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尸》 楔子 公元916年,大辽人捕鱼而存之,奈鱼不能久存,乃将鱼脏掏尽而晾干,可保久之 后大辽人仿鱼干而制干尸,死者开膛破肚,挖干五脏六腑,于阴凉之处而风干,腹塞防腐草药,为大辽干尸,可存久也。 有其葬者,乃将尸体挖空,悬于山间,自然风干,称为风干死人。 野葬者,风干后,以布围之,布曰裹尸布,人曰裹尸人! 公元1847年,开发大漠地区的一支部队遭遇神秘事件仓皇撤走,指挥官卓离奇失踪,留下了大批的神秘物资在草原之上。 此后,大漠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在一座外形看起来就像棺材一样的山脚下,有几口黑色油亮的棺椁,那些棺材有的被撬开了一个缝,从缝隙中不断的向外渗流着异样的棺液。 三十天后,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深夜来到荒芜的大漠地区,爬上了棺材山,坐在前棺的一块巨石上,微微歪着脖子,细心的听着黑暗。 黑暗之中,除了一丝微风以外,就是那月光下的狼叫。 棺材山下,是一双双幽绿色的眼睛。 那时,狼群已经围在棺材山的四周,但络腮胡像是根本没看见那些幽绿色的眼睛,他专心的用耳朵听。 清冷的夜晚,他披着一块奇异的布,那块布,似乎发散着一种不易察觉的淡蓝色光,狼群似乎有些畏惧他,或者说是畏惧他身上披着的布。 许久,他站起来,奔下山去…… 几天后,棺材山下那几间部队撤离时留下的破土房顶上的烟囱,冉冉升起一股烟雾。 辽阔的大漠之上,一条直直的炊烟,于每个黄昏时分,袅袅升起! 第一章 水晶高跟鞋 最近大名鼎鼎的私家侦探卓九阴可谓是相当的不好过,他被频繁发生的离奇人命案搞得焦头烂额,说实在的,从警校毕业到现在,社会上一些强奸抛尸、图财害命、为情杀人,总之各种类型的谋杀,他几乎全都经历过了,没有他卓九阴破不了案的。 久负盛名的卓九阴,对这半年来发生的奇怪人命案,却变得束手无策。 刚刚从命案现场回来的卓九阴,显得格外疲惫,他戴着一顶深色的沿边帽,走在空旷的大街上,大街上不时传来警笛声,自从离奇命案发生后,这个城市在夜晚的时候就加强了警车巡逻。 但巡逻车似乎只对那些喝醉酒在街上耍混的混混有效,人命案却一件不少的继续出现。 几十辆巡逻车日夜巡逻,却连个凶手的屁都没闻到。 深夜时分,街道上飘着濛濛小雨,卓九阴的皮鞋踩在洒过雨水的坚硬马路上,发出咔咔咔咔的声音,那声音,向街道两边扩散去,惊动了垃圾堆里的一只流浪猫。 一辆警车从卓九阴身边经过并慢了下来。 “嗨,卓侦探,要不要送你一程。”车窗降下来,开车的警官说道。 “哦,不用了,谢谢。”卓九阴摆摆手说。 警车离开了,卓九阴看着警车的车尾灯,吐了一口气继续向前走去,刚才警官的那句话,让他非常不舒服,什么叫送你一程,这话平常不是送给死人的? 雨已经下了整整三天了,天还是不见晴,卓九阴抬头看了一眼,前面的大楼,除了个别的窗口还有灯光以外,其他的全部都陷入黑暗。 他从兜里掏出香烟捏了一只叼在嘴里,距离丁香路100号还有一段的距离,他之所以没开车,是因为他想步行通过这条大街,寻找一些有用的线索。 第一起离奇命案,就发生在丁香路上! 半年前的一个深夜,一个单身妙龄女子身穿长大衣,脚踩高跟鞋,穿过丁香路,向她的住所走去,她刚刚跟朋友在酒吧喝了点酒,有些微醺。因为离家近,她选择步行。 一辆出租车曾经经过她的身边,并向她询问是否需要服务,但妙龄女孩显然因为喝了酒以后对美好的夜晚产生了漫步的兴趣,她举手拒绝了出租车。 出租车司机为没有载到这位漂亮的女人而感到惋惜,如果载到略有醉意的她,路上也许可以产生一段愉悦的聊天。 司机踩离合器挂挡的时候,将头伸出车窗外说:这么漂亮,走夜路要小心啊! 切!妙龄女子一甩手,她对出租车司机的好意非常反感,这些司机,都是臭流氓! 出租车司机一松离合器轻踩油门缓缓的启动了车子,他从后视镜看到,妙龄女人身材高挑,披肩长发,水晶高跟鞋在路灯下闪闪发光,他摇摇头并叹了口气,狠踩一脚油门。 随后,妙龄女子就遭遇了不测,于当夜零点零分零秒,结束了心跳! 她的一只水晶高跟鞋,被抛在路边,另一只在墙根,长大衣的肩膀被撕碎了。 当卓九阴深夜赶到现场的时候,他发现,被害人的致命伤口在肩膀,死者左右肩膀与脖子中间的地方,像是被什么利爪给抓破了一样,肩周上的筋、斜方肌,全部被撕裂了。 撕掉筋和斜方肌的同时,也连及了脖子上的动脉,被害人因失血过多而死亡! 这种杀人方法,堪称完美的对称,卓九阴想不通,是什么样的利器,又有什么样的人操作,才能将分量把握的如此精妙。 地上冷冰冰的尸体,让卓九阴感到非常的难过,如此妙龄女子,却深夜死在街头,死一个女性,无疑又多了一个光棍。 那双漂亮性感的高跟鞋上面,没有沾染一丝血迹,被警察装进了袋子,卓九阴看着那双高跟鞋,大脑开始想象死者当时遇害的过程,也许,当她肩膀受到攻击的时候,她的腿曾做过挣扎,从而将高跟鞋甩了出去! 但这双高跟鞋,却不能给卓九阴带来半点线索,现场还有诸多疑点。 死者的面部表情异常冷艳,并无惊恐之色,只是双眼圆睁,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死者指甲内没有任何关于凶手的残留物,一般来说,被害人遇害时多少都会挣扎抓挠凶手,会留下纤维或者皮屑。 死者身上的财务完好。 死者除去肩膀以外,没有其他伤痕。 死者没有被性侵。 死者没有发出求救。警察询问了周边的居民。 死者面部朝上,像是人为将她放平一样。 除此之外,现场再没有任何关于凶手的线索。 最为令人感到惊恐的是,随后的半年时间里,又发生了多起人命案,与妙龄女子这起,简直是一模一样,分明就是一个人所为。 命案的发生,除地点不同以外,时间,杀人方法,全都不谋而合。 让卓九阴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被害人都是两头肩膀出现了对称的致命伤害,且伤及大动脉失血而死。 这种杀人方法,人们还是头一次听闻,听说有取眼角膜的,有挖肾脏的,但从没听说有取肩膀上皮肤以下的斜方肌这种事,凶手要人肩膀上的斜方肌干什么?吃?玩? 那么,此等作案手段堪称变态中的极品。 一时间,消息传遍全程,弄的满城风雨,人们惶惶终日,一些原本24小时营业的店也全都在10点钟就关门了。 毕竟谣言让罗潭市一度陷入重度“雾霾”,据说,凶手专门取人肩膀上的筋与斜方肌,用来做一些残忍的勾当。 这就有点儿离谱了,这些人还想干什么?活剥动物的皮毛然后做成皮草披在自己的身上也就罢了,貂皮还不够吗?现在竟然打起了人皮的主意! 还有什么不敢穿的? 最终,谣言的传播,把事情的真相竟然描述成这样:一些极端的人,半夜时分,专对年轻人下手,活剥人的整张皮,然后制成皮衣。 也有人说,凶手拿到人皮以后都卖到了国外,国外有先进的整容技术,给那些年老的超级富豪替换已经衰老的皮肤! 骇人听闻! 人们纷纷抱紧自己的身躯,生怕自己的皮下一秒就被活剥了,啥时候人皮也变得这么值钱,让这些丧心病狂财迷心窍的人铤而走险,并且作案手段之高明连鼎鼎大名的侦探卓九阴都难以破案! 人皮一定很值钱,不然凶手怎么会冒这么大的险呢? 斜方肌很值钱!卓九阴这么想着,捏了捏自己的肩膀,又捏了下自己的脸,因为熬夜,他脸上的胡茬又粗又硬,这是因为新陈代谢的太快了。 一支烟已经抽完了,烟蒂被他扔在地上,水与火不相容,见面就会发出哧哧的声音,刚才还火烫的烟头,瞬间就变成一段冰凉的烟蒂。 可这些声音,都被小雨滴答在雨伞上的声音给淹没了。 经过第二个路口的时候,卓九阴不经意瞥见路边一个推车卖馄饨的人! 咦!这么晚了竟然还有卖夜宵的人,自从连环杀人案出现以后,街上打游击卖烤冷面的那些摊贩都会早早收摊,怎么...... 夜宵。卓九阴想起自己还没有吃晚饭,干脆吃碗馄饨充饥,不然回家以后饥肠辘辘难以入睡。 “大爷,来碗馄饨,多加虾米。”卓九阴说。 “哎哎......”卖馄饨的老头一边应和着,一边打开锅准备放馄饨,馄饨都是包好的,放进开水锅里一煮就成。 卓九阴在等馄饨的同时,又点燃一支烟,他吐着烟雾跟老头闲聊起来。 “大爷,您老听没听说最近的杀人案?” 咳咳,老头干笑两声,用勺子搅着锅说:知道,电视上,报纸上,天天都说...... 奶奶的,这些媒体,总把消息披露的那么快,除了部分媒体还算有良心外,会尽量安抚民众以免引得民众恐慌。其他那些大报小刊以及第三方网站,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连“恶鬼取人皮,大侦探卓九阴数次失手,”“大侦探与恶鬼大战三百回合,”“恶鬼给大侦探下了最后通牒,”这种标题都用上了,真是让人看了啼笑皆非。 “小伙子,我认为这真不是人干的事儿啊!”老头语重心长的说。 卓九阴心头一紧,啥意思,难道这老汉知道我是干啥的?意思是说侦探这活不是人干的? 从他嘴里吐出的烟雾,暂时阻隔了他与煮混沌老头的对视。 “您的意思是?” “我是说,凶手不是人!” 这话差点儿让卓九阴捏断手里的香烟。 “大爷,您知道些什么?” 老头摇摇头,拿起一只碗,将馄饨捞在碗里递给卓九阴。 “人死的蹊跷,你说那是人干的事儿吗?” 卓九阴吃完馄饨,忽然闻到一股臭味,他说:大爷,你这车上不是有啥食材臭了吧,怎么一股臭水味儿? 老头很不高兴,差点儿就要去夺卓九阴的碗。 “这都是新鲜的东西,哪里臭了!”老头把勺子扔进锅里,开水溅出锅外。 卓九阴付了钱,离开馄饨摊,继续向家走去,路上他还在嘀咕,那臭味明显是从馄饨车下面散发出来的,离开的时候他特意猫了一眼小推车下面,可是下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地上也没有污水井盖。 卓九阴住在丁香路100号的一栋二层别墅里,干侦探这些年他没少赚钱。 这世界很奇怪,有时候钱很难赚,有时候又很好赚,那些富太太们经常会找上门来,让他出马,去侦探丈夫出轨的证据,当然,他认为这根本就不是大侦探该干的事儿,但谁叫她们肯花大把的钱呢。 卓九阴住在丁香路100号的一栋二层别墅里,干侦探这些年他没少赚钱。 这世界很奇怪,有时候钱很难赚,有时候又很好赚,那些富太太们经常会找上门来,让他出马,去侦探丈夫出轨的证据,当然,他认为这根本就不是大侦探该干的事儿,但谁叫她们肯花大把的钱呢。 上了楼,卓九阴把钥匙扔在沙发里,松开领带,身子一沉倒在了沙发上,他实在太疲惫了,来自于社会各方面的压力,似乎全都灌注在他身上,破案破案,他脑子里全都是破案。 睡不着干脆拿出手机,看看那些媒体们今天又是怎么渲染整个案件的。 娘的,标题党们就像大蟑螂,无处不在! 卓九阴扔掉手机,站起来走到饮水机前准备接一杯水喝,他的电话忽然响了。 他眉头一皱,电话是陈老打来的,陈老深夜来电,会有什么事儿。 “陈老......”无奈的卓九阴嗓子哑了,这段时间他的睡眠实在太少。 “又一个?”对方的声音非常虚弱。 “嗯,您老已经知道了?” “外面警笛声响的厉害,我就猜到了。” “还是一样,现场没有一点儿关于凶手的线索。” 电话那头咳嗽了两声:这事儿不简单,要不你现在来我这里一趟,有一件事情...... 卓九阴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钟,时针已经指向凌晨两点钟,距离天亮还有三个多小时。 “陈老,明天早上七点钟,我到解剖室拿到解剖结果,过去正好让您老看看。” “也好。” 挂掉电话以后,卓九阴迅速进入睡眠。这个给他打电话的人叫陈岩,是一名已经退休的老法医,过去的一些命案侦探过程,陈岩多次帮助过他,给他提供了许多重要的死者信息,因年龄较大,医术高超,人们都尊称他为陈老。 罗潭市的清晨,笼罩在一片烟雨之中,当许多人举着伞匆匆而过的时候,卓九阴摁响了陈岩家的门铃。 开门的人是一位花甲老人,但穿着打扮都十分精干,虽然不停的在咳嗽,可他却精神饱满,他就是老法医陈岩。 进屋以后,卓九阴就直接将尸检报告递给陈岩,他的时间非常珍贵,手头上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 陈岩只用眼睛扫了一眼报告,不消说,全部都一样。 “没有指纹,也没有金属凶器残留物。”陈岩像是自言自语一样。 “陈老,我想破脑袋了,也想不出凶手所使用的凶器到底是什么东西。” 咳咳...陈岩在椅子上坐下来,他望着窗外,喃喃道:我去过解剖室了,死者的伤口的确是被爪子抓伤的,而且属于一次致命,也就是说,当凶手从被害人身后进行袭击的时候,他的力道,恰好可以导致被害人死亡,而根据爪子插入的深度来看,就像一双手! 陈岩说着将自己干枯的手伸向空中,并展开,随后又作成爪状。 “除了人有这样的爪以外,还有其他动物吗?” 卓九阴摇摇头说:没有,您老确定凶手是人?可没有钝器帮忙的话,人的手怎么可能掏进肩周去呢?如果凶手戴着一副可以活动的金属手套,那我们完全可以检测到啊!可通过伤口来看,并非钝器,也不属于特别尖锐的东西。 陈岩忽然从椅子上站起来,就像发现了凶手一般,卓九阴被吓了一跳。 “你有没有想过,他不是人!” “不是人?那还是鬼啊!” 卓九阴有点儿后悔他自己说的话,干侦探怎么能迷信呢,他接触过那么多尸体,怎么从来没有一个女鬼啥子的跑出来。 陈岩张开自己的双手,他的左手手心有一道疤痕横穿而过。 “我一生解剖了无数具死因不明的人,又缝合了无数具尸体,可你知道吗?有些尸体,光缝合是完全不够的。” 这番话听的卓九阴是云里雾里,他想起昨晚陈岩在电话里说叫他来是有件事要告诉他。 “陈老,您......” 陈岩走到书桌前,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两个人的合影,一个就是陈岩他本人,另一个人身穿黑色长褂,眼戴小圆墨镜,像个学者,又活像一个算命测字的。 “他是谁?”卓九阴指着照片上的那个人说。 “他叫马成义,与我是世交,天生有一双裹尸手,为祖传,用现代医学检查尸体他不如我,可谈到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东西,我不如他。你若想找到凶手,就去找他。” “这......还是算了吧,陈老,您怎么也信起邪来了。”卓九阴不明白,照片上的人和这起连环杀人案有啥关系,为啥破案还需要他,按照照片推测,这人现在至少也有七八十岁了。 陈岩无奈道:一开始我相信凭你的本事就能破案,但现在看来,事情绝对不是那么简单,如果没有他,罗潭市可能会死更多的人,到时候,你还怎么在这里生存?我手上的这道疤,若不是马成义,我掉的可是一条胳膊,甚至不可能今天还站在你面前! 说到生存问题,这就与卓九阴息息相关了,如果他还不能破案,不说身败名裂,但名侦探这三个字算是臭了锅了。 “如果他已经不在人世,那么你就找他的儿子,据我所知,他有一个聪明的孩子,也许他可以帮忙。”陈岩补充道。 既然一向稳重的陈岩都这么说了,卓九阴心里就有三分信了,至于他手上的那道疤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卓九阴不敢多问,毕竟陈岩的外甥女苏希接了他的班,在法医室工作,以后破案还得她多多帮忙呢。 离开陈岩住所以后,卓九阴直奔陈岩给的地址,那是一栋独立的三层老宅,建造年头连卓九阴都不知道,大概是很久了,拆迁也没有辐射到这里,所以那儿保留了许多清朝或者其他朝代的建筑。 清风路99号,是这里没错了,卓九阴照着地址顺利的找到马成义的住所。 一所古老风格的宅子,卓九阴说不清这所宅子散发着一种什么魔力,总之,当他看到这所宅子的时候,便马上对陈岩的话增加了五分可信度。 老宅用一种坚硬的花岗岩砌成,上面雕刻着一些奇怪的图案,仅是这些,就足以体现它的神秘了,台阶下面的花坛中,栽着一些叫不上名字的花草,几只蜜蜂在待在花蕊上采蜜。 卓九阴走上台阶,他每走上一个台阶,就感觉更加靠近宅子里面的一个人或者一样东西,那样东西散发着神奇的魔力。 当卓九阴走到门前的时候,身后花丛中的蜜蜂忽然飞了起来,然后飞到屋顶,落在屋檐上,卓九阴根本看不见,几只蜜蜂的小眼睛,咕噜噜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有人在家吗?”卓九阴敲了敲门。 门的材质非常奇怪,又像金属铜,又像一种石材。 “有人在家吗?”他连续叩了三次门没有人回应。 也许没人在家,那么只好改日再来拜访,卓九阴这么想着正准备转身离去。 这时,门悄无声息的开了! “您找谁?”一个气宇轩昂,眉清目秀,个子高高的男孩伸出半个身子说道。 一尘不染,一尘不染!当卓九阴看到面前这个大男孩的时候,脑海里马上出现了这个词,他从没有见过如此干净利落的男孩。 男孩身穿一件白色宽大t恤,一件长浅蓝色牛仔裤,脚蹬一双昂贵的运动鞋,那浅蓝色牛仔裤上,没有任何的其他修饰。 卓九阴上下打量着他,当他的眼睛触及到面前这个大男孩眼睛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的灵魂差点儿掉进对方瞳孔里去,那瞳孔简直就是深邃的漩涡,透过他的瞳孔,仿佛可以到达浩瀚的宇宙星空。 真是气宇不凡,一看他就没有沾染尘世的尘埃。 “您好,请问这是马成义老先生的住所吗?”卓九阴差点儿忘了自己是来干嘛的。 “是呢。”大男孩回答道,阳光照在他的头发上,折出一道光泽。 “那请问他在家吗?我有事想要拜访老先生。” 大男孩语气有些低落了:老先生已经去世了! 卓九阴脑袋上就像挨了一棒子,马成义已经去世了,唉,这事儿看来没希望了,他有些失望的说:那好吧,打扰了! “哦,先生再见。”大男孩礼貌的将半个身子退了回去。 卓九阴正要转身走下台阶,但他忽然想起陈岩的话,如果马成义死了,他还有一个聪明机智的儿子! 他马上转身,幸好大男孩还没有关门,他一直站在门内看着客人的离去,这是待客之道。 “那么,未请教你的大名。”卓九阴又重新走上台阶。 “哦,我叫马洛,是马老先生的儿子!” 第二章 清风路99号 卓九阴喜上眉梢,总算没白来这一趟。 “那么我可以进去说吗?” “进来吧。” 卓九阴踏进古宅,发现古宅内更是与众不同,客厅内的墙壁上都是花纹,却不像是欧美风格,也不像是民族风,他猜测,这应该属于一种失落的宗教。 另外,在墙壁上还挂着一些装饰品,这些东西,都是上了年代的东西,应该是一些古董。 地毯上也有一些奇怪的图案,像是散落的花瓣,卓九阴将那些花瓣迅速在大脑中拼凑,但却无法拼凑成一幅完整的花朵。 “请随便坐。”马洛指着中央几个宽大的沙发说。 “好,谢谢。”卓九阴平常生活中,不大喜欢这种繁琐的礼仪行为,不仅不喜欢礼仪套路,相反他还经常爆粗口,除非一些必要的场合,不然他会觉得浑身不自在,但今天马洛的言行举止,不得不让他落入这种礼貌的套路。 沙发面前有一张很大的黑色大理石茶几,却不是我们平常所见的方形或者圆形茶几,而是一张不规则茶几,像一种鹅卵石的形状,表面特别光滑。 没等马洛落座,一只天空灰颜色的肥猫不知从哪儿忽然跳了出来,落在卓九阴对面的沙发上,两只圆圆的眼睛,盯着卓九阴。 卓九阴看看四周,他觉得,不仅仅是那只肥猫,房间里所有的东西好像都在看着他,包括墙上的那幅古画,画中的人异常魁梧又容貌奇特,似乎也在盯着他看。 古画中的人,右手手背上有一个圆形的墨色印记。 “您要喝点儿什么?”马洛问道。 卓九阴打算在古宅内多待一会儿,他要对已经去世的马成义,以及眼前的马洛多做一些了解,所以他选择了茶。 “方便的话,来点儿茶吧。” 马洛在那只肥猫旁边坐下来,肥猫马上跳到他的腿上卧了下来,他摁了一下茶几上的一个摁铃。 十几秒钟后,一个风韵犹存姿色不寻常的女佣人从楼上走了下来。 “甄姨,帮客人泡杯茶。”马洛的语气非常亲切,看得出来,他对待下人也很好。 卓九阴趁机打开话匣子:这里只有你和佣人住吗?看起来够冷清的。 马洛修长的手指放到肥猫身上,他淡淡的说:这是我父亲的房子,我不住这里,只是偶尔回来看看,平时甄妈会在这里打理。 他没有提到他的母亲,那么就是说,他的母亲已经不在人世了,而且放着这么一栋古宅不住,还有专人打理,看来,家境殷实啊。卓九阴推断。 并且,让卓九阴大吃一惊的是,马洛的右手,有一个圆形胎记,和墙上古画中的一模一样。 他忽然想起陈岩说的话,马成义的祖传裹尸手,那么也就是说,马成义的手背上,肯定也有一个这样的标记了。 还有,这老半天,马洛竟然一直没有问起过他的姓名,好像马洛根本不在乎他的姓名,或者是他对这些完全了如指掌?自从进门以后,卓九阴就感觉自己好像被掌控了一样,自己的心事以及来此的目的,全部都暴露在这件屋子里。 “您找我父亲有什么事呢?” “哦,我先来介绍一下吧,我是本市xx侦探社的卓九阴,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卓九阴毕竟是资深侦探,虽然他不能洞察马洛的心理,但通过他平静自若状态,可以判断到,这个男孩,一定是知道他的。 马洛点头说:我认得你,大名鼎鼎的侦探卓先生,在报纸上看过。 大名鼎鼎?卓九阴现在听到这词就感觉这是对自己的一种讽刺,似乎是说,大名鼎鼎的侦探卓九阴,破不了连环杀人案,搞笑不! “惭愧,”卓九阴叹气继续说道:最近罗潭市的恐怖杀人案你也一定知道。 马洛冷笑了一下,但却不是对卓九阴冷笑,而是对他旁边的另一个沙发冷笑,似乎那沙发就是凶手的化身。 “连环杀人案,作案时间都在深夜十二点钟,凶手惨绝人寰,专挑30周岁以下的年轻人下手,现场没有任何凶手留下的痕迹!”马洛向后靠在沙发上说。 卓九阴很惊讶,马洛竟然能将案件捋的这么清楚又简单明了,看来他已经不需要多说什么。 “那么,您来找我的父亲作什么呢?” “是这样的,陈岩老先生和马老先生是世交……” 马洛打断了卓九阴的话:您是来找我父亲协助您破案的? 卓九阴大吃一惊,这个男孩的思维又快又准确,说话的风格如此机警与果断。 “没错,可是我感到十分抱歉,我不知道你的父亲已经……” “陈伯父他近来好吗?”马路将头扭向大厅的一扇窗户,那窗户在很高的位置,外面天晴了,阳光从窗户斜着投了进来,正好落在地毯上的一枚花瓣上。 “他很好,只是最近患了感冒。” 马洛将头扭过来,一只手摸着那只肥猫,他的目光落在茶几上的茶杯上面,若有所思,像是在回忆一件事情。 良久,他又目光锐利的看着卓九阴说:他一定和您提到了我。 “正是,陈老说如果马成义老先生去世的话,可以找你来帮忙,我想你一定会帮忙的。”卓九阴用非常肯定的语气说道,而且非常客气,这种客套话,都快让他气鸡皮疙瘩了,他对一个女人都没用如此客气的语气说过话。 马洛一副与世无争不沾尘埃的样子,他的鞋子上,真的是一点儿尘土都没有,卓九阴怀疑,他走路是不是脚不着地。 “我恐怕帮不了什么忙,破案的事,交给警察好了,何况不还有您呢?相信警察局一定会将凶手缉拿归案的。” 马洛稍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既不是警察,也不是侦探,怎么抓的到凶手呢? 卓九阴苦笑起来,笑的既无奈又可怜,他现在遇到的不是人生的挫折,而是一道想破脑袋都解不开答案的难题。 “警察局?警察局现在对凶手毫无办法,他们就像玩偶一样,被凶手耍的团团转。” “为什么不多增派警力呢?必要的话,可以出动军队。”马洛说到后面的话稍稍有些顾虑,毕竟这不是恐袭,也不是战争。 但目前来看,此次连环杀人案引起的恐慌,绝对也可以出动军力了。 卓九阴暗想:这孩子是不是行尸走肉看多了。 对于陈岩的话,他是半信半疑的,虽然眼前的马洛似乎具有某种说不清的魔力或者魔法,但他现在还不知道马洛的底细,更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或者说是学什么专业的。 “您也看到了,我是一个懒散的人,像它一样,”马洛指着肥猫说:并没学过什么侦查,也没学过医学,更没学过什么探案,哦,这么说也完全不对,探案倒是了解一些,不过,这都是从《福尔摩斯探案集》学来的。 卓九阴惊讶之下有些失望,也许他拥有一副好看的皮囊,和一颗较为聪明的大脑。马成义应该给他留下不少家产,他的确没必要去为了生活而操持奔波,这样看来,他就真的是一个懒散的人。 不过,他转念一想,如此聪明机灵的人,倒是可以邀请他给自己当个助手,眼下正需要一个这样机智而勇敢的助手,好处理手头一些杂乱的小案件,就算是那些大案件,说不定他也可以帮忙。 所以他马上说道:你只是喜欢闲情逸致的生活,而你本身却并不是一个懒散的人,如果有兴趣,可以到我的侦探社来帮忙,我正好缺一名助手,要知道,那些千奇百怪的案件,可以带给人许多意外的收获。 可是马洛却对这个侦探社助手的工作并不感兴趣,他说:谢谢您的好意,我想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左右我的自由,就像鸟,一旦被关在了笼子里,那么它就不会飞了。 卓九阴变得哑口无言,他喝完了茶杯里的茶水,准备告辞了,但他为失去一个好助手而不甘心,所以他转变了说话的态度,作最后的一击。 他说:凭你的一身正气,而且我想你不会眼睁睁看着罗潭市的年轻人全部死光吧,最后只剩下你一个人? 这一招果然很管用,戳中了马洛的弱点,他的确是一个充满正义感的人。 “况且,虽然陈老叫我来,但是到现在我还是有点儿怀疑,这件案子,和马老先生到底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你可以找出凶手,说实在的,我不信,此话当然非常冒昧,但我不得不说。”卓九阴果断的说道,他预料到,他们的谈话已经进入尾声。 马洛暗想:此人果然是名副其实的侦探,虽然他不能完全洞穿我的心理,但他还是有一些本领的。 可是祖上有条戒训,神秘裹尸手不可以显山露水,可面对穷凶极恶的凶手,马洛有点儿心动了。 是人就有英雄情结,罗潭市有近千万的人口,其中有近三分之一的年轻人,如果警察局一直不能抓住凶手,那么,凶手会持续行凶吗? 住在一个凶手会随时出现在你身后而弄死你的城市,无疑是生活在无尽的恐惧当中。 现在,罗潭市的老少妇孺日夜盼着警察局能破案,甚至把厚望寄予卓九阴的身上,一直以来,卓九阴就是人们心中的英雄,甚至一些酷爱侦探的人,都把他当成了神,写成了侦探小说,无数少女迷恋着他。 但现在人们渐渐对他有点儿失望了,这个被夸大的人物,怎么还让凶手逍遥法外并继续作案,难道他根本就不是凶手的对手?负面新闻接踵而至。 那么,在这种情况下,老百姓就急需要一位新的英雄,当然,这位英雄现在肯定是幻象出来的,他们希望,有一个人能站出来,除掉凶手,保证城市的安全。 当然,无数少男们也一度幻象自己就是那个英雄,身负异能,于深夜时分走到街头与凶手决一死战。 而那些少女们,甚至在睡梦中,都梦到一位英俊潇洒风度翩翩的少年,从天而降,除暴安良。 可这位英雄迟迟不现身,这可急坏了人们。 马洛就像被某种东西困绊着一样,他的力量在这种情况下蠢蠢欲动,但又必须用更大的力量来控制自己。所以他平时必须到巍峨的大山前、一望无际的大海边、以及在夜晚瞭望浩瀚的宇宙星空下,释放他的力量。 然而,卓九阴的一句正义之词,或许就像将一根点燃的火柴,扔进干燥的柴火垛上面一样。 这是很危险的,卓九阴感觉到了,房间内,看似很平静,其实已经非常不平静了,马洛外表依然那么安静,但他的内心中,已经就像大海上掀起的飓风一样,随时都会转移到陆地上来摧毁一切。 可卓九阴并没有停下他的危险行为,他继续说道:我想一个人生下来,必有他的用处,就算他天赋异能,但遇到事情坐视不管,那与行尸走肉又有何异呢?比如说我,天生就是干侦探的,我会睁着眼睛干到死的那一天。 马洛把猫放到一边,起身走到墙上的古画前,沉默着,他的内心在激烈的挣扎,可是这一次,他用来控制自己的力量最终没有战胜他的正义之力,他看了看时钟说:那么,我试试吧。 卓九阴一阵暗喜,对于案件,只要有任何一丝进展,他都会为之激动,他大声说:那我代表罗潭市民众对你表示万分感谢。 马洛打了一个手势,他显得非常痛苦,就像有什么东西在折磨他一样。 卓九阴说:怎么?你不舒服吗? “不,我很好……” “好吧,那我们不谈谈报酬的事儿吗?” 马洛摇摇头,他的脸上写满了平静,似乎对钱根本没有兴趣。 “对于我来说,凶手就是报酬!” “那整个案件的资料呢?你什么时候看?” 马洛轻笑一声说:暂时不需要,何况那些资料对我来说,并没有太大的意义,看过资料,反而会让我陷入常规性推理,为财、为情,故意非故意,这些东西,用在这件案子上,显然是不合理的。 卓九阴又陷入云雾之中,看来马洛断案,与他截然相反,或许他有其他的手段。 “那么,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展开调查呢?” “随时!” 卓九阴觉得他们的谈话越来越离谱,既然这样,那就甩手让他去干吧,成功或失败都由他自己,正好可以将这件案子推到他身上,到时候失败了,自己也可以减少一大半的舆论讨伐。 “我想我们可以愉快的合作一下,如果有需要,随时来找我,我住在丁香路100号。” “好的,再见!”马洛将卓九阴送出门外,却并没有远送,但这次他把整个身子都探出了门外。 卓九阴驱车离开,他从后视镜撇了一眼那栋古宅,马洛已经消失在门口,他对马洛的印象还无法全部定义,他总觉得马洛很轻,甚至会随时化成一阵清风或者一缕烟消失。 唉,也许是自己被古宅的气氛左右了,卓九阴使劲摇摇头,好让自己清醒一点儿。 而清风路99号古宅内的马洛,随后也离开了古宅,向他自己的住所走去,那只猫,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有两只蜜蜂,也飞离了花丛,跟了一段路以后,马洛回头一指古宅的方向说:回去! 两只蜜蜂便折了个身,飞了回去! 第三章 尸检专家 马洛要走很长一段路才能到达他的住所,他打算步行走回住所,这一路,可以边走边思考一些问题,关于案件,他从报纸上已经知道了大概,但许多细节还要重新思考,那些标题党有时候会左右你的判断能力,所以,他要把关键先列出来。 他打算先去解剖室或者停尸房去看看那些尸体,报纸上和网站上从来不会公布这些血腥的照片,要去解剖室,还需要卓九阴的帮忙,毕竟他是解剖室可以随意出进的人。 大街上的人注意到,一个聚精会神走路的年轻人,身后跟着一只很胖的猫,这个年轻人并不像其他人一样走路的时候东看西看,甚至不断的看手机,他只是看着眼前的路,似乎早都忘记了他的猫。 有时候,他会自言自语,念几个字出来,声音却很小。 他抬起头来,天气彻底晴了,太阳照了半天,空气无比湿润。 那么,就让凶手露出他的真面目吧!马洛停了下来,对着空气说。之后他迈开大步向前走去。 他的住所在龙潭路19号,街道两旁都是三层住宅(包括地下一层地下室)。这里原本是一条老街,居住着一些在罗潭市有着一定历史背景的人。 后来罗潭市的城市发展辐射到这里,开发商将这里主打成一条小资街,原有的古老建筑基本都被拆了,只剩下周边的几个标志性建筑还在,其余全部建设成雅致的建筑。 建筑风格可以说是非常的清新,居住在这里的人,大多都是收入可观的人,毕竟这里的房子价格可不菲。 龙潭路最大的优点就在于安静,车辆很少,交通畅通。 龙潭路19号,门前有两颗悬铃木,当有人要来拜访马洛的时候,他往往会这么说。 龙潭路这片地方,20年前还是一个潭,后来潭越来越小,竟然缩成一个小湖,这个小湖还在,围绕着小湖,建设了一个公园,公园内的小湖,依然叫龙潭。 公园内的龙潭水中央,有一颗高耸入云的石柱,上面雕刻着两条缠绕着的盘龙。 龙头上刻有两行小字,那是马成义亲手刻上去的,这两行小字为契丹小字,马洛现在所居住的这套房子,就是马成义用这两行小字换来的。 当然,这都属于秘密,就连马洛都不知道。 最令人不解的是,龙潭路这条街,路两旁的道树,全都是泡桐,唯独19号这栋房子前是两颗悬铃木,悬铃木上结满了悬铃,风一吹,便发出一种奇怪的声音。 马洛抬头看了一眼悬铃木,之后拿出钥匙打开大门,走进小院中,小院中也有些不知名的花草,同样有几只蜜蜂趴在花蕊上采蜜,当马洛走进院中的时候,那些蜜蜂开始在空中飞舞。 他走到院子中央的一颗小洋槐树旁,树干上有一个蜂巢,他将蜂巢取下来准备吃里面的蜂蜜,但他摇摇头把蜂巢重新固定在树干上。 “太少了。”他撇嘴自言自语道:还是在等等。 三个月前,这里还有一大群蜜蜂,但最近罗潭市附近有一片茂密的蓝色普罗旺斯薰衣草开的正艳,这群蜜蜂便飞去了,一个月后,它们才会重新回到这院子里来。 那么,除了专业养蜂人,谁会把蜜蜂当成宠物养呢? 马洛走上楼,站在窗户前,窗台上放着许多报纸,各大报纸上的头条,全部都是关于连环杀人案的。 受害人年龄段为十八岁到四十岁之间,二十五岁左右的年轻人占很大的比例。 而且杀人方法完全相同,凶手一不取图财,二不吸血,只取人肩膀上的斜方肌,那他杀人的动机又是什么呢? 难道是?一个念头从马洛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但他不敢马上断定。 要想了解凶手的动机,那么,马洛就得亲自去一趟解剖室和停尸房了。 于是他离开住所,向丁香路走去,这一路,他几乎沉浸在思考当中,周围的事物,他全都不在意。 卓九阴正在整理手头上的案件,人怕出名猪怕壮,这话真没错,自从他卓九阴在罗潭市有名气以后,群众真是鸡毛蒜皮都来找他,虽然他一再强调,丢狗丢猫丢钱包等等这些事儿要去找警察,可这些人就是不听。 也难怪,罗潭市曾经发生过多起小偷半夜入室偷盗案,小偷作案手段高明,总不能每栋楼都配备一名警察来防范小偷吧。 最后,卓九阴根据一截烟蒂的线索成功将小偷抓获。 门铃响了,卓九阴眉头一皱,最近有许多记者媒体来骚然他,想要从他口中获取一些关于连环杀人案的信息,这些记者非常讨厌,他们为了自己切身的利益,会像一只癞皮狗一样,黏在他的沙发上不走。 出乎意料,马洛会这么快就出现他的侦探社门前,离开古宅以后,卓九阴在回来的路上重新思考了陈岩推荐的人,他认为,马洛没有探案的资历,或许,对自己接手的这件案子,根本就没有什么帮助。 “很高兴见到你,我没想到你能这么快来找我,请进。”他希望马洛踏进他的侦探社参观一下。 马洛的双手自然下垂,手指微微卷曲。 “谢谢,我来找您,是想让您带我去一趟解剖室,我们还是马上去解剖室吧。” “也好。”卓九阴喜欢这种珍惜时间,效率又高的探案风格,他拿了东西,便驱车带马洛一同前往解剖室。 解剖室设立在郊区的法医中心,和殡仪馆在一起,遇害的死者,全都停放在这个殡仪馆。 法医中心门口有几辆警车,一侧还有用沙袋垒起来的掩护体,掩护体里面有一个武装人员。 两个武装人员拦住了他俩。 卓九阴掏出他的证件说:我是卓九阴侦探,这位...... 他本打算说这位是我的助手,以顺利通过安全检查,但他马上改口说道:这位是我请来的尸检专家。 武装人员对两人检查完毕后,两人朝尸检中心走去。 至今遇害者已达二百人左右,罗潭市官方对外公布的死者数目只有十四名,显然这是在掩盖真相,但这属于善意的谎言,如果罗潭市官方对外公布真相,那罗潭市此刻早已陷入一片混乱。 走进尸检的时候,卓九阴把这些数据对马洛讲了,马洛暗想:二百人,那么就是说,凶手几乎每晚都要杀掉一个人。 一般来说,除非某种急切的利益催动,凶手才会连日作案,但这种超出半年时间的连续作案,而且每晚都会作案,那么,凶手一定是有某种必须的需求,才会这样,如果真是这样,那一闪而过的念头很可能就是事情的真相。 不然的话,凶手一定不会如此张狂,罗潭市几乎动用了全市的精力防备,但凶手根本就没把警察放在眼里。 “现在负责解剖诊断这些尸体的人叫苏希,她是陈老的外甥女,这姑娘非常严谨,所以......”卓九阴说。 马洛嘴角一翘说:所以要时刻注意跟她讲话的态度?她一定认为自己的诊断是正确无误的。 “严谨是法医必须具备的素养,如果不具备这些,怎么做法医呢。” 马洛却对苏希严不严谨不关心,他说:她应该和我的年龄相仿。 卓九阴惊讶道:这么说,你知道她? “并不知道,我只是推测。” 尸检中心的走廊里,也站着几个武装人员。 尸检中心的资料室里,一个身穿医用白褂,扎马尾辫的瘦高女孩正在翻看一叠资料。 卓九阴用手指叩了叩玻璃门。 “你来的正好,我正准备打电话给你呢。”苏希戴着一副圆眼镜,瓜子脸上,高挺的鼻梁,凸显着她勇敢的性格。 “是吗?难道有什么新的线索要告诉我?”卓九阴惊喜道。 “是的,我在给昨晚遇害的死者进行尸检的时候,发现死者肩膀上的伤口有一根白色的毛发。” 卓九阴就像已经找到了凶手一样,兴奋之余都忘了身后的马洛。 “我们赶快去看看吧。”他迫不及待的说。 第四章 尸检中心 苏希歪着头看着马洛说:这位是?你的新助手吗? 卓九阴一拍脑门说:哎呀,实在不好意思,忘了给你介绍,这位是马洛,是陈老故交马老先生的儿子。她就是我和你提到的苏希。马洛是来帮助我们找到凶手的,当然,如果他愿意做我的助手的话,我十分高兴。 苏希一只手插进衣兜里,另一只手比划着说:你好,见到你......很高兴!只是......我不太喜欢跟人握手。 “没关系,一般来说,我也不太喜欢跟人握手,发明这个礼节的人一定不懂得医学常识。” 三人走进解剖室,室内有三具尸体,是近三日发生的命案。 苏希掀开一位死者上面的白布说:这是昨天遇害的人。 那是一位女性死者,年龄二十,是一位酒吧驻唱歌手,深夜时分唱完最后一支歌歌以后,于林荫道一颗大树下遇害。 虽然她已经死了,但冰冷的面孔仍能证明她是一位楚楚动人的青春美少女。 卓九阴马上弯下腰去对尸体开始进行检查,昨晚他只在现场进行过简单的检查,对于尸体他并未进行过详细的检查。 他首先要看的,是死者全身是否有其他伤痕,这是他对破案一直抱有的唯一希望,如果能找到其他伤痕,案件就会有很大的进展。 “毛发在哪儿?”马洛说。 苏希用镊子从一个容器内捏出一根毛发,马洛看了一眼并用鼻子闻了一下。 “有种奇怪的味道。” 卓九阴也走过来闻了一下,但他却并没有闻出什么奇怪的味道,他说:“白色的毛发,难道凶手患有白化病。” 马洛说:难道你准备对全市的白化病展开调查? “正有此意,起码缩小了调查范围。” 马洛走到死者的头部跟前,对苏希说:麻烦给我一副医用手套。 苏希把一次性医用手套递给他说:你也学过解剖学? “并没有。”说着他便将戴着手套的双手插进死者的肩膀上,伤口的深度,差不多有他的三分之二的手长。 他就像一个凶手一样,用手使劲在死者皮肉内抓挠,仿佛是在给她按摩一样,并不断的翻开肉皮看里面的血肉。 苏希看看卓九阴,不明白他在做什么,难道这家伙疯了,有虐尸的癖好,再这么抓下去,致命伤口就完全被他破坏了。 马洛死死地抓住死者的肩膀不放开,之后将左右手对换了一下位置。 “喂,你这完全是在搞破坏。”苏希实在无法忍受他继续虐尸,这个可怜的姑娘昨晚被人杀死,今天又要被这个疯子折磨。 马洛停下动作,将插进死者肩膀中的双手拔了出来,手套上沾满了血,他脱掉手套并扔进垃圾桶里。 苏希和卓九阴看的目瞪口呆,但他却显得非常自然,就像刚才弄的不是尸体,而是一团面一样。 “请问哪里可以洗手?”马洛若无其事的问道。 “那儿......就在你的身后。”苏希指着他的身后说。 洗过手之后,马洛走到卓九阴身后,伸出双手捏住卓九阴的肩膀,一边变换着手势,一边念叨着什么玩意儿。 “好了,如果您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想我们可以离开这里了。”马洛说。 卓九阴说:你不打算看看其他的尸体吗?另外还有已经解剖过的尸体。 马洛摇头道:您不是都说了,杀人方法全都一样,看其他尸体不等于浪费时间吗?何况,死者是脖子大动脉被撕裂了,那么,对死者进行开膛破肚又有什么用呢?难道要确认死者是否失去了五脏六腑?我想是不可能的,据我说知,从肩膀上开口,是很难拿到肾脏的。 “好吧,好吧。”卓九阴有点儿不高兴,这位年轻人,初出茅庐,就敢三分天下,未免言过其实,而且他什么资料都没看,就放出这么张扬的话,卓九阴怀疑,这是年少轻狂在作祟。 苏希更加怀疑,她都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干嘛的,卓九阴为什么会请一个有虐尸癖好的人来破案。 回到苏希的办公室,马洛站在百叶窗前,望着法医中心的大门,门口的武装人员正在接班。 卓九阴和苏希一边低声说话,一边等待着马洛发言,他们想知道,马洛掏了半天死者的肩膀,到底有什么新发现。 “只有沙垒后面的武装人员的枪是真枪实弹,其他人的枪都是橡皮子弹。”马洛轻描淡写的说。 卓九阴差点儿没把刚喝进嘴里的一口水给喷出来,这跟尸检有毛关系。 “你是怎么知道的?”苏希饶有兴趣的问道。 “这里的武装人员,本来就不是对付凶手的,因为凶手根本就不会出现在这里。” “为什么呢?” “因为凶手不喜欢死人多的地方,也就是说,凶手根本就不喜欢死人,如果她喜欢死人,那么她就会将死者拖回家去,而不是扔在大街上。” “有点儿道理。” 苏希差点儿叫出来,马洛这些推断,是不是跟他本身有虐尸癖好有关呢?不然他怎么会说凶手喜欢或者不喜欢死人呢,试问,又有哪一个活人喜欢死人的呢? “想必这些武装人员只是用来吓唬那些死者家属或者是趁机想要做乱的不法人员吧,死者家属隔三差五就会纠集一些人来闹事。” “不错,的确是这样。” 这些事情很容易调查,死者家属来闹这事儿早就不是什么秘密的事情,关于这些社会舆论很强,尽管罗潭市已经给予死者家属很大的抚恤金,但这些家属还在索要尸体啊。 罗潭市在对待死者尸体这件事情上,绝对不会松动对待,一具尸体都不可能交给家属,这件事,罗潭市对上级还有所隐瞒,不然消息一旦放出去,全国人民都震惊了。 可是这些东西跟现在我们要破的案有什么关系呢?卓九阴不禁问道。 马洛转过身说:没关系。 咳,苏希以为马洛夸夸其谈了半天以后就马上会说出一些关于案件推理的事情,看来他根本没侦断出什么来。 这个家伙别看外表平静,像一个非常有教养的人,但想到说起话来也是废话连篇,关于他刚才对武装人员的简单推断,并不为奇,这些东西,聪明的人稍加分析便都能知道。 但接下来,马洛就让他俩大吃一惊。 “凶手并没有什么白化病,她的凶器,就是她的双手。”马洛说着伸出他的一只手,而且分开他修长的五指。 啊? “这不可能,就算是力大无比的人,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就将手插进人的肩膀上,撕掉人的斜方肌。”苏希说。 “这也正是我疑虑的地方,如果知道他为什么能将手插进人的肩膀内去掏取斜方肌,那么,案子就破了。” 马洛一边说,一边将手搭在卓九阴的肩膀上,卓九阴只感觉一阵不适,仿佛马洛就是那个凶手,随时会撕裂他的肩膀。 “到目前为止,罗潭市还没发现过什么凶猛的生物对人进行致命攻击,难道你想说,这是从原始森林里走出来的猿人?” 马洛的目光落在苏希的脸上,神秘的瞳孔开始产生漩涡,苏希瞬间也产生了那种感觉,人的思维仿佛掉进漩涡里一般。 但很快,马洛就眨了眨眼睛说:当我把手插进死者肩膀的时候,我发现,伤口最深处的位置正好可以容纳一只手,而且非常顺利,当我变换手的时候,也就是说,用我的左手,插入死者右肩伤口,就显得非常不合适了。那么就是说,凶手面对遇害人,从背后下手。 马洛站在卓九阴的身后,对他做出一个下手的动作。 苏希摇头道:理论上是这样,而且在检查过程中我们也发现致命的伤口符合五指的痕迹,可是......除非凶手有一双机械手,但奇怪的是,检查结果就根本没有金属的痕迹。 马洛的推断都十分合理,卓九阴开始对这个年轻人刮目相看了,他也许没学过侦探,却能正确推断出这些,的确是有两把刷子的。 可这些只能证明他有当侦探的天赋,到底能不能破案还是个未知数。 马洛将目光移动到墙上的人体骨骼结构图上面,有一男一女两副骨骼图,看过以后,他忽然神秘的笑了一下。 这让苏希感到莫名其妙。 马洛说:凶手是个女的! 卓九阴听到这句话,就像听到外面的一声响雷一样,身体都为之一震。 苏希说:有何证据? “没有证据,有时候,我完全靠直觉。” “就算是凶手现在站在我们面前,我们仍需要证据来证明她就是凶手,难道用一句凭直觉我觉得你是凶手就可以成立了吗?” “当然不能,但直觉是判断的第一要素,如果直觉的判断会出现百分之百的错误,那么此人一定不会在他所接触的领域内有所成就,如果牛顿对苹果落地没有第一直觉的物理思考,那么他怎么会得出万有引力呢?” 苏希撇撇嘴,这家伙把自己的谬论阐述的无懈可击,她一时找不到更好的话来反击他。 总之,不管直觉不直觉,现在最重要的是赶快找到凶手,尸检中心不是谈感觉的地方,没听说过哪位法医会说:我对这具尸体非常有感觉。 如果有人说这种话,那一定非她眼前这位人士莫属了,毕竟他可能真的有虐尸的癖好。 马洛看到窗户玻璃外面飞舞着一只小蜜蜂,于是他将一扇窗户打开,蜜蜂便飞了进来。 这家伙搞什么,这可是我的办公室,他竟然随便打开我的窗户,还把一只蜜蜂放了进来,好不礼貌的说。苏希皱着眉头,若不是卓九阴在场,她或许会大声呵斥这位客人。 蜜蜂在房间内飞舞着,一会儿落在苏希的桌子上,一会儿又飞起来在苏希的脸上绕来绕去,她恨不得拿起桌上的书,将飞在空中的蜜蜂击落,这带着毒针的东西,说不定会随时蛰她的脸。 “放心吧,它不会蛰你的。”马洛说。 这......这是什么狗屁话!那公主的姿态瞬间在苏希身上升起。这蜜蜂难道是你养的,你说不蜇人就不蜇人! 卓九阴笑了,他笑马洛的幼稚,也笑苏希脸上的怒气。 马洛吐了口气,眉宇间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最后,那只蜜蜂竟然落在了马洛的头上,而且看起来他一点儿都不害怕,他微笑着说:我们可以走了。 “告辞。” 第五章 唇迹 马洛和卓九阴走出法医中心,苏希站在百叶窗前,她的思路全被打乱了,这位“专家”看起来年龄并不比自己大多少,他也从来没有来过法医中心,那么,他到底是干什么的,看他的样子,穿着一件硬领衬衫,打着一条很随意的领带,不像是一位公职人员,倒显得非常散漫。 “我们就在这儿告辞吧。”刚走出法医中心的大门,马洛便向卓九阴告辞道。 “在这儿?”卓九阴四下看看,这里可是郊外,距离市区很远,难道他打算乘公交车回去吗。 “是的,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办,方便的话,我晚上会到您的侦探社去。”马洛彬彬有礼的说道。 卓九阴直言不讳的问道:你打算去查案吗? “是的,我有些想法,想要去验证一下。” “那好吧,晚些时候,我会在侦探社等你,我也要去趟警察局,看看是否会从那只高跟鞋获得一些线索。” “再见。” 这一切,都被法医中心楼上窗户跟前的苏希看在眼里。 “真是个奇怪的人。” 马洛顺着郊外的一条马路向那片普罗旺斯薰衣草走去,他打算顺便去看看那群蜜蜂。 他刚到达那里时,一群蜜蜂便飞离花丛,向他飞来,就像恭迎它们的主人一样。 在花丛外围欣赏花朵的人们见状纷纷变得惊骇无比,他们都以为那群蜜蜂要向他展开猛烈的攻击。 “年轻人,快躲开,它们会蛰死你的!”有人喊道。 马洛非但没有躲开,相反他却仰起头伸出手,让一些蜜蜂落在他的手臂上。 其余的蜜蜂就像着了魔一样,在他头顶上盘旋着。 “哈哈哈......”马洛笑了起来,笑声中充满亲切,就像见到老朋友一样。 花丛边的男男女女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都忘记了身后美丽的紫色花朵了。 有人不禁问道:“他是这里的养蜂人吗?” 大约十几分钟后,马洛转身离开,大群的蜜蜂飞回花丛,还有几只还恋恋不舍的跟在他的身后。 马洛走路的时候,眼睛的视线,始终与地面保持着一个恰当好处的角度,他盯着地面,偶尔抬起头来,就像有什么重大的发现一样。 他走向罗潭市最著名的酒吧区,然后又从几条街走过,即将傍晚的时候,他才到了卓九阴的侦探社,但侦探社的门却是锁的,看来我们大名鼎鼎的侦探还陷在警察局里暂时回不来。 马洛坐在路边的长椅上,注视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 一个小时候,卓九阴匆匆忙忙的从警察局回来了,他一见到马洛便精神异常的叫道:真是见鬼了,我怎么没有发现呢?你知道吗?那只高跟鞋上面竟然有凶手的痕迹。 “是吗?”马洛好像对于卓九阴任何消息都满不在乎。 “是的,那是两只水晶高跟鞋,其中一只上面竟然有一个唇迹。” “唇迹?” “这就更离奇了,你说凶手是个女人,女人怎么可能去吻女人的高跟鞋呢?” “有可能是她自己吻的。” “不不不,已经验证过了,不是她自己的。” “也许是另外一个男人,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人拥有特别的癖好,何况,凶手怎么会愚蠢到杀人之前先吻一下她的高跟鞋呢?” 卓九阴惊讶的看着马洛,一个如此干净的人,看起来似乎还有些洁癖,怎么会联想到一个男人俯下身去吻一个女人的水晶高跟鞋呢,真是不可思议。 “请进吧,我想我们要好好谈谈这件案子了。” 马洛在卓九阴的侦探社一直待到很晚,他不断的走到窗前向外张望,就像在等一个人的到来一样。 时间已经是一点钟了,马洛放下报纸,打了一个哈欠说:我该回去了,明天再来拜访。 卓九阴看看他的手表说:这么晚了,一个人走夜路不安全,还是我送你回去吧。 马洛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他说:我倒是希望在我回家的路上,凶手会出现。 卓九阴跳起来说:绝对不行,我要为你的安全负责人...... 马洛打断他的话说:您只管放心,如果凶手出现,我会把她扭送到您的侦探社来。 说完之后,马洛笑着走出侦探社,卓九阴站在窗前,一直目送他消失在夜色中,但愿不要发生意外,这个年轻人,实在是太张狂了。 马洛走后,卓九阴又连续抽了几只烟以后,才上床睡觉,他一直注意着他的电话,仿佛那电话随时会跳起来大声作响,然而,他的电话今天格外的安静,没有电话打进来,这就表明,今晚平静了,凶手没有出现。 罗潭市今晚晚风习习,街道冷冷清清,只有马洛一个人的脚步声,他走的不快不慢,仿佛是专等凶手出现一样。 走到丁香路十字路口的时候,马洛看见那个卖馄饨的老头,在侦探社他吃了一小份卓九阴的女仆做的意大利面,还喝了半杯红酒,但这些东西很难维持满足他高大的身躯所需要的能量。 他正准备到馄饨摊去吃一碗馄饨,这时一辆警车从他身后开过来并停了下来,从车上下来两个警察,他们最近对于深夜出没在大街上的人格外注意。 “请出示你的身份证件。”警察拦住马洛的去路。 马洛拿出他的身份证递给警察,警察看过后,又上下对他进行打量。 “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在街上干什么?”警察盘问起来,他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人,如果他就是凶手的话,那警车上一共四位警察,全都可以因此获得至高荣誉,这种立功的机会,他们当然是不肯放过的。 “拜访一位朋友,谈话谈到很晚,又没有出租车,只好步行走了。”马洛回答道。 “那么,你去拜访的是什么人?” “卓九阴侦探。” 警察惊讶道:哦?是他?你和他是朋友? “是的,警官。” “你住在什么地方?”警察显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细枝节末,凶手当然可能知道大名鼎鼎的卓九阴侦探,如果用这话把他们给蒙混过去,那未免太低估他们的智商了。 马洛回答:“龙潭路19号。” 对他进行盘问的警察看看另外一位警察,他说:那倒是一个很好的地方。 马洛说:“谢谢,我可以走了吗?” “最近夜晚很不安全,尤其是一个人夜行,这样,我们把你送回去,正好我们要到那边去巡逻。” 马洛本想拒绝警察的好意,他一直注意着馄饨摊,他觉得那个老头很奇怪,没有人买他的馄饨,他却在面案上捏出一排馄饨。 但现在如果拒绝警察的话,可能会惹来更多的麻烦,他只好上了警车由警察把他送回家。 当警车离开岔路口的时候,一股异样的臭味飘了过去,一直飘过馄饨摊,那老头缩了缩脖子,嘴里嘀咕着什么玩意儿。 警车驶过大道,四个警察一脸严肃,就连开车的那个人,也不断向外东看西看,昏黄路灯下的街道尽头,就像魔窟一样,仿佛那凶手,就站在街道尽头一处。 马洛站在门前,看着警车离去的车尾灯,之后他走上花园中的小径,小径中间由一些椭圆形的石片铺成,他走到洋槐树旁边的时候停了下来。 几只蜜蜂扇着翅膀飞了过来,这是几只值班的蜜蜂,其他几只蜜蜂都在树枝上睡觉,即使是睡觉,它们也会扇动翅膀用来散热。 马洛向二楼窗户看去,窗户里面有一团黑影,黑影紧紧盯着马洛的一举一动。 他走上二楼,黑影便从窗户跳下来...... 第二天一整天马洛都没有出门,直到傍晚,他才走到侦探社,和昨天一样,坐在靠窗前的沙发上,一直注视着下面的街道,似乎在等待什么消息一样。 “你认为凶手会在下面这条街上出现吗?”卓九阴抽着烟说。 “不确定,但是凶手可能会在今晚作案。” “是吗?你这么有把握?昨晚凶手可是一整晚都没有露面。” 马洛今天带着那只猫,猫一直安静的躺在他的腿上,像是在打瞌睡。 他说:凶手不是没有露面,而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下手。 “哦?那么你认为她今晚会在什么地方作案呢?何不说出来,我们叫那些警察去潜伏在周围,将她拿下。” 马洛没有回答卓九阴这个问题,他静静的看着窗外,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 卓九阴靠在沙发上打起了瞌睡。 直到午夜十二点二十分的时候,卓九阴的手机呼啦啦的响起起来。 “云杉路20号门前刚刚有一位女孩遇害。” 第六章 飞离肩膀的肉 卓九阴脸色一变,就像被当头一棍子敲醒来一样。 他还没来得及跟马洛说,马洛已经起身走到门前打开门,卓九阴怀疑他刚才是不是忽然就从沙发飘到了门前。 云杉路,是一个年轻人群最喜欢去的街道,那里有夜店和酒吧,他们在那里狂欢,释放着自己的荷尔蒙。 马洛和卓九阴赶到现场的时候,现场已经围起了警戒线,四周围着一大群男女青年,他们刚刚还在一家夜店内狂欢,因为这家夜店今天特意请来了一个稍有名气的明星,所以这些人才会深夜冒险在夜店内狂欢不归。此刻他们的酒精早就吓没了。 一位四十多岁的警察握着一把手枪站在警戒线内,其余的警察正在对现场进行勘察。 “李警官。”卓九阴向他喊道。 李警官双眼通红,胡子拉碴,乱糟糟的头发,他十分沮丧的说:快来,又一起。 马洛径直走向死者旁边,李警官喊道:喂,你不能过去。 卓九阴说:让他检查一下吧,他是跟我一起来的。 地上的尸体还没有完全变得僵硬,救护车来的时候她的心脏已经停止了跳动。 血液从脖子的大动脉喷射而出,地上一大滩血迹,一直流到道牙下面,汇集成一条血流。 马洛把那只肥猫放在地上,跟警察借来手电筒,趴在地上仔细观察着什么,死者面部朝上,双腿交叉在一起,两条胳膊向上弯曲。 那只肥猫抽动着鼻子,胡子歪歪斜斜,它在尸体周围绕来绕去,渐渐变得暴躁起来。 “喂,我说小伙子,小心你的猫,它在干什么?难道它把自己当成了黑猫警长了吗?”李警官大笑起来,这杀人案太沉重,最近半年他都快要崩溃了,还不能破案的话,他只好去街头当交通警察去了。 刚刚赶来的苏希也对他的行为感到不解,对于尸检,她苏希简直就是法医中心的权威。 死者头部向南的方向,有断断续续的血迹,猫看到那些血迹后,先是闻了闻,之后猛地抬起头,凶狠的望着街道尽头,喵呜......猫顺着血迹向街道的尽头迅速跑去,马洛马上跟着追了过去。 围观的人被吓了一跳,纷纷朝这边看来,他这是干什么?那只猫又是干什么的? “快跟上他。”李警官以为马洛发现了凶手,慌忙指着两个警察喊道。 猫的速度太快了,它和马洛已经拉开几十米的距离,两个警察在后面气喘吁吁的追赶着。 地上的血迹很快不见了,从死者的尸体向南,大概只有三十米的距离内可以发现血迹。 猫跑过二三百米后停了下来,回头朝马洛喵喵的叫起来,马洛看看街道的尽头,一个人都没有,他蹲下身去摸摸猫的脑袋,随后和猫一前一后慢悠悠的走了回来。 一个警察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这位是新来的便衣警察?侦探?看他神神秘秘的样子,不会是什么异士吧! 李警官说:黑猫警长发现了凶手? 马洛没有回答李警官的话,他说:请讲一下事发的经过吧。 李警官用好奇的眼神看着马洛,他说:十二点十分的时候,有四个青年从夜场内走了出来,他们刚走到马路对面这边,一个同伴便遭到了致命的袭击,其余的三人四处逃散并大喊起来,周围的夜店和酒吧内的人纷纷跑了出来并报警,我们的巡逻车其实刚刚从这里经过,并没走多远,事情就发生了,对,就是你刚才奔跑的方向,如果凶手朝这个方向逃跑,那一定会被我们撞见呀...... “死者的同伴呢?让当事人来讲讲事情的具体经过吧。”马洛问道。 李警官对另一位警察说:把死者的三个同伴带过来。 死者的同伴两男一女此刻脸色惨白,在警车里哆哆嗦嗦等着和警察回警局里去做详细调查。 李警官说:把事情的经过讲给这二位,不要遗漏任何细节,这位可是大名鼎鼎的卓侦探。 三人看到卓九阴,就像见到了救星一般,仿佛卓九阴可以证明一件事,那就是死者遇害跟他们毫无关系。 看起来还算镇定的一个人说:我们四个人从夜店出来,准备到一家餐厅去吃夜宵,我们有说有笑的过了马路,可刚踏上马路牙子的时候,我们就听见一声惨叫,起初我以为是同伴看到了什么令她感到恐惧的东西,可当我一扭头,我差点儿被吓死,只见她像是被什么东西牢牢抓住一样,肩膀上的血顺着衣服往下流,之后脖子就开始喷血,我以为她被什么利器袭击了,可是她身后什么都没有,我大喊起来,抬腿便跑,可是却被什么东西给绊倒在地,我挣扎着爬起来,跑过马路,到酒吧内大喊救命。 “你的同伴是什么表情?”马洛问道。 “痛苦,可那并不属于看到什么恐怖的事情而痛苦,说实在的,我看过杀人的电影,当一个人面对凶手的时候,根本就不是她那个样子。” “那么,你有没有看到一个东西......就是一块肉,脱离了她的肩膀,然后在空中飘着呢?” 他思考了一下说:没有,当我从酒吧内再次跑出来的时候,我的同伴已经倒在了地上,我们发现了地上的血迹,很显然,那是凶手逃跑时留下的痕迹,因为我的另外两个伙伴,已经带着人跑了过来。 “那么,你们三个人,以及在场的这些人全都没有看到凶手?”马洛问道。 “是的,现场根本不见凶手的影子,凶手会不会是用什么投掷性凶器,或者在房顶上对她进行射击呢?”遇害者同伴推测道。 马洛忽然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除了看到你的同伴遇害的情况,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没有?” 三人想了想说:好像有股臭味,但那不是下水道的味道吗? 马洛说:是不是死人的味道? 三人说:哎呀,有点儿,你这么一说,还真的有点儿像死人的味道,乡下老人去世后装进棺材后,散发出的那股味儿,就是这样。 马洛露出满意的表情,他离开警车,走到尸体旁边,在尸体不远的地方,他发现一根白色的毛发。 他起身的时候,顺势将那根白色的毛发装进衣兜里,然后走到警车旁边说:很显然,凶手是从这个方向逃跑的,从死者头部往南,大约有三十米的地上都有血迹。 李警官说:现场没有留下任何凶器,在场的人也没有看到凶手的影子,这个怎么解释? 马洛低声说:你们有没有想过,我们根本看不见她。 “难道凶手会隐身术?”卓九阴说。 马洛嘴角微翘,望着街道的尽头说:我敢保证,这是凶手最后一次作案。 李警官被吓了一跳,这年轻人是不是疯了,在警察面前竟敢大言不惭,这家伙是从哪儿跑出来的。 但不管怎么样,李警官是不会放过任何一根救命稻草的,他看过一些侦探小说,许多侦探小说里面,侦探家的助手往往更胜侦探家本人一筹。 他激动的抓住马洛说:你是说凶手要离开罗潭市了?或者说你能抓住他?不,绝不能放他走。我恨不得把这个狗杂种千刀万剐。 李警官露出凶光,就像一头饿狼一样,仿佛他此时不是一个警察,而是一个刽子手。 马洛却显得非常的平静,似乎想要抓住凶手,简直易如反掌。他说:“想要抓住凶手,那就要麻烦一下李警官了。” “麻烦?这半年来我没睡过一个完整的觉,我想再没有比这个更麻烦的了,说吧,小伙子,需要我们怎么做?” 这次的抓凶手,对于警察们已经像一个永远无法通关的游戏一样。垂头丧气,现在是他们的代名词。 有报纸竟然说罗潭市的警察都是酒囊饭袋。 总之,饭桶,垃圾,吃干饭的,白痴,蠢蛋……这些字眼都被用到了。 此时,围在四周的这些人,虽然一时被这血腥的场面给吓住了,但是千万别让他们反应过来,不然的话,他们会冲破警戒线,掀翻警车,趁机宣泄他们心中的不满。 要知道,这些人可都是些荷尔蒙爆满的年轻人啊! 当尸体被抬上车以后,围观的人便开始躁动不安了,李警官知道,这个时候是非常敏感的,对待群众,不能太软弱,但也不能动用暴力,这是个令人头疼的问题。 如果他对人们说我们一定会将凶手捉住的! 这个一定,才是导火索,每一次都是一定,一定了半年了还是没抓住凶手,这个词交代不下去了。 李警官紧紧地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明天和后天的两天时间内,通知所有的居民,晚上十点以后不允许出门。后天晚上十二点我们在丁香路与光明大道交叉口准时见面,我请二位吃夜宵。” 李警官和卓九阴面面相觑,不知道马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见他走到人群面前,就像一个低调的救世主一样,犀利的眼神扫过人群。 人群中有许多身穿性感衣裳的美女,她们不禁产生了一连串的疑问,这是谁啊?新来的侦探?警察? 不过,这家伙倒是挺帅的! 晚风从街道尽头吹来,拂过马洛的脸,他说:都早点儿回家睡觉吧! 这话似乎充满魔力,让那些年轻人听从他的话,开始散去。 马洛说完之后扬长而去,那只肥猫跟在他后面,一起消失在黑夜当中。 李警官傻傻的问道:他是谁? 卓九阴呆呆地说:马洛,马成义的儿子! 第七章 奇怪的蜜蜂 罗潭市最近几天都没有雨,天气异常闷热,这样的天气,往往是大雨前的征兆。 绝大部分市民们一到晚上十点钟,准时锁好门待在家里,甚至连窗户都不敢打开,有空调的可以尽管打开空调吹冷风,没空调的市民,只能在电风扇下忍耐着。 然而,最让人难以忍受的是这种压抑的气氛,街上的人都清空了,凶手会不会破门进来行凶,如果凶手这样做,那市民将以什么来抵抗凶手? 菜刀?剪子?棒球棍? 关于这些,罗潭市的警局,根本没给一点儿提示,总之,老老实实在家待着就好了,凶手从来没闯进民宅作案,这倒是很奇怪的事情。 夜晚,空旷的大街,没有人迹,就像世界末日来临了一样,一到深夜,人们似乎可以听到大街上传来有人敲击管道的声音。 梆!梆!梆! 敲击声就像一个人在空寂的山谷内,无助、绝望,甚至是百般无聊,然后用木头棒子敲击树干发出的声音一样。 敲击声相隔时间均匀,基本十分钟会出现一次,偶尔,还会发出金属与地面摩擦的声音。 这个杀人狂魔也许拖着他的杀人凶器,游荡于空荡荡的大街上。可是大街上一个人都没有,他找不到活人来行凶,便故意弄出这种声音来使人感到毛骨悚然。 李警官站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彻夜不能入睡,他抽着烟,一根接一根,这个声音让他坐立不安,也许那真的是凶手搞出来的声音,那么,自己身为警察,为什么不拿着枪冲出去和凶手来个你死我活,却躲在屋子里像个懦夫一样,只管一支又一支的吸烟。 可是那个什么马洛说让他们所有人都不能到街上去,不然他就抓不到凶手了,鬼知道他搞什么名堂。 第一天晚上,除了深夜街头传来的梆梆之声以外,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有人在深夜的时候,看见窗户外面有一个人低着头,闲庭信步的走过街头。他有时候出现在商业区的步行街,有时候出现在宽阔的中心街,有时候又出现穿过别墅区的那条马路。 当他深夜从丁香路走过的时候,站在二楼的卓九阴发现,那是马洛,他穿着宽大的衣服,身后跟着那只肥猫。 马洛路过侦探社的时候,抬头向上望了一眼,卓九阴正想打开窗户和他打个招呼的时候,他又扬长而去。 他两手空空,什么武器都没有,那么梆梆的声音,就绝对不是他弄出来的。 第三天,李警官早早的赶到卓九阴的侦探社打探消息,他一进门便暴躁的说:他在搞什么飞机?有人说晚上看见他在溜大街,难道他要把凶手引出来?这未免也太危险了,他打算用什么制服凶手,双手?这种冒险精神,简直就是以卵击石。 卓九阴正在吃早餐,他离开餐桌,站在窗前,望着下面的街道,街道上已经恢复了往常的样子,人们来来往往,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显然,焦虑是两个人的共同特征。 “不知道,现在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个白痴一样,他让所有人晚上不出门,然后自己独自在街上徘徊,我敢肯定他这是在‘钓鱼,’但正如你刚才所说的,这简直是以卵击石。” “我们必须阻止他的这种行为。”李警官掐掉香烟并站起来。 卓九阴有些踌躇,他想起陈岩的话,陈岩说凶手不是人,虽然他不大相信,但命案发生的实在太离谱,马洛又那么胸有成竹,他说:马洛说今晚他就会抓住凶手,现在去阻止他…… “怎么?你犹豫什么?作为一名警察,我有权利这么做!” 卓九阴眉头紧皱,他说:他的住所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经常会到一所古宅去,地址就在清风路99号。 李警官起身离开,驱车直奔清风路99号。 清风路上住着一些老古董,这些人平常很少和闹市来往,有人说这里住的人都是大古董商,很少在罗潭市露面。 果然,清风路上几乎没有人在行走,两旁的悬铃木,就像挂满了辟邪的铃铛一样。 车子驶过一段路,李警官找到99号。 和之前卓九阴光顾时一样,古宅散发着一种神秘的魔力,房屋与街道中间相隔着一个小花园,花园内飞舞着几只蜜蜂。 他摁了摁门铃,过了一会儿,那扇沉重的大门缓缓的打开了,走出一个女佣人,她裹着围裙,似乎正在打扫卫生。 她说:“您找谁?” “请问马洛是住这里吗?” 女佣人回答道:他不住这里。 “那您知道他住哪儿吗?” “不知道。”回答完这个三个字以后,女佣人便关上了门。 李警官吃了闭门羹,非常不爽,他还没来得及说我是警察,就被这女人给拒之门外了。 他气呼呼的回到卓九阴的侦探社,一进门便对卓九阴说:“也许他不在,也许他在,但是有个女人说他不住在那儿。” 卓九阴笑道:是这样的,上次我去找他,也是正好碰见他在那里。 “看来,我们只有在这儿等了。” “除此之外,我们也别无他法。” 两人在沙发上坐下来,距离天黑还早,明媚的太阳渐渐升到当空,湿润的空气弥漫到每一个角落。 但很显然,街上走过的人并不那么轻松,他们面带忧愁,甚至神色异常。 这都是受离奇命案的影响,现在沉重的气氛笼罩着罗潭市,人们会随时想到关于命案的事情,就像身患癌症的人一样,时时刻刻都会想自己得了癌症,很快便会走向死亡的那种沉痛心情。 一只蜜蜂飞到空中,落在窗户上不动了,仿佛在监视着窗户里面的二位一样。 细心的卓九阴发现了它,他起身走到窗户前说:昨天和今天,为什么街上出现了这么多的蜜蜂? 李警官说:是啊,早上我来的时候,就看见街上有许多蜜蜂。 “不对啊,这个季节,蜜蜂们不应该都在郊外的花丛中采蜜吗?它们飞到罗潭市来干什么?” “也许是市里面的花圃的花开了,蜜蜂们就飞回来了。” 卓九阴摇头道:不可能,养蜂的都在野外,据我所知,罗潭市内根本没有蜂房。 “咳,这有什么稀奇的,蜜蜂到处乱飞,想去哪儿去哪儿。” 卓九阴想起一件事,清风路99号古宅前的蜜蜂,难道这些蜜蜂和马洛有关系? 侦探社窗外不仅仅是那一只蜜蜂,而是成群结队的蜜蜂,这些蜜蜂就像侦查飞行兵一样,黑色凸起的小眼球,扫视着罗潭市的街道。 时间已到了下午,李警官开始不安起来,他不断的站起来又坐下,直到夜幕降临,他将自己的手枪擦了一遍又一遍,生怕自己的枪由于潮湿的空气而生锈卡壳了。 “我说伙计,我们要不要出去看看。”李警官看着墙上的钟表说。 时针指向八点钟。 卓九阴说:稍安勿躁,他说十二点钟不见不散,我们去早了,也许会坏了他的事。 李警官用自己的一只眼睛瞅着手枪的枪口说:真是荒唐,今晚要上演一部《马洛捉鬼记》吗? “我想是这样。” “不行,我觉得还是要安排狙击手在屋顶上,还要组织警力,严加防范,我敢肯定,凶手绝对不是一个人,他们是一个团伙,因为他们作案的手段有组织有规律。一定是这样的,他们是一个贩卖斜方肌的团伙。” 说到此,李警官就像亲眼见到了凶手一样,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脑门子上,一番恍然大悟的样子。 “我怎么这么蠢,竟然相信了你们的鬼话,真见鬼。”他拿出电话,准备给警局打电话。 正在这时,门铃声大作! 女仆跑去打开门,一只猫从门缝内挤了进来。 咦!这不是跟在马洛身后的那只猫吗?它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女仆将头探出门外,门外却不见它的主人。 李警官起身大笑着说:这不是我们的黑猫警长吗?怎么?你的主人叫你来,是要我们出警吗? 那只肥猫的毛色,属于天空灰,但李警官叫它黑猫警长,它似乎有点儿小情绪,那双黑豆似的眼睛,露出一种鄙夷的眼神。 肥猫动作敏捷,看来,它是一个灵活的胖子,它跑进屋,将嘴里叼着的一个折叠纸张放下,然后又迅速跑了出去。 纸上写着:二位,今晚十二点钟,别忘了我们约定的地点,不见不散!十二点之前,除二位以外,我不想看见第三个人出现在大街上。过了十二点,随你们的便,即使把罗潭市近千万的人叫到街上来也没有关系了。马洛敬上。还有,麻烦二位,如果不是色盲的话,请别叫这只送信的猫为黑猫警长,或者叫它灰猫警长好了,你瞧,因为这个名称,它似乎有些不高兴了呢,谢谢! 卓九阴把纸条递给李警官,李警官看完以后,脸色都变了,这年轻人好像把他的心理活动揣摩的一干二净,可是他并不在眼前啊,他是通过哪种方式获知他的心理活动的? 那只肥猫跑下楼以后,穿过大街,向街道的尽头飞驰而去。 第八章 深夜的街道 “真是一只训练有素的猫。”卓九阴喃喃自语。 李警官说:我怀疑,他是从马戏团跑出来的驯兽师! “街道对面有家餐馆,去尝尝老板自酿的葡萄酒,我们到那儿边吃边等,今晚也许是个耐人寻味的日子。”卓九阴说。 提到葡萄酒,李警官喜上眉梢,他热爱这种饮料,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他可以坐在那儿喝上一整天也不会醉。 餐馆平时的生意极为火爆,但近来却非常冷清,寥寥数人,在角落里细嚼慢咽,低声讲话,仿佛稍微大声一点,就会惊动凶手一样。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街道上的人随着夜晚十点钟的接近,逐渐消失了。 过了十点钟,李警官便站起来,几杯葡萄酒对他根本没什么影响,倒是卓九阴有了几分酒意,正好给他壮了胆子。 “走吧,还有半个多小时,我想今晚只有我们两个人在街上巡逻了,你带武器了没?”李警官问道。 卓九阴拍了拍他的衣兜说:带着呢。 那是一把银色的伯莱塔手枪,十五发子弹,足以面对一般的突发状况,卓九阴曾用这把手枪成功的抓获了著名的“红魔。” 两人走出餐馆,餐馆立即哗啦一声拉下了防盗卷帘门。 卓九阴说:如果今晚的行动,可以在电视上直播…… “收视率百分之百,咳,搞的这么神秘,我都不知道抓住凶手以后怎么做报告,如果真是你说的那样,凶手非人,那么,我该如何向上级报告这件事。”还没抓到凶手,李警官就开始考虑他汇报工作的事儿了。 卓九阴想了想,这问题也不是很难解决,将故事合理的编排一下,只要抓到凶手,上级是不太关心过程的。 他说:李警官,我相信,你不仅仅是一个好警官,还是一个写作高手,编写破案过程,你一向是个高手。 李警官笑了,在这上面他的确做的很好,他可以写的滴水不漏,还要让上级对他大嘉赞赏。 他说:今晚若是成功,能好好度一个假了。 卓九阴说:李警官,说好了,功劳还是五五开,我负责找出凶手,你负责抓获! “老样子!” 说话间,二人已经走过丁香路,可是丁香路上根本不见马洛的影子。 二人藏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抽着烟低声说话。 一小时很快过去了,凶手没有出现,马洛也没有出现。 李警官问道:你今年有三十四五岁了? 卓九阴回答:三十六。 李警官叹气说:我大你两岁。 卓九阴说:李警官,为什么杀人凶手要专挑十六岁以上,三十岁以下的年轻人下手呢?这个问题警局有没有合理的答案? 李警官眉头一皱,这问题当然是警局列出的一个重点,但警察不知道答案,要是知道答案的话,案子就破了,那还用得着二人在这里蹲点儿。 “警局方面的推断是这个年龄段的人,斜方肌最好,年龄太小的人,斜方肌还没有完全发育好,年龄太大,斜方肌的质量也不是太好。” “凶手到底要斜方肌来干什么,据我所知,人肩膀上的这块像筋一样的肌肉,非常坚韧,但割下来的话,也并没有什么用处啊,它毕竟不是一个器官。” 李警官看看街道的尽头,他说:既然凶手对三十岁以上的人没有兴趣,你我应该很安全了。 这时,一阵咕噜噜的声音从街道上传来,李警官浑身的毛发都竖起来了,他探出半个脑袋看去。 街道的尽头,出现了一个推小车的老头,小车上面有一块小牌子,上面写着馄饨二字。 李警官正想走出去把老头赶走,却被卓九阴拽住了,他紧握手枪的手都紧张出汗了,他说:是那个卖馄饨的老头,他每晚十一点左右出摊,我调查过他,他住在郊区的一间破房中,无儿无女,靠卖馄饨为生,跟杀人案没什么关系,像这种人,是不怕死的,这会儿赶他走,也许会误事儿,再说,凶手不是只对年轻人下手吗不是。 卖馄饨的老头一直将车推到十字路口,用夹子将一块蜂窝煤放进炉子中,然后把那口大铁锅放在炉子上面。 路边有供路人洗手解渴的自来水水龙头,老头用水桶接了半桶水倒在锅里,之后他洗了洗手,将一块小面案拿出来,包了一排小馄饨。 老头包馄饨的速度很快,几分钟的时间,他包好馄饨。等到水开后,他给自己下了一碗馄饨吃。 馄饨的香味飘了过了过来,李警官说:这老头会不会有问题,这段时间一到晚上街上几乎就没什么人了,为什么只有他还在街上卖夜宵?而且……谁吃他的馄饨呢? 这个问题卓九阴没有想过,他刚调查案件的时候便对这个老头进行过一番详细的调查,可自从他被排除在外以后,卓九阴就再也没认真的思考过这个问题。 李警官这么一说,他也犯起了嘀咕,对啊,一到半夜,街上连个鬼都没有,巡逻的警察都是买了汉堡在警车上吃,谁会吃他的馄饨呢? 可他转念一下,这有什么好奇的,卖不出去也得出来摆摊啊,他依靠这个为生嘛,说不定回去的时候顺便捡点儿废品什么的。 那卖馄饨的老头吃完馄饨,坐在小推车前开始吸烟。 这时,一阵怪味从街上飘过。 随后,一只天空灰的肥猫出现在街道上,贴着墙根悠闲走过,“那不是马洛的猫吗?”李警官说。 “是的。”卓九阴用那双锐利的眼睛侦查着。 那猫走走停停,它的主人一直没有出现。 卓九阴看了看手表,时间已经是十一点四十了,他的心绷的紧紧的,他在猜测凶手的样子,到底是像电锯惊魂中戴着面具的杀人狂魔?还是双手戴着机械手套的长发男人?是面目狰狞还是什么,一系列的罪犯形象在他脑海里过了一遍。 也许今晚是一个激战的夜晚,等会儿凶手出现后,可能会发生枪战,子弹横飞。 两人屏气敛息,大气不敢出,从暗处死死地盯着那只猫。 那猫忽然朝左边的方向狂奔而去,李警官和卓九阴想都没想,甩开大步,去追那只猫。猫拐进了一条街,两人不敢怠慢,紧紧的在后面追着。 这时,马洛出现在丁香路与光明大街交汇处一个消防管跟前,地上有些积水,那是傍晚洒水车留下的痕迹。 空气仿佛静止了那么几秒钟,谁都没看见他是从哪儿走出来的,就像凭空出现一样,那猫随后也出现马洛旁边,它不是跑到另一条街了,怎么这么快又出现在丁香路上了? 鼓楼上面的大钟表,时针已经快要指向十二点钟,当时针到达十二那个数字的时候,大钟会发出鸣响。 馄饨摊前的老头用余光看了一眼马洛,他似乎在揣摩这个深夜出现在街头的年轻人,或者,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一阵微风穿过街道,吹向街道的另一头,一个虚无缥缈的影子一闪而过,街道上立马变得阴森起来,这阵莫名其妙的夜风,让人不寒而栗。 马洛身旁那只猫喵的一声,然后就像踩到了蛇一样,腾空跃起! 紧跟着,马洛的背后飘来一股死人的味道,他眉头一皱,突然转身,伸长胳膊,手伸向空气中....... 第九章 裹尸手 死人的味道便扑面而来,马洛的另一只手挡在鼻子前,屏住呼吸。 一个让人无比抓狂的怪叫声响起来,这种叫声,就像用烙铁烫了猴的屁股,又像把开水浇在猪身上,其中又掺加了用橡胶摩擦玻璃面的尖锐之声。 凄厉的惨叫与愤怒的挣扎并存,那声音,就像一种令人抓狂的刺耳噪音,让那猫暴跳如雷。 “现身吧,你这恶魔!”马洛怒喊道,他的手死死的抓着空气中的什么东西,那只肥猫飞扑而起,扑到半空中。 马洛双眼紧紧的盯着前方,青筋暴突的手臂,发出像热辐射一样的短波,那铜钱胎记,有着神秘的魔力。这时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这个胎记竟然这么厉害。 卖馄饨的老头被吓的魂飞魄散,躲在小推车后面两腿发抖,上牙打下牙,缩成一团。 在马洛的右手之下,渐渐地,出现了一块阴森恐怖的灰色裹尸布,拖地的尸布下,罩着一个瘦骨嶙峋而面目狞恶的丑陋老太婆,那张令人失魂丧魄的脸,实在令人无法形容,她在马洛面前张牙舞爪并不断发出怪叫,但很显然,她完全被马洛右手的铜钱胎记控制住了。 那老太婆在尸布的笼罩之下,骨瘦如柴,通体发白,就连眼睛也只是像涂鸦般的留了两道痕迹,歪歪斜斜挤在一起,眉毛已经掉光了,只留下微微隆起的褶皱。 尸布在她的脑袋上搭成一个三角形,三角形尸布罩着她不甚规则的脑袋,只露出一张令人毛骨悚然的脸,脸上的皮肤,就像蔫巴的土豆一样,几根死灰色的头发,耷拉在她布满皱纹的额头上,她的下颌呈现出一种更加不规则的尖锐,干瘪的嘴唇,就像挂着两条毛虫一般,似乎牙齿全掉光了,深深的塌陷了下去。 可当老太婆对他狞笑的时候,马洛才看见,她并不是掉光了牙齿,而是只保留了前面的几颗牙,那牙龈就像是因为营养不良而全部萎缩了一样,仅有的两三颗牙齿,又尖又细,还残缺不全,似乎随时都会掉下来一般。 既然她浑身惨白,我们就叫她白老太吧,几乎是皮包骨头的白老太,两条胳膊用尽力气疯狂的扑向马洛,可以看得见,那双手的十指,就像十根短钢筋一样恐怖。 但马洛死死地掐住了她的脖子,她的胳膊并不长,无法探到马洛的脸,当她碰到马洛手臂的时候,便发出阵阵惨叫。 可以看得出来,她既害怕又愤怒,从她那松弛的脖子处发出十分幽闭的声音:裹尸手! 裹尸手?没想到这死老太婆竟然还会讲话,那极像两条蠕动的毛虫一样的嘴唇,在马洛面前蠕动的时候便发出一种丧气的声音。 猫一直在旁边凶狠的怒视着老太婆,并不时发出怒叫。 白老太用一种山谷内空虚之声回答说:你是雒的后代… 马洛大惊失色,老太婆怎么会知道雒这个名字,这老太婆究竟是什么人!雒是马家的祖先,正是古宅中墙上挂着的那幅古画上面的那个人,雒是契丹人,在大辽时期,担任着皇族内重要的官衔,但奇怪的是,任何历史文献中,都没有关于雒的记载。 马洛愕然道:恶魔,你怎么会知道我祖先的名字? 白老太发出一声声虚弱的笑声,那白色的眼珠子不停的转动,仿佛想要好好看看眼前的马洛,可惜她什么都看不到。 笑声让马洛一阵难受,他说:你杀人是为了延续自己的生命,如果你继续吃其他人肩膀上的肉,还可以继续延续你的生命。 “聪明,你果真是雒的后代。”白老太说完之后又是一阵莫名其妙的怪笑,这怪笑中夹杂着多种意思,其中包含着一种久违或者终于如愿以偿的意思。 “快说,如果你不说,我会让你化为齑粉。”马洛的手加了一倍的力量。 马家是单传,不知为什么,马洛没有兄弟姐妹,马成义也没有,世代中总是一根独苗,而且都是男孩,马家从来没生过女孩,马洛知道自己是契丹族,也知道雒,可除此之外,别人并不知道他们家族的秘密啊。 白老太显然已经对生死不在乎了,她用怪异的腔调说:“我知道,我当然知道,而且这一切都是拜你祖先所赐,如果不是你的祖先雒,我早已经化为灰烬,可我竟然活了下来,杀人的确是为了延续生命,延续生命就是要找到你,这一切的源由,都是因为你的祖先雒,你想知道答案,就去雒的坟墓里把它刨出来问问。” 马洛已经无法忍受老太婆继续羞辱他的祖先,尽管他此刻被疑云所包裹,可他只想一用力就让老太婆灰飞烟灭。 白老太蠕动着两片像小虫子一样的嘴唇说:你应该去问问你的祖先雒,他会告诉你我为什么会活两千多年。你的祖先是个卑鄙之人,他残害了多少人?和你的祖先比起来,我杀的人,简直就是沧海一粟,雒杀的人,足以填满沧海。 “闭嘴!”马洛怒道。 白老太说的这些东西,马洛根本不知道,就算是知道,那也仅仅是一个个传说,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连环杀人犯竟然对他的祖先了如指掌,那么,眼前的白老太和他的祖先到底有什么干系。 白老太露出一副轻蔑的表情,她说:你一定很想知道你的祖先干了写什么,也很想知道穿山铜钱胎记的秘密。 穿山铜钱记?马成义曾经说过,马洛手背的胎记为铜钱胎记,但穿山铜钱记又是怎么一回事?马洛的确想知道这个秘密。 白老太微微向前倾斜着身体,对马洛低声说了一句话。 马洛脸色突变,手一松,白老太从马洛松动的手中挣脱出来,那半个身体已经隐了起来,她会化身成为透明隐藏于夜色当中,当马洛的右手触碰到她的时候,她便会现身。 马洛再次伸手,死死地抓住了她,他低声道:休想逃走,即使我死了,也不能让你再继续残害无辜的人! 白老太发出惨叫声,就像马洛在抽取她的灵魂一样。痛苦之音,让人闻之就像被虫噬一般。 飞奔赶来的卓九阴和李警官忽觉浑身疼痛,那声音实在让人难以忍受,两人忽然倒地,并用双手捂着耳朵。 那穿山铜钱胎记,会让白老太灰飞烟灭,白老太的灵魂也会彻底熄灭,可她的灵魂还在挣扎,而且在最后的时间里,她似乎在讥笑马洛,也在为自己的死亡而告慰。 等到声音逐渐消失,卓九阴和李警官跑到马洛跟前,地上只剩下一块灰色的裹尸布,李警官拿起裹尸布,骨灰便洒了一地! “你杀了她?”李警官惊叫道。 马洛平静的说:自焚! 卓九阴看着那堆骨灰说:真可惜,我们连凶手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李警官说:这是杀掉二百多人凶手,我真是不敢相信,一堆骨灰,让我怎么跟上级解释? 马洛的喉咙动了一下,他本不想解释,但卓九阴说这事儿不解释没法交代,他只好指着白老太的灰烬瞎编道:她可能是一个大魔术师,会隐身戏法,她的十根手指,就像钢筋一样,可以轻轻松松的插进人体内,而且没有指纹。至于她的杀人动机,我想她特别喜好人肩膀上那块肌肉吧,说实在的,有特殊癖好的人太多了,至于她为什么偏偏有这个癖好,她已经死了,无从得知。二位,对这个解释满意吗? 李警官摇头道:有这么简单吗?我还是觉得他们是一个团伙,走私贩卖人体斜方肌的团伙,马洛,你要帮我们顺藤摸瓜找到他们的团伙。 马洛无奈道:有没有同伙我不知道,她吃掉了斜方肌,剩余不需要的肉,都丢给了卖馄饨的老头,不信你可以去检查他的肉馅! 说完之后,马洛撇下李警官和卓九阴,带着肥猫,朝街道的尽头走去,谁都没有发现,马洛的脸色很难看,他的胳膊在流血,那是白老太抓伤的,那一抓,差点儿就把他胳膊上的肌肉给撕裂了。 深夜的街道,一个警察和一个侦探,站在一块裹尸布前抽着烟说话,李警官问道:既然这老太婆会化成透明的,那马洛为什么能让她现身? 卓九阴想起陈岩的话,但他只说:也许这老太婆是个魔术大师,用了障眼法使自己隐身。 李警官笑道:“完美。”他拿出电话,拨通了警局的电话。 “他说凶手把剩余的肉给了卖馄饨的老头......”卓九阴说。 啊!这几天,不仅卓九阴自己吃过老头的馄饨,李警官也吃过,两人捂着肚子就是一顿吐,吐过之后,李警官看见老头正打算推着车离开,他迅速跑过去将老头给拷住了。 卖馄饨的老头瞬间瘫软在地,哭丧道:我不知道啊,我不知道那是人肉,我以为她给我的都是猪肉!我自己也吃了! 听到这句话,李警官扶着树又是一顿吐,他掏出纸巾擦了嘴说:老老实实全都交代出来。 老头颤抖着瘦弱的身躯交代道:大概半年前的一个晚上,一个老太婆路过我的摊贩前,将一块肉扔到我的车上,随后她便消失了。随后她隔三差五便会路过我的摊贩并扔给我一块肉,但是她从来都不讲一句话,而且还蒙着脸,我以为这是以为好心人,将卖不了的肉送给了我,谁曾想到...... 说完之后老头就是一阵嚎啕大哭,李警官说:你说的这些到底是不是真相,我还要带你回去调查。 三天后,罗潭市报纸的头条是:警方成功破获连环杀人案。 新闻的大致内容是:罗潭市警方与大侦探卓九阴合力抓获杀人凶手,杀人凶手是一名心理极端变态的大魔术师,采用变戏法的手段对受害人进行致命攻击,不过,警方根据大侦探提供的一系列线索对其进行多方位的跟踪与追查,直到将凶手抓获云云。 当然,当天的报纸整版几乎都是关于警方破案这件事的,新闻的重点是要突出,罗潭市的警方绝对会保证人们的安全和当地的治安。 破案过程没有过分的渲染,毕竟这是很严肃的事情,如果编成故事,虽然精彩,但未免让人怀疑参了水分,所以,整体的新闻都写的非常具有真实性。 罗潭市重新恢复了平静,虽然人们心有余悸,可大英雄卓九阴没有让人们失望,他的侦探社,生意再次火爆起来! 第十章 甄氏 裹尸手,到底什么是裹尸手!连环杀人狂魔白老太,与马洛的祖先雒,到底有什么关系?初出茅庐抓真凶,却牵扯出一段令人无法捉摸的绝密。 深夜,马洛带着一连串的疑问,回到了清风路99号,他的胳膊受伤了,此刻传来阵阵剧痛,那剧痛与平常疼痛略有不同,伤口就像是洒着一些死灰,他坐在古老的沙发上,肥猫在他旁边,用的舌头舔舐他胳膊上的伤口。 墙上有一盏昏暗的壁灯,壁灯下面就是那幅古画,马洛起身走到墙壁面前,那古画中的男人,龙威燕颔,双眼炯炯有神,仿佛端坐在高堂之上而俯视着马洛一样,他的右手手背上,画着一个和马洛手背上一模一样的铜钱记。 从服饰和头型来看,画中的男人属于契丹人,画的一侧有几个契丹小字,那可能是他的名字。 在这个世界上,能读懂契丹文的人,事实上已经不存在了,契丹文字分为两种,一种是大字,一种是小字。 在马成义的书房里,有许多由契丹小字写成的古书,许多书都有配图,三天前,马洛在书房内发现一本奇怪的书,就是这本书,为他解开了凶手为什么要吃掉人的斜方肌这个谜团。 马洛只感到胳膊又传来一阵剧痛,他重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刚才肥猫把他的伤口都舔舐了一遍,此刻猫有点儿蔫巴巴的。 这时,女佣人甄氏穿着睡衣就像一个幽灵一样从楼梯上走了下来,她顺手摁下墙壁上开关,大厅内瞬间亮了起来,当她看到马洛的胳膊时,忽然面色如土,大惊失色。 马洛从未见过她如此恐慌,当她看到马洛的伤口时,就像看到几十万丧尸一般。 这情形,把马洛也吓了一跳。 除了自己的亲生父母外,甄氏也算他唯一的亲人了,母亲早逝,对于这个单一的家族,马洛其实知之甚少,但他能感觉到,马家有许多秘密,因为马成义活着的时候很少和外人打交道,基本都是闭门不出。 不愿意和外界交往的家族,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更让人不解的是,甄氏虽然是家里的佣人,却像这栋古宅的半个主人一样,冥冥之中掌控着一些什么东西。 甄氏历代都是马家的佣人,马家从不把甄氏当佣人,许多时候,马成义和甄氏在书房里低声交谈,马洛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他观察到,甄氏走出书房的时候,脸上都会浮现出一丝神秘的面容,有时候很愉悦,有时候又很忧愁。 马成义死的时候,又对甄氏交代了有些话,讲话的时候,还让马洛走出书房并关了门。 马成义最后死在他的书房里,随后,只有陈岩老先生来过,除此之外,还来过一个蒙着面纱的人,就再无他人来过了。 经过长时间的观察,马洛早已知道,甄氏虽然是马家的佣人,可她更像是马家的守护神。 这时候,她抓起马洛的胳膊,那眼睛似乎在流淌着一种灵气,她不过四十多岁,面容皎好。甄氏平日里穿着朴素,如果稍加打扮,绝对也是一个绝色天香的女人马洛想要缩回自己的胳膊,但甄氏那涂油指甲油的手紧紧的抓着他的胳膊。 “怎么回事?”甄氏的手有些颤抖。 “没事儿,走路不小心摔伤了。”马洛撒谎道,他不想让甄氏知道自己帮助警察抓获了凶手,因为甄氏曾对他说过,要他最好不要干预外界的事。 可惜,甄氏一眼便拆穿了他的谎言,她说:你在撒谎! “你的伤口沾染着尸气,就算是被死人的指甲划伤也没有这么严重,这种尸气,一定是从封闭几千年的坟墓中带出来的。”甄氏颤抖的声音,让马洛意识到,他杀死的白老太,绝对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马洛用右手抓住自己的胳膊,那伤口一片死灰色,跟正常划伤完全不一样。 “尸气?听起来就像恐怖小说一样。”马洛笑着说,他想要缓解这紧张的气氛。 没想到甄氏竟然对他怒道:我一再说过,要你不要插手外面的事,你就是不听,你父亲临终时曾经嘱咐过我,要你闭门不出,老老实实养你的蜜蜂。 没错,马洛从生下来就没怎么和外人接触过,他的活动范围基本都在古宅内,除了身边有数的几个人,他的朋友就只有猫和一群蜜蜂了,他常常与蜜蜂交流,因为他知道,动物是不会把他所说的话传给任何一个人的。 甄氏打开马成义的书房,几分钟后,她拿着一张纸,纸上有一些白色的粉末,她将那些粉末倒在马洛的胳膊上,又将一小撮粉末给猫喂下。 那神奇的药物粉末立即产生了作用,伤口一阵灼热,猫也跟着醒了过来,刚才它差点儿就死了过去。 甄氏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两眼凝视着马洛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马洛眼见瞒不过,只好将事情的原本都如实对甄氏讲了。 甄氏越听脸色越差,她惨白的脸和颤抖的手指,都证明了她内心无比恐慌,汗珠从她的额头渗了出来。 “事情就是这样,我并不想插手,但是凶手杀人无数,难道任凭她继续杀人?我并不想杀死他,我只想帮助警察将凶手缉拿归案,剩下的交给警察,谁知道当我抓住她的时候,她竟然化成一堆灰烬了。” 甄氏眉头紧皱,她一言不发,但她明显已经坐立不安。 马洛继续说道:她死了,一切都结束了,天下太平!但有一件事我不明白,她怎么知道我的祖先雒,而且她死的时候提到裹尸手,这就有点儿奇怪了,难道...... 甄氏苦笑道:难道什么?继续说下去。 “难道她真的活了两千多年,如果真是这样,那她生活的朝代,大概是辽代,啊!不会吧?竟然和我的祖先雒在同一时期。” “你知道她是什么人?” 马洛摇摇头,他的目光落到地毯上的一枚花瓣上,“我不知道,她浑身散发着一股死人的霉变味,好像刚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一样,披着一块裹尸布。” 甄氏站了起来,跌跌撞撞的走上楼梯,她就像没了魂儿一样,马洛从未见过她这样,发生了天大的事儿也不至于这样啊。 “甄姨……” 甄氏停顿了一下,但是她什么都没有说,走上楼梯去了…… 第十一章 凶手有两千年骨龄 正当卓九阴享受着至高的荣誉时,刚刚平静了几天的罗潭市,再度出现了惨案,这起惨案最最骇人听闻的地方就在于死者的遭遇和之前发生的命案如出一辙。 这是一颗突如其来的炸弹,这颗炸弹直接将卓九阴给炸成重伤,当时他手握咖啡杯正在享受从巴西带回来的上等咖啡,听到李警官打来的这个电话后,咖啡杯瞬间从他的手中脱落并落在地上摔的四分五裂。 卓九阴懵了,那机智的大脑此刻就像一团浆糊一样,又黏稠又混沌。 连现场他都不想去了,从入侦探这一行,他从没有放弃过任何一个离奇的案件,越是难解的案件,他越是有兴趣,甚至是几天几夜不合眼,侦探会让他持续亢奋,直到解开谜团。 可是这一次,卓九阴感到无助。人们往往都会这样,同一个难题,重复出现,绝对会让人抓狂。假如你家暖气漏水了,今天刚刚修好,明天又一处开始漏水,后天……那么,这种情况,会让一些没有耐心的人崩溃。 另外,凶手虽然抓获了,但抓获凶手的人却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马洛,跟他卓九阴有什么关系,这也是卓九阴一直耿耿于怀的事情。 自己侦探了大半年,什么线索都没找到,马洛一出手,凶手便现出原形。 如今,命案再次发生,如果消息暴露,也许罗潭市的老百姓会愤怒,然而,对此卓九阴却无能为力,也许他只有垂头丧气的再次光临那栋奇怪的古宅。 李警官在电话里催促他,让他马上赶往现场,卓九阴想要拒绝,但他没办法拒绝,他只好穿好外套,拖着沉重的皮鞋下了楼,驱车赶往现场。 现场已经被警察封锁,当然这又是半夜时分,遇害人在公园的一角,目击者是公园的一位管理人员,每天晚上十二点,管理人员都会在公园内到处巡查,以防有人投河自尽什么的。 死者是位年龄二十六的女性,双肩被掏,伤及动脉,失血而死,死法和之前的完全一样。 卓九阴站在死者跟前,头发乱的就像一团乱麻,他无心去侦查,地上什么线索都没有,没有指纹,没有脚印,什么都没有。 事实已经很明显了,杀人凶手还是同一个人,可凶手不是被马洛捏成灰烬了吗?这又是怎么回事? 李警官双眼发红,胡茬直立,他走过来递给卓九阴一支香烟说:他们是一个杀人团伙。 卓九阴点燃香烟,深深的吸了一口吐出一大股烟雾说:“的确是一个团伙。” “嗯,数目暂时不确定,你要尽快找到那个马洛,叫他的黑猫警长出来,顺藤摸瓜,找到杀人团伙,全部歼灭,罗潭市已经无法承受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李警官……”卓九阴凝视着公园的黑暗之处说。 “嗯?”李警官以为卓九阴发现了凶手,他的鹰眼马上投向黑暗之处,可那里只有摇摆的芭蕉叶。 “你有没有想过,凶手就不是人,” “你是说凶手会复活?或者说马洛根本就没有杀死凶手?那晚地上的一堆灰烬就不是凶手?不对啊,灰烬拿去化验了,的确是骨灰啊。” “李警官,你别忘了,她的骨龄有两千年!” 李警官脑袋嗡的一声,这些问题他没有多想,他只负责破案,至于凶手到底变态到何种程度,他不关心,况且,后来关于骨灰化验这些东西,都是相当保密的。 李警官蹲在地上,陷入沉思,这件事变得越来越令人费解,凶手专门拿人斜方肌,没有指纹,披有裹尸布,骨龄两千多年,又是一个团伙,我的天!如果这次的杀人凶手是团伙中的一员,那这个团伙到底抱着什么目的行凶?莫非他们的骨龄全都有两年多年?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这些人到底是进化变异的人还是穿越来的,或者说是死人复活变成活死人,抑或是身体呈加速度生长。 “真是细思极恐怖,这事儿已经引起相当大的重视,我想我们除了挨骂,还会被责令,你要赶快找到马洛,既然他能将凶手变成灰烬,就一定能找到其他凶手。” 眼下也只有这样了,除此之外,卓九阴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在这种案件面前,他变得一筹莫展,唯有再次去拜访马洛,问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嗯,我会找到他,李警官,这不是普通的案件,这是一起灵异案件,我看也只有他能摆平这事儿。” 灵异,李警官只看过灵异电影,现实中他从来不信这些东西,但骨龄两千年又没办法解释,不过,即使现在没找到答案,但他相信,这是人搞的鬼,绝对不存在什么灵异,活死人爬出坟墓也不过是一颗子弹的事儿。 聊了几句,两人分别上了车离开公园,尸体被抬上车,救护车以及警车开出公园,悄无声息,他们已经不敢再响起警报,深夜时分,警报会搞得人心惶惶,这事儿要绝对保密。 起风了,那些芭蕉叶摇摆的更厉害了,黑暗中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个摇头晃脑的神婆一样,在那里舞动,跳着所谓的大神。 风中携带着一股草腥味儿,这种信号预示着雨正在赶来,不久之后,罗潭市就会再次风雨飘摇。 此时此刻,马洛正躺窗下安静的睡着,当夜风从开着的窗户吹进来的时候,这股浓烈的草腥味让他苏醒了,风似乎带给他许多信号,他睁开眼,望着漆黑的夜空,那或许是一种不祥的预感,空中的乌云使这夜色更为浓重了,如果人们不是处于沉睡当中,一定会感到一种致命的压抑。 的确,风雨来临之前,罗潭市曾在几小时内又闷又热,一种不透气的闷热。 忽然,一道闪闪亮发生在乌云之端,那是正负电荷激烈的碰撞,巨大的能量正在空中酝酿着,等到能量积满,就会爆发,于是,没有多长时间,雷电就发生了。 罗潭市的上空电闪雷鸣,大雨哗啦啦的洗刷着罗潭市的大街小巷。 有时,闪电在一刹那之间将大街小巷照的如同白昼,几秒钟后,大街小巷又成为一片漆黑。 就在这狂风骤雨电闪雷鸣的时候,一个通体发白瘦骨嶙峋的人,披着一块灰色的裹尸布,穿过一条小巷,她仿若没有目光,但她的速度极快。 后来,她站立在龙潭路19号对面的路边,漂泊大雨浇在她身上,但她似乎根本不惧怕这倾盆大雨,而是用那没有目光的白色双眼,注视着龙潭路19号的这所住宅,门前的悬铃木忽然摇摆起来,那悬铃竟然发出一阵阵不易察觉的奇怪声音。 马洛听到悬铃木的声音,他起身站在窗前朝外面看去,可马路对面,却不见那个奇怪的佝偻人了! 第十二章 肉眼凡胎 罗潭市风雨飘摇了整整一晚,街道上被洗刷的干干净净,但许多植物的叶子都落到了道路两边。环卫工一大早就开始清理那些落地的树叶,一个细心的环卫工清扫到龙潭路的时候,发现有些树叶上面,竟然沾着白色的毛发,但他以为那只是一只流浪狗的长毛。 清晨六点钟,马洛打开窗户,一只蜜蜂在窗前嗡嗡飞舞,窗户一开,蜜蜂便飞进来落在窗台上的一本书上,马洛俯下身去,那只蜜蜂身上沾着一根白色的毛发,他捏起白色毛发,凑近鼻子,当他的嗅觉触到毛发上的气味时,他的脸色随之变得十分难看,一股热血涌到他的脑袋,而且还伴随着一种不祥的预感。 那甄氏恐惧的面容,和今天清晨蜜蜂带来的白色毛发,以及在他脑海里萦绕着的裹尸手三个字,都让他感到深深的困惑。 为了解开这个谜团,他洗漱之后马上起身到古宅找甄氏,希望甄氏会告诉她恐惧的原因,甄氏一定知道家族内的一些秘密。 可是甄氏却并不在古宅,马洛走进马成义的书房,从书架上拿下一本书,书很古旧,几乎都是插画,他刚翻开第一页,门铃就响了。 马洛打开门,卓九阴面容憔悴,手拿一个文件袋,像一个患者求医一样立在门外,几只蜜蜂在他头顶上盘旋着。 “幸好你在,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想你可能不在这儿,那样的话我只好在这儿死等。”卓九阴说。 “你找我有事?” “当然,这事儿相当紧急,这是我当侦探以来遇到最棘手的案子。” “进来说吧。”马洛把卓九阴让进古宅,随后便关上了沉重的大门。 “凶手昨晚又作案,一个女孩死了。”卓九阴一边打开文件袋一边说道,他将几张照片和几张图递给马洛,“你看看,这是关于凶手的一些资料。” 资料中只有一条信息能引起马洛的注意,那就是白老太骨灰的化验结果,骨龄两千年以上。这条信息证实了马洛的推断,那么,那个神秘而骇人听闻的传说就是真的了。 马洛看向墙壁上的古画,他的祖先雒在画中一动不动,这幅画不知道何人所作,就像是蒙娜丽莎的微笑那么神秘,虽然画中的雒很庄严,但马洛总觉得画中的人流淌着一种神秘的灵气,难道说这幅画还有思想不成? “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凶手的骨龄竟然有两千多年,而且那晚你把凶手烧成灰烬,到底是怎么回事?” 马洛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卓九阴,卓九阴一脸的疑惑,盒子里面只有一根白色的毛发。 “这是?” 马洛在沙发上坐下来说道:“这是今天早上我发现的东西,这根毛发和化为灰烬的白老太的毛发一模一样,就连气味都一样,但绝对不是白老太的。” 卓九阴把鼻子凑到盒子前闻了闻,可他什么都闻不出来。 “那你推断凶手大概有多少人?” 马洛摇摇头说:“暂时不确定,如果我知道凶手的数量,那这个谜团就解开了。” 卓九阴陷入沉思,他以为马洛是一个天赋异禀的年轻人,只要他出手,那凶手还不就地被擒一网打尽,但通过他对马洛的观察,他对这件案子也感到非常棘手,不然他的眉头不会这么紧蹙。 “虽然我不相信什么鬼神,但就这件案子来看,凶手一定是从什么魔窟跑出来的恶魔,她们杀人的目的到底何在?”卓九阴说。 “大侦探,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老人们说起过人的肩膀上有两盏神灯,如果灯灭了,这人也就活不长了。” 卓九阴摇头说:“从未听过,这跟案件有关吗?” “人肩膀上的灯叫阳灯,当然肉眼凡胎根本看不见,过去乡间人死之后棺材必须由四个人或者八个人抬到坟墓,一般一个人一辈子只抬一次棺材,或者用左肩或者用右肩,因为抬棺的时候,棺材的木杠会压灭肩膀上的神灯,所以一个人只能抬一次棺材,神灯不能全灭,如果全灭,人必定非常虚弱,常常中风受惊。” 卓九阴不由得抬手捏了一下自己的肩膀,幸好自己的斜方肌还在,现在他才知道,原来斜方肌还有这种作用。 马洛继续说道:“在古代,有巫师利用人肩膀上的神灯来延续自己的生命,她们取人肩膀上的斜方肌,因为传说神灯就在斜方肌上。” “啊!”卓九阴惊叫一声,他的叫声惊动了那只沉睡的猫,猫睁开眼看看他,又重新闭上了眼。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我一直在怀疑凶手的年龄,既然化验骨灰得出的结论她的确有两千多岁,那这样推算的话,她应该起源于辽代,大辽时期,那么,她一直靠吃人的斜方肌延续生命,那她非巫师不可了。” “可是有一个问题,既然她靠吃人的斜方肌延续生命,那她活了两千多年,要吃多少人呢?这些年并没有听说过有任何遇害的人丢失斜方肌啊。” 马洛想了想说:“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她身上有很严重的尸气,除非她长年累月都与尸体在一起,不然的话不可能有这么严重的尸气。” 卓九阴摊手说道:“她们吃人斜方肌从大辽时期吃到现在,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除此之外,还有更好的解释来解释凶手两千多年的骨龄吗?” “那她吃掉那么多人,哪来的那么多人?” “吃斜方肌延续生命也许并不一定需要每天都吃,一块斜方肌可能会延续很长时间。” 卓九阴这下终于明白凶手的杀人动机了,而且一直处于谜团的案件此刻也一目了然,按照马洛的推理,凶手有可能是大辽时期的巫师,她们不是靠时光穿梭机来到现在的,而是依靠吃人的斜方肌延续着自己的生命活到现在,现在跑出来杀人也许是因为她们的食物存货不多了。 那么,现在的问题就是这些人的真实身份,以及她们吃了许多的斜方肌究竟从何而来? 而对于马洛来说,凶手来自大辽没错,而且和他的家族还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白老太临死时那种狂妄的表情,似乎在告诉他,这事儿才刚刚开始...... “无论如何,咱们得将凶手一网打尽,彻底剿灭它们。” 马洛深吸一口气,他对卓九阴的话似乎并不感兴趣,铲除凶手是必须的,但他更想知道,这些巫师到底和他的家族有什么关系。 第十三章 地筋尸衣 卓九阴走的时候,甄氏正好进门,卓九阴礼貌性的朝甄氏微笑了一下,但甄氏冷若冰霜的脸让他不禁打了一个寒颤,看得出来,甄氏不欢迎卓九阴的光临,她的眼神像是零下五十度的冰块,把卓九阴冻的瑟瑟发抖,大侦探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形形色色的人他见多了,第一次有人能让他感到寒气逼人。他慌忙躲开甄氏的目光,匆匆走下台阶离开古宅。 甄氏拉着马洛在沙发坐了下来,并说:“他来干什么?” “昨晚又有人被杀,杀人方法一致,大侦探想要我再帮一次忙。”马洛回答道。 听到马洛说凶手不止一个,甄氏的脸上再次写满恐惧,她一下子跌坐在沙发上。 “甄姨,你怎么啦?” “现在即使警方不请求你的帮助,你也没办法与这件事情脱离干系,这不是简单的命案,它关系到我们的家族秘密和命运,凶手杀人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继续自己的生命,对于死亡,她们根本不感到畏惧,那是复仇和一种巨大的阴谋。两千多年的祸根,终究滋生发芽了,因果轮回,终究逃不脱啊。” “我们的家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马洛迫切需要知道答案,他向甄氏恳求道,希望甄氏赶紧为他解开这些疑惑。 甄氏连连叹气,仿佛一场重大的灾难即将降临一样,古宅内此刻的气氛十分凝重,那些漂浮在空气中的灰尘,似乎也静止不动了。墙上挂着的古老钟表,悄无声息的动弹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甄氏久久没有说话,她像是在回忆过往,但这个过往属实时间有点儿长,她的回忆一直追溯到两千年前。 两千多年前,大辽黄帝耶律阿保机有个美丽并且能征善战的女儿(关于这位奥古公主,在盗墓小说《鬼吹灯》中有描写),因其精通奇门,曾经被萨满教供为大巫神姑。耶律阿保机攻打奚、靅国的时候,这位大辽公主不幸战死,痛失公主的耶律阿保机,于开平五年,攻入西部奚、靅国并屠城。 耶律阿保机身边有一个叫雒的天葬师,这时他向阿保机提议,用几万俘虏的脚筋为大巫神姑做一件特殊的尸罩,这件尸罩不同一般的尸罩。众所周知,秦汉时汉族喜欢着玉衣下葬,比如最著名的金缕玉衣,也叫玉柙,身着玉柙下葬,可求来世再生。 与秦汉所不同的是,大辽人死后都要裹着尸罩下葬,尸罩是一种法器,因为契丹人信奉萨满教,穿着尸罩下葬,灵魂可被尸罩锁住。 雒命人将几万俘虏身上的地筋(脚筋)割下来,然后用一种特殊的药物浸泡,浸泡后这些脚筋会变得坚韧无比,然后用这些脚筋缝制成一件地筋尸衣。 天葬师雒认为,地筋乃人之根,就像树根一样,树枯根先竭,人的脚筋可以将大地的能量源源不断的吸收给人体,由此制成的尸衣,可以让辽公主大巫神姑吸取大地能量并获得至高法力,而她的灵魂长久的锁在地筋尸衣内,直到能量足够,神姑有可能会获得重生。 由此看来,地筋尸衣,就是一件被萨满教施满法术的重生之衣了! 这件地筋尸罩呈网状,由天葬师雒为公主裹在尸体上,契丹人流行裹尸而葬,雒不仅是天葬师,还是大辽皇族中重要的裹尸人,精通奇门风水。阿保机命雒为大巫神姑选取地宫位置,并动用了几万人来为公主建造地宫,希望大巫神姑在地宫内完成重生。 被割掉脚筋的几万俘虏,全部被开膛破肚,腌了咸鱼,也就是制成东方木乃伊,一起给大巫公主陪葬了,这些“咸鱼,”用一种特殊的线缝合,里面塞入一些下有诅咒巫术的东西,最后,尸体都套上一种网衣,也就是简单的尸罩,从而锁住他们的灵魂,让这些死人跟随大巫公主。 地宫建造完成后,有一万多巫师进入地宫。当时大巫神姑下葬时,耶律阿保机曾许诺给雒的后代加官进爵,并赐姓耶律,从此子子孙孙都享受契丹贵族的待遇,但是那些参与建造地宫的人,就要全部都活葬,防止以后有人泄露大巫神姑地宫的秘密。 大巫神姑的的棺材由纯金打造,几百工匠在地宫现场打造金棺,金棺上刻满萨满符文。 一切就绪以后,雒借机检查地宫入口,当他走出地宫入口时,便用一枚穿山铜钱锁住了地宫入口,几万活人成为大巫公主的陪葬品,这枚穿山铜钱来源不详,据说是最高级别的天葬师才有,只此一枚。穿山铜钱不仅是地宫入口机关的钥匙,也是天葬形式的最高象征,内中的秘密无人能知。 马洛终于知道自己祖先雒的神秘身份了,他看向古画中的男人,画中的男人直视着对面的墙壁,墙壁上是重重的花纹与图案,这些图案非常复杂,如果盯着那些图案看,就如同盯着马洛的眼睛一样,会让你产生一种无线的漩涡。 “后来呢?大巫神姑复活了吗?”马洛迫切想要知道雒后来怎么样了,是否获得了大辽皇帝的许诺,赐姓耶律。 甄氏坐在沙发上,她仿佛身陷两千多年前,大辽正兴,荒漠、草原、戈壁滩、兵戈四起烽火连天! 她冷笑一声,或者又属于讥笑一声,讥笑那奸诈的古代帝王,她说:杀戮,才是他们获得最高权力的手段。雒早已经知道大辽黄帝不可能让他活着,他将穿山铜钱交给他唯一的儿子,让一对夫妻仆人,化妆成一家三口,连夜逃向中原,雒预料的没错,耶律阿保机随即便派人屠杀了他全家,并诛连九族。 家族内的一个仆人为报答雒,将自己的儿子顶替了雒的儿子,瞒过了辽太祖,雒的儿子才逃过一劫,逃出大漠,在中原隐姓埋名。 关于大辽天葬师雒,失落的古志上是这样记载的:契丹天皇帝命召大辽天葬师雒为大巫公主裹尸,雒乃通阴之师,其手有一记,乃探阴手,大巫公主,万金之躯,非雒不能裹也,裹毕,因公主乃万金之躯,不允碰其身,雒自断其手…… “逃往中原的人改姓为马,他的仆人姓甄,这就是我们为什么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的根本原因。”马洛流淌着天葬师雒的血液,听到祖先遭受灭门之祸,他内心忽然涌起看不见的巨浪,但这些事已经封存在历史的尘埃当中两千年之久,今天却跟连环杀人案挂上钩了,关于这些,为什么他的父亲马成义从来没告诉过他呢。 马洛陷入深深的思考,很大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而这期间,甄氏也一直没有说话,兴许她在等待着马洛将这些推理出来。 他想到白老太临死时候说的那番话,白老太说他的祖先雒残害了数量众多的人,她所说的这些被害者就是受困于地宫内的巫师和工匠,如果白老太不是曾经受困于地宫内的活葬人群之一,她是如何知道这些事情的。 白老太吃人肩膀上的神灯,骨龄两千年,浑身散发着一股死人的霉味,身披裹尸布,这些线索联系到一起,只能证明一件事,杀人凶手就是从地宫内爬出来的巫师! 马洛恍然大悟,他终于知道这些人和他家族的关系了,但是依然有许多疑问,她们在地宫内靠吃陪葬者的斜方肌活了两千多年,那她们是怎么从地宫内走出来的?又是怎么找到了罗潭市?仅仅是偶然? 第十四章 只偷一种书 “绝非偶然,巫师中有一个叫玛撒的大祭司,她是大辽少有的可以通灵的魔法师,唯一能与雒匹敌的人,两人的区别在于玛撒是一个用超自然能力与周围自然界通灵法师,而雒天生有穿山铜钱记,是大辽重要的裹尸人,他同样可以同自然万物通灵,但他的手,更善于探究死人。” 马洛看看古画中男人的手,又看了看自己手背上的胎记,这些东西马成义都没对他说过,但甄氏却全都知道,这说明,甄氏不仅仅是马家的仆人,历代以来,甄氏的祖辈们,将这些事流传给下一代,也是有原因的。 “您是说,大巫师玛撒也从地宫走出来了?可地宫是封闭的,她们如何在缺氧的环境下生存两千年,又是怎么从地宫内走出来的,难道说有盗墓贼打通了一条墓道!!”马洛问道。 “困在地宫内有很多修建地宫的工匠,他们一定会想办法弄一个通气装置,大巫师玛撒还活着,她精通魔法,虽然吃人肩膀上的神灯可以延续生命是个传说,但对玛撒来说,她的魔法也许可以让传说变成事实,至于她们怎么从地宫里走出来的,无从得知,有可能是盗墓挖了盗洞,也有可能是她们从里面挖穿了一条通道。” “您别担心,既然我也有穿山铜钱记,那我可以打败玛撒,剿除这些巫师。” 甄氏厉声道:“你太不自量力了,两千年过去了,当时的雒都没有预料到今天玛撒会带着巫师们会从地宫爬出来,地宫内机关重重,一旦地宫入口封闭,没有穿山铜钱记,是不可能从地宫内走出来的,即使是玛撒,她也只是法师,并没有移山倒海的本事。关于家族的奇门能力,早已失传。因为当初雒的儿子还没长大就逃往中原,根本没有机会跟雒学习,雒也没有东西流传给子孙学习他的本事,唯一留给我们,就只有墙上的这幅画,所以,你根本无法与大巫师玛撒抗衡,要想与他抗衡,除非和雒一样。” 马洛有点儿不太相信这些话,不就是一个法师嘛,他可以亲手捏死了白老太,这些行尸走肉没什么可怕的,实在不行,就让李警官带着人,找到他们一一击毙,玛撒她还能骑着扫把飞啊。 “马洛,也许巫师们现在还找不到你,但她们肯定在罗潭市极力寻找你,你要格外小心。” “既然这些活死人已经出来了,看起来数目众多,那就算我们逃到天涯海角去也无济于事,不如和她们斗一斗,总比坐以待毙的好。” 甄氏说:锁在地宫内的人不可能知道大辽后来的一些历史,但玛撒绝对可以用占卜术和通灵术来测到雒还有后代,所以他一定千方百计的寻找你。 浮现在马洛脑海里的,是他的父亲,要是父亲还活着该多好啊,他一定知道家族的秘密,马成义也有胎记,而且通过自身的研究,多多少少也悟出了一些超自然的能力,如果他还活着,兴许能给他一点儿提示,父子并肩作战。 马洛倒是也发现了一些自身的奇怪现象,比方说他可以与蜜蜂沟通,甚至门前那些悬铃木,都可以与他进行灵魂上的交流,可要说到运用自如,他还远远没有达到。 他能召唤大群的蜜蜂,但他从没试过召唤其他的动物,也不能说完全没有,他可以通灵别人家的狗,而前面所说到雒有裹尸手,穿山铜钱记可通阴,这马洛也有感受,前番到尸检中心,当他触碰到尸体的时候,他隐约能感觉到那亡灵的存在。 离开古宅,马洛径直去了罗潭市的图书馆,他想要查阅一下有关于大辽所有的历史,以及一些关于萨满巫师和裹尸的传说。 但图书馆的人告诉他,今天一早图书馆一位管理员发现,所有关于大辽的书籍,全部不翼而飞,就连那些以辽代为背景的虚构武侠小说都没有幸免,目前图书馆已经报警,警察正在现场做调查。 丢失的书籍当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很重要的历史藏书。 马洛徘徊在门外,图书馆被封锁了,几个警察持枪站在门口,里面有一位警察正在和管理员谈话,另外一名警察举着照相机拍照,马洛想要进去看看现场,哪一个盗贼会跑到图书馆里偷书,而且偷的还是独门大辽历史书。 这时,李警官正从图书馆走出来,他手夹着一根没有点燃的香烟,图书馆禁止吸烟,然而他的情绪又十分不好,现场找不到半点线索,这让他十分恼火,烦人的案件一件接一件,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他就像一颗炸弹,一点就爆。 李警官眼前一亮,他认出了马洛,这年轻人就像一颗救命稻草一样及时出现在他眼前,“嗨,我说黑猫警长,你来探案吗?”李警官喜出望外,对马洛调侃道。 “等我办一个营业执照就是探案,现在我来借书。”马洛说。 “图书馆昨晚大量图书失窃,现在正在做现场勘查,你来的正好,我想你可以进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出点儿什么线索。” 两人并肩走进图书馆,一排排书架整整齐齐,很难看得出昨晚被盗窃过,盗贼并没有将图书馆弄乱。 马洛对管理员说:哪一部分书籍被盗了呢? 管理员带他们走到一排历史书架前,指着中间两档空位说:这两档全不见了,这些都是关于辽代的历史书籍,另一个厅还有一些以辽代为背景的著作,包括武侠小说,杂文等等,也都不见了。 “其他的书籍一本也没有丢吗?”马洛问道。 “是的,我们这些书都有编号,一旦哪些书不在了,很容易发现。真奇怪,那边还有很珍贵的历史文献书籍,全都完好无损,这小偷为什么偏偏要偷这部分书呢?也没有搞破坏。”管理员回答道。 管理员是一个二十四五岁的姑娘,面容清秀,身材姣好,说起来话来十分干脆。 “你能讲讲具体的过程吗?包括闭馆的时间、值班人员以及你们发现失窃等情况。”马洛直视着管理员说。 “文献这个厅的闭馆时间是下午五点半,其他的时间不等,那边普通小说著作厅闭馆时间晚上九点钟,一般情况我们会在四点钟对文献厅进行检查。昨晚是我和另外一个姑娘值班,五点半的时候没有任何异样,文献厅准时闭馆,早上八点半开馆的时候,我发现历史这一架,少了两档书,我就赶紧报警了。” “门窗呢?监控呢?这里不是有电子监控吗?”马洛抬头看看屋顶那些360度监控探头。 “我们已经侦查过了,门窗完好,最令人不解的是,凌晨三点钟有半个钟头的时间内,监控录像内竟然什么都没有,所有监控录像,都是一片漆黑,不知发生了什么故障,一直到三点半,监控录像又恢复了正常,录像里却是平静的书架,并没有其他任何异常。” “技术人员没有来排查吗?” “排查过了,暂时认定监控没有任何电子故障,有可能是信号受到了干扰。” 马洛挨个查看了窗户,他检查的十分仔细,连那些缝隙都要过一遍,接着他让人搬来梯子,踩着梯子检查书架顶端,接着他又凑近书架闻了闻气味。 最后,他将目光投向上面那个通风口,通风口是一个白色烤漆百叶,他搬着梯子爬上去,观察了一会儿百叶,随后跳了下来。 第十五章 潜伏在图书馆内的杀人凶手 “怎么样?有什么线索吗?”李警官问道,刚才警察们排查现场的时候竟然忽略了这个通风口,通风管道可以通向楼顶,这里是一个重要的疑点。 “盗贼和连环杀人凶手有很大的关系。”马洛说。 李警官睁大眼睛说:什么?连环杀人凶手来这里偷历史书?历史书里面有犯罪逻辑吗?你不是来搞笑的吧马洛? 马洛没有回答李警官的话,但是一只猫突然出现在图书厅内。 “啊哈,灰猫警长,你也来了,看看你的主人都发现了什么,真是一只漂亮的猫,你是一只警猫吗?”李警官笑道。 管理员被这只突然出现的猫给吓了一跳,这只猫像是从地缝里钻出来的一样,其实它只不过一直待在马洛的双肩包里,刚才他检查窗户的时候,猫从包里跳了出来,到其他书架处转悠了一圈。 马洛蹲下身去,用手抚摸猫,猫朝他喵喵的叫了几声,然后朝另一排书架走去,马洛也马上跟了过去。 管理员小李看了一眼李警官,不知道这是搞什么名堂,她见过警察牵着警犬破案的,但从来没见过牵着猫来破案的。 猫一直走出文献厅,朝图书馆的保洁室走去,三人紧随其后,李警官招招手,两名警察也跟了过来,他拔出手枪,警惕着前面的情况,也许这只猫真的能代替警犬嗅出什么气味来。 猫走到保洁室的门前,门关着,马洛伸手推开门,猫不等门全部打开便从门缝溜了进去。 保洁室内放着日常保洁工具,一组保洁员衣柜,每个厅都有一个专属保洁室,这边文献厅有一个保洁员负责日常保洁卫生。猫在地上走了一圈,然后朝衣柜喵喵的叫了起来。 马洛走到衣柜前并打开衣柜,衣柜里面放有一套工作服,猫凑近工作服闻了闻,然后尾巴翘的很高,围着工作服打转。 “这里的保洁员呢?”马洛问道。 管理员看了一下手表说:保洁员八点钟到,但今天她没有来。 “查一下保洁员。” 李警官马上拨通电话叫警局调查保洁员的资料,但资料显示,这个女人已经在一个月前意外车祸死亡。 那么,死亡后一个月的时间里,又是谁代替她一直在图书馆工作呢?而且还没有被人识破她是假冒的。 现在很明白了,这个假冒的保洁员,就是盗贼中的一位,她里应外合,将书籍从通风管道运出去,然后逃之夭夭,那么,真的保洁员意外死亡,就不是那么意外了,有可能她是被人蓄意谋害。 到现在,马洛已经知道盗贼的真实身份了,没有人比这些从坟墓里爬出的巫师更对辽代历史感兴趣了。 走出图书馆,马洛和李警官来到一个僻静的地方,他对李警官说:盗走图书的人,是连环杀人凶手的同伙,要增派警力加强罗潭市的治安保障了,这些藏在暗处的凶手,随时都有可能行凶,你们警局不是有热感应武器吗,可以拿出来用了。 李警官到底是警务人员,他仍然对这事持有怀疑态度,他说:这些杀人凶手装神弄鬼,化验科说凶手的骨龄有两千多年,我看那不过是某种变异,或者基因突变,两千年前的人能活到现在?这个问题我正想请教你。 没想到马洛却轻描淡写道:事实上我也不相信。 李警官没办法继续问下去,他只好说:用热感应武器倒是个好主意,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虽然他们的体温很低,但终究属于恒温动物类啊,尤其是她们都在夜晚出没。” 李警官掏烟的时候,马洛带着他的猫,离开了图书馆,他回到古宅,但甄氏却并不在古宅,于是他就在古宅等待,他还有些问题想要问。 可是直到晚上十点钟,甄氏都没有露面,一只大蜜蜂飞了进来,在空中盘旋了几圈后落在了沙发上。 马洛凑到那只蜜蜂前,发现蜜蜂身上有一根长头发,马洛心里咯噔一下,这只蜜蜂是古宅园子里的蜜蜂,在找出凶手的时候,这些蜜蜂给他提供了许多重要的信息,可以说,这些东西,都是他的小助手。 这根头发,极像是甄氏的头发!! 扑棱棱的一声,一只鸟从窗户飞了进来,它的嘴里衔一枚戒指,它落到桌子上,嘴一松,戒指当啷的掉在了桌子上。 那是甄氏右手无名指所佩戴的戒指,自马洛记事起,这枚戒指就佩戴在甄氏的手上,从来没见她摘掉过,戒指的形状比较特殊,市场上从不见这种款式的戒指。 