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灵异事》 1 电梯美女(1) 秦钺关灯上床睡觉,刚躺下他又想起来养在阳台上的宠物还没有喂,他又起来开灯打开房门,路过客厅的时候他打开冰箱拿了一棵白菜。 白菜? 秦钺隐隐觉得有些违和感,可还是打开阳台的落地窗走了出去,他发现家的阳台竟然有半个篮球场那么大,而在阳台的角落里站着一头驴…… 他为什么会养一头驴? 心里虽然疑惑,可秦钺的动作还是有些机械的走向驴子,他把手里的白菜一整颗丢到驴子面前,然后转身回屋里。 秦钺返身刚关上落地窗,就看到玻璃的另一边出现了驴的脸,他皱了一下眉头,却看到驴抬起一只前蹄来推落地窗。 秦钺心里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感觉,一种很危险的紧迫感,他忙用双手抵住落地窗,可他的力气没有驴大,很快就感觉到双手无力了,他忙松开手往屋里跑,心里充满了害怕和恐惧,只想赶紧回房间躲起来。 可秦钺刚一转身,就看到驴子出现在了客厅里,像人一样坐在电视机前的茶几上,对着他脸上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秦钺的眼睛里全是这个诡异的笑,他吓出一身冷汗,翻身坐了来,他有些慌张的伸手开了灯,灯光照亮了宾馆的房间,他拿起床头柜上的矿泉水喝了一口。 还好是一个梦,可梦里驴子脸上那个诡异的笑容,太像那个人在逃走的时候,回头看他那一眼时脸上的笑了。 想到那个人,秦钺的心情更加的烦躁了,他将手中的矿泉水瓶扔向隔壁床睡得鼾声不断的李晔。 李晔一个机灵翻身起来,半蹲在床上摆出了格斗的防守式,他戒备的扫视了一眼房间里的情况,看到一切正常,他放松的坐到床上:“钺哥,你干嘛呢?” “我刚才做了一个恶梦。”秦钺很烦闷的说。 李晔摸到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夜里十二点多,他才睡了半个多小时,听到秦钺的理由,他哭笑不得的说:“钺哥,你做噩梦了,可我没做啊,你就不能让我继续睡吗?” “走,陪和我出去喝两杯。”秦钺觉得这个时候只有酒能缓解他心中的郁闷。 “哦。”李晔也没反对,穿上衣服跟着秦钺出去。 他们慢慢的走到电梯前,在等电梯的时候,正对电梯的房间开了门,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化着浓妆的短发女孩,她的头发染成了一种古怪的灰绿色,上半身穿着一件紧身黑色背心,下半身穿着一条短裤,露出一双又白又细的长腿,她一边往电梯走一边将搭在手臂上的牛仔外套穿上,刚穿了一只衣袖她的手机响了,她忙打开小挎包去摸手机,却从包里带出一个没用过的小雨衣,她一边接听电话一边弯腰很自然的捡起了小雨衣。 这个时候电梯来了,女孩一边讲电话一边走进电梯里:“我马上来了……那个老色鬼能有花我多少时间……” 李晔从侧面看女孩的曲线玲珑,目光在胸前流连不去,目测是c杯,而且是蜜桃型的…… 女孩察觉到了李晔的目光,立刻将外套给穿好:“生意好我也没办法啊……谁让我活好收费又合理呢……” 电梯门打开,女孩走了出去。 李晔本来想跟上去,却被秦钺给拉住了,秦钺瞪着李晔:“干嘛呢?” “问问价啊,那身材要是真便宜的话……”李晔有些猥琐的笑了一下:“钺哥,我觉得你做噩梦就是压力太大,有时候适当的释放压力是必须的。” 秦钺瞪了他一眼:“想帮我释放压力啊?那你让我打一顿好了,别废话了,走吧,前面左拐就是美食街。” 吃了点烤串,喝了点酒,两个人都有了困意,这次回到宾馆,秦钺却是一觉到天亮。 第二天一早他们退了房继续开车上路,出了这个小县城三个多小时,他们离开了省道,开向了一条僻静的县道,这条县道的路况还凑合,可全是盘山公路,在连绵的山峰中盘行,风景还算不错,可有很多落石路段,时不时能看到山体滑坡的痕迹。 李晔点燃一支烟提神:“班长的老家可够偏僻的,你看这路,真危险。” “你怕就下车别去了。”秦钺啃着面包牛奶当午饭,他将车窗给放了下来。 “谁怕啊,班长抱儿子的红蛋酒,再危险我也得去啊。”李晔忙说。 车转了一个弯,路边站了两个人,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看到有车过来,那个女孩伸手做出拦车的动作。 这个女孩一头灰绿色的短发,牛仔外套超短裤,赫然就是今天凌晨他们在酒店遇到的那一个。 李晔减慢了速度,却没打算停车。 秦钺吐了一口烟,车从这一男一女身边走过的时候,他看到那个男人戴了一副墨镜,手里还拿着一个折叠起来的盲杖…… “停车!”秦钺突然说。 李晔愣了一下才踩下刹车,车从两人面前过去十多米才停下,他有些犹豫的说:“钺哥,那可不是什么正经人,小心被玩仙人跳啊。” “敢跳我就拍死她。”秦钺的手伸出窗户对两个人招了招,示意两个人过来。 他从后视镜里看到女孩一只手拉着那个盲人青年,一只手推着行李箱快步向他们走过来。 李晔也从后视镜里发现了这个情况:“钺哥,你说她出来做,不会是为了养她男朋友吧?这可是真爱啊,我有点感动了。” “感动个屁,说不定是装的。”秦钺丢掉手里的烟头。 女孩牵着盲人青年走到车边,她先开了后座的门扶着盲人青年坐进去,这才对李晔说:“谢谢啊,麻烦开一下后备箱,我放一下行李。” 盲人青年抿着嘴坐在后座,一副不想和人打交道的样子。 女孩坐上来,脸上的妆要淡一些,看上去青春靓丽,笑起来更是动人:“谢谢两位大哥啊。” 李晔一边发动车子一边忍不住问:“你们两个是做什么的啊?” “我是个搞摄影的,来这边拍风景,本来我们是租了一辆车的,可到了这附近司机硬要涨价,我男朋友气不过就拉着我下车了,没想到这条路车那么少,幸好遇到了你们。” 李晔从后视镜里看了女孩一眼,没忍住用略带嘲讽的语气说:“摄影?****啊?” 2 电梯美女(2) 女孩听李晔的语气不对,愣了一下,从后视镜里看了李晔一眼,也把李晔和秦钺给认出来了:“啊,电梯里偷看我胸部的那个……好巧啊。” 她往前坐,两只手的手肘靠在前排座椅的椅背上,牛仔外套没有扣,她这么往前倾的时候,黑色紧身背心的领口能看到一点点若有若无的沟…… 秦钺忙看向窗外,不打算再谈这个话题:“你们去哪儿?” “我们两个是驴友,就到处转转……”女孩看秦钺转过头来看自己,一脸的不相信,她干笑两声:“我们听着这边山里有个土郎中,有个祖传秘方,专门治疗眼疾的,你们也看到我男朋友的情况了,我们是来寻医问药的。” 李晔对秦钺飞了个眼神,表示自己猜对了,这就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妹子。 秦钺却没搭理李晔的小得意:“那个大夫在哪个村子?不知道我们顺不顺路。” “之前我们租车的那个司机知道的……可他跑了,我们就不太清楚了……”女孩笑了一下:“没事,你们觉得哪里方便我们就在哪里下车。” 秦钺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正好对上她笑吟吟的眼睛,大眼,肤白,挺好看的一妹子,可惜……他忙止住自己的思绪,闭上眼靠在椅背上假寐不说话了。 李晔早在脑海中为女孩勾勒了一场生离死别为爱献身的伟大情怀,心中没有了对女孩的轻视,再加上女孩的男朋友也在这里呢,他点了一支烟也没多问,沉默的开着车。 就这么走了一个多小时,一直没说话的盲人青年却突然开口了:“走右边。”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李晔摸不到头脑,紧接着拐了一个弯,他看到自己面前出现了分岔路,左边是水泥路,右边是碎石路,他看了一眼导航的提示,应该是走左边才是他们的目的地,他觉得有些奇怪,这不是一个盲人吗?难道真的是装的? 李晔存了试探的念头,将方向盘向右转了一下,然后以很小的幅度又往左转了回来,最后还是走的左边那条路。 一直埋头玩手机的女孩抬头看了一眼,很不高兴说:“他不是说了往右走吗?你干嘛往左走啊?” 李晔有点不高兴了:“我们要去的地方就得走左边,你们要是往右边去,那就只能下去等着搭别的车了。” 看不见的来指挥他开车,白打车的还那么大脾气,真是让他火大。 “不听他的你会后悔的。”女孩冷哼一声。 盲人青年却抿着嘴又是一副不想搭理人的样子了。 秦钺被他们的争执给吵醒了,他皱了皱眉头:“不乐意你们就下车。” 他话音刚落,李晔就一个急刹车把车给停下了。 李晔也不是为了配合秦钺,而是前面山体滑坡了,很多石块落了下来将路给堵住了,他想不停车都不行了。 从落石的缝隙中能看到有一辆车被压在了下面,秦钺和李晔对视一眼,赶紧下车去查看情况。 这辆车的前半截被一块巨石压住,完全变了形,后半截还算完好,从碎了的窗户看进去,前座的司机已经被压得没了人形,后座上倒着一个人,他们喊了两声没反应,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昏过去了。 秦钺将车门附近的石头搬开,伸手试了试,车门有点变形卡住了打不开,他对身形相对瘦小的李晔说:“你爬进去看看。” 李晔隔着衣服将车窗的玻璃给清理了一下,就从车窗爬了进去,他蹲在后座上拍了拍后座上的人:“喂,喂。” 那个人没什么反应,李晔忙将手伸到那个人的鼻子前面。 “你应该摸脉搏,别摸手腕,摸颈动脉,耳朵下面点。”女孩的声音从车窗外传来。 秦钺有些惊讶的看着拿着一根棒棒糖凑过来的女孩:“你懂急救?” “学这个的……”女孩舔了一下棒棒糖,压低了嗓门用很暧昧的语气说:“你现在是不是在脑补低胸包臀小护士的制服诱惑?” 她对秦钺挤了一下眼睛:“我的身材绝对比你想的更好。” 秦钺本来没想的,被她这么一说…… “还有脉搏。”李晔的大嗓门及时打断了秦钺的臆想。 秦钺忙说:“把他从窗户送出来。” 他看女孩在那兴致勃勃的对驾驶座张望,粗声粗气的说:“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啊。” “手机没信号。”女孩感觉到秦钺的火气,退后了两步:“这辆就是我们之前租的车呢。” 秦钺伸手去接李晔从车窗递出来的伤员:“租车……那车上为什么还有别的人?” “司机顺路搭了他自己一个亲戚。”女孩对伤者扬扬下巴:“不信你问他好了。” 人都晕着呢,怎么问? 李晔压低嗓门对秦钺说:“钺哥,不太对啊,你看啊,刚才那个瞎子莫名其妙的让我们走右边,我们走了左边就遇到了事故,当时他让右转的时候我就觉得特别怪异,你说他是真看不见还是假看不见啊?” “就算是假看不见,那也不可能预知事故吧。”秦钺说着也用很怀疑的眼神扫了女孩一眼,女孩靠在车门上,正和车里的盲人青年说话。 如果说这辆车是他们之前租的车,没可能他们在这里遇到山体滑坡,不管司机和伤者自己跑了,第一车门变形了,车窗的玻璃刚才不足以让人通过,而且从距离上来说,他们也不可能下车后在一个多小时内走到之前拦车的地方。 李晔从车窗爬出来,小声的说:“不是说人瞎了很可能就会开启预知能力吗?要不然怎么那么多瞎子特别会算命呢?” “你能科学一点吗?”秦钺瞪了李晔一样,把伤者抱到平地上,再仔细检查了一下伤者的情况。 没有明显的外伤,呼吸脉搏都还算平稳,应该是刚才的撞击导致的昏迷,没有做进一步的检查很难确定有没有颅脑的损伤。 秦钺拿出手机,果然没有信号:“走右边有村子吗?” “有一个吧。”李晔的语气虽然不太确定,其实很肯定,刚才盲人青年让他们右转的时候,他看了一眼导航,导航上提示那里有个叫糜家湾的村子。 秦钺立刻决定了:“先去糜家湾找座机联系救护车。” 3 山村(1) 将伤者抬上车,退回到分岔路往右开,碎石路有些颠簸,车速也快不起来,开了两个多小时看到了一条小河,顺着河边的烂泥路开了半个多小时才到了一个村子。 这个村子不富裕。 远远的看到这个村子秦钺就下了判断,村子里的房屋还算集中,可两层的楼房不多,大多数是泥瓦房,就算那几栋两层小楼也很朴素,没什么特别的装饰。 李晔在村头的大树下停了车,想不停也不行,村子里都是很窄的碎石路,车也开不进去啊,好在村委会就在村头,两间瓦房看上去有些寒酸,屋前的空地倒是用水泥铺了一个简易的篮球场。 打开车门秦钺就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什么东西腐烂了的气味,一般村子里有牛粪味有家禽味道很正常,可不该有这种腐烂的味道才对。 李晔是农村出生的,他一下车就立刻感觉到不对劲:“不对啊。” 他吸了两下鼻子:“有股怪味,而且,现在应该是收了工了,村里的人应该会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闲聊,村子里太安静了点吧。” 不光是没人声,而且还没什么家禽的声音,这就很奇怪了,来了陌生的车子,村里的狗应该会叫才对啊。 秦钺皱着眉头:“你们先别下车。” 他话才刚出口,就听到背后两声关门的声音,女孩和盲人青年都下了车。 秦钺有点不高兴了:“让你们别下车你们没听见吗?” “没听见。”女孩不客气的回答,她吸了一口气,然后用嫌弃的语气说:“死了不少人啊,这么大的味道。” 秦钺也觉得这气味是尸体发出来的,可死的是人还是家禽那还不能下定论,可这个女孩为什么这么肯定死的是人呢? 他对刚刚下车的李晔使了个眼色,李晔点点头,走向最近的一户人家,他敲了敲门没人答应,又伸手推了推门,门是从里面扣上的,他后退了几步一个助跑就攀上了墙头,手脚灵活的翻进了院子里。 李晔很快从里面开了门:“死人了,死了两个。” 尸体在堂屋的饭桌边,电视还开着,桌上的饭菜已经馊了,看样子这两个人是正在吃晚饭的时候被杀害的。 “别动。” 秦钺正准备走进屋里去查看尸体的情况,他身后却传来女孩的声音。 秦钺转头一看,看到女孩身上穿上了隔离衣,带了防护眼镜和口罩,手上带了橡胶手套,左手提着一个银色的手提箱,右手拿着一架单反相机走了过来。 女孩走过李晔身边的时候,将手提箱交给李晔:“拿着。” 她拿着相机走到秦钺身边,冷冷的看着秦钺说:“先拍照记录现场环境再移动尸体,这是基本常识。” 秦钺看着女孩:“你到底是什么人?” “锦城市公安局法医科陈艺可。”陈艺可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工作证丢给秦钺,眼中露出一点捉狭的笑意:“同时也是一名摄影爱好者。” 她走进屋里开始拍照,神情很专注。 李晔凑过来看秦钺手里的工作证:“真的是法医吗?看起来完全不像啊。” “她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秦钺狐疑的看着正在做事的陈艺可。 “旅行箱里拿出来的,正常人出门不会带这些东西的吧?”李晔看陈艺可走过来,忙把手里的手提箱递给她。 陈艺可问:“你们谁的字写的好一点?” 李晔毫不犹豫的指向秦钺。 陈艺可把手里的单反递给李晔:“房子的院门是从里面锁上的,说明凶手不是从正常渠道入内的,当然,不排除从门口进入以后杀人,然后再故布疑阵,可尸体都腐烂发臭了村里人却没有发现,我觉得很有问题,你去村子里转转,我要是没猜错的话,这个村子里应该没有活人了。” 她从手提箱里拿出一个记录本和笔交给秦钺:“看到尸体不会吐吧?” “不会。”秦钺其实对屋里那两具有些肿胀腐烂的尸体还是觉得恶心的,可看着陈艺可的眼睛,他没办法认这个怂。 “我要对尸体进行初步的检查,你给我做记录,如果要吐就去院子外面吐,不要破坏任何证据。”陈艺可说着走到饭桌边,将两具尸体都搬过来平放在地上。 李晔拿着单反相机,挤眉弄眼的说:“我怎么觉得她这个时候看起来很酷呢。” 陈艺可态度专业,手法熟练,看上去的确是有点——酷。 “赶紧做你的事去。”秦钺瞪了李晔一眼,拿着记录本走进了堂屋,尸臭味更加的浓烈了,他忍不住偏了偏头。 就算是法医,也没有出门带这些东西的吧,难道她早知道自己会遇到尸体? 而且,那个盲眼青年也很古怪。 “死者男性,年龄约莫六十四岁左右……”陈艺可已经开始检查尸体了。 秦钺不得不赶紧收敛思绪做记录。 李晔听了觉得无趣,转身走出去,开始在村子里查看起来,那个盲人青年跟在他身后,他想了想,觉得就算是个盲人跟着也能壮胆,也就任由盲人青年跟着自己了。 果然像陈艺可推测的那样,村子里的人都被杀害了,狗和家禽虽然没有被杀,但是看上去都没什么精神的样子,像是饿了很久饿得没有了力气。 被拴住的狗和被关着的家禽这个样子还可以理解,有些散养的狗和家禽也是这个样子,实在让人觉得古怪。 整个村子死气沉沉的,透露出很诡异的气氛,再加上空气中弥漫的尸臭味,让人真是一刻都不想多呆。 李晔趴在村委会的玻璃上看到桌上有座机,立刻毫不犹豫的敲破了玻璃进去,他刚报了警叫了救护车,就看到秦钺和陈艺可走了过来,他有些表功的说:“钺哥,我已经报警了。” “给班长打电话了吗?”秦钺伸手从窗户开了门,从门口进来。 陈艺可跟着进来对李晔说:“你用我相机拍了些什么?” 李晔忙拿相机给她看:“遇到的死者我都拍了,一共有四十六名。” 秦钺看李晔这个样子,翻了个白眼,拿过座机打给了老班长:“老班长啊,我是秦钺啊……对,路上出了点事……山体滑坡没法走那条路,我们还救了一个伤员……我们在糜家湾……这边出事了,我们刚报了警,可能暂时得留在这里等警察来……太麻烦你就不要过来了,我们就是路过发现一些情况……好吧,好。” 他挂了电话以后,看到本来站在门外的盲人青年走了进来,而且就站在他身边,他奇怪的说:“你是要用电话给家人报平安吗?” 盲人青年说:“不。” 4 山村(2) “你的名字,是秦始皇的秦,金字旁一个戊的钺吗?”盲人青年说。 “对。”秦钺有些奇怪,他的名字有些冷僻,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能准确的说出自己的名字。 盲人青年嘴角上翘,扯出一个怪异的笑容,对着秦钺伸出右手,似乎想和秦钺握手。 秦钺心中浮起一种古怪的感觉,他迟疑了一下,伸手握住了盲人青年的手。 盲人青年感觉到了秦钺的手,他收紧了手指:“秦钺,好久不见,我是牟晨星。” “牟晨星……”秦钺听到这个名字,惊讶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八年了,他曾经无数次想过和牟晨星再次见面的情形,可从没想过会是这样满是尸体的偏僻山村。 “你就是那个高三毕业的晚上,和老牟喝酒喝多了,回家路上见义勇为,然后被那些流氓给打了,然后没义气的丢下老牟自己跑了的那个秦钺?”陈艺可突然抬头看了这边一眼,一脸嫌弃的摇摇头。 秦钺没时间在乎陈艺可的态度,他紧紧的握着牟晨星的手,好似怕自己一松手眼前的牟晨星就会消失一样:“我听说你眼睛受了伤,我有去找过你,可你家里都没人,后来听说你家里人卖了房子搬走了,我就再也没有你的消息了。” 他很紧张,紧张得有些啰嗦,紧张的仿佛又回到了八年前的那个晚上。 高三毕业全班同学聚餐,吃了饭还去了ktv,大家都喝了酒,从ktv出来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他和牟晨星没有打车,而是一路唱着歌往家走,半路上看到前面一个女人,在路过一个小巷的时候,被一个男人拖了进去,他们两个一时热血跑上去…… 对方有四个人,一番拳打脚踢之后,秦钺和牟晨星落在了下风,他们两个不得不跑,对方追了过来,他们跑到一个分岔路的时候,牟晨星对秦钺说:“你左我右,能走一个算一个!” 当初他们没有分开跑,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牟晨星把自己的手从秦钺的手里抽回来,用一种很平淡的语气说:“当初我爸妈为了给我做手术把房子卖了,可两次手术以后我还是失明了,听说你拿到了北外的录取通知书。” “我没去。”秦钺的心情很复杂:“我当时很懊恼,我想起来我们约好一起去北京上大学的,可你却……我撕了录取通知书去当了兵,我的老班长老家就是这附近的,我来喝满月酒。” 他有很多话想对牟晨星说,也有很多问题想要问,更想要知道牟晨星这些年过的好不好,可看到牟晨星脸上的墨镜,就什么都问不出口了。 陈艺可把单方相机装到相机包里:“你每年在老牟生日的时候都给他qq邮箱发一张贺卡,一直坚持了八年,说不是真爱也没人信啊,老牟,你就从了吧。” “废什么话,做正事。”牟晨星说着将手里的盲杖甩直了,转身走了出去。 陈艺可把自己的箱子往李晔面前一推赶紧追上去:“帮我拿车上去。” 李晔看着他们的背影:“这位就是牟晨星?” 和秦钺当了八年的战友,对于秦钺放弃读大学的原因,他知道的很清楚。 这么多年都没有消息,怎么就在这里遇上了? 秦钺没有回答,他跟在牟晨星和陈艺可身后走了出去,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着,他有种迫切的想和牟晨星聊聊的欲望,可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牟晨星仿佛不知道秦钺跟了上来,他自顾自的和陈艺可说话:“你那边查出了什么?” “虽然只对三家人做了初步的检查,可根据李晔拍回来的照片,我觉得所有人的死因都应该是一样的。”陈艺可将自己腕表的上面那层转开,露出藏在普通腕表下的罗盘,然后一边盯着罗盘一边走:“死者的颈部有明显的勒痕,死因是窒息死亡,可这个勒痕有些奇怪,不是普通的绳子,大概有四五岁小孩的手臂粗细,而且不是惯常的从后面用力的方式。” 她的手在牟晨星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下:“好似被整整缠绕了一圈,这一圈都是着力点,因为力气太大了,所以颈骨都骨折了,凶手的力气很大啊。” 牟晨星说:“刚才我在村子里走了一圈,到处都有阴气,可却没看到任何鬼魂。” 没看到鬼魂? 看到? 秦钺愣了一下。 “还有一个奇怪的地方。”陈艺可说:“从尸体的情况来看,死亡应该在两天左右,可你看那些家禽和狗,都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而且有些小型的还有死亡,饿了两天应该不会这么惨才对啊。” 她在一栋两层小楼前种的银杏树下站住,伸手拉了一下牟晨星:“结合死者没有反抗痕迹来说,我觉得很有可能是凶手在行凶前,对村子里施放了大量的麻醉性气体。” 牟晨星用盲杖点着地面:“为了杀一个偏僻的山村的普通村民用麻醉性气体?不觉得有点小题大做了吗?而且这个山村不算很小,要运那么多麻醉性气体进来,那也很难掩人耳目吧?” “如果运进来的是浓缩液,用水稀释的话也不用太多的。”陈艺可说:“不过一般吸入式麻醉的效果都不太好,可在差不多的时间里,凶手杀了五十四个人,这五十四个人都没有任何的防抗,这就太奇怪了点。” 这个时候传来警笛声,乡派出所的警车来了,来的还有一老一少两个警察,那个四十多岁头发花白的就是乡派出所的所长了。 年轻的那个乡警看到那么多尸体,顿时脚发软了。 所长的脸色也变了:“咋死了这么多人啊?” 死了这么多人,这案子就不是他一个乡派出所所长能够办的了,他拿出手机一看没信号,赶紧去村委会用座机给县里打电话了,他也没忘了自己的本职工作,对乡警说:“给他们做笔录。” 秦钺看着一边摸出小本一边走过来的乡警,心里盘算着该怎么说,可陈艺可已经抢先一步开口了。 5 山村(3) 陈艺可先亮出了自己的工作证:“我是个法医,我男朋友秦钺是个军人,他们的老班长老家在这附近,我们过来喝满月酒,路上遇到山体滑坡救了一个人,因为手机打不通,我们看到gps上这边有个村子,就想过来看看能不能找到医生救伤员,结果就发现了村子里的尸体。” 小警察忙将这些都记下来。 秦钺摸了一下口袋:“我的身份证和军官证在车上。” “我去拿。”李晔很殷勤的说。 “把我做的初步尸检记录也给这位警官。”陈艺可说:“基于职业本能,我稍微的检查了一下尸体。” 李晔忙带着警察过去拿记录了。 秦钺看着陈艺可:“怎么是个男的就是你男朋友啊?” 他可没忘记陈艺可拦车的时候说牟晨星是自己男朋友。 陈艺可笑眯眯的看着秦钺:“没睡过的叫男朋友,睡过的叫泡友。” 这个时候救护车的声音传来,他们站的地方可以看到一辆救护车开进了村口。 陈艺可看着秦钺:“赶紧去帮忙抬伤员啊。” “哦。”秦钺知道这是在故意支开自己,他走了几步转个弯,在一个墙角蹲下偷看。 “做正事。”陈艺可从挎包里拿出一支口红,打开口红盖子,里面却不是口红而是一支支牙签粗细,约莫二十厘米长的线香,她拿出三支点燃了插到地上。 过了一会,她蹲下去看,一边看还一边从挎包里剥了一支棒棒糖塞嘴里:“两短一长,非死即伤,老牟,这是凶兆啊。” “是大吉之地还用得着我们来?”牟晨星指着村尾的方向:“那边的阴气最重。” “那边是山啊。”陈艺可看旁边有个歪脖子树,她攀着树干身手敏捷的爬上去,扶着树枝往村尾方向张望:“没看到什么啊,是不是得天黑来啊?” 牟晨星对声音还是很敏感的:“你上树了?” “本来想上墙的,可想想好久没爬树了,于是趁机回味一下童年。”陈艺可正说着,突然脸色一变,直接一翻一跳下了树,她拉着牟晨星就跑:“走。” 秦钺在墙角也蹲不住了,赶紧起来追他们:“怎么了?” “那边有东西过来了。”陈艺可脚下没停,可山村的碎石路有些不平整,她自己跑的磕磕碰碰的,连带着牟晨星也跑的有些跌跌撞撞的。 秦钺看不过去了:“你能跑的稳一点吗?” “等活着回去咱们pk百米。”陈艺可加快了速度。 她到底看到了什么? 秦钺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眼令他惊讶不已,刚才好好端端的,这个时候突然冒出一大团绿色的雾气,这些雾气速度极快的向这边涌过来,那气势汹汹的样子,不像是雾而像是海啸。 他也加快了速度,还不由自主的牵起了牟晨星另外一只手:“那是什么?” “不知道。”陈艺可已经冲到了村口停车的地方,她伸手开了一下车门没打开,她冲着刚送走救护车的李晔喊:“给我开车!” 李晔忙按了一下遥控,人也跑了过来:“怎么……” 他一回头也看到了从村尾涌过来的绿色雾气:“我嚓,那是啥玩意?!” 刚才的乡警借口去勘查滑坡情况开着派出所的车走了,所长还在村委会等着电话。 秦钺对村委会喊:“所长!赶紧走!” 所长跑出来,被秦钺直接塞进了车里,等秦钺跳上车,早就把车给发动了的李晔忙一踩油门让车全速出去了。 就这么一耽搁,绿色的雾气已经笼罩了整个村子,离他们不到一米远的距离了。 车在前面开足马力的跑,雾气在后面穷追不舍,可村外的烂泥路很不好走,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车颠簸的很厉害,可车上的人都没心思抱怨,只盼着车能跑得更快一点。 出了村子三里多地,雾气突然停住了,李晔还是将车又开出去几里,确定没有那些绿色雾气没追上来,这才把车给停下。 不过短短几分钟,却让李晔觉得比他负重拉练二十公里还累,他心有余悸的往后看:“那都是什么啊?” 那团绿色的雾气笼罩了整个糜家湾,颜色浓郁的像一块绿色棉花糖。 陈艺可说:“可能是瘴气吧。” “瘴气?瘴气是沼泽或者泥潭里,那些树叶,动物尸体腐烂了以后,日积月累的形成的吧?”所长皱着眉头,他对周围的地形很熟悉:“这周围没有那种地方啊。” 他为了看清楚一点,直接打开车门下了车。 秦钺想阻止却迟了一步,他再一转头,牟晨星和陈艺可也下了车:“你们!” 牟晨星指着糜家湾的方向说:“那边有东西。” “能没东西吗?那边就是糜家湾。”陈艺可从牟晨星背着的背包里拿出一个无人机,她看一脸不高兴的下了车的秦钺,摆弄着自己手里的无人机:“村里人的主要死因是窒息,由此可见这些瘴气顶多有麻痹作用,不信你可以跑过去试试。” 说话间她已经操作无人机飞向了糜家湾。 李晔有些眼馋的看着飞出去的无人机:“上次大练兵的时候,蓝军不也用了这个无人机吗?挺酷炫的,改天我也买一个来玩玩。” 秦钺对李晔说:“一边玩儿去。” 他走到陈艺可的身后,压低嗓门说:“你们两个到底是来这里做什么的?” “摄影啊。”陈艺可说:“你要闲着没事就给我们找点吃的,我觉得有点饿了。” 李晔听到了,忙从后备箱里拿出自热米饭:“陈美女,我这里有鱼香肉丝,青椒肉丝,红烧排骨,你喜欢什么口味?” “来个鱼香肉丝吧。”陈艺可专注的看着遥控器上驾着的手机,上面直播着无人机拍摄到的画面。 绿色的雾气太浓重了,可见度太低了,根本拍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陈艺可问秦钺:“秦钺,你们用村委会的座机打电话,里面有杂音吗?” “没有。”秦钺仔细的想了想,很肯定的回答。 6 山村(4) “我之前还怀疑手机没信号是这边这事给闹的,可座机不受影响,无人机也可以用,看来它对这方面没什么能力。”陈艺可疑惑的说:“可力气却不小啊,折断颈骨那很费劲的。” 所长虽然没心情吃饭,可也帮着李晔弄自热米饭:“手机没信号那是因为山体滑坡基站倒了。” 李晔说:“这瘴气会不会和山体滑坡有关系啊?本来没有的东西,山体滑坡就给移过来了,就好像那个啥,对,本来没湖的地方,地震就变成了湖,钺哥,那叫啥湖来着?” “堰塞湖。”秦钺说:“陈艺可刚才说了吧,这些人都死了70个小时左右了,可山体滑坡是今天中午的时候才发生,时间上可对不上啊。” 所长长期在农村工作,难免受点影响,不算纯粹的唯物主义者:“这件事有点邪性,要不你们先去你们那班长的村子住下,县公安局的来了,估计还得找你们问问情况。” “我们在这里还有辆车,一旦有意外发生还能带着你赶紧跑了,我们要是走了,那瘴气发了疯冲过来,你这两条腿可跑不过。”李晔端着米饭过来,先递给秦钺:“钺哥,你吃什么口味的?” 秦钺接过来看向陈艺可:“刚检查完尸体你吃得下吗?” “前面放一具尸体我都能吃得下二两牛肉面。”陈艺可看秦钺帮她打开了饭盒,语气很自然的说:“忙着呢,喂我吃呗。” “爱吃不吃。”秦钺将饭盒往车的引擎盖上一放,转身陪所长抽烟去了。 李晔笑眯眯的过来:“陈美女,要不我喂你吧。” “老牟,喂我。”陈艺可很嫌弃的白了李晔一眼。 李晔把手里打开的饭盒交给牟晨星。 牟晨星接过来,伸手摸了一下陈艺可的肩膀,确定了陈艺可的位置,他很准确的用勺子把饭喂到了陈艺可的嘴里:“现在才六点过,刚开始阴长阳消,那东西太没耐心了。” “我检查的那三户村民,有两户人家都在吃完饭,农村吃饭一般比较晚,大概是晚上七点左右……”陈艺可想了一下:“如果这个瘴气是六点钟就出来了,颜色还这么浓郁,还得一个小时才能将人给麻痹了,那应该有人能逃出来才对,不可能全村就这么给弄死了。” “也许是瘴气借了风跑的比较快,而那个东西的移动速度比较慢呢?”牟晨星却有不同的想法。 陈艺可吃着饭:“不好吃,我想我妈做的鱼香肉丝了。” “那你回家吃去。”牟晨星不客气的说着舀了一勺塞自己嘴里。 “没什么发现啊,待会把视频导出来回放看看。”陈艺可把无人机给收回来,她扭头看饭盒都要见底了,她着急的说:“别啊,再给我吃两口啊。” “没了。”牟晨星不客气的把最后两口都扒拉进自己嘴里。 所长将烟头丢在地上:“啥都不说了,还是走吧,一村人都死光了,我这个所长也没法当了。” “我也觉得没什么好看的了。”陈艺可从牟晨星的背包里又拿出了两个形状不一样的摄像头,她先走向左边的一棵树,树不算粗壮,她将牟晨星给扯到了树下:“给我垫垫脚。” 牟晨星蹲下来,陈艺可脱了鞋踩他肩膀上,牟星辰一站起来,就方便陈艺可将摄像头给固定到树枝上,绑好以后,陈艺可又走到了路的右边,这次秦钺先跑了过来,直接扎起了马步:“你踩我吧。” “我不会客气的。”陈艺可踩着秦钺就上树了。 秦钺说:“你绑这摄像头有用吗?这么远,根本拍不到什么东西吧。” “我倒是想绑近一点,可我没那个胆子啊。”陈艺可从树上下来:“如果这个瘴气能麻痹神经,毁了我这聪明伶俐的脑子怎么办?要不你去?” 秦钺瞪了她一眼,正要说话,却听到路的另一头有车辆的声音传来。 通往糜家湾的路只有这一条,来的会是什么人? 所长听到声音,立刻伸长了脖子张望:“不会是县公安局的人来了吧?这才一个多小时啊,没这么快吧?” 来的不是县公安局的,是秦钺的老班长方伟。 方伟开了一辆面包车,远远的就看到了糜家湾的那一团绿色雾气,他把车停下:“这是怎么回事?” 所长对方伟也不陌生,他发了一根烟给方伟:“我也不知道,一个村的人全死了。” “也不是吧。”方伟点燃了烟:“他们村有两个厨子被我请去帮忙办流水席了,好歹也活了两个。” 他看向陈艺可和牟晨星:“这两位是?” 陈艺可一伸手就挽住了秦钺的胳膊:“班长好,我是小秦的女朋友,你叫我可可就行了。” 她现在虽然牛仔外衣扣上了,可身上的短裤也太短了点,而且一头灰绿色的短发,还嚼着口香糖,看上去不像是什么正经人。 方伟看样子对这个打扮的陈艺可没什么好感:“山里凉,多穿点,别着凉。” 李晔在一边憋着笑也不帮秦钺澄清。 秦钺忙介绍牟晨星:“这位是我的高中同学牟晨星。” “啊。”方伟当然也知道秦钺最大的心结就是牟晨星了,他看到牟晨星脸上的墨镜,用询问的眼神看向秦钺,秦钺点点头证实了他的猜想。 他忙主动的去握着牟晨星的手:“欢迎,欢迎,都赶紧到我那边歇下吧。” 秦钺他们看向所长,所长看着糜家湾的方向又叹了口气:“都走吧,在这里守着也没用,我去你们村再联系县公安局的,这可得带防毒面具吧,棘手。” 大家都没反对。 方伟说:“那个啥,晔子,你来坐我的车,秦钺你跟着我啊,这边的路不太好开。” 所长和方伟也比较熟,也就上了方伟的车。 上了车以后,方伟就忍不住问李晔:“秦钺这找的是什么女朋友啊?” “网上认识的。”李晔憋着笑,一本正经的忽悠方伟。 方伟皱着眉头说:“网上认识的就更不靠谱了,要找也不能找那样的,秦钺怎么找个那样的啊。” “大概是被刺激了。”李晔说:“你也知道部队里那件事,对钺哥打击挺大的。” 他打了个哈欠:“这一路我都没敢让他开车,班长,你可得好好开导一下钺哥,他现在三观崩坏,特别的反社会。” 7 叙旧 这边车上,秦钺终于能畅快的问出自己的疑问了:“说吧,你们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旅游啊。”陈艺可正把手机里用无人机拍的画面往笔记本电脑里传,打算待会再仔细看看。 秦钺从后视镜里瞪了陈艺可一眼:“你当我是傻的啊?面对这种情况一点都不慌乱,还带了这么多专业的东西……晨星,你对我说句实话行不行?” 陈艺可轻笑一声:“现实是残酷的,我怕你的小心肝受不了。” 秦钺咬着后槽牙:“我没问你。” 看秦钺是真的生气了,陈艺可用胳膊撞了一下旁边的牟晨星,然后剥了一个棒棒糖塞嘴里不说话了。 “一个瞎子要在这个社会生存,拥有的选择并不多。”牟晨星很平静的开口了:“当初我去学盲文的时候,学校的老师说像我们这种人,要么去做按摩,要么去算命。” 他自嘲似的笑了一下:“我这个人懒,不愿意卖力气去给人按摩,于是就去学了算命。” “他拜的师父就是我二大爷,于是我和他就认识了。”陈艺可忍不住插嘴:“建国以后动物都不准成精了,我二大爷原本以为他一身本事就要失传了,没想到还捞到一个天赋异禀的徒弟。” “天赋异禀?微积分能用来算命?”秦钺才没被陈艺可给忽悠。 “所有的一切都是有概率的,所有一切都可以用数学来计算的,术数里头本来就有很多算学的东西。”陈艺可说:“和你这个外行说不明白。” 秦钺说:“算命用得着跑到这穷乡僻壤来?” “现在哪行哪业竞争压力不大啊?光算命赚不了多少钱,老牟还顺带兼职驱个邪抓个鬼什么的。”陈艺可说:“其实这次老牟接的活是找一个失踪人口,亲属给的报酬不错,我们就当来旅游了。” 秦钺觉得陈艺可说的不全是实话,可又挑不出什么不对来:“失踪?是小孩吗?” 虽然破四旧都那么多年了,可在没有任何希望的实话,普通老百姓还是有求神拜佛求安慰的习惯,家里有人失踪了,找个算命的也不是很特别的事情。 “是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大学毕业刚出来上班,被单位派去外地出差,结果路上失踪了。”牟晨星倒是主动回答了这个问题:“我算到她凶多吉少,她家里人坚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们这次是做好要准备来收尸的。” 陈艺可一本正经的说:“收尸的话我可是最合适的人选了,我连尸袋都准备好了。” “你能算到那个女孩在糜家湾?”秦钺觉得这个说法太扯了点。 “我二大爷给他开了阴阳眼。”陈艺可说:“修道这个东西啊,那是泄露天机的,要么穷要么残,我二大爷穷了一辈子,好在老牟是瞎了不怕受穷了,我们看得见的他看不见,我们看不到的他却能看到。” 秦钺从后视镜里看了牟晨星一眼:“你看到的是什么样子的?” “天机不可泄露。”牟晨星很干脆的说:“秦钺,今天如果不是你问的话,我是不会说实话的,现在我既然说了,信不信随便你,我不会再解释了。” 秦钺深吸了几口气,消化掉自己刚才得到的消息:“行,我就当我自己相信了,那,你们在糜家湾找到那个女孩……的尸体了吗?” “情况超出了我和老牟的预计啊。”陈艺可叹了口气:“本来以为把尸体一装就可以回去拿尾款了,谁知道一来这里,全是尸体,村民的死因都很奇怪啊,于是我就打算焚香问路,结果问出个凶召来,然后瘴气就来了,我还没来得及找尸体呢。” 牟晨星说:“情况很不对,村里死了五十四个人,居然一个游魂都没有,而且瘴气里那个东西,让我觉得很怪异,不像是纯粹的鬼。” “那也得明天瘴气退了再说吧。”陈艺可把视频传完了,伸了个懒腰合上笔记本电脑:“刚才都没吃饱,秦钺,你班长那有好吃的吗?我要吃肉。” “我还要和你说这事呢。”秦钺说:“你刚才干嘛在我班长面前说是我女朋友?” “我那不是日行一善嘛。”陈艺可才不会说自己就爱乱开玩笑:“你想啊,你都二十五六的人了吧?你班长都抱孩子了吧?你千里迢迢来喝酒,身边连个妹都没有,说出去多丢人啊。” “那李晔也没有女朋友,你干嘛不说你是他女朋友啊?”秦钺才不吃陈艺可这套说法。 “他没你长的好看啊。”陈艺可立刻又不正经了起来:“秦钺,你们当兵的都要锻炼的哈,你那个腹肌有几块啊?我喜欢六块的,八块太多了点。” “你管我几块。”秦钺没好气的说完看到方伟的车拐进一条小路,从村子里的碎石路穿过去,最后停在了一家二层楼带院子和铁门的人家外:“我老班长家到了,陈艺可,你可别再胡说八道了啊。” 他想了想:“其实胡说八道也没事,我啊,最近出了点事,被部队给开了,我也没什么军人形象可维护的了,之前我还愁老班长可能误会我找了个不三不四的女朋友,现在想想,我这种什么都没有的人,也就适合找个不三不四的了。” “我怎么不三不四了?”陈艺可瞪了秦钺一眼,用手拐了一下牟晨星:“老牟,你说,我是不是正经人?” “是。”牟晨星毫不犹豫的回答,然后他对秦钺说:“我们做的事情,有些人不太理解,不方便和警察说,要不你就委屈一下,暂时当一下陈艺可的男朋友,毕竟那个女孩的尸骨我们还是希望能带回去给她的家人的。” “看在你们是做好事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的同意吧。”秦钺说着下了车,又不放心的说:“陈艺可,你现在是我女朋友,可不准乱说话。” “刚刚不才说不要形象了吗?”陈艺可翻了一个白眼,她推了推牟晨星:“下车呗。” 她看和方伟勾肩搭背进去的秦钺,转头又问了牟晨星一句:“你这个同学的命够硬吗?别一遇到我们就死于非命了啊。” 8 偷听 方伟住的这个村子临近公路,村子里的房屋错落有致的在一个小山坡上,有水泥路进了村,将所有的房子都连接在一起。 方伟家的房子看上去挺不错的,前后都有院子,中间是一栋外墙贴了瓷砖的三层小楼。 “村子里好些人都去滑坡那帮忙了,这会来喝酒的人有点少。”方伟招呼他们在前院的一张空桌边坐下。 桌子摆了十几张,从院子里一直摆到外面的水泥路上,可有人坐着吃饭的只有八张,院子右边的墙上挂了一个投幕,正在放一个武打片,十来个年龄不一的小孩占了离投幕最近的一张桌子,嬉闹着一边吃饭一边看电影,其他桌的都是同村,吃饭间谈笑着气氛也很是热闹。 方伟安排他们坐下以后,就领着所长到后院去找糜家湾来帮厨的那两个人了。 牟晨星对秦钺说:“我要去卫生间。” 秦钺忙问清了厕所的位置,牵着盲杖的另一端,带着牟晨星去后院方便。 秦钺觉得自己也有些内急,就一起走进了厕所里:“你正前方就是便池……说起来,以前我们经常一起上厕所的。” 虽然这个地方不太适合,不过找个话题拉近一下距离,想办法用过去的交情唤起今天的回忆。 牟晨星方便完以后,突然往厕所的气窗方向走了半步:“你别说话。” 厕所的气窗外传来所长的声音:“目前发现的是五十四具尸体,糜老栓,你们村一共多少人?” “还有七八个在外面打工的……差不多在村里的就五十多个了……”糜老栓的声音一下子哽住了。 一个年轻的声音带着哭腔吼了一声:“我爸,我妈!就这么死了?!” “糜大壮,你给我回来。”方伟的声音传来:“你要去哪儿?” “我要回村!我要去看看是谁杀了我爸我妈!我要给他们报仇!” “村子里全是瘴气,你回去就是送死!”所长的嗓门也大了起来:“县公安局的同志快来了,你们不能去破坏现场!方伟,找人开车送他们去乡派出所去,报仇!现在是法制社会,报什么仇?!我们找到凶手一定会依法处理的,需要你报仇吗?!” “所长,所长,你别和他们置气,他们这是急糊涂了。”方伟忙打圆场:“你们两个在这等着,所长,你还没吃饭吧?前面顺便吃点吧,待会县公安局的来了你又吃不上了。” 外面传来方伟和所长离开的脚步声。 秦钺打算离开,却看到牟晨星站着没动,他觉得这么听似乎有点不好,正在酝酿着该怎么委婉的提出来的时候,外面传来了糜老栓和糜大壮的声音。 糜大壮语气中透露着一种固执:“六叔,我要回村。” “你没听所长说啊,村里全是瘴气。”糜老栓没好气的说。 “我们村什么时候有过瘴气?肯定是所长骗我们的,就是不想我们回去。”糜大壮闷声闷气的说:“我爸妈就这么没了,我想不明白,我得回去看看。” “让我想想。”糜老栓点了一支烟,他心中默数:“村头老二家两个人,挨着的四胖家只有一个人……” 他猛地丢掉烟头,下了决心:“回去看看。” 秦钺忙往厕所门走,想要出去阻止糜老栓和糜大壮,却被牟晨星给拉住了。 秦钺不明白的看着牟晨星:“他们去糜家湾会死的。” “不作不死,要作死谁也拦不住。”牟晨星语气很冷淡的说:“你现在是以什么立场去管这件事?你没立场。” “那也不能看着他们去送死。”秦钺甩开牟晨星的手走出去,他也不认识糜大壮和糜老栓,看了一眼后院是几个厨子和帮厨在忙碌的身影,他忙去前院找方伟。 方伟和所长,李晔,陈亦可坐在一起已经开始吃起来了。 秦钺忙快步往那边走,他还没走到桌边,院门外冲进来一个干瘦的中年人,扫了一眼院子里的人,一看到方伟立刻跑过去,嘴上急冲冲的喊:“大伟!” 可看到桌上还有李晔和陈亦可这两个陌生的人,他后半截话又吞了回去。 背对着大门的所长扭头看了一眼这个中年人:“方明,出啥事了?” “没啥事……”方明看到所长一副吓了一跳的表情:“你怎么在这里啊?” 所长扒拉着饭:“来吃饭。” 他咬着嘴里的饭菜:“你这么慌慌张张的,做什么坏事了?” “我哪能做坏事呢,我最近都跟着大伟跑货呢。”方明看了一眼方伟。 方伟忙帮腔:“可不是啊,方明最近挺规矩的,今天还主动去滑坡那帮忙呢。” 他用眼神示意方明把事给说了。 方明吞吞吐吐的说:“挖了一具尸体出来。” “滑坡压死人也不稀奇啊。”方伟有些奇怪的说,他指指李晔:“我这战友来的路上,还从一辆被石头压了的车里救了一个人呢。” 方明又看了一眼方伟,这才说:“有人认出来那死的人是糜老栓的老婆。” 他吞了口唾沫:“糜老栓不是在你这儿帮厨吗,我特地来报信的。” 所长对方伟说:“叫上糜老栓去认尸。” 方伟忙站起来和所长一起往后院找人,方明也小跑着跟了过去。 牟晨星在方明从他身边过去以后,皱了一下眉头:“这个人身上有血气。” 秦钺有些不明白。 陈亦可站起来牵着牟晨星坐下,还拿了筷子放牟晨星手里:“意思就是这个人最近杀了生。” “他是个屠夫或者厨子吧。”秦钺说着也坐下。 陈亦可轻笑一声:“他刚刚说了自己是个跑车的。” 她不等秦钺说话,又补上一句:“也许他最近开车撞死过猫或者狗吧。” 李晔有点不太明白:“你们都说什么呢?” 所长急冲冲的从后院出来:“太胡闹了,能去哪里?肯定是跑回糜家湾去了,赶紧找人去把他们给追回来!” “我去!”方明积极的跑出院门,门外传来摩托车的声音。 “把车借我,我要去看看!”所长本来快步走向院门的,半路突然转过来,对陈亦可说:“陈老师,能不能麻烦你跟着我去看看尸体?” 9 走呗 陈亦可放下筷子:“那就去呗。” 她伸手拍了一下秦钺:“车钥匙给我。” 秦钺犹豫了一下才把车钥匙递给陈亦可:“你有驾照吗?” “要不是我的东西在你车上,我是不稀罕你那破车的。”陈亦可抓着牟晨星的胳膊,把正在喝汤的牟晨星给拽起来:“老牟,走呗,我需要一个记录员。” 牟晨星放下碗跟着陈亦可往外走。 方伟不太明白的问秦钺:“所长找你女朋友去做什么?” 他的话被陈亦可给听到了,陈亦可回头对他眨眨眼:“因为我是殡仪馆的,不怕死人。” 方伟看着陈亦可他们上了车,这才用很复杂的眼神看着秦钺:“你这口味有点重啊。” 秦钺有些扛不住,又不得不做出不在乎的样子:“小清新太常见了,哥们就想试试重口味,那个啥,我跟着去看看,你们先吃着。” 他忙跟着跑了出去拦车了。 李晔对上方伟的目光,憋着笑,伸手抹了一把脸,用特别沉痛的语气说:“我钺哥,被部队开了的事,受的打击挺大的。” 这边秦钺坐在陈亦可开的车里,紧张的话都快说不出来了:“我这是越野车,不是跑跑卡丁车!你能开的稳一点吗?” “我开车就这风格。”陈亦可翻了个白眼,继续一脚油门踩到底。 秦钺他们刚到现场,就看到下午跟着所长去糜家湾的乡警小张。 小张快步跑过来:“所长,县公安局的领导来了。” 他身后跟着几个穿着警服的人,其中有两个背着工具箱。 领头的那一位主动和所长握手:“我是县公安局刑侦大队的周学军。” “周队长,没想到是你亲自领队。”所长忙向周学军汇报情况。 提着工具箱的三十多岁的胖子走过来:“你们哪位是锦城市来的陈法医?” “我。”陈艺可嚼着泡泡糖,吊儿郎当的举了一下手。 “早听说锦城市有位美女法医,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你好,我是县公安局的王广思。”王广思很客气的和陈艺可握了握手:“陈法医是来这里旅行的?” “对。”陈艺可回答的很简洁。 王广思说:“休假还给陈法医添麻烦,我真是过意不去啊,陈法医的记录我看了,写的真的是非常的好,听说还拍了大量的照片,现在瘴气太重我们没有相关设备没法进糜家湾,你这些资料对我们太重要了。” “哪里重要了?”站在王广思身后的一个个子不高的年轻人黑着脸说:“书写不规范,字还写的丑,你擅自移动尸体就是破坏了现场,对我们的工作造成了很大的干扰。” 这语气是相当的咄咄逼人了。 陈艺可挑了一下眉毛:“我和你见过?” “我是江路。”江路语气很不满的说。 陈艺可一脸的迷茫,似乎对这个名字没什么印象。 牟星辰站在她身后突然开口了:“就是省里招考的时候,被你pk掉了没能留在锦城市公安局的那个。” “当年可是有三十多个人去考呢,被姐pk掉的那么多,我怎么记得住那些甲乙丙丁的名字?像这种炮灰路人的名字你都记得?老牟,你的记忆力就是好。” “因为他给我的印象特别深刻。”牟星辰说:“因为他拿了一张你和你们系主任的合影,跑去揭发你搞潜规则,还让你被调查了,你忘了?” “原来是你啊。”陈艺可说着就开始挽袖子了。 王广思一看不好,忙挡住一脸怒气的陈艺可:“这里面肯定是有什么误会。” 他推了一把江路:“快去查看一下尸体。” 江路瞪了陈艺可一眼,转身从工具箱里拿出手套戴上向尸体走去。 王广思对陈艺可说:“早听说陈法医的大名,不但人长的好看,技术也是一等一的,这次听说你在这里,我立刻向上级申请协调你暂时协助我们一下,稍后你应该就会接到通知了。” 陈艺可却不觉得这是好事:“你们是看死了五十多个人,想抓我当苦力吧?” “哪的话啊,这是想和陈法医你交流学习呢。”王广思笑着说:“陈法医之前发表的几个论文我都看了,分析的很全面啊,让我也是获益良多啊。” “不知道从哪儿抄的。”江路听了以后很是不屑的说:“不用她,我一个人就行。” “哟,这是和我叫板呢?”陈艺可一脸假笑的说:“我就喜欢有人和我怼了,说说吧,这具尸体你有什么看法?” 江路看了她一眼,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按照步骤认真检查了尸体以后才回答:“尸体的致命伤在头部,伤口有两个,从周围环境来看,应该是被滑落的石块打击造成的,测她的肝温再加上形成的尸斑来看,她应该死亡了十个小时左右,具体情况还要做进一步的解剖才知道。” “山体滑坡是在今天中午一点到三点间陆续发生的,她的死亡时间在十个小时左右的话,能是被砸死的吗?”陈艺可戴上手套走过来,检查了一下尸体情况再说:“致死原因是对的,你不要因为伤口周围有泥土就推断是石头,你仔细的摸摸伤口,这不是意外,是他杀。” 她不等江路说话,继续说:“划开看骨头上的伤痕,应该是扳手之类的工具造成的,衣服,裤子,皮肤已经头发里都有潮湿泥土……她应该曾经被埋入土里。” 王广思说:“你的意思是她是被人杀害,然后埋进土里,因为山体滑坡而随着石块落了出来?” 陈艺可看向山上,天已经黑了,也看不出什么:“上山看看呗,说不定会有线索,另外啊,我建议你们在尸检的时候,检查一下她最近有没有过夫妻生活,友情提示啊,据说她老公一进过半个月不在家了。” 江路看着陈艺可的侧脸,用怀疑的语气问:“你怀疑是情杀?” “破案是刑警队的事,我们的工作是为他们提供可靠的证据确定破案的方向。”陈艺可站起来,脱了手套拍拍江路的肩:“同学,请专业一点。” 10 看走眼 江路被陈艺可气得涨红了脸,站起来就想找陈艺可理论。 王广思忙打圆场:“乡派出所那边已经给我们准备好了地方,赶紧把尸体带过去做进一步的尸检吧。” 面对自己的上级,江路也只好压住火气赶紧将尸体给装进尸袋里。 陈艺可走向牟晨星和秦钺:“这里没我们什么事了,回去喝酒呗。” “我没有看到鬼魂。”牟晨星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 陈艺可当然是立刻就听明白了:“糜家湾那边你也没看到任何鬼魂吧?就算是一个个都想明白了赶紧去投胎,也没这么干净利落的吧。” 牟晨星面向夜空,他的右手伸出来,食指和拇指像捻这一根头发一样搓了一下:“有煞气,这是要有大麻烦啊。” 陈艺可看着秦钺说:“赶紧让所有人都离开这里。” 秦钺有些不想去:“你好歹也是公安系统的,你去说比较有说服力吧?” “你也看到江路对我的态度了,我要是去说,他肯定今晚就睡这里了。”陈艺可对秦钺挤挤眼睛:“去吧,皮卡丘。” 秦钺只好硬着头皮去找所长:“这么晚了,要是再发生滑坡就麻烦了,而且天这么黑,也不方便找线索,还是明天再来吧。” 所长点点头,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周学军。 周学军两边看了看,路上虽然还有石块没有清理干净,可请出来的路面已经足够单边通行了,这条县级公路本来车辆就不多,现在又这么晚了更没什么车了,如果在发生滑坡伤了来帮忙救援的民众那就麻烦了。 他点点头:“我立刻去和政府方面的工作人员沟通一下,大家回去休息,明天再来吧。” 所长对秦钺说:“周队长还想问问糜家湾的情况,还得让你和陈老师受累跟我去一趟乡派出所。” 到了乡派出所,周学军问了他们一些关于糜家湾的问题。 牟晨星因为看不见倒是免去了被询问的麻烦,一直坐在车里,他将车窗降下来,手里把玩着一个玻璃球。 陈艺可做完笔录出来,看到王广思和江路在车棚那边做尸检,她犹豫了一下没过去,靠在车边对牟晨星说:“所长说镇上有个小旅馆,要不今晚我们就过去凑合了吧?” 牟晨星面向南边:“腥味越来越重了。” 秦钺端了一杯热水出来给牟晨星,正好听到这句话,他从车窗把水杯递进去:“什么腥味?” 他看了一眼车棚方向:“那边在做尸检,肯定有些味道的。” “他说的腥味指的是有煞气。”陈艺可说:“警方肯定会认为,这个女人是去找自己的丈夫,路上遇到了山体滑坡被砸死的,可尸检的结果肯定会推翻这个想法,那座山不是很高,那个女人上山去做什么呢?” “你怎么可以肯定是她自己上山去的呢?既然你说情杀的可能大,也许是凶手杀人以后,把尸体给搬到山上去掩埋的呢?”秦钺说着点燃了一支烟。 “这里到处都是山,山多人少的,哪怕你就在路边挖一个深一点的坑把尸体给埋了,那也不太容易被发现。”陈艺可有不同意见:“那么费力的扛上山去掩埋,不符合常理,而且搬运尸体的过程中还会增加被发现的可能。” 她剥了一个棒棒糖塞进嘴里:“脑袋被夹了才会那么做呢。” 王广思一边用纸巾擦着汗水一边走过来:“陈法医果然厉害啊,你说的不错,伤口应该是扳手之类的工具造成的,尸体也的确有被掩埋过的痕迹。” 他叹了口气:“你建议的检查也是常规检查,不过在你的提醒下,我们重点又查了一下,让我们提取到了少量的男性体液。” 江路将尸体装入尸袋以后走过来:“科长,他们不是相关办案人员,我们没有必要和他们说这些吧?” 王广思干笑了两声:“几位辛苦了,早点去休息吧,所长说在镇上的小旅馆给大家安排的房间。” 说完他就进屋去汇报尸检结果去了,江路也忙跟了上去。 “可可。”牟晨星喝了一口水:“我刚才仔细的想了想,我看不到鬼魂,一是鬼魂已经转世投胎了,二是被什么人给拘走了,三是跑掉了,四嘛,就是它躲起来了。” 他又喝了一口水:“你记不记得有些个道门,为了活的长一点,弄出了一门道法,就是在大限将至的时候,将自己的魂魄藏在膏肓之间,躲过鬼差拘魂的那个时间,就等于是变相给自己续命了?” 病入膏肓神仙难救,如果将魂魄藏入膏肓,据说也能躲过鬼差。 “难道她还是道门的人?”陈艺可挑了一下眉毛,看向车棚里的尸体。 “我觉得有可能是她的魂魄误打误撞的进去的,否则她不会坐视自己的身体被破坏。”牟晨星说。 秦钺听起来觉得很玄妙:“如果身体被破坏了会怎么样?” “身体被破坏了,那七窍也损毁了,身不锁气,体不生精,魂魄从膏肓之间出来也呆不住,还是会魂飞魄散的。”陈艺可难得耐心的向秦钺解释。 牟晨星对陈艺可说:“在公路那里我就隐约感觉到一点煞气,到了这边以后,我感觉到那股煞气在想这边靠拢,我怀疑是追踪这个尸体来的,你去查看一下尸体,小心一点可以先布一个锁尸阵防止尸变。” 陈艺可答应着往车棚走。 秦钺跟了过去:“你要做什么,你可不能破坏尸体啊,被人看出来就麻烦了。” “我比你清楚。”陈艺可从挎包里拿出一支唇彩,打开以后拿唇刷在尸袋上画了一个图案,看上去像是一个符文。 秦钺看得很稀奇:“唇彩也能镇得住?” “这里面是朱砂兑鸡血。”陈艺可对秦钺挤了一下眼睛:“童子鸡哦。” 她从挎包上拆了九颗装饰用的铆钉,在尸体两侧很不规则的钉在木板上,她又从挎包带上摸出一根银色的金属线,她用金属线将几个铆钉连接在一起,金属线从尸袋上压过去:“南斗注生北斗注死,阴阳殊途各归各路。” 11 瘴气 “可可。”牟晨星突然一边大声叫陈艺可,一边推开了车门走下来:“你在我几点钟方向?” “十点。”陈艺可回头看了一眼,很快的回答。 牟晨星忙面对车棚的方向:“赶紧离开那里!” 陈艺可立刻拔出嘴里的棒棒糖扔了出去,棒棒糖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形,这一条轨迹和周围的空气有着不太明显的区别。 这些许的不一样被陈艺可敏锐的捕捉到了:“瘴气?” 她忙转身就跑了。 秦钺见状忙跑向车子。 “来不及了!进屋!”陈艺可注意到棒棒糖在空中划出的轨迹带起的轻烟,车棚这边的瘴气的确是最重的,可其他三面也同样有瘴气偷偷的蔓延进来,往哪儿跑都是跑不掉的! 秦钺忙一把抓住站在车边的牟晨星,快步跑进了屋里。 屋里正在研究案情的几个人被吓了一跳:“怎么了?” 陈艺可在秦钺和牟晨星进来以后迅速的关上门,又冲过去关了窗户:“外面有瘴气。” “瘴气?” 所长他们立刻冲到窗边,外面的等在车棚那里,弥漫的瘴气还很轻薄,一时间他们也都没能看出来。 屋子里陈艺可已经不客气的抓起桌上所长的大茶缸,随手倒在了地上,然后倒了白水进去,然后从自己的挎包里拿出一盒眼影,将其中一格里的眼影粉都倒进了大茶缸里,用手指直接搅拌起来:“秦钺,把你的衣服脱下来撕成布条给我。” 秦钺穿的是一件灰色的t恤,他二话不说就脱了下来,赶紧撕成了布条。 陈艺可接过来在茶缸里浸湿了以后,将布条展开贴在门缝和窗缝上,这些布条很严密的贴合在那里,像是被胶水给粘上去的一样。 江路皱着眉头:“你这是做什么?” “我不用和你这种凡人解释。”陈艺可认真的贴着布条,直到所有的门缝和窗缝都贴严实了。 周学军说:“听说糜家湾那边也有瘴气,是不是因为山体滑坡所以才会有瘴气的啊?” 所长苦笑了一下没答话,这周围的地理环境他是最熟悉不过的了,根本没有形成瘴气的条件。 陈艺可从桌子上跳了下来:“这瘴气根据我的观察,主要是一个麻痹作用,会不会产生神经损害目前还不清楚,大家还是小心一点好。” 江路看着越来越模糊的窗外,不服气的说:“你凭什么说是瘴气,也有可能只是雾啊。” “你不相信可以去采样化验嘛,要不要我帮你开门啊?江法医。”陈艺可挑衅的冲窗外努努嘴。 窗外的景物已经很模糊了,车棚和车棚里的尸体都看不清楚了。 江路当然不愿意出去冒险,他走到窗边没话找话说:“尸体还在车棚呢。” 一股尖锐的风声从外面传来,猛一听还有点像女人凄厉的尖叫,窗户上的玻璃也随之抖了一下,将站在窗边的江路给吓了一跳。 秦钺反应极快的冲到门边关了灯。 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重物在地上被拖动的声音。 停车棚那里的灯,在浓郁的瘴气中,只能看到一点隐约的光晕了。 江路半蹲在窗户下往外偷瞄:“不会是有野狗来偷尸体吧?” 这声音倒是很想尸袋被拖在地上的动静。 “不是狗。”牟晨星冷冷的说. 那拖拽的声音向院外而去,瘴气在窗外更加的浓郁了,浓郁的仿佛是一个固定,擦过玻璃的时候,还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江路更急了:“尸体被偷走了怎么办?” 周学军摸了一下腰间的枪,不管是玻璃破了还是门被打开,瘴气都有可能涌进来,如果这些瘴气真的会影响神经的话,一开门屋里这些人都要倒霉,活人可比尸体重要啊。 他松开手说:“先观望一下。” “应该是野狗。”所长很明白周学军的心思,忙附和:“还有可能是疯狗,乡卫生所没有狂犬疫苗,这么大的瘴气,被咬了可就麻烦了。” 窗户上的玻璃轻微的震动着,窗外浓稠得像是凝胶一样的瘴气,模糊的光线从外面透进来,让蹲在窗户边的几个人脸上都是一种诡异的绿色。 明知道所长的话是自欺欺人,可谁也不愿意现在冒险出去,所有人都紧张的手心冒汗,可也只能这么等着。 秦钺瞄了一眼牟晨星和陈艺可,两个人在这么紧张的时候,居然占了屋里唯一的一张双人沙发,靠在椅背上睡了起来。 等拖拽的声音越走越远,瘴气也慢慢的开始淡了,等到瘴气完全消失,天已经蒙蒙亮了。 大家看到停车棚里的尸袋果然不见了。 周学军第一个打开门冲出去,其他人也急忙跟了出去,他们都注意到院子里有重物被拖拽过的痕迹,这个痕迹一直向外到了院门外。 周学军也不顾一晚上没睡觉的疲惫,立刻带着他手下的警察追了过去:“王法医,江法医,你们先去休息吧,小夏,把车开过来,我们追!” 秦钺也返身回到派出所的院子里将车给开出来,为了不和警察抢时间,他等警车开出去以后才过来。 王广思和江路并没有去休息,坚持要一路去看看。 逐渐亮起来的天色,驱除了黑夜的诡异,让人的胆子也似乎跟着变得大了起来。 周学军,小夏,王广思,江路和乡警小张就坐满了一辆车,所长不好意思去挤,等到秦钺的车过来,他便上了秦钺的车。 陈艺可一上车就开始打哈气:“让他们去追就好了嘛,我们干嘛参合进来?” 牟晨星也很疲惫的靠在椅背上:“追也没用,那东西又不是人。” “那东西……”秦钺心中转过一个念头:“是糜家湾的那个东西吗?” 昨晚出现的瘴气也是绿色的,和糜家湾的瘴气看上去是一样的。 糜家湾死的那些人的尸体都摆在那里,他们一进村子,瘴气就很快出现了,他们逃出村子以后瘴气只是笼罩出村子,并没有追赶他们,像是狩猎者在保护自己的战利品。 而这个东西赶了几十公里的路,特地来带走糜老栓老婆的尸体,是为什么呢?因为是糜家湾的人,死了也要带回去? 这个东西昨晚近在咫尺也没伤害他们,看来是指针对糜家湾的人,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 12 分头行动 所长也是经历了糜家湾的事情,对于牟晨星说昨晚带走尸体的不是人,他心中是有些个认同的,却碍于身份不能说出来:“这边让周队长他们先追着,陈法医昨天不是在糜家湾外面安装了摄像头吗?我们要不先去糜家湾看看吧,或许会有其他证据。” 秦钺觉得所长的话有道理,他问陈艺可和牟晨星:“你们怎么看?” “随便啦,别吵我睡觉。”陈艺可不耐烦的说。 所长忙打通了周学军的电话:“周队长,我有个情况要向你汇报一下。” “你请说。”周学军对这个基层所长还是很客气的。 “糜家湾除了几个在外面打工的,还有两个人就在附近的半坡村帮工,昨天他们听到村子出事的消息就偷偷跑了,当时我让半坡村的人帮忙去追,因为那个电话的基站出问题了,电话打不通,他们也一直没给我回话。”所长用很诚恳的语气说:“我想先去半坡村看看情况,小张是本地人,这边的地形他很熟悉的,你看……” “那小张带着我们去追尸体,你去半坡村看看情况。”周学军立刻明白了所长的意思:“昨天的尸体被偷走,如果不是野狗而是人为的话,我觉得凶手目的很明确,就是冲着糜家湾的人来的,糜家湾这帮工的两个人很重要啊,你一定要想办法把人给保护起来。” “是,我争取尽快将他们带到乡派出所。”所长示意秦钺走分岔路的右边,不再跟着前面的警车:“有任何情况我会第一时间向你汇报。” 车开了二十多分钟就到了方伟他们住的半坡村,刚到村口就看到方伟和方明在村口那户人家的屋前等着他们。 这户人家没有修院墙,四间瓦房前面用水泥铺了一个长方形的空地,空地上放了一张桌子几张凳子,方伟和方明本来坐在桌边喝茶抽烟,一看到秦钺的车过来,两个人忙站了起来。 所长一边推开车门一边问:“糜老栓和糜大壮追回来了吗?” 方明看了方伟一眼。 方伟说:“你们还没吃早饭吧?” 他转头冲屋里喊:“琪姐,煮四碗面条。” “没追回来?”所长一看方伟和方明这种避而不谈的态度就立刻明白了,要是把人给追回来了,以方明的性格早就嚷嚷开了。 “所长,你先坐下,秦钺,你们也快过来吃早饭吧。”方伟去屋里帮着端面。 方明又搬了两张凳子出来让秦钺他们也坐下,他自己坐在所长身边的位置:“昨天的事情可不是我不出力,这事……” 他左右看看,压低嗓门:“肯定是闹鬼了。” “闹你了。”所长心里犯了嘀咕,可还是不得不做出生气的样子:“到底怎么回事?” 方伟把面碗先放到所长面前:“方明,好好说。” “昨天我和大牛一人骑了一辆车去追糜老栓和糜大壮,天黑了,老路不好走,我们也不敢骑太快,一直追到糜家湾外面才追到人。”方明给大家散了烟,他自己点了一支烟以后才说:“那糜老栓被我们一拦住就把车给停下来了,他也没那个胆子撞我啊,可那个糜大壮啊,一下子就从车后座给跳下来,一溜烟的就跑进村里去了。” 他有些不安的舔舔嘴唇:“大伟说过,糜家湾里有瘴气,我们追不上也绝对不能进村去,我和大牛就不敢去追了。” 所长吃着面条,很是不高兴的说:“那你们也应该把糜老栓给带回来啊。” “我们带了。”方明手舞足蹈的说:“我骑前面,大牛骑后面,把糜老栓给放中间,就是怕他半路给跑了,谁知道……” 他又很不安的样子舔了舔嘴唇:“半路上过九坡岭的时候,糜老栓说要尿尿,我们也不能不让他尿吧,就停了车,他去路边上尿尿,我和大牛就想抽一支烟……” “九坡岭那边是九个急弯,一边是山壁一边是悬崖,能出啥幺蛾子?糜老栓跳崖了?”所长瞅了一眼方明。 “比跳崖还玄乎。”方明说:“我和大牛就那么一低头的功夫,糜老栓他就不见了。” 秦钺听到这里忍不住看了一眼牟晨星和陈亦可,可这两个人都面无表情的在吃面条,好似根本没听到这边说的话。 方明站起来走位置给所长看:“糜老栓面对山壁尿尿的,我和大牛站在这里抽烟,他后面还停着他的摩托车,如果他要跳崖,好歹也要跑几步吧?可我完全没听到脚步声,而且停在那里的摩托车也好端端的。” 他有些迟疑的说:“不过当时吧,我好像听到了嗖的一声,就是电视剧里射箭的时候配的那种声音。” 方伟过来帮腔:“所长,方明不敢在这件事上撒谎的。” 他对方明说:“你再说仔细一点。” “当时吧,我和大牛面对面点烟。”方明想了想,拖了三张凳子摆成一排:“我们的车是这么放着的,糜老栓站在这里尿尿,我和大牛站在这里。” 他比划了几个动作:“如果糜老栓是自己跳崖的,要么从摩托车上翻过去,要么绕过摩托车,那不等他跳下去,我和大牛肯定能抓住他的。” 所长若有所思的看着三张凳子。 方明挠挠头:“就那么嗖的一声就不见了,除非他长了翅膀飞了,要不也不可能啊。” 他丢掉手里的烟头:“昨天也奇怪的很,我让大牛守着我回来报信,可骑车到半路上,就觉得困得很,后来我一跤摔路边睡着了,到今天快天亮了才给冷醒了。” 如果没有昨晚的事情,所长会当方明在编瞎话,现在他也只能重重的叹口气了。 “真有催眠作用啊?”陈亦可用一副追悔莫及的语气说:“昨晚应该把江路给退出去试试的。” 方伟看了一眼秦钺:“昨天晚上晔子喝多了,现在还睡着呢,你们昨晚还好吧?” “他们在派出所凑合了一晚上,县城来的周队长工作认真,问的也详细,耽搁了不少时间。”所长抢着回答,显然是怕秦钺把昨晚的事情给说出来。 13 放回去 秦钺对方伟笑笑:“班长,我们这些当兵的,别的没有,身体还是熬得住的。” 陈亦可也没心没肺的样子说:“这世界越夜越美丽,一晚上不睡对我来说家常便饭啦。” 牟晨星喝了一口面汤说:“现在你们不是应该抓紧时间去糜老栓失踪的地方查看吗?站在这儿聊天,证据可不会自己跑到你们面前的。” “对,走。”所长推了方明一把:“你也一起去,给秦钺指路。” 其实也不用方明指路,从老路往糜家湾走了半个小时的样子,就看到那三辆摩托车了。 车已经被挪到了路边,大牛正坐在其中一辆车上抽烟。 看到方明和所长下了车,大牛忙丢掉烟头走过来:“明哥,所长。” 所长看他身上蹭了不少泥,没好气的说:“你这是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啊?” “昨天也不知道怎么的,我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要不是这三辆车挡着,我估计我都滚山崖下面去了。”大牛不好意思的说完,压低嗓门左右看了看才说:“这件事有点邪性。” 所长也不想和他扯这些:“昨天糜老栓就是在这里不见的?” “可不是,就这里。”方明忙指了指山壁下的一个地方。 所长四处查看了一下,却没发现什么,他有些泄气的说:“走吧,去糜家湾看看。” 他不想方明和大牛跟过去,很是敷衍的对两个人说:“你们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 秦钺等他上了车以后,开车往糜家湾去。 笼罩着糜家湾的瘴气已经消失了,陈亦可取下昨天安装在村外的摄像头:“等有了网传给邱少分析,我懒得看,累眼睛。” 进了村以后,陈亦可拿出鞋套分给大家:“都穿上啊,要是在地上留下我们的脚印,江路肯定会说人是我们杀的,还有啊,都把手机拿出来,所长,你的手机不行啊,你拿我的,我用相机,都拍下来回去和昨天拍的照片做对比。” 所长先拿出自己的手机看看,没信号,看来基站还没修好,他接过陈亦可的手机往村委会走:“我去用座机给周队长打个电话汇报一下,糜老栓也不见了,这可是必须……” 陈亦可看所长一推开村委会的门就愣住了,她好奇的问:“怎么了?” “糜老栓在这里。”所长苦笑着侧身让开,让他们都能看清楚屋里的情况。 办公桌两边的椅子上,一边坐了一个人,对着门坐着的是糜老栓,而另外一个所长也很快认出来了:“是糜大壮。” 这已经不能说是两个人了,应该是两具尸体。 所长苦着一张脸:“陈法医,你快给看看吧。” “哟,昨儿两位还没来呢。”陈亦可语气夸张的说着戴上手套和口罩往里面走。 两具尸体都是笔直的坐在椅子上的,尸体僵硬以后当然可以保持一定的姿势,可眼前这两具尸体能保持这样的姿势,完全是因为他们身上捆着的一圈一圈的藤条所致。 陈亦可摸了摸这藤条:“这个粗细……” 她从工具箱里拿出尺子量了一下:“怎么和杀死其他村民的凶器伤痕很吻合呢?” 这两具尸体的死因也是窒息,而且就是被脖子上藤条给勒死的,可凶手这次却没有将藤条拿走,而是留下来固定着两个的姿势,为什么呢? 奇怪的是藤条的断口,并不是用刀切的,到像是干枯后的自然断裂,其他部分感觉还很新鲜,就断口是枯裂状……这么粗的藤条,搬到这里就很费劲了,用这个杀人也就更费力了。 陈亦可眼尖的看到糜老栓身上的藤条比糜大壮的多,他的姿势是双手放在桌上,手里还拿着一台手机,手机…… 秦钺这个时候走了过来:“还是先通知周队长他们吧。” “对,赶紧把江路给叫过来,他不是说五十四具尸体他一个人都没问题吗?现在多给他增加了两具,他一定会更高兴的。”陈亦可说着走过去一用力,就把手机从糜老栓的手里拿了出来。 秦钺看到有些急了:“那有可能是重要的证物。” “我戴着手套呢,不会留下指纹的。”陈亦可说着按了一下手机的开机键:“哟,还有密码的呢,我试试指纹解锁啊。” 她先把手机拿去挨糜老栓的手指却都失败了,她不死心的又拿去试糜大壮的,刚试到右手食指就解开了:“智能时代就是这么方便。” 手机一解锁,界面上是一段定格的视频,视频上停住的是糜大壮惊慌的脸。 陈亦可将手机拿出屋,对着秦钺和所长扬了一下:“两位要不要一起欣赏一下激情视频?” “还是等周队长来了再看吧。”所长小心的走进屋里,用办公桌上的座机给周学军打电话。 陈亦可对着所长的背影做个鬼脸,一伸手点开了视频。 视频里是满头大汗一脸慌乱的糜大壮,他对着镜头话都快说不利索了:“让,让村长回来,还有凡叔,还有那个……” 他刚一停顿就发出一声惨叫,可以看出他脖子上藤条,刚才好像是藤条收紧让他喘不过气来,可他背后却看不到有人。 大喘着气缓了一下,他忙说:“把凡叔媳妇卖到我们村的那个人,也要找来,如果不去找,村里的死人都别想安葬,活人都别想回村。” 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 陈亦可拿出一个证物袋,一脸嫌弃的将手机给扔进去:“卖?拐卖妇女啊?” 她走到牟晨星面前:“之前我们就怀疑这次要来收的尸骨是被拐卖到这种地方了,昨天看到糜老栓老婆的尸体,我就更肯定了,尸体的腹部有玫瑰花的纹身,手腕上有一箭穿心的,心上面还有名字的字母缩写,不是山里人会有的东西。” 牟晨星听到这里,皱着眉头问:“只有糜老栓和糜大壮的尸体吗?糜老栓老婆的尸体呢?” “对啊,那具尸体也被带走了啊。”陈亦可忙对村委会那边喊:“都赶紧的,糜老栓老婆的尸体才是最重要的,都赶紧看看,说不定也被带回村里了呢。” “别急,村子也不小,我们三个分头找。”秦钺叫住要往外跑的所长。 找尸体这个事情,当然是指望不上牟晨星的了。 秦钺把整个村子分成三个片区,他,陈亦可和所长一人一个片区找了起来。 14 活的人证 寻找的结果是,村子里并没有发现那具女尸。 陈艺可注意到村口那两家,被她移动检查过的尸体,还放在地上,并没有挪回椅子上去,看来凶手只要这些尸体留在村子里就行了,并就不一定是要保持这些人死的时候的样子。 “糜大壮是自己冲进村子的,糜老栓却是被特地抓了带回来的,可女尸为什么不送回来呢?”秦钺觉得有些不合理。 “因为那个女尸是被卖到这里来的,正算起来,应该是没有合法的手续的,所以在凶手心目中,可能那个女尸不算是糜家湾的人。”牟晨星冷冷的说:“糜大壮录的视频里说的,肯定是凶手要求的,点名了要找人贩子,说明凶手也极有可能是被卖到这个村子里来的女人,她在村子里遭受了屈辱却没有人帮她,所以她才那么的恨这个村子里的人。” 他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显然她是对同样被卖到这个村子里来糜老栓的老婆有同情心的,所以她把尸体拿走以后,很有可能将尸体给安葬了。” “说到糜老栓的老婆,她身上可有很多的疑点啊。”陈艺可说:“她体内发现的男性体液,她的死亡地点已经死亡方式,都需要进一步查实,就我的经验来看,杀死她的和杀死这些村民的凶手,不是同一个。” “有没有这种可能?”秦钺从车里拿了几瓶矿泉水分给大家:“凶手,我们假设和你们猜测的那样,是一个被卖到这个村子里来的女人……” “一个女人怎么杀死一个村子的人?”所长这个时候忍不住插话了:“那些瘴气又是怎么来的?难道她被人贩子卖到这里了,侥幸逃了以后,还能让她捡到什么外星人的装备,顿时有了超能力可以来打击报复了?” 陈艺可很认真的点点头:“有这个可能哟。” 这个时候村委会办公室里的电话响了,所长忙进去接听。 秦钺这才继续说:“假设这个女人是非常恨这个村子里的村民的,对于其他被拐卖来的女人是有同情心的,所以在行凶的时候她就把糜老栓的老婆,简称糜大嫂吧,她就把糜大嫂给放了。” 陈艺可从挎包里翻出一个棒棒糖:“你继续。” “可糜大嫂并没有珍惜这个可以逃走的机会,或者说她逃出村子以后,立刻去找了她在这里的情人,也许是要和她的情人在一起,也许是要她的情人带她离开。”秦钺觉得自己说的有理有据:“更大的可能是这个情人也是家庭的,在糜大嫂的逼迫下,这个情人一怒之下失手杀死了糜大嫂,慌乱之下就地将尸体掩埋了,后来尸体因为山体滑坡落到了公路上被发现了。” 所长从屋里走出来:“周队长他们在狗熊沟外面发现了尸袋,狗熊沟里全是瘴气,他们下不去往这边过来了,让我们一定保护好现场。” “那所长你在这儿好好保护现场吧。”陈艺可转头看秦钺:“宝贝,会爬山吗?” 秦钺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胳膊:“拉练的时候负重爬山可是我的强项。” “刚滑过坡的山敢爬吗?”陈艺可用挑衅的目光看着秦钺。 秦钺立刻明白陈艺可是要到她怀疑的糜大嫂的死亡地点去看看,他说:“带水,带干粮,再带一卷绳子吧。” “那山刚滑坡,上面的土都是松的,上去太危险了。”所长忙阻止他们:“那山上也没什么,就有个电话的基站,有时候会有些人上去捡捡野生菌,有条小路吧,可不好走啊。” 他看秦钺和陈艺可点着车里有没有需要的东西,摆明了不打算听自己的,他急忙说:“你们实在要去啊,那就找方伟,让他给你们找个老人家带路。” “那你给方伟哥打电话吧,我们先往山上走着,不耽搁。”陈艺可一副亟不可待的样子:“我的直觉告诉我,那个山上一定有能解开谜底的东西。” 秦钺看牟晨星也上了车,他一边发动车子,一边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牟晨星:“晨星你也要去爬山?” “你别小看老牟,老牟爬山可厉害了。”陈艺可在后座弯腰换鞋子。 秦钺看前面路上迎面来了两辆摩托车,前面那辆车骑车的是方伟,他忙把车给停下来,害得正在弯腰穿鞋子的陈艺可脑袋撞到前排椅背上。 陈艺可一下就生气了,她挥了一下手里的鞋子:“干嘛呢?!” 她一抬头就看到车窗外的方伟,立刻换上了一张笑脸:“是班长啊。” “你好。”方伟很敷衍的点点头,他往车里张望了一下:“所长呢?” “也在那边守着现场呢。”秦钺对自己这个老班长倒是一副知无不言的样子:“糜老栓和糜大壮的尸体都被凶手丢村委办公室呢。” “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方伟问。 “那个,法医说糜老栓的老婆很可能是在滑坡的那个山上被杀害的,然后被就地掩埋的,因为山体滑坡被带到公路上被人发现的,在那座山上可能会另有发现。”秦钺说的有点底气不足,他也不是警方人员,就算对这案子有点好奇,也不至于这么上蹿下跳的去找线索吧。 “你们不用去了。”方伟似乎也没有深想,他指指自己身后大牛摩托车上载着的那个穿着工作服戴着安全帽的人:“这位是来抢修基站的袁工,他们在山上基站附近的工具房里,发现了几个人,这几个人都是糜家湾的人。” “糜家湾的人?”秦钺听得眼睛一亮。 这不就有了活生生的人证了吗? 糜家湾到底发生什么时候那就不一问全明白了吗? “别激动。”方伟叹了口气:“发现的人里面两个成人是女的,一个又聋又哑还不识字,另一个疯疯癫癫的,还有四个是小孩,两个一两岁的,一个四岁的,还有一个虽然七岁了,可智力好像有点问题,话也说不明白。” 那和没找到人证也没什么区别了。 15 想知道什么 秦钺刚想说话,陈艺可从后面伸手搭住他的肩:“宝贝,这些都是警察的事,你就算做好人好事,那也折腾了一晚上了,也该把红领巾给摘下来了吧,我昨天一晚上没睡,撑到这会都困死了,你还是带我去镇上小旅馆睡觉吧。” 方明这个时候载着一个七十多的老太婆过来,老太婆头上裹着围巾挡风,嘴里一直嘟嘟囔囔的让方明慢点她怕风。 陈艺可的手伸出窗外对方明挥了挥:“大明哥,你这是带着我家婶婶出来玩啊?” 有谁会到这全村都死光了,满是恶臭的地方来玩啊。 “这事透着邪乎,也不怕你们笑我迷信,我让方明请神婆来超度一下。”方伟说:“秦钺,你带着可可去休息吧,让你们来玩的,结果却让你们遇上这种事。” 陈艺可用又作又嗲的声音说:“可不是啊,我困死了。” “我让人杀了一只羊,晚上咱们吃烤全羊,我们好好的喝一顿。”方伟拍拍车身,摩托车挪开了一点,示意秦钺先走。 “晚上我们好好喝一顿。”秦钺踩下了油门。 “在你们喝起来之前,秦大帅哥,能不能麻烦你先送我和老牟去狗熊沟啊,你直接把车给我也行。”陈艺可又弯腰去换鞋了。 “去那里做什么?所长说了那边全是瘴气。”秦钺不明白。 “所长还说过周围有瘴气的地方就是狗熊沟,装着糜大嫂尸体的尸袋也是在那附近发现的,进而可严肃的推测糜大嫂是尸体很可能被带进了狗熊沟。”陈艺可一脸鄙视的说:“以江路那种货色的肉眼凡胎能看得出来什么啊,还得本仙女亲自去。” “你们真是来给人收尸的?”秦钺觉得陈艺可表现出来的积极,超出了她所说的只是来替人收尸的态度。 “收尸那也得找到尸体啊,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子,在火车站附近失踪,最后落到这样的小山村,我想她应该和山顶上那个疯女人,聋哑女人一样,是被拐卖到了这里。”陈艺可说:“她或许是不甘受辱,成为别人波光了衣服用锁链锁住的生育工具,所以才轻生自尽了,她就像是一朵花,才含苞还没开放呢,就已经失去了生命,这么凄美短暂的人生,难道不值得我去尽心尽力?” 秦钺被陈艺可的义正言辞说的哽住了:“值得。” “这个女孩的父母是我们的委托人,她的父母不相信她已经死了,非得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颗等着女儿的心还在空中挂着呢,可怜天下父母心啊,没有一锤定音的消息,他们就没法摆脱女儿不见了,这种日夜期盼着奇迹的折磨。”陈艺可用一种很严肃的语气说:“你别以为我和老牟就是骗钱的神棍,如果只是为了钱,我们可以编个瞎话卖几张平安符,用不着这么大老远的来这里。” “我没把你们当神棍。”秦钺很不自然的从后视镜里看了牟晨星一眼。 牟晨星的脸藏在墨镜后面,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曾是无话不说的朋友,八年的时间,让他们成了面目全非的陌生人,再次的相逢竟生出一种相顾无言的疏离。 牟晨星做的事情的确让秦钺觉得匪夷所思,那都是电影小说里才有的东西,可这两天的事情告诉他,不管他信不信,有些事就是存在的。 这两天秦钺一直想和牟晨星聊聊,可一是没时间没机会,二是不知道从何聊起。 秦钺正在感慨,陈艺可的画风又变得不正经起来。 陈艺可坐在后座正中间,身体往前靠,嚼着口香糖,手肘靠在前排椅背上,吊儿郎当的对秦钺说:“姐们对你这儿掏心掏肺的灌了一大碗心灵鸡汤,你是不是也该向我们说句实话了啊?” “我怎么没对你说实话了?”秦钺也不想车里的气氛太沉闷:“血型,星座,三围,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 “你到这来是做什么的?”陈艺可往自己嘴里丢了一个口香糖:“别和我瞎扯什么被部队开除了,心情很不好,被李晔拉着来喝老班长的满月酒,顺带散散心,你和你那班长就不是一路人,老牟不会看错的。” “你骨正筋直,应该是吃公家饭的,以你现在的学历和经历来说,不当兵也是去当警察。”牟晨星这个时候说话了:“你那个班长骨斜筋薄,现在应该在捞偏门。” 秦钺的手指搓着方向盘没有说话。 “不说是吧?”陈艺可做到车门边,伸手要开车门:“我们对你掏心掏肺,你对我们遮遮掩掩,你这就是不把我们当自己人。” “别!”秦钺看着陈艺可已经推开了车门,他忙踩下了刹车将车停住:“你这么做很危险。” “我就开门透透气,我又不傻,怎么会跳车呢?你想多了。”陈艺可将车门关好。 “你刚才和方伟说话的时候,下意识的不提及陈艺可是觉得糜大嫂死亡有疑点的法医,虽然你在和方伟吃饭的时候,说了一些愤世嫉俗的话,但是你和我在厕所听点无关紧要的墙根都会不自在,在派出所有瘴气来的时候,你也不忘了带我一起躲进屋里。”牟晨星说:“秦钺,我一直想和你说说我们这些年分开后的时光,不过看你现在的态度,已经不把我当兄弟,而是把我当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甲了。” 这话说的有点重,让秦钺有点手足无措:“不是我不想说,而是……” “而是你的任务要求保密嘛。”陈艺可拍拍秦钺的肩:“你别忘了,我虽然是个法医,可那也是警务人员啊,你这么点破事我能猜不到?” 她往后一坐,靠着椅背说:“要是我没猜错,你的班长就是你的目标,而且你这次什么犯错被部队开除,都是借口,不过啊,找一个像你这种演技奇差无比的人来,也太欠缺考虑了吧?” 秦钺叹了口气:“我也是逼于无奈啊,我真的是不想来的,可是我是军人,我要服从上级的命令,而且……有证据证明班长……在贩毒。” 他拿出一支烟点燃,深深的吸了一口:“如果是真的,我可以亲手抓他,如果是假的,我也要亲手为他洗清冤屈。” 16 补救计划 “这边离金三角挺近的,一向是我国的缉毒大省。”陈亦可很感叹的说:“方伟好好一个退伍军人怎么会走上这条路的?” “班长刚回家的时候拿着退伍费做木材生意,他们这边山多树也多,现在全国房地产火,他们的生意也好做,赚了不少钱,后来提倡环保不准伐木了,他就把钱拿去城里投资了一个ktv。”秦钺抽了一口烟:“你们也知道那种地方鱼龙混杂的,他讲义气,手里又有钱,人也大方,很快就和一些社会上吃得开的人称兄道弟起来。” “这年头生意可没那么好做的。”陈亦可已经可以预知后面的故事发展了。 “生意刚开始还可以,他却被那些人拉着去地下赌场赌博,金山银山也不够输的啊,输凶了就借了赌场里的高利贷,大概是因为这样,他才会铤而走险的吧。”秦钺很感慨的说。 当年刚进入部队的他,满心的茫然,没有方向,自暴自弃,是这位班长逼着他,一步步的从一个愣头青进了精英部队,也是这位班长让他看到了一个军人的铁血刚毅不服输,让原本把当兵看做一种自我放逐的他,真正的爱上了军人这个身份。 可也是这位班长,现在却成了他必须要面对的敌人。 “事就这么个事,没什么好说的。”秦钺发动车子:“走吧,狗熊沟。” 陈亦可向前趴在椅背上,手伸过去搭在秦钺的肩上,用近乎耳语的音量说:“难道你就没怀疑过,我和老毕就是金三角那边来和方伟接头的人吗?” 秦钺一脚踩下刹车,右手换挡停车,左手已经扣向了陈亦可搭在他肩上的手,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陈亦可虽然早有防备,想收手却已经吃了一步,被秦钺将她的手给擒住了。 陈亦可也不敢和秦钺角力,她顺势从前排座椅中间的空隙里,像泥鳅一样滑到了前座,一个扭身坐到了秦钺怀里:“哎呀,疼,我和你开玩笑的。” “谁知道你现在是不是在撒谎。”秦钺手上加了一份力,让陈亦可忍不住叫出来。 “轻点!疼!我的工作证不是给你看了吗?那个县公安局的江路,那就是我的人证啊。”陈亦可忙大声说:“就你着一根筋的脑子,居然派你来做卧底,谁脑子进水了居然想出这么个主意,又不是找群演,发个盒饭就行了。” 她看秦钺目光冷漠不为所动,手上更是一点都没松劲,她忙叫牟晨星:“老牟,你快给我作证啊。” 牟晨星打开矿泉水喝了一口:“不作不死,你要作死我有什么办法,我一个盲人。” 陈亦可看了面无表情的秦钺一眼,以秦钺刚才的身手来看,如果用全力那自己的手早就骨折了,留了力又故意治治她,估计是报复自己一直调戏他。 她眼珠子一转,干脆开始耍赖了:“你掰啊,最好直接把手给我掰断了,以后都没法拿刀了,那你就得养我一辈子了。” “没兴趣。”秦钺松开了手,一推陈亦可的背,将她给推到副驾驶上。 “没兴趣?那为什么刚才我觉得有个东西顶着我的背?”陈亦可不等秦钺回答,她竖起食指放在嘴上做了个别说话的动作:“大家心里清楚就可以了。” “亦可,你别闹了。”牟晨星清清喉咙:“大家既然都坦诚相待了,那就能互相信任了,秦钺,说实话,你的性格真不适合做卧底。” 秦钺苦笑了一下,重新发动车子:“我也不想来啊,可警方现在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抓捕班长,还有就是有些侧面的证据表明,班长这条线可能是这个省最大的一条入境后的分流线。” 他忍不住又点了一支烟:“警方也试过派专业的卧底来,可根本接近不了他的身边,他只信任本村的人,不信任任何外人,所以上级领导才会找到我的,就是看中了我和他的那层关系。” “那为什么不找李晔呢?根绝我的观察,他们两个都是农村出去的,彼此的关系更亲近吧?”陈亦可一边揉手一边说:“会不会是正好有人这个时候想退伍转业了,这次要是能破获贩毒集团立大功,那肯定能被分到一个理想的单位吧?” 她得意的晃晃脑袋:“你们那些小道道,姐姐我门清。” 秦钺白了她一眼,有点不太好意思的说:“我想分到一个好的工作,那是因为我想进市级公安局,因为我听说公安内部网可以查到任何人的信息,我觉得只要我当了警察,就能找到牟晨星了。” 他干脆把自己的小心思都说出来:“我承认我对牟晨星一直心怀愧疚,我这么多年也一直没有放弃找他。” “你找到我又能怎么样?”牟晨星冷冷的问。 秦钺其实也没想过这个问题,之前摆在他面前的,只有找得到或者找不到的问题:“也许只是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 “我过得不好你又能怎么样?包养我吗?”牟晨星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点嘲讽。 秦钺忙说:“如果你愿意。” “我听着怎么像求婚呢?”陈亦可啧啧了两声:“我的手还被你个弄残了呢,你怎么不先养我?” 秦钺白了她一眼:“养不起。” “说正事吧。”牟晨星清了清喉咙:“秦钺,你用这种方式我觉得也不靠谱,你那愤世嫉俗的样子太假了,连我都不信,更不用说方伟那种和你共同生活过的人了。” 他又喝了一口水:“利用和方伟关系的好的李晔做引子,假装自己是被李晔给硬拉来的,让方伟看到你的失意和愤怒主动拉你入伙,剧本写的不错,可惜漏洞太多。” “那是因为路上遇到了你们影响了我原本的设定。”秦钺昨晚就没能好好表现自己,遇上这么些事东奔西跑的浪费了时间,他还真是没能全情投入自己的卧底任务。 “虽然你演砸了,不过我们会帮你补休的。”陈亦可看秦钺白了自己一眼:“别这么深情的看着我,我是很不想惹着麻烦的,可老牟对你兄弟情深啊。” 牟晨星说:“我已经替你想好了补救计划,首先呢,你要让李晔离开,作为一个引路人,他的作用已经达到了,再留下来就是个妨碍了。” 17 下去 “行,原计划里也是要让他离开的。”秦钺答应的很爽快:“你到底给我想了什么计划,你说出来听听,到底靠谱不靠谱啊。” “你听好了。”牟晨星将自己的计划简单的说了一遍:“关键还是看临场的发挥和对手的反应。” 说完的时候回,他们已经到了狗熊沟附近。 上山只有一条小路,好在这两天放晴了,路不算很难走,他们三个人背上东西徒步往山上走。 秦钺发现牟晨星走的很快,跟在他们身后一点都没掉队,他对自己的体能是很清楚的,虽然这座山不高,可山路并不是石板路,都是泥土路,爬起来也不是那么的轻松的。 陈艺可看秦钺秦钺不时回头向牟晨星张望,她轻笑一声:“放心吧,老牟全身上下都被邱少的高科技给包裹着,别的不说,就说老牟这幅墨镜,无需网络就可以开启实时路况扫描,眼镜腿上有骨传导耳机,会语音向他播报前方障碍物的距离以及路面信息。” “这么好的东西为什么不推广出去啊?”秦钺忍不住往牟晨星的墨镜看了几眼,就这么看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 “因为成本高啊。”陈艺可说:“一副这样的墨镜,太阳能充电的镜片就算最便宜的了,微晶体的什么摄像头,智能处理系统,其中还有邱少公司的几个专利。” 秦钺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挺好的。” “你是不是心里又开始脑补这几年,老牟他靠着收鬼渡灵发家致富了,虽然不为世人所熟知,其实已经是这个行业的翘楚,生活过的倍好,想到这里是不是觉得心里没那么愧疚了?”陈艺可捡起一个石头丢出去:“做这一行,只要想发财,必然会遭天谴,真有本事的都是穷鬼,惨得很。” 她看了一眼秦钺:“不信是吧?等熟了你就知道了,改天去你家蹭吃蹭喝的,可别不开门啊。” 一路闲聊走了一个多小时,他们走到了狗熊沟附近。 这个山沟很狭长,远远的看过去,就能看到浓稠得像一坨棉花糖的瘴气,满满的填充了整个山沟。 陈艺可问牟晨星:“要点问路香吗?” “不用了,离得这么近,看得很清楚。”牟晨星所谓的看,其实是他多年训练出来的对阴气的敏感:“那个东西就在下面,还有四十多个魂魄,应该是糜家湾被杀死的那些人。” “四十多个?”陈艺可皱着眉头说:“不对吧?糜家湾光死就死了五十四个,加上后来死的糜老栓和糜大壮,至少也是五十六个人。” “人饿了得吃饭,鬼饿了得充能,昨天从糜家湾到乡派出所,那么大范围的瘴气覆盖,它还拖走了尸体,得消耗多少能量啊,不吃几个生魂补得起来吗?”牟晨星说。 “下面到底是什么?一般的冤魂没这么大的能耐吧?”陈艺可说。 “感觉很奇怪,气息很杂,我有点说不上来。”牟晨星说:“它会去救那些被拐卖来的妇女,说明还是讲道理的,我和它聊聊看吧。” 陈艺可说:“就你站的这地挺合适的,再往前只怕就容易吸入瘴气了。” “你们退开一点。”牟晨星将手中盲杖一收,放进他背着的背包带上专门的口袋里,然后手在背包的侧袋一摸,摸出三炷香和几张画了符的黄裱纸。 秦钺注意到牟晨星背着的背包设计很特别,开口是在斜下方,也许是为了方便看不见的牟晨星拿东西。 牟晨星的双手带上了一副有些古怪的,不知道什么材质的手套,他将香凑到左手的手套边,打了一个响指,一小团火苗从他手上冒出来,将他手里拿着的香点燃。 他恭敬的对着四方拜了拜,这才将香插到地上,然后点燃了符纸,嘴里念念有词,叽里咕噜的语速很快。 三张黄裱纸燃尽以后,牟晨星拿出一只小小的纸鹤放到那灰烬上,纸鹤沾染了纸灰,无风自动的飞了起来,笔直的飞进了狗熊沟浓浓的瘴气中。 “这是什么意思?”秦钺问站在自己身边的陈艺可。 “我不是说过我们是来收尸的吗?我们也觉得你的怀疑很有可能,那个女孩就是被拐卖到这里来的,既然下面那个东西救了糜家湾里其他被拐卖的妇女,也许它会知道我们要找的尸体在哪里。”陈艺可解释给秦钺听:“刚才老牟是燃符问路,将我们的目的告诉下面的那个东西,鹤在道教里被认为能通阴阳,所以道法里经常用纸鹤来指路。” 她喝了一口水说:“纸鹤飞到狗熊沟下面,一个原因是我们要找的女孩的尸体在下面,还有一个可能就是下面那个东西在和我们叫板呢,意思是:想知道,下来啊!” 秦钺皱起了眉头:“下去?” “既然下去才能找到答案,那就下去呗。”牟晨星说的很随意,感觉像是下楼去便利店买一盒牛奶一样。 秦钺看他这语气,以为他这就要下去了,忙出声阻止,却看到牟晨星向他们的方向走过来。 牟晨星对陈艺可说:“装备拿出来,我们下去吧。” 陈艺可把上山前给秦钺背的包打开,拿出两套白色的防化服,和两个防毒面具,她一边帮牟晨星穿一边对秦钺说:“没想到会遇到你,所以只带了两套。” “你们怎么什么东西都有啊。”秦钺看得目瞪口呆。 “尸体一旦腐烂产生的腐败气体对人体有很大的毒害的,防毒面具是常规配置。”陈艺可似笑非笑的看着秦钺:“要不我给你个机会体验一把,你和老牟下去怎么样?” “别闹,秦钺没经历过这种事,要是下去他临场反应不过来会有危险的。”牟晨星说。 陈艺可穿好防护服以后,拿着绳子走到沟边一棵大树边,将绳子绑在树上,然后将另一端丢下去。 她戴了防毒面具,说话有点闷声闷气的:“秦钺是当兵的,身手比我好得多,这么危险的事情你应该带他啊,为什么欺负我这种柔弱的小女孩?” “废什么话。”牟晨星走过来,接过陈艺可递过来的绳子,扣上腰扣:“秦钺,你到山下去等吧,有什么不对劲就先开车走。” 18 举步维艰 牟晨星对陈艺可说:“把你的电话给他。” 陈艺可从包里翻出一个卫星电话递给秦钺:“有什么特殊情况赶紧跑,千万别想着上山来救我们,我们有防毒面具,在瘴气里绝对活得比你久,而且遇到妖魔鬼怪你没什么用的,要是我们超过一天没出来,你就打电话给邱少。” “邱少……”秦钺重复了一下这个名字。 “我们的富二代土豪赞助商,债务人,只要他接了电话,肯定会开着他的私人直升飞机,踏着七彩云霞来救哦们的。”陈艺可看着天空说。 秦钺看着手里的卫星电话:“你有卫星电话之前为什么不拿出来?” “我有偷偷的用啊,不过都是背着你们的,免得你们找我借啊,这东西可不便宜。”陈艺可看牟晨星在沟边等的不耐烦的样子,忙走过,回身对秦钺潇洒的挥挥手,率先跳了下去。 秦钺看着堆在沟口瘴气,他握紧手里的卫星电话,转身下山。 没有办法帮忙,那就做好策应和后援,几年的军人生活让秦钺遇事非常的果断。 沟下面的牟晨星和陈艺可非常谨慎的往下爬,他们带的绳子长度是五十米,到了绳子末端却还没能到沟底,继续往下爬显然有点冒险了。 陈艺可丢了一只棒棒糖下去,根据传回来声音的时间,她估算了一下:“大概还有二十米,一层楼才三米,这相当于六楼啊,嗯,山壁上有些藤蔓可以借力,不过……” 她迟疑了一下:“我怀疑杀死糜家湾村民的凶器就是藤条,看到这玩意现在心里有点发憷。” “我们这次出门有点欠考虑,登山的设备没有带全。”牟晨星说:“二十米不算高,下去看看。” 陈艺可也不想辛苦了大半天无功而返,她扯了一下旁边的藤蔓,觉得很牢固,她整个人都过去试试,然后才对牟晨星说:“我往右边走,你跟着我。” 她往下挪一步数一声:“一,二,三,四……” 牟晨星跟着一步步的往下挪。 快到沟底的时候,陈艺可看到下面是一层黑色的淤泥形成的泥泽,泥泽里可以看到不少动物的尸体,更多的却是已经腐化完的骨架。 在黑色的泥泽里,不时冒出一个气泡来,气泡在空中炸开以后,变成一股绿色的雾气,和空中的瘴气融为了一体。 陈艺可拉了一把牟晨星:“别往下了,下面都是淤泥,好多动物的尸骨,目测起码一米深,不好下去。” 她往周围看看,能见度很低:“会不会是那东西想引我们两个下来杀了我们啊?老牟,我们两个死一起能算殉情吗?” “你不胡说八道会死啊?”牟晨星说:“从它目前的行为模式来看,它的仇恨对象很明确,就是糜家湾的村民,从它对拐卖妇女有那么强的同情心来说,我赞成秦钺的想法,它应该也是被拐卖来的。” 他从背包里摸出符纸:“纸鹤飞到这下面,黄茜的尸体应该也在这下面,我们这一路它有很多袭击我们的机会,既然放我们下来了,也许会让我们带黄茜的尸骨还乡。” “那我们现在怎么做?”陈艺可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这么挂上山壁上是一件非常费力的事情。 牟晨星将手臂穿过藤蔓勉强稳住自己,然后打了一个响指点燃了符纸,他将符纸扔了出去。 符纸燃烧的很慢,燃起来的烟却不小,符纸带着浓烟笔直的飞进了瘴气之中。 过了一会,陈艺可看到他们周围的泥泽在翻滚,看上去很缓慢的涌动,推得一具具骨架离他们远了一些,很快在他们攀附的山壁周围的泥泽上,出现了一米左右的干净地段。 一个人头的形状从泥泽里冒了出来,紧接着这个人的上半身都冒出了泥泽,这个人像泥泽一样是黑色,可面部表情却很细腻逼真,他正在握着拳头痛苦的哀嚎,可又没发出任何一点声音。 陈艺可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牟晨星那边靠过去,一边按下自己眼镜上的摄像开关,一边将自己看到的情形告诉牟晨星:“泥泽里冒出来一个看上去很痛苦的人形的东西……又来了一个,两个,三个……” 这一片一米左右的范围的泥泽前仆后继的冒出一个个泥人,每一个出现大概十几秒左右就会重新沉回泥泽里,每一个都是非常痛苦的姿态。 陈艺可数到最后:“四十六个。” 这个正是牟晨星在上面感应到的魂魄的数量。 牟晨星说:“这些都是糜家湾村民的生魂。” “泥泽上出现了字。”陈艺可紧盯着泥泽,上面浮现一些用碎骨拼成的字:“糜家湾的人全都得死。” 过了一会又浮现了一排字:“黄茜已经回不去了。” 陈艺可刚读完这句话,就看到泥泽之中冒出一根粗大的藤蔓,将这些浮在泥泽表面上拼成字的碎骨搅得七零八落,随着这根藤蔓从泥泽之中冒出来,紧跟着又有七八根藤蔓冒出来,这些藤蔓非常的灵活,看上去有点像一只巨大的章鱼的触角。 整个泥泽都翻滚了起来,眼前的瘴气变得稀薄起来,能见度变得好起来,陈艺可看到所有的骨架都被推向了两侧,中间空出了一条路出来。 绿色瘴气中隐约看到一个人形的影子。 “有东西过来了。”陈艺可很紧张的说。 这个影子给她一种莫名其妙的压迫感。 牟晨星的手里扣了几张符纸,陈艺可拿出一个玩具枪,里面的子弹是特制的,是干燥后的鸡血和朱砂。 那个人形的影子慢慢的靠过来,冰冷的压迫感也随之传来,如果在这里打起来了,对牟晨星和陈艺可是十分不利的,他们保持自己攀附在石壁上已经很费力了,如果不小心跌进泥泽里,里面的碎骨是非常容易就划破他们的防化服的,只要瘴气浸了进去,他们的神经也会很快被麻痹的。 陈艺可忍不住伸手握了一下牟晨星的手臂,他们两个面对过很多局面,如此举步维艰的时候还真是不多。 19 怎么样 牟晨星用自己的手肘轻轻的挨了一下陈艺可的手臂:“稳住,先别松手,它似乎没有敌意。” 瘴气中的东西靠的更近了,近的让陈艺可能看清它的样子。 眼前这个东西,非常的奇特,说它是人,可它又不是人,它像是一具残缺的尸体嫁接到了一株巨大的藤蔓上,腰部以上还保持着人性,下半截就已经是藤蔓了。 就算还有人形,上半截的皮肤看上去也透露出一种古怪的色泽,一种很淡的绿色,却又不均匀,像是染了色的布,而在肢体和藤蔓的衔接部分又是那么的自然,好似天生就长成这个样子似的,而那虽然有些破损,可还是能清晰看到五官的脸…… “黄茜!”陈艺可忍不住叫出声:“是黄茜。” 黄茜的父母带了很多照片给他们看,陈艺可又是一个记忆力十分出众的人,她确信自己不会看错。 她觉得自己没法用语言来表达此时的惊讶了:“黄茜,她和藤蔓长在了一起,这是怎么回事?杀人凶器的痕迹就是藤蔓,我之前还不明白为什么藤蔓能用来杀人,原来是因为这样。” 牟晨星皱着眉头:“和藤蔓长在了一起?” “对,就像是她被嫁接到了藤蔓上,腰部以上是人的形态,可皮肤已经发生了变化,腰部以下都是藤蔓,让她看起来像是一只藤蔓做成的章鱼。”陈艺可举起了玩具枪:“老牟……” “别慌。”牟晨星说:“如果她是黄茜,她知道我们是她父母请来的,她又让我们下来了,那她的目的是什么呢?” “想让我们给她父母带个口信?”陈艺可不确定的说。 牟晨星单手抓着藤蔓,右手从背包侧袋里摸出几张照片递给陈艺可:“如果她靠过来,把这个给她看。” 这是黄茜的父母给他们的照片,一共四张,有三张是黄茜的单人照,还有一张是他们一家人的合影。 随着黄茜的靠近,泥泽翻滚出的波浪将那些骨架推得更远,而黄茜靠过来的架势,让陈艺可脑海里浮现四个字:“地狱女王。” 黄茜在离他们两三米的地方停了下来,因为腰以下都是纠结的藤蔓,将她托出泥泽两三米,让她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牟晨星和陈艺可。 没有心跳,没有表情,眼睛是一种怪异的灰白色,这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怪物。 陈艺可忙举起手,将手中的照片对着黄茜。 一根藤蔓从泥泽中冒出来,上面细小的藤条缠住了照片,把照片从陈艺可的手里拿过去。 黄茜的眼睛一片死寂,脸上也一点表情都没有,可她的全身都在颤抖,连带她身上的藤蔓也剧烈的抖动着,大部分藤蔓都在泥泽之下,这样的抖动让泥泽下面像是有巨兽在打滚一样翻涌起来。 那些糜家湾村民的魂魄也再次出现,每一个都抱着头或者伸着手,像是在泥水中痛苦的挣扎,哀嚎,求救,却又发不出任何一点声音。 黄茜拿了照片很快转身离开,瘴气再次聚拢过来,将这一片地方重新笼罩住,泥泽里那些挣扎着想出来的魂魄也都看不到了。 “它走了。”牟星辰立刻感觉到了。 “我们现在怎么办?”陈艺可觉得自己抓着藤蔓的手都酸了,她把玩具枪给收起来。 “先回去再说。”牟晨星一边往上爬一边抱怨:“我们收的那费用是来收尸的,可不是包含其他费用啊,眼下这情况,我们可亏大了啊。” “那要不然……”陈艺可也跟着往上爬:“我们找几只野狗的尸体烧了,带点骨灰回去冒充黄茜的骨灰交差算了。” “我可是有职业道德的。”牟晨星说。 “你这行连个证都没有,你和我讲什么道德啊?”陈艺可忍不住吐槽。 牟晨星有些迟疑:“人和藤合在了一起,这种事我还没遇到过,你让我想想。” “我刚才录了像,待会传给二大爷看看,说不定他知道该怎么办。”陈艺可说。 他们两个爬到绳子那里,等他们攀住绳子以后,陈艺可注意到之前他们借力的藤蔓向下缩回了泥泽的方向,她忍不住出声:“咦?” 牟晨星停住了向上爬的动作:“怎么了?” “刚才我们借力的藤蔓跑了,难道这些藤蔓是黄茜专门给我们用的?”陈艺可说:“看她的行事,虽然没什么策略,可还算得上恩怨分明嘛。” “那是现在,稍后就难说了。”牟晨星继续往上爬。 秦钺在山下等得很是心急,这一个多小时他真的是度日如年,等看到陈艺可和牟晨星从山上下来,他忙打开车门迎了上去。 陈艺可将背包甩给他,然后开始脱防化服:“我要喝水,我要吃东西,我要睡觉,累死我了。” 牟晨星更干脆,防化服也不脱,摘了防毒面具就上车了,直接瘫在后座不想动弹了:“打电话给二大爷,这单活必须加钱。” 秦钺忙从后备箱给他们拿方便盒饭:“怎么了?” “情况很复杂,和你这个外行说不明白。”陈艺可也到后座坐下,拿矿泉水喝了一口。 牟晨星在接过盒饭以后,对秦钺说:“你别听陈艺可瞎扯,这种情况我们也是第一次遇到,我们两个还没弄明白呢。” 陈艺可端着盒饭一边吃一边问秦钺:“我录了小视频,可精彩了,你想看吗?” “那就看看呗。”秦钺这次带的方便盒饭也不多,刚才最后两个都给了陈艺可和牟晨星,他自己拿了一袋饼干吃。 陈艺可从眼镜上取出储存卡,放进笔记本电脑的读卡器里。 秦钺看完以后目瞪口呆:“这是什么东西?妖怪?” “就算是妖也不是纯种的,算混血儿?”陈艺可不太确定的说:“都说混血儿长的好看,她这拼接的有点失败啊,对了,想起来了,动漫里有一词适合这个情况——半妖。” 牟晨星将吃剩的盒饭放进塑料袋,打开矿泉水喝了一口:“对于这个情形我有个猜测。” 20 文斗还是武斗 陈艺可也吃完了盒饭,她把饭盒放进塑料袋:“秦钺,开车,路上有的是时间听老牟说,我现在就想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 牟晨星咳嗽了一声,对于陈艺可对他的话不重视的态度表示了不满。 陈艺可忙说:“听好了,老牟要给我们上课了,都认真听啊,做好笔记啊。” 牟晨星懒得理她,接着说自己的想法:“黄茜应该是被拐卖到了糜家湾,她找了一个机会跑出来,却因为不识路跑到了狗熊沟。” “这里到糜家湾虽然在地图上只有十几里地,可如果要走山路的话,至少是二十多里地,一个年轻女孩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秦钺立刻提出了疑问。 陈艺可闭着眼睛偷笑:“老牟,没法自圆其说了吧?” “她有可能先表现出逆来顺受的样子,得到了糜家湾村民的信任,村里人出来采野生菌什么的带上了她,她趁机跑了,也有可能是她从村子里逃出来,为了躲开后面追赶的村民走山路,因为不辨方向,走了好几天才走到狗熊湾,因为吸入了瘴气跌落沟底。”牟晨星一口气说了一长串:“我有什么不能自圆其说的?只是觉得以大家的智商应该能想得到这些可能,所以不想浪费时间来说而已。” “行,你帅你有理好吧,她落入狗熊沟以后呢?”陈艺可懒得和牟晨星做无谓的口舌之争。 “落入沟底的时候她受了很重的伤,致命的那种,陈艺可,你也看到了,沟底很多动物尸骨,随便一个尖锐的骨头就能刺破她的身体。”牟晨星特意加了一点说明:“她当时已经已经死了,可她的血浸透了一个已经初步妖化的藤蔓,在那种情况下能初步妖化的藤蔓,吸收的都是瘴气和尸气,本身的气质就是偏邪一点的,再加上黄茜魂体怨气的催化,造成了这样离奇的融合情况。” “有点道理。”陈艺可觉得除了这个情况,实在没有其他理由能解释她所看到的黄茜了。 牟晨星用很疲惫的语气说:“也许是因为藤本身思维能力不够,也许是因为黄茜保留了完整的大脑,所以在它们结合以后,行为是以黄茜的意志为主。” “那样挺好啊。”陈艺可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至少救出了几个被拐卖妇女嘛。” “黄茜保持清醒那也只是现在。”牟晨星说:“糜家湾死了五十六个人,可我们刚才只看到四十六个生魂,其他的呢?说明黄茜在驱动瘴气和杀死那些村民耗费了太多精力,所以它已经在开始吞噬生魂了,都说偷过腥的猫肯定会再偷,你觉得它能停得下来吗?” 陈艺可倒是听明白了:“多少年没听说过成妖这种事情了,这次要不是遇到了黄茜,这个藤应该还没法妖化吧?修道这个东西,天时地利人和,最讲究的就是机缘和刻苦了,本来这根藤还得等时间呢,现在可好,跟用了催长素似的,直接妖化了,可这样的妖化可不是好事啊,估计最后得往嗜血杀生的路上走。” 她叹了口气:“糜家湾那几十个生魂要是吃完了,那该吃谁呢?总得找吃的吧,以它现在的能力来看,随随便便屠个村不是问题啊,瘴气具有麻醉催眠效果,这是玩生化武器呢。” “你们对它没办法了?”秦钺问。 “谁说没办法了?”牟晨星不服气的说:“像它这种情况有文斗和武斗两种方法。” 他喝了一口水:“文斗就是把黄茜的父母请来,由他们两位念经感化黄茜,让黄茜放下仇恨,然后我再布个升天阵,将黄茜和藤蔓一起超度了。” “感化?黄茜那个妈你又不是没见过,那嗓门大得三条街外都听得见,没理气也直的人。”陈亦可睁开眼睛:“我估计她要是知道自己女儿被卖到糜家湾给别的男人当生孩子的工具,我估计她会直接拿着鞭子来鞭尸的,说不定还提着汽油来,把糜家湾村民的火化费都给省了。” 牟晨星想想黄茜的妈,深深觉得自己这个主意可行度不高:“那就武斗,狗熊沟地势狭长,可好在那是个相对封闭的环境,还有很大的施展空间,放古代要在这种地方布阵是很麻烦,可我们现在有高科技嘛。” 他盘算了一下:“可以布一个天鼓雷音阵,算起来黄茜现在是半尸半妖,但凡是妖都怕雷劫,用这个阵我觉得很靠谱。” “天鼓……雷音……这词怎么听着像佛教的东西啊?你可是道家的,别随便抓两个词凑一起就糊弄我。”陈亦可翻了个白眼,心里估计牟晨星是不想在秦钺面前显得无能为力,故意瞎掰的。 “这个阵雏形是源自东晋抱朴子,经过历代道家改进,在唐时曾在李淳风手中大显神威,却因为历史原因一度失传,经过青和居士多年苦心专研,遍阅古籍,终于让这一奇阵重见天日。”牟晨星一本正经的说。 “青和居士?”陈亦可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她努力的想了想,终于让她给想起来了:“那不是……二大爷吗?这个阵是你和二大爷吃饱了撑着的时候,无聊想出来的吧?” 秦钺听得眼角一跳,他刚才还真的相信了这个是什么上古奇阵呢,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抖了一下,车子跟着晃出一个s形。 陈亦可看向秦钺:“小秦宝贝,稳住啊,我们三个的命可都在你手里呢。” 她看秦钺表情不太自然的从后视镜里看了牟晨星一眼,忍不住笑着问:“你一直偷看老牟做什么啊?他长得肥头大耳的,哪有我好看啊,你要看也看我啊。” “我觉得你们下了一趟狗熊沟回来……他的话好像变多了。”秦钺有些吞吞吐吐的说:“之前看他不怎么说话,我还觉得他有点高冷。” “高冷?那是什么?能吃吗?”牟晨星冷笑一声。 “我明白了。”陈亦可拍了一下手:“你之前是不是以为老牟因为失明所以很排斥和人接触,现在看他这么能忽悠有点不适应啊?” 她哈哈笑了两声:“老牟可不是你想的那个老牟。” 21 忽悠 “昨天你感觉到老牟话不多,那是因为他智齿发炎了,牙痛说不出话来。”陈艺可往前一看,伸手拍拍秦钺的肩:“他的牙痛快好了,可我看你就要头痛了。” 前面方伟从镇上唯一一家小旅馆里走出来,看到秦钺的车冲他们招招手。 秦钺将车停住,打开车门下去:“班长。” “你们这是去哪儿了?电话打不通,人也找不到。”方位看着陈艺可打开后面的车门把牟晨星给扶下来,牟晨星身上还穿着防化服,他觉得很奇怪。 “班长好,我们去爬山了,山里的空气可真好。”陈艺可俏皮的回答,她领着牟晨星往旅馆里走:“秦钺,我们先上去洗澡,你陪班长慢慢聊啊。” “有穿成这样去爬山的吗?”方位看着陈艺可和牟晨星的背影,拿出烟盒散了一支烟给秦钺:“李晔接到电话,部队让他立刻归队,我让人送他去县城车站了,你们电话打不通就没和你道别了。” “基站修好了?”秦钺的眼神有些不自然,他忙将烟给点燃:“可可觉得这里空气好,还想再玩两天,你不会觉得我们烦吧?” “是吗?我还以为可可是有公事留下呢。”方伟看了秦钺一眼:“刚才所长找她,说她是市公安局的法医,找她去帮什么忙,我还以为她……” “对,我们暂时走不了也有这个原因。”秦钺吸了一口烟:“女孩子做这行挺奇怪的,她啊,也是因为和家里人怄气才去做这个的。她其实是想继承祖业的。” “祖业?她祖上干嘛的?清朝格格啊?”方伟觉得自己这句话很幽默,忍不住笑了出来。 秦钺也配合的笑了笑,吸了一口烟没说话。 方伟觉得秦钺这个态度很暧昧,他试探的问:“真的是格格?” “封建王朝灭了多少年了,哪儿来的格格啊。”秦钺看看周围,示意方伟上车,他将车开到镇外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 停车以后,秦钺点了一支烟,吸了大半支,然后用一种下定决心的样子对方伟说:“班长,你能不能借我点钱?” “借钱?借多少?”方伟有些吃惊,但还是爽快的说。 秦钺却没急着说出数目,而是说:“班长,你知道我这个人有点死心眼,被部队开了这件事,我有点想不通。” 他狠吸了一口烟:“这么被开了意味着什么你也很清楚,没有工作,没有退伍费,档案还有污点,只怕我现在想去当个保安都没人要了。” “怎么没人要了?到我这里来,我那ktv正缺人呢。”方伟很仗义的说。 “班长,不怕你生气,我啊,瞧不上,我要么不做,要做就得出人头地,我不能让人看笑话。”秦钺说:“当初没去念大学,已经让我爸妈很伤心了,要是我就这么灰溜溜的回去,亲戚朋友又要在背后说闲话了。” 他吐着烟圈:“以前不懂事就算了,现在也老大不小了,不想再让我妈难过,让我爸没面子了。” “那你就先在我这里住下来。”方伟说:“我认识好几个房地产老板,这几年房地产市场挺好的,要不你去做销售,听说卖房子提成不错的。” “不是我吃不了苦,可我不想去做那种死皮赖脸的销售。”秦钺说着又点了一支烟:“班长,你是我班长,是我哥,我们是一起扛过枪的关系,我眼下有一个发财的机会,你就帮兄弟一把吧。” “你说,怎么帮你。”方伟说。 秦钺说:“我这次来这边,除了给你和嫂子道喜,还有一个目的。” “赚钱。”秦钺的手用力的握着方向盘:“赚大钱。” 他目光坚定的看着方伟:“这个赚钱的机会,是我从牟晨星那里知道的,你也知道我一直用尽各种方法再找牟晨星的下落,两个月前,我被罚停职思过前,可可看到了我在网上发的帖子,后来我被停职了,就宁可信其有的找了过去。” “你能找到牟晨星是好事啊。”方伟忙说。 “我见到牟晨星以后才知道他眼睛看不见了,而在他刚看不见的时候,去寻医访药遇到一个老中医,这个老中医是个祖上是个土夫子。”秦钺说。 “土夫子?”方位也是有看小说的:“盗墓的?” “对。”秦钺说:“那个老中医在给牟晨星诊治的事实,发现牟晨星虽然看不见了,可嗅觉异于常人,对分辨墓土的成分特别敏感。” 他留意着方伟的反应:“你也知道盲人想要找一个合适的工作有多难,于是牟晨星就入了那行。” “这……”方伟迟疑了一下,可又觉得不好做评论:“那可可……” “可可就是那个老中医的孙女。”秦钺觉得自己的瞎话是越来越溜了:“女人体质属阴,不适合下地,所以她家里人不准她做这行,她一气之下还是偏要和死人打交道,就跑去当了法医。” 他压低了嗓门说:“她背着她爷爷一直在做这行,他们之前就在研究这附近一个地方,这次跟着我来还有一个目的是踩点。” “你这……是违法的吧?”方伟有些迟疑的说。 “那些东西埋在地下发霉腐烂那也是浪费啊,由我们拿出来,交给懂得欣赏,具有能力收藏的人,那也是保留人类历史印记,也是保护文物啊。”秦钺口若悬河的说。 “我说不过你。”方伟摇摇手吐出一口烟:“我们这儿可没听说出过什么达官贵人,不可能有什么大墓吧。” “这个墓不是近代的,是唐朝的。”秦钺说:“唐朝的时候云贵这边有很多小国家,其中最大的一个吞并了其他的成立了南诏,而在南诏吞并其他小国的时候,其中有一个小国的皇室带着金银财宝跑了。” 他做出回忆的样子:“可可查的很清楚,那一族的皇室就跑到这附近来了,没能力再成立国家,也就死在了这附近,墓倒是修了的,可能是年代久远没人知道了,找起来有点难度。” “那就别做了,你还是跟着我干吧,有些事来钱快可不稳当。”方伟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 22突破口 方伟的态度让秦钺有点恍惚了,在这一刻他问自己,会不会是警方弄错了,自己的班长根本不是毒贩,其实班长手下的人在捣鬼,班长根本就不知情。 但这也不过是一瞬间的挣扎,秦钺很快调整了心态:“富贵险中求,我跟他们跑过一趟,我就负责开车,在山外面等了两天,看他们也就提了一个手提包出来,转身就给了我三千的辛苦费。” 他举起一只手:“我私下问过牟晨星那一趟他们赚了多少,牟晨星说五十万,他们有很成熟的销售下线,东西一出土就能脱手,说好了这一趟我出资,挖出来的东西卖出去以后分我一半。” 他吞了一口唾沫:“那可是唐朝的东西,随便拿两样也得百万以上了,我拿几十万回去也能做个小生意,让我爸妈不为我发愁了啊。” “你刚刚是不是说有点难吗?”方伟有些犹豫的问。 “他们今天去踩了点,基本确定墓室的入口就在狗熊沟,想要下去可得弄点专业的设备来,那得花钱。”秦钺说:“他们列了一张单子,差不多要五万的样子……” 他做出一副很为难的表情:“之前我以为就找到地方挖两铁锹,拿了东西就走的事,没想到还要设备,还要找人手,我,我手上没钱……在这里我也不认识其他人了,所以想找你借一点。” 方伟没有说话。 秦钺忙加重语气说:“等东西一出手我就还你,要不算你入股也行,班长,你帮帮我。” “秦钺,那里面有没有东西还不好说,你这样孤注一掷太冒险了。”方伟说:“我借钱给你不是问题,可我觉得你这买卖太不靠谱了。” “不搏一把我是不会死心的。”秦钺丢掉手中的烟头:“班长,要不是我现在没别的办法了,我也不会找你开口……” 他用有些急迫的语气说:“我知道这是捞偏门,可我没伤害任何人呀,我随便在路边捡一个石头也有上亿年历史了吧,我随便捡都没人说什么吧,我们周围的空气,那是几十亿年的了吧,我们每天都在呼吸啊,我就是去挖几个没人要的土罐子,我没伤天害理啊。” “秦钺,这是一个死胡同。”方伟叹了一口气:“我不能看着你去撞南墙啊,你听我一句话,别想那些不合适的,你要不想做销售,那就跟着我做,等你和地面上人混熟悉了,就去接点小工程自己当个小包工头,左手转右手中间吃差价,那也很轻松容易的。” “班长,你说的这个方法得多少年?得陪别人和多少酒?陪多少笑脸?”秦钺又点了一支烟:“我在部队里呆了八年,我练的是最苦的最难的,我使用自己的血汗去拼出来的,我不会做生意,也不会阿谀奉承看人脸色,现在是部队不要我了,国家不认可我了,那我也没有必要去守那些所谓的规矩了。” 他很认真的看着方伟:“班长,帮帮兄弟。” “那……行吧。”方伟用一种勉为其难的语气说:“待会去我家吃烤羊排喝酒,顺便拿钱给你。” 他拍拍秦钺的肩:“我是你班长,也是你哥,你有难处来找我是看得起我,我不会不帮你的。” “谢谢班长。”秦钺很诚恳的说。 方伟下车走了。 秦钺看着方伟的背影,心中五味陈杂。 这是牟晨星为他想的补救计划,要让方伟看到他为了出人头地愿意铤而走险,也要借机欠方伟的人情和钱,以方便日后没有办法偿还的时候,对方伟而言有把柄也有利用价值。 还有就是为了稍后他们频繁的出入狗熊沟找一个合理的借口。 回到小旅馆,秦钺看到牟晨星在睡觉,陈艺可留了一张纸条说呗叫去了派出所,他休息了一下一个人去了方伟家。 院子里升起了火,一整只羊烤的外焦里嫩香气四溢,大家都热情的喝着酒,聊着天,整个院子热闹非常。 秦钺喝得酩酊大醉,拿着方伟给的五万块钱回小旅馆。 牟晨星被敲门声弄醒了,他看趴在垃圾桶边吐得翻肠倒肚的秦钺,拿了包着那五万块钱的报纸,毫不犹豫的去了隔壁陈艺可的房间。 县公安局这边也不敢和瘴气对着玩,法医带的那两个防毒面具在这种规模的瘴气面前根本不够看的,他们试着将几具尸体搬到糜家湾外面几里路的地方,第二天尸体就被搬回了村子里。 周学军有点头痛:“这是我该怎么往报告上写?” 所长也是一肚子的苦水:“糜家湾在外面打工的加村长一共八个人,我都通知到了,他们都在往回赶,最快的一个今晚就能到。” “你没让他们知道太多吧?”周学军忙问。 “我说的是食物中毒。”所长站起来给大家加开水:“死这么多人也只有这个理由说得通了。” 周学军点点头,对小夏说:“通知队里的人,去车站等着,看到糜家湾的人立刻拦住带到县公安局去,暂时不能让他们回来,会怕只怕会有危险啊。” 坐在一边仰望天花板缓解自己低头解剖半天尸体的脖子痛的陈艺可说:“你们就没想过从另一个地方突破一下这个案子?” “什么地方?”刑警小夏忙问。 “糜老栓的老婆。”陈艺可说:“她的死因才奇怪吧?本来已经从村子里逃出来了,她应该带着其他人,或者自己跑掉的,可偏偏死于他杀,不觉得很耐人寻味吗?” “我们查过了,她和糜老栓没有登记注册,并不是合法夫妻,关于她真实的身份姓名我们都不清楚,查起来有难度。”小夏叹了口气。 “她身上提取到的体液标本你们不是送去市里做dna了吗?那就是铁证啊。”陈艺可说。 江路揉着脖子还抽空白了陈艺可一眼:“整个乡在生理成熟期的男人都有可能,难道要我给每个人都做采样对比?” “肯动脑子就不会那么麻烦了。”陈艺可活动着脖子,她想起来,在发现糜老栓老婆尸体那天,牟晨星说方明身上有血气,她用很轻描淡写的语气说:“所长,方明看到你的时候反应很奇怪,他以前犯过事坐过牢啊?” 23 找钱 “对,方明以前是坐过牢。”所长说:“和人打架把人给打成了重伤关了七年才出来。” 他犹豫了一下:“陈法医你怀疑他?他出来以后一直跑货运,没再犯过事。” “闲着也是闲着,查查呗。”陈艺可说。 江路不高兴的说:“没有确凿的证据就去查,那是浪费警力资源。” “我提议去查就是为了找证据,爱查不查,累死了,我先回去睡了。”陈艺可直接站起来就走人了。 一整天的尸检和排查毫无头绪,眼看又天黑了,所有人的心情都很沉重,看陈艺可摔门而去,大家也没有阻拦的意思。 沉默了一会,所长试探着问周学军:“周队长,反正现在也没什么线索,要不我们试试陈法医提的方向?” “即使是犯过错误,我们也要给别人改过自新的机会。”周学军打着官腔说:“可我们也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线索,这件事我们虽然有怀疑,但也不能让刑满人员感受到歧视,必须要谨慎的处理。” “乡卫生院每年都要做居民健康档案,免费给大家做体检,要弄到方明的血液样本不是难事。”所长心领神会的说:“我亲侄子就在卫生院当医生。” “那就麻烦所长了。”周学军很客气的说。 王广思往自己脖子上贴着膏药,一具尸体要两个法医解剖,他们三个轮流上,一天下来也只尸检了六具尸体,还有那么多尸体天天在腐烂,夜里又不能解剖,他觉得很累心:“是不是向市里在要点人手啊?” 周学军迟疑了一下:“这件事里说不清楚的东西太多,向上级报告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光是那昼伏夜出的瘴气就没法解释,现在局里积压的案子多,每个组都是日夜加班超负荷的在做事,申请了也未必能增加人手,大家再辛苦两天,等糜家湾在外打工的村民回来,也许就有新的线索了。” 江路说:“他们在外面也未必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那个山上发现的几个人里,不是有个七岁的小女孩吗?虽然智力有点问题,可我看她也不是白痴的程度,只是发育相对同龄人迟缓,如果能有心理医生引导一下,也许能说意外的收获。” “小江这个提议很好,案子有难度,才更需要我们集思广益嘛。”周学军忙称赞江路来提升士气:“小夏,你去安排一下,今天大家都辛苦了,早点休息吧,养精蓄锐争取明天有突破。” “我现在累的不行了,就想睡觉。”王广思站起来往小旅馆走。 小旅馆里,陈艺可看着翻箱倒柜的秦钺,她靠在门边剥了一颗棒棒糖:“找什么呢?” 秦钺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衣服,一身的烧烤味:“班长借我那五万块钱不见了,我记得我拿回来了的。” 他一边说一边将床垫给掀起来。 “那钱啊……老牟拿走了。”陈艺可说。 “他拿走了?他拿哪儿去了?”秦钺才想起来自己光顾着找钱,没发现自己自从醒过来就没见到牟晨星。 “当然是办正事去了啊。”陈艺可说。 “什么正事?”秦钺觉得脑子有点乱,他打开矿泉水喝了一口。 “你给你班长说的那钱是借来干嘛的,老牟就拿去干嘛去了呗。”陈艺可说:“做戏也得做全套啊,你把话都说出去了,我们还不得弄点设备进来做做样子啊?” “做做样子也不用五万块钱全拿走吧?”秦钺不高兴的说。 “你们那班长是什么人?毒贩呢,哪个毒贩不是艺高人胆大的代表啊,我们就算要做样子也得能瞒天过海才行啊。”陈艺可撇撇嘴:“反正那钱你也是必须还不出来的,拿去做好事你有什么可心痛的啊。” “做什么好事啊?”秦钺不明白的问。 “我们帮你超度黄茜的费用啊。”陈艺可一脸天真的说:“狗熊沟那个地方你也看到了,地势狭长,高度近百米,要布个阵得多少朱砂鸡血啊,那鸡还得是三年以上土公鸡,现在都是养殖场,不好找啊,还得找些人手来帮忙。” 她舔了一下棒棒糖:“五万可是亲情价,对外我们起码收十万的。” “不是。”秦钺放下手里的矿泉水瓶:“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帮黄茜超度了?” “昨天我们从狗熊沟回来的时候,你说她挺可怜的,如果我们有办法就帮帮她啊。”陈艺可一脸诚实的说:“本来我们没啥办法的,毕竟做事是要钱的,我们没钱啊,不过有了你这个五万块啊,老牟觉得他那个天鼓雷音阵可以试试了。” “意思是你们拿着我借来的钱去做一个你们根本没有把握的实验?”秦钺眯了一下眼睛,表情有点危险。 陈艺可忙反手打开门退到门外去:“谁说的,我们挺有把握的,可成不成功我们说了不算,得老天爷说了算。” “牟晨星人呢?”秦钺咬着牙问。 “去市里买东西了。”陈艺可回答的很快,身体侧了一下,一副准备随时开溜的样子。 “他看不见怎么去市里?”秦钺不太相信的问。 “大牛送他去的车站啊,后面的事情老牟自己能搞定,他瞎了八年,没点真本事也活不到现在了。”陈艺可又往后退了半步。 秦钺气的话都说不出来了,手里的矿泉水瓶举起来,努力克制了一下才没扔出去。 怎么想都觉得自己是中了他们的套呢? 这个时候刑警小夏从外面经过,有点激动的对陈艺可说:“陈法医,糜家湾那个村长回来了,已经被带到县公安局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这件事和陈艺可这个法医也没什么关系,纯粹是小夏看到陈艺可就顺便问问。 陈艺可正想躲开秦钺,立刻答应了:“是吗?这可是案子的重大突破啊,我必须去。” “路已经通了,滑坡的地方都清理了,从这里到县城也就两个小时,很快的。”小夏一边说一边往楼梯快步走。 陈艺可忙跟过去:“你们县城有啥好吃的?特色点的。” 24 审讯 陈艺可走到车边拉开后座的门,看到江路和一个小女孩坐在里面,她立刻猜出来了:“她就是山上被找到的那个糜家湾的女孩?” 她坐进去仔细看了那正在啃饼干的女孩两眼:“眼距宽,扁鼻梁……这是唐氏综合征啊。” 江路对陈艺可坐到自己身边感觉非常不自在:“面容特征是,吐字也不太清楚,可还是能交流的。” 陈艺可无所谓的往嘴里丢了一块口香糖,然后把装口香糖的盒子递到江路面前:“吃吗?” “不吃。”江路不自然的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一副不想和陈艺可说话的样子。 小夏发动车子:“陈法医,我们县城可多好吃的了,烤鱼,腊排骨,野菜粑粑,都特别好吃。” 等他们到了县公安局,这边刑警队的人已经把刚开始打死不认的糜家湾村子糜正义的嘴给撬开了。 糜家湾地属偏僻,田少,也没什么特产,一向都很穷,娶不上媳妇的人不少,村子一向都有买媳妇的惯例。 被买来的女人要么疯傻要么残疾,如果是健康人价格就会贵很多。 在糜正义的供词中,排除了已经死亡的和被找到的拐卖妇女,还剩下一个下落不明的,就是糜正义给自己儿子买的女孩黄茜。 黄茜是糜正义和儿子不在家的时候,糜正义的老婆从人贩子那里买下来的,据说刚来的时候也闹腾,后来饿了几顿打了几顿就听话了,等糜正义和他儿子回来办喜酒的时候,黄茜除了喜欢一个人蹲在墙角自言自语以外,挑不出什么毛病。 娶来生孩子的女人,有点傻也不要紧,傻还是好事,傻子有吃的就不会跑。 糜正义说起来还有点为自己愤愤不平:“那个小娘们的傻都是装的,我们看她那样子就没用链子锁她,不哭不闹不吭声的,趁着我大寿摆酒,大家都喝多了,半夜偷偷跑了。” 他口沫横飞的说:“她可是很有心眼的,平时有点肉都不吃的,都丢给我家狗吃的,还往肉上吐口水,刚开始以为她傻,后来说起来才知道她是让狗熟悉她的气味,她跑的那天,我家狗都没叫一声。” “发现人不见了,你们有去找过吗?”刑警面无表情的问。 “找了,没找到,三万买的,才半个月就打水漂了。”糜正义一副心痛的样子,一看就知道他心痛的是那三万块钱。 “你们就不怕她跑出去报警吗?”刑警控制着自己的语气。 “我们在家里呆了一个多月,没人把她送回来,就晓得她肯定是跑进山里迷了路,八成不是摔死就是被野狗给咬死了。”糜正义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没找到她,我和我儿子就又出来打工了,不打工不赚钱,就没法再给我儿子娶媳妇嘛。” 在隔壁看审讯的小夏愤愤不平的说:“就算附近村子里的人看到了黄茜,只要知道她是从糜家湾逃出来的,肯定都会把她给送回去,买老婆的现象应该不只是一个村子独有的。” 周学军也叹了口气:“就算黄茜报了警,整个村子的人都不会承认的,先不说那样的地方出警困难,就算是去了,被拐卖到村子里的妇女早就转移了,执法过程中也很容易和村民发生冲突,就算这次解救了一批被拐卖妇女,他们还会继续去买的。” 审讯还在继续,刑警还在挖一些细节,问题绕来绕去的,陈艺可听得打了个哈欠。 周学军忙说:“小夏,你安排陈法医去附近宾馆休息,今天大家都辛苦了。” “是。”小夏领着陈艺可出去,走廊上遇到了匆匆走过来的江路。 江路有些得意的将手中的化验报告丢给陈艺可:“方明的dna和女尸身上采集的体液不匹配。” “行,我知道了,你退下吧。”陈艺可连看都不看,直接一转手递给了小夏,目不斜视的从江路身边走过去。 这种漫不经心的态度让气势汹汹的江路,顿时觉得自己蓄的大招打了个空的失落:“你的猜测方向是错误的。” “错就错呗,神还会犯错呢。”陈艺可从小夏手里拿回报告翻开。 “神犯了什么错?”小夏好奇的问。 “创造出很多无聊的人。”陈艺可若有所指的说。 江路正要反唇相讥,陈艺可将手中的报告丢还给他:“虽然不是方明,可这个百分比,至少说明这个人和方明是近亲,缩小了调查范围,也不算是一点用都没有吧?你请来的小仙女呢?有没有告诉你凶手是谁?” “心理医生明天才会来。”江路不放过这个话题:“半坡村的人差不多都是有血缘关系的,嫁到附近村子的女性生的孩子也算是近亲,我并不觉得你这个检测有多大的意义,之前我们就考虑过作案的是附近村子的人,也没有超出我们的预计啊。” “两位的意见都很重要,我们会着重向糜正义询问这个女尸的情况,两位都辛苦了,还是早点休息吧。”小夏忙岔开话题:“那个小朋友在哪里?今晚估计她也得睡酒店了,我想她还没睡过那么干净的屋子呢。” “你不会想让她和我一间屋吧?我对小孩过敏。”陈艺可毫不犹豫的说。 “她在值班室里睡着了,正好有个女同事在,当妈的人比较有爱心,就让她在那里睡吧。”江路白了陈艺可一眼,拿着报告去找周学军去了。 “我的爱心早就喂狗了。”陈艺可对小夏说:“你们还有审讯任务,你就别送我了,我自己在附近找个酒店凑合一晚上就行了。” 小夏坚持把陈艺可送到门口:“陈法医,你往左走,第一个红绿灯右转,你就可以看到一家宾馆了,那家是武装部的招待所,比较干净。” “行,谢谢你啊。”陈艺可对他挥挥手走了。 到了酒店,陈艺可立刻把这边的情况告诉了牟晨星:“就算黄茜是被拐卖来的,也被迫和糜正义的儿子有了夫妻关系,也不至于恨的要把全村人给杀掉吧?难道这个黄茜本身就有精神问题?” 牟晨星说:“就算没精神问题,被人贩子拐到以后,肯定会对她使用一些安眠药之类的药物,说不定也用了精神科的镇定类药物,那对神经是有损害的吧?在加上这个年纪的独生女在家里是很受宠爱的,落入到被虐待禁锢的地步,就算没精神病也会发神经的。” 25 想不通 “你那边怎么样?”陈艺可一边刷牙一边问。 “要的东西多,还要人手,二大爷正帮我找人呢,可能还要耽搁两天。”牟晨星说。 “行,记得按时吃饭。”陈艺可说完挂上电话。 这一天她也累得够呛的,倒床就睡着了,一直睡到被电话铃声吵醒。 江路气急败坏的声音从电话从电话另一边传来:“快点来局里,出事了!” 陈艺可翻身坐起来,将手机开成免提,手脚麻利的穿衣服,语气却懒洋洋的:“我还没睡醒呢。” “死人了。”江路的语气中透露着一股子咬牙切齿:“糜家湾那几个……全死了,就死在局里。” 公安局里面死了人,那可是大事。 “我马上到。”陈艺可挂了电话,也顾不上梳洗,往嘴里丢了一颗口香糖当刷牙了,抽了一张湿巾纸擦了一把脸,她从挎包里变戏法似的拿出各种化妆品,等她从电梯里出来的时候,已经妆容整齐了。 陈艺可走进县公安局,立刻感受到了紧张的气氛,还有无处不在的火药味,她随便找了个人问法医科的位置,对方的态度像是看倒潜逃多年的通缉犯一样。 法医和法证有单独的一栋两层小楼,就在办公楼的后面,两栋楼之间有几棵树。 陈艺可刚走到楼前,就看到一个国字脸的中年人正在斥责周学军。 国字脸努力压低了嗓门,可语气还是很激动:“你要人我给人,你要设备我给设备,人不够我去市局给你借!这件案子你要立刻给我查清楚!人都死局里了,说出去,上面会怎么想?记者会怎么写?群众会怎么议论?” 周学军低着头没说话。 陈艺可借着一棵树的遮挡跑进法医科的楼梯里,她看到小夏猫在楼梯转角的地方偷看,看到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招手示意她赶紧上去。 “我们局长火气大得能烧房子了。”小夏领着陈艺可往解剖室走:“昨天糜家湾那七个人全死在局里,我们局长暴走了。” “具体怎么回事?”陈艺可站在解剖室门口没急着进去。 小夏点了一支烟:“昨天大家都在熬夜弄糜家湾那个案子,审来审去的一直弄到凌晨两三点,时间太迟了,就把糜家湾那七个人都安顿在拘留室里,然后我们还开了个会,就在开会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 “睡着了?全睡着了?”陈艺可觉得很蹊跷。 “全部!”小夏很肯定的说:“只怕连局里的蟑螂老鼠也都全睡着了。” 他吞了一口唾沫:“今天查监控,发现昨晚局里两点多开始有雾,那雾到三点左右浓得连摄像头都一片模糊了。” “雾?是瘴气吧?”陈艺可皱着眉头。 “我也觉得是。”小夏点点头:“排查了所有的监控,发现这瘴气的来源是值班室,最开始能排到值班室的门缝下面冒烟出来。” “他们怀疑是被我留在值班室的小梅。”江路从里面打开了门,阴沉着一张脸说。 “小梅?她人呢?”陈艺可对这个怀疑也挺意外的,那是个明显智力有问题的孩子。 江路往旁边侧了一下身,露出后面解剖台上的尸体:“死了。” 把小梅带回来是他的主意,将小梅留在值班室过夜也是他的安排,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虽然没人来责怪他,,可他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糟糕。 陈艺可走进解剖室,从门边的柜子里拿解剖衣穿上,她看了一眼关门动作有些粗暴的江路:“做法医,冷静,客观,是基本素质。” 她走到解剖台边,伸手掀开盖着尸体的白布,在看到解剖台上的尸体时,她一下子愣住了。 解剖台上小梅的衣服已经脱了,瘦小的身体苍白又可怖。 可怖的是从小梅的下颌到腹部有一条撕裂的伤口,从伤口可以看到断裂的胸骨和搅成一团肉酱的内脏。 陈艺可眨巴了几下眼睛,稳住了情绪:“死因倒是挺直观的。” 她查看了一下伤口的情况:“这伤口……不像是被人从外面伤的,倒像是从里面向外造成的。” 江路端着解剖盘走过来,指了指屋角一个透明的大塑料袋:“在她身边发现了这些藤蔓。” 藤蔓? 塑料袋里装的是一团纠结在一起,约莫有篮球大小的藤蔓,藤蔓的很多地方还沾了血。 江路说:“我们刚发现的时候,这藤蔓还有一端在小梅的肚子里,看上去像是……像是从她肚子里长出来的一样。” 陈艺可隔着塑料袋翻看了一下藤蔓,她沉吟了一下,猛地站起来,走到门后从自己的挎包里拿出一瓶没有标签的眼药水,然后走到解剖台旁边,打开瓶子将眼药水滴在小梅睁开的眼睛里。 江路想要阻止却没来得及:“你这是做什么?你滴的是什么?破坏了尸体怎么办?” 陈艺可不搭理他,目光紧紧盯着小梅的眼睛,观察着用药以后的反应,小梅的眼白变成了灰色,像是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雾气,雾气将整个眼睛都笼罩住,过了大约十秒钟雾气才慢慢的散去,凝集到眼角滑出来,在小梅的脸上形成两道黑色的眼泪。 江路忙用棉球沾干净:“你在做什么?!” 陈艺可从挎包里拿出一支棒棒糖,一边拆包装纸一边对江路说:“张嘴。” “你……”江路刚一说话,脸上的口罩就被陈艺可扯了下来,直接将棒棒糖塞进了他嘴里。 陈艺可目光坚定的说:“含着。” 江路发现自己嘴里的棒棒糖不是甜的,也不是水果味,而是一种淡淡的中药味,仔细一品还有点薄荷的清凉感。 陈艺可已经开始动手解剖小梅的尸体了,嘴里对江路说:“做好记录。” 江路只好拿起了记录本。 陈艺可一边做尸检一边问小夏:“昨天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如果说这个案子是失踪的黄茜做的,她痛恨糜正义一家很正常,恨人贩子也很合理,可她为什么要杀了糜家湾全村呢?难道她心理有问题?” 26 寄生藤 当初接了黄茜这件事,陈艺可和牟晨星对黄茜进行了很全面的了解,黄茜的经历很普通,正常的上学毕业上班,家里也很普通,平时喜欢的也是韩剧毛绒玩具什么的,没有看恐怖小说,惊悚电影的嗜好,实在看不出有变态杀手的潜质啊。 “你还记得糜大壮视频里指名要求必须回来的那个凡叔吗?大名叫糜不凡,这个人……”小夏说到这里,脸上露出激愤的表情:“真不是个东西!” “怎么了?”陈艺可从腹腔里往外掏内脏,内脏像是被绞肉机搅过一样,全混在一起分不出哪一块是什么部位。 “这个黄茜就是糜不凡帮忙买的。”小夏愤愤的说。 糜不凡的大儿媳妇也是买的,就是山上被揪出来的那个聋哑人,来了一年多就给糜不凡家生了一个大胖儿子,大家都觉得他很有眼光,所以糜正义的老婆想给自己儿子买媳妇的时候,就托了糜不凡去找人。 买来的就是黄茜。 黄茜刚到糜家湾的时候也哭也闹也想跑,就被关在屋子里不给饭吃,这个时候糜正义的女儿骑车摔断了腿,婆家的人打电话让娘家人去县医院照顾,糜正义的老婆就把黄茜托给糜不凡看管,自己进城去照顾女儿了。 小夏很生气的说:“糜不凡家有一间屋子,铁链子是筑死在墙里的,本来是用来关他有精神病的小儿子的,小儿子跑出去溺死在鱼塘里,却也空着没有拆,之前他那个大儿媳妇刚来的时候也被关进去过。” 屋子很小,地上丢了一块木板,木板上堆了一床又旧又脏的棉被,手和脚的位置都有锁链可以锁住,唯一能有的活动就是原地蹲下站起来。 黄茜刚被关进去的时候,也哭也闹也骂人,糜不凡一天只给她一顿稀饭,后来她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糜不凡去送饭,黄茜求他放自己走,糜不凡看黄茜年轻又是正常人就起了歪心思,说要是黄茜和他睡,他就偷偷放黄茜走。 陈艺可挑了一下眉毛:“黄茜一定同意了。” 黄茜的确是同意了,可睡了之后糜不凡并没有放她走,这是糜正义家花了三万买的,他可不敢把人给放了,哪怕黄茜许诺回家就给他五万,他也没敢放人。 而且糜不凡在喝酒的时候把他和黄茜睡了的事情说了出去,他对村子那几个男人吹嘘,黄茜的皮肤有多好,多紧,睡起来有多舒服。 这让村里一个老光棍动了心思,提出给糜不凡好处,趁着糜正义家的没回来,让他也体验一把年轻女人。 小夏说道这里更来气了:“你猜糜不凡收多少钱?五十一次!” 黄茜有过男朋友,在被拐卖的路上也被人贩子侮辱过,所以糜不凡才敢这么大胆,可他怕黄茜会怀孕,因为糜正义的儿子在外面打工,还有一两个月才会回来,他还特地去卫生院开了避孕药给黄茜吃。 有老光棍的五十块钱开了头,村里其他男人也动了心思,都来找糜不凡体验一把。 糜正义老婆在医院里照顾女儿的半个多月里,糜家湾的男人差不多都去体验了一把年轻女人,有些人还不止去了一次。 小夏说得咬牙切齿:“糜不凡交代,最多的时候他一天让三个男人去过,他还厚颜无耻的说怕累着黄茜,所以还让三个人分早中晚去的,真特码不是人!” 糜不凡的老婆凡嫂在县城里打工,一个月只回来一次,她回来的是正好撞见糜不凡一边穿裤子一边从小屋里出来,凡嫂也是个性格泼辣的人,她立刻破口大骂。 骂的却不是糜不凡,而是骂黄茜不要脸勾引自己男人,她心里知道怎么回事,却坚持说糜不凡稳住了没被黄茜给勾引,就骂黄茜不要脸。 村子本来就不大,这动静很快引来了全村的人,村里那些女人,有的知道点动静的趁机也骂起了黄茜,有些不知道也盲目的附和。 闹到最后,凡嫂竟然打开屋子门,冲进去对着黄茜拳打脚踢的,还往黄茜身上吐口水,有好几个女人也跟着进来吐了口水。 这个时候的黄茜只会呆呆的看着屋顶,对于这一切,一点反应都没有了,可她心中的恨意却更加的强烈了。 所以才有了后来的屠村。 这个时候江路突然感觉到一阵恶心,他冲到屋角的垃圾桶里,直接就吐了出来。 等江路吐完了,陈艺可走过来,用棉签翻看了一下江路的呕吐物,然后转身就脱了手套往外走。 江路一边拿水漱口一边问:“你去哪儿?” “女厕所,要一起吗?”陈艺可拿了自己的手机走出去,还真走进了女厕所。 她查看了一下隔间没有人,干脆的直接锁了门,然后拨通了牟晨星的电话:“出事了。” “什么事?”牟晨星的语气有些迷迷糊糊的,听声音正在睡觉。 “黄茜实现了她让糜大壮在视频里说的话,她将藤蔓寄生在村里一个弱智女孩身上,利用这个女孩到县城的公安局杀了糜家湾在外地打工回来的那几个人。”陈艺可尽可能的将事情说清楚:“昨天晚上这个女孩是跟着我们一起来县公安局的,并住在了局里的值班室。” 她长出了一口气:“提议将她带回来找心理医生的是江路,刚才我给江路吃了一个棒棒糖,结果,他吐了一些很有意思的东西出来。” “我不猜,是藤丝。”牟晨星说。 “对,所以我猜,可能黄茜的能力比我们想的更强。”陈艺可语气沉重的说:“小梅身上的寄生藤,带有暗示性质的藤丝,不简单啊。” 她想了想,把糜不凡对黄茜做的事情说了一遍:“这也就解释我们之前想不通的那个问题,为什么黄茜要杀掉整个村的人,因为整个村,没有人同情她,也没人帮她,还欺辱了她,换我经历了这些事,一旦有了能力我也要杀了所有人才能泄恨。” “如果你被人贩子拐走了……我觉得倒霉的会是人贩子。”牟晨星说。 “说正事。”陈艺可没好气的说:“糜正义说黄茜是个有心计的人,为了逃跑宁可自己饿肚子,也要把肉省下来扔给狗吃,就是为了让狗熟悉她的气味。” 她叹了口气:“我们也完全没想到她会用寄生藤控制一个智力有问题的小女孩,还利用这么一个让人没什么防备的人来杀人。” “寄生藤?你取的名字吧?俗气。” 27为什么 牟晨星在陈艺可发飙前抛出了一个问题:“黄茜让糜大壮录的视频里,还指名了几个人,昨晚给那几个人录口供了吗?你留意一下或许有线索……还有,我记得提到了人贩子,现在还没有人贩子的消息,为什么黄茜要杀糜家湾其他人?很奇怪。” “我觉得这说明,黄茜要么是已经知道了人贩子的下落,要么是已经杀了人贩子。”陈艺可说。 “黄茜是在广州失踪的,却被卖到这里来,就算人贩子不是团伙,起码也是有一整条的产业链的,拐人的,运送的,出手的,也许中间转了好几个环节,天南海北的每个定点的。”牟晨星说:“说不定人家还有行业微信群,随时更新货源资料。” “要是黄茜能顺着这条线把那些人贩子都给一网打尽了,也算是给社会做贡献了嘛。”陈艺可说。 “这些事都让怨鬼给做了,你们这些警务人员还领薪水干嘛?”牟晨星冷笑一声:“依我看,黄茜的能力应该不足以控制正常人,否则她控制周学军可比控制小梅有用多了,她对江路下藤丝,应该是江路平时缺乏运动,阳气弱有可乘之机,那藤条的作用应该是暗示,暗示他将小梅带在身边。” 陈艺可冷笑一声:“在找到目标以后,以小梅做养料,瞬间催熟寄生藤放出瘴气以后杀人,黄茜也够心狠手辣的。” 牟晨星却在想另一个方面:“寄生藤,暗示性的藤丝,带麻醉作用的瘴气,再加上藤蔓本身的绞杀作用,还有狗熊沟的地势,这件事有点棘手。” “这么复杂的boss你可没对付过啊,有把握吗?”陈艺可不放心的问。 厕所门外传来敲门声。 牟晨星听到了,他说:“怎么对付黄茜是我的事,你做好你那边的事,去看看糜家湾那些人的口供。” “我会留意的。”陈艺可听到外面有人敲门,她挂了电话去开门。 门外的女警一脸的不高兴:“干嘛锁门啊?” 陈艺可懒得回答,直接从她身边走了过去,匆匆回到解剖室。 江路脸色很难看的站在垃圾桶边,手里拿着一个证物袋,里面装着一条像头发丝那么粗细的藤丝。 垃圾袋昨天傍晚换过以后就没丢过东西,只有刚才江路的呕吐物,这个藤丝就是江路从呕吐物里找出来的。 江路直勾勾的看着陈艺可,手中的证物袋里藤丝不认真看还真是看不出来:“这是什么?” “切片送实验室。”陈艺可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他重新拿了一副手套戴上:“小夏,这屋里有点味道,你帮我点蜡烛吧。” “血腥味是挺重的,我这就去。”小夏也没多想,转身就打开门出去了。 江路等小夏走了以后,他不依不饶的举着藤丝质问陈艺可:“你给我吃的棒棒糖不是超市买的那些吧?到底有什么作用?为什么我吃了以后会吐?还吐出这种东西来。” 陈艺可白了他一眼,走到解剖台边,语气严肃的说:“这具尸体的死因还存在疑虑,糜家湾还有八个村民的尸体等着我们去解剖找寻死因,别浪费时间,赶紧做事。” 江路虽然知道陈艺可是不想回答他的问题,可面对要求严谨的尸检工作,他也不得不先全神贯注的投入到工作中。 下午来了两位市里的法医帮忙,也是忙到晚上十一点左右才解剖完所有的尸体。 大家在会议室一边吃方便面一边讨论案情,市里来的两位法医听说黄茜的遭遇后也很愤怒。 其中一位更是说:“早知道多切两刀的。” 这也只是说说而已。 周学军看着手里这一叠尸检报告也很头痛,糜家湾那八个村民的死因和其他村民是一样的,颈骨骨折,被勒死的,唯一不同的就是小梅的死因,这死因就更让人难以接受了。 从内向外的撕裂伤,初步断定凶器是藤蔓,而勒死那些村民的也是藤蔓,这算什么凶器?凶手呢?凶手是怎么潜入公安局的?昨晚让所有监控形同虚设,也让他们陷入沉睡的浓雾又是怎么回事? 周学军看埋头吃方便面没说话的陈艺可,在乡派出所面对瘴气,这位美女法医镇定自若的封门窗,在他们因为外面拖尸袋的声音焦躁不安的时候,她却能在沙发上安然入睡。 多年警察生涯练就的直觉,让他认定这个陈艺可或许,不是那么简单,所以周学军指名问陈艺可:“陈法医,你有什么看法?” “啊,大家都知道现在空气质量不好,昨天那么大的浓雾,吸了对肺很不好啊。”陈艺可答非所问的说:“我外公家是传了四代的老中医,我特制了一些蜡烛,你拿到局里各处点一点吧,可以清肺的。” 江路看陈艺可拿了一个证物袋放到桌上,里面装了十几只灰白色的蜡烛,这是他亲眼看着陈艺可融了两支棒棒糖掺着小夏买的蜡烛做的。 那个棒棒糖肯定有问题! 江路站起来伸手拿过蜡烛:“这件事我来做吧。” 他看埋头喝面汤的陈艺可,才不会这么轻易的就让陈艺可回避问题:“陈法医,你是从大城市来的,看的也比我们这些小地方的多,给我们说说你对这个尸检结果的看法吧,” “看法?”陈艺可很想说自己没看法,可看所有人都看着自己,她清了一下喉咙放下面碗:“那个,糜家湾的尸检我也参与了一部分,这边死的八个人和在村子里死的村民是一个死因,凶器的宽度和现场痕迹看,我推测凶器是藤蔓,从行为模式上看是目的明确的仇杀,结合村民有买卖妇女这种行为,再加上四个月前有个女孩逃走了,看上去很像是为了报复实行的蓄意谋杀啊。” 这些话说了跟没说一样。 江路等着陈艺可:“你这是在暗示凶手是失踪的黄茜?她一个二十三岁的女孩子,怎么用这么粗的藤蔓杀人?而且昨晚并没有拍到她出现在公安局,她又是怎么在公安局里实施杀人报复的?” 28 结论 “这就需要周队长来查明了。”陈艺可毫不犹豫的将这个球踢给了周学军。 这个皮球跑到半路,却被小夏主动给抢了过去。 小夏说:“我倒是有个想法。” 他看大家都很期待的看着自己,有点不好意思的说:“这边以前不是打过仗吗?或许当时在这里有修建什么秘密军事基地,黄茜从糜家湾逃出来以后,无意中进入了那里。” 市里来的法医很有兴致的接腔:“任何看似不靠谱的猜想,都有可能就是事情的真相,小夏,你继续说。” 小夏本来看着周学军的脸色说的小心翼翼,一听有人站在他这边,胆子立刻大起来:“基地里有防毒面具,也有能制造麻醉性气体的秘密武器……” “那藤蔓怎么解释?”江路忍不住打断了小夏的话。 “那个时候敌军不是拿我们的老百姓做了好多人体实验吗?也许这个藤蔓就是他们研究出来的生物植物复合型武器。”小夏绞尽脑汁的回答这个问题。 “我觉得小夏的想法很靠谱。”陈艺可立刻投给小夏赞赏的眼神。 多好的小伙子啊,这一番话,省了她费脑细胞编瞎话的功夫。 “那小梅的事怎么解释?”江路当然不能接受这个想法。 “在那种重男轻女的环境里,智力不正常的小梅肯定受了很多欺辱,黄茜利用这点煽动小梅应该是很容易的。”陈艺可睁着眼睛编瞎话:“或许她误会了这只是个游戏,可却成了黄茜报复计划里的冤死鬼。” “现场没有目击证人,也没有有力的物证,比如指纹,血液或者监控能证明黄茜出现在案发现场,你们怎么就认定了是她做的?”市局的法医作为一个旁观者,一下子就扎到了这个推测最大的漏洞。 陈艺可立刻一本正经的看向小夏:“把你的思路说说呗,怎么想到黄茜身上的呢?” 她这语气,好像最开始提这茬的不是她一样。 小夏愣了一下,还是很快就回答出来了:“因为糜大壮的视频里说,放凡叔,人贩子都必须得去,再加上村里贩卖妇女的事实,我觉得对糜家湾村民有着极大仇恨的,应该就是像黄茜这样,被卖进村子里饱受欺辱后逃掉的人。” “思路是对的,可缺乏证据嘛。”市局的法医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一直抽着烟没说话的周学军,将手中的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这件案子,死亡人数多,破案强度大,我觉得已经超出了我们县级公安局的能力范围了,我决定向局长申请,将这个案子移交市局处理。” 会议室里其他人听了都愣了一下,可又觉得周学军说的也在理,前后加起来死了六十四个,报省公安厅都够了。 陈艺可第一个站起来:“那就等市局领导指示了吧,现在没什么事,我就回去睡了,女人不能睡太晚的,你们懂得。” 小夏看向周学军,眼中有点不可思议,毕竟他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大案,还指望能破了案子威风一番呢。 周学军将面前的文件拿起来:“那就先到这里吧,辛苦大家了,小夏,你好好安顿市局来的两位法医,陈老师,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陈艺可也不带客气的,拎着挎包就走了。 回到酒店,陈艺可立刻给牟晨星打电话:“周学军要把这个案子移交给市里面,你还有时间安排吗?” “我巴不得他直接把这件事交给省里面。”牟晨星的语气很淡定的说:“我这边已经安排好了,你放心吧。” 陈艺可听他这么说,转而问了一个她更关心的问题:“我们还需要回糜家湾吗?” “黄茜的尸体还没收到了,当然得回去。”牟晨星说:“而且演戏演全套,秦钺还等着我们回去在方伟面前给他配戏呢。” 在半坡村苦苦等了两天的秦钺,先是把陈艺可给盼回来了。 陈艺可这次是跟着省里的人一起来,周学军把这件案子踢给市里,市里看都没看一眼直接上报省厅了。 一行十几个开了三辆车,陈艺可坐的周学军的车,小夏和江路也跟着来了,省里的法医也来了两位。 省里的人来了立刻就开始做事,法医解剖尸体,刑警在村里转了一圈以后立刻去了狗熊沟,半天之后对这个案子的结论就出来了。 省厅的人对周学军说:“你们疏忽了一些细节,这个村的群体死亡事件,真的只能说是巧合中的巧合,第一个巧合就是之前暴雨造成的山体滑坡,让瘴气从狗熊沟的一个缺口,因为特定事件的风向,被吹到了这里,这种瘴气有麻痹神经的作用,让整个村的村民毫无防备的被麻痹了。” 江路皱起了眉头,觉得这个说法不合理,可碍于对方是上级领导,他张了张嘴还是硬忍住了没说话。 省厅的法医递上来一个证物袋,里面是从糜大壮和糜老栓身上切下来的藤蔓:“这是一种很特殊的藤蔓,学名很拗口我就不说了,有个俗称叫魔鬼藤,研究亚马逊那边的生物学家有很详细的论文论述,简单来说,这种藤会绞杀活物,喜欢用腐肉作为自己的养料,多生长在沼泽绝壁,狗熊沟我们去过了,那里正好长了这种藤蔓,这还是在我国第一次发现,应该是因为瘴气的流动,跟着到了村子里的。” 周学军深吸了一口气,想了想才说:“是我们太孤陋寡闻了,知识面不够啊,遇到特殊情况就没办法全面的进行分析了。” 他知道这样的结论很多地方经不起推敲,可要了结这种诡异的案子,这似乎又是目前最合理的解释,最合适的方法了。 江路没有忍住,他问省厅的刑警:“那县公安局里死的那八个人又怎么解释?” 省厅的法医很耐心的说:“小梅这个智障儿可能在无意中食入或者是吸入了这种藤蔓的种子,而藤蔓以她的身体为养料迅速长大制造出了新的惨案。” 29 虎皮 江路听了这个解释,更加的不依不饶继续发问了:“小梅是在值班室睡的,她为什么会去拘留室那边?而那些藤蔓为什么只杀了糜家湾的那几个人呢?” “据我所知你们的拘留室有三间,你们为了方便提审把糜家湾的那几个都关在同一间是吧?”省厅的法医说:“小梅应该是半夜醒了,无意中听到你们人提起糜家湾有人关在拘留室,虽然她智力有问题,可本能还是有的,出于对陌生环境的害怕,她下意识的想去找自己熟悉的人,可刚到拘留室外面,她体内的藤蔓就以她为养料长了出来,杀了那些人以后,因为这个藤蔓没有足够的营养,也就地枯萎了。” 他叹了口气:“对于这种植物我们所知的不太多啊。” 听起来合理又不合理。 江路一副要追根究底的语气:“那糜大壮手机里的视频怎么解释?” “视频里的糜大壮是自己拿着手机的,并没有被挟持的痕迹,话也是他一个人在说,不排除他吸入瘴气以后产生了幻觉,虽然买卖妇女是当地司空见惯的事情,可毕竟是违法地,在糜大壮这种读过初中的年轻人的内心深处,肯定还是有一定的不安的,所以他在产生幻觉的时候,下意识的觉得这是被他们害死的女孩在索命,才会说出这些话。”省厅的刑警说。 另一位省厅的刑警说:“麻烦各位把有关这个案子的资料照片都交给我们,我们要拿回去存档。” 江路还想继续问,却被小夏拉了一下,示意他不要再说话。 省厅的人已经转身单独和周学军说话了:“我们已经从附近的三个市联系了三家殡仪馆来处理尸体,现在是夏天,山里的温度虽然低一些,可尸体腐烂的还是很快,如果不尽快处理怕是会出现疫情的,你们要和当地政府配合好,妥善的处理善后工作。” “是,还是省厅的同志考虑的周全。”周学军连连点头。 江路一脸的不服气:“这案子就这么不明不白的结束了?” “结束的挺明白的啊。”陈艺可看着江路:“同学,没事多看看书,特别是鼓励投身基层服务群众的那种。” “什么意思?”江路不太明白的问。 “就你这性格,我看也没法升官了,还是死心塌地的呆在基层吧。”陈艺可剥开一颗棒棒糖塞进嘴里。 小夏拍了一下江路的肩:“这案子这么了结了正好,解释不清楚的事情太多,再纠缠下去说不定还会死更多的人,如果拖下去,这瘴气每天都来,尸体全腐烂在这里,得耗费多少人力物力啊?而且对侦破这个案子一点助益都没有,自然灾害是最好的解释了,天意不可违嘛。” 江路想了想,虽然有些不甘心,可最后还是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小夏点了一支烟,深深的吸了一口:“咱们还是专注自己手里的案子吧。” 糜家湾村民集体死亡的案子就这么结案了,可糜老栓老婆的死因可没法往自然灾害上面套,还得归他们来侦破。 周学军想省厅的法医借了防化服,防毒面罩,氧气筒,带着小夏和江路下了一趟狗熊沟,结果自然是无功而返,结论是尸体陷入沼泽难以打捞。 眼看着这个案子也要成为悬案了。 江路这次心里憋着一口劲,鼓动小夏不要这么轻易的放弃。 小夏看向周学军。 周学军说:“我问过了,乡医院这次做体检,所有的血液样本是送到市里的一家化验所进行的,我给你们五天时间去做检验,如果找到能和女尸体内采集到的体液配比的人,我们就继续查这个案子,如果找不到,那就只能放弃了。” 他们回到糜家湾还装备,看到殡仪馆的车子来了五六辆,正热火朝天的登记然后拉走尸体,乡政府的工作人员也赶紧的配合。 一到下午这里就会被瘴气笼罩的事情,这个乡的人都知道了,大家都想赶在瘴气来之前把尸体全给运走,免得夜长梦多。 就在尸体搬运工作干的热火朝天的时候,牟晨星回来了,不但回来了,还带来了十个人,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开了两辆商务车和一辆皮卡,穿着统一的工作服,工作服的背面印了一排字:“多能生物研究所”。 这队人的领队先去乡政府递了介绍信,说是配合省公安厅来对狗熊沟的瘴气进行采样分析的,这让他们也受到了热烈的欢迎,乡长还动员群众帮他们抬东西。 东西被抬到了狗熊沟东边的一个半山腰的平地上,研究所的工作人员架起了帐篷,摆上了仪器,还有几个人穿上防化服背上氧气直接下沟去了。 领头的队长很客气的感谢了群众,给几个男同志发了烟,然后对来帮忙的副乡长说:“目前证明了这个瘴气在特定时间可能会被风给吹出来,还是请各位同志暂时离开吧,我们带的防化服和防毒面具只够我们自己的工作人员使用,如果因为各位老乡来帮忙,而造成了不必要的伤亡,那我们就太过意不去了。” 有些还想留下来看看热闹的老乡一听,想到糜家湾全村都死光了的惨剧,都赶紧离开了。 方伟也帮忙抬了东西山上,他本来也相信这是研究所的人,可上山以后看到牟晨星捧着个茶杯坐在一张折叠椅上,他立刻起了疑心,他偷偷的问秦钺:“这些都是牟晨星找来……盗墓的人?” “对,都是最专业的。”秦钺其实还没来得及去找牟晨星问情况呢。 “那介绍信是假的吧?”方伟在本地的消息还是很灵通的:“省公安厅的人可刚走,你们就不怕穿帮了?” “富贵险中求,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你越是把虎皮扯得亮堂,越不会引人怀疑。”秦钺硬着头皮说:“班长,你放心吧,这种事他们不是第一次做了。” 他看陈艺可从上山的路走过来,他对方伟说:“班长,你先下山吧,待会瘴气来了就不好了,而且,有外人在他们是不会真做事的。” “行。”方伟丢掉手里的烟头,他看了一眼忙碌的营地,拍了一下秦钺的肩:“你自己小心点。” 30 仇人 等方伟走了以后,秦钺忙向牟晨星走过去,他走到的时候,正好听到陈艺可对牟晨星说:“老牟,可以啊,公孙家的人都被你给弄来了。” “南宫砚也来了你怎么不说?”牟晨星的语气中有掩饰不住的小得意。 秦钺看看营地里摆弄着各种现代化仪器,忙碌的一本正经的工作人员,有点不敢相信的问:“这些都是你们的同行?” “行里排名前十的世家之一,个人排名第五的也来了。”陈艺可说。 “两个,去年个人排名第一的就在你面前坐着呢。”牟晨星喝了一口茶。 陈艺可白了他一眼:“别嘚瑟,你这个第一可是有争议的,长白山那血鬼,人家薛家人可一直跳着脚骂呢,说是他们重创了血鬼让你捡了个漏。” “事实就是血鬼是死在我手上的。”牟晨星满不在乎的说:“我拿了去年的第一。” 秦钺听得新鲜:“你们这行还有排名啊?” “当然啦,我们可是正经行业,现在还和国外的同行联系,什么都全球化了,我们这行也要跟上时代,争取明年进行全球排名,大家还要争取进五百强呢。”陈艺可说完看着牟晨星:“公孙家这次会来……难道是你去缉灵榜上发帖子了?” “缉灵榜?那是什么?”秦钺又听到了一个新鲜词。 “我们这一行每家都各有所长,有时候接了活却又处理不了的时候,就需要找人帮忙,可为了不伤自己家的面子,就可以到我们内部的缉灵榜去发个匿名帖,给一定的报酬,再加上缉灵榜和年底渡灵榜的排名是挂钩的,所以总会有些为名或者为利的人来帮忙了。”陈艺可拉过一个折叠椅坐下:“老牟,这事你给了多少报酬?不会把家底全压上去了吧?” “三万。”牟晨星说。 “三万可请不动公孙家。”陈艺可有点不相信:“只怕连陆鑫一个都请不动。” “我发帖子的时候是写了名字的。”牟晨星淡淡的说。 “那就难怪了。”陈艺可一听就哈哈大笑起来。 秦钺立刻感觉到一股别有内情的气味,他忍不住问:“怎么了?” “因为我们家老牟和来的这些人都是有仇的。”陈艺可语气里满是笑意,她指指正在研究地图的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南宫砚,南宫家这一辈的天才人物,五年前刚够年龄入榜,被誉为最有天分的新人,可惜那年老牟也正好出来溜达,那年的最佳新人花落老牟怀中。” 牟晨星语气特别虚伪的说:“险胜而已。” 陈艺可指向营地里年纪最大的一个,头发花白戴着眼镜,看上去像是个老干部模样的老年人:“那个,公孙家的老爷子,他亲自来可见对这件事很重视啊,不过我觉得,估计还是气不过你的不要脸。” “这事不准再提了啊。”牟晨星站起来往旁边树林走:“我去方便一下。” 秦钺不是一个八卦的人,可这件事和牟晨星有关系,他也很八婆的蹲在陈艺可的身边:“说来听听。” “五年前吧,老牟拿了最佳新人,自然就得到了很多关注,其中也有来自于女人的关注,然后,老牟恋爱了,和路家的一个姑娘,当时老牟去哪儿都带着路佩佩,渡灵的事情都算在路佩佩头上,让这几十年技艺大部分失传,都快被渡灵界淡忘的路家,一年时间就把公孙家从第二的位置挤了下来,然后连续霸占第二的位置三年。”陈艺可伸出三根手指头:“要不是老牟和路佩佩分手了,估计公孙家到现在还回不去。” “第一是谁?”秦钺好奇的问。 “龙虎山张家,没办法,几百年了,树大根深,名声响,群众基础广,找他们的人多,业绩自然也很好,这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估计很无聊吧。”陈艺可拿起一个苹果削起来。 秦钺犹豫了一下才问:“牟晨星为什么会和路佩佩分手呢?” “老牟当年是诚心诚意要和路佩佩好到底的,还帮路家找到了两本失传多年的符箓,可惜嘛,天意弄人啊。”陈艺可叹了口气:“做渡灵这行,家族传承固然重要,天赋更重要,路家的儿子看牟晨星能力出众,先是强开天眼失败了,最后竟然自瞎双眼想要获得不一样的能力,可惜啊,还是一无是处,什么都没有。” 她又叹了口气:“可路家人不这么想啊,他们觉得是老牟鼓动的路子墨铤而走险,所以记恨上了老牟,硬让路佩佩和老牟分了手,因为当时老牟为了和路佩佩在一起,是拜了路佩佩的大伯当师傅的,这个时候路家居然给老牟冠上了一个欺师灭祖的罪名。” 在传统行业中,最讲究尊师重道,被冠上了这个名声,只怕想要再出人头地就很难了。 秦钺点了一支烟:“牟晨星这两年一定过的很艰难。” “还好吧。”陈艺可想了想:“人嘛,要是不敢去死就只能活着,谁还没点伤心事呢,你说是吧?” 秦钺有些伤感:“如果不是他的眼睛……” “瞎了有一个最大的好处。”牟晨星从树林里走出来:“随时随地带着目中无人的嘲讽光环。” 他在折叠椅上坐下,头偏向秦钺的方向:“背后嚼舌根可不是你的风格啊,秦钺。” 秦钺一听这话顿时很心虚,他忙伸手拿过陈艺可刚削好的苹果,一转手塞到牟晨星手里:“吃水果。” 陈艺可瞪大了眼睛正要发飙,却看到一个中年妇女走了过来,她立刻换上了一个甜甜的笑容,还站了起来:“公孙阿姨。” “亦可啊,真是越长越好看了。”公孙阿姨也笑眯眯的说。 陈艺可嘴甜的说:“公孙阿姨啊,为什么你和我十年前见到的样子一点都没变呢?” “因为我不会在背后给人使绊子,乱算计人啊,正所谓相由心生,你说是吧?”公孙阿姨说完这句若有所指的话,也不等陈艺可回答,她接着说:“我们已经有了全盘的计划,不过……” 她用不太客气的目光看着牟晨星:“你们不能在这里。” 31 吃豆腐 “要我走?”牟晨星站起来,伸手从背包带上取下盲杖。 公孙阿姨冷笑一声,微微向后退了半步,身体下沉腿半弯,摆出了一副练家子的架势。 这是要打架? 秦钺正在犹豫自己是该去拦一个残疾人,还是拦住一个彪悍的广场舞大妈的时候,牟晨星将盲杖甩直,干净利落的转身往下山的方向走。 陈艺可噘着嘴:“公孙阿姨,我们可还得给人收尸呢。” 公孙阿姨不屑的说:“他一个瞎子怎么给人收尸啊?他看得到尸体在哪儿吗?” “行吧,那就我留下来收尸吧。”陈艺可一副勉为其难的语气说。 “你也不能留下来。”公孙阿姨说:“你也知道我们每家都有自己的不传之秘,阿姨我可不放心你留下来。” 陈艺可不高兴的指指南宫砚:“他为什么可以留下来?” “南宫和我侄女正在交往,我们很快就是一家人了。”公孙阿姨说:“这边的事交给我们难道你还不放心吗?” 陈艺可说:“可那尸体很可能沉在那泥泽里面了,你们会去帮我捞吗?不把尸体带回去……我们可是签了合同的,你也不能看着我们违约吧?” 公孙阿姨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笑眯眯的看着秦钺:“这位小伙子不是我们业内的人吧?” “他叫秦钺,是我的男朋友,是个当兵的,不懂我们这行,我拉他来当苦力帮我挖尸体的。”陈艺可往营地方向张望:“子祺来了吗?他要是来了,就麻烦他帮我去收尸,我也可以放放心心的下山了。” “没来,他有别的事。”公孙阿姨下意识的挪了半步挡住陈艺可的视线,她笑着说:“我看这小伙子很精神,很好啊,和你也很般配啊,要不然……他留下来吧。” 陈艺可伸手挽着秦钺的胳膊,嘟着嘴说:“那我不是要和小秦宝贝分开了?我不要和小秦宝贝分开。” 秦钺被她挽着胳膊很不自在,听到这种肉麻话,更是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要么他留下来,要么你们都走。”公孙阿姨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了。 秦钺等公孙阿姨走远饿了以后,问陈艺可:“你不打算解释一下?” “她儿子追过我,我没答应。”陈艺可挽着秦钺的胳膊,人还往秦钺身上贴:“小秦宝贝,送我到山路那边好不好?人家想和你多呆一会嘛。” 秦钺把陈艺可送到山路边,拿出车钥匙给陈艺可:“你们回镇上等我吧。” “人家不要和你分开。”陈艺可动作和语气都很浮夸,她伸手一把搂住了秦钺的腰。 秦钺感觉到陈艺可的手从他的腰往下摸…… 他正要把陈艺可给推开,却感觉到陈艺可往他后面口袋塞了一个东西,紧接着手又乖乖的回到了他的腰上。 陈艺可笑着抬头看全身紧张得有些僵硬的秦钺:“不会以为我在吃你豆腐吧?” 秦钺的脸有些发烫,可还是嘴硬的说:“我没有。” “说正事。”陈艺可小声的说:“我刚才放了一把钥匙在你后面的口袋里,箱子在刚才老牟坐的椅子后面,里面有一套你用得着的装备。” 秦钺有些意外:“没想到你们还给我准备了东西。” “那些东西本来是给我准备的。”陈艺可说:“接单的是公孙家,老牟就料到公孙家不会让他在这里呆着,原本计划是我留下,谁知道看我不顺眼的公孙老太婆也来了,只好启用你这个备胎了。” “谁是备胎啊?你会不会说话啊?”秦钺对这个形容没法接受。 “无所谓啦。”陈艺可手上加了把劲,把秦钺搂得更紧了,整个人都贴在了秦钺的怀里:“箱子里是一套防化服,待会你过去就立刻拿出来穿上,黄茜这个情况不好对付的,一旦有了意外公孙家的人可不会顾忌你的安危,里头那副眼镜,按一下左上侧的标志,面罩就会自己升起来,然后防化服内外就隔绝开了,衣服带的氧气大概够两个小时使用。” 她加重语气说:“一旦有突发情况,你什么都不要管,赶紧往山下跑,你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我知道了。”秦钺点点头,心里忍不住有点小感动。 “两个镜片中间的地方推一下,就会开启摄影和即时通话的功能,方便我们保持联系。”陈艺可继续说。 “你们是想通过我来监视他们?”秦钺觉得自己不太需要这个功能。 “监视多难听啊,应该说偷看。”陈艺可笑嘻嘻的松开抱着秦钺的手,从挎包里拿出一个拇指大小的草人:“这是老牟特地给你做的,要是你被灵体攻击了,这个稻草人就会烧起来,记住,它只能帮你挡一次,遇到危险赶紧跑。” 秦钺接过来,心里很不舒服:“为什么要偷看啊?这么做太猥琐了吧?” “公孙家这么多年能保持在渡灵界的领先地位,就是以为他们非常懂得与时俱进啊。”陈艺可说:“时代变了,以前没有的网络,电力,各种交通工具的使用,让鬼的类型也变得复杂起来,以前老祖宗留下的东西,好用,可必须改进了。” 她语气很诚恳的说:“我们这些渡灵人,也要适时的提升自己,不断的学习才行,你说是吗?” 秦钺眨巴了几下眼睛:“这和你让我偷看公孙家的人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啦。”陈艺可一脸甜甜的笑:“人家公孙家的本事不肯开班授课的拿出来教,我们只能偷偷地学了呗。” “你这是……”秦钺突然觉得说不出话来了:“我要是没弄错,人家那是不传之秘吧?你偷学就是,就是偷窃啊!” “他们家也没去申请专利,知识产权也保护不了他们啊。”陈艺可一脸无辜的眨巴着眼睛。 “不干。”秦钺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 “那好吧~~”陈艺可也不在纠缠,她伸手拍拍秦钺的胸,顺便吃了一把豆腐:“你要是不知道那些东西怎么用,箱子里还有个手机,长按开机键就会有惊喜哦。” 说完她就哼着歌下山了。 32 方案 回到营地,公孙阿姨拿了一定单人帐篷给秦钺:“会搭帐篷吗?” “会。”秦钺忙接了过来。 公孙阿姨指着刚才牟晨星坐过的折叠椅:“你去那边呆着,不要乱走,也不要乱碰任何东西,水和食物我们会给你送过来,要方便去那边的树林。” 这个地方在营地的边缘,站在这里不能看到营地的很多地方,可其他地方却很容易看到这里。 果然是在放着牟晨星和他啊。 秦钺搭好帐篷以后,他在折叠椅的后面草丛里果然找到了一个箱子,他将箱子拿进帐篷里,检查了一下确定帐篷里面没有摄像头,他才盘腿坐下拿出钥匙去开箱子。 开箱子的时候他忍不住在心里嘲笑自己,又不是和间谍打交道,弄得太过小心翼翼了。 箱子打开里面有一套白色的防化服,秦钺忙拿出来穿上,等穿上以后,他看到箱子里除了手机,蓝牙耳塞,还有一个黑色的圆球。 想到陈艺可的话,秦钺用一种防备的眼神看着手机,心里总觉得这个手机有点问题,他先把黑色的圆球给拿出来,上面有几何形的花纹,摸上去却又很光滑,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秦钺把小球放回箱子里,他躺下又睡不着,出去又怕被人给监视,伸手去摸手机却发现自己的手机不见了。 明明是放在…… 想到刚才陈艺可贴他那么近,让他有点心猿意马,难道是被陈艺可拿走了? 这是在逼着他去用箱子里的手机啊。 一定有阴谋。 秦钺躺下闭上眼睛,可无聊和好奇心却像一只不安分的猫,躺了十几分钟,秦钺终究还是伸手从箱子里拿出了手机,按下了开锁键。 手机没有设密码,直接就开机了。 屏幕上出现一个样子和陈艺可很像的动漫美女,穿着紧身露背高叉小旗袍,姿势性感妖娆,电脑合成的女生甜而不腻:“我是coco,很高兴为你服务。” 秦钺反正也没事做,他开玩笑的问:“你能提供什么服务呢?” “文爱,语聊,视频啪,你需要哪一种呢?” 秦钺愣了一下,这答案也太威猛了吧? 他不太确定的问:“陈艺可是你吧?” “你看,我说你骗不过秦钺的。” “可我也试出他禁欲系外表下藏着的猥琐了,还主动要求服务呢。” “才四十七分钟你就开机了,秦钺,你定力不够啊,回头得好好练练。” “老牟,别转开话题,你输了,给钱。” 甜美女声继续从手机里传出来,可对话内容却一点都不甜美。 秦钺说:“你们两个够无聊的,没事我挂机了。” “这个手机只要一开机,立刻被我给远程了,你想关也关不了啊,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一点开始了,可不是你喊停就会停的。”陈艺可语气中带着暧昧。 牟晨星清了清喉咙:“说正事。” “秦钺,你把耳机戴上,接下来我们要说的话,都是秘密。” 秦钺想着自己反正也挺无聊,就听听陈艺可要瞎掰啥吧,他戴上了蓝牙耳机:“戴上了,说吧。” “把那个黑色小球丢出帐篷,动作隐蔽一点。” 秦钺拿起黑色小球,从帐篷门的缝隙里把小球给丢了出去:“丢了。” “很好。” 秦钺听到外面传来好似苍蝇振翅的声音,这个声音很快消失了,而手机画面也变了,不再是动漫美女,而是外面的营地:“这个小球是摄影机?” “嗯,会飞的那种哦。”陈艺可说:“我这边在远程操控它,你且歇着吧,没你什么事了。” 画面里,南宫砚,公孙阿姨和公孙老爷子坐在一起,正对着一个3d投影的狗熊沟地形做研究。 公孙老爷子说:“经过反复的推敲,结合现在的实地勘察,我觉得这个方案是最可行的。” 南宫砚点点头:“公孙爷爷设计的方案很周全。” 公孙阿姨说:“那我们就开始吧。” 陈艺可忍不住吐槽:“开始什么啊?到底什么方案啊?” 公孙阿姨举起右手做了个手势,立刻有八个人分成四组,每组两个人,背着深色登山包分不同的方向离开了营地。 陈艺可立刻抱怨上了秦钺:“都给你说了开机有惊喜,你为什么不早点开机啊?” 秦钺还没来得及说话,帐篷外面传来公孙阿姨的声音:“小秦。” 秦钺忙将手机放下,手机屏幕向下盖住,这才去开了帐篷门走出去:“公孙阿姨,有事吗?” “哟,你自己还带了防化服啊,正好我们也没多的,挺好的。”公孙阿姨递了一袋食物给秦钺:“只有面包和牛奶,你凑合吃点吧,看这天气,今晚估计得熬夜了,你别乱走,在这里等着吧。” “谢谢公孙阿姨。”秦钺把塑料袋给接过来。 “今晚就动手,挺自信的嘛。”陈艺可说。 秦钺回到帐篷里:“早点结束不好吗?” “这么大的boss,如果太仓促,布置不到位,失手那可就是直接送命啊。”陈艺可一边说,一边让黑色小球飞起来:“那些人离开营地是去做什么?我们去看看呗。” 黑色小球只有一个,这些人却分了四组,陈艺可随便选了一组让小球跟上去。 这两个人在树林里走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以后,就开始频繁的看手里的gps定位仪,最后他们在一个地方停下来,反复确定位置以后,他们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电钻,对着地面就钻了下去。 “钻地?”陈艺可觉得有些奇怪:“有什么用?” “也许是想挖个坑把自己给卖了。”牟晨星说着冷笑话。 这两个人打好洞以后,其中一个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长方形的木头盒子,这个盒子看上去就很名贵,他们两个小心的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银色的圆柱体,这个圆柱体上面刻着一些符号,密密麻麻的有些看不清楚,他们两个将这个圆柱体放入刚刚打的洞里,大小深浅都刚刚好。 “这是做什么呀?”陈艺可忙转述给牟晨星听。 33 等等 牟晨星听了陈艺可的转述,想了想说:“看看再说。” 这两个人收拾东西继续往前走,走了差不多又是半个多小时的样子,他们看着gps定位停了下来,又是打洞和放圆柱体,不过这次放的圆柱体是透明的。 秦钺喝着水问:“这是什么东西啊?” 陈艺可也回答不上来:“我也没见过。” 牟晨星却说了一句看似不相干的话:“公孙阿姨刚才说看天色……亦可,你查查看天气预报,今晚是不是会下雨。” 陈艺可翻看了一下:“真的有雨啊,还是暴雨呢,不过,天气预报能信吗?我们赶紧开车回镇上吧,要是又山体滑坡可怎么办?我可不想被活埋啊。” “好人才不长命呢,你这个祸害没那么容易死的。”牟晨星喝了一口茶:“难怪公孙家的人会赶着今天进山来,看来就是冲着这场大雨来的。” 他的手转着茶杯:“气乘风则散,界水则止,瘴气也是气的一种,也会被水给克制,大雨天是最好的时机,而且雷雨天自然界的雷引下来,就可以做天雷轰死黄茜了。” “那他们打洞放那些圆柱体是做什么的?”陈艺可问。 “这个我还没想出来。”牟晨星有些迟疑的回答:“你把他们打洞的位置,用gps在地图上做个标记标出来。” “哦。”陈艺可忙去做标记。 秦钺走出帐篷,他绕到帐篷后面装作去方便的样子,然后匍匐着绕了个小圈,换了个地方观察营地的情况。 南宫砚和公孙老爷子都穿上了防化服,暂时还没有戴面罩,都正在吃东西说话,看起来气氛很和谐。 陈艺可一边在电脑上做标记,一边留意到她监视的那两个人已经在放下第三根圆柱体以后,开始走向返回营地的路:“他们一共分了四组,每组两个人,如果以每组都放了三根圆柱体来算,那就是十二根,这个数字有点意思。” 天干地支都和十二这个数字有关系,动用天干地支的阵法在渡灵界很多,牟晨星想了想,暂时也想不出来哪一个阵法是需要在地上打洞的。 他说:“他们这个方法应该是在一种古老阵法上做了创新的。” 天色渐渐黑了,所有人都穿上了防化服,戴上了面罩,一个个看起来都是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公孙老爷子已经开始在开坛做法了,只是穿着防化服看上去有些滑稽。 牟晨星说:“鬼留在人世间,凭的就是未了的念,不管是执念还是怨念,现在糜家湾的人都死光了,如果我没料错,那个人贩子也被黄茜给解决了,她心中的怨气化解的差不多了,应该不会再作乱了。” 陈艺可说:“你可别忘了它还有一半是藤,有吃了那么多生魂,有些事已经由不得她了。” 牟晨星将手伸出车窗,山里凉凉的风从他指尖滑过:“今晚的成败就看老天爷的意思了,雨下的早,公孙家的胜算就多一分,雨如果下的太迟了,只怕……” 看来老天爷还是站在公孙家这一边的,太阳刚落山,雨点就落了下来,公孙老爷子拿起祭台上的铃铛一摇,除了南宫砚和公孙阿姨以外,其他八个人迅速的向外跑去,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之中。 这个祭台设在一个大帐篷里,雨点根本落不进来,公孙老爷子盘腿坐在祭台前,手里不停的摇着金玲,嘴里念念有词。 南宫砚行了个礼退出了帐篷。 公孙阿姨则坐在祭台的一侧,她掀开一块红色的布,露出下面放着的一个正方形的木头盒子,盒子里面装着沙子,沙子上面还插了八个红色的小旗子,还有十二个颜色各不同相同的小棍子。 看到这个沙盘,陈艺可心中一动,忙调整摄像机的角度拍了下来,一边拍还一边给牟晨星描述这些东西的方位。 大帐篷里公孙老爷子就一直念咒,公孙阿姨坐着不动,让陈艺可觉得很无聊,她遥控小球去找南宫砚。 南宫砚在自己的帐篷里,解开一个牛皮包裹,从里面拿出一把一尺多长的剑背在背上,然后又蹲下去在背包里翻找东西。 牟晨星突然开口了:“他们摆的应该是天干地支十二柱,八星封门锁灵阵,这个阵法我也只是偶然在一本古籍里看到过,不愧是公孙家,连这种自汉代就失传的阵法也会。” 他的头转向陈艺可的方向:“那十二根柱子都是用很名贵的材料打造而成的,真金白银水晶玛瑙,而且还是古董,非常的值钱。” “你当公孙家的人是傻的啊,这种值钱的东西上面一定装了追踪器的,我要是去拿了,跑不出这座山就会被抓到。”陈艺可翻了个白眼:“要不你去挖,好歹你是残疾人啊,他们抓到你也不敢对你怎么样的。” “你都说我是残疾人了,我看得见在哪儿吗?” “南宫砚出来了。”秦钺打断了他们的斗嘴。 南宫砚走到狗熊沟旁边,这个时候因为暴雨,狗熊沟里的瘴气也压得少了一半,他往下面张望了一眼,在旁边一棵大树上固定好了下去的设备,然后将设备上的钢索链接到自己腰带上,手扣着这一段的开关,毫不犹豫的就跳了下去。 陈艺可撕开一支棒棒糖:“南宫砚这是要下去和黄茜单挑啊。” “锁灵阵只能压制住黄茜的能力,并不能从根本上杀掉黄茜,所以必须有个人下去斩妖除魔啊。”牟晨星啧啧了两声:“为了今年的排名第一,南宫砚可真够拼的啊。” “还不是被你给刺激的。”陈艺可说:“这事要是和你没关系,我想他也不会这么冲动。” 秦钺在小帐篷里有些待不住了:“要不我也下去帮忙吧?” 陈艺可说:“别看黄茜被锁灵阵给压制住了,可下面的地形还是很复杂的,她的能力还是有的,藤条的绞杀作用可不容小觑,你还是别下去添乱了吧。” 牟晨星说:“再等等看。” 这么一等,就把秦钺给等的睡着了,可他也没睡多久,就被一阵凄厉的尖叫声给惊醒了。 34 救人 秦钺冲出小帐篷,整个营地只有祭台那边有烛光,他忙走了过去。 公孙老爷子这个时候已经坐到了沙盘边,手里拿着一只看上去有点古怪的毛笔,在沙盘上画着什么东西,他画的速度非常的慢,神情非常的专注。 公孙阿姨看到秦钺已经站到了帐篷门口,马上一脚就要进来了,她忙一个侧身背对沙盘,皱着眉低声呵斥:“回去呆着!” 秦钺本来是好心想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被公孙阿姨这个样子对待,心里顿时不太舒服了。 他也知道这种家族肯定有很多忌讳,特别是施法的时候不想被人给看到,于是他也就忍了这口气没说话。 出了帐篷以后,秦钺本来想回小帐篷去的,这个时候从狗熊沟的方向又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地下传来轻微的震动,他心里一转念,往狗熊沟的方向走过去。 雨很大,周围也没有灯,雨水打在眼镜上让视线更加的模糊了,秦钺只能凭着感觉,深一脚浅一脚的踩着地上的泥水往前走。 雷声很大,很低,仿佛就在头上炸响的,一闪而逝的闪电让周围的暗影里显得鬼影重重,仿佛每一处都暗藏着危险。 山脚下的车里,陈艺可和牟晨星也感觉到了山上的异动。 牟晨星左手里把玩着三个用红线连在一起的铜钱,右手放在车窗上靠着:“阵法启动了,我感觉到黄茜被压制住了。” 陈艺可用镜头锁定了南宫砚下去的钢索,毕竟南宫砚要上来还是得走这里,可她从镜头里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借着南宫砚放在那里的一盏小灯,她晃到了秦钺的脸:“秦钺跑到沟边去做什么?秦钺?秦钺?” 秦钺的耳机里只传来沙沙的电流声,他摸着树干上的钢索走到沟旁边,抓着树干上手机大小的接头,握住接头稳住自己,上半身探到山崖外向下看。 闪电划过天空,山崖下面显得深不可测,沟底的瘴气看起来是墨绿色的,下面的情况根本就看不清楚。 陈艺可看得着急:“秦钺,你做什么呢?” 秦钺正在往下看的时候,突然从沟底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没有防备的秦钺一下子没抓紧,整个人向山崖下滑去。 秦钺反应很快的向山壁抓过去,可大雨让山壁变得非常湿滑,他一下子坠下去二十多米,侥幸抓住了南宫砚下沟用的钢索,才停住了没有继续下滑。 秦钺刚松了一口气,下面又传来震动,他忙紧紧的抓住钢索贴着山壁,可上面又有落石往下落,让他的处境险象环生。 山下的牟晨星打开车门下了车,陈艺可忙跟着出去给他打伞:“你干嘛啊?” “秦钺有危险。”牟晨星向着狗熊沟的方向:“他落下去很危险,黄茜正在垂死挣扎,可锁灵阵在克制她,她和藤蔓结合的时间还不长,肯定不是锁灵阵的对手。” 仔细的感觉,一次大的震动以后,会伴着一次小小的微震,那次大的是黄茜制造的,小的是锁灵阵制造的,细细的感受,会感觉到大的震动一次比一次的力量小,而小的震动却非常的稳定。 牟晨星说:“我知道为什么要把那天干地支十二柱埋入地下了,是借用大地的力量,把黄茜给锁死在狗熊沟里,让黄茜上天无门入地无路,现在就看南宫砚的了。” 狗熊沟里的秦钺,每一次震动都让他往下滑几米,等十几次震动停止以后,他已经身在瘴气中快到沟底了,这些震动是毁灭性的,狗熊沟两边的山壁落的面目全非,还不停的有碎石落下来,他只能抓着钢索尽量的稳住自己。 陈艺可感觉到震动停止了:“完了?” 她话音刚落,突然一个大的震动传来,非常的剧烈,让她一下子没站稳,直接跌坐在地上,她一个翻身起来,直接拉开车门窜上了驾驶位,一伸手发动了车子。 “这是黄茜的垂死挣扎……”牟晨星刚才扶着车门勉强稳住自己没有摔跤,这个时候他上了车,从外衣口袋里摸出一包卫生纸擦头上的雨水:“南宫砚得手了。” 南宫砚虽然得手了,可也受了很重的伤。 在沟底的秦钺因为刚才那一下震动直接跌落到沟底,他踩在泥泽之中,等了一会,确定没有震动了,上面也没有落石了,他摸索着找到了钢索,正准备爬上去的时候,看到自己的斜侧方似乎有一点亮光,他犹豫了一下,想到之前下来的南宫砚似乎还没回来,他踩着齐腰深的泥泽往那个方向走。 泥泽里有许多动物的尸骨,还有刚才掉下来的落石,让秦钺走的非常费力,看上去不太远的距离,走了快二十分钟才到。 南宫砚浑身是血的趴在一个石头上,头上的灯就是秦钺看到的光点。 秦钺推了一下南宫砚:“南宫砚,南宫砚。” 南宫砚动也不动,看样子已经昏了过去。 秦钺把南宫砚头上的头灯取下来戴在自己头上,借着头灯的光,他看到南宫砚身上的防化服破了好几处,身上还有一些伤口,其中两处比较深的地方还在流血,之前看到南宫砚背下来的剑,只剩下剑鞘,剑不知道在哪里去了。 这个瘴气有麻痹神经的作用,南宫砚的防化服破了,肯定吸入了不少瘴气,如果把南宫砚丢在这里不管,以南宫砚身上的伤,那是死定了。 这种见死不救的事情秦钺肯定是做不出来的,他先撕下南宫砚贴身的衣服,随便包扎了一下南宫砚身上的伤口,然后把南宫砚抱起来扛在肩上,借着头灯的光往钢索那边走过去。 走到了钢索边,秦钺想着南宫砚的防化服都没什么用了,干脆脱下来当绳索用,把南宫砚绑在自己背上,然后抓着钢索爬了上去。 到了山壁顶上的时候,公孙家的人已经回来了,都帮着秦钺把南宫砚给拖了上去。 公孙阿姨看秦钺救了南宫砚,对秦钺的态度也好了许多:“你辛苦了。” 她给秦钺端了一杯热茶:“休息一下吧,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们好了。” 秦钺看公孙家的两个年轻人提着两个汽油桶往狗熊沟的方向走,他喝了一口茶就急急的问:“你们不会是要放火吧?” 35 再见 公孙阿姨说:“那藤蔓已经开始精变了,今天我们虽然灭了女尸的那一半,可藤蔓的根藏在地底,不妥善处理怕是会留下后患。” “现在想精变也不容易啊……”秦钺本来想替藤蔓求求情的,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我们是来收尸的,那个尸体还在下面呢。” 公孙阿姨对一个小伙子说了几句,那个小伙子顺着钢索爬下去,过了一会拿了一团头发上来,装进一个塑料袋里递给秦钺。 公孙阿姨说:“带头发回去也能做dna,给这姑娘的家人也算有个交代,其他部分真的不能让你们带走了。” 这边营地里的人分成了三组,一组往狗熊沟里倒汽油,一组开始收拾东西,还有一组赶紧先把受伤的南宫砚和累着了的公孙老爷子给送下山了。 等到雨停了以后,公孙家的小伙子们点了火,整个狗熊沟都烧了起来。 秦钺有点担心:“会不会引起森林火灾啊?” “刚下过雨,这周围的树还很潮湿,不容易烧起来的。”公孙阿姨指挥着其他人赶紧拿了东西下山,秦钺也跟着下了山。 看到山下自己的车,和车边站着的陈艺可,后座里的牟星辰,秦钺莫名的觉得有点感动,昨天那种地动山摇的情形,这两位没有离开就足以让他感动了。 陈艺可双手捧着一份自热米饭,模样乖巧的站在车边:“秦大官人辛苦了,大官人请用饭。” 秦钺一只手接过盒饭,另一只手把箱子递给了陈艺可:“没把尸体带回来,只带回来一些头发,你的防化服被我弄脏了,真是不好意思。” 陈艺可随手丢进车子里,满不在意的说:“你能平安回来就行了。” 公孙家的一辆车在他们旁边停下,后座的车窗降下来,公孙阿姨笑吟吟的对秦钺说:“小秦,再见。” 她接着用有些敷衍的语气说:“亦可,你们路上也要注意安全啊。” 秦钺说:“阿姨,你路上也小心点。” 公孙阿姨对他挥挥手,升上车窗,车开走了。 陈艺可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座发动车子,对着端着盒饭坐上副驾驶的秦钺啧啧了两声:“小秦宝贝,为什么刚才公孙阿姨看你的眼神那么的含情脉脉呢?昨天你在山上都背着我做了些什么羞羞的事?” 秦钺白了她一眼:“少胡说八道。” 他一边吃饭一边把昨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难怪我昨晚一直叫你别往沟那边去,你都不理我,原来是给南宫砚殉情去了。”陈艺可又是啧啧两声。 牟晨星说话就要正经的多了:“这次南宫砚和公孙家都欠了你一个大人情。” “我又不是做你们那行的,拿这人情也没有用,如果遇到灵异事件我要找也是找你们啊。”秦钺不在意的笑了一下:“我以为你们回镇上去了,没想到你们会等我。” “我倒是想回去睡觉,可有人不放心呗,淋着雨也要等呗。”陈艺可说。 秦钺当然知道陈艺可说的有人是牟晨星,他有点感动的从后视镜里看了牟晨星一眼:“淋雨了?小心别感冒啊。” 陈艺可将车停在半坡村外面,却没有下车的意思,还特别用特别真诚的语气说:“小秦宝贝,我会想你的。” 秦钺楞了一下,有点迟疑的说:“这车是我的。” “你要不是一无所有的去投奔方伟,他怎么会相信你真的肯为他卖命呢?”陈艺可理直气壮的回答。 这个时候陈艺可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拿出来一看是江路,特别不情愿的接起了电话:“有事起奏,无事退朝,忙着呢。” “女尸体内的体液对比结果出来了。”江路的语气中透露出兴奋和得意:“能配比的人是方伟。” “方伟?”陈艺可有些意外,她很干脆的开了免提。 “对,就是方伟。”江路对陈艺可语气中的意外很满意,他要的就是陈艺可这个反应。 陈艺可看了方伟一眼,嘴上却说:“江路,我可以想得到这两天你不眠不休的熬夜做对比,就是为了打这个电话向我嘚瑟……” 她还想奚落江路几句,却听到远处传来警笛声:“你通知派出所了?” “当然了,方伟是重要的嫌疑人,必须尽快控制起来。”江路语气斩钉截铁的说。 陈艺可直接挂了电话对秦钺说:“这可是你表现的好机会,赶紧去找方伟。” “可是……”秦钺有些犹豫。 牟晨星在后座冷冷的说:“他都贩毒了,你还怕他多一条杀人罪?”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秦钺说。 他知道现在是个很好的契机,他现在去找方伟,劝方伟承认自己和女尸有不正当关系,反正缺少物证,没有人证,尸体又不见了,方伟最多会被关几天,他现在鞍前马后的去跑保释,肯定会被方伟更加信任,而如果上面硬要把方伟先关起来,那么方伟那群人群龙无首,也是他大好的机会。 陈艺可奇怪的看着秦钺:“你现在可是天时地利人和全齐了,你还犹豫什么?” 秦钺下了车,他关上车门以后没有立刻离开,他的手放在后座的车窗上,看着牟晨星:“我们……还会再见吗?” 这才是他现在最关心的问题,过去八年他想尽了办法去找牟晨星,却一点消息都没有,这次意外的遇到了,他怕牟晨星又再次失联在茫茫人海。 “和糜老栓老婆有关系的人是方伟,可杀了她的人绝对是方明,其中有什么养的曲折故事,我还等着你破案以后回来讲给我听呢。”牟晨星对秦钺的方向伸出手。 秦钺忙伸手过去握着他的手。 牟晨星说:“我等你回来喝酒。” “好。”秦钺心里哽了一下,他松开牟晨星的手,拍拍车门示意陈艺可开车。 陈艺可发动车子,她从后视镜里看着越来越远的秦钺:“我们还会再见到他吗?” “他八字很硬,不会出事的。”牟晨星握紧了手中用红线串起来的铜钱:“至于会不会再见,那就看缘分了。” 36 夜半(新) 等陈艺可再次见到秦钺,已经是大半年以后了,元旦刚过,春节还有半个月,陈艺可在的这个城市是不下雪的,可天气还是阴冷的很。 这天早上陈艺可下了夜班,正在值班室换衣服,痕检员简薇冲了进来,直接将身上黑色的羽绒服一脱,抢过陈艺可手里的大红色大衣就往自己身上套:“亦可,你的口红呢,我要你那个什么小胖丁那个,还有你的睫毛膏呢?借我用一下。” 她一副手忙脚乱的样子:“我怎么就偏偏今天早上没好好收拾呢。” “上班时间打扮这么妖娆干嘛?”陈艺可抢先拿起自己的挎包,紧紧的抓住不放:“外套可以借你,但是口红这么私人的东西我是不借人的。” 简薇拉开窗帘,一边往楼下看,一边赶紧整理头发:“刚分到我们市局的小藏獒今天来了,确定是分在刑侦二队,二十六岁,单身,今安市人,当兵退伍的,不是一般的兵,是精英兵种,在当兵期间还自考拿到了本科文凭,正是文武双全,智力与武力并存,男友的理想人选,老公的完美范本。” “了解的够详细的啊。”陈艺可伸手拿起简薇丢在床上的羽绒服。 简薇警惕的看了一眼陈艺可:“你不会和姐姐抢吧?” 她眼角瞄到楼下走过来两个人,忙伸手去挡陈艺可的眼睛:“姐姐我都二十五岁了,法律上都算是晚婚晚育了,你不会和姐姐抢男人的是吧?” 陈艺可从她的指缝中,已经看到了楼下来的是什么人,除了刑侦二大队的队长谭进以外,还有一个人就是秦钺。 和半年前比起来,秦钺黑了一些,也瘦了一些,穿着一件黑色大衣,因为多年当兵养成的习惯,他的背挺的很直,在腆着肚子的谭进衬托下,更显得秦钺身姿挺拔。 陈艺可嘴角浮起一丝笑意,她拂开简薇的手:“薇薇姐,这种外表看起来很正经的禁欲系,内心可是很狂野,恐怕不是你的菜吧。” “不会吧,我看他是那种喜欢稳定生活的人啊。”简薇有些不确定的趴着窗户使劲往下看。 陈艺可在她身后说:“薇薇姐,你对男人可没我有经验,要不我们打个赌,我有把握让他一见面就为我脱衣服。” 简薇回头看了陈艺可一眼,她知道眼前这位女法医,在省里的法医界里面被称为第一美女,三个月前从锦城市调过来,陈艺可来的时候引起了局里好一阵轰动,让局里的单身男青年一阵骚动,可她来了一年多了,关于她的留言满天飞,总结起来一句话就是,能力出众,作风不良。 她干笑两声:“这种事情有什么好赌的啊。” 陈艺可看了一眼手表:“我给你十分钟。” 简薇听了赶紧打开门下楼去了。 陈艺可信守诺言的等了十分钟才打开门下去,他们的值班室在二楼,下楼只要两分钟,她走到大厅看到科长许英文,简薇,谭进和秦钺站在那里说话,她想了一下,踩着高跟鞋走了过去。 科长许英文对陈艺可招招手:“小陈,来见见,二大队来了个精英,秦钺,这是我们法医科的一朵花,陈艺可。” 陈艺可下来的时候没有穿简薇的羽绒服,她走过来的时候,身上只穿了一件看上去很单薄的毛衣,下面是紧身牛仔裤配一双高跟长靴,勾勒出了她的好身材。 简薇注意到秦钺的目光一直在陈艺可身上,她心里恨得牙痒痒,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招呢。 谭进笑嘻嘻的看着陈艺可:“小陈啊,有个案子,跟我们去一趟吧。” “我刚下夜班呢,还忘了穿外套,外面这么冷我没法去啊。”陈艺可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说。 秦钺一言不发的脱下自己的大衣,一伸手就披到了陈艺可的肩上:“穿我的吧。” 许英文说话地方口音很重,听上去特别有喜剧效果:“哟,小秦还是很懂得怜香惜玉的嘛。” 秦钺刚想答话,简薇已经从陈艺可一把扯下秦钺的大衣,把大衣塞回给秦钺,然后手脚麻利的脱下红色大衣,使劲的往陈艺可身上套:“那个,我在值班室还有备用的衣服,亦可,你穿我这件,秦钺的你穿着大了,不合身不好看。” “也行。”陈艺可一副从善如流的样子。 谭进说:“小陈啊,看我们秦钺这么有绅士风度的份上,你就辛苦跟我们走一趟吧。” 陈艺可看了秦钺一眼:“既然那么有绅士风度,那就帮我上楼拿一下勘察箱吧。” “我不知道放哪儿啊,那就麻烦陈法医领我去吧。”秦钺直视着陈艺可的眼睛。 两个人并肩往二楼走。 谭进看着这两个人的背影,啧啧了两声:“我怎么觉得他们之间的气氛很微妙啊。” 简薇抱着自己的胳膊,又冷又气:“有什么微妙的啊,二队长,你该去配眼镜了吧?” 许英文看她这个样子,关心的说:“简薇啊,你赶紧上去穿衣服啊,要不然容易感冒的啊。” 二楼办公室,陈艺可把勘察箱递给秦钺:“小秦子,给本宫提着。” 秦钺提着勘察箱,目光没有温度的看着陈艺可:“说吧,上次见你,你工作证上是锦城市的法医,现在怎么跑青山市来了?” “上级安排的正常工作调动。”陈艺可笑吟吟的看着秦钺:“刚才我们科长夸你懂得怜香惜玉的时候,你想说什么被简薇给打断了啊?” “我想说,对自己女朋友是应该的。”秦钺说着往陈艺可面前走了一步,让两个人之间只有一尺远的距离。 陈艺可剥了一个棒棒糖:“谁是你女朋友啊,别乱认亲戚啊。” “在糜家湾的时候你不是主动说是我女朋友吗?”秦钺又往前走了半步,两个人之间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了。 “那也是半年前的事情了,现在顶多算是前男友。”陈艺可俏皮的对秦钺眨眨眼:“中间还有过好几任呢,够两桌麻将的了。” 秦钺嘴角浮起一丝笑:“那就叫出来凑两桌,大家认识认识呗。” “行啊。”陈艺可不甘示弱的说。 “你们换地方是不是为了躲我啊?”秦钺俯身在陈艺可耳边说,这姿势看上去太过亲昵。 陈亦可不躲不避的保持这个距离:“就算是为了躲你,那也是为了你好,和我们这种人接触太多,会死于非命的。” 37 目测(新) 秦钺听到简薇的话,不慌不忙的抬起右手,撑开陈艺可的左眼眼皮吹了吹,,吹完以后后退了半步,非常腼腆的对着简薇笑了一下:“陈法医的眼睛里进了沙子,让我帮她吹一下,我好像没吹出来,还是简老师你来吧。” 他弯腰去拿勘察箱,小声对陈艺可说:“本来我还为没分到锦城市懊恼呢,可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到你,你说,这算不算天意?” 说完秦钺就提着勘察箱快步走向门口,路过简薇身边的时候,他顺手拿过简薇手里的箱子,用一种不太好意思的表情说:“我去车里等你们。” 简薇立刻把矛头对准了陈艺可:“陈法医,大家都是同事,做事也有点分寸吧,在办公室这么,这么做,太不合适了吧。” 陈艺可将手里拿的棒棒糖塞进嘴里,看着气势汹汹要代表月亮消灭自己的简薇,她还得维持一种满不在乎的表情往外走:“赶紧做事,还有尸体等着我们呢。” 这个秦钺,当个卧底回来,不但脸皮变厚了,人还变得腹黑了,哼! 现场是一个居民小区里,死者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孩子,和人合租了一个两室一厅的房子,发现死者的就是合租的另一个女孩。 这个女孩是个导游,刚带了个七天团回来,她和死者只是合租关系,回来没看到死者也不在意,自顾自的洗澡洗衣服叫了外卖还看了会电视剧才睡觉。 睡到半夜的时候,导游被隔壁的动静给闹醒了,那声音就是男女在啪啪啪的时候女人发出的叫声,声音虽然不大,可导游的床头正好挨着隔壁房间的墙,这隐隐约约的动静让导游很不舒服。 最让导游生气的是,当初租房的时候就说好了,都不许带男人回来的。 导游干脆起来去敲隔壁的门,可隔壁根本不开门,她骂了几句,里头的动静还是不消停,她突然想起来,自己一个单身女人,如果里面的男人生气出来和她计较,只怕她自己会吃亏,于是她回到房间开了音乐,迷迷糊糊到天亮才睡着。 睡醒已经是九点多了,导游起来看门口没有男人的鞋子,隔壁也没有声音,估摸这那个男人走了,死者一个人在睡觉,她就再次去敲隔壁的门,隔壁没人答应,她试着转动了一下门把手,居然把门给打开了,她一眼就看到床上的尸体,吓得她赶紧报了警。 等秦钺他们到的时候,现场已经被片警封锁了。 楼下有许多居民在围观,议论纷纷的探头探脑。 “听说古时候菜市场要砍犯人的时候,会有很多百姓拿着馒头赶过去,就等着人头落地血喷出来的时候,沾了馒头回去治肺痨。”陈艺可站在门外一边穿鞋套一边说:“刚才你看到有人拿馒头没?” 秦钺套好鞋套往里走:“你这么绕着弯的嘲笑人类的劣根性有什么意义?” “挺有意思的啊。”陈艺可说着穿过客厅走向房间。 房间不算大,一张床,一个简易衣柜,一个电脑桌,桌上放着电脑,床上和窗户下还放着几个毛绒玩具。 看上去就是一个普通女孩的房间。 目光落到床上的尸体身上,陈艺可挑了一下眉毛:“挺香艳的啊。” 床上的女尸穿了一身黑色蕾丝的情趣内衣,将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展现的非常诱人,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如果忽略她脸上的表情和已经开始出现尸斑的皮肤,那还是很有诱惑力的。 简薇拿着相机拍照,陈艺可打量着屋里的布置,没有血迹,尸体外表也没有伤痕……电脑上的摄像头和电容麦倒是很引人注意。 陈艺可一边测量肝温一边问:“这个女孩是从事什么职业的?” “根绝她室友说,她是个模特兼主播。”片警忙回答:“是拍网购的那种模特。” 衣柜里的衣服大部分都是低胸紧身的款式,化妆品不少,都是名牌,八个包包里头有三个是奢牌。 简薇忍不住评价两句:“听说现在的女主播混得好的,都是年入百万,千万的,开跑车住别墅的,看来这个关嘉美混得不怎么样嘛。” 