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大反派》 第一章 你叫不醒装疯卖傻的人 “不好了,牢头哥哥,大事不好了!” “甚么不好?!这般风风火火的,莫不是天塌地陷、有鬼撵你吗?” “可不是?!” “滚犊子!存心把老子戏耍是吗?” “不敢,小人不敢啊!牢头哥哥,那个被咱们害死的贼恶汉,他,他诈尸还魂了!您快去瞧瞧吧,这要是出了甚么鬼怪妖孽,咱们可该怎么办?” “甚么?” 惊愕的抽气声不断响起,立时有四五个狱卒从桌旁站了起来,望着闯进来的瘦削汉子满脸质疑。有个胆小的狱卒两眼一翻,身体开始打摆道,“老早就跟你们说了,莫要害人,莫要害人。这大牢里的阴私事,官府不管、长官不管,但老天爷的那双招子亮着呢!如今可好,为了五百贯文钱,把那厮好汉害了。人家如今找上门来,岂不是向我等索命?” 胆小的狱卒刚说完,便见他恐惧的睁大双眼,身体一抖,吐着白沫晕倒过去。周遭的狱卒们见状,纷纷远离了胆小狱卒的位置,变得惊悚不安起来。前番闯进来的汉子双腿一软,面带哭腔道,“诸位哥哥,莫要再犹豫了!那厮真的还了魂,有了生气。咱们是杀是放,得拿个主意啊!” 为首的牢头双目一闪,眼中爬起了浓浓的嘲讽和杀机。 “甚么主意?!老子倒要看一看,他到底是人是鬼?!” 抽起身旁的腰刀,又拿起一杆丈许长的红缨枪,牢头抢出门去。余下众人神色各异的对方一眼,纷纷缄默下去。最终还是那瘦削汉子猛地挥手,大声煊赫道,“牢头哥哥都不怕,我等怕甚么?是好汉的,同去,同去!” “对!那厮活着都给咱们害死,难道死了就能报仇?” “着啊!又不是九条命的妖孽,怎么可能死而复生?” 众人一个劲的打气、鼓劲,拿起刀枪棍棒兼盾牌,蜂拥着走出小厅,拐过三道狭窄昏暗的长廊,走进东首的低矮房子里。开门闯进去,那瘦削汉子大声道,“牢头哥哥,我等前来帮……”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便像被人扼住了喉咙,戛然而止。那瘦削汉子双眼圆睁,盯着眼前这一幕,充满不可思议。 但见牢头前方,一个眉清目秀、身材挺拔的男青年,一边把铺在地上的稻草往嘴里塞、双唇阖动的吃个不停,一边又把一束稻草递给牢头,傻兮兮的笑着道,“你吃!你吃!这么美味的牛肉,俺只分给你吃!” 瘦削汉子万分艰难的吞口唾沫,表示眼前的场景太诡异,他完全看不懂。 剩下的狱卒们也瞠目结舌,有个想拍马屁的,立刻上前奉承道,“还是牢头大人威武!往这里一站,甚么妖魔鬼怪都现出原形!眼前这人,莫不是被大人吓傻了?” “……” 牢头闻言,一阵无语。 这他娘的,到底是夸他还是骂他!瘦削汉子反应过来,先是骂了那个拍马屁拍到腿上的家伙几句,然后走到牢头身旁,眼神古怪道,“哥哥,这汉子怎么回事!小人当时仔细检查过,他的鼻子里,全然没有呼吸。可眼下,这……这……” 牢头心里一惊,盯着又去把木头当成鸡腿吃的青年仔细打量几眼,轻声耳语道,“你可看清楚了?他当时确实是死了?” 瘦削汉子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连连点头,“死了!