马洛抬头看看墙上的钟表,时间已经是午夜的十二点钟,甄氏不见踪影,但蜜蜂和一只鸟却带回来她两样东西,难道说她已经遇害了?这枚戒指可以作为信物,那这根头发又代表什么意思呢? 他走到雒的古画前,这幅古画他已经仔仔细细的看过多次了,每当他站在这幅古画前,他就会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可以说,这幅古画对他的吸引力很大,似乎存在着一种魔力。 雒的服饰前,有一个奇怪的圆形图案,图纹异常复杂,马洛久久的盯着那个图案,他那漩涡似的瞳孔,逐渐与圆形图案融合,紧接着,马洛就像从崖边上坠落了一样。 那无尽的深渊里,是几万衣衫破烂的劳工,与一群古怪的巫师,一个大将军模样的人站在高处,对着眼前那座巍峨的大山指指点点,那是天葬师雒! 这座山!分外眼熟,但马洛一时间想不起这座山的名字。 这难道是天葬大巫神姑的情景再现?我穿越了?啊!马洛大吼一声,他以为这一声大吼,会惊动山里面这些人。 可是,声波就像冲击到水面一样,他忽然从漩涡中脱离出来,眼前的图案再清晰不过了。 马洛回头去看对面的墙壁,墙壁上的图案之中,也有一个和古画中相似的圆形图案,他走到墙壁前,惊奇的发现,圆形图案中,有一个奇怪的戒指形状,这是与古画唯一有区别的地方,这枚戒指的形状,竟然和甄氏这枚戒指极为相像。 马洛将戒指与图案比对一下,形状大小都差不多,于是他将戒指放到图案上面去比对,当戒指与图案完全重叠在一起的时候,墙上的图案忽然开始运动了,圆形图案中间出现一个小孔,小孔逐渐放大,变成一个橘子大小的圆洞,慢慢的,变成了一个只能容纳一只手的圆洞。 圆洞不再继续扩张,但其他的图案仍然在旋转运动,马洛将手伸进那个圆洞中,触摸到一个坚硬的东西,他抓住拿了出来。 是一个黑色的金属盒子,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契丹小字。 第十六章 鬼脸钱 当马洛双手捧着盒子仔细观看的时候,咔嗒一声,盒子竟然自动弹开了,一枚铜钱出现在他眼前,这枚铜钱和他手背上的胎记的形状一模一样。 这难道就是祖先留下来的穿山铜钱?传说这枚铜钱是打开大巫神姑地宫入口的钥匙,铸造这枚铜钱的年代大概要追溯到春秋战国时期,当时有一种流行于地处江淮流域的楚国鬼脸钱币,钱面铭文仿佛一张吓人的鬼脸,故俗称“鬼脸钱”。该钱币形似瓜子,正面有阴文,下端有孔。其上附以特殊的安、君、忻、金、行、陶、贝、三等铭文,其中有一种更令人不解的铭文为“咒”。 到底为什么要在铭文上铸造一个咒字,着实还是一个谜。 传说,楚国有一位铸造钱币的工匠,相貌奇丑,身材短小,又是个秃顶,且左手长右手短,是他铸造了第一枚“鬼脸钱”,这枚鬼脸钱一诞生就被楚王作为纪念币保存起来,楚王死后,把这枚纪念币一同带进墓室。 一个盗墓贼潜入楚王墓室,将这枚融合了楚王尸气的鬼脸钱给带了出来,后来他把这枚钱币高价卖给了一位相师,这位相师将这枚钱币打造成阴阳两面的穿山铜钱,一面凝聚楚王尸气为阴,一面凝聚日之光芒为阳,铭文咒还在,但被分离到中间方孔四周。 那这枚穿山铜钱生在楚国,怎么几经流传竟然到了北方塞外,又到了天葬师雒的家族手里,而雒一得到这枚铜钱,犹如鱼得水,仿佛这枚铜钱天生就是为雒的家族打造的,穿山铜钱不仅仅内含诡异神术,还有着某种神秘力量,就是雒也不能全部掌握,他对穿山铜钱的了解,大概只有十分之一,如若他能全部掌握,怎么会死在黄帝的手下。 要知道,大巫神姑的地宫设置可不是什么一道石门,或者铜墙铁壁,而是采用相机术设计,没有穿山铜钱的神力,是不可能打开地宫入口的。 当盒子弹开后,那枚穿山铜钱忽然流散出五光十色,缥缈的光芒,犹如北极光一样,那些光芒,逐渐变成霞光一样,映射在屋顶之上。 而古宅的而天花板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张异常恐怖的鬼脸,那张鬼脸,在挤眉弄眼的看着下面地毯上的马洛。 当马洛抬头看见那副鬼脸的时候,惊吓之余,他一步挪开那鬼脸的下方,可是那鬼脸紧跟着也移动到他正上方的位置,于是他闪身躲开,可无论他躲到哪里,那鬼脸就跟到哪里。 马洛在古宅住了这么多年,从不知道古宅内还住着一只鬼。 马洛晃了晃手里的盒子,想要用那光芒去吓唬天花板上的鬼脸。 当他晃动盒子的时候,那鬼脸也跟着晃动,这时他才知道,这张鬼脸,正是穿山铜钱所映射上去的,那铜钱被打散的鬼脸,却能通过光芒再次组合到墙壁上。 马洛啪嗒关上盒子,光芒咻然间消失,天花板上的鬼脸也随之消失,当他慢慢再次打开盒子的时候,那虚无缥缈的光,再次从盒子中流出来,但天花板上再也没出现那张鬼脸。 可是,更惊奇的事情发生了,铜钱竟然脱离了盒子,悬浮在半空中,而后,它慢慢落到马洛的手心,紧紧的吸附在他的手上。 那满是图案的墙壁,也慢慢恢复了原貌,不再继续运动,光芒消失,铜钱看起来就是一枚再普通不过的铜钱了。 马洛向外面望去,清风路上无比宁静,夜已深,微风拂过空洞的街道,就连路灯也显得不同往日,变得昏暗不堪。 没有小动物再给他带来任何关于甄氏的信息,看来,他要亲自出去一趟了,他把铜钱藏在身上,离开古宅,来到大街上,大街上空无一人,十字路口已经不再是红绿灯交替闪烁,而是只有黄灯在不停的闪烁着。 一股难闻的气味从街道另一头飘散过来,马洛迅速的奔跑过去,干燥的柏油路,尚有白天太阳暴晒后的余热。他的猫藏在夜色当中,就像一只微型的老虎,此时它的胡须变得十分凶猛,奋力向前奔跑,就像老虎在追赶鹿一样。 就这样,一个年轻人,和一只灰色的猫,在空旷的大街上拼命的奔跑,那年轻人的运动鞋,和柏油路接触的时候,并没有发出过大的声音。 另一个街角,却笼罩着一丝丧气,在街角的尽头,出现了两个身披灰色裹尸布的佝偻,尸布的上面,搭成一个倒立的三角形,三角形中,藏着一个又尖又细的下巴,和一双犹如瓷白玻璃球一样的眼珠,没有瞳孔,却仿佛能吞噬黑夜。 那就像一条手术刀割开刚刚缝合的伤口一样的嘴唇,隐在尸布下面,伤疤一样的嘴,微微的露着一条极细的缝隙,从那条缝隙中,由内而外的散发着一种霉到极致的味道。 这时,街道的另一头,传开一阵咔、咔、咔、咔的声音,那是一种清脆的声音,对于男人来说,这种声音也许是一种诱惑。 没错,那是水晶高跟鞋踩在地面上的声音,通过声音的节奏来判断,穿鞋的人,一定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因为她走的很快,步子迈的很大。 果然,一个妙龄女子出现在街道,她迈着矫健的步伐行走着,她的裙子略显职业化,头发扎成一条沉甸甸的马尾辫,她的手腕上戴着一块漂亮的机械手表,一会儿的工夫,她已经抬手看了三次手表,说明她意识到现在的时间,已经很晚了。 当她走过那个公交站牌的时候,站牌旁边的路灯忽然熄灭了。 她停下脚步,向前望去,可是,街角的两个佝偻之人忽然消失在空气之中。 已经很少有人敢在深夜的街道上徘徊了,她难道不知道最近的连环杀人命案吗?也许是因为职业的关系?身为法医的苏希,于深夜离开法医中心,穿着一身简装,冒险到大街上干什么。 苏希继续向前走去,但她略显紧张,她闻到了奇怪的气味,经常在法医室工作,对这种气味格外敏感。 她已经走到街角那里,街角处原本有家24小时营业的咖啡厅,但因为命案的缘故,在晚上八点钟就准时打烊了。 街角处弥漫着一股浓烈的丧气,苏希不由得捂着她的嘴巴和鼻子,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早已被那股难闻的气味给掩盖了。 一阵咯咯咯咯的声音从咖啡店墙角中传了出来,紧接着,一股阴风袭来,两个体型巨大的蝙蝠扑了过来! 不,那并不是蝙蝠,而是两块裹尸布由什么东西撑着,向苏希飞了过来…… 第十七章 复仇之火 苏希对于死人的味道格外敏感,这跟她的职业有很大的关系,当两块裹尸布向她飞去的时候,她忽然回头,当她看到路灯下的街道上,有两块灰色的破布向她飞来时,全身都凉了大半截,她的手中,没有手术刀,只有十指纤纤。 连环杀人凶手这几个字,就像决堤的洪水,涌入她的脑海,完了,自己本来是要回家休息,结果车半路突然抛锚了,三更半夜又打不着车,给卓九阴打电话又打不通,好在离家已经不远了,只好硬着头皮往回走。 苏希甩开大步,向前跑去,但她穿着高跟鞋,根本跑不快,正当她打算甩掉高跟鞋的时候,喵的一声,一个肉弹从暗中弹了出来,从两块裹尸布中间横穿而过。 紧接着,一个人影出现在苏希与两块裹尸布中间! 与此同时,两块裹尸布戛然而止,由两个瘦骨嶙峋的支架支撑着。 咯咯咯……那是一种关节交错的声音,仿佛缺少润滑剂一样。 那上面罩成三角形的尸布中,缓缓的露出两张死人一样的脸,两张脸就像复制的一样,和之前的白老太并无二样,锐角三角形的脸,下巴就像西方童话故事中的巫婆下巴。 她们并不是真的没有视力,相反,在黑暗中,她们的视力更要高于白天,已经超出正常人的5.0。 所以,当她们露出那张骇人的脸时,马上将面前突然出现的人扫描了一遍,即使有一只蜜蜂飞过,也都被她们锁定了,这就是她们在黑暗的地宫中生存了两千年进化的本事。 苏希只能看到他的背影,地上那只猫,已经让她猜到了忽然出现的人是谁,虽然他们只见过两次,一次在法医室,一次在现场,但对这个神秘的灵异侦探,苏希一直很好奇,他到底什么来头,为什么那么牛逼的卓九阴都要请他帮忙,看起来,这人比自己还要小那么两岁,难道不应该是个“乳臭未干”的人吗? 而且,马洛深更半夜出现在这里,难道他是超人,蜘蛛侠的化身? 在苏希电光火石的思考时,马洛回头看了她一眼。 “你胆子够大的,这么晚都敢在大街上游荡。”马洛站在路灯下,在地上投下长长的身影。 “完全属于意外,不过别忘了我是法医,遇到歹徒直接给她一个开膛破肚,五脏六腑都得让野狗叼了去!”在比自己小的人面前,苏希想要装一下大姐大。 “那好啊,交给你。”马洛说着就像一扇门一样来了一个九十度的转身,让苏希再次面对两块裹尸布。 当她看到尸布下的两张脸时,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刚才有马洛挡着,她看不见她们的脸,这下瞧清了,这不是死人,死人不会动弹,而眼前这两个怪物,简直就是戴着面具的杀人狂魔,她一下子联想到电锯惊魂里面的变态杀人狂。 更没想到的是,马洛竟然会让开,让她自己来解决。于是她赶紧说道:给死人解剖那叫医学,拿活人开膛叫杀人,还是你来好了,不过你也不能杀人,制服就好,制服就好。 一来一去,两个巫师不耐烦了,从她们的喉咙里发出一阵阵丧气之声。 而且,她们早就看到了马洛手背上的胎记,这个胎记,令她们无比兴奋,也无比仇恨。 “你是雒的后代,只有雒的后代才有铜钱记。”其中一个说道,但并不见她的嘴动,那声音完全是一种腔音。 “你们说什么?我听不懂。”马洛想要多套一些信息来了解自己的家族秘密,所以他故意这么说道。 一个对另一个说道:看来这小子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我看他是装疯卖傻,别忘了,我们之中有人可是被他亲手捏成齑粉的。” “玛撒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看我们还是活捉他回去。” “没错,他一定知道穿山铜钱在哪儿。” 深夜并没有一丝微风,但她们身上的裹尸布却在微微而动。这些尸布,是从地宫里带出来的,本来都是裹在尸体身上的,被她们拔下来,作了防腐处理。 况且,这些裹尸布上面都凝聚了很重的尸气,一般人靠近,都会受不了的,但只要披上裹尸布,就可以躲避邪气。 在一些盗墓史上,也有盗墓者进入墓穴后披上裹尸布,以防邪物攻身。 但裹尸布属于极阴之物,普通人很难承受,就算是身经百战的盗墓贼,也只能在紧急时刻短时间披着裹尸布,一旦超过时辰,人就会因极寒而暴毙。 能身披裹尸布而不亡的只有一种人,就是生辰八字都属阴的人,极阴之人。 寒意来袭,两个巫师向马洛逼近。 复仇之火就像划破天空的彗星,一旦下滑,就根本无法阻止,这些巫师根本就不知道雒将她们锁在地宫里完全是大辽皇帝的意愿,而并非是雒本人的意愿。 但大祭司玛撒却认为,这是雒的本意。 因为两人在大辽皇帝身边都是红人儿,雒一定是为了争夺权力而除掉异己,这在古代朝廷中权力争夺中再正常不过了。 况且雒和玛撒本就不属于同派,一个是神秘的道,一个是神秘的巫,本不相干,但拿到朝廷中完全不一样了。 其实雒根本没有想要和玛撒争夺地位,反而是雒的出现,玛撒自认为这会危机到自己的权力,所以他内心作祟,自己脑补出一系列的斗争。 玛撒认为,将巫师们全部锁进地宫,正是雒的铲除异己计划,所以大辽皇帝并不是她们的复仇对象,而雒才是。 玛撒通过他高超的占卜术,占卜到雒的后代在罗潭市,但令玛撒不明白的是,无论他怎么占卜,就是无法获知马洛的地址。 复仇是一个目的,玛撒还有一个更大的计划,拿到穿山铜钱,是至关重要的第一步。 两块裹尸布的移动速度忽然变快了,马洛朝苏希喊道:离开这儿! 苏希意识到危险,她本应该离开,但她却迈不开腿。 马洛闪到一边,伸手抓住了一个巫师,巫师在他有铜钱记的手里,痛苦的嘶叫起来,那空虚之声依然犹如抽取灵魂一般。 另一个巫师也扑了过来,马洛伸出左手去抓。 马洛根本不知道,他的能力只限于有胎记的右手,而他的左手,和正常人的手臂是一样的。当他的左手抓住巫师的时候,那巫师却并没有痛苦的嘶叫,而是用那钢铁般的双手,钳住了马洛的胳膊,十指就像十根钢筋一般,直接扎破了他的皮肤,插进他的肉中。 一阵钻心的疼痛让马洛差点儿昏厥过去,但他不能放手,那巫师阴笑着,十指慢慢的用力。 到现在,马洛也彻底明白了,杀人凶手为什么能将十指轻易的插进人的肩膀。 苏希看到马洛脸上的痛苦表情,她脱下高跟鞋,准备冲过来重击巫师的头部。 但猫先她一步,飞跃而起,两只利爪抓伤了巫师的脸,巫师的脸顿时流下血来。 “别过来!”马洛再次喊道,高跟鞋无济于事。 同时,他的右手产生了一股热量,这股热量赶走了裹尸布的阴气,他一使劲,巫师惨叫一声,化成一堆粉末洒落到地上。 另一个巫师正要伸手来控制马洛的咽喉,但马洛腾出的右手已经挥了过去,直接捏住了巫师的三角形脑袋,那巫师的双手一下失去力量,十根钢指从马洛肉中拔了出去。 马洛的胳膊又是一阵剧烈的疼痛,他咬牙发力,巫师的脑袋逐渐干瘪,最后也化为一堆粉末。 当巫师的十根手指拔出去的时候,马洛的胳膊已经血流不止,苏希跑过来,直接将自己的挎包皮带拽了下来,绑住了马洛的左胳膊为他止血。 “你伤到了动脉,需要马上去医院,捆住会缓解失血,但时间不多,不马上到医院你会失血过多。”苏希到底是法医,虽然情况很糟糕,但她非常镇定的拿出手机拨打急救电话。 马洛看着自己的胳膊,那血还在继续往外渗透,他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人的肉体在最疼痛的时候,往往已经麻木了。 谁都知道,这是止不住血的,如果救护车赶不到,自己就要失血过多死掉了。 他坐到地上,猫围着他转,并不时的喵喵直叫。 他的胳膊垂了下去,苏希抓住他的胳膊并朝上抬。 救护车还没有来,苏希焦急的望着街道尽头。马洛只感到一阵阵迷糊,自己瞌睡了吗?是啊,这已经是凌晨两点钟了,不困才怪。 但这一次是困的离奇啊,他从来没这么困乏过,有一种想要长眠的感觉。 他的意识有些模糊,模糊中有他的父亲。 马成义说:马洛啊,我们马家人丁稀薄,定是受了什么诅咒…… 这话在马洛小的时候,马成义就这么说过,但马成义能力有限,无法破解诅咒。 马洛的身体有些沉了,苏希拍打着他的脸说:你不能睡着…… 一阵刺耳的声音刺破宁静的夜空,救护车终于出现在街头,像一个救死扶伤的狂人一样,朝他们狂奔而来。 苏希不禁热泪盈眶,救护车来了,马洛有救了。 救护车越来越近,苏希向救护车疯狂的招手,那闪烁的警灯,就是救命的信号。 嘭!嘭!嘭! 几声巨响,救护车忽然一个急转,却朝另一个方向疾驰而去! “喂,在这里!你们瞎啊!”苏希大声喊道。 可救护车轰鸣的机器声掩盖了她的声音,救护车一头撞向红绿灯的杆子…… 第十八章 死亡召唤 苏希呆住了,救护车就像一头病重的老黄牛一样,瘫痪在红绿灯杆子前,车头撞出一条弯曲的沟,红绿灯的杆子摇摇欲坠。 汽车挡风玻璃迸溅了一地,防冻液和玻璃水流到了柏油路上,就像一摊血迹,也许那里面也参合着血迹! 没有人从救护车内爬出来,连一条胳膊都没有。 苏希怀疑,救护车里到底有没有医护人员,按理说,救护车里连司机带医护人员,至少得有五个人,难道这一撞,五个人全死了? 啪嗒一声,救护车的反光镜掉了。 马洛躺在地上,血液从他的伤口慢慢的溢出来。也许是人求生的本能,他的意识开始清晰了。 上方的路灯,橘黄色的暖光照在他的脸上,柏油在他的身下,将白天吸收太阳光的热量,源源不断的传递到他的后背。 英雄不是那么好当的,这里不是电影大片,他自己也不是什么钢铁侠蜘蛛侠,从二十层楼摔下来照样五脏具碎。他的肉体和普通人看起来没什么二样,虽然有些超于常人的能力,我们称之为超能力,但他的对手,似乎更强大。 而且,他的超自然能力,也只是浅薄的感悟,没有达到运用自如的水平。捏死一只蚂蚁容易,掐死一头大象需要更强大的智慧。 这种能力,更像是家族的偶然继承,但是要想发挥到极致,还需自己发掘。 他意识到四周潜伏的危险,如果他的生命消逝,这场戏,将完全改变。 于是他爬将起来说:快离开这里。 “你打算走到医院?除非你有无限的血量,我已经给法医中心打过电话了,他们将开一辆急救车过来,应该很快。”苏希说着看了看表。虽然她是法医,但一贯秉承着救死扶伤的医德,眼看着一个可以医活的人,却慢慢失血而死,对于一个稍有医德和职业素养的人来说,都是终身所愧疚的事情。 一个医生因条件限制对于病人束手无策,一个士兵面对敌人手里却没有枪…… “恐怕是等不到急救车来了。” 马洛蹲下来摸摸那只猫的脑袋,然后指着街道的另一个方向说:你跟着猫朝这个方向奔跑,能跑多远跑多远。 “那你怎么办?” “救护车那里有人,她们藏在暗处不敢现身,在等待我流血而死。” “你还是少说话,不然会加快你的血液流动。你打算做英雄,那就留着性命来战斗。” “你真是不怕死。” “我不是不怕死,我是不怕死人。” 这话倒是真的,苏希每天和死人打交道,什么样的死人没见过,掏心挖肺拽肠子……这都是她的活。 一辆巡逻警车从街道那头开了过来,四个警察本来在另一条街巡逻,接到苏希的报警电话便马上赶了过来。 “你报警了?”马洛问。 “嗯,警车可以帮我们去医院。” 马洛眉头紧皱,他朝警察大喊:停下,不要过来! 苏希不解的看着她说:你疯了吗? “你想让这辆警车和那俩救护车一样?” 苏希忽然意识到,在这条街道,危机四伏,那些凶手潜伏在暗处,警车过来真的是白白送命,于是她跳起来赶紧朝警车挥手,示意他们不要过来。 但是他们听不清苏希在喊什么,远远看见苏希挥手,还以为这是告诉他们我们在这儿呢,于是警车加快速度向前驶去。 嘭的一声,一个黑乎乎的玩意儿,就像一个超大型蝙蝠,撞在了警车的挡风玻璃上,紧接着,车轮也撞到了什么东西,飞驰的警车立即失控,撞向了一栋大楼! 警车卡在墙上,车头和墙体之间挤着一个东西,那东西发出奇怪的声音,肢体还在抽动,似乎想要爬出来,可汽车死死的顶着她。 四个警察也已全部没了知觉,生死未卜。 苏希眼见惨烈的车祸发生在自己眼前,她的身体开始颤抖,一只手放在嘴唇上,抑制着恐惧和不安。 令她更加不安的事情发生了。 四周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空中还传来嗡嗡的声音。 草木皆兵,苏希马上联想到这个词,她不知道凶手到底是些什么人,现在没时间和机会跟马洛问清楚,凶手难道还会飞,不然空中怎么还会有声音。 蜜蜂!苏希惊叫道。 天空中飞舞的是蜜蜂,密密麻麻的蜜蜂从四面八方飞了过来。 悉悉索索的声音也越来越近,一些小东西从暗处走出来,在马洛和苏希四周越聚越多。 猫猫狗狗! 苏希看了马洛一眼,希望从马洛脸上得到答案。 这些蜜蜂和猫猫狗狗是怎么回事,它们是敌是友,平白无故怎么会出现这些东西。 不断的有猫和狗从黑暗中跑出来,围在一起,这些家伙们看起来是罗潭市的被人们遗弃的流浪狗和流浪猫。 蜜蜂是马洛的好朋友,它们一定是得到了信息,所以飞来保护马洛的,但是这些猫和狗是怎么得知信息的。 马洛和动物的确有不同寻常的默契,同时他似乎也能召唤一些动物,但这一次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他也没有发出任何的召唤信号啊。 短短的时间内,流浪猫狗已经涌到了整条街,它们个个都呈现出一种高度警戒的状态,那些蜜蜂反而像巡逻队一样,在天空中盘旋,也许只要出现一点儿意外,它们就会像飞行兵一样俯冲而下。 果然,一群蜜蜂飞向救护车,就像归巢一样,全部都往一起堆,瞬间堆成了一个大蜂窝。 白老太(地宫中的巫师),可以借于障眼法在黑暗中对人隐形,但却瞒不过动物们的眼睛,尤其是猫的眼睛,甚至也瞒不过狗的耳朵和鼻子。 就在蜜蜂们展开攻击的时候,一辆车出现在街道上,速度很快,猫狗很有灵性的闪开一条路,让车子顺利的开了过来。 “上车!”开车的人是卓九阴。 苏希和马洛上车后,车子轰鸣一声驶离。 “他受伤了,直接到医院,恐怕有生命危险。” 卓九阴从后视镜看了一眼没有说话,马洛仰在后座上,也紧闭不语。 到医院后,马洛被直接推进了急救室,他失血过多,需要输血。医生抽取了他的血液拿去化验型号。 很快,医生从化验室走了出来,摇着头对苏希说:苏小姐,太不可思议了。 苏希和卓九阴不明就里,看着医生不说话。 “他的血型,我们无法定义是哪种血型,血液库里也没有这种血液。” “怎么回事?稀有血型?”苏希焦急的问道。 医生一脸疑惑,“不单单是稀有,到目前为止,世界上根本没有这种血型。” “不可能,就算是再稀有的血型,也不可能只有一个人有啊。” “对,他的家族里肯定有这种血型的人,你们联系他的家属了吗?” 苏希对马洛完全不了解,卓九阴也是刚刚接触,但是他从陈老那里得知,马洛的父母早就不在了,也没有其他的亲戚。 三人走进急救室,马洛已经昏睡过去了,血虽然已经止住了,但是他的身体十分虚弱,若不是苏希给她勒住胳膊,说不定他早就没命了。 “怎么办?”苏希像是问医生,又像是问自己。 然而,医生此时也束手无策,他从来没见过这种血型,全人类也没有发现过这种血型,这似乎不符合常理,难道他是外星人? 看来,死亡将降临到马洛的头上,他躺在病床上,等待死神的到来,带他走向另一个世界。 卓九阴叹气道:一颗冉冉之星,还没有升起来,就要坠落,你们知道吗?罗潭市的安危,可能全都系在他的身上。没想到凶手这么强大,只小小的一个动作就将他的生命给夺走了。 以苏希的医学知识判断,马洛也是必死无疑了,伤及动脉,没有及时止血,正常人都难活下来。 “如果他的造血功能高于常人,那他就有可能活下来,但我想这是简直就是天方夜谭,造血功能再高,能在短时间内恢复他的血液吗?”医生不禁自我发问,这问题看似自相矛盾,但实际上也有一定的道理,马洛的这种血液在医学上根本没有出现过,正因为奇特,所以医生也推测他的造血功能也和正常人不同,同时他又怀疑这种推测。 卓九阴垂着头,暗暗祈祷了一番,他有些内疚,正因为他请求马洛出手帮忙,才会导致这个年轻人现在卷入这起事件,从而有了生命危险,所以,他难逃其责。 靠自身的造血功能在短时间内恢复人体血量,这好像是科幻电影里才有的情节,虽然这也是医学研究的方向,但目前来说,这只能是一种幻想。 幻想就幻想吧,反正人许多时候都是靠幻想支撑自己的。 卓九阴和苏希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幻想奇迹,但奇迹很可能不会发生。 苏希在想,马洛是为了救自己才有生命危险,人活着尚能感恩报答,可是人死了,就只剩下悼念了。 卓九阴在想,凶手没有铲除,英雄却要死了,罗潭市该何去何从? 第十九章 古铜钱 奇迹没有发生,马洛的心脏停止了跳动,卓九阴叫来陈老,由陈老来负责他的后事,毕竟陈老是马成义的故交。 陈老说马成义就埋在罗潭市的西山墓地,那马洛也要埋在那里,卓九阴立即去西山买了一块位置较好的墓地,他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如果能用他所有的钱来还马洛的性命,他是一万个愿意。 做人做事业,一旦达到一定的境界,赚钱就成了艺术,卓九阴现在追求的不是钱,而是想成为侦探界的一个传奇,上好的棺椁选好以后,几个人帮忙把马洛装进棺材中,大家又都轮着看了看,才决定合闭棺椁。 陈老站在一旁,他想起了马成义下世的时候曾经对他说过的话,现在马家还是没逃过命运之厄,到此,马家算是彻底断了,如果能早点儿让马洛结婚生子,说不定现在还有个根。 马洛躺在棺材里,双目紧闭,面容一如从前,充满灵性与智慧的五官摆在那里,根本没半点儿死人的样,这不禁让苏希怀疑他是在装死,人死三天,一点儿变化都没有,完全不符合常理。 可医院确定了他停止了心跳,也没有了呼吸,这就是死亡的最好证明。 苏希还是不由得哭了,对于一个法医来说,能接受尸体,却不能接受感情上的“尸体”,从怀疑马洛,到看他亲手杀死两个凶手,她以为马洛是一个盖世英雄,但却免不了人的正常死亡。 李警官也来了,当他看到马洛的尸体,连连叹气,在这场斗争中,他们的阵地,无疑又少了一个重要的战士,按理说,应该给马洛追加个名誉,但这都被陈老阻止了。 来追悼的人并不多,基本只有这几个人,这样看来,马洛跟一个孤儿没什么差别了。 甄氏彻底也消失了! 清风路的古宅大门紧锁,李警官派人去盯了两天,也不见有人出来,看来,他唯一的仆人也遇害了,警方正在全力调查,但是,甄氏就像一股蒸汽从人间蒸发了一样,任何线索都没有。 无亲无故,这让在场的人都有说不出的难过。 追悼完毕后,棺椁被护送到西山墓地下葬了。 坟墓上,是苏希洒过的白色花瓣,因为她知道,地下埋着的人,是她的恩人,如果不是马洛,今天躺在地下的人应该是她自己。 陈老又念了一段词以后,几个人还有些不舍的离开,都站在那里,各自想着心事。 天气异常的好,晴空万里,绿海碧波。罗潭市依山傍水,风景如画。站在西山,可以俯瞰正东方向的罗潭市,往北则是惊涛拍岸的北江,往南则相邻翠绿交织的龙吟山和龙吟湖。 照此布局,西山是起伏的龙身中间,也是风水极好的位置,驾龙戏水,如蛟龙入海,龙啸而上,直入九天。 又逗留了一会儿,几人才下山离开,大家都觉得有什么个人物品落在了西山,但谁都不少东西,思来想去,是把马洛一个人留在了西山,不觉黯然神伤。 苏希没有去法医中心,而是径直回了家,整整一下午,她不是坐在落地窗的沙发前,就是站在落地窗前,这个位置面朝西山,可以远远眺望那里的风景。 西山,日落的地方,当太阳还没有消失在地平线的时候,最先消失在西山,但夕阳仍然映照着西山,看起来,万丈霞光中,一个凸起的山头置于中间,就像一个打坐的人一样。 是夜,罗潭市雷声滚滚,大雨如注,人们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雨,就像天漏了一样,水从天上一泻而下一样,似乎要将罗潭市毁灭似的。 城市的排水系统全面崩溃,下水井都井喷了,一道道水柱冲天而起,将井盖喷射到一边,然后水肆意的漫过大街小巷。 龙吟湖顷刻间被灌满了,水位线直线上升,万千条涓流汇集到一起,奔向北江,北江也变成了一条巨龙,翻滚着它巨大的身躯,怒吼着,朝大海的方向奔腾而去。 北江下游的居民紧急撤离,撤离一完成,上游马上泄洪,猛兽般的洪水,咆哮而下,不仅冲垮了河道,甚至越过河道,一路摧毁民宅、田地等等,果树被连根拔起,卷入河流去了。 如此恐怖的雨夜,只有官兵们和义务人员才有勇气走出房间,去抗战洪水救助人们,其他的人都躲在家里,隔着玻璃看外面,惊叹这大雨。 但是,在西山那边,却有两个身披雨衣的神秘人物,冒着大雨,在泥泞的墓地里,抡着铁锹,吃力的挖掘着一座坟墓,看样子,此二人不善,难道他们趁这骇人的雨夜来墓地趁火打劫? 西山的墓地价格不菲,的确都埋着有钱人,昂贵的陪葬品肯定少不了。 墓地的管理很严,但是今天,西山墓地的管理人员全都撤下山去防灾,但偏偏有那些挣钱不要命的人,比如说这类盗墓贼。 两人不顾艰辛,挖掘了一座坟墓,一人下去寻找财物,但是雨水漫灌,盗墓贼担心被淹死在里面,只好将绳子系在死者的身上,把死者拽上去,然后把死者全身翻了个遍。 令他们大所失望,死者没有什么值钱财物,但另一个盗墓贼却在死者身上找到了一枚古铜钱,在手电筒灯光的照射下,古铜钱似一张鬼脸,上面的字他们也不认识,看起来绝对有些年代,二人心喜,这收获要比金银珠宝可值钱多了,仅这张鬼脸就能证明古铜钱的价值。 于是二人收拾了家伙,匆匆离开西山,也不管死者的“死活”。 大雨无情的冲刷着墓地,死者躺在泥土里,像一颗种子一样,被雨水洗涤着、浸泡着,等待泥土的覆盖,然后生根发芽。 披在西山上的泥土松动了,开始随着雨水向下滑动,死者跟着缓慢移动…… 一道闪电在西山的上空划过,闪电将西山的墓地照的白刷刷的,两个盗墓贼已经下了山,两人回头看了一眼,不仅毛发直竖,因为在闪电的照耀下,那些墓地,就像一个个伫立的尸体一样。 而哗啦啦的大雨之中,又一个鬼魅的影子,一会儿趴下,一会儿站立,慢慢的向被盗挖的坟墓移动而去…… 看来,西山的墓地,今天要被洗劫了! 第二十章 尸首全无 大雨下了整整一夜,罗潭市的抗洪工作还在继续,天一亮,更多的人加入到抗洪的工作当中,更震惊人的消息是,西山许多墓一夜之间都被盗挖了。 根据警方的现场侦查,有的墓有盗洞,有的墓整个都被掘了,更令人不解的是,有几座墓,根本不像盗贼光顾,就像是某种动物用爪子刨洞而入。 警方分析,光顾墓地的盗贼有三种类型,一种是专业的盗墓贼,一种是不专业的趁机打劫,另外一种无法获知,但从痕迹来判断,它们的爪子坚利无比,可以轻松刨开泥土。 小雨还在淅沥着,苏希请了假,她内心十分不稳,一夜辗转反侧不能入睡。挂在墙上的电视一直在滚动着新闻,全都是关于此次抗洪救灾的画面。 新闻正在报道西山墓地被盗掘的事情,西山墓地管理中心正在积极协助调查处理,但是因为倾盆大雨,现场被严重破坏,即使有蛛丝马迹的证据遗留,也都被雨水给冲跑了。 镜头前,狼藉不堪,记者在现场报道:个别墓内的尸体不翼而飞,很可能是被冲到河流里去了,也有可能是被人盗走了。 那么问题来了,盗墓者偷盗财物,偷尸体作什么?鞭尸?世上还有这等癖好的人?那真是变态至极。 镜头扫过墓地,苏希忽然感觉不对劲,她马上拿起电话给卓九阴打电话。 “西山墓地被盗挖了,马洛的墓很可能……” 没等苏希的话讲完,卓九阴就在那边说:我也看新闻了,你等我,我们过去看看。 几分钟后,卓九阴就开着他的车到了,这时候苏希也已经收拾完毕,尽管她很疲惫,但由于突发事件,人的精神难免会为之一振,她将头发束起来弄成一根沉甸甸的马尾辫。平时工作中头发都要束进帽子里,只有在工作以外,她才能将头发披下来,踩着她的高跟鞋,迈开修长的大腿,在繁华的大街上尽显女性魅力。 车子绕过两条街,驶上一条大道,直接朝西山开去。大街上到处都是雨水冲积的杂物,许多汽车都被水泡了,甚至在一些很深的积水里面,竟然漂浮着尸体。 触目惊心,罗潭市遭受了如此洪水灾害,百年而不遇。 最令人不解的是,这场暴雨,气象中心竟然没有预测到,难道气象变化隐形了,躲过了先进的卫星侦测? 气象中心只是说未来三天罗潭市将会有中小降雨,如此暴雨,气象变化是非常明显的,但似乎根本没有任何预兆。 苏希联想到了马洛的死,难道这场大雨跟马洛的死亡有关系?想到此她又马上否定了自己的幻想,这怎么可能,身为医生,竟然迷信起来了。 天妒英才,也是非常可能的。 西山墓区更是一片狼藉,工作人员正在做清理工作,许多死者家属也都来了,那些被盗挖的家属哭天嚎地,祖辈的尸体都不见了,对于他们来说,这跟祖坟被刨了有啥区别。越是有钱的人,就越注重风水这些东西。 石阶上都是泥,稍有不慎就会滑倒,苏希和卓九阴顺着石阶往上爬,马洛墓的大概位置还是能找到的,幸好他所挨的那坟还在,墓碑也在。 一个大坑出现在苏希和卓九阴眼前,墓坑里积满了水。 卓九阴喊来了工作人员,让他们赶快把棺椁弄上来,几人弄来抽水泵,把积水抽掉以后,棺椁出现了,可是棺椁里面空空如也。 工作人员登记了以后,继续清理墓区,有几具尸体找到了,但经过辨认,里面没有马洛。 就这样,少年英雄的尸骨都找不到了。 而且通过现场的痕迹来看,卓九阴和李警官推断,部分被挖的墓,正是连环作案的凶手同伙所为,她们的利爪,可以轻松挖掘泥土。 李警官重新安排警力,一方面积极寻找马洛的尸体,一方面加强巡逻。 一个月过后,打捞工作也结束了,马洛的尸体仍未找到。 西山墓区修缮完毕,苏希从花店买了一束白百合去了西山,马洛的墓碑重新立了起来,在清风中凛凛而立。 自从下过暴雨后,一股强冷空气就占据了罗潭市,天空那湛蓝湛蓝的冷,笼罩着西山和龙吟。 苏希捧着花,戴着一顶薄荷绿的的遮阳帽,一步一步走上台阶。 墓地里冷冷清清,只有她一个人。 她走到马洛的墓碑前,将花放在地上,然后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尖尖的下巴,似乎挂着一滴小水珠。 她的嘴唇,润了一层淡淡的口红。 清风徐来,拂过她的脸庞,吹动了她的衣角。她的眼角,似乎和她的嘴唇一样湿润,她看到清澈的风,吹过西山,掠过龙吟湖。 波光也粼粼! 夏天快过完了,秋天的风,一阵阵吹来,隔几天还会下一次雨。秋雨不再像下雨那样急不可耐,天空大多布满惨淡的阴云,然后淅淅沥沥个没完。 那时候,苏希一个人待在屋中,思考着一个问题,马洛在她脑海里萦绕不去,她只想得到一个答案,那就是,马洛的尸首到底在哪儿。 我们有时候找不到东西的时候,真希望这件东西就像一部电话,可以打一电话就能找到它在哪儿,可是,如今就算站在罗潭市最高的地方大喊,马洛也是听不到的。 苏希站的太久了,她一直望着山下,却没有发现,长长的台阶上,一个小东西,灵活的跳跃着,它像是冲苏希来的,又或者是要往山头上去,蹦跳的相当的快。 转眼间,它就跑到了苏希跟前,喵喵的围着马洛的墓不听的转圈,甚至朝苏希叫起来。 原来是马洛的那只猫,苏希正奇怪那天晚上卓九阴开车接他们到医院,猫却没有跟着到医院,以后几天也没了猫的下落,他们到清风路的古宅去找了,也没找到。 猫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西山墓区? 苏希蹲下去摸摸它的脑袋,猫圆圆的眼睛,看着苏希,仿佛在等待她说什么。 这只可怜的猫,也许已经知道它的主人死了。 “他不在这儿,我们走吧。”苏希说。 苏希顺着台阶往下走去,但是那只猫却并没有动身,而是蹲在那里一动不动,苏希只好回身将它抱起来,带离西山墓区。 离开墓地,苏希带着猫驱车前往卓九阴的侦探社,当卓九阴见到马洛的猫时惊讶道:你是从哪儿找到它的?这小东西还活着啊。 “在西山墓地,它竟然直奔马洛的墓,奇怪,它怎么知道马洛的墓在那儿。”苏希说。 “别忘了,这可是一只神奇的猫,你不记得啦,在那晚的现场,它竟能遁着凶手的气味而找到凶手逃离现场的方向。” “看来它的嗅觉的确不简单,马洛不在了,也许这只猫可以协助我们破案。” “嗯,但这棘手的案子我实在是想不出半点儿解决的辙,真是无从下手啊,即使是福尔摩斯在世,恐怕也难以破案。” 苏希站起来,她打算给卓九阴打打气,卓九阴这个人在从前可是万千侦探迷们心中的神啊,现在这幅垂头丧气的样子实在是…… “我相信你,只不过这件事比起其他的案子更难,但是,你生来不就是为解决困难的吗?” 这话让卓九阴浑身一震,的确,困难对于他来说就像罂粟一样上瘾,这个比喻虽然在当下不是那么的恰当,但用在上瘾的形容上,再恰当不过了。 那么,我们的侦探卓九阴看来又要出手了。 但是,正当他们打算用马洛的猫来探知一些凶手的线索时,猫却不见了! 猫在当晚,悄无声息的回到了清风路上的古宅,越过墙头,灵巧的跃到台阶上,然后古宅的门就打开了! 第二十一章 死亡唤醒 猫回到了清风路上的古宅,那扇沉重的门开了,屋内没有灯光,非常黑暗,月光贴着门缝钻了进去,猫也溜了进去。 猫一直溜到沙发上,在沙发上翻了几个滚,之后便跳下沙发,蹲在书房的门前,仿佛在听书房内低声的谈话一样。 书房内只有一盏昏暗的灯,有两个人在低声说着话,其中一个女人说:玛撒跨越千年,刚开始他只是为了复仇,但如今这个世界已经完全不是他所想像的世界,所以,我想他更大的目的就在于颠覆现有的世界。 另一个人沉吟了一声说:的确,任何人都不想退出历史的舞台,不然那些年长的人怎么总是很守旧。 “马洛,你要赶快找到穿山铜钱,如果落到玛撒手里,就算雒复活了,也无济于事了。” 马洛叹气道:唉,可恨,穿山铜钱现在没了下落,甄姨也没有下落。不过,这两天我一直在寻找,我的猫也在帮着找。 “远远不够,你需要发动全城的蜜蜂去找,这样的几率会大很多。” 马洛一拍脑门说:哎呀,我把这些蜜蜂给忘了,对对对,这本《大辽古志》上记载,雒可能具有召唤某些动物的能力。我领悟到一些东西,准备去击杀那些巫师。 “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虽然你的造血功能很强大,能保你失血过多而不致死亡,但在你没有完全恢复的时候,尽量不要对巫师动手。” 马洛看了看自己的胳膊,胳膊上的血管清晰可见,血管里流淌着新的血液,如此看来,他已经是一个全新的人了,他的造血细胞还在加快速度为他生产更多的血液供他的身体所需。 他差点儿永久的死了,或许那只是他睡了一大觉而已,他的恢复,需要在睡眠中进行,短暂的停止呼吸,也只是身体的自我封闭保护。 血液的恢复,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死亡会唤醒他的血液细胞活跃起来,那么就是说,死亡只是他活过来的一个假象而已。 总而言之,英雄已经归来! 就像暴雨的那晚,雨水浸泡了他这颗种子,让他在大地上发芽生根。 猫张大嘴巴打了一个哈欠,它卧下去,似听非听的听他们的谈话,也许猫也在想,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谈话声压缩在古宅内,书房没有对外的窗户,昏暗的灯光也全部被抑制在室内。 在皎洁的月光下,古宅散发着幽幽的蓝光,这种蓝光,只有某些动物才能看得见。或许是堆砌古宅那些石材所散发出的光芒,这些石材非常特别,谁都说不清石材的来源。 也许,正是这充满魔力的蓝光,保护着他们不被巫师残害。 那一路上的悬铃木,更像是一个个握剑持盾的达尔扈特战士,守护着清风路上的古建筑。 现在要想找到穿山铜钱,恐怕就找卓九阴帮忙了。 马洛第二天上午去了卓九阴的侦探社,比他更早到侦探社的是苏希,苏希是因为猫的事情,她来的时候,卓九阴正在吃早点,苏希就坐下来和他一起吃早点,顺便说那只猫的事情。 卓九阴面前盘子里光溜溜的煮鸡蛋在直打转,他用叉子叉住鸡蛋,然后稍没食欲的说:你是说猫昨天晚上失踪了? “对啊,可是门锁着它是从哪里出去的呢?窗户?我住在38层,它能从38层楼房爬下去?”苏希在一片面包上涂了奶油。 卓九阴思考一下说:这也不是没有可能,普通的猫,也可以爬到几层楼房的窗台上去,何况,这是一只身为警长的猫,爬几十层楼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你有没有检查一下窗台、管道之类的? 苏希想了想说:检查了,一大早我发现它不见了,我以为它从窗户摔下去了,所以我先是趴在窗户上看,然后又到楼下去寻找它的尸体,但是,楼下什么都没有,没有坠楼的血迹。 卓九阴放下叉子,将杯子里的牛奶一饮而尽,他擦擦嘴说:这是一只颇有灵性的猫,它离开了,或许是在怀念它的主人,难道它又去了西山墓区,守护它的主人去了。 苏希站了起来,她迫切需要找到这只猫,这是马洛留下的唯一宠物,她焦急的说道:“那么我们去一趟西山墓区。” 卓九阴忽然直勾勾的看着她,眼里写满了诧异。 “怎么啦?”苏希感到莫名其妙。 对于漂亮的女人,任何男人都会动心,如果不会动心,说明他不是人。但苏希不相信卓九阴对她有心思。 没错,卓九阴的眼睛,就像一架侦察机,在侦察着苏希的心理。 卓九阴饶有兴趣的说:苏希,你对这件事好像很关心啊。 苏希说:他救了我的命,我关心这件事也是理所当然的。 卓九阴诡笑着说:不对吧,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你十五六岁的时候,情窦初开,暗恋你们那个又帅又有才华的老师叫什么来着? 苏希脸一红,她对死人开膛破肚都不会眨一下眼,但对男女感情却是非常敏感的。 “曾经年少无知。”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对这件事的关心,就像你当初发生暗恋时候的状态一样,苏希,你不会是......” 卓九阴的话说到了苏希的心坎上,有人说一见钟情不存在,但是第一眼往往又非常的重要,日久生情恐怕不如一见钟情靠谱,命运往往会安排一个人,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另一个人。 “我们还是去找猫吧。”苏希拿起她的外套,准备向外走去。 但一个小东西忽然楼楼梯上跳了出来,着实吓了苏希一大跳,这小东西圆滚滚的跃到地上,却没什么声音。 喵... 马洛的猫出现在卓九阴的侦探社,两人面面相觑,还没等二人反应过来,又是一阵敲门声,并且随后就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能进去吗?” 这声音,就像一针某种药物,瞬间刺激了卓九阴和苏希的神经。 门是开着的,但只有一条门缝,卓九阴打开门。 马洛出现在二人的眼前,一股清风之气,从外面涌了进来。 苏希看了看卓九阴,她的血液直往脑袋上冲,思维非常混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卓九阴上下打量着马洛说:你......你......你是马洛的双胞胎兄弟?怎么和复制品一模一样。 科幻的场景立马浮现在苏希的脑海,英雄死了,科学家复制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机器人。 马洛摇头说道:并不是,我只是活过来了。 活过来了?人死还能复生,这是华佗在世还是怎么着? 马洛迈步进了屋,而卓九阴和苏希却在门口呆若木鸡。 “这么说吧,其实我属于假死,假死知道吧,这位医生肯定是知道的,当我被关进墓内,没有了空气,反而刺激了我苏醒的神经,于是我醒了。” 卓九阴补充道:正好那里的墓被盗挖了,你被挖了出来。 “正是这样,很幸运对吧。” 苏希走了过来,她仍有许多不解,“你不属于休克,也不是假死,缺氧也不会激发你求生的大脑苏醒,你属于失血过多而死亡,没有血液,你怎么活下来,这不科学。” 马洛一笑说:你的意思是说我是鬼了? 苏希想到了出事那晚医生说的话,她明白了,眼前这个人就是马洛,他拥有强大的再生造血功能,失血对于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然而卓九阴却还在怀疑,他走到马洛身边,举起他的胳膊,看到了穿山铜钱记,这时他才相信了,是真马洛。 “这下你们相信了吧,我没死,但却丢了一样重要的东西。” “什么东西?” “祖上传下来的一枚铜钱,这枚铜钱至关重要,在我假性死亡到埋进坟墓其中这段时间,你们有没有看到过?” 卓九阴想了想说:应该不可能,因为你假死后,我们安排了人来保护你,,铜钱绝对不是在这段时间丢失的。 “暴雨的那晚,西山墓区被盗挖,铜钱有可能被盗墓贼给拿去了。” 马洛点头说:十有八九是落到了盗墓贼手中,我们需要李警官的帮助,锁定罗潭市的盗墓贼。 卓九阴打通警局的电话,但对方却说,李警官已经一星期没有来上班了! 第二十二章 穿山铜钱 任何稍大一点儿城市,都有专门倒腾古玩的街道,罗潭市也不例外,这条古玩街距离清风路不远,整体建筑也与清风路上的古建筑风格十分相近,街道两旁都是古玩店,实力大的古玩商有上下三层铺,实力小的只有一间门脸房,剩下最不济的就是蹲在路边摆地摊的。 这些摆地摊的,有一些是无业游民,另一些是不愁吃不愁喝,到这里来练个摊,也算混迹于古玩行当,开开眼界。 地毯上所摆的东西,大多都是赝品假货,或者是不值钱的玩意儿,这些东西根本没人买,但他们仍然在这里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练摊,这其中,就肯定有猫腻了。 这几日,在古玩街的东北角的古井旁,出现了一个奇怪的古玩的摊贩,摊主是一个中年人,身穿长袍,面前一块灰布,罗列着各式各样的铜钱。 对于此人,最大的特征便是他的一撮胡子,因为这撮胡子,让他显得就像一个资深的古玩收藏家,虽然他摆的是摊,但却明显和其他的不同。 没几日,临近的摊主就主动和他攀谈上了,大家都对他的铜钱很感兴趣。 那贼眉鼠眼的老肖说:我说兄弟,你这些东西都哪来的? 中年人眯着眼睛说:收购的。 老肖笑道:这年头,上哪儿收这玩意儿啊,这些东西,早在一百年前都被人搜刮完了,民间已经没有了。 中年人说:不是收购莫非还偷?这么多古钱,想偷那也得找个大墓,听说考古队又在什么地方挖出了古代的钱币,那可是成筐成筐的往出搬啊。 老肖不禁咽了一股口水说:兄弟,咱们谁也别懵谁,来这条古玩街摆摊的谁不知道谁,这条街上的人,十有八九都是盗墓贼,摆摊练摊,晚上挖坑,实话说,你这些玩意儿,八成也是挖来的。 中年人眼睛一亮,但他十分沉稳的说:别人是挖的,但我这就是收购的来的。 老肖也是条老狐狸,他说:我看你外表斯文,不像是个挖坑的,倒像是个销售员,兄弟,要是有好墓挖不出来,我可以入伙,哥哥专业打洞二十年,分金定穴那是有一套的,相信哥,怎么样?保管老哥一出手就能挖到好玩意儿。 中年人看着眼前的铜钱不说话,显然是对老肖的盗墓不感兴趣,老肖自觉没趣,悻悻的离开了。 原来,这些摊贩,白天摆摊,晚上盗墓,摆摊只是个幌子,人在这行,接触古玩,有了东西不愁卖不出去。 老肖的摊跟中年人的摊紧挨着,有时候有人来买东西卖东西,中年人也说几句,但每次都说的特别内行,帮助老肖卖了几次好价钱,渐渐的,老肖开始信任他。 过了一段时间,老肖凑过来对中年人说:兄弟有一件好东西,但这东西从来没出现过,我翻遍了古钱币大全书,也找不到这种古钱,你见多识广,帮我们看看。 中年人心头一震,他按耐住兴奋,答应了老肖。 隔日,老肖带着中年人到了一个隐蔽的茶馆,两人走进一个屋,屋里已经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在等待。 介绍完毕后,三人先是泡了一壶茶,而后老肖就说:拿出来吧,大家都不是外人。 年轻人拿出一个小盒子放在桌子上,看了看中年人。 中年人放下茶杯,打开盒子,盒子里面有一枚古钱币,那古铜钱在他手中,立即像磁铁一样吸附在他手心,老肖和他的同伴,直感觉一股风从头顶上吹过去。 老肖警戒着看了看四周,刚才好像有人从他身边一闪而过一样,带起一阵风,那茶杯里的水都波动了。 没等老肖弄明白怎么回事,屋顶上突然出现了一张狰狞的鬼脸,差点儿没把老肖吓死,更为奇怪的是,老肖最近几日连着梦见一张鬼脸,而梦中的那张鬼脸和眼前这张鬼脸一模一样。 啊!老肖打翻了茶杯。 那张鬼脸紧紧地盯着老肖和他的同伴,一时间,两人被吓的魂不守舍,脸色惨白。 中年人啪的合上掌心,屋顶上的鬼脸也瞬间跟着消失了。 “老肖,你的命真大,这是一枚邪物。” 老肖惊魂未定,急问:怎么回事? “这是一枚被下过死咒的鬼铜钱,不祥之物。。” 老肖和同伴想到最近都在做噩梦,梦里面都出现了那张鬼脸,所以二人对此深信不疑。 “唉,若不是遇到你,我俩差点儿没命。这铜钱是不祥之物,还是尽快脱手的比较好,你看看,这东西究竟值多少钱?” 中年人暗想:死到临头,还想着卖钱,真是凡人见了钱都是不要命的。 “其实这古钱币并不是什么珍宝,只是一枚普通的钱币,下咒的人将钱币的形状改造了,所以看起来好像与普通的钱币不一样,这样吧,我出五百块,收了它。” 老肖虽然受到惊吓,但这个老狐狸还是在心里暗自掂量了半天。 “这怎么好,既然铜钱是不祥之物,你拿着也不好,我们还是把它卖给别人吧。” 这摆明了就是拐着弯想要抬价,但这难不倒中年人,他将手心往开一展,鬼脸马上出现在墙壁上,那说不出来的恐怖面目,就像要吞噬他们一样。 老肖吓得赶紧说道:五百块拿去了! 走出茶馆,老肖和他的同伴先走了,中年人站在路边,路的那边停着一辆车,见中年人走出来后,车子便启动了。 中年人看着老肖的背影,从脸上撕掉一层皮,露出一张年轻俊美的脸,原来他是马洛,他装扮成古董商到古玩街上打探消息,只是想找到盗墓者,没想到穿山铜钱就在古玩街,看起来毫不费力,但这也耗掉他许多时间,因为他还要抓紧时间找到甄氏。 正当马洛等车的时候,他的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奇怪的人,马洛却没有任何察觉,来人悄无声息,没有脚步声,他裹着一块阴森森的黑布,眼睛也藏一条缝里面,透过缝隙,那双诡异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马洛...... 第二十三章 凝聚的尸气 说那是一个人,不如说他的身后是一个黑洞,马洛忽然感觉自己就像置身于一个气流漩涡中,这种漩涡,好像能让人堕入无尽的暗黑之中。 几片落叶划拉着地面,从马洛的鞋子旁边溜过去。 “我找你找的好辛苦……”虚无缥缈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这种声音,仿佛是从幽深的洞**传出来的一样。 马洛没有轻举妄动,他能感知对方的强大,但无法判断他下一步会做什么。 “找我?找我作什么?”马洛想先用谈话来转移对方的注意力,然后趁机转身,他感觉到,对方可能是个大boss,即使不是大boss,至少也是个高级别的巫师,从地宫内爬出来的众多巫师,等级都是不同的,深夜里出现在街头的都是一些小喽喽,这也是马洛一直怀疑思考的地方,为什么只有小喽喽们出现,那些巫术高一点儿的人呢? 对方发出一种虫噬的声音之后说:雒,两千年的恩怨今天该了结了,你种下的这颗罪恶之果,终于接出了累累的果实。 这句十分具有代表性的话,只有带头大哥才能说得出来,马洛已经推断出对方是身份,对方应该就是大祭司玛撒。 “玛撒,你本该死的,历史上陪葬帝王的人可不少,你能跟着大巫神姑一起走,那是你的荣誉。” 玛撒没有预料到,马洛竟然能叫出他的名字,他忽然变得狂躁起来,身体隐藏在巨大的裹尸布中间,愤怒和躁动透过裹尸布向四处散发,那阴冷的尸气,让马洛后背一阵阵发凉。 裹尸布风动了! “雒为了一己之利不择手段,将我契丹巫师全部困在地宫内,这并不是黄帝的旨意,我三千巫师用性命与死神交换契约,得以保存力量,以东山再起,直待有一天重见天日,让你家族遭受灭顶之灾。” “那你怎么知道我们家族就不会断了香火呢?” 玛撒狂笑起来,“巫师与死神交换,换你家族不断香火的诅咒,但只有一苗相传,以控制你家族强大,使你孤军作战毫无抵抗之力。” 马洛解开了一个谜团,马家世代单传,原来是玛撒换取的诅咒,他想到甄氏肯定在巫师的手中。 “你抓了我家族的仆人,她在哪儿?你只是要找我寻仇,跟仆人没有关系,你把她放了。” 玛撒发出轻蔑的笑声,他笑马洛有几分幼稚,在古人眼里,从来就不存在放过一词,连带关系很严重:“若不是这个女人,我怎么能找到你。更何况,你难道不知道斩草除根和灭九族这个道理吗?” 马洛压住心中的怒火,他想要看看玛撒到底长什么样,他说道:我即将死在你手中,但我想一睹你的真容,不然我死不瞑目啊,何况,你不会马上让我死,因为,你想要的不仅仅是我的性命。 的确,仇恨是一方面,但对于玛撒心中另外的阴谋,复仇就变得不值一提了,而且玛撒根本不觉得马路能逃得出他的手掌心,另外,对于玛撒来说,现在的马洛就是雒,因为马洛有雒的基因,并且同样有一只裹尸手,他说:我也喜欢和对手面对面交手。 马洛慢慢的转过身去,当他的眼神与裹尸布缝隙中的眼神相对时,立即就像两种能量碰撞在一起,那是两种截然不同的能量,马洛瞳孔特有的漩涡,开始抵抗玛撒那黑洞般的吞噬力。 玛撒立马感到让马洛转身是有个极大的错误,他低估了这个年轻人,根据他的判断,他在地宫内两千多年的静练,已经很少有人能与他抗衡了。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玛撒在大辽时期就非常强大,若不是雒用计谋将他困在地宫里,也是很难打败玛撒的。 尽管马洛让玛撒大吃一惊,但玛撒还是不把他放在眼里,他那具就像木乃伊的身躯,藏着一种神秘的巫术,就算是大巫神姑复活,也难以制服他。 玛撒狂笑着,但他的笑声只是用某种能量发出来的,而并非使用肌肉和声带。 马洛的对抗之力忽强忽弱,他无法掌握那种神秘的力量,只能任由它自由发挥,而这神秘的力量,就像一只猫面对一条蛇一样,在敌人面前,忽退忽进,飘忽不定。 玛撒也感觉到了,只要他稍微发挥力量,马洛的对抗之力就会减弱,但当玛撒加强能量的时候,马洛的对抗之力又变得强大起来,忽而又减弱,这让他无法捉摸,这使得他改变了自己的策略。 何况,玛撒需要得到那枚穿山铜钱,于是他狡诈的说道:你的仆人在我手上,只要你交出穿山铜钱,我可以放了你的仆人,并且放过你们家族,从此以后我们的恩怨一笔勾销。 马洛是何等的聪明,玛撒的诈骗术岂能瞒得过他,他还需与玛撒周旋一番,因为苏希早已经开车到了他们的跟前,苏希意识到不对劲,所以她暂时没有下车,而一直在车上观察动向。 苏希观察到马洛和一个神秘的人在那里对峙着,这就说明,对方肯定是个坏人,不然的话那人怎么连脸都要藏起来,身披一块巨大的黑布,她联想到身披裹尸布的白老太,于是她猜测到,对方跟白老太们是一伙的,说不定还是个头领。 玛撒也不是傻子,他早就看到一辆车开过来,似乎是冲着马洛来的,车停在那里一动不动,车上的人也不下来,似乎在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马洛说:可以用穿山铜钱来作为交换,但是我必须要先见到甄姨。 玛撒有相当分量的筹码,现在他不想跟马洛做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交易,于是他暗藏的力量再一次逼近马洛,那块风动的裹尸布,将一股股尸气向马洛袭去。 强大的尸气可以僵化一个活人,若是普通人,一股尸气就可以让人不得动弹,这仅仅是玛撒的尸布所凝聚的特有能力,而玛撒只需要用他自己的力量来驱动尸气就可以了。 马洛右手手背的穿山铜钱记也有点儿躁动,那种躁动直接传递给马洛的瞳孔,无限漩涡的瞳孔就散发出阵阵魔力,对抗着阵阵尸气。 凝聚的尸气无法穿透马洛的的自我防御,就像水柱的冲击力,无法突破便四处迸溅,或者被动转移方向。 坏了,强大的尸气冲向苏希的车子,苏希感觉到一股浓烈的死人气息向她席卷而来。 马洛喊道:苏希快跑。 苏希伸手去启动车子,但她刚刚触碰到车钥匙,便四肢发僵,不得动弹,被尸气给僵化了。 马洛看到车子没有动,他不知道尸气可以僵化人,以为苏希没有听到他的话,或者是被玛撒强大的能量给伤着了。 “一个都别想跑。”玛撒说着又增加了三成的力量。 紧要的时候,马洛的那股力量却渐渐减弱,无论马洛怎么用意念来催动,那股神秘之力就是不肯发力,照这样下去,马洛也得被僵化,他只得伸出右手,试图用他的右手来扼制玛撒。 这时,一辆失控的汽车飞驰而来,没等玛撒反应过来,汽车一头撞向了他,玛撒被撞飞了。 “快上车!”车里的人朝马洛喊道,她就是跟马洛在书房内交谈的那个女人。 马洛飞奔向苏希的那辆车,将苏希解救到车上,他想要趁机杀死玛撒,但玛撒早已不见了。 只留下一阵虚空的声音:她活不了多久的...... 第二十四章 裹尸皮 玛撒受到了重创,趁机逃掉了,但苏希却中了玛撒的尸气,这种尸气其实就是极阴之物所凝练出的特殊毒气,玛撒身上所披着的那块裹尸布,是由几十个巫师用几千个俘虏的皮而缝制的。 这件裹尸布,也叫裹尸衣。 而风动的裹尸衣并不是由风吹动了它,而是裹尸衣那阴魂不安所致。 开车撞飞玛撒的人叫李梓木,她到底什么来头,那还要从她的家族史说起。 一年前,李梓木还是特种部队的一个女兵,在荒无人烟的岛上执行任务,有一天,她忽然接到一个消息,她的家人全部莫名死亡,死因是僵化而死,法医无法鉴定,死者体内没有任何导致僵化的药物,看起来就像是一种突发疾病一样,目前医学没有这种疾病的报告。 李梓木判断,家人属于非正常疾病死亡,她到家以后发现,关于家族对契丹的研究资料,全都不见了,只有一本《大辽古志》尚在,秘密藏在地下室的一个地方。 关于李梓木的家族历史,还要追溯到大辽时期,当时雒被诛灭九族,涉及之广,不亚于古代任何一个朝代时最大的诛灭九族事件,这其中,有一皇族甄氏,与雒来往密切,雒被诛杀,这一门也未能幸免,家族内除了一个在边境的将士,全部被斩杀。身在边境作战的这个将士,听说受雒的连累被满门诛杀,于是率众投降了中原王朝。 此人逃往中原以后,一直在观察着大辽的动向,他与中原贵族通婚,一图反攻大辽,无奈大宋朝昏庸不堪,竟被大辽打的落花流水,所以复仇之事一再被耽搁。 后经几代,大宋朝依然没有起色,复仇希望越来越渺茫,最后没想到大辽竟然被崛起的元朝所灭,复仇的事彻底淡出了他们的视眼。 因为他们是契丹的后裔,所以,历代以来,家族的人都在从事着对于契丹的研究。 李梓木因其职业原因,对于家族的历史和秘密并不感兴趣,她只知道自己是契丹后裔,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知,但家人的离奇死亡,让她忽然觉得,这件事绝对和家族的历史有关系,不然的话那些资料怎么会全部丢失。 于是李梓木开始秘密调查,不久,罗潭市传出连环杀人案的消息,随后图书馆所有关于大辽的书籍失窃,李梓木认为连环杀人案和家人突然死亡有绝对的关系,她暗中调查了很久,发现了夜间出现的身披灰色裹尸布的神物人物,继续调查了一段时间以后,她发现有一个和她年龄相仿的马洛,也经常出现在深夜的街道上。 马洛第一次与凶手交手的时候,李梓木藏在暗中观察,而且她认真的看过《大辽古志》中的记载,所以她推断出,马洛可能就是天葬师雒的后代,而关于雒与玛撒的恩怨,李梓木也是一清二楚的。 当李梓木听到马洛和巫师的谈话,她便得知,家人就是被这些巫师害死的,但她不知道该怎么对抗这些神秘组织,只好继续暗中观察,等待时机找到玛撒。 此后,李梓木一直在密切的关注着马洛,但她根本没有想到,马洛竟然被巫师伤着后失血过多死了,下葬那天,李梓木怀疑凶手会趁着暴风雨到西山墓区盗挖马洛的尸体,于是她冒着暴雨也去了西山墓区,当她到达墓区的时候,却发现马洛的墓被掘了,而马洛却躺在泥地里,李梓木正不知作何打算,却忽然发现马洛的手指动了动,她将手放在马洛的胸口,马洛竟然有了微弱的心跳,随后,马洛便被救下山活了过来。 李梓木的家人的确是因为遭到了玛撒的尸气袭击身亡的。玛撒复出以后,得知有一个家族专门从事契丹的研究,他想要得到一切这样的人,以便于他去寻找雒的后代和了解他们。 玛撒找到李梓木的家族,因其不从,随用尸气杀死了他们。 现在看来,苏希也必死无疑了。 马洛将手放在苏希的额头上,企图利用他那捉摸不透的神秘力量来驱赶她的尸气,但是尸气已经侵入她的体内,况且马洛那点儿神秘的力量也只限于他的裹尸手。 苏希的脸越来越白,一种死灰的白,那是死亡前的一种征兆。 李梓木想到了自己死去的亲人,她的父母肯定也是这样,一动不动,躺在地上等待死亡。 马洛此时无比痛恨,卓九阴刚请他出手帮忙的时候,他胸有成竹,这其中可能或多或少都有年少轻狂的成分在里面,当他真正面对凶手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不堪一击。 召唤小蜜蜂,无法控制的力量,这两种能力,现在看来毫无用处。 到底该怎么解除苏希身上的尸气,他绞尽脑汁想不出解决的办法。李梓木也一筹莫展,自己也不是法师,古人的那套东西,鬼才能掌握得了。 古人都是唯心主义,强调意念,所以他们在意念的研究上更下功夫,玛撒的尸衣,也就等同于大辽时期的一种尸罩,但一般人死后的尸罩都由金属玉石制作,这种由人皮制成的尸衣,只有邪门歪道的人才能做的出来。 “她不该跟你去的。”李梓木说。 是啊,马洛开始怨恨自己,他扮作古玩商去拿穿山铜钱的时候,本应该自己去,但苏希要跟着他,以防两个小盗墓贼耍花样。 谁都没有想到,玛撒会突然出现在哪里,玛撒为什么知道马洛的行踪?是偶然还是有人告知? 苏希闭上了眼,随后她的呼吸停止了,停止了心跳! 马洛召唤来蜜蜂,他想要让蜜蜂携带着花粉来祭奠苏希,一大群蜜蜂飞了进来,将花粉撒在苏希身上,那些细小的花粉,就像空气中看不见的尘埃,落在苏希身上。 马洛和李梓木谁都没有察觉到,那些花粉好像侵入了苏希的皮肤,以保持她鲜活的身体。 如果甄氏在就好了,也许她有办法,但她现在生死未卜。马洛想起了甄氏,甄氏对他的家族是那么的了解,马洛开始回想甄氏说的话,他想到了地宫内的大巫神姑。 “啊!地筋尸衣!”马洛脱口而出。 第二十五章 尸衣 “什么?” “地筋尸衣,大巫神姑下葬的时候,身着地筋尸衣,由几万俘虏的脚筋制成的一件重生之衣,据说可以使死人复活。”马洛说。 李梓木眉头紧蹙,她对这些东西不大相信,半信半疑的说道:如果地筋尸衣真的存在,那大巫神姑为什么没有复活? “也许她已经复活了,或者是玛撒没有让她复活,这些都只是猜测。” “如果地筋尸衣真的存在,那这件尸衣应该在玛撒手中。” 马洛摇头道:不一定,也许玛撒根本就没得到地筋尸衣。 “你根据什么判断?” “大巫神姑的棺椁由雒制造,并不是一件简单的棺椁,据说只有从里面可以打开棺椁,这就防止了外面的人打开棺椁拿走地筋尸衣,要想从外面打开棺椁,只有用穿山铜钱才可以。” 如果大巫神姑已经复活了,她要么跟玛撒杂一起,要么被玛撒杀死。玛撒一直想要得到穿山铜钱,一定是他想要打开地宫,地宫中有他迫切想要得到的东西,这样推断,地筋尸衣肯定还在地宫中,除此之外,玛撒要穿山铜钱也没什么意义了。 “可是我们连地宫在哪儿都不知道。”李梓木说。 马洛想了想说:玛撒知道! 李梓木无论如何想不通,大祭司玛撒怎么会告诉他们地宫在哪儿。 “只有试一试了,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就要抓住。”马洛望着古宅内墙壁上的画说,先祖雒将玛撒困在地宫里,那他也想要像先祖一样,让玛撒永久的待在地宫中。 马洛看着苏希冷冰冰的尸体,他决定要主动找大祭司玛撒,跟他做一个交易。 只有地筋尸衣才能重生苏希,苏希冷冰冰的尸体不禁让人感到惋惜,死去后的容貌甚至比活着的时候更惊艳,就连李梓木都赞叹苏希的美貌。 要找到玛撒,全靠这些可爱的蜜蜂,等到夜晚的时候,马洛走到院子中央,他试图真正的召唤蜜蜂,与蜜蜂进行心灵上的沟通,他站在蜂巢下面,这时候蜜蜂们都钻进蜂巢内休息了,蜜蜂拥挤在一起,发出嗡嗡嗡的声音。 李梓木站在古宅的门前,看着马洛的一举一动。 深秋的夜晚,月光如水,四周非常安静,安静到李梓木也能听到蜜蜂的嗡嗡声。 蜜蜂感知到马洛的气息,纷纷飞离蜂巢,于马洛四周盘旋,这不算什么,马洛相当于一个养蜂的人,蜜蜂们自然与他十分亲切。 马洛试着用意念跟飞舞的小蜜蜂进行沟通,以往他只是简单的驯养它们,用气息和它们进行沟通,但这次他是在用意念进行复杂的沟通,他向蜜蜂们传递信息,将巫师与大祭司玛撒的信息传递给它们。 蜜蜂们渐渐的变得狂躁起来,在空中乱做一团,李梓木有点儿担心,对于这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李梓木还抱着怀疑的态度,若不是家人离奇死亡事件,她是绝对不会相信这些的。 蜜蜂逐渐安静下来,开始了有秩序的飞舞,躁动渐渐消失。 马洛将一根巫师的头发放在手心,举到空中,让蜜蜂们熟悉那根头发所散发的的气味,遁着这种气味,就能侦查到玛撒组织的基地。 小蜜蜂领会到马洛的意念,并用它们特殊的行为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意思,马洛感知到它们已经领命了,并会发动全罗潭市的蜜蜂来寻找玛撒的巫师组织。 马洛叫李梓木帮忙把买来的罐装蜂蜜拿来,然后他将蜂蜜涂抹到树干上,作为奖励,这会大大提高蜜蜂的积极性。 做完这些后,马洛坐在院中的石凳上,他望着古宅二楼的一扇小窗说:从前甄姨总是坐在那扇窗下,她很少说话,或者几乎不说话,但我能感觉到她心中藏着很多秘密。 李梓木朝那扇窗户望去,她不知道马洛家的这个仆人和自己的家族有没有关系,因为先祖在契丹的时候也姓甄,逃到中原后为了躲避追杀才改姓为李。 大辽时期,契丹本没有甄姓,后唐有个宫女姓甄,后晋朝建立时这个姓甄的宫女还在宫内,辽太宗耶律德光攻克大梁,灭后晋。此时的姓甄的这个宫女已年近40岁,但她风韵犹存、端庄秀雅,知书识礼,被随叔父耶律德光出征的耶律阮看中。公元947年,耶律阮即位,史称辽世宗,不久甄氏即被册立为皇后。 此后,大辽才有了一些甄姓的人。 马洛又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在他十岁那年,母亲在一天晚上,忽然口齿不清,浑身僵硬而直冒汗,双眼怒睁,就像见到了鬼一样,救护车还没赶来就断了气。马洛的父亲马成义从此以后更加闭门不出,整天在古宅内念念叨叨,身为仆人的甄氏多次跟他秘密交谈,好像让他把什么东西交给马洛。 可不知为什么,对于家族秘史,马成义对马洛提及很少。 没过几年,马成义也死了,临死的时候,他对马洛说:先祖惨遭杀害,只留一脉得以保存,裹尸手不可显山露水,这是祖上的戒训…… 马成义似乎还想说什么,但他看着墙上雒的画,话就卡在嗓子里说不出来,紧接着,两手垂落,死去了! 整栋古宅就像一个巨人一样伫立在二人面前,二人端望着、端望着,忽然发现古宅竟然散发着幽幽的蓝光。 二人同时惊叫起来! “玛撒精通占卜术,他一直在占卜你的位置,但他从没找到这里来,难道是因为……”李梓木看着幽幽蓝光,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你是说古宅在保护着咱们?” “非常有可能,从我一进这栋宅子就有种奇怪的感觉,我总感觉有人在背后看着我,无论我走到哪儿,你没这种感觉吗?” “小时候有过,但我发现那副古画中雒的眼睛具有灵动性,于是我就判断,是这双眼睛在看着我,时间长了就习惯了,并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古宅的光在波动,有长波短波,就像绚丽的北极光一样,正当两人陶醉于那些美丽的光波时,院门外面噗通的一声,就好像什么东西重重的摔落在地上似的! 第二十六章 杀死少妇当诱饵 “噗通!”院门外一声响,马洛和李梓木警觉的回头去看,并同时起身,这深更半夜的,难道是玛撒找上门来了。 “小心!”李梓木低声说,并轻声向大门走去,她的职业素养造就了她的行事作风,她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腰,这是一个摸枪的动作,可她腰间现在没有枪,只有大腿的裤兜里有一把非常锋利的匕首。 马洛紧跟着李梓木小心翼翼的向大门走去,噗通过后,就没有什么声音了,当两人逐渐走进的时候,又听到大门外面传来一阵痛苦的声音,仿佛是一个人,重伤后不能动弹一样。 “谁?”马洛察觉到外面有人。 大门外面没有回应他,只发出悉索之声。 谁都没有注意到,马洛的猫从古宅内跑了出来,跃过墙头,在大门外喵喵叫起来。 马洛轻轻打开门,门口却什么都没有,猫在门外的草丛旁边走来走去,两人走近一看,草丛中躺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 趁着月光,两人看向那个人的脸,但头发散乱在她的脸上,无法辨认她的容貌,马洛看见她裸露的脚腕上有一个熟悉的纹身,天啊!是甄氏! “甄姨,你怎么啦?”马洛喊道。 李梓木使劲拽了马洛一把,示意他不要出声。 甄氏一声不吭,或许她已经死过去了。 “她的声带发不了声了,我们赶紧把她抬进去。”李梓木说。 二人合力将甄氏抬进古宅,甄氏早已经昏迷过去了,当下送医院是不可能了,在古宅内他们还能受到保护。 鬼知道甄氏受到了怎样的折磨,但看她血肉模糊,被摧残的不像样,马洛只好叫来他熟悉的医生,医生带了两个助手来,折腾了一个晚上。 经过治疗和检查,医生说:没有生命危险,基本都是皮外伤,最大的受害部位是声带和脸部,她的声带完全受损,不能正常发声,以后可能也说不了话了。另外,因为划伤,她的容貌也全毁了。 容貌全毁,凶手实在是太残忍了,对一个女人下如此重手,除了心理变态的人,还有什么人能这么做。 医生继续说道:她的脸好像是被什么抓伤的,应该是一种动物,划痕非常明显,差点儿就撕了她整张脸的皮肤。 马洛推断,甄氏的脸一定是被那些巫师抓伤的,因为她们具有钢筋一般的手指,那些巫师为了摧残甄氏,一定是在她脸上狠狠的划下去,想到此马洛握紧拳头,实不能忍受。 “伤者十分虚弱,精神曾经受过折磨,劳累过度,等她醒来后暂时不要和她过度交谈,等她平复几天后再说。” 医生又交代一番后走带着助手离开,马洛和李梓木因为甄氏突然归来且满身是伤面目全非而困意全无,两人坐在沙发上,沉寂了很久很久。 正当他们准备主动找玛撒的时候,甄氏却突然出现了,是玛撒故意放走她的还是甄氏自己逃出来的,这还要等甄氏醒来才能知道。 极有可能,甄氏是玛撒的诱饵,旨在钓马洛出来,毕竟马洛藏在古宅内,他是找不到的。 一个年近四十,风韵犹存的女人,如今就像一朵花被暴风雨摧残后一样,花瓣落尽,又被行人践踏,剩下的花蕊,已在风雨中垂着脑袋,落入暮色。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没有什么比容貌尽失更加痛苦了。李梓木无法想象,一旦甄氏苏醒之后看到自己的脸,就像一个烤糊的烧饼一样,会怎么样?正常人谁能受得了这样的打击?土豪变成穷光蛋尚能接受,美女变成怪物,自身的心理压力,又有谁能承受得了。 天亮了,太阳从窗户照进来,深秋的太阳光,可以直射到屋中很远的地方,那些阴暗的角落也被照亮了,但马洛和李梓木的心里的角落却没有被照亮,那种阴暗,就像玛撒裹尸布投下的阴影一般。 苏希死了,甄氏体无完肤,接下来还有谁?李梓木?还是他本人。 两人窝在沙发里,又憔悴又疲惫,战斗力全无,更不想进食,一直到快接近中午的时候,马洛起身去看了看甄氏,甄氏还没有醒来,他去厨房准备了两份饭,叫李梓木吃。两人坐在餐桌前,一点儿食欲都没有。 马洛抬头看着李梓木,李梓木齐耳短发十分精干,白皙的脖子上因为熬夜略微有些油腻,这个他刚认识不久的女人,容貌不亚于苏希,散发着与苏希不同的魅力,犀利的眼睛,时时刻刻都保持着警惕,此刻,她没精打采的看着眼前的食物。 “吃吧,等甄姨醒来,我们也许能获知点儿什么,不管怎么样,我们必须找到地筋尸衣。” 李梓木拿起勺子,把拌饭送进嘴里,她忽然发现自己有些低沉了,在无人岛的时候,队友被罪犯的子弹爆头,就发生在她的身边,当时血溅到她的脸上,她也能没有丝毫退缩,而是勇敢的冲下去。 也许是因为没有队友的支撑,作战的时候她们是一个团队,一个倒下了,会有另一个冲上来,互相支撑着她们顽强的精神。 而她现在的队友马洛,甚至比她自己还要消沉,也许这个年轻人根本没经历过什么叫残酷,他虽然很聪明,也有某种神秘莫测的能力,但他还不够坚韧。 一个人要想坚忍不拔,必须劈荆斩刺,浑身负伤,旧伤口刚刚愈合,又有了新的伤口,直到皮肤不再那么柔嫩,精神和意志犹如钢铁一般,才能算的上坚韧。 越是坚韧的藤条,越生长在条件恶劣的环境中,那些室内的盆栽,绝对不会有坚韧一说。 李梓木很快吃完一盘拌饭,但马洛却没有纹丝未动。 “吃下去,不要还没见到玛撒,你自己饿死了。”李梓木用长官命令士兵的口吻说道。 马洛一怔,随后低头开始吃饭。 由于甄氏被残害的事他的确有点儿一时萎靡,但这并不代表他会一直低迷下去,他血液里流淌的是契丹人的血液,契丹人很有血性,虽然契丹人消亡在历史长河当中,但那种强大的基因还会继续延续下去。 食物为他们提供了细胞活动的能量,于是他们的心脏开始轻有力的跳动,大脑也活跃起来。 直到傍晚,甄氏才苏醒过来,她觉得自己睡了整整一个世纪,睡梦中频现噩梦,马洛没有惊动甄氏,甄氏依然虚弱,浑身是伤,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甄姨……”马洛轻声说。 甄氏的眼珠微微动了一下,她看到了马洛,就像看到了自己的孩子一样,但她很快再次闭上眼睛,仿佛不愿意去想一些什么事情,她脸上、四肢,全都缠着纱布。 李梓木示意让甄氏一个人平静一会儿,随后两人走出房间。 八点钟的时候,医生带着药物又来了,他给甄氏打好点滴,在客厅里与马洛交谈到十点钟才离去。 医生告诉他,甄氏的声带恐怕没有恢复的可能,如果想要讲话,需要借助发声器,此外,甄氏全身皮肤大约有百分之六十的受损面积,可以愈合,但会造成满身疮痍,最难恢复的是她的脸部,如果想要恢复她的脸,需要马上进行植皮,如果等到伤口愈合后再植皮还得进行二次手术,现在趁着伤口没有愈合,可以直接进行植皮。 全部恢复手术大概需要一千多万,而且还需要出国治疗,医生说他了解一家国际整形医院,技术和设备都是世界上最先进的,他让马洛马上考虑。 恢复手术肯定是要做的,马洛当即让医生帮忙联络医院,同时做准备出国事宜。 可是,这一千多万不是小数目,马洛哪有一千多万,他只有几万块,李梓木也没有多少钱,两人的钱合在一起连五十万都不到。 从前马洛对钱没有兴趣,现在他知道钱的重要性了,巨额存款原来是以备不时之需,解决燃眉之急的保障。 真是钱到用时方恨少,踌躇了一个晚上,马洛想到了卓九阴,卓九阴很富有,但马洛怀疑卓九阴是否有一千万,就算有,他未必肯借。 两人交情浅薄,马洛除了知道卓九阴是大名鼎鼎的侦探,其他一概不知,况且,卓九阴现在还不知道苏希死的事,如何告知卓九阴,这也是马洛所犯愁的地方。 但为了甄氏,马洛只好去试试了,顺便告诉她苏希的事儿。除了卓九阴,他想不到任何人可以帮他的忙,他让李梓木留下来照看甄氏,带着他的猫,离开古宅朝卓九阴的侦探社走去。 第二十七章 与大祭司的交易 卓九阴正纳闷马洛和苏希这几日一直没有出现,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马洛便出现在他的侦探社。一如既往,先是那只猫出现在地板上,接着马洛也走了进来。 “你来的正好,我正打算去找你,怎么样?找到你的传家宝了吗?”卓九阴热情的招呼道。 “找到了。”马洛的语气有点儿萎靡。 “找到就好,找到就好,这下我们有了法宝,可以对付那些杀人凶手了吧,怎么样?你想到了缉拿凶手的计划了吗?说来听听,李警官还等消息呢。”卓九阴一边为客人倒水一边询问道。 可回答卓九阴的是马洛的垂头丧气! “年轻人,你精神不济啊,一脸愁苦,出什么事儿了?” 马洛将脸别过去,看着落地窗外面的车水马龙说:苏希死了! 咔嚓,一个晴天霹雳击中了卓九阴的脑袋,他直感觉热血哄哄的往自己的脑袋上冲,手中的杯子脱离了他的手指,自由落下,当啷一声! “你说什么?”卓九阴瞪着眼睛问,显然他不相信这是真的。 马洛转过头说:苏希死了,我的仆人重伤,凶手开始实施他的计划了。 卓九阴镇定下来说:到底怎么回事? 于是马洛将整个事件对卓九阴讲了一遍,接着他提到了他的计划,找到地宫拿到地筋尸衣,让苏希重生。 “地筋尸衣,世界上真有这东西?我只听说过金缕玉衣,可以让人重生,但那都是古人自己yy出来的吧。” 马洛坚定的说:除此之外,我们还有别的办法吗?苏希的尸体就在宅子内,难道要把她埋到西山墓区去吗? 卓九阴叹气道:万万没想到,凶手竟是一个神秘组织,现在我们的阵地现在明显处于下风,你说的这个地宫在哪呢?手里有图吗? 听卓九阴说我们的阵地,马洛心里就有谱了,这位侦探看来还是愿意和他们一起战斗的。 “地宫只有玛撒才知道,我们先把苏希秘密冷藏起来,然后再做打算。”马洛说。 “这倒不难,我一个朋友有一个冷藏库,可以把苏希先藏在那儿,我相信凶手肯定找不到。” 解决了一个问题,马洛还需要跟卓九阴提钱的事儿,他从没跟别人借过钱,不知道怎么开口,犹豫了一会儿,他才说:我想跟你借一千万。” 卓九阴是有钱的,但是他没想到马洛跟他借钱,他说:一千万没问题,行动经费全由我一个人出,只要能把凶手剿灭,出多少钱都行。 当然,如果能铲除凶手,罗潭市肯定会表彰卓九阴,奖金自然是少不了的。 “这笔钱准备给甄姨做皮肤恢复手术用。” 马洛将甄氏移植皮肤的事儿告诉卓九阴以后,卓九阴想了想说:你先去安排出国的事儿,我这边很快会把款给你转移过去。 “安排好苏希和甄姨,我就去找玛撒。”马洛恨不得马上见到玛撒,打探地筋尸衣的下落,然后趁机弄死玛撒。 卓九阴正想说话,一阵阴风从门缝忽然钻了进来,猫竖起尾巴,盯着那扇门,仿佛门后面有老鼠一般。 马洛闻到了一股异味,暗想:坏了! 随后,门缓缓的开了,一个身披裹尸布的人出现在门口,那虫噬的声音响了起来:你要找我,我来了! 是玛撒! 那裹尸衣时时刻刻散发着浓重的尸气,在玛撒的身后,还跟着两个巫师。 卓九阴看到三位不速之客闯进他的侦探社,还都披着恶心的裹尸布,盖着脸,马上联想到这就是神秘组织的人员,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应对,竟然冲着三位不速之客吼道:滚出去! 玛撒却并没有理会卓九阴,在他眼里,杀死卓九阴就像踩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他只对马洛在意:你的那位朋友怎么样了?已经变成一具僵硬的尸体了吗?还有你的仆人,当你见到她的时候,是不是大吃一惊,呵呵呵呵呵呵…… 一阵阴森恐怖的笑声。 “小心他的尸气,苏希就是中了他身上的尸气被僵化了。”马洛小声对卓九阴说。 “放弃无畏的抵抗吧,无知的年轻人,服从我的命令,我会留你一条性命,也会忘掉你祖先的仇恨,使你成为我的得力随从。” 玛撒现在不是要马洛死,而是想要利用他。 “玛撒,你不是想要打开地宫吗?你梦寐以求的大巫神姑和地筋尸衣还在里面对吧。” 玛撒没想到马洛竟然能看穿他的意图,不过这时他已经不在乎什么秘密不秘密了:你很聪明,大巫神姑是我们巫族级别最高的,我要她得以重生。 马洛轻蔑道:你不是真的想要她复活成为你的主人,而是你想要成为她的主人。 “呵呵呵呵,你如此聪明,却几番伤我巫师,可见你是一个没有智慧的人,愚蠢的人总是这样,以卵击石而已。” “别那么多废话,我想要跟你做一个交易。” “什么交易?” “我帮你打开地宫,但是我要借你的地筋尸衣一用。” 玛撒一怔,说:难道你想要复活那可怜的女人? “没错。” 玛撒没有马上回复马洛的话,他暗思一番,觉得这个交易不可行,因为他自认为自己强大的力量无人能敌,马洛只有服从他,做他的一个奴隶,而根本不存在什么交易。 “呵呵呵呵,交易?我想你没有资格跟我谈交易,我随时可以让你化为齑粉。” 马洛冷笑道:上次你没被汽车撞死真是个意外,你想杀死我,还没那么容易。 这也恰恰是玛撒所顾虑的,虽然马洛不太会运用裹尸手,但要想置他于死地,也并非易事,现在玛撒要做的是打败马洛,杀死他得不到穿山铜钱,还是徒劳。 玛撒的裹尸衣风动了,这表明他开始用力量来驱动尸气,马洛总感觉,裹尸衣下面有秘密,玛撒的躯壳,可能是由什么东西包裹着,并支撑着他尸体一样的躯壳。 尸气很快袭来,马洛也发动意念,裹尸手天生就会抗衡外来入侵的力量,当邪气冲过来的时候,那穿山铜钱记便发挥了作用。 玛撒想要冲破马洛的防御,但他发现,那股力量很难冲破,冥冥之中,好像有人在暗中保护着马洛一样。 两千多年前,玛撒就一直想要和天葬师雒交手一决高下,可惜一直没有那个机会,现在面对马洛,他怎么也算裹尸手的传人,与他交锋,也等于和雒交手了。 马洛拼尽全力抵抗着玛撒的巫力,他装作很轻松的样子说:你徒非其力。 “呵呵呵呵,狂妄的年轻人,我要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巫力,将你先祖遗传的裹尸手生生耗死在这里。” 卓九阴见状,心知马洛不是玛撒的对手,这么耗下去必死无疑,他想到了桌子抽屉里的手枪,趁着两人对抗的时候,他闪身跑向桌子,马洛急喊:不要动,他的尸气…… 第二十八章 九阴极冥 可是已经晚了,卓九阴飞身出去,玛撒也趁机将尸气转移到卓九阴身上,卓九阴只感觉一股浓烈的死人棺材味,呛的他连连咳嗽,那股尸气包裹着他,就像十几个死人把他挤在中间一样。 可是,卓九阴竟然还能动弹,并不像苏希那样直接就僵硬了,卓九阴迅速打开抽屉拿出手枪,照着玛撒就开枪,玛撒虽然有法力,但也难以抵挡子弹的进攻,两颗子弹穿进他的胸膛,玛撒惨叫一声,收回了力量,将两个巫师向前一推,就像一个大蝙蝠一样滑出门外,两个巫师张牙舞爪的向二人冲过来。 呯呯,卓九阴连连开枪,可是子弹有限,两个巫师中枪了,但还是像丧尸一般疯扑过来。 马洛一出手,用裹尸手抓住一个巫师,又推向另一个巫师,两个巫师被他推到墙上,一起化为齑粉。 卓九阴脸色惨白,跌坐在椅子上,惊恐的看着马洛,转而他伸出自己的双手张开十指说:完了,我要僵化了,马洛,快救我。 不对,苏希当时中了玛撒的尸气,很快就僵化了,而卓九阴竟然还能开枪活动,难道这一次僵化的速度变慢了,玛撒要慢慢折磨卓九阴吗? 任何人对于死亡都存在一定的恐惧,但此时面对死亡,卓九阴肯定没有大义凛然的威风,因为他不需要用死亡来证明什么。 马洛伸手去抓卓九阴的胳膊,卓九阴向后一躲说:不要碰我,碰我你也会沾染尸气,我们都会僵死在这儿,你活着还有希望找到地筋尸衣来救我。 既然马洛的裹尸手可以抗衡玛撒,那么他的裹尸手对尸气也绝对的有效。 卓九阴瞪大眼睛直视着自己的双手,似乎在等待着十指僵化,可他的手指以及全身迟迟没有僵化。 马洛一把抓住卓九阴的胳膊,裹尸手触及到卓九阴身体的时候,那尸气从他的胳膊上移开并退散,马洛紧紧的抓着卓九阴的胳膊,尸气便慢慢的驱散了。 裹尸手,可探阴气,果不其然。 “我没有僵化,尸气退去了。”卓九阴站起来活动着身体说,他感觉到紧紧包围着他的尸气已经消失了,此刻,一种感激之情油然而生,他正打算说些感谢的话。 马洛却说:不是我救了你,是你本身不能被尸气所侵蚀。 “啊?你的意思是说我能抵抗尸气?” 马洛点头道:不错。 马洛的裹尸手可以驱赶尸气,但是并不能解尸气的毒,一旦尸气侵入人体,裹尸手是没有办法的,那么就是说,卓九阴的身体可以抵抗尸气。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苏希和卓九阴同样都是人,苏希一接触到尸气立马僵化,但卓九阴被那股浓厚的尸气包裹着,却能安然无恙。 卓九阴,这个名字有点儿意思,马洛开始捉摸他的名字。 祸灭九阴,福生十方。九阴极冥。这都是九阴的出处。为什么卓九阴要叫这个名字呢。人的名字大部分是父母给起的,也有一些是起名轩给起的,有的图好听,有的图字眼好看,有的想要体现自己的文化,还有一大部分,是根据孩子的命理来起,我们耳熟能详的闰土,李炎。 那卓九阴命里缺啥呢?为什么要叫做九阴,难道他命里缺阴气?阳气太盛? “我想知道你的名字是怎么来的。”马洛问道。 “我爷爷起的,老头是个算命的,据说我刚一出生他脸色就变了,当时我的父亲还以为我的出生是不祥的预兆,想要弄死我,但老头说我命里有九阴,和正常人不一样,也不是什么坏事,随后给我起名卓九阴。” 原来如此,马洛暗想。 “老头说我跟正常人不一样,现在看来的确不一样。” “你身属九阴,本就是极阴之人,所以你才不会被极阴的尸气所侵蚀,也就是说,你对玛撒的某些法术免疫。” 免疫一词一般用在医学上,没听说过还能对法术免疫的。 马洛继续说道:尸气本身就是一种邪气,中医对症总是讲邪热,邪湿,把一些对身体有害的东西都说成是邪,这就表明,中医是从法和道来的,所以才会称为之邪。邪气能使人生病,而尸气这种毒,恰恰能使人僵硬而死,可见它毒性之强,一般的邪气尚能调理,但这种快速侵蚀的尸气,根本没办法调理。 弄明白这件事以后,马洛认为,卓九阴不能继续在侦探社待下去了,玛撒肯定还会再次光顾侦探社,最好的办法就是卓九阴也到古宅去,等到一切事情安排妥当,两人再去找玛撒。 三天后,苏希被秘密送到冷藏库里,冷冻在第三百七十六号冷冻柜内。甄氏被送到了国外进行治疗,马洛和李梓木以及卓九阴,开始计划怎么拿到地筋尸衣。 这段时间,那群小蜜蜂一直负责侦查玛撒的行踪,但没有什么进展,玛撒的众多巫师的藏身之地还没有找到,这让马洛一直捉摸不透。罗潭市虽然很大,但巫师数目众多,藏匿一个人很容易,但众多巫师隐藏起来恐怕并非易事。 要想找到玛撒,其实很简单,只要马洛出现在显眼的地方,让玛撒占卜出来就好了。 可是马洛并不想这样,他想要找到玛撒的老巢,看看他们到底在干些什么,摸清对方的实力,掌握对方的实际情况。 所以三人就在古宅内耐心的等待着,等待小蜜蜂的消息,卓九阴用香烟来消磨时间,而李梓木一直在摩挲着她的那把匕首。 更为奇怪的是,最近一段时间内,巫师们没有于深夜的时候杀人,难道她们不需要斜方肌来延续自己的生命了?或者是玛撒的手下根本就没有那么多人。 另外,李警官向他们透露消息说,最近上级下达了命令,抽调了许多警力去执行秘密任务,监狱里的犯人也全都被集中押送到一个山地里,据说在那里建设一个什么基地。李警官的一个手下在那里执行任务,曾看到有两个可疑的人在那里出入。所以李警官担心玛撒的组织会渗透到这个基地,威胁到那里的安全,为此,他向上级提过建议,上级汇报到市里,但一直没有得到回应。 为此,李警官直接找到市长,但市长对他说:这事儿市里已经重视了,并抽调了警力到那儿,你负责好罗潭市的治安就好,别让罗潭市再发生杀人案。 敏锐的李警官发现市长有点儿不对劲儿,李警官在罗潭市也算赫赫有名,市长亲自接待了他好几次,一有紧急情况,市长马上想到的就是李警官,但这一次,李警官亲自提案,但市长表现的不是足够重视,这就有点儿蹊跷了,不符合常理。 最让李警官疑惑的是市长对他的态度,竟然有点儿不耐烦的意思。 大兴土木建设秘密基地,罗潭市也不是什么兵家必争之地,更不在军事建设基地的范围内,科研单位都集中在一个地方,那么这个秘密基地到底是个什么鬼。 如果真的是非常重要的建设,一旦玛撒渗透进去,可能就会遭到严重的破坏,马洛决定潜入基地去探个究竟,如果玛撒已经渗透进去了,那免不了又是一场大战。 卓九阴联系到李警官,李警官说他虽然不知道那个地方在哪儿,但通过他的那个手下,也许可以找到那个地方。 一天后,李警官就开着警车到了清风路,他带了三套警服,让马洛、卓九阴和李梓木扮成警察,然后就可以通过那里的安全检查了。 车子急速的穿过大街,然后朝罗潭市的南方向飞驰而去。 第二十九章 祭司台 罗潭市四面环山,地理位置极好,是一个新型旅游城市,这些年经过各方支持,大力开发旅游资源,龙山、龙吟湖都成为旅游热点。 唯一还没有开发的就是罗潭市南面了,要说罗潭市哪儿的景色最好,那当属罗潭市的南方向,一路崇山峻岭,完全属于原生态自然区,这些年罗潭市早就想要开发这里,但这里属于国家自然保护区,一直没有获准开发。 很早的时候,经常有人进山采药,那悬崖峭壁上偏偏长着几种名贵的药材,至于人参什么的,那就更不用说了,千年的老人参也不在少数,可这老人参都要成精了,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找得到的。 况且,山中多猛兽毒蛇,还有瘴气之类,一般人进的来出不去,每年都有不少人丧命于此,尽管这样,还是有人会冒险进山,只为采那珍贵之药,或寻一千年老人参如若能挖一千年人参带出来,这辈子也算有着落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话是一点儿都没错。 离罗潭市越来越远了,在高速公路行驶了一段路之后,李警官方向盘一打,车子拐入出口驶离高速公路,又行驶了一公里以后,路况越来越差,幸亏是辆越野车,坑坑洼洼的路况轿车根本无法通过。 越往前,路越难走,爬上一段坡以后,李警官将车停好,指着前面的一个高处说:看,就是那儿。 几人下了车,向前面望去,只见前方有三座巍峨大山,其中中间那座山又比左右两侧的山要高出一大截,形成一个尖状凸字,又像是一个川字,只是中间那竖要高出很多。 远远看去,云雾缭绕在山前,一副仙境的样子。 “是不是在那两座山中间的山上?”马洛指着前面问李警官。 “应该就是了,我的那个手下说站在一个高坡上看到三座山并列成凸就是了。” “我们过去看看。” 车子顺着小路往前开去,到了山脚下,先是经过一大段减速带,然后他们就被拦下了。 几个警卫将车子团团围住,要李警官出示通行证,李警官没有通行证,他将工作证递给检查人员,检查他工作证的这个人正是他的手下,他将工作证递给李警官,然后摆摆手,示意可以通过了。 山脚下有一些机械设备,堆放着大量的木材,钢索等等,一些工人正在那里干活,将木材运往山顶。 只有一条栈道通往山顶,除此之外,要想登上山顶,简直比登天还难,那些劳工扛着木材,吃力的向上爬着。 劳工们身穿统一的囚服,因为每天要抗东西往山上走,他们的囚服都已经破旧不堪,肩膀上大多磨出了窟窿,皮肉绽开。 “现在还有这种劳役?”卓九阴不禁问道。 李警官摇头道:没有,即使是犯人,我们也不会这么对待,虽然也有非常重的劳役,但基本不会连劳保用品都不配备,你看他们连双手套都没有。 “上去看看。”马洛说。 四人跟在劳工的后面,朝山上走去,即使是栈道,上山也不容易,中间休息了好几次才到达山顶。 整座山就像被削去了尖顶一样,呈现出一个面积相当大的平台,劳工们正在搭建一个建筑。一个工程师模样的人,手里拿了一份建筑图,在那里监督施工。 眼前的木建筑,很像是一个耸立的高台,有点儿像天文观测台,在这个建筑工地的一侧,还堆着水泥沙子之类的建筑材料。 马洛若无其事的走到工程师的身边,瞄了一眼工程师手里的图纸,并将图纸暗暗记在心里。 “可以走了。”马洛说。 下山后,卓九阴说:好像没什么不对,这应该是在搭建一个天文观测台,或者火灾瞭望台。 马洛一直没有说话,大家现在都等着他的判断,但他闭着眼睛仿佛在睡觉,几人也就没再说话。 一路上马洛都没有说一句话,直到李警官将车停在一家餐馆前,四人进入餐馆,点了吃的,马洛才说:有问题。 卓九阴给李警官递了一根香烟,自己也点了一根说:有什么问题?我看很正常啊,不就是一个小小的塔楼,用监狱里的劳工也在情理之中,这种罪犯,就应该让他们去受这个罪,不然怎么能改过自新重新做人。说完之后他特意看了看李警官,希望得到警官的肯定。 但李警官却说:我看有很多疑点,首先,罗潭市的监狱还是很人性化的,虽然犯人都服从劳务,但绝对不会不把他们当人看待,除非是一些特殊罪犯,普通的罪犯,比如诈骗类的,这类人虽然为了钱而犯罪,但基本的人格还是有的。另外,罪犯没有戴脚镣,也没有多少警卫看管,这不符合常理。 这时,服务生端来了饮料,打断了李警官的讲话。 等服务生出去以后,马洛向前挪了挪身体说:他们建造的根本不是什么瞭望塔,到像是一个祭祀台。 “祭祀台?”三人同时惊讶道。 “表面上是一座塔,但其实是一种古代的祭祀台,这种祭祀台在古代一般用来祭祀天神或者重大占卜时用的。”马洛说。 “罗潭市要进行什么祭祀活动?什么年代了还会举行这种活动。” “我觉得这跟玛撒有关,罪犯们在山上服劳役,几乎没有人监管,他们不会趁机逃跑吗?这可要比越狱简单多了,但罪犯为什么没有人逃跑?” “山下也有许多警力,这些人可能难以逾越这些警力的看守。” 马洛摇头道:不然,这些罪犯很有可能已经被完全震慑了。 卓九阴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他说:“你是说他们惧怕杀人凶手?” 马洛点头道:对,警察也许不会残忍的对待他们,但如果是玛撒的那些巫师,可就不一样了,巫师们会挖掉他们的斜方肌,吃掉他们肩膀上的神灯,然后将人皮拔下,去制成裹尸皮。 李警官眉头紧蹙,他脑袋有点儿热,马洛已经说的很明白了,这一切看上去也正如马洛推断的一样,假如成立,那事情就更复杂了。 “我们到达那个山坡的时候,在那里停留,并且观察那三座山,各位可能只能看大它们相互组成一个凸字,也许对于各位来说这只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但在风水学中,这种山形,却大有学问。古人搭台作法,不是随随便便选一个地方搭台,也要根据天象地理来定位的。” 三人听得稀里糊涂,风水学到也不陌生,可是现在信的人却很少。 “那么,假如搭建祭祀台的假设成立,那这个祭祀台,肯定不是作古台工人参观,难道他们真的准备祭祀什么?”李梓木也熟读过那本《大辽古志》知道大辽时期的一些祭祀活动。 “通过祭祀某种神灵,达到他们的心愿。”马洛想起玛撒曾经对他说过,他在地宫内举行祭祀,然后与死神换取条件和诅咒。 李警官陷入深深的思考当中,他怎么也无法将杀人凶手、巫师、大祭司玛撒、祭祀活动和罗潭市市长联系到一块,然而,这个项目肯定是经过市长批准的,他难道不知道其中的蹊跷? 第三十章 调查马市长 罗潭市的马市长,是从北方调过来的,政绩卓越,人品也是刚正不阿,怎么也不可能和这件事扯上关系,李警官否定了这种假设,依他看,也许是有人瞒着马市长在做这件事。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我看还是采取行动,来个破坏行动。”卓九阴说。 李警官却有些顾虑,他说: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如果我们判断错误,确实属于罗潭市的什么重要项目,我们岂不成了罪人。 马洛看看李警官,他思忖一番说:不能鲁莽行动,是不是和玛撒有关,我会查个清楚,得出正确结论我们再行动不迟。 商定以后,李警官便和三人分开,他回到警局,帮助马洛调查这个奇怪的项目。 三人回到古宅,对这些事再次进行推敲,马洛心中已经有很大的把握,他只需找到强有力的证据,就在马洛思虑怎么取证,那些负责侦查的小蜜蜂们却出了状况。 小蜜蜂们每天早上很早出发,天黑之前就就会飞回来进入蜂巢,然而,今天却没有按时飞回来。 马洛意识到不妙,这支空中侦查队伍很可能遭遇到不测,他站在门口向外张望着,可是一直等到晚上十点钟,不见一只蜜蜂飞回来。 卓九阴叼着厌倦走出来,看着漆黑的夜空说:天真凉啊,怎么样?蜜蜂有消息了吗? 马洛摇摇头,说:有点儿不对劲。 “不会是全军覆没了吧?” 马洛没有回答卓九阴的话,他侧着耳朵在听,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卓九阴也侧着耳朵去听,可他什么都听不到。 正当卓九阴转过脸要说话的时候,他忽然听到了嗡嗡的声音。 一只小蜜蜂飞回来了,紧接着一群小蜜蜂出现在古宅内的院中,回来了,侦察兵还是回来了,它们在空中飞舞着,显得异常兴奋,马洛赶紧进屋将蜂蜜拿出来抹在树干上奖赏它们。 蜜蜂们向他传递了一种信息,所以它们此次行动,并不是一无所获,很有可能蜜蜂们已经找到了玛撒的巢穴。 “我们必须马上行动。”马洛说,“现在?”卓九阴担心黑夜行动对他们不利,那些杀人凶手每每出现在深夜,这说明对方的夜视能力更强。 苏希还冷冻在柜子里,时间紧迫,他们需要赶快拿到地筋尸衣,可现在连地筋尸衣在哪儿都不知道。 马洛蹬蹬蹬跑上楼,将他登山的工具全部装在包里,他十分爱好登山,闲暇的时候,他攀登了罗潭市不少山峰,所以他对罗潭市野外的情况还是非常了解的。 “我们的目的地是哪儿?”李梓木问道,她属于士兵出身,出发前一向要确定目的地和目标。 “跟着蜜蜂走就知道了。”马洛指着外面飞舞的蜜蜂,那些蜜蜂并没有飞回蜂巢中,而是像一群飞行兵一样在空中待命。 当然,马洛的猫也显得很兴奋,跟着跳上了车,卓九阴启动汽车,在蜜蜂后面,以并不快的速度行驶着。蜜蜂的飞行速度并不快,只有每小时十几公里的速度。 因为是夜晚,视线并不是很好,卓九阴难以看清前面的蜜蜂,但是马洛那只猫此时却发挥了神奇的作用,它可以很容易看见蜜蜂们,那双眼睛就像看到了耗子一样,它机敏的摆动着脑袋,所看着的方向,就是蜜蜂们飞行的方向。 这样的速度开车更难掌控,卓九阴只好点燃香烟,一支手掌握着方向盘,慢悠悠的走着。 “它们会把咱们带到哪儿去呢?”卓九阴看看马洛,马洛紧盯着前面不说话,他脸色不是很好,也许他自己也没有多少把握,或者说人对于未知的一种特殊心理。 “蜜蜂一直在向南飞行,难道是罗潭市的南山区?”蜜蜂们的飞行方向在南,马洛怀疑,祭祀台将是今晚的目的地。 一会儿,蜜蜂们飞上了高速路,竟然循着白天李警官带他们走过的路一路前行,直到下了高速,上了那条坑坑洼洼的小路。 到达白天他们停留的那个坡上时,马洛叫卓九阴将车藏在路边,三人下车步行前进,跟着蜜蜂向前走去。 凸形山峰就在前面了,蜜蜂们已经超长飞行,停留在树上休息了一下,随后便继续向前飞去,飞到他们白天来过的山脚下,蜜蜂们便不再向上飞行了。 “看来就是这儿了。”马洛说着将一罐蜂蜜打开后涂抹到树干上。 三人趁着夜色向上爬去,绕过检查区,爬上半山腰,隐隐约约看见那些劳工还在栈道上搬运东西。 在那些劳工中间,有几个披着黑布的人,他们并不搬东西,而是就像幽灵一般,游走在栈道上,三人躲在暗处,试图偷听他们的讲话,但那些除了干活以外发出的声音以外,根本没有人说话的声音。 “要不抓一个劳犯来问问。”卓九阴低声说。 “不用,这里不像是玛撒的老巢,他们肯定在搭建祭祀台。” 现在要想破坏祭祀台还不那么容易,三人一没有炸弹,二没有汽油,凭双手去推倒那坚固的祭祀台吗?而且三人一旦暴露,那些巫师和犯人势必会攻击他们,何况还有警卫,到时候将三人抓起来,那就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蜜蜂们虽然没有找到玛撒的老巢,但却证实这里跟玛撒有关系。 “走吧,我们先下山去。” 三人下了山找到汽车向罗潭市驶去,路上卓九阴跟李警官打电话,告诉他已经证实了马洛的推测,南山最高山峰上,的确在搞很邪乎的事情。 李警官问有没有具体的证据。 卓九阴看看马洛,马洛朝他点头,虽然卓九阴不知道他具体的证据是什么,但他还是在电话里对李警官说:证据确凿。 李警官在电话那头沉默一番说:这事儿看起来非常棘手,我明天先到市区一趟探探消息再说。 次日,李警官一早就到市长的办公室,他觉得这事儿汇报给上级再由上级回到市里过程太繁琐了,还是直接找市长比较好。 市长还没有来,李警官就在外面等,一直等到上午十点钟,马市长来提着包来了,但他在走廊里一看见李警官,眉头便皱了一下。 “哦,是小李啊。”虽然李警官已经四十岁了,但五十开外的马市长还是亲切的称他为小李。 “市长,您来啦。”李警官说道。 “嗯,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哦是这样的,最近罗潭市的治安已经稳定下来了,我想请求将我调往南山区去维护那里的项目治安,听说这个工程非常的重要。” “小李啊,南山区已经有很多警察了,而且市里还决定再派些部队过去,你这边呢,继续负责罗潭市的治安,虽然稍稍稳定了,但是凶手呢?不还逍遥法外呢?你的任务就是抓凶手。” 李警官说:市长,我听说,南山区有凶手活动的痕迹,我担心凶手渗透到南山,破坏我们这个重大的建设,所以,我打算到那里去调查一下。 一丝不满从马市长脸上滑过,但他还是用安抚的语气对李警官说:市里在那里安插了许多警力,不会放过一个破坏分子的,而且我们是在那里搞开发试点,配备警力人员是为防止野兽袭击项目部,你要调查什么?调查老虎吗? 李警官脑袋嗡的一声,他立即意识到,面前的马市长,已经不是从前的马市长了,但他还无法判断马市长现在扮演的具体角色,雷厉风行的李警官冷笑道:市长大人,搞开发建设,全罗潭市的人都支持,但是要搞什么邪门的东西,坚决不允许! 第三十一章 软炸药的威力 李警官说完之后便起身离开马市长的办公室,无论他说什么,老奸巨猾的马市长一定有办法对付他,他这样做,实际上是在警告马市长。而他继续留在办公室已经毫无用处,难道他还能把马市长拘捕起来,即使他手中有证据,也要得到批准才行,他没有这个权利。 皮鞋踩在走廊的地板上,发出铿锵有力的声音,这声音仿佛法官落锤一样,似乎在宣判着正义的宣言,咔咔声从走廊传到市长耳朵里,让市长有些头痛。 马市长双手交叉叠加在一起,没想到这个李警官是个硬钉子,敢在市长面前发出这样的警告,他向后靠在椅子里,闭着眼睛陷入思考。 从某种意义上说,李警官是罗潭市的英雄,他多次立功,对罗潭市的治安做出了相当大的贡献,他是人民的好警察,可以说,罗潭市是妇孺皆知,有人可能不知道他马市长,但几乎很少有人不知道李警官。 甚至李警官一直被作为书面教材作为榜样,他的巨大的影响力使得他不是随便能动的,此人功劳显赫,却不求官贵,没有什么把柄。 如果明天李警官出事了,是很难像媒体和老百姓交代的,尤其是那些煽风点火的媒体,他们一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细节,肯定会闹得满城风雨,来追查事情的真相。 但能当上罗潭市的市长,也绝对不只有一副空架子和一个能言善辩的翘舌,计谋多端的马市长,很快便有了想法,他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然后用十分低沉的声音跟对方说了几句话,他说话的时候,一直注意着门口。 李警官也不是傻子,离开市办公后,他便给卓九阴打了电话,几人在古宅内回合。 “我们绝不能让祭祀台盖起来。”马洛坚定的说。 “祭祀台是木结构的,来个火烧祭祀台。” “可是祭祀台所处南山区,那里有茂密的原始森林植被,一旦起火,肯定会发生火灾,防火肯定是行不通的。” “可以提前安排消防。” “行不通,山太高了,消防车根本上不去。” 讨论了半天都没有一个好的破坏方案,大家都把目光投向马洛,马洛说:拆! “拆?” 怎么拆?一堆工人带着工具上山拆吗? “用炸药拆,有一种炸药,埋到地下引爆,引起强烈的震动会震塌那个未成形的祭祀台,还不会引起火灾,另外也不会伤着那些劳工,劳工们晚上不施工,只有少数的劳工在栈道上运输材料。” 李警官知道这种炸药,这种炸药外表看起来就像一管豆腐脑一样。 “嗯,这个方案可以,但是由谁操作呢?”卓九阴看着每个人说,搞侦探他是在行的,但是引爆炸药这事儿,说不定他会把自己炸死在山上。 “我观察过了,祭祀台下面已经挖好了圆孔,那些洞本来是栽桩用的,直径和深度正合适,”马洛看着李梓木说:我们晚上行动,我和李梓木去,李警官负责找炸药,大侦探开车在路上接应我们。 在险恶的环境下独创龙潭是李梓木的强项,但马洛担心那些巫师,李梓木对付人可以,对付强大的巫师肯定不行。 行动就在今晚,半夜时分,马洛和李梓木带着登山的设备出发了,登山是两人的强项,尽管山峰很高,但并不陡峭,非不可攀登。 到达山顶后,祭祀台那里果然没有施工人员,只有几个警卫在那里站岗。 “我去把那几个人引开。”李梓木说。 “不用。”马洛说着轻轻走到一块石头旁边,那块石头悬在一处,要不是下面的岩石巧妙的支撑,岩石早就坠落了。 李梓木领会了他的意思,两人合力去推那块大石,大石瞬间向下冲去,咔嚓,刷刷,树枝被一路撞断。 几个警卫听到后马上向那边跑了过去,黑暗中,就像一个人在山坡上向下奔跑一样。 “有人逃跑!”一个警卫喊道。 紧接着,几个警卫迅速追了下去。 等几个警卫淹没在森林中,马洛和李梓木才从暗中走了出来,将炸药埋在桩孔中,像豆腐脑一样的软炸药中有一个遥控引爆装置,二人布好炸药,便迅速离开,马洛在安全距离摁下遥控,山顶上一声巨响,接着呼哩哗啦的声音响彻山谷,那些本来就悬的石头,纷纷变成了落石坠落,幸好山上一路都有粗壮的树木,后面有石头滚来的时候,马洛和李梓木就顺势躲在树木后面,才躲过石头的袭击。 山上已经乱作一团,已经成型三分之二的祭祀台塌成一堆,四处都有落石向下面滚,警卫们无法判断哪一边才是破坏者的逃跑方向。 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两人下山的速度十分缓慢,马洛对于这座山峰还是比较熟悉的,他知道山的另一侧非常陡峭,但有一条下山的钢绳,可以从钢索直接滑下山,钢索是那些爬山爱好者组织弄的,他们为了下山方便,便在山脉的悬崖那侧安了一个钢索。 两人一前一后迅速向钢索的方向跑去,距离钢绳大概还有几十米的距离的时候,忽然两个披着裹尸布的人出现在两人的前面,并不时的发出丧气之声。 坏了,一定是玛撒知道这里有条钢绳,所以在这里安排了人手,防止有人从这里逃跑。 “小心,这就是那些从地宫里爬出来的巫师,他们的手指就像钢筋,会轻易的插入人的肩膀。”马洛对李梓木说。 两个巫师还是很好对付的,自从了解了这些巫师以后,马洛就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战术来对付她们,他抬起右胳膊,那穿山铜钱胎记就像一枚魔法印章一样,在他的手背上隐隐约约的散发出魔力。 当两位巫师看到穿山铜钱记以后,显得又怕又很,不约而同的从喉咙里发出一个“雒”字,在他们眼里,长有穿山铜钱记的马洛,就是天葬师雒。 雒的能力她们是知道的,在大辽时期,雒的名字在某些方面,足以令人闻风丧胆。 咯咯咯…… 两位巫师的躯壳虽然藏在裹尸布下,但他们的躯壳明显已经变形,歪歪扭扭,这是由于他们长时间在地宫内,缺乏营养而导致身体渐渐成为畸形。 虽然玛撒与巫神交换了条件,得以吃神灯延续生命,但他们的肉体仍然需要正常的营养物质。 咯咯咯…… 第三十二章 卖起关子也是那么的高明 两个巫师慢慢向马洛靠近,忽而就像两头猛虎一样扑了过来,马洛早已经做好了准备,不再像从前一样先抓巫师再发力,而是先发力,再出动作,他的动作也很快,手臂一甩,裹尸手在空中划过一道痕迹,两个巫师没防住他这一招,那裹尸手又不是寻常之手,对阴气凝聚的活死人尤其有效,两个巫师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快走!” 两人利用钢绳迅速下了山,赶到接应点,卓九阴启动汽车,离开山区。 破坏行动非常顺利,顺利的有点儿让他们不敢相信,尤其是马洛这一次面对巫师,更是异常轻松,不管怎么样,玛撒的计划肯定被打乱了,无疑马洛的筹码又增加了不少,在玛撒面前,马洛显然已经不是那么对付了。 可事情远远没那么简单。 一星期后,罗潭市再次发生惨案,而且接二连三的有人被挖掉斜方肌,凶手频繁在夜间出现,和之前一样,受害者双肩被掏,十分残忍。 上边给李警官下了死命令,让他务必在短时间内将凶手捉拿,不然的话就革他的职,而且官方媒体这次报道的相当严重,前几次媒体尽量掩盖事实,但是这一次,他们似乎想搞得满城风雨人心惶惶。 铺天盖地的报道,媒体们现在不是在压事,而是在搞事情。 最最重要的是,这一次官方媒体不仅提到了卓九阴的名字,马洛的名字也赫然出现在报纸上,其他的媒体瞬间跟风,举起大山朝这三个人压去。 一时间,恐慌的人们将希望寄托于李警官、卓九阴和马洛,希望他们是英雄,赶快站出来保护群众的安全。 可马洛心里清楚的很,这是对方向他们施压,看似把他们当英雄,但如果三人不能将凶手铲除,罗潭市得不到安宁,三人就会成为人民的罪人。 人就是这样,如果你是英雄,你就必须要站着,一旦躺下,有些人就会造谣生事毁坏你的名声,愚昧的大众也会逐渐的开始讨伐你。 这一招,是相当的高明。 可是,有句话叫骑虎难下,既然你是英雄,你就得做英雄做的事儿,一个好警察,一个大侦探,一个最近传闻很厉害的灵异探案手,这事儿你不干谁干? 人们的呼吁很高,街上的大屏幕上也在宣传,很多群众甚至在自家店铺都挂起了条幅,看起来,这就是万众一心啊。 要将凶手全部抓获是不可能的,这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只有将幕后连根挖断,才能解决问题,那么,马洛还是得找到玛撒的老巢。 一方面,抓获凶手的行动也必须进行。 可是这一次,对方有严密的行凶计划,凶手出现的地点根本没法预测,也就是说,凶手利用她们夜间较强能力,跟马洛打开了游击战,他根本无法捕捉凶手。 虽然李警官布置了严密的警力,但是罗潭市如此之大,凶手已经开始入室作案,警方对此无能为力。 一星期后,马洛只杀死一个巫师,但罗潭市却死了十几个年轻人。 上面不停的给李警官施压,他的电话号码已经泄露,电话都快被打爆了,他只好用另外的手机跟卓九阴联系,除此之外,警方还开通了一条热线,刚开始只是热心观众打进来,咨询和提供线索,可是后来就变成恐慌下精神出问题的群众的质疑和质问电话,再后来,完全成为一种讨伐,骂声不绝,饭桶,吃干饭的,蠢货,酒囊饭袋,总之,形容无能的词语全都用上了。 罗潭市的人已经无法承受这种恐慌,现在的罗潭市,就像一座火山,时时刻刻都会爆发。 人们的攻击矛头转移到马市长身上,一定要马市长出来给一个交代,马市长非但没有坐立不安,反而坐在办公室里悠然自得的喝着茶,他就是要这样的效果,时机渐渐成熟,三个英雄现在就像羔羊,陷入他的圈套。 马市长摁了一下电话,叫秘书进来吩咐道:下午两点钟,召开发布会,通知李警官他们务必到场,今天要给民众一个合理的交代。 李警官接到消息以后,意识到这就是个鸿门宴,如果三人都去了,那就完了,所以他决定只身前去,马洛绝对不能去,去了肯定会遭遇不测。 马洛和卓九阴、李梓木决定化妆成老百姓,前往发布会一探究竟。 发布会就在广场,广场上人头攒动,除了现场,几乎所有的广告屏都直播了马市长的讲话。 市长摆了摆手,广场便安静下来,市长清清嗓子,环视人群,然后弯下腰,对下面的人鞠了一躬,接着用他初来罗潭市任市长那时候的模样和语调开始讲话:我很沉痛,直到今天才和大家见面,但是我时时刻刻不惦记着我们老百姓的安危,老百姓的安危问题都解决不了,我这个市长当的还有什么意义。为了治安,我们也是睡不着觉吃不下饭,责令警方全面破案抓凶手,可是,警方对此却一再的束手无策,今天我们的李警官也来了,大家也都看见了,李警官现在垂头丧气,这表明他对凶手已经无可奈何,他都这样了,我们还希望谁能保护老百姓的安全? 下面开始骚动起来,市长这话什么意思,意思没人能保护老百姓的安全了? 市长再次摆摆手说:大家静一静,且听我把话讲完,我说警方无能为力,不是说就没有好的办法了,我们还是有办法的,我们有办法能搞好治安,让凶手彻底从罗潭市消失,还我们一个平安罗潭。 哦?李警官不明白马市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先贬他一番,然后又说有办法,什么办法? “这个办法不到逼不得已我们绝不会拿出来,因为,这涉及到一个思想的问题,这是一个很古老的办法,但如果我贸然拿出来,也许你们就会认为我在装神弄鬼,又搞老祖先那一套,但今天看来,就是我顶着百般的骂名我也要把这个办法拿出来,以保护我们的安全问题。” 人们再次骚动,有些聪明的人已经听出个大概意思,社会上传闻这次的杀人凶手不属于人类,也不可能是外星人,有人说是丧尸,有人说是黑夜传说中的怪物,吸血鬼等等鬼怪之谈。 “我们遍访名川,终于寻得一个有能力的人,他具有神奇的超自然能力。” 人群轰动了,超自然能力?到底是什么人?快请他出来看看。 马市长却继续卖着他的关子,就是不肯把这位牛x请出来,人们都急了,开始嚷嚷着请他出来。 第三十三章 大英雄玛撒 “他已经来到我们罗潭市很久了,可是他为什么迟迟没有出手呢?那是因为他通常是不会轻易出手的,只有警方解决不了,他才会出来,以免遭到大家的质疑。” 所谓病急乱投医,群众的恐慌心理现在几乎可以就是病入膏肓,他们顾不得许多,管他什么术士,什么法师,什么超自然能力,只要能弄死凶手,就算是林正英来了都行。 况且,大部分人潜意识里对鬼啊神啊是存在敬畏的。 “现在看来,是我们的失职,我们原以为李警官会搞定这件事情,没想到他......”市长看看李警官,接着说道:我们这位拥有超能力的英雄,一来到罗潭市,就在南山区建立设施,用来制动凶手,这个设施是保密的,可是,让我感到心痛的是,设施即将建好,却被人为炸毁了,我得到举报,破坏者正是大侦探卓九阴和那个什么马洛,这个人我从来没听说过,他什么来头?那么他们破坏我们的设施又是出于什么目的?我想一定是利益驱动,他们担心到来的英雄会取代他们的位置,夺了他们的风头和舞台。 人群中掀起一股浪潮,人们已经彻底对市长的话信服了,现在,马洛和卓九阴成了他们的眼中钉。 市长看见这种形势,心中暗喜,但这种喜悦却一点儿都没有体现到他的脸上,他继续说道:破坏,就要得到惩罚,现在,我即将下达命令,警方马上出动去抓捕此二人。 人们才不管抓不抓马洛和卓九阴,他们现在迫切想要见到超级英雄,呼声一阵赛过一阵。 市长几番示意人们安静下来,才将声音压了下去,他指着广场后面说:今天,就让我们的英雄露一面吧,英雄,请出来吧。 话音落下去,人们齐刷刷的将目光投向市长所指的方向。 马洛和卓九阴挤在人群中,也朝那边看去。马洛现在已经彻底明白了,这马市长早已鬼迷心窍,相信了玛撒的话,可能他也是没有办法,要想在罗潭市市长这把椅子上坐稳,他就必须搞定这件事,不然他坐不了几天就会被调走,玛撒一定找上门对市长进行过威逼利诱,两下权衡,市长肯定会和玛撒合作,只要能保证罗潭市的安全让他继续在罗潭市坐下去,牺牲李警官和卓九阴以及马洛三个人算什么? 人们伸长脖子等了半天,这位英雄迟迟没有出现在公众面前,难道是千呼万唤始出来? 啊!! 英雄没出来,却突然从地下钻出几个恐怖的人,人们看不到他们的脸,只见她们裹着一块恶心的布,并散发着浓烈的棺材味,张牙舞爪的向人们扑去。 人群彻底骚乱了,这就是传说中吃人斜方肌的凶手,人们尚不知道她们为何物,但人们判定,她们绝对不是人。 有几个年轻人已经倒在血泊之中,人们慌乱的四处逃散,马洛见状,已经顾不得许多,正准备奋身而出,但有人已经先他一步,就像从空气中忽然化身出来的一样,身穿黑色衣服,头上戴着一顶黑色帽子,就连他的脸,都掩在一副面具之下。 那人三下五除二就将凭空出现的凶手给处理了,只见他就像幻影一般,左右摆动,那凶手便一个个倒在了地上,并且痛苦不堪,像是体内有什么东西在噬咬她们一样,渐渐的,竟然就像失去气的气球,干瘪起来,成为一副皮囊。 “我们的英雄!”市长在话筒前高喊道。 人们这才停止疯逃,再次稳定下来,英雄终于出现了,并且阻止了凶手行凶,几下下就将凶手给撂倒了,凶手也有七八个,但他一个人在短时间内搞定七八个怪物,果然身手不凡,不是寻常人等。 英雄从人群中闪开的通道向台上走去,前面一排武警在维持秩序,保护着英雄上台。 “那是谁?”卓九阴低声说。 “玛撒,他换了套衣服。” “那他杀死了自己人。” “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这一招也很高明,一出场就在群众面前露一手,以证明他的实力和树立他的威信,让人们瞪大眼睛看看,英雄的能力有多强。 英雄走上台,看了一眼李警官,李警官猜测这就是玛撒,但他又不敢十分的肯定,因为他没见过玛撒,而且根据马洛的描述,玛撒身披人皮制成的裹尸布,随身携带着和白老太一样的死人味,可眼前的人却不是,与马洛所描述的截然不同。 不过李警官很快便明白了,这个人也许是玛撒的手下,或者就是玛撒本人,他要出现在公众面前,就需要先把自己化妆成一个正义之士。 然而,他的的确确就是玛撒。 玛撒站在台上,俯视着下面的人群,他仿佛又回到了大辽时期,在千军万马面前发号施令,虽然他是大辽时期的一个大祭司,但他绝对有权利对兵马发号施令,历经两千多年,他从幽暗的地宫内重新走了出来,这要赖以他高明的巫术和对巫神的了解。 大辽皇帝早已化为灰烬,玛撒在大辽时期就有反叛大辽,杀死大辽皇帝,自己去当皇帝,但碍于雒的实力,他一直没有得逞。 如今,他重见天日,面前有如此之多的人,他顿时感觉自己的春天又来了,可惜,这些人还是太少,想当年大辽的铁骑有多少?从草原上横扫而过的时候地动山摇,眼前这才有多少人,而且这些人手中一无弓箭二无弯刀,还不能成为他的战士。 一副伟大的蓝图构想在他心中油然而生,他要将这些人打造成战士,重振大辽,横扫大地。 只见玛撒将手臂展向空中,目视远方,他高呼道:长生天...... 人们都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有人怀疑,他是一位法师,或者一个什么道长,但是道长要穿道袍,他却穿着黑色衣服戴着面具,活像电影里的神秘侠客一般。 人群中异常安静,医务人员和警察正在处理广场的尸体。 玛撒只是在祭奠为他牺牲的那几个巫师,同时祭奠死在地宫内的巫师。 人们在广场上一直庆祝到半夜,之前还担心晚上会不会还会有凶手出现,可是直到凌晨,罗潭市再没有发生一起惨案。 看起来,天下太平了,英雄已经将凶手彻底震慑,或者今天出现的那六七个凶手就是最后一波,彻底被英雄剿灭。 人们狂欢了半夜才逐渐从广场上散去,没有到广场的人,都待在家里狂欢。 马洛和卓九阴潜在人群中,也跟着慢慢退去,两人走在深夜的大街上,异常的失落,李警官被革职,被动放假一年,他手中什么权利有没了。 卓九阴从来这么落魄过,他仿佛天生就是干侦探的,一出道就受到热捧,但是现在,他成了过街老鼠,如果不是两人化了妆人们认不出来,说不定二人早就被绑起来游街去了。 什么鸡蛋蔬菜帮子都会朝他们砸来。 街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两人走过两条街,停在一个十字路口,卓九阴点燃一支香烟,靠在电线杆上开始吸烟,而马洛也憋屈的很,浑身力气无处释放,还不如跟玛撒来一场大战,可玛撒太狡猾了,“现在我们怎么办?”卓九阴吐出一股烟雾说。 马洛没有回答卓九阴的话,因为他看到,路的另一头,缓缓的走来两个人。 “有人来了。” 两人紧紧的盯着对面,对面的人逐渐走近了。 “李梓木!” 第三十四章 尸虫提供养料 走来的人在距离两人十几米的时候停下了,马洛看到,站在那边的正是李梓木。 后面的人也慢慢站了出来,宽大的衣袍,一看就知道是谁了。 玛撒将一条胳膊搭在李梓木身上说:“呵呵呵呵,你们的同谋,大辽甄氏的后代。” 怎么回事,李梓木不是留在古宅,怎么落到了玛撒的手上。 “他们找到了我们的隐蔽地,一定是市长安排警方找到的。”卓九阴说。 “马洛……”玛撒说出这个名字以后稍微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把玩这个名字一样,接着他又说道:现在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马洛向前走去:什么交易? “用你的穿山铜钱,交换这个女人。”玛撒说。 马洛其实早就预料到了,现在李梓木的性命就在玛撒手上,如果他不做这个交易,李梓木必死无疑。 目前来看,穿山铜钱也没什么神奇的作用,给他又何妨,等他打开地宫,在做计议。 “好啊。”马洛答应了。 “把穿山铜钱扔过来。” “玛撒,别再狡猾了,活死人是没有任何信誉的,我要让她到安全距离来,然后我把穿山铜钱扔给你。” 玛撒眼见马洛不上他的当,只好说:距离你六步的时候,你把穿山铜钱扔过来,不然我让她死,别耍花样,我的尸气要比你跑的更快。 说着玛撒将李梓木向前一推,李梓木缓缓向前走去,玛撒的尸气已经运作起来,只要穿山铜钱一脱马洛的手,玛撒便会将尸气猛推过去。 马洛的裹尸手也暗暗发力,穿山铜钱就在他的右手中。 两步、三步、四步…… 第六步的时候,马洛将穿山铜钱朝玛撒扔过去,顺势将一股力量也跟着推了过去,同时,马洛也迅速朝李梓木飞奔过去。 玛撒看见马洛将穿山铜钱扔了出来,也将早已准备好的尸气推了出去。 两股力量相交,碰撞,马洛的力量阻挡了尸气,李梓木也跑到马洛身后。 玛撒接到穿山铜钱,欣喜若狂,他终于得到穿山铜钱了,大辽时期,玛撒就想要从雒的手里夺到穿山铜钱,可他没有机会,现在他终于如愿以偿了,听说穿山铜钱有神秘的魔力,一定会助长他的巫术,将穿山铜钱的魔力转化成自己的巫力,使得他可以更加的强大。 就在玛撒狂喜之际,马洛已经近前,他将裹尸手推向玛撒,情急之下,玛撒只好伸手去阻挡。 玛撒想要作法,需要一定的空间和时间,这种单打独斗靠的是武艺和那种普通的法力,所以他跟马洛近距离打斗,也占不了多少便宜,马洛的长处就在于他的裹尸手的神气力量,他挥出去的拳头,自然就十分了得。 无奈之下,玛撒只好用两手来招架马洛的进攻,那穿山铜钱本来是没有被激活的,但是遇到马洛的力量,同时也感受到他裹尸手的气息,瞬间被激发了。 玛撒只感觉手心一阵灼热,他以为穿山铜钱神奇的魔力就要在自己手中发挥了,可他万万没想到,穿山铜钱就像烧红的烙铁一样,温度骤升,差点儿将他的手给烧穿,玛撒嚎叫一声,将穿山铜钱撒了出去。 那通红的穿山铜钱,划出一道弧线火光痕迹,直接落到了马洛的右手中。 马洛只感到一阵钻心的烫痛直达心窝,那穿山铜钱的高温在他手心里持续着,他想要甩掉铜钱,可是铜钱已经牢牢的粘在他的手心。 更为奇怪的是,他手背的穿山铜钱记也一阵发热,两者热量在他的手中交汇,接着一股热量传递到他的全身,此时,他已经不是只有手心感觉到发烫了,而是全身由内而外的发热。 玛撒见状,以为马洛的手背烫坏了,开始在原地作法。 