二大队队长谭进也很头痛:“想她这样职业的人,认识的人很复杂,这个小区又没有监控,排查起来很麻烦啊。” “昨天那个导游听到了声音?”陈艺可看看空调温度,再根据测到的肝温和尸体上的尸斑情况,算了一下:“这个关嘉美死了至少70个小时了。” 她看向秦钺:“导游昨晚听到的不会是幻觉吧?” 片警嘟囔了一句:“说不定是关嘉美托梦给她,想告诉她自己死了呢,要不然以这个速度,起码还得三四天,等尸体开始臭了以后,才会被发现了。” “带回去做了详细的尸检再说吧。”陈艺可说着示意秦钺帮她拿尸袋装尸体。 尸检结果这个叫关嘉美的女孩是死于心脏病。 陈艺可看着关嘉美的身份证:“这个女孩整过容吧?” 简薇凑过来看了一眼:“肯定整过。” 谭进不太高兴的说:“先说正事。” “现场没有血迹,尸体没有表面伤痕,死者的尸体解剖结果是心脏原因,再结合现场有一些情趣用品来说,我觉得死者可能在做一些快乐的事的时候,突发心脏病死了的。”二大队的警员明峰说。 陈艺可手里玩着一个魔方:“做快乐的事那也得有对象吧,根绝尸检结果,没有发现任何男性的体液,也没有摩擦过的痕迹。” 二大队另一个队员康智是个年轻的男人,他挤眉弄眼的说:“不是说那个女孩是主播吗?现在的主播为了搏出位什么事都做的,之前还有那个鳝鱼的事情,啊,你们都知道的哦,也许她就是在直播的时候,做了一些比较过激的事情,导致了自己的心脏负荷不了死亡的呢?” “现场的电脑是关着的。”许英文说:“经过我们化验啊,那些情趣用品啊,没有使用过的痕迹,就是那种拆开之后就摆在那里了,非常奇怪啊。” 38 分析(新) 康智坚持自己的观点:“拍戏还得彩排呢,那些直播都没有ng的机会,估计是她自己在演练如何不被封号,又能博眼球的时候死的吧。” 明峰说:“我们挨着问了邻居,这几天没有人看到有男性出入那个房子,不过现在人都是关门不问事,没人看到不代表没有,不过导游仔细的回忆了一下,她回家的时候没有在门口看到男人的鞋,当然,也有可能是穿进卧室的……” “也就是说你那里没收获,谁有收获的,说一说。”谭进不耐烦的打断了明峰。 许英文说:“房门没有被强行打开的痕迹,女孩身上没有外伤,屋子里的东西都很整齐,我们也仔细检查过现场,只找到死者和导游的指纹,所以……” 他看了一眼康智:“我觉得康智的推断不是没有道理的。” 简薇看了一眼认真玩魔方的陈艺可:“艺可,你怎么看啊?” “尸检是科长亲自做的,他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呗。”陈艺可不太认真的回答。 明峰说:“要不我们先吃午饭,吃饱了才有力气想事情嘛,我定盒饭,嗯,秦钺呢?” 康智说:“他说还想在现场看看。” 明峰不解的说:“现场我们都仔细搜查过了,有什么好看的?” 这个时候,谭进的手机响起来,他一看是秦钺发过来的视频通话,拿起手机对大家晃了一下才接通。 秦钺对着摄像头说:“报告队长,我有个发现。” 他不等谭进回答,就把手机的摄像头对准了浴室的镜子,他指着镜前灯,小心的把摄像头移过去:“这个灯,你们看到了吗?我问过了,导游说搬进来的时候就是坏的,房东说还有浴霸的照明灯就没给她们修理,你们看,这个灯泡里藏着的是一个摄像头。” “真的是……”谭进忙表扬秦钺:“你这个发现很重要,我们马上就到现场来,你在那里等着我们。” 他一结束视频通话就冒火了,等着明峰和康智发脾气了:“你们两个,都来了三年多了,都是老手了,怎么就忽略了这么重要的细节啊?” 明峰嬉皮笑脸的说:“这个,我是近视眼嘛。” 康智则赶紧站起来:“我现在就去现场配合秦钺。” 陈艺可跟着开溜:“我跟着去看看。” 简薇也看了一眼脸色不太好的谭进,赶紧站起来:“我再去化验室看看,好像还有两个检测没出来。” 原本很简单的案子,因为秦钺的一个发现变得不简单,整个查案的思路都的变了。 谭进等其他人走了以后,有些不高兴的喝了一大口茶:“这个秦钺,是我好不容易从一队长那里抢来的,我在接风宴上拍着胸脯说我们二大队比一大队优秀,可秦钺接触的第一个案子,我们的队员就发生了很大的疏忽,让这个新来的怎么看我们?我这个队长的威信又该怎么维持?” 许英文说:“我看这个秦钺蛮得力的,有了他,你就是如虎添翼啊,以后要破大案子那有的是机会啊。” 谭进点点头,觉得第一次接触案子就能表现出这样的细致,自己当初和一队长拍桌子抢秦钺是抢对了。 现场里,康智小心翼翼的从镜前灯里拆下了摄像头,可以看到摄像头后面有连线,他说:“你们说把墙给砸了,会不会从隔壁找到一个偷窥犯啊?” “刚才我已经把这套房子的电闸给关了,可不知道这个摄像头是用的这里的电源,还是连接的偷窥者那里,我怕我刚才的举动已经被他看到了,所以我也通知了片警帮我留意这里的居民,有没有匆忙离开的。”秦钺说。 康智看了秦钺一眼,说话却有点酸溜溜的:“考虑的很仔细啊……听说你是当兵退伍的,没想到你还这么有刑侦的天分啊。” “我喜欢看侦探小说。”秦钺不以为意的说。 康智有些烦躁的扯了一下电线:“找人来砸墙吧。” “砸什么墙啊,找技术部的同事来很快就能找到了。”陈艺可说。 康智一看陈艺可,立刻满脸是笑:“可可啊,你看这都是吃晚饭的时间了,你肚子饿不饿啊,我看前面有一家馄饨挺好啊,要不我们先去吃点?” “我不饿。”陈艺可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康智:“赶紧打电话给技术部,早点查完案子行不行?” 康智只好屁颠屁颠的去打电话了。 陈艺可对秦钺说:“可以啊,让你发现这么重要的线索,你可是要在青山市公安局里一战成名了啊。” “好说。”秦钺说。 陈艺可看不惯他那个嘚瑟的样子,翻了个白眼:“闲着也是闲着,猜猜看吧,安装这个摄像头的人会是谁?” “需要猜吗?你看这个接头都已经生锈了,可见这个摄像机在房子装修好就在这里了,能在房屋装修的时候安装摄像头,还能保证偷看到的都是妙龄女青年的,除了房东还有谁?”秦钺伸手拍拍陈艺可的头:“少吃点糖,你都要吃傻了。” 技术部过来追踪查看的结果,摄像头果然是房东安装的,而且这个房东就住在隔壁。 这个房东是个三十多岁的单身男人,曾经结过婚,可妻子嫌弃他太懒和他离婚了,离婚后遇到老房子拆迁,他加上他父母一共分到两套房,一套自己住一套出租,平时在市里一家连锁超市上班,不上班的时候就在家玩游戏,以及回放摄像机拍到的香艳画面。 摄像机安装在卫生间,那里是最私密的地方,可以拍到女房客们穿着很少的衣服,或者干脆不穿的走来走去。 连人带电脑都被弄回了公安局。 康智对秦钺说:“没审过人吧?来,我教你。” “我怕我绷不住坏了你的气场,要不我还是先去隔壁,先观摩一下吧。”秦钺用特别诚恳的语气说。 “行吧,你好好看啊,审讯可是门技术活,是一场和犯罪分子的心理对弈,胜负很可能就在一个眼神之间。”康智拿着口供记录本打开门走了进去。 秦钺靠在走廊墙上的陈艺可:“饿了吗?想吃什么?” 39 证据(新) “去老牟那里吃吧,你不是想见他吗?”陈艺可说着往楼梯走:“关嘉美都死了三天了,昨天晚上导游居然能听到动静,说不定是关嘉美冤魂不散啊,这件事我也得给老牟说说,说不定还得做一场超度法事才行呢。” 秦钺忙跟上去,他心里有点激动,终于要再见到牟晨星了,这次应该可以好好的叙叙旧了吧,他一边下楼梯一边想起了一件事:“我的车呢?” 陈艺可拿出车钥匙在陈艺可面前晃了晃:“说好的定情信物,你不会想要拿回去吧?” “我什么时候说过是定情信物了?”秦钺和陈艺可并肩往停车场走。 “分手纪念品也行。”陈艺可将钥匙放进口袋里,一副不打算还的架势。 秦钺说:“我租的房很远的,没车我不方便。” “那就搬过来和我们一起住好了。”陈艺可走到车边打开车门,她对秦钺抛了个媚眼:“我们住的很近哦。” 半个小时以后,陈艺可把车从新区开过千江大桥到了老区,沿着滨河大道走了一会,在河边把车给停下。 秦钺打开车门下去,看着面前这栋建筑,已经建筑上方亮着的几个大字,他有些不敢相信:“老牟,在这里?” 青山市精神病院,七个大字闪亮的有些刺眼。 “当然不是这里了,我们是隔壁,这里的食堂我们办了饭卡,不想做饭的时候,我们都是来这里吃的。”陈艺可从精神病院的大门前走过:“那边没有停车位,只能停这里了,赶紧过来。” 精神病院旁边是老区有名的丧葬一条街,叫玉清巷,街上全是卖纸钱,花圈,寿衣,已经各种墓地的市内经营店,街很窄,只够两辆车并排而过,好多商家摆了摊子在店铺门外,白天的时候巷子只能过一辆车。 这条街得名就是因为街的尽头有个道观,这个道观就叫玉清观,是个清末就有的道观,以前还挺大的,后来因为历史因素啊,城市开发啊,现在剩的地盘也不太大了,虽然算是个古建筑,可因为外面丧葬一条街,旅游开发也搞不起来,所以香火也不太旺,只有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才知道这么个地方。 现在已经天黑了,巷子两边的商铺都关门了,只有道观门前的两个灯笼的光,让这条一百多米的小巷子显得有点阴森。 玉清观的大门已经关了,陈艺可直接推开侧门进去:“老牟,我和秦钺过来吃饭了。” 住道观…… 这个,还是有点让秦钺意外…… 进了侧门看到一个影壁,影壁上雕着仙鹤和梅花,转过影壁是一个小小的院子和大殿,大殿里亮着长明灯。 陈艺可很敷衍的对着大殿双手合十拜了拜,转身就走向通往侧院的月亮门。 侧院的布局倒像是老式的四合院,四间瓦房一个厨房,是道观里的道士平时起居的地方,院子里一个中年道士正在从厨房里往院子里的石桌上端饭菜,一张圆脸,下巴上留了几根稀稀拉拉的胡子,看上去倒是一副知足常乐的模样。 秦钺忙打招呼:“二大爷好。” “他不是二大爷,他是观里的道士有道子道长。”陈艺可说。 秦钺忙说:“道长好。” 有道子道长对着他点点头:“你就是晨星的朋友秦钺啊?嗯嗯,很好,很好。” 牟晨星从厨房里端了一碗青菜出来,走了几步很准确的把菜碗放到了桌子上:“都来了,吃饭吧。” 他转身去厨房盛饭:“秦钺你随便坐,我们这是吃素的,吃素好,清肠胃,对身体健康。” “吃素挺好的。”秦钺想跟进去帮忙。 陈艺可说:“你别去,老牟每天来来去去的习惯了,你突然进去会扰乱他的。” 秦钺一想,可能从厨房到桌子要走几步,什么东西放在哪里牟晨星已经很熟悉了,自己过去可能真的会妨碍牟晨星,他乖乖的在桌边坐下。 “陈艺可你不准吃饭。”牟晨星用一个木托盘端了四碗饭出来。 “为什么?”陈艺可不服气的问:“你不能有了秦钺就抛弃我吧?” “你带了东西回来,待会我又有的忙了,所以我做的饭你不准吃。”牟晨星说。 有道子忙关切的问陈艺可:“可可,你今天忘了吃药吗?” “我吃了的啊,可能忙的那一阵吃的不多吧。”陈艺可回头看看自己左右,生气的跺跺脚:“谁,谁,谁!到底是谁跟着我回来了?!好烦啊!” 她端起一个碗,夹了一些菜,气鼓鼓的走进一间屋子里去了。 秦钺有些不明白:“这是怎么了?” 有道子招呼秦钺吃饭:“可可她天生阴命阳火低,容易被鬼缠身,小时候很吃了些苦头,那间房里有专门布的阵法,她进去那些东西就没法找她了。” 牟晨星对着陈艺可刚才站的地方说:“去大殿外面跪着,等我吃完饭再说。” 秦钺又不明白了:“鬼也能进道观?” “破庙里还专出勾搭书生的狐狸精呢,道观里进几个鬼有什么好奇怪的?”牟晨星端起碗吃饭:“今天你们一起办的案子?是个什么案子?” “有个模特兼主播死在了出租屋里,死的画面很……香艳。”秦钺说:“也很离奇,目前没有发现伤口,伤痕什么的,尸检结果是心脏骤停,可她并没有心脏病史。” “她死的时候穿的是不是黑色蕾丝情趣内衣?”牟晨星说。 秦钺咬着青菜:“艺可和你说过了?” “刚刚跟着艺可回来的就是这么个打扮。”牟晨星说:“我的眼睛虽然看不见人了,但是能看到鬼。” 有道子说:“肯定是可可去现场的时候,被这个女鬼发现她的体质,想跟着她看有没有机会上她的身吧。” “你刚才说她吃药……是不是就是她每天吃的那个棒棒糖?”秦钺想起来。 “对。”有道子道长说:“那是二大爷特地为她配制的,含有一些很特别的中药成分,可以帮助她提升阳气。” 他有些忧心的看了一眼大殿方向:“那个女鬼跟到这里都不走,难道还有别的目的?” 40 朋友(新) 牟晨星不紧不慢的吃完饭,还去厨房洗了碗,这才慢条斯理的端着一杯茶,拿了一个蒲团走到大殿前。 大殿前的空地上放着一个大的铜香炉,在照壁的背面有一个不大的鱼池,鱼池的两边是石雕的荷花,水里有一些水生植物,还有几位鱼在游来游去。 牟晨星把蒲团丢在鱼池边上,盘腿坐下,很悠闲的喝了一口茶,他问跟过来的秦钺:“死者叫什么名字?” “关嘉美。”秦钺忙回答。 “你退开,不要在这里妨碍我做正事。”牟晨星不客气的说。 秦钺退回侧院,有道子道长泡了茶请他坐下,并指定了一个位置给秦钺:“晨星必须坐在习惯的位子上。” 从秦钺坐的这个位置,刚好能看到鱼池那边的动静,他只看到牟晨星一个人坐在那里。 有道子道长看秦钺不停的张望,他轻笑一声:“你不用担心,那些鬼在这里是不能伤害到晨星的。” 秦钺转了一下茶杯,土陶的茶杯很简单朴素,他喝了一口茶,茶里加了晒过的青柑,有一种淡淡的果香:“老牟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能看到和听到的?” “瞎了以后不久,当时他对自己的能力如何控制和使用一无所知,直到他遇到二大爷。”有道子说。 又是二大爷,秦钺对这个人真是充满了好奇。 秦钺又转了一下茶杯:“这位二大爷……” 他的话还没问完,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一看是康智打过来的,他忙接听:“你好。” “我一点都不好。”康智说:“房东承认了他安装摄像头偷窥,我们也从他的电脑硬盘里找到这五年来所有的录像资料,可是,在案发的时间段里,他正好不在本市,而是去魔都参加了一个动漫展,有机票和酒店住宿记录为证,而且还有漫展里他和一些coser拍的照片。” 他叹了口气:“这条线又断了,我觉得明峰说的那个可能是最大的了,你发现的这个摄像头结果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只是找出了一个偷窥狂。” “至少我们避免了其他房客再受害吧。”秦钺也有点失望,不过很好的掩饰了,他之前还猜想,是不是关嘉美在排练的时候,发现了被偷窥的事情,太过激动生气导致心脏骤停。 “那房子,起码一两年内是租不出去了。”康智说着挂了电话。 有道子很悠哉的喝茶,侧耳听着收音机里传来的一段评书。 牟晨星从大殿的院子走过来,一脸的不耐烦,在桌边坐下就开始抱怨:“不记得,什么都不记得干嘛来找我?” 有道子关了收音机:“需要我去给她做个超度法事吗?” “超度不了,心里还有怨气呢。”牟晨星说:“她想找到弄死她的人,她说死了以后每天都被啪啪啪,感觉很恶心,很恐惧,一连三天,每天十二点到两点,持续两个小时,不间断,心里怨气很大,可惜又没有手段和办法,盲目的跟着陈艺可到了这里。” 他喝了一口茶:“门外的碎嘴又和她说了我们的事情,她就坚决的进来了。” 有道子给牟晨星的茶杯里倒了热茶:“你也知道我们观里的规矩,能进大门的鬼就是和我们有缘的,有冤我们就得给洗冤,有怨我们就得给解怨。” “知道了,别啰嗦。”牟晨星说:“我刚刚反复问过她了,她最后的记忆是在做直播,然后整个人就陷入一种半梦半醒迷迷糊糊的状态,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就感觉到自己被啪啪啪了,有各种道具和体位,她只能从电脑上的时间看到大概是夜里十二点到两点的样子。” 他的手指敲了敲石桌,用很暧昧的语气问秦钺:“你知道这让我想起了一个什么成语吗?” “这种情况难道还能有历史典故?”秦钺不明白的问。 “我知道,是色授魂与。”陈艺可推开窗户,嘴里咬着一个棒棒糖:“恭喜我答对了,加十分。” “行,给你加十分。”牟晨星的头转向了陈艺可的方向:“关嘉美被啪啪啪的不是她的身体,所以你们在尸检上找不到痕迹,她被啪啪啪的是她的魂魄,死了还被这么虐当然怨气很大了,能啪啪魂魄的,当然只有……” “另一个鬼。”陈艺可直接从窗户跳了出来:“一个凶猛的恶鬼,还有特别的嗜好,就是弄死年轻漂亮的女孩子,打扮成他喜欢的样子,然后供他啪啪啪。” 她往后一跳坐在窗框上:“太猥琐,太恶心了,赶紧弄死那个鬼!” 秦钺忍不住说:“既然已经是鬼了,那就说明它已经死了,没法再弄死了吧。” “那只是一个形容,你需要这么较真吗?”陈艺可不满的看着秦钺。 牟晨星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你们有斗嘴的闲工夫,还是赶紧去查案子吧。” 秦钺看着牟晨星:“要不你跟着我们去一趟现场怎么样?说不定那个鬼今天晚上会再来的。” “没什么用。”牟晨星说着还是站了起来:“这种鬼就像是人类的犯罪分子一样,他们在得手以后,不会流连不去,而是会去找下一个目标,鬼都是人变得,你不能以单纯的思维去思考,觉得鬼害人就电影里那几招,其实它们和人一样,具有诡异复杂的思考方式。” “所以我们才要找到它寻找受害人的规律啊,这样才能抓到它并且制止它继续害人啊。”秦钺取下自己的围巾给牟晨星戴上:“夜里冷。” 陈艺可跟上来:“我也很冷啊。” “那我们等你去换衣服?”秦钺站住转身问陈艺可。 陈艺可白了秦钺一眼,追着前面走的很快的牟晨星:“老牟,等等我。” 秦钺看到牟晨星对这里的环境非常的熟悉,走到石阶会上,刚走到门边就伸手,走到巷子里也知道哪里的地不太平。 陈艺可追上去挽住牟晨星的胳膊,两个人的背影看上去很亲昵。 秦钺看得出来,陈艺可并没有可以引导牟晨星,到了街角牟晨星自己就转弯了,如果不是早知道的话,根本看不出这是一个盲人。 看来这些年牟晨星过的也不算很糟糕,有朋友,有一个可以让他有所作为的地方。 41合租(新) 到了案发现场,陈艺可拉了秦钺一下:“等老牟先进去看看。” 让一个盲人先看看,这句话咋一听是件很可笑的事情,可秦钺知道牟晨星看到的肯定是不一样的东西。 他好奇的问陈艺可:“老牟看到的是什么?” “阴气。”陈艺可一脸高深莫测的说。 秦钺有点担心的看着在屋里转悠的牟晨星:“这里他也不熟悉,不会撞到桌子什么的吧?” “老牟的墨镜和鞋子上面都有感应器的,会从墨镜腿里带着的骨传导耳机里告诉他周围的障碍物。”陈艺可得意的说:“还可以提示他红绿灯,斑马线,还能语音帮忙打车,去坐公交和地铁更是方便的很,比导盲犬还好用。” 这个墨镜的功效之前秦钺也听陈艺可说过。 牟晨星已经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了,他指着关嘉美的房间:“那间是关嘉美的房间对吧?阴气重的让我想作呕,那个家伙不但在那间房里活动过,还到过客厅和浴室,但是没有去过厨房和另一间房。” “导游说她每次出远门都会反锁房间的。”秦钺说。 “房门对鬼有用吗?它不去那间房是因为它对那间房没有兴趣。”牟晨星说:“从它的行为模式来看,应该是个淫鬼才对,它的阴气留在房间里不奇怪,可它到客厅和浴室做什么?” “这个就要问你了啊。”陈艺可咬着棒棒糖,有些口齿不清的说。 “今天你们来了这么多人,带进来的阳气早就把这里的阴气冲的七零八落的,我能看得出来太到过客厅和浴室就不错了。”牟晨星说:“顺便说一句,在门上和窗户上我没有看到它的痕迹,它不是从门或者窗户进来的。” 秦钺说:“如果说它去过浴室的话,那么从房东那里找到的视频里,会不会找到一些线索呢?” 他说着拿出电话,可一时间想不出该找谁。 “我打给技术部的何宇谦好了。”陈艺可说着拿出手机,她顺带拍了一张茶几边丢的快递箱子发送过去:“关嘉美在四天前收的快递,你看丢在箱子里的包装,明显是情趣用品,可你也说过,关嘉美的鬼魂否认过她买这些东西,你觉得这些东西会不会是那个淫鬼买的?” 她一边说一边手指飞快的动着,一条信息又发了出去:“让何宇谦顺带查查这个快递是什么时候买的。” “说到情趣用品,我记得你们说过,在发现关嘉美尸体的时候,她的床上放了很多情趣用品,具体摆放的位置是什么样的?”牟晨星说。 “头顶是一副手铐,左边肩膀的位置是一个跳蛋,右边的是……”秦钺一边想一边背了出来。 陈艺可听完以后一挑眉毛:“哎哟,记得很清楚嘛,小秦宝贝。” “关嘉美一逮到机会就跑出来了,说明她也不是很傻,可为什么她的魂魄会被困在这里好几天的,答案出来了。”牟晨星说:“因为这个淫鬼用这些情趣用品摆了一个圈,借用上面的淫邪之力,将关嘉美的魂魄困在了里面,然后又因为你们来拿走了情趣用品,破坏了这个圈,所以关嘉美才能逃出来。” 他伸手拍拍秦钺的肩:“这个淫鬼不好对付啊,你要加油哦。” “我?”秦钺不太明白的说:“为什么是我?我又不是做你们那行的。” “我对淫鬼过敏。”牟晨星说完转身就往外走,他挥挥手:“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了,不用送我了。” 陈艺可走过来:“走吧,我们会局里去找何宇谦。” 走进技术部最里面的办公室,一推开门就看到满地的卫生纸。 一个瘦弱的戴着眼镜的男生背对着他们,坐在电脑前,音响里传来类似岛国爱情片的声音,而这个男生则发出吭吭吭的声音。 这个声音…… 秦钺一把将陈艺可扯到自己身后,然后伸手重重的敲了一下门:“同志,你好,我找一下何宇谦。” “我就是何宇谦。”何宇谦头也不回的说:“我对男人过敏,你给我出去,换个美女来和我说话。” “何宇谦,你想死是吧?”陈艺可从秦钺的背后说,她伸手戳了一下秦钺的背:“喂,小秦宝贝,你刚才不会以为何宇谦在做什么羞羞的事情吧?” 何宇谦一听到陈艺可的声音,立刻站了起来,转身跳着走过来:“哎呀,是我们家可可来了啊。” 秦钺刚才真的是以为何宇谦在对着电脑撸呢,现在何宇谦站起来,他看到电脑屏幕上居然是活着时候的关嘉美:“嗯,你好,我是刑侦三队的秦钺。” “哦,你好。”何宇谦很敷衍的说着从柜子里拿出一大堆零食出来:“可可,你饿不饿,想吃什么?我这里什么都有哦。” “你在看什么?”陈艺可随手从那堆零食里抓了一包薯片。 “我在研究这位死者啊。”何宇谦说:“看完房东拍的偷窥视频以后,我觉得像素质量不高,所以直接找上了关嘉美直播网站的管理,弄到了一些关嘉美直播时候的录像。” “可我刚才听到的声音不对啊。”秦钺有点不相信的说。 “你是不是听到……嗯~~不要停~~不要停~~嗯哼,嗯哼~~快点~~”何宇谦像模像样的学了一遍:“那是关嘉美在撒娇要票,票越多在这个直播平台上的排名也就越靠前,也就越容易被人看到。” 他指指旁边的那台电脑:“你要的房东偷拍视频最后几天关嘉美出现的镜头我都给你剪接放那边了,你们自己去看,我告诉你们,这个关嘉美直播的尺度可不低啊,艳舞,暧昧什么都来,什么我坐在球上给你磨,我听得都害羞了。” 陈艺可一巴掌拍何宇谦头上:“别把我家小秦宝贝给带坏了。” “我说真的,我觉得明峰推断她是在练习的时候,把自己弄得太兴奋了,然后心脏负荷不了死了,这个还是靠谱的。”何宇谦将直播视频给关了,拖过椅子陪陈艺可看偷窥视频。 秦钺却说:“等一下,我看看那个视频。” 42 发现(新) 陈艺可听秦钺要求看关嘉美的直播视频,她啧啧两声:“小秦宝贝,你能等没人的时候看吗?” “刚才关嘉美在视频里,说让人去她的qq群,你们说,在那个qq群里会不会有线索?”秦钺将qq群号给记了下来,递给了何宇谦。 “qq群里能有什么线索,难道凶手还能通过qq群闪死了关嘉美?”何宇谦接过纸条,开始搜索这个qq群:“可可,我进群只是为了查案子,绝对没有其他目的啊。” 秦钺对陈艺可扬了一下下巴,陈艺可走过去以后,秦钺才小声的说:“老牟说那个鬼不是从门和窗户进去的,会不会是从电脑屏幕爬出来的?” “有可能,家用电对鬼来说可以很舒服的地方,它们跟着电流走的时候,跟我们泡温泉应该是一样一样的,不过,案发现场我注意到电脑是关机状态。”陈艺可说着指着这边房东拍的偷窥视频说:“你看,这里,在我估计关嘉美死亡时间左右,她去洗了个澡,她进浴室的时候,穿的是很普通的睡衣,可你看,她洗了澡以后,就换上了这套黑色蕾丝的情趣内衣。” “也就是说这可能是她死亡前的录像?”秦钺忙拿出小本记下时间。 陈艺可用脚踢了一下何宇谦坐的椅子:“我让你查的快递你查的怎么样了?” “我从快递公司那里确定了这份快递是在六号下午三点五十二分签收的。”何宇谦说:“我还查到了发货的地方,是一家购物网站的情趣用品店,我黑进了关嘉美的购物记录里,看到她是六号凌晨一点四十分下的单,她是特地搜索了一家同城的店,还多给了五十块钱要求当天到货。” 秦钺看了陈艺可一眼:“关嘉美最后一次直播是什么时候?” “五号。”何宇谦脚一蹬,坐在椅子上滑过来,手指在键盘上敲了两下:“这是她最后一次直播的视频。” 视频里穿着性感的关嘉美在和网友互动看球赛,开出了竞猜,猜十五分钟能进几个球,要是猜对的网友多,她就跳艳舞,看视频里关嘉美跳的都是甩臀抛胸的热舞,穿的也是超短裤和紧身高腰衣服,非常的有诱惑力。 他们拉着快进往后面看,快到十二点的时候,关嘉美很嗲的求打赏,然后还让打赏多的进她的qq群,说有私人表演。 陈艺可又踢了一下何宇谦的椅子:“你进群了吗?” “我申请了没人理我。”何宇谦拍拍桌上放着的从关嘉美家里拿回来的电脑主机:“要不然我用关嘉美的账号进去看看?” 陈艺可说着把手里的薯片递给秦钺:“我说,她的电脑拿回来大半天了,你就没好好研究一下啊?” “有啊,她自己录的直播视频我都有很认真的看了一遍。”何宇谦打开了关嘉美的主机,然后隐身登录进去,却发现关嘉美所有的聊天记录都被删除了:“怎么回事?” 他想了想,查看了关嘉美的电脑记录,发现关嘉美有每天定时删除聊天记录的设定:“这是怕被查所以特地删除的吗?” 陈艺可有点失望:“没办法恢复吗?” “我试试。”何宇谦立刻双手放到键盘上,开始投入了工作中。 陈艺可在另一台电脑边坐下,她听到何宇谦的电脑响了两声,一看是qq群申请通过的消息,而通过的qq群正是关嘉美的那个,她剥了一支棒棒糖塞进嘴里:“秦钺,你来聊还是我来啊。” “直男的世界你懂吗?”秦钺抢过键盘,开门见山的打字过去:“为什么美美美这几天都没直播啊,我好想她啊。” 群里立刻沸腾了,就着这个话题出来了好多人。 陈艺可懒得看,干脆去零食堆里找自己喜欢吃的去了。 过了一会,何宇谦原地将转椅转了两圈,然后得意的说:“聊天记录被我找回来了!” 关嘉美除了在群里发大量露骨照片,而且还会满足一些单独打赏的网友私聊的要求,私聊里不但有文爱的内容,还可以看到一些语音和视频记录。 陈艺可说:“你少看那些没用的,感觉跟个偷窥的变态似的,你看看五号晚上的。” “五号……”何宇谦忙去翻聊天记录:“没有私聊记录啊。” 他用关嘉美的账号进群里看了一眼五号那天的记录:“群里的聊天也很奇怪,你们看,十一点的时候,关嘉美说要去和幸运儿私聊了,可这边却没有私聊记录。” 陈艺可看了一眼认真的群里聊天的秦钺,嘴上误导着何宇谦:“会不会对方是个黑客,消除了他和关嘉美的聊天?” “不排除啊。”何宇谦抢过秦钺的键盘,在群里问:“五号晚上谁成了美美美的幸运儿啊?” 在线的那些人都说不是。 “没人承认是吧?”何宇谦捏了一下手指:“等我挨着查你们。” 秦钺说:“刚才我从群里知道一个消息,这个网站针对网友的需求,出了一个定制网络女友的项目,也就是说你出够钱,那么你指定的主播可以扮演你女友的角色和你视频通话什么的,一对一的那种,可以完全按照网友的设定来角色扮演,而关嘉美就在这个主播名单中。” “她就算不在这个主播名单里,她也在提供一对一服务啊。”何宇谦不觉得这个消息有什么用。 秦钺对陈艺可勾勾手指,小声的说:“如果说那个淫鬼是以直播平台锁定受害人,那么你说,这个主播名单里如果还有其他主播受害的话,那我们是不是更有把握锁定这个淫鬼?” 他看了一眼在在热衷挖出六号晚上到底是那个人和关嘉美私聊的何宇谦:“你能不能让他帮我们查一下?” “何宇谦就是我的遥控小狗,我想要他做什么,他就会做什么。”陈艺可抛给秦钺一个得意的眼神,然后踢了一下何宇谦的椅子:“先别查那个了,你先帮我查查看,那个主播名单里面,还有没有别的主播最近出事了。” “难不成你还怀疑这个是美艳主播的诅咒?”何宇谦嘴上说着,手指已经飞快的动了起来:“只要上了名单的主播都会一个个的死掉?啧啧,如果是真的,那还有妹子敢开直播吗?你让我们这些宅男还有活下去的理由吗?” 要找这些信息,在关嘉美的群里直接问就行了,这些男人才是常年混迹在各个主播的直播间的老手,得到的消息是一个叫安可儿的女主播前一段也被爆出暴病身亡的消息。 43 房东(新) “安可儿是在哪里出事的?”陈艺可问何宇谦。 何宇谦忙在内部网输入关键字:“红江市。” 他干脆把安可儿案子的所有资料都调出来:“你们看现场照片,居然和关嘉美是一样的!” 秦钺忙走过去看,电脑屏幕上是安可儿死亡的现场照片,拍的像素很高,所以看的很清楚。 这个安可儿同样是死在床上,现场照片里可以看到安可儿身边也摆放了一圈情趣用品,身上穿的也是黑色蕾丝的情趣内衣。 何宇谦吹了一声口哨:“还真是针对美艳主播的诅咒啊,这个安可儿的直播我看过,各种暗示,各种呻吟,各种撩……” 他本来说的眉飞色舞,突然想到陈艺可在这里,他忙转开话题:“我,我是为了工作,净网行动从我做起,一旦发现有不良视频我就第一时间举报!” “我信你才怪。”陈艺可懒得听何宇谦瞎扯,她说:“这案子最后也是以心脏骤停,意外身亡结案的啊。” 秦钺想了想说:“也许私人聊天可以删除,好友也可以删除,但是直播弹幕没法删除吧?如果进行弹幕的对比,应该可以知道有没有相同id的人观看过安可儿和关嘉美的直播,如果在她们死亡那天都入了群,那应该很可疑了吧?” “这么对比很累人的。”何宇谦有点不想做:“要不然你找三队长往上面要个协助调查的文件,然后我们去找营运商,让他们给我们这两个女主播死的那天的qq群进出记录好了。” 这件案子,谭进的态度明显是想按照明峰的推测来结案的,自己这个时候提出异议,以什么理由呢?难道说是有鬼杀人啊? 秦钺看向陈艺可。 陈艺可踢了一下何宇谦的椅子:“别废话啊,让你查你就查,再哔哔我生气了啊。” 何宇谦缩了一下脖子:“你长的美你有理,听你的咯。” 陈艺可转身往外走:“明天给你带早饭。” 秦钺跟上陈艺可:“我们就这么走了?” “你要留下来陪他熬夜我也没意见啊,可我是要回去睡觉的。”陈艺可打了一个很假的哈欠。 秦钺想了想,还是跟着陈艺可回了玉清观。 有道子道长还没睡,正在厨房门口泡脚,他对陈艺可说:“可可啊,那个叶秋馨找过你,说打你的手机打不通。” “好像没电了。”陈艺可在挎包里摸了一下:“还忘在何宇谦那里了。” 她问有道子:“秋馨有没有说找我做什么啊?” “好像是看电影吧。”有道子道长说。 “哦。”陈艺可一听不是重要的事情,她满不在乎的耸耸肩:“那我明天回她好了,老牟呢?” 有道子道长叹口气:“他出去了,也没说去哪里,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手机也打不通,要不要给他留门啊?” 秦钺看看这个院子,如果不是空气中淡淡的香火味,倒真像是北京保存很好的四合院,不像是身在一座道观之中,他还从来没住过这么古色古香的地方。 陈艺可往外走:“我回二楼去睡觉了,你这门锁不锁都无所谓吧,反正也没贼来偷。” 陈艺可说的二楼,指的是外面玉清巷那些商铺上面的一套房子,她指着对门说:“老牟住那边,我住这边,你想跟谁住啊?” 秦钺想了想:“我还是住你这边吧。” “我就知道你对我有小心思。”陈艺可娇笑着打开房门,她进去一边换鞋一边打开了灯:“其实你选哪边都是一样的,因为这两套是打通了的,不过我不建议你去老牟那边,因为他有洁癖,而且非常讨厌别人动他的东西。” 她指着一间房说:“你睡那间吧,卫生间在那边,洗手台下面的柜子里有干净的牙刷和毛巾。” “好。”秦钺推开房间门,里面很小,就放了一张床和一个衣柜,他打开衣柜,里面倒是有床单棉被什么的。 当了这么多年兵,铺个床对秦钺来说只是小事,等他铺好床出去,陈艺可已经关上了房间门,灯也灭了,看样子已经睡下了。 他走到客厅的窗户边,看到下面就是玉清观的侧院,有道子道长正关了灯往房间走。 有道子刚走到自己房间门口,就听到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来,他拿出来接听:“喂,叶医生。” “艺可回来了吗?”叶秋馨的声音很着急。 有道子不急不缓的说:“她还没回来呢,等她回来我就让她打给你。” “我……”叶秋馨的声音很干涩:“我只怕是等不到她回来了。” 这句话说完以后,电话就断了。 有道子对着手机摇摇头,不急不慢的打开房门走进去:“不该惹的事为什么要去惹啊,惹了又解决不了,麻烦。” 他嘟嘟囔囔的钻进了被窝。 第二天一早秦钺就醒了,他下楼去买了早饭回来,看到陈艺可的房间里还没有动静,敲了十几分钟的门才把陈艺可给敲起来。 陈艺可一脸的起床气瞪着秦钺,摆了一张黑脸进了卫生间:“你买的什么啊?你买的包子啊?我不喜欢吃包子的,我要吃煎饼。” “爱吃不吃。”秦钺才不想惯她的毛病。 陈艺可说不吃还真是不吃,两个人到了停车场,早就等在停车场的康智立刻冲了过来,手里提着豆浆和煎饼。 康智看到从副驾驶下车的秦钺,脸上的笑容立刻凝固了:“可可啊,为什么秦钺从你的车上下来啊?” 陈艺可从他手里拿过豆浆和煎饼,黑着一张脸,连话都不说的就往办公楼走。 秦钺不好意思黑脸,只能说:“我在路上遇到了陈法医,她好心搭我一程。” 康智的脸色这才好点:“走吧,上去准备一下,关嘉美的家属要来认领尸体和遗物了。” “这么快?”秦钺有点意外,他眼珠子一转:“我先去给卫生间,你先上去吧。” 他避开康智的视线去了技术部,陈艺可果然也在何宇谦这里。 何宇谦一脸得意的说:“我找到了,能够对应的id有三个,经过我的追踪锁定了其中一个。” “关嘉美的家属今天要来认领尸体,估计会拿走遗物,你能确定吗?我们没时间了。”秦钺问。 44 汇报(新) “我当然能确定了。”何宇谦说:“不过,找到这个人也只能证明他和这两个主播都有过某种交易,他的ip可在魔都呢,八竿子挨不着,你总不能说他是爬电线过来杀人的吧,死者的表面也都没有伤痕啊。” “这就不是你操心的事情了。”陈艺可在桌子上找到自己的手机,她通上充电宝开了机,看到叶秋馨的未接来电,忙回复过去,可对方已经关机了,她走到走廊上打给牟晨星:“老牟,我们锁定了一个id,很可能就是那个凶手,如果判断没错的话,它是通过电脑网线过来的。” “我早料到了,我已经从二大爷这里拿了对付它的东西,你把关嘉美的电脑全套搬回案发现场去,我们去灭了这个淫鬼。”牟晨星说。 “恐怕有点难啊。”陈艺可看秦钺走出来,她没有回避继续讲电话:“关嘉美的父母今天会来认尸,估计也会拿走遗物的。” “留下电脑我才有把握灭了淫鬼,你看着办吧。”牟晨星说着挂了电话。 陈艺可放下手机,一脸诚恳的对秦钺说:“老牟说了,留下电脑他才有办法对付这个淫鬼,你加油,我去上班了,搞定以后给我电话。” 秦钺皱起了眉头,要让死者家属不拿走遗物,该用什么办法比较合适呢…… 何宇谦从办公室里走出来,顶着两个大的黑眼圈:“可可呢?” “走了。”秦钺说。 何宇谦打了个哈欠:“你们查这么多,是不是这件事又和鬼鬼怪怪的有关系啊?” 他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秦钺:“别装了,如果我不知道内幕,可可怎么会找我来做事?” 秦钺一想也是这个道理,可他还是没说话。 何宇谦说:“我是邱少派来的,为的就是给可可一个接应,毕竟嘛,有些事情啊,有个网络高手在,比较好搞定的嘛,你有什么难题都可以找我的,而且我以前也遇到过灵异事件,是老牟他们帮我搞定的,我对这行不陌生的。” “我现在想留下关嘉美的电脑,你觉得有什么办法?”秦钺问。 何宇谦伸出一只手:“给我一千块帮你摆平这件事。” 秦钺拿出手机:“微信转账可以吗?” “行。”何宇谦也拿出手机,一脸贼笑的说:“来吧,扫一扫。” 秦钺付钱以后回到三大队的办公室,看到一对很普通的中年夫妻,男的埋头抽烟,皮肤黝黑粗糙,女的穿了一件桃红色的羽绒服,搭配了一条鹅黄色的围巾,颜色搭配的太突出了一点。 康智正在让他们签几份文件:“对于关嘉美的事情我们也很遗憾,经过专业的判断,我们认为她是心脏骤停死亡的,这是个意外……” 关嘉美的爸爸说:“她那么年轻怎么可能有心脏病呢?” “根据专业医生的意见,可能是和她不太规律的作息有关系,长期熬夜对身体是真的不好。”康智挑一些比较朴素的词来说。 关嘉美的妈妈说:“你们怎么可以随便把她给划开呢?那,那不是死无全尸了吗?” “因为当时我们觉得死因很可疑。”康智忙跳开这个话题:“两位如果觉得没问题就签字吧,然后就可以去殡仪馆领回尸体了,对了,关嘉美还有一些遗物,你们……” “我们当然要拿走!”关嘉美的妈妈哭着说。 康智对秦钺说:“关嘉美的电脑是不是在技术部啊?让他们送过来。” 秦钺忙给何宇谦打电话。 等何宇谦进门的时候,手里抱着一个摔坏了的主机,一脸不好意思的说:“那个,抱歉啊,我刚才走楼梯的时候滑了一下……” 关嘉美的妈妈不依不饶的说:“你怎么可能摔坏我女儿留下来的东西啊!这可是我女儿留下来的啊!” 何宇谦放下手里的箱子,一副手忙脚乱的样子从裤子里摸出钱包,然后把里面所有的钱都放到桌子上:“我,我这里有六百四十块,那个这种的电脑卖二手也就五六百的,那,这个算是我赔给你们好了。” 关嘉美的妈妈不依不饶的说:“我女儿的遗物不是以钱来算的!” 何宇谦搓着手:“可这电脑都摔坏了,你拿回去也没用了啊。” 康智把桌上的钱拿起来塞到关嘉美爸爸手里:“实在不好意思,不过这电脑摔坏了,你们拿回去是真的没用了。” 关嘉美的爸爸扯了一下关嘉美的妈妈:“别闹了,签字吧。” 关嘉美的妈妈很嫌弃的把钱放进包里,一脸不高兴的签了字。 何宇谦对秦钺挤了一下眼睛,抱着地上的纸箱离开了。 秦钺忙趁着康智没注意,也溜了出去,他跟在何宇谦的身后:“都摔了还能用吗?” “你要不要这么天真又可爱啊?”何宇谦犯了一个白眼:“我那里那么多电脑,我随便摔一台都行,非要摔关嘉美的吗?” 他摇摇头:“你赶紧回去上班吧,关嘉美的电脑我会打包放可可车的后备箱的,你们下班以后该干嘛干嘛去吧。” 下班以后陈艺可叫上秦钺去了案发现场,她打开后备箱,让秦钺把关嘉美的电脑给搬上去。 他们看到牟晨星已经在门外等着他们了,站在牟晨星身边的是好久不见的南宫砚,而南宫砚手里还捧着一个盖着红包的牌位。 南宫砚很客气的很秦钺打招呼:“秦钺,好久不见。”、 “你好。”秦钺对南宫砚点点头。 陈艺可挑了一下眉毛:“南宫,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叫他来的。”牟晨星语气很张狂的说。 “明明是你求我来的。”南宫砚不服气的说:“他跑到我们家去找我,说秦钺有麻烦了,我就来了。” 他看着秦钺:“我们家的人,欠了人情是一定要还的。” “别那么多废话了,秦钺,电脑带来了吗?赶紧拿进去安装好。”牟晨星说:“我的构思很简单,既然这个鬼是从这台电脑里出来害死了关嘉美的,那么这台电脑里肯定留了它的阴气,它能跟着电流跑可我们不能啊,所以只有找一个比它更厉害的鬼追着这股阴气过去,那就能灭了它。” 他很理所当然的说:“养鬼是件麻烦事,养不好就会被反噬的,这附近肯这么做这种傻事的人不多,我想来想去就只有南宫家了。” 45 偷听(新) 说是附近其实也不近,牟晨星昨天晚上九点多出发,今天下午四点过才带着南宫砚赶回来,来回也是一千多公里路。 秦钺皱着眉头看着牟晨星:“你一个人去的?” “我打车去的。”牟晨星也明白秦钺担心的是什么:“也不给我个折扣,要不是我看不见,我就给他差评了。” “你的车费可是我给的,要给差评也是我给吧?”南宫砚瞪了牟晨星一眼,想到对方看不见,他收回眼神感觉自己浪费了表情。 “走的太匆忙忘了带钱包。”牟晨星理所当然的说:“帮我买单的机会你十年遇得到一次吗?这是你的荣幸。” “我宁愿一辈子都遇不上。”南宫砚说着走进屋里。 他手捧着的牌位上面盖着的红布突然轻轻荡起来,像是红布后面有人在轻轻的吹了一口气。 南宫砚越往关嘉美的房间走,这吹气的频率就越密集,等南宫砚拿着牌位走进关嘉美的房间,吹气的次数大概是一分钟二十次。 陈艺可用胳膊撞了一下默默计数的秦钺:“看什么稀奇呢?赶紧把电脑给装上。” 这屋子关嘉美的父母已经来过了,能拿走的东西都拿走了,耗子啊电脑桌是房东的东西没有拿走,秦钺忙过去安装电脑。 南宫砚看着起伏不停的红布,感受着红布下传来和呼吸一样的风声,这风声在向他传递着讯息:“有两股残留的阴气,一股比较强,一股比较弱,可强一点的那个也不至于能把弱的给困住吧?” “那个淫鬼用一些情趣用品排成一个圈,围住了关嘉美的尸体,形成一个困阵禁锢了关嘉美的魂魄供它玩乐。”牟晨星说:“我们还发现它在红江市用同样的方法害过另一个主播,是偶然为之,还是刻意为之,很值得深究啊。” “一个普通的淫鬼也懂困阵?”南宫砚皱起了眉头。 “那个困阵太低级了,如果是刻意为之,只能说很粗劣。”牟晨星语气中带了一点挑衅:“你是不是担心这个淫鬼是哪家养的御魂?就算是家养的,不管是放出来还是跑出来的,只要是做了恶事我们都可以灭了,你要是怕得罪人,可以先抓住问问,惹得起你就动手,惹不起就闪开让我来。” 他停顿了一下,嘴角浮起一丝笑意:“半年前你眼巴巴的跟着公孙家去狗熊沟,是不是听说了黄茜那个样子,想收服了做御魂?没想到黄茜比你想的厉害,不但没被你给收服,还杀了你的两个厉害的御魂,又伤了你,是不是既肉痛又心痛啊?” 秦钺听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牟晨星那么远的去把南宫砚找来帮忙,现在却这么挤兑别人,也不怕南宫砚就这么被气走了。 他忙按下开机键站起来:“电脑装好了。” 陈艺可从挎包里找出一个u盘:“有了这个东西,何宇谦就能远程控制这台电脑了,他先试试能不能追踪定位到那个淫鬼,那样我们可以节省一点时间。” 何宇谦花了十几分钟才锁定了这个淫鬼的行踪,它在一个主播间里静静的围观,不知道是还在观察这个主播,还是在没有到它能百分百得手的时间。 陈艺可瞄了一眼屏幕上的主播,低胸短裙秀着事业线的那种,她很嫌弃的撇撇嘴:“又是这种类型。” “说明这个淫鬼很专一啊。”秦钺说。 陈艺可挑眉看向秦钺,语气中带了点说不清的意味:“你呢?喜欢什么类型?” “就你这型啊。”秦钺半真半假的回答。 “算你有眼光。”陈艺可笑了笑,可也不太当真:“差点我就信了。” 南宫砚一脸严肃的说:“你们能出去让我专心做事吗?” “这是赶人呢,艺可,赶紧带我走,我怕我看到他们南宫家的秘密。”牟晨星把手搭在陈艺可的肩上。 陈艺可领着牟晨星往外走:“谁稀罕看你们南宫家的秘密啊?自个儿往自个儿脸上贴金说自己是什么御魂使,不就是养小鬼嘛,谁不会啊?玉清观还养着十七八只呢,没事我就牵出去遛弯玩呢。” 秦钺知道她说的是怄气的话,有些抱歉的对南宫砚笑了笑,随手关上了门。 秦钺在客厅了站了一会,觉得这么等着也是无聊,他没话找话说:“老牟,你不是说你是这行的高手吗?” 牟晨星点点头:“必须是高手啊。” “上次在糜家湾遇到黄茜,你找了公孙家来帮忙,这次遇到淫鬼,又去找了南宫砚来,你不也是做这行的吗?为什么不自己动手呢?”秦钺觉得很奇怪。 陈艺可听到秦钺的这些问题,表情很奇怪的张了张嘴,最后看了牟晨星一眼,又什么都没说出来。 牟晨星说:“在糜家湾那次,是因为我和艺可带的东西太少了,不足以对付黄茜,为了节省时间我发了缉灵榜,来的有可能是任何人,只是恰好接单的是公孙家而已。” 这么说似乎有点道理。 牟晨星接着说:“至于这一次,这个淫鬼藏在网络和电流里,瞬间就可以跑到千里之外,你说我怎么能精准的定位并且抓到它?只有派量一只鬼去才行,南宫家是御魂界的翘楚,家里的鬼品种多,花样齐,选择丰富,这次他带的肯定是最痛恨淫鬼的守贞烈女的鬼魂来,遇到这种淫鬼,那是不杀到魂飞魄散不罢休的。” 这么说似乎很有道理。 陈艺可说:“在这里等着也无聊,要不我们去吃晚饭吧。” “我和南宫砚吃过了,你们要是没吃的话就去吧,我懒得走,就在这里等着吧。”牟晨星摸到一张椅子坐下,然后打开了收音机开始收听新闻。 陈艺可对秦钺扬了一下下巴,示意他赶紧和自己出去。 下楼以后,陈艺可才不高兴的说:“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猪队友说的就是你!” 秦钺不明白的问:“怎么了?我怎么了?” 陈艺可气呼呼的撕了一个棒棒糖塞嘴里:“老牟现在……没法收鬼了。” 46套话(新) 秦钺一听就蒙了:“为什么啊?你们不说他是做这行的吗?为什么不能收鬼了啊?” “都是被青春撞坏的腰,都是被爱情弄傻的脑子啊。”陈艺可走进路边一家馄饨店,随便点了一碗海鲜馄饨:“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吗?老牟和路家的女儿曾经有过一段死去活来的爱情,当时老牟是真的喜欢路佩佩,什么都肯给路佩佩,为了路家不惜拜入路家门下。” “对啊,难道路佩佩吸收了老牟的法力?”秦钺也给自己点了一碗馄饨。 “这又不是吸血鬼小说。”陈艺可白了秦钺一眼:“老牟和路佩佩分手的时候,老牟的一身本事都算在了路家的头上,他所有的符咒和阵法都不许再用,如果用了,就是偷师窃艺,在我们这行是人人得而诛之的,所以,老牟以前学的那些东西,可以说是废了。” “怎么可以这样啊?”秦钺觉得有些生气了:“你们这行怎么有这种不要脸的规矩啊?” “所以说老牟傻呢。”陈艺可叹了口气:“以为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到最后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怪谁呢,只能怪他相信爱情吧。” “你不是也说过,路家人这么决绝的要路佩佩和老牟分手,主要原因是路佩佩的弟弟,为了想获得窥破阴阳的能力,自己弄瞎了双眼吗?”秦钺说:“他自己弄瞎的怎么能算到老牟头上呢?太欺负人了吧?” “可不是欺负人嘛。”陈艺可又叹了口气:“当时二大爷躲天劫跑长白山去了,老牟当时无依无靠,可不是任由人欺负了吗?” “我觉得不是。”秦钺想了想,他目光很深沉的看向马路:“我觉得,他只是不像路佩佩为难罢了,因为他对路佩佩是真心的。” 他从筷笼里拿出一双筷子递给陈艺可:“喜欢一个人,付出多少都是心甘情愿。” 陈艺可接过筷子愣了一下,咬着下唇没说话。 馄饨端了上来,两个人默默无语的吃着。 等吃完了,秦钺看陈艺可小口的喝着汤,他忍不住又问:“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 “老牟当时也想着二大爷本事那么大,自己以前学的不能用了,大不了学点新的一样能混啊,可他去长白山找了一年多,没有找到二大爷,还误打误撞的灭了一只血鬼。”陈艺可说:“那只血鬼是被薛家的人打成了重伤,被老牟捡了个漏,为了这件事薛家也闹翻了天,可当时谁也没看到老牟是用的什么法子灭了血鬼的,所以这功德还是算在老牟的头上,老牟去年就因为这个得了我们这行个人排名的第一。” 她叹了口气:“老牟也像创新弄点新东西出来,可哪有那么容易啊,我也不好在他面前说这个,怕说了就会让他伤心,他这个人心思重,心里不舒服是不会说出来的。” 秦钺对这个也是很无奈:“二大爷就没带个电话进山吗?一年多了也没打个电话出来吗?” “二大爷进山已经五年多了,天劫这个东西,他也只能算个大概,具体时间也推演不出来,只能先躲着了,说不定已经被天劫轰死在长白山了。”陈艺可说:“反正你以后少提老牟的伤心事。” “我知道了。”秦钺忙说。 回到楼上,牟晨星和南宫砚正站在客厅里说话,南宫砚的脸色不太好看。 陈艺可试探着问:“失败了?” “这个淫鬼比我想象的厉害。”南宫砚说。 他手里拿着的牌位还盖着红布,可红布的起伏非常的微弱,牌位露出来的部位,还隐隐看到一点裂痕。 看样子不但是失败,而且南宫砚的使鬼还被重创了。 牟晨星说:“既然南宫砚都输了,那我只能用第二个办法了。” 他对陈艺可说:“让何宇谦把这个淫鬼生前的事情给我查清楚,姓名,住址,死因,葬在哪里。” “收到。”陈艺可说着赶紧去给何宇谦打电话了。 南宫砚看向牟晨星:“你查这些,不会是想要去挖尸吧?” “现在的人都直接火化了,哪里有尸体给我挖?”牟晨星不客气的说:“你能不能说点靠谱的话,这样会让我怀疑你的智商,今儿让我怀疑南宫家的名声会不会只是浪得虚名。” “在这里呆着也没什么用,走吧,给我五星级酒店开个房,我跑这一趟可不住招待所啊。”南宫砚根本不把牟晨星的话当回事。 牟晨星啧啧了两声:“做我们这行的,住野外的时候多的去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身娇肉贵了?” “今天。”南宫砚说。 “那你开车回去吧,等我用得着你的时候给你打电话。”牟晨星算了一下方位,甩开盲杖往楼梯走:“再见。” 南宫砚跟上去:“牟晨星,过河可不能拆桥啊。” “这河你让我过了吗?”牟晨星冷哼一声:“你是不是想守在这里等着看我是不是用了以前的阵法符咒?如果我用了就去举报我,让他们直接废了我啊?南宫砚啊南宫砚,你年纪不大,心思怎么那么恶毒呢?” “我才没那么想呢。”南宫砚跟在牟晨星身后:“当初你和我一起竞选最佳新秀的时候,我亲爷爷把他那票偷给了你,事后他告诉我,他不是为了避嫌,而是觉得你很有创新意识,能审时度势的利用手边可用的材料进行布阵,是我这种世家子弟固守传统方式所欠缺的,他希望我能向你学习。” 他有点不好意思的说:“以前你不是都和路家的人在一起嘛,那个路佩佩还好吧,就是没主见,可她那个弟弟路勇墨特别讨厌,所以我也就没机会好好认识你啊……你能灭了长白山的血鬼,绝对不是侥幸,别说薛家人伤了它,就算伤了那也是血鬼啊,你能灭了它说明你的实力是在的,对付这个淫鬼你要找骨灰,肯定也是有了别的办法吧?” 听南宫砚说了这么长一串,牟晨星站住靠在楼梯扶手上,微微侧身对南宫砚说:“不耻下问是好习惯,我灭了血鬼是用了以前的阵法,你去举报我吧。” 47 大事(新) 南宫砚听牟晨星这么说,脸上的表情变得很难看,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就站在楼梯的中间不动了。 陈艺可却好似没发觉一样,脚步轻快的从南宫砚身边走过,嘴里还哼着歌。 秦钺想说两句话来缓和一下气氛,可陈艺可却突然回头叫他:“小秦宝贝,快走呗,天黑了,那些魑魅魍魉都要出来了,早点回家保平安。” 她说到魑魅魍魉的时候,眼睛有意无意的看了南宫砚一眼。 南宫砚的脸色更难看了。 这种古怪的气氛让秦钺很不舒服,南宫砚是为了还他的人情才来的,被这么冷嘲热讽的奚落,让他觉得很过意不去:“你们这是干什么啊?南宫砚是好心来帮忙的,就算没能收了那个鬼,你们也不用摆脸色吧?” “没成功还不是有人故意留了一手,想逼老牟出手呗。”陈艺可目光锐利的看向南宫砚。 她站在楼梯上的位置比南宫砚低几阶,抬头望着南宫砚,气势上却一点都没输。 南宫砚张开嘴正想说话。 陈艺可已经抢先一步冷冷的说:“南宫砚,大家都是老相识了,谁也不是傻子,说谎之前自己先掂量一下,能骗得了谁啊?” 南宫砚咬了咬牙,冷笑一声:“以牟晨星的能力对付这样一个淫鬼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为什么要找我来?真的是因为我们家的使鬼种类比较多,而不是有其他的目的吗?你们又想骗谁呢?” 秦钺对渡灵界的恩怨不清楚,这个时候也插不上话,可他觉得很头痛,很尴尬。 南宫砚又继续说:“大家都知道当年牟晨星接近路佩佩,就是为了路家那几本古书,书里的本事学到了就想要打翻天印做当家,还好被路家人发现得早将他逐出师门,这次要不是为了还秦钺一个人情,我根本不会来!” 他用很是不屑的语气说:“当然啦,我来也是想看看你们在玩什么花样,是不是想窥探我们家的秘密。” “你们家那点秘密我们根本就不稀罕。”陈艺可冷哼了一声,一个转身快步往楼下走:“姑奶奶才没功夫和你瞎扯,你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别让姑奶奶再看到你。” 她脚步声咚咚咚的下楼去了。 秦钺站在南宫砚的身后,南宫砚一脸生气的站在楼梯中间,他想去追陈艺可,可又觉得这么扔下南宫砚不太好,他只好说:“你可能对老牟有点误会。” “没什么可误会的。”南宫砚语气很强硬的说完,可能觉得这些事情与秦钺无关,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说:“秦钺,不好意思,我这次来其实也是别有目的,我看你这个人很耿直,心肠也好,我劝你一句,别和牟晨星他们搅和在一起,他们可不是什么好人。” “有些传言是不可信的。”秦钺觉得自己有必要为牟晨星辩解一下:“我听说的可是路家绝技失传多年,在渡灵界快要混不下去了,看到获得最佳新人的牟晨星天赋异禀,而且又和路佩佩互生好感,就将计就计的利用老牟帮他们找回了三本古书,还哄骗老牟拜入他们路家,将老牟从二大爷那里学来的本事都归到路家名下,然后过河拆桥的赶走了老牟,还逼老牟不能用以前会的阵法和咒符。” 他说到这里,因为自带了一些脑补的情节,有点情绪激动:“他是一个盲人,仅会的一点谋生手段都被路家给巧取豪夺了,你们还一个个落井下石,你们这是想把他给逼死吗?逼死一个残疾人你们有什么成就感?” “这些都是牟晨星告诉你的?”南宫砚冷冷的看着秦钺:“那他有没有告诉你,是他亲手挖了路勇墨的眼睛?” 他说完捧着牌位快步向楼下走去:“秦钺,看在你救过我的份上,我就多嘴再说一句,带眼识人,好自为之。” 秦钺站在楼梯中间,听着南宫砚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心里有点拿不定主意。 陈艺可向他讲述牟晨星和路佩佩的过去的时候,语气和表情都是那么的真诚,可刚才南宫砚也不像在说谎,他和牟晨星分开八年,这八年里牟晨星经历过些什么,做过些什么,他都不知道,刚一出现的时候做的事就让他觉得很匪夷所思。 现在他也不知道能去问谁,也不知道该相信谁。 秦钺下楼以后并没有去玉清观,而是带着满腹心思回到他自己租的房子,开了一瓶酒,坐在飘窗上看着外面冷清的夜色,心里乱得像一团理不清的麻绳。 玉清观。 有道子道长看牟晨星和陈艺可进门以后就没有其他人了,他忍不住问:“秦钺呢?” 他看陈艺可冷哼了一声,忙往厨房走:“我住了一大锅雪梨马蹄甜汤,冬天吃最滋润了,三个人怕是喝不完的,唉,早知道少做一点的,浪费了。” “我喝两碗。”陈艺可气呼呼的在石桌边坐下:“南宫砚一定在秦钺面前胡说八道了。” “南宫砚能说什么?不过就是说我挖了路勇墨的眼睛。”牟晨星感觉到有道子道长将一个勺子放到他手里,他握住以后举起另一只手伸到桌子上,果然在熟悉的位置摸到了一个碗:“他说的也是事实。” 陈艺可不高兴的一拍桌子站起来:“那也是因为……” “喝甜汤。”有道子道长将两个碗放到陈艺可面前:“你自己说的啊,两碗都要全部吃光。” “有时间说以前的破事,还是想想怎么对付这个淫鬼吧。”牟晨星往照壁的方向指了一下:“关嘉美的鬼魂还在池子里泡着呢,没事就嘤嘤嘤,那天无聊了它还跑去隔壁槐树下面给那些鬼做直播,你倒是听不到,我听着特别烦。” 他用勺子舀了一口甜汤吃:“此生别无所求,唯有清净二字,赶紧把这件事给处理了。” “拿得起放得下,真爷们!”陈艺可端起一碗雪梨马蹄甜汤一饮而尽:“我先干为敬!” 她放下碗就拿出手机:“何宇谦!让你查那个淫鬼的老底,怎么半天没回话呢?你电子科大的毕业证是买的吧?” 48 一起(新) 何宇谦很委屈的说:“三十分钟就发你邮箱了啊,你都没看就骂我,宝宝心里哭,宝宝不开心。” “那你为什么不打电话提醒我?”陈艺可还是一副质问的语气。 “我打了,可你的电话打不通啊。”何宇谦更加的委屈了。 “我电话上次掉水里以后,貌似就有点小问题……”陈艺可理亏气不弱:“明天记得帮我去请假啊。” “什么理由啊?”何宇谦忙问:“你算算你来青山市这些日子都请了多少次假了,编瞎话我都快编不出来了。” “痛经。” “你这个月已经痛过一次了。” “那就感冒。” “你都感冒八次了。” “我身体弱嘛,我是个娇滴滴的女孩子嘛。”陈艺可挂了何宇谦的电话,用语音播放何宇谦发过来的文件,她端起第二碗甜汤,一边吃一边听。 淫鬼是草头市人,之前还上过新闻,就是那个挪用公款打赏主播百万,泡上了一个当红主播,见面两个人正在啪啪啪的时候,被警察闯进来当不正当交易给抓了,然后挪用公款被爆出来,在自己家割腕自杀的那个。 据说他死的时候,电脑上还开着直播呢,不过不是看别人,而是直播自己的自杀,不过因为没有知名度,据说当时没人收看,过了十多天他才被发现,因为是夏天所以尸体腐烂得很厉害,据说脸有一部分皮肉落进笔记本电脑的键盘里,扣都扣不出来。 淫鬼死的时候直播的平台,正是关嘉美和安可儿做直播的平台。 “看来就在他死了以后,他的执念就进入了这个平台游荡寻找猎物。”陈艺可说:“最方便的办法当然是派使鬼进去把它给揪出来,可南宫砚和我们玩花样,现在这个淫鬼应该很警觉了,想找它只怕有点麻烦。” “就算被火化了,那也是它生前住的壳,和它也是有牵绊的,想办法查查那个笔记本的下落,如果能弄到一点血肉就更容易了。”牟晨星说。 “我这就让何宇谦查。”陈艺可说着去拿桌上的手机,这才看到手机上有一条未读信息,点开一看是南宫砚发来的,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开了,然后读给牟晨星听:“虽然我没有尽全力,可那个淫鬼也绝对不简单,后面可能有人,不用回复了。” 她撇撇嘴:“这人怎么就这么别扭呢?” “如果是他自己的意思,肯定是不想来的,那一年选新秀他输给了我,憋着一口气要和我比高下,后来我在路家的那些事,说法不一但是最终都是说我是狼子野心被识破,他们也都这么认为的,他觉得我可恶也是正常的。”牟晨星说:“不过南宫家的老爷子倒是觉得我还有用处,既然我可以帮路家找回三本古书,是不是也可以帮他们南宫家做点事呢,毕竟有二大爷的先例在那里摆着,他估计我手里有更厉害的御魂手段,本来想让南宫砚来假装帮忙,趁机和我套近乎,可没想到南宫砚心里对我太讨厌,临阵留了一手被我识破和我闹翻了。” 他双手拢在袖中:“这就是人算不如天算,天算不如不算。” 陈艺可收起手机:“我们准备出发吧,要带些什么东西啊?朱砂?鸡血?” “这次玩个新鲜的。”牟晨星:“带上你的信用卡,有钱能使鬼推磨,你把你信用卡上的钱都透支出来,换成硬币拿去砸那个淫鬼,看看能不能砸得它飞灰湮灭。” “好主意。”陈艺可当然知道牟晨星在开玩笑,她进屋去拿了一个古色古香的藤木箱子,然后走出来挽着牟晨星的胳膊:“走吧。” “你们又要出去啊?”有道子道长将碗收进厨房,一边洗碗一边从窗户探头看他们:“草头市离我们这里不远吧,要不明天再去吧,夜里开车不安全啊。” “开车去要两个多小时,去了还得去公墓找淫鬼的骨灰,事儿多着呢,我明天就请了一天假,可得抓紧时间啊。”陈艺可挽着牟晨星往外走:“道长,记得锁门啊。” 他们走到精神病院外面停车的地方,却意外的看到了秦钺。 陈艺可忍不住有点高兴:“小秦宝贝,你在这儿做什么啊?是不是想约我去看夜场电影啊?” 秦钺吐掉嘴里的烟,定定的看着牟晨星:“我就问一句话,你有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 “我从来不做有愧于心的事,所以我敢和鬼打交道,我也不算计别人,所以我不掉头发夜里睡的香。”牟晨星说。 这个回答不算是一个好回答。 秦钺将手里的烟头弹出去,一点红光像是一个小小的流星,在空中划了个弧形又落下,他看着落地的烟头,仿佛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我当年没和你跑一条路,心里一直觉得对不起你,平时我是个帮理不帮亲的人,可遇到你我的我也没法坚持原则了,就算你真的做了,那也只能算路家人倒霉了。” “小秦宝贝,你刚刚这个动作好帅啊。”陈艺可夸张的跳起来,随即她又很苦恼的说:“可一个男人放弃原则又不帅了,哎呀,你让我好纠结啊。” “别闹。”秦钺伸手拍拍陈艺可的头:“而且吧,我觉得南宫砚也未必说的是实话,要二选一的话,我还是宁愿选择相信你。” “你这么想就对了。”陈艺可立刻做了个点赞的动作。 “你们这么晚了去哪里啊?”秦钺说。 “去草头市公墓偷骨灰,你要不要一起来啊?小秦宝贝,以前没做过这样的事吧?是不是光听就觉得很刺激啊?”陈艺可动作俏皮的对秦钺抛了一个媚眼。 “钥匙给我,我来开车。”秦钺对陈艺可伸出手:“和你们在一起,就没法做点正常的事。” 陈艺可打开后座的门扶着牟晨星坐上去:“我明天可是请了假的,你一个新来的明天敢旷工吗?” “我明天也请假,我感冒了,我刚来,我水土不服。”秦钺说着发动了车子。 精神病院围墙转角处的树后面,有道子道长看到他们三个人的车离开,点点头转身往回走。 49 镜子(新) 公墓这种地方,修的再豪华,打扫的再干净,因为和死亡的关系太紧密,总是让人有敬而远之的心理,所以公墓周围一般都没人住,这里一般也不会安装监控,围墙也不会太高。 秦钺很轻松的就翻过了草头市公墓的围墙,落地的时候他背包里的工具碰撞发出一声轻响,他忙贴着墙壁蹲下,警惕的看着周围。 外面拿着平板电脑从秦钺身上带着的摄像头观察情况的陈艺可,刚称赞了一句:“好身手。” 紧接着她就看到秦钺不动了:“你怎么了?摔倒了?” “不是。”秦钺压低声音说:“我这不是怕惊动守夜的嘛。” “守夜的不在!”陈艺可忍不住低声咆哮。 “职业习惯,秘密潜入的时候必须以隐匿为主。”秦钺从墙边站起来往墓区走。 牟晨星用墨镜上带的系统算了一下围墙的高度,退了几步以后又用墨镜算了一下,确定好了距离以后,他一个助跑跑到围墙边跳起来,直接翻过了墙头。 秦钺听到身后的动静,回头一看竟然是牟晨星,他吓了一跳:“你怎么过来的?” “跳过来的。”牟晨星说着甩出盲杖,从秦钺身边走过往墓区走。 陈艺可从耳机里听到了秦钺的话,她哈哈的笑了两声,幸灾乐祸的说:“小秦宝贝,吓着了吧?老牟可是练过的。” “我当初刚瞎的时候,把夜魔侠当自己的偶像,立志想要往那个方向发展。”牟晨星走的路线很怪,在很多莫名其妙的都要绕一下:“后来我顿悟了就放弃了。” 秦钺拿着手电筒跟在他身后,对于他这种诡异的行走路线,秦钺想了想,干脆跟着牟晨星走:“你顿悟了什么?” “有钱靠科技,没钱靠变异。”牟晨星说:“我一没钱,二没变异,实在没必要和自己较劲,再说了,也没人请我去拍大片啊,你跟着我啊,这边很多鬼。” 人活着的时候,住的地方也分别墅,高档小区和普通商品房,死了埋了,这墓地也分几个档次。 比如草头市这个公墓,a区是露天豪华独墓区,每一个都占地三四个平方左右,有精美的雕花石栏杆,大理石墓碑,b区也是独墓区,可每一个墓的占地面积只有一平方左右,墓和墓之间的距离要近得多,墓碑的样式也简谱得多,而c区在室内,就是一堵堵的墙上面一排排的格子,格子的大小刚好能放进去一个骨灰盒,外面用一块嵌了照片刻了名字的石板封住。 秦钺找到了淫鬼的那一个,照片上是一个很普通的戴眼镜的年轻人,从生日和死祭来算,应该才二十九岁。 秦钺从包里拿了几个工具比划了一下,都觉得无从下手:“我要是手重了点,把这墓碑给弄坏了怎么办?” “那就算他倒霉呗。”牟晨星不在乎的说完,转头和旁边的鬼说闲话:“哟,教授是吧?哎呀,好久不见,特地从a区过来看我?你看,我说什么,你就活不过一年,结果真的死了吧?……这位阿婆你好,你想见你女儿?那个我管不着,人死了就要有死了的活法,你看,那边跳广场舞呢,赶紧去吧。” 他转头问秦钺:“陈艺可有没有把她的化妆包给你?” 秦钺正用一个一字型螺丝刀试着去撬墓碑,可墓碑纹丝不动:“给了,也不知道她带化妆包做什么,大半夜的化妆给鬼看啊?” “别提这个字,周围好朋友多着呢,都在瞪着你,低调一点。”牟晨星说着弯下腰:“小朋友,你要找妈妈啊?我不认识你妈妈,你要是有耐心,等几十年她死了就来陪你了。” “有这么和鬼说话的吗?你这么说会让那个小孩保持执念不去投胎的吧?”秦钺又使劲的撬了一下,还是没撬动。 牟晨星对秦钺说:“别用你那些没用的东西,赶紧把化妆包里的保湿喷雾给拿出来,喷在墓碑的水泥密封条那里。” “保湿喷雾?”秦钺从背包里找出一个黑色带铆钉的化妆包,打开以后翻出一个蓝色带喷头的铝瓶,上面印着云上生活保湿喷雾,瓶身上生产商,生产日期,成分什么的一应俱全,看上去就是一瓶很普通的保湿喷雾。 牟晨星没听到秦钺用保湿喷雾的动静,他忍不住催促:“赶紧的,别被包装给迷惑了,陈艺可用的东西都是邱少特地伪装过的,要不然出门的时候怎么过安检啊。” 想想陈艺可在糜家湾的时候,拿出来的唇彩其实装的是朱砂兑鸡血,眼影能融化了封门驱邪…… 秦钺也不再犹豫,把手里的喷雾对准了墓碑的水泥密封条给喷了过去,等了十几秒,他看到密封条似乎冒出了细小的泡沫,他试着用一字型螺丝刀再撬了一下,很轻松的就把墓碑给撬了下来。 看到里面的骨灰盒,秦钺赶紧拿出来用布包好塞进背包里,然后又把墓碑给安装了回去,然后转身往外走:“拿到了。” 他没有去搀扶牟晨星,是因为他觉得以牟晨星的自尊,肯定不愿意接受他这种性质的帮助,他偷偷回头看,看到牟晨星很快速的跟了上来。 到了围墙边,秦钺刻意停了一下,他看到牟晨星站在墙边呆了十几秒,然后退后一段距离,又一副自言自语的样子说:“计算。” 应该是墨镜算好了距离,牟晨星毫不犹豫的一个助跑到墙边,攀着墙壁身手敏捷的翻过了墙。 牟晨星的身手超出了秦钺的预计。 秦钺也顾不上惊讶,也赶紧翻墙出去。 上车以后,牟晨星从包里拿出一个盒子,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个青铜的浑天仪,这个浑天仪只有拳头大小,底座上面有四条龙围绕着中间的一层层的圆圈,这些圆圈现在正在缓缓的转动。 如果仔细看的话,会发现每一层的粗细有些许的不同,上面刻着的花纹也不一样。 牟晨星听着浑天仪发出来的轻响,很肯定的对陈艺可说:“往西北方向开。” 50 下山(新) 公墓所在的地方本来就很偏僻,往草头市的方向走会路过一个高架桥,上面是铁路轨道,而牟晨星就在桥下面让陈艺可停了车。 他推开门下车:“就这里挺合适的。” 这里地势比较低,最低的地方还隐隐有点水迹,不用牟晨星说,秦钺都能感觉到,这里的阴气比较重。 陈艺可从车子里拿出一个手提箱,先从里面拿出一个玻璃瓶子,里面装了一些黑乎乎的东西,这是陈艺可伪装了一个工作证,去草头市物证科弄出来的。 这是从淫鬼死的时候粘在笔记本键盘上的血肉,被陈艺可从键盘缝隙里抠了一点下来。 所谓骨肉相连,灵魂在没有转世投胎的时候,和它原本的身体还是有关系的,术士就很喜欢用头发或者骨骼来控制和养鬼,因为这两个东西比较容易保存,可现在实行了火化,想弄到这两个东西不太容易了。 手里只有这么点东西,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陈艺可拿出唇彩,在地上画了一个符阵,然后把玻璃瓶子打开,又打开骨灰盒,用勺子舀了一勺骨灰倒进玻璃瓶子里,然后从化妆包里拿出爽肤水到进去,摇晃了一会以后,玻璃瓶子里的东西,变成了很奇怪的银白色,还在玻璃瓶子里缓缓的自己旋转着。 她松了口气:“这一锅比较干净,没掺杂多少其他人的骨灰。” “嗯。”牟晨星的表情很严肃:“秦钺,你先开车走远一点,免得待会有什么不可控制的情况,我没办法分身保护你。” 秦钺也知道自己在这里是没什么用的,他将车开出去一段距离转了一个弯,用车前灯给牟晨星和陈艺可照亮,他这个距离也能看到他们两个的动作。 陈艺可把玻璃瓶子放到阵法的中间,然后从手提箱里拿出四台平板电脑:“你和那边都说好了吗?” “你不信我,你也要信邱少嘛。”牟晨星说。 陈艺可把四台平板电脑放在阵法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然后将四台平板挨着打开,每台都是点开的同一个直播平台,但是进的却是四个不同的主播的房间。 这个平台正是关嘉美做主播的平台,也是这个淫鬼死的时候直播自己死亡的平台。 四台平板电脑上出现四个美女主播,都是大胸细腰尖下巴,眼媚声娇爱发嗲的,也正是淫鬼喜欢的那种类型。 陈艺可又从箱子里拿出一个金属圆球,按下圆球上的而一个按钮,这个圆球分散成十几片散碎的金属片,将中间的玻璃瓶子环绕住。 做完这些,她把一个乒乓球大小的遥控器交到牟晨星的手里:“你小心点。” “嗯。”牟晨星点点头:“你去车上呆着。” 车上有他们布下的法阵,可以抵抗一些恶灵的攻击。 陈艺可的体质容易被鬼上身,虽然吃着二大爷特地给她调配的棒棒糖,可这个鬼能控制关嘉美和安可儿,还能从南宫砚的使鬼手下逃走,能力说不定非同凡响。 秦钺看到陈艺可上车,他有点紧张的问:“准备好了?你怎么不在那边帮忙啊?” “关嘉美死之前还多给钱加急买了情趣用品的事,你知道吧?”陈艺可说:“我们问过关嘉美本人,她根本不记得这些事,根据网购时间和记录来看,很有可能那个时候她已经被淫鬼给控制了。”陈艺可说:“买东西是输入关键字买的,买的是和安可儿当时买的同一家网店和同一款,而且看视频里,关嘉美最后一次在浴室出现。” 她比划了一下:“关嘉美换上情趣内衣以后,对着镜子调整体内已的时候,是这个手势的,女人其实不太会这么做,而是……” “我懂了。”秦钺忙阻止陈艺可的动作:“因为你的体质特殊,而这个淫鬼貌似能力不低,所以你回避一下免得成为它下一个受害者……可老牟一个人搞得定吗?” “信老牟,得永生。”陈艺可说着剥开了一个棒棒糖。 这边牟晨星按了一下手表的报时:“九点五十八分。” 还有两分钟。 牟晨星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金玲,一边摇晃一边围着这个阵法绕起了圈圈,如果不是知道他看不见,真的会惊讶他这个圈绕的太标准了。 这都是牟晨星多年苦练的结果,右边每次落脚的时候必定是那个角度,那么每一步都踩在固定的位置,自然能走成一个完美的圈。 等到十点的时候,四个女主播都一起说:“下面这一支舞送给我们最可爱的林小军~~” 背景音乐同时响起来,旋律是非常恶俗的口水歌:“小军小军你看看我~~看我的脸变成了红苹果~~小军小军你亲亲我~~” 这声音都传到了车上。 秦钺听得直皱眉毛:“这是什么歌啊?” “时间太仓促,一天内要弄出一首歌来不容易,凑合听吧,反正不管什么音乐,那些女主播都能跳得起来。”陈艺可说。 “你不会告诉我,你们让四个女主播同时对林小军唱情歌吧?”秦钺虽然不好那口,可也大概知道主播界的行情:“那得花不少钱吧?” “有邱少在,谁还怕花钱啊。”陈艺可说。 秦钺趁机问:“我一直都很好奇,你们嘴里说的那个邱少,到底是什么人?” “一个富二代,你也知道富二代都有一个毛病,那就是得找一个别人玩不起的东西当消遣,有的投资游戏,有的投资直播平台,还有的泡女明星,邱少的嗜好就是投资我们这些穷苦的渡灵人。”陈艺可半真半假的眨巴了两下眼睛:“他有个好友就是做直播团队的,手下有专门的团队打造主播,这种美艳姑娘一抓一大把,让四个女孩同时做这件事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有钱人的世界我不懂。”秦钺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望远镜,他看到阵法中间的瓶子里冒出一股轻烟。 这股轻烟越来越浓烈,从小小的瓶口冒出来的烟,很快将整个阵法都笼罩在其中,也让秦钺看不清楚牟晨星在哪里。 51火焰(新) 秦钺一看到这阵势,下意识的想要去帮忙,他的手刚碰到车门就被陈艺可给阻止了。 “小秦宝贝,你想做什么?”陈艺可用捉狭的表情看着他:“不会想英雄救美,然后坐等老牟以身相许吧?” “不胡说八道我们还是好朋友。”秦钺紧张的看着前方,那股奇怪的烟将整个桥洞都填满了,那首俗气的歌还在放着,可却看不见牟晨星在做什么。 陈艺可看秦钺这么紧张,忍不住笑了:“老牟能让公孙家的人那么忌惮,让南宫砚想尽办法逼她出手,那可是有真本事的。” 她看秦钺紧皱的眉头,语气也正经了一点:“我们布阵要合阴阳五行,用八卦奇门,你什么都不懂,就这么闯过去只会好心办坏事。” 秦钺虽然知道陈艺可说的有道理,可每到关键时刻就只能旁观的无力感又让他很不舒服:“不会我可以学。” “还是别学了,染上那些东西的人,往往都没有什么好下场。”陈艺可语气很沉重的说。 秦钺想到陈艺可曾经说过,做渡灵人得先修其身,因为窥天机必然是要付出代价的,孤独残伤穷,肯定要占其中之一的。 前面沉沉烟雾中的歌声有点变调,像是机器发生了故障,烟雾中隐隐有弧光闪过。 秦钺握着方向盘的手因为太用力,指关节有些发白:“我看你就什么代价也没付出啊。” 陈艺可轻笑了一声,又剥了一根棒棒糖塞进嘴里,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前方烟雾中传来一声雷鸣,音乐声戛然而止,紧接着一道强光闪过,让隔着七八米的秦钺也忍不住闭起了眼睛。 风吹过来,桥下的烟渐渐散去,露出了牟晨星的身影。 秦钺和陈艺可忙下车跑过去。 牟晨星单手抓着一个银色的金属球,姿势很帅的站在那里,可他像是被电击过的头发,身上只剩下烧出了四个大洞的保暖衣,保暖裤的左腿已经烧到了膝盖,露出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腿毛,这又让牟晨星的样子看上去很可笑了。 陈艺可跑到一半看到牟晨星这个样子,笑的跑不动了:“哎呀,我的手机呢,我拍下来发朋友圈。” 牟晨星双手抱着胳膊蹲下:“陈艺可,我听见了,赶紧把你衣服脱给我!我要冷死了!” 秦钺已经跑到牟晨星的身边,一伸手脱下自己的大衣披到牟晨星身上。 牟晨星裹着大衣就往车的方向跑:“空调给我开到最大!” 陈艺可没理他,任由他自己摸着打开车门上了车:“我手机呢?” 秦钺对陈艺可说:“走吧。” “走什么呀,还得把这里给收拾了呢。”陈艺可放下自己的背包。 秦钺看看桥洞下面,地上的玻璃瓶已经碎成了两半,里面乳白色的液体消失不见了。 陈艺可戴上一双绿色的橡胶手套,先将四个平板电脑拿起来:“都烧坏了,幸好买的二手便宜货。” 她把这四个平板电脑丢进一个银色的密封袋里,又把碎开的玻璃瓶也丢了进去,这才将袋子给密封了。 秦钺在一边看着觉得奇怪:“你这是为了环保?” “这些东西上面多多少少残留了一些阴气,不妥善处理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也算环保吧。”陈艺可说着从化妆包里拿出香水瓶,打开盖子直接冲着刚才画过符的地面喷了过去,等把这一片都喷过以后,她点燃一只火柴丢过去,地上立刻浮起一层蓝色的火焰。 这些火焰很小,幽蓝色的很好看,燃烧的范围只在喷过香水的地方,而燃烧的时间很短,五六秒就熄灭了,连带地上画过符和烧灼过的痕迹也消失了。 这里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秦钺很好奇:“你这些瓶瓶罐罐里都是些什么东西啊?” “我也不知道,老牟和邱少弄的,我只知道有什么用,该怎么用,但是具体成分是什么就不清楚了。”陈艺可将化妆包和密封袋装进背包:“怎么了?想要啊?想要你就大声说出来啊,反正你说了我也不一定会给你。” 秦钺一听转身就走,直接上车做到驾驶座,发动车一伸手把车门给锁了。 陈艺可走过来却打不开车门,她拍了拍车窗玻璃:“秦钺,你没这么小气吧?” 牟晨星抱着保温杯喝着热水,从这动静他大概也猜出什么事:“你把陈艺可锁外面了?” 他把嘴里的水吞下去:“干得漂亮,我们开车走吧,让她一个人走回去。” 陈艺可在外面听到了,立刻不敲玻璃了,满脸不在乎的说:“无所谓,姑奶奶我一个电话就有一个足球队的人抢着来接我。” “你说的是滴滴司机吧?”秦钺将副驾驶的车窗降下来一条缝,拿起副驾驶座上陈艺可的手机对她晃了晃:“没有了手机,是不是觉得整个世界都崩溃了?” 陈艺可立刻用手扒着窗户缝,换上了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小秦哥哥,不要抛下我~~” 秦钺本来就只是吓唬一下陈艺可的,看陈艺可服了软,他也给陈艺可一个台阶下:“你要是答应以后再也不调戏我了,我就开门放你上来。” “我同意。”陈艺可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 秦钺开了锁:“上来吧。” 陈艺可却没有开副驾驶的门,而是坐到了后座上,挽着牟晨星的胳膊撒娇:“老牟,秦钺欺负我。” “做的漂亮。”牟晨星一点都不同情陈艺可。 “哼!”陈艺可不高兴的丢开牟晨星的手臂:“秦钺刚刚想让我教他道术,被我义正言辞的拒绝了,他这是在报复我。” 牟晨星听了以后,捧着保温杯,语气很古怪的问:“秦钺,你想学道法?” “我,我只是想在你遇到危险的时候能帮得上忙。”秦钺有点不好意思的说。 看陈艺可刚才的态度,似乎他要学道术是一件很不要脸的事情,仔细想想大概这种事情也讲究机缘的,自己也许没有那个天分,毕竟这种东西都是各门中的私密,一般都不会传给外人的。 52 熟人(新) 牟晨星转着自己手中的保温瓶,想了好一会才说:“既然你想学就学吧。” “什么?”陈艺可立刻炸开了锅:“当初我说学的时候,你是什么态度,左一个不准,右一个不可能,在二大爷面前说尽了我的坏话,现在秦钺要学你一口就答应了。” 她激动的伸出左手往前指,差点就戳到秦钺的后脑勺:“他有什么特别的啊?年纪大了缺乏学习精神了,而且也不是童男子了,阳气外泄保命的时候喷血都没用了,而且还有工作,能配合我们的时间也很有限啊。” “这些就不要你来操心了,你还是操心你自己吧。”牟晨星对秦钺说:“你打开导航里预存的二号目的地,我们会青山市以后先去一个地方,把今晚用过的东西和这个鬼给收拾了。” 秦钺看了一眼丢在副驾驶上的一个画着符文的布袋,里面装着那个金属球,他好奇的问:“那个淫鬼就被锁在这个金属球里?” “这是我和邱少一起研究出来的一个小玩意,利用高压电能直接将鬼给电晕了然后锁进这个球里。”牟晨星说:“制作的灵感来源是宠物小精灵。” “这个算是灵异版的精灵球?”秦钺忍不住又看了一眼。 “不能那么叫,要尊重别人的知识产权。”牟晨星说:“我们都叫电击球。” “这名字也太普通了。”秦钺说:“不是说鬼可以借助电流的吗?为什么还会被电晕呢?” “我们家用电才多少伏?这个电击球瞬间释放的可是十万瓦特。”牟晨星说:“我也是第一次用,躲闪的距离没把握好,要不然身上的衣服也不会被烧光了。” 他叹了口气:“可电量不够强力又制不住那些鬼,这个挺头痛的啊,要不我也让邱少给我做一套特制的战衣你们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陈艺可还在气头上。 牟晨星把自己手里的保温杯递向她的方向:“喝口水消消气。” “消不了。”陈艺可的语气听起来火爆味十足。 “我也是为你好。”牟晨星一副语重心长的说。 “不就是因为我的体质吗?我这些年不是控制的很好吗?”陈艺可嘟着嘴说:“我……” “我每次带着去那些地方,都怕一个不小心没顾全到你,让你陷入危险,艺可,我没有兄弟姐妹,我是把你当亲妹妹看的,你懂吗?”牟晨星突然很感性的说:“我可以有危险,但是我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到老,八十岁了还提着皮包,擦着口红去跳广场舞。” 陈艺可将头靠在牟晨星的肩上:“我就是不高兴,秦钺对我们做的事情那是半信半疑的,心不诚就不灵,他做不好的。” “心存疑虑才会提出问题,我现在就需要一个人,从一个新的角度来帮我看渡灵界的道法,或许会有新的突破。”牟晨星说:“你也知道以前学的好多东西现在我不能用了,古人既然可以创造出那样的阵法符文,我们作为现代人,科技发展已经做到了在古人看来神仙才能做的事情,那我们为什么不自己去创新呢?” “我看公孙家在狗熊沟就用了不少现代科技的东西。”秦钺说:“你刚才用的这个电击球不也是高科技吗?” 他想了想:“还有陈艺可用的那些化妆品,我看都算是高科技吧?” “这些都是小伎俩,想要创造大的阵法,收厉害的鬼就不容易了。”牟晨星的语气很诚实的说:“比如黄茜那件事,我就没法布置出大的阵法来,所以才要借用其他人的力量,你也看到了,公孙家祖传的天干地支十二柱,八神封门锁灵阵,将黄茜的能力完全给压制了,所以南宫砚才能得手,而我,这个时候手里的资源是绝对做不到的。” “可这个淫鬼不是让南宫砚失手了吗?为什么你能一击即中呢?”秦钺趁机问。 “因为我布局合理。”牟晨星也不厌其烦的解释:“首先我选了四个附和淫鬼口味的女主播,然后在同一时段对淫鬼发出了呼唤,这让依附在电波信号上的淫鬼立刻陷入了选择困难。” 他喝了一口水:“人在选择困难的时候思绪是乱的,鬼在这个同样很难集中,然后我趁着它心思涣散的时候收了它,也算是取巧的一个做法。” “如果失败了呢?”秦钺问。 牟晨星说:“失败了的话,这四个女主播中肯定有一个会成为淫鬼的目标,好在这四个都是有团队的,我可以即时监控她们的行踪,锁定淫鬼的下一个受害人,然后努力在它杀死下一个女主播之前杀了它吧。” 语气轻描淡写,可秦钺知道其中的过程必然不容易,电影里道士收鬼失败了还要吐两口血呢,他才不信真的失败了对牟晨星一点影响都没有。 不过事情既然完结了那就是最好的了。 等上了高速公路,陈艺可和牟晨星靠着椅背睡着了,秦钺开车往青山市赶,路上有点困的时候也不敢抽烟,怕熏着了后面的两位,只好从陈艺可丢在副驾驶的挎包里翻出一个口香糖丢进嘴里。 这个口香糖也是为陈艺可的体质特制的,闻着只是一种淡淡的薄荷味,丢进嘴里却立刻有一股辛辣的感觉直冲脑门,辛辣的感觉过了以后,就是沉重的苦涩味。 也不知道陈艺可平时怎么能把这种东西吃得津津有味的。 不过好在这个东西还挺提神的,秦钺嚼了几下困意那是一点都没有了。 下了高速,导航让秦钺往高新区走。 高新区这一片除了东区是办公区,有高楼以外,其他三个区大部分都是各种厂家的厂房,以高科技公司和制药公司为主,路宽敞,厂房整洁,看上去非常的整齐舒服。 跟着导航走到了高新区的北边,一个巨大的广告牌立在一个三岔路的环岛绿化区里,上面非常醒目的四个大字:“前方高能”。 53 八个(新) 秦钺看到这个广告牌愣了一下:“这是什么?” 下了高速就迷迷糊糊醒了的陈亦可睁开眼睛瞄了一眼:“哦,前面是高能集团。” “高能集团在青山市也有投资?”秦钺当然听说过这个国内十大集团之一。 “他们的科技研发部在这里,貌似药厂和医药研究所也在这边。”陈亦可揉揉眼睛。 车开到高能集团科技园门口,入口扫描到车牌号码就直接放他们进去了,导航指引秦钺把车停在了一栋玻璃外墙的圆顶建筑前。 这栋建筑物没有标注名称。 陈亦可直接在门口的指纹扫描器上扫了指纹就打开了门,牟晨星也很自然的知道门是哪一边,可以看出他们是这里的常客。 他们坐电梯到了七楼,电梯门一打开,一个穿着女仆装的机器人站在电梯门外:“欢迎陈小姐和牟先生。” 它的眼睛对准了秦钺:“这位是……” “记录一下,他叫秦钺,老牟的新拍档,以后可能会成为这里的常客。”陈亦可说。 “请跟我到这边录入一下你的个人资料。”女仆机器人很礼貌的说。 秦钺正在打量这里的环境,非常简单的一个接待处的样子,一个高高的柜台,后面放了一台电脑,还有一部电话,接待台的左右两边各有一条走廊。 秦钺有些不确定的问陈亦可:“这是要去干嘛?” “录入指纹,记录声线,拍下骨骼资料,还有录入你的dna信息,方便你以后在这里出入,如果你不介意还可以给你植入一个定位芯片。”陈亦可说。 “芯片就算了吧。”秦钺对这个还是很抗拒的。 “我说谁大半夜来我这里,原来是你们两个啊。”一个人从左边的走廊出来。 这个人出来的方式很奇怪,他是往后倾斜着站在一个古怪的带轮子的架子上,他左手边有个遥控装置,他靠左手的遥控着这个架子带着他走出来:“还带了客人啊。” “这是秦钺。”陈亦可很简单的介绍:“秦钺,这位就是我们的大债主邱少。” 秦钺没想到邱少居然是个行动不便的,不过看他穿着一件合体的深蓝色衬衣,手腕上带着一块看起来简单却一定不便宜的手表,头发打理的很整齐的样子,又实在很难觉得他生活的不如意。 邱少指挥着他独特的轮椅过来,伸出左手和秦钺握了一下:“你好。” “你好。”秦钺礼貌的回了一句。 “我让美人带秦钺下去录个指纹什么的,以后他可能会常来。”陈亦可抓着邱少的手,嘤嘤嘤的假哭:“老牟要抛弃我了。” “那你就到我碗里来。”邱少笑了一下。 机器女仆美人走过来对秦钺说:“请跟我到这边进行登记。” 秦钺只好跟着美人去了。 这边邱少对牟晨星说:“老牟啊,我要恭喜你旧友重逢吗?” “废什么话,我要真心想和他重逢,早就能找到他了。”牟晨星从大衣口袋里拿出装着电击球的袋子:“抓了只淫鬼,有点不对劲,我要找个地方审审它。” “去负一楼吧。”邱少按动控制器转了个向,往他来的走廊过去,到了走廊最里面,这里有一架不对外的电梯,他按下按钮进去,陈亦可和牟晨星跟着进去。 所谓的负一楼也只是这架电梯的负一楼,真正到达的是地下两层停车场的更下面。 这里主要是银色和白色,大片的金属墙,门和墙都是几何切割线,看上去倒像是科幻大片的片场。 邱少伸手在自己代步器的遥控器上按了一下,从上方降下来一个金属和玻璃组合的圆柱体:“丢进去吧。” 陈亦可从牟晨星手里拿过袋子,一只手拿出电击球,另一只手在圆柱体侧面金属面上一个地方按了一下,然后一个足够塞进去金属球的洞出现,她把电击球给丢了进去。 陈亦可又在圆柱体的金属面上按了几下,圆柱体完全封闭了。 这个时候她才按下从口袋里拿出来的兵乓球大小的控制器,按了一下以后,圆柱体里面的电击球分裂开来,一股烟气从里面冒出来。 这股烟气在圆柱体里横冲直撞了好一会,感觉徒劳无功所以停住了,在圆柱体里凝成了一个人形的淡灰色影子。 陈亦可忍不住拍了邱少一下:“你这个是什么玻璃啊,我居然都能看见里面的鬼影了呢。” “商业机密。”邱少看陈亦可眉毛一竖,立刻就要翻脸的样子,忙说:“一大串的专业名词还都是英文,说了你也不明白的对不对?所以我给它取了一个通俗易懂的名字,锁妖瓶。” “好难听,果然是个理工男。”陈亦可翻了个白眼。 牟晨星对锁妖瓶里的林小军说:“想谈谈吗?” 锁妖瓶里的林小军又躁动的在里面横冲直撞起来。 “让他先闹腾一会吧。”邱少对陈亦可说:“有人正好送了我一盒绿蛋糕,你要不要先吃一点,歇一歇,等它闹够了我们再下来慢慢问?” “绿蛋糕?”陈亦可一听就双眼发光,小跑着就往电梯走。 邱少笑着摇摇头跟在她身后,小声问走在他身边的牟晨星:“你打算让秦钺搅和进你的事里来?” “我倒是不想他掺和进来,可他自己主动要凑过来。”牟晨星叹了口气:“我和秦钺是小学,初中加高中的同班同学,认识那么多年,我知道他的脾气,平时看起来很好说话,可只要认定了一件事,那就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他现在认定了欠我的,不让他掺和,他在背后偷偷搞事我才头痛呢。” 邱少遥控代步器进了电梯:“以秦钺这个年纪,要学也迟了吧?” “学我们这行是讲究天赋的,有些人从小开始,不开窍学十年也没用,那些有天赋的,一点即通,学起来就快的很。”牟晨星说。 陈亦可不高兴冷哼一声,她就是被二大爷定了没天赋的那种,只能给牟晨星打打下手。 不过牟晨星补了一句:“不过我看秦钺天分也不高,顶多只能给我当个跑腿的。” 54 玉清(新) 听牟晨星说秦钺天分不高,陈亦可立刻又高兴了:“我就说啊,我这么聪明都被二大爷说天分不够,小秦宝贝怎么可能比我还聪明呢?” 除了电梯以后,邱少对牟晨星说:“你去我的休息室拿一套衣服来穿上吧,我看你这个样子别扭。” 牟晨星熟门熟路的推开门进去换衣服。 邱少和陈亦可去小会议室,他们刚走进去,机器女仆美人已经在布置了,桌上放着切好的绿蛋糕,还有四杯牛奶。 陈亦可嫌弃的撇撇嘴:“怎么是牛奶啊?美人,我要喝咖啡。” “已经十一点了,喝了咖啡会睡不着。”美人的声音是甜美的女声。 “吃宵夜还会长胖呢。”陈亦可不太高兴的在椅子上坐下。 邱少轻笑了一声,他按了一下手边的控制器,代步器立刻发生了一个变形,变成了一张轮椅,邱少整个人都变成了坐着的姿势。 他喝了一口牛奶:“可可,你别闹脾气,晨星也是为了你好。” “我最讨厌的一句话就是为了你好。”陈亦可翻了一个白眼。 “秦钺不出现,很多事没有契机,他既然出现了,事情都不一样了。”邱少吃了一口蛋糕:“你别忘了有道子道长给二大爷算的那一卦,结合秦钺的出生年月和现在出现的时机,我觉得,秦钺就是那个人,我想牟晨星应该也明白了。” 陈亦可愣了一下:“秦钺会是……那个人吗?” 邱少笑了笑:“这只是我的猜想,毕竟,晨星会那么爽快的答应教一个人道术,就像你说的那样,是不太正常的事情。” 他的目光转向门口:“秦钺来了啊,过来坐下吃东西吧。” 秦钺拉开椅子坐下:“我没有吃宵夜的习惯。” 他把装着蛋糕的碟子推向陈亦可,自己端起了牛奶:“你多吃点。” “想让我变成猪啊?”陈亦可白了秦钺一眼,她拿出手机翻开了一下:“牟晨星今晚肯定会留在这里审讯那个林小军,我才不留在你这里呢,我找叶秋馨玩去。” 她听着电话里关机的提示音,皱起了眉头:“怎么又打不通啊,最近老是联系不上她,怪得很。” 邱少说:“反正她就在你隔壁精神病院住着,你翻个墙过去找她呗。” “那是我年轻的时候做的事,现在已经不做了。”陈亦可将最后一口蛋糕吞下去,端起牛奶一饮而尽:“我走了,拜拜~” 秦钺也想站起来告辞,邱少却说:“秦钺,你稍等一下,我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给你量身定做一些东西。” 秦钺听起来有点兴奋:“是像陈亦可化妆包里那样的东西吗?” “对。”邱少笑着说:“你现在学道法,想要短期内有所成就是不太可能的,所以借助一些小道具反而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秦钺趁机问:“那你那个电击球……” “在我看来,鬼魂就是一种能量,这种能量有别于我们人类普通的认知,但是只要是能量那就是存在的,关键在于用什么办法去识别和捕捉,我的研究就是这个方向。”邱少说:“有些东西我也是摸索着在做,现在也是误打误撞有些效果而已。” 听邱少说的这么谦虚,秦钺忙说:“我觉得已经很神奇了。” 这个时候换了衣服的牟晨星走进来,吸了吸鼻子:“绿蛋糕?我不喜欢,没别的了?” 他叫了一声:“美人,我要吃油炸耗儿鱼。” 美人答应着往外走:“好的,牟先生。” “你就知道使唤美人。”邱少不高兴的说:“机器人也是有休息的权力的。” “一边玩去,待会让美人把耗儿鱼给我端下面去,我要去审那个林小军。”牟晨星略略侧了一下头:“陈亦可呢?” “回去了,说我们太无趣,她要去找叶秋馨玩。”邱少说。 秦钺站起来跟着牟晨星往外走:“你怎么知道陈亦可不在这里?” “她有鼻炎,呼吸声比较重,听得出来。”牟晨星连盲杖也不用,很熟悉的走到电梯边,伸手就按下了按键。 到了负一楼,秦钺忍不住赞叹:“哇,这里看上去,很科技。” “邱少还没瘫的时候,最大的心愿就是去做科幻大片的特效,他现在手下还有个工作室,专门做电影特效这一块呢。”牟晨星说:“他就好浮夸,你看看就行了。” 他面向被称为锁妖瓶的圆柱体:“林小军,刚才的电疗按摩感觉怎么样?” 秦钺看着里面模糊的灰色人影,感觉神奇:“这就是鬼?” “这是你通过邱少做的特殊玻璃看到的一个映像而已。”牟晨星说:“在我看来,鬼只是区别于实体的一个能量,正常人看不到就像是有些频率的声音人耳听不到,狗却能听到一样的,我吓了以后就开发出了能看到他们的气的功能。” 他想了想说:“应该不是看到,而是我的大脑神经通过某种方式接受到了,我就是一台开发出了特殊频率的接收器。” 秦钺想了想:“你这个形容很有意思。” “有个成语叫异于常人,我觉得说的就是像我这样的人。”牟晨星也不客气。 他们两个在说话的说话,锁妖瓶里的林小军还在横冲直撞,只要冲撞的太厉害了,里面就会有一道弧光闪过,立刻把林小军的魂魄打的趴在瓶底好一会不能动弹。 “胳膊拧不过大腿,你何必呢。”牟晨星倒是能看到林小军的位置变化,从它趴着不动可以知道它被收拾了。 他拍了拍手,地上的地板向两边滑开,一个舒服的皮质沙发从地下升起来,他往后一坐就直接坐在了沙发上,还拍拍身边示意秦钺也坐下。 美人端着一个托盘从电梯走出来,托盘上放着两杯茶,它走到沙发前,沙发前面又升起一个圆柱形的桌子,它把茶杯放到桌子上,然后就退回了电梯里。 秦钺看着这架势:“你打算在这里耗着了?” “我明天又不用上班。”牟晨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秦爷一听就跳了起来,匆忙的往电梯走:“我只请了一天假,那个,我先回去了,有事打电话给我啊。” 55 小心(新) 秦钺坐电梯到了楼上,看到邱少还在会议室吃绿蛋糕,他站住:“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出去。”邱少说着控制轮椅出来,陪秦钺去坐通往外面的电梯。 邱少一动,机器人女仆美人就抢先一步到了电梯前,并且按下了按键。 秦钺忍不住说:“你这个还挺好用的。” 邱少笑了笑没说话。 到了一楼大厅,透过玻璃门可以看到停在外面的车不见了,应该是陈亦可给开走了。 秦钺心里有点不高兴,陈亦可走的时候也不说一声,这个时间这里根本没法叫车,这让他多尴尬啊。 邱少倒是很体贴的说:“这里不好叫车的,我让人送你。” 秦钺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那太麻烦你了吧。” “别和我客气。”邱少对美人说:“开车送秦钺回去。” “是,主人。”美人走向停车场,开了一辆奔驰越野车回来,车到了大厅门外,副驾驶的车门自己就开了。 美人坐在驾驶座握着方向盘:“秦先生请上车。” 秦钺感觉很新奇的坐进去:“我这是提前进入未来了。” “无人驾驶汽车早就在研究了。”邱少笑了笑。 美女说:“能为你服务是我的荣幸,请告诉我目的地。” 秦钺将自己租的房子地址告诉了美人,他关上车门对邱少挥挥手:“天气冷,你快进去吧。” 邱少笑着对他挥挥手,在玻璃门后目送车子离开,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表情变得凝重而深沉。 等车的尾灯看不见了,邱少控制轮椅去了负一楼。 锁妖瓶中林小军魂魄的影子变得很淡,趴在锁妖瓶的底部,看上去给人一种苟延残喘的感觉。 邱少啧啧两声:“下手够重的啊,它招了吗?” “我出手它扛得住吗?”牟晨星小口喝着茶,脸上的表情有些疲惫:“它说是在直播间游荡的时候遇到了另一个鬼,那个鬼告诉它这个方法的,它试了一次觉得效果不错,就用这个方法弄了四个女主播……有两个是被幕后团队发现的,不敢声张以病故处理了。” “教它的那个鬼……”邱少想了想:“我让他们搜索一下有没有类似的死亡案例。” 牟晨星揉了揉太阳穴:“让美人给我准备房间,今晚我就住这里了。” “美人送秦钺回去了。”邱少说:“对秦钺……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没什么说的。”牟晨星语气很冷漠的说。 邱少不想和他绕弯子,直接的问:“他会不会就是有道子道长算的那个人?你打算怎么办?” 牟晨星说:“叶秋馨也附和有道子道长算出来的卦象,你怎么不猜是叶秋馨呢?” “听到她的名字我都头痛,别在我面前提她。”邱少夸张的说:“反正我觉得是秦钺。” 秦钺这个时候已经躺在床上了,这天晚上他还睡得挺不错,一夜无梦到天亮,第二天特别精神的去上班了。 进了办公室,秦钺看到明峰和康智都坐在队长谭进的办公桌边,三个人神情严肃的在讨论着什么,他好奇的问:“有大案子吗?” “我们在商量春节值班的事情。”明峰挥挥手里的纸。 “不是还有一个月吗?”秦钺有点失望。 “未雨绸缪嘛,先安排好我们才好安排走亲戚的日子。”明峰用比挠挠头:“小秦你是外地的,过节不放你回家有点说不过去啊,哎呀,这个班不好排啊。” “我可以值班的。”秦钺忙说:“之前等着分配通知的时候我在家已经住了半个多月了,这才来上班一个月就又要回去,我怕我妈看到我都觉得烦。” 他拿起桌上的杯子,先给谭进他们三个倒了茶,然后才去自己桌边拿自己的杯子:“要不过年这十五天的班我一个人值了吧,我的假就先攒在那里,毕竟我家在外地嘛,等以后家里遇到什么事再请假回去好了。” “我没意见。”康智第一个说:“我也是外地的,可我们家老人特别讲究,过年吃团年饭一家人必须得到齐了。” 谭进和明峰是成了家的,家里有老有少,过年的时候两边亲戚都要走动,有人主动值班是最好不过的了。 谭进端起茶杯客气了一下:“值十五天班那也太辛苦小秦了啊。” 秦钺不在意的笑了一下,他其实是想留下来陪牟晨星过年,自己初来乍到的做点这种顺水人情也有利于同事间的关系,而且攒点假在这里,以后遇到特殊事件要出去,他也比较好意思请假。 这个时候谭进的手机响起来,他侧身接听电话:“喂。” 明峰拿着排班表往自己的座位走,康智也端起茶杯回到自己的桌子边。 秦钺扯了一把椅子做到康智的桌子边:“康哥,今天我们办什么案子?” 康智指指文件柜里一堆文件:“十年内没破的案子都在那里了,你要是有空拿出来抖抖看,说不定就能抖出个嫌疑犯来。” 明峰喝了一口茶:“有大案子都被一队和二队给抢了,我们也就遇得到点盗窃案什么的。” 康智叹了口气:“连新闻都上不了。” “本地新闻有啥可上的?你是想当网红咋滴?”明峰看着康智说:“我们不是刚破了那个主播猝死案吗?上头不是还表扬了我们吗?” “法医一验尸,死因立马确定,报告一写就完事,一点挑战都没有。”康智撇撇嘴,冲着正在接电话的谭进大声说:“队长,你也给我们抢个大案子回来啊。” “没有案子就没有死人,也就没有家庭破碎,没有亲人伤心。”谭进挂了电话教育康智:“我的心愿是世界和平。”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你们真想为人民群众服务,我现在有个好机会给你们。” “队长,别说的那么高大上,又是曲老师的儿童福利院要苦力了吧?”康智撇撇嘴:“你这些话也就能忽悠忽悠小秦。” 不管是不是忽悠,谭进发话了,大家不管愿意还是不愿意都得去帮忙。 秦钺是属于愿意的那一种。 56 电话(新) 儿童福利院收到一批捐赠的衣物,需要分类清洗晾晒,福利院的人手不够,院长曲老师就把主意打到了自己老公谭进单位这些年轻小伙子身上。 福利院只有两台洗衣机,要一次洗完这些衣服肯定是不够的,所以秦钺他们都脱了外套挽起袖子在院子的角落里用盆子洗衣服,然后用洗衣机甩干以后晾起来。 他们做的热火朝天的时候,福利院的孩子也在老师的带领下出来玩,一个个都跑过来围观,看到到处飞的泡沫还特别的高兴。 这些被遗弃的孩子,健康的,相貌端正的,会比较容易被领养走,而一些有残疾的就只能一直留在福利院了。 这些孩子虽然很多都带着残疾,相貌也不算好看,可玩着泡沫露出的笑容还是那么的天真可爱。 秦钺留意到有个男孩子坐在滑梯下面没有过来玩,他从带来的零食里拿了一瓶酸奶走过去:“你怎么不去玩啊?” 小男孩看上去十岁左右,相貌很端正,看上去身体也什么缺陷,可却好像没听到秦钺在对他说话,就那么坐在那里抱着膝盖,冷冷的看着前方的地面。 也许是个聋哑孩子吧。 秦钺将酸奶放到小孩旁边,看谭进帮着他爱人曲老师又抬了一盆甩干的衣服出来,他忙小跑着过去帮忙。 等衣服都晒起来了,曲老师也切了水果来请他们吃:“吃点水果,都辛苦了。” “谢谢曲老师。”秦钺忙接过盘子。 曲老师是个四十来岁,圆脸微胖烫着卷发的中年妇女,和谭进倒是很有夫妻相,人也很和善,没说话就先带了笑:“你是新来的小秦吧?我听老谭说你很能干啊,家是外地的吧?一个人在这边习不习惯啊?” “挺好的。”秦钺说。 过来吃水果的康智听到了,他笑嘻嘻的说:“曲老师,我也是外地的呢。” “你开车一个小时就到了算什么外地的啊。”曲老师明显对秦钺更有兴趣,她拿了一个苹果放秦钺手里:“吃啊,我洗的可干净了。” 康智一边在盘子里挑水果一边说:“曲老师,你对小秦这么好,不会是想给小秦介绍女朋友吧?” “小秦一个人在这边,老谭是小秦的领导,多关心一点小秦有什么不对的?”曲老师理直气壮的训完康智以后,转头神情自然的问秦钺:“小秦,你都二十五了,有女朋友吗?” 之前秦钺来报到的时候,就被人事科的阿姨给关心过了。 秦钺忙转开话题,他指着滑梯那里的小男孩:“那个孩子是聋哑人吗?” “不是。”曲老师说到自己福利院的孩子,立刻把之前的问题给抛开了,她看向滑梯的方向叹了口气:“挺好一个孩子,就是脑子有点不对劲。” “他怎么了?”秦钺巴不得把话题从自己身上转的越远越好。 “这么大被遗弃的孩子不太多,所以心里有点问题了吧。”曲老师叹了口气。 “这么大的孩子应该能背得出家里人的电话号码,知道自己家住在哪里了吧?”秦钺觉得有点奇怪。 “派出所的人按照他说的电话打了,联系了家人,也去了他家里,可那家人都说不是自己家的孩子。”曲老师叹了口气:“也去他说的学校走访过,是有个叫那个名字的孩子,可都说不是他,人家那个孩子好好的在呢,学习成绩也不错。” 她摇摇头:“刚来的时候还闹着要回家,还坚持说那家就是他家,来了一个多月就变得不爱说话不爱理人了,我之前还请市精神病院的医生来看过他呢,不过那医生看了一次后,也没说什么就走了。” 秦钺觉得有点奇怪:“既然不是那家的孩子,为什么会知道那家人的手机号码,还知道那家孩子读书的学校呢?” “不知道啊,也是可怜啊。”曲老师叹了口气:“他这个样子啊,也不好被领养,又不肯面对现实,我再给叶医生打个电话吧,让她再来看看。” “叶医生?”秦钺心中一动。 曲老师已经拿出手机:“没法接通,这两天都打不通,奇怪啊。” 她放下手机:“这个叶老师很不错的,年纪和你也相当,也爱到我们这里来当义工,我觉得你们两个很合适的,要不,我把她的微信给你,你们两个加个好友聊聊?” 该来的总是躲不过。 秦钺还没来得及拒绝,曲老师已经热情的打开了微信:“来,就是这个。” 她特别热情的翻开了叶医生的相册:“你看,长的挺好看吧。” 秦钺很尴尬的拿出手机,硬着头皮看了一眼,却看到照片里,曲老师说的叶老师和另一个他很熟悉的女孩在做鬼脸——陈亦可。 姓叶,又是市精神病院的医生,还和陈亦可认识,难道就是陈亦可之前说要去找的叶秋馨? 秦钺指着陈亦可说:“这个是我们公安局的同事。” “小陈人也挺好的,难道你喜欢小陈这一种的?”曲老师眼睛发光:“那我让老谭给你们介绍介绍。” “上个案子我们已经合作过了,也算是认识了。”秦钺忙说。 听到自己没有做红娘的机会,曲老师有些兴致不高了:“吃水果啊。” 从福利院出来已经是中午了,谭进为了谢谢大家帮忙,请他们在公安局外面吃饭,吃饭的时候遇到技术部的何谦宇,谭进热情的邀请何谦宇一起吃饭。 吃了饭以后,何谦宇找了个借口把秦钺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他拿了一部新手机给秦钺:“邱少给你准备的,这个手机有防窃听的功能,我还给你安装了一些很实用的app。” “你到底算是邱少的人还是公安局的人?”秦钺接过手机开始换卡。 “一样的嘛,都是打工。”何谦宇说:“邱少正在给你量身打造装备了,有没有一种即将成为超级英雄的期待感?” “还好吧,只是……三队手里好像没什么案子啊,我感觉有点太,闲了。”秦钺说。 何谦宇对他挤挤眼睛:“那是你不明白我们公安局刑侦三队的特殊性。” 57 抢夺(新) 秦钺好奇的问:“三大队有什么特别的?” “特别没用呗。”何宇谦用一种资深老人的语气说:“原来青山市公安局刑侦只有一大队和二大队,当时是二大队副队长的老谭在一次行动中被捅了一刀,重症监护住着,病危下了还几次才抢救回来,曲老师就又哭又闹的不准他干刑侦了,可老谭又喜欢做一线,后来局里就相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成立了三大队。” 他端起水杯润润嗓子:“不知道是因为那次差点死了吓破了胆,还是曲老师给老谭洗脑了,他虽然从副队转成了正队,可也没啥斗志了。” “那明峰和康智呢?”秦钺说:“我觉得康智还挺有干劲的啊。” “他就嘴上嚷嚷的厉害,其实能力很一般,原来是分在二大队的,弄丢了一个不太重要的物证被丢去三队了,他倒是憋着想要找个机会证明自己,可在我看来这机会渺茫啊。”何宇谦说着摇摇头:“还有那个明峰,在警校的是泡上了当时副局长的千金,倒也是凭自己的能力考上我们这里的,可临到分配的时候,副局长被双规了,他也就落到了三大队。” 他伸手指着秦钺:“现在再加上一个你,当兵出身的,没有任何专业知识,你们三大队能犀利得起来吗?” 秦钺听何宇谦这么一分析,心中感觉很复杂,他一向是个很好强的人,在部队里也是咬着牙往精英部队里拼的……不过,眼下这些不是最重要的。 秦钺问何宇谦:“你今天看到陈艺可了吗?” “她今天值法医门诊,好像是有车祸让她去做伤情鉴定了吧。”何宇谦对陈艺可的行踪倒是了如指掌。 “你知道她有个朋友叫叶秋馨吗?”秦钺顺口问了一句。 “你见到她了?”何宇谦激动的站起来:“可可打她的电话打不通,给我下了死命令,要我在下班之前必须找到叶秋馨,我正头痛呢,你在哪儿见到她的?” “我没见到她,只是今天在儿童福利院看到一个孩子,听曲老师说是叶医生的病人,我想找叶医生问问这个孩子的情况。”秦钺看何宇谦这么激动忙解释。 “哦~~”何宇谦坐回椅子上,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喝了一口水,接着又双眼发光的看着秦钺:“曲老师不会只是提到叶秋馨吧?她就没有把叶秋馨介绍给你的意思?” “没有。”秦钺正想转移话题的时候,康智推开门走进来。 康智对秦钺点点头:“哟,秦钺在这儿啊,正好,有个大案子。” 他一脸美滋滋的样子扬了一下手里的文件夹:“一队二队抽不出人手,这案子就落我们手里了。” 秦钺忙集中精神:“是什么案子啊?” “失踪案。”康智把手里的文件夹递给何宇谦:“市精神病院的一个医生失踪了,四十八小时以后家属报了案,根绝家属和同事说,她早上八点半交班以后就离开了,没有回家,没有告诉任何人她的去向,下面的同事查她的车牌查到她那天十一点多到了谱江县,谱江县的同事帮忙找到了她的车,驾驶位的玻璃是碎的,人没有找到,案子就交到了我们这里。” 市精神病院的医生? 不见了? 听到这里秦钺和何宇谦对视了一眼,心中有了相同的猜想。 康智拍拍秦钺的肩:“准备出差吧,谱江县是我老家,有家酸汤鱼可好吃了。” 等康智出去以后,何宇谦迫不及待的翻开了文件夹,看到失踪者名字的时候,他忍不住呻吟了一声:“真的是叶秋馨。” 他拿出手机给陈艺可打电话,秦钺从桌上拿了文件夹来看。 里面除了叶秋馨父母和同事做的笔录,就是一张从谱江县传真过来的照片,上面是一辆三厢轿车,驾驶座的玻璃被敲破了,车里的座椅上有许多的玻璃碎片,可以看得出来玻璃是从外面打破的。 “没有看到血迹。”秦钺说:“或许只是叶秋馨把包忘车里了,有人偷了她的包。” 何宇谦正在和陈艺可讲电话:“可可,叶秋馨的家人报警了,现在查到她去了谱江县,只找到车,人不见了,你知道她去谱江县做什么吗?……不知道啊……案子落在三大队手里呢……嗯……好。” 他把手机递给秦钺:“可可让你接电话。” 秦钺接过来:“喂。” 陈艺可语气很严肃的说:“你一定要把叶秋馨给带回来。” 秦钺没敢答应,就像何宇谦刚才分析的那样,在查案上面他就是个门外汉。 陈艺可听秦钺不说话,咬着后槽牙说:“回答我。” “我会尽全力的。”秦钺只能这么回答。 “如果找到的是尸体,不要让当地法医动她,打电话给我。”陈艺可说完挂了电话。 秦钺将手机还给何宇谦:“你查查叶秋馨的通话记录,看看她最后是和谁联系。” “正在打印。”何宇谦从打印机里拿出刚刚打出来的通话记录递给秦钺。 秦钺拿起来看了一眼:“你给我也没用啊,你查查这些号码都是谁的啊……不过现在的人都用微信联系了,能不能搞到她的微信聊天记录呢?” “我试试。”何宇谦说:“说到电话我想起来,那天晚上,你和可可一起来我这里让我查那个主播的事情,可可把手机掉我这里了,我听到铃声响,本来想接的,可我刚走过去手机就因为没电关机了,现在想起来,好像显示的是叶秋馨的名字。” “你说到这个我也想起来了,那天晚上我们从你这里离开以后回玉清观,有道子道长说有人打电话去找过陈艺可,好像就是叶什么的……”秦钺忙翻看笔录:“你看,一月九日,叶秋馨就是那天失踪的,我们也就是那天接了女主播的案子,也就是那天陈艺可把手机掉你这里,然后叶秋馨打电话去玉清观也没找到我们。” 他心中浮现一个不好的预感:“难道当时叶秋馨遇到了危险,她是打电话来求助的,可阴差阳错的陈艺可没接到电话,所以她失踪了?” 何宇谦点点头:“就是这么回事。” 58 牌位(新) 要是让陈艺可知道她没有接到叶秋馨的电话,而让叶秋馨失踪了,她肯定会很难过吧。 秦钺坐在康智的车上往玉清观走的时候,心里转过这么一个念头。 查到最后和叶秋馨通话的居然是有道子道长,所以秦钺和康智赶往玉清观。 因为是白天,玉清观的正大门是打开的,有道子道长搬了一张桌子就坐在门口,给人解签什么的,还顺带给人把脉开药方,来烧香拜神的人还没来看病的人多。 等一个病人拿了处方离开,有道子道长站起来,推推鼻梁上的老花眼镜:“秦钺,这位是?” 从有道子道长这个态度来看,陈艺可没有带过康智来这里。 秦钺说:“艺可的朋友叶秋馨失踪了,我们查到她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你的,所以来问问,当时她有说什么吗?” “哦,她就说找艺可,那个时候你们不是还没回来吗?我就说了还没回来,她就把电话给挂了。”有道子道长又推了一下眼镜。 这等于是没有任何线索。 秦钺和康智对视了一眼,说不失望是假的。 有道子道长从他桌子的抽屉里拿了一张符出来,递给了秦钺:“你要去查案子就把这个戴上,保平安的。” 秦钺接过来放到衬衣口袋里:“谢谢。” 从道观出来,康智有点不高兴的说:“走吧,我们去谱江县。” 秦钺看他脸色不好,宽慰他:“虽然从道长那里没得到什么线索,不过我觉得我们去谱江县应该会有进展的。” 康智猛地站住,横眉竖眼的看着秦钺:“你跟着可可来过这里?” “来过啊,怎么了?”秦钺不太明白的问。 “你居然来过可可家里?”康智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说:“你第一天的时候,我就听说你脱衣服给可可,后来去查案子又看你们两个眉来眼去的,我就知道要出事,对了,那天早上你还坐了她的车来,难道你们已经!” 秦钺被他这个样子吓了一跳:“我和她很清白,那天早上只是顺路。” “真的?”康智瞪着秦钺。 “你要喜欢就自己追啊,反正我目前和她是没有什么的,至于以后嘛,我估计也不会有什么的。”秦钺不太确定的说,他忙转开话题:“这个,我们得去谱江县吧,那,现在就走?” “现在就走。”康智看了秦钺一眼:“我这个人很公私分明的,就算你是我情敌,我也不会歧视你的。” “好习惯。”秦钺哭笑不得的称赞了一句,他想了想,决定给康智来点动力:“这个失踪了的叶秋馨医生,正好是陈艺可最好的朋友。” “那我们还不赶紧走!” 一到谱江县,康智就找到了当地的公安局负责这个案子的警察小蒋。 小蒋带他们去看叶秋馨的车子:“车子停在县一小后面的巷子里,那条巷子是县一小的后门,也是安全通道,有部分班上学放学就是从后门走的,我们接到群众举报说有人堵住了安全通道,孩子上学受到了影响,我们就去把车拖回来了。” 秦钺忙拿出小本子:“是几号接到群众的电话呢?” “一月十号下午。”小蒋说。 “叶秋馨是一月九号来谱江的。”康智翻看了一下自己的记录,有收费站的记录,而且在叶秋馨的车上也找到了发票。 秦钺说:“叶秋馨一月九号早上交班以后就来了谱江县,可她的车出现在这里是十号,也就是说九号整整一天她都在谱江县,她来谱江县是为了什么呢?” 小蒋说:“我们从交警队调了监控,发现她去了好几个地方。” 他拿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给秦钺他们看:“我在我们的县地图上给你们标注了出来。” “赶紧微信传给我。”康智是本地人,有这边的案子都会来跑,和这边的同事都很熟。 他收到图片以后问小蒋:“叶秋馨去过的地方你们都去查过了吗?” “查过了啊,没啥特别的啊。”小蒋指着地图说:“这里一片都是住宅小区,我们的监控拍到她下了车,可有些地方没有摄像头,所以她具体在这一片做了什么就不知道了,午饭是在这家快餐店吃的,因为是微信扫码给的,所以我们查到了。” “我们去这件快餐店看看吧。”秦钺说:“反正这个点也该吃饭了,我们吃饭查案两不误嘛。” “吃什么快餐啊,我们这有家酸汤鱼可好吃了。”小蒋热情的说:“我们去吃酸汤鱼吧。” “今天还是吃快餐吧。”康智说:“查完案子再说吃好的吧,案子没破我真是什么都吃不下。” 小蒋有些奇怪的看了康智一眼:“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勤奋了?” “少废话,其他几个点是什么地方?”康智说。 “这里是公园。”小蒋指另外一个点,然后指向最后一个点:“这里就是县一小了。” 秦钺正在仔细的看叶秋馨的车,他对照着拉车前的照片看:“智哥,你看,照片里座椅上没什么玻璃渣,像不像有个人坐在这里,然后玻璃从外面被敲碎了?” 他打开车门坐了进去:“难道当时叶秋馨坐在车子里?” 康智说:“可是没有发现血迹啊。” “冬天穿的比较厚,如果叶秋馨当时立刻转过身背对着车窗,而且微微弯着腰,是不是就能避免受伤呢?”秦钺做了一下动作。 康智不赞成的说:“我倒是觉得像是有人看到空车想偷东西敲了玻璃。” “我们这里治安很好的。”小蒋说:“那条巷子是学校后门,平时没人走的,有时候会有附近居民停车,可在上课时间前就会开走了。” “那你们有没有去问过九号晚上有没有人在那里停过车,有没有留意到叶秋馨车窗玻璃是不是完好的。”秦钺问。 “因为昨天才知道这个车是叶秋馨的,所以,我也还没来得及去问。”小蒋有点尴尬的说。 附近住的人谁会偷偷在小巷子里停车,也不能挨家挨户的去问,只能晚上在那里守株待兔,这是个苦差事,看来县公安局的人没有去守。 秦钺对康智说:“待会我们去守守看吧。” 康智裹紧了自己的羽绒服,可又不想输给秦钺:“行。” 59 布置(新) 秦钺将叶秋馨的车仔细搜了一遍,却没有什么发现,他从车上下来,刚想说话,康智已经抢先说话了。 康智说:“我们还是按照叶秋馨这几天走的路线走一遍吧,说不定会有什么发现。” 秦钺本来也是这么想的,可被康智先说了出来,他只好闭上嘴。 小蒋说:“叶秋馨走过的地方我们都去看过了,没什么特别的啊。” “再走一遍,查缺找漏,说不定会有新发现呢?”康智斗志昂扬的往停车场走。 开车跟着叶秋馨九号在谱江县走了一遍,的确是没什么发现,公园是普通的公园,学校也是普通的学校,居民区也是普通的居民区。 晚饭他们在叶秋馨吃饭的快餐店吃的。 这家快餐店在两个小区中间的街道,这条街上开着一些饭馆,便利店,药店和美容院什么的,正是吃晚饭的时间,几个饭馆的生意都不错。 叶秋馨只是路过顺便在之类吃个饭还是特地来这里的? 他们特地再次询问了老板和老板娘,可叶秋馨并没有做什么特别让他们有印象的事情。 三个人点了餐,在门边的桌子坐着吃晚饭,他们的心思都不在食物上面,而是不停的向四面张望着,可看来看去也没看出什么特别的。 康智看着街口的加油站:“叶秋馨的目标会不会是加油站啊?从这边能看得最清楚的就是加油站了。” “加油站?”小蒋伸长了脖子看了一眼:“没什么特别的啊,就是一普通的加油站啊。” “加油站里面是有监控的吧?”康智坚持自己的想法:“说不定叶秋馨去过加油站呢?去把监控调出来看看吧。” 他对小蒋说:“去调出来看看。” “康哥,你还真会给我找事做。”小蒋三两口吃完炒饭,站起来往加油站走。 “会不会是我们来的时间不对啊?”秦钺皱着眉头:“你看叶秋馨转这些地方,是不是有顺序或者时间的啊?只有特地时间才能看到她看的东西?” 他想了一下:“你看啊,叶秋馨在公园呆了一个多小时,在这附近也呆了一个多小时,不会是无缘无故的吧?” “那我们明天就按照她的时间再走一次。”康智吃下最后一口炒饭站起来:“我去帮小蒋看看,找点找到线索才行啊。” 秦钺跟着站起来。 老板娘看到他们站起来,忙过来收拾桌子:“两位慢走啊。” 秦钺他们走到门口,一位六十来岁头发花白的老人骑着一辆后面能坐人的三轮车过来,三轮车就停在门口。 老板娘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过来:“回来了啊?小明呢?” 老人说:“我让他先上去洗澡了,他说肚子饿了想吃粉蒸排骨,我过来给他拿。” 秦钺和康智站在路边等绿灯,他想了一下对康智说:“康哥,你把车钥匙给我,我去县一小后门等等,这会差不多是下班的时间了。” 康智把钥匙丢给他:“你去吧。” 秦钺到县一小后门的时候,看到已经停了一辆车,车上没有留车主的电话,他回到车上继续等。 天气挺冷的,秦钺坐在车里也不好开空调,怕耗油,也只能打开收音机听听混时间。 等到晚上九点多,才有第二辆车过来,秦钺忙下车去。 他先亮出了警官证,示意司机降下车窗:“你好,请问你每天都在这里停车吗?” 司机有点紧张:“这里不准停车吗?我这就开车走。” “不是,我不是交警,我是刑警,我想问问,你这个月九号晚上有在这里停车吗?”秦钺忙把自己的目的说出来:“那天晚上有一辆听着这里的车被人敲了玻璃,所以想问问你有没有留意到。” “被敲玻璃?被偷东西了?这就不该把贵重物品留在车上啊。”司机看秦钺的目光,忙把注意力回到秦钺的问题上:“九号晚上啊,我那个停了车了,但是,我没注意到什么车窗破了的事啊。” 秦钺注意到司机的车上有行车记录仪,他忙说:“我可以看看你的行车记录仪吗?” “可以,可以。”司机忙把行车记录仪给秦钺。 “谢谢啊,你知道前面那一辆车的车主是谁吗?”秦钺顺便问。 “不知道,应该也是住这附近的吧,这附近不太好停车。”司机有些心虚的说:“警察同志,你,还有什么问题吗?没有的话我要回家了。” 这里是不准停车的,虽然不是被交警给逮到,可够让他浑身不自在的了。 “你留个电话给我吧,行车记录仪我用完了好还你。”秦钺说。 “行吧。”司机留了一个电话给秦钺。 秦钺回到车上,正想拿出电话打给康智,让他过来拿行车记录仪回去看看,刚拿出手机就听到来电铃声,他一看是陈艺可忙接了起来:“喂。” “找到叶秋馨了吗?”陈艺可的语速很快,暴露了她内心的紧张。 “没有。”秦钺说:“你知道叶秋馨来谱江县做什么的吗?” “不知道啊,她没和我说。”陈艺可说。 秦钺斟酌了一下才说:“之前我就在想一个问题,你和叶秋馨是怎么认识的?从她的资料来看,她是个品学兼优的学生,和你,是怎么成为朋友的?” “大学同系,分在了一个寝室。”陈艺可说着叹了口气,可情绪立刻调整了过来:“我的学习成绩也很好的!” “她知道你和老牟做的事情吗?”秦钺继续问。 陈艺可迟疑了一下才回答:“知道。” “那你想想,如果九号晚上叶秋馨遇到了危险,她有机会打电话,可她却没有报警,也没有打给家人,而是打给了你,在第一次没打通以后,第二次打到了玉清观去找你……”秦钺一副就事论事的语气:“你说,有没有可能叶秋馨遇到的,不是一般的事情,而是和灵异有关的事情?所以她才会只想找你求助,因为她知道你是唯一可以帮助她的人呢?” 60 家里(新) 陈艺可语气有些迟疑的说:“其实我和叶秋馨不止是大学同学,我们两个小时候就认识了,我们两个,是在青山市儿童福利院认识的。” 秦钺虽然没有听陈艺可提起过家人,可也没想过陈艺可是个孤儿:“我不知道你是……” “我不是弃婴,我是在三岁的时候被家里人丢了的。”陈艺可打断了秦钺的话:“因为我体质偏阴,小时候容易被那些东西上身,所以会做一些和我年纪不符合的事情,说一些不对劲的话,我家里人把我当成了神经病,把才三岁多的我丢在精神病院的大厅。” 她语气中带着嘲讽:“他们塞了一袋饼干一瓶牛奶给我,在我的口袋里留了一张纸条,说家里没能力负担我这个神经病,希望医院能收留我。” “那叶秋馨呢?”秦钺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陈艺可,只好转开话题。 “她妈妈是青山有名的疯子,每天都会穿着一条花裙子在街上走来走去,不知道哪个不要脸的连疯子都不放过,弄大了她妈妈的肚子,她妈妈是在街上羊水破了被送到医院去的,剩下她以后几个小时就从医院跑出去跳河死了。”陈艺可的语气已经恢复了平静:“秋馨的养母崔阿姨就是给她接生的大夫,她妈妈的家人早就搬到外地了根本联系不上,医院也没办法就把她送到了儿童福利院。” 她的语气中充满了回忆的味道:“我被送到福利院的时候,秋馨已经在那里住了六年了,大概因为她妈妈是疯子,她从小就被人嘲笑,所以她不会害怕我这个被当成神经病丢进来的小孩,特别的照顾我,像我姐姐一样,直到她十岁那年。” “那年怎么了?”秦钺顺着陈艺可的话说。 “那一年崔阿姨的女儿脑瘤去世了,而崔阿姨之前因为子宫腺肌症切了子宫没法再生育,她就突然想起了那个当年由她接生的孩子。”陈艺可说:“大概是有着行善积德的想法吧,她和叶叔叔领养了秋馨,我也因此认识了有道子道长。” 秦钺有些想不明白,领养叶秋馨和有道子道长有什么关系:“啊?” “有道子道长以前是青山市很有名的一个中医,他家祖上三代都是做中医的,你要知道在术数的五术中也有医术的,后来他遇到一些事情就当道士去了,在他没当道士之前和崔阿姨是一个医院的。”陈艺可立刻帮秦钺解开了困惑:“崔阿姨在她儿子去世以后就有点迷信,所以她决定领养秋馨的时候,特地让有道子道长给他们合了八字,还来看了日子办领养手续,还给秋馨改名字。” 她停顿了一下:“秋馨那个时候就央求崔阿姨一起收养我,可崔阿姨没答应,她就求有道子道长给我也取个好听的名字,然后有道子道长就看出了我的问题。” “然后道长就收养你了?”秦钺猜测着故事的走向。 “他是一个道士怎么可以领养一个女孩子?你是不是傻啊?”陈艺可立刻从略带惆怅的回忆气氛中跳了出来:“不过他开始助养我,还给我调配了药丸,吃了以后可以帮我提升阳气抵抗那些东西,不那么容易被上身,周末的时候还去道观,名义上是打扫为生报答他,其实是去接受他给我念经,等我年纪大一点就不那么容易被上身了,可还是要坚持吃药。” 她的语气又变了,变得很复杂:“十六岁的时候我从福利院搬出来住进了玉清巷,那个时候老牟来求医,被有道子道长发现了他的特别之处,他把老牟带给二大爷看,二大爷决定教老牟,也顺带想将我训练成老牟的眼睛。” “二大爷不是有道子道长,而是一个比有道子道长更厉害的人?”秦钺有些心动:“他在哪儿呢?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他?” “长白山躲天劫呢,有兴趣你可以去找找看,上次老牟去找了一年多没找到。”陈艺可说:“见不到就是没缘分,不要执着啦,少年。” “也就是说你和叶秋馨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所以她不找别人只找你,唯一的可能就是她遇到的是灵异事件?”秦钺将话题转回到他目前最关心的问题上:“你仔细想想她有没有和你提过任何关于谱江县的事情。” “我要想起来早就告诉你了。”陈艺可不高兴的秦钺质疑她:“既然有可能是灵异事件,那我让老牟过来好了。” “又有车来了,我不和你说了,想起什么记得打电话给我。”秦钺没听清楚陈艺可最后一句话,他匆忙挂了电话打开车门,走到刚停进小巷的车边亮出身份证。 这位司机看到警察找自己,同样很紧张:“警察同志,我都是等放学了才把车停进来的,早上校门打开前就开走了,从来没有影响过孩子们上下学。” “我不是交警,我是先问问九号晚上你有在这里停车吗?”秦钺翻出叶秋馨的车的照片:“你有没有看到过这辆车?” “你问其他日子我肯定记不清楚,你问九号我是记得很清楚的,我见到过这辆车。”司机很肯定的说。 秦钺心中闪过一丝惊喜,他急忙说:“你说详细一点。” 司机又看了看照片:“那天是我老丈人的生日,我五点半就回来拿酒拿礼物,那个时候我就看到这辆车停在这里了,车牌我记不全,可前面的字母是这个,我都还在奇怪青山市的车怎么会跑我们这里来了呢。” 居然真的让他找到了见过这辆车的司机,秦钺忍不住有些激动。 他说:“你当时看到这辆车的时候,车里有人吗?” “没注意啊。”司机很迷茫的说:“再说,就算有人的话,车窗是贴了膜的,我从后面看了一眼也看不出来啊。” 如果说司机看到车窗是贴了膜的,那么…… 秦钺忙问:“你看到这辆车的时候,驾驶座的玻璃是完整的还是破碎的?” 61 盗墓(新) “车玻璃?”司机努力的想了想,不太确定的说:“应该是好的吧。” “嗯,那谢谢你了,如果想起什么的话请打这个电话告诉我。”秦钺把自己的号码写给司机,顺便记下了司机的电话。 他在这里蹲守到十一点多,又遇到两位来停车的司机,却没有得到更多的线索,他点了外卖一边吃一边整理这一天的线索。 目前也只有两条比较有用的,一是确定了叶秋馨的车玻璃是被人从外面敲破的,证明了叶秋馨的确是遇到了麻烦。 二是九号下午五点四分到这里的叶秋馨,在五点半的时候车子的玻璃还是完好的,出事应该是在那之后。 小巷里没有监控,无法确切的知道九号晚上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目前看起来这件事没有什么灵异的成分,可叶秋馨为什么在有机会打电话的时候,不报警而是找陈艺可呢? 秦钺想着想着,想的有些累了,他本来想在车上小憩一会,没想到就这么一觉睡到了天亮。 第二天牟晨星敲车玻璃才把秦钺给吵醒。 一看到外面站着的是牟晨星,秦钺忙打开车门下车:“你怎么来了?” “我也来了。”坐在轮椅上的邱少对秦钺笑着挥挥手。 “一听到叶秋馨失踪了你就急了,想不让你来也拦不住啊。”牟晨星冷冷的说。 “我是来帮秦钺的,和叶秋馨没什么关系。”邱少一副赶紧要把自己给撇清的样子,他将膝盖上放着的纸袋递给秦钺:“你还没吃早饭吧?美人做的华夫饼很不错哦,尝尝看。” “谢谢。”秦钺接过来打开咬了一口:“还是热的啊。” “美人开车送我们来的嘛,它在来的路上做的。”邱少说:“里面还有一杯咖啡,也是现磨现做的。” 秦钺打开喝了一口:“好香啊。” “秦钺,你还没漱口吧?”牟晨星用一种很嫌弃的语气说:“你真脏。” 秦钺嘴里刚咬了一口华夫饼,吞也不是吐也不是,最后一想反正已经吃了,干脆大口吃起来:“好吃。” “你说叶秋馨的失踪有可能是灵异事件,有什么发现吗?”牟晨星也不多废话,还是先了解正事要紧。 秦钺将自己查到的线索说了一遍:“我觉得是不是我来的时间不对,所以才没什么发现,我今天想根据叶秋馨在九号那天行动的路线和时间再走一遍,或许会看到不一样的东西。” “那就按照你想的那样走一遍吧。”牟晨星没有反对,他面向上学时间到了,许多学生涌向校门,让对面显得很拥挤的小巷:“我没有看到有什么东西。” “叶秋馨将车停在这里,还在这里逗留了那么长时间,甚至最后失踪的地点也是这里,肯定是有原因的。”秦钺其实也拿不出什么有力的线索来。 “你别着急,现在我们来了,不管叶秋馨是被人绑架,还是灵异失踪,都能差一个水落石出。”邱少自信满满的说:“你说叶秋馨的车现在在县公安局是吧?你带我过去看看吧,我带了一些仪器来,或许会检测出一些不一样的东西来。” 他说的轻描淡写,可秦钺看到他说的一些仪器还是吓了一跳。 这那是一些啊,直接开了一个封闭式货车来,活脱脱一个移动式实验室啊。 邱少所在的高能集团有一个很专业的生化研究所,在青山市也有实验室,经常帮青山市公安局做一些鉴定方面的工作,所以邱少拿出实验室的工作证以后,很顺利的将整辆车都给带走做检测去了。 康智对秦钺找外援的行为很不齿:“你找来的都是些什么人啊?案子的细节可以让非办案人员知道吗?” “是陈艺可联系来的人,怕县公安局这边的检测水平不够,那位你已经看过证件了,是长期和青山市公安局有合作关系的高能实验室的高级工程师,还有一位……”秦钺心中为牟晨星想了好几个身份,最后一咬牙说:“是叶医生的男朋友。” 康智看着戴着墨镜拿着盲杖的牟晨星,很感叹的说:“之前看笔录说叶医生经常去儿童福利院做义工,从她找的男朋友看,她真的是一位非常有爱心的人。” 秦钺看时间差不多了,对康智说:“我们今天想再按照叶医生九号行动的路线和时间再走一遍。” “我想再查查叶医生的通讯记录,她不会无缘无故的来谱江吧?”康智听秦钺说这两个人是陈艺可请来的,心中一想,这说明秦钺和陈艺可又联系过了,而且还讨论案子了,说明两个人的关系比他和陈艺可更亲近啊。 他心中立刻不愿意附和秦钺的想法了:“也许我们之前查的还不够仔细,我在等何宇谦的电话,要不你们先去吧,有事我们电话联系。” 秦钺看时间差不都了,也不勉强康智,他带上牟晨星开车到了县公路的出口,掐着时间从路口往县城里开。 他先将车听到了快餐店附近,这里也是当天叶秋馨停车的地方:“这是九号那天叶秋馨到的第一个地方。” 秦钺将周围的环境描述给牟晨星听。 牟晨星等他说完以后,想了想说:“你说叶秋馨在一家快餐店吃午饭吃了一个多小时?” “对,就斜对面。”秦钺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也是午饭的时间了,那家炒饭味道还不错,要不我们也去那里吃个午饭吧。” “行。”牟晨星对吃的不是很讲究:“我认识叶秋馨时间也不短了,她可不是一个会花一个小时吃饭的人。” 两个人走进店里,老板娘一眼就把秦钺给认出来了:“警官又来查案啊?那个姑娘还没找到啊?” “还没呢。”秦钺说:“她那天做的是这张桌子吗?是这个位置吗?” “对,就这呢。”老板娘说:“你们两位吃饭吗?” “吃。”秦钺点了两份炒饭,他看牟晨星转着手里收起来的盲杖,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忙问:“怎么样?又发现吗?” 62 直播(新) “这条街上是有些游历的阴气,可如果有鬼在这附近游荡过,留下这种程度的阴气也不奇怪。”牟晨星如有所思的说:“可这家店里的阴气就要重得多了,特别是老板娘的身上。” 老板娘端了两份炒饭走过来:“炒饭来了,两位慢慢吃啊。” 秦钺看到她,突然想起来:“老板娘,我们之前没说过失踪的那位女士是医生吧,可刚才你却问我那个医生还没找到吗?你是怎么知道她是医生的?” “她自己告诉我的啊。”老板娘看中午也没什么客人,干脆站在桌边和秦钺聊起天来:“昨天你们走了以后我回去又琢磨了一下,让我想起来一件事,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那天中午她来吃饭的时候,也没什么客人,她在那一边玩手机一边吃饭,吃了一个多小时,我也就和她聊过两句。” 她想了想说:“就是她听我咳嗽了两声,就说自己是医生,我们还讨论了一下治疗咳嗽的偏方呢,我和我儿子吃了她说的那个偏方啊,咳嗽果然就好了呢。” 这也是很平常的话题,没什么特别的啊。 等老板娘离开以后,秦钺又往四周张望了一下,却也看不出什么异常,他刚拿起勺子就听到牟晨星开口了。 牟晨星说:“之前我接过一个事,就是有家的外卖吃起来特别好吃,让人吃了又想吃,引起了另外一家外卖店老板的嫉妒,他本来想去看看这家的配料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可找来找去都找不到这家店,于是他就找到了我。” 他满意的听到秦钺放下勺子的声音:“我查到最后,发现那个外卖店老板根本不是人,它做的东西里面掺杂了自身的阴气,就像罂粟一样会让人上瘾,老板娘身上的阴气或许是在后厨老板身上惹上的。” “真的?”秦钺半信半疑的问。 “我说的那件事当然是真的,后来我把那鬼养在玉清观了一段时间,有道子道长从它身上学了不少好菜呢。”牟晨星说:“老板是不是人,我们坐在这里可看不到啊。” 他拨弄了一下盘子里的炒饭:“说不定这是什么耗子肉,蟑螂肉炒出来的。” 秦钺听到这里已经坐不住了,他站起来对老板娘说:“那个,我手弄脏了一点,能去后面厨房洗洗手吗?” “可以啊。”老板娘坐在另一张桌子边剥葱。 秦钺走到后面厨房,带着厨师帽的老板和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墩子正在聊天抽烟。 他对老板笑了笑:“我洗个手。” “那边。”老板给他指了指水池的方向。 秦钺一边洗手,一边偷偷的看向地面,看到地上老板和墩子都有影子,他松了一口气从后厨退出来,小声对牟晨星说:“我看过,有影子。” “我知道,这炒饭味道不错。”牟晨星盘子里的炒饭已经吃了差不多一半了。 秦钺想明白了:“你这是故意在戏弄我是吧?” 他再一想,如果老板真的不是人,就算隔着墙牟晨星应该也能看得见老板身上的气,所以牟晨星刚才就是故意那么说的。 吃了饭他们也没急着走,毕竟叶秋馨在这里坐了一个多小时,理论上来说不应该没有原因啊,可坐来坐去,他们也的确没找到原因。 中间老板出来过一次,牟晨星确定他的身上也有阴气。 秦钺小声问牟晨星:“老板娘和老板身上的阴气不要紧吧?如果是有鬼要害他们怎么办?你要不要帮帮他们啊?” “他们身上的阴气很奇怪,不是耗损人阳气的那种……”牟晨星改了一下话头:“我们这行那是信则灵的,不信那就什么都没用,你觉得你现在去告诉他们身上有阴气,有鬼缠上他们了,他们会信吗?” 他右手食指和拇指做出数钱的动作:“要我出手也是要有诚意才行的。” 秦钺看了一眼一边在手机上看连续剧一边剥葱的老板娘:“你们做这行的不是不讲钱的吗?” “我说的是诚意,不是钱,你不要想问题都那么庸俗行不行?微信转账支付宝我都可以的。”牟晨星说:“时间差不多了吧?我们去下一个地方吧。” 下一个地方是公园。 他们在叶秋馨停车的地方停车,从她走进去的方向走,可进了公园以后就不知道叶秋馨具体的行动路线了,他们只好慢悠悠的在公园里转着。 牟晨星叹了口气:“两个大男人来转公园,我们会不会被当成gay啊?” “能说点正经话吗?这天气,公园里遛弯的大爷大妈都没出来。”秦钺说着叹了一口气:“我们经过很详细的排查,叶秋馨没有任何同学或者朋友是谱江人,她之前也没有想任何人提过她要来谱江的事情,你说她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我怎么会知道,我和她不是很熟。”牟晨星吸了吸鼻子,像是闻到什么气味一样,他突然转了方向走了几百米,然后指着前方说:“这是什么地方?” “儿童乐园。”秦钺说:“怎么了?这里有东西?” “这里阴气很重。”牟晨星皱着眉头。 “叶秋馨有阴阳眼吗?她会不会是看到了阴气才来这里的?”秦钺忙问。 “她虽然没有阴阳眼,却自认为有超能力。”牟晨星伸出一只手,手指像是在把玩丝线一样在空中舞动了几下:“这阴气和快餐店的很像,可以说是一样的……” “县公安局的小蒋和我说过,这个公园是他们县城最大的一个公园,所以平时很多人来玩的,会不会是老板和老板娘来这里玩的时候,身上惹上了阴气?”秦钺说:“可这阴气为什么只找上他们两个人?还是找上了其他人只是我们不知道。” “你看那家快餐店的老板和老板娘,像是有闲情逸致来逛公园的人吗?”牟晨星说:“那种小饭馆的老板,也请不起很多人,大多数是一家人一起做,基本上也没什么休息的时间。” 他想了想说:“我们去学校看看吧,这几个地方一定有关联,叶秋馨不是会做没有意义的事的人。” 63渡灵(新) 从公园往县一小走的路上,坐在副驾驶的牟晨星感觉到车行的速度很慢:“堵车了?” “不堵……叶秋馨当时就是这个速度。”秦钺说:“当天也不堵车,叶秋馨开的很慢,路上也没有停过车,走的也不是公园到县一小最近的一条路,之前我猜想她是不熟悉道路才会绕路,可后来……” 他一边说一边向路的两边张望:“后来想到她不打电话给别人,只打给陈艺可这件事,我还以为她也是做你们这行的,是看到了什么追踪而来的,可你又说他只是个精神科大夫……” “嗯。”牟晨星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他的手肘靠在打开的车窗上,手指在空中抓玩着什么东西。 秦钺却心中灵机一动:“我们查过她没有任何朋友在谱江县,那么,会不会为了病人来的?” 想到这里他立刻拿出手机打给康智。 康智来到刑侦三队的时间比秦钺长,又是正儿八经的警校毕业生,这次谭进也是让康智带着秦钺熟悉一下业务的,秦钺有了发现第一时间告诉康智算是很守规矩了。 康智正因为自己这边没有进展而抓头皮,接到秦钺的电话,他顿时在心里懊恼自己怎么没想到呢,可嘴上却说:“我已经想到了,我都让明峰去市精神病院帮我查查看了,小秦啊,以后思维要再扩散一点嘛,想法要再大胆一点嘛,有消息再联系啊。” 挂了电话他立刻给明峰打电话去了。 这边秦钺和牟晨星已经到了县一小的后校门。 秦钺低头看看手表,五点四分,已经过了放学的时间,小巷显得很安静。 秦钺打开车门:“我去找个地方方便一下,你在车里等我。” “你说,叶秋馨到了这里会不会也内急?她会去哪里解决?”牟晨星紧跟着下了车。 秦钺的目光看向前方县一小的后门:“我去学校里看看。” 后门在放学以后就锁上了,他绕到前门。 守门的大爷戴上老花镜仔细看了看秦钺的工作证以后,这才接过秦钺的手机看了看叶秋馨的照片:“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他很努力的想了想:“九号下午五点好像是来了个年轻姑娘,长什么样子我记不太清楚了。” “那个姑娘来学校做什么?”秦钺忙问。 “她说她是学生家长来接小孩的,问我教师公寓在哪里。”守门大爷又看了两眼叶秋馨的照片,这才把手机还给了秦钺:“具体是不是九号我就记不得太清楚了,都好几天的事情了。” 秦钺不肯就这么放弃:“错过了放学时间来接孩子不是应该去教室吗?为什么要去教师公寓?” 他压低嗓门对牟晨星说:“如果是叶秋馨,这个借口找的也太差了吧。” “小秦啊,你真是没孩子不知道啊。”牟晨星用老气横秋的语气说:“肯定是有学生放学以后去老师家里写作业呗。” “有些家长辅导不了孩子的作业,主动要求老师开补习班的嘛。”守门大爷听到以后说:“可一般都会补到六点半左右,有些孩子还会在老师家吃了晚饭才走,那么早来接孩子是有点奇怪,所以我有点印象。” “也许是叶秋馨为了混进学校随便找的一个借口吧,这个学校很可能有问题。”秦钺小声的对牟晨星说。 牟晨星没说话,直接往学校里面走。 秦钺忙跟了上去:“你有看到什么吗?” “看到很多东西。”牟晨星的手在空气中搅动着,像是在拨弄着无形的丝线:“我看到很多阴气形成的丝,刚才路上也看到了,从快餐店到公园,从公园到这里,丝丝缕缕的,纠缠不清……像是……一张网。” 别人都看不见,只有他才看得到的,古怪的……阴气。 “网?这鬼是属蜘蛛的?”秦钺听的很迷惘:“如果是网的话,从快餐店到公园再到这里,那几乎覆盖了半个谱江县城了啊。” “也许这个鬼是被毒蜘蛛给咬死,所以把整个城当成它的地盘,想织个网都网起来?”牟晨星在学校各处走着:“这些阴气丝有醋有细,有些地方密一些,有些地方疏一些……” 他若有所思的说:“肯定是有规律的,只是我还没找到。” 秦钺听到牟晨星这句话,忍不住说:“你还记得吗?高二的时候你得了数学比赛第一名,我拿了第二,我们去吃炸鸡,你当时特别意气风发的说,这个世界就是一道数学题,只要掌握了规律,一切难题都可以解算出来。” “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那是因为我当时觉得自己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左手可解数学方程式,右手可配化学元素表,牛气冲天到旷古烁今帅裂苍穹吧。”牟晨星笑了一下,也想起了那件事。 “你现在比那个时候更帅。”秦钺说:“行走阴阳界能有几个人做到啊?” “被你这么一夸,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今天早上我醒的那么早了,原来是被我自己给帅醒的。”牟晨星从口袋里摸出三枚中间穿过红线连接在一起的铜钱在手指间把玩:“来之前我给叶秋馨算了一卦,是晨光乍现之相,只有一线生机,有点险啊。” 秦钺也跟着紧张起来:“那我们更要抓紧时间了。” 他们在校园里转了一个多小时,根据牟晨星的描述,在教室这些阴气丝要多一些,教师公寓附近也要多一些,其他地方就要稀疏得多。 这个时候他们听到小孩打闹嬉笑的声音,他们往声音的方向走,在操场边缘遇到了十几个小孩子,这些小孩背着书包,说说笑笑的往校门方向走。 牟晨星说:“这些阴气丝在这些小孩周围特别的密集。” 秦钺跟在他身后加快了脚步,他看向那十几个小孩,也就是普通的小孩而已:“你都看不见那些小孩在哪里,你确定吗?” “我是瞎可我不聋,他们这么吵我能听不见吗?”牟晨星说:“跟上去,看看再说。” 64 邱少(新) 秦钺听牟晨星这么说,忙紧紧的跟着这群孩子:“可他们看上去就是一些普通的小孩啊。” 他心里有点紧张:“那现在该做什么?你有没有带鸡血朱砂什么的?快拿出来让我对着他们喷几下试试。” “他们不是源头。”牟晨星不紧不慢的跟在这些孩子后面:“擒贼要擒王,斩草要除根。” “这两句话不是这么组合的。” “你真没有幽默感。” 到了学校门口,有几个家长已经在这里等着了,孩子们看到家长都欢天喜地的跑了过去,有几个家长还没有来的孩子,都很自觉地走进门卫室看电视等着了。 牟晨星跟着走到了校门外的一个方向:“那些阴气丝都聚向那边去了,距离我大概十米左右,有什么?” “有什么?”秦钺看向牟晨星指的方向:“有个骑三轮车的六十多岁的老头,骑的就是那种后面有个座椅可以做人的那种,他看起来也很普通啊。” 老头骑着三轮车走远了以后,秦钺突然想起来了:“我见过他,那个三轮车和那个老头,他的三轮车有一边扶手坏了,贴了黄色的胶布。” 他又努力的想了想,一下子就想起来了:“他,他,他好像是昨晚我在快餐店外面遇到的那个老头,他还和老板娘说话呢,好像也是快餐店的人。” 牟晨星皱着眉头:“他也是来接孩子的?” “他车的后座没有坐人啊,不过……”秦钺想了一下:“他后座放脚的踏板上有个篮子,也许是来送外卖的吧。” “跟上去看看。”牟晨星一甩盲杖,毫不犹豫的跟着阴气丝聚集的方向快步走去:“你去开车跟上来。” 秦钺很不放心的跟了两步:“有车的啊。” “我可以的!”牟晨星语气坚决的说,脚步一点都没有迟疑。 想到陈艺可说过,邱少给牟晨星的墨镜和鞋子都做了东西,可以感应车流人群和红绿灯,还能指引牟晨星走斑马线,而且秦钺也不想牟晨星觉得自己将他看做了残疾人在特别关照他,所以秦钺一咬牙赶紧去开车了。 这个正是下班的时间,路上有点堵车,等秦钺赶到快餐店附近的时候,看到牟晨星站在快餐店对面的街边,他忙停了车跑过去。 牟晨星听到秦钺的脚步声,倒是很平静的说:“对面是快餐店吧?走吧,我们过去吃饭。” “吃饭?”秦钺一路心脏狂跳的担心着牟晨星,就怕自己到了就看到牟晨星和什么鬼怪已经打的难分难舍了,谁知道他赶来不但没有世纪大决战,还被牟晨星轻描淡写的叫去吃饭。 虽然他肚子是有点饿了,可也太那个啥了吧。 走进快餐店,牟晨星很平常的让秦钺点餐:“我不要葱,不要姜,也不要辣椒,也不爱吃酸的。” “你们又来了啊。”老板娘倒是热情的很:“你们是刚搬到这附近的吗?我们家的炒饭很好吃的,还有盖浇也面条也不错的,你们要不要记一下我的电话,可以提前预定来就吃,不用等更方便。” “我们只是过来出差几天而已,不用了,谢谢。”秦钺干笑了两声,赶紧点了炒饭。 他看到刚才的那位老头已经戴上袖套拿着抹布在收拾碗筷擦桌子了,老板娘忙碌的上菜结账,后厨时不时传来老板的声音,看上去这里就是一家很平常的快餐店啊。 牟晨星小声对秦钺说:“白天来的时候还很不明显,可现在这条街上都是阴气丝,在这家快餐店特别的密集,都快结成一张网了。” “这家快餐店到底有什么问题?”秦钺喝了一口茶:“是有鬼吗?可鬼做事也是有目的的吧?它在这家快餐店能做什么?” “鬼?我可没看到鬼,我只看到了阴气而已,只是这些阴气真的很古怪。”牟晨星说:“你说的不错,这些阴气呈现这个样子肯定是有原因的,这个原因或许和叶秋馨的失踪有关……” 他喝了一口茶:“等天黑就知道了。” 牟晨星说的天黑,根本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天黑,而是晚上十二点以后。 他推醒了睡的正香的秦钺:“起来,做事了。” 秦钺一看手表,忍不住呻吟了一声,打开矿泉水喝了一口醒醒神:“你们这行做事都不用睡觉的吗?” “子时和午时是一天阴阳交替的两个重要时候,顺应天时是我们这行最重要的,走吧。”牟晨星也喝了一口水提精神,他推开车门走下去。 秦钺看到牟晨星绕着快餐店所在的楼房走了一个圈,然后才回来:“开车,根据我说的方向走。” 说完他就上了车。 秦钺忙发动车,他看牟晨星的手伸出窗外,像是抓住了什么东西一样:“你抓着什么?” “我分出了一根阴气丝,是我找到的最粗的一根。”牟晨星说:“这些阴气就像是一滩打乱了的麻线,可是线就有头有尾的,不管是头还是尾,先找到一端再说,前面左转。” 转来转去的,他们转到了白天来过的公园。 现在的公园都是没有围墙的,不收门票方便民众出入,也方便了秦钺和牟晨星再次进入。 根绝行走的方向,秦钺很快就判断出来:“再走过去就是儿童乐园了吧?” “秦钺!”走在前面的牟晨星突然站住:“你不要跟过来了。” 秦钺楞了一下:“有危险吗?” “对你而言,是的。”牟晨星不客气的说:“你没把陈艺可的车开来就是个失败,车身的夹层里我们做了一个阵法,在车里会比较安全,现在嘛……” 他退下手腕上一串桃核做的手串递给秦钺:“戴上这个去车里等我,不管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不要过来。” 秦钺接过来,有些迟疑的没有立刻退开。 “现在你做不了什么,将来你可以帮我很多。”牟晨星说:“小秦啊,想想你每次数学比赛都是输给谁,对于我的能力,你有什么质疑的吗?” 他嘴角浮起一丝笑,拽紧了手里看不见的那根丝:“所有的一切,只要找对了方法,都可以解算。” 65符合(新) 秦钺回到车上,刚点燃一支烟,他的手机就响起来,看到是一个青山市的陌生号码,他还是接了起来:“喂,哪位?” “秦钺,我是邱少,你和老牟在公园吗?”邱少立刻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老牟一个人进去了,让我在公园外面等着。”秦钺吸了一口烟:“你那边有什么进展?” “车窗玻璃是被从外面打破的,奇怪的是我居然找不出受力点,好像突然一下正片玻璃就碎了,你要知道车的玻璃扛撞击能力还是很强的,当然,有些事情不能用常理来推测。”邱少听出秦钺语气中的失落,可他并不是一个擅长煮心灵鸡汤的人,而且大家都是成年人,看破不说破才是尊重:“我在车窗窗框内侧找到一小块鞋油蹭过的痕迹,分析以后和叶秋馨常用的牌子成分是一样的,根据痕迹方向来看……” 他的语气迟疑了一下:“我怀疑叶秋馨是被人从车窗给拖出去的。” “从车窗把一个成年女性给拖出来……”秦钺看过叶秋馨的照片,是个身材高挑的女孩,可现在是冬天,根据叶秋馨同事说,离开医院的时候她穿的是一件白色的羽绒服,想要把一个这样的女孩从车窗拖出来…… 他在心里估算以自己的能力能多快的做到这一点:“如果叶秋馨是在清醒的状态应该会挣扎,那会比较费力……难道叶秋馨是被打晕了带走的?” 可如果叶秋馨晕过去了,为什么不打开车门将她带走,而是选用更加费力的方式,从车窗把她给拖出来呢? “别用常人的思维来想这种事。”邱少说:“既然老牟决定出手了,我们就等消息吧。” 公园里众望所归的牟晨星,在走了一段以后感觉到了不对劲,因为他听到了水声。 白天来的时候他看的很清楚,阴气最重的是儿童乐园,而出于安全考虑儿童乐园是远离水边的…… 这个到现在也只看得到阴气的鬼,是想引他去水边淹死他? 有想法。 牟晨星的手往背包里一摸,摸出了一柄油纸伞,这柄油纸伞的伞面上画着一支停着五彩蝴蝶的树枝,伞的骨架是一种似竹非竹似木非木的材质,伞骨有十二支,撑开以后从里面沿着伞骨滑出十二个豌豆大小古色古香的铃铛,到了伞骨的尾端的时候,稳稳挂在了那里,却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牟晨星左手握住伞柄将伞转了一圈,这些铃铛还是没有发出声音,可周围的阴气却好像有点怕这把伞,纷纷向两边躲开,却又不肯远离,在他的身边丝丝缕缕的盘旋着。 刚才牟晨星转动伞柄都没有发出声音的铃铛,这个时候却有一个响了起来。 六点钟方向! 牟晨星一个转身,角度极其准确的面向了六点钟方向,然后往那个方向走了两步就停下了。 他伸手按了一下墨镜的商标,可墨镜却没法启动,应该是被这里磁场给影响了,伞提供的是一个直线方向,可公园里还有草坪,树和路灯,这么是走到不到儿童乐园的。 这也不是个问题。 牟晨星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颈圈,粉红色的上面还有带着水钻的dudu两个字,这是一条导盲犬,为了救自己的主人死了,魂魄因为守护的执念还留在人间,被牟晨星机缘巧合给得到了。 这也算是养小鬼的一种方式了,不过牟晨星一般也没把dudu给放出来,毕竟这种训练成导盲犬的狗,性格温顺,遇到强势的鬼会吃亏的。 魂魄状态的dudu对阴气是很敏感的,牟晨星给了大概的方向,它就能带他往儿童乐园去。 到了儿童乐园外面,牟晨星把dudu给收了回去。 在儿童乐园这些阴气聚集成了一个巨大的球,将整个儿童乐园都笼罩在了里面,阴气丝飞快的流转着,让他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形,他想再往前一步,却感受到了很大的阻力,让他根本无法靠近。 想藏什么呢? 牟晨星把伞给收了起来,从包里拿出两把……玩具枪,还是打水弹的那种,可里面的子弹可不是一般的子弹,当然是标准配方朱砂加鸡血,用特制的枪袋绑在腿上以后,他又拿出了一个很款的金属手镯戴在手上,然后才拿出了一瓶防蚊喷雾。 他毫不客气的把防蚊喷雾对着阴气丝喷了过去,喷出的雾气遇到阴气丝以后,阴气丝立刻被腐蚀掉,就好像棉花糖沾上了水一样。 可立刻就有新的阴气丝快速的聚拢了过来,牟晨星喷完了一整瓶,也只走了十步。 喷雾刚一喷完,周围的阴气丝快速的填补着空隙,牟晨星也被裹进了阴气丝里面,如果不是他手中握着的那柄伞,他怀疑自己身边就没有空地了。 奇怪了,什么鬼能有这样的能力,却有这么怂的攻击? 牟晨星右手一抖,手镯上的花纹裂开,十几个小钢珠从里面落出来,散落向儿童乐园各处,等到钢珠落地的声响停止了以后,他再按了一下手镯上的按钮。 所有的钢珠上都发出了电流,看似没有规律的散落,其实每一个珠子之间都有固定的位置和距离,开关一旦打开,地面立刻闪过一片的电流。 阴气丝躲着这些电流浮上半空,牟晨星却踩着他的橡胶大底黑色大皮鞋继续往前走着。 如果牟晨星看得到的话,可以看到滑梯上盘腿坐着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就是他们找的辛苦的叶秋馨。 虽然他看不到,可他戴的墨镜却突然发出了提示音:“前方发现人类生命体,经过扫描可以确定是叶秋馨。” 叶秋馨居然一直在这里? 为什么白天来的时候他们根本没看到? 牟晨星在墨镜的提示下走了过去,他站在滑梯下面叫了一声:“叶秋馨。” 滑梯上的叶秋馨没有反应。 牟晨星觉得有点奇怪,他伸手摸过去,摸到叶秋馨的脚摇了摇:“叶秋馨。” 叶秋馨这才慢慢睁开了眼睛:“老牟。” 66 恰好(新) 叶秋馨看到牟晨星,整个人一放松,直接趴在了滑梯上,她歇了一会才慢慢的从上面下来。 牟晨星听到动静走过去将她扶起来:“你还好吧?” “四天没吃饭了,你说好不好?”叶秋馨有气无力的说着:“你带吃的了吗?” 牟晨星从背包侧袋拿出保温瓶:“只带了水。” “也行。”叶秋馨忙打开喝了一口。 旁边的秋千突然摇晃了起来,空中翻滚得像是乌云压顶一样的阴气丝也聚集了过去,在秋千上凝集成了一个小孩的模样。 叶秋馨看不到阴气凝集的小孩,却能看到秋千自己莫名其妙的动起来,她惊弓之鸟的样子对牟晨星说:“我们走吧,这几天我心脏病都快犯了。” 牟晨星把手里的伞递给叶秋馨:“你拿着伞去东边的大门,那里有一辆车,车上有个年纪和我差不多的人,叫秦钺,是我的朋友,你先上车去等我。” 叶秋馨接过伞迟疑了一下:“你不走吗?” 她看牟晨星面无表情的样子:“这个鬼很厉害的,它好像可以制造幻境,还可以影响人的认知,要不是陈艺可教过我一套练气的方法,可能我就中招了。” “就是因为你没用,所以才要你赶紧走,别在这里妨碍我。”牟晨星的语气一点都不带客气,看叶秋馨这么磨磨唧唧的,突然很怀念秦钺的干脆了。 让走就走,绝不碍事,够干脆。 叶秋馨被牟晨星哽了一下,气呼呼的拿着伞就走,走了几步还是不放心的回头说了一句:“你小心啊。” “废什么话啊,赶紧走,我要放大招了。”牟晨星一直都面向着秋千。 叶秋馨这才撑着伞离开。 等叶秋馨走远了,牟晨星才对着还在摇晃的秋千说:“这也不是你的本体吧?藏得这么好,怕被我给灭了啊?” “她是你要找的人吧……人还给你了……你走……”小孩发出模模糊糊的声音。 牟晨星掂量了一下,他蹲下将手镯褪下来放到地上,地上的钢珠全都蹦着回来,从上面的那个洞又回到了手镯里面,他站起来:“今天我暂时放过你,因为没人出钱收你,如果有人出钱的话,我会再来的。” 阴气凝集成的小孩发出一阵诡异的笑声,说不出是不屑还是不信,随风消失了,只有秋千还因为惯性摇晃着。 牟晨星转身出了公园。 到了车上,叶秋馨已经在吃东西了,热乎乎的馄饨吃得她很满足:“我还以为这次我死定了。” 邱少也赶了过来,看到牟晨星出来,他忙说:“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 “半个谱江县都在它的阴气范围内,我们的一举一动它都知道,你往哪里走?除非回青山市去。”牟晨星想了想:“反正叶秋馨也找到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不行啊。”叶秋馨说。 她还想说话,嘴却被秦钺给捂住了。 秦钺拿出手机打字:“老牟刚才说了,我们的一举一动它都知道,离开这里再说。” 邱少咳嗽了一声说:“艺可很担心你,你爸妈也很担心你,我们赶紧回去吧。” “我可能得带叶医生先去一趟警察局。”秦钺说:“毕竟立了案的,找到人也该销案才对。” 叶秋馨有点紧张,她下意识的看了牟晨星一眼:“到了警察局我该怎么说啊?” “就说你晕过去了,中间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知道。”牟晨星上了车,示意秦钺开车。 邱少控制轮椅往自己的车去:“我先回青山市了,等你们回来再联系。” “邱少,谢谢你啊。”叶秋馨对着窗外喊完,关了车窗,低头咬了两口馄饨:“可我怎么解释我到谱江县来的目的呢?” 牟晨星没说话。 “为了吃酸汤鱼。”秦钺说:“我听说这里有家酸汤鱼挺好吃的,你就说你偶然听人提起来,想来吃吃看,没想到在城里迷了路,转来转去的后来停车以后被袭击昏迷什么都不记得了,醒来就在公园了。” “行,我就这么说。”叶秋馨点点头。 牟晨星冷笑一声:“那么小秦,你又怎么解释你是怎么知道叶秋馨在公园并且找到她的呢?” “我不知道啊。”秦钺说:“我就是找不到线索,去叶秋馨到过的地方瞎转悠给撞上的,反正是失踪案,想必警方也不会追根究底,人找到不就行了吗?” “可还有叶秋馨被袭击的情节在里面呢,谁袭击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要把叶秋馨放到公园这个公众场所?”牟晨星说:“我就随口瞎编一个理由你们就用了,就没想到其中很多不合理的地方吗?” “我,我就说我遇到了一个自己的病人。”叶秋馨说:“我是被那个病人给攻击了,那个对于精神病,警方也应该是不想管的吧?就算是抓到了也不好定罪的啊。” 秦钺苦笑了一下说:“之前我们也考虑过你是因为病人来谱江县,所以对你的病人进行了调查,发现并没有来自谱江的,所以你这个理由……” “没有来自谱江的,却出现在谱江所以才让我忍不住去查看,所以才会被攻击嘛。”叶秋馨不想动脑子了:“就这么说吧,反正我也找不出其他理由了。” 这套说法虽然有很多不太经得住推敲的地方,可这是失踪案嘛,人回来,没受伤,那就可以结案了。 叶秋馨的车还没有修好车窗,大冷天的也没法开回去,干脆就留在这边修理,等修好了再来拿,他们都坐康智的车回青山市。 康智从后视镜里看后座的叶秋馨,心里有些酸溜溜的:“这都能让你给碰上,秦钺,你的运气可真够好的。” 秦钺看了一眼睡着以后,不知不觉将头靠在牟晨星肩膀上的叶秋馨,他一本正经的回答:“也许,是爱情的力量。” 康智看了一眼后座看上去挺亲密的两人:“爱情真伟大。” 他深吸一口气,小声对秦钺说:“我和你的pk这才正式开始,我是不会放弃可可的。” 67豆浆(新) 这一路因为有康智在,秦钺他们也不好问叶秋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回了青山市牟晨星就下车去坐邱少的加长房车了,而秦钺则要跟着康智先送叶秋馨去公安局,把叶秋馨叫到叶家二老手上。 这一次最高兴的就是谭进了,虽然快天亮了,可他特地跑来看叶家二老签字结案。 看叶家二老一左一右的和叶秋馨离开的亲密氛围,秦钺觉得自己实在是看不出来他们不是叶秋馨的亲生父母。 谭进很高兴的拍着秦钺的肩膀说:“小秦可真是咱们队的福星啊,自从小秦来了,我们队的破案率是直线上升啊。” 康智咳嗽了一声:“队长,这次我也很辛苦啊,主要工作都是我做的,还是我提醒秦钺再去公园看看的呢。” 秦钺笑了笑没反驳。 “行,那就放你们一天假休息。”谭进很大方的说。 “谢谢队长,我正好觉得有点不舒服,可能是昨晚吹风有点感冒吧,那我先走了啊。”秦钺一边说一边往外走。 刚才他收到了邱少的微信,说在外面等他,正愁没借口走人呢。 康智对着秦钺的背影摇摇头:“这小秦还是当兵回来的呢,这身体不行啊。” 他转头对谭进说:“队长,我不休息,我来写报告,我现在沉迷工作无法自拔。” 秦钺到了公安局外面就看到街对面停着一辆很引人注目的白色房车,驾驶座上美人对他挥了挥手,他忙跑了过去,他刚跑到门边车就打开了。 秦钺说:“怎么样?怎么样?叶医生来电话了吗?” “看你这么迫不及待的样子,很想见到叶秋馨吗?”牟晨星用一种若有所指的语气说。 “我是关心叶医生失踪的真相。”秦钺接过邱少递过来的香槟:“心情不错啊,还开香槟了。” 牟晨星保持着阴阳怪气的调调:“叶秋馨找回来了,他的心情当然不错了,邱少,打赌吗?五分钟内叶秋馨就会找你了。” 邱少眼神飘忽的说:“大家都是朋友,她能平安回来我当然高兴了,你难道不高兴吗?” “我当然不高兴了,一个陈亦可就够烦的了,她和陈亦可合体那多闹腾你又不是不知道。”牟晨星说:“我倒是希望她能够找个外地的男朋友,嫁远一点,最后十年八年才能和陈亦可见一面。” 邱少叹了口气:“她要是肯恋爱就好了。” 秦钺虽然不是个八卦的人,可还是听出来了:“邱少你喜欢叶医生吧?喜欢却又不说出来?你们两个都是单身,有必要这么藏着掖着吗?” “女的怕自己的妈那个病会遗传,男的觉得自己现在行动不便,不想连累他人,只要一个就够苦情的了,现在来两个,偶像剧没法演,亲情剧演不动啊。”牟晨星说。 邱少张开嘴想给自己分辨,可又被牟晨星说了个全中,只好郁闷的对秦钺举起酒杯:“秦钺,来,尝尝看,我这个香槟挺好的。” “好。”秦钺也不执着于这个话题。 牟晨星却不肯放过邱少:“反正你只是腿废了,那个地方又没有废,大不了你们不生孩子就是了,你要真和叶秋馨在一起不生孩子了,你家那几个表兄弟可要美死了。” 这个时候美人的声音从音响里传来:“邱少,叶医生的视频通话。” 牟晨星吹了一声口哨:“正好五分钟。” “接进来吧。”邱少忙激动的对秦钺和牟晨星挥挥手:“你们两个可别乱说话,玩笑开大了,以后朋友都没得做了,这次辛苦秦钺了,改天请你们吃饭啊。” 秦钺看着车顶上翻出来一个屏幕降下来,屏幕上显示着叶秋馨的视频通话申请界面。 “要请吃饭也是我请吧?你请什么啊?”叶秋馨只听到了最后一句。 牟晨星晃了一下手里的酒杯:“叶秋馨,我要是没猜错的话,你现在是穿着睡衣,躲在被窝里和我们聊天吧?是低胸蕾丝款的吗?不是就直接语音得了,看你不如去看飞机场。” 叶秋馨扯了扯自己式样本来就很保守的睡衣领口,她戴着耳机压低了嗓门:“我爸妈还在客厅呢,你别让我骂人。” 她把头探出被窝看了看,又缩了回来:“老牟,我要拜托你一件事情。” “别说拜托我一件了,就是你拜托我十件……”牟晨星的语气一转:“我都不会答应的,谱江县的那个鬼太麻烦,我这个人最讨厌麻烦了。” “如果你不管的话,就会有一个正常的小孩会永远被当成神经病,也会有一个正常的小孩永远回不来他自己的家!”叶秋馨有些激动的说。 “西北干旱,非洲饥饿问题,全球温室效应变暖,地球人口扩张资源匮乏,比一个孩子不能回家严重的问题多着呢,你要是相当圣母玛利亚,我也不拦着你,随便找个志愿者团体报名吧。”牟晨星语气冷漠的说。 邱少背对着屏幕那边的摄像头对牟晨星使眼色,可使完了才想起来牟晨星看不见。 秦钺看着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只好低头喝了一口香槟,然后对叶秋馨说:“叶医生,要不你把你失踪的真正原因给我们说说吧,说不定,我们能有帮得上忙的地方。” 邱少不等牟晨星说话,抢着说:“秋馨,你说呗,老牟听着呢。” “儿童福利院之前送去了一个小男孩,十岁。”叶秋馨说:“据说是精神有问题才被送来的。” 这和叶秋馨的身世很像。 秦钺立刻想起来了:“那天我们去儿童福利院帮忙,看到一个小男孩躲在滑梯下面,我和他说话他不理我,曲老师说是你的病人。” “准确的说,他是我老师的病人才对,他是在谱江县街头被人发现送到警局去的,当时以为是走失或者被拐卖的小孩,结果到了警局仔细一问,他很清楚的说出了自己的姓名,家庭住址和学校,可民警把他送回他说的家,那家人却说这个小男孩不是自己家的孩子,自家的孩子就好端端的在家呢。”叶秋馨叹了口气:“他又哭又闹的,民警只好带他又去了学校,老师也否认他是自己班上的学生,那边的警察找了所有他提起的人,可都说不认识他。” 68 介绍(新) 秦钺听到这里皱起了眉头,他是见过那个小男孩的,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这个小男孩是挺可怜的,他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牟晨星。 “这个小男孩被送去了谱江县精神病院,那边的院长是我老师的学生,他也拿不准这个男孩到底属于什么情况,就把这个男孩转到了我们医院来。”叶秋馨继续说:“本来想让我老师给确定一下情况的,可老师去开会了,我觉得他住在精神病院太可怜了,就拜托曲老师让他先住进了儿童福利院。” 秦钺听得很专注:“我看那个小男孩的样子有点像自闭症啊。” “没人肯相信他才造成这个情况的,我也是费了很多时间才让他开口和说话,他说他叫小安,是谱江县一小四年级三班的学生,他父母是开饭馆的……”叶秋馨皱着眉头:“他说的很详细,父母的名字,电话,爷爷奶奶的名字,饭馆的布局,学校里哪里是操场哪里是教学楼,班上同学的名字,甚至街上他最喜欢的炸鸡店在哪里,外公修鸡眼的店,妈妈买衣服的店,他都能说的出来,如果是精神有问题根本编不出这些来的。” 牟晨星却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也有可能他就是浦江人,所以他知道这些。” “可谱江县警方没有十岁小孩失踪的报案,而且小安说的家境很普通,不值得谁去冒充这家人的小孩吧?”叶秋馨一副想不通的样子:“我当时真的是越听越疑惑,所以决定亲自去谱江县看一看。” 牟晨星对秦钺说:“你看,我说了吧,她就是个作死的性格。” 邱少也龇龇牙:“对,就是作死。” “我觉得这是叶医生对自己患者的责任心,以及同情心吧。”秦钺倒是站在叶秋馨那一边。 “秦钺,你说的太对了,我听到这种事我真的是不能放着不管。”叶秋馨立刻用赞赏的目光看向秦钺。 邱少则背对着屏幕瞪了秦钺一眼,秦钺忙回他一个无辜的表情。 叶秋馨接着说:“我到了谱江县以后,发现他说的那些地方都是对的,我还刻意去他说的饭馆吃饭,特地和他说的妈妈聊了天,那家的孩子名字也是小安,而且他妈妈喜欢买衣服的也是那家店,读书班级学校也是一模一样的,我就更加的困惑了。” 她的眉头皱的更紧了,思绪回到自己的经历中:“我想着小安和我说过,他每天放学回去老师家做作业到六点半,所以我赶去学校想亲眼见见谱江县的这个小安。” 秦钺说:“你见到了吗?” “这就是最为诡异的地方了!”叶秋馨咬着下唇,深吸了几口气才能平复自己的情绪:“我等到六点半左右,看到一群小孩从教师公寓出来,我就走过去问谁是小安,所有的孩子都指向一个方向……” 她脸上露出害怕的表情:“可他们指的那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小孩,紧接着艺可给我的护身符烧了起来,我很害怕,感觉到不对劲转身跑回了车上。” 牟晨星冷冷的说:“所以说啊,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 秦钺用膝盖轻轻的撞了牟晨星一下,小声的说:“叶医生刚经过惊吓,你说话好听点啊。” 牟晨星抿了一下嘴没说话。 秦钺转头对叶秋馨说:“叶医生,你一定吓坏了吧?” “当时我也以为,后来才知道,那根本不是我经历的这部恐怖片的最高点。”叶秋馨心有余悸的说:“我锁上车门就赶紧给艺可打电话,可是艺可的电话打不通,我就打去玉清观,有道子道长说她不在……” “你可以找我啊。”邱少脱口而出。 “我都没来得及打电话,就听到背后的车窗玻璃声音不对,我抱着头背对着车窗,就听到后面的玻璃碎了,那些玻璃渣砸了我一身,要不是我穿得多肯定会受伤的,紧接着一股很大的力量把我从车窗拽了出去,我从地上爬起来以后赶紧跑,我跑出小巷以后大声呼救,可周围的人都好像没有听见我也没有看到我,我走了好远都没有一个人帮我。” 她说到这里忍不住又喘了几口气,满脸的惊恐害怕。 邱少说:“当时你叫上艺可一起去谱江县不就好了吗?你一个人逞什么能啊?” 明明是关心,可说出来的语气却像是责备。 叶秋馨很委屈的说:“我怎么知道啊?!” 秦钺忙转开话题,他问牟晨星:“这算是遇到了鬼打墙吗?” “比鬼打墙高级多了。”牟晨星说:“鬼打墙还要在相对僻静昏暗的地方,利用地势造成人判断和感知上的错误,可叶秋馨是在闹市区,人流密集还能造成这样的情况,这个鬼的能力很强……” 他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想起谱江县里丝丝缕缕到处都是的阴气丝:“而且这个鬼的能力是直接影响人的大脑,还是大范围的。” 秦钺转头对叶秋馨说:“后来呢?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呢?” 叶秋馨已经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后来我就跑进了公园,接着就发现自己走来走去都在公园里绕圈出不去了。” 牟晨星说:“当然出不去了,让你进公园就是它的目的。” 叶秋馨没听清楚,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我一直用手机想要联系你们,偶然一下打通了玉清观的电话,可有道子道长说艺可还没有回去,接着我手机就没电了。” 她摸了一下自己脖子上挂的一块玉:“当时我猜想我可能是遇到鬼打墙了,我必须要想办法自救啊,要撑到你们来救我啊,所以我就找了个地方打坐,运用有道子道长教我的那套静心凝神的方法。” 牟晨星问:“你为什么会选择在滑梯打坐呢?” 叶秋馨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我看到上面有个房子一样的装饰的,有顶的东西,然后想着如果下雨的话能在里面躲躲。” “你还真是会选地方。”牟晨星的语气不是夸奖而是嘲讽:“如果你选别的地方,等到第二天太阳出来你或许就就能脱身了,你偏偏选很有可能就是这个鬼本体所在的儿童乐园里,所以在白天你也在它的控制范围,我们要是晚来两天你就等着饿死吧。” 69 失踪(新) 叶秋馨听牟晨星这么说自己,很不服气的说:“我包里有巧克力,薯片和咖啡,你们找到我的时候,我还有半包巧克力没吃呢,再撑三天绝对没问题。” “你就不能不作死吗?”邱少瞪着屏幕上的叶秋馨,语气很凶的说。 秦钺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他已经是一个很不会撩妹的人了,没想到邱少比他还糟糕。 叶秋馨听到邱少的话果然炸了:“我作死也不要你管啊,老牟来救我就行了。” 她炸完以后放软了语调对牟晨星说:“老牟,你就帮帮小安吧,他真的很可怜的,有家不能归,还被当成神经病,多惨啊,你就做做好事吧,大不了费用我全包了。” 叶秋馨长了一张很古典的鹅蛋脸,相貌是那种温婉的大家闺秀型的,这么软声求人的时候,嗯,是个男人都很难抗拒啊。 可惜牟晨星看不见。 “这个鬼很厉害的,光是能大范围的影响脑电波这个能力就不容小觑了,收这种鬼费用很高的。”牟晨星拿腔拿调的说:“看在你工资不太高,又是陈亦可的朋友的份上,收你五万好了。” “五万?”叶秋馨露出为难的表情。 “怎么?嫌少啊?那就六万吧。”牟晨星毫不客气的立刻涨价:“平时这种类型的活儿我都是十万起的。” “可我没那么多钱啊。”叶秋馨很为难的说。 “七万,你可以再犹豫一下。”牟晨星直接往上涨价格。 邱少侧过脸小声说:“十万,我给,你答应她吧。” 叶秋馨没听清楚邱少说的什么,看他这个样子以为他在说自己的坏话,立刻不高兴的说:“邱少!你干嘛啊你!” 牟晨星不给她继续怼邱少的机会:“八万,我的时间很宝贵的,还有好几个预约等着我呢,我就摸个骨只要五分钟都是一万起的。” “好啦,不要再涨了!大不了我刷信用卡给你。”叶秋馨一副豁出去的语气。 “早点这么痛快我们能节约很多时间的。”牟晨星说:“鬼找上一个人肯定是有契机的,小安有没有和你说过,他在被取而代之之前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情没有?” “有。”叶秋馨忙说:“那天是周末,他妈妈带他去公园玩,遇到了他的一个同学,那个同学在他面前炫耀新买的平板电脑,他让自己妈妈也给自己买一个,可他妈妈没有答应,还骂他不懂事,他就说了一些气话。” “我最讨厌你了!我才不想做你儿子!你什么都不给我买!别人的妈妈都比你好!”牟晨星憋着嗓子装小孩音,装完后恢复他正常的语调:“他说是这一类的话吧?” “大概就是这种吧。”叶秋馨觉得自己很受不了牟晨星这种调调,表情非常的嫌弃。 牟晨星说:“后来还发生什么事没有?” “小安说,他当时从他妈妈身边跑开了,他跑到了儿童乐园滑梯下面躲起来。”叶秋馨说:“他说当时好像听到有人问他,你真的不想当你妈妈的儿子了吗?他当时在气头上,立刻回答说,不要!”“这就麻烦了啊。”牟晨星说:“在这个鬼看来,是小安自己放弃了小安这个身份,它取而代之是理所当然的,很棘手啊,这算是达成了约定啊,不好处理啊,这活我不想接了啊。” “我给你加钱!”叶秋馨毫不犹豫的说,一副债多不愁的样子。 “你别以为时候陈亦可给你说两句好话我就会不收钱啊。”牟晨星立刻说。 叶秋馨干笑了两声,看来心里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我给你加五万,赶紧接了吧。”邱少又小声对牟晨星说。 叶秋馨又没听清楚,可却看到邱少在对牟晨星说话,她又炸了:“邱少,你又说什么呢?你别在旁边出馊主意啊,老牟都是被你给带坏了。” 邱少只能翻翻白眼不说话了。 “你的诚意我感受到了,那这活我就接了吧,事成之后再联系,就这么着吧。”牟晨星对邱少做了个手势。 “你们再聊下去我就得倾家荡产了。”邱少赶紧掐断了视频通话:“为什么她总觉得我是个坏人呢?” “为富不仁嘛,谁让你是又有钱人呢。”牟晨星说:“一口就给加了五万,我本来只想加三万的,真是有钱任性啊你。” “我这不是怕你和她一抬价,她一赌气又自己跑去谱江县了嘛。”邱少苦笑了一下。 “别装了,我要是没猜错,这车早就跑在通往谱江县的路上了吧?”牟晨星说。 邱少干笑了两声没有否认:“东西都给你准备好了。” “你不用去,带你这个残废没用。”牟晨星不客气的说。 “你自己还是个瞎子呢。”邱少嘴上这么怼着,已经让美人靠边停车了。 车门打开邱少却没有下车,而是指指跟在后面停了的一辆越野车:“东西都在后面车上,等你们的好消息啊。” “废话。”牟晨星很嫌弃的说着和秦钺一起下了车。 后面那一辆车的司机等在门边把钥匙双手递给秦钺。 秦钺上了车,看前面的房车已经掉头回青山市了,他发动车子往谱江县走:“你们这么跑来跑去的不累啊?为什么不昨晚就直接把那个鬼给收拾了呢?” “第一,昨天我不知道小安的情况,第二,昨天也没人说要出钱收鬼啊。”牟晨星说:“我还和那个鬼说好了,只要它放了叶秋馨,我就和它井水不犯河水,谁知道邱少能这么有诚意啊,真是让我很难拒绝啊。” “你们修道的不是不能贪财吗?”秦钺有点好奇,总觉得牟晨星和陈亦可在这些事上说的和做的很矛盾。 “钱不是给我,是给一个慈善基金的,用来做善事的,救助流浪狗,捐赠学校什么的。”牟晨星说:“老话说过手财留不住,这些钱我连手都没过就散落在神州大地的各个角落了。” “做善事不是挺好的嘛。”秦钺听到牟晨星求财不是为了自己,刚才看他和叶秋馨讨价还价时不舒服的感觉立刻消失了:“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70 出差(新) 等到了谱江县城边上,秦钺又开始担心了:“我们要是还没准备好那个鬼就找上门了怎么办?” “不怕它来,就怕它不来,谱江县是它的地盘,它要是真的躲起来,我总不能在这里一两年的和它耗吧?”牟晨星有种跃跃欲试的样子:“它主动来找我,还省了我去找它的时间。” 秦钺听得信心十足,他在路边停车把牟晨星给放了下去,按照牟晨星的计划,他得先去公安局弄清楚小安被当成走失男孩送到精神病院的细节,最好是能去问问快餐店附近的其他人对这件事的印象。 本来秦钺觉得这件事不用去问,因为叶秋馨已经调查的很详细了,可牟晨星说必须要详细的再问问,才能知道这个鬼到底对小安身边的人影响有多深。 而且根据牟晨星的分析,想要替代一个普通人家的小孩,或许是早夭的孩子,所以他也让邱少查了一下,这二十年里公园附近有没有溺水或者其他原因死亡的小孩。 秦钺到了公安局只能去找小蒋了。 小蒋看到秦钺很吃惊:“秦钺,你们不是回青山市了吗?” “我是有别的案子来找你的,就是,青山市儿童福利院来了个孩子,说是你们这边送过去的,是个走失儿童被判定为精神病,因为他自称自己叫小安,家里是开快餐店的,可那家的小孩根本没走失……”秦钺留意着小蒋的表情:“听说这事在你们县还挺轰动的,惊动了好几个部门呢。” “有吗?我怎么不记得了?”小蒋打开电脑在内网上查了一下,居然让他给查到了,看了一边案子的报告,他更加迷茫了:“我为什么会一点都不记得呢?” 他立刻站起来去问了办公室里的其他几个同事,都不记得这个案子了:“秦钺,有点怪啊,我们是小地方,这种案子应该是轰动的,可我真的是不记得,我同事也不记得……” “没事,就是,叶秋馨,她就是这个男孩子转到青山市以后的主治医师,她拜托我来打听一下。”秦钺说:“她就是为了这个孩子来谱江县的。” “有点怪啊,这事是有点怪。”小蒋一脸的想不明白:“我怎么能忘呢?” “可能是你平时案子太多了。”秦钺往外走,他还得去问问快餐店的街坊邻居呢。 到了快餐店,老板娘还记得他,听他问有没有孩子来这里哭闹着说是她儿子,她一脸的迷茫:“没有啊,我们家小安好着呢,也没有别的小孩来闹过啊,我们家老安也很老实的,不会在外面乱搞什么私生子的。” “我也相信,我也就听说,顺便来问问。”秦钺从快餐店出来,又到隔壁几家铺子去问了问,都说没有这样的事情。 秦钺打给牟晨星:“我问过了,周围的街坊邻居都不记得这件事了,包括公安局的那些警察也记不得了。” “好手段,不过在我意料之中。”牟晨星说:“放心吧,我已经准备好对付它的手段了。” 他挂了秦钺的电话,心里其实没什么底,他跟着城里的阴气丝走了大半天了,虽然知道根底就在公园里,可没想到一击致命的方法之前,他还不敢轻易的过去招惹这个鬼。 邱少的电话终于来了:“我进行了很彻底仔细的搜索,公园那里没有发生过小孩子死亡的事件,不过……” “说重点。”牟晨星才懒得听邱少卖关子。 “一年前公园进行了改建,以前是没有儿童乐园的,那个时候才修的。”邱少说:“当时修建的时候,从城西的河里挖的泥沙,可这城西的河里啊,淹死过好多小孩呢。” “再多也是可以排查的,已经捞出尸骨的不用管了,能从河里到公园,肯定是尸骨跟着过去的,至少是尸骨的一部分。”牟晨星说。 “那也都倒进去填地基啊,上面还铺了混凝土,想要挖出来很难啊。”邱少说。 “谁说我要挖骨了?”牟晨星说:“我真挖了那不得坐牢吗?我才没那么傻呢,和它讲讲条件,让它放过小安,以后重新找个小孩嘛。” 邱少才不觉得有这么容易:“这个鬼会那么听话吗?” “不会,所以我才要靠你啊。”牟晨星说:“赶紧给我查,对了,这个鬼这么渴望家庭,说明它很有可能是单亲家庭,这个你也重点注意一下。” “好哒。”邱少答应的很快。 牟晨星正在公园外面的茶座里坐着喝茶:“赶紧的啊,天黑了就麻烦了,为了你的叶秋馨。” “知道了,能不提她吗?”邱少挂断了电话。 等秦钺找到牟晨星的时候,牟晨星正在听邱少发过来的语音,他暂停了语音让秦钺坐下:“邱少给我锁定了两个小孩,年纪一个是九岁一个是十一岁,单亲家庭,一个的爸爸是厨子,一个的妈妈是开馄饨店的,家境和小安很相似。” 他的手指敲着竹椅子的扶手:“对付这个鬼必须一击即中,所以,我必须从这两个孩子中确定出一个来,秦钺。” “啊?”秦钺不知道牟晨星突然叫他做什么,下意识的答应了一声。 “你丢个硬币吧,正面是九岁的,反面是十一岁的,我们赌一把。”牟晨星提出一个很不负责任的建议。 “没这么随便吧?”秦钺看看时间:“这都中午了,不是说午时是一天阳气最盛的时候吗?你趁着这个机会,进去随便洒点鸡血把它给了结了吧。” 这家茶馆旁边就是饭馆,懒得挪步的可以点了让老板给送过来,秦钺站起来去隔壁点饭,看到菜单的时候他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他抓着菜单就往茶馆跑:“我想起来了,那天晚上我和康智在快餐店吃晚饭的时候,那个小安的外公接了孩子回来,他自认为的接了孩子回来,对老板娘说孩子肚子饿了要吃粉蒸排骨。” 他很肯定的说:“如果说是十一岁,那他应该是馄饨店的儿子,应该会喜欢吃馄饨吧,我觉得它是那个九岁的,厨子的儿子。” 71 暴躁(新) “如果一个单身母亲开馄饨店,很可能没时间没给孩子做其他吃的,让孩子经常吃馄饨,你觉得孩子还能喜欢馄饨吗?”牟晨星也有自己的看法:“从它找和妈妈闹别扭的小安取而代之,或许它更渴望的是母爱,所以我觉得它更有可能是馄饨店的平平。” 这么一说也有点道理。 二选其一,还不能选错了,真的是很难选啊。 秦钺点了餐把菜单还给隔壁饭馆:“能不能直接去问那个鬼啊?” “你当它是傻的啊,问什么答什么。”牟晨星掐着手指头:“从这两个小孩的生辰八字来看,都是短命相,可都命中都没有异数啊,死了有这么大的能力,真是让我觉得奇怪。” 秦钺一边吃饭一边翻看手机里这两个小孩的资料:“老牟,我仔细又看了一遍,这次我可能会偏向你的选择了,你看啊,九岁这个厨子的儿子是和同学去游泳被淹死的,可十一岁这个馄饨店的儿子平平,是和他母亲吵架以后冲出去,大雨路滑掉下桥淹死的,后来尸骨一直没找到,这个怨气会比较大吧?” “吵架原因是什么?”牟晨星有秦钺帮着看资料,都懒得听语音版了。 “好像是他母亲再婚他不同意。”秦钺翻看着资料:“他妈妈找了个货车司机,后来这个司机出了车祸腿瘸了也不能开车了,就和他妈妈一起开了馄饨店,结婚四年了一直没孩子。” “我也同意是他了。”牟晨星的手敲着椅子扶手:“如果有办法直接挖开儿童乐园的滑梯看看就好了。” “做个小型的定向爆破,波及范围不会超过一米。”秦钺说。 “那下面的骨头说不定也炸碎了。”牟晨星思考着这个可能性。 “上次你们用的那个腐蚀水泥的东西还有吗?”秦钺考虑着另一个可能性:“弄出来的样子,应该会比较像地下水浸润造成的坍塌吧?” “你赶紧联系邱少给你准备东西,你这个算是我的备用计划b,现在我要去实行我的a计划。”牟晨星站了起来往外走。 秦钺看他甩开盲杖:“你去哪里啊?” “吃馄饨。” 等牟晨星出现在馄饨店门口的是,头上的长发挽成一个发髻,黑色对襟盘扣长棉衣,肩上有个黄色布搭子,上面印着红色的八卦图案。 他走过馄饨店门口的时候,馄饨店老板夫妇正在包馄饨,他很夸张的吸吸鼻子:“好香啊。” 这种小店充斥着油腻的气味,虽然里面的高汤散发着香气,可也没他表现的这么夸张。 老板娘热情的站起来:“道长?吃馄饨吗?我们家的馄饨可好吃了。” “贫道囊中羞涩,不知道可不可以为老板娘算个八字来换一碗馄饨吃?”牟晨星说。 “没钱就别在这挡着我们做生意。”老板拖着一条腿过来,伸手要推牟晨星。 牟晨星听到风声,一伸手准确的抓住了老板的手,然后一拉一扭,就把老板给按桌子上了,他听到老板呼痛,忙松开手:“不好意思,我是练过的,没伤着你了吧。” 他弹弹衣服,伸手摸到桌边在椅子上坐下:“这位老板,恕我直言啊,刚才我摸到你的手,顺便帮你摸了一把骨……你的这个命运啊,不太顺啊。” 老板娘推了老板一下:“你去,煮一碗馄饨出来。” 她在牟晨星对面坐在:“大师,你说说看啊。” “命中小人多犯忌,中宫又有劳星落,是个劳苦命啊。”牟晨星说:“庸庸碌碌只够温饱啊,他以前做过生意吧?不太顺吧?赔了钱的吧?命中无时莫强求啊,平平淡淡也是真啊。” “我也觉得我们守着这个店,够吃饭也挺好的。”老板娘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可就是……我们结婚四年了,还没生孩子,你也知道的,一个家要是没孩子,那家是不稳当的。” “麻烦老板娘把生辰八字报给我。”牟晨星很客气的说。 老板娘报了自己的生日。 牟晨星推了一下墨镜,嘴里叽里咕噜的算了一会,他压低嗓门说:“恕我直言啊,老板娘,你八字里有二婚命啊,我冒昧的问一句,你和老板是头婚吗?” 老板端馄饨过来,听到这句话抢着回答:“是头婚。” “如果是头婚的话,只怕不太好啊,一是老板娘你有二婚命,二是你命中注定会有一子早亡啊,如果你都37岁了还没生孩子,那么,唉,你这命也够苦的。”牟晨星叹了口气:“不过我算到你亡子是三十岁左右啊,有点奇怪啊,你都过了本命年了,应该否极泰来了才对啊。” “我过了本命年真的是应该否极泰来呢?”老板娘忙问。 “对啊。”牟晨星一本正经的说:“按理说根据你的命盘,你这个时候应该已经亡子二婚了,可你却还是头婚……看来是我的功力不够啊,吃了这碗馄饨,我还是早点回山继续跟着师父修炼,不要出来丢人现眼了。” 老板把老板娘扯到一边:“你别听他瞎说。” “可他说的都对啊,都是你不说实话,你看,我吃了多少药了,去了多少医院了,可就是怀不上!你不想要儿子,我还想要呢。”老板娘甩开老板的手,走回桌边坐下:“道长啊,你别听我家里那个乱说,其实我是二婚,而且我和前夫生的孩子三年多以前掉进河里淹死了,因为那天是大雨,河水湍急,所以尸骨一直没能打捞起来。” 她紧张的说:“你说我还能不能生第二个啊?” “恕我直言。”牟晨星叹了口气:“你第一个孩子怨气不消,才是你生不出来的原因啊,淹死那就是水鬼,水属阴,阴聚气,你这死去的孩子怨气可大着呢,他死了不去投胎,你的命格中第一个就在,第二个就不会来。”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呢?”老板娘紧张的问。 老板也凑过来:“是不是要让我们花钱作法事啊?” “我不是那种骗子,我是诚心修道的人。”牟晨星说:“方法很简单,只要一张红纸上面写着他的生辰八字,和老板娘跟着我在他淹死的河水流域去喊魂就行了。” 72细节(新) 到了晚上,牟晨星让老板骑着一个小三轮,老板娘坐在后座,手里拿着一个泥人,这个泥人上面贴了一个红纸,红纸上写着平平的出生年月,然后从城西镇一直到谱江县,沿着城西河喊魂。 老板娘紧紧的握着泥人:“平平啊,你回来吧,妈妈给你烧纸钱,送你早点去投胎啊,就不用再受苦了。” “平平啊,你回来吧,妈妈想你啊。” 牟晨星跟在三轮车的后面,等到了谱江县以后,他看到空中游荡的阴气丝聚拢了过来,最后聚成一个小孩的样子跟在了三轮车的后面。 真让他们给猜中了? 这个公园里的鬼真的是平平? 来之前牟晨星已经让老板娘背过了,三轮车后座的老板娘,满嘴的:“平平,我想你啊,妈妈对不起你啊。” 小男孩一直跟在三轮车后面,也没有多的表示,周围的阴气丝在它身边盘旋,似乎在表示它不平静的内心。 牟晨星手中拿出一个金玲,摇晃了几下:“尘归尘,路归路,人有阳关道,鬼有黄泉路,平平,放下心中执念,投胎去吧。” 小男孩猛的转身,身形暴涨,一团黑色的阴气扑向牟晨星,牟晨星一转手往背包一摸,那把油纸伞就出现在他手中,他在阴气扑到自己身上的时候撑开了伞,阴气撞到伞面上立刻四散开来。 阴气聚拢到地上又变成一个小男孩的样子,它虽然只有一团黑色的阴气,可仿佛在狠狠的瞪着牟晨星:“你别多管闲事!” 牟晨星将手里的金玲一摇:“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小鬼,不好意思,我的客户要我收了你。” “凭你?”鬼影冷笑一声化作丝丝缕缕的阴气丝飘散开了:“她为了那个男人不要我了!我也不要她了!” 看来人是猜对了没错,可怨气的根源没有化解啊。 牟晨星叹了口气,不该让老板也来,他也该想到平平是很反对老板娘再婚的,如果单独让老板娘来,可能还能感动这个平平,结果带上了老板,让这个平平的怨气到了极点。 平平化作阴气丝四散开来,自己还真没什么好办法,本来还指望老板娘能把平平引到他事先布置好的升天阵里的,可还差十几步就到了,结果这个平平爆发了,跑路了,头痛啊。 他拿出手机打给秦钺:“你那边怎么样啊?” “刚躲开监控到了儿童乐园这边,你过来吧,邱少已经控制了这边的系统。”秦钺说:“你直接进来就行了,我要动手了。” 他挂了电话以后,将手里拿着的矿泉水瓶子拧开,然后小心翼翼的沿着滑梯浇了一圈。 层层黑色的阴气从滑梯下面冒出来,秦钺穿着牟晨星特制的衣服,上面画满了符,脖子上戴了牟晨星经常把玩的铜钱,这些阴气丝扑到他面前,却不能伤他分毫。 牟晨星到的时候,阴气丝凝集成了一个小孩子的模样,在秦钺的身边跳来跳去,他啧啧了两声:“想控制秦钺的思想啊?你真是想多了,他穿的这件衣服是我特制的,看到那帽子没有?虽然造型有点可笑,可效果很好啊,特别能隔绝你的影响。” 秦钺头上的帽子像是个元宝一样,上面画满了符。 牟晨星撑着伞跟在平平阴气凝集成的黑色影子前:“是不是现在觉得特别无助?特别无力?特别懊恼?有气没地方使?” 他很悠闲的说:“你要是现在自己放弃了,我还可以考虑不赶尽杀绝,让你跟我回道观去修个十年二十年的,到时候你也有投胎转世的机会,这么滞留人间对你没好处的,我可是在帮你啊。” 平平的鬼影扑不到牟晨星,又扑不到秦钺,不甘心的聚拢又散开,散开又聚拢。 秦钺已经拿着铁锹在挖地面了,地面被那种古怪的液体给腐蚀了,一铁铲下去跟铲在豆腐上一样,很轻松的就挖掉了一大块地面。 滑梯很快因为地面不平而倾倒了,秦钺躲开以后赶紧挖:“我怎么有种杀人埋尸的感觉啊,特别的偷偷摸摸。” 他额头上带的灯给他提供了光亮,他挖了七八米挖出来一堆东西,却没看到什么尸骨:“会不会是你料错了啊?如果真的在填埋的时候有尸骨,应该早就被人给发现了吧?” 牟晨星蹲在那堆被秦钺挖出来的土堆边:“你是看不见,平平这个时候特别暴躁,我有预感,我们就在挖它的老巢。” 他用自己收起来的盲杖去翻那些东西:“应该不是全套的骨架,有可能只是一截指骨,找起来不容易的。” 秦钺又一铲子下去了,他感觉自己铲到了一块石头,他正准备把这一铲子的东西给摔到坑边上的时候,牟晨星说:“等等。” 秦钺的动作僵在那里:“怎么了?” “刚刚你那一铲子下去,那个小鬼消失了。”牟晨星说:“你别挖了,你好好找找坑里有什么东西。” 秦钺丢开铲子,用手在坑里开始摸索起来:“有几个石头。” “你等我下来。”牟晨星用盲杖探了探坑的深度然后跳了下来:“那个小鬼躲起来了,呵,躲?有用吗?” 他一点点的在坑里摸着。 秦钺有点不放心的说:“你小心一点,小心有玻璃。” “秦钺,别跟个老妈子似的,好好找。”牟晨星埋头继续摸着,突然他摸到一个很特别的手感的东西,像是石头又不太像,他忙叫秦钺:“你过来看看,这个特别凉,感觉不是石头的凉,而是阴气。” 秦钺走过来帮着挖:“全是泥……” 牟晨星却很肯定的说:“就是这个东西,拿到水边洗洗……去厕所的水龙头洗,不能去湖边,平平是水里淹死的,在湖边它还有办法可以对付你。” 秦钺拿着这个东西到厕所的水龙头下面冲洗了一会,露出了这个东西的本来面目:“老牟,这个东西好像是个乌龟壳啊,不过上面还刻着字,是甲骨文吗?” 他抖了抖,从龟壳里面抖出了一截指骨:“这里面有一截指骨,应该是平平的。” 73 方法(新) 秦钺是将一个洗手盆的出水口翻平了扣住堵住,乌龟壳上洗下来的泥全沉在盆底,那截指骨从龟壳里掉出来,正好落进盆里浸着水的泥中。 秦钺转身把手里洗干净的龟壳递给牟晨星:“你看看。” 牟晨星接过来仔细的摸了摸上面的痕迹:“像是个有年头的东西,应该是这个龟甲让平平有了影响正常人大脑的能力。” 他甩了甩龟壳上的水:“不过这个能力是很鸡肋的,只要用符封住了自己的灵窍它就没办法了,而且它还是个小孩子,心思相对单纯,只是利用这个能力寻求家庭温暖,如果是个有心计的成年人,只怕……” 秦钺这个时候听到身后洗手台上面的镜子发出“咯噔”一声,他立刻扯高外套遮住他和牟晨星的头,并按着牟晨星的肩强迫他和自己一起蹲下。 他们两个刚蹲下,镜子上的玻璃“嘣”的一声碎开,玻璃四下飞溅开来。 等玻璃都落定了,秦钺才站起来抖抖外套上的玻璃,然后伸手把牟晨星给拉起来:“没事吧?” “平平跑了!”牟晨星一步冲到洗手台边,伸手就往刚才秦钺洗过龟甲的洗手盆里摸。 洗手盆里原本扣住的活塞这个时候翻开了,盆子里小半盆泥和那截指骨都随着水去了下水道。 秦钺抓住牟晨星的手:“你别摸了,里面有玻璃渣,水都没了,指骨也跟着去下水道了。” 牟晨星冷哼一声:“离了龟甲你不过就是一缕幽魂,过不了多久你就会烟消云散了。” 他也不再纠结平平逃走的事:“走吧,还有些善后的事情要处理。” 秦钺忙抓着他盲杖的一端,带着他从最近的路离开公园:“还有什么事情要处理啊?” “把真正的小安给送回去。” 到了快餐店外面,陈亦可和叶秋馨已经带着小安在这里等着了,看到牟晨星和秦钺,陈亦可第一个抢先过来问:“都处理好了吗?” “暂时算是吧。”牟晨星也不敢把话给说满了,毕竟平平还是从他手底下给逃走了。 暴玻璃这招,够狠的! 小安怯生生的看着叶秋馨。 叶秋馨握着他的手:“放心吧,都处理好了,你现在就可以回家了,但是你记住啊,你回家以后什么都不能说,因为……” “编个瞎话都编不利索。”陈亦可不耐烦的拍拍叶秋馨的肩:“闪开,让我来。” 她深吸一口气在小安面前蹲下:“西游记看过吗?” 小安有些迷惘的点点头。 “里头有一集是真假美猴王知道吧?六耳猕猴假装是美猴王孙悟空,骗了唐僧,猪八戒和沙僧,现在这情况就是一个六耳猕猴假扮你,骗了所有的家长和同学,但是,他被我这个仙女姐姐给收了,你又可以回你家里,但是!”陈亦可加重了语气:“我作为一个神仙,做了好事不方便让人知道的,所以,你要保守秘密,要不然的话,你又会被当成神经病给送儿童福利院,到时候你一辈子都见不到你父母了。” 小安听到这里,立刻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乖,跟着姐姐上楼吧。”陈亦可带着小安走楼梯上了后面居民楼。 到了三楼小安站在左边那家指了指门锁,然后摸摸自己的口袋,表示自己没有钥匙。 陈亦可从挎包里拿出一个小包:“没钥匙怕什么啊,姐姐可是神仙。” 她拿出几根铁丝直接把锁给捅开了,然后拿出一个糖剥开塞进小安的嘴巴里:“进去吧,睡一觉起来什么都好了。” 小安含着糖点点头走进去,还乖巧的从里面轻声把门给关上。 陈亦可轻手轻脚的下了楼,对所有人说:“完事,收工,回去我请宵夜。” “吃宵夜会长胖的。”叶秋馨嘴上这么说着,可还是跟上了陈亦可的步伐往车走。 秦钺走向邱少给他的车:“我开那辆,还得开回去还邱少呢。” “随便,你跟着我们走,我知道有一家的烤鸡翅特别棒,那五花肉也贼香。”陈亦可已经发动了车子,她看牟晨星也上了自己的车,有些奇怪的说:“你不和秦钺一辆车啊?” “他那车回去就得还,我干嘛坐他的车,到时候还得换车来找你们,麻烦。”牟晨星说。 陈亦可发动车子:“照我说,反正邱少也不差这一辆车,还什么还啊,留下来自己用好了。” “秦钺才没你这么不要脸。”叶秋馨说。 “哟,这么维护他,你干脆过去坐他的车好了。”陈亦可撇撇嘴。 叶秋馨看看后视镜,抿了一下嘴没说话。 陈亦可却留意到了叶秋馨这个小表情:“叶秋馨,你!春心动了?” “怎么可能?”叶秋馨说:“我只是觉得看你怼他的样子,倒像是陈大小姐你春心动了吧?” “我无所谓的,我男人很多的,你要是喜欢我不和你争的,你要是不喜欢……我还没试过秦钺这种别扭型的,那我可就不客气了。”陈亦可说。 牟晨星忍不住说:“你到底把秦钺当成了什么?” “当成一盘菜啊,白灼虾。”陈亦可说着夸张的舔了一下嘴唇:“无需太多的调料,关键是——火候!” 被当成一盘菜等着下锅的秦钺还一无所知,他到了青山市打了电话给邱少,邱少让他把车停在市里一家大型购物商场的停车场就行,出了停车场他打了个车去吃烤串的地方找牟晨星他们。 陈亦可找的这家店就是在居民楼下面巷子里随便摆的一个摊,六张桌子和一些塑料板凳,这大冬天也就支了个简易的棚子挡风,老板用的不是电炉,而是炭火炉,所以烤出来的东西特别的香。 陈亦可看到秦钺,忙挥挥手:“这边呢。” 秦钺忙走过去,他看到桌子边放了一张空板凳,看来是给他留的,他快要走到桌边的时候,一个身影从他背后窜出来,抢先一步跑过去占住了那个板凳。 这个身影特别热情的一把抱住陈亦可:“可可,我想死你了。” 74注意(新) “我想你死!”陈亦可不客气的直接推开这个人:“南宫逗逗,你就给我滚远点!” 被叫做南宫逗逗的那个年轻男孩一脸委屈的说:“可可,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呢?我死了遗产又不给你。” “你有遗产吗?信用卡账单有一堆还差不多,你还是留给别人吧。”陈亦可很嫌弃的说:“你给我站起来!这位置不是留给你的!” 南宫逗逗坐着不起来:“那是留给谁的?我没看到人啊?” 秦钺从后面拍拍他的肩:“留给我的。” “哎呀我去!有点规矩没有啊!不知道不能从背后拍人肩啊?!”南宫逗逗站起来一转身,看到秦钺立刻从怒目而视变成了火冒三丈:“可可,他是谁?!和你什么关系?!生辰八字合适吗?!” 不等秦钺回答,他已经扯着喉咙喊:“老板,拿一箱啤酒过来!” 叶秋馨已经从隔壁桌去拿了一张凳子过来放下,示意秦钺坐下。 秦钺对叶秋馨点点头,坐下以后对南宫逗逗说:“喝什么啤的啊,是个男人就该喝白的啊。” “那就白的。”南宫逗逗对老板喊:“老板,一瓶白酒!” “一瓶?逗逗,你酒量不行啊。”陈亦可很嫌弃的说。 “男人说话女人别插嘴。”南宫逗逗对秦钺伸出一只手:“怎么称呼啊?” “秦钺。”秦钺伸手和他握了握。 南宫逗逗把手收回来,表情很酷的说:“我姓南宫,你只需要记住这个姓就行了。” “名字太丢人不好意思说是吧?”陈亦可咬着一串五花肉:“你咋不报全名呢?南宫~~逗逗~~” “他不会是南宫砚的……”秦钺看向陈亦可。 “南宫砚的亲弟弟,南宫家的耻辱,南宫家最没用的一个。”陈亦可从南宫逗逗手里抢过一串土豆片:“让你吃了吗你就拿,你不是北漂等着有眼睛的导演挖掘你当大明星了吗?跑我们这八线小城市来做什么?商演啊?” “别装了,人家明明每天都有给你发信息的。”南宫逗逗接过老板递过来的酒和酒杯:“我那个啥,演艺圈混的不太如意,盒饭吃多了有点撑,改行去做主播了。” “怎么又是主播啊,我最近命犯主播是吧?”陈亦可一边翻白眼一边拿出手机玩。 “我做主播可赚了不少钱呢,可可,你喜欢包吗?驴牌的喜欢吗?我买给你。”南宫逗逗大方的说着,手上也没停,给自己和秦钺倒上酒,他对秦钺说:“俗话说的好,感情深,一口焖,感情浅,舔一舔,就你和我的感情……” 秦钺已经端起来一饮而尽:“我先干为敬了。” 南宫逗逗后半截话才吐出来:“就随便喝一口就行了……不是我说啊,你干嘛喝这么快啊,喝快酒伤身啊。” 陈亦可挑着眼看南宫逗逗:“不敢喝啊?是不是男人啊?逗逗啊,姐给你个机会认怂啊。” “认怂?我的词典里就没这个词。”南宫逗逗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把酒杯重重的放到桌上:“给我满上。” “逞什么能啊?”陈亦可说:“南宫逗逗,酒壮怂人胆,现在酒也喝了,你可以说说你这次来的真实目的了吧?” “我唯一的目的就带着一颗因为爱你而不能平静的心,来见我心爱的你。”南宫逗逗说着抓住了陈亦可去拿豆腐皮的手。 “别恶心我。”陈亦可甩开南宫逗逗的手:“前一段你哥想潜伏到老牟身边偷技术,被我们识破了给骂走了,你不会就是你们南宫家派来的第二个卧底吧?就你这棵菜,你们南宫家的人到底有没有脑子啊?” “什么?我哥来了?”南宫逗逗吓的从凳子上起来,蹲在了桌边拿起酒瓶挡住自己的脸:“他在哪儿呢?” “你有病吧,你哥能和我们家老牟一桌吃饭吗?被我们识破他的险恶用心以后已经走了。”陈亦可用筷子敲敲他的头:“再给你最后一次坦白从宽的机会啊。” “有什么情况啊……”南宫逗逗坐回凳子上,还不放心的往周围看了几眼:“我就是想你了。” 陈亦可点击手机播放了一段视频:“哟,逗逗,直播养鬼,有志气啊,你们南宫家的人知道你在外面糟蹋你们家的手艺吗?” “什么叫糟蹋啊,我虽然不如我哥吧,也是我们家年轻一辈中的翘楚,再说了,所有的古老手艺都需要有传承,时代已经改变了,现在是互联网时代,我们要……”南宫逗逗发现没人听他说话,他只好对一直很沉默的牟晨星说:“老牟,你同意我的说法吗?” “自从你来了,我就没摸着串,我根本就反对你在这儿坐着,太能吃了,你们南宫家没拿饭给你吃啊?”牟晨星嫌弃的说着手在桌上一阵摸:“我的串呢?” 叶秋馨忙塞了一串五花肉在牟晨星手里。 陈亦可把手里的手机屏幕给秦钺和叶秋馨看:“哟,逗逗啊,你这下面还横着一张小纸条,专业操作请勿模仿,你这是没钱打字幕了,只能拿一纸条贴镜头上了吧?你这镜头是带美颜功能的吧?我看你脸上的痘痘全没了啊。” “哎呀,别看了,也就糊弄外行的,内行看了都是笑话。”南宫逗逗伸手去抢陈亦可的手机,却没有抢到。 “我说你这老房子哪儿找的?挺有感觉的啊,就没片场找你借去拍鬼片啊?”陈亦可说:“我说逗逗啊,你随便弄点暗影晃悠一下就算了,你这是欺骗观众啊,还有人给你打赏,你这算是欺骗消费者啊,兴致很严重的啊。” 她拍了一下南宫逗逗的肩:“我说,你讲的这么详细,算不算暴露了你们南宫家的秘密呢?我说你还敢回家吗?这可要过年了啊,我估摸着南宫砚回家是拿红包的,你回家是吃板子的。” “吃板子都是好的了,我怕我现在连板子都没得吃了。”南宫逗逗站起来,走了两步在牟晨星的身边蹲下,抓着牟晨星的衣袖说:“星哥,你可要救我啊。” 75 影子(新) “你刚才拿过串洗手了吗?满手都是油来抓我做什么?我就这一件衣服。”