生什么又是另外需要注意的。 杨琦离开后，她便打电话给了陆宇，好在对方很快就接通了，“……你今晚有没有空？” 闲聊了几句后，苏可西直入主题。 陆宇问：“有事？” 苏可西说：“我妈刚刚提到让你今晚来吃晚饭，你要不要来，如果没空就算了。” 陆宇想也没想就应了，“我会去的。” 苏可西想了想，叮嘱道：“那你注意点噢，我觉得他们俩肯定要东问西问的，咱俩同居的事儿先别漏出去了。” 陆宇半晌回道：“哦。” 他明显不开心了。 苏可西放甜了语气，软软地安慰道：“我就是怕他们说你把我带坏了哈哈哈，你就瞒着点呗。” 毕竟同居这样的事情，父母再怎么开放，也会觉得大二还有点早了，要是知道他们已经发生关系了那就更完了。 陆宇没好气道：“知道了知道了。” 苏可西怕他忘了，还叮嘱了好几次：“你千万别忘了，要是实在记不得，就给自己定一个闹钟。” 陆宇直接不回她了。 苏可西也没在意，又回去专心收拾行李。 …… 傍晚，陆宇过来的时候苏可西还在楼上。 她房门开着的，听到细碎的说话声，当即放下手中的东西下了楼，正好看到陆宇和杨琦说话的场景。 苏可西快步迎过去，再次介绍道：“妈这是陆宇。” 杨琦瞥她一眼，“我又不是没见过。” 苏可西嘿嘿笑，“这么正式的第一次见面，我要隆重介绍一下啊，不然多不好。” 杨琦瞪她一眼，看向陆宇：“去那边坐着吧。” 陆宇和她在上次就已经谈过一次话了，并不是多么生疏，很礼貌地跟在她后面。 阿姨早就在准备晚饭了。 等苏建明下班回来，就开饭了。 没过多久，一个个精致的碟子就被摆上了桌子，苏可西看到也惊叹了下，大多都是她喜欢吃的菜。 看见陆宇在，他打了个招呼。 上桌后，两个小辈自然是坐一起的。 陆宇和苏可西坐在一块。 苏可西看他绷着一张正经的脸，小声安慰道：“你不要紧张，我爸又不会吃了你。” 陆宇目不斜视，“不紧张。” “那你干嘛手还有小动作。”苏可西直接戳破。 陆宇一下子停住了手，不动了。 苏可西刚刚就注意到了，他放在桌子底下的手一直绕着桌布那边一角，明显很紧张。 这幅小可怜的模样，实在要笑岔气了。 饭到一半，苏建明终于再度开口了：“毕业后有什么打算？” 上位人的气势尽显。 苏可西看了看，忍不住出声：“我们下学期才大三呢，现在提毕业也太早了吧。” 苏建明说：“你以为都像你啊，一天到晚就知道玩。” 被这么一损，苏可西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陆宇停顿了会，然后才缓缓开口：“可能走科研方面的。” 得到这个答案，苏建明没说什么，苏可西自己倒是吃惊，捏了一把他放在桌子底下的手。 科研方面也不是那么好做的。 杨琦忽然开口问：“你妈妈现在在做什么？” 陆宇怔愣了一下，微微敛眉，“她最近和以前的朋友一起合伙开店，正在装修。” 自从大一入学那天他看到邱华和陆跃鸣闹掰以后，他们就再没在一起过，邱华找了几个工作，最后也都辞了。 苏建明说：“开店现在也不错。” 两家长辈是邻居，所以他们对陆宇的家庭都清楚得很，主动避过了陆跃鸣这个令人尴尬的问题。 苏建明的脸色很平常，“喝酒吗？” 陆宇摇摇头，“不喝。” 苏可西在一旁忍着笑，也就现在他才这么乖巧，以前在ktv里可是见他吊儿郎当的模样，怎么可能不喝酒。 苏建明却是点点头。 他在市里工作，官场上，如今喝酒是常事。 虽然不酗酒，但一般家里有人在的时候，会咪上那么一小杯，烘一下气氛。 苏建明让阿姨拿了一瓶酒过来，“不会喝酒不行，以后出去怎么办？还是要学的。” 他倒了一小杯。 陆宇是会喝酒的，这时候也不能推辞什么，只好陪着他。 鉴于夜里要去坐飞机，也没喝太多，只抿了几口，然后就没动了。 也许是体质的问题，苏建明脸红的时候，陆宇还是一脸正常的模样，没发生变化。 晚饭后，苏建明和杨琦没再抓着他。 苏可西趁机把陆宇拉出了门，美名其曰吃完要去散散步消化。 高档小区和外面小区的差距还是有的，夜里路上十分安静，只有路灯和树的影子。 