没等玛撒作法完毕,马洛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玛撒看见马洛倒在地上,暗自高兴,没等自己发力,对手就被穿山铜钱烫晕过去了,现在,只要自己挥手一股尸气,对手直接归西。 在一边的卓九阴和李梓木心想这下完了,马洛都晕倒在地,希望彻底破灭了,两人想跑也跑不掉,卓九阴心想反正也是一死,不如冲过去拼命,他摸出手枪,冲着玛撒就是两枪。 这一次,玛撒没有那么容易被枪伤了,子弹穿进他的裹尸皮以后,他只是卡顿了两下,然后撑开他的裹尸衣。 玛撒的躯壳暴露在二人面前,我的天啊,那是什么躯壳?那是他的肋骨吗? 只见玛撒的上半身,是一道道凸起的黑色壳状物质,并且还在不停的蠕动。 原来,玛撒的机体全靠一堆黑色尸虫在支撑着,这些尸虫专门生长在幽暗的地宫内,说白了就是肉蛆,但是在几万人堆积的墓里,生长在人身上的蛆可就不是一般的肉蛆了,何况它们都被玛撒施了巫术,成为一条条粗壮坚韧的尸虫,如果不是它们的蠕动,一眼看去还以为是一条条肌肉呢。 这些尸虫有很多,平时玛撒将它们养在活人或者刚刚死去的人身上,尸虫吸取人体的血液和营养,玛撒需要的时候,就让这些尸虫爬到他的身体上,尸虫就会主动将吸管插进他的体内,然后为他的身体供养营养物质,等到这部分尸虫营养供给完毕后,玛撒就要重新再换一批,替下的尸虫继续去吸取营养,来回循环。 子弹打在尸虫上面,却伤不了玛撒,玛撒将一条虫子抖落到地上,鬼笑道:箭是伤不了我的。 卓九阴又开了几枪,玛撒却起了法术,一颗子弹都没打着他。 子弹打光了,卓九阴对李梓木说:你跑吧,我来挡住他,跑的越远越好,离开罗潭市。 李梓木没有跑,他觉得马洛没有晕死,他不会那么轻易的倒下,剧情反转的太快,今天如果他们都死了,玛撒岂不要独霸天下。 玛撒重新裹住了他的躯壳,然后朝马洛走去,他的尸气云集在两条胳膊上。 当玛撒马上就要靠近马洛的时候,他忽然停下了,而且向后退去,他一定是感知到什么不妙的东西。 第三十五章 血咒 果不其然,马洛周围散发出一种热量,空气中产生了热辐射,他的裹尸手与穿山铜钱记彻底匹配了,他缓缓的站起来,面对着玛撒,手一挥,只见一张张鬼脸竟然出现在空中,向玛撒逼近。 玛撒赶紧作法,施展巫术,并释放尸气,可那些尸气根本无法穿透一张张鬼脸的屏障。 马洛心知即使他能打败玛撒,或者杀死他,那也无济于事,因为他需要地筋尸衣来救苏希,所以他收了力,对玛撒说:穿山铜钱你拿不走,我们还是来做交易。 可是玛撒却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他指着李梓木说:你以为我会输给你一个毛头小子,你不过是雒的后代,雒只能跟我打个平手,何况是你,这虚幻的鬼脸,不过是穿山铜钱映射的一个假象而已。 马洛向李梓木看去,李梓木并没有什么异样,可卓九阴却大叫起来:她……她的眼睛怎么血红血红的! 刚才明明还好好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李梓木的眼睛却变成血红的颜色,活像一个血魔一样。 “哈哈哈哈,我在她身上下了法,不出几日,如果破不了,她就会变成血尸。” 血尸?马洛忽然想到,他曾在马成义的书房内看过一本书,血尸就是一个人中了血咒,最先是眼球变成血红的颜色,过一段时间以后,人的血液就会从皮肤渗透出来,看起来就像血管破裂皮肤受损一样,但却远远没有那么简单,那是血液由内向外渗透,根本无法阻止,最后人就变成了一个血淋淋的人,看起来,就像一具血尸。 玛撒看见马洛在思考,随后他又补充了一下:你以为只有死亡那么简单?她的血流完之后,眼球会因为充血过度而爆裂,她身中巫术,死了还会站起来,成为一具真正的血尸啊哈哈哈。 马洛的脑袋就像轰然间被雷击了一样,他咬牙切齿道:玛撒,我的祖先和你有仇,你冲我一个人来,为什么连她们都不放过? 玛撒吐着丧气说:你难道忘记了?雒将我们几万人关在地宫,而不是只把我一个人锁在里面,如果她死了,不过几人而已,我们是几万人,几万人,你懂吗? 马洛听到玛撒的语气中充满仇恨,仇恨的火苗蹭蹭直往上窜,这要怪就怪大辽皇帝,可是现在谁又能说的清呢?两千多年过去了。 “我帮你打开地宫,但是我有个条件。”马洛只好妥协了。 “现在你还有资格跟我谈条件吗?” “有,如果不满足条件,我宁可他们全死!”马洛指着卓九阴和李梓木说道。 这就是破釜沉舟,玛撒思量一下说:好,你说。 “打开地宫以后,你要复活苏希,并将李梓木的血咒解掉。” 玛撒一阵狂笑后说:好大的条件,我也有一个条件。 “说。” “事成之后,我要你死!”玛撒恶狠狠的说道。 “好,成交,一代大祭司,如果你食言,你就不配成为大辽祭司。” 马洛的这句话刺痛了玛撒,契丹人十分注重义气,即使是坏人,也十分讲究信誉,他懂得以德服天下,而且苏希和李梓木都属于绝代美人,玛撒还想占为己有。 “什么时候出发去地宫?” “我准备好以后通知你。” 马洛转身朝李梓木走去,走了两步他又停下转过头对玛撒说:如果李梓木死了,我会将你碎尸万段! 冰冷的眼神,让玛撒后脊背一阵发冷,雒的眼神就是这样,他仿佛又看到了雒。 “我们走。”马洛对李梓木和卓九阴说。 两人男人保护着李梓木向清风路走去。 “你怎么样?”马洛盯着地面说,他不敢扭头去看李梓木的眼睛,一张白净的脸,现在却有一双血红的眼睛。 “我没事。”尽管李梓木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眼睛是个什么样子,但她内心已经有点儿惧怕了。 “你会没事的,玛撒急切想要打开地宫,所以他会赶在血咒发作之前行动,放心吧。” “嗯。”李梓木十分平静,她没有感到身体上有任何异常的反应。 血咒,血的咒语,黑巫术中的最高深的法术。血咒最早来源于泰国,是一种泰国巫师下的降头。下咒的时候,以自己的血液作为引,念咒语,将自己灵魂的一部分移植到另一个人体内,会慢慢侵入那个人的思想,直到完全得到他的身体和能力为止。而此时,那人原来的灵魂将被施咒者封印,永远消失。 血咒在很多降头术中,是一项极为重要的仪式,尤其是杀伤力越强的降头术,无不藉由血咒的的施行,才能发挥力量,所以降头与血咒,实有坚不可分的关系。也正因为降头师在下降头时,需要以自己的精血为引,所以,当他的降头术被破时,降头师也会被降头术反袭,功力不足的降头师极有可能因此破功,甚至倒送一条性命;即使降头师的功力深厚,十之八九也会因降头术反噬,而大伤元气,必须急觅隐密之处养伤,才能逃过破功之劫。 但契丹大祭司玛撒的血咒却和这种黑巫术截然不同,属于契丹巫术中最高深的其中一种,不是封印被施者的灵魂,而是将咒语直接施于对方的血脉,导致被施者的静脉和动脉相互紊乱,整体血液循环系统都会都会错乱,最后血压增高,突破血管壁,导致血渗透,最为奇怪的是,这种向外渗透,一般都是在皮肤上面。 在黑暗的地宫内,玛撒参透到这种巫术,李梓木是他走出地宫后的第一个试验品。 要想解咒,只有玛撒亲自来操作,这就是这种血咒最狠毒的地方。 另外,马洛现在根本不知道,如果李梓木死了,地筋尸衣也无法将她复活。 命运啊! 有人不相信命运,说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可是我们坐下来仔细想一想,能被我们自己所改变的事情,其实都是很小的事情,比方说,你从一个普通人,变成了一个富有的人,你说你改变了自己的命运。其实不是,你只是去做了命运安排你做的事情,你做了天生你最擅长做的事,并将它发挥到极致,然后你成功了,这不是命运吗? 命运中,关羽就是一个骑着赤兔马英勇无比的人。命运中,关羽就不是像诸葛亮智谋满腹的人。如果关羽违反命运,和诸葛亮那样坐在车上,运筹帷幄,可能关羽一辈子都是一个平庸的人。 有位哲学家曾经说过:无可改变的命运,在每个人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决定了,因此他只能沿着为他安排的运程前进,就好像行星的轨道一样。 李梓木是大辽贵族甄氏的后代,大辽灭亡后,谁还会想到两千多年前埋下的祸根,会在两千年后生根发芽。 第三十六章 血红色的瞳孔 深秋的清风路,凉风阵阵,这条路马洛走过无数次,还记得他父亲在世的时候,也总是在这条路上散步,马成义好像总是怀着很大的心思,许多时候,他都郁郁寡欢,仿佛得了抑郁症一般。 马洛无法猜测父亲的心理,父亲也很少对他提及什么,但聪明的马洛自然知道,家里有无法摆脱的命运。 此刻,他在想,如果父亲活着该多好,他可以征询父亲的意见,该怎么去对付大祭司玛撒,可是马成义的尸体,早就化成一堆灰烬了。 回到清风路上的古宅,卓九阴疲惫不堪,直接倒在床上睡着了。马洛把李梓木安顿好,关掉所有的灯,打开马成义的书房,拧开书桌上的那盏老台灯,坐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大约一个小时后,马洛睁开眼,盯着天花板发呆,之后他起身离开椅子,在地上走来走去,接着开始翻阅马成义的那些书。 翻着翻着,他忽然翻到了一本手绘本,只有很薄的几页,他将手绘本抽出来,重新回到椅子上,打开手绘本。 里面画着乱七八糟的东西,马洛似乎曾经见到过这本绘本,好像是马成义活着的时候,没事儿就坐在这涂涂画画,大部分涂画的东西都扔在了垃圾桶,偏偏这一本为什么还装订起来,隐藏在书堆当中。 马洛仔细的看起了那些简单的图画,看了很久,他突然发现,那根本就不是随意画的东西,看,这第一页,在一个山谷里,有许许多多的人在干活,就像秦始皇时代修筑万里长城的场面一样。 天啊!马成义画的是大辽时期雒指挥人修建大巫神姑地宫的画面,第二页是地宫内的画面,第三页是运输大巫神姑的棺椁进入地宫的画面,大批的巫师陪同着一起进入地宫。第四页的画面上,山谷内只有一个人站立在那里,那是雒,他将地宫锁住以后,一个人站在山谷内的场面。第五页,大辽皇帝高高居上,下面是一群人跪着,这一定是大辽皇帝在诛杀雒的九族。第六页什么都没有,只画了一条歪歪扭扭的线,马洛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他翻到了第七页,可是第七页什么也没有画,上面只写着:马洛,到地宫里去杀死玛撒! 这就是马成义的字迹! 到地宫去杀死玛撒,这……难道马成义早就预料到今天?但是他为什么又说到地宫里去呢?马洛怎么能找的到地宫。 难道,马成义的意思是说,只有在地宫里才能杀死玛撒。 第八页,也就是最后一页,又是一张空白纸。 马洛合上绘本,陷入思考,杀死玛撒,拿什么杀死玛撒,绘本上也没有说,子弹都打不死他,裹尸手呢?也许裹尸手也不能直接将玛撒弄死,难道马成义的意思是地宫里有能杀死玛撒的武器? 他有一个奇怪的想法,雒在地宫内设置了机关,但是机关却出了问题,没有被触发,所以玛撒便活了下来,极有可能是这样,雒十分了解玛撒,玛撒的高深巫术雒不可能不清楚,将玛撒锁在地宫不一定就可以完全困住他,所以他极有可能还会在地宫里藏下什么机关。 虽然马成义写下的这句话让人浮想联翩,但无形中却极大的增强了马洛的信心,某种程度上,马成义的话给了马洛一定的鼓舞。 马洛的猫蜷缩在桌子上睡觉,这时,猫的耳朵突然动了动,然后一下子站了起来,紧紧的盯着书房的门。 书房的门开了,李梓木穿着一袭长睡衣出现在门口,脖子上戴着一条极细的项链,一个精致的小吊坠。她两条胳膊垂着,手指微微弯曲,再往下面是她裸露的脚踝。 白净的脸庞,弯弯的眉毛下,却有一对儿血红色的双眼! 猫显得有点儿躁动不安,它十分警惕的看着李梓木,似乎随时都会像一头猛虎一样扑向李梓木。 马洛用手摸着猫说:“你怎么起来了?” “睡不着。” “你来看看这个绘本。” 李梓木走过来,坐在另一张椅子上,打开绘本看起来。 “这是关于大巫神姑的葬礼,哪里来的绘本?” 马洛指着地上一堆散乱的书籍说:这里面找到的,我父亲的笔记,你看最后一句话,到地宫里去杀死玛撒,这是什么意思呢?难道他已经预料到今天的一切了吗? 李梓木翻到最后一页:到地宫里去,难道你父亲的意思是说地宫里有什么东西?可以杀死玛撒的东西? 马洛点头道:很有这个可能。 随后马洛又拿出一份古代地图,地图上有几个标记,他指着几个标记说:你看,地宫在大漠中,但是在大辽时期,这里可不是大漠,这儿曾是水草丰美的草原,但是后来因为天气干旱,地下水位严重下降,导致土地迅速沙化,这里已经完全成为一片荒漠,而且,面积还很大,要想走进荒漠非常困难,更别说要从荒漠里走出来。 “这个区域我知道,在许多地理杂志也曾出现过,据说那里没有绿洲,荒无人烟,那玛撒这些人是怎么从荒漠地带走出来的呢?” 马洛摇头道:不知道,地宫在这个区域,但是想要在茫茫沙漠中找到地宫,太难了,我们只能等待玛撒的消息,他能从荒漠走出来,就说明他也可以走进去。 李梓木深呼吸了一下,她看着马洛,突然被他的瞳孔给吸引了,那漩涡似的瞳孔似乎充满某种魔力,普通人只要一盯着他的瞳孔看,就会掉入那只漩涡。 血红色的瞳孔堕入了黑色漩涡...... 她的思维完全已经进入到另一个世界去了。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李梓木就像掉进大海中的海水漩涡中,自己完全不能控制自己,任凭她怎么挣扎,就是无法挣脱。 马洛的瞳孔,可以控制别人,尤其是像李梓木这些没有任何古老法力的人,根本不能与其抗衡。 所以,她身中的血咒,也直接跟着掉进漩涡中。 第三十七章 大祭司来了 马洛仿佛忽然找到了她身体的答案,也就是血咒的原理和解咒的方法,他极速转动大脑,那答案每一次都要出现在他的大脑中,但忽然又飘忽不定,转而什么都没有了,他无法一次性捕捉到答案,他尝试了很多次,每一次都是快要到手了,然后又消失不见了。 持续了好一会儿,马洛眨了一下眼睛,李梓木仿佛忽然被抛出水面,她恢复了神智,说:刚才怎么啦? 马洛显得更疲惫了,瞳孔每一次这样,都会使他过分消耗体能,他向后靠去,身体沉在椅子里。 两张椅子都十分的舒适,李梓木看到马洛沉睡去,自己也合上了眼,然后她很快进入另一个世界,那是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天空不是蓝色的,而是像是许多种颜料涂抹挥洒在上面。 也许那是一个童话的世界,许许多多树木不是扎根不动,而是在缓缓向前移动。 空中的蜜蜂,也跟着树木移动的方向向前飞舞,李梓木跟着也向前走去,走了很久很久,仿佛走到了云端,她一抬脚,迈入云朵,脚下一软,向下坠去。 啊!李梓木惊叫一声,猛然惊醒,她惊魂未定,一脸的冷汗。 时间已经快接近傍晚了,李梓木感觉自己只睡了一小会儿,没想到她一个梦就是一天。她面前只剩下一把空椅子,马洛不见了,她起身看看书房内,地上的书摆放的整整齐齐,明明睡前这些书还散乱在地上的,难道是马洛在她睡着的时候整理的? 她走出书房,客厅里也很安静,那只猫蜷缩在沙发上,不见它的主人。 李梓木走上楼,卓九阴睡觉的房门开着,马洛的卧室门也开着,可是两人却都不在房间。 她下了楼,推开客厅的门,一股深秋的凉爽之气涌入房间,清新的空气沁入心扉,让人神清气爽。 院子里的树下有一个小桌子和四把小椅子,桌子上搁着一本书,书上面压着一块小石头,也许是怕风乱翻书。 这两人去哪了呢,李梓木这么想着,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书桌上的石头被李梓木拿掉,露出封面上的文字,那是一本《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李梓木读过这本书,尼采的散文诗体杰作,虽然是散文,但此书哲理深沉,以振聋发聩的奇异灼见和横空出世的警世招语宣讲“超人哲学”和“权力意志”,用如诗如歌的语言,道出了作者对人生、痛苦、欢乐、期许的深邃体悟。 在罗潭市没有发生凶杀案之前,马洛善于独处,从童年时期开始,他大部分的时间,几乎都是在自己的书房度过的,马洛不知道书房内的书是什么时候买来的,好像从他刚刚懂事起,书房里的书就堆积如山,他和父亲一样,沉迷读书,他没有什么朋友,那些书中的人物就成了他的朋友,他就像一个哲学家一样善于沉思,喜欢和一个虚拟的对象对话。 哲学的书,读一遍,思考一遍,然后再读一遍,再思考一边,因为读者和作者的思想交汇需要一个过程,所以就需要多读几遍。 李梓木翻看着那本书,的确,这种书,可以让人获得安静,什么世俗通通都会被一种屏障隔开。 傍晚的阵阵凉风吹来,一个人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院中,李梓木的视线没有离开书页,但她早已注意到忽然出现的人,沉稳的性格,也是她屡次立功的原因。 突然出现的人就像一个幽灵一样,缓缓移动到桌旁,他看着面前的古宅,仿佛在叹气。 “你好像并不惧怕我。”压抑的声音从来人那三角遮光布中发出来。 “为什么要怕你?我已经身中你的血咒,还有什么可怕的,也就一死而已。”李梓木平静的说道。 “哦?这么说,你很勇敢了?” “勇敢是大部分人的天性,况且,你的血咒,就像一条毒蛇的毒液,被咬之人,如果没药,那也只能等死而已。” 到此,我们已经知道来人是谁了。 大祭司发出一股阴冷的笑声,他的笑声永远这么阴冷,即使他想要笑的阳光一点,也绝对不可能,因为两千年的阴气已经把他浸泡成一个如同阴间的鬼一样。 “毒液,形容的很好,毒液是我最喜爱的东西,有时候我在下咒或者施巫的时候,恰恰需要这些毒液,越是厉害的毒物,越可以使我的咒拥有超高深的力量。” “呵呵,你不配使用力量二字。” 大祭司不喜欢咬文嚼字,他转过头,那双毒蛇一样的眼睛,透过尸布的缝隙,看着李梓木,那双血红色的眼睛看起来更加楚楚动人。 在古代,北方大漠上的人,更喜欢在身上佩饰各种装饰品,比如狼牙之类的东西,以凸显自己勇猛的形象。而对于一些法师巫师祭司,他们往往要把自己打扮的更加另类,不仅头上佩戴稀奇古怪的东西,身上也会涂画各种不可思议的纹身,他们认为,身体上的异相,才能证明他们与常人的区别。 李梓木血红色的眼睛,此刻刺激着大祭司的兴奋神经,他越发的喜欢眼前的这个大辽贵族后裔了。 我们说世界上最牛叉的人都会孤独,大祭司也一样,他从地宫走出来以后,发现整个世界都变了,这如同一个人被困十年,从监狱中走出来一样,眼前的世界,让他感到陌生,如何在陌生中需求自我,那只有采取大辽人一贯的作风,征战! 大祭司一出来就在找所有契丹后裔,只要是契丹后裔,他都会笼络到门下,这就好比老乡见老乡一样,李梓木是辽代贵族甄氏的后代,大祭司自然无比喜欢,回溯两千多年前,凡不是生来就是贵族,但凡能与契丹贵族通婚,那也是许多人求之不得的事情。 即使到现在,大祭司仍然有这种思想,看到李梓木肤白貌美,一副贵族气息,大祭司如何能不喜欢呢? 一个只手遮天的人,一个手握权力的男人,又如何不想征服面前这个女人呢? 可惜,李梓木绝对不会服从他,这不是古代,若是古代,女人的命运是非常悲惨的,在帝王将相界中,把某个公主女儿或者伺女送人那是再正常不过的。 大祭司看着李梓木说:“身为契丹后裔,你如何忘得祖宗,你我都是同族人,却在这里杀的你死我活,你只要归顺我,我可以解开你的血咒。” 李梓木冷笑不语,她恨不得砍死眼前这个阴森恐怖的祭司。 大祭司缓缓的向前走去,一直走到古宅的门那里。 “你不能进去!”李梓木喊道。 第三十八章 尸血巫咒 可李梓木无法阻止玛撒,大祭司已经走进古宅,古宅内地毯上、墙壁上,以及顶部的一切花纹,都让玛撒身体一颤,这些契丹风格的花纹,让他仿佛置身于大辽时期的建筑内,恍然间,大祭司觉得自己又回到了两千多年前。 他慢慢走过大厅,距离雒的古画越来越近,尸气越来越重,就像凝聚的云雾,紧紧围绕在他身体的周围,这属于他的本能反应,就像某些动物遇到天敌时的条件反射一样,每当玛撒遇到天敌,身体也会马上作出凝聚尸气的反应。 忽而,玛撒开始发出阴冷的狂笑,他站在古画面前,就像精神病发狂一般。 “我多希望你还活着,可惜你已经死了。”玛撒用愤怒和怨恨交加的声音自言自语道。同时他的身体向前移动,并张开他如同蝙蝠翅的胳膊,将古画从墙上摘下来卷在一起。 李梓木看见玛撒要拿走古画,伸手来夺,却被玛撒重重的推倒在地,他转过身来对李梓木狠狠地说道:如果不是看在你是契丹后裔,我早就让你死了,你的家族全死在我的手上,你以为我会放过你? 李梓木挣扎着起来,两眼放着红光,玛撒的话点燃了她的仇恨之火,眼前这个恶魔,杀死了她所有的家人,而且她也知道那是雒的画像,无论如何不能让玛撒将画拿走,所以她拼了命的扑了过来,想要报仇,她将锋利的匕首直接刺向玛撒,可是她忘了自己根本不是玛撒的对手。 玛撒没有防住李梓木的匕首,只见刀光一闪,匕首刺中了他的右臂,那人皮制成的裹尸衣,被匕首刺破,并将他木乃伊一般的肉体给化开一个口子,血液渗了出来。 大祭司扔掉古画,一把掐住李梓木的脖子,并打掉她的匕首。 “不自量力,你以为你能伤得了我?” 李梓木以为伤到了玛撒的动脉,但她看到玛撒胳膊上的伤口处,那裹尸衣的人皮竟然将他的伤口给包住了,他有自我修复的法术。 “你自以为自己很聪明是吗?以为自己可以得到天下?白日做梦。”李梓木吃力的说道。 玛撒的手略微的松了一点儿,李梓木咳嗦几声又说:你查看了那么多的史书,竟然不知道到底是谁把你困在地宫里的。 呼,丧气之音在裹尸衣中回响。 “雒受命于大辽黄帝,要把你们全部活葬在地宫里,他锁住地宫以后,也遭到黄帝的诛灭九族,所以,是大辽皇帝要你们死,并非雒想要困死你们。” 历史已经尘封,现在谁能说得清这些事儿呢,况且玛撒现在根本不在乎谁是主谋。 “大辽皇帝一开始想要复活大巫神姑,当棺椁制成以后,有人密奏大辽黄帝,说大巫神姑活着的时候曾有篡逆之心,如果大巫神姑复活,那将后患无穷,于是大辽皇帝后悔了,但是地宫已经建好,一切一切都已准备停当,黄帝只好让雒在棺椁上做了手脚,你们都是大巫神姑的人,皇帝自然要斩草除根。” 大巫神姑曾有篡逆心玛撒是知道的,而且玛撒也绝对站在公主这一边,他有自己的如意算盘,如果公主篡位成功,他自己也可以上位。 但是现在玛撒心里很明白一个道理,就算是大辽皇帝是主谋,雒起码还是一个帮凶,指使作案的人有罪,杀人者同样也脱不了干系。 况且雒本就是他的死对头,如果他活到了两千年之后,也会成为他的绊脚石。 想要干点儿大事儿,就必须玩个斩草除根。 玛撒一把将李梓木推倒在地,他弯腰去捡古画,可李梓木再次扑将过来夺画,并且给玛撒重重的一击,好歹她也是练过的,这一击,击中了玛撒的脊椎,要不是他的那些尸虫保护着,他的脊椎一定被踹断了。 这一下可惹怒了大祭司,他捡起匕首伸手抓住李梓木,李梓木在他如钳子般的手中根本无法动弹,玛撒割下她一缕头发。 只见大祭司从尸衣下拿出一条尸虫,然后将尸虫一把捏爆,将血洒在李梓木的头发上,他念动咒语,那沾染了血液的头发从他的手中渐渐脱落。 李梓木暗叫坏了,她拔腿向外面跑去,可没等她跑到外面,就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她的四肢失去了知觉,绵软无力,甚至连抬一下都抬不起来。 大祭司随手从桌子上拿起一块布,边走边擦着他枯树般的手指。 李梓木想要张嘴大喊,可她什么都喊不出来,她根本不知道玛撒的这种巫术,中咒的人,四肢无力但大脑还有意识,一旦中了这种咒语,就只能任凭别人的摆布,就算想要咬舌自尽都不可能。 玛撒走到李梓木身边,他双臂张开,那裹尸衣竟然就像一袭长袍一样自动脱落,他抖动身体,那些暗红色的尸虫快速的从他身体上离开,全都钻进了地上的尸衣中藏了起来。 李梓木只看到,玛撒的身体就像一具枯死的树干,长满了像死树皮一样的癣,其实那不是癣,那些东西和木乃伊身上高低凹凸的东西是一样的。 坏了,难道他要挖掉自己的斜方肌,取了神灯?我们之前说过,人的肩膀上都有两盏神灯,神灯一灭,人就开始弱不禁风,受不了惊吓,稍微受到一点儿惊吓就会生病。 玛撒的眼睛就像两个干枯的果干,两条果干中间夹着一颗黑色的眼珠子,那眼珠子仿佛随时都会掉下来一样。 但眼珠子是不会掉下来的,因为他的眼球后面,有千丝万缕条线,和他大脑相连。 他的嘴唇和两条肉干极为相似,仿佛歪歪扭扭粘在上面一样。 李梓木无法直视玛撒的躯壳,没有裹尸衣的大祭司,就像一个赤裸裸的木乃伊一样,她在心里苦苦的喊着马洛和卓九阴,但这两个人现在根本不知道在哪儿。 玛撒的躯壳缓缓的倾斜,李梓木现在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在这种情况下,她只求一死,哪怕是玛撒割破她的大动脉都行。 可是,玛撒根本不会让她死,令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玛撒用他钢筋般的手指,撕开了李梓木的衣服…… 第三十九章 死亡的花朵 李梓木已经知道玛撒要干什么,她极力挣扎,可身体根本不听她的指挥。 大辽契丹贵族貌美的后裔,就这样如同一条奄奄一息的鱼躺在案板上任人宰割,沉闷的丧气扑向这条光滑的鱼儿,大祭司仍然具有七情六欲,他十分满足的品尝着这条鲜美的鱼儿。 李梓木只感觉一阵绞心的疼痛,她贞洁的鲜血在地毯上印了一个盛开的花朵,天啊,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一片悲惨的阴霾当中,她奔溃的精神,如同脆弱的玻璃瓶,支离破碎。 大祭司无情的蹂躏着她,恶心的气味开始在古宅内扩散,逐渐扩散到院子里,门口的悬铃木开始剧烈的抖动。 蜜蜂们从四面八方飞来,云集在古宅上方,接着,古宅也开始剧烈的颤抖,似乎要坍塌一般。 蜜蜂们涌入古宅,去围攻玛撒,玛撒已经将他的兽欲彻底的发泄完毕,他从李梓木的身体上滑到一边,那裹尸衣也迅速套在他身上,一些蜜蜂已经钻进他的尸衣中,蛰到了尸虫,可是蛰到尸虫的蜜蜂,全都中毒死了。 玛撒被密密麻麻的蜜蜂裹了起来,他急忙作法,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那些声音就像十八层地狱里受尽折磨的魔鬼发出来的一样。 这些声音来自于裹尸衣,我们都知道,他的裹尸衣是由许多人皮制成的,这些人皮从人身上拔下来的时候,被他下了咒,人的灵锁在人皮中,再通过作法,让这些灵全都变成恶灵,此刻玛撒正是驱动这些恶灵来对抗蜜蜂,蜜蜂的灵很小,经不起恶灵的攻击,四处逃往。 马洛和卓九阴一整天都在外面准备东西,此时两人正在赶回来的路上,一到清风路,马洛和卓九阴远远望见古宅的异象,暗叫坏了,卓九阴猛踩油门,当马洛跳下车冲进古宅院内的时候,玛撒已经作法离开,随着他的离开,李梓木身上的咒也失效了。 马洛一边喊着李梓木一边跑进古宅,但里面传来李梓木的尖叫声:别进来…… 夜幕已经降临,就像一场戏结束后的落幕,场上的人,都隐在了幕后,戏台上空无一人,只剩下冷清清的夜风。 灯光被黑夜吞噬,一切一切光明的东西都不存在了。 她现在只想化成一缕黑暗,融合在即将到来的黑夜,或者化作一缕青烟,被封吹散。她想逃,逃出这座古宅,逃离罗潭市,逃到天涯海角,可逃到天涯海角就能让这一切从没有发生过吗?这不是希望的破灭,这是有人用一把罪恶的钥匙打开了她人生的黑暗之门,让她的人生从此黯淡无光。 她没有力气站起来,她已经忘了时间,忘了一切。 一切都已经没有意义了,杀掉玛撒报仇,也无法抹掉她所受的耻辱,那么,只有一死了之了。 她捡起衣服,绝望的神情就像一滩死水,她拖着沉重的步伐走上楼梯,每上一个台阶,她都感到无比的吃力,双腿就像加了铅块。她一直走进浴室,将那把贴身匕首扔在地上,打开淋浴,水珠瞬间洒在她的身上,在她的肩膀上溅起水花。 她多么希望这是神奇的水源,可以洗去她的所有,甚至是自己的记忆,可是,哗啦啦的流水,只能洗去玛撒留在她身上的痕迹,除此之外,那永无止境的痛苦,全都如同烙铁一般,在她身上烙下数不清的烙印。 不知道她究竟要洗多长时间,又洗了多长时间,总之夜幕降临后西边天际涌来的乌云像一个遮天的花洒一样,给大地洒下雨滴,那些高楼上玻璃的污垢,开始被雨滴冲刷干净。 轰隆隆的雷声响彻夜空,似乎,老天也无法忍受恶魔给这个世界留下的肮脏,它要将这个世界洗刷的干干净净。 花洒洒下的水,一遍一遍的冲洗着李梓木的身体,她的匕首就在浴室的地板上,她的脚尖碰到了匕首,那湿淋淋的匕首,似乎让她看到了希望。 死亡的种子迅速发芽,并绽放了它的花朵。 她弯腰捡起匕首,用刀尖抵着自己的腹部,那平坦的小腹无比光滑,只要她轻轻一推,匕首就能刺进她体内,然后她就可以倒在浴室里,让死神带走她,带走一切罪恶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 马洛站在浴室的门外,他敲了敲门说:你没事儿吧? 浴室内没人回话,只传来哗哗的流水声。 地漏被压在李梓木的身下,水高过了门口溢了出来,水流中有一股红色的血液。 咣咣咣! 马洛撞开了浴室的门,李梓木裹着浴巾,已经倒在了血泊当中。 等到了医院的急救室,李梓木已经失血过多没了生命的迹象,她在最后几秒钟的时间,对马洛说了一句话:杀死他,不要用地筋尸衣复活我! 她用自己的匕首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并且不想再复活自己,因为她知道,即使她复活了,那些抹不去的记忆也会死灰复燃,她选择了永久的消失,她的死亡,可以解脱自己,也可以解脱别人。 她相信,玛撒会死在地宫内。 马洛坐在医院的走廊里,内心如同翻江倒海一般,他几乎不能承受这些事实,那心里的惊涛,猛烈的拍打着他的心岸。 卓九阴站在另一边,他叼着一支没有点燃的香烟,他和马洛一样,像一株严重缺水的植物,蔫巴巴的耷拉着脑袋,过了很久,卓九阴才走过来说:“你准备怎么办?” “什么?”马洛说话的时候并没有抬起头,或许是他的脑袋过於沉重所导致,“她的尸体?” 马洛深吸了一口气,虽然李梓木临死的时候不让复活她,但马洛还是决定先把她冷冻起来再说。 “冻起来吧。” 卓九阴听后,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了,他安排人来运走李梓木的尸体,自己也跟着去了冷库,他顺便想看看苏希,坐在车上,他想到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死亡,内心无比悲痛,而自己身为大侦探,却束手无策,于是他给李警官打了一个电话,李警官最近闲在家,每天看看报纸,鼓捣鼓捣院子里的菜地,秋天了,瓜果蔬菜全都丰收,李警官看到自己的累累硕果,忽然埋头痛哭起来,他还没到退休的年龄,却提前过上了告老还乡的日子,自己站在镜子前,双鬓还没有斑白,乌黑的头发证明他精力十分充沛,可就算是如此又怎样?汗水也只能挥洒在菜地里。 当李警官和卓九阴通完电话,他待在窗户下思考了整整一天,黄昏的时候,他对着窗户下的一株向日葵说了一句话:李警官,是时候出马了! 第四十章 灵魂封印 马洛和他的猫坐在医院的走廊,他仿佛陷在了沼泽地里挣扎不出来一样,很久以后,他才从地上站了起来,恍恍惚惚的走出了医院,来到大街上。 此时已经是深夜,深秋的冷风吹向他,他抬头看看空旷的大街,也许是冷风刺激了他的神经,他忽然变得清醒起来,当他路过一家快餐店的时候,看到里面有几个人在吃饭,于是他也走进去点了一份快餐吃,他的猫蹲在餐桌上,望着窗外面,马洛在餐桌上铺了一张餐巾纸,然后把食物夹到上面,猫便低头开始吃起来。 吃过之后,他又重新回到大街上,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因为他没有目的,所以他漫无目的的一直向前行走。 他拖着长长的身影走过两条街以后,转过一个弯,迎面吹来的冷风中忽然有股奇怪的味道。 这股味道就像一根针一样扎在他的身上,于是他和他的猫一起抬头向前看去。 街的尽头,路灯下立着两个人影,见马洛停下脚步,两人也停了下来。 马洛抬起脚继续向前走,对面的人就跟着也开始向这边走来。 渐渐的近了,是两个巫师。 呵呵,正想要找她们,她们就找上门来了,这笔账今天一定要先算算,不然恐怕压缩在他胸腔内的仇恨会让他憋出内伤。 马洛盯着地面说:大祭司呢? 两个巫师对视了一下,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大祭司是对玛撒的尊称,难道这小子这么快就臣服玛撒了? “大祭司采了阴,不知道哪里去了,你找大祭司?”巫师说。 “嗯。” “找大祭司什么事?我们可以帮你转告。” 马洛握紧拳头说:要他的狗命! 两个巫师怒了:放肆,你小子想死我们可以成全你,竟敢辱骂大祭司。 马洛冷笑一声,他不想跟这些活死人多废话,这些小喽啰现在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 “小子,不要以为你是裹尸手的后代我们就不敢对你怎么样。” 马洛抬起头,向前走去:好啊,先让你们两个来偿命。 两个巫师见状,都将十指张成爪状,向马洛扑来,马洛的怒火助长了裹尸手的能力,待二巫师靠近,他伸手捏断了一个巫师的脖子。 咔咔...... 另一个巫师冲过来的时候,被他飞起一脚给踹断了腿,这些巫师光靠武斗是不行的,虽然她们可以在夜间隐身,但裹尸手仍然能判断出她们的方位,她们的法术有的强有的弱,而且大部分高深的法术都需要摆设祭坛作法才行。 两位巫师一个被马洛捏断了脖子一命呜呼,一个被马洛踹断了两腿,只能在地上蠕动,但她仍然像一具丧尸一样往这边爬动,在爬动的过程中不停的发出那种难听的声音,待巫师爬到马洛的脚下时,伸出她枯枝般的隔壁和钢筋一样的手指来抓马洛,马洛弯腰摁住巫师的脑袋,他愤怒的情绪导致他浑身不断的颤抖,愤怒激化了裹尸手,巫师的灵魂被裹尸手从天灵盖抽了出来,之后,巫师的灵魂被裹尸手上的穿山铜钱记给打了一个印记,马洛一松手,那灵魂就像一阵虚无缥缈的风,飘向大街,在夜风中摇摇晃晃,就像一个失魂落魄的人一样,到处飘荡。 此时马洛还不知道,穿山铜钱和他右手手背上的胎记,其实是一个神印,具有封印灵魂或者恶灵的能力。 传说中的封印,一般采用如五行、太极、八卦等手段,并用例如符咒、法器等物品的辅助,常说的封印是指对某个单位(比如一个人)施加一种力量,使其无法正常使用某些能力的一种本领。 封印可以是咒语、法术或是符咒。一般封印者强于被封印者,其中符咒的封印时间是最长的,因此被封印者需要借助外部力量才能解除封印。某些被封印者可以在封印一段时间后,趁封印力量变弱强行解除封印。 封印种类非常繁杂,主要分成物理能力限制,法术能力限制,精神能力限制,灵魂限制,体态形状限制5种。这5种难易程度由低到高,封印等级越高限制能力越强。所有封印,往往都是这五种中一个或者多个组合进行封印。 在古老的巫术中的封印基本都是符咒、咒语和法术封印,精神封印,灵魂限制等结合的形式,而且大多针对人和一般的游魂野鬼,再厉害一点儿的就可以封印厉鬼,想要封印强大的神仙和魔鬼,就非常难了,往往需要多位巫师或者多位道行高深的道士一起作法才行,许多时候还需要特别厉害的宝具配合,这种封印往往牺牲很大,由可能会牺牲作法者的生命。因为凡人的修炼,一般很难超越能力强大的神仙魔鬼,想要封印魔鬼强大的魔法,就需要更高超的魔法才行。 精神封印大多针对神仙妖魔鬼怪人封印,器物和宝具这些东西没有灵,不可被封印,只要没有灵就没有精神力,对其进行精神力封印无效,所以器物只能用法术或者更高级的宝具来镇压和克制。 精神封印最适合有灵的动物,甚至一些植物也是可以的,在这里,尤其是人,是作为精神封印的最主要对象,法师通过作法,给目标下咒,目标就会精神失常。 马洛无意间对巫师进行的封印,就是其中的灵魂封印,灵魂封印主要分成两类,一种是切割封印,另一种为非切割封印。 切割封印是封印者将封印标地的灵魂从其身上切除,切除后失去切除的那部分灵魂,永久性不能自我恢复。切割封印在封印时,必定会在其灵魂切口上加以封印,让其难以续接灵魂。 非切割封印是针对切割封印而言的,其只是把部分灵魂在原有的基础上进行限制,使其灵魂难以得到应用。 切割封印后,被切割下来的部分大多会灰飞烟灭再难召回。 完全灵魂封印则会将其灵魂与身体分离出来,封印到封印地之中,保存了其灵魂的完整性。 完全灵魂封印一般情况下,则是被封印的灵魂不能再进入轮回继续转生。 第四十一章 不完全封印 如果马洛悟透了其中的道理,他会直接将巫师的灵魂切割封印,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将某人的灵魂打飞,打飞后的灵魂,没有完整性,就是灰飞烟灭,彻底不能召回,即使召回,也都是碎片,不可能被重组完整。 穿山铜钱记刚刚对巫师进行了偶然的非切割封印,让那具灵魂难以被应用,想要解除穿山铜钱的封印是非常难的,除非马洛亲自解除,再就是更加高深的法力。 封印的密码其实和现在电脑的程序差不多,想要破解复杂的封印密码,有时候也需要多次尝试。 原来,穿山铜钱记除了具有其他的神奇能力之外,主要是封印的功能,它可以对没有法力的常人灵魂进行轻松的封印,而常人死后,灵魂多数希望进入轮回,也不会做出什么不利于自己进入轮回的事情。 但是,有一些离奇死亡的人,比如上吊、溺水、自杀、雷劈等等,生前遭受到惨烈的折磨,死后灵魂就无法正常进入六道轮回去投胎,或者是根本不想去投胎,这些人死后,就变成了吊死鬼、水鬼厉鬼怨鬼罗刹鬼等等,在西方,这些极恶鬼魂一般被称作是恶灵,她们无家可归,游荡于世界为害人间,也有一种是因难产而死的女人,会变成产鬼。产鬼会缠上活着的孕妇,阻碍其生产。产鬼和人间女子很难分辨,唯一的区别是产鬼喉部有一道叫做“血饵”的红线,产鬼就是靠这条红线进入孕妇腹内的。产鬼将这条血饵接在胞胎上,孕妇就无法生产。 所有这些死后有可能变成恶灵的人,在不同地区不同宗教,都会有不同的方法来克制她们,比方说超度的方式,让其灵魂去投胎转世。还有在坟地上栽十字架,神父念动圣经,以来让死者安分守己,乖乖的躺在坟地里不要乱动。在东方,有道士作法来压制目标,其实这就是对死者的灵魂进行封印,限制她的能力。 大辽时期,就有奇人,手背长有穿山铜钱记,就是雒的家族,他们可以对灵魂封印,所以有以上情况发生,一般都由大辽裹尸手来为其裹尸,普通的死者,通过某种尸罩,就可以达到锁住死者的灵魂,让他顺利进入轮回。 但是遇到特殊情况,简单的尸罩无法完全锁住死者的灵魂,死者很可能会变成能力超强的恶灵,这时候就需要雒亲自出手了,因为裹尸手利用穿山铜钱可以将他的灵魂完全封印,一旦完全封印,恶灵永远不能超生,不能进入轮回,简单的说,完全封印就是打飞了死者的灵魂,使其不能被重造。 巫师的灵魂被马洛封印,属于不完全封印,她的灵魂完全不由自己控制,只能任凭风吹,风吹到哪儿,她就到哪儿。 杀掉两个巫师,也难解马洛的心头之恨,李梓木的死,对他打击很大,所以他继续向前走去,去找寻其他的巫师,今天他要大开杀戒。 丧气的声音再次传来,但是此刻的丧气之声却和前几次不一样,那不是单一的声音,而是很多种不同的丧气之声音交汇在一起,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 马洛环顾四周,死寂一般的街道两侧,都是黑幽幽的角落。 窸窸窣窣...... 猫的尾巴翘的很高,并不时发出吼吼的声音,这表明四周潜伏着许多危险。 果然,浓重的尸气包围了马洛,十几个巫师渐渐出现在他的周围,这些巫师没有马上向他猛扑过来,她们都知道钢筋般的手指难以伤到马洛,所以她们开始作法。 巫师环绕马洛,齐声念动咒语,并跳起了奇怪的舞蹈。 他们在召唤恶灵,这是一种黑巫术,通过之前与恶灵订立的契约,只要他们有需要,通过某种形式来念动咒语就可以召唤来恶灵,交换的条件自然是为恶灵提供祭品,这些祭品,往往是活人,将活人拉到祭坛,或用头颅,或用鲜血。 而召唤来的恶灵也有等次之分,这要根据巫师的等级,以及祭品的等级来判定,恶灵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召唤来的,因为召唤恶灵的代价非常高,许多恶灵不单单索取祭品,它们往往还会索取召唤者的法力,甚至是性命。 有句话叫请灵容易送灵难,恶灵处在异界,它们自己本身很难逾越异界之门,但当有人愿意作出牺牲且发出召唤,它们就会通过契约的形式跨过异界的界限。 大部分恶灵还是很遵守契约的,它们在获得约定的东西并满足召唤者的条件后就会消失,但有些恶灵完全就像无赖,会肆意祸害无辜的人群。 恶灵分为许多种,甚至连一只猫一直恶狗都可能成为恶灵,这就完全靠自己的修炼。 万事万物都有灵,小到虫子,细菌,大到鲸鱼,也包括我们人类,这些都存在灵,只是量的多少而已。但是死体比活体的灵值更大,活着的人灵值是1的话,那死后灵值就会提升至2倍或更高,甚至更高。 灵值有大有小,一条鱼也有灵值,但小鱼的灵值非常低,成不了气候,如果进入不了六道轮回,它的灵就会逐渐消失,就像物质被土壤分解一样。 世界万物的灵,也遵循自然规律,有的走向光明,有的走向黑暗。神灵自然是走向光明的灵,恶灵自然就是走向黑暗的灵,恶灵没有实质的形体,通常是以半透明的能量形式存在,但是由于恶灵的怨念超乎一般厉鬼、凶灵、猛鬼、灵体甚多,所以恶灵拥有非常可怕的破坏能量。恶灵由于没有实质形体,所以他们可以轻易地消失在敌人眼前,这是恶灵最可怕的能力之一。对付恶灵千万要非常小心,他们除了会基本的隐身攻击之外,还会发射用怨念聚集为实体化恶灵,也是非常危险的。 马洛并不知道巫师们在召唤恶灵,倒是那只猫感受到了,要说猫也是非常有灵性的动物,这是因为猫的灵比较特殊,此刻只见它围绕着马洛走来走去,随后突然停在朝北的方向,虎视眈眈的盯着前面。 猫的判断是准确的,马洛也朝北看去,只见一个虚幻的影子渐渐出现在前面,漂浮着向这边移动。 那恶灵刚刚现身,马洛还没瞧清楚她的模样,她就化为一股清风消失在大街上。 第四十二章 将美女献给恶灵 巫师们见状,再次念动咒语,想要召唤恶灵出来,可是无论她们怎么作法,恶灵再也没有出现。 原来是恶灵走近马洛的时候,瞧见了他的穿山铜钱记,一般的恶灵都十分惧怕穿山铜钱记,知道穿山铜钱可以对他们进行封印,所以,赶紧逃之夭夭。 召唤失败后,十几个巫师一起冲上来和马洛打在一起,深夜的街道,上演了一幕一群人围攻一个人的场面。 马洛虽然打的很吃力,但好歹他身揣穿山铜钱,右手积满力量,巫师们的灵魂被马洛封印,像一根根根羽毛在大街上飘荡。他自己也受了伤,但他早已忘记了伤痛,他此刻只希望所有的巫师都会出现在街上,任他杀个够。 至此,一个身穿短袖和浅蓝色牛仔裤的男孩,仿佛彻底变成了一个充满血性的汉子。 有风来了,只听得呼啦啦的一声响,街道上出现了一个风衣男人。 大祭司玛撒终于出现了,他换掉了身上的尸虫,就像一个满血复活的魔鬼一样,穿着风衣伫立在街头。 马洛朝玛撒走去,他终于等来了玛撒。 “你不配大祭司这个称号。”马洛冷冷道。 玛撒的裹尸衣时而像夜行衣裹紧,时而又像风衣一样展开,此时他的尸衣正像黑风衣一样,在夜风中招展。 “你和你的祖先雒一样妄自尊大,我和他本来井水不犯河水,他裹他的尸,我祭我的坛,可他竟然受了皇帝老儿的令,将我等困死在地下,活该他自作自受,得来报应,皇帝也将你家族全部诛杀。可惜没有斩草除根,留下一脉得以继续延传裹尸手。不过,我大祭司,能那么轻易的死吗?你的祖先太低估我的巫术了。现在我要你成为我奴隶,此后世世代代为我的奴隶。”玛撒说完之后一阵狂笑。 “呵,大辽祭司是正义的力量,他们的力量来自于神或者魔。而你,为了一己之力,竟然成为祭司中的败类,还妄称自己为高级祭司。” 玛撒听得此话忽然变得异常愤怒:正义?我大辽祭师祭天祭地祭神祭魔祭王,那又怎么样?几万人活活陪葬,正义又换来了什么? 这要怪就怪那皇帝老儿,他一手铸成的大错,现在竟要全程老百姓跟着遭殃。 “皇帝死了,雒也遭到了应有的报应,而你活到了现在,你应该感谢,你非但不感谢上天,还要继续祸害人间。” 玛撒动了动那尸衣下的脑袋说:正因为我知道正义换不来公平的待遇,所以,我将邪恶灌满大地。你炸掉我的祭坛这笔账还没有跟你算,你又出来杀掉我许多巫师,看来,你并不想跟我合作打开地宫,你的这些行为只能证明你和雒一样顽固不化,那么就让你尝尝苦头。 邪恶已经占据了玛撒的大脑,不过,正是因为邪恶给予了他继续生存下去的机会和条件,不然玛撒早死在了地宫里。 “我应该在你起坛的时候再引爆炸弹。”马洛说。 玛撒抬起他的胳膊,又向后弯曲,十指同时也渐渐弯曲,这似乎是一个带有法力的动作:“别以为你有雒的穿山铜钱你就可以斗的过我,穿山铜钱不过是一个封魂之印,并没有什么其他神奇的法力,如果你想现在死,我可以成全你,没有穿山铜钱,我仍可以打开地宫,你知不知道有一种东西叫开山甲。” 开山甲有两种,一种是现代专门挖隧道的机械设备,另一种见古代奇门遁甲中有描述,开山甲是一种千年甚至是万年穿山甲,有人说开山甲是穿山甲与神龟的杂交动物,经过千年万年的进化,穿山甲身上的甲坚硬无比,可钻破坚硬的岩石层。 世界上任何物质都有它的弱点,这开山甲单怕女人的经血,用经血和朱砂混合,在它的后背画以符咒,这开山甲便乖乖的听话。 开山甲是古代盗墓贼梦寐以求的东西,有了这玩意儿,随便什么坚不可破的墓穴,开山甲都可以轻松进入墓穴,只是这开山甲并不常见,可遇不可求,一般都在地下很深的地方,几乎是不可能到地面上来。 马洛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玛撒,他不想跟眼前的恶魔谈什么地宫,既然玛撒说这穿山铜钱是一枚封魂之印,那何不将玛撒封印呢?他回想刚才抽取巫师灵魂的时候,穿山铜钱记是怎么把巫师灵魂封印的,要想封印玛撒,得先控制住他的灵。普通人不会控制自己的灵,灵一般都在身上很好找得到,但是法术高深的巫师或者道士,可以将自己的灵找到并藏在身体的某个地方,一般来说,灵都在天灵盖下面。 玛撒又做了刚才同样的动作后说:你封印了我巫师的灵,如果你想拿到地筋尸衣,马上解除她们的封印,这些巫师的肉体在地宫里饱受折磨两千多年,终于随我重见光明,然而如今她们的灵魂都得不到安宁,这一切,都是你家族这穿山铜钱害的。 马洛观察着玛撒的尸衣,也许只要将手放在玛撒的天灵盖上就能抽取他的灵,瞅准机会一招要了他的命,他说:早知道该打碎她们的灵魂,她们应该为死去的老百姓偿命,而你,也该给一个人偿命。 哦?差点儿忘了,马洛是为李梓木来的:你是为了那个女人来的。 “她死了。这个世界有一个法则,叫一命偿一命,你害死了她,你就必须死。” 玛撒遗憾道:她死了。 “任何一个女人,都无法忍受对她的玷污。” 玷污?玛撒并不这么认为,大部分强奸犯都知道自己是在做错事,但玛撒绝不会认为自己的那种行为为玷污,在他来看,能被大祭司采阴,是至高的荣幸。 李梓木的死,在古代来说,属于一种女性的刚烈。刚烈这个词玛撒是知道的,但契丹人在伦理上并不像中原人士有极强的伦理道德规范,我们都知道,契丹人担心权力落入其他外姓人手中,讲究近亲结婚,舅舅娶外甥女这都是常事儿。皇帝老子死了,儿子不仅继承江山,就连他老子的那些三妻四妾都要一并纳入怀中。 玛撒叹气道:我大辽人士如何变得这么没有血性,她应该有了我的小祭司,可是她竟然选择了死亡,她的尸体在哪儿? “难道你还想折磨她的灵魂?”玛撒的每一句话,都像一股汽油浇在马洛的愤怒火焰上。 当玛撒在李梓木身上留下他罪恶的种子,离开古宅后,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契丹后裔本身已经寥无几人,李梓木属于难得的契丹纯正血统,而且她很可能会怀上他的根。那么,如果李梓木服从自己,那就将她名正言顺的扶上正位。如果李梓木不服从自己,那就将她弄上祭坛,献给恶灵。 第四十三章 穿山之力 “就算她死了,那她的灵魂也是我的。”玛撒有着绝对的男尊女卑的思想,在他看来,李梓木现在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马洛将牙齿咬的咯咯响,他已经无法克制自己的愤怒,玛撒正像某些手握权力的人一样,以为自己是土皇帝,欺男霸女,这种人在文明社会里,最为该死,所以他不管自己是不是玛撒的对手,伸出裹尸手直击玛撒的要害,玛撒躲开裹尸手,他知道穿山铜钱记的厉害,如果不加防御被碰上,很可能自己就会灰分烟灭。 “你用裹尸手封印了我巫师的灵魂,使她们无法进入轮回,这些灵魂足以抵这个女人的性命。”玛撒一边向后撤着身体一边说道。 马洛哪里听得进去,他已经失去理智,只想要玛撒的命,况且这些巫师也该死,她们不知道挖了多少人的斜方肌,马洛也是替天行道。 看来双方之前谈好的合作约定已经破碎,马洛是招招要命,想要抓到玛撒的天灵盖,迫使他说出地宫的地点位置,于是玛撒也顾不了许多,向后一滑,开始作法。 可惜马洛还没有完全悟出穿山铜钱的奥妙,他怎么能打得过修炼了两千多年的大辽祭司,几招过后,他已经大汗淋漓,无奈都伤不了玛撒。 “小子,你斗不过我的,乖乖跟我合作,拿到地筋尸衣后,我会复活这两个女人,你想要的话,两个女人全给你好了。” 这不是古代,女人不能作为物品随意赠送给别人,她们有自己的人身自由权力,而大祭司却如此轻薄人命,这恶魔难道要将社会带回封建社会去?! 啊!马洛握紧拳头,携带着一股穿山力,向玛撒挥去,玛撒大吃一惊,这小子难道已经得到什么启示?如何力量忽然变得这么大,难道他已经领会到雒的穿山之力? 穿山铜钱除了有封印的能力,另外就是穿山之力,它可以使拥有它的人力气突增几十倍甚至几百倍,但这要彻底领悟穿山铜钱的奥秘才行,就连大辽的雒也只是领悟到十分之一不到的力量,不然的话,谁能是这只裹尸手的对手。 玛撒张开尸衣,那人皮尸衣上的怨灵化作一股股怨气,凝聚在一起,阻挡着马洛的穿山之力。 可惜,马洛还没有完全掌握穿山力,他的穿山力之发挥出十分之一的作用,极强的怨气也不容小觑,就像天气剧变的风云一样,化解了马洛的穿山力,穿山力打在凝聚的怨气上,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样。 我们都知道怨念的力量,一个活人的怨念和怨气,不仅可以毁灭他自己,许多时候还能毁灭一个团队的精神力,而死人的这种怨气就更厉害了,通常许多法师会利用怨魂的怨念来害人,这是一种精神转移的能力,而玛撒将怨气控制的随心所欲,怨气可攻可防,他利用怨气的力量阻挡了马洛的穿山力的同时,也让罗潭市深夜里街道上的怨气苏醒了,那些流浪的怨灵以及股股怨气,迅速朝这边游来并云集到玛撒的尸衣周围。 玛撒展开双手,就像捧着两个法坛一样,那怨气和怨灵被他不停的糅合,从而形成更加强大的邪恶力量。 来到罗潭市以后,玛撒还没有进行大的祭坛活动,他不知道罗潭市竟然存在着如此之多的怨气和怨灵,早知道这样,他会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 玛撒的法力修炼,全靠这些邪恶的东西,邪恶的灵和怨越多,他的法力越高。 怨气越积越多,那尸衣哗啦啦的响动的更加厉害了,这是由于怨气凝聚成的能量而使气流发生了变化,玛撒念动咒语,同时将强大的怨气推向马洛。 马洛感受到那股强劲的邪恶力量,怨气所生的怨念使他无比难受,他内心忽然变得超级压抑,这是一种精神折和意志上的折磨,尽管他极力的去抵抗怨念对他进行的干扰,但那怨念,似乎就像千万条虫子一样,噬咬着他的精神。 这就是玛撒这种怨气法力的高深之处了,除了可以化成一股股力量,还可以利用怨念摧残对方的精神系统。 不远处传来小孩的啼哭之声,那些流浪狗忽然变成了恶狗开始狂吠,那本来已经老老实实的恶人,忽然就像诈尸一般,从床上一跃而起,他们再次变成心中充满怨念的恶人,迫切想要报复社会,报复人群,这些人全都来到了大街上,捡起石头,将路灯砸碎,将公交站台的橱窗砸碎,肆意的损坏公共设施。 那些早已经豁然开朗的的怨妇,也重新变成唠唠叨叨的怨妇,翻身开始无休止的嘟嘟囔囔。 这一切,都源于无尽的怨念! 马洛还没来得及掏出穿山铜钱,就被怨念所控制,他忽然目露凶狠之光,开始怨恨他的父亲,怨恨甄氏,怨恨苏希,怨恨一切一切,他的意志被击垮了,怨气将他包裹,而玛撒还在继续催动着怨念的力量。 噗通,马洛跪倒在地,他仿佛已经不是自己,他忘掉了正义,忘掉了卓九阴第一次请他帮忙的时候,正是因为他充满正义才答应破案,可现在,他瞳孔的漩涡里,都充满了怨念。 那些怨魂以及怨气,填满了马洛的整个心智,玛撒用怨气击败了马洛,并且控制了他的精神。 “很痛苦对吧?”玛撒走近,并用脚踩在马洛的右手上,他的鞋,还是一双古代的马靴。 “你体会到怨念给人们带来的痛苦了吗?我已经被这些怨念控制了两千多年,我曾痛不欲生,又在无尽的痛苦之中涅槃重生。你劝我向善,炼狱何曾出过神仙?这一切,又何尝不是命运的刻意安排呢?” 怨念是邪恶根源之中的一源,怨念可以使人失去人性,变成兽类,所以,怨念会助长邪恶之力,如果将世界上所有的怨念集中起来,玛撒可能会超越撒旦,强大到连上帝都拿他没办法。 看着马洛陷入无尽的痛苦轮回之中,玛撒的快感一波接一波,他在痛苦中重生,痛苦就是他母亲,所以,他看到对手痛苦,他便会获得无尽的快乐。 第四十四章 打穿祭司的天灵盖 玛撒慢慢的弯下腰,看着马洛手背上的穿山铜钱记说:邪恶之手。 随后,玛撒抬起他的腿,踩在马洛的右手上,用力搓下去,那马靴鞋底,是密集的钉子,这种鞋就像足球鞋一样,因为古时契丹人一般都在草原上作战,穿这种鞋是为了防滑。 马洛痛苦的叫了一声,他手背血肉模糊,那穿山铜钱的胎记已经看不清完整的模样了。玛撒再一使劲,咔吧,马洛的五根手指断了三根。 啊! 疼痛让他恢复了神智,但他的右手已经没了知觉,他意识到自己彻底的败了,什么拿到地筋尸衣复活苏希,什么报仇,全都没希望了。就连他的那只猫,不知道什么时候都逃跑了。 哈哈哈......玛撒狂笑起来,在他看来,他打败的不是一个年轻人,他打败的人是大辽裹尸手雒。 呼呼...... 什么声音? 玛撒向四周看去,那声音从黑暗中来,像是森林中的老虎发出来的一样。 一个庞大的白色发光物体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猫灵! 原来马洛那只猫刚才跑去借了许多灵,那些猫灵全都凝聚在它身上,使它化为一个庞大的猫灵。 猫的夜行性很强,它可以驱散怨念,凶狠的猫灵,让凝聚的怨念和怨气迅速逃逸,无论玛撒怎么作法,都不能将怨气再次糅合到一起。 玛撒知道猫灵的厉害之处,猫灵虽不能伤人,却能赶走怨灵。缠绕在马洛身上的怨灵,彻底的消失了,他从地上爬起来,右手臂垂着,手背上的鲜血,滴答到柏油路上,一些夜间才出来行动的昆虫,遇到他的血迹,迅速的躲开了。 有猫灵在身后,怨灵就不敢靠近马洛,他摇摇晃晃的向玛撒走去,准备死磕到底,反正就是一条性命,跟这孙子同归于尽也好。 玛撒显得异常兴奋,这才是他想要看到的,契丹人从来不会那么轻易的倒下,一时间,他竟然忘了马洛是他的敌人,在这个全新的世界里,只有同种族也许站在一起。 而且,玛撒以为,马洛手背上的穿山铜钱胎记被他踩没了,所以他也没了什么法力,可是他疏忽了马洛还有一枚穿山铜钱,马洛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已经将穿山铜钱握在手中了,他现在知道穿山铜钱是一枚封印币,所以他想试试,做最后的孤注一掷。 “大祭司。”马洛对玛撒尊称道,这是他想让玛撒放松警惕的计谋。 玛撒果然上当了,就算马洛心怀诡计又怎么样,他现在不过是一个手无寸铁的普通人而已。 距离玛撒还有两步的时候,四周聚集的巫师们齐声喊道:跪下,凡是臣服我大祭司的,全部都要下跪。 不知道什么时候,街上出现许多巫师,他们围在四周,目睹了大辽裹尸手的后代败倒在大祭司的手上,现在,历史性的一刻要来了,雒这一门,也要归顺他们了。 还有两步才能接触到玛撒,但巫师们却要他跪下,如果不跪,玛撒也势必会阻止他继续向前。 马洛想到了荆轲刺秦王,为了靠近秦王,荆轲也要跪在地上献上地图,而他,想要将穿山铜钱打在玛撒身上,他也需要这一跪。 士可杀不可辱也要分情况,白白赔上性命那是匹夫之勇,自古以来,凡是能成大事的,必须也要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 马洛低着头,膝盖一弯,跪倒在地。 哈哈哈......玛撒的恐怖笑声响彻夜空,熟睡的人们都被他的笑声所惊醒,人们不知道街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些临街的居民,站在窗帘后面,从窗帘的缝隙中向外窥视,他们看见街上的这一幕,有人认得跪在地上的是罗潭市的少年英雄马洛。 但是,没有人敢走出来大喊几声,他们平时很会耀武扬威,但此时一个个却都成了怂包,将歹徒行凶时冷漠围观群众的恶劣作风,发扬的淋漓尽致。 在人们有难得时候,他们希望这个英雄站出来为他们惩奸除恶,但英雄有难的时候,他们却躲在家里喊都不敢喊一嗓子。 人们除了不敢走出来帮助马洛除掉这个恶魔,甚至有许多无业游民地痞流氓借此机会出来寻事,他们自认为乱世出英雄的机会来了。纷纷走出房间,来到大街上,就像天龙八部星宿老怪的那些手下一样,集合了一支乌合之众,趁机抢劫财物,一些行为猥琐极端好色之徒,甚至闯进民宅,想要占有那些身材高挑长相漂亮的姑娘。 这支乌合之众一番抢掠后,来到这条街,他们站在巫师的旁边,高喊:大祭司大祭司大祭司...... 一个无赖喝醉了酒,看到跪在地上的马洛,想要逞能,他飞奔过来,一脚踹在马洛后背上,马洛噗通一声再次趴到在地。打倒英雄,自己就是英雄,这种趁火打劫的人遍地都是。 其他的无赖齐声喊道:打死他,打死他。 马洛的嘴角渗出鲜血,他的头也撞破了,距离玛撒还有两步的距离,他要把握好机会,就算付出生命也要给予对手致命一击。 那歹徒不依不饶,上来抓住马洛的头发,准备将马洛再次摔倒在地,可他没想到,旁边还有一只猫,呼......猫灵发威了。 像这种恶人,他的灵也是恶灵,但他的灵值又不大,怎么经得起猫灵的攻击,他的灵直接从天灵盖飞出去了,而他的肉身一下子像是没了魂魄一样,歪歪扭扭的在原地踏步。 一帮乌黑之众见那只庞大的猫通体发光,将他们的伙伴吓得魂飞魄散,再也没有一个敢上前来。 玛撒根本没把那些恶人当回事儿,这些人也许可以成为自己的棋子,但他们一没巫术,二没胆略,只能成为女巫们的盘中餐而已。 马洛冷笑道:这样的人,能在你征服世界的道路上起什么作用? “不错,正因为这样,我才饶你不死,依你的能力,足以成为我的左膀右臂。” 马洛擦了擦嘴角的鲜血,距离玛撒只有一步的距离了,看来玛撒已经彻底放松警惕。 鲜血沾染了穿山铜钱,铜钱变成了血红色,内在的封印之能被打开了。马洛不小心将血弄到穿山铜钱上,没成想却激活了它的功能。 “去死吧你这恶魔......”马洛突然扑向玛撒,虽然玛撒意识到危险了,但由于距离太近,他来不及躲避,直接让马洛给死死的抱住了,马洛顺势将穿山铜钱打在玛撒的天灵盖上。 啊...... 第四十五章 穿山铜钱的封印之门 虽然玛撒的灵值非常高,又有尸衣保护,可由于穿山铜钱沾染了马洛的鲜血,强大的封印之力,瞬间爆发了,那张鬼脸仿佛地狱的深渊,将玛撒的灵牢牢的吸住。 玛撒垂死挣扎,他的灵已经有十分之三被吸出了天灵盖,若不是他两千多年的修炼,他的灵早已被穿山铜钱打飞,也就是所谓的完全封印。 “小子,想要封印我,没那么容易。”玛撒狠狠的挤出几个字,随后便伸出他钢筋般的十指,直接插进马洛的腹部。 马洛嘴角流出一股鲜血,但他仍然冷笑道:同归于尽后,这个世界可以平静了吧。说完之后,他用尽全身力气,将最后一股力量输给穿山铜钱,穿山铜钱的鬼脸瞬间映射到夜空当中。 玛撒的身体开始剧烈的颤抖,他的灵有点儿藏不住了,这时他才意识到,马洛无意间竟然将穿山铜钱的封印之门给打开了,他万万没想到,穿山铜钱有这么强的力量。 穿山铜钱的密码,就是手背长有穿山铜钱记裹尸手的血液密码。 那些巫师想要冲过来帮忙,却被玛撒喊住了:别过来。 接着他又对马洛说:我在两千多年前已经死过一次了,还怕你和我同归于尽吗?可惜那地筋尸衣就要永藏地下,两个女人得不到重生。不过我还有无数巫师,他们会前仆后继的去实现我族的复兴。 “进入六道轮回也是重生,今日重生,今生痛苦!六道轮回重生,今生的冤孽不会带到来世。”马洛笑着说,但他的笑明显显得无力而苍白。 “那我就成全你,让你和她们一起进入六道轮回。”玛撒说着加深了力道,十指牢牢的插进马洛的腹腔内,只要他往外一拉,马洛就被开膛破肚了。 啊...... 一种是正义的呐喊,另一种是邪恶的嘶吼,两种声音的力量相撞,就像两种能量相撞,在空中犹如两条巨龙缠斗在一起。 那些巫师绝不能让玛撒的灵被穿山铜钱打飞,她们不能没有统领,玛撒是她们唯一的精神支柱,在地宫里,几万巫师全是女的,只有玛撒一个男人,这些女巫师为玛撒献上了自己的身体,现在更愿意为他献出生命,因为,在地宫里,还有一群女巫师生下的小巫师,这些小巫师天生带有一种怪病,因为从一出生就待在黑暗的地下,所以他们极度的怕光,但在黑暗中,他们却如鱼在水中一样,是一种十分恐怖的生物。 所以,女巫们怪叫着扑了过来,爬到马洛的身上,疯狂的噬咬着他,并用钢筋十指去抓他的胳膊,试图解救大祭司玛撒,开始穿山铜钱的能量散射,让这些女巫们全都丧失了她们的力量。 这时候,玛撒已经意识到,他对这个年轻人的羞辱,不仅没有摧毁他的意志,反而激发了他的斗志,让他的力量倍增,穿山铜钱的封印之能彻彻底底的开启,玛撒想要挣脱已经晚了,如果刚开始的时候他用尽全力去挣脱也许可以,但那时他以为他可以先杀死马洛,现在,他的力量逐渐减弱,他的灵藏不住了。 一束光芒冲天而去,玛撒的灵脱离了他的天灵盖,没了灵,玛撒就成了一具行尸走肉。穿山铜钱上面有四个古文字,这四个字是四个符,此时四个符文映射到夜空当中,玛撒的灵被封印了,那些女巫们的灵也统统被抽取然后全部封印。 马洛松开玛撒,他口角都是鲜血,两腿难以支撑他的身体,他将手搭在玛撒的胳膊上面,玛撒的十指还在他的腹腔内,那鲜血染红了他的衣服,他几乎要昏厥过去了,但他仍试图将玛撒的十指从自己的腹腔抽出去。他血淋淋的身体向后倒去,插在他腹腔玛撒的十指缓缓的拔了出去,他想要咬着嘴唇,可他连咬牙的力气都没有了。 唯一支撑着他活着的东西只剩下他的灵了,强大的造血功能此刻正在他体内疯狂的造血,以弥补他现在源源不断往外流失的血液。 他看着玛撒只剩下一具躯壳,呵,成功了,成功了,两年多年的恩怨了解了。他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后自己也重重的倒在了地上,鲜血从他的身体向外不停的流淌,他的心脏跳动逐渐变得微弱,肺部的呼吸仿佛也更加困难了,血液渐渐流走,大脑氧气也渐渐稀少。 好困,马洛只感到一阵困意,他想要睡觉,倦意来袭,他甚至已经感觉不到身体上遭受严重创伤后的疼痛了。 睡吧,睡吧,年轻人,睡着的时候,你会做一个梦,梦中你睡在古宅窗户下的软床上。清晨的时候,清洁工会将马路打扫的干干净净,并将血迹柏油路上的血迹清洗掉,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等你醒来的时候,秋天就要谢幕了,那些落叶,会飘到世界的角角落落,却通知人们,冬天即将来临。 是啊,要冬天了,冬天了,外面的东西都变成冷冰冰的,就像停尸房里的身体一样冷冰冰。 冷冰冰,两个正值妙龄的女人,还冷冰冰的躺在冷藏库里呢。 苏希、李梓木突然出现在他眼前,看来,他半个身体已经踏进另一个世界。苏希、李梓木,马洛默念着这两个名字,他的手指动了一动,他还没有死,对啊,他还没有死,他的眼睛还睁着,夜空当中一颗流星划过,拖着长长的尾巴。 多好啊,他还年轻,人生正要刚刚绽放,他曾幻想,卖掉那栋房子,和她去看北极光。 他的生活无忧无虑,不用为衣食发愁,他从来没赚过钱,但从来不缺钱,马成义给他留下遗产,但这份遗产由甄氏暂时保管,但甄氏随时都可能会将遗产交给他,甄氏帮助他打理财产,让他毫无忧愁的生活。 如果还能重来,就算经历过再多的磨难,也都会烟消云散,雾霾散去,就是阳光灿烂的晴天。 有句话叫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并只是说人要死了说的话都会是善良的话或者是真话。其实是说人之将死,人心都会向善。没错,人在即将死亡的时候,才能将人生看空,无论你生前做过什么事情,面临死亡,一切都不再重要了。 死而无憾是假的,想要重活一回才是真的,没有什么要比重生一回更为重要。 苏希可以继续活着,李梓木也可以继续活着,无论生前有什么阴霾阴暗的事情,总之,让她们好好活着,才是最好的选择。当初马洛被巫师白老太伤到动脉失血过多而假死,苏希不是难过了很长时间吗,她时不时的到西山墓区去祭奠马洛。还有李梓木,正是因为马洛被埋进了坟墓,她才从暗中观察走出来,救了马洛一命,不然那天晚上说不定洪水会将马洛冲到哪里去。 两具尸体现在都在冷冻中,等待着马洛复活计划的实现,苏希和李梓木两个鲜活的人,不能就这么平白无故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于是马洛的大脑里开始想:我要拿到地筋尸衣复活你们,我要站起来……站起来…… 第四十六章 一群禽兽 可是他怎么可能站起来,就连他的手指头想动一下都十分的困难,上一次失血过多是他大难不死,今天,他恐怕是真的要死了,这一次他没那么幸运了吧。 朦胧中,他就要睡着了,可他仿佛听到远处传来汽车的轰鸣声。 穿山铜钱封印了在场所有的巫师之灵后,那光芒咻然间收了回去,漂浮在空中的铜钱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猫灵消失了,猫恢复了原样,在马洛身边绕来绕去,并不时的发出喵喵的叫声,它显得十分的不安,因为它知道自己的主人就快要死了。 那些躲在远处的恶人们,见马洛倒在地上,玛撒也倒在地上,又见一个宝物收了光芒掉在地上,争抢着往这边跑来,他们都在想,大祭司身上一定有什么千年古董或者法术的资料,甚至可能还有一本什么隔空取物的秘籍,最让人眼红的是刚刚朝天发出一束光芒的宝物也落到了地上,人们从没见过这样的宝物,这不就是神话中的宝贝吗,能发出这样的光芒,还能镇住那些女巫,得到这样的宝物,还怕得不到罗潭市,甚至是整个天下。 人们争先恐后向这边冲来,谁都不让谁,互相推攘,绊倒对手,生怕被别人抢了先机,第一个人冲过来之后,捡起了铜钱,正要跑,却被后面赶上来的人给踹到在地,铜钱滚落在马路上向前滚去,一群人互相厮杀着去争夺铜钱。 为了这枚铜钱,人们原形毕露,兽性大发,丝毫没有什么人性可言,他们甚至后悔没有将家里的菜刀带在身上,那样就可以砍到对手,现在只有用自己的拳头来击倒别人了,他们边跑便挥舞着自己的拳头,向旁边人的脑袋上砸去。 且不说他们都是同胞,光说他们都是人,既然都是人,为什么为了一个东西而不顾惜对方的性命。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将别人置于死地,都为人类,却不把对方当成人来看,这与禽兽又有什么区别?何况不是所有的禽兽都是禽兽,有时候,禽兽也没这么禽兽。 这时,大街上忽然涌来更多的人加入到争夺铜钱当中,这都是刚刚躲在家中的窗帘后面窥视的人们,他们看见宝物发出光芒以后,玛撒和马洛都倒在地上,一群人又在那里抢东西,于是他们纷纷打开房门,跑下楼来加入抢夺大战,由于人过于多,哄叫声越传越远,大半个罗潭市的人全都从梦中醒来,除了胆小怕事的人依旧待在家里,那些想要夺宝的人,全都来了。 一人捡到穿山铜钱,便有一群人涌上来摁在地上拳打脚踢,一时间,厮杀的场面根本不可控制,人们已经失去理智,被宝物迷惑了心智,为了铜钱,性命根本就算不了什么了。 有几人没有去抢铜钱,却来抢玛撒,大祭司玛撒没了灵,只能任人摆布,他们撕拽着玛撒的尸衣,尸衣上的怨气顺势附到人的身上,被怨气附身的人,就像鬼上身一样,胡言乱语,疯疯癫癫的朝街道另一头跑去。 玛撒的尸衣被撕开了,露出了一条条尸虫,人们不知道那是尸虫,还以为那是玛撒身上揣的一捆捆钞票什么的,纷纷用手去抓尸虫,尸虫紧紧贴在玛撒身上,人们费了好大的劲才将尸虫给拔了下来,尸虫脱离了玛撒的身体,直接将那根长长的吸血管子插进人胳膊上的动脉血管中,那人再想挣脱尸虫就难了,尸虫紧紧的附在人的身上,疯狂的吸食着他们的血液。 还有些人是奔着马洛来的,他们根本不顾及马洛现在伤势严重生命垂危,竟伸出罪恶之手来他身上乱抓,一人竟然将手掏进他的腹腔来乱抓。 血腥的场面早已惊动了警察,巡逻车正在从四面八方赶来。 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街上忽然传来几声枪响,有两枪就响在马洛耳边,一辆汽车紧跟着撞了过来,直接将挤在马洛身边的几个人给撞飞了。 “快,抬他上车!”一人大喊道。 是李警官,紧跟着卓九阴也出现在马洛眼前。 “挺住!”卓九阴看着血肉模糊的马洛,已经难以忍受内心巨大的悲痛,鼎鼎大名的侦探,差点儿当场嚎哭起来,可现在不是哭的时候,马洛还有一丝意识,得赶紧送他到医院。 千言万语化成了两个字,“挺住。” 马洛想要说话,可是他意识模糊,也许他的嘴唇微微的颤动了一下,可是他连蚂蚁走路那样细小的声音都没发出来。 就是这一个微小的动作,也被细心的李警官和卓九阴看在眼里,两人难过至极,李警官在人民群众眼中就是一个铁骨铮铮的硬汉,此时也难掩内心的悲痛,他声音嘶哑,挥舞着胳膊喊着:快!快! 汽车一声猛吼,掉了一个头,疯狂的向市医院的急救中心驶去。 当汽车离开的那一刻,李警官回头看了一眼大街,大街上一群人就像一群丧尸一样互相残杀。 刚刚响起的枪声,有几声是赶来的巡逻车上的警察开的枪,数十辆警车赶来控制场面,可是警察们懵了,街道上一群丧心病狂的人怎么向他们冲来了,听到枪声也没有停下奔跑。 其实这群人不是冲警察去的,他们是在疯狂的追赶最前面那个人,因为那个人手中抢到了穿山铜钱。但警察们根本不知道咋回事儿,眼见一群人就像决堤的海水向他们涌来,赶紧排开阵势鸣枪,并用喇叭喊道:全部停下全部停下! 可人潮拥挤哪里听得见喇叭的声音,倒是听见了几声枪响,但他们认为警察们根本不敢朝他们开枪,他们只是去抢一个铜钱,又不是干什么。 警长赶紧向上级汇报了情况,而且上级也已经了解了现场的实际情况,罗潭市市长对此事十分的重视,他调集了更多的警力去维护现场的秩序,并且特别交代,要找到一个人,将他安全的带回来。 这一夜,是风雨飘摇的一夜,是罗潭市刚刚经历过一次大洪水又一次激战的夜晚…… 第四十七章 稀有血浆 急救中心几位医生眉头紧皱,满头大汗,马洛命悬一线,他遍体鳞伤就不说了,毕竟外伤很难要人命,关键是他腹腔遭到了严重的创伤,加上失血过多,人已经彻底昏迷过去了,想要救他,还需要这种世界上根本不存在的血液给他输血。 卓九阴和李警官一个靠在走廊南边的墙上,一个靠在北边的墙上,两人都耷拉着脑袋,那只猫蹲在急救室门口一动不动,连眼珠子都不转一下。 过了一会儿,李警官抬起头,看了一眼急救室门头的灯,灯还是红色的,等到灯变成绿色,说明患者度过危险,但如果灯熄灭了,就说明患者已经没有生命迹象了。 “玛撒死了吗?”李警官说。 “大概死了,我看见一群人在撕扯他,他躺在地上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十有八九是死了。”卓九阴回答道。 “天下太平了。”李警官长叹道。 “是啊,天下太平了。” “这小子能挺过来吗?” “能!”卓九阴坚定的说道,可他心里却不是那么的坚定,马洛是人,不是神,他的腹腔差点儿被玛撒给撕开一个大口子,如果伤到了他的肝脏或者脾那就完了,现在还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但通过观察进进出出那些医生的表情,情况肯定不乐观。 唉,昨晚他和马洛一起站在这里,躺在里面的人是李梓木,今天躺在里面的就成了马洛,仅仅是两天的时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 今天站在走廊的是卓九阴和李警官,鬼知道明天又是个什么情况,都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但这旦夕祸福来的太快,而且涉及的人也太多了。 卓九阴把李梓木的尸体送到冷藏室,回来和李警官碰了个头,然后两人再到医院找马洛,发现他不在医院,两人又去了古宅,古宅内也是空空如也,于是两人就在古宅等马洛,可一直等到深夜也没见他的人影,二人预感到不好,正准备出去寻找马洛,李警官的一个小弟打来电话,说大街上出事了,两人叫了几个帮手,飞速赶往出事地点,等到二人赶到那里,却看见马洛已经血肉模糊的倒在地上了。 两人现在直恨没有早点儿出去,不然的话马洛应该也不会伤成这样。 “如果马洛死了,苏希和那个姑娘,就没有复活的希望了。”李警官说。 “你相信那个传说?”卓九阴问。 “我一开始是不相信的,什么地筋尸衣,我知道金缕玉衣,那不都是传说吗?但现在只要能让苏希活过来,怎么都行。” “但愿他能挺过来,那样的话,我们还有希望找到地筋尸衣。” 李警官摇头说:就算他挺过来,可是玛撒也死了,谁知道地宫在哪儿? 是啊,现在看来好像只有玛撒一个人知道地宫的位置,玛撒要是死了,那找地宫找地筋尸衣犹如大海捞针。 “可不是咋的。” 两人正说话间,医生走了出来并摘下口罩说:已经止住血了,幸好没有伤到肝脏脾脏,命虽然暂时保住了,但他需要输血,如果没有血浆,死亡也就是几小时的事儿,虽然他的造血功能十分的强大,可是这一次失血要比上一次还要严重,不输血恐怕难以...... 可是到哪里去找这种血液呢? “对了,他不是还有一个仆人呢。”李警官忽然想起来甄氏。 “他的仆人在国外进行皮肤移植手术,恐怕......” “联系她,说不定她知道这种神秘血液的事儿。” 这是唯一的希望了,马洛现在无亲无故,只有一个这么一个仆人,而且甄氏是唯一一个知道马洛家族秘密的人。 此时已经是凌晨三点钟,甄氏很可能正在睡梦中。卓九阴走到医院走廊的尽头,摁下一个号码,过了一会儿,对面一个女人的声音喂了一声。 卓九阴说:我是马洛的朋友,我找甄氏,有要紧的事。 “请稍等。”对方说道。 一两分钟以后,电话那头又传来一个女人沉稳的声音:你找我? 卓九阴听得出来这就是甄氏的声音,他激动道:我不知道你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但是马洛现在的情况十分危急...... 甄氏闻言,立即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说:马洛怎么了? “你先别激动,他一个人找到了大祭司,跟大祭司打了起来,虽然他打败了玛撒,但他自己也身负重伤,情况很严重,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他需要血浆。”甄氏已经知道马洛现在什么情况了,马洛的家族她是最清楚的。 “对对对,他需要输血,可是医生说他的血型全世界都没有,所以我联系到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 甄氏稍微停顿了几分钟说:他还能坚持多长时间? “大概五个小时。” 甄氏在那边说:你查一下最近的航班。 卓九阴赶紧向李警官招手说:查一下x国到罗潭市最近的航班。 李警官马上打电话给航空公司,最近的航班正好需要四个小时飞回来。 “我知道了,我的血型和他的一样,只有抽我的血才行,血浆会乘最近的航班回去,应该来得及。”甄氏说。 卓九阴激动的讲不出话,既然甄氏这么说,那就说明甄氏的血浆和马洛的血液匹配,马洛有救了。 挂掉电话以后,李警官直接带人去了机场,这事儿如果出一点点差错马洛就会没命,飞机抵达以后,需要专车马上把血浆送往医院,这中间只有不到一小时的时间。 李警官研究了一下路线,现在是三点多种,飞机四个小时到达,正好是早上七点到八点钟,这个时间是罗潭市上班高峰期,正是堵车的时间段,从机场到市医院最短的路线也正好是两条最堵车的路,如果绕其他的路,可其他的路线在这个时间段车辆也不见得会少多少,一旦路上发生剐蹭追尾交通事故,那整条路可就堵死了。 这可怎么办,打电话给交警队?让交警队对其中一条线路进行交通限流管制?但这动静闹的太大了,况且,李警官现在对市长还存有疑虑,万一有人从中作梗,岂不坏了大事。那动用直升机呢?虽然动用直升机这事儿可行,但动静仍然太大,要用直升机,还要请示空中部门,这帮家伙们可不是那么好搞定的,李警官现在放了长假,手里没权,说话不好使。 思来想去仍然想不出好的办法,一小弟忽然说:机场附近不是有机场医院吗?能不能把马洛秘密运到机场医院来。 李警官一拍大腿喜道:嗨,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第四十八章 低温箱是空的 机场医院归属空军总医院,距机场不足十分钟的路程,何况路线都是机场高速,早上的时间段机场高速根本不可能堵车,这机场高速其实是专门为航空部门和空军服务的,也算是机场的配套建筑设施,没有特殊紧急情况,机场医院一般不接纳一般的患者,除非是航空意外,或者有急症患者乘坐航班来就诊的一些情况。 另外,机场医院的设备条件绝不亚于市医院。 如果将马洛秘密运送到机场医院,这中间就会省去很多时间,四小时后飞机一落地,血浆在二十分钟内就可以到达医院,这是最佳的方案。 可是,要从市医院将马洛转到机场医院,在程序上,从一个医院转往另一个医院,都需要办理转院手续,市医院的手续倒是好办,可是机场这边还不一定会接纳他这个重症患者。我们都很明白一个道理,许多时候,医院不会接受一个即将死亡的患者的转院,因为一旦弄不好,医院就得承担责任,所以医院大多会拒绝患者转院。 尤其是这种常规的重症,你治不了,我这里也治不了,那我这边为什么要同意你转院呢?这不是钱多少的事儿,医生水平一样,医疗设备也一样,都是治不了,为什么转到我这边来死呢。 怎么办,李警官又陷入困难当中,他绞尽脑汁去想办法,自己仅仅是个警官,哪有那么大权力去调动空军医院,但他突然想到自己上军校时候的一个同学现在在空军部队服役,算是一个级别不小的军官,上次同学聚会两人还聊的很投机,虽然李警官毕业后在部队服役一段时间后就专业成为一名警察,但和此人又是同学又是战友,关系还是相当不错的。 我们说寒窗同学最友情一点儿都没错,此人曾对李警官说过,如果他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他一定帮忙。 能信誓旦旦说这种话的人一般有两种人,一种是真有这个能力,一种是没有这个能力但喜好吹嘘的人。如果真有这个能力,帮助别人也倒无可厚非,可没有什么那个能力的人,经常答应帮别人的忙,最后没帮上,会落得一个骂名,所以做人还是低调一点儿的好。 现在李警官的这位同学不在罗潭市,不知道能不能和罗潭市的机场医院联系上,李警官抱着一线希望拨通了这位老同学的电话。 简单寒暄两句后,李警官便说明了他需要帮忙的意图,对方略微一思考后轻松的说:没问题,小事一桩,你直接去准备往过运人就可以了,我马上帮你联系医院。 挂掉电话以后,李警官便给卓九阴打电话说明了情况,让卓九阴马上准备运送马洛,他也会马上赶往市医院,护送救护车到机场医院。 等到救护车到机场医院时,机场医院也已全部准备停当,马洛被送进急救室,这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这样折腾,这是重症患者,脱离了仪器的监护,从一家医院到另一家医院,这真是玩命的节奏。 安排好以后,李警官又带人去了机场候着,他时时刻刻关注着航班的动态,幸好飞机按时起飞了,今天没有航空管制,他的心悬在半空中,恨不得自己去亲自驾驶飞机。 越是这样,人就越爱往坏处想,李警官坐在机场的长椅上,幻想了一百种发生意外的可能,什么飞机被外星人劫持了都被他想了一遍,这样想的好处就是他可以提前预备方案,不至于真的发生某种可能的时候措手不及。这也是李警官的职业习惯,每每遇到紧急情况,他都要把每一种可能会发生的突发性可能都会分析一遍。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李警官不停的抬起手看表,而且还不停的抬头看航班动态,显示屏上显示那趟航班正常飞行,将在预计的时间降落,没有延误。 机场在早上来的第一趟航班后,人逐渐的多了起来,李警官吩咐他的两个手下,要时刻注意机场可疑的人。 六点四十分,飞机准时出现在罗潭市的上空,接着飞机开始降落,李警官站在玻璃后面,紧紧的盯着那架飞机,救命血浆就在这架飞机上,这下马洛有救了。 血浆由x国的两个医生护送登机,运送血浆属于急救范围,而且必须由医务人员护送,还得有医院的证明。 两个医务人员匆匆从飞机上下来,到行李提取处拿了低温箱,提着医用低温箱跑过通道,李警官看见两人手中的低温箱,疯狂的向她们招手。 “快,快!”几人保护着低温箱向停车场跑去,车上留了一个待命的司机。 “快开车!”李警官喊道。 汽车驶出停车场,转了一个弯以后上了机场高速,向机场医院奔去。 “喂,血浆已经拿到了,我们正在路上。”李警官给卓九阴打通电话并激动的说道。 “好,医院已经准备好了,只等血浆一到,就可以进行输血。” 两人都抑制着内心的激动,在电话里进行简短的交谈,汽车平稳快速的行驶在高速公路上。 十分钟后,汽车急刹在机场医院的门口,李警官跳下车,带着两个医生跑进去,并不长的甬道仿佛也变得很长很长,跑过甬道只需要四五分钟的时间,可此时李警官觉得这四五分钟就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咔咔咔咔……这是救命的脚步声,此时这些脚步声令人亢奋,李警官紧握十指快速的向前奔跑。从他身边经过的护士,都驻足下来,看着这几人形色异常的跑过去。 “血浆来了,血浆来了。”卓九阴忘记了自己身在医院要保持肃静,他差点击掌欢呼起来。 x国医生将低温箱交给机场医院的医生,医生看看其他几个医生说:马上化验,然后进行输血。 医务人员进入急救室并关上了门,卓九阴握住李警官的说,声音颤抖的说道:有救了,有救了! 两人差点儿抱在一起痛哭一番,激动的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 正当两人激动万分的时候,刚刚进入急救室的医生又出来了,一脸慌张、惊讶和不解,李警官一下子预感到不好了。 “低温箱里没有血浆。”医生眉头都快要拧成一个疙瘩了。 “什么?”卓九阴的脸刷的白了,李警官同样也是。 “低温箱是空的。” 第四十九章 编号是对的 低温箱是空的?血浆不见了? 李警官和卓九阴不约而同的转过脸看着x国的两个医生,两个医生也吓坏了,脸齐刷刷的白了,瞪大眼睛说:不可能,我们亲眼看见血浆被装进低温箱,然后我们到达机场办理了健康新鲜血夜托运手续,上面还有医院和机场的封条,提取的时候封条完好无损,怎么会是空的? 低温箱上的封条李警官也查看过,他就是担心发生意外,在机场的时候特意检查了低温箱,如果封条开启过,一定逃不过李警官的眼睛。 “箱子呢?”卓九阴问道。 医生将低温箱拿了出来,卓九阴仔细的检查了一遍说:这种低温箱有没有编号? “有编号,但是编号一般不宜被发现,就在这里。”x国的医生指着低温箱的一角说道。 “那请你看看这个编号是当初存放血浆箱子的编号吗?”卓九阴将低温箱递给x国的一位医生。 那医生凑近一角仔细查看,他默念出那串数字后说:没有错啊,是那串正确的编号。 “这就奇怪了,封条没有被拆过的痕迹,编号也对,然后血浆不翼而飞了。”李警官说。 “我们马上到机场去查一下。”一个警察说。 如果x国的两位医生没有在上面做手脚,那血浆很有可能是在飞机上或者是机场的行李提取处丢的,但是飞机落地以后行李提取的时间很短,这么短的时间在低温箱上做文章几乎不可能,而且罗潭市机场行李提取处的工作人员没人知道血浆的事情。 现在x国机场安检处和托运处工作人员,飞机上的乘务人员,以及x国的两个医生嫌疑最大。 有三种可能。 第一种,x国的医生盗走了血浆。 第二种,x国机场工作人员在办理托运完毕后,盗走了血浆。 第三种,飞机上的乘务人员趁机进入行李存放仓盗走了血浆。 现在进行排除法。第一种情况,x国的医生要想盗走血浆,要在从医院出发后,一直到x国机场这一段时间内将血浆取出,然后又重新贴好封条,这要做的不露蛛丝马迹,他们在赶往机场的路上怎么可能去做这些事情,除非已经提前有人安排好这一切,在紧凑的时间上合理的安排。这种可能性非常小。 第二种,x国机场工作人员在办理托运完毕后,要想盗走血浆并重新弄好封条,也需要一定的时间,这也是基本不可能的,这需要在很短的时间内弄到医院的封条和机场的封条,机场的工作人员有这么大的能耐吗? 第三种,飞机上的乘务人员趁机进入行李存放仓盗走了血浆,乘务人员盗走血浆的目的是什么?而且其他两种可能也都没有明显的目的性,乘务人员想要妥善安排好这一切,也需要医院的封条和机场的封条,乘务人员怎么可能搞得到。 看起来,三种可能性都不成立,排除完毕以后,竟然出现了零,这在卓九阴侦探史上很少出现。 已经没有时间去调查血浆究竟是在哪一个环节上丢的,时间所剩无几,李警官抱着一线希望,派两人到机场去调查。 “现在怎么办?时间不多了。”李警官说。 卓九阴头苦的就像一朵惨淡的云,他双手掩面说:完了,彻底完了! 最后的希望都破灭了,血浆不翼而飞,这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几个人的脑袋就像一锅浆糊,彻底糊了。李警官真想蹲在地上大哭一场,tmd,世界上竟有如此卑鄙小人。 可李警官转念一想,不对,如果有人偷行李,那一定连低温箱一起都会带走,但为什么偏偏拿走血浆而留下了盒子?另外,盗走血浆的人很有可能知道这是给马洛救命的血浆。然而知道这事儿的人很少,到底是谁走露了消息呢? 正在这时,卓九阴的电话忽然响了,他摁下接听键毫无力气的喂了一声。 “血浆安全抵达了吗?”是甄氏来的电话。 “血......”卓九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开始给马洛输血了吗?”甄氏急切的问道。 “血浆没了,我们接到了一个空的低温箱。” “啊!”甄氏只感到天旋地转,差点儿晕了过去,她现在还在医院里,因为移植皮肤的事儿,身体也十分虚弱,虽然她身体的造血功能和马洛一样,可是现在再抽一袋子那也来不及了啊。 “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卓九阴哭丧着说。 “没了。”甄氏闭上了眼睛,手机滑落在地,卓九阴在电话那头喂喂….. 泪水从甄氏的眼角悄无声息的流了下去,她胸腔里的心,就像一颗玻璃球,从内向外,垮嚓的一声,裂了。 马成义曾经说过,他的家族有一个诅咒,这个诅咒会应验在马洛身上,虽然马成义知道这个诅咒,但他无能为力,只能听天由命,一切都要看马洛的造化。 马洛死过一次,甄氏以为马洛躲过了诅咒,可以安全了,可现在看来,诅咒并未消除,诅咒会一直跟随马洛,直到他死了。 诅咒是大祭司用女巫性命跟恶灵定下的契约,要想解除诅咒,还需要撬开玛撒的嘴,知道这个契约,通过某种方式用条件再跟恶灵作交换,以解除诅咒,但是现在玛撒已经只剩下一具躯壳,他的灵被封印,而且看情况穿山铜钱一定是将他的灵给完全封印了,玛撒连话都讲不出来。 时间的流逝,就是生命的流逝,马洛只剩下最后的半小时,即使是这样,医生也惊叹这是个奇迹,如果是普通人,现在心脏早就停止跳动了。 “进去看看吧。”李警官说。 “嗯,看最后一眼,准备后事。” “西山墓区的墓还在吗?” “在,墓碑也在,就是缺口棺材。”卓九阴说着别过脸,用手抹了一把脸。 两人跟着医生进了急救室,站在病床旁边,病床上马洛盖着一块白布,白布被染红了,那血迹就像盛开的一朵朵大红花。 马洛的脸,没有一丝痛苦,反而就像熟睡的人,他睡的实在太香了,不知道自己即将离去。医生说这种情况下他是没有意识的,但他的大脑细胞还会活动,随着死亡的临近,他可以感觉到自己虚无缥缈,就像一阵摇摆不定的清风。 李警官难过的有些悲恸了,他挺直腰杆,紧咬牙冠,强忍着悲切,此刻在李警官心中,马洛是伟大的,虽然他不是警察,但他绝对是人民的英雄,也绝对是一个烈士。 场面实在太压抑了,连在场的医生都摇了摇头,躺在病床的这个年轻人看起来不过二十岁,就被人开膛破肚了,他本来可以活下去,但却被人人作了手脚,什么人非得要他的命,未免也太狠了。 “好了,我们去准备后事吧。”卓九阴沉痛的说道。 “嗯。” 两人刚刚走出急救室,卓九阴的电话再次响起,他无精打采的掏出电话摁下接听。 第五十章 重生之猫血 “喂。” “马洛的猫呢?”是甄氏。 卓九阴回头看了一眼,那可怜的猫还蹲在急救室门口,看样子它在等着他的主人。 “猫在我们这里。” “快,快去抽猫的血。” “什么?抽猫的血?干什么?” “抽那只猫的血,然后给马洛输猫的血。” “什么?”卓九阴瞪大眼睛看着李警官,仿佛不认识李警官一样。 “别问那么多了,先给他输猫血,没时间了。” 挂掉电话以后,卓九阴有点儿反应不过来,这不科学,他不敢相信,这是医院,不是玩魔法的地方。 “她说什么?”李警官问。 “她说让我们抽那只猫的血,然后给马洛输。”卓九阴指着地上的猫怔怔的说。 “啊?这……这怎么可能。” “但她语气坚定,从马洛一出现以后,所有的事情都不符合常理,用科学也解释不通,女巫有两千年的骨龄……” “那还等什么,快!” 卓九阴抱起那只猫,猫根本没有反抗,仿佛它静静的蹲在那里就是在等待这一刻到来一样。 “医生,抽猫的血。” “干什么?”医生诧异道。 “抽它的血给马洛输进去。” 医生推开卓九阴的手说:我理解你们的心情,可是给一个人输猫的血,这是天方夜谭里都没有的故事。 医生现在怀疑他俩现在是不是精神有点儿异常,抱着一只猫来搞事情。 “反正他要死了,如果猫血也没有用,也不妨事儿,试试吧,这是他的仆人打电话说的。”卓九阴说。 医生有点儿不高兴:这里是医院,不是灵异治疗所,你们想要搞这些,可以去请跳大神的来,看看那些大仙能不能救他的命。 眼见医生不答应,李警官情急之下拔出手枪指着医生的脑袋说:我要你马上抽这只猫的血,不然我的枪会走火你信吗? 医生看见李警官双眼通红,就像一个魔鬼一样,人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什么极端的事儿都能做出来,枪绝对有可能走火。 黑洞洞的枪口顶着医生,医生害怕了,这两个疯子已经完全没有理智,如果他不同意,无法控制情绪的李警官肯定会开枪,这又何必呢? 虽然重症患者已经快停止呼吸了,但给人输猫血以后人死了,这就说不清了,一旦病人家属追究起来,他担不起这个责任啊。 可这枪口抵在自己脑袋上,还是自己的命要紧啊,到时候就算要承担责任,自己也是被逼的,那好吧,医生同意了这个亡命徒的请求,抱起那只猫,让助手给猫抽血,猫咪一动不动,连医生都感到惊叹,任何一只小动物,都不可能这么顺从人类,何况是给它扎针放血,给猫抽血的难度又非常高。 抽完以后医生说:还需要化验一下才行。 其实这是医生的拖延之计,化验需要时间,等化验结果出来以后,马洛肯定已经没了气息,那他也可以逃脱责任了。 但没想到李警官红着眼睛说:化验个屁,直接输。 这时候李警官也确实有点儿丧失理智,从根本上来说,他是不相信人输猫血能活,但所谓病急乱投医,现在不是医学救命了,现在是死马当活马医,现在是鸡血黑狗血降妖伏魔的理论了。 化不化验又有什么意义,猫血怎么可能和人类的血液匹配,不过他转念又想到马洛的血型世界上只此一例,那这只神奇的猫也很有可能流淌着这种神奇的血液。 几个医生在李警官的挟持下进入急救室,将小血浆袋挂好,开始给马洛输血,这时距离医生预计心脏停止跳动的时间已经只剩下五分钟了。 医生一脸茫然的站在那里,从医这么多年,第一次干这么荒唐的事情,这要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会发生奇迹吗?除了卓九阴和李警官相信奇迹会出现,其他的人都感到啼笑皆非和不可思议,如果这一点点猫血能将人救活,那这件事就能轰动整个世界了。 然而,令人们更加不可思议的事情仅仅就发生在输完血浆袋里最后一滴血后的半小时。 半小时后,心脏跳动检测和脑电波检测显示,马洛的心脏和脑电波活动由弱渐渐变强,脑电波显示那会儿几乎要成为一条笔直的线了,这会儿又像某种音乐一样出现了抑扬顿挫。 这就说明,马洛的心脏复苏了,开始强有力的跳动,强有力的跳动是为了加快血液的循环速度,血液循环加快就把其他的器官功能快速恢复给带动了。 啊!医生双手抱着脑袋,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上帝,这不是一只猫的血液,这是上帝的血液,万能的血液!他要研究这件奇离奇的事情,并将发表论文,也许,他的人生从此刻就要改变了,一篇这样的学术论文,可以让他轰动世界。 李警官和卓九阴激动的差点欢呼起来,奇迹发生了!奇迹发生了! 经过医生一系列的检查,马洛的血量快速的上升,医生惊叹他的造血系统正在疯狂的造血,他摇着头拿着一张数据表说:我从医数十载,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他的造血速度是常人的几倍甚至几十倍,尤其是输入猫血以后,仿佛是化学实验中添加了催化剂一样,他不是人,他是异人类啊。 几个医生在急救室里开始给马洛进行手术,腹部是最大的创伤,需要进行缝合手术。 李警官和卓九阴靠在医院的长椅上,两人虽然疲惫不堪,但谁都没有睡意,做着低声的交谈。 “猫血,几滴猫血竟然就能救命,太不可思议了。” “李警官,你听说过猫鬼的事情吗?” 李警官摇头道:没有,我从不信这些东西,最多是些变戏法,甚至都是妖言惑众,世界上哪有什么鬼,都是人吓人,比方说这些凶手的骨龄有两千多年,我相信这只是一个基因突变或者是变异,科幻的可能性非常大,但是鬼怪,不可能。 关于猫鬼,见于东方许多记载,在西方猫可能是一种克邪的动物,不然的话西方的猫文化那么浓重。在电影神鬼传奇《盗墓迷城》中,那只猫咪吓走了邪恶的巫师埃默霍特普,就说明猫具有强大猫灵,可以击退邪恶。 那今天救马洛这猫难道就是猫鬼吗? 第五十一章 独孤陀猫鬼事件 猫在西方被称为巫婆的熟友,这起因与中世纪的迷信———撒旦魔鬼最喜欢化做一只黑猫,巫婆则常带这一只猫作为熟友相伴。这一迷信源自于有关枷兰提亚化作一只猫,成了魔术女神海克提的女祭司。 在古罗马,猫是自由的象征,自由女神常被刻画成脚下伴着一只猫。猫之所以用以象征自由,是因为猫是热爱自由的,没有什么动物像猫那样强烈地反对管制。 在古埃及,猫被认为是神圣的。象征着哺育生命的阳光巴斯特女神常被描绘成猫首人身,这大概是因为猫喜欢晒太阳。公元前一世纪著名的希腊历史学家告诉我们,在埃及无论谁杀死了一只猫,哪怕是因事故所致,也要被处以死刑。 但在东方,关于猫,却将猫归结为妖术之道当中最为恶毒的一种巫术之法。 有一种诅咒人死亡的妖术、那种妖术既恐怖又邪恶,不单单是杀人而已,还企图从被诅咒而亡的人身上夺取钱财,让自己变得更富有。日本有一种邪术叫做“阴阳道”,用魔法驱使恶魔“式神”来伤害人类,这在林正英的电影中相信大家都看过。 与此相同,相当于式神的妖魔被称为“蛊毒”,“蛊毒”中最凶恶的妖术莫过于操纵“猫鬼”的手段了。 猫死后,会和人一样变成猫鬼,术士利用猫鬼杀死其所指定的人,夺取他的财产。因此,术士时常会故意杀死猫以增加猫鬼的数量。传说蓄养猫鬼的人先通过一套仪式和念一番咒语后,把事先准备好的猫杀掉,以获得猫鬼,被杀的猫必须是老猫,年数越长越好,此后每当子夜时分,蓄养之人必须祭祀它,之所以选择子夜时分是因为“子”的属肖是鼠,据说此时祭祀含有把鼠献给猫的意思,这种祭祀绝不可间断,否则被蓄养的猫鬼就会反害蓄养的人。养到一定的时候,蓄养的人感到可操纵猫鬼了,就会放猫鬼去害人。被害人据说先是四肢像针刺一样疼痛,继尔这种症状遍及躯体,最后到达心脏,当心脏出现针刺感时,被害人就会吐血,日渐瘠弱,最终血尽而亡,而被害人的财产,也会神奇地转移到蓄养之人家里。 不管猫有九条命,还是猫术蛊毒,疑惑是阴阳道,都跟猫鬼息息相关。古代行巫术者畜养的猫。谓有鬼物附着其身,可以咒语驱使害人,因称猫鬼,亦称猫蛊,巫蛊中动物蛊之其中一种,诅咒人死亡的妖术。亦为最凶恶之一,盛行于隋朝,独孤皇后异母弟独孤陀家中丫头徐阿尼就曾用那个猫蛊来蛊毒比人。 独孤陀,字黎邪,北周太保独孤信第六子。少时以独孤信军功封建忠县伯。独孤信死后,独孤陀和家人一起被流放蜀地十七年,宇文护死后才回到长安。隋朝建立后,独孤陀进位上大将军,并先后担任右领左右将军、郢州刺史、延州刺史。后因贪求财物,对姐姐独孤皇后和越国公杨素之妻使用猫鬼巫蛊,事发后隋文帝勃然大怒,差点儿将他赐死。 这隋代大将军独孤陀有一家婢女叫徐阿尼,徐阿尼从前是独孤陀外婆家的婢女,而独孤陀外婆家世养猫鬼,她在那里起就开始蓄养猫鬼,后到独孤陀家,继续蓄养猫鬼,每天深夜子时,她偷偷的起床,备供品焚香向猫鬼祭拜,越拜越灵,猫鬼常把别家的财物搬给她。 徐阿尼受独孤陀之命放猫鬼去害人,被害人家的财物就会转移到独孤陀家来。有一天,独孤陀在后花园里对她说:“放猫鬼到皇后处,使皇后的财物移到他家来。”徐阿尼于子夜时分,置一碗香粥于宫门外,念一番咒语后,拿一匙扣轻敲碗边,口中喃喃叫道:“猫女出来,毋住宫中;猫女出来,毋住宫中。”不久,徐阿尼便目光呆滞,两眼发直,脸色发青,整个人就象被什么东西拉扯着向外移,然后她将猫鬼弄在皇后那里,开始祸害皇后。 这是历史上有名的“独孤陀事件”。 “独孤陀事件”这件事发生后,隋文帝杨坚是十分震怒,同年五月,隋文帝下诏:“蓄猫鬼、蛊惑、魇媚等野道之家,流放至边疆。” 百姓闻之,甭说养猫鬼了,连猫都不敢养,无辜的猫咪,忽然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隋大业年间,猫鬼之事兴起,很多家中养的老猫,是厌魅,而且颇有神灵。人们相互诬告,郡邑中被诛杀的人家,有数千余家。 就连唐朝的律典中,蓄养猫鬼以及教导其他人蓄养猫鬼的人,都要用绳索勒死;家人知道在蓄养猫鬼而不报上的人,都要被流放三千里。 其实任何动物都可能变成恶灵或者恶鬼来害人,就连人也有好坏之分,但在封建社会时期,往往就是一棒子打死,比方说黄帝将杨坚,那这个杨和坚二字你用的时候就要格外小心了,一不小心弄巧成拙你就被冠以影射黄帝而遭殃。 照这样看来,招财猫招财猫是不是打这儿来的?这招财猫有可能就是利用猫鬼可以将他人的财物转移过来的传说了。 而且猫有一双诡异的眼睛,所以在东方人眼中,猫大多时候并没有狗那样受欢迎,尤其是在黑暗的晚上,经过灯光一照,处于暗处的猫眼睛,就变成绿色的球体,实在令人感到恐惧。 听完卓九阴的讲述,李警官忽然觉得,马洛的这只猫,一定是古埃及那神圣的象征着哺育生命的阳光巴斯特女神,它绝不可能是什么猫鬼,猫鬼是害人的,而这只猫却像神一样,几次让奇迹发生,又时时刻刻保护着他的主人,同时还几次帮助他们打击凶手。 “灰猫警长!”李警官念叨着这四个字,这只神奇的猫真应该去当一个警长,至少要比那些吃干饭混日子的人要强很多,有了它,甚至比猎犬更好使。 咔嗒一声,急救室的门开了。 第五十二章 神秘拜访者 这时,一个医护人员提着一个大塑料袋子从急救室走了出来,李警官和卓九阴都知道,这是医用垃圾袋,里面装的都是做手术时用过的一次性医用品,包括医用棉球,医用纱布等等东西,而这些东西大部分都会被血染红,手术垃圾越多,表明病人的手术越复杂。 虽然医用垃圾袋不是透明的,但有些东西不是用眼睛看的,而是用心去穿透那阻挡人视力的外表去观察和体会,李警官知道那里面的东西触目惊心,他语重心长的说:“小小年纪,遭受如此之多的磨难。” “是啊,我二十岁的时候在干什么,那时我正在花前月下,和一个漂亮的姑娘度过了那段幸福的时光。” “我那时候在上军校,每天起早贪黑的训练和学习,哪儿有时间花前月下。” 人的每一个年龄段都有不同的美好,二十岁有二十岁的好,三十岁有三十岁的好,即使三十岁的时候事业无成,但总算还有个健康的身体,等到六十岁的时候,三十岁的生活艰难,也成了一种美好的回忆。 所以,当一个人身体垮掉的时候,才知道,哪怕此时此刻自己只是一个扫大街的,只要拥有健康的身体,职业就都无所谓了。 卓九阴忽然想到,李警官还是一个单身汉,他想了解一下李警官的感情史:“李警官,你上军校的时候没谈过恋爱?” “没有。” “没有喜欢的人?” “有一个,学习成绩特别好,长得也很漂亮,家庭虽然贫困,但人绝对是不错的,无论是人品还是性格,都是很好的。” “你没表白。” “嗨,表什么白,大家上了军校以后都把自己当成一个个硬汉,柔情是不可能有的,就连那些女同学,每天都是本着一张张脸,哪里还有女人的样。” “于是谈恋爱就成了公开的杜绝品。” “可以这么说。” “后来呢?毕业以后没有发展一下?” “毕业以后大家各奔前程,她参加了反恐部队,在作战中被敌人的手雷炸成重伤,不治身亡。” 唉,卓九阴仰起头,看着天花板轻叹一声,他在叹息好人不长命这话。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有时候觉得自己很惨,可有些人比自己还惨。虽说大家最后都免不了一死,可既然来到这个世界,就要将自己短短的一生尽量活的精彩,这才是人生的意义。 在宇宙中,人是渺小的,如果我们抬头看星空,会感觉自己很渺小,就连放眼看世界的时候,都会感到自己十分的渺茫,人类确实渺小,但不能因为我们自己很渺小,就对生活丧失了热情,几万万精细胞,只有你一个活了下来,已经十分难得。命运抉择你来到这个世界,就一定赋予了你一项使命和一项技能,为了命运的使命,我们也要昂起头前进。 所以,为了使命活着,才能活的精彩。 有些人虽然提前一步走了,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也许这也是命运的安排,他们有些人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有些人还没有完成使命。 像那些伟大的科学家,他们的使命就是研究科学,但没有一个科学家在年迈之际的时候会对别人说:我已经完成了使命,可以离开这个世界了。 对于这些人来说,他们的使命就像没有尽头的宇宙,永远都不可能完成,只有一直去行使。 李警官曾经暗恋过的女孩,如果她还活着,也许她已经和李警官走进了婚姻的殿堂,并生下他们的爱情的结晶,可是命运中断了他们的幸福延续,使这种可能化为泡影。 这也是李警官一直未娶的原因吧,他可能终生只爱这一个女人。 “你说这小子有没有女朋友?”李警官问。 “应该没有。” “他应该谈一个女朋友了。” 卓九阴想,他带马洛到法医中心的那次,马洛让苏希眼睛一亮,这是逃不过他这位大侦探眼睛的,苏希骨子里有种高傲,一般人她绝对看不上,她很有可能对马洛有好感。 另外就是李梓木,卓九阴对李梓木不了解,但这个身为特种兵的姑娘,也绝非凡胎,如果李梓木活着,她也是有可能和马洛在一起的,因为他们都是契丹后裔,有着契丹纯正的血统,这种情况一般都会惺惺相惜。 卓九阴和李警官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打发着无聊的时间,饿了就在医院的走廊里吃泡面,谁都不敢离开半步,以防节外生枝。 一直等到马洛出院,两人护送着他回了古宅休养,马洛这次受到重创,虽然他恢复的很快,但他情绪好像并不怎么好。 自从马洛醒来以后,他仿佛一直处于浑沌的状态,除了第一天和李警官卓九阴说过几句话以后就再也没有开口,回到古宅以后,他每天自己待在房间里除了睡觉就是在看一本书,还在纸上画着什么东西。 李警官和卓九阴猜测,也许他在研究地宫的事儿,时间一天天过去,一直没有什么进展,就快进入冬季了,冬天北方可不是好玩的,白毛风雪沙连天的戈壁滩和大漠,千里不见生物活动的痕迹。夏天只有烈日干旱,可冬天除了干旱,还有冷冻,迷失在风雪天中甚至比迷失在风沙中更为可怕。 这天下午,李警官和卓九阴百般聊赖,正在院子里的树下下象棋,马洛从房间走出来,下了楼,站在墙壁前,墙壁上挂着雒的画像,这张画像差点儿让玛撒带走,正是李梓木拼了命的保护这幅画像才得以完整的还挂在这里,从某种意义上说,李梓木是为了这幅古画牺牲了自己。 雒在传说中十分厉害,马洛每次观摩这张画都会有异常的反应,可他现在的眼神和表情,似乎是有点儿冷漠和不屑,没错,他此刻有点儿怀疑,怀疑雒神乎其神的传说。 这是马洛康复后第一次从房间走出来,他推开那扇沉重的门,站在门口,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他仰着头,看着天空,天空中飞过一排排大雁,这些大雁是从北方飞来的,北方的天气应该已经开始冷了。 当他看见大雁的时候,脸上滑过一丝失落,天就要冷了,北方即将进入冰天雪天。 马洛从台阶上下来,做了一个伸展的工作,他看起来精神好了许多。 “二位下午好。”马洛走到石桌旁说。 “好,下午好。” 马洛看了一眼棋盘,伸手将一个棋子拿起来,略一思考,啪的将那颗棋子放了下去。 “将军!” 李警官和卓九阴低头一看,李警官的棋被将死了。 “好棋好棋!”李警官拍手道。 马洛微笑道:要不咱们三人下盘棋,输的人晚上请客。 “好啊!” 李警官和卓九阴压抑的太久了,好像有一个世纪没这么轻松过了,他们都不知道马洛到底是什么情况,他不言不语待在房间里,莫不是患了抑郁症,那苏希和李梓木还等待着地筋尸衣来复活呢,他到底是怎么计划的。 下棋的时候,李警官试探性的问道:小子,你身体完全康复了吧?感觉怎么样? “嗯,伤口全都愈合了,内脏器官也都百分百没问题。”马洛专心看着棋盘,说这句话的时候好像根本没经过大脑思考一样,这是牛逼的一脑二用。 卓九阴瞥了一眼马洛胳膊上的伤疤,那是女巫留下的。 “那就好。”李警官不知道该打哪儿说起,苏希和李梓木仍是个令人心痛的事儿,今天好不容易气氛轻松一点儿,他实在不愿意再提起这事儿,但不提也不行。 马洛仿佛猜中了李警官的心思,不等李警官提及,他便说:近几天会有人登门拜访,到时候我们自然会知道地宫的位置,不用愁,我们什么东西都不用准备,有人已经替我们准备好了。 啊? 第五十三章 有人会带着穿山铜钱来 李警官和卓九阴面面相觑,这马洛闷在家里很长时间没出门,也不见他打电话跟外界联络,他怎么知道要有人登门拜访,而且还那么肯定拜访者一定和地筋尸衣有关系。 那这位拜访者又是谁呢? 马洛看着二人一脸茫然,笑道:耐心的等待吧,他很快就会找上门来的。 卓九阴磕掉香烟的烟灰说:“我看我们还是不要坐以待毙,要不组织一个探险队到沙漠中去找找?” “我看不如这样,联系一下考古部门,利用考古队的实力去寻找地宫,我们跟着考古队去。” 马洛摇了摇头说:据我所知,地宫所处的地理位置正在一片沙漠当中,而且沙漠面积非常大,气候条件十分恶劣,有不少考古队都葬身在那儿,地宫又在地下,如果不知道大体的方位,去了也是徒劳,白白送了性命。 看来真是没办法了,只有耐心的等待马洛所说的神秘拜访者的到来。 “况且穿山铜钱再次失踪了,没有穿山铜钱,就算找到地宫也不行啊。” 穿山铜钱失踪了?李警官和卓九阴一直不知道这事儿,那天晚上两人直顾救人,根本没顾上其他。 “当天晚上我跟玛撒打斗以后,穿山铜钱落在地上,一群人去哄抢,现在到底在谁手里我还不确定,我们一定得要找到穿山铜钱,不然就算找到地宫也很难打开地宫,而且打开地宫以后,还有大巫神姑的棺椁也需要穿山铜钱才能打开,地筋尸衣锁在棺椁内。” 李警官想了想说:我倒是一直在关注着事态的发展,当晚我们把你抬上车并送到医院后,街上一度出现混乱,有许多人在混乱中丧失性命,罗潭市的武警部队出动,抓了许多闹事儿的人,现在还没放出来,我听说警方还在继续审问和调查,穿山铜钱有可能流落人间,也有可能被警方掌握了。 卓九阴一拍桌子说:“不对劲儿啊,市长那天宣布玛撒是英雄,随后你打死了玛撒,警方出动制止了暴乱,但警方为什么一直没有来找我们查明真相?难道说他们根本就知道事情的真相?不可能啊,你打死了英雄,他们怎么可能放过我们,这就是疑点。” “玛撒还没有死,他只是没有灵,就像丢了魂魄一样,只剩下一具躯壳,可是他如果没有尸虫为他提供养分,那他也活不了多长时间。” “我这里暂时还没有玛撒的下落,这恶魔仿佛从人间消失了,官方也没有这方面的消息。”李警官说。 这就蹊跷了。 “纸里包不住火火,现在人们已经怀疑玛撒到底是不是英雄,很多人应该已经知道玛撒其实就是女巫的老大,他们没有找上门来是有原因的,可能只是想用这种沉默来平息风波,何况既然天下太平了,人们也就不关注到底谁是英雄谁是魔鬼了。” “这倒也是。” “我们静等拜访者。” “将军!” 李警官输棋了,按照约定李警官要请客,接近傍晚的时候,三人驱车到一家西餐厅里,开了一瓶红酒,在一个优雅的桌位一边聊天一边吃饭,桌位紧挨落地窗,外面的霓虹灯已经亮起来了,车辆以及人群在宽阔的马路上川流不息。 马洛嚼着一块牛排注视着楼下,一个穿黑袍的人在散步,那人慢悠悠的走过去,然后又慢悠悠的走回来,时而停下,朝这边窗户看一眼,接着又向前走去。 这顿饭吃了很长时间,仿佛是马洛故意拖延吃饭的速度,喝完一瓶红酒后,卓九阴又叫了一瓶,他很长时间没喝酒了,今天难得三人到外面一起吃顿饭,所以他酒兴大发,和李警官你一杯我一杯,开怀大饮,李警官仍没有官复原职,所以喝喝酒也无大碍,另外,他已经习惯了这种不受约束的生活,而且据听说他被停职的时间可能会被无限延长。 算了,自由身也不错,眼下这件事又让他十分的感兴趣,总之是做好事,也符合他的一身正气。 西餐厅内就餐的人并不多,其中有一对儿情侣,还有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有两个学生,最引人注目的是两个身材高挑的美女,尽管天气已经凉了,但是她们身着性感的衣服,几个男人频频看向她们。 爱美之心人人有之,见到了漂亮的女人,男人们总是忍不住多看几眼,但许多时候女人们见了漂亮女人也会忍不住多看几眼,这时候,人们都目光聚焦在两位美女身上,她们轻柔细腻的话音,也让周围人的耳朵就像聆听美妙的音乐一般。 与其相反的是,在西餐厅的一个不显眼的角落里,还有两位食客,比起那两位美女来说,这两个男人虽然穿着奇怪,但在美女的光环下,他们黯然失色,使人们都忽略了这两个奇怪的人。 其中一个头发梳的锃亮,年龄约三十岁上下,留着精致的胡子,他专心的吃着面前的食物,根本不抬头看一眼那边的美女。 另一个人年龄约二十三四岁,脸膛发黑,头发又黑又直,脸上有不同程度的暗红色斑点,颧骨较高,尽管他一直在低头吃东西,也难以掩饰他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 两人不时的用余光向马洛这边扫一下。 马洛起身上卫生间的时候,两个奇怪的人也停下了吃饭的动作,放下钢叉和刀子,似乎准备随时离座。 几分钟后,马洛从卫生间回来了,他特意从那两人身边经过,并且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西餐厅的人渐渐稀少,就连两位美女也都结账离开了。 马洛抬看看手表,时间已经是晚上的九点钟了。李警官和卓九阴没有一点儿要走的意思,两瓶红酒喝完了,两人高谈阔论,天南海北的无所不聊。 二十一点十分,角落里的两个人在吃了许多东西以后终于放下餐具,然后用纸巾擦了嘴,其中一人叫来服务生买了单,之后二人同时起身,但他们并没有走向餐厅的出口,而是径直朝马洛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第五十四章 高原术士 李警官看见两位不速之客忽然站在他们餐桌面前,马上挺着他棱角分明的脸警示这二位离他们远一点儿,不要打搅了他们的气氛。 马洛朝李警官和卓九阴使眼色并说道:这就是我说过的拜访者。 嗯?李警官脸上写着一个大大的问号,卓九阴倒是可以理解,毕竟他是干侦探的,这种事前大胆的推理预料,也是合情合理的。 李警官不情愿的往里面让了让,让出两人的地方。 两位不速之客一言不发,当听到马洛说他们是拜访者,显得有些惊讶,但两人很快沉稳下来,本着脸坐了下去,屁股一挨座,其中那个油头粉面的人便开口了:我们可以找到地宫的位置。 什么?李警官和卓九阴惊的差点儿从座位上跳起来,这二位一出口就提及地宫,会不会是江湖骗子,趁机来敲诈一笔。 “你们是找我合作打开地宫的?”马洛却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 “没错,你能打开地宫。” “看样子穿山铜钱在你们手上了。” 油头粉面阴沉着脸说:这你就不用管了。 “这我必须得管,我得确定你们有没有穿山铜钱,这是合作的唯一前提。” 油头粉面不悦道:没有穿山铜钱我怎么会来找你? 看来这穿山铜钱就在对方手里,不管在谁手里,只要东西还在马洛就放心了,拿回来就是迟早的事儿。 “怎么合作?” “你只要跟着我们走,别的什么都不用管,需要你的时候我们自然会说话。” “行,但是我们三个人都要去。”马洛说话的时候一直注视着那个二十出头的人。 油头粉面撇嘴道:这…… “可以。”二十出头的小伙说,他紧闭其口半天不言,竟然能做的了主,看来,此人不简单,李警官一开始还以为他只是个干苦力的随从。 “三天后,我们出发。”油头粉面说着站了起来,他的同伴也跟着站了起来,两人告辞了。 等那两人离开西餐厅后,李警官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最近会有人找我们?并且一定跟地宫有关系。 “我预感准啊。”马洛卖起了关子。 “不可能,你一定是知道些什么。”李警官说。 “谜底等我们从地宫出来自然会解开,到时候就会知道了。”看来马洛现在还不愿意把自己的推断全部说出来。 “不知道这二位什么来头。” 马洛摇头道:目前还无法推断这二人的具体来头,但今天两个人中间那个年轻人才是主角。 “我看他不像本地人。” “他是北方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是刚刚从遥远的大漠来的。” “大漠?你是说?”卓九阴刚刚也观察出来那人皮肤发淡黄色,而且具有明显的高原红。 “他从高原来,有着典型的蒙古人种的特征,但他绝不是真正的蒙古人,因为他的手臂上纹着一只猕猴,猕猴是古代党项族的西夏人图腾,所以他应该是西夏的后裔。” “那你怎么知道他是刚刚来到罗潭市的呢?” “他的脸和手都有干裂的皮,尤其是他的手,很黑很粗糙,这表明他常年生活在气候条件极端恶劣的地方。如果他已经来了很长时间,那他爆裂的皮肤一定会褪去干皮,而皮肤也会变得红润,可他的皮肤暴露了他所处的环境。另外,他身上有股羊膻味,这也证明他以羊肉为生,常年生活在羊群当中。他根本不会吃西餐,通过他抓刀叉的姿势来判断,他根本就不是在吃西餐,他是在吃手抓肉!” “啊?” “他左手手心有很严重的茧子,右手食指和中指相近的地方也有,磨的非常厚实坚韧,只有经常搭弓射箭的人,才会在这两个位置磨出茧。” “哦?”李警官听的一怔又一怔,他喝了酒,这些东西刚才全都没注意到。 “他走路姿势有点儿罗圈,这说明他经常骑马,种种迹象表明,他很可能就是西夏人后裔。” 到底是不是西夏后裔还不知道,但那人的确是北方高原人士,他身材魁梧,一双略带杀气的眼睛,在他吃西餐的时候,好像非常生气,恨不得将一大块牛排一口吞进嘴里,看得出来,他讨厌一点一点的进食,似乎迫切想要狼吞虎咽,但却刻意去抑制自己的行为。 那么,此人到底是什么时候从遥远的大漠上来,又知道些什么?他到底是谁? 难道他在遥遥戈壁滩上放羊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地宫?之后匆匆来到罗潭市,很快找到穿山铜钱,又找到马洛? 绝对不是! 是有人告诉他,让他马上来罗潭市,然后他才来到了罗潭市,他心里知道全部的秘密,所以,他出面来找马洛并提出合作打开地宫,他应该只是个神秘的代理人,他十分熟悉那里的地理环境,所以,他才会出现在这里。 不管怎么样,这位高原上来的客人,给他们带来了消息,寻找地宫的事敲定了,而且马洛判断,对方更为急切,他们难道是一群盗墓团伙?迫不及待的想要得到地宫里的宝贝? 据说大巫神姑的地宫除了埋有邪恶的种子和地筋尸衣,还有大量的稀世珍宝,这些稀世珍宝随随便便拿出来一件都能让一个普通人一夜之间变成富翁。 还有一个疑问,那就是穿山铜钱怎么会在他们的手上,难道说穿山铜钱魔法大爆发,一下子穿越时空,落到了北方大漠,砸到了那个放羊人的头上。马洛推测最近会有有人找上门来,但万万没想到来的人竟然是一位高原人士。 马洛心里还有另外一个推理,那个推理结果才是最符合实际的,但现在更为重要的是到戈壁滩上去找地宫,真相会随着打开地宫以后渐渐浮出水面,这只是时间的问题,如果过早拆穿真相,反而对他们很不利。 同时马洛注意到,那两位不速之客离开后,一直在街上散步的那个穿黑袍的人也跟着不见了,也许他们本来就是一伙的。 三人离开西餐厅,卓九阴和李警官都喝了酒不能开车,只好由马洛开车,往清风路走去。 路上卓九阴说:北方现在已经是冰天雪地了吗? “差不多。”李警官说。 马洛在想,虽然马上进入冬天,但北方还不至于有那么冷,况且由于温室效应的关系,即使刚刚进入冬天,北方也会回光返照,好天气还是会持续一段时间,只是,北方戈壁滩到了夜晚将非常寒冷。 这不是考古,没有太多选择的余地,马洛一边开车,一边在想,他总得准备点儿什么东西,但一时又想不起该准备什么。 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第三天的下午,一个约莫十岁的小孩跑到清风路99号古宅的门前摁响了门铃,将一个纸条交给马洛,纸条上写着:明早六点钟,会有人来接你们。 等马洛抬头想要问话的时候,那个一头卷发的小男孩已经跑远了,令马洛大吃一惊的是,刚刚站在门前的小男孩大概只有一米五的身高,此时奔跑着的人竟然有一米七以上那么高! 第五十五章 西夏人 这算什么易容术,身高都能缩那么小,难道他会缩骨功? 马洛凝视着远去的那人,那人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看,让他倒吸一口冷气,那面容竟然是苏希的模样,马洛拔腿就追,刚跑几步,前面那人竟然化成一股红色的烟雾不见了。 清风路上,只留下马洛一个人呆呆的立在那里,这个送信的人到底是什么人?他玩的套路到底是什么套路,是骗人的障眼法?还是百变魔术中的变脸。 如果他真的是利用幻术蒙蔽了马洛的眼睛,那么,对方的能力肯定要高于马洛。 精通邪恶巫术的玛撒不能再继续兴风作浪,这又出来一个精通幻术的人,他仅仅是一个送信的就这么厉害,那指使他的人又该有多强大呢? 马洛原以为从高原来的人是一个骑马射箭的西夏后裔,但没想到对方却是一个精通幻术的术士。但是西夏却并没有什么关于魔法啊幻术的记载,不过,党项族除了崇拜鬼神,同样崇尚巫术,并且备受重视。党项族称巫为“厮”,巫师被称为“厮乩”,是沟通人和鬼神间的桥梁,主要负责驱鬼与占卜。在战争前实行占卜以问吉凶,于战争中经常施行“杀鬼招魂”的巫术。 有这种厮乩的基础,修炼成厉害的幻术,也是非常有可能的。 让马洛最恼火的是此人竟然利用幻术变换成苏希的模样,他们又是怎么知道苏希的模样?苏希都冷冻了很长时间,难道这位术士还能挖掘马洛脑海里的有关记忆? 他带着一连串的疑问回到了古宅,卓九阴见他脸色异常,问道:送信的人跑了? “跑了,我们得小心点儿了,我低估了对方的实力。”说完马洛上了楼,站在窗前,向街上望去,刚才那人消失后的红雾也被风吹散了,他到底是谁呢,马洛苦苦冥想,第二天就要出发去戈壁滩了,这一次去真是凶多吉少,那鬼地方连天空中的鸟飞过的时候都不敢多做停留,何况是只有两条腿的人,三人准备一些保暖的衣物后便去睡了,养好精神是行动的前提。 翌日一大早,三个人分别将各自的大包啪的扔在台阶上,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十分钟。 卓九阴站在台阶上自己发笑。 “你笑什么?这又不是旅行。”李警官说。 卓九阴在笑自己,一个侦探,要跑去挖墓,他人生的轨迹要彻底改变了,别哪天被冠个盗墓贼的名声,各大报刊上刊登着,著名大侦探卓九阴真实身份竟然是盗墓者。 不过话又说回来,看过几本盗墓小说,倒也觉得那里面的世界很精彩,现在一方面为了救人,一方面也为了这一趟奇异世界的旅行吧。 一辆汽车从清风路上驶过来,嘎吱一声,停在了大门前,车玻璃降了下去,一个短头发的壮汉喊道:上车! 三人对视了一眼,拎起帆布包走出院子,马洛将门锁好以后上了车,车子启动离去,他在车窗里注视着古宅,这所宅子,是他难以割舍的感情之物,仿佛他要远走,而马成义和他的母亲,以及甄氏,全都在房子里呢,甚至还有苏希和李梓木。 但是他们为什么没有出来挥挥手告别,难道都变成雕塑了吗? 车子走远了,马洛闭上眼睛,他的脑海里全是古宅内的情景。在他的包里,还有一样东西,那就是李梓木自杀时的匕首,自从他出院以后,经常梦到李梓木,梦到李梓木那撕心裂肺的叫声,以及她弯曲在浴室,鲜血直流的情形。 在此之间,除了他的父亲以外,还没有什么让马洛感到刻骨铭心的东西,他活的跟一个仙家一样。 