牟晨星很嫌弃的甩甩手,却没能甩开南宫逗逗,他作势要用脚踹:“南宫逗逗,别逼我发火啊。” “星哥,小弟的一条命现在就在你手里了,救不救你给句话吧。”南宫逗逗可怜兮兮的蹲在牟晨星旁边。 “不救。”牟晨星毫不犹豫的说。 “哥!你不是这么无情无义无理取闹的人,我知道。”南宫逗逗突然大声说:“只要你这次帮了我,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再生父母,我保证以后都听你的,我这个人可有用了,进可当总攻,退可当总受,兰翔认证首席暖床师,你值得拥有。” “我不是你哥,南宫砚才是你哥,你被乱认亲戚。”牟晨星不为所动的说。 “他闯的这祸还真不敢找他哥。”陈艺可晃了晃手里的手机,上面是南宫逗逗的直播:“养的鬼都能跑了,逗逗,你还真给你们南宫家长脸的。” 她笑着对牟晨星说:“还是直播的时候跑的,万众网友见证他丢脸的时刻,别说什么坏事传千里了,我看地球另一边的人都知道了吧。” “我当时很机智啊,我故意说是自己放了那个鬼的。”南宫逗逗得意的扬扬眉毛:“还说了后续会直播怎么把这个鬼给抓回来。” 陈艺可看着视频里南宫逗逗的直播录像:“你这个法坛都炸了,是个内行都能看出你玩脱了啊。” “内行怎么会看我的直播?”南宫逗逗不在意的挥挥手,从盘子里拿了一串排骨,就这么蹲在桌边啃起来。 “怕被你家里人给找到,所以手机不敢开机,qq和微信都不敢上是吧?”陈艺可打开qq群:“薛家的老四把这件事都发群里了,现在整个渡灵界都知道了,逗逗啊,你红了。” “薛家老四为什么要看我的直播啊?想偷我家绝技还是暗恋我啊?”南宫逗逗顿时觉得头很痛,嘴里的排骨吃着也是味如嚼蜡:“星哥~~” “回家抱着你们家大人的裤脚哭去,现在闹得人尽皆知了,你家大人会给你擦屁股的。”牟晨星说着端起自己面前的啤酒喝了一口。 “不行。”南宫逗逗站起来,情绪很激动的说:“这次我绝不能让家里出手!” 他看其他两桌的食客用奇怪的眼神看向自己,忙坐下压低嗓门说:“星哥,你不懂生活在一个大家族里,还有个凡事都比你强的亲哥哥是什么感觉,他在家里永远是最好的,最优秀,最受长辈喜爱的按一个,我在家里永远是那个被骂的,被嫌弃的那一个。” 秦钺伸手给南宫逗逗倒上酒:“我懂。” 他看南宫逗逗用充满共鸣的眼神看向自己端起酒杯的时候,他又补上一句:“不过我是那个因为成绩好,体育好,性格也好被表扬的那一个。” 陈艺可飞给秦钺一个小媚眼:“长的也不错。” “太明显的有点就不用说出来了。”秦钺也不客气的接受了。 南宫逗逗把头伸过去挡在秦钺和陈艺可对视的目光:“可可是我的。” 秦钺笑着对南宫逗逗举起酒杯,然后自己喝了一小口,脸上一副随便你怎么说,事实是怎么样我们心里很清楚的表情。 南宫逗逗趁机一转身又抓住了牟晨星的衣袖:“星哥,看在我即将失恋的份上,你就帮帮我吧。” 牟晨星不为所动的说:“给我一个可以打动我的理由。” 南宫逗逗想了一下,用非常狗腿的语气说:“因为你是我认识的人里面最厉害的。” “别以为你说两句好听的我就不收钱了。”牟晨星说。 南宫逗逗一听就知道牟晨星答应了,他笑逐颜开的站起来:“我们什么时候跟我去啊?” “明天吧。”牟晨星刚从谱江县回来,觉得有点累了。 “明天我要上班。”秦钺有点失望的说,他是很想跟着去看看的。 “我休息,我和老牟去就行了。”陈艺可说。 秦钺看到叶秋馨张了张嘴,听到陈艺可要陪牟晨星去的时候,她就立刻闭上了嘴。 其他人似乎没注意到这个小细节。 南宫逗逗开心的说:“可可肯去就最好了。” “我和老牟是黄金搭档,为了防止你这个南宫家的败类做出对老牟不利的事情,我必须全程监视你。”陈艺可嫌弃的推开南宫逗逗的脸。 “明天一早我来接你们。”南宫逗逗站起来。 “我们也回去吧,都快四点了,大家回去休息吧,秦钺明天不是还要上班吗?”牟晨星也站起来。 南宫逗逗很主动的去结账。 陈艺可满意的点点头:“南宫家也就逗逗还有点意思。” 她大声的说:“逗逗,待会送我闺蜜回家啊。” “不用了,我打车回去就可以了。”叶秋馨拽了一下陈艺可,小声的说:“你让一个年下男送我回去,被我爸妈看到了他们会怎么想?” “你肯找男人他们会很高兴的。”陈艺可从后面揽着叶秋馨的肩,嘴凑在陈艺可耳边说:“精神病是有遗传的可能,我对你放弃当母亲的权力没意见,可你不能放弃做一个女人的乐趣啊,南宫逗逗这个人虽然性格逗比了一点,可颜值和身材还有的呀,电视剧里那种赖皮型的不就是配你这种古板型的吗?” 她推了叶秋馨一把:“活在当下,及时行乐。” 南宫逗逗付了钱走过来,热情的对叶秋馨说:“姐姐,我的车停在那边。” 叶秋馨因为陈艺可刚才的话,面对南宫逗逗觉得很尴尬:“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就行了。” “这么晚了怎么可以让你一个女孩子自己回家。”南宫逗逗拉起叶秋馨的手挽着自己的胳膊:“走吧。” “小秦还是回我那边睡吧。”陈艺可剥了一个棒棒糖塞进自己嘴里,将手里的车钥匙丢给了秦钺。 牟晨星补上一句:“住一起方便一点。” 秦钺将钥匙扣环在手指上转了一圈:“好。” 76 眨眼(新) 第二天南宫逗逗来的时候,遇到秦钺正好从二楼下来,他瞪大了眼睛:“你住这里?” “嗯。”秦钺轻描淡写的回答了一声,并不想解释他住的是牟晨星那边的客房,而不是和陈艺可有什么。 玉清观的大门从里面打开,有道子道长站在门后面:“秦钺早啊,进来吃早饭吧。” 他笑吟吟的看了一眼南宫逗逗:“这位是你朋友?一起进来吧。” 秦钺问南宫逗逗:“吃了吗?没吃就顺便吃点?” 南宫逗逗用一种很复杂的表情看着面前的玉清观,青砖上斑驳的痕迹说明了它的年头,牌匾可以看得出是近年重新上了漆的,两个灯笼里也早就换成了灯泡而不是烛火了。 这就是玉清观啊。 秦钺有了两步,看南宫逗逗没跟上来,他站住转身问:“不进来坐吗?陈艺可和牟晨星都还没醒。” “哦,好。”南宫逗逗觉得自己进门的脚步都有些虚浮,他暗暗在心中骂自己没出息,好歹也是世家出身,什么名门大家没去过,怎么到了这里就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敬畏感? 绕过照壁,看到照壁后面的鱼池,南宫逗逗的眼角又跳了一下。 化龙池? 有道子道长的声音从右边的侧院传过来:“我煮了稀饭,蒸了馒头,这个麻辣萝卜丝是我自己种的萝卜做的,特别脆。” 南宫逗逗先对着正殿的神像行了礼,往左看,左边的院门关着,门上挂着“维修中,请勿入内”的牌子,一棵大树高耸出院墙,因为是冬天,叶子掉了不少,看上去有些萧索。 右边的院子就是有道子道长日常生活的地方,院子里用卵石铺出个太极八卦的图案,一排青瓦房,窗台摆放着一些植物,墙角有半墙的藤蔓,因为是冬天只剩下光秃秃的枝蔓,显得有些冷清。 有道子道长盛了三碗稀饭,他招呼左右张望的南宫逗逗:“这位小友请过来用饭吧。” “他叫南宫逗逗。”秦钺说:“南宫家的。” “哦,南宫家的啊。”有道子道长打量了南宫逗逗两眼,招手让南宫逗逗坐下:“把手伸出来。” 南宫逗逗疑惑的伸出手,他看有道子道长把手指搭在自己的脉搏上,他好奇的问:“你这是做什么?测验我的内力吗?有没有感觉到我修为深厚内息澎湃?” “呵呵。”有道子道长笑了两声收回手,态度很和蔼的说:“小伙子经常熬夜是吧?内体有点虚啊,你现在可能没什么感觉,再过几年就觉得了,不能因为年轻就肆无忌惮啊,年轻时候不注意,老了会后悔的。” 南宫逗逗愣了一下,都说玉清观是渡灵界最神秘莫测的地方,百年间出过两个让渡灵界风云色变的人物,最近这一个就是做事只看心情的牟晨星。 可从进门到现在,他实在没看出这里有什么高深莫测的地方。 秦钺说:“有道子道长在没当道士之前是祖传三代的老中医。” 有道子道长拿出一个u盘给秦钺:“可可说你想学,我在网上给你下载了一些视频,你先从奇门八卦开始学吧。” 他夹了一筷子萝卜丝:“刚开始都是很枯燥的,不过理论基础还是很重要的,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路也要一步一步的都。” “好。”秦钺收起u盘埋头吃饭,吃了以后他将自己的碗捡到厨房去:“我去上班了。” 南宫逗逗心不在焉的说:“路上小心啊。” 他估摸有道子道长给秦钺的u盘里的内容肯定不简单,他很想去借来看看,也不晓得秦钺好不好糊弄。 吃了早饭南宫逗逗殷勤的去洗碗,洗了碗出来,他看到有道子道长搬了一张桌子坐在玉清观大门口,正在诊脉看病开方子,旁边的长条凳上坐着七八个老头老太太,看样子找道长看病的人还不少。 看病的桌子上放着一个小木头箱子,上面写着四个字“随喜功德”。 南宫逗逗看道长开了方子也不收诊金,那些老头老太太自己往功德箱里丢钱,有些丢一块,有些丢两块,有些放下两颗白菜一把葱,道长都是含笑答礼,还真是随喜功德了。 这里还真是左看右看也看不出来是那个传说中的玉清观。 南宫逗逗也不敢上楼去催陈亦可和牟晨星,他这么看了一会也觉得无聊,干脆把病人送的菜拿到厨房,又翻了翻冰箱里的食材,也不把自己当外人的挽起袖子开始做饭了。 等到南宫逗逗做好了午饭,陈艺可和牟晨星才从楼上下来。 陈艺可看着在厨房里忙碌的南宫逗逗,她靠在厨房门上喝牛奶:“逗逗怎么在这里啊?” “昨天晚上我们两个海誓山盟的约定,你不会不记得了吧?”南宫逗逗端着一盘菜从陈艺可身边走过。 “不记得了,喝醉酒说的话你也信?”陈艺可走到桌边,看到一桌子高水平的素斋,很是经验:“逗逗,可以啊,新东方毕业的吧?” “兰翔毕业的,专业是挖掘机炒菜。”南宫逗逗返身回厨房盛饭:“我家老太太常年吃素,每个月初一十五全家人都得陪着吃,所以我大伯就专门请了个做素斋的厨子。” “你们这把豆腐做成鱼,做成火腿根本是自欺欺人,内心其实渴望的还是肉。”陈艺可嘴上这么说着,已经一筷子夹了一块素鱼塞嘴里:“好吃。” 她又夹了一块素鸡:“逗逗,就冲你今天这顿饭,昨天说的那事我想起来了。” “谢主隆恩。”南宫逗逗狗腿的对牟晨星说:“星哥,你也尝尝看,别的不说,厨艺我还是有信心的。” 看牟晨星和陈艺可都吃的挺满意的,他才趁机开口:“有件小事我还是要提前和你们两位说一下。” 陈艺可开心的扒饭:“说。” “你们帮我追鬼的全过程,我都是会上直播的,两位不介意吧?”南宫逗逗不等他们回答,又急急的说:“我都和我的粉丝说过要直播的,如果不播那我以后就铁定混不下去了。” 他看陈艺可一脸的不高兴,忙补上一句:“你们可以化妆的嘛。” 陈艺可冷哼一声:“你那个直播不少内行都盯着呢,我们要是做了什么被拍下来,被内行拿回去一分析,那我们的不传之秘不就暴露了?南宫逗逗,说吧,这是不是你们家想偷我们技艺的新方法?” 77 停留(新) “可可,你怎么可以这样想我?”南宫逗逗很不高兴的说:“我和我哥可是不一样的。” 他说着就拿起筷子当话筒:“我们不一样……” “有啥不一样~~”有道子道长唱了起来,看陈艺可瞪着自己,他不好意思的说:“没忍住。” 南宫逗逗将手里的筷子重重的放在桌上,用一副要绝食明志的表情说:“要不是看在我家那几个亿的资产的份上,我早就和家里断绝关系了。” “少吹了,你家哪儿来的几个亿。”陈艺可很不屑的说。 有道子道长对这顿饭吃的很是满意,他主动开口帮南宫逗逗说话:“南宫小友也是为了探寻道法,大家都是同道,讲究的是守望相助,你们能帮就帮帮嘛。” 陈艺可看向牟晨星。 牟晨星面无表情的喝汤。 南宫逗逗有点急了:“星哥,你倒是给个痛快话啊,昨天你都答应我的了。” 他看牟晨星还是不说话,使出了激将法:“你是不是怕上了直播,结果没把那个鬼给抓回来太丢人啊?” 陈艺可一脸假笑的看着南宫逗逗:“暗中偷看你直播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你让我们上直播,安的到底是什么心啊?” “我明白了。”南宫逗逗站起来,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你是怕被路家的人看到你用以前的道法吧?” 他觉得自己找到了关键:“也就只有你把当初的诺言看得那么重,天下道法是一家,来来去去也就是五行八卦那一套,按照行里的老规矩来说,你带艺投身路家,那你的技艺就算是路家的技艺了,可是个人都知道你去路家不是走投无路求庇护,而是雪中送炭,就算你现在用以前的技艺,他们真好意思出来说话吗?” 陈艺可掐了他的胳膊一把:“不提这件事你要死啊?” “我说的实话啊,都是什么年代了,再说啊,别的人我不知道,路家那个小子就是我小学同学,人特别讨厌,就爱揪我头发抢我零食。”南宫逗逗说:“我是你,我就不能从此消沉了,直播就是最好的机会,向他们证明,你,牟晨星,回来了!” “有道理,那就直播吧。”牟晨星刚才之所以打算反悔,就是因为不想上直播,现在被南宫逗逗一说,他心里又有了别的想法。 陈艺可意外的看向牟晨星。 牟晨星虽然看不见,却好像知道陈艺可在看他,他说:“别看我,你好好收拾一下,说不定上了南宫的直播你就成网红了,顺便也把我最好的那套衣服拿出来,南宫,你稍微等我们一下,我们去换衣服。” 等陈艺可和牟晨星换了衣服下来,南宫逗逗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你们两个真的要这么穿?” 牟晨星穿着一件黑色棉长褂,戴着复古味十足的圆形金边墨镜,头上戴了个瓜皮帽,帽子后面还拖着一截小辫子,手里提着一个空鸟笼,看上去就像是清末街头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 陈艺可却是一副清末民初的西洋打扮,礼帽,西服,吊带裤,手里还提了一个小皮箱,嘴上还贴了两撇小胡子,还戴了一副玳瑁的眼镜。 “你们两个这是去抓鬼还是去玩cospaly啊。”南宫逗逗翻了个白眼。 还说是最好的装扮,就这?! “该干嘛干嘛。”陈艺可踢了南宫逗逗一脚。 “不像被人认出来就明说嘛。”南宫逗逗也赶紧捯饬了一下自己,他整理了一下头发,把长发束在脑后,穿上一件紧身改良汉服,还给自己擦了隔离霜画了眼线。 等收拾好以后,他打开手机发了一条预告,在他的微博宣布一个小时以后开始直播。 上了南宫逗逗那辆稍显得有些浮夸的跑车,半个小时以后,他们到了青山市郊区的一个村子。 南宫逗逗在这里租了一套几十年历史,墙也塌了,瓦也垮了的老房子,院子里有棵树倒是长的枝繁叶茂的,树下还有一口井。 “逗逗,挺会找地方的啊。”陈艺可四下打量:“槐树,古井,果然是养鬼的风水宝地啊。” “那井是假的,早十几年村里就都用自来水了,我找人用旧砖砌了个样子而已。”南宫逗逗说。 陈艺可走过去看:“还真是假的,我说逗逗,你在离我们这么近的地方都没去找我们玩啊?” “那不是你们忙嘛。”南宫逗逗干笑两声。 “说吧,你是怎么弄到这个鬼的,又是用什么方法养的。”牟晨星倒是不纠结这些小问题。 “我是去公墓问的,问谁愿意跟我走。”南宫逗逗干笑了两声:“我家收鬼的绝技没教给我,再说了,我就做个直播,也没必要去弄着恶鬼厉鬼的吓唬人嘛,只要弄个鬼,弄出点动静来,能够娱乐一下观众,顺带给我自己赚点钱就好了啊。” “你就没想过你找回来的这个,可能是个心机深重的恶鬼?”陈艺可看了看井口,对牟晨星说:“他是把这个鬼的骨灰融在金漆里,然后在槐木牌位上写下了姓名和生辰八字。” “这是很正规的南宫家养鬼法啊。”牟晨星想了想,问南宫逗逗:“你平时除了香烛白米和豆腐,还有没有供给它其他东西?” “没有,我保证没有,我在直播里说的什么血祭,其实是番茄酱,我哪里敢真的用血养,养出一个恶鬼来怎么办?”南宫逗逗很肯定的说。 陈艺可半信半疑的看了他一眼,从自己带来的箱子里拿出一个喷雾,在砌成井台的石头上喷了一层,过了一会,又从箱子里拿出一个便携的紫外线灯照过去:“鲁米诺实验阳性,这里可是有过血的,逗逗,你可要对我说实话啊。” 南宫逗逗一听就慌了:“不可能!我是绝对没有的!我家里就是弄这个的,我不可能乱来的!” 他拿出手机播了一个号码:“杰森!你有没有来过我的旧屋?来过?什么时候?” 陈艺可走到牟晨星身边:“你信南宫逗逗吗?” 不等牟晨星回答,南宫逗逗急匆匆的走过来:“我的助理来过,可他说他没乱动过我的东西……星哥,我让他赶紧过来,你能不能帮我审审,我怀疑,他有可能被我竞争对手收买,估计搞我。” 78隐情(新) 陈艺可剥了一个棒棒糖塞嘴里:“你都有助理了?可以啊。” “废话,我可是当今灵异主播头把交椅。”南宫逗逗说:“说是助理,其实也是公司的人,要监督我上线时间,主播的时候帮我拉话题造气氛,事后和我一起分析,还有想下一期内容,不是帮我跑腿办事那么简单。” “废话,只给你做饭洗衣服的叫保姆。”陈艺可说。 “这次直播我很小心的,你也知道养鬼出了任何纰漏,第一个被反噬的很有可能就是饲主,不光是每天守在这里,我还布了锁魂阵,可阵也被破了。”南宫逗逗努力的回想:“只有一天,平台12月底做年终评奖的晚会,因为要领奖,不能不给老板面子,所以我出去了一天,那天是我助理来喂它的。” 陈艺可走到屋子塌的不是很严重的部分,看到屋里面还搭了一个板房,里面有床有桌子还有简易衣柜,还拉了网线有wifi:“逗逗,你晚上都住这里啊?” “当然了,养鬼很累的,要守着的。”南宫逗逗说:“而且这种有氛围的地方不好找,为了我的主播事业,我也可以吃苦的。” “你这里没卫生间啊。”陈艺可已经晃悠了一圈了。 “我助理租住在前面那家,那边有卫生间,走路就五分钟。”南宫逗逗已经看到他那个戴着眼镜,体型微胖的助理小跑着喘着气过来了,他一个跨步上去,一伸手就把他的助理眼镜给推到墙上,手肘抵着眼镜的脖子。 陈艺可看了一眼那摇摇欲坠的半堵墙:“玩壁咚你也选个地方啊。” 南宫逗逗不理陈艺可,他凶巴巴的问眼镜:“说,我不在的那天,让你来喂鬼,你喂了什么?” 陈艺可走到牟晨星身边:“逗逗这个表情该上直播,挺有男人味的。” 眼镜也被南宫逗逗这种突如其来的气势给吓住了:“我,我就按你说的喂的啊。” “你不说实话是吧?”南宫逗逗一只手掌按住眼镜的头顶:“信不信我直接把你的魂给抽出来,魂魄是不会撒谎的,可惜,我这个人手艺有点糙,抽出来可能就装不回去了。” “哥,南哥!”眼镜跟了南宫逗逗一年多,也知道南宫逗逗是真的懂那些东西的,至于懂多少会多少,南宫逗逗遮遮掩掩的他也不是很清楚,可南宫逗逗现在的表情绝对是认真的:“我,我,我……真没做什么啊。” “逗逗,别这样。”陈艺可从背后扯了一下南宫逗逗:“来,让姐姐给他一点爱的教育。” 南宫逗逗冷着一张脸退开,陈艺可走过来,她对着眼镜笑了笑,眼镜刚松了一口气,她一脚就踢在眼镜的双腿之间,在眼镜痛得倒在地上。 陈艺可在眼镜身边蹲下,从箱子里拿出一双橡胶手套戴上:“我们这行有时候找不到合适的鬼,就会从活人身上直接取,这叫取生魄,被取的人死的时候越痛苦,得到的生魄怨气越大就越有用。” 她拍拍自己旁边的箱子:“你猜猜我这里有多少好东西可以好好的招呼你死的不要不要的?” 眼镜现在的颤抖不只是痛,还有恐惧了:“我,我,我……” “说重点。”陈艺可摸出一把手术刀。 南宫逗逗看眼镜已经有点吓迷糊了,他在旁边说:“我去参加平台晚会那天,你喂鬼吃了什么?还是,你做了什么?” “我……我……”眼镜心虚的说:“我想着你不在就去城里网吧吃鸡了……后来夜里十一点接到你电话才想起来……那个时候也没地方买豆腐了,我就……我就烧烤店买了一只兔子,放了点血给它送过来……” “兔血还好吧。”陈艺可看向牟晨星。 “除了那天以后,你就再也没有喂过了?”牟晨星手指间把玩着他那三枚用红线串起来的铜钱。 “快说!”南宫逗逗看眼镜一脸的迟疑,他虽然表情很凶恶,可心里却凉了。 这胖子肯定不止喂了那么一次! 眼镜说:“我,我,我第二天晚上做梦,梦到它了,它,它告诉我一个地方,我从窗台上的花盆里找到钥匙,打开门看到满屋子都是钱,现金!一麻袋一麻袋的堆屋子里,好多都发霉了,我,我拿了一万就赶紧出来了。” 他吞了口唾沫:“它那些钱都是它生前留下的,说要是我继续为它提供血,那些钱我就可以随时去取。” 陈艺可看了一眼南宫逗逗:“肯定是哪个贪官藏钱的地方被它知道了,还真会做人情啊。” 南宫逗逗这个时候已经心凉得想叫救护车了:“后来呢?!” “后来我背着你偷偷给过几次,都是兔血。”眼镜吓得往墙边缩了缩。 “真的都是兔血吗?”陈艺可用手里手术刀的刀刃拍了拍眼镜的脸:“不说实话鼻子可是要变长的,不过没关系,变长了姐姐可以帮你切掉,哇,好像变长了一点呢。” “不,不要!”眼镜忙捂住自己的鼻子:“我,我其实好几天没给它血了,大,大前天夜里我又梦到它,它要我必须给它立刻弄到血,要不然就杀了我,那个时候都凌晨三点多了,车钥匙又在南哥手里,本来我想去抓房东的鸡,弄点鸡血给它,可是……” 听到这个可是,南宫逗逗心里浮现一个更加不好的预感。 “我手伸进鸡笼就被那些鸡一阵狠啄,被啄了好大一条伤口,还流血了,这个时候鸡笼的动静把狗弄得叫唤起来,我怕惊醒房东就赶紧跑出来。”眼镜一脸委屈的说:“我当时心里也很气啊,我就拿了那么几万块钱,再说了,我都不打算去拿钱了,我凭什么还要给它做事啊!” 他说到这里因为想起当时的情绪,语调也变得高起来:“我当时就冲到井边,把自己手上的血擦到井台上,还和它说了,我不要它的钱了,这是最后一次,要它别来找我了。” 南宫逗逗咬着牙说:“它当然不来了!它跑了?” 79吐血(新) “跑了?”眼镜吓了一跳:“怎么会跑了呢?南哥,你怎么能这么不小心啊?赶紧抓回来啊,要是跑出去咬了人怎么办?” “那又不是僵尸!咬什么人?要咬也先咬你!”南宫逗逗被气得翻白眼:“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没有我的允许不要靠近这里!” “你打电话让我来喂它的,还打了三次,单身一个人半夜到这种地方来多吓人啊,要不是你的直播和我的奖金是挂钩的,我才不会来呢。”眼镜一脸委屈的说。 “那我还得谢谢你了?”南宫逗逗的情绪在暴走边缘:“我是让你买个豆腐来,我没让你喂它血啊,还给了人血!” 蹲在墙边的眼镜把头埋得更低了:“南哥,我看鬼片里养鬼都是用人血的啊,说那样养出来的鬼才能心意相通,你为什么说不能用呢?” 他一脸的不明白:“就成份而言,人的血液和其他哺乳动物不是一样的吗?” “因为激素含量不一样啊,人血中有一种特别的成分,叫做欲望。”陈艺可用一种特别不怀好意的眼神看着眼镜。 牟晨星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口罩戴上,口罩上印了一个非常夸张的嘴,这张嘴正咧开笑着,露出两颗非常夸张的大金牙,和他头上那顶瓜皮帽简直是绝配。 他戴上以后说:“既然原因已经找到了,那就别浪费时间了,把人绑过来办正事吧。” “绑……绑过来?”眼镜一听吓得站起来就想跑。 可陈艺可和南宫逗逗怎么可能给他跑的机会? 两个人合力将这个一百六十多斤的小伙子按在地上,用绳子给绑了个结实。 为了防止眼镜喊叫,手里又没有趁手的东西,陈艺可干脆直接把眼镜的下巴给卸了。 “时间差不多了。”南宫逗逗忙整理了一下衣服:“我都在微博上说了一个小时以后开直播,现在都一个小时零三分了,你们准备好了吗?那我可就开始了。” 他一打开直播,脸上的表情也立刻跟上了:“小可爱们,你们在等我吗?” 立刻有人开始刷屏回复。 南宫逗逗对着镜头一脸的笑:“第一个回复我的那个小可爱,你不会是一直暗恋我的薛家老四吧?” 他看了一眼直播间的人数,才几百人,他忙拿起另一个手机刷微博公告自己的直播开始了:“说到薛老四妹子,她一直垂涎我帅气的脸和六块腹肌,有一次还趁我睡着了偷偷溜进我家里想那个啥我……” 陈艺可在一边听得直笑:“薛老四现在只怕是杀了他的心都有了。” 南宫逗逗继续对着镜头描述他养的鬼是如何机灵的弄醒了他,让他免于了一场侵犯,然后他看人数已经好几千了,忙话锋一转:“听说今天有不少同行来看我的直播啊,那些是我的同行,敢回个话让我知道吗?你们是来看我出糗的还是来偷学我的独门秘技的?” 牟晨星对陈艺可说:“把这里的位置发到群里去。我估计很多人都想来打他了。” “发出去不就把我们自己给暴露了吗?”陈艺可拿出手机点开群:“薛老四才骂了一句?不像她的风格啊,我明白了,肯定是顾忌南宫家还有其他人在群里,肯定是建了讨论组私聊去了,得想办法混进讨论组里看热闹才行。” 她翻看好友名单:“有谁会在讨论组里呢?除了薛家的人还有谁会看南宫逗逗的直播呢?每一个都有可能啊。” 有一个让陈艺可想不到的人也正在看直播,这个人就是秦钺。 南宫逗逗在看到有道子道长给秦钺u盘的时候,心里就开始打起了小算盘,觉得秦钺有可能成为他真正了解玉清观的突破口,于是他给了秦钺一张名片。 名片上有南宫逗逗的微博,秦钺就是从南宫逗逗的微博上看到直播的消息来的。 明峰三点十五分打算去接小学四年级的儿子时,看到秦钺在看直播,他随口问了一句:“小秦在看什么呢?” “上次我们不是遇到一个主播的案子吗?最近又在说加大打击网络犯罪力度的事情,我就想看看现在的网络主播都是怎么回事。”秦钺睁着眼编瞎话。 “工作态度不错。”明峰拍拍秦钺的肩膀,再次看了一眼办公室。 谭进去后面物证保管处下棋去了,康智去厕所已经有半个小时了,估计是躲在里面玩手游呢。 明峰往外走:“小秦,你看着点办公室,我出去办个案子。” “好的。”秦钺一看直播开始了,他头也不抬的应了一声。 看到只有南宫逗逗一个人出现在屏幕上,秦钺有点失望,他听到南宫逗逗向同行叫板,又忍不住笑了。 “来来来,开个有奖竞猜啊,看到下面的投票了吗?一个是我会成功把鬼给抓回来,另一个是我不会成功把鬼给抓回来。”南宫逗逗很风骚的对着镜头挤挤眼睛:“带上你们的选择去转发我的微博,我会从猜中的那些人里面,随机抽取十名,每人送上一台最新款的苹果手机!宝贝们,记得转发哦。” 镜头一转,秦钺就看到两个装扮古怪的人,刚开始他没有把这两个人认出来,只听到南宫逗逗在说话。 南宫逗逗说:“各位是不是很意外我今天为什么请了两位朋友,而这两位朋友的打扮又是如此的古怪呢?你们可以把他们当成我这次的助手,因为要施展大型的法术,都是离不开助手的,而这两位一向在终南山隐居修行不问世事,这次也是特地为了我而出山的!”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才说:“这次我要展示给大家的,就是我们家从不轻易使用的——千里追魂术!” 秦钺这才把陈艺可和牟晨星给认出来:“这装扮也太绝了。” 陈艺可看南宫逗逗把镜头转向了他们,她忙小声的对牟晨星说:“该我们了。” “把那个家伙给拖过来。”牟晨星说。 以眼镜的体重,陈艺可也只能用拖的,最后还是南宫逗逗搭手才把眼镜给抬到了井口上。 80争执(新) 被抬到井口的眼镜看到陈艺可从箱子里拿出了一把剃头刀,他又不能说话,喊也喊不出声来,只能看着陈艺可拿着剃头刀离他越来越近。 南宫逗逗将镜头对准了这把剃头刀:“各位宝贝亲,看到这柄剃头刀你们是不是觉得太朴素了?太不符合我南宫逗逗的风格了?那是因为你们太不了解这柄剃头刀的来历了,这柄就是当年全真教周伯通用来剃胡子的刀,周伯通大家晓得吧?虽然在小说里形象不佳,可实际上是位修为很高道长啊。” 他看眼镜扭来扭去的,陈艺可一只手没法稳住眼镜的头,他一脚踏在眼镜的身上,躲开摄像头说:“你再扭信不信我直接打断你的脊椎,让你一辈子都没法再扭了。” 眼镜以前接触的南宫逗逗,都是嬉皮笑脸不正经的样子,今天看到南宫逗逗这么凶神恶煞的模样,真的是三观被颠覆,他听南宫逗逗这么一吼,还真全身僵硬的不敢扭了,可却还是止不住的全身肌肉都在不停的颤抖。 南宫逗逗对陈艺可丢了一个眼神,脚从眼镜身上放下来,将摄像头对准了眼镜的头:“是不是有人很疑惑,我为什么要放一个人在这里?因为千里追魂术最重要的就是——血祭!” 听到血祭两个字,眼镜抖得更厉害了。 陈艺可这个时候偷偷瞄了一眼讨论组,里面果然也因为血祭两个字而炸开了锅。 薛家四仙女:“血祭?南宫逗逗敢吗?” “赶紧给南宫砚打电话。” “我赌逗逗没那个胆子,他丫连鸡都不敢杀。” “不一定啊,鬼跑了是大事,哎,你们说是跑了还是真的被他给放走的。” “逗逗请的这两个帮手是谁啊?” “不知道啊。” “这两个的造型,玩穿越呢?” “估计是为了掩饰本来面目,我猜其实就是南宫砚过去给逗逗擦屁股了。” 南宫逗逗这边摆好了造型,大喊一声:“放血!” 眼镜一听这嗓子,立刻感觉到冰冷的刀刃挨着他的脸,慢慢的从脸颊往耳朵的方向走,这是要割颈动脉? 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啊,杀人就割脖子动脉,那血哗哗的跟喷泉似的,止都止不住,唰唰没两下人就死了。 就在眼镜眼睛一翻要晕过去的时候,他听到陈艺可说:“就取点血,谁让你把自己的血拿去喂了那个鬼呢,你和它现在血气相连,也必须要用你的血才能找到那个鬼。” 紧接着眼镜感觉到自己的耳垂被轻轻的划了一下,陈艺可丢开刀拿了一个尿杯,带着手术手套使劲的挤眼镜的耳垂。 等血装满了一个尿杯,陈艺可抓过一个棉球按在眼镜的耳垂上:“别动啊。” 南宫逗逗这个时候却是从另一个角度在拍摄,看上去就像是陈艺可一刀划破了眼镜的颈动脉,他一只手伸到旁边按下笔记本电脑里事先录好的滴水声:“血龙入九幽,引魂渡黄泉。” 他很夸张的喊了一嗓子:“仪式开始!” 南宫逗逗在喊的时候,已经偷偷按下了遥控器。 院子里的槐树的树冠里亮起了七点光,那光看形状,正好是勺子的样子。 陈艺可抬头看过去,又看看周围:“南斗注生,北斗注死,逗逗这个的位置没摆对吧,这个方向应该是南斗啊。” 这句话被南宫逗逗给听到了,他刚把摄像头对准树上,这个时候想把摄像头给收回来也来不及了。 网线的另一端除了薛老四,一定还有同行里的其他人在看他的直播,也肯定有人像陈艺可一样看出这个是南斗…… 南宫逗逗在主播界混了这么久也不是白混的,反正这种灯泡摆的东西也不可能真正借到星辰之力,他干脆信口胡诌:“小伙伴们看到树上的北斗七星了吗?其实这不是北斗七星,而是南斗七星,在我们道术上有一句话叫南斗注生,北斗注死,用南斗七星在这里,就是为了蔽日月之力借天地生气来养这只鬼了。” 他又按了一下遥控器,旁边的一个闪光灯闪了一下。 从屏幕上看,这个闪光好似突如其来的一道闪电,将坐在电脑前看得正起劲的秦钺吓了一跳,他下意识的往窗外看过去,今天明明是个难得的大晴天。 等秦钺的目光回到屏幕上,看到在一片昏暗之中,刚才还躺在井口的那个眼镜不见了。 这就是南宫逗逗的目的了,趁着那么一闪,立刻和陈艺可一起把眼镜给抬开,陈艺可将眼镜身上的绳子解开,南宫逗逗将手里的遥控器丢给了眼镜。 一个人又要直播又要控制这里的特效,真是太累了。 眼镜绝境重生立刻躲在柱子后面,拿着遥控器,看着笔记本电脑,调暗了整个画面。 顿时画面上看上去那是乌云压顶,风声鹤唳。 从井口飞出点点绿色的荧光,像是一团团来自黄泉的鬼火,零散的飘落在井口周围的地上,触及地面以后,地面腾起颜色各异的火苗,最后烧成一副蓝色的八卦图。 “乾为天!容日月星辰之光!坤为地!纳百川入海之力!震有雷力动九州!”南宫逗逗忙在一边旁白的煞有其事,好像这些烧起来亮起来的不是道具不是灯泡,而是他的法力催化出来的奇迹。 直播现场,陈艺可小声对牟晨星说:“逗逗还真是会搞事情,这么一弄还真像那么回事啊。” 牟晨星反正看不到,对此也没感觉到什么震撼:“做事吧。” 陈艺可将一个小小的黄铜盆子拿过来,随手一丢,所有人都看到盆子就这么悬浮在井口上空,然后她又拿了一个白色的瓷瓶打开,倒了一些水进去。 南宫逗逗忙说:“坎为水,集天地间清明之气!” 陈艺可又把眼镜的血倒进去,又往里面倒了一些别的东西,而她在倒这些东西的时候,牟晨星沿着井边插香,一共插了八根,每一根的位置都对应八卦的一个方位。 虽然牟晨星看不见,可他摆香的位置却极其的准确。 81谈崩(新) 摆放完香以后,牟晨星手指结印,嘴巴因为戴着口罩根本分辨不出来是不是在念符咒。 渡灵界的讨论组里又沸腾了。 “这个手印有点门道啊。” “很娴熟啊。” “是南宫砚吗?” “南宫砚的手没这么好看吧?” 这边悬浮在井口的盆子里冒出一股轻烟,牟晨星忙一只手扯开自己拿着的鸟笼上面罩着的布,将鸟笼从盆子上方晃过去,这股轻烟被笼子里的一只纸鹤给吸了进去。 可秦钺看到的却不是这么一回事,秦钺在电脑屏幕上看到的,是牟晨星笼子一挥,从井里腾起一只黑色的龙,在牟晨星身边盘旋了一周以后冲向了天际。 直播现场,南宫逗逗给眼镜比了一个手势,眼镜立刻按下遥控器,闪光灯又闪了两下,南宫逗逗这边恰到好处的关闭了直播。 这立刻给人造成一种生死未卜的假象。 陈艺可一看讨论组里又闹翻天了,可说来说去都是些没营养的猜测,她干脆退了出来。 牟晨星一只手拖着笼子的底部,另一只手已经将香云纱做的鸟笼罩子给套了回去:“做正事吧。” 南宫逗逗长出了一口气,擦了擦头上的汗:“我这边直播也搞定了,赶紧的,把那个鬼给抓回来啊。” “气通阴阳走四方!”牟晨星将笼子像转篮球一样,在手指尖上顶着转了一圈,然后一只手在笼子底,一只手在笼子顶,将笼子夹在两只手之间,口中念念有词,过了好一会,他才说:“水呢?” 陈艺可忙事先准备好的一杯水给端过来,然后毫不犹豫的泼向牟晨星,可水却没有溅到牟晨星身上,在泼到他手中的鸟笼前,就化成了一团水雾包裹住了整个鸟笼。 牟晨星这个时候往外走,走到南宫逗逗的车边直接上了车,南宫逗逗忙上了驾驶座。 牟晨星说:“九点钟方向。” 南宫逗逗忙发动车子。 这个时候陈艺可和眼镜追了出来,陈艺可看着南宫逗逗的车尾灯越走越远,她气愤的将手里的盆子扔到地上:“我还没上车呢!” 眼镜跟出来小心翼翼的问:“那个,我可以走了吗?” “你有车吗?”陈艺可转头看向眼镜。 眼镜吞了一口唾沫:“有。” 他看陈艺可的眉毛挑了一下,吓得一个机灵又补上一句:“我车上有监控,可以追踪到南哥的车,因为他有时候会玩失踪……” 陈艺可瞪大了眼睛:“还不赶紧开过来!” 眼镜忙小跑这去旁边租住的农家开车去了。 这个时候陈艺可的手机响起来,看到是秦钺,她接起来:“小秦宝贝,你这是想我了吗?” “我一直在看南宫逗逗的直播,可刚才直播突然断了,是出事了吗?”秦钺才不理会陈艺可随心所欲的称呼。 “没事,是我们要做正事了,逗逗不能播了,再播下去怕影响老牟会出事。”陈艺可看眼镜的车过来了,她也没心情和秦钺多说了:“我不和你说了,做正事呢。” 说完她就挂了电话。 秦钺很是烦闷,他想了想,拿出有道子给他的优盘,打开看里面是很多小视频,都是关于八卦奇门之类的,他打开了第一个,是从八卦的基础开始讲起。 虽然有些无聊,可为了更快的接近牟晨星所在的那个世界,秦钺还是耐心的看起来,看到觉得需要背诵一下的地方,还随手拿了一本笔记本记下了重点。 简薇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秦钺正在写写画画的,她好奇的问:“秦钺,你还在忙啊。” 秦钺一看时间,快五点了,他忙关了视频合上笔记本:“不忙,就是学习一下怎么做记录。” 他站起来:“你有什么事吗?” “我本来约了朋友去看电影的,可我朋友临时有事去不了,票是网购的又不能退,而且是一部口碑很好的片子,我就想问你有没有时间啊。”简薇一口气说出想了很久的借口。 要她主动约秦钺的确是让她很为难,可秦钺这个小鲜肉局里好多人盯着呢,还有陈艺可那个狐狸精在,让她不主动出击都不行了。 秦钺正要张嘴推了简薇,却看到康智走了进来,他最近实在是不想面对康智那种把他当假象情敌的状态,于是改口说:“好啊,难得我们局里的局花请我看电影呢,是几点钟的啊?还有时间吃晚饭吗?晚饭可一定要让我请啊。” 康智听了喜笑颜开的:“你们两个是要去吃饭看电影?这是约会啊。” “哪里是什么约会啊,就是,就是上次秦钺帮我搬了东西嘛,我就想感谢一下他咯。”简薇嘴上虽然这么说,可脸上的表情却不是这么回事。 秦钺也附和:“康哥,你可别开玩笑,简美女脸皮薄,要是被你一逗不和我看电影了怎么办?” 他对简薇说:“我们走吧。” 康智等他们出了办公室,才赶紧的把手机探出去拍了一张他们两个人的背影,然后用微信发给了陈艺可:“可可,全世界只有我对你是真心的,你不要相信秦钺,你看,他和简薇去看电影去了,还是他主动的呢。” 陈艺可收到这条信息的时候,翻了一个白眼:“这个简薇,又趁我不在搞事是吧?!” 她现在却没心情去理会这件事,反正简薇也不可能一场电影就把秦钺给连皮带骨头的给吃下去了,现在关键的事情是,他们在青山市转了七八个圈,再开下去他们都够环绕地球的了,可他们愣是没找到那个鬼在那里。 不光是陈艺可火气大,南宫逗逗的火气也很大。 南宫逗逗虽然不是青山市的本地人,可同一个路标看三次也知道自己在绕路了,他有点不耐烦的问牟晨星:“你这个到底靠不靠谱啊?” “相当靠谱。”牟晨星嘴上这么说着,可心里也有点没底,寻阴追气可是他手中这是鬼秃鹫的特长,没道理这么久了没法锁定这个逃掉的鬼魂的所在啊。 看来逃掉的这个鬼,也是不简单啊。 82 契机(新) “幸好没开直播,要是让人看到我们找了一个多小时,连个鬼影都没找到,那我们可就成了渡灵界的笑话了。”南宫逗逗心里不爽,他开始有点怀疑牟晨星的本事了。 牟晨星很敏锐的感觉到了南宫逗逗的小心思:“逗逗,你在和这个鬼建立灵契的时候,是怎么约定的?” “灵契?那是什么?”南宫逗逗一脸迷茫的问。 “灵契是什么都不知道你也敢学别人养鬼?”陈亦可其实也不知道,可却一点也不妨碍她对南宫逗逗嗤之以鼻。 “养鬼就是借用鬼的能力帮自己办事,这是一种合作关系,一般来说我们养鬼人只需要奉养鬼就行了,有了香烛供奉,那些鬼在人间也能停留了,可有时候也会和鬼有一些交换条件,为那些鬼做一些事。”牟晨星晓得陈亦可是在装腔作势,他用很平淡的语气说:“这是一种互惠互利的关系,所以……” 他一只手放在裤兜里,一只手托着鸟笼,背着光的脸藏在阴影中,显得有些高深莫测:“逗逗,那个鬼,为什么会跑?是你答应它的事没有做到吗?” “我就没答应过它什么事啊。”南宫逗逗一脸的茫然,他努力的回忆着:“我就是去公墓,随便焚香问了问,说想做个节目,要个鬼配合一下,问哪个鬼愿意跟我去玩一趟,它就找上我了,然后我就带它回来了。” 他用特别不相信的目光看着牟晨星:“有你说的那么复杂吗?我们家都是弄个牌位,上面写了姓名和出生日期,然后每天奉养就行了,没听说什么灵契啊……” “看来你真的是不懂装懂害人害己啊。”牟晨星直接摸出手机语音拨号:“给南宫砚打电话。” 陈亦可看着南宫逗逗的挎包,里面装着跑掉的那个鬼的牌位,她说:“拿出来给我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厉害,能带着我们绕圈子玩。” “喂。”南宫砚的声音从电话另一头传来。 南宫逗逗吓得后退了一步,看那架势想要跑,他用口型问牟晨星:“你要做什么啊?” “你弟弟的直播你看了吗?”牟晨星开门见山的说:“养的鬼跑了,够给你们南宫家丢人的啊。” “没别的事了吧,那我挂电话了。”南宫砚很不耐烦的说。 “没别的事,就是我知道你弟弟现在在哪里。”牟晨星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他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知道是南宫逗逗想跑,却被陈亦可给拿下了,他将手机开了免提:“如果我把逗逗跑了的那个鬼给抓回来,你们南宫家会给报酬的吧?” “就算你只提供逗逗的下落我们也给。”南宫砚几乎是咬着牙的说完这句话。 “那首先,你得告诉我,你和你的使鬼之间的灵契是什么?”牟晨星故意说。 “这种东西怎么可能告诉你!”南宫砚立刻生气了:“牟晨星,我看你是根本没有逗逗的下落,趁机打电话来捉弄我的吧?” “你等着。”牟晨星挂了电话:“和南宫砚视频通话。” 等视频接通以后,南宫砚看到的不是牟晨星而是被陈亦可扭着手,半跪在地上的南宫逗逗,他忍不住咆哮了:“南宫逗逗!你在哪里?!” “哥,你知道有灵契这个东西,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南宫逗逗一脸不高兴的说着站起来,甩了甩陈亦可的手:“放开,对着镜头的时候,我必须是最完美的状态。” “臭美吧你。”陈亦可知道南宫逗逗已经被南宫砚看到了,想跑也跑不了了,所以笑嘻嘻的松开了南宫逗逗。 南宫砚一脸严肃的看着南宫逗逗:“当初学习的时候,你有认真过吗?让你学你就说那些东西是没用的,就跑去打游戏,唱ktv,三天两头不在家……” “哥,别说了,我错了。”南宫逗逗说:“现在就是我养的那个鬼跑了,我当初就没设灵契,所以现在招不回来也找不回来了,你说该怎么办吧。” “如果你养的鬼掌控不住了,第一个反噬的应该是你吧?我看你挺好的啊。”南宫砚从屏幕里打量着南宫逗逗:“看来用错误的方法养鬼还是有好处的,至少不会被反噬。” “因为用血供奉那个鬼的不是逗逗啊。”陈亦可把南宫逗逗推开,抢占着镜头把助理眼镜做的事情告诉了南宫砚。 南宫砚皱起了眉头:“你们不乱来是不开心是吧?那个眼镜现在怎么样了?” “挺好的,活蹦乱跳的。”陈亦可抓着牟晨星的手,将手机的摄像头转向了眼镜。 眼镜正在抽烟,被这突如其来的曝光吓了一跳,有些不知所措的赶紧丢掉手中的烟头。 “运气不错,看来不是恶灵。”南宫砚说:“逗逗,把那个人的名字和生辰八字给我看看。” 南宫逗逗忙从挎包里拿出牌位凑到镜头前。 南宫砚看了一眼:“没有灵契,也没有用正确的方法,有点棘手,我离你那里大概有半个小时的车程,等我过来。” “啊?只有半个小时的车程吗?”南宫逗逗吓了一跳:“你不在家吗?” “你出了这种事情,我在家里能呆得住吗?”南宫砚说:“大家都知道你养的鬼跑了,家里好几个小辈都出去找你了,据我对你的了解,你应该躲在我们不太愿意去的地方,比如牟晨星在的地方,所以我就往这个方向找过来了。” 他挪了一下镜头,可以看到是在一个休息站的餐厅,车就停在餐厅外面。 南宫逗逗紧张的吞了一口唾沫:“只有你一个人吧?我爸没和你一块来吧?” “没有,爸爸说找到让把你直接带回去,他要把你给打成残废,看你还能不能继续闹腾。”南宫砚挥挥手示意南宫逗逗让开:“我现在不想看到你,牟晨星呢?让他和我说话。” 牟晨星把手机的摄像头对准自己:“怎么?想我了?” “想死你了。”南宫砚翻了个白眼:“我说,一个多小时找不到一个逃走的鬼,不是你的风格吧?” 83费力(新) 牟晨星听南宫砚嘲讽自己一个多小时抓不到一个鬼,他轻笑一声:“我这不是想你了吗?如果我把那个鬼给找到了,还有什么理由把你给叫过来呢?” “想我了?”南宫砚放下筷子,喝了一口水走出去,直接进车里发动了车子:“今晚要一起睡吗?” 南宫逗逗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他实在是想不到南宫砚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还可以一起洗澡,顺便捡个肥皂。”牟晨星说完挂断了视屏通话。 他转头对南宫逗逗说:“好消息,你哥就快来给善后了,这里没我什么事了,我记得这附近有家烤肉挺好的,艺可,我们去吃烤肉吧。” “好啊。”陈艺可忙走过来挽住牟晨星的胳膊,她伸手摸摸牟晨星的后脑勺:“你的那个带辫子的帽子呢?怎么摘了啊,带着多拉风啊。” “你有病我也有吗?”牟晨星没好气的说:“记住不要点香肠,外面的香肠都不能吃的。” “知道了。” 眼镜也跟了上去,走过南宫逗逗身边的时候,被南宫逗逗给抓住。 南宫逗逗问眼镜:“你干嘛?” “去吃烤肉啊。”眼镜迷茫的回答。 “你就不怕你被他们给烤来吃了?”南宫逗逗瞪了眼镜一眼,目光落在牟晨星和陈亦可的背影上,刚才南宫砚说的很对,一个多小时找不到一个鬼,不是牟晨星的风格,也就是说…… 他对眼镜说:“走,跟上去。” 烤肉店的生意不错,因为才五点多,所以客人还不太多,看好了陈亦可和牟晨星坐的位置以后,南宫逗逗在旁边有植物挡着点的地方坐下,他示意眼镜的头埋低一点,别被牟晨星和陈艺可给看到了。 果然让南宫逗逗给听到料了。 陈艺可一边翻着铁板上的烤肉一边问牟晨星:“你应该早就可以把那个鬼给抓回来了吧?干嘛没事陪着南宫逗逗逛街玩啊?” “因为我好奇一件事。”牟晨星说:“就像南宫砚说的那样,养的使鬼一旦反了,第一个倒霉的应该是养鬼人,可你看,南宫逗逗和眼镜都没有任何损伤,你不觉得奇怪吗?” “是挺奇怪的。”陈艺可说。 “所以我觉得这个鬼,可能另有目的。”牟晨星说:“让何宇谦查查这个人,名字和出生年月还记得吗?” “记得。”陈艺可立刻给何宇谦发信息。 “我记得邱少在我手机上安装了追踪系统的,你让邱少把数据传给何宇谦,顺便让他也给分析一下我们今天的行走轨迹。”牟晨星继续说:“虽然这个鬼看起来像是在市区乱逛,可你看,主要是击中在北城区,北城区以外的地方,都是公园,酒店,购物中心这些地方,我记得那个鬼是男的,一个男人不会对这种地方很有兴趣的,为什么它会去?” “难道和它身前有关系?”陈艺可猜测。 “也有可能和它的真实目的有关系。”牟晨星说:“大部分人以为鬼是很自由的,其实鬼是最不自由的,很多原因都能限制鬼的行动,南宫逗逗说这个鬼是他从公墓找到的,可见那只鬼在公墓离不开的,南宫逗逗这个傻子,死因都没了解就收来做使鬼,活该他倒霉。” 隔壁桌的南宫逗逗听得捏紧了筷子猛喝水。 眼镜忙给南宫逗逗夹肉:“南哥多吃点,多吃点。” 何宇谦的电话过来了:“可可啊,我查过了,这个男人叫黄凯,他是个消防队员,本来快结婚了,结果去救火的时候,房里的人救出来了,他烧死了。” “英雄啊。”陈艺可有点意外。 “对了,你说的那个行动轨迹啊,我对比了一下黄凯生前的生活范围,这个啊,有部分重叠的,可大部分不是。”何宇谦说:“黄凯之前上班的地方在城北,所以他租的房子也在城北,可有些地方我就不知道和他有什么关系了。” 陈亦可捂着话筒说:“这个黄凯到底想做什么?” “他是救人死的,也就是说他是个有责任感的好人,这样的人变成鬼也不会是恶灵吧?”陈亦可说:“快要结婚了……他放不下的应该就是他的未婚妻吧,是不是想去看看他的未婚妻呢?” 她忙对何宇谦说:“你帮我查查黄凯的女朋友。” “好咧。”何宇谦一口答应下来。 陈亦可问牟晨星:“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渡灵最重要的是要让这个鬼完成心愿,这样它才会心甘情愿的离开,所以……”牟晨星站起来,向后转靠在椅背上,对隔壁桌的南宫逗逗说:“逗逗,你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南宫逗逗眼看着躲不了,干脆站起来:“星哥,你也在这里吃东西啊,好巧啊。” “早知道你跟过来了。”牟晨星听到自己的手机响起来,他拿出来接听:“哟,南宫砚你到了啊,我们在吃烤肉,我让艺可给你共享位置,你过来吧。” 南宫逗逗立刻想开溜:“我先走了。” “你走得了吗?”陈艺可用威胁的语气说。 “陈艺可,你别以为我打不过你就不敢惹你哦。”南宫逗逗忙对眼镜丢眼神,示意眼镜掩护他开溜。 眼镜刚站起来,陈艺可一个眼神就吓得他不敢说话了。 陈艺可端着一盘烤肉走过来,她甩了眼镜一个威胁的眼神:“坐下!敢多说一句话我就招待你太平间一日游。” “不用了,我不喜欢那么冷的地方。”眼镜忙坐下。 南宫逗逗苦着一张脸说:“可可,放我走吧,我要是被我哥抓回去我就死定了。” “原来你还知道啊。”南宫砚已经进店走了过来。 南宫逗逗立刻不怂了,站起来吊儿郎当的说:“我知道又怎么样?大家都是出来混的,混砸了算我本事不济,你要是觉得你比我强,那就帮我把那个鬼给抓回来咯。” 南宫砚看看手表:“时间差不多了。” 他看向牟晨星:“要不要再比一次?” 牟晨星嘴角浮起一丝笑:“比什么?” “看谁先把那个鬼给抓回来。” 84大坑(新) 南宫砚和牟晨星比抓鬼,当然不会是这么在街上跑着抓了,他们两个直接上了这栋大楼的楼顶。 眼镜被叫到南宫砚和牟晨星的中间站着,他不知所措的说:“这是做什么啊?” 牟晨星对南宫砚说:“你们南宫家是玩使鬼的嘛,我现在就陪你玩使鬼。” 南宫砚看着眼镜:“那个鬼就是吃了他的血?嗯,先放血吧。” 眼镜摸着自己还在流血的耳朵:“不是吧?” 陈艺可丢了一把小刀给眼镜:“你自己动手还是我动手啊?” “我自己来吧。”眼镜盘腿坐在地上,拿起小刀一狠心在自己手心划了一道,他把划伤的手举起来:“要多少自己取吧。” 南宫逗逗问陈亦可:“这到底是做什么啊?” “和你说不清楚。”陈艺可其实也不太清楚。 南宫砚拿出一只毛笔,直接在眼镜的掌心里沾了一些血,然后在一张符纸上写下一个符文,然后他从自己的背包里小心翼翼的拿出一个牌位,这个牌位上罩着红布,他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夹着符文一晃,符文烧了起来,他就这么拿着符文绕着牌位走了一圈,符文正好烧光了。 牌位上的红布扬起来,像是一个被风吹得飞舞起来的裙摆,一个使鬼从牌位上冒出来,是个妆容精致的古装美人,寻常人看不到,牟晨星却看得到。 牟晨星吹了一声口哨:“美女啊。” 南宫砚冷着一张脸:“开始吧。” 牟晨星对坐在地上的眼镜说:“走开。” 眼镜忙跑到南宫逗逗身后:“南哥,我可以走了吗?” “不行。”南宫逗逗拿出三张符,直接贴了一张在眼镜的额头上:“闭嘴啊,嘴也是七窍之一,话说多了,小心你的阳气从嘴里漏出去。” 牟晨星走到水塔的楼梯边上,直接上了水塔顶,然后一伸手揭开了鸟笼上的罩子,一股黑气从鸟笼里冒出来,在牟晨星的肩上凝成一只秃鹫的样子站在那里。 陈亦可和南宫逗逗虽然看不见,可却感觉到周围的温度低了几度,他们两个缩缩脖子贴着墙角。 女鬼和鬼秃鹫同时出去,这股寒冷的感觉立刻消失了。 南宫逗逗小声对陈艺可说:“你觉得我哥和星哥谁会赢?” “输赢是小事,不要斤斤计较。”陈亦可看着南宫砚放在地上的牌位:“这个牌位好眼熟啊,上次你哥来好像用的也是这个使鬼吧?你哥对这个使鬼很情有独钟啊,不过红布好像是换过了,是新的。” “我不知道啊,我读高中的时候就因为在我爸眼中是不学无术的那种,所以就被送出去寄宿了,我好几年没回家了。”南宫逗逗说。 几分钟以后,女鬼和鬼秃鹫都回来了,一个回牌位里,一个回笼子里。 南宫砚和牟晨星默默的站着,最后还是牟晨星先开口:“哟,失手了啊?没抓回来啊?” “你还不是一样。”南宫砚的脸色不太好看。 每次遇到牟晨星,随之而来的肯定是失败,各种莫名其妙的失败。 陈艺可看着从水塔上下来的牟晨星,她忙跑了过去:“怎么了?” “我和南宫砚都失手了,我们两个的使鬼都没能把那个鬼给带回来。”牟晨星说。 南宫砚已经走到了南宫逗逗的身边:“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赶紧走吧。” 南宫逗逗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哥,你没抓到那个鬼?” 南宫砚深吸一口气:“你赶紧和我走!” 等到了电梯那里,他才小声的问南宫逗逗:“你这次弄来的鬼不简单,你把详细的情况和我说说。” 南宫逗逗忙说:“哦,好啊。” 牟晨星这边正点了一支香:“我疏忽了一件事情。” 陈艺可看牟晨星小心翼翼的打开笼子门,等鬼秃鹫进去以后,牟晨星关上鸟笼的门,然后把点燃的香插在笼子边上,让里面的鬼秃鹫能享用香火。 等安置好了鬼秃鹫,牟晨星才说:“我忘了这个黄凯是被烧死的,被烧死的就是炽燃鬼,炽燃鬼当然没那么好打发了,得回去重新准备了。” 陈艺可点点头:“炽燃鬼啊……能控火的鬼可不多啊,这么厉害为什么不反噬南宫逗逗呢?” “你和南宫逗逗有仇吗?被炽燃鬼反噬搞不好会被烧死的。”牟晨星说:“你很想南宫逗逗死吗?” “皮肤比我还好,当然算仇人咯。”陈艺可不太正经的回答,她挽着牟晨星的胳膊往电梯走:“不过我总觉得这个黄凯不是坏人啊。” “它现在是鬼不是人了。”牟晨星说。 “一个意思嘛。”陈艺可说。 牟晨星突然想起一件事:“我还忽略了一个细节。” “什么细节?”陈艺可挽着牟晨星走进电梯里。 “眼镜说,黄凯为了买通他所以指点他去一个地方拿钱,从那个地方的布局来看,应该是某个贪官藏钱的地方,可黄凯是怎么知道的呢?”牟晨星说:“他生前只是个消防员,如果生前就知道了这个藏钱的地方,为什么不自己去拿来用呢?” “我打给南宫逗逗,让他问问眼镜取钱的具体地址。”陈亦可说着拿出手机:“逗逗,你问问眼镜,黄凯每次都是让他去哪里拿钱的。” 南宫逗逗皱着眉头:“你问这个做什么?” 陈艺可开着免提:“别废话,赶紧问。” 南宫逗逗也开着免提,坐在后座的眼镜忙把地址报出来。 “知道了,再见。”陈艺可说着挂了电话。 她的电话一挂断,南宫砚也想明白了:“你们之前说这个鬼生前是个消防员,他是怎么知道一个贪官藏钱的地方告诉眼镜的呢?应该不是生前知道的,有可能是死后才知道的,既然死后会去那个地方,那个地方肯定和他有很大的关系,我们去看看。” 南宫逗逗忙设置导航,调转车头往眼镜说的地址去,等他们到的时候,看到对街一辆出租车停下,陈亦可和牟晨星从车里走了出来。 85 犯冲(新) 南宫逗逗先发制人的嚷嚷上了:“哟,星哥啊,我们走哪儿你就走哪儿,见过撞衫的,没见过撞路的,别跟在我们身后颠啊,要是被你捡漏了也不算你的真本事啊。” 陈艺可正要反唇相讥,却听到包里的手机响了,她拿出来一看是局里打过来,忙接听:“喂?” 牟晨星说:“逗逗,你知道这个小区除了是黄凯让眼镜来拿钱的地方吗,还是什么地方吗?” 他非常确定南宫逗逗并不知道,因为有些资源南宫家是没有,比如说,何宇谦。 陈艺可走过来:“有个案子局里要我去做尸检。” 她看看后面的小区又看看牟晨星:“我恐怕不能陪你了,要叫秦钺来吗?” “我是需要人陪着才能做事的吗?”牟晨星说。 陈艺可对着南宫逗逗他们的方向撇撇嘴:“我是怕有人对你下黑手。” “那我就不进去了,陪你去案发现场吧。”牟晨星说着转头面向南宫逗逗和南宫砚的方向:“别说没给你们机会哦。” “谢谢咯。”南宫逗逗不客气的说。 陈艺可叫了一辆滴滴,来的还挺快,一分多钟就到了,上了车她忍不住说:“南宫逗逗这个混蛋,之前求我们的时候是什么脸啊?现在这个真是让我想揍他。” “打断骨头连着筋,南宫砚才是他亲哥呢。”牟晨星说:“鬼秃鹫没有在那里闻到黄凯的气息,所以现在进去也是无功而返,让他们去折腾吧。” 很快就到了案发现场,是一辆公交车上有个人自燃了,司机及时的停车疏散了乘客,可车却烧毁了大半。 秦钺也被叫了过来,正和现场的民警一起维持秩序,询问证人。 看到陈艺可和牟晨星,他有点吃惊的说:“你们怎么来了?” 陈艺可从痕检员手里接过勘察箱,一边戴手套一边说:“我除了来查尸体还能来做什么?什么情况啊?” “公交车上突然有个人自燃了,幸好司机够镇定,立刻靠边停车,虽然司机和乘客立刻从附近找了灭火器来,可这个人还是烧死了,车也烧成了这样。”秦钺说:“自燃啊,以前只在奇趣小说里看到过,没想到还真的有自燃的。” 陈艺可左右看了看,目光突然定在乘客群里的一个女人身上:“我可不觉得是自燃。” 她问秦钺:“那个女的是不是叫于梦倩?” 秦钺翻了一下乘客名单才说:“是有个叫这个名字的乘客,至于是不是她我不太确定,怎么了?要去确定一下吗?” “忘了你今天没有参与我们的捉鬼小分队。”陈艺可说:“南宫逗逗从公墓找了一个鬼来养,这个鬼叫黄凯,生前是个消防队员,快要结婚了,为了救人被烧死了,这种被烧死的鬼叫做炽燃鬼,在鬼里面是唯一能玩火的,那个于梦倩就是黄凯的未婚妻,她在这里,又有一个人被烧死了,我觉得才不是奇趣新闻呢。” “可于梦倩说不认识这个人啊,虽然们目前还没确定身份,不过从车头的监控录像来看,他和于梦倩不是一起上车的,上车以后也没有过多的接触啊。”秦钺说。 陈艺可走进后半截全烧毁了的公交车里,她看到蜷缩在车的地板上,都成了一团黑炭的尸体,头痛的说:“是烧死的,先弄回去吧,回去慢慢解剖。” 痕检员来帮着她把尸体给装进尸袋然后抬上车去了。 牟晨星躲开人群,藏身到路边的广告牌后面,他掀开鬼秃鹫笼子的罩子,鬼秃鹫从笼子里飞出来,直接飞进了公交车里,绕了一圈后飞出来,停在牟晨星的肩上叫了两声,然后化作一股黑烟回到了笼子里。 他嘴角浮起一丝冷笑:“果然是炽燃鬼。” 秦钺左看右看没看到牟晨星,以为牟晨星走了,他忙去问陈艺可:“老牟是回家了吗?他一个人没问题吗?” “没问题。”陈艺可看了一眼手机,有牟晨星发来的语音,她听了以后才说:“把车上的录像带回去让何宇谦分析一下。” 她看向一脸不耐烦的于梦倩:“你想办法送她回去,和她套套近乎。” “你是想让我去色诱证人?”秦钺挑了一下眉毛。 “能做到吗?”陈艺可似笑非笑的看着秦钺:“我怀疑这个人是被黄凯那个炽燃鬼给烧死的,可你又说死者和于梦倩没关系,那么有可能是黄凯没有控制好自己的能力,当然这个要进一步确认才行,总之,现在必须想办法和于梦倩套套近乎才行,我要去解剖尸体没时间,这个光荣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她补上一句:“于梦倩住的地方离这里三站路的样子,她应该是坐公交车回家,我觉得黄凯出现在这里不是偶然哦。” “看我的。”秦钺说着走向了负责维持秩序和询问证人的民警:“笔录都做完了吧?联系方式也都留了吧?时间也不早了,让他们先回去吧,这边也安排人来拖车吧,也不能让车一直留在路上啊。” 明峰这个时候走过来:“我要把录像送回局里去,你开车了吗?坐我的车回去吗?” “我开了车的,待会局里见吧,还是得等法医的鉴定结果才行啊。”秦钺看到于梦倩已经在往前走了,他忙对明峰笑了笑追了上去:“你好。” 于梦倩知道是刚才参与询问的警察,她站住疑惑的说:“还有事吗?” “不是公事,是……”秦钺指指于梦倩被烧坏的大衣下摆:“刚才站得很近吧?吓到了吧?” 他说着把自己的外套给脱下来:“如果不介意的话,暂时穿一下吧。” 于梦倩往后退了半步,用有些戒备的目光看向秦钺:“不用了,我的家就在前面。” “你别误会,我没有恶意的,只是觉得这么你应该吓到了,一个人回家也会很不安。”秦钺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你可能对我没印象,我以前在消防上做过……” 86送灵(新) 于梦倩听到秦钺说以前在消防上做过,她脸上露出一个很古怪的笑容:“哦,那,好吧。” 秦钺将手里的大衣披到于梦倩的身上。 于梦倩没有拒绝。 秦钺没话找话说:“吃晚饭了吗?” “吃过了。”于梦倩低着头,脚步很快的走。 秦钺本来想说自己开了车的,可看于梦倩这个样子,突然觉得这么走走也好,他忙跟了上去:“你是住在附近吗?” “嗯。”于梦倩出于礼貌回答了一声。 “这里的小区看着都挺好的……离你上班方便吗?”秦钺没话找话说。 “还好。”于梦倩回答的很简短。 看于梦倩不想说话的样子,秦钺也只好默默的跟在身后。 这个时候秦钺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一看是牟晨星,忙接了起来:“老牟,你在哪里?回家了吗?” “我跟在你后面呢。”牟晨星说:“那个黄凯果然是跟着这个于梦倩的,不过感觉到我的存在以后,它就跑了,很小心很谨慎啊。” 秦钺对着电话说:“哦,办案子呢,嗯,遇到了以前消防上那个黄凯的未婚妻,这么晚了我送她一下,很快就回来了。” 他将耳机戴上,快步追上于梦倩:“嫂子,我当时被调走了,后来也没到青山市来,就一直没去拜祭过黄凯,请问他葬在哪个公墓啊?我想去拜祭一下他。” “我和黄凯没有结婚,你不用叫我嫂子。”于梦倩很冷漠的说。 秦钺觉得有点奇怪,既然是快要结婚的关系,应该感情很不错才对啊,为什么这个时候提起黄凯,于梦倩的反应却这么奇怪呢。 他只好说:“那叫你于小姐吗?” “随便吧。”于梦倩看到前面自己住的小区,她突然站住了:“我就住在前面,你不用送我了。” 她脱下衣服还给秦钺:“谢谢。” 秦钺看着一脸冷漠的于梦倩转身快步跑向小区的大门,他也实在找不出继续跟的理由,只好站在原地。 耳机里传来牟晨星的声音:“借用黄凯套近乎是个策略,可是我觉得你的策略不成功呢?” “别说了。”秦钺也觉得有些失败,他转身看到走过来的牟晨星,干脆挂了电话走过去:“现在怎么办?还要跟进去吗?” “不进去。”牟晨星也没有离开的意思:“等等看。” 南宫砚和南宫逗逗可还在里面呢,于梦倩回去了,那黄凯会不会提前一步已经进去了? 让南宫砚会会这个黄凯再说。 要说棘手的话,炽燃鬼在渡灵界可是排的上前四的,鬼里面唯一可以操纵火的鬼。 果然半个小时以后,小区里冒出火光,南宫砚和南宫逗逗很狼狈的从里面出来,看样子南宫砚还受了伤,他们上了车以后,眼镜快速的把车给开走了。 秦钺把看到的情形告诉牟晨星:“要跟上去看看吗?” “我们进小区看看。”牟晨星说着已经往于梦倩住的小区走过去。 这里也是黄凯让眼镜来拿钱的地方。 根据何宇谦的调查,于梦倩是在黄凯死后才搬到这里的,也就是说这里藏的钱是黄凯死后来看于梦倩才发现的。 进了小区里面一片忙乱,有三栋楼都冒着火光,有人在大喊大叫往外跑,有人在叫着救火。 秦钺拿出手机要报警却被牟晨星给阻止了:“会有人报警的,你再等一下上去见于梦倩,说接到报警知道她住的小区失火了特地来看看她。” 他拿出一张折起来的符纸给秦钺:“这个你拿着。” “平安符?”秦钺接了过来:“有用吗?” “可以帮你挡一下,公交车上那个人就是被黄凯杀死的,说不定就是想追求于梦倩,黄凯一吃醋就冲动了。”牟晨星说。 “也不知道艺可那边尸检做的怎么样了。”秦钺看着眼前火势已经被压下去的住宅楼:“被炽燃鬼给烧死的这个事情是没法上报的吧?她的尸检报告会怎么写?” 陈艺可正和明峰说尸检结果:“自燃什么啊自燃,现在的人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 她拿起一个证物袋,里面装着一个烧黑的东西,明峰一下子没认出来:“这是什么?” “打火机。”陈艺可一脸的不耐烦:“应该是这个打火机本身就有些漏油,在口袋里摩擦发出的火化点燃了浸了火油的衣服,衣服又是易燃的化纤面料的,所以就很快的烧了起来,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明峰看着尸检记录:“能烧的跟在焚化炉里出来似的?” “别乱说,焚化炉里出来的都成灰了,这个还算是尸体。”陈艺可说。 “我不是怀疑你的尸检水平,而是这个结论太狗血了吧。”明峰说:“难得我们队长最近这么积极的去抢案子,可抢来的都是些不需要侦查的案子,马上就年终总结了,我们三队的成绩依旧难看啊。” “你就当自己上的是后勤班吧。”陈艺可说着揉揉自己的肩:“累死了,我晚饭就没好好吃,这个时候肚子还饿了。” “饿了就一起去吃面吧。”秦钺推开门的时候正好听到这句话,他靠在法医办公室的门边:“尸体解剖完了?” “完了,结论很狗血,是死者口袋里的打火机漏油了,然后摩擦起火烧起来了。”明峰挥挥手里的尸检报告:“我先回去了,报告等我明天来写吧。” “辛苦了。”秦钺也不留他。 “我还得去何宇谦那里呢,公交车上的录像在他那里,得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陈艺可关了灯和门,走过来有些疲惫的挽着秦钺的胳膊:“老牟呢?” “车里等我们呢,说想吃公安局对面那家牛肉面了。”秦钺任由陈艺可挽着胳膊,两个人去找何宇谦。 何宇谦正在电脑面前一边做事一边吃虾条,看到他们两个挽着手进来,夸张的说:“你们两个,在一起了?啊,我的心碎了。” “碎你个头啊。”陈艺可直接打开抽屉翻吃的,翻了一圈很嫌弃的说:“都没我喜欢的,公交车上的录像查的怎么样了?” “你的尸检结果是什么?”何宇谦反问。 “口袋里的打火机漏油,然后摩擦产生火星引燃了衣服,衣服又是易燃的材质,所以才会立刻烧起来了。”陈艺可说。 “你这结论太糊弄人了。”何宇谦撇撇嘴。 “那你要我怎么说?炽燃鬼杀人了?大家一起手牵手去抓鬼?”陈艺可翻了个白眼:“说说你这边的发现。” 87 相亲(新) “公交车上的摄像头有两个,一个在上车门这里,一个在下车门这里。”何宇谦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的舞动:“死者比于梦倩早上车,根据其他证人的说法,他是一直坐在靠后车门的位置,于梦倩是在钱江路站上的车,这里离她上班的地方很近,她每天都是从这个站上车的……” 他停下手指定格住一个画面:“于梦倩是和同事一起上车的,你看,她还多刷了一下卡给同事付车费。” 秦钺看何宇谦又继续快进播放:“于梦倩的同事在四站路以后下车了,你们看,公交车在阳光百货这一站上了七来个人,于梦倩就站到了后车门的地方,可这里到她家应该还有五站路。” 陈艺可扫了一眼,漫不经心的说:“应该是给刚才上车的那个老婆婆让座了吧。” “于梦倩长的很斯文,心肠也很好啊。”秦钺对于梦倩的印象不错。 “怎么?刚刚送她回家送出感情了?”陈艺可眼角一挑。 秦钺不搭她的茬:“你们看,死者也站起来走到了于梦倩的身边,这个时候才刚停过一站,到下一站还有好几分钟,为什么他要这个时候站起来呢?” “也许死者也是心肠好给老人让了座呢?”陈艺可故意和秦钺抬杠。 “别争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两个打情骂俏呢。”何宇谦调整了画面大小:“死者是想偷于梦倩的东西,你们看他的手。” 死者的手试探着伸向于梦倩的挎包。 何宇谦移动椅子坐到旁边的电脑前面,然后迅速调出几个画面:“公交车的监视范围并不大,可这个贼嗜好在下车门附近动手,从这辆车全天的监控来看,还拍下了他另外两次下手偷东西的画面。” “这可能就是让黄凯情绪失控的原因。”陈艺可说:“它看到这个贼要偷于梦倩的东西,想提醒于梦倩又没有办法,能力失控就把这个贼给烧死了。” “南宫砚在于梦倩住的小区堵住了黄凯,具体交手情况我没看到,不过黄凯引燃了三栋楼脱身了,南宫砚好像受了伤,我刚从火灾现场回来,虽然没有人员伤亡,可也造成了很大的混乱。”秦钺叹了口气:“也许它在公交车上是情绪失控,可在小区里肯定是有意为之的,它再这么下去一定会造成更大的危害。” “你和于梦倩就没能聊出点有用的东西?”陈艺可很嫌弃的撇撇嘴:“你可真够没用的。” “你会对第一个见面的人掏心掏肺无所不言?”秦钺说:“根据火灾的情况来看,小区里八栋楼,烧起来的三栋里于梦倩住的那一栋比较远,看来黄凯是刻意避开于梦倩住的地方,也许黄凯在人间流连不去,就是放不下于梦倩吧。” “哪来的那么多人鬼情未了啊?走吧,老牟还在外面等着我们去吃牛肉面呢。”陈艺可往外走:“何宇谦,你别偷懒啊,赶紧把这个死者是个惯偷的事情告诉明峰,核实了死者的身份就能赶紧结案了。” 秦钺跟着陈艺可往外走:“这时间有多少原本离奇古怪的案子,因为你们这些渡灵人的干预,被用各种手段给粉饰太平了?” 陈艺可白了秦钺一眼:“什么叫各种手段?我是以我的专业技术做出了专业精准的尸检结果,有本事你去告诉谭进在闹鬼,看他怎么回答你。” “我就是感叹了一下,你发什么脾气啊?”秦钺有些哭笑不得,他想了想试探着问:“你大姨妈来了?” “我大姨夫还一块来了呢。”陈艺可脚步很快的往外走,吃面的时候她也是黑着一张脸不说话。 牟晨星是看不见,可也感觉到了陈艺可的情绪不对:“南宫砚跑到玉清观去找有道子道长求医了,我们得赶紧回去,免得他趁我们不在偷东西。” 陈艺可埋头吃面不说话。 牟晨星感觉到事情更不对劲了,一般遇到这种情况,陈艺可肯定是第一个跳起来要回去怼南宫砚的,可陈艺可却没说话,他侧向秦钺的方向:“你惹她了?” “她大姨妈来了。”秦钺觉得自己根本没有任何得罪陈艺可的地方。 “哪儿来的那么多废话啊,赶紧吃,吃了还要回去呢。”陈艺可说着将手里的筷子丢到了桌上。 牟晨星和秦钺不敢多话,赶紧把面前的面给吃了,然后赶紧开车回玉清观。 入了夜,玉清观的正门也关了,侧门倒是虚掩着一推就开了,一进去他们就看到眼镜拿着拖布在拖地,南宫逗逗跪在大殿里捧着一本经书在朗诵。 秦钺有点懵了:“这是做什么?” 眼镜伸出右手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一个不要说话的动作。 秦钺看到左边一直挂着维修中的侧院门打开了,还有灯光传了出来,他好奇的走过去,这一边的院子和有道子道长日常起居的院子差不多,都是一圈古色古香的青瓦房,不过这边全是房间,没有厨房和厕所。 其中一间房透着灯光,秦钺走过去敲了敲门,推开门进去,房间的中间放了一个木桶,木桶里装满了药水,而南宫砚就泡在桶里。 有道子道长正在给南宫砚扎针,看到秦钺进来,他对秦钺点点头,示意秦钺一边坐。 陈艺可走进大殿,拿过南宫逗逗手里的经书:“今世之惑者,多以性养物,则不知轻重也……洞灵真经啊,逗逗,你看得懂吗?” “别闹,给我,有道子道长说了,他不收诊金只收诚意,所以我得在这里为了我哥念一晚的经书。”南宫逗逗挥挥手:“可可,一边玩去啊,别影响我的诚意。” “要论折腾人,有道子道长可是高手啊。”牟晨星站在大殿门外。 “我睡觉去了。”陈艺可走过牟晨星身边。 “你不去看看南宫砚?”牟晨星突然说。 “他有什么好看的?”陈艺可觉得很奇怪,她站住微微转身去看站在大殿外的牟晨星。 “以往这种时候,你早就冲去过拍南宫砚的果照发朋友圈了,为什么今天没有这么做?”牟晨星若有所悟的点点头:“你是不想见到秦钺……为什么?” 88跟随(新) 陈艺可听牟晨星说她其实是躲着秦钺,脸色更加难看了:“我怎么会不想看到秦钺?他又没得罪我。” 牟晨星说:“难道是我得罪你了?” “对。”陈艺可说着就要走,却被牟晨星一把抓住了胳膊。 牟晨星说:“玉清天尊在这里,你可别说谎话,你可以骗人,但是别骗自己。” “我就是看秦钺一直说于梦倩好,有点不太舒服。”陈艺可含糊的说。 “你不会真的喜欢上秦钺了吧?”牟晨星说。 “应该是。”陈艺可想了想说:“太久没心动过了,都有点分不清这感觉了。” “那你就应该对秦钺好一点,嘘寒问暖什么的,而不是这么怼来怼去的,说些让人误会你不正经的话。”一直竖着耳朵偷听的南宫逗逗忍不住说。 “好好念你的经,心不诚小心被雷劈。”陈艺可说:“什么温柔可爱才不是我的风格呢,再说了,我对他有好感是我的心情,不代表他一定得喜欢我啊。” 她想了想又说:“如果他不喜欢我而喜欢别的女孩,那我就拆散他们。” 南宫逗逗很嫌弃的说:“可可,你这个想法很危险啊。” “念你的经去,少管闲事。”陈艺可说:“我看中的男人当然不会让给别人。” 她说着往侧院走过去:“南宫砚长的也不错,现在还脱光了,我去看两眼,如果一点都不能吸引我,说明我就是认真的了。” “记得拍我哥果照啊。”南宫逗逗大声说:“拍了记得发给我。” “废什么话。”陈艺可走进侧院,她门也不敲的走进去:“有道子道长,南宫砚还有的救吗?” 秦钺挡住陈艺可:“南宫砚没穿衣服,你出去。” “他穿了衣服我就不来了。”陈艺可拿出手机推开秦钺:“能遇到南宫砚吃瘪的时候可不多,赶紧让我拍照留念。” “男女有什么别啊,划开了都是骨骼肌肉和脏器。”陈艺可是存心要和秦钺抬杠了。 有道子道长扎下最后一针走过来:“秦钺啊,过来帮我收拾一个药材吧。” 秦钺看了陈艺可一眼跟着有道子道长走进旁边的屋子,这间屋子里满满的药香,两个大的木头柜子上面一格一格的,就是中药店装药的老柜子,其他地方放着的架子上也全是各式各样的草药。 他有点奇怪:“道长,你这里就有药,为什么只开处方让病人去别的地方抓药啊?” “我这里的药都不是治一般的病的。”有道子道长从药柜最下面一格拿出一个袋子,打开里面装的是一袋子死虫子,黑色的壳,长长的触角,他抓了一把扔在石头的药臼里,然后把一个石头的长柄锤子递给秦钺:“年轻人来帮帮忙。” 秦钺忙拿起石锤打起来:“南宫砚还好吧?” “炽燃鬼这个东西啊不是一般的鬼,很厉害的,鬼里面唯一能用火的,这个火也特别,让它找到易燃物就能变成明火,让它伤及人体又可能是阴火。”有道子道长翻着药柜里的其他药材:“厉害的炽燃鬼能很好的控制着微妙的变化,还好南宫砚遇到的这个炽燃鬼不算死个老手,也就是用阴火伤了他而已,调理一下就行了。” 陈艺可站在药盆前,盆里的药水是乌黑色的,让南宫砚腰以下都看不到,上半截肌肉分明,长的也算不错,可是……看着一点感觉都没有啊。 她走到隔壁,看着脱了大衣在捣药的秦钺,毛衣的袖子拉高露出了手臂,衬衣也解开了最上面那一个纽扣,嗯,让人很想扯开所有的纽扣看一看……比较起来,她果然是喜欢秦钺的。 有道子道长拿出一包看起来很普通的树叶,用药碾慢慢的碾着:“可可啊,你去煮十几个鸡蛋过来。” “哦。”陈艺可听话的转身走出去,看到在拖地的眼镜,她不客气的说:“去厨房煮十个鸡蛋。” 牟晨星说:“你别偷懒了,他能掌握得好鸡蛋的火候吗?” 南宫逗逗说:“我喜欢糖心蛋,可可,给我煮一个糖心的吧。” “这是煮给你哥治病的,想吃自己煮去。”陈艺可一翻白眼走进厨房。 煮好鸡蛋端过去,陈艺可看到秦钺已经捣好了那些虫子,石臼太重没法搬起来倒,只能用勺子一点一点的把里面的粉末给舀出来。 有道子道长将这些虫子碾成的粉,加进他自己调配的药粉里,他看了一眼在院子里守着熬药的陈艺可,对秦钺说:“把门关上,你给我搭把手。” 秦钺去关了门,过来和有道子道长一起把南宫砚抬到旁边的小床上。 有道子道长拔掉了南宫砚身上的银针,他拿起陈艺可煮的鸡蛋在南宫砚身上滚起来,前胸后背,手臂双腿,都滚了一个遍,然后又用生蛋清调配的药粉涂满了南宫砚的全身,再用绷带把南宫砚包了个结实,这才拖过被子给南宫砚盖上。 他拿起滚过南宫砚的煮鸡蛋剥开,里面的蛋黄变成了砂子一样一团团的,他将这些鸡蛋丢进垃圾桶里:“让南宫逗逗过来把盆里的药水给倒了,阴火应该已经拔得差不多了,就看明天早上,明天早上不发烧就好了。” 秦钺打开门去叫南宫逗逗,南宫逗逗忙丢下经书和眼镜来收拾,他对有道子道长说:“我今晚就睡这里陪着我哥了。” “你们就挤挤吧。”有道子道长也没意见。 眼镜看看那张小床,睡两个人都很勉强:“南哥,我可以回去了吗?” “你可不能走。”有道子道长指指旁边的躺椅:“我再去给你取一床被子过来,你凑合一下吧,炽燃鬼喝过你的血,如果他还想喝血第一个找的就是你,你在我们这里比较安全。” 秦钺问陈艺可:“老牟呢?” “他巡夜去了。”陈艺可说:“黄凯今天能把南宫砚打成这样,肯定也有损伤,鬼要补充营养难免会杀人,老牟有点不放心,四处看看去了。” 89不走(新) 陈艺可看秦钺皱着眉头看向照壁的方向,灯光投在他脸上还挺好看的:“你担心老牟?老牟在青山市可吃不了亏的。” 秦钺眉头皱的更紧了:“你们就不能叫我点快捷易上手的东西?每次遇到这种情况我就感觉自己是个无能为力的废物。” “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像这种传统手艺都是日积月累的下苦功。”陈艺可一脸不高兴的搅了一下面前的药罐:“乾三连,坤大断,离中虚都背熟了吗?八卦能认几卦了啊?十六奇门七十二遁甲都分清楚了吗?走都不会就想跑,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她劈头盖脸的一通训,也不给秦钺说话的机会:“想要快就学南宫逗逗养鬼啊,喂点人血你分分钟就有了个使鬼,闲着没事还能牵出去晒月亮呢。” “可可,你干嘛又扯我?”南宫逗逗在屋里听到了,立刻出声抗议。 陈艺可翻了一个白眼,将手里的筷子丢进药罐里转身就走:“我回去睡觉了!” 她出了侧院对自己很不高兴:“我居然连老牟的醋都吃,我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有道子道长抱了被子过来,看到守着药罐的是秦钺,他好奇的问:“可可呢?” “回去睡觉了。”秦钺说。 有道子道长把棉被抱进屋里,给南宫逗逗一床,还放了一床在旁边的躺椅上:“眼镜呢?” “去厕所了吧。”南宫逗逗不太确定的说。 有道子道长走过来对秦钺说:“这里我来看着吧,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你还要上班呢。” 这个时候照壁后面浴池上石雕鲤鱼嘴里叼着的金铃突然发出一声轻响,紧接着外面街上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声,那惨叫声刚出来一半就截然而至,好像遇害人被人掐断了脖子一样。 秦钺往外面冲,刚到侧门就看到将侧门紧紧抵住的陈亦可:“外面出事了。” “别出去,等等。”陈艺可挡在门前:“应该是眼镜出事了,刚刚我看到他出去了。” 有道子道长也急急的走过来:“晨星不在,你们先别出去,能让金铃响起来,这个鬼不简单啊。” 秦钺看向有道子道长:“道长你不出去救人吗?” “已经救不了了。”有道子道长叹口气:“刚才都说了别出去,别出去,就是不听我有什么办法,不作不死,要作死谁都拦不住。” 秦钺捏紧了拳头,看有道子道长又走回侧院去看药罐了。 他转身对陈亦可说:“能有所作为而不作为,这就是你们渡灵界的风格?” 陈艺可白了他一眼,正要说话,外面却传来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 “哟,大名鼎鼎的玉清观外面有鬼杀人呢。” “这人还死的这么惨,你们见死不救真的好厉害呢。” 陈艺可又翻了一个白眼:“这两货怎么来了?” 南宫逗逗从里面走出来,站在照壁那张望:“我好像听到了薛家老三和老四的声音?” 陈艺可一想就明白了:“你发缉灵榜了?” “我哥都伤成这样了,我能不赶紧找人来灭了这个炽燃鬼吗?”南宫逗逗回答得理直气壮。 “可薛老三和薛老四为什么能来得那么快?”陈艺可有些想不明白。 门外有人贴着门回答她:“定位一下南宫逗逗很容易的嘛。” “我们家也有网络高手的,当谁手里没个it精英啊。” “逗逗,你是不是在里面啊?开开门啊。” 南宫逗逗往门边走了两步,却被陈艺可的眼神给逼回去了。 陈艺可撇撇嘴:“她们两个来也没什么用啊,别开门了。” 南宫逗逗干笑两声:“薛家的人还是有点真本事的,再说了,远来是客啊,你不让人家进门不太礼貌嘛。” 陈艺可瞪了他一眼:“你在我看来都不是客,滚进去!” 有道子道长也在里面喊了一嗓子:“南宫施主。” 南宫逗逗忙小跑着进去了,他看到有道子道长将刚熬好的药灌进保温瓶里。 有道子道长对南宫逗逗说:“南宫小友,你今晚可要好好照料你哥哥啊,这个药我放在保温瓶里,你每一个小时就要给你哥哥喝一杯,记住啊,一个小时一次。” 他捶捶腰往外走:“以前哪有这种好办法啊,只能吃一次热一次,特别的麻烦啊。” 秦钺小声问站在侧门后面,任由外面薛家姐妹如何挑衅就是不开门的陈艺可:“为什么不开门?” “薛家和老牟有仇,你真以为这两姐妹是来喝茶的吗?”陈艺可知道那两姐妹就在门的另一边,她也小声的说:“我不开门她们就进不来,让她们干着急,再说了,外面不是还有眼镜的尸体吗?她们这么一闹嚷,引起别人的注意报警,总比我们报警得好。” 秦钺听陈艺可这么一说也明白了,这些事最好显得他们都是局外人的好,如果成了局内人,只怕会更麻烦。 薛家姐妹闹了一阵看陈艺可不开门,她们两个一合计,报了警,看自家门前死了人,陈艺可头痛不头痛。 警察来了没多久,陈艺可的手机就响了,一看是科长打过来的,她只好接起来,却憋出一种睡着了被吵醒的声音,迷迷糊糊的说:“喂,科长啊。” “你在家吧?我记得你家离玉清巷不远吧,那里发现了一具尸体,你赶紧去看看,勘察箱我让这边办案的给你带过去。”科长简明扼要的说。 这个时候秦钺的电话也响了起来,他一看是谭进打过来的,也忙接起来:“队长。” “接了个案子,在玉清巷,听说是烧死了个人,具体情况你赶紧去看看。”谭进很简要的说:“我已经让明峰也过去了,他很有经验的,你多学着点。” “好的,谢谢队长。”秦钺挂了电话,有点为难的对陈艺可说:“外面那么多人,我从这里出去不合适吧?” “我从这出去也不合适啊,虽然都知道我是被有道子道长给领养的,可我一个女孩子大半夜的还在观里,容易让人误会啊。”陈艺可往侧院走:“跟我来。” 90 表扬(新) 陈亦可带秦钺离开的方式是翻墙。 从有道子日常起居的侧院上屋顶,翻墙爬树进了隔壁的精神病院。 秦钺看围墙这一边绿树成荫,湖面静谧,曲径通幽的样子,很难相信这里是一家精神病医院。 “别看了。”陈艺可熟门熟路的往大门走:“这里以前都是玉清观的地盘,要不是评上了市级保护单位,前面那点地方都保不住了。” 精神病院的门卫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大爷,看样子和陈艺可很熟,笑呵呵的从门卫室走出来:“小陈又来陪叶医生值班啊。” “对啊,张叔叔麻烦你给开一下门。”陈艺可随口回答。 “好的,咦,这是你男朋友啊?长的很精神嘛。”张叔门刚一打开,秦钺和陈艺可就赶紧走了出去。 出了精神病院的大门,往右拐走大概五十米就是玉清巷,秦钺有些迟疑的放满了脚步:“我们两个一起出现合适吗?要不你先过去,我等两分钟再过来。” “你不是我男朋友吗?我们两个一起出现不是挺正常的吗?”陈艺可一边调侃秦钺一边往前走。 “他是你男朋友?”路边停着的一辆车的车窗降下来,里面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子探出头往外看。 副驾驶的另一面年纪和她差不多的女孩心急开了车门跳下来:“陈艺可的男朋友?快让我看看。” 陈艺可停下脚步:“薛老三,薛老四,你们怎么还在这里?” “叫我薛珊珊。” “我是薛思思。” 两个模样有点像,一个长发一个齐耳短发,穿着同样的白色高腰羽绒服,白色短裙,白色长靴的女孩子站在他们面前。 这就是薛家的那两个姐妹? “这就是陈艺可的男朋友?长的还不错啊。” “没我家南宫逗逗长的好看。” “你是那只眼瞎了会看上陈艺可啊?” 秦钺面无表情的把自己的工作证亮出来:“前面玉清巷发生命案,听说是两位报的警,麻烦和我回去协助调查。” “才不是我们报的警呢。” “匿名电话懂不懂啊,别扯我们头上。” “陈艺可,家门口有鬼杀人,丢人啊你。” “我们两个现在就去收拾那个炽燃鬼去了。” 薛家两姐妹忙回到车里发动车子跑了。 到了现场,因为是夜里一点多了,周围也没什么围观的群众,倒是两边楼上有不少窗户亮着灯,有不少人在窗口探头探脑的看着。 派出所的民警已经拉起了警戒线,三大队的明峰已经来了。 这次做痕检员的是简薇,她一脸不高兴的看着和秦钺一起出现的陈艺可:“你怎么这么慢啊?你不是住这附近的吗?” “我都睡下了,穿衣服不要时间啊?”陈艺可看简薇的目光一直在秦钺身上打转,她心里有点不高兴:“能认真点吗?” “今天好不容易约了秦钺出去看电影,他还请我吃了晚饭,气氛很好的,可惜电影看到一半公交车那边烧死人了,他就被叫走了,这会我正准备睡觉,又有人被烧死了,你说我今年是不是命中犯火啊?”简薇忍不住开始抱怨。 “我看是你和秦钺的八字根本就不合。”陈亦可说。 简薇忍不住又偷看秦钺:“我看着挺合的啊。” 秦钺这个时候正和明峰一起分析案子。 明峰指着市精神病院大门所在的滨湖路:“那边路口有个摄像头,可只能拍到玉清巷的前半截,出事的这一半没法拍到。” “你看死者倒地的方向。”秦钺看向地面上已经成为焦尸的眼镜,刚才还在扫院子的一个活生生的人,现在就变成了一具焦黑的尸体…… 他深吸一口气收敛心神:“像是从巷子里往外走的时候出事的。” 陈艺可戴了手套提着勘察箱过来检查尸体:“和刚才公交车上那具很像。” 明峰苦笑一下:“不会又是打火机漏油烧死的吧?” “带回去尸检了再说。”陈亦可看简薇从尸体旁边找到一个没有烧坏的手机:“交给明峰吧,如果有密码就带回去让何宇谦解锁,先确定死者身份吧。” 明峰看着地上尸体的方向:“从巷子里往外走……会是住在这里的人吗?” 他看向四周。 这条箱子虽然两边都是五层高的楼房,一楼是铺面上面是住房,可只有挨着精神病院这一边的两栋楼出入要经过玉清巷,另一边那一排楼房的大门是在湖滨路上的平安小区,不会经过玉清巷。 这边两栋楼每栋有三个单元,一共就有六十户人。 明峰忙让派出所的民警上去查问一下:“麻烦辛苦一下,挨家挨户的问问。” 陈艺可将尸体装进尸袋:“那边二楼不用去了,那是我家。” “那你为什么从外面过来?”简薇可没错过刚才陈艺可和秦钺一起进来的细节。 “我闺蜜在隔壁精神病院当医生,我在那边陪她上夜班。”陈艺可回答的很流利。 七八个民警上去,很快就问了一遍,量都来都说自己家没有人失踪,也没有客人这个时间离开出了事故。 简薇在收集地上的灰烬,她看了一眼玉清观的大门:“你们为什么不道观里问问,那里不是住着人吗?” 秦钺听到这句话,很紧张的握紧了手里的笔,他看了一眼陈艺可,陈艺可仿佛没听到一样,将尸体装了尸袋招呼了两个民警来帮她把尸体给抬上车去。 明峰已经在往玉清观走了,秦钺只好跟了上去,他当然知道死者就是眼镜,也知道眼镜和玉清观有关系,可要是被公安局里的其他人知道了…… 明峰已经敲响了玉清观的大门,已经没有时间让秦钺多想了。 有道子道长打开侧门:“哪位啊?” “你好,我是警察。”明峰忙走到侧门:“道长,我带我儿子来看过病的,你还记得我吗?” “病人太多,不太记得了。”有道子道长倒是一副很实诚的样子回答。 “一个小时前,前面巷子里有人发出一声惨叫,你们听到了吗?”明峰很客气的问。 91宵夜(新) “听到了,不过我在照顾病人……”有道子道长侧身让他们进去:“前面三楼那家夫妻两个经常吵架,大喊大叫的,我以为是他们吵架呢……” 他往巷子里看了看,看到那么多警察,有些吃惊:“难道是有人跳楼了?” “来找你的病人是几点钟来的?有几个人来?他们人呢?”明峰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大概十点钟左右来的吧,来了三个……”有道子道长领着他们到了侧院,推开门让他们看到床上躺着的南宫砚和床边上坐着的南宫逗逗:“有两个在这里,还有一个……” 他左右看了看:“咦,还有一个人呢?” 南宫逗逗有些紧张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去厕所了吧。” 他去厕所看了一圈回来,一脸茫然:“没人啊,这是查暂住证吗?我们不在这里长住的,我们是来看病的。” 明峰说:“我们在外面巷子里发现了一具尸体,目前没有办法确定死者的身份,所以来问问。” “我给我助理打个电话,因为今晚我要在这里守着我哥,没有多的房间他就有点想走,我也没注意到他是不是离开了。”南宫逗逗说着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铃声在明峰的包里响起来,明峰打开一看,是刚才作证物交给他的手机。 明峰按了挂断:“别打了,看来死者应该是你的朋友,说说吧,你们是什么关系。” “我是个主播,他是公司配给我的助理,平时帮我开开车什么的。”南宫逗逗一副手足无措的紧张模样:“今天我们是来给我哥看病的。” 他戏精上身,表情很惶恐:“他,他是在外面被人打劫了吗?” 有道子道长摇摇头:“我们这里从来没有打劫的。” 明峰没有正面回答南宫逗逗的问题:“有办法联系上他的家人吗?” “我连他的名字叫什么都不知道,平时都叫他眼镜的……”南宫逗逗翻出一个电话号码:“这是我们主管的电话,他那里应该有眼镜的资料。” 明峰记下了主管的电话:“能让我看看你的身份证吗?” 南宫逗逗忙把自己的身份证:“还有什么我们能做的吗?” “说说刚才的详细情况吧。”明峰用手机拍下了南宫逗逗的身份证。 “我大哥有寒疾听说玉清观这个道长看病很厉害,就带着我大哥来看病。”南宫逗逗一副很老实的样子回答:“眼镜是我的司机,他开车送我们来的,来了以后道长给我大哥看了病,说要敷药,还要观察,最好今晚住在这里,我就打算在这里住下,眼镜他有点不高兴,后来我忙着照顾大哥也就没太在意他。” 明峰想了想:“除了惨叫声你们还听到什么动静了吗?” “没有。”南宫逗逗和有道子道长异口同声的说。 他们都绝口不提刚才陈艺可和秦钺都在这里的事实。 “好的,我都记下来了,保持电话开机,有什么需要我再找你们。”明峰看也问不出什么来,把身份证还给了南宫逗逗。 南宫逗逗将身份证放进钱包:“请问我的助理到底是怎么死的?” “死因还在进一步的调查之中。”明峰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具体情况我们会联系亲属的。” 他示意秦钺跟着他出去:“我们回去看看尸检结果吧。” 烧成焦炭的尸体能做的检查很少,可陈艺可还是非常严谨的完成了尸检:“烧死的。” 她将一个证物袋放到明峰和秦钺面前:“又是打火机漏油,我觉得你们应该排查一下他们买的是什么牌子的打火机,我感觉还要出事啊。” 明峰看看烧的快看不出是打火机的那一团东西,苦笑着说:“可能就是路边便利店随便买的吧,这两天的案子怎么都那么烦人呢。” 他拍拍秦钺的肩:“我去写报告了,写完以后你看看格式,下次开始你就学着写吧。” “好。”秦钺点点头。 等明峰离开以后,他才对陈艺可说:“都用同样的借口,如果遇到下一个是不抽烟的,你打算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陈艺可说:“我现在都在期待薛家两姐妹能争气一点,把那个炽燃鬼给收拾了,我可不想再检查这种尸体了,你不知道烧焦的有多难切,手都给我切软了。” 她伸出双手,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说:“帮我揉揉。” 秦钺笑了笑:“你赶紧去值班室睡一会吧,待会又要上班了。” “你去哪儿啊?”陈艺可看着往外走的秦钺。 “我去车上睡一会。”秦钺往外走着。 他刚一离开,陈艺可就拿出手机打给了牟晨星:“老牟,那个炽燃鬼把眼镜给杀了,吃的那叫一个干净,你小心点啊,这个鬼下手狠着呢,对了,薛家那两个塑料花姐妹来了。” 牟晨星说:“我遇到她们两个了,躲开了,她们怎么会来了?” “南宫逗逗发了缉灵榜。”陈亦可说:“南宫砚被打成重伤,他气急了就发了,我说他是不是傻啊,引来两个脑残。” “薛家也不是没本事的。”牟晨星倒是很平和的看待这件事:“不过她们两姐妹肯定不是炽燃鬼的对手,我看就是薛老四想在南宫逗逗面前刷脸,所以拉着薛老三跑来丢人现眼的,不过她们两姐妹别的本事很稀松,脚底抹油是练到家了的。” 他站在一栋楼的楼顶,前面就是于梦倩住的小区,薛家两姐妹都摸进了小区里,正到处溜达着找于梦倩住的那栋楼呢,可牟晨星看的清楚,小区里被黄凯布了迷魂阵,只要想找它,肯定会在小区里绕来绕去的无功而返。 薛家姐妹要破这个迷魂阵也不是没办法,就冲黄凯只是布迷魂阵而是没下杀手来说,估计也没吧薛家姐妹看在眼里,没打算要她们的命,当然,也不排除今晚吃了眼镜以后已经吃饱了,暂时吃不下别的东西。 牟晨星搓搓手,鬼秃鹫在他的肩上舒展了一下翅膀,警惕的看着前面的小区里的某一处。 92采气(新) 牟晨星知道鬼秃鹫盯着的地方就是黄凯的所在,也就是于梦倩的家。 黄凯是舍不得于梦倩才不惜被南宫逗逗饲养的吗? 可他现在逗留在人间和于梦倩也是人鬼殊途啊,他难道不明白这个道理? 生前为了救人而死,死后却为了留存在人间而杀人,这人生前和生后还能活得真是不一样啊。 在小区里转圈子的薛家姐妹也发现了不对劲。 “我说珊儿,我们这是在绕圈子吧?” “思啊,你总算是发现了。” “你发现了你咋不说呢?” “我这不等着你发现嘛。” “鬼打墙了怎么办啊?” “撒血开路呗。” 这撒血当然也不是撒的她们的血,而是兑了朱砂的鸡血,这么一撒,还真让她们破了鬼打墙。 薛珊珊看着手里的罗盘:“就在前面了,好重的阴气啊。” “珊儿,我在玉清观外面可是看到了南宫砚的车了,我要是没猜错,南宫砚肯定是和这个炽燃鬼交过手了,而且绝对吃了大亏,要不然他们也不会去玉清观求医了。”薛思思倒是很清醒:“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冲动,要计划一下才行。” 薛珊珊倒是接受了她这个说法:“你说的不错,这里可是牟晨星的地盘,我们在这里收了炽燃鬼当然是长脸的事情,如果失败了,那肯定是更丢脸了,毕竟我们是接了缉灵榜的,失败了那就是在整个渡灵界丢人了。” 她往两边看了看:“你去那边那栋楼的楼顶,我去这边这栋楼的楼顶,我们两个先把阵给布下来,先限制了它的能力再进去灭了它。” “行。”薛思思忙听话的往另外一栋楼走。 到了楼顶以后,她们两个通了电话,然后开始布坛设阵。 布阵法,就是借天地之力来限制鬼的能力,扩大自己的能力。 旁边小区的电梯公寓楼顶站着的牟晨星很清楚的看到小区里的气息变化,他嘴角浮起一丝冷笑:“布阵了啊,也行,让你们来试试这个炽燃鬼的能力。” 鬼打墙被破的时候,黄凯已经觉察到了有修道的人来了,可它好不容易进入了于梦倩的梦中,它正制造了一场梦境,梦境里它和于梦倩正在举办他们策划了很久的婚礼。 在薛家姐妹布阵成功的时候,黄凯正在梦境中牵着穿着婚纱的于梦倩走进酒店的大堂,亲朋好友都从桌边站起来鼓掌,无数粉红色的花瓣从天花板上飘落下来,一切都是于梦倩曾经幻想过的样子。 阵法一打开,整个小区的气场都乱了,不在黄凯的控制之中了,它的能力也被压了一下,于梦倩的梦境也出现了崩塌。 饮宴的酒桌消失了,天花板也碎裂开来。 于梦倩很害怕的说:“黄凯,黄凯。” 她紧紧的抓着黄凯的衣袖,可黄凯的衣袖却被她给撕破了,脚下的舞台也碎裂开来,她直接跌进了黑色的深渊里。 黄凯立刻从于梦倩的梦境中退了出去,看到在床上大汗淋漓,一脸痛苦的于梦倩,它心中顿时怒火燃烧起来,它一闪身已经到了房子外面,站在窗台上冷冷的看着正在起坛做法的薛家姐妹。 先杀哪一个呢? 这两个都不是威胁…… 黄凯看向隔壁小区楼顶上的牟晨星,牟晨星肩上的鬼秃鹫正紧紧的盯着它。 这个才是威胁。 黄凯其实也很奇怪为什么牟晨星不过来,从它感觉到的气息上来看,牟晨星是它目前见过的修道里头最诡异强大的,可这个人两次到了这附近,都只是旁观没有动手。 为什么? 黄凯在心里掂量着,难道是因为觉得和自己打起来会两败俱伤,所以才观望? 还是……这个人在等着自己收拾这些来找事的修真的? 要不要做这把被人借的刀呢? 黄凯站在窗台上,屋里的于梦倩已经从噩梦里惊醒了,开了灯喝了水,有些不安的打开电视,是为了给屋子里制造一些声响,它却不能给予任何的安慰…… 它伸出手,正常人是看不到它的,现在是冬天,可它感觉不到天气的寒冷,也感觉不到风擦过身边的感觉。 于梦倩和它到底还是形同陌路了。 黄凯觉得它需要发泄一下心中的气闷,怎么发泄呢? 刚刚布好法坛的薛家姐妹正准备下楼去会合,然后一起杀上去找黄凯,她们刚一转身,就听到背后的法坛传来一声轻响。 她们回头一看,看到法坛上竖的三根令旗齐齐折断,这是…… 两姐妹根本不需要互相说一声,两个人飞快的下了楼,毫不犹豫的往小区大门跑去。 鬼秃鹫在牟晨星肩上轻轻叫了一声。 牟晨星嘴角浮起一丝笑:“果然是薛家人的风格,一看不对就赶紧跑了,一分钟都不带耽搁的。” 他扯了一下自己的大衣,手一挥,让鬼秃鹫站在了楼顶的边缘上,继续盯着黄凯,他则跑回楼道里躲风:“可怜我一个残联有证的啊,坐车都有优惠的,大半夜还得在这里挨冻。” 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起来,他拿出来接听,是秦钺打过来的:“有事吗?” “你在哪里?”秦钺开门见山的问。 “于梦倩的小区隔壁守着呢,黄凯就在下面,薛家姐妹被吓跑了,棘手啊。”牟晨星倒也没隐瞒自己的行踪。 秦钺皱着眉头问:“你要守一整夜吗?” “我感觉得到它很忌惮我,虽然我现在也拿它没办法,不过嘛,我在这里守着,估计它今天晚上也不会出去害人了。”牟晨星说:“它不杀别人,而是冒险去玉清观杀眼镜,是因为眼镜曾经用血饲养它,也就是说和它定下血契的人是眼镜,那么说它杀眼镜算是反噬,受到的天劫也会轻很多。” 秦钺发动车子开往于梦倩住的小区:“眼镜要是不离开玉清观就好了,我过来陪你吧。” “有羽绒睡袋吗?没有的话带一床被子过来也行。”牟晨星倒是没有拒绝。 “我有睡袋,不过在我住的那里,你等着我去拿。”秦钺挂了电话。 他在屋顶找到牟晨星的时候,不但带了睡袋,还带了暖水袋,他和牟晨星一起靠在墙边:“你记不记得有一年我们去露营,到了目的地才发现我没有带睡袋,后来就和你挤在一个睡袋里过了一夜,我们这算是睡过的交情了吧?” 93 打扮(新) 牟晨星听秦钺提起当年读书的时候,忍不住笑了:“我还记得一班有个女生喜欢你,每天都会放一瓶牛奶在你的桌上,她却不知道你对牛奶过敏,那些牛奶全都被我给吃了。” 他摇摇头:“坚持了三年啊,这绝对是真爱了,赶紧回家把她娶了吧。” “那些牛奶都被你吃了,要娶也是你娶啊。”秦钺喝了一口热水:“回想起来觉得那个女生也够执着的。” “鬼执着起来更可怕,”牟晨星说:“我遇到过一个女鬼,死了以后留在家里不肯走,凭着一股执念呆了十多年,老公不能再娶,家里人也不能搬家,后来它女儿结婚了,它的执念也没了,可还不肯走,就变成了恶鬼,它家人请我们去收了它。” 他转了一下手里的保温杯:“不知道黄凯对于梦倩到底有多执着,如果执念太深,它肯定会一直滞留人间,现在它已经知道了杀人是它获取能量最快的方法,只怕还会杀人。” “就没有办法能阻止它吗?”秦钺有点忧心的问,已经烧死了两个了,下一个再烧死,不知道还能不能用打火机漏油给敷衍过去。 “有倒是有,可它之前吃了小偷的生魄,把南宫砚打成了重伤,现在它又吃了眼镜的生魄,正是满血状态不好对付。”牟晨星说:“刚才我还指望薛家姐妹能重创它,我好趁机捡个漏,谁知道这两朵塑料花不争气,刚一照面就被吓跑了。” 他说到这里轻笑一声:“老话说的好,鬼怕恶人,薛家的人也是有真本事的,可自来都太惜命了,凡事先求自保常常丢掉很多机会,要不然当年在长白山也不会让血鬼死在我手里了。” “也就是说黄凯在和南宫砚打了以后是很虚弱的,如果抢在它杀死眼镜之前是可以灭了它的?”秦钺想到这里觉得有些不太舒服:“那当时南宫逗逗和有道子道长为什么不出手呢?” “因为他们都没有那个本事。”牟晨星说:“道家的经文,奇门八卦,符咒丹箓的书籍在网上是随便可以买,可为什么能成为渡灵人的却是凤毛麟角?” 他低头喝了一口水:“虽然没有出身世家没法得到最专业的指导,也学不到一些家传秘笈外,最重要的原因很多人都因为天资所限不能纳气聚灵问神御鬼,就像南宫逗逗,虽然出身南宫世家,可因为天分不够也难有所成。” “那我呢?我能学吗?”秦钺有些紧张的问。 “不知道,有时候要试试才知道。”牟晨星放下手中的保温杯,躺下来整理睡袋将自己裹好:“渡灵不是做数学题,不是我会了告诉你解题思路你就能做类似题,有可算的程序,可更多的却是变数,比如像黄凯这样的炽燃鬼我也是第一次遇到。” 秦钺也在睡袋里躺下:“我只是想帮忙而已。” “我知道。”牟晨星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有些空洞:“渡灵听起来很刺激神秘,可其中要付出的,太多了。”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秦钺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的睡到了天亮。 第二天一早,牟晨星起来就赶紧将鸟笼给罩上:“走吧,回去。” “鬼真的怕阳光吗?白天它们真的不会出来吗?”秦钺收拾着地上的睡袋。 “阳光属阳,鬼属阴,在白天鬼的能力肯定会被克制,但白天除了正午其他时间都不是纯阳,要么阴中有阳,要么阳中有阴,其中的阴气都可以让鬼利用的。”牟晨星提着鸟笼往电梯走:“抓鬼最好是在正午,可阳光炽烈的时候鬼也藏得隐匿,夜里倒是容易把鬼给引出来,可那个时候又是它们能力最强的时候,所以在不同的时间要运用不同的道法,平衡阴阳借五行之力。” 他靠着墨镜的提示拿下电梯的按键:“基础功一定要打好,你慢慢跟着有道子道长学最基本的东西吧,他对玄学的研究还是很广泛的。” “陈艺可向你告状了吧?昨天她好像因为我有点急进而不太高兴。”秦钺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可她有不能好好的把道理给说明白,就知道骂人,反倒是你这么一说,我就很能接受了。” 牟晨星也不好告诉秦钺,陈艺可昨天的古怪是因为在吃醋,他听到电梯门打开的声音,用盲杖试探了一下才走进去:“万丈高楼平地起,小秦,好好努力,我们看好你。” 秦钺走进电梯里看看时间:“我先送你去回去再去局里。” 到了玉清观,秦钺意外的看到了于梦倩。 于梦倩脸色很苍白,被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女人硬拉着坐在候诊的长条凳上,她前面还有两个老大爷在等着诊脉看病。 秦钺愣了一下:“于小姐?” 于梦倩没精神的笑了一下:“秦警官你也来看病啊?” “他不是来看病的,他是来看我的。”陈艺可从里面走出来,挽住秦钺的胳膊:“这位美女好眼熟啊。” “她是昨天公交车上的一位证人,也是我以前待过的那个消防队里,为了救火牺牲的黄凯的女朋友。”秦钺注意到自己说到黄凯的名字的时候,于梦倩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眼神也不太对。 这可不太像是回忆死去爱人的目光啊。 陈艺可显然也注意到了于梦倩的脸色不对,她走过去扶住于梦倩,扭头对有道子道长说:“舅舅,我这个朋友脸色不对啊,你先给她看看吧。” “稍等,稍等。”有道子道长写完自己手中正在写的处方,递给看诊的老婆婆以后,起身走过来。 陈艺可甩了一个眼神给他。 有道子道长先给于梦倩诊了脉,又翻开她的眼睑看了看,还让她伸出舌头来看了看,然后面色凝重的说:“两位请跟我到后面来。” 于梦倩和于妈妈对视一眼,两个人的表情很不安,不知道有道子道长叫她们到后面去做什么,可犹豫了一下,她们还是跟着走到了照壁后面。 94 教育(新) 有道子道长神情很严肃的对于梦倩说:“你老实告诉我,你最近是不是一直梦到死去的亲人?” 于梦倩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用很防备的眼神看了一眼有道子道长,然后又用询问的眼神看向自己的妈妈。 于妈妈说:“道长,你说的很对啊,她最近一直梦到她死去的那个男朋友。” 于梦倩轻轻的扯了一下于妈妈,表情是在责怪于妈妈说的太多了。 有道子道长用很诚恳的语气说:“我没当道士以前是个中医大夫,这个青山市的人都知道,他们不知道的是我当道士的原因,因为有鬼杀了我的妻子和孩子,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不说了,不过姑娘啊,恕我直言,你身上阴气很重,看上去是被鬼给缠上了,如果是死去的男朋友,只怕有点麻烦啊。” 于妈妈叹了口气:“他们两个感情很好的,本来都打算结婚了,可那孩子是个消防员,去救火的时候被烧死了,这件事一直是我女儿心头的一个结啊,黄凯刚死的时候,我女儿也是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后来去看了心理医生,我们又搬了家,这三四个月才算好点了,可没想到这几天她居然每天晚上都梦到黄凯。” 于梦倩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有道子道长沉吟了一下,拿了三炷香给于梦倩:“你拜拜玉清天尊吧。” 于梦倩接过香,有些迟疑的看向自己的妈妈。 于妈妈推了她一下:“拜多神不怪,你就当让妈安心,你就拜拜吧。” 于梦倩只好去大殿跪着磕了三个头,然后将香插进香炉里,这才退出了大殿。 于妈妈双手合十的对大殿频频拜着:“神仙保佑啊,神仙保佑,保佑我女儿不要再做噩梦。” 这边秦钺已经小声向牟晨星解释了于梦倩的身份,听了有道子道长和于家母女的对话,他有些奇怪的问:“有道子道长怎么知道于梦倩梦到了黄凯啊?” “鬼找活人能有什么套路,都是梦里找的。”牟晨星说着从背包里翻出一个折成三角形的符交给陈艺可。 陈艺可走过去:“舅舅,于梦倩不要紧吧?” 她说话的时候已经不着痕迹的把手里的符塞到了有道子道长的手里。 “有点失眠噩梦什么的,年轻人,晚上不要玩手机玩太晚,我给你开一个安神的方子你回去吃一吃。”有道子道长往大殿走了一圈,对着大殿里的神像拜了拜,这才装模作样的拿着符走出来:“这个符你要随身带着,特别是晚上睡觉的时候,还有,去找一个秤砣压在她的枕头下面。” 他又从口袋里拿出两枚铜钱,将符夹在铜钱中间,用红线把符和铜钱给缠起来递给于梦倩:“一定要带着身上,不能放挎包里,最好是放在贴身的口袋里。” 于妈妈拿过于梦倩手里的符,找了找,撩起于梦倩的羽绒服,把符塞进了于梦倩牛仔裤的口袋里:“一定要随身带,晚上就放枕头下面,绝对不要离身。” 她抓着于梦倩的手:“反正你今天也请假了,我们买了药就赶紧回家去,妈妈会一直守着你的。” 于梦倩虽然觉得自己妈妈有点小题大做,可自己又的确是梦到了黄凯造成失眠一夜都没有睡,她也只好听凭自己妈妈安排了。 秦钺有些担心的看着离去的于梦倩:“有用吗?” 牟晨星说:“别担心,薛家姐妹不会这么容易就退缩的,她们两个今晚肯定还会去,有她们牵制黄凯,于梦倩今晚应该不会做噩梦了。” 秦钺有些着急:“你们看于梦倩的精神状态明显很糟糕,据说被鬼缠上会耗损本身的阳气的,你说以于梦倩的身体被黄凯给缠了好几天,是不是已经被拖垮了?” “你担心她啊?”陈艺可眼角一挑,火气又开始往上冒。 “她是无辜的不是吗?”秦钺很坦然的看着陈艺可的眼睛。 陈艺可顿时没火气了。 一拳挥出去打到一团棉花,一点不着力。 秦钺根本不知道陈艺可刚才拔高语调的真正原因,他转头用探究的语气问牟晨星:“你到底有没有办法对付黄凯啊?” “现在的情况是,我们没办法和黄凯谈,也得不到于梦倩的信任,所以我们不知道于梦倩到底都梦到了些什么,也不知道黄凯在梦中到底想和于梦倩怎么样,想纾解黄凯的执念却没有途径。”牟晨星说:“像这种情况,一般两个方法来解决,一个是软的,就是通过于梦倩布个法阵解除了黄凯的执念,事情就解决了,还有一个就是来硬的,不管三七二十一,弄个法阵把它给骗进去,巴啦啦小魔仙来一通,直接把它给灭了。” 他补上一句:“薛家姐妹花肯定会这么做,所以,我们先等着看戏,如果薛家姐妹失败了,我们再去补救,或者捡漏。” 陈艺可想了想:“我昨晚才加班做了事,今天有半天的补休,我陪你去见证塑料姐妹花的失败吧。” 秦钺有些慌了:“你不去上班?” “我脸皮厚嘛。”陈艺可说:“薛家姐妹胆子那么小,昨天又被下马威了,肯定不敢等到晚上,会趁着大白天阳光好的时候下手,我们也要赶紧去看热闹啊。” 她得意的拍拍秦钺的肩:“小秦宝贝,你就好好去上班吧。” 秦钺当着她的面拿出手机拨打了三队长谭进的手机:“队长,不好意思啊,我临出门才发现车胎漏气了,我可以请半天假去修车吗?” 他得意的对陈艺可扬扬眉毛:“放我一天假啊?谢谢队长,是,最近案子是多,我可以熬得住的,有事你只管说。” 陈艺可推了一下牟晨星:“你见过这么贱的人没有?” 牟晨星才不参与这种风花雪月的事:“赶紧帮我拿东西,我要是没猜错,这会薛家姐妹已经跟踪于梦倩回去了,于梦倩既然在家里,那么黄凯就是要藏也藏在于梦倩家附近的,所以,她们动手的地方也应该是那里。” 95血祭(新) 陈艺可走进南宫砚养病的侧院,然后走进了一间锁着的屋子,进去以后还随手关上了门。 这个侧院平时都挂着维修的牌子不让人出入,秦钺顿时觉得这个院子肯定藏了很多秘密。 院子的西南侧是一棵落光了叶子的树,孤零零的在那里显得有些落寞,上面挂着一些褪色的许愿带,让人知这里曾经的喧嚣。 秦钺奇怪的问:“这棵树是许愿树吗?为什么现在这个院子不对外了呢?” “这棵树是槐树,槐树养鬼的。”牟晨星随口回答:“上面的许愿带都是送鬼来寄样的人留下的,这是棵鬼树。” 他嘴上和秦钺说话,人却是面向的南宫砚睡着的屋子,南宫砚今天虽然没发烧了,可还有些虚弱,还躺着静养,这些牟晨星都看不见,他从关着的房门看过去,却看到南宫砚的使鬼站在床边晒不到太阳的地方。 这个使鬼牟晨星昨晚看到过,是个京剧旦角扮相的美人,眉眼间风情万种顾盼生姿。 使鬼没有主人的命令一般是不会现身的,更何况是白天……难道是想趁着南宫砚虚弱的时候反噬? 牟晨星心念一动,往那个房间走了两步,盲杖探到门槛以后,他站住了,手伸出来放在门上,却没有立刻推开门。 门里南宫砚使鬼的样子有些奇怪,就那么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头微微下垂,看那样子是在看南宫砚,牟晨星看不见南宫砚,只能看到使鬼,他总觉得这个使鬼不像对南宫砚有恶意,难道是在担心南宫砚? 陈艺可拖了一个大的旅行箱从屋里出来,赶紧的锁上了房门,然后对秦钺和南宫砚说:“你们干嘛呢?走呗,都快十点了,要准备的东西还很多呢。” “走吧。”牟晨星放下手,转身往外走。 上了车陈艺可却指挥秦钺走一条比较绕的路,这条路还容易堵车。 秦钺不明白:“为什么走这边啊?” “本仙女很懒得和你解释。”陈艺可突然一拍秦钺的手臂:“停车。” 她指着街的对面,对面是市里一家有名的中药铺,于梦倩母女正从药铺走出来:“很多本市的人都喜欢来这家抓药的,你看,让我给逮到了吧。” 于梦倩母女拦了一辆出租车,陈艺可让秦钺跟在后面,这两母女还真就直接回家了。 牟晨星在小区外面下了车:“我去隔壁楼顶蹲着,你们进去。” 秦钺有点不放心:“我陪你吧。” “又不是老娘们,陪什么陪啊?”陈艺可说:“没看到那么大一箱子还等着你去提吗?” 她看秦钺目光一直跟着下车的牟晨星,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老牟是怕黄凯感觉到他的气息给跑了,我们两个凡人去冲锋陷阵吧。” 车进了小区,秦钺找地方停了车,提了箱子跟在陈艺可身后往于梦倩住的那栋楼走。 到了楼下,陈艺可突然站住,目光锁定在花园里喷洒杀虫药的两个大婶身上,这两个大婶穿着小区物管的工作服,带着口罩和帽子,背上背着喷洒器,正在花园里撒药。 陈艺可嘴角浮起一丝轻笑,对着那边喊:“大婶,大婶,我问你个事啊。” 秦钺压低嗓门说:“你能低调点吗?” “够低调了。”陈艺可看那两个大婶不理自己,她踩着草地走过去,直接拍了一下其中一个大婶的肩:“大婶。” 那个大婶没有回头:“喷药呢,走远点,别蹭脏了你的衣服。” “我的衣服不值钱,你这鞋可贵了吧。”陈艺可说着从后面伸手一把扯掉了大婶脸上的口罩:“薛老三,玩cosy呢?” “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呢?”薛老三忙转身把口罩给抢过来戴上:“办正事呢,你走开。” 陈艺可吸了吸鼻子:“喷的什么啊?朱砂兑鸡血啊?这是想喷个圈圈围住这个楼把那个炽燃鬼给围死在里面?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啊,楼里这么多人,它逼急了杀人你们可就造了杀孽了。” “你以为只有你想得到?”薛思思走过来:“我们今天一早就弄坏了小区的变压器,不到下午别想修好,市里有一家超市在做促销活动,我们侧重往这个小区发了传单,我相信任何一个贪小便宜的人,都不会错过这个好机会的。” “想得不错,加油哦。”陈艺可说着转身就走,往单元门走。 薛珊珊追上来:“陈艺可,你来做什么?” “上了缉灵榜那就是说各凭本事去赚钱,你能来我也能来。”陈艺可叹了口气,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说:“其实我来吧,主要是给你补漏的,我今天掐脚一算,你可能要倒大霉。” “放屁,姑奶奶我这次做了完全的准备。”薛思思翻了一个白眼,继续去撒鸡血去了。 陈艺可进了楼道就给牟晨星打电话:“老牟,你到位了吗?我在楼下看到薛家那对塑料花了,正在喷鸡血呢。” “黄凯在那里,你让她们折腾,我觉得鸡血对黄凯没用。”牟晨星很肯定的说:“我在这边盯着呢,你好好发挥啊,秦钺现在对渡灵好奇着呢,你要是充分的让他看到你在渡灵事业上的能力,估计对你从崇拜到爱慕,那就是分分钟的事情了。” “我觉得也是。” 到了楼顶,陈艺可往下看了看,看到薛家姐妹花已经从花园里离开了。 秦钺说:“我们是等着她们动手以后才动手吗?可如果衔接没抓好,让黄凯跑了怎么办?” “我们哪有那么狭隘啊。”陈艺可说:“黄凯到玉清观门口杀人,那就是不给我们玉清观面子了,不收了它还以为我们玉清观没人了呢。” 她打开箱子往外拿东西:“好好做啊,事关我们玉清观的颜面,绝对不能失手。” 秦钺说:“有什么要我做的,尽管说。” “这个。”陈艺可从箱子里拿出六个银色的圆柱体:“来吧,小秦宝贝,是考验你这个特种兵胆色的时候了。” 96 遥控(新) 秦钺接过一个圆柱体在手里掂了掂,圆柱体不大,大就一只洗面奶的大小:“要我怎么做你说吧。” 陈艺可按了一下圆柱体的顶端,圆柱体的其中一侧出来一个带着吸盘的支架:“so easy,你去把这个安装在墙体外面固定的位置就行了。” “安装在哪里?”秦钺试了一下,觉得还是很简单的。 陈艺可打开平板电脑,点开一个程序开始运行,她另一只手拿出一个平光眼镜给秦钺:“戴上吧,神会给你指引方向。” 秦钺接过来戴上以后,看到镜片上出现了绿色的定向指示,他走到楼顶边缘,看到眼镜给了他一个坐标,在离楼顶边缘约莫两米的地方。 伸手去肯定是安装不上的,必须爬下去。 秦钺问陈艺可:“带绳子了吗?” “必须带了啊。”陈艺可从箱子里拿出一个户外拓展运动里常用的防护带丢给秦钺,又从箱子里拿出一个银色的圆盘,她将圆盘固定在楼顶的边缘,从圆盘里拉出一条钢绳给器秦钺系上:“小心点啊。” 秦钺点点头抓着钢绳跳了下去,脚踏着楼房的外墙墙面,根据眼镜的指示到了指定的点,然后拿出银色的圆柱体,准确的安放在指定的地方。 就这么秦钺吧六个圆柱体都安装好了,他跳回楼顶上:“这是什么东西啊?” “老牟和邱少琢磨出来的一个东西,待会等我启动了你就能看到了。”陈艺可故意卖关子不说,她趴在楼顶的边缘:“薛家两姐妹在做什么啊?怎么还不开打啊?” 所谓的打,当然不会是明枪明刀的打,而是两股力量之间的角逐。 薛家两姐妹在撒完了鸡血以后,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她们两个将四个不大的木头箱子,藏到这栋楼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花园里,她们又到这栋楼左右两栋楼的楼顶,开始布置法坛。 从两姐妹站的楼顶能看到于梦倩住的楼顶上的陈艺可和秦钺,看到正在吃东西的陈艺可和秦钺,两姐妹忍不住通了电话。 薛思思一边布置一边把耳机挂耳朵上:“三姐,你说他们两个到底来做什么啊?就来吃盒饭的?” “陈艺可贼着呢,我们两个可得防着点,别我们刚把那个炽燃鬼打残了,她就跳出来捡漏啊。”薛珊珊狠狠的看了一眼对面屋顶吃饭吃的正欢的陈艺可和秦钺。 薛思思说:“姐,我看到他们吃饭才想起来,我们忘了带饭。” “带什么饭啊,等收了那个炽燃鬼我们吃大餐去。”薛珊珊壮志凌云的说。 陈艺可吃完饭一看,十一点半了,她又去箱子里摸东西了,摸了一会摸出来居然是两个水枪,水枪的造型很炫酷,银色配上蓝色,非常的有科技感,可再有科技感,看着上面罐子里一粒粒的水弹珠,都非常的玩具。 她丢了一个给秦钺:“来吧,激战开始了。” 秦钺很嫌弃的看着手里的水枪:“大冬天的玩什么水战啊。” “当然不是你和我玩,是我们和黄凯玩。”陈艺可说:“这里头装的水弹珠可不是一般的水,是我和老牟在我高中毕业的时候,去南极旅行,特地带回来的千年冰川水,黄凯那种炽燃鬼不是会玩火吗?根据五行的生克,用水是最合适的。” 她还从箱子里拿出一个枪套,将枪套绑在腿上,煞有介事的将水枪给放进去,然后摆了一个造型:“帅吗?” 秦钺看陈艺可今天穿了一个全皮的机车服,配上一个紧身皮裤,这么一摆姿势,还真是有点帅:“还行吧。” 他吃着饭盒里苦的让人想吐的药膏,叹了口气:“我说,你给我吃的到底是什么啊?” “黄凯是一般的鬼吗?是炽燃鬼,被它杀了的人你也不是没看到,烧成那个样子。”陈艺可说:“它的能力就是用阴火从内将人焚烧致死,速度非常的快的,为了防止这种情况,有道子道长特地给我们配了这个药,他可是连夜熬出来的,虽然难吃了一点,可能保住我们不被阴火给焚烧,这个就是我们这次的护身黄金甲啊。” 她推了一下秦钺手里的饭盒:“我都吃完了,你赶紧的啊,你也看到了,被烧成那样,死的多痛苦啊,而且被它这么烧死,生魄还会被它给吃了,那是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啊,赶紧吃。” 秦钺忍着满嘴的苦味,拿勺子狠狠的舀了一大口塞嘴里。 这边薛家两姐妹拿着令旗念咒念了好一会,这个时候将三只令旗插到法坛上。 在于梦倩家里,于梦倩回来就觉得很累,毕竟昨天一晚上她都没睡,她回房间睡觉,于妈妈赶紧把符纸从她牛仔裤里拿出来放到枕头下面,还把才买的称坨也放到了枕头下面。 于梦倩有些不耐烦,换了睡衣躺下:“妈,你就被折腾了,我可能就是最近精神不太好才会做梦的,等我睡醒了就没事了。” 于妈妈给她盖好被子:“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嘛,你都做了好几天噩梦了。” 她有些抱怨的说:“好不容易能清净过日子了,谁知道你又梦到他了……” “妈,我要睡觉了。”于梦倩不耐烦的打断于妈妈的话。 于妈妈叹了口气走出去。 她看不到的是床边阴影里站着的黄凯。 黄凯看到于妈妈把符纸和秤砣放到枕头下面,心里冷笑了几声,这几天它杀了两个人,已经充分感觉到了自己的力量,它不觉得这张符纸能对自己有什么作用。 于梦倩在床上翻了好一会,因为太累了呼吸才开始变得沉重起来。 黄凯伸出一只手放到于梦倩的额头上,打算再次进入于梦倩的梦里。 这个时候他突然感觉到不对劲,周围的空气都凝滞了,外面的阳气涌了过来,这种压力让本来在白天就会不太舒服的黄凯感觉到更加的压抑了。 一团火在黄凯的手上出现,化作一条火线从窗户出去,它很清楚这些压力来自于哪里,又是昨天跑了的那两个女的,早知道昨晚直接杀了她们,真是麻烦。 97 鬼灵(新) 站在隔壁小区楼顶的牟晨星,居高临下的看到了这条火线,这条火线已经瞬间出现在了薛思思的法坛前。 法坛上挂着的法幡一荡,薛思思立刻感觉到了不好,她毫不犹豫的划破自己的手指,用带着血的手按在了法坛上的一个泥塑的鸟身上。 一只由火焰组成的凤凰迎上了黄凯放出来的那条火线,张嘴将那团火给吞了下去,然后在空中围着薛思思转了一个圈。 牟晨星挑了一下眉毛:“哟,薛家的绝技,借形化影啊。” 这些东西秦钺是看不见的,他就看到薛思思突然站着不动了,他用手拐了一下陈艺可:“那边刚才还在舞剑的,怎么就站着不动了呢?” “谁知道啊。”陈艺可也不太明白。 屋子里的黄凯这么一用火,身上的阴气带着杀气,立刻引燃了于梦倩放在枕头下面的符纸,冒出来的热气让枕头也烧了起来,黄凯看到立刻想叫醒于梦倩,可它的手伸向于梦倩,却穿过了于梦倩的身体,它很着急,想出去叫人,可于妈妈也听不到它的声音。 一种无力感让它觉得暴躁和愤怒。 黄凯跑回房间里,打算豁出去上身也要救于梦倩,刚进房间就看到于梦倩已经醒了。 于梦倩看到着火的枕头吓了一跳,她一边叫一边将枕头拿起来冲出去丢进卫生间的浴缸里:“妈,妈。” 于妈妈从厨房走出来:“怎么了?” 于梦倩正拿着喷头往枕头上浇水灭火:“枕头突然烧了起来。” “枕头?”于妈妈走进于梦倩的房间里,看到床上也有一块烧过的痕迹,而有道子道长给的符纸已经烧成了灰,她立刻一惊一乍的说:“哎呀,怎么烧起来了呢?” 于梦倩灭了枕头上的火,她走回房间:“妈,会不会是那个神棍的符有问题啊,里头肯定有什么东西在空气里时间长了就会燃烧,这样他才好说我们家有邪气,让我们花钱作法事。” “道长不是那种人。”于妈妈说:“你是不知道,他家祖上三代都是老中医,他可是我们本地有名的医生,不会的,一定是有邪气,要不然你也不会最近都梦到黄凯了。” 她伸手开始换床单:“都一年多了,医生也看了,治疗也做了,药也吃了那么多,我们连家都搬了,为什么……” “妈,你别说了。”于梦倩说着很疲惫的靠在衣柜上面。 黄凯听了更加的愤怒了,本来一切都该按照它计划的发展的,在梦里它会和于梦倩拥有一个完美的婚礼,然后…… 想到这里,黄凯走到了厨房里,从厨房的窗口可以看到另一边楼顶的薛珊珊。 坏它好事的人,它一个都不会放过。 外面的阳光正炽烈,对它很不利,可它已经没有退路了,这两个女的就是来弄得它灰飞烟灭的,它不反抗就只有魂飞魄散这一条路了。 一团阴火又被黄凯给放出去了,薛珊珊刚才已经从电话里知道薛思思受到了袭击,她看到幡一动,也立刻划破手指按在自己面前的泥土捏的小鸟身上,火凤凰应咒而出,也吞下了阴火。 薛珊珊冷笑一声:“雕虫小技!” 她刚要喊薛思思一起用火凤凰进去夹击黄凯,却感觉到背后有一点寒意,她刚一转身,就看到四点阴火打了过来。 黄凯也学聪明了,来了个声东击西,正面的那一点阴火只是个幌子,背后这四点才是真正的杀招。 火凤凰迎上了这四点阴火,可这四点阴火也不是吃素的,灵巧的在空中和火凤凰周旋,其中一点更是趁着火凤凰吞掉另一点阴火的时候,飞快的打向薛珊珊的后背。 牟晨星虽然看不到薛珊珊,可能看到和火凤凰缠斗在一起的四点阴火突然消失了,他立刻在电话里说:“艺可!开始!” 陈艺可立刻按下手表上的按钮,之前让秦钺去安装的六个圆柱体立刻发生了变化,像一朵古怪的金属花,可这每一片的角度都是有讲究的,正好将阳光互相反射,形成一个阳光形成的屏障,将整栋楼笼罩在里面。 这个光屏的出现秦钺倒是看得很清楚:“这是什么啊?” “老牟和邱少研究的玩意。”陈艺可看秦钺一脸的惊奇,她有些嘚瑟的说:“利用阳光的折射形成一个光屏,代替一些阳性的阵法来困住鬼,这个东西还能自动感应阳光的方向做微调整,保证只要有阳光就会有屏障。” “挺不错的啊。”秦钺说:“你们这是高科技抓鬼啊。” “时代在进步嘛。”陈艺可在平板电脑上点了几下:“不好,整栋楼里现在除了于梦倩和她妈妈,还有四个大活人呢,我们要是把黄凯给逼急了,只怕它会杀人啊。” 秦钺看向这边楼顶上的薛思思正在挥动着两面小旗子,原地转来转去跟抽风似的,而另一边楼顶的薛珊珊却趴在法坛上不动了,他推了一些陈艺可:“你看薛珊珊有点不对啊。” “当然不对了,老牟在电话里说了,薛珊珊中招了。”陈艺可立刻改成三方通话,让秦钺也能听到牟晨星的声音。 牟晨星说:“薛珊珊被黄凯的阴火给烧着了,她身上肯定有防身的东西,但必须赶紧送去让道长看看,要是迟了就难说了。” “我带她去。”秦钺说着就往楼下跑。 陈艺可忍不住长出了一口气:“老牟,你说为什么只要是个女的出事了,他就特别的积极啊?” 牟晨星也在快速的下楼往这边跑:“现在是三方通话,小秦可是能听见的。” “他要是听不见我就不说了。”陈艺可翻了个白眼,也往楼下走:“我说老牟,要不你赶紧培训培训秦钺让他上岗抓鬼得了,我上班得去庖尸体,下班还得和鬼玩,我累不累的慌啊?” 牟晨星才不理会她:“东西都布置好了吗?别让黄凯跑了。” “放心吧,我上楼之前就在于梦倩家门口动了手脚,黄凯从大门出不来,走窗户又全是光屏,它也跑不动,现在它就被困死在了于梦倩家里。”陈艺可脚步轻盈的下着楼梯。 “狗急了还跳墙呢,你怎么肯定黄凯不会杀了于梦倩或者于妈妈?”牟晨星加快了脚步。 98 抱住(新) “你也说方家最后一个传人喜欢抽大烟了,抽大烟是要钱的,他为了抽大烟就把鬼灵术给卖了。”牟晨星说:“鬼灵术的关键是在寻灵养魄,要找到一只符合条件的动物魂魄是非常不容易的,我手边现在这一只,只怕是当今世上唯一的鬼灵了,珍贵得很啊。” 他的话音刚落,就看到一抹黑影从天而降落回了笼子里,紧接着就消失不见了。 嗯? 鬼秃鹫放出去,应该把逃走的鬼给抓回来才对,为什么只有鬼秃鹫回来? 牟晨星忙查看了一下鬼秃鹫的情况。 咦? 还受了伤。 那只逃走的鬼竟然了伤了二大爷精心养出来的鬼秃鹫? 南宫逗逗也凑过来,他看到鸟笼底部放着一个薄薄的石片,石片上有一只完整的秃鹰的痕迹。 那种痕迹像是化石,可那个痕迹只有巴掌大小,一只正常的秃鹫根本不可能这么小。 难道这就是方家养鬼灵的秘术? 牟晨星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香云纱的罩子将鸟笼给罩上。 陈艺可也看出不对劲了:“没抓回来?” “嗯,小九还吃了个大亏。”牟晨星说:“别废话了,做正事吧。” 陈艺可吐吐舌头,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香锭,点燃以后塞进了鸟笼子里,放在鸟笼的水盅里。 牟晨星问南宫逗逗:“这只鬼是你从哪里抓来的?” “公墓啊。”南宫逗逗回答得理所当然。 “哪个公墓?”牟晨星将手伸进井里,摸索了一下就抓住了里面的牌位。 “青山市公墓。”南宫逗逗忙说。 牟晨星将牌位递到陈艺可面前。 陈艺可扫了一眼:“黄正义,这名字还挺好笑的,丙寅年七月初五,这个人是个火命啊。” “丙寅年也就是1986年,现在也才32岁,死亡原因不是病就是灾,你有没有问过他是怎么死的?”牟晨星忙追问。 “没问过……”南宫逗逗看牟晨星严肃的表情,再加上鬼秃鹫无功而返,他也知道事情越来越麻烦了。 他心里苦啊,当时也就想随便找个鬼回来,弄点噱头赚点钱,谁知道他的傻叉助理会用血去喂鬼啊,闹出了后面这一串的麻烦,现在好了,连这个鬼的名字都是假的。 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是可以相信的啊! 秦钺小声的问陈艺可:“情况很严重吗?” 陈艺可弯腰看着鸟笼,香锭冒出来的烟被罩子挡住了飘散不出去,慢慢的填满了笼子里的空间。 吃的这么慢,看样子伤得不清啊。 陈艺可扫了南宫逗逗一眼:“养鬼那是很有讲究的,养这种来历不明的鬼,那就是茅坑里打灯笼——找死。” 秦钺对陈艺可说:“你把这个鬼的名字和出生日期发给何宇谦,让何宇谦查查呗。” “要你说啊。”陈艺可拿出手机给何宇谦发信息,她一边发信息,嘴上也没闲着:“南宫逗逗啊,你最好说清楚这个鬼是怎么回事。” “之前我不是在公墓给关嘉美招魂失败了吗?我哥本来要把我给直接抓回去的,可想着公墓还有一堆烂摊子,就让我收拾了再回去。”南宫逗逗看陈艺可的表情有点不耐烦,他忙加快了语速:“我收拾的时候,就随口问了一下公墓那些鬼,有没有愿意跟我回去上几天直播的,作为酬劳我可以帮它做个渡灵仪式。” “渡灵?你会吗?”陈艺可很不屑的说。 “我哥会啊。”南宫逗逗回答的很理所当然:“当时也就想装个x,有鬼肯跟着我回来就行了,也没想那么多啊,刚开始的时候它还是很配合的,让做什么就做什么,都是眼镜拿了血给它吃才坏事了的。” 眼镜被南宫逗逗这么一瞪,立刻害怕的立刻抱住身后的槐树:“我不干了!我要辞职!” “知道我那么多秘密,除非你死,否则别想离开我。”南宫逗逗在眼镜身边蹲下,伸手捏住了眼镜的下巴,语气中充满了威胁。 “除非你死,否则别想离开我……这台词怎么那么杰克苏啊?”陈艺可一边说一边翻开何宇谦回复过来的消息:“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何宇谦查过了,青山市公墓并没有一个1986年出生叫黄正义的人,连不是1986年生的叫黄正义的都没有。” 她把手机递到南宫逗逗面前:“你一直被这个鬼给涮了,这是个假名字,出生日期也是假的。” 秦钺问牟晨星:“假名字和假的生辰八字也能被供养吗?” “它的目的如果根本不是为了被供养,那完全可以报假的。”牟晨星这么说的时候侧了一下头,他斜着走了几步在眼镜身边蹲下,用很阴险的语气对眼镜说:“你的心跳好快啊,你在害怕什么?” “我,我是被你们给吓着了。”眼镜有点结巴的回答。 “是吗?”牟晨星轻笑一声,似乎不太相信,却站起来不在继续追问。 他走到鸟笼边掀开鸟笼上的罩子:“不过好在有些东西还是造不了假的,让小九带我们去看看,这位能把南宫家后人给骗了的鬼,到底是什么来头。” 南宫逗逗觉得自己这次脸丢大了,合着这么些日子,他都养了一个假鬼。 “把它给带上。”牟晨星往外走了两步以后突然站住,他治了一下抱着树干的眼镜。 “带他做什么呀?他去也没用啊。”嘴上虽然抱怨着,可南宫逗逗还是过来伸手去拉眼镜。 眼镜死死的抱住树干不撒手,咬着牙往下沉,一百六十多斤的体重,南宫逗逗这一下愣是没拉动。 陈艺可跟在牟晨星身后往外走:“他喂过血给那只鬼,算是那个鬼的再生父母,俗称二妈,他们两个血气相连,有他在对找那个鬼有帮主的。” 听陈艺可这么不靠谱的一解释,秦钺忙去帮南宫逗逗拉眼镜。 眼镜死命抱着树干:“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是无辜的啊!” 那这件事该算谁的锅? 秦钺有些不耐烦了:“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时乖乖跟着我们走,而是被我打晕了扛走,友情提示一句,我下手不太有轻重,有可能只是把你打晕,也有可能把你打成半身不遂。” 99核实(新) 牟晨星极快的一个转身,手已经从背包里摸出了一张符纸贴在秦钺的脑门上:“别说话。” 他又拿出几张符:“贴在你的眼耳鼻口上。” 秦钺忙听话的接过来,他正准备往自己脸上贴,就听到楼上传来一声惨叫。 老太太的保姆! 秦钺正准备往上冲,就看到一个满身遍布幽绿色火焰的人从楼梯上滚了下来,一直滚到一楼的楼道上,和他们只有四个台阶的距离,火光一闪,保姆已经被烧成了一具焦黑蜷缩的尸体。 秦钺愤怒的瞪大了眼睛,陈艺可一把抓住他,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别说话。” 她转头对牟晨星说:“黄凯烧死了二楼老婆婆的保姆,还是当着我们面烧的,这是挑衅啊。” 这个时候外面传来几声轻响,笼罩着这栋楼的阳光屏突然消失了。 陈艺可跑出去抬头看:“不好,黄凯把我们的太阳花给爆了。” “爆了又怎么样?”牟晨星冷冷的说着,从包里摸出四个木头雕的人偶放进沙盘里,有拿出四只小小的令旗竖在四个人偶的后面:“疾!” 四只使鬼从木偶里冒了出来,飘向四个不同的方向。 陈艺可叹了口气:“要是我们一开始不让薛家两姐妹做法,而是先和黄凯谈谈,或许就不会再死人了。” “黄凯在玉清观外面杀了眼镜,它这么做的时候就已经在挑衅我们了,有什么好谈的?”牟晨星冷着一张脸:“做事吧。” 陈艺可扯了一下秦钺:“搭把手。” 她让秦钺搭把手是为了把烧成焦尸的保姆给抬回二楼去,两个人戴上手套和口罩,小心翼翼的把尸体放到了二楼的厨房里。 虽然变压器被薛家姐妹破坏了,整个小区没有电,可天然气还是通的,陈艺可关上所有窗户,扭开炉子的开关,刺鼻的气味很快充满了房间。 秦钺用手拍了一下陈艺可,用眼神询问陈艺可,陈艺可示意他先出去,她自己在炉子那里放了一个小东西,然后走出来关上门,按下了手里的按钮。 一声爆炸声从屋里传出来。 秦钺下意识的将陈艺可抱在怀里,推到墙上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陈艺可。 陈艺可伸手环住秦钺的脖子:“小秦宝贝,我突然觉得你的怀抱好温暖啊。” “这个时候能不开玩笑吗?”秦钺扯下她的手,拿出手机就要报警。 陈艺可按住秦钺的手机:“会有人报警的,你别着急啊,帮老牟把这个黄凯给抓回来才是正途。” 她握着水枪往楼上跑,到了五楼她又伸手去拍门:“于梦倩,于梦倩,二楼着火了,你赶紧出来啊。” 于梦倩打开了门,脸上湿漉漉的,整个人看起来很憔悴,蹲坐在门边仿佛没什么力气一样。 陈艺可往屋里张望了一下,看到于妈妈倒在客厅,她对秦钺说:“去把于妈妈给抱出来。” 她扶起于梦倩赶紧往楼下走。 到了一楼,牟晨星手里端着青铜沙盘,手里拽着刚才放在木偶旁边的四支令旗:“没找到,可能是趁着光屏破碎跑了吧。” “于梦倩和她妈妈的状态很差,我得送她们去医院。”陈艺可说。 因为二楼的爆炸已经有人报了警了,保安也组织人手往这边来,灭火器已经有人抱着过来,水管也接了起来。 再呆在这里就不合适了。 牟晨星一甩盲杖跟着陈艺可身后离开。 到了外面陈艺可和秦钺让保安赶紧打了救护车来接人。 秦钺对陈艺可说:“我们两个就不走了吧?反正报警了我们两个还得来。” “我跟着救护车去。”牟晨星说:“我不信黄凯就这么容易就放弃了,肯定会再来找于梦倩的。” “那你也小心点。”秦钺不放心的看着牟晨星上了救护车。 到了医院,于梦倩和于妈妈被送到了不同的两个科,于妈妈去了急诊,而于梦倩则被送到了精神科。 牟晨星在精神科的走廊上坐着等于梦倩,他心里盘算着今天这件事自己疏漏的地方。 叶秋馨的声音响起来:“晨星。” 牟晨星挑了一下眉毛:“你怎么来了?” “艺可说你自己来医院了,让我过来看看。”叶秋馨说:“你也知道这边精神科的医生,我都比较熟悉,如果你想知道于梦倩的情况,我去问会比较方便一点。” 于梦倩从诊室里出来,就被送去打针睡觉观察了,叶秋馨和牟晨星走进诊室。 叶秋馨说:“师兄,这位是刚才那位病人于梦倩的亲属,想了解一下于梦倩的具体情况。” “亲属啊。”医生看到戴着墨镜拿着盲杖的牟晨星:“没有别的亲属来吗?” “他们家住的那栋楼今天发生了火灾,于梦倩受了很大的刺激,她妈妈也受了伤现在在急诊科,她爸爸在上班,暂时赶不过来。”牟晨星说。 “这样啊。”医生说:“难怪她的情绪会那么糟,可她什么都不肯说,我也只能先让护士给她注射镇定剂,让她好好休息一下,等精神恢复了再说吧。” “谢谢师兄。”叶秋馨听到有病人敲门,她只好道谢带牟晨星出来:“这个于梦倩是你最近接的活儿吗?如果她以前看过精神科,我可以帮你调她的病历记录来看看。” “不用了,她的病根我都知道,因为她是黄凯的女朋友,因为黄凯是因为救人去世的,所以那些人都对她有道德绑架,她不能不伤心,她不能正常的生活,必须表现悲痛,哪怕事情过了一年多了,大家还是希望看到一个为爱情沉痛的女孩,而不是忘却伤痛重新振作的人。”牟晨星说:“黄凯这次来的目的肯定是于梦倩,可它到底想做什么呢?于梦倩没办法沟通,我也没法清楚知道黄凯的目的,这点是最让人焦躁的。” “我相信你一定有办法。”叶秋馨想了想说。 牟晨星说:“我的四只使鬼分别守着于梦倩和她妈妈,如果黄凯敢靠近我会立刻知道……” 他想了想对叶秋馨说:“能不能麻烦你安排她们在一个病室啊?那样我方便应对。” 叶秋馨有些为难的说:“她们两个不是一个科,恐怕不行啊。” 100拿钱(新) 牟晨星虽然派出了使鬼去守着于妈妈,可黄凯的能力显然在他的使鬼之上,医院里又全是人,黄凯要是大开杀戒的话,只怕会让他顾此失彼。 想到这里,他果断的给有道子道长打了电话,让道长把薛珊珊给丢医院来。 薛珊珊身上有防护的替身符,刚一受伤就被带到了玉清观,伤势不算严重,服了药扎了针已经好多了。 听说是来堵黄凯的,薛珊珊立刻拉着薛思思就来了,以突然晕倒为理由也进了急诊科,和于妈妈就隔了两个床位。 陪着来医院的薛思思听不高兴的噘着嘴:“我和逗逗聊得正好,你就不能自己来医院吗?” “你见过哪个晕倒的人自己来医院的?”薛珊珊掐了薛思思一把:“别废话,赶紧的,我在这里守着于妈妈,你去找于梦倩。” 她很肯定的说:“黄凯的目标肯定是于梦倩,牟晨星让我们在这里守着,根本就是为了牵制我们两个,他才能绕过我们去灭了的黄凯,拿奖金夺排名!” “对,牟晨星就是这么奸诈的人。”薛思思重重的点点头,她走到于妈妈的病床边,看医护人员都个忙个的没在意她,她在于妈妈的左脚脚踝上,系上一个带金铃的红绳,然后往精神科走去。 躺在床上的薛珊珊,拒绝了医生要她去拍个片的建议:“我就是晕了一下,怎么就拍片呢?你以为我不知道啊,拍片要杀死好多白细胞的啊,那我本来是小病,白细胞一死,我可能就变成大病了啊。” 护士翻了个白眼:“那你先输液吧,有什么不舒服就按铃吧。” “知道了。”薛珊珊毕竟还有点虚弱,躺了一会就有些想睡觉了,她正和睡魔斗争的时候,突然听到金铃响了一声,她一个翻身起来往于妈妈的床看了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薛思思也在精神科找到了站在走廊上的牟晨星。 牟晨星正在和叶秋馨说话。 叶秋馨说:“等于梦倩的爸爸过来,我师兄就会建议把她转到我们医院,到时候我会申请做她的主治医生,就可以调她的病历出来看看了。” “嗯。”牟晨星刚应了一声,突然一阵耳鸣让他不得不扶住墙才站稳,他晃晃头,伸手抓住叶秋馨的手腕:“急诊科!急诊科!” 薛思思一听,立刻转身往急诊科跑,等她到急诊科的时候,这里已经乱成了一团糟。 她拉着旁边一个家属问:“怎么了?” “你是没看到啊,刚才那张床上的大妈突然跳起来,拨了手上的输液针就往外跑,那边床的姑娘跳起来想拦她,却被那大妈一拳打倒在地上,头都磕破了,医生正在急救呢。”家属很热情的给薛思思八卦。 叶秋馨和牟晨星这个时候也赶了过来,叶秋馨有些奇怪的说:“磕破了头也不用急救吧?” “那我不知道啊,就看到血了。”家属说。 薛思思一看这床位就明白了,跑了的大妈是于妈妈,受伤的姑娘是薛珊珊,她忙往拉起布帘的地方冲:“我是家属,我是受伤的薛珊珊的家属!” 一个护士掀开帘子走出来,黑着一张脸说:“里面正抢救呢,吼什么吼啊,赶紧签字吧。” 薛思思有点慌了:“签字?签什么字啊?” “病人被输液针扎破了颈部动脉,现在要送手术室去缝合,赶紧过来把手术同意书给签了。”护士语速很快的说。 “怎么就扎了动脉了……”薛思思有点反应不过来。 护士拿了同意书过来:“赶紧签字。” 薛思思有些机械的签了字,脑子觉得有点不能转了,她猛的一转身抓住了牟晨星的衣领:“是你!是你让我三姐过来的!你就是存心要害死我三姐!” 叶秋馨推开薛思思,看她又要往牟晨星身上扑,忙一把抱住了薛思思:“你说什么呢?” 薛思思歇斯底里的说:“就是你!这件事就是你布的一个局,目的就是杀了我和三姐!” “冤有头债有主,你有点脑子就该去找黄凯报仇!”牟晨星冷冷的说完转身一甩盲杖往外走。 叶秋馨忙松开薛思思跟上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在医院看着点,薛珊珊有什么情况你赶紧打电话给我。”牟晨星说着加快了脚步往外走。 对于今天中午的事情,他一直有个疑问,黄凯杀了保姆还破了阳光屏,明显占了上风,他放出去的四个使鬼根本就不是黄凯的对手,为什么黄凯当时要逃走? 刚才黄凯一出手就杀了他两只使鬼,还上了于妈妈的身将于妈妈带走,到底有什么目的? 为什么黄凯的目标不是于梦倩而是于妈妈? 牟晨星出了医院拦下一辆出租车回玉清观,一进门他就大声嚷嚷:“把九宝乾坤镜拿出来,我要照照看这个黄凯到底躲哪里去了!” 南宫逗逗正在给南宫砚服药,他放下药碗跑出来:“你们居然有九宝乾坤镜?” “当然没有,我就那么一说。”牟晨星站在照壁后面的鱼池旁边,鱼池里没有活鱼,可鱼池上雕刻的鲤鱼却都活灵活现。 南宫砚从房间里走出来,靠在月亮门上咳嗽了两声:“黄凯从你手下逃走了?” “还杀了我两个使鬼,重伤了薛家的老三。”牟晨星很爽快的承认了。 他的脸在照壁的阴影中显得有些阴郁,站了几秒钟,他突然走过来,从南宫砚身边走过,一直走进南宫砚养病的房间,然后从有道子道长的针灸包里拿了一支银针,然后走回鱼池边刺破了自己的左手食指。 南宫逗逗刚张开嘴,就被南宫砚制止了,示意他认真的看,看牟晨星到底要做什么。 血递进鱼池,池水顿时沸腾起来,一股白色的烟雾迅速将整个鱼池都给笼罩住,却只到鱼池边上并不漫延出来,翻滚的烟雾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可因为烟雾太浓让人看不清楚。 南宫逗逗忍不住说:“这是干冰弄的特效把?” 南宫砚摇摇头,虽然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可他相信绝对不是那么简单。 101 偶遇 “杀了这个鬼的人,因为害怕所以下对它下了禁锢,也许是为了求个自己心安,却没想到真的起了作用,让它没有办法自己离开公墓。”牟晨星觉得秦钺这个思路很对:“查一下这个房子的户主可能会有线索,行,你去查吧。” 他说完一甩盲杖就往素食火锅店走。 秦钺不敢相信的看着牟晨星:“我还没吃晚饭呢。” “这件案子这么的扑朔迷离,难道不值得你废寝忘食一把?前面有家煎饼味道不错,记得吃他家的肉松煎饼,绝对的招牌,还有脆绍豆腐脑,也是一绝啊。”牟晨星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这个做法无情无义。 一个来历不明的鬼,还吃过了人血,打伤了他的鬼秃鹫,如果真的死得另有隐情,那肯定是要惹乱子的,青山市可是他的地盘…… 牟晨星用盲杖点着地面往火锅店走,南宫逗逗惹的祸他可以不管,但是在他的地盘上惹事,他就不能不管了,表面上虽然没显露什么,可心里却隐隐有些担忧和着急。 秦钺去前面随便买了两个煎饼,他的煎饼还没吃完,何宇谦的信息就发过来了。 这套房子是在一个叫廖荣娟的六十多岁退休老人名下,这个廖荣娟还有另外两套房子,一套是她以前上班的单位福利房,另一套则是青山市有名的高档别墅区。 一个退休老人能有这么多房产? 何宇谦随后发过来的信息解释了这个疑惑,这个廖荣娟的儿子在银行的信贷部门工作,专门负责企业贷款那一块。 果然是个贪官。 秦钺忙给何宇谦回信息:“你查一下和他这个部门打交道的企业或者他在的这个银行里,有没有二十七到三十岁意外死亡的男性,应该有过部队经历。” “你想累死我啊?”何宇谦的电话立刻打了过来:“他可是银行负责贷款的副行长,有来往的企业,单位,公司多得很,你给我就给一个年龄范围,又没有名字,又没有出生年月,连死亡日期都没有,你让我怎么查?” “年轻人怎么能拈轻怕重,遇到点困难就放弃呢?”秦钺语气老成的说:“越是有难度才越能体现你的能力。” 何宇谦哼哼唧唧的不肯做,想想都觉得这个工作量太大了。 秦钺一挑眉毛,把手机拿远一点,装模作样的说:“陈艺可,何宇谦不肯帮忙……” “谁说我不肯帮忙了?!”何宇谦忙说:“可可,我特别乐意帮忙的,这就是我展现技术和能力的时候了,我的麒麟臂已经饥渴难耐了,等着吧可可,让你看看码农的厉害!” 秦钺挂了电话,点了一支烟:“怎么就这么好糊弄呢?” 到了眼镜说的拿钱的小区,他总觉得有些眼熟,等下车走到那个房子所在的单元,迎面看到走过来的两个人,他立刻想起来了。 迎面走来的是一个年轻女孩,正扶着一个一瘸一拐的中年男人走出单元门。 这个年轻女孩正是初四那天,秦钺被骗到谭进家吃饺子,谭进的爱人曲老师疑心想要给他介绍的对象于梦倩。 难怪刚才觉得这个小区眼熟了。 这样的相遇真的有些不好解释了,会不会被于梦倩误会自己是特地来找她的? 尴尬归尴尬,面对面的遇上了也不能装没看到。 于梦倩和这个中年男人容貌上有四分相像,从年纪来说不难猜出是父女。 秦钺迎上去,让自己的表情尽量显得自然:“于叔叔的脚怎么了?” “刚才不小心扭了一下。”于梦倩回答的时候语气不太自然,对于在这里看到秦钺她也是很意外。 秦钺看到于梦倩这个反应,他更加确定了于梦倩对自己没有意思,心中一下子坦然了,顺带也想做点好人好事了:“我的车在那边,你们要是布条方便的话,我可以开车送于叔叔去医院。” 于梦倩的妈妈周阿姨拿着一条男士围巾,提着包匆忙的从里面走出来:“老于,你的医保卡我拿上了,赶紧的,去医院。” 她看到伸手扶着老于的秦钺,先是楞了一下,随即脸上笑开了花:“呀,是小秦啊。” “周阿姨你好。”秦钺一看周阿姨的表情,就知道她误会了,他也懒得解释,扶着老于往自己的车走。 周阿姨果然在后面小声的问于梦倩:“小秦是你打电话叫来的?” 不等于梦倩回答,她笑逐颜开的说:“前两天问你,你还说没联系过,怎么你爸的脚一扭伤他就来了?” “我……”于梦倩想解释这是个巧合,可周阿姨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这样很好,显得很自然,不会显得我们太主动,他会来帮忙那就是说对你还是有意思的,很要好把握啊。”周阿姨拉着一脸郁闷的于梦倩快步往秦钺的车走:“时候你也有借口请他吃顿饭,再好好接触了解一下。” 她拉开车门,先把于梦倩推上后座,然后自己才坐上车:“小秦啊,真是不好意思啊,给你添麻烦了。” “不麻烦。”秦钺发动了车子。 于梦倩看自己妈妈带着笑的看着秦钺的后脑勺,一副越看秦钺越顺眼的样子,她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开口问秦钺:“你这么会恰好来我们小区呢?” 这话是说给她妈妈听的,让她妈妈知道秦钺不是自己约来的。 “我……”秦钺的瞎话立刻脱口而出,而且听上去非常合理:“我约了中介来看房子,我现在租的房子周边环境不太好,中介向我推荐了这个小区,要不是遇到你们,我都忘了你住在这里了。” 周阿姨一听,脸上果然露出了失望的表情,可她随即又想到,如果秦钺真的在这个小区租房子,那以后经常能见面不是很有利于培养感情? 想到这里,她很热情的对秦钺说:“这个小区挺不错的,物管也听负责的,我们搬过来一年多了,住的都很满意的,是吧?倩倩。” 她说着推了一下于梦倩,于梦倩没防备的向前一扑,撞到了驾驶座的椅背上,手在秦钺的肩上挨了一下,像是触电一样忙收回来,她有些恼羞成怒的瞪着自己的妈妈。 102 恶意 秦钺正要答话,突然感觉到胸口的木雕八卦一热。 有鬼路过,还对他有恶意? 于梦倩从后视镜里看到秦钺的表情突然变得很凝重,她忙对周阿姨说:“妈,你能不能让别人专心开车啊。” 周阿姨瞪了于梦倩一眼,觉得自己一片苦心于梦倩却不领情。 秦钺把车停在医院门口,打开车门帮着扶了老于下车,等这一家人往医院大门走的时候,他突然看到周阿姨拿的那条围巾忘在车上了,他忙拿了围巾喊:“周阿姨,你的围巾。” 于家三口回头张望了一眼,周阿姨忙推了一下于梦倩:“你看我这记性,倩倩,快去拿过来啊,小秦的车不能在那里停太久的,会罚款的。” “哦。”于梦倩瞪了周阿姨一眼,这肯定是她老妈故意忘在秦钺车上的。 脚下走得急,在最后两级台阶的时候,她不小心踏了个空,正好秦钺走过来,忙伸手抓住她的手臂,将她给扶稳了。 秦钺顺手把围巾往于梦倩脖子上一套:“小心点啊。” 说完他笑了笑转身离开。 于梦倩看着他的背影愣了一下。 台阶上周阿姨笑弯了眉眼:“你看他们两个多般配。” “我脚很疼啊,你能不能扶我先进去看医生啊?”老于倒是看出刚才车上于梦倩的不情愿了,他叹了口气。 秦钺回到车上,打算返回于梦倩住的小区去看看,可脖子上的八卦木雕不时的发热,虽然温度并不高,可这种感觉却让他很不舒服。 好像有鬼在跟踪他,而这个鬼对他还不怀好意。 秦钺想了想,拿出手机给牟晨星打电话,到了两次都无法接通,音响里放的一首嘻哈歌曲让他听得有些烦躁,于是他切到了收音机,可换了几个频率都是沙沙的杂音。 不对劲。 秦钺立刻想起之前被困在谱江县的湿地公园里,他的手机也是没法拨出去,现在收音机又不能收到信号,难道这些一场都是有鬼在搞事? 他最近没有遇到什么特别的事啊,如果真说和灵异沾点边的,那就是南宫逗逗手下的鬼跑了这件事,这个鬼应该在青山市,可他和这个鬼无冤无仇的,这个鬼不会找上他了吧? 难道是因为看到他和南宫逗逗在一起,而现在他又和其他人分开了,觉得他是最好下手的? 想捏软柿子哪有那么容易。 这辆车是经过邱少改造的,车身的夹层中有刻着符咒的金箔,只要他不离开这辆车,一般的鬼根本进不来也伤不到他。 他伸手把副驾驶的挎包来过来背上,那个鬼要是真敢对他下手,他让它知道花儿为什么那么红。 就在秦钺踌躇满志打算趁机试试自己的本事的时候,突然听到嘭的一声,紧接着他感觉到车身一歪,不好,爆胎了! 车胎是消耗品,所以没有做特殊处理。 秦钺的车正好在一个十字路口,刚刚在倒数三秒绿灯的时候过了路口,感觉到爆胎车往右边偏以后,他忙一个减速并顺着往右转弯打算靠边停。 而这个时候右边的车道正好转成了绿灯,那些汽车还没有出线,一辆摩托车就轰着油门冲了过来,直接撞在了秦钺的车头侧面,车的前轮抬起来往旁边一偏,就把骑手给甩了出去,车轮旋转着倒在地上。 秦钺不假思索的打开车门出去查看骑手的情况,骑手躺在地上呻吟,他给骑手粗略的检查了一下,右手胳膊似乎受了伤,可神智还算清醒。 出事的地点是十字路口的正中,时间又掐的那么好…… 秦钺一边往四周扫视一边拿出手机打了救护车还报了交警。 因为秦钺及时的往右转了方向盘,所以虽然有些挡道,可这个路口还能过车。 晚上八点多,正是交通高峰期,路边的行人也不少,不少人都拿出手机来拍照。 秦钺觉得伤了人,自己又不好随意挪车,于是打算去后备箱拿警示牌,他正弯腰搬开后备箱里的储物箱的时候,后备箱的车门毫无预警的落下来,狠狠的砸向秦钺的后背。 秦钺听到风声,下意识的脚一蹬,整个人往前缩进了后备箱里,储物箱挡了一下他,车门还是撞到了他的后背上。 这一下也比刚才被硬砸都背上的轻松了,刚才那种角度和速度砸下来,腰锥不断也得裂了。 车刚检修过,车门也有液压装置的,不会无缘无故的这么砸下来,而且就在车门砸下来的时候,他感觉到胸前的木雕八卦突然发烫,温度高的让他吓了一跳,也让他随即做出了正确的反应。 这些都说明了是有鬼在搞事。 他看向车窗外,骑手还躺在地上,车前轮上有一个大洞,车身上有被摩托车装出来的凹痕。 这场车祸绝对不是单纯的意外。 秦钺拿出手机想打给牟晨星,可手机又打不通了,明明他刚才用这个手机打了救护车和交警啊。 他伸手敲敲车,这个车虽然经过改造让那个鬼进不来,可金属的框架应该也可以放射鬼的能力,自己在车里就是给了那个鬼一个固定的范围和目标,让这个鬼能控制封锁车里的信号。 还是得出去,可也不能这么出去。 秦钺从挎包里摸出眼镜戴上,启动了鬼视模式,外面不少人在围观,也引了不少鬼看热闹,灰影重重的,分辨不出下黑手的会是哪一个。 哼,他的字典里就没有一个怕字。 秦钺快速的清点了一下挎包里的东西,邱少给他做的东西并不太多,至少没有给陈艺可准备的充分。 口气清新剂里装的是朱砂兑鸡血,眼药水是用来清除施法和阴气痕迹的,润喉糖里是蜡烛,口香糖里包着符纸。 这些东西里也就口气清新剂还有点用。 这个时候外面传来救护车的声音,他忙把口气清新剂藏在手腕上,用衬衣的袖口压住,然后躺在后备箱里装晕。 刚才不少人看到他到后备箱来拿东西,果然等救护车来了以后,立刻有好心民众指点后备箱还有一个人。 103 考验 医生和交警都是见过不少车祸现场的,对于撞车撞到后备箱这个设定,还是觉得很新鲜。 秦钺躺在后备箱里,一副很痛苦的样子:“我来拿警示牌,后备箱的车门突然掉下来,砸到了我的背。” 这一幕刚才围观的人都看到了,还有拍小视频传到朋友圈的,这个时候热心群众纷纷出来作证。 “对,我们都看到了,门突然砸下来。” “这个小伙子一下子就跳进后备箱了,身手不错,练过的吧。” 交警赶紧让医生把秦钺和骑手送去医院,然后联系拖车把摩托车和秦钺的车都拖走,疏通这个路口的堵塞。 上了救护车,秦钺试着拨陈艺可的电话,一下就拨出去了,果然他的猜想是对的。 陈艺可充满调侃的声音从电话另一边传来:“小秦宝贝,你这是要成网红啊。” “我发信息和你说。”秦钺看救护车里还有医护人员,当着这些人的面讲一些神神鬼鬼的事情,他觉得太不自在了,用文字就比较隐秘和自在。 陈艺可看完秦钺的信息,不慌不忙的回复:“知道了。” 知道了……然后呢? 秦钺有点心急,这辆救护车上有医生,护士还有司机,如果那个鬼再制造车祸,他没有把握能保证所有人的安全。 秦钺拿出口香糖,想拆出符纸偷偷贴车厢上,可他刚一摸出来,就被医生喝止了。 医生说:“你现在不适合吃东西。” 这事没法解释。 秦钺只好把口香糖握在手里,等着待会有异常情况好随时丢出去。 这一路上秦钺的精神都是高度紧张,脑中想了好几个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还在脑海中演练了几种应对方案。 可一直到医院,什么事都没发生,连木雕八卦都没再发过热。 秦钺一直蓄势待发,可那个鬼就这么偃旗息鼓了,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莫名其妙的失落感。 进了医院一些检查就不得不做了,拍了片以后秦钺看到了谭进。 他知道肯定是陈艺可,觉得有点过意不去:“谭队,不好意思啊,给你添麻烦了。” “交警那边已经查过录像了,你们双方都有责任,对方伤的也不重,事情都交给保险公司处理吧,你要是没什么我就送你回去。”谭进说。 “我没什么。”秦钺不好意思说自己就是想蹭个救护车,想赌一把看是不是自己身边人多了,阳气旺了,那个鬼是不是就不敢下手了。 他跟着谭进到了停车场,他的车被拖去了交警队,他只能坐谭进的车。 谭进进了车没有立刻发动车,而是点了一支烟,还顺手递了一支给秦钺:“可可说你被鬼给袭击了。” “从各种迹象来看,这起车祸应该是那个鬼在搞事。”秦钺不知道陈艺可对谭进说了多少,有没有提到这个鬼是从南宫逗逗手里逃走的,他也把话说得有所保留:“我不知道它为什么找上我。” 谭进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隔着衣服也能隐约摸到疤痕,当年的事到现在他也不明白,可过了这么多年,他也明白了,有些事不用去明白。 他说:“连环杀手为什么杀人?大部分都是精神变态,激情杀人的往往都是老好人,不过是一时冲动,鬼都是人变的,人的行为模式是可以套到鬼身上的。” 秦钺点燃了烟,静静的听谭进说话。 谭进发动车子离开医院:“有犯轴的人当然也会有发疯的鬼,这个世道不是什么事都有道理可以讲的。” “如果那个鬼一定要弄死我,那你和我在一起很危险的。”秦钺说。 “你一个人就安全?”谭进吐了一口烟圈:“你刚才不就是一个人,被那个鬼折腾的时候,你有办法还手吗?还连累了一个无辜的人。” 这些事实哽得秦钺几乎说不出话来,但他一向是个不服输的脾气:“我知道我一个普通人不应该去搅和这种灵异事件,也许我和老牟没法比,没有什么过人的天赋,可和陈艺可比起来,我缺的不过是装备和经验而已。” 谭进吸了一口烟,看了秦钺一眼:“那你说,如果现在给你足够的装备,你会怎么做?去找那个鬼报复?” “我这个人一向是不惹事,但是也不怕事,它都这么明目张胆的怼上门了,我绝对不能认这个怂。”秦钺说:“如果它铁了心要对付我,我怎么躲都是没用的,那我还不如用自己做饵,把它领到一个布好阵法的地方一举拿下。” 想了想以后他补上了几句:“阵法不能只布一个,最好是阵中阵,那样才能防止这个鬼觉察后逃走。” “有想法。”谭进说:“你和老牟想的一样。” 秦钺有些意外:“老牟也是这么想的?” “对啊,老牟也说那你做饵,而且让我来接你,就是因为我不是修道的,身上没有道家的气息,不容易让那个鬼产生怀疑。”老谭在路边停下车:“下去吧,因为时间比较急,准备的只有一个阵法,你自己小心啊。” 秦钺推开车门下去,看到谭进把车停在了城外的废车场。 “往里走,里面有个办公室,门开着,沙发上可以凑合着睡一会。”谭进丢下这么一句就着车走了。 这是…… 秦钺觉得苦笑不得:“这个老牟又把坑给我挖好了啊。” 前面的废车场只有最中间的办公室门口有一盏灯,看看时间已经夜里十二点多了,一天之中的子时其实不是鬼神能力最强的时候,反而是丑时,还有半个多小时进丑时,他得赶紧了。 丑时又叫荒鸡,在古人的理念之中,是夜幕即将过去,一天即将开始。 阴阳交替,天地之气扭转,正是鬼祟出没的好时机。 市区外的废车场里只有秦钺一个人,冬天的寒风吹过来,那些一堆一堆死气沉沉的旧车,偶尔发出一点金属摩擦的声音,让人听了很是毛骨悚然。 牟晨星他们是埋伏在周围,还是只靠阵法在这里给他提供保护? 秦钺走到办公区,这是两间搭的不整齐的板房,等他进去打开灯,回想刚才走过的路和现在所在的板房的位置,突然明白了,整个废车场都是一个巨大的八卦。 104 出事 牟晨星到底在青山市有多大的力量,居然能把一个废车场都打造成八卦的图案? 不过想想高能集团的邱少,秦钺又觉得买下一个废车场对邱少这种级别的富二代来说,就想他去超市买一箱酒一样,都是能力范围内的事情。 高能集团一家子都姓高啊,邱少和高家会是什么关系呢?不过高能集团也是高家持股最多,也许邱少家是大股东之一吧,毕竟国内隐形富豪也是挺多啊。 胡思乱想了一阵,秦钺关上了灯,在办公室的皮沙发上躺下,随手扯过沙发上一件军大衣盖住自己,闭上眼睛假寐,一边养神一边等那个鬼来。 秦钺只认出了这个是八卦,却不知道这个叫三宫八卦,除了八卦以外,还加上了三宫的变化。 道教谓双目为绛宫,两耳为玉堂宫,鼻口为明堂宫,合称三宫,是头面部通往外界的窍,也是这个阵法的三个关节所在。 守着绛宫的是牟晨星,守着玉堂宫的是牟晨星觉得虽然没什么用,可好歹能丢两张符纸的南宫逗逗,而守着明堂宫的则是刚刚赶到的南宫砚。 南宫砚呆在一辆旧车里,车外贴了符文屏蔽他的气息,前座放下来,可躺着并不舒服,旧车里还有一股重重的油味和灰尘味,老旧的东西似乎总有一股岁月沉下来的,让人觉得气闷的味道。 他的手边放着一个敞开的木头箱子,箱子里放着盖着红布的牌位。 这个使鬼在他们家已经穿了三代了,牌位上的木头有些地方因为干燥和年岁有些裂纹了。 这个并不是他们南宫家最厉害的使鬼,却是他开始修炼第一个愿意和他签订灵契的使鬼,十年了啊…… 就在南宫砚思绪有些涣散的时候,他突然听到外面一声轻微的金铃声。 来了! 南宫砚一伸手就把木箱合拢背在了背上,箱子薄薄扁扁的,正好放下一个牌位,他另一只手打开了车门窜出去站在车顶上,手中从背后抽出一把铜钱剑。 秦钺本来就只是闭着眼睛养神,听到外面传来几声砰砰砰的声音,忙翻身坐起来走到窗户边对外面看。 斜左边十一点的方向,他看到有白色的电弧光在黑暗中亮起来,看那个样子似乎是牟晨星的电光球。 这个电光球牟晨星在谱江县湿地公园用过,无数小钢珠丢出来,彼此间用电弧光做牵引,然后形成一个八卦图案,虽然在谱江县的时候,被那种古怪的烟雾给破了,可现在放出来,弧光电影闪烁,还是气势惊人的。 所谓的阵法,就要守关的人守住了,保证阵法的运行。 这个阵法最弱的似乎就是南宫逗逗…… 牟晨星看向南宫逗逗的方向,刚才电光球受到了几下攻击,虽然还保持着八卦的图案,可他看到的气很古怪,他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鬼。 很怪也很强,难怪鬼秃鹫会折在它手上。 可很明显的是,这个鬼在三宫八卦阵里也被削弱了,现在它正四处乱窜找出口。 哪有那么容易? 牟晨星又打开两个圆筒,里面的小钢珠飞出来,在空中快速的拼成两个八卦图案,在废车场里按照预定的估计飞行。 虽然都是八卦图案,可彼此之间也有生克,所以电光球不停的换着方向,走的路线也诡异莫测,闪烁的电弧光给这个废车场带来了一点明亮。 秦钺从窗口看到飞驰的两个电光球八卦,感觉像是两轮飞翔的月亮。 这个鬼真的跟来了,到底什么仇什么怨啊? 他借助眼镜的鬼视能力四处张望,可却什么都没看见,夜里的废车场,层层叠叠的旧车像是一个个古怪的金属怪兽,沉默却又暗藏危险。 牟晨星看着废车场里的气的流动,那个鬼很快,也很懂得利用地势隐匿自己,他几乎无法锁定这个鬼的位置,这个阵法中看上去有两个薄弱环节,一个是阵中心不会道术的秦钺,一个是道法有和没有都没啥区别的南宫逗逗……它会选谁? 看起来的弱的地方,都藏着陷阱,它会不会上当? 牟晨星一皱眉头,发现这个鬼并没有往这两个地方去,而是找上了南宫砚……南宫砚守的地方,正是这个阵的生门,如果被它从南宫砚那里闯出去…… 可牟晨星现在只能守在自己的阵眼不能动,一动阵法就松了,他只能希望秦钺不要一时头脑发热出来帮倒忙。 秦钺的确也在门边徘徊了好几次,想着要不要冲出来帮忙,可相信自己的能力,他最后还是呆在了屋子里。 胸口的木雕八卦一直有点持续的低温,很轻微,可他的手在这板房里冻得有点僵了,所以握着八卦还能感觉得到。 突然这点温度消失了,是这个鬼被灭了? 外面传来南宫逗逗的声音:“哥!” 出事了? 秦钺的手放在门把手上,这是真的南宫逗逗的声音,还是那个鬼制造的幻觉? 就在秦钺犹豫的时候,废车场里有两盏挂在电线杆上的灯亮了,半个车场都被照亮了,有摩托车的声音传来。 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秦钺觉得自己紧张得鼻头都出汗了。 就在秦钺猜测犹豫的时候,摩托车的声音在门外停住,有人从外面敲门,陈艺可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秦钺,开门,南宫砚出事了,过来帮忙!” 秦钺手里握着两张符纸打开门。 门外的陈艺可摘下头盔甩了一下头发,紧身黑色机车服,看上去很帅气,可神情也很严肃,她指了一个方向:“南宫砚在那边,逗逗应该过去了,眼镜的车停在外面,你赶紧去帮着把南宫砚送到玉清观去,我去看看老牟的情况。”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时间给秦钺去想了,他照着陈艺可指的方向跑过去,果然看到南宫逗逗正抱着南宫砚干嚎。 南宫逗逗想把南宫砚给抱起来,可他比南宫砚瘦,平时也不爱运动,一下子没能抱起来,还让昏过去的南宫砚又摔了一下。 秦钺忙过去让南宫逗逗搭把手把南宫砚给背在了背上,南宫逗逗在后面拖着,两个人快步往废车场外面跑。 105 错误 南宫砚的使鬼从外面飘进来,它换了一身京剧中女武将的打扮,头上两根长长的翎毛抖动着,一边围绕着南宫砚转圈子,一边隐隐约约的咿咿呀呀的唱着。 虽然听不清楚唱的是什么,可那音调且怒且嗔,不知道是不是在抱怨那个鬼追丢了。 南宫逗逗因为南宫砚的伤心里烦躁,忍不住对它说:“梅姐姐,我听不懂你说什么,只有我哥才听得懂……” 他走在秦钺后面拖着南宫砚,看着昏迷不醒的南宫砚,他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他不知道还能不能醒过来。” “少说这种丧气话。”秦钺加快了脚步:“他还有呼吸心跳呢,一定能救过来。” 可另一个人却救不过来了——南宫逗逗的助理眼镜。 南宫逗逗看着驾驶座上眼镜的尸体,忍不住用力捶了一下车身来发泄,烦躁了骂了一句,又狠狠的踢了几下地面。 秦钺也觉得很不舒服,可他做事一向冷静且主次分明,他先把南宫砚放到后座上,坐过来打开车门把眼镜的尸体拖出来。 他们需要这辆车赶紧送南宫砚去玉清观就医,也就顾不上这么做是不是破坏了凶案现场了。 更何况这桩凶案也难以用正常的途径来破案。 眼镜的体表没有明显的伤痕,眼耳鼻口有少许的血液流出来,张嘴瞪眼一脸的痛苦和惊恐,以及一脸的死不瞑目。 陈艺可骑摩托车把牟晨星给载过来了,正好看到秦钺把眼镜的尸体放到地上,她只扫了一眼就明白了,伸手把牟晨星从摩托车上扶下来:“那个鬼杀了眼镜,七窍流血,啧啧,够狠的啊,你们先走,尸体留给我来处理。” 牟晨星一听,立刻让陈艺可带他上车:“这里让艺可来处理,我们尽快赶回玉清观。” 坐进副驾驶位,他神情凝重的回头看了一眼后座上的南宫砚:“要快,他的气息很乱。” 坐在后座扶着南宫砚的南沟逗逗一听,立刻把南宫砚给抱紧了,声音慌乱的说:“星哥,你可以定要救救我哥啊。” 秦钺发动车子将油门踩到底,凌晨的街道很空旷。 牟晨星拿出手机给有道子道长打电话,让有道子道长提前做准备,挂了电话,他语气很沉重的说:“这件事是我算错了,我错判了两件事才会导致这样的情况,第一件事是我以为这个鬼遇到鬼秃鹫,知道我们在找它,所以才会对落单的秦钺下手,于是我想将计就计用秦钺做饵来个瓮中作鳖。” 这个也是之前秦钺认定的最佳方案。 南宫逗逗语气很不好的问:“你还算错了什么?” “等这个鬼杀了眼镜我才想通一件事,它和眼镜之间有血脉之源,或许眼镜看到的和听到的东西,它也同样能看到和听到,就算不能,那眼镜的一些想法或许能传递到它那里去。”牟晨星的手紧紧的握着盲杖:“我们的计划很可能它从一开始就知道。” 南宫逗逗一听,脸色更加的难看了,在去接南宫砚的路上,他还得意洋洋的和眼镜吹嘘,这些人里面最厉害的就是他个南宫砚,现在他哥来了,收拾那个鬼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难怪这个鬼不找最弱的他或者秦钺,而是奔向了南宫砚。 南宫逗逗现在真想给自己两个大嘴巴。 只花了十几分钟车就开到了玉清巷,巷底的药铺灯火通明,有道子道长和聋道长都等在门口。 秦钺和南宫逗逗把南宫砚抬到药铺后面小屋里,那里有一张床是平时有道子道长午休的地方。 有道子道长一边给南宫砚诊脉一边问牟晨星:“你看他体内的气是什么样的?” “刚才在废车场,我看到他的体内有几团火,就好像鬼片里那种鬼火,淡绿色的。”牟晨星说:“不过现在看不到了,但是他整个人的气息很乱。” “这种火……我记得二大爷的笔记上好像提到过,这是阴火。”有道子道长说:“那么南宫砚就是被阴火给伤了,外面虽然没有伤痕,可这阴火最阴毒,直接伤及魂魄的,我要行针帮他疏通经脉助他本身的宗气运走全身,再借外力帮他振奋阳气。” 他转头看向屋里的人:“可有几位药材在道观里……” 都是些不认识的药材的,让他们上山去也没办法啊。 秦钺说:“让人上山拿了药材再下山太浪费时间了,要不你先给南宫砚扎针,然后我们把他给抬上山去。” “好,我先给他行针。”有道子道长对聋道长比划了几个手势,聋道长点点头走出去,他则去药柜拿了针灸包走过来,解开南宫砚的衣服,深吸了几口气开始行针。 有道子道长的阵还没扎完,聋道长就从外面扛着一副担架走了进来。 秦钺一看就明白了,刚才有道子道长的那两个手势,就是让聋道长去隔壁精神病院借担架啊,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想的就是周到,他还想着把南宫砚给背上山呢。 有道子道长扎完针,让秦钺和聋道长把南宫砚给抬到担架上,然后给南宫砚盖上一床薄被:“先这么凑合着吧,等上了山再说。” 南宫逗逗虽然有些心疼自己哥大冬天的只盖了一床薄被就要出去吹冷风,可这个时候也不是计较这些小事的时候了,能不能救回这条命才是关键啊。 等他们上山的时候,秦钺看到平时挂着维修牌子紧闭院门的左边侧院的门打开了。 几个插线板一个接一个的把大殿的电引了过去,院子里的树上挂了一个灯泡提供光亮,树下有一个泡澡用的木桶,阿宽道长正用一个加热器给桶里的水加热。 有道子道长快步爬上这九百多个石阶还是累得有些气喘:“赶,赶紧把南宫砚脱光了放进木桶里泡着。” 他推开这个侧院最左边的房间的房门,一股清冷的药香扑面而来。 这个侧院没有安装电灯,没有安装电线,有道子道长只能借助手机手电筒的光,在屋里的药柜里翻找他要的药材。 秦钺忙打开自己手机的手电筒进去帮忙照明。 106 药室 这间药室不大,大约就四个平方左右,挨着墙放的药柜只有一个,虽然样式和普通药房里放的一样,可木头的质感在灯光下显得很不一样。 秦钺伸手摸了一下:“这是金丝楠木?” 有道子道长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自顾自的拉开几个抽屉,抓出自己需要的药材,丢在一个玉做的药臼里,一边用药杵捣着一边往外走,他对守在木桶边眼泪汪汪的南宫逗逗说:“这种伤我也是第一次遇到,如果是白天还能让他晒晒太阳,利用阳光的力量给他疗伤,现在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我只能尽力而为,只要能挨过今晚他就有救了。” 秦钺看南宫逗逗听了以后脸色更难看了,眼泪哗哗的就流了出来,他本想说两句安慰的话,可看看有道子道长凝重的表情,他的话到了嘴边又说不出口了。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回身去关房间门。 手机的手电筒光扫过药室,秦钺看到药室的一侧还有一道门,里面还有一个套间,他将手电筒找过去,看到套间里面似乎放了一个很大的香炉。 这种香炉的式样不像是焚香的,倒像是……炼丹的。 道教自来就有炼丹的传统,历史上还有好几任皇帝迷恋炼丹术,想通过服用仙丹达到长生不来的目的。 难道现在还有人炼丹? “你做什么?” 牟晨星的声音打断了秦钺的思绪,他回头看过去,阿宽道长和聋道长正在提热水,南宫逗逗正在木桶边长吁短叹的抹眼泪,有道子道长站在木桶边捣药,并没有谁在做异常的事情。 秦钺突然想到牟晨星对于这些正常的东西是看不见的,他忙启动眼镜上的鬼视功能,开启以后他就看到桶里泡着的南宫砚,裸露在外面的皮肤散发着异样的光。 这是怎么回事? 马上就有人,不,就有鬼来为秦钺解惑了。 南宫砚的使鬼从南宫砚的身体里冒出来,随着它的离开,南宫砚的皮肤又恢复了正常人的样子。 这个使鬼又恢复了秦钺第一次见到它时候的打扮,一副水袖长舞娇滴滴的旦角模样,可它身上的光却暗淡了许多,也没有转着圈甩着袖子咿咿呀呀的唱戏了,而是静静的站在木桶边看着南宫砚。 虽然它脸上有很重的油彩,可秦钺却觉得它的目光中有一种忧伤。 “南宫砚体内的阴火应该已经被他的使鬼给吸走了,拖到天亮应该不是问题了。”牟晨星说完叹了口气,他对南宫砚的使鬼说:“这种阴火最伤魂体,你虽然强行压制可绝对吸收不了,跟我来吧。” 他转身推开药室,然后往里面的套间走。 南宫砚的使鬼也不拒绝,跟在他身后走了进去。 秦钺有点担心的看过去,可里面一团黑,什么都看不出来。 过了一会牟晨星才从里面出来,他问正往木桶里撒捣好的药粉的有道子道长:“你说在二大爷的笔记里看到过阴火的记载,是哪一本里面?” 有道子道长想了想:“要么是第三册要么是第四册,年纪大了,记不清楚了。” 牟晨星推开药室旁边的一间房,秦钺下意识的打开手机手电筒过去给他照明,跟着走进屋他才想起来牟晨星根本不需要光亮,他也趁机打量了一下这个房间。 三个一米来高的书柜围着一张桌子和一个圈椅自成一方天地,书柜上都是线装书。 屋子中间的书柜后面是一张简单的木头单人床,式样和床上的寝具都古色古香。 这个侧院没有安装电线,也没有任何电器,所有的东西都有一种时光沉淀的古老气息,和这个时代相比,真是有点格格不入。 牟晨星摸索了一下从书架上拿下来两本书,走到桌边坐下,将两本书并排放在桌上,然后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白色蘑菇模样的东西放到两本书的中间,然后按了一下蘑菇的开关。 蘑菇的头转动了一下,蘑菇头的部分亮了起来,从头下面伸出两根像金针菇一样的触手:“请录入关键字。” “阴火。”牟晨星说完往后一仰,头靠在椅背上,整个人用一种很懒散的姿态瘫在圈椅里开始小憩。 蘑菇的两个触手正好分别翻着左右两本书的书页,蘑菇头上的摄像头快速的对书页里的内容进行扫描分析。 高科技也能这么用? 这个时候陈艺可回来了,她一脸的疲惫的靠在院门上:“南宫砚的情况怎么样?” “南宫砚的使鬼把阴火吸到自己身上,南宫砚应该没有危险了,老牟在里面查资料。”秦钺简要的回答。 陈艺可看了一眼屋里的牟晨星:“早就让他们把二大爷这堆东西都录进电脑了,小秦,这儿没你什么事了,你去休息吧。” “你给我出去。”有道子道长给南宫砚又诊了一下脉:“我们要抬人出去了。” 陈艺可撇撇嘴往外走:“什么样的男人我没见过啊?” “你看的那都是死的,这个可是活的,你不要脸别人还要脸呢。”有道子道长对陈艺可的职业很有意见,当个普通医生不好吗?干嘛非去当法医? 他对秦钺和南宫逗逗说:“你们两个过来搭把手,把他,把他搬到老牟房里去。” 聋道长拿了一张大毛巾过来,他们把南宫砚裹起来抬到了牟晨星的床上。 房里的空调已经开了,暖洋洋的,南宫逗逗忙从衣柜里拿了牟晨星的衣服给南宫砚穿上。 南宫砚这个时候已经睁开了眼睛,可是整个人四肢无力动弹不得,连说话都觉得舌头动不了,只能任由南宫逗逗和秦钺来照顾他。 阿宽道长拿了一个保温瓶过来:“药熬好灌进去了。” 有道子道长伸了个懒腰对南宫逗逗说:“这个药啊,你半个小时给他吃一次,吃过两次以后他可能会出汗,你记得用毛巾给他擦汗,然后多给他喝水,喝了四次以后他也许会开始闹肚子,让你们睡这间房就是因为这间房带厕所的,让他拉,邪气排出来就好了。” 他疲惫的往外走:“其他人都去睡吧,阿宽,让秦钺和你凑合一晚上吧。” 107 得罪 秦钺上床一看时间,已经凌晨四点了,旁边睡一个人让他有点不习惯,迷迷糊糊的躺了不知多久,听到阿宽道长的手机闹铃响起来。 阿宽道长嘀咕了一声坐起来穿衣服。 秦钺摸过手机一看,早上六点半,正是他平常起床的时间,他干脆一翻身坐了起来。 “你再睡一会吧,早饭好了我叫你。”阿宽道长穿上鞋往外走:“我呼噜声挺大吧?” “还好,以前我们宿舍有个河南的,那呼噜跟电钻似的,恨不得拿水泥把他嘴封上。”秦钺跟着往外走:“我来帮忙吧。” “厨房小,你别进来挤。”阿宽道长把秦钺给推了出去,杵着拐灵活的开始做早饭。 秦钺想了想,决定去看看南宫砚的情况,他推开门走进,看到顶着两个黑眼圈的南宫逗逗,正扶着大汗淋漓脸色苍白的南宫砚从卫生间出来。 南宫逗逗扶南宫砚躺下以后,忙倒水给南宫砚喝:“哥,要不我们去医院吧,你再这么拉下去会出事的。” “要走赶紧的,别死在我房里,晦气!”牟晨星站在房间门口,他吸了吸鼻子一脸嫌弃的不肯走进来:“这味也太难闻了,南宫砚你多少天没洗澡了?这床上的东西你可都得给我买新的,卫生间给我刷三遍啊,弄得我这屋都没法住人了。” “星哥,你别埋汰人行吗?”南宫逗逗觉得自己哥都这样了,还被牟晨星这么数落,他心里很不舒服。 “逗逗,你去休息一下,你哥我来看着。”秦钺拍拍南宫逗逗的肩。 “我自己的哥我自己守,不给别人添麻烦。”南宫逗逗瞪了牟晨星一眼,可惜牟晨星看不见,白白浪费他如此标准的一个凶恶表情。 阿宽道长在院子里大声说:“吃早饭了。” 他从厨房往外面端面条:“今儿没力气揉馒头,大家凑合着吃面条吧,我放了炒香菇,可好吃了。” 秦钺推了一下牟晨星:“吃饭。” 他挨着牟晨星在桌边坐下:“你一大早阴阳怪气的做什么?” 牟晨星小声说:“南宫逗逗放跑的这个鬼有点棘手,这件事我不想管了,反正南宫砚也没事了,能拿话把他们给挤兑走了最好,我正好落得清净。” 秦钺皱着眉头挑着面条:“是什么鬼啊?连你都怕它?” “不是怕而是觉得麻烦,这是有区别的。”牟晨星加重语气强调:“炽燃鬼知道吗?被火烧死后的人变成的鬼,火属阳,被火烧死的人往往都烟消云散了,如果万里挑一的有一个变成了炽燃鬼,那可就麻烦了,能玩火的鬼可就这么一种,炽燃鬼的阴火一沾身那直接烧的就是三魂七魄。” 他朝自己房间偏偏头,因为昨晚累了,这会又专心八卦,没留心到南宫逗逗走到了他的身后,他继续说:“像南宫砚那样的,幸亏他的使鬼肯替他把阴火给吸出来,又有老道这种国医高手在附近,外加上二大爷之前采的几样已经灭绝了的药材,否则随便伤了一魂两魄的,不是瘫就是傻。” 秦钺看南宫逗逗的脸色很难看,可牟晨星又看不到眼色。 牟晨星吃了一口面:“如果三魂七魄被全烧完了,那就成植物人了,也就南宫家这种有几个亿的不在乎,像你和我这种穷人成了植物人,那还不如直接死了来的干脆。” “牟晨星!”南宫逗逗握紧了拳头:“不管别人怎么说你,我一向是很尊重你的!你要是想让我和我哥走就直接说,何必在背后说闲话,我们南宫家从来不受人施舍同情,我们现在就走!” 他气愤的回屋去给南宫砚穿衣服。 有道子道长正在刷牙,被南宫逗逗这一嗓子吓得戳到了牙龈,痛得他脸都歪了:“怎么就吵起来了?南宫砚还不能乱走动……” 牟晨星咳嗽了一声,把有道子道长后半截话给堵了回去。 他侧头看向自己的房间,南宫砚的使鬼站在床边,也不过两个多小时就把阴火给排了出来,这个使鬼什么来头? 鬼这种东西应该比人更害怕阴火,可这个使鬼不惜上了自己也要帮南宫砚把阴火给吸出来,如果说是对主人的忠心,那未免也太忠过头了。 这个使鬼站在床边,用一种很忧伤的眼神的看着床上躺着的南宫砚,看到南宫逗逗冲进来给南宫砚穿衣服,它更是露出了急躁不安的眼神。 这种情绪连它脸上的浓墨重彩都无法掩盖。 这气氛……有点怪。 有道子道长看南宫逗逗扶着南宫砚往外走,他伸手想帮一把,可看牟晨星黑着一张脸,只能尴尬的把手收回去,互拢在袖子里干笑着说:“也没什么大问题了,就是得养,让他多晒太阳,多晒晒就好了。” 南宫逗逗赌气的说:“我这就带我哥去南极,天天晒太阳。” “南极现在是极夜,想要极昼你得去北极。”牟晨星闲闲的开口,还真怕自己没把人给得罪死了。 秦钺听不下去了,他站起来过去搭了一把手:“人是我抬上山的,当然也该我送你们下山去。” 等秦钺和南宫兄弟走了以后,有道子道长端了一碗面在牟晨星对面坐下:“你这是何苦呢?” “这个鬼滞留在青山市肯定是有原因的,不管是不是夙愿未了,如果南宫兄弟离开青山市,它应该不会追的。”牟晨星喝了一口面汤:“他们走得越远越好。” “你既然是一片好心,为什么偏要做得像个恶人呢?”有道子道长吸溜了一口面条。 “因为把他们两兄弟打包一起丢出去,也不是这个炽燃鬼的动手。”牟晨星说:“他们留在这里,南宫砚必然是不会服气要去找那个鬼的,反而会成为我的拖累,看看昨晚,南宫砚不是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吗?根本就不是一盘菜。” “你有把握对付那个炽燃鬼?”有道子道长喝了一口面汤:“嗯,也是,青山市是你的地盘,有鬼在你的地盘上杀了人,你要不亲自收了这个鬼,以后在渡灵界也没法混了。” 108 速度 “我早就不想在渡灵界混了,连五险一金都没有。”牟晨星满不在乎的说:“根据二大爷的笔迹里记载,他遇到的那个炽燃鬼是已经有好些年修行的老鬼了,折在那个鬼手里的知名道士就有好几个,祸及七个州县,当时一般的修道拿它根本没有办法,最后还是龙虎山张家出手了。” 他放下面碗说的那是一个口沫横飞:“用的是甘霖符,十八道,就是号称十八甘霖一出,大旱三年的地方也能暴雨三天的甘霖符。” “甘霖符?你不会吧?”有道子道长说:“我明白了,你打算去龙虎山请张家出手?” “呵呵。”牟晨星冷笑了两声:“当年张家那位道长,虽然不是龙虎山掌教的那位,可也是当时有名的高手了,不但用了十八道甘霖符,还拼得全身修为全散,整个人都瘫痪了才把那个炽燃鬼给收了。” 他放下筷子:“还要在现在火灾不多,而且能成为炽燃鬼更是万里挑一,要是这种鬼多两个,整个渡灵界都不够它玩的。” “这种鬼这么厉害?”秦钺回到山上正好挺好牟晨星和有道子道长的后半截对话。 “超过了我以前遇到的任何一种鬼。”牟晨星回答得很干脆,可随即他的嘴角浮起一丝笑:“那我就更不能让南宫家的人在这里了,他们家收使鬼的法子可多了,要是他们不要脸的说服了这个炽燃鬼成了他们家的使鬼,那我以后还混什么?” 他挑挑眉毛:“而且啊,如果我能把这么稀少又厉害的炽燃鬼给收了,那我不是要名垂渡灵史了?你们两个要签名的赶紧啊,我的签名以后肯定都是收藏品级别的。” “别兴奋了。”陈艺可从外面走进来,她晃晃手里的手机:“南宫逗逗刚刚发了缉灵榜,马上就有很多高手来和你抢这个炽燃鬼了。” “他那缉灵榜悬红多少?”牟晨星觉得根本不是问题。 “十万。”陈艺可往下翻开:“出手够大方的。” “他挂二十万也没用,没几个人回来。”牟晨星很有自信的说。 “为什么?”秦钺不明白的问。 钱不少了啊。 “缉灵榜上的案子抢不抢手,不在悬红有多少,而是要看发布的人是谁。”牟晨星端起桌上聋道长刚给他倒的茶,握着茶杯暖手:“像上次在糜家湾,我只挂了三十万,不光是南宫砚来了,就连公孙家的人也来了,为什么?因为渡了那个鬼就等于打败了我,多么的有面子啊。” 他摇头晃脑的说:“现在发布的人是谁?南宫逗逗,南宫家最没用的一个人,收拾了他没法收拾的鬼,有什么成就感?” “哈哈,你错了,已经有十几个人留言要来了。”陈艺可拿着手机说:“南宫逗逗可在这里写了,本来想着牟晨星在青山市,就近照顾一下他的生意,可谁知道他费心费力布了一个阵,拿那鬼一点办法都没有,手里养的鬼灵还在那个鬼那吃了大亏,自己也不想一点小事就惊动家里,才发这个缉灵榜和大家同乐。” 她哈哈一笑,接着说:“别问了,他压根没提南宫砚受伤的事情,是我我也不提啊,家丑不可外扬,怎么样?有这么那么多和你抢生意的,是不是很有压迫感啊?” “吵着要来的都是各家的小字辈吧?”牟晨星不在意的说:“从南宫逗逗直播的时候鬼跑了,这些人就憋着要来看笑话呢,可让他们逮到机会了。” 他突然放下茶杯站起来:“我们得快点了,要不等这些小字辈失手回去,把各家老不死的给招惹来了,那十万块钱就可能不归我们了。” 有道子道长端着茶杯往外走,准备下山去开门给病人诊脉开方子了:“你怎么快啊?找到那个鬼你又能怎么样啊?你打算吐口水把它的阴火给灭了吗?” “老道,话有点多啊。”牟晨星不高兴的说:“你要是闲着没事就去跳广场舞,别在这叽叽喳喳的。” 陈艺可接过阿宽道长给她煮的面:“老牟,这么暴躁不是你的风格啊。” “为了这十万我能分分钟暴走吐血给你看。”牟晨星甩出盲杖往外走:“我的背包呢?赶紧给我拿过来,有鬼在外面害人呢,为了天下苍生,我们要速度,速度懂吗?” “我这才刚吃上呢。”陈艺可一脸的不情愿:“而且今天我要上班呢。” “那你不用去了,小秦,你跟我走。”牟晨星毫不犹豫的换人了。 “好啊。”秦钺忙去屋里给牟晨星拿背包,返身出来小跑着追上快步往山下走的牟晨星:“我给谭队发个信息请假。” 他一边发信息一边快步和牟晨星并肩往山下走:“你不是说那个炽燃鬼很厉害的吗?你又不会什么甘霖符,就这么去找它你有把握吗?” “做事用得是脑子不是蛮力的,直接把它给灭了或者收了或许我们还做不到,可我们可以以德服人嘛。”牟晨星说:“它滞留人间不走肯定是有心愿没有达成,大不了我豁出去辛苦一点,客串一把圣诞老人,帮它把心愿给完成了,那它没了执念不就自然而然的去投胎转世了吗?” “说的很有道理,不过,我们连它的姓名来历都不知道,它对我们又那么有敌意,怎么才能知道它的心愿是什么呢?”秦钺皱着眉头问:“我们只知道它是男性,年纪约莫在二十七到三十岁之间,以及它是被火给烧死的,要让何宇谦排查二十年内青山市所有的火灾死者吗?” “不用查二十年那么久。”牟晨星说:“那个是青山市的新公墓,七年前老公墓供不应求后才修建的,所以让何宇谦查七年内的就行了。” 秦钺忙给何宇谦发信息:“对了,眼镜拿钱的那个房子,昨天我还没来得及去查看,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没去?那你昨天做什么去了?做大保健去了啊?”牟晨星算算从秦钺单独开车离开,到秦钺出车祸之间大概两个多小时,别说去查看一套房子,就是绕着青山市跑三圈都够了。 109 陌生 “我遇到一个朋友,去帮了个小忙。”秦钺含糊的说。 “你在青山市有朋友?”牟晨星半信半疑的说:“就承认吧,你就是去大保健了。” “你才去了呢。”秦钺摸出口袋里的车钥匙:“我是真的给朋友帮忙去了。” “我勉为其难的相信你好了。”牟晨星耸耸肩,语气里全是不相信。 秦钺开车将牟晨星载去那套房子,走进小区的时候,他有些心虚不自在,怕会遇到于梦倩。 如果于梦倩和他打招呼,他总不能不回答吧?可又怎么向老牟说两个人的关系呢?相亲互相没看上的一对孤男寡女? 好在一路走到房子所在的那栋楼的那个单元门口,他们都没遇到于梦倩。 这让秦钺送了一口气,他让牟晨星在原地等着。 按照眼镜的说法,从草地上铺着方便去查天然气和水表的石板走到一楼那房子的侧卧窗户边,窗台上有两盆因为长期没浇水而枯死的植物,拿起右边那一盆,然后把指头伸进花盆下面的那个洞里,就能拿到钥匙了。 秦钺拿到钥匙以后绕向楼的正面,还没走到单元门口,就看到于梦倩从单元门里走出来,他下意识的蹲下躲在灌木丛后面,想等于梦倩走了以后再过去。 可牟晨星却主动和于梦倩说话:“请问这里是不是二栋一单元啊?” “这里是六栋,二栋在那边……”于梦倩走了两步又退了回来:“要不我领你过去吧。” 她说着的时候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自己的肩,她以前看电影里,正常人帮盲人,都是把盲人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可牟晨星毕竟是一个陌生的成年男人,这让她有点抗拒那么近距离的接触。 牟晨星将盲杖收起来,将一端伸向于梦倩的方向:“谢谢。” 这个方式让于梦倩觉得舒服多了,她抓住盲杖的那一端领着牟晨星往二栋走,目光有些好奇的打量着牟晨星。 戴着墨镜拿着盲杖,应该是个盲人,头发在脑后挽了一个发髻,可穿的是一间黑色对襟长棉衣,看上去不道不俗的,看上去也不太像是一个道士。 她试探着问:“我没见过你,你不是住这个小区的吧?是来找朋友的吗?” “我是来帮人算命的。”牟晨星说:“你可能不信这些,而且在心中还把我挂上了骗子的标签了吧?” 他轻笑一声:“命理学可是一门很复杂又很庞大的学科,它不是迷信,它可是说是参和了心理学的数学,需要数学强大的逻辑分析来进行计算,也需要一点心理学的引导。” “心理学?”于梦倩果然露出一点不屑的表情,可又对这个话题很有兴趣:“察言观色,通过对方的反应来进行诱导吗?” “我是个瞎子,我怎么察言观色?你果然把我当成了一个骗子。”牟晨星的语气倒是很平和:“中国人没有看心理医生的习惯,特别是老一辈的那些人,遇到了问题都郁结在心里,没有适当的纾解方式,所以才会用求神问佛来给自己一个心理安慰,给自己的痛苦寻求一个可以安放的地方,而我们和那些心理医生做的事情也差不多。” 他停顿了一下,给于梦倩一点消化他话的时间:“比如我今天去的这一家,家里的老太太得了癌症,已经是晚期了,医院都不给治疗了,家里的小孙子不小心说漏了嘴,老太太一听更受不了了,不吃不喝两天了,有人就向他家推荐了我。” “你能有什么办法?医院都治不好的癌症,难道能让你给烧两炷香就给烧好了?”于梦倩的脚步更慢了。 她当然不信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可牟晨星的感觉不像是个坏人,而且语气和气势很让人舒服,让人有倾诉的欲望。 秦钺一直偷偷跟着他们,看到于梦倩和牟晨星说了这么多话,他是真的很惊讶,虽然他和于梦倩接触不多,可也感觉得到于梦倩是个防备心理很强的人,不应该和一个陌生人说这么多才对啊。 牟晨星似乎也不在乎走得那么慢:“我会告诉那位老太太,她是观音座下的持瓶玉女,因为不小心洒了瓶中的仙露,被放到下界来历劫的。” “你可真会瞎编。”于梦倩听得笑了起来:“你怎么能那么糊弄老太太呢?再糊涂的老太太也不能信吧?” “她会说服自己信的,死了会回去当仙女,可比得了癌症没得救了不得不死,要让能接受得多吧?”牟晨星说:“说不定老太太死的时候,还会带着笑呢,毕竟心中有期盼嘛。” 于梦倩听得愣了一下,随即说:“你说的对。” 她停下了脚步,看着牟晨星:“如果一个人老是做噩梦,你会怎么帮她呢?” “那要看梦的内容了。”牟晨星说。 “如果,如果是……”于梦倩话到嘴边又犹豫了:“算了,不说了。” “为什么不说?”牟晨星的语气却变得有些犀利:“因为你想说的那个人就是你自己吗?” 他的话向一把刀,一点点的刺向于梦倩的心防:“因为你觉得我是个陌生人,不想把自己隐晦的心事告诉陌生人?可你有没有想过,有时候陌生人才是最安全的,能出卖你的是你的朋友,陌生人可伤害不了你,因为我根本不知道你是谁,而且我是个瞎子,哪怕是下次在街上擦身而过,我也不可能会认出你。” “我,最近一直做噩梦。”于梦倩的语气有些犹豫:“梦里……我参加了一场很盛大的婚礼……非常的美,炫目的水晶灯,一排排的香槟玫瑰……那就是我曾经幻想过的婚礼……而我就是那个新娘。” “当一个美丽的新娘据说是每个女孩毕生的梦想。”牟晨星说:“这应该是一个美梦才对,你为什么会说是个噩梦呢?” “因为……”于梦倩深吸了两口气:“因为婚礼的新郎,新郎是我已经死了的男朋友。” 110 聊聊 牟晨星想了想回答于梦倩:“你会做这样的梦,应该是因为你们之前有过结婚的约定吧?这是你心底遗憾的一个延续,所以才会做这样的梦。” “他死之前我们是准备结婚的……”于梦倩很犹豫的说。 “那就是他未完成的心愿,所以托梦来告诉你,他其实很爱你,很想和你结婚,很想照顾你一辈子,他从来没有忘记过你们的约定。”牟晨星忙接话:“他应该是想给你幸福,婚礼就是他认为能给你幸福的方式,所以只要你活的幸福和快乐,他就能安心的离开了,你也就不会在梦到他了。” “幸福?什么才叫幸福?”于梦倩的语气很茫然。 “如果你问我,我会给你做一个稻草人,里面放上一张写着你男朋友生辰八字的纸条,然后让你带着这个稻草人去旅行,去以前你们约好却没去的地方,去你想去他却没能陪你去的地方。”牟晨星用非常诚恳的语气说。 “有用吗?”于梦倩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些向往。 “你想啊,旅行可以开阔眼界,多认识一些人,多接触一些新鲜事物,让你看到世界之大,你那么点恋情根本就是沧海一粟。”牟晨星温情脉脉的说完以后,语气突然一变:“关键是,出去能认识更多人,男人,就有机会发展新恋情,正所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 于梦倩本来在认真思考牟晨星旅行的建议,听完牟晨星后半截话以后,立刻不高兴了,她冷冷的说:“这里就是二栋了。” 说完她就踩着高跟鞋往车道走。 牟晨星在她身后自顾自的说:“其实,好多来找我的人,他们并不是要我给他们什么建议,因为他们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他们要的是一个借口,一个去尝试去相信的借口而已。” 于梦倩站住了却没有回头,伸手抓住脖子上的围巾,她觉得自己有点喘不过气来,她深吸了几口气,继续往小区大门走。 秦钺从树丛后面摸过来:“老牟,可以啊,随便遇到一个姑娘也能聊半个小时。” “我这是为了生意牺牲色相。”牟晨星伸手往秦钺的方向一摸,正好摸到了秦钺的胳膊,他不客气的抓着秦钺的衣袖:“从她身上我闻到一股大生意的味道。” “什么大生意?”秦钺领着牟晨星往四栋走。 “她身上阴气很重,再加上她说最近梦到和死去的前男友举行婚礼,这些说明了什么?”牟晨星很得意的对秦钺说:“说明她前男友阴魂不散的缠着她啊,像这种鬼我最乐意渡了。” “原来她有一个死去的前男友啊。”秦钺一下子没稳住嘴,随口就说了:“难怪她还出来相亲,估计是忘不了前男友,可家里人怕她真的守着一个亡灵孤独终老吧。” “相亲?”牟晨星敏锐的逮住了这个词:“和谁?” 他看秦钺不说话,立刻想明白了:“和你啊?” 秦钺一看瞒不过了,也只好承认:“谭队的爱人介绍的,就见过一面,不过我们两个对对方都没什么意思。” “不止一面吧?”牟晨星说:“昨天让你来看房子,你说去帮一个朋友的忙所以没有来,你才来青山市多久?能认识什么朋友?是给这位相亲对象帮忙了吧?” 他笑着说:“特地找你帮忙,那是对你有意思啊。” “偶遇的,我都走这单元门口了,遇到了他们一家,她爸爸脚扭了,我就给送医院了。”秦钺说:“你别胡思乱想。” 他用钥匙打开一楼的房门,一股子霉味冲出来,让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这是一套没有装修的房子,在饭厅的位置堆放着几个麻袋,其中一个被抠出了一个洞,从洞里可以看到里面是成捆的钞票。 秦钺里里外外的走了一圈,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东西了:“这堆钞票应该有好几百万吧,眼镜也没说谎,他抠出来的这个洞一次也拿不了多少,而且从这个麻袋的空缺来看,也就几万吧。” 他左右看看:“这些钱也不知道牵扯了多少人,那个炽燃鬼又是和哪一笔有关系。” “反正也来了,你给我拿个十万吧。”牟晨星的语气像是在超市准备买十斤大米:“炽燃鬼那么不好惹,要不是为了钱,我也不想去冒险的,拿了这里的钱,我就不用辛辛苦苦去赚南宫逗逗的悬红了。” 秦钺瞪大了眼睛:“这种昧良心的钱你也敢拿?” “拿了不安心,不拿不甘心。”牟晨星捂着胸口:“我说最近怎么老是心口痛,原来这劫应在这里了。” “你要那么多钱做什么?”秦钺说:“出家人不是讲究清静无为的吗?” “可我不是出家人啊,骑白马的未必是王子,还有可能是唐僧,留长发的不一定是道士,还有可能是摇滚歌手……或者我。”牟晨星说:“你打算怎么弥补我不能从这里拿钱的损失?” “你还来劲了。”秦钺抓着盲杖的一端,硬拉着牟晨星离开:“这本来就不是你该拿的钱。” “那你就帮我赚赚我能赚的钱呗。”牟晨星趁机说:“刚刚那个女孩,走的时候没有留我电话,她要是想找我给她驱邪啊,渡灵啊,不是很不方便嘛,这样,你请她吃饭。” 他兴致勃勃的给秦钺指点:“吃饭的时候啊,你多关心一下她,说她的脸色不好什么的,像这种防备心理强的女孩,不会对你坦白的,会推说最近睡眠不好,你就指点她去老道那里抓药,后面的事老道知道怎么做。” “我不喜欢她,不想和她发展,也不会约她吃饭。”秦钺有点生气:“你要是真的想做这笔生意,你找谭队啊,他认识于梦倩的父母,直接让于梦倩找你啊。” “这年头道法式微啊,肯全心全意相信我们的人不多了。”牟晨星很感叹的说,他看秦钺没有反应,又重重的叹了口气:“我一个残疾人,就想凭自己一点本事,在这个世道混口饭吃,怎么就那么难呢?” 111吃饭 就算秦钺不想请于梦倩吃饭,可挡不住于梦倩主动请他啊。 接到于梦倩的电话,秦钺内心是拒绝的,特别是当着牟晨星的面接的这个电话:“举手之劳而已,不用特地请我吃饭了吧。” 于梦倩也不想请啊,可她妈给她下了死命令,必须约秦钺吃饭,而且必须拍照。 她很无奈又不得不硬着头皮说:“就是想表示一下感谢,吃个便饭而已,你不会不赏脸吧。” 牟晨星一直对秦钺做手势,示意他一定要去吃。 秦钺很勉强的说:“那好吧,什么时候?” “就今天晚上吧。”于梦倩想速战速决的解决这件事,吃了饭回去,告诉她妈妈周阿姨,秦钺对她没意思,这事就算这么过了:“待会我微信发地址给你。” “好的。”秦钺挂了电话,转头问牟晨星:“晚上吃饭要不要带你一起?” “我要是和你一起去,那就巧的太过分了,你带陈艺可去吧。”牟晨星说着听到自己手机响起来。 电脑女声说:“何宇谦给您打电话。” 牟晨星忙接起来,还顺手开了免提。 何宇谦的声音传过来:“老大,我查了一下,青山市这七年一共发生四次火灾,有两次烧死过人,其中一次烧死了一个独居老太太,冬天一个人在家生活取暖把房子给烧了……” “说重点!”牟晨星忍不住打断他。 “重点是另外一次烧死人的火灾,是一家工厂倒闭,老板拖欠工资和货款跑路了,其中一个供货商想不通,去工厂放火,当时厂里还堆着一些货物成品,厂里的员工还商量卖了抵一部分工资。”何宇谦的毛病就是说的太过零碎没重点:“所以大家去救火,可最后还是烧死了三个。” 他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放火的供货商,工厂的一个保安,还有一位消防队员,好消息是,死的三个都是男性,年纪都在二十七到三十岁之间。” 这算什么好消息?! 这样的话更难区分到底谁是那个炽燃鬼了。 何宇谦显然觉得自己很幽默,他说:“关于这三个人的详细资料我发你手机了。” 牟晨星干脆的把手机递给秦钺:“点出信息文件然后点播放器朗读。” “好。”秦钺忙照做。 牟晨星的手肘支在车窗上,懒洋洋的撑着头,漫不经心的听电脑合成的女声朗读何宇谦发过来的文件。 他突然问秦钺:“你真想做我这行?” “我不是想做你这行,我……我是想在你需要的时候,能帮上忙,就像陈艺可那样。”秦钺忙说。 “可可……她是老道特地培训出来帮我的,因为她的体质本来也不能过正常人的生活,如果和我们在一起,我们能保护她。”牟晨星说:“可你不一样,你是可以去过正常人的生活的,搅和进我们这些事里,对你来说真不是好事。” “人活这辈子,总的折腾折腾,要不就那么早九晚五的活着,有什么意思啊?”秦钺说。 “你在部队里呆了那么些年,邱少给陈艺可设计的那些小玩意不太适合你,我也感觉出来你用着不顺手了,我已经让邱少给你重新设计了。”牟晨星说。 秦钺有点哭笑不得:“你一边劝我去过正常人的生活,一边又让邱少给我弄装备,你精分啊?” “我时不时劝劝你,将来你后悔走这条路的时候。我才能说我当初可是劝过你放弃的。”牟晨星嘴角浮起一起得意的笑:“走吧,别耽搁时间了,去这三个被烧死的人家里看看,说不定会有什么发现。” 找这三个人的家人也有难度,保安不是本地人,供应商虽然是本地人可他死了以后,他家里人就去了外地,剩下一个消防队员算是纯本地,可他父母在他十七岁的时候车祸死了。 “先去火灾的工厂看看吧。”牟晨星退而求其次的说。 工厂早就卖了,新的买主重新修建做了别的工厂,他们绕着工厂走了一圈,牟晨星并没有看到特殊的东西。 在供应商曾经住过的地方,牟晨星也没看到那个炽燃鬼。 “会不会是白天它没出来啊?”秦钺觉得牟晨星看得不够仔细。 “有可能……”牟晨星也觉得很头痛:“炽燃鬼留下的阴气和其它鬼没什么不同,真的要从它留下的痕迹来区分是很难的,那天我也没和它碰到,只能感觉它的气息有一点不一样,可它要是足够聪明,懂得收敛自己的气息,那我也没有把握能够捕捉到它。” 他们又去消防员住过的地方看了看,也没有发现。 牟晨星安了一下手表,听了报时以后对秦钺说:“差不多时间,你应该去和于梦倩吃饭了吧?记得带上陈艺可。” 秦钺想着带了陈艺可,以陈艺可没事就对他粘糊糊的表现来说,于梦倩应该更不可能对他有意思了吧。 可陈艺可的电话偏偏打不通,打到法医科去问,结果陈艺可被外派出去了。 牟晨星说:“我让何宇谦过来带我再去逛逛,也有可能是我白天看走了眼,你赶紧去吃饭,别忘了我的生意啊。” 秦钺只好一个人去吃饭,这是一家在小巷子里的饭馆,环境雅致,布局有味道,可位置有点偏,看样子做的是口碑,靠熟客推荐。 而明峰应该就是这家的熟客。 秦钺正一边吃饭一边和于梦倩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话题就是没法扯到感情问题上面去。 明峰去厕所路过这里,看到是秦钺立刻打招呼:“小秦,你也来这家吃饭啊,哟,点的都是招牌菜……” 他的目光落到于梦倩身上:“这位是……” “是我一个朋友。”秦钺不打算介绍给明峰认识。 “那你们慢慢吃。”明峰笑了笑走开。 第二天明峰等办公室没人了,端着茶杯过来,一副要和秦钺谈心的架势:“小秦,昨晚你是在相亲吧?我有没有妨碍到你啊?” “没有。”秦钺忙说:“那姑娘没看上我。” 明峰听了却是松了一口气的表情:“没看上你就好。” 112初见 过了一会谭进走进来,笑眯眯的问秦钺:“你和倩倩昨晚一起吃饭了?” “嗯,不过她明确的告诉我,不喜欢我这个类型的。”秦钺有些头痛的说。 “不能够吧……”谭进有些怀疑的说。 “真的。”秦钺忙站起来:“那个,我去一下物证啊。” 等秦钺出去以后,谭进才反应过来:“去物证干嘛?最近没案子啊。” 秦钺去物证是想去找何宇谦,没想到刚进法医科的大楼就遇到了简薇。 秦钺对简薇点点头:“你好。” “我不好。”简薇拦在秦钺面前,显然不打算打个招呼就放秦钺过去:“你和于梦倩是什么关系?” 对于简薇的语气,秦钺很不舒服:“简老师,于梦倩是什么案子的嫌疑人吗?如果是,请你让负责的同志来警告我。” “对不起,我语气太急躁了。”简薇立刻意识到自己太多咄咄逼人了,她忙道歉:“可你知道于梦倩是什么人吗?” “一位普通的女孩,家世清白,职业稳定。”秦钺虽然感觉到简薇话里有话,可他也知道简薇对自己有意思,他不想听简薇接下来的话,因为他可以预计是诋毁于梦倩的。 “有人介绍你们相亲吧?”简薇冷笑一声:“这不是欺负外地人嘛。” 嗯? 之前明峰说到于梦倩,态度似乎也怪怪的,可明峰不是个多事的人,反而是简薇,似乎是个比较容易套话的对象。 秦钺故意说:“我接触一下,觉得她是个很单纯的女孩啊。” “人家差点成了烈士家属了。”简薇语气有点酸的说:“她以前有个男朋友是消防队的,据说快结婚了,结果那个男的救火死了,那男的家里父母早车祸死了,结果抚恤金全落她手里了,她单位因此还把她从临时工转成了正式工。” 她说:“都被她哭来哭去给骗了,她大学是我同系的学妹,她嘛,哼哼。” 秦钺的心思不在简薇的话上了,最后那句话根本就没听进去。 男友,消防员,父母车祸死了…… 难道是?! 他推开简薇往楼上走:“不好意思,我有事去找何宇谦。” “何宇谦请假了没来。”简薇冲着已经跑到二楼的秦钺喊。 没来?! 关键时刻就掉链子。 秦钺返身往楼下跑,一边跑一边摸出手机打给何宇谦:“你在哪儿呢?” “帮老牟跑腿呢,找我有事啊?”何宇谦那边挺吵的,听起来像是在路边。 “你查一下那个烧死的消防员,他的女朋友是不是叫于梦倩。”秦钺急急的说:“老牟在哪里?” “老牟昨晚追着那个炽燃鬼跑了一晚上,这会没了那个炽燃鬼的行踪,在车里补觉呢。”