她忍不住说：“你今天在我爸面前真乖。” 陆宇任由她挽着，哼了一声：“不然他会把你嫁给我？” 这句话说的声音不大，苏可西虽然依稀听清了，但还是装傻，“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见，再说一遍。” 陆宇梗着说：“好话不说二遍。” 苏可西揪了一下，“你说不说？” 过了会儿，陆宇才重新开口：“不乖怎么留下好印象。没好印象怎么娶你。” 他别开脸，不肯再说了。 苏可西已经达到了目的，笑嘻嘻地跳到他面前，“原来你天天惦记着娶我。” 陆宇哼唧唧，没说话。 从小区出去外面走几分钟就到了那边的商场范围。 还没到里面，两个人进了一家奶茶店。 这家奶茶店就是他们经常来的，店主都和他们认识了，见他们进来就主动说：“是不是和以前一样？” 苏可西看看陆宇，点头：“一样的。” 从奶茶店的橱窗可以看见外面的一切。 时不时有情侣从他们旁边经过，恩恩爱爱的，要么说悄悄话，要么就一起吃东西。 奶茶很快就上了。 苏可西捧着喝一口，还没抬起来就听见陆宇说：“还有两年你就要嫁给我了。” 她张着嘴，半晌才回道：“你怎么今晚老是说这话题。” 陆宇说：“我不想等了。” “那你也必须要等啊。”苏可西说：“谁让你还要两年才到法定结婚年龄呢，我到了也没用。” 这样的真相让陆宇的脸一下子黑了。 后来的全程，不管苏可西再说什么，他就是不开口说话了。 从奶茶店出来后，陆宇将她送回家，然后又回家拿行李。 他们这次是出国游，要带的东西还真不少，尤其是苏可西的女生的本来就多，被杨琦一叮嘱，就更多了。 凌晨，两个人坐车去了机场。 夜里的航班人不多，机场里很安静，只有广播偶尔的声音，苏可西歪在陆宇旁边，靠在他肩膀上闭目养神。 然后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被叫醒：“安检了。” 花了点时间，上飞机后，苏可西就忍不住又想睡觉了，她往常这时候早就用皮肤来催眠自己了。 飞机起飞，陆宇正要转头，肩膀上就感觉到重了一点。 微微侧头一看，果然是睡着了。 他叹了口气，伸手找空姐要了瓶酒，今晚喝酒还真让他把瘾勾上来一点了。 …… 苏可西睡得很安稳。 虽然忘了把眼罩装进包里，但她戴了耳罩，几乎杂音都听不见。 她以为自己会一觉睡到目的地，再不济也是天快亮的时候被醒过来，谁知道迷迷糊糊之间就被弄醒了。 等她睁眼的时候，就看到陆宇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就是这种眼神，苏可西莫名觉得有点瘆人。 她揉了揉眼，让自己清醒一点，“……你把我弄醒要干嘛？” 陆宇半天没动。 就在苏可西以为他要变身雕塑化石的时候，他终于有动静了，拿出了手机，放在她面前，冷不丁说：“看。” 苏可西没好气道：“看鬼啊。” 大半夜的，吵醒就为了让她看手机，这是脑子坏掉了吧。 外面依旧是夜晚。 手机屏幕的光亮在她脸上，苏可西是知道他锁屏密码的，轻而易举地就解开了。 “你把我弄醒，就让我看这个？”苏可西简直没脾气了，“我又不是不知道你爱我，虽然你平时不说。” 她眼尾一扫，看到那边的酒，有了点猜测。 “你是不是喝酒了，喝醉了？” 陆宇点头。 苏可西拍拍他的脸，“你还知道我是谁吧？来说说话，别说一个字，必须两个字及以上。” 半晌，陆宇才开口：“西西。” 这么乖？有点不像啊。 苏可西虽然被这一声叫的挺开心，瞌睡也跑了，但还是觉得自己喝酒，结果把自己喝醉了的陆宇有点傻。 她还没回答，陆宇就伸手把她的手拿过来，捏住。 他说话开始有点大舌头，“我要娶你。” 他们的后面坐了人，早就观察了，看到这情况，忍不住起哄道：“这是求婚吗？” 苏可西还没从这乱七八糟的情况里回过神，都没来得及说话，陆宇就又开了口：“……反正就娶你。” 她拿出手机拍了好几个视频，准备以后就拿这个当做陆宇的黑历史，一得罪自己就拿出来给他看，看他再威胁自己。 