但自从白老太食灯案发生以来,他就经历三起人生的大事,苏希被尸气僵化而死,这种死亡,要比一般的死亡更加痛苦,那简直就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慢慢的死去,当时苏希看着马洛的那种留恋人世的眼神,到如今都像一把尖刀刺在他的心窝。 接着,血肉模糊的甄氏,被玛撒玷污的李梓木…… 这三件事就像噩梦一样,让马洛时刻感到不安,玛撒将他的仇恨一股脑的发泄在自己身上,这种耻辱性的报复,会使一个原本安分守己的人逐渐变得恢复他本应该有的兽性。 玛撒的灵被他封印了,但是玛撒的躯壳还在,这是一个后患,原本这事儿会很快结束,玛撒失去了应有的巫术,只要给他脑门上来一拳就能要他的命,但谁知道,现在又杀出个精通幻术的高原术士,让原本已经简单的事情,再次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车子开上了绕城公路,开车的人直视前方,一言不发,仿佛一个冷冷的杀手一样。 绕了一大圈,车子奔着从前的一个废弃军事基地驶去,最后通过一个铁栅栏门后便停在了一个机坪前。 机坪上停着两辆直升机,直升机下面站着在西餐厅出现的油头粉面和高原人士,两人全都戴着黑色的墨镜,而且,那高原人士今天的衣着更为特别,一身白色装束。 李警官低声说:这家伙穿这么白一身衣服。 马洛却摁住李警官说:西夏人崇尚白色,他们曾经的战马全都是白马。 要说西夏人,跟契丹人源渊很深,他们尚武,喜欢白色,曾经强大,又曾经湮没在历史的风尘中。 西夏和契丹大辽,现在都属于失落的国度,历史就是一个大熔炉,有时候会将那些曾经叱咤风云的国家给融了,所以,西夏和契丹文字,到后来就成为神秘文字,就像天书一样,没人认得。 古时候,西夏这个人口不足三百万的国家,曾一度与大辽、宋朝成为三足鼎立之势,后又于女真建立的金、南宋三足鼎立,直到成吉思汗大蒙古国崛起,成吉思汗征伐西夏竟耗时22年,可见西夏的传奇史,但如此强悍之国,消失在茫茫历史长河中,关于它的记载又很少,这不免就成为历史的谜团。 西夏是党项建立的国家,党项族属西羌族的一支,故有“党项羌”的称谓。据史书记载,羌族发源于“赐支”或者“析支”,汉代时,羌族大量内迁至河陇及关中一带。此时的党项族过着不知稼穑、草木记岁的原始游牧部落生活。他们以部落为划分单位,以姓氏作为部落名称,逐渐形成了著名的党项八部,其中以拓跋氏最为强盛。此外还有黑党项、雪山党项等部落。另一说拓跋氏是鲜卑族的后裔,西夏开国君主李元昊就自称是鲜卑后代。 第五十六章 得到地筋尸衣就可以重生? 西夏国曾在宋夏战争与辽夏战争中大致获胜,形成三国鼎立的局面。夏景宗去世后,大权掌握在皇帝的太后与母党手中,史称母党专政时期。西夏因为皇党与母党的对峙而内乱,北宋趁机多次伐夏。西夏抵御成功并击溃宋军,但是横山的丧失让防线出现破洞。金朝崛起并灭辽、北宋后,西夏改臣服金朝,获得不少土地。两国建立金夏同盟而大致和平。夏仁宗期间发生天灾与任得敬分国事件,但经过改革后,到天盛年间出现盛世。 直到漠北的大蒙古国崛起,六次入侵西夏后拆散金夏同盟,让西夏与金朝自相残杀。西夏内部也多次发生弑君、内乱之事,经济也因战争而趋于崩溃,最后于西夏保义二年亡于蒙古。 西夏铸剑水平当时中原地区之上。夏国剑被誉为“天下第一剑”,在兵器中举世无双,连宋朝的皇帝都以佩戴西夏剑为荣。西夏还出产良弓强驽,其强驽可将宋军的盔甲射穿。 这个消失的神秘国度,留下了一座黑城,埋于流沙中的古城。城池已被流沙吞没。城是党项族所建之西夏国古都,名曰“亦集乃路”,党项语意为“黑水城”。 而契丹族源于东胡后裔鲜卑的柔然部。契丹,汉译亦作吉答、乞塔、乞答、吸给等,它以原意为镔铁的“契丹”一词作为民族称号,来象征契丹人顽强的意志和坚不可摧的民族精神。历史文献最早记载契丹族开始于公元389年,柔然部战败于鲜卑拓跋氏的北魏。 其中北柔然退到外兴安岭一带,成为蒙古人的祖先室韦。而南柔然避居今西喇木伦河以南、老哈河以北地区,以聚族分部的组织形式过着游牧和渔猎的氏族社会生活。 此时八个部落的名称分别为悉万丹、何大何、伏弗郁、羽陵、匹吉、黎、土六于、日连。在战事动荡的岁月中,各部走向联合,形成契丹民族,先后经过了大贺氏和遥辇氏两个部落联盟时代,臣服于漠北的突厥汗国。唐太宗贞观二年,契丹部落联盟背弃突厥,归附唐朝。契丹与唐朝之间,既有朝贡、入仕和贸易,也有战争和掳掠。 907年,契丹建立了政权, 916年,契丹族首领耶律阿保机创建契丹国。947年,太宗耶律德光改国号为辽。契丹王国强盛,其疆域东自大海,西至流沙,南越长城,北绝大漠。1125年,辽为金所灭,此后契丹逐渐被融合。 那么,关于那段历史上的一些神秘事件,西夏人绝对不可能不知道,他们一定也曾力图寻找大巫神姑的地宫,想要得到地筋尸衣,以及大量稀世宝藏,这些宝藏都是大辽皇帝强掠来的,众所周知,契丹人和后来元朝的蒙古,都十分擅长强掠,那珍宝许多也都藏在了地下。 得到这笔宝藏,就可以成为全世界最富有的人,这是许多人都梦寐以求的事情。而那地筋尸衣就更不消说了,得到地筋尸衣就可以重生任何人,这对于什么重返二十岁,重生一九九八,毫无疑问,都是分分钟的事情。 所以,此次前去寻找地宫,很多人都各自打着小算盘,这就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道理。 马洛怀疑,这高原人士虽然外表健壮而粗糙,但他一身白衣,双目有神,一看就是练神和练气的,很可能那天伪装成送信小孩的人就是他,术士和非术士很容易辨别,精通幻术的人时时刻刻都给人以虚无缥缈的感觉。 高原人士旁边还站着一个陌生人,所穿之衣和高原人士截然不同,从头到脚一身黑,脸上还扣着黑墨镜,脚下一双黑皮鞋。 三人正要上前,李警官的电话忽然响了,他听完电话后,一脸的黑线。 “怎么啦?”卓九阴问。 “单位来的电话,要我马上到单位。” 这电话就来的奇怪了,迟不来早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来,而且还是个命令,身为公务人员,没有办法拒绝执行命令,可这马上就要出发了,李警官陷入两难的境地。 如果他拒不回去,势必会革他的职,还会追他的责,假如真的有事儿因为他给耽误了,那他就完了,说不准还会追究他的刑事责任。 作为一名警务人员,他不能随便亵渎神圣的工作岗位,他也不能因为停职就过起了逍遥的生活。 “不行你回去吧,我们两个人也没问题。”卓九阴说。 马洛说:回去吧李警官,帮我照料一下我的猫,和院子里的蜜蜂。 李警官听懂了话里之音,这很可能是有人从中捣鬼,他只能留下来,不过,留下来也好,他可以在罗潭市暗中侦查侦查对方,万一马洛他们有什么需要,他也能作为后援给予一定的支持。 “也好,你们保重,需要的时候打我电话,电话打不通可以打紧急电话。” 李警官说的这个紧急电话是个暗号,他们三个人已经串联了一个紧急电话号码,一旦摁下这个号码,即使不接通,也可以获取对方的位置。 “你也要保重!”卓九阴拍拍李警官的肩膀,这二位老搭档,越来也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但这绝对不是搞基,这是某种职业精神上的默契,越到这种时候,人和人才越显得很团结。 这时,油头粉面走了过来,看了一眼李警官,然后对马洛说:我们要出发了。 马洛朝李警官点了一下头后和卓九阴朝直升机走去,油头粉面问都没问李警官为什么不走了,看来,他心里早就有数了,这都他们预料中的事。 走到直升机前,油头粉面指着穿黑衣的人介绍道:这位是本次行动的总指挥唐东。 说完之后,油头粉面又指着高原人士说:这位二位见过了,李拓,负责我们的向导。 油头粉面介绍完两人以后,拍着自己的胸脯说:我叫胡彪。 胡彪只说自己叫什么,但是他没说自己是干什么的。卓九阴听完,不知道怎么介绍他和马洛,他看看马洛,马洛也没有说话的意思。 一身黑西装的唐东摘下墨镜,笑了一下,但明显属于皮笑肉不笑,而且笑中还藏着一丝诡计,一看就是诡计多端之人,他说:裹尸手后裔马洛,大侦探卓九阴。 看来他们来之前,唐东已经对他们作了充分的了解,对他俩是了如指掌。 唐东接着说道:欢迎二位加入我们的探险大队,我负责这次探险的全部内容,二位要好好配合,记住,这是探险任务,不是什么旅游,更不是什么挖宝。二位别耍滑头,明白吗?不然,戈壁滩上会多两座没有墓碑的坟头。 这话让卓九阴的脑袋里立马浮现出一副画面。 在茫茫的戈壁滩上,风沙肆虐,地无兽,天无鸟,只有行走的沙石,在那人烟绝迹的戈壁滩,孤零零的两个坟头,一个是马洛的,一个是他自己的,他怀疑,一旦打开地宫,这帮人就会从背后一铁锹将他和马洛拍死。 想到此,卓九阴后脊背凉飕飕的,总觉得后背插了一把匕首。 第五十七章 考古也要学历 胡彪朝停机坪的其他招招手,示意可以出发了,几人登上直升机,马洛和卓九阴上了直升机后,朝李警官招了招手,李警官也挥了挥手。 直升机起飞了,飞机上有两名飞行员,唐东、李拓和马洛他们都在一架飞机上,还有几个持枪的人,那都是唐东的手下。 马洛一直在捉摸着李拓这个人,他的名字十分蹊跷,要知道,大夏国原为拓跋氏系,党项部首领拓跋思恭被大唐朝廷封为夏州节度使,因平黄巢起义有功,一度收复长安,被赐姓李。一直到宋朝的时候,宋宝元元年,拓跋氏后代李元昊称帝建西夏国。 李拓,一个李加一个拓,这是偶然还是有意取名,这两字都和西夏国有关系,看来此人真的是西夏后裔。 如果是这样的话,李拓这人就不简单了,在辽夏宋三国鼎立的时候,西夏的有名术士,与大辽的裹尸手雒也是死对头,大祭司玛撒曾经与西夏的术士勾结串联,想要联手除掉雒,但是西夏这名术士和雒交过手以后,这名术士从此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现在有两种可能,一种李拓是西夏术士的后裔,另一种是李拓可能是拓跋氏的后代。 正思想间,那胡彪拿出一个食物袋,里面有汉堡薯条之类的东西,他将食物袋递到几人面前说:早点,可以吃。 唐东冷峻的脸拒绝了他的食物,马洛和卓九阴也都拒绝了他的好意,那李拓一直看着外面,也并没有要吃的意思。 胡彪捏出一只汉堡,几口便吃掉一个,之后他又拿出一个袋子,开始吃花生,他边吃边说:花生,很养生的东西。 马洛暗想,怪不得此人身材略胖,这天天压榨了多少花生油。 唐东说:你对地宫有多少了解? 马洛摇摇头说:一概不知。 唐东露出一个不屑的笑说:你不可能不知道,除了不知道地宫在哪儿,其他的你全知道。 马洛嘴角一扬,算了应了他的话,意思你既然全都知道,干嘛还来问我。 唐东的眼睛就像一台扫描机,将马洛从头到脚扫了一遍,他的眼睛在马洛的右手停留了很长时间,那右手曾遭到重创,虽然皮肤愈合的很好,但是穿山铜钱的胎记却没有重组完整,像打破的铜镜一样支离破碎。 马洛发现唐东在观察他的胎记,下意识的用左手挡住了右手。 “裹尸手。”唐东冷冷的说。 这人知道的太多了,而马洛还不了解唐东,从来没见过这个人,他怎么会突然冒出来变成挖掘地宫的总指挥,那他和玛撒又是什么关系,怎么玛撒刚刚被封印没多长时间,就跑出一个唐东,他到底是谁的人。 唐东绝对不是大老板,在他身后还有更大的boss。 也许他只是个经验丰富的探险家,被别人雇用而已。 马洛还在猜测中,唐东的话就证明了他猜测的没错,唐东露出他的右胳膊,胳膊上也有一个胎记,但那个胎记却十分的不规则,又像是胎记又像是伤疤,或者就像一个唇印。 “我曾在印第安寻找失落的文明,这个,就是最好的证据。”唐东指着自己胳膊上的伤疤说。 卓九阴稍往前凑了凑看那伤疤,“这是被毒蛇咬的?” 唐东向后靠去,紧闭双眼,摇了摇头,“不是。” “不是毒蛇那就是别的什么猛兽咬的,看着倒像被美女猛吸了一口。”卓九阴知道印第安,那里的生态很原始,森林中有许多毒蛇猛兽。 唐东睁开眼睛,这次他的眼睛没有全部睁开,而是只睁成一条缝隙,就好像是一个人躲在一间黑屋子里通过墙壁上的一条缝隙向外窥视一般,“没错,是被吸的!或者说是被人咬的” 啥?人咬的?他那伤疤看上去也不像是牙印啊,卓九阴毕竟是搞侦探的,人牙咬的伤口啥样他清楚的很,唐东胳膊上的疤痕极其的不规则,如果这是一口牙咬的,那这人的牙齿得长成啥样。 卓九阴摇着头说:绝对不是人咬的。 胡彪听说是美女吸的,浑身一抖,扔掉手里的花生,显然对这件他本不感兴趣的事情来了浓厚的兴趣,只要跟美女沾边的东西,他一概很有兴趣。 这胡彪本对探险没什么兴趣,但是要说到挖宝,他便两眼放光,财色是他一生所追求的东西,他祖上是盗墓的,几代人下来,留下了宝贵的寻墓经验,但现在查的紧,不像祖上那个年代,盗墓是犯罪,胡彪也就老老实实的做些小生意。 要说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一点儿都没错,胡彪虽然不能盗墓,但他骨子里就是个盗墓专家,将祖上积累下的经验学的一滴不剩,可他空有一身本事,却无处施展。 人尽其才物尽其用,可胡彪这点儿才能是没地方尽情的施展,他曾想到去考个大学,学个考古,可考大学需要学习多门课程,胡彪有的只是丰富的经验,这些经验在考古应用中发挥着极大的作用,但要想考大学,必须通过各门课程,胡彪只好作罢。 后来,胡彪还是手痒痒的不行,他天天看电视里考古队今天找到这个墓了明天又发现那个墓了,一队人蹲在古墓里拿着个小刷子刷啊刷,他更按捺不住了,于是他到考古部门去应聘,可面试官却要他的学历证明,至少也得是个专科学历,胡彪哪里来的专科学历,他连个初中毕业证都没有。 这学历就是块敲门砖,没有学历,胡彪跨不过那道门槛,不过面试官最后还是给了他一次机会,考了他一个关于寻墓的专业问题,没想到胡彪一下子就答上来了,这个知识点来自于民间寻龙探穴经验,虽然是个土方法,但却跟古代的风水学有极大的关系,面试官一看,这小子还是有些经验的,考古部门有时候也需要这种民间的土耗子,搁过去,考古经常要靠这些土耗子,这些土耗子都是盗墓猖狂时期的遗留分子,但如今早已都不在人世,像胡彪这经验丰富的土耗子,少之又少,于是面试官请示了一下上级领导,领导一点头把他留下了。 留在考古队的胡彪,每天跟着考古队到处在山里面跑,他自认为自己是大师级的寻龙点穴手,可别人都没把他当回事儿。 第五十八章 致命的美女嘴巴 虽然胡彪留在了考古队,过得却并不快乐,大家都是专业人才,只有他是个土耗子,他只负责帮着寻探墓穴,等到挖宝的时候,他只能站在一边冷艳观看。况且胡彪本来就怀有私心,在他看来,眼前的墓穴之所以能顺利找到并开挖,全是他胡彪的功劳,按道理,他胡彪应该拿一钱半瓦的,可他连个毛都捞不着,面对值钱的宝贝,胡彪越来越不能克制自己,后来他终于忍不住偷拿了一件小青铜器,但被发现了,单位没有对他进行法制措施,却开除了他。 胡彪回家天天做着发财梦,直到有一天,一人敲开了他的门,告诉他要找一座古墓,里面珍宝无数,如果他肯合作,保证他大发其财,什么香车美女都不是在是空梦。 现在他一听美女给唐东的胳膊上留了一个唇迹,也支起耳朵来听,什么美女还能把人的胳膊给吸伤,他倒是想见识见识,祖上留下的一些资料里面,也曾有什么绿毛僵尸白毛僵尸,或者已经死去几千年的千古美妇就像是昨日刚死一样,就连身材似乎尚有一丝余热,但是像唐东所讲述的这种美女,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胡彪拍着手上的花生皮说:是死人吗?应该是僵尸美女。 唐东咬了一下牙,仿佛对伤他的东西有点儿恨之入骨,“我只能说那是人,因为她有美女一样的嘴巴,但她又不是人。如果是人,她怎么会藏在丛林当中,又趁人不备的时候袭击人呢。” 卓九阴对咬伤唐东的东西也来了兴趣,“野人?” “当地人称那东西为吸髓恶魔,它有一张看起来就像婴儿的柔软小嘴巴,但千万不要小瞧这张小嘴巴,那是恶魔的嘴,可以吸掉你骨髓的嘴巴。那张小嘴,又像是美女的樱桃小嘴一样十分诱惑,但往往越是诱惑的东西,危险性越大。” 唐东仿佛陷入一场噩梦般的回忆,他力图讲的使人身临其境。 “那张柔软的小嘴就隐藏在树叶当中,远远看去,又像是含苞待放的鲜美花朵,使人不由得走上前靠近去看个仔细,甚至想要伸手去采一朵来放在鼻子下闻一下它的香味。” “况且,那恶魔的确是散发着令人神魂颠倒的香味,一旦闻之,就想多闻几口,使人上瘾。” 说到此,唐东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仿佛在吸食那恶魔的香气一样。 这让卓九阴马上联想到,有些美女身上喷着浓烈的香味,但凡美女经过之处,香味缭绕,久久不能散。 唐东再次回味了一下后继续说道:当你看见那个像花苞一样的嘴巴时,你就会忍不住想要去亲吻它,这就是它的危险之处了,一旦你靠近它,另一个藏在树叶中的嘴巴绕过你的身后,而你此时的注意力全在你眼前的嘴巴上面,你却丝毫感觉不到身后的危险,一个恶魔正在你的身后,瞅准你脊椎最脆弱的地方,那时,兴许你还看不见它,它已经微微张开它的花苞嘴巴,猛然袭击你的后背,那时,你才知道它根本不是那么柔弱,也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嘴巴,而是一个强大的吸附器一样将你牢牢吸住,之后,你的脊骨咔嚓一声断裂了,出现一个口子,那嘴巴便会吸食你的骨髓,将你的骨髓吸的一干二净,那种痛苦…… 唐东扭曲的表情,完美的诠释了被一种生物吸食自己骨髓的痛苦之情。 人的骨髓被抽取时非常痛苦,即使打了麻醉,也会痛苦,但是抽骨髓不会对骨髓提取者造成身体上的伤害,人的骨髓是能够生产造血干细胞,骨髓提取者不用担心失去的那部分,不出10天,身体中的干细胞就会恢复原先的水平。 如果人被抽取骨髓,人尚可活,可唐东却说,当它将人骨髓吸食的时候,脊椎会咔咔作响,一节节出现松动。吸食完毕后,人整条脊椎都会被从身体中抽出来,脊椎和肋骨分离,那整条脊椎就像一根面条一样,被那张娇滴滴的嘴巴给吞进去。 啊?!几人听得后背发凉,感觉自己的脊椎都松了,有几个持枪的家伙不由得动了动自己的身体,以确保自己的脊椎完好,这些人也都有不同程度的探险经历,毒蛇猛兽都没少见,可唐东说的这东西,大家都没见过。 一张小嘴巴,竟然有如此强大的力量,令飞机上的人不敢想象。 唐东抚摸着自己的伤疤,能从这种恐怖的的生物口下逃命,真非一般人,那恶魔从背后袭击人,又怎么会吸伤唐东的胳膊呢? 卓九阴在等待着唐东继续讲述,可唐东却不说了,也许他的回忆是痛苦的,兴许他差点儿被那玩意儿给要了命,但他用胳膊挡住了那诱人的夺命小嘴巴,小嘴巴吸破了他的胳膊,可那东西不是说有强大的吸附力吗?唐东又是怎么挣脱的呢?唐东没有说。 世界上的要命生物无奇不有,但是一张小小的嘴,却有着几头牛的力气,只要被这张嘴巴吸住便不得动弹,而且这玩意儿专好吃人的骨髓,这倒是第一次听说。 想象一下,走在万紫千红,百花争艳的花丛中,你正在赏花,花丛中竟然有一个会动的花苞,悄悄的伸到你的身后,准备对你的脊椎进行袭击,吸食你的骨髓,成为她绽放的营养条件,那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情。 如果单单是一个人将仇家杀死,这个人就像一个屠宰场的屠夫一样,对仇家进行庖丁解牛,进行剔骨,将脊骨中的骨髓给抽出来,然后埋进他的花盆中,这事儿就够慎人了,而活人就像一罐牛奶一样,被对方通过一根吸管被吸食,更让人心惊肉跳。 唐东冷峻的脸,就像飞机越往北飞越寒冷的空气一样,大家明显感觉到气温在逐渐降低。 卓九阴意识到,唐东说的这番话并不是在给他们讲探险故事,而是在告诫他们,他唐东可不是一个什么简单的人,而是一个十足的冒险家,他能从吸髓恶魔嘴下逃生,说明他的确是有两把刷子的。 那疤痕的确是唐东的功勋,对于冒险家来说,身上的伤疤越多,越能证明他的阅历丰富,也许唐东身上有更多的疤痕,毒蛇留下的牙印都不算什么了。 凡是未知的东西,要比已知的毒蛇猛兽更为恐怖。 唐东讲述他冒险事迹的时候,李拓一直看着外面,他好像对什么美女吸食骨髓的探险经历并不感兴趣,又或者是他生活在大漠经见的要更多,干旱大漠里生存着更多的未知生物。 第五十九章 阿古拉城 那浩瀚的戈壁滩,寸草不生,粗砂、砾石覆盖在硬土层上的荒漠,令人闻而生畏,没有人敢独自踏入这片死亡之地,每年的季节交替之际,尤其当寒冷的西部空气横扫这里的时候,极端的天气将会把戈壁滩变成比魔鬼三角洲更为恐怖的区域。 在过去的几年里,一些科考队以及探险者曾一度试图进入这片区域,可大部分都无功而返,有一些人冒死向前继续挺进一段距离,却都葬身在漫天风沙当中。 要说这人烟绝迹的大漠是死亡之海一点儿都没错,可如今,这支化装成科考队的队伍,正在向死亡之海挺进。 飞机已经飞入戈壁滩的范围,飞行员看了一下飞行高度,他在等待着地面的定位信号,先头部队已经驻扎在指定的位置。 继续飞行了一小时,飞机接到了地面的指令,他们将在半小时后降落。 李拓从高空看见地面已经是他熟悉的地形,他回头说:快到了。 半小时后,直升机准备降落,随着高度的下降,马洛看见下面有一些被风蚀的很严重的小丘,白色的大小帐篷就搭建在小丘的旁边,几分钟后,直升机准确的降落在一片空地上,直升机降落的时候,螺旋桨将地面仅有的一点儿细沙给吹飞了。 地面上有十几辆车在运输东西,马洛从直升机上跳下来,面前就是他在上空时看到的小丘,原来那并不是什么小丘,而是一些土建筑,围绕着那些奇怪的建筑,还有断断续续坍塌的城墙。 卓九阴在他身边低声说:不是说这里寸草不生吗?怎么会有一座古城。 “几千年的时候这里也有人类频繁活动的痕迹,那些铁骑辉煌都被埋在了风沙下,我看这里和黑水城倒是有几分相像。” 马洛说话的时候,西夏人李拓正从他的身边经过,他自言自语道:阿古勒泥哈拉! 当他说这句神秘的语言时,正好一股风沙吹来,那句话就像古城一样瞬间被风沙所掩埋。 “他说什么?”卓九阴问。 马洛摇头道:没听清。 李拓已经走向前去,两人看着他的背影,那背影……就像古诗词里描述的一样,塞外大漠侠客的孤独背影,渐渐走进风沙中,背着一口宝刀,一个水壶,在干旱的戈壁滩上行走,没有人知道他要去哪里,也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要深入杳无人烟的戈壁滩,他渴了就打开水壶喝一口水,饿了就从包袱里拿出又干又硬的面饼啃一口。 偶尔有一只沙蜥一样的爬行动物从他的脚下爬过,行动敏捷的小动物,却没能逃得过他杀手般的眼睛,他手起刀落,那沙蜥的脑袋便和身体分了家。 汉子捏起那一段沙蜥带尾巴的身子,塞进了嘴里,大嚼特嚼,仿佛他嚼的不是一只沙蜥,而是一块肥美的羊肉。 他有时候会停下来,用刀尖抵着一块石头,望着滚滚黄尘,没有天际,他的眼里,或许有一座古城,古城的城楼上站着一人,正弯弓准备射雕。而古城内的铁匠铺发出叮叮当当的捶打声,那铁匠挥舞铁锤击打被烧红的铁块时,仿佛也将戈壁滩上的最后一滴水分给锤成无有。 马洛将李拓幻想成一个塞外奇侠,在脑海里迅速组成一系列画面。 这李拓行事独来独往,真不知道他一个人是怎么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生存的,他的家难道就在这戈壁滩的深处?或者就在这被风蚀的不成样的古城? 看看四周,只有少量的骆驼刺,他吃什么喝什么? 这时候,胡彪站在马洛的身后,望着那土城惊叫道:阿古拉城! 马洛回头去看已经灰头土脸的胡彪,他的头发上因为抹了发油,脸上也抹了不少擦脸油,风沙一吹,就像掉地的棒棒糖一样。 胡彪拍着马洛的肩膀说:兄die,发财了,这就是传说中的阿古拉城啊。 阿古拉是高山的意思,可这地方除了面前这些凸出像小丘的古城以外,哪里有高山呢? 阿古拉城和其他一些失落的神秘古城一样,仅见于传说,却不见于记载。 传说大巫神姑的地宫建造完毕后,大辽皇帝就在地宫附近留下一支军队,来守护地宫,这些人被称为神圣的阿古拉人,他们在这里建造了一座古城。 后来,辽与宋、西夏、女真频繁战争,就将这支军队给忘了,这支军队当初身负神圣的使命,不得离开阿古拉,世世代代都为这里的守护神,就像人们熟知的达尔扈特人一样。 即便这里的环境日趋恶化,曾经还可以放牧的地方,逐渐成为茫茫戈壁滩,可阿古拉人不辱使命,世世代代在这里生存着,他们从没忘记过这一使命。 如此顽强的阿古拉人,最后也消失了,连同这座古城都被人们所遗忘,阿古拉人似乎在一夜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有人推测,阿古拉人所处的环境根本无法生存,所以他们只得举家搬迁,但这一推测很快被推翻了,如果阿古拉人举家搬迁,那么,他们是如何将地宫位置的消息守口如瓶的,即便阿古拉信守诺言,可谁能保证他们的后代不为钱财所诱惑。 总之,阿古拉就像荒漠戈壁滩中的一滴水一样,彻底蒸发了,只留下一座被风沙淹没的古城。 现在阿古拉古城四周堆积的沙子,已被清理的差不多了。 胡彪说:传说阿古拉城埋藏着无数珍宝,发财了,发财了。 谁知道胡彪刚说完这句话,明明已经走远的李拓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飘回来了,他就像一阵风一样,“别打阿古拉城的主意!”李拓恶狠狠的对胡彪说。 那语气仿佛阿古拉城就是他的家,谁都别想动他家里的东西。 李拓说完之后,再次消失在风沙当中,而且不知什么时候,李拓的脑袋上竟然裹了一块头巾。 唐东走过来说:目光放远些,这里的锅碗瓢盆值几个钱,想想那地宫里的珍宝吧,它们就要重见天日了。 土耗子大多数鼠目寸光,只要见到钱财便会贪心,但这个世界上往往小钱财后面也有更大的危险,并不单单是数不尽的财宝背后才有陷阱。 胡彪鄙夷道:野蛮人,野蛮人。 他是在说李拓,大概是因为李拓一直生活在大漠当中,胡彪认为这些人一概离文明甚远,而且李拓那金发碧眼,目露凶光的时候的确像个野蛮人,跟马洛猜测他是精通幻术的术士相差甚远。 第六十章 古巴雪茄与洋酒 唐东掏出一根雪茄,但风沙天气根本没法耍酷,他只好将那只雪茄递给胡彪,胡彪闻着那根雪茄说:好烟,正宗古巴货。 “阿古拉城!”唐东赞叹道,他仿佛是盼了几个世纪才见到这座古城,在那里站了足足有十几分钟的时间他才回过神来说:好了,到营地去看看。 马洛和卓九阴走到唐东和胡彪的身后。 “我听说过魔鬼古城,从没听说过阿古拉古城,这鸟地方到底是干什么的?难道李拓就住在这鬼地方。”卓九阴说。 马洛使着眼色对他说:阿古拉是高山的意思,据说大巫神姑的地宫建造在一座高山下面,挖掘地宫的那些石头堆积在这里,使这儿又形成一个高地,阿古拉城就建造在这块高地上,而且阿古拉城的建筑材料一定就是挖掘地宫所开采出的那些岩石,如果是土坯结构,古城建造早就被风蚀的差不多了。 “你的意思是说大巫神姑的地宫就在这附近了?” “没错,不然他们将营地扎在这儿干嘛?难道那些笨重的机器来回倒腾的不累吗?”马洛指着古城一侧的机械设备说,那儿停放着好几辆挖掘机以及装载机,还有打孔机等等。 马洛现在最不解的问题是李拓跟玛撒到底是怎么样一种关系,如果他一直生活在大漠上,那他是怎么知道大巫神姑地宫的,玛撒走出地宫以后,李拓又在干什么?难道是李拓发现了地宫然后将玛撒弄出地宫?那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帐篷建在古城的背风处,古城在很大程度上阻挡了风沙,几人走进一个大帐篷,唐东吐一口带沙的口水骂道:鬼天气。 满嘴的沙子,让人十分恼火,在这里,如果晚上刮风沙,睡一觉第二天嘴里都会有二两沙。尽管每天喝大量的水,但人仍然会有不同程度的脱水,刚刚看见外面的工人们,一个个嘴唇干裂至极,一看就是饮水量不足。 唐东环顾四周,发现李拓不在帐篷内,非常恼火,那个自由散漫的家伙好像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不过,李拓很快就来了,他怀里揣着一卷东西,走到马洛面前,抓住马洛的胳膊,看着他右手手背支离破碎的图案说:明天最好别让我们失望。 说完之后他又走到唐东面前说:他手上的胎记不完整。 “难道你怀疑他的能力也没有了?” 李拓点头道:嗯。 “明天先试试再说,胎记不过是个标记,我想他遗传的神秘能力是不会因为胎记受损而丧失的。” “但愿你说的话没有受到魔鬼的诅咒。”李拓恶狠狠的看了看马洛,走出帐篷。 “这人跟你有仇啊?”卓九阴很不理解李拓看马洛的那个眼神儿。 “不知道,大概他看谁都一样。”马洛说,他现在也不知道李拓为什么总是带有一种仇恨的气焰,也许他是仇恨马洛拥有的那种力量,或者是两人的力量就是光明和暗黑的冲突。 唐东走到马洛跟前说:已经给二位准备好上等的客房,二位可以先去休息了,我想两位应该不会趁着半夜我们睡着的时候离开这儿吧,这里可是无人区,一旦迷失方向走丢了,我们概不负责任,只能留二位在戈壁滩上做两个风干的人肉标本。 马洛伸了个懒腰说:还真是累了,谢唐总管安排的这么周到,我们肯定不会走,我们还等着进地宫一看究竟呢。 “那就好。”唐东说着招手叫来两人,那两人都带着枪,两人领着马洛和卓九阴去了另一个帐篷,之后两人就守在帐篷外面。 卓九阴笑着说:戒备森严。 从罗潭市到戈壁滩,直升机也要飞行十几个小时,两人钻进睡袋中,关掉一个小的充电灯,帐篷内一片漆黑,外面除了吼叫的风声,还有那台大型发电机的轰鸣声,发电机正在给那几台设备充电,明天就要进行开挖了。 马洛和卓九阴躺在睡袋中,有些困,又不想睡,睡袋里冷冰冰的,两人就像挺尸一般。 卓九阴爬起来,从背包里摸索出一瓶洋酒,拧开盖子喝了一口,“喝一口,能起到保暖的作用。” 马洛握住酒瓶,他其实不喝酒,但酒精这种东西的确能加快血液循环,在寒冷的天气里喝上一口,多少也能管点儿事儿,他泯了一口,酒很好,上等的洋酒,“度数有点儿高。” “平时喝这酒得兑水或者加点儿冰块,现在这条件,只能当酒精喝了。”卓九阴家里的酒柜内,都是这等的好酒,有些职业是何等的暴力,破获一件案子的酬劳就要赶上某些人一年收入的总和,不得不说,人的三六九等,有时候还真是职业的高低贵贱所划分的。 外面一股风将帐篷吹的呼啦啦作响,帐篷外面的旗杆,就像穿着黑色风衣的魔鬼从天而降一般。 “现在有零下二十度吗?” “应该还没有,估计有十度左右。” “呵,也够冷的,我们罗潭市冬天最冷的时候也不过零下十度。” “戈壁滩还没有到最冷的时候呢,我估计这种气温也不会持续太久,说不定几天后就会下降到零下二十多度。” “这么恶劣的天气,古时候那些契丹人啊匈奴人啊,是怎么在这里生存的,真是难以想象。” “古时候戈壁滩估计还没有完全变成现在这样,最起码人还是可以生存的,不然匈奴人怎么在这儿生活。” 卓九阴沉默了一会儿说:你说地宫会不会就在这阿古拉城下面。 马洛摇了摇头,可黑暗中卓九阴没有看见他这个动作,“按道理说地宫应该在阿古拉城的附近,但也有可能就在阿古拉城下面,总之不会太远。” “明天你有什么打算?”卓九阴问。 “见机行事吧,我们现在势单力薄,他们有一大帮人,如果我们明天能拿到地筋尸衣,就赶紧离开这儿,你会开直升机吗?”马洛问完后忽然有点儿后悔问这话,卓九阴怎么会开直升机。 “不会。” “那我们得弄一辆车,一旦拿到地筋尸衣,马上开车离开。” “你有对付这些的人办法了?” “还没有,不过,这些人不用我们对付,自然会有人对付。” 卓九阴对马洛的话又有点儿摸不着头脑了,他们只有两个人,对方是一群人,谁会对付他们?难道马洛已经暗中安排了一支队伍?必要的时候就会冲出来,或者是戈壁滩上会出现一支神秘的骑兵,那他么的是神话啊。 不过只要马洛有预见性,那他心里肯定有数。 两人都不说话了,外面的风声淹没了一切,似乎除了风沙,这里就再也没别的东西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马洛忽然从梦中醒来,他睁开眼,帐篷内还是一片漆黑,他看了看表,夜光指针显示,时间是凌晨三点钟。 于是他又闭上眼睛,想要尽快入睡,养好精神明天进入地宫才能见机行事然后拿到地筋尸衣一口气跑回罗潭市,去重生苏希和李梓木。 但马洛却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了,他起身蹑手蹑脚走出帐篷,帐篷外原本有两个守卫,但此时却不见了,马洛在帐篷前站了一分钟,风已经停了,发电机也停止了工作,古城静悄悄的。 然而,正是这静悄悄,却让马洛感到浑身的不舒服...... 第六十一章 石门后面的人 他转过身,那古城的影子,十分的古怪,好像和白天所见到的有所不同,马洛极力去回想白天所见到的古城,然后去匹配眼前的影子,可是两者却怎么也无法重合,也许是角度的问题。 马洛向前走去,白天受人约束,李拓就跟一个凶神恶煞一样,谁动一下古城的东西,就跟动他家里的东西一样,所以他们都没有看古城里面是什么样子,此时夜深人静,外面一个人都没有,他正好可以四处转转,看看传说中阿古拉城到底是幅什么模样。 他摸索在古城内转了一圈,发现古城遗址并不大,大多数建筑早已坍塌,只剩下几个孤零零的石头所砌筑的古建筑,除此之外,这座传说中的阿古拉城,并没什么新发现。 风停了以后,白天的扬沙落定了,地上就会有一层平平整整的细沙,就像下过雪一样,而且白天人们制造的脚印都被风沙磨平了,所以当马洛走过的时候,地上就只有他留下的一排脚印。 营地中间有一根新立起来的杆子,上面有一盏昏黄的灯,那微弱的灯光就像奄奄一息的人一样。 不知道李拓在哪儿,营地里连个站岗的人都没有了,看来人们都去睡觉了,此地一没有猛兽,二没有土匪,渺无人烟的戈壁滩除了沙石就是沙石。 马洛绕到古城后边,一个低矮的建筑引起了他的注意,这个建筑和其他的格外不同,没有窗,只有两根柱子搭成的门,两根柱子上都雕刻着他不认识的文字,屋顶呈尖锥形。面朝马洛的这一面,尖锥形的石块上,有一个凸出的造型。 门内黑洞洞的,似乎有一种吸引力,在吸引着马洛走进去,他在猜测着石屋内会有什么东西。 也许里面什么都没有,就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历史古迹,他想要放弃,但他又感觉里面有一些未知的东西。 他甚至感觉到好像身后有人在推他一样,这是什么原理?难道石屋内有反物理作用力? 好吧,所为好奇害死猫就是这样,那漆黑的石屋,充满神秘感,人就是这样,越是害怕的东西,有时候越想睁眼看看究竟。就像有些密集恐惧症的人,密密麻麻的东西虽然让他很难受,但他有时候偏就像看一眼,身体上的痛感有时候也许可以转化成快感。 马洛盯着石门,他有种感觉,感觉石门里也正有双眼睛在盯着他! 恐惧感油然而生,马洛伸手去摸衣兜里的小手电筒,可是衣兜里却空空如也,根本没有什么手电筒。 哎,出来的时候不是带着一个小手电筒在身上吗,明明就在衣兜里,怎么突然不见了。 这时他摸到衣兜的一角有一个小洞,那小手电筒肯定是掉在了半路。 正当他打算放弃的时候,忽然听见石屋内好像有一个沉重的叹息声,紧接着,又有一个不明显的脚步声。 里面有人,马洛暗想,他竖起耳朵仔细去听,同时眼睛紧紧的盯着石门。 石屋内再次陷入寂静,没有一丝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他好像又听到涓涓细流的声音,这里怎么会有流水的声音,难道这个石屋是一个水井房?房子里面或许有一口水井。 马洛壮着胆子,大胆向前迈了一步,然后走进那个石门,但他却一脚落空,这回完了,说不定会坠死,但他朝前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在地,幸亏他双手撑在了地面,急忙向后转移重心,才没重重的摔倒。 呸!原来里面的地面要比门口低很多,黑暗中不妨一脚踩空,失去重心。 马洛爬起来下意识拍着手,四周一片漆黑。 啪啪,啪啪...... 嗯?怎么回事? 怎么这么一个小空间内还有回音? 马洛停下拍手的动作,侧着耳朵去听,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音。 大概是自己听错了,他长呼了一口气。 黑暗中似乎也有人长呼了一口气! 谁?马洛警觉起来。 黑暗中没有人回答他。 “谁在这儿?” 马洛怀疑是李拓住在这个小石房子里,听到有人进来故意装神弄鬼吓唬人。 他警惕着四周,并不发出任何一点儿声音,此时,所有的声音仿佛都被黑暗和寂静所吞没,静到连他自己的呼吸都听不到了。 也许是这个古建筑特殊的结构所导致的回音吧,马洛这么想着。 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马洛正打算转身离去的时候,屋子里又有了声音。 好像有一个人在对面走动,极轻的脚步声,如果不仔细听,或者听力不好的人,根本听不到那脚步声。 如果不是马洛对声音极为敏感,他也绝对是不可能听到城内房间里的脚步声的。 诡异的脚步声,一开始在马洛对面,之后到了右面,接着又到了他的身后,最后,脚步声停在了他的左边。 就像一个人在慢慢的围着他转圈一样,脚步声非常缓慢,每一步仿佛都要思考琢磨一下才迈下去。 到底是谁在走动?马洛什么都看不见,此时他的大脑推测,石屋内有一百种可能性存在。可他掉进无尽的黑暗深渊当中,无论瞳孔放到多大,就是什么都看不到。 早知道带着他的猫来好了,猫的夜视能力很强,可以将石屋的情况尽收眼底。 四周潜在的危险让马洛感到不安,这该死的衣兜不知道什么时候破了一个小洞,竟然遗漏了他的手电筒,现在只有转身回去找到手电筒,然后再到这里来看看。 脚步声再次在石屋内响起,当脚步声转到马洛对面的时候,马洛开始向后移动,他迅速退出石门,当他退出石门的时候,石屋内的脚步声随之也消失了。 看来石屋里的人并没有跟出来,他略微松了一口气,转过身,准备回去找手电筒,可正当他要迈步的时候,后脑勺一阵凉风,他下意识的再次转身过去,可是身后又什么都没有。 刚刚不像是一阵风,戈壁滩风停的时候,会连一丝风都没有,刚才倒像有一个人从他身边一晃而过扇起的风。 马洛折回去,准备顺着来时的路上找一找手电筒,他低头去找自己在沙子上留下的脚印,借着微弱的光线,依稀能看的见脚印。 这一看不要紧,地上出现的痕迹让他倒吸一口冷气,地上一共有两排脚印,而且方向和他的脚印都一致。 第六十二章 旁边有个人? 来的路上他几次回头去看,都是自己的一排脚印,怎么现在竟然有两排整齐的脚印,难道有人尾随自己?趁着自己摔倒在地的时候,另一个人也进入石屋? 他比当了一下,其中一排鞋印和他的鞋底一模一样,那正是他自己的鞋印,而旁边那排鞋印明显比他的鞋码要小很多,大概还不到三十四码,鞋印瘦窄。 马洛想了一下,营地上好像根本没有女人,都是些成年男子,既然都是成年男子,怎么可能有如此之小脚的男人? 即使有女人藏在这里,现在成年女人的脚怎么也有三十六以上吧,除非是侏儒或者儿童。 营地上好像也没有侏儒和儿童! 不对,通过这排脚印来判断,这个人的腿却并不短,他的步长和马洛的步长几乎是一致的,也就是说,马洛向前迈一步,他也正好迈一步。 马洛的身高是一米八九,对方的身高若不是一米八以上,很难和他保持步伐一致,如果对方只有一米五,怎么可能迈出这么大的步子。 那如果对方身高是一米八以上,那他的脚却只有三十四码! 除非对方患有一种小脚的病,否则根本不可能。想象一下,一个身高一米八的人,却有一对三十四码的小脚,虽然存在这种可能,但几乎是不可能。 那么这排脚印到底是谁的呢?难道刚才真的一直有人在尾随自己,可是那人为什么没有踩着自己的脚印,偏偏要走在他的脚印旁边而留下一排脚印呢? 马洛看了看四周,沙面上再没有其他的脚印。 那么,马洛刚才来的时候一直走到身后的这个石门前,他在石门前停留了几分钟,听到石屋内有叹息声,然后他就进了石屋,那么,尾随他的人哪去了?对方难道也进了石屋? 马洛查看了石屋们前的石板,果然,在石门的石板上,也有那个小脚印。 这样看来,石屋内有一个人在叹息,而外面还有一个人在尾随他,这样就是两个人,那么一直尾随他的那个人看样子后来也趁他踩空趔趄的时候进入石屋。 那么,石屋里现在有两个人!!!一个小脚的人,一个叹息者。 先找到手电筒然后再返回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黑咕隆咚的什么都看不见,万一被人暗中算计怎么办,自己的裹尸手被大祭司弄残后,虽然手指都接住了,但可能什么能力都没有了,到现在他越来越不明白,他这裹尸手到底有什么作用,除了能神秘的对抗一下尸气,好像也没别的妙处了。 马洛避开两排脚印,向前走去,他刚走了两步就发现不对劲,妈的,难道自己眼花了,他每走一步,旁边就会出现一个新的小脚印,也就是说,他往前迈一步,那脚印也往前迈一步,可他旁边根本就没有人啊! 马洛蹭蹭蹭往前走了四五步,留下五个脚印,在他右侧的沙地上,也出现了五个脚印,五个脚印和那排小脚印的鞋码大小正好,简直就是一个人所为! 马洛使劲揉揉眼睛,他快要疯了,这种事情他第一次见,两千年的玛撒他都没觉得有多不可思议,但现在自己旁边根本没有什么人,却会随着他的行走而出现新的小脚印。 听说几千年前阿古拉城的城民在一夜之间消失的一个不剩,这一事件至今都是一个未解之谜,今天刚下飞机他就觉得这座失落的古城给人一种异样的感觉,他的右手手背穿山铜钱胎记的地方痒的厉害,仿佛十分抵抗这个地方一样。 大辽皇帝曾在这里留下一支两万多人的军队来守护大巫神姑的地宫,这些人在这里生存了很长时间,后来繁衍的人数肯定要比两万还要多,可这么多人竟然在一夜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留下一座空城在这戈壁滩上,都说阿古拉城是一座鬼城,看来一点儿没错。 传说当中,阿古拉城的人们死于一种怪病,但却不是瘟疫,是一种可怕的病,他们在某一天的具体时间点,突然就像集体服下毒药一样,纷纷倒下。 当时,士兵正在巡逻,小孩正在唱着歌谣,妇女正在做饭,铁匠正在打铁,木匠正在拉锯……忽然,所有人都眼睛一瞪,浑身就像被针刺了一般,痛苦的倒在地上,几分钟后,阿古拉城没有一人可以幸免,就连猪圈里的猪,狗窝里的狗,也都四条腿一蹬,统统归西了。 这神秘的事件成为千古之谜,有人说,是空气中充满了一种毒气,所有人中毒而死。 但无数具体尸体呢?一夜之间被风沙所淹没吗?阿古拉城当时所处的位置还不完全是戈壁滩,至少还有些绿洲,怎么可能所有尸体一下子就能灰飞烟灭呢。 几千年来,多少人都在寻找阿古拉城,可进入戈壁滩的人根本连阿古拉城的屁都闻不到,就葬身在风沙当中了。 据说,有人曾接近过阿古拉城,他远远的望见这座古城,正当欢呼之际,忽然风沙漫天,那狂风沙暴,就像受到恶魔驱使一样,直接将古城给掩盖在滚滚黄尘当中,而且,沙尘暴还一度向他袭来,探险者被吓得屁滚尿流,他从来没见过如此狂暴的沙尘暴,只要被那沙尘淹没,就别想活着走出来。 有人说那些风沙其实是几万阿古拉城民亡灵的化身,他们组成蔽天遮日的黄沙,来吞没一切靠近阿古拉城的生物。 也有人曾说阿古拉城根本不存在,或者早已埋在黄沙下面。 但没想到,唐东等人这么轻易就找到了阿古拉城,以及大巫神姑的地宫的位置。李拓警告所有人禁止触碰古城内一切的东西,到底说明了什么? 而且,马洛现在遇到的这种情况是怎么回事儿?难道说,那些因神秘事件死亡的阿古拉城居民的亡灵,真的游荡在这里?一到晚上的时候这些亡灵就出来作祟? 马洛已经向前走了一段路,他越走越觉得脊背发凉,这时他已经浑身都冒冷汗了,他走到哪里,脚印就在哪里出现,这他妹的跟上鬼了啊。 第六十三章 女人的脚印 他终于走到了一个拐弯处,找到了他的手电筒,他捡起手电筒并打开开关,一束光打在旁边的脚印上,让他浑身不舒服的是,那脚印中间的沙子上面,竟然有一丝血迹。 马洛用手电筒向后照了照,可是黑暗吞噬了手电筒的光线,他只能看到近处的情况,可是近处除了脚印,什么都没有。 这哪怕是个人站在自己旁边,或者是一个恶鬼都行,什么都看不见还有脚印,这不是诚心要吓死人吗?这邪门儿的东西难道一点儿都不畏惧他的裹尸手。 马洛伸出右手当空就是一拳,拳头带着一股强大的力量,让空气中的气体分子剧烈的碰撞在一起,产生的正负电荷噼噼啪啪一阵响。 这下你该死了吧!虽然马洛的拳头什么都没击中,可他认为,裹尸手的拳头可不是闹着玩的,假如真的有鬼,这一拳也将那鬼打的鼻青脸肿了吧。 一拳以后,马洛又向前走了两步,脚印没有随着他的步伐而出现。 惹我的下场就是这样,马洛想象着那东西被自己一拳揍的已经逃走,然后继续向前走去,他打算先回帐篷,明天天亮以后再来看看究竟怎么回事儿。 可他刚走没几步,那脚印却又整整齐齐的出现了! 我擦,你还真是不知好歹。马洛伸出拳头,嚯嚯嚯,对着空气就是三拳,这三拳不把你揍的乌眼黑青,也得让你脑震荡。 可空气中什么反应都没有,他再向前走的时候,那排脚印不依不饶的出现了,而且那脚印中的血迹似乎更多了,就像一个人脚底被刺穿了不停的流血一样。 马洛心里七上不下,他忽然想起石屋中的脚步声,既然那人在石屋中能发出脚步声,那也许她在那儿就能现形,自己现在手里有了手电筒,那么,不妨再到石屋内走一遭,去看看这东西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于是马洛开始往回走,他用余光看着跟他并排的脚印,硬着头皮一直走到石门前,他的头皮麻了,这种情况给谁都得毛骨悚然然后赶紧逃离现场。 他先是站在石门前侧着耳朵听了一下里面,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手电筒的光照进在石屋内,简直还没有一根蜡烛的光好,不知道怎么回事,石屋的黑暗好像具有强大吞噬光线的能力。 世界上只有超级黑洞才能吞噬光线,这小小的石屋竟然也能使光线变弱。 马洛贴着墙根向前走去,他发现,地上有许多杂乱的脚印,而这些脚印,都和外面那个小脚印是一模一样的!! 这间石屋常年遭受风沙的侵扰,地上早已积了一层沙,任何动物在这里活动都会留下痕迹,可这些痕迹会随着吹来的风沙掩盖而消失。 那么,地上那些杂乱的脚印,根本就是最近才留下的! 马洛蹲下来细致的观察了一下那些脚印,他判断,这些脚印当中,没有一个脚印是昨天留下的,也就是说,今天之前,这间石屋根本没人来过。 他继续仔细看过一些脚印发现,即使有人上午来过这间石屋,那一白天的风沙也多多少少会在这些脚印上铺下一层新的细沙,可这些脚印,完全他妈的就是风停了以后才踩下的。 最不可思议而且最大胆的推测就是,除了四周那些转圈的脚印,而中间这些脚印是马洛第一次走进这间石屋,到第二次走进石屋前这段时间才出现的!!!!! 因为,脚印都有血迹,血迹都还没有干! 啊?!可是如此之多的鞋印,还都是一个鞋码,和外面马洛鞋印并排的那串鞋印一模一样!!! 马洛只感到一阵晕眩,太烧脑了! 假如这是一个人,我们暂且说这个鞋印的主人是一个人。 假如这些鞋印全都是一个人的,那么,当马洛进入石屋并发生趔趄的时候,他趁机进入石屋然后藏在暗处,之后,这个人在石屋内缓慢的走路,也只是绕着圈走,非常的有规则,那么他的鞋印就是四周呈现为转圈的排列,然而现在这些鞋印却杂乱无比,就好像一个人的心情非常狂躁在屋里所踱步一样。 另外,如果这个假设成立的话,那当他在石屋门前听到的叹息声又是谁发出的呢? 而且,马洛在石屋第一次停留的时间并不长,随后他就走出了石屋回去找手电筒,当他走出石屋,他的旁边就开始出现了脚印,说明那人也跟着走出石屋。 那么,这人怎么会有时间在这里踱步呢?并留下杂乱的脚印。 难道这里会有两个人?一个一直在石屋内,另一个却一直跟着他在外面走?那这两个人的所穿的鞋也一模一样? 此时,一直跟随他走进石屋的鞋印,也一直出现在他旁边,而且,鞋印里面的血迹,越来越浓了,那红色血液,几乎就像刚刚将一股股鲜血洒在上面一样。 接着,那血液超出了鞋印范围内,向鞋印四周渗去...... 马洛蹲在地上,用手电筒去靠近面前的鞋印,他的身子弓着,想要靠近一点看的清楚一点。 噗! 啊! 鞋印处的沙子忽然飞向马洛的脸,他猝不及防,一股沙子扬到他的脸上,迷了他的眼睛,使他无法睁开眼睛。 虽然他无法睁开眼睛,可地上的沙子却还在接二连三的撒到他脸上,就像有人用脚尖将沙子扬向他一样。 这就是有名的阴招,攘沙子! 马洛睁不开眼睛,他往后一撤,却被什么东西绊倒了,也许是有人伸腿绊倒了他。 他使劲揉着眼睛,现在只有一个土办法,那就是流眼泪,能使沙子尽快被冲出眼睛。 由于沙子磨着他的眼珠子,眼泪的自然条件反射很快发生了,眼泪很快流了出来。 更不可思议的是,石屋内好像有人在疯跑,一边跑一边将地上的沙子扬起来,扬的石屋内到处都是沙子,沙子从半空中落到了马洛头上。 马洛异常愤怒,如果这是李拓搞得鬼,他会一拳将他的脑浆给打出来,这孙子太他么不是人了,西夏人难道就好玩阴的? 这个老阴b,马洛暗想道。 石屋里的人还在疯狂的往马洛身上扬沙子,可都被马洛挡住了,他伸出右手,一拳击向前方。 我们说裹尸手可探阴可裹尸,天生就是鬼见愁的手,可是没有穿山铜钱的协助,裹尸手却只有力量没有封印的功能,所以,威力就大打折扣。 但是这一拳出去,依然阴风阵阵! 石屋内安静了,或许是裹尸手镇住了他。 第六十四章 九张脸 马洛赶紧用手去弄眼睛里的沙子。 什么东西?马洛的后脖子处有点儿痒痒,他正准备伸手去摸后脖子,但是脑门上也有东西在划拉,他的手转而去摸脑门。 妈呀! 马洛摸到一缕头发,好长的头发,一直垂在他前面,甚至垂到了地上,几缕头发就搭在他的脸上,他赶紧用手往上一弄,手却碰到了一个硬东西,他一摸,摸到一张人脸!!!! 那的的确确是一张脸,清晰的五官,呼着热气的鼻孔,一眨一眨的眼睛,蠕动的嘴唇! 马洛腾的将手缩了回来,跳到一边,那张脸没有跟着他。他仔细的听着四面的声音,可是石屋却忽然陷入安静,一丝声音都没有了。 马洛趁着石屋内消停的当,赶紧将沙子从眼睛里弄出来,幸好他的泪腺比较发达,眼泪将眼睛冲的差不多了,只是还有一点疼痛。 他睁开眼,石屋内的地面果然已经不是之前的样子,大部分鞋印都被弄乱了。 但是他面前却有一大滩血迹,他摸摸自己,好像并没有受伤的地方,那就说明地上的这滩血不是他的。 那又会是谁的呢? 等等,那滩血好像还在冒泡,咕嘟...... 马洛走上前再次蹲下身,哦,原来是血液正在往沙子里面渗透,由于太稠了,所以才会冒泡。 嘀! 一滴血掉在血迹上面。 血是从上面掉下来的,马洛将手电筒向上一抬,一束光却照到了一张人脸,那张脸正在瞅着他看! 我去!马洛被吓了一大跳,倒退了一步,手电筒的光也跟着晃动了一下。 啊!上面不止一张脸,竟然有九张脸!都在睁着眼睛看着下面的他,我的妈呀,这半天,上面还有九张脸在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他被吓的连连退后,差点儿就滚出了石屋。 等等,其中有两张脸怎么那么熟悉,马洛的脑袋向前一倾,发现那好像是白天一起和他同乘一辆直升机的人。 九张脸瞪大眼睛,仿佛在惊恐的看着地面,可是地面上什么都没有。 马洛发现,九张脸已经死了,确切的说,是顶部垂着九颗人头! 他仔细去看那些人头,那果然是唐东的几个属下,白天还持枪牛逼闪蛋的站在那儿,现在怎么都大睁着眼睛,只剩下一颗头挂在这里了。 不好!马洛忽然意识到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也许是有人故意将他引到这里,玩了一个调虎离山之计,然后各个击破,先把他弄死在这石屋内,然后再除掉卓九阴。 卓九阴还在帐篷里熟睡,他肯定有危险。想到此,马洛也不管石屋内有啥了,他疯了似的跑出石屋,一口气跑回帐篷,这一次,那排脚印没有跟着出现。 在沙地上跑动非常吃力,马洛拼尽全力朝帐篷跑去。 可帐篷里却根本没有人!完了,真被他猜中了,有人使了调虎离山之计,卓九阴此刻也许已经遇害了。 “卓九阴!”马洛大声喊道。 卓九阴的那瓶洋酒和他的包都还在,但是睡袋里却空空如也。 在营地中央的那根灯杆子下面,有一个报警开关,摁下开关,铃声就会大作,这是为了防止意外发生设置的,马洛一巴掌拍响了铃子的开关,铃声啦啦的响了起来。 没有紧急情况,铃声绝对是不会响的,人们都从帐篷冲出来,唐东手拎一把手枪,大骂道:娘的,什么情况? 胡彪睡眼惺忪,嘟嘟囔囔道:是谁摁响的铃,发生什么事了? 人们只看见面前跑过一个影子,呼啦一下把枪口全对准了那影子。 “谁?不说话开枪了!”唐东大声喊道。 “开枪你就永远别想打开地宫了。” “是马洛,你在这儿干什么?是你摁的铃子?”胡彪一把拽住马洛的衣服。 “赶紧清点你的人数。”马洛一把推开胡彪。 胡彪感到莫名其妙,大半夜清点什么人数,难道木乃伊爬出坟墓把他们的人给吃了几个?他看着唐东,唐东环视了一下人群,他毕竟也是走南闯北之人,拿手电筒一照便觉得不对劲儿。 少了几个人,至少有十个,其中有他的属下,还有几个工人。 还有一个人,不在人群中,那就是向导李拓! “李拓,李拓!”唐东吼道,这狗日的一到关键时刻就不见人。 “李拓呢?”唐东瞪着眼睛问。 “不知道,没见啊!”有人回答。 “赶紧去给老子把他找来。” 唐东怒火中烧,因为这是李拓的地盘,虽然地图是老大提供的,可具体的还是李拓帮他们找到这个地方的,如果不是李拓,要找到这片鸟不拉屎的地方还真是难以上青天,这孙子说在这扎营万无一失,戈壁滩上除了风沙之外,就没别的东西了,现在竟然莫名其妙的丢了几个人。 “马洛,你知道我的人在哪儿?不然你摁铃子干什么?”唐东走到马洛跟前说。 “在石屋!” “什么?” “在后面那个石屋,全都死了,头颅挂在那个石屋里面。” 啊?!一群人头发都炸了起来。 唐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还要再问的时候,马洛说:“卓九阴也不见了,你们赶紧去石屋,我到后边去找找他。” 说完之后马洛便向古城后面跑去。 “跟上他!”唐东差点儿一脚踢在胡彪屁股上,这货还自称是盗墓狂人第几代传人,此时看来好像饭桶一般,除了吃就是睡,人都出事了还在这里愣着。 胡彪算是彻底清醒了,人头,人头,好端端的怎么就丢了几个人,难道这几人串通好了半夜在这古城内挖宝遇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想到此,他赶紧将自己那个盗墓宝物拿了出来握在手中。 唐东在后面安排那些人看住营地,随后也带了几个人向马洛跑的方向追去。 马洛跑在最前面,后面的胡彪不知道石屋在哪儿,唐东也不知道,都跟在马洛后面瞎跑。 跑了一阵,马洛发现地上出现了许多脚印,那些脚印没有规则,杂乱不堪,就像一群人扭打在一起一样,而且到了一个古建筑后面就中断了。马洛再往前跑了几步,发现那里又出现了一个脚印,他判断到,这个脚印应该是一个成年男人的。 沙地上只有一排脚印了,马洛加快了速度,后面的人气喘吁吁的紧跟着。 转过一个弯,脚印不见了! 第六十五章 祭坛 但是马洛看见前面地上有一个黑色物体,马洛停止跑动,慢慢向那个物体靠近。 后面的人也慢了下来,纷纷将枪举起来。 “别开枪!”马洛说。 地上的东西竟然是一个人,面朝下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马洛用脚踢了一下,“卓九阴。” 那人还是一动不动,难道他已经死了? 马洛蹲下去,将他翻过来,真的是卓九阴,但他仿佛晕死过去一般,脸上都是沙子。 “掐他的人中!”胡彪虽然是个土耗子,可土方法却很多,他一看就知道卓九阴这是昏过去了。 马洛掐着卓九阴的人中,过了几分钟,卓九阴咳嗽几声醒了,他一睁眼便推开马洛跳起来,就像诈尸一般。 “着魔了,着魔了。”胡彪嚷嚷着,他正准备把手里的降魔杵砸向卓九阴的脑袋,这个降魔杵是他的家传宝贝,据说是祖上盗墓到盗来的,曾经几代人都带着这个降魔杵到处挖坟刨尸,发着死人财。 但卓九阴却敏捷的跳到一边,这一跳,他定神了,“马洛。” “你怎么躺在沙地里睡着了?” 卓九阴摸着脑袋回忆着说:我在帐篷里迷迷糊糊的睡着,忽然听见好像有人在叫我的名字,我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在叫我,我一看,你果然不在帐篷里,于是我就走出帐篷,外面冷飕飕的一个人都没有,可黑暗中的的确确又有人在叫我的名字,我就顺着那声音一直往这边走,当我走到这里的时候,脑袋一晕,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会是有人从背后袭击了你的脑袋吧?”胡彪说。 卓九阴摸摸自己的脑袋,没有受伤的地方,也不疼,“没有啊。” “那就奇怪了,你说你突然晕倒在地,又没人袭击你,难道你是吸了什么致晕药物。” 有一种药品叫致幻药,是一种烟雾,只要吸入这类药物,就会产生一定的幻觉。也有一种能致人晕眩的药物,但这种药物一般在室内空间才能使用,或者是捂到受害人口鼻处才行。 可卓九阴记得,根本没人用毛巾捂向他的口鼻。如果使用烟雾药物,如此空旷的戈壁滩,要使用多大的剂量才能达到一定的浓度。 “找不到李向导,他不在他的帐篷里。”跑去找李拓那人跟了上来并喊道。 “石屋在哪儿?快带我们去。”唐东紧紧握着手枪,他已经点清了人数,一共有九个人失踪了。 胡彪对马洛扬扬手中的枪说:赶紧的,你不是说看见什么人头了吗,在哪里? 这帮蠢货,刚才明明路过了石屋,这些人却一直在跟着他疯跑,没有人一个人注意那石屋。 马洛推开一人,向石屋走去,其余的人紧随其后。 走到石门前,马洛指着黑洞洞的石屋说:就在里面。 唐东用枪口顶着马洛的后背说:进去。 一伙人用手电筒齐刷刷的照向石屋,里面一下子变得敞亮了,但仍有角角落落里幽幽的黑暗。 马洛已经来过两次了,也许杀人凶手就藏匿在黑屋内的角落里,自己刚才被他扬了一把沙子,此时手电筒给他打光,如果那人在里面,他也许可以找见凶手,让真相大白,而且对方刚才给他扬沙子,可恨至极,逮着这孙子要好好收拾他一下。 他正要迈步,卓九阴一把拽住他,“我跟你进去。” 马洛点了一下头,抓住卓九阴的胳膊说:小心有人扬沙子。 卓九阴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两人一前一后朝石屋走去。 后面的人紧张到极点,全都屏住呼吸,看着两人慢慢走进黑屋。 这次马洛将黑屋看的一清二楚,石屋里面的空间并没有像外面看起来那么小,大概有一百多平米,四周有四颗石柱,正中央还有一个石台,石台上放着一个巨大的石鼎。 在鼎后面的石壁上,有着栩栩如生的古代壁画,壁画中,一个身着墨色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淡蓝色的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头上倭堕髻斜插一根镂空金簪,缀着点点紫玉,流苏洒在青丝上。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一颦一笑动人心魂的古代美人。 卓九阴看呆了,他也参观过不少美术展,不论是古代的还是现代的画展,尤其是这种美人图,他真的是见多了,但这幅壁画,足以匹敌世界上任何一副画,你看她那神秘的笑容,似乎那笑容可以转变成任何话语,其中充满魔幻的力量。 卓九阴情不自禁的向前走去,却被马洛一把拽住,这幅画不对劲,不能盯着她看,不然人就会不由自主的向前靠近。 “这间石屋是干什么的?”卓九阴也意识到了石屋潜在的危险性。 “像某种祭祀场所,应该是一个祭坛。”祭祀场所有大有小,有室外祭坛和室内祭坛,还有室内室外建筑组合的祭坛,这间石屋的构造,分明就是祭坛的结构。 四周石壁上都是一种恐怖的面具浮雕,这种面具浮雕非常简单,材质是一种灰白色的砂岩。那突起的白色面具,又像是一张人脸,然而整张脸的五官却只有两个空洞洞的眼眶,其他的全都轮廓而已。 然而,面具的双眼,却是鲜红的颜色,这样看来,就像是挖掉了眼球一样。 “祭坛?有点儿意思,不过古人经常搞这种活动,也不足为奇。” 马洛用手指指上面说:“你看看上面。” 卓九阴抬起头向上看去,他模模糊糊的看到上面有几个黑乎乎的圆球吊在那里,几颗圆球有什么稀奇的,可当他将手电筒的光照上去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蛋都在不停的震颤。 屋顶上,九张脸正在盯着他看!卓九阴正要拽着马洛跳到另一边,却被马洛给拽住了,“他们已经死了。” 卓九阴这才看清楚,上面有九颗人头。惨烈的凶杀案卓九阴没少见,但将九颗人头并列着倒挂在屋顶上他还是第一次见,世界上有名的凶杀案也没这么变态吧。 “排列的很有意思。”马洛说。 “什么?” “这种排列,具有一定的象征性,九这个数字很奇妙,在一些奇门遁甲,以及巫术当中,都会经常用到数字九。它是一个至阳的虚数、极数,有最多,无数的意思,比如九天、九重霄、九重天、九盘、九幽。” 卓九阴还想问一个问题,但被外面胡彪的喊声打断了。 第六十六章 石鼎内有一张人脸 “喂,你们在里面嘀咕什么?” “你们快进来看看吧。”卓九阴说。 唐东这才带着人走了进来,手电筒的光在石壁上的浮雕绕来绕去,面具浮雕给祭坛营造出一种死寂的气氛。 大家四处查看,一些人将手电筒照向屋顶,首先看到那九张脸的人忽然感到下体一阵阵尿意,有人没憋住,一股热流顺着裤裆而下。 几人呼啦啦的将枪口对准上面,差点儿就开枪射击了。 胡彪看着几个人脸色惨白,以为他们看到了恐怖的血尸之类的东西,吓的赶紧躲到一边,然后抬头去看上面。 wc! 血淋淋的九颗人头!一颗颗眼球爆睁着盯着下面的人看。 其中的两颗,正是今天和他们一起乘坐直升机一起来的那两人。 现在石屋内一共有八个人,此时头顶上挂着九颗人头,胡彪不由得看向四周,仿佛杀人凶手藏在暗处,可是四周只有尘封的墙壁,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唐东感到压抑,那丛林中的窒息仿佛再次向他袭来,就连他胳膊上的那个疤痕,似乎也微微作痛起来。他把怀疑的眼神投向马洛,“你怎么知道他们在这里?” 卓九阴听出了唐东的话外音,他站出来并说道:你什么意思?你怀疑马洛? 唐东冷冷道:他是唯一的目击者,现在我们想听听裹尸手有什么话要说。 马洛只好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给其他的七个人讲了一番,唐东挪了挪位置,站到一边,那头顶上的人头实在让他感到不舒服。 “这么说,深夜时你出现在古城,你的旁边还有一个人?” “我不确定那是不是一个人,如果是人的话,我怎么看不见他,但他却在我旁边行走,又留下了脚印。” “鞋印呢?快去查看。”唐东命令道。 可是外面的鞋印早就被人们踩乱了,不过人们还是找到了马洛所说的痕迹。 石屋内的地面上,到处都是乱糟糟的脚印,但四周仍有带着血迹的小脚鞋印,唐东仔细的查看了一下,又看看马洛和卓九阴的鞋,那小脚鞋印跟马洛和卓九阴的鞋子一点儿也不匹配,他判断那可能是一个女人的脚,或者这是马洛故意找了一双女人的鞋,然后布下的疑惑。 当马洛说这有可能是一个女人留下的脚印?几人头皮一阵阵发麻,此刻除了马洛和卓九阴还算镇静,唐东那帮人也只有他自己在这里冷静的分析,其他的人脸色都变了,谁还有正常的思维来推理这件凶杀案呢! 唐东现在怀疑,马洛和李拓是最大的两个嫌疑人,营地现在闹成一团,李拓那孙子却不见人影,他的嫌疑最大。 “先找到李拓再说,赶快把这几颗人头弄下来。”唐东比划着说。 一人去搬梯子,顺便又叫了几个人,一个干过屠夫的人胆子略大,爬上梯子去摘人头,可他两手抱住人头,却怎么也拽不下来,那人头好像长在上面一样。 “怎么回事儿?”唐东不耐烦的喊道,这他娘的连一个人头都弄不下来。 屠夫一脸尴尬与无奈,那人头的确是拽不动啊,但他仍不停的尝试着摘下那些人头。 “你说你被人扬沙,导致你睁不开眼睛,石屋内还有人在跑动,之后你便摸到了一缕长发,哦不,是一地的长头发。” “准确的说,至少在我面前有一大盘,就像瀑布一样垂在我面前。” “一大盘,一大盘。”唐东一边念叨着这三个字,一边在石屋的地上寻找马洛所说的长头发。 这个一大盘,让在场的人联想到,结婚时新娘子头上盘的那一大盘乌黑的头发。 “除了头发,你还摸到一张脸。”唐东在地上并没有找到女人的头发,他重新走回原点,面对着石台说。 “没错,是一张脸。” “是男人的脸还是女人的脸呢?” 马洛回想了一下说:不知道是男是女,总之没有胡子。 “嗯,可是,这地上没有一根头发。” 卓九阴也在石屋内的地上查看了一番,他也没有发现任何头发。 唐东走到石台上的鼎跟前,鼎是用一块褐色火山岩做成的,上面还有许多气孔,此刻那些气孔湿乎乎的。 戈壁滩上干旱无比,况且这个石屋已经有几千年没人动了,为什么这个鼎却在泛潮气?就好像鼎里面有水一样。 唐东用手摸了一下石鼎,他的手指摸到了黏黏糊糊的东西,拿到眼前一看,妈的,手指上黏黏糊糊的东西呈红色,好像是血液。 “石鼎上有血。” 什么?石鼎上有血? 就在半小时前,马洛还查看过石鼎,石鼎上布满灰尘,根本没有什么异常,现在竟然有了血迹,他走到石鼎前一看,那火山岩制成的鼎,一种褐色的液体小珠,由内而外从气孔中渗透出来,他搓了一点儿,发现那真的是氧化后的血液。 马洛爬上石台,将手电筒的光投到石鼎里面。啊!石鼎中,盛满了血液,血液之中,竟然漂浮着一张人脸! 这一下,马洛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他只感到自己骨头都一阵阵寒气,浑身的汗毛也都直立了起来,他差点儿就闪身跳下石台,下面的人只看到马洛的脸色变了,一副惊恐失措的表情,似乎他的头发都由于周围的静电而竖起来了。 换作是别人,早就从石台上滚下来了,马洛此时也被吓的够呛,他下意识的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然后仔细的去看那张人脸。 那好像是李拓的脸!我的天,他的头怎么会浸泡在石鼎内的血液里面呢? 唐东也爬上石台,向石鼎里面看去,眼前的一幕,让他脑门一阵晕眩,幸亏马洛已经站在了石鼎旁边,要不然,他真得一下子滚下石台,他晃了晃,闭着眼睛说:快,把他捞出来。 马洛跳下石台,卓九阴问:里面有什么? “一鼎的血,泡着李拓的人头。” “啊?”卓九阴不敢相信,到目前为止,几乎所有的人都以为李拓就是杀人凶手,但现在李拓竟然也死了,那到底是谁在暗中做着这一切呢?整个事件变得更加难以捉摸了。 第六十七章 祭坛内的九具尸体 人头被捞了出来,有人拿来水,将人头上的血迹都冲干净,大家才看清,这的的确确就是李拓的人头。 “还有那些,都弄下来,弄下来,快点儿的!”唐东指着上面呵斥道。 屠夫也急了,使劲往下拽祭坛顶上的人头,可任凭他使多大的劲儿,就是怎么也拽不下来。 马洛走到梯子跟前,招呼屠夫下来:“下来,我看看。” 屠夫爬下梯子,马洛又爬了上去,原来屋顶上有九个石孔,脑袋从石孔内钻了出来,一大截脖子还在上面。 马洛从梯子上跳了下来,“这人头根本就不是挂在顶子上的,如果我没猜错,这个屋顶上面是空的,而且人头与身体没有分离,只是人在上面头朝下倒挂并直立着,从下面看去,就像挂着一样。” “什么?你是说上面有尸体?” “不错。” 可是人们找遍了祭坛,石屋顶上没有石缝,也没有可以攀爬到石顶里面的空间的通道,看起来,屋顶就根本没有另外的空间。 马洛走出石屋,对大家说:你们看,这祭坛的构造,假如那石板是吊顶的话,距离祭坛最上面的构造还有一人多的距离,那么,上面就肯定还有一层的空间。 “可是祭坛内并没有找到通道啊。” “里面没有不代表外面也没有。”马洛说着对祭坛外面的结构仔细的查看起来,墙壁上没有异常,那说明祭坛顶上有机关。 “把梯子搬出来。” 马洛顺着梯子又爬上屋顶,他在屋顶上找了找,终于发现,一个非常隐蔽的地方,有一个非机械开关,打开以后,屋顶上便出现了一个只能容纳一人下去的口。 “有什么发现?”唐东在下面喊道。 “从这里可以下到那层空间。”马洛说。 唐东是个聪明人,他手下这群人,都是一群普通之人,现在李拓死了,要在这里寻找大巫神姑的地宫无疑难上加难,看起来只有马洛还算有点儿能力,如果他有什么意外,那找地宫的事儿就泡汤了,他怎么向老板交代,自己的那份巨额报酬又怎么会拿到手,拿不到巨额报酬,他怎么灯红酒绿,这是一连串反应。 所以唐东叫了两人说:你俩先下去看看。 这两人都有点儿胆怯,在石屋内看到的景象已经让这些人产生了逃跑的念头,他们不怕毒蛇不怕狮子老虎,可这等奇怪的凶杀却让他们肝胆都要碎了。 “快!”唐东大喊一声。 两人迫于无奈,只好爬上屋顶,依次从那儿钻了进去,随后唐东和胡彪也爬上了屋顶。 此时胡彪紧紧握着自己的降魔杵,这墓盗的有点儿不可思议,冷冰冰的尸体他不怕,但这潜在的恐惧感却令他一直想尿尿。 先头一人落到石板吊顶上,但他没敢动,站在原地等另一人,另一人身材略胖,下来的时候有点儿费劲,所以他用手电筒四周照看。 妈呀! 眼前的景象令他肝胆俱碎,只见一人高的空间里,林立着九个人,不见人头只见上身和两条腿,甚至连两只脚都没有。 噗通一声! 啊!什么东西?! 原来是第二个人落地时的声音,这一声差点儿把第一个下来的人吓得坐在地上。 两人并不敢向前走,只是迈了两小步便朝上面喊道:他们都在这里,但好像都已经死了。 这他妈的不是废话么,刚才在石屋的时候已经确认九人已全部死亡。 接着,马洛和其他人依次进入那层空间。 遇害的九人,全部被吊在中间,头伸入石孔中,更为奇怪的是,九人的脚都不见了,像是被人一刀劈掉了一样。 石顶上和石孔对应的,是九个石环,用来锁住他们的小腿,那石环机关相扣,将死人的小腿锁的死死的。 而九人的脖子,正好卡在石孔那里,动脉紧贴石板,石板上有一条凹槽,九个孔的凹槽可以联系到一起,每个孔之间都有联系,这些互相联通的凹槽,最后汇通成一条较宽较深的凹槽,这条凹槽眼神到另一方向。 凹槽的尽头,也有一个孔,孔下面,就是石台上的石鼎。 马洛明白了,这是一套相机灌输的系统,也可能是一种极为恐怖的祭祀形式。 “他们脖子上的大动脉,正好卡在这个凹槽这里,割开他们的动脉,血液就会顺着凹槽流,最后统一都流到一条凹槽里,然后从石板上的孔,流到下面的石鼎中。”马洛比划着对几人说道。 唐东根据马洛的判断,也查看了一下几条凹槽,“的确是这样,可是,凶手为什么要这样做?这个祭坛究竟是干什么的?” 马洛没有说话,这些线索联系起来,都无法推断到底谁是凶手。这其中还有一个疑问,那就是,李拓的头泡在血液里,那他的身体呢?这一系列事件,可能只有李拓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层空间里只有九具尸体,并没有多余出来的第十具体尸体。 现在要想把这九具尸体弄下来也并非易事,况且现在深夜时分,谁敢去动那一具具血淋淋的尸体。 马洛不是说石屋内还有一个长头发的女人吗?鬼知道这女人现在藏在什么地方,如此看来,这个长发女人就是杀人凶手,但嗅遍整个阿古拉城,也嗅不出任何女人的味道。 待在狭小的空间里,让人感到无尽的难受,如果杀人凶手并非人类,那么,他们八个活人如果继续待在这里的话,就有可能被潜伏在暗处的东西给弄死,所以唐东说:我们先出去,天亮后再来处理这些尸体。 几人爬下屋顶,临离去的时候,马洛又再次去石屋内查看了一下,石鼎里面的血液还在不停的向外渗透,墙壁上那副栩栩如生的画,好像变得更加逼真了,甚至都像要活过来了一样。 回到帐篷以后,人们再无睡意,仿佛那冷冰冰的刀或者是恶魔的爪子就架在自己的脖子上,那些工人们也都不敢再睡觉,全都扎堆聚在一起,讨论着这件事。 唐东叫人把李拓的头颅放到一个盒子里,然后他带着人就去了李拓的帐篷,祭坛内的凶杀必须要搞清楚。 第六十八章 两颗一模一样的人头 李拓的帐篷里面一点异常的迹象都没有,物品完好无损,而且,桌子上放着一个很小的卷轴,像是有人刻意放在那里,以便引人注目。 几人不约而同的看向那个卷轴,胡彪此时忽然变得无比灵活,他见过这东西,知道那是大巫神姑的地图,他一个弹跳,抢先跳到桌前,一把抢到卷轴。 “藏宝图。”胡彪展开卷轴只看了一眼便确认那正是大巫神姑地宫的位置图。 唐东使了个眼色,胡彪便将地图递给了他。 “李拓死了,但是地图却摆在桌子上,你不觉得事情很蹊跷吗?”马洛说。 “有什么蹊跷,也许当时他正在研究地图,随后凶手就从背后一刀结果了他,他怎么来得及将地图藏起来。”胡彪的脑回路很少,思考问题比较简单。 “听裹尸手说下去。”唐东坐在椅子上。 “即使像你说的这样,凶手悄悄接近李拓然后结果了他,但凶手为什么没有拿走地图?如果凶手不为这份地图而谋害李拓,那么,凶手的目的又是什么?” “对啊,凶手的目的是什么?”胡彪反问道,这种讹人的问话方式纯粹属于耍赖。 意思就是说,你也不知道凶手的目的何在,那你凭什么判定,凶手对地图有兴趣或者是没兴趣。 唐东不想听他扯淡,他有自己的判断,以他现在所掌握的情况来看,凶手也许就在这些人中间,不可能是什么异常生物,异常生物能将人拉到屋顶上然后挂在那里让九个人的血流到石鼎里去?那一看就是精心策划的。 这些人中间,有一部分的人于前一星期到达这里,这一部分人,应该对阿古拉城已经有所了解,那么,就先从这部分人着手,来一个排除法。 可这些人的资料唐东都了如指掌,没有一个人可能成为杀人凶手,那么,凶手到底是谁呢? 关键的时候,唐东再次把目光投向马洛,他希望裹尸手可以知道些什么,毕竟他是经历了大半个过程的人。 “马洛,你有何高见?” 马洛摇头道:我觉得还是先找到李拓的尸体再说吧。 “我看李拓的尸体八成是被那女魔头给吃了。”胡彪现在认为,戈壁滩上的阿古拉城,生活着一个吸人血啃人骨的长发女魔,她就藏在石屋上面的空间内。 当有人来带阿古拉城,便成了她的午餐与晚餐。 整个事件的确烧脑,唐东出师未捷,就损失了九个人,加上李拓,总共十个人,他不得不重新思考一下,虽然他手里的这份地图不是李拓提供的,但李拓却是一个神秘的联络人,他现在却死了,他想不明白,于是他不耐烦的摆手道:加强警戒,明天再说。 第二天天一亮,就有人在外面喊着:李拓找到了,找到李拓了。 唐东一脚踢开帐篷的帘子,抓住一个人问:李拓的尸体找到了吗? “唐……唐总,李拓的脑袋还在。” 他妈的,谁不知道李拓的脑袋在,唐东推开那人说:李拓在哪儿呢? “在那边的一个沙窝子,他好像死过去了,唐总,他的头,他的头!” “你娘的,结结巴巴,他的头怎么啦?难道又长在上面了?” “对对对,他的头还在他的身上。” 头被割掉了,还能长到脖子上,这不是瞎扯淡么,难道他李拓成了孙悟空。 几人跑到一个沙窝子边,朝下看去,李拓果然完好无损的在里面蜷缩着,和昨晚的卓九阴一样,昏死了过去。 最重要的是,李拓的脑袋,那不好好的还在他的脖子上么,脖子也好好的,根本没有被砍过的痕迹。 唐东跳进沙窝子,使劲拍着李拓的脸,“喂,醒醒。” “掐人中!”胡彪的医学知识仅限于土方法,不是掐人中,就是拍太阳穴。 果然,唐东掐住李拓的人中后,没过几分钟他便醒来了,醒来之后他茫然的看着沙坑外面的人,好像自己睡了一个世纪一样,对于外面所发生的事全都不晓得。 所有人都惊呆李拓的脑袋还在他的脖子上,甚至好奇李拓为什么会昏死在这个沙坑内。 只有一个人皱着眉头站在沙坑上面,那就是马洛,他有点儿不相信,李拓怎么会有两个脑袋。除此之外,还有卓九阴,他此刻心里也直犯嘀咕,眼前的景象让他掉进一团浆糊中,粘稠到自己翻不了身。 戈壁滩上,现在有两颗一模一样的人头!到底是不是李拓搞得鬼?还是阿古拉城中有不干净的东西存在。自从大祭司出现以后,卓九阴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白痴一样,面对这些,他什么都推理不出来,这是因为他现在所处的环境,皆不能和往常相比,以前再复杂的凶杀案,也不过是人为而已,现在呢?都特么的是灵异。 昨晚泡在石鼎内的人头大家都看的很清楚,那明明就是李拓的脑袋,可现在李拓脖子上的脑袋不好好的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拓看起来非常疲惫和虚弱,仿佛一个人在睡梦中经历了很多很多事一样,有人弄来水壶,他抱住水壶咚咚咚喝了大半壶,然后擦擦嘴,长吁了一口气问唐东:怎么回事?我怎么在这里? “你怎么在这里我还想问你,你不是已经死了?”胡彪想到装在盒子里那颗人头,这看似没有答案的逻辑,就像一团乱麻,往往在这种时候,许多人就会放弃,就像我们当初学立体几何的时候,太烧脑了。 “什么?我死了?”李拓诧异道。 “你来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唐东将李拓拽了起来,走出沙坑。 唐东和李拓一走出沙坑,马洛便跳了进去,他蹲在里面对上面的卓九阴说:嗯,是一个很窝风的地方,很保暖。 卓九阴拉他上来,跟随着唐东一起走向盛放人头的盒子,卓九阴低声对马洛说:你觉得他是故意躺在那个沙坑里的? 马洛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一个人突然晕倒,难道还能选择晕倒的地方?” 卓九阴会心一笑,好吧,看来马洛心里已经有了几分把握,那么,就静观其变好了,不是有句话叫谋定而后动么。 第六十九章 面目全非 胡彪已经走进帐篷并小心翼翼的将盒子拿出来,他缓缓的将盒子弄开一条缝,生怕里面的人头会飞,围观的人屏住呼吸紧盯着盒子,人们都在想,盒子打开的一瞬间,李拓会怎么样。 盒子被打开了,可是里面根本没有李拓的头,而只有一张早已面目全非的脸,那张脸狰狞可怖,就像是被泼过硫酸一样,烧的都成半流体状态了。 两只眼球被烧成两颗凸球,仿佛随时都会掉落一样,一颗甚至已经爆出眼眶,半挂在眼眶外,只要手一碰,也许眼球就会掉下来。 胡彪吓得直接撒开手,盒子咔嗒一下合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李拓伸手去掀开盒子,里面一个被强酸腐蚀过的头颅,无法辨认面目。 唐东眉头皱了一个大疙瘩,他指着盒子里的东西说:昨晚我们在一个祭坛内发现了你的人头并带了回来,为什么今天变成这样了。 “祭坛?我的人头?”李拓一头雾水。 “对,就是你的脑袋,泡在石鼎里面的血液中,可这脑袋......”胡彪撇着嘴说。 谁都知道这盒子里装的是李拓的人头,可好端端装进盒子,怎么过了几小时就变成这样了。 “昨晚是谁看着盒子的?”唐东挨个看着围在四周的人。 “是我,”一个身穿灰色衣服的人站了出来,“还有他,我们两个人一起。” “盒子里的人头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不...不知道啊,我们两个后半夜一直没敢睡觉,也没有人动过盒子,怎么会变成这样。” 另一个人也附和道:是的,从石屋回来哪还敢睡觉啊,一夜没合眼。 “奇怪,我的人头怎么可能会在这里,你们该不会是看错了吧?”李拓揭开盒子,仔细的看着盒子里面被腐蚀的头颅。 “一个人看错还行,关键是我们大家都看的清清楚楚。”胡彪说。 李拓转过脑袋,他那颗脑袋转动的很不利索,仿佛刚安上去,缺少润滑油一样,随时都有可能嘎嘣儿一下掉下来,他面向马洛,用一种无法猜测的眼神看着马洛,“那么,你也看到了?” 马洛瞳孔忽然开始产生漩涡,但他无法把控这种漩涡,“没错,是我第一个在石鼎内看到你的脸。” 马洛没有用你的人头这四个字,而是说你的脸,这就有点儿意味深长的意思了。 “那就奇怪了,你们看见一颗我的脑袋泡在血液中,然而我的脑袋却完好无损的在我脖子上,可你们所说的我的脑袋,却又是装在盒子里的这颗烂头,是不是有人在暗中捣鬼,想要破坏我们打开大巫神姑的地宫的行动?”李拓的精神逐渐恢复,脸色也恢复到正常,看样子昨晚一整晚的低温并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如果拥有正常免疫系统的人,零下十度左右在外面睡一晚上,不感冒的话整个人也得萎靡一两天,然而李拓看上去好像并没啥事儿。 “请你讲一讲昨晚你睡在沙坑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吧。”唐东说。 李拓环顾四周,好像又变成了孤独寂寞的塞外侠客独闯中原一般,“昨晚我正在研究地图,但忽然听到帐篷外面好像有人在呼唤我的名字,当时已经是深夜时分,于是我走出帐篷,黑暗中,呼唤的声音仿佛就在不远处,我便遁着声音向前走去,一直远离了帐篷,随后我忽然眼前一晕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和昨晚卓九阴的情况如出一辙,这到底他妈的是怎么回事,唐东脑袋里像是装了一堆苍蝇,嗡嗡作响,就算在危险的热带丛林中,他也从没陷入到如此被动的局面。 唐东解不开这难题,他将难题继续推给李拓,“是你带我们找到这个地方的,而且你说你熟知这个地方,那么,现在究竟是怎么回事?石屋内的九颗人头又是怎么回事?” “九颗人头?”李拓瞪着大眼珠子问。 “对,九颗人头,我们已经有九个人出事了,他们的人头现在还挂在祭坛里,我看八成是有人想把我们当成祭品供到那儿。” “带我去看看。”李拓显然不相信什么九颗人头的事儿,而且当唐东提到石屋的时候,他好像并不知道这古城的石屋在哪儿。 胡彪带路,几人又来到石屋,昨晚大家都没怎么看清石屋内的情况,现在白天了,胆儿都大了一倍,进入石屋以后,纷纷观察起来。 “看那儿。”胡彪指了指顶部的九颗人头。 九颗人头还挂在那里,只是眼睛都闭上了。 “就是这儿,昨晚我们在这个石鼎里发现了你的头颅,里面还有一鼎的血。”胡彪指着石台上的鼎说。 李拓相当利索的爬上石台,站在石鼎前,看了一眼石鼎内说:什么都没有! 啊?怎么可能,李拓是不是眼瞎了。 胡彪爬上石鼎,一脸惊讶的看着唐东。 石鼎里面果然什么都没有了,昨晚那一锅新鲜的血液,一滴都不剩。 马洛看过石鼎里面,又看看石鼎下面的石台,以及紧挨石台的石壁,他发现,石鼎里面的血液,并不是蒸发了或者被人清理干净了。石鼎石台石壁,全都是一种火山岩,这种火山岩是一种吸附性很强的岩石,昨晚石鼎的透血性就很好的说明了这一点。 也就是说,血液全部被火山岩吸收了。 什么?连石头变成了吸血鬼?这就有点儿吓人了。不过这也不足为奇,世界上有一种非常稀有的石头,叫血石,收藏这种石头的人,会将这种石头浸泡在动物的血液当中,当然,在世界某些不和平的角落里,也会有人将这种石头浸泡在人的血液当中,这叫养石头,一些巫师认为,用人血养这种石头是最好的,养出的石头很邪,可以为己所用。浸泡年限要比泡药酒的时间可长多了,而且也不是每块石头都能养成血石,这都要看机缘巧合。 养血石所需要的地理环境都十分的重要,要静,不能被人声所打扰,所以一般人都将它装进盛满血液的罐子中埋到地下,但这也不是最好的养血石方法,因为地表人类活动太过频繁,也会产生扰动,最好就是放到没有人烟的地方,这样,养成的血石是比较好的。 可石屋内的这种火山岩却并不是那种能养血石的石头,虽然不是,但也属于一种比较特殊的岩石了。 那么,现在看来是有人故意将血液弄进这个石鼎当中,然后火山岩很好的将血液吸的一滴都不剩,这分明也是在养这个血鼎啊。 第七十章 血鼎 石鼎内有一层红釉,红釉也叫血釉,是一种陶器工艺,但石鼎内的血釉却不是我们常说的血釉,它是人血和火山岩发生反应所产生的一层特殊的釉面。 不仅仅石鼎有一层血釉,就连那副美人图的石壁,也有一层血釉,血釉既像生在外面,又像嵌在里面,让人难以分辨。 马洛拿出匕首,将匕首伸入石鼎里面。 李拓一把抓住马洛的胳膊,“你要干什么?” “破案!”马洛一边回答他,一边却没停下手上的动作,他用刀尖磕那血釉,三两下,就弄了一块血釉下来。 李拓想要阻止他,但唐东却给了他一个眼色,虽然他们的约定是找到大巫神姑的地宫以后,阿古拉城的一切都归李拓所有,大巫神姑归唐东以及幕后的老板,但如今阿古拉城如此恐怖,还没打开大巫神姑的地宫呢就死了九条命,唐东得心里有数才行。 “半成品瓷器。”胡彪心疼那血鼎,以他看,这个大石鼎,搬回罗潭市卖掉,自己也大发其财,后半辈子算是有着落了。 马洛撩起眼皮子看了一眼胡彪,这土耗子以为自己挖过几个墓,就对瓷器有所了解了。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瓷器,瓷器是用土来烧制的,可这是火山岩,已经经过高温炼制了,再烧它也是这个德行,又怎么会烧成瓷器。” “那你说这血釉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人为的镀上去的吗?” “没错,就是人镀上去的,但这种镀法和我们平常所理解的镀法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 “这种火山岩有一个特性,具有非常强的吸附性,只要将血液滴到上面,它会马上把这滴血吸收,那么,要想在里面镀上一层血釉,就需要多次重复往里面灌注血液。” “那需要多少次盛满血液才能成功的形成血釉呢?” “次数不确定,但时间肯定要上千年!” “真没想到,这里面还有一层血釉。” “这不是普通的釉,这是干涸的血液,跟这种火山岩发生了反应,然后经过高温烤过,就形成了这层东西。” “用血液镀釉,这不就是一个血鼎吗?” “没错,这就是一个血鼎。” “你看。”马洛将那块血釉递给卓九阴,卓九阴仔细查看了血釉,的确不是一次性镀上去的,而是经过多次的化学反应才有的这东西。 虽然许多人都听说过血鼎,但对于血鼎真正的意义,知道的人还是很少,谁都没见过这玩意儿。 看来,真的是有人再养这个血鼎,但是血鼎的制造并非那么简单,这需要几代人甚至几十代人一起努力,因为血鼎想要真正具有骇人听闻的法力,还需要上千年的演化。 也就是说,给一个刻满符文的石鼎多次注血才行,每次注血的间隔时间是九年。 又是九,那么,跟上面的九颗人头又有什么关系呢? 难道每次给血鼎注血的人数也是九吗? 马洛迅速将所有线索组织在一起,阿古拉城早在几千年前就失落了,那又是谁找到了这座古城,并开始给血鼎注血,通过这层血釉来判断,注血次数大概有八九十次了,每次间隔九年,如果注血这道程序从没间断过,那么,从第一次注血到现在,已经有近一千年了。 问题是,谁会在这个戈壁滩上进行这种行为呢?而且这任务还要代代相传,世世代代都有人做着这件事情,一旦断了,就前功尽弃了。 执行这个任务的人,制造血鼎又是为了什么呢?难道仅仅是为了完成一个祖上留下的使命而已?那祖上留下这个使命又要干什么呢? 马洛看向石壁,石壁上那副栩栩如生的美人图,实在太美了,那种美是用任何形容词都无法形容的,让在场的人有种想要跪拜的冲动,其中有一个人终于没控制自己,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对着美人图就是磕头,嘴里念叨着别人都听不懂的词儿,就像鬼上身了一样。 “md,给老子起来,没出息的东西。”唐东骂道。 可是唐东的话没有骂醒已经跪倒在地的人,另外一个接着也跪在了地上,和那人一样,嘟嘟囔囔的乱语起来。 唐东跳下石台,对着二人就是一顿乱踹,并骂道:起来,贱骨头。 可是二人任凭唐东怎么脚踹,好像根本感觉不到疼痛一样,心智全都用在了墙上那副美人图上面。 “快,把这两个饭桶拉出去!” 其余人的人才反应过来,将二人连拖带拽的弄出石屋,二人身体僵硬,似乎已经不受自己的控制。 唐东回头看着美人图,虽然他也能感受到美人图的诱惑,但毕竟唐东他是一个硬汉,他可不是那种看着美女性感照片就有性冲动的人。 但是,还没等唐东弄明白是怎么回事,石屋内又有人噗通噗通的跪在了地上胡言乱语。 这真他娘的是着魔了,马洛还站在石台上,他观察到,美人图似乎更加光亮鲜活了,也许石壁岩石吸收了新鲜的血液,给美人图注入了人血,所以她......就要活过来了! 马洛又看了看石鼎内壁上的符文,那些奇怪的符文像是雕刻在石鼎内壁,又像是一种东西长在上面一样。 跪在地上的人嘴里念叨着什么东西,一阵一阵灌进马洛的耳朵里,使他极为不舒服,不仅仅是他有这种感觉,在场的人全都感觉到了。 而且,祭坛内的声音好像并不只有一个人在念叨着什么词儿,似乎是有很多人一起在念,马洛抬头一看,我的天,地上十几个人,忽然都像一块木头一样,两眼呆滞,摇头晃脑,就像和尚道士念经一样,嘴里念念有词,就连上面那九颗人头的嘴巴也动弹开了,好像也是在念动咒语似的,我去,他们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还会念词儿呢。 声音在石屋内回旋,有更多虚无缥缈的声音加入进来,那声音在空中回旋以后,仿佛落入血鼎中一样,因为血鼎中竟然有了回声。 那些奇怪的符文上面也好像有红褐色的东西渗了出来! 马洛明白了,他们所念的东西,正是石鼎内壁上的符文!而且,此时祭坛内的声音真的并不只有地上的几个活人和头顶九颗人头在念动,因为,一部分声音仿佛是来自于地下,或者,或者是四周的墙壁。 第七十一章 红色的指甲 唐东也发现了,他回头去看墙壁,墙壁上的面具浮雕没有什么异样,他走近墙壁,把耳朵凑近一个面具......我的天啊!那石雕面具里面竟然有声音,就是念动死咒的声音。 这是一个血咒祭坛,唐东赶紧离开石壁,他得阻止他的人继续念动这玩意儿,谁知道这咒语会产生什么效用,也许是催动活死人爬出地宫的咒语。 现在只有卓九阴、李拓和唐东没有受到这种干扰,就连那怀抱祖传降魔杵的胡彪就控制不住自己了,在石台上摇摇欲坠。而李拓却站在那里无动于衷,他恶狠狠的朝马洛说:是你破坏了石鼎,所以招惹了亡灵的愤怒! 突然,李拓突然跳下石台,走到祭坛石门前,跪在地上对着外面开始祭拜,嘴里还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什么阿古兰尼乐图瓦斯哇哈之类的。 从李拓的表情上来看,似乎灾难就要来了。 唐东急了,对着李拓喊道:这怎么回事儿?他们都中魔了?赶快想办法。 那的确是活死人之咒,十几人在石屋内开始齐声念动石鼎内的咒语,这一切,肯定是美人图在作怪,这些人已经被墙上的美人图形给控制了意识。 马洛看到,那美人图的衣袂仿佛开始飘动,是从外面吹进来的风将她的衣带吹动的吗?还是人的视觉出现了错误。 就在这时,卓九阴的脸色也发生了变化,他的注意力集中在美人图,完了,看样子卓九阴也要被控制了,马洛拉住卓九阴,想要将他拖下石台,可卓九阴的身体忽然变得很沉,马洛自己跳了下去,他站在台下,使劲拽着卓九阴。 当马洛的裹尸手触碰到卓九阴的身体时,卓九阴的眼睛在一刹那之间闪过一丝凶光,他忽然对裹尸手非常反感,并觉得自己身体内有异样,怎么回事?额,他使劲摇了摇头,自己头昏了么? 卓九阴命属极阴之九,任何极阴之物都难以伤到他,之前就连大祭司的尸气都无法僵化他,但是,极冥九阴也非常符合此刻石屋内的理数。九颗人头,九数血鼎,连面具浮雕上的面具,都是九的倍数! “卓九阴!”马洛使劲拉着他,可卓九阴好像变了人似的,他直勾勾的看着石壁上的美人图,仿佛堕入了无尽的回忆当中,没错,他的思维,正在穿越时空,刹那间回到了几千年前的场景当中。 什么场景? 在他面前,一个背对着他的女人,正在洗澡,热气蒸腾,他只看到她的后背,和散乱的头发,那头发,很长很长,竟然铺的满地都是,他低头看去,他正踩在那个女人的头发上! 寒冷的荒漠上,室内的温度也并不高,地上一个矮火炉,正在散发着可怜的热量,那女人的将她的长手指,缓缓的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她的指甲很长,红色的长指甲...... 这时,祭坛内的光线开始变弱,室内忽然间变暗了,就像头顶上有一朵乌云遮住了太阳一样,外面的大地也突然暗了下来。 李拓还跪在地上,他那惊恐的表情,仿佛看见了自己的棺材一样。 阿古拉城笼罩在一片黄尘当中,恐怖的沙尘暴来了! 那滚滚的弄尘,正从西北碾压而来,就像匈奴人的铁骑一样,曾经肆虐着这片水草丰美的草原。那不是黄沙,那是洒向坟墓的泥土沙石! “不好了,沙尘暴来了!”一个工人跌跌撞撞的跑来并喊道。 刚刚还很平静的阿古拉城,忽然开始狂风乱做,飞沙走石!沙尘暴是非常可怕的,如果风力足够大,连根拔起大树也是不成问题。 “快,叫所有的工人,赶快转移设备,躲进古城中去!”唐东喊道。 外面的工人早被这架势给吓呆了,他们都从罗潭市一带来,谁见过戈壁滩上刮沙尘的天气啊! 就这风力,帐篷都得吹上天! 工人们乱做一团,这边石屋内正在发生着不可思议的古怪事情,唐东急了,他举起枪,对李拓说:如果我们被埋进黄沙,你也别想得到阿古拉城! 李拓从地上爬起来,一脸沮丧,在戈壁滩上,这种能见度不足一米的沙尘天气,就是令人胆战心惊的恶魔。 现在他们惹怒了大巫神姑,使她得不到安宁,所以她把死咒降临到阿古拉城。李拓显得非常恼火,但他只得去安顿工人和装备,留下唐东马洛等人在祭坛里。 刚刚还一片光明的阿古拉城,此刻已经笼罩在昏暗的天地之间,石屋内更暗了,几乎要打开照明设备才能将里面的人看清。 难道这就是那个传说?只要有人靠近阿古拉城,沙尘就会吞没一切? 阿古拉城是一座受过诅咒的古城,千百年来,没有人能打破诅咒! 卓九阴伸出胳膊,指向石壁,他伸入梦境无法自拔,那背对着她的窈窕美女正在召唤他,他缓缓向前走去,他要走近美人,然后看看她神秘的脸庞。 马洛伸手去阻止他做这种动作,当裹尸手触碰到卓九阴的胳膊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契丹裹尸手,可探阴! 马洛的瞳孔一转,面前竟然出现了一个衣魅翩翩的女人,这不正是画上的女人吗?她......她什么时候走了下来,那卓九阴呢?刚刚他面前的人是卓九阴啊,怎么变成了一个女人! 幻觉! 坏了,卓九阴怎么突然就像这里的主人一样,难道是他的九阴之命,无意间开启了祭坛内的九阴之象。 马洛的裹尸手探到眼睛看不到的变化,他明白了,卓九阴与石壁上的女人正在交融,这是一张人血壁画,画中的红色线条,并不是用人血来勾画的,而是吸收了人血的缘故。 石屋内已经中魔的人,还在持续念念有词! 不能让石壁上的美人图继续释放邪门的幻术,不然的话,他们就会全都变成阿古拉城的行尸走肉。 马洛挡在卓九阴面前,面对着石壁上的美人图,那美人似乎在对他施展无比妩媚的笑。 头顶上的九个死人紧闭的眼睛这时开始往外渗血,那一动一动的嘴巴,就像有人使用某种工具撬动着一样。 正当马洛在抵挡着美人图诱惑的时候,那胡彪竟然鬼使神差的走向马洛,他双目发出绿幽幽的光,就像夜晚中行走的猫咪一样。 第七十二章 美人图 那货走到马洛跟前,猝不及防的举起降魔杵击向马洛,马洛下意识的用右手去挡,降魔杵砸到了他的右手,同时,他一脚将胡彪给踹倒在地上。 “他中魔了,把他弄住,不然我们都得完蛋!” 胡彪正要爬起来,被唐东一拳揍了过去,这一拳,照平常他肯定得晕,可胡彪晃了晃身体,竟然没有倒下去,而是转过身来朝唐东不停的邪笑。 妈的,这还是什么盗祖传盗墓低多少代传人,比起人们耳闻的那些盗墓专家来说,这简直毛都不是,一点儿作用都没起,还反过来咬人,怕不是要变成僵尸啥的。 唐东又是一拳打了过去,可胡彪却一下子抓住了他的胳膊,猛地对着他胳膊就是一口咬。 胡彪所下口的胳膊,正是唐东在热带丛林中被“美女小嘴巴”给吸伤的那条,唐东啊的一声,又一脚踢在胡彪的裤裆,可胡彪此刻却好像是根本不知道疼痛一样,蛋都碎了也毫不在乎。 唐东的胳膊被咬破了,胡彪却如同一个吸血鬼一样,疯狂的吸食他胳膊上的血。 胡彪吸了一口唐东的血以后,忽然浑身颤抖了一下,就跟被蛇咬了一口似的,倒在了地上浑身开始抽搐。 唐东之所以能抵抗石屋美人图的诱惑,是他现在的身体根本就不是一般人的身体,当他被那种神秘的东西咬过以后,身体曾发生过一系列变化,医生说他的血液里含有一种特殊的物质,就像某种蛇或者什么动物体内天生含有一种毒素一样,这种物质,谁都说不清,到底有什么用。 唐东曾经发现,自从他被神秘生物咬过以后,世界上所有的毒蛇猛兽,都对他敬而远之,他曾在沙漠地带无意间踩到过毒蛇,可那毒蛇却并没有袭击他,而是仓皇而逃。 还有什么毒蜘蛛,毒蜈蚣,甚至连碰都不敢碰他一下。 “他死了吗?” “说不准!” “你的血,能克制祭坛内的魔咒!”马洛盯着唐东说,他知道天底下有一些特殊的人,血液有别于普通人,就像他自己一样。但他和唐东有本质上的区别,他属于家族遗传的一种神秘血液,而唐东属于被热带丛林中神秘生物咬伤后产生的变化。 唐东转过脸,马洛觉得唐东此刻的眼神,就像眼镜蛇的眼神,但他现在还顾不上唐东的血这事儿,他的右手被胡彪给用降魔杵打伤了,也流出了血。 马洛看看自己手背上支离破碎的胎记,不知道穿山铜钱记的神秘力量还在不在,或者说对祭坛内所发生的情况有没有效用,他想试试,除此之外,现在再没有更好的办法了,马洛伸出右手,那被玛撒踩断的手指已经完全痊愈了,他可以灵活自如的使用右手。 长有穿山铜钱记的手背举在半空中,要是有穿山铜钱记就更好了,可现在那东西还不知道在谁身上,有可能在唐东身上,也有可能在李拓身上,因为这两人在祭坛内都没有被控制和影响。 马洛集中精神,用之前在罗潭市清风路古宅中召唤小蜜蜂的意念,来催动他的穿山铜钱记。 干燥的空气中,由于沙尘暴的原因,充满了静电,这些游离的电荷,忽然开始向马洛的右手聚集,空气中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那是由于正负电荷高速奔跑时撞到一起所导致。 噼噼啪啪...... 玛撒兴风作浪的时候,唐东还只是个冒险家,他有闻名的冒险故事。但是关于大辽裹尸手,他也是后来才知道的,但他一直在怀疑,这就一个普通的胎记,能有什么异能,可当马洛举起右手的时候,那电荷开始在他的手上云集,唐东才知道,这家伙真有点儿玄乎,这大辽裹尸手,真的有着神秘的力量。 马洛在跳下直升机的那一刻,阿古拉城仿佛曾传出一个沉闷的声音,似乎因为裹尸手踏入这片土地时,阿古拉城感受到裹尸手的到来,当时马洛也感觉到了异样,但他并未在意。 几千年的封尘,阿古拉城和长埋与地下的大巫地宫,又闻到了裹尸手的气息,但支离破碎的裹尸手,一直还没有真正的宣告着他的到来。 如果是大辽天天葬师雒,那么,只要他踏足的死人之地,必定会让亡灵感到不安和恐惧,让死尸开始重新喘息,让坟墓中的老鼠以及昆虫,都得远离那些死尸! 马洛举起裹尸手并用不是很强的能量来催动它,无意间向阿古拉城宣告了他的到来,而且还是站在祭坛的中央,要知道,祭坛本来就是人与神对话的地方,而马洛竟然站在祭坛内,释放出裹尸手的信息,这无疑于不仅仅是一种宣告,还是一种警示和挑衅。 石壁上好像出现了一波波热辐射,那美人图似乎想要抗拒他,而马洛也想要打破石壁上美人图所释放的幻象,所以他一拳击向石壁,拳头上的血液被甩到石鼎上和石壁上,那一滴滴的血液,被火山岩迅速吸收。 从屋顶上落下一阵灰尘,大地仿佛都为之颤抖了一下,唐东抬头看了一下,他以为石屋要坍塌,或者是发生了地震,抑或是沙尘暴要将石屋给拔起来。 正在古城一边忙乎的李拓,忽然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他抬头向布满沙尘的天空看去,沙尘中,似乎传来万马奔腾的声音,又似乎是叮叮当当金属碰撞的声音,究竟是什么声音难以分辨,各种声音交叉在一起,他晃晃脑袋再去听,又什么都听不到了。 一会儿,阿古拉城的地下仿佛传来令人窒息的声音,那万千死尸好像同时长叹了一声,现在整个阿里古拉城都笼罩在一片血色的恐怖当中。 裹尸手流淌的血液都是一样的,那是一种可快速再生的血液,马洛的血,代表着大辽天葬师雒。那阿古拉城的万千灵魂,以及被封闭在大巫神姑地宫内的灵魂,开始不安宁了,但是他们惧怕裹尸手,因为天葬师的穿山铜钱,可以将死者的灵魂打碎。 所以,在穿山铜钱面前,那些被诅咒的灵魂是既害怕又兴奋,因为穿山铜钱既可以切割他们的灵魂,也可以解除他们的诅咒。 但是,阿古拉城的地下,也传来一阵阵亡灵的愤怒之声,那种愤怒,属于死亡的愤怒,那种怨气,堪比一颗炸弹的威力。 第七十三章 血祭 传说中被诅咒的阿古拉城民,他们的灵魂就埋在黄沙下面,就连地狱都不敢收留他们,他们不能被超度,哪怕是进入十八层地狱内遭受折磨然后再次投胎转世,所以他们只能歪着脖子待在没有尽头的黑暗之中,遭受着不能进入轮回的痛苦,在这种环境下,所有的游离灵魂,可能会变成一个个恶灵。 这些被诅咒过的灵魂,也不是完全没有自由,他们只是不能离开这片不毛之地,掌握那种诅咒的人,就可以利用他们,来摧毁世界上任何的东西。 历史不会重演,但历史绝对会有遗留,这些遗留,也许会造成很大的灾难。 马洛的一击,似乎起到了一定的作用,阿古拉城躁动了一会儿便再次陷入死寂。 祭坛内也恢复了平静,头顶上九颗人头不再念念有词,闭上了那张死人嘴,地上的活人也停止了念动符文,石壁上的美人图不再浮现到石壁外面,而是深深的嵌入到石壁内。 卓九阴的思维随着石壁上的变化也发生了变化,随着美人图嵌入石壁,他仿佛也走进了辽阔的草原,他变成了一个女人,面前是草原,身后是万千军马,难道他变成了花木兰从军了? 花木兰的诗词他还依稀记着,什么唧唧复唧唧木兰没jj,这是同学们的恶搞!但此时他真得变成了一个身穿一种就像什么花瓣的衣服,站在开阔的地方,远处是没有尽头的草地。 马洛见卓九阴还在魔怔中,用他的右手拍了卓九阴一巴掌,卓九阴一个激灵,从梦幻中挣扎出来。 他怔怔道:我刚才梦见自己变成了一个女人,穿着铠甲,率领着千军万马,我是不是变成了花木兰? 马洛转身看着石壁用奇怪的语气说:她不是花木兰,她是大巫神姑!大辽皇帝的千金公主,能征善战......又精通幻术和巫术,这种血祭,是她最喜欢的祭祀方式。 这番话,又好像是对卓九阴说的,又像是对墙上的人说的,墙上又发生一个无形中的变化,这个变化,只有马洛看得见。 卓九阴歪着脑袋看着墙上的画说:我明白了,这幅壁画中的人,就是她。 马洛点点头,其实他早就发现石壁上的美人图就是大巫神姑。 阿古拉城的存在,是为了守护大巫神姑,大巫神姑在大辽时期,是人们所崇拜的女神,他们在这里等待着大巫神姑,但一直没有等到大巫神姑的重生,所以,巫师一族就会采取另外一种邪门儿的祭祀方法,以求让大巫神姑得到重生,这种方法就是血祭。 “几千年来,这里的人,世世代代都在执行这个神秘的任务,可是后来他们突然集体死亡,有可能是遭到大辽皇帝的屠杀,这个可能性比较小,因为大辽扩张以后严重缺兵少马,他们肯定不会大规模屠杀同族的契丹人。很有可能,他们的死,跟血祭有很大的关系。” “你怀疑他们将自己血祭了大巫神姑?”卓九阴还是聪明,他马上猜到了马洛的推断。 “这种骇人听闻的血祭,属于超大型祭祀活动,这种活动的代价就是献出集体的性命,包括祭司自己。” “那你说说这血祭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唐东说。 “这种血祭有两步,第一步,先在地宫的封土上面种植一种花,这种花需要阴暗的环境才能很好的生长,当初阿古拉高山的植被还算可以。而且我这种阴暗不单单指的是你们通常所理解的那种阴暗潮湿的阴暗,而是死亡气息非常浓重的阴暗,制造这种阴暗,有两种方式,一种是选取天然的葬尸坑。另一种是杀人,将人的血液撒在封土上,这种花就可以生长,这是血祭的前提。” “然后呢?” “然后就是第二步,也就开始真正的血祭活动,阿古拉城的所有人,集体来到祭坛,然后祭司念咒,用来麻木和诱导阿古拉城的人,让他们自己把血流进这个石鼎,然后溢出祭坛。” “那不是血流成河了吗?” “没错,就是血流成河,如果不能成河,如何与大自然中的江河湖泊所对应呢?风水和玄术全都来自于大自然。” 唐东还是有点儿不明白这种血祭的真正意义,“血祭完毕后呢?会发生什么事?世界末日?还是魔鬼重生?” 血祭完毕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马洛现在还不清楚,那些祭司杀死所有人后然后自杀,就这样,阿古拉城的人集体死亡,那么,血祭到底会不会让大巫神姑的成为神灵呢?或者是他们通过血祭,来与神交换条件,使得大巫神姑重生。 “依我看,血祭肯定没有成功,不然的话,后来怎么还会有人继续用血鼎进行血祭活动呢。”卓九阴说。 卓九阴说的没错,肯定有什么原因导致那场超大型自杀式血祭活动给失败了,而这些后来继续为血鼎注血而进行血祭的人们,也一定跟当初那场血祭活动有关系。 “那这个石鼎的作用到底是什么?” 阿古拉城的祭司一定知道,要想进行血祭,非得一种鼎,这种鼎还必须是一种特殊材料制作,可以吸收人血,吸收了人血后,石鼎变血鼎,就可以达到祭祀大巫神姑的作用,但他们也知道,大巫神姑的灵魂被锁在了地筋尸衣内,地筋尸衣也是一件相当厉害的法器,它可是用几万人的脚筋制成的一件尸罩,所以,两者之间都是靠惨无人道的方法条件换来的,有相似之处,但法力也各有其效。 那么,想要将大巫神姑的灵魂从地筋尸衣内解出来,并打破穿山铜钱留下的印记,就需要血鼎具有超高的法力。 也许,正是那场血祭的法力不够,没有将地筋尸衣这件尸罩给打开,所以才导致了他们的失败。 虽然血祭没有成功,但他们却无意间复制了大巫神姑的镜像灵魂,其实这只不过是一种幻觉,通过这种幻觉来麻痹他们自己。这就好比我们最亲近的人死了,我们过分的想念之后,就想要通过多种方式来祭奠他,比如看看照片,看看生前所拍摄的视频等等,这种行为最后导致的结果可能就是我们本身会出现幻觉,甚至经常在梦中见到死者。 祭坛内的美人图形,恰好就是大巫神姑的崇拜者所作的画,但这幅画可是用血的代价换来的。 “厉害,我们现代人发明了电子设备,只要想看到一个人时候,打开电脑,我们就可以通过播放起来看他的活动,这其实是一种虚拟的镜像。” “不错,阿古拉城的人民也想到了镜像这个办法,他们通过血鼎的祭祀,以某种巫术,让这里产生大巫神姑的镜像,这样,大巫神姑便像神灵一样,会经常出现在阿古拉城当中。” “这算不算yy呢?” “也算是吧。” 胡彪此时也醒了过来,他爬起来并不合时宜插了一句:这不就像某些人观看成人电影打手枪是一个道理吗? 第七十四章 镜像和血灵兰 什么人说什么话真是一点儿都没错,同样一件事,也许可以用千万种方式来解读,像胡彪这等好色之徒,世界上的任何事,他都能用这种理论来阐述诠释。 好比论述吃饭这件事,哲学家的表达和一个民工的表达必定是不一样的,我们通常说一起吃饭,但小资的人会说一起用餐。粗俗的人解决内急会说上厕所,优雅的人会说去一下洗手间,甚至都不说卫生间,一说卫生间,感觉就和卫生纸卫生巾挂上钩了。 “一个镜像,就可以让人发疯。”唐东看着墙上的壁画赞叹道。 “镜像就像我们照镜子一样,因为镜子里面的人像是虚拟的,对于我们本人来说,可以将镜像说成是虚幻的印记也可以,但这么说仅仅限于我们本身的角度。因为当我们闭上眼睛的时候,镜子中的像还有,所以,镜像又的的确却是存在的,除非镜子破碎了。” “解释的很好,可你们认为,我们和这壁画,究竟谁是镜子呢?” 这个问题难倒了在场的所有人,这就有点儿抽象了,抽象的东西为什么抽象,是因为抽象的东西是多维的,最简单的抽象是立体上的少量视角。 更复杂的抽象是多维空间,最复杂的抽象也许就是宇宙的时空了,为什么人们经常说要用上帝的视觉看宇宙才能看的明白,我们人类只能从一个角度看宇宙,所以宇宙对于我们来说是为止的,因为宇宙太过抽象了,我们人脑无法构建这种抽象的东西,如果我们可以构建这种抽象,那么我们就不是人类了。 好比聪明的大脑可以理解更抽象的立体几何,愚笨的大脑就连最简单的抽象几何都无法理解。 “这是一种古代巫术中的魔幻镜像,不能用我们一概理解的镜像来解释,假如墙壁是镜子,那么我们的身影就在墙壁这面镜子里,这也就说明了,为什么我们这些人可以被它所控制,因为,墙壁上产生的镜像,不仅仅镜像的是影子,而是将你的思维也镜像到石壁中去了,这样,她就能控制你。” “那如果说我们是镜子,那墙壁就会把他的镜像体现在我们身上,它的思维镜像会在发生在我们的大脑之中,这样她就会用在你身上的镜像来控制你。总之,不管怎么样,她都能控制你,除非,你能有比她更高深的法力。” 怪不得刚才人们都被控制了,原来是这样。 就在所有人都感叹祭坛内存在的这种神秘力量时,卓九阴又走到石壁跟前,抬头看着那副美人图,他恍然间对壁画有种亲切感,冥冥之中,他似乎与大巫神姑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难道说他们在前世今生都有一定的冤孽?这么多年卓九阴都没有真正爱上一个女人,此时,他竟然有点儿爱上这个女人了,而这个漂亮的女人一定就在石壁后面。 卓九阴盯的久了,大脑便开始模糊起来,他再次失去意识控制,竟然茫然的向前走去,那石壁似乎就像一个黑洞,要将他吸进去一样。 “他在干什么?” “他要走进墙壁中。” “啊?” 不等啊声落地,马洛一个箭步冲上去,飞身去拉卓九阴,可墙壁忽然对卓九阴产生了一股巨大的吸力,马洛刚刚抓住他的胳膊,还没抓牢,卓九阴不见了! 唐东看的清清楚楚,卓九阴走进了石壁! 马洛担心这是幻术,他们可能产生了幻觉,于是他想要打破幻觉,也跟着往石壁上走去,可是,他撞在了墙上。 这是怎么回事儿?卓九阴能走进墙壁,马洛却进不去。 “卓九阴!”马洛敲打着石壁喊道。 可是石壁纹丝不动,一点儿回响都没有。他敲敲石壁,通过声音来判断,后面并不是空的。 “难道这里有一扇门?”胡彪走到石壁前并四处摸索,可他找了半天连一条石缝都没有。 外面已经刮的昏天暗地漫天黄沙,工人们都躲进了岩石堆砌的古建筑中。 这时,石壁上的壁画竟然发生了变化,美人图正在旋转,旋转了几圈以后,美人图消失了,墙壁上竟然出现了一只跳跃的青蛙。 “我的上帝啊,美人图呢?这怎么成了一只青蛙了。”胡彪惊叫道。 马洛端详了一下石壁上新出现的图案,图案并不是什么动物,而是一种植物,“这不是什么青蛙,这是血灵兰。” “什么?血灵兰?” “嗯,这种血灵兰和一种稀有的幽灵兰很相似,幽灵兰也叫鬼兰,它看似跳跃状态的青蛙,是一种珍稀植物,它的根系能够很好的与树皮融为一体,但这图案虽然和鬼兰相似,可颜色却大不同,应该就是血灵兰。” 幽灵兰,又名鬼兰,花如其名,它生长在潮湿阴暗的沼泽之中,与鳄鱼为伴,开出的花夺苍白、诡异,具有某种神秘诱人的毒素。那惹眼的白色大花就像幽灵飘在空中一样,所以被叫做幽灵兰。 1844年,比利时人吉恩·朱尔斯·林登在古巴发现了一种没有叶片、不生长在土地上的兰花。它仅仅依靠在一条扁平的如同绿色丝带的根,依附在别的树干上,并且开着惨白而形状奇特的花朵。当风轻轻吹过,那些花瓣随风摆动的样子,很像浮在半空中的幽灵—所以,这种兰花被命名为“鬼兰”。 鬼兰是一种附生植物,它虽然也缠绕在别的植物上,却和寄生植物不同。它并不吸取寄主植物的养分,而是利用自身的根进行光合作用和水分的吸收。后来,人们又在福罗里达半岛西南部的沼泽中发现了鬼兰。一些生物学家认为,佛罗里达的鬼兰是由风或鸟类从古巴酱花种带来而长出来的。 鬼兰十分稀少,目前的主要分布地也仅存了2000余株,全部生长在佛罗里达南部沼泽地带。每年6至8月是她的花期,通常只有5%~10%的鬼兰可以开花,一株鬼兰一次只能开一两朵花。但有一年,一位摄影师苦等了4小时后,拍到了一组让人惊叹的照片—因为那株鬼兰居然开了9朵花。 又是数字九!这一切都与石屋内的数字不谋而合。 有传闻说,鬼兰可以提炼毒品。在电影《改编剧本》中,讲述过一个关于毒品和鬼兰的故事:男女主角到遍布鳄鱼的沼泽地去寻找鬼兰,并吸食从鬼兰中提炼出的毒品,最后男主角惨死在鳄鱼的口中。虽然目前还没有科学家出面证实—鬼兰是否可以提炼毒品,但可以肯定的是,这种植物本身的确具有一种毒品般的气质。 除了这种白色的鬼兰以外,还有一种红色的鬼兰,就是马洛所说的血灵兰。 那么问题来了,这种非常稀有的花,契丹人根本不可能知道。据说这种花只有一个地方才有,那就是地狱。 难道契丹人去地狱跟恶魔索取了一包血灵兰的种子?血灵兰出现在这里,又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七十五章 来自地狱的花朵 “看那里!” 马洛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在石屋的一个非常阴暗的角落里,似乎有一个什么东西在那里悉悉索索的活动。。 有人把手电筒的光打了过去,阴暗的角落里似乎爬出一只血淋淋的手,伸出他的五指,不停的抓挠着。 唐东举着枪向角落靠近,他看到,在那个十分阴暗的角落里,竟然有一个红色的花苞正在绽放! 而这支花的形态,和马洛刚才所描述的一模一样。 “血灵兰!”唐东惊叫道。 听到祭坛内有血灵兰的存在,在场的人心有凉了半截,血鼎,血尸都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这不毛之地上的祭坛内竟然可以生长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东西。 唐东紧绷的神经就像拉满的弓一样,仿佛他自己的灵魂随时会射出去一样,这风沙蔽日的戈壁滩,怎么会生长出这种奇怪的东西,除非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种东西生长的地方下面就是地狱,灌溉这种恐怖的植物的东西也不是水,却是人的鲜血。 马洛看看石壁上的血灵兰,果然,石壁上的血灵兰此时也变成暗红色,就像一朵绽放的红色花朵一样。 血灵兰除了需要用鲜血浇灌,它同样生长在阴暗的地方,但是根系可不是寄生在树皮上,而是寄生在尸体上面,这种东西虽然没有牙齿,却能吸干人骨里的养分,骨头是它最好的养料。 可时间长了,血灵兰也需要喝点儿稀的,要不然它会便蔫的,这一定是九个死人的血液让这些血灵兰从地下迅速钻了出来。 这故事太老套了,总说什么植物长在尸体上就会变成杀人于无形的植物,胡彪盗挖了许多坟墓,也没见过个什么尸蟞尸香魔芋。 可马洛并没有给胡彪讲故事,血灵兰所具有的毒素气质,要更加可怕。 石屋内不仅仅绽放了一朵血灵兰,在阴暗的角落里,那些东西悄无声息的冒了出来。 石壁上一朵幽灵般的血灵兰,正在释放着一种香气,有点儿像女人们香水的味道,使人不禁想要大口的呼吸! 不好,这香气也太他妈香了,坏了!不是说了么,世界上往往越是诱人的东西越是危险吗,血兰香! “大家快离开这石屋,不要吸香气,有毒!”马洛喊道! 唐东和胡彪都是机灵人,有两个一直跟随唐东的人也相当敏捷,四人以最快的速度跑出石屋,可有几人根本抵挡不住那种香气的诱惑,在石屋内大口大口的吸食空气。 马洛想要进去救他们的时候,已经晚了。 那几人忽然变得无比癫狂,在祭坛内手舞足蹈,身体仿佛已经不属于他们自己的。 只见几人的皮肤开始急剧变化,就像血液要从皮肤内崩出来一样,那皮肤也变成了透明一般,血管清晰可见,而且所有的血管似乎都要从透明的皮肤下裂开一样。 噗噗噗......血管终于裂开了,皮肤也跟着裂开,鲜血甚至从每一个毛孔开始往出渗透,刹那间,祭坛内的几人就变成了几个血淋淋的血人。 虽然他们的血在不停的向外渗透,但他们仍然在石屋内大跳特跳一种奇怪的舞蹈。 这时,另外两个从祭坛内逃出来的人虽然吸的少,没有被完全控制,身体也开始发生变化。 奇怪,几人都吸食了血灵兰的香气,为什么唐东胡彪以及马洛都没事儿,其他的人都中毒了。 唐东没有受到血灵兰的干扰大概是因为他体内本身已经有一种神秘的物质,而胡彪可能是因为吸食了唐东的血,所以对血灵兰也免疫,那么,马洛就不用说了,之前我们说过,他的血是一种快速再生猫血,大概也能抵御血灵兰。 “如果你不想他们死,就赶快把你的血滴进他们的嘴里去。”马洛已经推断出唐东的血有那种抗体。 “什么?” “你的血有抗体,能救这两人。” 唐东没别的办法,但他是个聪明人,他转念便想到胡彪体内现在也有抗体,于是唐东一把扯住胡彪的胳膊,并从裤兜里拔出匕首,胡彪还没反应过来,寒光一闪,他胳膊便被拉了个口子,血马上溢了出来,这家伙够肥的。 另外两人刚才目睹了血腥的一幕,此时早已被吓得魂飞魄散,听说胡彪的血能救命,忽然就像两条饿狼一样扑了过来,抓住胡彪的胳膊就猛吸。 胡彪那里经得住这种架势,这分明是两个吸血鬼,他担心两人将他的血吸干,嗷嗷叫唤,并使劲挣脱,但那两人此时却力大无比,任胡彪怎么挣脱,就是不得动弹。 “好了,你们两个疯子!”唐东见状,也真以为那两人成了吸血鬼,抬脚就是踹。 外面风沙肆虐,祭坛内的人已经倒在了地上,不时的抽插着,唐东和胡彪觉得,这地方是不能再进去了,祭坛占地面积虽小,可是里面危险却重重,一会儿一个血鼎,一会儿一朵血菊花,鬼知道里面还有什么。 现在看来,杀人凶手不是李拓,也不是马洛,另有其人,也许她就是墙上的那个女人,马洛摸到的一长缕头发,说不定就是她的。 如果是这样,那阿古拉城的确存在着传说中的恶魔,这地宫是别想好好挖了。 但唐东绝不会轻易放弃,对于他来说,就算是牺牲在场所有人的性命以换来地宫里的东西也在所不惜,这些性命,就像蝼蚁,他根本不在乎。 而马洛呢,他也有自己的打算,更不可能打退堂鼓,卓九阴神秘走进了墙壁,生死未卜,还有他必须拿到的地筋尸衣,所以就算魔鬼撒旦住在阿古拉城,他也要打开地宫。 两人都站在祭坛石门前看着里面,隐约听到里面传出一阵阵滋滋声,就像毒蛇游走在沙漠上的声音。 但那不是毒蛇游走的声音,而是鲜血滋润血灵兰的声音。 血灵兰是来自于地狱的花种,哪里有血灵兰,哪里就有恐怖的死亡! 第七十六章 改变人生的代价 胡彪是不敢再踏进祭坛内半步,他担心一靠近石壁就会消失在祭坛内,石壁后面可能有一个未知的空间,那大侦探卓九阴这会儿说不定早就剩下一堆白骨了。 “我们离开这儿。”唐东觉得继续在祭坛这儿待着已经没什么意义,这里也不可能是地宫的入口,他们再进入祭坛,只会给他们带来更大的损失,他现在担心的是李拓和那些工人们。 可是卓九阴说不定还在里面,马洛想要再次进入祭坛,但被唐东拦了下来,传说只有裹尸手才能打开地宫,如果马洛也消失,那打开的地宫的计划就全泡汤了,所以他不可能让马洛继续留在祭坛里。 “离开这儿,不然我会一枪打断你的腿,反正开启地宫有你的手就可以了,要腿也没什么用。”唐东狠狠的说道,为了自己的目的,他会不择手段。 枪在唐东手里,而且其他的人手里都有汤姆逊冲锋枪,如果马洛执意要进入祭坛,唐东肯定会开枪。 “如果祭坛就是地宫的入口呢?”马洛冷冷的说。 “什么?你刚才说什么?”不知道是刚才风太大,还是唐东不敢相信马洛说的话。 “祭坛就是地宫的入口。” “不可能,你在耍花招,你想蒙蔽我,好让你进去。” “难道你没有看过地图?” 对,唐东手里不是有份地图么,但他认认真真的看过地图啊,地图上并没显示这里有一个祭坛,另外,地图上也只有一个简单的关于阿古拉城的标记。 唐东冷笑道:地图上可没有什么祭坛。 “地图上也没有地宫入口的标记吧。”马洛说。 “你怎么知道?难道你看过地图了?”一个念头从唐东脑海里一闪而过,“哦我明白了,这一切都是你刻意安排的,你将李拓骗出帐篷,然后潜入他的帐篷内偷看了地图对不对?” 额,马洛有点儿无奈,唐东的推理,和电影里愚蠢的探长极其相似。 “你小子,说,你是不是想自己偷偷打开地宫,然而你却因为某种原因失败了。”胡彪紧盯着马洛说,并准备随时将他击倒在地。 哈哈哈……马洛放声大笑,那笑声被风沙吹到阿古拉城的上空,这笑令人感到毛骨悚然。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发出这样的笑声。 听到马洛放声大笑,胡彪直接将枪举了起来,枪口对准马洛的胸口,只要他扣下扳机,马洛这次命肯定没那么大了,没人再救他。 如果你了解马洛的过去,就一定不会相信他能发出这样的笑声。 “我?如果我能杀掉里面的九个人,那么现在这九颗人头其中就有你们的脑袋。刚才又怎么会告诉你解开血灵兰毒气的方法。” 唐东一想也是,但他绝对不会因此就将马洛的嫌疑给排除了,在这种杳无人烟的地方,唐东使不会信任任何人的。他示意让胡彪盯着马洛,然后他拿出地图,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这份地图唐东已经看过很多次了,上面根本没有什么祭坛的标记,就连地宫入口的标记都没有,所以他才会带了那么多先进的设备来,他还没来得及在这片地方探测一下,马洛竟然说出祭坛就是地宫的入口。 唐东将地图卷起来,转过身想好好端详一下祭坛的构造,可风沙吹的他睁不开眼睛,但现在贸然再走进去,又有点儿担心。 “你说祭坛就是地宫的入口,如何确定?” “为了祭奠死人,通常人们会在坟墓前的墓碑下放一块石板。” 唐东和胡彪都明白马洛说这话的意思,听起来,的确是有道理的。要祭奠大巫神姑,很有可能人们就会在地宫入口处设立祭坛,一方面是为了防止人们破坏地宫而故作疑点,另一方面,也就是马洛说的,祭奠死人的石板,肯定会放在墓碑前。 阿古拉城的祭司比任何人都明白这个道理。他们和女神大巫神姑就隔着一道门,他们将血祭给地宫的门,并在地宫入口处养了一个血鼎,目的就是想滋润大巫神姑公主。 马洛早就怀疑,血鼎后面的那石壁,很有可能就是大巫神姑地宫的入口。 石壁后面才是地宫真正的门,而有着壁画的石壁,只是后来设置的一道屏障。 “即使祭坛就是地宫的入口,我们也要回去整顿一下再来,何况里面还有血灵兰,你我能进去,其他的人怎么进得去,进去全变成血尸怎么办。”唐东说。 马洛急着进去找卓九阴,但现在受控于唐东,自己手里也没有穿山铜钱,他只能听从唐东的,但他不能让这帮人将时间拖延的太长,“从我们走进阿古拉城的时候,已经有人在暗中做了祭祀活动,我想他所作的血祭,并不只有祭祀大巫神姑那么简单,所以你们如果想尽快拿到里面的东西,就要抓紧时间。” “说下去。” “我想他另有阴谋。” “阴谋?