何宇谦说着已经从背包里拿出笔记本,快速的去找当年的案子。 烧死了人,这件案子当然要移交公安局,可这件案子里根本没有需要家属协助调查的地方,自然也没有死去的消防员郭强的女朋友的名字。 何宇谦翻出当年的新闻报道,上面倒是有于梦倩捧着郭强的骨灰送去公墓的照片,新闻上也没有写于梦倩的名字。 他迅速将新闻图片截图发给秦钺:“你看看这个是不是你说的于梦倩。” 照片虽然有点模糊,可这个穿着黑色长裙的女孩确实是于梦倩。 秦钺对何宇谦说:“赶紧把老牟给叫醒吧,我知道那个炽燃鬼是谁了……” 他话还没说完,突然感觉到脖子上的木雕八卦一阵发烫,他忙往旁边一躲,躲到了一家商铺里,外面传来嘭的一声,刚才还挂得好端端的招牌突然落了下来。 秦钺还没来得及庆幸自己躲过一劫,紧接着头上的灯光就爆了,火花四溅的时候整个商铺都断电了。 不行,这样下去又会连累无辜的人。 秦钺重出店铺,立刻撒腿往玉清观的方向跑,一边跑一边拿出装着鸡血兑朱砂的爽肤水四处喷。 他另一只手从挎包里摸出眼镜戴上,迅速的开启了鬼视模式和通话模式:“郭强正在攻击我。” “你在哪里?”牟晨星的声音有点闷,应该是刚从睡眠中醒来。 “我在西大街,正往玉清观的方向跑。”秦钺说。 “跑?”牟晨星惊讶的说:“你能跑的过鬼的速度?嗯,现在是白天,你往阳光照的到地方跑。” 秦钺刚才也是这么想的,现在是白天,这个炽燃鬼再强,那也不可能不害怕阳光的,所以他从商铺出来以后,一直不顾路人的目光,在自行车道上狂奔。 他一边跑一边说:“如果炽燃鬼就是郭强,那他攻击我的原因,我想不是因为看到我和南宫逗逗在一起,而是看到我和于梦倩在一起。” “哦?你对于梦倩做了什么?”牟晨星不太正经的问:“摸了还是亲了?” “什么都没有!”秦钺现在突然庆幸自己有几年的军旅生涯了,要不是那几年得训练,他早累趴下了:“记得我第一说感觉到木雕八卦发热吗?就是谭队骗我去他家相亲,我送于梦倩回家的时候。” “那个时候郭强还在南宫逗逗那里,只吃了香烛和豆腐,还没有足够的力量对付你。”牟晨星说:“所以当时你才没发生任何危险。” “第二次是我本来去藏钱的房子,偶遇于梦倩,送了他们一家去医院……”秦钺突然想起来:“到了医院于梦倩突然滑倒了,我扶了她一下,从医院出来没多久我就发生了车祸。” “令人痛恨又嫉妒的肢体接触,难怪弄死你的心都有了。”牟晨星这边也没闲着,他让何宇谦赶紧开车往玉清观赶。 “那它为什么在废车场会去伤了南宫砚,而不是来杀我呢?”秦钺跑得有些喘气了。 “这个就不清楚了。”牟晨星说:“现在不是去纠结这个的时候,它在大白天来追你,肯定消耗很大,从它曾经向眼镜索取血液来说,它应该很快会杀人来补充能量了。” “什么?!”秦钺已经跑到了湖滨路上,这里在上班时间,大部分是来遛弯的老人,跳交谊舞的退休大叔,和练广场舞的大妈们,无论对谁下手,他都救不过来啊。 113 双姝 秦钺急了,他停下了奔跑的脚步,冲着空气喊:“郭强!你有本事冲着我来啊!” 他快速的把包里的口香糖拿出来,按照八卦的方位摆在自己身外,他端坐在八个口香糖中间:“你来啊!” 眼镜的鬼视功能开启了,可周围一个鬼都没有。 不远处传来广场舞大妈的经典配乐:“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怎么爱你都不嫌多~~” 秦钺却嫌郭强爱于梦倩爱得太多了,要不然也不会死了还回来找于梦倩。 这个时候,他面前的口香糖突然烧起来,胸口的八卦木雕也开始发烫。 郭强来了! 秦钺把手中的爽肤水对着四面乱喷,可喷了没两下就喷不出来了。 刚才路上喷的太狠,瓶子里的鸡血兑朱砂都喷光了。 该死!手里也没什么攻击性强的东西了! 秦钺看到自己身外摆放的口香糖一个一个的燃烧起来,这是郭强在故意给他压力。 郭强就在旁边那棵树下的下水道口,探出半个脑袋,它故意一个一个点燃秦钺面前的口香糖,一是为了表现自己杀死秦钺是游刃有余的事情,二是要确定这是不是一个陷阱。 前天晚上它跟着秦钺到废车场就是一个陷阱,要不是提前借助眼镜的意志,知道了这个陷阱的弱点所在,拼尽全力伤了南宫砚才逃走。 当时它被南宫砚的使鬼纠缠,那个使鬼也不简单,逼得它杀了自己的傀儡眼镜吃了血才逃走。 今天偷袭秦钺,是因为它被牟晨星追了一个晚上,那辆车以及车里的那个人,给它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郭强的直觉告诉它,不要惹牟晨星,可它不甘心这么被压制,它知道秦钺和牟晨星是一伙的,正所谓杀鸡给猴看,杀了秦钺,他不信对牟晨星没有震慑作用。 持续的追踪,时不时暴露在阳光下,让郭强感觉很疲惫,它决定速战速决。 秦钺身边最后一块口香糖烧了起来,就在秦钺转头去看的时候,一股阴火打向了秦钺的背心。 虽然这点阴火被阳光消磨的只剩一丝火苗,可只要挨到秦钺,那神仙也救不了他了。 就在郭强的嘴里已经浮现一丝笑意,就在火苗要碰到秦钺,突然从旁边窜出来一只带火的红色巨鸟,一口就将这丝阴火吞了下去。 不好! 郭强立刻藏进了下水道里。 现在是白天,来了棘手的硬点子,不宜硬拼。 一辆车在秦钺身边停下,车上一个染了满头粉红色头发,穿着白色短大衣,白色短皮裙,蹬着白色长靴的女孩从车上跳下来。 她看看地上烧成灰的口香糖的摆放位置,问秦钺:“同行啊?哪家的啊?” 另一个女孩从车上下来,同样是白色短大衣,白色皮裙,白色靴子,可头发却是染成了蓝色。 这两个人的打扮看起来很合衬,偏偏又和周围的环境有些格格不入。 蓝头发说:“长的不错,看着眼生,哪家的?怎么不说话啊?不会是被吓傻了吧?” 秦钺不回答是因为他那家都不算,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粉红头发对蓝头发说:“你看他那样子,会不会根本不是同行啊?” “不是同行这地上的东西能摆成这样?那鬼会随便攻击他?”蓝头发很肯定的说:“刚刚我可看的清清楚楚的,打向他的绝对是阴火没错。” 她手摊开,手里握着的是一只裂开的土制小鸟:“能让我一碰面就毁了一只朱雀,除了阴火那也没别的了。” 这个时候,何宇谦开着车载着牟晨星过来了,他一看秦钺现在路边和两个美女说话,根本就没啥事,深深觉得自己刚才那两红灯都白闯了。 他对牟晨星说:“秦钺现在路边和两个打扮得像是要去选修的,又像是出道两三年的十八线女明星在路边聊天。” 牟晨星推开车门下去,立刻听到两个尖锐的女声在尖叫。 “牟晨星?!” “我没看错吧?是牟晨星?!” “你还有脸出现?!” “看到我们薛家姐妹花,你就赶紧gun吧,这次南宫逗逗的悬红非我们姐妹莫属了。” “最主要的是,我能够借机见到我们家逗逗了。” “你咋还喜欢那个小白脸呢?” “我就喜欢,咋啦?” 这两姐妹一言不合就开始内讧了。 牟晨星对秦钺招招手,示意秦钺上车,他们上车以后,牟晨星让何宇谦赶紧开车。 等这两姐妹内讧完了,发现牟晨星和刚刚被她们救下来的年轻人都不见了。 她们忍不住又互相埋怨了起来。 “都怪你,非要和我怼,结果把牟晨星给放跑了。” “跑就跑呗,不让他走,你还等着给他生娃是咋滴?” 这边牟晨星打了老大一个喷嚏,他揉揉鼻子说:“你怎么和薛家姐妹搅和在一起了?” “她们是薛家的?”秦钺倒是听陈艺可说过,牟晨星似乎抢了薛家志在必得的一个鬼,和薛家是有梁子的。 他把事情简要的说了一遍:“我当时看着口香糖一张一张的烧起来,知道这是郭强在和我玩心理,它想让我害怕,想让我知道它弄死我是易如反掌的事情,我估计它想看我惊慌失措的样子,就在最后一张符纸烧起来的时候,薛家姐妹赶到了。” 何宇谦听到这里,屏住的呼吸才放松:“如果薛家姐妹没来,你估计就得去地府给阎罗王洗碗了。” “可不是嘛。”秦钺隔着衣服摸摸自己脖子上的木雕八卦:“她们一来,八卦也不发烫了,应该是那个鬼离开了。” “薛家两姐妹虽然有点神经病,可道法上的修为还是不低的。”牟晨星说。 秦钺用手比划了一下:“她们出现之前,我看到我面前有一只很大的带着火焰的红色鸟,而蓝头发下车以后,说阴火损坏了她一只朱雀,他们家这道法是什么路数啊?” “他们家擅长的叫借物化形,当然了,这只是一个名头,并不是所有东西他们家都能化出来的。”牟晨星说:“他们家主修的就是化出四大神兽帮他们的忙。” 114优势 牟晨星说:“这次算你运气好,遇到她们两姐妹,否则你很可能就被郭强给弄死了。” 他揉揉太阳穴继续说:“昨天晚上我本来只是想去搭个你的顺风车回家的,结果在饭馆外面,发现那个炽燃鬼就在附近,当时我和它过了两招,不过它却没有攻击我,而是选择了逃避,我追了它大半个晚上,看来它当时盯着的人不是你,而是于梦倩。” 秦钺皱着眉头说:“它既然念念不忘的是于梦倩,为什么还要攻击我呢?” “于梦倩曾经和我说过,她梦里在举行婚礼,非常盛大的梦幻般的婚礼,和死去的郭强,可她说那是一个噩梦。”牟晨星说:“活人才有变心的机会,死人可没有,我要是没猜错,于梦倩肯定对郭强已经没有了当初那么强烈的感情,对于梦到郭强这件事,她才会形容是噩梦。” “如果她的梦境是被郭强影响,那就是说郭强的心愿是完成当初没有完成的婚礼?”秦钺说:“如果我们给它举办一场那样的婚礼,它是不是就会安心离去了?” “我觉得现在没那么简单了,它已经把你视作情敌了,对于梦倩有非常强的占有欲,现在没法和它沟通,你现在跑去和它说要给它举办婚礼,那它肯定是不信的,而且……”牟晨星迟疑了一下说:“想这样的活人和死人结婚,也算是冥婚的一种,据说死去的那个会执着的等着活着的那一个,直到活着的那个下去相见。” 他语气中有些嘲讽:“依我看,于梦倩可不会愿意呢。” 秦钺想想简薇今天拦住他的时候的表情,那个不光是因为不想他去见别的女人,还有一点别的东西,他提议:“何宇谦,你能不能查一查于梦倩和郭强的事情,郭强是灭火英雄,能不能假冒记者去问问?” “好的。”何宇谦将车开进玉清巷。 牟晨星示意秦钺和他一起快步往山上跑:“我们先进道观,道观布了阵法,寻常的鬼根本进不来。” 何宇谦冲着他们的背影喊:“我就不上去了啊,昨天跑了一个晚上,可累死我了。” 秦钺一边快步往山上走,一边问牟晨星:“昨晚他做嘛去了?” “哦,刚才没说完。”牟晨星说:“昨天晚上我追郭强追丢了,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以前我和邱少构思过,设计一种鬼力检测装置,可以准确探测到青山市的鬼的分布情况,能力强弱,当时只是一个构思,邱少虽然做了几个这个装置,当时想想没啥必要就丢一边了,昨天把郭强跟丢以后,我立刻联系邱少来安装这些装置。” 他熟门熟路的往山上走:“何宇谦有警方的身份,他出面安装会方便一点,主要安装在一些路灯里,借用路灯的电源供给,也可以持续的使用。” “有用吗?”秦钺听了觉得很新奇。 “还没安装完,根据邱少的理论,起码得安装二十几个,他手里的现货只有十个,工厂那边还在赶着做,刚才接到你的求救电话的时候,我和何宇谦正在安装呢。”牟晨星说。 秦钺有些不好意思,他一个大男人,还当过兵的,还信誓旦旦的说要给牟晨星帮忙,结果一遇到问题就只能找牟晨星求救了:“我觉得邱少给我做的东西有点不称手,杀伤力太弱了。” “这个问题我也考虑过了,昨天顺便也和邱少商量过了,结合你当过兵这个经历,应该给你做点富有阳刚之气的东西才对。”牟晨星说:“你先等等吧,也要点时间才行的。” “好。”秦钺对此到没什么意见。 他们两个刚回到山上的道观里,还没来得及喝口茶,陈艺可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陈艺可说:“老牟,出事了。” “什么事?”牟晨星倒是很沉着冷静的问。 “刚刚在一个立交桥下发现了一具尸体,周围没有挪动的痕迹,也没有任何易燃物品,可这个尸体是被烧死的。”陈艺可说:“我探测到很强的阴气反应,我怀疑这个人是被炽燃鬼给烧死的。” 对于炽燃鬼如何杀人,二大爷的笔记里写的不太清楚,之前他们看到眼镜的尸体是完整的,只是七窍流血而已,而南宫砚则是阴火入体昏迷的。 当时牟晨星对炽燃鬼的能力猜想,是觉得炽燃鬼可能是利用阴火烧掉人的魂魄,可现在出现了一具被烧焦的尸体,这让牟晨星也有些意外了。 陈艺可继续说着死者的情况:“根据尸检结果,尸体是从内到外的烧起来的,也就是说火源在尸体的肚子里,可在肚子里没有发现任何的易燃物。” 她停顿了一下说:“这个死者是个流浪汉,虽然他的死对这个社会没有任何损失,可炽燃鬼一但开始杀人,我不相信它只杀一个就会停手。” “我知道了。”牟晨星说。 秦钺看着牟晨星沉默的侧脸:“现在怎么办?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啊。” 陈艺可在那边继续说:“还有一个消息,我在现场的时候,好似看到了薛家的那两朵塑料花,既然她们来了,要不要让她们做做螳螂,我们等在后面捡漏啊?” “你还嫌薛家人不够恨我的?”牟晨星说完语气一转:“就按你说的做。” 秦钺刚被薛家两姐妹给救过,他有点过意不去:“让两个女孩子去涉险,不太好吧?” “做我们这行和性别没什么关系,和能力才有关系。”牟晨星的语气有些刻薄的说:“秦钺,说句不好听的话,和她们比起来你一文不值。” 他的手指靠在椅子的扶手上摩擦着下巴:“被我这么说你一定不服气,可这是练的童子功,是十几年练出来的,你羡慕也羡慕不来。” 秦钺有些泄气:“照你这么说,我没法做你们这一行了?” “那也未必,你也有你的优势,你在部队里训练出来的反应能力,速度,耐力,都足以让你弥补一些先天不足了。”牟晨星说到这里,突然站起来:“我们要好好利用你的优势。” 115怪事 牟晨星的计划是让秦钺去跟踪薛家两姐妹。 “薛家也是有点真本事的,这两姐妹看上去有点神经病,不过在薛家年青一代里的能力也是毋庸置疑的。”牟晨星说:“既然那个郭强这么难找,我们不如跟踪薛家姐妹,盯死了她们,等她们出手的时候我们去捡漏。” 他也有顾忌:“现在我还没想到对付炽燃鬼的办法,可它明显是要对付你的,要不你先在山上躲一躲吧,你让我翻翻书,说不定就能找对付它的办法了。” 不等牟晨星从书里找到方法,秦钺接到电话,一辆公交车发生自燃,死了一个人,要他们三大队的赶紧去现场。 这个时候是下午五点四十三分,正是下班的高峰时期,一辆车烧在了路上可是大事,谭进要他们全体都立刻赶到案发现场。 秦钺赶到的时候,一辆公交车已经烧成了架子,火被扑灭了,车也给拉到了路边,康智和明智在给车上的乘客和司机做笔录。 他看到弯腰检查尸体的是陈艺可,忙套上鞋套走过去:“怎么样?” “被烧死的。”陈艺可简单的检查了一下,示意痕检员收集车上的东西,然后把尸体装袋让秦钺搭了把手抬到车上送回去:“详细的要回去解剖了才知道。” 康智看到秦钺来了,忙大声说:“小秦,来,帮忙写一下笔录。” 车上的人都异口同声的说,这个人是自己烧起来的。 当时车上的人不少,这个人走到后门,车也快进站了,突然就烧了起来,司机当机立断的开了车门,车上的乘客纷纷跑下车,除了站得最近的两个衣服烧坏了一些以外,并没有其他的人员伤亡。 康智整理着自己的笔记:“这个司机肯定会拿奖金了。” “除了钱你能不能想想别的?”谭进听到瞪了康智一眼,他把秦钺拉到一边,小声对秦钺说:“看到没,倩倩也在车上,这会肯定害怕得不行,你送她回去吧。” 秦钺刚才就看到了于梦倩,一是明峰在给她做笔录自己就没过去,还有一点就是他觉得这件起火案肯定和于梦倩,和郭强脱不了关系,有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于梦倩。 被谭进这么一说,他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问于梦倩:“你没事吧?” “没事。”于梦倩很勉强的笑了一下,她大衣的下摆烧坏了一块。 淡紫色的大衣上这么一个痕迹还挺显眼的。 秦钺想也不想的直接脱下自己的大衣给于梦倩披上:“我送你回家吧。” “也就一站路,我自己走回去就行了。”于梦倩有些慌张的拒绝。 谭进这个时候走了过来:“倩倩啊,你吓着了吧?让小秦送你回去啊。” 他拍拍秦钺的背:“一定要把倩倩安全的送回家,明白了吗?” “保证完成任务。”秦钺示意于梦倩跟他一起走。 于梦倩埋着头快步走,秦钺跟在她身后,两个人似乎都没有话说。 牟晨星的声音突然从眼镜腿上带的骨传导耳麦中冒出来:“套她的话啊。” 怎么套啊? 秦钺只好没话找话说:“你吃晚饭了吗?” “还没,我回家吃。”于梦倩一副想要急于和秦钺分开的态度:“你也没吃吧?你不用送我了,你回去吧,我一个人没问题的。” “我没有恶意的。”秦钺感觉自己套近乎很失败。 牟晨星也从耳机里发出一声轻蔑的笑。 于梦倩说:“我知道你没有恶意,也知道你是因为谭叔叔才送我回家的,我会好好和我妈说清楚的。” 秦钺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你刚才没吓到吧?” “没有。”于梦倩的声音有那么一点恍惚:“刚才我没敢和你同事说,当时我感觉到什么东西挡在我眼前,我并没有看到那个男人起火,然后车停下的时候,我跟着人群就下了车,然后就看到整辆车都烧了起来……可大家都说看到了,我站得那么近也不好意思说没看到……” “你可能是当时低血糖有些眼前发黑,然后才会这样吧。”秦钺找着有些蹩脚的借口。 于梦倩却有点一吐为快的意思:“这不是我最近遇到的唯一的怪事了,之前你送我回家,搬水果的那次,进了单元电梯就打开了,我,我最近都是那样,只要想出门或者回家,电梯门就会及时的打开,在单位也是……根本没人按也会这样……那天下雨我没有带伞,好多同事都打不到车,可一辆车就直接停我面前了……” 她神情有些迷茫:“还有一些其他零零散散的事情,我有点小迷糊,一些小东西容易乱放,可我最近不管想找什么,立刻就能看到在顺手的地方……” “那不是好事吗?”秦钺心里很明白,这是郭强一直跟着于梦倩,在帮于梦倩。 可刚才公交车上呢? 那个男人为什么会起火? 是郭强做的吗? 送于梦倩到了小区门口,于梦倩把大衣脱下来还给秦钺:“谢谢你,我真的没事了,也许我只是最近睡眠不太好,刚才的话,你就当我是胡言乱语吧。” 秦钺看着于梦倩的背影,问牟晨星:“你怎么看?” “不怎么看。”牟晨星说:“先看看陈艺可那边的尸检报告吧。” 公安局里,明峰守在法医科等结果,看到陈艺可从解剖室出来,他忙迎上去问:“是人体自燃吗?” 陈艺可翻了个白眼:“自燃什么啊自燃,你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 她拿起一个证物袋,里面装着一个烧黑的东西,明峰一下子没认出来:“这是什么?” “打火机。”陈艺可一脸的不耐烦:“应该是这个打火机本身就有些漏油,在口袋里摩擦发出的火化点燃了浸了火油的衣服,衣服又是易燃的化纤面料的,所以就很快的烧了起来,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明峰看着尸检记录:“能烧的跟在焚化炉里出来似的?” “焚化炉里出来的都成灰了,这个还算是尸体。”陈艺可说。 “我不是怀疑你的尸检水平,而是这个结论太狗血了吧。”明峰说:“难得我们队长最近这么积极的去抢案子,可抢来的都是些不需要侦查的案子。” “你就当自己上的是后勤班吧。”陈艺可说着揉揉自己的肩:“累死了,我晚饭就没好好吃,剖完这个尸体就更饿了。” 116 想象 明峰也急着下班回家,他说:“辛苦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他刚出了解剖室,就想到车上的摄像头记录资料被何宇谦带回来分析了,他叹了口气到三楼去。 何宇谦正在吃方便面,看到明峰上来,他客套的问:“吃了吗?我这里还有一桶你要不要吃?” “我回家吃。”明峰说:“你这边有什么资料吗?” “还好车里摄像头的储存卡没有坏,我抢救出来一些资料。”何宇谦点了一下鼠标,电脑屏幕上放出一段视频。 视频是公交车的后门,可以看到一个其貌不扬的中年男人走到后门,后门那里还站着两个人,看样子都准备下车的,紧接着中年人突然尖叫起来,周围的人都往两边跑开,紧跟着中年人的身上冒出了烟和火苗。 从视频里可以看得到,没有任何人往他身上丢了东西,中年人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动作,可火就是这么莫名其妙的起来了。 看来陈艺可的解剖结果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明峰点点头:“想办法把他脸部的图像给提出来,调一下清晰度,好发出去给他找亲人来认尸。” 何宇谦说:“好的。” “那我先回去了。”明峰看看时间往外走。 等明峰走了以后,陈艺可走进来:“怎么样?” “当然是有发现啦。”何宇谦得意的说着起身去给陈艺可泡方便面:“你还没吃吧,这里有你最喜欢的酸汤牛肉味。” “先说你的发现吧。”陈艺可揉着肩膀。 “看这里。”何宇谦手脚麻利的把方便面泡好,端到陈艺可面前以后,他才去挪动鼠标,点开视频。 这一段视频还是他给明峰看的那一段,不过在那个男人站到后门以后,何宇谦就暂停了视频:“你看啊,这个男人是在于梦倩走到后门以后才过来的……” 他调整了画面的远近:“你看这个死者的手。” 陈艺可一看就明白了:“他在偷于梦倩的包。” 她拉过椅子坐下:“我明白了,因为他偷于梦倩的包,所以炽燃鬼才会烧死他。” “这么看这个炽燃鬼还挺长情的。”何宇谦很没立场的说。 “长情有屁用啊,这也算滥杀无辜好不好?偷窃在法律上可不是死刑。”陈艺可说:“不知道老牟那边怎么样了。” 牟晨星和秦钺现在正在于梦倩住的小区的隔壁小区,最高的那栋楼的楼顶。 按牟晨星的话来说,既然薛家两姐妹已经找到了这里,那他们就要认真的观摩学习。 “你不会又想偷学吧?”秦钺不放心的看着牟晨星,他戴着眼镜开启了鬼视功能,也能看到鬼秃鹫站在平台的边缘,虎视眈眈的样子看着前方,仿佛在死盯着郭强。 而薛家姐妹在于梦倩住的小区摸索了好一会,才破了郭强的迷魂阵找到了郭强的所在。 牟晨星听秦钺说薛家姐妹在于梦倩住的楼周围撒了一圈东西,他很肯定的说:“是撒鸡血,想把郭强给困在那里面嘛。” 然后薛家两姐妹分开,一个去了于梦倩家左边的那栋楼,一个去了于梦倩家右边的那栋楼,分别开始起坛作法。 大半夜的她们两个当然不能抬一个供桌上去,用的是折叠桌子,上面铺了红布,可其他东西,比如香炉,金铃,灵幡却是一应俱全。 牟晨星在听了秦钺的形容以后,沉吟了一下说:“薛家最厉害的那位祖宗,据说可以同时招出四位神兽,不过道法式微啊,现在的人能潜心修行的人太少了,据说薛家这两朵塑料花,在年轻一辈中已经算高手了,可以招的出两个。” 他想了想:“联手起来也算是四个了。” 秦钺看着隔壁小区并没有什么腥风血雨的画面,甚至还不如他上次在谱江县遇到那个小鬼来得惊险,那次好歹他还被困得找不到出路,可这次看薛家姐妹却一点危险都没有。 他不仅有些失望:“炽燃鬼也不是很厉害嘛。” “是吗?”牟晨星轻笑一声:“这个炽燃鬼可不是简单的人物,从上次在废车场交手我就明白了,它头脑清晰而且非常有谋略,你等着看吧,它现在隐忍不发,肯定是给薛家姐妹设了陷阱呢。” 薛家姐妹摆好祭坛,焚香,烧符,念咒一样不落的完成了,左边薛老三的面前飞起一只带火的红色飞鸟朱雀,右边薛老四的面前腾起一只凶猛的白虎,两只代表着守护之力的猛兽扑向了于梦倩所在的房子。 郭强这个时候缩在于梦倩窗台的阴影里,于家三口都睡了,它可以自由的,对付,这些人。 郭强顺着楼房的阴影往下滑,落到地面它感觉到了鸡血,这些东西对它都是小意思,它并没有破坏整个鸡血摆出来的圆圈,只是烧掉了一小块,然后从这个小缺口里溜了出去。 朱雀和白虎立刻感觉到了不对劲,可夜是鬼的主场,郭强很快的溜到了薛老三所在的那栋楼下面,朱雀感觉到了立刻往回飞。 薛老三却不明白,一摇金铃,就感觉到眼前腾起一团绿色的火焰,她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好在朱雀及时回来,一口将那些阴火都吞了下去。 郭强刚杀了一个人,吞了一个生魄,正是能力最强的时候,它的阴火也不像白天那么容易对付,朱雀吞下这些阴火以后,立刻化作一片金色的星点四散开来。 而薛老三则看到桌上摆放的泥塑的那只鸟,从中间裂开了碎成了两半。 不好! 薛老三给薛老四发了个撤的信号,转头洒出一把符就跑。 薛老四的白虎这个时候扑了过来,郭强身外燃起一片绿色的火焰,环绕着郭强将白虎挡在外面。 白虎看朱雀吃了大亏,不肯硬碰这些火焰,而是在火焰圈外游走着伺机而动。 郭强试了几次,丢出去的火焰都被白虎给灵巧的躲开了,它虽然有些焦躁,一连发出去一串的火焰,还有几个火焰在它的控制下打空以后,又从后面绕过来打向了白虎。 牟晨星虽然看不到薛家姐妹的逃走,却能看到白虎和郭强,他皱起了眉头:“这个炽燃鬼对阴火的控制能力,超出我的想象啊。” 117 心愿 薛老三和薛老四在小区花园里会合,两个人不由分说的往外跑,一点都不带犹豫的。 她们刚跑到小区后门附近,就听到背后传来阴冷的风声,两个人一咬牙,双手互握结起手印。 秦钺用望远镜看得也不太清楚,只是觉得她们两个像是在跳舞,又像是在抽风。 咒文念完,两姐妹四只手握住一直泥塑的乌龟,一只玄武从她们身边冒出来,动作很缓慢的爬向灭了白虎以后追过来的郭强。 郭强很轻易的就灭了薛家姐妹召唤出来的两只神兽,这个时候不免有些轻敌,它冷哼一声,身外幻化出一片阴火冲着玄武直接就撞了过来。 玄武一踏左前足,一股如波浪般的雾气从它足下冒出来,直接排山倒海般的扑向郭强。 这似幻似真的波涛立刻将郭强给淹没了。 薛家姐妹趁机转身就跑。 牟晨星看着玄武幻化出来的一片汪洋:“对阴火有用吗?” 薛家召唤出来的,不过是天地间的灵气加上人为的意念塑造出来的一个意象,并不是真的玄武,就算有一些玄武的本事,可总归是个念。 薛家姐妹没有誓死一战的心,那这个玄武的威力又能有多少? 就在这个时候,薛家姐妹跑过小区后门旁边的那栋楼,突然一楼传来一声爆炸声,火焰立刻从窗户腾了起来,一股热浪将薛家姐妹给掀翻在地上。 牟晨星对秦钺说:“有点过份啊,小秦,给它点颜色看看。” 它指的当然是郭强了。 秦钺从脚边的包里拿出一支狙击枪,他虽然不是狙击手,可也受过这方面的训练,再加上这个狙击枪是经过改装的,里面装的是银弹,炸开以后飞散的是朱砂。 这是邱少为秦钺量身定做的制鬼利器之一。 瞄准镜是带了鬼视功能的,可现在玄武的波涛形成了一片汪洋,秦钺看不到郭强在哪里。 他有些为难的说:“我看不到郭强。” “你很快就能看到了。”牟晨星用非常肯定的语气说。 被玄武这么淹没住了身影,还能抽空炸个天然气,说明郭强还游刃有余啊。 果然,一团团绿色的阴火从玄武制造的雾气般的波涛下冒出来,像是从幽深的海底冒出一朵朵发光的水母。 好看得惊艳,惊艳的让人颤抖。 玄武化作一片雾气的水浪消失了。 水浪也瞬间退去,露出之前被水浪给掩埋的郭强。 就是现在! 秦钺毫不犹豫的扣下了扳机。 射中了! 本来要去收拾刚从地上爬起来的薛家两姐妹的郭强,却突然捂着肩头停住,用恶狠狠的目光看了过来。 秦钺从瞄准镜里看清楚了郭强的表情,他站起来将枪单手拿住,跳上了天台的边缘,非常帅气的对郭强做了一个挑衅的手势。 郭强用惊疑的目光看向这边,之前的三宫八卦阵就让它吃了大亏,对面这个气息,就是在三宫八卦阵中的那个人,也是昨晚追了它一夜的那个人。 不是这个用枪的,而是那个站在旁边面无表情的。 这个人,让它有种害怕的感觉。 郭强隐入旁边楼房的阴影中。 不行,它的夙愿还没有达成,它不能就这么烟消云散了。 秦钺看不到郭强,忍不住有点担心:“它不会又去杀人了吧?” “它现在朱砂入体,得赶紧找地方排朱砂去。”牟晨星说:“在青山市阴气最重,最适合鬼养伤的地方有四个,我去一个点,我会通知薛家姐妹去一个点,陈艺可去一个点,小秦,你敢自己去一个点吗?” “有什么不敢的?”秦钺有枪在手,感觉自己已经是天下无敌了。 “很好。”牟晨星一挥手,鬼秃鹫就飞了起来:“你跟着它走吧。” 嘴上说的信心十足,可秦钺跟着鬼秃鹫跑到了野外以后,忍不住还是有些底气不足了,他身上穿的衣服夹层里有一层符纸,可以帮他抵挡一下炽燃鬼的攻击,可炽燃鬼的阴火现在还没有办法破解,也就是说如果符纸烧光了,他还没能灭了炽燃鬼,很可能他就被炽燃鬼给灭了。 这么死有点不甘心啊,不过好不容易把炽燃鬼给打伤了,不趁胜追击就更不甘心了。 这里是一片小树林,夜里没有任何灯光,秦钺靠着邱少给他做的衣服肩膀上带的灯照明。 鬼秃鹫在树林外盘旋了一下,尖叫一声就飞开了。 四个点中的一个,郭强会不会在这里? 秦钺握紧了手里的枪,这个时候他换成了手枪,以最标准的姿势握着枪,他小心翼翼的走进了树林:“郭强,我知道你是放不下于梦倩,不管你信不信,于梦倩其实也放不下你。” 先礼后兵,先讲讲道理总是没错的。 秦钺继续说:“我是和于梦倩相亲没错,可于梦倩说忘不了你,所以拒绝了我。” 树林里有雾气弥漫出来。 自己是什么运气啊,四分之一也能分给他? 秦钺深吸了两口气,遇到了他也不怂。 他继续往前走:“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你想想你和于梦倩之间的感情,她可是一直都没有忘记你。” 十几点阴火在秦钺身边燃起,也让这个树林突然亮了起来。 郭强从一棵树后冒出来,它阴森的从秦钺身边飞过,钻进了另一棵的树里面:“你错了~~” 它突然从秦钺旁边的树干上冒出一个头:“于梦倩她,不爱我~~” 麻蛋,这是什么剧情? 如果于梦倩不爱郭强,那郭强执着的是什么呢? 秦钺面不改色的说:“应该不会吧,我听说于梦倩因为你,这么久一直都没有找别的男朋友。” “是吗~~”郭强的声音空洞而缥缈:“证据呢~~” 秦钺被它突然从自己头上的树枝冒出来吓了一跳:“你要什么证据?” “把她的心挖出来给我看看~~”郭强发出一阵怪笑。 秦钺强自镇定的说:“不可能。” 他等了一下,周围的阴火还在,可郭强却没有冒出来,他忍不住说:“我听说你托梦给于梦倩,在梦里和她举行了一场很梦幻很盛大的婚礼,你的心愿是不是想和她完成婚礼啊?” 118 婚礼 “婚礼啊~~~”郭强噗呲噗呲的怪笑:“那就来一个婚礼吧,要盛大的哦~~” 说完周围的阴火消失了,树林里归于了平静。 走了? 秦钺松了一口气,赶紧打电话给牟晨星。 “盛大的婚礼?”牟晨星说:“你出钱啊?” “呃……”秦钺没想到牟晨星没夸他两句稳住了郭强,而是一开口就和自己谈钱:“现在半个婚礼要多少钱?” “听说土豪办婚礼都是百万起,有些还出几十万请著名主持人来主持,如果请明星来站台,那价格就不好说了。”牟晨星说:“你先回来再说吧。” “以郭强的生活经历来说,没有土豪到这种程度吧,顶多就是多找点人,弄个好点的酒店吧。”秦钺说:“反正也是形式,要不就吃的差点,多摆一些话,几万块钱应该也就够了吧?” “尽答应一些不靠谱的事情,你回来再说吧。”牟晨星的语气似乎叹了口气。 秦钺觉得很委屈,自己怎么就答应不靠谱的事情了,如果这是郭强的心愿,那帮他完成心愿不就好了吗? 回到玉清巷,陈艺可站在两层小楼的二楼床边招呼他上去,等秦钺上了楼,看到薛家两姐妹也在。 秦钺对薛家姐妹点点头:“今天下午你们救我的事情,我还没来得及谢谢你们呢。” “没事,今晚你及时一枪救了我们,也算扯平了。”薛老三大方的说。 “如果早知道你是牟晨星的人,我们就是看着你被烧死也不会出手的。”薛老四晃着手里的酒杯,脸上有两团红霞,看样子喝了不少:“我们家逗逗不在这里,我也不想在这里呆了,姐,我们回家吧。” 陈艺可给秦钺倒了一杯水:“在群里就你怼南宫逗逗怼得最厉害,见过倒追追到床上去的,没见过你这种强拉仇恨的。” “得不到一个男人的爱,至少可以得到他的恨,同样是让他忘不了的女人嘛。”薛老四摇头晃脑的说着举起酒杯:“来,走一个。” 秦钺端起白开水:“这种时候你们还有心思喝酒?” 陈艺可挨着秦钺坐下,端起了酒杯,小声对秦钺说:“不把这两姐妹给灌醉了,婚礼的钱你出啊?” 还有这种操作? 薛老四喝得不少,可薛老三看着很清醒,秦钺觉得有些棘手。 他小声对陈艺可说:“要不还是我们凑凑吧。” 陈艺可说:“我还有好几万的信用卡没还呢,我拿什么和你凑?要做慈善我也可以贫困山区修学校挖水井去,干嘛把钱丢一个鬼身上?又不是癌症晚期需要关怀,这种鬼可不能惯着,容易惯出毛病来。” 她对薛家两姐妹扬扬下巴:“别看她们土里吧唧的,一个包也好几万呢,我们这算是劫富济贫。” 牟晨星一副不咸不淡的样子和薛家姐妹说:“反正缉灵榜揭榜的人不少,不差你们两个,要不是冲着那十万块钱我也不想插手的,这钱这么烫手,说实话我也不想赚了,你们要走就赶紧走,我这红酒可是限量版的。” “我们姐妹今天是大意了……”薛老三咬着后槽牙说:“折了三个神兽,回去只怕不在祠堂把腿给跪断不行的了。” 薛家这养灵术,是用的虽然是泥塑,可却是秘法养多年,收集相等属性的天地灵气来炼化的,每一个泥塑都要消耗十几年时间,有些要消耗几十上百年的时间来炼化,别说折损了三个,就是折损一个都是全家的罪人了。 薛老四酒精上头,连连点头附和:“对,弄死那个炽燃鬼!” “炽燃鬼本来就很难对付,当年张家也是折了一个高手才勉强收了一只,你们不是对手也不奇怪。”牟晨星说:“南宫逗逗没在缉灵榜说实话,他哥南宫砚差点死在这个炽燃鬼手上,嗯,当然啦,有我在他肯定是死不了的,不过我可说清楚,拔出阴火得脱光衣服的,你们要是中了,可别怪我这个瞎子占你们的便宜。” 薛老三看着牟晨星:“事情出在你的地盘上,都被南宫逗逗给叫了外援了,你的脸往哪儿放?” 牟晨星不在意的说:“我有脸吗?” “你这个人老奸巨猾,我就不信你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薛老三眯着眼看牟晨星,还很妩媚的理了一下自己蓝色的头发。 可惜牟晨星看不见,她这番风情都白费了。 秦钺有些受不了的喝了一口水。 陈艺可的手肘靠在他肩上小声说:“怎么?受不了了?你是没看到薛老四遇到南宫逗逗,那风情都能卖弄出一条风情街来。” “那我还是祈祷有生之年别遇到吧。”秦钺干笑两声。 陈艺可说话的时候靠得那么近,呼吸就吹在他脸边,嗯,这个距离太暧昧了点。 陈艺可肯定是故意的。 秦钺不露痕迹的一个放水杯的动作甩开了陈艺可的手。 陈艺可轻笑一声没有再靠过来。 牟晨星这个时候正和薛家姐妹说话,他问薛家姐妹:“公孙家是谁和南宫砚订了婚?” “公孙晴啊。”薛老三回答得很流利,这个消息早就在圈里传开了。 不过这种家族联姻并不多见,毕竟每家的道法各有不同,又各自当做是秘密,一般是不肯轻易接纳外人的。 南宫砚和公孙晴都是两家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如果因为联姻而被自家或者对方家里防着,那似乎都不是双赢的局面。 所以薛老三也很感叹:“是不是公孙晴得罪了他们家里什么人,被家里给踢出去了?自古和亲的除了公主,那可还是皇帝远亲家无关紧要的女儿啊,四大美人里的王昭君还是平民出生的美女呢,这件事,我觉得有蹊跷。” “别人的家事不用我们去猜,或许是南宫砚和公孙晴看对眼了,爱的你死我活非君不可呢?”陈艺可晃着手里的酒杯:“总之,南宫砚受伤的事情,南宫家也许会瞒别人,可却瞒不过公孙晴,所以,这次公孙晴肯定回来给南宫砚报仇。” 119 办法 薛老四喝了酒嗓门也大了起来:“既然公孙晴要来了,那就用不着我们姐妹了,那姐,我们走呗。” “对付炽燃鬼,一家或者两家的能力都不足够,我的计划是,四家。”牟晨星伸出四根手指头:“薛家的神兽,公孙家的阵法,南宫家的使鬼,和我的头脑。” 他补上一句:“十万,我们四个人分,嗯,南宫家出的悬赏,他们分不到,公孙晴不是为了缉灵榜来的,估计那钱她也不会要,所以就是我们两家分,每家五万。” “南宫砚刚受了伤,能来吗?”薛老三有些犹豫的说。 钱,她倒是不在乎,可灭了炽燃鬼这种事情,拿回去完全可以弥补自己损毁了三件泥塑的罪过了吧。 “南宫家厉害的是他们的使鬼,又不是他们本人,他来不来有什么要紧的,他的使鬼来了就行。”牟晨星说。 薛老三用非常不信任的态度看着牟晨星:“使鬼是不可能脱离主人单独行动了,南宫砚要是不来的话,他的使鬼也来不了,你这是想哄我们姐妹去给你当炮灰啊?” “我可没那么幼稚,再说你也不傻,要骗你难度太高太累,我不想费那个脑细胞。”牟晨星说:“南宫家可还有南宫逗逗这个吃里扒外,所以你不用担心我怎么把南宫砚的使鬼给弄来,你还是给我漏个底,你手里还有几只神兽可以用?” 薛老四一听就激动了:“逗逗要来吗?逗逗真的要来吗?那姐,我也不走了,逗逗要来呢,我们还有一只青龙可以用。” “青龙属木,对付阴火的优势不大啊。”牟晨星说:“之前你们用的玄武我看着就挺好的,可惜你们跑了,要知道神兽这种东西,依赖的也是施术者的精神力,你们的精神力怯弱了,神兽的威力也就打折了。” 他很严肃的说:“今晚如果你们肯坚持一下,说不定那个炽燃鬼就被你们给灭了,你们却抛下自己的神兽逃了,要不是你们家那玄武有三代供奉灵力足,只怕在你们跑的那一刻就涣散了。” 薛家姐妹被牟晨星教训得说不出话来。 牟晨星喝了一口水说:“我可以给你们再做出两只玄武来,灵力大概没你们之前用的那只那么足,不过在数量上可能会占一点优势,希望这次你们不要再让我失望。” “炽燃鬼这个东西,阴火一旦沾身那就必死无疑了,也怪不得我们姐妹害怕了吧?”薛老四不服气的说。 薛老三却关注不一样的问题:“你也会塑泥养灵?” “我记得第一年参加渡灵界的新秀大赛,半决赛的时候和你们家的薛老二给对上了,当时差点被他给打败,当时我就对你们家的这个道法有那么点兴趣。”牟晨星用很平常的语气说:“后来回家无聊的时候,就稍微研究了一下,用的方法可能和你们家不一样,可还算是成功了几个,平时用不着,都丢道观里积灰呢。” 他一副轻描淡写的语气说:“郭强,就是那个炽燃鬼提出来要给它和它生前的未婚妻办一场盛大的婚礼,这个婚礼的费用你们出了,就算抵我这几个泥塑的钱了。” 秦钺在旁边咳嗽了一声,肯定是牟晨星找了什么机会套了薛老二的话,知道了这个养灵的大概,要不然也琢磨不出来啊。 薛老四酒醉人明白,谈到钱一点都不含糊:“我们还不知道你的泥塑好不好用呢?” 薛老三也说:“我们要试用一下才能答应。” “试用?可以。”牟晨星也不做亏本生意:“那你们得负责说服公孙晴加入到我的计划之中来。” “可以。”薛老三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反正公孙晴来也是冲着这个炽燃鬼来的,如果说是为了抓炽燃鬼而联手,想必公孙晴也不会拒绝。 陈艺可拿起酒瓶给大家添了一点酒:“现在就剩下一个问题了。” “什么问题?”薛老三觉得他们聊的很具体很全面了,根本就没有问题了啊。 陈艺可说:“当然是说服这场婚礼的女主角于梦倩穿上婚纱咯,要知道在传统理念里头,办了婚礼就算嫁人了,有些地方年龄不够要结婚那都得办一场婚礼广而告之的,婚礼总得有宾客吧?于梦倩家的亲戚要请吧?请来了,婚礼办了,那于梦倩就算是嫁过人,她,肯吗?” 薛老三拂了一下头发:“不肯就绑着去咯。” 秦钺皱着眉头,他之前也没想到这个问题,对于于梦倩来说,这个婚礼一举办,不但让她想起了伤心往事,还对她的名誉有损伤吧,而且婚礼上面没有新郎,请了亲戚朋友来会不会把于梦倩当神经病啊。 他说:“就不能不请宾客吗?毕竟如果打起来了,有闲杂人等在,场面也不好控制吧?如果郭强被逼急了杀人怎么办?伤及无辜就不好了啊。” “这些都不是你发愁的部分,你只需要负责一件事,说服于梦倩来参加这个婚礼。”牟晨星说。 “我?”秦钺很头痛的说:“我用什么身份去说服她啊?” “那是你要发愁的事情,不是该我来想的事情。”牟晨星把这个问题彻底丢给了秦钺:“好好想哦。” 陈艺可拉开茶几的抽屉,翻出来一张名片:“这个婚纱店的老板我认识,你拿这张名片过去报我名字可以打折。” 牟晨星看秦钺迟疑着没有答应,他轻笑一声:“办婚礼可是你答应郭强的,现在我把什么都给你准备好了,你告诉我没有新娘子,秦钺,哪怕是那天你给我穿着婚纱当新娘,这场婚礼我都办定了,你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秦钺想想自己一米八的个子穿婚纱……算了,画面太美他不敢想,还是去说服于梦倩吧。 现在太晚了,秦钺回去在床上翻了大半夜没睡着,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想了半天,这才鼓起勇气发信息给于梦倩约见面。 没办法了。 秦钺找谭进要了于梦倩妈妈周阿姨的电话,直接打过去,语气非常的关心的说:“周阿姨,之前于梦倩说她最近失眠多梦,我打听到一个很好的中医,就是玉清巷那个,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我想约她过来看看,可她不愿意出来,你能不能说服她来看看啊?” 120突然 “哎呀,小秦,你太关心人了,那个中医我听说过的啊,可他每天只看半天,找他的人又特别多……”周阿姨很感叹的说:“之前我也想带倩倩去找他看的,可不好排队啊,倩倩又倔……” “我恰好住在这位老中医的道观附近,平时爱去他的道观晨练,所以比较熟悉,他答应这个时候也可以给于梦倩看看的。”秦钺说:“我开车来接你们?” “好的呀,好的呀。”周阿姨一听开心极了,立刻就打电话让于梦倩赶紧下班回家换衣服。 于梦倩听说是去看中医,有些不愿意,可想想自己最近吃了安眠药都要做噩梦,实在是精神憔悴,也就勉为其难的请假回家了。 对于自己妈妈硬要自己换一件衣服的要求,她就很不理解了:“看中医没必要吧?而且你还让我化妆,都说了看医生最好不要化妆,这样才能让医生看清楚我的脸色啊。” “那,那就这样吧。”周阿姨觉得秦钺对于梦倩这么上心,肯定是对于梦倩非常有好感了,就算于梦倩不化妆,那素颜也有素颜的美嘛。 到了楼下看到秦钺,于梦倩的脸色就不太好了,之前秦钺发信息约她见面,她想也不想的就回绝了,现在…… 看来这次什么看医生,都是秦钺和自己妈妈合计搞出来的花样,她顿时就黑脸了:“去看个医生就不用麻烦你了,我可以自己打车去的。” “是我让小秦来接我们的呀。”周阿姨也看出于梦倩的不高兴了,她忙把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你爸爸脚扭伤了,这个时间打车也不好打的嘛,我就麻烦小秦来跑一趟了,早就让你去考驾照的了,你都说没时间,你要是早考了驾照,我也不用麻烦小秦了嘛。” 临末了还倒打一把在于梦倩身上。 于梦倩只好不情不愿的上车了。 沿着石阶往山上的道观走,于梦倩说:“我还不知道青山市有这么个地方呢。” “我以前让你来看看,你都不肯的嘛,我告诉你啊,这个大夫很厉害的啊,他们家祖传三代都是老中医啊。”周阿姨倒是对青山市的往事很熟悉:“他自己本来是中医院的名医啊,可有一天家里出了事,他的老婆和孩子啊,莫名其妙的死了,当时说法可多了,有的说是病人家属报复,也有人说是他老婆发疯了杀死孩子自杀的,总之啊,他受了很大的打击所以出家当了道士。” 她爬的有点慢,还带了写喘气:“不过他的医术那是在我们这里很有名的啊,听说还是卫生局的领导出面做工作,他才答应开个药店的,哎呀,累得我啊,你们先上去吧,不用等我,我要慢慢走的啊。” 秦钺用眼神询问于梦倩。 于梦倩说:“我们先上去吧。” 到了山上的道观,杵着拐杖的阿宽道长迎了出来,见了礼对他们说:“你们在这里稍等一下。” 于梦倩好奇的打量大殿前的布局,她看着没有水的鱼池:“这个鱼池挺好看的,这鱼做的真好,可为什么没水呢?要是在这里养几尾真的鱼,那不是更好看了吗?” 这个问题秦钺可回答不上来,他只好胡诌:“大概是觉得池中鱼不得自由吧,道家不是讲究天性自然吗?” 说的好像有那么点道理。 一个人从大殿里走出来,手里还拿着盲杖,这个人当然是牟晨星。 于梦倩看到牟晨星很惊讶:“是你?” “嗯?”牟晨星做出一副想了很久的表情,然后是一副突然想起来的表情:“啊?是那位帮我领路的好心小姐。” “你住这里?”于梦倩顿时眼神中充满了猜疑。 牟晨星倒是很坦然的回答:“我是道士,住在道观有什么奇怪的吗?” “没什么……”于梦倩小声的对秦钺说:“这里很可能是骗钱的,我们还是走吧。” “应该不会吧。”秦钺觉得自己把于梦倩引来,想用牟晨星来说服于梦倩的策略,似乎是条死胡同啊。 “我之前见过他,他就是个神棍,他住在这里,那个中医我是不太清楚,不过这个人真的是个骗子的。”于梦倩用非常肯定的语气说。 “我是骗子?”牟晨星说:“那骗子现在就告诉你,你大祸临头了。” 他听到于梦倩往外走的脚步声,高声说:“你之前说你频繁梦到你的前男友,因为当时你没有求到我的山门来,所以我不能和你多说,我现在可以告诉你,因为你前男友有个和你结婚的执念,所以一直不肯转世投胎,我问你,你最近是不是做梦梦得更加频繁了?” 于梦倩站住愤愤的说:“你的伎俩我清楚的很,你这是在套话呢,我告诉你,我现在根本就没梦到过他了!” “是吗?”牟晨星说:“我可是实话告诉你,我虽然是个瞎子,可我这双眼却是能见到鬼的,我见到你的前男友,你的前男友是不是叫郭强,他是不是一个消防员,是不是死于一年多以前的一场工厂失火事件?” 他接着把郭强的相貌特征说了一遍,然后说:“你不信我可以,你回去吧,今晚你还会梦到他,被这种冤鬼缠上的人,必定阳气会受到影响,你最多再坚持三个月,就会因为被它频繁入梦给害的生病,不但如此,它在你家留着不走,还会影响你全家人的运势,你想想,它死了这一年多,你家里是不是什么都不顺?” 于梦倩的表情有点犹豫,最后还是决绝的说:“你说的这些我都不相信!” 说完她气呼呼的就走了。 秦钺有些挫败的看着于梦倩的背影:“你就不能先忽悠啊?这么直白干什么啊?” “忽悠没用的。”牟晨星的语气突然变得冰冷起来:“刚才和她对话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梦到和深爱的死去的未婚夫举行盛大的婚礼,为什么在她这里就成了噩梦呢?如果她真的那么爱郭强,那不应该是美梦吗?” 121 莲花 “被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些奇怪……”秦钺说:“而且当时我在小树林,和郭强提到婚礼的时候,它的反应也很奇怪,那种笑声,似乎有点嘲讽的意味……” 他又有点想不通了:“他们并不是父母撮合的情侣啊,根据何宇谦的调查,他们两个在高二的时候开始交往,就在那个时候郭强的父母车祸去世,于梦倩一直陪着郭强,郭强是因此家里没钱没法去读大学才选择当兵的,可于梦倩一直对他不离不弃啊,两个人的感情应该很深厚才对。” “难道是因为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所以才会彼此厌倦了?”牟晨星也想不明白了:“总觉得其中别有内情。” 秦钺想到简薇来找自己说到于梦倩的时候,态度很坚决的反对秦钺和于梦倩在一起,还说于梦倩是她的学妹,或许简薇知道一些什么事。 他拿出手机打给简薇,电话接通以后,他开门见山的问:“我想问问关于于梦倩的事情……” “怎么了?她缠着你对不对?我就知道,本地没人敢娶她了,抓到一个不明内情的外地人就不撒手了是吧?”简薇的语气很不好,对于梦倩充满了不屑。 “其实是我对于梦倩还挺有好感的,可想到你之前说的话,又有点介意,不知道该不该和她继续发展下去。”秦钺尽可能的用一些看上去有点暧昧的语气说。 “是不是觉得她楚楚可怜的样子特别招人啊?”简薇冷笑了一声:“秦钺,她可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人。” 她深吸了一口气说:“听说她高中的时候就和一个不良学生在一起了,到了大学,就凭着一副清纯的样子勾引别人的男朋友,不错,那个别人就是我,为了进学生会,她勾引了我的男朋友。” “可我听说她和她高中的时候的男朋友关系非常的好,两个人都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要不是她男朋友意外身亡,他们现在已经结婚了。”秦钺说:“你对她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嫉妒会令人头昏,至少简薇现在就是。 当初于梦倩就抢过一次她的男人,现在还要来? 简直是不能忍! 简薇语气很激动的说:“你们就吃那一套是吧?她高中的时候交往的男朋友叫郭强,当时是我们这里有名的郭百万,她是被郭强拿钱砸下来的,可好景不长,才交往一年郭强的父母就死了,家里的产业也被亲戚给败完了,不离不弃那是她不敢和郭强说分手,郭强可是不良少年啊,她提分手就会被郭强给弄死。” 居然还有这样的剧情。 简薇继续说:“我大学时候的男朋友的爸爸是省公安厅的,她就是知道了这层关系,所以才拼命的勾搭我男朋友,为的就是攀高枝摆脱郭强呗,可惜啊,她被我男朋友睡了又怎么样?我男朋友家是多么现实的啊,听说她和不良少年交往过,立刻让我男朋友和她分手了。” 她的语气充满了嘲讽:“为此我男朋友还闹过自杀了,不过很快就被他父母给送出国了。” “后来他们还有联系吗?”秦钺忙问。 “我不知道,不过一年多以前他回来了。”简薇说:“在省里一家外企上班,不过这年头,一个广告牌砸下来能砸到十个海龟,他也就是做做进出口贸易,听说还赚了点钱,那也是靠家里的关系呗。” 听起来简薇倒是对这位前男友死心了,说起来一点眷恋都没有。 一年多以前回来了? 秦钺皱起了眉头:“郭强知道于梦倩在大学劈腿的事情吗?” “应该不知道吧,毕竟那个时候郭强在外地,于梦倩想要骗他很容易啊。”简薇说:“郭强这个小子也有点脑子的,家里什么都没有了,还能想办法把自己给调回青山市消防大队来。” 她冷哼一声:“可惜也不过是白莲花的踏脚石,估计也是郭强回来了,于梦倩才不敢作妖了,安安心心打算嫁给他吧,郭强的死对于梦倩可是因祸得福,她本来就不想嫁郭强吧,毕竟读过大学眼界高了,可是啊……” 秦钺忍不住催促:“可是什么?” “可是全靠郭强的死,她才能转正的啊。”简薇说:“于梦倩的爸爸在一个国企给老总开车,等于梦倩毕业以后,就想办法把于梦倩塞进去,可惜是个临时工,后来郭强死了,算是个救火英雄吧,她勉为其难的算成了英雄的家属,照顾她开了后门给她转正了。” “行,我知道了。”秦钺说着就想挂电话。 简薇忙说:“你可千万不要相信那个于梦倩,我当初还以为她是单纯的女孩子,和她姐姐妹妹的叫着,谁知道她是刻意接近我,目的就是挖我的墙角,虽然俗话说苍蝇不叮无缝蛋的,可秦钺啊,有些苍蝇是没缝也能给你找出缝来的啊,你可千万要小心啊。” “谢谢关心。”秦钺实在不想继续接受简薇的关心了,他挂了电话对牟晨星说:“你想到了什么?” “刚才这个女的在电话里说,于梦倩在大学时候的男朋友,在一年前回国发展了?”牟晨星当然很敏锐的把握到了关键的字眼。 秦钺附和:“我也怀疑那个时候于梦倩和这个男人重新联系上了,而郭强,可能是在那个时候知道了……” 他犹豫了一下说:“就是不知道郭强是在死之前知道的,还是在死后成为魂魄状态知道的。” 如果是死前就知道,那郭强当时冲进火场去救人,是不是因为于梦倩的背叛,让他有豁出去的想法,才那么的英勇呢? 如果是死后知道的,都已经成为魂魄状态的郭强,因为放心不下自己深爱的女孩,特地来看她,却看到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当时心里又是什么样的感觉? 秦钺叹了一口气:“怎么办?我有点同情郭强了。” 牟晨星想的却和秦钺不一样:“既然一年多了,为什么郭强现在才出来作妖?为什么他要靠南宫逗逗才能离开公墓?” 122 压住 想不通的问题就实地去看看,反正现在也知道了这个炽燃鬼的真实姓名,去公墓找找他的骨灰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秦钺有点担心:“如果今晚于梦倩没有梦到郭强怎么办?她就会彻底认定你是神棍骗子的。” “我已经安排好了,你就别担心这个了,赶紧吃饭,吃了饭我们去公墓。”牟晨星不耐烦的说。 就在牟晨星和秦钺吃完饭的时候,于梦倩两母女已经走到了湖滨路上。 这个时候已经有吃完饭的人出来散步了,所以一身运动装备还带了一条拉布拉多跑步的陈艺可出现在湖滨路上,一点也没引起于梦倩母女的主意。 那天公交车失火之后陈艺可作为法医去过,为了避免于梦倩把自己给认出来,她特地戴了墨镜和假发。 狗跑过于梦倩身边的时候,直接扑向于梦倩,把于梦倩吓了一跳。 陈艺可立刻过去拉住狗狗:“不好意思,你没事吧?” 她伸手去扶于梦倩,顺便往于梦倩脖子上的项链挂坠上贴了一个很薄的像是薄片一样的东西。 周阿姨第一个不高兴了:“你怎么回事啊?养狗就要好好拉着啊,如果咬到人那是要得狂犬病的啊。” “我的狗很乖的,它可能是喜欢你女儿吧,据说被动物喜欢的人都会有好运哦。”陈艺可看向于梦倩:“需要去医院检查一下吗?” “不用,我没事。”于梦倩拉了一下周阿姨:“妈,我没事,走吧,我不想呆在这里。” “那我们不要做公交车了,打的吧。”周阿姨伸手拦下一辆的士,先让于梦倩进去了自己才进去:“好好的去看个病,怎么脸色这么难看的出来呢?是不是有什么大问题啊?要不要明天去医院拍个片什么的啊?” 于梦倩没有对周阿姨明说在山上遇到牟晨星的事情,她含糊的说:“不用,还是说我是神经衰弱引起的失眠,建议我静养,我要上班怎么静养啊。” “那你请年休假,我和你爸爸陪你一起去旅游,去海边怎么样?我听说云南气候好风景也好,出国也行啊,泰国和玩海南也是差不多的价格了。”周阿姨关上车门,车开走了。 陈艺可拿出手机打给何宇谦:“我这边搞定了,看你的表演了。” 何宇谦活动了一下手指:“放心吧,这件事我要是失手了,我立刻砍了自己这双爪子给你炖汤喝。” 只要于梦倩不取下这根项链,他就敢保证今天于梦倩的梦境会非常的精彩。 这边牟晨星和秦钺吃了晚饭,两个人就开车前往公墓了,有了秦钺的警官证,进公墓也是非常顺当的事情。 因为管理办公室的工作人员下班了,守夜的是一对老年夫妇,所以没法用电脑帮他们查郭强埋在哪一区,牟晨星和秦钺只好自己去找。 秦钺首先往豪华墓区走:“好歹也是救火英雄,应该会埋比较好的地方吧。” 牟晨星却指着普通的独墓区说:“在那边。” 秦钺不太相信的说:“你怎么这么肯定?” “站你旁边那个大娘告诉我的,她以前是老师,死了也喜欢给人上课,所以对这里的住户都很熟。”牟晨星说:“赶紧的,别耽搁时间。” 秦钺按照牟晨星说的方向找过去,还真让他给找到了。 墓碑的式样很简朴,上面写着郭强的名字,还写了一些什么英勇救人,典范什么的,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 秦钺说:“看上去和旁边的没什么区别。” “那就撬开看看。”牟晨星毫不犹豫的说。 这几天邱少又给秦钺做了不少新东西,秦钺从包里拿出一个充电宝,将灯光显示的地方对准了墓的水泥封口,走了一圈以后,很顺利的把墓碑盖子给拿了下来。 他看到里面的的骨灰盒:“这里面有东西。” “什么东西?”牟晨星忙问。 秦钺借着手机的照明说:“是一个奖章,应该是郭强救火牺牲以后颁发给他的,于梦倩在处理他后事的时候,可能想着这是属于郭强的荣誉,所以就把这个奖章放到了骨灰盒的上面。” “奖章上是不是有国徽?”牟晨星皱着眉头追问。 “对。”秦钺说。 “那我就明白了。”牟晨星说:“国徽虽然不是道家的东西,可是代表一个国家,一国之力压在这里,郭强一个人当然出不去,南宫逗逗就是个傻瓜,是个鬼要跟着他走他就带,这下可惹到大麻烦了。” 他嘴角浮起一丝冷笑:“郭强在这里一年多,不是不想去报复于梦倩,而是被困在这里出不去,南宫逗逗在这里施法的时候,抢他身体抢得最狠的肯定有郭强,好在南宫砚及时赶到,这次嘛,南宫家也该给我出点力了。” “郭强有心机又有能力,你有把握吗?”秦钺有些担心的问。 “有你帮我,我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牟晨星说着往公墓外面走。 秦钺忙跟上去:“总觉得你对我做渡灵这些事的态度转变得有些让人不适应。” “我问你,男人是不是应该比女人多承担一些责任?”牟晨星突然问了一个看似不相干的问题。 秦钺说:“是啊,怎么了?” “我有个私心,我想让陈艺可从这些事里脱出去。”牟晨星说:“当初老道助养她就没按什么好心,就是看中了她那种容易招阴的体质,想用来做研究,后来我来了这里,就把她训练成了我助手,当我的眼睛,可这对可可是很不公平的,她应该去选择她想要的人生。” “你不会是喜欢她吧?”秦钺忍不住问。 “我把她当妹妹。”牟晨星说:“我是个能看到鬼的瞎子,她是个容易招鬼的倒霉虫,我们两个注定和普通人不一样,算是同病相怜吧。” 他停顿了一下说:“所以,我希望你能好好的学,我也会让邱少给你研究更多合适的东西,等你能取代她以后,我就说服老道放她走,不用当法医每天面对尸体,不用跟着我去一些奇怪的地方,像普通女孩那样,逛街购物旅游。” 123 婚礼 牟晨星用非常认真的语气对秦钺说:“你要是现在后悔想退出还来得及,毕竟你还是有选择的。” “我的选择就是和你并肩作战,就想我们高中的时候,一起去参加竞赛那样。”秦钺说:“而且,我觉得你说的很对,这件事如果有什么需要承担的,让我们男人来就好了,陈艺可那种小女孩,还是去玩芭比娃娃的好。” 牟晨星趁机问秦钺:“你是不是喜欢陈艺可啊?” “嗯,有点。”秦钺很坦白的回答。 牟晨星偷偷打开眼镜上带着的通讯装置,连通了陈艺可的手机:“有点是多少点啊?我以为像你这样的,不会喜欢可可那种类型的,你喜欢可可什么呢?” “长的好看,身材好。”秦钺回答得很快。 陈艺可正牵着拉布拉多去还给它的主人,她翻了白眼,揉揉狗狗的头:“事实证明男人果然都是肤浅的动物。” “这是第一印象。”秦钺说:“当时在酒店,我以为她是从事那种职业的,其实,心里有点不太看得起她,觉得那么年轻长得也好看,做什么不可以啊,非得做那个,后来知道她是法医,还看到她那么专业,这种反差,嗯,反差萌你懂吗?” “懂了。”牟晨星说:“表里不一更有诱惑力是吧?啧,小秦啊,没想到你好这一口啊。” “我觉得我是看到了陈艺可努力想要掩饰的东西,我觉得她是个很单纯的女孩子,就像你说的,因为她的特殊体质她不得不给自己一个保护色,她给人的那种印象是她故意的,她根本就不是那种随便的人。”秦钺说:“越是这样的女孩子,内心越是脆弱,只是你们都看不到。” 他轻笑一声:“有时候看她故意做出调戏我的样子,我都会觉得她很辛苦,可又不忍心拆穿她。” “这算得上是真的喜欢了。”牟晨星说着关闭了通话系统。 另一边的陈艺可突然愣住了,她在原地站住,拉布拉多本来跑得很欢快,可因为绳子突然被拽紧了,只好回头看她。 狗狗看到陈艺可站在那里不动,回身用前爪刨了刨陈艺可的裤子,陈艺可这才回过神来,她拍拍狗狗的头:“怎么办,我有点不忍心对小秦下手了。” 这天晚上陈艺可睡得不太踏实,第二天从窗口看到于梦倩往道观走的时候,她也觉得有点意兴阑珊。 秦钺买了早饭过来敲陈艺可的门:“于梦倩上去了,老牟让我们暂时回避一下,我想着你没地方吃早饭,所以买了一些煎饼,一起吃吧。” “哦。”陈艺可让秦钺进去。 看秦钺一副熟门熟路的样子去厨房拿碗筷,她的心里一点都不平静。 没早饭吃还想到她,看来是真的在意她呢。 可如果不让秦钺去的话,那么,另外一个她在意的人,不就要去了吗? 秦钺看陈艺可看着自己发呆,他有些奇怪的说:“站着干什么?过来吃早饭啊。” “好。”陈艺可过去坐下,看到秦钺很自然的坐在自己旁边的椅子上,她低头咬了一口煎饼:“秦钺,你不要对我太好。” “买个煎饼给你吃就叫对你太好?”秦钺忍不住笑了笑,他伸手揉了揉陈艺可的头发:“那你还真是好哄。” 陈艺可像是触电一样站起来,摸着自己的头发瞪了秦钺三秒钟,推开椅子就往房间走:“我不吃了,饱了!” 她从房间里探出头:“以后不许摸我的头发!” 秦钺看她大力的关上门,吞下嘴里的煎饼:“大姨妈来了啊?” 这边在道观里,牟晨星和于梦倩却聊的很顺利。 昨天陈艺可在于梦倩项链上贴的那个玩意,可以发射出一种声波,这种声波会反复播放预先设定的内容,等于梦倩入睡以后一时涣散,自然就会梦到牟晨星想要她梦到的东西了。 比如她和郭强的盛大婚礼,在婚礼的最后,郭强要给她戴上戒指的那一刻,整个婚礼现场突然变成一片火海,郭强还一直抓着她的手不放,要把她也拖到火里去。 于梦倩说:“你说吧,我到底该怎么做?” “你信我吗?”牟晨星领着于梦倩往山下走,阳光很温柔,投在山间的石阶上,显得很舒服也很宁静,是个非常适合谈话的场合。 “说实话,还是不太相信。”于梦倩说。 “郭强现在就是阴魂不散的缠着你,它有它想要达成的目的,我的人问过它是不是想要完成没有完成的婚礼,它说是,所以你现在要做的,就是配合我们,去完成这一场婚礼。”牟晨星说:“所有的事情我都在安排了,你只要配合我们就行了。” “你们?”于梦倩回头往道观看了一眼:“你和道观里的这些人吗?你们要做法吗?” “那不是你担心的事情。”牟晨星闻到一股浓郁的香水味,立刻就知道是薛家那两个塑料姐妹花来了,他也不客气,直接把于梦倩往前推了一步:“这个就是于梦倩了,带她去试婚纱吧。” “真,真的要穿婚纱结婚吗?”于梦倩不敢相信的说:“我以为只是去墓地随便做个仪式呢。” 薛老三和薛老四一左一右的挽着于梦倩的胳膊:“美女,婚礼可是一个女人一生的梦想,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呢,你看我们姐妹,国际范儿的活法,世界级的品味,保证把你这个婚礼办得盛大又难忘。” 于梦倩虽然有些抗拒,可薛家姐妹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一个拿她的手机给单位请了病假,一个直接把她给塞进了车里。 婚纱是去市里很有名的一家婚纱店试的,婚纱很漂亮,层层叠叠的蕾丝,镶着水钻的头冠,长长的头纱。 的确是她曾经最喜欢的式样。 薛家姐妹直接让打包买下了,还给她预约了化妆师,到了周末带着打扮好的她,到了市郊的一家悠闲山庄,让她在房间里先等等,因为举办的是露天婚礼。 于梦倩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化妆师给她画了一个精致的妆容,她站在那里,应该是幸福的样子,可偏偏满心的苦涩。 124 请客 薛老三和薛老四推开了房间门,看到于梦倩,她们还是一脸少女心的称赞:“真好看。” 薛老三和薛老四对视一眼,还是有点不忍心,一个女人一生最重要的婚礼,却是为了弄死前男友的陷阱,想想都有阴影。 于梦倩深吸一口气跟着薛家姐妹走出去,已经是夜幕降临,可整个度假村却是灯火辉煌,因为是自助式的,所有的菜都摆放在长桌上,整个度假村的工作人员都被遣散了,可宾客却不少。 秦钺看到场的三十多人,他扯扯自己脖子上的领带,问牟晨星:“你是从哪里弄到这么多人的?” 牟晨星说:“我哪有本事弄这么多人来,都是南宫家,薛家和公孙家的人。” 陈艺可咬着棒棒糖左右张望:“南宫逗逗是伴郎,公孙晴是伴娘,薛家塑料花是司仪,这个阵容也不错了,我认得那边那几个,都是公孙家的人吧。” 秦钺看过去也觉得眼熟,好像去年在糜家湾看到过,看来这次南宫砚受伤的事情,的确让公孙家也坐不住了。 南宫逗逗抱着郭强的牌位跑过来:“什么时候开始啊?” “新郎还没来啊。”牟晨星按了一下手表,听了一下报时才说:“才九点过,郭强也不会不防着我们的,我要是他的话肯定磨蹭到一点多才来,要是我们有陷阱,他也可以利用天干地支的阴时来对付我们。” “可婚礼半夜举行也太诡异了吧?”南宫逗逗说:“我们还是按照正常程序来吧,如果郭强没来,说明……” 这个时候于梦倩一脸惊慌的提着裙子跑过来,她把自己手里的手机给秦钺看:“我收到一条奇怪的短信。” 秦钺看是那种消息推送的号码,可内容却是:“还差一个人。” 差一个人? 他想了想,还是比较委婉的问:“这应该是郭强发过来的,你的那位大学学长要不要请过来啊?” “大学学长……”于梦倩的脸色立刻就变了,大学那件事知道的人不少,可都是她的同学之类的,郭强应该是不知道的啊。 牟晨星第一个反对:“请过来太冒险了。” 这会在场的都是同行,一旦发生意外不说应对那自保也是没问题的,可如果来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学长,嗯,估计郭强最先杀的就是那个学长了。 公孙晴和薛家姐妹也走了过来,听说这个情况她们都皱起了眉头。 公孙晴是最不客气的,她很直接的问于梦倩:“为什么郭强要一个男的过来,你和这个男的是什么关系?” 于梦倩不太好回答这个问题,表情很尴尬。 薛老三倒是一副很懂的样子说:“这有什么好问的,不是前任的前任,就是曾经的曾经咯。” 薛老四忙附和:“你不会曾经劈腿吧?劈腿就算了,你做的干净一点啊,怎么就被发现了呢?” 于梦倩皱着眉头说:“根本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上了大学以后,我和郭强的想法就有很多的不同了,当时我提出分手他不同意, 当时他在外地,也没法经常联系,我,我在大学时候遇到学长,我们两个很聊得来,就自然而然在一起了。” 薛老四说:“那你也是劈腿啊。” 薛老三有不同的意见:“可她提出来了,郭强不同意也不是她的错啊,感情是不能强迫的。” 公孙晴不耐烦的说:“你就说郭强知不知道这件事吧。” “我和学长只在一起了一年多,后来因为学长要出国,我们也就分手了,这个时候郭强也从外地调回来了,他应该是不知道这件事的。”于梦倩说:“其实我一直很想和郭强分手的,可,可是每次提到分手,他就以各种理由岔开话题,如果我坚持说分手,他就会威胁我,说如果我和他分手了,他就会杀了我全家。” 这个时候于梦倩的父母都已经被转移并且保护起来了。 于梦倩红着眼睛说:“我真的不想嫁给他的,可我没办法啊,而且他在我父母面前做的很好,一副对我很好的样子……” “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牟晨星打断了于梦倩的话:“总之现在就是郭强知道了你和学长的事情,就想把你们两个弄一块给整死,可如果学长不来它肯定是不会出现的,所以学长必须来。” 公孙晴板着脸说:“多一个人应该还在我们能控制范围内。” 她对于梦倩说:“打电话吧。” “我现在和学长没什么联系,我叫他,他也未必会来的。”于梦倩的脸上满是苦涩的表情。 爱的不能在一起,不爱的又要死都缠着她,面前站着的这些人似乎有些看不起她,她真是满肚子的委屈没有地方可以倾诉。 公孙晴说:“电话号码给我吧,我来处理。” 她拿了学长的电话号码以后就走开了。 于梦倩拢了一下自己肩上披着的皮草披肩:“要不这个婚礼就不要举行了吧?” “箭在弦上,你想退出已经来不及了。”牟晨星说着也慢悠悠的走开了。 秦钺有点不忍心看于梦倩这种茫然无助的样子,他说:“还是按照计划来吧,要不然它一直纠缠你,你这辈子也没办法平静的度过了啊。” 于梦倩咬着下唇没说话。 陈艺可却不高兴了,因为秦钺对别的女生也这么温柔,相比之下她似乎并不是特别的那个,她的心情很矛盾,希望秦钺只对她一个人好,可又怕秦钺对她太好自己会心软。 一个小时以后学长来了,看到这场面他有些吃惊;“倩倩,这是怎么一回事?” “没什么。”于梦倩扯起一个很难看的笑容:“我之前不是有个消防员的男朋友吗?我们差点结婚了,然后他去救火被烧死了,我觉得我还欠他一个婚礼,就拜托朋友帮我举办了一个,我觉得,你对我而言是很重要的人,所以就请你来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她心安理得的撒谎,是因为秦钺保证一旦发生意外,会立刻打晕学长,并且保证学长的安危。 125 青龙 apac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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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 灵契 郭强在玄武和青龙制造的压力中挣扎着,它对阴火的使用还不纯熟,之前仗着阴火的腐魂噬魄的能力伤了南宫砚,可真正面对这样的围攻,它感觉很是力不从心。 其实设置这些阵法的布阵人也不轻松,阴火可以很轻易的抵消掉很多法术的效果,薛家姐妹已经看到自己法坛上的玄武泥塑出现了裂缝,要是不能把郭强给灭在这里,她们也是快撑不住了。 薛老三用手电筒给薛老四打了一个暗号,两个人都从桌子上拿起一个瓶子,这个瓶子里面装的液体是牟晨星给她们的,据说是从南极采回来,经过亿万年不曾融化的冰化的水。 她们把这水浇在泥塑上,立刻看到阵中的玄武喷出一股股寒气,这寒气向郭强扑过去,竟让将郭强最外层的阴火给冻住了。 有戏! 就在这个时候,在屋里等得很不安的于梦倩,忍不住走到窗边撩开窗帘看了一眼。 “你做什么?”陈艺可忙把窗帘给放下:“你还嫌事不够多是吧?赶紧回去坐着!” 窗帘也是经过特殊处理的,可以屏蔽屋里人的气息,刚才那一下…… 外面传来惊呼声。 牟晨星抿着嘴说:“糟了,外面的阵破了。” 郭强裹着一层阴火破了阵,可它身外的阴火也少得可怜了,它扑向了房子,扑向二楼刚才惊鸿一瞥看到的于梦倩。 就在这个时候,房顶上的秦钺扣下了扳机,一个特殊子弹打中了郭强。 郭强中了弹,朱砂在它体内穿过,被磨细的朱砂就想是散弹一样穿过它的身体,让支撑它存在的能量变得虚弱起来。 这个时候只要再来一下,说不定它就灰飞烟灭了。 郭强在半空中强撑着发了一记阴火打向秦钺,秦钺不敢碰到阴火,忙往后退了两步,他的手在天台边缘扶了一下,露出手套的手指划破了一点。 这点些许的血气已经被郭强给捕捉到了,它快速的冲向秦钺,身后的青龙已经追了过来。 不行!不甘心啊! 秦钺通过眼镜的鬼视功能,也看到冲过来的郭强,他的手伸进挎包里,随手抓了一个东西砸向郭强,郭强穿过这个东西的时候,突然停顿了一下,却在青龙张开的巨嘴要咬到它的时候,带着这个东西扑到秦钺的手上。 紧接着秦钺看到郭强不见了,他手边一个东西滚了几圈被天台的墙挡下来,仔细一看,竟然是在谱江县得到的那个熏球。 秦钺紧张的左右张望,却没有看到郭强,而青龙在半空盘旋了一圈以后,似乎没找到目标,而下面持灵人也实在坚持不住了,所有的阵法顿时都散开了。 紧接着楼梯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南宫逗逗领着牟晨星冲了上来,他们身后还跟着南宫砚的使鬼。 这个使鬼穿了一身京剧里女武将的衣服,威武好看,它在天台绕了一圈,最后在熏球旁边停下,然后咿咿呀呀的唱着念白。 南宫逗逗问牟晨星:“你听得懂吗?” “她说的是普通话吗?你都听不懂我能听懂?”牟晨星用盲杖点地:“秦钺?秦钺!你没事吧?” “我没事。”秦钺从地上站起来擦了擦头上的冷汗。 刚才他真的是吓到心跳都停住了。 南宫逗逗干脆和南宫砚视频通话,让南宫砚来听使鬼梅香咿咿呀呀的念白。 南宫砚听了一会对他们说:“梅香说,这个炽燃鬼已经躲进了这个球里,这个球有些门道它不敢碰,还有……” 公孙晴和薛家姐妹已经跑了上来,她们正好听到这一句。 公孙晴急急的问:“还有什么?” “这个炽燃鬼和这里一个人建立了鬼契,成为了那个人的使鬼,所以它也拿这个炽燃鬼没办法了。”南宫砚说:“这个鬼契还是这个炽燃鬼主动下的,嗯,看来是这个炽燃鬼为了保命走的一步棋,你们要小心,这个炽燃鬼很狡猾的。” “这个还用你说?”牟晨星脑子转的飞快。 郭强扑过来的时候,天台上只有秦钺一个人,这个熏球也一直放在秦钺那里,如果郭强要和谁建立鬼契,那只有一个选择。 公孙晴显然也和牟晨星想到一起了,她没急着发问,而是直接扑向地上的熏球。 秦钺虽然还明白其中的关键,但是看到公孙晴来抢熏球,他一个箭步过去脚尖一挑,就将熏球给抓在了手里,然后将熏球往挎包一放:“你要做什么?” 公孙晴咬着牙看着秦钺:“这个炽燃鬼躲进了这个熏球里,我要把熏球拿回去,把这个鬼弄出来,让它灰飞烟灭给南宫砚报仇。” “南宫砚可还没死,需要你报仇吗?”牟晨星听到了刚才的动静,立刻知道秦钺把熏球给抢到了,他冷冷的说:“公孙晴,以你们公孙家的本事,想要灭了炽燃鬼可不容易啊,如果一个不小心放出去,那就是个祸害了。” “我们公孙家有什么本事能让你知道吗?”公孙晴冷笑一声反唇相讥。 薛老三的脑子也好用,这个时候也想明白了,炽燃鬼这个时候躲进熏球,也就是说炽燃鬼已经不是威胁了,而且现在很虚弱,如果能趁这个机会得到炽燃鬼,那对自己家的实力可是一大助益啊。 可是薛家不擅长养鬼啊,公孙晴抢这个炽燃鬼,也是因为背后有南宫砚这个养鬼的好手,自己抢了也没什么用啊。 不过自己得不到,也要搅闹一番才行。 想到这里薛老三说:“公孙家是灭不了,可我们薛家能灭啊,交给我们,再唤一条青龙出来,直接把它给吞了,那就天下太平了。” “就你们刚才唤的青龙还是我给你们的,合你们家这一辈四个人的能力,才给我叫出一只蛟来勉强冒充青龙,你还好意思说再唤一只?”牟晨星冷笑一声:“我要是没料错,那些泥塑都碎了吧?现在要是打起来,你们薛家人除了跑还能做什么?” 薛老三被揭穿脸上挂不住,狠狠的说:“那你放出来试试!” 127 刁钻 牟晨星冷冷的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主意,都想把这个炽燃鬼弄回去为己所用嘛,可你们也得先问问南宫砚吧,这个炽燃鬼既然已经和一个人结了灵契,那其他人还能用吗?” “灵契可以结,当然也可以解了。”公孙晴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南宫逗逗把手机举起来,让大家都能看到南宫砚。 南宫砚叹了口气:“晴儿,不要闹了,灵契一旦达成,只有三种情况可以接触,一是结灵双方自愿接触,二是那个鬼灰飞烟灭了,三就是养灵人死了……” “很容易。”公孙晴话音刚落,一个飞身起来踹向秦钺,想直接把秦钺从天台边缘给踹出去。 秦钺这几年在部队里也不是白呆的,手一扣就抓住了她的脚,借力使力反而把她给甩了出去,公孙晴不死心的冲过来,两个人打在一起,一时间还难分高下。 薛老三啧啧两声:“公孙晴的身手不错啊。” 薛老四则用粉红星星眼看向秦钺:“我倒是觉得秦钺会赢呢。” 牟晨星趁着没人注意他,直接转头下了楼,在二楼叫上陈艺可快速跑到楼下。 陈艺可对着楼上叫了一声:“秦钺!” 秦钺听到立刻明白了,他一个格挡然后另一只手从挎包里抓出熏球丢了下去。 陈艺可抓住熏球就往停车场跑。 公孙晴立刻放开秦钺,冲到天台边缘冲着楼下公孙家的人喊:“拦住她!” 公孙家的人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还是急忙去追陈艺可。 陈艺可也不是那么容易被追上的,她冲到停车场也不管跟在后面的牟晨星,反正东西在她这里,这些人的目标都是她,她一上车就发动了车子。 公孙家的人拦在车道上,陈艺可不但不停车,反而将油门踩到底,看着车子逼近,公孙家的人在最后关头跳开了。 “疯女人!” “我擦,这种情况都不停车!” “想撞死人啊!” 陈艺可就在这一片骂声中扬尘而去。 公孙家的人也忙去把车给开出来,等公孙晴他们跑下来的时候,正好在车道上了车追过去。 本来这件事也没薛家什么事了,但薛老三和薛老四秉着有热闹不看白不看的精神,留下自己家里的人照看于梦倩和学长,开车去追公孙晴了。 秦钺和牟晨星的车被陈艺可开走了,好在薛家姐妹也不在意捎上他们。 只要回到玉清观,这些人就拿她没办法了! 陈艺可这么想着,直接把油门踩到了底。 度假村在市郊,从这里到玉清观要半个多小时。 好在现在已经夜深,路上的车不多,而且也全都是黄灯了,陈艺可以最快的速度往玉清观赶。 后面的公孙晴紧追不舍:“一定要把那个炽燃鬼给弄到手!” 南宫砚的电话打了过来:“小晴,你别这样,灵契已经结下了,牟晨星肯定是不会解开契约的,那个炽燃鬼为了活命也肯定不会解约的,你现在的能力根本杀不了炽燃鬼,你不会真的想杀了牟晨星吧?” “那个炽燃鬼不是和牟晨星结的灵契,而是他身边那个警察,好像叫秦钺。”公孙晴停顿了一下,突然想起来,在糜家湾的时候,好像就是这个秦钺在关键时刻下去狗熊沟把南宫砚给救了出来。 她愣了一下,随即又下了决心:“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我会看着办的,炽燃鬼绝对不能落在牟晨星那伙人的手里。” “如果是在秦钺那里,我觉得你可以不用担心了,秦钺是个很有正义感的人,他不会帮牟晨星做坏事的。”南宫砚说:“而且……” 公孙晴看南宫砚对秦钺这么袒护,她有些不高兴的问:“而且什么?” “我知道你和路佩佩是好朋友,可当年的事情都是路佩佩的一面之词,真实的情况是什么我们都不知道,我觉得你还是不要掺杂太多个人情感的好。”南宫砚通过这几次接触牟晨星,觉得牟晨星和传闻中的不太一样。 比如这次他身中阴火,牟晨星完全可以不救他的,可牟晨星还是救了他。 也许牟晨星并不是传闻中那种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你别被这个阴险小人给骗了。”公孙晴咬牙切齿的说:“当初佩佩就是被他给骗了,才会相信他,才会让他进路家,才会让他……” 她看到自己的车已经追上了陈艺可的车,立刻挂了电话:“总之这件事你别管了。” 陈艺可从后视镜里看到公孙晴的车追上来,心里着急也没办法,公孙晴的车比她开的车好,马力足,在这么宽敞的路上,她也很难甩掉公孙晴。 她往前看,前面有一个立交桥,是青山市出名的魔鬼立交桥,有八个出口,不熟悉的人上去以后都能绕迷路的。 只要上了立交桥就有机会甩掉公孙晴了! 陈艺可咬着牙死死的踩着油门。 这边车里,公孙晴已经毫不犹豫的对司机说:“撞上去!” “啊?”司机一下没反应过来,这命令也太…… 公孙晴扣好安全带,抓着扶手,语气决绝的说:“撞上去!” 司机还有点犹豫:“这么快的速度,撞上去会出事的。” “要出事也是陈艺可先出事!”公孙晴说着直接伸手转了一下方向盘,她坐的车的车头向陈艺可车的车尾侧面撞了过去。 陈艺可一个s形恰好躲开了这一下,却也吓出了一身的冷汗:“疯了吧?!” 她话音刚落,公孙晴的车又撞了过来,这一次是直接从后面撞到了她的车尾,她被抖了一下差点握不紧方向盘。 公孙晴这是想要她的命啊?! 太嚣张了吧! 陈艺可一个右转上了立交桥。 没有其他车辆的掩护,想要甩开公孙晴实在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陈艺可在立交桥上绕了两圈也没能甩开公孙晴,她心一横,干脆在一个分岔路,以一个非常刁钻的角度,贴着栏杆转了弯。 这果然让公孙晴的车来不及跟上来,等司机踩下刹车倒退回来,陈艺可的车已经跑到另外一条道上去了。 128 追上 公孙晴跟丢了陈艺可,立刻对司机说:“开导航,陈艺可跑不到别的地方去,肯定是回玉清观了,走最近的路,用最快的速度,一定要堵到陈艺可!” 这边秦钺他们错过了一场追车大战,倒是一路顺通的到了玉清巷,看到停在巷子里的车,车尾被撞凹的痕迹,还有车身的擦痕。 南宫逗逗吃惊的说:“我们家可可这是和人去飙车去了?” 这个时候绕了路的公孙晴的车开了过来,看到车头的痕迹,秦钺一挑眉毛,心里很不不舒服的说:“我倒是知道和谁去飙车了。” 南宫逗逗一看,啧啧两声,可看到气势汹汹从车上下来的公孙晴,他想想这位可是他的未来堂嫂,立刻闭上嘴识趣的不说话了。 薛老三倒是没那么客气,直接说了出来:“哟,公孙晴,这是去什么片场客串了一把啊?应该是年度巨制的动作片吧?” “走开。”公孙晴不耐烦的说着往山门走。 秦钺一个闪身挡在她面前,从这个阵势看,路上公孙晴肯定没少为难陈艺可,但是陈艺可应该是顺利摆脱了,现在陈艺可刚上山,要是在半路上被公孙晴追上了,公孙晴还带着三个壮汉呢,陈艺可肯定会吃亏的。 他冷冷的看着公孙晴:“你想干什么啊?” “那个炽燃鬼伤了南宫砚,还杀了两个人,这没错吧?”公孙晴很不耐烦的看着秦钺:“南宫逗逗发了缉灵榜,我接了榜我就来渡灵,这是我们行内的事儿,你一个外人别掺和,也没资格掺和。” 秦钺没有拜师没有入门,当然算是渡灵界的外人,可盖不住秦钺还有一个身份啊,他把工作证一亮:“我现在怀疑你危险驾驶,并且肇事逃逸,请你和我回去协助调查。” “和我来这套啊?”公孙晴扫了秦钺的工作证一眼:“一个小警察就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比你大得多的官我见多了,我们那省公安厅的厅长我都喊叔叔呢,你亮个证件是想吓唬谁呢?” 她一甩下巴,身后的两个大汉冲着秦钺就来了。 南宫逗逗一看这阵仗就忙闪到一边,临到头还不忘仗义的拉了一把牟晨星:“那边打架呢,我们躲远点看热闹。” 薛家姐妹一交换眼神,两个人趁人不注意溜边往山门跑,沿着石阶就去追陈艺可了。 薛老三说:“刚才我摸了一把,陈艺可的车的引擎盖还是热的,肯定停车没多久,我们现在跑快点说不定还能追的上。” 薛老四有点纳闷了:“那炽燃鬼我们也收不了,想用也没法用,我们去追陈艺可干嘛啊?” 薛老三说:“我们得不到也不能让他们捡了便宜啊,如果陈艺可回了玉清观,那公孙晴也没办法了吧?现在趁他们在下面打着,我们上去拖住陈艺可,给公孙晴制造机会啊。” 她快步的往山上跑:“算起来,我们和公孙家是世交,这个缉灵榜又是南宫家发出来的,也是我们世交家发的,于情于理我们也不能让牟晨星这帮人占了便宜,你说对吧?” 薛老三的脑回路完全不和薛老三在一条线上,她点点头说:“嗯,对,缉灵榜是南宫逗逗发出来的,如果我认真的做这件事,逗逗一定会看到我对他的心思的。” 这边下面,秦钺和两个壮汉打,两个壮汉根本制不住他,公孙晴一挥手,第三个壮汉也加入了打斗之中,三个人是同门,经常拆招练习,配合得很有默契,秦钺被他们缠得分不开身。 公孙晴这个时候趁机往山门跑。 炽燃鬼在陈艺可身上,陈艺可才是她的目标。 南宫逗逗忍不住出声提醒看不见的牟晨星:“哎呀,公孙晴跑上去追陈艺可了。”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薛家姐妹也不见了:“薛家那对塑料花姐妹也不见了,估计也去追陈艺可了,你说可可能跑得过她们吗?” 陈艺可刚才被公孙晴追尾的时候,膝盖撞了一下方向盘下面,这个时候跑起来才觉得疼,速度自然也快不起来,她跑到一半的时候就被薛家姐妹给追上了。 薛老三直接伸手去扯陈艺可的衣服:“站住。” 陈艺可直接把外套扣子给解开,把衣服给了薛老三:“我这可是限量版啊。” 薛老三一下子重心不稳的往后退了两步,撞在了薛老四的身上,把薛老四给吓了一跳。 薛老四扶着旁边的树:“姐,这路可黑啊,你别把我给撞下去了。” 薛老三也觉得在这路上打斗是很不安全的事情,她意思意思的叫了两声:“陈艺可,你给我站住!东西交出来!” 公孙晴这个时候已经跑了上来,她跑过薛家姐妹身边:“别挡路。” 薛老三不但让开,还特别仗义的对公孙晴说:“赶紧的,陈艺可的脚好像不对,你能追上的,我看好你哦。” 薛老四靠着树干喘气:“累死我了。” 薛老三很嫌弃的说:“你该减肥了。” 这个时候山下又传来脚步声,很快,秦钺跑了上来,看到她们两个,连招呼都不打,急冲冲的往山上跑。 秦钺跑到山上,看到在道观前面,陈艺可和公孙晴打得难分难解。 陈艺可是被有道子道长助养之后,才开始练的跆拳道,而公孙晴是从小练的武术,两个人过了十几招以后,公孙晴明显的站了上风。 公孙晴一个飞腿踢过去,直接踢在陈艺可的手臂上,把陈艺可踢得一个踉跄斜着退了几步,然后跌坐在地上。 公孙晴还不肯就这么放过陈艺可,她走过去扯着陈艺可的头发:“把炽燃鬼交出来!” “滚!”陈艺可也不是善茬,忍着头发被扯掉一把的痛,直接用肩顶住公孙晴的肩,想把公孙晴给摔过去。 可公孙晴却手伸直了退了半步化解了,然后松开手,趁着陈艺可还没站起来,又是一脚踢过去。 陈艺可刚才吃了一下,知道公孙晴脚上的力道不小,赶紧一个侧滚躲开。 129 你看 公孙晴还要追过去,却被及时赶到的秦钺一把个拽住了胳膊:“你干嘛?” “干你!”公孙晴直接一个劈掌打向秦钺。 秦钺的身手那也是苦练出来的,干脆利落的就把公孙晴给接住了。 趁着这两个人打的时候,陈艺可忍着痛推开玉清观的侧门,跑进了玉清观里面,绕过照壁以后,她扯着喉咙喊:“老道!宽叔!我被人欺负了!” 有道子道长和阿宽道长本来早就睡下了,听到陈艺可的声音,忙披衣服起来,接着大殿的长明灯,他们看到陈艺可身上外套也没穿,白色毛衣刚才在地上滚得脏兮兮的,看上去的确是被人给欺负了。 阿宽道长二话不说,返身就回去推醒了聋道长,用手语告诉聋道长陈艺可被欺负了,聋道长一看,也立刻披衣服出来。 有道子道长拦住想要冲出去的聋道长:“别,来的是公孙家的人,不能这么怼上去,人家家大业大的,我们今天呈一时之勇容易,可以后他们家要是连绵不断的骚扰,我们就不厌其烦了,还是从长计议啊。” 陈艺可从自己裤兜里拿出熏球:“赶紧往屋里藏好了,这公孙家的千金小姐,不辞辛劳的爬我们这山,就是为了这个东西。” 阿宽道长伸长了耳朵听着:“你不是说公孙家的人追上来了吗?怎么没踹门啊?” “秦钺在外面挡着呢。”陈艺可指着自己的手臂:“老道,我刚才被踢了这里,感觉不是骨折也是骨裂啊,你赶紧给我看看,实在不行给我叫个救护车吧。” “秦钺在外面?他可不能让公孙晴给打坏了。”有道子道长忙带着聋道长往外去看。 到了观门外面,秦钺已经制服了公孙晴,反别着公孙晴的手,膝盖抵在公孙晴的背上,把公孙晴给压住了,可他也不轻松,脸上青了一大块,衣服也沾了土。 看来刚才的打斗谁都不轻松。 陈艺可扶着自己的胳膊出来,靠在侧门上,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说:“哟,这不是公孙家的公孙晴吗?你这大半夜的,是来烧香还是来拜神啊?” 公孙晴咬着牙对秦钺说:“松开!” 秦钺没放手,看向陈艺可:“松开吗?” “松呗。”陈艺可笑着说:“我现在人也进了玉清观了,公孙晴也不能把我怎么样了。” 秦钺这次啊把公孙晴给放开,他揉了揉自己身上几处被公孙晴踢过的地方,这个公孙晴的脚力不是盖的,踢在身上那力气真的是…… 有道子道长看秦钺这个样子,忙殷勤的过来对秦钺说:“小秦啊,你跟着我进去,我给你看看啊,公孙家是从小习武的啊,和他们打你肯定吃亏了吧?哎呀,就怕有骨折啊。” 陈艺可很不满的说:“老道,你重男轻女是吧?我刚才说了自己可能骨裂了,你理都不理我,秦钺屁都没吭一个,你就怕他出事,到底谁才是你带大的啊?亲情呢?” 这个时候薛家两姐妹和牟晨星一起上了山。 牟晨星看不见,急急的喊:“小秦,可可,你们没事吧?” “没事。”陈艺可说:“不过公孙小姐估计有事,气很大吧?没地方发吧?” 这个时候南宫逗逗也上来了。 公孙晴走到南宫逗逗的身边,直视着有道子道长:“那个炽燃鬼伤了南宫砚,现在南宫家是苦主,苦主上门要说法,你们玉清观总得给个说法吧?” 南宫逗逗一脸为难的站在那里。 南宫砚是被炽燃鬼伤了没错,可那炽燃鬼是他从公墓带出去的,而且当时的伤又是有道子道长给医治的,自己是苦主,可这苦主在这儿喊冤让人觉得不好意思啊。 薛老三倒是怕事儿还不够大:“可不是啊,缉灵榜都发出来了,我们这几家人折腾了几天,不能够让你们把这鬼给藏起来就算了吧。” 听她这语气,好像炽燃鬼原本就和玉清观是一伙的,现在是炽燃鬼出去惹了事跑回来,被玉清观给包庇了。 陈艺可看着一脸尴尬的南宫逗逗:“也对,苦主在这儿呢,大家好好说个理吧。” 南宫逗逗咳嗽了一声清清喉咙,公孙晴这个时候瞪了他一眼,让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薛老三瞎起哄:“逗逗,说话啊,这缉灵榜发出来,可是不能撤回的啊,你要想说什么不算数的话,那就是打你们南宫家的脸了啊。” “我打我们南宫家的脸的时候还少了吗?”南宫逗逗嘀咕了一声,却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掉链子,他脑子活泛,知道对薛老三没辙,可对暗恋他的薛老四是有办法的:“思思,我记得上次你说喜欢一个包包,是限量款的,要国外才买得到对不对?” 他不等薛老四回答,直接说:“我有个朋友正好在那边,你和你三姐,一人一个,颜色你们挑,可以了吧?” 薛老四一看南宫逗逗这么和自己说话,立刻没了主意连连点头:“好啊,我喜欢白色,纯洁,像我对你的感情。” 薛老三本来在这件事里就捞不到什么好处,现在有个包包收也不错,她还做出一副不情愿的样子:“那我也是看在我妹妹的面子上咯。” 话是这么说了,可她们却也没走,只是退了一步表示这件事不参与了,可还是等着看好戏呢。 南宫逗逗看一脸坚定的公孙晴,这个才是个难办的啊,啥啥都不缺,搬出自己哥来也是没用的,是个有脑子的都知道这是家族联姻,正算起来这两个人没啥感情。 他叹了口气:“公孙姐姐,你看……” “我没什么好看的,今天玉清观要是不把炽燃鬼交出来,这件事就没完。”公孙晴用不容商量的语气说。 炽燃鬼伤了南宫砚是一件事,她接了缉灵榜也是一件事,最关键的是,这个炽燃鬼绝对不能落在玉清观手里。 当年牟晨星刚才渡灵界出现,风头一时无两,轻松的就脸压了被称为天才的南宫砚。 南宫砚是她的未婚夫,南宫砚被打脸,也就是她公孙晴被打脸。 再加上路佩佩又是她的闺蜜,牟晨星敢伤了她闺蜜的心,她就要让牟晨星从此在渡灵界抬不起头来。 130 谈判 公孙晴咄咄逼人,薛家姐妹冷眼旁观,今天这件事不给个说法是过不去了。 所有人都看向搞出这件事的南宫逗逗。 南宫逗逗不自在的舔舔嘴唇:“那个啥,其实现在这个结局也挺好啊,秦钺这么善良的人,肯定不会让自己的使鬼去做坏事的嘛,再打下去说不定我们这边会有死伤的,毕竟炽燃鬼很厉害的嘛。” 公孙晴冷笑一声:“哪儿有这么便宜的事,缉灵榜是闹着玩的吗?” “那我把钱给你还不行吗?”南宫逗逗立刻用起了自己最擅长的办法——撒娇。 可惜公孙晴根本不吃这套:“无功不受禄,等我灭了炽燃鬼再说。” 薛老三也瞎起哄:“干脆把炽燃鬼给放出来让公孙晴灭了嘛,大家都可以散了,闹了一晚上,黑眼圈都出来了。” 真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大。 有道子道长和陈艺可都看向了牟晨星,可牟晨星看不见,完全接受不到他们眼神的暗示。 没办法了。 有道子道长只好开口问牟晨星:“老牟,这件事,你看,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牟晨星听着声音就靠过去了,摸到玉清观的侧门门框,他心里立刻踏实了。 “就是这个炽燃鬼的事情啊。”有道子道长不给他打马虎眼的机会。 “这件事啊……”牟晨星拉长了音调的说:“这个炽燃鬼是秦钺的使鬼,秦钺又不是我们玉清观的人,要说法他们去找秦钺啊,没事堵我们门口做什么?难道是想给我们捐香油钱啊?” “不是,秦钺他……”有道子道长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牟晨星用盲杖捅了一下,力道虽然不大,可也让他后半截话给吞了下去。 牟晨星冷冷的说:“人就在这里,要东西找他吧。” 说完他就硬退了两步,把陈艺可和有道子道长都挤得往后退,然后毫不犹豫的把侧门给关上。 这是…… 薛老四第一个出声:“太不要脸了!” 炽燃鬼是和秦钺下的鬼契没错,可炽燃鬼是被陈艺可给带回了玉清观,现在他们找秦钺要什么? 公孙晴刚才和秦钺过招的时候,就已经发现秦钺虽然身手不错,那都是硬练出来的,根本就没练过气。 她还是不死心的问秦钺:“你不是玉清观门下?” “不是。”秦钺苦笑一下。 公孙晴眯了一下眼睛:“你是何门何派?” “我根本就不是你们渡灵界的人,我就是个普通的警察,我只是恰好和陈艺可是同事所以被搅和进了这些事里面。”秦钺也看出来了,牟晨星这招不是不近人情,而是知道自己不是渡灵界这个身份,会让公孙晴投鼠忌器不敢动他。 “我不信。”公孙晴说:“之前你和牟晨星他们一起出现在糜家湾,现在又一起出现在这里,说你们不是一伙的谁信啊?” 她嘴角浮起一丝冷笑:“都说牟晨星这个人诡计多端,谁知道你不修道法是不是他故意为之呢?” “你这么多疑我觉得南宫砚和你一起真的很痛苦。”秦钺不想理她了,郭强在玉清观里很安全,这些人看样子也不敢破门而入,他干脆一个转身往山下走:“你爱怎么想都无所谓。” “你给我站住!”公孙晴当然不肯让秦钺就这么走了。 秦钺站住了,在玉清观门口灯光下,微微侧身,给了公孙晴一个冷漠的侧脸:“你要是再敢动手,我保证不会手下留情了。” 这个气势一下子让公孙晴也不敢轻举妄动了,可她也不是这么轻言放弃的人:“这样,你把炽燃鬼召唤出来,这件事就和你没关系了。” “我不会。”秦钺干脆的拒绝,他是真的不会,他继续往山下走:“这事吧在我看来,就是我捡了一条流浪狗,登记了养狗证,结果你跑出来说这条狗是你的,可这条狗却不认你,还要咬你,因为你打算把这条狗拉去市场宰了卖肉,你说我会不会把狗给你?” 公孙晴被怼得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南宫逗逗忙出来打圆场:“我看大家都带了伤,要不今天先去休息嘛,其他事情再从长计议嘛。” 公孙晴狠狠的瞪了一眼玉清观的大门,冷哼一声往山下走:“牟晨星,你给我记住!” “记住就记住。”牟晨星在门口轻笑一声,他还真不怕被公孙晴给记恨。 陈艺可则趴在门缝上说:“哇,小秦刚才那个眼神真是帅呆了,怎么办?我觉得自己要迷上他了。” 有道子道长则是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要打起来呢。” “公孙晴可是要脸的人。”牟晨星伸了个懒腰:“赶紧回去睡吧,折腾了大半夜可累死我了。” 他想睡,可却有人不要他睡,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有道子道长趴在门缝上看了看,是薛家那对姐妹,他小声问牟晨星:“是薛家那两个姑娘,开门吗?” “不开,大半夜的两个女孩来敲门,你开了,这可就说不清楚了啊。”牟晨星声音不小的说。 他就是故意说给薛家姐妹听的。 薛老三看了一眼,公孙晴和南宫逗逗都已经往山下走了,她贴着门声音正好合适的说:“牟晨星,我们明眼人不说瞎话,我就问你,你做泥塑请神的技艺是怎么学来的?” “不就随便捏两个泥巴嘛,有啥稀奇的,赶紧走,不走我报警了啊。”牟晨星不耐烦的说。 “随便捏的能请得动四方神兽?”薛老三冷笑一声:“你可别把我当无知小学生,你这个泥塑虽然手艺糙了点,只能承载一次的使用,可上面凝聚的灵力不容小觑……” “我要是说出来,你们可别哭啊。”牟晨星心里起了一个主意。 薛老四忙说:“你说啊!” “因为我帅啊,长得帅的人做什么都是对的,你们太丑了所以你们做不到。”牟晨星说完往后面走:“你们再不走我放狗咬人了。” 薛老三对着门舞舞拳头,可也没办法。 薛老四问她:“怎么办?” 131 坦白 “这种一次性的东西终究比不上我们家的东西。”薛老三放弃了。 她对薛老四扬扬下巴:“走吧。” 玉清观里。 牟晨星对陈艺可说:“你去我房间睡,我去睡二大爷的房间。” 陈艺可犹豫了一下问:“那个炽燃鬼你打算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牟晨星说:“我也没那个能力灭了它,等明天再说吧,累死了。” 陈艺可看他进了左边的侧院,只好往右边的侧院走。 进了侧院就看到有道子道长站在厨房门口,手里端了一个大茶缸,看到陈艺可立刻对陈艺可招了招手:“饿不饿?给你做点吃的?” “饿。”陈艺可一点睡意都没有,她走进厨房在小板凳上坐下,看有道子道长给她烧水煮面。 有道子道长当然不是为了给她煮面,只是想找个借口和她说话。 锅中的水还没沸,有道子道长已经憋不住了:“今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那个什么炽燃鬼怎么又和秦钺扯上关系了?” 陈艺可把今晚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都怪薛家姐妹不够给力,困不住那个炽燃鬼,让郭强在临死一搏的时候冲了出来,它正好冲向秦钺的方向,我们也没看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就知道它和秦钺结了鬼契,然后还躲进了那个熏球里。” 她往后靠在墙上:“这下有点麻烦了。” 有道子道长把面条丢进锅里:“能有什么麻烦,一个炽燃鬼,二大爷还不放在眼里呢。” 他斜了陈艺可一眼:“你心里的算盘我清楚的很,你放心,我可是站在你这边的。” “你站哪边都没用。”陈艺可狠狠的说:“要看老牟站哪边。” 锅里的水沸了,热气腾起来,让整个厨房都显得仙气十足。 秦钺当晚去医院检查了一下,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医生给他开了药他就回家休息了,第二天睡到六点半他自然的醒了,闭着眼没起来,等到七点给谭进发了信息请假,挨到七点半才上山去。 山上的众人都吃过了早饭,有道子道长端着茶杯和阿宽道长下去开药铺去了,聋道长在收拾碗筷,牟晨星坐在院子里喝茶。 一起和以往的清晨没什么不同。 秦钺在椅子上坐下:“陈艺可呢?” “上班去了。”牟晨星回答的很淡然。 这是一个普通的问题和一个普通的答案,两个人的态度像是闲话家常。 可现在却不是说这些闲话的时候。 秦钺接过聋道长给他端出来的茶,浅浅的喝了一口,还是忍不住问了:“那个,郭强和我定了什么鬼契的事情很严重吗?” “对南宫家来说很严重啊。”牟晨星说:“那可是炽燃鬼啊,万里挑一的东西,没有归了他们南宫家,被你给收了,你说他们能顺下这口气吗?” “那也不是我要和他们抢的啊。”秦钺皱着眉头。 昨晚南宫逗逗还好,那个公孙晴咄咄逼人的态度实在让他不太爽。 “他们也没那个本事收。”牟晨星说:“本来按照我的计划,外有公孙家的伏魔阵,内有薛家的神兽请灵,灭一个炽燃鬼应该是易如反掌的事情,没想到在最后关头让它给跑出来了。” 他很是扼腕的说:“看来我对它的估计还是太保守了,应该再狠一点的。” “那现在怎么办啊?”秦钺也很头痛啊,这个炽燃鬼可是杀了两个人的,如果不灭了它会不会还杀人啊,看公孙晴的态度,如果郭强再杀人,肯定都会算在自己头上了啊。 牟晨星说:“不过你倒是因祸得福了。” “啊?”秦钺不太明白:“我有什么福气的?” “南宫家为了建一个鬼契得要费多大的心力你知道吗?你这么轻而易举的就得到了一个使鬼,还是这个鬼主动和你签订的,意思就是以后唯你马首是瞻。”牟晨星说:“再加上那个熏球,我也没想到你把它给带着呢,之前谱江县的那个小鬼,就是借着这个熏球耀武扬威的,现在郭强住了进去,炽燃鬼加上神秘熏球,我都有点期待会有什么样的效果了。” “郭强当时也不过是情急之下做的选择,它对我又不是真心的。”秦钺看到过南宫砚的使鬼,一人一鬼之间有一种默契存在,他和郭强可不是这么一回事啊。 “那就去问问郭强的意思呗。”牟晨星说着往大殿走,从大殿的供桌上拿起那个熏球,然后走到了左边的侧院,手一抖把熏球认在院中的槐树下:“出来,把话说清楚。” 郭强懒洋洋的出现在树干投下的阴影里:“现在是大白天,你们叫我出来是想要我灰飞烟灭吗?” “别装了,让你暴晒三天你也死不了。”秦钺说:“你和我建立鬼契到底有什么目的?” “当然是为了不被他们给弄得灰飞烟灭了啊。”郭强回答得理所当然:“你放心啊,我不会反噬你的,毕竟是我主动签的嘛。” “你不会还想去害于梦倩吧?”秦钺借用眼镜的鬼视能力,清楚的看到槐树下的郭强模糊的身影。 “我对她已经没兴趣了。”郭强很不在意的说:“我总算是看明白了,我对她一心一意,她当我是狗屎,我还没那么贱,非得把自己的心捧到她面前任由她践踏。” 感情的事情秦钺也不想多加评论。 他问牟晨星:“既然郭强已经放下了,那就是心中的怨念已经消除了,那是不是就可以直接把它给渡了?” “别渡我啊。”郭强忙说:“我这才打算好好享受鬼生呢,怎么能就给我渡了呢?你们让我在这花花世界多呆一段时间啊。” 一直没说话的牟晨星突然说:“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作为炽燃鬼的能力的?” 郭强被问得楞了一下:“一开始就知道啊。” “呵呵。”牟晨星冷笑两声,对秦钺说:“你问它。” “啧,不带这样的额,我不能对秦钺说谎的啊。”郭强不高兴的说:“我老实告诉你们好了,是我离开公墓后知道的。” 132 通透 “本来当初我跟着南宫逗逗离开公墓,心里想着的是,自己就算是死了也要照顾于梦倩。”郭强说:“可却让我发现她在大学背着我劈腿的事情。” “这个时候你的心态产生了变化,也从念变成了怨。”牟晨星插了一句:“嗯,你继续说。” “对,我发现以后心情不太好,觉得郁闷憋屈,一天没事溜达的时候遇到一个鬼……嗯,现在想来它也许刻意来找我的。”郭强说;“当时它就告诉我,我的能力不一般,只要运用妥当就可以拿到所有我想要的东西,比如向于梦倩报复,可惜我还差了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秦钺忍不住问。 “我吃得豆腐香烛会压制我的能力,所以我得吃血。”郭强在槐树的阴影里蹲下:“可你想啊,我也不是傻的啊,网文也看了不少啊,吃血那不就往邪道上走了吗?后来我想了想,趁着南宫逗逗不在,让他助理给我弄了兔血来试试。” “为什么是兔血呢?”秦钺有点不明白。 “菜市场能弄到的血就那几种,鸡血和狗血不是灭鬼用的吗?”郭强说:“鸭血我感觉有点骚得谎,想来想去还是兔血比较靠谱。” 他叹了口气:“为此我还用了不知道那个贪官藏在于梦倩他们小区的钱,这年头,不给点好处都没人给你办事了,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人不也是无利不起早嘛。” 事情说到这里就能对的上了。 秦钺问:“那为什么眼镜会用他的血来喂你呢?” “吃了血以后吧,吃别的都没滋味了,所以我只要想吃血了就找眼镜,有一天他玩游戏忘了,我就去他梦里吓唬他,他估计也是带着气,手不知道怎么伤了,直接把他的血擦井沿上了。”郭强说到这里舔了一下嘴唇:“人血的味道和其他的又有一些不一样。” 他抓了抓头:“也让我变得暴戾,心中的恨意更加的翻滚,当时就压制不在的直接去找于梦倩了。” “可你当时并没有对于梦倩出手。”牟晨星说。 “初恋嘛,别看我这样的,我就交过这么一个女朋友。”郭强说:“当时也想不出该把她怎么样,就想等等再说,哪儿知道你们就找上门来了,你们要灭了我,我也不能坐以待毙啊,这不就犯了错误,弄死了两个人嘛。” 他看牟晨星和秦钺的表情都不太和善,忙转开话题:“我觉得啊,这个鬼吃什么人的血对鬼的情绪是有影响的,比如我吃了眼镜和那个小偷的血,就特别的浮躁,内心里恶念的东西就比较多,而昨晚我和秦钺结了鬼契的时候,稍微吃了一口秦钺的血,内心就平静了许多,也能这么平静的放下对于梦倩的执念。” 还有这种说法? 秦钺看着牟晨星:“现在怎么办?因为它我们和公孙家还有南宫家都要结仇了,留着也是祸害,不如就把它给南宫家处置吧。” “你现在双手送给南宫砚他也不敢收。”牟晨星说:“昨晚郭强和你定了鬼契,就是你的使鬼了,你把它送到南宫家算是背信弃义,啧啧,白捡了个炽燃鬼当使鬼,你运气不错啊。” “可不是嘛。”郭强忙附和。 “没和你说话。”秦钺觉得有些哭笑不得,他忙转开话题:“你觉得指使郭强的那个鬼会是什么路数?” “你还记得我们做关嘉美的那个案子的时候,抓到的那个淫鬼,也说是在网上游荡的时候,有一个鬼教了它用情趣用品布置一个简单的困阵的?”牟晨星说:“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把这两件事想到一起了,我觉得这不是偶然,现在不能确定的是,这个神秘鬼,是随意挑选目标,还是指挑选能针对青山市的目标。” 他的手指在盲杖上摩擦:“如果是随机的那还好,如果是针对青山市,那就是在针对我,绝对不能大意了。” 秦钺问郭强:“那个鬼有什么特点?长什么样子?” “不太记得了。”郭强皱着眉头想了想:“不说不觉得,你这么一问我就觉得奇怪了,我还真是一下子就想不起来它的样子了。” “嗯。”牟晨星说:“那我们就要多加小心了。” 他对秦钺说:“郭强现在和你签了鬼契,成了你的使鬼,在渡灵界你算是一个三岁小孩拿着一架机关枪,逮谁就能弄死谁,他们几大家族不联手根本拿你没办法,所以我说你运气不错啊。” “可它是要吃血的啊,我不可能容忍它去吃血吧?”秦钺说:“而且你看它这个样子,像是能听话的吗?” “人血我吃过了,可以戒掉的,只是我的能力就要打点折扣了,我吃老鼠血怎么样?还能为民除害呢。”郭强急忙说:“你可别把我送出去,我这还有心愿未了呢。” “你不是说你放下于梦倩了吗?”秦钺不解的问。 “于梦倩我是放下了啊,现在我是想明白了,于梦倩对我就是旧日情怀,我不适合她,她也不适合我。”郭强说:“可我这颗对爱情向往的心是没有改变的啊,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他叹了口气:“我情窦初开的时候,我爸妈车祸死了,当时于梦倩陪在我身边,我当时就觉得啊,这血亲没有了,有爱人也是一样的,内心对她,对我们这份感情的坚定和坚持是深信不疑的,可惜啊,遇到了一个容易变心的女人。” “你和她高中毕业以后走的路不一样了,想法和价值观也都有了分歧,而且长期分隔两地,感情淡了也不能全怪于梦倩啊。”秦钺说。 “通透,大度,有理有据!”郭强毫不犹豫的夸奖秦钺:“不愧是我选的主人,难怪我吃了你的血以后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他看秦钺和牟晨星一脸的嫌弃,忙说:“可当时我不是没想明白这个道理嘛,所以才会执着,现在我想明白了,我都是鬼了,不能再缠着一个人,我要找真爱,那就得从女鬼里面找。” 133 意思 说了半天这个炽燃鬼还是要作妖啊。 秦钺不耐烦的说:“你不会还想我给你办一场冥婚吧?之前那场婚礼花的钱我还没找到人报销呢。” 虽然那都是南宫逗逗出的钱。 “现在还说不到那去,我还不知道人家喜不喜欢我呢。”郭强突然不好意思了。 “你这么快就有人选了?”秦钺很吃惊:“你什么时候看中的?不会是昨天晚上吧?” 昨天晚上郭强都被追成狗了,还有心思去看妹子,这心也够大的了。 “也算也不算,之前见过一面,只是觉得好看没觉得有啥特别的想法,昨天我吃了你的血,突然通透以后再一看,我就是……”郭强忍不住哼了起来:“只因为在人群之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梦想着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见,从此我开始孤单思念~~~” “别思念了,你思念谁啊?”秦钺忍不住打断了郭强,看郭强一脸陶醉的样子,他真觉得有点肉麻了。 “我还不知道名字呢。”郭强站起来,笑嘻嘻的看着秦钺和牟晨星:“要不你们受累帮我打听一下?” “合着我们都认识呢。”牟晨星想了想:“你不会是看上了……” “南宫砚的使鬼!对,就是它!”郭强激动的说:“你们不觉得那种范儿,特别的中国风,特别有韵味吗?” “有韵味也轮不到你啊?”秦钺有些哭笑不得的说:“你知道它多大年纪了吗?它当你祖奶奶只怕都够了,姐弟恋也不是这么个玩法的吧?” “都是死了的鬼,不讲究那么多。”郭强说:“我不管啊,我这次是找到真爱了啊,你们也知道我的初恋,于梦倩,背着我劈腿,我死了她得了好处,还一点都不记得我,还巴不得我被魂飞魄散的灭了,你们说,我是不是爱上一个渣女,我伤不伤心,我难不难受?” 他又蹲下了,还用手捂着脸:“人生能遇到真爱的几率有多少?根据科学家的通缉,那可是0.000049啊,这么小的几率都让我给遇到了,我不能放弃。” “你还是放弃吧。”牟晨星说:“那个真爱你爱不动。” “不尝试怎么知道呢?”郭强从指缝里露出一只眼睛:“我可是知道的啊,你们收不了我,灭我也有难度,我现在是和秦钺签订了鬼契,可这鬼契也不是不可逆的吧?我要是反噬那秦钺第一个就得死吧?所以啊,为了大家的和平共处,你们就成全我吧。” “我们成全你也没用啊。”秦钺被气得笑了。 牟晨星倒是心平气和的多:“怎么成全你啊?” “给我弄一手机,加一下它微信,后面的事情我自己搞定。”郭强说:“谈恋爱不能参和其他人,要不那感情就不纯粹了。” “谢谢你还知道不把我们给掺和进去啊,我谢谢你啊。”牟晨星拿出手机:“我现在就让你直接死心。” 他对手机说:“和南宫砚视频通话。” 电脑合成女声重复:“和南宫砚视频通话。” 这微信视频请求就发送出去了。 南宫砚那边估计还在修养,也没什么事做,接通的还挺快的,不过脸色不太好看:“你有事找我?” “废话,我这收了炽燃鬼,那缉灵榜上说的十万块钱什么时候打过来啊?”牟晨星感受到阳光的温度,往后退了半步,站在阳光里也让郭强够不着伸脖子过来偷看。 “是你收的吗?”南宫砚已经分别从南宫逗逗和公孙晴那里知道了昨晚的事情经过。 “算秦钺收的也行,你把钱打给秦钺吧。”牟晨星转了半圈,让南宫砚能从镜头里看到郭强,他对郭强说:“告诉一下这位南宫大爷,你现在算不算被秦钺给收了。” “算,特别算。”南宫砚探头探脑的,却没看到南宫砚身边有使鬼在,它有些失望,想直接问南宫砚的,可牟晨星又转开了。 牟晨星对南宫砚说:“听到了吗?赶紧给钱,你们几个亿的身家,不在乎这么十万八万的,可秦钺是工薪阶层啊,他在乎啊。” 秦钺很想说这个钱他不想要的,可看牟晨星把手机对准了自己,他吞了一口唾沫,对南宫砚招招手:“你好。” “有钱才好,没钱什么都不好。”牟晨星把镜头转向了自己:“缉灵榜发了,事情我们做了,你不会想赖账吧?” “不赖账,我马上就让人给你转账。”南宫砚这会虚着呢,也没力气和牟晨星纠缠,说到底这个炽燃鬼是南宫逗逗招来的,不管是灭了还是被收了,只要这个炽燃鬼不继续出去害人了,那就算是谢天谢地了。 当然了,他心里也有点嫉妒:“秦钺,你运气不错啊,这个炽燃鬼主动和你定了鬼契,那就是你的使鬼了。” 秦钺在一边苦笑一下:“我也不会用啊,顶多是限制着让它不要出去惹是生非再害人吧。” 郭强在一边忍不住说:“想要我不害人也可以啊,我是有条件的啊。” 南宫砚那边听不清楚,却也听到了动静:“它说什么呢?” “哦,没什么,我就问问,你那个使鬼叫什么名字来着?”牟晨星不耐烦的对郭强挥挥手。 “梅香。”南宫砚皱着眉头,一脸的不情愿:“你问这个做什么?” “梅花~~香自苦寒来~~”梅香听到南宫砚唤它的名字,从牌位里出来,一袭粉红色旦角服,长袖一甩风情万种。 秦钺戴着眼镜,可隔着屏幕看的有些模糊梅香的身影,他小声对牟晨星说:“是挺好看的。” 郭强忍不住得意的说:“我的眼光那是没错的。” “嘚瑟什么呢。”秦钺白了它一眼。 “梅香,这名字多有气质啊。”郭强忍不住催促:“赶紧问我的事啊。” “那个炽燃鬼,你家梅香阿姨怎么看啊?”牟晨星故意这么称呼。 南宫砚和梅香交谈了几句以后才说:“挺厉害的,就这一个看法。” 牟晨星对郭强说:“听到没有,对你没那方面的想法。” 南宫砚也听出不对劲了:“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134 学习 秦钺的意思是试探试探,看南宫砚的使鬼有没有这个意思,有的话,那,夕阳红都讲究老来有个伴,这成了鬼那岁月漫漫的也孤独寂寞不是嘛,这能搭个伴说说话也挺好的啊。 他咳嗽了两声:“就是那个,郭强刚做我使鬼,有些关于使鬼的规矩它不懂,想找你家梅香阿姨问问。” 这个借口真是合情合理到让人点赞。 南宫砚说:“这个使鬼也没什么规矩,反正……” 他看了一眼牟晨星,然后说:“主人让做什么就做什么,鬼的是非观念和我们人是不一样的,所以关键是养使鬼的这个人,只要主人的品行端正,而且坚持修行把握本心,不会动摇那鬼也不会行差踏错了。” 秦钺说:“平时给它们吃什么呢?我记得南宫逗逗养它的时候,说是给的豆腐和香烛,我需要吗?” “你得给它立一个牌位,让它有寄存的地方,平时就香烛豆腐就行了。”南宫砚说着看了一眼自己的使鬼梅香。 梅香还在屋子里绕着圈子挥着水袖咿咿呀呀的唱着呢。 南宫砚说:“也没什么要特别注意的地方了。” 郭强在一边挤眉弄眼的,这么一说它又没机会和梅香接触了。 牟晨星憋着笑说:“也不能就这么简单吧?郭强可是炽燃鬼,那杀伤力在鬼里头,也相当于一个原子弹了,而且它现在还不是能力全开发的时候,还有啊……” 他觉得要给南宫砚一点料才行:“刚才我和郭强聊过了,它在公墓的时候也不清楚自己的能力,是被南宫逗逗给带出来以后,有个它记不清楚样子的鬼找上了它,告诉了它关于它的能力,并且提供了开发它能力的方法,就是吃血,郭强胆子也不大,只向逗逗的助理提出要兔血,吃人血是眼镜自己误打误撞给闹的。” “有鬼告诉它的?”南宫砚听了皱起了眉头:“什么鬼?” “不知道,郭强对这个鬼的记忆很模糊。”牟晨星说:“你还记得当初南宫逗逗给关嘉美招魂失败以后,你去关嘉美的房间去,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他不等南宫砚回答,他接着说:“不知道为什么,我听郭强提起这个神秘鬼以后,我立刻想起来那个弄死了关嘉美的淫鬼,最后是我把它给收了的,顺带也审了审它,它说用情趣用品布置困阵的事情,是偶然遇到的一个鬼交给它的,你觉不觉得同样知道那么多道家的事情的鬼出现,不应该是一个巧合吧?” 南宫砚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当时,我承认当时我想着在你的地盘上,我没有尽力,而且当时我还有一个顾虑,如果淫鬼是被人养着的,我不想和同行发生矛盾。” “这个我也猜到了。”牟晨星打蛇随棍上:“你看,郭强曾经被诱惑走过偏路,现在如何做好一个好的使鬼,是它迫切要学习的东西,我觉得梅香阿姨是最适合教它的人,毕竟是你们家供养了几代的使鬼,对于当使鬼的必要修养,没有人比梅香阿姨更清楚了。” 南宫砚眼神闪烁了一下:“你是想把郭强送过来?你就不怕我把它给收了?” “你收不了。”牟晨星很自信的说。 南宫砚挑了一下眉毛:“不怕就送过来试试。” 昨天晚上集合了公孙家和薛家的力量,也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能让郭强灰飞烟灭了,如果牟晨星真敢把郭强给送过来,自己要是联合公孙晴,是不是有可能…… “给我个地址,我给你快递过去。”牟晨星仿佛没想到这一层,他倒是很爽快的说:“这事就这么定了啊。” 南宫砚被牟晨星这个态度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行吧,你送过来我帮你看看,郭强不是吃过人血嘛,我们南宫家有秘法可以帮它洗血气。” “得,就你这句话,缉灵榜那十万我给你打个对折,收你五万就行。”牟晨星说着就挂了。 郭强很嫌弃的看了秦钺一眼,这才狗腿的对牟晨星说:“还是老牟给力啊,三两句就让我能直接去见梅香姐姐了。” “那是你姐姐吗?算起来你得叫祖奶奶。”秦钺没好气的说着问牟晨星:“真要把它给快递过去啊?” “我又不傻,它现在的寄存物是熏球,那个熏球我虽然没摸清楚路数,肯定是被炼过的东西,你看之前谱江县那个小鬼,在这熏球里住了一段时间,多厉害啊,把半个谱江县都套入了它的幻境里。”牟晨星得意的说:“想想都觉得牛,我寻思要是郭强把这熏球给琢磨透了,估计能力还得增强。” 他说着听到自己手机一声短信音,他对手机说:“读短信。” “好的,读短信。”电脑合成的女声说:“你尾号1147的账号收入五万元整。” 牟晨星说:“得了,南宫砚算是说话算话了,我也不能太不给他脸,他且等着郭强被快递过去呢,对了,我想起来了,他们那还有个风景区,后山有一片民宿,现在不是特别流行住民宿吗?要不我出钱招待你们去玩一趟?” “好啊。”郭强第一个赞成,它可是盼望着早点去见梅香呢。 秦钺有些为难:“我要去也只能去两天。” “两天够了。”牟晨星说着让手机给何宇谦打电话,让何宇谦安排:“大家都去啊,双飞,头等舱,你找那最好的民宿,那边天气要暖和的早一点,算算这月份油菜花应该开了,你让陈艺可和叶秋馨多带几套衣服,我们过去拍照去。” 这说着就要出去玩了,这让秦钺有点不能适应。 秦钺眨巴了两下眼睛:“就这么出去玩了?都不看看地图做做攻略什么的?” “那是何宇谦的事,用不着我们操心,你把身份证号码给何宇谦就行,方便他定机票。”牟晨星说着哼着小调往大殿走:“我要去采气了,你要没什么事自己打两趟拳就走吧,我忙着呢。” 郭强有些无聊了:“那我怎么办呢?” “你?”牟晨星头也不回的说:“大殿里去吸烟气去,也不想想你昨天那一下都耗了多少元气,以后还指望着靠你耀武扬威呢,强哥,你可得好好养着啊。” 135 动心 话这么说着,还真就出去旅行了。 上了飞机秦钺还有些眯瞪:“我们这就出去了?” 何宇谦把行李往行李架上放:“你别对这次旅行抱有多大的期望,看到那两位美女没有。” 他往嘻嘻哈哈的看着手机聊八卦的陈艺可和叶秋馨的方向呶呶嘴:“两天,一人带了一个大箱子,指不定装了多少衣服等着拍照呢,我们几个就等着当随从被使唤吧。” 牟晨星舒服的靠在椅背上:“我看不见,她们使唤不上我。” “我要负责照相她们也不会使唤我。”何宇谦在椅子上坐下,他笑嘻嘻的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秦钺:“就剩下你了,拎包,拿衣服,跑腿,端茶递水,通通都是你的事,你真以为自己是来度假的啊?你就是来当苦工的。” “别吓唬秦钺了。”牟晨星笑了一下:“你是带郭强过去相亲的,这养使鬼嘛,我虽然没用过,可估计也就那么回事,你呢,现在就算郭强的监护人了,通俗点说,不算爸也算干爹,这干儿子的终身大事,你可得费点心。” “什么干儿子啊,你别瞎说,我自己都好事单身狗,我往哪儿给它费心去?”秦钺有些头痛的说:“真要去见南宫砚啊?感觉好尴尬啊。” 郭强从他包里的熏球里探出来:“尴尬什么啊,我算不上你干儿子也能算你弟吧?当哥的给弟弟多操心操心不是应该的吗?” “我谢谢你,多你这么一个弟弟我真是开心死了。”秦钺翻了个白眼。 何宇谦在和民宿那边确定入住的时间,他随手剥了个口香糖塞嘴里:“秦钺,你要是真想找女朋友,我有个现成的介绍给你,你看叶医生怎么样?” 陈艺可和他们坐的椅子隔了两排,何宇谦又是小声说的,陈艺可和叶秋馨都没听到。 秦钺想起之前谭进的老婆曲老师就介绍过叶秋馨给他,可叶秋馨的态度很奇怪,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后来在谱江县,大家都被困在了儿童乐园里,可也没擦出点火化来。 他看着何宇谦说:“我和叶医生不合适。” “关键是你们两个有缘分啊。”何宇谦举起自己的平板电脑递到秦钺面前,上面是几个人定航班的后台身份证信息:“你看,你和叶医生居然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这可是缘分啊。” “和我一天生的人就多了,难道是个女的就和我有缘分了?”秦钺不好意思说自己不喜欢叶秋馨那种看起来有些守旧古板的,反而比较喜欢陈艺可这种不按常规走,常常出人意料的。 哪怕有时候他感觉陈艺可对他有些恶意。 关于这个恶意秦钺也想了很久,最终的结论是怕他抢了牟晨星身边的位置。 可牟晨星却又想把陈艺可给隔出去,想让陈艺可过正常女孩的生活。 秦钺想到这里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牟晨星倒是说他对陈艺可是对妹妹,可陈艺可对牟晨星呢,舍不得离开是不是因为对牟晨星有不一样的感情呢? 想着想着的,秦钺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等他被何宇谦给叫醒的时候,已经到了南宫家所在的白水市。 南宫家在当地的一个古镇上,这个古镇虽然也旅游开发,可貌似开发的不太成功,没什么游人来玩,商铺也很少,据说最有名的是本地的豆腐宴,所以大部分游客都是冲着古镇街口那三家做豆腐宴的酒楼来的,基本上很少人会过街来看看这边的古镇。 南宫家的古宅还保留得很好,大门虽然不是朱漆大门,看上去灰扑扑的很朴素,但从柱子下面的莲花状石座,门口的两只不算大的镇宅兽来看,这房子的年头也不小了。 这古镇临水,何宇谦定的民宿就在水边上,一半是木头建筑,一半是玻璃的,老板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女人,一头长发一身波西米亚装扮,院子里不少花,还养了四只猫,整个地方舒适,通透又不失设计感。 陈艺可和叶秋馨纷纷表示了对这个地方的满意,也表示了对何宇谦这次办事的满意,两个人立刻去换上裙子照相去了。 牟晨星往房间走:“我去晒一会太阳,吃饭的时候叫我,那个啥,秦钺,你自己陪郭强去南宫家吧。” 秦钺有些不愿意了:“我一个人去啊?” “我去了南宫家能让我进大门吗?”牟晨星自嘲的冷笑了一声。 说的也是,好像整个渡灵界现在都挺防着牟晨星的。 陈艺可换了裙子出来正好听到这句,她说:“你可别指望我,我去了南宫家也不会让我进门的。” 她很有义气的拍拍秦钺的肩:“放心吧,我通知了南宫逗逗来接你,你和南宫逗逗也算是一起喝过酒,一起吃过饭,一起打过怪的交情了,你就当去朋友家做客吧。” 叶秋馨从房间出来,她穿了一件碎花长裙,头上还带了一个宽沿的草帽:“我买了一些土特产过来,你待会拿过去吧,想那种家族肯定特别讲究梨树,你空着手去不好。” 想得可真够周到的。 秦钺说:“我怎么就没想起这些来呢。” “你们男人总是比较粗心嘛。”叶秋馨笑了笑,返身打开房门:“你们等我一下,我这就去拿。” 陈艺可看着叶秋馨的背影:“我们家叶子就是想什么都周到。” 她用手里拿着的折扇捅了秦钺一下:“是不是突然动心了?” 秦钺看向陈艺可,她背对着走廊尽头的玻璃,光从她身后照过来,穿了一身带流苏边的长裙,上面印着稀奇古怪的花纹,腰上围了一条棕色的皮带,头上戴了一顶牛仔帽,浑身上下都有种流浪的不羁的气息。 他伸手揉揉陈艺可的头发:“对你动心了。” “少撩我。”陈艺可被秦钺突然的温柔语气给弄得心里停跳了一拍:“撩得我相信了,你就惨了。” “你能把我怎么样?”秦钺笑着看陈艺可。 “连皮带肉把你放锅里炖了吃,把你当唐僧了。”陈艺可不正经的说着。 这个时候叶秋馨从房间出来,她动作轻柔的把手里的礼盒放到秦钺脚边,然后挽着陈艺可的胳膊出去了。 136 小镇 要按照秦钺妈妈的标准来说,肯定是叶秋馨比较符合,懂礼,温柔又有爱心,还是个医生。 可谁让他就是喜欢让他猜不透的陈艺可呢,大概就是这一款更有挑战吧。 从走廊尽头的落地窗看出去,可以看到陈艺可挽着叶秋馨的手走出了院门,何宇谦拿着单反相机跟在她们身后。 南宫逗逗从碎石路走过来,和陈艺可打了个招呼,就往她们住的民宿院门走过来。 秦钺拍了一下裤兜,里面放着住了郭强的熏球:“走吧,带你去相亲。” 他提起叶秋馨放下的土特产礼盒,快步下了楼,迎着南宫逗逗就去了:“逗逗,还让你特地来接我,真是太麻烦你了。” “别客气。”南宫逗逗看秦钺把手里的礼盒递过来,他接过来客气了几句:“还带什么东西啊,你可是我哥的恩人呢。” 秦钺和南宫逗逗并肩往外走:“别提那些行吗?都什么时代了还恩人不恩人的,就那天那种情况是个人也会搭把手啊。” 他转开话题:“你们这镇子不错啊。” “还行,老一辈的讲究风水,所以不愿意去城里,就爱住这里。”南宫逗逗说:“镇上就算不是姓南宫的,也是姓蓝的,那也是当年为了避祸改的姓,算起来也是本家旁支的,这镇上就没外人,虽然说开发做旅游了,可也控制着没宣传,就为了能保住这份清净,可太清净也就没意思了。” 他随手折了一根树枝拿在手里扯着树皮玩:“老一辈的看重这些,也就南宫砚受得了他们那一套,我啊,从小就不爱听,出去读了书以后特别看不惯这些,也就特别不爱回来。” “你不是在外面也有你自己的事业嘛,只要经济独立了,也就不用看家里人的脸色了。”秦钺说。 “对啊,本来我指望着当主播,成网红,年入千万百万的,可这不是黄了嘛。”南宫逗逗提到这个又有点不好意思了,他做直播做砸了的事,现在成了整个渡灵界的笑话。 秦钺看他们走的方向似乎不是去南宫家老宅,他忍不住问:“你哥他不住老宅吗?” “住……”南宫逗逗迟疑了一下:“我这不是想着你们难得来一趟,想带着你到处逛逛嘛,我们这别的没有,那个空气还是挺好的,而且在我们家里见面也麻烦,我哥的意思是约在外面见。” 他语气夸张的说:“你是不知道,你要是去了我们家,首先得去前厅给我太爷爷请安,给他见礼问好,然后才会让人把我哥给叫出来,然后你们就得在前厅坐着陪太爷爷说话,等他觉得够了,才会让小辈们自己玩儿去,他要是想多啰嗦几句,很可能一个小时还得让我们陪着呢。” “这么麻烦啊?”秦钺也没想到南宫家的礼数那么多,可不去南宫家的话,那郭强还能见到梅香吗? 南宫逗逗说:“我认识那么多人,也只有公孙晴受得了这套,她和我哥还真是绝配。” “我们国家自古以来有个规矩是家业传男不传女,公孙晴嫁到你们家,是不是也是因为在公孙家是不可能成为当家了,干脆到你们家来熬几年,等南宫砚熬成当家的,她也就是当家太太了。”秦钺对公孙晴那可是印象深刻。 一个固执得有些霸道的女孩,并不太讨人喜欢。 很难想象南宫砚会喜欢这种类型,不过南宫逗逗上次好像说过,南宫砚和公孙晴属于是家族联姻,并没有什么爱情,更多的是双方家庭长辈的决定。 这种在电视剧里经常出现的桥段,现在竟然活生生的出现在了自己身边,秦钺感觉特别不能适应。 南宫逗逗的眼神有些闪烁:“嗯,她可想当我们的家了,现在已经把自己当成我们家的长孙媳妇了。” “那不挺好的嘛,双方价值观相同,就算没有爱情也能很好的适应对方的家庭,一不小心就白头到老了。”秦钺说到这里有点担心如果他把陈艺可给带回去,自己老妈看到陈艺可那一头的蓝毛,估计立刻翻脸了。 他感觉到裤兜里的熏球发了一下热。 是郭强在闹腾。 不过这一下并没有什么恶意,所以秦钺胸口的木雕八卦没有反应。 这是在催秦钺问问关于梅香的事情呢。 秦钺清了清喉咙,因为不太情愿,语气也有点不自然:“我看南宫砚手里那个使鬼挺特别的,在你们家里传了几代了?” “那是我太爷爷的爸爸,也就是我曾太爷爷收的,大概是清朝的时候吧,我曾太爷爷死了以后,梅香姐就一直被养在灵堂,谁都请不出来,我哥七岁那年和我在院子里踢球,球滚到了灵堂里,他跑进去捡球,不知道怎么的就和梅香姐姐结了契。”南宫逗逗叹了口气:“梅香姐是我们家所有使鬼里长得最好看的,可惜跟了我哥那个一点审美都不懂的,真是可惜了。” “那梅香厉害吗?”秦钺问。 如果厉害的话,会不会被郭强追求不成,两只鬼打起来啊,嗯,如果真打起来劝也不好劝,拉也不好拉啊。 “再厉害也厉害不过你的炽燃鬼啊,你这只可是书里才能看到的,搞不好还是全世界唯一一只呢。”南宫逗逗说:“家里那些人都想看看,还有两个想用自己的使鬼来试试你这只,不过都被太爷爷给压住了,他说我们家的使鬼得之不易,明知道打不过还去试,那是脑子坏掉了。” 秦钺那天晚上也在度假村,他是亲眼看到了公孙家和薛家合力围攻郭强的声势,可就那样都被郭强给逃了出来,他觉得南宫家老太爷的说法也不是没有道理。 得了这么一个厉害的使鬼,他有一种去考英语三级交了白卷,结果发了一个六级证书给他的感觉,老太爷这是给他弄了个一对一的独立速成班啊。 裤兜里的熏球又发了一下热,那是郭强在催促他赶紧带自己去见梅香。 秦钺苦笑了一下,他没想过还能兼职做媒婆啊。 137 陷阱 秦钺他们飞了两个小时过来,再转汽车到这个小镇,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现在沿着河走了一段以后,已经是快四点了。 小镇的游客本来就很少,现在他们走到了镇子外面,更是特别的宁静。 南宫逗逗看前面的河滩上有几个人在钓鱼,他领着秦钺从石阶下去往河滩走:“去看看有没有新鲜的鱼,我买点晚上带到饭馆加工,河鱼比养的好吃。” 他踩到河滩上的石头,犹豫了一下对秦钺说:“炽燃鬼的阴火是腐魂消魄的,可以说是我们家那些使鬼的最大克星,我们家的人都挺害怕你这个使鬼的。” “我们隔得这么远,我的使鬼对你们家也没什么威胁吧?”秦钺很想说,把你们家的梅香放出来,我这只跟着你们走都有可能。 想了想还是忍住了没开口。 南宫逗逗用很认真的表情看着秦钺:“你不如把这个炽燃鬼交给我吧,反正你也不是渡灵界的人,有没有这个炽燃鬼对你也没什么影响。” 秦钺估计郭强很希望能住到南宫家去,因为可以就此和梅香亲近,但是他觉得南宫逗逗这个时候的语气很奇怪:“为什么啊?就算在我手里,我也不会特地的用来对付你们家吧?” “我信,可我家里人不会放一个威胁在外面的。”南宫逗逗将秦钺使劲一推:“秦钺,原谅我!” 秦钺被南宫逗逗突如其来的力道推得倒退了半步,左脚踩在了河滩上的一丛野草里,他的脚刚踏进去就感觉到不好,一个捕兽用的铁夹子紧紧的咬住了他的脚踝。 这是一个陷阱! 秦钺还来不及扳开铁夹子,那几个钓鱼的人已经站起来围了过来,而南宫逗逗则一副很害怕的样子沿着石阶往河堤上跑。 南宫逗逗站在河堤上,回身对秦钺大喊一声:“秦钺,你别害怕,他们只是对炽燃鬼的,不会伤害你的!” 秦钺看看自己已经在流血的脚,都这样了还叫不会伤害自己,骗谁呢? 对付鬼他还能抛出挎包里的小玩意,可现在围过的是四个人,他的一只脚有被夹住了,如果这四个人都是练过的,他还真没把握。 这个时候从河堤上快步跑下去四个人,和之前装作钓鱼的四个人一起,站了八卦的八个方位,其中一个就是公孙晴。 公孙晴冷冷的看着秦钺:“你不是挺能打的吗?现在怎么不打了?” 秦钺现在不是觉得她不可爱,而是觉得她讨厌了,用了陷阱困住自己还能洋洋得意的来奚落自己,只能说这个女孩太不识趣了。 他皱着眉头说:“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把炽燃鬼交出来,我们就放过你。”公孙晴冷冷的说,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做法有什么不对。 对付炽燃鬼这种东西,不管用什么手段都是可以的。 秦钺按下了自己眼镜上的求救按钮,然后拖延时间:“它现在是我的使鬼了,我可以保证它不会再害人了……” 看到公孙晴嘴角浮起的一丝冷笑,他想想之前南宫逗逗说的话,立刻恍然大悟了:“你们并不是怕炽燃鬼出去害人,而是觉得这么厉害的使鬼不在你们手里,所以你们宁可毁了这个炽燃鬼?渡灵界那么大,各家都有各家的秘法,可不是你们公孙家说了就能算的。” “哦,是吗?”公孙晴冷笑一声,双手已经开始结印。 其他七个人一看公孙晴的动作,也开始结印念咒。 这次公孙晴从家里带来的都是年轻一辈中的高手,布的阵法虽然简单,可却刻意让南宫逗逗把秦钺引到河边来,这个河滩凸出在河面上,可以说是四面环水。 再厉害的炽燃鬼,只要被水困着,再加上河滩上没有遮挡,阳光直接照满了整个河滩,不信这个鬼还能逃得出他们的手掌心。 要么归他们所有,要么就等着灰飞烟灭吧! 秦钺忍着痛拍了拍自己的裤兜:“要不你跟他们走吧?跟了去应该是被送去给南宫砚养,那样的话你就可以每天见到梅香了。” “说什么傻话呢。”郭强从熏球里出来,站到秦钺身侧的影子里躲避阳光,它的两只手的手掌烧起了两团阴火,表情有些阴恻恻的看着公孙晴:“劳资认了你,除非你死,劳资都是你的兄弟,绝对不会离开你,就这小娘货想收了劳资,她还没那个本事!” 它冷笑一声:“劳资这辈子最恨别人威胁劳资,秦钺,你丫可是尖刀营出来的,劳资当初不是为了于梦倩也去了,咱们可是差点成了战友的人,战场上有抛弃战友的吗?劳资可做不到。” “我也做不到。”秦钺说。 关于使鬼的事情,其实牟晨星知道的也不多,二大爷似乎也没养过使鬼,就算养也是养的动物而不是人类的魂魄,所以在二大爷的笔记里记得也很模糊。 上面说要一心两通,秦钺和牟晨星讨论过这个词的解释,应该是说主人的心意就是使鬼的心意,达到了两心通的境界以后,人和使鬼无需言语就能配合默契了。 牟晨星根据自己养鬼秃鹫的经验告诉秦钺,主人的意志力也是鬼的意志力,也就是说,只要主人有坚定的意志力,那么也可以给使鬼信心,也可以提升使鬼的能力。 虽然秦钺现在还和郭强达不到两心通的地步,可大家都是部队里打过滚的,面对威胁,只有一个字——呸! 公孙晴看秦钺把郭强给唤了出来,也不敢托大,立刻发动了事先准备好的阵法。 那次在度假村没有能灭了郭强,在玉清观门口又被牟晨星他们给戏弄了一番,这口气公孙晴可是咽不下的。 可她也不是一个莽撞的人,事后她去找了薛家姐妹,仔细询问了牟晨星帮她们做泥塑的过程,特别留意到了牟晨星说给薛家姐妹用来玄武借灵的水,是从南极采来的万年冰化的水,所以这次她也不惜成本的让人去南极采了水回来。 藏在周围石头堆里的无数个玻璃小盆里的,都是这万年冰化成的水。 这个炽燃鬼这次死定了! 138 破阵 春天的阳光虽然不炽热却也和煦,可当这个阵法一发动,周围的空气立刻变得凝滞又寒冷。 郭强手上两团阴火受到阵法的压制,从两大团变成了两朵小火苗。 这是公孙晴为了对付郭强,和公孙家好几个年轻高手一起合计出来的阵法,她曾看到薛家姐妹的神兽玄武对郭强造成了很大的压制,可他们家也不会请灵,只擅长阵法,于是她借用万年冰所化的水,再结合为郭强特别设计的这个北宫玄武阵。 布阵的八个人都身穿黑衣,先占了八卦之位做起位,等阵势一发动了,立刻改变了方位。 《重修纬书集成》里写了:北方七神之宿,实始于斗,镇北方,主风雨。 这个阵是以公孙晴做北极星为阵眼,因为女性为阴,水主阴,其他七个人按北斗七星位站立,地上装着万年冰的小玻璃杯一个个摆成北方星宿的玄武状。 整个河滩在阵法发动以后,都被笼罩在了一个寒冷而潮湿的范围里,一点也不像在春天的下午。 秦钺冷得嘴唇都有些哆嗦了:“公孙晴,你这是想从我手里抢是吧?这合你们渡灵界的规矩吗?” “成王败寇,我要是赢了,那我就是规矩。”公孙晴态度嚣张的说。 创出这个阵法以后她就一直跃跃欲试,可家里并不同意她主动去招惹玉清观。 这次秦钺他们突如其来的带上炽燃鬼到了南宫家的地盘,因为不知道秦钺和牟晨星此行的目的,更让南宫家惴惴不安,毕竟炽燃鬼可是南宫家使鬼的大克星。 如果牟晨星和秦钺真的是来找茬的,那南宫家擅长的使鬼那就无疑是飞蛾扑火了,现在两家要联姻了,公孙家也不能坐视不理,更不用说公孙晴在秦钺手下吃了亏,这口气更是咽不下,两家一合计,就同意了公孙晴使用了这个阵法,并提供了公孙晴想要的人力和物力。 郭强蹲在秦钺的影子里,尽量缩着肩,将自己都藏在暗影里:“好难受啊,感觉像是被丢进了冰箱里。” 它往四周张望了两眼:“和那边有好几个带着使鬼的站在树荫下呢,应该是南宫家的,梅香和南宫砚没有来。” 语气里还有那么点失望。 “他好意思来吗?”秦钺冷笑一声,南宫逗逗刚才还提起他是南宫砚的救命恩人,转身就把他往陷阱里带,真够仗义的:“这个阵法对付你一个或许有用,可他们不该不算算我啊,被这么无视我感觉很伤心。” 他弯腰闷哼一声,忍着痛把捕兽夹给扳开,看着流出来的血,深深觉得有点浪费,他对郭强说:“吃吧。” 郭强虽然保证了不再吃人血,可现在是非常时刻,他也不假客气了:“来了!” 吃了人血以后的郭强力量大增,虽然还是被北宫玄武阵压制,可全身都冒出了一层阴火,它蹲在秦钺身后,嘴角浮起阴冷的笑容:“先杀哪一个好呢?” 这也就是吓唬吓唬公孙家的人,真要杀人它早就动手了,估计秦钺的正义感和善良,它还是要拿捏分寸的。 公孙晴一看,按了一下衣服兜里装的遥控器,预先安装在河滩附近的几面镜子翻了过来,几条光柱反射着阳光,阵法的每一寸都充满了光亮,连一丝形成阴影的地方都没有。 郭强立刻从原地消失遁入了地下。 公孙晴也不是没考虑过这个可能性,所以这几个镜子摆放的方位也是有讲究的,正好形成一个锁灵阵,让郭强跑不出河滩的范围去。 一个装着万年冰的玻璃杯突然嘭的一声炸开,让所有人的吓了一跳。 秦钺担心郭强吃了亏,公孙晴却清楚的看到是一团阴火把这玻璃杯给烧炸了的。 郭强刚直接怼万年冰,这让公孙晴有些意外,她感觉到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的跳着,脑子在飞快的想着对策,她敏锐的注意到玻璃杯一炸开,里面化作水的万年冰流出来,阴火立刻就被灭了。 她忙大声说:“把脚下的玻璃杯都砸了。” 如果这一片全都是万年冰化的水,那炽燃鬼也就在地下藏不住了。 可不是每个守阵的人脚边都有玻璃杯,其中两个的有,可他们的脚刚抬起来,秦钺抓在手里的两个石头就打了出去。 这两个人痛得脸都变色了,可又要守着自己在阵中的位置,只能动也不动的站在那里忍着。 秦钺又捡了两个石头在手里抛了两下,然后直接扔过去打公孙晴的脚:“看来我上次没有给你留下深刻的印象,让你觉得我是很好惹,很好欺负的对吧?” 他的原则是不打女人,可公孙晴这种不在此列。 公孙晴站得远,这两下虽然有些力道却不是很痛,关键是秦钺这个行为让她觉得被侮辱了。 “你这破阵摆了白天了,连只苍蝇都没弄死,有什么用啊?”秦钺搬起脚边的一块比较大的石头,双手掂了掂份量:“夏天摆出来还可以消暑降温,这天气摆着好看?可你长得也不好看啊。” 他将石头扔向离自己最近的那个人的脚。 这个人一看,这么大一块石头,砸中了不是骨折也得骨裂啊,心里一害怕,他下意识的就躲开了。 人走,气挪,阵散…… 公孙晴一看这个人走开了,知道这阵维持不住了,干脆破釜沉舟了:“把所有的玻璃杯打碎!” 她自己率先抓起一块石头砸向离她最近的玻璃杯。 这个阵算是一个阵中阵,人为北宫,水为玄武,现在以人为本踏七斗的北宫被破了,就只能指望摆成玄武形状的万年冰能流下去,直接就这么把那个炽燃鬼给灭了。 这个阵法就这么被破了,让公孙晴觉得很窝火,砸起玻璃杯的动作也带着火爆和利落。 秦钺刚才一直不敢动,是怕他一动就触动这个阵法,会让这个阵法对郭强更加的不利,现在看公孙晴这些人都四处跑动起来,他也不客气的捡起地上的小石子开始砸人,看到谁就打谁,大石头小石头噼里啪啦的乱扔。 139 计较 秦钺是练过的,就是这么乱扔,那命中率也不低,力道也不小,被砸中的人也没个轻松的,一个个龇牙咧嘴的,可还得咬着牙坚持去砸玻璃杯,可行动上却慢了起来。 偏偏就没人想起来,秦钺一只脚伤了,来两个人把他给制住了,那秦钺也就没法作妖了。 就在公孙家的人手忙脚乱,又要砸玻璃杯又要躲秦钺扔石头的时候,让郭强逮住了一个机会,一点小阴火在公孙晴的脚踝上一闪而逝。 公孙晴随即一翻眼睛晕了过去。 一个黑脸小伙子伸手一捞,抱住了往下倒的公孙晴,避免了公孙晴摔在河滩尖锐的石头上,他喊了两声:“小晴,小晴!” 公孙晴一点反应都没有,这让公孙家的人都着急了起来,赶紧过来查看公孙晴的情况。 秦钺趁机拖着腿去砸了两面镜子,没有了镜子的反光,河滩上又有了正常的光照,秦钺身后也出现了影子。 郭强从秦钺的影子里冒出来,嘿嘿的怪笑着看昏过去的公孙晴:“阴火蚀魂消魄,不赶紧想办法嘛,就等着变植物人吧。” 秦钺冷笑面对一脸怒容的公孙家的七个人:“说不定南宫砚巴不得自己娶一个植物人呢。” 那个黑脸小伙子恶狠狠的说:“立刻把阴火给收回去!要不然公孙家和你势不两立。” “我又不是你们渡灵界的人,你和我势不两立?我是警察,和我势不两立的都是犯罪分子,你犯了什么事自己去自首吧。”秦钺也不客气的说:“我是招你们还是惹你们了?把我骗过来,用捕兽夹伤害我,现在还威胁我,你们这种行为已经是袭警了,你们知道吗?” 谁都不是被吓唬大的,谁怕谁啊! 陈艺可揪着南宫逗逗从石阶上走到河滩上来:“友情提示,玉清观专治阴火灼伤,独家秘方不二价八十万。” 收到秦钺的求救信号他们就往这边赶,可路上遇到几个南宫家的人碍手碍脚的纠缠,让他们一时脱不开身。 这个时候觉得没脸在河边呆着的南宫逗逗,正失魂落魄的往家走,看到这情况,假装去为难陈艺可他们,其实是把自己送过去当了人质。 南宫家的人以前也听说过一些牟晨星的事情,据说路家那个儿子的眼睛,就是被牟晨星给弄瞎的,虽然南宫逗逗是家里最不成器的,可也怕牟晨星真的下狠手啊,他们投鼠忌器也只好让陈艺可他们过去了。 陈艺可他们到河边的时候,正好看到秦钺用石头砸公孙家那几个人砸得欢,也就没急于插手,毕竟这附近好几个带着使鬼的南宫家的人在等着当黄雀呢,等到郭强阴了公孙晴,一切都消停了,他们才往河滩走。 陈艺可看秦钺瘸着一只脚,她松开抓着南宫逗逗的手,小跑着过去,皱着眉头问:“你这脚怎么了?” 南宫逗逗一听,心虚得转头就想跑,却被何宇谦给拦住了,何宇谦挥了挥自己手里的电击器,示意南宫逗逗想试试就尽管过来。 “被捕兽夹给夹了一下,去医院包一下打个破伤风就行,也多亏了这一下我才能狠下心给郭强喂点血,要不郭强也撑不到后来。”秦钺说的轻描淡写,其实每走一步都痛得他后背冒汗。 陈艺可赶紧过去扶住秦钺,走了几步以后看一脸巴结的笑的南宫逗逗,她立刻说:“看什么看啊?赶紧过来把我家小秦宝贝背到医院去。” “我从小营养不良我背不动啊……”南宫逗逗嘴上这么说,可被陈艺可一瞪,忙过去替代陈艺可扶住了秦钺,他用特别温柔的语气说:“秦哥,我是被迫的,答应我,忘记这件事,原谅我好吗?” 不原谅又能怎么样?难道把南宫逗逗的脚也放捕兽夹里夹一次? “医药费,误工费,营养费,护工费,全是你的,我这可是重伤,要是骨折了那可是直接去残联领证的。”秦钺一看扶着自己的从软妹变成了钢铁直男,顿时也懒得和南宫逗逗多说了,更没心思告状说是他把自己给引过来的。 公孙家那几个人带着公孙晴匆忙的离开河滩,看样子是去想办法救公孙晴去了。 秦钺看陈艺可没有阻拦的意思,又看河堤上的牟晨星也是无动于衷,他也假装没看到,自顾自的和南宫逗逗说话。 可公孙晴中了阴火,公孙家和南宫家应该不会善罢甘休,他们会不会也挟持一个人来威胁他们救治公孙晴呢? 最有可能被当做人质的是…… 他有些不放心的对陈艺可说:“南宫家擅长用使鬼的,你的体质特殊容易被那些使鬼给害了,要不你带着叶医生先离开这里吧。” 陈艺可剥了一根棒棒糖塞嘴里,她当然是明白秦钺的心思,心里虽然感动,可走出来的动作却很轻佻,她伸手在秦钺的脸上捏了一把:“我们家小秦宝贝还是挺关心我的嘛。” 秦钺说:“可不是,特别关心你。” 何宇谦立刻紧张的说:“关心可可的人够多了,不差你一个,小秦你还是关心别人吧。” 他走到陈艺可身边:“可可,我一向是做后勤的,你也不适合呆在这里,要不我们先撤,撤到后方去给他们做支援。” “去什么后方啊,先送秦钺去医院!”陈艺可瞪了何宇谦一眼:“走就是怕了他们,我怕他们吗?不怕啊,现在怕的是他们!” 说话间他们已经上了河堤。 牟晨星看不见却也听出秦钺的脚步声不对:“秦钺怎么了?” 陈艺可咬牙切齿的说:“一群臭不要脸的,居然按了一个捕兽夹弄伤了小秦的腿,我告诉你老牟,这口气我咽不下,我这就去找他们南宫家说理去。” “南宫家这不是有人在这里吗?”南宫逗逗声音很小的说。 “熏球给我!”牟晨星听了冷笑一声:“他们南宫家不就是想看看炽燃鬼到底是怎么回事吗?我就送上门去让他们看个清楚!” 140 找茬 “哎呀,我的哥。”南宫逗逗忙一脸讨好的说:“这件事算我的责任行不行?全算我的!我给哥几个摆酒赔罪!” “这是喝顿酒就能算了的事吗?先抛开秦钺警察的身份不说,我们就不算你袭警了。”陈艺可冷哼一声:“你看看我家小秦的脚都伤成什么样子了,这是故意伤害我告诉你,我不但要报警,我还要告你们,你不是想当网红吗?我成全你啊。” “可可~~别这样嘛。”南宫逗逗除了赔礼道歉也没别的办法了:“生气会长皱纹的。” “别磨叽,赶紧送秦钺去医院。”牟晨星抬头看天空:“天是不是阴了?” “嗯,看样子要下雨了,还是暴雨。”何宇谦抬头看了看天空。 牟晨星哼了一声:“乱布阵扰乱了这里的气息流动,肯定会导致天气异常的,赶紧走吧。” 去镇卫生院给秦钺拍了片处理了伤口,陈艺可还硬让南宫逗逗刷脸把卫生院的轮椅给借来推着秦钺走,一群人坐卫生院的救护车去南宫家要说法。 雨已经下来了,密密麻麻的让人心乱,天色阴沉得像是夜晚,街上没有了行人,很多商铺也开始关门了,整个小镇显得阴暗又冷清,一种古老又幽暗的气息似乎被雨水给蒸腾了出来。 在南宫家的门外,坐在副驾驶的牟晨星第一个下了车,不客气的过去敲门。 门里守门的人闷声闷气的问:“谁啊?” “讨债的。”牟晨星一副来者不善的架势。 “讨什么债啊,是我,是我,逗逗。”南宫逗逗一边大声说,一边帮陈艺可把轮椅上坐着的秦钺给抬下来。 秦钺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我可以自己走的。” “你都能自己走了,那我们还来要什么赔偿?坐好了,表情要痛苦,绝望,专业一点。”陈艺可瞪了秦钺一眼,按着他的肩不准他站起来。 南宫家的老宅是旧时的大宅院,大门旁边有个守门住的小屋,小屋的墙上有个砖砌的镂空花的气窗可以看到大门这边的情况,守门的听门外面动静不太对,忙从气窗那看了看。 他虽然不认识牟晨星他们,可也看出来这群人不对劲,他在气窗那对外面说:“逗逗,今天家里有事,不方便招呼你的朋友,你们去镇上玩玩,改天再过来给老爷子请安吧。” 陈艺可不客气的一脚踹上大门,他们才不是来做客的,是来找茬的好不好? 还要什么客气不客气的:“开门!” 这一下没能把门给踹开。 今天南宫家真有事,这事还和秦钺有关系,那就是公孙晴受伤了,等公孙家的人一来,立刻就关门谢客了。 这一声闷响传到了后面,立刻有人来查看情况:“怎么回事?” “逗逗带了三个人来,一个坐轮椅,一个戴墨镜的,还有一个女的刚才踹门了,都是什么人啊,一点礼貌都没有。”守门的要不是有上面的吩咐,今天出事了不要放任何人进来,他真想开门出去和陈艺可怼了。 来人从气窗一看,倒是一眼就把牟晨星给认出来了:“不能开门!” 可不开门这被人堵门口,还是被牟晨星给堵门口,传出去南宫家的脸往哪儿放啊。 而且,这几个人能放阴火,是不是也就解阴火的法子呢? 就在来人犹豫的时候,牟晨星用很诚恳的语气问南宫逗逗:“你们家门前这块牌匾里养的守宫,就是你们家的守家仙吧?三百多年了可不容易啊,用这个东西守家是很好的啊,借我拿回去也镇镇宅院?” 他不等南宫逗逗回答,又伸手拍了拍大门:“这是楠木还是杨柳木啊?这么大块的木材现在不好找了吧?我们玉清观的大门也该换换了,可就是一直没施主肯捐献,毕竟现在木料贵,换个防盗门又不搭。” 陈艺可也用很客气的语气问南宫逗逗:“这两样东西你有哪样不想要了?” 这两样就没一样是不想要的啊,随便哪样被牟晨星给拿走了,那南宫家就没脸在渡灵界混了。 南宫逗逗一脸为难的说:“星哥,你就是我亲哥,我求你了行不行?是我把秦钺给引到河滩上去的,都算我的行不行?” “不行。”陈艺可想也不想的回答。 里头听到动静来的是南宫逗逗的七叔,他想了想把门给打开,脸上还挂着笑:“哟,逗逗回来了啊,还带了朋友啊?快进来啊,这么大雨都在门外站着干嘛呢?” 陈艺可一看这个满脸是笑,头发往后梳,穿着白衬衣灰色西裤,戴着金丝眼镜,一副乡镇干部打扮的中年人,啧啧了两声:“你是能管事的吗?” “我是能管饭的。”七叔把门推开,特别热情的说:“正好今天家里来了客人,你们也是逗逗的朋友,那都是我们家的客人,厨房今儿做了好几样我们这里的本地名菜,你们快进来喝会茶,马上就要开饭了。” 他对守门的说:“你没看到这有位朋友行动不方便啊,赶紧来搭把手,帮着抬一下啊。” 守门的忙过来帮忙:“我这没开门,也就没看见。” 七叔这样子,好像真不知道牟晨星他们是什么人,真把他们当成了南宫逗逗的朋友。 七叔和守门的合力把轮椅给抬进去,七叔示意守门的关门,他推着秦钺沿着回廊往后院走:“我们家这是老宅子,老爷子念旧,就喜欢住这里,门槛有点高啊,可是最欢迎年轻朋友来玩了。” 南宫家管事的都在侧院,公孙晴躺在房间的床上,公孙家和南宫家试了好几种方法,都没能拔出公孙晴身上的阴火。 眼看着公孙晴昏迷不醒,公孙家那个黑脸小伙子公孙正的脸就更黑了:“南宫老爷子,今儿我们公孙家可是看在我妹妹就要嫁到你们家的份上,特地来替南宫砚出头的,我妹妹要是真的变成了植物人……” 南宫青松忙说:“就算是真的成了植物人,我们家南宫砚也绝对会负责到底的。” 141 懂事 南宫砚站在一边,听自己父亲这么说了,他也不得不立刻表态:“我和小晴从小青梅竹马,不管出了什么事,我都会照顾她的。” 公孙正看着南宫砚:“南宫砚,我要是没记错,上次你在青山市也中了阴火吧?你是怎么解了的?” 南宫砚对于这件事有点尴尬,在自己家人面前他也不能提自己被玉清观给救过的事,可不提也不好解释自己是怎么解除阴火的,嘴动了动却没发出声来。 公孙正看南宫砚不说话,有些急了:“南宫砚!你们家是有法子现在不用是吧?是诚心看着我们家小晴成植物人是吧?” 南宫青松忙说:“怎么可能啊,我们家砚儿和小晴从小感情就很好,我们家但凡有点办法,肯定都会救小晴的。” 南宫老爷子也咳嗽了两声说:“小晴是我们家未来的长孙媳妇,我们怎么可能诚心让她受罪呢?我很懂你们的心情,你们别着急啊,砚儿,你当时是怎么解了的,你给我老老实实的说。” 牟晨星和陈艺可跟着南宫七进来,南宫七一路都客客气气的,这让牟晨星和陈艺可憋着的火气没地方发,不得不说南宫家还真是派了一个合适的人出来见他们。 他们到了侧院,看到屋里屋外站满了人,也明白了,南宫七这是想把他们弄到这里来,拿话挤兑他们给公孙晴解阴火。 果然,刚到院门口,南宫七就小声说:“你看,我们家的长孙南宫砚的未婚妻公孙晴啊,是个心高气傲的姑娘,上次在青山市折你们手里了,心里一直不甘心,这次听说你们要过来,忍不住还想和你们切磋一下,这没成想吧,你们和他们误会了,这就打起来还打得厉害了一点,这个……” 他说着一脸不高兴的呵斥南宫逗逗:“你也是,公孙晴任性,你也跟着胡闹,这牟晨星可是你朋友,秦钺又曾经救过你哥哥,说起来和我们家那是很有渊源的,你们来做客我们应该好好款待的,闹这么一出,是我这个做叔叔的没安排好,你们见谅啊。” 这番话说的得很体面,既把责任全都推到了公孙晴的身上,又点出了南宫家没有忘记秦钺的好处,这件事绝对和南宫家没有关系。 可惜陈艺可和牟晨星都是不吃这套的人。 陈艺可不阴不阳的说:“我还真谢谢你们记得住啊。” “必须得记住了。”南宫七很诚恳的说:“都是我们家里没安排好,让南宫逗逗去感谢你们的,还尽给你们惹麻烦,真是对不住了。” 南宫逗逗忙把锅给背下来:“我承认是我的错。” 屋里南宫老爷子的音量大起来,他重重的杵了一下手的拐杖:“南宫砚!” 南宫砚二话不说笔直的在南宫老爷子面前跪下了。 秦钺都忍不住替他觉得膝盖痛。 陈艺可直接说出口了:“逗逗,你们家都是从小这么练的?” “我就是这套没练会啊。”南宫逗逗叹了口气,换成是他,他可做不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这么给老爷子跪下。 哪怕是长辈。 南宫砚咬着牙不说话。 南宫老爷子恶声恶气的说:“你赶紧给我说!” 南宫砚这个时候也看到秦钺他们来了,他更只能咬着牙不说话了。 倒是牟晨星一听就明白了,这是没办法救公孙晴,一家人在这里闹腾呢,他冷笑一声:“想知道南宫砚上次是怎么解了阴火的吧?你们问我呗,我最清楚啊。” “是,是梅香姐姐把阴火过到自己身上,才救了我哥哥的。”南宫逗逗抢着回答。 他怕牟晨星又要设陷阱给自己家的人跳了,干脆把梅香吸阴火的事情给说出来,反正公孙家的人没有使鬼,可没办法吸阴火,就看他们公孙家怎么去搞使鬼吧。 南宫老爷子冷着一张脸;“请梅香。” 南宫青松忙出去,过了一会回来,手里捧着一个牌位,牌位上盖着红布,红布像是有人在下面吹气一样,一下一下的起伏着,荡出一个个好看的弧形。 牌位拿过来了,可南宫砚跪着不说话,一副打死也不肯请梅香出来的样子。 陈艺可小声对南宫逗逗说:“我记得你说过,梅香是你们家使鬼里长得最好看的?” 南宫逗逗还有些迷茫的点点头:“嗯,是啊。” “你们家最美的使鬼只怕是就要没了。”陈艺可嘴角浮起一丝冷笑。 看南宫砚不肯说话,南宫青松只好自己把梅香给请出来了。 本来这梅香是南宫砚的使鬼,其他人轻易请不出来的,南宫家当然有南宫家的方法,想要请出来还是有办法的。 梅香落在地上,穿着一件大红色的旦角服,衣服上的绣花精致好看,头上的头面也精巧璀璨,它甩甩水袖站在那里,看着跪在地上的南宫砚,没有咿咿呀呀的唱戏。 南宫砚重重的磕了一个头下去,声音传来让秦钺都觉得头痛。 他小声的对陈艺可说:“我们是不是……” “不是。”陈艺可想也不想的打断了秦钺的话:“你可别给我假好心啊,看看你自己的腿,在河滩上的时候,公孙晴对你手下留情了吗?” 南宫老爷子黑着一张脸说:“砚儿,小晴是你的未婚妻,救她,是你义无反顾的事情,所以!该怎么做你心里应该明白,不需要我多说了吧?” 南宫青松直接对梅香说:“梅香姐,上次承蒙你救了小儿南宫砚,这次我们砚儿未来的媳妇也中了阴火,劳烦你再显神通,救一救我们这个未来的长孙媳妇吧。” 梅香看着跪在地上不停磕头的南宫砚,往前挪了半步,伸手去拍南宫砚的肩,手却从南宫砚的肩穿了过去,它挥了一下水袖,施施然往床边走过去。 南宫砚感觉到肩上一冷,知道是梅香在拍他,他抬头一看,看到梅香往床边走过去,他急了,扑过去拦在床边:“梅香,你不可以。” 梅香原地转了个圈,身形婀娜多姿的绕过南宫砚,直接扑到了床上。 142 家教 “等等!”郭强一看梅香扑向床上的公孙晴,立刻急的叫出了声。 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牟晨星抢在郭强前面开口了:“这件事还是有商量余地的嘛,毕竟……” 他的头转向南宫七的方向:“我们是南宫逗逗的朋友嘛,也不能因为公孙晴小肚鸡肠的想抢我们家秦钺的炽燃鬼,就真的看着公孙晴变成植物人嘛。” 话说到这里,就是还有商量的余地。 牟晨星唱完了白脸,立刻就换陈艺可唱黑脸了。 陈艺可冷笑一声:“哟,我没看错吧,这不是南宫砚从小跟在身边的那个使鬼吗?我听说在你们家也传了几代了吧?这为了一个还没过门的小媳妇,这么多年的使鬼就不要了?啧啧,这心狠得啊,我都不好意思说了。” 南宫逗逗苦着一张脸,小声的说:“可可,差不多得了,我爷爷在呢。” “就是说给你爷爷听的。”陈艺可不耐烦的一翻白眼:“我反正是个孤儿,没爸没妈没家教,嘴巴也没个把门的,想说啥就说啥,不爱听的就赶我们走啊。” 南宫七忙出来打圆场:“小孩子受了委屈,总是要闹闹的,爷爷还能和你们晚辈计较啊?这事还真就是公孙家的丫头,想试试你这个炽燃鬼的能耐,这不是同行切磋,还闹得这么认真,那,那可就没意思了啊。” “没意思的事就多得去了。”陈艺可往秦钺的轮椅后面一站,指着秦钺的脚说:“故意伤害,我们可是要报警的。” “没这么严重。”南宫七忙说:“小秦受了伤,这事我们来负责嘛,医药费什么的,都是我们家来,千万别和七叔客气啊。” “这是给点医药费就能了结的事情吗?”陈艺可继续翻白眼。 秦钺拍拍自己的脚:“我要做伤情鉴定。” 牟晨星打破了沉默:“南宫砚,你就那么不好意思告诉你们家的人,你能活下来,是因为我们玉清观给你用了药啊?” 南宫砚已经又跪在了老爷子面前,抿着嘴,一脸的视死如归,他重重的一个头磕在地上:“爷爷,是我错了,是我没说实话,梅香是替我吸了阴火,可没什么用,我能活过来,全靠玉清观的人给我用了药,扎了针。” 南宫老爷子很生气的站起来,杵着拐杖就往外走,半屋子的人都跟着出去,走的都是南宫家的人,包括南宫青松也跟着走了。 倒是南宫砚和南宫七还有南宫逗逗还留在这里。 南宫家的老爷子是说什么都不肯为了公孙晴去求玉清观的,更不可能去求声名狼藉的牟晨星,所以宁可选择走,南宫青松是南宫砚的父亲,自己儿子瞒了这么大的事,他脸上也挂不住。 南宫砚在糜家湾的时候被秦钺给救过,可当时秦钺还不是玉清观的人,他们可以受秦钺的恩情,却不肯受玉清观的恩情。 南宫七也像南宫逗逗一样,在修道上没什么天赋,所以根本没从事这行,而是去了政府部门做事。 他做事也圆滑得多:“小秦啊,你看啊,你和我们家逗逗是朋友,和小砚关系也不错,你看是不是救救公孙晴呢?” 牟晨星咳嗽一声:“黄金有价药无价,这可是治大病啊,唤醒植物人啊,都可以得诺贝尔奖了,你们不会认为我们就这么随随便便就给治了吧?” 公孙家的人虎视眈眈的看着牟晨星,要不是顾忌着公孙晴,只怕这会上来生撕了牟晨星的心都有了。 南宫七忙说:“想要怎么样你说!” “我们这趟,来之前,也是和南宫砚说过的,小秦刚收了个使鬼,毕竟嘛,我们从来没有养过使鬼,好多规矩不清楚嘛,所以想来学习学习你们家优秀的养鬼经验。”牟晨星指指站在床边的梅香说:“比如这位梅香阿姨,我看就是一位很有经验,很有职业道德的使鬼,如果能不辞辛劳的到我们那儿去,给我们家这位刚做使鬼的炽燃鬼,讲讲课,教一教作为使鬼的基本原则,提高一下它作为使鬼的觉悟,那就最好不过了。” 他咳嗽一声:“本来是想过来学习一下就算了的,可你们看,一来你们就算计我们,让我们很害怕啊,只想赶紧离开啊,没办法了,只能让梅香阿姨受累跟我们走一趟了。” 郭强很高兴,爱情片它也是看过的,那大学生去做家教,那不是特别容易和被教的高中生发生恋情吗? 只要是梅香过去了,它有把握绝对能让梅香爱上自己。 南宫七毫不犹豫的就表态:“这个好说啊,大家都是渡灵界的,交流学习是很必要的嘛。” 南宫逗逗看南宫砚没说话,他摸出面纸走到南宫砚身边,抽出一张递给南宫砚:“擦擦额头上的血。” 南宫砚接过去随便擦了一下,然后就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看向梅香,梅香站在那里垂着水袖,也那么歪着头看向南宫砚。 南宫逗逗说:“哥,人家这是请梅香姐姐过去上上课,那也没什么的,你看,是不是……” 梅香举起手,右手放在下巴那里,左手托着右手的手肘,微微的点了点头。 这是表示它愿意去玉清观小住。 南宫砚转头看向牟晨星,咬着牙问:“梅香过去住多久?” “一年。”牟晨星说。 本来他想说三个月的,可看看梅香和南宫砚对视的眼神,觉得还是一年比较靠谱,要是一年都不能培养出感情来,那也就没必要继续留着梅香了。 梅香又点了点头。 南宫砚这才跟吞了一只苍蝇似的说:“好吧。” 郭强忙过去床边,伸手在公孙晴的脚踝上一摸,那团阴火就出来了。 陈艺可从包里拿出便利贴,写了一个号码:“这是有道子的电话号码,微信号也是这个,公孙晴这虽然阴火被吸出来了,可身体还是多少有了点影响,我建议你们还是找老道看看吧,毕竟,能治这病的也只有老道了。” 她把便利贴递给公孙正:“收费可不便宜哦。” 143 想法 公孙正拿了电话号码,走到床边去看公孙晴的情况。 公孙晴睁开了眼睛,可整个人还很虚弱,她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来。 公孙正一把抱起公孙晴就往外走,公孙家的其他人也跟着往外走。 南宫七没有拦着,却跟着往外送:“大侄女这还要好好休息才行啊,外面下着雨呢,可别淋着了,需要什么只管开口啊。” 秦钺也觉得没啥意思了,他对陈艺可说:“我们可以走了吗?” “走啊。”陈艺可说:“早看这儿不顺眼了,阴气重,呆着难受。” “那就走吧。”牟晨星说着一甩盲杖,转身就走。 南宫逗逗怯生生的看着一脸阴沉的南宫砚:“哥,怎么办啊?” “你带着牌位,带着梅香,去玉清观。”南宫砚从地上起来,这才认真的擦了擦额头上的血,一脸内疚的看向梅香:“梅香在玉清观多久,你就得给我在玉清观住多久,一年以后,你要给我完完整整的把梅香给我接回来。” 梅香在原地溜溜的转了一圈,回到了牌位里。 南宫逗逗非常庄重的双手捧起牌位,脚步很快的跟上了牟晨星他们。 出了南宫家的大门,有一辆商务车在外面停着,南宫七站在门外,看到他们过来,一脸热情的说:“哟,你们要走了啊?来来来,坐这车。” 他搭了把手帮陈艺可把秦钺的轮椅抬上去:“你们还住之前那家民宿吗?放心住啊,住多久都行,我们这儿也没什么,就是空气好,那城里再热闹再时尚,也比不上我们这里,可以洗肺,延年益寿啊。” 南宫逗逗捧着牌位上了车:“七叔啊,你给我爸说一声,我那个陪着梅香姐去玉清观住一段时间,让我妈把我的衣服给收拾收拾,发个快递给我邮寄过去吧,别想我,一年以后我就回来了。” 他脸上一副极其不乐意,忍辱负重的样子,其实心里早就乐开了花,本来被禁足的,这下子可以名正言顺的出去晃荡了。 牟晨星也没客气,反正有南宫家买单,他们回那家民宿住完这个周末,好吃好喝的养了两天膘,然后心安理得的坐着南宫家的私人飞机回青山市了。 对于南宫逗逗要住进玉清观的事情,有道子道长第一个反对,他看着染了一头栗色卷发的南宫逗逗,不高兴的说:“我们是道观啊,不是宾馆啊,不是谁想来住都可以的啊。” “我们好歹算是道友了啊,和尚庙都还可以挂单呢,难道道观就不准了啊?”南宫逗逗拿着扫把扫大殿前本来就很干净的地面:“我这个人很勤快的,你试试就知道了,你们就管吃和住就行,其他的我可以自理,还可以帮你们做事,稳赚不亏啊。” 聋道长看南宫逗逗扫地,在南宫逗逗身边比比划划的,想要阻止南宫逗逗。 阿宽道长说:“你别扫了,现在不是扫地的时辰,这个时候扫地,会把我们道观的财运给扫出去的。” “道士那可是出家人,别这么迷信行不行?”南宫逗逗嘴上这么说着,还是放下了扫把。 秦钺招呼着南宫逗逗:“你别折腾了,你这样聋道长都不好吃饭了,你还是赶紧过来吃饭吧。” “真香。”南宫逗逗夸张的对着一桌子的素菜吸了吸鼻子。 陈艺可倒是更担心秦钺,她给有道子道长夹了一筷子韭菜:“老道,小秦的脚怎么样啊?” “没伤到骨头,养养就行。”有道子道长说:“不过走路不方便就是了,干脆请病假休息吧。” “我帮你请假,老谭敢不同意,我就放郭强晚上去他家放火去。”陈艺可说着拍了一张秦钺脚的照片给谭进发过去了。 牟晨星慢慢的咬着嘴里的菜:“那就让秦钺在山上养着吧,南宫逗逗先去和何宇谦一起住吧。” “也行。”南宫逗逗说:“反正把梅香姐放你们这里我也放心。” 梅香的牌位已经放到了二大爷住的院子里,住着郭强的熏球也放了过去,这个时候郭强正痴痴的看着在院子里咿咿呀呀唱戏的梅香。 郭强对着不理睬它,自顾自的唱戏的梅香说:“我爸妈是做生意的,他们特别的忙,小时候就把我丢我外公家,我外公特别喜欢看戏,最喜欢就是京剧,从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你特别亲切,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就像是好久以前就认识你一样。” 梅香还是自顾自的唱戏。 郭强看得更入迷了:“我知道你唱的是什么,你唱的红鬃烈马,这是关于王宝钏的故事,王宝钏身为宰相之女嫁给薛平贵,苦守寒窑十八年。” 梅香听它这么说,难得的回头看了一眼,又继续唱着去了。 这边南宫逗逗吃了饭就叫上陈艺可下山去了,两个人叽里咕噜的,从漏出来的几句话里听得出来,两个人约着要玩游戏呢。 牟晨星推着秦钺往后山走,从道观的小路出去,有一条小道可以沿着山势走一截,走到一个悬崖处。 秦钺看着眼前的半个青山市:“这就是你平时采气的地方?” “嗯。”牟晨星说:“在人间走久了,感受的气太多,就会混淆我的感知,所以没什么事的时候,我就会来这里清理一下自己。” 秦钺从轮椅上站起来,扶着山崖边的一棵树站着:“这里挺好的。” “这里是青山市整个气脉的中心,当然好了。”牟晨星说:“不过这几年不停的城市扩建,整个风水局也被破坏的差不多了,只剩下清净这一个好处了。” 秦钺转头看向牟晨星:“你带我到这里来,是有话对我说吧?” “果然了解我。”牟晨星说:“郭强是个很厉害的使鬼,我把梅香带回来,不是为了给南宫砚添堵,是真的想让郭强学学怎么做一个使鬼。” “我知道。”秦钺说:“要给南宫家添堵你有的是办法,不用贪图他家一个使鬼。” “嗯,不过这都不是我找你的最要紧的事。”牟晨星说:“之前在去南宫家的飞机上,何宇谦告诉你,你和叶秋馨的出生年月是一样的,你有没有点别的想法?” 144 故事 秦钺听牟晨星提起叶秋馨,顿时觉得头都大了:“你不会也想撮合我和叶医生吧?” “我没那么无聊,我自己都没脱单,哪有时间帮你解决个人问题。”牟晨星说:“因为你和叶秋馨的出生日期,和二大爷正好隔了三个甲子。” 一个甲子是六十年,三个甲子那不就是一百八十年…… 秦钺有些吃惊的看着牟晨星:“二大爷有一百八十多岁了?啊,不对,我都二十五了,再加上二十五,那不就是两百多岁了?” “人死了以后那年纪也就不用算了。”牟晨星的语气很正经,不像是开玩笑:“二大爷是个死了百来年的老鬼。” 他的手指摩擦着盲杖的顶端:“他应该出生在1813年,那大概是清嘉庆十八年,嘉庆在那边颁布了严禁吸食鸦片的法令,就在九月天理教起义爆发了癸酉之变。” 秦钺知道牟晨星不是一个说废话的人,他心里一动:“难道二大爷和天理教有关系?” “不清楚。”牟晨星说:“只是当时查了不少资料,这会拿出来显摆一下。” 秦钺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你继续说。” “二大爷从小就被丢弃了,是一个道士捡回道观里养大的,到了十几岁不甘心天天念经就跑了,出去闯荡了十几年,到了三十多岁也没混出什么来,他生活的那个时代也乱,在1840年第一次鸦片战争以后,大量的外国人进入中国,其中不少投机商收购中国古董,有些人铤而走险的去盗墓。”牟晨星说到这里,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保温杯喝了口水。 秦钺说:“二大爷也去盗墓了?” “他没那技术,再说了人家摸金校尉土夫子自成体系,他打不进去,可他在道观里住过,知道寺庙和道观里有的是传了几百年的东西。”牟晨星说:“他就打起了这个主意,刚开始他是装成香客,去让庙里给做法事给家人祈福,那庙里所有人都去做法事了,他就趁机到处晃悠摸东西。” 他听得有些愕然:“他不是道士出身吗?去寺庙和道观偷东西,他就不怕被神仙处罚死了下地狱啊?” “当时人都穷疯了还信这些?”牟晨星说:“第二次鸦片战争以后很多地方都有了租界,他卖东西去过一次,被那个花花世界迷住了,就想做一票大的,然后在租界买房买商铺做生意。” 秦钺知道转折点来了:“他这单生意砸了?” “当时让他给寻到了山里的一个道观,这个道观里的一个道士,在明朝是被万历给招进宫里炼过丹的,他寻思过了那么些年,道观虽然破败了,说不定还能捡到点明朝的瓦罐瓷片什么的。”牟晨星说。 “他找到了什么?仙丹?秘笈?”秦钺根据二大爷虽然最后死了,可还能交给牟晨星这么多本事来说,应该在道观里有奇遇。 他不明白牟晨星为什么突然讲起二大爷的故事,可听起来这位二大爷还挺有传奇色彩的,他也不介意听听故事。 “他在山里被蛇咬了,醒来以后在一个道观之中。”牟晨星说:“就他的就是他想偷的那个道观的道士。” “那他还下得去手吗?”秦钺皱起了眉头,如果二大爷还是偷了,那这个二大爷的人品真的不怎么样。 “他想偷也得有那个本事啊,这个道观的道士在明朝的时候是很喜欢出去交流学习的,其中两个去武当山学了太极,他在那些道士手里根本就不是一盘菜。”牟晨星说:“关键是,二大爷发现道观里那四五个道士,一个个看上去鹤发童颜的,可都是百岁以上的老人了,而且每一个身体都很健康。” 秦钺很吃惊:“真有仙丹啊?不对,如果有仙丹二大爷就不会死了啊。” “独门的呼吸吐纳之法,太极健身,良好的作息和饮食才是他们的长寿秘诀,二大爷谎称自己是个落难道士,能背得出几篇经文,在加上天理教闹得厉害的时候,这观里的道士也有所耳闻,还真信了山外乱世民不聊生,就把二大爷给收留了。”牟晨星又喝了一口水:“二大爷被蛇咬也算是因祸得福,就那么高烧几天开了阴阳眼,见到了魂魄未散的前代观主,指点二大爷去了观里的密室,学了不少东西。” “二大爷学了本事以后又跑了?”秦钺试探着问。 “对啊,他学成之后觉得自己能占会算,既可渡灵又可捉鬼,已经是仙气环绕的活神仙了,只要入世必有一番大作为。”牟晨星说:“他倒真是过了几年的好日子,一转眼二大爷是七十好几的人了,他也就开始怕死了,心里琢磨着长生不老这件事。” “他又回道观里去了?”秦钺觉得这二大爷脸皮够厚的。 “他是想回去,可进了山却怎么都找不到那个道观了。”牟晨星说:“当时的清朝虽然是风雨飘摇,可他搭上了朝中几个高官亲王,还和宫中几个大太监来往从密,他自己又在道家里常来常往的,扯着为那些达官贵人延年益寿的幌子,替他自己寻求长生不老得到方法。” 他喝了口水继续说:“直到清朝亡了他也没找到,不过在那种乱世之中,他倒是给自己捞了不少好东西。” 秦钺看了一眼玉清观的方向:“这个倒是没看出来。” “他收集的都是那些传了好几代的炼丹器具,极其罕见的药材之类的,金银珠宝对当时的他来说根本就没意义。”牟晨星说:“这么一折腾他也过了百岁,一算自己的大限就在这十年间,他这么多年度过不少灵,知道人死了还能做鬼,就琢磨着修成一个鬼仙。” “说白了就是阴魂不散呗。”秦钺说:“人活着吃喝拉撒都有感官,也算是享受吧,死了以后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还那么执着做什么?” “因为二大爷在那间道观的密室之中,看到过一个以鬼身再修肉胎的方法,当时他学别的都来不及,想着这个东西可以等自己非死不可的时候再学,所以也就没背下来。”牟晨星说。 145 打算 “二大爷选了一个风水极佳的地方,修了一座道观,名字也用了当年那座道观的名字。”牟晨星说。 “玉清观……”秦钺说:“当年或许是人迹罕至的地方,可现在却成了热闹的城市。” 他看着斜前方的河水:“前面面水,后背有山,这怎么有点像那种书上写的墓穴风水啊?” “他给自己选的就是墓穴,他死了尸骨就埋在玉清观大殿下面的密室里,还给自己弄个一个玉棺,不过我估计也造成白骨了。”牟晨星说:“他死之前的那段日子,把之前收集的东西都给运了过来,收了两个又聋又哑的徒弟帮他做杂事,这也就形成了玉清观只收孤残之人的规矩,其实他当年只是怕有人泄露自己的秘密,才收聋哑徒弟的。” “有算是做了好事。”秦钺想到他之前偷看到二大爷药房内室里的炼丹炉,这一切都说得通了,那个炉子就是二大爷不想死弄来的:“不过他还是没逃得过啊。” “死了更麻烦,成了鬼,出门不用走路乘车不用买票,偷看别人家的秘密都不用打招呼了。”牟晨星冷哼一声:“你以为渡灵界那么防着我,真的是因为我和路家那点鸡毛蒜皮的恩怨吗?他们可没那么有正义感,因为我是玉清观的人,因为二大爷偷了各家不少的秘密。” 他语气中充满了自嘲:“路佩佩为什么会和我这样一个瞎子订婚,是因为我替路家找回了一本失传多年的符箓书,那本符箓书是我在二大爷的书架上拿的,是他从路家偷学来回来,上了他一个徒弟的身写下来的。” “被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想到金庸的小说天龙八部了,那个段誉不就是在无量山的后山找到了逍遥派的地方,那里不就收藏了各门各派的武功秘籍,不过这些秘笈好像后来落到了姑苏慕容的手里,这二大爷和逍遥派的人还有相同嗜好。”秦钺说:“不过他肯将这么多年的心血全交给你,看来是真心想收你当徒弟了。” “他才没那么好心。”牟晨星不屑的冷哼一声:“他做了多年的鬼做的无趣了,又想做人了,可又修不出肉身来,于是就想夺舍。” 夺舍这词虽然生僻,可看过修真小说的都懂,那就是去抢被人的身体,把别人的魂魄赶走自己住进去。 秦钺一听就明白了:“他不会想夺你的舍吧?” “你说对了。”牟晨星说:“他这个人挑剔着呢,样貌不好看的不要,根骨不佳的不要,遇到我来找有道子看病,他顿时如获至宝啊,虽然瞎了吧,可长得好看啊,而且还有阴阳眼。” 他说到这里轻笑了一声:“可刚一上我的身他就后悔了,因为在他的计划里,他上了我的身,分分钟能把我的眼睛给弄好了,可惜,他想尽了办法都没辙,而且我心智坚定一直和他死磕,他也把我赶不出去,我又看不见现实里的东西,对他来说也是鸡肋,于是他就出来了。” “好险啊。”秦钺本来紧张的都不能呼吸了,听到这里才松了一口气。 “我一出来就指着他的鼻子怼了他一整夜,结果那老东西却对我相见恨晚,觉得我很对他的脾气,留我在道观里教我一些东西。”牟晨星叹了口气:“跟那个开始我想着反正也瞎了,这瞎子不是去算命就是去做按摩,算命总比按摩轻松吧,为了不一辈子都是我爸妈的负担,我就留下来学了,一留就是这么多年。” “人生从此就大不一样了?”秦钺说。 “算是吧。”牟晨星说:“二大爷可没放弃夺舍这个念头,他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一套推演的方法,算出了最适合他的出生日期的身体。” 秦钺听明白了:“就是我和叶秋馨,可他应该早就发现叶医生了吧?为什么一直没有夺叶医生的舍呢?” “他嫌弃叶秋馨是个女的,那女的不是每个月都要来大姨妈吗?而且叶秋馨还有痛经的毛病。”牟晨星说:“他也是把叶秋馨当备胎,等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再用,谁知道你会来青山市啊。” 如果秦钺不来,也许等两年二大爷就只能选择叶秋馨了。 牟晨星叹了口气:“当初我知道他要来出生日期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他要找的人,所以我告诉我爸妈说我恨你,不想再看到你,也要他们绝对不要和你联系,谁知道会在糜家湾遇到你,你还追到青山市来。” “二大爷现在不是在长白山吗?我趁着他还没回来,把出生日期给改了行不行?”秦钺听得背后一阵发冷。 如果真的被夺舍了,他是会变成孤魂野鬼还是直接魂飞魄散? “来不及了,陈艺可一看到你的出生日期,就想办法让老道知道了,二大爷虽然在长白山躲天劫不好找,可他和老道之间肯定有通消息的方法,最迟半年就能让二大爷知道了。”牟晨星说。 秦钺有些纳闷:“陈艺可为什么要害我?就算她受了有道子道长和二大爷的养育之恩,但是去害一个无辜的人她不会觉得愧疚吗?” “她是为了叶秋馨,她和叶秋馨是孤儿院认识的老铁,如果说陈艺可在这个世上真把谁当家人,那就是叶秋馨了。”牟晨星语气非常肯定的说。 因为对陈艺可有别样的心思,听到这个让秦钺格外的难受,他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转开话题:“我记得叶秋馨在谱江县失踪的失踪,陈艺可提过她是有父母的。” “养父母。”牟晨星说:“我今天和你说这么多,是希望你明白你现在的处境,看清楚身边有些人是不可以信任的,以及为了你的将来做一个打算。” 秦钺感觉自己头有点痛:“我能有什么打算?二大爷这么厉害的鬼,我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他也有办法找到我的吧?” “本来我对这事也挺绝望的,因为我也不是他的对手。”牟晨星叹了口气:“之前我也想过,要不要趁着他刚进入你身体最虚弱的时候对付他,可那种虚弱也是相对而言的,我怕我拼了命也阻止不了他,救不了你。” 146共勉 “你可千万别拼命。”秦钺看着牟晨星脸上的墨镜。 当初知道牟晨星看不见了的时候,他就自责的整晚整晚的失眠,如果牟晨星为了他死了,那他真觉得还不如自己死了算了。 “我也想过要不要让你毁个容,或者断条胳膊少条腿什么的,他也就不会对你有兴趣了。”牟晨星说:“所以上次你和公孙晴在玉清观外面打成那样,我也没让聋道长出手,就是觉得如果公孙晴把你给打出毛病来,那等于是救了你。” 也难怪当时有道子道长那么紧张自己的伤势了。 “我现在这样算残了吗?”秦钺抬起自己受伤的左腿:“有道子道长不是医生吗?他又为什么帮二大爷做这种事呢?” “因为他和邱少都盼着二大爷能再次为人,然后帮他们实现没法完成的心愿。”牟晨星说:“邱少才是个大麻烦,现在网络无孔不入,之前我就想过,如果你要逃的话,首先就得把邱少给弄成植物人,不过眼下我们倒是有了一个背水一战的机会。” 他停顿了一下说:“这个机会就来自于你得到了郭强这个炽燃鬼做使鬼。” “炽燃鬼的阴火蚀魂消魄,二大爷再强也是个鬼,所以郭强的阴火是他的克星?”秦钺一听就明白了。 “杀手锏也要看在谁手里,现在的你遇上二大爷就不是一盘菜,他有的是办法绕开郭强收拾你,当时南宫砚中阴火梅香替他吸了出来,梅香还不是把阴火给化解了,只要实力够强,没有持续的阴火输入攻击,还是能破的。”牟晨星说:“为什么这次我帮郭强把梅香给带回来,不是因为我好心要当什么媒婆,它那破感情根本就没戏,梅香和南宫砚之间一看就有事。” 秦钺想想梅香当时义无反顾的为南宫砚吸阴火,而南宫砚为了不让梅香去给公孙晴吸阴火,额头都磕破了,那的确不是一般的感情能够做到的。 牟晨星继续说:“南宫家和使鬼之间有个两心通的秘术,这个秘术二大爷没能偷到,据说这个秘术非常厉害,能让使鬼想自己的分身一样,彼此间配合得巧妙无比。” “可南宫家也不会把这个秘术教给我吧?”秦钺想了想,觉得南宫家唯一好忽悠的就是南宫逗逗,可以南宫逗逗的能力来说,估计也没能学到:“南宫逗逗应该是不会的。” 招个魂会忘了先布泄灵阵,养个鬼能养跑了,南宫家绝对不会吧那么重要的秘术教给南宫逗逗的。 “这秘术也不光是南宫家的人会啊,他们养的使鬼也会嘛。”牟晨星喝了一口水:“梅香在南宫砚之前是他们当家老太爷的使鬼,南宫砚又是被寄予厚望的长子嫡孙,他们不可能没和梅香修过两心通,这才是我想法设法的把梅香给弄来的真正原因。” “你也说梅香是经历了南宫家两代的使鬼,它是不会教我的吧?”秦钺对这个也不太有信心。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两心通不过是我的a计划,我可还有备用的b计划呢。”牟晨星说:“南宫家收了那么多使鬼,不可能每一个都是自愿被他们收的吧?越是强大的鬼越没那么好收服,二大爷以前就猜南宫家有一套收鬼的法子,他只打探到鬼契这个东西,其他的就不清楚了。” 他压低了嗓门说:“二大爷现在也是鬼,南宫家的法子说不定对他也有用,如果能把它收成使鬼……我真是光想着都要笑。” 秦钺苦笑了一下:“你这些都是建立在梅香肯把南宫家的秘密告诉我们的基础上,可如果梅香就是不说呢?” “那就得看你和郭强这段时间的磨合了。”牟晨星说:“如果磨合得好,那也不是没可能,你们不都是当兵的出身吗?你们不是有什么暗语,手势之类的吗?你们就当军事训练练起来。” “也行。”秦钺觉得这个办法还比较靠谱,求人不如求己,毕竟把希望都寄托在别人身上,那是很危险的。 他站得有点累了,干脆把轮椅拖过来坐下,顺带问了牟晨星一句:“你累不累?” “不累,你脚有伤你坐吧。”牟晨星也听出秦钺坐下了,他继续说:“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秦钺说。 他现在有点怕牟晨星和他谈事了,感觉说的都是要他命的事。 “之前关嘉美的案子里,那个淫鬼说,它会布那个困阵,是有个鬼教它的,在郭强的事情里面,郭强说明白自己是炽燃鬼,明白要吃血才有力量,也是有个神秘的鬼告诉它的,你有什么想法?”牟晨星问。 “你不会告诉我那个神秘的鬼就是二大爷吧?他不是长白山躲着吗?”秦钺觉得头更大了,刚才还觉得自己有个喘息的时间,如果真是二大爷做的,那二大爷这只猫,就是在逗着他这只耗子玩呢。 “有可能,但是有疑点。”牟晨星说:“刚开始这些事都有些正对青山市这个方向,我也怀疑过,可关嘉美那件事的时候,陈艺可还不知道你的出生年月,二大爷也没可能那个时候就开始试探你,所以我怀疑是另外一个修道的人死了变的鬼在作妖。” 他的手指摩擦着自己的下巴,下巴上有些刚冒出来的胡茬:“就算这些事是意外,那个鬼就是为了好玩才弄这些事,也许别的地方它也惹了些事,可我觉得事情不会就这么就完了,你要小心点。” “我小心?我为什么小心啊?”秦钺不太明白的问:“你都说了,第一个案子关嘉美,我刚到青山市,根本和渡灵这一行都没搭边,它能怎么算计我呢?要真是算计也是在算计你,也有可能是冲着你来的,你才要小心点。” “玉清观这布置,只要我不开门,是个鬼都进不来。”牟晨星想了想:“就算是冲我来的吧,那,我有这个神秘鬼的敌人,你有二大爷这个祸星,我们两个都不清净,与君共勉吧。” 147 案子 秦钺看牟晨星就要往山下走,他急忙问:“我们以后说这些事都得背着人吧?都是来这里接头吗?” “嗯,反正我们说事的时候,身边不能有电子设备,不能在玉清观里,不能当着任何鬼。”牟晨星说:“用手机肯定是不安全的,要不你学学盲文吧,老道他们都不会盲文。” “行,我学吧。”秦钺倒是答应的很快。 牟晨星一边往山下走一边说:“你也别太担心,我还有c计划呢,实在不想啊,你要真的被二大爷夺舍了,魂魄一离体,你要是愿意的话,我想办法把你做成我的使鬼,到时候你也不算魂飞魄散。” “我觉得吧,这人要是死了,还是死得干净点好,人生就是因为有遗憾才值得珍惜,我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你还是让我死透了吧。”秦钺说:“至于我的身体,反正我也填了遗体捐献的,拆散了捐和整捐都是一样的,你就当我整捐了吧。” 他想了想:“不过啊,我爸妈就我一个儿子,如果我真死了,他们肯定会伤心的,你倒是想办法让二大爷对我爸妈好点,也不要他尽孝,他们老了就安排一个好点的养老院,真是生活不能自理了就请个护工,他不是有钱吗?就当是花钱租我这身体了吧。” “这事我保证给你办好了。”牟晨星说。 话说到这,烦恼归烦恼,生活还得继续。 养了半个月,秦钺这腿也差不多了,就干脆销假回去上班了。 进了刑侦三大队的办公室,一看,康智和明峰都围着谭进的办公桌,三个人都是一脸严肃的样子。 经过上次春节排班的事情,秦钺觉得他们三个就算表情严肃,也未必是在做正经事。 谭进面对着门,看到秦钺进来,抬头招呼了一声:“小秦来了啊。” “谭队,我来销假上班了。”秦钺把自己的病情证明给递上去。 “行,坐下吧,正好有个案子。”谭进示意秦钺拖一把椅子过来坐下。 刑侦三队不受重视,只分了一间办公室,最里面是谭进的位置,周围放了文件柜,隔了点空间出来,外面三张办公桌,简单得一目了然。 秦钺把自己的椅子拖过去:“在讨论什么案子呢?” “大案子。”康智严肃的拍拍手里的文件夹。 秦钺也没太当真:“哦?多大啊?” “奸杀案。”明峰说着从一边拖了一个讲课用的移动白板过来,上面贴满了照片,还写了很多字:“我们三队成立以来接到的最大的案子。” “我也不知道是这么大的案子啊,就那天在分局长办公室,分局长说有个大案子,我当时想着也要给我们三队争取一下,伸手就抢了。”谭进一副肠子都悔青了的表情:“早知道是这种案子,我就该让一队长拿走的。” “队长,你也是老刑侦了,有那么丰富的办案经验,难得遇到一个大案子,我们应该迎难而上解决问题嘛。”秦钺说着场面话:“我也正好有机会想各位学习一下,提高一下自己的办案能力。” “小秦说的好。”康智一听就激动了,一扫刚才萎靡的表情,站起来走到白板前:“既然小秦刚来,我就给小秦介绍一下案情,顺便大家也可以再梳理一下这个案子。” 他用手里的笔指指白板上左边的几张照片,照片上的女孩子的身上被绳子捆着,衣服穿得很凌乱:“最近一个星期发生了两宗奸杀案,案子的共同点是受害人都是年轻女性,被害的时候身上都帮了绳子,大家注意这个绳子的绑法,这是sm游戏最常见的一种对女性的捆绑方法。” 明峰往自己的椅子走,嘴上忍不住说:“康智,你知道的很清楚啊。” “为了了解强奸犯的变态心理,我也做了些功课的。”康智用笔点了点照片:“你们认真看这个绳子的捆绑方式,我觉得就是这个案子的突破点,这个叫日式捆绑,受试者的姿势是很重要的,样式非常繁多,比如站立缚,坐缚,盘腿,开腿,用的是特质的绳索,这种绳子的要求长度在七米,材质一般是大麻或者是黄麻,在岛国这个还演变成了一种专门的艺术,叫绳艺。” “都是些什么破事啊,这还艺术啊?把人绑起来也叫艺术啊?”谭进很不屑的冷哼一声。 “队长,你这就是不懂,这种捆绑很有讲究的……”康智看谭进的表情不对了,忙转开话题:“我们先不说这个了,重点是我想说,这个犯人很可能是这种绳艺的迷恋着,对岛国文化有一定的嗜好和研究,不排除有岛国留学的经验。” 秦钺忙在记事本上写下来。 谭进对奋笔疾书的秦钺说:“这些有的没的不用写。” “我觉得康智说的很有道理。”秦钺说:“谭队,办案讲究的是客观,你不要带有色眼镜去看这件事,从任何角度去揣测最可能的那一种。” 康智有了秦钺的鼓励,更加的口沫横飞了:“你们在看看,这些女孩子,在你们看来都是可爱的年轻女孩是吧?注意一下,她们都是穿这这种不透明丝袜的,我觉得这个丝袜也有可能是刺激犯人的一个点。” “康智,看的够清楚的啊。”陈艺可拿着尸检记录从外面进来:“这个花边繁琐的裙子风格叫洛丽塔风,是现在年轻女孩里很流行的一种,衣服都不便宜,配的都是这种袜子,主要是甜美复古宫廷风。”陈艺可将自己手里的报告放到桌上:“我检查过,这些衣服都是正版,关键不是这个,而是两位女孩都有被侵犯的痕迹,可找不到男性的体液,可能是犯人用了避孕套,没有找到指纹,已经毛发,受害者也许是因为被捆绑的原因没有挣扎,指甲里也没找到皮肉。” 秦钺忍不住问:“那受害人是怎么被制住的呢?不可能一开始就主动配合吧?” “在呼吸道和体内都没有发现麻醉性的药物成分。”陈艺可说:“详细的都在报告里了,其他的就是你们该查的问题了。” 148 小说 秦钺觉得陈艺可今天的态度有些敷衍,似乎是想急于离开这间办公室,他不知道是陈艺可是什么心态,自己知道她有心要害自己都没躲着说不见呢。 他皱着眉头说:“没有麻醉,那致死原因呢?” “窒息。”陈艺可回答得很简要。 “是绳子太紧给勒死的吗?”康智走过来不客气的拿起尸检报告翻看。 “不是。”陈艺可看明峰给她搬了一张椅子过来,虽然不想久留,可也只好盛情难却的坐下:“根据尸体表面的伤痕来说,应该是被一种柔软的东西,比如枕头一类的捂住口鼻窒息死亡的,我顺便提一句,虽然死者身上有绳子束缚,可并没有明显的勒伤,也没有挣扎摩擦过的痕迹,可以说这两名死者都是在一动不动的情况下被捂死的。” 没有挣扎,没有麻醉药,就这么心甘情愿的被捂死? 怎么可能? 就算是本能也会挣扎一下的吧? 秦钺用笔点点桌面:“现场没有发现凶器?” “发现尸体的地方并不是第一现场,而是凶手的抛尸地点。”陈艺可用手指向白板上的现场照片:“发现尸体的地方都是商用大厦的地下停车场,每天的车辆出入量是很大的,监控设备不能覆盖所有的角落,而发现尸体的地方真是监控的空白区。” “现在的停车场都是扫车牌出入的,如果对比车牌应该会有发现吧?”秦钺说。 “何宇谦正在做对比,但是我觉得凶手做的这么小心,应该不会用相同的车子。”陈艺可继续说:“大家请留意装尸体的塑料袋,这种塑料袋的规格是一米七乘以两米一,我搜了一下,这种大多数是作为美容店套木桶泡浴用的,在网上是很容易买到的。” 她对康智伸出手,康智忙把尸检报告递给陈艺可,她翻到其中一页:“不知道大家对这种束缚术有什么了解,根据我查的资料,在岛国已经发展成了一种艺术,而且还有很多讲究,分了不同的姿势,还有不同的绳结的捆绑方式,两名死者被发现的时候,一名是躺着的,一名是坐着的,虽然捆绑的位置略有出入,可这个绳结的式样是一样的。” 她挑了一下眉毛:“我个人的意见是,凶手是同一个人,可以当做连环杀人案并案。” “也没多少人能变态到用这种方法杀人吧?”明峰嘀咕了一句。 谭进一直都没说话,他听到这里叹了口气:“好多事情还没查明白呢,明峰,你再去案发现场走走看,这么大一袋子还撞了个死人,要弄到停车场也不容易,应该是商务车或者是小型货车,当然,面包车也有可能,你着重去查查有没有这一类车辆出入。” “行。”明峰点点头:“这个塑料袋上也没采集到指纹吗?我要不要去市里提供这种泡澡业务的美容店问问啊?” “那就去问问吧。”谭进觉得现在反正也没头绪,不如什么都查查的好。 康智有些急了:“队长,你怎么就不重视我的意见啊?” “你有什么意见啊?”谭进对康智的话还真没怎么认真听。 “洛丽塔风传到岛国特别的被发扬光大,我前女友就喜欢这种,当然,不喜欢束缚术啊……”康智看谭进瞪了自己一眼,忙扯回正题;“关键是,懂得这种束缚术的人不多吧?还能把这绳子打成这样,说明他很喜欢岛国文化,而且极有可能在岛国生活过。” 他的双手撑在桌上为自己增加气势:“我觉得应该排查有此类经历的人。” “那你就往这个方向查吧。”谭进大有一副反正现在也没线索,随便你怎么折腾的态度。 他看向秦钺:“你有什么想法?” “暂时还没有。”秦钺很老实的回答。 康智忙说:“那就让小秦来给我当帮手啊,我这个方向绝对是正确的。” “你那方向得去出入境那边调档吧?这个可能何宇谦比较能帮你,我在电脑方面并不是很在行。”秦钺委婉的拒绝:“我想在去看看尸体。” “行,那就各自按照自己的想法查一查,有线索及时沟通。”谭进站起来端起茶杯往饮水机走。 陈艺可也站起来往外走,秦钺忙跟上去。 他的心情也很复杂,自从知道了陈艺可有故意害他的意思以后,他有点不想见陈艺可,可又想到陈艺可是为了叶秋馨,如果换了是为了自己的家人,他也不敢保证自己就能做到不偏心。 陈艺可看秦钺跟着自己,沉着一张脸说:“所有的尸检结果我都写在报告里了,有什么想知道的去看报告,跟着我做什么?” “我想亲眼看看尸体,看看那些绳子。”秦钺说:“在部队里面我们也学过打绳结的,其实这种绳结看着繁琐,如果你知道正确的打结方法,按照固定的顺序绕过去,然后在固定的地方打上活扣就行了。” “你会吗?”陈艺可挑了一下眉毛:“哪天试试?” “和你?”秦钺也一挑眉毛看过去。 陈艺可给他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这个时候有同事对面过来,秦钺忙侧身给人让位置。 他突然有点生气,觉得陈艺可既然对他没那个意思,就不要来撩他啊。 陈艺可这个时候又换上了一副一本正经的语气:“对了,有件事刚才我在办公室没说,现在告诉你,算是给你的独家信息吧。” 她转弯一边下楼梯一边说:“洛丽塔虽然在岛国演变成了了一种穿衣风格,可其实它的起源是俄罗斯作家的一本小说,这本小说还被拍成了电影,讲的是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未成年少女之间的感情。” 秦钺说:“你看过?” “我只看过电影版,那个中年大叔一点都不油腻,所以看着还算感人,听说导演对原著做了一些处理,让那个中年人的感情看起来更加合理和感人。”陈艺可说:“刚才看康智说的那么自信满满的,我也不好反驳他。” 149 暖暖 陈艺可打开解剖室的门:“不过岛国的这种洛丽塔风和俄罗斯那个作家的小说没什么关系,它主要是一种服装风格。” 她指了指柜子装在证物袋里的两套衣服:“风格来说属于轻甜系,而两名死者一名十七岁,一名十八岁,也很适合这样的风格。” 秦钺对这些都不太了解,他戴上手套打开证物袋,拿出衣服来看了看:“没什么区别啊?” 他又仔细的看了看:“这个裙子贵吗?十几岁小孩买得起吗?” “好的牌子就贵,这个牌子算一般的,也在一千左右一条,可你光买裙子没用啊,lo娘还讲究搭配的,发带,配饰什么的都要的。”陈艺可说:“我估计这一套下来也得两千左右吧。” “两名死者的家庭条件怎么样?”秦钺随口问。 “都是离异家庭,比较叛逆,一个读职业学院,一个已经没读书了。”陈艺可掀开白布的一个角,露出其中一个女孩的手臂,手臂上有个心跳图案的纹身:“不过,感觉上她们不会喜欢这种风格才对。” “嗯~~”秦钺吸了吸鼻子:“陈艺可,你过来闻闻,我觉得这衣服上有一种新衣服的味道,好像这裙子是第一次穿。” 他吧裙子抖开,虽然被穿过了有一些压痕,可也能看得出裙子上的折痕:“你看,折痕还在。” 陈艺可走过来闻了闻:“的确是,刚才戴着口罩可能没注意到这个细节。” 秦钺有些激动的说:“会不会喜欢洛丽塔风格的并不是这两个女孩,而是凶手呢?如果是穿着这样的衣服在街上走,肯定会很引人注意的吧?可如果是在一个比较隐蔽的环境里,凶手要求受害人换上这样的衣服呢?” “很有可能。”陈艺可说着戴起手套:“我会让物证那边再检查一下这些衣服,因为没有血迹,所以之前的检查都有些粗糙。” 秦钺看着放在那边的塑料袋:“这个袋子,你仔细化验过两面了吗?你不是说是套在浴缸里用的吗?会不会沾染上一些东西,也可以给我们提供一个方向啊。” “我会告诉化验室的。”陈艺可说:“还有什么吗?” “我不是挑剔你的工作……”秦钺站起来,他感觉陈艺可的情绪有点不对:“只是现在没有破案方向,所以有点急躁。” “我觉得你说的挺对的,这不是在安静受教嘛。”陈艺可说:“大家集思广益嘛,早点破了案子对大家都好啊。” “还有,你说凶案现场应该有枕头一类的柔软的东西,你觉得应该是凶手家里还是宾馆呢?”秦钺说:“鼻腔一点纤维之类的东西都没发现吗?有没有洗澡啊,能不能提取到沐浴乳的成分啊?” “沐浴乳有点难,不过洗发水可以考虑一下。”陈艺可直接掀开尸体上的白布,抓了一下尸体的头发:“那就把两个尸体头发上残留的洗发水成分都拿去化验一下吧。” 秦钺看陈艺可回答得一本正经的,他有些绷不住了:“你排除过灵异的可能吗?” “排除了,身上没有任何阴气,应该是被人给杀了的。”陈艺可回答得很快。 “那……”秦钺咳嗽了两声清清嗓子:“那,你说两具尸体,一具是躺着的,一具是坐着的,两名受害者都有过xing行为吗?” “有。”陈艺可很肯定的说。 “可这个是坐着的,那她的行为姿势……”秦钺面对尸体有点说不出来,可还是硬着头皮说:“有没有可能是用嘴呢?如果是嘴的话就不会用避孕套吧,那样能不能在口腔里采集到体液呢?” “嗯。”陈艺可有些迟疑:“下体有xing行为的痕迹,所以我忽略了这个可能,我这就采集样本。” “陈艺可,你有点不对劲啊,你以前解剖尸体就是个强迫症,不应该有这样的忽略啊。”秦钺往后退了半步让陈艺可能方便的做事。 陈艺可随口说:“我大姨妈来了,晚上睡不好,精神有点差。” “嗯。”秦钺哼了一声转身出去。 陈艺可翻了个白眼:“我来大姨妈又不会咬人,跑什么跑啊?” 等她取了样把样本送去化验室出来,看到秦钺走进来,手里还拿着几个东西。 秦钺先把手里的杯子递给陈艺可:“牛奶加蜂蜜,热水袋,还有这个,暖宫丸。” “小秦,挺懂的啊。”陈艺可接过这些东西,心里觉得有些暖暖的。 “我前女友也痛经。”秦钺说完这句话转身出去:“有新线索通知我,我出去溜达一下。” “前女友?!”陈艺可顿时很嫌弃手里这堆东西了,正好何宇谦从楼上下来,她顺手把这些东西塞给何宇谦:“赶紧吃,我特地给你冲的牛奶,看你这两天辛苦了。” “可可,你这么多我,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何宇谦喝了一口牛奶,看到盒子上面印的是暖宫丸,他迟疑了一下:“暖宫丸?这不是给我吃的吧?” “这是中成药,暖肚子的,你每天坐那么长时间,就得暖暖。”陈艺可胡诌。 “那这个呢?”何宇谦举起外面套着一个卡通袋子的暖水袋:“说吧,是那个妖艳贱货送你的,你就不能明确的告诉他们,你是我的宝贝吗?可可,你这么大的魅力,让我很有压力啊。” “这个是我的。”陈艺可从他手里抢回暖水袋,虽然已经是春天了,可冬天也不远了啊,留着冬天值班的时候暖脚也不错啊。 何宇谦端着牛奶可怜兮兮的跟在陈艺可身后:“你告诉我,到底是谁。” “废什么话啊。”陈艺可看何宇谦手臂下还夹着笔记本电脑:“你是不是要去三大队啊?赶紧去吧,那边正因为没线索愁得抓头发呢。” “行,那我去了,可我不会放过这个人的。”何宇谦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一口喝光杯子里的牛奶。 他不会放过的这个人离开法证大楼以后,就去了停车场,进了自己的车里,秦钺把郭强给叫了出来:“有事找你。” 150 特别 郭强被秦钺叫出来,一脸的不高兴,飘到晒不到太阳的后座,左腿往右腿上一架,打了个哈欠:“有事起奏,没事退朝。” “有两个女孩被人给奸杀了。”秦钺将案子简单的说了一遍:“目前关于凶手我们的线索太少了,反正你也闲着没事做去帮我找找那两个女孩的魂魄问问情况呗。” “你还挺会省事的,什么案子都把受害人的魂魄招来一问,那你不成神探了?这人啊,不能走捷径,得一步一个脚印才踏实。”郭强对于秦钺硬带它出来,不让它留在玉清观和梅香加深感情的行为极其不满,语气也差得很:“等晚上吧,这么大太阳你让我出去是想我死啊?” “你已经死了。”秦钺看到前面路上何宇谦正往刑侦的办公大楼走,他忙推开车门,嘴上还不忘给郭强许诺:“这事要办成了,我就买最好最贵的香烛给你吃。” “你有点眼力劲儿没有啊?没看到我正犯相思病吗?吃不下。”郭强转了个念头,开始和秦钺讨价还价:“事成之后你放我和梅香出去一晚上吧,道观里一点恋爱的气氛都没有,我要带它出去约会。” “那就今天晚上带它一块去找那两个女孩的魂魄,公事私事两不误,既溜达了马路,还帮两个女孩找到了真凶。”秦钺说着关上了车门去追何宇谦,等他追上何宇谦,何宇谦已经一脚踏进了刑侦三大队的大门了。 康智一看到何宇谦,立刻激动得站起来:“你那边有什么发现?” “没什么发现。”何宇谦嘴上这么说着,还是一本正经的在桌边坐下,打开了电脑:“根据你们的要求,我仔细的排查了在两名受害人尸体被发现前一天,都出入过这两个停车场的车,小货车不少,有八辆,可都是供货商送货的车。”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包薯片扯开:“我顺带帮你们追踪了一下这几辆货车的动向,停在供货商的车库,每天定时发车送货,没什么可疑的。” 康智有些不甘心的说:“凶手有可能就是其中一个货车司机,利用职业便利抛尸啊。” “正常人抛尸不是应该抛到和自己扯不上关系的地方,这样才能达到掩人耳目的目的吗?”何宇谦挑了一下眉毛:“往自己经常送货的地方丢,倒是也能知道哪里没有摄像头,可也太不安全了吧,反正是我就不会那么做。” 他咬了一片薯片:“要不我把车牌号码给你,你闲着没事就去查查。” “如果是送货的司机,那么要将一具这么大的尸体藏在货箱里是很容易被发现的。”秦钺也不赞成康智这个想法:“如果事先放进去,那在装货的时候容易被看到,如果是在装货以后半路上放入,那卸货的时候容易被发现,陈艺可说装尸体的塑料袋内外两侧都很干净,如果在那种送货的货车车厢里放过,应该会沾到一些东西才对。” 康智被秦钺反驳,脸色有点不太好看:“那你说凶手会是谁?” “这两名死者的体型都不大,我觉得越野车的后备箱也放得下,特别是被捆成坐姿的那个女孩,普通汽车的副驾驶和后座都能放下。”秦钺无视康智的情绪,很认真的回答:“如果只把运尸工具定在货车上,也许会局限了我们的破案方向。” 康智明白秦钺说的有道理,可又不想承认一个新来的想的比自己全面,他问何宇谦:“那两个女孩穿的衣服有没有什么线索?” “她们的网购记录中没有购买过这种衣服,甚至这一类的衣服她们都没购买过。”何宇谦说。 秦钺翻看了一下之前的案情整理:“明哥询问过死者的亲人和朋友,他们都否认死者喜欢或者购买过这一类衣服。” 他停顿了一下,翻看了一下手里的资料,觉得大家一个队的,又在办同一个案子,应该资源共享,于是他说:“刚才我去法医科那边,把两名死者穿的衣服拿出来看了一下,上面有折痕,还有新衣服特有的那种味道……” “衣服是凶手购买并且提供给受害人的。”康智打断了秦钺的话:“根据两名死者亲属说,两名死者都喜欢玩手游,两名死者一名是学生,一名是理发店的学徒,她们两个都没多少钱,会不会为了游戏里买东西,那个凶手给她们买了装备皮肤之类的,诱使她们去了案发现场?” “她们两个的确是在玩手游,一个玩的是热门的养成系制作人,一个玩的是农药,可根据她们的账号在游戏里的消费情况来说,都没有超过她们经济收入的地方。”何宇谦说:“这些我都查过了。” 他看了一眼屏幕:“她们两个手机里共同的app有qq,微信,外卖,小视频,还有就是网银。” “排查过她们的微信和qq聊天记录吗?”康智抢着问。 “查了,在她们出事前一天没什么特别的。”何宇谦说:“没有加过新的好友,也没有和谁约过见面。” 秦钺看着手里的案情整理:“这个女学生是在晚自习一节课中间休息时间离开教室,然后就不知道去向了,因为她也有逃课出去上网之类的前科,所以她的同学也没在意。” 他看向何宇谦:“那个时间段学校的监控你查了吗?” “你们也没让我查啊。”