绝对是死了!呼吸都没有,就是尸体……尸体……” 他陡然一惊。 闷死青年后,为了确定青年人的死活,他仔细检查过青年人的生命体征。唯有一点,他忘记了——青年人的身体,一直都是热乎的,从未僵化! 不应该啊! 人死之后,不出一个时辰,就会渐渐失去体温,变得僵硬。青年人的身体却是闷死后的两个时辰都未变过,难道,真是我看错了? 似乎看出瘦削汉子的迟疑,牢头冷哼一声,不悦道,“这点事情都办不好,要你做甚么?” 瘦削汉子唯有苦笑。 他能说甚么?谁想本来“必死”的人,竟会缓过神? “不管他是死了还是未死,是借尸还魂、还是诈尸,总之,这人绝不能留!” 呛啷一声拔刀出鞘,牢头就要在牢房里灭口。那青年哈哈一笑,浑然不惧的跑到牢头身旁,仔细按住刀刃道,“好漂亮的刀啊,好玩,好玩!” 牢头脸色骤变。 那瘦削汉子挺枪在手,防备的盯着青年人,却见青年人骤然失去兴致,转而蹲在地上,“汪汪”地叫了起来。 边叫边跳,俨然成了一条人形犬! “……”众人再次懵了,精神失常的人,完全看不懂。 牢头满脸嫌弃的瞪眼男青年,飞起一脚,将他踹到在地。正要拿刀去砍,那瘦削汉子突然劝阻道,“哥哥,且住!我等前番闷死了这厮,已然杀他一回。如今他缓过神来,我等切不可再次下手。” “着啊!咱们牢子里的规矩,万万不可坏掉!” 牢头闻言遽变,满脸不爽道,“甚么劳什子规矩,老子就是坏掉,能怎地?” 瘦削汉子讪讪一笑,心道,当然不能怎地! 您杀性十足、凶神恶煞,就算是阎王小鬼也不敢纠缠。可他们不去纠缠你,我等却要日夜小心了。 抬头三尺有神明,我还想多活几年哩! 像踹癞皮狗似的在青年人身上踹了几脚,瘦削汉子才安抚牢头道,“吴哥,您瞧这汉子,自醒来后便失魂了。如今疯疯癫癫,有甚么好怕?若真个难以安心时,不如待了晚上,将他送去‘丙’字号牢房,让里面的凶神恶煞对付他,岂不比杀了更痛快?” 牢头双眼一亮,想起“丙”字号牢房里的那几位狠人,忍不住身体一抖。 “这……好吗?那几位若非是疯将起来,岂不把人折磨死?” 瘦削汉子嘿嘿一笑,趁热打铁道,“我们可不是就要他死吗?再说,这汉子好歹是武举人出身,若真个被我们杀掉,两位衙内那边没事,我等却要赔上一场官司。不如送进丙字天牢,他要是死在里面,我等也好推脱。” 牢头转念一想,着啊。两位衙内背景大、能量高,要是出了岔子,也查不到他们头上。可自己因此挨了挂落,岂不倒霉?! 连忙点头,笑容满面的拍拍瘦削汉子肩膀,让他好好办事,转身招呼狱卒们走了出去。瘦削汉子长吁一口气,回头看眼仍旧疯癫的青年人,眼神戏谑道,“好白的汉子!把你送给那赖六做兔爷,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哈哈,回头就找那赖六要银子,一两白银一个兔爷,真划算!” …… 瘦削汉子嘀嘀咕咕的走了,浑没注意到,青年人眼底流露出的杀意。 待整个牢房里恢复安静,褚汉才从装疯卖傻中回过神来,猛地坐在地上,一脸惊魂甫定。 环顾四周,仔细的打量眼狭长的甬道、昏暗的灯火、陈旧的屋顶和杂乱的草席,褚汉不由苦笑起来。 无语凝噎。 他竟然穿越了。 