什么阴谋?” 如果马洛现在知道这个阴谋,那他就完全锁定了凶手,“在戈壁滩多停留一小时,我们都有性命危险,时间耽搁的越久,恐怕会夜长梦多。” 唐东何尝不想马上打开地宫拿到他想要的东西然后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他招呼道:“回去收拾家伙。” 五人离开祭坛,贴着古城的城墙,找到李拓等人躲藏的地方。 李拓正在地上用一块破布擦拭一把锋利的宝剑,那把宝剑寒光闪闪,这是他的贴身武器,谁都不知道他平时会将这把宝剑藏在什么地方,只有在偶尔的时候,他才会将宝剑拿出来擦拭。 在这种冷兵器已经完全被淘汰的年代,竟然还有人背着宝剑仗天涯?如果他这样出现在街头,人们会指指点点甚至哄堂大笑,再严重的话,直接会被警察带走。 大家都听说了祭坛内恐怖的事情,都在那儿交头接耳,看样子有点儿军心不稳啊,唐东对这种状况感到非常不满,他厉声道:,“想要得到财富,必须得付出点儿什么,包括性命。地宫内有无数的财宝,只要你们能活着从这里走出去,财宝都是你们的。” 在场的人都明白这个道理,挖掘大型古墓的场景大家也都在电视上见过,别说那些成车成车的古董,就说那些金银珠宝,随随便便抓一把,就够买一套房子了,再捧一捧,豪车就有了。 这可是改变人生轨迹千载难逢的机会,许多人都在苟且偷生的活着,想要改变命运何其容易。 如果能从这里活着走出去,命运从此改变,只此一冒险,便能成就人生,值了! 第七十七章 祭坛就是入口 “唐总,你说吧,我们怎么干?但今天是别想干了,外面这狂风,想要走出去勘察地形也难啊,我看还是等风停一停再做计议。” 唐东看了看李拓,李拓一言不发。 “李向导,地宫的入口到底在哪儿?”唐东问道。 “就在阿古拉城中。” “这么说你已经知道了入口在哪儿了?” “我只知道就在阿古拉城中,并不知道在哪儿,我还没有找到。”李拓头也不抬的说。 “那我们来听听裹尸手怎么说。” 唐东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李拓抬头看了一眼马洛,随后又低下头去擦他的宝剑。 “地宫的入口就在祭坛内。” 啊?人们大眼瞪小眼,谁都以为,地宫的入口埋藏在地下,但现在却在那恐怖肆虐的祭坛内,可谁还敢踏进祭坛一步啊。 “你怎么知道入口就在祭坛内。”李拓显然有些意外。 “我们在祭坛内待了那么长时间,如果再没有点儿什么发现收获的话,不是白白牺牲了那么多人。” “大家都听清楚了吧,地宫的入口就在祭坛内,所以我们现在要打起精神,收拾家伙,去祭坛打开地宫,拿属于我们的财宝!” 原来地宫近在眼前,听到金光闪闪的财宝二字,人们热血沸腾,再也不顾什么危险不危险的,只要能彻底改变命运,就算是断一条腿也愿意,这些人明白的很,身价一个亿的瘸子照样也怀抱名模,这种价值观虽然有点儿歪曲,但事实就是如此,我们很难再像保尔柯察金那样,因为现在已经不是柯察金的时代。 这时,李拓站了起来,并将他的拔剑插入剑鞘当中。 人们不再交头接耳,都看着唐东,唐东看看外面的遮天风沙,他想起那让人迷失方向的热带丛林,自己能从原始聪丛林中走出来,这戈壁滩又算什么呢? “弟兄们,抄家伙!”唐东大吼一声。 除了李拓显得异常冷静以外,其余的人都像打了鸡血一般,纷纷抄起家伙涌出避风的城堡。 这些可怜虫根本不知道,他们只是唐东的炮灰而已。 一些物资被运到祭坛门前,大家都系了事先准备好的围巾,站在祭坛门前。 祭坛内还有盛开的血灵兰,要是这些人一下全冲进去,肯定会让祭坛血流成河,说不定此时那血灵兰早已开的遍地都是。 “裹尸手,这回看你的了,请为我们指出地宫的入口吧。”唐东用枪指着马洛说。 马洛朝祭坛内看了一眼说:祭坛内有血灵兰,得先把这些东西除掉。 唐东朝胡彪示意了一下,胡彪扔给马洛一把刀。 “看你的了,收割机。” “如果一把杀牛刀就能除掉血灵兰,那它就不叫来自地狱的花朵了。” “刀没用,难道你想用乱枪打死它们?” “不用枪,只需两样东西便可。” “哪两样?” “穿山铜钱和李向导的这把宝剑。” 要是马洛光说要用李拓的那把宝剑还行,但他说还要穿山铜钱,唐东有点儿犹豫了,他担心马洛拿了穿山铜钱自己进入地宫,不过他转念一下,即使马洛自己进入地宫,只要他们守住这里,马洛也插翅难逃。 “好,你小子千万别耍花招,不然会被乱枪打死的。”唐东说着从衣兜里捏出一个小布袋,然后要扔给马洛,但被李拓阻止了。 “穿山铜钱现在还不能给他。” 唐东却不以为然,一枚小小的铜钱而已,虽然他知道穿山铜钱有着未知的奥秘,但这玩意也许就像基督教的十字架,或者是阴阳八卦之类的东西,对灵异鬼怪有用,难道他还能抵挡枪子儿不成。听说过用观音菩萨的佩饰来驱魔辟邪,但从没听说过用这些东西来辟人的。 人和鬼不属于一界,就像这手里的枪,对鬼就没多大用处,所以,要想控制住马洛,还得说这手里的枪。 何况,要大开地宫,穿山铜钱是迟早要交给马洛的。 “里面有血灵兰,不搞定这些东西,我们的人怎么进去?如果你能解决目前的状况,那么我可以先不给他穿山铜钱。” 李拓还想要说什么,但他把即将脱口的话又给憋了回去,他紧握着自己的那把宝剑,十分不愿意交给马洛。 唐东将小布袋扔给马洛,马洛迅速伸手接住,李拓紧紧的盯着小布袋,看得出来,小布袋对于他就像一块诱人的红烧肉一样,让他垂涎三尺。 那穿山铜钱到了马洛的手上,立即传来一股温热,他撑开小布袋,确定里面正是穿山铜钱,这宝贝再次失而复得。上次跟玛撒大战的时候,铜钱被人们抢了去,不知道为何后来竟然到了唐东手里。 铜钱在马洛的手里,他便更有数了。 “那就再借宝剑一用吧。”马洛伸手去要李拓怀里的剑。 李拓冷冰冰的脸藏在他的围巾里面,他将剑递给马洛,“剑可以给你,但是我得跟着你。” “随便,你们全都跟在我身后都可以。” “你不怕里面的血灵兰?”唐东说。 李拓没回他的话,见马洛已经踏入祭坛,他紧跟着也走了进去,唐东愕然,这家伙难道也有抗体? 胡彪带着另外两个吸过他血的人也跟了进去,其余的人都围在祭坛石门外等待。 果然,祭坛内的血灵兰已不止那么几朵,大概已经有十几朵了,最慎人的是,刚才那手舞足蹈的几个人,此刻早已不见踪影。 短短十几分钟而已。 马洛走到血鼎面前,他知道,真正能散发出致命香气的并不是地上的血灵兰,而释放有毒香气的却是石壁上这幅血灵兰的壁画,阴暗角落里盛开的那些血灵兰,只能证明一件事,那就是祭坛下面是一个巨大的地狱空间。 马洛正是通过这些血灵兰判断到这里就是地宫的入口处,西山墓区上哪个坟墓前不开几朵花呢? 李拓紧紧的盯着马洛的一举一动,只见马洛拔出那把剑,面对着血鼎,他转过头对李拓说:这把剑怎么锋利,一定可以削铁如泥了? “你要干什么?” “这鼎有点儿碍事儿.....”马洛说着举起宝剑就要劈开血鼎,但李拓忽然就像一头疯牛似的撞了过去,幸亏马洛躲闪及时,不然真被他一头撞废了。 “搬下去搬下去!”胡彪也认为这东西不能劈坏,这玩意儿至少是个古董,拿回去还能卖不少钱。 第七十八章 一首凉凉送给向导 胡彪心怀鬼胎,他认识一个法师,这法师专好养鬼,养尸,也喜好收购世上任何邪乎的东西。胡彪早就想跟法师买一个招财鬼,但法师出价太高,所以他认为,如果用这血鼎跟法师交换,法师肯定愿意用两个招财鬼来交换。一旦拥有招财鬼,还怕钱财不来吗? 四人一起将血鼎从石台上挪了下去,胡彪抚摸着冰凉的血鼎,恨不得现在就将它装车带走。 “这石台你总该不要了吧?”马洛用剑指着石台说。 “随你。” 寒光一闪,咔嚓一声,石台一分为二。连马洛都不敢相信这把剑竟如此的锋利,他只是想试试,而且想证明一下自己的那个推理结果,现在整个石壁一览无余,坦露在马洛面前。 “你说地宫的入口就在祭坛内,在哪呢?” “就在这石壁后面。” “石壁后面?” 胡彪查看了石壁,那石壁与祭坛内的整个石材好像是长在一起的,连一条缝都没有,堪比混凝土结构。 “看样子只能炸开了。” 马洛举起宝剑,对着石壁。 “你准备劈开这道墙?” “试试!” 李拓心都凉了半截,这把剑可是他的心肝宝贝。 呯!火星四溅,剑与岩石相撞,拼的是硬度。 石壁完好无损,但中间那朵血灵兰却被一分为二,更令人不解的是,破开的血灵兰竟然渗出滴滴血液。 “毒气是这东西散发出来的,这下安全了。” 马洛将宝剑扔给李拓,对胡彪说:弄开这道石门,但是不能用炸药。 胡彪马上喊来工人们,开始对石壁进行切割和破碎。唐东带来的机械终于派上用场了,工人们先对石壁进行了巨型切割,然后破碎机开始击碎石壁。 破碎机对石壁的每一次打击,都让祭坛颤抖不已,四周那些白灰色的面具,仿佛发出痛苦的哀叫。 但破碎机最终还是将一米多厚的石壁给打开了,那些被击碎的石块,越往里,越呈现出一种鲜红色,也许是石头吸收了血液的缘故。 工人们将石块清理出去,大家才看清,石壁后面,是一个长长的甬道,从甬道内散发出阵阵的霉味儿。 而且,一阵阵阴风也从里面吹出来。 胡彪走到甬道口跟前,用手电筒向里面照去,里面漆黑无比,手电筒能照及最远的地方,似乎在那里站着一个人,背对着他们。 “里面好像有个人。” “什么?有人?”唐东不信,这甬道已经封闭了几千年,里面怎么可能有人,有的话也是鬼! 啊!?鬼,虽然祭坛内有不少人,可面对这么一个黑窟窟的甬道,里面不时传出一种奇怪的声音,那声音沉闷压抑,就像猫的爪子在挠人的心脏一样。 “什么声音?”唐东侧着耳朵去仔细的听甬道里面的声音。 沉闷压抑的声音消失了,随之传来的是嘭嘭嘭跑动的声音,就像一个人在原地跳跃一样,那声音的节奏,就像幼儿园里小朋友在跳方格! 站在甬道口的人,都将手里的照明设备投向里面。 可他们根本看不到里面有什么,那狭长的甬道,像一根长长的水泥管一样。 “可能是一只青蛙或者什么动物在里面跳来跳去,大家不用害怕,黄金就在甬道后面。”唐东不停的用黄金来迷惑着人们。 唐东的话音刚落,里面又隐隐约约的传来蹦蹦跳跳的声音,由于甬道狭长,里面有任何声音都会像电话线一样很好的传播过来。 呜....... 祭坛外面的风,就像妖怪呼啸过阿古拉城一样。 就连甬道也跟着呼呼作响,从里面涌出一股异常难闻的味道,这甬道似乎就像一个通风口一样。 戈壁滩上的冬天,天黑的更早,加上沙尘暴的缘故,此时还不到下午五点钟,天已经漆黑一片。 听到里面有人在甬道里跑动的声音,胡彪有点儿打退堂鼓了,这墓他可不敢盗,他爷爷曾经跟他说过,遇到这种墓,千万别进去,这种墓不是母子同棺,便是尸童墓。 呜...外面又是一声风叫,这风也怪了,叫起来就像女人的啼哭。 大家回头去看祭坛外面,可什么都没看见,黑乎乎的石门外面,似乎站着他们看不见的人。 此时尽管待在祭坛内也很害怕,可祭坛外面似乎要更恐怖,所以人们都尽量往前靠,簇拥在甬道口前,最外面那一圈人此刻恨不得钻到最里面来。 “小白鼠呢?”唐东说。 “在呢。”胡彪提出一个小笼子,里面有一只活蹦乱跳的小白鼠,胡彪将小白鼠拿出来,将一根很细很细的线系在小白鼠身上,然后将小白鼠放在甬道口。 胡彪打了一个口哨,小白鼠迅速向甬道里面跑去。 随后他得意的回头看了一眼,仿佛告诉大家说,看见没,这才是专业的。 线圈足有一百多米,过了几分钟以后,线圈不动了,这表明小白鼠停下来或者是死了。 胡彪迅速拉动线圈,可拉出来的只有线,线的另一头没有小白鼠。 不对啊,自己明明拴的很牢,小白鼠不可能自己挣脱线的。 细线断了,是被什么东西咬断的。用牙齿咬断,用手拽断,或者用剪刀剪断,所留下的痕迹都是不一样的,线头乱糟糟的,一看就是被咬断的。 马洛用手在甬道口晃了晃说:氧气充足,可以进去了。 说完之后,他第一个步入甬道,随后胡彪带着人也跟了进去,过了几分钟以后,胡彪在里面喊:老唐,进来吧。 唐东说了声走,也迈进甬道,他刚往前走了两步,忽然感觉身旁好像有一个人跟他擦肩而过向外走去,他以为有人想要当逃兵,抬头正要喝住他,但他身旁根本没有人经过。 “刚才有人折回去了?” “没有啊!” 本来大家就够害怕了,唐东又说刚才有人折回去了,一下感觉这甬道里除了人,还有他们看不见的东西就在他们身边走来走去。 唐东有点儿纳闷儿,刚才明明感觉有人从他身边走过去,还煽起一股风。 又走了一段,唐东回头看了一眼后面,因为他似乎听到后面传来蹦跶的声音。 “裹尸手。”唐东喊道。 第七十九章 大辽古志 马洛走在最前面,他也听到了后面的蹦跶声,而且,甬道的地上,有一排小小的脚印,这个脚印,和之前出现在他身旁的脚印一模一样。 “大家不要向后看,一直往前走。”马洛说。 可是还是有人不停的向后面看去,走在最后面的那个人这会儿早吓得上牙磕下牙,人越是害怕,越想神经质的叫喊,此时他不由自主的哼哼起来。 “你他娘的在后面哼哼什么?” “唐总,我总感觉后面有人在跟着咱们!” 唐东停了下来,转过身说:有你娘个屁,甬道外面祭坛内还有我们的人,你怕什么?后面什么都没有。 说着唐东将手电筒向那人身后一照,这一照不要紧,差点儿吓破几人的胆,后面的几人惊叫一声,全都向前跑去,只剩下最后一个人孤零零的待在那里。 只见最后面那人双眼发青,就像熊猫一样,颤颤巍巍哆嗦成一团了。最令人感到恐惧的是,他垂着的左手,竟然提留着一颗人头,而这颗人头,居然是祭坛顶部所悬挂着人头中的一颗,什么时候竟然到了他的手里。 “快扔掉那东西!”唐东喊道。 显然那人是不知道自己手里提留着一颗人头的,不然的话他怎么会在原地站着不动弹呢,当唐东指着他手里喊时,他才意识到自己手里有东西,可他刚才进来的时候明明提着一个小工具箱啊,什么时候变成人头了。 啊!那人疯了似的甩动手臂,人头瞬间被他摔飞,朝这边飞来,一人躲闪不及,那人头嘭的砸在了他的嘴上,将他的牙龈都给砸出了血。 甚至,人头上的头发都砸到了他的脸上,怎么回事?怎么这颗人头上的头发一碰就掉。 人头在地上滚动,地上到处都是散落的毛发,谁都怕人头滚到自己脚下,所以就像踢足球一样乱踢一通。 人们乱作一团,唐东见状朝甬道里放了一枪。 “娘的,都给老子淡定点儿!” 一颗人头而已,唐东稳定住场面,用手电筒在地上照来照去,想要找到那颗人头然后一脚踢到甬道外面去,可地上哪有什么人头。 奇怪了,难道被人们踢来踢去直接给踢到外面去了? 最后面那人还在那里战战兢兢,大概是被吓坏了连路都走不了。 “走!” 可那人连步都迈不开,两人只好要过去拉他,但那人却说:别......别过来!我身后有人! 唐东朝他身后照去,他身后什么都没有。 那人缓缓的转过去,背对着他们,只见,他后背上竟然趴着一个披着头发的小女孩。 听过了太多鬼故事,不是老太太就是小女孩,大家对这种故事早听得不耐烦了,还能有点儿别的新意不,这种吓唬人的玩意儿,早就不新鲜了。 可现在他们是在戈壁滩上的一个地下甬道里,这里怎么会有小女孩存在。 唐东到底是胆大,走过去一把扯住小女孩的头发摔到了地上,小女孩竟然叫都没叫一声。 原来是个布娃娃! “要是让我知道是谁在做恶作剧,别怪老子的枪走火!”唐东怒道。 唐东怀疑,这里面有人在搞鬼,当他们进入甬道的时候,故意将人头割下来并带了进来,并且偷偷给后面的人后背上粘了一个布娃娃,故意营造恐怖的气氛。 可当他们转过身正要向前继续走去的时候,后面忽然又传来一阵女孩的笑声,似乎在嘲笑甬道里的人一样。 马洛用手电往前晃了一下,依稀看见前面有个人在那里站着不动。 “卓九阴。”马洛喊了一声。 嗯...... 很低很低的声音,如果不仔细去听,根本听不见。 “快来救我......” “卓九阴,真的是你吗?” 对面传来一阵叹息声,然后就再也没声音了。 那个身影也在逐渐向后退去。 马洛迅速向前跑去,可当他跑到刚才卓九阴所在的位置时,却根本不见卓九阴的人影,正当他纳闷儿的时候,前面又传来一个叹息声,于是他紧紧的追了过去。 一直追到甬道尽头,也没见卓九阴人,难道自己看花眼了? 不对啊,明明有人在对面的黑暗中召唤自己,马洛站在甬道的尽头暗想。 后面的人追了上来,胡彪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甬道内很闷,可不像在外面跑动有大口的新鲜呼吸可供肺部使用。 “我说裹尸手,你看见什么了?” “卓九阴。” “什么?你是说卓九阴在甬道里?” “难道你没听见甬道里有人叫我的名字?” “八成是他在甬道里搞的鬼,这家伙不是走进石壁了么,我看他就在这里面。”胡彪将布娃娃的事儿归罪于卓九阴。 嘘!唐东打了一个安静的手势。 黑暗中,似乎有一个细微的声音,雒...... 那声音来自甬道后面,不对,来自于甬道的另一头,也就是尽头这面墙壁后面。 有人在叫马洛的名字,可当静下来仔细去辩听,又什么都听不到了。 “这就是你所说的地宫的入口?”唐东指着甬道的尽头说。 “嗯。” 甬道的尽头是用泥土夯成的,这不搞笑吗,难道地宫的入口是用一堆土给封住的? 《大辽古志》上记载,大巫神姑的地宫入口是由坚不可摧的岩石和当时极为珍贵的铁金属铸造成的。 马洛用匕首撬下一块泥土看了看,又闻了闻说:把这些土弄下来。 工人上前开始凿那些被夯实的土,胡彪实在太紧张了,他靠在甬道壁上,点了一根烟抽起来。 工具凿在泥土上面的声音在甬道里回响着,马洛向后看了看,他总觉得自从进入甬道后,后面一直有人在跟着他们。 “你在看什么?” “没看什么。” 胡彪扔掉烟卷,站到马洛身旁,也朝甬道后面看去。 祭坛内留有接应的人,胡彪朝甬道里大声呼喊:你们能听得到吗? 可甬道的那头却根本没人回应他,祭坛内好像陷入死寂一般的沉静。 胡彪正打算重新原来的位置,当他转身的一刹那,仿佛看见甬道里站着一个人一样。 “那是谁?”胡彪哆哆嗦嗦的说。 “你也看见了?”马洛说。 “看见了,他就站在那儿,不对,好像是在向后移动,也像在向前移动,我的眼花了吗?” “他过来了!” 第八十章 还是文明社会好 “什么?” “他过来了!” 一个虚无缥缈的影子越来越接近,然后从马洛身旁一晃而过,然后什么都没有了。 胡彪松了一口气,“地宫封闭的时间太长了,这类鬼魅的东西存在是很正常的,大家不要怕。” 工人们这时也将泥土清理干净了,露出一道石墙,上面也有几行契丹小字。 大意是说,大巫神姑,重生之宫。 “炸开它。” 一个爆破手将定向爆破炸药安置好,大家都撤到甬道里捂住耳朵。 轰隆一声,石墙被砸的粉碎,甬道内荡起一阵灰尘。 石壁后面又是一个空间,长大概有十几米,宽有三四米,高有四五米。 马洛面前是一堵高高的石壁,石壁上面全都是契丹文字,没错了,这才是地宫的真正入口,先前那两道,都是阿古拉城人后来建造的,而马洛面前这道巨大的石壁,才是他的祖先雒一手建造的。 在石壁的下方,距地一人高的地方,有一个圆形图案,在图案的中间,有一个可以容纳一只手的石孔。 当年,大辽天葬师雒,就站在这面石壁前,用穿山铜钱将几万人给困在地宫里。 马洛抚摸着石壁,这里有祖先留下的痕迹,他感受着雒的气息,也在寻找着打开地宫的机关,机关也许就在这个石孔内。 他将手伸进石孔,整块石壁似乎沉了一下,又发出轰隆的一声。 石孔里面还有一个卡槽,他捏着铜钱,将手再次伸进石孔,然后摸索着将铜钱卡在卡槽内,尝试着左右扭动了一下。 大地颤抖了一下,胡彪紧张的看看四周。 轰隆隆一声,石壁上圆形的图案作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动,铜钱也被石孔吐了出来。 紧接着,石壁发出巨石交错的声音。 圆形图案出现了复杂的变化,就像顺时针和逆时针相互交叉旋转一样,最后图案逐渐消失了,石壁上出现了一个直径约两米的黑洞。 马洛爬上石洞,用手电筒向里面照去,看起来就像一个水泥管道一样,光滑的管壁,管道看起来很长,足有四五米。 通过管道,里面是一个巨大的空间,黑幽幽的空间内,一丝声音都没有,散发着一种阴晦的气味。 “什么味道啊。”有人被呛得咳嗽起来。 胡彪这时候鼻子变得无比灵敏,他经常在墓穴里摸爬滚打,对于这种味道相当熟悉。 “死人的味道。” 他娘的,这不废话么,坟墓里不是死人的味道难道还是烤肉的味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里应该是一个葬尸坑。” 相传大巫神姑陪葬的人有几万万,光那被割掉脚筋人就有不少,全都葬在地宫内的一个集中坑内,也就是所谓的葬尸坑。 一人好奇,往前蹭了蹭,不妨一脚踩空,原来管道和地面还有一米多的距离,那人失足摔了下去,咔擦的一声。 他落到一个坑里,好像砸在什么东西上面,扑将起来捡起手电筒一照,妈呀!一张狰狞恐怖的脸正在盯着他看。他就像一个青蛙那样跳起来,向后跳去,又掉进一个坑内,同时踩到一个什么东西,低头一看,他的脚正踩在一张脸上,那眼球都被他的鞋给挤出来了! 啊!!! “下面有什么?”胡彪喊道。 “都是人!都是人!” “那不是人,都是干尸!”胡彪已经用手电筒照看过了,下面一排排葬尸坑内,躺着一个个干尸。 大部分干尸都保存完好,防腐做的相当不错,这就是我们前面提及过的大辽人制作干尸的方法,将尸体掏空,然后塞入香料防腐剂晾干,就成了干尸。 普通人死后制成干尸,民间叫做腌咸鱼,皇帝死后制成的木乃伊叫帝羓。 葬尸坑也分三六九等,靠近最外面的这几排,全都只是简单防腐处理。往中间的,不仅做了防腐处理,还用了粗糙的尸罩。最中间的也有防腐处理,但是尸罩明显要精致一些。 再往后,尸罩也更好一点儿,然后就是金丝尸罩了。 马洛跳了下去,胡彪紧跟着也跳了下去,他们面前是一具具干尸,那些干尸就像死了没多久一样,眼睛都没有闭上,全都直勾勾的看着上面,仿佛上面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要说残忍,谁都比不了古代的人,现在我们生存的社会多好,人命比啥都重要,只要出了人命,那就是天大的事儿。古代呢?皇帝老子想让谁死就让谁死。” “那是,没听说过那句话吗?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就是我让你去死,不动一刀一枪,你也得去自杀,封建王朝就是那个德行。” “要不说人类的发展啊,是朝着文明前进的。” 一行人讨论着封建王朝,通过尸坑中间的通道一直往里走去,葬尸坑面积非常大,这些人陪葬大巫神姑,只为了他们的灵魂永存,然后陪伴公主。 马洛检查了几具干尸,发现这些干尸都有一个特征,他们的肩膀都被撕开了,统统没有斜方肌,这就说明,玛撒和其他的巫师,正是靠人肩膀上的神灯来将他们的生命延续了几千年。 现在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玛撒和巫师们,是怎么从地宫内走出去的。 一般的墓,尘封几千年后,除了有老鼠的痕迹,一般很少有其他动物的痕迹,但是这个葬尸坑内的痕迹,却告诉他们,地宫内,曾经有人在不停的活动着,这些痕迹都是巫师们留下来的。 最重要的是,葬尸坑内,有些痕迹,是最近才留下的,也就是说,地宫内已经有人进来过了。 然而,唐东和胡彪等人却对这个视而不见,难道他们早已经预料到这些了? 葬尸坑内除了有未知生物活动的痕迹,马洛还发现了一个重要的线索,那就是一个成年人的足迹,那鞋印和卓九阴的一模一样。 一道通顶的石壁将葬尸坑与另一个空间隔开,石壁大约有五十公分那么厚,有高约四米多的拱形门通往另一个空间。 另一个空间里面的地形层次不齐,高低不平,越往中间越高。中央有一个圆坛。 又是一个祭坛! 第八十一章 关于契丹人的天葬 这里可能就是当初玛撒作法的祭坛,祭坛还有作法的痕迹,这个祭坛就像一个千层蛋糕一样,一共有九层,越往上,直径越小。 胡彪正要爬上祭坛,唐东说等等。 “你们难道没有发现,这四周好像一直有人在暗中注视着咱们。” “从一进地宫就有人在看着我们。”马洛早就发现了,这祭坛内并不只有他们几个人在里面,地宫空间巨大,光墙壁上那些坑坑洼洼的洞穴,说不定就有什么东西藏在里面。 “李拓呢。”唐东忽然意识到,这半天一直没注意,李拓已经不见了。 “他早就不在队伍中了。”马洛的确早就发现李拓不见了,从一进葬尸坑,第一个人失足摔下去的时候,李拓就悄无声息的消失在葬尸坑内。 “你为什么不早说?” “早说也没有用,你现在打算找大巫神姑的棺椁还是找李拓?” 当然是找到大巫神姑的棺椁重要,李拓这孙子自从出现到现在,就一直神神秘秘,玛撒的灵魂被封印后,他就出现了。有人让他和李拓一起合作,李拓负责帮着唐东找地宫,但到了阿古拉城以后,这小子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完全不再为他们服务,啥事儿都在袖手旁观,现在又一个人偷跑了。 唐东想不通李拓到底是哪一派的,他不知道李拓的底细,只是有人安排他们一起执行这场任务,李拓到底是谁的人他也不清楚,但有一点他敢肯定,李拓在罗潭市出现之前,一直在大漠上放羊来着。 地宫里三层外三层,说不定到处都是机关,只不过他们运气没遇到而已,如果李拓熟悉地宫,在地宫里面和他们玩起捉迷藏来,那还不是个完蛋吗。 当务之急是找到大巫神姑的棺椁。 “赶快寻找公主的棺材,这里面不能待的太久。”唐东感觉到地宫内有一股冷冰冰的杀气,他越来觉得,这里就是一个活死人的坟墓。 “不用找了,棺椁就是在葬尸坑内。”马洛说。 “啥?在葬尸坑内?不可能,像这种大型的陵墓,都有专门放棺椁的地方,葬尸坑属于陪葬坑,怎么会安放公主的棺材呢。” “契丹人流行天葬,怎么会将棺材放在地上!” “既然你说棺材在葬尸坑里,刚才在葬尸坑内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我也是刚发现的。” “我们去葬尸坑看看。” 几人又返回葬尸坑,一排排葬尸坑里面睡着一个个死人,很难看出来,哪一个才是大巫神姑。 “棺椁在哪儿?” 马洛用手向上指了指,胡彪顺着他所指的方向向上看去,只见拱形的顶上,有几个不小的黑影。 “探照灯。” 随后强光便打在顶上面,唐东这才看清,上面吊着连大带小一共十一具棺椁,其中中间的两个最大,周围的九个体积要小很多。 “悬棺?”胡彪知道,有一种将棺材悬挂在悬崖峭壁间的葬法。 在西南部地区,许多陡峭的悬崖上,能看到一具具的神秘棺木,或者静置于石洞之中,或安放在桩孔。 这种神奇的葬俗,属于西南一支叫“僰人”的少数民族的葬俗,而僰人属于古百越民族的一支,早已消失了一千年之久了。 神秘的“僰人”将死者的棺材悬于峭壁,又在峭壁上刻画色彩艳丽、诡秘神奇的崖画。 这种神奇的葬俗与入土为安恰恰相反,他们讲究人死后不能挨土,所以将棺材挂起来。 但神秘的僰人早在千年前就突然从世界世界上消失了,据说当时明朝对西南发动过大规模战争,将“僰人”大部分诛杀,焚烧城郭,甚至对逃散的僰人进行斩尽杀绝的疯狂追杀,致使唯一幸存的僰人从五尺道向南逃亡,躲进了更为神秘的古滇国地区,从此,僰人就像外星人一样,变得扑朔迷离。 历史学家一直在研究僰人,因其独特的墓葬形式,吸引着许多考古学家,唐东曾经也深入过西南一次,但他没有找到僰人的后代。 可眼前的这种葬法却不是悬棺,而是北方大漠上的一种天葬形式而已。 葬尸坑的拱顶大概有十几米那么高,十一具棺椁由非常粗的铁链捆绑着悬挂在上面。 “这么重的棺材,是怎么吊在上面的?” “古人的智慧是你能理解的吗?” 要想把棺材弄下来,并非易事,没有脚手架或者吊车,人怎么可能到上面去,还要解开那像大腿粗的铁链子。 外面倒是有机械设备,可根本进不来。 “到上面安置炸药把棺材炸下来。” 看起来只有这个方法可行了,但马洛却走到葬尸坑另一边,他一直在低头看着什么,地上有脚印,脚印一直到葬尸坑的东边然后消失在石壁下面。 马洛抬头看看石壁,石壁上挂着几条大腿粗的铁链子,铁链子一直伸入石壁中,另一头伸进石顶中。 在石壁下面,有一个和地宫入口处一模一样的图案,在图案的中间也有一个石孔,这两个机关简直一模一样,马洛捏着穿山铜钱,将手伸入到石孔当中,铜钱卡在卡槽中,他稍微一转,只听得铁链开始动弹了,哗啦啦啦啦...... 上面十一具棺椁开始下降,原来这套装置也要靠穿山铜钱才能触发启动,怪不得玛撒和巫师们对大巫神姑的棺椁无能为力呢。 棺椁缓缓下降,可是随着棺椁下降的过程,地上葬尸坑那些干尸跟着这个节奏缓缓的站了起来,就像有人将他们扶起来一样。 胡彪被吓出一身冷汗,这他娘的敢情是要木乃伊复活啊。 没错,这是当年雒亲手设计的机关,当大巫神姑的棺椁被吊上去的时候,下面葬尸坑里的死尸全部被下了巫蛊,只要有人动棺椁,这些死尸就会起身,这也是玛撒一直没敢动棺椁的原因之一。 但是雒万万没有想到,几千年后,开启机关的人会是他的后代。 那些死尸齐刷刷的站了起来,然后中间的开始向四周辐射,中间形成一片圆形的空地,保证大巫神姑的棺椁安全的降落。 轰隆隆,沉重的棺椁落到地上,上面缠绕着大腿粗的铁链。 唐东远远的看着十一个棺椁,要接近棺椁,需要穿越这些直立的死尸,死尸里三层外三层,脑袋上缠着裹尸布,只露着两只眼球。 第八十二章 尸斑 按理说,制作木乃伊会将眼睛也都包裹住啊,然而这里面的干尸却都露着两只眼睛,而且眼球像是经过某种药物浸泡了,形成两颗硬邦邦的玻璃球体。 乍一看,还以为他们活着呢。 安葬大巫神姑的棺椁,只有一口,但为什么会有一模一样的两口呢,其余那九口是怎么回事儿? 棺椁静静地躺在那里,几千年过去了,那金棺依然闪闪发光,胡彪恨不得马上抠一大块下来回去打成金链子套在脖子上,让他的脖子闪闪发光。 胡彪他爷曾说过,最好的金子,是墓穴里面的金子,尤其是打造棺材的金子,用这种金子打造的首饰,可以升官发财防小人。 虽说这种金子常年埋在墓里面,但金子五行属金,属阳,阴气绝对不会附着到金子上面的。但是玉器翡翠等物可就不一样了,听说过双鱼玉佩事件,还有什么鬼翡翠之类的,但你听说过什么鬼金子?鬼青铜器? “裹尸手,为什么这里会有十一个棺椁?你认为哪一个才是公主的棺材?”唐东问道。 “两个大的其中的一具,其余九个小的,里面都是陪葬品。”马洛说。 胡彪拍着手掌道:果然英雄所见略同,那九具小的棺材里面都是大把的稀世珍宝。 听到稀世珍宝二字,身后的人都两眼放光。 还在等什么,动手吧,几人没经唐东的发话,便走进干尸群。 “不能进去!”马洛喊道。 可已经晚了,因为财宝的迷惑,他们的行动速度很快,争先恐后的扑向金棺,十一具棺椁都由纯金打造,谁见过这么多的金子啊,发财了,发财了,有了这些金子,别说是什么海天盛筵,就是包养全世界的女明星都没问题。 那些人很快穿过尸群,扑到棺椁上面,大叫道:金子啊!金子! 可很快他们便觉得不对劲儿,先开始脖子痒痒,接着耳朵后面也痒,然后胳膊……全身都痒。 他们脸上开始出现一种斑,就像七八十岁老人身上的斑,有人把这种东西叫死人斑,一旦严重出现这些斑,就证明一个人逐渐走向衰弱,直至死亡。 然而,此刻他们身上出现的这种斑,却是一种尸斑,这种东西其实就是一种细菌或者病毒。 这些干尸生前被喂下一种毒虫,这些毒虫会进入指定的人体器官内,并在这个器官内释放细菌,这些细菌会牢牢的附在这个器官上面,然后和尸体一起发生霉变,即使尸体经过防腐处理,也一样会产生这种尸斑。 尸霉储藏在尸体内部的这个器官内,只有当尸体直立的时候,尸霉就像瓶子里的沙或者液体一样漏出来,只要碰到干尸,就会感染病毒,然后产生尸斑。 尸斑上面会渐渐的长出像发霉的馒头上长的绿毛一样。 “他们感染了病毒,快戴上防毒面具。”胡彪脸色惨白,他终于见识到什么是绿毛尸了,他爷给他讲过不少绿毛尸的故事,但他盗墓时从来没遇到过。 围在棺椁四周的人,此时浑身开始长出灰毛和绿毛,这就是所谓的霉变。 当他们看到彼此都成为一个霉变的绿毛人,瞬间被吓坏了,双手都长满了绿毛,这些人疯叫着开始往回跑,并喊道:救命啊! 唐东夺过一人手里的汤姆森冲锋枪,对着那些冲过来的人就是一阵突突,几人应声倒下,没死干净的人还在咕哝着:救我…… “没我的命令谁都不许乱动,娘的。” 马洛一直站在原地,那些干尸虽然在棺椁四周围成一个圈,但奇怪的是,这些干尸全部面朝他,玻璃似的眼球直勾勾的看着他。 难道这些干尸都认识他?他挪了挪地方,那些干尸也跟着缓缓转动了一下,依然全部面朝他。 难道说这些干尸跟穿山铜钱有关系?他拿出穿山铜钱,尸群中发出一种不易察觉的不安。 明白了,这些尸体,全都由大辽裹尸一族为他们裹尸,雒在裹尸族内是最高级别的裹尸手,而且他还有穿山铜钱,这些尸体都十分惧怕裹尸手和穿山铜钱,虽然他们死了,可他们的灵魂都被锁在尸罩里,灵魂有知,可以感受到穿山铜钱的存在。 如果他们不安分,穿山铜钱可以完全切割他们的灵魂,使得他们永久无法超生。 古代封建时期,许多人活着是没有人权的。尤其那些被俘虏的人,不是被当做奴隶,就是被杀掉,他们的生命根本不是掌握在自己手中,而是掌握在别人手中。 就拿葬尸坑里这些死尸来说,他们被活活的弄死然后制成干尸,肉体的痛苦早已经随着生命的流逝而消失,但被锁在尸罩里的灵魂,却无法进入六道轮回,得不到重生,才是堕入无尽深渊的暗黑痛苦。 困在尸罩内的灵魂,就像困在笼子里的鸟一样,得不到自由,无法在天空里翱翔。 也许用穿山铜钱可以解除尸罩对他们的这种封印。 马洛握着穿山铜钱,向前走去,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些死尸就像退避的河水一样,给他避开一条路。 马洛回头看了一眼,继续向前走去。 唐东等人亲眼目睹了这颇为壮观的一幕,这些死尸就像见到了他们的首领一样,居然给他让开一条路让他顺利的走向大巫神姑的棺椁。 “打开棺椁,拿到地筋尸衣,然后走过来,不然他们手里的枪会将你打成马蜂窝!”胡彪喊道。 马洛走到两具大的棺椁跟前,地筋尸衣就在其中一个棺椁内,他绕着棺椁走了一圈,其实他是在想拿到地筋尸衣以后该怎么逃出去,还有卓九阴,他一定就在地宫里,对,还要找到卓九阴,这样看来,他拿着地筋尸衣逃走的可能性几乎就变成零了。 “快打开棺材!”胡彪兴奋到极点,这也是见证奇迹的一刻,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地筋尸衣到底长什么样。 只好见机行事了,先打开棺椁再说。 他无法判断两个棺椁哪一个才是大巫神姑的,明明只有她自己,为什么却有一对儿棺材,难道这是给公主配的冥婚?不对啊,不是说要重生她嘛,又怎么会给她配冥婚。 不管了,马洛采用抓阄的方式决定开哪具棺材。 公鸡头母鸡头,不是这头就那头。 好了,他选中了左边这一具。 第八十三章 被氧化的地筋尸衣 棺椁的大头,有一个铜钱的标记,那一定是启开棺椁的机关,马洛把穿山铜钱放在标记上面,几秒钟后,棺椁发出咔擦的一声,接着另一侧缓缓的便启开了。 这种棺材还是头一次见,并不像那种有棺盖的棺材,而这种棺材有一块可以活动的侧板。 马洛用手电筒朝里面照去,棺椁里面的空间很大,一共分为二层,上面的一层放着陪葬品,下面一层,下面的一层…… 下面的一层躺着死者,是一条直条条的大活人。 可是,等等,事情有点儿不对。大巫神姑身着地筋尸衣,可是下面这层里面的人却穿着现代服饰,啊!这不是卓九阴吗! 手电筒的光照在棺椁中躺着人的脸上,那就是卓九阴,他闭着眼睛,像是已经死了! “卓九阴!” 马洛把卓九阴从棺椁里拽出来,还有心跳,证明没死,只是进入了深度睡眠,好像是被人催眠了。 掐人中,马洛想起了前几次胡彪的救人方法,他使劲掐住卓九阴的人中,卓九阴很快便醒来了,他睁开眼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在哪儿? 马洛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将身上的水壶递给他,卓九阴咕噜噜的喝了半壶水才彻底清醒过来。 “我怎么又睡着了?这是哪儿?” “大巫神姑的地宫。” “我们已经进来了?你背我进来的?那我怎么会睡着呢?” “不是我背你进来的,是你自己进来的,你就躺在这口棺材里睡着。” “什么?我躺在棺材里睡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卓九阴这才发现他靠着一口棺材上。 “这事儿以后再说吧,反正当我打开棺材的时候,发现你已经在里面睡着了。” 马洛走到另一具棺椁跟前,卓九阴也站了起来,他扶着自己的脑袋说:头很闷。 “你还没有睡醒,多睡一会儿就好了。” “算了,在这棺材里面睡觉我看是永远别想睡醒。” 马洛照旧在另一具棺椁四周绕了一圈,卓九阴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他以为地宫里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了。 “唐东他们呢?” “在尸群那边。” 卓九阴抬头一看,却看见像矮树丛一样的干尸,他低声对马洛说:外面这些是什么人? “死人!” “死人还会站着?” “这儿是个葬尸坑,他们都是干尸,可能受了巫蛊,机关一旦开启,这些干尸就站起来了,千万别碰,不然你会浑身长绿毛。” 卓九阴虽然是个大侦探,可他却有中度洁癖,当他听到尸斑、绿毛时候浑身都不舒服,还是赶快拿了东西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 “这就是大巫神姑的棺椁,我们来打开它。” 马洛说着便将穿山铜钱放在棺首的标记上面,这一次,棺椁没有发出咔擦的声音,而是像是一个什么压力箱一样,发出泄压的声音。 之后,棺椁一侧的侧板缓缓的开启了,并喷出一股白色的烟雾。 一般来说,不论是墓穴还是棺材,只要喷出黑色的烟雾,就说明里面肯定有毒,有时候可能是棺材里面发生了化学反应,而被这种黑色的烟雾喷到,不死既伤。 白色的烟雾一般来说无毒,可能是一种古人保鲜冷藏的方法,和现在氮气制冷的道理是一样的。 等棺椁不再释放白色烟雾,马洛用手电筒向里面照去,卓九阴站在他侧面,紧紧的盯着下面那层。 一个美若天仙的女人,就躺在棺椁里面,她安详的面容,根本就不像已经死去了几千年,而是根本就没死,像是在里面熟睡一样。 两人都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大巫神姑。 这不是就是外面祭坛内石壁上的壁画上的那个女人吗。 大巫神姑穿着一件由金线钩织而成的衣服,全身又被罩在一件像是由细铁丝制成的尸罩内,通过尸罩的缝隙,两人看见大巫神姑那美貌的脸。 “这就是地筋尸衣了吧?”卓九阴指着大巫神姑身上的尸罩低声说道,他声音低的像是怕吵醒公主一样。 “没错。” “重生之衣,这下苏希有救了。”卓九阴说着就要伸手去摸地筋尸衣。 “等等!不对,你看,她在变化。” 只见大巫神姑细腻光滑的皮肤正在变成灰色,就像在无形中燃烧一样。 “不好,她被氧化了!” 棺椁是封闭的,里面早就没有氧气,所以大巫神姑才会保存的这么完整,然而棺椁被打开后,大量氧气与她接触,分分钟她就会变成灰烬。 大巫神姑化不化成灰烬他们不管,只要地筋尸衣在就行。 可是,随着大巫神姑化为一堆灰烬的同时,那地筋尸衣也开始弯曲,甚至就像香烟燃烧过的灰烬一样,开始一截截掉落。 马洛伸手去抓地筋尸衣,想要将地筋尸衣从大巫神姑身上拔下来,却没想到只抓到一把灰烬。 完了,这地筋尸衣哪有传说中那么神奇,什么可以使人得到重生,什么坚韧无比,连一根铁丝都不如。 不过马洛转念一想,地筋尸衣毕竟是用人的脚筋做的,保存了几千年,遇到空气,难免会变成这样,这是有机物,又不是无机物,不过是人的脚筋,除非是人骨,还可以保存个几年前。 地筋尸衣成烬的时候,马洛忽然感觉到,似乎有一个人从棺材内走了出来,然后急速从他身边一闪而过,他看到,卓九阴的头发刚才动了,地宫里没有风,他的头发怎么会动呢? “喂,拿到地筋尸衣了吗?别耍花招,不然几百发子弹可不长眼睛。”胡彪又开始嚷嚷了。 马洛右手一挥,令人震惊的事情再次发生了,葬尸坑内的死尸向两边退避,重新腾出一条道来。 唐东马上带着人冲了过来,可当他们看到棺椁内的一幕都傻眼了,大巫神姑连人带衣全都化为灰烬,胡彪连目睹公主真容的机会都没有了。 “他妈的,我就说,什么地筋尸衣,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那都是瞎扯淡。”胡彪嚷嚷道。 “既然地筋尸衣化成灰,那不妨打开其他这些棺材看看吧。”唐东说。 第八十四章 吃羊肉喝羊奶 除了大巫神姑的两个棺椁,其他的棺材没有机关,不用穿山铜钱也能打开,他们纷纷撬开棺材,果不其然,九口棺材内,都是大量的稀世珍宝,这些东西都是大巫神姑生前连年征战时俘获的战利品,她死后也就自然一起陪葬了。 哈哈哈,发财了发财了。胡彪开心的叫道。他才不管地筋尸衣到底存不存在呢,只要能大发其财就足够了。 唐东朝地上狠狠的吐了一口,竹篮打水一场空,看来这场任务是没办法完成了,不知道没拿到地筋尸衣东家会不会按照约定付给他重金报酬。虽然没拿到地筋尸衣,可那也不能怪他啊,这本来就是个滑稽,世界上哪里来的什么地筋尸衣。他怀疑他的东家是看了那本《青囊尸衣》而产生了什么幻想,幻想着世界上有一种重生之衣。 这不是闹嘛,爱因斯坦都没造出时光机可以重生生命,一个契丹人难道比爱因斯坦还高明? 虽然地筋尸衣的事儿泡汤了,可这次冒险也并不是一无所获,这九口棺材里的金银珠宝也足以让任何一个人称为世界性的超级富豪了。 “兄弟们,把这些金银珠宝运出去,然后我们撤。”唐东下达命令,其他的人开始联系外面的人,准备运输珠宝。 “慢着,发财梦到此结束了,恭喜你们将要回到现实。”一个高昂的声音在地宫内响起。 大家不约而同的朝声音的方向看去,不知什么时候,尸群外面竟然多了一个人。 “李拓?” “我有个告诫,想要活着走出戈壁滩,就乖乖的放下棺材里的东西。”李拓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说话有十分的硬度。 唐东正有点儿郁闷这李拓为什么进入地宫后就消失了,现在却又突然出现了,而且还毫不客气的要他们交出棺材里的财宝,唐东可不是吃素的,狠起来,他也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只见他站出来,对对面的李拓说:看来你真的想当家做主。 “唐东,我本来就是阿古拉城的主人,你也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约定?我怎么会忘记呢,找到地宫,我们拿我们的东西,阿古拉城归你。” “既然你还记得,就请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出地宫,回到属于你的地方领赏去吧。” “李拓,约定只里说阿古拉城归你,可从来没有说地宫也归你啊。” “唐东,你最好不要咬文嚼字,我只强调一次,放下手里的珠宝,离开这里。” 唐东握紧手里的枪,他恨不得一枪打爆李拓的脑袋,“你认为一个人能敌得过我们十几个人?用你手里的大宝剑?哈哈哈,宝剑大战汤姆森冲锋枪!” “唐东,你别忘了,这可是我的地盘。” “你的地盘?那我们现在就是侵略你的地盘。” “对付侵略者,阿古拉人只有一个方法。” 什么?李拓是阿古拉人?怪不得他说他是这里的主人。此刻马洛彻底证实了他对李拓推断的结论,这家伙不是什么阿古拉人,他是西夏后裔,只是被强制性的留在了阿古拉城,并作为一名阿古拉人,他骨子里流淌的是西夏的血液,而并非契丹的血液。 平时沉默寡言的人不一定是善类,有可能是最难对付的那类人。 马洛高声对尸群外面的李拓说:李拓,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吧,你这么做肯定不是为了复活大巫神姑,你与大巫神姑之间,有着不可磨灭的仇恨。 李拓冷笑一声说:“知我者裹尸手也,你真是我的知己啊,人生难逢一知己,能知我心的人你是第一个,如果你肯杀掉唐东与我合作,那么,这地宫里的宝藏有你一份,他日扬我大夏国威的时候,江山也有你一半,怎么样裹尸手?考虑一下,你我合作,必将世界无敌,我们在这大漠之上重铸辉煌!” 马洛暗想,这家伙真是白日做梦,甭说这都西夏灭亡已经几千年了,就是往前再推几千年也不可能啊,虽然西夏人全民皆兵尚武,可现在西夏后裔都在哪里?他还妄想复国。 跟这种人讲道理只会白费口舌,李拓已有心魔,有心魔的人,很难改变观念,他有自己的信念,藏在他心里的信念是支撑他活下去的东西,一旦信念没了,他的人生从此没有任何意义。 进入地宫以后,李拓就消失了,这段时间内,他肯定不在地宫内,而是跑出甬道去继续他的计划,让马洛他们在地宫内为他打开地宫,中间这段时间刚刚够他用,等他将外面的一切都安排好以后,又重新进入地宫,这时候,马洛也刚好打开了棺椁。 那么,外面的人也许早已经被杀了。 “你把外面的人都杀光了?” “没办法,谁叫他们鬼迷心跳,自己送上门来当祭祀品。” 什么?李拓把唐东部署在外面的苦力全杀了?唐东实在不能忍了,他和李拓是合作关系,可这小子现在好像玩起了他不知道的阴谋,竟然杀了他这么多的人。唐东举枪就要射击,却被马洛拦了下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胡彪有点儿懵逼,他可不希望煮熟的鸭子飞掉。 “让你们知道也不妨,反正你们都是要死的人了,裹尸手,你不是自诩自己为灵异侦探嘛,那么我们先来听听裹尸手都知道些什么,裹尸手,开始你的演讲吧,不要浪费了你的聪明才智,让我们好听一听这个有趣的故事。” 要想彻底弄清楚李拓这个人,那就要从李拓的身世说起了,这个吃羊肉和羊奶长大的人,到底有哪些神秘呢? 马洛第一次在西餐厅见到李拓的时候,就根据他手握刀叉的姿势判断到,这是一个吃手把肉长大的人,当李拓靠近他的时候,他又闻到了李拓身上那股浓烈的羊膻气味儿,只有经常生活在羊群里,和经常吃羊肉的人身上才会有这种味道,于是他便判断李拓是生活在北方草原游牧者。 第八十五章 西夏后裔 李拓原为西夏后裔,他的家族因为战争背叛了西夏国,归附了契丹人,后随军出征,又作为守护大巫神姑地宫的一员留守在阿古拉城。 后来,李拓家族内所有的人都参加了集体血祭,而只有一个人心存异心,装死逃过一劫,这个人唯一活下来的李拓的祖先,此人后来一直生活在大漠上,他痛恨父辈们叛变西夏而投降契丹人,更痛恨这种愚蠢的献祭,由此,他对大巫神姑产生了仇恨之心。 他从小就生活在阿古拉城,当然知道血祭这回事,本来血祭是为了祭祀大巫神姑,但是通过血祭,一样也可以祭祀阿古拉城人民的亡灵,祭祀的次数多了,这些亡灵就会为他所用,可是要达到亡灵觉醒,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于是他便到外面娶妻回来,在阿古拉城生子,世世代代在这里进行血祭,目的就是想要让亡灵觉醒。 几千年过去了,祭祀活动一直没有停止过,到了李拓这一代,祭祀活动进入了尾声,可茫茫戈壁滩让连牛羊都少见了,更别说是人,李拓心急如焚,要进行血祭,必须要活人,哪里去找活人呢? 无奈之下,李拓为了光复祖先的遗愿,重振大漠雄风,只好将自己的妻儿老小都杀了来进行血祭,但他又担心后继无人,所以只留下一个年仅十岁的小孩来作为他的后继者,这个小孩就藏在阿古拉城内。 但这还是不够,血祭还需要活人,李拓绞尽脑汁,他想到了走出戈壁滩,往南去人口比较集中,可以拐骗些人回来。 正当他准备着前往南方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地宫的秘密,所为百密都有一疏,地宫虽然构建的固若金汤,可由于年代久远,地质构造变化,地宫出现了一条裂缝,李拓发现了这条裂缝,欣喜若狂,因为他知道,地宫内有无尽的宝藏,还有地筋尸衣,于是他潜入地宫。 可李拓万万没想到,几千年来,阿古拉城的地下,竟然生存着上万名巫师,她们一直在地下活动着。 当他潜入地宫的时候,便被玛撒抓住了。 李拓深知大巫神姑下葬的时候,有一万多巫师陪葬,当然这都是大辽皇帝对他们撒的谎。这时他只好撒谎是戈壁滩上的放牛娃,无意间发现了地宫隐藏的裂缝。 当玛撒得知李拓是从外面通过裂缝进来的,便大呼他重见光明的时日到了,虽然李拓无意间闯进了地宫,可玛撒认为,如果不是这个人,他也许暂时还走不出去,地宫内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食用了,巫师们都开始吃那些血灵兰。 之前,巫师们一直在日复一日的抓挠石壁,想要通过这种滴水穿石的原理来挖通一条道,虽然通道最终没有挖成,但却练就了巫师们钢筋般的手指。 罗潭市发生的那些命案,死者双肩被掏,就是巫师们用钢筋般的十指来作案的。 所以,玛撒认为李拓是伟大的神灵派来解救他们的,出了地宫以后,玛撒第一件事就是要先找到裹尸手的后裔,并回来打开地宫,取到他想要的东西,地筋尸衣和宝藏。 但玛撒知道大巫神姑的棺椁高高悬挂在上面,布满了机关陷阱,如果他妄想将棺椁弄下来,可能会连所有巫师的性命都搭进去。 于是玛撒将李拓留在阿古拉城,让他继续看护阿古拉城,等待他的归来。 可谁知道玛撒竟然被马洛给封印了,幸存的巫师只好提供了李拓这个人的信息,然后有人马上联系到李拓,计划打开地宫,取得的地筋尸衣来重生玛撒,虽然玛撒灵魂被封印,可使用地筋尸衣,一样可以重生他。 唐东正是执行这项任务的人,李拓也是,可玛撒也被李拓忽悠了,他并不是什么放羊娃,而是西夏后裔,他迫于无奈服从了玛撒,但他一直有自己的计划,他知道,如果玛撒归来,一定会带来不少人,这样他便可趁机杀死这些人来继续他的祭祀活动。 谁曾想到,玛撒竟然被封印了,只剩下一具躯壳,失望之下他又有些高兴,因为,有人替他除掉了大祭司,这也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 于是李拓很快便感到罗潭市,假装帮忙,从始至终,谁都不知道李拓的真实身份,大家都以为他只是个放羊娃。 李拓知道地宫的入口就在祭坛内,但他隐瞒了知道地宫入口的真相,假装不知道地宫入口在哪儿,也没有告诉任何人地宫那条裂缝的位置,这样唐东就会安排很多工人来到阿古拉城干活,那么,这才是他想要的,这些人,都是他计划内的祭祀品。 当一切都在计划之内的时候,他们再次回到了阿古拉城,李拓迫不及待的开始了自己的祭祀计划,当晚他便杀掉九个人在祭坛内进行了血祭,可这些还不够。 李拓正是用手里的那把锋利无比的宝剑杀死九个人,这把剑正是西夏宝剑,可以说是李拓的传家之宝,出自于西夏国一个有名的铸剑师之手,传说这名铸剑师每当铸成一把宝剑的时候,他都会用手指轻轻一碰剑刃,然后他的手就被割破了,血会流在宝剑上面,铸剑师称之为灵魂之剑,或者是血之剑。 李拓用宝剑砍掉九个人的脚,将九个人吊在祭坛上层空间,然后他在祭坛内进行了一番咒语式的祷告。 其后,因为李拓多少会点儿相术,他算出卓九阴命属九阴,可以做最好的祭祀品,只要卓九阴一个人,也许就可以满足最后的祭祀条件,让血鼎达到最高能量,从而让亡灵觉醒。 李拓悄悄接近马洛的帐篷,他发现马洛不在帐篷内,这真是天赐良机,上天都助他一臂之力,于是他用他祖上传下来的幻术将卓九阴骗出帐篷,可是半路突然杀出个程咬金,他发现马洛进了祭坛,马洛可能会发现里面的秘密甚至破坏他正在进行的祭祀活动,如果打破血鼎,那几千年的修行都化为乌有了,于是他只好将卓九阴催眠在沙地,然后跑回祭坛,在祭坛内装神弄鬼来吓唬马洛,因为他知道裹尸手的能力,他不敢轻举妄动,如果他的身份全部暴露,那也将功亏一篑,他还得继续隐藏自己的身份,好骗他们打开地宫,拿到他想要的东西,要知道,光复西夏,也是需要巨额资金的。 第八十六章 把人头当椰子吸 可是马洛也是好奇心巨大,第一次被李拓吓出祭坛,结果马洛又寻着了手电筒第二次进了祭坛,还发现了祭坛内的秘密,不仅发现了秘密,还跑回帐篷寻找卓九阴,随后又召唤起所有的人。 眼看计划被中断,李拓只好将计就计,用易容术弄了一颗假人头扔在血鼎内,然后他将地宫的地图故意放在自己的帐篷里,走出帐篷躲在一个窝风的沙坑里睡着了,直等待有人来找到他。 那颗假人头内已经有他事先撒好的药物,只要几个小时,人头就会变得面目全非,这一切,都是他故弄玄虚,让整个事件变得扑朔迷离更为复杂,目的就是担心马洛会提前推理出整个事件然后破坏他的计划。 在祭坛内,李拓藏在暗处,用沙子迷了马洛的眼睛,他本想杀掉马洛,但要打开地宫还需要他,所以马洛还有利用之处。 所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唐东终于明白了,原先他以为李拓是玛撒的人,可现在他才知道,这孙子连玛撒都能蒙蔽,怪不得他们都没能猜到他的身份。 也许是马洛的这番话勾起了李拓的无尽回忆,他咬牙切齿:“不错,世世代代继续进行血祭并不是为了什么大巫神姑,我们恨不得打开她的棺椁将她鞭尸,正是因为这个女人,使我们家族几百人全部血祭,你们也应该知道,为了给她制作地筋尸衣,杀掉多少俘虏,其中并不单单只有奚人,还有西夏人,这里站着的干尸中间,有多少是西夏的老百姓,马洛,造地筋尸衣是你的祖先雒提出来的,按理说,我和你有不共戴天之仇,但念在今天你大辽国也不复存在,如果你肯定屈服于我西夏人,我可免你一死,从此为我听用,如果你不服从,那就只有死路一条,可惜啊,神秘的裹尸手,恐怕天下只有一人了吧,你死之后,一人都没有了,你还是自己权衡利弊吧。” 战争本身就是残酷的,人类的一切一切,包括文明在内,只要遇到了战争,这些都变得似乎不再是人类本该应有的。 虽然战争是为了资源掠夺,也算是大自然发展的一种生存竞争的规律和方式,可如今来看,那都是愚昧的道理,越是野蛮的社会时期,战争越频繁,这就证明了一件事,和平才是文明的前提要素。 人类发展至今,世界变得空前文明,人类已经知道,要想更好的在地球上生存,是要进行更好的生态活动,而不是自己的饭不够吃了就来别人的饭碗里抢东西吃。 那些残酷的记忆,也许永久不能忘怀,可李拓却保留了祖先的遗愿,在这里做着无知而自满的事情,荒唐,却不知道自己是荒唐的。 “李拓,恐怕你是在戈壁滩待的太久了吧,世界已经和平了,其他的西夏后裔,如今也都十分满足现在的生活,你为了几千年的一个仇恨,要重新让他们的生活变得不安宁,你这是自己给自己强加罪行。” “狗屁,玛撒弄死你的女人,难道你可以把这个仇恨忘记吗?你可以和玛撒和和气气的坐下来喝一杯吗?” “这不能混淆,不要一概而论,我们就事论事。” “去你的就事论事吧。” “玛撒杀害了罗潭市那么多人,他罪该万死,即使他不对我身边的人下手,我也一样会除掉他。” “呸,少给我装模作样,你问问你身后这几个人,他们是为了什么来的?” 唐东有点儿不安,现在看来,地宫里并不只有两派,而是有三派,西夏李拓一派,契丹裹尸手和大侦探一派,唐东一派。他们都有别的目的,而唐东只为赚钱,说真的,他并不知道拿地筋尸衣是用来重生谁,爱重生谁重生谁,反正自己只活这一辈子就够了。 “李拓,当晚在我身旁留下小脚印的人,是你的儿子吧。” “不错,是我的儿子,今天不妨也让他出来见见你们。” 随后,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孩头戴一种面具从李拓身后走了出来,小孩一直在低着头,怀里抱着一颗圆球,就像椰子一样,他在吸椰子汁儿? 不对啊,戈壁滩上哪来的椰子? 马洛仔细一看,我去,那小孩怀里竟然抱着一颗人头,时不时的从砍断的脖子处舔舐一口鲜血。 这一幕看的人们寒毛直立,这是什么小孩啊,竟然如此残忍,看样子跟他老子比起来只有过而不及,竟然抱着一颗人头就像在抱着一颗椰子一样吸椰汁儿。 那小孩吸了一阵儿,随后抬起头,突然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怪叫,那声音堪比世界上任何一种高频噪音。 叫完之后,小孩竟然指着卓九阴的头说:爸爸,我要那颗人头! 这话把卓九阴惊出一身冷汗,这可要比他看过的恐怖片里的木偶都要恐惧。 “稍等一会儿爸爸就给你取那颗人头来让你吸好不好?”李拓抚摸着小孩的脑袋说。 “好,他的脑子一定很好吃。” 卓九阴的脑海里立即浮现出一副画面,他的天灵盖被打开,小孩用勺子挖下一块脑子,然后塞进嘴里,就像吃豆腐脑一样。 李拓狂笑一阵说:卓九阴,连我儿子都知道你命属九阴,看来等会儿得罪你了,等下借你的人头来用用。 卓九阴撇嘴道:fuck你妈妈的,你这吃人的小孩,应该把你送去解剖,看看你到底是人还是个怪物。 马洛摸着下巴说:李拓,可我有一点不明白,你这小孩怎么会隐身呢?难道是跟那些巫师学来的本事? “要说你这脑袋啊,十个我也比不了,你不去好好学习上大学,偏要来当什么裹尸手。不错,当我进入地宫后,我的小孩便一直跟随巫师学习巫术,巫师们的隐身术是在黑暗之中练就的,我的小孩一学就会。” 马洛只恨那天没有一拳将这吃人的小孩给打死,也许是因为他身上没有穿山铜钱的缘故。 “那天晚上的脚印里有血祭又是怎么回事?” “小孩每天光脚跑来跑去,难免会将脚扎伤。” “在祭坛内我被沙子迷了眼睛,随后出现了很长的头发,也是你弄的了?” “当然。” “长头发的这个女人又是谁呢?” 第八十七章 亡灵觉醒 李拓露出一丝狡诈的微笑,看来什么都瞒不过马洛,他打了一个手势,一个女人从他身后走了出来。 马洛心头一惊,那女人长得怎么那么像李梓木,李梓木是短发,这女人却是长发,除此之外,简直一模一样,难道这是李梓木的孪生姐妹? “有点儿眼熟对不对?” 卓九阴低声对马洛说:那不会是李梓木吗?不可能啊,她明明被我藏在冷库里。 李拓又是一阵得意的大笑,“别瞎猜了,这就是李梓木,不过,也不能完全说她就是李梓木,因为她只是李梓木的身体,灵魂则是大巫神姑的。” 什么?这怎么可能! 原来,李拓在罗潭市跟踪了他们,发现了李梓木的尸体,并确认她是大辽贵族的后代,于是李拓偷偷将李梓木的尸体运了回来,目的就是让大巫神姑的灵魂附在她身上。 当马洛打开大巫神姑的棺椁时,他曾感觉有一个人从棺椁内出来并经过他身旁,其实那就是大巫神姑的灵魂,地筋尸衣一经腐化,而且棺椁也经过穿山铜钱的解除,所以她的灵魂即出。 李拓使用法力高深的血鼎,让大巫神姑的灵魂巧妙的附着在李梓木的身上,而他事先在李梓木身上下了巫蛊,这样复活的李梓木就只能听他的使唤了。 另外,地筋尸衣只能用一次,而且也只能复活一个人,但雒在为大巫神姑裹尸的时候,偷偷在上面做了手脚,使得大巫神姑无法复活,因为他知道其实大辽皇帝并不是真正的想要大巫神姑复活,大巫神姑日益增长的权力曾一度威胁到黄帝的权力,这个女人能成为大辽的战神,使万千武士崇拜她,更得到了大辽百姓的拥护。 权力一旦达到顶峰,怎能不会占山为王,又怎能不被黄帝提防和怀疑,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可是大巫神姑的灵魂却并不知道雒在地筋尸衣上做了手脚,用脚筋制成的地筋尸衣,到底能不能使人重生,那还是一个谜,这就好比人们做物理或者化学实验一样,理论有了,实验也进行了一大半,结果却失败了,也许是过程中有环节出现了失误,也许是理论根本就是错误的。 李拓盗走了李梓木的尸体,不知他有没有找到苏希的尸体,看情况是没事儿,不然李拓怎么会忘记这个筹码呢,他只对李梓木感兴趣,因为李梓木流淌的是契丹人的血液,和大巫神姑的灵魂非常匹配。 而且李拓也不知道马洛来阿古拉城也是为了拿地筋尸衣,他以为马洛是被唐东挟持来的,所以他一定没有把苏希怎么样。 热血一下子涌入马洛的脑海,李梓木被套上了大巫神姑的灵魂,那么李梓木的魂魄呢?一般来说,人死后如果得不到正确的安葬,魂魄仍然会游走在尸体的周围,并不会远去,但死者的魂魄还不是游魂野鬼,一旦他的尸体被占用,或者是死无全尸,又得不到正确的安葬,那这时候,他的魂魄才真正的成为孤魂野鬼。 “李梓木!”马洛喊了一嗓子,可李梓木脸上却浮现出一副诡异的笑容。 这时,从甬道传来一阵阵凄惨的声音,李拓听到这种声音后,显得更加兴奋了。 “亡灵已经觉醒,我西夏有望在大漠上重振雄风,老天有眼!”李拓自言自语道。 “怕什么?我们这么多人,手里还有冲锋枪,他们只有两个半人,其中还有一个女人。”胡彪说。 “他已经觉醒了亡灵,何止是一个人,是几万亡灵。” “什么?”胡彪有点儿不明白马洛的意思。 马洛没有回答胡彪的话,却对李拓喊道:难道你认为玛撒会放过你吗? 李拓冷笑道:大祭司已成了行尸走肉,没有地筋尸衣,他便无法重生,你觉得他还能尿多高? “大祭司没那么傻,他吃了一次亏就被锁在地宫里几千年,你觉得他还会相信你?你当真以为大祭司会认为你是真的放羊娃?”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他怎么会让你一个人留守阿古拉城呢。” “除我之外,没有第二个人!” “是吗?那就请你看看身后吧。” 李拓是何等的精明,怎么会相信马洛的话回头去看,他认为这是马洛有意分散他的注意力,然后趁机逃走。 可是,马洛并不是想要分散他的注意力,而是在提醒他。 就在李拓的身后,以及头顶的拱顶上那些凹洞里,有一双双眼睛正在紧紧的盯着他看,刚才他所说的话,被他们听的一干二净。 千万别忘了,大祭司曾经在地宫内与无数女巫发生关系,生下许多小巫师,这些小巫师在黑暗中生存了千年之久,也靠神灯为食延续生命,而且早已练就了一双猫的眼睛,夜视能力超强。 大祭司又怎么会轻易相信李拓,他明着是留李拓在这里,可他的这些后代,却藏在地宫内以防万一,李拓又怎么会知道呢。 一滴水从上面滴落下来,落到了李拓的脸上,他伸手摸了一下脸,那滴水散发着奇臭的味道,这味道何曾相似,巫师们身上都有这股味儿。 李拓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他缓缓抬起头向上面看去,黑暗中,一双冒着绿光的眼睛正在死死的盯着他。 他儿子忽然说话了:爸爸,我们后面有人。 冷汗瞬间从李拓的脑门儿上流了下来,他万万没想到,地宫里竟然还有其他人,而且是大祭司留下的人,千算万算他少算一步。 不过,他很快就冷静下来,血祭已经完成,无数亡灵正在从甬道涌进来,他还怕什么! “儿子,今天老爸就带你浴血奋战,让你学习学习,什么叫战斗!” 李拓拔出大夏宝剑,宝剑在地宫内寒光闪闪。 “李拓,你在阻止大祭司的复活,大祭司委你重任,你却在坑害大祭司,你不仅阻止他重生,还试图拿走大祭司的宝藏!”一番火上浇油的话彻底激怒了玛撒的子孙们,他们现在还顾不上裹尸手,大祭司临走的时候有交代,让他们藏在暗处借机行事不可鲁莽。 这时候,他们已经怒火中烧,几个眼睛发绿光的人就像蝙蝠一样,从拱顶上落了下来,李拓宝剑一挥,巫师被砍为两段,那剑见血更锋,沾血成魔。 第八十八章 混战 其他巫师见状,纷纷从暗中涌出,李拓不知,在这地宫内,他们的巢穴都在石壁和拱顶上,这时就像蜜蜂离开蜂巢一般。 李拓被围在其中,他边砍边喊:亡灵已经觉醒,你们谁都别想离开。 “完了完了,这回完了。”胡彪就像被一群猫围住的耗子,在地上团团转圈。 “走。” “往哪儿走?亡灵正从甬道涌来。” “这些宝藏呢?”胡彪放不下棺材里的东西。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马洛向前跑去,那些干尸纷纷避开,卓九阴紧紧跟在他身后,胡彪还在犹豫,唐东一狠心,离开了棺椁,其他人不敢怠慢,有的人还是抓了一把珠宝,刚跑出两步便惊慌失措的大叫起来,拿了珠宝的人,手已经开始变色,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尸斑,那些珠宝上面肯定也有病毒。 然而,马洛却并没有朝甬道的方向跑,而是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喂,你跑错了,那边才是甬道。” 可是马洛一声不吭的奋力向前奔跑,一直跑到刚才开启棺椁下降机关那里,在哪儿有一个软梯。刚才他开启机关的时候,发现了这个软梯,软梯上面有灰尘,但那些灰尘却和地宫内的灰尘大有不同,他判断那些灰尘来自于上面,也就是阿古拉城的风沙,于是他便推断到上面应该有通向外面的裂缝,而且软梯是一种游牧民族的制法,而且软体的材料也是近代才有的,所以,那一定不是巫师们做的软梯,所以一定就是通往外面的梯子。 胡彪第一个爬上软梯,逃命他比谁都积极,这时才充分发挥了自己是土耗子这个行当的本色,只见他忽然就变成四脚动物,嗖嗖嗖几下便爬了上去,让地上的唐东的瞠目结舌。 李拓没想到马洛竟然能找到地宫的另一出口,无奈他被巫师们包围,无法脱身。 沉睡在地下的阿古拉城亡灵,此时纷纷觉醒,他们从沙地下面钻出来,朝召唤者李拓涌来。 现在只剩下卓九阴和马洛还没有爬上软梯。 “我们还不能走。”马洛回头望了一眼,李梓木还在那里,如果他们就这么走了,李梓木怎么办? “我们手无寸铁,怎么救?” 马洛看看手中的穿山铜钱,他想要铜钱再发一次力,像上次一样,发出光芒,让亡灵和巫师再一次倒下,可他不知道铜钱还有没有这样的发挥那神奇的能量。 自从上一次跟玛撒大战以后,裹尸手似乎已经耗尽了所有的神奇力量,变成了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手,那支离破碎的胎记,已经完全看不出完整的铜钱模样,也许,裹尸手已经丧失了可以让巫师化成灰烬的能力了。 他没有力量再来催动穿山铜钱,但他始终记得,当晚是他的血流在了铜钱上面,铜钱才爆发了。 “也许可以用它来战胜亡灵。” “一枚铜钱?” “嗯,一枚神奇的古钱币。” “你一直没动手,就是在等最后一场?” “没错,如果提早动手,玛撒的子孙,以及阿古拉城的亡灵又怎么会全部都聚集在地宫里呢。” “一枚小小的铜钱,能行吗?” “也许可以,我们这一次要让他们进入六道轮回,还有葬尸坑里这些死人,他们的魂魄游荡的太久了,怨气太深,如果不加以制止,阿古拉城将变成一座怨城,那么,这片戈壁滩,或许就会变成像罗布泊那样神秘的地域。” 卓九阴将手搭在马洛肩膀上。 “这次又要全靠你了。” 甬道内已经涌入大量的亡灵,怨气就像毒气一样源源不断的注入地宫内,那地宫里的祭坛,也许是受到血祭的影响,开始摇摇晃晃,并由内向外开始渗透红色的液体,就像一层层玻璃杯一样,从上面倒红酒一样,倒满了溢出来,红色的液体向外流淌,亡灵开始和巫师撕扯在一起,那巫师因为几千年都生活在黑暗的地宫内,早就进化成一种爬行人,浑身有毛,动作十分敏捷。 卓九阴惊叹李拓的儿子,虽然只有十三四岁,可他就像个成年的猿人一样,抓住巫师就是一个扯,将巫师的胳膊都活生生的扯下去,然后还不忘舔一下伤口上的血液。 “你的手枪还带着吗?” 卓九阴拍拍腰间,“带着呢。” 马洛拿出匕首,割破自己的手指,将血液滴在穿山铜钱上面,穿山铜钱见裹尸手的血液,瞬间被激活,两三秒的时间便像一个烧红的铁块一样,一张鬼脸豁然映射到拱顶上,这一次的鬼脸要比上一次更大,更加狰狞。 地宫内被映亮了! 刚刚还在打斗的亡灵以及巫师,一下子懵逼了,巫师们还好,对穿山铜钱不是太了解,但这些亡灵怎能不知道,他们本身已经都死去了,这种有着切割灵魂强大能力的宝物,是法师、灵魂们最害怕的东西。 亡灵们退缩了,巫师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李拓浑身是血,他战的正酣,忽见巫师们都不动了,以为是要向亡灵投向,但他看见巫师和亡灵都仰着脑袋看着上面,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 “阿古拉城的城民们,别忘了你们的使命,你们的使命就是守护大巫神姑的地宫,现在有人侵入地宫,你们要誓死保卫地宫。” 觉醒的亡灵,当然明白自己当初血祭献出了自己的生命是为了什么,而今,即使他们死了,也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守护阿古拉城,守护地宫,这要比活人更可怕,活人尚怕死,亡灵却不怕。 亡灵们再一次觉醒,他们誓死将誓死捍卫阿古拉城。 “让我们为大巫神姑而战斗!”李拓举剑高呼,他身旁站着李梓木,却是大巫神姑的灵魂,亡灵们当然能感受到大巫神姑灵魂的存在。 亡灵就像战士一样,呼啦呼啦的齐声发出丧气之声。 看来亡灵们已经彻底被李拓所掌控了,李拓的剑指向那儿,他们便会冲向哪儿。 大批的亡灵开始冲向马洛。 “真他妈的是不知好歹,送你们的灵魂去轮回转世你们非要变成碎片。” 第八十九章 灵魂就是暗物质?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马洛知道如何用穿山铜钱定向切割灵魂。 穿山铜钱和裹尸手完美的结合到了一起,上面的鬼脸向下发出就像霞光一样的光芒,只要被照到的亡灵以及巫师,全部痛苦的倒在了地上,他们的灵魂正在被切割,并打碎,成为空气中的一丝尘埃。 当然,切割和打碎并不是说他们就彻底消失在宇宙当中,灵魂也是一种物质,我们看不见的物质,就不能说不存在,比如宇宙中的暗物质。 暗物质到底是什么东西,也许就是不能用我们平常所理解的物质去解释这种物质,比如灵魂,也许了灵魂就是一种暗物质。 人死后,尸体腐烂,成为有机物肥料,不管是被昆虫消化,还是被植物吸收,那么,你身体的有机材料,仍然存在于这个世界。 但人的灵魂呢?到底去哪了呢? 仍然会存在于这个世界,只是我们看不见触摸不到罢了。 继续涌入甬道内的亡灵被不断的打散,可是阿古拉城地下的亡灵太多了。 能不能一次性全都解决了,让这片戈壁滩从此化为一片绿洲,怨气不再。 穿山铜钱似乎明白了马洛的意思,它所散发的光芒越来越强,那光穿透地表,就像宇宙中的伽马射线一样,能将海水里的生物也一并杀死。 所有的亡灵将都被切割,血鼎已失去它的法力,几千年通过血祭修行的邪恶法力,被穿山铜钱打的变成了一块再普通不过的岩石。 可是面对这一切,李拓无能为力,但他绝对不会轻易放弃,只有杀死马洛,才能拯救他的亡灵,于是他红着双眼挥舞着宝剑向马洛冲来。 可李拓忘记了,他虽然会点儿幻术,可他却生活在落后的偏远地区,忽略了卓九阴手里有把威力巨大的手枪。 当李拓快要接近马洛的时候,呯的一声,一颗子弹击中他的脑袋。 卓九阴的枪法不是一般的准。 接着,又一颗子弹飞向李拓的儿子,这吃人的小孩虽然爬行能力很强,力气也大的惊人,可他那里知道世界上还会有手枪这玩意儿。 呯!吃人的小孩应声倒地! 谁能躲得过子弹,这不是拍电视剧,手撕鬼子,十米之内还能躲开子弹,这不是荒唐的故事,这是真真的子弹! 巫师和亡灵全都熄火了,李拓和吃人的小孩也死了,马洛将穿山铜钱翻了一下,葬尸坑里的尸衣被被解除了,那些灵魂迅速进入六道轮回,开始了他们下辈子的人生之旅。 就连李梓木身上被李拓下的血咒,都被穿山铜钱给解开了,之前李梓木一直靠血咒支撑着她的行动,血咒被解,她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本身她只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当一切恢复到平静的时候,鬼脸消失了,穿山铜钱就像一枚破铜钱一样当啷掉在了地上,马洛将铜钱捡起来,铜钱散发着冷冰冰的温度。 正当马洛纳闷这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地宫内忽然一个庄严的女人声音响起。 “穿山铜钱的能量已经被耗尽了,需要漫长的时期才能恢复。” 马洛和卓九阴被吓了一大跳,谁在说话,这个声音如此陌生。 “我怎会不知穿山铜钱这件法宝。” “你是谁?” “我乃大辽公主,大巫神姑。” 卓九阴和马洛四处寻找,却根本不见大巫神姑的影子,马洛忽然间明白,那是从李梓木身上脱离出来的灵魂。 “别找了,这是她的灵魂。” “是你将我从地筋尸衣解救出来,这件尸衣困我灵魂几千年,我一直以为等不到这一天,不过终于还是来了。” 不知道大巫神姑知不知道雒在地筋尸衣上面做了手脚,从而使的大巫神姑没有得到重生。 马洛担心她和雒是对立的。 “你没有得到重生,莫非你也要怪罪于雒?” 大巫神姑发出一种轻松释然的笑声。 “重生,进入六道轮回也是重生,这已经不是大辽的世界,即使我重生,又有何意义,不如去轮回。” 看来大巫神姑还是很明智的。 “你是雒的后代,我能感受到你的裹尸手,唉,可惜他已不在人世。” 马洛不知,当年雒和大巫神姑还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当然,这段狗血的故事就不细讲了。 “你应该知道,当年是大辽皇帝命令雒锁住了地宫,将巫师和祭司活葬在这里,而并非雒的本意,随后,雒也被大辽皇帝满门抄斩,而屠杀雒的原因竟然是担心雒打开地宫或者泄露了地宫的秘密。” 大巫神姑轻叹一声说:宫廷、权力、杀戮,皇帝杀掉雒的真正用意并非如此,你们怎么会懂得权利的斗争有多残酷。 “没想到大祭司在地宫内陪伴我几千年,他将仇恨全部宣泄到雒的身上,一定是我的父亲将祭司和巫师们锁在了地宫里,而非雒本人的意愿,他的为人我很了解,绝对不会为了一己之利去杀死这么多人。当时雒只负责天葬那些战死的将士,根本不参与朝政,虽然朝廷很器重他,封他为大辽最高天葬师,还几番想要雒成为朝廷重要的一员,参与扩张。可雒一直本本分分的做着天葬的工作,只是大祭司心胸狭隘,利益熏心,虽然他负责大辽的祭祀活动,朝中所有的重大祭祀活动都由他来主持,可他却想要参与朝政,独揽大权。当年正是大祭司劝我反叛父亲,自成一脉,与朝廷分割土地,其实是大祭司想要利用我,跟朝廷分一杯羹。所以他很嫉恨雒,想要拿到雒的穿山铜钱,并杀死雒,从此他便可以主宰祭祀和天葬,也可以顺理成章的参与朝政,然后图谋反叛朝廷。” “但是我不敢保证雒真正的内心,一个人一旦拥有较高的权力,就会想要获得更高的权力,这就是权谋。” 这倒是真的,一个人的心态绝对会随着手中的权力增长而日益变化的。三国中的曹操一出场,也是一副雄心报大汉匡扶汉室的态度,可是后来渐渐权高位重,对大汉便有了异心,连黄帝都不放在眼里了。 第九十章 重生无望 随着几千年的沉淀,大巫神姑没有成魔,反而成了看破尘世之魂。 不过,重生无望,轮回转世倒是最佳的选择了。 随后,马洛用最简短的语句方式对李梓木讲了整个事件,简短的都快用文言文了。 “这么说大祭司已经死了?” “跟死差不多了。” “都死了,我的对手,我的战士,所有的一切,都化为尘埃了。”她知道如果重生将面对的是一个全新的世界,绝对不像那些小说里穿越和重生所描写的那么好,试想,一个原始社会的人重生到现代,那他怎么生活呢? “我即将进入六道轮回,你们赶紧离开地宫。” 大巫神姑说完这句话之后,便消失在地宫内了,她进入另一个空间,开始她的轮回转世。 “快走吧。”卓九阴感觉到上面有灰尘落了下来,他可不想被上面突然落下的一块巨石击中。 甬道里都干净了,他们不用再爬梯,二人抬着李梓木的尸体迅速朝甬道跑去,一直跑出地宫,进入阿古拉城的祭坛,血鼎早已经不见了,地上是几具尸体,这些人都是被李拓杀害的,他用活人进行血祭,差点儿就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风沙已经停了,戈壁滩似乎暂时平静了下来。 唐东见马洛他们走了出来,将半截香烟扔到地上,任务失败了,地筋尸衣没拿到,到手的宝藏也飞了,还损失那么多弟兄。 “喂,我说,都摆平了?” 马洛点头道:别想着拿那些宝藏了,如果你还想活着回去。 胡彪垂头丧气道:他妈的,白来一趟,还不如去山头上挖个坟刨个尸呢。 唐东伫立在沙地上,眼睛迷成一条缝,他有点儿不甘心,干了这么多年,第一次遇到满棺材都是宝藏的事儿,唉。 马洛看出唐东的心思,他说:“唐东,如果你还有点儿良心的话,就赶紧收拾东西回去,你的任务是拿到地筋尸衣,可你大概还不知道要复活的人是大祭司,他就是制造罗潭市无数惨案的凶手,如果让他复活,罗潭市全城人都要遭殃了。” “另外,如果你能告诉我你的幕后老板是谁,也许你会成为罗潭市的大英雄。” 唐东前半生都在为冒险而活着,他天生爱冒险,又可以用来赚钱,但他还不至于去屠杀无数的人,可他每次接这种活的时候,对方都很神秘,根本不可能让他知道对方是什么身份,这都是十分保密的事情。 所以唐东根本不知道,这次的老板是谁,他只知道,事成之后,自然会有人和他联系。 “如果事前就知道拿到地筋尸衣以后所要付出的性命是全罗潭市的老百姓,我唐东无论如何不会接这活,干冒险领赏钱,死几个人很正常,有风险也是正常的,可照你这么说,这活的确是不应该接,可你也知道,行有行规,我们回去没办法跟对方交代。” “相信我,他们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如果有人找你的麻烦,你就到清风路99号去找我。可你不能再踏进地宫一步,因为里面现在空气中布满病毒,不要以为戴着防毒面具就没事儿了。” 马洛说的没错,那些干尸的灵魂被解除以后,尸斑病毒开始泄露,此刻地宫内早已都是这种病毒,只是还没弥漫出来,这种病毒只怕一种东西,那就是太阳光,可惜现在还没人知道。 “好吧,兄弟们,将地宫封了。” 唐东虽然嘴上让人们把地宫入口封住,其实他是自己留了个心眼儿,这下面藏着无尽的宝藏,等回去把尸斑这东西研究透了,再来盗挖出去也不迟,这就是所谓的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道理。 趁唐东他们炸毁祭坛封闭地宫入口的当,马洛和卓九阴找到了因地质变化所产生的裂缝,马洛又叫来唐东,让他安排封住裂缝这里,唐东欣然接受。 卓九阴摇着头说:这家伙像是变了个人一样,怎么你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 马洛轻笑一声说:你以为他是在给我做工作,他是在给自己做工作,不要低估这个人,自然界有一种非常弱小的生物没有毒牙,没有毒液,跑的也不快,也不会飞向天空,叫做变色龙。 哈哈哈,卓九阴立即明白了马洛的意思,的确,唐东就像一条变色龙,变化的速度令人咂舌。 唐东积极的做着封闭的工作,完全都是出于自己的考虑,谁对宝藏不动心,就连马洛都想独自占有那些宝藏,他是人不是神,有了那些宝藏,就可以过着极尽奢华的生活,挥金如土,一掷千金,环游世界,买座海岛,来艘比泰坦尼克号还要豪华的邮轮,举办个比海天盛筵还要狂欢的派对,人生不过如此。 封闭完地宫以后,众人才收拾装备,开始返回罗潭市,可惜死了很多人,几辆名贵的越野车也都扔在了戈壁滩,还有两家直升机也都留在了阿古拉城,不过,唐东并不心疼,他反而还很高兴,这些物资能留在阿古拉城,可以作为他下一次来这儿的后勤保障。 越野车和直升机被藏了起来,谁知道以后会不会被风沙所掩盖,那就是以后的事情了,唐东坐在直升机上,直升机渐渐升空,他看着地面,心中升起无限感慨。 之前他以为李拓将会是以后的主角人物,会从戈壁滩走出去,在罗潭市掀起腥风血雨,但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永久的死在地宫里面,说不定十年以后当他再次挖开地宫的时候,有幸还可以看一眼李拓的尸体,而且那把大夏宝剑,也是唐东所想要得到的东西。 唐东不能算十恶不赦的坏人,不然他绝对不会轻易离开地宫,而且他也有自己的打算,在返回罗潭市的路上,他就开始盘算重返阿古拉城的的计划。现在知道地宫的秘密何止他一个人,他手下这十个人左右都知道了,所以他还是要笼络这几个人,作为下一次重返的主要人选。 时间不能耽搁的太久,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他要提防马洛会先他一步来阿古拉城。 第九十一章 死人的笔记 可惜,一年后,当唐东带人再次来到戈壁滩的时候,却没有找到阿古拉城,就连一丝痕迹都没有找到,这座古城不仅仅是失落了,是有可能从地球上彻底消失了。 唐东在戈壁滩上寻找了整整一个月,却一无所获。 仅仅一年的时间,戈壁滩变成了真正的沙漠,只要是沙漠,走到哪里都一样。 他们只能凭借着大概的位置找到了一块地方,但那儿也是一片黄沙,这些人东挖西挖,也没找到阿古拉城。 这支队伍就像当年前往西部的考古队一样,在戈壁滩上一度迷失方向,最后只能选择放弃,无功而返。 唐东赔大发了,这次寻找宝藏的行动全由他自费,他几乎是倾家荡产,将自己所有的积蓄都压在了上面,可他什么都没找到。 回去以后,唐东曾找到马洛,想要获取点儿有用的信息,可马洛却告诉他。 如果你能将寻找这份宝藏作为你终生的奋斗目标,也许有一天你可以成功,可是要是问我地宫的确切位置,我也不知道,你也知道,斗转星移,鬼知道地宫在哪儿,要在大海里寻找一艘沉船,无疑于大海捞针。 唐东只好暂时放弃寻宝的事,又开始去接活,但他一直没有忘记宝藏的事,他带着胡彪,东奔西跑,一直继续研究着那份地图。 罗潭市的凶杀案算是告一段落了,没有人再来找马路的麻烦,但他知道,玛撒的躯壳还在某个地方藏着,事情还没有真正的结束。 马市长没有出来澄清这件事,事情似乎不了了之,民众们渐渐的也淡忘了那些事,甚至就连媒体们都对此不提一字,按理说,马洛除掉了凶手,媒体们不应该这么哑口无言的。 可是现在的响应却恰恰相反。 不过,马洛看起来对这件事并不放在心上,他整日待在马成义的书房里,把从前没有看过的那些书,以及马成义不允许他看的那些书,全都拿出来仔细的阅读了一番。 读过那些封存的书以后,马洛才知道,如果他能早一点儿读这些书,他就不会一无所知。 甄氏已经回来了,这个少言寡语的女人,一如既往的打扫着古宅,洗衣做饭,极少与外界来往。 马洛似乎已经达到废寝忘食的地步,到了午饭的时间,他甚至连书房的门都不出,只有当甄氏叫他的时候,他才仿佛是从梦中醒过来一般,才知道已经是中午了。 甄氏的厨艺,天下少有,她做的饭,不同于我们常见的饭菜一般,接近于古代的一种手法,这种手法,早已失传。 比如说那道清炖羊脊骨,虽说是清炖,味道绝不是那种少盐寡味,其中加了一点点玉米,让汤汁变得隐隐约约有一股清清香香的玉米味。 甄氏做好了午餐,走进书房。 马洛正伏案写着什么东西,由于太过于聚精会神,没有注意甄氏正在靠近他。 当甄氏看到马洛所画的那些图案时,脸色突然变了,他以为马洛自从从戈壁滩回来,因为苏希和李梓木的事,情绪不好,而且可能有点儿过分想念他的父亲,所以一直把自己闷在书房里,可甄氏万万没有想到,马洛却在画地筋尸衣的草图,而且这草图,可以说已经有百分之九十的型了。 桌子上除了那张草图以外,还有大量的草稿,看起来就像哈默手稿一样,有古老的计算公式,尺寸图,以及注释。 甄氏一把抓起桌子上的一张稿纸,她脸上写满恐惧! “地筋尸衣,马洛,你在画地筋尸衣!”甄氏颤抖的声音,让马洛感到非常的不安,他摘掉眼镜说:甄姨...... “你怎么知道地筋尸衣的制法?” 马洛将一本全部是用手写记录的书稿从桌子上的书堆里翻出来。 “这是你父亲的笔记!” “对,上面的文字都是契丹小字,除我们之外,没有人能看得懂,手稿里面有地筋尸衣的记载。” 甄氏的脸色非常难看,不亚于当初她看见马洛的胳膊被白老太抓伤恐惧神色,她的精神上像是压了个重担一样,她长叹道:“这会招来祸端的。” 甄氏根本没想到,马洛能看懂马成义那些密密麻麻的手稿,而且即使能看懂,这些计算方式就像那些复杂的天体物理计算方式一样,一两天根本不可能全部掌握,但马洛却在短短的几天时间内,就将这些计算方法掌握的这么到位。 “地筋尸衣虽然是重生之衣,但它绝对不是一件什么好东西,你要知道,要制作地筋尸衣,需要用多少人的脚筋吗?” “上万人。” “你既然知道要制作地筋尸衣需要杀掉很多无辜的人,为什么还要画这害人的东西。” “甄姨,我......”马洛不知道该怎么说,也许他只是对这个东西好奇,抑或他一直想要赶紧复活苏希和李梓木,自从苏希被大祭司的尸气僵化以后,陈老也快不行了,他多次来找过马洛,让他想想办法。这老人的精神都出了问题,每次来找马洛的时候,都会带着苏希的一堆照片来,在马洛面前一一讲述苏希的往事。 这让马洛心里十分难受,除了地筋尸衣,再没有其他的办法,他当然知道制作地筋尸衣的代价有多大,可他还是忍不住的画了草图。 “你的父亲,就是因为这东西死的。” 马洛脑袋嗡的一声,就像猛然间有人从他脑后给了他重重的一击。 “什么?” “当年,你的父亲因为主持修缮了龙吟湖的镇魂桥,泄露了自己的身份。有一个神秘的人,曾找到你的父亲,提起了地筋尸衣的事,那人走后,你的父亲脸色十分的难看,似乎我们就要大难临头了一样。” 说到此,甄氏的声音有点儿哽咽。 “后来你父亲对我说,那个人是从遥远的地域来的,他要你父亲画出地筋尸衣的图纸,你父亲拒绝了他,他临走的时候对你的父亲讲了一句话。” “什么话?” 第九十二章 他一定是克尔曼人 “你父亲没有说,我当时在客厅里,他们的谈话声音很低,我只听到他最后一句话的语气十分的神秘,之后他便从书房里走了出来。” “后来呢?” “后来,你父亲开始郁郁寡欢,经常叹气,他说他的时间不多了......” “然后过了一年,他就去世了。” 甄氏诧异的看着马洛,他怎么知道前后的时间关系,没错,马成义在讲完那句他的时间不多了,便在一年后死了。 “他也曾对我说过这句话,我记得清清楚楚,当时我们在院子里晒太阳,很开心的嬉耍,但他突然黯然神伤,抚摸着我的头说他的时间不多了,当时我没明白他的意思,可是仅仅过了一年,他就离我们而去了。” “你父亲的死,跟来找他的人有很大的关系,因为他一直在做体检,身体并没有什么异常,而且,那个人来找过他以后,他便说了那句他的时间不多了,之前他从来没说过类似的话。” “记得他的模样吗?” 甄氏回忆了一下,她记得,那个人来的时候,穿着黑风衣,戴着一顶帽子,压的很低,根本看不定他的脸,但他的身材魁梧,走路好像有点儿跛,对,他的右腿有问题。 除此之外,甄氏还记得,这个跛子的声音,通过他的身材和声音判断,这个人当时应该有三十五岁左右。 神秘的人,想要制造地筋尸衣,那么,他是怎么知道地筋尸衣这件事的,按道理说,知道地筋尸衣的人少之又少。 他来自西域,难道,难道他会是西辽的后裔? 众所周知,西辽契丹族在西部和中亚地区建立过政权,历三世三帝二后,享国八十八年。 西辽的建立者耶律大石是辽朝开国皇帝耶律阿保机的八世孙。耶律大石原本效力于天祚帝,在辽朝即将灭亡之际出奔。1124年,耶律大石称王,到达可敦城(今蒙古国布尔干省青托罗盖古回鹘城)建立根据地。1132年,耶律大石在叶密立城登基称帝,号“菊儿汗”,群臣又尊汉号为“天祐皇帝”,建元延庆,西辽正式建立。 随后耶律大石向西域、漠北、中亚等地区扩张,建都于虎思斡鲁朵。在1141年的卡特万之战,击败塞尔柱帝国联军后称霸中亚,威名远播至欧洲。突厥语和西方史籍称之为哈剌契丹或喀喇契丹。高昌回鹘、西喀喇汗国、东喀喇汗国及花剌子模先后臣服于强盛期的西辽。耶律大石死后,历经萧塔不烟、耶律夷列、耶律普速完三代君主后,到耶律直鲁古时期,由于长期对外战争,使西辽的国力走向衰落,最终被屈出律篡国。蒙古帝国崛起后,于1218年西辽被大蒙古国所灭。 西辽灭亡后,契丹贵族波剌黑前往波斯的克尔曼,于1224年建立了起儿漫王朝,又被称为“后西辽”,这也是契丹人在历史上建立的最后一个政权,于1306年被伊尔汗国所兼并。 曾经跟随耶律大石前往中亚的契丹人之中,绝对会有知道地筋尸衣的人。 如此看来,此人极有可能就是西辽的后代了。 “哦对了,当时他来找你父亲的时候,还带着一只猫,一只波斯猫。” 波斯猫?他为什么要带一只猫来,而且还是波斯品种,难道他从波斯来? 也许,他是前往波斯的克尔曼的契丹贵族后裔,他是从波斯来的。 “甄姨,你有没有觉得他是契丹人。” 甄氏想了想说:你一说我还真有点儿觉得他是契丹人,我们契丹后裔在世界上早已算是失落的民族,如果有纯正的契丹血统出现,还是可以感受的到。 一个恐怖的设想从马洛脑海一闪而过。 “难道,是他暗杀了我的父亲。” 甄氏默默的点了点头,她也一直这么认为,但自从马成义死后,马洛还小,她在等待,等待马洛长大成人,然后找出真凶。 “一定是他害死了你的父亲,因为你父亲不肯为他画出地筋尸衣,即使画了出来,也都是用契丹小字标注,没有人能看得懂,所以他临走的时候对你父亲说了一句恶毒的话,随后不知道他用什么方法,暗杀了你的父亲。” 马洛眉头紧锁,暗杀!暗杀有许多种方法,子弹,毒药,针刺等等,这些都是物理性手段。 世界上还有一种杀人方法于无形之间,那就是恶毒的诅咒。 大祭司玛撒曾与恶灵达成了契约,契约上约定,恶灵告诉他延续生命的方法。而大祭司以数千人的性命作为交换条件之一。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附加条件,找到雒的后代,使用穿山铜钱,解印大地上百分之八十的怨灵。 大祭司也加了一个条件,那就是换取一条诅咒,诅咒雒的后代只一脉单传,人丁不旺。 大祭司不会下死咒,因为他还需要雒的后代。 可从波斯来的人,却极有可能下这种死咒。 “我父亲死后,没有进行尸检。” “没有,他生前说过,他死后不能尸检。” “为什么?” 甄氏摇头,对此她也不知道,马成义特别交代过,死后一定不能尸检。 不让尸检,这暗含着什么信号,马成义不是贪生怕死的人,更没有死要留个全尸那种观念。 “是哪位医生最后确认他死亡的?” “就是苏希的姥爷,陈老。” 啊?!这难道仅仅是巧合?陈老和马成义交情是很不错,但陈老师法医,马成义死之前在医院里待了一天,按理说确认死亡信息的应该是医院的医生,怎么可能是一位法医呢。 “你父亲离世的那天,陈老一直陪在医院,你还小,你父亲说怕你难以忍受亲人离世的痛苦,所以......” 这个马洛也记得清清楚楚,可陈老是法医,对于这种没有确诊的暴毙人员来说,一般如果家属要求的话,都要进行尸检。 可因为马成义的一句话,谁都没有提出尸检的要求。 马洛忽然站起来说:我要对父亲的尸体进行尸检。 第九十三章 只要动物的蹄筋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尸体早已腐烂,现在只有几根骨头,你要尸检什么?” 马洛脸上滑过一丝诡异。 “我想这是我父亲的意思。” “你打算让谁给你父亲做尸检。” “陈老和他的外甥苏希。” 甄氏一脸吃惊,这孩子不是做梦呢吧,最近陈老因为苏希的事儿得了老年痴呆症,苏希还是一块冷冻的人肉。她摸摸马洛的脑门儿,没发高烧,很正常。 “难道你已经开始着手做地筋尸衣了?你可千万不能为了苏希做犯罪的事儿啊,何况地筋尸衣只是个传言,到底能不能复活一个人还有待考证。” “甄姨,你有点儿大惊小怪了。” “杀人的事还是大惊小怪?” 马洛扬了扬手中的手稿说:万物都有关联,甄姨,你觉得人一定比动物高一等吗? “不一定。” “这就对了,猫可以成为猫妖,狐狸也可以成精,西方的吸血鬼吸人血和吸动物的血都能让他们充满能量,黑狗的血和鸡血都能降妖,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动物的脚筋和人的脚筋作用是一样的。” “没错,用动物的脚筋一样可以制成地筋尸衣。” “你这么确定?” “我只是这么推测,时间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到底是不是那样,就要看我们的造化了。” 经马洛这么一说,甄氏一颗心才算落地了,只要不杀人,怎么样都行。 几天后,马洛出现在屠宰场。 罗潭市最大的屠宰场在西郊,坐落在西山墓区的山下不远处,每天有成千上万的牲畜被拉上这里进行交易和屠宰。除了这个屠宰场以外,还有几个大型肉类加工厂。 马洛了解到,有一个肉类加工厂,专门生产动物蹄筋,除本厂自己加工以外,还大量收购屠宰场的蹄筋。 这种厂家,最不欢迎的人是记者,食品安全检查人员,环保检查人员。他们最欢迎的人是客户,只要有人上门来提订单,那接待的态度是最好的。 销售部经理直接将马洛拉进办公室,又是端茶又是递烟。 “您是打算做我们厂的产品代理?还是直接销售我们的产品,或者是您是为哪个单位采购肉类?这些订购方式都可以。” 马洛翻看着他们的产品宣传册,翻到蹄筋那一页,他指着说:我要这种产品。 “哎呀,您真是有眼光,目前我们这个蹄筋销售的最好的,你也晓得,现在的人啊,大鱼大肉吃腻了,专挑这些筋啊皮啊下水啊吃,过去穷人吃的东西,现在富人吃,现在穷人吃的东西,过去富人吃,你说这是不是三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也许马洛不太了解这些销售人员的嘴皮子,一般情况下,客户选择的东西,他永远都说你真有眼光,你选的这款产品是我们这里卖的最好的。 “我要新鲜的,不要加工的成品,我只要新鲜的蹄筋。” 经理有些好奇,但他的脑子转的很快,任何商机他都不会放过。 “我们一般生蹄筋都是包装生产,回去以后拆开包装直接烹饪,您的意思是连包装都不要?” “嗯。” 说了半天,马洛就是要原料,可这家加工厂卖的是加工后的成品,至少也要加个包装,这样价格才能上的去,可直接卖原料,利润便会大大降低,况且许多蹄筋他们也是从外面收购回来的。 经理现在怀疑马洛是要采购这些原料,然后自己加工出售。 “我们原则上是不对外出售原料的。” “我可以按照你包装后的价给你,只不过你不用真空包装了,替你省去一道程序,你的成本降低了,但是售价却没变,对于你们来说,无疑利润更高。” 经理想了想,觉得这个买卖能干,天下还有这样的大傻瓜,不要包装,却要付包装的费用,这有点儿说不通啊。 要不是眼前的马洛脑子有问题,要么就是他有更大的阴谋。 “行是行,不过我们得签一个合同,合同中要明确你用这些原料是用来干什么,防止损害我公司名誉。” “当然是用来吃的,我需要的订单不多也不少,你要是觉得不合适我还是去找找其他的厂家吧,这附近至少有几十家肉类加工厂。” 的确,马洛需要的蹄筋不多也不少,不至于多到让人怀疑这家伙是用来干什么的,要说用来吃也说的过去,就这点儿东西,几十个人几天也都能消化了。 “行,你需要多少,写个数目,我现在就来拟合同。” 签了合同,马洛预付了百分之五十的预付款,工厂承诺一周后,会准时将货送到指定的地方。 离开工厂后,马洛又去了东郊,东郊工厂较少,有的是大面积的平房,他需要租一个工作室,如此之多的蹄筋要经过药物浸泡,晾干,再穿针引线,将这些脚筋全部缝制到一起,制成一件尸衣。 东郊显得冷冷清清,除了一些隐匿的富豪,其余基本都是平民,他们除了有几间平房以外,什么都没有了,这里还不是拆迁的范围,他们距离拆迁暴发的日子还很远很远。 罗潭市的经济一直靠旅游以及轻工业,房地产自古以来都不是罗潭市的经济支柱,所以这里不会产生经济泡沫,它的发展一直非常平稳,属于全国唯一一个不依靠房地产带动经济增长的示范城市。罗潭市光靠旅游业和轻工业就足以让财政税收保持较高增长。 所以,罗潭市不搞房地产大开发,开发的重点依然是旅游业和轻工业,除非必要,不然这些平房是很难得到拆迁的。 一个城市的发展,最终看的不是房地产发展的有多迅猛,房价有多高,虽然房屋也是商品,但房屋毕竟不是食物,这顿吃了下顿还得吃,今年吃了明年还得吃。要说住的话,一个人一生有一套房就足够了,一个人过多的拥有房屋,加上在过度的更换房屋,也就是说许多房屋还能住,但是就要拆了,这会造成过度的浪费,那钢筋还可以回收利用,可是水泥呢?建筑垃圾怎么处理也是个问题,这势必会对生态带来危害,这对我们的生态文明明显具有阻碍的作用。 虽然马洛不懂房地产,但对商品他还是能想的通这个道理的。 第九十四章 爆表的荷尔蒙 东郊许多平房都贴着出租的广告,有一些平房也会租出去做小作坊,做些小食品啥的。 马洛看中了一个二层房子,占地面积大概有三百平米,两层的话加起来就有六百平米了,这对于加工地筋尸衣已经足够了。 与房东谈好价钱以后,他又付了房东一笔打扫的费用,东郊这些老百姓都诚实的很,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一直在东郊农耕着那几分田,干活是他们的天分,一天不干活反而浑身不舒服。 况且,对于农民来说,他们骨子里透露着是农耕文化,这与资本市场截然不同,资本市场讲究的是钱钱钱,比如存自行车,你少给五毛都走不了人,但农耕文化就不一样了,你爱咋停咋停,不会收你一毛钱。 房东坚持不收马洛的卫生清理费,马洛租下他的房子,他高兴的合不拢嘴,那还肯收其他多余的费用。 离开东郊,马洛去了卓九阴的侦探社。 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开着都很愉悦,一路上都没看见一个愁眉苦脸的人,看来,罗潭市的人生活的都很幸福,没什么烦心的事,这种生活状态一般在小镇里才有,小镇的生活节奏慢,人们悠然自得。 然而在这人口众多的罗潭市,按理说人们的生活和工作压力都应该很大,他们应该过着快节奏的生活,可这儿的人根本不是这样,这一切还要源于罗潭市平稳的经济发展和社会保障,才让罗潭市一副欣欣向荣安然自得的姿态。 马洛很享受这种城市之风,而且罗潭市的城市文化底蕴十分深厚,城市建设并不像其他城市一样急功近利强烈追求现代,那样会显得极其浮躁。罗潭市保留了大部分旧时代建筑,与新时代建筑的过度也做的非常好,没有一个城市能规划的如此完美。 清风迎面徐来,舒适的温度,马洛大踏步的向前走着,他今天的心情非常好,穿着依然是比较清新的天蓝色牛仔裤。 从他身边擦肩而过的人,不禁回头多看他一眼,被他那种蓬勃的朝气所感染,这才是一个年轻人该有的精神。 年轻人,自然是荷尔蒙爆表的时期,有位不知名的人曾经说过,人在青春期的时候,在本身的幻想当中,什么都可能成为真的,比如,一个男生觉得,他可以和任何一位美女坠入爱河,这样表达好像仍然有点儿模糊,不如说任何一位美女都有可能和他谈恋爱。 那么,从马洛身边经过的姑娘,当她们被马洛的朝气所感染时,竟然幻想,他有肯能会在下一个场景和自己相遇,然后坠入爱河。 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爱做梦的年纪。 可是马洛却像一阵清风,从街道上一晃而过,他越走越快,最后竟然跑了起来。 直到快要接近目的地的时候,他才慢了下来,慢慢走进侦探社。 卓九阴正坐在椅子上吸烟,最近他迷上了古巴的雪茄,有事儿没事儿的时候就坐在椅子上吸几口。 窗户开着,微风从窗户吹进来,侦探社里面显得格外凉快,这样舒服的室内空间,不仅想让人在里面待的时间变成无休止的时间。 当卓九阴看到马洛走了进来,他神经一震,“哎呀,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你可有些时候没来我这儿串门了。” 马洛毫不客气的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旁边就是落地窗,在这个位置,扭头就能看见外面的花花草草,侧耳就能听见下面的低声细语,仰面就能感受从外面吹进来的风。 如果没什么事儿,马洛很少会来,只要他出现在这里,必定是有什么事情。 马洛正要说话,被卓九阴打断了。 “等等,先让我推断一下,你走了很远的路,而且你去了西郊和东郊。” 马洛有些吃惊,卓九阴随他去戈壁滩的时候就像个白痴,一回到罗潭市就变成比福尔摩斯还专业的专家了。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一个人一整天待在屋子里和一个人在外面待一整天,肤色绝对不一样,不过这需要经常判断才能掌握这些细微的不同。我推断你去东郊,是因为只有东郊才有你头上不小心粘上的这种小树叶,这种极小的树叶,除了东郊,别处没有,而且,你的鞋已经不是那么干净了,上面有灰尘,这说明你去了灰尘特别大的地方,也就是说道路没有完全硬化的地方。”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我去了西郊。” 卓九阴起身凑近闻了闻说:你身上有一股味儿,肉味,熏肉味,肉腥味,而且,你的鞋上,有动物的毛发。 哈,卓九阴还真是眼尖,马洛看了看自己的鞋子,没错,西郊屠宰场太多了,他走了一大圈,难免会粘到油啊血啊,然后再不小心粘几根动物的毛发,这种东西一粘在鞋上,光凭走路是很难掉的。 “只有去过西郊,你的身上才会有这几个特征,因为西郊是屠宰场集中的地方,如果你只是去了肉铺,那你身上的味道不会保持这么久。” 很对,马洛去了肉类加工厂,身上还带着工厂的合同,那份合同上就有一股肉腥味,而且那经理为了表达对客户的感谢,特意给马洛带了一份他们最新的肉制品。 虽然卓九阴能推断出马洛去了什么地方,可他没猜到马洛去这两个地方是出于什么目的,不过,他会想到,马洛先去了西郊和东郊,之后就来了侦探社,这说明,他有一件大事情,不然他去东郊干什么。 不过,卓九阴很快便猜到,这也许跟苏希有关系,因为,冷冻苏希和李梓木尸体的地方,也在西郊! “你有什么新计划?” “什么?” “陈老来过很多次了,他如果再看不到苏希,我估计他时间也不多了。” 马洛向外望去,其实他的压力不小,晚上睡觉都在捉摸这件事情,用动物的蹄筋代替人的脚筋,还是他灵光一闪想到的,但最终到底能不能行他也不敢百分百保证。 “我看我们还是把李梓木和苏希安葬了吧。”卓九阴说。 第九十五章 脚筋贩卖者 其实从戈壁滩回来以后,安葬李梓木和苏希的事儿就被提上了议程,可马洛说再等等,才会一拖再拖。 “我打算做两件地筋尸衣。” “你这话是真的?” “嗯。” “你知道地筋尸衣怎么做?” “知道。” “可这玩意儿不是要取很多人的脚筋么?” “对,你愿意献出你的脚筋吗?” 卓九阴恍然感觉今天马洛来侦探社是要取他的脚筋,他脚后跟忽然发出一阵疼痛,他不是不愿意相信马洛,可这世界上,人人都有二十张脸,谁能知道对方下一张脸到底是什么脸,于是他有点儿犹豫了。 “别害怕,我说说而已。” “那你从哪里获得数量巨多的脚筋?” 马洛笑而不语,卓九阴是被吓着了么?怎么又不是那么聪明了。 “你去屠宰场的目的不会是像电影里一样,租一个屠宰场,然后将人们骗到那儿去,然后……” “这是一个法治的社会,何况,我也不是恶魔。” 卓九阴想了想,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你是不是要用动物的筋吧。” “你以为动物的脚筋只有一个可食用的用处?” “能行吗?动物的蹄筋和人的脚筋能一样吗?” “为什么不一样?人和动物虽然不同,但宇宙材料却都一样,人肉含有的物质,动物的肉也有。” 卓九阴缓缓的点着头,重新点燃了那支没有抽完的古巴雪茄。 “物质一样是一样,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你别忘了,这是神话中的故事,换句话说,你所作的事情,是灵异,从这精神层面上来说,人和动物是有本质的区别。” 这个问题马洛也不是没有考虑过,一个事物有多种解释方法,比方说中医和西医讲的就完全不是一个东西。 现在的问题,恰恰就是中医和西医辩证的问题。 物质一样,可是精神不一样啊。 两人正说着话,有人敲门进来了,是李警官,他一进门便摘到帽子说:马洛也在,正好,你们来看看这份报告。 李警官说着将一份报告扔在二人面前,这种报告只有警方内部才能掌握,绝对不会透露给媒体的。 报告上显示,有黑市在大肆收购人体脚筋! 马洛抬头看了卓九阴一眼,他已经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了。 “我听说过有将人迷晕然后将对方的肾挖走的,甚至在一些地下黑市中,还有卖血、卖肾这种交易的。” 贩卖人体器官这事儿的确存在,可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在坐着人体脚筋的交易。 “你们怎么看?”李警官今天来是想请教卓九阴的。 “还记得之前罗潭市遇害者都是双肩被掏,丢失斜方肌吗?当时人们都以为有人在贩卖斜方肌。” “这跟大祭司有关,只有制地筋尸衣才会用到这么多脚筋,除此之外,我不知道人的脚筋还有什么用。” “难道有人想要缝制地筋尸衣?” “非常有可能。” 卓九阴喷出一股烟雾说:这个世界上,除了你之外,还有人知道这种东西怎么缝制? “应该没有。” “多地的黑市都出现收购脚筋的交易,他们不仅仅收购活人的,甚至是连死人的脚筋都会收购,而且还是高价收购,现在许多死者家属都自愿将死者的脚筋割下来卖掉,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人性扭曲。” “李警官,这种交易已经有多长时间了?” “大概在你们去戈壁滩的时候就已经有这方面的交易了。” 马洛算了算,他们从戈壁滩回来已经有一年的时间了。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卓九阴问道。 “我也是最近才得到消息。” “为了大祭司的复活,他们大量收购脚筋,妄想制作地筋尸衣。” “现在阻止还来得及吗?” “恐怕已经来不及了,李警官,你先查黑市,最好找个人在里面做卧底,摸清楚到底是谁在收购脚筋,只要找到这个幕后真凶,咱们才能将凶手一网打尽。” “好,我这就去查。” 李警官走了,马洛也起身告辞,临走的时候,他对卓九阴说:这几天我很有可能会失踪,你们不必担心,如果李警官查到真相,他就会知道我在哪儿。 马洛离开侦探社,不快不慢的走在街道上,他在考虑,到底要不要继续用动物的蹄筋做实验。 这时他路过一家冷饮店,里面寥寥数人,看起来非常安静。 这种安静的地方,一向是马洛最喜欢去的地方,他经常一个人捧着一本书,坐在落地窗前的饮品店,待上大半天。 也许这种生活是很多人向往并羡慕的,无忧无虑,不用为钱的事发愁。 有些人就是这样,天生就不用为了钱而四处奔波,他们只管享受生活就可以了,钱自然会在享受生活的过程中来到。 这些人,往往天赋异禀。 或者继承大笔遗产也可以,继承大笔遗产是每个人都爱做的梦,类似题材的电影在几百年前一直拍到现在,梦幻般的演绎,都可以让人产生无限yy 。 马洛所继承的遗产并不多,只有一栋古宅和一栋现代的二层别墅,这两所房子现在不租也不卖,但马洛却用不着为钱的事儿烦心,虽然他根本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马成义到底留给他多少钱。 甄氏也从来没跟马洛提起过钱字,按说一个仆人,总是需要钱的,从来没听说过仆人卖东西不需要和主家要钱的。 马洛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曾经有相术说,从来不把钱看在眼里的,必定是奇人。 也许有人会说,许多人都不把钱看在眼里,结果成了穷光蛋,比方说那些一掷千金挥金如土的人。 错,他们不是不把钱看在眼里,他们花钱的时候心里依然有钱。 不必把钱看得太重,心思和精力多在其他的事业上放一些,自然就会成功,成功了,钱自然会源源不断的来之。 马洛走进冷饮店,从戈壁滩回来的这段时间内,他大多数的时间都待在书房,很少出来,今天他心情算好,进店点了两份喝的,然后坐在窗前,翻阅桌子山的一本杂志。 他翻阅杂志的时候很认真,不像有些年轻人一样心不在焉,看两眼杂志,看三眼街道。 马洛只有在思考的时候,才会抬起头向外看去,但外面的人和景,往往却不在他的大脑之中。 就在他聚精会神看那本杂志的时候,冷饮店内,也有一个人在一边翻杂志,一边小心的瞄着他! 第九十六章 镇魂桥 马洛在冷饮店内待了两个多小时,之后他离开冷饮店朝清风路走去,从这里回清风路,大概有四公里的距离。 此时已经接近傍晚,天气更加凉爽。 罗潭市夏无酷暑,冬无严寒,一年四季的气候都十分适宜,正因为这样,许多人才会选择到罗潭市来度假、旅行。 罗潭市有不少名胜古迹,之前我们提到过的龙吟湖。 龙吟湖一直备受外界关注,地理位置正好在地球的三十度上,传闻以前这里经常发生一些奇怪的现象。有人说,几千年前,这里本没有湖,在一个电闪雷鸣磅礴大雨的夜晚,有人曾经看见一条巨蟒在渡劫,后来这条巨蟒化为一条巨龙,在乌云中翻滚,之后便一头扎了下来,将龙吟湖砸了一个巨坑,山上的雨水全都汇聚到这个坑内。 那里就形成了一个湖,因为有人看见巨龙落在这里,后来又有人经常听见湖水下面有龙吟的声音,于是便起名龙吟湖。 后来龙吟湖怪事不断,古人便开始把童男童女送到这里,祭祀水神,同时还修建了镇魂桥。 来罗潭市旅游的人,绝对不会放过镇魂桥。 镇魂桥可不像奈何桥,奈何桥是孟婆之桥,镇魂桥却是镇龙的。 但奇怪的是,人们从镇魂桥上经过的时候,明显能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于是乎,许多灵魂出窍的人或者丢魂的人,都会慕名而来,在镇魂桥上走一走,也就好了。 每逢暴雨的天气,山上的流水便会冲击镇魂桥,上一次修缮的时候马成义还在,可是修缮完毕以后没过多长时间,马成义就死了,但是修缮的功劳罗潭市也付给了他不菲的报酬,这笔钱,就存在银行里,虽然不是太多,但足够能让一个勤俭的人过一辈子了。 马洛这时已经走过繁华地段,他一向不喜欢吵闹,那些霓虹灯特别集中的地方尤其不喜欢,繁华的街上光着长腿的女人倒是很多,以他现在爆表的荷尔蒙,以及自身的条件,想要在繁华中间寻花问柳绝对不成问题。 从前叫寻花问柳,现在这词儿明显已经落伍,现在叫确认眼神,不需要你寻,有人看对你,自然会主动来撩你,只要高富帅,上杆子的女人多得是。 可是马洛脑子缺一种东西,他的心思不在这上面,这年头,装逼打脸的人一大堆,但真正的素食主义者真的没有。 用句直白的话来说,马洛就是不开这窍。 越往前走,人越少,清风路上的人更少。马洛停下来,四处看看,他以前从来不好奇为什么清风路的人少,此刻他突然对这个问题来了兴趣。 对啊,为什么这条街上人少?难道这里住的人都是老古董吗? no,清风路上除了马成义的裹尸手家族,其他在这里居住的人,也可能都是天赋异禀的人,他们也许都在这里隐名埋姓,不与外界过多的接触,过着清心寡欲的生活。 这时,整条街都空荡荡的,前面和后面一个人都没有,马洛回头看了一眼,天刚刚黑,怎么一个人都没有了,有点儿不对劲儿。 他转过身,望着前面,已经能看到古宅的灯光了,古宅上方散发着幽幽而缥缈的光。 古宅所散发的这种光,并不是每天都有,只有在偶尔的时候才出现一次,而且每次出现,必定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到现在马洛也没弄明白古宅是靠什么发光的。 前面黑暗中穿了绿幽幽的一对儿眼睛,紧接着,一只猫便迅速朝他跑来,是他的那只肥猫。 他蹲下身去,摸摸猫的脑袋,猫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这是在向它的主人示爱。 马洛正准备起身带着猫一起向古宅走去,但肥猫忽然对四周警惕起来,它目不转睛的盯着黑暗处,并发出呼呼的声音,这表明,有危险正在接近他们。 猫的尾巴翘起来了,就像见到了它的天敌一样。 猫的反应越激烈,说明暗中的危险越大。 马洛下意识去摸身上的那把匕首,就是李梓木用来自杀的那把匕首,可他却发现今天忘记带在身上了。 虽然马洛没看见暗中有人,但他已经闻到了不一样的气息,他的鼻子非常灵,而且是人都会有自己的味道。 黑暗中有几个黑影逐渐现身了,有六七个陌生男人,他们都蒙着脸,其中一个说道:是他。 马洛预料到近期会有人来找他,没想到来的是如此之快。 “哥们儿,跟我们走一趟吧。” “走哪儿?有什么事儿在这儿解决不是更好嘛。” “甭废话,让你走你就走。” 双方说话的时候,肥猫在几人中间绕来绕去,最后被一人一脚踢开,“野猫。” “乖乖的跟我走,不然明天的报纸上会刊登一条人命案。” “走可以,至少得让我知道找我干什么,你们是绑架么?” “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千万别耍花招,要知道,我们头儿要从地球上抹去一条生命,就像踩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而且没有人会管你的。” “别跟他废话了,废话说多了容易暴露。” 马洛被几人挟持着上了一辆车,一人用一块黑布蒙住了他的眼睛,之后汽车七拐八拐,向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驶去。 马洛知道他们是故意让汽车多绕几圈,以防他记住路线。 大概走了一个多小时,汽车嘎吱一下停了下来,马洛被两人架着胳膊带进一个房间,并摁在一个椅子上。 之后,他听见有人走动的声音,并且传来说话的声音。 “老大,人带来了,没废什么功夫,哪有说的那么夸张,他是人,也怕枪子儿,好...好。” 那人好像在打电话,打完电话之后,房间里便陷入安静。 过了很大一会儿,才听见脚步声,其中一个穿皮鞋的脚步声很重,还有一个脚步声,很轻,但是不规律,一下重一下轻,就好像一个瘸子走路一样。 脚步声在马洛四周转了两圈之后,那一下轻一下重的脚步声又逐渐远去了,直至消失在他耳朵里。 接着,有人扯开他眼睛上的黑布,屋里有一盏灯,十分的刺眼。 房间并不大,也没有很多装饰,看起来就像一个临时的窝棚一样。 对面有一张桌子,桌子前坐着一个络腮胡,他啪的打着打火机点了一支烟。 “马洛,裹尸手。” 第九十七章 秘密仓库 两人闻言,忽然抓住马洛的右手,手背上支离破碎的胎记还是很明显的。 “知道找你来干什么吗?” “不知道,绑架,勒索,无非就是这些。” 络腮胡吐出一股烟雾,轻狂的笑起来,“肤浅,肤浅,你以为所有人做所有事都是为了钱吗?” “不为钱还能为什么?” “呵呵,这个世界除了钱还有很多东西。” 络腮胡站起来,走到马洛面前,将一口烟雾喷在了马洛的头发上。 “找你来做一件东西。” “什么?” “地筋尸衣。” “我不会,没有人能知道地筋尸衣的方法。” “是啊,没有人知道,但你是裹尸手,你知道。” “你们找错人了,我不会。” “是吗?看来你还不知道我的筹码有多大,带进来。” 随后,门当啷一声被撞开了,两人将一人被绳子捆着的女人推了进来。 “甄姨。” 络腮胡俯下身说:如果你不知道,那么,我这些弟兄们可能会兽性大发,你瞧,她依然风韵犹存啊,丰满的身材,正是满足兽欲的极品。 马洛挣扎着从椅子上起来,可他的手被反绑着。 “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时间珍贵,摆在你眼前的只有一条路,给你三秒钟的时间,会还是不会,由你决定。” “1、2......”络腮胡开始倒计时。 “会。”救甄氏要紧,不然的话这帮禽兽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甄氏的嘴被一块胶带粘着,她使劲的摇头,意思告诉马洛不能答应他们。 “很好,做好地筋尸衣以后,我们会放了她,现在请她去休息吧。” 马洛盯着络腮胡,狠狠的说:你要是敢把她怎么样,我绕不了你。 络腮胡又是一阵狂笑,似乎狂笑是他的性格使然。 “年轻人,在罗潭市,还没有几个人敢跟我说我绕不了你,好啊,做好地筋尸衣,欢迎你随时来找我。” 络腮胡说完之后,便让人带着马洛,走出小房间,通过一条胡同,然后进入一个巨大的仓库,仓库内散发着一股浓烈的肉腥味,和屠宰场的味道差不多,这里应该存放着那些脚筋,在仓库的另一侧,是一个冷藏库,地筋都冷藏在那里。 “马洛,给你五天的时间,把地筋尸衣做好,五天内如果你交不出地筋尸衣,那个女人......” “我需要十个技术好的裁缝,三十个手巧的工人,还要五台缝制机器,二十个大染缸。” “好,没问题。” 马洛又写了两张单子,一张单子是工具,一张单子都是中药材。 络腮胡打了一个电话,东西和人很快都被运来了,中药材和工具很快也都来了。 马洛叫人将染缸都摆放好,让那些工人和裁缝开始清理脚筋,工人们还以为他们手里拿的东西是动物的蹄筋,如果他们知道手里的东西是人的脚筋,早都被吓的面如土色。 脚筋都非常新鲜,上面都有血迹,工人们将完整的脚筋挑出来,用手捋干净,然后放进染缸当中。 马洛将那些药材配好,分成二十份,给每个染缸里扔进去一份,那些脚筋让他触目惊心,有些是死人的也就算了,可有些脚筋是从活人的脚后掏出来的啊。 有一刻,马洛站在染缸前,竟然走神了。 为了复活一个人,他们竟然如此残忍。 不过,世界上这种事儿也不是没有发生过,那些拐卖小孩,将女大学生骗到山区卖掉的人,与这等贩卖人体脚筋的人有什么区别。 他想到放弃,可甄氏还在这些人手里,何况,他心里还有一个私念,答应他们制造地筋尸衣,那个私念所占的百分比很大很大。 脚筋非常多,除去一些不能用的,可以制作两件地筋尸衣,然而马洛却没有告诉络腮胡,他在纸上写写画画,络腮胡有几次走过来看他画什么,却看不懂他画的是什么。 等地筋用药材泡好以后,捞出来甩干,地筋便比之前更加坚韧了。 裁缝们按照马洛风吩咐,开始把一截截地筋缝合到一起,当然,所用的钱都是一种金丝线。 裁缝们以为这是有钱人家在做的一种寿衣,以往他们也听说过有些有钱人做的寿衣和平常人是极不一样的,选取的材料不是布料,而是一些珍贵的其他材料,比方说玉片啊,还有穿山甲的皮啊之类的,但这用蹄筋做寿衣可是头一次听说。 工人们二十四小时不睡觉干活,他们被招来,都是被巨额报酬吸引来的,这些裁缝都是手艺相当高的能工巧匠,他们一般都为服装厂做样服,要不是给的钱多,谁来干这种鬼活。 人们日夜赶工,马洛已经连续几天没合眼了,他全身心投入到这工作当中,持续亢奋。 连络腮胡都感到奇怪,马洛为什么会如此兴奋,他被强迫从事这项工作,但他却比自己的事还上心看起来还上心,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职业道德? 可是四天过去了,地筋尸衣却连个形都没有,造火箭造的差不多了都得有个外壳吧。 络腮胡有点儿急了,他的幕后老板只给他五天时间,时间一到,他若拿不出地筋尸衣,免不了又是一顿挨骂。 “喂,我说,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络腮胡站在马洛的身后说。 马洛还在专心致志的工作,他一边将一根金丝线交给一个裁缝一边说:既然你信不过我,还找我干什么? “明天必须交出地筋尸衣,不然......” 马洛没应络腮胡的话,拿着东西走到另一个裁缝身边,小声对裁缝说着什么。 几天以来,谁都没注意,仓库附近一直在活动着一只肥猫,这只猫时而在仓库四周活动,时而从窗户钻进仓库。 有一次络腮胡看到了它,也并未在意,一只猫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仓库附近有很多流浪猫,这些流氓猫闻到肉腥味自然会向这里聚拢,他才没工夫去搭理这些小玩意儿,就让它们张狂几天吧,等过几天城管会来收拾它们,会将这些流浪狗啊流浪猫的一网打尽。 第九十八章 鸡汤不是人生智慧 有时候那只猫会经过马洛身边,马洛附身去摸摸它的脑袋,将手心里的东西喂给它,猫便把那个东西含在嘴里,迅速离开仓库,在大街上狂奔,它会跑到卓九阴的侦探社,将嘴里的东西留在那里。 有一次,一个神秘的人来到仓库,但他却并未进入仓库,而是在仓库一侧的房间里,跟络腮胡交谈,他们交谈的时候,这只猫就一直待在墙角,像是在偷听他们的谈话。 之后,这个神秘的人离开仓库,上了一辆车,猫也上了一辆车,那辆车一直跟着前面那辆车,到了地方以后,猫下了车,偷偷跟着前面的人,进入一个豪宅。 猫走路是没有声音的,而且体型要比狗小的多,比狗的灵活度还要高很多,所以,我们经常做的游戏就叫做藏猫猫,如果猫跟你玩起藏猫猫,那你可是很难找到它的。 这只猫一直在跟那些人玩着藏猫猫,它不仅尾随那个神秘的人进入豪宅,还将一个窃听器给丢在豪宅内的花盆里的土壤中,那个窃听器外表看起来就像一个羊粪蛋一样。 第五天猫重新回到仓库,它绕过监视人员的视线,钻到桌子底下,将嘴里的东西扔在地上,之后又潜出仓库。 下午四点钟的时候,马洛说工人们可以离开仓库了,等工人全部走了以后,他将裁缝制作好的构件装入一个盒子当中。 络腮胡撑着他就快塌陷的眼皮子走了过来,“怎么样?好了吗?” “在盒子里。” “一件衣服,装在盒子里,哈哈哈,再合适不过了。” “恩,只差最后一步,将它们组装在一起,就是一件完整的地筋尸衣了。” “很好,你没有让我失望,我现在真想把我应得的报酬分给你一份了。” “谢谢,如果你真有这个心意,那么就请把我的那一份捐出去吧。” 络腮胡奸笑道:我说说而已,何必当真。 “现在你们可以放人了吧?” “不急,等我验证了你真的做出了地筋尸衣再放人不迟。” 言而无信从来都是歹人的代名词,可许多时候,不仅仅是歹人言而无信,连君子也会言而无信。 言而有没有信,也要看你站在哪个角度,许多鸡汤教人这么做那么做,其实都是狗屁话一堆,因为写鸡汤的人,往往只是站在一个角度来看问题。 那些权谋家,言而有没有信也要看时候,他们也并不是每一次都言而有信。 所以,要想得到人生真智慧,请读《易经》,以及西方哲学,这些哲学家,可不是写鸡汤的人,他们说问题,永远都是站在全人类的角度,微观上说,他们是站在人的角度上说问题,而非某个人,个别人,或某些人,抑或是某一群人,某一个群体。 在这方面,马洛是比较懂的,他机智的头脑,可以灵活的变动,对待不同的人,要用不同的方式。 其实这话很容易理解,也是一句屁话,可也是说谁都会说,做起来可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试问,有多少人可以做到对待不同的人用不同的方式?我们往往都会用一种方式对待所有的人,这是不太会变通的人,要左右逢源,那至少得是个人才。 马洛被几人挟持着上了一辆车,之后车子启动并急速向郊外开区。 这是往南山的方向,他们去南山干什么,大祭司曾在南山建造祭坛,却被马洛给炸毁了,难道大祭司一直藏在南山。 