何宇谦说:“我记下来了,待会查,你们还有什么要查的一起说啊。” “这个理发店的女孩子,是在九点半理发店休息以后,她留下负责打扫卫生,本来有个女孩要陪她的,可临时被男朋友给叫走了,她一个人回家却没有到家,因为这个女孩也喜欢去泡吧之类的,所以她家里人也没太在意。”秦钺说:“理发店出来这一路的监控查过了吗?” “这个查过,可她转进了一条小街,然后就没能锁定她的去向了。”何宇谦说:“那一片都是网吧之类的,当然了,我也没查到她身份证登记上网的事。” “给我地址吧,我去看看。”秦钺继续翻看这案情整理。 151 捷径 康智看秦钺提出了一个很可行的调查方向,他有些烦躁的抓抓头发:“会不会是外卖小哥啊?你给我查查她们的外面记录,说不定那小哥等她们一开门就是一个麻醉喷雾什么的,直接把人给迷晕了。” “陈艺可说尸检没有发现麻醉性的东西……”秦钺看康智的表情变得很难看,整张脸都黑了,他只好话锋一转:“你说的对,外卖小哥挺可疑的。” “把她们死之前最后一单外卖清单打给我。”康智语气不太好的对何宇谦说。 何宇谦知道这脾气不是冲自己,他也不在意,手在键盘上敲了两下:“发你qq了。” 康智看了一眼手机转身出去。 谭进这才从报纸后面抬起头,看了秦钺一眼才说:“小秦啊,你要注意一下你的工作态度啊,特别是对那些经验比你丰富的同志,要懂得虚心请教嘛。” 秦钺被谭进这打着官腔的态度给弄得愣了一下:“可刚才康智的想法的确是错的。” 何宇谦听了忍不住笑了:“小秦啊,这人太正直容易腰肌劳损的。” 谭进看秦钺还是一脸不明白:“康智他要是真的聪明能干,我就不会放他进我的三大队了,我自从九死一生的活回来,那是不接案子则罢,一接就是不正常的事,如果真有一堆机灵人在我这里,早就看出端倪糊弄不住了。” “陈艺可说她试过了,两具尸体上没有格外的阴气。”秦钺说。 “那只是暂时没发现,你啊,得信我这手。”谭进举起自己的左手:“有些案子我根本不想接的,可这手它自己就伸过去了,被它摸过的案子都很邪门,不信你就等着看吧。” 他说着把报纸一翻面,又认真的去看体育新闻了。 何宇谦将笔记本电脑一合往外走,秦钺跟着走出去:“队长说康智不够聪明就算了,可我看明哥挺机灵的啊。” “可他的心思根本不在工作上啊,你没发现他都是抢着去做一些跑腿拿资料,写笔录打报告的事吗?他已经是升迁无望,所以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何宇谦一副深知内幕的表情:“再说了,他还在炒股呢,有时间把脑细胞浪费在案子上,不如多看两条财经新闻呢。” 得,这两人太合适了,还真让谭进给找着了。 秦钺不明白了:“那以前的案子都是谭队一个人处理的?” “明面上还得让康智他们去查,总得拿出一个人类相信的结论好对家属交代吧,暗地里都让老牟去处理,反正危险隐患解除了就行嘛,结局比过程重要。”何宇谦说着走进男厕所,他看秦钺也跟着进来,有点嫌弃的说:“我上厕所呢,你跟进来干嘛?我查到的东西刚才已经全都说了,一点藏私都没有。” 秦钺瞪了他一眼,在旁边的便池站住:“我也上个厕所行不行?” 他才不怕没线索呢,他手里不是还有一条捷径吗? 晚上只要郭强把这两个女孩中任何一个的魂魄给找到了,一问那就什么都明白了。 何宇谦洗手的时候看了一下手表:“该吃午饭了,一块吃呗。” “那就吃吧。”秦钺甩甩手上的水。 进了食堂以后,看到一群女同事围在那里,一个个拿着手机嘻嘻哈哈的,笑的声音大得可以掀开屋顶了。 简薇也在那堆人里,看到秦钺走进来,她拿着手机走过来,脸上还带着笑:“秦钺,一起拍个小视频吧。” “什么小视频啊?”秦钺被她拦住,只能看着何宇谦丢给自己一个同情的眼神,然后麻溜的往打饭的窗口走过去。 “现在可流行拍小视频了。”简薇说着放了两段给秦钺看,一边放还一边给秦钺解释:“都是有现成的音乐和对白的,人跟着做动作和跳舞就行了,大部分是搞笑的,还有些特别帅气的,可好玩了,还有教做菜的,做作业的,你也下一个来玩呗。” 她说着放了一个自己拍的给秦钺看,视频里用了魔法表情,她的头变成了一个猩猩头,在那摇头晃脑的唱一个儿童歌曲。 一向给人感觉挺成熟的简薇,没想到还有这么逗趣的一面。 简薇笑着拍了一下秦钺的手臂:“我们两个拍那个一号男嘉宾好不好?” 秦钺看到陈艺可从外面走进食堂,目光快速的在他和简薇身上扫过去,立刻面无表情目不斜视的往打饭的窗口走。 何宇谦刚打好两份饭,一看陈艺可走过来,忙狗腿的说:“可可,我把饭都给你打好了,那边坐,一起吃呗。” 秦钺看陈艺可和何宇谦坐下了,他急着过去和他们两个讨论案子,对眼巴巴看着自己的简薇说:“下次吧,穿着制服呢,你这是要发网上去的吧?如果被领导看了不太好吧。” “你说的对,我这个是家里穿自己衣服拍的,那我们改天约出来,穿便装拍呗。”简薇立刻把握机会约秦钺出去。 她看秦钺没立刻回答,眼珠子一转说:“你和于梦倩还有联系吗?” “你有她的消息?”秦钺自从上次在度假村那个假婚礼上看到过于梦倩以后,就没再和于梦倩联系过,现在听简薇提起来,深深觉得自己没做好。 毕竟让于梦倩办个假婚礼,也是他配合的事,当时那晚上也乱,还把于梦倩大学时候的男朋友也给闹腾来了,两个人都差点在度假村被郭强给杀了。 能知道于梦倩大学时候劈过腿,也全靠简薇过来八卦了一下,现在听简薇又提起于梦倩,他也想知道于梦倩现在过得怎么样。 秦钺看着简薇:“她最近怎么样?” “一边吃饭一边说吧。”简薇看旁边一个同事端着打好的饭路过,她不客气的一伸手端过来餐盘:“谢了啊。” 她把餐盘放到秦钺面前,然后一转身伸手把隔壁桌自己的餐盘给端过来,示意秦钺坐下:“赶紧吃啊,再不吃就凉了,冷的东西吃下去对胃不好。” 秦钺只好坐下拿起筷子:“今天的菜不错啊。” 他吃了两口忍不住问:“于梦倩现在怎么样了啊?” 152 出去 “你还是挺关心她的嘛。”简薇的语气有点酸的说:“听说她在一个度假村里,穿上婚纱向大学那个人求婚了,没想到她还真的豁出去了,也没想到那个人会真的答应了。” 她看了秦钺一眼:“于梦倩根本就是把你当备胎嘛。” 秦钺当时也听牟晨星说过,要修改一下于梦倩和学长的记忆,可没想到修改出了一场有情人终成眷属。 也不知道会不会是孽缘。 简薇看秦钺不说话,以为秦钺是因为于梦倩要结婚的事情不高兴,她本来心里很不舒服的,但想想现在于梦倩已经不是自己的对手了,秦钺正是失落的时候,自己要好好把握机会才行:“我这个人一向喜欢感情单纯一点,和一个人在一起就在一起,不会三心二意的。” 秦钺只能附和着说:“那挺好的。” 只是这样? 简薇有点失望,可又不想放弃:“对了,刚才说拍视频的事情,今天下班怎么样?一起吃饭顺便拍吧,我知道有家饭馆味道还不错。” “今天晚上我有点事,改天吧。”秦钺今晚可还要带着两只鬼出去溜达呢。 下午上班的时候,秦钺想来想去也没相出什么头绪来。 倒是康智兴致勃勃的跑回来,他激动的说:“原来洛丽塔这个词是出自于俄罗斯作家的一本小说,讲的是一个中年男人和自己未成年继女的不伦之恋,我觉得我们目前看到的都是表象,让死者身穿洛丽塔风格的衣服,就是在暗示他要杀的就是身材娇小,看上去像是幼女的女孩。” “这对破案有嘛帮助?”谭进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不管是什么,都先把凶手给我找到。” “我这不是在努力侧写凶手的样子了吗?”康智有些委屈的说,他看秦钺看向自己,有点不高兴的说:“小秦,你有线索了吗?不会在办公室坐了一天吧?只是在这里坐着能有线索吗?” 秦钺端起水杯喝了一口,不和心情不好的人怼。 何宇谦从外面走进来:“各位亲,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们。” “什么消息?”康智立刻激动的说。 何宇谦拿着一份打印出来的资料:“穿着洛丽塔风格被杀死的女孩,这个案子曾经发生过,在h市,死了四个女孩终于被抓住了。” “这种重大案子的犯人不会被放出来了吧?”康智忙冲过去抢过何宇谦手里的资料。 “没有啊,毫无疑问的定了死刑,然后判刑了,去年年中执行的。”何宇谦说:“我怀疑是有人模仿他的手法,毕竟那个案子当时很轰动的。” “对,这个案子我知道,只是每天事太多,有点记不清楚了。”康智一看就想起来了,当时这个案子在h市是挺轰动的,省里还开展了学习。 “这个犯人是怎么被抓住的?”秦钺不等康智看完,直接开电脑查资料。 “不过这个犯人是使用了麻醉剂的,有一次麻醉剂的份量没掌握好,受害人在中途醒过来,跑到阳台上丢了东西下去砸到了人,被砸的上楼来理论,听到里面有挣扎的声音就报警了。”何宇谦是认真看过资料的,立刻对答如流:“犯人犯案的地方是空屋,每次犯案之后就会换地方,前后作案时间在三年内,不像我们市里这个,一个月就来两起,怕我们警方不把这个列成重案查一样。” 他吐槽完了继续说:“h市的抛尸手法没有这么精致,是直接把尸体留在了空屋,嗯,顺便说一句,犯人是房产中介,很清楚h市的房屋空置情况,那些被害人的尸体也是其他房产中介带人去看房的时候被发现的,现场处理得很干净,可惜那些房东啊,本来想把房子租出去赚钱的,结果变成了凶宅。” 康智顿时又没了兴趣:“这个犯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可查的,你这算是什么好消息啊。” “那就顺带说一个消息吧。”何宇谦说:“我查过那个女学生学校的监控记录了,她是自己翻墙离开学校的,嗯,我对比了一下和那个理发店员工失踪前的录像,发现一个共同点。” 康智忙激动的问:“什么共同点?” “她们两个一路都在看着手机。”何宇谦说。 “现在的人都是手机不离手的,看手机也没什么特别的吧。”康智撇撇嘴。 何宇谦说:“问题是,她们的态度,目不斜视非常认真,连路都不看的那种哦。” “现在的小姑娘不都是那样吗?”康智一点兴趣都没有了。 秦钺说:“也许我们对她们手机里有些内容查得还不够透彻,她们两个的手机在哪里,我们再查一遍吧。” 何宇谦看看手表:“你是让我加班?”、 秦钺一看,还有五分钟下班,他还指望下班以后带着郭强和梅香出去找那两个女孩的魂魄呢:“那就辛苦你了。” “外卖算你的,我要吃牛排。”何宇谦也不客气的说。 “没问题。”秦钺回答得很爽快:“陈艺可在吗?她要不要坐我车回去?” “不知道啊。”何宇谦说着拿出手机:“我给她发信息问问,说不定又出去了。” 陈艺可恰好在局里,回了信息说在停车场等秦钺。 秦钺一边开车往玉清巷走一边随口问陈艺可:“我晚上打算带着郭强和梅香去找那两个女孩的魂魄,这种带使鬼出去的事,有什么讲究没有?” “我不知道,你问南宫逗逗吧。”陈艺可靠在副驾驶的椅背上,一副不想说话的样子。 南宫逗逗正在玉清观勤快的做饭,一桌子素斋做得有模有样。 陈艺可一看立刻去洗手了:“逗逗,看起来不错啊。” “我家老太爷每逢初一十五就要吃素,所以啊,我就顺便和我们家厨子学了几手。”南宫逗逗对陈艺可眨眨眼。 陈艺可接过南宫逗逗递过来的筷子:“说人话。” “我以前追过一个素食主义的女孩子,为了泡她装暖男我特地找我家厨子学的。”南宫逗逗说着转头招呼秦钺:“小秦,坐下吃啊。” 秦钺在桌子边坐下:“逗逗,我晚上想把郭强和梅香都带出去,可以吗?” 153 问题 南宫逗逗在桌边坐下,端起饭碗:“带它们出去?为什么?” “为了一个案子。”秦钺觉得案子的事情还是要保密的。 “你要带梅香出去就得让我陪着去捧牌位,你什么都不告诉我,要我怎么配合你啊?”南宫逗逗一副很为难的样子,可眼睛在乱转,看样子就在打小主意。 “郭强会告诉梅香的,反正做事的都是梅香,你不需要知道那么多。”秦钺才不上当呢。 陈艺可看着秦钺:“利用使鬼去找死者魂魄来查案,小秦宝贝,你可真会省事的。” 秦钺觉得陈艺可的语气有点不对,他防备的说:“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尽快的找出凶手破案,不是我们警察应该做的事吗?” 牟晨星喝了一口汤:“有些事可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他放下汤碗,碗的位置端端正正的放在之前放碗的地方:“不信,你今晚去试试就知道了。” 有道子道长加了一筷子素鱼:“小秦用使鬼办案啊……” 他一脸的欲言又止。 秦钺也不明白了:“这不行吗?” “嗯,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我是那么想的。”有道子道长说:“凡事都是有规律的,也就是我们说的命,如果这个凶手按照正常的规律来说,应该在三四年后才被抓住,你现在就利用使鬼去抓了他,岂不是改了该有的命运轨迹?我怕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啊。” “道长是想说蝴蝶效应吧?”秦钺说:“鬼在人间的活动应该已经违背了人类世界的规律了吧?在我看来,规律早就被打乱了,或者说,不管我做什么都在天道伦理之中,在我们看来匪夷所思的事情,也许是老天爷早就写好结局的一个故事,所以不管我做什么,应该都是附和规律的。” 有道子道长目光深沉的看了一眼牟晨星,牟晨星自顾自的在吃饭,本来就看不见,也根本不知道自己被看过。 南宫逗逗对秦钺说:“反正我要跟你去。” “那就去呗,反正我对怎么用使鬼还不太清楚,还有要向你请教的地方。”秦钺很客气的说。 吃了饭南宫逗逗就迫不及待的拉着秦钺出去了,已经快四月了,天要等到七点才会黑,秦钺把车开往其中一个发现尸体的停车场,停车场在地下,照不到阳光也就可以提前把使鬼给放出来了。 等秦钺和南宫逗逗走了以后,牟晨星也去后山采气了,有道子道长叫住准备下山的陈艺可。 他和陈艺可并肩往下山的路走:“秦钺的这个使鬼我总觉得有些不靠谱。” “那是郭强主动认的秦钺,鬼契都下了,解也解不了啊。”陈艺可当然明白有道子道长在担心什么,如果二大爷选中了秦钺,打算夺舍的话,那作为使鬼的郭强会不会拼死保护秦钺呢? 她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说:“你想想啊,炽燃鬼啊,可遇不可求的东西啊,如果二大爷占了秦钺的身体,那这个炽燃鬼就是他的使鬼了,白捡了一个这么厉害的使鬼,二大爷做梦都得笑醒啊。” “笑个屁。”有道子道长说:“二大爷还没回信,我有点担心啊,都说是去躲天劫了,不会已经魂飞魄散了吧?” 他拿出手机看了看:“我一直关注那边的天气预报,没什么雷雨啊。” “那就等吧。”陈艺可说着目光深沉的看向山下的精神病院,她对有道子道长挥挥手:“老道,不用送我了,我今晚去陪叶秋馨值班。” 有道子道长当然知道陈艺可把秦钺的生辰八字爆给自己,为的就是解救作为备胎的叶秋馨,他站住没继续往山下走,摇摇头说:“嗯,感情真好啊。” 陈艺可进了精神病院的医生值班室,看叶秋馨泡了茶正坐在沙发看书,她不客气的过去坐在叶秋馨身边,端起叶秋馨精致的功夫茶茶杯就是一口:“你这也太少了,我说你就不能用个大点的杯子吗?” “夜班也是没什么事,我总要消磨一下时间啊。”叶秋馨的语气很温和,很有耐心的又开始煮水泡茶:“你喝什么茶?还是喝普洱吧,养胃。” “行。”陈艺可拿起叶秋馨刚才看的那本书看了看封面:“又看专业书,你要考职称吗?” “不考,最近有个病人让我有点头痛。”叶秋馨说:“我想找找有没有类似案例。” “什么病人啊?”陈艺可漫不经心的问,也没指望叶秋馨能回答她,毕竟医生要给病人保密的嘛。 “我这个病人啊,据说自从大病初愈后就一直做噩梦。”叶秋馨说:“我们医院不是在市区有个门诊吗?正好是我去接诊的时候遇到的,然后她就一直找我看,看得出来她很想我帮她解决这些问题,可我实在有些棘手,我给她试过几种方法都没有作用。” “大病初愈以后做噩梦?”陈艺可懒洋洋的斜靠在沙发上:“按照咱们玄学的说法,应该是大病之后体质虚弱,阳气微弱被邪祟给缠身了吧,要不你带她到玉清观去看看?” “她是留洋回来的,不太信那些东西。”叶秋馨说:“我之前稍微提了一下,她非常抗拒那些地方。” “那你带她去找老道开中药啊。”陈艺可说:“就算是国外也赞成植物提取的安神剂,比西药的安眠药更加健康吧,而且针灸也可以缓解神经紧张啊。” “我和她提一下吧。”叶秋馨倒了一杯茶给陈艺可:“来,喝这个。” 她看陈艺可下意识的往窗外看了一眼,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问:“你在担心什么事?” 陈艺可也不瞒叶秋馨:“嗯,小秦和南宫逗逗带着使鬼出去了,查他们三队接到的一个奸杀案,死了两个女孩,对于凶手我们一点头绪都没有。” 她喝了一口茶:“秦钺想利用使鬼直接找那两个女孩的魂魄来问一问,直接把凶手给揪出来。” “这样不是很快就可以破案了吗?你有什么可担心的?”叶秋馨理了一下头发:“不是说秦钺的那个使鬼很厉害的吗?” 陈艺可看着窗外渐渐暗起来的天色说:“这和厉不厉害没关系。” 154 捷径 停车场里,秦钺看着一无所获回来的郭强,有点不相信的说:“没找到?不会吧?” 这是第二起奸杀案发现尸体的停车场,秦钺想着这位被害人死的时间比较短,在这里更容易找到死者的魂魄,可没想到郭强却没有线索。 他皱着眉头问一副吊儿郎当样子的郭强:“你有没有问过周围那些鬼啊?” “问了啊。”郭强指指身后畏畏缩缩的躲在柱子后面的两个鬼:“也许她们的魂魄是在案发现场吧,要不你让我和梅香出去给你找,保证今晚给你找到。” 它看秦钺没有立刻答应,板着脸又指了指那两个游魂:“得,得,得,信不过我是吧?那我不说了,虽然没问出什么,按照规矩也得感谢一下别人吧?” “感谢?”秦钺迷茫的看向南宫逗逗:“是要过去道谢吗?” 南宫逗逗楞了一下,随即一拍腿:“你问了阿飘问题,不管有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你都得感谢一下别人,这就好像你去找律师咨询,不管他给的是不是对你有利的答案,不管官司能不能赢,那咨询费还是要收的嘛。” 他清了清喉咙,故作老成的说:“秦钺,难道你没准备?” “准备什么啊?你都没和我说过。”秦钺压低嗓门说,他一边说一边有些心虚的扫了一眼那边等着的两个鬼:“该用什么谢啊?要烧纸钱吗?这里应该不能烧纸钱的吧?” 郭强啧啧两声,很鄙视的看着秦钺:“使唤我这个免费的使唤惯了吧,连点最起码的礼节和尊重都没有了。” 南宫逗逗也立刻撇清自己:“秦钺,这是最基本的规矩,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是不知道啊,没人和我说过啊。”秦钺挥挥手:“别废话了,直接说吧,该给什么我去买。” “现在讲究环保,烧纸钱什么的也不合适,香总是要点两支的吧。”南宫逗逗从小到大也没用过使鬼,更没有找过鬼来问事,知道的都是小时候学来的东西,还都忘的差不多了。 秦钺从外套口袋里拿出香烟,抽了两支出来点燃放到地上:“我只有这个了,让它们凑合了吧,爱吃不吃。” 说完他打开车门坐上去发动车子:“走,去下一个停车场。” 南宫逗逗忙跟着上车:“秦钺,刚才你转身的时候我感觉都带风的啊,那一下真的是很帅啊。” 秦钺不理他,出了停车场点了一支烟,表情有点严肃。 他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在下一个停车场,也没有鬼能提供有用的线索。 秦钺点了一支烟感谢那个游魂。 南宫逗逗看秦钺脸色不好,赶紧安慰两句:“停车场本来就没多少鬼晃悠,那天恰好没鬼来也是很有可能的,而且这鬼吧,未必就会跟着尸体走,也许留在案发现场了呢,吓傻了不敢走,如果跟着尸体走,那现在也该在公安局的法医科冰柜里头吧。” “公安局里没有。”秦钺这个倒是可以确定。 那剩下的就是案发现场了,问题是现在他们就是不知道哪里是案发现场啊。 郭强坐在后座看着南宫逗逗手里抱着的木头箱子,这是南宫家为了放使鬼的牌位特制的箱子,梅香的牌位就放在里面。 好几天了,梅香都住在牌位里不出来,它好想梅香。 郭强忍不住对南宫逗逗说:“你把梅香放出来透透气啊,天天住那牌位里多憋屈啊。” 南宫逗逗虽然在修道上没有什么天分,可在八卦一途上却是天赋异禀:“姐姐不会叫啊?直接叫名字很没有礼貌的不知道啊?你别觊觎我家梅香姐,我家梅香姐是很有格调和品味的,不会喜欢你这种的,你放弃吧。” “你说了不算。”郭强白了南宫逗逗的后脑勺一眼。 南宫逗逗从副驾驶扭身往后看:“你真要我把梅香姐叫出来当面拒绝你?” “就算它暂时不接受我,我也会用自己的诚意打动它的。”郭强不在意的说:“人生是短暂的,鬼生是漫长的,我有的是时间去慢慢打动它,不过关键你的让我时常见到它啊,好歹先刷个脸熟吧。” “你们两个别闹了行不行?我正在想案子呢。”秦钺有些烦躁的说。 车出了停车场,外面的灯光和车头灯交汇在一起。 郭强翻了个白眼:“不是说了嘛,放我和梅香出去找,如果那两个女孩在案发现场,那我不但找到魂魄,还给你找到了案发现场,一举两得了啊。” “去,去,去,找不到别给我回来。”秦钺有些浮躁的说:“南宫逗逗,把梅香放出来,让它们去找!” “梅香姐可不是我的使鬼,它听不听我的可说不清楚。”南宫逗逗嘴上这么说着,还是赶紧打开箱子把梅香给请了出来。 郭强立刻带着梅香穿车顶走了,躲开分分钟要暴走的秦钺去私下交流去了。 南宫逗逗试探着对秦钺说:“秦钺啊,你淡定点,线索都是在理性的分析中发现的。” 秦钺点燃一支烟,吸了两口后稳定了自己的情绪,他也反省了自己的不对,自己对这次带郭强出来寄予了重望,所以现在没有任何结果,自己太过失落而心情不好。 这样的状态很不好,他应该利用这些时间和郭强多磨合,而不是彼此间带着情绪。 想明白以后,秦钺的情绪也平复了,他问南宫逗逗:“郭强这一路出去,不得问很多鬼啊?我是不是该去买点香烛啊?青山市只有玉清巷那边卖香烛吧?” “郭强刚才是故意为难你呢,以它那阴火和暴脾气,打探了消息不给感谢,那些鬼连个屁都不敢放的。”南宫逗逗说:“不过城市这么大,就算它和梅香姐用自己的实力去让那些鬼帮它们打探,可如果案情发生的地方很隐蔽,那两个女孩又害怕得躲在屋子里没有出来,其他鬼也未必能知道哪里有那两个女孩的魂魄。” 他看秦钺侧头看了自己一眼,在很认真的听自己说话,他继续说:“而且啊,不是所有的鬼都会逗留在人间的,比如这两个女孩,死得如果是糊里糊涂的,或许就直接烟消云散了,你指望郭强本来就是一个不太靠谱的事情,我劝你还是按照正常的侦破途径来破案吧。” 155 看看 “如果现代刑侦手段有线索的话,我也不用让郭强去找了。”秦钺在路边把车停下:“我得再想想这个案子,肯定有被我们忽视的地方。” 南宫逗逗看秦钺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他打开车门下去,打算到路边的便利店去买几瓶水和一些吃的,他刚从便利店结账出来,就看到秦钺的车从他面前靠过去,他叫破喉咙也没能让秦钺把车给停下来。 秦钺觉得自己把案子资料没有看透,肯定又在他记忆点里被疏忽的地方,所以打算回公安局去再看看资料,脑子里想着事,也就把南宫逗逗给忘了。 秦钺回到公安局,从停车场看到法证大楼里何宇谦的办公室里还亮着灯,反正何宇谦那里也有所有资料,还能去看看何宇谦的进度,他干脆直接上了法证大楼。 何宇谦正一边吃晚饭,一边在电脑里看资料,他把两个女孩手机里的东西都导到电脑里作分析对比。 听到开门时他抬头看了一眼:“你怎么来了?” “你这边有什么发现吗?”秦钺扯了一把椅子坐到何宇谦的身边。 “现在妹子里手机里怎么那么多东西啊?”何宇谦拿出滴眼剂往自己眼睛里点了两滴:“我试图想对比出她们有没有去过相同的地方,买过相同的东西,找出任何一点点的相似点来,甚至有没有相同的好友,哪怕是关注过同一个人的微博,没有关键找起来要人命的啊。” “我想再看看之前h市的案子,我觉得两个案子有一定的对比性。”秦钺打开自己面前的电脑:“对了,这次两起案子,你有没有在时间上做过对比呢?两个案子有没有共同点,比如都是满月什么的。” “满月?又不是狼人。”何宇谦说着翻看了一下资料:“第一起案子是在二月十九号发生的,当时派出所自己侦破没有线索,拖了十几天才把案子送到市里来,市里本来是给一队的,可一队手里案子多接不过来,被我们队长给抢过来,哪知道第一起还没弄明白,这第二起又发生了,派出所一看到这情况,立刻把案子报上来了。” “第一起案子的第一手调查不是我们,所以有些资料不完整吧?”秦钺说:“可第二件案子是我们第一手处理的,应该还是能够挖出来不少线索才对啊,可现在却一点关于凶手的东西我们都不知道,只知道他喜好洛丽塔风格的衣服,要把受害人打扮成……” 说到这里,他心中突然动了个念头:“法证这边有没有检查过,这些衣服是受害人在被侵害之前穿上的,还是死了之后被凶手给换上的?” “侵害之前。”何宇谦说:“这个疑问之前可可也有,所以侧重的检查了一下,基本上可以确定凶手先让受害人换上衣服,然后对受害人进行了捆绑,然后才对受害人进行了侵犯。” 他看着自己手里的资料算了一下日期:“从第一起案子推算的死亡时间二月十八日,到第二起的死亡时间三月十四日,中间隔了二十七天,我可想不出二十七这个数字有什么意义,大概是对凶手来说有特别意义的数字吧。” “难道我们要等到看下一个受害者会不会也是二十七天以后出现?”秦钺调出h市拿起案子的资料:“我想来想去,总觉得这件案子和h市那件案子有共同点。” h市的案子里的受害人都没有超过十六岁,凶手是开出租车的,接了符合他要求的女孩以后就迷昏带到出租屋进行残害,在凶手的手机里发现了大量的受害人身穿洛丽塔服饰并且被绳子束缚的照片。 “这算恋童癖吗?”秦钺有些不确定的问。 “恋童癖应该找十岁以下的了。”何宇谦咬着棒棒糖说:“现在的小孩发育早,这种洛丽塔轻甜风的衣服适合青春带点可爱的女孩子。” 他一边看着电脑屏幕一边说:“我们这次两个受害人,虽然年纪过了十六岁,可都是身材娇小嫌小的类型,如果不看身份证估计也会觉得是在十六岁以下。” “同样嗜好清纯女孩,洛丽塔轻甜风,还喜欢绳束的,除了h市那个已经死了的居然还有人?”秦钺皱着眉头滑动鼠标:“可案子却更加的精致,更加的没有瑕疵,而且抛尸地点公然换到了更容易被发现的地方,如果那个犯人没死,那我会怀疑是他再次犯案,而且有一种挑衅的成分在里面,可他已经死了,难道是他的亲属?或者模仿者?” “之前有个案子,两个相隔很远的地方,发生两起手法相同的案子,可从时间上来算,凶手不可能在前一天在a地杀了人以后,立刻赶去b地杀另外一个,后来又发生了几起这样类似的案子,最后侦破发现是两名凶手,在进行比赛杀人。”何宇谦说:“这个世界有些事真的是让人匪夷所思,这人一变态起来那是无法估计的。” “嗯。”秦钺梳理了一次h市的案子,凶手被发现可以说是偶然,如果没有那次麻醉药的剂量错误,没有那个女孩拼死到阳台丢了一个东西下去,恐怕还不会被发现吧。 那么这件案子呢,有没有什么偶然性给他来挖掘呢? 何宇谦这边的对比也进行缓慢,两个人熬到半夜也没什么结论,两个人都不想回去了,好在何宇谦在办公室什么简易床,睡袋都准备得很充分,两个人也就准备在办公室凑合一晚上。 第二天陈艺可提着早饭进来,看到地上的两个人吓了一跳:“你们两个一起过夜啊?” “你别说的那么暧昧,我们两个是室友,都住在一起了好不好?”秦钺揉揉头发从简易床上爬起来。 陈艺可把早饭放到桌上:“你们都熬成这样了,昨晚有发现吗?” “没有。”何宇谦在睡袋里翻了个身,不想起来。 “女人还是要女人才能了解的。”陈艺可嫌弃的撇撇嘴:“把她们的手机拿给我,我来看看。” 156 手机 何宇谦把装在证物袋里的两个手机递给陈艺可。 秦钺突然又想到一个问题:“凶手把受害者的衣服换了,随身物品也拿走了,为什么会把手机留在尸体那里呢?” “说到这个啊,两名死者还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他们的手机音乐文件夹里全部都换成了古典乐,贝多芬的哦,以她们两个的年纪和阅历来说,应该是不会听古典乐的。”何宇谦说。 “也就是说这些古典乐是凶手下载的?那手机上能提取到指纹吗?”秦钺忙问。 “擦得很干净,跟新手机似的,什么都采不到。”陈艺可说。 秦钺的脑子快速的转动着:“既然要下载音乐那应该会连接wifi吧?那能不能通过wifi找到案发现场呢?” “最后一个登录的wifi是这个,没有修改备注名,显示的是原始的品牌和型号,这个牌子是大厂销售很好的,在我市不知道有多少。”何宇谦将wifi调出来给秦钺看了一眼,他把手机往桌上一放,手指在键盘上敲了两下,wifi的型号和厂家还有售价都出来了:“大厂的家用款,你看看销售量,除非拿着这个手机到处转悠,看到哪儿能连上。” 他端起水杯喝了口水:“凶案现场还不能是电梯房七楼以上,对了,还不能是小区中庭的房子,否则从外面过也是连不上的。” 这么一说这个方法的可行度的确不高。 秦钺抓抓自己的头发:“这案子怎么这么烦人啊?” “有难度才有挑战嘛。”陈艺可说:“我记得手机在发现的时候是没电关机的,难道凶手一直用受害人的手机听古典乐,在自己喜欢的音乐中杀人抛尸,还让手机在受害人身边继续播放,古典乐章还在空旷的停车场里回荡,可凶手已经不知去向。” 她抖了一下肩:“怎么有种血腥,残忍又优雅的感觉呢?” “我倒是觉得凶手是个自视甚高的人,他以为自己的谋杀是天衣无缝的,警方绝对不可能抓到他所以才会抛尸在公众地方,这是挑衅。”秦钺说:“h市那个案子里没有古典乐,也没有装尸体的大型塑料袋,这是对h市案子模仿的升级,还是恰好两位凶手都喜欢洛丽塔风格的衣服以及绳缚呢?” “这两台手机最后连接的wifi机型不一样啊。”陈艺可说:“是凶手不是在同一个地方动手,还是用的是手机流量呢?何宇谦,查查。” “行。”何宇谦在电脑前坐下,随手从陈艺可带的早点里拿了一个包子:“哟,有包子吃,那就不是从道观里顺的早饭,可可,你是特地为我买的吗?可感动死我了。” 秦钺的手机响起来,他看是南宫逗逗打来的,正要又想去卫生间,就拿着手机一边往外走一边接电话:“喂?” “小秦,昨晚你一晚上没回来,是和哪个妹子在一起啊?”南宫逗逗的语气中透露着哀怨。 “我昨晚在局里和何宇谦研究案情呢。”秦钺推开卫生间的门走进去:“你有事找我?” “今天凌晨郭强和梅香姐回来了,带回来一个消息,说在第一起命案发生的那个停车场,有个鬼曾经在二月十九号晚上路过,瞄到一点东西。”南宫逗逗说:“因为这些东西在我看来没什么用,而且当时是半夜我困得要死不想动弹,所以现在才有心情把这件事告诉你。” “你干嘛不及时告诉我啊?很可能就是凶手的消息。”秦钺有些急了:“你这是耽搁我的案子。” “一个六百度近视的鬼,那天晚上走那过了一下,貌似瞄到一个长头发的提了一个东西,提的是什么也没看清楚,那个长头发是男是女也没看清楚,你觉得这线索重要吗?”南宫逗逗被秦钺这么一说有点不高兴了:“如果是重要线索我早就告诉你了。” 秦钺有点失望,等于这个鬼什么都没看清楚:“还有什么吗?” “那个鬼也就记得它离开那个停车场的时候,大概是十一点左右。”南宫逗逗说:“不过它也不太确定,因为它就是没事瞎晃悠的路过,也没认真看,也没认真记事。” “这个时间点还是有用的,我马上让何宇谦查一下二月十九号十一点以后离开那个停车场的车辆。”秦钺说着往卫生间外面走。 “那你赶紧去查吧。”南宫逗逗不忘补上一句:“这事可是我家梅香姐问出来的啊,你那个郭强就知道到处放火,一点实际作用都没有,好好教教啊。” “知道你家使鬼最厉害。”秦钺敷衍的挂上电话。 他打开卫生间的门,正好看到陈艺可拿着一个手机,看得目不转睛的从走廊中间往楼梯走,看样子是要下楼回一楼去。 秦钺回到何宇谦的办公室,他把刚才的发现告诉何宇谦:“你赶紧查查二月十九号十一点以后离开的车辆。” “好的。”何宇谦的手指快速的在键盘上舞动着。 秦钺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拿起一个包子:“陈艺可走了啊?你们发现什么没有?” “她说什么视频什么的……”何宇谦往桌上一看,愣了一下:“咦,这证物手机怎么少了一个啊?” “会不会是掉地上了?”秦钺说着弯腰下去看。 “刚才可可在看。”何宇谦皱着眉头想了想:“刚才她一直拿在手里,后来往桌上一放,放的是几个来着?” “我刚才看到陈艺可在走廊上是拿着手机的……”秦钺说:“要不我下去看看,她是不是把证物手机当自己手机拿走了?” 他想往下去找陈艺可,突然又想起来:“刚才你说什么视频来着?” “哦,可可说这两个受害人下载的是同一款小视频app,就说想看看她们拍的视频里,有没有去过同一个地方。”何宇谦说:“刚才她还在看着呢,不知道怎么的,一句话都不说就走了。” “她有发现吗?”秦钺打开桌上剩的那个手机,打开了小视频的app,一打开却停在一个视频上面了。 157 画廊 这是一个带着面具,穿着礼服的人变魔术的视频,也就是一般的扑克牌魔术,一副纸牌在手里转来转去的,突然出现突然不见的,虽然奇妙可也是很常见的魔术。 秦钺拿给何宇谦看:“这有什么特别的吗?” 何宇谦看了一遍:“没觉得啊?” 他又把视频看了一遍,还是没看出什么特殊的来。 秦钺说:“大概是陈艺可随手点开的吧,算了,还是把另一台手机拿回来,然后对比一下再说吧。” 他正要往外走去找陈艺可,却看到简薇走了进来,简薇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看到秦钺有些意外,显然是为了公事来找何宇谦的。 她对秦钺笑了一下:“秦钺也在这里啊。” 何宇谦知道简薇对秦钺的心思,立刻抢着回答:“为了案子秦钺昨晚和我在这里研究了一个晚上。” 简薇看还没收拾的简易床和睡袋,她放下文件夹:“我在值班室还有一套没用过的洗漱用品,我拿来给你用吧。” “不用了。”秦钺有点难以接受简薇的热情。 “别和我客气。”简薇快步跑下去,很快就把东西给拿上来,她交到秦钺手里:“快去洗洗吧。” 秦钺只好把东西接过来:“谢谢了啊。” 简薇看着屏幕上停住的视频,她拿起证物袋里的手机,隔着塑料袋点开:“你看,现在就流行玩小视频,上次你答应……” 她话刚说到一半突然停住了,眼神直勾勾的看着手里的手机,好似那个视频有多么的吸引人一样。 小视频的时间并不长,很快就完了,她直接把手机从证物袋从拿出来,又把视频点开看起来。 秦钺和何宇谦对视一眼,觉得简薇这个行为很不平常,像简薇这种做痕检的,非常注重保护证物,不应该这么轻率的直接用手去拿证物的。 简薇这个时候拿着手机就往外走,眼睛痴痴的看着重播的小视频,这个神情很不寻常。 何宇谦想要追上去,秦钺却拦住了何宇谦:“跟着去看看。” 简薇拿着手机下了楼,一直看着手机往外走,一路走出了公安局,路上有人和她打招呼都不搭理。 何宇谦打开了自己手机的摄像功能:“你别说,这个姿势有点像是那两个受害人最后出现的画面,都是这么拿着手机谁都不搭理。” “那陈艺可呢?陈艺可是不是也看了视频?”秦钺一着急,转身回法证大楼找陈艺可:“你盯着简薇,有事我们电话联系。” 陈艺可不在法证大楼,秦钺到处问了一遍,没人知道她在哪里,去门卫室一看监控,十分钟前从大门出去了。 看了视频以后就变成这个样子,可他和何宇谦也看了视频,说明这个视频只对女性有用,可这些人看了视频会去哪里呢? 秦钺忙联系何宇谦,何宇谦给他报了位置,他赶紧跑了过去。 好在简薇走得并不快,秦钺追了十多分钟就给追上了,简薇直直的走着,也知道拐弯和走人行道看红绿灯,但是凑近了看眼神是有些愣愣的,有一种失魂落魄的感觉。 秦钺退远一点,小声问何宇谦:“要不要让老牟来看看?大白天的也不好让郭强出来,说不定那个视频有吸魂的作用,我看这简薇是不是魂魄不全了,有种被人操控的感觉啊。” “我也不太清楚啊,等到了地方再给老牟打电话吧,现在在路上转悠呢,老牟眼睛看不见,也不好来找我们啊。”何宇谦说。 “行。”秦钺觉得何宇谦的建议很靠谱。 简薇一直这么走,走了半个多小时,穿过了小半个青山市,转进了一条小街,这条街上大部分是小资情调的咖啡店,甜品屋什么的,很受女孩子和情侣欢迎,被称为情人路。 “啊,这条街。”何宇谦从背包里拿出平板电脑,调出麻扁市的平面地图,他将坐标定到情人路附近:“你看,这是女学生最后出现的地方,虽然看着离这里远,可其实从这边走也就十分钟,这里,这里是洗发店女孩失踪的地方,从这里绕过来,也可以绕到情人路来,说来说去都觉得这些案子和这个情人路很有关系。” “你也别一下子就都觉得和情人路有关系了,如果想的太绝对,反而容易带骗自己的想法。”秦钺很冷静的打量着这条街。 简薇在街上看似漫无目的的走着,每一家店都要看一看,看样子真像是闲着无事来逛街的。 走了大概半条街,简薇突然转进了一家画廊,很小的那种,看橱窗里的说明,主要卖美院学生的作品,坐等有缘人慧眼识珠。 这种画价格也不贵,淘几幅好看的回去做装饰也不错,简薇进去逛逛似乎也没什么,可秦钺和何宇谦透过玻璃看到陈艺可也在那里。 两个看过视频的人都来到这间店,这就似乎有点说不过去了。 秦钺和何宇谦也跟着走进店里。 店里被隔成一条条迂回的走廊,简薇和陈艺可从门口那幅画开始慢慢沿着走廊往里面看,一转弯就看不到人影了。 秦钺和何宇谦刚想跟过去,就看到一个女人一个闪身拦在了她们面前。 “你们好,我是这里的老板,有什么喜欢的尽管告诉我,我们这里的画都是独一无二的。”老板是个嘴巴有点偏大却很有味道的女人,头发就那么披散着,一件米色的及膝连衣裙,腰间一条窄窄的皮腰带,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身,脚下一双镶嵌着珍珠的高跟鞋,让她的小腿线条非常的优美。 这是一个让任何男人看了都会忍不住会变得绅士起来的女人。 “老板漂亮,画也好看,我们真是来对了地方。”何宇谦一边奉承老板,一边探头往里面看:“那我们随便看看,有什么喜欢的再找你吧。” “好的。”老板笑了笑,往旁边一转,就消失在好似迷宫的走廊中了。 秦钺和何宇谦跟着店里隔出来的不规则的走廊走了一会,却没有遇到简薇和陈艺可,这一条条不规则的走廊,现在看起来竟然像是迷宫一样。 158 想法 这个店肯定有问题,但秦钺和何宇谦还不得不沉住气,因为现在还不知道陈艺可和简薇有没有出事,他们还得装作不认识这两个人,只是偶然走进来的一样。 秦钺指着一幅画说:“这个倒是很适合买回去挂客厅里。” 何宇谦瞄了一眼,是一副很抽象的画,反正他是看不出画的什么:“对,挺适合的。” 他凑过去一看价格,要三千多,顿时眨巴了两下眼睛:“有点贵。” 秦钺往另一条走廊走:“那再转转。” 两个人一边假装看画一边在画廊里走来走去,这些一堵堵墙隔出来的走廊让人头晕,转来转去转到了门口他们却没能看到陈艺可和简薇。 老板站在门边调整盆栽,看到他们转出来微微一笑:“有喜欢的吗?” 何宇谦说:“你这儿的画价格有点贵啊。” “如果以投资的眼光来看应该算是很便宜的了,省美院的分校在这边,都是那些学生画的,还有一些是我从国外带回来的,想想看这里面任何一位都可能变成大师级的人物,到时候这幅画的价值就不止于此了。”老板撩了一下头发:“而且这些画都很有风格,用来装饰也是很不错的。” 秦钺的眼角瞄到陈艺可和简薇端着咖啡从外面走过,他对老板说:“嗯,我们会考虑的,不过现在预算有限,所以……改天再来看看吧。” 何宇谦注意到秦钺急着离开的神情,他顺着秦钺的眼睛往外一看,也看到了有说有笑的陈艺可和简薇,他也急着要走了:“对啊,改天再来吧。” “两位再见。”老板笑笑,态度很温柔,一点也不在这两个人似乎不是诚心来买画的。 出了画廊,想到画廊的玻璃能清楚的见到街上,秦钺和何宇谦也不敢立刻去找陈艺可和简薇,而是走进了旁边一间甜品店,买了两块蛋糕,然后给陈艺可打电话。 秦钺问陈艺可:“你在哪儿呢?” 陈艺可说:“外面逛街呢。” “上班时间你在外面逛街?”秦钺故意做出惊讶的语气。 “这事电话里说不清楚,我和简薇在一起呢,我们两个女孩子逛街,你就别打电话问了。”陈艺可说着挂了电话,然后她转头对简薇:“何宇谦居然敢查我在哪儿,真是胆子肥了找削呢。” 简薇喝了一口手里的咖啡,站住回头看画廊:“很奇怪啊,我明明在上班的,为什么会突然来这里啊?我以前是来过这里,可对这里的印象并不太深啊,对,前面那家甜品店的东西不错。” 她的手一指,就看到秦钺提着一个小盒子从那家甜品店出来,她有点激动的抓着陈艺可的衣袖:“这就是缘分啊。” “缘什么分啊?你没看到他手里提着甜品吗?男人都不太喜欢吃甜的,而且如果是他要吃,那肯定就在店里吃了,拿走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就是给一个女的买的。”陈艺可说。 简薇摇摇头:“我觉得不是,你不知道,刚才我在办公室里和他说话来着,可突然我的头就晕了,然后整个人就和喝醉酒似的断片了,等我清醒过来就看到你了,然后再看到了秦钺……” 她脸色突然变了,用一种怀疑的眼神看着陈艺可:“难道你们两个上班时间跑出来约会被我撞到了?” “你早上出门的时候脑子被门给夹了吧?”陈艺可伸手点了一下简薇的额头:“如果我和他约好的,他能走这么快?” 秦钺的人已经快走到街尾了。 他也不是没看到陈艺可和简薇对他指指点点的,可怕被画廊的老板给看到,所以装作不认识的样子赶紧走了。 而何宇谦这个时候紧张的躲在甜品店里,尽量的面向里面不想被简薇和陈艺可看到,他打算留下来监视一下甜品店的动静,能趁机安装一下监控设备是最好的了。 简薇看着秦钺的背影消失在转角,想着秦钺提着甜品不知道是给哪个女孩买的,顿时什么心情都没有了:“走吧,回去上班吧,一大堆事还等着我们呢。” 陈艺可却不急着回去,刚才她和简薇一样,在看了视频以后,脑子突然一下子空白了,等她清醒过来看到自己和简薇一起站在画廊里,这间画廊的布置很特别,老板是个很有风情的女人,正在给她们介绍墙上的一幅画。 她对自己怎么到这里来的一点都想不起来,这太不对劲了,她立刻拉着简薇出来,借着喝咖啡的机会,她问了问简薇,简薇也是在看了受害人手机里变魔术的视频以后,脑子一片空白然后莫名其妙的到这里的。 那个视频肯定有问题。 陈艺可急着和秦钺商量一下,她对简薇说:“反正都出来了,我去交个水电费,你那个先回局里吧,要是科长问我去哪儿了,你就说我去卫生间了。” “行吧。”简薇匆忙的踩着高跟鞋去追秦钺,她想看看秦钺到底是去见谁。 这个小狼狗才来青山市多久啊,一会一个于梦倩,一会一个甜品女孩的,这都没落空的时候,什么时候才能注意到她这个优质未婚女青年啊。 秦钺离开了情人路立刻戴上了眼镜,利用眼镜上的通话设备和牟晨星联系,而他刚说到一半陈艺可就加入了进来。 陈艺可说:“老牟,这件事真的很怪,我在看了视频以后,莫名其妙的就去了那家画廊,而且那家画廊的布局也很奇怪,里面很多墙把空间隔成不规则的形状,看上去挺艺术的可也很怪异啊。” 她想了想:“我觉得那个视频肯定是有暗示成分,或者催眠的作用,让看了视频的人自动去那里。” “我和何宇谦也看了视频,但是我们两个没有受影响。”秦钺说:“不过,老板是个女的,而且还是个很有味道的女人。” “也许是同谋呢,你别忘了之前很轰动的一个案子,一个女人怀孕了不能行房事,为了帮自己老公解决,假装肚子疼把一个女孩骗到自己家里,想让自己老公对女孩进行侵害,女孩反抗结果送了性命。”陈艺可说:“这个世界上想法莫名其妙的人多得去了。” 159 初恋 “你们说这些都没有用,我得自己去看看才知道。”牟晨星说。 陈艺可撇撇嘴:“你一个瞎子逛画廊,说出去都是笑话好不好?” “那我找个人陪我去好了。”牟晨星大声喊了一声:“南宫逗逗!” 南宫逗逗却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没人回答他。 秦钺说:“两个男的逛画廊也别扭啊,刚才我和何宇谦进去,我随口说了一句这幅画挂客厅挺好的,说出来就感觉怪怪的。” 陈艺可说:“昨天叶子夜班,今天正好休息,她还有车可以接送你,我这就给她打电话让她去接你。” 秦钺说:“那我们就在附近,一旦有什么不对劲我们立刻去接应你们。” 陈艺可说:“刚才我们都在画廊里露过脸了,就算是改一下打扮都不行,如果是高手的话只怕是骗不过的。” “情人路连接着好几条街,如果以交通方便的话,我去黄田路找个地方守着,你去百川路找个地方。”秦钺刚才是认真看过地图的:“何宇谦就在画廊隔壁的甜品店,一旦有问题他可以及时给我们报信。” “就这么决定吧。”牟晨星说。 陈艺可简要的对叶秋馨他们遇到一个案子需要查一家画廊,可牟晨星一个瞎子一个人去逛画廊太怪了,所以想麻烦她去陪牟晨星走一趟。 叶秋馨也知道他们查的常常都不是正常的案子,也没多问就赶紧去接牟晨星了,她的车停到黄田路,把车钥匙交给秦钺,秦钺在车里等着,要是稍有不对他们就往黄田路跑。 走到了情人路上,看着地上画着的片片樱花,两边挂着丝带和许愿牌的栏杆,这边浪漫气息十足的小店,叶秋馨伸手挽住牟晨星的胳膊:“这样的地方来逛街,似乎假扮情侣比较合适吧?” 牟晨星收了盲杖:“那路人肯定会想,为什么一朵鲜花会插到牛粪上。” 叶秋馨侧头去看牟晨星:“你真是好久都没照镜子了,所以不知道自己长得还可以吧。” “我哪是长得还可以,我是长得相当可以。”牟晨星说:“当年我可是我们班的班草,秦钺那样的都是我的手下败将,收的情书都没有我的多,情人节的时候收的巧克力能吃到蛀牙。” 叶秋馨忍不住笑了:“真的吗?” “当然啦,我以前还受过几条围巾的,都是那些女生亲手织的哦。”牟晨星得意的说。 两个人就这么说着无关紧要的话,气氛很融洽的好似真的是情侣一样在街上走着,叶秋馨买了两个小玩意,还买了两杯奶茶,两个人装作无意路过一样在画廊前停住。 叶秋馨说:“这里有家画廊,看起来不错,陪我进去看看吧。” 她装模作样完了推开门,一看到老板就愣了一下:“呀,林小姐。” 老板林芸正在打电话,她示意叶秋馨等等,然后对电话那边说:“我有客人来了,那件事我们稍后再说吧。” 挂了电话她走过来,非常优雅的和叶秋馨抱了一下:“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啊,叶医生。” “不是在工作的场合你还是叫我叶秋馨吧。”叶秋馨说:“之前你提过你是开画廊的,没想到开在这里,你这间画廊很特别啊。” “地方不大,所以只能做一些墙面来隔开,这样可以多挂一些画。”林芸说:“我的理念就是转角是不一样的景色,所以和其他画廊的空旷干净的风格不太一样,我喜欢看到客人在这里像转迷宫一样去寻找他们心仪的东西,这样比敞开的空间更有一种神秘,等找到喜欢的画也会有一种命中注定的感觉,毕竟转错一条走廊很可能就是擦肩而过了。” “你这个想法真的很新颖。”叶秋馨说。 林芸看向牟晨星,牟晨星脸上的墨镜和手里的盲杖,都告诉她这个人是个盲人:“这位是?” “是我男朋友。”叶秋馨说着脸上挂上一个甜蜜的笑容:“我们打算装修房子结婚,看到你这里的画好像挺不错的,就想进来看看。” “叶医生你要结婚了啊?”林芸很惊讶的说:“你还这么年轻。” “我知道外国人结婚都比较完的,可在我们这边我这个年纪谈婚论嫁很正常的。”叶秋馨说。 “那你们先看看,有喜欢的记下编码告诉我就行,我去泡茶,难得你来了,一定要试试我这个茶的。”林芸说。 “好啊。”叶秋馨挽着牟晨星的胳膊开始逛起来。 牟晨星按动了眼镜上的记录功能,对于他们走过的路线开始进行记录分析,转了一圈以后,叶秋馨抄了两幅价格不太贵的画的编码,显得他们是正儿八经在来看画的。 林芸的茶已经泡好了,热情的招呼叶秋馨和牟晨星坐下。 牟晨星对叶秋馨说:“我想去一下卫生间。” 林芸说:“我这里没有卫生间,如果需要的可以去那边的公共卫生间,还是很干净的。” 牟晨星问了一下方向,对叶秋馨说:“你在这里喝茶,我去去就回来。” “我还是陪你去吧。”叶秋馨有些不放心的说。 “我可以的。”牟晨星很坚持的样子,等叶秋馨帮他推开了门,他还很亲昵的伸手捏捏叶秋馨的脸:“等我。” 林芸看叶秋馨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笑了一下:“叶医生你和你男朋友的感情可真好。” “哦,我们是高中同学,他啊,当时可是班草,好多女孩子喜欢他的,情书收到手软,还有女生给他织围巾呢……”叶秋馨走回沙发边坐下,她不知道牟晨星是不是查到了什么,去卫生间也许只是借口,可林芸…… 林芸不是她的朋友,而是她的病人,而且林芸的病情…… 离开画廊的牟晨星问了问路走进卫生间,他刚走进去何宇谦就跟了进来。 何宇谦问:“老牟,有什么发现?” “这间画廊的隔断是有点问题,但是具体的还要做出模型来我才知道。”牟晨星说:“我感觉到里面的气不平常啊。” 160 买画 何宇谦看了看卫生间里没有其他人,他呻吟了一声:“又是鬼啊?长的挺好看的啊,这是不是长的好看的都不是人啊?” “不是鬼,至少我现在不确定是鬼。”牟晨星说:“没看到阴气,而且那个格局也不是养阴局,整个店里的阴阳非常平衡,平衡的有些过份了。” 他的手随便在空中画了了一下:“这地气是随着太阳,也就是每天的时间变化而有变化的,刚才的时间是十一点多了吧?应该是阳气升腾阴气衰微的时候,可那家画廊里的阴阳之气却仍旧是一种平衡状态,我试着推了一下那些隔断,感觉有些许的晃动,我要是没料错的话,那些隔断是活动的,下面有电子装置,应该是随着时间做些许的调整来维持这个阴阳局。” “这个阴阳局有什么用呢?”秦钺从眼镜腿上的耳机里听到了,忙问:“偏阴的养鬼,偏阳的提气,那阴阳平衡能养什么?” “我也没见过这样的阴阳局,按理说人体要随着一天阴阳的变化来感受变化,才最有利于五脏六腑的气息调整,才能构成一个完整的循环,如果每天都在非常平衡的阴阳之气里面,这个人其实不会身体变得更好,因为她的元气,卫气和宗气没有进行一个有效的替代往复的过程。”牟晨星说:“何宇谦,你赶紧去把她店里格局的模板给我做出来,也许换个角度来看这家店,我会有不同的想法。” 叶秋馨还在画廊等牟晨星呢。 牟晨星决定回店里里,一是再接触一下这个林芸,二是问问叶秋馨是怎么认识这个女人的。 牟晨星推开门的时候,听到林芸和叶秋馨正在轻笑,看样子两个人聊得很愉快。 看到牟晨星推门进来,叶秋馨忙站起来过去伸手扶他:“你回来了。” “那两幅画你买了吗?”牟晨星问。 “有一副是林芸的非卖品所以只买了一副。”叶秋馨有些遗憾的说。 “不好意思啊叶医生,那幅画是我从比利时带回来的,画画的画家已经去世了,而且我是真的非常喜欢那幅画,所以真的舍不得卖掉。”林芸站起来,语气中充满了抱歉。 “没事,我也就是觉得色彩很明艳,其实我不太懂画的。”叶秋馨挽着牟晨星的胳膊:“你饿不饿啊?我们去吃午饭好不好?” “好。”牟晨星对林芸伸出手:“打扰了,很高兴认识你。” 林芸伸出手浅浅的和牟晨星握了一下:“你太客气了。” 她收回手对叶秋馨说:“叶医生,我把画包好以后送你家去吧。” “送我医院吧,这画要拿去新房的,可新房还在装修,拿过去我怕弄坏了。”叶秋馨觉得既然牟晨星他们在查这个林芸,自己还是不要轻易暴露自己的住址比较好。 “好的。”林芸笑了一下:“我祝两位幸福。” 叶秋馨对她挥挥手挽着牟晨星走出去,两个人的步履并不匆忙,在一家花店还买了一把花,然后又在甜品店买了甜品,这才慢悠悠的往黄田路走。 几个人在附近一家饭馆的包间碰面。 何宇谦去文具店买了一盒超轻黏土,然后大概的捏了一个店里隔断的样子摆在一个纸板上:“我查了一下这个老板的背景,林芸,女,三十七岁,单身,之前一直在国外,因为生病一年多以前回来,不是青山市的人,只是因为和朋友合伙开了这个画廊才来青山市的。” “叶医生是怎么和林芸认识的呢?”秦钺看向叶秋馨。 叶秋馨迟疑了一下才回答:“她是我的病人。” “病人?”秦钺用食指点点自己的太阳穴:“她有精神问题?” “我们医院在市区还有一个心理门诊,她是我在心理门诊的病人。”叶秋馨说。 秦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方便透露她的情况吗?” 叶秋馨却没有立刻回答秦钺这个问题,而是转头看向摸着黏土模型的牟晨星:“林芸有问题吗?” “目前没从她身上看出问题,可她那个店是的确有问题。”牟晨星说:“她的店里的隔断是可以轻微移动的,我可以肯定是一个风水局,目的是保持店里的阴阳平衡,这并不是一个招财的局,我暂时想不明白这个局有什么用。” “林芸还有一个合伙人,会不会是这个合伙人有问题?”叶秋馨问。 “不排除……”牟晨星对何宇谦说:“你查她的合伙人了吗?” “工商登记上面只有她一个人的名字,我不知道她合伙人是谁。”何宇谦说。 所有人都看向叶秋馨,叶秋馨有些紧张:“她也只是向我提了一下,我也不知道她的合伙人是谁。” “她下次什么时候复诊?”秦钺问。 “过两天吧。”叶秋馨说:“她也不是那么准时的。” “那你帮我们问问她合伙人是谁,不违背你的职业道德吧?”秦钺对叶秋馨挑了一下眉毛。 “在治疗期间她对我说的任何话,我都是要保密的。”叶秋馨看着秦钺一脸为难。 陈艺可一直在勾菜单,这个时候皱着眉头将手里的铅笔丢桌上,很不高兴的说:“这件事和叶子没关系,你们别让她做违背她职业道德的事情啊。” 秦钺看着陈艺可:“那你说说,你今天看了视频以后为什么去那个画廊?” “我不知道,我脑子一片空白。”陈艺可说到这个又有些迟疑。 “那你是怎么清醒过来的?”秦钺继续问。 “就那么慢慢的能听到声音,然后觉得好似眼睛睁开了,就清醒过来了。”陈艺可说到这里语气很不确定。 “你清醒过来的时候,是不是站在一幅画的前面?”牟晨星突然开口问。 “好像是。”陈艺可认真想了想:“是,那个老板还在给我们推销那幅画。” “你还记得那幅画的样子吗?”牟晨星说。 “大概记得吧。”陈艺可有些不确定。 牟晨星对何宇谦说:“把我的眼镜拍的画放出来让她们看看,顺便也给叶秋馨看看,是不是她想买那个老板不卖的那一副。” 161 不见 何宇谦把图片过滤出来,定格了一幅幅的放给陈艺可和叶秋馨看。 陈艺可清醒过来以后看到的那幅画,还真是叶秋馨想买而林芸找了个借口不卖的那一副。 这幅画肯定有问题。 服务员敲门进来收点菜单。 等服务员出去以后,秦钺转了一下杯子:“我有个想法。” 看所有人看向自己,他虽然觉得自己的想法还有很多漏洞,可还是硬着头皮说了出来:“那个视频里那些扑克牌变来变去的其实就是一个催眠术,这个催眠术只对女人有用,不是说男女的思维方式是不同的吗?那也许是大脑的活跃部分不一样……说正题,然后在被催眠以后的女人们,会自动的去到画廊,而林艺会在被催眠者里选择附和她条件的受害人,如果不符合条件就会用那幅画把这些人给唤醒。” 他指指平板电脑上的螺旋形状的各种色彩构成的画:“这个不是很附和催眠的一个效果吗?” 陈艺可却在意的是另一个问题:“我怎么就不符合条件了?” “你年纪大了。”牟晨星不客气的说:“她要的是年纪看上去十六岁左右的甜美可人的女孩子,也就是俗称的身轻体柔易推倒。” 陈艺可冷哼一声。 秦钺把自己手边的甜点盒子递到陈艺可面前:“吃块甜点消消气。” “你这是买给我的?”陈艺可有点意外。 “嗯,何宇谦说这家是网红店,很好吃的,你不是喜欢吃甜食吗?试试。”秦钺说。 “谢谢。”陈艺可顿时觉得自己不气了,虽然知道秦钺也许只是因为刚才要躲进甜品店才顺手买的,可还是觉得,嗯,心里有点甜。 牟晨星说:“既然不确定,那就找个妹子来试试吧,我记得你们孤儿院今年靠近大学的有一个是学表演的,叫过来帮帮忙。” 叶秋馨皱着眉头:“用孤儿院的孩子做实验?” “如果她肯帮忙,未来一年的学费算我的。”牟晨星倒是很大方。 反正刚从南宫家赚了几万,用起来不心疼。 一年的学费…… 叶秋馨虽然不情愿,可想着能帮孩子解决学费,还是勉为其难的答应了:“那你要保证安全措施做到位。” “你不是说那个林芸没问题吗?”牟晨星反问道。 叶秋馨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来。 正好这个时候服务员上菜了,大家立刻转开了话题。 学表演的小女孩小兰今年虽然已经十八岁了,打扮一下看上去和十六岁的没啥区别,还特地让小兰背了一个书包里面放了高一的课本。 详细的情况没有告诉小兰,是为了让这件事看上去很正常,他们在小兰身上装了追踪的设备,然后直接让小兰用手机点了那个视频进去看。 看完视频以后小兰的眼睛就直了,然后就像秦钺之前看到的简薇一样,眼睛直直的往外走,然后毫不犹豫的走去了情人路。 陈艺可遥控着无人机跟着小兰,从无人机的摄像头返回来的影像里,可以看到小兰直接走进了画廊。 三十分钟过去了,小兰并没有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何宇谦说:“追踪器信号断了。” 牟晨星说:“开启b计划。” 因为这几个人都已经露过脸了,不适宜在还没摸清楚林芸底细前冲进去,毕竟那个阴阳局或许还有别的用处,所以这才派的是没露过脸的南宫逗逗过去。 南宫逗逗毕竟有个好皮相,走到哪里都是比较受欢迎的,所以对这个任务觉得是手到擒来,现在的大姐姐们不都是喜欢他这种年下男吗? 南宫逗逗伸手去推门,却发现门推不开,而门上的牌子挂着休息中…… 他退开了几步给牟晨星打电话:“关门了。” 关门了,追踪器也失效了…… 秦钺在车里坐不住了,他打开车门冲出去,跑到门前一拍口袋里的熏球:“郭强,去!” 郭强向着画廊的门冲了过去,可却被阻挡了,它完全没法穿过那扇门:“不对劲。” 秦钺再往里面一看,里面的隔断位置又调整了,一层层的挡着门口,让人看不清楚里面的真实情况,他毫不犹豫的端起隔壁店门口的花盆砸了过去,玻璃破碎了,他把手伸进去拧了一下门锁。 可门锁应该是用钥匙锁上的,他这样也打不开,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用花盆砸向橱窗的玻璃,可这些玻璃都是加厚的钢化玻璃,没那么容易砸碎的。 “放着我来。”何宇谦从后面冲过来,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电锯,直接把门锁给锯断了。 这么大的动静立刻引起了路人和周围店家的围观。 陈艺可忙亮出证件:“警方办案,请大家往后退。” 周围顿时一片议论纷纷。 秦钺推开门走进去,立刻感到很不舒服,店里的气场很奇怪,让他觉得呼吸困难。 郭强跟着走进来,一进来身上的阴火就烧起来,可火苗却被压抑得只能贴着它的身燃烧:“秦钺,这里不对劲。” 牟晨星和何宇谦走进来,牟晨星一看就说:“快退!” 出了店以后,牟晨星对何宇谦说:“用机器人。” 何宇谦从包里拿出两个小机器人,遥控着小机器人进入了店里,店里的气场也关乎磁场,进去后不久小机器人就没法遥控了:“麻烦了。” “那就别客气了。”牟晨星说。 何宇谦摸出一把玩具枪,打出去的子弹在店里跳了几下以后炸开,爆炸的范围并不广,可却足以将几个隔断砸炸出破洞来。 这里的阴阳局就是靠这些隔断来实现的,隔断被毁了,气的流动也就不一样了。 这才郭强第一个冲了进去,秦钺紧跟其后。 在隔断围成的圆心中间倒着一个人,这个人穿着米白色的套装,是林芸,她紧闭双眼看样子晕了过去。 可小兰呢? 他们所有人都亲眼看到小兰进来了,但现在却找不到小兰的人影。 陈艺可跑过来查看了一下林芸的情况:“只是晕过去了。” 她皱着眉头问牟晨星:“怎么办?” 何宇谦说:“这里的房子应该没法挖地道的吧,隔壁的店铺都被人给租下来了,这面墙……” 他初步检查了一下:“没什么发现,怎么办?” 162 错误 “我打电话通知谭队。”秦钺拿出手机:“这不是我一个人的案子,这是三队的案子。” 刚才又是破门又是爆破的,已经引起了周围不少人的围观,不让警方介入这件事已经没法收场了。 秦钺走出去打电话的时候,何宇谦还不死心的在屋里找:“我们一直在外面守着,小兰这么大一个人从外面进来,不可能就这么消失了。” 屋里作为隔断的墙都很薄,里面不可能藏人,从被炸坏的地方可以看到,下面有电线和滑轮,很隐蔽但是下面是的确有东西的。 如果下面可以藏这些,那有没有可能有暗道呢? 想到这里何宇谦立刻开始动手检查地面。 救护车比三队的人来的快,看着昏迷不醒的林芸,陈艺可跟着上了救护车:“我先跟着去医院,你让谭队派个女警来换我。” 秦钺看着被戴上了氧气面罩的林芸:“你小心点。” 陈艺可对秦钺点点头关上了门。 何宇谦这边锲而不舍的找了半天,可有问题的却不是地面,而是放在墙角一米多高看上去很抢眼的多边形落地灯,这个灯看上去很大其实并不重,因为太大了所以之前一直被忽视,结果搬开以后却发现后面有一道一米来高的窄门。 门的另一边是一个小库房,库房的墙边堆了几张还没拆包装的画,中间有个很大的工作台,上面放了一些颜料、工具和一台笔记本电脑,铺了一个厚的桌布,桌布上有很多颜料留下的痕迹。 库房还有一道门,打开门上的防盗门可以看到是后巷。 从小兰身上的信号消失到找到这间库房已经快一个小时了,如果小兰被人从这个后巷带走了,那么…… 何宇谦忙打开笔记本电脑,接入网络然后申请权限以及协助,找这周围的摄像头,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我们现在对犯人的外貌体型特征衣着一概没有线索。”秦钺把小兰的照片蓝牙传给周围的民警:“这个女孩是我的线人,协助办理最近的奸杀案,那个案子相信大家都知道的,现在是争分夺秒的时候,快一步找到这个女孩,就有可能挽救她的生命,所以摆脱大家一定要仔细的找。” 谭进等秦钺布置完了以后,板着脸走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秦钺忙从陈艺可和简薇看了视频出现异样,到他和何宇谦追踪到这家店,然后为了试探林芸麻烦叶秋馨找了孤儿院的孩子小兰来帮忙,小兰进入这家店以后失联到他们强行闯入店中的经过,简要的向谭进汇报了一下。 谭进听完有些生气的看向秦钺:“这么重要的情况为什么不提前汇报?没有妥善的布置就敢擅自行动,还爆破!现在一个女孩子失踪了,这个女孩子还并不是我们警务人员,要是这个女孩子出了事情,你拿什么负责?你这辈子都会良心不安的!” 现在小兰下落不明的确是秦钺造成的,秦钺被谭进训得不敢开口。 康智冷笑了一声:“小秦,我知道你想有所表现,可有线索不拿出来分享,抢功也不是这么抢的啊。” 说完他就看向明峰,希望明峰能站到他这边来一起声讨秦钺这种行为。 明峰咳嗽了一声:“那个老板叫林芸是吧?你们冲进来的时候她昏倒了,可我相信她应该知道一些事情,我还是带个女警去医院看看。” 康智看谭进的脸色黑得难看,他也忙离开:“我去帮忙找人。” 秦钺这才小声对谭进解释:“我之所以没及时向你回报,是因为情况很怪,当时陈艺可和简薇给人的感觉是被催眠了,所以我让老牟先来看看,老牟发现店里是个阴阳局,所以我们才想先探探路。” 谭进的气还没有顺:“探出什么了?凶手呢?孤儿院的每一个孩子都和你曲老师自己的孩子一样,你这么胡来,我……” 他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是精英部队退下来的,在部队里的表现也非常优异,可地方上办案子和部队上的做事方法是不一样的,但是有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有情况及时向上级汇报。” 这算是谭进对秦钺说过最重的话了,秦钺的心里很不舒服,却也无法反驳:“我去找人。” 他走到何宇谦身后:“有发现吗?” “情人路和好几条路想通,这个人如果是在后巷把小兰给带走的,我们对他的外貌一无所知,才用的交通工具也不清楚,找起来太困难了。”何宇谦说:“我已经在启动我办公室的小机器人帮我找了。” 警犬都被拉来了,可一到这个店的附近警犬就开始躁动,根本没办法正常的工作。 好在医院里的林芸醒了过来,她很虚弱的躺在病床上接受明峰的询问。 有一种女人病起来也能楚楚动人,毫无疑问林芸就是这种女人。 明峰坚持让女警留在病房:“林女士你好,今天在你店里发生的事情,你可以向我们详细的说一下吗?” “我不知道,我突然晕了过去。”林芸说:“很奇怪,虽然我有点低血糖,可今天我是吃了早饭的,应该不会低血糖昏迷的。” 明峰这个时候已经接到了秦钺的电话,知道了落地灯后面的库房,他说:“林女士店里的布置很特别啊,非常多的隔断,而且隔断下面还有滑轮可以调整位置,我们还找到了电线,发现在电脑的设定里还有每天固定的位置移动。” “这是我的合伙人唐安的设计,店面的设计,装修都是他做的,他是学美术的,我相信他的专业,而且我也觉得店这么设计可以在有限的空间里展示更多的画。”林芸说:“至于关于隔断墙可以移动的事情,他说和风水有关,我常年生活在国外,对风水这种事情不懂,我只是觉得这样的变化可以让客人每次来都有点新鲜感,也算是一种行为艺术吧。” 她像是顺便提起来一样:“店的后面还有唐安的一个工作室,他有时候会在里面画画或者帮人修补画,如果是墙角放的那个很大的落地灯。” 163 查查 看林芸说的这么坦然,明峰有点不知道该从哪里切入话题了,他转了一下手里的笔,酝酿了一下:“你记得你接待的最后一位客人吗?” “是个年轻女孩子,进来也不说话,就站到一幅画面前一直看,我当时觉得有点奇怪,可你也知道现在的年轻人标榜个性,我也不好多说什么,看她对那幅画有兴趣就介绍了一下。”林芸说:“正在介绍的时候我就突然晕倒了。” 听起来也很正常,仿佛是一个毫不知情的人。 明峰又转了一下笔:“我的同事在你的店里,觉得你合伙人的工作室非常的隐蔽,而且还有一道门是通往后巷的,如果你的合伙人从后巷出入的话,你知道吗?” “如果他不刻意告诉我,我是不知道的,因为我是学美术鉴赏的,那个工作室我用不上。”林芸很坦然的样子说:“对了,那些隔断墙的控制系统也在他的工作室里,用他的笔记本来控制,不过已经都是设定好了的。” “可以说说你合伙人的情况吗?”明峰皱了一下眉头。 “我们是一所大学的校友,因为都是中国人所以才认识的,他是学绘画和设计的,我是学美术鉴赏的,他学成以后在欧洲流浪了几年没画出什么名气就回国了,我因为身体原因决定回国的时候才又和他联系上。”林芸回答的很快:“他来医院看我,我们两个就说如果我能从手术台上下来,就一起开一个画廊,当时我在调养身体,所以前期的工作都是他来负责的,我主要负责从国外弄一些画回来,并且包装一下本地的一些没什么名气的画手的作品推销出去,我在国外的画廊做了很多年,在这方面还是有一些渠道的,我们不是做高端收藏,主要做住宅装饰这一块,他有资源我有渠道,我们两个合作还算愉快。” 明峰说:“你对他这个人了解吗?” “他是个很内向的人,艺术家气质嘛,不过人还是挺好的,我这次回来也没什么认识的人,他是第一个来医院看我的,而且也给我在国内提供了一个能悠闲又有专业性的工作,我还是很感谢他的,我觉得他就是那种虽然不说,但是很细致又很温暖的人。”林芸用非常诚恳的语气说。 “那你先休息吧,有什么问题我再联系你。”明峰觉得自己没什么好问的,于是拿起笔记本往外走,临出门他还是给女警一个手势,示意女警留在房间里。 出了房间以后明峰赶紧给谭进他们汇报情况,想想之前秦钺被康智吐槽想抢功,他干脆在三队的微信群里发语音说明了情况,把林芸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陈法医让医生给林芸做了化验,在林芸的鼻腔里找到了吸入性麻醉药的残留,根据林芸的说法,她这个合伙人唐安很可以。” “明哥,根据你的习惯,你和林芸的对话应该是有录音的吧?”秦钺觉得这件事林芸显得太清白了,实在有点不对劲,他说:“能不能麻烦你把录音文件传给我?” “我传qq,你们注意接收啊。”明峰说:“你们那边呢?有进展吗?” “暂时还没有。”谭进说到这里有些泄气:“你们都给抓紧一点,两个小时了!” 秦钺看陈艺可从外面走进来,他对谭进说:“我想再勘察一下现场,我总觉得自己漏了点什么。” 两个小时了,说不着急是不可能的,时间的流逝标志着小兰随时可能失去生命。 秦钺示意陈艺可和他一起走到角落,然后一起听了明峰和林芸的对话:“我总觉得有点奇怪,可具体是哪里也说不清楚,林芸在这件事里显得太干净了,好像她完全没问题,可我总觉得她是有问题的。” 他试探着问陈艺可:“她是叶秋馨心理门诊的病人,她到底有什么可想不通的?你能不能试着在叶秋馨那里打听点东西出来?” “你觉得奇怪的原因,我想是因为林芸表现得太冷静了。”陈艺可没有正面回答秦钺的问题:“一个正常人,突然昏迷然后醒来在医院,应该很关心发生了什么事才对,可她问都没有问过,非常冷静的接受了明峰的询问,我觉得这才是最奇怪的地方,这个女人的确是有问题。” 她一边戴手套穿隔离衣一边说:“从叶秋馨那里打探消息你就别想了,她是一个非常有职业道德的人,我们现在根本没有任何证据去怀疑林芸,所有的疑点都在她的这个合伙人唐安的身上。” 简薇这个时候从后面过来,手里拿着相机提着工具箱:“后面的库房里发现了几组指纹,我决定大范围的采集指纹。” 她看着陈艺可:“昨天我和你看了视频以后,莫名其妙的都出现在这里绝对不是偶然,现在大家都在做这个案子,你就没什么和我说的吗?” 陈艺可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到简薇转向秦钺。 简薇一副很害怕的样子对秦钺说:“我不会被变态杀手给盯上了吧?” 秦钺说:“我们会保护你的。” “嗯,我相信你会保护我的。”简薇故意歪曲秦钺的话。 陈艺可翻了一个大白眼:“变态杀手还没这么瞎。” 她套上脚套:“我们两个都被弄过来却平安的离开,为什么呢?因为我们两个太老了,人家变态杀手要的是十六岁左右的萌妹,你和我都超龄了,超龄老青年,赶紧做我们专业的事情,等把那个变态杀手给找到了,你就能揪着他的耳朵问,为什么你不喜欢老女人!” “你怎么这么讨厌啊?”简薇白了陈艺可一眼,从工具箱里拿出东西来和其他痕检员一起做事:“如果死去的那两个女孩,都是因为看了视频才出事的,那我们可以加上她们也是被弄到了这个画廊,不管是用什么方法将她们弄晕,那么这个店里是有可能留下她们的指纹的。” “那我建议你先查那盏灯。”秦钺挡在库房外面的那盏落地灯。 164 搜查 关于秦钺他们对林芸的疑问,明峰决定再去找林芸谈谈。 他推门进了病房,看到林芸正在吃药:“林女士,因为你店里的现在的情况,只能让你停业了,而且造成的损失估计不少。” “我会配合警方的。”林芸将嘴里的药吞下去,又喝了一口水。 “你似乎对自己的损失不太在意啊。”明峰用一种看似闲谈的语气说。 “还有些积蓄,而且也当给自己休息一下吧。”林芸笑了笑:“我身体不太好,本来这个店也不怎么赚钱的,也当是做点事消遣一下。” “你身体有什么问题呢?需要我和这边的医生沟通一下吗?有什么用药上面的禁忌吗?”明峰问。 “我之前做了一个心脏移植手术,的确是有些药不能用,不过我已经和医生说过了。”林芸说:“谢谢关心啊,你看着我淡定那是因为医生说过我不能情绪激动,那样对我的病情不太好,经历过那一次的九死一生以后,我对很多事都能看开了,所以你才会觉得我太过淡定吧。” “也许吧,你好好休息。”明峰转身出去就去调林芸的病历了。 这边秦钺找上了叶秋馨:“你真的不能向我透露一下林芸的情况吗?” 叶秋馨很无奈的说:“现在你们没有证据证明林芸是犯人,她连嫌疑都没有,唯一能说的就是,她的确是因为心脏问题回国的,也的确是做了心脏手术。” 秦钺换了一个话题:“那你对她墙上哪些画有什么看法?特别是她不肯卖的那副。” “我已经让何宇谦帮我拍了高清图片,传给了国内很有名的催眠治疗方面的专家,对方还没给我回话。”叶秋馨说。 “那好吧,有进一步的消息请你立刻通知我。”秦钺挂了电话。 从小兰失去联系到现在已经快三个小时了,警方对这附近进行了地毯式的搜索,可却一无所获。 何宇谦端着笔记本电脑走过来:“你们看,这是三月十四日晚上的监控,死去的那个理发店女孩是从名山路进入这附近,然后就失去了踪迹,可如果从落霞巷转梨花巷是不是正好可以从这里进入情人路?” “是啊。”秦钺说:“可那么晚了这里的店铺应该都关门了吧?” 理发店关门是九点半,再走到这附近也是十点左右了。 “林芸是住在翡翠湾小区的,她的车牌是这个……”何宇谦说着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飞舞:“你们看,这是翡翠湾前面一个路口我找到的监控资料,在八点三十七分林芸的车过了这个路口,应该是回家了,可在九点四十分她又出来了,我追踪了她的车,发现她到了情人路附近,也就是说当晚她有可能去而复返的回到了画廊。” 秦钺接着说:“就算她是忘了什么东西回来拿,那理发店女孩来这里的事情,她不该是一无所知才对。” 陈艺可说:“如果是从后巷直接进来,和她的合伙人在后面的库房里,她拿了东西就走,那也有可能是不知道的。” “我找了一下这个路口的录像,并没有看到她当晚离开过情人路回家,我怀疑她一整晚都在这里。”何宇谦很肯定的说:“她就算不是犯人也是个同谋。” “犯人是怎么确定有人上钩了的呢?”秦钺皱着眉头说。 何宇谦查看了一下女学生和理发店女孩的手机,然后用不太确定的语气说:“我觉得应该是通过点赞,被催眠的人都会去点赞,点了以后发视频的人就能查看到,看到有点赞就知道有鱼上钩了。” “这个视频是全网传播的,犯人怎么控制受害人都是青山市的呢?”陈艺可提出了疑问。 “我觉得是路线问题。”秦钺看何宇谦和陈艺可用疑惑的眼神看着自己:“就好像有些鸟内每年南飞,它们是如何知道飞行路线的呢?还有鲤鱼,每年都会返回长江上游去产卵,这算是生物本能吧?我觉得这个视频在被人看了以后,会在脑海中刻印出一副地图,这幅地图就是到这里的线路图,可这个地图只在青山市的城市里有用,如果是其他地方的人被催眠了,或许会在城市里乱转到一个地方,然后被当神经病什么的吧。” “就算你的这个论点是正确的吧。”陈艺可不想纠结这个问题,现在的关键是把小兰给找出来。 她转头看向何宇谦:“林芸的这个合伙人唐安查得怎么样了?” “嗯,我查了一下,的确像林芸说的那样是一个大学的,画了几年画没画出名气来就回国了,这个画廊注册的是林芸的名字,可门面是唐安家拆迁赔付的,我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入股条件。”何宇谦说。 秦钺说:“我问过周围的商家,也问过街道办事处的,都说对这个唐安没什么印象,只看到过林芸没见过唐安。” 何宇谦说:“如果他每次都从后巷出入的话,的确很难被注意到吧。” 他在键盘上敲了几下:“用唐安的身份证登记的这个手机号码一直在使用,有意思的是这段视频就是用唐安手机的app发出去的,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这个唐安就是犯人,可我们却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这个时候谭进对他们的方向喊了一句:“搜查令下来了,去看看这个唐安的房子。” “不能够在自己家里犯事吧。”陈艺可嘀咕了一句还是跟着去了。 唐安的家是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客厅看着很干净,卧室也很整洁,就是画室有点凌乱,看上去也符合一个单身男人的居住环境。 简薇一进屋就开始忙着采集指纹。 物管的负责人被请来,他苦着一张脸说:“这位唐先生啊,好像经常出国吧,所以他有放一把钥匙在我们物管,然后保洁公司来打扫卫生经常是我们帮着开门的。” 简薇一听就呻吟了一声,如果定期有保洁来的话,那屋里很多证据都会被毁了啊,想到这里她干脆先从画室着手了,这里看上去不像是经常打扫的样子。 165 梳理 秦钺在屋子里稍微转了一下,垃圾桶很干净,他先走向了卫生间。 卫生间里有个浴缸,而在洗面盆下面的柜子里,发现了一叠还没使用的大塑料袋,套在浴缸里的那种,也是装那两个受害人的那种。 他把塑料袋递给陈艺可:“带回去检查一下。” 陈艺可检查了一下了卫生间的其他地方,因为打扫的很干净也没什么线索。 秦钺走进了厨房打开冰箱,冰箱里只有矿泉水,他拿出一瓶来看了看,问跟着进来的陈艺可:“厨房这么干净肯定是没做饭的,就算是外卖的垃圾都被保洁给拿走了,那冰箱应该没这么干净才对啊,你看,除了水什么都没有,这个人难道一点其他的东西都不需要吗?” “他的衣柜里都是棉麻类的衣服,大概是走佛系养生的吧,可能是不吃零食的。”陈艺可说着拿了一瓶水:“我带回去看看。” 唐安的卧室看上去很干净,被子平整的铺在床上,衣服都在衣柜里,非常的整洁。 “作为一个男人这么整洁是不是有点不对劲啊?”陈艺可说:“感觉这房子跟样板间似的,都没什么人气。” 何宇谦探头过来看了一眼:“秦钺的房间也差不多是这样的,他比这个唐安更夸张,被子都要叠成豆腐块的那种,每次进他房间我都觉得是一种亵渎。” “你知道就好,以后不要随便进我房间。”秦钺白了何宇谦一眼:“好好做事。” “两个受害人的手机都没自动连接这里的wifi。”何宇谦说。 秦钺看看床上的被子:“都入春了,盖这个被子有点厚了吧?” 陈艺可靠近被子闻了闻,上面一股子洗衣粉的气味,还有一点淡淡的霉味…… 她将枕头拿起来看看,上面一根头发都没有:“把床上的东西拿回去化验一下吧,我总觉得这床好像很久没睡人了一样。” 秦钺看到衣柜的一个角落里放了一个盒子,他拿出来打开一看,一套崭新的洛丽塔风格的裙子静静的躺在盒子里。 屋子里三个人看着盒子里的衣服都安静了。 这个衣服的发现,似乎落实了唐安就是犯人,可这个犯人现在哪里去了呢? 何宇谦蹲下将笔记本电脑放在自己的腿上查唐安的出入境记录。 秦钺则去询问物管了和邻居了。 现在社会人情淡漠,一般和邻居也没什么来往,所以邻居也说不清楚唐安有多久没在家了,而物管也对这位唐先生没什么印象。 物管的监控只保存一个月,物管虽然答应配合提供监控录像,可秦钺直觉没什么用。 他返回屋里问何宇谦:“查得怎么样?” “最近三个多月,唐安没有任何的出入境记录,甚至没有买过任何车票机票之类的。”何宇谦说。 秦钺问:“那些画家不是都讲究写生的吗?会不会是自己开车出去了?” “你别忘了,最近一个月加上今天失踪的小兰,可是有三个女孩出事了,如果他在外地,那么这些事是谁犯的?”何宇谦说。 这也是。 “秦钺!”陈艺可站在阳台喊了一声。 秦钺忙走过去:“怎么了?” 陈艺可指着阳台上晾衣杆上晾着的衣服:“你看。” 秦钺看了一眼,没看出什么特殊的:“怎么了?” “这些都是羽绒服,棉衣,厚毛衣。”陈艺可说:“现在可已经入春了,这些衣服根本不穿了好不好?” 她看看洗衣机:“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套房子很久没人住了。” “可最近一个月才发生了两起案子,如果唐安不在本地,那这些案子是谁做的呢?”秦钺用刚才何宇谦问自己的问题来问陈艺可。 陈艺可说:“查呗。” 她想了想说:“我觉得我们还是去案发地点再梳理一遍案情吧,总觉得我们漏了点什么。” 这个秦钺也同意。 何宇谦却没急着跟他们回去:“我去物管看监控,顺便查查唐安的车,我也给谭队请示了,请银行那边配合查一下唐安最近的银行账户出入情况,这人活着不可能不花钱的吧?” 回到画廊,大部分的警力已经撤走了,店门口拉着警戒线有一位民警在看守。 秦钺站在店里:“假设林芸是无辜的,她正和小兰介绍话,突然吸入麻醉性气体昏迷了……” “这里就说不通了,如果是吸入的话,要么是把麻醉性药物倒在手帕或者纱布上捂住她的口鼻,那她也会有两三分钟的反应和挣扎时间,可她明显没有挣扎过。”陈艺可比划了一下:“如果是吸入的话,那她站这里应该是没人可以过来往她脸上喷东西的。” “你别忘了这些墙是可以移动的。”秦钺说:“会不会突然把墙给移动了?” “你也别忘了,唐安不是第一次在这里作案,他如果不想林芸知道,这个时候应该支开林芸来接待小兰,然后趁着林芸没注意把小兰带走,而不是冒着被自己合伙人发现的危险来做这件事。”陈艺可说:“这也是我觉得林芸的笔录有问题的一个地方。” 她说着倒在地上,倒的位置和姿势就是他们冲进来看到林芸倒下的地方。 秦钺看着陈艺可倒的地方:“你这里不可能是从这幅画面前直接倒下的,如果直接倒下应该是这样的位置吧。” 他也顺势躺下,脚轻轻的横过了陈艺可的脚,努力抬着没有把重量压在陈艺可身上:“应该这么倒才合理吧?” “这里墙面隔断的距离不太宽,如果以你这个姿势倒下去头会撞到墙的。”陈艺可坐起来:“我这个姿势和位置看上去像是刻意避免撞到头的一个倒法。” 她加重语气补充了一句:“太刻意了。” “那我们现在假设林芸和唐安是同谋了?”秦钺说:“那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唐安也许是为了满足自己变态的嗜好,那林芸呢?” “会不会是林芸爱唐安啊?要知道被爱情冲昏头脑的时候,什么傻事都有可能做出来的。”陈艺可说。 秦钺摇摇头:“林芸不是那样的人。” 166 栽赃 林芸给人的感觉是冷静自持,受过良好教育,非常的高端的,的确不像是为了爱情违背道德和法律的人。 秦钺打算先抛开目的探究行为,毕竟现在最主要的是把小兰给找出来:“从小兰进入画廊到失联大概是十五分钟的样子……” 他走到已经搬开落地灯的库房门口:“如果是把小兰从这里送到了库房,那这个时候唐安应该在库房里接应,然后立刻带走了小兰才对。” “唐安的房子却告诉我们哪里很有都没人住了,难道唐安一直在库房里?”陈艺可走进库房:“如果是在这里,不可能每天等着收割女孩吧?唐安是个画画的,可你看,这里并没有作画的痕迹。” 她伸手在工作台上摸了一下:“感觉也是很久都没人用过了,虽然打扫过可并没有打扫得很仔细。” “如果唐安或者林芸的同谋不在这里,那小兰在哪里?”秦钺说:“我们一发现小兰身上的信号断了就立刻开始破门,整个过程不过五分钟左右。” 他想了想:“我先假设只有林芸一个人,那么她把小兰藏到哪里了?” 库房被严密的搜索过,没有任何的暗室和机关。 “你别忘了这里还有一道通往外面的门。”陈艺可打开通往后巷的门:“你不要那么死板的想这个时间问题,小兰是被催眠的,从她进入这家店,很有可能就被林芸给试图转移了,而不是从信号消失开始算。” “那就是二十分钟左右的时间。”秦钺走到门边往后巷看,他拿出手机计时,用比自己平时走路慢一点的速度走了一遍:“从这里走出去大概要四分钟左右,前面的路口是可以走车的,那林芸还是有同伙的。” 陈艺可往两边看看,看到小巷还有几家店铺是在后巷里开了后门的:“有没有查过这几家开了后门的店铺?” “查过,甜品店,服装店和一家冷饮店,我们都去看过了,还有一家是空铺,暂时没人租。”秦钺拿出笔记本看了一眼。 这几天天气很晴朗,没有下过雨,这里虽然是后巷,可也没堆杂物,看上去虽然冷清却也很干净。 陈艺可开始一道后门一道后门的检查:“他们一边进货都是走这边的吗?” “因为情人路是步行街不准走车,所以他们运货都是走这边的。”秦钺当时问的很详细:“用的比较多的是服装店,因为他们的货比较大件,冷饮店用的少从前面用推车推就行了,甜品店则说几乎是不走这边的。” 陈艺可蹲下去看每一扇门周围的灰尘:“这间是服装店对吧?” “是。”秦钺想了一下位置才点头。 “这间是冷饮店吗?”陈艺可指着另一扇门问。 秦钺对比了一下位置:“不是,这扇是空着没租出去的店铺。” 他补充说明了一下:“之前我也奇怪为什么情人路这么好的店铺会租不出去,后来才知道因为房东两个在闹离婚要卖门面,所以拖着没人敢租,怕和新房东产生纠纷。” “这扇门最近开过。”陈艺可很肯定的说:“我想进去看看。” “没搜查令啊……”秦钺的话音刚一落,就看到陈艺可拿出一个什么东西在锁眼里捅了一下,然后防盗门的门锁就被开了:“也许是上一任租客来拉东西呢?” “看看就知道了。”陈艺可不由分说的就进去了。 这间门面是一楼一底的格局,之前应该是用来做美容美体店的,因为很久没人进来,屋子里有股子霉味。 陈艺可和秦钺都看到地面的灰尘有走动过的痕迹,这条痕迹一直从楼梯上了二楼,秦钺从门边拿起扫帚,示意陈艺可走在他身后,他拿着扫帚走在前面,小心翼翼的上了楼。 楼上的确有人,就是他们苦苦寻找的小兰。 小兰这个时候已经换上了洛丽塔风格的裙子,乖巧的坐在一张美容床上,想一个模特一样呆呆的坐着。 秦钺看到旁边的凳子上放着一个锡箔纸的袋子,他打开一看,里面装着小兰之前穿的衣服,还有手机以及身上带的饰品。 难怪小兰身上的信号会消失,原来是这样的。 秦钺忙打电话给谭进:“小兰找到了,就在隔壁关了的美容店里。” 谭进一听忙说:“我马上就过来。” 简薇跟着过来了,一进来就赶紧采集指纹毛发什么的。 谭进看着这里的环境:“我觉得这里很可能就是那两名受害者被害的地方,详细的搜索取证。” 虽然这里被打扫过,可还是有些地方疏漏了,不但采到了前两名受害者的指纹,还采到了少许林芸的指纹,林芸的指纹主要是在防盗门上,已经楼梯的扶手上有一个。 秦钺很激动:“一定是我们破门让她急着装晕倒,所以才没来得及打扫这些指纹,现在看她还有什么可说的。” 陈艺可说:“我暂时还没想通她是怎么给自己喷的麻醉药,在现场我们没有找到相关的工具啊。” “不管了,先去找她。”秦钺说。 康智有些酸溜溜的:“这也能让你们给找到,这运气我也是服气了。” 谭进瞪了他一眼:“这是运气吗?这是细心和细致。” 他想了一下:“秦钺没有审讯的经验,对林芸这种对手只怕是要吃亏的,明峰还在医院,让他去问问吧。” 陈艺可从美容店里还找出一些情趣用品,她看着这些东西说:“难怪我们在受害人的体内找不到男性的体液,看来是因为她用的是道具,所以才不会留下体液。” “我感觉她是一开始就打算把唐安给退出来做替死鬼的,那唐安呢?”秦钺想到了另一个问题:“你也说唐安阳台晒的衣服是冬天的,看上去他一个多月都没有洗过衣服了,床单也有些霉味,像是很久没人睡过一样……” “在唐安家里还有套浴缸用的塑料袋,衣柜里也有洛丽塔风格的裙子,也就是说林芸是非常肯定唐安这段时间是不会出现的。”陈艺可说。 167 了解 “或许她非常肯定唐安永远都不会出现。”秦钺的想法更冷酷:“也许唐安不过是她来青山市的一个幌子,她来了这里,开了画廊,录了视频,有女孩上钩了,那唐安就作为替死鬼可以先去死了。” “没理由啊。”陈艺可说:“林芸的记录我们查过,社会精英型的,在国外没有犯罪记录,为什么到了国内就开始变态了呢?” “我觉得叶医生那里或许可以给我们一个解释。”秦钺说。 现在也顾不上职业道德了,让局里直接和市精神病院的领导进行沟通以后,叶秋馨同意带林芸的病例过来,并作为嫌疑人林芸的主治医生和大家谈谈关于林芸的情况。 在叶秋馨来的路上,明峰又去和林芸谈了谈。 关于明峰抛出来的问题,林芸回答的非常合理,那家美容店的店面她是去过,是因为觉得那边一楼一底的建筑格局更适合画廊,是从后门进去的,因为只是想看看,可后来因为房东在离婚要卖店面,怕和新房东产生纠纷所以没租,关于楼上的女孩她不知道也不知情。 受害人身上没有找到关于林芸的任何指纹和别的东西,没有办法直接指证林芸。 希望只能压在叶秋馨身上了。 叶秋馨把病历放到桌上,还是一脸的不高兴:“林芸真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的人。” 林芸的病历记录了她自从来到青山市以后就经常做噩梦,关于噩梦的内容却不太多。 叶秋馨说:“林芸只来找过我一次,就说了这么多,我是真的给你提供不了什么帮助。” “你这里说林芸觉得在梦里她不是自己了。”秦钺说:“她还说过些什么吗?” “她说在梦里会梦到一些她根本没去过的地方。”叶秋馨从外套里拿出手机:“对了,你们说的那个视频和那些画,那个催眠方面的专家给我回话了,的确是有催眠和暗示的作用,他也没见到过这么高端的催眠,因为在他看来这个催眠暗示作用是很弱的,不是反复多次的进行应该达不到这样的效果才对。” “我们也觉得奇怪,再厉害的催眠也不能够这样吧。”秦钺说着突然想起来:“对了,画廊里的阴阳局会不会和这个有关系啊?” “我觉得应该让老牟结合视频和画再看看,我总觉得涉及了布阵的东西,肯定有古怪。”陈艺可也觉得不太对。 “那你想办法带老牟来看东西,我再查查这个林芸。”秦钺转头问叶秋馨:“你们两个的录音可以给我听听吗?我想研究一下林芸的梦境。” “可以。”叶秋馨将一个u盘放到了桌上。 陈艺可拿起车钥匙:“我要去接老牟,叶子我看这里也没你什么事了,和我一起去呗。” “好吧。”叶秋馨看了一眼秦钺,秦钺正在听她和林芸的谈话内容,她心里很不舒服的跟着陈艺可走出去:“我觉得林芸不可能做这种事的,你们一定是搞错了。” “如果是错了,那就让林芸给我们一个机会证明她的清白吧。”陈艺可看看外面的天都黑了,她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吃完饭,午饭也是凑合吃了个面包,这会早就饿得忘了:“我饿死了。” “就你这工作迟早得胃炎。”叶秋馨说:“要不你转去做临床吧,别做法医了,女孩子做这行又辛苦又不容易找男朋友。” “现在不是我不容易找男朋友,是我根本不想找男朋友好不好?”陈艺可挽着叶秋馨的胳膊说:“对了,林芸有没有和你提过她那个合伙人唐安啊?” “才来过一次,她和我聊的东西还很浅。”叶秋馨说。 “那好吧。”陈艺可打开车门。 等她把牟晨星给接过来,秦钺却不在她的办公室了,她给秦钺打电话:“你去哪儿了?” “我去一趟h市。”秦钺在电话里简要的说:“我和康智一起呢。” 明白了,这是要她说话注意点,别让康智听出不对劲。 陈艺可问:“你去h市做什么?” “之前h市也出过一起给女孩子换上洛丽塔风格衣服的奸杀案,不过案子的犯人在一年前死刑处决了,我刚才听了林芸和叶医生的对话,听到林芸提起来在梦里她经常去一家叫安记的面馆,我看过h市那个犯人的资料,我记得很清楚,那个犯人临死前的要求就是要吃一次安记的面条。”秦钺说:“所以我怀疑这个犯人和林芸之间是有什么联系的,只是我现在还找不到,所以我打算去h市看看。” “行吧,你们注意安全吧。”陈艺可说。 康智一边开车一边对这这边喊:“可可,你这么关心我,我太开心了。” “谁关心你了,一边玩儿去。”陈艺可不客气的说完挂了电话。 康智却一点都没受到打击:“她就是关心我,可不好意思承认,我懂。” 秦钺笑了笑没答话,靠在椅背上开始睡觉。 到了h市,他们先是找当时负责办案的同志了解了具体情况,然后又去监狱了解了这个犯人的情况。 监狱长提了一句话让秦钺心里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想,监狱长说:“这个犯人啊,看上去很斯文你知道吗?他是去岛国留学过的,对人很客气的,可没想到私底下这么变态的,要不是看了他的档案我也没想到他居然是个杀人犯呢,对了,他还填了遗体捐赠的,他死了器官还捐出去救人了的。” 秦钺心里跳了一下:“他的什么器官捐出去了?” “眼角膜,心脏,肾脏,好像就这些,听说这些是比较缺的,其他部分好像捐给医学院做标本了。”监狱长说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你说你们那里发生了类似的案子?那一定是模仿,绝对的模仿,我们这个案子当时也是很轰动的,很多媒体有报道的。” “你知道他的器官都捐献给了什么人吗?”秦钺问。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有专门的机构负责的,你可能要到专门负责机构去了解了。”监狱长说。 168测试 康智听到秦钺问这些,也猜到了秦钺的想法:“你不会认为林芸是因为换上了这个犯人的心脏,才会影响了她的行为吧?” “林芸没有犯罪记录,曾有过三任正式的男朋友,没有表现出任何对女性有兴趣的样子,回国做了心脏手术以后,她正是修养调理的时期,为什么她会突然对年轻女孩,洛丽塔和绳缚有了兴趣?”秦钺说:“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你说的这种情况,那都是小说和电影里杜撰的,根本不可能出现在现实生活中。”康智很肯定的说。 负责器官捐献的办公室的工作人员也说:“配合警方的调查工作是我们应该的,可你假设的这种情况在我多年工作之中还真的没遇到过,掌握我们记忆和行为模式的是我们的大脑而不是我的心脏。” 话是这么说,工作人员还是把相关文件给找出来了。 h市这个犯人的心脏还真是移植到了林芸的身上,手术是在省医院做的。 康智觉得后背有些发凉:“那心脏还真的给了林芸啊。” 工作人员忙说:“在临床上你说的那种情况我们是真的没遇到过。” 康智看向若有所思的秦钺:“还要去省医院调病历来看吗?” “没必要了,我们回青山市吧。”秦钺想工作人员道谢以后往外走,回到车上他才对康智说:“目前我们没有确凿的证据指证林芸就是凶手,小兰是在催眠的状态下什么都记不得,现场清理过,目前的痕迹反而比较像是唐安嫌疑最大,而且心脏移植后造成的变态行为,更是在法律上站不住脚。” “那这趟就白跑了。”康智有些失望的发动车:“还以为你运气好,跟着你就能发现新线索呢。” 这条线索对康智或许没用,可秦钺觉得对牟晨星肯定是有用的,他趁着康智在开车没怎么注意自己,赶紧发信息把这个消息告诉陈艺可。 陈艺可这个时候刚陪着牟晨星看完证物,牟晨星并没有在从画廊拿回来的画上看出什么来,两个人有些失望,陈艺可正准备开车送牟晨星回去。 收到信息陈艺可赶紧转述给牟晨星听,然后回复秦钺:“你的意思是林芸身上的古怪都是因为她换了那颗心脏?” “这段时间我有看不少术数方面的书,在传统中医的理论里,心藏魂主神志。”秦钺的手指快速的在手机屏幕上点击:“在叶医生和林芸的谈话录音里,林芸提到一些她的噩梦,里面都是一些她没有去过的地方,曾反复出现阴暗狭窄的房间,我觉得这不是梦,而是h市这个犯人田有志的记忆。” 他发送出去以后开始输入下一条:“田有志曾经有在日本打工生活的经历,我建议对林芸进行催眠。” 陈艺可将秦钺的想法告诉牟晨星。 牟晨星说:“如果真的是田有志控制了林芸的身体进行犯罪,从一开始就有预谋的布置好唐安的嫌疑,在医院冷静的回答明峰所有的问题,给了一些看上去比较合理的答案,或许我们接触的根本不是林芸而是田有志。” “你的意思是田有志的魂魄藏在他的心脏,随着器官移植到了林芸的身体里,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和吞并,他已经将林芸给取而代之了?”陈艺可皱着眉头说:“可你见过林芸,并没有从她身上看出什么异样啊。” “因为那个心脏是田有志的,也就是那个身体有部分是田有志的。”牟晨星试图分析这个情况,找出一个最合理的解释:“手术的时候,田有志的心脏接通了林芸身体的血管,这就是所谓的血脉相连,所以田有志的魂魄在林芸的体内不算鬼,而算是半个主人。” 他从背包里拿出保温瓶喝了一口水:“所以我见到林芸才没赶紧到她身上有阴气。” “还有这种玩法?”陈艺可眨巴了两下眼睛打开车门,扶牟晨星坐进副驾驶。 “二大爷的笔记里有提到过这种情况,他称之为一体双魄。”牟晨星系好安全带:“不过那个情况是发生在双生子身上,其中一个没有生下来死在了肚子里,两个婴儿的魂魄都在一个身体内长大,两个魂魄都算这个身体的主人,本来两个魂魄也相安无事,后来娶妻的时候才发生争执,他们家人以为他疯了,才把二大爷请过去,二大爷这才发现了这个身体里有两个魂魄。” “就说现在这个林芸该怎么处理吧。”陈艺可对那些陈年往事没什么兴趣,她剥了一根棒棒糖塞进嘴里,发动了车往玉清巷走。 “催眠可以试试,感觉林芸的魂魄没有被完全被吞噬,如果按人格分裂的标准来算,不知道林芸的人格算是主人格还是次人格,催眠其中一个人格以后,更容易试试另外一个人格。” “说具体点。”陈艺可现在想睡觉不想动脑子。 “先想办法把林芸转到邱少集团名下的医院去,安排一个特殊的房间,方便我观察,药物加上催眠,不信放不到这个田有志。”牟晨星的语气开始发狠。 自己面对面的都没有发现,这种失误让他有点不高兴。 先是由林芸的主治医生提出来说有个检查需要到高能集团旗下的高能医院进行,这个检查是针对心脏方面的,通知林芸以后林芸也没反对,在去的路上就对林芸使用了麻醉药,在她神智不太清楚的时候,对她进行了简单的催眠。 等林芸醒过来的时候,看到自己在美容店的二楼,小兰穿着洛丽塔风格的衣服神情呆滞的坐在一张美容床上。 这是…… 林芸疑惑的从楼梯下去,看到的是美容院的一楼,她打开灯推开防盗门,看到的是熟悉的后巷,她关上门进屋关了灯回到二楼,看到坐在床边的小兰,心里非常的疑惑。 明明她所有的秘密都被发现了,明明她就差一步会被戳穿了,明明她在医院里的啊,为什么她现在会在这里呢? 169夺舍 林芸看着床边坐着的小兰,乖巧的像一个木偶。 林芸站在小兰的面前,她弯腰从床头柜摸出一卷特殊的绳子,她把绳子丢到床上,却没有动手去捆绑小兰。 隔壁房间里看着的陈艺可有些着急:“她难道一点都不冲动?不是说这种东西就好像苍蝇看到有缝的鸡蛋,那种冲动都是按耐不住的吗?” “我不需要她冲动。”牟晨星说。 租下一间本就空着的店铺对邱少来说是易如反掌的事情,顺带租用隔壁店铺二楼一晚也是很容易的,安装几个林芸看不出来的摄像头也不是难事。 林芸并没有用绳子捆绑小兰,她看着小兰,突然开始哼起了歌,从她嘴里漏出来的几个音节,可以听得出来是一个岛国歌曲。 这个时候使用这具身体的是田有志。 林芸看着小兰,内心在剧烈的挣扎着,她的手捂着胸口,这具身体和心脏的契合还不到完美的程度,她还不能太激动了,可现在太多的猜疑在脑海里滑过,很难让她保持平静。 “我知道那个阴阳局是用来做什么的了。”牟晨星说:“为了平衡她身上两个魂魄的气息,保持一个稳定状态,如果下面那个阴阳局没有被破坏,哪怕她现在情绪波动我也看不出端倪来。” 他嘴角浮起一丝冷笑:“现在嘛,我看的很清楚了,田有志的魂魄占了上风,林芸的魂魄几乎成了他的傀儡。” 陈艺可说:“那现在怎么办?能把田有志的魂魄赶出林芸的身体吗?” “有点难度,毕竟那个心脏田有志的,他也不算鸠占鹊巢,顶多算是合租,他出的那个心脏就是他的租金,想要赶走他最好的办法当然就是把心脏给摘除了,不过心脏没了林芸也死定了。”牟晨星说:“我现在比较在意的是,根据之前h市里查到的田有志的资料,他根本就不会布阴阳阵,也不会什么催眠,他是怎么回了的呢?” 陈艺可转头看了牟晨星一眼:“不会又是那个神秘的鬼吧?” 牟晨星觉得是时候和陈艺可谈一谈这件事了:“艺可,我们也是好几年的交情了,出生入死也好几次了,我们之间没爱情也有交情吧?” “干嘛扯这个?”陈艺可觉得这件事和林芸的事情根本不挨边啊。 “你把秦钺的生辰八字爆给老道,我估计二大爷应该已经知道了。”牟晨星说:“实话实说,我一直怀疑这个暗中和我们搞事的鬼,就是二大爷。”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陈艺可疑惑的说:“如果他回来了,应该直接上了秦钺的身夺舍,让这件事从此尘埃落定才对啊。” “你很想他夺了秦钺的舍?”牟晨星侧了一下头。 “二大爷不要秦钺的身体就会要叶秋馨的了,和叶子比起来,我宁愿他夺的是秦钺的身体。”陈艺可很坦白的说:“一开始我就是这么想的,现在我也是这么想的,有些人对我来说是可以失去的,可有些是不可以的。” “我也有些不想失去的人,其中一个就是秦钺。”牟晨星转身面向陈艺可:“难道我们要相互为敌?” 陈艺可挑了一下眉毛:“如果不相互为敌,那就只能……灭了二大爷……你有那个本事吗?” “没有。”牟晨星说:“可也要试试,陈艺可,你想清楚,秦钺的身体到底适不适合二大爷还说不清楚,不过叶秋馨是适合二大爷这个是确定了的,你有你想要保的人,我有我想要护的人,要不要坦诚合作一下?” “那就合作呗。”陈艺可很爽快的答应了。 反正如果失败了,她会毫不犹豫的把锅甩到牟晨星的身上。 她转开话题:“这个适合不是应该全神贯注的对付田有志吗?你干嘛扯这些啊?难道你对我还没有信心吗?你应该知道我肯定是会站在你这边的啊。” “因为现在闲着嘛。”牟晨星在椅子上换了个姿势:“我这陷阱很完美啊,田有志没理由不跳进去吧?” 美容店的二楼里,林芸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小兰的脸,这个时候一股怪异的蓝色火焰出现在小兰的皮肤和林芸的手指之间,一股怪异的感觉顿时从指尖传过来。 林芸想缩手已经来不及了,那种感觉从指尖瞬间布满了她的全身,她的整个身体都被包裹在这蓝色火焰之中,一股让人战栗的痛楚布满了她的全身,让她忍不住惨叫出来:“啊~~~~~~~~~” “动手!”牟晨星听到声音立刻站起来把手放到了陈艺可的肩上,陈艺可带着牟晨星赶紧去隔壁。 小兰是被催眠了,再次看了视频被催眠,她身上用粉底液画了符,这样的符效果当然是不太好,可现在看来却很有用。 因为秦钺的使鬼郭强就藏在小兰的身上,只要林芸碰到了小兰,那么郭强就能趁机上了林芸的身。 这就是牟晨星想出来的办法,不是要夺舍玩吗?派个比你更强的鬼一起来抢这具身体,看你有什么办法。 郭强进入林芸的身体以后,立刻找到了林芸的魂魄,心为鬼舍而藏魂,现在这个身体的心脏不是林芸的,所以她对这个身体的主导权非常的弱,才会被田有志占了主控权,虽然心脏不是林芸的了,可其他器官还是林芸的呢。 按照之前牟晨星的吩咐,然后郭强毫不犹豫的把林芸的魂魄推到她的肺里,肺藏魄,先在这里呆着别妨碍他:“你藏在这里别出来,除非我叫你。” 身体的痛苦让林芸蜷缩成一团,根本没力气回答,只能虚弱的点点头。 看林芸听到自己的话,郭强转身出去开始找田有志:“劳资都成了鬼了,还要玩人体解剖?” 最直接的方法当然就是放阴火把田有志给烧出来,经过这段时间的联系,郭强对阴火的掌控熟练了许多,他避开了林芸所在的肺,开始慢慢的灼烧其他部位。 阴火蚀魂伤魄,一旦被阴火给烧到了,那就等于灰飞烟灭了。 170 浪费 牟晨星和陈艺可跑到美容院的二楼,陈艺可立刻带走了小兰,牟晨星则将一根蜡烛点燃放到地上:“田有志,来,吹个灯吧。” 在林芸的体内,田有志的魂魄被逼得走投无路,离开了肯定是没办法再回来,不离开就等着灰飞烟灭,这是一个抉择。 被郭强的阴火逼得没办法,田有志最后一狠心离开了林芸的身体,它刚一出来就感觉到周围一阵的电光闪过,一股奇异的压迫感在它的周围,电弧光闪耀得让它难以直视。 “来吧!精灵球!”牟晨星还有心情胡说八道:“皮卡皮卡丘~~” 无数银色的小碎片带着弧光快速的收拢成一个球,顺带把田有志的魂魄也收拢了进去。 牟晨星听到声响一伸手握住了那个球,然后对林芸的身体说:“郭强,你给我出来!” “你就不能让我用这个身体出去happy,happy吗?”郭强很不情愿的说:“我有多久没吃过肉喝过酒了,这种心情你能理解吗?” “我还有很多年没见过阳光没看过美女没撸过a片了呢,出来,别废话。”牟晨星不客气的说:“田有志在林芸的身体内能够相安无事,因为他的心脏在林芸的体内,你和林芸的身体波段根本不吻合,再加上你刚才用阴火烧过这个身体,不赶紧出来的话,我怕林芸到时候会瘫痪的。” 何宇谦从楼下上来:“搞定了吗?” “搞定了,赶紧把林芸带到医院进行治疗。”牟晨星说:“刚才郭强用阴火烧过她的身体,不赶紧导脉振阳,她就等着成瘫痪吧。” 何宇谦忙一个公主抱把林芸给抱起来往楼下走:“那个田有志的魂魄呢?” “在这里。”牟晨星扬扬手里的精灵球:“我现在要去邱少那里审审他。” “秦钺已经进城了,我让他直接去邱少那里和你会合。”何宇谦说。 陈艺可这个时候已经把小兰送到了叶秋馨的车上,还把那副能解开催眠的画给小兰看了,小兰恢复了神智,这会叶秋馨正把她往学校送呢。 她将从车里拿的衣服披到牟晨星的身上:“你是不是应该让邱少给你弄点特殊布料的衣服啊,你这个精灵球用一次烧你一身衣服,要是被人看到了会以为你暴露狂的。” “赶紧把这里收拾了,哪儿来的那多废话。”牟晨星将衣服给扣上。 陈艺可将这里的阴气给消除了,这才下楼去找牟晨星,两个人开车去邱少的研究所。 邱少接到电话特地到门口来接他们:“又弄了什么新鲜鬼回来?” “没什么新鲜的。”牟晨星说:“有人在和我搞鬼呢,你帮我想想,我有没有什么厉害的仇家?” “半个渡灵界都是你的仇家。”邱少说。 “那都是嚷嚷着吓唬人的,真对我下手的也没几个。”牟晨星对这个还是有信心的,他把口袋里的精灵球递给邱少,邱少去处理的时候,他在椅子上坐下,享受机器人美人送来的餐点。 等邱少把这个鬼装进了锁妖瓶里,秦钺也赶过来了,顺带也吃了点东西,才和牟晨星他们下到了负一楼。 郭强到了负一楼也从熏球里跑出来,他看着眼前的玻璃圆柱体,啧啧了两声:“这就是锁妖瓶啊。” 地板离开冒出来几个椅子,他们坐下以后,机器人美人给他们送了水过来。 郭强忍不住抗议:“你们这是审讯吗?严肃点行不行?” “一边坐着去。”秦钺说:“今晚你立了功我记得,明晚给你放假,你可以带梅香出去玩。” “算你还有点良心。”郭强心满意足的从瓶子边飘开。 牟晨星对瓶子里的田有志说:“什么威胁恐吓的话我就不说了,简单的一句话,你好好配合就不吃苦,不配合我就给你电疗,反正弄死一个鬼法律也管不了我,听清楚了吗?” 田有志缩在瓶子的最底部没说话。 牟晨星权当它听清楚了:“那个阴阳局和催眠术是谁教你的?” 田有志不说话。 邱少按了一下遥控器,锁妖瓶里顿时一阵电光闪烁,看的郭强都觉得浑身在痛,电光过后田有志很虚弱的趴在瓶底。 “电疗的感觉不错吧?”牟晨星嘴角浮起一丝笑,他虽然看不见实物,可对鬼的气息却看的很清楚。 秦钺喝了一口水站起来走到瓶子边:“或者我们先换一个比较容易回答的问题……唐安是不是被你杀了?” 田有志还是不说话。 秦钺蹲下看缩在瓶底像一个扁平的影子一样的田有志:“你不说我也能找到答案。” 他冷笑一声:“就好像我知道,教你这些东西的,是一个你记不清楚面目的鬼,本来你只是和林芸在抢夺身体,你并没有占多大的上风,因为林芸也是一个意志力坚强的人,可那个神秘的鬼的出现,就让你得到不可思议的能量,不但得到了身体的控制权,还可以继续自己的小嗜好。” 田有志动了一下,可还是没说话。 秦钺知道自己猜对了,他压低嗓门说:“可我不太明白,你为什么要把受害女孩的尸体放到停车场这种公众场所去,那样不是会加快你被发现的可能吗?” 田有志没有说话。 邱少按下按钮,锁妖瓶里又是一阵电光闪过。 这次田有志更加的虚弱了,趴在瓶底的影子都有些模糊了。 陈艺可站起来:“走吧。” 问不出来就不用浪费时间了,反正对那个神秘的鬼,这些上钩的鱼也说不出什么多的东西来。 牟晨星也站起来不想浪费时间。 在上楼的电梯里,邱少问牟晨星:“这个就是之前帮那个淫鬼布困阵的神秘鬼?你到底惹上了什么人啊?” “好好说话,谁说一定是我惹的啊?说不定是冲着二大爷来的呢。”牟晨星才不肯背这个锅。 陈艺可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在美容店的隔壁,牟晨星才清清楚楚的告诉她,搞鬼的肯定就是二大爷,为的是测试秦钺的能力,可现在又说不知道是谁,到底几个意思? 171 迟了 牟晨星对邱少说:“这个鬼你留着慢慢玩吧,我回去睡觉了。” 意思是邱少没事的时候可以审一审,审不出来就放那里好了。 回去的路上是秦钺开车,他有些疑惑的说:“真的不再问了吗?从淫鬼那件事到郭强,再到这个田有志,到处都有那个神秘鬼的痕迹,而且我问田有志为什么把尸体放到公众场所的时候,它很轻微的抖了一下,我觉得这不是它的想法,而是那个神秘鬼要它那么做的。” “我哪儿知道啊,我现在就想睡觉。”牟晨星靠在椅背上,一副不想说话的样子。 郭强坐在副驾驶,它嘀咕一句:“别问我,我当时是真没看清楚,不过要是让我再遇到它,我觉得我一定可以认出来的。” “看田有志的反应,我觉得唐安应该是被它给杀了,还真是下得去手啊,男的女的都不放过。”秦钺说。 这件案子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往上报了。 陈艺可也靠着椅背睡觉:“你问林芸啊,她可一直都在那个身体里,她做的那些噩梦搞不好就是她被压制的时候,看到和感受到的田有志做的事情……” 她突然睁开眼睛:“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啊,当时林芸一直在那个身体里,神秘鬼接触田有志的时候,林芸说不定也看到了,也就是说我们还有一个目击证人啊。” 秦钺忙将方向盘一转往医院的方向开过去:“我现在去医院,你们先在车上睡一下吧。” 到了医院的停车场陈艺可和牟晨星都不想上去了,秦钺只好一个人上楼去,看到走廊上喝着咖啡硬撑的明峰,他心里有些愧疚。 刚才那些事是借口送林芸来高能集团的医院做检查,在路上瞒着人做的,在其他人看来只不过路上堵了一下耽搁了点时间才把林芸给送过来。 现在检查做了,结果还没出来,只好等着。 看到秦钺过来,明峰站起来:“小秦,你怎么过来了?” “哦,想起来一些问题想要问一下林芸。”秦钺说:“明哥,要不你回去休息吧,这里我来守着。” “林芸睡着了。”明峰说:“医生检查以后说情况不太乐观,可能受了惊吓,身体对心脏出现了排异现象,她有些发低烧,现在在重症监护室,她的家人没来。” 他喝了一口手里的咖啡:“你那边怎么样?” “我……”秦钺咳嗽了一声清清嗓子:“我和康哥去h市查过了,果然和我想的一样,林芸接受移植的心脏就是那个犯人田有志的,可在临床上并没有移植心脏就出现和原主人同样犯罪行为的案例,所以就算我有怀疑,这个也不能拿到法庭上做证据。” “你们辛苦了,这么远跑一趟还要赶到医院来。”明峰说:“吃了晚饭吗?饿的话要不要叫个外卖?你不用在这里陪我的,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我再坐一会吧。”秦钺也没想到林芸回进重症监护室,他想问林芸的问题很重要,想想还是等一会看林芸的情况稳不稳定,要是稳定的话他还是想赶紧把这些问题给弄清楚了。 停车场里的陈艺可一点睡意都没有,她看着牟晨星:“老牟,你又套路我。” “我怎么套路你了?”牟晨星懒洋洋的回答。 “你说在后面算计我们的是二大爷,他的目的是想看看秦钺,而为什么他会这么做,是因为我把秦钺的生辰八字透露给了二大爷,想要同时保住秦钺和叶秋馨,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二大爷灰飞烟灭,或者直接怼得他回长白山不敢出来。”陈艺可冷哼一声:“可这个神秘鬼第一次据我们所知开始作妖,是从淫鬼那里开始,那个时候我都还不知道秦钺的出生年月,那和二大爷有什么关系?” 她说:“你骗我说合作对付二大爷,其实那个神秘鬼根本就不是二大爷,你就套路我吧,还和我谈什么多年感情,你这感情都是喂狗了的吧?” “我这不是想试试你的看法吗?”牟晨星不在意陈艺可的情绪,不管陈艺可的脾气有多大,他总有办法搞定的:“为什么我就不敢这么试探邱少,道理不是很简单吗?只有你才是我真正相信的人。” “真正相信就是用骗的啊?”陈艺可的火气可没那么容易消。 “真心这个东西是经得起考验的嘛。”牟晨星说:“说明我对你是真心的。” “我谢谢你,顺带谢谢你全家。”陈艺可翻了一个白眼。 外面窗户有人敲了两下,陈艺可降下窗户看到是秦钺,没好气的问:“干嘛啊?” “医生说林芸陷入了昏迷,现在要观察……”秦钺舔了一下嘴唇:“如果醒不过来有可能成为植物人。” 牟晨星一听,立刻不靠着椅背休息了,拿出手机语音拨号找南宫逗逗:“你赶紧把梅香带过来。” 南宫逗逗明显在外面泡吧,那边的音乐声很大,听到牟晨星的要求,他非常的不开心,却还是答应了:“我立刻就回去请梅香姐。” 耽搁了半个小时南宫逗逗才带着梅香过来,牟晨星立刻把自己的要求告诉梅香,梅香沿着楼就上去了重症监护室。 过了一会梅香下来,咿咿呀呀的念白了几句:“魂飞魄散~~” 意思是林芸体内没有任何魂魄? 郭强第一个喊出来:“不可能,我当时把她的魂魄放到了肺里的,我烧火的时候很小心的,根本没有烧到她的。” 梅香飞了一个眼神,摇摇头咿咿呀呀的唱起来。 虽然听不太清楚唱的是什么,可也能从它的肢体语言里感受到,它并没有在林芸的身体内找到林芸的魂魄。 郭强很委屈的大喊:“我绝对没有烧到林芸的魂魄的!” “我相信你,别闹了。”牟晨星说:“有可能那个神秘鬼也想到了,它去找田有志的时候林芸有可能看到了它,所以它先下手为强了,只是我们想到的太迟了,所以又失去了一个重要线索。” 172 怀疑 梅香回到南宫逗逗的车里,南宫逗逗的车里还有个美女,两个人在叽里咕噜的说话,这个美女估计根本不知道南宫逗逗是送一个鬼来医院的。 陈艺可问牟晨星:“现在怎么办?”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瞄了一眼秦钺和郭强,秦钺一只手撑在车窗的上方,微微弯腰,头低下来隔着车窗看着她,那个样子,嗯,真好看。 牟晨星说:“这个鬼既然要消灭证据,我们也拦不住,但是我估计它不会就此罢手的,你们看,从主播事件里的淫鬼,那个神秘鬼只教给它一个简单的困阵,淫鬼本身的能力并不强,所以收服它很容易。” 秦钺听了心里偷偷叹了口气,在他看来可一点都不容易:“接下来就是郭强了,炽燃鬼啊,动用了好几个家族联手都没能收了它。” “估计神秘鬼在郭强这件事也有反省,觉得太过相信郭强的能力,没想到要先训练一下郭强,所以郭强虽然强可还是被我们逼得走投无路,情急之下和你签订了鬼契。”牟晨星说。 郭强忙为自己申辩:“我生前是个好人,死了也是个好鬼的,其实最开始我没想过要怎么样的,都是被那个鬼给煽动了,不知道为什么,和它聊聊就觉得负能量特别多,心里那个火气特别旺。” “我觉得这就是它厉害的地方,不但有丰富的道学知识,还有很强的煽动里,当然也不排除它在找你们的时候,也是提前布置过的,所以才会特别能引发你们心里的负面能量。”牟晨星说:“我们再看看这次的田有志,不但教了阵法,还指导了如何隐藏自己杀人的事实和嫁祸他人。” “我要是没猜错,应该是唐安邀请林芸来青山市开画廊,然后在第一起奸杀案之后发现了异常,然后开始跟踪调查林芸,然后被田有志给察觉了,所以杀了唐安来做自己栽赃嫁祸的备胎?”秦钺打开前面的车门坐进了副驾驶。 “之前我们一直猜不透的两起杀人案之间二十七天的间隔,现在我有个猜想。”陈艺可说:“会不会是林芸的生理周期?在林芸生理期的时候会让田有志感觉到自己寄居在一个女人身体里的愤怒,然后它内心的黑暗面就会膨胀起来,从而引发它去作案的冲动。” 秦钺说:“可怎么解释它把尸体放到公众场所呢?这样太引人注目了,在h市犯案的时候他是非常小心的,尸体都是带到很荒凉的地方掩埋的。” “也许不是田有志的主意,而是那个神秘鬼。”牟晨星说:“在那个神秘鬼而言,这些被它利用的鬼就是它的作品,完成度越高它也就越有成就感,如果很多年都没有人发现它岂不是很无趣,所以我觉得是它要求田有志把尸体放到外面去,目的就是实验我们多久能发现……或者说,它就想是在布陷阱的猎人,在往地上丢一块块的奶酪,看我们这些老鼠什么时候才会掉入最大的那个陷阱里面去。” 他叹了口气:“你们要小心了啊。” “怎么是我们?难道不是你吗?”秦钺突然被牟晨星这种置身事外的语气搞得有点哭笑不得:“上次我们讨论的结果这个神秘鬼可是冲着你来的。” 陈艺可一听,挑了一下眉毛:“你们什么时候谈论的?” “还没决定和你合作的时候。”牟晨星回答得干净利落,似乎忘了之前在美容店的二楼,他还忽悠陈艺可这一切都是二大爷的所为。 陈艺可把双手抱在胸前,目光中充满怀疑和挑衅的看着牟晨星:“那为什么现在要找我合作?” 秦钺也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上次牟晨星还和他说陈艺可是二大爷的人,为了抱住叶秋馨要害他,让他防着点陈艺可呢,这会怎么就合作上了? “因为……”牟晨星拉长了语调:“梅香告诉我你喜欢秦钺,我想赌一赌爱情的力量到底够不够伟大。” “陈艺可喜欢我?” “梅香怎么会知道我喜欢秦钺?” 秦钺和陈艺可同时问了出来,然后两个人对视一眼,眼神中各有深意。 陈艺可先说话:“我是喜欢秦钺怎么了?我单身,我爱谁谁,谁能管我?” 秦钺被她的直接哽了一下,当然也有点意外,看她和这个那个都很熟的样子,完全不觉得陈艺可会喜欢自己:“你喜欢我什么?” “颜好身材好。”陈艺可挑挑眉毛:“何宇谦偷拍你刚洗完澡的照片,那个腹肌,嗯,我喜欢。” 她眯了一下眼睛:“你也喜欢我?喜欢我什么?” “性格像野猫,不容易掌控,有挑战性。”秦钺也很诚实的回答:“而且长得也好看。” “这就是两个颜狗遇到了最合适的对象。”陈艺可一听就乐了,这也太诚实了:“我们两个现在是王八和绿豆?” “我是绿豆。”秦钺笑了笑。 陈艺可一听就翻脸了:“你才是王八呢!” 牟晨星咳嗽了一声:“两位,这里还有外人,撒狗粮能不在残障人士面前撒吗?” 陈艺可转头看牟晨星说:“我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说过我喜欢小秦,梅香是怎么知道的?” “梅香不知道啊,我随口扯的,想诈一诈你,没想到一下子就诈准了。”牟晨星一点都不羞愧的说:“别对我比划,别做什么要用手掐死我的动作,反正你也不可能真的掐死我,还是省省力气谈正事吧。” 陈艺可刚抬起来的手只好收回去,不乐意的撇撇嘴。 郭强这个时候也开口说:“你们两个居然互相喜欢,我真是一点都没看出来,嗯,对,说正事啊,这个神秘鬼,我是真的记不清楚它长什么样子了,每次想起来就是一个影子的,面目模糊的那种,声音有点低哑,现在回想起来可能是刻意的。” 牟晨星说:“和我有仇的鬼我实在是想不出来,和我有仇近期又死了的,我就更想不出来了,但是,我有一个怀疑的对象。” 173 问题 “你怀疑谁?”秦钺忙问。 “路家的人。”牟晨星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像是在叹息。 陈艺可皱起了眉头:“你为什么怀疑路家的人呢?” 秦钺也很疑惑,牟晨星和路家的恩怨他也听陈艺可说过,如果陈艺可没添油加醋的话,那算起来是路家欠牟晨星的,路家现在暗地里弄个鬼来为难牟晨星,那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路家祖上有个老祖宗,也是个奇才,可惜走偏了路。”牟晨星说都这里补充了一句:“这件事在民国的时候,那个时候二大爷基本上收山了,所以对这件事知道的也不多,我也是当年帮路家找符箓的时候听路佩佩说的。” “不用这种补充,直接说正事。”陈艺可特别不耐烦的说。 “他们家那个祖宗,当年在民国时候也风光了一阵,可走的不是正路,就是那种犯点忌讳的法术也会用。”牟晨星说:“就是那件事被各门各派给声讨,联合起来对付那个老祖宗,那个老祖宗逃的时候把家里的符箓给弄丢了,当时是乱世,各家也分不出那么多人手对付这个老祖宗,就把它找个地方镇住了就算了。” 他说:“你想想看,路家的独苗被我弄瞎了眼睛,路家人得多愤怒啊,这被愤怒给冲昏头脑的时候,有没有可能去把那个老祖宗给放出来?” “想知道直接去镇那个老祖宗的地方看看不就知道了。”秦钺也来的直接:“当然,你也可以打电话问路佩佩。” “问了她也不会说,在她心目中家族比什么都重要。”牟晨星说着又叹了一口气。 秦钺皱了一下眉头:“你不会还放不下吧?” “我没有,只是有点伤感,这可是我的初恋。”牟晨星长长的叹了口气。 “别逗了,你高一牵过手亲过嘴的那个学姐怎么算?”秦钺立刻毫不客气的戳穿牟晨星。 “所以打探的这件事吧,得找个我们之外的人去做。”牟晨星立刻转开了话题:“我们几个都是路家的眼中钉,谁去问都没真话。” “那你想让谁?”陈艺可看着牟晨星。 “南宫逗逗。”牟晨星毫不犹豫的说:“艺可你和秦钺去当年镇路家老祖宗的地方看看,我让南宫逗逗去路家做个客,梅香曾经在关嘉美那个主播的电脑里去追踪过淫鬼,如果它有幸偶遇旁观的老祖宗,应该可以记得老祖宗身上的气息,它如果在路家遇到老祖宗一定能认得出来。” “你这个假设太多的不确定性。”秦钺说:“首先梅香有没有遇到老祖宗很难说,其次这个鬼是不是老祖宗还说不定。” “所以要你们去确认啊。”牟晨星说:“顺带给你们两个一个机会去旅行,增进一下感情什么的。” “我虽然喜欢小秦,可没想过和小秦怎么样的。”陈艺可有点哭笑不得。 “我还没想那么多。”秦钺也说。 “我都替你们想好了,所以就按我说的做吧。”牟晨星说着拉高自己的衣袖,露出自己左手的手臂:“我的时间不多了,小秦,你要赶紧成长起来,成为一个可以保护陈艺可的人。” 秦钺还没看清楚,牟晨星就把衣袖给拉了下来:“当年我在路家受了伤,这些年都一直没调理好,最近几次有些伤了元气,如果不好好调养,只怕是命不久也,所以我已经不适合再出去做事了。” 他一点都不羞愧的说:“反正秦钺有了郭强嘛,已经是最强组合了,再加上陈艺可,嗯,我觉得你们是完美加无敌了。” “哦~~”陈艺可狐疑的看着牟晨星,她怎么不知道牟晨星身上有旧伤呢? 秦钺倒是信以为真了:“既然你不适合劳累,那就好好休息吧,这件事交给我们好了,当年镇压老祖宗的地方是哪里?我和陈艺可去就行了。” “我也不知道是哪里。”牟晨星说:“不过公孙家和南宫家的人肯定都知道,当然啦,这种事情都是当家的才知道,嗯,南宫家不是还欠你个大人情嘛,是时候用一用了,反正问这事和他们南宫家也没什么关系,还能把人情给还了,他们肯定很爽快的。” 秦钺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十二点多了,南宫砚应该已经睡了吧,他就算没睡,也得明天才能去问家里的长辈吧?” “这事怎么能在电话里问呢,显得太不正式了,得去他们家里问。”牟晨星说:“顺便带梅香回去看看南宫砚吧,我估摸着这段时间看不到梅香,南宫砚的相思病该爆发了。” 这事还真让牟晨星给说着了,南宫砚一听说他们带梅香回来串门,在镇口等着他们,见到以后也不搭理他们了,带着梅香就走了。 还好南宫七还有点良心,留下来陪秦钺和陈艺可:“哟,秦家大侄子,陈家大侄女,好久没见啊,七叔我真是想你们啊,最近怎么样啊?” “不怎么样。”陈艺可也不客气:“七叔,你上次是说过的吧,我们家小秦的医药费什么的,都由你们南宫家负责的。” “对对对,该我们负责的嘛。”南宫七说到钱也不怂,家里也不缺这点医药费。 “我们要的医药费可不一般,我觉得你做不了主,我们得见老爷子。”陈艺可说。 南宫七笑着说:“我在南宫家还是能说得上点话的,一点医药费我还做不了主。” “我要的不是钱,是一个秘密。”秦钺说:“这个秘密只怕只有你们家的家长才知道,所以你还是带我去见老爷子吧,客套话我也不想说了,我时间很紧,老爷子在哪里?” “你们跟我来吧。”南宫七也看出来秦钺和陈艺可是认真的。 南宫七把秦钺和陈艺可带到南宫家老宅的大厅里坐着,有人送茶上来,南宫七去请老爷子。 陈艺可打量着这个大厅:“秦钺,你说我买一套汉服来这里拍照,南宫家答应不?” “不答应。”一个苍老的声音很直接的回答了她这个问题。 174 威胁 陈艺可对着门口笑过去:“南宫爷爷,你这么拒绝我,我可是会伤心的。” 南宫老爷子也懒得和他们客套,坐下以后开门见山的说:“今天是秦钺来做客,我们很欢迎,至于你嘛,后面坐一会吧,等我们谈完事了再过来。” 南宫七忙对陈艺可说:“大侄女,你看,我们镇上可多好玩的了,要不七叔陪你去走走?” “你陪我?我要南宫砚陪我。”陈艺可很嫌弃的看了一眼南宫七。 南宫七也认了这口气,他赶紧领着陈艺可去找南宫砚了,这个姑奶奶上次来闹的事他可记得清楚,不好惹的很啊。 这边秦钺还是礼貌的站着打招呼:“这次又要给老爷子添麻烦了,真是过意不去。” 南宫老爷子一向看秦钺是比较顺眼的:“坐吧。” 秦钺也不客套:“我来是有件很久以前的事情要请教老爷子。”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往屋里其他人的身上看了一眼,这个表情很明显的是说不想这件事被其他人听到。 南宫老爷子对陪着他的南宫青松说:“你下去吧,我和小秦聊聊。” 等南宫青松走了以后,秦钺才说:“我想知道多年以前路家有一位前辈,做了一些出格的事情,各家联手将它给镇住了,我想知道镇在哪里。” “你为什么想知道这件事?”南宫老爷子的表情说明他是知道这件事的,可他并不太想告诉秦钺。 “因为一些事情让我觉得和路家这位先辈有关系。”秦钺也回答得很含糊,他知道自己就算和盘托出南宫老爷子也是不会相信的,所以还不如什么都不说:“之前南宫逗逗一直说,我在糜家湾救了南宫砚,南宫家欠我一份情,本来我也只当你们说着玩的,后来想想,觉得讨个人情两清了也算不错。” 他表情正经,语气也很板正:“我想南宫老爷子你也不想和我再有什么瓜葛,我也觉得彼此间没有牵扯的好,所以就想了这么件不太想干的事情问一问,不会让老爷子你为难吧?” “是牟晨星让你来问的吧?他又想对路家做什么?”南宫老爷子一脸防备的问。 “是我想知道的。”秦钺说:“听说路家衰败就是从那位先辈开始的,突然对他有了点好奇心。” 南宫老爷子闭上眼睛,沉吟了一会,心里估计这这件事说出来对自己家的影响,想了好一会,他才咳嗽了一声清清喉咙:“这件事过去了那么多年,也不是什么大事,家里的长辈也没特别的写下来,也就那么随口提了一句,我也记不太清楚了。” 秦钺早就料到没那么容易:“你记得多少说多少都行,反正我就是对路家好奇。” 这边南宫七领着陈艺可到了南宫砚住的院子,南宫砚在屋里和梅香说话,听到有人敲门很不耐烦:“谁啊?” 南宫七说:“我是七叔啊。” 南宫砚只好站起来开门:“七叔。” “大侄女说好久没见你了,想来和你聊聊天,大侄女难得来做客,你就陪大侄女到处转转啊。”南宫七说完就赶紧走了,一副急于将烫手的山芋丢出去的表情。 南宫砚皱着眉头看着门外的陈艺可,不怎么打算让她进门:“我们刚才在镇口不是见过了吗?我和你也没什么好聊的,你要是闲着没事做,我可以把家里wifi密码给你,你随便玩会手机不行吗?” “我是有多打扰你和你心上人聊天啊?”陈艺可不客气的一伸手,直接推开门从南宫砚身边走过去进了屋,看到屋里的梅香,她啧啧两声:“南宫砚,要是公孙晴知道你心里有鬼,她会怎么样?” 南宫砚不想和陈艺可讨论这个问题:“你们想让南宫逗逗做的那件事,梅香已经告诉我了,我可以代替逗逗去做。” “哟,挺主动的啊。”陈艺可有点意外南宫砚的直接:“你在你们家里和我聊的这么high,就不怕被偷听啊?” “有梅香在这里,其他使鬼都不敢过来的。”南宫砚说:“你们为什么想查路家。” “还记得那次你去青山市给南宫逗逗擦屁股,遇到的那个淫鬼吗?”陈艺可反正闲着也闲着,干脆把他们的猜想原原本本的告诉南宫砚:“能和老牟有仇的有谁啊?算来算去就是路家的人了,所以想让梅香姐去路家探探风,也不影响路家什么吧?” “逗逗去路家说不过去,逗逗小时候和路勇墨一个班,两个孩子还打过架从此就不来往了,不如我去。”南宫砚说:“公孙晴上次在秦钺手里吃了个大亏,回家调养了一段时间,被家里几个长辈数落了,觉得面子上挂不住,最近正好在路家和路佩佩一块呢,我以见公孙晴为名义去路家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你别忘了我们的目的就行了。”陈艺可露出一个很邪恶的表情:“也不要你作什么,就是大概确定一下就行。” “知道了。”南宫砚看了一眼梅香。 陈艺可很识趣的说:“放心吧,梅香会让你带着的,不过是暂时的,要是事办得不利索,我们还是会把梅香给要回来的。” “梅香是我们家的使鬼,借给你们用一段时间已经很不错了,你还想怎么样?”南宫砚说到这里就想暴走了。 “那我也没办法啊,为了防止你给我们耍滑头,我必须得有点保障的不是。”陈艺可对南宫砚挤了挤眼睛。 “知道了。”南宫砚一脸的不高兴。 梅香是跟着回来了,可牌位却没拿回来,只要牌位还在陈艺可他们手里,梅香就随时可能被他们给弄回去,自己虽然可以切断梅香和牌位之间的联系,可牟晨星也不是弱手,也可以利用牌位做伤害梅香的事情。 陈艺可得到了自己满意的答案,她在书桌边坐下,伸手敲了敲桌面:“倒茶啊,我可是客人啊,你不能让我这么干坐着吧。” “你在我房间里坐着?传出去不像话吧,你还是院子里坐吧。”南宫砚一脸的不情愿。 “废什么话,赶紧的。”陈艺可一脸威胁的说:“你再哔哔我直接躺你床上去。” 175 麻烦 飞机落地以后,陈艺可伸了一个懒腰,一脸没睡舒服的臭脸,看着秦钺从行李架上拿他们两个的背包和行李箱:“你说当年交通那么不方便,这些人是怎么想的,把路家的祖先给镇在这里?” “当年西北算是偏远的了好不好。”秦钺把背包背上,推着行李箱走了两步,又站住拧开矿泉水递给陈艺可:“醒醒吧,我带你去看壁画,飞天。” “用你带我看吗?那几个老不要脸的就把路家那位镇在这里呢,不想去都不去。”陈艺可喝了一口水,人总算是精神了一点,伸手挽着秦钺的胳膊,像一个赖皮虫一样半靠在秦钺身上:“这边的驴肉黄面很有名的,我网上找了两家评价比较高的,你选一家吧。” “看你这么累,那我们今天就在这休息,然后去看看月牙泉,明天在出发去榆林窟好了。” 榆林窟又叫做万佛峡,是莫高窟艺术系统的一个分支,这边主要是用于研究和保护,对外宣传力度不太大,知道的人也不太多,游客也不多。 无数洞窟开凿在榆林河河岸两边的石壁上,和莫高窟那边的人潮汹涌预约订票比起来,这边真是养在深闺人未识。 解说员带着他们看了一圈对外开放的石窟,解说了一下石窟的由来和壁画意义。 秦钺和陈艺可反正也不太懂这些,也就跟着看看,算是来一趟长点知识吧。 参观的最后是位于石窟群底部的一尊佛像,这是一尊卧佛,解说员说:“这尊佛像原本和莫高窟那一尊一样是彩色,可因为保护不力,有一年大水的时候淹没了,然后历史一些因素吧,现在看到是没有色彩的。” “嗯嗯嗯。”陈艺可忙点头:“我是信佛的,在这里我一定刚要拜拜的。” 这就是他们要找的地方,他们也真是服气了以前的各位,镇就算了吧,大家都是玩道家的,镇到这佛家的地方来,说明什么,难道说明了道家手段不如佛家吗? 陈艺可跪下去看秦钺站着没动,她扯了一下秦钺:“跪下啊。” 秦钺深吸一口气跪下,他手拍拍裤兜里的熏球,郭强收到暗号出去了,直接往大佛下面探索去了。 佛像本身当然是没什么力量的了,力量来自于民众的信仰,这里已经久无人供奉和祭拜,所以这些佛像身上的信仰之力也几乎没有了。 当年镇路家先祖的地方当然不是这个大佛下面了,只是以大佛做参照物,然后再去寻找那个洞窟。 那个洞窟正好是在维护没有对外开放的,郭强进去以后看着墙上的壁画点评:“画的真难看。” 这当然不是重点,重点是洞窟中间供奉的一尊人像,人像手里抓着的如意就是镇着路家先祖的法器。 之前的解说郭强也有留意听,这些洞窟在十年不太太平的时候,被破坏过,眼前这尊石像的头部也有被敲碎然后修补过的痕迹。 当年各家联手镇住这位路家先祖的时候,肯定没想过这里会有被破坏的一天,毕竟在清朝的时候,还有人在这里开凿洞窟进行供奉的。 不用看郭强都能感觉得到,这里已经没有鬼了,也就是说路家的先祖已经不在这里了。 到底是那不平静的十年里,石像被破坏的时候跑了,还是最近被路家的人给带走了,那就不好说了。 郭强看清楚以后回到了熏球里,秦钺感觉到了以后,结束了跪拜站起来,顺手拉了一下陈艺可:“走吧。” 解说员还在一边笑着看他们,帅哥美女还挺养眼的。 河边有个小花园可以坐着休息,陈艺可觉得河风很舒服,也就拉着秦钺过去坐下歇凉。 郭强钻出来站在树荫下:“没鬼在。” 它看看周围:“我怎么那么烦水边啊。” “回去。”秦钺不客气的说:“难道真的被老牟给猜中了?” “不知道啊。”陈艺可一副不确定的语气:“还是等南宫砚给我们回话吧。” 秦钺问:“现在怎么办?来都来了,假也请了,要不我们在去雅丹玩玩?” “雅丹?不去。”陈艺可想也不想的回答。 “为什么?听说很壮观的。”秦钺有些奇怪:“要不我们去玉门关看看?” “春风不过玉门关,那个地方不吉利,别去了。”陈艺可说:“我们圈子里吧,有个说法,玉门关外镇着一个大魔头,千万不要随便去招惹,惹进关了那就生灵涂炭了。” “这种传说你也信?”秦钺忍不住轻笑一声。 “反正我不去。”陈艺可斩钉截铁的说着,突然站起来:“这里离路家也不远,难道你对路佩佩就不好奇吗?要不要我偷偷带你去见见路佩佩?” “路佩佩是西北人吗?”秦钺有些稀奇。 “兰州的,走呗。”陈艺可说着就开始走。 兰州这边佛教多,道教倒是没听说过什么,不过听说路家也是在那不平静的十年里,为了避祸才搬到这边来,本来家里的祖传手艺就几乎失传了,所以一大家子都西迁来讨生活了。 过来的时候也算是知识份子,过来经过两三代人的打拼,生活的也算不错。 路佩佩的父母都是老师,路佩佩也是读的师范专业,不过为了照顾失明的路勇墨,暂时闲在家里没出去工作。 到了兰州秦钺联系南宫砚:“我们到兰州了。” 南宫砚说:“你们来做什么?不放心我吗?” “我们是来旅游的。”秦钺说。 “我们在博物馆见一面吧。”南宫砚说着匆忙的挂了电话。 态度很奇怪啊。 秦钺看向陈艺可:“我觉得他又发现。” “那就去博物馆碰面再说。”陈艺可立刻伸手拦出租车。 博物馆用身份证就可以免费领票参观,这个地方人不少,倒是一个秘密见面的好地方。 他们在里面转了几个厅,在顶楼的佛教方面内容的展厅和南宫砚碰面了。 南宫砚戴着黑色的帽子,他看着展柜里的一幅幅佛教手印的图片说:“这件事很麻烦。” 176 厉害 “能有多麻烦啊?”陈艺可心里直打鼓,可表面上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路勇墨的爷爷把路勇墨给接过去住了。”南宫砚说。 陈艺可一听,立刻表情也变得沉重起来。 秦钺有些不明白:“他爷爷接他去住有什么不对吗?” “路佩佩爸爸那一辈有两兄弟,就是路佩佩的爸爸和路勇墨的爸爸,路勇墨的爸爸当年考试不错,考了北京的大学,后来就留在了那边。”南宫砚为秦钺解惑:“其实继承了路家手艺的是路佩佩这一支。” “也没什么手艺好留下的吧?”陈艺可忍不住冷笑一声。 “路勇墨是在北京念的书,嗯,因为这个才会和逗逗是同学。”南宫砚说的很含蓄。 南宫家除了这行也是有正当生意的,生意也做的不小,家里的孩子大部分都在北京求学,南宫逗逗号称的几个亿家产也不是随便吹的。 秦钺点点头:“那和他爷爷接他过去有什么关系呢?” “当年那本符箓找回来,老牟就是给的路家老爷子。”陈艺可说:“那一辈的人重男轻女的,而且守旧,觉得家里的本事应该传给男孩子,就硬把路勇墨给叫回了兰州,这才有了认识老牟,嫉妒老牟自残双目的事情。” “瞎了当然也就当不了继承人了。”南宫砚说的也很直接:“路佩佩想着都是自己的责任,毕业了也没去工作,都在家照顾自己这个堂弟,而这次老爷子把路勇墨接过去,只怕是要传家学给他了吧。” “瞎了还怎么画符?”陈艺可一挑眉看向南宫砚。 “这个你可别问我。”南宫砚给了陈艺可一个地址:“老爷子住在张掖农村,自己修了个小洋楼,要是有什么问题应该都在那边了,我不方便过去,想要打探就你们自己去吧。” “行。”陈艺可把地址接过来:“我们走吧。” 秦钺跟着陈艺可走出博物馆:“不逛逛吗?” “哪有情侣出来旅行逛博物馆的?”陈艺可白了秦钺一眼。 “也没有情侣出门是为了抓鬼的吧?”秦钺心平气和的看着陈艺可说,站在楼梯上没有跟下去。 陈艺可转头看过去,阳光微微照过来,穿着黑色竖条纹衬衣和黑色西裤的秦钺,单手放在裤兜里,那样子看起来,嗯…… 她戴上墨镜:“你要不赶紧跟我走,我在这里就亲你,你信不信?” 张掖是个古城,也是丝绸之路上的重要城镇,这里的地质公园特别的有名,可秦钺和陈艺可都没有心情欣赏。 他们租了一辆车,按照南宫砚给的地址到了这个看起来很平静也很普通的西北村庄。 租的是一辆越野车,上面被陈艺可贴了一个旅游环境考察团队的标志,还给她和秦钺准备了相关的证件,大摇大摆的开着车进了村。 找地方停了车陈艺可就把无人机给放了出去,从空中对路家的房子拍了好多照片,立刻就发回去让何宇谦转述给牟晨星看。 等到夜色降临,秦钺才把郭强给放了出去:“对方可是民国时期就要几大家族联手才能镇住的人物,你要是打不过就赶紧回来,我们是新人,打不过很正常别硬撑。” “哥们,看样子你对我的实力信心不够啊。”郭强不高兴的说。 “再有信心也没用,它能把你给放出来,当然就能把你给灭了。”秦钺不客气的说:“谁也不会放一头自己收拾不了的恶狗出来的。” 他看郭强翻了个白眼,笑了一下:“我对你还是有信心的,要不也不会放你单独一个人去的。” “迟了,我的玻璃心已经伤着了。”郭强嘴上这么说着,人已经往路家的宅子去了。 秦钺换上一双硬底鞋,系紧鞋带问陈艺可:“你说路家的宅子有没有安装监控?” 这套房子还不像南宫家是经营了好几代的老宅,古色古香一看就历史悠久,这是很普通的农村里经济条件好一点的人家修的那种很普通院子,一楼一底,旁边还有一间瓦房的旧屋没有拆,如果不是实现知道这里住着路家的人,从外面看过去还真是一点都不起眼。 “路家擅符箓,不用安装监控,你进去碰着了就中标,所以还是别去。”陈艺可看出了秦钺的意图,忙出声阻止他:“郭强可以遁地而走,你拿什么遁?” “不试试我这么知道路家到底多厉害?”秦钺有些跃跃欲试。 “看看再说。”陈艺可双手互抱缩在副驾驶座上,眼神很复杂的看向路家老屋的方向:“当初老牟可是一心一意的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教给了路佩佩,可以说路佩佩是最了解老牟的,你从老牟那里才学了多少东西?别仗着有一个炽燃鬼就觉得自己天下无敌了。” 秦钺被她数落了一番,心里有点不痛快:“公孙晴算是厉害的了吧,她布置的那个阵法不是对我一点办法都没有?那还是有备而来,现在路家根本就没有防备,我去一趟不是如入无人之地吗?” “你去。”陈艺可闭上眼睛:“我可不会给你收尸的。” 秦钺伸手揉揉她的头发,打开车门下了车。 他想去当然不是为了逞英雄,而是听陈艺可和南宫砚把路家说的那么阴险可怕,他怕郭强一个人去会吃亏,想着去接应一下郭强。 摸到路家的围墙外,秦钺大概估算了一下自己的落脚点,刚才从平板电脑上,他也看清楚了路家的布局,按理来说从老瓦房这边进去是最容易的,应为比较低矮,可瓦片经不住踩,容易发出声音。 秦钺调整了一下眼镜的鬼视功能,为了能看到郭强他现在随时戴着眼镜,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近视眼呢。 路家没有养狗,这个从无人机的拍摄里可以清楚的看到,这边围墙虽然不高,可现在屋里有灯,说明屋里的人还没有睡,他现在翻进去显然是不明智的。 好在秦钺还带了不少何宇谦的小玩意,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兵乓球大小的机器人从围墙外抛了进去。 177 吃亏 小机器人的超控系统就在秦钺的手机里,使用非常的简单。 等确定小机器人落地以后,秦钺点开了开启,黑色的金属球立刻根据周围的环境变成了墙砖一样的颜色,这是机器人设计的拟态功能,然后从机器人的下方伸出四根纤细的机器爪,机器人像蜘蛛一样爬起来。 根据机器人带的四个摄像头,在手机的屏幕上分别投射出四个方向不同的画面,秦钺操纵着机器人往屋里爬过去。 堂屋里有个老人坐在摇椅上看电视,旁边沙发上坐着一个老太太正在削苹果,等苹果削好了,她站起来往一楼一间房走:“墨墨啊,吃点水果吧。” 秦钺忙操控机器人跟着她进了屋。 路勇墨住的这间房没有开灯,一个盲人也不需要灯,他坐在桌边手里玩着什么东西,从敞开的房门透进来些许光,小机器人在地上,角度问题所以也拍不到他玩的是什么。 老太太把苹果递给路勇墨就出来了:“换个台吧,看连续剧吧,我追的那个剧快开始了。” “有更好看的。”路家老爷子路为民冷笑一声:“有老鼠闯进我们家里来了。” “老鼠?”老太太吓了一跳,左右张望了一下:“在哪里?” “你上楼去,不管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下来。”路为民说。 老太太到底也嫁到路家这么多年了,一听也明白了,她叹了口气,有些忧心忡忡的样子看了一眼路勇墨的背影,转身从楼梯上了二楼,很快传来关门的声音。 这老太太还真是听话,让上楼去就上楼去了。 秦钺舔了一下嘴唇,从小机器人那里传来的对话让他有些不安,不知道是自己被发现了还是郭强被发现了,他往旁边走开了一些,躲到了一片果树林里,然后在自己身边摆下几张符纸,如果是自己被发现了,好歹也有个可以挡一挡的东西。 路为民听到楼上的关门声,他把电视音量调小一点,然后对着屋里喊:“勇墨,去把院子里的老鼠收拾一下。” 那被发现的应该是郭强。 路勇墨穿着拖鞋走出来:“一只小老鼠不用我去了吧?” 之前陈艺可他们说过,路勇墨没什么天分,所以才会妄想成了瞎子以后获得和牟晨星相同的能力,可现在路为民却让路勇墨一个人去对付郭强,是托大还是路勇墨真的获得了不得了的能力? 秦钺看旁边有一棵树比较高大,他忙爬上了树直接往路家的院子看过去。 路为民不高兴的咳嗽了一声:“让你去就去,难道要我去?我在看电视呢。” 路勇墨没有用盲杖就一副熟门熟路的样子走到了院子里,他还啃着手里的那个苹果,站在客厅的门前,他把手里的苹果砸向院子东北角的一处暗影:“烦人!” 秦钺看的很清楚,郭强正好从那里的地面冒出来,苹果正好砸在郭强出现的地方。 砸得这么准,难道路勇墨真的能看得到鬼了? 一个苹果当然伤不到郭强,它冷笑一声手中一团阴火就烧了过去。 刚才它听了秦钺的话,特别谨慎小心的绕了屋子观察了一番才进来,根据它的观察这屋里就三个人,两个老人和一个年轻人,院子东北角的旧瓦房里气息有点不对,它正打算从这里探查一番,没想到就被一个苹果砸过来。 苹果当然砸不中郭强,可也让它知道这个站在客厅门口背对着光的年轻人路勇墨是知道它进来了。 那就过过招吧。 阴火像一条笔直的线烧向路勇墨,到了路勇墨身前的时候,路勇墨一抬手,他手中有什么东西亮了一下,阴火就被挡了下来。 郭强吃了一惊,它还没遇到过能徒手接下它阴火的人,这个时候它看到路勇墨另外一只手一动,一只使鬼从路勇墨的手里冒出来。 关于使鬼它也只接触过南宫家的,都是中规中矩的供奉在牌位里养的,也都养的非常体面,有些还很好看,比如梅香,可像眼前这么丑的使鬼它还是第一次看到。 院子外树上的秦钺看到路勇墨手上冒出一大团黑色的东西吃了一惊,再仔细一看,那东西居然是个三头六臂的青面鬼。 这种三头六臂的鬼也只在一些佛教的传说中提到过,虽然秦钺见过的鬼不多,可好歹也都是人模人样的,这么奇怪的鬼他还从来没见过。 直觉告诉他郭强只怕是要吃亏了。 青面鬼一出现就大踏步的走向郭强,郭强又是一片阴火烧过去,青面鬼深吸一口气,三个头同时往外吹气,将这阴火硬生生的给吹得返回去烧在了郭强的身上。 自己的阴火当然不会伤了自己,可这也让一向所向披靡的郭强吃了一惊,它还没遇到过敢和它的阴火正面怼的鬼。 这青面鬼的六只手臂都向郭强抓过来,郭强身外幻化出一片阴火将自己包围住,青面鬼显然还是有些惧怕这些阴火的,手伸过来却不敢碰到郭强。 这个时候路勇墨在那边点了一支烟,吸了一口以后,往烟头丢了一张符箓烧了过去,青面鬼的手里出现了六只铁锤,这铁锤敲在郭强身上,并没有被阴火焚烧掉,而是硬生生的打在了郭强的身上。 青面鬼力气打,六只铁锤像是暴雨般落下来,连绵不断的让郭强有些吃不住,它想躲闪却又躲不开,想遁地走,却发现地上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一片水迹,这水迹形成古怪的图案,它感觉到地面硬如钢铁,它根本钻不下去。 路勇墨转头对着墙外的秦钺的方向说:“听说公孙晴在一个叫秦钺的小子手里吃了大亏,能带着炽燃鬼来我家闹事的,你就是秦钺吧?怎么?都到了我的家门口也不敢进来吗?我这六部神锤打在你的炽燃鬼身上,可是会活生生把它给打到灰飞烟灭的哦。” 秦钺在外面只看到青面鬼手里的铁锤不断的落下,根本看不清楚郭强的情况,听到路勇墨这么说,他虽然对郭强有信心,可还是忍不住下树,然后一个漂亮的助跑,手一伸抓住墙头就翻了进去。 178 出去 秦钺也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可他准确的判断了情况,一落地毫不犹豫的掏出玩具手枪,连续几枪非常准确的打在了青面鬼的身上。 子弹里的朱砂兑鸡血立刻炸开,让青面鬼闷哼一声,一侧身分出三只手抡起铁锤来打秦钺。 秦钺原本以为这种虚拟的锤子对自己没什么作用,打算硬受这一下,手里两张符纸已经准备趁机拍到青面鬼身上了。 “小心!”郭强趁着青面鬼对自己的牵制变弱了,一篷阴火烧到了青面鬼身上,青面鬼挨到阴火的地方开始燃烧起来,化作轻烟消失。 可这火焰蔓延的速度慢了一步,青面鬼其中一只手握着的铁锤砸到了秦钺身上,秦钺顿时闷的一下倒在了地上。 那种感觉很奇怪,不是肉体的疼痛,而是一种闷沉沉的感觉,整个人像是被震了一下,心脏都因为这一下受到了冲击,整个人陷入了一种仿佛缺氧一般的窒息感里。 “秦钺!”郭强忙过来想伸手扶秦钺,可它的手却从秦钺的身体里穿过去,根本触碰不到秦钺。 秦钺深吸了两口气忍着翻身起来,他一挥手郭强就明白了。 郭强又试了一下,根本没法钻地走,它又撞向墙壁,也出不去。 鬼循阴气而走,也没那个飞天的本事能飘出去。 它在秦钺身后站住:“我出不去。” 路勇墨冷笑一声:“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你这台词太老了!”秦钺虽然不想对残疾人出手,可现在的情况是路勇墨的手段能克制住郭强,而他也不想伤害路勇墨,他一伸手从口袋里拿出熏球。 郭强立刻钻进熏球里,秦钺毫不犹豫的将熏球往墙外一扔,只要郭强能出去,他也就一个翻墙就离开的事。 熏球还在半空中,路勇墨一挥手,一头巨型猛犬的鬼魂从他的手上冒出来,扑向还在空中的熏球,一口咬住熏球将装着郭强的熏球给带回来,猛犬一落地就被往自己手上喷了口腔清洁机的秦钺一拳打在腰上。 这个口腔清洁剂是邱少特制的,里面装的是朱砂兑鸡血,刚才手枪里的朱砂子弹都对付青面鬼去了,现在也没有远距离的武器可以用了,秦钺只能选择近距离攻击了。 这一拳打在猛犬的身上像是打在一个实体上面,手感非常的沉重,像是打在沙袋上,可秦钺这一拳的威力也不小,直接将猛犬打得一歪倒在地上,嘴里衔着的熏球也落到了地上。 秦钺正想过去捡熏球,猛犬已经一个翻身起来,毫不犹豫的就扑向秦钺。 秦钺一低头往地上一滚躲开这一扑,顺势将口腔清洁剂往自己右脚鞋子上一喷,然后一个鲤鱼打滚起来,一脚踢向猛犬。 他训练的时候腿比手练得更多一些,之前在部队互练的时候他都要收着点劲,这下对付这些东西他是一点余力都没留的,直接将猛犬给踢得飞了起来撞到墙上化作一阵轻烟。 这些轻烟快速的在地上聚拢,又形成了那只猛犬的样子,龇牙咧嘴的放低前肢嘶吼一声,绕着秦钺走了两步,明显是吃了亏在找秦钺薄弱的地方。 秦钺也放低了身体,用脚一挑将熏球给挑起来握在手里。 就在秦钺伸手去抓熏球的那一瞬间,猛犬毫不犹豫的跳起来再次扑向秦钺,这次的目标是秦钺的脖子。 一击若中,那必然会将秦钺的魂魄直接撕咬出身体,而且会毫不犹豫的把秦钺的魂体撕裂成碎片。 就在猛犬的利爪险险要碰到秦钺的那一瞬间,熏球里冒出一片阴火,直接将猛犬挡下来。 看上去像是猛犬自己跳进了这片火海里化为灰烬的。 路勇墨立刻感觉到自己第二个使鬼也被烧掉了,他很不高兴的冷哼一声:“炽燃鬼果然很麻烦,难怪南宫家和公孙家想要灭了你。” 秦钺将熏球上特制的环往自己手腕上一绕,链子在手腕上转了一圈,正好将熏球给握在手里。 这也是他和郭强琢磨出来的一个战略,熏球可以增强郭强的力量,也可以隔断对秦钺的侵害,只要郭强掌握好时机和方向释放阴火,那简直可以和秦钺进行一场完美的配合。 路勇墨举起自己的左手,刚才召唤出两个使鬼的就是这只手,化出符箓挡住郭强的攻击的也是这只手。 已经是春天了,可路勇墨这只手上却带着一只黑色的手套,看上去非常的怪异。 秦钺直觉手套下藏着的秘密才是路勇墨突然变强的原因,他冷哼一声:“我是追着公孙晴来的,本来只想探探情况,看公孙晴有没有联手你们路家为难我的意思,现在既然照面了,那就干脆说清楚吧。” 他故意把这件事引到公孙晴身上,毕竟公孙晴在南宫家门口输在他手里的事,估计整个渡灵界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我知道你们眼馋我手中的炽燃鬼,可我这个人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只要你们不来惹我,我也不想多事,可你们要是不让清净,那就不好意思了,我这个人的原则就是不惹事,但是我也不怕事!”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路勇墨说:“你和玉清观走得那么近,还得了炽燃鬼,你凭什么让我们放过你?” “就凭你打不过我。”秦钺说这句话的时候人站的很笔直,气势两米八,他看着的不是路勇墨,而是一直在屋里假装看电视,其实在偷看外面动静的路为民:“你们家的符箓可是牟晨星给你们找回来的,怎么克制那些符箓他已经有了初步的构想,你们要是咄咄逼人,就别怪我们不念旧情了。” “我们家和他没有旧情!”路勇墨听到秦钺的话突然大声的喊出来,整个人也变得有些歇斯底里:“要不是他我也不会变成这样!都是他害得!都是他!” 他指着秦钺,咬牙切齿的,满脸都是恨意:“我今天放过你,你给我回去告诉他,我会去找他报仇的,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他!” 179 感觉 “有我在只怕你是此生都难如愿了。”秦钺冷笑一声看着路勇墨,直接将狠话放了回去。 路为民在客厅里咳嗽了一声:“姓秦的小子,今天放过你,你走吧。” 秦钺也感觉到路勇墨还有后手没拿出来,应该是留着杀手锏对付牟晨星的,这个时候不想暴露在他面前而已。 他也不想在这里纠缠,转身开了门从大门走出去。 回到车上秦钺才放松下来,早就坐在驾驶座上的陈艺可也非常有默契的立刻发动车子带他离开这里。 上了县级公路,陈艺可才轻笑一声:“感觉怎么样?” “路勇墨的左手有问题。”秦钺说。 陈艺可用车载电话拨打了何宇谦的手机:“你的机器人收集到了什么情报?” 就在秦爷和路勇墨在院子里打得热闹的时候,陈艺可及时通知了何宇谦,何宇谦接手了对小机器人的控制,让小机器人在路勇墨的床底潜伏下来。 “录到一段对话你们要听吗?”何宇谦那边传来喝水的声音。 秦钺说:“放来听听。” 何宇谦立刻把录音给放了出来。 “爷爷,你为什么阻止我?”路勇墨的声音里充满了不高兴。 “炽燃鬼哪有那么好对付的?这个秦钺身手也不弱,看得出来是练过的,公孙晴折在他手里也不是没原因的。”路为民的语气却非常冷静:“那些东西都给牟晨星准备的,你也看到了,你放出来一个炽燃鬼就烧掉一个,只怕是你连牟晨星的面都没见到,就全折在这里了。” “你就是这么忍气吞声的,才会让外面的人看笑话,他们才会认为我们路家是怕了玉清观!”路勇墨大声的说:“我们路家想要重新在渡灵界重新站稳脚跟,就必须杀了牟晨星,必须毁了玉清观。” “你给我闭嘴!”路为民也没耐心了:“叫你出去是想试试你最近修炼的结果,可你看看你提炼的这两个使鬼,根本就扛不住炽燃鬼的阴火,好在布置的符箓对他们起了一些压制的作用,要不然今天你输得更惨!” 他从摇椅上站起来,把路勇墨从院子里扯进屋里:“你才练一年能有这本事算是不错了,可要对付牟晨星你还需要更加刻苦的修炼才行,南宫砚那个被誉为南宫家天才的家伙,当年也不是牟晨星的对手,你的天赋太过平常,只能靠努力和刻苦来弥补。” 路勇墨一脸的不服气:“就是你这样别人才会看我们家的笑话,当初要不是你们为了拉拢牟晨星,让我姐去接近牟晨星……” “你给我闭嘴!”路为民的嗓门也大了起来:“如果不是当初我让佩佩去接近牟晨星这个看上去没啥来历的小子,我们家的符箓能修补好吗?我们家能压过公孙家吗?” 他看路勇墨气的发抖,想想这是自己唯一的孙子,如果路勇墨没瞎,那也能跟着他爸爸去走其他的路,可现在人已经瞎了,不继承家里的手艺怎么办,他想到这里轻声安慰路勇墨:“你太小了,有些事你还不明白,我有我的计划,你只要好好修炼你的就行了,就算要赢牟晨星,你也要找个万众瞩目的机会,而不是这样弄死秦钺这种在渡灵界无关紧要的小人物。” 路勇墨觉得路为民说的也有道理,可他还是不服气:“秦钺有炽燃鬼,怎么算得上是小人物?” “可他自己没什么本事啊,你看他刚才对付你的使鬼,还不是得靠那个炽燃鬼?”路为民哄着,路勇墨回房躺到床上,他弯腰给路勇墨盖被子:“只要我们找出克制那个炽燃鬼的办法,那这个秦钺就不值一提。” “南宫家为了对付这个炽燃鬼,都把公孙晴给找过去了,可见这个炽燃鬼有多难对付,爷爷你有什么办法?”路勇墨咬着枕套的一角:“我连秦钺都对付不了,那我就更不是牟晨星的对手了吧?” “牟晨星以前那些本事都不能用了,他也是半个废人了,我听说他认识了一个什么富二代,现在抓鬼都是用的什么高科技。”路为民说:“真是可笑,科技和渡灵有什么关系,不过是他瞎琢磨的而已,你好好睡,睡醒了好好练,我们一定能胜过牟晨星的。” 路勇墨叽叽咕咕了几句,然后才说:“我要是赢了牟晨星,我就要把陈艺可的眼睛给挖出来!” 秦钺听到这里看向陈艺可:“这件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大概是他当初追过我,我没答应吧。”陈艺可一副轻描淡写的语气,脸上却充满了不屑。 这边路为民哄着路勇墨:“可不是,到时候爷爷一定亲手把陈艺可的眼珠子给你挖出来。” 这段对话就到此结束了。 秦钺说:“幸好他们没发现你这次也来了,要不然肯定会为难你的,也是我太鲁莽了,对自己太自信才会打草惊蛇的。” 陈艺可说:“别在我面前检讨了,我们赶紧回去吧,通过今晚的情况来看,这个路勇墨还真是棘手啊。” 她再次发动车子:“路家根本不会养使鬼的,为什么现在会了,还养出这种升级变态版的,我觉得这个问题有必要好好研究一下。” “不是说他们家那个先辈很厉害的吗?会不会是那个先辈会呢?”秦钺问:“我看到路勇墨左手带着手套,肯定手上有什么东西,我觉得我们不能就这么离开,应该想办法把这个问题给弄明白。” “在城市里还好说,可你看在这个村子里,来来去去的都是熟人,想要在这个村子里潜伏几天都困难,只怕我们再次进村立刻就会传到路家人的耳朵里。”陈艺可说:“弄几个使鬼来查探好了。” 这个时候秦钺感觉到脖子上的木雕八卦热了一下,紧接着听到后面的玻璃传来咔的一声,他还没来得及回头,就听到后面的玻璃嘭的一声炸开了。 这绝对不是人力所为。 装着郭强的熏球还在手腕上缠着,秦钺将熏球对准后面,熏球里的郭强也心领神会,一片阴火就向后面烧了过去。 180立场 这辆车是租来的,没有像秦钺的车那样经过改造,可这种突如其来的袭击,看不到车也看不到人的状态,肯定是鬼在作怪。 难道是路勇墨想来想去还是不死心,所以偷偷的跟来了? 路勇墨是人,要想追上他们是必须坐车的,而且一个盲人是需要别人帮他开车的,他们的车后面并没有其他的车。 难道是派使鬼来了? 这一片阴火烧过去应该能够把这个使鬼逼出来吧。 秦钺想到这里打开了眼镜上的鬼视功能,陈艺可也伸手摸出眼镜戴上,两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秦钺解开安全带轻巧的翻身到了后座,陈艺可将油门踩到底。 就在这个时候,车下面传来一股很大的力量,骤不及防的把车顶得翻了过来,车在路上翻了几个圈,车里的秦钺和陈艺可也跟着翻滚起来。 陈艺可系着安全带还好一点,秦钺伸手想去抓一个东西,头却一下子撞上了车顶,连续几圈以后他短暂的失去了意志。 这个时候郭强从熏球里冒出来,一个阴火形成的火圈将整辆车都罩在其中,它没有办法碰到秦钺,也没有办法碰到陈艺可,只能用火圈围住他们。 陈艺可身下突然出现一片绿光,几只鬼手从绿光中出现,攀在陈艺可的身上,不停的有手出现,这些灰黑色的鬼手快速的覆盖住陈艺可,等郭强的阴火烧过去的时候,那些鬼手和陈艺可都不见了。 郭强很着急,可它也不敢离开这里,只能化出一片阴火在秦钺身下的地下,防止再有鬼手出现。 陈艺可被带走了以后,周围安静了下来,刚才的袭击像是假的,周围只有风的声音。 这个时候秦钺醒过来,他撑着想坐起来却撞到了椅子上,车整个都反过来了,他忙检查了一下自己并没有受伤,他伸手试了一下,车门打开了,他忙爬了出去,然后赶紧去看驾驶座,可陈艺可却不见了。 秦钺惊得出了一身汗,转头问郭强:“陈艺可呢?” “被带走了。”郭强忙把刚才的事情告诉秦钺:“我是没反应过来,那个密密麻麻的手突然出现,速度也快,我有点懵了。” “是路勇墨,肯定是路勇墨。”秦钺从车里拖出自己的挎包,转身就往路家的方向走:“他肯定是发现了陈艺可,之前他说的你也听到了,他说过不会放过陈艺可的。” “这事你还是和老牟商量一下吧。”郭强舔了一下嘴唇,虽然没有实质的感觉,只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路家给我的感觉有点怪,而且那个瓦房,嗯,感觉很微妙,那种古怪的感觉,我说不清楚,反正就是恶心,不想靠近。” “那我更要回去。”秦钺毫不犹豫的继续走:“陈艺可被他们抓去了肯定是有危险的。” “那你也给老牟打个电话吧。”郭强坚持的说:“这件事真的感觉很怪啊。” 秦钺心里很急,干脆小跑起来,他按了一下眼镜的logo,开启了通话模式。 牟晨星那边很快就接通了,他的语调也有点紧张:“出事了?” “陈艺可被路勇墨抓走了。”秦钺简要的说:“我现在要去救陈艺可,如果,我是说如果,这次我也出事的话,你记得给我爸妈说一声。” “秦钺!”牟晨星的语气有些急促:“你别去,你不是他们的对手。” 他咬着牙说:“真的,你别去。” 同样带着眼镜的何宇谦对秦钺说:“必须去!赶紧去!你一定要把可可安全的带回来。” “我不会让陈艺可有事的。”秦钺说着挂断了通话。 牟晨星和何宇谦正在研究路家的风水格局,听到秦钺说的陈艺可被路勇墨给抓走了,虽然具体怎么发生的还不知道,可两个人都很着急。 何宇谦很不高兴的看着牟晨星:“秦钺不去救可可,那可可怎么办?” 牟晨星说:“秦钺去也是多一个送死的,路家有的是办法杀了陈艺可和秦钺,毁尸灭迹做的干净利落。” 这种事每个大家族都做过,毕竟在渡灵的时候,遇到上身的灵,并不是每一个都能处理得干净完美,所以各家之间都有默契,遇到特殊情况都会互相帮助的。 何宇谦急急的抓起自己的外套:“不行,我要去找他们。” “等你飞过去他们两个人都死了。”牟晨星想了一下拨通了南宫砚的电话:“陈艺可被路勇墨抓了,秦钺去救陈艺可了,我估计他们都不是路勇墨的对手,因为路家把当年那位被锁住的先辈给找回来了。” 关于路家那位先辈的事情,在秦钺离开南宫家以后,南宫老爷子特地把南宫砚叫过去交代了一下,关于当年为什么联手镇住那位的事情,更是说的非常详细。 那位当年掀起的腥风血雨可不少,南宫砚听起来也觉得是惊心动魄,而关于如何围捕这位先辈的事情,在南宫老爷子口里说来,当然是南宫家的功劳最大,可最后各家也付出了不少代价,以至于杀了那位先辈以后没法让它魂飞魄散,只能把它给镇起来。 南宫砚其实在秦钺和陈艺可赶到张掖来的时候,就已经偷偷跟了过来,可他一直躲在张掖城里,自欺欺人的说自己是来旅游的,并不是担心陈艺可和秦钺会出事。 梅香听了牟晨星的电话,甩甩了水袖:“砚郎~~你意欲何为~~” “我如果去救人等于是让南宫家和路家翻脸啊。”南宫砚很为难的说。 梅香想了想,在原地转了个圈:“秦公子对砚郎有救命之恩~~妾身愿替砚郎去偿还~~” “看到你就等于看到了我,路家的人也不是傻子。”南宫砚苦笑了一下,还是抓起外套往外走:“我们在路上再想吧。” 梅香跟着飘出去,上了车以后大家都没说话,车里安静的有些可怕。 南宫砚很不适应的说:“我不是不想报答秦钺的恩情,我也知道老爷子把当年的事情告诉秦钺,根本不足以抵消他在糜家湾救我的事,可我的身份是南宫家的长孙,我做事也要考虑南宫家的立场。” 181宠坏 南宫砚叹了一声气,他看向外面的夜色:“我有时候真的有点羡慕逗逗,他可以任性胡闹,我却必须顾忌太多的东西。” 梅香嗯了一声,手一伸虚虚的搭在南宫砚的肩上:“那就让妾身来吧~~” 这边秦钺已经一路狂奔到了路家所在的村子,他心里明白自己可能已经迟了,可他没有办法控制自己,在战场上他从来没有抛弃过任何一个战友,在这里他也做不到抛弃陈艺可。 郭强和他们相处这段时间,和大家也算得上是朋友了,也不想陈艺可出事,可它对陈艺可没有男女之情,看事情也更加的客观一点:“你现在去和送死有什么区别,我劝你还是回去,路家的手段诡异,你要是现在死在这里,只怕连给你报仇的人都没有了。” “我要是死了牟晨星会帮我报仇的。”秦钺很肯定的说。 “他?”郭强轻笑了一声:“秦钺啊,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在糜家湾的时候,他连个半鬼都对付不了要发缉灵榜吗?” “因为他曾经投到过路家门下,身上的本事都算路家的了,离开以后就不能用那些东西了。”秦钺放慢了脚步,小心的往路家的房子摸过去,他现在装备有限,对付路家的人的确是没什么把握。 “以牟晨星的性格会在乎这个?”郭强轻笑一声:“那不过是一个借口而已,牟晨星他受了很重的伤,经脉乱了所以不能长时间使用道法了。” 它冷冷的说:“换而言之他已经废了,只是强撑着没让人发现而已。” 什么? 秦钺不敢相信的站住,转头看向郭强:“你怎么会知道?” “我就是知道。”郭强很肯定的说:“不过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反正就是这么一回事,秦钺,这件事你指望不上别人,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们以退为进吧。” “我做不到。”秦钺这个时候却冷静了很多,他在地上蹲下,然后拿起一块石头在地上画了一个简易的路家的平面图:“我现在道术还很浅薄,用道术和路家的人斗我肯定不是对手,这次我们不要把对方当成一个道士,就当成一个特异功能的,但是我们要攻克这个难题进去救人,就用我们自己的战略方法来做。” 他开始做计划:“这房子最低矮的地方就是这栋瓦房,可你说过瓦房这里让你感觉很不好,我觉得可能是瓦房里面什么东西让你不舒服,也许和路家的那个先辈有关系,所以这里是我们首先要攻击的地方。” 郭强也蹲下来很认真的听秦钺的计划:“要我用阴火烧进去吗?” “我看路家的符箓可以稍微抵挡你的阴火,不能一击即中的话,那就更麻烦了。”秦钺说。 郭强补充:“之前在院子里看似很凌乱的水迹,那不是一般的水迹,我感觉应该是他们路家的符箓,用水画符箓我还没听说过,嗯,当然啦,我刚做鬼没听说的事情多了,也许这也是一种方法,我们要小心一点,路家的墙壁也是有问题的。” “炸掉。”秦钺往周围看了看:“找点汽油我做汽油弹,先用物理的方法进行破坏。” 郭强有点不赞成:“那样你会惊动村子里其他人家的。” “人越多越好,我不信路家在这里落地生根敢大张旗鼓的当着别人的面杀了我和陈艺可。”秦钺说:“人多了,他们有顾忌,对我们也不全是坏事。” “好吧。”郭强打算这次听秦钺的。 秦钺想了想:“陈艺可天生阴气重,很容易被鬼上身,你要是找到她就直接上她的身带她出来,不要管我,嗯,我还得想好退路才行,看谁家有摩托车偷两辆,我给你放到两个地方,你到时候跑的时候看好了跑。” “知道了。”郭强点点头。 这边青山市里,何宇谦坐立难安的说:“南宫砚真的会去帮秦钺吗?我听他的语气似乎不太愿意啊。” “你给我闭嘴。”牟晨星有些烦躁的说。 何宇谦也大着嗓门吼回去:“我也是担心可可啊!” 他摸出手机打给邱少:“我要找邱少借飞机,现在就飞过去,我不能让可可出事!” 牟晨星想了一下,拿出手机打给南宫砚:“你去了吗?” 南宫砚当然明白牟晨星问的是什么呢,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要去帮忙,于是回答:“你让我再想想。” “不能想了。”牟晨星说:“如果陈艺可真的落到了路勇墨的手里,那陈艺可就死定了。” “为什么?”南宫砚觉得很奇怪:“他们两个没仇吧?” “你知道路勇墨是为什么瞎的吗?”牟晨星很纠结的说,要把这件事说出来,也让他觉得非常为难,可现在能帮得上忙的只有南宫砚了,他在这个时候为了陈艺可也顾不得保守秘密了。 南宫砚也从牟晨星的语气中听出这件事别有内情:“为什么?” “当时陈艺可来看我,路勇墨对陈艺可一见钟情,可陈艺可对他却没那个意思就果断的拒绝了。”牟晨星说到这里的时候,还是握紧了拳头:“然后路勇墨就对陈艺可下了药,想对陈艺可用强的。” 南宫砚听得皱起了眉头,他也知道路勇墨从小被宠坏了,在学校的时候就无法无天,是有名的叛逆不良少年:“然后呢?” “这件事被一个鬼来通知了我。”牟晨星说的轻描淡写的样子:“我顾忌佩佩,所以只是让佩佩去看陈艺可,这件事被佩佩阻止了。” “然后呢?”南宫砚知道这件事应该不止是这样。 “这件事被路家的人知道了,可他们却不觉得路勇墨有什么错,路勇墨的奶奶一直骂陈艺可,说是陈艺可在勾引路勇墨。”牟晨星冷哼了一声:“我忙让陈艺可走了,可路勇墨却偷偷跟了上去,在半路上把陈艺可给拖到了一个小旅馆……” 南宫砚也是个很正气的人听到这里也很愤怒:“这件事路家也没你们一个交代?” 182 掂量 “他们其实心里根本看不起我,只是利用我,当年我不明白,后来我也想清楚了。”牟晨星说:“陈艺可当年只是一个刚刚高中毕业的女孩子,没有学搏击术,也没有在医学院历练成一个面对尸体面不改色的法医,当时她没有力量去反抗。” 言下之意就是当时的陈艺可被路勇墨给欺辱了。 南宫砚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他不知道原来牟晨星和路家翻脸还有这样的内幕,当年牟晨星的出现是路家的救星,可对其他家族来说却是不太友好的,牟晨星和路家决裂,当时各家都觉得大快人心。 就算路家得到了牟晨星的全部东西,那以路家这一代的资质也出不了什么让人惊艳的人物来。 他沉吟了一下说:“难道陈艺可就这么吃了这个哑巴亏了?” “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哭得说不出话来了。”牟晨星说:“我当时跑去路家,结果路家人丢了一万块钱给我,当时我才明白路家人是怎么看我妹妹,也是怎么看我的。” 南宫砚挑了一下眉毛:“你当时和路家就决裂了?那路勇墨的眼睛是怎么瞎的?都传说他想模仿你获得直接看到鬼的力量,才会冒险弄瞎了自己的眼睛。” “我当时收下了那一万块钱,还说了谢谢。”牟晨星的语气变得异常冰冷。 他当时一个孤身在外的瞎子,陈艺可一个柔弱的女孩子,就算他的本事不弱,那也是对付鬼的本事,他没试过也不知道对人有没有用,而且当时他虽然愤怒可却还不敢杀人。 南宫砚从牟晨星的语气中也大概猜到了后续的发展,牟晨星把陈艺可给送走了,刻意接近路勇墨把自己的本事教给路勇墨,让路勇墨对渡灵有了极大的兴趣,然后再让路勇墨急于求成的自瞎双眼:“还有个说法是你把路勇墨的眼睛给挖出来的?”、 “不是我,是可可。”牟晨星说:“他欠可可的不是欠我的,欠债就该还账,就像现在,南宫砚,你欠秦钺一条命,现在是你还债的时候了,如果秦钺和陈艺可不能被你安全的给带回来,那么,你的命我来收。”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南宫砚听得背后一阵发冷,难怪这么好心情的和自己闲话当年,原来重点在这里等着呢。 这边秦钺的准备工作也做得差不多了,在村里偷了两辆摩托车藏在出村的两个方向,手里拎着的啤酒瓶里是他自制的汽油弹。 一起来的就要一起回去,小爷我从来不怂! 秦钺另外偷了一辆摩托车,骑着车将油门轰到最大,呼啸过半个村子,好不减速的向路家冲了过去。 他相信自己一进村或许就被路家的人给发现了,那又怎么样?小爷我大不了和你正面杠! 车快到路家大门前的时候,秦钺一个转弯,车前路贴着围墙跑起来,他将手中的汽油弹扔出去,啤酒瓶带着火光,落地的声响拉开了序幕。 郭强也没闲着,围绕着路家燃起一团团的鬼火,这些鬼火也不是平白铺开的,在画廊对付田有志的时候,那阴阳局可以平衡田有志身上的气息不被察觉,按理来说只要法阵使用对了,那也可以增强郭强的能力,这个阴火腐骨阵就是牟晨星为郭强量身打造的。 等南宫砚赶到的时候看到村里的一片火光,他就知道不好了,赶紧将油门踩到底。 路家在村子里也是有些名气的,算是老一辈的风水先生,也给人看八字算命,他家出事按理说家家都该来帮忙灭火的,可现在其他人家像是根本不知道一样,没有人来帮忙救火。 不对劲! 南宫砚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突然有一种从进入水中般的束缚感,这是进了阵里? 他猛的一踩刹车,右手换挡左手已经打开了车门,整个人猫着腰往下一滚离开了车子。 就在南宫砚往地上一滚的时候,梅香往南宫砚的身上一扑,整个都融进了南宫砚的身体里。 这才是南宫家养鬼的绝技之一,神行合一。 南宫砚这个时候身外一层淡淡的绿光,感觉里那种束缚感立刻减轻了不少,他轻喝一声,一伸手,手中出现了一把古色古香的长刀,他握着长刀往路家的方向走。 火光已经将整个院子给烧着了,可两栋的小楼却还很完整,火被一堵墙挡在了外面,墙外是火光灼眼,墙内是一片清宁。 盘腿坐在墙后的却不是路家的任何一个人,而是陈艺可,可她脸上的表情却又不像是陈艺可。 秦钺站在小楼前,郭强站在他身后,幻化出来的一圈阴火将火焰挡在外面。 路勇墨和路为民站在陈艺可的身后,两个人的脸上一点伤痛的表情都没有,而是狂妄又高兴的神色。 路为民抽着卷烟,冷笑着看着秦钺:“来啊,杀了陈艺可啊。” 秦钺咬着牙没有动手,他的额头上和身上有几处擦伤和血迹,刚才也是打得惊险。 惊险的原因是路家那位先辈上了陈艺可的身,和陈艺可打让秦钺难以出全力。 陈艺可手里拿了一柄水果店,她在自己的手腕上划了一刀:“天生七窍松,阴气重,这么好的材料,真是太适合我了。” 她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唇:“现在这个身体是我的了,你就算弄伤这个身体让这个身体没法再使用,你也杀不了我,因为我是个鬼不是人。” 南宫砚也看出情况不对了,他一开口说的话古味十足:“秦钺~~眼下状况如何~~” “陈艺可被上身了。”秦钺咬着牙回头看了一眼,也看出来南宫砚很奇怪,可他又说不出是哪里奇怪。 郭强却看的比秦钺清楚:“梅香,你上了南宫砚的身?” 南宫砚却没回答,手里挽了一个刀花看向路家那边。 隔着火光路为民的表情有些扭曲:“南宫砚,你和秦钺的恩怨我们大家心里都清楚,你来当这个和事佬合适不合适你自己掂量,我劝你拿捏清楚自己的身份。” 183 画面 南宫砚一挑眼角,眉眼间的神情和平时他那种老成持重的样子有所不同,竟有些轻佻和满不在乎:“呔!” 他手中的刀挥舞起来,用双手抡圆了,一股股阴风从他的刀上传出去,将整个院子里的火都给刮熄灭了。 周围的空气似乎冷了好几度。 风刮得秦钺头发都乱了,路为民手里的烟也熄灭了,这样的气势竟然如同狂风过境一般。 南宫砚一只手抓着那个幻化出来的长刀,略略侧身站着,目光里有种所向披靡的东西:“路家爷爷~~小辈有没有资格在这里说句话呢~~” 郭强贴近秦钺小声说:“我怎么感觉南宫砚今天特别的攻啊,我觉得我有点爱上他了,兄弟爱,纯汉子间的欣赏,没弯。” 秦钺也觉得南宫砚大不一样:“难道是因为梅香上了他身的原因?” 陈艺可盘腿坐在一张雕花圈椅上,她双手搭在椅子扶手上:“你叫我一声爷爷我还是受得起的。” 好吧,现在在路家能说得上话,估计不是路为民,而是眼前这个死了好几十年的老鬼了。 它用陈艺可的眼睛打量了一下南宫砚:“南宫家的神行合一当初我也领教过,有点厉害,不过嘛,你也顶多能撑半个小时,半个小时以后你和你的使鬼就没法合一了,半个小时啊,你们能出得了我这个灭天阵吗?” 郭强撇撇嘴:“这名字怎么那么土啊?” 秦钺却冷哼一声:“你这阵法还是用牟晨星创的阵法演化出来的吧?偷别人的东西用得这么心安理得的,脸皮还真够厚的。” 他非常的心急,急着把陈艺可给救出来,真的是杀了路家这些人的心都有了,可陈艺可在他们手里,他投鼠忌器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相比之下南宫砚却没那么多的心思,虽然牟晨星说了,如果陈艺可和秦钺救不出去就和他没完,可现在的情况路家的先辈用得着陈艺可的身体,暂时还不会伤害陈艺可的身体,至于陈艺可的魂魄,而现在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带走秦钺。 “牟晨星?”陈艺可冷笑一声:“你认为他的本事又是从哪里学来的呢?” 她的语气很张狂的说:“你们两个,如果没有本事出这个阵,那就都是死人,死了成了鬼,还会被我这个阵中的万鬼吞噬,别以为做了鬼就能继续和我闹腾。” 南宫砚毫不犹豫的一刀劈向陈艺可,路为民手中两张符箓丢过来架住了南宫砚的刀,就在这个时候路勇墨的左手往地面一伸,空中书写了一道符文,在他和陈艺可还有路为民的脚下出现一个黑色的暗影,暗影之中出现无数灰黑色的手。 郭强忍不住叫出声:“对对对,就是这个手,就是这个手从车里把陈艺可给带走了!” “五鬼搬运法!”南宫砚吃了一惊,看到自己的一只脚也在黑影的范围以内,忙回身一个旋转,梅香就已经从他背后分离了出去。 梅香的水袖一甩,拂过椅子上坐着的陈艺可,一拉一勾,飘然退开,袖中已经卷出了陈艺可的魂魄,而此时路家两人和陈艺可已经消失在了重重鬼手之中,地上的黑圈也消失了。 南宫砚对秦钺说:“你别担心,现在他还用得着陈艺可的身体所以不会对陈艺可怎么样,我们还是先先办法闯阵吧。” 梅香的水袖已经将陈艺可的魂魄给松开了,陈艺可怒不可遏的说:“我要弄死路家的所有人!” 当年的仇本来是用她挖出路勇墨的眼睛作为截止的,可现在看来路家的人根本就没打算就此罢手,这是蓄势待发的等着报复呢,她可不是当年胆小懦弱的陈艺可了! 南宫砚拿出一个小木牌和一只毛笔丢给秦钺:“赶紧把陈艺可的出生年月和姓名写上,让她暂时附身在这个木牌上。” 他对梅香点点头,梅香一挥水袖消失在夜色中。 秦钺拿起笔赶紧在木牌上写下陈艺可的信息,陈艺可虽然不甘心,可现在的她的确是没有什么能力,只能怪怪的依附在木牌上。 秦钺将木牌放到胸前的口袋里,他隔着衣服拍了一下口袋里的木牌:“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把你的身体给拿回来。” 郭强看梅香没了踪迹,也有些待不住了:“我去帮帮我梅香姐姐。” “你别去。”南宫砚说:“路家的人到底在玩什么花样我们还不知道,这里是他们的地盘,神出鬼没难以预测,你先用阴火把我和秦钺围绕住,我们先探一探这个阵法。” 他补充了一句:“我对阵法可不太精通。” “我也不太精通。”秦钺拿出手机一看,手机没有信号,看来路家这位先辈这个什么破烂灭天大阵对周围的磁场有影响,导致他现在没法和外界联系了。 挡着南宫砚的面也没法藏私了,他用眼镜上的通讯系统试图联系牟晨星,可也失败了,看来这个阵法遮蔽的还挺彻底的。 怎么办? 秦钺突然想起来,他之前在路勇墨的房间里丢了一个小机器人,或许小机器人记录下了什么东西,对他们现在可能会有帮助,他忙调出视频录像来看。 小机器人在的位置很隐蔽,可相对的能拍到的画面也很少,他看到路勇墨已经上床睡下了,路为民却突然推开门进来:“陈艺可和那个秦钺是一起来的?” “我不知道啊。”路勇墨立刻坐起来:“陈艺可来了?我要亲手把她的眼睛给挖出来!” “别乱来,陈艺可是天生阴体,所以当年我才会让你破了她的纯阴之体,就是不想被牟晨星所用,现在她对老爷子倒是很有作用。”路为民说:“她天生七窍松动很容易被上身,老爷子这会正需要一个身体方便行事,你赶紧的把她给我抓回来。” 路勇墨穿上拖鞋站在床边,伸手取下了左手的手套,从小机器人拍摄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他垂下的左手,上面很难形容,像是一层层腐烂的膨胀的紫色肉块中间夹杂了一些像是指头的东西。 184 厉害 看到这个秦钺用一种询问的眼神看向南宫砚。 南宫砚楞了一下,苦笑着说:“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至少我们现在知道路勇墨的手是真的有问题了。”秦钺深吸一口气继续看。 路勇墨怪异的左手喷出一股黑雾,在地上形成一个圈,他那已经畸形变色的手指在空中虚虚的画了一个符箓,那黑雾就从地下消失了。 秦钺联想到之前和路勇墨过招的经历,很肯定的说:“他一定是放了一个使鬼出去。” “路勇墨也会养使鬼了?”南宫砚一听皱紧了眉头,对这个问题他还是比较敏感的。 秦钺简要的把他来刺探时候的情况说了一遍,着重说了南宫砚比较感兴趣的使鬼部分:“我感觉不是一般的使鬼,三头六臂的使鬼他去哪里收来的?感觉好像是给鬼做了嫁接手术一样。” 南宫砚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视频里这个时候路勇墨脚下的黑圈再次出现,无数鬼手推着一个女孩子从地底下冒出来,这个女孩子当然就是陈艺可。 路勇墨蹲下去摸到陈艺可的脸,伸手就闪了陈艺可两个耳光,他还想打,却被路为民给拦住了。 路为民说:“祖爷爷要用这个小妮的身体,你别打坏了。” 路勇墨这才不甘心的将手放下,伸手将陈艺可抱起来扛在肩上跟着路为民出去了。 小机器人动了一下,突然视频又静止了,应该是阵法启动了,何宇谦对小机器人的控制一下没有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也大概可以猜得出来了。 陈艺可被带到那个神秘的瓦房里,然后被路家这位祖爷爷占了身体。 好在现在陈艺可的魂魄是拿回来,就剩把身体给拿回来这件事了。 秦钺将小机器人藏回床下面:“现在还是先想办法离开再说。” “嗯。”南宫砚也觉得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他们走到院子里,院子被秦钺放得火烧的面目全非。 南宫砚苦笑了一下,这下南宫家和路家是结下梁子了,这么冲动的行为回去以后爷爷一定会生气的吧。 这个时候梅香和郭强从两个不同的方向回来。 现在是非常时刻,尽快查探清楚周围的情况才是最要紧的事情,郭强也没有搞不清状况非要跟着梅香走。 可它们两个回来以后脸上的表情都不太好。 梅香的京剧腔秦钺听不懂,所以还是郭强来说明情况:“表面上看不出什么来,可周围的气息很奇怪,我们转了半天也没找到出口,而且地下似乎有问题。” 秦钺看向南宫砚:“你之前说的五鬼搬运术是什么?” “那也只是我的一个猜测。”南宫砚苦笑了一下:“这个是一种已经失传很多年的秘术,据说会施展的人可以唤出五鬼帮他运财,在渡灵术中能有这种搬运功能的我也就只能想起这个了,所以刚才才会脱口而出。” “那情形有点渗人啊。”秦钺想到无数灰黑色手臂一层层从地下冒出来,然后盖住路家爷孙的情况就觉得一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南宫砚对梅香一点头,梅香一个旋身又和他神行合一了,南宫砚手里幻化出那把长刀往院子外面走:“我觉得地下很有问题~~秦先生~~小心啦~~” 他刚走出院子就感觉到脚上不对,低头一看,几只鬼手从地下冒了出来抓住了他的脚,就在这个时候,从院子外的黑暗中扑过来一只黑色的鬼犬,体型巨大却行动敏捷。 可现在的南宫砚不只是一个人一双眼睛,他的眼睛在看着自己的脚的时候,梅香却在注意别的地方,他一挥手,手里的长刀斩向对他最有威胁的鬼犬,鬼犬从他的刀锋前闲闲的跃过去消失在黑暗中。 脚下的鬼手却一使劲让南宫砚的整个小腿都陷入了地下,他的刀在空中没有斩到鬼犬一个刀花斩向地下的鬼手,虽然斩断了其中一只,可也让自己陷在地下出不来了。 这个时候秦钺走了出来,看到这个情况忙蹲在南宫砚身边,手从包里摸出一瓶眼药水滴过去。 南宫砚立刻感觉到钳制自己双腿的力量减弱了,他往上一跳居然从地下跳了出来,他忍不住一踢腿:“呔~” 秦钺说:“小心点。” 刚才他也是急中生智,想试试这种专门消除阴气痕迹的眼药水对鬼手有没有用,没想到还真有用,可他这瓶眼药水里的份量并不多,他不敢保证下次还足够把南宫砚给拉出来:“我们两个最好不好分开,郭强,你看着我们背后,我们往那个方向走。” 南宫砚点点头:“得令~~” 走了几步从路边的果树林里窜出几只身形巨大的鬼犬,这让秦钺忍不住皱了皱眉头:“除了狗他家就不养别的了?” 这几只鬼犬并没有立刻攻击他们,而是绕着他们开始走圈圈,这种紧盯不放的架势,无疑是想给他们造成压力,让他们产生疏忽然后再用地下的鬼手来给他们制造混乱,好让鬼犬能趁机攻击。 “这次换我来。”郭强不等秦钺说话就直接走到了最前面,一片阴火烧过去,立刻有一只跑得慢的鬼犬被烧成了飞灰。 其他鬼犬看到立刻跑的远了一点,可也没放弃在他们身外的暗影中游走。 秦钺对南宫砚说:“我和郭强负责对付这些鬼犬,你和梅香姐负责注意脚下的情况。” “得令~~”南宫砚也咿咿呀呀的唱起来,脚踩台步,手中的长刀抛起来:“三军令下,万箭齐发~~” 刀落到地上直接插入了地里,在地下引起一片震动,这个震动甚至在空气中形成了一股气浪。 之前南宫砚在和梅香神行合一以后,几个刀花就灭了火的情形,秦钺还历历在目,眼下看到这个情况,他只能不得不相信南宫逗逗说的,南宫砚得到的是南宫家最美最厉害的使鬼。 他的眼角扫过南宫砚身上,心里很是猜疑,这个梅香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什么会这么厉害啊? 185 暗藏 现在这个情况有个厉害的队友是最好的了。 秦钺对南宫砚说:“现在的情况是敌暗我明,对方对这一片利用使鬼又有了绝对的控制,我们有再好的部署也没用,因为不管我们往哪里走都会被他发现,所以只能硬闯过去。” 南宫砚点点头:“那就闯~~他一闯~~” “郭强!”秦钺将熏球套在手指上,嘴里叫了一声郭强。 郭强一个闪身已经回到了熏球里。 这个熏球很奇怪,能提升它运用阴火的能力,进入熏球以后它甚至可以把阴火铺满这整个地方,可现在有梅香和南宫砚在,如果肆无忌惮的将阴火铺出去,有可能伤及这两个,所以秦钺打算运用保守一点的安全一点的战术。 秦钺对自己的观察能力还是有信心的,他握着熏球面向黑暗中的一个点:“豌豆射手!” 一连串的阴火喷射出去,打向黑暗中看不清楚的地方。 这边的路家曾爷爷手里抱着一个玉球,不太舒服的嗯了一声:“没想到这两个后辈还算有点本事,居然压制住了我的阵法,还杀了我两只鬼犬。” 路勇墨皱着眉头:“祖爷爷,让我回去收拾他们吧。” 路家老太太坐在这辆商务车的最后面念了一声佛,这让祖爷爷不太高兴了:“我们是道家,你念佛是几个意思啊?” 它被镇在佛窟几十年,心里对满天神佛那是非常的不满啊。 路为民忙说:“妇道人家没见识,祖爷爷你别和她一般见识。” 祖爷爷冷哼了一声:“我要适应这个身体需要时间,暂时避一避他们,本来这个阵法也就是个构思,还没有完全,就留给他们玩一玩好了,我们先走。” 它捂着胸口,感觉非常的不舒服,也不全是因为这是一具女性身体的缘故,还有别的原因,总觉得这个身体有某个奇怪的地方,只是它暂时还没查探到:“我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还需要一些东西来辅助一下。” “是是是,祖爷爷你要什么尽管说,我们一定想办法给你办到。”路为民对开车的中年人说:“你车开稳一点。” 这是路家的外家,对于路家的事也是知道的,这个时候他答应一声也不敢多问,为什么路为民会叫一个女孩子是祖爷爷,只是专心开车。 这边秦钺和南宫砚配合着也闯出了这个什么灭天阵。 梅香从南宫砚的身体里出来,立刻回到牌位里面去了,虽然它脸上浓墨重彩看不出来,可从它身上的光芒黯淡了许多,也知道这次对它的消耗必然也不小。 南宫砚也是一脸的疲惫:“我的车在村口。” “我们该往哪个方向追?”秦钺看南宫砚有点精神不振干脆拿过钥匙来开车,上了车以后他把陈艺可给叫出来。 陈艺可指了一个方向:“那边。” 阵法破了,也能联系上牟晨星了。 南宫砚看秦钺在开车,坐在后座的他主动给牟晨星打电话:“秦钺没事,可陈艺可被夺舍了。” “被路家的那个老不要脸的?”牟晨星一下子就猜出来了。 “对!就是那个老不要脸的!”陈艺可凑到南宫砚身边嚷嚷着:“那可是我的身体啊!我的!他会不会乱摸啊?!” “你别吵,我们在说正事呢。”南宫砚有些不高兴的对陈艺可说:“我们现在正在追他们,夺舍这个东西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我估计它会找个地方进行融合,所以他布下阵法也只是拖延时间而已,但是路勇墨加上这个老前辈,这件事变得很棘手。” 他把从视频里看到路勇墨的手的变化告诉牟晨星:“你觉得这会是一个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牟晨星冷笑一声:“路家可真不怕断子绝孙啊,居然以身饲鬼,他的使鬼都是养在自己的身体里,或者说是他的左手里的,他的左手肯定是用什么东西改造过。” 他想了想说:“或许说改造不贴切,反正他的左手现在就能容纳一些鬼住下去,通过你们说的情况,他的那些使鬼也不是就这么抓来的,而是抓来以后还经过组合嫁接的,那些鬼犬也比寻常的鬼体型大,肯定也是用了什么古怪的办法,他们现在给你们看的,绝对都不是杀手锏。” 南宫砚有些担心的说:“我觉得路勇墨练的不是正统的道术啊。” “路家那位先辈可是被你们几家联手给镇住的,为什么?就是因为练邪术啊。”牟晨星说:“这件事我当年也知道的不是很清楚,只晓得路家因为这件事符箓失传了很多,也在渡灵界被人给看不起,只好从中原迁到西北来,现在这个老不要脸的回来了,等于路家所有的符箓都回来了,而且路家还从我这里学会了阵法,加起来我怕是很棘手啊。” 他补充了一句:“如果我没料错,路勇墨的手就是老不要脸搞的事,可能那个时候老不要脸的想逐步改造路勇墨的身体给他自己用,没想到遇到了陈艺可的身体,这才会想办法抢夺的。” 南宫砚很着急:“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我觉得以我和秦钺现在的实力只怕是抢不回陈艺可的身体的。” 秦钺对于这个问题也很着急:“南宫砚现在暂时没法用南宫家的秘术,凭我和郭强只怕不是他们的对手。” “陈艺可七窍松动易被鬼上身也不是今天才有的了。”牟晨星的声音冷冷的,透露出一点不屑:“你们觉得我会一点防备都没有?” 秦钺想了一下:“她平时吃的棒棒糖是增加阳气的中药我是知道的,可现在她并没有办法给自己的身体塞棒棒糖吃啊。” “除此之外,我还给我家艺可的身体安排了一个小惊喜。”牟晨星说:“你们只管追,如果路家那个老不要脸的想要霸占陈艺可的身体,他就等着哭都哭不出来吧。” 南宫砚看向陈艺可,陈艺可的嘴角也浮现一丝冷笑。 秦钺还是很着急,他转头看了一眼:“艺可,你有没有把握?” 186 翻墙 路家的车开到了城郊的一个别墅区,这一片的入住率并不高,好多房子都没有灯,看上去冷清的有些阴森。 路为民和路勇墨陪着祖爷爷下了车,让远房亲戚带着路婆婆离开。 祖爷爷进去以后,看着金碧辉煌的豪华装修,啧啧了两声:“为民啊,你还有这么好的房子,怎么都没和我说过呢?” “老家那房子风水好,祖上有规矩,当家的都要住那里。”路为民陪着笑从储物室里搬出一个箱子:“祖爷爷,这间别墅有间地下室,没有装修空着,你要是觉得用得着,我就把这些东西给你搬下去。” “哦,搬到西北是我说的,因为我算到自己的劫位在西北,想着你们来西北能找到我,谁知道你们一个比一个笨,害我在那石窟里等着几十年。”祖爷爷不客气的吐槽:“以后我就住这里了,那老房子我是不想住了。” 他从路为民手里拿过箱子:“你们两个在这里给我守着,我自己下去就行了,这个时间对我来说很关键,你们可要给我守好了。” “你放心吧。”路为民忙答应下来。 祖爷爷补上一句:“刚才我查看了一下,这个陈艺可可能是长期在服用提升阳气的东西,要不然以她这种体质早就百鬼缠身阳气耗尽而死了,这次她虽然主动离开这具身体省了我不少功夫,可她肯定有找到这个身体的办法,本来我对南宫家的人还有顾忌,可看在南宫家这个小子是个不识抬举的,他们要是敢来的话,勇墨,必要的话直接赶尽杀绝。” “是,祖爷爷。”路勇墨的右手摸向自己的左手,那种凹凸不平的手感,已经变形的手指,他知道自己的手肯定很难看,可他不在乎,因为他用这个换来了令人惧怕战栗的本事。 祖爷爷走到地下室,箱子里的东西是他让路为民准备的,当然不是为了陈艺可准备的,得到陈艺可的身体纯粹是个意外,他原本的计划是改造路勇墨的身体,然后等合适的机会占了路勇墨的身体。 路勇墨的身体虽然不怎么样,可好歹也能让他享受再世为人的感觉,陈艺可的身体他也不太满意,是个女人的身体,不过有总比没有的好。 他从箱子里拿出一个瓶子和毛笔,瓶子里装的是混合了金箔的猫血,他用毛笔沾了猫血开始在地上画符阵。 占用别人的身体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暂时的使用和长期的使用是有区别的,身体的磁场没法和魂魄的波频相融合的话,现在陈艺可的魂魄离开了这个身体,如果他融合的不好,这具身体只是延缓腐烂的速度而已。 天生的七窍松动是最容易被鬼上身的,也是最容易融合的,那两个愚蠢的后代差点就错过了,好在他硬要路勇墨把使鬼放出去查探一下,结果发现这么个好东西。 阵法画好以后,祖爷爷点燃九盏油灯,放在阵法的九个点上,然后熄灭了电灯,走到阵法的中间盘腿坐下。 这边青山市里,牟晨星坐在车里往机场赶,何宇谦有些烦躁和心急,不停的对前面的车按喇叭。 牟晨星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在脑海里把这件事慢慢的过了一遍,刚才事情发生的很突然,可也让他觉得有点不对劲。 他的手指把玩着左手手腕上红绳串着的三枚铜钱,不对,很不对,他想错了。 从视频中的录像来看,路家是把他们那位先辈给找回来了,可似乎找回去以后都忙着抓鬼养鬼,从何宇谦形容的路勇墨手的情况来看,应该是用路勇墨的左手作为肉皿像养蛊一样养鬼,这种方法是以自己的血肉来饲鬼,是一种走捷径的养使鬼的方法。 以路勇墨第一次能让秦钺逃出来来说,应该对这些使鬼的运用还没有那么得心应手,而且这些使鬼都是偏攻击性的,和那个神秘鬼的感觉很不一样。 根据秦钺和郭强形容的瓦房的情况来看,那个路家的先辈一定躲在里面调养,被镇了那么多年,想要兴风作浪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而且他们出手抢夺陈艺可的身体,那也是因为作为鬼很多道术都没法用出来。 想想当年听说的路家那位先辈引得整个渡灵界来追杀,最后还只能把他给镇住来说,这位如果出来有能力,应该是直接掀起腥风血雨非得呼风唤雨不可,而且首当其冲的应该是当年将他镇住的那几家,不应该来找他的麻烦。 会是路勇墨私下的作为吗? 有可能,但是路勇墨没有这样的心机,以路勇墨的性格,应该是把使鬼养成熟了,直接过来杀了他比较可能。 所以之前那些都想错了,中间那个奇怪的点,让牟晨星推翻了对路家先辈是神秘鬼的怀疑,如果不是,这个神秘鬼会是谁? 就在牟晨星脑子飞快转动的时候,秦钺和南宫砚已经赶到了这个别墅区,门口的保安不放他们进去,他们也说不上路为民的别墅到底在哪里,只好将车开走绕着别墅走一圈,想找个地方翻墙进去。 他们在侧面找了一个比较合适的地方,这个时候南宫砚因为之前和梅香神行合一现在还很疲惫,想要再施展一次有些力不从心了,现在只有秦钺一个人进去。 南宫砚打开车门想要跟出去,秦钺按住他的肩:“你已经帮我够多了,你在外面给我做策应,一旦有任何的不对劲,你记得帮我通知老牟。” 南宫砚也知道自己没法施展神行合一的话,跟着去也是累赘,只好点点头:“你小心一点。” 秦钺开启了眼镜上的通话和视频功能,背上挎包说:“何宇谦,帮我想办法屏蔽一下这边的监控信号,我要翻墙进去了。” 何宇谦忙把车转到自动驾驶的模式,然后快速的抱起副驾驶的笔记本电脑:“你把你挎包上的金属吊环取下来丢出去,丢出去以后倒数三秒就翻墙。” 秦钺将吊环丢出去倒数三秒一个助跑,手里的熏球里冒出一条阴火形成的链条,帮他勾住墙头拉了他一把,帮他成功的翻过了围墙。 187 困住 就在吊环落地之前秦钺就翻过了围墙。 陈艺可从木牌里冒出个头给秦钺指指方向:“直走,三百米以后右转。” 整个别墅区黑灯瞎火的特别阴森,到处都暗影重重的,任何地方都可以布下致命的陷阱。 秦钺当然也不会天真的以为自己能顺利的摸到地方,他这次带出来的东西也不多,只能靠着郭强的能力,在这里他也不顾及了,将阴火铺成一个圈在自己的脚下直径一米左右,然后踩着这个阴火圈往前走。 这个时候路勇墨放出去的两个小鬼已经闻到了秦钺的气息,这两只紫红色的身材矮小,像是剥了皮的鼹鼠一样的小鬼,从窗缝里窜进来,向路勇墨汇报了这个情况。 路勇墨对路为民说:“有老鼠跟来了。” 路为民有些紧张:“是南宫砚吗?” 他心里对南宫砚还是有些顾虑的,毕竟南宫家的长子嫡孙,要真的死在他们手里,南宫家可不会善罢甘休的。 “不是,是秦钺。”路勇墨说。 路为民一听就松了一口气:“那你动手吧。” 路勇墨打开窗户,直接站到了窗台上,左手上戴着的手套被他取下来,露出了丑陋的手,手里钻出一只眼睛落在地上,眼睛和手之间有一股粘稠的黑色粘液。 眼睛落到地上以后,更多的粘液从路勇墨的手里冒出来,在地上绕着眼睛流成了一滩,这些黑色粘液将眼睛推起来,想软体动物一样从阳台像一滩水一样滑了下去。 黑暗的夜色给了这个古怪的鬼很好的掩饰,让它悄无声息的潜入了进去。 这边秦钺正摸索着往前走,突然他胸口的木雕八卦发了一下热,他忙站住往左右看,脚下的阴火圈铺得更加浓烈了,蓝色的火苗映着他的脸色很怪异。 陈艺可觉得奇怪:“怎么了?” “有东西靠过来。”秦钺的眼睛在四处搜索着,可什么都没看到:“小心一点。” “我现在都这样了,我用得着小心吗?”陈艺可翻了个白眼。 郭强却说:“我也感觉很不好,秦钺你小心一点。” 这个时候,秦钺感觉到自己脚下一空,整片地面都塌下了下去,也让他跟着往下跌,在下坠的过程中,他手中的熏球掉了出去,没有随着他一起落到坑中,而他则落入了这个突然出现的五米多深的大坑中。 落到坑底以后,并没有撞到坚硬泥土的感觉,而是落到了一滩软绵绵的果冻上一样,可这个果冻却是黑色的,不但是黑色的,还像沼泽一样,秦钺直接就陷入了这些果冻之中。 一只眼睛从秦钺的身边冒出来,虽然根本没有脸,也没有任何表情,秦钺却觉得这个眼睛里透出一股子邪恶,他胸口的木雕八卦也热得发烫。 这个鬼不好对付! 秦钺想爬起来,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着力点,他想伸手去摸挎包里的东西,可手像是被胶水粘住了一样,动一下都很困难,整个人像是陷入了一滩正在慢慢凝固的水泥中。 这摊古怪的东西当然就是路勇墨放出来的那个鬼,这是路家那位先辈最近弄出来的一个东西,具体的功能路勇墨也不太清楚,只知道是自己祖爷爷的得意之作,非常的厉害。 想到自己之前在秦钺手里没有能抢得先机,他也顾不上别的,反正祖爷爷下了绝杀令,自己也就把这个宝贝给放出来试试了。 这个鬼成功的将秦钺给困住了,也让从熏球里出来的郭强一时间找不到秦钺的所在,刚才莫名其妙被抛出去它就立刻从熏球里出来了,可它看不到秦钺在哪里,也感觉不到秦钺的气息。 坑里的秦钺整个人都被这个古怪的鬼也吞下去了,那些让人有些恶心的黑色浓稠粘液一样的东西,紧紧的包裹住秦钺的全身,也包裹住了秦钺的口鼻。 秦钺抢在自己的脸被盖住之前深吸了一口气,憋着这口气堵住不让那些浓稠粘液进入自己的口鼻之中。 可这样也坚持不了多久,只要这口气憋不住了,他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 在部队的时候,战友们去游泳,大家也玩过憋气,秦钺的记录是一分三十五秒。 时间一点一点在过去,秦钺心里很着急,拼命的想要移动可偏偏连一根指头都动不了。 难道这就是他最后的时间了? 胸中憋着的这口气慢慢的憋不住了,吐了一点出去以后,他听到了气泡在水中的咕噜声,吐出一点以后他赶紧憋住,希望能支撑的更久一点,他记得在落进坑里之前他手里的熏球被他扔了出去。 郭强从来不是一个听话的使鬼,现在秦钺的希望就是郭强赶紧从熏球里出来,赶紧的发现自己的困境了。 憋不住又吐了一口气。 为什么郭强还没来? 秦钺有些烦躁了,他胸中的那口气实在是有点憋不住了。 就在秦钺忍了又忍,最后那半口气快要忍不住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身上的压迫感减轻了。 陈艺可的声音传了过来:“秦钺,你给我振作点!” 她感觉到不对劲以后,立刻从秦钺胸口口袋里跑出来,费力的用自己的魂体,给秦钺撑出一点点空间:“这是一个鬼,我可以感觉得到,是鬼就可以灭得掉!你赶紧给我清醒起来!” 秦钺得到这一口喘息的机会,深吸了一口气,大喊了一声:“郭强!” 郭强本来正愁着发现不到秦钺的所在,听到这个声音,它也立刻锁定了秦钺的位置,可它看到的却是一片漆黑。 不对劲! 不对劲就先烧了再说! 想也不想的冲着秦钺声音的方向,郭强一条阴火火柱就烧了过去,阴火烧在那个古怪的鬼身上,烧出一阵黑色的雾气,却没有立刻把这个鬼给烧掉。 路勇墨感觉到自己的使鬼受到了攻击,也感觉到自己的使鬼还可以抵抗一阵子,他冷笑一声,左手的手指动了动,几只鬼犬从他的左手中冒出来,落地以后甩甩头,龇龇牙往秦钺的方向狂奔而去。 188 勾住 这边郭强对付这个黏糊糊的黑色古怪独眼鬼已经是焦头烂额了。 阴火烧在这个独眼鬼身上,就有更多的黑色粘液冒出来,像是无穷无尽一样。 秦钺抢到一个空隙大喊一声:“烧我旁边!” 郭强忙集中阴火烧秦钺身边,秦钺趁机往外爬,两相配合居然让他给爬了出来。 郭强看到秦钺立刻跳过来,想直接帮秦钺从这个充满黑色古怪粘液的大坑里出去,可它刚进去就感觉到不对了。 这个独眼鬼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自己的身体像薄膜一样张开,将这个地方都笼罩了起来,就留了郭强站着的那个地方一个缺口,等郭强跳进来以后,这个缺口就融合了。 所有的粘液都往中间挤过来,想要把他们都给吞噬掉。 郭强的阴火烧出一个空间,可也让它感觉瘆得慌:“这怎么感觉像在烧一块巨大的蜡烛啊?” 秦钺也觉得奇怪,照理说郭强的阴火专克各种鬼,没道理对付不了这个鬼啊:“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陈艺可探出一个头,瞄了一眼就躲回去了:“你们加油。” 秦钺皱着眉头说:“这个鬼应该也是经过加工的,可再古怪肯定也受不了你这个阴火的一直烧灼,你坚持一下,你看,这部分融化的速度已经变慢了。” “就算是喷火器,那也得要燃料啊!”郭强感觉自己有点撑不住了:“我一直烧也烧不了多久啊,你看看之前南宫砚才打了一架就累成那个样子了,我这都是第二架了,我已经算很坚强的了。” “坚持!”秦钺说着从挎包里翻出口香糖,剥开以后里面装的是符纸,他试着把这些符纸拍到这个古怪的独眼鬼身上,竟然让这个独眼鬼的那一块地方变得僵硬了起来,像是橡皮泥风干了一样。 他心中闪过一丝惊喜:“郭强,烧这里!” 郭强的阴火烧了过来,虽然把符纸也给烧掉了,可也将那一片地方烧出一个窟窿来。 有门! 秦钺赶紧再拍出几张符纸,郭强跟着烧过去,烧出了一个可以让他们出去的洞。 郭强往秦钺的右手一缠,像一条蛇一样缠在了秦钺的右手上,秦钺脚一蹬从这个洞里窜了出去。 到了外面以后,秦钺回头一看,看到这一团黑色的独眼鬼外面这一层已经干瘪了,应该是把力量都用在里面那一层了吧,果然和秦钺估计的一样,这个鬼虽然有能和郭强对抗一会的能力,可也绝对不是能扛得住的。 独眼鬼也不肯就这么放弃了,它迅速的聚拢自己的身体,像一滩泥浆一样翻滚着。 郭强站在坑边看着坑里翻滚的独眼鬼,冷哼一声,一副居高临下胜券在握的样子,一大团阴火打了出去,直接打在独眼鬼的身上。 秦钺刚松了一口气,就感觉到自己胸口的木雕八卦又是一热,他皱着一些眉头,还没来得及叫郭强,就感觉自己背后传来一股冷风,他往旁边一躲已经迟了,背部传来一股冷冷的寒意。 有东西攻击他! 秦钺丝毫不停的往旁边跑开:“郭强!” 