见她不理自己，陆宇有点不开心。 他伸手拿走她的手机，说：“你就让我娶一下怎么了？” 苏可西哑口无言，只好敷衍道：“娶娶娶。让你娶，但是现在该睡觉了，乖。” 别看陆宇现在兴致勃勃的，明天一觉睡醒，陆宇还能记得这事，她把自己名字倒过来写。 苏可西的瞌睡来得快，没一会儿又开始打呵欠了。 陆宇终于没有再继续废话了，在她睡着没多久后，直接将她的头按到了自己肩膀上。 他眸光微顿，轻巧地将还剩很多的酒瓶扔掉。 陆宇绷紧下巴，放轻声音：“你只能嫁给我。” 苏可西压根不知道什么事，睡得正熟，秀气的眉毛动了动，又找到个好位置，朦胧中应和了一句。 陆宇将外套脱下来，盖在她身上。 反正她也不知道他醉没醉。 飞机轰鸣的声音被隔在耳罩外，苏可西靠在陆宇的肩上，鼻尖能嗅到混合着酒香的淡淡清香味。 然后陷入了梦境中。 多年前她第一次遇见陆宇的时候，他仅仅一件白衬衫却性感得不要命，被美色蛊惑的她踮脚偷亲他。 这辈子都不会有另外一个人让她如此喜欢。 遇上他，才知道亲吻原来这么美妙。 从恋爱到结婚，都只与同一个人，她以后会嫁给爱情。 66.番外 “老师点名了, 我给你代答到了，没被发现。”李静的消息从手机上方划过，“不过你也真是的，就一个多月没见，还非得过去。” 苏可西点进去, 发了个么么哒的表情包。 她想了想，回道：“一日不见, 如隔三秋，再说了，万一那边有什么小妖精呢。” 李静发来一对白眼。 其实苏可西请过假了, 但是这个老师比较麻烦，所以代答到，不行再把请假条给他看。 高铁的速度很快，一块块农田碧绿色，汇聚成漂亮的风景。 她靠窗坐的。 这次苏可西要去的是北方，因为陆宇和学校的团队去那边已经一个多月了，还没有回来。 原本定的是半个月，不知道为什么延迟了这么久。 一千五六百公里的路程，因为明天是元旦，飞机票都没买到，只能抢高铁票。 不过她也不后悔。 不过一下午的时间而已，睡一觉就过去一大半了。 而且苏可西还没有和陆宇说她要去, 前两天从他那得来的消息, 他们还要一星期才能回来。 苏可西拍拍脸, 闭眼睡觉。 不知过了多久，她被人推了推，苏可西惊醒，看向旁边的人。 那男生有点尴尬，指了指她放在小桌上的车票，“你的目的地我刚听到广播说了，快到了，怕你坐过头。” 苏可西心头一暖：“谢谢。” “不客气。你东西记得收拾好了。”男生摸摸头，红着脸说。 话音刚落，就进站了。 苏可西就背了一个包，放了两件换洗的衣服，也不重，轻巧地出了车站，直奔酒店而去。 现在已经是八点多了，这时候人铁定在酒店，因为他们俩平时晚上视频的时间大多都在这时候。 陆宇之前刚到北方，也没想怎么着，还给她发了定位，现在正好派上了用场。 正说着，微信的视频邀请声音就响起了。 苏可西差点被吓得跳起来，赶紧按了拒接，然后回道：“我现在和室友在图书馆，不方便接。” 为了让他相信，她特地打的字，没发语音。 她拿着手机，裹紧了羽绒服，在车站出口候车处直接坐计程车朝目的地去。 陆宇此时正在酒店，刚洗完澡出来。 学校财大气粗，注重隐私，都是一人一间房，所以他平时视频都不用注意什么。 北方现在很冷，还飘着小雪，地面都结冰了。 酒店的房间很暖和，陆宇仅裹着一件浴巾。 发尖的水滴顺着落在小麦色的皮肤上，起起伏伏地迈过精壮的肌肉，消失在浴巾缝隙中。 陆宇大咧咧地坐在床上，皱着眉头看手机。 有点不开心。 …… “到了。”司机提醒道。 苏可西看了眼外面的酒店名，付账下车，心跳的非常快。 总感觉自己好像不得了。 不知道待会陆宇一开门，发现她来了会是什么表情，惊讶？开心？还是惊吓…… 这家酒店挺漂亮。 苏可西顺着小哥的指引很快找到了上了电梯，不过几分钟后就站在安静的走廊上了。 想她前两天还偷偷摸摸拐着弯的打听他的房间号，就是为了现在。 苏可西摸出一把小镜子，对着照了半天，确定自己美破天际后才心满意足地收回去。 她要闪瞎陆宇的眼。 