南山的山是罗潭市最险恶的山,之前说过,这里是还没有开发的地区,虽然风景十分优美,但为了生态保护,这里可以说是禁止人类活动的区域,可玛撒竟然在那里建造过祭坛。 车子很快上了高速,驶入南山生态保护区,这里只有一条路,可以通往山脉深处。 在山里转了几个弯以后,车子驶入一个有几座像庙一样的地方。 几人下车,直接进入一个较大的建筑,里面有几个人,看样子他们在这里已经等了很长时间了。 一个有些熟悉的背影,站在一面墙前面,像是在对着墙祷告一样。 马洛抬头看了看,这个建筑的特征很明显,也可以说这是庙,但又不是庙,它是契丹人的一种宗庙。 这里怎么会有契丹风格的建筑,看样子这几个建筑建成的时间也不长啊。 墙壁上有壁画,壁画都是契丹人的一些活动,生活和战争。 那人听见他们来了,缓缓转过身,并抚掌说:欢迎,欢迎! 是马市长! 虽然马洛对此也有几分判断,但他没想到,马市长会出现在现场,这未免也太多...... 不过,市长出现在这里也很正常,他已经完全不担心自己的身份会暴露了,地筋尸衣已经成功的缝制成功,一旦重生了大祭司,那么,马洛也马上会变成枪下之鬼。 裹尸手的存在,对马市长始终是一个威胁。 “我早就想到是你,但没想到,你会公开露面。”马洛用嘲讽的语气说。 马市长还是一派正气,这就是他的厉害之处,如果你不知道他做的事,光看他的外表,谁能知道他的真是身份。 “后生可畏啊,后生可畏,可惜了,孩子,你应该去读取功名,成为罗潭市不可或缺的人才啊,可惜,可惜,不过这正是命运,你生来就是裹尸手,所以你的命运本该如此。有时候,人们经常会说邪不压正,这是推动积极正能量的话语,但是孩子你知道吗?生活往往不是像励志名言里所讲的那样。” “你想表达的意思是你赢了对吧?” “输赢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今天是马市长,明天也许就是国王,这是希望,希望比输赢更为重要。” 从屋里的一角,飘出一个巫师,还是由一件裹尸布裹着,这是幸存的巫师之一。 巫师飘到马洛身旁,散发着浓烈的死人味道,她不停的发出丧气的声音,看样子,她恨不得将那钢筋般的十指狠狠插入马洛的肩膀。 这时,几个巫师拥簇着一个用黑布包裹的人进来了。 掀开黑布,是痴如呆子的玛撒,他已经没了魂魄,只剩下一句躯壳,现在只等待着地筋尸衣为他重铸灵魂和肉体。 第九十九章 原形毕露 大祭司的躯壳果然在这儿,马洛只恨那天晚上自己受伤倒下,没有把他的躯壳化成灰。 本来马洛是可以把大祭司化为齑粉的,但是玛撒的法力也十分高深,自己那天又受了伤,而后把全部的力量都灌注到穿山铜钱,所以自己力量尽失,到现在也没恢复多少。 “孩子,开始吧。”马市长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旁边一人马上过来给他点上香烟。 “马市长,开始的时候我以为你是被玛撒迷惑了心智,相信了巫师们的话,而做出了错误的判断,现在看来,你完全跟他们是一伙的。” 眼前的马市长,十分的沉稳老练,他能当上罗潭市的市长,有的不仅仅是有两把刷子,是十把刷子。 “孩子,不止你一个人知道地宫的传说,咱们同为契丹人,应该站在一起成就大事业。历史中的恩恩怨怨,就让它过去吧,祖先们的事是祖先的事,而我们,是契丹人唯一的后裔,理应还是一脉啊。” 什么?马市长是契丹的后裔?如果他是契丹后裔,那就不难想象他是怎么跟大祭司鬼魂到一起的了。 如此看来,马市长和李拓差不多,都是痴人说梦话,妄想重振大漠雄风的西夏和契丹。 “动手吧,只有复活我们伟大的祭司,才能复活契丹,复活大辽。” 一人将盒子拿来,放在马洛面前,地筋尸衣还需要最后一步,将地筋衣裹在玛撒身上,然后念动符文。 “伟大的一刻马上就要来临了。”马市长有些兴奋,他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大祭司身上,只要大祭司复活,那么他就可以利用大祭司干一票大的,而他依然可以坐在幕后,操纵一切。 马洛没有去盒子里拿东西,而是冷冷的笑着。 “你笑什么?” “我笑你大好前程付之一炬。” “什么?” 马洛没有回答马市长的话,门外却响起一个声音:马市长,原来你才是幕后的老板呀。 这个声音对于马市长是如此的熟悉,他脸色哗的变了。 李警官和卓九阴走进房间,身后还跟着一队警察,警察全副武装,俨然一副特殊任务的行动。 马市长才是真正的变色龙,刚才的脸色早就消失,此刻又是一副严肃的表情,他厉声喝道:李警官,你胆敢越权…… “马市长,您就别装了,变色龙也没您变的快,变色龙虽然厉害,可是它也有天敌啊。” “怎么?你想逮捕我?” “既然您都知道了,那就乖乖跟我们走吧。” “逮捕我得有上级的批文,你有这个权力吗?” 李警官扬扬手中的一个u盘说:这玩意儿比啥都好使。 原来,当马洛被挟持以后,他的猫一直跟着到了仓库,马洛将小纸条塞进猫嘴里,随后猫送到了卓九阴的侦探社。 当卓九阴见到纸条以后,马上联系了李警官,他们在猫的身上装置了定位器和监听器,还让猫将一个监听器带给马洛,安置在马洛身上,而且,猫身上还装了一个拍摄期,将全部过程都拍摄下来。 另外,猫和李警官还跟踪了络腮胡的行踪,他们一直追查到马市长这里。 一切过程,全都被监听下来,马市长这次难逃罪责。 络腮胡等人也傻眼了,他们自以为安排的非常严密,但没想到却败给了一只猫,谁能想到,马洛的猫,可不是一般的猫。 络腮胡以为还有一张牌,那就是甄氏还在他们手里,可是甄氏早就被李警官解救了。 马洛走到马市长面前说:我想上一次从x国运来救我的血浆,也是您给拦截了吧? “你怎么知道?” “在飞机上做手脚,也许只有您这么大权力的人物才可以做的那么随心所欲了吧。” 马市长终于露出了他的真面目,全盘失败的人,才会原形毕露,他的头发似乎一下子坍塌到脑门上,但他绝不会就这么认输,能当上市长,骨子里自带不屈不挠的精神,可这一次,无论他有多大的能力,都无济于事了。 “带走带走。” 络腮胡和他的手下都有枪,还想做无畏的抵抗,可当他们稍微有一点点动作的时候,警察的枪响了,这种时候绝不能手软。 络腮胡见他的两个手下被击毙了,纷纷缴枪投降。 人怕警察,可巫师却不怕警察,他们眼见要复活大祭司要成功了,可突然又杀出这些人来,巫师疯狂的扑向警察。 眼疾手快的马洛掷出穿山铜钱,虽然他的裹尸手还没完全恢复,可也足以摧毁这几个巫师,巫师一声声惨叫,化为齑粉。 人赃俱获,警察连人带货全部被带上警车,马洛也作为重要指证人员上了警车。 在警察局做完口录以后,马洛走出警察局,他准备先回去看看甄氏。 这时,有人从后面拍他的肩膀,回头一看,是李警官。 李警官笑着说:这一次你又立了大功,不然的话,罗潭市的百姓可要遭殃了,那时候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对付这个所谓的大祭司。 “那我来你们警局当差行不行?” “当然可以啊,随时欢迎,像你这种人才,我们求之不得。” “我开玩笑的,您也知道,我不喜欢受人管束。” 经过这些事,李警官也了解马洛的为人,“就像一只猫,对不对?” “李警官也很了解我。” “我送你吧,你不是要回去看看吗?” 是呵,五天的时间,马洛几乎没合眼,他几次想到自己租的库房,以及订购的蹄筋,可他手上正用人体脚筋赶制地筋衣,恍然间,他一度以为这是给李梓木和苏希做地筋衣。 他太疲惫了,现在只要他躺下,就能马上睡着。 李警官开着警车,从车流不息的大街上驶过,一直驶到清风路上的九十九号。 马洛下了车,走到门前,几只蜜蜂在空中飞舞着,似乎在迎接着他们的主人。 猫也出来了,李警官向猫招招手,“这真是黑猫警长在世啊。” 李警官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拿出一个大袋子,上前递给马洛。 “什么?” 第一百章 大侦探还在演戏? “你要的东西。” 马洛瞬间明白袋子里面装的东西是什么。 “这不是证据吗?” “是啊,你用完了记得到警局交给我。” 马洛脸上滑过一丝笑容,“没问题。” 李警官交给马洛的东西是地筋尸衣,他知道要复活李梓木和苏希只有这两个东西,虽然这些东西是通过惨无人道的方式得来的,但既然凶手已经绳之以法,地筋衣也已经都缝制好了,何不用它来救命。 “告辞。”李警官走了,这位好心的警官果然是罗潭市的保护伞。 马洛进入古宅,甄氏正端坐在沙发上,似乎一直在等待马洛。 “事情都处理完了?” “嗯,这回彻底处理完了,大祭司连同的他的巫师,以及那些同谋,一个都不剩。” 马洛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甄氏没有受伤,说明那帮人没把她怎么样。 “袋子里是地筋衣?” “是。” 甄氏轻轻叹气,仿佛有些哀怨。 “都是这东西惹的祸端。” 有句话叫红颜祸水,其实世界上祸水并不只有红颜,任何稀世的东西都有可能会成为祸端。 “甄姨,现在就只剩一件事了,复活苏希和李梓木,我想生活又可以平静了。” 甄氏听后默默无语,她在盯着墙上的壁画看,良久她才回过神来。 “马洛,你有没有感觉到,有一个人正在暗中观察我们。” 还有一个人?马洛心里犯了嘀咕,甄氏说的会是谁呢? “一个跛子!” 咔嚓,马洛的大脑神经像是断裂了一下,发出一阵剧痛,随后他开始回想,因为这个跛子,曾经出现在他的耳朵里。 当晚他被挟持以后,双眼被蒙,房间里曾经有一个比较特殊的走动的声音,就是一下轻一下重的声音。 对,就是那个声音,他是一个跛子! “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曾来找过你父亲的那个人,走路……” “走路一瘸一瘸的。难道……难道他们是一个人?” 当晚马洛听到的脚步声,很缓,如果不是刻意这么走,那么,基本上就可以判断,走路的人应该已经不年轻了。 如果他真的不年轻,那么,就很符合当下的推断了。 难道他就是当初暗杀父亲的人?如果真的是他,那马洛倒是迫切想要见到这个人。 随即,马洛便给李警官打去电话,询问抓获的人里面有没有一个跛子。 李警官翻看了一下资料,里面没有跛子。 这就奇怪了,这人怎么会掺和到这里面呢,而且当晚马洛曾听见有人叫他头儿,那就说明他至少也是个重要的人物,说不定就是络腮胡的头儿。 如果这个跛子不是当年那个跛子,那么他又会是谁呢? 得赶快给卓九阴打个电话,准备复活李梓木和苏希,不然此人若是暗杀父亲的人,必定会暗中观察整个事件的动态,说不定他早就知道地筋尸衣现在在马洛的手上,那他肯定会采取行动。 马洛正准备打电话的时候,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会是谁呢?敲门的声音还挺急的,马洛走到门前并打开。 原来是卓九阴,他一进来便说:听说李警官把地筋尸衣交给你了,这回好了,苏希和李梓木有救了。 马洛招呼卓九阴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李警官都对你说了?” “是呵,我离开警局的时候找不到你,遇到了李警官,他说他把你送回家并......我就赶来了。” “你还真是快。” “我等这一刻等的太久了。” “是吗?” “是啊,我到现在都好奇,你是怎么制出这个东西的。” 马洛起身走进书房,将一张绘图放在茶几上。 卓九阴搓着手说:我能看看吗? “请便。” 卓九阴的速度之快,令沙发上那只猫都为止之惊呆,还没来得及看他是怎么伸出的手,那张绘图便已经到了他手中了。 “好一张制图,可惜,我什么都看不懂,这些标注,和这些文字,是他国的文字啊。” 马洛解释道:这是已经失落的契丹小字,只有极个别的人才认识。 卓九阴点头赞叹道:太奇妙了,失落的文字,这应该也属于一种失落的文明。 “不错。” 看得出来,卓九阴对那张绘图爱不释手,他捏在手里摩挲着,迟迟不肯放回到茶几上面。 把玩了好大一会儿,卓九阴才不舍的将那张纸放回到茶几上去,但他的目光仍然一直停留在纸上。 “想不到大侦探对这些东西也有兴趣。” 卓九阴不好意思的笑道:闲暇之余,也搞些收藏,不瞒你说,我说了也有些好的古玩,只是不常拿出来。 “正常,像您这等有钱的人,爱好收藏古玩多么正常。” 当卓九阴说话的时候,那只猫的鼻子一直在动,仿佛嗅到了什么味道一样,也许它对除了古宅内的一切味道都很敏感。 卓九阴发现猫一直在盯着他看,摊开手说:你瞧,这真是一只好猫。 马洛把手搭在猫身上,将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面说:我的宠物,可要比那些什么猎犬还要厉害哦。 “我想是的,不然它怎么一直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心。” “猫就是这样的。” 卓九阴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哎呀,对了,李警官不是把地筋尸衣交给你了吗?我还没见过这玩意儿,不是说由人的脚筋做的吗?那绝对是一件骇人的东西。” “既然你来了,就给你看看吧。”马洛将盒子拿了出来并打开,里面有两件还没有展开的尸衣。 卓九阴两眼冒光,这人今天有点儿异常啊,也许谁见了这等重生之衣都会两眼冒光。 “你已经见过一次了,在地宫里。” 卓九阴好像忽然醒悟过来一样,一拍脑门说:是啊,可惜那件尸衣腐烂了。 马洛将盒子盖住,他怕卓九阴待会儿会伸手去捞这两件尸衣。 “那还在等什么?” “那我们就赶紧走吧,说不定,几小时后就能见到那二位了。” “哪二位?” “李梓木和苏希啊。” “对对对,可以重生了。” 由卓九阴开车,马洛拎着大盒子,向西郊驶去,车子转了两个弯以后,停在一个冷库的院子里。 冷库的老板走了出来,他认得卓九阴和马洛,一见二人,老板便知道他们要干什么,直接将他们带进冷库里。 找到苏希和李梓木的尸体以后,老板特意给他们腾出一个房间。 马洛对卓九阴说:大侦探,麻烦你先帮忙收拾一下房间,我去把尸体弄来,等下好操作。 “没问题,你去吧。”卓九阴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地上的那个大盒子,里面装着地筋尸衣。 “那就劳驾大侦探了。” 马洛转身走出房间,但他随手将门给关住了,卓九阴歪了一下脑袋,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可紧接着他诡异的笑就变了。 哈哈哈,马洛在门外大笑起来,同时还有李警官的笑声。 这是怎么回事?卓九阴一边去拽门一边嚷嚷道:这是干什么?这种恶作剧可不好笑。 “大侦探,别演戏了!” 第一百零一章 二十张脸 “喂,我说你们怎么回事儿?”卓九阴使劲拉着房间的门,但门却被马洛给锁上了。 “别空费力气了,留点儿力气等会儿跟警察交代吧。” “李警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们要干什么?我可是罗潭市鼎鼎大名的侦探,你们把我锁在里面干什么?这个玩笑并不好笑。” 李警官哈哈大笑起来,那种笑声既轻松又自豪,就像是拆穿了一个人谎言后的得意和快感。 “赶快露出你的真面目吧,我们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什么乱七八糟,你在说什么?马洛,你是不是搞错了,快放我出去,我们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要在这里开玩笑浪费时间。” “怎么会错呢?你不是一个跛子吗?” 哈哈哈,门外又是一阵大笑,这次的笑却是一种嘲讽的意思。 “什么?跛子?我看你们八成都疯了,这里哪里来的跛子。” “你装跛子装的一定很像,不过你是装什么像什么,这么多年,我一直以为,你真的是一个跛子。” 屋内的卓九阴不再发出声音,过了一会儿,李警官仔细的听了一番,屋里面没有任何动静,李警官低声说:他不会遁地而逃吧? “这一次他没那么幸运了,房间里面的地面是由混凝土筑成的,他就是有白老太的利爪,也无法挖个洞逃走了。” 哈哈哈…… “马洛,如果你再做这种恶作剧,你可别忘了,地筋尸衣还在屋里。” “是吗,那就请你打开盒子看看吧。” 卓九阴意识到事情的不妙,赶紧打开盒子,可是盒子里却只有一件崭新的寿衣,当他看到寿衣的时候,忽然被吓了一跳,“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弟兄们,准备抓获,大侦探,放弃无畏的抵抗吧,说不定我还会在法官面前求求情,少判你几年。” “混蛋……”卓九阴的声音有些绝望。 门被撞开了,警察们一拥而上,将卓九阴摁在地上,卓九阴就像干瘪的皮球,瞬时泄了气,他是那么的不堪一击,被警察摁在地上,嗷嗷直叫唤。 不对啊,李警官可是知道的,卓九阴没事儿也经常健身锻炼,身体素质没这么差啊。 马洛蹲下身去,捏捏卓九阴的脸,从下巴处使劲一扯,一张脸被撕了下来。 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却是一个陌生的男人。马洛又捏捏他的脸和下巴,这张应该就是他的真实面目。 “是他吗?这就是大盗贼?”李警官问。 马洛摇头道:不是他,他只不过是一个无名小卒,被他利用了。 李警官蹲在地上,那个男人被警察摁的生疼,他叫唤道:我是被人利用的,有个人花两千块钱雇用我,把我化妆成卓九阴的样子来骗你们的地筋衣。 “马洛,卓九阴身为侦探,可是狡猾的很。” 看来马洛真是低估了他,竟然出现判断错误,他以为此人就是卓九阴,可没想到,又被他耍了。 “先把他抓起来,我们先救苏希和李梓木。” 警察把那人铐起来,两个警察将他带上了警车,其余的人跟着马洛向冷藏库走去,冷库的老板也一直走在他们中间,他手里拎着马洛的包,里面装着地筋尸衣,刚才马洛锁门的时候,冷库的老板主动帮马洛将包拿了起来,此时他紧紧的跟着人们。 走到冷藏库大门前,马洛扭头对老板说:请您为我们打开大门吧。 老板看看众人,走上前去开大门,可他开门的时候,仍没有放下手中的东西或者是交给马洛。 就在老板推门的一瞬间,马洛闪电般的扑了过去,将老板摁在了铁门上。 “抓住他。” 怎么回事,怎么马洛连冷藏库的老板都不放过,对方难道是组团来的? 不容多想,冷库老板身强体壮,眼看就要挣脱马洛,李警官和一个警察也扑了过去,毕竟警察还是专业的,二人奋力将老板摁在地上。 老板叫了起来:干什么?你们干什么? “铐起来,小心他跑掉。” 马洛夺过他手里的包,又伸手捏住老板的脸,摸索到下巴,使劲一扯,一张皮被撕了下来。 众人都惊呆了,他竟然是鼎鼎大名的侦探卓九阴。 “大侦探,你好会伪装啊,差点儿就上了你的当。” 卓九阴大概是想到这一次逃不掉了,他以为马洛根本不会看出来他伪装成冷库老板,但眼尖心细的马洛,还是发现了他的破绽。 李警官都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你是怎么发现他不是冷藏库老板的?” “冷藏库老板一定会将包交换给我的,而他一直死死的抓着装有地筋尸衣的包,说明他心里有鬼。” 说着,马洛将手伸向他的脸,“让我们来见识一下你的真面目吧,看看你到底有几张脸。” 马洛一把撕掉卓九阴的脸,出现在众人面前的,竟然是一个长相奇丑的男人,那坑坑洼洼的脸,极其的猥琐,与正义凛然的卓九阴截然相反。 李警官一时有些吃惊,差点儿松手。 被识破的卓九阴,一声不吭,但他仍然十分警觉。 “这家伙简直就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变脸大师,他叫什么名字?” “卓九阴。” “什么?”李警官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伪装大师难道会用自己的真名吗? “他需要伪装的只是他的脸,而他名字,永远只有一个。” 李警官无论如何不敢想象,跟他同事多年的大侦探,竟然是一个长的如此猥琐的中年男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马洛,你叫我来说抓获真正的幕后凶手,就是他吗?”李警官说。 “不是他又会是谁呢?” 李警官四下看看,身边除了警察以外,再也没别人了,这些人中间应该再没有伪装的人了吧。 太烧脑了,李警官的脑筋让香烟熏的有点儿不太灵光,他迫切需要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快请讲一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先来说说这两个人是怎么回事儿吧,”马洛指着地上的人,以及刚才被抓到警车上的那个人说。 第一百零二章 毒咒 “他,也就是鼎鼎大名的侦探先生,导演给他的戏很足啊,侦探先生,也难为你了,扮演着那么多的角色。今天我离开警局后,他马上得知李警官将地筋衣给了我,然后他找到了一个临时助手,把他的临时助手化妆成他自己的样子,到古宅内去说服我赶紧来冷藏库。而他本人却提早来到冷藏库,将老板打晕,自己化妆成冷藏库老板的模样,他本想和他的助手合力将地筋衣在这里偷梁换柱给盗走,但他没想到,他的助手一进古宅便被我识破了,不过,他还是很高明啊,十分钟前,我还没有识破冷藏库的老板就是他化妆成的。” 卓九阴一副不服气的样子,他那狰狞的面目,十分的可恶,只见他恶狠狠的看着马洛,似乎就像一条恶犬,会随时挣脱警察的手扑过来咬人一样。谁都无法想象,眼前的人会是卓九阴。 马洛面对着卓九阴说:你就是暗杀我父亲的人! “呵呵,你有什么证据?” “铁证如山,你还想抵赖不成。” 卓九阴冷笑道:我是大名鼎鼎的侦探,我有百万粉丝,你不敢对我怎么样。 “粉丝不是法律,也不是你的保护伞,他们只是你赚钱的工具。” “是呵,你还欠我一笔巨款。” “你暗杀了我的父亲,是多少巨款都无法偿还清的。” 卓九阴咬住嘴唇不说话,他贼眉鼠眼的样子,像是在地上寻找一条地缝。 “那么,就请大家见识见识你真实的面目吧。” 接下来,是马洛给大家讲述的话,这是本案中最大,而且也是最后的一个疑案。 有人搬来两把椅子,马洛坐在其中一把椅子上,李警官在另外一把椅子上坐下来,其余的人围在四周,像是打算听一个长篇故事一样。 马洛面对着卓九阴,开始说话了,他讲述的全过程,仿佛只是对卓九阴一个人在讲一样。 很多年前,你从遥远的西域来到罗潭市,表面上你是一个西部侦探,可实际上你是契丹西迁的西辽后裔。 你来罗潭市,只为一个目的,了解地筋尸衣的秘密。在罗潭市你因为参与破案而结识了陈老,通过陈老接触你想要接触的人。 其实这都是你安排策划好的,你是想通过结识陈老然后来接近我父亲,当你确认我父亲就是裹尸手的后代以后,你便迫不及待的去古宅找了他,但他拒绝了和你交易,于是你在临走的时候,向他告别的方式竟然是留下一条恶毒的诅咒,这条诅咒也不是白来的,可能你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说到此,马洛故意停顿了一下,他想得到卓九阴的肯定。 卓九阴紧闭双眼,马洛的话刺痛了他的内心,的确,他给马成义留下的不是什么告辞的话,而是一条剧毒的毒咒,这毒咒,是他用远在西域的老娘的性命换来的。 “自古以来,成功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李警官闻言,他再一次震惊了,震惊他所佩服的侦探原来是个恶毒的人,竟然用自己亲娘的性命来换取一条毒咒。 不妨模拟一下当时的场景:卓九阴被马成义拒绝后,他离开的时候对马成义说,你的死期不远了。随后他回到家中,举行了简单的祭祀仪式,又回到西域,在那里建造了祭坛,将自己已经年迈的老母亲抱上祭坛,一把火炬之。可怜他那老母亲,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从始至终没有抗争,但最后坐在祭坛上的时候,对卓九阴说了一句,儿啊,你好之为之…… 卓九阴的老母亲本来想用自己的死来换取儿子的忏悔之心从此改邪归正,但她的死却并没有让卓九阴停止他在邪恶之路上的脚步。 马洛让大家联想完当时的场景后继续对卓九阴说道:我一直以为,暗杀我父亲的是一个跛子,因为当晚你去找我父亲的时候,你是一个跛子,可这是你故弄玄虚,以此来遮掩你的身份,而且因为你有极高的易容术,我想你应该有二十张脸吧,当晚你扮成一个跛子,目的就是混淆身份,这样的话,如果有人查起来,也绝对不会怀疑到你身上。 因为大家都知道,凶手是一个脖子。 你用毒咒杀死我父亲以后,开始等待我的长大,希望从我身上可以得到地筋尸衣的消息,而且我也没有让你失望,因为我能读懂契丹小字。 你本来可以顺利的等待我长大以后,采用其他的计谋来骗取我将地筋尸衣的制法告诉你,所以你一直在暗中观察我。谁知道,这时候玛撒却杀了出来,这对于你来说是一个天大的意外,开始的时候你以为玛撒会坏了你的事。 可是后来你却发现,这恰好就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事,你正好可以坐守渔翁之利。 自从连环杀人案发生之后,鼎鼎大名的大侦探,一度变成束手无策的大白痴,难道这不值得怀疑吗?其实你是在故意装傻,假装什么都想不到,什么都推理不到,其实你是想把我推到幕前,这样你就可以成为一名观众,从中取事。 拥有高度智慧的大侦探,可能那么愚蠢吗? 西迁的契丹人,对地筋尸衣的事当然并不陌生,但是当他们之中有人曾经返回到大漠上的时候,却发现根本找不到阿古拉城和地宫,你也曾寻找过地宫,所以当玛撒出现以后,实际上你开心极了,你没想到玛撒还活着,这可是个惊天的秘密,而且顺着玛撒的线索,就可以顺利的找到地宫了。 之后你想利用我对抗玛撒,这样便可以顺利找到地宫。 事情的发展也恰如你所想象的一样,我们最终去了阿古拉城,在那里你还是装作一无所知就像一个白痴一样。 你被李拓骗出帐篷,差点儿死在李拓的剑下,但其实你和他旗鼓相当,甚至你还要高他一筹,你只是在见机行事,但李拓却以为你只是个侦探而已,他将你骗到帐篷外面,准备对你下狠手,你准备给予他致命的一击,但李拓却暂时放弃了你,跑去祭坛,于是你假装被催眠倒在了沙地上。 第一百零三章 两枚纽扣 可是你后来太着急了,当你一发现地宫的入口便是祭坛的那面墙,便使出你在西域学过的那点儿法术穿墙术进入地宫,进入地宫以后,你却被玛撒留在地宫的那些怪物给抓住了。 这时候,一个大侦探该有的真正机智又开始展露无遗,你骗那些怪物说你是玛撒在罗潭市的心腹,你先进入地宫,好便宜行事。 那些怪物相信了你的话,他们将你藏在地宫顶部的一个小洞中,你却发现那里正好可以顺着铁链爬到大巫神姑的棺椁上。 之后你爬到两具大棺椁其中的一具上,这里我要向大家说明的是,只有大巫神姑的那口棺材必须用穿山铜钱才能打开的,而另一具棺材,其实根本不需要用穿山铜钱开启,那个机关只是个虚设,用手就可以打开。 你已经先我们一步进入地宫,所以你想方设法想要拿到地筋尸衣,可你发现大巫神姑的棺椁根本打不开,你想尽一切办法,比方说用你手中的那把手枪对棺椁的机关进行射击,可那都无济于事。 虽然你没有打开大巫神姑的棺椁,可你无意间却打开了另一具棺椁,这时你想到了藏在棺椁里面,即使我们找到你以后,也会心生疑惑,把所有我们理解不了的事情都归罪于灵异事件,这样便没有人会怀疑你。 可你似乎忘记了,任何蛛丝马迹都逃不过我的眼睛,你开枪射击大巫神姑的棺椁机关,留下了痕迹,那个痕迹告诉我,开枪的人,一定离棺椁很近,由于子弹的射速和距离关系,被击中的目标所产生的痕迹可能会一样吗?况且你疏忽了一件事,棺椁可是金属制成的,痕迹很明显,如果是石棺,也许我会忽略这个细节。 另外,你发现藏在棺椁里面会由于缺氧而窒息,于是你在合闭棺椁的时候,将你衣服上两个坚硬的金属钮扣夹在侧盖接缝处,这样棺椁的侧盖便不能那么严密的合上了,有一条不易察觉的小隙缝会给你提供氧气。 因为当我看到你的时候,发现你衣服上面少了两个钮扣,而这两个钮扣,就夹在棺材侧盖的缝隙中,它们现在还在我的手中。 大侦探,你自导自演的戏不是那么太完美啊。 这一切看似天衣无缝,却漏洞百出,你只能蒙蔽普通人的双眼,但遇到心思缜密的人,便不是那么的无懈可击了。 当我打开棺椁的时候,你还假装在熟睡,为了装的更像,你的确是在里面打了一个小盹儿,这样让别人看起来,你是真的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 另外,我们在甬道内行走的时候,是你用西域术给我制造了几个假象和声音,让我误以为你已经死了,是你的灵魂出来作怪。 所有的这一切,你只不过都在给我们制造假象,好让我们不能正确的推断出事件的真相。 你一直在顺其自然,也就是所谓的半推半就理论。一边用自己侦探的身份蒙蔽别人的双眼从而取得我们的信任,一边顺应事态的发展暗中取利。 你有多重身份,你可以化妆成任何人,比如化妆成李警官,我,或者是马市长。 当晚我被挟持到仓库被迫要求制造地筋尸衣的时候,你又重新出现在那里,并装成跛子,至于你为什么要装成跛子,那是因为你从西域来到罗潭市以后,暗中成立了一个调查地筋尸衣和雒家族的组织,而络腮胡正是你这个组织中的一员,所以他才会称呼你为头。 而你在这个秘密组织中装成跛子,只为了给自己增加神秘感,而且,你在他们面前必定是另一张脸,所以,无论何时,组织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无法捕捉到你的真实身份。当天晚上你出现在房间内,不得已,你只能依然长成跛子,不然的话他们怎么认你做老大呢?但这同时带来的弊端就是我将你和暗杀我父亲的人联系到一起了。 跛子只有在该出现的时候才出现,其他的时间里,罗潭市根本就没有跛子和那张神秘脸型的人,因为,那是假的。 当我做好地筋尸衣以后,其实你完全可以带走它,可你知道为死人裹尸以后,还要举行仪式,并且必须是由裹尸手为死人完成裹尸,方可有效,这些都是你无法掌握的。 这中间,你化妆成裁缝混在工人中间,想要获知地筋尸衣的制法,可你只学会了怎么缝制和泡制,其余的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想用地筋尸衣复活苏希,因为复活苏希对你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反而重生玛撒对你来说意义重大,因为,只有玛撒重生,你才会重新有机会和我站在一条战线上并肩作战,这样你就可以继续近距离观察我,并获得有用的信息。 所以你就以跛子的身份来为马市长提供有用的信息,不然的话,马市长怎么可能知道那么多关于地筋尸衣的事情。 你在化妆成裁缝之前,想到这件事李警官也会参与进来,为了隐蔽身份和获取多重信息,你只好找了一个临时助手,把他伪装成卓九阴待在侦探社,也就是刚刚被我抓获的那人假的卓九阴,这样,你就可以两边插手,观察哪一边对你有利,然后你就倒向哪一边,你的助手本来想一直跟着李警官,观察李警官的动态,防止出现意外,因为你知道,现在李警官可能和我走的很近,而且我失踪了,李警官一定会派出警力去寻找我。 可你没有发现,这次行动,我们却完美的避开了你,你难道没有发现,前几天登门拜访你的人特别多吗? 我们有意安排了许多人,包括记者,还有假粉丝,和一些寻求帮助的人,每天到你的侦探社去缠住那个伪装成你的助手,让你的助手不能脱身,也许他意识到这也许是一个阴谋,可他没有你的伪装之术,无法伪装成别的身份脱身,所以,李警官便可以顺利的执行他的任务了。 还记得那天晚上我离开侦探社的时候对你说过的那句话吗?我说我可能会失踪几天,让你和李警官不要找我。 卓九阴再次抬起他一直垂着的脑袋看着马洛,仿佛是说,这难道也是你给我下的套? 这时,有位警官注意到,卓九阴的手正在手铐上摸索…… 第一百零四章 贪多嚼不烂 卓九阴的手忽然就像章鱼的爪子一样,缠绕在手铐上。但他的动作没能逃得过马洛的眼睛。 “别徒劳啦,我知道你精通逃生术,所以这副手铐是为你特制的。还是老老实实安安静静的听我讲完再说。” 马洛喝了一口水继续讲述道:我对你我可能会失踪几天你们不要找我的时候特意观察过你的表情,因为我想到也许挟持我的人其中就有你的参与,所以你的脸色和表情,肯定会有一点点细微的不同。 当然,我对你说这句话的还有另外一个目的,那就是让你以为,我也会对李警官说不要让他找我,这样你就会以为李警官暂时不会参与这件事,以此放松你的警惕。 大侦探,你自以为布置周密全面,但你应该不知道一句话,贪多嚼不烂,你就是贪的太多了,想得到我的信任,又想用利用玛撒,还想利用马市长,这就导致你后来出现了不少漏洞。 说到此,卓九阴忽然抬头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伪装成裁缝的? 哈哈哈,马洛大笑道:大侦探啊,难道你忘了每个人身上都有符合他自身特征的气味吗? “这么说,你可以闻的出每一个人身上的气味了?” “我闻不出来,但是我的猫却可以,不然的话,你的助手进入古宅以后,我的猫马上就判断出你不是真的卓九阴。” 卓九阴此时直恨疏忽了马洛的猫,当他化妆成裁缝的时候,曾注意到那只猫,可他没有机会弄死它,他只能老老实实的干着裁缝的活,现在他竟然栽在一只猫的鼻子下。 原来马洛是在戈壁滩才真正察觉到卓九阴这个人不对劲,但他一直将计就计,想要看看卓九阴到底有几重身份,那时候他还不知道卓九阴其实就是暗杀他父亲的人,这也是当他听到跛子在房间里走动的声音才开始怀疑卓九阴。 从戈壁滩回来以后,马洛便开始调查卓九阴,他潜伏在侦探社附近,观察卓九阴,经过一个月的观察,他发现,没有人进入侦探社,却会有不同面孔的人从侦探社内走出来。 一开始马洛以为有人比他来的早,后来他选择了更早的时间来到侦探社对面的咖啡厅里,结果发现,从凌晨五点钟开始,没有人进入到侦探社,但到了下午四点钟的时候,却有一个陌生人从侦探社走了出来,当那个人走远后,马洛来到侦探社门前,他惊奇的发现,侦探社的门锁了,也就是说,卓九阴出去了。 由此,马洛推断到,卓九阴有二十张脸,可以化妆成任何人,侦探社并没有人进去过,而是他本人化妆成不同人从里面走出来。 最让马洛感到震惊的是,有一次他曾看见,从侦探社竟然走出一个“马洛”。 由此马洛肯定到,卓九阴以不同的身份,混迹于各个场合,目的是获取多重信息,那么,他这么做的目的,肯定就是跟地筋尸衣有关了。 了解了卓九阴的这些信息后,马洛便推测到,卓九阴很有可能就是跛子,也就是暗杀父亲的凶手。 马洛将逻辑推理讲完之后继续说道:你在背后推动着马市长他们用地筋尸衣来重生玛撒,可当你离开仓库回到侦探社后才发现你的助手被许多人一直缠了好几天,你马上想到这肯定是有人故意安排的。可这时已经晚了,我们已经到达南山,李警官也在暗中布置好天罗地网。警方本来派了一个警察去监视你,可你却将监视你的警察给打晕,而后你化妆成警察,混入警局,你发现地筋尸衣不在警局,于是你立即想到李警官一定将地筋尸衣交给了我。紧接着你马上安排了一个局,让你的助手化妆成你本人来找我,而你提前赶到冷藏库化妆成老板,想要和你的助手联手骗走地筋尸衣,然后将罪责嫁祸给你的这位助手,而你还可以继续潜伏在我们身边,取得地筋尸衣重生程序的其他环节方法。 可惜,你的助手暴露了,接着你也暴露了,如果你不紧紧的拎着装有地筋尸衣的包,也许我还真不知道你会化妆成冷藏库的老板。 马洛讲完了整个事件的过程,李警官抚掌称快,这么多年来,卓九阴一直协助他破获了许多重大的案件,可他一点儿都没出来卓九阴竟然是有着二十张脸的重大杀人犯。 说他是杀人犯,可能有点儿无法正确形容他的犯罪身份,他不仅仅是杀人犯,他是拥有二十张脸的大盗贼、幕后操纵高手,以及西域来的西辽后裔。 也正是因为他是从西域来的,马洛从而从他的饮食习惯上判断到他和中原人的饮食有很大的区别。 卓九阴喜欢大块吃肉大碗喝酒,但他刻意去掩饰这些行为举止,可正是这种可以的掩饰,却造成了他的不自然。 试想,一个超级喜欢吃辣椒的人,要优雅的吃甜品,会显得多么不自然。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名噪一时的大侦探,密谋了几十年,隐藏在罗潭市,靠着侦探赚了无数桶金,杀死了裹尸手马成义,却栽在了马成义儿子马洛的手上。他以为马洛涉世未深,虽然机智,可未必有较深的阅历,但他没有想到,虽然马洛社会阅历少,但他读书多,许多东西,通过书籍,照样可以获知。 这个世界上,有人为了一碗饭发愁,有人为了一笔债发愁,有人为一套房子发愁,有人为追不到心仪的姑娘发愁,总之,那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也许就诠释了世上的一切烦恼。 但许多烦恼不是客观主动强加给我们的,而是我们内心的欲望大于自己所拥有的,比方说卓九阴,他本可以好好做一名侦探,因为他完全已经靠这个行业赢得了地位和资本,他腰缠万贯,即使他抱得美人归,包养一个世界名模也无可厚非。自古以来钱就是用来消费的,钱若不花出去流通,那钱就失去了社会赋予它本身的意义。 可卓九阴内心充满贪念,他时刻都不会忘记自己是一个西辽后裔,做一名侦探,远远不能满足他内心的欲望,他想要和祖先那样在大漠上屹立。 第一百零五章 虫语 一个小小的侦探算什么,侦探能和西辽英雄相提并论吗?他有百万粉丝,有作家将他的事迹写成一本侦探小说,这些粉丝,也将都成为他的棋子,他将利用这些粉丝,开辟一片新的天地。 “大侦探,当我在医院急需血浆的的时候,是你把从x国运来血浆的消息透漏给马市长的吧。” “不错,这都被你猜到了。” “你想让我死,但你后来为什么又将甄姨提供猫血的线索告诉了医生?” “因为我想拿到你们家族的血浆,来研究你,并打开你弱点的缺口,本来我只想取到血浆以后留一部分,然后再拿出一部分来救你的命,可是那女人说猫血能救你,我倒想看看,雒的家族到底有什么不同,猫血竟然和你的血液可以匹配,有句话叫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不将你研究透彻,怎么以后利用你。” 可事情远远不像卓九阴说的这么简单,也许这又是什么毒术。 马洛暗想:传闻西辽有一种毒术,取人血浆,然后将一种毒虫的幼虫养到血浆里面,这种毒虫会慢慢吸食血液的成分,当把血液都吸食完以后,它们便会牢记血液的信息,并时时刻刻都渴望得到这种血液,假如这些毒虫一直不能得到他的血液,便会用虫噬的方法来诅咒这个人。 大家都知道,任何生物都有自己特有的语言,一朵花都有它的语言,语言不一定非得是讲话,它们有它们自己的交流方式,这种信息交换,就称之为语言。 虫噬不是毒虫咬东西或者吃东西,这里所说的虫噬是这种毒虫特有的语言,它们那黑色和肉色相交叉的小三角虫嘴,以及两根小小的唇须,上下翕动,很像是在嚼东西,其实则不然,它们恰恰是在讲虫语,一种极其恶毒的虫语,就像某些恶毒的人,在用恶毒的语言攻击谩骂诅咒一个人一样。 千万不要小看虫噬,我们说世界万物都有它的独特之处,人有智慧的大脑,虫也有它的毒液和智慧。万千毒虫在不停的念叨你的名字,它们因为吸不到你的血液,对你产生了一种极度的仇恨,恨不得将你每一寸肉都给嚼烂。 想想,每天有万千毒虫在虫噬你的名字,你还能好过吗?它们能将你的名字嚼到心里去。 而且这种毒虫,也只有西域才有,如此看来,卓九阴一定从西域将这种毒虫给带到了罗潭市,蓄养在某个秘密的地方。 这种毒术,也叫作虫术,是经南洋流传到大漠之上,本是一种降头,经大漠术士改进以后,又被契丹人带到西辽,之后有人在西辽发现了一种很好的毒虫可以完美的匹配这种虫术,两者结合起来,成为西域中相当狠毒的诅咒术了。 一般的诅咒术是法师下一道咒,但此种诅咒术却是有几万条虫子在每天念叨你,一旦生效,被咒者浑身就像有虫子在咬一样,就算去医院也诊断不出病因,虽然当时不要命,可浑身难受,最后被活活折磨而死。 想到此,马洛不禁被吓出一身冷汗,没想到卓九阴如此的狠毒,他拿到了血浆,那么一定已经给自己下了虫咒。 卓九阴仿佛看懂了马洛的心思,他阴笑着说:西辽之术,也都是从大辽带过去的,许多邪术,也都跟你的祖先有关。雒绝对想不到,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是药三分毒,西瓜刀能切瓜也能杀人,老祖先发明的东西,你偏偏要用来害人,还将罪责归结于他们发明了这种东西,你这是为自己的罪名开脱找理由。” 卓九阴又闭上了眼睛,显然他不想听这些人生大道理,自古以来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败的人没什么话可说,还是保持沉默吧。 “唐东第二次到戈壁滩上寻找阿古拉城,也是你唆使的吧,你化妆成一个投资商,给唐东赞助了一笔钱,让他到戈壁滩上去找阿古拉城,挖掘宝藏,可惜唐东让你失望了,他没有找到阿古拉城。” “我查过你的账户,你账户上的资产多的惊人,试想,一个侦探即使再有名气,再有钱,有个几千万也都算正常,可你账户上的巨额流水,让我不得不怀疑你,你到底哪来这么多钱,还有那么多大笔的交易,我在想,你到底是在做什么交易,卓九阴,以你这些非法的交易,就算其他逻辑推理没有证据,也足可以让你再监狱里度过后半生了吧。” 可卓九阴绝对不会就这么屈服,他的命运仍在与现实抗争,他不会轻易服输的,他有二十张脸,可以随时变换以此脱身。 命运就是一位大导演,它也许给卓九阴的戏就这么多,一旦演完了他该演的戏,他也就该离开这个舞台了,舞台上灯光绚丽,会有新的角色上台,继续演出! 一代英雄人物也许就要落幕了,警察将卓九阴推上警车,卓九阴在警车后面的铁栅栏里面看了马洛一眼,这一眼,也许是告别,也许他还有说不尽的话想要说,或者是还有许多没有完成的大事业要等他去完成。 的确,卓九阴想要说的话很多,但那必须是在自由的环境下。如今他被锁在警车里,只能保持缄默,因为他的人身权利有可能已经被剥夺了,此刻,他只有用他发达的大脑来抓紧时间计算自己此后的一百种可能,他要绞尽脑汁想方设法的为自己开脱罪名,他已经做好退路,一旦他被警方抓获,他的律师团会主动出来为他争取自由。 别忘了,他可是狡猾的人,拥有二十张脸,监狱那种地方,怎么能困的住他。 马洛的逻辑推理虽然合乎情理,就比如说他推理到卓九阴是通过牺牲自己老母亲来换取一个毒咒,这事警方还没有确凿的证据。 那马洛是怎么推断的呢? 有一次,马洛到卓九阴的侦探社,无意间看见卓九阴的办公桌上有一张花甲老人的照片。 而且在照片中还有一行小字,这行小字是由摩洛文字写成的,马洛趁卓九阴不注意拍下了那行小字,然后找人翻译了过来,文字的意思是:亲爱的母亲请宽恕我...... 为什么要宽恕他?难道是卓九阴做了什么对不起良心的事儿? 第一百零六章 第一次裹尸 通过调查,马洛获知卓九阴在西域曾经的确是有一个老娘,但是多年前竟然自焚了!于是马洛开始怀疑,卓九阴的老母亲自焚很有可能是跟祭祀有关系。他派人到西域调查过卓九阴,得到一个确切的信息,卓九阴的母亲,不是自焚,而是被卓九阴抱到祭坛上…… 可关于这方面的确是没有确凿的证据。不过,警方现在指控卓九阴冒充他人身份进行地下交易,已经将他的银行账户全部冻结,展开全面的侦查。 李警官这次经历了他从警以来最不可思议的案件,这些东西足够他捋一年的了,资料之多,涉案人员之广,都是让整个警局震惊的。 警车带走了卓九阴,李警官还站在原地上久久不能回神,他心里有些空落落的,共事多年的人,竟然是一个连自己亲娘都不放过的恶魔。他一时有些难以接受,但身为警官,他不能这么凄凄惨惨,事实就是事实,如果加入个人感情,那办案就会很麻烦了。 “我该走了,你办你的事儿吧,这回应该是再没有人出来干扰了。”李警官对马洛说。 “您不留下来看看奇迹是怎么发生的吗?” “这我就不了,你也知道,我身为一名警察,是不会相信这些牛鬼蛇神的,奇迹也许会发生,但我始终保持这是科学时光机的态度,好了,就此告辞。” “告辞。” 李警官走了,现在冷藏库就只剩下马洛一个人了,他拎着包,走进冷库。 第一间是包装车间,紧挨包装车间的才是冷冻室。 他将大铁门从里面锁住,然后将包装间的两张大桌子清理干净,在上面铺了两块布。 之后他打开冷冻室,找到苏希和李梓木的尸体,将两具尸体抱出来分别放在两张长桌上面。 苏希和李梓木浑身硬邦邦的,被冻的就像两卷卷羊肉一样,两个女人的脸上都是冰霜。 简直就是冰霜美人,美到让人窒息。 苏希那被冷冻的胸脯,高高的挺着,她死了这么久,除了有一层冰霜,依然像一个活人在熟睡一样。 马洛从包里拿出一节节地筋,开始往苏希身上裹,这是他第一次为人裹尸,也有可能是自从雒死后,他的家族内第一次有人再次裹尸,有点儿重操旧业的意思。 地筋被一点一点裹在苏希身上,就像给她穿上了网衣一样。 也奇怪,苏希虽然还没有融化到柔软,但那地筋只要往上面一裹,便很贴合她的身体。 裹尸要从脚开始,最后裹到头部,然后在死者手心里放两根地筋,在她的脚心上也要贴两根地筋,心脏的位置,以及天灵盖的位置,都要分别贴一根脚筋。 裹完苏希以后,马洛又开始为李梓木裹尸,根据命理不同,两人的裹尸方法也略有不同,他裹的很慢,小心翼翼,生怕会裹尸失败。 没有人在他旁边指导他,完全靠着自己的记忆,根据马成义留下的那本手稿,他不敢有半点儿疏忽,裹几下以后,他就得拿出手稿看看,以确认每一步是不是正确的。 裹尸术是根据《河图洛书》来的,可不是随随便便将尸罩往死人身上一罩就完事儿的,这也是有根有据,和阴阳五行术有关。裹尸要因人而异,要看人的生辰八字,看人的属性,而编织不同的网格,网格分为顺编和逆编,还有五行编,基本也都是根据阴阳两极来的。 这活是个细活,没多大一会儿,马洛的脸颊两侧便出了不少汗,他实在需要一个助手,他不停的拿起桌上的毛巾擦脸上的汗,这些汗水不能过多的滴在尸体上面,负责会出现意想不到的后果。 死人属阴,活人属阳,死人之物不能过多的附着在活人身上,同样活人之物也不能过多的附着在死人身上。 此时,由仓库改造成的包装间内,空荡荡的,上面几根梁上垂吊着动物解剖图,马洛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包装车间还要悬挂这种图,这不像是包装车间,倒像是屠宰间。 车间内,此刻只有两具尸体和一个活人! 即使两具尸体是刚刚死去的美人,可再美的人,也是死人,死人就是死人,不论在何时,都能让人心生恐惧。 不知道是车间内冷气开的太足了,还是尸体散发出的冷气太逼人了,马洛总感觉脖子后面凉飕飕的,他的汗除了紧张导致,还有一部分是冷汗,而且他还总感觉背后有一双双眼睛在盯着他看,使他没办法专心裹尸。 有几次马洛回头去看,可是后面只有几张桌子,上面有一些包装袋,还有一些刀子之类的工具。 也许是自己太多疑了,在大巫神姑的地宫里都没感觉到害怕,怎么此时却有点饿害怕起来了,还是专心为二位姑娘好好裹尸吧。 几个小时以后,裹尸终于完毕了,他拿起毛巾擦了把脸,站在那里检查了一番,裹的很好,几乎可以说是完美,没有漏裹的地方,这两件尸罩简直就是为她们量身定做的一样。 马洛将手稿翻到最后一页,最后一页没有任何图案,只有几行契丹小字,他知道,那是最后一个环节,就是所谓的祈祷,其实那不是什么祈祷,而是一种契丹咒,也就是重生之咒。 他站在尸体面前,开始念动重生之咒,就像一个虔诚的道士一样,咒语的字节飘荡在车间内,就像一个个动人的音符,音符飘进尸体的耳朵里面,敲击着她们已经冻结的耳膜,耳膜产生微小的震动,这种震动将信息传递给她们的心脏和大脑。 咒语就是开启神秘通道的大门,就像一个人在叩击对方的心门一样。 念完咒之后,马洛找了一张椅子,他站立的时间太长了,还长时间弯腰裹尸,这时他有点儿浑身酸痛,于是他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将脚搭在桌子上,这时可以好好休息一下,重生也需要时间,他就坐在这里等待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两具冷冻的尸体逐渐融化,开始滴水,滴答滴答…… 第一百零七章 七天的重生日期 马洛竟然睡着了,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他慌忙站起来走到尸体面前,两具尸体此刻就像贴了保鲜膜一样,新鲜如初,就像活人一般。 看来地筋衣有效了,可她们的肉体好虽然开始重新滋生并复活,却仍没有半点神智。 看来还需要时间,马洛只好继续等待,他在车间里面找到水龙头洗了把脸,又重新回到椅子上,从包里掏出一盒泡面,可车间里没有开水壶,也没有锅炉。马洛找来找去,只找到一个铁饭盒,和一些消毒用的酒精灯,他用酒精灯将铁饭盒做消毒处理,然后打开水龙头放了半盒水,放到架上,下面用酒精灯烧,一会儿工夫一盒开水就有了。 他把开水倒进泡面中,开始吃他的早餐。 重生需要七天的时间,他交代过,冷库七天内不允许有人进来,他们已经将冷库从外面锁住了,防止有人来打搅导致重生中断或者失败。 时间一天天过去,两具尸体已经变得十分柔软,和活人几乎一样,可依然没有神智附体,马洛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七天的时间已经快到了,按理说她们应该恢复一点儿神智才对啊,难道是哪个环节搞错了? 马洛开始一节一节的检查,没有出错的地方啊。方法对,地筋也没有断裂的地方。 到底是哪儿出错了呢,他仔细的检查了一遍又一遍,全都没问题。 两人依然没有神智,直到第九天,还是没有半点儿反应,马洛有点儿急了,难道说地筋衣本身就是骗人的,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神奇的东西,可以重生一个人,看来都是扯淡啊。 马洛在车间内走来走去,他不时的将目光投向两具尸体,偶尔有一眼,他的目光停留在两具尸体的脚心上。 地筋地筋,活着的人是靠地筋吸收地气的。地筋衣可以复活死人,原理就在于人的脚筋可以吸收地气,凝聚一定量的地气之后,才可以使人复活。 马洛恍然大悟,他明白了,手稿上没有画这一环节,也许是马成义故意这么做,地筋衣必须连接到地面上,让死人吸收地气,不然的话是不可能使死人复活的。 怪不得裹完尸以后还剩下不少地筋,原来这都是用来和大地连接用的,马洛将剩下的地筋连接到一起,一共四根长地筋,正好可以搭接到地面上,他将地筋一头和苏希脚心上的地筋连住,李梓木也用同样的方法,弄好以后,他又坐在椅子上,等待奇迹的发生。 这时,他的电话响了,是李警官打来的。 “喂,怎么样?今天已经是第九天了,我可还没有得到任何消息。”李警官在电话那头询问道。 虽然李警官不信这些东西,但他必然希望这可以救人,他一直在等着马洛的好消息,同时自己也十分担心,毕竟苏希也是他的熟人,那么一个美貌善良的姑娘,可不能说没就没啊,她跟马洛简直是天造一对地设一双,这当然是李警官自己的想法,遇到郎才女貌,谁都想给撮合一下,这也是一些人的天性使然。 “出现了一点点小意外,不过我已经解决了,应该没什么问题,还需要时间。” “那就好,能解决就好,我等你的好消息,陈老那边我已经告知了,他老人家也等着你的好消息呢。” “放心吧,我有把握。” “我就喜欢听自信有把握的话,那好,拜拜。” 挂掉电话以后,马洛开始思考陈老这个人,他很小的时候就见过陈老,马成义的朋友很少,陈老算是一个来往最为密切的人,但是陈老和马成义每次见面谈话的内容马洛却知道的很少,他们大多数的时间都在书房内进行交谈,仿佛是刻意在回避着其他人一样。 小的时候不是很在意这些细节,长大了以后才发现当初那些大人们交往的细节,这时候,马洛才开始真正意义上思考陈老这个人,有些时候,如果对一个人进行推敲,那么你就很容易知道他的另一张脸。 因为,世上的人,往往都有两个面具,一个是假的,一个是真的,一般情况下,假面具是戴给别人看的,真面具是戴给自己看的。 那么,陈老的真面具是什么呢? 他和马成义的交谈为什么会神神秘秘的呢?难道仅仅是学术上的交流?陈老是法医,马成义是裹尸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两人之间的确会有很多共同探讨的问题,可那些话题是秘密吗? 当时,古宅内除了书房内的马成义和陈老,客厅里就只有甄氏和马洛了,就连甄氏可能都听不清他二人在讲些什么。 陈老这个人,不简单,他总是心事重重。 马洛忽然产生了一个奇怪的想法,关于马成义的家族秘密,知道的人少之又少,陈老可能是知道者其中之一,但马成义肯定跟他说过,自己家族的秘密不能泄露出去。那么,当卓九阴找到陈老的时候,为什么他会给卓九阴推荐自己,难道他忘记了马成义的话?还是慈悲心大发,为罗潭市老百姓着想,从而不顾一切的向卓九阴推荐了马洛。 陈老有没有可能知道卓九阴的真实身份呢? 如果陈老知道卓九阴的真实身份,那么陈老为什么要这样做,而且也没告诉马洛卓九阴的真实身份。 真相如果真的是这样,那陈老的真实身份又是什么? 马洛实在不敢往下继续想了,有一颗聪明的大脑有时候真的不是什么好事儿,把每一个人的真面目都挖掘出来,那还有什么意思呢? 他站起来将吃剩的泡面丢到垃圾桶里,垃圾桶里已经有许多泡面桶了,这是他这几天以来所有的进食量。 正当他盯着那些泡面桶看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好像有人在向他走来。 他的神经此刻绷到了极点,难打是她们活过来了!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马洛慢慢的转过身去,只见,李梓木光着脚,手里拿着一把水果刀,眼神里充满怨恨。 如果有一样东西可以让我们重生,那我们重生以后,绝对会高兴道大声呼喊,可李梓木却面露凶光,似乎想要一刀捅死马洛。 第一年零八章 重生也许是一种痛苦 李梓木紧握水果刀,一步步向马洛逼近。 “是你,是你重生了我,我死之前告诉你,不要复活我,为什么你不记住我的话?” 马洛一脸懵逼,他根本没想到,重生之后的人,会携带着之前的全部记忆,他没考虑李梓木活过来之后,如何解决她的心结,毕竟她被玛撒…… “如果杀掉我能让你忘记不愉快的记忆,那你就尽管来吧。”马洛扬起头,做好迎接水果刀的准备。 这时苏希也苏醒了,她睁开双眼坐了起来,看着李梓木手握水果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马洛向她递了个眼色,意思你先不要动。 “玛撒已经死了,天下太平……” 李梓木忽然抓狂起来,她歇斯里地的叫喊道:不要在我面前提起这个名字!!!!! 她忽然扔掉水果刀,捂着自己的耳朵,仿佛疯掉一样。 那时车间的门已经敞开,李梓木冲出车间,但是院外的门还锁着,但她曾是特种兵,只见她跃过高墙,等马洛追上去并打开大门的时候,李梓木已经不见了,她也许就像一头咆哮的老虎,冲进了属于自己的丛林里,独自疗伤去了。 苏希也走了出来,她怔怔的说:她怎么啦? 马洛叹气道:有些人生来命运多舛,什么苦难的事儿都能发生在一个人身上,一个人能承受一重打击,可一个人很难承受多重打击。 苏希好像明白了点儿,不再追问,她知道李梓木的亲人全都被玛撒杀死,虽然她不知道后来的事情,但她能猜到,李梓木后来受到了严重的伤害。 一个人最怕的是在最美丽的年纪,受到那种让未来都会笼罩在一片阴暗的伤害。有许多人,曾有过这样的遭遇,他们本积极阳光,能言善谈,可遇到伤害以后,便显得萎靡不振,聚会的时候,也会独自走在一角,默默不出声,和大家从前认识的模样,判若两人。 马洛扭头看着苏希,她的长发遮着她的脸颊,齐刘海和长睫毛之间有着恰好的距离。 他松了一口气,苏希终于又重新站了起来,这本是一件无比开心的事,但因为李梓木,他很难开心起来。 “走吧。” 马洛和苏希并肩走出冷藏库,苏希回头看了一眼,自言自语道:我在这里睡了一年多…… “是呵,你这一觉睡的恐怕一年都不用睡觉了。” “我们去找找她吧。” “不用找了,她不想见咱们,也许让她一个人待着会更好一些。” 也许苏希的怜悯,只能让李梓木更加难过,现在的确是让她一个人待着会更好,这个过渡期会很长,也许会长到没有尽头。 人生永远没有完美的时候,常言说得好,月有阴晴圆缺,此刻马洛和苏希走在西郊的路上,如果再加一个活泼可爱的李梓木,也算是完美了。 太阳已经到了西边,霞光被西山挡着,但仍然映红半边天。 一辆公交车从后面过来了,马洛和苏希上了车,一前一后坐在车上,二人怀着沉重的心情,随着公交车的摇晃,从西郊渐渐走进市区。 公车的最后一站正好是卓九阴的侦探社附近,二人下了车以后,苏希转身望着侦探社,侦探社的大门已经被封,黑漆漆的窗户,没有灯光透出来。 “我们去找大侦探,然后给李警官打电话,一起吃饭好不好?” 马洛凝着眉头说:大侦探已经不在了,侦探社里没有人。 “啥?他走了?不可能吧。” “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苏希意识到她被尸气僵化以后,一定发生了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她拽住马洛的胳膊说:你把这一年多发生的事儿都告诉我。 “行,先找个吃饭的地方,一个多星期泡面吃的我都快废了。”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当然是吃美食的地方咯。” “你打算把这一年多没吃的饭一顿吃进去?” 苏希细长的手指挡在她的唇前,“你可真会开玩笑。” “您带路吧,我也饿了,你再多说一会儿话,我怕我会晕倒在这儿。” “我得先回去收拾一下,你瞧,这不得体。” 两人打了车,先到苏希的家里,马洛没有上楼,而是站在楼下等她,苏希以最短的时间洗了澡换了衣服。 等到她焕然一新下了楼,马洛直赞叹她就像一轮明月一般。 二人又上了一辆出租车,苏希说了个地名,司机一脚油门,车子便穿梭在繁华的大街上。 苏希一路都在望着外面,那些川流不息的车辆以及熙熙攘攘的人群,她都感到新鲜,她就像一个新生儿一样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 就连司机都以为她是刚从小地方来的,但看她的衣着打扮却也十分的时尚,司机心里暗想:好漂亮的姑娘,不过那小伙子也不错,这一对儿真是绝配啊。 穿过几条街以后,车子逐渐驶入一个非常高档的建筑区,两边都是高档餐厅,路上的人很少,一看就是那种上流社会人群来的地方,这种地方安静,奢华,消费又高。 出租车停在一家餐厅门前,马洛付了车费,二人下车走进餐厅,迎面便走来一位年轻貌美的服务小姐。 “您二位是吗?” “嗯。” “这边请。” 美女将二人带到里面,在一个极佳的位置坐了下来,其实这里每一个位置都十分的舒适,人不算多,悦耳的轻音乐下,人们都在低声交谈。 服务生陆续上餐,苏希说先吃饱再讲吧,不然的话影响食欲。 将近四十分钟的用餐时间,苏希放下餐具说:开始吧。 于是马洛将自从苏希被僵化以后所发生的一切事情都讲了一遍,但是他没有讲李梓木被玛撒祸害的事情。 听完之后,苏希一度陷入沉思。 “这么说来,你差点儿死在大祭司手上?还有,卓九阴竟然是……太不可思议了。” “你要完全将这些事情消化完,还需要时间。” 苏希将目光转移到外面,他们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她在回忆,回忆她所认识的卓九阴,希望从中找到一点线索,以此证明马洛所说的都是真的。 可是想来想去,她始终都没找到卓九阴任何可疑的地方。 二人在餐厅待了很久方才离开,她们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就像两个谈恋爱的人一样,用很低的声音说着话。 苏希问了三遍李梓木会怎么样。 可是这个答案马洛无法回答她,他也不知道李梓木会怎么样。 而此时的李梓木,却站在一栋二十层的高楼楼顶上,夜风拂过她的脸庞,两行泪水一直流到她的下巴…… 第一百零九章 二十张脸又不见了 苏希重生的第六天,陈老离开他的住所,乘坐公交车,在清风路下车,而后摁响了99号古宅的门铃。 陈老见到马洛的第一句话是:谢谢你救了苏希。 自从马成义去世后,马洛就再也没见过陈老,这位老人在马成义生前经常登门拜访,可马成义死后,他也是第一次光顾这里。 马洛将陈老请进屋内,陈老走到雒的画像前,默默站立了几分钟后才开口。 “几年没见,你已经长大成人了,见到你,就像见到你父亲一样,让我倍感欣慰啊。” “是有几年没见您老了。” “马洛啊。” “嗯?” “苏希打你几岁?” “两岁。” “你们小的时候还在一起玩呢?那时候我经常带着她来找你的父亲,你们就在院子里玩,你一口一个小姐姐。” 陈老说马洛和苏希小时候经常在一起玩,可他却始终记不起这事儿,苏希也记不起来,据苏希说,她之前好像从来没来过这里,又哪来的小时候经常在一起玩呢? 难道说这部分记忆被洗掉了? 又或者是陈老故意编造出来的?他为什么要编造这些? “你觉得苏希这孩子怎么样?” “很好啊。” “你有没有考虑过......” 马洛猜到陈老的意思,这老头没事儿跑到这儿来撮合姻缘来了。 “陈伯,谈婚论嫁尚早。” 陈老淡然一笑,靠在沙发上说:哈哈哈,你们的事儿,顺其自然就好。 马洛感到莫名其妙,苏希肤白貌美修长大腿,一身法医制服,每天为尸体开膛破肚,稍有点儿胆魄的人,苏希都是一个天大的诱惑。 又闲聊了几句,陈老忽然将话题扯到卓九阴身上,他问了关于卓九阴大量的问题,马洛都一一回答了。 在马洛回答每一个问题的时候,他都注意着陈老脸上的表情。 最后,陈老自言自语道:真没想到,他竟然是暗杀你父亲的人。 “难道您之前没有怀疑过他?” 马洛说这句话的时候,陈老的神经仿佛受到了针刺一样,他的眼神似乎闪烁不定,让马洛无法具体的捕捉到实质性的东西,他的目光向下移动,看到陈老的胳膊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 “您的胳膊受过伤。” 陈岩抬起胳膊,看了一眼上面的伤疤,再次自言自语道:是啊,要不是你的父亲,我现在也躺在西山墓区呢。 “您能讲讲是怎么回事吗?” 陈岩苍老的面孔,微微的触动,每一根神经似乎都惧怕那个故事,当有人提到那个故事的时候,神经带动着肌肉抽搐。 寂静的古宅内,仿佛飘浮着一缕烟雾,置身在这样一栋古宅内,连心也静的如同平静的水面一般,正是这样一个环境,陈岩就坐在背朝南方的沙发上,给马洛讲了那个故事。 这中间,马洛一句话都没说,陈岩讲完故事以后,起身拽了拽衣服,走到古宅门前,拉开门,走了出去,然后来到大街上,等待那辆经过的公交车。 而马洛就像一块木头一样,仿佛失去了知觉,他是没注意陈老起身离开吗?或者是他还继续沉浸在那个故事当中无法自拔呢?而陈岩也没有去打扰他。 很久很久以后,那时候陈岩已经坐上了公交车,马洛才回过神来,他起身来到院子里,恍然间,他才知道自己是孤独的,没有朋友,没有亲人,只有一个女佣人甄氏。 从前的那些时光,他大多数的时间都沉浸在书本当中,但他突然发现自己现在看书的时间少了,而且心思会走动,会从书本上转移到外面。 虽然繁华仍然不能吸引他,但经过这些事件,他明显更想走出自己的世界,从而走进外面的世界。 陈岩走了一个小时后,一辆警车又停在古宅门前,李警官一脸紧张,他一进门便嚷嚷道:坏了坏了,卓九阴失踪了。 “什么?他不是在监狱里关着呢?怎么会不见?” “是这样的,因为需要随时提审,所以暂时在看守所内关押着,但我们今天去提审他的时候,却发现人不见了,这简直就是从人们眼皮底子给逃走了,把警察们都当白痴吗?” “二十张脸,能防住他的确不容易。” “发现他不见以后,我马上赶到你这里来了,我担心他会报复你。” 马洛摇摇头说:他不会杀我的。 “好了,我要赶快去布置警力,抓获这个二十张脸,你自己多加小心。” “嗯。” 送走李警官以后,马洛转身的那一瞬间,忽然间想起,两小时之前,陈岩起身走出古宅的时候,好像右腿有点儿瘸! 马洛的脑袋嗡的一声,陈岩讲的那个故事....... 啊!马洛眼前一黑,栽倒在院子里,几只蜜蜂见状,纷纷飞了过来,那只猫也从墙头上跳了下来。 马洛直感到浑身就像有小虫子噬咬一般,心头还像百爪挠心,他知道,这是卓九阴给他下的虫语生效了,如果不能解除,他可能会被活活折磨死的。 虫语生效的时间不是一直持续,而是有间隔性,发作时间不确定,有可能一年不发作,也有可能一天都会发作多次,那就要看那些虫子集体念叨他的程度了。 要彻底解除虫语,就得找到卓九阴畜养毒虫的地方,可卓九阴已经从看守所逃走了,到哪里去找呢? 而且现在不排除另外一种可能,卓九阴所畜养的毒虫,也许早就被他放生了,这些虫子一般生活在地下的土壤中,任何土壤它们都可以很好的生存,那么,这些虫子一旦被放生出去,要找到这些毒虫,谈何容易,那要将罗潭市都翻遍了。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办法吗?马洛暂时还想不到,他捂着胸口,扶着台阶勉强爬了起来,虫噬已经过去了,但疼痛还没完全消除。 这时,甄氏从外面回来了,她拎着从超市买的东西,马洛极其难看的脸色把她吓坏了。 “马洛,你这是怎么......” “我没事,刚刚有点儿头晕,现在好多了。” “不对,你的脸色这么难看。” 第一百一十章 穿白孝服的人 马洛现在有一点不明白,为什么卓九阴取的是甄氏的血液,而这种虫术却会下到他的头上,虽然他们的血液种类一样,可谁的血就是谁的血,取谁的血下的就是谁的咒。 难道卓九阴在上面做了手脚,将虫咒转移到他身上来了?这也是非常有可能的。 甄氏扶着马洛进了古宅,她从洗手间拿了毛巾给马洛,之后她坐在沙发上说:你中了虫术。 没想到甄氏竟然能看出来马洛中的是一种虫术。 “这本是契丹的法师所研究出来的一种法术,但后来西迁的契丹人将这种法术改造成非常残忍的虫术,中术者时常发作,一次要比一次严重,直到中术者不能忍而自尽。” 马洛渐渐的缓了过来,他看着自己手背上的穿山铜钱记在想,难道穿山铜钱都拿这恶毒的虫术没辙吗。 “甄姨,你知不知道如何破解这种虫术。” “只有一种方法。” “什么方法?” “用大辽祭司的血能破,大辽的大祭司是所有法师的统治者,尤其是最高祭司,任何毒术,都可以用大祭司的血液来破解,这是因为他们的血液中天生就带有破咒的作用。” 祭司的血,可是去哪里找大祭司呢?玛撒已经被处死了,世界上再没有什么大辽祭司,解除虫咒,看来是没希望了。 人生之所以因为美好,是对未来永远报存希望,就算我们活到了六十岁,那是我们依然有希望,希望儿孙满堂,儿孙多福。 若是你二十岁的时候,就知道明天即将发生什么,后天发生什么,你会跟谁在一起,跟谁结婚,生了一个什么样的孩子。人生变得无比透明,不再是未知的,大概那样的人生就已经毫无意义了。 好比一个人得了癌症,医生告诉他,你还能活一年,明年的今天你将死去,那人从今天开始,便彻底暗淡。 马洛现在就是如此,虽然他说不准自己哪天会死,但总有一天他会受不了那种折磨而去自尽的。 接下来的日子,他将无比的难过,那么,他刚刚开始对他和苏希的事存在一点点美好的幻想,便要因为身中虫术而终止这种幻想,那么,幸福也就即将终止在这一时刻。 苏希现在有事儿没事儿就爱往龙潭路和清风路上跑,她从尸检中心的尸检房调到法医室的资料室,任资料室的主任,手下有几个资料员归她管。 除非必要的时候,才会临时去给尸体开膛破肚,或者别人开膛破肚,她在旁边指导一下或者是诊断一下,除此之外,她就很闲了,所以她有大把的时间来找马洛。 但马洛的时间却少了,自从他帮助警方剿灭了大祭司一族,许多人都会打听到他,从而登门拜访,当然,来找他的人,都是因为那些稀奇古怪的事儿。 渐渐的,人们都叫他灵异侦探,家里出了怪事儿,也都会找他来帮忙。 对于马洛来说,大部分事件都很容易处理,毕竟他是拥有裹尸手和穿山铜钱的人,只要他出马,就没有他办不成的事儿。 这天就来了一个人,找到龙潭路上马洛的住宅,马洛当时正在悬铃木下面弄蜂巢,而苏希正将蜂蜜往盒子里弄,两人现在没事儿就捣腾那几只蜜蜂。 奇怪的是,飞来的蜜蜂越来越多,好像郊区那些养蜂区的蜜蜂都在往这边飞,蜜蜂在这里筑巢,将蜂蜜都献给了马洛。 马洛和苏希将蜂蜜储存起来,用这些蜂蜜做点心,还给李警官送去一大罐。 来人叫姓王,叫王三柱,家有兄弟三人,老大叫王大柱,老二叫王二柱,老三叫王三柱,这大概是最没有文化之人起的名字之一了吧,为了方便,就直接这么延续的起名。 王三柱手里拿了一包东西,他将东西放在台阶上,局促的语无伦次,他说:我家住在西郊城外,靠几分田地生存,虽然生活清平,但自给自足,也不挨饿...... 马洛暗想:像王三柱这样的人,罗潭市的郊区也已经很少了,这部分人不是不能富裕,他们只是不愿意离开那一亩三分地,如果他们肯放下那巴掌大的土地,到市中心来打一份工,也要比现在的状况好很多,可这些人固执的很,他们认为那点儿地是他们的命根子,离了那点儿土地他们就活不下去了。 王三柱继续说道:生活本来平安无事,可大概半年前,有一天晚上停电,我闲着没事儿坐在窗台前发呆,突然,我看见一个白色的东西从院门外面一晃而过,我当时以为是风刮过一个白色塑料袋,于是没太在意。 后来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后半夜终于迷糊着了,迷迷糊糊的感觉天阴了,因为当晚有月亮,但不是太亮,我以为有云挡住了月光。 因为停电,所以我睡觉的时候没有拉窗帘,阴影便投到了我的床上,我没有完全睡着,处于半睡半醒之间,我想睁开眼睛看看是不是阴天了,但我的眼皮十分的沉重,又不能完全的睁开,只能稍稍的睁开一点点,但相当的迷糊,我模模糊糊的看见,一个白色的塑料袋,就附在窗户上,挡住了月亮,使月亮都模糊起来。 我稍微清醒了一点点,脑袋从浆糊里面拖拽出来,我睁开眼,却看见,一个身穿白孝服的人,正趴在我的窗户上面看着床上的我....... 讲到这儿,王三柱脸上的惊骇之色,让苏希都有几分惧怕,试想,能让一个法医都感到害怕的,必然不是一般的表情。 王三柱仿佛把马洛幻想成那个穿白孝服的人,他竟然失控了,瞳孔开始收缩又放射,显然是精神上受了什么刺激,他疯了似的朝马洛扑来。 马洛一把揪住王三柱的衣领,接着一个巴掌拍在他脸上,这一巴掌打的可十分的有分量,而且还是有右手打的,裹尸手有镇魂的力量。 王三柱从疯癫中醒过来,他捂着火辣辣的脸说:当时我感觉自己的魂儿都被吓没了,我从床上连滚带爬的跑到地上,去找我的斧头,你们知道吗?我两手哆嗦的竟然连斧头都握不住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王三柱的讲述 我壮着胆子走了出去,当时我就想,一定是有人在装神弄鬼来吓唬我,也许你们不知道,在这之前我跟别人因为半分地头的事吵了一架,我觉的是对方装扮成这样来搞我。 可当我走出去时候,那穿白孝服的人却不见了。我以为他被我拎着斧头的架势给吓跑了,于是我松了一口气,正准备回屋继续睡觉,可我突然有点儿尿急,我就扔掉斧头走到墙根前小解,小解的时候,无意间向房顶上看了一看,这一看,我差点儿被吓得尿失禁,你们猜我看到了什么? 苏希紧紧的贴着马洛,不知道王三柱说的是不是真的,人吓人吓死人,这是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恨,竟然要装鬼来戏弄人。 “你看到了穿白孝服的那个人站在房顶上,正看着你。”马洛轻描淡写道。 王三柱的惊恐之状再次出现,他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怎么知道? “很简单的逻辑,你继续说。” 王三柱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继续说道:你说对了一半,房顶上不是一个穿白孝服的人,而是两个,他们戴着一模一样的白孝帽,怀里抱着一根出丧棒,就那样站在瓦片上,一动不动的看着我。 我当时只知道我喊了一嗓子妈呀,连裤子都来不及提,就往外跑,边跑我边回头看,那两人却没有追我,而是就那么杵在房顶上,我一直跑到我大哥那里,给他讲了,我大哥是出了名的胆大,当时就拎着一把菜刀和我回了家,可是到家以后,房顶却根本没有人。 我大哥说我当时大概是梦游呢。我见人不在了,也感觉自己是有点儿神经异常,但还是害怕,就让我大哥留下来陪我。 我睡意全无,睁着两颗大眼球瞅着窗户,生怕那个人再次出现在玻璃上,我一直失眠到天亮,把我身边所有的人都想了一遍,到底是谁会到我家装神弄鬼呢? 王三柱讲讲到这里,苏希特意看了一下他的眼睛,的确,王三柱的眼球要比常人大许多,就像两个瓷白的圆球镶嵌在里面似的。苏希此时觉得,王三柱的面相,就像个活死人在世,他所有的五官就像后来用胶水粘上去似的。 王三柱发现苏希正在看他,反而脸一红,又重新局促起来,这个庄稼汉,面对如此美貌的法医,也是有点儿情绪失控啊,他稍微镇定了一下继续说道:想来想去,只有跟我因为田地的事儿吵架的郭大海最有可能,我躺在床上越想越气,恨不得当下就去他家里理论,我想他用来装鬼的白孝服肯定就在他家里藏着呢,我这时去找他,肯定是人赃俱获。 可我大哥正呼噜震天响,我也作好作罢,耐心的等待着天亮。 鸡叫一遍的时候,我就起来了,先去收拾了一下农具,然后在院里的水缸前洗了脸,准备去叫醒我大哥去找郭大海,我走到窗前,正要敲窗户,可我看见,我大哥在床上翻着白眼,面色乌青,四肢僵硬,好像死过去了一样。 当时我就大喊大哥大哥,边喊边往屋里跑,我跑到屋里去疯狂的摇晃我大哥,可我大哥就是醒不来,我凑近他的鼻子跟前,发现他已经没了呼吸,心跳也没了。 “他死了。”马洛插了一句。 王三柱这时难掩痛苦,他蹲了下去,双手掩面,看得出来,他与大哥的兄弟之情非常深厚,哭了一会儿才擦了擦眼泪站了起来,他差点儿忘了来这里是寻求裹尸手的帮助,而不是对人家诉苦,他又接着讲道:大哥死了,身体已经硬了,冰凉冰凉的,我赶紧跑去东郊卫生所去喊医生,卫生所的医生正在刷牙,我说出人命了,大哥不行了。 医生认识我,也认识我大哥,他扔掉牙刷缸就跟我一起朝家里跑去,到家以后,他伸手一摸,就说我大哥已经没了。 当时我那个心啊,我一头栽在地上,哭嚎声把邻居都惊动了,是因为我他才死的,要不是我叫他来,他怎么会死。 而且我认定是郭大海把我大哥害死的,他们一定是找了什么人,用什么我们想不到的方式把我大哥弄死的。 我用一块布盖住我大哥的尸体,气冲冲的跑到郭大海家,当时我两眼通红,郭大海看见我,以为我疯了要杀他,吓的躲在屋里不敢出来,他把门从里面反锁了,我踹着门骂,你害死了我大哥,老子今天一定要你的命,我把他们家的玻璃砸碎,想要爬进去。 这时,街坊邻居们都赶来了,他们把我摁住让我别冲动。郭大海这才走了出来,对我说,兄弟啊,咋回事儿?咱们是有点儿小过结,可也不至于到杀人的份儿上啊,你大哥怎么啦? 我红着两眼,就像一头即将要被宰杀的猪一样,被众人摁在地上,但我嚎叫着极力挣扎,想要挣脱众人的束缚,然后把郭大海扑倒在地一阵拳打脚踢,将他打个半死,那时候我已经没了任何理智,也不管它犯不犯法。 我挣扎了半天,终于没了力气,也逐渐恢复了理智,郭大海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我,兄弟啊,你这是怎了,怎么要杀我呢? 我恶狠狠的对他说,我大哥被你害死了,是你昨晚装神弄鬼,弄了邪术把我大哥害死的,我饶不了你。 旁边也有人说,王大柱昨晚死了! 郭大海被吓傻了,他哀叫着说,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我怎么可能去杀人,我老婆可以作证,昨晚停电,我一早就在家睡觉了。兄弟啊,跟我没关系。 这时,我大嫂来了,她一进郭大海家,便抡起砖头逮着啥砸啥,我大嫂也知道之前我们和郭大海因为田地的事儿差点儿大打出手,郭大海当时曾扬言,我要弄死你们兄弟两。 现在我大哥死了,我大嫂自然不会放过他。 郭大海的老婆胆小懦弱,藏在家里不敢露头,人们把我大嫂拦住,才导致她没干出出人命的事儿来。 人们都说,你大哥的尸体还躺在家里,赶紧先去料理后事吧。我这才醒悟过来,这么闹下去也不是办法,我又没有确凿的证据指定我大哥就是他害死的。再这样闹下去,万一人家郭大海报警了,那我就理亏了,我得先回去看看。 于是我们就先回了家,但我大嫂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她一口咬定我大哥就是郭大海害死的,她死活不同意先将我大哥装进棺材里再说。 第一百一十二章 尸体从窗户飞了出去 这时候她娘家的亲戚都来了,一看我大哥死了,这还了得,丈夫都没了,往后让她一个人怎么过,娘家一群人哄吵着将我大哥的尸体抬起来,要往郭大海家抬。 街坊邻居都来劝说,说先把尸体放下,坐下来好好谈一谈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千万别做不理智的事儿。 可我大嫂的娘家人哪里听得进去这些,他们说死的不是你家人,你们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人死了,而且是刚跟郭大海吵完架就死了,这明白的事实,难道等尸体臭了腐烂了再去找他讨说法? 我一听也对,尸体还是新鲜的,往郭大海家一搁,就不怕他不招。这事儿一耽搁,就没戏了。 我大哥被几个壮汉抬到郭大海家,直接放在了他家的床上,郭大海吓坏了,跪在地上给我大嫂的娘家人磕头,可这些哪里绕的过他,有人说,不赔一百万这事儿永远没完。 这话一出口,几乎所有的娘家人都同意并附和。 我一瞧,这是他们在起哄啊,想要趁机勒索郭大海一笔,不过我转念一想这也正常,我大哥死了,留下我大嫂一个人带着两孩子,往后的日子怎么过? 要真是郭大海害死了我大哥,那他郭大海就得承担这个责任,你们说对不对? 王三柱越讲越激动,义愤填膺的他此时就像一个爱国战士,在时时刻刻保卫着他的家园,他说完你们说对不对之后便暂时停止讲话,看着马洛和苏希,似乎在等待着二人肯定的回答,这种时候,倾听者很容易被演讲者的话给感染,从而产生同情心,同情心会干扰人的正常思维,这种情况下,人的理智也许会缩水。 但王三柱却忽略了一个问题,他的倾听者是马洛,一个绝不会听凭一人之词就断定结论的人。 院子里有把很大的太阳伞,伞下面是一张桌子,以及四把时尚的防腐木制成的椅子,马洛指着椅子说:你坐下来慢慢说。 王三柱哎哎着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苏希也紧挨着马洛坐了下来,现在她对这件事充满了兴趣,毕竟她是法医,这没经过解剖的尸体,也不知道死因,怎么他们就断定郭大海是害死王大柱的人,这不科学,也不符合逻辑,这完全是村人的愚昧。现在她到想听听还有什么下文。 王三柱的两只手放在桌子上,可他又将手挪了下去,放在腿上,显然他不知道将手放在什么位置更合适,如此一个憨厚腼腆的人,看上去并不是一个可以为非作歹的人,他坐好以后开口了:我大嫂有娘家人撑腰,在郭大海家哭天喊地的闹。但郭大海家也有亲戚啊,不一会儿的功夫,郭大海家的亲戚也闻声赶来,两家人当时就在院里大打出手,从院里打到家里。 正当人们打的不可开交的时候,我大哥突然从窗户给飞了出来,就像一头死猪一样,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头磕在一个大石头上。 这下完了!我大哥本来已经死了,好歹没出血,这一撞,脑袋上开始流血,我大嫂当时就晕了过去。 马洛打断王三柱说:等等,你说你大哥飞出了窗外? 王三柱使劲点着头说:就是的,飞了出去,当时我也被吓够呛了。 “你大哥是被人扔出窗外的。” “我当时也这么想,一定是郭大海家的亲戚把我大哥的尸体给扔了出去,不管怎么样,这下事儿更闹大了,娘家人尸体飞了出去,更加恼怒,打的鸡飞狗跳。” “后来呢?” “后来警察来了,把参与打架的人都拘留了。可是警察说我大哥属于正常死亡,从窗户飞出去之前已经死亡,所以郭大海是无罪的。有警察的干预,我大嫂的娘家人也不敢硬闹了,但过后还时常会威胁郭大海一下,郭大海可能也是怕了,几日没出门。” 马洛再次打断他的话:你大哥死后,有没有再次看见穿白孝服的人? 王三柱瞪大眼睛,眼神里流露出恐惧状,他说:看见了,我正要跟你说这事儿呢。我们把我大哥的尸体装进棺材以后,暂时停放在他家的院子里,亲戚们开始忙乎他的丧尸,该请阴阳的请阴阳,该烧纸的烧纸,我大嫂已经穿上了孝服,跪在棺材跟前哭个不停,我上前劝慰她,没想到她指着我的鼻子骂我,说就是我,要不是晚上我把大哥叫走,大哥也不会死。 我当时委屈极了,警察说我大哥是正常死亡,也许他有先天性什么疾病。我在那里待不下去了,浑浑噩噩的走回了家,躺在床上开始想这一切,我躺的那张床,就是我大哥当晚睡着的床。我躺在那张床上,总感觉床要比平时还硬,无论我怎么翻身,就是感觉不得劲儿,我想大概是我的心理作用,就将两个枕头摞在一起,这样我枕的高感觉舒服一点儿。虽然人死了我也很害怕,但那毕竟是我的亲大哥,我到希望他变成了鬼能来到窗前,告诉我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想着想着,我就有点儿迷糊了,白天闹的累了,我眼皮子好像滴进了胶水,开始难以睁开。 当时月光正好照在我的身上,我还特意看了一眼月亮,比头一晚还要亮一点儿,我闭上眼睛,准备先睡一觉再说,可就在我刚刚闭上眼睛的时候,忽然感觉天又阴了,我一下子就意识到不好,因为那天晚上根本没有云,就算有云来,也不可能那么快就挡住了月亮。 我睁开眼,看见窗户上,站着一个穿白孝服的人,我看的清清楚楚,那腰上,还有几根麻绳。我当时就清醒了,从床上跳起来,抡起枕头就朝窗户砸去,枕头砸在玻璃上弹了回来。 那穿白孝服的人就像一张纸一样,晃晃悠悠的离开了窗户,向院子里飘去,我头皮一阵发麻,这八成是遇到鬼了,我大哥也许就是鬼上身死的。 我跳到地上拎起斧头,但我不敢硬追,我走出屋,绕到鸡窝那里,听说大公鸡可以辟邪,我伸手从鸡窝里抓出一只正睡觉的公鸡,抱在怀里。 可那穿白孝服的人却不见了。 “他在房顶上,而且还是两个人。”马洛说道。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一缕披麻戴孝的麻 王三柱惊叫道:你怎么知道?对,穿白孝服的人在房顶上,而且又是两个,我没敢继续待在院里,跑到我大哥那儿,告诉人们这事儿。人们都说这是索命鬼,一群人在阴阳先生的带领下来到我家,可根本不见鬼的踪影,阴阳先生说我惊吓过度,又可能出现幻觉,给我写了道符贴在门头上,又写了一道叠成三角形让我缝在贴身的衣服上,这样可保无事。 “可是你却发现那些符根本不起什么作用。” 王三柱对马洛现在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他总能猜到事情的结尾,他激动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难道你已经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推算出来了? “没有,如果那两道符起了作用,你还会来找我吗?” 王三柱苦笑道:对,可是更奇怪的事发生了,我大哥死后的第三天,郭大海也死了。这回我们都相信,我大哥的死,跟郭大海没关系,跟鬼有关系,人们都听说我家里出了鬼,没人再敢到我家里来,我也不敢继续在家里住下去,搬到别处去住,可那东西时常还会出现在我的窗户跟前,无论我到哪儿,他都会出现。 “你大哥已经下葬了?” “嗯,埋了,尸体都臭了。” “你还有一个二哥,你一直没提到他,难道他不在这里吗?” “他不在罗潭市,在外地,家里出事他也没有回来。” “你说有穿白色孝服的人一直在你附近出现,那你有没有发现什么痕迹,比如说脚印什么的。” 王三柱回忆了一下说:没有,没有任何痕迹。 “那就奇怪了。” 王三柱站起来,恳求道:拜托你一定要帮我,不然我会死的。 “好吧,那我们就去看看吧。” 王三柱面露喜色,没想到马洛这么容易就答应帮他,“现在就动身吗?” “嗯。” “我开着三蹦子来的,你们要坐在我的三蹦子过去?” 马洛摇头道:不用了,你在前面带路。 苏希开车她的车,紧跟着三蹦子后面,朝东郊驶去。 看着王三柱佝偻的背,苏希说:这人怪可怜的。 没想到马洛却说:不要相信他的话。 “为什么?” “因为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骗你,故事越动听,就越值得怀疑。” “你的意思是你也有可能会骗我了?” “有可能。” 苏希有点儿失望,在感情这方面,她还是比较单纯的,如果连马洛都会骗她,那这个世界上还有谁可以信任? “你说那个穿白孝服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有可能是人装的。” “啊?” “我们要对郭大海和王大柱的尸体进行解剖,王大柱也许是突发疾病死亡,但这郭大海的死就有问题了。” “行。” 离开市区,三蹦子的速度突然开始加快,在郊区的道路上吐着黑烟疯了似的狂奔,苏希只得加大油门去跟着王三柱。 到达王三柱家以后,马洛先在他家四周转了一圈,希望在墙角里找到一些线索。 王三柱说那人先是出现在窗户上,然后又上了房顶,变成了两个人。于是马洛查看了房子四周,在房子的左侧,有一根废弃的电线杆子,电线杆子上面缠绕着一些铁丝。 “搬个梯子来。”马洛对王三柱说。 王三柱搬来一个木梯子,马洛顺着梯子爬了上去,他凑近电线杆子上的那圈铁丝,发现铁丝上面有麻绳的丝,他将那条很细的丝小心翼翼的弄下来,又顺着电线杆子爬到屋顶上。 “当时那两人是不是就站在这儿?”马洛站在屋顶上说。 “是了是了,就是那儿。” 苏希开始怀疑,为什么王三柱没告诉马洛晚上出现的白孝服人的位置,马洛却能将位置推断出来。 马洛趴在屋顶上,将屋顶查看了一遍之后才从屋顶上下来。他走到窗户门前,将窗户里里外外都查看了一遍。 “好了,你在这里等我,等会儿我回来还有事儿找你,记住,在我没回来之前,你哪儿都不许去。”马洛对王三柱吩咐道。 “我们现在去郭大海家和王大柱家看看。”马洛低声对苏希说。 二人离开王三柱家,直奔郭大海家。 郭大海的媳妇儿正在睡觉,她脸色蜡黄,也许是由于惊吓过度所导致的。不过,一脸憔悴难掩她娇美的面容,看得出来,郭大海娶了娇气,从她的手可以看出来,这个女人一定养尊处优,什么活都不干。 当马洛提出要解剖郭大海的尸体时,郭大海的老婆却坚决不同意,她甚至要赶马洛走。苏希很好奇,据王三柱说,郭大海的老婆胆小懦弱,但此时却非常非常强势,一副盛气凌人我可不是的样子,这与他们所想象的要截然不同。 无奈之下,马洛和苏希只好离开郭大海家,走出大门的时候,马洛发现,在大门墙角的一个拖拉机斗上,挂着一缕麻绳,麻绳在随着微风轻轻的摆动。 这种麻绳现在已经很少有人用了,过去有人曾用麻绳搓成绳子来来缝制千层底的布鞋,现在人们都买鞋穿,谁还做鞋呢。 但是打发死人的时候还是经常会用到这种麻绳,不然的话怎么叫做披麻戴孝。 马洛走到拖拉机跟前,将那缕麻绳拽下几根来装在衣兜中。 这时郭大海的老婆从屋里走出来并喊道:你们还不走? 马洛这才带着苏希匆匆离开郭大海的家。 “我们现在去王大柱家,希望他老婆能配合我们。” 苏希觉得很不可思议,按理说郭大海莫名其妙的死了,他老婆怎么那个态度,她难道不想知道自己的丈夫死亡的真相吗? “你觉不觉得郭大海的老婆有点儿不对劲儿?” “有什么不对劲儿?” “她一听我们是为什么来的就拉下了脸,就跟我们欠她钱一样。” “很正常吧,被王家人砸了家,丈夫又暴毙,她受不了这些打击,作为一个并不要强的女人,她也许只想平平静静的过日子,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了,我看她也被吓的够呛。况且王三柱家闹鬼的事儿她肯定也听说了。” 苏希还是不理解,如果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那她一定会追查到底,直至找出真凶。 “而且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郭大海夫妻两的感情一定不怎么样,说不定他们夫妻之间早已有了裂痕。” 苏希惊讶的看着马洛说:你怎么知道的? 第一百一十四章 那方面不行 “郭大海的家里,墙上没有他们夫妻二人的合影,只有桌子上有一张,但照片只有一半,也就是只有郭大海老婆的相,那张照片明显是被人撕成了两半,根据撕开处的痕迹判断,照片并不是郭大海死后撕的,而是早在一一以前照片已经被撕烂了,因为断茬处的痕迹不是新的,而是早已泛黄,没有一年以上的时间,照片不可能泛黄到那种程度。我看过她房间了,找不到那半张郭大海的照片。” “你真细致啊,连这都能发现。” “不细致缜密,怎么能干的了探案呢。” “如果两人的感情不出现严重的裂痕,一般女人是不会撕照片的,除非这个女人心理扭曲。” 心理扭曲,马洛还没有想到这上面,但有一点值得怀疑,照片既然已经撕开了,那郭大海的老婆为什么又要将她自己的半张照片装进相框中,还要摆在桌子上呢? 在她的床头的窗台上,还放着两瓶白色的小药瓶,一瓶是安眠药,一瓶是安神药,这两瓶药可能是郭大海生前服用的,但也很有可能是他老婆吃的,郭大海死后,她一定备受惊吓,神经异常也说不定,靠一些药物来稳定情绪和帮助睡眠,也是极有可能的。 但这里也并不能排除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郭大海的老婆,可能一直神经异常,患有轻度精神分裂症。 说话间,二人已经来到王大柱家。 三家的房子离的并不是很远,都在一个村子里,通过打听,二人很容易找得到。 王大柱的老婆正带着两个孩子在院子里摘豆角,一听二人的来意便坐在地上痛哭,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对二人哭诉道:我家的命好苦啊,死的不明不白就埋了,到头来扔下我们娘三个,这可让我们怎么活啊。是哪个天杀的害死了他,老天爷啊...... 这女人一哭,那两孩子也跟着哭了起来,弄的苏希的同情心又泛滥了。 “如果我们需要对你丈夫的尸体进行尸检,你会同意吗?” 听到尸检,王大柱的老婆立即停止哭泣,她睁大双眼说:什么?你说要给我的丈夫尸检? “是的。” “哎呀,青天大老爷,你怎么不早来呢?你早来的话我可就有希望了。” “这么说你同意对你的丈夫进行尸检?” “同意同意,让我看看到底是谁害死我的丈夫。” “尸检有可能要解剖尸体。” “对啊,我知道,电视上不就那么演的嘛,我同意。” 没想到王大柱这里是这么的顺利,他老婆恨不得马洛现在就拎着铁锹去墓地里把王大柱的坟给刨出来。 二人离开王大柱家,朝王三柱家走去,三柱家门前有两颗大榆树长的十分茂盛,此时王三柱就蹲在树根下,见二人回来便起身迎接上来。 “怎么样?” “去找几把铁锹,再叫几个年轻人,把你大哥的坟挖开,我们也对他进行尸检。” “啥?我大嫂同意?尸体都腐烂了,说不定长满了蛆,这时候尸检能检出什么?” 苏希用非常专业的话说:别说死了几天,就是死了一千年,医学也能检查出他的死因。 “好吧,那要把尸体拉到警察局去检查?” “不用,我们就在坟地里进行尸检。” “好,那我去叫人。”王三柱说完就走,但马洛又喊住他说:顺便你去...... “什么?” “算了,还是我自己去吧。”马洛本打算让王三柱顺路去村里的卫生所买些医用物品,但他忽然想到去卫生所找那个医生,也许能从他嘴里得到点儿什么有用的信息。 “我们去卫生所看看,那里可能有你需要的东西。” 两人简单问了一下路,便找到了卫生所,卫生所的张医生大概有三十多岁,戴着一副很厚的眼睛,样子有点儿呆,但还算有医生的样子,他正穿着白大褂在桌子前看报纸,见马洛和苏希走进来,他没见过这两人,不知道这两人是干嘛的,找他又有什么事。 “两位买药吗?” 马洛直接在张医生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他开门见山道:我们是来调查王大柱和郭大海两家的矛盾以及两人死亡事件的。 张医生以为马洛是警察,连忙哎哎的说道:唉,那两家,因为半分地,闹的家破人亡,一个死了没几天,另一个也死了。 “听说王大柱死的时候是你确认他最终死亡的。” “是,郭大海也是我确认的,都没了心跳没了呼吸,不属于暂时性休克。” “那你有没有对他二人进行过简单的尸检?” “有过,当时我过去的时候就简单看了一下,确定他们都不是被毒死的,也不是被钝器所伤。” “那你知不知道郭大海老婆精神有点儿异常的事儿?” “知道,他老婆自从嫁给他就一直闷闷不乐,后来有点儿神经质,人们都说他老婆有神经病,她经常来卫生所买药,买过安眠药,她说她晚上彻夜失眠,不吃药根本睡不着。哦对了,她还经常买安神的药,我对她的诊断是神经衰弱症。” “那郭大海呢?还有王大柱,他们在你这里买过什么药?” 张医生回想了一下说:王大柱很少来,偶尔有个头疼脑热,都是他老婆来给他买几片感冒药。郭大海身体也还行,他晚上来过几次,因为白天卫生所老有人他不好意思来。 “晚上?来找你聊天吗?” “也算是聊天吧,他那方面不行...”张医生说这话的时候看了一眼苏希,当着苏希的面他有点儿难以开口。 苏希转身走出卫生所,到院子里等。 “郭大海性功能障碍,他找过我很多次,希望我能帮他治治,我倒也给他配过几副中药,他吃了也不管事儿,后来他还去市里面看过,估计找了不少江湖医生,好像还做过一次手术,可这些都无济于事。” “你觉得郭大海的老婆一直闷闷不乐是因为房事不如意?” 张医生尴尬的笑了笑说:也是有这个可能的,女人嘛,毕竟受活寡这事儿也挺受罪。 马洛看了看药架上那些药,都是些很普通的常见药,他转移话题道:你也听说了王三柱家闹鬼的事儿? 张医生一听闹鬼的事儿,立即有些反常,“听说了,怎么能不听说,村里的人都吓坏了,现在人们走夜路都要绕开他家,你说怪不怪?” “除了他以为,这村里还有没有别人见过他所说的穿白孝服的人?” 张医生摇了摇头说:没有,反正我是没见过。 马洛又问询了几句以后说:卫生所有没有手术刀之类的东西? “有,你们做什么用?” “解剖尸体!” 第一百一十五章 去趟茅房就失踪了? “解剖尸体?你们要解剖谁的尸体?” “当然是王大柱的尸体。” 张医生连连摇头,“我已经对他的死亡确认过了,解剖尸体恐怕也没什么用处,何况,这村里的人十分忌讳人死后死无全尸,三柱和他老婆能同意吗?” “已经同意了。” “三柱怎么可能同意解剖他的大哥。” “你认为他有什么理由不同意?” “三柱兄弟三人,他爹早亡,兄弟三人是他娘一个人含辛茹苦的把他们养大,可他二哥二十年前就已经失踪了,说起二柱的失踪,也算是个未解之谜。” “未解之谜?” “嗯,多年前,一个夏天的晚上,风雨交加电闪雷鸣,这二柱半夜说他要出去拉屎,她娘让她拉在屋里地下的尿桶里,这孩子偏不,就要去外面拉。” “当时他几岁?” “我记得好像是在上小学,具体几岁不太清楚,八九岁的样子。” “倾盆大雨……他为什么一定要冒雨上茅房去呢。”马洛这句话不是问张医生,而是在问他自己。 “大概是二柱太有出息了,这孩子从小就有出息,懂事儿,学习好,相当的聪明,聪明的无人能比,人们都说这二柱将来一定能当个科学家。” 马洛扭头看了看窗外,苏希还站在院里那片菜地跟前,他将头探出窗外说:苏希。 苏希这才又重新回到卫生所的屋里。 “你接着说。” “据他娘给村里人说,二柱披了块雨布,穿着雨鞋走向茅房,他娘不放心,一直趴在窗户上看着他。地上实在太泥泞了,当时这里的路都没有硬化,家家户户的院里也不像现在一样都铺着砖或抹了水泥,从前那都是土垫的,一到下雨,走路都打滑。那二柱就是那样摇摇晃晃的走去茅房,路上他几次差点儿摔倒,等他就快要走到茅房的时候,外面一道闪电划过,那闪电从天上划到地上,四股八叉的,整个院子都被照亮了,仿佛如白昼一般。闪电持续了那么几秒消失了,院子又陷入一片黑暗,雨声刷刷的。接着,一个炸雷就响了起来,玻璃都震的哗哗响,把二柱他娘吓的一下从窗台上滚了下去。” 张医生那夸张的表情,把苏希都吓了一跳,他不好意思的暂停了几秒钟继续说道:他娘这时就后悔让他去茅房了,又爬到窗户上去看,这时,又是一道比刚才还要亮的闪电,照的整个院子白到发蓝,这道闪电持续时间很长,二柱他娘趁着闪电的亮光,赶紧搜寻院子里的二柱,二柱已经不再通往茅房的路上了,二柱他娘以为二柱已经进了茅房,但她忽然想到,下雨天茅房里的水很深,这孩子万一不小心滑到了掉进茅坑淹死了咋办,想到此,他娘就准备穿衣服出去,可就在她刚站起来的时候,闪电再次发生了,同时,他娘看见,那二柱竟然在往她家那就快坍塌的墙头之上爬,下雨天泥泞的墙头上,怎么可能轻易怕的上去呢?那二柱吃力的往墙头上趴着,爬上去之后就稳稳的站在墙头上,他娘当时就被吓呆了,打开窗户就喊,那时外面已经又重新陷入黑暗,他娘急忙就穿衣服,这时闪电又亮了。他娘一边穿衣服一边向墙头那边看去,她生怕二柱会从墙头上栽下去,可是这一看,差点儿要了她的命,因为墙头上,并不只有二柱一个人,就在二柱旁边,还站着一个比二柱高一头的陌生人,脑袋特别大,没有头发,闪电的光照在他光亮的脑袋上,好像还反光呢。 “一个光着头的人?” “是啊,一个光着大脑袋的人,二柱他娘当时就心惊肉跳了,大半夜的,又是一个暴雨夜,怎么会突然多一个人呢,他娘来不及穿好衣服便跳下地向外面跑去,出门的时候却被门槛给绊倒了,一头扎在泥坑里,她挣扎着爬起来,这时候闪电又亮了,她朝墙头看去,你们猜怎么着?” “二柱已经不在墙头上了。” 张医生惊的舌头都差点儿掉出来,“你怎么知道。” “你说二柱二十年前失踪了,他不在这时候失踪,那应该在什么时候失踪呢?” “也是,她娘疯了似的向墙头那儿跑去,路上摔了几跤,浑身都是泥,但她已经顾不得这些,她边跑边喊,她跑到墙头那里,人早就不见了,然后她又跑到茅房里,茅房里也没有人,她拿起棍子在茅坑里面使劲的搅,里面也没有二柱。这回完了,她发出撕心裂肺的喊声,可是雨声也很大,还伴随着雷声的轰鸣,邻居们根本没听到她的哭喊声。后来她敲开了邻居的家门,邻居们这才叫起许多村民,先是在二柱家院里院外找,后来将范围扩大到整个村子,他们连一口井都没放过,再后来,他们开始到村子附近找,田地里,树林里,找了整整一夜,哪里有二柱的影子。” “天亮以后,雨才停了,搜寻停止了,人们都疲惫不堪,不愿意在继续去寻找二柱,二柱他娘一个人跑遍山头,她连鞋都走丢了,一个人又找了一整天,还是没找到。” “后来呢?” “后来她还是接着找,每天四处寻找,可是一无所获,二柱就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 “你说二柱曾出现在墙头上?” “对。” “那人们当时寻找的时候没有去墙头那儿看看吗?” “看了,怎么能没看呢?二柱他娘当时要说二柱站在墙头上,旁边还站着一个光头的人,人们就马上跑到那儿去看。” “有什么发现?” “有啊,泥皮墙经雨水一泡就烂,上面有二柱抓过的痕迹,他是踩着墙根的一块石头爬上去的,由于墙头很滑,他一定是费了很大的劲才上去,抓挠的痕迹很明显。” “有没有拍照留下的证据?” 张医生回想了一下,那时候相机很少,村里人一般都没有相机,但有一个在市里面开照相馆的人,当时听说了这件怪事,特意跑来拍了几张照片,好像把二柱家的房子也拍了,反正是拍了不少照片。 “拍照这人现在在哪儿呢?” 第一百一十六章 寿衣小矮人 张医生说的口干舌燥,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下后说:现在这照相的人真不好找了,他不是这村里的人,当时他好像开着一个叫什么新时代的影楼,就在黄林路上,我去他那儿照过相。 黄林路,马洛知道这条路,可这条路周边的建筑早就被拆的一干二净,原先在这条路的上老店,大多都不在了,新建的底商,价格高到上天,那些小个体怎么能租的起呢,他们被迫搬迁到别处去了都。 “那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 张医生绞尽脑汁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拍照人的名字,但他隐约记得,那人好像姓杨,脸上有个痦子,还挺大,就在左眼角下,三角眼,中等身材,这些就是他唯一的特征了。 “当时这人大概有多大年龄?” “大概有个四十岁多点儿,要是他还活着,到现在也有六十多岁了吧。我还听说,他专爱打听这种稀奇古怪的事儿,哪里有怪事儿他就往哪里跑,专去拍这些不可思议的照片。” 左眼角下有颗大痦子,这是唯一有用的信息,可要在罗潭市几百万的人口当中查到这样一个人,无疑是大海捞针,不过,如果他当初开的影楼确切的名字就叫新时代,那就可以顺藤摸瓜找到这个人了,这还需要李警官帮忙,这人开店必然在工商注册信息,他的身份也有记录,查到他的身份信息就可以确定他现在所在的位置了。 “二柱失踪后,没有再发生其他的事吗?” “别的事倒是没有,但是二柱他娘没过几年就死了,可能是因为二柱失踪了她受不了这个打击,郁气厚积,时间一长,身体也容易出毛病。” “二柱他娘死后,王大柱带着他的三弟,过着艰难困苦的日子,人们见他兄弟两可怜,时长接济他两人。可这两人都是受苦的命,长大了都成了农民,要是那二柱活着的话,说不定也衣锦还乡光宗耀祖了。”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 “当时我已经能清楚的记事儿了啊,何况这事儿可不是小事儿,到现在还是人们茶余饭后经常说起的事儿,你可以到外面跟那些老人们打听打听,他们肯定比我讲的还要瘆人。” 张医生神神秘秘的往前凑了凑说:我跟你们说,这三柱家啊,也许就是怨鬼缠身,二十年前二柱被鬼带走了,前几天大柱也被鬼带走了,这三柱还天天见鬼,他娘十几年前莫名其妙的死了,哦还有,他爹,他爹在他们还很小的时候就上山挖石头的时候被一块从上面掉下来的大石头给砸死了,你说怪不怪,两人一起撬那块石头,旁边那人就没事儿,那石头就像现在的导弹一样,往三柱他爹那一偏,就直接砸在了他的脑袋上,那么大一块石头,只砸中了他的脑袋,把脑浆都砸出来了…… “这家人的确是够苦的。” “是啊,说句不好听的话,这三柱也快了,你们啊,还是少管这件事,不然惹祸上身可就麻烦了,我看你们两位年龄也不大,涉世未深,要是上了年纪的人,肯定不会管这事儿。” 马洛凝着眉头,看着窗外,他在想,那个出现在雨夜的光头大脑袋到底是谁,外星人?不然他怎么能有那么大的脑袋,他获知二柱是个天才,所以来地球上抢人来了? 这个想法有些荒唐,马洛转念便否定了这一想法,这次来东郊,本来他以为这是一起错综复杂的谋杀案,但没想到却牵扯出这样一件事,看来,这案子要远比他想的要更为复杂。 “那个当晚出现在墙头上的人,除了脑袋大头顶亮以外,还有没有其他的特征?” 张医生可能很久没跟别人谈起这件事了,他低下眼睛,看着桌子上一张泛黄的报纸,那张报纸也有些年代了,他为什么要在桌子上放一张很久以前的旧报纸呢?难道仅仅是因为他怀旧而已? 也许是那张旧报纸给了他对于过往岁月的回忆,那些已经模糊的记忆,此刻又重新清晰起来了。 “三柱他娘事后跟人们说过,她看见那人牢牢的站在墙头上,脑袋大到让人无法想象,身上穿着一件又短又小的寿衣。” “寿衣?!” “没错,三柱他娘说是寿衣,我也觉得是寿衣,不过还有另外一种可能,那人穿着唐装,但唐装和寿衣还是有区别的。” 一件又短又小的寿衣,又是一条线索,但是这条线索却让整个事件变得更加不可思议,现在张医生所讲的大部分线索,都一次一次的让事件陷入无尽的泥潭。 线索太多了,反而没线索,线索就像绳子,绳子多了就会缠成很多难以解开的疙瘩,需要将许多线索都剔除在外。 “他家的旧房子现在已经不在了?” “在,怎么可能不在,自从出了那件事以后,那房子谁敢买啊,去都不敢去,房子周围的邻居后来全都搬走了,不敢继续在那里居住了,现在那儿就剩那一间破房子孤零零的,房顶上长满杂草,也许顶子都塌出洞了,那窗户还是过去的那种窗户,现在看起来黑洞洞的。院子里到处是杂草,三柱每年夏天拿着镰刀去砍那些草,可哪能除得尽啊,第二年还是会疯长出来。” “房子在哪呢?” 张医生站起来,指着一个方向说:喏,就在最南边,你看见那儿只有那一个破房子就是了。 马洛想了想,好像没有什么问题要继续问张医生了,他起身说道:苏希,都需要什么东西,张医生会提供给你。 对苏希说完他又对张医生说:这是法医苏希,她负责尸检。 张医生一听苏希是法医,立马变得恭敬起来:是法医啊,你一进门我就看出来了。 “哦?你怎么看出来的?” 张医生神秘一笑说:人气很强,人气很弱的人,是不能从事这行的。 什么狗屁道理,做法医胆大心细就行,不要那种打个针都要哭天嚎地。 张医生走进医务器具室,找到一些工具,有些工具是他自己的,当初学医的时候这些东西是必备品,解剖个青蛙麻雀了,但张医生从来没解剖过人,不是他不想,是他不敢,这些东西扔在这里很久了,没想到今天还派上了用场。 拿到工具以后,马洛和苏希离开卫生所,又朝王三柱家走去…… 第一百一十七章 铁皮鼓 苏希总觉得张医生这个人鬼鬼祟祟的,而且她对张医生说的话半信半疑,这人讲的就跟他亲眼见了似的,讲的绘声绘色,那简直就好像他当时就在现场一样,有几次真把她给吓着了,看实实在在的尸体她不怕,可这种鬼故事还真有点儿慎人。 “你觉得他讲的是真的吗?” “大部分是真的,不过多少也会有点儿水分,你知道的,遇到这种事儿,大部分人都会稍加渲染,尤其是在你面前。” “我面前?跟我有什么关系?” “一般来说,男人都喜欢在女人面前逞英雄,尤其是像你这么漂亮的女人,他不讲的有神有色,怎么体现他读过几本书讲故事还算有水平呢?” “什么逻辑。” “你没看到他桌上放了几本书吗?” “看到了,竟然有一本《铁皮鼓》,这本书的原版不便宜,比正常书的价格高好几倍,人们经常买那种复印的,复印的也要几十块。” “对啊,他一个乡村小卫生员,竟然有兴趣读这种书,而且买的还是原版,可见他读书已经有一个较高的层次了,所以讲起故事来才让我们这么身临其境呀。” 马洛现在最不明白的事就是张医生桌上的那张旧报纸,他到底为什么要放一张旧报纸,难道是临时从哪里找了一张就报纸,准备用它来包装什么东西,或者擦什么东西。那张旧报纸端端正正的放在那里,就在旧报纸的旁边,还有一叠崭新的报纸,那些报纸可能是近几个月送来的,马洛没办法判断张医生是否阅读过这些报纸,但如果他真的打算擦东西或者包东西,那他为什么不用新报纸而用旧报纸呢。 苏希忽然想起王二柱说过的话,于是她问道:“王三柱说他二哥多年前离家出走了一直未归,而张医生却说王二柱二十年前在一个风雨的晚上失踪了,那么这两个你觉得哪个是真的?” “王三柱说的是假话。” “他为什么要将这件事隐瞒呢?” “也许是怕讲出来我们就被吓走了,他好不容易把我们请来,见鬼这事儿没把我们吓跑,但不见得我们不怕穿着又短又小的寿衣小矮人。” “也对。” “在这之前,他一定还找过别人。” “找过别人?” “对,找过那些法师啊阴阳先生啥的,你想啊,他都见鬼了,而且家里一直不太平,这种情况下,像他们这样的人,很容易找这些人来看看风水啥的,说不定他还找了跳大神的。” “你是说他曾经想要驱鬼?” “这词很恰当,就是驱鬼。” “我也听说过类似的怪事儿,一家人接连出事,死因都很奇怪。” 马洛知道,但凡是需要尸检的尸体,死亡原因一般都很离奇,那么,作为法医的苏希,当然经常遇到这些死者,她所知道的怪事儿,要比马洛知道的多几倍。 “每一个死因都能搞清楚吗?” “差不多,但也有极个别的,就算是尸检,也无法确认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是不是属于超自然现象呢?” “没想过,有些东西用医学没法解释,我不敢肯定就是灵异事件,或者是超自然现象,因为这部分东西还是没办法具体定义的。” 这时他们已经走到三柱家门前的树下,三柱叫来的几个年轻人,手里拿着铁锹和镐把。 马洛抬头看看天空,晴空万里,大好的天气。 “有没有雨布什么的,能搭帐篷就行。”马洛对王三柱说。 “有。” “拿上。” 三柱回去找到雨布,扔到三蹦子上,几个年轻人也都上了三蹦子,突突的朝坟地开去,苏希开着车在后面跟着。 坟地在南边的山的那边坡上,正好背对着这村,车从小道上向南行驶,正好路过王三柱小时候的房子,也就是二柱失踪的地方。 只见那房子果然孤零零的伫在那儿,就像一间年久失修的破庙一样,屋顶歪歪斜斜,要塌的样子,看来里面的木梁已经难以支撑了。 那房子阴森森的,小木格子窗户的玻璃大部分都碎了,一个个黑乎乎的窟窿里面不知道藏着什么东西。院墙早已坍塌,几乎只剩下一截截非常矮的土包。 村里的孩子们都不会来这里玩,他们从小就被告诫,这里面有鬼,王三柱的爹娘和二柱的鬼魂,以及那个寿衣小矮人,让村里的三代人,都不敢靠近这个院子。 翻过一个山坡,便看见山坡上零零散散的许多坟墓,不仅这边的山坡上有,东边和西边以及再往南的另一个山坡上,都有坟墓,有的坟墓有墓碑,有的坟墓连墓碑都没有,甚至有的坟墓只剩下了一个坑。 只有一个坑的坟墓,不是被盗挖了,而是人迁坟了。 迁坟主要有几种原因,家里有后代衣锦还乡,要选择风水更好的地方下葬。家里连年发生怪事儿,以为坟墓风水有问题迁葬。还有合葬等原因。 王三柱将三蹦子停在一片坟前,一共有三个墓,两个个旧坟,一个新坟。 马洛看了看别处的坟群,最少得坟群也有十几个,大群的有几十个。像这种群体坟,一般都是一个家族的坟群,最上面的是最长者,越往下辈分越小,这都是有规矩的排列埋葬。 但只有王三柱家的坟群一共才四个,其中一个是王三柱他爹娘合葬的坟,另一个是失踪的王二柱的坟,新坟是王大柱的。 马洛判断到,王三柱大家族的坟绝对不在这里,一定是因为他家里老出怪事儿,家族的人不允许他们将死人埋在大坟群,所以王三柱家只好另立坟户。 而且更为奇怪的是,就在这三座坟的四周的地方,有一圈用石头摆成的圆圈,就像给这三个坟画了个圈一样,这又是什么意思呢? 马洛正好奇这些石头是怎么回事儿,王三柱就跳下三蹦子,气冲冲的走到石圈处,用脚踢开那些石头,一边嘴里骂骂咧咧着:tmd,这些孙子,都不是什么好人。 马洛问道:这些石头是怎么回事儿? 第一百一十八章 开棺 王三柱一脸哭丧,就好像有人欺负他一样,还带着点儿委屈。 “唉,自从我家出这事儿以后,这里的人都说我家给这里带来不祥,不知道是谁说用石头摆一个圆圈,圈住我爹娘的坟墓,就会防止不祥之兆影响到他们。” “把大棚搭起来,南北要敞开,保持通风。” 几个年轻人开始搭棚子,而王三柱这时噗通一声跪在王大柱的坟墓跟前,对着坟包说:大哥,你死的不明不白,我叫人来查验你的尸体,找出害死你的人,给你一个交代,也给嫂子和孩子们一个交代,你要谅解我啊大哥。 讲完这些以后,王三柱回头对几个年轻人说:挖吧。 要对王大柱的尸体进行解剖这事儿在村里很快传开了,一些胆大的村民已经爬过山坡赶来准备看热闹。 “能阻止这些人围观吗?”马洛对王三柱说。 “能。”王三柱说着拎起一把镐把,冲向山顶,大喊道:停下停下,你们不能过去。 几个农民憨笑着说:三柱,你要给你大哥开膛破肚,你这是大逆不道,这么做你大哥会没办法投胎的,就是投胎,也是个缺胳膊短腿儿的残疾人。 三柱恼怒道:放你姥姥个屁,我大哥是冤死的,不弄个水落石出我大哥就是个冤魂,怎能安生?你们谁都不要过去,谁要是敢再向前一步,别怪我三柱翻脸不认人,咱都是一个村儿的,你们也都知道我三柱啥样的人,混起来不是蛋,混起来不是人,反正我家人死的死,亡的亡,我一个人活着也没啥意思,拉个垫背的也不赔本,今天谁想死,就往前走。 三柱说着把镐把使劲我那个地上一劈,一只青蛙正要跳起来,被他一镐把给劈成稀巴烂,人们看着那只青蛙,都不敢动了,只远远的站在那儿,看着坡下几个人正在挖掘王大柱的坟。 虽然管住了这些人的腿,但三柱可没办法封住这些人嘴,他们嘀嘀咕咕的说着话,大意都是在说三柱疯了,要拿他大哥开刀,这在东郊的这个小村里面还是第一次发生。 三柱扬着手里的镐把说:谁敢往前一步我看看。 人们看着三柱两眼通红,这是杀人的节奏啊,谁还敢向前走,这时已经有两个胆小的往回走了。 三柱将人们镇住以后,又回到坟地,指挥着几个年轻人继续挖掘坟墓,不一会儿的功夫,便挖到了一口棺材。 把两侧的土都清理完毕以后,人们下去把棺材撬起来,大小头都穿好绳子,开始往上吊,棺材很重,几个人拽的很吃力,三柱有心叫山坡上的人来帮忙,又想到这些人只是来看热闹的,他们是不会帮忙的。 吊的过程中,棺材还掉下去一次,重重的砸在墓底,幸亏棺材结实,不然这一摔棺材都得四分五裂。 最后好不容易才将棺材连推带拽的弄上来,拉到帐篷里,帐篷里已经用一块捡来的棺材板搭成一个简单的桌子,这是准备摆放大柱尸体用的。 “开馆吧。” 三柱将撬棍塞进棺盖和侧盖的接缝处,棺盖用七寸铁钉钉死了,要弄开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且极容易破坏棺材。 在几人的帮助下,三柱终于将棺材盖的一侧给撬开了,接着他们把另一个也撬开,几人合力将棺材盖弄了下去。 一股恶臭从棺材内弥漫出来,王大柱的尸体正在腐烂的极点上,由内而外向外腐烂,五脏六腑早已烂成一堆,整个尸体肿胀的就像一只充了气的皮球,腹部鼓鼓囊囊的,仿佛随时都有可能会嘭的一声爆了。 王大柱的脸,肿的变了形,脸部又宽又高,简直就像蒸馒头之前发的面一样,但头部因为有头盖骨的原因,没有多少肿胀,所以整张脸看起来极其的恐怖。 看起来,上半部分窄,下半部分宽,一大坨脑袋,眼睛被肿胀的肉挤的深深的陷了进去,只剩下两条肉缝。那鼻子,肿成了一个大肉瘤,嘴也严重变形,从他的嘴角处,还在往外渗着淡黄色的液体,那是因为他内脏腐烂后的积水,会从口中渗出来。 王大柱的两只手,就像用面捏成的一样,放在尸体的两侧,紧挨棺材内侧。 看到这一幕,加上空气中这股恶臭,马洛差点儿吐了,他从未经见过这种场景,实在太恶心了,他有点儿后悔,为什么会接这活,还要带上苏希。 那些帮忙挖掘坟墓的人此时早已躲到一边,站在上风头,他们只看了一眼,有的人已经跑到一边扶着树狂吐不止。 只有苏希略微镇静,这种情况她不是第一次见,她有很高的职业素养,只见她戴好医用口罩,叫三柱把尸体从棺材抬出来,平放到那个由棺材板支成的床上,然后又对马洛说:你当我的助手? “还要助手啊?”马洛有点儿不太愿意接近这具尸体。 “对,我在尸检中心一直都有助手,何况这案子是你接的,我只是来帮忙,怎么?你想躲远一点儿?那你怎么探案呢?” 好吧,马洛只得也戴上一个口罩,又穿上一件一次性医用大褂,尸检开始了,不懂尸检的马洛,看着鼓成一颗皮球的尸体,真不知该从哪儿下手,他觉得肯定不能碰那颗肚,不然尸体会爆炸,他在想,苏希到底会从哪里开始下手呢。 苏希先是用手机对尸体进行了不同方位的拍照,然后她将手机收起来,戴上手套,先从死者的头部开始检查。 只见她先是将手摁在死者的头盖骨处,用手指扒拉着尸体的头发,弯着腰仔细的观察他的头发。 马洛真担心苏希专心检查尸体头发的时候,王大柱会突然睁开眼睛。马洛的视线移到了王大柱的双手处,那两只手,又白又胖,里面可能有积水,那层皮已经有多处溃烂的地方,溃烂处还不断的流着淡黄色的液体。 苏希已经检查过王大柱的头发,这时她在检查王大柱的两只耳朵,那耳朵也肿的厉害,根本没办法看到耳孔里面。 第一百一十九章 移尸 接着,苏希打开小手电筒,用左手手指去弄王大柱的眼睛,她想把王大柱的眼睛弄开,看看他的瞳孔,通过观察死者的瞳孔,往往会有意外的收获。可苏希怎么也无法掰开王大柱的眼睛,她只好对马洛说:帮我把他的眼睛弄开,我一只手不好操作。 马洛走到王大柱的头部,伸出手帮苏希把他的眼睛给使劲弄开了。 苏希俯下身去用手电筒照着死人的瞳孔,仔细的检查着,那瞳孔早已涣散,不过,根据瞳孔的涣散,依然能判断出死者的死亡时间,以及死亡条件,和其他一些重要的信息。 通过尸检,观察尸体现象,就能掌握死者很多信息,这些信息,也许就是王大柱离奇死亡之谜真正的答案。 尸体现象是机体生命活动终止后,身体内各种器官组织功能逐渐消失,尸体受到内外因素的影响而发生一系列变化,致使尸体呈现的各种现象。其发生和发展过程,随气温、湿度、空气流畅情况、死者体质、死因种类等情况的不同而异,一般按尸体现象出现的先后顺序,大致以二十四小时为界,分为早期尸体现象和晚期尸体现象。常见早期尸体现象有肌肉松弛、尸冷、尸斑、血液凝固、皮革样化、角膜混浊、尸僵、尸体痉挛、自溶等。晚期尸体现象大多表现为腐败,少数呈现异常尸体现象(如干尸、尸蜡、泥炭鞣尸等)。尸体现象的法医学检查,可确定死亡,估计死亡时间,推断死因,推测死亡时尸体位置及死后尸体位置有无变动(移尸)等。 观察完王大柱的瞳孔后,苏希又依次观察了他的鼻子和口。 “拿根撬棍,撬开他的嘴。”苏希说。 马洛忍着想要吐的节奏,从旁边拿起小撬棍,将撬棍一头伸入王大柱的嘴里,使劲一撬,但他只撬开了王大柱的嘴唇,并没有启开他咬合的牙齿。 苏希使个眼神,让他赶紧撬开王大柱的嘴,她快要受不了这股恶臭的味道了,在尸检中心,尚有过滤口罩,可现在只有一个简单的医用口罩,难以抵挡那股令人作呕的味道啊。 马洛只好再次将撬棍插进王大柱的口中,但王大柱的牙齿咬的很紧,这人死了还把牙咬这么紧干嘛,这证明,他临死的时候,就已经咬紧了牙关。 那他为什么要在死的时候咬紧牙关呢?又没有人勒他的脖子,使他感到痛苦。 王三柱之前说过,当他早上起来叫他哥的时候,发现王大柱面色乌青,四肢僵硬,显然已经是死亡的迹象。 面色乌青,有可能是被吓的或者是中毒了。但是四肢僵硬值得怀疑,因为一个人在死之后的短短几小时内,是不会被一个门外汉一眼看出来身体僵硬,况且当时王大柱还穿着衣服,那王三柱是怎么一眼看见大柱四肢僵硬的。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尸体当时的确非常僵硬,僵硬到就像一个硬邦邦的裸体一样,一眼看上去就能看出尸体的僵硬程度,可是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尸体为什么会僵硬的如此之快? 苏希将手电筒打在王大柱的口中,她好像看见王大柱的牙缝里有一个东西,像是肉丝卡在牙缝里一样。她小心翼翼的用镊子将那东西从王大柱的牙缝里弄出来,放到盒子里。 之后,苏希开始检查王大柱的手臂以及脚部,最后,她用剪刀剪开王大柱的寿衣。 苏希拿起一把刀,准备划开王大柱的腹部,马洛皱着眉头,他第一次见苏希对尸体开膛破肚,虽然上次他也曾戴着手套伸进死人的肩膀里去摸索,但这次跟上次完全不一样,上次是一具新鲜的尸体,而这一具是即将腐烂的尸体。 “躲开点儿。”苏希说着将刀尖抵住王大柱的腹部,锋利的刀刃朝下划过去,紧接着,哗啦的一声,腐烂的肠子肚子纷纷流了出来,伴随着那些淡黄色的液体。 更为浓烈的恶臭瞬间扑鼻而来,让人无处躲闪,就连山上那些人都闻见了这股臭味,他们捂着鼻子瞪着眼睛,想要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王大柱瞬间就像泄气的皮球,瘪了下去。等腹水流尽之后,苏希开始对他的内脏进行检查,她将肝脏和肾脏,以及胃部的东西,和其他的一些器官,都取了样,又把腹水取了一点在瓶子里。 取样基本完毕,但苏希突然发现,在王大柱的胃里面,有一根很细的线,她用镊子将那根线取出来,举到半空中观察。 “什么东西?”马洛凑到跟前说。 “应该是一根线。” “他肚子里怎么会有一根线?” “很正常,有的人肚子里还有一颗弹珠呢。” 一颗弹珠?马洛立即联想到恐怖电影,楼上的弹珠,虽然这是个老掉牙的故事,但谁的楼上若是半夜经常响起弹珠落地的声音,那真是会让人产生无限幻想。 可是,另一幕幻想此时浮现在马洛的脑海中。 一个人,在深夜里,安静的熟睡,这时,在天花板上忽然出现了一个细线,这根细线就像从天花板钻出来的一样。之后,这根线慢慢的延长,直到床上的人嘴里,而后这根线就像一条很长很细的虫子一样钻进了熟睡的人的嘴里,最后这根线完全进入他的肚子里。第二天,他死了,医生在他肚子里发现了这根细线。 额,马洛发现自己想多了,这简直就是异想天开,他重新回到现实当中。 “如此不小心,竟然能把一根线给吃进肚子里去。” “他有可能吃了什么肠子,农村灌肠的时候会用线系口,吃的时候会不小心把线一并吃进肚里,这并不稀奇。” 苏希刚说完这句话,山坡上就刮来一阵风,帐篷呼啦啦的响动着,坟地里的土被刮了起来。 “快,盖住尸体。” 三柱慌忙用剩下的雨布将尸体盖住,防止把土刮到尸体上面。 有几个人开始害怕了,刚才还晴空万里好好的天气,怎么忽然就起风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说不定这是什么东西在作怪。 第一百二十章 要停尸 这时,天忽然阴暗了下来,众人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滚滚的乌云出现在东边的天际,那乌云就像狂奔的海浪,迅速朝这边涌来。 “要下雨啊。”有人说。 刚才大家都精神高度紧张,谁都没注意外面的天气变化,尸检还没有完全结束,而且尸体还需要缝合以后重新安葬。 但大雨应该很快就要来,只好把尸体先运回去再说。 “三柱,把尸体先运回去,马上要下雨了。” “行。” 