郭强回头立刻看到有几只鬼犬悄无声息的摸过来,其中两只紧紧的跟随着秦钺的背后,一副势要将秦钺撕个粉碎的架势,好在秦钺的身手还不错,能险险的躲过几次扑击。 它立刻丢出几个阴火弹,这些鬼犬却没有独眼鬼那么耐烧,挨到阴火弹就灰飞烟灭了。 可解决这几个鬼犬的时候,让独眼鬼有了喘息的时间,就在郭强背着它对付那些恶犬的时候,它悄无声息的流出大坑,滑到了郭强的脚边。 趁着郭强不注意的时候,独眼鬼像一个水龙卷一样冒起来,将整个郭强都裹在了里面。 它也发现了,这里对它最有威胁的就是郭强了,所以它决定先对付郭强。 阴火是有伤害,现在就是拼耐力的时候了,谁坚持到最后谁就赢了。 秦钺没有了鬼犬的追击立刻轻松了,他返身跑回来,没看到郭强,借着手机的手电筒,看到坑边的独眼鬼缩成了一团像一块大石头,这个样子非常的可疑。 他走过去拍了拍,手感很硬,像是拍在一块石头上,不对劲! 挎包里的符纸已经没有了,朱砂兑鸡血的子弹也用完了,郭强刚才也很疲惫了,要是不赶紧把郭强给弄出来,只怕作为鬼界以强悍著称的炽燃鬼,也会折在这里了。 陈艺可探出头里看了一眼:“用火烧!火属阳,也是克鬼的!” 包里的润喉糖就是蜡烛,秦钺忙拿了出来,用润喉糖盖子上带的打火机点燃了蜡烛,然后将蜡烛上的火苗凑过去。 独眼鬼看起来坚硬的表皮被火烧了以后,开始起了皱褶,变成了一层像是表皮的东西,可以看到里面黏糊糊的部分和外面这一层有了区别。 而在别墅的阳台上,路勇墨也感觉到鬼犬又被灭了,可独眼鬼还在,他的右手慢慢的抚摸着左手,心里想了想,右手在左手上捏了一下,捏出一小块黑色的东西,他把这块东西随手往黑暗中一扔。 这块黑色的东西落到地上,像一个皮球一样的弹跳了几下,从球上面冒出来手和脚一样的东西,在地上很滑稽的跑了两圈以后,竟然长出一个脑袋,看上去像是一个胖乎乎的小人。 路勇墨冷着一张脸说:“皮皮鬼,杀了他们!” 皮皮鬼发出一串熊孩子特有的笑声,蹦蹦跳跳的消失在夜色中。 这边秦钺看到蜡烛一点点的烧干了独眼鬼的表皮,正有点胜利在望的感觉,突然感觉到脖子一紧,有个东西套住他的脖子直接将他给吊在了树枝上。 左右都没有办法着力,也看不到人,伸手摸,脖子上是凉凉滑滑的一根古怪的绳子,可这根绳子却像是勒进了肉里,秦钺想拉松一点都没处下手。 秦钺深吸了一口气,一用力腹肌收缩双腿向上勾在了树枝上,暂时缓解了一下脖子上的紧迫感。 189 走吧 秦钺一用力一个翻身坐到了树枝上,刚才还缠在树枝上的绳子摸不到了,可他脖子上的绳子还在,他伸手去抓,却感觉到这滑不留手的绳子越缠越紧。 这个不是绳子! 秦钺被勒得翻白眼,呼吸没法进行了,大脑也开始缺氧,整个人的眼前都有些发黑,他隐约听到一阵小孩的轻笑声,脖子上的绳子勒得更紧了。 就在秦钺一翻白眼要晕过去的时候,突然背后一道光闪过,勒住秦钺脖子的古怪绳子弹开了,秦钺趴在树干上大喘气,看到梅香站在他身后的树干上。 皮皮鬼在树枝间乱窜,发出嘻嘻哈哈的笑声。 南宫砚站在树下对上面的秦钺喊:“你还好吧?” “你快用蜡烛烧下面那个黑的东西,那是一个鬼,把郭强给关进去了。”秦钺一边说一边从树上爬了下来:“你们怎么来了?” 南宫砚说:“看你半天没回来,我有点担心就来了。” 他看地上被秦钺丢了就熄灭的蜡烛:“我不抽烟,有火吗?” 秦钺将自己的打火机丢给他:“你还能行吗?” “别问一个男人行不行。”南宫砚突然幽默了一下。 秦钺被哽了一下,顿时觉得刚才窒息造成的恐惧感消失了,可那个袭击他的鬼还不知道躲在哪里,不时在暗处发出孩童一样的笑声:“那个是什么鬼?” 南宫砚摇摇头。 这个时候独眼鬼已经被烧出了一个洞,这个洞里冒出一股阴火,郭强跟着阴火窜了出来。 “差点憋死我了!”郭强说:“这个东西可真难对付……” 它看南宫砚在这里,立刻转了语气:“不过就算你们不来,我再有五分钟也将它给烧死了。” 梅香去追那个动作灵活的皮皮鬼了,郭强也想去的,可刚才消耗太大,这个时候只能幻化出几点阴火飘在附近做防备,它转头看秦钺:“现在怎么办?” “赶紧去别墅看看。”秦钺皱着眉头:“没想到他们这么厉害,做出了这么多能力特殊的鬼,还不知道后面有什么样的鬼在等着我们呢。” 陈艺可探出来:“几点了?” “十一点了。”秦钺看了一下时间。 “那就差不多了。”陈艺可说的时候眉飞色舞很是得意:“让梅香拖住那个古里古怪的鬼,这边的好戏要上场了。” 在别墅的阳台上,路勇墨感觉到独眼鬼也被灭了,心里惊了惊,自己养这几只鬼的能力都不俗,怎么能就被灭了呢? 他把这所有的一切都归在了炽燃鬼身上,觉得肯定是炽燃鬼太厉害,自己的使鬼还不够厉害才这样的。 这个炽燃鬼,自己好想要啊。 路勇墨摸着自己的左手,现有的使鬼都用完了,他也没招了,只能把所有希望都压在皮皮鬼身上,这个皮皮鬼滑头滑脑的很难对付,关键是身形小最擅长暗杀,有它在,应该能躲过炽燃鬼杀死秦钺吧。 坐在客厅里的路为民这个时候已经抵挡不住睡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可从地下室传来的一声惨叫,让他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 路勇墨也听到了这声惨叫,他往后走了两步撞在了餐桌上,他对这里的布局不太熟悉,他只好站住:“爷爷,是不是祖爷爷出事了?” 路为民往地下室跑:“你别动,等我去看看。” 等他推开地下室的门,看到陈艺可的身体上半身的衣服都被撕烂仍在了地上,而女孩皮肤白皙的后背有几个样式古怪的刺青,现在这些刺青都泛着淡淡的金光。 路家祖爷爷的魂魄被推出了这具身体,它趴在地上喘着气看着陈艺可身体背后的刺青,咬着牙说:“遇到高人了,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路为民刚才睡着了,根本不知道,只能含含糊糊的说:“还好。” 路勇墨从楼上跌跌撞撞的下来,听到这句话立刻回答:“祖爷爷,你给我养的那几个使鬼都被杀了,你有没有更厉害的使鬼给我用啊?” 祖爷爷一听咬牙切齿的说:“走!” “走?”路勇墨不明白了:“你不是说你可以对付炽燃鬼的吗?” “你是不是傻的?你没看到我现在受伤了吗?”祖爷爷很是气愤的说:“这个女的有高人相助,也是我大意了,她七窍松动能活到这个岁数肯定是有奇遇的,她背后这个法阵是有不同的魂魄闯进来,呆的时间够长就会触发,自动的将不属于这个身体的魂魄都清除出去,我刚才试着抵抗了一下,结果就被伤着了。” 路勇墨一听,很是不甘心:“皮皮鬼现在还在外面和他们周旋,只要你再给我一个使鬼,我肯定能杀了秦钺把炽燃鬼抢过来的!” “走!”祖爷爷对路勇墨怒目而视,如果不是它现在什么都施展不出来,它才不会和这个小子废话呢:“我说了走!” 路为民看祖爷爷生气了,一记耳光扇在路勇墨的脸上:“祖爷爷说走就走!你少给我废话!” 路勇墨只好施展出五鬼搬运术,地上出现一个黑色的影子,无数鬼手出来将他们带走了。 等秦钺他们找到地下室,只看到陈艺可的身体,不见了路家的人。 南宫砚一看就忙转过身,郭强则多看了两眼:“身材不错。” “你给我闭眼!”陈艺可怒吼一声往自己的身体飘过去。 秦钺忙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裹在陈艺可的身上,这个时候陈艺可也忙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她显得非常虚弱,眨巴了两下眼睛连话都说不出来了,秦钺忙一个公主抱将她给抱起来就往外走。 南宫砚则拿出手机拍下了地上古怪的法阵,这才退出了地下室。 郭强刚才被陈艺可吼了一句以后就离开了地下室,这会楼上楼下的晃悠了一圈:“房子里没人,应该是跑了。” 南宫砚走出来:“我们还是赶紧离开吧,毕竟这里是路家的地盘,如果他们去召集更多的人手过来,以我们现在这个状态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秦钺看怀里已经睡过去的陈艺可:“我们走。” 190 责罚 这一次的离开倒是很顺利,秦钺他们在兰州机场见到了牟晨星和何宇谦。 何宇谦特别心疼的摸了摸陈艺可的额头:“怎么发烧了?” 牟晨星问了一下陈艺可的情况,他皱着眉头说:“这个阵法是二大爷用刺青的方法刻在陈艺可后背的,可以说是给她保命的,阵法触动以后会发生什么我也不知道,现在我也没办法,还是赶紧带她回去让老道看看吧。” 何宇谦忙去安排邱少的私人飞机回青山市的航程。 秦钺看向南宫砚:“你跟我们回青山市吗?” “不了。”南宫砚摇摇头:“路家居然把他们的祖爷爷给请了出来,这件事非同小可,我得回去和家里的长辈商量一下。” 路家这位祖爷爷当年可掀起了不小的风浪,要不是兵荒马乱各家都要为自己打算,也不至于匆匆镇住就算了,结果就给今天留下了祸根。 “谢谢你今天来,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朋友了。”秦钺也不多说,对南宫砚点点头抱着陈艺可跟着牟晨星去登机了。 反正已经在机场了,南宫砚干脆买了最快一班回去的机票,领了登机牌以后,他给公孙晴打了一个电话:“我有点事先回去了。” “你有事?你的事就是带着秦钺去路家闹事吧?”公孙晴一向是个暴脾气,她正在安慰路佩佩还没时间给南宫砚打电话,可巧南宫砚自己送上门了,她走进卫生间去关上门:“你这是和玉清观的人,和牟晨星的人站在一边了吗?” 她一开口就是一长串,根本不给人说话的机会:“牟晨星这是想做什么啊?对当年的事情不服气是吧?看到自己的人弄到个炽燃鬼就要来打击报复了是吧?有本事他自己来啊,教唆秦钺来有什么意思?要报仇就自己动手嘛。” 南宫砚听了有些生气,可想想当年路勇墨对陈艺可做的事情,公孙晴多半是不知情的,他也不愿意现在和公孙晴谈这件事:“路家的水深着呢,我劝你也赶紧回家,你和路佩佩之间的感情有多好我不知道,可我觉得她有些事没对你说实话,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关了机。 被挂机的公孙晴什么时候被人这么对待过啊,她拨过去发现南宫砚关了机,气得打开水龙头捧了点冷水洗脸来冷静,可这么一冷静又让她感觉出不对劲来。 当初对付秦钺是南宫家起的头,玉清观和南宫家是结下了梁子的,没道理就这么冰释前嫌了啊,虽然她和南宫砚是家族联姻,可一向也是客客气气的相处,南宫砚从来没拿过脸色给她看,今天这个语气还是第一次。 公孙晴虽然脾气骄横,可还是有脑子的。 南宫砚是南宫家的长子嫡孙,他做任何事都代表了南宫家,以南宫砚的脾气一向都是谨言慎行的,这次和秦钺一起去找路为民和路勇墨的麻烦,说明这件事到了他不得不出手的地步。 而且他说路佩佩有事情瞒着自己,是什么事情呢? 公孙晴擦了擦脸上的水,将卫生间的门打开一条缝,从缝里能看到坐在床边抹眼泪的路佩佩。 她到底该相信谁呢? 这边南宫砚一回到家已经快中午了,他直接去南宫老爷子的房间,还没开口就先跪下:“爷爷,孙子做错事了,求爷爷责罚。” “你做错什么事了?”南宫老爷子有些吃惊的看着南宫砚。 “孙儿去了一趟兰州。”南宫砚说:“我本来是想去看看公孙晴的,想到之前爷爷你说秦钺他们在打探路家那位先辈的事情,我就顺带也留意了一下,结果发现,路家似乎找到了那位先辈,而且把那位先辈给放了出来。” 他拿出手机调出自己在别墅地下室拍的那个法阵:“当时路勇墨抓了陈艺可要去做一个什么血祭的法阵,秦钺请我出手相助,因为情况危急我就答应了,结果和路勇墨起了冲突,发现他居然会养使鬼了,而且养的使鬼都是很古怪的模样。” 南宫老爷子戴上老花镜,看着手机里的法阵,听着南宫砚描述遇到的情况,抿着嘴没有说话。 在一边侍奉的南宫青松有些着急,觉得自己儿子和路家结了梁子对南宫家是很不利的事情,可再听下去又觉得这件事非同小可。 南宫砚也挑重点的说了:“我估计这个法阵是用来夺陈艺可的舍的,最后虽然没成功,可我也见识到了传说中的五鬼搬运法阵,这种失传的东西都有了,路家不知道打算做什么呢。” 南宫老爷子把手机递给南宫青松:“你看得出端倪来吗?” “说到法阵还是公孙家比较擅长。”南宫青松接过来看了一眼,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来:“可如果真的像砚儿说的那样,路家不但能养使鬼,还能给使鬼改变品种,我觉得这件事就非同小可了。” “就凭他们把那位祖辈给弄出来就已经非同小可了。”南宫老爷子沉吟了一下:“这件事可不是我一家人的事,把四大家都请到了,大家一起商量商量吧。” 当年没能凭一家之力把那位给镇住,说明那位的手段极其高明,现在也不能由他们南宫家单独来承担啊,都是渡灵界的事情,拿出来大家一起说说嘛。 南宫青松想了想,试探着问:“要不要通知玉清观的人来?毕竟这件事他们是苦主嘛。” 南宫老爷子想了想:“那就叫一声嘛,嗯,为了体恤陈艺可受了伤,干脆就把地方定在青山市好了,我们大家受累过去一趟,顺便我也想看看传说中的玉清观到底是什么模样。” “我这就去安排。”南宫青松看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南宫砚:“这件事你不先给家里说一声就出手了,按理是该罚的,自己去祠堂跪经吧。” “是。”南宫砚既然来了,当然知道是有责罚的,他退了出去。 刚出院门就看到风风火火过来的南宫逗逗,南宫逗逗一看到南宫砚就劈头问:“听说可可受伤了?” 191 闲话 南宫砚瞪了南宫逗逗一眼,话也不说的往祠堂走。 南宫逗逗锲而不舍的跟过去,看到南宫砚进了祠堂,他不甘心的跟进去跪在南宫砚旁边,嘴里碎碎念着:“你好歹给我一个准话啊,可可到底怎么样啊?” “你怎么知道陈艺可受伤了?”南宫砚不答反问。 “何宇谦说的啊。”南宫逗逗有些得意的说:“我们加了微信,不过他没说具体怎么样,到底怎么样啊?” “死不了。”南宫砚闭上眼睛开始诵经。 南宫逗逗看到他这个样子只好退出祠堂,想了想,趁着大家准备吃午饭没人注意到他,摸到房间里拿了一些简单的东西,开车往机场跑。 这边玉清观里,有道子道长已经给陈艺可用了药,也针灸过了,他叹了口气说:“可可这个情况啊,当年我也听二大爷说过,这个保命是可以保命啊,就是对自己的损伤也大,等于是要脱一层皮的,让邱少想办法给可可开一张病情证明吧,且养着呢。” 秦钺听得握紧了拳头。 何宇谦已经往外跑了:“我这就去给可可请假。” 牟晨星却一副很冷静的样子,有条不紊的安排着:“秦钺,你也辛苦了,早点去休息吧。” 秦钺张了张嘴,觉得自己在这也没什么用,于是转身出去,刚走到院子里,又有些不死心,干脆去了隔壁二大爷的卧房兼书房。 有道子道长跟进来:“小秦啊,让我给你看看啊。” “我就是一些皮外伤,回来的路上何宇谦已经给我消毒敷药了。”秦钺看着满架子的书,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道长,你看过这些书吗?” “我没看过,这人啊,脑子的容量是有限的,我这辈子把自己的这个医术研究明白就不错了。”有道子道长眼神有些闪烁:“学道术也讲究一个童子功,你这个年纪再学那就有些困难了。” “老牟不也是十几岁才开始学的吗?”秦钺如果不是听牟晨星提过有道子道长是二大爷的人,正等着二大爷回来夺舍他,估计也觉得这些话不过是老人家的随口唠叨而已。 “他那个时候什么都看不见,啥也不能做,只能学这个了,凡事一旦专注了,那必然也有些个成就的。”有道子道长也感觉到自己说的有点多了,他说:“你要看就随便翻翻吧,有些个是古书,你还是省着点,别翻坏了就行。” 他碎碎念着往外走:“我看你们最近都睡上山吧,路家的人也不知道是什么路数,没事弄个祖爷爷出来溜达啥啊。” 牟晨星走过来,看似随意的从书架里抽了一本书:“你看这本吧。” “这本是什么?”秦钺接过来,看到却是一本关于茶道的书,他就明白牟晨星有话和自己说了,他愣了一下,觉得这个地方不方便交谈,可牟晨星又看不见,自己用眼神问他要不要去后山也没用啊。 就在秦钺纠结的时候,牟晨星说:“你现在恶补是真来不及了,我劝你直接看二大爷的游记,如果忽略他自我吹捧的部分,那还是可以看看的。” 说完他就出去了。 秦钺愣了一下,就这么完了? 他坐在翻了翻,还真让他给找到几本封面上写着游记字样的线装书来,可翻开一看他就愣住了。 毛笔字写的不错,排版也古色古香,可写的是文言文啊,当年他可是个理科生啊,文言文真的不行啊。 难怪有道子道长根本不在乎他在这里,估计是猜到他的文言文水平不怎么了。 感叹完白话文是个好东西以后,秦钺走出去,看到牟晨星在他们日常起居的院子里喝茶,躺在躺椅上很是悠闲的样子,他走过去看到有道子道长端着茶杯从厨房里出来,他下意识的一个闪身躲到了月亮门后面把自己藏起来。 牟晨星用很闲话家常的语气对有道子道长说:“艺可这个情况,还是得二大爷出手才行了吧?” “调养我是没问题,可要重新给她画那个阵我是真的不会了。”有道子道长说:“而且她那个阵一用,整个背上的皮肤都坏掉了,得等着慢慢重新愈合,只能养着了。” 牟晨星喝了一口茶:“也不知道二大爷什么时候回来,要是他回来了,应该会有办法吧,而且路家那个祖爷爷,不就是和他们一辈的人吗?老一辈的恩怨他们自己解决嘛,不要太过劳烦我们这些身体不好的小辈啊。” “他老人家在长白山也好些年了,这天劫也不知道过没过,说不定都已经灰飞烟灭了。”有道子道长也是一点口风都不漏:“如果还在的话,好歹也给捎点话回来,好让我们放心吧。” “你真的没他的消息?”牟晨星很直接的用怀疑的语气问。 “真没有。”有道子道长连连摇头。 “那你朋友多,想办法给带个话啊。”牟晨星不放过这个话题。 “要不你派你那个鬼秃鹫出去找找,好歹是二大爷收的,应该认识二大爷的吧,放出去比较好找。”有道子道长搬了一把椅子在牟晨星旁边坐下,一副打算促膝长谈的样子。 “又不是没放出去过。”牟晨星说到这里就有些哀怨了,当初他被路家刚刚坑了,堵着一股气去长白山,冰山雪地里找了一年多,鬼秃鹫不知道放出去了多少次,根本没找到二大爷在哪里。 如果二大爷和老道一直有联系的话,很可能二大爷当时收到消息,知道他去了长白山,根本就在躲他。 牟晨星的手指摩擦着手里的保温杯:“现在可好了,我和陈艺可都废了,能指望的就是秦钺了,秦钺的基础又太差,我真是愁得很,要是路家的这位来了,不知道我们的阵法挡不挡得住啊。” “那肯定是挡得住的,你就放心吧。”有道子道长说到这个很有信心。 “人家路家那位,都研究出嫁接的复合型鬼了,二大爷就知道研究他怎么多续命,差距啊。”牟晨星说着叹口气:“你说,如果路家的那位知道有二大爷这样的存在,会不会想把他也抓去炼成使鬼啊?” 有道子道长有点不自然的说:“应该不会吧。” 他站起来往厨房走:“你要热水不?再给你添点吧。” 192 错了 这种互相试探勾心斗角的对话,秦钺听得很无趣,他看两个人似乎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了,才从月亮门后面转出来,手里拿着二大爷那本游记,一副刚走到这里的样子:“二大爷的游记是文言文的,我看不太明白。” “你把书往后翻,后半截是白话文的。”牟晨星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该去采气了。” 秦钺忙跟上去:“你采气的那个法子也教教我吧?我感觉自己身手还行,可对付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还是有些力不从心。” “你学不会的,别浪费时间了。”牟晨星满脸嫌弃的说着,一甩盲杖往后山去了。 “那你让邱少再给我做点厉害的东西啊,经过这次我发现我的东西根本不够用。”秦钺忙跟上去:“能不能让我直接和邱少沟通一下啊,我觉得可以根据我的习惯来开发一些东西,那样对我就更实用了,你那什么瓶瓶罐罐的,每次用都要从包里去拿,太浪费时间了,就不能像那种超级英雄电影一样,全身都给我武装起来吗?” “你都有郭强了还要那些做什么?”牟晨星似乎并不想帮秦钺这个忙,言语中也全是推辞。 “说到这件事,你知不知道南宫家有个可以让鬼上身的法术?”秦钺锲而不舍的跟着牟晨星:“南宫砚和梅香姐合体以后,那简直就是无敌了。” “这个法术叫神行合一,是南宫家的秘术之一,二大爷也没打探到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让鬼上身容易,可以肉身承载鬼的能量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牟晨星说:“你可暂时别想啊,虽然你和郭强订了鬼契,它的阴火伤不了你,可被它上身时间长了,你也会耗损阳气折寿的。” “我大概估算了一下时间,梅香姐上身的时间大概是半个小时,梅香姐离开以后南宫砚就非常疲惫的样子,大概也是损耗了阳气吧。”秦钺叹了口气:“可如果真的能让我暂时借用郭强的能力,我觉得我可以所向披靡了。” “那你把枕头垫高一点吧。”牟晨星对秦钺这个想法嗤之以鼻:“南宫家能在养使鬼这门手艺上独占鳌头,可不是因为他们养使鬼的年头长,也不是因为他们养的使鬼多,而是他们家有三大秘技,一个是神行合一,二是两心通,三是百鬼契,这三门手艺都是传子不传女,传内不传外的,你就别想了。” “原来我也以为郭强挺厉害的,可见识过路家的变异鬼以后,我对自己就没什么信心了。”秦钺叹了口气:“真的没有什么让我变强的办法吗?你看路勇墨以前不也是一个废材吗?怎么现在就那么厉害呢?” “那是路家那位先辈想断子绝孙不择手段了呗,用路勇墨的身体直接养鬼,的确那些鬼在吸食了路勇墨的血肉以后会很听话,可也会逐步掏空路勇墨的身体,如果我没猜错,他给路勇墨手上用的是一块太岁。”牟晨星说:“当然,这也是我的一个猜测,因为太岁又被称为视肉,吃了还会长起来,大概是利用这种特性来养鬼,嗯,有想法,可对路勇墨一样是要消耗阳气折寿的。” 他走到自己每天采气的地方,这里有他布下的一个符阵,鬼进不来,人也进不来,是个非常适合聊一些秘密话题的地方:“路家这位先辈既然用了这个方法,估计是想借用路勇墨的身体培养一下使鬼,如果路勇墨的身体可以承受,他估计下一步就是夺路勇墨的舍了,为了自己还真是下得去手。” “听说当年他是被各大家给追杀的,这种行事风格倒也不意外。”秦钺说。 “当年的事情还是得问老一辈的,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牟晨星也只是从路佩佩那里知道一个大概:“不过这件事我想我是猜错了,那个和我作对的神秘鬼应该不是路家的。” “什么?”秦钺一听就皱起了眉头:“你说你猜错了?我们去之前你还给我们言之凿凿的说肯定是路家不肯放过你呢。” “我也是人嘛,是个人就会犯错的,这个很正常嘛。”牟晨星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作为补偿,我让你直接去和邱少进行脑力碰撞,看你们能设计出什么特别的东西来,你觉得怎么样?” “那好吧。”秦钺叹了口气,不原谅又有什么办法呢? “其实最近我也想找个借口没事去他那里转悠一下。”牟晨星打开手里的保温杯喝了一口热茶。 “你去他那里不是很随意的事情吗?”秦钺对牟晨星这个措辞有点意外:“我以为你们关系不错呢。” “我们的关系是建立在合作的基础上的,论私交还真不怎么样。”牟晨星用非常诚实的语气说:“他给我提供财力和物力的帮助,我帮他想办法解除身上的麻烦,当然,可能等着这么些年,他还是更愿意相信二大爷才是能帮他的那个人。” “邱少有什么麻烦?”秦钺虽然不是一个八卦的人,可从牟晨星语气中听出这件事不一般。 “他是高能集团的少爷你晓得吧,不过是表的,当然啦,高能集团当初是家族企业出来的,他妈妈也有不少股份的,他妈妈死了股份他继承,说是大股东之一也没错。”牟晨星说:“在他二十一岁的时候,回国来陪他爸妈过年,然后他们一家三口出了车祸,这个新闻当时很轰动。” “被你说出来应该不只是简单的新闻吧?”秦钺很了解的说:“来点内幕吧。” “有人弄了几个鬼要杀了他们一家三口,最大的嫌疑人嘛就是他的大舅和二舅,当然啦,目前没证据。”牟晨星说:“不过这个下手的人可够狠的,不但请人放了鬼迷惑他们视线引发车祸,还在邱少获救以后在医院给他下了蛊,邱少那个腿其实不是车祸损伤而是蛊毒。” 还有这样的事情? 秦钺说:“可对付蛊毒你们也没办法吧。” 193 搭线 牟晨星转了一下手里的杯子:“的确我们对蛊毒是没有办法,可二大爷却让邱少相信他是有办法的。” 秦钺有些好奇:“你们和邱少又是怎么认识的?” “二大爷在我身上试用一个新的方法,想提高我的鬼视能力,结果玩大发了把我玩进了医院。”牟晨星说的轻描淡写:“反正他也有钱就给我住了特护病房,正好邱少在隔壁,他没事溜达的时候就遇到了。” 对于一个有钱又被人下了蛊毒的年轻人,一个百年老鬼想要游说是很容易的事情。 牟晨星说:“反正那个时候二大爷已经决定去长白山了,也就闲着无聊进了邱少的梦里忽悠了一下,结果邱少就信了,嗯,当时的情况他不行也没用。” 当时邱少的脚根本没有查出问题,可却上面一个接着一个脓疮的冒出来,什么药都没有作用,各种检查也查不出问题来,可按照梦里那个白胡子老头说的方法,却能很好的控制住,虽然不能行走,却不再发脓疮了。 牟晨星说:“二大爷进长白山也三年了,我怀疑邱少是等得心慌了,也有可能是他身上的蛊毒用原来的配方已经不能很好的抑制了。” 他冷笑了一声:“上次把田有志送到他那里的负一楼时,我看到之前送到他那里的有几个鬼不见了,他可能以为我没发现,当时我也的确没在意,现在把前后的事情细细的想了一遍,在后面捣鬼的那个神秘鬼,很有可能和他有关系。” 秦钺觉得有些意外:“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呢?” “帮我阅读资料的那些电子仪器都是他做的,不排除有储存和传输的功能,二大爷收集的那些资料和游记很可能已经被他分析过了。”牟晨星说:“我有个设想,如果有大型电脑设备给他进行数据分析和验算,很可能他现在比我还厉害,不过他不会道术,所以他才会在背后搞小动作,支应一些鬼来找我的麻烦。” “他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呢?”秦钺不太明白了。 “他的目的当然不是我,是把二大爷给逼出来。”牟晨星想了想:“当然也有可能是闲得无聊想显摆一下,又或者看我不顺眼想整整我,要知道有钱人有时候是很无聊的。” “那我们得想个办法证实啊。”秦钺有些急了:“要不然我们现在就去吧。” “证实了又能怎么样?”牟晨星冷冷的说:“我现在拿他也没办法,我能怎么办?报警吗?” 秦钺被问的愣了一下:“我们还可以删除他的电脑资料,然后勒令他不准在这么做了啊。” “你觉得有用吗?”牟晨星说:“还是先证实了再说吧,这件事急不得,不能打草惊蛇,我们得先从何宇谦下手。” 秦钺眯了一下眼睛,立刻明白了牟晨星的意思,牟晨星是想他在暗,自己在明的这么去查,而要查的话,他和邱少不熟,贸贸然找上门会让人生疑,如果通过何宇谦那就显得自然多了。 领悟到这个道理,秦钺顿时放松了的一点,可还有让他发愁的地方:“我和郭强现在就没法提高了吗?感觉我们两个现在的配合一旦遇到厉害的鬼怪很容易被分开然后各个击破啊。” “这是你应该去琢磨的事情,你和我一个瞎子说这些做什么呢?”牟晨星不耐烦的挥挥手:“你赶紧下去,别耽搁我采气。” “你这是真的采气啊?”秦钺左右看看,虽然小山上树木很多,可在这个城市边缘的地方,空气质量也不是特别的好:“采的都是雾霾吧?” “你懂个屁。”牟晨星不客气的说:“我采的是地气。” “行,不打扰你,我去找何宇谦了。”秦钺说着转身下了山。 等秦钺走了以后,牟晨星熟门熟路的走到一棵大树下躺下,这棵大树凸出地面的根互相盘结着,在牟晨星这么躺下以后,竟然像是一个天然的树床了。 牟晨星躺在这个树床里,将所有的身外物都放下,放松了四肢盘腿双手合十放在胸口,过了一会,他的额头上出现一点光,慢慢的浮现出更多的光来,这些光沿着经脉开始巡行,看上去绚丽又怪异。 当这些光走到牟晨星丹田的位置的时候,一个符箓闪现出来,立刻将这些光都打散了,牟晨星闷哼一声,整个人痛得蜷缩起来,手死死的抓着自己的衣袖,努力忍受着这种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痛的感觉。 每一天他都会不死心的来试一次,每一次都会失败,路佩佩在他体内种下的是路家最厉害的符箓——生死符。 据说破了就会死,可这么被人拿捏的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 牟晨星躺在树床上大口的喘气,最里面的那层衣服已经被汗水给浸透了,如果他拿不回自己昔日的道术修为,那等二大爷回来夺秦钺舍的时候,他连和二大爷拼一把的能力都没有了。 这边对牟晨星的情况毫不知情的秦钺下了山就去找何宇谦,何宇谦正在厨房里熬汤:“我做了我家可可最喜欢的银耳汤,等我家可可醒了看到一定很高兴。” 秦钺的目光往橱柜上扫了一眼:“炖银耳汤要用冰糖而不是白糖,而且开了以后要开小火慢炖,如果不会可以直接用电饭煲炖。” “还可以用电饭煲的吗?”何宇谦一听忙打开橱柜下面的柜子去找很久没用过的电饭煲:“秦钺,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啊?” “我前女友喜欢吃。”秦钺说:“她经常说吃不起燕窝吃银耳。” “哦。”何宇谦将银耳汤倒进电饭煲里继续炖上:“你不知道啊,我都守在这里,看着这水烧干了就赶紧续上水,一步也不敢走,原来还有这种办法的啊,太好了。” “我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办法给我和郭强设计出更好的东西来?”秦钺说:“经过这次和路家的变形鬼斗了斗,我发现我现在的装备根本不够用啊。” “设备开发这块我也不太熟悉。”何宇谦说:“我帮你问问邱少吧,上次你放出去的机器人偷拍的视频我也给邱少看了,邱少其实也在考虑对应的设备了。” 很好,这条线是搭上了。 194 试探 这次到了邱少的工作室,感觉格外的不一样,大概是知道邱少的事情,心里对他有了防备吧。 秦钺看着面前摆放的茶,精致的英式骨瓷茶杯,上面描着玫瑰花,旁边是一盘五颜六色的马卡龙,可他真的是一点都不想动。 邱少坐在轮椅上,端着茶杯,笑容很温和:“我喜欢吃甜食,小时候养成的习惯,到现在也改不了。” “你的腿是怎么伤了的?”秦钺故意提起这个话题。 邱少轻描淡写的说:“车祸。” 这个时候郭强从熏球里出来,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它对秦钺说:“肚子饿了,给我也弄点吃的。” 秦钺对它说:“这里没香烛,饿了也忍着点,回去再说吧。” 郭强不满的嘀咕了几句。 邱少看秦钺对着空气说话,他戴上眼镜打开鬼视的能力,他看到郭强后有些好奇的表情:“这位就是传说的炽燃鬼,上次我提出让它来我们这里住几天,让我研究一下,你考虑得怎么样?” “你问它。”秦钺没好气的说:“我可管不着它。” 邱少笑着对郭强说:“我那里有一盒别人送的檀香,要不你凑合吃点?” 郭强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那就吃点吧。” 邱少忙让机器人美人去把檀香拿出来,他看着郭强,有那么点目不转睛的意思:“可以让我看看你的阴火吗?” “我又不是演魔术的,你说要看我就得给你看啊。”郭强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说。 得到郭强的经过邱少也是知道的,当时的郭强要不是有点扛不住了,也不会去当秦钺的使鬼,现在这个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也很正常。 他笑着说:“我只是想研究一下你的能力,好给你设计更合理的东西来扩大你的能力。” “行吧。”郭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为了显得有声势,他打了一个响指,紧接着整个人都包裹在了蓝色的火焰之中。 “我以为鬼火是绿色的。”邱少遥控轮椅靠近了看,对这种幽蓝色的火焰啧啧称奇。 他试着伸出手指,郭强却往后退了半步:“我这是阴火不是鬼火,我这个可比鬼火高级。” 秦钺在旁边说:“你可不要碰他的阴火,阴火专门噬魂腐魄,挨着了你的魂魄会受到损伤的。” “哦,哦,哦。”邱少却并没有退后,而是仔仔细细的看着郭强幻化出来的火焰:“你方便让我做些数据收集吗?” “不方便。”郭强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还顺带把火焰也给收了。 邱少有些失望,目光恋恋不舍的看着郭强走到美人点燃的檀香边坐下,很享受的样子开始吸烟气。 郭强吸了两口,忍不住对秦钺说:“你的工资反正也没什么用,也给我买点这种高级货啊,你就拿那种路边摊打发我,我可是炽燃鬼啊,都配不上我的身份。” “你要是喜欢的话可以随时来。”邱少热情的说。 郭强对他却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看心情吧。” 秦钺转开话题:“你不是说有新的装备给我看吗?” “对,这里。”邱少领着秦钺往隔壁的房间走:“请到这边来看看。” 进了房间以后,秦钺看到一个非常干净的工作台,台子放着一堆东西。 邱少一个个的拿起来给秦钺做介绍:“经过这次你们遇到的情况,我稍微做了分析,现在做了一个试用版,我们会进一步的进行提升的,你看看这个手表。” 秦钺接过来看了一眼:“嗯,有什么玄机呢?” “你说上次你被一个奇怪的鬼袭击,勒住脖子以后,手感滑溜溜的根本扯不开,所以这个手表里给你加了电击功能,根据我们的研究,瞬间达到一个电量可以让鬼暂时的麻痹。”邱少给秦钺做操作示范:“不过你自己也得小心,这个电量对人体也是很不舒服的,所以你使用的时候一定要把这里紧压到鬼的身上。” “知道了。”秦钺将手表给戴上。 “这个皮带的皮带扣,就是我给牟晨星做的那种精灵球,如果需要抓捕鬼的话,你把皮带扣拿下来丢出去就行了。”邱少也给秦钺做了示范。 郭强在隔壁吸完了一整盘的檀香,慢慢悠悠的晃过来,听了一会以后,语气不太好的说:“你有我不就天下无敌了,还要这些东西来做什么?” “那次你在路家那些使鬼面前多无能需要我说出来吗?”秦钺的语气也不太好了。 郭强一听立刻转身就走了。 邱少想追出去,秦钺却冷冷的说:“别理它,都已经吃了那么大的亏了,还不知道自我反省,如果我真的靠它的话就完了。” 说完以后他又叹了口气:“其实搅和进这些灵异事件根本就不是我的本意,我当时只是觉得对不起牟晨星,想找到他,然后就近的照顾一下他,没想到他会变成什么渡灵人。” 邱少语气很温和的说:“人生也从此变得不一样了吧。” “你想要这样的人生吗?”秦钺调整着手表的腕带,并不去看邱少,这个问题像是随意问出来的一样。 “如果是以前年少无知的我,当然也希望有奇幻的人生,可经历了一些事情以后,我倒是觉得,一家人能够平平安安的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有没有钱都是无所谓的。”邱少的手指摩擦了一下自己轮椅的扶手:“现在我最想要的是健康。” “以你们家医院的力量,你应该是可以接受最先进的医疗的吧?”秦钺继续把话题往这个方向扯。 刚才他和郭强之间的小火花,根本就是做给邱少看的,为的就是方便郭强到负一楼去查看一下。 现在秦钺担心的不止是邱少会不会真的像牟晨星猜的那样是那个神秘鬼,毕竟牟晨星之前猜是路家的人也是猜错了的,最重要的是,在看过路家那些变异鬼以后,以邱少的能力,会不会也开始研究那种能力超群的变异鬼,如果是这样的话,一个路家先辈,一个财大气粗的邱少,这些事就更复杂了。 195 分析 秦钺将皮带拿在手里看了看,还是用那种随口问问的语气说:“老牟抓的鬼都是送到你这里来的吗?他们号称是渡灵界,难道不应该把那些鬼都给渡了吗?” “是想先给我做做研究。”邱少对这个问题也没有回避,回答得很正面:“二大爷去长白山以后,老牟出去晃荡了几年,结局嘛,嗯,你也是知道的,回来以后他以前的本事都没法用了,就打算和我一起另辟蹊径,我们就想到利用高科技的东西来抓鬼这一招。” 他说的很详细:“刚开始我们遇到的鬼都很普通,就算凶一点,加大武器功率也能应付,抓到以后就放过来让我研究,然后对我们的装备进行一个改进和升级。” 秦钺说:“那你对鬼研究出了什么呢?” “特殊能量体。”邱少说:“有科学家在统计以后发现,人在死前和死后的体重差别是二十一克,他们把这个设定为灵魂的重量,先不说这个设定是不是靠谱,那我们就假设这个二十一克是灵魂的重量。” 他的手在空中比划着:“那么这二十一克的灵魂在离开身体以后到了哪里呢?从我现在的研究来说,我觉得还是在我们这个世界,只是因为它们的能量呈现方式超过了我们肉眼正常的视觉投影,所以才会造成我们普通人看不到鬼,而在特殊情况下又会发生见鬼这种事。” “你的眼镜就是根据这个理论设计出来的?”秦钺好奇的追问。 “对,做了好多试验啊,不停的调整光的折射啊,波频啊……这些技术性的东西你可能没兴趣,反正我觉得我能做出鬼视功能的眼镜,就说明了我的理论是正确的。”邱少提到这个问题非常的兴致勃勃,和他平时那种温文尔雅的样子有些不太一样。 秦钺靠在工作台上,似乎对这个话题也很有兴趣:“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个技术和理论是划时代的呢?有没有想过用自己的研究来造福人类呢?” “当然想过,不过要实行可能很难。”邱少找到秦钺这个听众,非常的有倾诉的意愿:“你想想看,古代人讲究修道,修的是什么?精神力,所谓的精神力是不是可以解释成灵魂的力量?所谓的成仙是不是可以看做是精神力修炼到一定的程度,可以突破极限以魂魄状态被人给看到。” 他扳着指头说:“穿墙,飞天,遁地,日行千里,这不都是魂魄可以做到的事情吗?所以假设的是,以前古人看到的神仙其实就是鬼,就是凝聚了极强精神力的魂魄体。” “那照你这么说,二大爷不就是神仙了吗?”秦钺看着邱少,他乐于做一个听众让邱少侃侃而谈,这才方便郭强到负一楼去慢慢查看。 “还不算,因为他的精神力不够强。”邱少的语气非常的客观:“如果他找到提升精神力的方法,应该是可以做到的。” 他换了一个话题:“关于南宫家运用使鬼的事情,我也做了一些研究,他们利用使鬼的能力,也就是用使鬼的精神力,而他们家的方法不过就是把这些鬼魂的存在时间延长,看上去弄个牌位,我觉得其中没那么简单,关于他们家三大秘术你听说过吗?” “听说过。”秦钺对于这个也没什么不好承认的:“在和南宫砚一起我见识了一些,回来以后老牟和我讲了讲,我觉得很神奇。” “首先我们来说百鬼契,听上去只是和鬼建立契约,就好像你和郭强那样,可仔细想想能列为秘术肯定不是那么简单。”邱少对这个的分析倒是头头是道:“一是建立的时候肯定条款是有利于南宫家的,比如南宫砚的使鬼梅香,在南宫砚的祖爷爷死了以后并没有离开南宫家,也就说这个鬼契签订的对象是南宫家,并不是南宫家的某一个人,二是梅香存在了这么久,所谓的怨气支撑,那怨气是非常强大的精神力啊,你看人发火的时候是不是内分泌也会格外的活跃?可怨气这个状态是不能一直维持的,所以这个百鬼契里头肯定还有维持这个鬼精神力的东西存在。” 秦钺听到这个觉得涨知识了:“那我该怎么维持郭强的精神力呢?”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我觉得是拿走它最想要的东西,让它求而不得?”邱少对这个问题回答很含糊:“你觉得它最想要的是什么?” “和南宫砚的使鬼梅香谈恋爱。”秦钺说到这个就有种想吐槽的心。 “这个,我估计它的精神力会维持很久。”邱少听到这个回答也感觉有点尴尬,立刻转开了话题:“然后说说两心通,两心通就是在主人没有明确发出命令,只是在心里想,那么使鬼就可以做出相应的事情,我觉得应该是有特殊的训练方法,让主人和使鬼的脑电波有了一个重合的波频,嗯,如果能让南宫砚和梅香来给我研究一下,这个就比较能证实了。” 他继续说:“最后就是这次你见识过的神行合一,我觉得原理非常简单,只是操作难度很大,你说南宫砚在梅香上身以后获得了极大的力量,那是因为梅香有很大的精神力,这个精神力已经足以将虚变实,又在把实的东西幻化为虚的。” “你这个我不太明白。”秦钺感觉这几句话跟绕口令似的。 “精神力是很虚的东西,可梅香上了南宫砚的身以后,却幻化出了你可以看到的刀,这就是它的精神力凝聚起来形成的一个类似于实体的东西。”邱少从上衣口袋拿出笔握在手里比划了一下:“可这个刀发出来的能量,抑制火焰的风,造成地面的震动,都是虚的,可又有实质作用的,也就是虚和实之间的转化,当时听你形容以后,我就感觉到,南宫砚作为南宫家的长子嫡孙,有一个只知道唱戏的使鬼肯定是不合适的,现在明白了,这个使鬼可不简单啊。” 196 出席 秦钺没想到足不出户的邱少居然把这些分析的这么透彻,他说:“你说的很对,可这是别人家的秘术,我们学不到的。” “所谓的秘术不过是他们找到了其中的窍门,如果能让我分析一下。”邱少打了一个响指:“我肯定能破解。” “南宫家才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秦钺说。 “也是。”邱少指指墙上挂的衣服:“这些衣服是我按照你的尺码买的,我看你喜欢穿深色就主要买的黑色和深蓝,里面加了一种特殊材料,非常的耐磨,关键是可以让我动手脚。”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这是说明书。” “穿衣服还要说明书啊。”秦钺接过来看了看:“内内外外的都有了,你给我省了很多钱啊。” “你能不能你说服郭强让我研究一下啊,我觉得说不定能找到让它也和你神行合一的方法。”邱少说到这个双眼发光:“我对它那个阴火的原理,非常的好奇,真的很有意思,不伤害肉体直接焚烧魂魄。” “你也看到它对我的态度了,你觉得它会听我的话吗?”秦钺叹了口气:“我本来也就不会养使鬼,虽然去南宫家请教了一下,可郭强毕竟是迫于无奈选择我,又不是心甘情愿跟着我的,所以我和它的相处一直不是很融洽。” “何宇谦说郭强在关键时刻都会帮你啊。”邱少说:“也许多点时间磨合,你们之间的配合就会默契了吧。” “说不清楚,我还是希望能从你这里得到更有利的武器,比靠郭强好。”秦钺又叹了一口气:“要不是我和它之间的鬼契,它才不会救我呢,反正我觉得它是靠不住的。” 郭强这个时候在负一楼晃荡,负一楼有好几个锁妖瓶,可只有两个有鬼,感觉都是一般的冤鬼没啥能力,聊了一下,也是被抓来好长时间了,那刚被牟晨星抓来的田有志到哪里去了? 郭强试着触碰了一下一个空的锁妖瓶,果然材质很特殊,它穿不过去。 晃悠的时候,以郭强的敏锐,它立刻发现这里有很多探测器,应该已经被上面的人发现它下来了,它也不在意,刻意在楼层里晃来晃去晃了个高兴才回到楼上。 这个时候机器人已经把邱少给秦钺准备的东西都打包装箱了。 秦钺看着脚下几个大箱子,邱少是说过其中有几样东西里面有定位系统,是为了防止他失联,可同样也方便邱少追踪他的行踪了啊。 这些东西还真是用也不是,不用也不是。 郭强表现出对邱少很有兴趣的样子:“你这里不错啊,都是高科技啊。” “你要是有兴趣可以随时来玩。”邱少很热情的说。 “你还是不要随便来给别人添麻烦了。”秦钺皱着眉头说。 郭强冷哼一声回到熏球里。 秦钺对邱少道了谢离开,这是他故意和郭强演的戏,就是要让邱少以为他和郭强之间不合,看邱少会不会再次以神秘鬼的身份来接触郭强。 回到玉清巷,秦钺意外的看到牟晨星居然在他和何宇谦合租的房子里坐着:“你怎么来了?” “我刚刚接到南宫家的电话,说四大家要开会,让我也参加。”牟晨星说:“我想你陪我去。” “在哪里开会?”秦钺忙问。 “青山市。”牟晨星的嘴角浮起一丝冷嘲的笑:“他们说玉清观发现了路家的不轨之举,把我们推出去想当替死鬼呢。” “因为他们打不过路家那个先辈?”秦钺皱紧了眉头:“说实话,是真的很厉害,就凭它能弄出那些变异鬼,我就觉得它不一样。” “据说是难得一见的天才。”牟晨星说:“我现在担心的是,他们为什么到青山市来开会,会不会是顶着商讨对付路家的名义,其实是想在这里对玉清观下手,所以我们不得不做一些预防性的准备。” “嗯,好。”秦钺点点头:“你有什么布置尽管说,我一定会全力配合的。” “那几家的老头都不好对付,你要有心理准备。”牟晨星说到这里站起来,一甩盲杖往外走:“我回去了。” 何宇谦这才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哟,走了啊,我都煮了面了,一起吃点吧。” “忙着呢。”牟晨星一听走的更快了,他是吃过何宇谦的手艺的,嗯,还是回去吃吧。 何宇谦端着两碗面出来,他看着往楼上搬东西的机器人美女,啧啧两声:“邱少还给你准备了不少东西呢。” “你要喜欢也可以拿两件去试试。”秦钺看何宇谦眼馋的表情笑着说。 “算了。”何宇谦可没忘记上次他参与抓淫鬼的过程,苦不堪言,他还是规规矩矩做个技术宅吧。 秦钺一边吃面一边认真的看邱少给他的说明书,打算到时候开会如果一旦发生异常情况,自己就可以从容的面对了。 可会还没开就传来一个坏消息,公孙家的家长被袭击了,而且不知道是被谁袭击的,关键是魂魄被提走了。 会是谁? 是路家还是邱少? 秦钺得到这个消息赶紧去找牟晨星:“你觉得会是路家吗?” “很有可能。”牟晨星放下手里的保温杯:“公孙家的阵法很厉害的,而且家族传承一直没断过,家里一定存了不少好东西,上次路家那位先辈没有成功夺舍到陈艺可,一定会元气大伤,提走公孙家的家长的魂魄,一是可以帮他探地布阵养气,二是可以偷公孙家的技术。” 秦钺看牟晨星似乎很不在意的样子:“公孙家发了缉灵榜,你有兴趣吗?” “给多少钱?”牟晨星还是先问报酬。 “一百万。”秦钺也对公孙家的大手笔咂舌不已。 “少了,他们家长的魂魄就值这么一点啊?等着涨到五百万再说。”牟晨星这么说的时候手机响起来,他拿出来接听,嗯嗯两声以后挂了电话,他转头对秦钺说:“刚才南宫家的老爷子给我打电话了,虽然公孙家遭遇变故,可大会还是继续开,他们已经在来的飞机上了,让我做好准备,一定要带你出席。” 197 嫌疑 虽然这个会是在青山市开,地盘算是玉清观的地盘,可牟晨星说自己穷,根本没打算尽地主之谊,饭店是南宫逗逗先一步飞过来安排的,定的是一个私人会所。 看到这个私人会所郭强就笑了:“这不就是你们当时对付我的地方吗?哟,这故地重游是向给我示威还是咋地啊?” “待会没叫你你可别出来啊。”秦钺有些不放心的叮嘱。 “有我在那就是无形的威胁,会显得我们比较有气势。”郭强其实是听说南宫砚也要过来,这是等着见梅香呢。 “你要是配合我就去找南宫砚,让他给你和梅香一个小时的独处时间。”秦钺说。 “哪儿来的那么麻烦啊,你们去开会,我和梅香在外面给你们守着,我们两个感情也培养了,你们的正事也说了,那不都挺好的吗?”郭强不死心的说。 “我会和南宫砚说的,你可别在梅香面前乱说话啊。”秦钺不放心的又提醒了一句。 “放心吧,哥们稳的很。”郭强先是露出一个得意的表情,然后又有些泄气的说:“梅香每次都在唱戏,我都没能正儿八经的和她说过什么话,这次我一定要努力了,我准备了好多冷笑话的。” 等他们到了的时候,其他三家的人也已经来了,南宫家来了南宫老爷子,南宫青松和南宫砚,南宫逗逗作为这场会议的安排人,也自然的陪坐在侧了。 公孙家来的是公孙晴和一个中年男人,这个是公孙家未来的家长公孙及,也是公孙晴的爸爸。 薛家来了个个头发已经全白,满脸皱纹的老太太,陪同的竟然也是熟人,薛家的那对姐妹花薛思思和薛珊珊。 秦钺到了以后给大家打了招呼客气了两句,在入座前委婉的对坐在自己身边的南宫砚小声且委婉的提出了让梅香和郭强到外面守着的要求。 想着公孙家的家长才被攻击了,这个要求也不能不算是为了安全考虑,南宫砚只能把梅香给请了出来。 秦钺将梅香送出去,在关上门之前,他听到郭强问梅香:“你知道我是什么星座吗?” 梅香摇摇头,头上的水钻步摇跟着颤了颤。 郭强得意的说:“为你量身定做。” 秦钺翻了个白眼关上门,他怀疑梅香根本就没听懂郭强的幽默。 门一关上,这边的气氛就严肃得多了。 虽然说是开会,可在饭桌上开,那也是严肃中透露出几分要套套交情的意思了。 果然一开场是各种虚头虚脑的介绍和寒酸,然后意思意思的吃了两口菜,然后南宫家老爷子对薛家的老太太说:“薛姐姐,你是我们这里资质最高的,要不,你来说说?” 薛老太太吃着薛珊珊给她挑了鱼刺的鱼肉:“我最近牙疼,还是你说吧。” 这态度也不知道是真的牙疼,还是不太想掺和这件事。 公孙及脸上带着点笑的说:“南宫叔叔,还是你来主持吧,薛阿姨牙疼。” “那我就随便说两句啊。”南宫老爷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秦钺啊,你说说你这次去路家的事情吧。” “嗯。”秦钺正埋头吃菜,想先填饱肚子再说,没想到一下子被点名,他忙吞下嘴里的菜:“哦,事情就是,我们最近发现一些异象,遇到的几次事件背后都有个神秘鬼在策划拨弄,想来想去和老牟有过节的也就是路家了,所以想去看看,没想到发现他们家的老祖宗不在被镇着的地方了。”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这件事南宫老爷子是知道的,因为我去西北之前是去找老爷子打探过路家的往事的,嗯,当时发现不见了,我也就告诉了南宫砚,因为是烟消云散还是被路家给救出来了,我还没确定,也不好大张旗鼓的到处说,南宫砚知道以后也飞到这边来帮助我。” 南宫砚很默契的补充了一句:“当时我们的想法也就是确定一下情况再说。” 秦钺简要的把自己遇到的情况说了一遍,还是着重的讲述了那几个特殊的鬼,并且不忘补上一句:“之前你们对郭强这个炽燃鬼那么在意,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们,那些使鬼比郭强更厉害更难缠,而且是在路勇墨操控不恰当的情况下,如果路勇墨对这些使鬼的配合更纯熟的话,我想今天我是没法活着坐在这里和各位吃饭的。” 南宫家的人是已经知道了过程,表情都还好,公孙家和薛家的人听了脸上的表情很严肃。 公孙晴皱着眉头看向南宫砚:“那你为什么在兰州的时候没有告诉我呢?” “在不确定的情况下,我不希望破坏你和路佩佩的感情。”南宫砚回答的很流利,半真半假吧,不说也是怕她把消息漏给了路佩佩。 “现在我爷爷的魂魄不见了!”公孙晴咬着牙说,眼睛瞪着南宫砚,仿佛这一切都是南宫砚的错。 秦钺看薛家三位似乎不打算开口,南宫家这边又不好为南宫砚辩解,他和南宫砚是同进退共生死的朋友,不能就这么看南宫砚被公孙晴指责,他说:“现在也没有证实就是路家的人拿走了你爷爷的魂魄吧?” “接到南宫叔叔的电话,听说当年镇在榆林窟的路家先辈不见了,我爸爸也和我讲了一下当年的事情。”公孙及说:“听说当年打头阵的就是我们公孙家,最后镇路家先辈的时候,也是我们家的人布的阵法,所以如果路家那位先辈脱困了,很难不对我们公孙家打击报复吧?” 他的语气虽然很平稳,但是神情已经说明了不满:“路家那位先辈当年为了提炼使鬼,可是专门杀害同道,为的就是炼出最厉害的使鬼来,我爸爸的魂魄是被人给生抠出来的,放眼当今渡灵界,能够制住我爸爸生抠出他魂魄的人,能有谁?” 南宫老爷子咳嗽了一声:“路家的嫌疑虽然大,可毕竟也是我们四大家之一,这次我也有给他们打电话,可路为民却说他身体不好不来了,嗯,我觉得这件事他们家的嫌疑就更大了。” 198 等等 南宫老爷子说着路家嫌疑最大的时候,眼睛看向了牟晨星。 以前但凡有小辈被他这么一看,都会毕恭毕敬的答话,可他现在看的是一个盲人,不怒而威又带点询问的眼神都浪费了,对方根本看不见他的眼色。 气氛顿时有点尴尬了。 南宫青松忙说:“路家毕竟也是我们四大家之一,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们也不好贸然上他们家去的。” 三大家一起上门,如果弄错了,那就是整个渡灵界的笑话了。 “你们现在瞻前顾后的是什么意思?”公孙晴听到这些话很不高兴,她黑着一张脸对自己爸爸公孙及说:“我早就说了来开这个会根本是浪费时间,我们直接上路家去,他们做还是没做,我们亲自去验!” “呵呵呵。”薛家老太太突然笑出声,,看所有人都看向自己,她忙将手里的手机塞给身边的薛珊珊:“你这孩子真是淘气,这么严肃的时候你怎么可以看小视频啊。” 薛珊珊只好把这个锅给背下来,她扁扁嘴把手机放到桌下:“对不起,是我错了。” 公孙晴心里憋着一口气,一下子站起来,冷笑一声:“薛奶奶,您德高望重麻烦您为了我们公孙家的事跑一趟真是辛苦您了,要是您觉得这只是我们公孙家的事,应该我们公孙家自己关上门来解决,那您说一声,晚辈绝对不敢给您添麻烦。” 她加重了语气:“当年对付路家那位,你们薛家也有份的,今天倒霉的是我爷爷,明天遭殃的是谁就说不清楚了。” “小晴,你怎么可以这么对长辈说话?”公孙及表情虽然严肃,可语气却不重:“你爷爷和薛奶奶是多年的好友,你爷爷出事了你薛奶奶岂会坐视不理?你赶紧给薛奶奶道歉。” 这话里又把薛家给捎带上了。 薛家两姐妹也不是省油的灯,薛思思当下冷笑一声:“公孙晴,你和路佩佩不是闺蜜吗?你打电话问问她呗,问问看是不是他们路家杀了你爷爷,也省得我们猜来猜去瞎费劲了嘛。” “就是呀,她可是你的老铁啊,你们无话不说的,她不会对你撒谎的吧?”薛珊珊也跟着一唱一和的说:“她要是说不是他们路家做的,我们姐妹也不含糊,天涯海角也得把咱们公孙爷爷的魂魄给找回来,她如果承认了是他们路家做的,我们姐妹立刻陪你飞兰州,就是把兰州地皮一寸寸的给翻一遍,我们也要逼他们把公孙爷爷的魂魄给放出来。” 公孙晴的脸色一阵发青,真是路家做的那路佩佩也不可能承认啊。 平时大家都笑话没事抢衣服抢包包抢男人的薛珊珊和薛思思是塑料花姐妹,现在看来她和路佩佩也是塑料花姐妹情。 秦钺觉得气氛很尴尬,可南宫逗逗一边猛吃一边给牟晨星布菜,而牟晨星也自顾自的吃着不说话,他也只好闷着当什么都不知道。 南宫砚看公孙晴被挤兑得有些下不来台,有些不忍心,而且以他和公孙晴未婚夫妻的关系,他也不好袖手旁观:“问了也没用,我要是路佩佩我也不会承认了,一旦承认了就会成为其他三家的众矢之的,我相信换了在场的任何一位,为了家族利益都会否认的。” 他站起来伸手按了一下公孙晴的肩,示意公孙晴坐下:“为什么我们这次把这个会定在青山市开,因为牟晨星和秦钺在这里,秦钺和他的使鬼亲自和路家的人交过手,陈艺可还差点被夺舍,这个时候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他们都是亲眼看到了路家先辈的人,我觉得我们这次去找路家的原因,不是还在猜测中的公孙爷爷的下落,而是路家先辈是不是被放出来了这件事。” 无论什么借口,都是三家人一起去的理由,这个理由要合理且能进退,如果一旦发现那位先辈没有被放出来,那什么都可以推到秦钺,推到牟晨星,推到玉清观身上。 公孙及也明白这个道理,他很勉强的笑了一下:“对,先要证实,我们和路家也是世交,本来也相信他们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只是听说他们家那位先辈被放出来了,所以才有这样的猜测,不过还是要先证实了才行。” 公孙晴握紧了拳头,抿着嘴没说话。 所有人都看向秦钺,公孙及对秦钺说:“刚才我们也听你说了和路家的人交手的情况,可你们也不确定那位是不是路家的先辈对不对?如果不嫌麻烦的话,可不可以由你们出面,然后我们三家人陪同去做个对证?” 秦钺也不是傻的,这是要把他给推出去挡枪啊。 公孙晴看着没有立刻回答的秦钺:“陈艺可还躺在床上呢,听说你是她的男朋友,难道你不想为她报仇吗?” 想啊,当然想啊,可也不想被人利用啊。 牟晨星放下筷子:“想让我们去当出头鸟?有那么容易吗?” 他从口袋里拿出面纸擦擦嘴:“公孙晴,听说你们家为了找你爷爷的魂魄,在缉灵榜发了一百万的悬红?” “对,只要你能帮我找到我爷爷的魂魄,这一百万就是你的了。”公孙晴掷地有声的回答。 “你们这么着急找公孙爷爷的魂魄,不光是孝道吧?”牟晨星摸到茶杯端起来喝了一口:“公孙家的大当家突然走了,魂魄都不见了,为什么他的后代会惊慌失措不惜重金找他魂魄?很简单嘛,因为公孙家还有好些个秘密他没有告诉你们嘛,你们找的不是他的魂魄,而是公孙家的秘密,你们告诉我公孙家的秘密只值一百万?你们也未免太瞧不起自己家的家传了吧?” 公孙晴咬着牙问牟晨星:“你想要多少?” 牟晨星伸出一根手指头晃了晃:“一千万。” “你!”公孙晴忍不住又站了起来,一副随时准备扑上来掐死牟晨星的表情:“你不要太过分了!” “那你就在缉灵榜上挂一百万试试,如果没人给你找得到,你可以抱一千万来找我的。”牟晨星站起来,示意秦钺可以走了:“不知道你爷爷的魂魄,能不能等到你舍得拿出一千万的时候。” 199听听 秦钺忙放下筷子跟着牟晨星走出去,他们打开门的时候,郭强还在和梅香尬聊。 郭强坚持不懈的说:“你知道现在几点吗?” 梅香站在那里都不想搭理它了。 郭强自顾自的说:“是我们幸福的起点。” “别起点了,走吧。”秦钺瞪了郭强一眼,从口袋里拿出熏球,意思是郭强不走可别怪他来点强硬手段了。 郭强恋恋不舍的一边扭头看梅香,一边不情愿的跟着秦钺往外走:“没事来玩啊,无聊就给我打电话啊。” 秦钺看着郭强:“你的电话号码多少?” “你以为每个人都和你一样蠢吗?它可以让南宫砚打给你啊。”郭强握着拳头,语气坚定的说:“只要两个人想的话,无论多么困难都是可以联系上的。” “可人家明显不想和你联系。”秦钺不客气的说了真话。 “我不听。”郭强现在开始才不听这个话题:“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谈崩了。”秦钺看了一眼牟晨星,他是愿意去帮忙的,虽然他不太满意这些人的算计,可路家也不会就怎么放过他们的,还不如趁早下手,免得路家又养出更厉害的使鬼来。 “钱都舍不得,还想要我办事,他们想得美。”牟晨星倒是能看得到郭强,他转向郭强的方向:“你说,我要一千万多吗?” “我分多少?”郭强很快的反问。 “三分之一。”牟晨星也回答的很直接。 “不多。”郭强一听就乐开了花。 秦钺冷哼一声:“你们两个就掉钱眼里吧,如果他们三家不联手对付路家,等路勇墨养出新的使鬼来对付我们,只怕我们不会是他的对手。” “你放心吧,他们肯定会来找我们的,只是价格不会给的那么让我们满意罢了。”牟晨星说:“这里环境好像不错,我们去花园里散散步,我记得上次南宫逗逗说这里有钓鱼的,小秦,要不你去钓钓鱼。” “我们这是在等他们来谈判?”秦钺有些诧异的问:“那我们不是该走远点,这样才能抬身价吗?” “真走远了那多浪费时间啊,你想想看,要是公孙爷爷真落路家手里了,这都两三天了,就快给炼化了,时间不等人,你也说了,要是他们炼出厉害的使鬼,最先找的估计不是别人,就是我们了。”牟晨星示意郭强给自己带路:“抬身价归抬身价,可也不要太为难别人,谁让我这个人心肠最软了呢。” 宴会厅里,三家人坐着一时间都没开口。 还是酒足饭饱的南宫逗逗放下筷子擦了擦嘴,一脸无辜的问:“这些菜不合你们胃口吗?” 南宫老爷子冷哼一声。 南宫青松忙说:“逗逗,闭嘴。” “闭什么嘴啊?”公孙晴冷笑一声:“各位都是来吃饭的,不是来商量正事的吧?” 薛珊珊翻了个白眼:“商量啊,人家玉清观不是开价了吗?一千万,为了自己家爷爷,区区一千万也不会舍不得吧?” “我为了我爷爷当然舍得,但是现在没法确定他一定能救出我爷爷,我凭什么要给?”公孙晴立刻反唇相讥:“牟晨星的名声在渡灵界谁不知道?不择手段的渣男。” “这件事不能这么说吧。”薛珊珊是诚心要和公孙晴唱反调了:“牟晨星和路家的那件事里,论起来损失比较大的是牟晨星吧?毕生所学被路家占了,给路家修复了符箓密册,听说还被路家给摆了一道,身上打了一个绝命的符,几乎就是个废人了。” 南宫逗逗以前不怎么过问家里的事,对这些事知道的也不详细,他听薛珊珊这么一说,忍不住一挑眉头:“你说老牟是个废人了?那他这些年是怎么渡灵的?” “没看到他做的都是些寻鬼,驱邪的生意吗?大生意他沾过边吗?上次在糜家湾,那个鬼也不是很厉害吧?结果呢?发了缉灵榜,才拿出三万块来,说起来都是笑话。”薛珊珊冷哼一声:“这事吧,我也是听说,不确定。” 南宫青松咳嗽一声:“还是说正事吧。” “什么正事?”薛奶奶拿着手机滑屏看小视频,嘴里声音不大的说:“不就是寻思着让秦钺和牟晨星去当出头鸟,要是事后发现薛家那位先辈只是烟消云散或者打不过的事后,就把事情都推玉清观身上,你们一个个都好置身事外嘛。” 她抬起眼睛笑了一下:“这个主意我也喜欢,而且嘛,当年牟晨星在路家住了好些日子,路家很多事只怕他都是知道的,有他去也防止了路家和我们耍花招。” 南宫青松和公孙及对视一眼,南宫青松干笑一声:“其实就是这么想的,有牟晨星在,路家不好玩花样。” 南宫砚皱着眉头说:“当时那些使鬼我也见到了,还有那个上了陈艺可身的,我可以肯定就是路家的先辈,那些使鬼和阵法是我从来没见到过的。” “你年纪小,涉世未深,没见过的东西多了。”南宫青松瞪了南宫砚一眼,示意他不要再说话了,然后转头对公孙及说:“可这牟晨星提出了一千万,你怎么看?” “一千万不是舍不得,是花得值不值,就像珊珊说的那样,牟晨星身上被种了符箓吗,根本就没什么实力了,那我凭什么相信他能把我爸爸的魂魄给找回来啊?”公孙及摇摇头:“就凭秦钺的那个炽燃鬼吗?刚才他们也说了,那个炽燃鬼差点死在路家的使鬼手里,可见炽燃鬼虽然厉害,那也不是无敌的。” 南宫逗逗撇撇嘴,走到薛奶奶身后,伸手去滑屏幕:“这个不好玩,薛奶奶,我给你看个好玩的。” 他找出自己的视频给薛奶奶看:“帅吧。” “挺好的。”薛奶奶看着忍不住笑了,伸手捏了捏南宫逗逗的脸:“你小子真有意思,难怪我家姑娘喜欢你呢。” 她放下手机说:“你们再商量啊,我那公孙老弟的魂魄就要真找不到了,我有个主意,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听。” 200 砸钱 所有人都看着薛老太太,薛老太太却不急不忙的喝了一口茶: “说到底,这路家的人嘛,要是真的拿了公孙老弟的魂魄,我们三家就会出手的嘛,所以也不用求着牟晨星去救,只是想他们当个引路人而已。” 她瞄了在场所有人一眼:“引路人就给个引路人的价格嘛。” 公孙晴听到这个主意,眼睛一亮:“薛家奶奶说的对,我们只是要他们出个面,不需要他们做事,凭我们三家的本事,当年能镇住路家的那位,现在未必不能吧?” 南宫逗逗随口说:“能,绝对能。” “你能不说话吗?”公孙晴立刻就不高兴了。 薛思思立刻怼了回去:“我们家逗逗说话这么好听,怎么不能说了?” “他不说话?他不说话谁去帮你们和牟晨星谈价格?”薛家老太太笑呵呵的握着南宫逗逗的手,目光扫过公孙晴:“你去?去吵架还差不多。” 她又看向南宫砚:“你去?” 南宫砚苦笑了一下:“薛奶奶,你就别逗我了,论嘴皮子功夫,我绝对不是牟晨星的对手。” 薛家奶奶说:“要是说这些年,因为路家的事情,从来没有为难过牟晨星,也没有说过牟晨星坏话的人,就只有我们逗逗了,所以他才是最适合去的人,公孙家的,这带路费你给多少啊?” “十万。”公孙晴毫不犹豫的抢在自己爸爸面前开口,她目光很肯定的对南宫逗逗说:“只要你能谈得下来,多的都是你的。” “小爷我是差这点钱的人吗?”南宫逗逗很不屑的说。 南宫青松立刻黑着脸说:“逗逗,这事让你去做就去。” “知道了。”南宫逗逗说着往外走,走了两步,心里突然起了一个念头,他站住回身看向南宫砚:“如果牟晨星提出把梅香姐送给他,那我要不要答应啊?” “不答应。”南宫砚毫不犹豫的回答。 “懂了。”南宫逗逗打开门出去,手机拨通了牟晨星的电话:“在哪儿呢?” “你管我在哪儿呢,有事就说事。”牟晨星不肯暴露他们现在的位置。 “得了吧,你要不是存心帮忙今天就不会来,肯定在这附近没走呢。”南宫逗逗说:“赶紧的,面谈。” “不面。”牟晨星说着挂了电话。 他转头对秦钺说:“南宫逗逗平时傻,怎么这个时候那么精了呢?” “什么事都是将天赋的,你想想高中的时候,你数理化多好,英语呢?”秦钺说:“你就是没学英语的天赋,他也就是没学道术的天赋,可却不能说他就是傻吧?” 南宫逗逗的电话又打了过来:“别矫情了,公孙家出了八万让秦钺给带个路,去了路家后面的事情就交给我们了,你肯不肯啊?” “八万?”牟晨星冷哼一声:“这点钱他们也好意思开口?” “这还是我好不容易给你谈下来的呢,最开始她都只肯给秦钺五万,我就说她了,五万不是打人家的脸吗?你家爷爷的安危才值五万啊?”南宫逗逗说:“我可是站在你这边的呢,星哥,这事吧,反正你也决定插手了,收了这八万大家都有个台阶下嘛。” “十万,食宿全包。”牟晨星说。 “你怎么这样啊,八万都不容易了。”南宫逗逗一副哀怨的语气:“你也知道公孙晴多抠门的,我都是嘴说干了才说到这个价格的。” “十万。”牟晨星说:“凑个整好转账。” “那……唉,谁让公孙晴是我未来表嫂呢,那我就勉为其难的给她贴两万,十万就十万,赶紧的吧,我怕路家真的把公孙爷爷的魂魄给炼成了使鬼,你想想看,公孙家可是擅长阵法的,要有一个擅长阵法的使鬼,你头痛不头痛啊?”南宫逗逗说:“你们现在赶紧把车调头,我们这就回去商量。” “不想见那几个老东西,不见,决定什么时候走了,我们机场见吧。”牟晨星说着又挂了电话。 南宫逗逗拿着手机回到宴会厅,苦着一张脸说:“牟晨星要十五万,少一分都不肯,你们说怎么办吧?” “给他。”南宫砚毫不犹豫的说:“我们准备出发吧。” “我们?这个我们里面没有我吧?”南宫逗逗看着走向自己的薛思思,吓得后退了一步。 薛思思笑眯眯的挽着南宫逗逗的胳膊,把南宫逗逗往外拖:“谁说没有你啊,我奶奶说了,这件事先让我们小辈出面,毕竟他们一出面事情就没有转换的余地了,我们先出去探探路。” 薛珊珊瞪了自己这个快挂到南宫逗逗身上的妹妹一眼:“你能好好走路吗?” “不能。”薛思思紧紧的抓着南宫逗逗的手臂:“我真是恨不得变成一个挂件挂到逗逗身上,逗逗,我们也认识这么多年了,你看你身边的女孩,一个个的都不如我,你就从了我吧。” “我宁可去死好吧?”南宫逗逗使劲抽了一下,也没能把自己的胳膊给抽出来:“那么多长辈看着,你不要脸我还要呢。” “大家都知道我喜欢你啊,再说了,勇敢的追求和表达有什么不对啊?”薛思思不为所动的继续紧紧的贴着南宫逗逗。 南宫砚已经在联系买机票了:“把你们的身份证都给我,逗逗,你联系一下牟晨星,让他把秦钺的身份证号码给我,我好买机票。” 南宫逗逗忙对薛思思说:“听到了吧?我要办正事,你给我撒手。” 薛思思松开南宫逗逗的胳膊,撇撇嘴,右手的手指摊开又收拢:“反正这几天我们都会在一起的,你躲不掉我的。” 南宫逗逗懒得搭理她,在电话里嗯嗯了两声以后,转头对南宫砚说:“牟晨星说可以借一个私人飞机送我们直接过去,不过要再收两万的辛苦费。” “给他。”南宫砚现在真是觉得,能用钱解决的,都不是问题。 公孙晴走在南宫砚身边,皱着眉头说:“不能这么任由他狮子大开口。” 南宫砚深吸一口气,尽量用心平气和的态度对公孙晴说:“我现在只想赶紧把公孙爷爷给救出来,其他的都不是问题。” 202 追宗 公孙晴一听,居然有种莫名的感动,自己爷爷的事情南宫砚这么上心,可见平时南宫砚虽然对自己不冷不热的,其实心里还是关心自己的。 等上了飞机以后,公孙晴本来想挨着南宫砚坐的,可南宫砚却直接坐在了南宫逗逗身边,让她只能自己单独坐,这让她忍不住又有些失落了。 南宫逗逗扭头和后面的牟晨星说话:“老牟,这件事你要亲自出马吗?” “让你们几个废物去有用吗?”牟晨星口气很狂妄的说。 薛思思第一个不高兴了:“你说谁是废物呢?” “排名没超过我的都是废物。”牟晨星继续用很自大的态度说。 在场的顿时一个个都焉了,毕竟真的是没一个的排名超过牟晨星的。 薛珊珊不服气的说:“牟晨星,我可是听说了,你在离开路家的时候,被路家在身体里种了一道符箓,你现在什么道法都用不出来了,在渡灵界你已经废了,还和我谈什么排名啊?” “就凭我拿过第一你没拿过。”牟晨星才不怕吵架呢。 秦钺听得头痛:“你们真的要一路吵到兰州去,然后让路家的人看到我们并不齐心,找准机会对我们各个击破吗?” 南宫砚也忙开口:“秦钺说的对,这次我们必须齐心,否则就会让路家的人有机可趁。” 薛思思说:“那我选南宫砚当我们这次的队长,我对他是服气的,对牟晨星嘛,我可不服。” 薛珊珊说:“我也是。” “可我不服他,你们要怎么样?”牟晨星似乎不把事情挑起来就不算完。 “那就投票呗,我看谁能投你来领头。”薛珊珊很自信的说。 “我投牟晨星。”南宫砚却是第一个投给牟晨星的人,他看薛珊珊的眼神要杀人了,顺便解释了一下:“因为牟晨星曾经在路家住过,他对路家是非常了解的,我觉得他领头对我们进行部署,应该对我们这次更加的有利。” 一直没说话的公孙晴这个时候说话了:“我也觉得,大家还是先放下成见,所有的事情都请以这次的任务和目的为优先吧。” 她站起来,眼圈有些泛红的说:“我一定要把我爷爷给救回来。” “那你们肯听我的?”牟晨星挑了一下眉毛。 “肯。”其他人异口同声的回答。 “这次大会路家虽然没来,可根据开会地点在青山市,应该已经猜到其他三家会从秦钺口里,知道路家的那位祖爷爷从佛窟出来的事情,也知道了他们家驯养了非常特别的使鬼,所以这次我们去的地方,说是龙潭虎穴也不为过。”牟晨星的手指在空中比划了一下:“路家的老家在张掖,不过这是他们迁图到西北以后安家的地方,他们真正的老家在哪里你们知道吗?” 其他人都很茫然的摇摇头。 “我现在就带你们去。”牟晨星说:“为什么我会去借私人飞机?因为等航班太耽搁时间,而且根据我的推测,在路家的老家应该还藏有路家的秘密,既然那位祖爷爷夺舍没有成功,他一定会去找自己以前藏起来的东西,所以我们去西北是没用的,要去他们真正的老家。” 公孙晴丢给南宫砚一个眼神,是个赞许的眼神,她附和南宫砚是出于私人感情,不想自己的未婚夫在众人面前没面子,可听牟晨星这么一分析,她顿时觉得南宫砚绝对是在很有远见的情况下,才推荐牟晨星做这个队长的。 可南宫砚这个时候都在专心听牟晨星说话,根本没有看到公孙晴的这个眼神,他问牟晨星说:“他们的老家……经过这么多年应该早就开发改造了吧,我觉得路家人都未必知道自己老家在哪里。” 公孙晴的眼神虽然丢了个空,可思绪却立刻回到正事上:“中元节,端午节祭祖的时候,我也从来没听路佩佩说过要回老家祭祖,感觉上他们老家就是西北的。” “那是因为他们在西北已经繁衍了五代人了。”秦钺在一边插话:“不过他们家的族谱上应该是记载了的。” “关于路家这位先辈我知道的不多,毕竟是他们路家的耻辱,你们要是从自家长辈那里听说了什么,都说出来听听,大家一起分析。”牟晨星打开保温杯喝了一口水。 薛思思和薛珊珊对看了一眼,薛思思犹豫了一下才说:“关于路家嘛,听说是那样的,路家的祖上是个书生,去赶考的时候路过一个山,那个书生失足掉进了一个坑里,然后从那个坑里捡到了一本符箓书,他考科举失败了就开始研究这本符箓书,最后成了四大家之一。” 南宫逗逗说:“要说传说,那家没传说吗?据说我们家还是老祖宗死了以后,到地府和地藏王下了一盘棋,结果我们老祖宗赢了,地藏王就特批我们老祖宗还阳,还教给了我们老祖宗御鬼的法子。” “我们家祖上可是得了山神的庇佑,曾经到王母的瑶池宴上去喝过酒的。”薛珊珊不甘示弱的说。 “能说点有用的吗?”秦钺不太高兴的打断他们,尽会添乱,这队人的组合看起来让人堪忧啊。 公孙晴想了想说:“我记得路佩佩似乎说过,在族谱上看到,他们家的符箓虽然很灵验,可比不得其他家的名气大,而且他们家以前驱鬼渡灵都是随喜功德,给不给钱都可以的,所以他们家从来不是靠渡灵来维持生计的。” “谁家又靠那个了啊?”南宫逗逗冷哼一声。 四大家发展了这么多年,在各行各业都有涉足,如果以维持生计来说,真的不是靠渡灵了。 “你能不打断我吗?”公孙晴瞪了南宫逗逗一眼:“你们别看路家现在好多人都在文物相关部门工作,还有些从事艺术品和古董生意的,我记得路佩佩告诉过我,他们家祖上其实是做过盗墓的行当的。” “哟,摸金校尉啊。”薛珊珊一听就乐了。 薛思思忍不住推了她一把:“应该算搬山道人吧。” 秦钺却听明白了公孙晴的意思:“你是说路家的本事,那些符箓书,道法,有可能是从墓里挖出来的?” 203分头 公孙晴说:“这些事都是路佩佩无意中漏给我的,应该不会骗我。” “啧,看看什么是塑料花姐妹情,一遇到事就把你的好姐妹给卖了。”薛珊珊忍不住嘲讽公孙晴。 “我们现在是一个团队,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就是找出路家是不是抓走了公孙家老爷子的魂魄,其次就是确定当时想夺舍的是不是路家那位不走寻常路的先辈。”秦钺突然说话了,他站起来挡在薛珊珊和公孙晴之间:“我希望我们这个团队的人,不说齐心协力吧,至少大家别内讧和互相嘲讽好吗?” “我没意见。”薛珊珊立刻挂上一脸假笑,然后低头看自己的指甲。 南宫砚也趁着飞机飞得很平稳的时候,解开安全带站起来,他说:“你们知道为什么当初要用三家联手才能镇住路家的那位前辈吗?” “因为他厉害呗。”南宫逗逗有气无力的说,他是不想去的,打架什么的不适合他啊,可他又必须去,想想都头痛。 “经过一些大家都知道的原因,其实我们今时今日学到的道法,根本就不如当年前辈们的那些了,再加上最近三四十年我们太过依赖科技,对道法的修炼也不那么勤奋了。”南宫砚一脸严肃的说:“说实话,通过上次的接触,我觉得我们其实和路家的先辈比起来,我们不论是技术还是心性都差得远,人家可是真正经历过腥风血雨的人物,你们不要抱有轻视和侥幸的态度。” 大家都收起了之前各种各样的心思,专心的听南宫砚说话了。 秦钺对南宫砚在渡灵界年轻这一辈里的威望很有信心,他说:“路家的人是会布阵法的,之前我和南宫砚被困到了他的什么灭天阵里面,可以感觉到因为控制阵法的是路勇墨,无论是道法还是对使鬼的控制都不够,所以我们两个才能脱险,如果真的让他炼化了公孙家的老爷子,我觉得我们几个都很难全身而退了。” 南宫砚也点点头:“我担心的也是这个。” 公孙晴不服气的说:“他不可能炼化我爷爷的。” “这个话题我们先不谈。”秦钺对公孙晴很没有好感:“在阵法里,手机这一类的电子设备是会被影响的,所以我现在想和大家一起制定一套简单的手势和暗号拉进行联络。” 他拿出几个信封发给大家:“我都写在这上面了,要是没什么事,你们就背一背吧。” 这些人都不是庸才,接过信封都认真的看起来。 秦钺推了一下南宫逗逗:“换一下位置。” 南宫逗逗嘴里念念有词的背着,站起来和秦钺换了位置。 秦钺坐到南宫砚旁边,拿出平板电脑:“老牟和我昨天划定了几个可疑点,你帮我们参考一下,选出最可疑的两个点,我们进行优先的筛选。” 南宫逗逗说:“从兰州到这里坐飞机是最快的,你有没有查过他们……” “查过了……”秦钺微微侧头看了一眼后面的公孙晴,他压低嗓门说:“三天前,路为民和路勇墨从兰州飞到公孙家那边,半天以后他们坐飞机去了离他们老家最近的飞机场。” 南宫砚也压低了嗓门:“这么说路勇墨和路为民根本就是杀死公孙爷爷的凶手,你为什么不直接说出来呢?” “老牟不让说。”秦钺偷偷侧头看了一眼牟晨星。 牟晨星从来不解释的,所以他们两个也懒得去猜牟晨星为什么不让说了。 秦钺说:“反正没人证也没物证,人家两爷孙也有可能是去旅游的嘛,一趟飞行根本不能说明问题,他们有很多理由去解释自己的行为。” “嗯,也许吧。”南宫砚偷瞄了一眼坐在最后面的公孙晴,从两排椅子中间的缝隙看过去,能看到公孙晴一点点侧脸:“我觉得公孙家肯定也是查过了的,要不然他们不会那么肯定是路家做的,因为我听说尸体表面没有任何痕迹,要不是查到一点点的阴气,都会当公孙爷爷是自然死亡了。” “就凭一点点阴气?”秦钺摇摇头:“公孙家的人没有说实话。” “能杀了公孙爷爷也是不容易的,嗯,公孙家有所隐瞒也难免,可能和他们家族的秘密有关系吧。”南宫砚也不想把事情想得太复杂。 他认真的看了一下平板电脑:“嗯,这几个位置画得很刁钻啊。” 不但画了位置,点开以后还可以看到卫星拍摄的现在的样子。 路家曾经住过的小山村这个时候已经是一个城市了,虽然这个地方山很多,可现在社会的发展,交通的发达,让这个地方变得热闹喧哗。 “路这个姓我以前听着就觉得奇怪,没想到他们的老家是广西的。”秦钺说:“这个地方我先排除掉了,毕竟城市改造,就算他们家在地下埋了东西,现在也应该不在了。” 南宫砚点点头:“路家的祠堂可以去看看,他们出来也是做通灵术的这一支出来了,其他还在老家,我支持先去祠堂。” 他指着另外一个看上去在深山里的点,这个点比较靠近湖南:“这里呢?” “牟晨星推测出来的,貌似当年路家的先祖去科举,就是走的这条线。”秦钺说:“不过这个点很模糊,我们现在还不确定,我建议先去祠堂。” “行。” 行程就这么定了下来。 从机场一出去,立刻就有车来接他们,来的却是两辆车。 牟晨星站在车边说:“南宫逗逗,薛家塑料花,跟着我上这辆车,南宫砚,公孙晴,你们两个和秦钺一起上那辆车。” 虽然来的都是商务车,可一辆车也坐不下他们全部,这个安排也很合理,但是薛珊珊习惯性的要唱唱反调:“为什么这么分啊?我不喜欢和你坐一辆车的,我要和秦钺坐一辆车。” “因为我们要去的是不同的地方。”牟晨星说:“现在的时间还能浪费吗?公孙老爷子死了三天了吧?再耽搁都该送去火化了,我们几个去祠堂,你们几个进山。” 204 小心 秦钺和南宫砚在飞机上商量了半天,没想到刚一落地,他们之前的计划就全被牟晨星的安排给打乱。 其他人都看向南宫砚,毕竟在他们心目中南宫砚才是这次的领队,对于牟晨星的复杂感情让他们始终对牟晨星有些保留。 南宫砚看向了秦钺,秦钺吞了一口唾沫才说:“老牟毕竟在路家住了很长时间,对路家是很了解的,我觉得他这样的安排也是有道理的。” 南宫逗逗扯了一下薛思思:“别废话了,上车吧。” 想比进山去找一个不确定的目标,还不如去祠堂呢,好歹一路上吃喝不愁。 薛思思立刻跟着上了车:“我都听你的。” 薛思思上车了,薛珊珊也没啥好反对的了,跟着上了车。 牟晨星摸着车边上了副驾驶:“那有事联系啊。” 不用说了,肯定是在飞机上的时候偷偷和邱少还有何宇谦联系过了。 秦钺有点疑惑,既然牟晨星在怀疑邱少,而郭强也在负一楼发现少了很多鬼,为什么牟晨星还让邱少参与到这些事里面来,难道不怕邱少趁机使坏吗? 还是为了麻痹邱少所以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疑惑归疑惑,秦钺还是乖乖上了车。 进了山以后,公孙晴有点不高兴了,倒不是他怕吃苦,而是因为她觉得这么找太盲目了,忍不住有些烦躁:“我们找的到底是什么?是路家的祖坟还是他们家祖上可能盗过的坟墓?总的有个目标吧?现在一点资料都没有,山又这么大,我们找几年都未必能找到的。” “凭我们当然很难找了,所以我们要找找帮手。”秦钺对南宫砚点点头。 南宫砚降下车窗,看看外面已经全黑的天色:“是时候活动一下了。” 活动也不是他们活动,而是他们的使鬼郭强和梅香。 再荒的山也会有孤魂野鬼的,路家的人如果真的来过这里,不会一点痕迹都没留下,由他们凭肉眼去找肯定是很慢的,如果是使鬼去找那就不一样了。 就算是把使鬼给放了出去,他们也没闲着,拿了一个铜盆出来,点了火,烧起了香和蜡烛。 这是给那些被问到的鬼的问路钱。 纸钱在铜盆里烧着,山里的夜风很冷也很急,卷着无数纸钱的灰烬到了半空。 秦钺懒得打开眼镜的鬼视能力,他不想去看到底来了那些鬼,他只是通过他和郭强之间的感应,发现郭强现在已经跑得很远了。 说不担心是假的,上次遇到的那个独眼鬼就差点和郭强拼一个同归于尽,如果郭强再遇到更厉害的鬼,能不能全身而退呢? 南宫砚也感觉到了秦钺的焦虑,他其实也很担心,可在公孙晴面前也不能表现什么,他说:“放心吧,它们两个在一起,不管遇到什么情况,应该都能平安回来的。” 快到天亮的时候,梅香和郭强终于回来了。 秦钺忙点了几只邱少送过来的,很贵的檀香:“怎么样?” 郭强吸了两口才说:“可累死我了,那两个进山了,前天的事了,从时间上来算,他们从公孙家出来就坐飞机过来,然后连夜开车过来的,来的不止他们两个,可最后留在山里的却只有他们两个。” 它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下,然后头一歪伸长舌头,做出一个猝死的样子:“司机和导游被杀了,山里不少野鬼也遭殃了。” 公孙晴很是看不顺眼这个郭强,她冷哼一声:“那你们是怎么打探出来的消息?” “人有精明人,鬼也有机灵鬼,总有些鬼能聪明到躲开的。”郭强说:“比如我就很机灵啊,我们几乎是翻遍了整座山才找到一两个鬼,也只有其中一个知道个大概。” 它又吸了两口檀香才继续说:“说是那天晚上山里有个古墓,冒出奇怪的声音,然后这个声音把它们都给吸引了过去,倒了以后那种奇怪的声音像是一种特殊的力量,吸引它们进入那座古墓。” “然后呢?”南宫砚看郭强又去吸檀香了,忍不住催促。 “那个鬼胆子小,看到那么多鬼进去,它虽然也想进去,可又不敢和别的鬼挤,所以就躲在树后看看情况,结果就看到从墓里走出来两个人,一老一少的,少的那个戴着墨镜,像是看不见的样子。”郭强打了一个响指:“听到这里大家都明白了,肯定是路为民和路勇墨嘛。” “说重点。”秦钺皱着眉头,他这个时候可不觉得郭强很幽默。 “重点是,那个墓开的时间是昨晚,也就是说我们或许还有时间去救她的爷爷。”郭强指了指公孙晴。 南宫砚一听就打开驾驶室的门坐进去:“具体地点呢?” 郭强直接坐在车前盖上挥挥手:“跟着我走就行了。” 它一个北京瘫瘫在车前盖上:“路可不近呢。” 三个人轮流开车,邱少给他们准备的这辆越野车性能很好,他们也到第二天下午才赶到那个鬼说的地点附近。 再往上就离开公路了,必须靠自己的双腿走了,他们赶紧分拣了必须的装备然后往山里走。 秦钺一边啃压缩饼干一边说:“等我们到了地方估计也天黑了,天黑对他们比较有利,所以我们一定要小心。” 出于安全和体能上的考虑,相对比较有野外经验的秦钺走在最前面开路,公孙晴走在中间,南宫砚走在最后面。 密布树木的山路很很难走的,在地上许多的落叶形成的淤泥,还有一些藏在草丛中的藤蔓,都让他们的前行很缓慢。 秦钺拿着砍刀开路,看着渐渐黑下来的天色有些焦躁:“我们要不要休息一下?” “不用。”公孙晴拿出水喝了一口:“我可以坚持,你不用顾忌我的速度,我平时也有运动的。” 郭强笑嘻嘻的说:“要不你干脆现在一摸脖子变成鬼,那你就可以和我一样身轻如燕,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你给我闭嘴!”公孙晴不高兴的瞪着郭强,心里暗暗发誓只要找到办法就立刻杀了这个炽燃鬼。 “嘘~~”秦钺的手往后一伸,没想到直接捂住了公孙晴的嘴:“小心。” 205 选择 公孙晴被秦钺一把摸到脸上,吓得后退了半步,直接撞在南宫砚怀里。 秦钺弯腰下去,用手里的砍刀划拉了一下地面的落叶,落叶下面露出一只脚,他将这一片的落叶都拂开,露出了成年男性的两具尸体,尸体还没有开始腐烂,死亡的时间不长,简单的检查了一下,也没有发现明显的伤痕,一时间也找不出致死原因来。 那个游魂说过,路家的爷孙两个不但想办法聚集了周围的游魂,还杀了司机和向导,看来这两具尸体应该就是司机和向导了。 埋得这么浅,一可能是路为民体力不够挖个深坑来埋两个成年人,二是因为这里很偏僻,可能他们觉得随便抛尸也不会被发现吧。 照着这个思路看,路为民抛尸的地点应该不会离那个古墓太远,他们三个人更加的小心了。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看到一个山坳里有一个断裂的石碑,这个石碑在一圈小山坡环绕着的一个小山坡上,有一种众星拱月的感觉,石碑很高,却从中间断开了,上面长满了青苔,字迹也因为岁月模糊了。 “应该就是这里了。”秦钺伏低身体,整个人几乎是趴在了地上。 南宫砚和公孙晴也跟着趴在地上,借着草丛的遮掩打探前面的山坡。 南宫砚说:“我虽然对墓葬风水不太懂,可也多少学过一些,这个是个众星拱月的地势,这可是个好地方,葬在这里起码能福及三代。” 秦钺猫着腰在周围走了一圈回来:“这个地势多厉害我是不知道,可我觉得这个地势不是天然的,周围环抱的山是真的,可这个山坡应该是填起来的。” “嗯?”公孙晴皱了一下眉头:“如果这个中间的山坡就是墓的话,那周围的山势救成了一个井……这是坐井观天局?” 她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难怪那个游魂说古墓打开以后,它们听到古怪的声音,吸引着它们靠过去,因为这个古墓根本就是一个局,这个局叫做坐井观天,纳月入怀,我也只是从一本古书上看到过,这个局可不是个善局啊。” 秦钺小声的问:“怎么说?” “这个是个养阴局,也可以看作是养尸局。”公孙晴左右看了看,仔细观察了一下这里的地势以后才说:“古人相信人的肉体如果妥善的保管,只要灵魂躲过了地府的召唤就可以再次回到自己的身体里,运气好的话他的名字从此就在生死簿上被划掉了,因为他已经死过一次了,然后就可以偷阳寿继续在人间生活了。” “这算僵尸吗?”秦钺周着眉头问。 “我也不知道,我都是很久以前看的一本书了。”公孙晴对秦钺很有点不耐烦,觉得这个外行什么都要问很烦。 秦钺这段时间也不是闲着的,他也看了不少书,特别是二大爷的游记,二大爷的游记没有别的特点,就是把所有乱七八糟的事情都记下来,然后加入了他自己的分析和观点,结合起来看也能增加自己的见识和对道术的理解。 他看公孙晴这个表情,虽然不想和女人计较,可知道这个时候不表现一点真本事,那公孙晴会一直保持这种傲慢的态度来对他,他说了:“虽然我对风水局不太清楚,可结合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个局是可以吸收月光来调理阴气,还能将周围的鬼魂给吸引过来,把那些鬼弄过来不可能是聚会的吧,肯定是为了吞噬这些鬼来弥补自身的阴气吧。” 公孙晴看秦钺说中了,她更加不高兴了:“对,就是这么回事。” “如果是这样,那为什么山里还会有那么多的游魂呢?”秦钺又冒出了新的问题,他随即自己做了猜测:“是因为墓碑断裂了吗?” 他左右看了看:“这么偏僻的地方,这么厚重的石碑,不可能是被雷劈断的吧?我想过去看看,我总觉得是有人破了这个局。” 南宫砚也赞成秦钺的想法:“我也觉得是这样,要不然墓里的东西早该变成僵尸了,墓碑上的字虽然有些模糊了,可看一看说不定还能看出一点端倪来。” 公孙晴有些顾虑:“那边不知道什么情况,贸贸然过去好吗?” “反正遇到路家的也会打起来的,与其躲躲闪闪的,不如大大方方去踢馆。”秦钺看向南宫砚。 南宫砚点点头:“天快黑了,天黑可能对我们更不利,过去看看再说。” 三个人中两个都决定了,公孙晴想反对也没用,她有些气恼南宫砚不站在自己这边,可她也知道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为了以防万一,我先在这边布几个阵,如果到时候遇到危险我们就往这个方向跑。” “好。”南宫砚答应着已经跟着秦钺猫腰走向了墓碑。 墓碑的断口果然很可疑,非常的整齐,像是被人一刀给斜着切开的一样,墓碑上的字模糊得厉害,就算擦掉部分青苔,也不太看得清楚上面写的是什么。 秦钺的手摸着墓碑的断裂面:“难道古代真的有削铁如泥的宝剑?” “如果我和梅香神形合一,也可以劈断这样的石头。”南宫砚说:“我觉得你的推测是对的,这个局布置出来没多久,就被人给发现了,所以这个墓碑被劈断了,这个局也没什么用了,至于路家的人是怎么发现这个墓的,那就不知道了。” 秦钺绕着墓碑走了一圈:“我觉得有机关,说到机关感觉挺诡异的,不过你看,这周围的泥土,还有墓碑底端的青苔都有摩擦的痕迹,我觉得坟墓的入口就在墓碑下面。” 南宫砚蹲下去开始一点一点的摸索:“你稍微退一点,我不知道这个如果开错了会怎么样。” 摸了一会,还真让南宫砚摸到几个凸起来的点,轻轻按了一下发现这些点是可以按动的,再摸了摸,发现墓碑底部一圈都有这样的凸起。 细细的数了一下,一共是十二个点,每一边是四个,这是对应十二天干地支吗? 206 石门 虽然这个坐井观天局很有可能被人给破过了,但是如果按错了会不会没法打开这个入口了? 南宫砚有些紧张,他在裤子上擦擦自己手心的汗,想了想还是对不远处的公孙晴招招手。 公孙晴走过来挺南宫砚说了情况,她忙蹲下捣鼓了一会,整个墓碑向前移动打开了。 秦钺站在一边,冷静的看着这一切,突然觉得牟晨星的安排很合理,公孙晴擅长阵法,可和自己不对盘,所以安排一个南宫砚来做调和,而他和南宫砚都是能打又有脑子的,这边这种凶险未知的局势,比带着随时可能抛下他们跑路的薛家姐妹靠谱多了。 公孙晴看着黑乎乎的洞口,感觉到一股霉臭味的气息从洞里冒出来,她转头看向南宫砚:“丢个火下去?” 这是老办法,想试试下面的空气适不适合人下去。 秦钺说:“路家的人已经进去过了,这下面的空气应该没问题,还是我走最前面,公孙晴走中间,南宫砚断后。” 说着他就要往下走。 “等等。”南宫砚拦住秦钺:“我走前面,公孙晴走中间,你走最后面,如果下面有阵法或者其他的,应该是我和公孙晴比你能更早发现。” 秦钺点点头让他们先下去。 南宫砚下去以后打开了手电筒,这个手电筒不知道是什么原理,不是直射光,而是散的,只能照亮周围一米内的范围。 踩着长满青苔的石阶往下走,可以看到两边的墓道上画着图画,为了更多了解这个墓室主人的情况,他们走的很慢,很认真的观看两边的壁画。 原本他们以为壁画会是讲墓主人的生平,没想到却是一副副苦难的场面,有战争,有饥荒,有洪水,有干旱,画上所有的人面目虽然模糊,可也能感受到痛苦和无望,走到石阶的尽头,是一扇巨大的石门,石门开了一条缝,看来路家爷孙也是从这里出入的。 秦钺将手电筒的光亮进行调整,一个大的光圈罩住整个石门,石门上刻着一副画,这幅画却是非常美好的,缥缈的云层,华美的天宫,珍奇异兽,起舞的仙女。 他将手电筒的光收回来:“也就是说其他地方都是痛苦的,只有在这扇门后面才能得到解脱,才能达到神仙那种要啥有啥的生活?” “古人对成仙是非常执着的。”南宫砚说:“成仙对他们而言就是要什么有什么的生活,为所欲为的快乐,当然想要去天宫了。” “你们觉不觉得古人对天宫的设想,就像无数高中生对大学生活的想法,辛辛苦苦的苦修持戒,到了天宫就天天歌舞升平,不是很像莘莘学子十几年的苦学,考上大学以后就游戏逃课吗?”秦钺说着往石门之间的缝走过去,打算继续往墓里探一探。 “这么进去会不会太冒险了?”公孙晴有种不好的直觉。 “不冒险的事情小爷我都不想做。”秦钺语气狂傲的走进了石门。 南宫砚也跟了过去,这让公孙晴也不得不跟过去。 他们刚一进石门,突然眼前光芒大放,石壁上燃起一团团幽绿色的鬼火,他们还没来得及看清楚石门后的情况,突然听到身后嘭的一声,石门紧紧的关上了。 公孙晴伸手去推,石门纹丝不动,想拉又没处下手,她跺了跺脚,瞪着秦钺:“我都说了要再看看的,你们这么冲动的进来,现在好了,我们都被困在这里了,他们留这条石缝就是想请君入瓮,这么简单的计策你们都上当,我真是服了!” “错,我们是瓮中捉鳖。”路勇墨的声音突然传来,因为石室的回音,一时间也分不出他到底在哪里,他咯咯的怪笑着:“你们就是我们捉住的三只大王八。” 秦钺对南宫砚使了个眼神,南宫砚拽了公孙晴一把,三个人背靠背的站着,秦钺和南宫砚也同时把自己的使鬼给放了出来,小心防备着路勇墨可能的偷袭。 秦钺小声的说:“前一段他才和我们动过手,被我们毁了不少使鬼,这段时间他就算收集了一些鬼魂,只怕也来不及炼成厉害的使鬼,现在应该是在虚张声势。” 南宫砚觉得秦钺分析的很有道理:“也很难说,说不定这里有什么阵法可以催生那些鬼的变异,所以我们最好是小心一点。” 公孙晴咬着牙:“也许他们在拖延时间,为的就是炼化掉我的爷爷。” 秦钺说:“我们往里面走。” 石门那么厚重,以他们的力量肯定打不开,不如进去看看再说。 这一间石室非常的宽大,两边平列着一排排石柱,石柱上雕刻的都是云纹,而石室两边的墙壁上,雕刻的是一个个威猛的金刚。 “这种穿铠甲的算是古代的将军一级的人物吧?唐太宗做噩梦才让秦叔宝尉迟恭给守门,你说这个墓主人是什么身份能让这么多将军给它守门啊?”秦钺仔细的观察,希望从细节中探查到墓主人的信息。 “你可也别忘了,南天门外还有哼哈二将守着,内有千里眼顺风耳看着,刚才我们看的石门刻画着天宫,也就是现在我们走在天宫里,自然应该有护卫了。”公孙晴冷笑一声:“这个人够狂妄的啊,把自己这墓葬的规格当做了天帝了。” 路勇墨的声音又传来了:“我们来玩个游戏,秦钺,南宫砚,公孙晴,如果你们能活着见到我,我可以回答你们一人一个问题,如果你们死了,那我就会把你们的眼睛都给挖出来。” 鬼火将整个石室都照成一种诡异的绿色,再加上路勇墨这种阴森森的语气,让气氛变得更加的渗人。 可惜路勇墨的对手并不是容易被吓唬住的人。 走了一段,秦钺突然站住了:“不对。” 他说:“我刚才数过,我们到这石室的尽头有十二根石柱,我们走了四根,前面有八根,现在我们又走了两根,应该只有六根,可你们看,前面还是八根。” 207 三头 公孙晴往他们来的方向一看,顿时也看出了不对,之前看到的石门不见了,变成了一面刻着一个古怪神像的石壁,数了数石柱,居然也是八根:“小心,我们已经触动了阵法。” 郭强不用秦钺说,直接一个阴火圈就将他们三个人给罩在中间:“最近小爷我都吃的是高档货,现在精气十足,姓路的,还有没有那种独眼鬼啊?放出来让小爷活动一下筋骨啊。” 路勇墨却没有说话。 整个石室非常的安静,静得能听清楚彼此的呼吸声。 秦钺说:“小心,完全不要走散了。” 话音刚落,他就看到地上一个鬼嘻嘻哈哈的发着怪笑出现,郭强毫不犹豫的追过去。 郭强说:“就是它!那天晚上差点杀了你的鬼。” “不要。”秦钺想阻止郭强,以防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他刚踏出一步就看到周围的鬼火同时熄灭了,地上的阴火圈也消失了,他忙点亮电筒,可整个石室只剩下他一个人,看不到南宫砚和公孙晴,也看不到郭强以及梅香。 左右都是八根柱子,他仿佛站在一间房间的中间,可左右是那么的对称,仿佛是镜子的两面…… 镜子! 想到这里,秦钺突然想起来他曾经从二大爷的笔记上看过的一个阵法,这个阵法叫做水月镜花,就是制造出镜子的内外一样虚中有实,实中有虚的一个阵法,这个阵法比单纯的鬼打墙更厉害,因为无论如何走,永远都在镜子的中间,仿佛没有终点。 现在他们都被困在这个阵法里,刚才路勇墨放出那天晚上差点杀了他的鬼,目的就是引开郭强或者他,现在路勇墨的目的达到了,现在的形势对他非常的不理。 虽然不是百分百确定这个就是水月镜花阵,但是秦钺还是记得二大爷提过的破解的方法的,他从背包里拿出一双布鞋,然后拿出一罐伪装成驱蚊喷雾的狗血,坐在地上将这些狗血喷在布鞋的鞋底,将鞋底都喷湿了以后他站起来关了手电筒,深吸一口气开始用起了禹步。 禹步又叫做步罡踏斗,传说是大禹治水的时候,用来测量天地的,其中包含了非常玄妙的道学。 秦钺在部队的时候是经过非常严格的训练的,他跨出去的每一步都有固定的距离,所以他对自己的禹步使用也是非常的有信心,绝对不会因为黑暗而走错。 黑暗中传来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窥视他,时不时有风从他的脸边耳后拂过,像是窃窃私语又像是试探,这些秦钺都当做没听到也没感受到。 镜花水月,一切都是虚妄。 等秦钺的脚踢到墙的时候,他睁开眼睛点亮了手电筒,他成功的走到了石室尽头的墙壁前。 这个墙壁上刻着的应该是一个神像,可这个神像的表情却非常的凶狠狰狞,他一只手抓着一个人,这些人都被他抓得有些变形了,血液从这两个人的身体里流下来,地上蹲着十几个样子古怪的人,都在仰着头争抢着这些滴下来的血液。 可神像的背后却是献花环绕,彩云飘摇,看起来非常的怪异。 秦钺正在认真的看这幅画的时候,突然有个东西抓了一下他的脚,他还没来得及低头,就感觉到自己往下一沉,他毫不犹豫的抓着面前的石壁上一块浮雕,借力一缩脚往上一窜。 他低头一看,看到地上有个黑点消失了,地面又恢复了正常的样子,可刚才的突发情况却让他很紧张,犹豫着要不要站到地面上。 就在秦钺仔细观察地面的时候,他手突然一痛,他转头一看,他抓着的那个三个脑袋的人,突然动了起来,其中一个头张嘴咬在他的手上,他不得不松手跳到地面上。 可这个三头人却从石壁上剥落下来,一落地晃动了一下身体,身上惨白色的石灰一片片的剥落下来,露出下面古怪的红色皮肤,它三个头上的嘴巴张开,露出细而尖的牙齿,牙齿后面吐出来三根长而鲜红的舌头。 这,绝对不是人! 这个三头人扭了扭脖子活动了一下筋骨,六只眼睛看向秦钺,从最初的迷惘到清醒,然后到一种凶狠中带点狂喜的杀戮之意,它刚才咬过秦钺的嘴巴上还沾着一点血,它伸出舌头添了一下,微微低下身,速度极快的冲向秦钺。 秦钺一看这个情况,立刻跑了起来,前面有水月镜花阵,只要入了阵里,这个鬼就会自动被隔开了。 事实证明他想的太简单了,他跑进石室的中间,看到前面是他们进来的石门,这个水月镜花阵根本没启动,背后的三头人发出沉重的呼吸声越来越近,那是因为三个头同时呼吸的缘故,绝对不是因为追秦钺追得累了。 一股劲风从背后刮过来,秦钺忙一低头一个急转弯躲到旁边一根石柱后面,他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就这么能迷惑掉三头人,六只眼睛盯着他呢。 他左右看了看,现在虽然他没有看到两边相同的镜像,可并不能保证水月镜花阵不是启动状态,毕竟在二大爷的笔记里,对这个阵法也是称赞有加的,说千变万化似幻似真。 三头人的一只手拍在秦钺躲藏的石柱上,上面的云纹浮雕居然被拍得掉下来一大块,这个三头人的力气也不小啊。 秦钺忙继续跑起来,他一边跑,脑子里一边快速的转着,无数应对的方法从他的脑海里冒出来,又因为条件不足被他否定掉。 三头人跟得很近,秦钺在他眼中看来就是一个新鲜的食物,他已经饿了好久好久,正需要这样的食物来补充一下,顺便,用秦钺的鲜血来唤醒更多的同伴。 秦钺一边跑一边取下手上带着的一枚戒指,抠掉上面装饰的一块锆石,就拉出了一条很细的线,他将锆石往旁边的石柱一拍,锆石稳稳的贴在石柱上,然后秦钺就牵着这些线在石柱间飞快的跑了起来。 208 困住 秦钺当然也不是没有目的跑,他跑的时候手里牵着线,而这些位置固定的石柱也给他提供了帮助,让他顺利的将线给拉成了一个非常规范的六芒星。 六芒星在道学里的使用并不多,可在西方被看做是所罗门封印,在传说里这为所罗门王也是个和妖魔鬼怪斗智斗勇多年,却始终站在上风的高人。 这个阵法是牟晨星闲着没事琢磨出来的,堪称是一个中西合璧的典范。 整个六芒星将三头鬼给套在中间,戒指上拉出来的线是一种合成金属,非常的细却非常的强韧,而且上面用电脑微雕技术,刻下了一长串非常厉害的符文。 三头鬼想从里面出来,可碰到细线的地方就会发出烧灼般的疼痛,它急的在里面转圈圈,不死心的到处试探,却一点用都没有。 秦钺趁着三头鬼暂时被困住了,开始想办法和南宫砚他们会合,所谓的阵法,就是利用这里现有的东西产生一个迷惑的作用,也就是说虽然他现在看不见南宫砚和公孙晴,可理论上来说,他们都是在同一个房间里,但是刚才他布下了这个六芒星,也没有能成功的再次见到南宫砚,也就是说有可能这个阵法能创造出平行空间? 这么说的话也太玄乎了一点吧,什么样的阵法能让空间出现断层还不把人给撕裂啊? 想来想去,还是阵法的迷惑作用更靠谱,也许他根本就在房间的一个角落打转,只是因为视觉上的原因,才会觉得自己在满屋子乱窜。 不过要形成阵法,必然是要借助房间里的东西的,秦钺左右看了看,拿着装着狗血的喷雾筒,不客气的将两边石壁上的金刚都喷了一个大花脸。 二郎神的第三只眼开在额头上,在道教很多传说中,天眼都是开在额头的,将狗血喷在这些雕刻的头部,也是为了封住它们可能存在的天眼。 喷完两边墙上的金刚,秦钺再次走到雕刻着神像的石壁前,他看了一眼就愣住了,墙还是那个墙,可墙上的三头人却好端端的在墙上待着呢。 他刚才是亲眼看到三头人从墙上落下来的,地上的石灰残渣还在,身后的三头人还在六芒星阵里不停的试探,可眼前的石壁上完整的雕刻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房间虽然是常年密封的,可这么多年没人进来,还是积了一些尘土,这些凹凸不平的石雕上也是有灰尘的,刚才他一把抓在三头鬼的身上,也在墙壁上留下了痕迹,可眼前的石壁上也完全没有他留下的痕迹…… 难道…… 秦钺蹲下去摸墙的底部,凭手摸不出什么特别的,他从背包里拿出记事本,撕下来一页往墙的底部试探了一下,这一页纸居然插到了墙的下面。 也就是说这个墙的下面是有空间的。 这也让秦钺想到之前对付那个夺舍鬼田有志,田有志就把画廊改造成了一个可以变形活动的阵法,看来当初埋在这里的这位更加的厉害,居然将这么厚重的石壁也变成了可以活动的机关,在他和南宫砚他们分开的时候,他已经被送到了另外一间一模一样的石室中了。 所以在他破了水月镜花阵以后,也没有看到南宫砚他们,是因为根本就不在同一间石室。 换个角度想,也学这个水月镜花阵根本就是个幌子,目的是为了迷惑进来的人,让进来的人在破阵以后还不能离开,从而产生绝望的心理。 石门打不开,石壁是封死的,想要和南宫砚他们会合非常的困难,不过既然这个墙壁和石室是可以移动的,那么设计这个人的一定会给自己留一个可以走的道路。 毕竟这个墓主人的理想是成仙,而且根据墓主人在外面布的坐井观天阵推测,应该是想死后吸收日月精华,吞噬他人精魄重生的,那么说的话,他必定要给自己留一个出去的路的。 秦钺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工兵铲,开始一寸寸的敲打石室四面的墙壁,可这些墙壁传来的回音都是实心的。 通路不在这里的话,会是在哪里? 难道是地下? 想着刚才一出即逝的地下的黑影,秦钺更加的小心了,他往自己的鞋底喷了更多的狗血。 一寸寸的敲打完地面,秦钺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看向石室正中间的三头人,难道出入口会在石室的正中间吗? 三头人看秦钺看向自己,三个头一起对秦钺咆哮了一声,秦钺正在思索,被它这一嗓子吓了一跳,一抬头,看到三头人其中一个头突然凑了过来,细长的舌头伸过来,他下意识的伸手去挡,可舌头打在他的手背上,一阵火辣辣的疼,他忙往后退了几步,退到三头人没法袭击他的位置。 秦钺低头一看,自己手背上一大块皮不见了,三头人刚才那一舌头划过去,竟然像是带着无数倒刺的刷子,直接将他给刷掉了一层皮。 三头人袭击秦钺的那个头收回了舌头,尝到了血的味道,让它意犹未尽的舔了舔舌头,用更加贪婪和急迫的眼神看向了秦钺。 秦钺冷哼一声,从背包里拿出双氧水简单的消毒然后用纱布将手给裹起来,外面戴了一只手套做保护。 就在秦钺做完这一切的时候,他看到三头人的三个头晃来晃去,嘴里发出叽里咕噜的声音,好像在商量什么。 这让秦钺忍不住站住看,接下来发生的情况让他大吃一惊,三头人竟然毫不犹豫的冲向了形成六芒星的其中一根线,然后在接近线的时候,三头人其中一个头张嘴咬住了线,速度不停的往外冲,线上符文的力量,直接将它的那个头一切为二,可它也成功的从六芒星阵里逃了出来。 三头人的头断开的地方,并没有血液冒出来,而是冒出一股红色的泡沫一样的东西,这些东西堆在那半截头那里,竟然很快将剩下的下半截头给融化了,最后像是一块古怪的红色肉瘤堆在其他两个头的旁边。 209 受伤 三头人再次向秦钺追了过来,秦钺这次有经验了,他故意绕着石柱跑,把握好距离,让三头人的拳头都打在了石柱上。 三头人的力气非常打,几圈下去一根石柱就被打得面目全非了,秦钺立刻感觉到石室中的气流有所改变,他忙引着三头往下一根柱子跑去。 虽然这样非常的累,而且角度稍微把握不好,三头人的拳头就有可能打到他的身上,可根据他的推测,这个水月镜花阵的关键就在这些石柱上,柱子上的云纹绝对不只是装饰而已。 在四根柱子上的云纹被破坏以后,虽然只有眼镜上的灯光照明,秦钺也感觉到整个石室里的气息不一样了,他脑子里有非清晰的石室布局,也非常明确自己现在要做什么。 秦钺从手指上取下另一个戒指,其中一端扣在一个石柱上,等到三头人追过来,他往墙壁跑过去,一个发力踩着墙壁一个回身,准确的把手中刻着符文的线套在了三头人其他两个头上,借着自己落地的力量,直接将三头人剩下的两个头都给绞了下来。 三头人头和身体分开,落在地上的头先开始变成了红色的泡沫状,紧跟着它的身体从伤口的部分开始冒出泡沫,跟着整个身体都变成了那种古怪的红色泡沫。 秦钺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受伤的地方,感觉还好,都是一些皮外伤,只是手背上被三头怪舔过的地方,有些麻木,搞不好三头怪的口水里是有毒的,得赶紧离开这里才行。 他走到雕刻着那个古怪的石壁前,伸手摸了摸那些石雕,摸上去并没有特殊的手感,可刚才从石壁上下来的三头人还让他心有余悸。 这一面石壁是完整的,也就是说在水月镜花阵发动的时候,他和南宫砚他们被分开了,虽然没有感觉到移动,也许是受了阵法的影响也说不清楚,现在最关键的是找到这个启动的契机,他要想办法回到之前的房间里去找南宫砚和公孙晴。 石壁下的缝隙能插入一张纸,也就是说石壁是活动了,他当时是追着郭强往石壁的方向走了两步,可当时四周的鬼火都熄灭了,当时的一瞬间…… 秦钺凭着自己的记忆走到他当时的位置,因为水月镜花阵被破了,所以他看上去也就是普通的石室,那他是怎么被移动到这边的呢? 如果是被五鬼搬运术的话,那他根本没感觉到自己被移动啊,也没有感觉到鬼手扑在自己身上……不对,他最开始是被地上出现的一个黑影给抓了一下,差点陷入地下,幸好他抓住了石壁上的浮雕才没被抓入地下。 改变的契机就在他被抓的那一瞬间! 很有可能在他以为自己躲过的时候,其实已经被改变了地方! 也就是说机关的关键是那个地下的鬼? 秦钺拿手里的铲子去敲四面的墙壁:“南宫砚!公孙晴!你们听得见吗?南宫砚!” 没有人回答他,他改喊:“郭强!郭强!” 还是有任何回应。 没办法了,只好用强硬的手段了。 邱少这次给秦钺准备的东西非常的丰富,配合他之前的经验,还给他配备了小型的炸弹。 秦钺伸手从背包底部拿出四个爆破装置,想了想放到左边石壁的四个点上,他躲到最远的一根石柱后面按下遥控器,爆炸声传来,那一面墙被他炸出了一个一人大小的洞。 秦钺走到洞边,跨过去果然是一间一模一样的石室,可这间石室却没有人,他吸取了之前的经验,抢在这间石室里的阵法发动前,直接拿出一罐喷雾喷到了路过的两根石柱上面,里面的液体喷到石柱上,立刻对石柱上的浮雕有了腐蚀的作用。 这种东西虽然可以腐蚀金属和石头,可同样的也对人体有害,吸入会损害呼吸道,这次没有带防护的面具出来,所以秦钺之前很犹豫要不要使用,可眼下的情况也让他没什么可犹豫的了。 同样用爆破的方式炸开了这间石室左边的墙,这次他看到了公孙晴和南宫砚,南宫砚倒在地上,身边有血迹,可穿着黑色衣服也看不出伤得有多重,公孙晴抱着南宫砚,却没有看到梅香在哪里。 “南宫砚。”秦钺忙跑过去。 石室里面一片狼藉,有好几根石柱都被破坏了,看来南宫砚和公孙晴也遭遇了石壁上掉下来的鬼怪的袭击,也是在经过一番苦斗以后发现了破坏掉阵法的方法。 南宫砚脸色苍白的张了张嘴,想说话却一连串的咳嗽。 秦钺只要转头去问公孙晴:“他的伤势怎么样?” “不太好。”公孙晴的眼圈有点发红,她指着前面刻着神像的石壁:“从那个石壁上面下来两个鬼,都非常的厉害,最后还是南宫砚使用了神行合一才把它们给灭了,可现在他很虚弱……” 秦钺撩开南宫砚的衣服检查了一下,果然没有什么明显的伤痕,现在的虚弱应该是神行合一以后造成的,不过公孙晴可能还不知道这个秘密,以为南宫砚是被打伤了。 他对公孙晴说:“让他先躺一会,我们得想办法赶紧找到你爷爷的魂魄,那个石壁有蹊跷,你们家是最擅长阵法的,你去看看。” 公孙晴也对秦钺从隔壁过来觉得奇怪,她赶紧过去查看石壁。 等公孙晴走了以后,秦钺才压低嗓门说:“我觉得路家的人是在拖延时间,我猜测是因为路家的那个先辈正在炼化公孙晴的爷爷,所以没投入太多精力来收拾我们,这个阵法只能拖延时间,我们必须得速战速决。” 这个道理南宫砚也懂,可他现在连一根指头都动不了,只能虚弱的躺在地上,想说话都要费很大的劲:“梅香……” “梅香出事了吗?”秦钺一下子也紧张了起来。 “梅香已经没有办法再帮忙了。”南宫砚叹了口气:“上次它帮我吸阴火就有不少的损伤的,后来一直没好好调养,之前就和我神行合一一次,这次对付的更是厉害,它已经没法出来帮忙了。” 210 东西 秦钺还以为梅香被抓走了,听说只是没法再来帮忙,顿时松了一口气,可想想没了使鬼,南宫砚又这么虚弱,可以说是南宫砚也成了一个累赘,他说:“接下来交给我吧。” 如果没有邱少提供的东西,没有牟晨星的六芒星阵,他估计自己现在比南宫砚伤得更重。 公孙晴走过来:“我检查了这三间石室,我估计应该是有四间一模一样的石室,配合水月镜花阵,想想外面封土和坐井观天的格局,应该是一个四方阵,之前攻击我们的使鬼,应该是墓主人养的,也就是说,我不知道袭击秦钺的是什么样子,可袭击我们的绝对不是一般的鬼怪。” 她迟疑了一下才说:“就好像你们之前说的,那种几种鬼融合在一起的样子。” “看来路家的本事还真是从这个墓里学来的。”秦钺叹了口气:“你有办法帮我们往里走吗?” 他看向雕刻着神像的石壁:“用爆破的话……我怕会弄醒更多的使鬼。” “我也有这样的顾虑。”公孙晴指指墙角:“我建议你从墙角进行爆破,虽然可能会困难了一点,但是相对会比较安全。” 秦钺想想也对,他走到墙角开始计算爆破的位置。 公孙晴走到南宫砚身边蹲下:“你还好吧?” “我挺好的。”南宫砚把自己的装着梅香牌位的木箱子交给公孙晴:“这个你替我背一下,我们家的规矩,这个箱子是绝对不能沾地的。” “好。”公孙晴接过来赶紧背在背上,她心中有一丝窃喜,她是知道使鬼在南宫家的分量的,现在南宫砚把这种重要的东西给她背着,也等于是承认了她是南宫家长孙媳妇的身份。 之前她还一直为南宫砚对她那种不冷不热的态度感到有些失望,毕竟她还是很喜欢南宫砚的,现在看南宫砚这么做,心里默认南宫砚就是那种什么事都藏在心里的人,外冷内热虽然都不说,可一切都在举止行动中表露了出来。 秦钺躲到一根石柱后面:“你们注意了。” 他说完按下了按钮,爆破声传来。 在爆破的时候,公孙晴忍不住捂住耳朵闭上了眼睛,等她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南宫砚被无数鬼手给覆盖了,她伸手去抓,几只鬼手攀到她的手臂上,冰冷的感觉传来,一股大力将她往下拽,她想收回手却没有那些鬼手的力量大。 就在公孙晴急的尖叫出声的时候,一团阴火烧了过来,那些鬼手缩回去,缩成一团黑色的影子,然后缩成了一个黑色的点消失了。 公孙晴趴在地面上:“南宫砚!” 秦钺跑过来,看到空荡荡的地面,立刻明白了是什么事:“南宫砚被他们带走了?” 郭强从地下冒出来:“不行了不行了,下面乱七八糟的东西太多,我追不上了。” 秦钺有些生气的看着他:“刚才你跑到哪里去了?” “当然是去给你报仇了,可那个小鬼太狡猾,还有很多鬼来干扰我。”郭强气呼呼的说:“不过我也大概摸清了这个墓穴的格局。” 它手指头上幻化出一团阴火,手指在空中滑过就留下一条细细的阴火形成的线,它快速的在空中画出一个大概的墓穴格局,然后在其中几个点中烧出小团的阴火:“这个点,非常的危险,我靠过去就觉得很不舒服,所以我没去。” 秦钺看了一下位置:“这里应该是墓室主人安葬的地方,那里应该有更厉害的阵法。” “这里的气息很混乱,所以我也没去。”郭强看公孙晴瞪圆了眼睛:“我是鬼,我循阴气而走的,那里气息那么乱,我肯定是不能去的,会迷路的。” “强词夺理。”公孙晴愤愤的说:“我觉得我爷爷就在这里!气息乱是因为路家那个老不要脸的在炼化我爷爷,必须要采阴火,吸地气,所以扰乱了周围的气息。” “这里的气息也很乱啊。”郭强指着隔壁相邻的一个墓室。 “你别忘了,路勇墨和路为民昨天在这里收集了不少的孤魂野鬼,现在肯定也在炼化那些野鬼。”公孙晴非常肯定的说:“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赶紧去救出我爷爷。” 郭强指着墓室一层层的最高点:“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们现在的位置是在这里,如果要下去,我先不说这个墓室有多少阵法啊,因为有些地方我压根没进去,气息很危险啊,光是这里藏着的那些鬼,我告诉你们,一个个都不好对付。” 它飘到刻着神像的石壁前,指着跪伏在神像周围的那些舔舐着血液的古怪的人说:“这些,都是使鬼,就这面墙上,还有两个使鬼是活着的,只是没有被唤醒而已。” 秦钺当然也猜到了:“我刚才遇到的是最右下角的三头人。” 他把自己的遭遇和猜测讲了出来。 公孙晴说:“如果说这个石壁有改变的话,那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个石壁是有轴心的。” 她走到秦钺刚刚炸出来的那个洞边上,这个洞因为角度的问题非常的狭窄,她是个身材消瘦的女孩子,吸一口气也能从那个洞里过去。 秦钺站在洞边说:“小心一点。” 公孙晴把背后的箱子取下来,犹豫了一下还是递给了秦钺:“好好保管这个,里面装的是梅香的牌位。” “好。”秦钺将箱子抱在怀里,看着公孙晴从洞里探进去。 这个时候梅香突然出现了,身体的样子是一种近乎烟雾状的透明,头上的饰品也没有往日那种璀璨的感觉,整个人看上去非常的疲惫,它落地以后对郭强招招手。 郭强忙凑过去:“你找我啊?有事你说话。” 秦钺也想不明白梅香能有什么事找郭强,可看到这两只鬼在一边咬耳朵,感觉还……挺般配的。 过了一会梅香返过来,一言不发的进入到木头箱子里。 郭强也跟着过来,却是一脸的严肃:“梅香要我一定把南宫砚给救出来。” “我们当然会救南宫砚。”秦钺很奇怪的说,他知道梅香的担心,可以他的为人,梅香不应该有这种担心才对。 “梅香说以你现在的本事根本救不出南宫砚。”郭强很严肃的说:“所以它教给了我一个东西。” 211 合一 郭强正要说话,就听到爆出来的洞口传来公孙晴的惨叫声,秦钺冲到洞边使劲往里面挤了一下,可他还背着背包,没法挤进去:“公孙晴!” 黑乎乎的洞口没有人回答他。 秦钺有些懊恼,觉得是自己太大意了,这里的情况诡异莫测,又有路家一老一少在暗处虎视眈眈,就算急着救出南宫砚,他也不应该让公孙晴一个人单独进洞去的。 南宫砚被抓走了,公孙晴又下落不明,这种情况让秦钺觉得头有些发胀,他忙深吸了两口气稳住自己的情绪。 慌张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你下去看看。”秦钺一边对郭强下达命令,一边走到郭强用阴火勾画出来的墓室平面图边。 现在有两个假设,一是公孙晴并不是被抓走,而是落入了爆炸制造的地缝里,那公孙晴应该往下落,落到主墓室附近的陪葬室,可落单的公孙晴应该会成为路家老少的目标,那就成为第二个可能,公孙晴也被抓走了,那也会被带到南宫砚那里,也就是路家老少所在的地方。 不管如何想要去那里,最快的办法就是用爆破,直接炸出一个洞来。 秦钺伸手去摸背包里的爆破装置,邱少给他准备了二十个,之前炸三个洞用了十二个,现在还有八个,剩下这些不知道够不够支撑到他找到南宫砚和公孙晴。 郭强这个时候从洞里冒出来,看到秦钺正在安装爆破装置,它说:“感觉不到公孙晴的气息,应该是被带走了。” “给我把这一片都照亮了,就算是把整个墓都给炸了,我也要把公孙晴和南宫砚给找出来。”秦钺咬着牙发狠的将一个爆破装置安装到墙上。 “你带了多少炸药?这墓可是有七八层啊,够吗?”郭强嘴角浮起一丝得意的笑,它手一挥幻化出十几点阴火,这些阴火围绕秦钺快速的旋转:“想不想玩点刺激的?” “嗯?”秦钺不太明白的挑了一下眉毛,看向一脸跃跃欲试的郭强:“玩什么?” “神行合一!”郭强话音未落就已经冲向了秦钺,在秦钺身边快速旋转的阴火也同时聚拢来,将秦钺包裹在其中,看上去像是一个巨大的蓝色人形火焰。 秦钺感觉到一股一样的冰冷布满他的全身,仿佛是被人灌了一大壶冰水以后丢进了冬天的河水里,这种感觉冷得让人发颤,全身的肌肉都紧张起来。 紧接着这种感觉消失了,秦钺的头有点晕,脚下像是踩了一团棉花,可意识却又无比的清晰,他晃了晃头,逐渐适应了这种感觉,他感到自己变得格外的灵敏,从听觉,嗅觉,到视觉,都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晰感,这种感觉非常的奇妙:“这就是神行合一?我感觉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 “我的力量现在就是你的力量,试试呗,给他闹个天翻地覆。”郭强的声音在秦钺的脑海中响起。 南宫砚和梅香的神行合一秦钺曾经见过,南宫砚大约维持了半个小时左右,他这是第一次被上身,能维持多久还很难说,而且神行合一的状态一旦消失了,他和郭强都会非常的疲倦和虚弱,也会想南宫砚一样没有力量反抗,所以必须速战速决! 秦钺向洞口走去,刚才还挤不进去的洞口仿佛是向外扩了扩,他刚刚好可以通过,一层蓝色的阴火在他身外闪烁,既给他提供了保护也给他提供了照明。 他往前走洞就往前延伸,这面石壁不算厚,大约半米左右,石壁的另一面是一个很宽大的洞穴,洞穴的中间是一根巨大的石柱,石柱上有许多长短不一的小石柱,这些石柱伸展出来,有几根抵着周围的四面石壁。 这里应该就是控制四间石室的机关所在,更有可能是控制整个墓室的机关所在。 如果把这里给破坏了,是不是整个墓室的机关就会瘫痪了? 可一般破坏了核心也会造成墓室的坍塌什么的,还没有找到南宫砚和公孙晴之前,似乎还不值得这样去冒险。 秦钺正在打量这个石柱的时候,突然听到背后“噗呲”一声,像是油滴进火里的烧起来的声音,紧跟着传来快速跑远的脚步声,和小孩子带着哭腔的咒骂声,虽然叽里咕噜的听不清楚,可也从语气中感觉到是在骂人,而且毫无意外的应该是在骂他。 从这个脚步声和发出来的声音听起来,像是那天在路家别墅外面差点杀了他的那个鬼。 刚才这个鬼是想从背后偷袭秦钺,结果撞在鬼火上被烧伤了,这会在这间巨大的石室里跑来跑去,应该是想扰乱秦钺再找机会下手。 哪有那么容易? 有了和郭强的神行合一,秦钺能敏锐的捕捉到这个鬼的动向,速度很快,而且像一个皮球一样蹦来蹦去的,很难把握动向。 以前练打靶的时候,秦钺最爱的就是活动靶。 秦钺举起右手比成枪的手势:“一阳指!” 一串好似子弹般的阴火从他的手指上飞快的射出去,皮皮鬼叽里咕噜的咒骂着,动作灵活的躲开了。 秦钺冷哼一声,双手举起来,十根手指同时射出一串串的阴火球:“天女散花!” 铺天盖地的阴火球扫过去,几乎覆盖了整个洞穴的范围,皮皮鬼虽然动作灵活,可也躲不过这数量众多的阴火球,不小心中了一个阴火球以后它的动作就变慢了,紧接着中了第二个,然后就是十几个阴火球直接将它烧得灰飞烟灭。 在墓穴深处的路勇墨感觉到了皮皮鬼的消失,他又气又恨的站起来:“皮皮鬼被杀了。” 这些使鬼里他最喜欢的就是皮皮鬼了,再加上上次派出皮皮鬼差点就能杀了秦钺,要不是南宫砚和他的使鬼出现的话…… 路为民看路勇墨摸索着走向放在角落的南宫砚,忙大声问:“勇墨你要做什么?” “我想试试,南宫砚的魂提出来能炼成什么样的使鬼。”路勇墨说这句话的时候,手已经摸到了南宫砚的脸上,他的手指放在南宫砚的眼眶上:“老人都说以形补形,南宫砚,你说我要是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熬水喝,是不是我的眼睛就能好了啊?” 212 三秒 南宫砚不想搭理路勇墨,闭紧了嘴巴没说话。 “勇墨,你不要乱来。”路为民看着青铜香炉里正炼着的使鬼似乎很平静,他忙走过来抓住路勇墨的手:“南宫砚的身体可是被祖爷爷看上了的,你要是损坏了,祖爷爷会不高兴的。” “他不高兴的事就多了。”路勇墨挥手甩开路为民:“他也就那么点本事,他能把我怎么样?离开了我们,他在这个世界根本活不下去。” 路勇墨像是发泄一般的说:“大张旗鼓的去动公孙家的老头,唯恐别人不知道他出来了似的,爷爷,你不会天真的以为公孙晴他们是来爬山的吧?他们是追着我们来的,四大家的作风你又不是不知道,凡事得讲究一个理,所以派出小辈先探探我们口风,要是我们不合作,他们一大群人杀过来了。” 他恨恨的说:“你以为南宫家通知去开会,还是在青山市开会是为了什么?还不就是为了对付我们家吗?反正这三家也不会放过我们了,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杀了公孙晴和南宫砚,炼化他们增强我们自己的力量。” “祖爷爷现在正在炼化公孙家那个老不死的,你给我收敛一点,只要祖爷爷炼化了它,我们以后就不愁了,其他三家算什么?都等着跪在我们脚下叫我们爷爷吧。”路为民冷哼一声点燃一支烟:“不过你绝对不能动南宫砚,他的身体是祖爷爷指名要的,祖爷爷说了,只要炼化了公孙老头,他就能直接上了南宫砚的身吞了南宫砚的魂。” 他看着地上瞪着自己的南宫砚阴冷的笑了一声:“南宫砚可是南宫家这一辈的翘楚,听说南宫老头子把自己压箱底的绝技都教给他了,等祖爷爷上了南宫砚的身,那等于就拿到了南宫家的绝技,有了三家绝技在身,剩下的薛家就不足为虑了。” 路勇墨说:“爷爷,说一句你不爱听的话,你难道没发现祖爷爷一直一来,都是为他自己打算,根本没为我们打算吗?按我看,他就是想自己称王称霸,根本没考虑过我们路家。” “祖爷爷是我们路家的祖宗,他称王称霸了,也就是我们路家称王称霸了。”路为民吸了一口烟:“你别多想了,祖爷爷那一辈的人守旧,你看,这炼使鬼的法子不是传给我们了吗?你好好侍奉他老人家,将来其他本事还愁不传给你?你可是我们家的独苗苗啊。” 路勇墨一把扯掉自己左手上的手套,露出紫红色肿胀变形的手:“爷爷,你真觉得他让我把使鬼养在我体内,是为我好吗?” 他根据声音往路为民的身边走了一步:“我感觉到以血养鬼的确是可以很快的让使鬼成长起来,可每一个使鬼被灭的时候,我也是有感觉的,感觉像是一把头发被扯掉了,一闪而逝的痛,可也让我感觉身体的一部分似乎少了……如果这些使鬼都被杀了,我会不会也跟着就死了?” “不会的。”路为民虽然这么说着,可语气却并不肯定:“你,你要相信祖爷爷。” “我不信他。”路勇墨有些癫狂的说:“我谁都不信,我只信我自己!” 他举起自己怪异的左手:“我感觉自己就是被他利用来养使鬼的一个器皿,我不要再把这些东西养在我身体里了,要么渡给南宫砚,要么渡给公孙晴,或者那个秦钺也可以,爷爷,你选一个吧。” “公孙晴给自己布了一个阵,很厉害,你那两个使鬼破不了啊。”路为民肯定是想把南宫砚的身体留下来的,可那个公孙晴也不好对付啊,刚用五鬼抓住她就布下一个阵削弱了五鬼的力量,这个时候在隔壁陪葬室里,派了两个使鬼和她周旋着,可暂时没法突破她的阵法。 “那就你去。”路勇墨不客气的说:“你以为公孙家不知道是我们杀了公孙老头吗?你以为公孙晴还会把你当成路爷爷吗?根本就不会!她是来给公孙老头报仇的,杀了她。” 路为民还是有些为难,公孙家和路家是几代的世交,公孙晴和自己的孙女路佩佩还是极好的朋友,自己也是看着公孙晴长大的,要真的去对公孙晴下手,他有点做不出来。 心里幽幽的叹了口气,看一脸狰狞的路勇墨,他心里有些惆怅,一直盼着这个孙子能有出息,结果这个孙子成了瞎子,好不容易把祖爷爷给盼回来了,可更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路为民是想路家能扬眉吐气,可他没想到祖爷爷会骗他和路勇墨去公孙家,还和路勇墨联手杀了公孙老头,那可是他喊了几十年兄弟的人,结果他却成了杀死自己兄弟的帮凶。 路为民正在唏嘘,路勇墨已经往隔壁墓室走过去:“你不动手我来动手。” 他舔了一下嘴唇:“听说她还是个处,我最喜欢的就是处了。” 路为民本来想阻止路勇墨的,可想想路勇墨说的对,他们已经杀了公孙老头,现在其他三家已经怀疑他们了,现在这几个小的就是来探风声的,放着这三个小的回去,那其他三家一定会对他们群起而攻之,如果不放回去…… 拖一点时间算一点时间,只要祖爷爷能炼化了公孙老头,凭现在三家的实力,就算是联手只怕也不是祖爷爷的对手。 路勇墨进入隔壁墓室,公孙晴盘腿坐在墓室里,两个使鬼在墓室里跳来跳去的骚扰公孙晴,可公孙晴却不为所动,她身外放了五颗颜色不一样的珠子,这些珠子看似摆放的很随意,可却形成了一个非常厉害的阵法,将公孙晴给护在中间。 路勇墨不像牟晨星一样可以看气,他只能凭使鬼告诉他现在的情况,他冷笑了一声:“公孙晴,你觉得你的阵法还能支撑多久?” 公孙家的双手放在自己的腿上,握着一个龟甲闭眼盘腿不说话,仿佛没有听到路勇墨这句话一样。 路勇墨的手一抖,一只全身乌黑,看上去像是一只多毛怪一样的使鬼从他那怪异的左手上冒出来,他嘴角浮起一丝猥琐的笑:“我猜是三秒。” 213 机关 路家的家传绝技是符箓,中间虽然失传了一段时间,可靠着牟晨星从二大爷那里找来的笔记,还是帮路家恢复了大部分。 路勇墨以前符箓就学的不太好,瞎了以后更是没法用了,可他运气不错,遇到路家的祖爷爷被放了出来,教给他养使鬼的办法,比如眼前这一只。 这只鬼出现以后在路勇墨的右手形成手套的样子,将路勇墨的手给包裹起来。 “五雷符!”路勇墨的话音刚落,他手上的鬼就带领着他的手在空中画出了一道五雷符。 一片电光雷鸣之后,公孙晴睁开了眼睛,她感觉到自己的阵法受到了影响,布阵的其中一块玉石上面出现了裂缝,她有些着急,可脸上还是不动声色,甚至有些冷嘲的说:“哦,看来你还真是只有三秒。” 她这个阵法是以玉石为辅,手中的龟甲为中心布的一个阵法,利用玄武吸收空气中的水分,能挡住这些使鬼,都是空气中那看不见却摸得着的水分子的作用。 “待会你就会知道我有几秒了。”路勇墨冷哼一声,刚才的一击已经让他初步摸清了公孙晴这个阵法的关键,俗话说的话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那就:“地龙游!” 墨鬼带领着路勇墨的手在空中快速的画着符,一道道黑色的符文在室内游走,像是一条条怪异的虫子,这些符文首尾相连的环绕着公孙晴的阵法落下,就在符文接触地面的那一瞬间,整个墓室的地面都抖了一下,符箓带着尘土在空中翻滚了一下,还真像是一只怪异的地龙。 这只符箓形成的地龙瞬间吸掉了空气中的水分,让公孙晴身外的一颗珠子破掉,整个阵法顿时出现了破绽。 路勇墨等的就是这一刻,之前就不停的骚扰公孙晴的两只使鬼,趁着这一刹那的破绽,立刻冲入了阵法之中。 公孙家能成为渡灵界的世家,当然不会因为这样就束手无策任人摆布了,公孙晴抓出一把黄豆洒在地上,点豆成兵当然是假的,可这些黄豆上面都刻了符文,对这些鬼还是有一些阻挡的作用的。 路勇墨从使鬼那里得到反馈,冷笑一声:“公孙晴啊公孙晴,你们公孙家擅长的是大开大合的阵法,现在你被困在这里,手里没有合适的材料,你还能有什么作为?” 他嘴角浮起一丝淫邪的笑:“我早就想试试公孙家的大小姐,是什么味道了。” 地上的黄豆冒出了烟,一粒粒的变成焦炭,而路勇墨的两个使鬼却在一步步的逼近。 公孙晴的心里升起一丝恐惧和绝望,她知道路勇墨说的不错,公孙家擅长的是阵法,越大型的阵法威力越大,在这里她手中的材料不足,根本摆不出什么厉害的阵法来。 她的左手扣住右手的手腕,手腕上套了一个银镯子,这个镯子的式样很特别,是一层一层的薄银片连在一起围成的一个圈,而这个就是她护身的法宝,现在似乎到了该用的时候了…… 就在那两个使鬼踏破最后一层黄豆的时候,头顶传来一阵重击声,像是什么重物砸在了他们的头顶,紧接着墓室的天花板往下坍塌,碎石纷纷往下落,一个大洞出现在了墓室的天花板上。 公孙晴趁着路勇墨被这些动静给吸引了注意力,一个翻身坐起来往后跑,退到墓室的墙角以后,摘下手上的银手镯抖开,银手镯变成一个极大的银环,她盘腿坐在了银环之中。 秦钺从天花板落下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公孙晴坐在墙角,路勇墨的两只使鬼扑过去,银环发出一阵光,直接将这两只使鬼给绞杀了。 他吹了一声口哨:“挺厉害的嘛。” “你怎么才来?”公孙晴不好说自己最后意思防线就是这个手镯了,如果手镯被破了,想想刚才路勇墨的丑恶嘴脸,她毫不怀疑路勇墨是绝对会对自己出手的。 “我又不是土木工程系的,拆房子不是我的专业。”秦钺看看自己头上的洞:“这个也算古墓吧,我这么拆算不算破坏国家文物啊?” “不破坏我们三个就要死在这里了。”公孙晴说:“南宫砚就在隔壁,路家的那个死老头正在炼化我爷爷的魂魄,赶紧想办法救我爷爷。” 说到这里她就咬牙切齿的恨不得杀人。 刚才路勇墨和路为民在隔壁墓室说的话,公孙晴是全都听到了,只是迫于形势没法而已。 路勇墨在听到秦钺的声音时候,手中的墨鬼就动了起来:“五雷符!” 雷是天下邪物鬼怪的克星,他虽然看不到秦钺已经神行合一了,可怕秦钺的使鬼郭强偷袭自己,干脆先下手为强,直接一串五雷符打了出去。 这些阴气形成的符箓和寻常的符箓不一样,无形无影在空中游走的方向也难以捉摸,不过可惜的是路勇墨遇到的对手是神行合一以后的秦钺。 秦钺一片阴火烧过去就直接把这些五雷符当鞭炮给点了,听到自己的五雷符并没有引起预想的声势,路勇墨知道不好了,他立刻手快速的在空中动着,一长串符箓又冒了过去:“天煞符!” “这个名字不好听。”秦钺嘴上调侃着,又是一片阴火烧过去。 阴火专噬魂灭魄,对于阴气组成的符箓简直是天生的克星,路勇墨这些符箓在秦钺面前真是不堪一击。 听到自己的符箓如石沉大海一般,路勇墨知道不好,他之前养炼的使鬼,在上次和秦钺交手的时候已经毁了大半,剩下的两只在刚才也被公孙晴给绞杀了,现在除了手里的墨鬼根本没有其他使鬼可以用。 他往隔壁墓室跑过去:“爷爷,爷爷!” 路为民刚才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可青铜鼎里炼化新的使鬼正是在紧要的时刻,他必须在这里看守着,现在看路勇墨跑过来,他忙说:“新的使鬼就要出炉了,你赶紧启动机关挡他们一挡。” 路勇墨忙扑到墙角去扳动墙上的一个石灯。 214 坚持 石灯被扳动了,可机关却没按照路家爷孙预期的发动起来,整个墓室没有任何的变化,他们并没有和秦钺他们隔开,还眼睁睁的看着秦钺和公孙晴走了过来。 路勇墨抢在公孙晴前一步冲到南宫砚身边:“你们别过来,如果你们过来我就杀了他。” “说的好像我们放过你,你就不杀他一样。”秦钺一副满不在乎的语气说:“你们是怎么计划的?把南宫砚和公孙晴的魂魄也提出来炼使鬼?想法不错,可你们认为有可能吗?” 他伸出右手食指晃了晃:“有我在就不可能。” 一串阴火毫不客气的烧向路勇墨。 路为民忙冲过去,想替路勇墨挡一挡:“不要!” 这一串阴火在半路转了个圈,直接烧在路为民刚才小心守护着的青铜鼎上。 青铜鼎里传来一阵惨叫。 无论是什么样的鬼魂,都挡不住炽燃鬼的阴火焚烧。 祖爷爷教给他们的炼化使鬼的方法有些残忍,就是将不同的鬼放到一个特制的青铜鼎里,青铜鼎里燃烧了特制的药粉,能让这些鬼凶性大发,像是炼蛊一样,任由这些鬼厮杀吞噬对方,最后活着出来的强者,那就像蛊王一样,拥有非同寻常的能量。 可眼看着就要出锅的新使鬼,就被秦钺这一串阴火给直接烧了。 路为民的心头真是痛得快要心肌梗塞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跑到路勇墨身边:“秦钺,这件事和你们玉清观根本没关系,你犯不着来趟这趟浑水吧?” “上次你们差点杀了我,还说和我没关系?”秦钺冷笑一声:“要怎么才算有关系?等我被你们杀了以后变成鬼再来找你们?” 他不等路为民回答,继续说:“我之前在想一个问题,为什么你们家那个老不要脸的要对公孙家下手,我想啊想的,终于让我想明白了。” 路为民其实也不太明白,他却故作镇定的说:“你想明白了什么?祖爷爷的意图你是猜不到的。” “他上次弄了一个什么灭天阵,结果像笑话一样直接被我和南宫砚给破了,所以他不服气了是吧?”秦钺一副不着急的样子说:“所以想炼化了公孙家的老爷子,把公孙家的阵法学到手,可这样的话,他应该能制造出非常厉害的阵法,在短时间内杀死许多人,真是非常有想法,可惜他遇到了我!” 他的话音刚落,路为民和路勇墨的脚下冒出两团阴火,他看路勇墨靠着墨鬼画出的符箓躲开,路为民却没法躲闪被阴火烧了一个正着,倒在地上顿时就失去了意识了,他冷冷的说:“我忘了告诉你们,我除了手可以发射阴火,其实脚也可以,这个隐藏技能让你们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爷爷?”路勇墨听到路为民到底的声音,他蹲下去伸手摸了摸路为民,可路为民一点反应都没有,他愤怒的站起来:“我和你拼了!” 他的右手飞快的在空中画着,一长串的符箓从他的手指间冒出来:“听风符!” 这十几道符箓像薄薄的刀刃一般,却又像风一块的快速,在空中划过,撕裂了空气,带着嗖嗖的风声划向秦钺。 秦钺身外燃起一层阴火,这些符箓碰到阴火就被焚烧了,可路勇墨不死心的快速的画着符箓,无数符箓飞过来,对阴火终究还是有影响的,几十道符箓砍在阴火上,终究还是让阴火变得黯淡起来。 公孙晴趁着路勇墨全力对付秦钺的时候,顺着墙边过去,使出全身的力气将南宫砚扶着站起来,然后尽量快的躲到秦钺的身后。 她对秦钺说:“直接杀了路勇墨,他就不是个东西!” “陪他再玩玩呗。”秦钺嘴上说的轻巧,眼前却有些发黑,他感觉到和郭强的神行合一也没那么的稳固了,这个感觉像是郭强随时要脱离他的身体。 如果郭强脱离了,那他等于就没有了任何力量,而且会虚脱的任由人摆布。 这里还有自保能力的应该就是公孙晴了,以公孙晴的性格,只怕是会带着南宫砚离开而对他不闻不问,所以…… 秦钺不用说郭强也能领会他的意思,这个时候最关键的是杀了路勇墨再说。 可路勇墨现在陷入了疯狂的状态,手动得跟上了马达一样,无数符箓从他手指下泄出来,比起最开始的听风符,现在的符变化更多,有雷符,有水纹符,有地龙符,不同的符箓有不同的作用,让秦钺也有些应接不暇。 如果路勇墨修的是正统道法,画符箓用的传统的黄纸朱砂,可能对秦钺更有杀伤力,可他因为看不见了用的是墨鬼产生的阴气,而秦钺现在身上的阴火正是这些阴气的克星。 秦钺深吸一口气:“让你看看我的绝技好了——天女散花!” 他的手在空中乱舞,十根指头上冒出一串串的阴火弹,就像对付皮皮鬼一样,这些阴火弹也覆盖了半个墓室的地方,将路勇墨画出来的符箓渐渐的逼向了路勇墨的方向,而不是他单纯的被路勇墨的符箓压制。 路勇墨画符咒的速度渐渐的跟不上秦钺的阴火弹,空中的符箓越来越少,阴火弹渐渐将路勇墨包围住。 秦钺冷笑一声:“听说被阴火焚烧魂魄是件非常痛苦的事情,你爷爷已经在受着了,你这个孙子那么孝顺肯定不忍心他一个人受苦,不如你也来试试这个味道,记得死了以后写一份心得体会给我哦。” “我不……”路勇墨说话的时候分了神,手上的速度慢了一分,就那么一分让阴火弹扫清了他面前挡着的一排符箓,几颗阴火球眼看着就直接冲向了路勇墨。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地下冒出来几只鬼手将这些阴火弹给接住了,紧跟着路家的祖爷爷从地下冒出来,一脸阴阳怪气的笑:“现在的娃娃不得了啊,随随便便就把自己的家传绝学给外传了。” 他目光老辣,一眼就看出秦钺使用的是南宫家的神行合一:“娃娃,你的神行合一坚持不了多久了吧?呵呵,能在临死前看一眼我的新使鬼,你也算死的不冤枉了。” 215 红鬼 新使鬼? 听到这个词秦钺他们都心头一紧。 使鬼只能与人结鬼契,祖爷爷是鬼所以不可能缔结鬼契的,那么和公孙爷爷缔结鬼契的只可能是…… 秦钺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路勇墨的身上,路家爷孙两个里面,路勇墨怪异的左手可是让秦钺和南宫砚都记忆犹新,他们也亲眼看到过这只手里冒出使鬼来,如果用来养使鬼,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路勇墨了。 路勇墨看不见秦钺他们的目光,听到自家祖爷爷这么说,他激动的说:“祖爷爷,你把公孙老头给炼化了?” 公孙晴很不高兴的说:“你说谁呢?!” “说的就是你们公孙家,你们三大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路勇墨现在有祖爷爷撑腰,觉得自己可以横行无忌了:“当初你们嫉妒我祖爷爷的天纵奇才,联手杀了我祖爷爷还把他的魂魄给镇在了石窟之中,结果呢,你们那一辈的老不死的都灰飞烟灭了,我家祖爷爷还能继续逍遥快活。” 南宫砚伸手按住还想和路勇墨争辩的公孙晴:“和这种人说这么多废话做什么。” 他嘴角抿出一丝倔强的意味:“死在这种地方,只怕是不会有人找到吧,路勇墨,遗言想好了吗?” 公孙晴也因为刚才路勇墨想要侮辱自己的事很是气恼,好歹自己也是路佩佩多年的好友,这个人怎么可以对自己有那么轻贱的想法:“现成的墓室,死了连埋都不用埋了。” 路勇墨冷哼一声:“到底是谁死在这里还说不清楚呢!” 他的左手一挥,整个人打了个颤,像是承受了极大的痛苦,他的右手握着左手的手臂,整个人上半身弯着,左手垂向地面,像是左手沉重得他有些难以负荷了。 秦钺他们看到路勇墨原本紫红色的左手,这个时候涨得好似涂满血一样的鲜红色,紧跟着他左手的皮肤裂开一条条的小缝,渗出来的血一点点的汇集往指尖的方向,然后滴在地上,从一滴滴的血滴变成了一条血线。 在形成血线以后,地上的血和路勇墨的手指经过这些血相连,滴到地上的血翻滚起来,最后都往中间聚拢,等路勇墨的手停止滴血的时候,那些血聚成了一个人形。 这是一个一尺来高的全身血红色的小人,头发眼眉都齐全,手脚躯干都很完整,只是所有比例都是缩小的。 这个小人的模样是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头,而这个老头…… 公孙晴一看就忍不住失声喊出来:“爷爷。” 公孙家的老爷子秦钺在糜家湾的时候也曾经见过一面,虽然接触不多,可也能认得出来的确是公孙爷爷。 没想到路家的祖爷爷竟然真的将公孙家的老爷子给炼化成了使鬼,这可麻烦了。 秦钺的手心有点出汗,他的眼睛有些发黑,现在是他和郭强勉强在维持神行合一的状态,随时都可能分开,到时候别说对付像公孙爷爷这样的阵法行家了。 路家祖爷爷飘到路为民的身体旁边,看了一眼然后冷哼一声:“真是没用,居然被一点阴火就烧到魂飞魄散了,不过也好,我现在正缺一具合用的身体,虽然老了点也将就了。” 他对自己惨遭横死的后代一点同情和伤心都没有,直接进入了路为民的身体。 路为民睁开眼睛,却已经换了魂魄,他对路勇墨说:“留下红鬼对付他们,我们先走。” 这个红鬼说的就是公孙爷爷,可现在已经变成了路家的使鬼红鬼了。 路勇墨对红鬼下了命令,然后对公孙晴放狠话:“公孙晴,待会小爷会回来看你死透了没有,只要还是完整的,小爷我一样办了你。” 公孙晴被他恶心得说不出话来。 南宫砚握住公孙晴的手:“和那种人渣没什么可说的。” 他看向地上站着不动的红鬼:“这可是你爷爷啊,现在怎么办?” 已经被路家炼化的使鬼肯定是不能留的了,且不说公孙爷爷有多么难对付,就算他们真的打得过,可他们下得去那个手让公孙爷爷灰飞烟灭吗? 公孙晴抿着嘴不说话。 “我觉得,我们还是担心一下怎么从它手下出去吧。”秦钺说着一下支撑不住了,眼前一黑人直接就倒了下去。 公孙晴扶着南宫砚,南宫砚是有心无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秦钺倒在地上。 郭强从秦钺的身上出来,整个鬼也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打了个哈欠对南宫砚说:“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说完他就钻回秦钺裤兜里的熏球里去了。 公孙晴看了一眼南宫砚和秦钺的样子,一咬牙松开南宫砚:“你看着秦钺,我去,我去会会这个红鬼。” 这个时候她已经不叫爷爷了,因为心里已经明白,眼前这个红鬼只是路家的使鬼,对自己已经没有丝毫的感情了,如果自己不倾尽全力,那么今天他们三个都会死在这里了。 天下阵法脱不开五行八卦,自己可是爷爷亲自教出来的,无论如何都能够拖延一下时间,只要南宫砚缓过来了,两个人联手未必不是自己爷爷的对手。 要杀了自己爷爷当然是下不去手,眼下只有想办法先离开这个古墓再说了。 公孙晴刚往自己的爷爷走了一步立刻感觉到了不对,一阵细密却锋利的风吹过来,风刃快速的划过她的身体,她速度极快的在其中闪躲,可人再快也是快不过风的。 公孙晴中了不知道多少下,也好在她有躲闪,才避开了重要部位的损伤,只是被伤了表皮而已,可就算这样,血也流出来将她衣服染红了几片,看上去很是触目惊心。 等她从阵里勉强退回来,南宫砚忙问:“你不要紧吧?” “没想到我爷爷成了使鬼,反而力量比以前更强了,我根本没看到它是什么时候出手的,可阵法已经布好了。”公孙晴指着自己刚才退回来的方向:“他虽然布的是最简单的奇门局,可这个局也是最难破的,因为整个局可能有一百零八中变化,所有的变化都是掌握在布阵人手里。” 她苦笑了一下:“以前还要借助东西来布阵,所以还能稍微看得出一点端倪,现在我爷爷根本不需要外物,我也不知道每走出一步会触发什么,太难了。” 216 合一 南宫砚被视为公孙家的准孙女婿,也曾经跟着公孙家出去渡过几次灵,也见识过公孙家的手段,知道公孙家阵法的厉害,可以前看到都是要预先做准备,现在公孙爷爷变成红鬼,布阵都是悄无声息的,的确是防不胜防。 他看向地上躺着的秦钺,心里有些着急,如果秦钺和郭强还能折腾一下,不知道直接用阴火烧能不能烧出一条活路来。 这个时候梅香从牌位里飘了出来,它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南宫砚,眼神里已经是千言万语了。 南宫砚回看它:“我知道你把神行合一教给了秦钺,我知道你是为了救我才那么做的,我不怪你。” 他心里很明白,如果不是梅香将神行合一教给了秦钺,秦钺绝对不可能这么快找过来,也许这个时候他已经被路家的祖爷爷夺舍了,他虽然是一个很孝顺的人,也知道家里的秘术不该外传,可他同样也是一个不想死得那么窝囊的人。 公孙晴看着南宫砚和梅香,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她虽然知道梅香是南宫砚从小就在一起的使鬼,也知道梅香是南宫家很厉害的使鬼,可南宫砚对梅香那么态度,总是让她觉得有些不太舒服。 这可不是吃醋的时候。 公孙晴说:“你还能和梅香施展神行合一吗?现在这个情况实在很难对付啊。” 南宫砚叹了口气:“有些勉强,你爷爷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梅香一挥水袖,低声咿咿呀呀的说了两句。 南宫砚立刻大声说:“不行,我不能让你去冒险。” 这个时候秦钺被这一嗓子给惊醒了,他虽然能看得见东西了,可浑身酸软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他张开嘴,声音却哑得很:“我的背包里,有一支钢笔。” 南宫砚忙去翻秦钺的背包,从里面找到一支装在盒子的钢笔,他知道秦钺提到这支钢笔肯定不是为了写遗言用的,他旋开笔盖发现里面不是钢笔的笔尖而是注射器的针尖。 秦钺虚弱的对南宫砚点点头,南宫砚将这个细小得好似胰岛素注射器的针尖刺入秦钺的手臂上,然后按了一下笔的尾端,将里面不知道是什么的液体推进了秦钺的身体里。 秦钺躺在地上,像是受了很大的刺激,胸口起伏着大口呼吸,他还能斜眼去看石室一端站着的红鬼:“路家的人跑了?” “嗯,不过公孙爷爷很不好对付,他摆下了一个奇门局,非常难破。”南宫砚看了一眼公孙晴,他看到秦钺的背包里消毒的东西,犹豫了一下,他从包里拿出双氧水和酒精递给公孙晴。 公孙晴没有接:“都是皮外伤,而且伤口太多了,想消毒也来不及了。” 南宫砚只好将手给收回来。 秦钺看了忍不住叹口气,觉得这个公孙晴也太不可爱了,这个时候正常的女孩子不是应该撒个娇让男孩子给消毒什么的吗? 如果是陈艺可呢? 那一定直接把外衣一脱,然后用带着点勾引又掺杂着挑衅的目光看着自己,然后说:“你来。” 想到这里秦钺忍不住想笑,可一口唾沫呛在喉咙变成了一阵咳嗽。 自己的小野猫可是被路家的这些人给弄成了病猫,自己要不给陈艺可要个说法,那他这个男朋友也太不称职了。 邱少的这个针剂是一种激素,可以瞬间提升人的体能,据说在外国的雇佣军里有使用,副作用并不高,可却也不能经常使用。 但眼下这个情况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秦钺翻身坐起来,从背包里翻出来一个盒子,从里面找出一个颜色有些褪了的香锭,点燃以后丢进熏球里,然后顺手给自己点了一支烟。 他吐了一口眼圈,将熏球塞回裤兜里:“我只给你一锭香的时间,吃两口歇口气,我们还有架要打呢。” 南宫砚看秦钺这么快就能站起来,眼前一亮:“你这个药难道是……” 秦钺看南宫砚这么跃跃欲试的样子,他吸了一口气,用和平时不太相同,有些痞气的语气说:“用了以后有可能生不出孩子,还想试吗?” “今天能不能活着从这里出去都不知道,还说个屁的孩子。”南宫砚把钢笔举起来对准自己的手臂就刺了下去,嘴上还不忘调侃秦钺:“我说,你没传染病吧?” 秦钺从盒子里拿出一个香锭点燃了放到梅香的面前:“特制的兴奋剂,梅香姐,试试呗,吃了可厉害了。” “你们根本不用这么做的。”公孙晴看了一眼站在那里不动的红鬼,面目是自己爷爷的面目,可却显得那么的血腥和可怖:“我,我可以对付我爷爷的。” “看看你这一身的血,说这句话你自己信吗?”秦钺对她说:“打架是老爷们的事情,你个小丫头片子一边玩儿去。” 他将烟蒂往地上一丢,转头看南宫砚:“感觉怎么样?” “浑身充满了力量。”南宫砚也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公孙晴看平时斯文有理的南宫砚变成这样,忍不住愣了一下,然后她努力说服自己这是药物的作用,并不是真正的南宫砚。 秦钺嘴角浮起一丝笑,看到梅香脚下的香锭已经燃完了,料想郭强也应该吃过了,他一拍裤兜:“出来做事了!” 南宫砚站到秦钺身边,他给梅香一个肯定的眼神,然后握紧双拳盯着不远处的红鬼:“那就来吧。” “神行合一!” 秦钺和南宫砚同时和自己的使鬼合身在一起,两个人身上的皮肤都泛起了一股奇异的光华,南宫砚的手中再次出现那柄长刀,而秦钺的体外环绕出了一层阴火。 秦钺对南宫砚说:“我不懂破阵,不过我听说过一句话,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他打算用阴火强攻。 南宫砚摇摇头:“阵法不同于其他,一旦发动不是你快或者强就可以的,关键是要找出八门和规则。” 公孙晴忙说:“你们去踩阵,我来负责观察阵法的变化及时给你们指路。” 秦钺和南宫砚对视一眼,两个人从不同的方向踏入阵中。 217 闯阵 秦钺踏入的是之前公孙晴踏入的方向,可让他意外的是,这次出现的并不是风刃,地上突然裂开一个大洞,直接吞了他的小腿,他整个人还在往下陷。 秦钺冷笑一声,毫不犹豫的将阴火给扑了出去,可阴火却对这翻滚的地面一点作用都没有,层层泥土覆盖翻涌,大有将他直接吞没的架势。 秦钺直接抽下自己的皮带,在泥土将他整个人淹没之前,将皮带挥出去,空气中响起轻微的电流声,而皮带上也带了一层肉眼可见的电弧光。 他握着的皮带扣就是开关,整个皮带里带着电伏,这是邱少设计的模拟雷符的效果,而且比雷符一次性消耗来说,皮带带的电量足以支撑二十分钟左右。 泥土因为电弧光而变得缓慢起来,可雷符并不是土性阵法的克星,也不过给了秦钺一点跳出来的时间,这些泥土开始翻涌着涌出地面,竟如同一条蛇一样昂起圆柱形的身体,从空中折过来压向秦钺。 木克土! 秦钺从外套的衣领里抽出两道符拍在了压过来的泥柱上,符文上有绿光闪过,这些绿光像藤蔓一样延伸出去,将整个泥柱缠住,网住整个泥柱然后将泥柱往下拉,将泥柱拉回地面。 秦钺趁机往地上丢了一个绿色的圆球,圆球炸开后摊开成一张很大的符文,这一片的泥土都被镇住了,一点都动弹不得。 如果路家的祖爷爷没有走的话,应该能认出这是他们路家的符箓,也是当年牟晨星从二大爷的笔记里复原的符箓之一,现在被邱少加工以后,效果更加的明显。 以彼之矛攻彼之盾。 “做的好!”公孙晴忍不住夸了一句,秦钺将那一片给控制住了,也就是说整个阵法的方位定死了,她的爷爷没法随意的改变阵法的组合了,那么排除下来,整个阵法也就是只有十八种变化了。 南宫砚这边遭遇的却是风阵,他和梅香神行合一了,当然也不怕这些风刃,在五行生克之中没有说什么可以克风,但是这细碎的风刃,如果遇到比它更强大的风呢?是不是就能被融合吞噬了? 南宫砚手里虚化的长刀旋转舞动出一股极强的龙卷风,直接将所有的风刃都卷了进去,他站在风眼之中巍然不动,还特别客气的对红鬼说:“公孙爷爷~~晚辈在此领教了~~” 公孙晴心里一阵得意,觉得自己的未婚夫如此厉害,自己的脸上也有光啊。 她也不敢耽误,忙计算着阵法的变化,迅速的找八门的位置:“秦钺,你往左边走三步。” 秦钺听话的往左边走了三步,却触发了水阵,这里在地底本来就比较潮湿,阵法凝集的水珠细小而密集,他虽然有阴火护体,可也感觉自己仿佛在枪林弹雨中一般,周围的水珠如暴雨般不停的攻击他。 关键是在这个阵法之中,让人感觉非常的不舒服,粘滞而难受,呼吸仿佛都受到了影响。 土克水,但秦钺并没有什么带什么能发动土之力的东西,他对公孙晴喊:“是水阵!” 公孙晴立刻领悟了秦钺的意思,她跑到土阵之中,伸手抓起地上的绿色符箓。 符箓一除,泥柱再次从地下冒出来,以极快的速度冒起来后压向公孙晴,公孙晴毫不犹豫的跳起来扑向秦钺所在的水阵的方向,泥柱在空中抖出一个曲线跟着压了过来。 泥柱进入水阵的范围以后,立刻和水阵里的水珠开始对抗起来,五行的生克不用秦钺他们刻意去引导,自己就开始有了变化,泥柱放弃对公孙晴的攻击变成许多散碎的泥土去吞噬空气中的水珠,泥土碰到水珠以后变成一个个泥点落到地上。 秦钺抓着公孙晴的胳膊,赶在一场泥水雨落下来之前离开了水阵回到了中间:“下一个破哪里?” 公孙晴看了一眼自己爷爷站的位置:“不对,为什么我爷爷会把相克的两个阵法摆在相邻的位置?这不符合摆阵的规矩啊,这么摆阵给别人太多的破阵机会了,就算要摆也该摆相生的啊,那样才能在一个阵被攻击的时候,用旁边的阵法来补充啊。” 她眼圈有些泛红的看着红鬼:“难道,难道我爷爷还有意识,所以他在帮我们,故意给我们留了破绽让我们走?” 南宫砚站在风眼里说:“你最好不要想的那么天真。” 被炼化成使鬼的魂魄,虽然有自己的意识,可却更多的是执行主人命令的本能。 鬼契的强大没有人比南宫砚更清楚了,他对红鬼是无意还是有心都不想去猜测,现在最重要的是,杀了红鬼离开。 眼前的红谷已经是路家的傀儡,留在路家手里只会引来更大的麻烦,不如趁现在灭了它,虽然挡着公孙晴的面杀红鬼有些过意不去,可眼前这个并不是他的公孙爷爷,而是路家的使鬼,也由不得他不去狠下心了。 南宫砚手中的刀一挥,他身外的龙卷风立刻刮向了红鬼,大有将红鬼直接扯给粉碎的架势。 “不要!”公孙晴本能的喊了出来,站在她身边的秦钺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 秦钺大声说:“公孙晴!你看清楚,那个已经不是你的爷爷了。” 公孙晴哽咽了一声闭上了眼睛。 气势汹汹的龙卷风在刮到红鬼面前的时候,突然消失了,仿佛根本就没出现过一样。 公孙家这一代的当家也并不是一个草包,立刻借水阵最后残存的力量消化了龙卷风,却也卷得周围洒了一地的泥点。 秦钺对南宫砚说:“他的阵法并不是用阴气来组成的,很厉害,仿佛就是一个活人在布阵一样,五行五方的力量都可以被他借用。” 南宫砚也感觉出来了:“你的阴火对这个阵法没有用。” 之前他还设想过借用秦钺和郭强合体后的阴火烧出一条生路,没想到变成使鬼的公孙爷爷,居然这么厉害,还能引动五行五方之力,实在是太难对付了。 他们两个合体的时间不知道还要多久,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闯出这个阵去。 218 烧灼 整个石室里现在一片狼藉,可根据刚才阵法的位置来说,他们触发的三个阵已经覆盖了整个石室,也就说他们就算从大门出了这间石室,外面也许还有阵法在等着他们。 秦钺想到一个让他紧张的问题:“这个古墓本来就很诡异,你看公孙爷爷站在那里一直不动,我有点怀疑。” 公孙晴忙问:“你怀疑什么?” “你说路家老少这么艰难的把你爷爷给杀了,把魂魄给带过来,好不容易炼成使鬼为什么会留下不带走?”秦钺不答反问:“而且在哪里炼化使鬼不行啊,为什么非要在这里?而且就像你刚才说的那样,你爷爷为什么会布下有错漏的阵法?为什么会让两个相克的阵法挨在一起,这样不是给了我们破阵的机会吗?” 南宫砚也觉得不对劲了:“使鬼并不是不能说话,可你看你爷爷从被召唤出来到现在,都很木呆呆的站在那里,不太正常。” 公孙晴一听更着急了:“他们不会为了炼化我爷爷,就对我爷爷做了什么事情吧,比如抽了我爷爷的一魂一魄来迫使我爷爷听话?” 南宫砚对使鬼的事情比较清楚,他提出一个假设:“我觉得不是抽出一魂一魄那么简单,而是你爷爷根本就被分成了好多份,放在我们面前的可能是最弱的一部分,目的就是拖延住我们,最好是杀了我们。” 公孙晴这个时候脑子乱的根本没法思考:“一部分?” “秦钺刚才怀疑的很对,为什么路家的人不在别的地方炼化你爷爷,偏偏要到这里来呢?”南宫砚重复了一下秦钺的话:“你想想我们刚进入这个古墓遭遇的水月镜花阵,我相信那个阵法是古墓原来的主人布下的,并不是路家的人。” “当年路家的现人进入这个古墓,并没有能将整个古墓都走到,因为有些地方他们到不了。”秦钺迅速跟上了南宫砚的思维:“虽然他们得到了符箓方面的书,也可能得到了一些足以让他们起家的古董,可这座古墓最核心的东西他们却没得到。” 南宫砚立刻接下去:“当年路家这位祖爷爷被认为是天纵奇才,现在想想未必是他的天分有多高,很有可能当年他摸回了这里,运气好让他进入了另一个墓室,得到了一些出了符箓以外的道法。” “可从他离开这里以后的行事作风来说,只怕这些道法不太正派。”秦钺说:“而且你看我们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壁画,也邪气的很,似乎是用人血来饲养使鬼的意思,这个墓主人只怕不是个良善之辈啊。” “良善之辈都认命的遵循生老病死的规律了,不可能还给自己修这么个地方,想着死后能吸收日月精华死而复生的。”南宫砚说:“我觉得路家祖爷爷很可能发现公孙爷爷的魂魄很难炼化,他干脆将公孙爷爷的魂魄分成了几份来炼化,没想到他居然成功了,丢这一部分来对付我们可能不在他的计划之内,他的计划肯定是利用公孙爷爷对阵法的知识,去帮他进入墓主人的墓室,拿到真正的秘密。” “如果让他拿到了只怕整个渡灵界都有可能不是他的对手了。”秦钺想想就觉得恐怖,路家炼成使鬼的手段看上去竟然比南宫家还要直接恐怖,不光是炼化还提升鬼的能力,如果这些手段都是在这个古墓里学到的,那他不敢想象墓主人的主墓室里藏有什么样可怕的道学秘法了。 “所以我们不能再拖延时间了,得赶紧先离开这里,趁着他们还没进入主墓室之前阻止他们。”南宫砚语气坚决的说完,转头看向公孙晴:“公孙晴,这个已经不是你爷爷,对不起,我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魂魄被撕裂分开,还被炼成了使鬼,就算救回来也相当于鬼里的老年痴呆了,的确是救不如不救了。 公孙晴的眼角滑下两滴泪,她吸了吸鼻子:“你们动手吧。” 秦钺从背包里拿出两只手枪:“我这里装的是朱砂兑狗血,应该也会对你的神行合一有形象,我先用子弹给你开路,你小心一点。” 南宫砚点点头。 秦钺举起枪,两只手同时扣动扳机,一排排子弹打了出去,这些像是玩具水弹一样的子弹速度极快,在撞到东西以后立刻炸开,里面的朱砂兑鸡血飞散出来,整个石室都被这些烟雾状的东西给填充满了。 南宫砚身外金光闪烁,他提起手中幻化出来的长刀冲入阵中,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对应阵法中的变化,他立刻引导旁边足以克制的阵法来进行破解,很快他就冲到了红鬼的身前。 公孙晴看着南宫砚举起手里的长刀劈向红鬼,忍不住闭上了眼睛捂住了耳朵。 秦钺停止了射击,却将阴火幻化成一条火柱扑向红鬼,以防止红鬼逃窜。 南宫砚这一刀劈下去,感觉却非常的怪异,他看着自己的长刀劈进红鬼的身体里,可却像是陷入了活动的血水里,红鬼的身体向两边分开又卷回来,直接将他的长刀锁死在自己的身体里,紧跟着红鬼的身体不再维持人形,而是像水流一样沿着刀向南宫砚的手流过来。 秦钺一看忙说:“退开!” 南宫砚也不恋战,松开长刀往后一跳,这个时候秦钺的阴火火柱及时的烧了过来,将长刀和红鬼都裹进了阴火之中。 这次烧灼的感觉和以往不同,秦钺以前用阴火烧带阴气的东西,有一种所向睥睨的感觉,碰到什么都能轻易的将对方给烧毁了,可眼前的红鬼在阴火之中,凝集成了一团不断往外衍生试图突围的红色血球。 烧这个血球的感觉像是在烧一团铁水,哪怕是把铁烧成了水,却也没法毁了它,总有那么一种韧性在,让人无法轻易的将其毁灭。 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红鬼在这种情况下,再次发动了阵法,而这次的阵法比之前更具有威力。 219 放心 整个阵法都乱了起来,狂风暴雨飞沙走石都一起出现,是不是还有火光闪现偷袭,让秦钺他们三个人都觉得有些疲于奔命。 “这样下去不行。”秦钺看向长刀之上的红鬼,那一团红色的凝稠的液体,让人觉得莫名的恶心。 他咬着牙说:“不把他打个魂飞魄散是不行了。” 公孙晴迅速在红鬼的阵里布了一个小的防御阵,她手里抱着那个看起来不太起眼的龟壳:“那就打!” 秦钺对南宫砚点点头:“3,2,1!” 南宫砚一招手,长刀向他飞了过来,带着整个红鬼都飞了过来,而就在这个时候公孙晴撤掉阵法,秦钺同时烧出一团阴火,在南宫砚抓住长刀将长刀幻化成一片金色光点的时候,用阴火包裹住了红鬼。 秦钺的双手掌心相对,掌心中间是一团阴火,阴火的中间是翻滚着的红鬼。 这是一场毅力和道法的角逐。 南宫砚有点担心的看着秦钺,秦钺毕竟是没有修习过道法的,和有几十年修为的公孙爷爷比起来,实在是不够看,可现在的红鬼只是公孙爷爷的一部分,秦钺体内郭强的阴火又是天下魂魄的克星,这一场角力最后的赢家必然是秦钺,可要花多长时间,南宫砚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秦钺的脑海里响起郭强的声音:“这个老东西还真是难打发啊。” 秦钺在脑海里回应郭强:“废话,公孙家的当家,你就不能加大点火力?” “我又不是打火机。”郭强烦躁的说。 周围阵法的翻山倒海之势因为秦钺将红鬼烧得越来越虚弱而消停了,公孙晴看了一眼南宫砚:“我们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留秦钺一个人对付这个红鬼,我们赶紧去主墓室阻止路家的人。” 南宫砚用询问的眼神看向秦钺,秦钺对他点点头。 公孙晴的提议虽然看起来有些自私,可却是现在很合理的建议。 南宫砚和公孙晴并肩走出墓室,残存的阵法对他们已经构不成威胁,他们很轻易的就找到生门出去了。 南宫砚还是有点担心:“对付红鬼我们三个都有些吃力,如果再遇到你爷爷另一半的魂魄,我们两个只怕不是对手啊。” “我还有压箱底的东西没拿出来呢。”公孙晴得意的一挑眉毛:“对着玉清观的人,必须藏着点。” 南宫砚却一点都不觉得公孙晴是聪明,刚才的情况这么危险,她差点被路勇墨给侮辱了,可她居然还有藏着的东西,南宫砚心里有点生气,却又不好发作,只能闷闷的说:“那最好不过了。” 公孙晴没听出南宫砚语气的不对,还真当南宫砚在夸她,她继续说:“路家能从这个古墓里得到符箓成为四大家之一,我们要是仔细在这个古墓里找找,说不定也能找到点好东西。” 南宫砚的语气很冷:“那你就多留意吧。” “我也不是贪图什么,不过这里的东西,说到底也是无主之物在等有缘人,你和我不就是有缘人吗?”公孙晴催促回头去看秦钺的南宫砚:“赶紧走啊。” 这边秦钺花了大概二十几分钟的时间才将红鬼给彻底的烧成一缕轻烟,他松了一口气感觉到自己有些虚弱:“老郭,你还行不行啊?” “我行的很,你还行不行啊?”郭强不服输的说:“小秦啊,我看你有点虚啊,出去哥哥给你买点六味地黄丸补补啊。” “你才肾虚呢。”秦钺和郭强斗了几句嘴,从背包里拿出水喝了两口,这才往墓室外走去。 出了墓室秦钺已经看到南宫砚和公孙晴的身影,也听不到他们的声音,借着两团阴火照明,他感觉整个古墓仿佛就只有他一个人一样,安静的让人有些不太舒服,空气中带点土味的气息,提醒这他这里的岁月沉淀。 虽然现在什么都看不到,可秦钺一点都不敢大意了,之前专门抓人脚将人往地下拖的那个鬼,还让他记忆犹新,而且入口那四面四壁上的那些不是人的东西,如果都是墓主人以前留下来的使鬼,那么还有好多没触发呢,如果这个时候在来两只,以他现在脚步有些虚浮的状态,还真不敢保证能活着出去。 太过安静和黑暗让人容易产生许多不好想法,秦钺没话找话说:“老郭啊,我说你好歹也是炽燃鬼啊,为什么到这个古墓以后你就不灵光了呢?” “这里是一般的鬼吗?外面的鬼如果算是铁的话,这里的都是钛合金啊。”郭强也不示弱:“再说了,要不是我犀利,你能活到现在吗?” 前面传来脚步声,听声响是一个人的脚步声,南宫砚和公孙晴应该是一起行动,难道他们分开了?如果不是他们会是谁? 秦钺瞬间熄灭了阴火,人往石壁上一贴开启了眼镜上的红外线功能。 眼镜上显示前面不远来的是一个人,这个人走路的姿势有点怪,看起来像是摸索着走的,而那个人靠过来的时候,并没有灯光照亮。 不需要照明在这里摸索前行的……难道是看不见的路勇墨? 秦钺活动了一下手指,贴紧了石壁静静的等着路勇墨过来,他准备一击即中,直接将路勇墨给打晕然后一刀切下路勇墨的左手。 那个人走了过来,秦钺按照自己预期的位置出手了,他的手刚挥出去,就听到那个人喊了一声:“小秦?” 是牟晨星。 秦钺虽然尽量的把力气给往回收,可拳头已经打出去也不是那么容易能收回来的,他还是一拳打在了牟晨星的脸上。 好在牟晨星也不是完全没有防备,听到风声不对的时候,他就往后退,虽然挨了这一拳可这后退的架势也消除了部分拳头上的力道,他往后撞在石壁上没有晕过去。 秦钺忙燃起阴火:“老牟,你怎么来了?” 牟晨星撞在石壁上,痛的一时间不想说话,他摇摇头缓过劲才说:“你不会以为我真的放心你跟着他们两个来这种危险的地方吧?” 220 见识 秦钺忙过去查看牟晨星的情况:“你没事吧,你怎么来的?没人陪你吗?” 他忍不住有些着急,觉得牟晨星也太莽撞了,这么远的山路他一个看不见的是怎么来的啊。 “我之前就安排了聋道长坐飞机过来和我会合。”牟晨星说:“别看他听不见不会说话,可是从小练功夫的,也经常去野外徒步,带着他比带谁都好使。” 他问秦钺:“这个古墓的气息很乱,还藏了很多古里古怪的东西,你们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一言难尽。”秦钺将牟晨星的手放到自己的肩头,一边将他们进来的遭遇说给牟晨星听,一边领着牟晨星往主墓室的方向走。 “幸好有人曾经破坏了这个古墓的墓碑,要不然以这么多年养阴养出来的使鬼,你们根本逃不开那个水月镜花阵。”牟晨星说:“还好我赶来了。” “你来了也没用,不是我小看你,这个古墓太诡异了。”秦钺说:“而且路家那个祖爷爷是真的不好对付,他不但把公孙爷爷的魂魄给炼化了,还不知道把那个魂魄分成了几份呢,光是其中一份就很难对付了,如果再多几份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支撑。” “你现在因祸得福的学会了神行合一也算不错。”牟晨星对这件事是最满意的。 “你要分清楚,不是我学会了,是郭强学会了,我根本就不会。”秦钺看牟晨星一脸得意,忍不住强调。 “你是不知道鬼契这个东西的厉害,只要你活着,郭强就只能做你的使鬼,你要它怎么样它就得怎么样。”牟晨星嘴角忍不住的往上翘:“我告诉你啊,回去让它慢慢教你,它不敢不教。” 郭强在秦钺的脑海里抗议:“我当然不教了,这是梅香教给我的,是我和梅香之间的秘密。” 牟晨星听不到郭强的声音,他伸手捏了捏秦钺的肩膀:“神行合一是什么感觉?” “很奇妙。”秦钺想了想:“感觉自己就是穿了战衣的超人。” “等等。”牟晨星突然叫住了秦钺:“前面有机关。” 他示意秦钺走他的后面:“你跟着我走。” 秦钺当然知道牟晨星看到的东西和他看到的是不一样的,虽然前面的墓道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斜坡,可他还是听话的走到牟晨星的后面。 牟晨星突然向左转,然后横着踏步出去:“我走哪里你就走哪里。” 他的步伐有宽有窄难以捉摸。 秦钺跟着走了几步,突然有一步踏错了,紧跟着他感觉到脚下的地砖往下陷了一点点,紧跟着后面传来轰轰轰的声音。 “猪是怎么死的你知道吗?”牟晨星忍不住咆哮了:“笨死的。” “我就错了一点。”秦钺回头一看,看到一个足以填满整个墓道的巨大石球正以越来越快的速度向他们滚过来:“跑!” 他说着往前跑起来,还顺带拉上了牟晨星。 “跑个屁啊!会触动更多的机关的。”牟晨星被拖着不得不跟着跑起来。 “来不及想那么多了!”秦钺放出几团阴火到前面去照明,他尽量的往前面看:“前面有个转角。” “别急着转弯,很可能有陷阱!”牟晨星不放心的叮嘱。 秦钺看后面越来越近的石球,那让整个墓道都轻震的重量和轰轰轰的声音给人极大的压迫:“不转会被压死的!” “你相信我!”牟晨星说:“肯定有陷阱。” 不转怎么办? 墓道是方形的,石球是圆形的,所以在石球和墓道之间肯定是有缝隙的。 “老郭!”秦钺在脑海中呼唤郭强。 两根阴火柱将秦钺托起来,他拉着牟晨星,两个人都被顶到了墓道的顶部,石球穿过阴火柱的时候撞到石壁上停住,两个人落在石球上看向墓道的转角。 非常的平静。 秦钺刚才撞在墓室顶部头都撞痛了,这个时候忍不住抱怨牟晨星:“什么陷阱都没有,你想多了。” “我才没想多。”牟晨星说:“你调整一下方向,我们把石球给踢下去,让石球给我们开路。” 秦钺忙拉着牟晨星到正对转角的墓道的方向,两个人数了一二三一起背靠着石壁蹬石球,可石球太沉了,他们的力量一点用都没有。 “给我一个支点,我能撬动整个石球。”秦钺喘着气说。 他往转角的墓道爬过去:“我下去看看。” “等等。”牟晨星也爬了过来,他整个人像一只壁虎一样趴在石球的上方,警惕的看着前面的墓道:“我闻到了很危险的味道。” 他从背包里摸出一个银色的圆柱体,打开以后无数小的钢珠从里面滑出来,彼此之间带着电弧光形成了一个八卦的图案,他把一个遥控器递给秦钺:“陈艺可不在,让你玩玩电光球好了。” 秦钺之前就看过他们用这个东西,感觉还听神奇的,他忙接过遥控器:“怎么玩?” “你看那遥控器能不会玩?”牟晨星语气中充满了鄙视。 秦钺摸摸手里设计的跟游戏手柄一样的遥控器,摇杆是方向,这边是各种攻击换位变化,的确是个玩过游戏的上手就能知道。 他遥控着电光球贴着墓道的地面飞过去,并没有发生什么,然后又让电光球从墓道的墙壁擦过去,也没有什么啊,他非常肯定的对牟晨星说:“老牟,疑心病可是一种病啊。” “那你下去试试。”牟晨星趴在石球上似乎不打算下去。 秦钺不服气的顺着石球滑了下去,走了几步还是什么都没发生:“就算以前有机关,现在都过了多少年了,是铁都生锈了,是木头都腐朽了,根本就不起作用了。” 他刚一说完,就看到地下冒出一段地刺,要不是他一直很警醒,刚才那一脚就踏在了地刺上。 仔细一看墓室的地砖缝隙之间都有密密麻麻的小孔,用根本没有规律的方式不停的往外间歇的冒着地刺,秦钺手忙脚乱的往石球跑了回来:“好吧,我承认有陷阱,那我们接下来是不是该见识高科技的时刻了?” 221 墓道 “开启电光球的b2模式。”牟晨星很冷静的说。 秦钺忙按下相应的按钮。 电光球在空中一个暂停然后向他们的方向滑了过来,在石球前方停住。 牟晨星说:“踩到电光球上面。” “踩这个上面?”秦钺试探着伸出脚踏上了电光球,电光球稳稳的托住了他,他整个人都站到电光球上面以后,这才伸手去把牟晨星给拉到电光球上:“你这个相当于悬浮式的飞行器了啊,这个可以算得上是划时代的吧?” “坚持不了多长时间,赶紧的。”牟晨星反正也看不见,也没什么震撼的感觉,只是催促秦钺赶紧的往主墓室走。 秦钺遥控着电光球飞过墓道:“你说南宫砚他们是怎么过去的?感觉这个机关并没有被触发啊。” 他不相信南宫砚和公孙晴能比他们更厉害。 “我看不到他们,别废话,赶紧走。”牟晨星的语气有些急促:“我感觉很不好。” 他的手捂着胸口,这种心里发闷的感觉,好多年都不曾有过了呢。 秦钺有点担心的问牟晨星:“你没事吧?” “主墓室的那个东西,非常的危险,我们一定要阻止路家的人进去。”牟晨星说。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通往主墓室的道路似乎更加的曲折了。 过了这一段墓室,前面是一个圆形的房间,房间中间有一个水池,水池里的水已经干涸了,露出池底堆成宝塔状的骷髅头,而这个房间还有其他三个通道。 秦钺把自己看到的情况描述给牟晨星听:“走那边?” “最上面的那个骷髅头看向哪边?”牟晨星想了想问秦钺。 “左边。”秦钺仔细的看了一眼,确定了那个骷髅头的眼睛是向着左边的通道的,这才回答了牟晨星的问题。 “那我们就走左边。”牟晨星说。 秦钺觉得这个决定有点草率:“死人看的都是黄泉路,你确定走那边?” “确定。”牟晨星顺带也给秦钺解释了一下:“我看到一条阴气从这个方向过来,然后进入了左边,这个阴气很有可能是南宫砚神行合一以后留下来的,他们进入了左边没有再出来选择其他方向,说明左边是最可行的。” “也有可能他们死在了那条路里,所以也没法再出来了。”秦钺苦笑了一下,牟晨星这个推测真的是一点依据都没有。 “好歹他们也给我们开了路,走吧。”牟晨星很坚持的说。 电光球的电量并不足以托着他们待久,秦钺和牟晨星从电光球上下来,接着电光球发出来的光,秦钺发现在骷髅头塔上的第一个骷髅的位置,仿佛被人给移动过,他凑过去仔细看了看:“这最高的骷髅被人给移动过,上面的灰尘有新鲜的痕迹。” “有可能是南宫砚给你留下的记号。”牟晨星非常坚持自己的判断。 “也有可能是被路家的人给移动了,目的就是要误导我们。”秦钺对于牟晨星这个选择非常的质疑。 “走吧。”牟晨星懒得和秦钺多说,直接往左边的墓道走了过去。 秦钺忙指挥电光球掠过牟晨星的头顶到前面去开路。 墓道的地面有明显走动过的痕迹,根据秦钺的经验,这不止南宫砚和公孙晴的脚印:“这里的脚印有点乱,我感觉除了南宫砚和公孙晴还有别人,很可能是路家的爷孙。” “嗯。”牟晨星点点头:“那我们就更走对了。” 秦钺让电光球飞在最前面,他走在最后面,这样对中间的牟晨星是一个保护,不管是从前面还是后面遭遇突袭,他都好应对。 借着电光球的光,秦钺看到墓道的两边画着壁画,壁画上面是…… 他忍不住皱紧了眉头:“这个墓主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怎么了?”牟晨星不明白的问。 “这个墓道的两边有壁画,上面画的都是将人给下油锅啊,抽筋剥髓之类的,还有……”秦钺咦了一声:“我错了,我以为这里描绘的十八层地狱的情况,其实不是,这个,这个应该是如何将鬼炼化成特殊的鬼的方法。” 他站住仔细的看壁画:“这里有画到将几种不同死法的鬼投入到同一个鼎里面,然后有人在鼎的外面念经吧,最后从鼎里出来一个三头的鬼,这个鬼我遇到过,力气很大,舌头似乎也有毒。” 牟晨星嗯了一声:“估计路家炼鬼的方法就是从这壁画上学来的。” “光凭几幅画就能学会?”秦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路家那位还真是个天才。” “当然不可能。”牟晨星说:“你看看画上有没有类似文字的东西?” “没有……”秦钺刚摇摇头,就看到炼鬼的鼎上似乎画了什么花纹,这个花纹像是装饰又有点像文字:“我以前出于无聊研究过一段时间古文,我觉得这个炼鬼的鼎上似乎不是装饰是什么文字。” “咒文。”牟晨星说:“在邱少的理论里,道法里的念咒,作用就是摒弃杂念,提升精神力,顺带还能用固定的字节反复的朗诵形成声波,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当然,这个只是理论。” “咒文会让鬼合体吗?”秦钺觉得这个推测不太靠谱。 “也许会让鬼发疯,然后互相攻击,最后活着出来的要么是最强的,要么就是彼此间融合了的。”牟晨星说:“这个问题就不用纠结了,等这件事完了以后,我们再来毁了这个壁画吧,留着也是祸害。” 秦钺对于牟晨星这个形容是完全的同意:“绝对要毁了,我看这个墓主人为了得到他想要的死法的鬼魂,似乎并不是到处采集,而是刻意的去制造这种死亡方式,也就是说他是以杀人的方式来获取自己想要的鬼魂的。” “能修建这样的墓,还有这样的魄力,这个人在古代一定是个人物。”牟晨星说:“而且是个很聪明的人,可惜他还是遇上的对手。” “哦?”秦钺有些不明白:“你是怎么推测出来的?” 222 夺舍 牟晨星倒是很耐心的给秦钺解释了一下:“你从这个壁画上看到制造三头鬼的过程,还在入口遇到了三头鬼,说明什么?” “说明墓主人成功的制造出了三头鬼啊。”秦钺觉得牟晨星在怀疑他的智商。 “你毕竟接触渡灵这行时间太短,所以想法才这么肤浅。”牟晨星说:“使鬼这个东西,在主人死了以后,要么因为没人供养灰飞烟灭,要么就会自由的去寻找自己的目的,为什么那个三头鬼已经攻击南宫砚他们的鬼能在这个墓穴里存在那么长时间?” “因为墓穴环境封闭呗。”秦钺立刻给出了答案:“禁锢它们的手段一直在,直到我们进来以后才触发。” “你别忘了,路家的先辈很多年前就进来过了,拿走了符箓书,而路家那位祖爷爷多年前进来还学会了炼鬼的方法,难道都不足以触发这里的很多东西?”牟晨星说。 “难不成这个墓主人还留了什么藏宝图,指引人到这个古墓来?那路家的人进来就应该被杀死了,不可能还活着拿到符箓书出去在渡灵界崭露头角啊。”秦钺觉得奇怪了。 “这就是我为什么说这个墓主人遇到对头的原因了。”牟晨星故意卖关子不继续说。 秦钺有些不服气:“你是从外面被砍断的墓碑推测出来的吧?难道就不能是一个路过的修道人,发现这里邪气重,做个好人好事把墓碑给砍断的?” “我刚才不是已经从使鬼那个角度给你解释了一下吗?”牟晨星叹口气:“为什么这些使鬼不消散,当然不是因为这里闭塞,而是因为墓主人是生葬。” “生葬?”秦钺揣测了一下这个词的意义:“难道他把自己给活埋了?” “我猜他是被人给追杀,或者他做的事情败露了,所以装死藏到这里墓穴之中。”牟晨星说:“也许他原本是想装一下迷惑自己的对头,可到了墓穴以后,发现自己修为还是没有满足不老不死的目的,于是他干脆铤而走险的给自己弄了个兵解。” 他停顿了一下说:“兵解飞升这个事情在很多小说里都有,我个人觉得不太靠谱,嗯,所以我猜他兵解以后也就是变成了鬼,可也许这就是他的目的。” “你是说他变成了鬼以后想以鬼的形态继续修炼?”秦钺听着觉得耳熟:“那不是和二大爷差不多嘛。” “本来这个想法是对的,你看二大爷,不也修得差不多了吗?”牟晨星说:“可惜这个墓主人的对头终究还是找到了这里,看出了这里的端倪,大概是忌讳墓主人的本事不愿意进入墓穴来,就直接毁了外面的墓碑,让这个墓穴的阵法被破坏,养阴局的气散了,墓主人也难以鬼魂的形态兴风作浪。” “照你这么说,他也不是没兴风作浪吧?或许路家的先辈进入这个古墓,就是他的刻意为之。”秦钺顺着牟晨星的思路往下猜:“他也许当时的目的是想勾个人进来夺舍,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失败了,还让路家的先人拿走了一本符箓书。” “很有可能。”牟晨星对秦钺这个猜测倒是很同意:“而在路家祖爷爷进入这个古墓的时候,也是得到了墓主人的指引,学会了炼鬼的方法。” “你觉得那个真的是路家的祖爷爷吗?”秦钺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照理说路家祖爷爷当年也是路家的当家,可以算是渡灵界的风云人物,在那个比较迷信的年代,应该还是很能找得到钱生活不愁的,就算他想要压过其他三家来这里多学点本事,也不至于出去以后就到处杀人炼鬼吧?” 他说着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会不会是当年路家的祖爷爷进入这个古墓,就已经被墓主人给夺舍了,而出去以后的墓主人,为了完成自己当年没有完成的事情,重新开始了杀人夺魄炼魂的事,最后事情败露才被其他三家给联手追杀呢?” “你说的很靠谱啊。”牟晨星也顿时豁然开朗了:“我之前还有点想不通,为什么路家的祖爷爷会用路勇墨的身体来养使鬼,路勇墨可是路家这一辈唯一的男丁,在古人传宗接代的思想里,他应该是很重要的,被用来养鬼以后等于就断子绝孙了,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非常有可能……” 他的语气也肯定了起来:“当年真正的路家祖爷爷在进入这个古墓以后就被夺舍了,所以当时的机关也没触发,而这次你们进来,才会被困在水月镜花阵里,因为你们遇到的根本就是这个墓室真正的主人,他完全知道各处的机关。” 秦钺小心的遥控着电光球走在这看似平静的墓道里:“他抓鬼练魂有什么用呢?为了炼出最厉害的使鬼吗?” “我觉得他还是为了长生不老。”牟晨星说:“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 墓道的尽头很快就到了,让他们意外的是,根本看不到南宫砚,公孙晴和路家爷孙,他们看到的是一个黑乎乎的大洞,墓道的尽头根本就没有路。 秦钺苦笑了一下:“我们被人耍了,这个墓道的尽头就是一个很大的洞。” 他遥控电光球飞了一圈:“往上是一些盘结在一起的树根,往下深不见底,要下去看看吗?” “下面阴气很重。”牟晨星站在洞边,感受着从洞底吹上来的森冷的风:“气息也很奇怪,你带了装备没有,我们下去看看。” “还是我下去吧。”秦钺从背包里往外翻装备,他觉得现在情况未明,如果下面真的有什么,他怕带着牟晨星要跑也跑不快,他一个人至少能保证全身而退。 牟晨星却很坚持:“我不下去你一个人应付不来。” 他直接将皮带扣扯出来往洞壁上一拍:“你要是不带我,我就自己下去了。” “等着。”秦钺忙抓着牟晨星的胳膊:“我走前面。” 有邱少给他们提供的装备,一根简单的皮带也可以作为攀岩的绳索用,秦钺将自己放了下去,让电光球环绕在自己身边,以免在半空中被攻击。 下行了十几米,他接着电光球的光,看到了一根粗大的铁链。 223 看到 秦钺落在铁链上,他踩了踩铁链,铁链微微的荡了一下,看铁链的方向是微微向黑洞的中心去的,他往旁边走了一段,大概十多米的样子,发现了第二根铁链,也是那么斜斜的往黑洞中心。 秦钺回到洞口去找牟晨星:“下面发现几根铁链,根据我的观察,应该有好几根,都往这个洞的中心过去,也许是连贯了这个洞的几个方向,不过这样有什么用呢?” “带我下去看看。”牟晨星毫不犹豫的就要往下落。 秦钺忙先落下去接住他。 铁链虽然粗,可他们两个也没练过,不可能就这么从铁链上走过去,好在有电光球,秦钺将电光球分成两部分悬浮在铁链边,像是两个扶手一样,他和牟晨星踩着铁链手扶着电光球往黑洞的中心走。 洞下面吹起来的风森冷中带着一点腥味,如果不是有电光球,他们估计用爬的也很难爬到铁链的中间。 果然和秦钺预估的一样,几根铁链拉在这个巨大的黑洞几个方向,然后在洞的中间汇集起来,被一个巨大的铁扣扣住,铁扣的下面有一截铁链,铁链垂直向下,仿佛是通往洞底的路。 秦钺将自己看到的景象描述给牟晨星听:“要下去吗?” “使用二号装备吧。”牟晨星说。 意思就是要下去了。 秦钺在心里叹了口气,很像劝牟晨星不要下去让他一个人下去,可想想牟晨星也不是能劝得动的人,他只好从皮带里拉出钢绳和牟晨星的皮带上的钢绳连接在一起,这样两个人也会相互有个照应。 钢绳的一头连接在这铁扣上,以防万一他们还有一条退路,然后两个人默默的戴上了邱少特制的手套和护膝。 这手套和护膝都带有一定的负压和吸引作用,方便他们进行攀爬,这个东西在光滑的玻璃上面都有作用,而且负压的吸力大小是根据人的关节动作来进行调整,非常的方便,爬起铁链来也是非常容易。 往下爬了大概十几米,秦钺看到又有几根铁链拉到中间这根铁链上,这次拉过来的铁链不只是铁链,在铁链上似乎有东西,他忙把这个发现告诉了牟晨星。 他说:“我过去看看,那个东西看起来很奇怪。” “你小心一点。”牟晨星没有看到阴气,也就放心的让秦钺去查看了。 秦钺小心的走过去,借着电光球的光亮,他看到眼前的铁链上焊了一个铁罐子,这个铁罐子倒是没有盖子,走近了一看,他吃了一惊,罐子里坐着一具尸体,可这具尸体的样子却很奇怪,这具尸体有两个脑袋。 人死以后血肉腐化了,骨架应该会散开才对,难道这个骨架是后天做的? 尸骨外面覆盖了一层薄薄的蛛网,让他看不清楚是不是有铁丝什么的做固定。 秦钺拔出一柄匕首去挑了一下铁罐里的尸骨,他的匕首刚挑开上面覆盖的蛛丝,就看到这具尸骨的小的那个头动了一下,紧跟着大的那个头也动起来,他忙往后退了几步,却看到骨架的两个头互看了一眼,然后整个骨架灵活的从铁罐里窜了出来。 这边牟晨星突然看到古怪的阴气,他忙冲秦钺喊:“小秦,你触发了什么?” 双头骨架感觉到了牟晨星的气息,四肢着地像动物一样的跃起来扑向铁链中间的牟晨星,速度快得秦钺差点反应不过来。 “小心!”秦钺一边喊一边手挥出去,一串阴火已经从他的手中丢向了半空中的双头骨架。 阴火一出去他就已经拔枪在手,双手举起端正的面准了双头骨架,看到骨架浑身燃烧着阴火散开落入下面的黑洞,他才松了一口气放下手枪。 牟晨星虽然看不见,可刚才特异的风声和突然靠近又消失的阴气,也让他知道自己是在鬼门关走了一圈:“小秦,你做了什么?” 秦钺忙把自己刚才做的事告诉牟晨星:“我也就想看看那个双头骨架是后天合成还是先天的,然后挑开了铁罐上的蛛丝,谁知道它就突然跳出来,你又正好喊了一嗓子它就扑向了你,还好阴火烧到它把它给烧散架了。” “真是厉害,用铁器隔断了阴气,所以我才没看到。”牟晨星冷哼一声:“其他地方还有这样的罐子吗?” “每根铁链上都有。”秦钺往四周看了看。 “带我过去。”牟晨星本来想置之不理的,可转念一想,不做一些预防,如果这些东西被路家的人利用起来,可能会给他们制造大麻烦。 秦钺只好让电光球再次做扶手帮他们到了另一个铁罐边,这次的骨架看上去像是一个小孩,铁罐的罐口同样是蛛丝覆盖,之前他还以为是时间久了结的蛛网,现在看来应该是墓主人为了养这些骨架特制的一种东西。 牟晨星拿出几张很长的符纸,上面用朱砂画了符文,口中默默念咒然后将符文盖在了罐口:“封!” 将铁链上所有的罐子都封住了以后,他们才继续往下爬。 下了十几米链子上同样有东西,这次的东西裹在厚厚的像是凝固的树脂里,根本看不清楚,用光照进去只觉得样子模糊难以形容,他们也不管那么多了,都用符文封了再说。 一直往下,牟晨星心里默数了一下,大概走过了九层的铁链层,他对秦钺小声说:“墓主人那么邪性,又用了九层的铁链,我估计模拟的是九重天的意思,当然,这也是我的猜想。” 他拍了拍作为中心的这根铁栏:“我摸到铁链上有许多细碎的凸起,应该不是铁锈,而是以前刻了符文,时间久了腐蚀了看上去想斑驳的铁锈,可能墓主人觉得自己虽然死了,可还是能复活然后穿过九重天回到人间去。” 秦钺往下看,下面黑乎乎的一片:“可下面没有路了啊。” “别让你的眼睛欺骗了你的大脑。”牟晨星的嘴角浮起一丝冷笑:“我可看到了很多东西。” 224 信心 秦钺当然知道牟晨星和他看到的世界是不一样的,他这个时候也不能不服气了:“你直接说吧,从哪里下去。” 他看过去的确是黑乎乎一片,他在脑海里问郭强:“你能看出什么来不?” “看不出来。”郭强说:“我估计是有道法遮挡了这里。” 牟晨星突然松开手往下跳:“跟我走!” 秦钺忙跟着跳下去。 一种古怪的感觉,像是突然投身到了一罐胶水之中,全身的皮肤都是一种不能呼吸的感觉,可这种感觉很快消失了,紧跟着秦钺看到一片光亮。 这些光亮来自树和花。 玉树琼花。 这个词经常出现在故人形容仙境的文章里,而秦钺现在是亲眼看到了这一幕。 眼前的一切很难用言语去形容,这是一个精致的庭院,有树有花,有假山有流水,可这些都是假的,都是各色的玉石堆砌出来的,虽然美却透出一股死气沉沉的匠气,而在花园的中间是一个凉亭,凉亭里放着一具和这里环境很违和的水晶棺。 秦钺有些紧张的吞了一口唾沫:“这个就是墓主人?” 他左右看了看:“没看到其他人啊?难道他们还没进来?” 不可能啊,路家爷孙比他们先来很久啊,南宫砚和公孙晴也比秦钺提前半个小时出发,没理由他们都到了,这些人还没来啊。 牟晨星说:“也有可能他们跳错了地方。” 他刚才在铁链上的时候,看到阴气流转如极光,他是找了其中最亮的一点跳下来的,如果跳到别的地方,他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秦钺说:“我过去看看?” “你去吧。”牟晨星这次没有阻止秦钺。 秦钺走了过去:“我记得以前看盗墓小说,说这个古人特别的讲究,棺之外还有椁的,可你看这水晶棺就一层,会不会不是墓主人啊?” 虽然是水晶棺,可并不是想那种水晶杯一样能清楚的看到里面装的是什么,水晶本身就有絮状的杂质,再加上这么大一块,厚度又那么厚,只能隐隐约约看到里面是躺了一个人,穿着大红色的衣服,看样子还保存的非常完好。 他退回来将自己看到的形容给牟晨星听。 牟晨星听了以后说:“看来是我们跳错了地方,这个应该不是墓主人。” 他随手指了指周围:“根据你说的,这里是一个非常精巧的花园,以墓主人那种感觉自己能御鬼杀神的自傲,应该不会把自己安葬在这样一个地方,然后水晶棺这种东西属阴的,应该安葬的是一具女尸。” “难道是墓主人的妻子?”秦钺说:“连死都要带下来,那也算是长情的了。” “也可能是美貌的姬妾,或者是……”牟晨星的脸面向水晶棺的方向:“刻意设置的陷阱,你要知道女性身体属阴的,如果善加炼化封魂是很容易炼成厉害的女鬼的,以这个墓主人的手段,我毫不怀疑他能炼出一个厉害的女鬼来,我们还是小心一点吧。” “为了一个练出来的女鬼,给安排这么一个环境,那也够奢侈的。”秦钺伸手去摸了一下身边一朵花:“说实话,我可不是一个是金钱如粪土的人,你说这些玉能值多少钱?这雕工可不一般啊,你是看不见,那个水流,白玉加绿玉雕出来的,我看过了,虽然玉质不是特别好,可好看啊,那么大一块加个假山,随便往哪个土豪家里一放,那都是特别的牛了。” “这些都是陪葬品。”牟晨星说:“在我们渡灵界来说,陪葬品都是属于死人的东西,活人用了会不吉利的。” 他左右看了看,除了水晶棺以外别的地方还真看不到阴气。 秦钺眼前一片发黑,他深吸了一口气撑住了,在脑海中问郭强:“老郭,你还撑得住吗?” “撑得住。”郭强在秦钺的脑海中回答。 废话了,现在撑不住也得撑,好在下来的时候消耗的是秦钺的体力,除了对付那个双头骨架以外,他们并没有使用什么能力,这样的低消耗也让他们的神行合一可以维持到现在。 秦钺转头看向牟晨星:“我们现在怎么办?” 他看向天空,上面是一层暗沉沉的黑色:“回到上面去?” “那就回去吧。”牟晨星衡量了一下,觉得这里既然没有路家爷孙,他们也犯不着去招惹这个女鬼,还是退出去的好。 就在他们两个准备撤了的时候,黑色的天突然起了旋涡,紧跟着掉下来两个人,这两个人砸坏了一片花园里的花。 秦钺忙过去扶起这两个人:“南宫砚,公孙晴,你们两个怎么会在这里?” “小心!”南宫砚一落地就往头上看,他的话音还没落,天空的旋涡中就跳出来一头巨大的三头恶犬。 这头鬼犬比他们之前遇到的都大,体型看上去像是很大的野狼,三个头上的毛发看上去非常的坚硬,尖锐的牙齿一看就是长期嗜血的利器。 三头鬼犬落到地上立刻对他们发起了攻击,身体往他们这边就扑了过来,速度快得带起了一片风声。 秦钺忙幻化一片阴火挡住。 鬼犬在半空中一扭身,居然又拔高了一米,从阴火墙的上方轻盈的跳了过来,南宫砚忙拉着有些晕头转向的公孙晴往后退,秦钺已经把枪射击了。 鸡血兑着朱砂的子弹打在鬼犬身上,倒是让鬼犬的身体晃了晃,可并没有让鬼犬就这么消失。 该死,这个东西对它没什么用。 秦钺在脑海中对郭强说:“老郭,得靠你了。” “废话,我可是你的秘密武器。”郭强得意的说。 秦钺的手比做枪的样子,对着鬼犬接连的发出阴气弹,可这只鬼犬的身形却异常的灵活,左扭右摆的躲开了秦钺这一串的攻击。 和郭强合体的时间不短了,如果这个时候大面积的甩出阴火,只会加速他们之间的消耗缩短合体的时间,秦钺虽然接连十几发子弹都没打中鬼犬,可也不敢使用消耗太多的战术。 至少南宫砚还在。 秦钺丢了个眼神给他满怀信心的南宫砚,却看到南宫砚噗通一声倒在地上,梅香从他的身体里分了出来。 糟了! 225 来头 秦钺一看到梅香从南宫砚的身体里出来,顿时觉得头都大了。 有一个看不见的牟晨星,一个看上去精疲力尽的公孙晴就够了,现在还来一个直接倒地的南宫砚。 这只体型巨大的三头鬼犬和秦钺之前遇到的不一样,反应,速度和能力似乎都更胜一筹。 在南宫砚倒地以后,这只鬼犬毫不犹豫的就冲向了南宫砚。 “你当小爷我是死人啊!”秦钺也跟着飞快的跑过去,一边跑一边已经幻化出了一片阴火环绕住南宫砚,嘴上还对公孙晴嚷嚷:“你赶紧背着他走啊!” 公孙晴之前闯风阵的时候就受了伤,这会好似又受了伤,衣服上一片片的血渍很是触目惊心,她跌坐在南宫砚身边,眼神有些茫然:“走?去哪里?我们走不掉了,我们都会死。” 这个时候玩崩溃? 秦钺觉得自己要先崩溃了,他只好先用阴火墙把公孙晴也一起给环绕起来,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这边他几发子弹打过去,缓了缓鬼犬的速度,人也已经追了上去。 鬼犬看南宫砚那边阴火凶猛,跃起在空中一个扭腰扑向了秦钺,吃了秦钺两发子弹以后,又一转扑向了牟晨星。 “老牟!”秦钺急着转身,又想着赶紧丢一堆阴火过去再说,没注意脚下的一株玉海棠,直接被绊倒在地上,他砸在一片玉石雕的花朵上,坚硬的玉石戳得他浑身痛。 牟晨星虽然看不见实际的东西,可对阴气看的非常清楚,这只恶犬扑过来的时候他一甩手中的盲杖,直接就往恶犬身上抽了过去。 恶犬并没有感觉到牟晨星身上有什么威胁,在它的感觉中,这个人是这些人里最弱小的。 盲杖抽在恶犬身上,发出一阵电光,直接将恶犬给弹的飞起来,恶犬在半空中往后一翻落在地上,然后晃动着三个脑袋,好一会才稳住,它被这么电了一下,心里非常的不爽,对着牟晨星的方向呲牙嚎叫了一声。 这叫声不像是狗,反而比较像是狼。 牟晨星说:“这个只怕不是陆家养的,而是墓主人以前养的,被南宫砚他们给触发了。” “你去和南宫砚他们站在一起,我现在弄不出那么多阴火来保护你们。”秦钺急急的说着站起来。 “我需要你保护?”牟晨星甩了甩手中的盲杖:“是兄弟就该并肩作战。” 他偏头看向凉亭的方向:“梅香去那边做什么?” 牟晨星不说秦钺还没注意到,现在他也看到梅香站在凉亭里的水晶棺旁边,脸上的浓墨重彩掩盖了它的表情,可那模样绝对不是好奇去看看。 不等秦钺仔细看,恶犬又扑了过来,牟晨星感觉到这边阴气的流动,对着秦钺喊:“把这个东西引过去。” 秦钺立刻明白了,之前神行合一解除,梅香也一样会变得非常虚弱,可现在只有南宫砚显得很疲惫,说明梅香还游刃有余,刚才的神行合一是她主动解除的,这个就很有意思了。 秦钺和牟晨星都往凉亭的方向跑,却看到梅香一挥水袖,紧接着水晶棺的盖子就飞了起来,盖子直接砸向了追着秦钺他们而来的恶犬。 刚才牟晨星的主意也就是试探一下梅香的真实目的,可没想到这位鬼姐姐出手却这么的干净利落。 这个水晶棺的盖子应该是暗藏了符文的,目的是镇住棺里的东西,棺材盖子压住恶犬以后,恶犬居然也被压得在地上挣扎着翻不起身来。 很厉害啊。 可眼下也不是感叹的时候,水晶棺的盖子一被掀开,里头就冒出来一股子黑色的气,这股黑气在空中盘旋了一会凝集回棺材里,进入了棺材里女尸的口鼻,棺材里的女尸猛的坐了起来。 “小秦,别去!”牟晨星感觉到前方阴气的变化,立刻站住并往后退,他跑向秦钺为保护南宫砚和公孙晴布出来的阴火圈。 秦钺也忙往这边跑,还让阴火圈出了一个裂隙方便牟晨星进去。 等秦钺进圈以后,看到牟晨星一巴掌打在了公孙晴的脸上,那力道让他都觉得疼。 公孙晴果然跳了起来:“你做什么?” “我不想等死,可我也没力气救你,不想死就赶紧给我布阵。”牟晨星冷冷的说,一点对女生该有的客套都没有。 公孙晴一扭头,捂着脸说:“我没有东西了,布不出来。” “你们公孙家都爱藏私,不可能不给自己留保命的东西。”牟晨星才不相信:“公孙晴,你要不想活了,自己踩阴火被烧死,我不是你家人也不是你男朋友,我对你没义务,也不想被你拖累。” 公孙晴瞪着牟晨星:“要死也不是死我一个!” “我就能保证只死你一个。”牟晨星也不客气的怼了回去。 他对秦钺点点头:“小秦,做事。” 秦钺将自己的背包背在前面,然后将南宫砚背在背上,用绳子绑好了,也一脸冷漠的对公孙晴说:“你自己多保重。” 这是真的打算把自己当弃卒了? 公孙晴有点不可思议的看向秦钺和牟晨星,她从来都是家里的小公主,被呵护疼爱着长大的,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对待? 可她也不得不承认牟晨星说的是对的,他们不是她的家人,甚至可以说是仇人,的确是没有必要为她的生命负责。 秦钺也没空去管公孙晴的内心戏了,公孙晴不是没能力保护她自己,真要这个时候装娇弱往死里作,那谁也救不了她。 他更在意的是,凉亭里梅香和那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女尸对峙着,让人有一种山雨欲来的感觉。 难道梅香和这个女尸认识? 南宫砚也看到了这一幕,他并没有看到梅香主动掀开棺材盖,还以为是梅香为了保护他们独身去面对那个女尸,他轻声在秦钺的耳边说:“梅香,你们一定要带梅香走。” 这句话被牟晨星给听到了,牟晨星冷冷的问南宫砚:“南宫,你知道你这位梅香姐姐到底是什么来头吗?” 226 旧时 南宫砚被牟晨星问的愣了一下,接着有些敏感的反问:“你什么意思?” “你和它神行合一的时候,难道没感觉到它的力量?你觉得它生前会是籍籍无名之辈吗?”牟晨星盯着那一团黑雾,其他人看上去是黑色的雾气,在他看来可不是那么一回事。 女尸和梅香在他眼中看上去阴气的强度居然不相上下,之前的梅香可没表现出这样的强悍,难道梅香一直在隐藏实力? 有水晶棺棺盖上的符文镇着,如果没有特殊的事情发生,这个女尸应该会躺在水晶棺里出不了的,为什么梅香又要刻意去打开水晶棺呢? 秦钺也在想这些问题,他小声问牟晨星:“你说梅香姐是不是和这个女尸有仇啊?” “我觉得是。”牟晨星毫不犹豫的回答。 南宫砚白了他们一眼:“你们少胡说八道。” “那我问你梅香的来历你为什么答不上来?”牟晨星不客气的说。 阴火形成的围墙因为这两个的打斗而变得像被风吹动的纱一样抖动起来。 郭强在秦钺的脑海里说:“小秦,我快坚持不住了。” 秦钺立刻感觉到脑子一阵眩晕,眼前发黑,他忙伸手抓住牟晨星的肩:“老牟……” 话还没说完他就直接倒下了,好在他还有一丝残存的理智,是往前扑在地上然后侧倒下去的,没有压倒在他背后背着的南宫砚。 牟晨星对公孙晴冷笑一声:“现在就省我们两个了,你选吧,你是背南宫砚还是背秦钺?” 公孙晴看了一眼地上的南宫砚和秦钺,心里快速的衡量着,不靠这几个人她估计是没法全身而退的,可这三个人里面一个是瞎子,两个现在不能动弹,对她而言都是累赘啊。 刚被激起求生欲的公孙晴这个时候可不想莫名其妙的死在这里,她和南宫砚刚才遭遇了她的爷爷,也是豁出去了才将她爷爷的三分魂魄给打败,她也趁机收了那三分魂魄,想着带回去能不能有点用,毕竟自己爷爷走的仓促,公孙家好多秘密都没说出来呢。 绝对不能死在这里。 绝望之后激起的是无限的求生欲望。 牟晨星看到公孙晴沉默了,他又是一声冷笑:“你也可以试试自己一个人能不能出的去。” 公孙晴看着上方黑色的古怪的天空,一层层看不见的旋涡让人目眩,她咬咬牙说:“我和你们合作。” “那就拿出点合作的态度来。”牟晨星说的一副底气很足的样子,仿佛他随便动动手指就能将他们给带出去了。 秦钺倒下了,郭强也坚持不住了,阴火形成的围墙也消失了,这个时候以牟晨星一个人的力量,当然是不足以保护所有人的安全,这个时候他必须逼一逼公孙晴了。 公孙晴扯下自己脖子上的项链,拔下上面的珠子往身外一抛,她双手结印盘腿而坐,嘴里念念有词,八颗珠子就这么悬浮在空中。 现在秦钺和南宫砚都动弹不得,只能以守阵为主,公孙晴的阵法一发动,牟晨星立刻感觉到梅香和女尸带起来的风声被隔开了,像是隔着一层玻璃一样。 秦钺用尽力气将绳子解开,把南宫砚从自己背上放下去,他躺平了看过去,正好看到黑色雾气一瞬间散开了,梅香穿过女尸的身体,拽出了一缕魂魄,那一缕魂魄像是挣扎着不肯离开女尸的身体,努力的往身体回去,顿时间成了一个胶着的状态。 南宫砚有些担心,忍不住喊了一声:“梅香。” 梅香一分神,手中的魂魄就立刻逮到机会,迅速的回到了女尸的身体里,而女尸身外起了一层黑色的雾气,立刻就不见了。 秦钺忍不住抱怨:“你没事喊什么喊啊,这梅香姐眼看着就要赢了。” 梅香落下来,因为有公孙晴的阵法它进不来,它静静的站在阵外,咿咿呀呀的唱了一段只有南宫砚才听得懂的唱腔。 南宫砚虚弱的点点头:“我知道,我知道刚才我不该叫你,可我不叫你的话,你是不是会和它同归于尽了?” 梅香在阵外蹲下,眼中带着一丝忧伤的看着躺在地上的南宫砚,它伸了伸手,触碰到阵法以后又收了回去。 南宫砚说:“我不想你离开,无论任何原因,我都不想你离开我。”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眼圈有些微微泛红。 公孙晴就算再傻,这个时候也看出来南宫砚和梅香之间的不对劲了,她心神涣散思绪万千,身外悬浮的珠子也往下落了一落。 牟晨星虽然看不到公孙晴的表情,可也看得到公孙晴的气散了,他忙大声说公孙晴说:“有什么事等出去再说。” 公孙晴深吸一口气,咬着牙努力集中精神,牟晨星这个人虽然讨厌,可这个时候说的话也没错,先要活着出去再说。 她的目光扫过隔着阵法相望的南宫砚和梅香,南宫砚的心思不在她身上又怎么样,家族联姻而已,她要的也不是爱情,不过喜欢的是一个使鬼……哼,想个办法灭了就是,就算她得不到,那也不能便宜了一个死鬼。 秦钺看不得南宫砚和梅香这个样子,他呻吟了一声:“你们能不能考虑一下我的感受?狗粮这个东西我不想吃。” 南宫砚和梅香又低语了一会,这才转头对牟晨星说:“梅香说那个女尸心狠手辣,这次逃走了必然会在暗处伺机报复,非常的难缠让我们小心一点。” “你们现在两个不能动的,一个等着看你死看我倒霉的,我一个瞎子想小心也小心不起来。”牟晨星故意戳破了公孙晴的小算盘。 公孙晴刚才也想过,要不然自己故意把阵法松一松,让南宫砚死在这里算了,她听牟晨星这么说,有些恼羞成怒的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和南宫砚从小青梅竹马感情深厚,我绝对不会把他丢在这里的。” “希望你说到做到。”