做好心里建设后，苏可西走到那间房门前，敲了敲门，把手机里下载的语音播放出来：“您好，有什么需要服务的吗？” 里间传来无情绪的声音：“没有。” 苏可西：“……” 这让她怎么接比较好。 她想了半天，模仿了语音的声音，回道：“先生，清洁工早上打扫的时候遗留了一样东西，我可以进去取出来吗？” 也许是老纠结在这，里面的人终究是不耐烦了。 苏可西还没反应过来，门就被打开了。 彼时她正低着头捣鼓手机，听到动静，终于回过神来，一下子往前蹦了一下，蹿进里面人的怀里。 她小声地欢呼：“哇，有没有很惊喜啊？” 陆宇抱住她，隔着简单披上的衣服，一手带上了门。 他低头看她，“惊吓有。” 苏可西抬头，脸蹭到他的下巴，有点痒。 她伸手去摸，微微胡茬已经长了出来，还有点硬，硌得她只想往旁边躲，“我不在，你都不刮胡子了吗？” 陆宇往后仰头，“懒。” 她穿着羽绒服，又背了个包，有点重。 但陆宇却毫无压力，将她放在了床上，“你怎么过来了？” 苏可西坐好了，放下包说：“我想你啊。一个多月没见，你想我没啊，也不见你说。” 陆宇拨拉了一下半干的头发，答道：“……想。” 他声音含糊，苏可西倒是听的一清二楚，娇娇地笑出声来：“所以我来了呀。我今晚可就在这里睡了。” 陆宇点点头，问：“吃过了吗？” “还没有。”苏可西摸了摸肚子，“你这有什么吃的，我还真有点饿，不管了，我先去洗澡，难受。” 她坐了六个多小时的车，再不洗澡就要疯了。 酒店的浴室都是磨砂的，纵然不能看见里面的人，却是能将基本的轮廓看的清清楚楚。 水声响起的时候，陆宇不可避免往那边瞥了一眼。 他的喉结动了动，抿了抿唇，随即移开视线，穿上衣服带着卡离开了房间。 苏可西简单地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一身轻松。 酒店都很暖和她知道，所以只带了夏天的睡衣。 ……也存着想勾引陆宇的心思在。 本来李静还怂恿让她买情趣睡衣，后来想想还是算了……毕竟好像有点豁不出去啊。 手机震动着。 苏可西刚在想陆宇怎么不在，就听到李静大大咧咧的语音：“西西你到了没，到了酒店了吗？一小时不回我就去报警了！” 她连忙回道：“到了到了。” 李静明显在等着，秒回：“哈哈哈哈，那我就不担心了，祝你们晚上开开心心，做个好梦！” 苏可西还想回，门口传来动静。 她擦了擦头发，看到陆宇拎着一个塑料袋走进来，头发上还沾着一点没融化的雪。 有微弱的香气从里面飘出来。 苏可西吸了吸鼻子，也顾不得头发干没干了，连忙凑过去，“香香香，我想吃了。” “给你买的。”陆宇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带着看着不大，里面的东西倒是不少，摆了桌子一小半，有粥有饭有菜，甚是丰富。 苏可西迫不及待地开吃，“我真的快饿死了。” 她带了一些面包和零食坐车上吃，但哪里抵得过主食，而且一觉睡醒还忘了吃，现在肚子都快瘪了。 陆宇坐在她旁边，碰了碰她的头发，即使擦过了也还有点湿湿的，单薄的一层睡衣被浸湿了一块。 正想着，他视线一顿。 他犹豫着开口：“你没穿内衣？” 苏可西含糊不清地否认：“瞎说，我明明穿了。” 陆宇：“……” 她领口张着的，明明从这个角度看里面都是空荡荡的，哪里来的内衣？在她梦里穿的？ 苏可西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碰了碰胸口，淡定道：“噢，我没穿上面的，但我穿了内裤。这也是内衣。” 提到内裤，她想到以前的事情，忽然转头问：“高三的时候，我给你买了一袋子内裤，你穿了吗？” 陆宇张了张嘴，“穿了。” 苏可西来了兴趣，追问：“那你穿了哪一条的，最大的，中间的，还是最小的？” 她拧着眉毛又补充道：“或者每条都穿了？” 陆宇的脸登地拉了下来。 他僵着脸，表情不好地问：“你就不能猜点好的？” 苏可西停住手，眨着眼睛说：“哪有，我明明第一个说的就是最大的，你说是不是这一条？” 