马洛用那块雨布将尸体裹起来,几人抬着放到三蹦子上拉了回去,三柱问:尸体放在哪儿啊? “先拉到他家不行吗?” “肯定不行,我嫂子不得吓死。” “那拉到你家呢?” 三柱支支吾吾道:让我以后怎么在那儿住啊。 “那你找地方,总之得有间房子。” 三柱想了想说:我家之前的旧房子,虽然正房屋顶漏了,但是几年前我在院里盖了一间放杂物和农具的房,自从盖好以后,也没怎么用,里面现在没东西。 看来谁都不愿意把这晦气的东西摆在自己家里,要是一口棺材还行,可这是一个被划开的尸体,而且正处于腐烂时期,一具腐尸啊。 三蹦子又冒着黑烟爬上山坡,几个年轻人挤进苏希的车上,他们都不愿意跟尸体一起乘坐在车斗子上。 山坡上那些村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看见一伙人把尸体抬上三蹦子,三蹦子又突突上那条小路,人们跟着三蹦子开始往回走,只有几个年龄较大的人,顺着山坡下去看了看那被刨开的墓坑,但坑里什么都没有,几人又重新返回,想要打听打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三蹦子经过人群的时候,有人喊道:三柱,车上拉的是你大哥? 三柱紧闭嘴唇一言不发,好像没听见人们说话一样。 人们开始七嘴八舌的讨论,有人说:大柱死的蹊跷,好端端的睡了一觉就死了。 “唉,他也是命苦,他爹被石头砸死,二柱意外失踪,他娘好端端的也突然死了,年纪轻轻的他又......” “我估计是他家风水不对,应该好好找个看风水的看看。” “看风水?前段时间三柱不是找了两个看风水的来,改了一次大门,在院里还挖了半天,不知道还埋进去个啥玩意儿。” “挖啥?” “不知道,看风水的说他家院子里有啥东西了,让他挖多么多么深,找见那个东西然后迁移到别处,再往进埋一个什么东西。” “管用吗?” “管个屁的用,三柱家闹鬼的事儿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看八成是鬼缠身,这厄运一直都在,自从他爹死后,这家人是家破人亡,每一天安宁的日子。” “弄啥都不管事儿,阎王叫你三更死,你就活不到四更天。” “这次请来的又是看风水的?” “不是吧,好像是什么法医,卫生所的老张说的,说要检查他的尸体,怕是有人谋害他。” “谋害他?谁会谋害大柱,这村里谁不知道大柱这人,老实憨厚,一身力气,干活那是没的说,要说啊,这小子身体就是好,你看他活着的时候有多壮,一个人干三个人的活,可惜啊,这么好一个干活的,死了。” “谁会谋害他?白天跟郭大鹏吵了几句嘴,难道大鹏要害他?绝对不可能。” 通过这段话,有人开始胡乱猜测了:郭大鹏谋杀了王大柱,然后三柱气愤不过,又杀死了大鹏。 但这种话可不能乱说,猜想者很明白这个道理,造谣者的罪可不轻。 一干人就这么胡扯着走下山,但他们没有回家,也没有下地干活,而是站在南边的那口水井前,远远的望着三柱他娘家的旧房子这里,他们看见几个人从车上往下抬尸体,于是便说道:这是要干嘛? “难道还要停尸?” “这回事儿大了。” 这些人很久没有这么靠近三柱他娘这旧房子了,大家这时突然对这个旧房子产生了一种恐惧感,本身他们一直对这里就很害怕,但此时,多年前那个电闪雷鸣风雨交加的深夜,二柱被一个寿衣小矮人带走的恐惧再次升起,大家一时间回忆起这件事,他们仿佛看见,在那黑窟窟的窗户后面,有一个寿衣小矮人,正坐在炕上...... 这时,乌云已经遮住了天空,阴风阵阵吹来,遥远的云层后面,传来滚滚的雷声,大家抬头看看天,甚是觉得多年前的一幕即将重新上演。 当年二柱失踪的那个晚上,天空中的乌云好像也是这样,风也是这种阴风,到了后半夜,风更大,那豆大的雨点被风使劲摔到窗户的玻璃上。那天晚上许多人家的小孩都被吓哭了,他们用被子蒙着脑袋,恐慌的度过了一个晚上。 人们在阴风中感受到种种不详,他们越想越害怕,越想越觉得三柱一家人有点儿可恶,这家人太晦气了,人们应该将这家人赶出这个村子,省的弄这些事儿让老少妇孺晚上连个院都不敢出。 三柱和几个人将尸体从车上抬了下去,抬到那间并不大的屋子里,屋里没有电灯,这个旧院子早就没人住了,所以电线也都掐断了,后来村里重新更换电线的时候,三柱也没给这里通电,他只想占着这块地皮,有待一日拆迁的时候能爆发一下下,至于通电,已经完全没必要,因为房子都快塌了,要电干什么? 摆弄好尸体以后,三柱找来一块白布,将大柱的尸体盖住,然后又找来一个破瓦盆,放在他哥的头部下方的地方,烧了几张冥币,念叨了半天。 苏希有些不高兴,这是尸检,不是祭奠死人,搞的跟灵堂似的。 本来尸检室就像手术室,习惯了也没什么害怕的,但灵堂又是一回事儿,再弄两个纸人儿摆一张黑白遗照,她苏希都不敢继续在里面待了。 这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大雨马上就要来了,看来尸检还要停一停。 第一百二十一章 有人翻动过他的尸体 “大家都辛苦了,我请大家吃饭。”三柱说。 那些年轻人忙乎了半天,一是跟三柱关系还行,二是冲着年轻貌美的苏希来的,三是冲这顿酒来的。 死人的饭并不好吃,但死人的饭一般是比较丰盛的,这活没人愿意干,但是只要干,就得好吃好喝的招待好了。大鱼大肉是少不了的,酒更是要管喝,上好的烧酒论碗来,一人一个大碗,倒满烧酒,一口酒一块扒肉条,吃的满嘴流油,这酒有个作用,能驱赶晦气。不然的话,怎么开工要喝酒,竣工要喝酒,杀人前要喝酒,被杀时也有一碗酒。践行要喝酒,接风也要喝酒。说明这酒真不是一般的东西。 苏希是绝对不会留下来吃饭的,她对马洛说:我们拿着这些东西赶回去化验一下。 “忙乎了半天,好歹留下来吃个饭再走。”一个年轻人听苏希说要走,有点儿失望,所以他极力挽留两人。 “三柱,你看好尸体,我们抓紧时间回去化验,这里可能还有很多事要做,不仅仅是你大哥,还有郭大鹏的死因,我们都要搞清楚。”马洛本来想顺便提一句二柱在二十年前失踪的事儿,但他没说,他担心说出来会节外生枝,等化验完毕以后回来再找二柱谈这个问题更合适一点儿。另外,三柱一直没有讲多年前二柱失踪的那个夜晚,也许另有隐情。 “那行吧,你们路上小心,马上要下雨了。” 本来马洛还想提醒王三柱,别让狗把尸体给叼走,不过,已经恶臭的尸体,狗应该都会躲的远远的,况且狗这种动物是非常有灵性的,凡是那些人看不见的邪物,狗有时候要比人更加敏感。 苏希和马洛上了车,离开了东郊的这个最偏僻的村子,向尸检中心急速驶去。 路上的时候,苏希对马洛说:尸体有翻动过的痕迹。 “不正常?他死后肯定被翻动过,入棺啥的。” “不是,我是说王大柱死亡的过程中,曾经有人翻动过他的尸体。” “你是说王大柱死的时候,三柱有可能动过他?” “不一定,我现在推测,王三柱发现大柱面无乌青四肢僵硬以为他死了,其实当时他还没死,然后他就跑出去了找医生并找郭大鹏理论,那么,直到他后来又重新返回家中,从他走出去到返回来这个时间段,才是王大柱真正的死亡时间。” “你是说王三柱当时发现的他哥死了的时候,其实大柱还并没有死?” “对,我通过尸体现象推测到死亡的时间,和王三柱所说的时间并不吻合,时间恰好就是他出去以后大柱才死的,而且这段时间内,有人动过王大柱。” “会是谁呢?” “很有可能就是王三柱所说的那个穿着白孝服的人。” 马洛陷入沉思,他将现在所掌握的这些人都拉进他的逻辑思维当中,包括卫生所的张医生,已经死了的郭大鹏,还有郭大鹏的媳妇儿,甚至是王大柱的老婆,以及三柱,这些人是他现在仅有的线索,可是思来想去,这些人都没有嫌疑。 也许是他所掌握的东西太少了,他对张医生,郭大鹏,以及他们的家庭都还不了解,还需要进一步去调查这些人,真相才会逐渐浮出水面。 也许穿着白孝服恐吓三柱另有其人,会是谁呢?那他又为什么要吓唬三柱,当三柱离开房子的时候,他为什么又要翻动王大柱的尸体,难道说,他们的目的是弄死王大柱? 马洛知道,有时候人躺着的时候,比如说醉酒之人,如果被人翻动,很容易导致死亡。生命垂危的人,一般只适合平躺,保持空气畅通,如果有不正当的翻动动作,很可能会直接要了他的命。 如果是这样,那么,在那个时间段翻动他,也许就是想要加快他的死亡速度。 苏希说王大柱很有可能属于睡眠猝死,其中不排除心脏骤停这种可能。 也许,王大柱猝死是突然发生的,其发生时间是不可预料的,也就是说他之前并没有出现即将死亡的征兆,故没有人认为他将要死亡,但死亡偏偏发生了。 猝死是患者猝然而死,无论是患者本人还是他(她)的家人及朋友,都将始料不及。有时发病后患者甚至无法留下一句话。这就是猝死为什么是世界上最可怕的疾病的原因。 猝死从发生到死亡,时间很短,这并不像其他导致死亡的疾病,也许患者可以因为疼痛难受叫上几声,起码有一个外在的反应,但猝死大部分时候外表并没有什么反应,谁都不知道,然后他就突然死了,根本没有时间去抢救。 在王大柱短短的猝死过程中,曾经有人翻动过他的尸体,这到底是为什么? 此时天已经开始下起大雨,路上来往车辆很少,闪电不停的照亮大地,在闪电的照耀下,道路两旁的的小山以及树木,突然变成了一个个令人有些寒颤的阴影。 中途换了马洛开车,苏希有点儿累,今天的解剖很不顺利,她平常很少解剖这种已经发臭的尸体,尸检中心为了照顾她,有这种情况的时候都会安排男法医。 王大柱的尸体总是浮现在她脑海里,那凹凸不平肿胀的大脑袋,就像一个得了满脑袋都是肿瘤的人一样,相当的不规则。 回到市区以后,两人先去餐厅简单的吃了东西,然后就直接去了尸检中心,苏希挨个化验了那些东西。 马洛一直待在化验室,跟苏希一起进行每一项化验。 首先,根据化验王大柱的肝脏以及腹水,得出的结论是王大柱没有中毒,体内没有检查任何有毒物质,但令人意外的是,从王大柱的体内,检查出一种可以致人于兴奋的药物,这种物质的成分和某种市场上所售卖的可以让人产生性兴奋的药物成分相似,比如说某哥。 王大柱怎么会吃这种药呢?难道他也是那方面不行?卫生所的医生说郭大鹏那方面不行,但没说王大柱也有这个毛病。 第一百二十二章 披麻戴孝的麻 在王大柱的体内,还发现了动物的血液以及没有完全消化完的猪大肠,当然还有酒精,另外,苏希还发现王大柱血脂特别高,很有可能是诱发他猝死的病因。 最后,就是王大柱牙缝里那点儿东西了,他紧咬牙关不松口,也许就是在咬这个东西。 经过用化学物质处理,这段小东西便很清晰的出现在化学器皿上,很像是一段丝,就像某种绳子上挂下来的东西,马洛拿起放大镜,仔细的看着那东西,他发现,那竟然是一段麻绳。 他赶紧将兜里的麻绳拿了出来,苏希剪了一点儿,将两者拿去对比,对比发现,完全是一种东西。 马洛这时又陷入沉思,王大柱的嘴里,怎么会有麻,他嘴里的麻,跟穿白孝服人身上的麻到底有什么关系。 王大柱猝死的过程当中,即使有人来翻动他,那他怎么会突然爬起来咬住对方呢?从医学上来说,这绝对是不可能的。 要想知道王大柱为什么吃某哥这种兴奋药,还得到东郊去详细的调查,从他老婆的口里,一定能知道这是为什么。 马洛和苏希站在尸检中心的窗下,外面正下着大雨,马洛在想,那东郊的小村子里,人们都在这大雨夜里干什么?王大柱的尸体在那个旧房子里会怎么样。 “当年十岁的二柱失踪,也许就是在这样一个夜晚。” “是啊,大雨磅礴,他一个人踩着泥泞,走向茅房,然后突然爬上了墙头,紧接着墙头上就出现了一个光着脑袋的寿衣小矮人。” “你说这个寿衣小矮人到底是什么东西?外星人?” 马洛摇摇头说:不是外星人,也许他就是个寿衣小矮人。 “你知道这东西?” “不知道,我觉得我们应该去看看,今天晚上这雨下的,也许可以模拟当时的场景。” …… 那阴森森的地方,马洛竟然要趁着雨夜去恢复一下当时的场景。 “走吧,我们回去看看,也许能找到有用的东西。” 苏希从法医室拿了两个手电筒,顺便把她平时用来防狼的电击棍给悄悄的装在身上。 车子悄无声息的行驶在通往东郊的路上,对面行驶来一辆辆大卡车,装满了东西,就像一头老牛一样,在蹒跚的趴着一段段小坡。 尽管大卡车行驶的很慢,但是它们的车灯可并不暗,晃的两人一阵阵晕眩。 最后车子驶上另一条道,路上才没了大卡车。 一个多小时以后,车子终于到达东郊的这个小村里,村里黑灯瞎火的,家家户户的窗户连一丝光亮都没有,看来这里是经常停电,白天的时候三柱曾经说过,一碰上打雷的雨天,变压器就容易烧掉,不知道为什么,供电所的来检查过很多次,可就是找不出任何原因。 苏希要把车子开向三柱家,但马洛却说:我们直接去停放尸体的旧房子。 这人真是疯了,这种雨天,他要去那鬼地方。 可探案就是这样,不去冒险,很难寻到真正的答案。 苏希只好将方向盘一打,车子向南驶去。 雨滴打在车窗上,发出令人不安的声音。 “停。” 苏希一脚刹车,车子戛然而止。雨刷器使劲刮着玻璃上的雨水,在车灯照耀下,远处好像有一个人,在泥泞中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前走着。 如此大的雨,又没有电,而那人也没有拿手电筒,况且前面已经不是房区,只有孤零零的一座房子,那他往村外走去是为什么。 “你在车里等着我,我去看看。” “你穿好雨衣再出去。” 他们来的路上买了两件雨衣,打伞十分的不方便,穿雨衣可以心动自如。 马洛穿好雨衣下了车,他叫苏希把车灯先关掉,自己也没有打开手电筒,凭借着时而亮起的闪电,马洛朝那影影倬倬的人影走去,他很快便超过三柱他娘的旧房子,一直走到水井边。 可这时那人却不见了,马洛打开手电筒,查看地面,地面上有脚印,可是那脚印在水井周围便消失了。 咕嘟咕嘟……. 马洛听见水井里好像传来什么声音,他将手电筒照向水井,只见那水井就好像开了一般,水井里的水竟然和井口就快平齐,并且井水剧烈的翻滚着。 在城市里,排水设施有时候难以满足暴雨的降水量,污水会顶翻井水喷涌而出。但马洛面前是一口水井,并非一口污水井,它为什么会喷呢?也许这口水井所处的位置比较低,下暴雨的时候水位上升,井水的水位也跟着不断上升,至于为什么翻滚,马洛还真不知道是为什么。 马洛转身返回去,苏希一个人在车里他不放心,这村里看似平静,说不定隐藏着一个变态杀人狂魔,这也是说不准的事情。 他顺着找过来的路往回走,走到车旁,苏希手里紧紧的握着那根电棍。 “怎么样?有什么情况?” “人不见了,奇怪,我一直跟着他,可是走到水井那边人就不见了。” “刚才你去追那人的时候,我感觉车子后面站着一个人。” 马洛打开车门,走到车子后面,果然,在车后面的泥地上,有几个深深陷进去的脚印。当他抬头的时候,突然发现就在车屁股上,有一个大大的十字。 众所周知,我们在雨天开车的时候,车轮的高速旋转,会导致车尾上有一层泥牢牢的附在车身上,就算是下雨也很难将其冲刷干净。 这个十字,明显就是用手指划拉上去的。 马洛猛然间想起,白天他检查三柱的窗户玻璃时,发现在一块玻璃上,有一个不太明显的十字,那个十字也正是有人用手指肚画上去的。 三柱家的玻璃已经很久没有擦了,只要在上面画一道,这痕迹就会保持很长时间。 这两个十字,到底代表什么意思呢? 如果是同一个所为,那么,这个十字很有可能代表的意思是死!他在三柱家玻璃上画下一个十字,大柱死了。那么他又在苏希的车上画下一个十字,难道…… 马洛看看四周,雨滴打在雨衣上,他无法注意四周的声音,于是他重新回到车里。 “把车开到前面去,我们去旧房子里看看。” 苏希打着车,车轮有些打滑,幸亏她的车是四驱,而且轮胎也比较新,车轮甩着泥巴,向前爬着。 他们谁都不知道,在车尾部下方的那个拖车挂钩上,正挂着一缕披麻戴孝的麻! 第一百二十三章 千万不要进那间房子 苏希把车子停在旧房子旁边的小路上,小路和已经坍塌的院墙之间大约有一米多的距离,上面长满了杂草,但正因为长有许多草,草皮子才不像泥泞的土路那么滑,而且这上面的土壤相对来说也硬一些,苏希将右边的车轮压在上面,停好汽车。 “你确定我们要进去?”苏希下了车以后,看着雨中的破房子。 此时雨好像小了一些,马洛看看夜空,虽然他什么都看不见,但他知道,此刻乌云正在散去,只剩下一些惨淡的云飘在空中,淅沥着小雨。 时间就快接近半夜十二点钟了,自古以来,午夜十二点就是个不详的时间点,常被说成是鬼门关开门的时候。 只要十二点的钟声一敲响,活人最好是待在家里别轻易出门,这是死人活动的时间,不小心撞到死人怀里,晦气难除。 尽管院墙大部分都已经坍塌,但围绕着两间破房子,仍有院墙的轮廓。在轮廓的南边,就是从前的大门了。 有两个土墩子,以前可能是栅栏的大门墩子,栅栏门早已不见,估计三柱他娘死了没多久,大柱就带着三柱从这两间房给搬了出去。 当时大柱年龄也不大,三柱也小,兄弟二人怎么可能在这阴森的房子里继续住呢?况且这里一旦出事儿,村里便谣言四起,编成一个个恐怖的故事每天茶余饭后的念叨几次,越发的让这里令人恐惧。 大柱和三柱经村委会的帮助,住进了另外的房子,这里后来就成了无人房,别说人住,就是晚上到这里走上一走,也要有点儿尿失禁的感觉。 从前,有几个不懂事的小孩,夜里到这里掏鸟窝,掏的当然是那种麻雀,抓回去一般油炸以后比较美味。 到了晚上,凡是禽类,都怕见到刺眼的强光,小孩们用手电筒一照,那些麻雀基本就不敢动了,这时候只要抓起来装进袋子里就可以了。 三四个小孩专门挑没人住的房子,没人住的房子都住着麻雀,而且数量还不少。他们本没打算到三柱他娘这房子里来掏鸟窝,但其中有一个年龄稍微大一点儿的孩子提议,说他们从来没来这里掏过鸟,麻雀肯定多,白天他们都能看见许多麻雀从这里飞进飞出,如果能到这房子里搜一波,那收获肯定不小。 其中一个小孩很胆小,他说这里有鬼不敢去。但那个年龄大的孩子说那都是老人们为了吓唬小孩的,里面怎么可能有鬼,要是有鬼的话,我怎么从来没看见过,而且这房子虽然是孤立的,但和其他的房子也并没有多么远的距离,那如果有鬼的话,人们为什么还在这里生活呢。 毕竟麻雀的诱惑还是很大的,当然他们抓获的麻雀并不多,四个孩子都不够吃的,这东西油炸一下那绝对属于天上美味。 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虽然小孩们是最怕鬼这玩意儿的,但是他们莽撞起来完全是不计后果。 四个小孩翻过坍塌的院墙,钻过草丛,来到两扇没有上锁的老式木门前,两扇门上各有一个铁环,用一根铁丝将两个铁环绕在一起,这就是简单的锁了。 年龄较大的小孩伸手将铁丝弄开,然后两手向前推去,两扇木门缓缓的开了。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最小的孩子此时早已吓的瑟瑟发抖,他娘曾经跟他说过,千万不要到这所房子里来,不然的话会被寿衣小矮人带走的,此时他感觉那寿衣小矮人就在屋子里的一个角落里藏着呢。 “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他几乎是上牙和下牙磕撞着说出这句话。 年龄大的小孩本身也有些害怕,当他推开门的一刹那,扑面而来的好像一股棺材的味道,其实那只一种发霉的味道。 虽然三柱爹娘死了,可是他们生前所使用的东西,大多数还在这里,包括三柱他爹被砸死时候所穿的那双鞋。为什么人都死了,要留下一双鞋呢? 这是因为三柱他娘过于思念他的丈夫,丈夫的尸体被拉回来以后,车上扔着那双鞋,那双鞋是一双新鞋,是三柱他娘刚刚给他做的劳动布鞋。就在她男人上山之前,她特意为他做的,临走的时候,她还说:上山劳动,没有一双合脚的劳动布鞋,干活不利索。 三柱他娘当然知道进石头洞去挖石头有多危险,但她忘记了一件事,民间有个传说,你给对方穿上新鞋,对方就要走了。 你不能在对方临走的时候给他穿新鞋,你应该给他系一根新腰带拴住他才行。 当三柱他娘看见那双新鞋以后,刹那间晕厥过去。后来,她将那双鞋留下,并洗干净,挂在外物的檩条上,虽然这很吓人,但她说,有这双鞋在,她的男人就在。 除了这双鞋,许多东西都还在,包括一个非常破旧的衣柜。 “里面肯定有许多麻雀,我能感觉的到。”年龄较大的小孩担心其他几个小孩会放弃,他又用麻雀来诱惑大家。 啪!他们打开手电筒,将光亮照了进去,在手电筒的照耀下,其实里面也没那么害怕,跟普通人家一样,都是些破柜子啊,破凳子啊什么的。 “我们进去。”小孩说着伸腿迈了进去,可是,后面的小孩却并没有跟着进去,他们实在太害怕了,那风吹着窗户呜呜作响,仿佛那是当年三柱他爹死后,三柱他娘每逢深夜就坐在墙根下呜呜哭泣一样。 那也许就是三柱他娘的哭声,大家害怕的要死,动都不敢动一下,谁还敢走进去。 已经走进去的小孩发现其他人并没有跟着他一起走进去,于是他回过头去,想要对大家说你们快进来啊。 可就在他转身的一刹那,大家看见在他身后的泥墙上,有一个人影在晃动。他们以为自己眼花了,或许那时在他们手电筒的光照下,将屋里那个孩子的人影投上去,形成了一个晃动的人影。 但是,晃动的那个影子是小孩的,就在晃动着的影子中,还有一个人影,那个人影佝偻着背,好似将头埋在双腿的膝盖处,作沉思状。 第一百二十四章 害怕照相的人 这些小孩哪懂什么沉思状,他们当时都被吓呆了,将眼眶瞪的无比之大,眼珠子仿佛都要从眼眶中掉出来一般。 然而,屋里那小孩却并没有注意门外小孩们的表情,因为,当他转身的时候,看见就在内门框上方,一张无法形容的脸正在朝他诡异的笑着,那张脸,竟然和失踪的二柱的脸十分的想象! 如今,那小孩也已长大成人,他还在村里,但却是个傻子,整天吸着自己的手指头,咿咿呀呀的叫唤着。有人说他是因为惊吓过度变成了傻子。有人说他三魂六魄被吓去了一魂三魄。 总之,从那以后,再没人敢靠近这两间破房子,就连大柱和三柱,都不轻易到这里来,尤其是晚上的时候,但他们都知道,就在外屋地的檩条上,依然挂着那双劳动布鞋! 而且,每逢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夜晚,这里的墙根下,依然会隐隐约约的传出呜呜的声音,那段矮墙墩,仿佛永久的记录了三柱他娘当初深更半夜蹲在这里发出的非常细小的哭声,嘤嘤嘤嘤......呜呜呜呜....... 当然,还有从二柱失踪那截墙头上传来的抓挠之声。 当初正是因为他们经常在睡梦中听到这些声音,还有大柱到外屋小解时,曾看见那双悬挂在檩条上的劳动布鞋,在没有风的情况下,竟然在微微的摆动着! 可惜这一切,三柱都没有对马洛和苏希讲过,不然的话,他们无论如何不会在这淅沥小雨的深夜光顾这里。 马洛已经越过两个门墩之间形成的直线,在两个门墩中间的地上,还钉着一个木橛子,这可能是当初为了卡那道栅栏门。 越过这条线,就算真正的越过了界限。白天的时候,村里有一个白眼老人,曾走到马洛身边对他说:小伙子我看你不是一个寻常的人,但那儿你千万不能越过那道没有门的门,不然的话...... 老头双眼失明,没有黑眼球,整颗眼珠子都是白色的,他好像患了一种什么病,但他却能准确的抓住马洛的胳膊并且说他是不是一个寻常的人。 这时雨基本已经停了,偶尔落下几个小雨滴,落在马洛的脸上,马洛也好奇,这雨为什么停的这么快,就在他刚刚去追那个人的时候,雨还下的挺大,可就在他们越过门墩的时候,雨却突然停了。 “有脚印!” 泥泞的院子里,有一排脚印,那脚印是顺着停放尸体的小房子去的,难道有人光顾了这里?那他去尸体那里干什么?偷尸体? “也许是三柱曾来过这里,你不是说让他看好尸体吗?” 这也有可能,但是这个可能性非常小,因为这村子里的人,平时就没人敢来,现在又放了一具尸体,那更不会有人来了,就算是三柱,他也不可能一个人晚上来这里,虽然大柱是他大哥,可大柱现在面目全非,就像一个在水里泡了多天的浮尸一般,三柱绝对不敢来。 两人顺着那串脚印,朝停尸的小房子走去,那脚印果然也一直到了小房子的门口。 门上用一根铁丝挂着,马洛拿开铁丝,推开门,小房子里凉飕飕的,一股尸体的臭味扑面而来,马洛被呛的轻咳了两声,苏希拿出口罩戴好,这是她的职业习惯,另外这也是实在臭的不行,尸体晾了一天还这么臭。 小房子里的地上也有些脚印,但那明显都是白天他们自己留下的脚印,自从下开大雨后,没有人光顾这里,如果有人来过,那一定会留下许多泥巴。 大柱的尸体还躺在床板上,上面盖着一块白布。床板的另一头,是白天三柱拿来的瓦盆,里面还有冥币的灰烬。 苏希用手电筒照着四周,她担心小房子里有啥危险的东西,可当她将手电筒的光投向窗户那里的时候,窗户上竟然挂着一张照片,那是一张黑白照片,明显就是一张遗像。 照片上的人,就是王大柱! 苏希被吓出一身冷汗,她都想爆粗口了,这肯定是那王三柱弄的,他白天就像把这里打造成灵堂,但苏希一脸不高兴,他才没敢在这摆放太多东西,但最终他还是在这里放了一张王大柱的遗照。 黑白照片中,王大柱一脸恐惧,眉头紧皱,并且急着抬起胳膊用双手去挡住他的脸,他的半张脸就隐在双手之间,他仿佛十分惧怕照相机一样。 “奇怪了,他照相的时候为什么要摆出这个姿势,就好像有人要枪杀他一样。”苏希看着那张黑白遗照说。 “遗照一般都是人端坐着照的,这王大柱难道就没有一张正经的照片,真是为什么要摆出这个姿势,这不是给他照相,到像是要他的命呢。”马洛说着掏出手机,咔嚓一下将相片拍了下来,闪光灯的光在窗户的玻璃上忽闪了一下。 手机闪光灯忽闪的一刹那,两人都没注意,床板上的尸体,好像轻微的抽搐了一下。 这王大柱生前怕照相,难道死了还怕照相? 马洛忽然想起,世界上有一种人,他们很惧怕照相机,尤其是照相机上面的闪光灯,那闪光灯咔擦一闪,仿佛会将他们的灵魂都给吓跑一样,这种人不能轻易照相,不然的话,他们照完相不久之后便会意外身亡。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注意到,当我们浏览旧照片的时候,往往会发现,那些已经死去的人,留在照片上的像,往往会特别别扭,不是眼球曝光,就是面目有些不易察觉的扭曲。 马洛转过身,重新走到尸体旁边,他伸手去掀王大柱尸体上的那块白布,他想看看,王大柱的尸体有没有什么变化。 另外,他自己不是裹尸手么,他想试一下,触摸这具尸体,会发生什么奇妙的事情。 尸布被掀开了,露出王大柱的脑袋,那脑袋好像比白天更加肿大,就像一颗大西瓜那么大,大到连他的五官都分不清了。 就连那双手都变得像一双假手,惨白惨白的颜色,马洛缓缓的伸出他的右手,握住了那只死人的左手! 第一百二十五章 诈尸 当马洛伸手将自己的右手搭在王大柱的尸体上时,那尸体仿佛变得极其不安,但这只有马洛能感受的到,尸体极其的害怕裹尸手。 尸体周围没有任何怨气,也就是说,王大柱应该不是冤死的,不然的话,他的怨魂一定会出来作怪。 马洛重新将尸布盖好,抬头看向那张黑白遗照,他越发觉得这张照片奇怪,难道王大柱生前只有这么一张照片?看他在照片中惊恐的样子,就好像有人要杀他一样,这张照片究竟说明了什么问题。 这时,院子里啪嗒的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落到地上一样,马洛看了苏希一眼,非常机警的关掉手电筒,闪身走出小房子,留下苏希一个人待在小房子里。 苏希的手电筒忽然灭了,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灭了呢,她在手掌上磕磕手电筒,也没有任何反应,也许手电筒没电了。 这该死的手电筒,偏偏在这个时候没电,小房子里面陷入一片黑暗与静寂当中,苏希大气不敢出一下,她屏住呼吸,侧耳细听。 小房子外面静悄悄的,一丝声音都没有,她不知道马洛是否站在门外的一侧,或是他已经离开了小房子周围,总之,她听不到马洛的任何声音,如果他发现院子里有人并追了出去,那么,这间传说中有寿衣小矮人的破旧房子里面,现在就剩下她一个人了! 而且,就在她身旁的床板上,还躺着王大柱的尸体,窗户上还有一张王大柱惊恐万分的黑白遗照! 空气里,弥漫着尸体的味道。 有微风从门口吹进来,她的脸感受到一阵阵凉意,那阵微风让尸体下方瓦盆内的灰烬从里面飘了出来,贴着地面,滑到苏希的脚下,她穿着一双运动鞋,和一条七分牛仔裤,裸露着脚踝,那灰烬飘过她的脚踝,就像小蜘蛛爬过去一样。 苏希并不知道那是冥币的灰烬,黑暗之中,她感觉到,仿佛有一双手,正滑过她的脚踝...... “马洛...”苏希害怕极了,她在尸检中心可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有时候她正在尸检的时候,尸体的手臂也会突然掉下来吓她一跳,甚至有时候尸体还会莫名其妙的抽动一下,可那都在医学可以解释的范畴之内。 现在这种情况,是人是鬼都不知道,如果是人,那就更恐怖了,人吓人吓死人。 苏希挪动了挪动位置,并朝黑暗中踢了一脚,如果是人,那就一定可以踢的到。 可是她踢空了,说过刚才碰她脚踝的并不是人,也许是屋里的小昆虫。 外面依然没有马洛的任何动静,他到底去哪了,怎么一出门便消失了黑夜当中。 这时,苏希忽然听到一阵悉悉索索之声,她开始以为是马洛在门外轻轻的挪动,后来她发现那声音来自于小房子里,而且好像就在床板那里。 好似一个人起床穿衣的声音,苏希睁大眼睛看向床板,可她什么都看不到。 接着,那声音竟然朝她而来,脚步沉重而缓慢,就像一个得了重病的人从床上下了地一样。 不会是那具尸体站了起来吧! 苏希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她被自己吓了一跳。这绝对不可能,尸体怎么会起来穿衣呢,如果是刚死的人,也许他的神经系统还会抽动那么几下,可这已经死了好几天的人,怎么可能动弹。 诈尸?啊!不可能,苏希只听过这词儿,但从没见过。 苏希紧张到极点,她甚至忘记了叫喊,她的双手在颤抖,颤抖之余,她也握紧了手电筒,准备随时将手电筒砸向黑暗。 声音越来越近,几乎就要贴近苏希的脸,就在这时,一道闪电映亮了小屋子,苏希还没来得及被这突然亮起的光吓着,地上的人却把她吓了个半死。 在地上趴着的,正是王大柱的尸体! 王大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床板上爬了下来,一直爬到苏希的面前,而他的胸腔以及腹腔,还开着一个大口子,就像一个窄洞一般,而他的半腐烂的内脏,早就流了出去,一半还在身上挂着,他就那样拖着自己的内脏,缓缓的朝苏希爬来。 又是一道闪电,屋里再次被照的如同白昼,一般,可这种光,只能持续几秒钟的时间,当闪电过后,小屋子再次陷入黑暗。 王大柱那发面似的双手,正在伸向苏希的脚踝,下一个闪电发生的时候,苏希正好看见一双白胖白胖的手,朝她的脚伸了过来。 苏希惊叫着躲开尸体的手,然后夺门而出,但她脚下一滑,差点儿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可黑暗中却有一双强有力的手扶住了她,她正要用手电的手电筒砸过去,却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跑出来干什么?”原来是马洛。 苏希用颤抖的声音说:诈尸了! “什么?” “小屋子里面,王大柱从床板上爬了下来。” 马洛看向小屋子,可是小屋子里面没有任何声音,他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并用手电筒照向床板。 果然,床板上已经没了王大柱的尸体,地上有他爬过的痕迹,一截截腐烂的肠子就在地上。 可是,地上却没有王大柱的尸体! “他不见了!” 不可能啊,苏希从屋里跑出来,就在门口差点儿摔倒,之后马洛就进了小屋子,王大柱的尸体爬的速度有那么快?短短一分钟左右的时间他就能消失在这个屋子中? 马洛用手电筒四处照看着,苏希紧紧的跟在她身后,两人就就站在门口,谁都没注意到,王大柱的尸体,就站在门后,紧贴着墙壁! 而王大柱口中,似乎还淌着一种淡黄色的粘稠液体。 更恐怖的是,王大柱的手,绕过那扇木门,朝苏希的脖子伸了过去。 那双如同假手一样的死人之手,已经触碰到苏希的头发,她为了利索,将头发扎成一个马尾辫,而王大柱的手,正好碰到了她马尾辫的辫梢,苏希隐隐约约的感觉到有人碰到了她的头发,她后背一阵发麻,直接传导到她的头皮。 “身后.......” 第一百二十六章 还原当时的场景 苏希说着跳到了前面,躲开了王大柱的手。 这时马洛回过头,将手电筒的光照了过去,王大柱就杵在那儿,伸直着他的胳膊。 普通人见到这一幕,也许早就被吓傻了,可现在屋里的人,一个是契丹裹尸手的后代,一个是天天接触尸体的法医,当然不会轻易被吓的落荒而逃。 何况马洛身上还有穿山铜钱,这东西可要比有些人身上揣个玉观音,戴个金佛管用。 现在这种情况也许就是所谓的诈尸,但王大柱死了这么多天都没诈尸,今天将他开膛破肚以后就诈尸了。 今晚的闪电非常的频繁,而且要比平时所见到的闪电要亮好几倍。 当年二柱失踪的时候,据说闪电就出奇的亮。 而且,东郊这个村子,变压器经常烧掉,遇到雷电比较猛的天气就会烧,不是说那些电力专家都检查不出原因吗。 那么,这一切,是否都跟闪电有关系呢? 那么,闪电到底能给这具尸体什么能量呢? 闪电所产生的光持续的时间很短,而照相机上闪光灯的光也是一刹那。 如果说王大柱害怕闪光灯,那他也一定害怕这闪电了。 也许这可以从王三柱口中获知,他是最了解王大柱的人,何况,当年王二柱失踪的那天晚上,王大柱也一定亲身经历了这件事,如果他如此惧怕闪电,或者在有闪电的情况下会做出匪夷所思的行为,那么,二柱失踪的那天夜里,大柱也一定有更为奇怪的反应和举动。 果然,当闪电再次发生的时候,那躲在门后的王大柱,好像浑身一震,似乎十分惧怕闪电一样,将手缩了回去。 可当闪电消失之后,他再次朝两人这边挪动过来。 看来,不给他看看穿山铜钱,他是不会消停了。 马洛把穿山铜钱从领子里拽出来,铜钱被一根细绳穿过,戴在他的脖子上,当穿山铜钱一漏出来的时候,王大柱的尸体果然害怕了,他将手缩了回去,靠在墙上,一动不动。 这时,一个炸雷忽然想起,震的窗户都在响动,尸体好像十分惧怕雷电,他扑腾的倒在了地上,抽搐起来。 医学上有一种现象,也就是所谓的尸体现象,人死之后会发生抽搐,当雷电来临,埋在地下的死人,也许会因为强大的雷电而再次觉醒。 当然,觉醒这个词适合用在超自然现象或者解释不清的现象上面,在医学上,尸体觉醒是不存在。 尸体觉醒还没办法用科学来解释,到底为什么尸体在雷电天气下会诈尸,有人说那是因为雷电在空气中产生了巨大的能量,会促使尸体内的有机物材料重新焕发出求生的欲望,从而尸体就会发生一系列活人的行为。 当一个人频临死亡的时候,他的大脑深处,依然会发出求生的欲望,不仅仅是大脑,其他还没有完全死亡的细胞都会发生这种现象,这些细胞受大脑的支配,在短时间内接收到大脑信号,然后驱使死者活过来。 然而,大部分正常死亡的人绝对不会活过来,也有极个别的死人,尸体被装进棺材以后埋到地下,因为缺氧,反而激发了他大脑的求生欲望,从而激活一系列身体机能,然后人就活了。 当然,这种死人必须是假死状态。 像王大柱这种,尸体就快腐烂了,依然能被雷电所觉醒,难道是因为他过于惧怕雷电?而不是由于受到雷电能量的刺激所惊醒。 那就有点儿吓人了,活着怕闪电,死了以后还怕。 “要不要把他弄到床板上。”苏希发现王大柱这时再也不动弹了,估计他不会再诈尸了。 “先不用管它,我想它不会再动弹了。” 苏希当然不知道,王大柱的尸体老老实实的躺在了地上,完全是因为马洛的那枚穿山铜钱。 虽然穿山铜钱现在力量尽失,可它还是可以当成一个降妖镇鬼的辟邪之物来用。 马洛和苏希走出小屋子,关好了门,并用那根铁丝把门环捆住,以防野狗进入。 “你刚才出去有啥发现?有人?” “没有。” “那你消失了十几分钟,干嘛去了,我在里面差点儿被吓死,手电筒忽然没电了,然后王大柱的尸体就从床板上爬了下来。” “我到院墙那边去看了看,因为在屋里听到外面的那个声音,好像就是那儿有东西,我走过去才发现,是墙头上一块泥皮掉了下去。” “虚惊一场。” “可当我转身要回来的时候,却发现水井那边好像有人,可我又担心你,所以我就站在墙这边仔细的听了听,但只听到井水翻滚的声音。” 苏希看看四周,她越觉得这个地方是个是非之地,于是她说:要不我们走吧,明天白天再来。 “这才进行到一半你就要走,要不你到车里去等我。” 苏希想了想,还是算了,她一个人在车里,比这儿更害怕,还是跟马洛待在一起比较安全。 这时马洛朝院子南边走去,距离门墩大约三四米的距离他停了下来,这一段矮墙头,可以还原当年三柱失踪时的场景。 左边是门墩,右边是猪圈和茅房,按照卫生所张医生所讲述的,马洛猜测,当年三柱爬墙的位置就在茅房往左大约两米的距离。 马洛俯下身,用手电筒照着矮墙,他脑子里幻想出一个场景,三柱努力往墙头上爬,由于下雨,墙头实在太泥滑,也许他还几次摔了下去。马洛将一只脚踩在矮墙上说:扶我一下。 苏希扶着他,他将两只脚都踩在矮墙上,就像当年三柱站在这里一样。 “假如我是三柱,我爬上墙头,站在这里,那么,旁边应该还有一个寿衣小矮人。” 这句话让苏希后脖子一阵发麻,她已经够害怕了,那边黑乎乎的猪圈和茅房,现在都是能吓死人的东西,他还忽然来了这么一句,什么意思?难道他把自己比作是三柱,而把苏希比作是寿衣小矮人了? “你也上来吧。” 啥?这家伙太过分了吧,模拟当时的场景想想就可以了,难道还真的要重演一遍。 马洛拉了她一把,她只好勉强的也站在墙头上。 “嗯,就是这样。”马洛说着扭头去看身后的房子。 当时应该就是这样,三柱和寿衣小矮人站在这里,他娘趴在屋里的窗户上被吓的面色惨白,接着他娘就冲了出来。 身后的两间破土房,此时在黑暗当中只能依稀辨的一个暗色的轮廓。 第一百二十七章 后面应该有两个人的 只见马洛站在泥墙墩上,望着身后的两间破房子,房子里面到底有什么,就算是三柱他爹娘都死了,但长大成人的大柱和三柱,还会怕两间房子吗?他们兄弟二人为什么没有把这两间房子推倒重新盖,说不定罗潭市的发展什么时候就扩张到这里来了,拆迁补偿是按照房屋面积计算的,这些年人们都知道这个道理,东郊这些村子,家家户户都在院子里盖起了简易房子,目的就是说不定哪天赶上开发拆迁,就可以一夜暴富。 像马洛和苏希现在所处的这个院子,如果在这里盖上几间房子,加上这个院子,要是赶上拆迁,至少也能补偿个几百万。 别看这村里的人都是些劳苦人,但他们可都是隐形富豪,这些地产,都是金钱上的定时炸弹,说不动哪天就爆炸了,会让他们一夜之间成为千万富翁。 大柱和三柱绝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可他们为什么偏偏却无动于衷,难道仅仅是因为害怕当年所发生的那件离奇的失踪案? 马洛现在好奇的,是两间房子里面的情况,他一直在想,那里面到底有什么。 有几个小雨滴落了下来,落在马洛的脸上,两人在墙墩上站了很长时间,远处传来狗吠的声音,那狗叫的声音,似乎十分的胆怯,有种想叫又不敢叫的感觉。 也许家狗十分惧怕黑夜当中那个东西,那东西让猫狗都感到害怕。 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了,这村子,仿佛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马洛跳下墙墩,把苏希也扶了下来。 “我们去屋子里看看。” 虽然苏希喜欢冒险,她也去过鬼屋,但去鬼屋之前,心理上已经有了准备,起码知道那都是人布置的环境。 但现在的情况截然相反,这里的一切都是未知的,刚刚在小屋子里王大柱的尸体突然爬了下来,还让她惊魂未定,马洛又要去那两间破土房子里。 虽然气氛恐怖,但人遇到这种事情,反而好奇心越强,强烈想要去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 院子里有些泥泞,马洛尽量挑地势较高的地方走。从南墙到两间破房子,大概有五十米左右的距离,在东郊这些村里,这个院子不算大,但也不是最小的。 在土地如此紧张的年代,能有深五十多米的院子,而且还紧傍城市,可也算得上是地豪了。 马洛一边走,一边回头去看南墙那里,但他希望看到的东西,却一直没有出现在那里。 “你在看什么?”苏希战战兢兢的问,这马洛一会儿朝后面看一眼,一会儿朝后面看一眼,看的她心里直发慌。 但她万万没想到,马洛接下来说的话,让她更加害怕起来。 “那里应该有两个人的。” 苏希直感觉头皮一阵发麻。“啥?你说那儿有两个人?” 马洛摇头道:没有,但是那儿应该会出现两个人的。 苏希的小心脏都要蹦出嗓子眼儿了,他该不会是疯了吧,尽说些胡话呢。 马洛只是完全凭感觉,他觉得,当他和苏希离开南墙的时候,那里应该会出现两个人,一个寿衣小矮人,一个三柱!可他说不出依据,完全出于一种奇怪的感觉而已。 屋檐下有一个用石块铺成的宽约五十公分的散水,马洛和苏希站在散水上,面前是两扇木门,门上的两个铁环,依然用一根锈迹斑斑的铁丝,马洛把缠绕的铁丝弄开,一手摁住一扇门,向前一推,门咯咯吱吱的开了。 迎面而来的,是一股霉潮味,里面掺杂着旧衣服和木头的味道,马洛将手电筒的光照进去,他们首先看到的,是墙下的一个红色的旧衣柜。 旧衣柜的款式相当的老,老到在罗潭市的二手市场都找不到这样的衣柜。 那是一种用樟木板做的衣柜,高约七八十公分,宽约一米二三,涂着大红漆,柜盖在上,柜盖和柜箱用一个金属锁扣连接,上面没有挂锁。 斑驳的衣柜,红漆掉的很严重,露出大块大块的木面,木面也因为长时间暴露在外面而发黑。 墙根下那古老的柜子,现在看起来不像是一个衣柜,到像是一个沉重的棺材盒。 大柱和三柱曾经的生活非常艰苦,兄弟两相依为命,好在有一点田地,乡亲们帮着种一下收一下,让他二人不挨饿,可兄弟俩除了不挨饿,其他的物质可以说几乎没有,那么,他们为什么不搬走这些旧家具,反而要留在这间破房子里呢。 外屋地当中间,还有一根木头立柱,这是为了支撑上面的屋梁,要不是这根柱子,说不定房顶早就塌了。 墙上还挂着一个蒸饭用的篦子,那种圆篦子是用一种竹子制成的,很难腐烂,只要不被风化,几十年都不会腐烂。 篦子上都是灰尘,在篦子旁边,还有一块抹布,麻布明显已经僵硬,支棱在那个铁钩子上面。 马洛已经走进外屋地,他走到灶台旁边,低下头去看那个落满灰尘的灶台,灶台上的锅已经不在了,上面的那口铁锅一定是大柱和三柱搬走的。 灶台完全是用泥巴筑造起来的,在灶台上面,有一块青石板,这块青石板下面是有个手拉的风匣,风匣的握把上面同样也都是灰尘。马洛掏出手帕,将握把擦干净,只见握把上面有人手指磨损的痕迹。 马洛站起来,又爬到灶台上面,他把手伸进火灶里面,里面竟然还有多年留下来的柴火灰烬,他捏了一点出来,并用手指搓开,发现那是农村常见的草木灰。 “装一点回去,能不能化验出这些草木灰的存在时间。” “当然可以,你不知道许多凶杀案就是这么破获的吗,通过腐质物的腐烂时间等信息,可以确定时间以及死亡环境。” 一只蜘蛛挂在灶台上方的檩条上,蜘蛛正在吐着丝,缓缓的下降着,也许它嗅到了人肉的味道,正在向猎物靠近,但它不知道它所靠近的是一伸手就能捏死它的成年男子。 第一百二十八章 红油柜底的一张黑白全家福 然而,那只蜘蛛也是十分的巨大,大到有三岁小孩的拳头那么大,它的几条腿上长满了长毛。 无法确定这是一只什么品种的蜘蛛,但是论个头来说,绝对也够骇人的。 马洛还在弯着腰仔细的查看着火灶里面,苏希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将这个火灶看了又看,一个破灶台跟二柱失踪,以及大柱离奇死亡有什么关系。 那只蜘蛛已悄然靠近马洛的脖子,即使它正在黑暗中张牙舞爪,别人也是无法察觉的。 蜘蛛张开它的腿,做出一个捕猎的动作,它的丝让它行动自如,可当它离马洛只有不足一厘米距离的时候,忽然就像遇到了自己的天敌一样,挣扎着收了它的线,然后急速上升,在很短的时间内,它便爬上了檩条,藏在檩条上面的间隙当中,用两只小眼睛警惕的看着下面的马洛。 也许,它能感受到马洛身上的诅咒。 别忘了,马洛现在身上还有没解开的虫语之咒,虽然他这几天一直没发作,但并代表他下一秒不会发作。 这种毒虫,是万虫之王,凡是它们所碰过的,咒诅过的东西,其他的虫子,万万不敢再碰。 检查完灶台以后,马洛又走向那个旧衣柜,当他路过通向里屋那扇门前,稍微停留了一下,门是关着的,由四根圆木和几块木板构成的一个木门,门上面糊着报纸,报纸上的字迹已十分模糊,这里漏雨,雨水滴答在上面,年长了,字迹便模糊了。 手电筒的光在外屋晃了晃,终于停留在墙根下的红漆木柜上,他走近木柜,木柜上照样落满了厚厚的一层灰,马洛对着木柜吹了一口气,灰尘飞了起来,但那层很厚的灰尘,很难吹的动。 苏希紧张到极点,因为马洛现在就要打开面前的柜子,他俩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木柜上,完全忽略了屋里其他的东西。 也忽略了身后的墙壁,就在他们身后的墙壁上,一个将头埋在双膝之间的沉思人影再次出现了。 那个人影的脑袋,缓缓的从膝盖处抬了起来,并将头转了过来,好像默默的注视着马洛和苏希的后背。 然而,马洛和苏希,谁都没有瞧见这一幕。 马洛将手放在木柜上面,用手指将那个锁环向上一抠,这样木柜的柜盖就可以抬起来了。 打开之前,马洛扭头看了苏希一眼,苏希此时正勉强的支撑着自己的精神体系,马洛不看她还好,马洛一看她,她变得更加紧张。 好端端的你看我干什么,你一看,我就感觉我身后有人。 苏希有点儿生气,要不是现在身处这两间破房子,说不定她会伸出她的法医之手,给他一拳。 可惜的是,马洛只扫了苏希一眼,并没有向她身后看去,而苏希也因为紧张而没敢回头去看。 所以,他们仍然没有发现墙上的人影。 “我开了啊。”马洛神秘的说道。 要开就赶紧开,为什么马洛偏偏要搞的这么诡异,不就是个破柜子嘛,里面又没有死人,非要把气氛搞的这么紧张,她苏希虽然是个法医,可说到底也是个女孩子,经不起这么三吓五吓,再这么下去,她非得夺门而出,然后启动汽车逃回市区,到家洗一澡,躺在自己那个又宽又大的床上舒舒服服的睡觉多好,干嘛非要来这鬼地方受罪。 “你倒是赶紧开啊,不要用这种语气说话。” 哈哈,马洛笑了一声,他也觉得这气氛有点儿过头了,但这就是他的习惯,遇到这种紧张刺激的探案,他往往都是神神秘秘严严肃肃的。 “那我真开了啊!” “喂,你够了,你故意的吧。” “没没没,我只是征求下你的意见。” “我的意见是不要开,然后后退,关门,上车,回家。” “你的提议很好,不过我要考虑一下再说,再考虑的过程中,我看我们还是干点儿什么吧。” 苏希被吓了一跳,难道这家伙是故意的,故意将她骗到这里来,然后制造恐怖气氛,之后……. 想到此,苏希忽然觉得,马洛才是这些所有的事情当中最大的恶魔主角,卓九阴都不算什么,而他才是真正的幕后。 “你在想什么?”马洛发现苏希有点走神。 “我在想,你是不是才是那个真正的杀人凶手,这一切全都是你制造的,有可能你陷害了卓九阴,而后你又制造了这件离奇的凶杀案,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跑到东郊来制造这起事件。” 这回该马洛吃惊了,他不知道苏希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也许,正是由于他们现在身处的环境给人造成过度紧张所导致的,一个漂亮的姑娘,难免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这是她的自我防御意识,很正常。 正因为这种自我防御意识,马洛才开始怀疑卓九阴的,不然的话,他始终把卓九阴当成一个好人来看。 “你别胡思乱想了,我看八成你是太紧张了,如果我是凶手,你还能活到现在吗?” 苏希转念一想也是,马洛没有理由迫害她,不然的话他干嘛费尽心机去找到地筋尸衣。 “开柜吧。”苏希说,她已经没有多少耐心了,这么小一个柜子,半天还没有打开。 马洛把手电筒递给苏希,两只手各扣住一个柜角,然后朝上一推,木油柜打开了。 柜盖靠在墙上,不会掉下来。 手电筒的光从柜盖上移到柜子里,只见里面有一条毛线织成的毛裤,一件有破洞的破烂毛衣,还有成年人的灰色外套和裤子之类的衣物,同时,里面还有女人的花棉袄,以及几件小孩穿的衣服,除此之外,好像再也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马洛将手伸进木柜翻了翻,当他把那件厚毛裤拿开的时候,柜底忽然出现了一张黑白照片,马洛心中暗喜,就像发现了一件宝贝一样,他捏住那照片并拿了出来。 一张全家福的照片,两个成年人,拥着三个小孩。 第一把二十九章 五个X号 “一家五口?” “那不就是这家人的全家福嘛。” “可是我白天在三柱家看过了,家里没有他爹娘的照片.另外我在大柱家也看过,也没有全家福或者是他爹娘的照片,难道这是唯一的一张照片?” “如果是唯一的全家福照片,那他们为什么没有珍藏,反而把这么珍贵的照片扔在这儿,除非就是他们根本不想要。” 马洛也想不通这是为什么,照正常人的思维来说,爹娘早亡,老二失踪,这张照片不知道有多难得,然而幸存的兄弟二人,为什么谁都不肯拿走这张全家福呢? 不肯带走这张照片,一定有他们的苦衷或者隐情,马洛将黑白照片装进苏希的包中,这张照片也许是本案的关键。 到现在为止,旧的谜团仍未解开,新的谜团接踵而至。穿白孝服的人尚未搞清楚是咋回事儿,三柱一家人口之谜却成了新的疑点。 红油柜中再也没有什么线索,但马洛还是拿出一件衣服,那件衣服只有两粒纽扣,根据衣服的型号以及其他的痕迹来看,那应当是这家人三个孩子穿过的衣服,因为,一手衣服,和几个人轮流穿过的衣服,会有很大程度上的不同。 啪嗒! 正当马洛举着那件衣服观看的时候,红柜子上发出一个声响,就像有人使劲拍了柜子一巴掌一样,带着不悦和愤怒的气息。 苏希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可她的后脑勺却碰到了一个东西,她的毛炸了,就像光着脚踩着一只刺猬一样,她又向前跳了过去。 马洛也吓出一身冷汗,难道他们一直没有注意到,红油柜后面一直藏着一个人?因为他拿了柜子里的东西,所以对方不高兴了一巴掌拍在柜子上。 不过,马洛很快就发现,那声音并不是人拍响的,而是一块泥皮掉在了柜子上。 但是苏希跳来跳去...... “后面有东西。” 马洛回头一照,一双布鞋朝他飞了过来,黑暗中他没看清是什么东西,下意识的用手去挡,那双布鞋撞到他手上,又弹了回去。 可随之又飞了回来,马洛看见灶台处有一个扫帚把,他一步跨过并拿起扫帚把,将飞来的东西挡住。 原来是一双劳动布鞋!用一根麻搓成的麻绳悬挂在房梁上,苏希刚才向后退去的时候撞到了布鞋,所以布鞋开始来回摇摆,黑暗中看起来就像是有东西飞过来一般。 奇怪了,这里怎么会悬挂一双劳动布鞋呢,而且所用的绳子还是一根由麻丝搓成的绳子,这和大柱嘴里的麻丝、郭大鹏家院子里车斗上挂的麻绳,以及三柱家电线杆上的麻丝又有着怎么样的关系呢? 那双布鞋晃来晃去,看起来十分的诡异,而且在手电筒的光照下,还在泥墙上投下了影子,一双布鞋的影子,在墙壁上晃来晃去。 “吓死我了!”苏希摸着后脑勺说。 这里的一切看起来都那么不寻常,多年没人住的房子里,竟然会挂着一双布鞋。 马洛和苏希当然不知道这双布鞋为什么会挂在这里,他们只怀疑,有人故意将这双鞋挂在这里,为的是吓唬人,而吓唬人的目的就不太清楚了。 “怎么会有一双布鞋在这里呢。”苏希好奇道。 马洛用扫帚把捅了捅那双劳动布鞋,鞋码大概有四十五码,这就足以说明这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所穿的鞋。 在那张一家五口的黑白全家福当中,三柱他爹的身材就十分高大,这双鞋肯定就是三柱他爹的。 劳动布鞋由于年久氧化,条绒的鞋面虽然蒙着一层灰尘,但只要轻轻一撕,黑绒布就很容易被撕烂了。 马洛掏出手机,给那双劳动布鞋拍了两张照片,这里的一切也许都是破案的关键信息,只要将这些不起眼的线索都联系起来,也许本案就算破了。 拍完照片以后,马洛将视线转移到通向里屋的那扇简易木门,他走到木门前,用手电筒照着木门上糊着的旧报纸,旧报纸泛黄的程度就像染上了黄颜色一样,甚至有些发黑。 报纸上面大部分字迹都已经模糊,只有极个别没有被水泡过的还可依稀辨认得上面的字迹。 马洛发现,报纸的年代,远要大于他自己的年龄,也就是说,这些报纸印刷的时候,他还没有出生,那么,报纸上所记录的事情,他也并不清楚了。 他慢慢的将手电筒的光往下移动,一直移动到门下方的左角,就在左角的报纸上,五个x号出现了。 马洛用手机将五个x号拍了下来,那五个x号很明显是用笔画上去的,根据痕迹的新旧程度和模糊程度来看,存在时间应该不会长达二十年,也就是说,这些x号,是三柱他爹娘死后才画上去的。 x这个符号,有着死亡的寓意。 杀手要杀掉目标,往往会用x号来代替说明。 马洛忽然惊觉,苏希车尾被人画了一个十字,那并不是什么十字,而是符号x! 眼前的五个x号,难道代表着要三柱一家五口人全死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三柱一家人得罪了什么人?以至于仇家要将他们一家五口灭门。 凶手杀人的动机又是什么? 马洛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每当他遇到匪夷所思的疑点时,眉头就会自动皱起来,这是他的思考习惯,他不吸烟,也不喝咖啡,没有办法从烟雾中获得灵感,只能靠皱眉头来思考了。 “你看,这五个x号用是毛笔写上去的。” “毛笔?为什么要用毛笔写呢?” “因为毛笔写的字要粗一些,如果用圆珠笔写,字迹太细。” “你怎么判定这是用毛笔写的,万一是软笔呢。” “不可能是软笔,你看,只有毛笔的毫才能留下这样的痕迹,而且这种墨水还是一种稳定性很好的油墨。” 马洛这么一说,苏希才发现,那的确是毛笔的字迹。 “写的这么粗,又用的油墨,目的是既能看得见,又能保持的时间比较长。” “没错。” “那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如果说这是杀人凶手所为,他为什么要故意留下这些记号。” “画这五个x的人,一定善用毛笔,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的年龄一定不小了,至少应该有五十多岁左右。” “也许还是个年轻人呢。” 第一百三十章 到底是谁拿走了相片 “我并不这样认为,假设画下这五个x的人是一个小孩的话,他很难有这样的心计。而且,喜欢用毛笔字写字的人,大部分只有那些旧时代出生的人,现在谁还用毛笔写字呢。如果他当时已经三四十岁,那么现在也都快五十了。” 苏希听的一头雾水,她越来越没办法将所有的线索联系到一块了,目前,这些线索看似都毫无干系。就算这个善用毛笔字的人是凶手,那他为什么要留下这么明显的信息,难道他不怕自己暴露吗?一般来说,凶手都会隐藏自己留下的一切痕迹,而这个人,就像电影里的变态杀人狂魔一样,除了杀人,还要疯狂的留下让人难以捉摸的信息。 难道他想要挑战警察? 那可真够愚蠢的,警察也有不是白痴,留下这些信息,只能加快自己暴露的速度。 “这一切都像迷雾,我越来越找不到方向了。” “这是因为迷惑我们的东西太多了,有些信息完全都是为了故意制造疑惑,如果我们在这上面费尽心思,可能永远都不会破案,往往只有将这些信息忽略掉,才能看准那个真正的有用的线索。” 苏希觉得,如此复杂的案件,存在着复杂的逻辑,没有一定的逻辑思维,是无论如何不能正确辨别正确的方向,她想的有点儿脑壳疼,马洛说尽量不要将所有的线索想的过于复杂,越简单才能看清真相。 面前的简易木门没有把手,只在门边上钻了一个孔,孔内穿着一个铁钩,铁钩的两头都系着一根短绳,拽住短绳,就可以将门拉开。 马洛抓住那根短绳,轻轻一拉,那潮湿的木轴,发出吱…….的声音。 门开了,里屋除了有着和外屋一样的霉味儿,还有一股潮湿的焦味儿,这个味道是地上的火炕所发出来的。 火炕由黄泥制成,这种火炕常见于北方,但在东郊村子里不少的人家中也能见到,冬天可以驱赶寒冷的潮气,也可以提高室内的温度。 火炕中由于常年火烧,会烧出一层焦渣,一旦房子很久没人住,这层焦渣就会散发出一种特殊的味道。 马洛跨过门槛走了进去,苏希紧随其后,她的手电筒不给力,马洛手里的唯一光亮,现在成了她的救命稻草,她觉得只要有光亮,生命安危就有保障。 里屋的摆设就更简单了,一个破旧的碗柜,还有一节箱柜,箱柜也应该是存放旧衣服的,而那个碗柜,两扇柜门都不见了,露着一个黑窟窟的黑洞,仿佛里面藏着几只老鼠。 墙上挂着一面镜子,镜子有框,也是那种旧时代人们婚嫁时农村流行的一种镜,镜框有碎花,镜中有字,四个红字一朵小红花。 四个小红字为:幸福美满。 这是古往今来婚姻追求的至高境界吧,非常永恒的主题。 但这面镜子却没能给三柱一家人带来好运,厄运还是如期而至,这个家庭没有幸福美满,只有家破人亡。 除此之外,紧挨镜子的,还有一个和镜子差不多大小的相框,相框的玻璃碎了,里面一张照片都没有。 马洛凑近相框,他发现,相框里原本是有照片的。 当照片被取走,相框里面的背板就会留下一个个相片方块的痕迹,而通过这些痕迹的颜色深浅程度,和没有被相片所遮盖的背板颜色来对比,就会推断出相片被取走的时间,时间越长,色差越小。时间越短,色差越大。 那么,墙上的这个相框中的相片,取走的时间大概只有五年左右的时间,而相框玻璃破碎的痕迹表示,被打碎的时间连一年都没有,这都是通过上面的灰尘所判断的。 当年,三柱他娘死后,没过多久,大柱就带着三柱离开了这里,他们兄弟二人搬家的时候为什么没有拿走相框里的照片? 也许过了许多年以后,这些照片才被大柱和三柱拿走。但这只是推测,这些照片到底是不是大柱和三柱拿走的,还是个疑问,这得要等到天亮问问三柱才知道。 如果相片不是大柱和三柱拿走的,又会是谁将这些照片拿走呢?还有,又会是谁把相框的玻璃打碎的呢?打碎相框玻璃的人,为什么没有打碎这面镜子? 这些看似没有问题的问题,有时候也是问题的关键,任何表面现象,都经不起深层次的思考。假如牛顿也觉得苹果落地很正常,那估计提出万有引力的人,就不可能是牛顿了。 所以思考是一个人的必杀技能。 有那些白痴脑残的,经常拿一些世界名家来调侃,比方有人竟然说达芬奇一生没画几幅画是因为达芬奇大多数的时间都用在了搞基这件事情上,说这话的人还洋洋洒洒的写了一个长篇,并发在了公众号上,浏览并转载的人还不在少数。 如果我们连达芬奇是谁都不知道也就算了,关键这些人深知达芬奇,他们难道不知道达芬奇留下来的手稿吗?通过手稿来看,达芬奇一生大多数的时间都在思考,他思考的范围很广,天文地理水利军事等等方面,一个画家,除了要作画,还要思考如此之多的东西,试问他还能画几幅画?而且正是因为他善于思考,所以他的画,已经不是一副简简单单的画,他的画和别人的画不一样,别的画只是画,而他的画,可以作为研究的对象。比方说那副蒙娜丽莎的微笑,迄今为止,人们都在研究这幅画,它的神秘,至今无人能猜的透,为什么猜不透,是因为达芬奇的思考!如果能思考到达芬奇的思考,答案就有了。 马洛思考的时间有点儿过于长了,以至于苏希碰了他一下他才回过神来。 “你做梦了?” “做什么梦?” “我看你刚才好像要睡着了一样。” 马洛揉揉眼睛说:还真有点儿困了。 “那我们走吧,我也困啊。” “还没弄完呢,不能走。” “就这么两间房,里里外外的你都看过了,莫非你还要上房顶?” “我要是上了房顶,那这房子就塌了。” “那你还要看什么?你别忘了那小房子里还有一具尸体呢。” “关着门他又跑不出来,放心吧,有我在,他不敢出来的。” “我是担心他从窗户爬出来。” “他敢,他要是从窗户爬出来,我一拳把他打回去。” 暴力!苏希当下想到的只有这个词儿,他竟然想揍一具尸体! 第一百三十一章 拉灯绳 苏希想起卫生所老张医生所讲述的,当王大柱的尸体被他老婆的娘家人抬到郭大鹏家里的时候,曾在两帮人混战中给从窗户扔了出来,也就是我们之前说过的,尸体竟然飞了出来。 但苏希敢肯定,在这之前,王大柱已经没了生命的迹象,他的死亡,并不是那一摔造成的。 马洛说要给尸体一拳,这倒提醒了她,她现在怀疑,郭大鹏的死,肯定跟当时的混战有关系,不然的话,他怎么可能在打完架以后没过几天就死了。 苏希把这个想法告诉马洛,马洛对她说:你的想法和我的一致,我们把这里调查完以后,去调查郭大鹏。 苏希明白,马洛还是想要检查郭大鹏的尸体,但这已经是深夜,时间恐怕有点儿不赶趟了。 这时马洛已经轻轻一跃,跳到火炕上面,糊着报纸的顶棚很矮,许多地方已经出现了一个个大窟窿,不断的有泥点从上面落下来,落到报纸糊的顶棚上面,发出噌噌的声音。 “你来看。”马洛低声对苏希说,同时他再次将手电筒关闭,黑暗中,他的面目表情正在变化。 可苏希却没有觉察到,她也上了火炕,但她感觉那火炕随时会塌,踩在上面有一种软绵绵的感觉,也许是黄土太过潮湿,从而导致下陷。 苏希轻轻踩着火炕,走到马洛身旁。 两人面前是已经严重变形的破窗户,窗户的玻璃几乎都碎了,下面的窗台也由于房屋沉降的原因而出现了一道道裂缝。 苏希顺着马洛的视线,看向南边的墙墩处,黑暗中,就在他们刚才所站的地方,竟然有两个黑影的轮廓。苏希的心砰砰的跳着,那应该就是两个人。马洛刚才一直说那里应该有两个人的,现在那儿真的有两个人,他怎么知道那儿会出现两个人。 “你在这里看着,我过那边去看看,手电筒给你,但是先不要开,要是有什么情况的时候,你再打开手电筒。”马洛将手电筒交给苏希,随即便从火炕上跳了下去,但他却啪的一声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好像有人伸腿绊了他一下。 苏希被吓了一跳,他怎么会摔在地上,难道这屋里还有第三个人? 马洛爬起来,黑暗中他看不清屋里的情况,但他摸索到火炕边,摸到了一根拉灯绳,就是这根绳子刚才将他绊了一下,但是这根绳子在炕沿下,怎么会突然跑出来绊他一下呢。 也许是他刚才踩着炕沿的时候,向下挤压,导致那根绳子弹了出来。 马洛揉揉自己的膝盖,幸亏地面是土,要是砖的话,说不定他会被摔的头破血流。 “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等会儿如果你从炕上跳下来的时候,注意这根灯绳,小心被它绊倒。” “那把它剪断不就完了嘛。” “算了,我们还是不要破坏这儿的东西了。”不知道为什么,马洛此刻觉得,这两间破房子虽然都快塌了,可自从他进入这个院子的时候,就觉得火炕上坐着两个人。 另外,虽然屋子里没有人活动的痕迹,但同样,马洛有种奇怪的感觉,他感觉这里一直有人在活动,当他和苏希出现在这里的时候,这里陷入平静,但当他们离开这里的时候,这里就会出现两个人,然后进行着日常的活动。 他们可能低着头坐在火炕上,有可能坐在灶台下,也有可能站在地上的镜子前看着自己。 “要是有什么情况,你就大喊出来并打开手电筒,我出去看看。” 苏希不理解马洛为什么要将她一个人留在这破房子里,她已经够害怕了,现在又要一个人待在这里。 “要不我跟你一起出去?” “你还是待在这儿的好,我很快就会回来。”马洛让苏希留在或炕上,一是担心外面有危险,二是如果他们到离开房间,那房间里有什么任何怪异的现象,他们都不可能知道,所以他要把苏希留在这儿,掌握屋子里可能会发生的灵异事件。 “好吧,那你赶紧的啊,我的神经已经受够了这里的一切。” “放松一点。”马洛说着已经推开门走了出去,随之那门又弹了回来,将苏希一个人关在黑咕隆咚的里屋,苏希的眼珠子转了一圈,可她什么都看不到,她重新回到窗户跟前,她要保证马洛一直能在她的视线范围内,这样她还能有点儿安全感。 一开始她还能听到马洛走路的声音,也能看见他的背影,可是随之马洛便消失在她的视线当中了,外面太黑了,她什么都看不清。 也许马洛已经走到了南墙那里,可是南墙那里之前的两个黑影轮廓也不见了。 苏希想要喊一声,可声音却好像卡在了她的嗓子眼处,没办法释放出来,也许是周围的气氛太压抑了,这种黑暗让人感觉到窒息,有一种致命的压迫感。 顶棚上面又有泥巴掉了下来,正好落到苏希的头顶上,噌的一声,整片报纸糊的顶棚好像都颤动了一下。 苏希屏住呼吸,她警惕着上方,四周静的可怕。 她回过头去,身后的地上,就是那个箱柜以及破碗柜,还有墙上的镜子和一个相框。 如此恐怖的环境,她只能默默祈祷了,祈祷马洛赶紧回来,或者在外面招呼她出去也行,可现在马洛却如同消失在黑夜中一般。 有阴凉的微风从破烂的窗户吹了进来,那挂在窗户框上的塑料纸,因为风化和日晒,已经破烂不堪,乱纷纷的挂在窗户上。 微风拂动了塑料纸,又从窗洞钻进屋子,吹到苏希的脸上。 这股清风让苏希精神了许多,屋子里的气味实在不太好闻,从外面吹进来的风,携带着一股青草的味道。 那股微风,就像是一阵海潮,一直在向前徐徐推动着,苏希感受到了,那风游向她的身后。 之后,房子里不再那么闷,仿佛清凉了许多。 新鲜的空气让苏希清醒了,也让房子里的其他东西也清醒了过来......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一双劳动布鞋 已经有好一会儿没有亮起闪电了,云层正在逐渐散去,这时,云层中又闪起隐隐的闪电,不是很亮,但屋子里好歹也暂时有那么一点点光线,在短暂的时间内,可以看见地上的那些摆设。 闪电的微光亮起的一刹那,苏希先是睁大眼睛看着外面,想要找到马洛,可是南墙那边却什么都没有。 这时,她却听见身后有嘎吱的声音,于是她猛的回过头,就在这时,隐隐约约的闪电又亮起来了。 苏希看见,地上的那个红漆箱柜,柜盖正在缓缓的开启,就像有一个人打开了一样,可是箱柜前根本没有人。 那依然是一个旧式的箱柜,红色的斑驳之漆,柜盖非常沉重,它正在向上开启,最后咔的一声不动了,直立在那里,柜子完全自己就打开了。 苏希害怕的要死,马洛不是说要是有情况的话让她大喊吗,或者打开手电筒,可她现在却喊不出来,她咬紧嘴唇,大拇指摁在手电筒的开关上,向前轻轻一推,手电筒亮了,昏黄的光线照在了那节箱柜上。 箱柜那里再没有任何动静,她想知道那箱柜里面有什么东西,也许里面藏着一个人,刚才趁她不注意的时候推开了柜盖,想到此,苏希不禁回头看看窗外,希望马洛会出现在她的视线当中,可院子里,依然没有马洛的影子。 苏希壮着胆子,移动到炕沿,她躲开那根拉灯绳,先是蹲了下去,然后把一条腿迈了下去,接着轻轻的下了炕,并小心翼翼的向红色旧箱柜走去。 火炕与红漆箱柜之间只有不到三米距离,按照苏希的长腿来计算,也许她两步便可以接近箱柜,但此时她却用了几小步,向前靠近的过程中,她在思考,到底该不该去看看箱柜里有什么东西,但她的思考却并没能阻止她这种作死的行为,她本该等待马洛,或者大叫几声。 其实苏希本可以不去靠近红漆箱柜,但不知为什么,那箱柜好像有种魔力,在吸引着她。也许是她的好奇心驱使,人就是这样,有时候那些让我们感到痛苦的事情,我们反而会伸手去触碰。 就像有些密集恐惧症患者,他们害怕看到密集的东西,但他们还忍不住想要看上那么两眼,以求获得一种痛苦上的快感。 苏希已经走到箱柜跟前,她战战兢兢的抬起胳膊,将手电筒的光移动向箱柜内,箱柜里面开始是大片的阴影,直到手电筒的光完全移动到底部时候,苏希才看清,里面好像什么都没有。 等等,箱柜底好像有一件衣服,那是一件蓝色绸缎做成的衣服,上面有圆形的图案,这东西看着好熟悉啊,苏希可是不止一次的见过这种服饰。 啊!那不是寿衣嘛! 对,那就是一件寿衣,一件叠的整整齐齐的寿衣! 通过叠成的块状大小来看,这应该是一件儿童寿衣。 儿童寿衣,苏希浑身都凉了,她联想到了寿衣小矮人,这件寿衣和寿衣小矮人又是什么关系,为什么箱柜里会只放一件寿衣呢。她无法判断这件寿衣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谁会放一件寿衣在衣柜里呢。 有些老人年龄大了,也许会提前做好寿衣,藏在柜子里,不至于一旦那天死了还要匆匆忙忙的做寿衣。 可这柜子里却不是一件成人寿衣,如果硬说它是一件成人寿衣,那就只有侏儒的身材了。 侏儒!寿衣小矮人,这两者完全匹配,当张医生说寿衣小矮人的时候,苏希就联想到一个侏儒穿着一身寿衣,深夜来到三柱家,然后碰巧三柱要去茅房,于是侏儒便将三柱骗到墙头那里,并带走了他,我的天啊,这不就是一起拐卖儿童的案件嘛。 苏希竟然把整个事件简化到如此地步,如果这真是事情的真相,那她苏希,也算是一个天才的侦探了,一个被尸检所耽误的天才侦探家。 但是,这个侏儒如果多年前将三柱拐卖走以后,他为什么还要回到这里,并进入这座老房子,然后将他所穿的寿衣放进这个柜子当中呢?除非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个侏儒并非是真的侏儒,有可能就是本村的人,或者,或者他就是大柱或者三柱,他俩其中之一,都有嫌疑,其中一兄弟将三柱给害死了,而后将这件寿衣藏在这里。 苏希摇摇头,否定了她自己的推断,这些假设好像都不成立,大柱不可能谋害自己的亲弟弟,三柱当时还小,更不可能。 眼前的寿衣上面的金丝在手电筒的光照下闪闪发光,苏希忍不住想伸手去触碰那件寿衣,她总觉得那寿衣下面还有东西,有可能还压着另外一个骇人的东西。 何况,箱柜是自己打开的,这件事她还没有搞清楚,真是越想越吓人。 还是退后吧,到窗户那边去看看马洛是什么情况,等马洛回来了,再让他看看衣柜里的那件寿衣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里真的是太吓人了,每一件物品仿佛都是死人所抚摸过的东西,她不敢再触碰任何东西,小心翼翼的走到火炕边,正准备抬腿上去,旁边那扇糊着旧报纸的木门却缓缓的开了。 苏希以为是马洛回来了,这扇木门由一根皮筋拉着,所以它会自动闭合,刚才马洛走的时候,门就自己关住了。 门开了,可是马洛却没有走进来。 “马洛,是你吗?”苏希的手都开始颤抖了,马洛肯定不会故意吓唬她,这扇门不会像刚才那个旧箱柜一样自己打开吧,要真是那样的话,那这里除了她苏希,还有她看不见的东西啊。 她害怕的要死,再一次想要叫出来,可她却并没有叫,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叫出来,嘴巴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捂住了。 苏希再次用颤抖的声音对着那扇门说:马洛…… 门没有回应她,屋外也没有人回应她,当然,悬挂在房梁上的那双男人的劳动布鞋,更不会回应她了,布鞋微微的晃动着,也许是风,吹动了它,它的男主人曾经被一块巨石给砸扁了脑袋...... 第一百三十三章 藏在檩条之间的一张人脸 当时,那块石头落下来之后,三柱他爹的眼珠子都被强大的挤压力给挤的飞了出来,撞在石壁上,又落到了地上滚了几滚,当然,苏希现在并不知道这些,如果她知道这双鞋的来历,说不定她早就被吓的魂飞魄散了。 苏希紧紧的盯着那扇门,手电筒的光越来越暗了,电量所剩无几,再开这么一会儿,可能手电筒就要彻底的灭了,到那时候,苏希伸手不见五指,鬼知道她面前或者背后会站着一个什么东西。 这时,木门嘎吱一声,又缓缓的闭合了,就像有一个人拉着门一样,防止皮筋的回弹之力使木门快速关闭一样。 苏希的神经紧绷到极点,仿佛随时都会断裂,她快要崩溃了,如果马洛还不出现,那她会歇斯里地的疯狂喊叫,哪怕是惊动全村的人,把那些村民全都惊醒,然后赶来,掀开这里的房顶,让那个看不见的东西无处可藏。 正当苏希准备大喊大叫的时候,那扇门再次自己打开了,紧接着,还没等苏希反应过来,那扇门自己怒摔回来,啪的一声,重重的撞在门框上。 这一次,苏希再也无法忍受这恐怖的一幕了,她又尖又细的声音划破夜空,让河边的青蛙听到了都瑟瑟发抖起来。 村子里有人在睡梦中听到这凄惨的叫声,嘟囔了一句:三柱他娘院里又闹鬼了。 胆小的人用被子将脑袋蒙住,却静静的听着,是否还有其他的声音。 苏希恐怖刺耳的尖叫声,就像警车的警笛,让墙角下的马洛就像一只夜晚出来行动的猫一样,迅速跳到屋檐下,然后推开门冲进屋里,然而,当他跨过那道门槛的时候,却没有发现,身后的门与檩条之间,却藏着一张脸,正诡异的对着他的背影发出神秘的笑容,那张脸很难描述,异常丑陋,却又显得异常阴险和狡诈,以及拥有死人一样的僵化肌肉与皮肤,她的脸上似乎有很多斑点,两只小眼睛,一只歪歪斜斜的鼻子,还有那外翻的嘴唇和随时都有可能脱落的牙齿,最让人感到毛骨悚然的是她一头稀疏而散乱的头发,遮住了她的耳朵,以及将整张脸似乎都隐藏在前额垂下来的头发当中了。 我们无法获知马洛当时到底有没有察觉到身后的一幕,但他从外屋冲进里屋的一刹那,似乎一直在用余光注意着身后,也许,他已经发觉了那张脸,可他急于进去保护苏希的安危,所以他直接冲进了里屋。 这时苏希已经被吓的缩成一团,她浑身每一块肉都在颤抖,就是马洛拉开门进来的一刹那,也再次把她吓着了,当她看清和听见进来的是马洛后,才稳住了自己的情绪。 “怎么啦?你看到了什么?”马洛扶着苏希的肩膀说。 苏希指着地上的箱柜和木门说:柜子......柜子自己打开了,门......门也自己开了。 苏希从未如此惊慌过,她惨白的脸就证明了一切。 马洛看向地上的箱柜以及那扇门,果然,红色箱柜的柜盖已经开了,但门却紧紧的关着。 “刚才我正站在窗户跟前看着南墙的时候,忽然听见身后嘎吱一声,回头一看,发现柜盖慢慢的自己开了,我壮着胆子下去看了看,发现里面有一件小寿衣,差点儿把我吓死,我想重新回到窗户前,等你回来看看这是怎么回事儿,正当我要上去的时候,门自己就开了,后来门自己重重的摔了回来,就像有人使劲推门一样。” 马洛跳下地,走到箱柜面前,遇到这种事儿,还是男人胆子更大,只见他从容不迫的走到箱柜跟前,举起手电筒便照了进去,箱底是那件叠的整整齐齐的寿衣,他附身便将寿衣给拿了出来。 “拿着。”马洛把手电筒递给苏希,两手捏住手电筒,向下那么一抖,寿衣便展开了。 “儿童寿衣?” “有可能也是侏儒症。” 侏儒症,白天在这村子没见过有侏儒。 “你说这会不会是寿衣小矮人的寿衣?” 马洛略微一思考,寿衣小矮人出现的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而且也没听说这里后来又出现过寿衣小矮人。 “张医生只说寿衣小矮人带走了二柱,但他没说寿衣小矮人后来又出现过。” “他没说并不代表就没出现过啊。” “也是,我们还是等天亮后再问问三柱吧,现在大柱死了,也许只有他才知道的更多一些,毕竟他在这院子生活了多年,而且多年前二柱失踪那晚,他也是唯一的目击者了。” “你在南墙那儿发现了什么?” 马洛长吁了一口气说:矮墙墩上有两个人影,很像是当年二柱和寿衣小矮人的,可是当我走近那儿的时候,却又什么都没有,于是我又返回到屋檐下,那边又出现了两个人影,我再次走到南墙,可那儿还是什么都没有。 “尸学界有一种现象叫尸影,比如遭到雷电袭击的人,会在地上留下一个永久难以磨灭的尸体影子,就叫尸影。假如有一个人正站在一面墙跟前,这时忽然发生了闪电,将他的影子永久的投到墙上,即使这个人没被雷电劈死,墙上也会留下不可磨灭的影子。” “你说的这种现象也叫闪电照相吧。” “对,有人也叫闪电影像记录现象。” “到也不排除这种可能性,当时闪电把寿衣小矮人和二柱的影子永久的记录到矮墙墩,只要发生闪电的时候,也许就会重新出现他们的影子。” “你说影子出现的时间会不会和当时的时间所吻合呢?” 马洛想了想说:你是说假如当时三柱和寿衣小矮人站在墙头的时间是凌晨三点钟,那么以后这里出现他们的影子的时间也会在凌晨三点钟? “正是这样。” “雷电本是我们捉摸不透的东西,任何能量强大到人类无法把控的时候,都会造成我们无法理解的现象。” “如果真是这样,那咱们可解释不了这儿的奇怪现象了。” “除了那两个人影,我还在南墙那里发现了人的脚印。” “你确定那是人的脚印?” “鬼还会有脚印吗?” 这就厉害了,这里除了看不见的东西,小房子里一具会动的尸体,竟然还有一个人藏在这里。 这时,窗户外面咯噔一声。 刚刚情绪稍微稳定了一点儿的苏希,头皮又一次麻了。 马洛和苏希紧紧的盯着窗户那边,苏希颤抖的手抓着马洛的胳膊,而马洛手上还拿着那件从箱子里拿出来的寿衣。 第一百三十四章 箱子里的手 两人的注意力全都被窗户外面的声音给吸引去了,咯噔一声过后,随之院子里竟然传来啪嗒啪嗒的声音,就像一个人在院子里泥泞的地面上跑动一样。 此时,手电筒的光越来越暗弱了,而两人谁都没注意身后的箱柜,箱柜中,竟然爬出一只干枯的手,那枯枝般的手指头上,是又扁又平的脏指甲,指甲仿佛很久没有修剪过了。 那只手轻轻的搭在红色箱柜的柜沿上,手指微微弯曲,接着,另一只干枯的手也从箱柜中伸出来,并抓住箱柜的沿子。 两只手抓紧柜沿,那扁平的指甲划在油漆上面,但这一丝不易察觉的声音,苏希和马洛根本没有听到,他们根本没有意识到,此时的旧箱柜中,正有一个人从里面在往外面爬。 一个头发都快要掉光的丑陋老太婆已经从箱柜中探出了她的脑袋,她咧着两片就像晒干的肉片一样的嘴唇,露出一颗歪歪斜斜的黄牙,那下巴就像挂在脸上一样,仿佛随时都会掉下来。 那老太婆似乎在笑,她看着苏希的背,似乎十分的满意。 只见老太婆伸出她枯枝一般的手,去抓苏希的后背。 马洛的鼻子动了动,他好像闻到了一股异常的味道,这味道在向他们靠近,就像厨房里做饭的时候一样,饭菜的香味会飘过来。 机警的马洛伸手推了苏希一把,苏希没防住,差点儿撞到火炕边上,她正要发脾气质问马洛为什么要突然推他一把,忽然看见马洛身后的老太婆,她倒吸一口冷气,那几乎没有几根头发的老太婆,正张牙舞爪的伸手去抓马洛。 马洛一拳打开老太婆的胳膊,她的手撞在柜盖上,柜盖被她这么一碰,竟然弹了回去盖住了箱柜,而那老太婆的脑袋由于来不及缩回去,竟被柜盖给夹住了。 可老太婆很快便用手顶开了柜盖而再次向外面爬出来....... 刚才马洛和苏希明明看见箱柜里面什么都没有了,怎么会突然爬出一个老太婆呢。 而且,这老太婆到底是人是鬼还不知道,如果是人的话,那马洛还不能随随便便将她弄死,他只能把这老太婆抓住然后送给李警官。 苏希已经被吓傻了,她两腿发软,对马洛恳求道:我们快离开这儿吧。 老太婆马上就要爬出箱柜里,马洛急中生智,抬腿将老太婆给踢回柜子里,并合上箱柜,然后用锁扣扣住,又在外面找到一根铁丝,将锁扣给缠住,这样那老太婆便钻不出来了,待天一亮,他就找人来,将这个箱柜抬走,量她插翅也难逃。 两人再也不敢继续在这黑屋子待下去了,手电筒的光已经相当的微弱了,恐怕再过几分钟就彻底没电了。 何况两人折腾了大半夜,都十分疲惫,这里的情况马洛基本已经掌握了,而且晚上光线不好,许多东西他没办法检查,他打算等天亮了再来一趟好好检查一下。 两人走到外屋,悬挂在房梁上的那双布鞋在微微的晃动着,马洛看了一眼那双鞋,他已经确定,这双鞋是三柱他爹生前的鞋,可他爹都死了,为什么还会把鞋挂在这里,他把这个问题记在心里,要等天亮后都问清楚。 “快走吧,手电筒马上就要灭了。”苏希紧张的说道。 马洛看看手电筒,和苏希一并走出房子,关上门并用铁丝将门上的两个铁环缠住。 临走的时候,马洛又到小房子那里去听了听,里面没有任何动静,看样子王大柱的尸体已经消停了。 可马洛和苏希根本不知道,小房子里,王大柱的尸体早已经成了几段,他的头颅,挂在泥墙上。 马洛打了哈欠,他有些困了,这些怪异的东西整的他脑壳疼,甚至要比二十张脸的卓九阴都要复杂,两人离开院子,走到车子旁边,但苏希却发现,车钥匙不见了! 她找遍了全身的衣兜,都没有找到车钥匙,奇怪了,她明明就装在衣兜里的,而且钥匙这么大,衣兜也没有破损,怎么丢呢。 “我明明就装在这个兜里了,怎么会不见了。” “估计掉在什么地方了。” “咋办?” “回去找找。” “手电筒一点儿电都没了。” “我还有个打火机。” “哪来的打火机?” 马洛有一个习惯,每次他出门的时候都会携带一枚打火机,他不吸烟,但他喜欢在野外点一小堆火。 有时候,打火机要比手电筒更好,不仅可以照明,还可以点火,干冒险,不携带个火种是很危险的。 “走吧,我们回去找找。” 两人按照原路去寻找车钥匙,先是走到南墙那边,可是南墙里外也没有车钥匙。 马洛抬头看向那小房子,又看了看那两间正房,车钥匙落在正房的可能性比较大,因为苏希在那里曾两次抬腿上坑并下炕,在上下火炕的过程中,很有可能因为腿部弯曲而将车钥匙给挤出去,苏希穿的是紧身带弹性的铅笔牛仔裤,虽然将她的身材完美的勾勒出来了,但无疑弊端就是容易将裤兜的钥匙给挤出来。 “车钥匙很有可能就在正房内,小房子我们就别去了,要是正房没有,再去小房子里找找。” 可能天意如此,马洛没有选择小房子,他和苏希都不知道,小房子里正蹲着一个人,他刚刚将王大柱的尸体给锯成了一段又一段。当苏希和马洛路过小房子的时候,那人放下手里的东西,悄悄的蹲在墙角,支棱着耳朵,细细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车钥匙果然在正房内的的炕沿下面,苏希将钥匙捡了起来,这时,两人同时听见,墙根下的箱柜内,发出一阵抓挠的声音。 马洛手里的打火机太烫了,他松开气门,火苗消失了,屋里再次陷入一片黑暗。 “咱们还是走吧。”苏希这次打死都不会再去翻那个箱柜,虽然她也好奇里面怎么会藏着一个老太婆,可她宁愿白天来解开谜团。 啪,马洛再次打着打火机,正要转身离开的时候,院子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呜呜的声音...... 第一百三十五章 辘轳井房内的女人 那阵令人毛骨悚然声音,苏希是听过的,记得小的时候,她跟着父母到乡下去玩,他们睡在一个亲戚家里,那所房子紧挨着一个辘轳井房,苏希一家三口所睡的那个房间,与辘轳井房只隔着一面墙。 每到深夜,辘轳井内就会传出嘤嘤嘤或者呜呜呜的女人哭声,那是一种令人寒毛直竖的哭声。苏希告诉父母说辘轳井内有人在哭,可他们都听不到辘轳井内有人哭,不仅是她的父母,就连他们的亲戚也说从来没听到过辘轳井内有人啼哭。 但苏希的的确确是听到了哭声,后来她为了证明辘轳井内真的有人在哭,在一个午夜时分,悄悄的从床上摸索起来穿好衣服,她看到父母还在熟睡,然后溜下床穿好鞋,之后轻轻推开门走出房子,院子里一片静寂,所以她隐隐约约的还能听见辘轳井内有女人的哭声。 苏希走出大门,贴着墙根,蹑手蹑脚走到辘轳井旁,她两手放在砖墙上,将自己的半个脸移动到左眼可以看见辘轳井房里面的位置,井房内很黑,但她仍然可以隐约看到那个辘轳,那辘轳竟然在轻轻的晃动。苏希将视线转移到辘轳井房的其他地方,她试图找到那嘤嘤嘤声音的来源。 就在辘轳井房内的角落里,苏希看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坐在那里,将头埋在膝盖之间,两只手环抱着双腿。 嘤嘤嘤....... 是她,就是她! 苏希害怕极了,她想要回去叫醒父母然后来看看,可她两腿却像灌了铅一样,那砖墙也仿佛把她给粘住了似的不让她逃走。 那时的情景,就像梦境一般,想跑却跑不掉,想叫也叫不出来。 那披头散发的女人,停止了哭泣,她好像发现了辘轳井房门口藏着的苏希了,她缓缓的抬起头,看着苏希,接着,她扶着墙站起来,颤颤巍巍的向苏希走来。 苏希的小心脏都快跳出她的嗓子眼儿了,她想转身就跑,可她的腿却不听使唤,她想大喊爸爸,可她的嗓子却被什么东西给卡主了。 这时,一只手突然捂住了苏希的嘴巴,苏希差点儿吓死过去,不过她很快便发现捂住她嘴巴的是她的父亲,她父亲示意她不要出声,然后把她一下子给抱了起来,跑了回去。 原来,苏希从床上悄悄起来穿衣服的时候,她父亲就发现了,当苏希走出院子,她的父亲就一直在后面尾随着。 因为苏希从来不说谎话,她说辘轳井房内有女人啼哭声这事儿,她父亲一直是怀疑,所以他也想过来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当苏希看见辘轳井房内的那个女人时,她的父亲站在她的身后,也看见了那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但她的父亲认为,那肯定是一个神经病患者,因发生了什么意外的事儿而遭受到一定的刺激,所以每晚都会蹲在辘轳井房内哭泣。 不过,苏希的父亲转念便想到,如果真是这样,那为什么大家谁都听不到辘轳井房内半夜的哭声,而只有苏希一个人听得到,想到此,他才开始害怕了,于是赶紧捂住苏希的嘴防止她大喊大叫出来,接着便抱起了苏希离开了辘轳井。 回到亲戚家以后,苏希的父亲再也睡不着了,他整晚一直坐在窗前,注视着院门,并侧着耳朵听着声音。 直到天亮,再没发生任何事情,一大早苏希一家就收拾东西离开了那里,临走的时候,苏希的父亲告诉他的亲戚,说辘轳井房内有不干净的东西,可他的亲戚却说了一句让他懵逼的话。 “我身上也有不干净的东西。” 这话差点儿把苏希的母亲给吓坏,一家三口越是觉得那个村子十分的诡异,他们急匆匆的跳上车离开了那里。 后来,那个只有十几户人家的偏僻小山村,村里的人接连离奇死亡,短短几天的时间,全部暴毙,就连老少妇孺都未能幸免于难。 尸体散落的到处都是,但是没有人敢靠近这个地方,附近的村子都说,是那个辘轳井房害死了他们。 苏希的父亲有一段时间十分的不安,当他获知他的亲戚一家也都死了,开始后悔离开那里以后,没有找个阴阳啥的去帮他们看看,那儿也许真的有不干净的东西。 直到现在,当人们一说起这个小村子的时候,依然会感到后脊背发凉。没有人敢去那儿走上一遭,村里的房子还在,但已破败不堪。 苏希长大会一直对这件事耿耿于怀,而且她经常想起这件事,但她一个人不敢到那儿去。到了东郊这个村子以后,苏希曾有过让马洛去那儿看看的想法,也许能破解那里的谜团,但还没等她开口,就在王三柱他娘的旧院子里再次听见和当年辘轳井房内一样的女人哭泣声。 “我听见过这种声音。”苏希现在觉得,院子里也一定有一个和辘轳井房内一模一样的女人。 “你在哪里听过?” “完了我再告诉你吧,我们现在怎么办?”苏希想要赶紧离开这里,因为马洛不是她的父亲,不会像当年一样一下子把她抱起来然后跑回家去。 “出去看看。”马洛并不是胆子有多么大,只是他对这一切都充满好奇,况且,作为一名契丹裹尸手的后代,他的确也并不惧怕这些东西。 两人走出破房子,遁着那声音走去,那呜呜的声音时而出现时而消失,飘忽不定,让两人难以捕捉声音发出的准确位置。 张医生不是说了么,每到深夜,就会从墙角发出女人的哭声,他说那是三柱他娘的哭声,而且这事儿是经过村里人证实的。三柱他爹死后,三柱他娘半夜伤心难过的时候一个人走到院子里蹲在墙角下哭。 后来二柱失踪了,三柱他娘又在半夜的墙根下哭,那段时间可把人们吓坏了,要说女人吓起人来真是往死吓人,深更半夜,一个女人蹲在墙根下哭,谁听了都得尿裤子。 可更吓人的是,三柱他娘死后,人们竟然偶尔还能听到墙根下的哭声,这他娘的就要命了,因为这事儿,许多村民都从这儿搬走了。 当然,东郊这个村子里大部分老人,也都是听说过苏希亲戚家那个村子全村人离奇死亡的事件,他们认为,三柱他娘这房子,也有不干净的东西,许多人认为,这里不安生了,说不定哪天全村人都来个暴毙,所以很多人都背井离乡离开这儿了。 马洛在黑暗中,仔细的听着那哭声,他看向南墙,并朝南墙走去......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三柱他娘的哭声 呜呜声果然来自于南墙墙墩那里,也就是当年二柱失踪的位置。 马洛蹲下去,将耳朵贴在矮墙墩上仔细去听,没有任何声音,正当他打算放弃的时候,墙墩里面竟然传出一个细小的女人嘤嘤嘤的哭声。 那声音像是来自于墙墩的泥里,又像是来自于地下,马洛没有办法分辨。 渐渐的,那声音越来越大,像是一个人从地下钻了出来一样。 苏希快要崩溃了,黑暗当中,身旁就是一个女人的哭声,却看不到任何女人的存在,儿时的那一幕又重新出现在她脑海里。 马洛掏出手机,找到录音的功能,录了几秒钟的时间,然后起身对苏希说:我们走吧。因为他能感受到苏希在他旁边瑟瑟发抖。 一个人的精神承受能力是有限的,就像他二人,明明都有手机,并且手机也有照明的功能,可在这恐怖而紧张的气氛当中,却都忘了打开手机的这项功能。 两人上了车,离开了东郊的这个村子,这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钟了,整个村子还在沉睡,谁都不知道这一晚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在车尾灯逐渐消失在三柱他娘这所老房子旁边的这条泥泞的路上的时候,那院子里忽然钻出一个人,那人一股痴样,而且眼睛略带色光,仿佛十分垂涎苏希那笔直的双腿。 奇怪的是,马洛和苏希在破房子里待了那么久,竟然一直没有发现他。 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黑暗中,那人好像没有穿衣服,一丝不挂的站在那里。 苏希和马洛并没有回市区,东郊有一个最好的酒店,他们直接将车开到酒店,打算先在酒店休息到天亮。 酒店的吧台小姐问都没问,就直接给他们开了一间房,马洛对苏希说要不要再开一间。 苏希说不用了,一间房就够了。 马洛知道,苏希已经被吓够呛,她不可能一个人待在一间房子里,而且现在他还说不清目前所发生的事情到底是凶杀案还是灵异类事件,万一是凶杀案的话,那必定有人会注意他们,说不定那凶手一直在跟着他们,这样的话,苏希一个人就很危险了。 反正两个人待在一个房间里也不会发生什么事儿。 两人提着东西进了电梯,吧台小姐揉揉眼睛,她已经相当的困乏了,天都快凉了,竟然来了两奇怪的客人。她猜测着两人的关系,也许他们是情侣,也许也是兄妹。 吧台小姐重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并打起了瞌睡,她根本没注意到,前面那自动感应的玻璃门,忽然开了,但却没有人走进来。 玻璃门关闭以后,隔了几秒钟,再次开了,就那样,重复了几次以后,再也不动了。 同时,从外面吹进一股阴冷的风,那股风拂过吧台小姐的头发,她裹了裹自己的衣服,并没有睁开眼去看是不是有人进来,而是继续打起瞌睡。 这时马洛和苏希已经找到房间,苏希打开房门,但她没有马上走进去,而是先伸手摸到了灯的开关并打开。 吧台小姐给他们开的是一间套房,这倒是可以避免两人的尴尬。 马洛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来,但他很快侧身躺了下去,盯着天花板想晚上在三柱他娘那儿所看见的一切现象,他拿出手机,打开录音文件,找到刚才录的那一段声音。 录音只有短短的几秒,但可以清晰的听到一个女人的哭泣声,那声音让人害怕,也让人抓狂。 马洛扔掉手机,手机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苏希正在卫生间洗漱,忽然听到外面当啷一声,此刻的她,神经异常敏感,任何突发的声音都有可能把她吓一大跳。 “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手机不小心掉地上了。” “吓我一跳。” “你太紧张了。” 马洛捡起手机,忽然想起苏希说她听见过这种女人哭泣的声音,于是他问道:你说你听过墙墩里女人哭的那声音? 苏希正在刷牙,她急忙吐掉牙膏并用水漱口,之后她一边用毛巾擦着脸一边走出来说:对,不过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儿了。 “说来听听。” 苏希在另一个沙发上坐了下来,把小时候关于辘轳井那件事对马洛讲了。 “在我的印象当中,和今晚听到的那个声音,简直一模一样,就好像是一个人的声音一样。” 马洛摇摇头说:应该不是一个人,女人如果用鼻音来发出嘤嘤嘤的那种哭声,几乎都是一样的。 “那你说,那院里的哭声是三柱他娘的吗?” “除了三柱他娘,还有谁?” 苏希的目光落到了欧式窗上,套房里现代的装修风格以及摆设,逐渐开始舒缓她紧绷的神经,但这聊天的气氛,不禁又将她的神经搞得紧张起来。 “马洛。” “嗯?”马洛闭着眼睛,他已经快睡着了,朦朦胧胧的听见苏希在叫他。 “你说一个村子里的突然离奇死亡,会跟那个辘轳井里的女人有关系吗?” “有关系。” “你说村民们都死了以后,那个女人去哪了?” “还在那口井里。” “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我猜她就住在辘轳井里。” 苏希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听起来马洛像是在瞎猜,但他为什么每次都猜的那么准,他的根据是什么?恐怕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你那个亲戚说的那句话倒是有点儿意思。”马洛突然睁开眼睛说。 “哪句话?” “他说他身上就有不干净的东西。” “哦,是啊,这话当时都把我妈给吓坏了。” “你有没有琢磨过这句话?” “当时还小,不懂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后来我也思考过,我想他当时可能已经知道了怎么回事儿,可我不明白的是,既然他知道辘轳井里面的事儿,为什么不告诉我父亲,既然知道那儿有生命危险,为什么不离开那里。” “这就是它的关键了,如果我们知道你这个亲戚为什么没有离开村庄,就知道它的答案了。” “可惜他们都死了。” “你想知道答案吗?” “想,其实这事儿困扰了我很多年,我经常梦见那个辘轳井房。” “如果解不开这个谜团,你可能终生都会受到它的困扰。” “可是那儿现在都没人住了,自从村民们集体死亡以后,再没有人去过,不过那些房子还在,就是大部分也都坍塌了。” “有兴趣的话我可以陪你去一趟。” “行,先把这里搞清楚再说。”苏希说完之后起身回到卧室休息。 两人睡着后,房间里的灯忽然灭了,只是,两人由于太累,睡的过于沉,谁都没有发现这一奇怪的现象。 第一百三十七章 分尸 马洛和苏希原本打算只睡几个小时,但他们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三点钟才醒来。 苏希睡的太死了,如果不是马洛叫醒她,她可能会睡到晚上,熬夜是她最讨厌的事情之一,没有特殊事情,她绝对不会熬夜,她给自己制定的作息时间是每晚九点半准时上床睡觉,这个休息时间是她从小到大一直严格执行的规律。 一个人熬不熬夜从她的脸上就能看出来,也许这是一句废话,但不是所有的废话都一点儿用处都没有,比方说鲁迅的那句我家门前有两棵树,一颗是枣树,另一颗也是枣树。这种话虽然是废话,但却可以表达鲁迅先生想要表达的语境。 马洛醒来之后,他先是走到窗户跟前,看着街上来往的人,东郊不像市区那样有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街上寥无数人。 而且东郊和西郊也有很大程度上的区别,西郊紧挨西山,除了西山墓区,还有西山景区,龙吟湖等景色,而东郊这边还属于未开发地带,这里也属于生态自然保护区,主要保护这里的几亩耕地,与农耕文化。 一个工业再发达的地方,如果一点农业基础都没有的话,那这个地区的粮食蔬菜等农作物的价格就会高的离谱,这样会打破一个城市经济发展的平衡。 虽然罗潭市东郊的可用耕地面积不是很多,但所种植的瓜果蔬菜等农作物很好的给罗潭市补充了粮食供给的不足,有效的平衡了物价水平,得以让罗潭市成为全国的最适宜居住城市之一。 马洛站在窗前,先是胡思乱想了一番,然后又回忆了一遍昨晚所发生的事,捋清以后才把苏希叫起来。 两人在酒店内吃了饭,才驱车往三柱家走去。 一进村马洛便听见南面传来哭喊声,而且村里的街上一个人也没有,难道又发生了什么事让这些人都跑去围观了。 果然,一群人围在三柱他娘旧房子那儿,旧院子里有人在嚎哭。 马洛和苏希挤进院子,只见三柱一脸哭丧样站在那里发呆,地上是他嫂子抱着两个孩子哭丧。 王大柱他老婆看见马洛和苏希来了,一下子从地上挣扎起来,连哭带爬的朝马洛扑了过来,并大喊道:是你,是你把大柱给害了。 马洛都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王大柱他老婆已经扑到了他身上,抓住他的衣服,要跟他拼命。 马洛怎么可能让他来撕挠自己,伸手将她推开,她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三柱,你不管你大哥的死活了?你大哥死的不明不白,你还愣着干什么?”王大柱老婆两手在地上又抓又挠,由于昨晚下过雨,地上被她抓出一道又一道的挠痕,她双手沾满泥巴,就像一个和泥的人。 王三柱红着两眼儿,满脸胡茬,头发乱蓬蓬的,他走到马洛跟前说:你们只说解剖,但是我大哥怎么被锯成了八块?我一大早过来,发现了汽车的痕迹,还有两三个人的脚印,其中有两个鞋印,就是你俩的。 没想到这王三柱看似是个糙汉子,竟然记住了马洛和苏希的鞋印。可他说王大柱被大卸八块,马洛和苏希就不明白了。 “你说什么?” 王三柱冷笑道:你们俩说回去化验那些东西,可你们为什么半夜却又来这里?还将我大哥切成几块,难道这就你们的解剖方法? “王三柱,是你找我来帮你查明真相,我有什么理由要将你大哥锯成八块?昨晚我和苏希的确来过这里,但那都是因为你对我隐瞒的那件事,你自己心里清楚,如果你断定是我和苏希把你大哥分尸的,那么,我现在怀疑,也许你心里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王三柱脸色一变,他无法确定马洛知道了什么,但他很快想到,马洛和苏希的确没有理由这么对待他大哥。 “我是法医,我解剖过很多尸体,但解剖不是分尸,你说的什么分尸,我们根本不知道。” “你们来看看。” 停放王大柱尸体的小房子门开着,但是人们都躲的远远的,仿佛里面有毒蛇一样,谁都不敢靠近。 几只苍蝇在小房子里飞进飞出,这是由于小房子里腐烂的尸体散发出来的恶臭所导致。 昨晚王大柱的尸体诈尸以后被马洛的穿山铜钱镇住,就倒在紧靠门的墙根下,他虽然被开膛破肚,可尸体起码还是完整的。 此时王大柱的尸体却成了几截,被扔在屋里不同的地方,人头还挂在墙上。 苏希没敢走进去,她就站在门外看了两眼便转过身去,实在太残忍了,虽说她见过太多的尸体,但分尸这事儿毕竟是变态才能做出来的,昨晚他们在这里做调查的时候,也许那个变态就藏在他们附近,想到此苏希不禁寒气上升,浑身哆嗦起来。 马洛查看了半截半截的尸体,尸体是被一种锋利的锯齿锯开的,而且地上还有一个脚印,这个脚印和马洛昨晚在外面发现的脚印大小一样,应该是同一个人的。 王大柱生前到底得罪了谁,让他的仇人如此的对待他,死了还要把他锯成几大块,这简直丧心病狂到了极点。 窗户上那张黑白遗照还在,只是上面画着一个黑色的x号! 马洛把黑白遗照摘下来,对王三柱说:是你挂在这里的? 王三柱点头说:是。 “你为什么要挂一张遗照在这里?你大哥死后没给他举行葬礼?” “举行了简单的葬礼,但是我们又把他挖出来之后,我总觉得对不起我大哥,所以给他烧点儿冥币。你们走后,我又拿了这张照片挂在这里,目的是吓唬人们不要靠近这里。” “这么说你只是想制造一种恐怖的气氛了。” “是的。” “可是大家都知道你家所发生的这些事,所以没有人敢靠近这里,你挂不挂又有什么用。” 王三柱低下头去,也许他的确是有点儿想多了,自从他娘死后,甭说是乡亲们,就连他自己也很少来这里...... 第一百三十八章 我就要死了! 但是自己的大哥这么年轻就死了,这里有个风俗,凡是年龄不超过五十岁的人死了,一般都不会举行太隆重的葬礼,大多数情况下连丧事葬礼都不办,只草草装进棺材埋了了事儿。 王三柱不能给大柱举办葬礼,只能见机便搞点儿悼念的名堂。 马洛指着照片中的王大柱说:你能给我解释一下,这张照片为什么会这样。 王三柱不解道:哪样? “这张照片拍摄的时候你在场吗?为什么他会伸手阻挡自己的脸,他好像十分惧怕照相机,或者,或者是惧怕照相的人,这是照相,怎么搞的跟要他的命一样?” 王三柱看着那张照片,的确,照片中的王大柱惊恐万状,在闪光灯曝光的一刹那,慌忙伸手去挡。 “说来奇怪,我大哥的确是很怕照相,我从来没见过他这样怕照相的人,一般来说,人们不是都很喜欢照片吗,给自己拍几张照片留念。” “是这样,但是你大哥却怕的要命,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王三柱抬起头,看着他娘的旧房子,开始回忆起来:从小到大,我大哥就很少照相,小的时候我们只照过一次相,那也是我大哥第一次照相,我记得那时他并不害怕,照相的时候特别从容,那时候我的父亲还活着,我们照了一张全家福。 马洛上衣兜里捏出一张照片在王三柱面前晃了晃说:是不是这张? 当王三柱看到那张全家福的时候突然大惊失色,他惊恐的说道:你怎么会有这张照片? 马洛没有说话,而是紧盯着王三柱的面部表情。 通过马洛的表情,王三柱知道了答案,他说:你进过那间房子了。 “不错,我们昨晚来这里,是为了寻找答案,无意间发现了这张照片,所以想问问你......” “你想问我这张全家福为什么不在我和大哥家里,而会藏在这里。” “你很聪明,说真的,我现在越来越觉得你不像是一个农民,到像是一个秘密隐藏者。” 王三柱闭上了眼睛,出了一口很长很长的气,仿佛将这一辈子郁气都吐了出来,他知道,什么都瞒不过马洛,看来,只有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才是最好的选择了,但他依然想保留一些,因为有些事,他自己都不敢相信那是真的,这些东西全都说出来就会交叉在一起,变成一锅浆糊而无法找出真正的答案。 “原因很简单,我母亲临死的时候,曾交代给我们,要我们从这里搬走,但不要带走这里的任何东西,包括这张全家福。” 马洛相信,这话不是王三柱编造出来的,而是真的,但是王三柱他娘为什么要留下这个遗言,“那你知道你的母亲为什么要如此交代吗?” 王三柱摇摇头,提到他的母亲会让他十分的痛苦,他不愿意回忆起自己母亲临死的那一幕,但现在却不得不说起这些陈年旧事。 “我不知道,但我想她只是想保留这个完整的家,谁不期盼自己的家庭幸福美满,就算是死,也要死在一起,我相信我母亲仅仅是想保存这里的一切,作为一个念想,不然她放心不下我们兄弟二人,也会死不瞑目。” 幸福美满?马洛想到屋里那面穿衣镜上面的四个小红字。 “那你有没有想过有这样一种可能,她死后会阴魂不散,一直待在这里。” 阴魂不散!王三柱像是受到惊吓一般,瞪大他的眼珠子,这词儿用在他母亲身上使他怒火中上,此刻他已经不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了,而是一个护家的恶狼。 “你说什么?你是在亵渎她的灵魂!” “我说什么你不可能不明白,你接着说你大哥照相的事儿。” 王三柱稍微镇定了一下自己,又把思维转回到他大哥身上。 “照完这张全家福以后,没过多久我的父亲上山挖石头便出了意外,从那以后,我大哥就很怕看见这张全家福,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如此害怕这张照片,只要把这张照片拿出来,他就像见到鬼一样缩在角落里。我母亲开始以为他只是过于想念我的父亲所以不敢看照片,但后来我们才发现,他不仅害怕看到这张照片,他还惧怕一切照相,我记得有一次村子里来了一个照相的人,母亲拉着我俩去照相,我大哥死活都不去,后来就没照成。” 王三柱顿了顿继续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大哥见到照相的人就躲,好像照相的人会要他的命一样,所以他一直不照相,我们村那时候经常会来一个照相的人,专门给大人小孩拍照片,拍完之后洗好后再给送过来,我大哥对这个人很反感,他经常对我说让我远离照相的那个人,我觉得奇怪,一个照相的人有什么好怕的。 马洛插话道:你大哥到底是怕照相机还是怕照相的人? 王三柱想了想说:我觉得他是怕照相机,所以才怕照相的人。我大哥尤其怕照相机上的闪光灯。 “你大哥是不是也很怕雷雨天的闪电?” 王三柱突然好像被针刺了一下,他惊道:你怎么知道? “闪光灯的闪光和闪电不一样吗?都是一道强烈刺眼的光。” 王三柱的脑门上流下冷汗,他好像有点儿想要躲避马洛目光的意思,但马洛让他继续说遗照的事儿。 “他结婚的时候都没拍婚纱照,但在婚宴的时候有一个人趁他不备的时候给他拍了一张照片,就是眼前这张照片,当那人举起相机的时候,被我大哥发现了,但他已经来不及躲避,只惊恐万分的举起手来挡,咔嚓一声,闪光灯亮了,随后我大哥逃离了那儿,我们四处找他都找不到,最后在一个没人的角落里找到了他,你知道他看见我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 “他说他要死了。”马洛说。 王三柱被吓坏了,他怀疑马洛是不是会读心术,任何事情都能猜测的八九不离十,当时他大哥蹲在那里瑟瑟发抖,看见他之后的第一句话是:我就要死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照一张相就会索你的命 “我大哥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所有人都被吓坏了,要知道当时那可是婚礼现场啊,他竟然说他快要死了,幸亏这话没有被我大嫂的娘家人听见,不然婚肯定是结不成了,我们把他弄出来,只当他是被吓坏了,很多人都知道我大哥害怕照相的事。后来他一直好好的也没出什么意外啊。” 马洛陷入沉思,王三柱讲的话中,隐瞒了二柱失踪的事情,他怀疑,王大柱害怕照相,应该和二柱失踪那晚也有一定的关系,但他为什么会被人照相以后说出自己快要死了,难道他自己知道原因,既然他知道原因,却为什么没对王三柱说过呢。 “你还记得给他打个拍照的那个人吗?” “记不太清了,不过,我始终不明白,婚礼上我们并没有请照相师傅,怎么会突然出现一个照相的人呢?而且他还专门给我大哥拍了一张照片。” “那照片是怎么到了你们的手里的呢?” “他当时拍完以后就被人们赶走了,有人还踹了他两脚,他仓皇逃走的时候将照相机给丢在现场。” “相机现在在哪儿?” “在我那儿,我拿到相机以后一直没有动,而且里面的胶卷我也没动过,直到我大哥出事以后,需要一张遗照,我才想起这件事,把胶卷拿了出来交给照相馆给洗了一张。” 马洛听到相机在王三柱手里,并且还有一个完整的胶卷,他兴奋极了。 “那卷胶卷,除了给你大哥洗了一张照片,其他的洗了没有。” “没有,我要那些也没用,也不知道照相馆是不是都洗出来了,总之我只要了我大哥一张照片和一张底片。” “照相馆在哪儿?” “离这儿不远。” “等下我们去照相馆,另外我还要看看那个相机,你好好回想一下当时给你大哥照相的那个人,看看是不是能找到这个人。” 王三柱不解道:找这个人干嘛? “只要找到这个人,我想谜底就解开了。” 王三柱蹲在地上,开始回忆,他甚至有点儿头疼,这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当时他并没在意那个照相的人,他只记得,那人穿着一身灰色衣服,偏瘦,长相奇丑,一脸的麻子,除此之外,他就再也想不起这个人的任何特征来了。 “你说你们之中当时有人打了这个人?”马洛问道。 “对,有两个年轻人对他出手了,而且还挺狠的,要不是其中一个人把他狠踹倒地,他也不会把照相机丢在那里,我记得他爬起来的时候腿就有点儿瘸了,我担心人们把他打死,所以赶紧去拦那两人,他趁机逃走了。” 这回该马洛震惊了,怎么又跟瘸有关,但这个照相的人却不是天生瘸,而是被踹到在地之后变瘸了,但他不敢肯定这人是不是被踹以后成了残废,如果残废了,那他现在就是一个瘸子。 “后来再也没有人见过他吗?” “没有,我们也不知道这人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后来也打听过,担心把人打坏了,怀疑是村里谁家亲戚来凑热闹,但村里没有人认识这个人。” 奇怪了,这人到底为什么要突然冒出来给王大柱拍一张照片呢?而且拍完之后就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出现过。 要找到这个人谈何容易,马洛又想到了李警官,找人这件事还需李警官的帮忙,他现在要找到两个人,都跟照相有关,一个当年曾来过现场并拍了二柱失踪的痕迹的人,一个给王大柱拍过照片人,只有找到这两个人,也许案件就破了。 “先把围观的人都驱散,不要让他们散步谣言,另外,告诉你嫂子,你大哥的尸体不是我们分的,这里另有其人,你看,这地上除了我和苏希的鞋印,还有另一个人的鞋印,昨晚我在这院子里曾发现过,也就是说,我俩昨晚在这里的时候,他也在这里。” “那你知道他是谁?”王三柱两眼闪光,他以为马洛所说的这个人,就是真正的凶手。 “还不知道,你先把他们都弄走,我再来和你说昨晚的事。” 王三柱很听话,他走出小房子,对围观的人喊道:别看了,大伙都散去吧。 围观的人不愿意离去,他们都好奇苏希和马洛这两人到底是干嘛的,怎么他们一来,村里就发生了这么恐怖的事儿。 “你们走不走?不怕这儿不干净的东西跟上你们?” 人们一听这话都害怕了,因为好奇他们暂时忘了他们的恐惧,三柱一句话再次提醒了他们,寿衣小矮人,人们害怕这儿不干净的东西跟上自己,从而带来厄运,这可不是人们常说的跟上鬼了发发疯啥的,一旦惹上那东西,说不定就是家破人亡。 人们都嘀嘀咕咕的纷纷离开,剩下当院王大柱的老婆还在披头散发的哭。 不知为什么,当苏希看到王大柱老婆那披头散发的样子,她突然想起辘轳井房的女人,越发觉得王大柱老婆和当年那个女人一模一样。 苏希低声对马洛说:她怎么那么像辘轳井里的女人。 马洛低声回答道:女人披头散发哭的时候都差不多,何况那会儿天黑你也没看清她的脸,所以遇到这种情况你就觉得情景重现。 王三柱走到他嫂子身边说:嫂子,别哭了,不是他们干的,在这儿哭也没用,咱们还是相信他们吧,相信他们能给咱们找到凶手,还我大哥一个真相。 那女人抹着眼泪站起来,手上的泥抹了一脸,她拽着两个孩子走到马洛跟前,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并使劲拽着两个孩子也跟着跪了下去。 “你可要帮我们啊,这两个孩子这么小就没了爹,找不出凶手,往后我可怎么活,两个孩子怎么活!!” 马洛最受不得这种情况,他赶紧让王三柱把他嫂子扶起来。 “大嫂,只要你信任我,就不要这么轻易的怀疑我们,我们是来破案的,不是别的。” 王大柱的老婆不哭了,她忽然扭头看着两间正房,神情异常的对马洛说:难道你没发现那里面有人吗? 第一百四十章 寿衣线索 马洛顺着她的视线向正房看去,他也有这种感觉,当所有人都不在那两间房子里面的时候,他就觉得里面有人,有个人甚至就坐在炕上,通过破洞窗户注视着他们。 王大柱的老婆神色慌张的拽着两个孩子急匆匆的走了,她仿佛十分惧怕那两间正房,说实在的,自从她跟王大柱结婚以来,只来过这房子一次,但她总觉得这里不对劲儿。 现在院子里就只剩下马洛、苏希和王三柱了。 马洛将那件寿衣拿出来递到王三柱面前说:这件寿衣是怎么回事儿? 王三柱看着两间正房说:你们已经把房子里面的东西都看过了? “对” “那你们也一定知道了我二哥的事情。” “我不仅知道了你二哥的事情,我也知道,这件寿衣是照着当年寿衣小矮人身上穿的那件做的。” 王三柱一脸惊骇的说道:你怎么知道? “这并不难想象,试想,谁会做一件寿衣放在柜子里呢?而且你母亲一定交代过,不让你们动这件寿衣,要这件寿衣一直放在这里。” “对,我妈是这么说过,但是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母亲其实只是留下了一个线索。” “线索?” “还记得当年你二哥失踪的那晚吗?在电闪雷鸣的晚上,你母亲只看清了寿衣小矮人身上穿的寿衣,后来你二哥失踪后,你的母亲便按照记忆做了这件寿衣,所以说,这件寿衣,是我们找到寿衣小矮人的唯一线索。” “是谁告诉你我二哥失踪的事儿?” “别管是谁告诉我这件事,现在我想听听你的讲述。” 王三柱走到南墙墙墩处,看着那截矮墙头,开始讲道:那天晚上的雨,和昨晚的一模一样,闪电把大地照的如同白昼,我二哥半夜闹肚子,他一定要到旁边这个茅房里来解决,雨下的实在太大了,我母亲不同意他出去,但他执意要去茅房。于是他一个人披着雨披就出来了,我母亲不放心他,就站在窗户跟前看着他,但是我大哥也爬在窗台上看着他,而我,由于害怕轰隆的雷声,钻在被子里蒙着脑袋。 后来,我突然听到母亲惊恐的叫声,又看见她跑下去冲到院子里,我被吓坏了,我大哥也惊恐万分的站在窗户跟前,当我爬起来走到窗户跟前的时候,正好一个闪电发生了,与此同时,我看见二哥正和一个身材矮小的人站在一起,他们背对着我们。 我母亲的喊叫声淹没在响起的炸雷声中,闪电消失了,我们的眼前一片黑暗,只能听到刷刷的雨声。 等到下一个闪电亮起来的时候,我妈已经跑到墙头那儿,可是我二哥和那个小矮人已经不见了。 我妈哭喊着到茅房里去找我二哥,我大哥也跑出去了。 我一个人站在炕上害怕极了,我母亲和我大哥在闪电中时隐时现,我缩在墙角等他们回来。 可是我突然听见外屋地有声音,我从门口向外瞄了一眼,你们猜我看见了什么? 王三柱讲的胎慎人了,苏希的神经又开始紧张起来,她不由得向马洛身边靠了靠。 “你看见了什么?” “我看见屋梁上挂着的那双鞋晃动的特别厉害,就像荡秋千那样,竟然撞到了墙上,又弹了回来。” “难道不是被风吹的吗?风雨夜的风应该是很大的。” 王三柱摇摇头说:不是风吹的,因为下雨之前虽然刮了风,可是雨下到后来几乎就没风了。 “不是风吹的,那鞋怎么会剧烈摇晃呢。” “我也不知道,既然你们已经进去过了,也一定见了那双鞋。” “是的,但我们并不知道这双鞋为什么一直挂在那里。” “唉,自从我爹发生意外后,我妈的神经就有点儿异常,也许她受不了那种打击,那双鞋是我爹死的时候穿的新鞋,这双鞋是我妈手缝的,专为给他干活穿,所以我妈就把这双鞋留了下来并挂在外屋地。说真的我们都挺害怕,但我妈一定要挂在那儿。” “你觉得会是什么人把你二哥给带走了。” 王三柱回忆道:就是那个穿着寿衣的小矮人,不知道你们听说过一种东西没? “什么东西?” “灯笼娃娃,传说灯笼娃娃在大年初五的时候出现,身材和寿衣小矮人差不多,也是脑袋奇大,特别光,没有头发,头上顶着一盏大红灯笼,灯笼娃娃一般会出现在墙头上,顺着墙头走。” “灯笼娃娃和寿衣小矮人有什么关系?” “我想他们都是一类,人们说那是鬼,会把人给带走。” 马洛没听说过灯笼娃娃的事,他看着两间正房说:“走吧,趁现在天亮,我们去屋里再看看,等下天黑了还有事儿干。” 王三柱把门打开,三人走了进去。 那双劳动布鞋一动不动的挂在那里,马洛抬头看看顶子,檩条和屋梁都已经发黑,檩条之间,是一种胡麻的秸秆,由于外屋有灶台,所以上面都熏的很黑。 马洛伸手抓住吊着鞋的绳子,那是一根麻绳,他凑近用鼻子闻了闻之后说:这根绳子还挺结实,这么多年了竟然没断。 “说来也奇怪,这鞋就一直在这儿挂着,绳子也从来没断过,你们说,这是不是我爹在作怪。” 王三柱一句话把苏希给吓了一跳,这人恐怕是故意的吧,刚走进这屋,他就说是他爹在作怪,难道说他爹也阴魂不散? 马洛和苏希当然不会忘记最恐怖的事儿是里屋地上那个箱柜,柜子里昨晚曾爬出一个老太婆,让马洛给关在里面了,他们现在想看看,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三柱,里屋这个箱柜也是你母亲生前所使用的吗?” “是的,家里穷,什么都没有,我和大哥搬走的时候什么东西都没带走,你们所看见的这几样东西,就是我们家当时全部的家当了。” “那个红色的箱柜是你们的衣柜吗?” “是的。” 既然是衣柜,为什么里面却一件衣服都没有,而偏偏外屋地这个小柜子里却有几件旧衣物,王三柱不是说他兄弟二人搬走的时候什么都没带走吗,那这柜子里的衣服又会哪里去了呢? “三柱,你帮我把这个柜子打开。”马洛指着地上的红漆箱柜说。 王三柱走到箱柜跟前,他似乎有点儿犹豫,但他最终还是伸手去掀那红漆箱柜的柜盖...... 第一百四十一章 血山村 苏希紧紧的盯着王三柱的手,他把铁丝弄开,双手抓住柜盖的各一角,缓缓的向上抬起。 柜子打开了,可是柜中什么都没有。 苏希松了一口子,但她转而便更紧张起来,因为昨晚明明将老太婆给关在箱柜里了,而且还用铁丝拴着,现在老太婆竟不见了。 除非有人趁他们离开这里的时候把柜子打开放走了老太婆。 马洛把手伸进柜子里,摸摸箱柜内壁,然后又蹲下去看了看箱柜的底部。 “这件寿衣昨晚就在这柜子里。”马洛说。 “是的,这件寿衣一直留在这里,我妈当时做好以后就放进这柜子里了,并且让我们谁都不许动。” “如果说你妈只是想留下一个线索的话,那为什么会让它一直待在柜子里,难道她知道时隔多年以后我会来这里?” 王三柱摇头道:不可能吧,我妈怎么能预料到今天的事呢。 “那她留下这个线索给谁呢?如果这件寿衣就是当年寿衣小矮人身上穿的那件同款,那么,这必定是当年唯一的证据,要想知道你妈到底为什么做了这样一件寿衣,那么我想了解一下有关你妈的事情。” 王三柱转过头去,看着火炕以及破窗户,他走到火炕旁边,指着火炕的一角说:我妈生前经常坐在那儿,她在那儿给我们一针一线的缝衣服,她做过裁缝,偶尔也给别人做几件衣服赚点儿零用钱补贴家用,后来她出事儿了,我们兄弟两人在这儿只住了几天就搬出去了,但在那几天的时间里,有一天早晨我大哥突然对我说他半夜的时候曾看见我妈坐在那里,看着窗外。当时把我吓坏了,于是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就睁着眼睛看着火炕的那个角落。可是后来我实在困的不行睡着了,但是后半夜的时候我忽然醒来,朦朦胧胧的看见,我妈就低着头坐在那儿,由于惊吓,我大叫起来,并转身要叫醒我大哥,我大哥挣扎起来,我结结巴巴的说妈…妈…活了,可是当我们看向火炕这个角落的时候,又什么都没有了。 怪不得马洛也一直觉得火炕的那个角落有一个人坐着呢,而且他还感觉到,在外屋地的灶台下面也蹲着一个人。 “那你们有没有看见外屋地的灶台底下曾经也有一个人蹲着呢?”马洛问道。 王三柱惊骇道:你怎么知道?难道你也看见了? 通向外屋的那扇门此刻是关着的,苏希看不见外屋的情况,但外面的环境她已经见过了,所以此时她可以想象到,外屋地的灶台下,正蹲着一个人,在听着他们的谈话。 “我没看见,但是我能感觉到,包括你说你妈曾经在这个角落里坐着。” “你能感受到我妈的存在?” “存在?” “对,我总感觉她还活着,还就在这间房子里。”王三柱讷讷的说。 这种感觉其实很容易理解,有些时候身边的至亲离世了,由于我们的过分思念,或许就会有种她没死还活着的感觉,但王三柱现在有这种感觉很正常,可她又不是马洛的母亲,怎么马洛也会有这种感觉呢? 王三柱看看屋子里的四周,他对这里是有感情的,毕竟他在这里出生,而自己父母都死在了这里,连他的二哥都在这院里失踪,所以说,这个地方,有可能是他痛苦的源泉之地。 他抬头看看旧报纸糊成的顶棚,之后又盯着墙上的穿衣镜说:“有一天半夜,我起来到外屋地去小解,我站在尿桶边,睡眼朦胧,无意间扭头看向灶台,灶台下的一幕,把我的尿都吓回去了,我看见一个人在灶台下蹲着,从背影来看,很像是我爹,我当时瞠目结舌,喊不出来,跌跌撞撞的跑进屋推醒我大哥,可当我大哥出来看的时候,灶台下又什么都没了。” 说完之后王三柱忽然转身推开那扇门,指着灶台下说:就是这儿! 马洛站在门槛处,看看灶台,又看看里屋的顶棚,那顶棚严重变形了,大部分都垂下来,并且鼓鼓的,就像里面充了气一样,不知为什么,马洛总觉得顶棚里面有人在注视着他们,昨晚他就有这种感觉,但他怕说出来会吓坏苏希。 鼓起的顶棚里足以藏的下一个人,但是人如果趴在上面,那顶棚肯定难以承受一个人的体重从而塌下来。 但那种奇怪的感觉让马洛很难受,为什么会感觉上面有人一直在注视着他们呢,于是他抬腿上了炕,站在炕沿边上,将头探进顶棚里面,一股浓烈的潮味扑鼻而来,里面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清,马洛从裤兜里拿出手电筒,朝里面照去,顶棚距离檩条和房梁现在大概有五十公分高度,一个人可以轻松的趴在里面。 但是里面并没有人,只有几只潮虫在爬动。 马洛关掉手电筒,离开顶棚,从炕上跳下来,当他刚落地的时候,顶棚里面突然发出噌的一声,也许那时屋顶上的泥巴掉下来了,马洛抬头看看,之后又将视线转移到屋外灶台上。 “你爹生前是不是经常蹲在这里烧火?” “是啊,我爹时常帮我妈烧火,一个在灶台上做饭,一个在灶台下烧火。” “那你有没有看见过灶台旁也曾站着一个人,背影很像是你妈。” 王三柱想了想,摇头道:这到没有过。 “你妈是本村人吗?” “不是,我妈是血山村的人,后来跟随祖母从那儿迁出来的。” 当听到血山村这个词,苏希差点儿惊叫出来,“你说什么?血山村?” “是啊,怎么了?” 苏希对马洛说:记得我跟你说的辘轳井房吗?就在这个血山村! 一股激流涌进马洛的大脑中,他的脑子因为苏希这句话变得更加浓稠了,别再来新的疑点了,目前这些东西他还没捋出头绪,这又来了新的问题,看来,这件案子是越来越复杂了。 