牟晨星皮笑肉不笑的说:“梅香姐姐,你也别藏着掖着的了,该从哪里出去,你就受累带个路吧。” 227 定罪 刚才还风景雅致的花园,这个时候已经一片狼藉了。 梅香走到被棺材盖压住的鬼犬旁边,伸手搭在棺材盖上,然后一用力将棺材盖给掀起来,鬼犬这才能一个翻身跳起来,它刚呲牙就被梅香一巴掌打在了其中一个头上。 鬼犬那个头一低,其他的头也跟着低了下来,看样子对梅香很是惧怕。 秦钺对躺在自己身边的南宫砚说:“南宫,你要说你这个使鬼没有大来头,我可是不信的。” 南宫砚这个时候心里也充满了疑惑,他从小认识的梅香是个温柔的女鬼,对他也特别的好,除了喜欢唱戏以外没什么特别的,可现在看起来,梅香的确还有很多他不知道的秘密。 鬼犬跟在梅香身后过来,温顺的像一只小狗,梅香咿咿呀呀的说了几句话。 南宫砚对公孙晴说:“把阵法撤了,梅香会让鬼犬带我们上去的。” 公孙晴有些犹豫,她看向了牟晨星,然后才想起来牟晨星是个瞎子,她只好直接开口问:“牟晨星,放它们进来吗?” “放。”牟晨星言简意赅的说。 公孙晴以为牟晨星会拒绝,没想到牟晨星答应得这么爽快,她虽然不太情愿,可还是将阵法给撤了。 鬼犬伏在地上,梅香一挥水袖将南宫砚和秦钺都甩到鬼犬的背上,鬼犬站起来,非常的稳当。 公孙晴挑了一下眉毛,收了珠子站起来:“我们要怎么离开这里?” 梅香一挥袖子卷住鬼犬的尾巴,鬼犬驮着秦钺和南宫砚跳了起来,它快速的跑向旁边的山壁,踩着山壁往上跳跃,很快就穿过了头上黑色的带着旋涡的天空不见了。 公孙晴心里有些不安,她看向牟晨星:“我们两个不会被扔下了吧?” “那你现在可以盘算一下怎么杀死我,这里没有食物,吃我的肉喝我的血你可以多活一段时间了。”牟晨星冷冷的说。 鬼犬从天空落下来,走到他们的身边,态度很傲慢,三个头同时打了一个喷嚏,然后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趴下,看样子是等牟晨星和公孙晴坐到它的背上。 公孙晴有些害怕:“我看它的样子是要我们坐到它的背上?上吗?” “上啊。”牟晨星当然是能看到鬼犬的所在,他走过去不客气的抓着鬼犬的皮毛,手脚并用的爬上了鬼犬的背:“这使鬼养的好啊,这都能凝聚成实物了,这个技术不得了啊,你提醒南宫砚也学学啊,以后你们出去度蜜月也不要开车了,直接骑使鬼多环保啊。” “你给我闭嘴。”公孙晴还正为南宫砚和梅香之间的眉来眼去生气呢。 她犹豫了一下也爬上了鬼犬的背,牟晨星上去也没被吃掉,看来这个鬼犬是来接他们的了,除了这个办法她暂时也想不到别的办法离开,无论如何都比呆在这里好。 鬼犬跑动起来,有点颠簸,风有些大,公孙晴忍不住抓住了鬼犬的皮毛,鬼犬闷哼了一声,加快了速度在石壁上借力跳了出去。 出了那个古怪的黑色天空,他们再次回到了那个铁链连接着的地方,梅香在这里守着南宫砚和秦钺,鬼犬也把牟晨星和公孙晴也放在一根铁链上。 南宫砚对牟晨星说:“刚才我问过梅香了,它说这里是它生前师父的墓,它也有参与建造这个墓,不过它在它师父死之前离开了师门,所以后来的事情它也不太清楚。” 他指指鬼犬:“这只是这里的看守,这里开始才是墓穴的入口,这里才是真正的水月镜花阵的入口。” “哦?”秦钺刚才只听到梅香咿咿呀呀说了一堆,也没听明白,这个时候听南宫砚解释,他忍不住问:“那我们在门口遇到的是什么阵呢?” “那个也算是水月镜花阵的一种,可惜比较低级,这里才是真正的高级版水月镜花阵。”南宫砚说:“这里是它师父的墓室入口,这个铁链的花样叫蛛穴,铁链上的铁罐里装的都是它师父炼化的使鬼,幸好我和它先进来,它用秘法解除了蛛穴的触动,只要不打开铁罐上的封印,这些使鬼就不会出来。” 秦钺咳嗽了一声,他就是手贱的去揭开了一个铁罐的蛛丝,放出来一个双头骷髅。 南宫砚继续说:“下面那个就是水月镜花阵,从不同的角度进去会去不同的地方,真正的墓穴入口是在其中一个里面,刚才我们去的地方叫是它师姐最喜欢的花园,那个女尸也是它师姐,应该是被生魄封魂给炼化成了半尸半鬼的使鬼。” “对自己的徒弟也下得去手?”秦钺啧啧两声。 “这位墓主人可是要做大事的人,别说自己的徒弟了,就是自己的亲人只怕都会痛下杀手吧?”牟晨星冷笑一声:“梅香姐,路家的那两个呢?不能让他们从这个墓里拿到更多的东西了,如果拿到了出去对大家都是一个麻烦。” 公孙晴这个时候也开口了:“不如直接把他们给弄死在这里,我觉得他们光是出去对大家就已经够麻烦了。” “你说的倒是很容易。”牟晨星的头转向公孙晴的方向:“你动手还是我动手?我和他们路家是有些旧怨,可不到杀人放火的地步,要不你动手?” “他们家杀了我爷爷,这种事报警也没用,我杀了他们也不算公报私仇吧?他们家做的事情不够执行死刑的吗?”公孙晴说:“可惜我没那个本事,我要是能杀了他们,我倒是不介意动手的。” “我也没那个本事。”牟晨星也果断的认怂。 公孙晴看向南宫砚:“南宫砚,我爷爷可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特别特别的疼你,路为民现在被几十年前的老鬼上身了,那个老鬼当年就是渡灵界人人得而诛之的恶人,我又是你的未婚妻,路勇墨想玷污我你是亲耳听到了的,如果你坐视不理的话,你还是个男人吗?” 南宫砚说:“你不用强调这些,上了路为民那个身的老鬼的确要除,可路勇墨的不该由我们来定罪。” 228 嘴巴 秦钺说:“你们这个时候争论这些有用吗?我们现在的情形就是我们没有完全的把握找到路家的人,我估计下面的真实情况梅香姐也不清楚,贸然下去可能会遇到别的使鬼,到时候未必能像这只鬼犬一样被梅香姐给镇住,我们现在的战斗力有点弱啊。” 这话里的意思是要撤退了。 牟晨星似乎也赞成:“对,赶紧回去吧,我肚子饿了。” 公孙晴却不愿意:“路家的人如果从下面拿到别的东西,你们有把握对付吗?你们也看到了他们制造出来的使鬼有多厉害,如果再来一个我爷爷那样的,比我爷爷完整的,你们怎么应付?还有,为了得到厉害的使鬼他们肯定是要去杀人夺魄的,下一个会被杀的是谁,是你们南宫家还是薛家?” 这个时候,铁链上传来一阵奇异的震动,这个震动很轻微,但是因为此刻很安静,所以他们都感觉到了。 梅香急促的说了一句。 南宫砚忙翻译:“梅香说它师姐打开了这个蛛穴的封印,只怕我们要麻烦了。” 借着电光球发出来的光往上看,能看到离他们最近的铁链上,其中一个铁罐里在往外钻东西。 这九层铁链上的铁罐不知道有多少,如果全都钻出来,以南宫砚和秦钺现在的状态,公孙晴分分钟能抛下他们独自逃命的小算盘,梅香虽然看上去还能打,可还有个和它势均力敌的师姐藏在暗处虎视眈眈。 这一次,很凶险啊。 秦钺很果断的说:“大家手牵手往下跳!” 这似乎是最好的办法,上天无路就只有入地了。 南宫砚抓住了秦钺的手,公孙晴愣了一下,一只手抓住了南宫砚一只手抓住了牟晨星,梅香一个闪身进入了南宫砚背后的木箱子里。 秦钺一侧身往下落,这一串人跟着他往下落,落向那诡异的黑色旋涡之中。 水月镜花阵。 什么是真? 什么是假? 等再次接触到地面,他们看到自己身在一个古怪的地方,这个地方布满了植物的根茎,他们像是落入了一棵树的底部。 秦钺松了一口气:“这里应该没有危险了吧?” “你错了,这里很危险。”牟晨星蹲下,手摸了摸身下的根茎:“以这个墓主人的性格,他怎么可能随便摆一个没用的东西在这里呢?” 公孙晴往前看,看到根茎中间有个一个缝隙,这个缝隙可以让一个人侧身过去,她过去看了看,觉得好像是一条路:“这里似乎可以过去。” 南宫砚和秦钺相互搀扶着站起来,南宫砚说:“过去看看。” 秦钺靠在南宫砚身上,先让电光球过去探路,公孙晴借着电光球的光过去了,过了那一截豁然开朗,顿时就看到一个由树根形成的世界。 虽然见过很多世面,可这样粗细不一的树根盘结形成的世界她还真没见过:“你们别说,这里看上去还挺艺术的。” 地上丢了一块方形的石头,其中一个尖角从树根里露出来,在石头另一边树根的颜色也逐渐变得翠绿起来,大家也没很在意,继续往前走。 倒是走在最后面的牟晨星走过这块石头的时候,蹲下身去摸索了一下,摸到这块石头以后,他站住不动了,心里默算了一下,右手拨弄着自己左手手腕上用红绳穿着的三枚铜钱。 他感觉到前面有危险,可那种气息很怪异,是动物和植物混合的气息,让人捉摸不透,他本来想开口示警的,可又忍不住想见识一下这个墓主人的手段。 公孙晴伸手摸了一下身边的一截树根:“这个颜色还挺好看的,绿得有些像翡翠,可这种颜色也有点假了。” 那截树根突然动了,上面冒出一张带着利齿的嘴,一口咬在了公孙晴的手上。 公孙晴将手给往回收,也拉着那截树根跟着往她的方向过来,树根上的嘴咬着她的手不放,流出来的血一点也没浪费,全被树根给吸收了。 秦钺立刻拔出匕首一刀砍了过去,直接将那截树根给削断了,树根一离开原来的地方,顿时就枯萎了,他再一伸手把公孙晴往身后一拉,全身绷紧了看向四周。 周围的树根突然都冒出了一张张带着尖利牙齿的嘴,争先恐后的向他们咬过来,秦钺遥控电光球将他们环绕住,那些藤蔓咬在电光球上面,被电光球之间的电弧光给烧出了焦黑的斑点。 虽然是这样,可那些树根却争相恐后的扑过来。 之前秦钺和牟晨星把电光球当代步器用,消耗了不少电量,这个时候虽然清除了周围一大波树根,可也一颗颗的往地上落,看样子是没法再支撑了。 秦钺一回头看到牟晨星站的地方倒是很清净,忙一伸手示意他们往后退,退过了那截石头,这些树根也就不过来了,他有些抱怨的把那些电光球都给收起来:“老牟,你不够意思啊,你明明知道前面有问题,你还让我们去趟雷?” “你们不去试试,我怎么能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呢?”牟晨星说:“我看出来了,这里的植物不对劲。” “废话,我们差点被咬死。”秦钺简要的把刚才的情形说了一遍:“电光球已经没法用了,前面的路不知道通往哪里,现在没有鬼犬,我们想退也退不出去,现在是进退两难啊。” “做人嘛,哪有走回头路的,那就往前走。”牟晨星很干脆的说。 公孙晴不服气的说:“你能过去?” 她一副突然想起来的样子说:“你不会想让我布阵过去吧?我的阵法可没办法支撑那么久,要不你让秦钺把他的使鬼给叫出来,炽燃鬼的阴火说不定就是这些树根的克星。” 南宫砚心里更加厌烦公孙晴了,觉得她拎不清轻重,什么时候都先给自己盘算,这种时候为了大家能尽量活着出去,不是应该有什么办法都用出来了吗? 牟晨星从背包里拿出符纸和朱砂,将符纸往那个石头上一放,用石头当垫子画起了符。 229 中毒 公孙晴看着牟晨星画符,她有些怀疑的说:“你这个符有用吗?” 这些树根已经超出了他们所知道的灵类的范围了,她可不认为有任何符文可以降得住这些树根。 “不信我的话你就从来的路返回去。”牟晨星画了十几张站起来:“我要没猜错的话,这个墓主人也试过将鬼结合植物来练成使鬼,不过看样子不太成功,虽然植物的存活期长,可也有一个不方便移动的弊端,可这个特性也方便用来做其他的,比如守门。” 他站起来往树根之间的通道走,刚才秦钺他们的生气已经激发了所有的树根,这时候树根填满了通道所有的空间,一张张长满利齿的嘴密密麻麻的布满根茎,在残留的十几个电光球微弱的光芒下,显得很是可怖。 牟晨星虽然看不到树根,却能看到树根上带着的阴气,他一张符纸拍了过去,那一片的树根带着符纸往后退了一些,他一边往前面拍符纸一边说:“我觉得我们很有可能找到了通往墓主人的墓室的路了。” 秦钺忙跟在牟晨星的身后:“不应该吧,这些树根的攻击力不算很强啊,如果这里是墓主人的墓室,那应该有更强的东西才对啊。” “这些树根也是遇到我们几个,如果换个普通人进来,这会早就变成肥料了。”牟晨星语气非常肯定的说:“你想想看,那些使鬼的相貌都非常的丑陋,从你描述的壁画上的情形来看,墓主人是个非常自负的人,他应该会有些许的洁癖,而且在他的内心里,这些使鬼并不是他的宠物,而是他养出来的工具,所以不会把他认为是丑陋的使鬼放在自己的墓室周围,应该放的是相对比较干净可爱的树怪。” “你这是在描绘你自己的臆想吧?”公孙晴忍不住说:“你可不是墓主人,你怎么知道他有洁癖?你怎么知道他是怎么看那些使鬼的?” “我眼睛是瞎了,可我心里很明白,不像有的人,眼睛看得到,可心是瞎的。”牟晨星毫不客气的嘲讽回去。 公孙晴讨了个没趣,闷哼一声抿紧了嘴。 南宫砚和秦钺搀扶着走在牟晨星身后,他转头对公孙晴说:“老牟那么说必然也是有道理的,你为什么非要和他争辩呢?” 公孙晴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没说话。 走了一段,牟晨星突然站住,他问身后的秦钺:“这条路还有多长?” “暂时还看不到尽头。”秦钺叹了口气,他刚才一直数着自己的步数,根据步数来算,应该起码走了五十多米了,前面的树根密密麻麻的,一时间也看不出什么地方是尽头。 “古代的尺度计量和我们现在是有区别的,如果以现在的方法去计算可能不会算的很准。”牟晨星说。 他抿了一下嘴,手里的符纸只有几张了,不知道能不能撑到走完这条路,这个符文是他从门口那个条石上描下来的,当时他就想,为什么在条石的内外阴气的差别会那么大,现在看来果然是对这些树根是有用的,可他这次出来带的符纸并不多,如果这条路还很长,他怕支撑不到最后。 秦钺看牟晨星站着不动,他忙问:“怎么了?” “没事。”牟晨星转身摸了一下,将一张符纸贴到秦钺和南宫砚外侧的胳膊上,然后贴了一张在自己的胸前,又递了一个张给公孙晴:“爱贴不贴啊。” 秦钺一看牟晨星的手里就剩下两张符纸了,立刻明白了:“你带的符纸不多了?” “嗯,凑合着用吧,反正要是不行,死的也不是我一个。”牟晨星保持了一贯呛不死人不罢休的风格。 他率先往前走,两边的树根却没有攻击他,看来这个符文对这些树根的作用是非常有效的。 四个人走得很近,就怕在他们不注意的地方有树根来偷袭,可好在一路都很平静。 牟晨星忍不住有些懊恼:“早用这招我得省多少符纸和朱砂啊。” 路的尽头是一道石门,石门上是没有规律的细碎的线条,看上去非常的凌乱。 秦钺走过去伸手推了推石门,却感觉到根本推不开:“一定有机关。” 南宫砚仔细的看了看这个门,他指着右下角的一块空缺说:“我知道了,这个门是一个极大的拼图,必须将这幅图拼凑成正确的图案才能打开。” 根本没有正确答案可供参考,石门上的线条有那么的细碎,而且每次只能移动一格,如果一步错了,那么所有都错了,这个拼图游戏还真是让人头痛。 秦钺看向牟晨星:“怎么办?” 牟晨星说:“你指望一个瞎子给你玩拼图?” “我来试试吧。”南宫砚叹了口气,他觉得不管怎么说,这个墓主人是修道的,那么图案的最后答案应该和道法是有关的,他开始认真的观察每一副图,打算先在脑海中拼凑出一个大概的样子来。 就在南宫砚和秦钺认真的观察石门上的图案,牟晨星靠着门槛休息的时候,一脸戒备的看着树根通道的公孙晴,突然毫无预兆的倒在地上。 南宫砚忙过去抱住公孙晴:“你怎么了?” “我这半边身体都麻木了。”公孙晴就在说话的时候嘴都是歪的。 南宫砚一看,正是她刚才被树根咬了一口的那只手那边,他一把扯开公孙晴随便包在受伤的纱布,看到凝结在伤口的血竟然是黑色的:“难道这些树根有毒?” “难道你还指望它们都是纯天然无公害?”牟晨星倒是一点都不惊讶的样子。 秦钺皱着眉头凑过来看了看:“要不然我们原路返回,这个石门打开也没出去的路,回去拼一拼或许还有希望。” 他将裤兜里的熏球拿出来晃了晃:“老郭,老郭,你给我醒醒。” 郭强的声音懒洋洋的从里面传出来:“你当我是二十四小时待机的啊?现在累得很,喷不出火来,你让我再歇歇。” 南宫砚看秦钺看向自己,他苦笑了一下:“梅香要是能帮我,也不会呆在牌位里不出来了。” 230 冷静 秦钺看向牟晨星,他觉得牟晨星这么气定神闲的,肯定是有办法的:“老牟,别藏着了,公孙晴这个人虽然脾气不好,可我们也不能见死不救啊。” “我藏什么了?”牟晨星的语气很无辜:“你们别看着我啊,我知道你们在看着我,我又不是大夫,我说,你们有空看着我不如叫救护车吧。” 这就是耍无赖了,这里要能来救护车,他们还用得着发愁吗? 南宫砚挑了一下眉毛:“你有什么条件就说吧。” “没条件。”牟晨星回答的很干脆:“因为我救不了她。” 秦钺看了一眼嘴裂了裂都说不出话来的公孙晴,心里挺不忍心的:“老牟,别这样行不行?你和公孙晴也没仇不是?” “行。”牟晨星说:“我的条件很简单,我要学公孙家的三个阵法。” 他摸了一下,摸到南宫砚的手臂,顺着南宫砚的手臂附身到公孙晴的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 公孙晴的眼睛瞪大了,用一种不可思议又带点愤怒的眼神看着牟晨星。 秦钺忍不住叹了口气:“老牟,我觉得你肯定趁火打劫了。” “对啊。”牟晨星回答得理所当然:“要命还是要保住他们公孙家的秘密,她可以自己选的,而且我又不要你阵法的全部,我只要你帮我布一下就行,当然啊,布阵的东西你得借我。” 他补上一句:“什么时候这个阵法被破了,没用了,那些东西我还是会还给你的,这就好像你把车借给我,等没油了我就还你了,是一个道理。” 这语气那叫一个理所当然。 秦钺知道牟晨星当然不是趁火打劫那么简单,要的这三个阵法,肯定会随时可能回来的二大爷有关系,他也不得不狠心的做一次帮凶了,他对公孙晴说:“活着虽然很无趣,可谁也不肯死对不对?也就三个阵法,豁出去了你活蹦乱跳的还有机会报仇的是不是?” 南宫砚叹了口气,他现在是无能为力:“小晴,你要是同意的话就眨眨眼吧。” 公孙晴的眼眶泛红,有眼泪在打转,最后还是忍着满心的屈辱眨了眨眼睛。 秦钺忙说:“老牟,她同意了。” “你们两个就是我的见证人。”牟晨星说:“公孙晴我也不怕你赖账,毕竟我要杀你还是很容易的。” 他对秦钺说:“把邱少给你配的药给她来一针,提高抵抗力,强身健体嘛。” “有用吗?”秦钺半信半疑的问,手已经从背包里把药给拿了出来,他取出针管对准公孙晴的手臂,迟疑了一下,看向抱着公孙晴的南宫砚。 南宫砚咬咬牙:“打吧,现在也没别的办法了。” 秦钺按下了注射器。 药进入了公孙晴的身体,一时间也看不出到底有没有效果,南宫砚脱下自己的外套垫在地上,然后把公孙晴放上去躺着,他喝了一口水,深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打开这道门,打开这道门可能会找到很厉害的道术,也许那个时候我们就可以出去了。” 秦钺拿出平板电脑将石门上的图案都扫描进电脑里:“我试试能不能找出相似的规律来。” 牟晨星靠着门槛:“南宫,你就不能把梅香姐请出来问问吗?” “它太累了。”南宫砚也不是不想叫梅香,可他能感觉到梅香现在很虚弱,他从来没有感觉过梅香这么的虚弱。 刚刚结束了神行合一,又强撑着和自己师姐打了一场,还喝令鬼犬驮他们出来,肯定消耗很大,他现在感觉梅香虚弱的像是一缕气,如果自己的呼吸重一点,都怕将这股气给吹散了。 郭强探出个头,一副很累的样子:“叫我家梅香干嘛呢?我家梅香不累啊?让我家梅香歇歇不行吗?” 它看了一眼石门啊:“拼图啊?这么简单的你们也找我家梅香,你们好意思吗?” “简单?”秦钺敏锐的抓到这个字眼:“你会?” “我不会啊。”郭强又缩回熏球里去:“我哪有那么无聊玩这个。” 秦钺听了这句话心中一亮:“这个墓主人并不是一个无聊的人,他为什么要在这里立一个拼图?” 他蹲下去指指右下角的空缺:“会不会这不是一个拼图,而是一个障眼法?只有找到这个空缺的东西,才能打开这个石门?” 南宫砚皱着眉头:“会是这样吗?” “那个女尸!”秦钺突然想起来了,他曾经凑到水晶棺旁边看过,女尸的姿势是双手放在肚子上,手里似乎有个什么东西:“应该是在那个女尸手里。” 这个时候去找那个女尸…… 所有人都沉默了。 牟晨星打开保温杯喝了一口水:“要不你和南宫先歇口气,待会再神行合一出去和那个女尸死磕?” 说的倒是容易,也要能磕啊,外面还有那么多使鬼呢,那个女尸又那么狡猾。 秦钺皱着眉头想了想:“依我看梅香姐似乎和那个女尸有仇啊,要不然梅香姐也不会把它从棺材里拖出来了,可以不可以用梅香姐去把它给勾过来,我们几个在入口那里等着,布个陷阱把它给捉住?” “不行。”南宫砚第一个反对:“太冒险了,而且梅香现在很虚弱,让它去很容易被那个女鬼给杀了的。” “反正都死过一次了,害怕死第二次吗?”公孙晴这个时候虚弱的开口了。 能说话就说明在好转了。 南宫砚对公孙晴的愧疚和同情立刻减弱了,一副正气凛然的语气说:“使鬼对于我们南宫家的人来说,就和家人是一样的,如果是你的话,你会让你的家人去涉险吗?” “你对它的感情只是家人吗?”公孙晴刚刚经历了一番死里逃生,也没那个耐心压自己的脾气了:“你别以为我没看到你和它刚才那眼神,你根本就是喜欢它!你居然喜欢自己的使鬼!你居然喜欢一个女鬼!一个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女鬼!” 她将这些话说出来,顿时觉得心里舒坦多了,管他出去以后和南宫砚难不难相处,这些话她不想忍了。 231 诱惑 南宫砚听了这些话脸色很难看,抿着嘴努力的忍耐着。 “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睡觉了。”郭强不耐烦的探出头:“有事没事别扯到我们家梅香身上啊。” 它不高兴的从熏球里出来:“不就是找那个女尸吗?交给我好了,让我家梅香好好休息。” 秦钺也是有点担心郭强的:“你行不行?” “别问一个男人行不行。”郭强说着对秦钺挥挥手,示意秦钺跟着他走:“当然也不能我一个人去啦,外面那么多东西,我一个人也能力有限,要去就大家一起。” 南宫砚站起来:“我也去。” 他可不想留在这里继续面对公孙晴。 等秦钺他们离开以后,牟晨星对公孙晴说:“你这婚只怕是结不成了。” “他南宫砚也别以为自己是个宝,我公孙晴还没有沦落到给他当配角。”公孙晴咬着牙说着从自己衣服口袋里拿出一个珠子,里面一团红色的东西,她把这个珠子递到牟晨星的面前:“这里装着我爷爷的一丝残魂,我知道你肯定是有办法的,你能不能帮我把我爷爷的记忆给提取出来?” “哦?”牟晨星挑了一下眉毛:“你想做什么?” “大家都是明白人,我也不说话糊弄你了。”公孙晴知道自己无论编什么理由都会被识破的,干脆很直接的说:“我们家这么辛苦的找我爷爷的魂魄,都是因为家里很多秘密爷爷还没告诉我爸爸,如果你提取了我爷爷的记忆,那我爷爷的魂魄也没什么用了,我可以……” 她咬着牙说:“我可以把我爷爷的魂魄喂给那个炽燃鬼吃,让它变强带我们离开这里。” 牺牲自己爷爷的魂魄,这种话要是被公孙及听到了,肯定觉得公孙晴大逆不道,可公孙晴做出的选择又何尝不是弃车保帅呢? “这里没有适合的东西,我没办法复制你爷爷的记忆。”牟晨星的确是做过复制鬼的记忆的事情,可那也是在邱少的实验室里,现在什么都没有,让他怎么复制? 公孙晴静静的看了牟晨星一会:“我和你这个交易一直有效。” 她转头看向树根的方向:“你说他们能回来吗?” “你希望谁回不来?”牟晨星冷笑一声,跪在石门前伸手去触摸门上的花纹。 这边秦钺和南宫砚已经到了入口的地方,上面就是黑色的旋涡状的天空,出去以后那个女尸和一群使鬼都在等着他们。 南宫砚苦笑一下:“我怎么觉得公孙晴的计策是对的呢?让梅香去把女尸给引下来,然后我们在这里设陷阱对付它。” “别让梅香去了,我去。”郭强说着沿着石壁往天空飘过去。 秦钺脱下自己的外套,将里面那一层撕下来在地上铺开,铺开以后竟然是一个阵法:“这是一个五雷阵,不知道对那个女鬼有没有用。” 他将一个喷雾递给南宫砚:“这里面装的是朱砂兑狗血。” 南宫砚接过来摇晃了两下:“在保质期内吗?” “应该在吧。”秦钺拔出手枪。 南宫砚看了看:“你站到那边去,我站在这边,你还有别的东西吗?我觉得一个五雷阵不够啊。” 秦钺把自己的东西都拿了出来:“我觉得我们还可以再做两个陷阱。” 这边郭强离开水月镜花阵,进入了锁链形成的蛛穴,他身外染着一层阴火让在锁链上窜来窜去,模样奇怪的使鬼心怀忌惮,有几个试探着想要来抓郭强的,都被郭强给烧成了灰。 郭强这个时候还没很恢复,其实虚弱的很,可它必须虚张声势来吓唬一下那个女鬼,它扯着喉咙喊:“那个穿红衣服的,你出来,我和你说个事。” 喊了几声也回应。 郭强有点犯嘀咕:“难道是听不懂普通话?” 它正疑惑的时候看到梅香从下面出来,梅香身外的金色光华也显得很黯淡,这让郭强可心疼死了,忙眼巴巴的凑过去:“梅香,你去歇着嘛,不要出来了,累着你可得把我心疼死。” 梅香不搭理它,咿咿呀呀的念了几句,然后静静的站在铁链上,仿佛在等人。 郭强讨了个没趣,心里很不痛快,看到一个跃跃欲试的在周围游走的使鬼,也顾不得自己现在也不是一盘菜,直接冲上去一大片阴火就烧了出去,其中一只躲闪不及被烧了个正着。 就在郭强追着一只使鬼在锁链间窜来窜去的时候,红衣女尸从洞壁上一个洞里探出头,它看了一会梅香,又缩回了洞里,等它再次出现,已经在梅香头顶的方位了。 红衣女尸一改之前大开大合的攻击手段,而是悄无声息的伸出手,非常缓慢的摸向梅香的头顶,就在它的手险险要摸到梅香头顶的时候,一团阴火在它掌心出现,直接将它的一只手给烧成了焦炭。 红衣女尸惨叫一声,直接扑向抬头看过来的梅香,梅香身体一歪毫不犹豫的往下落。 红衣女尸的脚勾在最后一层铁链上,倒挂着晃荡了几下,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追下去。 郭强才不给它犹豫的时间,直接一把火烧在它的脚上,这次红衣女尸极快的缩了脚,可却被郭强接着来的一串阴火逼得不得不往下跳。 消失在黑色旋涡里的梅香突然冒出来,抱着红衣女尸就往下落,直接将红衣女尸给拖入了黑色旋涡里。 这个旋涡的每一次变化都有可能把它们带到不一样的地方,郭强忙抓住了红衣女尸的脚,它相信梅香重新出来肯定是找对了地方,也顺带让红衣女尸带他一程。 在黑色旋涡里,梅香将红衣女尸往下一推,自己往上拉着郭强的手又冒了出来。 多年和南宫砚的合作,让梅香知道在刚才的时间里,南宫砚肯定会有所准备,现在的它很虚弱,根本帮不上什么忙,还不如及时躲开免得阻碍到南宫砚。 红衣女尸一落下去,立刻进入了五雷阵中,一时间电闪雷鸣让秦钺和南宫砚都睁不开眼睛。 秦钺将眼镜调成墨镜,看了几眼以后确定以后才说:“在她的腰带上!” 232 没用 虽然知道东西在哪里,可要拿到却不是那么容易的。 这五雷阵看着气势惊人,最后也不过让红衣女尸的头发变得更蓬松了一点,根本没伤到它的皮肉。 红衣女尸速度极快的冲向秦钺,秦钺几发子弹打出去,拍在它身上倒是暂时挡了挡它的速度,也只够秦钺就地一滚滚往树根洞的入口。 南宫砚和秦钺刚才已经把树根洞里的符文给拿掉了,都把符文贴在了自己的身上,他们打的算盘是如果实在打不过了,大不了就往洞里跑,也许那些树根能稍微阻挡一下红衣女尸。 红衣女尸追了过来,秦钺的脚一蹬,借着红衣女尸冲过来的力道把她往树根洞里踢了一脚。 树根洞的入口上方倾倒下来一罐子朱砂兑鸡血,暗红色的液体正好倒在红衣女尸的脸上,躺它的脸从死灰色的苍白变成了红一道白一道,更加的难看了。 可这些对女尸根本没有作用。 南宫砚从一块大石头后面探出头:“秦钺,我觉得它应该不算是鬼,应该是僵尸那一类了,毕竟它是把魂封在尸体里养出来的。” “那怎么办?”秦钺有点傻眼了:“电视里不是说僵尸只会跳吗?要不要弄根绳子绊它脚啊?” “我们也没看到它走路啊!都是用飞的怎么绊脚?”南宫砚也有些急了:“你有没有带糯米啊?” “没有。”秦钺苦笑了一下,看着红衣女尸理了一下头发,然后毫不犹豫的向他冲了过来:“它不会是看上我了吧,就找我麻烦。” 连续两次神行合一,秦钺这个时候腿软的很,都是拼着一股气在强撑着,如果不想个办法收拾了这个红衣女尸,他怕自己支撑不了多久。 南宫砚快速的想着办法:“它的棺材盖!它的棺材盖应该可以镇住它!” 他使用两心通将梅香给叫下来:“棺材盖上应该是有符文的,你等着我这就去看看。” 等? 怎么等? 秦钺看着已经冲过来的红衣女尸,自己手里的那些东西对它也没用,只好徒手搏斗了。 红衣女尸的速度不但快,而且出手间有板有眼一看就是练过武术的,中国传统的武术虽然不像小说里吹的那么玄乎,可动起手来也是能打能搏的。 秦钺在部队的几年也是刻苦练着的,这个时候体力不够,也只能是勉强支撑,尽量拖延时间等南宫砚回来,可就这样也被红衣女尸的长指甲给抓了好几下。 也不知道有没有尸毒。 秦钺苦笑了一下,咬着牙和红衣女尸过招。 这个时候郭强沿着石壁的边缘溜了下来,它和秦钺没有两心通,所以刚才找错了漩涡,这个时候才蒙对了地方,它沿着石壁悄无声息的往下滑,打算给红衣女尸一个出其不意的偷袭。 可郭强一进入这个地方,红衣女尸就感觉到了它身上的阴气和威胁,当下就时不时的转头去看郭强。 在它的认知里,郭强应该是它的同类,可它也感觉到了郭强对自己的敌意。 郭强看自己被发现了,也懒得藏着掖着的了,直接一团阴火烧了过去,红衣女尸整个被包裹在阴火之中,它身上的衣服最先燃烧了起来,蓝色的火光之中,它痛苦的哀嚎,声音凄厉又痛苦,听得人头痛。 秦钺靠着石壁休息,拉高衣服一看,果然被红衣女鬼抓过的地方血是黑色的。 郭强凑过来,咦了一声:“你这伤口颜色不对啊。” “我被它抓了一把,不知道是不是尸毒。”秦钺说着从背包里摸出了邱少的药,他今天已经使用过一次了,如果再使用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他也不知道,可眼下并没有其他的办法了,他也只好一咬牙又给自己注射了一次。 这一次的感觉和上一次并不相同,上一次注射以后,他顿时感觉到自己浑身精力充沛,这一次却还是软绵绵的,觉得浑身都没有力气。 那一边红衣女尸身上的阴火消失了,可尸体却没有完全被烧掉,露出一具黑色的,焦炭一样的躯体,这个躯体眼眶里两个圆溜溜的眼珠,正用一种非常怨恨的目光看着秦钺和郭强。 秦钺这个时候软得脚都要提不起来:“你的阴火对她没用啊。” “没用那就再烧一次。”郭强一伸手,手掌心冒出一团小阴火,在空气中喷了个火花就消失了,它有些惊讶:“这是怎么回事?” 秦钺想了想:“不会是因为我现在太虚弱了,所以也影响了你吧?” “没道理啊。”郭强说:“以前你睡觉的时候我和梅香过招,也没什么影响啊。” “不管了,跑!”秦钺说着往树根洞冲了过去,他的脚沉重的像是绑了铅袋一样,南宫砚还没有回来,他唯一的办法和希望就是树根洞里的那些树根了。 秦钺的身上贴着符纸,进入树根洞以后,那些树根并没有攻击他,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些树根同样也没有被追进来的红衣女尸给惊动。 难道是因为红衣女尸是死人,身上没有血气所以没法激发那些树根的攻击? 那就糟了,这是一条死胡同,前面还有个奄奄一息的公孙晴,自己要是把红衣女尸给引了过去,只怕死的就不止他一个了。 秦钺想到这里转身站住,拔出了匕首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等着红衣女尸过来。 红衣女尸走得很慢,看样子关节很僵硬,它走的时候喉咙发出咯咯咯的声音,像是在说话又像是在叹气。 如果梅香和这个红衣女尸都是墓主人的徒弟,那墓主人到底还有多少个徒弟,是不是除了像梅香这种逃走的以外,都被墓主人给练成了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变种僵尸? 这个树根通道很狭窄,也就够一个成年人通过而已,四面又有随时可能呢张嘴咬人的树根,光凭一把匕首秦钺没有把握能打得过动手时速度极快的女尸。 想了想,秦钺伸手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爆破装置安装在自己身后,如果待会他守不住了,宁可炸了这里赌牟晨星能从别的地方出去,也绝对不会让红衣女尸从这里过去。 233 开门 南宫砚辛苦从旁边把棺材盖给扛了过来,却看到地上一团焦黑的痕迹,他有些着急,忙扛着棺材盖往树根洞冲,可棺材盖太大了,树根洞里很多树根,他根本没法进去。 秦钺和红衣女尸到哪里去了? 南宫砚放下棺材盖,走到那团焦黑的痕迹查看,却看到一片烧剩下的衣服,以及衣服灰烬里的一个正方形方块。 这个是秦钺烧死了红衣女尸? 那秦钺人呢? 南宫砚忙拽着这块方形的薄石片往树根洞跑过去。 跑了大概三分之一的距离,南宫砚听到前面有打斗声,再往前跑了几步,借着秦钺丢在地上的电光球的光,他看到背对着自己的一具焦黑色的尸体,这具尸体就在他面前被削掉了脑袋。 红衣女尸的脑袋掉下来,滚了两圈落在南宫砚的脚边,南宫砚的眼神越过红衣女尸没了头的脖子,看到红衣女尸的右手插在秦钺左边肩头。 秦钺虽然拼死砍掉了红衣女尸的头,可自己也受了重伤。 这个时候没有止血的东西,女尸的手也不知道有没有伤到秦钺的肺,南宫砚直接拿过秦钺手里的匕首砍断了女尸的手臂,让女尸的右手继续停在秦钺的肩上。 南宫砚举起手里的方形薄石片:“我拿到了。” 秦钺点点头,肩膀痛的他都有点说不出话来,可还是咬牙撑住了往里面走,树根洞太窄了,他站在这里就挡住了南宫砚。 走到树根洞的尽头,公孙晴的脸色明显好了很多,已经坐起来在喝水了,不过看她坐的姿势,估计又被牟晨星用言语给刺激了。 南宫砚也没心情去知道在他不在的时候,这两个人之间是不是又吵架了,他走到石门边蹲下,将手里的方形薄石片往石门上的缺口贴过去。 牟晨星吸吸鼻子,闻到一点血腥味:“秦钺,你受伤了?” 秦钺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非常的平稳:“皮外伤……” 他刚说完这句话,就看到自己肩头红衣女尸的手突然化作一阵黑色的粉末消失了,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到头像是被人重重的锤了一下,眼前一黑直接倒在了地上。 “秦钺!” 南宫砚一转头看到秦钺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你别过来!”牟晨星立刻感觉到秦钺身上的气息不对了,有一股带着强烈恶意的阴气在秦钺的方向:“郭强!老郭!” “在呢。”郭强忙进入秦钺的身体,这次并不是神行合一,它也没力气再施展神行合一,只是进入了秦钺的身体去查看:“好像有个魂魄闯了进来,不过这个家伙很狡猾,我一下子逮不到它。” 牟晨星皱着眉头问:“刚才发生了什么事?秦钺有遇到什么鬼吗?” 南宫砚忙把之前发生的事情简要的说了一遍:“因为这个石片在红衣女尸身上,我们不得不铤而走险,就在我去取棺材盖的时候,秦钺和红衣女尸在前面树根洞里肉搏,虽然他杀了红衣女尸,可也被红衣女尸的右手插入了左肩。” “你们太天真了,都是上年修道的老鬼,哪有这么容易就被你们砍了脑袋的,这个红衣女尸是故意的。”牟晨星跪在地上摸索到了秦钺的方向,手放在秦钺身上感觉红衣女鬼的所在:“它是故意让秦钺砍掉自己的头来削弱你们的防范,这下子被它给得逞了,好在秦钺有郭强这个炽燃鬼做使鬼,只要它现在是魂魄的状态,老郭就能烧死它。” 秦钺的温度很烫,身上的阴气游走虽然在巡行经脉而走,可却非常的快速有乱。 这个红衣女尸不简单。 牟晨星对南宫砚说:“别愣着,赶紧开门。” “哦。”南宫砚忙返身往石门走,却看到公孙晴已经在捣鼓那个薄石片了。 公孙晴将薄石片放入石门上的空缺中,却什么都没发生:“你们找的东西是不是不对啊?” “可能是你的方向放的不对。”南宫砚将石片拿出来,换了其他三个方向放进去,可也什么都没触发,他有些泄气:“会不会这个石片根本就不是打开这道门的钥匙啊?” “让我来试试。”牟晨星走过来,接过南宫砚递过来的石片,手指在上面仔细的感受了一下雕刻的花纹,又伸手去触摸了一下石门上的花纹,这才将薄石片放进了空缺里,然后他的手指在石门上游走,摸到他认为是对的那个点的时候,他对南宫砚说:“借你的手给我用一用。” 南宫砚把手伸给牟晨星,牟晨星拿出一把匕首放到南宫砚手里:“划破你的手把血从这里滴进去。” “血祭?”公孙晴刚才受了牟晨星一肚子气,这个时候抓到机会赶紧嘲讽回来:“你为什么不用自己的血?为什么要用南宫砚的?” 牟晨星和南宫砚都没有回答她,而南宫砚已经直接划破自己的手,将血滴进石门上的花纹里。 他滴进去的血并不太多,可石门上细碎的条线状花纹里,血液却开始蔓延开来,等流到右下角薄石片那里的时候,薄石片往里头陷了一寸,石门缓缓的打开了。 牟晨星听到开门的声音对南宫砚说:“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怕痛才让你划破手的?” “难道不是?”南宫砚还真是这么想的,不过牟晨星是看不见的,受了伤会更麻烦,自己好歹还能自己包扎伤口。 “你有没有想过,梅香是这个墓主人的徒弟,它的能力那么强,为什么会在你们南宫家做一个使鬼?”牟晨星说:“而且我要是没猜错,它应该是只服务于家主,还不是每一代的家主,据我所知你爷爷和爸爸就没能把它请出祠堂,或许,它只服务于特别的人。” “我被称为南宫家百年一出的天才,或许它只服务于最优秀的人。”南宫砚说着往墓室里眺望。 刚才红衣女尸安葬的花园非常的华丽,用玉做出了非常华美的院景,这里的布置也是更加的华美。 234 猜测 墓室的装饰都是鎏金或者描金的,黄金特有的光泽在墓室顶部排列出星辰图案的夜明珠的光辉下,显得特别的柔和悦目。 在星辰之下,九层装饰了云纹的台阶之上,放着一个很大的红色棺椁,棺椁上用金漆描了一只独脚鸟的图腾。 公孙晴走进来看了看,很嗤之以鼻的说:“这装修风格可够庸俗的。” 她看着棺椁上的独脚鸟:“传说中太阳里的金乌是三足鸟,这种独脚鸟是什么东西?” 南宫砚也一时间想不出来渡灵界曾经有哪家用过这样的图腾,他说:“棺椁一般都是黑色的,红色棺椁倒是很少见。” 公孙晴指着棺椁上的独脚鸟的图腾:“你看这个鸟的身外环绕的像不像火焰?我觉得这是一个信奉火的人,所以用红色的棺椁是因为他相信死了以后会得到火神的保佑吧。” 牟晨星站在石门外,不知道是因为看不见所以觉得自己进来没用,还是没确定墓室是安全的所以暂时不打算进去。 梅香从南宫砚背着的木头箱子里出来,走到棺椁前毕恭毕敬的跪下磕了三个头。 它的这个动作无疑是向牟晨星他们说,它非常确定棺椁里的就是塔的师父,也就是这个墓的主人。 看到近乎透明的梅香,公孙晴强忍着直接将它弄死的冲动:“牟晨星,你刚才说梅香什么?” 南宫砚对公孙晴现在是非常的反感,听到她又要拿梅香说事,非常不满的说:“你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就是聊聊天呗。”公孙晴却没打算就此绕过这个话题:“牟晨星,我觉得你话里有话啊。” “我话里有的话就多了。”牟晨星似乎又不打算说了,他转身摸索到秦钺的身边:“你们找找看墓室里有没有通道暗道什么的,秦钺这个时候感觉很虚弱,我们得赶紧出去。” 公孙晴这时候想起自己手上的伤口,虽然打了针以后她感觉好了点,麻木的感觉没有了,可以站起来说话走路了,可那毒素还在自己体内呢,还是赶紧离开才是正事,她忙和南宫砚一起开始在墓室里寻找了起来。 找了十几分钟,南宫砚很失望的说:“没有通道,也没发现暗道。” “没有也不奇怪。”牟晨星倒是很冷静:“这个地方这么难以进来,如果安排一条暗道出去,也不是那么容易被发现的,对吧?梅香姐。” 梅香静静的站在那里,不说话也不动作,看着棺椁仿佛在看一朵世上难得一见的花,就那么呆呆的站着一动也不动。 南宫砚也觉得梅香的态度有些奇怪,他走过去轻声问:“你没事吧?” 公孙晴冷哼一声:“是不是见到自己的师父,觉得像你师父那么厉害的人也难逃一死,所以感觉到自己离灰飞烟灭也不远了,所以打算写好遗憾彻底消失了?” “它彻底消失了我也不会喜欢上你的。”南宫砚已经被看破了心事,这个时候也不管不顾了,直接开口维护起了梅香。 “南宫砚,你别给自己脸上贴金,我要不是为了家族利益,我也不会答应和你结婚的。”公孙晴对南宫砚的好感也荡然无存,在这个墓室里没能发现出去的路,她感觉到生的希望又渺茫了几分,可以说是彻底死定了,她很焦虑,所以也不打算顾什么颜面了。 她将自己的火气都发泄到梅香和南宫砚的身上:“你不觉得她很可疑吗?” “她有什么可疑的?”南宫砚也大声的反问。 公孙晴也不过是情急之下随便找的借口,可她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认怂了,冷笑一声,一副我知道可我不想说的样子:“我现在说什么,你都当我是在针对你的心头肉,那你问牟晨星啊,牟晨星也看出来了,他不说我也不当这个恶人。” 南宫砚这个时候也因为找不到出口焦虑,看到虚弱的半透明的梅香又很着急,被公孙晴这么一刺激,平时冷静的他这个时候也有些情绪激动了,他走到牟晨星的面前:“你说,你说梅香有什么可疑的?” “墓主人的手段这么高明,可以炼出这么多厉害的使鬼,还能把自己的徒弟弄成半鬼半尸的怪物,你觉得梅香是凭什么从他手下离开的?”牟晨星语气很平静的提出了问题。 “这个……”南宫砚看了一眼呆立不动的梅香:“大概是它离开的时候,墓主人还没这种入魔的偏执吧,而且当时的交通也不发达,梅香离开以后要是隐姓埋名的去人迹罕至的地方,墓主人也没那么大的几率找到它吧。” “那它为什么偏偏到你们南宫家去做使鬼呢?”牟晨星不等南宫砚回答,借着又抛出了问题:“它在你们家几代了?关于它你知道多少?如果不是到了这里,你也不会知道它和这个墓主人有渊源吧?” 南宫砚一时间有些语塞,可还是硬着头皮说:“它不说必然是有它的苦衷。” “它的这个苦衷只怕不是什么好事。”牟晨星的语气非常冷漠,他站起来寻着阴气走到梅香的身边:“你这个师姐负责守门,你负责什么呢?” 他绕着梅香走了一圈:“让我猜一猜,南宫砚用使鬼的办法,什么神行合一啊,两心通啊,都是从哪里学来的呢?为什么你可以毫不犹豫的为了南宫砚的安危,就把这么重要的秘术教给了郭强呢?” 梅香站着不动也不说话。 南宫砚皱着眉头说:“你别因为现在没法出去就乱猜测。” “因为你知道神行合一不算什么,两心通也不算什么……”牟晨星不搭理南宫砚,继续对着梅香说:“你知道在这里藏着更厉害的东西。” 他走上石阶,手摸到了棺椁:“你说什么对这里的布置不熟悉,可出入水月镜花阵却那么的准确,对于一个背叛了师门的弟子,能使唤得了这里的鬼犬?我可不是那么相信,如果我的徒弟跑了又回来,我养的使鬼应该是第一时间咬破它的脖子才对。” 235 离开 梅香仿佛没听到一样,静静的站在那里,天花板上夜明珠的光投到它的身上,它仿佛是透明的一个影子。 南宫砚走到梅香身边,隔在梅香和牟晨星之间:“你到底想说什么?” “为什么是南宫家?”牟晨星的语气没有咄咄逼人,反而带了一丝疑惑,随即一副顿悟了的语气说:“是不是因为南宫家和墓主人有着不一样的关系?” 公孙晴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梅香,耳朵却在等着听牟晨星的分析:“哦?” “我最先怀疑的是血亲,南宫家会不会是这个墓主人的后代呢?”牟晨星说:“梅香姐,都这个时候了,你就痛快的告诉我吧。” 梅香幽幽的叹了口气。 南宫砚转身看向梅香,只看到梅香的眼中有复杂的情愫。 “那就对了嘛。”牟晨星打了一个响指:“你根本不是背叛师门,反而是因为你更得你师父的宠爱,所以将你派去执行一个更重要的任务,那就是如果这边的长生不老之法失败了,你负责在墓主人的后代里选择一个适合的人,来替他完成另一个法术,一个可以让他重生的法术,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你都没完成,但是我想,杀死你,将你变成鬼的人,应该就是你的师父。”、 那个红衣女尸死人不像死人,僵尸不像僵尸,鬼魂不像鬼魂的状态,让牟晨星猜测这个墓主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根本不会在乎什么师徒情谊,自然而言的梅香如果是墓主人的徒弟,当然也不可能是以完整的人的样子离开的。 南宫砚的声音有些颤抖:“他说的都是真的吗?你到我们家是有目的的?” 梅香低垂下眼睛不去看南宫砚,可它这个表情已经等于是回答了南宫砚的问题。 公孙晴冷笑一声:“我倒是觉得我们会到这里来,有可能不是意外,而是这位梅香姐刻意安排的,路家老小根本和它就是一伙的,目的就是把你给引进来,它根本就是存心要害你。” “既然墓主人有这样的安排,这里应该有暗道吧?”牟晨星心里还烦忧着在外面昏迷不醒的秦钺,可他又不能把自己的急躁表露出来,他的手放在棺椁上:“我猜是在这个棺材里,梅香姐,你说呢?” 公孙晴一听就想上来开棺材了,可想想里头躺着的墓主人不知道还有什么猫腻,强忍着没有冲上来,她抬高了下巴看向南宫砚,表情里的意思很明显。 梅香有离开这里的方法,逼不逼它说出来就看你的了,我们这些人的命也都捏在你的手里了。 南宫砚却没有去看公孙晴的表情,而是用一种很受伤的语气问梅香:“老牟说的是真的吗?你告诉我!是不是真的!” 梅香闭上眼睛点点头。 南宫砚往后退了几步,心里不太能接受这件事,一股气闷在他的胸口却又无处发泄。 牟晨星听到南宫砚沉重的脚步声,叹了口气:“你也别怪梅香了,它也是没办法的,毕竟它是个使鬼,是不能违背主人的命令的。” 南宫砚皱着眉头,思绪很混乱:“不对啊,如果梅香是这个人的使鬼,那这个人死了以后,梅香和他的契约就解除了啊,为什么梅香还要给他办事?” “你确定他是死了?有没有可能红衣女尸只是他的一个试验品,而他是红衣女尸的升级版?”牟晨星很冷静的说:“他把自己的魂魄封在肉身中,等着梅香带适合他重生的身体到这里来,也许你们这些血亲的血可以帮他完成复活的心愿,也许你们这些血亲的身体更适合被他夺舍重生,谁知道呢。” 他的这个分析是从二大爷的行为模式推出来的,毕竟像那种有些个本事的老鬼,似乎都想找个适合的肉身复活,如果魂魄修到不灭不散,可也不能享受任何乐趣,大概也是一种痛苦。 南宫砚捂着自己的头蹲下,心里百味陈杂,感觉自己耳边像是有苍蝇在飞舞,嗡嗡嗡的声响让他根本没法思考。 牟晨星的声音穿过这些杂音传来:“其实你也应该感谢你这位先祖,如果不是他让梅香姐去你们家,你们家或许根本不会修习道术,历史上那么多的动乱和朝代变革,战乱颠沛流离,你们家的人也许早就死光了。”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南宫砚站起来,眼睛充血的看向梅香:“你带他们出去,只要你带他们出去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他要夺舍我也可以,要杀了我放血血祭也可以,什么都可以,只要你带他们出去。” 梅香看了一眼南宫砚,抿着嘴低头默了默,抬起头的时候眼睛里已经没有任何情绪,它对公孙晴招招手,示意公孙晴跟着它走。 公孙晴犹豫了一下,叫了一声牟晨星:“牟晨星,梅香让我们跟着它走。” 走的方向是这间墓室的入口,也就是他们进来的树根洞的方向。 牟晨星倒是毫不犹豫的说:“那就走吧。” 到了树根洞里,他摸索着将秦钺给背起来,这些年跟着聋道长修习武术,他的身体也不至于废材到背不动秦钺。 公孙晴踏进树根洞的时候,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南宫砚,她觉得南宫砚是死定了,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毕竟也是自己喜欢的人,知道南宫砚死到临头了,她也是有点伤感的。 南宫砚盘腿坐在棺椁的正前方,正抬头看天花板镶嵌出来的星辰,背影孤单又倔强,让人看了有些心酸。 公孙晴鼻子有些发酸,却还是一咬牙转身赶紧跟上了牟晨星和梅香。 到了树根洞外面,梅香沿着石壁往上飘上去,过了一会带了鬼犬下来,让他们上了鬼犬的背,用鬼犬将他们驮到了蛛穴里,蛛穴里上蹿下跳的使鬼却没有攻击他们,而是站在铁索上,有些不怀好意的看着鬼犬驮着他们继续往上,一直到了上面的墓室里。 到了牟晨星他们进来的洞口,梅香让鬼犬将他们放下来,然后对他们福了一福,然后一个转身又跳下蛛穴。 236 会哭 等秦钺醒来发现自己身在医院里,床旁边坐着阿宽道长。 阿宽道长正在看报纸,听到秦钺呻吟了一声,忙放下报纸过来查看秦钺的情况:“你可算是醒了。” 秦钺张了张嘴,可喉咙哑得说不出话来。 阿宽道长说:“你先忍一忍,我去找医生来给你看看,医生说你能喝水了,我就给你喝水吃饭。” 他出去很快把医生给找来了。 看到医生衣服上印的医院名称,秦钺可以肯定自己已经回到了青山市,因为这是邱少所在的高能集团旗下的市立医院。 医生带了两个护士给秦钺开始做检查,什么血压心电图,瞳孔神经反射一大堆,然后才说:“情况很稳定,可以试着吃一些流质的食物了。” 阿宽道长忙给秦钺去买了稀饭回来。 秦钺吃了一点才有力气说话:“我怎么会在这里?” “老牟把你给带回来的。”阿宽道长往门口看了一眼,压低了嗓门说:“放心吧,你体内的尸毒都给排掉了,静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我刚才给老牟打了电话了,他应该快来了。” 牟晨星不但来了,还把陈艺可给带来了。 陈艺可看上去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一进屋就假哭着嘤嘤嘤的扑到秦钺身上:“我的小秦宝贝啊,你伤成这样我可伤心死了啊。” “挤两滴眼泪来看看。”秦钺伸手捏捏她的脸。 陈艺可对他做了个鬼脸,在床边坐正了身体,握着秦钺的手:“你醒了就好了,你要是不醒,我就是背炸药也要去把那个死了不知道多久的老鬼给炸个灰飞烟灭不可。” 阿宽道长咳嗽了一声站起来:“太肉麻了,这场面可不适合我这样的老年人,我那个先回去了,待会给秦钺煮点鱼汤稀饭来,医院食堂煮的稀饭太清了,病人吃了怎么长身体啊。” 牟晨星摸索了一下在椅子上坐下:“你们要打情骂俏就快点,我还有正事要和小秦商量呢。” 陈艺可冷哼一声:“什么正事?是不是去给小秦报仇的事情?算我一个,先炸南宫家还是先炸古墓,你说。” “对了,古墓那边是什么情况?”秦钺昏过去了完全不知道后面的后续发展:“为什么要炸南宫家?” 牟晨星把后来在古墓里发生的事情简要的说了一遍:“南宫家是墓主人的后人这件事,我也不过是猜测,因为觉得梅香太厉害了,而且它那么干脆的就把神行合一教给郭强,也的确不符合一个使鬼的做法。” 就算是为了救南宫砚,可不经过南宫砚的同意,它也是不可能把这个秘密给说出来的。 秦钺说:“照你这么说,在古墓如果梅香姐真心想帮忙,我们根本就不会受伤,也不会被困住了?可它为什么还要放南宫砚去涉险呢?” “嗯,我猜它是对南宫砚动了真感情吧。”牟晨星不太确定的说:“这个是我从它借你们的手杀了红衣女尸推测出来的。” 他喝了一口水才说:“红衣女尸被镇在水晶棺里,对我们根本没什么威胁,为什么它要把红衣女尸给放出来?肯定是因为红衣女尸是知道它身份和使命的,而它师父肯定也把克它的法门交到红衣女尸的手里。” “以墓主人的做事方法,他的确是不可能没有任何把握就把梅香姐给放出去的。”秦钺对牟晨星的分析倒是很赞同:“所以她和红衣女尸是有仇了?” “当初她被炼成使鬼,说不定就是红衣女尸害的,只怕红衣女尸也没想到,自己除掉了一个碍眼的师妹,日后的下场也不是很顺意。”牟晨星说:“当然,这些都是我的推测。” 秦钺看了一眼窗帘缝隙里透进来的日光:“那,南宫砚现在怎么样了?” “我不知道。”牟晨星说:“就连路家爷孙也没消息。” 最近平静的让人觉得不舒服。 墓主人的目的如果是长生,得到了南宫砚的身体,说不定正乐哉的享受和学习现代社会的各种东西,也许暂时不会出来兴风作浪,可路家爷孙呢,他们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蛰伏的人。 难道路家爷孙在古墓里被南宫砚或者梅香给杀死了? 想想觉得这个可能性也不大,因为公孙晴在离开古墓以后告诉牟晨星,他们追过去一直没看到路家爷孙,路上也就遭遇了她那个被炼成使鬼的爷爷。 说不定路家爷孙早就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跑了。 想要练新的,更厉害的使鬼是需要时间的,所以这两爷孙躲起来练使鬼,等到羽翼丰满以后再卷土重来也不是不可能。 牟晨星叹口气:“想想也觉得自己不划算啊,都没做什么,却好似莫名其妙多了好多敌人。” 陈艺可瞪了他一眼:“你还没做什么?你想要做什么?追着去踢人家的老巢,结果踢的不是路家的,而是南宫家的,好玩了吧?” 秦钺说:“南宫砚一直没露面吗?” “公孙晴在留意那边的动静,如果南宫砚露面了她应该会通知我。”牟晨星的语气没什么把握,毕竟公孙晴也不太待见他。 陈艺可冷哼一声:“我才不管那么多,要是那些人敢来伤害我的小秦宝贝,我就和他们死磕。” 秦钺一根手指头点在陈艺可的额头上:“你有什么本钱和他们死磕?你的伤好点了没有?” “还行吧。”陈艺可说:“只是以后被鬼上身的话有点麻烦了,后面有很大的伤疤,不过我觉得还挺艺术的。” 她挑着眼看秦钺,语气装作可怜巴巴的样子:“你不会嫌弃我吧?” 秦钺伸手捏捏她的脸:“我要是嫌弃你,你是不是会背着炸药来直接把我给炸死?” 陈艺可哼哼两声,伸手点了一下秦钺的左肩:“你身上也有疤,你有什么资格嫌弃我?” 她说到这里,眼圈突然有些红红的,直接扑进秦钺怀里,脸埋在秦钺的衣服上,声音闷闷的说:“你为什么要去拼命啊?你让南宫砚去拼啊,你要是死了,我可是会哭的。” 237 承担 陈艺可一下子变得这么黏黏糊糊的,秦钺还有些不习惯:“我现在也没什么事啊。” 陈艺可一脸正色的说:“那你也不应该冒险啊,死道友不死贫道是我们渡灵界的铁律。” 秦钺伸手点了一下她的额头:“少胡说八道。” 他有些感叹的说:“我倒是挺担心南宫砚的。” “虽然梅香没有正面回答我,可我觉得我的推测是对的。”牟晨星说:“南宫砚为了我们牺牲了,以后要是遇到他的话,我会毫不犹豫的弄残他的身体,把他身体里那个老鬼给弄得灰飞烟灭。” “你就可着劲吹吧,是谁前几天还说等秦钺醒了就赶紧搬家的?”陈艺可不客气的吐槽牟晨星:“是谁说怕会被报复,打算搬到长白山去长住的?” “我这也是为了你们的安全,我自己是不怕的。”牟晨星说。 “不过,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啊?”秦钺说:“路家爷孙也没消息吧?我觉得按照墓主人的性格,应该不会杀了他们,或许会利用他们,如果得到更厉害的使鬼,那肯定第一个试手就是冲着我们来的。” 牟晨星说:“你的思想那么狭隘呢,为什么会冲着我们来?说不定人家的梦想是星辰大海呢?” 陈艺可对秦钺说:“你还是早点回玉清观住吧,老牟和邱少最近加强了玉清观的阵法,就算是路家的人来了,好歹也能挡一挡。” 对于去玉清观住秦钺倒是没什么意见,反正在医院也挺无聊的,秦钺还是想赶紧去看看二大爷的笔记,经过这一趟他觉得自己关于渡灵的知识还很少,对很多情况的判断不足。 比如在古墓蛛穴的时候,他就手欠的去揭开了一铁罐子上的蛛丝,放出来一个使鬼,差点让他和牟晨星在蛛穴遇到大麻烦。 陈艺可倒是对秦钺一到玉清观就住进二大爷的房间,每天就捧着书看的行为很是不满:“小秦宝贝,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已经不稀罕了?不美了?不值得你多看两眼了?” “这次出去我差点连累了牟晨星,关键时刻也昏过去给大家带来了麻烦,如果不是我昏倒了,那南宫砚也不用牺牲自己来换我们出来了。”秦钺挪了一下背后的软垫,让自己斜躺得更加舒服一点:“我是真没想到梅香姐居然是带着目的呆在南宫砚身边的。” 陈艺可倒了一杯茶过来,坐在秦钺身边靠着秦钺的腿:“我觉得它也是不想的,你看它在南宫家那么多年了,南宫家难道就没出一个资质很好的让梅香给带回去?我觉得梅香其实是不想做的,它知道墓主人做的事情是不对的,宁愿墓主人永远在哪里沉睡。” “可当时它不去掀开水晶棺的盖子,红衣女尸也不会出来,也不会给我们制造那么多的麻烦啊。”秦钺皱着眉头说。 “也许它们有仇吧。”陈艺可一本正经的说:“女人嘛,难免心眼比较小,遇到这种可以手刃自己当年仇人的机会,肯定是不会放弃的嘛。” “那个墓主人看壁画应该是个男的,却收了两个女徒弟,也真是奇怪。”秦钺不想谈这个话题了,他也不想去探究当年的恩怨,反正讨论出的任何结论都没法改变南宫砚现在生死未卜的事实。 “收两个女徒弟未必是安了好心的吧。”陈艺可转了一下手里的杯子,随手将自己喝过的杯子递给秦钺喝:“古人相信女子的体质是属阴的,特别适合练一些法术,也特别适合养一些东西,或许墓主人收它们两个做徒弟,教导它们法术是另有目的呢?” “这个我觉得是肯定的。”秦钺对于这点倒是和陈艺可想法一致,毕竟能把自己徒弟给炼成半鬼半尸的怪物,或者是亲手将自己徒弟炼成使鬼这种事情,听起来都觉得丧心病狂。 他心里转了一个念,举了一下手里拿的二大爷的笔记:“二大爷也算是一个很厉害的道士了,他死了以后魂魄也没有灰飞烟灭,难道他也像墓主人那样等着找个合适的身体复活吗?”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陈艺可嘟着嘴想了想,模样很可爱的说:“我几乎都没见过他,他在玉清观的时候我在儿童福利院,等我从儿童福利院出来他都去长白山了。” 她歪着头想了想:“算起来我只见过他两次,一次是老道带我来见他,应该是因为我的特殊体质吧,后来过了大概半年又带我来一次,然后二大爷在我背后刻了一个阵法,说是可以帮我,不过那以后我还真就没被上过身。” 秦钺伸手隔着衣服轻轻碰触了一下她的背:“你的伤怎么样?” “慢慢恢复呗,就当是被烫伤了,换一层皮就好了。”陈艺可倒是满不在乎的样子。 “我再看一会书,你去休息吧。”秦钺对陈艺可笑了笑。 陈艺可拿出手机:“你看你的,我在这儿陪着你。” 这种粘人的猫咪样子,似乎真的是恋爱中的小女生。 秦钺看着光从窗户照进来,照在陈艺可的脸上,他能清楚的看到陈艺可脸上纤细的绒毛,他的心情很复杂。 牟晨星说过,陈艺可是为了二大爷不占用叶秋馨的身体在算计他,可陈艺可现在的表现又像是真的喜欢他…… 什么是真的? 什么是假的? 秦钺这个时候有些分不清楚了,他伸手揉揉陈艺可的头发,偷偷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本来是满怀愧疚的来青山市,就是为了照顾牟晨星来弥补自己的遗憾,没想到居然让自己陷入了这么多奇怪的事情和复杂的感情中。 陈艺可抬眼看着秦钺笑了笑。 秦钺忍不住问:“可可,如果有一天你面对南宫砚当时的选择,你会怎么做?” “我会选择自己活着出来,然后给你们报仇。”陈艺可毫不犹豫的回答:“世俗眼光里都觉得牺牲了的那个更壮烈,可他们忽视了活着的那一个,必须要承担更多的压力,愧疚和复仇。” 她抓住秦钺的手,目光非常认真的说:“如果有人伤害你,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238 理由 看着陈艺可这么认真的表情,秦钺对自己刚才的怀疑感到羞愧了,他觉得自己不应该怀疑陈艺可,也许之前陈艺可有过害他的心思,可现在的陈艺可一定不会那么做了。 秦钺的手掌捧着陈艺可的后脑勺,嘴往陈艺可的双唇凑了过去。 眼看着就要亲到了,门外传来一声咳嗽。 陈艺可和秦钺看过去,看到端着药碗的有道子道长。 陈艺可很不满的站起来:“老道,你很闲啊?” “该吃药了。”有道子道长把药碗重重的放到小桌上,往外走了两步又忍不住站住:“这里是道观,麻烦你们注意一点,你们这样是亵渎神灵。” 陈艺可一听就冒火了,她把药碗往秦钺手里一递,蹭蹭蹭的追着有道子道长就出去:“我怎么就亵渎神灵了?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了,老道,你这是嫉妒我有感情生活。” 有道子道长往屋里吃药的秦钺扫了一眼,压低嗓门说:“你跟我过来。” 陈艺可不情不愿的跟出去,一直跟到道观后面的菜圃,这才问:“有事就说吧。” “二大爷给我回话了,近期可能就会回来。”有道子道长说着故意蹲下去拨弄了一下菜叶,不去看陈艺可的表情。 陈艺可愣了一下,语气有些生涩的说:“我还以为他挨了天劫死在了长白山呢。” “可不是啊……”有道子道长顺着这个话题说:“我也以为他在那里飞升了,没想到还在这人间,嗯,你怎么想?” “我能怎么想?”陈艺可的语气很僵硬。 “丫头啊,我也是谈过恋爱的人,我看得出来是你真喜欢小秦。”有道子道长叹口气:“小秦也是个好孩子,也该你喜欢他,不过嘛,二大爷的事情和你的儿女私情比起来,是不是也得分个轻重了?” 他不止说服陈艺可也在说服自己:“只要二大爷得到了合适的身体,我们几个想要的东西,哪一样不能实现?” “实现了呢?”陈艺可的声音有点空洞。 有道子道长被问得楞了一下:“实现了还不好吗?” “有个词叫欲壑难填,如果实现了,你就会有新的愿望了。”陈艺可说着往后山走,她的语气有些闷闷的说:“我是你养大的,我的命是二大爷给的,你们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牟晨星正在后山采气,听到脚步声就知道是陈艺可来了,他打开保温瓶喝了一口水:“你怎么有兴趣到这里来啊?” “老牟。”陈艺可走过去把额头抵在牟晨星的背上:“老牟,我心里不舒服。” “怎么了?”牟晨星挺直了背让陈艺可靠着。 “刚才和秦钺聊天来的,他问我如果面对南宫砚的那种情况会怎么选择。”陈艺可胡乱的找了一个借口:“我就想着如果有一天要和你们分开,我就特别的难受,可我又不想让秦钺给看出来。” “放心吧,你们没那个机会做选择的。”牟晨星说:“我们不去古墓就好了嘛。” “可路家的人……”陈艺可觉得自己很难提起那个名字,却还是一咬牙说了出来:“路勇墨来了怎么办?他如果带了很厉害的使鬼来怎么办?你现在已经废了,秦钺又是个半壶水,到时候我们能怎么办?” “不是我看不起路勇墨,他还没那个把我逼到没办法的本事。”牟晨星刚说完就听到自己的手机想起来,合成的电子女声报出一串号码。 是一个没有储存的来电。 可牟晨星听到这一串数字,心脏却突然像是被人给揪了一下。 这是路佩佩的电话号码。 虽然过了这么长的时间,可他还是记得那么清楚,以至于听到以后有些失神。 “是推销电话吧。”陈艺可说:“给我,我正好闲着没事,调戏一下。” 她不等牟晨星拒绝,一伸手从牟晨星的外套口袋拿出手机直接接起来,还顺手开了免提。 “晨星。”路佩佩一听到电话接通了,立刻急急的说话,她的声音中带了点哭腔:“我是佩佩。” 陈艺可翻了一个白眼:“然后呢?” 路佩佩也听出了陈艺可的声音,她楞了一下,被牟晨星以外的人接到电话在她的意料之外,她的声音也没那么的楚楚可怜了:“哦,是陈艺可啊,晨星呢?” “在洗澡。”陈艺可故意说的很暧昧:“需要我把手机给他递进去吗?” “不用了,你帮我转告他也可以的。”路佩佩的声音还是保持了一贯的温柔:“我想见见他,麻烦你让他给我回电话。” “我最近受了重伤,记忆力不太好,这件事不知道待会还想不想的起来。”陈艺可翻了一个白眼,明显不想带话,虽然牟晨星已经听到了。 “你受伤了?”路佩佩语气中透出一丝关心:“伤得重吗?” “本来不重的,可听到你的声音忍不住想吐,我感觉自己内伤了。”陈艺可一点也不客气的说。 路佩佩明显是将这口气硬生生给忍了下去:“我是真的有事情找晨星,我现在就在青山市,麻烦你转告他,我一定要见见他。” 陈艺可还想继续嘲讽两句,可牟晨星已经开口了:“我听到了,约个时间和地点吧。” “越快越好。”路佩佩听到牟晨星的声音,立刻喜出望外的说:“我……我是为了我爷爷和勇墨的事情来的,在电话里说不清楚,你能来我住的酒店吗?” “行。”牟晨星回答的很爽快。 路佩佩忙将自己的酒店和房号报给牟晨星:“我等你。” 电话挂断以后,陈艺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你为什么要去见她,你忘了她当年……” “陈艺可,你也不是没做过伤害别人的事情。”牟晨星很粗暴的打断了陈艺可的话:“你觉得你做的时候,有没有能让你觉得不得不做的理由?” 他不等陈艺可回答,转身往山下走:“我现在也有不得不去见路佩佩的理由。” “狗屁理由!”陈艺可冲着他的背影吼了一嗓子,却又随即泄气的沉默了,她马上就要做伤害自己喜欢的人的事情了,她也是有逼不得已的理由啊。 239 隔壁 陈艺可嚎完以后,觉得还是不放心牟晨星,赶紧回玉清观,可牟晨星已经走了,她忙把这件事告诉秦钺:“路佩佩约老牟见面,老牟已经去了。” “这个……”秦钺虽然也有些担心,可又觉得是牟晨星的私事,他们要是跟着去似乎不太好:“也许路佩佩是有什么话要对老牟说吧,说不定是来重修旧好的?” “那我也不同意。”陈艺可不客气的说:“路佩佩算什么东西啊,没事就装圣母白莲花,也就是老牟这种瞎了眼的才吃她那一套,我告诉你,这次她来绝对目的不纯,我可不能看着老牟再上她的当,我不管你去不去,反正我是要去的。” “那就一起去吧。”秦钺被陈艺可这么一说,想想现在下落不明的路家爷孙,也觉得牟晨星单枪匹马的去见路佩佩只怕是个陷阱。 路佩佩约牟晨星去酒店,陈艺可是听到了房间号的,她到了酒店毫不犹豫的就直接要了隔壁的房间。 两间房的阳台挨的很近,陈艺可抛了一个小机器人过去,用平板电脑开始遥控小机器人。 秦钺有些不放心的说:“如果他们两个在那个啥,你偷看的会不会不太好?” “小秦,你好污啊。”陈艺可嘴角浮起一丝笑,往坐在床边的秦钺走了两步:“难道一男一女到酒店来就是为了那个啥吗?难道你和我来酒店也是为了那个啥吗?” “我没有。”秦钺的脸有点发烫,指指平板电脑示意陈艺可还有正事:“赶紧看看隔壁是不是打起来了。” “反正我给的一天的房费,待会我们有的是时间那个啥。”陈艺可在秦钺的旁边坐下,遥控小机器人贴到紧闭的落地窗前。 窗帘没有关,可以看到牟晨星坐在沙发上,路佩佩给他倒了一杯茶放到茶几上,看样子牟晨星也刚到,两个人之间疏离的气氛显然还没开始谈。 路佩佩站在茶几边犹豫了一下,屋里只有一个双人沙发,她在考虑以现在的情况是去坐到牟晨星身边,还是坐到床边去面对面的和牟晨星谈,最后她选择坐到床边。 陈艺可冷笑一声:“哟,挺有心眼的嘛。” “怎么了?”秦钺却没看出什么端倪来。 “她放水杯的位置,是老牟最顺手最习惯的位置,真难为她这么多年还记得。”陈艺可的语气中充满了嘲讽。 “也许她是真的喜欢牟晨星呢?”秦钺倒是宁愿把路佩佩想的好一点。 “她的良心早就被狗吃了。”陈艺可冷哼一声。 隔壁房间里,牟晨星也不喝水,靠在沙发背上,姿态很舒服,似乎对路佩佩没什么戒心:“你难得来一次青山市,我们这里有家饭店做的蒜香鱼很不错的,我记得你喜欢吃鱼的,要不要去试试?” 这语气倒真像是对一位远道而来,多年不见的略有些生疏客套的朋友的态度。 路佩佩默了默:“我没什么胃口,你要是饿了的话,我就陪你去吃一点。” “我知道和一个盲人出去也是很不方便的,那就点外卖吧。”牟晨星说着把自己的手机递给路佩佩:“你看看想吃什么。” 路佩佩迟疑了一下才把牟晨星的手机接过去:“这里是你的地盘,我来了当然该你请客的。” 陈艺可挑了一下眉毛:“她肯定要趁机查看老牟的手机。” 她立刻遥控小机器人沿着玻璃往上怕,然后打开了镜头的拉近功能,直接看路佩佩手上的动作。 牟晨星因为看不见,所以手机里也很干净,什么程序都没有装。 路佩佩点开了牟晨星的通话记录看了一眼,这才说:“你手机没外卖的app啊。” “有跑腿公司的电话,想吃什么让他们买好了。”牟晨星回答得很从容,仿佛一点也不担心路佩佩会趁机看他手机里的东西。 隔壁房里,陈艺可得意的对秦钺说:“看吧,我就说她会趁机看老牟的手机的。” 她冷哼一声:“老牟的手机可是邱少特地设计的,她从这里看进去全是陌生号码,什么都看不出来的。” 秦钺看她这种得意洋洋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路佩佩也发现没什么可看的,于是将牟晨星的手机放到桌上,然后拿出自己的手机:“还是我来买吧。” 屋子里很沉默,路佩佩翻着外卖的菜单,时不时问牟晨星两句,讨论一下吃什么。 陈艺可被这种软绵绵的气氛弄得不舒服:“老牟还真是来吃完饭的啊?” “那你想吃什么,我也给你叫外卖好了。”秦钺拿出手机。 “吃不下。”陈艺可没好气的说。 “那就叫你最喜欢的那家好了。”秦钺觉得自己的肚子也有点饿了:“老牟这是和路佩佩玩心理战呢,这种旧情人见面最是磨人了,谁先开口就是谁输,这个道理你应该比我更明白吧?” “我不明白。”陈艺可翻了一个白眼:“以我这种干净利落的性格,我根本就不会和旧情人在酒店房间见面的。” “我也不会。”秦钺看陈艺可看向自己,也立刻表示自己很清白。 在等外卖来的时候,路佩佩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估计也是被这种沉默磨得有些受不了了,她主动开口了:“这几年……你还好吗?” “挺好的。”牟晨星回答的语气很平静。 路佩佩低头看自己手里的水杯:“上次你来过兰州吧?为什么没打电话给我呢?你……就那么不愿意看到我吗?” “啧。”陈艺可听到这里忍不住又翻白眼了:“看到了吧,白莲花的惯用套路,什么事都先做出楚楚可怜的样子来,看着就烦人。” 秦钺清了清喉咙,很明白这个时候自己该说什么:“嗯,很多男人都吃这套,不过我不吃的,我就喜欢你这种直爽的。” 陈艺可显然对这个答案很受用:“就不知道老牟是不是还吃这套。” 隔壁房里,牟晨星说:“我觉得没必要去见你就没打电话。” 240 无耻 陈艺可一听忍不住夸了牟晨星一句:“老牟回答得漂亮,当然不用见了,反正路佩佩也是无关紧要的人了。” 可路佩佩对这句话的解读却不是这样的,她的语气中带着难过:“我就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 牟晨星说:“我不……” 外面传来敲门声:“你好,送外卖。” 陈艺可当然知道牟晨星伤人的话正要出口,眼看着这么被送外卖的给打断了,她忍不住呻吟了一声:“这是路佩佩的托儿吧,来的也太不是时候了。” 路佩佩把外卖拿进去,拿了一盒放到牟晨星面前:“我记得你以前喜欢吃我做的驴肉黄面,可这里没法做,我就点了这个面,你试试。” 陈艺可很不屑的说:“真要玩回忆杀就自己动手做啊,点的外卖能唤起什么回忆啊。” 牟晨星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接过路佩佩递过来的筷子吃起来。 被这么一打岔,刚才的话题似乎也不好继续了,两个人沉默的吃着面。 秦钺这边的外卖也到了,陈艺可看到两大盆小龙虾立刻就笑了,她抱着平板电脑撒娇:“帮我剥壳。” “好。”秦钺戴上手套开始剥龙虾。 隔壁的面也吃完了,牟晨星从口袋里拿出卫生纸擦擦嘴,路佩佩将饭盒收进垃圾桶,两个人之间又沉默了。 牟晨星似乎也不急着走,也不怎么想知道路佩佩找他的目的,还真像是应酬一个多年不见已经生疏的朋友,特别有耐心的坐在沙发上:“你要不要看看电视?我听可可说最近有个连续剧很不错,她天天都在追,好像你们这些年轻女孩都挺喜欢的。” “我已经不是年轻女孩了。”路佩佩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趁机坐在了牟晨星的身边:“我都二十五岁了。” “那还是很年轻啊。”牟晨星的语气很夸张的说。 陈艺可咬着小龙虾说:“夸的一点都不走心。” 路佩佩伸手抓起牟晨星的手,将牟晨星的手放到自己的脸上:“那你摸摸看就知道了,我比当年老了很多了。” 牟晨星也没有抽回手,还真摸了几下,然后用一种特别认真的语气说:“佩佩啊,根据我这几年给人摸骨算命总结出来的经验,你这种面相都是晚婚的,所以你不用担心,再过两年还是有不嫌弃你的人出现的。” “晨星。”路佩佩有些激动的抓住牟晨星刚刚离开她的脸的手,她觉得现在是个很好的时机:“我们两个真的一点可能都没有了吗?” “没有。”牟晨星回答得很干脆:“我又不傻,你找我也不是为了死灰复燃的,本来想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可你这个台词让我觉得有些尴尬,演都没法演下去了。” 这话说的太打脸了。 路佩佩的脸色变得很难看,眼圈发红,声音中带了哭腔:“你就是这么看我?就是这么想我和你之间的感情的?” 她吸了两下鼻子,眼泪从眼眶滑落:“你怎么可以这么想我?” “你随便弄点假哭的声音就行了,反正我也看不见,你要是真哭出来那也是浪费表情了。”牟晨星靠在软垫上,一副吃瓜看戏的状态,一点都没有去安慰路佩佩的打算。 “老牟好样的。”陈艺可激动的说。 秦钺说:“他这么怼路佩佩,路佩佩不管有什么目的也说不出口了吧?” “你太小看路佩佩的脸皮了。”陈艺可说到这里就有些咬牙切齿。 当年路勇墨对她做了那样的事情,路佩佩还能一副同情又爱莫能助的样子来劝她想开点,她可是早就领教过路佩佩的手段的。 当年的事情牟晨星告诉了南宫砚却没告诉秦钺,秦爷只当陈艺可是为牟晨星打抱不平,他说:“你看老牟还是很冷静的嘛。” 隔壁房里,路佩佩自己抽了两张卫生纸擦擦眼泪:“晨星,我来找你是因为,因为我爷爷和勇墨失踪了,当年的事情你也知道,我是迫不得已的,现在他们失踪了,我觉得,我觉得没人可以反对我们了,所以我来了,我对你的心思一直没有变过,你呢?” “早变了。”牟晨星很直接的说:“人嘛,可以犯傻却不能犯贱,你说对吧?” 他自嘲的冷笑一声:“傻我当年也犯过了,我劝你有什么目的就直接说出来,别犯贱。” 这话说的这么重,重得让路佩佩楞了一下。 牟晨星从来不会用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话,以前只要她流眼泪,牟晨星就会心疼的不得了,不管她有什么要求都会答应的…… 眼看着这招行不通了,路佩佩也收敛了自己的情绪,狠狠的擦了自己的眼泪:“对,我是有事来求你的,这件事完了以后,你想要我怎么样都可以。” “我不想要你怎么样,所以我也不打算帮你做任何事情。”牟晨星说着站起来。 “晨星!”路佩佩抓着牟晨星的裤子:“求求你帮帮我,也只有你能帮我了。” “有病看医生,我帮不了你。”牟晨星扯了一下自己的裤子,却没能扯回来,他还没能豁出去直接把裤子脱了穿着长褂出去,他只好咬着牙说:“路佩佩,你给我放手!” 路佩佩却直接在牟晨星面前跪下:“晨星,求求你,救救我。” “哇咔咔,居然跪下了。”陈艺可这么说的时候,含在嘴里的小龙虾被她给喷了出去。 秦钺说:“这个路佩佩可够狠的啊,这招都用出来了。” 陈艺可忙说:“老牟,你可一定要扛住了啊。” 牟晨星说:“你再这样我就打电话叫陈艺可来了,我想她如果见到你,也很想把你的眼珠子给挖出来的。” “晨星!”路佩佩站起来,伸手一扯,直接脱掉了自己身上的长裙。 “不准看。”陈艺可忙捂住了秦钺的眼睛:“这个女人也太无耻了吧,就老牟这样的盲人也用出色诱这招,老牟他能看得到吗?咦……” 她刚吐槽到一半,却看到路佩佩后背上的东西,后半截话就吞了回去。 241 救命 路佩佩后背上一片凹凸不平的痕迹,像是烫伤后留下的疤痕,大概有一个手掌那个大,那种诡异的紫红色看上去那么眼熟,就和路勇墨左手的颜色是一模一样。 路佩佩一脱开衣服,牟晨星立刻感觉到她身上的气息不对了,可以看到另一股浓重的阴气在她站立的位置。 路佩佩带着哭腔说:“爷爷,爷爷在我体内养了一个使鬼,我感觉它每天都在吸食我的精气,我没有办法,晨星,求求你,救救我行不行?” 牟晨星皱着眉头说:“这是你们的家事。” 话说的很在理。 陈艺可忍不住竖起大拇指:“我要为老牟打国际长途。” “你就消停一点吧。”秦钺看着她这个样子,真是觉得又好笑又好气,他倒是有些同情路佩佩:“没想到那个祖爷爷那么狠,直接在自己后代身上下使鬼了。” “因为那个祖爷爷他的考虑之中,应该是养出适合的使鬼就可以长生不老天下无敌了吧。”陈艺可说。 秦钺想起古墓里看到的壁画:“你别说,如果路家的本事都是从古墓里学来的,那他们寻求的还真有可能是长生不老。” 他有理有据的分析:“在我看来,那个墓主人的各种做法,很像是现在的人体实验,只不过他最多的是对魂体的研究,各种各样的方法,我觉得应该不是为了练出更厉害的使鬼,因为他把那些使鬼都摆放在不太起眼的位置,他的墓室里倒是非常的干净。” 陈艺可瞄了一眼平板电脑,忍不住说:“呀,老牟这个大猪蹄子不会扛不住了吧?” 隔壁房里,牟晨星伸手触摸了一下路佩佩的后背,眉头皱得更紧了,这个使鬼已经快要和路佩佩合二为一了,如果是那样的话,路佩佩整个人都会吞噬掉,或者说路佩佩也会变成一个半人半鬼的东西的。 路佩佩的声音颤抖着说:“晨星,你救救我,现在只有你能救我了,我还不想死啊,求求你救救我好不好?” “你这个,有点麻烦。”牟晨星的犹豫,不止是路佩佩的性命受到了威胁,还因为这个使鬼如果炼成了,对他来说也不是好事,如果现在能拔除的话…… 他想了想:“我可以帮你想想办法,但是我不保证结果是什么样的。” “我宁可死也不要再这么活着了。”路佩佩听牟晨星这么说,整个紧绷的神经都放松下来,她伸手抱住牟晨星,脸贴在牟晨星的胸口:“我现在就想赶紧除掉这个东西,然后,然后离开路家,和你在一起。” 牟晨星没说话,伸手推开路佩佩:“你把衣服穿起来吧,我去准备一下,准备好了就通知你。” 他往房门的方向走过去,摸索了一下打开门走出去,然后直接敲响了隔壁的房门。 听到敲门声,陈艺可有些心虚的对秦钺说:“你去开门。” 正在剥小龙虾的秦钺只好脱掉手套去开门,看到站在门外的牟晨星他也觉得有些尴尬,只好压低嗓门装不认识:“你有事吗?” “装什么装啊,郭强在你身上,它的阴气我能看错了?”牟晨星说:“陈艺可和你在一起吗?” “在呢。”秦钺侧身让开:“要不要进来,我们在吃小龙虾。” “收拾一下退房跟我回去。”牟晨星没有进门,而是直接说:“有事要做。” 陈艺可虽然不情愿,可还是跟了出去:“你把我叫上,不会是怕你前脚刚走,我就对路佩佩实施打击报复吧?” “是。”牟晨星也毫不犹豫的回答:“和她有仇的人是我不是你,要报仇什么的也该我来动手。” “可你现在是报仇吗?你根本就是在救她命啊。”陈艺可不服气的嘟着嘴:“渡灵界的各家各派都有自己练功的法门,也许人家路家就是这么练的呢,你坏了人家的好事那是大忌,你知道吗?” “有拿自己的身体来养鬼的?那是邪道。”牟晨星听到电梯门打开走进去。 “我觉得吧。”秦钺跟进去:“撇开牟晨星和路佩佩的恩怨不谈,如果路佩佩就这么死了,是有点可怜。” “有些人是不值得同情的。”陈艺可狠狠的说:“你们等着看吧,你们一定会为现在救了她后悔的。” 回到玉清观,牟晨星立刻去找有道子道长商量了,秦钺也过去帮忙搬药材,倒是陈艺可气呼呼的直接去精神病院找叶秋馨聊天去了,根本不打算参与这件事。 秦钺和聋道长下药铺去把有道子道长开的药方子给抓上来,然后看聋道长用一个大的炖锅开始熬药,他问牟晨星:“还有什么我可以做的?” “你在这里替我守着,这个使鬼已经开始成型了,一旦离开路佩佩的身体只怕会发难,到时候需要你和郭强来对付它。”牟晨星说:“你现在的身体能支撑得住吗?” “应该没问题吧。”秦钺说:“一个还没成型的使鬼能有多厉害?大不了让老郭直接烧死。” “让你在这里还有一点,那就是我没有十分的把握能把那个使鬼给逼出来,如果关键时刻我做不到,你就直接让老郭烧掉路佩佩的魂魄,然后我连路佩佩的身体加那个使鬼一起给灭了。”牟晨星说着开始在道观的大殿前布阵。 “你这么帮她,是真的放不下她?”秦钺说:“虽然陈艺可的话有点任性,可我总觉得这个路佩佩来的有些蹊跷,不知道帮她是对还是错。” “我帮她当然有我的原因,不过不是因为我对她还有感情,而是因为……”牟晨星留意了一下,似乎周围没有其他人,他才小声说:“路家的人在我离开的时候,在我身体内种下了一道符箓,这道符箓限制了我浑身气脉的运行,简单的来说,就是我以前修习的道法不能用了,想要取出这个符箓必须是路家的人,而路佩佩想要我救她的命,那也不是无条件的,首先她就得先取出我体内的符箓。” 242 交换 听到牟晨星有这么理智清晰的安排,秦钺也放下心来,他之前其实担心路佩佩体内这个使鬼很危险,牟晨星会因为放不下旧情,冒死去给路佩佩解除这个使鬼,这么听起来,牟晨星是不会乱来的。 等一切准备好了,牟晨星打电话让路佩佩过来,还让秦钺到山脚下去接路佩佩。 路佩佩有些好奇的看着秦钺:“你就是那个得到了炽燃鬼的秦钺?” “嗯。”秦钺的态度很冷漠,一是因为当初路佩佩对牟晨星做的事情,让他对路佩佩的印象非常的不好,二是因为他可不确定陈艺可有没有让小机器人在监视着呢。 以陈艺可的性格来说,如果发现他对路佩佩和颜悦色的,只怕会花式吃醋到让人头痛了。 路佩佩看秦钺这个态度,低着头说:“你是不是听别人说过些什么,也觉得我是个坏人。” 秦钺的态度更加的冷漠了:“你是好人还是坏人和我没关系,我只是来接你上山,不过这上山只有一条路,我看你也不太需要谁来接。” 他把手里的手电筒放到地上:“我走的快,你要是跟不上就慢慢上来吧。” 路佩佩看着秦钺一步三个台阶的往上走,速度快的像她是一个人人见之躲避不及的病毒一样,她看着台阶上的手电筒,心里非常的失落,什么时候开始她这么让人躲避不及了? 一定是陈艺可说了她的坏话! 路佩佩心里虽然不高兴,可还是赶紧捡起地上的手电筒,快步往山上的道观走。 到了道观门口,她伸手去推道观的侧门,却被一个大力给掀起来,倒退了两步跌坐在地上,而门后照壁上传来一声隐约可闻的低吼声,像是什么动物,却一闪而过没听清楚。 牟晨星站在门边,冷冷的看着外面路灯下有些狼狈的爬起来的路佩佩:“看来她身体内的使鬼已经基本成形了,所以这个门她是进不来了。” “那怎么办?”秦钺看向牟晨星。 “那我就出去好了。”牟晨星走出侧门,一副很悠闲的姿态:“你来了啊。” “嗯,我来了。”路佩佩看到牟晨星出门来,立刻走过去。 “我想过了,帮你除掉这个使鬼不是不可能,可有点麻烦。”牟晨星故意掐住话不再往下说。 “有什么麻烦?”路佩佩忙急急的问。 “你也知道当初我离开的时候,你爷爷在我体内种了一道符箓,目的就是为了让我没法使用道法,可现在这个情况不使用道法我也没把握……”牟晨星故意说到这里又不说话了。 路佩佩是个聪明人,立刻就领会了牟晨星话里的意思:“我也没办法解除爷爷下的符箓啊。” “那我也没法救你了。”牟晨星重重的叹了口气:“本来我都准备好了,可没想到你居然没法解除我身上的符箓,那我也无能为力了。” 他故意说的非常沉重:“但凡有万分之一的机会,我都会帮你,可现在真的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晨星!”路佩佩叫住转身要往回走的牟晨星:“我想试试,你也知道我从小都很怕我爷爷,所以他下的符箓我从来没有试过去解除,也许,只是也许我运气好能解除呢?” 她今天也感觉到了牟晨星对她的态度不像是余情未了,这会把她叫来提起符箓的事情,也就是说这是一个等价交换了,只要她解除了牟晨星身上的符箓,那牟晨星就会救她的命。 牟晨星身上有没有符箓对她来说都不是威胁,毕竟她是很清楚牟晨星的性格的,顶多就是一辈子不再理她,那也不会少一块肉,可如果自己身上的使鬼不立刻除掉…… 想到最后一次见到路勇墨的情形,路佩佩打了一个寒颤:“你在这里来盘腿坐下,把衣服脱了。” 牟晨星听话的走过去坐下。 秦钺紧张的从门缝里看过去,看到路佩佩从挎包里拿出一个东西,手指沾了一点朱红的颜色,然后在牟晨星的身上开始画符,一边画一边嘴里念念有词。 这些符文最后的收尾都在牟晨星的腹部,也就是当年那道符箓种下的地方。 每画下一道符文,牟晨星就感觉到体内的那道符箓被压制了一分,到最后一道符文画下来,牟晨星觉得自己肚子一阵绞痛,他忍不住拔腿起身往道观里跑,凭着在道观生活多年的熟悉,他准确的跑进了自己房间的厕所里。 符箓被化解,让牟晨星也排出了大量体内的秽物。 等确定自己体内的符箓被解除了,他冲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出来,却不出去见路佩佩,而是站在门后的阴影里,显得有些高深莫测的对秦钺说:“你和聋道长搭把手,把那个木桶给搬出去吧。” 木桶里装着熬好的药水,气味非常的难闻,秦钺是屏着气才把木桶抬出去的。 聋道长还端了一碗药出来放到路佩佩面前,然后一言不发的回道观里。 秦钺对路佩佩说:“把这个喝掉。” 路佩佩端起来,冲鼻的药味让她皱了一下眉头,可还是咬牙将一整碗药都喝光了,她把空碗放到地上,有些迟疑的看着木桶:“我要进去吗?” “你不想进去也可以。”秦钺将碗拿起来往道观里走:“反正又不是我被人种了使鬼。” 等秦钺走进道观的侧门,路佩佩向四周看了看,周围树影重重,也看不出暗中是不是躲着人,她脱掉鞋子爬进木桶里,黑色的药水带着浓重的药味,泡了一会那药味也不那么冲鼻了。 可水温也慢慢的凉了。 路佩佩觉得有点冷:“晨星,晨星,牟晨星。” 侧门后面站着的牟晨星对秦钺挥挥手指头,示意秦钺去答话。 秦钺虽然不想,可还是探出头,一副凶巴巴的样子说:“你嚷嚷什么呢?” “水有点冷了,能加点热水吗?”路佩佩的声音都在发颤了。 “没有,爱泡不泡。”秦钺一副恶声恶气的样子说。 “那我还要泡多久啊?”路佩佩的声音更小更无辜更可怜了。 “等着吧。”秦钺也不知道该泡多久,他缩回门后面问牟晨星:“还要泡多久啊?” “泡到她身上的使鬼熬不住的时候。”牟晨星说。 243 破阵 木桶里的路佩佩刚开始还没什么感觉,随着水温下降她开始冷得发颤,后来她感觉到自己后背的颤动不是因为冷的颤动,而是背后有东西在她的皮肤下蠕动。 随着这个东西的蠕动,一种刺痛感传来,让路佩佩忍不住呻吟了一声:“晨星,我背上很痛。” 秦钺看向牟晨星,牟晨星小声说:“再等等。” 秦钺冲着门外吼了一声:“叫什么,忍着。” 路佩佩的手在木桶里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裙子,咬牙忍着背后越来越强烈的刺痛,可背后的皮肤仿佛是别什么东西从体内硬生生的扯开,那种疼痛实在难以忍受,她忍不住叫出来:“晨星,晨星,好痛啊!” 秦钺听到路佩佩发颤的声音,感觉到路佩佩是真的很痛苦,他小声对牟晨星说:“你给她泡的是什么药啊?” “会让鬼很不舒服的,如果她体内真的有使鬼,这个反应也是正常的。”牟晨星说。 一开始他是不太相信路佩佩的,毕竟当年就是路佩佩将他约过去下了药,他才会被路为民种了符箓,然后被赶了出来。 这一次他的目的主要是让路佩佩帮他拔出符箓,至于路佩佩身体里的使鬼,他们路家的家事,他还真不太关心,不过是想试试这个被种在路佩佩体内的使鬼有多厉害而已。 路佩佩在木桶里已经痛得哭喊起来,她拼着最后一口气从木桶里爬出来,却立刻被背后的剧痛弄得站不住,整个人弓着背倒在地上,痛得浑身都颤抖起来,她的手想伸到背后去触碰自己痛得难受的后背,却伸不过去,疼痛让她只能躺在地上呻吟。 秦钺推开门走出来:“老牟,她似乎真的不太好。” 牟晨星走过来,他看到路佩佩身上的阴气越来越浓,拉了秦钺一下:“你先回去。” “不行。”秦钺也感受到周围的空气越来越冷,他立刻把郭强给叫了出来。 郭强伸了个懒腰,感受到路佩佩身上发出来的阴气,立刻表情变得正经起来:“哟,来个对头啊。” 路佩佩的后背的衣服突然裂开,露出她后背上那块紫红色的疤痕一样的东西,这块疤痕比下午秦钺从平板电脑里看到的大得多,几乎占据了路佩佩的整个后背,而且似乎还在变大并且往外凸起。 牟晨星低声说:“小秦!” 秦钺忙一拉门边的一根绳子,用几根竹子扎成的一个架子从树上落下来,他扯了一下绳子调整了一下架子的位置,让这个方形的架子正好将路佩佩框在里面。 路佩佩背后那团紫红色的东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的长着,最后竟长出两米多长,向空中支起将路佩佩整个人拉起来,痛得晕过去的路佩佩被拉得垂着四肢悬浮在空中。 而这两团紫红色的东西上面,一块块像是蜡烛融化起来,这两团抖了抖,竟然将这些东西抖得落了下来,露出里面一双紫红色的翅膀。 秦钺吃了一惊:“还有这种操作?” 郭强立刻幻化出一圈阴火将他们三个都护住:“哟,还能飞天啊,牛啊,我今天就折了这对翅膀烤来吃。” 路佩佩身上的皮肤也发生了变化,从背后开始向全身都变成了不太平整的紫红色,像是一层层的疤痕堆叠起来,有些地方撑破了她身上那件刚刚合身的裙子,裙子变得破破烂烂的挂在她身上,整个人的样子非常的可怕。 这个时候路佩佩的眼睛睁开了,可那双已经不是人的眼睛了,整个眼睛没有眼白,黑乎乎一团看上去充满了邪气。 秦钺快速的把自己看到的秒速给牟晨星听。 牟晨星说:“这个使鬼很厉害,直接在受到刺激以后将路佩佩给吸收了,现在路佩佩已经被使鬼占据了身体,虽然不知道她的魂魄是不是还在,不过……杀了吧。” 一句话说的轻描淡写毫无眷念。 秦钺拔出枪,几枪打过去在路佩佩的身上也不过冒起一点轻烟,鸡血兑朱砂的子弹对她身上那层紫红色的古怪皮肤毫无作用。 “放着我来!”郭强已经从阴火圈里冲了出去,可碰到那个竹子框成的正方形却被弹了回来:“什么情况?!” “那是我做的一个困阵。”牟晨星说:“等等看,看她能不能破阵。” 路佩佩显然也感受到了这看上去不抬起眼的几根竹子扎成的方框,限制了她的行动,她想往牟晨星扑过去,却被挡了回来。 这样的程度并不足以阻止她! 地上落下去的紫红色像蜡油一样的东西蠕动起来,形成一个软绵绵的东西,这个东西碰到那些竹子,竹子上冒出轻烟,很快就被腐蚀掉,竹子扎成的方框也不成形了,整个困阵也被破了。 路佩佩的紫红色肉翅一挥动,速度极快的冲了过来。 郭强嚣张的一个后翻落回阴火圈后面:“你来啊!” 路佩佩也不是没脑子的进攻,她在快要接近阴火圈的时候,在空中一个旋转带起一阵风,风将阴火圈压了下去,她趁机从空隙处飞进来,伸手抓向牟晨星。 秦钺直接两枪打了过去,这种特制的子弹虽然对他她没有作用,可也好歹能阻挡一下她的速度:“老牟,小心!” 牟晨星手里盲杖已经拿出来了,他站在那里一挥盲杖,语气很轻蔑的说:“就凭她?” 路佩佩的本事他是很清楚的,就算被种了使鬼,他也不在乎。 路佩佩一看阴火又要冒起来,干脆在空中疯狂的旋转起来,刮起来的风大的让秦钺和牟晨星都不得不蹲下来,整个阴火圈更是被刮得火苗都压在了地上。 郭强倒是无所畏惧的冲上去:“和小爷狂,小爷打得你叫娘!” 它身外罩着一层阴火,一拳打向路佩佩,感觉像是打在一层橡胶一样的东西上。 阴火碰着路佩佩的皮肤发出一阵轻烟,却并没有伤到路佩佩。 这层皮肤有问题。 郭强也不再强攻,而是采用了游走战术,在路佩佩的身边飘来飘去,不停的放出阴火弹来骚扰路佩佩。 244 炸飞 郭强这边缠住了路佩佩,嘴上也没闲着:“哎呀,我的阴火烧不透她的厚脸皮,你们想想办法啊。” 秦钺想了想,实在想不出办法来,只好转头问牟晨星:“怎么办?” “我也没遇到过,你问我,我问谁去?”牟晨星也一筹莫展。 这种情况他不但没遇到过,还从来没听说过。 之前路家练出来的几个使鬼,虽然难缠,可阴火还是能对付,可这个的皮肤连阴火都烧不透,他能怎么办? 秦钺想了想:“世上的东西必然是有相生相克的,她的这层皮肤不会是无敌的……” 他往道观里跑:“我去拿点东西来试试。” 就在秦钺刚离开,那边的路佩佩逮到一个空隙挣脱了郭强的骚扰,郭强还没来得及靠过去,她在空中又旋转起来,一对肉翅扇出的强风将郭强给推开,也让站在一旁的牟晨星被推得倒退了几步撞在玉清观的侧门上。 门被撞得打开,牟晨星跌坐在地上,这个时候路佩佩快速的飞过来,脚在还没来得及爬起来的牟晨星的肚子上狠狠的踩了一下,然后快速的飞进了玉清观里面。 不好! 牟晨星感觉到自己肚子一痛,痛得他眼前一黑,紧跟着感觉到一股强大的阴气从他前面过去,他忙大喊:“郭强!” 郭强忙追了过去。 秦钺这个时候抱了一些调味料出来,他记得在哪里看到过,说橡胶类的东西沾到醋还是盐比较容易失去弹性,可他刚从后面出来,就听到牟晨星的一声大喊,他加快了速度,刚绕过照壁就看到路佩佩站在照壁前,手里一个瓶子砸在了照壁上,里面猩红色带着腥味的液体撒在了照壁上。 照壁后面没有水的鱼池里,石雕的跳起来的鲤鱼最上面那只嘴里叼着的铜铃,轻响了一声以后竟然裂开了。 有道子道长在屋里听到声响吃了一惊:“破阵了!” 他忙冲到门边反锁房门:“所有人给我关上房门不准出去!” 这个阵是玉清观多年依仗不被恶鬼侵犯的阵法,是二大爷研究多年布下来的,眼下竟然被破了。 对方是有备而来,目的根本就是为了破阵! 秦钺虽然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可也知道绝对不是好事,他对郭强喊了一声:“老郭!神行合一!” 郭强毫不迟疑的往他这边冲过来,穿过他的身体时两个直接神行合一了。 郭强还是有点担心:“你的身体撑得住吗?” “看样子路家的人就是知道我受了伤才欺负上门来的呢。”秦钺将手里的醋瓶子直接砸向空中扇动着翅膀的路佩佩。 路佩佩直接一个偏身躲开了,可醋瓶子上还带着一团阴火,在醋瓶子飞过路佩佩头上的时候直接炸开,半瓶子醋都砸在了路佩佩身上,却对路佩佩一点用都没有。 路佩佩被撒了一身还是觉得得很不舒服,她张开嘴,露出满嘴细碎的牙齿对秦钺低吼了一声。 这已经不是人发出来的声音了。 门外的牟晨星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左脚被什么东西给缠上了,那种凝滞的感觉非常不爽:“小秦!” 他也不是等着秦钺来救的弱鸡,一张符纸拍了过去,拍在一团软绵绵的东西上面。 是从路佩佩身上掉下来的那些像蜡油一样的玩意。 牟晨星听秦钺形容过,可一拍之下的手感说不出的恶心。 没听说过还要这样的使鬼,唯一的可能就是,被种入路佩佩体内的是两个使鬼,两个使鬼是相辅相成的,一旦养成了就两个都会养成,而其中这个会被当做废物给忽视掉。 好深的心机啊。 这不可能是路勇墨想得出来的,比较想路家祖爷爷的风格。 用自己后人养使鬼就算了,还养这么阴毒的,一旦催化或者想除去,就直接催长来占了宿主的身体,直接夺舍了。 厉害啊,真是厉害。 符纸下的使鬼咕咚一声沉入地下不见了。 牟晨星看到阴气消失,伸手摸过去,只摸到留在地上的符纸。 有点难缠啊。 玉清观的龙门阵破了,没有足以抵挡这些恶鬼的阵法,他们后退无路只有拼了。 这边秦钺刚想过来看看牟晨星,却被路佩佩给挡住去路,路佩佩变成紫红色皮肤的手上冒出黑色的长指甲,直接像秦钺抓了过来。 秦钺之前被尸毒给伤过,对这种看上去颜色就不对的爪子非常忌惮,选择先退一步,可路佩佩的手却突然长长了,好在秦钺反应很快的一个后倒躲开,要不然肯定会被抓一个正着。 “不发火你当我是吃素的?”秦钺说着抓了一把盐洒向路佩佩的手,如果盐对路佩佩的皮肤没有作用,他就打算来硬的了。 盐撒到路佩佩手上,她手臂的皮肤冒出黑色的泡泡,一股难闻的气味冒出来,她很痛苦的缩回手,整个人落到地上,手撑在地上,刚才攻击过牟晨星的那个软绵绵的鬼从地下冒出来,这个软绵绵的鬼将路佩佩受伤的手臂给包裹住,过了一会滑开,路佩佩的皮肤立刻恢复了原样。 还有自带恢复系统的? 秦钺啧啧两声:“有点意思。” 他拿出一枚爆破装置丢进盐罐里摇了摇,直接冲向路佩佩。 路佩佩虽然被使鬼上身了,可身上的功夫并不怎么样,也只会抓来抓去的,秦钺的身手那可是在部队里摸爬滚打练出来的,路佩佩的速度虽然快但是没有章法,想飞起来又被阴火给缠住脱不开身,很快就被秦钺给找到了破绽。 秦钺将盐罐往路佩佩的嘴凑过去,另一只手拍在路佩佩的后颈上,路佩佩的嘴忍不住张大,将半罐子盐和爆破装置都含在了嘴里。 盐让路佩佩的嘴烧灼融化,让她暂时把爆破装置吐不出来。 秦钺绕到照壁另一面,毫不犹豫的按下了按钮。 既然都不是人了,也不必有什么同情心了。 爆破装置就在路佩佩的嘴里炸开,直接炸飞了她的半个脑袋,她整个人向前扑在地上,背后的一对肉翅无力的垂下来,可她的周围却没有血飞溅出来。 245 打击 秦钺站在路佩佩的尸体旁边,他之前也没想下这么狠的手的,可看到路佩佩破了玉清观的阵法,顿时也不能留手等牟晨星想办法了。 大殿前的灯光照到路佩佩的尸体上,秦钺看到地下冒出来一个软踏踏的紫红色的东西,覆盖住了路佩佩尸体脖子上的伤口,那团东西蠕动着看上去有些恶心。 他大声说:“老牟,你来看看,地下冒出来一团紫红色的东西,盖住了路佩佩尸体的脖子,这个东西像是之前破了你的竹子阵的东西啊。” 牟晨星从地上爬起来往这边走:“小心那个东西,刚才它可以遁地,刚才爬到我的脚上,我的脚整个都动弹不得了。” 他看了一眼,那个软绵绵的鬼的阴气似乎在和地上路佩佩变化以后残存的阴气开始在融合了,他忙说:“小秦,把那个鬼也给炸了。” 秦钺还没来得及再走两步过去,路佩佩的尸体突然立起来,身后的肉翅扇动将路佩佩给拉着飞起来,在她脖子那里那团软踏踏的紫红色的肉团,这个时候变成了一个脑袋的形状,上面有两个位置很奇怪不对称的眼珠,一张嘴裂开几乎拉开了半张脸,嘴里全是细碎尖利的牙齿。 秦钺忙说:“老牟,你走!路佩佩复活了!” 走也来不及了,复活以后的路佩佩行动更加快,已经一扇肉翅飞向了站在侧门的牟晨星。 牟晨星身上的符箓被解开了,这个时候全身的气脉都是通畅的,他感觉到强烈阴气的快速的靠近,毫不犹豫的手中扣了一道五雷符拍过去。 这个雷符对路佩佩倒是有用的,将路佩佩轰得倒退着飞出去撞在照壁上,可却也立刻振动翅膀飞了起来。 秦钺手中的子弹打过去,可结果和之前一样,只能稍微让路佩佩停顿一下,并不能伤害到路佩佩:“老牟,你走,我再炸她一次!” 可这次的路佩佩根本不给他机会了,在空中抖了一下翅膀,一阵狂风就刮了过来,直接刮得秦钺和牟晨星都睁不开眼睛,秦钺刚放出来的阴火都被刮灭了。 牟晨星用手捂着嘴说:“往二大爷的院子跑!” 秦钺忙伸手抓住牟晨星的胳膊往那边跑,可路佩佩怎么会给他们逃走的机会,直接借着风快速的过来,一爪子就抓向了秦钺的后背,牟晨星感觉到阴气的靠近,立刻推了秦钺一下,他的肩头被抓了一下,忍着痛反手一个雷符拍出去,雷符拍在路佩佩身上,一阵电光闪过,让路佩佩退了一点。 秦钺这个时候回头一看,立刻决定不跑了:“我们速度没她快。” 他手里又拿出来一个爆破装置:“我需要盐!厨房里没有了!” “没盐也要收拾她!”牟晨星说:“鱼池在哪里?” “你的十一点方向。”秦钺赶紧回答。 牟晨星摸过去,在地上摸到了破碎的金铃,一半落在地上,还有一半在石雕鱼的嘴里,他将两半都拿在手里,将金铃合在一起,然后双手握住摇了一下。 空中飞扑过来的路佩佩突然停住,捂住头楞了一下,刚才的铃声像是地府的钟声,直接震得她浑身都颤抖了一下,大脑直接一片空白。 不光是路佩佩,就连和郭强神行合一的秦钺也受到了影响,郭强被这么一震,差点从秦钺身上出去。 秦钺有种晕车的感觉:“老牟,我想吐,这是什么东西?” “摄魂铃!”牟晨星说:“你赶紧进院子里去,院子还有个阵法能挡一挡。” “我不走!”秦钺咬着牙说:“老郭,出来!” 他把熏球拿出来:“我就不信了!” 郭强从秦钺身上出来直接回了熏球,刚才那个滋味可真不好受。 牟晨星也很不舒服,两只手臂都几乎麻木了,挥动镇魂铃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他虽然不被影响,可再来一次只怕两只手都要废了。 秦钺把自己特制的匕首给拔出来:“强攻行不行?我觉得路佩佩的身手很平常。” 可这次路佩佩学得更精明了,她在空中狂扇翅膀,顿时间飞沙走石,风大的让人站不住,牟晨星没有防备的一个踉跄,手里的金铃摔在地上滚了滚分开,其中一半不知道滚到哪里去了。 秦钺俯身在地上,等到风过去以后立刻站起来,两三步助跑一下,蹬着大殿旁边的围墙跳起来,直接扑向半空中的路佩佩,手中的匕首刺向路佩佩的腹部。 路佩佩一个拔高飞起来,可一团阴火正好在那里蹬着她,她整个人都被罩入了阴火之中,她的皮肤能保护她不被这些阴火灼伤,可这些阴火却让她浑身都很不舒服,她振动翅膀想甩掉这些阴火。 秦钺落到地上以后立刻再一个助跑跳起来,可这次路佩佩飞得更高了,他够不着路佩佩,干脆直接丢了一张五雷符过去。 这次的五雷符轰掉了路佩佩身上的阴火,不但没能伤到路佩佩,还给路佩佩帮了忙。 秦钺顿时觉得哭笑不得了:“老牟,怎么办?” “进院子!”牟晨星大喊一声,人已经往二大爷住的小院冲了。 秦钺只好跟着冲过去,可他还没来得及冲进去,路佩佩已经俯冲了下来,一脚踩在秦钺的后背上,力气大得直接将秦钺踩得趴在地上,她趁机落下来一爪抓向了秦钺。 秦钺忙就地一滚躲开了,紧跟着一脚踢向又扑过来的路佩佩的肚子,路佩佩仿佛不知道疼痛一样,肚子顶着秦钺的腿继续往下扑,她的手不够长,在空中抓了一下,直接伸长脖子咬过来,第一下没咬到,紧跟着秦钺看到她的脖子突然变长了,整个变形的头带着那长古怪的大嘴扑过来。 秦钺抓起熏球对着路佩佩,一片阴火立刻烧了过去,他趁着路佩佩被阴火挡了一挡,立刻一个翻身躲开,然后一甩手把电光球给扔了出去。 在空中排成八卦图案的电光球,带着一片电弧光飞过来,直直的打向路佩佩的侧面。 246 断腕 这些电弧光打在路佩佩的身上,倒是让路佩佩不得不扇动翅膀飞开,暂时放过了秦钺。 秦钺忙跑进小院,这个时候他看到牟晨星的脸色很难看,突然想起来刚才牟晨星似乎被路佩佩在肩头抓了一下,他忙过去查看牟晨星的伤口。 伤口上一层紫红色的东西,秦钺用匕首挑了一下,牟晨星痛的呻吟了一声,这让秦钺头上的汗又出了一层:“这是什么东西?” “繁殖,我感觉到这个东西正在试图钻入我的身体。”牟晨星咬着牙说:“你让郭强用阴火烧一下试试。” 郭强在熏球里听到了,立刻探出头,手指尖带着一点阴火烧了过来,刚烧到那层东西上面,牟晨星立刻痛得颤了一下。 它忙将阴火给收回来:“这个东西有点麻烦。” 秦钺站起来,对着院子外面半空中和电光球缠斗的路佩佩眯了一下眼睛:“我记得小说里,都是杀了原主,那它做的妖也会消失了吧。” 说完他就直接冲了出去。 牟晨星听到脚步声,立刻喊了一声:“秦钺,不要!” 可已经阻止不了秦钺跨出院门的腿了。 秦钺对郭强说:“神行合一!” 刚才神行合一的时间很短,不太影响秦钺的精力和体力,可秦钺的身体也是大病初愈,郭强有些犹豫。 秦钺转头看向郭强:“老郭!” 郭强只好一咬牙冲了过去。 这个路佩佩来势汹汹,今晚不光是为了救牟晨星,就是为了自己,也要灭了这个怪物。 秦钺拿出遥控电光球的平板电脑,将电光球分散开来,形成一个巨大的网圈住害怕雷电的路佩佩,将路佩佩压得从半空中出来,然后在大殿前形成一个空间,将他和路佩佩圈在其中。 今晚注定是一个你死我活的局面。 路佩佩那个变形的头在细长的脖子上晃悠,两个眼珠在头上滑动着变换着位置,观察着自己周围的情况。 周围的电光球形成的电弧网会让她非常的痛楚,所以她不能去触碰,可眼前这个秦钺嘛…… 路佩佩的翅膀突然收拢,两只脚一蹬就扑向了秦钺,秦钺往侧面一闪躲开了这一下,他的手趁机将一团阴火拍在了路佩佩的身上,路佩佩在地上一滚就灭掉了这团阴火,她人还没从地上起来,细长的脖子变得更长,推着她那个怪异的头,张开布满细齿的嘴咬向秦钺。 被抓一下都是牟晨星那样的下场,如果过被咬到…… 秦钺有些狼狈的闪身躲开,然后绕着电网开始跑圈躲避,手里已经又抓出来一个装着闪光球的圆筒,他戴上特制的手套,放出闪光球,让闪光球在手套外包裹了一层,这样他的右手像是带了一个电弧光的手套。 路佩佩的头不死心的追过来,秦钺一个回身一拳打在她的头上,可惜路佩佩非常的狡诈,一看到秦钺手上的电弧光,她的头就立刻缩了回去,躲开了这一击。 秦钺一甩手,这些电光球打向路佩佩,路佩佩往旁边一躲,正好撞在了电光球形成的电网上,一片电光闪过,路佩佩被电的倒在地上。 秦钺的手在空中伸直,刚才甩出去的小片电光球立刻回到他的手上,再次在他的手套上包裹了一层,他也没停下冲向路佩佩的脚步,就在路佩佩倒下的那一刻,秦钺也正好冲到了路佩佩的面前,他一圈打在了路佩佩的头上。 就是形成路佩佩头的这个东西,让路佩佩的身体死而复活,他下意识的觉得这个东西是最难缠的。 电光打在路佩佩的头上,让路佩佩的头变成一滩扁扁的,软踏踏的东西,这一拳的力道也被化解了,可手套上的电光对路佩佩还是造成了伤害,整个头部的皮肤都开始变黑萎缩。 就在秦钺暗自松了一口气的时候,那滩东西上的嘴突然咬了过来,这让秦钺不得不收手,可还是被一口咬在了衣袖上。 秦钺的衣服都是邱少特制的,衣服的布料里都暗藏了符文,嘴咬上来,立刻有一道火光闪过,正好触发了一道火符,这道火符烧得那张嘴不得不松开。 秦钺抖了一下手,手套上的电光球落下去,压在了那滩软绵绵的东西上,直接将那滩东西电成了一团黑色的焦炭。 秦钺拿出平板电脑,遥控所有的电光球都落了下来,直接将路佩佩的尸体给覆盖住,电光闪烁中根本看不出来那曾经是一个人。 秦钺收拾了路佩佩,赶紧去看牟晨星的情况,可牟晨星的情况却不乐观,那层紫红色的东西还牢牢的覆盖在牟晨星的肩头,而且已经凝固了,那个样子和颜色,很像是今天下午路佩佩脱掉衣服露出来的后背。 牟晨星听到秦钺的呼吸声,就知道情况不对:“我想这就是路家现在练出来的使鬼的厉害,只要沾到血就可以繁殖夺舍。” 牟晨星伤的地方是肩膀,这不是一只手活着一只脚,如果是的话,秦钺二话不说就拿刀砍了,壮士断腕,残了总比夺舍的好,可肩膀…… 他试探着问:“我让有道子道长来看看,说不定会有办法呢。” “你去让他来吧。”牟晨星的语气很平静,听不出悲喜来。 秦钺忙去敲有道子道长的门:“道长,道长,老牟受伤了,你赶紧来看看。” 有道子道长忙打开门,他顺手敲了阿宽道长的门:“别装死了,把聋子叫出来,有事做了。” 玉清观的护观阵法被破了,在这里已经不够安全了,得想办法修补才行。 观中唯一懂得修补阵法的人就是牟晨星了。 有道子道长看到牟晨星肩头的东西,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这是什么东西?” 他用银针挑了一下,看到牟晨星痛得皱起眉头,他的眉头也皱得更紧了:“这玩意很邪性啊,这么敏感,还和你的感觉连接在一起了……要不直接送你去邱少的医院,照个片再说吧,实在不行咱们壮士断腕把这个肩膀削掉,反正都是残联登过记的人了,不在乎多领一个。” 247 背后 这个时候也只能先用这个办法,大家忙下山开车前往邱少家的医院。 路上秦钺打电话通知了陈艺可和邱少,等他们到医院的时候,邱少和陈艺可都来了。 牟晨星被推进去做检查了,陈艺可有些不安,语气不太好的对秦钺说:“我就出去吃个宵夜的时间,你们打了一架还把老牟给打进了医院?” 秦钺也觉得头痛:“没想到这个路佩佩被种的使鬼这么厉害,我觉得一开始对方就想到要利用这一点了。” 他在检查室外的凳子上坐下,开始回头分析这件事:“路家现在和其他家已经是翻脸的状态了,路佩佩在知道自己被家人种了使鬼以后,唯一能找的,就是在这件事里看似不太相关,又和她有旧情份的牟晨星了。” 陈艺可冷哼一声:“不排除是她家里人刻意叫她来的,反正她害老牟也不是第一次了。” 秦钺跳过陈艺可的分析,继续说自己的想法:“老牟在看到路佩佩有求到自己的地方,当时就想到可以利用路佩佩解除自己身上的符箓,而路佩佩为了活命也的确给老牟解开了符箓……” 陈艺可这个时候有认真听秦钺说话,思绪也跟着秦钺的想法走:“也许这个解除符箓也在路家的人的算计之中,而这个时候路佩佩的做法已经牵动了她体内的使鬼,说不定这个解除的法术,就是激活使鬼的关键。” “老牟的计划是让路佩佩先泡药水,把使鬼泡出来以后再进行处理,可他调制的药水却让使鬼加快了侵蚀路佩佩身体的速度。”秦钺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我觉得你说的对,老牟一向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他和有道子道长调的药应该是可以把路佩佩体内的使鬼给逼出来的,反而加快了使鬼的侵蚀,应该是那个解除老牟体内符箓的道法才是关键。” 有道子道长的着急的在检查室外面走来走去:“怎么还不出来啊。” 秦钺接着说:“那个使鬼一开始就一分为二,我们都不太重视地上那个软绵绵的使鬼,现在想来寄居在路佩佩体内的根本就是两个使鬼,最厉害的不是改变路佩佩身体形态的那一个,而是那个软绵绵的。” 他细细的把过程又想了一遍:“两个鬼接受到的指令应该是不一样的,改变体型的那一个是要闯进去毁了阵法,而软绵绵的那个,应该得到的指令是杀了我们全部。” 有道子道长听了,停了下来,吞了一口唾沫:“路家的人也太看不起我们玉清观了,他还真当我们怕他们家啊?” “可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秦钺看向有道子道长:“路家现在被其他三家盯着,路家爷孙如果从古墓出来,应该想办法多炼使鬼,壮大自己的势力才能和其他三家抗衡,为什么会来攻击玉清观呢?” “不好!”有道子道长一拍脑袋,急急地往外跑:“他们怕是冲着二大爷来的肉身。” “二大爷的肉身?”秦钺看向陈艺可:“二大爷不是死了很多年了吗?” “渡灵界传说,牟晨星师承的玉清观,里面有个修道多年的道士,虽然死了可尸体不腐不烂,已经修出了内丹,牟晨星就是在玉清观治病的时候,随便翻看了一下他留下的秘笈才会那么厉害的。”陈艺可看着有道子道长慌乱的背影:“他现在回去也迟了,道观一定被人给毁了。” 路佩佩不过是一个随时准备牺牲的棋子,目的就是引开他们,破了阵法,既然目的达到了,那路家的人应该已经进去了。 存放着二大爷尸体的地下室,自然有很厉害的阵法防守,就不知道路家的人有没有进去的那个本事了。 秦钺忍不住叹了口气:“路家人好深的心机……” 他迟疑了一下才说:“我就怕想要二大爷肉身的不是路家的人,而是那个墓主人。” “哦?”陈艺可有些奇怪的歪头看秦钺:“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要是没记错,你说过当年牟晨星只是说自己是师承玉清观,可从来没有带过任何人来玉清观的吧。”秦钺说:“路家的人和路佩佩是没有来过的吧?” “嗯,当时老牟出去闯荡,二大爷是不太赞成的,所以那几年老牟都没回来过,也没带过任何人回来,是后来他被路家的人算计了,回来的时候被跟踪了,才被人发现了玉清观在这里。”陈艺可对当年的事情可是记忆犹新的很。 “虽然玉清观是对外开放的,每天都有香客来祭拜,可渡灵界的人为了避嫌也是不会轻易来的吧?”秦钺记得公孙晴和南宫砚第一次来的时候,都说过原来这就是玉清观这样的话,说明这些人虽然知道玉清观在这里,可觉得牟晨星没有威胁了,所以也只是关注并没有上山来刺探过。 “嗯,倒是没发现有哪家的人真正上过山,老牟刚回来那几个月,倒是有些人到老道那里看过病。”陈艺可说到这个就想笑:“被老道发现以后,给他们吃了不少泻药。” “那路佩佩身上的使鬼是怎么知道如何破坏照壁上的阵法呢?”秦钺立刻抛出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在玉清观真正待过一段时间的就只有南宫砚了,如果我没猜错,南宫砚很可能被那个墓主人夺舍了,南宫砚的记忆也就变成了墓主人的记忆,而路家爷孙或许为了活命,就主动将玉清观有个含内丹的肉身的事情告诉了墓主人,所以才有这个连环鬼来破阵。” 他表情很冷峻的说:“布下这个局的人是墓主人,并不是路家的人,所以才会对路佩佩的生死毫不在意。” 那么强横的使鬼种在身上,最后结果必然是被夺舍,还会变成半人半鬼的怪物,之前还在奇怪路家的祖爷爷也太下得去手了,现在这么一推断,倒是更合理了。 陈艺可听得心里一惊:“也就是说,路家的人和墓主人已经联手了?” 秦钺点点头:“很有可能。” 248 回忆 就在秦钺和陈艺可因为自己的推测陷入沉默的时候,邱少和牟晨星从检查室里出来了。 邱少和牟晨星的表情也很凝重。 陈艺可忙从椅子上跳起来:“怎么样?” “很不好。”邱少叹了口气:“那个使鬼非常的麻烦,很多纤细得像触角一样的东西,已经深入了老牟的体内,有一部分还直接和他的脑神经连在了一起,所以我们在试图剥除的时候,他才会感觉那么痛。” 陈艺可是学医的,一听就急了:“那现在怎么办?” “我考虑用冷冻,然后尝试剥离。”邱少说的很含糊,这个方法都冒险他刚才和外科主任聊过了,外科主任根本不赞成实施这个手术,因为可以看到那些触角已经进入了脑部,如果一个不小心造成了大脑的损伤就更加麻烦了。 牟晨星倒是很淡然的说:“被夺舍也是死,死在手术台上也是死,我觉得死在手术台上更体面一点。” 邱少看向咬着牙的陈艺可:“你可以进手术室。” 他看向秦钺:“你也可以进去。” 秦钺楞了一下:“我进去也帮不上忙吧。” “嗯……”邱少看了一眼牟晨星,牟晨星的脸在墨镜后面面无表情,他迟疑了一下才说:“刚才我和老牟也商量了一下最坏的可能,那就是他死在手术台上,所以他想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希望能成为你的使鬼,所以你最好在现场比较方便。” 秦钺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很平稳:“老牟你别这么想。” “我就算死也死的不甘心,所以我肯定是冤鬼,作为冤鬼怎么可能不报复?”牟晨星听到秦钺的声音,冲着秦钺的方向伸出了手。 秦钺忙握住他的手。 牟晨星说:“小秦,我这辈子最相信的人就是你了。” 秦钺紧紧的握住了牟晨星的手:“好。” 邱少对站在检查室门口的外科主任说:“准备手术室吧。” 一切流程都像正常手术那样,牟晨星被护士带去剃光了头发,麻醉师过来进行麻醉。 这边陈艺可和秦钺跟着外科主任一起去洗手穿手术衣,从感应门走进手术室,看着躺在手术台上已经睡过去的牟晨星,秦钺站在墙角不敢过去。 他想叫停这场赌博一般的手术,可理智又在阻止他,他是亲眼看到了路佩佩变异后的状态的,他不希望牟晨星也变成那样,被使鬼彻底控制变形然后成为一个半人半鬼的怪物。 口罩之下秦钺紧紧的咬着自己的下唇,努力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为了牟晨星好。 手术室的护士按照常轨手术流程进行着,监控仪器上闪动的符号标明了牟晨星的呼吸血压和心跳,这些仿佛就是牟晨星还活着的证据。 秦钺看着觉得自己有些受不了。 陈艺可要冷静一些,她站在外科主任的身后,看着外科主任的助手开始给牟晨星的皮肤消毒,她握紧了拳头,目光冷得像冰一样。 就在助手要换一个消毒棉球的时候,手术室的灯突然闪了一下,本来就绷紧了神经的陈艺可正想骂人,却突然感觉到手术室里的温度陡然降了下来。 就在陈艺可一晃眼的时候,一只手出现在手术台的上空,那只手抓向躺在手术台上的牟晨星,紧跟着一团阴火出现了,将那只手给挡了回去。 那只手的主人冷哼着闪开:“炽燃鬼?有点意思。” 陈艺可看向这只手的主人,脸被口罩给挡住了,语气中却有一点欣喜:“二大爷。” “二大爷?”秦钺这才认真的看向这只手的主人,一个留着长须,颇有些仙风道骨模样的鬼,再仔细看看,竟然和玉清观大殿上供着的那个神像极为相似。 二大爷一挥手,房里的那些医生护士都突然倒在了地上,他对陈艺可招招手:“小可可啊,几年不见,你长高了嘛,小星星出事你为什么不找你二大爷帮忙,非要找这些只会给人开膛破肚的混蛋啊?” 陈艺可跑过去,一副撒娇的语气:“二大爷,你老人家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怎么会突然回来了呢?” “我的老巢都快让人给灭了,我能不回来?”二大爷说着虚空的摸摸陈艺可的头:“还好我赶回来了,要不然你们给小星星这么一开脑袋,那他就死定了。” 他走到手术台边,伸手在牟晨星被使鬼占了的肩膀一抓,抓出一团紫红色的东西,那个东西上还有许多的细丝连接着牟晨星的身体,他像是裹毛线球一样,一只手往外拖那些细丝,一只手将这些细丝都裹到了那团紫红色的东西上面。 在二大爷这么做的时候,已经被麻醉了的牟晨星,还是痛苦的呻吟了两声。 二大爷一边裹那个使鬼看上去连绵不断的细丝,一边有些抱怨的说:“用什么麻药啊,西医的这个东西可伤脑子了,小星星的脑子本来就不灵光了,再用了麻药就要成傻子了。” 陈艺可说:“不用麻药你这么扯他都痛死了。” 她也是知道二大爷的脾气的,根本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我们怀疑是被路家的人给引开了,那些人的目的是你的肉身,你赶紧把这个使鬼给抓了,我们回去保护你的肉身啊。” “我早回去过了。”二大爷说着将最后一根细丝扯了出来,将那一团紫红色的东西抛给秦钺:“拿阴火烧一烧吧。” 秦钺忙放出一团阴火将那个东西给包裹住,然后看着那团东西在阴火之下慢慢的被烧掉。 二大爷也在看着这团阴火,表情有种怀念的样子:“炽燃鬼啊,好多年没见到了,想当年我还和茅山那个老儿一起对付过炽燃鬼呢,后来还是那个老儿豁出去了,拿自己的命换了那个炽燃鬼的灰飞烟灭。” 秦钺之前听牟晨星说过,自己的生辰八字附和二大爷复活夺舍的要求,他面对二大爷的心情很复杂,只好避重就轻的说:“我这只不会做坏事的。” 249 欣赏 二大爷很随和的笑笑:“你别紧张,我现在也是鬼了,算起来我和它是同类,就算要杀我也是杀你,不会杀它的。” 这话听起来更瘆得慌了。 二大爷打了一个响指,那些晕过去的医生和护士都醒了过来,他却直接穿墙走了。 秦钺刚才紧张得浑身肌肉都绷紧了,他还以为二大爷会对自己下手呢,没想到就这么就走了。 陈艺可忙去把外科主任给扶起来:“那个,手术应该不用做了。” “不用做了?”外科主任的头还晕着呢,他从地上起来查看了一下牟晨星的肩膀,肩膀上已经没有了那个古怪的紫红色的东西,他也是经历过一些风浪的,咳嗽了两声,立刻对其他人说:“那个,给病人安排观察休息,等麻醉过去了再做一次检查吧。” 助手虽然很奇怪,可看主任吩咐完就走了,他也不好再问什么,只好安排大家撤了仪器,然后把牟晨星送到观察室观察。 秦钺问陈艺可:“现在怎么办?” “二大爷回来了,那玉清观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了,我们赶紧回玉清观去啊。”陈艺可回答的很自然。 如果没有之前牟晨星告诉秦钺的事,秦钺也会觉得现在的玉清观是最安全的,可想着自己的身体是很适合二大爷的,回去分分钟会被夺舍,他觉得自己还是谨慎一点的好。 他对陈艺可说:“老牟还在观察室,我有点不放心,我还是在这里守着吧,你回去看看聋道长他们怎么样,我就怕我们刚离开路家的人就去了,如果遇到聋道长他们,只怕会为难他们。” “行,我先回去了。”陈艺可也没有硬要秦钺跟着她走的意思,转身挥挥手就走了。 因为有邱少的关照,秦钺进了观察室,他坐在牟晨星的床边,看着被剃了一个光头的牟晨星,心里很是复杂。 终于等到牟晨星醒来。 牟晨星的声音有些哑,他闻到消毒水的味道,听到监控仪器的滴滴滴声音,试探着问:“手术成功了?” “二大爷回来了。”秦钺的语气很沉重,目光深沉的看着床上的牟晨星:“是他在医生动刀之前,直接把那个使鬼从你身上抓了出来。” 他觉得有些苦涩:“我们对付的那么吃力的使鬼,他就这么一抓就解决了。” “要不然他怎么是二大爷呢。”牟晨星说:“我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伤心,毕竟他回来了对我是好事,可对你就未必了。” 他停顿了一下说:“该来的还是要来的,要不你去躲躲?” “躲个屁。”秦钺发狠的说:“我看他还是忌惮老郭的阴火的,实在不行就硬拼了。” 牟晨星说:“嗯,回去看看再说。” 二大爷诚心要找的人,就算是躲也没用的。 更何况二大爷刚才已经见过秦钺了,那就更躲不掉了。 回到玉清观,之前打斗的痕迹都被打扫过了,地上路佩佩的尸体也不见了,照壁上的污秽也不见了,唯一不同的就是照壁后面跳跃起来的鱼的石雕上,挂着的那个金铃不见了。 二大爷坐在大殿的蒲团上,陈艺可盘腿坐在他旁边的蒲团上,有道子道长站在一边,毕恭毕敬的样子和他说话。 秦钺觉得自己的衣服很多地方有些破,又累了一晚上,脸色也很难看,这么走进来气势就输了,再加上牟晨星顶着一个光头靠在自己身上,一副虚弱的不行的样子,那气势可以算零了。 牟晨星被秦钺扶进大殿,他的眼睛是可以看到二大爷身上的阴气的,他往地上一蹲摸索到空着的那个蒲团,直接一偏身在蒲团上坐下了:“二大爷你回来了?吃了吗?” “吃过了。”二大爷指着香炉上快要燃尽的香:“看你这光头造型不错啊,要不要去当几天和尚体验一下生活啊?” “这事我正要说你呢,你但凡能早点回来那么十分钟,我也不用剃头发了啊。”牟晨星说着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被人差点把我的道观给掀了,我教你这么多年你就这么水,我要是早点回来,我直接一巴掌把你打到墙上抠都抠不下来。”二大爷看着牟晨星说。 “你这流行用语怎么一套一套的啊?你是去长白山清修去了吗?你是找了家网吧当网瘾老年去了吧?”牟晨星的嘴皮子功夫也不弱。 “没事我也下山在附近溜达溜达。”二大爷一副闲话家常的语气。 秦钺站在大殿外面,靠着门外的柱子,整个人都紧绷的。 牟晨星说:“你也别嫌弃我学艺不精,我告诉你,我这是遇到了和你一样老不死的。” 他把那个古怪的墓和墓主人的事情说了出来:“经过时间长河洗礼下来,渡灵界拿得出手的也就这么四家了,结果两家都和这个墓主人有关系,而且都只学到了他的凤毛麟角而已,你能怪我怂?只能怪你没把真本事教给我。” “哦?”二大爷看了一眼有道子道长,这些事他没有从有道子道长那里听说。 牟晨星是特地留了一个心眼没有把这些事告诉有道子道长的,而秦钺虽然和陈艺可提过,也不知道陈艺可打的什么算盘,刚才竟然没告诉二大爷。 二大爷说:“路家那个路老三我知道的,当年是有那么点手段,可在我看来都是不入流,没想到他们家的本事是这么来的……” 他沉吟了一下:“从自己的血亲后代里选一个来夺舍?这个想法很超时代啊,就好像现在的器官移植,配对率比较高的也在血亲里一样啊,这个墓主人的想法很有意思啊,我觉得我有点欣赏他了。” “你就没听说过这么一个人?”牟晨星有些失望的说。 “没有。”二大爷说:“大概不是一个时代的,你们看那个壁画的风格是什么朝代的?” “我看得见吗?”牟晨星没好气的说。 秦钺愣了一下,看到二大爷的目光看向自己,这才说:“我没注意,而且我对这些事也不太懂。” 250 闲聊 二大爷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说:“看看,看看,我之前说什么,传承不能丢啊,这对历史,对传统绘画艺术知识的欠缺,导致了多么严重的问题?” “老头,别废话啊。”牟晨星说:“这次他们惹上了玉清观,如果你没回来,我也就把这口气给忍了,可你现在回来,不能这么坐视不理吧?” “幸好我回来了,要不然我的尸体都被他们给带走了。”二大爷说:“那个关于我的尸身上有内丹的说法是谁传出去的?小星星,是你吧?” 他叹口气:“我也就是念旧,舍不得那个臭皮囊而已,居然让人兴师动众的来抢,罪过,罪过啊。” 话是这么说,可语气中透出一股子的得意。 秦钺看了看牟晨星和陈艺可,两个人都笑了起来,好似二大爷说的是一件多么好笑的事情一样。 陈艺可笑着说:“二大爷,你就别装了,那个谣言是不是你自己放出去的?” “肯定是他自己放出去的。”牟晨星也附和。 三个人像是真的在闲聊一样,却让秦钺紧张的背后都有些微微出汗。 二大爷说:“这个墓主人这个道法啊,我以前也听说过,叫魂术,非常的邪性啊,当年也是茅山的一个老道提起来,不过说是失传多年,他应该是比我早的人,炼这个魂术不知道要多少孤魂野鬼,要么身在乱世,要么得有极大的人力和物力才行。” 他想了想:“我想去你们说的古墓看看。” “还是别了吧。”牟晨星摸摸自己的光头,刚剃了头发他还有些不习惯:“我觉得你未必是他的对手,当时我和小秦都是屁滚尿流的跑出来的。” “那我们去会会路家的人。”二大爷不打算放弃:“路家的姑娘死在我们这里,我们也得去给别人一个说法,毕竟是小秦错手杀了人,这个,该赔礼道歉的还是要去赔礼道歉的嘛。” 这话说的,哪里是赔礼道歉,根本就是去兴师问罪好吧。 二大爷对秦钺招招手:“你把你的炽燃鬼给我几天,它对自己的能力的运用还不熟练啊,当年我遇到的那只可是厉害的很啊,让我给它来个三天特训班,保证以后你带着它出去能横着走。” 以后? 秦钺敏锐的捕捉到这个字眼,意思难道是二大爷不打算夺舍他了? 想想二大爷的实力深不可测,就作为一个鬼来说,那可是资深老鬼,再加上修行道术,如果能指点郭强一些,说不定真的能提高不少。 想到这里秦钺将熏球拿出来摇了摇,让郭强出来。 郭强在熏球里听到了,这个时候忙跑出来,却又要做出一副不乐意的样子:“什么事找我啊?” 二大爷的目光被秦钺手里的熏球给吸引了:“你这个东西,有点意思,给我看看。” 秦钺把熏球放在二大爷面前,然后小心的退出大殿。 二大爷看着面前的熏球,也没伸手去触碰,就这么看了一会,他转头对牟晨星说:“你对这个熏球也一无所知对不对?” “我哪儿一无所知了?”牟晨星嘴硬的说:“我要是一无所知会让炽燃鬼住那里面去?” 二大爷半信半疑的看着牟晨星:“你真知道?” 他的手指对着熏球虚虚的一指,熏球在地上滚了两圈:“这个东西你们以为是熏球是吧?可你们知道这是什么熏球吗?这是骨香熏球,顾名思义就是烧骨头的,也是一门邪术,你们让炽燃鬼住进去住久了,就不怕他越来越暴戾吗?” 还有这个说法? 牟晨星立刻换了一副嘴脸,对二大爷竖起了大拇指:“二大爷,你真是见识广博啊,我自叹不如,那你说这个东西老郭还能住吗?” “好在你们喂他吃的都是香火吧?”二大爷说:“没喂过血就行,如果喂了血,啧啧,这个东西虽然可以让炽燃鬼威力大增,可也容易进入暴走状态啊。” “绝对没有。”牟晨星忙保证,他摸摸自己的光头:“我感觉头有点晕,估计这麻药还没过去,那个二大爷,我睡醒了再来陪你唠嗑啊。” 他站起来一伸手,秦钺忙过去扶住他,两个人就这么往牟晨星住的侧院走过去。 二大爷看着牟晨星和秦钺的背影:“这两小哥儿关系不错啊,我看着这背影这么那么亲密呢?” “二大爷,你这些年到底混的什么地方?”陈艺可怀疑的看了二大爷一眼:“你没在长白山吧?” 二大爷用很心虚的表情干笑了两声。 有道子道长忙对陈艺可说:“你怎么和二大爷说话的呢?” “别啊,别嚷嚷孩子,我就喜欢可可这种直性子,你先下去吧,你站在这里都挡着我晒太阳了。”二大爷很嫌弃的对有道子道长挥挥手,然后笑眯眯的对陈艺可说:“可可留下来陪二大爷唠嗑呗。” 陈艺可也不客气,对转身往外走的有道子道长说:“老道,把我的茶杯拿过来,还有再顺带抓点瓜子过来,没瓜子炒豆子也行。” “你真当我这里是唠嗑的地方?”有道子道长瞪了陈艺可一眼,挥挥衣袖走了。 二大爷看着陈艺可:“可可啊,听说路家那老头想夺舍你,结果被你身上的阵法给弹飞了,你给二大爷说说当时的详细情况。” 陈艺可忙把当时的情况说了一遍:“最后因为我在和路家老头斗智斗勇,所以有些事我也不太清楚,反正等我恢复意识就发现老牟他们来救我了。” “嗯……”二大爷用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突然说:“你和小秦的关系怎么样?” “挺好的啊。”陈艺可也面不改色的回答。 “嗯……”二大爷又是非常意味深长的嗯了一声,然后又用那种漫不经心的语气说:“小叶子还好吗?听说在精神病院当大夫了,你们两个都是学医的,怎么出来都不救死扶伤,一个去和神经病打交道,一个和死人打交道呢?” “因为我们注定做不了正常人呗。”陈艺可脸上带着一点自嘲的笑。 251 除非 二大爷听陈艺可这么说,轻轻一笑,表情倒是很有些长者的和蔼可亲:“我家小可可不高兴了呢,二大爷变个戏法给你看怎么样?” “什么戏法?”陈艺可挑了一下眉毛。 “你把秦钺在凌晨两点带到山顶来,你就能看到了。”二大爷一脸神秘的说。 陈艺可心里咚了一下,该来的果然是来了,她脸上做出漫不经心的样子:“对我有什么好处?” “只要我拿到了肉身,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帮你实现。”二大爷用充满诱惑的语调说。 “没什么想要的,就想以后再也不被鬼给惦记了。”陈艺可说:“不过你那个阵被人给破了,我想以后只怕我这里就要成百鬼的游乐场了。” “有我在,怎么可能让你沦落到那么惨的下场。”二大爷一副循循善诱的语气说:“还是那句话,只要我有了肉身,那好多法术我都可以用出来了,你帮我,就是帮你自己。” “就不能换个地方吗?大半夜约秦钺去山顶,是个聪明人也不会去啊。”陈艺可皱着眉头说。 “那你说哪里?”二大爷倒是无所谓的样子:“秦钺有炽燃鬼这个使鬼在,想要夺舍得费点时间,需要一个安静没有人的地方。” “我那小二层啊。”陈艺可回答得很快,仿佛是早就想好了的一样:“整条巷子就我一家,隔壁精神病院晚上也没人,而且我以肚子饿了让秦钺给送宵夜的借口,也比较容易把他给骗来啊。” 二大爷听陈艺可分析得有理有据,想了想的确也是,秦钺可是牟晨星的发小,牟晨星跟着他这些年,当然明白自己在打秦钺身体的注意,这会把秦钺给都带走,指不定在怎么防着自己呢,陈艺可这个方法倒是个好方法。 他想了想说:“行,就这么样吧,就今晚,夜长梦多啊。” “放心吧,为了我也得给你把人带来的。”陈艺可语气非常肯定的说。 可到了晚上,秦钺的手机却这么都打不通。 陈艺可有点奇怪,她看向在房里等着的二大爷:“不会是老牟带着小秦跑路了吧?” 二大爷表情有些阴霾的说:“你给有道子打个电话问问。” 陈艺可忙给有道子道长打电话:“喂,老道啊,二大爷想叫你和老牟出来吃宵夜啊,你看老牟在不在啊。” 有道子道长嘀咕着穿鞋去敲牟晨星的房门,敲了一会,牟晨星才用一种被吵醒的语气说:“谁啊?” “二大爷和陈艺可叫你去吃宵夜。”有道子道长有些无奈的说。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二大爷会抽风叫吃宵夜,一个鬼吃什么宵夜啊,肯定是陈艺可给闹腾的。 “不吃。”牟晨星语气很凶的说:“再吵我睡觉我就翻脸了。” 有道子道长只好用有些讨好的语气说:“艺可啊,那个老牟已经睡下了,他说他不吃,我年纪大了晚上吃了东西不消化,要不你陪二大爷去吃吧。” “行吧。”陈艺可挂了电话,对二大爷晃晃手里的手机:“现在怎么办?” 二大爷看着对面秦钺和何宇谦租的房子的窗户,窗户里没有灯,他仔细的听了一下,也没听到呼吸声,而且也感觉不到炽燃鬼的阴气。 难道真的跑路了? 二大爷有些不死心的说:“过去看看。” 他过去直接穿墙,陈艺可过去就得从大门走了,等陈艺可绕了一圈到了秦钺家门前,一伸手就把门给推开了:“二大爷你还特地给我开门啊,谢谢啊。” 她伸手打开灯,看到二大爷站在房间中间,表情非常的严肃,屋子里晃眼一看不觉得,仔细一看就看出不对劲来了。 卫生间里的水龙头是打开的,可屋里却没有人,门口放着外出的鞋子,可秦钺的拖鞋不见了。 卫生间门口放着的地垫位置歪了,上面还有一些残留的猩红色液体。 陈艺可跑进秦钺的房间里,床上放着干净的衣服,感觉像是秦钺去卫生间洗漱,然后发生了意外。 她蹲在卫生间门口的地垫上看那些猩红色的液体,其中一滴边缘还有一些白色的粘液:“有点奇怪,这个像是血液,但是这个粘液我就不知道了,需要我取回去化验吗?” 二大爷板着脸没说话,心里在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艺可看二大爷没说话,忙给何宇谦打电话:“何宇谦,你在哪儿呢?” “在局里呢,最近有个网络诈骗案,加班两天了追那些破烂转账账号。”何宇谦语气里的怨气很重:“你以为像你一样,请个病假就能在家里睡大觉啊,可可啊,大半夜的不睡给我打电话,你是不是想我了啊?” “我想小秦了,小秦人呢?我过来敲门怎么没人给我开门啊?”陈艺可说的跟真的一样,还顺手开了免提。 “他应该睡了吧,一个小时前他给我打电话,说他要准备睡了,问我回不回去,我说不回去了,还让他把门给关好。”何宇谦说:“他是不是吃了止疼药所以睡得沉啊,大半夜的你就被闹他了,你有什么事找我啊。” “我想找人陪我吃宵夜,你好好上班吧。”陈艺可说着挂了电话,她有些无奈的看向二大爷:“一个小时前你还在山上和老道唠嗑呢,难道是那个时候秦钺被人给带走了?可有老郭在,他应该没那么容易被带走的啊,而且知道他住在这的人也不多啊,除非……” 她说到这里脸色突然变了。 二大爷忍不住问:“除非什么?” “除非来的是南宫砚,或者说是那个墓主人。”陈艺可的鼻子上冒出了汗珠,她也被自己的想法给弄得紧张起来:“南宫砚是知道秦钺住在这里的,他们之前派路佩佩来没有得手,估计这次想是抓秦钺来威胁我们了,这可怎么办啊?如果没有秦钺的身体,二大爷你就没办法重新做人了吧?” “你这用词我怎么听着那么不顺耳啊。”二大爷皱了皱眉头:“这屋里的阴气,倒是很像我在老牟身上感觉到的,既然他们存心来惹我玉清观,那我也要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了。” 252 自信 陈艺可往后退了一步:“打架这种事情可别找我,你还是找老牟吧,再说上次他们去那个古墓的时候,我正病着呢,根本没去,也没法给你带路。” 她看二大爷半垂着眼睛在思索,忙补上一句:“老牟体内的路家符箓已经解除了,带他去肯定能帮上大忙的。” “他要去,你也要去。”二大爷瞪着陈艺可:“他不会开车,不能买车票和机票,这些事都得你去做。” 陈艺可一脸的不情愿,她挣扎的说:“邱少也可以的嘛。” “带他出门太麻烦了。”二大爷用一种不容商量的语气说:“现在就给我收拾东西走。” 说完他又有些抱怨的说:“都怪有道子弄了个新的香给我试试,那个是真好吃,我就多吃了那么两口。” “贪嘴坏事了吧。”陈艺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说。 “要是秦钺被他们杀了,我就去占了叶秋馨的身体。”二大爷说:“当了一辈子男人,试试当女人也不错。” 陈艺可一脸匪夷所思的看着二大爷:“我的二大爷,你老实点说你这几年都去哪里了?我觉得你简直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二大爷了。” “与时俱进了一下。”二大爷笑了笑:“时代在改变嘛,我们也要顺应时代嘛。” 他压低嗓门说:“我根本就不在长白山,我入世玩去了。” “难怪老牟被路家的人阴了去长白山找你,简直是把长白山都翻了一个遍,也找不到你在哪里。”陈艺可很是扼腕的说,她有些生气的跺跺脚:“都怪你,如果不是你贪玩,那当年我……” 说到这里她突然停住了嘴。 当年的事情也只有她和牟晨星知道,路家的人虽然知道,可也没敢声张,现在提起来,也是心头的一块疤,肉中的一根刺。 二大爷看陈艺可这个样子很奇怪,可也没忘了正事:“赶紧让老牟下山,你让邱少给我们准备车,我们去找秦钺。” 陈艺可忙给牟晨星打电话:“秦钺不见了,这里留下了阴气,二大爷说和他从你身上抓的那个使鬼身上的阴气很像,我们怀疑是路家的人或者墓主人在闹事,打算去看看,你去不去啊?” “等我,我马上下山来。”牟晨星的语气立刻就清醒了。 陈艺可忙联系邱少要车,还打电话给何宇谦,让他查看玉清巷附近的摄像头。 这边被众人认为不见了的秦钺当然不是真的被抓走了,这是他和牟晨星商量的一个办法。 他们的能力暂时还没办法和二大爷斗,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二大爷和墓主人斗起来,两个都是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鬼了,如果两败俱伤那就最好了。 之前和何宇谦打电话就是这个局的一部分,抓住时间点,在二大爷还在山上的时候离开,卫生间地垫上的血是秦钺,必须要流血才能显得真实,至于那种白色粘液嘛,是牟晨星从古墓的树根洞里偷偷带出来的一截树根,本来是想拿回来让邱少去做一些研究的,没想到居然在这里派上了用处。 周围一圈的摄像头秦钺当然早就摸清了死角,他有自信在离开的时候没有被拍到。 到了城外,这里有牟晨星布下的一个五鬼搬运法阵,一旦触动秦钺就会被送到二十公里以外的地方,这里是一个县城的二手车市场,秦钺会在这里偷一辆车继续前往古墓。 二大爷追着阴气到了城外,五鬼搬运法阵留下的气息让他很不屑:“五鬼搬运啊,倒是有些年头没见人用过了,以前都是不入流的才用这个来弄些散碎银子用,弄来运人倒是不常见。” 陈艺可坐在驾驶座不肯下车,她心有余悸的说:“我当初就是被路家的爷孙用这招给阴了,这个法阵失传好多年了,既然是这个法阵,那肯定就是他们爷孙了。” 牟晨星急急的说:“二大爷,你能不能找到他们把秦钺带到哪里去了?” 二大爷说:“五鬼搬运的厉害就是不好追啊,既然找不到他们去了哪里,那我们先去路家。” 他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让邱少准备飞机。” 牟晨星还是提出异议:“如果他们要对付秦钺,应该是去古墓吧。” “你是不是巴不得我去古墓和那个墓主人对上了,打个你死我活的,最好是我输了被墓主人打死了,你就不用担心我夺舍秦钺了?”二大爷突然很直白的说出来,他看着牟晨星说:“小星星,你有今天都是我造就的,你要是为了一个无关痛痒的人算计我,我敢保证你的下场一定不会太好看。” 牟晨星抿着嘴:“我对你的实力是有百分百的信心的,那个墓主人肯定不是你的对手,你要硬这么想我我也没办法,再说了,就算没有秦钺,不是还有个叶秋馨嘛,你又不缺身体,我算计你做什么?” 他靠在椅背上,一副有些累的样子说:“照他们对路佩佩都能下那种手的做法来说,他们如果一点抓住秦钺,估计是要把炽燃鬼给逼出来以后,就直接把秦钺杀了练使鬼,就看老郭能撑多久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到我们去就秦钺。” 二大爷摸摸自己的长须,示意陈艺可开车:“先去机场。” 他放缓了语气对牟晨星说:“我想要秦钺的身体不假,可你也要想想我得到了身体的好处,比如,可能我可以医好你的眼睛呢。” “真的?”牟晨星立刻坐直了身体,随即又有些泄气的说:“你少糊弄我,我的视神经都猥琐了,你有什么办法能重塑我的神经?” “我是没办法,可我或许有办法给你炼一个使鬼,一个能替代你眼睛的使鬼。”二大爷很有自信的说:“听到你形容路家和那个墓主人练出来的使鬼,我觉得他炼的时候随机性还是很大的,也就说练出来的鬼是什么作用他没法控制,可如果我想办法对其中使鬼的属性加以控制,应该可以炼出更厉害的使鬼来。” 他咧嘴笑了笑:“古墓嘛,我是一定会去的,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秦钺。” 253 关心 这边的秦钺一个人开车在黑夜的公路上,这条路很安静,一辆车都没有,音响里一首英文歌曲,女歌手的声音有些凄楚,是一首失恋的歌。 这让他想到了陈艺可,陈艺可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 二大爷今晚要害秦钺的消息是陈艺可漏给牟晨星的,可陈艺可却没有多说什么,也不再透露更多的信息,让人猜不透她的真实想法。 难道是给他一个机会,能跑是运气,跑不到就是命了吗? 秦钺的手握紧了方向盘,现在也只能赌了,赌墓主人霸占了南宫砚的身体还在古墓,赌二大爷为了他的身体一定会追来,赌二大爷和墓主人能一山不容二虎的打起来。 这边二大爷带着牟晨星和陈艺可坐飞机到了兰州,直接去路家敲门了。 路佩佩的父母在家,打开门看到牟晨星,都愣了一下。 路妈妈看了一眼路爸爸,并没有让牟晨星进去的打算:“小牟啊,你怎么来了?” 牟晨星站着没说话,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路妈妈,当年路妈妈对他还是很好的,而且就算是路家的媳妇,在路家人眼中也是外人,所以当年那件事的真实情况她是不知道的,恐怕还以为是自己负心离开路佩佩的吧。 站在牟晨星身后的陈艺可直接的说:“我们是为了路佩佩来的。” 路妈妈和路爸爸对视一眼,路爸爸对路妈妈使了个眼色,还是路妈妈开口说:“小牟啊,我们佩佩和你的事情,那个年轻人谈恋爱也不是一定就会成的,你们两个当初也是和平分手的,我们家佩佩这几年也没找到一个合适的,但是你们都该放下过去的事情,好好走自己将来的路对不对?” “我想路佩佩也没什么未来的路可以走了。”陈艺可举起自己手里抱着的一个坛子,她将坛子递过去:“你们要在这里谈我也不介意,路佩佩她已经死了,骨灰在这里面,你们赶紧收了吧。” “你说什么?”路妈妈一听就急了,往门外跨了一步:“你刚才说什么?” 陈艺可不躲不避,眼睛看向路爸爸:“路佩佩必死无疑,这个结局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路妈妈一听,急的转身质问路爸爸:“老路!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别管了。”路爸爸有些浮躁的将坛子接过来,然后不客气的一把将路妈妈给拽进门去:“待会再说。” 路妈妈却扳着门框不肯进去,声音也更加尖锐了:“你给我说清楚!” 路爸爸把手里的坛子往鞋柜上一放,双手来拖路妈妈:“你在外面闹什么闹,被人看到像什么样子?你给我进来,这都是爸爸的安排。” 爸爸? 只怕是被那个祖爷爷夺舍的路为民吧。 牟晨星冷笑一声:“路勇墨还好吗?” “我们家的事不用你管。”路爸爸使劲把路妈妈给抱起来,直接抱着挣扎的路妈妈进了门。 就在路爸爸腾出一只手来关门的时候,牟晨星又说话了:“把路佩佩的身体当做孵化使鬼的温床这件事,是你同意的?真不愧是亲爸啊。” 陈艺可在一边冷冷的帮腔:“路妈妈,你的好公公把一个使鬼种进了路佩佩的体内,路佩佩去找牟晨星求助,结果牟晨星当年被你们路家人给伤了,没有能力帮她,那个使鬼破体而出的时候,路佩佩就死了,为了避免这种诡异的死因被怀疑,也避免她体内还有别的使鬼,我们只好火化了路佩佩。” “什么?”路妈妈一听跟发疯一样撕扯路爸爸的衣服:“你们对佩佩做了什么?我就知道那天爸爸让你过去没好事!你为什么要做那些事!” 她使劲的打着路爸爸的背:“早知道你们家这么邪气,我是绝对不会嫁给你的,都是我害了佩佩啊!你们对佩佩做了什么啊?!” “够了!”路爸爸大吼一声:“牟晨星,我们家的事情轮不到你来说话!” 牟晨星看着路爸爸和路妈妈:“你们以为你们体内被种的使鬼不会杀了你们吗?” “什么?”路妈妈听到这里愣住了,手上打着路爸爸的动作也停止了,她转头不敢相信的看着牟晨星:“你说我的体内也被种了什么鬼?” 关于路家的事情她是一知半解,知道是因为在这家的年头长了,多少听了一些,不太清楚是因为她虽然是路家的媳妇,可总归还是被路家当成外人的。 “对。”牟晨星回答的斩钉截铁。 之前他还有些怀疑,现在看来路为民是发现活体养出来的使鬼更强悍,就迫不及待的用自己身边的人做试验了。 路爸爸对路妈妈说:“你别信他们的,爸爸是在我们体内种了使鬼,可那是我们路家的使鬼,根本不会伤害我们的,佩佩是被他们给杀了的。” “你就这么自信?”陈艺可靠着门框,剥开一颗棒棒糖塞进自己的嘴里:“路勇墨的样子你没看到吗?你就是下一个他,或者说下一个路佩佩。” 说完她抓起牟晨星手里盲杖的另一端,领着牟晨星往电梯走。 路爸爸重重的关上门,他的心里很多猜疑,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路妈妈还不停的质问:“我们是什么时候被种的使鬼啊?是不是上次你爸爸让我们回老家啊?那天你们硬让我喝酒,我喝了就睡了,是不是趁那个时候下的手啊?” 路爸爸被她问得烦了,一巴掌打过去,力道大得将路妈妈直接打得跌坐在地上:“你给我闭嘴!” 他拿出手机打给路为民,在等电话接通的时候,他快速的调整自己的情绪,等到电话接通了,他说:“爸爸,你现在在做什么呢?” “你问这些干什么?”路为民的语气很不耐烦。 “我就想问问勇墨的情况,上次看到他似乎不太好啊。”路爸爸小心翼翼的说。 “他挺好的。”路为民一副急于挂掉电话的样子,回答得很冷硬。 “爸爸,我背上种了使鬼的那个地方,最近老是觉得有东西在动,那个,没问题吧?”路爸爸小心的问。 “在动?”路为民一听语气就变了:“你赶紧过来让我看看。” “好,我马上就过来。”路爸爸挂了电话对路妈妈说:“你看,爸爸还是关心我们的,走吧,过去让爸爸把使鬼给我们取出来就行了。” 254 救命 这一切都被呆在屋里的二大爷看了个清楚,等路家夫妇往外走的时候,他也跟着上了车。 车的地盘上陈艺可提前安上去的小机器人,给他们提供了导航,让他们非常方便的就能跟上去。 陈艺可开车载着牟晨星跟到了市郊一个小山坡,这里有一些零散的农户,而路为民带着路勇墨就租住在其中一家里。 这家人都出去打工了,房子空着想能赚点钱就租了,而路为民正是看中这里和路家没有任何关系才租下来的。 路爸爸把车停在这个看上去很普通的小院外面,院子里的灯亮着,他和路妈妈下了车往院子走。 为了避免被路为民发现,二大爷在很远的地方就溜了,而陈艺可也把车停在另一户农家外面,然后操作小机器人从车的地盘下来,悄无声息的跟过去从门缝里进去贴墙站在门后的阴影里。 路爸爸和路妈妈走进院子里,路为民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对路爸爸招招手:“是你们的都感觉在动了,还是只有你的在动啊?” 路爸爸看了一眼路妈妈,硬着头皮说:“只有我的在动。” “衣服脱了让我看看。”路为民睁开眼睛,他的眼睛特别的亮,根本不像是一个老人的眼睛。 路爸爸背后的使鬼根本没动过,他只好一边解纽扣,一边想别的话题:“这么晚把你吵醒了,勇墨呢?” “他在屋里睡觉呢。”路为民的眼睛一直看着路爸爸,看的路爸爸都有些不自在了。 路妈妈用有些颤抖的声音说:“我去看看勇墨。” “看什么看!”路为民的嗓门突然大起来:“有什么好看的,小娃娃在屋里睡觉,你一个妇道人家进去做什么?” 路妈妈愣了一下,因为一直很惧怕这个公公,所以平时也少有交谈,可也记得路为民从来称呼路勇墨都是乖孙子,不会说什么小娃娃,她心里觉得奇怪,心里又有一股气,她坚持的放路勇墨的房间走过去:“我这不是上次来看他不太舒服,有点不太放心嘛,我不会吵到他睡觉的,我就看一眼。” 路爸爸心里也有猜疑,忙脱下自己的衬衣,露出后背对路为民说:“爸爸,我不光觉得皮肤下面有东西在动,还觉得有些痒,没问题吧?” “你的在动,她的没动?”路为民眯了一下眼睛:“难道和体内的阳气有关?” 这时候路妈妈已经走到了路勇墨的房门前,她的手刚放到门上,就听到屋里传来一声低吼,那声音竟不像是人发出来的。 路妈妈愣了一下,突然从屋里传来一股大力,她眼前的木门被这股力直接给撞成了碎片,一个古怪的巨大的嘴随着这些纷飞的碎片从屋里出来,直接一口就把路妈妈给吞了下去。 路爸爸因为门破的动静扭头看过去,正好看到一个古怪的东西一口吞了路妈妈,他还没来得及尖叫出声,就看到一个浑身紫红色,模样古怪,头很大嘴很长,长得一直垂到地上的怪物从屋里走出来。 路为民走过去伸手拍了拍这个四肢着地的怪物,语气很是怜爱的说:“吃饱了吧?吃饱了就去睡吧。” 怪物用头摩擦了一下他的手,这才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转身回屋去。 路为民慢悠悠的走过来:“都给你老婆说了不要吵小娃娃睡觉,就不听我的,看吧,不听话活该这样的下场。” 路爸爸惊呆得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他过了好一会才缓过来:“那个是……勇墨?” “嗯。”路为民坐回躺椅上,很得意的样子眯起眼睛:“是不是长的很漂亮?” 这叫漂亮? 路爸爸心惊胆战的说:“爸爸,你也给勇墨种了使鬼?” “对啊。”路为民回答得理所当然。 “那等我体内的使鬼长大了,是不是我也会变成勇墨那个样子?”路爸爸有些害怕的说。 之前他还当牟晨星他们是危言耸听,是杀了路佩佩在找借口,可看到路勇墨这个样子,他也不得不认真考虑牟晨星他们的话了。 也许路佩佩真的是感觉到了体内使鬼的变化,感觉很不安全才去牟晨星的帮助,而在使鬼孵化以后,他这个人就没用了,会被使鬼吞噬变成一个怪物。 想到这里路爸爸就觉得背后冒冷汗。 路为民抬眼看了路爸爸一眼:“你在害怕?你有什么可害怕的?人嘛,一生出来就往死的路上奔着,我把使鬼种在你体内,只要使鬼孵化成功了,你可以说是得到永生呢。” 他看向夜空:“只要我不死,我养的使鬼也就不会死。” 二大爷吸了吸鼻子:“嗯,想进玉清观地下室的的确是这个人,我闻得到他养的使鬼身上的恶臭,可在秦钺房里带走秦钺的却不是这些使鬼。” 当然不是了。 可墓主人为什么把路家爷孙给放出来,而路家爷孙又为什么要攻击玉清观呢? 之前他们还猜测是墓主人指示了那次路佩佩的鬼变,可现在的情形却让他们很迷惑了。 路爸爸噗通一声在路为民的面前跪下来:“爸爸,你就饶了我吧,你把我体内的使鬼取出来行不行?我不要当什么永远存在,求求你,放过我吧。” “没出息。”路为民很鄙视的瞄了路为民一眼:“动不动就求人你还是不是男人?” 他闭上眼睛:“自己找一间屋睡吧,既然你体内的使鬼在动了,那离孵化的时候也不远了,那个老东西要的东西我没拿得到,近期他一定会派人来找我的,如果我有你和勇墨在,或许还能和他打一架。” 路爸爸怎么去睡得着:“爸,我,我身体不好,我实话告诉你吧,我根本没感觉到使鬼在动,我就是,我就是瞎说的,你放过我吧。” 他想了想:“要不,要不我去给你骗一些人来让你养使鬼行不行?你要年轻力壮的对不对?我给你找,保证能养出使鬼来!” 路为民说:“带十个来,我就考虑把你体内的使鬼给取出来。” 255 战帖 路爸爸听到路为民要自己带十个人来换自己命的要求,先是愣了一下了,然后看向路勇墨破了一个大洞的房门,一咬牙点点头:“行。” 说完他就站起来往大门走:“明天,我明天就把人给你带来。” 路为民靠在躺椅上,闭上了眼睛没说话。 二大爷好奇的说:“这些人都不是傻的能让他忽悠十个来?” “贴个招工启事,工资给高一点,很容易的。”牟晨星说:“看样子抢你的尸体的事,是那个墓主人的主意,难道那个墓主人听说过你?会不会是你的仇人啊?” “我没那么厉害的仇人。”二大爷毫不犹豫的否认:“要不我也不能活那么长的年岁了,我倒是和屋里头那个打过交道,路家的先辈嘛,呵呵,比我晚生好些年,当年围剿他的时候,我可是……” 说到这里他突然不说话了。 牟晨星有些好奇的问:“你做了什么?” “那三家人能围剿到他,嗯,也是我闲得无聊在背后使了点力,这件事如果路家这个老儿知道的话,那挖我尸的事应该是他鼓动那个墓主人做的。”二大爷说:“以他当年的行事作风,有仇必报的,一定是他在搞鬼了,可惜用了他孙女的性命也不过如此罢了。” “我们还盯吗?”陈艺可蹲得脚有点麻了:“我估计明天这里就是修罗场了,我这个人胆子小,可见不得那些啊。” “胆子小你还去当法医?”二大爷吹了吹胡子:“走吧,人间不值得,这是人类的事情,不该我来插手的,还是去找那个墓主人,看看到底是什么来历。” 路家的先人随便从墓主人那里偷了些符箓书出来,就能在渡灵界叱咤风云,而南宫家更是,不过是墓主人的一个徒弟出来漏了些法术,到现在还能笑傲渡灵界。 这样的人物也由不得二大爷不好奇了。 这边已经到达古墓的秦钺有些惴惴不安,他现在也不知道古墓里是什么情况,南宫砚如果已经被墓主人夺舍了,那墓主人会不会直接把自己给抓去练使鬼啊? 所以秦钺在白天到达古墓,想的就是趁着大白天阳气比较旺盛,希望靠近古墓会安全一点。 古墓的外观还是像他们之前看到的那样,入口被半截墓碑给封住,秦钺伸手去摸了摸,虽然也摸到了一些凹凸不平的地方,可却没法打开这个机关。 没把公孙晴带来真是失策。 秦钺把郭强给叫出来:“老郭,要不你下去看看?” “我不去。”郭强想也不想的拒绝了:“你是感觉不到,我可是能清楚的感受到,下面非常的危险,有一股很强烈的,邪恶的气息,我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炽燃鬼,我要是折在下面了,你还有机会得到像我这么厉害的使鬼吗?所以,为了你好我好大家好,我们撤吧。” 郭强说的也不无道理,秦钺这次来只是为了误导二大爷而已,来的路上他还特地带了两个假肢,上面穿着鞋在一些比较松软的地面刻意留下了三个不同的脚印。 当然,这样的做法对人有迷惑作用,可对早就成了鬼的二大爷有没有用就不知道了。 秦钺想了想,觉得自己呆在这里,要真的被墓主人给抓到了,那还真是孤掌难鸣,现在牟晨星他们一定在和二大爷周旋,也不知道到了哪里,说不定根本来不及救自己。 算了,还是先撤吧。 秦钺刚往外面走了十几米,就看到郭强从他身边快速的窜了回去,他回头一看,看到墓碑的阴影里站了一个鬼,这个鬼身材娉婷,婀娜多姿的穿着一袭京剧里旦角的衣服,不是梅香还能是谁? 也难怪郭强会这么激动了。 秦钺看到梅香,也很想问问南宫砚的情况,他一转身要往回走,一晃眼梅香已经在他面前了。 梅香对他怒目而视:“走~~~呀~~~” 秦钺知道肯定是墓主人就在里面,所以梅香才会来冒险示警,他忙说:“我现在就走,南宫砚他……” “再也没有这个人了~~~”梅香的戏腔里带着一丝凄婉。 不管它和南宫砚是什么样的感情,秦钺觉得它的难受是真情实感的。 秦钺对它点点头,转身要离开,可背后却传来一阵强大的吸力,直接将秦钺给吸的飞起来,直接撞在了古墓残存的那截墓碑上。 这一下把秦钺撞得咬破了舌头,他吐出一口带着血的唾沫在地上,然后立刻一跳半蹲着警戒的看着四周,却看不到任何人。 梅香一个闪身已经从墓碑的阴影里沉了下去,进入了古墓里面。 郭强站在秦钺的影子里,幻化出一片阴火护住秦钺。 过了好一会没有任何动静,秦钺小心翼翼的往外再走,走到古墓边缘的时候,那股大力再次出现了,又将他给吸起来砸在地上,这一下砸的他有些耳鸣了。 被墓主人发现这个可能他和牟晨星也是预想过的,所以秦钺也是有应对的办法的。 秦钺干脆从地上爬起来盘腿坐下:“两国相争不斩来使,我是个传信的,按照规矩你不能杀我。” 周围的树林里浮起一颗颗的小水珠,背离了地心引力从树叶的阴暗处冒出来,然后快速的集中在了古墓的墓碑上,形成了一排字:“何人派你前来?” “玉清观观主。”秦钺说的一本正经:“我想你应该听说过他的名号了吧?” “然也。” 那就是听说过了。 秦钺继续说:“我不知道路家的人是怎么和你说的,反正他和你一样,都是死了很多年却能保持魂魄不散的人,不过他修习的正统道法,和你这种邪魔外道是不一样的,所以他非常不耻你这样的行为,然后按照我们渡灵界的规矩,正所谓先礼后兵,所以派我来给你下战帖了。” 他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烫金的,古色古香的帖子:“就问你敢不敢收了?” 墓碑上的字又变了:“何惧一战?” 秦钺把帖子放在墓碑前的地上:“你接了这个帖子,那么这件事就是板上钉钉子不能反悔了,我这就回去给他回话,你在这里等着,他很快就来了。” 256 好鬼 这一次秦钺离开居然很顺利,他爬出去半座山才松了一口气,果然和牟晨星估计的那样,老一辈的人有老一辈的传统,那就是非常的墨守成规,至少在这一刻是帮了秦钺脱险。 秦钺当然不能走太远,毕竟牟晨星很快就会带着二大爷来了,也不能太近,如果让墓主人发现他还在周围徘徊就惨了。 所以秦钺选择了附近的一个小镇,这个小镇是从最近的机场过来的必经之路,也是上次他和南宫砚他们一起过来的时候经过的一个小镇。 小镇只有招待所,条件很简陋,是一户镇上的居民把自己家多余的一层楼随便隔了几个房间,厕所是共用的。 秦钺也不在乎这些了,他在房间里布下一个阵,这个阵法可以遮挡他的气息,以免二大爷从外面经过的时候发现他。 现在他没人可以信任也没人可以求助,只能靠自己了。 看着浴室镜子里的自己,秦钺伸手摸摸自己的脸,心里升出一点破釜沉舟的感觉来。 好在没让秦钺等多久,牟晨星和陈艺可就带着二大爷来了,坐在窗边的秦钺看着在对街小吃店吃面的牟晨星和陈艺可,心中的感觉很复杂。 他不自觉的开始屏住呼吸,让自己的呼吸次数减少,仿佛这样就可以不让对面的人发现了。 为了保险,也为了预警,秦钺将装着郭强的熏球留在了山上,一是可以监视墓主人的动向,二是如果被二大爷他们发现了,也可以作为他被抓进古墓的一个佐证,三是避免炽燃鬼身上强烈的气息被二大爷察觉。 吃了面陈艺可和牟晨星上了车,继续开车往山里走。 而秦钺等他们离开以后半个小时左右才下楼退了房,然后开车从另一个方向,走一条老路也往那座山前行。 二大爷进了山以后,第一个感觉到的就是郭强的气息,毕竟郭强是在他们前行的必经之路上,这条路是秦钺和南宫砚踩出来的,牟晨星之前进山也走的这里,之后离开也是走的这里,沿路都留下了记号,所以这次进山也选择走这条路。 不光是二大爷感觉到了,牟晨星也感觉到了,他忙走到草丛里把粘了泥泞的熏球给捡起来,他将熏球打开,直接把郭强给放出来,一副很心急的语气问:“老郭,秦钺呢?” “被抓进山了呗。”郭强一副懒洋洋的语调说:“我劝你们就放弃吧,那几个使鬼很厉害的,你们肯定不是对手。” 它打了个哈欠:“等小秦被炼化成使鬼,那和我的鬼契就解开了,我也得给自己找个新下家了,老牟啊,你有没有兴趣啊,我可是很厉害的啊。” “你这么靠不住我敢和你签鬼契?”牟晨星一脸嫌弃的说着,还是把熏球随手放进了自己外套的口袋里。 郭强忙抗议:“我可不去那个古墓啊,上次差点没活着出来,还有啊,我不要见梅香,我的爱情之花啊,还没开放就埋葬在了这片苍凉的土地上。” “你再嚎我就灭了你。”牟晨星不耐烦的说。 二大爷倒是颇有兴致的说:“你刚才说秦钺是被很厉害的使鬼抓走的?” “嗯。”郭强一副不太想说话的样子:“反正我是不想去的啊,你们要去送死就自己去好了,二大爷,大家都是鬼,都是死过一次的了,没必要再去死第二次吧?你让牟晨星把我当一个屁一样放了吧。” 二大爷笑呵呵的说:“你就这么肯定我打不过那个墓主人吗?” “你是没去那古墓看过。”郭强语气很夸张的说:“你那玉清观才多大点地方,和那个古墓比起来真的是很寒酸啊,人家那个都算地下宫殿了。” “那是你没看到我的玉清观最鼎盛的时期,现在山上的部分只是我清修的地方,山下玉清巷到河边那一片,都是我玉清观的地方,周围的商铺也是我观里的财产,我观里的小道士收租金都能过好日子。”二大爷顿时不服气的说。 “你那点小租金还不够人家古墓里随便一把椅子值钱呢。”郭强继续嫌弃二大爷:“不是我说,虽然我不认识什么文物,可我感觉,都是古董,随便拿一个罐子出去拍卖,起码百万以上。” 它趁机说:“要不这次我们改改计划吧,上次来就没捞到什么好处,反正秦钺是不一定能救出来了,那我们就争取多拿东西吧,拿出来一件保本,拿出来两件就是赚啊。” 牟晨星更不耐烦了:“你给我闭嘴回去歇着吧。” “不听我的你就且等着后悔吧。”郭强说着呲溜一声回到熏球里去了。 陈艺可说:“也不知道路家和那个墓主人是怎么谈的,为什么墓主人会放路家的人离开呢?” 她皱着眉头说:“路家那个先祖,嗯,为了方便还是叫他路为民吧,反正他现在也是顶着路为民的皮在做事,他居然对自己的子孙都下手种了使鬼,说明他是需要大量的使鬼的,而且是高品质的使鬼,难道他打算和墓主人打一架?要不我们再等等,说不定能等到坐山观虎斗的时候,也就不用我们自己来拼命了啊。” “说到这个啊,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来。”二大爷突然说:“我要是没记错啊,路家在那一个应该是绝了后的,为了保自己的童子身,他貌似一辈子都没亲近过女色,你说起路家的子孙我就觉得有些个奇怪了……算起来应该是他兄弟的子孙才对……当年能抓到他似乎也是他兄弟提供了帮助,毕竟他那么闹腾把路家的名声都败坏了。” 他压低嗓门说:“要做坏事那就偷偷做嘛,那么明目张胆的,不是找死是什么?” 陈艺可笑嘻嘻的看着二大爷:“那你又做过多少坏事啊?” “我这个人从来不做坏事。”二大爷回答的斩钉截铁正气凛然。 “你做的坏事还少了吗?”牟晨星听得冷笑一声:“做人不是好人,做鬼也不是什么好鬼。” “小星星,你说这句话是几个意思啊?”二大爷的眼睛眯了一下,语气变得危险起来。 257 迫切 牟晨星有些针锋相对的回答:“就是你听到的那个意思。” “哼!”二大爷冷哼一声:“你再敢对我出言不逊我就杀了你。” “你们两个别吵了。”陈艺可站到牟晨星和二大爷中间:“大敌当前起内讧是大忌,我们要齐心协力才行啊。” “是敌是友还很难说呢。”二大爷又是一声冷笑:“我和墓主人都是多年不死的老鬼,大家都是贪恋这红尘,觉得做孤魂野鬼太无趣,说不定一碰面我和他还挺有共同语言,三言两语聊下来说不定还能成朋友呢。” 他嘿嘿笑了两声:“而且在道学上我们各有所长,大家要是能详细的聊一聊,说不定还能互相促进呢。” 陈艺可看了一眼板着脸不说话的牟晨星,她心里有些不安,只能干笑两声说:“二大爷,秦爷可是被他们给抓进去了,你再世为人的希望就要破灭了,你就别想着攀亲戚交朋友的事了。” “我有的是时间在等一个秦爷,可你们呢?你们这一辈子死了还不知道有没有下一辈子再相见,所以啊,且行且珍惜吧。”二大爷语气很阴冷的说。 “你要真有时间等也不会眼巴巴的赶回来了吧?”牟晨星突然开口了:“听到老道传过去的消息你是不是很开心,觉得自己终于等到了?” 他推开陈艺可靠近二大爷:“我虽然不知道你所谓的天劫是什么,可我猜,你是快要烟消云散了吧?你真的还有大把的时间等吗?” “你可以试试。”二大爷不甘示弱的说。 “别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你想把秦钺救出来的迫切之情不输给我们,只是你在害怕,怕自己打不过那个墓主人。”牟晨星压低了嗓门说:“我能看到你的胆怯,二大爷,这么多年了,你也有害怕的时候啊。” “你瞎说什么?我怎么可能害怕。”二大爷嘴硬的说。 牟晨星轻笑一声:“你不怕是吧?可我怕啊,我上次差点死在古墓里,现在怂得很,我是不想往前走了,你自己去吧。” 他停了一下继续说:“你能把秦钺带出来,他的身体就算你的了,大不了我把他的魂魄炼成使鬼,也算是好兄弟不分离了,如果你们都死在里面,那我有生之年的今天都会记得给你们烧香的。” “小星星,你也未免太看不起你二大爷了。”二大爷说着往前飘了一段,然后回头说:“小可可,跟着我走。” 陈艺可丢个牟晨星一个求助的眼神,丢出去才想起来牟晨星看不见,她只好苦着一张脸跟了上去。 陈艺可没有来过古墓,可二大爷根据秦钺留下的气味也一直走在正确的方向上。 到了古墓附近的山头,看着坑里的半截墓碑,二大爷说:“有意思,能耗费人力物力在这种地方修建古墓的,就算不是帝王将相,也起码是富甲一方,可我从来没听说过那个修道的有钱到给自己修这个啊。” “也许知情人都被他给炼成使鬼了呢。”陈艺可说:“你也别耽搁了,赶紧下去,该打打,该骂骂,把秦钺给弄回来啊。” 二大爷瞄了陈艺可一眼:“你倒是挺心急啊。” 陈艺可干笑两声:“都到跟前了,能不心急吗?” “你跟着我下去!”二大爷在陈艺可背后一挥手,一股大力打在陈艺可的背上,将陈艺可直接从山坡顶推了下去。 陈艺可虽然一瞬间吓得心脏都快停了,可她也知道二大爷不会把她这个时候就用来血祭的,毕竟二大爷带着她可还是有用的呢,果然在她落地的时候,感觉到自己落在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上,那个东西承了力还弹了她一下,让她稳稳的落在了地上。 就在陈艺可刚刚站稳的时候,二大爷身形一晃,已经上了陈艺可的身。 这就是二大爷坚持把陈艺可带来的原因,七窍松动的陈艺可,是可以让他随时上身的对象。 陈艺可苦笑了一下,在脑海中对二大爷说:“二大爷,你进来就算是不办暂住证,好歹也先说一声啊,你这样让我很没有心理准备的啊。” “需要吗?”二大爷直接接管了陈艺可的身体,他先观察了一下墓碑断裂的痕迹,点了点头:“小星星说的不错,要不是有个高人路过,用剑气斩断了这个墓碑,只怕墓里这个墓主人早就修成了,到时候尸横遍野都不足以形容。” 他蹲下用手去摸索墓碑的底部,很快就让他摸清了机关的所在,他很容易的就打开了入口。 陈艺可看着自己的身体往台阶走,心里直叫苦:“二大爷,你就不能以魂魄状态下去吗?还能穿墙,能遁地的,带我的身体太累赘了吧?” “待会要是我打不过,我就把你丢给他自己跑,你放心,这方面我是绝对不会客气的。”二大爷一边和陈艺可怼着,一边继续往下走。 很快他就来到了秦钺曾经来过的石门前,因为离开不是从这里离开的,所以石门是紧闭的,二大爷看着雄伟的石门,忍不住升出一点感慨来:“嗯,看着模样他是混的比我有钱,不过我是在明面上混,他只能在地下混,算起来还是我赢了。” 石门一开,大殿之上立刻发出一声像狼一样的嚎叫声,梅香和七只鬼犬站在大殿的另一端,冷冷的看着走进来的二大爷和陈艺可。 梅香是鬼,鬼看人当然不止看的是皮囊,它很清楚的看到这具身体里有两个魂魄,其中一个是它见过的陈艺可,可另一个却是陌生而强大的魂体。 它一舞水袖,声音倒也没什么威慑力的问:“来者何人?” “玉清观二道长。”二大爷站住了,他挺直了胸口看着梅香,可对方有七只鬼犬簇拥,而且站在石阶之上,自己在陈艺可这个小身板里,再气势如虹也似乎输了那么一截啊。 如果现在他用的秦钺的身体,效果肯定是不一样啊。 想到这里,二大爷心中更加迫切的想把秦钺给救出来了。 258 希望 秦钺此时也摸到牟晨星的附近和牟晨星碰头了,郭强这个时候也从熏球里冒了出来。 秦钺很紧张的问:“二大爷进去了?” “应该进去了。”牟晨星也有些不确定。 “我那天不小心在墓碑上吐了一口血,上面沾了我的血应该会加重我的气息,他应该虎相信的吧。”秦钺很是没底气的说,虽然吐血不是他的本意,是希望误打误撞的能够让二大爷和墓主人真的打起来吧。 “我刚才故意试探了那个老家伙,他虽然不承认,可我觉得我没有料错,他虽然用各种方法维持自己的魂体,可却没法再维持很长时间了,他这次收到老道的消息这么迫切的回来,然后不惜给陈艺可许诺了好处来夺舍,就是因为他的时间不多了。”牟晨星语速很快的说:“让你去递帖子你递了吗?” “递了。”秦钺说着把牟晨星的手放到自己的肩上,然后领着牟晨星往古墓的方向走:“我们现在怎么办?还是按照原计划进行吗?可陈艺可跟着进了古墓呢。” “陈艺可这次的心思我有点猜不透。”牟晨星说:“原本我以为她是坚定不移的为了叶秋馨打算牺牲你了,可这次她偷偷给我们递消息,让我也忍不住感叹爱情真伟大,也没见你们两个腻腻歪歪的,怎么她就喜欢上你了?” “大概是因为我长的好看还有八块腹肌。”秦钺有些不太确定的回答。 “不吹牛你会死啊?”牟晨星的记忆中秦钺还是当年清秀的样子,他说:“赶紧的实行我们的二号计划。” 这套计划里的每一步都有很多的不确定性,能把二大爷骗来古墓也算是侥幸了,接下来能不能按照他们预想的进行他们完全没有把握。 牟晨星一边走一边说:“之前我们还去了一趟兰州,偷偷看了一眼路家的情况,大概是南宫砚不知所踪,公孙晴回去也说了古墓的情况,其他三家都在观望所以也没人去管他们,路为民被上身以后,现在正在疯狂的培养使鬼,而且用的是非常残忍的方式。” 秦钺听牟晨星说完以后,忍不住有些愤怒:“你们为什么不阻止他们?如果真的被他们骗了十个人过去,那养出来的就是十个更加恐怖的使鬼了啊。” “二大爷当时在我旁边,他不出手我有什么能力去和路家的人斗?”牟晨星很冷静的说:“而且我觉得路为民似乎对墓主人有些不满,他们之间有矛盾,而路为民也间接承认了是他主动请缨去玉清观抢二大爷的尸体的,虽然二大爷现在没法做,可他那么小心眼的人,一定把这笔账给记着呢,也就是说不管最后从古墓出来的会是谁,都会和路家的人过不去,我们没必要现在就去拼命。” 秦钺有点不能接受牟晨星的解释:“那不是会有更多的人被杀害吗?” “没办法。”牟晨星叹了口气:“以我们现在的能力,我觉得不足以对付路勇墨,你是没看见,那嘴一张直接就把路妈妈给吞下去了,别说骨头了,连衣服都没给吐出来的。” 他咬着牙说:“所以,现在就要看我们的最终计划能走到哪一步了。” 秦钺把牟晨星领到之前商量好的方位,然后秦钺就赶紧离开了,为的是避免被墓中的二大爷察觉,而牟晨星则开始布他之前在脑海中推演过无数次,却从来没有实际用过的阵法。 对于一个永远身处于黑暗之中的瞎子来说,这个世界少了很多的趣味,却因为黑暗让他更加的专注,能让南宫家的天才南宫砚当不了那一年的最佳新人,也能被路家赶出来以后,还能成为各家忌惮的任务,靠的就是这份专注了。 他并不是一个天才的存在,却绝对是一个非常努力的人。 离开的秦钺当然也没闲着,他围绕着古墓开始定坐标,然后往地上打洞,往洞里埋东西。 这是在糜家湾的时候,牟晨星从公孙家偷学来的阵法——天干地支十二柱,八神封门锁灵阵。 他们现在找不到八个人来守阵,只好用八个对应的魂体来守阵了,这八个魂体是牟晨星捉到的犯事的恶鬼,现在被封在缩小版的锁妖瓶里。 邱少通过手机视频和秦钺通话:“你们那边的情形怎么样?” “二大爷进古墓了,我们暂时没跟进去。”秦钺向邱少求助的时候,当然说的是为了帮二大爷,所以邱少才会提供一些可以替代公孙家用来做柱子的古物,还积极的帮他们进行卫星定位。 这趟浑水里,搅进去的人也太多了点。 秦钺往下一个地点走,手里的gps定位给了他精准的方向,邱少在视频的那一头沉默着,两个人连着线没说话,气氛有些尴尬。 过了好一会,邱少才开口:“这个阵法对二大爷有用吗?” “我不知道。”秦钺立刻推了个干净:“说实话,这个阵法有没有用我都不知道,毕竟是老牟偷学的,我记得当时我看到公孙老爷子在帐篷里还弄了个沙盘,那个东西老牟应该没偷看到,说不定就是个关键,说不定我跑这么多路布的这个阵,根本就是个废阵。” 邱少又沉默了,过了好一会才开口:“如果有用的话,你能想办法帮我杀了二大爷吗?” “什么?”秦钺一听愣住了:“二大爷不是你的救命恩人吗?” “嗯。”邱少有些回避的低下眼睛,过了好一会才开口说:“你或许不知道,叶秋馨的体质很特殊,是符合二大爷夺舍的要求的,如果再找不到合适的身体,他很可能会夺了叶秋馨的身体。” 他闷闷的苦笑一下:“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秦钺试探着问:“意思是你喜欢叶秋馨?” “我知道另外一个符合二大爷要求的人就是你。”邱少却回避了秦钺的问题:“我们作为男人,该有担当的时候就不该退缩,秋馨的过去真的过的不快乐,我希望能给她一个平平安安的将来,秦钺,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被夺舍的那个人是你。” 259 想法 邱少突然这么直白的说出来,让秦钺倒是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沉默了一会,秦钺才说:“做选择的是二大爷不是我,就算我主动把身体给二大爷,如果他觉得不合适还是要叶秋馨的,那我也没办法啊。” 他加重了语气说:“所以灭了二大爷,我和叶秋馨都安全了。” 邱少苦笑了一下:“这也是我帮你的原因。” 他有些不确定的说:“你们真的有把握吗?” “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事是绝对有把握的?”秦钺反问了邱少一句。 牟晨星关于邱少的推测,秦钺可没有忘记,而且郭强也偷偷下去看过,本来应该关在邱少研究室的那些鬼,有一部分不见了,之前偷偷搞事的那个神秘鬼很可能就是邱少的手笔。 如果邱少是为了叶秋馨,那秦钺还是有点想不通,那邱少应该用自己养出来的鬼去找二大爷的麻烦才对啊,没事找牟晨星的麻烦做什么呢? 秦钺带着疑惑将周围的山头走了一个遍,然后把所有的柱子和代替八神的图腾都放到了固定了位置。 这么一折腾已经是半夜了,山里有了些雾气,秦钺深一脚浅一脚的借着头上的露营灯往之前约定好的地方走,gps定位给了他很好的帮助,他往身上喷了邱少特制的防蛇的药水。 这一片的山林都还是原始状态,夜里呆在这样的山上其实是很不安全的,可秦钺心里惦记着牟晨星,咬着牙小心翼翼的往约定的地方走。 这是一个山洞,不算深也不算隐蔽,里面是秦钺带山上来的一些物质,他到的时候看到牟晨星还没到,心里虽然担忧,可想着有郭强陪着牟晨星,就算是遇到意外应该也能自保才对。 秦钺升起了火,在锅里煮上水开始煮方便面。 等到后半夜牟晨星才和郭强一起过来,他一来就没闲着,立刻用一些玉石在山洞内外布了一个阵法,然后才一屁股坐在地上:“饿死了,有吃的吗?” 秦钺忙给牟晨星煮方便面:“等一下,吃点热的。” 他从包里翻出一个睡袋拆开丢在牟晨星的身上:“夜里冷,你凑合着盖吧。” “情况不太好。”牟晨星说话的时候手指摩擦着盲杖的顶端:“我得好好想想。” “怎么了?”秦钺把方便面盛出来递到牟晨星面前:“二大爷没和那个墓主人打起来?” “打起来了。”牟晨星看着古墓的方向:“整个山里的气息都乱了,地气非常的不正常,我以前看到这种情况是在地龙翻身的时候。” “地龙翻身?地震啊?”秦钺吃了一惊:“他们两个打起来还能打一个山崩地裂不成?” 他站起来往古墓的方向走了两步:“陈艺可还在古墓里呢。” “你可别忘了她可是想害你的。”牟晨星的语气很冷静,冷静得有些冷酷了。 “可她也试过救我。”秦钺说:“刚才我在安十二柱的时候,邱少对我说,一个有担当的男人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就该挡在女人前面,虽然有点大男子主义吧,可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这件事没理由让陈艺可和叶秋馨去扛,要不然我们这些大老爷们是做什么的呢?” “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能走一个算一个。”牟晨星的想法却不一样:“如果陈艺可帮我们的事被玉清观的人知道了,老道肯定是不会再帮她配药了,那以她的体质很容易被百鬼缠身阳气耗尽而死……” 说到这里,他突然愣住了,然后用一种有些苦涩的语气说:“我想,我知道陈艺可想做什么了?她给我们示警就是想让我们走,然后,她打算牺牲自己诱骗二大爷去古墓。” “什么?”秦钺一听也愣住了:“她是这么打算的吗?” “就算我们不布这个局,她也一定会想办法让二大爷去古墓的。”牟晨星想到陈艺可这次在计划推进里异常的助攻,根本就没有提出过任何到古墓来的异议。 在他们发现路家在养使鬼的时候,在发现路勇墨的异常的时候,以陈艺可和路勇墨那段往事结下的仇,陈艺可应该会极力想办法让二大爷先杀了路勇墨才对,可这次她却赞成先到古墓来。 想来想去唯一的解释就是,陈艺可也知道这个世上或许还有机会杀了二大爷的就是墓主人了,所以她的目的也是把二大爷送到古墓来。 秦钺听得背心发冷:“她不会早就知道二大爷戴上她是为了上她的身,她一直在二大爷面前装的乖巧,就是为了进古墓的时候想办法,让二大爷和墓主人同归于尽吧?” “很有可能。”牟晨星回答这句话的时候也觉得嘴里发苦,在一起这么多年,像自己妹妹一样长大的陈艺可,经历了那些事情以后,已经习惯了把真实的想法和情感都藏起来的陈艺可,自己怎么会怀疑她呢? 也许一开始在遇到秦钺的时候,陈艺可是自私的想到秦钺的存在是可以解救叶秋馨的,可后来爱上秦钺以后,陈艺可一定在计划了,特别是知道墓主人的存在以后,她已经在盘算利用墓主人杀死二大爷了。 她在来的路上就打定了自己回不去的主意。 秦钺想到这里一下子控制不住自己,他立刻拔腿往古墓的方向跑,因为跑的急忘了带灯,刚跑进树林就被一根斜着的树枝给绊倒了。 牟晨星大声说:“秦钺!你给我回来!你现在去也没用了!” 秦钺忍着痛回来拿灯和工具:“我不能放她一个人死在那里面!” 牟晨星听到声音冲过去抱住秦钺:“你给我冷静一点!” 他虽然力气不小,可还是被秦钺一下子给甩开了,他只好喊:“郭强,拦住他!” 秦钺抓起地上的营地灯:“老牟,我不是感情用事,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我也要去把陈艺可带出来。” 他的手握紧了灯的把手,语气沉重的说:“就算带不出活的,尸体我也要带出来,我不能让她烂在那么一个地方,她胆子小,怕黑。” 260 震动 “你给我理智一点!”牟晨星根据秦钺的声音,一拳打过去,打在了秦钺的肩上:“只要我们能杀了墓主人和二大爷,有的是机会进去把陈艺可给救出来,可你这么贸贸然的冲进去,锁灵阵没有人守肯定就废了,二大爷或者墓主人任何一个还活着,那我们都没有活下去的可能。” 他顺着秦钺的肩膀摸到秦钺的脖子后面,伸手揽住秦钺的脖子,强迫秦钺听自己说话:“你给我听好了,陈艺可现在是拼了命要来换你和叶秋馨的命,你不可以辜负她,你懂吗?” “我懂了。”秦钺手一松,营地灯落在地上:“那我们现在开始吧。” 牟晨星过去把方便面吃光,他吃面的时候,秦钺把之前牟晨星吩咐他的东西都拿出来。 这是一个简易的模型,上面放着对应地支十二柱的十二根金属柱子。 在糜家湾的时候,秦钺曾看到过公孙老爷子在帐篷里,在沙盘上绕红线,牟晨星虽然没推测出具体的操作原理是什么,可还是让秦钺偷偷做了一个。 秦钺把这个模型放到牟晨星的面前,牟晨星的手指在十二根柱子之间摸来摸去,他看着也不知道牟晨星这么摸到底有没有用。 周围的温度似乎越来越冷了,秦钺拉紧了自己外套的拉链,然后坐在火堆边维持着火堆,外面浓郁的夜色泛着雾气,让黑暗中的一切都显得那么诡异莫测。 牟晨星摸来摸去也没摸出头绪来,毕竟这也是人家公孙家的秘密,他有些泄气的说:“我忘了让你买红线。” 秦钺也心里堵得慌,巴不得有人和他说说话:“你真的就没有什么办法再弄个强一点的阵吗?或者有没有什么大杀器,绝招什么的?” “我就是二大爷教出来的,这段时间能自己创新几个就不错了。”牟晨星有些不耐烦的说:“我知道你的心情很迫切,我现在也巴不得……”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地下传来一阵震动,紧接着第二下震动就来了,他们两个像是坐在了一个开启了振动模式的手机上,一下一下的震动越来越强烈也越来越密集。 “不好!地震了。”秦钺说着将牟晨星拉过来,两个人站在山洞外根本没法跑。 周围都是树,随时可能倒下一棵来将他们砸成肉酱,这么盲目的跑出去肯定不安全,而且在夜里也容易在山里迷失方向,山洞也不能呆,如果坍塌下来会直接把两个人都埋了。 秦钺强迫牟晨星在地上趴着,他把睡袋盖在牟晨星的身上,又赶紧去把两个大背包放到他们两个身体的两侧,想着待会如果有什么东西掉下来好歹能挡一挡。 这震动大概持续了十几分钟,等震动停止以后,秦钺从地上爬起来,确定他和牟晨星两个人都没受伤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问牟晨星:“现在可以去古墓了吧?” 经过刚才那一番异动,就算墓主人和二大爷没有拼出一个你死我活来,至少也是两败俱伤了,现在过去正式最好的时候。 “收拾东西我们现在就过去。”牟晨星也下了决断。 这种规模的地震一定会影响周围的乡镇的,也会造成一定的人员伤亡,肯定会有大规模的人员搜救,一定要在其他人发现这里之前,毁掉所有可能造成伤亡的东西。 地震造成了周围山上的山石松动,让他们这一次的前行格外的不顺利,好在牟晨星也是一直坚持锻炼的,秦钺体能也很好,这样的路并不能为难他们。 摸到古墓附近,这一片的地形已经完全变了模样,周围的山头都坍塌下来,将整个古墓都盖住了,他们根本没有办法进入古墓。 秦钺的心里说不出的绝望:“完了,陈艺可,陈艺可还在里面。” 牟晨星虽然看不见实际的情况,但是能看到阴气,现在太阳快出来了,正是日夜交替的至阴时刻之一,他可以看到古墓里非常多的残存的阴气。 这些阴气应该是墓主人的那些使鬼,如果这些使鬼存在,那就是说二大爷输了? 这个消息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不过也可能是两败俱伤…… 墓里的阴气在一点点的减少,这个情况难道说是墓主人的使鬼在消失? 输的难道是墓主人? 这个想法让牟晨星振奋却又不安。 “邱少!”牟晨星突然的喊了一声。 秦钺正奇怪,邱少根本不在这里,牟晨星喊的是什么呢,紧跟着他感觉到左手手腕上带着的手表发出电流,然后他一下子失去知觉了。 牟晨星摸到自己身边的秦钺,他把熏球从裤兜里摸出来放进秦钺的衣服口袋里,然后把郭强给喊出来:“你守着秦钺,不要管我,只要守着他,明白了吗?” 郭强有些不安的说:“老牟,你要去做什么?” “做一个男人该做的事情。”牟晨星说着踩着碎石往古墓原本的位置,一边摸索着一边往那边走:“如果我没法活着回来,你记得提醒秦钺去手机里听我给他录的遗言。” “你别弄得这么伤感啊。”郭强觉得自己作为一个死人,也有点受不了这个,这一个个的都怎么了,都要为了对方牺牲自己了吗? “不是伤感,是做出正确的选择。”牟晨星一边说,一边从背包里拿出一张布,布上面用朱砂画了一个阵,他艰难的把布给铺开,然后在布的中间坐下。 不管最后从墓里出来的是谁,他都有把握能对付得了。 牟晨星按了一下墨镜上的按钮,直接和邱少通话:“开始吧。” 邱少给秦钺准备的地支十二柱里面,还安装了悬浮装置,在听到发生地震的时候,邱少就远程遥控这些柱子悬浮起来,并没有被泥土给掩埋。 这个时候十二根柱子都悬浮在应该的位置,在邱少的遥控下落下来,在正确的位置布下阵。 十二根柱子落下来以后,对周围的地气又有了影响,将这一片的阴气都给封住了。 天干地支十二柱,八神封门锁灵阵。 261 闪电 天空突然暗了下来,四面的云层都涌了过来,隐隐有雷声传来。 公孙家能以阵法在渡灵界叱咤风云这么久,家传的阵法当然也不是浪得虚名的,这个阵法此时的威力才真正的发挥出来。 之前牟晨星装模作样的假装不能摆这个阵,只是为了迷惑秦钺而已。 二大爷和墓主人就算再强,打起来也不足以开山裂石的造成这么大的地震,这个阵仗是邱少用无人机在附近山头埋下的爆破装置,遥控器在牟晨星的手里,等牟晨星感觉到墓主人和二大爷打得最激烈的时候,就直接爆了四面的山头将整个古墓都掩埋起来。 不管一个人再厉害,那他也没法和自然的力量相对抗。 古墓被埋在重重山石之下,墓主人带不出南宫砚的身体,二大爷也带不出陈艺可的身体,这是破釜沉舟的一场赌博。 看着下面的点点如萤火般的阴气,正在一点点的消失,牟晨星更加笃信是二大爷赢了。 这些点点的阴气应该是墓主人的使鬼,如果墓主人还活着,不会对自己断了这附近的阴气锁灵灭鬼坐视不理。 十二地支阵应该不足以灭了二大爷,他很可能会舍弃陈艺可的身体跑出来。 牟晨星嘴角浮起一丝冷冷的笑意,这件事他也仔细推算过了,他身体里的符箓虽然被拿出来了,可自己的能力和二大爷比起来,实在是微不足道,能拼的就只有命了吧…… 就在这个时候,牟晨星看到自己面前出现一团巨大的阴气,这团阴气很强,强得他不敢直视。 如果他的眼睛是好的,他可以看到一个圆形的阴影出现在他身前五米左右的地方,阴影里冒出无数青白色的鬼手,这些鬼手托着一个人出来。 而这个牟晨星正好是认识的,那就是南宫砚。 南宫砚的眼神冷漠又充满了阴霾,冷冷的看了牟晨星一眼,伸手想抓向牟晨星,一片阴火组成的火墙突然出现,将南宫砚的手给拦了回去。 梅香从地下冒出来,南宫砚冷冷的一个转身,伸手竟然抓到了身为魂体的梅香的手,他身下的五鬼搬运阵中冒出一只身形巨大的鬼犬,他抓着梅香坐到鬼犬的背上,鬼犬跃起往外跑去。 这不是南宫砚,是墓主人! 这团巨大的阴气远去,让牟晨星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他感觉到刚才的压迫感已经让他背心冒出一层冷汗。 郭强凑过来:“五鬼搬运阵把南宫砚给送出来了。” “我忘了他还会这个。”牟晨星苦笑了一下。 这几天他主要去算计二大爷去了,竟然忘了从墓主人那里偷了点凤毛麟角的路家人都会的道术,墓主人没理由不会啊。 如果墓主人出来,那就是说二大爷败了? 是败了还是灰飞烟灭了? 牟晨星的手放在地面,他努力的用自己的眼睛看过去,却还是只能看到点点荧光般的阴气,都在逐渐的消失,这些虚弱的阴气不应该是二大爷才对。 难道二大爷真的被杀了? 牟晨星的心情有点复杂,计划了那么久的事情,以为不可能实现的事情居然做到了,竟然让他的心中生出一种茫然和空虚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郭强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它立刻往那个方向烧出一篷鬼火。 二大爷的脸就出现在鬼火的上方,他的手差点就要碰到秦钺的身体了,这个时候的他显得格外的透明,仿佛随便一阵风就会把他给吹散了一样。 牟晨星看着这股熟悉又虚弱的阴气,忍不住冷笑一声:“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我也没想到陈艺可会和你联手来算计我。”二大爷显然也想清楚了其中很多关键:“还有邱少是吧?你们三个都疯了吗?!” 阴火对他的压制是有,他现在也的确很虚弱,可还不到没有办法的时候,只要稍微拖延一下时间,他就可以绕过阴火直接夺舍秦钺了。 郭强幻化出一片阴火墙将秦钺给包裹其中:“我说二大爷,这个做鬼嘛是没有做人爽,可做鬼也有做鬼的好处,比如自由嘛,你不要老是迷恋做人的感觉,也要有与时并进的意识,认清自己的位置嘛。” 二大爷这边暗自和自己面前那一片阴火较劲,一边恶狠狠的对牟晨星说:“你可是我教出来的,要不是遇到了我,你就是个没用的瞎子,陈艺可的命也是我救的,没有遇到我她根本活不过十岁,邱少更是疯了,如果我拿到了合适的身体,他身上的蛊我可以保证给他解除了,他就可以像正常人一样行走了。” 他的语调变高了:“我可以让你恢复视力,可以让陈艺可永远不再被鬼上身,也可以让邱少得到他想要的,你们为什么要背叛我?” “因为你忽略了这个世界上,还有友情,亲情和爱情。”牟晨星站起来,感觉到周围本来就堆积得松散的石块,因为二大爷和阴火墙的角力在微微的抖动,这一片很危险。 郭强这个时候全力维持着阴火墙,已经无暇分神说话了,它就算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炽燃鬼,可要对付二大爷还是很吃力。 二大爷冷笑一声:“牟晨星,你那点本事都是我教的,你会什么我不清楚?你连我的万分之一都没学会就想和我叫板,你也太嫩了一点。” 他看向郭强说:“而你嘛,你可能是我遇到过的最没用的炽燃鬼了,你以为我真的对你这个阴火没办法了吗?” 郭强咬着牙说:“阴火专门噬魂灭魄,你再强也是魂体,到时候谁把谁灭了可说不清楚。” “那我就让你死个明白。”二大爷说着这话的时候,天空的雨点已经落了下来,雷声轰轰之中还带着闪电。 牟晨星站在豆大的雨中,压根没有躲雨的打算:“二大爷,你的天劫到了。” “笑话。”二大爷说着一只手往天上一指,天空中刚刚闪过的一线闪电竟然被他给引了下来,正好是砸向牟晨星站的地方。 262 嫉妒 闪电带着强大的阳性气息,从天空落下来的这个闪电虽然牟晨星看不见,却能看到一股巨大的能量砸了过来,他毫不犹豫的往二大爷的方向冲了过去。 可在牟晨星和二大爷之间还横着郭强制造出来的阴火墙,如果牟晨星撞到阴火墙上,不等他碰到二大爷就会直接被阴火给烧得灰飞烟灭了。 郭强在犹豫了一瞬间就撤掉了阴火墙。 二大爷立刻放弃了控制闪电,而是直接扑向地上躺着的秦钺:“妇人之仁终究会让你们功败垂成!” 他的手指碰到秦钺的身体,从秦钺的身体里冒出来一股白光,这股白光带着奇异的吸引力,这是…… 二大爷看向跌坐在地上双手结印的牟晨星:“你竟然……” 他的话还没说完,整个魂体都被白光给吞没了…… 郭强看着牟晨星在白光消失以后倒下的身体,有些幽怨的叹了口气,暴雨落下来,穿过它的身体打在地上,雷电带着阳性力量还是让它很不舒服的,它又叹了口气,躲进了秦钺外衣口袋里的熏球里。 等秦钺醒过来的时候,看到自己在医院里,床边的椅子上有个看护,看护看到他醒过来,急忙去叫医生。 医生给秦钺做了检查以后说:“你身体没什么大碍,好好休息吧。” 秦钺说:“我朋友呢?” “你什么朋友?”医生有些疑惑的问:“被送到医院来的就你一个。” 这个时候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叶秋馨推开门进来,她的脸和眼都有些浮肿,看上去疲惫又睡眠不足,精神很差,看到睁开眼睛的秦钺眼圈有点泛红:“周医生,你让我来和他说吧。” 周医生带着护士出去。 叶秋馨关上门,拉了椅子上床边坐下,用浮肿泛红的双眼看着秦钺:“我有一些坏消息要告诉你。” 秦钺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你别说了。” “有些事情逃避是没用的。”叶秋馨叹了口气:“邱少发现你和牟晨星的时候,牟晨星已经死了,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他只把你给带回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我告诉了你想要知道的,那你告诉我,艺可到哪里去了?为什么在那里找不到艺可?邱少说他们是往那边去了,可我们只找到你和老牟,艺可呢?” 秦钺的心情很沉重,他闭上眼睛:“死了。” “不可能。”叶秋馨的声音大了起来:“艺可说过,到了八十岁还要和我当闺蜜,我们一起去跳广场舞,一起买菜……她说过的话从来就没有失言的。” “这次只怕她是真的没法实现了。”秦钺觉得自己的鼻子有些泛酸:“她是为了救你,也是为了救我才死的。” 他简要的把二大爷的事情说了一遍:“她是为了我们两个都不被夺舍,所以才以身涉嫌带二大爷去古墓,就是为了借墓主人的手杀了二大爷,我被老牟电晕了,后来发生什么我也不知道,可我想,陈艺可应该是被掩埋在了古墓里,那个地方周围的山都塌陷了,根本没法挖……” 他深吸一口气捂住自己的嘴,努力控制住自己不要在叶秋馨的面前哭出来。 叶秋馨表情有些茫然的站起来,她脚步沉重的往外走,秦钺说陈艺可死了,其实她也这么猜想过,只是不想去承认而已,秦钺说陈艺可是为了救他们死的,她知道是真的,因为陈艺可就是这么一个人。 受了伤不会哭,受了委屈不会闹,笑嘻嘻的将所有情绪都掩藏起来。 叶秋馨走出病房的时候,和邱少擦身而过,邱少本来想喊叶秋馨的,可看到叶秋馨的表情又住了嘴,他静静的看着叶秋馨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这才控制轮椅进了病房。 秦钺眼角瞄到进来的邱少,忙用病员服的袖子擦了一下自己眼角的眼泪,然后努力想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可却怎么都睁不开眼睛。 拉着窗帘他也觉得光线太刺眼了,刺得他眼睛痛。 “我似乎打扰你了。”邱少嘴上这么说着,可却没有退出去给秦钺一点空间和时间的打算,反而遥控轮椅来到了床边。 想想觉得有些不礼貌,他又把轮椅转了一个圈,面对窗户伸手拉开了一点窗帘,用一种很平静的语气说:“老牟的尸体已经火化了,骨灰送回了他的老家,我们讲究落叶归根,我想他应该也会想葬在自己的家乡吧。” “嗯。”秦钺听了心里又一阵的难受:“你不该和他一起瞒着我的。” “我喜欢叶秋馨,可叶秋馨却喜欢的是老牟。”邱少突然提起一个很不想干的话题:“我常常很嫉妒老牟,他虽然也残了却比我活得乐观,也比我受欢迎,我虽然有钱,可别人总是觉得我不过是个有钱的残废。” 他看着对面的建筑物,语气仿佛在自言自语:“老牟虽然毒舌又坏脾气,可大家好像都很喜欢他,而我只能呆在实验室里,因为大家都不太喜欢我。” “老牟虽然毒舌,可心肠很好。”秦钺说到这里心里又是一阵的激动。 牟晨星对他也是没说实话,到了最后计划根本就不是他们之前预想的计划,牟晨星应该是和陈艺可一样,早就想过了牺牲自己来救他了。 “我心肠也很好啊。”邱少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我也没伤害过谁,还修过学校,做了不少善事呢……可你们都觉得我有钱,觉得我有钱有人照顾不该有烦恼,所以有钱人的孤独就不是孤独?有钱人的难受就不是难受了?” “那你也不该做那些事。”秦钺知道神秘鬼只是牟晨星和他的猜测,并没有实质的证据证明是邱少做的,所以他也故意说的比较含蓄。 “老牟找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他死定了,当时我竟然有一丝庆幸。”邱少自顾自的说着,仿佛没听到秦钺的话:“可最后给他收尸的人是我,当我看到他的尸体被送进火化炉的时候,我知道,其实我也是把他当朋友的,所以我很难过也很后悔。” 263 改变 p 264上山 邱少用一种冷静得近乎冷酷的目光看着秦钺:“互相利用的关系一向是很稳定牢固的,也算是朋友,只是我们的理解不一样罢了。” “郭强呢?”秦钺感觉自己是进入了蜘蛛网的虫子,他想挣扎却被这层网越裹越紧。 邱少从自己的外衣口袋里拿出熏球放到床上:“我不知道你有什么好的让一个炽燃鬼选择你,不过这个炽燃鬼和我想的不太一样,我以为鬼都很容易被利诱,没想到它由始至终不搭理我,也许这就是所谓的使鬼结下鬼契之后的忠诚吧。” “你这样的人永远也得不到友情,也永远得不到爱情。”秦钺拿起熏球握在自己的手心里。 “可我有钱。”邱少说完这句话,遥控轮椅往病房门走:“稍后的事情我会让叶秋馨和你联系,她已经辞去了精神病院的工作,打算投入帮陈艺可还有牟晨星复仇的队伍中,而且,让你假死并且帮你改变容貌的想法,也是她提出来的。” 他在病房门口停住,微微侧头的说:“也许她经常和神经病打交道,想法比较天马行空,可我却觉得她这个想法非常的带感,竟然让我更加爱她爱得无法自拔了呢。” “一群神经病。”秦钺忍不住伸手将枕头砸了过去,却只砸到敞开的房门。 又在医院里呆了几天,等医生确定秦钺的情况非常稳定以后,叶秋馨才来接他出院。 叶秋馨带他到了一个陌生的居民小区,从这套房子的窗户看过去,正好能看到儿童福利院的操场。 秦钺站在窗边,看着下面热闹的儿童福利院:“为什么选在这里?” “因为这里有我最不堪也最快乐的回忆。”叶秋馨站在秦钺的身后,声音还是那么的柔和,可也带着一种坚决:“秦钺,对不起,我知道我的提议给你造成了很大的困扰,不过凭我一个人是没有办法给可可报仇的,我只能想办法把你给拉进来了。” “你为什么觉得我不会去帮艺可和老牟报仇呢?”秦钺回身看着叶秋馨。 叶秋馨直视着秦钺的眼睛:“因为你有父母,有亲人,有牵挂,这些东西都可能成为被那些鬼或者人利用的东西,会让你变得软弱,会让你妥协而放弃去报仇的想法。” 她的语气更加的肯定了:“我知道人心的软弱,所以我只能用残忍来切断这些软弱。” “如果今天死的是你,陈艺可不会这么做。”秦钺说。 “可今天死的是她,我只能这么做。”叶秋馨说着往外走:“你先暂时住下,稍后我会让邱少安排何宇谦过来的。” 她将钥匙放到鞋柜上:“他不知道你是谁,只知道你是我们请来的渡灵界的高人,我希望你也能保持你的身份,这样对你,对我们都好。” 秦钺看上关上的房门,静静的站了一会,他将自己身上所有的电子产品都拿出来,连手表都不带,拿了一些现金就出门,到了最近的商场进了更衣室买了一身衣服,然后他找了一家洗浴中心,彻彻底底的将自己内外都换了个干净。 邱少在衣服上也能动手脚的手段,秦钺可是见识过的。 秦钺看着洗浴中心带着雾气的镜子里,那张看上去三十多岁,脸上有着络腮胡痕迹的粗硬胡茬,眼角的疲惫透露出沧桑的感觉,略黑的肤色暗示这个人有过不为人知的经历。 这不是他的脸,却是他以后的身份。 从洗浴中心出来,身上唯一和过去有关联的就是身上的熏球了,秦钺想了想,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去了玉清巷。 巷子里各家烧纸铺看上去很冷清,巷底的药铺关了门,通往玉清观的山门的铁门也关上了。 秦钺找了一家烧纸铺,发了一支烟给正在看手机小视频的老板:“老板,受累打听一下啊,我是来看病的,听说这里有个药铺的大夫很厉害的,这药铺今天怎么关门了?” “关了半个多月了。”老板接过烟说:“这个大夫是道观里的道士,听说他们要去参加什么道教的非常重要的法会,所以就关门了,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他看了一眼秦钺:“你要有急病还是去医院吧,这个是中医,中医那也治不了急病的。” “谢谢啊。”秦钺离开了玉清巷,他在附近的一家茶楼要了一个包间,等到晚上估摸着玉清巷的烧纸铺都关门了,他又再回到了玉清巷。 陈艺可住的二楼厨房的窗户是锁不死的,秦钺攀着水管很轻松的就从窗户钻了进去,屋里有一层灰尘,看得出来很久没人住了。 屋子被人给收拾过了,陈艺可的东西都被清理了,衣柜里空荡荡的,梳妆台上也没了那些化妆品,卫生间里的毛巾和牙刷也不见了。 感觉好似陈艺可从来没有在这里住过一样,所以和她有关的痕迹都没抹掉了。 秦钺有些失望的打算离开,却看到冰箱上面贴了几张照片,是拍立得照的,用磁性的小装饰物贴在冰箱上,一共有三张,一张是陈艺可自己的,一张是陈艺可和叶秋馨的,还有一张是陈艺可和牟晨星的。 他们的面前放了一个蛋糕,上面写着陈艺可二十四岁生日快乐。 这个应该是陈艺可生日的时候拍的纪念。 秦钺伸手取下陈艺可和牟晨星合影的照片,用一种沉重的心情放到自己的衣服口袋里。 从陈艺可住的房子客厅窗户爬出去,就可以踩着精神病院的院墙,越过道观山门的铁门进入上山的小路。 虽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执着的想再回山上看一眼,因为这么做的确是没什么意义,可他就是想去看一看,去看一看他曾经和他们待过的地方。 今晚的月亮很圆,可惜月光被城市的霓虹给削弱了光芒,上山的路很暗,可因为上下的次数多了,秦钺不用手电筒也能准确的记得哪里是转弯,哪里的台阶有问题。 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一个人孤零零的上山来祭奠两个不会再回来的人。 265 祭奠 到了山上的道观前,道观外面的路灯暗着,可在侧门却有一点光亮。 这个光亮是从手机发出来的,手机握在一个涂着玫红色指甲油的手里,但光亮里却站着三个人。 这三个人两女一男,还都是秦钺认识的。 正是薛家的塑料花姐妹薛思思和薛珊珊,还有南宫家最不着调的南宫逗逗。 这三个是怎么凑在一起的? 薛思思正在抱怨薛珊珊:“三姐,你到底能不能打开这个门啊?” 薛珊珊不乐意的瞪了薛思思一眼:“我打不开,你能你来啊。” 她说着把手里的螺丝刀给扔在了地上。 “你们小声一点。”南宫逗逗有些心虚的左右张望了一眼。 “这山上早就没人了,不知道你们在害怕什么?”薛珊珊提高了嗓门说,她很生气的一脚踢在玉清观的侧门上:“这个门你确定你进去过?你看这连个锁眼都没有……有可能是门栓,古时候的那种,那个啥,我穿裙子不方便,你们谁翻墙进去把门打开吧。” 薛思思看了一眼围墙,一脸为难的说:“我穿的也是裙子啊。” 她说这话的时候看向了南宫逗逗。 “我从小到大体育考试就没及格过,你们不会指望我去翻这么高的墙吧?”南宫逗逗毫不犹豫的认怂了,他看着探出墙头的一丛树枝说:“听说这个里头放着一具千年僵尸来镇守道观的,你们说玉清观的人都跑了,会不会就把这僵尸给放出来了,如果有人进去,那僵尸就会直接扑出来吸血了啊?” “有我们两姐妹在,别说千年的僵尸了,就是僵尸之祖旱魃也能收了啊。”薛思思忙安慰南宫逗逗:“你就放心吧。” “来这儿的提议可是你提出来的,你现在不会到了门口就不想进去了吧?”薛珊珊看着南宫逗逗。 “我是想进去啊,可我现在是进不去啊。”南宫逗逗说着伸手又把门挨着给摸了一遍:“是不是有什么机关啊?会不会是有使鬼守门啊?这开门其实不是钥匙,是暗号,芝麻开门?” 这个时候从他们背后的黑暗中传来打火机的一声轻微的响声,这个声音在这么安静的山上让人听得格外清楚。 薛家姐妹立刻一个转身将手里的手机光照了过去:“什么人?” 南宫逗逗紧张得贴紧了身后的侧门:“谁!” 