穿越到盛世繁华、山河锦绣的大宋朝,成了一名被人设计陷害的阶下囚,这到底是什么运道? 若非他聪明机灵,想起明朝朱棣“装疯卖傻以自污”的行径来苟且保命,岂不是刚刚穿越、就要死了?! 真真是,好人没好报。 残酷的现实告诉褚汉(chu),还是学做坏人吧,至少祸害遗千年! 第二章 我要做狱霸! 前身褚汉是河北西路真定府真定城褚家庄人,家里颇有田产,是个殷足的小地主。 因为真定府北方就是宋、辽边境线,两国常常交锋,所以为了自保,褚家除了请一些枪棒教头教导庄客,褚汉还拜了一位江湖上的高手为师,学得一身本事。只是碍于褚家祖训,直系子弟不能从戎投军,因此才没去边军报道。 今年二月份,褚汉爹爹在母亲去世两年后,也心忧成疾、撒手西去,偌大褚家庄里,只剩下褚汉支撑。 按捺了大半年,听闻开封府东京汴梁城召开了武举,抱着保家卫国的理想,褚汉连夜收拾行李、带上一名小厮南下汴梁,离开了褚家庄。 在武举上,前身凭借一流拔尖的武艺,一杆凤翅鎏金镗打遍南北无敌手,成了夺魁武状元的头号人选。 就在决赛前夕,童贯侄子童邯连同其余八名入选武举的武人请他去“东京第一酒楼”的矾楼吃酒庆祝,前身不好推脱,便跟着去了。谁知觥筹交错下来,再次清醒时,他躺在“东京第一歌姬”李师师的床榻上,与她的贴身丫鬟流年睡在一起。 前身尚自懵懂不知,童邯众人蜂拥进来,以“强、奸”的罪名,将褚汉锁拿下狱。再之后便是打点好的吴姓牢头那伙人闷杀了前身,才有现在的褚汉穿越附身的故事。 默默的将这些记忆整理好,褚汉一声叹息,满脸无奈起来。 若换个地方、换个身份,因为好心救人才“死亡”的褚汉说不定会庆祝死而复生,可是身在这座大牢里,身在童邯、吴姓牢头等人的觊觎中,褚汉连生死都无法掌控,怎么可能高兴? 前世那么多穿越前辈,恐怕没有一个像他这般倒霉,竟然成了“强、奸、犯”,褚汉只呵呵,小说的作者真敢想。 只是,他强睡的是李师师的贴身使女流年,而且还睡在李师师的香闺,这是不是说明,他和李师师也间接的拥有了“一、夜、情”? 想到李师师,褚汉双眼一亮,逃出去的办法,有了! “哈哈,我果然是天下第一聪明人,看来多读书,还是很有好处的!”沾沾自喜的自卖自夸一番,褚汉感觉大脑一阵疲惫。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褚汉需要好好想想,于是就地一趟,睡了过去。 “……” 只是褚汉入睡时,唇角犹自带笑,好不猥琐流氓! …… 夜晚掌灯时分,吴姓牢头和瘦削汉子再次来到牢房,着两个狱卒押着褚汉,往大牢里深处走去。褚汉一边装疯卖傻,一边暗自打量着周遭,勘察着是否有逃出去的可能。 事实上,直到褚汉被关进让吴姓牢头等人都闻之变色的“丙”字号天牢,他都没有看到一一丝丝逃脱升天的希望。 大牢的防守实在紧密,几乎十步一个岗哨,一条甬道一个关卡。若是贸然夺了兵器,就算杀出大牢,惹出了大批厢和禁军,他也要死无葬身之地。硬闯不行,想通过大牢的上方逃出去也不可能,唯有依靠之前想出的办法,智取了! “只是在此之前,我一定要保住性命。” 瘦削汉子将牢门重新关上,立时有个身材雄壮的汉子戴着手撩上前道,“孙头,又来货了?” 