陆宇别开脸，“不知道，我随便拿的。” 苏可西才不信，“你就扯吧，最小号那么小的，你随便拿不怕拿错穿不了吗？” 陆宇不搭理她。 苏可西哼了一声，转过头继续吃。 等吃完收拾后，又去刷了牙洗脸，回来坐椅子上弄水乳的时候，她又想到了什么，吃吃地笑了出来，乐不可支地弯了腰。 大概是她神经兮兮的模样吓到人了，她一回头就看到陆宇拿着吹风机智障一样看她的表情。 ……伤心，难过。 “吹头发。”陆宇拧着眉走到她旁边，摸到了依旧半湿的头发。 苏可西坐那不动，笑靥如花道：“好啊好啊，你给我吹，我享受一下男朋友的服务。” 陆宇也没反对。 他本来就想着如此的。 也许不是对自己下手，苏可西感觉陆宇格外的温柔，似乎都不敢用力地拉头发。 不过这样子的氛围她最喜欢。 头发快干的时候，她转过身，抱住陆宇的腰，“我本来想和你说好多话的，现在只想着亲你。” 陆宇关了吹风机，他的声音沉到哑了声：“想亲就亲。” 苏可西仰着头看他，一双眼被灯光照的亮晶晶，闪着光一样，能把人绕迷进去。 他眸色渐深，随手将吹风机放在桌上，一手轻巧地捏过她的下巴，弯腰吻了上去。 刚水乳的脸嫩得要被掐出水来。 苏可西沉溺在他的亲吻下。 陆宇呼吸加重，手在睡衣的外面摩擦，最后克制不住，将她抱了起来，压在床上。 手顺着短裙摆滑了进去。 苏可西反射性地溢出一声轻吟。 陆宇移开嘴唇，落在她的脸侧，含住了耳垂，舌尖搅动。 “好痒……”苏可西有点想笑，往旁边躲了躲，最终依旧是躲进了他的怀里。 酒店的灯光关了一个灯就显得比较暧昧了。 正所谓等下看美人，苏可西迷蒙的模样在阴影中显得勾魂夺魄，直教人眼红耳赤。 陆宇身体绷着，将小巧的团子拢在手中，软绵得不行，指尖触及到的地方都开始发热。 苏可西小小的喘着气。 “舒服就叫出来。”陆宇压低了身子，在她耳侧道。 苏可西抬眼瞪他，“我就不叫……” 话才说完，陆宇手下便微微用了力，她就忍不住溢出一声短促的叫声，脸当时就红了。 他不想再费事，褪了她的睡衣，而后将她的手腕扣在头顶，暗哑着声：“真甜。” 苏可西身体都软了。 两个人贴在一起，肌肤摩擦着，又热又难受，让人心里头冒火，难以熄灭。 直到他进去的瞬间，苏可西忍不住弓了身体，胳膊往回收，唇角漏出几声欢愉的呻/吟。 陆宇揉着她的耳朵，“放松。” 苏可西轻轻呼出一口气，手终于能动了，掐在他的肩膀上，十分小声地说：“……你动……动啊。” 陆宇往里挤了挤，没再忍。 苏可西整个身体向后退，被他箍住腰，一下下地动着，眼睛睁开条缝的时候，只能看得到面前人的脸。 陆宇低头，吻住她的鼻尖，又移到睫毛颤动的眼睛上，低低地说了句话。 苏可西没有听清。 最后整个人都迷糊了。 …… 第二天早晨，苏可西醒过来的时候身侧已经没了人。 被子底下她被套上了睡衣，但没穿内裤穿了睡衣感觉还是有点奇怪，圆润的肩头从旁边漏出来。 她躺了几分钟，摸下床洗漱，没过多久陆宇就回来了。 早餐依旧很丰富。 昨晚做运动，大清早的还真挺饿，她吃得停不下来，“你怎么起得这么早？今天要出门吗？” 陆宇点头，“九点有会议。” 苏可西张嘴：“啊。”也不知道没毕业的哪来那么多会议。 吃饱后，她就不想动了，窝在椅子上靠着。 大概是吃饱喝足就想睡觉，昨晚睡眠时间又不多，苏可西眼睛又有点睁不开了。 等陆宇收拾好的时候，她已经歪着头一点一点地睡着了。 他看了几秒，轻轻将她抱起来。 苏可西习惯性地搂住他，找了个好位置，在他怀里拱了拱，甜滋滋地继续睡。 陆宇把她放床上，盖好被子。 口袋里的手机已经开始震动。 他打开回了条短信，随后坐在床边盯着她看，半晌弯下腰，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又轻轻地说：“我爱你。” 苏可西在被窝里动了一下，神情放松。 大抵是做了个好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