黑暗中亮起一个小红点,紧跟着香烟的气味飘过来,一个穿着一身黑色衣服,戴着一顶黑色棒球帽的男人,吐着烟圈走了过来。 不知道是为了炫技还是无聊,这男人吐出三个大小不一的烟圈,然后手在烟圈上一划,三个烟圈都变成了心形,他又再喷了一根烟柱出来,像一只箭一样穿过这三颗心。 “好帅啊。”薛珊珊立刻开口称赞。 “逗逗,对不起,让我站一分钟这位神秘人。”薛思思说完笑眯眯的对黑衣人说:“帅哥,怎么称呼啊?” 这个人当然就是秦钺,看到这三个活宝,他觉得有种莫名的亲切,却又不得不隐藏自己的身份,以前看视频的时候,他倒是学过几招玩烟圈的花样,这个时候用出来也是为了混淆这三个人对自己的印象,达到隐藏自己身份的目的。 秦钺压低了嗓子,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烟嗓:“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南宫逗逗眼珠子一转,立刻瞎话就出来了:“我们朋友来这里上香就没回去,我们担心就来找找咯,你呢,你是什么人?” “我听说这里有个大夫很厉害,来看病的。”秦钺把之前应付烧纸店老板的说辞搬出来,他往那边走过去。 之前这三个人研究这道侧门的样子他都看在眼中,因为记忆中这道门从来都是开着的,所以他也没注意过这道门上有没有锁,感觉每次都一伸手就推开了…… 看到秦钺走过来,薛思思本想阻止秦钺,可却被南宫逗逗扯了一下,南宫逗逗丢了一个眼色给薛思思,然后拉着薛思思和薛珊珊往旁边退了几步,将侧门前面的位置让了出来。 南宫逗逗立刻转了小心思,这个人在这个时间上山来,又一身黑的,肯定不是来看病的,不管是玉清观的对头还是玉清观的旧相识,反正这个门他们是打不开了,不如让这个神秘的男人试试。 秦钺走到门边伸手一推,门就应手而开了,他将门推开一半,转身看南宫逗逗他们:“门好像没锁啊,你们要进来吗?” 南宫逗逗他们的脸色都变了,因为他们很肯定这个门是关上的,而且不知道是什么锁,锁得非常牢固,可眼前这个神秘人似乎就这么一推就把门给推开了。 南宫逗逗小声问薛思思:“会不会是个高手,门上的禁制就在他看似简单的一推之间,就已经被他给破了?” “很有可能。”薛思思立刻附和南宫逗逗。 谁让她喜欢南宫逗逗呢,南宫逗逗说的都是对的。 薛珊珊虽然想反驳,可这个情况反驳了也没意义,她决定说点有营养的话:“我们跟进去看看。” 绕过照壁在大殿前的柱子背侧就是电灯的开关,秦钺为了表示自己对着不熟,他刻意站在照壁前不再往前面走,而是大声说:“有人在吗?” 没有任何人回答他。 南宫逗逗和薛家姐妹已经各自用手机手电筒照亮,开始鬼祟的在道观里找起来,其实他们也不知道自己找什么,只是觉得玉清观的人突然全都消失了太不正常了。 特别是南宫逗逗听说牟晨星和陈艺可的死讯以后,总觉得以这两个人的祸害程度来说,不该死的这么平静,所以他想试试来这里找点他们的东西招魂。 走得这么突然,一句遗言都没有,大家朋友一场,好歹把魂招回来问问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啊。 秦钺看着这三个人,心里叹了口气,好端端的伤感的祭奠,因为遇到这三个活宝居然变成了一场闹剧。 不过也因为遇到这三个人,他心中的伤感和愤怒竟然少了许多,大概是觉得牟晨星和陈艺可死后还有其他人想来这里祭奠一下,两个人都不至于落到死后无人想念的地步吧。 266 门锁 薛珊珊首当其冲去的就是大殿,她在大殿内外转了个圈,终于让她给看到了电灯开关,她伸手开了灯,大殿里和院子里的灯都亮了起来,顿时间周围一片明亮。 她在大殿里仔细看了看:“都没什么值钱的东西,玉清观这么大的名声,也是很穷的嘛。” 薛思思正在厨房转悠:“厨房里收拾的很干净,所有东西都打扫过,都放在了柜子里,说明这些人不是匆忙离开的,而是在收拾了以后才离开的。” 南宫逗逗在这里待过一段时间,对这里每个地方都很熟悉,他首先进了牟晨星的房间,房间里收拾的很干净,所有的衣服和生活用品都没有了,他不死心的去看了其他几间房,也都是收拾的很干净,也是所有的衣服和日常用品都带走了。 当然,这里的人生活很简单,日常用品也不过是什么梳子,洗发水之类的,可这些东西现在都不见了,连一把牙刷都看不到。 风吹过来,树叶沙沙作响,这里竟然像是荒废了许久的地方一样。 秦钺看到厨房门外放着折起来的躺椅,他过去拿过来放到院子里展开,也顾不得上面积了灰尘,就这么躺在上面看向夜空。 牟晨星最喜欢在太阳舒服的时候,就这么躺在院子里晒太阳,可现在景色依旧却是物是人非。 南宫逗逗心中也正伤感,他看秦钺这么自顾自的躺下,有些不高兴的说:“喂,这个椅子是我朋友最喜欢的,你给我起来!” 秦钺懒洋洋的拆穿他之前的谎言:“你不是说你的朋友是来这里上香失踪的吗?怎么这把椅子又变成了你朋友最喜欢的了?” 南宫逗逗被哽了一下,一下子没说出话来。 秦钺看他这个表情也觉得很难受,他侧了一下头,正好看到从大殿出来的薛珊珊打算往对面二大爷的院子去。 对这个院子秦钺有种说不出来的厌恶感,二大爷的存在对他而言是个很复杂的东西,如果没有二大爷陈艺可也许在幼年就死了,如果没有二大爷牟晨星就是个被人嘲笑的盲人,可也是因为有了二大爷,陈艺可和牟晨星才会死。 会为了救他和叶秋馨而死。 “你最好不要进那个院子。”秦钺的声音并不大,可他相信在这么安静的夜里,对面院子门口的薛珊珊能听得清楚他说话:“那个院子里邪气很重。” 薛珊珊的手放在院门上,听到这句话,她的手停住了,微微转身脸上挂了一个甜蜜的假笑:“哟,邪气?你也是行家啊,可我为什么看不出来有邪气啊?” 她另一只手拂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看到薛珊珊这个动作,站在厨房门口拿着手机拍照的薛思思,将手机往口袋里一放,整个人助跑两步到了躺椅前,一抬脚就踢向了秦钺。 秦钺躺着没起身,一伸手抓住薛思思的脚,借力一拉薛思思就坐到了他身上,他一伸手将薛思思的手翻到背后,然后一用力,薛思思就整个人趴在了他的身上。 秦钺故意用很轻佻的态度说:“美女,你很主动嘛,我喜欢。” 南宫逗逗只觉得眼睛花了一下,就看到秦钺已经把薛思思给制住了,两个人的姿势还这么暧昧…… 他左右看了看,随手拿起了墙边的扫帚:“你,你把她给放开!” 秦钺松开了薛思思,一副很无辜的样子说:“是她自己扑到我身上来的,算起来被非礼的人可是我。” 薛思思的左手被秦钺刚才返到背后压了一下,这会痛得不行,她对跑过来的薛珊珊低声说:“很厉害。” 薛珊珊对薛思思的身手当然是很清楚的,虽然薛思思刚才有些轻敌,可能一招就制住薛思思的一定不是普通人,她瞪着躺椅上依旧一副悠哉模样的秦钺:“你到底是什么人?” 问这句话的时候,她的手在背后已经扣住了两张符纸。 “过路人。”秦钺闭上眼睛:“夜深了,我想在这里借住一宿,三位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就轻便吧。” 南宫逗逗对薛思思和薛珊珊招招手,三个人走到一边去咬耳朵。 南宫逗逗说:“你们两个先下山吧。” “为什么?”薛思思立刻嘟着嘴:“我不,我要和你在一起,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这个人很厉害。”南宫逗逗嫌弃的推了一下她的脸:“说正经事呢,严肃点……他刚才一推就把门给开了,现在还打算在这里不走了,我有个猜想,那就是他根本就是来寻仇的。” 他有些警惕的往秦钺的方向看了看,然后继续说:“都说最了解你的是你的敌人,所以啊,他留下来不走肯定是知道玉清观的什么秘密,你们两个在这里一定会让他觉得束手束脚的不敢去做,只要你们走了,就凭我这张嘴,我就不信不能从他那里套点干货出来。” “你和这个流氓单独在这里会吃亏的。”薛思思想起刚才自己被制住的时候,还觉得心有余悸顺带心思荡漾:“不过他身材是真的不错,刚才我很清楚的感觉到他身上强而有力的肌肉。” 薛珊珊瞪了薛思思一眼:“你已经有了南宫逗逗了,这个你可不许和我抢。” “说的好像人家看的上给你似的。”薛思思不客气的给了薛珊珊一个白眼。 “你们两个要互掐去外面掐去,别影响小爷我发挥演技。”南宫逗逗将她们两个往外推,嘴上还大声的说:“你们走吧,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们。” 薛思思和薛珊珊互相斗嘴往山下走。 送她们两个到侧门的南宫逗逗多了一个心眼,没有走出侧门外,他关上侧门仔细看了看,门上根本没有锁也没有门栓,刚才打不开这道门,果然是因为这道门上有古怪,可这个神秘人是怎么能轻易打开玉清观的门呢? 带着这个疑惑,南宫逗逗回到道观里,院子里躺椅上的秦钺似乎已经睡着了,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他心情很复杂的看了一眼秦钺,对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人,他还真拿不准该怎么套话。 267 谈谈 南宫逗逗站在院门口看了一会躺在躺椅上的秦钺,这个人有点琢磨不透啊,不过看这个人似乎就是想在这里躺一个晚上的样子,好像和自己要做的事情也不冲突啊。 南宫逗逗一向是个惹得起就可着劲儿折腾,惹不起就秒怂的真汉子,这个时候他决定,做自己的事让这个黑衣人躺着吧。 秦钺看到南宫逗逗默默的看了一会自己,然后贴着墙角再次进入了牟晨星住过的房间,他虽然不知道南宫逗逗进去做什么,可也没有阻止南宫逗逗。 南宫逗逗这次将所有的灯都打开,进行了一个地毯式的搜索,他将床上盖着的白布揭开,看到棉垫上很干净,他不死心的将棉垫也给掀起来,竟然让他在床头和棉垫之间的缝隙里,找到了几根头发。 拿到这几根头发让南宫逗逗如获至宝,从他之前在玉清观待过的经历看来,这间房只有牟晨星住,这些头发应该是牟晨星的。 有了头发就可以开始招魂了。 南宫逗逗从包里拿出自己要用的法器,他上次给女主播招魂就差点闹出事来,这次他很谨慎的先摆了一个泄灵阵,虽然他觉得这个地方估计也没有别的灵会来。 摆完泄灵阵以后,南宫逗逗站在房门口对秦钺说:“你来做什么的我不问,我要做什么你也别管。” 说完他就关上了房门,在桌子上摆上东西开始招魂。 南宫逗逗一开始摆泄灵阵,秦钺就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了,他躺着没有动是因为他也有点期待,期待南宫逗逗真的能把牟晨星的魂给招来。 南宫逗逗这次觉得自己非常非常的认真,他觉得自己准备非常充分,也把招魂阵研究的很仔细,他觉得自己肯定能成功,在手里的符纸烧起来扔进铜盆里的时候,他心里充满了期待。 就在这个时候,在屋外躺着的秦钺明显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他感觉自己的脑子里突然嗡了一声,紧跟着他裤兜里熏球里的郭强冒出来,一圈阴火在秦钺身外一闪而逝,而秦钺身上那种不舒服的感觉也消失了。 屋里烧了一半的符纸突然熄灭了,这让南宫逗逗愣了一下,他泄气的在床边坐下:“果然我还是不行吗?” 这个时候郭强缩回了熏球里,而秦钺看到牟晨星的魂体打着哈欠出现在他面前,晃了一下牟晨星又缩回了他的体内。 这是怎么一回事? 秦钺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刚才那惊鸿一瞥让他弄不清楚真假了,他试探着喊了一声:“老牟?” 脑海里响起了牟晨星的声音:“喊什么喊啊,累着呢,且歇着呢。” “你为什么会在我的身体里?”秦钺又惊又喜的问。 “你以为我真的没给自己留后手?”牟晨星的声音懒洋洋的:“我让邱少在给你的衣服里头弄进去了几个阵法,再经过我当时豁出去拿自己的命拼了一把,阵法很顺畅的发动了。” 他的声音充满了疲惫:“然后我就很成功的阴到了二大爷那个老不死的。” “骂谁老不死的呢?”二大爷的声音也出现在秦钺的脑海中。 “这是怎么回事?我被夺舍了?”秦钺吃了一惊。 “我要夺舍的话你现在已经魂飞魄散了。”二大爷也一副懒洋洋的语气:“俗话说的好,教出来徒弟打死师父,我还真是教出来一个好徒弟。” “我没拜过你的,不算你徒弟,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你能教的出我这么聪明的来?”牟晨星反唇相讥的时候听起来倒是精神了不少。 秦钺压着嗓子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屋里的南宫逗逗已经干嚎了起来:“老牟我对不起你,可可我对不起你,是我学艺不精,我对不起你们啊!” 二大爷很嫌弃的说:“太吵了。” 秦钺站起来走过去敲门,南宫逗逗很不耐烦的说:“你别管我!” “开门!”秦钺又使劲敲了一下门。 “怎么的?就准你在外面看月亮,不准我在屋里喊两嗓子啊?”南宫逗逗很生气的把门给打开,觉得自己伤痛欲绝的情绪都被破坏了。 秦钺不由分说的一掌劈在南宫逗逗的侧颈,直接将南宫逗逗给打晕了,他将南宫逗逗放到床上,问脑海中的两个人:“现在可以聊聊了吧?” 二大爷说:“去我的屋。” 二大爷的院子是没有通电的,秦钺只好点燃了一支蜡烛,他盘腿在桌边坐下,伸手敲了敲桌面:“出来把话说清楚,我都伤心好几天了,为这事我杀人的心都有了,你们都给出来!” 牟晨星和二大爷很是懒洋洋的冒出来,郭强也从熏球里出来,大家围着桌子坐下。 郭强还很热情的对秦钺说:“把邱少配的那个香拿出来点上啊,大家都先吃着聊嘛。” 秦钺从背包里拿出装香的盒子,看了一眼这三个鬼,干脆拿出三支香点燃了分别放到他们三个面前。 牟晨星吸了一口,有些不敢相信的说:“以后我就吃这个了?” 二大爷吸了一口才说:“你以为我为什么还想当人,就是因为做鬼,吃的太差了。” 郭强说:“这算大餐了,我告诉你们,我刚做鬼的时候吃得更差。” 秦钺的手指又敲了敲桌面:“能说正事吗?你们两个为什么会从我身体里冒出来?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们都是你的使鬼了,暂时住你身体里也很正常嘛。”郭强说:“之前老牟是想住我那球里的,可我没事就喷点火,他有点受不了就住你体内去了。” 二大爷说:“我是不想住的,可我着了小星星的道,我现在和你结了鬼契,而且还是最毒的生死契,我如果杀了你我自己也会死,所以我现在不得不保护你。” 他叹了口气:“真痛苦。” 牟晨星说:“看得到吃不到的痛苦,看你这么痛苦我就很开心了。” “当了鬼还是个瞎子,你有什么好开心的?”二大爷忍不住吐槽。 秦钺试探着问:“你们都是我的使鬼了,那我以后可以指使你们做任何事了?” 268 有用 二大爷一脸阴森的看着秦钺冷笑:“指使我们做事?你想清楚了再说这句话,也不怕风大闪了你自己的舌头。” “你们是我的使鬼没错吧?我都使唤不动你们了还要你们做什么?”秦钺吃定了反正签了鬼契,二大爷也不能对他怎么样了,这个时候态度也强硬了起来,爱咋咋滴,还能吃了他? 二大爷叹了口气:“我和他没话说,我回去歇着了,我还没气过呢,不是吃饭别叫我,这辈子没给人当过使鬼,我需要一段时间适应一下。” 说完他就消失了。 秦钺摸摸自己:“他住我体内,我不会像路家的人那样变得奇奇怪怪的吧?” “不会。”牟晨星用很肯定的语气回答:“虽然我使诈了,可他和你的鬼契签订得非常正规,所以他不能对你怎么样,而且准确的来说他也不是住在你的体内,你忘了之前陈艺可硬要拉着你去打耳洞,你那个耳环是我特制的。” 这个耳洞是二大爷回来以后陈艺可非要拉着他去打的,两个人将一对耳环分开一人戴了一只,当时是磨不过陈艺可,没想到陈艺可让他打耳洞是另有目的。 秦钺吃惊的说:“难道那个时候你和陈艺可就在计划对付二大爷了?” “陈艺可一直在摇摆,关键是她怕二大爷弄不到你就去上叶秋馨的身,不过准确的说是我在你来青山市开始就在计划了,无数种可能和计划在我脑海中盘旋,无数的阵法和道术在我脑海里进行演绎,每一种我都没有把握,可每一种都值得去试试。”牟晨星说。 秦钺突然觉得鼻子有点酸,他也没想到牟晨星原来暗地里想了这么多:“老牟,我……” “别瞎感动,我就纯粹看二大爷不顺眼。”牟晨星说:“耳环的内侧我刻了二大爷的生辰八字,相当于一个变形版的牌位,所以他能住里面,你就放心吧。” “那你为什么能住耳环里?”秦钺觉得有些奇怪。 “我没住耳环里,那里就一居室我能挤得进去吗?”牟晨星做了鬼还是那么的贫:“别人不知道我却知道,你在头皮里偷偷纹了一个牟字是吧?我就住那里面了。” 秦钺伸手抓了抓自己纹身的那个地方:“你还真会找地方。” 他叹了口气:“我还特地上山来祭奠你们,结果你们和我同在了。” 郭强说:“都说傻人有傻福,秦钺,你是个有福气的人。” “滚。”秦钺不客气的说。 牟晨星说:“别的不敢说,福气这个东西小秦还真是有,至少你现在拥有的三只使鬼,随便放一个出去,那都得叱咤渡灵界了。” 郭强瞄了牟晨星一眼:“你没什么用吧?我是炽燃鬼,百年难得一见,你就一新鬼,还没啥特殊能力,不能和我相提并论吧。” “如果我们算一个组合,那我就是智商担当。”牟晨星立刻反驳:“你厉害有什么用?整个渡灵界都知道当今世上唯一一只炽燃鬼是秦钺的使鬼,可秦钺死了,那么这个炽燃鬼要么是孤魂野鬼了,要么就该魂飞魄散了,为什么会出现在你身边,很容易让人去探究你的身份,所以你不适合再随便用老郭了。” “不是吧?”郭强不服气的说:“我这个杀手锏就不能用了?” “你就当放假吧。”秦钺说。 “我很生气。”郭强说着回到了熏球里。 秦钺这个时候也没心情去和他磨嘴皮子,他问牟晨星:“那二大爷我又使唤不动,有他这个使鬼和没有什么区别啊?” “我帮你和他之间下的是生死契,也就是说你死他就得死,平时可能感觉用处不大,可在你生死关头他也不得不出手,要不然你死了他也等着魂飞魄散吧。”牟晨星嘴角浮起一丝得意的笑:“他才是杀手锏,关键时刻绝对能派上用场。” “那你呢?你有什么用?”秦钺问牟晨星:“就陪我聊天打发时间了?” “别的不说,有我这个使鬼,你就不用依赖邱少设计的眼镜,一样可以拥有鬼视的能力,简而言之,我可以让你有阴阳眼。”牟晨星说:“而且啊,二大爷的本事我至少会一半吧,有我的知识加上你的体能,我们两个的配合应该是所向披靡的。” “我的身手对付鬼也没多大用处啊。”秦钺苦笑了一下:“老郭不能用我简直跟废了一样。” “也不是不能用。”牟晨星沉吟了一下说:“就是得每次用完之后,你的确保现场没有任何人会看破或者泄露你的秘密。” “难道要我杀人灭口?”秦钺想到这个就头痛,他觉得还是让郭强歇着吧。 “到时候看具体情况吧。”牟晨星回答的很含糊。 得,这件事以后在讨论,还是说正事吧。 秦钺问牟晨星:“对邱少的事你怎么看?对了,他对我应该是做了全身检查的吧,你们是怎么躲过他的检查的?” “有二大爷在糊弄一下电子仪器很容易的。”牟晨星说:“邱少的缺点就在于他太相信科学了,总觉得任何东西都可以用科学来解释和分析,所以他相信仪器。” 秦钺觉得有些奇怪了:“那二大爷为什么要隐藏自己还活着的事实?如果邱少发现了他,借用邱少的力量他应该可以不用做我的使鬼吧?” “他丢不起这个人。”牟晨星的脸上露出了很是得意的笑容:“被我诈到了,说出去他的脸都没地方放了。” “那你对邱少坦白的那个神秘鬼怎么看?”秦钺不想继续讨论这个问题,毕竟二大爷现在就在耳环里,分分钟都在听他们说话。 “我觉得他还是有所隐瞒。”牟晨星说:“当时他说话的语气让我觉得他不够诚实,不过至少有一点我觉得他说了真话,就是这个神秘鬼现在应该已经不受他控制了。” “那我们现在首要的是什么?去找跑了的墓主人?对付路家还是对付这个神秘鬼?”秦钺看着牟晨星,抛出了三个都刻不容缓的问题。 269 能干 牟晨星对这三个问题回答得更干脆:“什么都不做。” 他有些自嘲的笑了一声:“反正嘛,你已经身在这个局里了,有些麻烦你不去找,它也会找上门的。” 秦钺叹了口气,他到青山市来的目的很单纯,就是想就近的照顾一下牟晨星,实在没想到后来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 他很是感触的说:“还不到一年,我感觉经历的比过去十年都多。” “所以我才会身是少年,心已沧桑。” 郭强忍不住探头出来:“你都二十好几了不算少年了吧。” 牟晨星说:“这只是一个形容,你到底懂不懂幽默?” “我虽然不懂幽默,可我要提醒你们一句,薛家那两朵塑料花又摸上山来了。”郭强说完缩回了熏球里。 “她们进不来的。”牟晨星很自信的说。 说到这个,秦钺想起刚才让他很疑惑的事情:“对了,侧门根本没有锁,为什么薛家姐妹进不来呢?” 他举起自己右手:“可我一推门就开了。” “上面有道术的,一般人开不了。”牟晨星说:“设置这个道术的二大爷就在你身上,你要是进不来那就是笑话了。” 秦钺看了看道观的大门方向:“如果她们翻墙怎么办?” “也进不来,除非她们拼了用道术,上次这个照壁上的龙门阵被污物破过一次,修补了之后不太牢固,如果她们两姐妹齐心协力使用借形化影,或许能破了。”牟晨星说:“不过玉清观和她们没仇,没事破了别人的大门,那行为就是踢馆了,以后玉清观找她们的麻烦,她们薛家也不得不掂量一下吧?” “要不我去后山避避,让她们进来把南宫逗逗给带走吧。”秦钺也不想和这两姐妹正面冲突:“我也不适合在这里呆太长时间,要不然邱少一定会找到我的。” “大殿前的灯里他安装了摄像头的,刚才开灯的时候只怕他就看到了。”牟晨星说:“所以我们才让你到这边院子里来,这边没有任何电子设备,他想监听这边的动静也是不容易的。” 他伸了个懒腰:“十块钱的天也聊完了,总之邱少这个人能利用就利用起来,不过你也要堤防他,先凑合着过吧,要不你现在能咋滴?” 说得好有道理。 秦钺从屋里出去,绕过照壁摸到道观的侧门后面,夜里很安静,外面两姐妹的声音传了进来。 薛思思正在打电话,当然是打给他们家那位脾气古怪的薛老太太了:“奶奶,我不是有意这么玩吵你的。” 因为开了免提,薛老太太中气十足的声音从那边传过来:“我知道啊,你是故意的嘛,你就知道我老人家睡眠浅,没事要吵吵我,让我失眠,让我神经衰弱,让我早点死了你们才好分遗产对不对?” “奶奶,我们有正事找你。”薛珊珊翻了个白眼:“我们现在在玉清观。” “你们去玉清观做什么?那个地方邪气得很。”薛老太太说着吐了两口唾沫:“赶紧给我离开。” “不行,逗逗还在里面呢?”薛思思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 “南宫家那个小子除了长得好看一点还有什么用?”薛老太太说到这个就是气:“你们赶紧给我滚回来,我要打断你们两个的狗腿!” “奶奶,我们的腿是狗腿,那你的腿是什么?”薛思思嘴贱的回了一句。 薛珊珊在薛老太太发飙之前赶紧说:“奶奶,玉清观本来已经人去楼空了,可南宫逗逗坚持要来拜祭一下牟晨星,所以我们就进来了,在这里遇到一个很古怪的黑衣人,玉清观的门上有禁制,我们都打不开,可他一推就开了,他的来历我们一点都看不透,现在想请示你,能不能破门而入去找他打一架。” 薛老太太沉默了十几秒钟,然后咯咯咯的怪笑了几声:“珊珊啊,你算计你奶奶我有意思吗?” 薛珊珊忙用很无辜的语气说:“我没有啊。” “能直接进了玉清观的,要么是个高手,要么是和玉清观有渊源的人,玉清观虽然牟晨星死了,其他人不知去向,可那地方也是玉清观,你们真在那里打起来,我们薛家可就理亏了,别以为你说几句话就能糊弄我同意你去闹腾了。”薛老太太一副分析得头头是道的样子说:“渡灵界现在一片乱,你们还有心思和南宫逗逗那个窝囊废胡闹,都给我赶紧回来。” 薛思思有些不服气的说:“逗逗不是窝囊废。” “没法继承家业的都是窝囊废。”薛老太太冷哼一声。 薛珊珊说:“奶奶,我们想去查看一下,也是因为最近渡灵界不太平啊,你想啊,路家莫名其妙的开始养使鬼了,西北那边最近出了不少事,玉清观的牟晨星和陈艺可又突然无病无痛的死了,这中间有没有关联?南宫家突然变卖了一些实业,大量的进行套现,我觉得其中很多可疑的地方,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中间说不定真的是有关联的呢?” “就你脑子好使是吧?就你懂的多?你咋不说南宫家南宫砚失踪,牟晨星死了,一个个都比你能干,咋死的啊?还不是太能干才死的。”薛老太太哼哼唧唧的说:“总之一句话,这件事我们再观望观望,枪打出头鸟,我们不能做这个第一个吃枪子的。” 说完她就把电话给挂了。 薛思思有些没主意的看向薛珊珊:“怎么办?” 薛珊珊一咬牙说:“那就走呗,难道还能在这里给他们守门啊?” 她正打算转身走,突然感觉到一股诡异的阴气,手一翻三张符纸排成品字形已经打了出去:“谁?” 薛思思和薛珊珊多年配合,这个时候手一摊,蹲下原地转个圈,在四个方向的地上拍了四张符,这是一个防守的阵法。 薛珊珊拍出去的三张符纸飞入灯光照不到的黑暗之中,却没有任何的反应。 有时候寂静比喧闹更让人不安。 薛思思和薛珊珊对看了一眼,两个人背对背的站住,警惕的看着周围。 270 目的 黑暗之中传来有些粗重的呼吸声,有东西从树丛中慢慢走出来,这个东西暴露在灯光下以后,将薛思思和薛珊珊吓了一跳。 这个东西的样子非常的古怪,应该是漫画中才有的怪物,这个怪物的皮肤是橡皮一样的紫红色,它的个子虽然高大,可头却不大,像象鼻子一样垂下来的东西应该是它的嘴,上面两个洞应该是他的鼻孔,而那两个圆溜溜的东西应该是它的眼睛,它的动作看起来非常的缓慢,体型看起来有些笨重,可每走一步却没有任何声音。 薛思思声音颤抖的问薛珊珊:“三姐,这是什么东西?” “我也不认识啊。”薛珊珊的声音也有些发抖,她深吸一口气:“不管是什么,弄死再说!” 秦钺小声对探出头来看热闹的牟晨星说:“我怎么突然有点欣赏薛珊珊这个脾气了呢?” “那是你看不到她颤抖的腿。”牟晨星倒是把这个东西给认出来了,正是被使鬼彻底霸占了身体的路勇墨:“哟,路家的人来了,那个老东西呢?” 二大爷一听,本来没什么兴趣,也探出头来看了看,他们看东西都是看的阴气,虽然隔着门,可从阴气已经把路勇墨给认出来了:“哟,是这小子啊,不是我说啊,薛家这两姑娘今天估计的折在这里了。” 薛家两姐妹虽然不认识这个东西,可也感觉到了它身上强大的阴气,两个人各扣了一个泥塑在手上,各自焚香念咒,一个唤了一只朱雀,一个唤了一只白虎出来。 朱雀带着火焰,白虎踏着风,一左一右的冲向那个古怪的东西。 牟晨星说:“渡灵界现在南宫家是墓主人的后裔,路家的本事是从墓主人家学得,公孙家现在不知道是什么态度,刚才的电话你也听到了,薛家想独善其身,我们正好利用这个机会把他家给拉进来。” 秦钺叹口气:“最讨厌这种勾心斗角的事情。” 牟晨星继续说:“等他们打起来,等到薛家姐妹有性命之忧的时候你再出手。” 二大爷也同意:“擅长把握时机的才是聪明人。” “你们认为我会是这个东西的对手?”秦钺虽然不害怕,可脑海里空荡荡的,不知道该用什么手段去对付路勇墨:“我要是没记错,上次路佩佩来的时候,老郭的阴火对她的作用可很微小,烧了半天才烧透,你看看路勇墨这层皮,起码得烧一天。” “二老头,如果是你,你打算这么做?”牟晨星把问题抛给了二大爷。 “看看再说。”二大爷蹲在门后面往外看:“外面打得可精彩了,比电影都好看。” 外面风带火势,朱雀喷出来的火被白虎一带,整个火焰都把路勇墨给包裹住,可这些火焰对路勇墨真的是一点用都没有,火扑到路勇墨身上就熄灭了。 路勇墨伸出变形的怪异的手,抓住靠近要撕咬它的白虎,双手一揉一拍,就将白虎给拍了个灰飞烟灭。 这个时候薛思思手里的白虎泥塑也变成了碎片。 薛珊珊一看,立刻有了决定:“打不过,我们走!” 她将一张符纸拍到自己手中的鸟形泥塑上,将泥塑往地上一放,拉着薛思思就往下山的路上跑。 朱雀身上的火焰大涨,盘旋着扑向路勇墨,它的身形非常的灵活,路勇墨伸手像拍蚊子一样拍了几下,也没能拍到朱雀,它有些生气的跺跺脚,深吸了一口气,像橡皮一样垂下来的嘴巴被他吐出来的气给撑得直起来,那口气也喷到了朱雀身上。 这口气带着强烈的阴气,让朱雀身上的火焰顿时都被吹熄灭了,刚才看上去还气势十足的朱雀,这个时候看上去整个颜色似乎都黯淡了许多。 路勇墨冲着朱雀跑过去,伸手去抓朱雀,朱雀突然飞高,躲过了这一下,路勇墨又如炮制法的深吸一口气喷出去,这下朱雀警觉的一偏身飞开了,可路勇墨又深吸了一口气,这次的阴气像炮弹一样,一团一团的喷射出去。 秦钺眯着眼睛从门缝里看,很鄙视的说:“这招是模仿我的啊,我那次用阴火攻击不就是这样吗?它这是抄袭,我告诉你们,它的给我版权费的。” 朱雀刚才就受了重创,虽然勉强躲过了前几个阴气弹,可后面几个没能躲掉,被连续的几个阴气弹打中以后,它也灰飞烟灭了。 二大爷摸着胡子说:“这个玩意不好对付啊。” 路勇墨却没有往道观走,而是追着薛家姐妹往下山的方向走。 秦钺有些疑惑:“难道它来这里的目的根本就不是玉清观,而是薛家两姐妹?” 牟晨星也有些拿不准:“不知道,跟过去看看。” 秦钺打开侧门走出去。 路勇墨已经在往下山的路上奔跑了,它的行动有些像河马,刚跑起来的时候速度并不快,接着却越跑越快。 秦钺追的有些吃力:“它跑的挺快啊。” “没事,薛家姐妹花应该能撑得到你过去。”二大爷说:“小秦,你把耳环取下来戴在右手上。” “怎么戴?我右手又没有洞。”秦钺虽然嘴上这么说,可还是把耳环给摘了下来。 “你就不能像戒指一下套在手指头上吗?”二大爷说着翻了一个白眼。 “那也套不进去啊。”秦钺有些为难,这个耳环并不大,好在是银的可以捏一下,却也只能勉强套在小拇指上:“会不会掉啊?” “放心吧,二大爷在里头掉不了。”牟晨星对这个倒是不担心:“你也别太放松了,我觉得路勇墨去追薛家姐妹,不是因为它这次的目的是那对塑料花,而是因为它肚子饿了。” 前方有一道白光闪过,薛家姐妹应该和路勇墨已经打起来了。 下山的路没有路灯,秦钺凭借着自己对这条路的熟悉,以最快的速度往山下跑着。 在半山腰的时候,他终于追上了路勇墨,这个时候薛家姐妹的最后一个灵也用出来了,可那条青龙并没有能挡住路勇墨,路勇墨击杀了青龙以后,也感觉到了背后追来的秦钺。 271 选择 前面是两块美味,后面是充满威胁的存在,路勇墨在中间只犹豫了一秒钟就做出了决定,先吃掉那两块美味,再解决后面的麻烦。 路勇墨毫不犹豫的向薛家两姐妹追了过去,薛家两姐妹听到背后的风声,只觉得头皮发麻脚发软。 她们刚才已经把压箱底的青龙都召唤出来了,没想到这个怪物那么难对付,青龙都不是它的对手,直接被它给吞了下去,想想怪物那张古怪的嘴,两个人就瘆得慌。 路勇墨的速度很快,三两步就已经追到了薛家姐妹的伸手,两只手同时伸出去,一左一右的抓住了两姐妹的肩膀。 虽然时常被人嘲笑是塑料花姐妹情,常常为了抢衣服,抢红包,抢男人掐架,可两姐妹在这种关键时刻却没有自顾自的逃。 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别的没有默契还是十足的,两个人同时一低头一转身,一人一只腿就已经踢向了路勇墨。 斗道法已经是斗不过了,两个人只能拼自己的拳脚功夫了。 就在这个时候,秦钺突然觉得自己右手一热,戴着住着二大爷耳环的手不受他控制的一把抓向地上的泥土,他两只手相互搓揉,很快就搓出一个模样有些古怪的泥塑来。 二大爷控制着秦钺的右手把这个泥塑放到左手里,然后右手快速的结了几个印,然后牟晨星在秦钺的耳边说:“麒麟。” “麒麟?”秦钺的语气有些迟疑。 可当他吐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泥塑里冒出一股子白气,这股白气凝成了一个四不像的动物,这个白气形成的动物扬蹄跑向路勇墨。 这个时候路勇墨已经一只手一个掐住了薛家姐妹的脖子,它把这两姐妹就这么举起来,两姐妹伸脚踢向路勇墨,那高跟鞋尖尖的鞋头踢在路勇墨身上,那是看着都疼,可路勇墨仿佛一点感觉都没有。 这只麒麟到了路勇墨的身后,一低头就用角顶向了路勇墨的后背,路勇墨被这么一顶竟然给顶得踉跄了一步,它手上一泄力松开了薛家两姐妹,两只手反过来用一种人类不可能做到的扭曲角度拍向身后的麒麟。 麒麟化作一团白气在路勇墨的双手间流开,又在旁边重新形成了麒麟的样子,又是一低头往路勇墨的身上撞了过去,它的动作没什么花俏,可就这么一低头一撞,路勇墨居然躲不开,又被撞了一下。 秦钺对呆呆站着的薛家两姐妹闲闲的说:“还不走等着被掐死?” 语气冷漠中带着三分轻佻,还有那么一点不屑,听上去就不太像是一个好人。 薛家姐妹刚刚被他救下来的那么一点小感动,顿时就烟消云散了。 薛珊珊说:“哼,你惹了这个怪物,我们两姐妹可不给你背锅!” 薛思思立刻明白了,她也跟着说:“这是你们的恩怨,我们不插手!” 说完两个人踩着高跟鞋急冲冲的就往山下跑去了。 秦钺对牟晨星说:“我收回任何夸奖过这两姐妹的话。” 牟晨星轻笑一声。 秦钺仔细的看向和路勇墨缠斗在一起的麒麟:“我怎么觉得你这个比薛家的那些都厉害呢?” 二大爷很得意的说:“废话,我在薛家那是蹲点蹲了好多年,他们那一手我全都学会了,而且还有改良升级呢。” 秦钺想想当初牟晨星也能做得出这样的祭灵来,如果说是二大爷从薛家偷学来的,那真是一点都不稀奇:“别嘚瑟了,你这招也就让路勇墨手忙脚乱一下,根本灭不了它啊,就没点杀招吗?” “我现在对他们制造使鬼这个原理挺有兴趣,我想留它来研究研究。”二大爷说。 “要不我把这耳环直接丢给它吃掉,你到它肚子里去慢慢研究去?”秦钺问。 “那就算了吧。”二大爷打了一个响指,麒麟突然跳起来踩向了路勇墨。 路勇墨伸手去挡,可麒麟一碰到路勇墨就变成了白气,这股白气直接从路勇墨的鼻孔里钻进了路勇墨的身体里,这股白气在路勇墨的身体里横冲直撞。 这让路勇墨难以消受,它觉得肚子里非常的难受,它想把那个东西吐出来却吐不出来,想抓出来可只能拍得自己的肚子砰砰作响,最后只能难受的在地上滚来滚去一点办法都没有。 路勇墨这么滚来滚去的,直接压倒了一大片灌木,有几棵矮小的树也被压倒了。 二大爷得意的说:“你看,祭灵的作用,可不止是唤出一个类似的东西来摆摆样子,还是要多加变化的嘛。” “行行行,就你最聪明。”牟晨星很嫌弃的说着,突然头向远处扬起:“嗯,那个老鬼来了。” 来的却不是路为民而是五鬼搬运阵,在路勇墨身下出现一个黑色的暗影,这个暗影里伸出无数的鬼手,抓着路勇墨将它拖入了地下。 紧跟着秦钺右手的泥塑碎开了。 二大爷有些惋惜的看着那团泥:“制作的太粗糙了,如果让我加上一些甘露和香炉灰,他想要这么容易破我的祭灵也不是那么快的。” 牟晨星说:“这个老鬼是什么意思,派路勇墨上山又不是露面,到底是什么目的?” “我想他的目的不是玉清观。”二大爷很笃定的说:“我要是没猜错,在有道子他们离开以后,这个老鬼肯定已经来玉清观打探过了,破损修补以后的龙门阵并不算强悍,很轻易就可以躲开进去看看的,他们应该是跟踪南宫逗逗和薛家姐妹来的。” 秦钺问牟晨星:“要不要跟上去看看?说不定薛家姐妹还有危险。” “不用。”牟晨星想了一下说:“现在他发现了玉清观有更棘手的存在,他应该会先来对付我们的,至少会先弄清楚我们的来历,我现在最不想的就是路为民和墓主人联手……” 他转头向二大爷的方向:“我们要去南宫家看看吗?我有点怀疑墓主人已经顶着南宫砚的样子回南宫家去了。” 二大爷打了个哈欠,一个旋身回到了耳环里:“没兴趣。” 272 影响 对于二大爷这个态度秦钺和牟晨星都有些意外,之前二大爷在墓主人手上吃了一个大亏,虽然说不上什么胜负,可也让二大爷身负重伤被牟晨星给算计成了秦钺的使鬼,说起来二大爷和墓主人也算是结下仇了,现在这么轻描淡写的态度,实在不符合二大爷有仇必报的性格啊。 牟晨星倒是很了解的轻笑一声:“我知道了,上次你们打那一架是你输了。” 二大爷不服气的冒出个头来:“我赢了!” 秦钺往山上走:“你凭什么说你赢了?我可是先看到墓主人出来的,你是后出来的那一个。” “他先出来那是落荒而逃!”二大爷嗓门很大的说:“我后出来那是穷寇莫追,懂吗?” “不懂。”秦钺很干脆的说:“不要掩饰你的失败,用于承认的才是真男人。” “小秦,我发现自从你知道没上不了你身以后,你就很贫啊。”二大爷瞪了秦钺一眼:“这件事情事关我的名声,我要和你认真的说清楚的啊,你想想看,当时我和他打是在谁的地盘上?他的啊,他的主场啊,他有主场优势对不对?还有那么多的使鬼对不多?就算那些使鬼我都不放在眼里,可蚊子多了也烦人啊,那些东西至少给他争取了不少逃脱的时间啊,我之所以没能对他一击必杀,就是因为被干扰了,不是因为我实力不足,明白了吗?” “不用解释,我们信。”秦钺的态度很敷衍。 “你们两个还好意思说话,要不是你们在外面搞七搞八的弄了个什么破阵影响了我们,我和他能分不出胜负来?”二大爷干脆把这件事怪到了牟晨星和秦钺头上。 “这件事你真的不用解释了好吗?”牟晨星有点不耐烦了:“要说影响那也是对你们两个都有影响,又不止影响你一个人,这就好像是赛船比赛,都遇到台风了,你能只怪天气不怪自己技术烂?” “哼。”二大爷一下子接不上话,气鼓鼓的准备回耳环里继续睡觉了。 这个时候秦钺已经走到了玉清观的门口,他看到侧门开着,心里咯噔了一下:“我离开的时候没关门吗?” 牟晨星也有些不确定:“不记得了,反正里面也没什么东西可偷的。” 的确没什么东西给人偷,可人却被偷了,倒在牟晨星屋里的南宫逗逗不见了。 二大爷翘着个兰花指,很是嫌弃的吸吸鼻子:“这让人恶心的腐臭的阴气,南宫逗逗不是自己走的,是有人来把他给带走的,啧,这气味真难闻,小秦啊,记得明天去给我买点six god回来喷喷啊,我的道观里要保持优雅和品味的啊。” “别废话了,有什么办法能追踪到南宫逗逗的行踪吗?”秦钺倒是很着急想知道是谁把南宫逗逗给带走的。 想来想去,很可能是他们去追路勇墨的时候,就在附近的路为民潜进了道观。 二大爷打了个哈欠直接回耳环里了:“这种小事不用我出手。” 牟晨星说:“你去二大爷房间,在他的抽屉里有用得上的东西。” 秦钺忙跑进二大爷的院子,在书桌的抽屉里按照牟晨星的指示,翻出了一些东西跑回来。 他先把瓶子里的水倒在青铜盘子里,然后将一只纸鹤在空中晃了一下,背上用毛笔沾着朱砂写下了南宫逗逗的生辰八字,然后把纸鹤放在了盘子里的水面上。 纸鹤在水面转了几圈,突然定住了一个方向,秦钺忙捧着盘子追下山。 刚到山下,他就看到玉清巷里停了一辆车,车子的车灯亮着,看到他跑出来,司机按了一声喇叭,然后从窗户探出头来。 坐在司机座上的正是叶秋馨,她一脸不耐烦的对秦钺说:“你怀旧怀够了吗?现在可以跟着我回去了吧?” 秦钺上了车,双手小心的捧着盘子:“往这个方向去。” 叶秋馨也发现了秦钺盘子里的纸鹤,她皱着眉头说:“你在做什么?你不会在给老牟和可可招魂吗?” 听到这个问题秦钺心里咯噔了一下,他很冷静说的:“我做什么你就别问了,按照我说的话去做就可以了,要不然我下一次失踪,我可以保证你们绝对找不到我。” 叶秋馨白了他一眼,发动了车。 秦钺看了一眼叶秋馨咬牙切齿的侧脸,心里想着叶秋馨是不是偷偷的给牟晨星和陈艺可招过魂,不过应该是失败了,否则牟晨星在他身上的秘密应该早就被发现了。 叶秋馨一出现,牟晨星和二大爷就躲得根本不存在一样,是不是一直跟着纸鹤追,追上以后该怎么办,真是一个能商量的人都没有。 倒是叶秋馨先开口了:“我虽然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不过我要提醒你,招魂不是随便可以做的,如果不懂正确的方法,很容易给自己招来麻烦。” “我刚才不过是去道观里想祭拜一下,然后南宫逗逗跑来了,本来我不想搭理他,可他被一个古怪的东西给抓走了,我想想觉得有些不妥,所以打算跟上去看看。”秦钺半真半假的说:“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去找薛家的两姐妹问问,当时她们两个也在现场,打不过那个怪物她们就跑了。” “怪物?什么怪物?”叶秋馨半信半疑的问。 “我也不太清楚,这个时候我就特别想念老牟,有他在的话,一定可以认得出来。”秦钺趁机说:“所以其实你们找我是没用的,我根本对渡灵一窍不通。” 叶秋馨握紧了方向盘,沉默了一会才说:“你刚才说你是去道观里祭奠一下,那你进道观里了吗?” “进了啊。”秦钺回答的很快。 叶秋馨转头看了秦钺一眼,目光很深沉,她随即又转头看向前方:“我进不去,试过很多次,根本打不开门,也没法翻墙进去,从后山绕到后面也进不去,你可以进去,那说明你身上肯定有什么东西,你对我们是有用的。” 273 分析 秦钺面对叶秋馨,那借口是张嘴就来:“哦,你说那个啊,因为我之前在玉清观住过,所以开门的那个禁制术上滴了我的血,只要是滴过血的人都可以进去的。” 他拿出一支烟点燃,吸了一口吐出一溜烟:“怎么?你没被老牟喊去滴过血吗?你说他是多不信任你啊?” “因为我没事不爱往山上去。”叶秋馨冷着一张脸说。 一路追到河边,千纸鹤就开始往盘子里的水沉了下去,看样子是感觉不到阴气了。 秦钺打开门下了车,看着前面的河水:“水是属阴的,用水来隔断自身的阴气是很常见的办法,追不下去了。” 他在河边看了一圈,在牟晨星告诉他阴气最重的地方,用邱少做的检测阴气的喷剂喷上去,地上出现一个圆形的阴气团:“应该是五鬼搬运术。” 这个五鬼搬运术还真是难以应付,能把人和物瞬间搬运到很远的地方,真的是防不胜防。 叶秋馨摸出一副眼镜戴上,然后走了过来,在地上看了看:“有鬼在这里停留过?这就是阴气留下的痕迹?” 秦钺不用问也知道这个眼镜肯定是邱少给叶秋馨的,现在叶秋馨也能看到鬼和阴气了,他将手里的烟蒂丢到地上,转身往车上走:“回去吧,追不到了。” 叶秋馨不死心的用眼镜带的拍照功能拍了一些照片,然后有些不高兴的走回车里发动了车子:“秦钺,你真没用。” “你是不是在想,如果这个时候是老牟在,他一定有办法追下去?”秦钺靠在椅背上,双手在胸前互抱着,本来都闭上眼睛在养神了,听到叶秋馨这句话他睁开眼睛看了叶秋馨一眼:“叶医生,你在渡灵这行也不专业,你掺和进来也没办法,要不你还是回医院去吧,反正你和我一样的没用。” 叶秋馨冷哼了一声,泄愤似的一脚踩下油门,车往前冲了出去,好在这个时候河堤上没有车,让叶秋馨能够发泄的开了很长一段。 车里的沉默和旁边闭上眼休息的秦钺,让叶秋馨心里的火没处发泄,当车上了公路,她突然又觉得自己这么生气很不值得,她深吸了两口气,缓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这才开口:“秦钺,我觉得我们两个之间不应该是这样的,我们两个的目标一致,就算做不了朋友也算得上是合作伙伴吧?” “合作伙伴不会让我变成一个活死人。”秦钺有些冷嘲的笑了一声。 “这个安排其实是对你家人和亲友的一个保护。”叶秋馨心平气和的说:“如果你以后再以秦钺的身份活动,那些鬼一定会去为难你的家人。” 虽然知道叶秋馨说的是事实,可从此不能再回家见父母,想到父母会因为自己的死讯而伤心,秦钺就觉得很愤怒,他的语气中也有些隐藏不住的嘲讽:“那我还是得谢谢你的用心良苦了。” “现在你和我对渡灵界的所知都不够,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提升自己的能力而不是内讧。”叶秋馨倒是一点都不生气的样子。 “有什么好提升的?这件事根本就是他们的内讧。”秦钺说着又拿出了一支烟,不顾叶秋馨皱起来的眉头,低头点燃吸了一口:“我不知道陈艺可对你说过些什么,今天的情况是一个偶然,我是临时起意去的玉清观,没想到遇到南宫逗逗和薛家姐妹来了,我当时也没想做什么,倒是南宫逗逗心里有鬼,支开了薛家姐妹想给牟晨星招魂……” 他看到叶秋馨猛地转头看向自己,他伸出一个指头将叶秋馨的头转回去:“好好开车,南宫逗逗没有成功,不是所有人死了魂都会留下的,有些人没什么牵挂自然也就烟消云散。” 叶秋馨的手握紧了方向盘,语气有些颤抖:“老牟应该是个没什么牵挂的人吧,毕竟他一向都很看淡生死的。” “我想也是。”秦钺说:“南宫家对魂的研究有特别之处,他们家就是以养使鬼为生的,如果南宫逗逗都招不到老牟的魂,我想老牟应该是瞑目九泉了,这也是个好事。” 南宫逗逗那个技术,真能把牟晨星的魂给招出来才是怪事,不过这次南宫逗逗也算是尽力了,至少把藏在他身上的牟晨星给吵醒了,让他也知道了牟晨星魂体还在的消息。 叶秋馨深吸了一口气:“你继续说南宫逗逗的事吧,后来呢?” “后来南宫逗逗大概是招不到然后就在老牟的房间里睡着了,我听到道观门外有人施法的声音,就去看看,结果看到去而复返的薛家姐妹。”秦钺很简要的说:“这个时候出现了一个怪物,那个样子很难形容,不过总的来说给我的感觉很像是之前遇到的路家的变异使鬼,薛家姐妹和这个使鬼打了起来,打不过往山下跑,我这个人一向有那么点侠义精神,就出去帮了个小忙,等我回道观南宫逗逗就不见了。” 他耸耸肩:“再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我追着那阴气下山就遇到了你。” “我在山下倒真的是看到两个女孩跑出来,她们的头发染的颜色有些夸张,应该是你说的薛家姐妹,不过并没有看到什么使鬼跟着追下来啊。”叶秋馨对秦钺的话半信半疑。 “那是因为那个使鬼被我给打死了。”秦钺也懒得解释:“所以现在我能分析到的就是,路家的使鬼出现在玉清观,并不是对人去楼空的玉清观还有什么企图,反而是跟着南宫逗逗来的,他们的目的就是南宫逗逗,袭击薛家姐妹不过是声东击西而已。” 他转开了话题:“玉清观的有道子道长,阿宽道长和聋道长都到哪里去了?” “据说是去长白山修行了,不过根据邱少的追踪,他们却是去了离终南山最近的一个机场。”叶秋馨说:“现在返回来的消息是他们在终南山很多修行人的地方呆着,似乎有长住的打算。” 274 套话 叶秋馨看了一眼秦钺:“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我打算去南宫家走一趟。”秦钺说:“不过我需要一个引路人。” “什么引路人?”叶秋馨有些不明白。 去南宫家是秦钺之前和牟晨星商量的,毕竟墓主人上的是南宫砚的身,现在南宫家又有那么大的动作,应该是墓主人去了南宫家,所以去南宫家看看是势在必行的事情。 可就算去,也要有一个去的理由,比如…… 秦钺说:“那种守旧的大家族不会随便见一个陌生人的,我需要人给我带路,你们连有道子道长他们的行踪都掌握的那么清楚,薛家姐妹现在在哪里你们不会不知道吧?” 叶秋馨本来想否认的,可想到自己刚才说过彼此是合伙人,那么她也必须拿出一点诚意给秦钺看,她说:“嗯,刚才我看到那两个女孩从山上下来,就赶紧通知了邱少,毕竟这么晚了还到玉清观来的人,都值得留意一下。” 她拿出手机看了一下:“几分钟前邱少给我返回来的消息是,薛家姐妹又返回玉清观了。” 秦钺看叶秋馨把手机递到自己面前,他接过来一看,里面有四个画面,分别显示了玉清观四个不同的地方,应该是邱少安装在玉清观里的监控摄像头,从四个摄像头结合来看,薛家姐妹在道观里找不到南宫逗逗,这个时候紧闭了道观的门在等天亮不敢随便离开道观。 他将手机还给叶秋馨:“好像是我离开的时候忘了关门了,她们才能进去,也算她们聪明知道回去,要不然这会也许死定了。” 从河边回玉清观需要的时间并不长,秦钺的腿长,一步三个台阶很快就上了山。 搬了两把椅子坐在大殿前,给自己身外用香炉灰画了一个符阵的薛家姐妹,看到回来的人是秦钺,都松了一口气:“是你啊。” 虽然在下山的路上看的不太真切,可她们也知道帮她们脱困的人是秦钺。 薛思思着急的问:“你知道南宫逗逗去哪里了吗?就是和我们一起来的那个长的很好看的年轻人。” “不知道。”秦钺点了一支烟。 薛珊珊倒是很谨慎的看着往侧院走去的秦钺:“你为什么回来?” “我凭什么告诉你?”秦钺在躺椅上躺下。 要让别人相信你说的是实话,那就得让那个答案显得来之不易,所以秦钺虽然想好了借口,可对薛家姐妹还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薛思思很着急的要往那边走,却被薛珊珊给拖住了,薛珊珊用眼神示意薛思思不要离开香炉灰画成的圈,她小声的对薛思思说:“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历,我们还是小心点的好。” “可他刚才帮过我们啊。”薛思思往秦钺那边瞄了两眼,虽然从她这里只能看到秦钺的两条腿,可她总觉得秦钺不像坏人,她提高嗓门问秦钺:“那位大叔,怎么称呼你啊?” “就叫大叔就行了。”秦钺声音里透露出一股倦意,似乎下一秒就会睡过去了。 “大叔啊,你就告诉我逗逗去哪里了吧,他是不是以为我们走了就离开了啊?”薛思思一副可怜兮兮的语气说。 薛珊珊冷笑一声:“也有可能是被这位神秘的大叔给杀了。” 秦钺吸了一口烟:“我虽然没看到,可等我回来的时候,感觉到这里有很强的阴气,这种阴气和之前袭击你们的使鬼很像,我猜那个使鬼的同伙带走了你们说的那个什么逗逗。” “使鬼?你说之前袭击我们的那个东西是个使鬼?”薛珊珊拔高了音调:“你凭什么说那是个使鬼?” “爱信不信。”秦钺一副懒得回答这个问题的样子。 薛珊珊对秦钺的怀疑更加严重了:“你既然知道使鬼,也知道玉清观的门上有禁制,那你应该是渡灵界的人,可你这个打扮和行事,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你?” “看你们能召唤灵,你们是薛家的人吧?”秦钺演技在线的说:“渡灵界四大家我倒是如雷贯耳,你们薛家的借形化影,公孙家的阵法,南宫家的使鬼,路家的符箓,一个个都厉害的目中无人,怎么会知道我这种无名无姓的小人物?” 薛珊珊冷冷的说:“阁下的手段可不是小人物啊,你到底是什么人?” “要是我没看错,之前你们对付那个使鬼,手里的灵都用完了吧?”秦钺冷笑一声:“你现在用这么充满威胁的语气问我,难道还有能对付我让我说真话的手段?” 听薛家姐妹没有反驳,他继续说:“我这个人嘛,也是个男人,对你们这种可爱的小女孩也是很喜欢的,如果你们肯撒撒娇,给我点好处,也许我会考虑告诉你们一点小秘密。” 说完这句话,秦钺都觉得这不像是自己说的话,这么轻佻的样子……竟然有点像初识时候,口无遮拦百无禁忌的陈艺可。 都说如果很喜欢一个人,会不知不觉变得很像那个人,自己是不是因为心里太舍不得陈艺可了,在隐藏自己惯用的语气和态度的时候,不知不觉就开始模仿起了陈艺可呢? 薛珊珊对着夜空翻了很大一个白眼,她深吸了几口气,始终有些拉不下脸撒个娇。 薛思思似乎对这个没啥顾忌,她对薛珊珊丢了个眼色,然后走出了香炉灰画的圈,走到侧院,微微弯腰问秦钺:“大叔,你想要什么好处呢?” 她这个姿势的时候,衣服的领口有些敞开,能让秦钺清楚的看到一点点沟,可她的表情却像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一样,估计觉得秦钺喜欢的是那种清纯无知的性感。 秦钺直接拍拍自己的腿,示意薛思思坐上去。 薛思思一咬牙,脸上堆着假笑坐上去,手抵着秦钺的胸口:“大叔,你这样我会不好意思的。” 为了知道南宫逗逗的下落,她觉得自己还是能稍微豁出去一下的。 “我是收了钱来这里的。”秦钺说这句话的时候,手从薛思思的短裙伸了进去。 275 安全 薛思思像是触电一样从秦钺身上跳起来,往后跑了几步尖叫着:“三姐,我做不到!” “你已经够了。”薛珊珊说着从自己的挎包里一张银行卡:“带pos机了吗?如果没有带,那微信,支付宝都可以,你喜欢哪一种,我们就来哪一种。” 秦钺嘴角浮起一丝玩味的笑容:“谈钱那就很容易拉近感情了,我只收现金。” “老土,但是谨慎,我喜欢。”薛珊珊摘下自己的钻石耳环:“现金我没带,不过这耳环是钻石的,稍后我可以把鉴定卡和发票都给你,卡地亚的。” 秦钺看也不看的随手放到了外套口袋里:“我信你,你想从我这里买什么?” “几个答案。”薛珊珊看着秦钺的眼睛:“谁让你来这里的?” “我是个有职业操守的人,这个问题我不会回答的。”秦钺又点了一支烟,懒洋洋的躺在躺椅上说。 “南宫逗逗哪里去了?”薛珊珊只好换了一个问题。 “被人抓走了,是什么人我没看到,因为我去救两位美丽的女士去了。”秦钺油腔滑调的说。 “谢谢夸奖。”薛珊珊翻了个白眼:“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这个问题可以问吗?” “我不会泄露雇主的秘密。”秦钺还是一副守口如瓶的样子。 薛思思嘟着嘴:“三姐,你的钱都白花了。” 薛珊珊思考着没有立刻回答。 秦钺嘴角浮起一丝笑:“也不算白花吧?如果不是我忘了关门你们根本进不来,如果不进来这里,那个使鬼说不定已经杀了你们,也就是说我变相的救了你们一命。” 薛思思虽然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可还是很不服气:“你为什么能进玉清观?你和玉清观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秦钺说:“我能进这个世界上任何我想去的地方,这就是我的本事,也就是我值钱的地方。” 薛思思也被这狂妄的语气给弄得翻白眼了:“行,你牛,你了不起,我们惹不起躲得起总行了吧?” “你们现在离开这里不安全,不要为了和我怄气就出去。”秦钺闭上了眼睛:“这里很多房间,有我守在这里,你们可以安心的找个房间休息一会,至少天亮再离开会比较安全。” 薛珊珊这个时候突然开口了:“如果我现在雇你帮我找南宫逗逗,你收多少钱?” “我这个人出手是十万起价的,车费住宿按发票给我报销,具体价格不好说。”秦钺睁开眼睛,对薛珊珊挤挤眼睛:“当然啦,如果两位美女全程陪着我,我也考虑可以给你们打个折。” “天亮下山我去就取十万现金给你。”薛珊珊说着随手推开离自己最近的一间房走了进去。 薛思思忙跟进去,她关了门才说:“三姐,你疯了啊,为什么给他这个钱啊?我们自己也可以去找逗逗的啊。” “那个是使鬼你看出来了吗?”薛珊珊在床边坐下:“反正我是没看出来,我们连青龙都用了灭不了的使鬼,他一个人就打跑了,他是有真本事的人。” “可我觉得他没说实话。”薛思思嘟着嘴说:“说不定逗逗就是被他给抓了,他一直不说来这里的目的,我觉得他就是跟踪我们来的,你想啊,南宫家最近很奇怪,逗逗这次偷溜出来,指不定就是他们家的人想要把逗逗给抓回去,为了不给外人看笑话,就花钱请了这么一个人。” “我觉得不是。”薛珊珊很冷静的说:“他给我的感觉也是一个为钱做事的人,因为说到钱的时候,我看到他的眼睛亮了一下,有些男人好色,有些男人贪财,他绝对是后者。” 她看了薛思思一眼:“刚才你做他腿上的时候,他的动作明显只是在逗你玩的,他脸上一点欲望都没有。” 薛思思不服气的扁扁嘴。 薛珊珊也顾不上铺在床上的白布已经积了一些灰尘,她躺下说:“这件事就听我的,反正少买两个包包的钱能够找一个靠谱的保镖,还是划算的。” 薛思思其实也被刚才路勇墨的强悍给弄得有些后怕,现在她们手中已经没有可用的灵了,如果再次遭遇那个奇形怪状的使鬼,她也是没把握能好运的全身而退的,她在薛珊珊旁边躺下:“如果真是那个使鬼后面的主人抓走了逗逗,他有什么目的呢?逗逗对道法根本就是半桶水,抓走了也套不出南宫家的秘密来啊。” 南宫逗逗这个时候在一辆皮卡车的后座醒了过来,他借着外面的路灯看到前面坐着一个他有些眼熟的人,他试探着喊了一声:“路爷爷?” 路为民转头看了他一眼:“醒了啊,喝水吗?” 南宫逗逗还有些不太清楚情况,他从坐在副驾驶的路为民手里接过一瓶矿泉水,又看看面无表情的中年司机,脑子有些懵:“路爷爷,我是遇到什么袭击了,你路过救了我吗?” 路为民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脸上立刻挂起了一个笑:“对啊,我以为你晕过去了不知道,没想到你还是明白的。” 南宫逗逗喝了一口水,最特别甜的说:“可不是,我当时虽然晕过去,可我记得是个穿黑色衣服的男人……” 他往车外看看:“路爷爷,我是在玉清观被袭击的,你是在哪儿救了我啊?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我就是有点事路过青山市,然后看到一股很奇怪的阴气,过去就看到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在挖坑,似乎是想把你给活埋了。”路为民顺着南宫逗逗的话说:“逗逗,你得罪人了吧?” “我从来不得罪人的。”南宫逗逗又和了一口水:“谢谢你啊路爷爷,你在前面把我放下去就行了,我随便找家酒店凑合一下,就不耽搁你正事了。” 路为民既然把南宫逗逗给抓来了,当然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把南宫逗逗给放了:“袭击你的那个人从我手下跑了,我还不知道他有没有暗中跟着我们,这里离青山市太近了,放你下去不安全,我还是把你送到家才能放心。” 276 冷遇 路为民不肯放南宫逗逗走,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从路勇墨反馈回来的信息里,的确是有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这个男人还会用薛家的祭灵,而且手段比薛家的人更高明,那个进了路勇墨肚子里的麒麟,可是费了他很大的功夫才清除掉。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薛家的人,可只要南宫逗逗在自己手里,薛家两姐妹肯定会追来,如果这个男人是薛家的人,那这个男人也会追来,如果能抓来炼成使鬼…… 不仅如此,南宫逗逗对他还有别的用处,是绝对不会那么轻易就放走的。 南宫逗逗似乎很相信路为民,他点点头:“路爷爷你说的对,那个人很凶的,我要是被他抓住就惨了,还是你送我回家吧。” 他靠在后座的椅背上,闭上了眼睛:“路爷爷啊,我肚子饿了,你待会看到有买宵夜的停一下车,我买点吃的。” 路为民对南宫逗逗这种没心没肺的样子倒是很满意,他占了路为民的身体,吞了路为民的魂,当然也有了路为民的记忆,眼前这个是南宫家最没出息的一个孩子,可现在却是对他很有用的一个。 墓主人占了南宫砚的身体这件事,他也是最近才知道,墓主人到底什么打算他虽然不清楚,可自己的本事是从墓主人那里学来的,要么给对方当狗,要么就得拥有让对方不得不忌惮的东西……如果南宫逗逗在自己手里,那至少还有一个可以谈判的筹码。 第二天天亮以后,薛家姐妹对秦钺提出的去南宫家的建议异口同声的反对:“不行!” 薛思思有些心虚的说:“不能让南宫家知道逗逗失踪了。” 薛珊珊也说:“你要加钱可以,但是绝对不能让南宫家知道。” 秦钺挑了一下眉毛:“我想你们弄错了一件事,那就是我做事的方法由我来定,如果你们不满意的话,反正我也没收钱,昨晚就当我是免费给你们咨询了,南宫逗逗你们自己去找吧。” 他有心情和薛家姐妹在这里呆到天亮,一是要去二大爷的院子里拿一些必需品,二是二大爷给南宫逗逗起了一卦,是个有惊无险的卦象,也就是说南宫逗逗这次还是能大难不死的。 薛珊珊和薛思思商量了一下,最后还是妥协了。 再次去南宫家,秦钺的心情也有些复杂,他上飞机前给叶秋馨发了一条信息,不等叶秋馨回复就关机了。 通知自己的去向已经是他目前能对叶秋馨做到的最礼貌的事情了,虽然他知道就算他不说,邱少也有办法掌握他的去向。 飞机落地以后,秦钺把牟晨星,二大爷和郭强都留在了机场附近的酒店里。 墓主人是见过二大爷的,所以不能带二大爷去,其他人或许瞒得过,但是对和二大爷势均力敌的墓主人,带着二大爷去太冒险了,而南宫家是玩使鬼的行家,带着牟晨星和郭强,无疑都是给别人怀疑他的理由,所以他果断的一个使鬼都没有带。 这样做是最冒险也最稳当的。 进入南宫家所在的古镇,秦钺立刻感觉到了一点不一样,虽然来的次数不多,可他感觉镇子的格局似乎进行了一些调整,整个镇子的风水似乎有些不一样。 不光是秦钺,薛家姐妹也有感觉。 薛珊珊态度很亲昵的挽着秦钺的胳膊,她歪头对薛思思说:“四妹,你有没有感觉到这个镇子的气场很怪。” 薛思思说:“何止是怪,进来以后我感觉好压抑啊。” 之前她们是在机场直接和南宫逗逗会合的,当时南宫逗逗说来玉清观祭拜牟晨星,她们虽然也有些奇怪为什么南宫逗逗会邀她们一起来,可薛思思对南宫逗逗的小心思,加上两姐妹最近有些闲,也就没详细的问。 现在回想一下南宫逗逗当时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再加上他们在玉清观遇到这个神秘的男人,还有在玉清观外面袭击她们的那个古怪的使鬼,已经莫名其妙失踪的南宫逗逗,似乎都在说这件事并不是那么简单。 南宫七从镇子的另一边过来,他看着薛家姐妹,脸上挂了笑:“哟,这不是薛家的两位大侄女吗?怎么有空到我们这里来玩啊?” “我们来找南宫逗逗的。”薛珊珊笑着说,她挽着秦钺胳膊的手贴的更紧了,她笑吟吟的说:“七叔啊,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 秦钺很应酬的点点头:“你好。” 南宫七看秦钺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他虽然八面玲珑可也不想去自降身份和一个晚辈搭话,他也很应付的点点头:“逗逗不在家,你们自己在镇上玩玩看看吧,七叔还有点事就不招呼你们了啊。” “七叔。”薛思思忙拦住南宫七的去路,她眨巴着眼睛说:“七叔,南宫爷爷在吗?我要去给他老人家请安。” “老爷子最近身体不太好,不见客呢。”南宫七一副为难的样子说:“你们有这个心就可以了,我会转告老爷子的。” “我是客吗?”薛思思一听就嘟起了嘴:“我将来可是你们南宫家的孙媳妇,爷爷身体不好我更要去请安啊,七叔,是不是你不喜欢我啊,你不想我嫁给逗逗啊?” “你们年轻人的感情事我管不了也没法管,只要逗逗愿意娶你,那七叔我是很高兴的啊。”南宫七忙把自己给撇干净:“我是真有点事,反正我们家你也找得到的,你要不自己去吧,我就不陪你们了。” 说完他就行色匆匆的走了。 薛珊珊忍不住小声抱怨秦钺:“都是你非让我们来南宫家,结果热脸贴了冷屁股,你看南宫家对我们是什么态度,我可受不了这个气,我要走了。” 薛思思小声说:“那我还去不去南宫家啊?” “去。”秦钺说:“虽然我不是你们四大家之一,我问你们,南宫逗逗是南宫家出名的败家子,在道法上根本一窍不通,为什么有人会抓走他?” 277 怎么 对于秦钺的问题薛家姐妹也回答不上来。 薛思思想了想说:“会不会想绑架逗逗找南宫家要赎金啊?” 如果不知道路勇墨是路为民的使鬼,秦钺也许会这么想,可知道背后的人是路为民,秦钺觉得必然不会那么简单。 路家的本事是从古墓里学来的,南宫家是墓主人的后裔旁支,而墓主人现在夺了南宫砚的舍,路为民绑架了南宫逗逗,说来说去事情都不是为了钱那么简单。 根据邱少收集来的数据分析,西北那边出了几起事故,虽然表面上都伪装成了意外,可牟晨星却分析是路为民为了制造使鬼弄出来的。 那天夜里路勇墨对薛家姐妹的穷追不舍,除了达到声东击西让路为民有机会从玉清观带走南宫逗逗以外,应该还有路勇墨自己的意志,它想吃了薛家姐妹。 到了南宫家,薛家姐妹去敲门,开门的人听说是薛家的晚辈听说南宫老爷子病了,特别来看望的,也不好不放他们进去。 可却也只被招呼到了大厅坐着喝茶,并没有请他们到后院去的意思。 南宫青松出来看到是薛家姐妹,忍不住觉得有些头痛,薛家老太太是出了名的脾气古怪又护短,这两姐妹也是无理取闹的行家,真是看到就叹气。 他还是拿出长辈的风范来,客客气气的招呼薛家姐妹:“听说你们是来看望我家老爷子,可老爷子咳嗽得厉害,昨晚咳了一晚上,这会刚睡下,这感冒又是会传染的,我就不招呼你们进去了。” 薛珊珊不在意的说:“那就劳烦南宫叔叔把我们的心意带到吧,对了,南宫砚呢?” 她这随口的一句话却让南宫青松的眼角挑了一下。 南宫青松虽然掩饰得很好,立刻做出一个不高兴的表情,可还是让秦钺察觉到了。 南宫青松说:“他在祠堂罚跪呢。” 薛思思立刻一脸八卦的问:“是因为和公孙家退婚的事情吗?” 南宫青松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你们两个打算在这边玩几天啊?” “也没什么好玩的,逗逗在吗?”薛思思故意问起了南宫逗逗。 南宫青松笑了起来,打趣的说:“思思其实是来找我们家逗逗的吧?不凑巧了,这孩子不知道哪里野去了。” 薛思思一脸的失望:“哦。” 她心里其实有点偷偷的小盼望,希望南宫逗逗是自己溜回家了,可看南宫青松这个样子,南宫逗逗是真的不在家。 薛珊珊一本正经的对南宫青松说:“那我们就在这里等逗逗两天好了,反正我们也没什么事,我也好久没见过南宫砚了,南宫叔叔,你说南宫砚在祠堂是吧?你也不用招呼我了,我自己去找他吧。” 说着她就站起来要往后面走。 南宫青松忙说:“珊珊啊,不好意思,他在领罚呢,男人都是要面子的,这个时候你去找他,他在你们这些一起长大的小伙伴面前,那脸可就挂不住了。” 他的话刚说完,就看到大厅的门外站了一个人,这个人正是他刚才说在祠堂罚跪的南宫砚。 这活生生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南宫青松也只好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他借着这么点时间,心里盘算着该怎么把这话给圆回来,可南宫砚已经走了进来。 南宫砚身上穿着一袭淡绿色绣着竹影的汉服,头上戴了一个纱帽遮了短头发,整个人眉清目秀气质卓然,真像是古装剧里的人物了。 薛思思忍不住对薛珊珊说:“三姐,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南宫砚这么好看呢?” 薛珊珊说:“太适合古装了,南宫砚,你应该去演戏的。” 南宫砚却不搭理她们两个,而是直直的看着秦钺:“是你。” 秦钺身上的气息或许可以骗得过其他人,却绝对骗不过这个墓主人。 秦钺也从这个南宫砚走进来的气势可以感觉到,眼前这个是墓主人而不是南宫砚,他站起来声音低哑的说:“是我。” “后面谈吧。”南宫砚一挥手里的折扇示意秦钺跟他走。 等两个人离开了大厅,南宫青松看着薛珊珊:“珊珊啊,这位看上去不是你们薛家的人吧?” “不是。”薛珊珊也看出来不对劲了,别的不说,这个情形看来,秦钺和南宫砚是旧相识啊,可两个人背着要去说什么呢? 秦钺之前提议到南宫家来,理由看上去很合理,现在看来会不会是一个借口呢?一个让他顺理成章进入南宫家的借口,这个神秘的大叔和南宫家到底是敌是友? 还是先把自己撇干净了再说。 薛珊珊毫不犹豫的说:“这个人是我半路上认识,说是搞摄影的,你也知道我很喜欢拍照的,所以就一路过来玩玩咯,其实我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南宫砚把秦钺领去的地方,是“南宫砚”住的小院,院子里的石桌上摆放了茶点,南宫砚请秦钺坐下:“怎么称呼?” “叫大叔吧。”秦钺倒也不是诚心占南宫砚便宜,只是他也不知道该给自己取一个什么样的名字:“名字这个东西就是一个代号,随便叫什么都行。” 他看着缓缓拿起茶杯喝茶的南宫砚:“我又该怎么称呼你呢?” “南宫砚。”南宫砚放下茶杯,目光直视秦钺,没有一点躲闪的意思。 看来是占定这具身体的意思了。 秦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心里忍不住有点兔死狐悲的凄凉,算起来他也是被人算计过身体的人,不过他的运气好,有一个愿意为了他牺牲自己的好朋友牟晨星,但是他也不会忘记南宫砚是为了救他们出来,才会放弃抵抗的交出自己的身体。 如果是南宫砚的话,应该不会愿意被这个人使用自己的身体,名字,还有身份吧? 南宫砚显然很明白秦钺在想什么,他轻笑了一声:“这个世界上知道我秘密的人不多,有时候我会希望谁都不知道,有时候又觉得谁都不知道太无趣了,你觉得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278 价格 轻描淡写之中却充满了威胁,这种不怒而威的姿态,让秦钺真的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好在秦钺也一向是在高压下扛过来的人,他放下茶杯说:“我利用了你。” 这句话让南宫砚挑起了半边眉毛,显然他是一个习惯于运筹帷幄的人,实在很难想象自己会被利用这件事。 秦钺继续说:“二大爷其实是想去和你交朋友的,因为他觉得有个和他一样的老还没魂飞魄散的老鬼存留在这世上不容易,不过我不能让他心满意足,因为他想夺我的舍。” 南宫砚的手指在茶杯上摩擦:“哦?” “我故意误导你和他,让你们打起来,最后趁着他虚弱的时候杀了他。”秦钺说的很真诚:“你也知道夺舍这种事情,他不死就是我死,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也只好做些不太情愿的事情了。” 他加重了语气:“为了帮我杀掉二大爷,我最好的朋友也死了。” “那你今天来是为了什么?”南宫砚显然没有想打故事还有这样一个隐情。 “当然是来谢谢你。”秦钺回答得很顺溜:“如果不是你,我也没那个能力杀了二大爷。” “就算有我,你也杀不了他。”南宫砚语气很肯定的说:“你去过古墓,当时我虽然在沉睡,可也能感知到古墓里的动静,你的身手不错,如果要论道法嘛,可以说是乱七八糟,我和他交过手,他的手段我很清楚,就算是在他虚弱的时候,你也是杀不了他的。” “我都说了,是我的一个好朋友为了我豁出性命。”秦钺说:“所以我来送你一个消息,当做是感谢你的帮助。” 南宫砚轻笑一声:“你是把自己的命看的太不值钱,还是把这个消息看的太重要?” “南宫逗逗被路家的人抓走了。”秦钺语速很快的说:“如果说你不知道路家指的是谁,我也愿意花点时间给你解释一下的。” 他满意的看到南宫砚的眉头稍微的皱了一下,虽然南宫砚很快就把这个表情给掩饰过去了,可他知道,这个消息对南宫砚来说绝对不是好消息。 “你这个消息不值钱,不过看在你特地跑一趟的份上,我还是可以勉强接受的。”南宫砚说着将自己手里的折扇展开:“你是怎么知道南宫逗逗落入了路家人手里?” “我既然向你坦白了我利用过你的事,就是为了证明我不想再骗你了。”秦钺做出一副很坦然的样子面对着南宫砚的目光:“而且以你和我实力的差距,我骗你有用吗?” 他把那天晚上发生在玉清观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补充了一句:“你不想被人知道你的秘密,我也不想被人知道我还活着的事,我们两个都有秘密在对方手里,我觉得我们可以彼此信任的。” “你找我不光是为了叙旧吧?”南宫砚用审视的目光看着秦钺,他越来越觉得秦钺还有更大的秘密。 “我虽然不知道路家抓走南宫逗逗对你有什么影响,但是我知道你不方便现在出面和路家的人斗。”秦钺说:“这个时候我觉得你就需要一个帮手了,一个绝对守口如瓶而且能帮你彻底解决问题的帮手,比如我。” “我凭什么还相信你?”南宫砚低垂着眼看着桌上的茶壶。 “我不用说服你,你自己就会说服你自己,因为我是最合适的那一个。”秦钺笃定的说。 如果南宫砚,也就是墓主人方便出手的话,那现在路家应该已经死光了才对,可墓主人一离开古墓似乎就回到了南宫家,还让南宫家变卖了不少实业换了钱,他到底是有什么打算呢? 不管是为什么,经过刚才的这一番试探,秦钺相信他和牟晨星的推测是对的,那就是墓主人虽然占据了南宫砚的身体,必然也损失了一些能力,这些损失让墓主人不得不按兵不动,却也给了路家休养生息暗中做大的机会。 现在的情况,必须挑起两家尽快的兵戎相见才行,不能让路家为了炼使鬼再害人,也不能给墓主人更多的时间去筹划别的事情了。 从古墓的规模来看,墓主人筹划的事情必然不会是小事,而且根据邱少的估算,这次南宫家抛售的实业大概是四千万左右,这个价格在国外都能买下一个岛了…… 想到这里秦钺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会不会真的跑到国外去买岛了? 买下一个私人海岛,在上面建造属于他的使鬼乐园,没人打扰,需要人的话完全可以从人贩子那里购买,资金足够的话还可以聘请一些人建立实验室。 嗯,这样的行为怎么和邱少有点像呢? 秦钺虽然觉得自己可能是把邱少的行为模式给套到了墓主人身上,可也觉得这样的事情也不是绝对不会发生的。 墓主人沉默了一会,显然是在估算秦钺这些话,他最后说:“你说的不错,路家对我来说始终是心腹大患,被自己养的狗追着咆哮的感觉很糟糕,可对我来说,我的手里可不止你一根打狗棒啊,路家的名声那么烂,我要发动其他三家对他家进行围攻,那可不是一件难事。” “如果你拥有南宫砚的记忆,那你就应该想的起来,联合其他三家的事情南宫老爷子也曾经做过,然而呢?”秦钺一点也不慌张的应对:“薛家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观望着不肯出手,公孙家当时是愿意出手的,毕竟和南宫家是姻亲,可现在呢,南宫砚和公孙晴的订婚取消了,两家之间因为这件事伤了和气,南宫家的一呼未必能得到其他两家的百应吧?” 他看着南宫砚:“我这个人就是想找点钱,隐姓埋名的去生活,我又没别的本事,只能想办法赚点辛苦钱,你老人家是德高望重,不会不给晚辈这么个机会吧?” “你是为了钱?”南宫砚显然不太相信秦钺的说法。 “我这次其实也不是特地陪薛家姐妹来的,是因为我收了她们十万块钱,要帮她们找到南宫逗逗。”秦钺嘴角浮起一丝笑意:“十万只是找到南宫逗逗的价格,至于救人嘛,就要看你给的是多少钱了。” 279 难道 南宫砚听到秦钺这么说,脸上的表情反而更加的轻松了:“我没想到你是个爱财的人。” “死过一次以后就会明白,这个世界上没有比享受人生更重要的事情了,这一点,你不是比我更加的明白吗?”秦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看着南宫砚。 “享受人生?”南宫砚轻笑一声:“你们现在人的有些东西,我是真的不能理解。” 他的手指缠绕着扇子上的流苏:“我只想做我喜欢的事情。” 秦钺还没来得及问他喜欢的是什么,难道是不停的杀人拿魂体做实验,就看到梅香从屋里出来了。 现在的梅香还是一副京剧里旦角的打扮,可却不再咿咿呀呀的唱戏,而是安静的像一个影子。 在秦钺看来,梅香身上的色彩都暗淡了许多。 这个世界上还有谁知道眼前这个南宫砚最多的秘密,那就是梅香了。 秦钺从背包里拿出一卷盘香,点燃了放到梅香脚边:“郭强说,一直没机会请你吃饭,让我见到你的话,一定要请你吃点好的。” 梅香蹲在树影下,看着这圈盘香升起的轻烟,竟然发起呆来。 南宫砚将扇子放在手里敲了一下,吸了吸鼻子说:“好东西。” 他接着说:“你说的那个郭强是你养的炽燃鬼吧?想当年我想做一只出来,也不知道烧死了多少人都没能成,没想到你居然有了……” 这么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出来的话却是令人毛骨悚然。 “你没事弄炽燃鬼做什么?”秦钺有些不明白的问:“脾气大,不好管,动不动就闹罢工,我都后悔死了。” “我年轻的时候曾经想过凑齐百鬼谱上所有的鬼。”南宫砚展开了扇子,扇子上画的是一丛牡丹一只紫色的蝴蝶:“以前看古人写过百鬼夜行,当时就想弄齐了带着出去溜溜,应该是件很有趣的事情。” 秦钺觉得这个人就是个疯子,可偏偏又是一个有本事的疯子,太棘手了。 南宫砚看着秦钺,眼角带了一点笑:“你把你那炽燃鬼借我看看,我教你一个对付路家的办法。” “不借。”秦钺虽然对这个条件很动心,可却是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借给你就别想要回来了,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我保证不伤它分毫,说不定还能提升一下它的能力呢。”南宫砚一副循循善诱的语气说:“毕竟这样的稀罕鬼谁舍得轻易给灭了呢?” “我可是破过传销集团的,就你这点口舌功夫,真的不足以打动我。”秦钺很坚持的说:“再说了,我现在身边就靠着这个炽燃鬼挡着路家的人,要是炽燃鬼不在我身边,我遇上路家的人就死定了,你是不知道路家最近都做了些什么,那个上了陆为民身的老鬼,现在可杀了不少人呢。” “他杀的人都拿去喂路勇墨去了。”南宫砚看到吸完香的梅香站起来,他对梅香招招手,示意梅香站过去:“我估计他也是悟到了一个道理,使鬼多,可惜不够强也是没用的,不如好好的养一个厉害的,嗯,这点可能是从你和你的炽燃鬼身上受到的启发。” 梅香站到南宫砚的身后,表情很木讷,只有一双眼睛,带着一点忧愁。 南宫砚对梅香说:“你把用使鬼的方法都教给秦钺,路家抓了南宫逗逗肯定是为了对付我,我不屑和这种小辈动手,秦钺去最合适了。” 得,论辈分还真论不过眼前这位。 梅香看着南宫砚,虽然没说话,可南宫砚也明白她的意思,这就是南宫家的秘技两心通。 他轻笑一声:“炽燃鬼不在秦钺身上,这也是为了防着我,我懂得,你要是想去见见老朋友,我也没理由不让你去啊,最好是把你老朋友请到我们家来做做客,让我见识一下炽燃鬼的厉害嘛。” 梅香对他做了个万福,就示意秦钺跟着自己出去了。 一路往南宫家的宅院外面走,梅香也没说话,就这么沿着墙角走着,秦钺在看到大门以后,忍不住说:“梅香姐,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啊?” “我要见郭强~~”梅香这才说话了。 “它不在这里,可远了,我留它守着玉清观呢。”秦钺故意这么说:“老牟不在了,玉清观其他人也走了,我也不能让那个地方就那么废了啊,说不定老牟的魂魄还在呢,说不定哪天还想回来看看呢。” 他说到最后两句的时候,压低了嗓门,语气有些伤感。 梅香看着南宫家大门上的灯笼,思绪也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过了好一会才说:“教你是教不会的~~我要教它~~~” 有二大爷和牟晨星在,秦钺觉得自己也不用学什么两心通了:“算了吧,我现在隐姓埋名的活着呢,暂时不想把老郭给亮出来,只要老郭一露面,谁都能猜到我是我了,你帮我转告你的主人吧,想救南宫逗逗就拿出一点诚意来,没人愿意给别人白打工的。” 既然有两心通,那么自己和梅香说的话,那南宫砚肯定是知道的。 南宫家的秘术虽然诱人,可自己现在养着的三只使鬼是一只都不能放出来用啊,炽燃鬼一出,那整个渡灵界都能猜到他是谁了,老牟有没什么战斗力,二大爷倒是强悍,可也不是随便能使唤得动的,而且上次和墓主人那打得是元气大伤…… 想到元气大伤的二大爷,秦钺心头一动,转身往南宫家的后院方向看了过去,二大爷能受伤那墓主人必然不会太轻松,这么说来,墓主人知道南宫逗逗被抓走的消息,自己不出手想让他去办,会不会是现在墓主人力有不逮呢? 那现在会不会是杀了墓主人最好的时机呢? 秦钺在这么想着的时候,拳头忍不住也握紧了。 梅香感觉到了秦钺身上的杀气,它不可察觉的摇摇头,手指微动,在空中留下一排字:“你杀不了他。” 秦钺挑了一下眉头,这么说,难道梅香也想杀了他? 280 进山 秦钺看着梅香:“有了两心通,你想的和你说的,他都能知道的吧?” 梅香垂下眼睛,转身走回了内院。 秦钺有些拿不定主意了,梅香这是被南宫砚操控来试探他,还是真的按耐不住表达了真实的内心想法? 他走出了南宫家的大门,看到薛家姐妹竟然在外面等自己,他有些意外:“你们两个还没走?” 薛珊珊斜了他一眼:“你和南宫砚认识啊?” “以前做过生意。”秦钺回答得模棱两可的。 “南宫家有生意给你做的?”薛珊珊有些疑惑的问。 “这里不适合说话。”秦钺一脸神秘的说着就往镇子外面走。 等出了镇子,秦钺建议找家民宿住下以后,这才说:“南宫家的人应该会来找我们,到时候我们再提条件。” 来找他们的人居然是南宫七。 南宫七手里还提着一个箱子,笑眯眯的走进了房间:“三位没走就太好了,今天的河鱼很新鲜,我已经下单让老板做了。” 薛珊珊也一脸假笑:“七叔你也太客气了。” 南宫七看着秦钺:“听说你是个生意人,怎么称呼啊?” “她们都叫我大叔。”秦钺说着拿出一支烟点燃。 南宫七显然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他对薛珊珊和薛思思说:“两位侄女啊,听说南宫逗逗被人给绑架了?” 薛珊珊和薛思思都不敢相信的同时看向秦钺,她们没想到秦钺这么容易就把他们给出卖了。 秦钺倒是不动声色的抽着烟。 南宫七把自己手里的箱子放到桌上,打开露出里面的钱:“二十万,这是救出南宫逗逗的辛苦费,大叔你点点?” “我信得过你们南宫家。”秦钺的手放到箱子上,将箱子给合上往自己脚下一放,姿势随意得理所当然。 薛家姐妹忍不住又是一阵吃惊,之前秦钺说和南宫家做过生意,她们还有点不相信,现在看来秦钺真的是做这行的,而且似乎专门为人解决不愿意被知道的秘密的。 南宫七走了以后,薛珊珊立刻拉了椅子靠近秦钺坐下:“大叔,你这么厉害的吗?为什么我从来没挺说过你呢?” “因为我厉害。”秦钺说着提起箱子站起来,他问薛思思:“你的心上人还救不救了?” “当然要救了。”薛思思忙跟着站起来。 “那就走吧。”秦钺说着就往外走。 一路到了机场,秦钺支开薛家姐妹到了机场附近的酒店,他打开了手里的箱子,里面除了钱还有一个牌位,梅香的牌位。 南宫砚把梅香给派来了。 梅香和南宫砚有两心通,这个东西不是有多远的距离,也不知道梅香能不能单方面的截断,所以秦钺将耳环从镜子后面拿出来以后,在厕所里对二大爷和牟晨星说明了一下现在的状况,然后才叫出郭强。 再次打开箱子以后,梅香从牌位里出来,郭强立刻激动的扑过去,叽里咕噜的说个没完:“梅香,你怎么瘦了?是不是想我想瘦的?我也想你啊。” “老郭,说正事。”秦钺不耐烦的打断了郭强。 “我现在说的就是正事。”郭强不乐意的瞪了秦钺一眼,它继续肉麻兮兮的说:“我以前有很多爱好,现在就只有一个,那就是爱你。” 梅香对秦钺说:“路家使鬼的弱点~~我已经明白了~~~” 看来南宫砚为了让秦钺能灭了路家的,也是把自己好多小秘密都吐了出来。 “行,那我们现在就要锁定路家人的行踪。”秦钺拿出手机打给邱少,他相信这个电话不会被其他人监听:“我需要路家人的下落,我收了钱要救南宫逗逗。” “明白了。”邱少回答的也很简洁。 过了一会一个陌生的电话打过来,电话那边是何宇谦的声音:“你好,听说你是我的新合作伙伴,请问怎么称呼啊?” 他的声音有点懒洋洋的提不起精神来。 一听说陈艺可和牟晨星死了,何宇谦就辞职了,秦钺还以为他回归it业了,没想到还在邱少的手下做事。 “你叫我大叔就可以了。”秦钺现在的声音低沉,正像一个历经沧桑的中年人。 “得,我们还是视频说吧。”何宇谦挂了电话,很快一个视频发了过来,视频里却没有何宇谦的样子,反而是一副地图,这个地图秦钺再熟悉没有了,这是古墓所在的山脉。 何宇谦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路家的那个路为民的车进了这个山,山里没有摄像头,他们也没有使用手机,所以我们在他们进山以后就没法跟踪了。” 不用跟踪秦钺也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可那座山都被炸成那样了,就算开挖掘机去挖,每个十天半个月的也挖不到古墓,路为民跑那里去做什么呢? “你监视好这座山所有离开的出路。”秦钺立刻做出了判断,他要亲自去看看。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总是怀着一丝侥幸,陈艺可的尸体从来没有被发现,也许,陈艺可没有死呢? 何宇谦立刻不答应了:“这座山出来的好多老路是没有监控的,我根本检测不完。” “那是你的问题,不是我的问题。”秦钺说着挂上了电话。 他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离开酒店去机场大厅和薛家姐妹会合,然后二话不说的买了最近一班航班飞去古墓的方向。 落地以后,秦钺根据何宇谦发过来的信息,在机场一个垃圾箱后面拿到车钥匙,然后去停车场开了一辆越野车。 薛家姐妹却对秦钺这种刚一落地就有车的行事震惊了。 薛珊珊感觉自己的心在冒泡泡了:“我说大叔,你不会是特工一类的吧?” “你再多问一句我就会杀了你。”秦钺顺着她的话说,他现在心里有点紧张,不知道路家在古墓有没有找到什么东西,如果让路家人找到更加厉害的东西,那么自己有把握对付他们吗? 进了山以后很快就没路了,秦钺停车拿了必须的一些装备,也不管薛家姐妹两个穿的是高跟鞋,二话不说的继续往山里走。 281 原理 天色渐渐暗了,薛家姐妹对于夜里走山路这件事挺抗拒的,两个人一脸不高兴的跟在秦钺身后。 薛珊珊被薛思思推了好几下才鼓起勇气说:“大叔,你确定南宫逗逗在这山里?现在那么多女孩子被杀害的新闻,你不会看我们两姐妹长得好看,想把我们骗到这荒山野岭对我们两个做点什么吧?” “如果我真有那种想法。”秦钺突然停住转身,看向薛家两姐妹,用很认真的语气说:“你们就赶紧把卸妆水往脸上一泼,我保证能立刻断了我所有的兴趣。” “你真讨厌。”薛思思瞪了秦钺一眼,她小声问薛珊珊:“他什么时候看过我们的素颜了?” “偷窥的吧。”薛珊珊也不太确定的说。 “这个拿着。”秦钺从包里抓出几个东西,手掌摊开在薛家姐妹面前。 他的手掌里是四个泥土捏的,丑了吧唧的,要加上想象力才能认得出来的泥塑。 “这是四方神兽?”薛珊珊有些不敢相信的接过来,拿到手里看了看,表情是十足十的嫌弃。 他们薛家的祭灵泥塑,那可都是精心挑选和对应的祭灵相符合的材质,用秘法塑形养灵,上面还要描绘得非常精心,每日还要拜祭,可眼前秦钺给她们的四个泥塑,未免也太粗糙了点吧。 薛思思有点怀疑的拿起来一个看似朱雀的泥塑:“大叔,你这个东西能召唤出祭灵来吗?” “外表不重要,你们两个不能这么肤浅,关键是内涵。”秦钺转身继续往古墓的方向走:“想想在玉清观外面你们那精雕细琢的四个祭灵对付那个使鬼有用吗?还不如我随手捏出来的一个丑八怪。” 玉清观遭遇路勇墨,她们四个祭灵全都丢出去了还差点被杀的事,正是她们两个提都不愿意提的污点,秦钺这个时候说出来简直是在啪啪打她们的脸。 薛珊珊冷哼一声,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大叔,借形化影是我们薛家的绝技,你做的这个虽然有点威力吧,但是肯定是不如我们薛家的,只是我们两个功力浅才马失前蹄的。” “可我觉得他这手和我们家很像啊。”薛思思小声说完,大声的问秦钺:“大叔,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我是个活死人。”秦钺用手里的灯照着地面继续往前走。 他知道薛家姐妹肯定不会相信,可他的确就是个活死人啊,虽然还活着可也不是他自己了。 薛珊珊轻哼了一声,心里认定了秦钺身上肯定有猫腻,他不高兴的说:“如果说你这些个泥塑能召唤出四方神兽的祭灵,你我不得不怀疑你是偷学了我们家的秘技,那我也要势必请你跟我回一趟薛家解释清楚了。” 秦钺的手伸到背后拍拍自己的背包,梅香从背包里飘出来,落地对秦钺盈盈一拜,秦钺对它点点头,它立刻飘入了夜色中。 秦钺头也不回的说:“我还会用使鬼,而且用的还是南宫家的使鬼,难道我也偷学了南宫家的秘技?” 梅香是南宫砚的使鬼,这个薛家姐妹都知道,看到梅香的出现,薛家姐妹也很吃惊,可想想离开薛家的时候,秦钺故意等了等,而南宫七特地来给秦钺一个箱子,想必秦钺和南宫家应该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薛珊珊说:“使鬼这种东西是可以借人用的,但是封存祭灵的方法却是我们家独有的秘密。” 秦钺点了一支烟:“你们几家对自己的秘笈守的那么严,以为自己家的东西有多了不起,可真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就一点都不稀奇了。” 薛珊珊一听就更不服气了,照这个人的说法,他岂不是会四家的秘技了:“那你说说我们家的借形化影是什么原理?” “对神的信仰源自于古老的图腾崇拜和对未知现象的一种神话加工。”秦钺脚下不停的说:“四方神存在吗?那是古人将多种动物融合成一体杜撰出来的一个崇拜对象,它们像所有的神一样,是因为信仰而存在,解释起来可以说是意念或者念力。” 这些话当然不是秦钺想出来的,这是刚刚牟晨星在他脑海中投出来的话。 薛珊珊和薛思思都因为这些话陷入了沉思,她们两个虽然平时话多显得轻浮,可从小在家里学道术,也不是一点脑子也没有的。 想了一会,薛思思先提出了问题:“你的意思是,只要念力足够了,谁都可以制造出祭灵吗?” “是。”秦钺回答的很干脆:“你们这一代的人是不相信有神的对不对?虽然你们做的是渡灵的事情,你们经常和鬼打交道,可你们心中是不信神的吧?” 这个时候二大爷已经在他脑海里友情提供答案了:“很多年前,当对神的信仰还很诚恳的时候,你们家管着的那几座庙宇香火鼎盛,收集的信仰之力也足够,所以你们家的祭灵也很厉害,可现在的人越来越不相信神,包括你们自己也不太相信神的存在,你们做出来的祭灵能有多少威力呢?” 薛珊珊张了张嘴没能说出话来。 秦钺继续说:“我信神,我心中有信仰,所以就算我做的泥塑丑了点,可威力却是足的,换句话说,你们对你们家赖以存在的祭灵都是利用而不是信仰,只是供奉却没有崇敬,你们的祭灵弱爆了有什么好奇怪的?” 这些话让薛家姐妹都答不出话来。 梅香突然飘回来,急的它直接一连串的殄文吐了出来。 秦钺听完站住,他对薛家姐妹说:“有东西过来了,正好给你们一个机会试试,我的祭灵有多厉害。” 薛珊珊和薛思思也正想试试,她们两个一个拿着朱雀,一个拿着白虎,立刻结了手印开始念咒。 因为憋着一口气不想被秦钺给看扁了,两个人都非常的认真,关于神的信仰她们也许已经很淡了,可关于自己此刻要背水一战的决心还是有的。 因为她们同时听到了粗重的呼吸声,那个曾经给她们奇耻大辱的使鬼出现了。 282 小心 这么快就把路勇墨给派出来了? 这让秦钺也有些吃惊,不过对付路勇墨他觉得还用不到自己出手,薛家两姐妹带来可不是来做摆设的。 薛珊珊和薛思思这次召唤出来的朱雀和白虎超出她们的设想,朱雀身上环绕着一圈金色的火焰,张开双翼在空中飞过的时候,空气中有股灼热的气浪被荡开,而白虎身形巨大,跃起的时候带起一阵风,这两个神兽在她们身边悬浮着,让她们顿时觉得自己充满了力量。 秦钺的手放在薛珊珊和薛思思的肩上,微微弯腰在她们两个耳边说:“好好玩,我到前面去等你们。” 既然路勇墨在这里,那么路为民肯定在这里,也就是说,路为民抓走的南宫逗逗也是在这里的。 自己的猜测是对的,让秦钺鼓起了干劲,他小跑着往古墓的方向而去。 到了曾经古墓在的地方,这里经过爆破已经变成了一片狼藉,周围山头的土落下来将这个小山谷给填满了,墓主人曾经想借用这里的地势建一个很厉害的阵法,来帮自己死后还能保持吸纳阴气,而现在这个阵法是完全的毁了。 虽然才一个多月,可山里雨水多,植物也多,地下乱堆的泥土有些湿润,有些地方已经能看到小草冒出来的绿芽了。 虽然到了这里,可秦钺却想不出应该怎么下去。 这个时候只能求助牟晨星和二大爷了:“你们别装死啊,到底该怎么下去啊?” 二大爷哼哼唧唧的说了一句:“如果你会五鬼搬运阵当然是能下去的,可你会吗?” “你也不会?”秦钺有些意外,他感觉这个阵法应该很容易,没想到二大爷居然不会。 牟晨星小声的说:“别和我们说话,要是被梅香察觉就糟了,它和南宫砚练过两心通,也不知道这个范围有多少,如果在这里还能让墓主人窥视到它的想法,那我们的秘密就暴露了。” 秦钺只好转头去看向梅香:“南宫逗逗很可能被带到了下面的古墓里,我不会五鬼搬运术下不去,你有办法吗?” 梅香点了点头,它示意秦钺伸出手。 秦钺疑惑的伸出自己的左手,梅香的手在秦钺手掌上拂过,秦钺的掌心多了一道伤痕,血从伤口流出来,梅香的手指一弹,这些血在空中画成一道符文,梅香撞过符文冲向秦钺,竟然直接进入了秦钺的身体,和秦钺神行合一了。 就在梅香进入秦钺身体的那一刻,二大爷牟晨星在他体内存在的感觉立刻消失无踪了,好像他从来没过这两个使鬼一样。 郭强也静静的呆在熏球里,因为秦钺现在的身份很敏感,不想被人发现,可只要炽燃鬼一露面,谁都能猜到秦钺是谁了。 秦钺被梅香上身以后,浑身也像当初的南宫砚一样发出了一层淡淡的光华,这是梅香的力量在他的身外形成了一个保护层。 梅香让秦钺的手动起来,结起手印在空中画了一道符,顿时四周阴风阵阵袭来,在秦钺的脚下出现一个黑色的暗影,暗影中冒出许多的手,这些手抓到秦钺身体的时候,秦钺感觉到冰冷潮湿的气息,这些手越来越多,直接将他给拽入了地下。 黑暗,阴冷又让人窒息的感觉,呼吸都没法子进行,没法吸入空气也没法吐出去,仿佛身在真空的环境里,让人生出一种死亡的错觉。 好在这样的感觉并没有持续很久,秦钺突然接触到了硬的地面,周围的鬼手如潮水般退去,他大口的呼吸着空气,觉得世界上没有比呼吸更美妙的事情了。 周围还是一片黑暗,秦钺打开背包肩带上的照明,看到自己在一间墓室,梅香已经从他身上离开了,因为神行合一的时间很短,秦钺也没有那种脱力的疲惫感。 他站起来问梅香:“路为民在哪里?” 梅香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然后它穿过墙不见了,应该是去找路为民去了。 秦钺往前走了一段,却发现前方的墓室已经坍塌了,他没法过去,看来那场爆炸不但改变了周围的地貌,还让墓室里的格局也发生了变化。 如果这里的布局已经不一样了,那路为民还带南宫逗逗到这里来做什么呢? 秦钺返回刚才的墓室,从另一个通道往前走,这一次比较顺利,让他进入了一个比较大的墓室,这个墓室是布置成书房的样子,书架上还放了许多的书,因为是纸质的线装书,在地底时间久了,好多都已经潮腐了。 看懂这些书倒是让秦钺有了一点想法,他左右看看确定梅香似乎不在周围,他小声的问牟晨星:“老牟,你说路为民回来,会不会是为了学更多的道术啊?话说回来,他们路家的本事本来就是从这个古墓里学会的,既然墓主人复活了,那他路家俯首称臣不是更容易,为什么我看上去路为民另有打算呢?” “墓主人是好人吗?”牟晨星倒是觉得不奇怪:“路为民学了他的道术,在他看来肯定要给自己当狗的,路为民当时也许做好了服软的打算,还献出了玉清观这个秘密,可惜路为民并没有拿到二大爷的尸体,也应该就失去了墓主人的信任,对于没有用的东西,墓主人应该会毫不犹豫的毁掉的。” “你的意思是墓主人曾经试过杀掉失手的路为民,所以才让路为民决心与他为敌?”秦钺觉得有些想不通:“以墓主人的本事,如果在这个古墓之中,那应该路为民是死定了的吧?” “也许那个时候他刚上了南宫砚的身,吞掉南宫砚的魂魄还需要时间和经历,所以才会让路为民给逃掉吧。”牟晨星也有些不确定的说:“也有可能他用了什么条件换了自己的一条命,不过现在的情况看来,他是打算用南宫逗逗和南宫砚身体之间血脉的联系来做什么法术,这个法术肯定对南宫砚的身体,也就是现在的墓主人是有威胁的,所以南宫砚才会派梅香来帮你。” 它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有一股像蛇一样的阴气袭来:“小心!” 283 故地 秦钺一低头,感觉到一股阴风从他头顶飘过去,他手一点,一团阴火已经烧了过去,这股阴风又藏进了墙壁里。 “别在这里停留,继续走。”牟晨星的声音在秦钺的脑海里想起来。 秦钺继续往前走,却看到前面墙壁的洞很眼熟,再仔细一看,很像自己当初来的时候砸出来的,穿过那个洞,果然走到了大殿里。 大殿里的石柱都毁了,有一半都坍塌了,可藏着使鬼的那面墙却是完好无损的。 墙壁上的石雕少了很多,看样子二大爷当初来闯这里的时候,触发了不少使鬼,也灭了墓主人不少使鬼。 如果这里是大殿附近的话,秦钺就知道自己该怎么走了,他从当初炸出来的洞钻进去,到了几个可以轮转的大殿背后的轴心室,这个轴心室倒是完好的,这个轴心室的下面就是当初路勇墨差点侮辱了公孙晴的地方。 那里也是路家爷孙当初炼使鬼的地方,如果路为民回到这里,很可能回去那里炼使鬼,所以去那里找找的几率是最大的,可现在因为之前的爆炸,往下的通路已经封死了,现在周围的墓室和地层都是松动的,秦钺也不敢再使用爆破的方式了。 路为民有五鬼搬运术所以可以直接到自己想去的地方,梅香虽然也会,可现在不知道去了哪里,以至于让现在的秦钺有些束手无策。 秦钺问牟晨星和二大爷:“你们两个别装死了,都出来卖卖力气啊。” “路为民见过我,我去会暴露你的身份。”牟晨星回答得很快:“二大爷,要不你老受累去玩玩?” “你以为那个上南宫砚身的老家伙在南宫家为什么放过秦钺,就是因为他受了重伤,现在力有不逮,怕秦钺放出炽燃鬼他消受不了那阴火,同样的,我也是受了重伤正在调养。”二大爷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本来我这种情况吧,最适合就是找个极阴之地慢慢调养,我要是没料错,南宫砚让南宫家卖产业就是为了打造这么一个地方,可我落在秦钺手里是没这个能力了,还要带上给薛家那两姑娘捏泥娃娃,我很累的,我没力气去打架的,你们自求多福吧。” 牟晨星也知道二大爷没夸张,二大爷要没受伤,现在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弄的他灰飞烟灭,绝对不会放着将自己阴成使鬼的他还在这里蹦跶:“我看吧,你把梅香叫回来或许比较有用。” 正说着梅香就穿过墙出现了,牟晨星忙藏好了,秦钺有些掩饰的对梅香说:“要不要我放郭强出去帮忙?” 梅香对秦钺点点头,意思是让他把郭强给放出来。 郭强一出熏球,立刻奔着梅香就去了:“梅香,你知道你是什么身份吗?” 梅香奇怪的歪头看向郭强。 郭强用特别霸道总裁的姿势,单手理了一下头发说:“你是我的人。” “老郭,你再这样我吐给你看。”秦钺第一个受不了了。 梅香一转身进了墙壁,郭强忙跟了上去,临走还很有良心的留了两团阴火给秦钺照明。 等它们离开以后,周围恢复寂静,秦钺听到背后一声嘎嘎嘎的怪笑,背心发冷感觉很不好,这个怪异的小孩的小声,很像路家曾经练出来的使鬼,那个皮皮鬼差点杀了自己。 这个时候二大爷不肯出力,牟晨星没什么战斗力,郭强被带走了,留下他简直就是任人鱼肉啊。 难道墓主人和路为民的不合都是假的,这根本就是一个陷阱,目的就是将他给骗来杀掉? 想到这个可能秦钺的背后汗毛都竖了起来。 上次灭了那个皮皮鬼是靠着郭强的阴火制造的阴火弹,就是在这里,几乎完全当机关枪用了,完全覆盖了这一片地方,才侥幸把那个皮皮鬼给灭了,现在…… 秦钺试着叫了一声:“老郭!” 郭强并没有出现,可在阴火照不到的黑暗中,那怪异的笑声,嗒嗒嗒的脚步声忽近忽远的响起来,让人很有压力,仿佛这个皮皮鬼随时可能出任何角度出现攻击自己。 如果这是墓主人和路为民的计策,那也是建立在他们不知道二大爷和牟晨星存在的基础上,以为把郭强支走了他就没有任何抵抗之力了,可这两个人未免把自己想得太没用了。 秦钺从包里拿出一个圆柱形的圆筒,打开以后电光球从里面滑出来,无数的小钢球在空中以电弧光相连,形成了一个八卦图案,秦钺开启了手套上的感应操控装置。 经过升级的电光球已经不需要平板电脑做操控了,只需要打开秦钺左手手套上的开关,直接以手套上的感应装置,然后用手势就能进行控制,非常的剪简单方便。 秦钺让电光球悬浮在自己的身后,作为一个应急保护的措施,然后他拿出一直笔,按了一下笔尾的开关,朱砂流出来,他用这支笔在地上画了一个符阵,然后在阵的八个方向放上了八个银色的圆柱体。 这八个圆柱体以符阵为中心,慢慢的像外推出去,速度很慢,可在推出去的时候,也开启了自身的感应装置,开始对自己所在的范围内进行扫描。 皮皮鬼虽然神出鬼没速度极快,可也被其中一个感应装置给捕捉到了,那一端的感应器立刻喷洒出覆盖面积大约一平方米的朱砂雨。 这些朱砂兑了鸡血的细密喷雾撒出去,有少量的喷到了皮皮鬼的身上,让皮皮鬼怪叫一声躲开了。 这样的伤害对皮皮鬼来说肯定不算什么,但是也让它不得不暂时推开。 一个感应器里蕴含的喷雾量可以喷发五次左右,每次覆盖的面积是一平方米左右,现在这些圆柱体停住的位置,正好是在秦钺身外两米左右,正好给他形成了一个很好的外围防御圈。 而此时秦钺让电光球落了下来,以他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八卦图案,这样就在内侧又形成了一个防御圈,能保证在皮皮鬼如果拼着被朱砂雨喷洒冲进来的时候,也能及时的做出对应。 284 貔貅 黑暗中传来阵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像是那个皮皮鬼在跑来跑去的寻找突破口,可却始终不肯踏入防御范围,秦钺也不着急,耐心的等待着。 虽然现在不知道郭强的情况,可从自己没有感应到什么异常来说,郭强应该是安全的,所以现在自己要拼的就是耐性了。 站得也累了,秦钺干脆坐下,可这一坐下就感觉不对了,他没有坐在地上,而是坐在了一团软绵绵的东西上。 不对! 秦钺一下子跳起来,可脚却被什么东西给缠住了,他被这股力一拉,整个人反而跌在了地上,他看到自己的脚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缠上了一个暗紫色的软绵绵的怪东西,而这个东西已经铺满了周围的地面,他这么一跌下来,整个下肢都跌在这个东西上面。 这个东西秦钺也不陌生,当时路佩佩来玉清观的时候,分裂变身被夺舍以后就分成了两个鬼,一个是长着翅膀的,还有一个就是这个软绵绵的好像一滩鼻涕一样的东西,可这个东西却比那个看上去凶猛的鬼更厉害。 秦钺现在完全感觉不到自己的下肢了,这个鬼不但可以悄无声息的潜地而行,而且还有腐蚀的作用,在他们杀了路佩佩变身的那个长翅膀的鬼以后,这个鬼还能对原来的鬼进行修补。 不过现在不是感叹的时候,得想办法从这个鬼的掌控里挣脱才行。 秦钺立刻举起左手,电光球降下来烧到这个鬼身上,电弧光滋滋的闪着,却仿佛对这个鬼没大用处,也只能让这个鬼往秦钺身上爬的速度减缓了而已。 好在秦钺身上的衣服是邱少特制的材料,是可以防电的,要不然这个时候先被点成一团焦炭的就是秦钺了。 感觉到这个鬼因为被电而开始收缩,对他腿部的压力也越来越大,本来麻木的脚也有些了沉重的感觉。 想了一下,秦钺伸手在皮带上按了一下,裤子里充满了风,双层布料之间膨胀满了空气,这个功能本来是用来方便高空跳落的时候减低冲力的,没想到在这个时候用上了。 鼓起来的裤腿暂时的挡住了这个鼻涕鬼,让秦钺一伸手把裤子给脱了下来。 他穿着一条裤衩,模样有点搞笑的站起来,他一伸手从空中摘下郭强留下的一团阴火,左手挥了一下,电光球浮起来一点,方便秦钺将阴火给塞进去,直接塞在了鼻涕鬼身上。 这一点阴火当然对鼻涕鬼造不成多大的伤害了,可阴火是专门噬魂消魄的,鼻涕鬼再怎么经过提炼,那也是魂体,就算一时间能够抵抗的住,可也不敢大意,只好把全部精力都用来和阴火对抗,暂时无暇去祸害秦钺了。 就在秦钺松了口气的时候,从山洞的洞顶垂下来一条极细的黑色的线,这条线是皮皮鬼改变了自身的形态形成的,这条线从洞顶慢慢的落下来,在秦钺对付鼻涕鬼的时候,它悄无生息的到了秦钺头顶的位置,就在秦钺刚刚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直接一圈,非常准确的套上了秦钺的脖子。 皮皮鬼虽然将自己的身体拉成了一条很细的线,这条线却非常的坚韧,它圈住秦钺的脖子以后,直接把秦钺从地上提了起来。 被勒住脖子的秦钺奋力挣扎着,他的右手摸向脖子上的细线,右手手套上藏着的电击装置启动,一道电弧光闪过,让皮皮鬼不得不将自己的身体收了回去。 这个时候皮皮鬼已经将秦钺提高了三四米的位置了,这么一松劲将秦钺丢下去,让秦钺直接摔在了地上。 而藏到地下去躲避阴火的鼻涕鬼,也没有放弃这个好时机,直接从地下冒出来缠上了秦钺的左手和右手,左手没有办法控制电光球,那些电光球就没法行动,而皮皮鬼更是抓住这个机会,直接从洞顶落下来。 皮皮鬼落下来以后,成功的避开了地上的感应装置,再加上电光球没法使用,它极快的绕上了秦钺的脖子,在咯咯咯的怪笑声中收紧了自己的身体。 牟晨星咳嗽一声:“二大爷,你再不出手秦钺就死定了。” “怎么这么没用呢?”二大爷的声音里透露出了不高兴。 住着二大爷的耳环一直被秦钺当戒指套在左手的小拇指上,他这个时候慢悠悠的出现,伸脚踢了一下缠着秦钺左手的鼻涕鬼,鼻涕鬼立刻抖动了一下缩到地下,二大爷回到耳环里,秦钺的左手自己开始结印画符,很快从秦钺的背包里冒出来一个神兽,这个神兽的模样很奇怪,像一个q版的狮子,头上却全是卷毛,看上去胖嘟嘟的很可爱。 这个神兽在地上一滚,就到了秦钺的脖子旁边,一张嘴一吸就把缠着秦钺脖子的皮皮鬼给吸了进去,然后在一转身一吸气,就把秦钺右手上的鼻涕鬼也给吸了进去,吸进去以后它打了个嗝,晃动尾巴在秦钺身边跳来跳去,竟然像是一只小狗一样。 二大爷打了个哈欠说:“这是我现在能给你做的最厉害的玩意了,别闹我了,我可困死了。” 秦钺摸着脖子上被勒出来的痕迹,大口喘着气,刚才他已经双眼发黑了,还以为自己这次死定了,没想到竟然没这么一个圆滚滚的小狮子狗给救了。 他缓过来以后问牟晨星:“这是什么啊?” “貔貅。”牟晨星说:“传说中光吃不拉的怪兽,不过传说里的貔貅吃的都是金银珠宝这一类值钱的东西,没听说能吃鬼的。” 他看秦钺似乎想弯腰去抱这只貔貅,忙出声提醒秦钺:“二大爷做的东西都有些古怪,你最好不要被它的外表给蒙蔽了,这玩意连鬼都吃,说不定待会看你顺眼了,直接就把你给吃了。” 秦钺停住了自己去抱貔貅的动作:“不能够吧,看起来这么可爱啊。” “你可别忘了路勇墨,我可是亲眼看到路勇墨把他自己的亲妈给吃了的。”牟晨星说到这个,饶有兴致的说:“让它和路勇墨互咬的话,也不知道谁能赢。” 285 蛇涎 提到路勇墨,秦钺有点担心薛家姐妹了:“不知道薛家两朵塑料花能不能打得过路勇墨。” 上次在玉清观门前她们两个可是毫无还手之力。 “有二大爷做的泥塑你就放心吧。”牟晨星很有信心的说,当时为了抓郭强他做的泥塑威力都不低,更何况是二大爷亲手做的。 他探头在二大爷住着的耳环边说:“二大爷,这薛家的移形换影你用得挺熟啊,为什么别家的秘技你都没能偷学到精髓,只有薛家的你能青出于蓝呢?” “因为他们家是巫祝出身,以前是转山谣那一脉的,专门供奉山神的。”二大爷探出个头来:“时间久了,转山谣也差不多失传了,又是开山铺路的乱了地气,对山神的供奉也差不多断了,也不知道他们家还有没有后人在供奉,别的旁支嘛,只怕是忘本都忘得差不多了。” “我现在只想知道该怎么找到路为民和南宫逗逗。”秦钺现在心里认定了这件事是墓主人和路为民联手设的套:“要不先把老郭给叫回来?” 牟晨星默了一会:“你联系不上老郭也许不是它不想回来而是它不能回来,我现在想想,总觉得墓主人把梅香送来做帮手有些可疑。” “梅香的能力不弱,对这个古墓也很熟悉,为什么发现路为民以后还要回来找老郭去帮忙呢?而老郭这个人一向很贼的,又是什么情况可以将它给拖住呢?”秦钺听牟晨星这么一说,心头一跳,一个不太好的想法浮出来:“如果不是梅香临阵倒戈,那……会不会是路为民先一步到这个古墓找到了陈艺可,并且把陈艺可炼成了使鬼?” 这一次到古墓来,秦钺的心里也是怀着一丝侥幸的,他希望陈艺可没有死,如果真的死了,他希望能将陈艺可的尸体安葬,如果陈艺可的魂魄还滞留在人间,他想给陈艺可超度。 二大爷听他们提起陈艺可,想到陈艺可当时可是被他给威胁着走进古墓的,有些心虚的说:“我和墓主人一打起来,可可就溜了,我本来还想上她的身来施展我毕生最得意的几个法术的,结果没能找到人,如果我能上她的身,当时活着离开古墓的只有一个。” 说到这里他看秦钺的眼睛一亮,忍不住又补上了一句:“不过小可可从这里逃出去的可能也不大,因为我太厉害,让墓主人放出了所有的使鬼,你们也是知道小可可的体质的,七窍松动特别容易引鬼上身,她身上的符阵又被破了,随便遇到几个使鬼就能直接上她的身夺舍灭魄了。” 牟晨星感觉到秦钺的呼吸沉重,情绪有点不太对,他忙说:“二大爷,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现在要是没办法帮忙的话,就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别在这里胡说八道行吗?” “你们怎么就那么不爱听实话呢?”二大爷嘀咕着缩回了耳环里。 秦钺握紧了拳头对牟晨星说:“最糟的不过就是陈艺可死了以后还被路为民抓去炼成了使鬼,我就是亲手送她灰飞烟灭也不会让她被路家的人差遣。” 他走到之前炸出的坑洞前,伸手在背包里摸东西:“要不再炸一次试试?” “再有一次爆炸只怕整个古墓都会坍塌。”牟晨星并不赞同。 秦钺说:“大不了我就死在这里,那样你和老郭就自由了,只是要辛苦二大爷和我一起灰飞烟灭了。” “我都死过一次了,你们怎么忍心让我再死一次呢?”二大爷嘀咕着控制了秦钺的左手,从地上抓了一把土,然后倒了点水壶里的水,捏了几下往地上一抛:“去吧!” 泥块在地上滚了几圈冒出一团黑气,形成了一只穿山甲的模样,这穿山甲飞快的刨起土打起洞来。 秦钺很是惊叹的说:“是不是所有动物你都能捏啊?” “对啊,我最喜欢的节目就是动物世界了。”二大爷不太正经的回答:“你都想什么呢?我又不是搞泥塑的,捏出来能召唤出祭灵的,必须是被人信奉的东西,哪怕是虚拟的都行,没人信的是借不到灵力化不出形来的。” 他看着地上奋力刨坑的穿山甲:“盗墓的就特别信这个东西。” 就在这个时候,秦钺感到背后脖子那里一凉,他忙蹲下,可还是被什么东西给擦了一下,他想也不想的拔枪几颗子弹就打了过去,子弹打在洞壁上发出噗噗噗的声音,可很明显没有打中任何东西。 秦钺忙挥动左手,让电光球将这一片地方都环绕起来,他伸手摸向自己的后脖子,却摸到了湿漉漉的感觉,他以为是自己流血了,可却并不痛,将手拿到眼前一看,却看到手套上是一层黏糊糊的东西,这层东西有一股难闻的腥臭味。 他嫌弃的甩甩手套:“这是什么东西啊?” 牟晨星也不太知道,二大爷瞄了一眼:“有点像蛇涎啊。” 秦钺不太明白:“那是什么东西?” “蛇的口水,你们的说法是蛇毒,这个东西应该是有毒的,你有没有什么感觉啊?”二大爷问。 秦钺觉得眼前一黑,他忙揉揉眼睛,那种眩晕的感觉立刻消失了,他睁开眼睛,眼前没有了二大爷和牟晨星,也没有了正在刨土的穿山甲,更没有电光球,他站在了古墓的大殿里。 大殿里的柱子,壁画和浮雕都完好无损,这让秦钺感觉很奇怪。 一个人从一根柱子以后转出来,这个人是个女孩子,还是秦钺很熟悉的女孩子,就是秦钺在这个古墓里想找到的陈艺可。 陈艺可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抓住秦钺的手,很高兴的样子说:“小秦宝贝,我终于甩掉二大爷,趁他和墓主人打起来了,我们赶紧跑吧。” 秦钺被她抓着往古墓外跑去,还是熟悉的通道,出来以后夜空下是完好的古墓入口,断了一截的石碑还好端端的倒在那里,陈艺可抓着他的手走在树林里。 这是多少次他梦中的情形,他终于在最及时的时候冲了进去,带走了陈艺可。 286 错了 皮肤能感觉到夜风的微凉,鼻子能闻到刚刚被踩断的青草茎涩涩的气息,耳朵里能听到隐约的虫鸣。 这一切真的不能再真了。 陈艺可有呼吸,有温度还能说话,一切都是那么的好。 秦钺被陈艺可这么牵着手,有些傻傻的跟着往山下走。 而此时的牟晨星和二大爷看着秦钺突然不动了,两个人知道有不对劲了,二大爷忙往秦钺的后脑勺看了一眼,看到秦钺的脖子上有一道灰色的印子,像是有人摸了积满灰尘的桌子以后,再秦钺的脑后擦了一下,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牟晨星也过来看了一眼:“好厉害的阴气。” 二大爷一副幸灾乐祸的语气:“小秦中招了啊。” 牟晨星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嗯,可不是。” 二大爷顿时觉得没趣了,他就等着牟晨星着急然后来求他呢,看样子牟晨星是把眼下的形势看的很透彻,只要秦钺出事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他,牟晨星还等着他着急呢,他只好无可奈何的说:“得,还是得我出手是吧?” 斩草要除根,所以要破这个就得找到那条蛇,动作那么快,能在二大爷和牟晨星发现之前就对秦钺动手了,那肯定不是一般的蛇。 牟晨星说:“这股阴气我很熟悉,之前我们在另外一个墓室的时候,这个东西就想对秦钺下手,可被我发现了所以逃走了。” 二大爷对这事也知道,当时他感觉到这股阴气不是很强烈,所以也就继续睡大觉没搭理:“也就说这个不是攻击性的使鬼,而是专门暗地里阴人的,嗯,这可有点麻烦啊。” 可不是麻烦嘛,如果这个使鬼一击得手就溜了,想要在这个墓室里把这个使鬼给找出来也是不容易啊。 “我往左你往右,我们呈扇形搜索?”牟晨星看向二大爷。 “费那么多事做什么?”二大爷摆摆手:“指不定现在那个使鬼就等着我我们两个被调虎离山,然后它就可以对小秦一击致命了。” 他缩进耳环里,耳环套在秦钺的右手上,他控制秦钺的右手又捏了几个泥块,这些泥块被抛在地上,变成了七只凶猛的狼,这些狼一落地就开始散开奔跑起来。 很快这些狼就给二大爷反馈回来一个信息,二大爷说:“我去看看,你好好守着小秦。” 他一边往那个方向飘过去,一边回头看了一眼秦钺:“哟,这小嘴角笑的,做美梦呢吧。” 牟晨星虽然看不见,可被二大爷这么一说,猜测这个古怪的使鬼留下的这个东西,可能有致幻作用,他缩回秦钺头皮里的纹身,然后从秦钺的大脑开始一寸寸的找秦钺的魂魄,果然三魂七魄都是一种游历闲散的状态,三魂不在其位,七魄不司其职,时间长了这个人就废了。 这个使鬼看似攻击力不强,实则很是厉害啊,这种留下一缕阴气就能让人陷入混乱的能力,实在比明刀明枪的打过来更让人防不胜防。 这股阴气在哪里呢? 从后脖子的穴位侵入进来,丝丝缕缕的直接影响了大脑,想要把这缕阴气清除出去还有点费神。 牟晨星叹口气:“我怎么就是这样的劳碌命呢?” 抱怨归抱怨,牟晨星还是老老实实的像捡散了一地的断发一样,把这些散开的阴气一点点的聚拢起来,然后从进来的地方推出去。 在幻境之中和陈艺可有说有笑的下山的秦钺,这个时候感觉到周围的景色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陈艺可一脸害怕的看着秦钺:“小秦,我不要和你分开。” 秦钺紧紧的抓着陈艺可的手:“我不会和你分开。” “可有人要将我们分开了。”陈艺可突然哭了,眼泪从她的脸颊滑落:“你杀了他好不好,只要杀了他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杀谁?杀二大爷还是墓主人?”秦钺看到周围的景象突然变了,一个黑色的影子站在他的面前,这个人手上正在做着古怪的动作,咋一看有点像是在结手印。 陈艺可着急的声音在秦钺身后想起来:“杀了他,只有你能杀了他,只要杀了他,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这个人影有点模糊,身材很高大,看起来像是穿着一袭长袍,这个造型应该是二大爷没错了。 不错,只要杀了二大爷,那就没人可以分开他和陈艺可了。 秦钺心里有点没底:“我要怎么才能杀了他?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啊。” 陈艺可并不回答这个问题,她只是在秦钺的身后用急促的语气说:“杀了他,赶紧杀了他!” 秦钺冲着这个影子扑了过去,这个影子被他扑到在地,一片灰色的东西从这个影子的手里散出来,这些灰色的东西将秦钺给笼罩住,他突然动弹不得了。 牟晨星快要吐血了,他好不容易把那些丝丝缕缕的阴气都给收集到了一起,正在奋力往秦钺体外推的时候,背后感觉到秦钺魂魄的靠近,他也没回头,只当是秦钺的魂魄在体内游走而已,没想到紧接着就是一个重击,让他手里刚刚收集起来的阴气全都散掉了。 这片散掉的阴气迅速的覆盖住了秦钺的魂魄,让秦钺的魂魄像是落在网里的蝴蝶一样,无力挣扎虚弱的等待这命运的安排。 秦钺在幻境里看到的却是他和陈艺可抱在了一起,周围是一片泥泽,他和陈艺可越沉越深,可却莫名其妙有一种心安的释然。 牟晨星一看就明白了,都是这些阴气在搞鬼,可这些阴气怎么可能有自己的思想,不但制造出了幻境困住了秦钺,还能随着形势做出对应。 也许是他太小看这些阴气了,或者是他想错了。 刚才那个东西袭击了秦钺的脖子,然后秦钺摸到了一些粘液,二大爷说是蛇涎,再加上这个阴气和之前袭击过秦钺的那个钻进墙壁逃走的阴气是一样的,他们似乎先入为主的将这个东西认定成了像蛇一样的东西。 如果这个东西不是呢? 如果这个东西就是这些丝丝缕缕的阴气呢? 287 刨坑 这些雾气一样的阴气在秦钺魂魄周围弥漫开来,将秦钺整个三魂七魄都包裹在其中。 秦钺再次陷入了幻境之中。 “真是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吃素的。”牟晨星冷哼一声走过去,手指戳在这阴气上,用手指凭空开始画符。 符本来就是用来对付鬼的,很多是振奋吸纳阳气的,所以成了鬼以后很多符它已经不能用了,这也是为什么二大爷一心想要再次为人,为什么墓主人想方设法要给自己弄一个身体的原因。 鬼看起来自由,却有很多做不到的。 其实人也有许多的力所不及,但是得不到的才是最渴望的,失去的才是想去挽回的,无论是人是鬼总有点这种孽根性。 这道符文画上去以后,这些阴气像是受了很大的刺激,一下子缩成一团,牟晨星的手指再点上去,这团阴气自己就跑了,直接从进来的地方跑了出去。 “逃得倒是挺快的。”牟晨星这个时候却一下子疲惫的快要说不出话来了。 刚才那个符文,是瞬间聚集了阴气,对这个鬼造成了一个极大的威慑力,就好像有些动物在打架之前会吼叫一样,不光是威慑还是一种虚张声势,谁的气势占了上风那就已经赢了一半了。 刚刚牟晨星那一手也就让那个使鬼感受到了威慑,所以这个使鬼主动的离开了秦钺的身体,可这一下也耗费了秦钺体内大量的阴气,让秦钺体内的阴阳平衡一下子失衡了,秦钺虽然恢复了意识,可顿时整个人头晕脑袋发热站不起来。 牟晨星说:“躺着。” 它引导着秦钺的三魂七魄归位,顺带引导脾土蒸腾水谷致之精,以助肝阳运化,然后以肺金下利肾水,帮秦钺调整体内的阴阳平衡:“小秦啊,你该感到高兴啊,你有一个非常多才多艺技能点满了的好朋友啊,要不是我闲得无聊和老道学了点中医啊,今天你就交代在这里了。” 秦钺的声音有点闷闷的:“我看到陈艺可了。” 他将脸埋在自己的手臂上:“我看到我把她带出古墓了,她没死,天上很多星星,她还对我笑。” “要不是看到她了,你也不至于不想出来。”牟晨星叹了口气:“你的心结就是她,所以你在幻境中看到的就是她,其实你也知道那是假的,只是刚才那一刻你宁愿那是真的,人心都是贪婪的,我们总是希望能弥补所有过去的错失,但是小秦啊,这些事都不是你的责任。” 他一边继续运导秦钺体内的气一边说:“我的失明不是你的错,陈艺可的死也不是你的错。” “那是谁的错?”秦钺问:“每一次我都在,可每一次我都无能为力。”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命吧。”牟晨星叹了口气。 这个时候在外面到处找那个使鬼的二大爷,在返回来的路上遇到了这股熟悉的阴气,他毫不犹豫的就让自己的狼鬼扑了过去。 狼鬼把那股阴气从墙里拖了出来,那个鬼跌在地上,看上去非常的弱小无助,灰色的一团缩在那里瑟瑟发抖。 “就这么个小玩意……”二大爷轻蔑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那个使鬼突然扑向了离它最近的狼鬼,那只狼鬼突然一转身咬向了旁边另一只狼鬼,紧接着两只狼鬼撕咬在一起。 二大爷试图制止被使鬼扑上的狼鬼,却发现自己的命令根本无法传递给那只狼鬼,他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有点意思啊,看似弱小,实则非常会借力打力,这就是传说中的扮猪吃老虎嘛。” 这样下去当然不行,自己弄几个狼鬼出来也不容易,要是被这么内斗给消耗了,不等于给路为民拖延时间了吗? 想到这里二大爷打了一个响指,貔貅穿过墙出现在他身边,他对那个被控制的狼鬼指了指。 貔貅摇着尾巴过去,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长大了嘴,准备一口气就把这个狼鬼给吃进去。 那个使鬼这个时候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就在貔貅刚刚开始吸气的时候,它毫不犹豫的抛弃那只狼鬼钻进了墙里。 派狼鬼去追又怕被控制,不派狼鬼的话暂时也没别的可用的,想了想,二大爷还是让狼鬼追了上去。 五只狼鬼紧紧的追着墙里的那股阴气,这次这股阴气变得非常狡猾,不停的变换着位置,逗弄着那些狼鬼却又不被狼鬼给抓住。 “捉迷藏啊?”二大爷冷哼一声,要不是他现在没有身体可用,早就能再捏一个祭灵出来把这个使鬼给灭了。 说来说去还是没有身体的原因,如果有身体……想到这里二大爷叹了口气,成了使鬼想要身体除非秦钺借他用用,要不然就别想了。 这个时候天花板传来扑棱一声,伴随着泥土的纷纷散落,一个洞出现在他头顶,一只穿山甲滚落下来。 看到这只穿山甲二大爷心生一计,他指挥穿山甲在使鬼乱窜的墙上乱刨着,东一爪子西一爪子的在墙上抓出很多小坑。 等秦钺带着牟晨星下来,看到一面墙上都是坑坑洼洼的小洞,可使鬼的活动范围却也来越狭窄,这是因为二大爷利用穿山甲刨了一个符阵在墙上,把那股像阴气一样的使鬼个困住了。 使鬼再次被狼鬼从墙里拖出来,它被几只狼鬼给围住,本来埋得很低的头突然抬起来,张开嘴开始唱起歌来,唱的是什么秦钺也没听清楚,只觉得那调子咿咿呀呀的像是一口气吊不上来,听的让人闹心的很。 可那些狼鬼听到这歌声却停止了蓄势待发的劲头,一个个铺在地上显示出非常温顺的样子来。 二大爷挑了一下眉毛:“有点手段啊。” 秦钺皱着眉头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应该是鲛人的渔歌。”牟晨星说:“传说南海的鲛人以歌声迷惑路过的船只,诱使船靠过去,然后他们会杀了那些船员分食,而被鲛人杀了的船员魂魄会永远在海面飘荡,一辈子都没法转世投胎,嗯,那些鬼船似乎就是那么来的。” 288 运气 二大爷看着那个灰蒙蒙的使鬼,突然说:“灭了它容易,可只怕灭了它你们都会恨死我了。” “为什么?”秦钺一下子没想明白。 牟晨星却反应过来了:“难道……” “它就是可可啊。”二大爷直接说出来:“你们想过最糟的情况变成了现实,我刚才试探过了,很清楚的感觉到它身上有可可的气息,虽然混杂了一些别的东西。” 他闭上眼睛手指在空中挥了挥:“掺杂了一些别的魂魄,还有……鲛油,据说用鲛油做的灯可以千年不灭,所以很多帝王都喜欢去弄那个玩意,没想到这个墓里也有这种东西,路为民应该是在炼可可的时候加入了鲛油。” 被路家练出来的使鬼都是几只鬼丢进炼鬼的炉子里,然后优胜劣汰的选出来的,每炼出来的一只都因为吞噬了其他鬼的魂魄碎片而迷失自己,成为听话的狗。 秦钺之前虽然也有这样的设想,可真的面临到这里个情况的时候,他心里还是说不出来的苦涩:“我不能让陈艺可这样,有什么办法能灭了它你们就说吧,你们要是下不了手,我可以来。” 与其让它变成一个没有自我意识的行尸走肉,不如让它灰飞烟灭得一个解脱。 牟晨星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他也仔细看过了,里面的确有陈艺可的魂魄气息,可这个气息很微弱也很杂,明显掺杂了太多别的魂魄碎片。 之前他们也研究过墓主人炼使鬼的原理,除了一些特地的触发条件,比如吊死鬼,水鬼,冤鬼之外,特别喜欢的就是用炼蛊的方式来制作一些混合鬼,这种混合鬼没有意志和思维,只会凭着本能去执行主人的命令,可以说是非常理想的使鬼了。 牟晨星咬着牙说:“让貔貅吞了它。” 貔貅这个时候也懒洋洋的趴在地上,看样子也没什么战斗力了。 牟晨星改口说:“要不直接用雷符把它给崩了,我感觉到它的能力是迷惑方面的,论打估计不够看的,你先丢一张雷符过去看看。” “你们真的要杀了可可啊?”二大爷在这个时候反而开始犹豫了,他有些吞吞吐吐的说:“其实吧,这种事情也不是不可逆的,就好像颜料一样,调在一起了,加点别的颜色也许还能变成原来的颜色……” 秦钺不耐烦了:“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有办法就赶紧说出来!” 二大爷说:“我也只是一个构想啊,如果用郭强的阴火慢慢的去烧,就像从矿石里提取黄金一样,把那些其他的魂魄碎片给烧掉,也许有可能把可可的魂魄提练出来。” 牟晨星倒是很了解二大爷:“这不过是你的临时起意吧?你是想试试自己可不可以破了墓主人这个提炼使鬼的办法吧?” “你不是还和邱少在用科学研究鬼吗?这也是你们一个很好的研究素材嘛。”二大爷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可他的态度也说明了,其实这就是他的一个突发奇想而已。 秦钺看了一眼还在唱歌的使鬼,咬着牙说:“老牟,你怎么想?是现在杀了这个使鬼,还是去赌一种可能。” “她可是我妹,我能对她放弃治疗。”牟晨星对秦钺说:“小秦同学,现在只怕我要上上你的身,试试将它给收了。” “来吧。”秦钺其实也是这么想的,可又怕牟晨星和二大爷不肯出手,以他的能力只怕是收不了眼前这个使鬼的,于是故意以退为进的去问牟晨星,现在牟晨星肯出手是最好不过了。 牟晨星往秦钺身上一冲,立刻和秦钺神行合一了,然后他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电球:“二大爷,把你的东西都给我弄远点,误伤我可不管啊。” 二大爷忙把狼鬼和貔貅都叫开,好在这些东西虽然迷惑在使鬼的歌声之下,可好歹还能接受到二大爷的命令。 牟晨星用秦钺的手将电球给抛了出去,电球分裂成无数小碎片,彼此间带着电弧光又向使鬼的方向聚拢过去,使鬼想跑,可那些电弧光阻拦了它的去路,它冲来撞去也没法突破,最后被合拢起来的电球给收在里面。 二大爷有点不敢相信的说:“这也太容易了吧?” “那是因为小秦的衣服是经过邱少改良的,以前我用出来的时候,身上经常被烧得只剩下一条内裤。”牟晨星从神行合一的状态退出来。 秦钺忙过去把地上合拢起来的电球捡起来放到背包里,他往周围看了看:“这里好像就是当初路勇墨差点侵犯了公孙晴的墓室,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从这边过去就是当时路为民炼使鬼的地方。” 他嘴上说着话,人已经往那边走了过去。 二大爷缩回了耳环里,可还是指挥那些狼鬼和貔貅跟在秦钺的身后。 让他们意外的是路为民根本不在这里。 牟晨星说:“是我的话也会换地方的,你想想,之前墓主人在这里,下面有水月镜花阵,好多地方路为民都没能去,好多东西他都拿不到手,现在墓主人离开了,这里就成了他的地盘……” 他冷笑一声:“而且如果他在这里的话,老郭不至于到现在还没回来,我要是没猜错的话,路为民应该已经躲到了水月镜花阵的下面,只有那个变幻莫测的阵法,才能让老郭一时间回不来。” 要去水月镜花阵也不是难事,照着当初走过的路线,秦钺再次来到那个深坑前,连接在坑里一层层的铁链断开了不少,不过也不妨碍秦钺沿着铁链往下爬,虽然比之前吃力了许多,可他还是来到了铁链的最下层。 这里可以看到下面还是一层汹涌的黑色雾气,这个雾气带着旋涡像是奔腾汹涌的海面,没有一刻停歇也没有一刻是相同的。 跳下去只要错那么一点,可能到的地方就大不相同了。 之前在这里的时候因为有梅香在,所以他们能成功的进入墓主人的主墓室,虽然梅香带他们去的真正目的是把南宫砚给送进去,可现在没有了梅香,每一步都只能赌运气了。 289 灵体 秦钺正要不管不顾的直接跳下去,牟晨星却说:“等等。” 牟晨星看着下面变幻莫测的云雾状的旋涡说:“现在我们离老郭应该很近了,你试试能不能感应到老郭,虽然这个阵法很奇妙,可之前的震动应该已经让这个阵法发生了改变,或许这个阵法现在已经有了漏洞。” 路为民躲到这下面来,也应该是因为上面的墓室经过震动很多地方坍塌了,非常的不安全,而且这下面也藏了许多墓主人没来得及带走的好东西,也正好方便了路为民炼使鬼用。 可这个阵法现在也不是天衣无缝了,水月镜花阵,顾名思义就是亦幻亦真,可最奇妙的时候墓主人利用了这个阵法的特点,将阵法下的空间进行了隔离,一旦错了只怕永远都找不到出去的路。 秦钺闭上眼睛努力去感受郭强的存在,他在脑海中呼喊着郭强,试图用他和郭强之间的鬼契来让郭强回应自己。 一道阴火组成的链条从黑色旋涡之下冒出来,一团团阴火烧出幽蓝色的火光,秦钺一看忙伸手抓住链条的这一端,然后往下一跳,阴火将他将旋涡里一扯,他随着阴火穿过了阵法,落入到一个他从来没到过的地方。 这里是一间非常宽大的石室,石室的一面墙上有一个石门,石门外有两个石墩,从石室里散落的石头碎片可以推测出来,这两个石墩上是有守门的使鬼的,可已经被人给杀掉了。 难道杀掉这些使鬼的路为民? 秦钺忙跟着阴火往石门里走过去,进入石门以后,两边通道的石壁上密密麻麻的刻着古老生涩的文字,秦钺看了两眼却没能看懂,倒是二大爷从耳环里飘了出来,开始认真的研究起着石壁上的文字来。 秦钺也懒得搭理他,赶紧的往里面走,走到通道的尽头,可以看到另一个石门,这个石门敞开着,可里面似乎还有一截弯曲的通道,所以在这里是看不到里面的情况的。 牟晨星忍不住出声问秦钺:“小秦,你仔细看看是不是有蛛丝一样的东西?” 秦钺忙用手电筒将石门前给照亮,然后非常仔细的去寻找,还真让他在上中下的位置找到了三根像蛛丝一样的东西:“找到了,有三根,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一种符箓。”牟晨星说:“如果你碰到了就会想刀子一样切开你的身体,不过它上面带着施术者的阴气,所以被我察觉到了,这个是路家失传多年的符箓之一,名字就叫蛛丝。” “这个容易啊。”秦钺比划了一下:“我小心一点,高抬腿弯着腰不碰到就好了吧。” “你想的也太简单了,路家能以符箓在渡灵界立足,他们家的符箓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牟晨星说到这里忍不住补上一句:“当然也得谢谢我给他们找回来了那些符箓,嗯,说正事,这个蛛丝是只要你经过它的防守范围,也就是说你要过这道门,就要触发它,然后它就会毫不犹豫的切开你的身体,不行你可以试试。” 秦钺从自己背包里拿出一包卫生纸丢过去,却并没有发生什么事:“你这是在吓唬我吧,根本没事啊。” “如果蛛丝能被这些东西给触发,那早就被破了。”牟晨星说:“它只对活体有感应,如果现在有两只老鼠我也能破了这个阵。” 秦钺想了一下,从包里拿出一根火腿肠剥开,然后用备用的储存了童子血的笔在火腿肠上面画了一道替身符,然后对着石门的方向扔了过去。 因为扔的方向比较靠近中间那根蛛丝,所以是中间那个蛛丝以肉眼几乎看不见的速度动了一下,瞬间就把越过石门的火腿肠切成了两半。 秦钺啧啧两声:“有点厉害啊。” “是有点厉害……”牟晨星说:“小秦啊,没看出来你脑子还有点好使的呢,你还有火腿肠吗?” “有啊。”秦钺从包里摸出两根火腿肠:“你要吃吗?” “你把这些火腿肠都切成小块,每一块上面都写上替身符,然后从石门的左边扔过去,你记住,你只有不到两秒的时间通过这道石门,有把握吗?”牟晨星有些紧张的问。 蛛丝的速度极快,如果不把握好那一瞬间的机会,只怕就很难通过这道石门了。 这几次和路为民过招,路为民都是使用使鬼,并没有用过符箓,牟晨星都快忘了这个路家的祖爷爷,其实也是一个擅长符箓的高手了。 关于蛛丝这个符箓的记载,也只是在路家人的族谱里提了一笔,因为二大爷也没能探知这个符箓的紧要秘密,所以也不知道如何破这个符箓,刚才也不过是牟晨星灵机一动想出来的办法,至于有没有用,他心里是一点底都没有。 “如果把这些蛛丝想成激光的话……”秦钺觉得牟晨星的计划还有漏洞:“以极光的速度完全可以切割完了这些火腿肠过来切割我,完全用不到一秒钟啊。” “那怎么办?”牟晨星忍不住喊了一嗓子:“二大爷,过来想想办法啊。” 二大爷过来以后,他做出来的穿山甲和貔貅也跟着过来了。 秦钺看到穿山甲问牟晨星:“能不能让穿山甲从旁边打一个洞进去啊?避开这些蛛丝就好了啊。” “之前穿山甲能那么快把洞给打好,是因为那个地方本来就被你炸过,石头是松散的,它只要把碎石清理了就行了,现在是非常坚硬的石壁,如果让穿山甲去打洞,说不定要打到明年去了。”二大爷第一个反对这个提议。 秦钺皱着眉头想了一下,突然将手里几个切开的火腿肠丢向圆滚滚的貔貅,貔貅也不挑剔,就这么一张嘴把火腿肠给吞了下去,秦钺趁机弯腰把貔貅给抱起来,毫不犹豫的就丢向了石门的方向。 蛛丝感应到了火腿肠和火腿肠上带着的生气,立刻切向了貔貅,可这个貔貅是一个灵体,带着这团生气扭来扭去的,被蛛丝切到也一点伤害都没有,秦钺趁机过了石门。 290 煽动 石门之后是一段弯曲的通道,通道里面有许多的小蜘蛛,感应到有人进来以后,一个个凶猛的扑了过来,隔着很远就开始吐蛛丝,被看它们的个子不大,可吐出来的蛛丝却非常的粘稠,看上去竟像是水龙头打开了一样。 “当自己是蜘蛛侠啊。”秦钺掏出一个金色的圆筒,按了一下喷出一点喷雾,然后他把打火机点燃,空气中立刻燃烧起了一团火焰,他忙把自己衣服上的帽子扯起来盖住头,一边往前走,一边不停的重复喷喷雾和打火的动作。 这些火烧上蛛丝,很快就将蛛丝给烤成了一团焦黑的东西,还发出难闻的塑料味,这些烧成黑色小块的蛛丝堵住了蜘蛛喷射蛛丝的地方,被走过去的秦钺再加上一把火,立刻就给烧死了。 二大爷在后面看了忍不住赞叹:“这个东西挺好用啊。” “还行吧。”秦钺有些小得意的说。 不得不承认邱少别的不行,弄这些小东西还是很在行的。 虽然有这么个小玩意对付蜘蛛很容易,可也盖不住这些蜘蛛的数量不少,等他们到达通道的另一端的时候,起码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 走过另一端的石门,进入了一个充满热气的石室,周围墙壁都是暗红的石块,温度也高很多,让人一进去就感觉到一种呼吸不太顺畅的感觉。 整个石室的地面铺着一种奇怪的墨绿色石块,在中心的太极图案却是一黑一白的,而在这太极的两个点上,放着两个炉子,也和太极的颜色一样,是一黑一白的。 路为民站在这两个炉子的旁边,而郭强和梅香守着墙角的南宫逗逗,他们身外漂浮着几张符箓,看样子是因为这些符箓郭强和梅香才没有办法离开这间石室的。 路为民伸手摸摸自己面前黑色的丹炉,头也不回的对秦钺说:“你的使鬼很厉害啊,这让我很羡慕啊,我想要个厉害的使鬼,还得自己费心费神的去炼,可你呢,什么都没做就得到了,有句老话说,时也命也,我这个人一辈子不信命,这个时候似乎也不得不信一下了。” “长得帅运气好是没办法的事情。”秦钺也知道路为民把自己给认出来了,可认出来又怎么样呢?要打就打呗,没那么多废话。 他说:“既然我来了,那你可以把南宫逗逗给放了。” “放了?”路为民轻笑一声:“你打得过那个老家伙吗?都说人老成精,他可不是老而已,那是活了几百年的怪物啊。” “你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不要诋毁别人了。”秦钺忍不住提醒路为民也是一个夺舍的老鬼。 “我?我这辈子都是被他给害了的。”路为民愤愤的说:“我和你都是他手下的受害者,我们应该联合起来对付他。” 他转过身看着秦钺,用一种非常冷静的姿态说:“我们两个加起来也未必是他的对手,你之前来古墓难道没感受到?那么多凶猛又古怪的使鬼,是他杀了多少人才炼出来?这里这么大,这么多东西,又是他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收集来的财富修建起来的?这些难道你都没想过?” “然后呢?”秦钺觉得路为民拉拢人的说辞一点都不能打动人心。 “他才是恶人。”路为民说:“当初如果不是我们家的先祖误入了这里,也许我们家只会平凡的生活,不会涉足到渡灵界,我也不会为了让我们家能出类拔萃而进入这里,也就不会去尝试那些禁术,也就不会杀了那么多的人,也就不会被其他三家联手镇压在了石窟之内。” 他越说越生气:“那些人命都应该算在这个老鬼的头上,我只不过是个无辜的受害者……” “你哪里无辜了?如果不是你的贪婪,也不会到这里来的吧?说到底还不是你自己做了坏事想给自己找一个开脱的借口。”秦钺觉得路为民要是去做销售肯定什么都卖不出去。 路为民说:“呵呵,你还是太年轻啊,你以为当初我进入古墓发生了什么?我见到了他,是他手把手的教给我炼化使鬼的办法,是他煽动诱惑我去做他没完成的事情。” 这个说法秦钺倒是相信的,毕竟墓主人对各种炼化使鬼的搭配和方法,似乎有种难以言喻的偏执。 不过秦钺还是不为所动:“你可以不去做啊,路家的符箓已经很厉害了,就算不练使鬼也能成为渡灵界的四大家之一,你自己没忍住诱惑能怪谁呢?” “四大家之一?在战乱的时候四大家一文不值。”路为民冷笑了一声:“被刀砍了一样会疼,子弹打在身上一样会死人,不吃东西一样会饿,我当时也只能活的稍微好那么一点点,可也扛不住颠沛流离啊?人命和时运比起来,天意是不会眷顾一个弱小的人的,可正所谓乱世出英豪,我那个时候也不得不赌一把了。” 秦钺听到这里,心里忍不住冒出一个有些荒谬的猜想:“你不会是历史小说看多了,想自己组建一支使鬼大军,和那些真枪实弹的军队对抗,想要占地为王,割据一方,像那些军阀一样当个土皇帝,或者,你还妄想能以这种方式一统天下?” “为什么不可能?”路为民轻蔑的看着秦钺:“你没这么想是你没看到那个时代的混乱,随便一个马匪拉上一些人都能当大帅,我不光读过书,我还会很多本事,我凭什么还混得不如一个马匪?” 嗯,这又是一个有故事的人了。 秦钺觉得自己虽然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可可以肯定的是,当年的这个路家先祖肯定是失败了:“乱世人命再不值钱,也由不得你乱来,就因为你做了太多坏事,害了太多人,老天爷才会让你的罪行败露,你才会活该被镇在石窟那么多年。” “你说的不错,我是活该。”路为民很坦然的承认:“可我现在问你,是我的危害大,还是这个古墓里的老鬼危害大?不和我联手你能打得过他吗?” 291 合作 秦钺不得不承认路为民说的很有道理,他一个人肯定是斗不过墓主人的,现在墓主人顶着南宫砚的身体,身后还有南宫家撑腰,且不说南宫家的本事本来就是墓主人有意为之让自己的徒弟去教的,现在墓主人去了以后,肯定还会教学过的别的本事,整个修真家族加上一个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鬼,他还真没把握和墓主人斗。 他看着路为民:“你为什么要和他斗?你成为他的同伙不是更好吗?反正你们家的本事都是从他这里学来的。” “因为他想杀了我。”路为民说的很实在也显得很真诚:“他想杀了我把我炼成使鬼,虽然我的本事是从他这里学来的,可那论语学的人少吗?也不见得每一个都去山东拜孔子吧?孔子也不会让读他论语读的好的人死了去陪他吧?” 秦钺觉得路为民说的是实话,他也觉得这个墓主人是一个非常挑剔的人,从之前杀了的红衣女鬼,到那么厉害的梅香,能靠近墓主人身边的,都是非常有实力的鬼,如果说墓主人想把路为民炼成使鬼,他是一点都不惊讶的。 他继续自己的问题:“那为什么你要去玉清观,还让路佩佩去破了我们的阵,然后闯进去,你为了什么?” “为什么玉清观出来的一个牟晨星能那么厉害?据说玉清观的第一代观主是个修道成仙的人物,他兵解飞升以后把身体给留下了,身体内已经修炼出了内丹,只要拿到这个内丹就能比牟晨星更有天赋更厉害。”路为民说:“我把这个消息漏给墓主人,他果然有兴趣,所以才肯放我离开古墓,我也不得不赶紧去帮他拿东西,可你也是看到结果的,我没有拿到,玉清观根本就没有那种东西。” 他冷笑一声:“我也知道没有,其实不过是我的缓兵之计而已,就算拿到了我也会给我自己,我凭什么给他?可为什么没有?” 这个问题问的并不是秦钺,而是秦钺体内的牟晨星,因为路为民根本没见过二大爷,不知道他刚才一直说的得道成仙的就是眼前这个白胡子老头。 牟晨星说:“哦,传说这个东西你要是信了就是你输了。” 路为民冷哼一声,他夺舍以后当然也有了原本属于路为民的记忆,当然也就知道这个横空出世的牟晨星的事情,而且之前让路佩佩刻意接近牟晨星,也是他这个身体原来的主人的主意:“那你告诉我,你的本事是怎么学来的?” “你应该把玉清观的墙壁给敲开。”牟晨星一本正经的说谎:“你就会看到墙壁的壁画后面有暗格,暗格里面藏着许多的竹简,这些的竹简上面就写了很多的你们梦寐以求的东西。” 他接着编:“不过你现在去也没用了,在有道子道长离开玉清观的时候,已经把这些东西都带走了,要不然你以为他们为什么会放弃经营了那么多年的玉清观,因为没有了那些竹简,玉清观不过是一堆房子,有了那些东西玉清观才是成就了我的传奇。” 话说的也没错啊。 路为民真的是有些扼腕,他曾经进去过玉清观两次,可却从来没有想过东西在墙壁里,他有些愤愤的说:“你藏的够深的。” “也没你深啊,被所在石窟里那么多年,你的雄心壮志还没消磨掉吗?”牟晨星冷冷的说:“现在这个世界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乱世了,你就算炼出了使鬼军团,你也得不到天下。” “你别以为我不看新闻,这个世界里还有很多地方在打仗,还有很多地方不太平,还有很多地方在死人。”路为民说::“树挪死人挪活,在这里翻不起风浪我可以换一个地方,照样可以就成我的一番霸业,说白了我的利益和你们不冲突,倒是墓主人嘛,嘿嘿,他想要的东西和我可不一样,我不过要权力,金钱,他要的可是颠覆这一整个世界啊。” 他压低了嗓门说:“他觉得人的身体太受限制,变成鬼也就是你们现在所谓的魂魄以后,才能更大程度上的发挥魂体的功能,也就是脑电波的意念作用,而他要的就是打造一个高端的鬼世界,如果他成功了,他会把地球上所有人都杀掉,让所有人都变成鬼。” “你这种末世说法老土了一点不?”秦钺忍不住说:“电影里每年世界要毁灭好几次呢,哪次坏人成功了?” “呵呵。”路为民说:“你们不相信我我也明白,可你们应该也查到了南宫家最近在抛售很多实业吧?好端端的把那么赚钱的都给卖了,为什么?因为南宫家在国外买了一个岛,墓主人打算在岛上躲起来开始自己的实验,你们被他支过来收拾我,还以为在行侠仗义替天行道是吧?可你们不知道的是,他已经暗度陈仓的去做危害整个世界的事情了。” 他大笑了几声:“你们查到的不过那么一点,我现在说点你们查不到的事情,比如南宫家的人最近去了好几个战乱的国家,难民往欧洲跑的那几个国家也去了,死了多少人不用我说吧?都是各种死法,死得都很惨,拿我们的老话来说,都是冤死鬼,怨气有多大不用我说吧?这些鬼收集起来能炼多少使鬼?你们想过吗?” “没想过。”牟晨星说:“我也不想去想,你别想煽动我,我现在办签证也来不及了,阻止不了他我还阻止不了你吗?” “呵呵。”路为民又冷笑了两声:“看来你们还是不懂我的良苦用心啊,我现在和你们讲道理你们不肯听,那我就只好先礼后兵了。” 他伸手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炼丹炉:“试试看,我最新练出来的使鬼,保证能给你们不一样的感受哦。” 郭强在符箓的压制下,还能开口说话:“你们小心,他这个炉子里的东西阴气不一般,我感觉非常的厉害,就连我都没有把握能够对付。” 292 处理 两股气从丹炉里冒出来,一股是白色一股是黑色,在炉子的上方形成了两个奇怪的使鬼。 黑色的非常的干瘦,像是一个排骨精,穿着一身黑色的一副,脸色苍白有着很重的黑眼圈。 白色的却是白白胖胖的样子,血红色的嘴巴向上扬起,看起来有些皮笑肉不笑的样子。 这两个使鬼看起来像是动画片里的搞笑配角,咋一看是看不出有什么厉害的地方,可既然郭强那么说了,秦钺也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对付了。 二大爷叹了口气:“这种刚成使鬼的玩意,我都不好意思去打,虽然最近年纪大了,骨质疏松了,可我这个时候不出手你们也没办法了,那个路家的老鬼归我,你们去对付这两个使鬼。” 果然在这两个使鬼落到地面以后,路为民就撒了一把符箓出来,然后退了几步,施展了五鬼搬运术消失在了石洞里。 二大爷在五鬼搬运术的黑洞就要消失的时候,一拍貔貅和穿山甲的头,穿山甲先冲了过去,立刻惹得那些符箓缠了过来,而二大爷趁着这个机会带着貔貅冲过了符箓的封锁区,在地上的阴影快要消失的时候,带着貔貅抓住其中一只鬼手跟着消失在石洞里。 这一串行动说着简单,其实在时间上把握的恰到好处,而且敢这么闯入五鬼搬运阵也是需要很大的胆量和对自己实力的绝对自信了。 白胖子使鬼深吸一口气,接着把这口气给吐了出来,这气冲过来直接将秦钺给冲得站不稳,其中蕴含的力道很大,让人觉得有些匪夷所思,秦钺虽然跳起来躲开了,可这口气冲到了石壁上,竟然让整个石洞都有些震动。 就在秦钺还没站稳的时候,黑瘦子冲了过来,这个黑瘦子看上去非常的干瘦,可行动却非常的快,它的手不是手的样子,而是像刀一样的薄刃,划过来让秦钺躲闪不及的挨了两下,这个薄刃居然划破了邱少特制的衣服,直接在秦钺的身体上造成了两道又薄又深的伤口。 秦钺咬着牙忍着痛,也没有时间让他去处理伤口,因为黑瘦子的招数根本没有停止,看动作像是中国传统武术,虽然秦钺的身手也不错,可这次也是真的遇到了对手,不一会身上就多了好几道伤口。 白胖子还不时在旁边捣乱,它喷出来的气也只对秦钺有作用,那些带着极强气浪的白气对黑瘦子一点影响都没有。 牟晨星闻到越来越多的血腥味,也感觉到秦钺的动作变得缓慢起来,他说:“这样不行。” 他转头看向郭强的方向:“老郭,你过来帮忙。” “我出不去。”郭强为难的说:“这些符箓好讨厌。” 刚才被路为民放出来的符箓,在灭了穿山甲以后,又过去围攻了郭强和梅香的方向,让那边的符箓变得更多更麻烦了。 牟晨星看着梅香:“梅香姐,都到这个时候了,你的主子要出国现在也走了,你也没必要拖延时间了吧?南宫逗逗也是南宫家的人,你别和我说什么南宫逗逗资质太差,你现在上他的身应该很容易吧?” 梅香没说话。 郭强说:“你是不知道啊,南宫逗逗被路为民取了血,好像要利用南宫逗逗和南宫砚的身体是血亲这个关系施展什么法术,而且他刚才还直接把南宫逗逗的魂魄给提出来了,现在这个南宫逗逗也不过是我们两个撑着给维持着的一个躯体,根本就没有魂魄了。” 没有魂魄就不能使用神行合一了? 秦钺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了,他说:“老郭,你直接上南宫逗逗的身啊!” 这也是一个办法。 郭强立刻冲向南宫逗逗的身体,本来作为秦钺的使鬼它是不能随便上身的,可现在有了秦钺的命令它也就能试试了,它进入以后立刻不客气的开始使用这具身体。 牟晨星这边也立刻给了秦钺指示:“小秦,你往那边的符箓冲过去。” 那些符箓从刚才就一直没有攻击他们,而是只围攻郭强,而这两个鬼攻击的方位也避开了符箓的位置,难道这两个使鬼因为是路家的人练出来的,所以和路家的符箓有什么相生相克的关系? 秦钺立刻也明白了牟晨星的意思,他拼着挨了黑瘦子一下,成功的让白胖子喷出来的那口气直接喷到了符箓上。 果然不出牟晨星所料,那口气喷到符箓上,直接将符箓喷得散开来,对郭强和梅香的围攻也就散开了。 梅香第一个从里面冲出来,浑身带着金光,手握一杆长枪冲向了黑瘦子,它把黑瘦子给架住以后,秦钺的压力就小了许多。 秦钺趁机在地上一滚,躲开了白胖子接下来的两口气,伸手摸出枪,几发子弹打了过去,这些鸡血兑朱砂的子弹果然对这个使鬼没有什么造成什么伤害。 可白胖子似乎对打在它身上的这个东西很好奇,摸了一把就把那些子弹都抓在了手里,看了看以后,居然放进嘴嚼了几下吞了下去。 秦钺趁着它做这些的时候,在地上丢出一个白色的圆筒,圆筒按照预定的轨迹开始快速的在地上转来转去,一边转它上面的小孔一边喷洒着鸡血兑朱砂,很快一个符阵就在地上形成了。 这个也是邱少的新研究,毕竟画符需要很精准的,如果用机器人代替人手来完成,会不会更快更准确了。 白胖子往秦钺的方向走过来,它对地上跑来跑去的机器人发生了好奇,伸手要去抓机器人,正好一脚踏进了符阵里,符阵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郭强这个时候已经适应了南宫逗逗的身体,抢在白胖子越过符阵之前,化出一道阴火墙护住了秦钺,他闪身挡在秦钺前面:“小秦啊,不是我说你啊,你也别玩什么小聪明了,这个画符最重要的是念力,你这机器人有念力吗?画出来的东西能用吗?” 虽然嘴上说的嫌弃,可它还是很关心秦钺的:“这个白胖子就交给我了,你赶紧处理伤口吧。” 293 符箓 郭强用南宫逗逗的身体明显不方便,不但不灵活,而且一用出阴火,南宫逗逗的手就会开始变得焦黑起来,为了不彻底毁了南宫逗逗的身体,郭强赶紧从南宫逗逗的身体里出来。 郭强说:“不行啊,再下去南宫逗逗的身体就保不住,小秦你的伤口处理好了没有?我还得用你才顺手。” “你这话说的那么暧昧干嘛,对我有意思啊?”秦钺说着赶紧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喷雾,往伤口上一喷立刻有一层凝胶一样的东西覆盖在伤口上,血立刻就止住了。 他将喷雾往背包里一扔,一脸嫌弃的对郭强说:“赶紧来吧。” 郭强往后一退,退到秦钺的身体里,立刻施展了神行合一。 秦钺有了郭强上身,立刻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他直接指尖喷出一条阴火形成的火龙打向白胖子。 白胖子看上去不太灵活,而且似乎只会吐气,可他这吐气这招也不是什么高深莫测的招数,但偏偏气劲很大,很难破得了。 它喷了一口气就让阴火墙出现了一个裂隙,再一吐气,秦钺打过去的火龙就被吹偏了打在旁边的石壁上,秦钺想往它的方向冲过去近身搏斗,可也被一口气吹得站不稳。 郭强说:“它既然那么抗拒你靠过去,我觉得它近身搏斗的能力肯定很弱,关键还是要靠过去才行,小秦,想想办法啊,发挥一下你的优势啊。” 这个时候有什么优势? 秦钺往地上丢了一个口香糖一样的东西,这个东西立刻摊开像一团果冻,而白胖子猜到这团果冻上以后就立刻被黏住了。 这团当然不是一般的果冻,而是在这个圆形的窄小的范围内,形成了一个快速流转的阴气圈,而鬼是循阴气而走的,所以这个快速流转的阴气圈能成功的迷惑住这个白胖子,让它一时间被留在了原地。 秦钺立刻抓紧了这个机会,正面一片阴火打过去,人却就地一滚到了白胖子的背面,手里拿着一把开过光,画了符,涂了朱砂的匕首就往白胖子的背后戳过去。 眼看着匕首刺进了白胖子的背,秦钺却感觉到自己的刀刃一寸都递不进去了,他仔细一看,他的刀刃刺进去的地方出现了一张布满利齿的嘴,这张嘴里细密的牙齿把匕首的刀刃给咬住了。 就在秦钺一晃神的时间里,白胖子的身上出现了十多张这样的嘴,每一张都长着细密的牙齿。 咬着秦钺匕首的那张嘴一发力,直接把这个匕首的刀刃给咬断了,虽然上面的朱砂让这个鬼嘴周围开始流出绿色的东西,整张嘴也开始猥琐成了一团像肚脐眼的东西,可白胖子身上还有十几张这样的嘴,随便被哪一张咬到,只怕是要被咬得去骨科做断肢再接了。 秦钺忙一个翻身往后退了两步,可白胖子却一个转身,身上的几张嘴同时喷出了气,这些气重重的将秦钺给掀起来撞到了石壁上,这一下撞得秦钺是七荤八素的。 郭强忙说:“你看,我都提醒过你了,路家老头这次练得使鬼很厉害的,都是他这段时间收集来的魂魄练出来的,还从这个古墓里拿了什么七七八八的东西往里面扔,我看这次我们是要折在这里了。” “你少给我说些丧气话。”秦钺也发现了郭强的阴火对这个白胖子几乎可以说是没有作用了,阴火强又怎么样,白胖子这么多张嘴,随便动一动就可以把阴火给吹走了,根本伤不了白胖子。 自己倒也可以靠过去肉搏,可自己带的东西对白胖子只能造成轻微的损伤,而白胖子的嘴那么多,随便一张咬下来就能咬了他半条命了。 想到这里秦钺忍不住有些犹豫了。 这个时候牟晨星的声音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小秦啊,看到了吧,太过依赖炽燃鬼,不注意提升自身能力,这种时候就显得很有弊端了吧?” “别说风凉话,有办法你就说。”秦钺有些不耐烦的说。 他也想犀利啊,可他才接触渡灵界的事多久啊,能有现在这样的成就已经不错了好不好,都逼得路家人把最强的使鬼放出来了还要怎么样? “老郭,你走开,让我来试试和小秦神行合一的感觉。”牟晨星说。 “你这语气说的我好像是一辆车,你们两个都是来试驾的,还不一定买。”秦钺对牟晨星这个语气很是抗议。 “就算是车那也是顶级跑车,我来了。”牟晨星话音刚落就施展了神行合一,而就在同时郭强离开了秦钺的身体,这一切像是演练过无数遍一样,配合得天衣无缝。 牟晨星掌控了秦钺的身体以后,满足的叹了一口气:“能再次看到东西的感觉真好。” 他指挥着秦钺的右手抬起来,在空中画了几下,又叹了口气:“瞎太久了,突然能看见了还不会画符了。” 秦钺感觉到自己的眼睛闭起来,眼前一片黑暗,可自己的手却极其熟练的在空中画符结印,自己的脚也踩着禹步。 走的每一下都能恰好躲过白胖子喷出来的气,画出去的每一笔都是一道连贯的符箓,这些符箓因为念力而存在,也因为念力够强,形成的威力也让白胖子身上好几张嘴都被打成了肚脐眼。 “这样有点慢啊。”牟晨星还有些不太满意,他睁眼看了一眼以后,将住着郭强的熏球拿出来握在手里,就这么握着熏球开始画符,一道道阴火形成的符箓打出去,每一下都让白胖子收到不小的伤害,十多张符之后,白胖子被烧成了一团飞灰。 牟晨星冷笑一声离开秦钺的身体:“什么最强使鬼,也不过如此罢了。” 秦钺正看眼睛,正好看到最后一丝阴火将白胖子的脚趾头给烧到,他松了一口气:“老牟,可以啊,够厉害的啊,没想到你还藏了这一手啊。” “不是我厉害,是路家的符箓厉害。”牟晨星懒洋洋的说:“我刚才用的就是路家的符箓,自己家学来的东西不好好钻研,尽想着走捷径,也难怪这个路家先祖最后会被镇在石窟里。” 294 载体 秦钺想的却和牟晨星有些不一样:“说到底路家的本事还是从这古墓里学来的,那算起来古墓的主人该有多厉害啊。” “路走骗了,杀生太多有违天和,再厉害有什么用,还不是会被天给收了。”牟晨星冷笑一声:“不信你看二大爷。” 二大爷这个时候正好穿过石壁进来,听到这句话他有些奇怪的问:“看我做什么?” “看你长得帅。”牟晨星立刻岔开话题:“路为民呢?” “被我用阵困在隔壁墓室里呢。”二大爷得意洋洋的说:“你二大爷出手能失误?不过可惜了我的小貔貅啊,我难得做出一个这么憨态可掬的小东西,都被他给毁了。” 他看了一眼还在和黑瘦子缠斗的梅香:“我说姑娘,你家主子把你丢出来是监视秦钺的吧?现在他应该早就飞到目的地了吧?你说你还藏着掖着的有意思吗?赶紧把这个使鬼给打发了,回去找你的主子才是正经啊。” 梅香被二大爷这么一说,嘴角微微一咬,整个人不但不难看,还更加的风情万种,它腰身一扭,手里的长枪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挑出去,正好一枪洞穿了黑瘦子的身体,让黑瘦子直接就灰飞烟灭了。 看来二大爷说梅香没尽全力也不是瞎说的。 梅香走过来,脸上闪过一丝犹豫的神情,可紧接着它对着二大爷就跪了下去。 二大爷忙往旁边闪了一下:“你拜我也没用,我可帮不了你。” 梅香微微一转,它跪拜的人变成了毫无防备的秦钺,秦钺也想转身躲开,可梅香已经开口说话了。 梅香说:“请你杀了我。” 这个要求还真有点稀奇啊。 秦钺苦笑了一下:“我可没那个杀你的本事啊,梅香姐姐,你想啊,我最厉害的就是这个炽燃鬼的阴火了,上次你为了救南宫砚把他体内的阴火给吸过去了,然后呢,你还不是屁事没有,你这个忙我是帮不上了,要不你去找路为民,大概他有点办法的。” 说到南宫砚,梅香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秦钺看了有些不忍心,他说:“我知道你是因为南宫砚的事情,这个爱情嘛,是很复杂的,不过你也用不着殉情吧,如果你真的为南宫砚不值得,难道不应该帮我们杀了墓主人吗?” “你们杀不了他。”梅香的语气中透露着一丝绝望:“没有人能杀了他。” 它站起来,低着头,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他的确是利用南宫家的财力,在国外买了一个海岛,他还会继续他那些恶心的勾当,可我根本阻止不了他,这个世界最后会沦为地狱的。” 看到路为民和墓主人练出来的那些使鬼,秦钺知道梅香这些话不是无的放矢,他说:“那你告诉我们海岛在哪里,我们过去看看,也许在他炼出那么多使鬼之前,我们还是有些事可以做的。” “是我的错。”梅香仿佛没有听到秦钺的话,它抬起头看向黑乎乎的洞顶:“当初我要是没去南宫家,也就不会成就南宫家今时今日的样子,他也就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东西了,都是我的错。” “你只是一个使鬼,你就算不想去也是身不由己的。”秦钺看它这个样子很是不忍心。 梅香看向秦钺:“我是可以选的,我本来可以选择的,是我太贪心,我死了还不愿意消失,我贪恋这个世界……” 它的手放在胸口:“鬼不过是人心的虚妄和执着罢了。” 秦钺小声的问牟晨星:“一般开始这种总结性发言,就是要自己消失的前奏了,你说梅香姐会不会顿悟了去转世投胎啊?” “我是你的话我就不会这么乐观了。”牟晨星的声音有点冷:“我要是没记错,当时我们来这里的时候,水晶棺里的红衣女鬼被封印了睡的好好的,根本伤害不了我们,如果不是梅香姐你多事打开水晶棺,那我们当时也许就不会让南宫砚不得不牺牲自己来让我们离开了,梅香姐,我就问问你,你当时为什么那么做?” “我和她有仇。”梅香回答得很干脆。 “既然你那么爱南宫砚,在明知道把红衣女鬼放出来有危险,还是很可能会危害到南宫砚生命的情况下,你为什么还要那么做?”牟晨星抓着这个问题不放。 二大爷脸上露出一副想明白了的表情,却故作高深的摸着胡子不说话,眼睛看着梅香,似乎在等梅香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可梅香这次却咬着下唇不说话了。 牟晨星冷冷的说:“不好意思说出口是吧?我来替你回答吧。” 他往前走了一步:“这个墓的主人功于心计,肯定知道自己生前作恶多端,死后很容易被人给报复,也不排除有些正道人士为了除魔卫道特地来妨碍他,当然也有些邪道为了他的这些东西,很可能来挖他的坟,所以他在这个墓里设了很多机关,放了很多使鬼,但是这些都是一些迷惑人用的东西而已。” 秦钺皱着眉头:“迷惑人?” “他关键的目的是在为了保证自己的复活。”牟晨星继续说:“生前努力的炼使鬼,寻求魂魄隐藏的能量,希望得到永生,可惜失败了,死亡还是如期而至可他不甘心啊,要怎么样才能重新活过来呢?不是作为鬼,而是作为一个活生生的人,于是他就想到了一个办法。” 他竖起一根手指头:“先是派出自己最得意的徒弟,也就是被他炼成了使鬼的你,去将自己血亲旁支那里,也许他的本意只是要你保着那一支不至于在朝代更替中消亡,却不知道你玩心一起,将那一支培养成了渡灵人。” 秦钺看梅香闭上了眼睛,他有些不忍的说:“也许它是想培养一个渡灵人来杀了自己呢,毕竟做使鬼的滋味不好受的。” “那你就把使鬼对主人的忠诚想的太简单了。”牟晨星打断了秦钺:“你的任务是去找一个适合让墓主人复活的载体,可如果有了这个载体,该如何叫醒沉睡的墓主人呢?” 295 复活 牟晨星接着说:“为什么你一定要叫醒红衣女尸?会不会唤醒墓主人的方法只有它知道?” 梅香低着头不说话,可它的态度已经在回答这个问题了。 秦钺觉得背后有些发凉,没想到他一向有点同情,觉得和南宫砚在一起深情又苦情的梅香,居然从头到尾的目的都不单纯。 当时在古墓可谓是九死一生,红衣女尸差点杀了他们,可没想到这一切都是梅香故意为之的事情。 秦钺哑着声音说:“我以为你对南宫砚是认真的。” “它就算是认真的,也没法违抗命令,它能这么多年都没把南宫家的人带来,已经算是对南宫家恩重的了。”牟晨星说的很冷酷:“我就不信那么多年南宫家就没出一个适合墓主人要求的载体,我想你也明白吧,你在南宫家当使鬼,好歹也是有点自由的,如果真的让墓主人复活了,你就只能成为一个只能执行命令的傀儡了。” 他对着梅香说:“你现在还要执行的命令还有什么?” 梅香咬着牙,神情充满了悲戚:“你们杀了我吧。” “你死了对我们有好处吗?”牟晨星歪了一下头:“如果你死了一定对墓主人有好处吧,会不会你死了反而还让墓主人变得更厉害了?” 他对秦钺扬了一下下巴。 秦钺叹了口气,从包里拿出一个电球,电球按钮启动以后,散成了无数银色的小碎片在空中漂浮中,他对梅香说:“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把你给关起来,我们可以保证你的安全,而且保证你不被墓主人给发现。” 梅香一委身站到了那些电球碎片的中间,一阵电光之后是爆炸声,爆炸声腾起一片白雾,白雾散了以后,地上是一个银色的电球。 秦钺把电球收到了背包里:“我们还是赶紧回去给陈艺可想办法吧。” “我们何必回去呢?”二大爷说着环视了一下古墓:“这里不就是一个最好的地方吗?” 他看向隔壁的墓室:“而且路为民不是在这里吗?他就是把陈艺可给炼化的,实在不行我们就先杀了他。”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要是一刀抹了路为民的脖子,那路为民现在身体里那个老鬼如果跑出来,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秦钺看着墓室里被二大爷画了一个符阵困住的路为民,手里拿着一把匕首掂了掂:“你选吧,见血还是不见血的?” 路为民冷笑一声:“你也就能让我这个身体不能用了,我离开了这个身体不过再等等,一样能再获得一个身体,不过你别忘了,南宫逗逗的魂魄还在我手里,现在只有我能对付墓主人,你们杀了我,这个世上就没人能杀了他了。” “咱们两个比起来,我的年岁还要比你大一点。”二大爷突然开口了,他走到符阵前叹了口气:“你的小心思我也懂,不够我也提醒你一句啊,糊弄我是没好处的。” 他突然打了一个响指:“要让你魂飞魄散,其实很容易。” 地上的符阵有两个符号突然变了一下,在符阵里腾起一阵火焰,路为民想从火焰里冲出来,却被一层无形的屏障给挡住了,他在符阵里哀嚎着,皮肤被一块块的烧成焦炭,一点点的落下来,那个样子非常的吓人。 二大爷却不被这个屏障给约束,他的手伸进去,在即将边做一摊焦炭的路为民身上一抓,抓到了一个淡蓝色的魂魄。 这是南宫逗逗的魂魄。 从刚才路为民的话里,二大爷也听出来了,南宫逗逗的魂魄是对付墓主人的关键,所以刚才路为民并没有将南宫逗逗的魂魄拿去炼化成使鬼,也就是说,拿到南宫逗逗的魂魄,再加上隔壁南宫逗逗的尸体,这件事也就成了一半了。 至于对付墓主人的方法嘛,好歹他活的年头也比路为民长,路为民能在这个古墓里找到,以他的本事不可能找不到嘛。 牟晨星看到二大爷拿到了南宫逗逗的魂魄,立刻说:“把南宫逗逗的魂魄给我。” “你拿着有嘛用啊?”二大爷虽然不愿意,可还是把南宫逗逗的魂魄给交了出来。 牟晨星拿着南宫逗逗的魂魄立刻回到隔壁墓室,南宫逗逗的尸体还在地上躺着,他直接把南宫逗逗的魂魄给塞了进去:“小秦,过来摆引魂阵!” 秦钺忙走过来,将南宫逗逗的衣服脱掉,然后左右看了看,也没看到有别的人可以取血了,他只好割破自己的手指,用血在南宫逗逗的身上画了一个引魂阵。 二大爷闲闲的飘过来:“都死透了,引魂阵也没用了。” 南宫逗逗的身体真的是一点反应都没有,魂魄也往七窍飘散,牟晨星在南宫逗逗体内尽力的想引导这些魂魄归位,可却非常的吃力。 秦钺这个时候用左手的手套将电光球给召唤过来:“老牟!” “你动手吧。”牟晨星立刻明白了秦钺的意图。 电光球降下来,一片电光覆盖了南宫逗逗的身体,秦钺特地让十几个电光小球去撞击南宫逗逗心脏的部位。 撞了十几下都没有反应。 二大爷在一边说着风凉话:“别在电了,再电都要成焦炭了。” 他的话音刚落,地上的南宫逗逗突然深吸一口气睁开了眼睛。 二大爷不相信的说:“小星星啊,你不用上身装模作样的吓唬我,二大爷我吃的盐比你吃的米多,你可别想骗我。” 牟晨星从南宫逗逗的身体里飘出来:“这次你可错怪我了。” 南宫逗逗大口的吸着气,声音哑的几乎说不出话来了:“我死了?” 秦钺忙让电光球飞开:“没有。” 他把之前从南宫逗逗身上脱的外套捡起来盖在南宫逗逗身上:“有我们在你怎么可能死?” 二大爷砸吧了一下嘴巴:“这小子正是命大。” 南宫逗逗觉得自己的手特别的痛,可他却没有力气把手给举起来,只好问秦钺:“小秦,我的手怎么感觉怪怪的?” 郭强在一边不自在的咳嗽了一声,南宫逗逗的手是因为它上身的时候用阴火给烧伤了。 296 逃离 南宫逗逗恩给你醒过来,大家都松了一口气,接下来就是陈艺可的问题了。 本来路为民死了以后,作为使鬼的陈艺可也该魂飞魄散的,可有电球的保护,陈艺可这个使鬼算是留了下来,在二大爷特地画的符阵里,出了电光球的陈艺可非常烦躁的攻击着散开的电球碎片。 秦钺看着里面灰色的影子,他可没忘了陈艺可攻击他的时候,让他做的那个梦,那个让他觉得人生不再有遗憾的梦。 就算陈艺可的魂魄从这个炼化的使鬼里剥离出来,也都不完整了,而且陈艺可的身体不知道在这个墓室的哪个角落已经开始腐烂了,不可能像南宫逗逗那样让陈艺可复活了。 牟晨星和二大爷站在一边讨论如何给陈艺可剥离出魂魄的问题,两个对一些细节的东西有不同的看法。 秦钺深吸了一口气:“不如直接用一个渡灵阵把陈艺可给渡了吧。” 牟晨星有些意外的转头:“哦,我还以为你就算让她当使鬼,也想要把她给留下来呢。” “陈艺可天生七窍松动,很容易被鬼上身,她看上去很彪悍,其实心里很害怕。”秦钺的声音有种想透彻之后的冷静:“她其实是很讨厌鬼的,因为从小就被鬼给吓唬,我想她不会想当鬼,也不会想给别人当使鬼的,那样会让她很痛苦的,还是让她干干净净的走吧。” 他看向一脸诧异的二大爷和牟晨星:“你们信不信人有来世?以前我也是不信的,可我现在希望是有的,那样的话,也许下一世我和陈艺可还可以再相逢。” “如果你真的想和她来世再见,那就更要把她的魂魄给剥离出来了。”二大爷说:“要不然她现在的状态就算是度化了,也不可能有下一辈子的。” 他对牟晨星说:“你别以为我就想挑战一下能不能分离,其实我心里很有数的,这件事我比你有发言权,好歹我做了那么多年的鬼,你才做几年啊。” 牟晨星皱着眉头说:“你的方法根本就不保险,什么让郭强用阴火一点点的烧,你以为是做外科手术肿瘤剥除吗?如果郭强烧得稍微偏差了那么一点点,陈艺可的魂魄也就没了。” 郭强一听连连摇头:“这么大压力的事情你们可别让我去做啊。” 牟晨星说:“照我的意思,我们还是把陈艺可带回邱少的实验室去,以精准的仪器来做这个切割工作才是对的。” 郭强立刻投了赞成票:“我也觉得电脑比较靠谱。” “那就走吧。”二大爷有些失望的说:“我的计划很可行的。” 他看了一眼古墓:“你们先走行不行,我想留在这里再琢磨一下,墓主人把他好多毕生所学都刻在了墙上,我看了看觉得有些还是有点道理的,再说了,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我研究一下他的手段,也对我们将来对付他有个防备。” 牟晨星倒也不勉强:“那我们就走吧。” 秦钺把陈艺可装进电球里,他提出了一个非常实际的问题:“我们进来的时候靠的是梅香姐的五鬼搬运术,现在怎么离开这里?” 上面完全炸塌掉了,出去的路都被封死了,以他们的能力想要离开那是难上加难。 郭强说:“那就把梅香请出来再帮帮忙嘛。” “你可别忘了,老牟刚才问它到底收到的是什么样的命令,它却一直没回答。”秦钺说:“要是我没猜错的话,它收到的命令很可能是在这里杀了我们。” 他环顾了一下墓室:“这里是他们的主场,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这里的地势和利弊,就算墓主人以前养的使鬼都被毁了,阵法也被削弱了,可加上路为民要对付我们几个应该是没问题的。” 郭强不服气的说:“可最后赢的是我们啊。” “那是因为梅香姐临阵倒戈了。”牟晨星说:“可能它心里对南宫砚是认真的,可不得不执行的命令,却又知道我们是唯一能帮南宫砚报仇的人,所以就和当年一样,它找了一个自认为折中的方法吧。” 当年在南宫家,不是没遇到合适的载体,不带来,墓主人不会复活,它也就不用去过这种只能执行命令的生活,现在收到杀了秦钺他们的命令,如果自己失手被抓,是不是也可以借此不用去杀了呢? 秦钺说:“可我们现在没法离开啊,还是得让它来帮忙啊。” 牟晨星看向一副气定神闲模样的二大爷:“二大爷,赶紧的啊,我们两个是死了没什么时间的说法了,小秦的生命还有限呢,真把他耗死了对你也没好处啊。” “就你这狗脾气,我怎么当初能看上你当徒弟?”二大爷瞪圆了眼睛:“对对对,我刚才在石壁上是看到了五鬼搬运术的施展方法,可我没用过啊,不知道会把你们给搬到哪里去,还有啊,这种东西用多了很伤身体的,你们可要小心啊。” “别废话了,赶紧的吧。”牟晨星催促着进入了秦钺的身体里,郭强一看也忙回到熏球里。 秦钺这个时候赶紧走过去握住了南宫逗逗的手。 二大爷双手结印,嘴里念念有词,很快秦钺和南宫逗逗的脚下就出现一个黑色的阴影,这个阴影里冒出许多青灰色的鬼手,这些鬼手伸出来拉扯住秦钺和南宫逗逗,多得将他们给覆盖住,然后将他拉入一片黑暗之中。 那种冰冷而让人窒息的感觉让秦钺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山路上,薛家姐妹开着车正在逃离这座山的路上,盘山路因为天明已经有了车辆经过,她们也稍微心安了一点。 两姐妹的头发都乱了,衣服也破了很多地方,昨晚和路勇墨那一场打斗可谓是惊心动魄,要不是最后关头那个古怪的使鬼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她们相信自己恐怕很难活着从山上下来。 就在两个人看着天空升起的太阳,感受阳光的美好,稍微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听到后座嘭的一声,突然多出了一个人来。 两姐妹同时尖叫出来。 297 返回 薛家姐妹尖叫完了以后,看到出现在车子后座的竟然是秦钺和南宫逗逗,这让坐在副驾驶的薛思思真的是惊喜万分,她也不管车子现在正在行驶,安全带一解开,直接从前排座椅之间的空隙就扑到后座的南宫逗逗身上。 南宫逗逗现在浑身无力,手又受了伤,根本没办法推开薛思思,只能嘴上抗议几句:“你走开,你太胖了,压死我了。” 薛思思忙滑到南宫逗逗的身边坐下,可手还是搂在南宫逗逗的脖子上不肯松开:“逗逗,逗逗,逗逗你没死可太好了。” 这个时候她的手机从外衣口袋里滑出来,秦钺眼疾手快的一把接住。 屏幕亮着,刚才薛思思在刷微博,秦钺瞄了一眼,正好瞄到一条微博热搜:“高能集团第三大股东邱少现身新闻发布会,公布高能集团最近研发的智能机器人。” 秦钺好奇的点开,因为他知道邱少自从出事以后,因为自己双腿浮肿不能行走,所以根本不愿意被人看见,这个时候主动现身新闻发布会,实在是让人觉得有些奇怪。 新闻里还配了发布会的图片,上面的邱少穿了一身合身的灰色西服,笔直的站在台上对着屏幕意气风发的侃侃而谈,这个样子看上去根本不像他们认识的那个邱少。 为什么…… 秦钺多年的部队生涯让他对危险有种本能的预警,他直接打开车窗将手机给扔了出去,然后对开车的薛珊珊喊:“停车!” 薛珊珊被吓了一跳,可还是赶紧靠边停了车,这一个急刹让南宫逗逗的头被撞了一下,他呻吟了一声:“干嘛呢?” “都下车!”秦钺推开车门下了车,伸手把南宫逗逗也给扯了下来:“所有人把自己身上的电子设备都给扔了。” 只要有电子设备就容易被邱少的人给追踪到,虽然不知道邱少现在有没有发现他们已经离开了古墓,可当务之急是赶紧隐匿自己的行踪。 看到秦钺居然伸手脱起了身上的衣服,薛家姐妹也意识到秦钺不是在开玩笑,经过昨晚的九死一生,她们对秦钺的话也不敢有任何的怀疑,都赶紧把自己身上的电子设备扔了。 秦钺脱得只剩一条底裤,因为他身上其他衣服都是邱少提供的,在不知道邱少到底对这些衣服做了什么样的手脚之前,他是不敢冒险的。 他扯起车上的一条毯子将自己裹住,想了一下,从背包里翻出装了陈艺可和梅香的电球,毕竟这两个对他来说都很重要,然后对薛家姐妹说:“扶着南宫逗逗,我们走。” 走当然不能往山外走,只能往山里走,虽然不知道邱少现在有没有定位他们,有没有用卫星监控从宇宙中看他们这么惊慌失措的样子,可越往外走,越多的电子设备和现代化的东西,都是邱少的主场,那样对他们很不利。 牟晨星感觉到了秦钺情绪的变化,小声在秦钺脑海中问了一句:“出什么事了?” “邱少能走路了。”秦钺简要的把刚才微博上看到的新闻说了一遍:“连二大爷都束手无策的蛊毒,为什么突然就解开了?而且他的样子看起来非常的正常,这就是一种不正常了。” 牟晨星沉吟了一下:“你怀疑什么?” “不外两个原因,一是他和墓主人联系上了,我们在对付墓主人的时候,一直有借用他的科技,他也是知道墓主人上了南宫砚的身的,如果想要解开自己身上的蛊毒,联系南宫家对他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秦钺快速的说着自己的分析:“还有一个可能,就是他弄出来的那个合成鬼你还记得吗?之前有一段时间那个合成的神秘鬼无影无踪不知去向,我觉得那种鬼想要隐匿自己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就好像越有本事的人越想得到钱和权,那么厉害一个鬼,内心的欲望肯定也是不小的。” 他带着薛家姐妹拐进了山路:“邱少能给那个神秘鬼提供的东西太多了,而且它本来就是邱少制造出来的,他们两个一拍即合的可能也非常的大,就从之前的那些事来看,无论是哪一种可能,对我们都很不利,所以我一看到这个新闻就觉得不好,打算先躲一躲再说。” 牟晨星对此也是赞同的:“你说的不错,这次我们来救南宫逗逗,发现路为民行踪的人就是邱少,而梅香也间接承认了她得到的命令是要在这次杀了我们,也就是说不光是墓主人打算让我们和路为民斗起来,他渔翁得利,而且很有可能和邱少也勾搭在一起。” 他想了想继续说:“说不定不光你说的那两种可能,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让邱少和墓主人勾搭上的不是别人,就是那个神秘鬼,这件事根本就成了他们三方的一个合作。” 秦钺也觉得不能排除这个可能:“那个神秘鬼之前一直是以暗中煽动出主意的一个影子形态出现,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这个鬼阴险的很,如果它发现了墓主人这么强大的存在,去寻求合作,或者说以合作作为理由,利用这个墓主人来杀了我们也不是不可能的。” 他叹了口气:“毕竟支撑这个神秘鬼产生的第一因素,就是因为叶秋馨喜欢你,而邱少喜欢叶秋馨产生的嫉妒,也就让这个神秘鬼在潜意识里把你当成了最大的敌人。” “长得帅是我的错吗?被人暗恋是我的错吗?为什么都冲着我来?”牟晨星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宝宝心里苦,宝宝很委屈。” 郭强听到忍不住打了个抖:“老牟,你不卖萌我们还能做朋友。” “现在我的计划是返回古墓,虽然别的不太敢肯定,可梅香能在古墓里对我们说实话,我猜想古墓的阵法肯定对磁场和感应都有一定的屏蔽作用,现在古墓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秦钺说。 郭强提出了异议:“你别忘了,古墓是墓主人的地盘,他随时可能回来的。” 298 绝对 秦钺非常肯定的说:“他绝对不会回来了,这个古墓只是他用来做魂魄炼化实验的一个实验室,而且从现代科学的角度来说,其实是非常简陋的,如果邱少和南宫家可以给他提供更加合适的额场所,更加有优势的原料,他还会要这里吗?” 想到路为民说墓主人利用南宫家在海外买了一个岛,他就觉得不寒而栗,这样的财力如果加上邱少的科技研发力量,那结果简直是可以杀光全世界的人来给墓主人做他那些丧尽天良的实验啊。 牟晨星和郭强也沉默了一会,他们也想到了这个可能性,不得不说这个结局还真是世界末日了。 郭强叹了口气:“没想到我还能赶上拯救世界的大片呢。” 牟晨星则更加冷静一点:“说到底我们现在的实力根本不足以和墓主人斗,如果再加上那个神秘鬼和邱少,只怕我们连找到墓主人的可能都没有。” 这个说的也是实话,之前他们能做事做的那么顺利,很大程度上也依赖于邱少提供的帮助,如果邱少这个时候站到了他们的敌对面,那简直对他们来说是非常沉重的打击了。 郭强有些失望:“那怎么办?难道我们就认怂躲起来?虽然我对做超级英雄是有那么点向往,可我也不是有勇无谋的人,你们想过没有,这件事其实我们是躲不开的,如果墓主人真的开始了他那些炼化,那些使鬼炼出来能是吃素的?” 它叹了口气:“想想那些大片里,生化危机,病毒肆掠然后造成了人变成僵尸,僵尸又开始吃人,然后世界被僵尸攻陷了,换成我们现在的剧情,要是我们不做事,那这个世界最后会被使鬼给杀光全人类的。” 薛家姐妹看到秦钺嘴巴动着,似乎在自言自语,她们觉得有些奇怪。 胆子一向很大的薛珊珊说:“大叔,你不是有什么病吧?有病就吃药啊,别忍着,这荒山野岭的,你要是发病了我们可没办法啊。” 秦钺看了这两姐妹一眼,突然想到在整件事里面,公孙家和薛家其实是可以提供帮助的,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再带着薛家姐妹进山了,如果让她们出去报讯,是不是更加稳妥一点,或许能说动薛家老太太联合公孙家来对付这个墓主人呢。 “别说。”牟晨星感觉到秦钺脑海里的想法,立刻出声制止了秦钺:“你要是告诉她们,可能就是害了她们,如果邱少对我们有进行追踪检测,那这个时候他一定知道薛家姐妹和我们在一起,如果你放薛家姐妹出去,那邱少一定会找上薛家姐妹,以他和那个神秘鬼的手段,无论薛家姐妹知道什么,在见到薛家老太太之前,肯定都会被他给问出来,而且以那个神秘鬼或者墓主人的手段,对这两姐妹最好的下场就是一死了之,比较悲惨的可能会被送去炼成使鬼。” “可这也是渡灵界的事情,打怪还得靠队友呢,我们不能放着薛家和公孙家这两大助力不用,光靠自己去以卵击石吧?”秦钺有些泄气的说,为了薛家姐妹的安全,他只能暂时听牟晨星的,可他也有自己的想法:“就算我什么都不让薛家姐妹做,那她们也绝对是邱少的怀疑对象,而且我感觉墓主人对修行过的人比较执着,感觉这一类的人炼成使鬼会比较厉害,你说他会放过薛家和公孙家吗?我拉他们两家不光是合作,更重要的是让他们有一个拯救世界,以及拯救他们自己的机会。” “说的挺好。”牟晨星说:“可不能以这种方式,这样的方式只会让任何消息都送不到薛家去。” 这个时候二大爷感觉到他们的去而复返,从古墓出来,站在一棵大树的阴影下看着他们:“小秦,我没想到你好这口。” 秦钺身上就裹了一个毯子,南宫逗逗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薛家两姐妹也衣服破损了很多地方,四个人看起来非常的狼狈,也难为二大爷能想到那种方面去。 秦钺走过去小声把自己发现的情况告诉二大爷:“先带我们回古墓去。” “得,早知道不送你们出来的,以为施展五鬼搬运不累的是吧?”二大爷翻了老大一个白眼,这才施展五鬼搬运术将他们都带回古墓去。 进了古墓,薛家姐妹左看右看的觉得到处都很稀罕,还兴致勃勃的研究起了墙上的文字,浑然不像是迫于无奈进入古墓的样子。 秦钺也乐得他们有点事做,自己好和二大爷还有牟晨星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 二大爷说:“本来你们还想借用邱少的力量来给陈艺可分离,看来只能用我的老办法,让郭强一点点的用阴火把其他魂魄给烧掉,然后将陈艺可的魂魄给炼化出来。” 他指着墓室里两个丹炉:“反正丹炉是现成的,也省了我们不少功夫。” 牟晨星叹了口气:“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秦钺把装着陈艺可魂魄的电球拿出来:“那该怎么做?” “这就是我和郭强费神的部分了,你们记住了,我们在做这件事的时候,你们绝对不要进来打扰,要知道这样的魂魄分离是一件非常细致的事情,不亚于眼科手术的精细,所以我们需要绝对的安静和专注。”二大爷一本正经的说。 这个道理也没说错。 牟晨星说:“那再说说墓主人,神秘和邱少有可能合作的事情,二大爷,你有什么办法对他们吗?” “我和墓主人顶多能打一个平手,如果再加上你说的那个神秘鬼,还有邱少的科技力量,我觉得我是稳输不赢。”二大爷倒是很实在的说:“所以我有个提议。” 秦钺和牟晨星很认真的看着二大爷:“有什么办法就赶紧说出来啊。” “你们还记得我当初学道的那个道观吗?”二大爷突然提起这件事:“后来我回去不管怎么着,就是找不到,所以我就想啊,那必须是有缘人才能进去的,可能我有了私心就不是有缘人了,但是那个道观的道术我也不过学了点皮毛,如果你们能进到那个道观里,或许能得到杀死墓主人的方法。” 299 电话 秦钺觉得自己去找到那个神秘道观的可能不大:“你都找不到我怎么可能找得到?” “缘分这种事情是很难说的。”二大爷一脸的高深莫测。 郭强对他说:“你们也别磨叽了,从这里去那个道观应该还很远,你们赶紧给我们腾地方,我们要给陈艺可做剥离呢。” “那给薛家和公孙家带信的事情,你们怎么办呢?”秦钺忙提出另一个问题。 现在他是孤掌难鸣,以前作为依靠的邱少现在也靠不住了,只能寻求别的帮助了。 “我当然有我的办法。”二大爷一脸神秘的对秦钺笑了笑,他打了一个响指,秦钺的身下出现了一个黑色的阴影,阴影里伸出许多鬼手,五鬼搬运术施展出来,直接把秦钺给送出了古墓。 以前二大爷曾经带牟晨星去过他学道的那座山,想试试牟晨星是不是有缘人,可当时也没能找到那个道观,当然了,过了那么多年,再加上许多历史因素,那座道观或许早就不复存在了,这一次只不过希望秦钺能运气好,或许像这个古墓一样,找到那座道观保留下来的一些东西吧。 关键的宝,还是得压在薛家姐妹能把消息给带回去,而薛家和公孙家也能振臂而起来帮忙才是真的。 二大爷根本就没在薛家姐妹面前露面,直接用五鬼搬运阵把这两姐妹给送了出去,而且直接送到了之前他们抛掉车子的地方。 薛家姐妹一脸的迷茫,刚刚她们还在古墓研究墙上的那些壁画,怎么突然一下子就到了外面呢? 好在这条路很偏僻,她们的东西全在车上,经过了一个晚上还好端端的在那里放着。 薛思思不太适应的眯着眼睛躲着阳光:“这是怎么了?” “还能怎么样,利用完我们姐妹了,现在把我们姐妹踢出局了呗。”薛珊珊的心思要比薛思思多,她盘算着那个古墓虽然具体的位置还不知道在哪里,可必定是在秦钺昨天领她们走的那个方向,墓里的东西她也看不太懂,可也知道是很厉害的道术,想来想去还是赶紧回去找自己老太太,和老太太好好商量商量。 薛思思却立刻想到一件事:“逗逗呢?逗逗为什么没被送出来?” “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情想他?”薛珊珊瞪了薛思思一眼,拉开车门坐上驾驶座:“南宫逗逗一向和牟晨星他们走的近,说不定这件事根本就是一个套,利用你对南宫逗逗的感情,把咱们给忽悠来当打手的。” 一想到南宫砚的使鬼在那个来历神秘的大叔手里,她就觉得这件事不简单,觉得很有必要赶紧回家去。 可她的车刚开到最近的一个收费站,立刻被请到收费站的办公区,很快就有警察来了。 原来是有人在公路上看到这辆空车报警了,当地的警方刚赶过去就发现车没了,于是赶紧把车牌给通报了上去,她们的车一出现在收费站,立刻被扫描系统给报了上去。 既然这样,也不得不配合调查了。 两姐妹编了一个上厕所掉落山崖自己爬回来的蹩脚借口。 耽搁了大半天,这些警察还不放她们走,这让薛家姐妹有些浮躁了。 薛珊珊有些不高兴说:“车是登记在我名下的,我们现在也很平安,而且我们当时是把车停在路边的,也没有阻碍交通引发事故,为什么你们非扣着我不放啊?” 一个看上去年纪不大的警察说:“上面说要核实情况,你们就等着核实情况吧。” 这个时候薛思思的手机响起来,薛思思看着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问警察:“我们现在不是嫌犯吧?可以接电话吧?” “可以。”警察也受不了这两个嘴一张开就不停的姐妹,他站起来往外走:“你们饿了吧,方便面吃吗?” “我要红纱排骨,她要麻辣牛肉。”薛珊珊不太耐烦的说。 薛思思把自己的手机拿起来,一看是个陌生来电,她看了一眼薛珊珊:“不会是推销电话吧?” “接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薛珊珊低头撕着指甲上一块剥脱的地方。 薛思思接听以后立刻开了免提:“喂。” 可对方立刻挂了电话,紧接着她看到自己的手机突然切入了视频通话的模式,屏幕上出现一个奇怪的图案,她忙叫薛珊珊:“姐,你看……” 薛珊珊听薛思思的话只说了一半就停止了,她转头瞄了一眼,顿时整个人也陷入了一种僵硬的状态。 等警察泡了方便面回来,看到这两姐妹对着手机,姿势很奇怪的呆坐着一动不动。 警察觉得很奇怪,他叫了两声:“喂,喂,薛珊珊,薛思思。” 这两个人还是坐着不动,这让警察觉得更奇怪了,他大着胆子轻轻推了一下转头别扭的看着薛思思的手机的薛珊珊:“喂。” 薛珊珊还是没反应,他只好使劲退了一下,结果直接把薛珊珊给推到了地上,这把他给吓了一跳,忙往外跑:“组长,组长你赶紧来看看啊。” 看的结果就是直接通知法医来验尸了。 组长觉得头皮发紧,这件事怎么就到处都透着一股子诡异的味道呢? 两个年轻女孩子,大半夜的在山里停留,还离开了车,下山以后莫名其妙就死了。 这间是收费站的办公室,里面根本没有安装监控系统,这两姐妹在这间屋子里发生了什么事根本没人知道。 可负责警察刚刚也不过离开了五分钟,这五分钟也没有其他人进入过这间办公室,而且这两姐妹也没有明显的体表伤痕,她们到底是怎么死的呢? 法医查来查去,警察查来查去,还是没有结果,可家属却不能不通知。 这次是薛家老太太亲自来收尸。 看着被法医推出来的两具冰冷的尸体,满脸皱纹的薛家老太太脸上的皱纹似乎更多了,她脸色不太好的握着拐杖,让她的大儿子薛家伟很紧张。 薛家伟说:“妈,这件事就让我来处理吧,你身体不好,还是先到外面去休息吧。” 300 魄力 薛家老太太站着没动:“去签字,该办的手续都办了,你让我单独和我这两个孙女呆一会吧。” 薛家伟看向警察:“能让我妈单独在这呆一会吗?” 警察说:“可以,你和我们出去签字,我们把遗物给你们吧,嗯,这件案子也的确有很多疑点,我想问问这两位姑娘生前有没有什么隐疾啊?没有冒犯的意思,就是她们死的太奇怪了,我们的法医到现在也没找到死因。” 薛家伟不动声色的说:“那警方现在的结论是什么呢?” “因为之前她们在山里呆了一晚上,我们怀疑是夜里受了凉,然后她们本身身体也不太好,又开车赶路造成的劳累猝死。”警察说这些话的时候忍不住有些心虚:“你跟我走这边来签字吧。” 薛家老太太站在两具尸体的中间,闭上眼睛把手里的拐杖往地上敲了两下,她的拐杖握手部分是一个很奇怪的兽性,在她敲了两下以后,一股白气从拐杖里冒出来,在空中形成了一个白色的,样子古怪严肃的独角怪兽,这个怪兽分别在两个尸体身上嗅了好一会,这才对薛家老太太点点头。 薛家老太太伸手分别抓起薛家两姐妹的左手看了看,看到她们的手臂内侧纹着的一朵红色的花,这个时候花瓣呈现出一种破碎的状态。 不是自然的死亡,虽然没有外伤,可魂魄是被强制的从体内拉扯出去的。 这个看起来像纹身一样的东西,其实是薛家的定魂纹,一旦破碎了,肯定是受到外力攻击了魂魄。 不能在这里火化,必须把尸体带回去才能找到更多的线索。 可这里不是薛家的势力范围,再加上邱少在背后的操纵,最终警方还是坚持让薛家两姐妹就地火化了。 薛家伟安排了人抱着薛家两姐妹的骨灰往家里赶,他小心翼翼的看着车后座坐着不动声色,仿佛在发呆的薛家老太太:“妈,你看这件事怎么处理?” “人都死了,有什么可处理的。”薛家老太太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闭上了眼睛:“做我们这行枉死的还少吗?被鬼害死那说明是我们自己修为不够。” 薛家伟可不这么想:“我查过了,她们两姐妹在出事之前,跟着一个中年男人去过一趟南宫家,你说这件事是不是和南宫家有关系?” “思思对南宫逗逗的想法你又不是不知道,在这里瞎猜什么?”薛家老太太说。 “我怀疑的就是这个,会不会是思思去找南宫逗逗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南宫家什么秘密,其实这次她们两个是被南宫家给杀人灭口了。”薛家伟越说越觉得自己的想法是对的:“你想啊,南宫家这次莫名其妙的就开始抛售那么多产业,他们家要那么多现金做什么?之前我也不想查的,可现在思思和珊珊出了事,我觉得南宫家是最可疑的,我们要不要顺着这条线查下去?” 正说话,放在前座的盒子突然因为司机的一个拐弯落到地上,薛家老太太说:“那是什么?是思思和珊珊的遗物吗?” “是啊。”薛家伟说:“都是一些零碎的小东西。” “给我看看。”薛老太太说。 “你就别看了吧,免得睹物思人。”薛家伟说。 “给我看看!”薛老太太提高了音量。 薛家伟忙让司机把盒子递过来,他嘀咕着交给薛家老太太:“妈,我知道你疼她们两姐妹,可你也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啊。” 薛老太太打开盒子,里面的确是一些零碎的东西,手机,钥匙,化妆包,小包,还有四个泥塑……可这泥塑根本不是薛家的祭灵的风格,太过粗糙不堪了,看上去竟然像是小孩子随便抓了一块泥捏出来的样子。 这两个孩子怎么会把这种东西带在身上? 薛老太太觉得奇怪,她的手指摸过盒子里所有东西,在摸到泥塑的时候,她心中的怀疑更大了,这上面蕴含的念力,竟然是她这几年接触过的最为强烈的,甚至不输给她拐杖上狴犴蕴含的信念之力。 这不是薛家的东西,可竟然有如此强大的念力,这让薛家老太太心里咯噔了一下。 可她脸上却没露出分毫来:“做我们这行的,生死都是交给老天爷了,她们两个死的早也是命,我这个老太婆生平最喜欢这两个小丫头,眼下是多事之秋,我们薛家还是宜静不宜动,回去以后我要去庙里给这两个丫头念经,家里的事情你看着办吧。” “我知道了。”薛家伟忙答应下来。 这个所谓的庙其实是个小庙,在薛家附近的山坡上,里面出家的都是薛家的老人,相当于薛家孤寡老人的养老院,非常的清净,薛家的祠堂也供在庙里。 薛老太太毕恭毕敬的在列祖列宗牌位前磕头上香,然后将所有人都遣散了出去:“让我单独和各位祖宗说会话吧。” 关上门以后,她用狴犴在祠堂里设了一个结界,这才把四只泥塑上的祭灵给请了出来。 这次薛家老太太还真没料错,这四只祭灵的确不是薛家的东西,而且这四只祭灵身上还带着一个天大的秘密。 这个秘密当然就是二大爷想让薛家和公孙家知道,现如今的南宫砚是一个不知活了多少年的老鬼,这个老鬼在海外买了一个岛要做恐怖实验,希望薛家和公孙家能联手来对付这个老鬼。 二大爷之前给秦钺说,让薛家两姐妹带秘密是不可靠的,这点也没说错,攻击薛家两姐妹的人带走了她们的魂魄,想问什么秘密都能问出来,所以他把秘密藏在了祭灵身上。 能使用祭灵的必然是薛家的人,这一路就算薛家姐妹遇到危险召唤出祭灵,以这两姐妹的智商,祭灵也不会露出马脚,而这两姐妹回家以后,遇到另一个制作祭灵高手的事情肯定会告诉家里当家的,二大爷就赌这个当家的有足够的魄力来相信他让祭灵带的这些话。 301 大结局 二大爷和郭强在古墓里费了很大的劲才把陈艺可的魂魄给分离出来,可这样的魂魄因为曾经掺杂过别的魂魄,所以也是不纯净的了。 看着蜷缩在墙角抱着自己膝盖的陈艺可,二大爷叹了口气。 一向活泼可爱的女孩子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郭强对二大爷说:“看看你们这些有点本事的,为了一己私欲去祸害别人,把一个好端端的女孩子都弄成什么样子了。” 二大爷不高兴的说:“我害谁了?我要是出手,那个人必定是死得魂飞魄散,绝对不会留下这种问题的。” 这个也没什么好争论的。 郭强换了个问题:“这也一个多星期了吧,小秦他们怎么还没回来呢?” “那座山可不小的,不好找啊。”二大爷叹了口气:“我现在只希望公孙家和薛家不要当我传过去的消息是骗人的,不要把这件事就这么置之脑后了。” 薛老太太从祭灵里读到二大爷的留言,先是震惊,然后结合这段时间南宫家的异象,又有点相信了,也她也相信二大爷在通过祭灵告诉她的,很多网络有关的,和电子产品有关的东西都会被窃听到,所以她必须好好的布局。 好在薛家两姐妹死了,也是要办一个葬礼的,其余几家也是要来吊唁一下的。 路家的人现在已经死光了当然没人来,南宫家来的是南宫七也没出乎薛老太太的意料,而公孙家来的是公孙晴。 负责待客的是薛家伟,一屋子肃穆悲伤的气氛,南宫七和公孙晴上了香以后本来想说些场面话,却从后面传来一阵嚎哭声。 薛家老太太被两个女眷扶着,一路苦着出来,一看到公孙晴哭得更大声:“我的乖乖啊,你和我家那两个小丫头都是一般大的,都是该有男朋友的年纪了,怎么我家那两个乖乖就这么离我而去了呢?” 公孙晴被老太太一把抓住,看老太太哭的这么伤心也不好把老太太给推开,忙劝慰:“薛奶奶你节哀顺变,珊珊和思思也不会想你这样难过的。” 薛老太太发狠的说:“你和我们家两个丫头一向很好,你也知道我们家那两个丫头脾气最好,从来不在外面惹是生非的额,这次死的不明不白,一定是被鬼害死的,哪个鬼敢在我薛家的头上动土,我可不会饶了它!” 她对薛家伟说:“现在就给我缉灵榜,一千五百万!我一定要抓到杀死我那两个宝贝孙女的凶手。” 薛家伟忙一口答应下来:“妈,你别激动,我这就发。” 薛老太太满脸是泪的说:“南宫七,公孙晴,我知道你们两家不缺钱,可这件事不是钱的事,是关乎我们薛家的脸面,关乎整个渡灵界的存亡,它们这些恶鬼今天能动我孙女,明天就能对你们家的人下手,你们要是袖手旁观,是什么下场自己掂量吧。” 说完她就被女眷扶着往后面去休息了。 公孙晴的手紧紧握着一个纸卷,刚才薛家老太太在她手臂上写字,要她找个绝对不会被任何监控装置拍到的地方再打开看,这件事里绝对有猫腻。 想到这里公孙晴还是很镇定,她站在那里陪着南宫七说了一些场面话,这才离开薛家。 她也没急着找地方看,而是一路很正常的离开去机场,在回到了公孙家以后,她才去卫生间打开了纸条。 纸条上面说的东西让公孙晴非常的震惊,可她是亲自去过古墓的人,如果说还有一个人会选择相信,那这个人肯定是它了。 如何才能在不被对方发现的情况下,准确的通知自己的爷爷,还和薛家一起指定计划呢? 回想薛家老太太一向是天塌下来也能笑眯眯的吃枣的性格,这次哭着出来在灵堂闹一场,肯定是为了给自己传讯,还有一个目的就是缉灵榜了。 公孙家和薛家如果有大规模的行动,必然是有个理由的,如果说是给薛家姐妹报仇,那也算是师出有名了。 这次缉灵榜闹的动静很大,几乎整个渡灵界都惊动了,之前四大家的路家人突然死光了,到南宫家突然变卖一些实业,都让渡灵界议论纷纷,眼下薛家死了两个姑娘,更是让渡灵界充满了猜测。 一时间竟有些暗潮涌动的感觉。 南宫家在海外买的那个岛也被两家人给查了出来,可要去那个海岛,要么得用上船,要么得用上直升飞机,无论是哪一样都很难逃过一直在观察他们动向的邱少的耳目。 首先要除掉邱少。 这是公孙家和薛家达成的共识。 杀了南宫砚或许不容易,可杀了邱少并不是什么难事。 邱少自从恢复了以后,非常积极的参加各种高能集团的活动,就在他开车赶去开会的时候,居然发生了车祸,整辆进口跑车都烧了起来,他整个人也被烧成了一团焦炭,他的魂魄也被躲在暗处的人给收走了。 没有了邱少,他手下的那些人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执行监视渡灵界的任务,南宫砚对高能集团这边根本没有相应的影响力,而且他沉迷在孤岛的实验室里,暂时还没收到邱少出事的消息。 就在这个时候,一百多个公孙家和薛家选出来的渡灵好手,参加了一个横跨大西洋的邮轮之旅,而这个邮轮的航线,正好在那个孤岛的附近。 就在邮轮路过孤岛的那天夜里,有十几个偷偷解开救生艇离开邮轮。 这些人里面就有公孙晴。 用公孙晴事后的话来说:“我已经准备在那里拼死了,可我到那里的时候,连打一架的机会都没有。” 整个岛都被炸得面目全非,一些南宫家的人被捆起来丢在一间摇摇欲坠的小屋子里,那些被弄来的冤鬼都给度化了。 公孙晴看到一个留着络腮胡,叼着一支烟的男人坐在一个木桶上,他的膝盖上坐着一个女鬼,这个女鬼搂着他的脖子,整个人无助的像一个小孩。 这个女鬼公孙晴倒是一眼就认出来了,是陈艺可。 秦钺站起来,虚虚的搂着根本不需要他抱着的陈艺可:“可算把你们等来了。” 他丢掉手里的香烟:“布个渡灵阵吧。” “这里的鬼你不是都给度化完了吗?”公孙晴有些诧异的说。 “这不是还有一个吗?”秦钺叹了口气:“有些事我下不去手。” 公孙晴虽然有些怀疑眼前这个中年人的身份,可看着这个荒芜的孤岛,感觉自己真的是一秒都不想在这里多呆下去,她赶紧和自己家里两个好手一起布了一个渡灵阵。 等阵布好以后,秦钺走过来把陈艺可放到阵里,陈艺可离开了秦钺的怀抱立刻变得不安起来,秦钺虚虚的一拍陈艺可的头:“去吧,我很快就来陪你了。” 陈艺可一步一回头的往渡灵阵中心走,阵法发动,一阵温柔又温暖的光将陈艺可包裹住,陈艺可的目光一直看着阵法外的秦钺,就在它消失前的最后一刻,目光里露出一丝不舍。 度化了陈艺可以后,公孙晴问秦钺:“你是什么人?这里的的这些是不是你做的?” “女孩子,还是别知道那么多的好。”秦钺虚虚的指向黑暗中的一个方向:“那边有直升飞机,能开的人我都给你留着,你们回去吧。” 他点燃一支烟:“记得把南宫逗逗的尸体带回去好好安葬,没有他我也杀不了南宫砚,南宫家的人都值得尊敬。” 当初是南宫砚牺牲了自己换他们离开了古墓,这次也是南宫逗逗主动跳进去,才能用自己和南宫砚身上的血脉之缘杀了墓主人。 看着走向黑暗中的秦钺的背影,一个猜测浮现在公孙晴的心头:“你是……” 秦钺举起手挥了挥,示意公孙晴不要说了:“我已经是个快死的人了,没什么好说的,我是谁都不重要了。” 公孙晴既然猜出了他的身份,也听他提到了南宫逗逗已经死了,当然也猜到大概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觉得自己眼圈有些发热:“我们还会再见吗?” 秦钺深吸了一口烟丢掉手里的烟头:“如果我死了变成恶鬼我会去找你的,记住那个时候一定要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