瘦削汉子也就是孙头,嘿然一笑,一边拍拍汉子的肩膀,一边将一把钥匙悄悄塞进汉子的手中,“赖六,货交给你了,这可是个行伍出身的汉子,比那些细皮嫩肉的书生要厉害。只是脑子不太好使,倒没甚么威胁!” 赖六咧嘴一笑,露出一双白净的牙口。他接过钥匙,一边对孙头道,“还是老规矩,明天傍晚拿钱给你。”一边眼冒绿光的打量着褚汉,兴味盎然。 褚汉冷不丁的打个机灵,浑身冒起恶寒。 这他妈的,这就是刚出虎穴又进狼窝吗?前世都没遇到这种人,穿越大宋朝后,他竟然遇到了一个gay,真是…… 褚汉无语骂天。 这边褚汉腹诽着,那厢里,赖六和孙头、吴姓牢头打过招呼,不远不近的聊了几句,孙头等人转身离开。赖六嘿嘿大笑起来,用钥匙解开手撩,打量着褚汉道,“这汉子长得倒是白净,听说是今年的武举人出身,只因恶了衙内,被陷害送进这里。兄弟们,这汉子的味道怕是不错,你们可要尝尝?” “嘿,真以为谁都有你那种要命的嗜好?赖皮六,洒家等人最看不上的就是你,趁早滚犊子!” 一道粗豪的大嗓门响起,正北的床铺上,或站或坐四个相貌各异的汉子。出声的则是一个光头男子,做和尚打扮。 另一侧的低矮瘦子嘿嘿一笑,上下逡巡褚汉几眼,杀机昂然道,“赖皮六,那些事情,跟男的做有甚么好?不如你将这汉子让给我,让我将他片成肉沫,回头请你吃人肉馒头,岂不更好?” 赖皮六身子一抖,连忙回骂道,“‘屠夫伍’,大哥在这没说话呢,你也敢碎尸?老子可不信你有那个胆!” 屠夫伍的低矮瘦子讪讪一笑,回头望向床铺上躺着的一个壮汉,笑道,“大哥可莫要听他胡说,小弟已然改了性子,再不杀人碎尸了。” 壮汉不言不语,似乎睡着了,没有理会众人。赖皮六大声道,“大哥,您若是不阻止,小弟便要上手了。” 等了两分钟,仍不见壮汉回话,那光头和尚双手抱胸,嘻嘻一笑道,“大哥这是不管你了。赖皮六,赶紧上,洒家睁眼瞧瞧!” 赖皮六得了吩咐,叫声“您瞧好吧,二哥”,便朝褚汉走去。一边走,一边笑了起来,行为浪荡道,“今个儿可是俺七天以来的头次开荤,小哥,你放心,俺一定好好照顾你!” “……” 褚汉已然无语。他到底是哪里长得像个受?这个赖皮六,莫非眼睛长到脚底下?傻兮兮的笑着,对赖皮六的举止佯作没有察觉,却回头打量了一眼牢房外的甬道。 因为这座天牢在大牢深处,所以只在甬道入口处安排了五六个狱卒。从甬道到这里的二十步距离,基本没人看守。若是这个时候,恢复正常,应该无碍吧? 瞧这座天牢里,似乎有一个狱霸大哥。他若是将这个“大哥”打败,在这里树立威信,岂不有了筹谋逃出去的时间与空间? 想到做到,眼低杀气一闪,褚汉趁着赖皮六搭肩搭背时,一个过肩摔,将赖皮六猛地撂倒。趁机擒拿、锁喉,一气呵成,右肘用力,咣当一声,砸在赖皮六的后脑上,砸出了一圈鲜血。 赖皮六惊恐哀嚎道,“你……你竟敢暗算我?” 褚汉嗤笑一声,压住赖皮六的腰部,不让他起身,斗大的拳头继续砸了上去。三拳过后,赖皮六一声惨呼,彻底晕迷 然后拍手、起身,褚汉看向北边的那五个汉子,沉声道,“通知你们一声,从今往后,我便是这里的狱霸!不服的,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