王三柱他娘竟然是血山村的人,而血山村的人不都突然离奇死亡了吗,他妈是怎么从哪儿逃生的? 第一百四十二章 缝尸匠 难道王三柱他爹娘以及王大柱的死亡和二柱的失踪,都跟血山村辘轳井房里那个女人有关系? “你去过血山村?”王三柱诧异的向苏希问道。 “嗯,很小的时候去过一次,那里有一个亲戚,但后来那儿的人全都离奇死了,你祖母离开那儿真是躲避了一场灾难。” 王三柱回忆道:说来也奇怪,就在那儿的人集体死亡之前的一个月,我祖母一家人才从那儿搬出来了,后来有人说是我祖母预料到了不详的事情即将发生,但我感觉那应该只是个巧合,如果她能预料到那件事,那她为什么不对其他的乡亲们说,让他们全都从那儿搬出来。 “关于你的祖母,你又了解多少?”马洛觉得,这肯定不是巧合,王三柱的祖母,那时候肯定已经知道了什么。 “不太多,我出生的时候她已经死了,但我听说她生前在血山村是个跳大神的,也就是大仙。” 马洛知道,在许多偏僻的小山村里,都有这种俗称跳大神的人,一般这种职业都是女性,他们本身自己是平凡的人,声称自己大仙附体,比如狐狸仙,黄鼠狼大仙,她们被这些不同的仙附体,可随时召唤大仙,从而达到拥有通阴等超自然能力,可帮人看病瞧灾,占卜问卦等等。 王三柱继续说道:我祖母来这儿以后,好像再也没有跳过大神,有人肯定找过他,有时候村里的人得了疑难杂症,往往就会相信这些。我妈从小耳濡目染,肯定很了解这些,因为日子过的苦,除了种地干活别的收入也没有,所以她们当时肯定想要继承这个职业,但在我的记忆当中,我妈从来没给别人看过,就算我爹死后,我二哥失踪,许多人都劝她说你妈是跳大神的,你给自己看看吧,也许是你们家人得罪了大仙。要知道,我祖母当大仙的时候,还在屋里供了一个东西,后来这个东西不知道哪去了,人们都说是我妈把这东西给扔了所以才会有一系列的怪事儿发生。 “你见过那个东西?” “没见过,听说在一个小房子里供着,祖母不允许人们靠近,应该是一个红色木盒子,用一块红布盖着。” “你爸妈是怎么认识的?媒人介绍?还是自由恋爱?” “媒人介绍,就是村后的徐大爷给介绍的。” 既然王三柱没见过他的祖母,而且他还小的时候他娘就死了,所以关于他娘以及他的祖母,王三柱肯定了解甚少,这个徐大爷是这桩婚姻的媒人,那他肯定要比王三柱了解的更多,媒人这个中间人,一般肯定是双方家庭的熟人,才能给男女双方都说的上话。马洛推断这个人一定知道王三柱所不知道的事,也许从老徐这个人身上可以获知一些重要的信息。 马洛看看外面的天色,天就快黑了,晚上还有件重要的事情,现在他需要去老徐家一趟,他对王三柱说:这村子里有没有缝尸匠? “没有,但是有一个修鞋匠以前好像给尸体入过殓,岁数挺大了。” “你去找他来,让他把你大哥的尸体缝住吧。” 经过法医解剖的尸体,或者遭遇车祸等意外死亡的人,导致尸体的不完整,都会交给入殓师,也叫尸体美容师,他们会把尸体填充并缝合,价钱高的话就是给尸体美容了。但尸体美容师的要价都很高,有时候整一具尸体需要几万块钱,王三柱的条件一般,肯定不愿意出这么多钱,何况尸体美容这事儿,也完全都是有钱人才弄的事儿,死都死了,整的再好看有啥用,火葬的往火炉里一推,就是某国最好的美容院弄出来的也照样化成一堆灰。 以前民间有这样一种人,叫缝尸匠,专门给惨不忍睹的尸体缝尸,要价不高,虽说缝的粗糙,可至少能保留个完整的尸体。 王三柱说:“不知道他肯不肯来。” “多给他加点儿钱,他就肯定会干,干一票顶他补多少双鞋呢。” “好吧,我去找他来。”王三柱说完之后就要走,马洛又把他叫住,低声对他说了几句话。 王三柱听完之后犹豫道:这不太好吧?他老婆不会同意的,如果我们这么干,是不是属于不正当行为。 “用正当的行为恐怕这案子就破不了了,我和苏希只是想检查一下他的尸体,如果没有必要,也不会解剖他的。” “行,那我去喊两个人。” “别喊人了,晚上就我们三个人去,人多了恐怕会走漏消息。” “那好,我先去找鞋匠,然后准备工具。” 王三柱走了,苏希问马洛:你对他说了什么? “我说晚上我们要去挖开郭大鹏的坟,检查他的尸体。” “又是晚上?” “白天他老婆会跑到坟地里把咱们打死的。” 苏希撇撇嘴,尸检还得靠她,但偷偷把人尸体挖出来就在墓坑里尸检这事儿她可没干过,想象都恐怖。 “走吧,我们去找老徐,打听些事情。” 马洛和苏希离开王三柱他娘的旧房子,朝村后走去,经过打听,获知老徐家的房子在村子最后面,两件低矮的房子,窗户很小,此时天色以黑,老徐家也没开灯,黑乎乎的不知道老徐在不在。 二人走进院子,一条小黑狗马上跑来,但并没有朝二人狂吠,而是紧紧跟在两人身后。 “好像没人哎。”苏希说。 马洛闻闻空气里的味道说:一股烟味,人肯定在家。 两扇门板,其中一扇开着,露着一条只可侧身通过的缝。梆梆梆,马洛用手在那扇木门上敲了敲,木门和王三柱他娘的门很相似,都是过去门板做的。 “有人在家吗?” 屋里没人回应,但外屋的锅台处传出一阵呲呲的声音,马洛身体一偏,将半个身探进去,伸手摸了一下锅台,锅台是温热的,这表明灶台里还有火,老徐肯定是刚刚吃过饭,锅里还有水,那呲呲的声音就是铁锅发出的。 “徐大爷在家吗?”马洛对着里屋说。 说完之后马洛侧着耳朵仔细的听了几秒钟,里面好像真的没人,不然他叫了两边没人回应,这老徐不可能是聋子吧。 正当马洛想要回头对苏希说老徐有可能不在家的时候,里屋忽然有人咳嗦了两声…… 第一百四十三章 老徐的讲述 咳嗦声过后,一个年迈沙哑的声音说:进来吧,门没关。 马洛才发觉,自己有点儿过于礼貌了,村子里一般不需要敲门,找人串门的话直接进就是了。 两人推开门,走进外屋,灶堂里的火光映在对面的墙上,就像有人在玩着小火苗一样。 通向里屋还有一扇简易木门,上面也用旧报纸糊着。 嘎吱一声,马洛摸到那个拉门绳子将门拉开。 两人进去以后,才看见在火炕上躺着一个人,看身形,他身材并不大,也许年龄大了以后骨骼都缩了。 咳咳,炕上的人又咳嗦了两声,老徐用胳膊支撑自己的身体坐了起来,靠着墙看着窗户外面,可是天已经黑了,外面什么都看不清。 马洛和苏希站在当地,竟然有点儿不知所措。 “拉灯绳在炕沿下,把灯拉着吧。”老徐说,通过他的声音,马洛判断到他的肺应该有病。 马洛走进炕沿,伸手摸到一根绳子,向左一拽,卡的一声,灯亮了,屋里有了光线,但是光线很暗,那是一个估计只有五到十瓦的钨丝灯泡。 只见屋里的摆设简单而陈旧,几个旧家具一看就已经有几十年的时间了,柜上有一个收音机,并没有电视机,这年代,没有电视机的家庭几乎可以说是不存在,老徐再穷也不可能买不起一台旧电视机,除非是他根本不喜欢电视剧。 地上有一把椅子,老徐说:坐吧。 马洛让苏希坐在椅子上,而自己斜跨在炕沿边上,在昏暗的灯光下,马洛看见,老徐大概有六七十岁的样子,红膛脸,说明他的心脏不好,头发很硬,但紧紧的贴着头皮,蓄着花白的胡子,眼皮耷拉着,一副似睡非睡的样子。 老徐从身后摸索出一个布袋子和一根烟杆,哆哆嗦嗦的从烟袋里捏出烟叶弄进烟锅中,又摸出一叠白纸向前一扔说:抽烟吧。 之后老徐便点着了烟锅,巴塔巴塔的吸了两口,在忽明忽灭的火光下,似乎他的脸更红了,他一直没有抬眼看马洛和苏希,就像他已经知道来的人是谁了。 “你们把大柱的尸体给挖出来了?”老徐嘴里含着烟嘴说。 看来老徐已经知道苏希解剖王大柱尸体的事儿了。 “挖出来了,经过法医诊断,他属于猝死。” 老徐噗的吐出一股浓烟,又剧烈的咳嗦了一阵说:大柱死的蹊跷啊,他爹死了,他娘没了,他二弟失踪了,人们以为这兄弟俩没事儿了,但他还是死了,躲不过啊! “徐大爷,您到底知道些什么?”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阎王让你三更死,你就活不过五更天。” “我们来找您是想了解一下王三柱他娘以及他祖母的事情,听说您是王三柱他爹娘结婚的介绍人,我想您肯定知道这里面的事情。” “我知道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您是当年的媒人,您要是不了解他们双方家庭的话,怎么会撮合这桩婚姻呢?” 老徐将头低下去,他在自责。 马洛暗想:他在自责什么,三柱一家所发生的这些事儿,难道都跟老徐有关系?或者是老徐后悔把三柱他娘介绍给三柱他爹了? “她是从血山村逃出来的人,血山村的人都死了,为什么偏偏她带着三柱他娘给逃出来了。”老徐自语道。 “您能把所知道的给我讲讲吗?” 老徐抬起头吸了一口旱烟说:即使你全都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小伙子,我劝你赶紧离开这儿,不然会若祸上身的。 王三柱一开始就对马洛隐瞒了二柱被寿衣小矮人带走的事情,虽然后来王三柱终于说了,但马洛觉得,王三柱对他们还隐瞒着其他的事情。 “我既然来了,就一定要把这件事搞清楚。”马洛对老徐说的时候故意将右手手背放在他的膝盖上。 老徐抬起他耷拉着的眼皮子,似乎朝马洛的右手瞄了一眼,那个穿山铜钱胎记虽然现在不完整,但依然能让人一眼就看出与众不同,何况马洛脖子上还戴着穿山铜钱,这枚铜钱,自然会散发着一种辟邪利气。 “孩子,三柱子肯定没跟你说他请的两个阴阳先生的下场,我还是劝你不要打听这些事儿了,不会有好下场的。” 老徐说的话,正是马洛所怀疑的事情,他也听村里人说王三柱之前曾找过两个阴阳先生来,但具体找来干了什么,以及到后来的结果如何,人们都没有讲,三柱也只字没提。 如今老徐说的这么沉重,难道那两个阴阳先生都遭遇了不测? “难道三柱请的两个阴阳先生都死了?”马洛对老徐说道。 老徐就跟没听见马洛说的话一样,默默的吸着旱烟。 “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儿,不弄清楚的话也许还会死人,何况我已经介入这起案子了,如果有霉运,那我现在走的话可能也来不及了。” 这话没毛病,老徐都这么大岁数了,他怎么会不懂这个道理,只见他放下烟锅,向后仰着,徐徐的吐着气,由于他的肺有毛病,所以这是他最舒服的姿势,这样他的胸口不会那么闷。 “在你之前,三柱请了两个阴阳,第一个来了没几天,就死在了王三柱他娘那旧院儿里,听说他是半夜去那院儿里作法去了,死的时候满脸乌青,七窍流血,眼睛瞪的就像铜铃铛一样。第二个来了以后,把三柱他娘旧房子贴满了符,他没敢像第一个一样半夜作法,而是刚刚天黑的时候在那儿作法,他刚摆好法坛,面对着两间正房站好,正要举起桃木剑的时候,忽然就像疯了一样,扔掉桃木剑跑了。” “跑了?” “对,跑到村后,人们抓住他的时候,发现他已经疯了。” “疯了?” “疯了,虽然他没死,但他已经彻底成为一个疯子了。” 马洛暗想,第一个阴阳先生半夜在那旧房子里被吓死,大概是看到了恐怖的东西。而第二个阴阳先生,面对着正房,正要作法,随即就被吓傻了,因为他很有可能当时一定看到了屋里火炕上坐着一个人,正在朝他笑。 第一百四十四章 纸扎人模样的布娃娃 老徐咳嗦了一阵又说道:孩子,那里有不干净的东西,你还是不要靠近的好,我听说你把大柱的尸体给停到那儿了,赶紧拉出去埋了,你现在还没出事儿不代表你以后不会出事儿,那儿是死人房,我看三柱也保不齐...... “徐大爷,您可能还不知道我是谁,前段时间罗潭市的连环杀人案想必您也知道,我就是马洛,用一枚铜钱杀了大祭司。” 这时候必须要跟老徐表明身份了,不然的话,这老徐是不可能再给马洛讲下去的。 果然,老徐被惊了,他听说三柱请来两位高人,其中一个是什么法医,另一位是什么现代派解密超自然现象的小伙子,可老徐没想到他竟然是前阵子震惊全罗潭市的连环杀人案的破获者马洛,关于马洛的传说现在有很多,传说马洛是什么朝代一个裹尸人的后代,降妖伏魔都不在话下,没想到三柱竟然把他给请来了,这是老徐万万没有想到的。 “您必须要把您所知道的事情全都告诉我,这样才能让这村子安宁。” 老徐重新给烟锅装了一袋旱烟并点燃,看来他这是准备讲述了,虽然他的肺有毛病,可他烟不离手,反正也活不了几天了,多活一天少活一天都无所谓了,早死一天早投胎。 “三柱他娘李桂凤,原是六十公里以外血山村的人,早年丧父,本来还有一个弟弟,可出生没多久就夭折了,李桂凤她娘一个人带着孩子,后来一直没有另嫁。她娘早之前在血山村是个大仙,来过这儿几次给人疑难杂症,当年我在血山村也有亲戚,常走动,所以我常到血山村去,几来几往就认识了她,也算是熟人,有时候也听她讲些稀奇古怪的事儿,因为我从来不相信那些东西,所以去找她也是出于好奇,想看看这些大仙儿到底是不是真的。” 咳咳......老徐说一阵儿就咳嗦一阵儿,马洛看见地上有个暖壶,暖壶旁边还有个大茶缸子,那应该是老徐的专用水杯,马洛给老徐倒了一杯水,让他慢慢道来。 老徐端起大茶缸子喝了两口水之后接着说道:我总觉得李桂凤她娘神神秘秘的,也许她娘是大仙儿的缘故,她家当时一共有两间大房,一间小房,那个小房子她从来不让人进去,门上钉着一块红布。听人说那间小房子里供着什么东西,外人不能进去,不然就会惊动里面供养的大仙,要是惊动那里面的东西,附近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你们可能也听说过这大仙的事儿,养大仙这种事情,养好了可以帮你生财,但是大仙也有不高兴的时候,要是惹着大仙,大仙一生气,谁都别想好过,包括养大仙的人,轻则让你破财,重则让你人亡,所以养这东西是很危险的。 我曾从窗户上往里面偷偷看了一眼,就看见地上搁这个一个红漆柜,柜子上有一个东西,但是用一块红布闷着,所以看不见里面到底是什么。 后来李桂凤和她娘搬来这里的时候,带来几件家具,其中就有那个红柜。 老徐提到的这个红漆木柜,难道就是三柱他娘现在房子里地上的红柜?一定是的,那个柜子有文章,马洛白天的时候检查过了,那其实是一个双层木柜,很像是一种魔术道具,这种柜子把人锁在里面,里面的人也会逃生,但为什么三柱他娘,以及他的祖母,会有这样一个木柜呢,他们又不是魔术师。 而这个红柜老徐说当年摆在供养大仙的房子里,后来又被她们从血山村给带了出来,说明这个柜子对于她母女二人意义重大啊。 老徐继续说道:李桂凤她娘除了是一个大仙,平时还干点儿裁缝活,她的手艺好,许多人找她来做衣裳,李桂凤从小跟着她娘,也学得一手好裁缝活。母女俩经常做一些布娃娃,那布娃娃做的跟真人似的,村里的孩子没得玩具,经常会买母女俩做的布娃娃。 有一次我看见母女俩做了一个跟人一般大的布娃娃,我还问她们为什么做这么大的布娃娃,她娘说做衣服剩下许多废布料,扔了可惜,就全都拼凑到一起做了一个大布娃娃,我好奇的绕过去看布娃娃,那布娃娃竟然是一个丧事上的纸扎人的模样啊,就是那种童男童女! 我不明白她们为什么要做一个那样的布娃娃,后来那个布娃娃就摆在那间小房子里,再后来哪去了我就不知道了。 血山村出事前,有一次我到那儿去探亲戚,李桂凤她娘曾对我说过,她说她将要从血山村搬走,这个村子已经不能再待了。当时我也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儿,也不知道她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以为寡妇门前是非多,村里估计有人骚扰她,所以她不想继续在血山村住了。 我就劝她们母女说要不搬到罗潭市这儿的村里吧,你们会裁缝活,郊区人也多,肯定活也少不了,不愁养活不了自己。 没过多久,母女俩真的搬了过来,又过了一段时间,我就听到血山村全村人突然都死了的消息,我才想起李桂凤她娘当时说的那句话,这时我才相信,她娘是真大仙,不然的话她怎么会预料到这件诡异的事儿呢。 全村的人全死了,唯有她们母女俩活了下来,有人说就是因为她是大仙,大仙事先告诉她那儿将有事儿发生让她躲出去。 还有人怀疑是李桂凤她娘的大仙不高兴了,所以母女俩逃了出来,可大仙却将一个村的人全都害死了。 我一直不相信,但直到三柱他爹出事儿,二柱失踪这些事儿发生以后,我感觉到,这母女俩并没有因为离开了血山村就彻底的躲避了厄运,她们也许就像被诅咒了一样,一个接一个的死去。 这些都是后来发生的事儿,当初她们母女搬来这里的时候,因为跟我熟,所以我有时候也给她们帮个忙,一来一去越是觉得李桂凤和她娘其实为人还是很好的,热心肠,经常帮人们做衣服,工费也不高,所以人们都觉得这母女俩不错。 李桂凤长大以后也是心灵手巧,全村人都挺喜欢她,正好三柱他爹家里托我帮他们说媒,后来我就到李桂凤家里去跟他娘说这桩婚姻,当时三柱他爹在村里也是一把干活的好手,身材魁梧壮实,别人一天收割一亩地,他一天能比别人多收将近一亩。 这两人要是能结婚,将来肯定是过的好日子,于是我极力撮合,经过来回的走动,最后终于把他俩的婚事敲定了。 两人结婚没多久以后,李桂凤她娘就死了,说来也奇怪,她娘身体好好的,死的那天正在院里洗衣服呢,突然向后一仰就死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入殓 老徐讲了半天之后,越发显得自责不堪,他看着窗户外面,将身体缩成一团,就好像外面有人来要向他索命一样,也许他经历过什么恐怖的事情,才让他讲起这些事情显得尤为小心谨慎。 中间他停顿了很长时间,天已经很黑了,灶膛里的火已经熄灭,那口大铁锅里也不再发出呲呲的声音。 外面安静极了,村里人大部分都已经吃过晚饭待在家里看看电视准备睡觉,偶尔一两个人从老徐家院门外走过,低声说着话,有时候还能听见口哨声。 老徐终于再次开口了:李桂凤她娘死后停尸的那几天,就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当时我正在他家帮忙处理丧事,那天都是后半夜了,我还在准备第二天的东西,因为第二天要接待不少前来吊丧的人,所以要计划准备很多东西。 干完活以后,厨房给我和几个干活的人准备了宵夜,我们正准备去厨房吃饭,路过灵堂的时候忽然听见里面传出一个女人哼哼唧唧的声音,就像有些人生病时呻吟的声音,当时就把我们几个吓坏了,我们壮着有三四个人,掀开灵堂的帘子向里面看去。 我看见李桂凤和她娘面对面站在灵堂里面,她娘穿着一身寿衣,活生生的站在李桂凤的面前,两人都阴着脸,但李桂凤她娘的嘴唇发白,李桂凤的发紫,两人面对面都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好像是在对话,但我们谁都听不懂她们在说些什么。 可她娘的尸体明明是在棺材里的,那么沉的棺盖,就算是她娘诈尸了,也不能推开那么沉的棺盖。 大概是我们掀开帘子的时候惊动了她们,李桂凤转过头瞪着我们,就像要杀我们似的,当时她的脸,是我这辈子都没见过的,那是怎么样一张脸啊。 老徐无法描述三柱他娘当时的脸,不是他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而是他当时的记忆已经被吓的模糊了。 他稍微镇定一下又说道:我还看见,就在李桂凤她娘那口棺材里,还躺着一个人,一个穿花衣裳的人。 我们几个被吓坏了,谁都没敢走进去,掀开帘子的那个也放开手,帘子掉下来把我们挡在了外面,然后就看不见三柱他娘了,我们几个人喊来三柱他爹,跟他说她老婆发癔症了。 三柱他爹急匆匆的跑进灵堂,我们也跟在后面,可让我们吃惊的是,棺材好好的,盖子也盖着,三柱她娘坐在地上,也好好的,一只手搭在棺材上正在哭丧! 这时,马洛插话道:您说当时看见棺材里还有一个人?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老徐想了想说:我只看见花里胡哨的衣裳,没看清人的长相,不过我感觉那是个女人。 “女人?这村子曾经有女人失踪过吗?” 老徐摇头道:没有。 “入殓是谁入的?”马洛看着屋里墙上有张黑白照片,他问这句话的时候,仿佛不是在问老徐,而是再问照片上的那个人。 “三柱他爹,还有几个亲戚帮着,我们后来也说起过这事儿,但那帮忙入殓的人都说棺材里没人,也没有这回事儿。” 奇怪了,入殓的时候只把李桂凤她娘的尸体装进去,但当李桂凤一个人把棺材打开的时候,里面竟然还有一具尸体,难道是李桂凤放进去的?那她放进去的人又会是谁呢? 要想知道李桂凤她娘的棺材里为什么会有另外一具尸体,那还得挖开李桂凤她娘的坟,打开棺材看看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 “那您知道三柱的祖母埋在哪儿吗?” 老徐吸了一口旱烟后说:知道,就在后山,她从血山村出来以后,就好像没了亲戚,死后没埋回血山村的祖坟,就埋在了后面的一片林子里。 “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埋了她娘以后,李桂凤跟我们不常走动,三柱他爹跟我们好像也慢慢的疏远了,再后来,三柱他爹就被石头砸死了,他爹死了没多长时间,二柱就在那天晚上下大雨的时候失踪了,据听说是他们看见了一个穿寿衣的矮人带走了二柱,说起穿寿衣的人,我想起李桂凤她娘当时穿的寿衣,而且我还听说,三柱他娘活着的时候,也做过纸扎人模样的布娃娃,但我从来没见过那个布娃娃,也不知道那布娃娃哪去了,按理说,一个成年人那么大个布娃娃,还能藏到哪儿去呢让人找不到,除非是烧掉了。” 马洛将这个纸扎人模样的布娃娃记在心里,三柱的外祖母曾经做过一个,他娘李桂凤也做过一个,这母女俩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布娃娃呢?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而如此之大的布娃娃最后又哪里去了呢,老徐的讲述,虽然看似让整个案件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但马洛却觉得,案件已经有了眉目,三柱他娘,以及他的祖母,都有很大的问题。 老徐这时又说道:以前我从没想过别的,但自从三柱他爹死后,我才发现,是我害了他啊! “您老为什么要自责自己呢?三柱他爹被石头砸死完全是意外,跟您老又有什么关系。” 老徐缓缓的摇着头说:是我撮合了这桩婚姻,其实我早就应该发现这母女俩不对劲,可当时我并没有多想,后来想想,这母女俩也许就是传说中的丧门星,要不她们怎么从来都是神神秘秘的,你们不知道,她们活着的时候,很少出门,也不咋欢迎别人上她们家去,尤其是她们供养大仙的房子,更不允许别人靠近。我不应该把她说媒给三柱他爹,更不应该当初让她来我们这个村子,要是我不说媒,三柱他爹怎么会死呢,唉! 一声无奈的长叹,证明了老徐的无线悔恨,可现在人都死了,连李桂凤都死了,悔恨又有什么用。 “三柱他娘死的时候,大柱也没多大年龄,那是谁安排的后事呢?” “乡亲们帮忙安排的,大家都帮了忙,不过丧事办的简单,因为他娘还年轻,死的又十分蹊跷,所以入殓以后停了一天就埋了。” “入殓时都谁在场?” “入殓的时候没几个人在场,除了大柱,还有两个村里年龄较大的人帮忙装的。” “这两人是谁?他们在这个村子里吗?” 第一百四十六章 缝尸匠的三不缝 老徐说:“有一个已经死了,还有一个年龄也大了,他老伴前阵子死了,我看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他住哪儿?”马洛想找到这个人了解一些情况。 “跟我一排,东边第二家,这老汉脾气不好。” 马洛知道,入殓这件事一般人是不会干的,这种事儿大多都是上了年纪的人,这类人连死都不怕还会怕死人? 老徐说这母女俩是丧门星马洛倒是不觉得,但这母女俩肯定大有问题,这才是马洛的重点调查对象,虽然这两个女人都死了,但她们的坟还在,也就是说,要解开谜团,这两人的坟都得刨开,而且就连三柱他爹的坟如果有必要的话,也要刨开看看。 “王三柱她娘的脸上是不是有颗痦子?”马洛突然问道。 老徐被吓了一跳,他说:你是怎么知道的?你看过他娘的照片? “是的,我看过他们的全家福照片。” 老徐点头说:他娘脸上有颗痦子,那颗痦子长得奇怪,就连看相的人都看不出她的面相。 马洛又问了几个问题以后起身告辞了,因为晚上还有一件事要做,也不知道王三柱找来缝尸匠没有,时间有限,他觉得老徐该说的差不多都说了,这老头的老伴早在几年前就死了,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躲在村后的两间破房子里,这两间破房子前面是一条公路,这条公路正好把村子给隔开了。 有一种迷信的说法,就是路可以隔邪,也许老徐是怕三柱家不干净的东西,所以住到了公路后面。 路上的时候,苏希问马洛:你怎么知道三柱他娘脸上有颗痦子?我看那张全家福的时候没发现啊,像素那么低,好像根本没痦子。 马洛神秘兮兮的转过头看着苏希说:你记不记得昨天晚上从红漆箱柜中爬出的老太婆了,她脸上有颗痦子。 苏希想了想,还是没想起来,当时她可能被吓坏了,大脑一片混乱,根本不敢大眼去看那老太婆,又怎么会知道她脸上有痦子呢。 “你是说箱柜爬出来的老太婆就是王三柱他娘?” “有一定的可能性。” “不可能,他娘不是早就死了么,又怎么会在那房子里呢?何况要是她真还活着,王三柱又怎么会不知道?” “是不是王三柱她娘,我们挖开她娘的坟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王三柱是不会同意你挖他爹娘的坟的。” “那我们就偷偷去挖,总之要把这件事全搞明白。” “谁去挖?” “你,和我。” 苏希耸耸肩说:要去你自己去,要是去盗墓我可能还会考虑考虑,可这完全是刨尸,这事儿我干不了。 “法医小姐,我们是去尸检,不是刨尸。” “不,尸检我也不去,我觉得这几天我的精神都有点儿异常了,再这么整下去,恐怕我都得进三医院去住几天。” 马洛抬起胳膊看看表,八点半,时间还早,挖郭大鹏坟的时间要等村里的人全都睡着以后才行,不如顺路去当初给王三柱他娘入殓的那个老头家里去看看,老徐说这老头已经年迈,万一今天晚上这老头就死了,那见证王三柱他娘入殓这事儿可就再没人了。 “我们去给王三柱他娘入殓的老头家看看,也许能知道些什么,如果他能给咱们讲讲当时的情况,也许我们基本已经可以锁定目标了。” 苏希极不情愿的走在马洛身边,她现在觉得这件案子一点儿都不好玩,原先她以为这会像福尔摩斯那样,起码凶手是人,可现在处处都这么吓人,她感觉自己就像被一张网给网住了,想要脱身却难以脱身。 两人说着话,朝那排房子的东边走去。 就在苏希和马洛在老徐家听老徐讲述的时候,王三柱去了鞋匠家,老鞋匠是个老光棍儿,一辈子没娶过媳妇儿,靠修鞋维持生计,但近几年人们生活条件普遍提高,穿烂的鞋基本都是换新的,而且城市内大量的二手衣物都被捐到贫困地区,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罗潭市的郊区自然享受到了这一好处,城区许多旧衣物都被拉到这里,被这里的人分瓜,所以,鞋破了补补再穿基本是不存在的,除非有些人刚刚买了一双心仪的鞋,而且价格还不低,可没穿三天,踢破了,或者鞋跟掉了,这时,扔了可惜,花几块钱修一下穿还是可以的。 老鞋匠以前也干过缝尸的事儿,那时村里有人出了车祸,被撞的面目全非,死者家人非要让老鞋匠给缝尸,由于缝尸挣的钱比修鞋要高上百倍甚至是上千倍,所以老鞋匠一般情况下都会接这活,但老鞋匠缝尸有个三不缝的原则。 第一、冤死的不缝。 第二、死者是孕妇不缝。 第三、没了心脏的不缝。 据老鞋匠说,冤死的缝不住。死的是孕妇缝住以后是母子同棺,保不好肚子里的孩子会变成恶婴。没了心的也不缝,这是因为老鞋匠每次缝尸完毕以后,都会把那根缝尸针给刺进死者的心脏。 老鞋匠正在远离抽烟,屋里照样不拉灯,这都是为了省几块钱电费,王三柱进门以后便喊道:蒋叔。 老鞋匠答应了一声便说:三柱,你莫不是要我去给哥缝尸的吧? 三柱搓着胳膊上的泥说:蒋叔,你都知道啦? “我何止是知道,白天都看过啦。” “唉,我兄弟俩命苦,大哥死的不明不白,死都不给留个全尸,我想了半天,也想出咱们村儿会有这么歹的人,会把我大哥给锯成八块。” “不是白天来那两人干的?” “不是,要是他俩干的,他俩还来干什么?这两人是我请来的,不可能是他们。” 老鞋匠抽着一根卷烟,眼睛眯成一条缝隙,他那苍老的手到处都是裂缝,这都是从前缝鞋被线给勒的。 “人心隔肚皮啊,表面上看不出来,谁知道肚皮里安的是什么心呢?” “蒋叔,你说我大哥活着的时候也没惹下谁,怎么死了尽是跟他找事儿的人呢?怎么也不能让他得个安宁。” 老鞋匠使劲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说:三柱,不让你大哥安宁的人是你啊! 王三柱听老鞋匠这么说,不由得委屈起来,虽说是他把他大哥叫去作伴的,但大哥属于猝死,说到头,也跟自己没什么关系,可现在人们咋都认为是他不让大哥不得安宁呢。 “蒋叔,连你也这么说,咳,我......” 第一百四十七章 缝尸那套东西 老鞋匠说:三柱,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大哥既然都安葬了,就别再三番五次的把他给从坟里挖出来,死人怎么能随便挖出来呢,那迁坟和并葬也得请个阴阳看看日子,你这说挖就挖,也不瞧瞧日子,你说这能好吗?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何况我也是想弄明白我大哥到底是怎么死的,万一是被人害的,不做个尸检谁都不知道咋回事儿啊。” “你说的也是,三柱,弄完了好好给你大哥下葬,不然的话,他在地下不安生。” “是是,蒋叔说的是,我来请蒋叔给我大哥缝尸,这事儿蒋叔你看......” 老鞋匠面露为难之色,他白天去看过王大柱的尸体,所以他预料到王三柱会来请他缝尸,但这活他不接,因为王大柱死的蹊跷,说不定就是冤死的,死了被人开膛破肚不说,又被人锯成八大块,连头都给锯下来了,这活触犯了他的原则,所以他不接。 “三柱,叔不是不想帮你,要是正常死亡,叔就是分文不收也会给你大哥缝尸,可这......”老鞋匠不接这活还有其他的原因,三柱家这些年发生的这些事儿他可是最清楚的,而且前段时间王三柱请来两个阴阳先生一个死一个疯,那院子真不是人去的地方,就是他老鞋匠缝尸无数,也要掂量掂量这事儿的轻重。 “蒋叔,我拿五千块钱,你就帮帮我吧。” 虽然五千块对于老鞋匠很是心动,修补一双鞋才能挣几千块,缝一具尸体就是五千块,尽管这是个很大的诱惑,老鞋匠还是拒绝了王三柱。 王三柱眼见老鞋匠不肯给大哥缝尸,竟然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两眼含泪的说:蒋叔,我求求你了,五千不够我再加五千。 这也是王三柱怕了,是他把他大哥给挖出来的,现在尸体弄成这样,不缝好尸体他没法交代啊,所以就算花两万块钱也愿意,城里尸体美容师的要价他是听说过,这个职业虽然不是一般人能干的,可是从事这行的人可是非常的赚钱,缝一具尸体要价出口就是五六万。 一万块,对于老鞋匠来说,这绝对是一个足够的诱惑,他犹豫了,可他想到那两间破房子的恐怖事迹,又有点儿退缩。 王三柱绑的朝地上磕了一个头,“蒋叔,要是你不答应,我就跪在这儿不起了。” 老鞋匠没辙了,只好说:好吧,一万块钱,我去缝,但还有个条件,你得拉个电灯过去,不然黑咕隆咚的什么都看不见。 王三柱爬起来说:行,我这就去拉,蒋叔你准备东西吧,我先回去拉电,你快点儿来。 “行行。”老鞋匠一边答应着,一边起身往屋里走,缝尸那套东西都藏在柜子里,他从柜子取出针线等物,又从另一个柜子里取出一块黑布。 这块黑布可有些来头,这是当年他从一个坟地里捡的,据说是什么裹尸布,老鞋匠觉得这块布质量上乘就带了回来,后来他每次缝尸的时候都会系着这块裹尸布,一可以当成缝尸围裙使用,二是这块布还真有点儿奇效,每次缝尸的时候,这块裹尸布似乎都能给他阻挡阴气,不至于让他经常接触尸气而加重自己的阴气,从而会导致他折寿。 老鞋匠又从抽屉里找到一团工程线,这种线现在经常用于工程上弹墨线或者拉水平线,但在村里以前常用来缝鞋,鞋匠家什么都缺,就是不缺这种线。老鞋匠就用这种线来缝尸,这种线结实不容易断,能很好的将尸体联系到一起。 收拾好东西以后,老鞋匠把院里那条小黑狗也牵出来,朝王三柱他娘那旧院儿走去。 路上碰见两个人,见老鞋匠胳膊底下夹着烂皮包。 “老蒋,这是要去哪儿啊?” “咳,上三柱家,去给大柱缝缝尸。” 对面两人惊骇道:你敢去?你忘了前段时间那两个阴阳先生的下场了?你老小子挣钱不要命了哇? 老鞋匠嘿嘿笑道:大柱是个老实人,他知道我去干啥,我是给他缝尸,莫非他还能害我不成,那阴阳先生是干啥的?是去制服他们,我是帮他们,鬼也能分清个好赖吧? 两人摇着头说:老蒋啊,你小心着吧,一把老骨头了别出点儿啥事儿。 “没多大的事儿。”老鞋匠夹着烂皮包加快了脚步,他打算在十二点以前给大柱缝完,不然的话过了十二点他可不想在那破房子里待着。 王三柱喊来村里的电工,让电工帮忙给他接了根电线过去,又跑回家去拿电灯泡,他刚跑到家门口还没迈进大门,就恍惚看见屋顶上有两个人影,他知道大门旁边的墙根下立着一个铁锹,随手把铁锹拎起来,壮着胆子向前走去,他猜想那是两个穿白孝服的人,这两人有几天没出现了,今天晚上又来,三柱有点儿恼火,要不是这两人,他大哥也许就不会死,他大哥不死,现在也没这么多事儿,害的他还得花一万块钱找缝尸匠。 娘的,王三柱越想越气,不管房顶是站的是人是鬼,两手抄着铁锹气冲冲的往前走,可当他走到跟前的时候,房顶上却什么都没有。 夜空中挂着一个月牙,让院子有一点儿光亮,但看物也只能看着个轮廓或者影子。 难道是自己看花眼了,王三柱揉揉眼睛,房顶上的确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烟囱在那里直立着,也许真是他看花了眼,那根烟囱又细又高,在黑夜中影影绰绰的真像一个人站在那儿。 咳,王三柱把铁锹靠在门口,掏出钥匙打开锁子,他记得在外屋地的抽屉里有一个闲置的灯泡,于是他直接走向那张烂桌子,走到桌子跟前正当伸手去拉抽屉,忽然听见里屋的床嘎吱一声。 王三柱吓了一跳,他看向里屋,里面一片漆黑,只有外屋地的一点儿光投在里屋的地上,形成一个长方形的条块。 里屋这时又什么声音都没有了,哎,真是自己吓自己,也许是床底下的一只老鼠,他摇摇头,再次将手伸向抽屉,他的指尖刚刚碰到抽屉的拉手,里屋的床又嘎吱的一声。 第一百四十八章 尸体躺过的痕迹 王三柱头皮一阵发麻,难道说里头藏着一个人呢? “谁?谁在里面?” 里屋没有任何人回应他。 王三柱开始往里屋悄悄的移动,也许有贼进家了,正好被自己撞到,他从墙根把扫把拿起来,扫把头已经磨的只剩一个硬头了,那根木棍子倒是可以作为很好的防身武器。 王三柱将身探进里屋,并向床上看去,他看见,黑暗中,床上好像坐着一个人!王三柱浑身寒毛直竖,那人双手环抱膝盖,将头埋在双膝之间。 灯的开关在墙的一角,王三柱慢慢的移动到开关那儿,啪,灯亮了,屋里一片光明。 可是床上空空如也,那里有什么人呢。 王三柱使劲摇摇脑袋,最近几天他一直处于高度紧张,很容易出现精神幻觉,他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走到床边并坐了下来,他将视线移到床的里面,大柱就是睡在这儿死的,王三柱不禁又怀念起大哥来了。 一家人死的死亡的亡,大哥好不容易带着他长大成人了,而且大哥还娶了老婆生了孩子,可为啥还是躲不过这一劫,外面传言他家被下了诅咒,一家人都得死,大哥死了,大嫂和两个孩子,还有他自己,也许也难逃神的追捕,所以他才去请来马洛。 就在王三柱黯然神伤的时候,他忽然看见,就在床上,也就是王大柱睡过的地方,竟然有一个人躺过的痕迹,根据痕迹来判断,那很像是王大柱那天晚上躺下的痕迹。 王三柱被吓的从床上跳起来,他记得王大柱被抬走以后,他就换了床单,而且那儿一直没人躺过,这时候怎么会有人躺过的痕迹呢?联想到刚才床嘎吱的声音,王三柱顿时被吓得面无血色。 难道是大哥回来了,而且就在这屋子里,他听说人死后七天就会回来,难道大哥回来以后一直没走? 王三柱的脑门上又开始流汗了,他哆哆嗦嗦的对着空气说:大哥,你要是真的在这儿,你就跟我说句话,你到底是怎么死的?我找他们来给你验尸是想找出凶手,没想到有人把你分尸,大哥,你告诉我,是谁干的? 可是空气中却没有人回答王三柱的话,他静静的等了很久,屋里再也没出现过任何怪异的现象,他想到缝尸匠也许已经到了他娘的旧院儿,还等着电灯泡呢,于是起身到外屋拿了电灯泡,锁了门以后跑向他娘的旧院儿。 当他离开家的时候,床又咯吱的一声,可王三柱却什么都没听到。 老鞋匠此刻的身份是缝尸匠,鞋匠和缝尸匠有本质上的区别,虽然都是将皮子缝到一起,但老蒋觉得,缝尸匠也是个很神秘的职业,和阴阳先生也差不了多少。 老蒋已经到了,但他看见旧院没亮灯,便对着院子里喊了几声:三柱,灯弄好了没有? 院子里没人回应他,他想三柱还没有来,于是蹲在路边抽起了烟。 王三柱一路小跑,快跑到老蒋跟前的时候,看见路边一明一灭的火光,便知道那是老蒋蹲在地上吸烟。 “蒋叔,你来啦?” “嗯,电拉好没?没拉好的话我回去了,赶明儿再来。” “拉好了,就差安电灯泡了,您老今儿辛苦点儿,弄好了明天给我大哥重新安葬呀,这停在外面也不是那么回事儿。” “是了,那你赶快安灯吧。”老蒋跟在王三柱的身后,迈过矮墙墩,朝小房子走去。 王三柱先是走进去把电灯泡安好,老蒋才走进去,他一走进去就后悔答应王三柱接这活了,白天的时候他的确是来过,可他根本没走进这房子里看过,而是站在外面听人们说王大柱被人锯成了八块。 现在老蒋一看地上的几块尸体头就懵了,王大柱的脑袋还在墙上挂着,他弟王三柱刚才进来安灯泡,还是硬着头皮进来的,虽然大柱是他亲哥,可房子里的情形他看了也害怕啊,安好灯泡他就站在门口不敢再往里挪半步。 “蒋叔,好缝吗?” 缝尸匠老蒋站在当地,裤管里的腿有点儿发抖,他勉强说道:还行,有点儿腐烂了,不太好缝,凑乎的缝住行吧? “行,只要能连在一起就行。” 老蒋抬头看看四周,他看见窗户玻璃上贴着王大柱的黑白遗照,“三柱,你把这照片拿走,看着慎人。” 王三柱走到玻璃前摘下照片揣进兜里说:那行,蒋叔,你先缝着,我还有事儿。 老蒋原本以为王三柱会陪他,没想到王三柱这时就要离开这儿,“你不留下给我帮忙?” 王三柱说:蒋叔,我找来的那两人还在村后,晚上还有事儿,您老先弄着,等会儿兴趣他们也都会过来,我先去找找那两人。 “那行吧,你可得快点儿回来,你娘这房子可真够慎人的。” 王三柱走了,他去找马洛,准备晚上挖开郭大鹏的坟,挖郭大鹏的坟可不像是挖他大哥的坟那么简单,再没有征得郭大鹏家属的同意下就挖人家的坟,一旦让他们知道,后果肯定严重。 但现在是马洛要挖,到时候要是出什么事儿话,那就让马洛顶着,他不是神通广大么,到要看看他用什么方法来对付郭大鹏的家属。 王三柱一走,老蒋有点儿待不住了,他想放弃,可他又想到王三柱答应他的一万块钱,自己已经很长时间没接活了,一万块钱不是个小数目,这一万块够他一年的吃喝,想到此,他把自己的心稳下来。 没什么好怕的,老蒋暗想,自己缝了那么多尸体,车祸的他也缝过,那不也撞的稀巴烂么,大柱虽然被锯成八块,可好歹还有八块,只要把这八块缝在一起不就完事儿了。 老蒋把烂皮包放在窗台上,又把他牵来的小黑狗拴在门口,小黑狗蹲在门口看着老蒋的一举一动,地上半截半截王大柱的尸体,那小黑狗巴眨着眼睛,对那一块块的尸肉并不感兴趣。 地中央有块门板,之前王大柱的尸体就躺在门板上,老蒋弯腰捡起一截尸体,那是王大柱脖子以下腹腔以上的部分,也就是胸腔部分,一颗已经腐烂的心脏还耷拉在外面。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一万块钱缝一具尸体 老蒋把胸腔部分放在门板上,他看看地上剩下的几截尸体,发现这么摆不行,还是得从头摆,于是他抬头向墙上看去,王大柱的人头挂在墙上的铁钉上面,之前他的眼睛由于浮肿被挤压成两条肉缝,这几天水分渐失,那眼睛又重新张开,露出两只白眼球看着老蒋。 大柱啊大柱,你死都死了,看着我干什么。老蒋自语着走到墙根下,伸出戴着橡胶手套的手,端着王大柱的人头,朝上一举,人头被拿下来了。 老蒋站在地上,手里就像捧着一个大西瓜一样,他低头看着大柱的天灵盖,猛然间发现,王大柱的头发里,竟然有一根铁钉! 而且那根铁钉是插进王大柱天灵盖里面去的。老蒋缝尸多年,对尸体也算有个一知半解,他认为是这根铁钉要了王大柱的命。 什么狗屁专家,这么长一根铁钉子他们都没发现,还自称是法医,等会儿他们来了,老蒋想跟他们较较高低。老蒋暗想。 老蒋把王大柱的脑袋放在床板上,随后又把其他的几截尸体都捡起来放在门板上,八块尸体按照先后顺序摆好,他从窗台上把烂皮包拿了下来,从里面掏出针线和缝鞋用的铁钩,把这些东西都摆到尸体旁边,又将线穿到针上面,开始给王大柱缝尸了。 缝尸有个规矩,必须得从头开始往下缝,最忌讳从脚开始往上缝,这也是讲究个从头开始。 老蒋把王大柱的脑袋摆正,但他一放手脑袋就歪了,得想办法把他的脑袋给卡住点儿,一般缝尸都是两到三个人操作,老蒋以前也收过一个小徒弟,可是那小孩就干了一次就再也不跟老蒋干了,这行当也不是什么正经职业,民间干这个的人太少,老蒋只好自己将就的干了。 要想卡住脑袋也很简单,车轱辘都能用砖头卡住,甭说一颗人头了。老蒋也有专门的的工具,他从烂皮包里摸出两块角钢,在王大柱脑袋左右各垫了一块,这样尸体的脑袋便不会再左右歪动了。 固定好王大柱的脑袋以后,老蒋扶住那半截胸腔,把心脏塞进去,再往上一推,脖子挨住了,他捏住针往脖子断开处的肉皮中使劲一穿,针穿透了肉皮,就像医院缝合伤口一样。 老蒋一针针在王大柱的脖子上缝合,他的注意力全在尸体的脖子处,但他偶尔也用余光瞟一眼王大柱的两只白眼球,那两只白眼球一直在盯着老蒋看,看的老蒋心里直发怵。 缝了几针以后,老蒋就有点儿吃不消了,两颗白眼球让他非常不舒服,他用手摁了一下,可那眼睛根本闭不上,他只好从烂皮包内掏出一块擦手布将王大柱的脸给盖住,这下好多了,老将可以专心致志的缝尸了,赶紧弄完完事儿,一万块钱到手爱咋滴咋滴。 弄完了回去的时候路过小超市买瓶烧酒,再买些猪头肉熟食之类的下酒菜,到家以后好好喝两盅,喝完以后一觉睡到天亮,这事儿也就忘的差不多了,老蒋是个健忘的人,以前他缝合的那些面目全非的尸体,基本喝顿酒睡一觉就忘的差不多了,每次缝尸完成后他都会犒劳犒劳自己。 酒是好东西,酒可以让人兴奋,酒可以让人忘记痛苦,酒可以促进感情交流,酒也是色的媒人,别看老蒋一把年纪了,那点儿心思还是有的,一喝完酒以后,就想那事儿,之前和村里的一个寡妇有一腿,时而憋的不行趁着夜色溜进寡妇家,可后来那寡妇改嫁了,老蒋也没了念头。 三柱他爹死的时候,老蒋曾想勾搭勾搭三柱他娘,没事儿就站在她家院墙外有一句没一句的跟三柱他娘说话,无奈三柱他娘是座冰山,就算他老蒋再怎么热情似火,三柱他娘就是无动于衷,这女人对于全村人来说都是个谜,她少言寡语,平时很少和村里人来往,有人要做衣裳的时候,就会带着布料亲自登门,量完尺寸,一般只需要四天的时间,衣服就做好了。 做衣服的那些下脚料三柱他娘会留下来,但是没有人知道那些下脚料最后去哪了,因为她家几个孩子身上穿的衣服也不是用下脚料拼凑成的。 那些下脚料也不是什么稀罕东西,人们虽然好奇,但并不在意这些东西到底去哪了。 以前老蒋从来没有认真的思考过这个问题,包括三柱他娘为什么每次给别人做衣服都需要四天的时间,对啊,为什么不长不短正好四天,四这个数字是活人最忌讳的数字,因为四跟死谐音,一般酒店里面的房门号都会避开四这个数字。 根据衣服的款式,以及季节性,缝制衣服的时间绝对不可能是固定的的,自然是越复杂耗时越长,可无论是非常复杂的衣服或者是非常简单的衣服,三柱他娘都是用四天的时间来完成。 老蒋一边缝尸一边回想这些事情,当年他就是站在这个院子外面和三柱他娘说话的,那时他还没有觉得这家人有多怪,也没想过这些问题,今天他突然想起这些事,才发觉,这家人真是太诡异了,要是三柱在场,他得好好问问,为啥他娘只用四天的时间来缝制衣服,还有,那些破布片都哪去了。 尸体已经缝住了两截,老蒋直起身来展了展腰,年龄大了腰不好使,弯腰时间长了就酸。他举着两手在半空中,看着眼前的这件艺术品,当然,这只是对于他自己来说是艺术品,毕竟一具尸体被弄成八块,再缝合在一起,也蛮有成就感的。 老蒋看了看剩余的几块,尸体的断开处还能看见锯过的痕迹,老蒋用手扒拉住肉仔细的看了看锯过的痕迹,看样子是一种常用的手动钢锯,如果是电锯的话,骨头应该会被锯的很整齐,但手锯就会留下很多粗糙的茬,因为手锯速度慢,操作的人还会经常停下来,一停一锯就会留下错茬。 第一百五十章 缝尸匠看见了什么? 大柱生前也没惹下什么人啊,为人憨厚,不仅干农活是一把手,木工活电焊活也都能干那么几下,要说大柱是个糙汉子可不对,他的针线活可不亚于村里的女人,也许大柱小的时候曾经跟他娘学过裁缝,而且后来他娘死了以后,他不是一个人带着三柱么,三柱那时候还小,家里没有女人,衣服破了,都是大柱缝缝补补,所以他针线活好也不足为奇了。 唉,可惜这么一个好人,好端端的突然死了,死了还不得安生,被挖出来,又锯成八块。 外面此时一片漆黑,挂在窗户玻璃上的电灯泡的度数也不是很高,灯光透过玻璃,照在外面的地上。 那条小黑狗趴在门口一动不动,它刚才一直瞅着老蒋的一举一动,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它已经把头扭过另一边,睁着两只黑豆似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两间正房...... 老蒋看见小黑狗看着正房的方向,心里一阵发怵,他早就听人说三柱他娘这两间房里不正常,有人放牛路过这里的时候曾看见破窗户里面的炕上坐着一个人。 当时有人说那可能是大柱或者三柱,这两人可能想爹娘了,所以到旧房子来待会儿。 可后来又有人说,他们不止一次的看见那房子里好像有两个人在活动,而且见过三柱他爹娘的人,都说那好像是三柱爹娘的背影。 老蒋不淡定了,从外面吹进来的凉风,他都觉得是人走过闪起的风,但毕竟他也一把年纪了,到了这个年纪的人,不是胆子有多大,而是对这些东西自然就不是那么害怕了,谁听说过一个九十岁的老人还整天怕鬼啊。 小黑狗目不转睛,就像看见了什么异样。 这条小黑狗老狗养了很长时间,狗的脾性他是知道的,平时他常常坐在院子里吸烟,小黑狗就蹲在他旁边,但凡院门外有个风吹草动,小黑狗就会马上支起耳朵盯着外面,如果有人走过,小黑狗总会叫那么几声,如果是风吹着塑料袋什么东西滑过,小黑狗往往不会叫,这小东西聪明的很,能分清楚外面的声音是人还是物。 此时小黑狗的状态,明显不像是看见了人,它直立着耳朵,异常的警觉。 老蒋觉得不妙,平时就算有人或者有风,小黑狗的警觉也不像今天这样,因为它似乎还有点儿害怕,这时候都开始用鼻子发出呜呜的声音了。 小黑狗一定是看到了什么,老蒋站在门口,将半个身子探出去,并向正房那里看去,当空的半牙月亮就在那房顶上空,照着正房有个轮廓,也能看见门和破窗户。 什么都没有,或者是说老蒋看不见正房里面有什么,可他绝对相信小黑狗的判断。 总听人们说这两间正房里面有什么,老蒋一直不太相信,那两个阴阳先生一死一疯,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吓人的东西,还能把阴阳先生给吓死,老蒋仗着自己的年龄,对这些东西持有怀疑的态度。 老蒋想要求证一下,他一时忘了自己今天晚上来这儿的目的,也忘了他缝尸完毕就能拿到一万块钱的事情,转身从烂书包里面拿出手电筒,朝两间正房走去。 当老蒋朝两间正房走去的时候,那条小黑狗在他身后狂吠不止,似乎在阻止老蒋向前走去,可老蒋一时鬼迷心窍了,或许那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勾着他的魂儿,使他的双腿不由得向前走去。 老蒋已经走到破窗户跟前,他把手电筒往玻璃上一靠,亮光透过玻璃照了进去,老蒋移动着手电筒,光也跟着在屋里移动着,老蒋先是看见屋里那个红色的箱柜,接着他把手电筒往左转动。 墙上一道白光射了过来,老蒋吓了一跳,不过他很快便知道,那是墙上的一面穿衣镜在反光。 接着,老蒋把手电筒的光移动到炕上,那炕都快塌了,上面原先铺着的东西早已不在,只剩下一层烂掉的席子。 哎,一惊一乍的,屋里什么都没有,不知道小黑狗今天为什么反常,估计是被小房子王大柱的尸体给吓的。 老蒋放松下来,他正打算收回手电筒转身回小房子里继续缝尸,不能继续在这儿耽误时间了,时间已经不早了,十二点以前他必须弄完,过了十二点这儿能发生什么事儿他就不清楚了。 等等,不对,老蒋忽然看见屋里的炕上好像有个什么东西,他趴在玻璃上仔细的去看炕上的东西,那好像是双鞋,一双劳动布鞋,齐齐整整的摆在炕沿边上。 那应该是一双男人的劳动布鞋啊,老蒋是鞋匠,自然能分得清鞋的种类和所属年代,那应该是一双条绒面的千层布鞋,这种布鞋在过去很常见,可现在几乎可以说已经没有这种鞋了,现在市场上买的布鞋面都是一种烫布做的,没有绒面,要比过去那种条绒面的更结实耐用。 而且通过鞋帮来看,那双鞋应该是手工而非机器做的,老蒋修了一辈子的鞋,对于鞋来说非常有经验,他的判断是准确的,那双鞋的确是手工做的,而且就是外面房梁上挂的那双鞋,可是,那双鞋现在不在外面的房梁上悬挂着,而是整整齐齐的摆在炕沿边上! 那这双鞋应该是三柱他爹娘留下的,通过鞋的大小来判断,这双鞋很有可能就是三住他爹的。 但是三柱他爹死了已经很多年了,为什么鞋还会在炕上搁着呢。 老蒋很快想起一件事情,当年三柱他爹死的时候穿着一双新鞋,后来这双鞋被三柱他娘留了下来。 啊!难道说炕上这双鞋就是当年的那双鞋,不可能吧,老蒋揉揉眼睛,身子又向前靠了靠,他似乎已经忘了小房子里还有具尸体。 那双鞋他越看越觉得奇怪,那可不就是三柱他爹的,当年三柱他爹被石头砸死后车拉回村里,老蒋也曾来给三柱家帮过忙,他清清楚楚的记着那双鞋! 老蒋眨了眨眼睛,那双鞋让他想起三柱他爹没头的尸体,头被砸的稀巴烂,都没法往回捡了,后来干脆就用一块布包着,车上拉着没有脑袋的尸体,脖子血肉模糊...... 第一百五十一章 入殓犯下大忌 老蒋想起王三柱他爹死时候的惨状,后脊背不禁升起一股冷气,他脑门上冷汗直冒。 他准备离开了,那双鞋让他浑身难受,就好像一个人上炕的时候把鞋脱在炕沿边上一样。 正当老蒋准备离开那破窗户的时候,忽然听见屋里咯吱一声,仿佛是门开的声音...... 然后老蒋就看见从那扇门,也就是外屋通里屋的门,走进来一个没有人头的人!他再一扭头,就看见炕上好像坐着三柱他娘。 妈呀,老蒋差点儿从石头砌的散水上一个跟头栽下去,连他的小黑狗都来不及去拉,拼着那把老骨头直接跑出旧院儿,而且还淌着一股口水,八成是疯了! 有人听见巷子里有人跌跌撞撞的跑过去,但最近几天怪事儿太多,谁都不敢出来看看是怎么回事儿。 这时候马洛和苏希刚刚离开当初给三柱他娘入殓那人家里,那老头对当初所发生的事儿记忆犹新历历在目,他是这样讲述的:三柱一家人命苦啊,他娘当初从血山村出来之后,听说留在那儿的亲戚后来都死了,一家人搬到这儿来原本以为没事儿了,可谁知道怪事儿一件接一件,她娘死了没几天,三柱他爹就死了,接着二柱失踪,她娘抑郁而亡。她娘死后,好像就平静了,兄弟俩也没出什么怪事儿,过了这么多年,怪事儿又开始了。 这些东西马洛已经听了好几遍了,这都快成了家喻户晓的歌谣了,就连几岁的孩子都能断断续续的把三柱家的事儿给讲上一遍,马洛看看时间不早了才提醒那老汉,他想听的是给三柱他娘入殓的事儿。 老头这才回到正题上来:他娘死的奇怪,没病没灾,忽然就死了,人们都说她家有不干净的东西,没有几个人敢去帮忙,敢去的都是村里胆子大的人,平时村里谁家死了人,这几个人肯定是要去帮忙的,打坟抬棺是主要的两项活,这两项活一般没人干,但却是丧事里面待遇最高的,烟给的多,酒是最好的,饭菜也是最好的,鸡鸭鱼肉都不在话下,从通知人来帮忙那天,一直要吃到出殡以后的第二天,死者家属条件如果好一点儿的话,能一直吃到出殡后的第三天,顿顿有酒顿顿有肉。 三柱家当时不是没钱,他娘给人做衣裳也攒下几个钱,这些钱大概都留着给大柱和三柱娶媳妇儿用的,当时大柱已经懂事了,他拿了一个盒子,说是他娘留下的,村长知道那是他娘攒的钱,但村长可怜这一家人,爹娘都死了,剩下两个孩子没人抚养,往后的日子还很难过,于是村长决定不用大柱的钱,而是通过捐款的方式,和村委会补贴,给这家人凑了一笔钱来办丧事。 我是第一天就被喊去帮忙的,大柱虽然懂事了,可轮到给他娘穿寿衣的时候,这孩子死活都不肯,他哭喊着说他娘还活着呢。后来我们要动手给他娘穿上寿衣,大柱就跟疯了似的,阻拦我们给他娘穿寿衣,到现在我都不明白他当时是怎么啦,也许是太过伤心了?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最后好不容易给他娘穿上寿衣,几个人要抬起他娘的尸体入殓,棺材搁在院里窗户下的两条长凳上,大柱这孩子又死活不让我们给他娘入殓,你们是没见当时的情形,他就跟鬼上身一样,最后好几个人把他摁住,我们这才把他娘给抬了起来,一直抬到外面。 那时大柱已经恢复正常,不再像条疯狗一样的闹了,几个人松开他,只见他走到外屋地,从衣柜里拿出一套寿衣对我们说:给我娘穿这套衣服。 我们当时都奇怪了,那套寿衣正合他娘的身,而且大柱说那是他娘生前就做好的。大柱他娘年纪轻轻就给自己做了一身寿衣,你们说这是为啥?难道她提前预料到自己将要死了?而且寿衣的件数也是最多的九件寿衣。 最后我们只好把他娘又抬进屋里,把之前那身寿衣拔下来,换了另一套,刚换好就听见阴阳先生嚷嚷着进来了,一进门就说:你们犯了大忌,人死后是不能一进一出的。 意思是死人抬出了屋,绝对不允许第二次再抬进来,这一抬,死人气就留在了屋里,将来这屋是再不能住人的,因为有晦气啊。 但这时已经没办法,尸体都抬进来并且寿衣都换好了。 阴阳先生黑着脸,蹲在地上一言不发,依他的说,这尸体不仅不能抬出去再抬进来,更换寿衣也是大忌。 人们当时都害怕了,当年阴阳先生说的话谁敢不听,可那有什么辙啊。 最后还是阴阳给想了个办法,说多扎点儿纸扎人,给他娘烧掉,而且下葬的时候棺材不能再坐南朝北了,要偏移一点。 大家这才开始再次把大柱他娘的尸体抬起来,正当往出抬呀,大柱又站出来说,她娘生前说过,要是她死了,一定要在棺材里给她垫一个东西。 大家说啥东西,大柱也不说话,从衣柜里拿出一个一人多高的布娃娃。 当时人们都被吓坏了,谁见过这么大的布娃娃,而且都是用废布料缝的,跟纸扎的童男童女一模一样。 大柱说这就是我娘交代的,她要是死了,让我把这个垫在棺材里面。 谁都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就连阴阳先生都闹不明白了,他干了一辈子阴阳,参加了无数的丧事,第一次见这种情况。 难道说她死了还要一个垫背的?也只有这个解释行得通了,可她要垫背的干啥? 大柱把那个一人多高的布娃娃放在棺材里,人们这才又抬起尸体去入殓。 入殓的时候,大柱趴在棺材上哭天嚎地,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有些来帮忙的人也止不住开始哭起来。 最后阴阳先生走了过来,让人们把大柱搀扶到一边去,当他看见尸体的脸上有水时脸色都变了,惨白惨白的,他说大柱把眼泪洒在了他娘的脸上,这下完了,尸体不能见血,也不能见水,何况还是泪水。 阴阳先生当下就脱掉衣服说不管了,再管下去他自己可能都没命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人脸淤青 最后还是村长硬拉住阴阳先生,说会多给他点儿钱,他才留了下来。 阴阳先生进屋坐在炕上写了一条条符,让人们贴在墙上不同的地方,又写了几张,给我们一人一张,让我们揣在身上才能在这里帮忙干活。 我们几个去合上棺材盖的时候,因为我站在棺材大头旁边,所以正对着大柱他娘的脸,当棺材落下去的时候,透过那条缝隙,我不禁低头看了一眼。 我看见大柱他娘竟然睁着眼睛,十分诡异的看着我! 她明明已经死了啊,从穿寿衣到装进棺材,都是合着眼的,死人哪有睁眼的呢。当时我也没敢跟别人说,总觉得是自己看花了眼。 后来这事儿我越想越害怕,听说死人如果睁眼了,看见谁谁都会倒霉,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跟阴阳先生打听过,可因为事情过去的太久了,阴阳先生说也没什么办法。 老头讲完了,马洛记下了几个疑点,最重要的疑点就是三柱他娘在棺材里突然睁开眼睛以及身下铺垫的那个布娃娃,王三柱他娘棺材里垫的那个布娃娃,不知道是不是老徐说的那个布娃娃,就是当年他在血山村见到的那个,如果是同一个布娃娃的话,那为什么这家人将这个布娃娃看的如此重要,从血山村带了出来,又藏在家里,而且三柱他娘死之前就交代要把这个布娃娃垫到棺材里。 马洛又想到老徐说的那件事,三柱的祖母死的时候,他们几个人在晚上帮忙干活的时,曾看见三柱他娘在灵堂里和祖母面对面站在一起,而且老徐看见棺材里似乎躺着一个穿花衣裳的人。 原来是这样,马洛明白了,三柱他娘棺材里垫的布娃娃,并不是老徐在血山村见过的那个,这根本就是有两个布娃娃,也就是说,老徐看见三柱祖母棺材里的那个人,其实就是一个布娃娃,他说是花衣裳,那就是用许多破布片做成的娃娃,也就是做衣裳的下脚料拼凑成的,过去农村人用的布料红颜色和绿颜色多一些,当然布娃娃看起来就是花花绿绿的。 三柱的祖母棺材里铺垫了一个布娃娃,三柱他娘的棺材里也铺垫了一个布娃娃,这又是为什么呢?如果他们这个家族里有这个习俗的话,那大柱棺材里为什么没有呢?难道是因为大柱是男性?这是非常有可能的,这种传女不传男的事情不在少数。 三柱他娘来到东郊这个村子后,利用做衣裳的下脚料做了一个艺人多高的布娃娃,藏在衣柜里,这也就解释了人们所奇怪的,她家的下脚料最后都哪儿去了。 可是那么多下脚料,做一个布娃娃富富有余,其他的那些布料都哪去了呢? 如果能知道那些布料的下落,本案也许就取得了关键性的进展。 这老头说他曾看见三柱他娘在棺材里睁开了眼,并且还在看着他,马洛想知道,这老头自己身上后来有没有发生什么怪异的事儿。 “那您后来一直相安无事吗?” 老头的老伴前段时间刚死,他明显还处于悲伤之中,他颤颤巍巍的伸出腿,把裤管卷起来,指着膝盖处对马洛说:你看,我这里有个东西。 马洛凑近老头跟前,低下头去看他的膝盖,只见在他的膝盖处,有一小片淤青,那片淤青十分诡异,马洛一眼便看出,那是一个人脸淤青。 但是任何东西有时候都存在巧合性,不小心撞了一下,撞出的淤青像某种东西也很正常。 可老头接下来的话却很不正常:当年我和几个人把三柱他娘棺材合上的时候,我们依次从灵堂后离开,当我走到棺材小头的时候,忽然被什么绊了一下,就像棺材里突然伸出一条腿一样,撞到了我的膝盖上,我低头一看,原来是那条长凳露出的头撞到了我的腿。当时我也没在意,本身不小心磕碰一下也很正常。过了几天以后,我发现淤青还没有散去,这时候我才开始注意这片淤青,很像是一个人脸。当时我就觉得我这是跟上不干净的东西了,有人说我是被三柱他娘踹了一脚,得在午夜时分弄点儿吃的和喝的,到十字路口去烧纸钱,也就是所谓的送鬼,给鬼赔礼道歉,我照办了,可淤青仍然没有散去。后来我多次找人看过,无论采用什么方法,这片淤青就是不肯散去。 老头说的没错,他腿上这片淤青,叫做鬼青,是被鬼打的,但一般的鬼青不会持续很久,基本上照老头上述的方法到十字路口去送鬼也就了事,可有些东西很难送走,会缠你一辈子,这时候就要看能不能请到高明的法师或者牛逼的阴阳了。 这片鬼青虽然留在老头身上,可一直没要他的命已经很不错了,说明三柱他娘还不会害他。 老头收回腿以后继续说道:前段时间我老伴没了,没之前有天晚上她突然跟我说,说她看见三柱他娘来过咱家,就蹲在地上的柜子前一直不说话,后来她站起来走了,我老伴还说听见了门响。她说三柱他娘一共来过三次,最后一次的时候她走到我老伴枕头跟前,对她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 “你死以后要在棺材底垫一个布娃娃!” 马洛以为三柱他娘会说一句我要带你走了,却没想到她说了这么一句话,这又是什么意思呢? “我当时还说她肯定是晚上做梦了,可她说她活不了几天了,果然,没过几天她就没了。” 到了这个年龄,死亡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可这老婆子死的也有些蹊跷了。 老头说:在她死的那个晚上,她突然坐了起来,我以为她这是要出院,因为她有闹肚子的毛病,谁想到她突然开口说话了,但却不是她的声音。 “是三柱他娘的声音。”马洛猜想便是。 老头被惊着了,“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老伴是三住他娘带走的。” “她咕哝了几句,我吓的赶紧穿衣服,但她一下子栽倒在枕头上,我一摸,已经断气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辟邪烙印 马洛感觉,老头的老伴应该还没到死的期限,但为什么三柱他娘会来骚扰她呢,并且提前带走了她。 而且,三柱他娘为什么会告诉他的老伴死后要在棺材里垫一个布娃娃,这又说明了什么? 一个人其实最难得的是安享晚年,无论年轻的时候有多少磨难,但毕竟人有使不完的力气,用不尽的智慧,可人到晚年,力气尽失,大脑也逐渐混沌,若是身体还算健康,儿孙满堂,总之身边有人陪伴,便可度过人生最后一段时光,可这老头除了老伴好像子孙也并不多,而且也都不在身边陪伴他。 “我帮你看看吧。”马洛说着将右手搭在老头的膝盖上,他摁摁那个鬼青说:疼吗? “有时候很疼。” 疼是肯定的,马洛一触碰到鬼青便感觉到很重的阴气,这片淤青之所以很难褪去,就是因为它是由极阴之气凝聚而成的,这就好比有些人的风湿病一样,风湿淤积,极难去除。但是马洛的裹尸手绝对可以,别忘了他一把捏死了白老太,白老太身上的阴气可不是一般的阴气,是由尸气和阴气相糅合的邪气。 马洛用手摁住那片鬼脸淤青,穿山铜钱胎记的力量瞬间把凝聚的阴气给打散了。 “看看。”马洛对老头说道。 老头低头一看,膝盖上的人脸淤青不见了。 这下更把老头给惊坏了,这么多年的淤青他找遍了附近的阴阳和大仙都没看好,被马洛轻轻一抹就没了,之前曾有个大仙说,这个淤青是法力更高的大仙留下的,所以她没办法破除,老头以为这淤青会跟着他进棺材,可没想到被眼前的年轻人给弄没了,老头当即爬起来要感谢马洛。 马洛扶住他说:您给我提供了很多有用的信息,不用感谢我,这是老伯的机缘造化。 其实他是想说遇见了就是缘分,但这句台词好像被电影给用烂了,于是他只好改口。 老头暗想,若是早遇见这年轻人,说不定他老伴还能多活几年。 他听村里人说来了两个年轻人,一个是法医,一个是什么侦探,是王三柱请来的,他还曾想找这两个年轻人谈谈,让他们离开这里,不要白白送命,但他刚才见识了马洛的厉害,深信马洛可以解开王三柱一家的谜团。 “年轻人啊,有什么帮忙的你就说话,虽然我一把年纪了,可一辈子帮别人打坟抬棺,也算跟死人打了一辈子交道,干体力活还是不成问题的。” 的确,虽然这老汉岁数大了,可他却一身肌肉,青筋暴突,身体硬朗,这都要归功于干了一辈子的活,长时间从事体力劳动最大的好处就是到老了还有个好身体。 老头姓石,全名叫石侯,在村里是个热心肠,不然的话他也不会总去帮别人打理丧事。 老石虽然身体还算硬朗,但马洛却感觉他特别容易被邪风所侵,“您老帮别人抬了一辈子棺材?” 老石点头道:是呵,这一辈子可抬了不少棺材。 “那你是用左肩膀抬还是右肩膀抬?” “都抬过。” 怪不得,他肩膀上的两盏神灯全灭了,没了神灯,阳气罩不住自己,所以容易被邪所侵,他膝盖上的鬼青散不去也跟他神灯全灭有关系。 神灯要是灭了,一般情况下是不可挽救的,哪怕只留一盏也不至于这样,也正因为老石肩膀上神灯全灭,才导致有不干净的东西进了他的家,带走了他体弱的老伴。 马洛想了想,这老头挺可怜的,多半辈子被这个鬼青折磨,现在老伴死了,而他肩膀上的神灯早就灭了,别看身体好,估计也活不了几年。 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马洛想试试,他不知道祖先用这枚穿山铜钱都干些什么事,根据《大辽古志》记载,天葬师雒用穿山铜钱大多都是在为大辽皇帝做事,现在这枚铜钱到了马洛手里,他却每天干些灵异侦探的事儿,这铜钱有那么大的威力,理应去做一番大事业,这要让他的祖先看到了岂不要笑话死他。 但马洛现在的格局就是这样,大小事儿他都能做,一个小人物的事也是事。 “老伯你把胳膊伸出来。”马洛说。 老石不知道马洛要干啥,他把胳膊伸出去,马洛把他的袖子弄上去,从脖子上把穿山铜钱拿下来,放到老石的胳膊上。 穿山铜钱上一次发力用尽了全部的能量,甄氏说过,需要漫长的时期它才能恢复全部的能量,虽然现在还没有恢复完全,基本上只是一个辟邪之物,但里面的能量也足以让穿山铜钱发热并制造些什么。 铜钱在老石胳膊上越来越热,最后竟然变的通红,老石惨叫一声,穿山铜钱在他胳膊上留下一个铜钱的烙印,这个烙印没有什么法力,但却可以辟邪,能顶替他灭掉的神灯。 “老伯,你给别人抬棺,棺材杠压灭了你肩膀上的神灯,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我现在给你烫了一个辟邪印记,以后你就不会那么容易被不干净的东西跟上了。” 老石再三感谢后说:民间倒是有这个传说,但有时候也不太在意这些东西。 “该在意还是要在意的。” 说完之后马洛起身要走,老石赶紧跳下地说要是马洛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马洛突然想起,晚上还要去挖郭大鹏的墓,王三柱一个人可能不行,他太年轻,没什么经验,而且还是当事人。这老石倒是可以帮忙,假如一旦郭大鹏的媳妇儿发现他们所作的事情,老石也许可以抵挡一下,毕竟他在这村子里也是一个德高望重的人。 有时候身边有个经验丰富的老人,也是非常好的事情,许许多多方面他们虽然不是多么专业的专家,可毕竟吃盐都比他们多吃了好几百斤。 这么一想,的确是缺一个经验老道的帮手,何况老石打了一辈子坟,又抬了一辈子棺材,挖坟自然也不在话下。 第一百五十四章 魔鬼的步伐 人死之后得挖一个墓穴,但是不能叫挖坟,挖坟是坟墓里已经有棺材有尸体才叫挖坟,为死人准备墓穴叫打坟,打一座坟。 “石老伯,还真得你帮忙,王大柱的尸体还得埋,而且我们晚上准备挖另一座坟,您老不是以前总干这个吗,也许可以帮帮忙。” 老石当然一万个愿意,人老闲不住,有人叫他帮忙他自然十分高兴,当下就去找了一个圆头铁锹,要跟着马洛去。 三人刚出门,顶头就碰见了王三柱。 “缝尸匠去了没?”马洛问道。 “去了,好说歹说答应给他一万块钱才肯去,这会儿估计缝的差不多了。” 王三柱看见马洛身后的石侯手里拿着一把铁锹,“石伯,你这是要干嘛?” 石侯说:给你们帮忙。 “咳,这怎么能行,您老一把年纪了。” 石侯也是看过几本书的,他引用了一句小说里的话说:廉颇老了还能吃好几担饭,我现在一个人一白天照样能打一座坟。 “这......”王三柱不愿意连累太多人,他有点儿为难。 “没事儿三柱,是我叫石伯来给我们帮忙的。” “好吧,正好晚上挖坟我们也却帮手。” “我们去看看缝尸匠给你大哥缝好没,如果在十二点以前缝好的话,我们今晚顺便就把你大哥埋了。” 四人刚走过一个十字路口,就听见一阵怪叫,紧接着,一个人跌跌撞撞的从四人面前跑过。 石侯喊道:那不是老蒋吗? “是蒋叔,他......” 马洛暗叫不好,他对王三柱说:你追上去看看是咋回事儿,我们去你娘旧院儿看看。 王三柱去追缝尸匠,马洛带着苏希和石侯朝王三柱他娘的旧院快步走去。 “老蒋八成是被里面的东西给吓傻了!”石侯边走边说。 “里面的东西?”马洛问。 “是啊,难道你们还不知道?很多村民都看见过,在三柱他娘旧房子里,经常好像有两个人在里面活动,有人说三柱他爹娘就没死,一直还住在那房子里。” 怎么可能,头都被砸成稀巴烂,还能活吗? 但是有一个人一直活动在三柱他娘那旧院是真的,这个人一直没有现身,好像在跟马洛玩捉迷藏,那个大雨的夜晚,马洛曾发现了他的脚印,发现那是一个男人的鞋印,而且走路的姿势很怪,跟正常人走路完全不一样,这个人一定是把王大柱的尸体给锯成八块的凶手。 马洛现在想不通,王三柱他娘这个院子平时没人敢靠近,而这个人为什么胆子这么大,竟然敢一直在屋里屋外活动着,难道屋里那些奇怪的现象对他一点儿作用都没有?或者是所有的这些怪异现象都是他一个人制造的呢?那他制造这些的目的又是什么? 马洛曾怀疑过王三柱,可他观察过,王三柱的鞋和那个鞋印并不匹配。 那又会是谁呢?那种魔鬼的步伐,是他故意走出来的?还是他天生腿就有毛病。 这时三人已经走进那旧院儿,小房子里的灯亮着,可门口的那条小黑狗却不在了。 就在拴小黑狗的地方,马洛再次发现了被他称为魔鬼步伐的鞋印。 那么,在老蒋离开这段时间以后,这个人又来过了,而且牵走了小黑狗。 “那是什么?”苏希指着正房的木门说。 在手电筒光的照耀下,门上方的屋檐下,挂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似乎还在摇晃。 马洛走过去一看,是一条小黑狗,但已经被吊死了! “是老蒋养的那条狗。”石侯说。 更为奇怪的是,外屋地的门也敞开着,里面黑洞洞的,散发着年久不住人的那种特有的气味。 马洛有种感觉,他感觉那人就藏在屋里,于是他用手电筒往里面照去,一束光首先照在外屋地的那个柜子上,柜子的盖子是开着的! “有人来过。”马洛说着走了进去,他发现,房梁上的那双鞋不在了,只有一个麻绳在微微的晃动着,嘎吱,马洛把中间的门打开并走进里屋,那双劳动布鞋在火炕边上摆着。 当石侯走进去的时候,他猛然间想起当年的一幕幕,自从三柱他娘死后,他就再也没走进过这间房子里,今天再次走进来,恍然间就像当年一样,三柱他娘的尸体停在炕上的门板上,几个人在地上忙乎着后事。 地上的那个红漆箱柜,还是当年的那个箱柜,当年大柱就是从这个箱柜里面拿出一个布娃娃。 顶棚上又有土掉了下来,掉落在报纸上面,发出噌的一声。 马洛将房子里外都检查了一遍,并没发现有任何人藏在这里,而且地上也没有地方可以藏的下一个人,除非地上的那个红色箱柜,他走到箱柜跟前,伸手抓住柜子的一角。 苏希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他们先后在这个箱柜里面发现了不寻常的东西,这一次打开,谁知道里面会有什么东西,她不由得向后移动了一步,以防突然有什么东西钻出来吓着自己。 咔嗒一声,马洛把柜盖给掀开了。 没有东西钻出来,里面也没有藏着人,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石侯都被这架势给整的有点儿紧张了,他的脖子伸出去,就像一只鸭子一样,将头往前使劲探着,看看柜子里面,然后摇摇头说:这就是三柱他娘当初留下的破衣柜。 “石伯,您知道这柜子的来历吗?我听徐伯说这柜子是三柱的祖母从血山村带来的。” “是啊,当初她们母女二人来的时候,没带多少东西,其中这个箱柜是最显眼的,有可能是他祖母结婚时候的箱柜。” “那大柱和三柱从这里搬出去的时候,并没有带走这里的几件旧家具,您老知道是为什么吗?” 石侯摇摇头说:我还真不知道这个事情,因为他兄弟俩搬家的时候我没有来,听说粮食那些东西都是村里人帮着办的,这些小件好像是大柱带着三柱自己慢慢倒腾的,自从他娘死后,他好像并不情愿让人们靠近这两间屋子。 第一百五十五章 裹尸而葬 看样子,这箱柜的来历也许只有大柱一个人知道,因为如果三柱知道的话,三柱百分之百会告诉马洛,可三柱一个字都没提过,说明他自己也不知道。 马洛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塑料袋,把炕上那双鞋装好,提在手里。 “你拿这双鞋干什么?难道将来你要把它作为证据?”苏希好奇的问道。 马洛摇头道:拿出去烧掉,这双鞋不对劲。当初三柱他娘死活要留下他丈夫这双鞋,绝对不单单是因为要做个留念,你们谁听说过家里有人去世会留下一双鞋?不光是鞋,死者生前穿过的衣物基本都会烧掉,然而三柱他娘偏偏要留下一双布鞋,而且为什么要把这双布鞋悬挂在外面的房梁上?难道她一个女人带着三个孩子不害怕吗? 苏希想了想,这的确不符合常理,如果是她的话,害怕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制造这种恐怖的气氛来吓自己呢? 马洛走到外屋地,伸手拽住那根悬挂在房梁上的麻绳一把给扯了下来。 “怎么?这麻绳也有问题?”苏希笑道。 马洛环顾四周,他觉得这里啥都不对劲儿,等弄完这些,说不定他会一把火把这儿烧掉。 “你不觉得这根绳子很像是一根上吊绳?” 马洛不说还好,苏希也没有多想,可他这一提醒,苏希抬头看看房梁,上帝,这真是一个极佳的上吊位置。 “我现在怀疑,王三柱他娘根本就不是抑郁而亡,她是自杀的。” “啥?你说三柱他娘是上吊死的?”石侯现在是处处受惊,幸亏他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要是个年轻人,这会儿估计早懵逼了。 “不排除这种可能,不仅仅王三柱他娘属于自杀,就连他的祖母也不属于猝死,同样也属于自杀。” 啊?! 那这两个女人为什么要自杀呢? “因为她们都是大仙,信奉某种邪恶的东西,老徐不是说了么,他曾看见王三柱的祖母把一个一人多高的布娃娃摆在一间房子里并供着,这就说明,她们信奉某种东西,还一直在修炼,她们需要许多碎布条,所以她们从事裁缝这个职业,这样就可以获得许多布料的下脚料。修炼到一定程度然后通过自杀的方式,成为真正的大仙。” “她们要那么多废布料做什么用呢?” “做布娃娃,做各式各样的布娃娃。” “做那么多布娃娃干什么用呢?” “布偶杀人记!” “什么?” “往后你就知道了,等我们找到可靠的证据,我再给你讲。” 布偶,截止到目前,终于给王三柱他娘所做的布娃娃更正了一个更为恰当更为恐怖的名称。 马洛现在怀疑,苏希小时候在血山村的辘轳井房内看到的那个女人,正是王三柱的祖母,但他现在不知道王三柱的祖母当初深更半夜蹲在辘轳井房里做什么,而且苏希的亲戚明显听到了哭声,他们却诡异的假装不知道。 当年的血山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那就得马洛再去血山村走一遭才能知道了,传闻血山村现在是远近闻名的鬼村,没有人敢靠近那里,一些喜好冒险的年轻人曾组队去过血山村,可他们刚到血山村的村边上就被那里骇人的死人气息给吓跑了。 三人走出房子,马洛把那条小黑狗弄下来,连同劳动布鞋和麻绳,一并烧掉了。 马洛看看侧面的小房子,灯泡发出的光照在外面的地上,里面的门板上躺着缝了一半的尸体。 这时,王三柱气踹嘘嘘的跑了回来,他一步跨过矮墙墩说:蒋叔疯了! 马洛本以为经常跟尸体打交道的缝尸匠胆子会大点儿,能镇住这里不干净的东西,没想到照样被吓疯。 不知道缝尸匠是被正房里的人影吓着了还是被王大柱的尸体给吓着了,马洛回头看了一眼正房,然后走进小房子里。 王大柱的尸体只缝住了一半,剩下的几截都还放在门板上,铜铃大的白眼球睁着,极为恐怖。 “死不瞑目啊。”石侯看着王大柱的尸体说。 “缝尸匠是不可能再来了,怎么办?”王三柱看着大哥的尸体,一阵心酸。 马洛绕着尸体走了一圈说:只有裹尸了。 “裹尸?” “对,我来操作,三柱你快去准备一块黑布,以及橡胶手套麻绳之类的东西。” 马洛的父亲马成义只留下一本手写本的笔记,里面除了有地筋尸衣的制作方法,还有祖先留下来的裹尸术,其实裹尸并没有那么复杂,一般裹尸的目的都是为了达到防腐和锁住死者灵魂,但还有一种裹尸,是为了防止死者复活或者诈尸。当然,世界上还有另外一种裹尸术,这种裹尸术非常狠毒,目的是让死者永久不能进入轮回得到重生,这我们在电影中见过不少,比如蝎子王。 现在要给王大柱进行裹尸属于第二种,除此以外,裹尸虽然不像缝合尸体那样,但起码裹完了还是一具完整的尸体。 裹尸术当中,方法基本都差不多,裹成什么样完全取决于谁裹,尤其是像马洛这种长有穿山铜钱记的天生裹尸手。 不一会儿,王大柱便拿着东西回来了,马洛把黑布铺在地上,然后戴好橡胶手套,让王三柱帮着一起把尸体都摆到黑布上面。 裹尸就开始了,虽然只有黑布和麻绳,没有防腐剂,更没有什么鸡血符文,马洛只是给王大柱做一个简单的尸罩,虽然没有看起来都具有辟邪镇魂之物,但只要经他的裹尸手裹完的尸体,自然就起到镇尸的作用。 马洛让王三柱和老石一起把尸体卷起来,他裹哪儿就让王三柱和老石把尸体抬起来一点,在两人的帮忙下,尸体很快就裹完了。 “这样行吗?我瞅着不太对劲儿啊。”石侯站在马洛身旁说道。 “放心吧石伯,既然是我给他裹尸,他就必须老老实实的在尸布里待着。” 裹尸完毕以后,马洛让王三柱开来他的三蹦子,把尸体抬上车斗子,拉到山坡上,王三柱和石侯两人费了半天劲才把那口棺材给推下去,然后又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棺材放平。 墓穴底十分泥泞,大概是那天晚上下雨太多给泡的...... 第一百五十六章 听风水术 幸亏老石埋了半辈子死人,对这个相当的有经验,要光凭王三柱和马洛,虽然马洛懂得杠杆原理,可到实际操作的时候,还得一把好力气。 王三柱和石侯一人抡着一把铁锹,片刻功夫就填平了墓,两人在上面又起了一个不大的封土堆,把墓碑给栽好。 就在王三柱和石侯填坟的石侯,马洛一直站在王三柱他娘的坟前,他在想这座坟里到底有什么,当年铺在棺材里的那个布偶人还在不在。 其实马洛现在就想挖开王三柱他娘的坟,但今晚另有安排,这一家人死的奇怪,郭大鹏跟他们毫无关联,却为什么会不明不白的就死了呢,所以要先搞清楚郭大鹏是怎么死的,然后再来挖开这座坟墓,还有王三柱祖母的坟墓,都要挖开。 “三柱。”马洛低声说。 王三柱擦着脸上的汗走过来说:怎么了? “为什么你父母的坟和你祖母的坟不在一起,听说你祖母埋在村后的林子里。” 不等王三柱回答,身后的石侯说:民间有个风俗,女人不立坟,而且三柱他爹娘理应埋在王家的祖坟上,王家不接纳,那也不能埋在他祖母的坟下,毕竟三柱他爹是娶,不是入赘,坟得跟着男姓走。所以他祖母只能在后面成了一座孤坟,而他爹娘就得另立坟群了。 这个讲究马洛也是知道的,但他觉得,王三柱的祖母埋在后面林子里绝对不仅仅是因为民间的习俗这么简单。 “当时你祖母下世的时候,是哪位阴阳先生给看的风水选的墓位?” 这个事情王三柱并不知道,因为当时他还没出生,但这件事情石侯一清二楚,他说:不是阴阳先生选的,是她自己选的。 “自己选的?” “对,三柱祖母死后,我们被喊去帮忙打坟,他娘直接给我指出林子里一个地方,说这是她娘生前自己选好的地方,就埋在这儿,除了这儿哪儿都不埋。” 这就奇怪了,三柱的祖母最多是个大仙,又不是阴阳或者风水先生,难道她还会看风水?竟然活着的时候就给自己选了一块墓地,那么,她是依靠什么来给自己分金定穴的呢? “说起这啊,当年有人说曾看见三柱的祖母在深夜时候,一个人不止一次的去过村后的林子里,她就那样一个人坐在石头上,也不知道是干啥呢,当时看见他祖母这一举动的人都被吓坏了,你想想,一个女人,过了夜晚十二点,自己去了林子里坐在一块石头上,谁看见不害怕?” 马洛恍然大悟,他说:她这是在给自己听风水。 “听风水?” “对,风水师看风水看风水不仅仅是要用眼睛去看,看是一方面,还有另外一种方式就是听,但一般的风水师道行浅薄,只能掌握看,因为用眼睛去看是很容易学的,大部分风水秘术上都有教学方法,无非是什么这个脉那个脉。但听就不一样了,虽然有些风水秘术也有讲到听,听的方法、时间等,但这和看完全不同,听要求的功力更高,听风水说的不仅仅是用耳朵去听,更重要的是用心去感悟。而且,听风水听的是四周的草木和天禽地兽,以及地下的水声等等。” 风水这门学问太大了,归根结底那可是古人在科学文化知识水平非常低的情况下,通过观察天文地理总结出的一套东西,这套东西神秘莫测,以现代人的思维方式其实很难理解,包括易经八卦,当下世界上对易经研究的最透的人也不及古人一半,究其原因那是因为现代人和古人所理解世界万物的角度根本不同。 所以,世界上能真正掌握听风水的风水大师少之又少,照这样看来,三柱的祖母,如果她真的在深夜时分走到村后的林子里坐在石头上是给自己听风水,那么,她就已经掌握了这门技能。 但问题又来了,三柱的祖母是从学来的呢?既然她有如此高超的风水秘术,那她光给人看风水跳跳大神就能赚的腰缠万贯,何必要过的凄凄惨惨又去修炼邪术呢。 要知道,自古以来,几乎很少有人不讲究风水这些东西,越是有钱的人,越讲究的厉害,所以那些风水大师和相师才会那么吃香,想要赚的盆满钵盈,那还不是很简单的事情。 她绝对不是因为不知道看风水可以赚钱这事,她一直待在乡间,也许有更高的追求。 “石伯,你当时在为三柱祖母打坟的时候没有发现什么异象吗?” 石侯点了一锅子烟蹲在大柱的坟旁边抽起来,抽烟的人有个习惯,干完活必须得抽一支,不然体力都没办法恢复,一锅烟过后,能量满满。 “有,当时我们有三个人在打坟,你也知道,为死人办事不能出双,必须是单。快打到底的时候,忽然林子里就刮起了风,那林子平时就阴,所以刮起来的风又阴又冷,阴风过来的时候,天好像更暗了,我抬头一看,树林里飞过一群黑压压的乌鸦,大概持续了有半个多小时,林子里才恢复了正常,我抡起铁镐继续打坟,忽然,镐头好像打在什么硬东西上。上面的人说有可能是树根,因为在林子里打坟经常会遇到树根,那很正常,于是我用铁锹挖开上面的土,果然,镐头刨到树根了,但那树根却不是我们平常遇到的树根,平时我们遇到的树根一般来说都很细,最粗也不过大腿粗,可当天我遇到的树根却足有一头成年猪腰那么粗,我用铁锹把上面的土都弄干净,露出那树根来,可更吓人的一幕出现了,那树根竟然在流血......” “流血?”王三柱惊道,这些事情他全然不知。 “对,就是在流血,后来阴阳先生来了,说此地决不能埋人,但三柱娘说那儿都不能埋,必须埋在那儿,人们都知道三柱娘的脾气,没办法,最后只能下葬在那儿了。” 马洛长吁了一口气,望着山下,想象着三柱祖母的坟墓,那下面到底有什么?能让他的祖母相中那片地方,既然阴阳先生都说不能埋在那儿,说明那片地方一定不是什么好地方,既然不是什么好地方,又为什么一定要往那儿埋呢?难道那儿能助长她的邪恶? 不可能啊,在这穷乡僻壤之间,难道还有这等高人? 第一百五十七章 虫穴 “三柱,你爹娘这片风水是不是你娘生前亲自指定的?”马洛转过身,面对着王三柱问道。 王三柱骇然道:你怎么知道? 马洛嘴角一撇,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我必然知道。” 马洛说的没错,当初王三柱他爹死后,他娘就亲自点了片地方,但这片地方连风水先生看了都直摇头,然而他娘偏偏要在这里打坟。 三柱爹娘的坟也是石侯打的,这时,石侯又讲起了当时打坟的情况:打这座坟的时候没什么奇怪的现象,就是有很多虫子,就好像挖到了一个虫穴似的,挖下去一截的时候,那虫子都爬到人身上来了,我说这坟没法打了,就跑回去告诉三柱他娘,后来他娘来了一趟,那些虫子就消失了,好像都钻到地下去了。 果然是虫穴,她这是把自己和丈夫都葬在虫穴里,但葬在虫穴的目的尚不清楚。 “石伯,后来三柱娘下葬的时候,你在场吗?” “在,我们先是挖开原坟,把三柱爹的棺材弄上来,又取出他的尸骨,放进三柱娘的棺材里,然后一并下葬了。” “那原先的棺材里没有什么异样吗?” “没有啊,尸体都腐烂了,就剩下了骨头。不过,就是那墓穴和棺材有些奇怪,我们再次挖开的时候,发现墓穴四壁都是虫孔,棺材上也是,简直就是千仓百孔,那肯定是虫子咬的。” 这就对了,他们葬在虫穴,目的就是让这些虫子围绕着他们。 然而,距离三柱爹娘如此之近的大柱的墓穴,却什么异常都没有,如果那边就是虫穴,那么这边也应该有虫子活动的迹象,可这边根本没有任何怪异的现象。 不对,刚才给大柱下葬的时候,马洛曾发现,墓底的泥是黑色的,就像河里的淤泥一样,当时他们挖开大柱坟墓的时候,墓底并没有黑色的土壤,那天晚上大雨如注,把这个墓穴给灌成了一个泥坑,到今天还没有完全干涸,底部仍十分的泥泞,但里面为什么会化成黑色的泥潭呢? 所以说,大柱的墓也并不正常,不过马洛已经给大柱的尸体裹了尸,想必也不会再发生什么怪异的事。 马洛看看手表,时间不早了,他们还得去找郭大鹏的墓。 “郭大鹏的墓在哪儿?” “在村后。” 村后?难道跟王三柱的祖母埋在一条林子里? “我们顺路先去看看缝尸匠怎么样了。”马洛和苏希上了车,石侯执意要坐王三柱的三蹦子,于是两辆车一前一后回了村里。 他们直接去了老蒋家里,这个自称是村里最大胆的人,此时就像一条得了狂犬病的狗一样,躲在阴暗的角落里瑟瑟发抖,还不时的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 “他是咋的了?” “吓着了。” “估计是吓丢了魂儿。”还是石侯有经验,一看就知道老蒋这是被吓的丢了魂儿。 “蒋叔。”王三柱朝老蒋喊道。 老蒋缩在角落里,目光呆滞浑身发抖,王三柱对他的呼喊根本不起任何作用,当他看见面前的马洛时,突然变得暴躁起来,似乎他非常惧怕马洛一样。 马洛朝角落里的老蒋走去,老蒋似乎要溜着墙根逃跑,却被马洛一把给摁住了,他把早已拿在手里的穿山铜钱往老蒋的天灵盖上一拍,老蒋还没丢的魂被穿山铜钱镇住,而已经丢了的魂魄也一直没飘远,就在房子里四处游荡,穿山铜钱有镇魂的作用,镇魂不光是镇住,还有就像某种能起到镇定作用的药物一样,直接把游荡的灵魂给吸了回来,那魂魄回到老蒋天灵盖下,老蒋一个跟头栽倒在地。 “把他扶上炕,灌一碗清水。” 王三柱和石侯把老蒋抬上炕,去外屋地的水缸里盛了一碗清水给老蒋灌下去,清水取自院中的那口老井,井水来自地下,具有很强的地气,地气又是最养人的东西,老蒋经清水的沁润,很快醒了过来,他一睁眼就喊了一句:无头尸! 王三柱扶着老蒋,老蒋满头大汗,就像刚刚经历了一场噩梦一样,“蒋叔,你咋的了?” 老蒋睁大眼看清面前是几个活人,而且其中还有他熟悉的王三柱和石侯,他一把握住石侯的手说:老兄弟啊,我差点儿没了命。 “到底怎么回事儿?你看见什么啦?”石侯问。 老蒋看看王三柱,似乎有点儿不好开口。 “老伯,有什么你就说吧,三柱不会介意的。”马洛看出了老蒋的为难。 “三柱不是喊我去给大柱缝尸么,我拿了东西牵了狗就去了,刚缝了一半,就发现我的狗一直在盯着两间正房看,我以为那儿有人,我就走过去趴在窗户上往里看,先是看到炕上摆了一双布鞋,接着就看见一个没有头的尸体从外屋走了进来,血肉模糊的脖子,我吓的一扭头,又看见炕上坐着一个女人,那就是三柱他娘啊,她在看着我笑,当时我看到她的诡异笑脸,一下子就变得神志不清了......” 三柱他爹的脑袋被砸了个稀巴烂,从石头山上拉下来的时候,可不就是一具无头尸,当时在车斗子上盖着一件衣服,谁敢掀开看,没有脑袋的脖子,血肉模糊的淌着鲜血...... 这么说来,老蒋所说的这具无头尸,就是王三柱他爹没错了。 另外,老蒋扭头看见炕上坐着的王三柱他娘,还在朝他笑,这正是马洛一直感觉的,当他们离开那所房子的时候,火炕上就会出现一个人,而另外一个人就在外屋的灶台下活动! 难道说,王三柱他爹和他娘真的还活在那间房子里?不可能啊,如果他俩还活着,那不成了活死人了?如果这两人还活动在那两间房子里,那么,王三柱的祖母呢?又活动在哪里? 一系列的疑问涌上马洛的脑海中,这些问题当中,肯定有些问题是假性的,正是这些假问题,才让整个案件变得无比复杂,马洛需要做的就是,利用排除法,把那些假性问题都排除在外,这样他就可以不受干扰,作出正确的判断。 第一百五十八章 吐纳尸气 王三柱起身站起来,面对着窗户,一言不发,老蒋这番话虽然恐怖,但却让他不由得想起自己的爹娘,所以,他此刻内心是无比酸痛的。 马洛再次看了看自己的手表,他打算给王三柱一些时间,让他先平静一下。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王三柱仿佛才从回忆中醒过来,他转过身说:我们走吧,时间不早了。 这次不用开三蹦子了,王三柱和老蒋都上了苏希的车,苏希这辆车花了一百多万买的,本应该行驶在豪华的大街上,欣赏欣赏夜景啥的,可现在却在乡村里来回穿梭,不是上山,就是下地,常常还在深更半夜的停在坟墓旁边。 王三柱坐在车子的后排,看着漂亮的中控台,十分羡慕马洛身边能有这样一个美女,光是那两条长腿,就让村里的单身男青年垂涎三尺了。 车子在村后的一条小路上行驶,这条小路直通后面的山坡,但是后面的山坡和南面的山坡就大不同了,后面的山坡相当的缓,所以山坡上都是耕地,在耕地间,是一条条林带,许多坟墓,就穿插在这些林带中。 罗潭市虽然实行火葬,但在郊区,因为土地资源还比较宽松,所以许多人还是选择土葬,罗潭市对这种民俗又不能有太多的干涉,如果一味的去除民俗,那也没多大意思。 王三柱指着一条林带说:从前面的小路左拐,郭大鹏就埋在第三条林带里。 “你祖母的坟在哪儿?”马洛问道。 王三柱指着右面的一条林带说:“在那边。” 苏希把车子挺好,四人下了车以后,王三柱在前面带路,在林子里顺着坡往下走,大约走了二十多米以后,王三柱停了下来,指着一座新坟说:就是这儿了。 那座新坟的封土堆很大,四周还散乱着一些砖头块,上面披着花圈等物,夜晚的微风吹来,花圈发出苏苏啦啦的声音。 石候把铁锹往地上一插,把线手套往手上一套,“这么大一座坟,有的挖了。” 的确是,过去人们埋死人的封土堆都很小,最近几年不知道咋回事儿,一家比一家高,有的坟都快堆成一个小山包了。 下面就一口破棺材,也没什么值钱的陪葬品,封土堆倒是堆的老高老高的。 “你们在这边挖,我到那边去看看。”马洛把苏希留在车里,等待王三柱和石候挖开郭大鹏的坟墓,他自己朝另一个方向走去,那边的林带里,埋着王三柱的祖母,现在时间已经到了半夜十二点,马洛想过去看看,传闻中王三柱祖母的风水到底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 马洛已经走进林带,草很高,他走过草地的时候,发出刷刷的声音,除此之外,林子里还有一种鸟叫声,声音很低,这种鸟只有夜晚的时候才会发出这种声音。 阴森森的林子里,只有马洛一个人,树木挡住了他的视线,他看不见王三柱和石候,也看不见苏希的车子,他停下来竖起耳朵听了听,好像也听不到王三柱和石候挖坟的声音。 前面是一座旧坟,在这座坟的前面,还有一座坟,这条林子里大概有三四座坟,每一座坟都离的很远,显得孤零零的。 这些坟都是没有祖坟,也没有子孙后代跟着往这儿埋的,基本都是孤寡老人。 王三柱刚才只是指了一下这条林带,但他并没有指明那座坟墓才是他祖母的坟。 马洛站在第一座坟前,坟的四周有几颗粗壮的大树,长相奇异,四股八叉的。这四颗大树跟林子里其他的树长的不一样,树干不是圆的,而是有点儿扁,并且枝繁叶茂,有一副张牙舞爪的样子,就像四个恶魔一样,俯身罩着这座坟。 一股阴冷冷的气弥漫在这座坟的周围,马洛的头顶,就是那四颗大树交叉形成的顶子,大概白天这座坟也笼罩在一片阴暗当中,头顶的树枝太茂密了,阳光也很难照进来。 坟墓没有墓碑,但有一块石头,马洛在石头上坐了下来,那块石头很适合坐人,看来这块石头就是王三柱的祖母当年坐过的石头了,不然的话,这块石头不会有一半还埋在地里。 这座坟墓一定就是王三柱祖母的坟了,从马洛走到跟前的时候,他就感受到一股浓烈的尸气,阴气都不算什么了,阴气只能说明这里是极阴之地,一旦有尸气,说明这个地方就严重了。 马洛推断,这个位置本来是一个极阴之地,所以王三柱的祖母选择在这里下葬,她选择极阴之地,就是想要凝聚阴气,从而修炼自己的尸体。 既然她是通过耳朵来判断这里的风水,那么,马洛想要试试,看看自己能不能听出点儿什么动静来。 他把心静下来,就像通常在自己的书房里静静的思考问题一样,现在他需要做的就是把自己放空,然后用心去听周围的动静,以及那深埋在地下神秘的物质动态。 四周逐渐陷入寂静当中,就连那鸟都不叫了。 马洛不会什么风水秘术,但他天赋异能,除了穿山铜钱胎记,还有高人一等的心智。 别忘了,他可以和大自然中的一些植物达到心灵上的沟通。 渐渐的,他感受到坟墓四周那四颗大树的呼吸,它们好像虎视眈眈的看着石头上的马洛,并发出一阵沉重而诡异的喘息,同时,这四颗大树,还散发着一种来自地狱的尸气。 大树本来是植物,它们汲取土壤中的营养,但这四颗树为什么会吐纳尸气呢?只有一种可能,它们的根,缠绕在无数具尸体上面。 马洛听见,从地下的深处,传来一阵阵某种勒紧的声音,就像蟒蛇在勒死一个人一样。 除此之外,马洛还听见,这座坟下面,似乎还有水流动的声音。 难道着下面有一条暗河?也不排除这种可能,东郊这边有几条河流,小溪非常多,而且许多小溪的源头都是泉眼,这就说明东郊的这个村子地下有暗河。 但是她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坟墓选在暗河之上呢?一般来说选择坟墓都要选择干燥之地,谁会选择阴暗潮湿的地方呢。 第一百五十九章 巨人观 马洛在王三柱祖母的坟墓旁边的石头上待了很久,他一直希望此处能发生点儿什么异常,比方说那四颗诡异的大树,能表现点儿异象,这样即使不去挖开坟墓,他也基本能确定这座坟是怎么回事儿了。 然而,过了很久,周围的一切都好像陷入沉睡当中,于是马洛起身离开,走出林带,朝那边走去。 当他离开坟墓的时候,深埋于地下的树根,紧紧的裹动了一下。 这一迹象,马洛没有听到。 王三柱和石侯这时已经挖的差不多了,老头中间停下来和王三柱吸了几支烟,马洛过来以后,直接跳下墓坑,挖起土来。 马洛怎么看都不像跟干活的,但干活这种东西,只要四肢健全的人都能干,像这种粗苯的体力劳动,凡是健全的人,都掌握着这种基本的能力。 石侯以为马洛只是想试试手,没想到他干起活来也是那么的认真,将一铁锹一铁锹土扬到坑上面。 不一会儿,马洛便挖到了棺材,这时王三柱叫他上来,换他来挖,毕竟王三柱每天干这种体力活,要比马洛可灵活多了,他伸手把马洛拉上去,自己又跳下去,和石侯两个人配合着把棺材四周挖开,这样便能打开棺材盖了。 “要把棺材弄上去吗?”石侯问道。 “不用,我们四个人也弄不上来呀。” “那我们把棺材打开,然后把尸体吊上去。” 马洛蹲在墓坑边上说:不用,我们直接在棺材里尸检。 “能行吗?”王三柱一脸怀疑。 “行。” 石侯和王三柱用撬棍开始撬动棺盖,死人装进棺材以后,合上棺盖,之后都要用带着红布条的七寸长钉钉住,七寸大概有二十三厘米,如此之长的铁钉钉入,想要撬开也绝非易事,石侯和王三柱吃力的撬动着一侧。 “苏希,给我车钥匙。”马洛站起来对苏希说。 苏希把车钥匙递给马洛,他走到车子旁边打开后备箱,找到千斤顶又回到墓坑。 王三柱看到马洛手上的千斤顶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撬开一边,把千斤顶折进去,直接顶起来。”马洛说。 这到是个好办法,撬开一侧,总比把四个边都撬开要省力气的多,可用千斤顶撬的话,肯定会损坏棺材。 “管不了那么多了,总之棺材埋在地下也会腐烂,要是郭大鹏他媳妇儿发现了,我们赔他一口好棺材就是了。” 王三柱和石侯两人合力将撬棍压下去,咯吱......棺材盖慢慢的开了,那二十多厘米的钉子逐渐的随着盖板的上升而从侧板中拔了出来。 “能塞千斤顶了。”石侯说。 马洛跳下去帮忙把千斤顶塞进去,那时棺材的大头已经开了一条很大的缝,马洛抓着千斤顶往进塞的时候,突然有种异样的感觉,似乎里面就像有一只猫一样,此刻正在躲藏着,而且他还感觉到郭大鹏的手随时都会伸出来抓住他的手说:兄弟,你没事儿撬我的棺材干啥? 当然,这些都是马洛自己脑补的画面,就像此时正在墓坑上面站着的苏希,由于此刻上面只有她一个人,身旁是一颗颗树,所以她总感觉身后站着一个人,但她身后没有人,只有几颗树。 墓坑里面手电筒在晃动,而苏希站在上面也拿着一个手电筒,可她没开,因为马洛说在上面尽量不要开手电筒,不然的话会被别人发现的。 苏希时不时的抬头向四周看看,越是害怕,她越想抬头看看,越是抬头看,她越害怕。 听王三柱说他的祖母就埋在那边,棺材里除了他祖母的一具尸体以外,还有一个布偶,苏希不由得想起了那部《木偶复仇记》的电影,一个会杀人的木偶,相当的恐怖。王三柱的祖母制作这个布偶,是不是也有同样的意义? 三人终于见郭大鹏的棺材给弄开了,马洛用手电筒朝棺材里面照去,棺材里的一幕,差点儿把三人吓的给跳出墓坑,幸亏马洛胆子比较大,而石侯经见的也比较多,剩下王三柱见过了自己大哥的尸体,此时站在马洛身边,也算能镇定的住。 可墓坑上面的苏希却不淡定了,当手电筒的光照进棺材的一刻,由于苏希是法医,所以她很自然的将目光投向棺材,可她马上便倒吸一口冷气,差点儿身后向后一仰给栽了过去。 棺材里面躺着一具巨大的尸体,就像一只充气的气球一样,塞满了整个棺材,郭大鹏的尸体好像正在进行无限膨胀一样,将一口大棺材给塞的满满当当的。 而且,那具尸体的皮肤呈绿色,并且好像充满气体,上面布满血管网,就像异变的生物一样,他的两颗大眼球,仿佛随时会崩出来一样。 尸体的样子已经完全辨认不出他是谁了。 “这就是郭大鹏?”马洛问道。 “认不出来了。” 王三柱摇着头说:他不会是中毒死的吧。 石侯看见此种景象,也怀疑郭大鹏是中毒而亡的,看他的尸体,正像是变异一般。 但只有经验丰富的苏希知道,这是一种尸体现象,跟中毒不中毒没关系。 苏希惊叫道:“巨人观!” “啥?巨人棺?”王三柱没听懂苏希的意思,他联想到巨人的棺材。 巨人观是一种尸体现象。人死后,由于生命过程的终止,使得那些在生活状态时就寄生在人体内的腐败细菌,失去了人体免疫系统的控制而疯狂地滋长繁殖起来。这些数量惊人的腐败细菌可以产生出大量污绿色的腐败气体。 这些腐败气体充盈在人体内,便会让整个尸体给膨胀起来。 形成巨人观为高度腐败的尸体,由于其全身软组织充满腐败气体,颜面肿大、眼球突出、嘴唇变大且外翻、舌尖伸出、胸腹隆起、腹壁紧胀、四肢增粗、**膨大呈球形、皮肤呈污绿色、腐败静脉网多见,皮下组织和肌肉呈气肿状,有的手和足的皮肤可呈手套和袜状脱落,整个尸体肿胀膨大成巨人,难以辨认其生前容貌。这种现象称为腐败巨人观。 此刻,他们打开的棺材里,正是一具巨人观! 第一百六十章 巨人观流血了 当确认棺材里是一具巨人观的时候,苏希马上阻止三人去动他的尸体:“千万不要去动他的尸体,尸体内的气体含有细菌,这些细菌如果过量的呼吸到肺部,有可能人的身上会长尸斑。”她以前遇见过这种尸体,一般的处理方法是先进行泄气和消毒处理,才会对其进行尸检。 尸斑是一种感染了巨人观内的细菌所导致的,这种细菌如果暴露在空气中也活不了多久,不过量吸入也没关系。 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先把尸体捅破,让尸气泄露出去,流动的空气很快就会改变巨人观四周的空气状况,那时才能动手。 苏希一说到巨人观,马洛的脸色都变了,他脸上的惊骇之状就说明了一切。 “快,快爬上去!”马洛推了王三柱一把,王三柱站在松软的土壤中,差点儿一个趔趄给栽进棺材里去,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事。 要跳下来很简单,但现在要上去可就费劲了,本来四人时间充足,要上去的时候一个人蹲下身去,另一个人轻轻一踩他的肩膀,蹲着的人顺势往起一站,那个人就很轻松的上去了。 可马洛一惊慌,三人都惊慌起来,王三柱蹲下身去喊道:老石你先上。 毕竟石侯年龄大了行动有所迟缓,万一真有什么情况,他第一个跑不掉。 石侯此时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因为棺材里除了巨人观,也并没什么异常,尸体腐烂的时候膨胀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村里有时候谁家的牛或猪死在野外不容易被人发现的地方,夏天天气热,几天的时间动物都会膨胀。比如前阵子有个猪给不小心掉进废弃的菜窖当中,过了一星期人们才发现,当人们发现的时候,那头猪都膨胀的有两头猪的体型那么大了,所以老石并没有跳到王三柱的肩膀上爬出墓坑。 “别怕,这很正常,尸体腐烂的时候都会这样。”石侯说。 马洛看着郭大鹏的巨人观,呆呆的摇着头,当苏希说出巨人观的时候,他想到了《大辽古志》中记载的一段,当裹尸手为尸体裹尸的时候,要特别注意一种情况,那就是尸体已经变成了巨人观,裹尸前要观察巨人观,正常尸体变成巨人观的时候,口鼻会出血,有可能死人还会呕吐,这是正常的巨人观。可如果巨人观在这个时期没有发生口鼻出血死人呕吐的现象,那么,就要特别小心了,这种巨人观,有可能在临死的时候有一口气没有吐出来。 人活着的时候有生气,但死的时候那口气有可能是毒气,人们常说那是一口秧气。 人活着的时候是吸入空气在吐出气体,然而人在即将死亡的时候,是吸入的气少,吐出的气多。 最后吐出来的一口气也是一个人的最后一口阳气。 《大辽古志》上说的这种异常的巨人观,就是临死的时候没把最后一口阳气给吐出来,这口气还留在死人的体内,可能会催动巨人观复活,这种复活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复活,而是一口阳气诱导着死者在人世间上做着最后的挣扎。 马洛说完以后,石侯才有点儿害怕了,的确,棺材里的尸体口鼻没有流血,难道真的会像马洛说的一样?石侯有点儿不敢相信。 “不管是不是真的,先上来再说,就算不是马洛说的那样,至少我们得先给他泄气才能进行尸检。” 王三柱再次蹲了下去,石侯正准备抬起腿踩到他的肩膀上,忽然看见巨人观的两颗眼球好像鼓动了一下,就像青蛙那凸起的眼球动了一下似的。石侯以为自己老眼昏花,眨眨眼睛又看了一眼巨人观。 只见,巨人观的鼻子,缓缓的流出了血液! 不是说只要巨人观口鼻流血就属于正常么,也许他们撬开棺材的时候巨人观还来得及发生这些现象,这时正好开始,那应该没事儿了吧。 这时马洛也松了一口气,也许是他太紧张了,他抬头朝苏希笑了一下。 可当马洛抬头看向苏希的时候,却看见苏希张大嘴巴,惊恐万状,用手指着棺材,却说不出话来! 马洛的冷汗瞬间冒了出来,他意识到,巨人观根本不是他们想的那样,他回过头一看,我的天啊!他从头凉到脚。 只见巨人观外翻的又大又厚的嘴唇噗的一声,吐出一股绿雾,他的舌尖刚才长长的伸出在外面,此时吐出一股绿色的烟雾后,那舌头却一下子缩了回去,速度之快就像青蛙用长舌捕食蚊子一样。 就算是被称作为粽子的绿毛僵尸都没有如此之快的动作,他突然把舌头缩回去是什么意思。 《大辽古志》上明确记载了不正常的巨人观的厉害之处。 “快上去!”马洛喊道。 那巨人观的手臂已经开始动了,但由于他膨胀起来的身体卡在棺材里,一时还难以起身,但这种情况肯定持续不了多长时间,因为这东西已经根本不知疼痛,就算弄的血肉不糊它也会从棺材里爬出来。 石侯虽然总干入殓的事儿,但这种情况他还没见过,所以他抬腿去踩王三柱肩膀的时候,一脚踩空,差点儿超后栽进棺材里,马洛伸手扶了他一把才把老汉给推了上去。 “你先上。”王三柱拍着自己的肩膀对马洛说。 马洛毕竟年龄还小,身手敏捷,轻轻一踩便爬上了墓坑,他上去以后马上把铁锹递下来,王三柱抓住铁锹把,脚蹬墓壁,也从墓坑爬了上来。 “咋办?尸体开始动了!”王三柱骇然道。 巨人观已经开始抽动了,仿佛浑身难受一般,想要挣脱那把他困住的棺材。 马洛现在还不清楚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郭大鹏的尸体变成巨人观,也许是巧合,也许跟他们挖开坟墓打开棺材有关,“埋吧。”石侯说,他认为只要把尸体重新埋进去,任他是啥巨人观他也爬不出坟墓。 第一百六十一章 不易发现的谋杀 “埋已经不管用了。”马洛摇头道。 尸体一旦成了巨人观,就算埋进土里,他也还会爬出来。 有一种办法可行,那就是火烧,可他们手跟前没有汽油也没有柴油,要在这林子里迅速去捡一堆干柴也是不可能的,也许还没等到把柴捡来,巨人观就爬出坟墓了。 只有试试穿山铜钱了,他不敢保证穿山铜钱是否能对付得了巨人观,这铜钱晚上给石侯烫了一个烙印,又消耗了不少能量,也许它此时就是废铜一块。 马洛把穿山铜钱捏在手里,随时准备把铜钱掷向巨人观。 咔嚓!棺材板突然裂开了,巨人观似乎又膨胀了不少,那巨厚巨大的嘴唇翻动着,不停的向外喷着绿烟。 尸体进一步变大了,那清晰可见的静脉血管网,让人不寒而栗。 “他要出来了!”苏希惊叫道。 巨人观撑破了棺材,他的胳膊就像成人的大腿那么粗,只见他双臂一展,扶着墓坑一下子站了起来。 那膨胀如台球大的眼珠子,咕噜噜的转动着,看着眼前的四个弱小活人。 “郭大鹏!”王三柱喊了一嗓子,他希望郭大鹏此时还能有点儿意识。 “别喊了,他好像根本听不见。”石侯战战兢兢的说道。 然而,巨人观却看着王三柱发呆,似乎认识他一样。 巨人观当然认识王三柱,就算化成灰他也记得王三柱,就是他带着一群人到自己家里去闹事儿,然后自己在混战中被人打了一棍子,没过几天就死了,可怜家里那娇妻独守空房。 “他好像认得你。”马洛往后退了一步说。 王三柱害怕了,巨人观的确在盯着他看。 “郭大鹏,你的死跟我无关,我们来挖你的坟就是想知道你是怎么死的。” 绿烟从巨人观的鼻孔中缓缓的冒出来,他动了动脑袋,从墓坑里跳出来,向王三柱走去。 王三柱顿时面如土色,郭大鹏这是向他索命来了。 “快想想办法啊。” 眼下没有别的办法,只有用穿山铜钱,马洛掏出李梓木留下的那把匕首,把自己的手指割破,然后把血滴在穿山铜钱上面,那穿山铜钱见血便活,瞬间通体变红,就像一个烧红的铁块一样。 马洛将穿山铜钱朝巨人观扔去,穿山铜钱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以后,一张鬼脸出现了。 巨人观看到那张鬼脸后,忽然发出一阵痛苦的叫声,接着伸出手臂挡住自己的脸。 穿山铜钱的强大封印之能再次被激活,面对这种毫无修炼的变异尸体,只需一点点能量就能将他给完全封印。 嘭的一声,巨人观倒在了地上。 石侯躲在一颗树后面,刚才他真以为没有人能阻挡这巨人观了,可没想到马洛扔出一个东西后,巨人观就倒下了,体型这么大的尸体,原来这么不堪一击。 巨人观倒在地上以后,就像一只泄气的皮球,不一会儿便锁成一具正常的尸体。 等毒气散尽以后,四人才走到郭大鹏的尸体旁边,王三柱用铁锹碰了碰尸体说:郭大鹏。 “他已经死了,你叫他他也不会答应你。” “抓紧时间尸检。” 苏希从车上拿来尸检工具,开始对郭大鹏的尸体进行尸检。 按照常规,她需要先检查郭大鹏尸体外表,查看有无伤口,然后在检查内部,一般来说,如果是中毒死亡的话,观察瞳孔和一些其他的特征就能得出结论。 苏希将郭大鹏的尸体检查了个遍,都没有异常,最后,她将视线落到郭大鹏的头部。 苏希在郭大鹏的头部发现了异常。 “死者头部好像遭受过撞击。” 撞击的痕迹现在已经不是很明显了,如果是外行查看的话,一定认为这没什么,但苏希是经验丰富的法医,她说撞击人体脑部的这个位置,很容易造成颅内出血,脑出血如果得不到及时的医治,很容易死亡。 “如果死者遭受到撞击,导致颅内出血,从身体有不适反应之后多长时间会死亡?”马洛对苏希说道。 “这也说不定,也要看撞击的力度了。” “那你能推算出死者的死亡时间吗?” “当然可以。”通过尸体现象,苏希可以准确的推断出死者的死亡时间,一般不用仪器的话,可以精确到一天。 苏希又检查了一番,把郭大鹏的死亡信息给马洛说了一遍,马洛又问王三柱:你说你当天去找郭大鹏的时候,他正好是那天死的? “应该是,因为村里如果谁家死了人,一般当天人们就知道了,从来不会说谁家死人了,隔三五天才能知道。” 马洛想了想说:有问题,苏希推算的时间要比三柱你说的时间早,也就是说,三柱你说郭大鹏是十号死的,而根据苏希判断的时间,郭大鹏应该在一星期前就死了,也就是三号! “怎么可能!” 绝对有可能,苏希的判断不会有错,现在问题又来了,既然郭大鹏在三到四号就死了,为什么十号才发丧?马洛越想越觉得这事儿蹊跷的厉害。 “苏希,开颅!” “在这儿?” “对,就在这儿,我要你证实一下,郭大鹏遭受的撞击并不足以造成他当场死亡,如果他当场死亡,那么当天郭大鹏家的亲戚岂会善罢甘休,我现在怀疑,郭大鹏颅内出血后,一直过了一星期左右才死的。” 苏希明白马洛的意思,她是学医的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郭大鹏有可能是被人谋杀的! 如果郭大鹏的头部遭到撞击后,过了一两天他开始感到不适,这是因为脑出血造成血块压迫神经所导致,但不严重的话当时就医完全可以挽救他的生命。可如果郭大鹏得不到及时的医治,脑出血会导致他全身麻木,甚至昏迷,昏迷后如果仍然不进行医治,那郭大鹏必死无疑。 试想,家里的人突然昏迷不醒,或者浑身麻木不得动弹,但好几天都没有死亡,家里人竟然不送他到医院,这是为什么? 结论可想而知! 第一百六十二章 棺材里的布偶 “如果你有百分之七十的把握,我想应该把尸体运回尸检中心保存以来,顺便开颅好好检查一下,假设这是一起谋杀案,那尸体就是最好的证据,在这儿开颅后你准备怎么办?再把尸体埋进去?”苏希说道。 苏希说的有道理,马洛现在有十分的把握,郭大鹏颅内出血一星期后死亡,这一周没有人送他去医院。郭大鹏死后,一周之后发丧,共两周的时间,郭大鹏的娇妻利用这两周的时间都做了什么?这个问题,现在就是马洛想要知道的。 现在有两种推测,一种是郭大鹏在混战中被人用非钝器击中头部,也有可能是被人推到墙上撞到了头部,从而导致脑出血。另一种是郭大鹏有可能是事后被人袭击了头部导致颅内出血死亡。 在进行推断的过程中,马洛一直在观察着王三柱,现在有两个人的嫌疑最大,一个是郭大鹏的媳妇儿,一个是王三柱。 但王三柱并没有显露出任何不对劲儿的地方,难道他不是凶手。 石侯和王三柱把郭大鹏的尸体装进袋子中,抬到车子的后备箱,苏希暗暗叫苦,自己的车竟然成了拉尸体的车,唉。 弄好尸体以后,石侯和王三柱才走到墓坑边,准备把坟墓填好,可当两人走近坟墓的时候,突然变得瞠目结舌,就像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 “马洛......你快来!” 马洛心头一惊,以为坟墓里有发生了什么异常的事情,他跑到坟墓边上朝下看去,只见郭大鹏的棺材底部,竟然有一个一人多高的布偶,而这个布偶,居然和石侯所形容的一模一样。 “布偶!” 石侯抬起他哆哆嗦嗦的手指着棺材说:这就是三柱他娘棺材里的布偶! 绝对不是同一个布偶,王三柱他娘棺材里的布偶,怎么会跑到郭大鹏的棺材里来呢。 “石伯,郭大鹏入殓的时候没叫你去?” 石侯摇头道:没有,他家还有不少亲戚,不是孤家寡人的话一般是不会喊外人去帮忙入殓的。 那郭大鹏的尸体是谁给入殓的呢,怎么会在棺材里放一个布偶,如果这布偶跟王三柱他娘棺材里的布偶是同一个的话,那郭大鹏的老婆和王三柱他娘之间又是什么关系? “把布偶拿出来。”马洛说。 “干什么?”虽然苏希已经猜到马洛要干啥,但她还是不由得问了一句。 “带走。” 王三柱把布偶从棺材里弄出来,装进袋子中,看得出来,他的手在抖,脸色也非常的难看,也许他看到这玩意儿,就不由得想起了他娘,触景生情也是人之常情。 “三柱,当天你大嫂的娘家人和郭大鹏家亲戚混战的时候你也参战了?” “没有,我虽然气冲冲的到了郭大鹏家,但当我恢复理智后,就觉得那并不合适,因为我大哥是死在自己家里,啥证据都没有,凭什么要找人家,但是他们已经打开了,我跑进去拉架,可是人太多了跟拉不开。” 凭借这几天的接触,马洛对王三柱也有所了解,这人并不属于心狠手辣完全不讲道理之人,王三柱说的话,可信度达百分之八十。 “那当时郭大鹏呢?他一定参与了打架。” 王三柱摇头说:好像也没有,郭大鹏也是那种外表看起来凶悍,实际上是比较软弱的,还没打起来的时候他已经吓的躲进了屋子,最后打起来的时候他好像一开始躲了起来,后来被人们给拽了出来,在人群中间被推来推去,最后倒在了地上,还被人们踩了几脚。 “那你有没有看见他曾撞到了墙上?” “好像没有,那么多人都挤在郭大鹏家里打,根本看不清谁是谁。” “上车吧。”马洛说。 要想还原当时的打架场景,也许需要亲自到郭大鹏家里去看看,而且还得盘问当时参与打架的几个人,这样才能从多方面证实王三柱说的话,光听他一面之词,也很难判断事情的真实性。 马洛和苏希先把石侯和王三柱送了回去,王三柱下车的时候,马洛对他交代了一番话后才和苏希驱车离开东郊,朝市区驶去。 此时已经是后半夜了,苏希坐在副驾驶上连连打着哈欠。 “困了?” “能不困吗?” “你好像一点儿都不困。” 的确,马洛就跟吃了兴奋剂一样,没有一点儿困意,他似乎越来越亢奋,这让苏希想起了福尔摩斯,那个大侦探就是这样,探案的时候亢奋不已,等破获一件案子的时候才会大睡特睡。 “再坚持一下,明天你休息吧。” “你这是打算给我放假?” “没有,我打算明天去找一下李警官,让他帮忙找那个开照相馆的人,另外还想找一下当年给王大柱拍照的那个人,这两个人有问题。” “明天休息不了啊,不是还得给后面那具尸体尸检嘛。” “不着急,我看你这几天挺累的,你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吧,反正我心里已经有了把握,而且找那两个人也许要很长时间,所以我们有充足的时间。” “我现在越来越弄不明白了,这件案子好像一团乱麻,如果郭大鹏是被谋杀的,那么,现在这件案子里所涉及的人有王三柱、郭大鹏的老婆、王三柱的祖母、王三柱的父母、王二柱、寿衣小矮人、一个开照相馆的人,还有一个莫名其妙跑出来照相的人,这些人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我咋觉得他们之间没有一点儿联系呢?对了,还有血山村。” “案情是很复杂,涉及人员也十分的庞大,不过,稍加分析便知,王三柱的祖母以及他的母亲,和寿衣小矮人、照相的人,这些人是关联在一宗案件当中的。而郭大鹏的死,表面上看是和王三柱一家人有关系,其实没有多大关系,只有棺材里的布偶才跟王三柱家有关系,至于到底有什么关系,我现在还不清楚,我想还得去郭大鹏家一趟,调查一下他的那位娇妻,这女人肯定有问题,现在基本锁定,是她间接谋杀了自己的丈夫。”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一具尸体和一个布偶 “那她为什么要谋杀自己的丈夫呢?” “我推断是他们的婚姻生活并不幸福,有两点可以证明,第一就是他家那撕成两半的照片,第二是卫生所医生说郭大鹏不能行使做丈夫的责任。” 其实卫生所张医生的原话是郭大鹏那方面不行,马洛对苏希说的时候刻意避开了,免得两人尴尬。 “婚姻不幸福就要杀人吗?” “这种谋杀案也不是没有过,但郭大鹏的媳妇儿可能刚开始并没有想到要杀死郭大鹏,也许她只是想离婚摆脱,但后来发生了两家人的混战,郭大鹏有可能在混战中受伤,等他身体出现不适的时候,他老婆才想到了让他就那么躺着死吧,他死了,她也得到了解脱。” 车子的后备箱,拉着一具尸体和一个布偶,尸体倒是没什么,但那布偶却让苏希心里非常的不舒服,她不禁向前挪了挪位置。 “怎么?你不舒服?” “没有,只是觉得后面的布偶瘆得慌,你准备把布偶拉回家去?” “嗯,我想知道,郭大鹏棺材里的这个布偶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你说会不会是他老婆放进去的?” “有可能就是他老婆干的。” 车里面有股尸体的味道,苏希开了车窗,让新鲜的空气流进来。 “下次再来的时候换台车吧,你这辆车拉尸体不太合适。” “你终于知道啦。” 马洛笑道:明天你把车送去精洗一下,洗洗晦气。 “恐怕洗车也没办法洗掉车上的晦气。” “都是心理作用,过几天你就把这事儿忘了。” 苏希把头扭向外面,路灯下的树在她眼前飞驰而过,她的眼睛又干又涩,就连说话似乎都没有多少力气了,她懒懒的说:你找见王三柱祖母的坟了? “找见了。” “有什么发现吗?” “坟墓下面可能有一条暗河,我好像听见地下有声音,但听不见那到底是什么声音。” “唔……”苏希的头靠向后面,迷迷糊糊的支吾了一声。 “像是一种绳子勒紧什么东西的声音……”马洛直视着前面的道路,好像在自言自语一样。 汽车很快回到市区,马洛先把尸体送到尸检中心,苏希交代给那里的人,让人天亮后就对尸体进行检查。 从尸检中心出来以后,马洛说:你确定要交给别人检查?你不在场的情况下。 “放心吧,尸检中心比我有经验的人多了,正常的尸体谁往这儿送?送到这的尸体不都是为了弄清楚死亡原因嘛,我在不在都无所谓。” “那好吧。” “送我回家吧,我需要一个长觉,完了车子你开走,收拾干净以后再给我送回来。” “行。”马洛开车把苏希送回家,苏希的房子在罗潭市有名的高档小区,这里的安保系统都快赶上部队了,简直就是戒备森严,一到深夜,出入都有人盘问。 马洛开着苏希的车在小区里转了一圈后才往大门开去,深更半夜他开着车在小区里绕来绕去,已经被保安给盯上了,车刚到大门口,保安就拎着警棍走了过来。 “深更半夜你在小区里开着车转悠什么?”保安很不客气。 “没什么,找不到大门了。”马洛用很平静的语气说。 保安打量着马洛,另一个保安打量着这辆车。 “我认识这辆车的主人,但从来没见过你,不好意思,我们得检查一下。” “朋友的车,我刚把她送回来。” 保安不信任马洛的话,执意要他下来并检查一下。 “请打开后备箱。” 马洛不想惹麻烦,况且这两个保安似乎有点儿过于敏感了,要是他不配合的话,这两个家伙不肯摁下遥控器升起大门,他就没办法离开这里。 马洛下车打开后备箱,后备箱缓缓打开,保安探头向里面看去。 挖槽!其中一个保安被吓的连连后退。 “里面有人!”保安喊道。 另一个保安也看见了,后备箱里面躺着一个穿花衣裳的女人。两个保安紧张起来,自从上岗以来,两人都还没有遇到这种情况,没想到今天半夜却偶遇到一次,这可是一次出风头的机会,抓住此人,可以立功啊。 两保安甩开架势就要抓马洛,一个已经朝他扑了过来,却被马洛一脚给踹到在地,另一个一看这家伙也不是那么好对付,握着一根棍子叫喊道:别动啊!我会报警的! 马洛冷笑一声,指着后备箱里的布偶说:你好好看清这是什么。 “别听他的,这小子想要趁机逃跑,后备箱明明就是一个人,是被你谋杀的吧?八成就是这车的女主人,你把她杀了,然后夺了她的车子想要逃走。” 马洛表示很无奈,半夜碰上这么两个神经病,这简直就是两个唐吉歌德,还真把自己当菜上了。 布偶被马洛一把抓住给扔在了地上。 “你们两个好好看清这是什么东西。” 那布偶做的实在太好了,简直惟妙惟肖,两个保安睁大眼睛瞅着地上的布偶,直到看清那些一块块的布料才松了一口气。 但那布偶实在诡异,一股死人的气息弥漫在四周,而且,布偶是从棺材里拿出来的,上面还飘散着一股臭味。 保安已经闻到了异味,他用脚踢踢布偶说:啥东西这么臭? “从臭水沟里捞出的一个布娃娃能不臭吗?” 这话乍听很正常,可仔细一掂量就有问题了,一辆豪车的车主,会去臭水沟里捞一个布娃娃?这怎么可能。 况且,地上那布偶,极像一个纸扎人一样,两保安看的直发愣。 “这里有可能会藏着什么东西。” “你们俩赶紧检查,我还要回去睡觉,我看还是我来报警好了,就说你们两个限制我的人身自由,想要对我采取强制行动,告诉你们,你俩可没有这个权利。” 两保安一想也对,其中一个情商略高,他马上转变脸色,对马洛说:我们都是为了保障业主的安全,你只要给车主打个电话,我们确认一下就放行。 第一百六十四章 布偶杀人记 马洛不想继续纠缠,他只好给苏希拨通了电话。 “喂。”幸好苏希还没有睡。 “苏希,保安把我拦下来了,要跟你讲话。”马洛把电话递给保安。 保安对着电话说:您好小姐,是这样的......你能说一下你的车牌号码? 苏希报了车牌号,两保安才把马洛放出去。 马洛是一个极有涵养的人,如若不然,就像网络上经常出现的那种开宝马暴打保安的,今天这两保安可就遭殃了,身为契丹后裔的马洛,表面上看起来像个斯斯文文,但他骨子里却是血性的,惹怒了他,都没什么好下场。 行驶在大街上,马洛终于打了一个哈欠,他该休息了,熬夜可不是一件什么好事儿。在网络上经常有那些心灵鸡汤,总之就是全为资本家说话,说来说去就是想让员工使劲加班,从而压榨剩余劳动力。 墙上挂着以人为本,嘴上就说加班加班熬夜加班,根本不管员工的身体健康,你死了,还有别人顶上来,这就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 然而,站在员工的角度上来看,加班付出的是健康,得到的报酬可能最终都不够医治疾病的费用。 怪就怪在,人口太多,资源太少,在经济上也有一个食物链,站在食物链最顶端的人,享受着地球上的最好资源。站在食物链最低端的人,享受着最差的资源,还要供养着顶端的人。 马洛就这么胡思乱想的到了龙潭路,他没有回古宅,深夜会古宅会打扰甄氏的,也许她正在熟睡,马洛一旦回去,甄氏势必会醒来。 龙潭路上的住宅他已经很久没回去了,正好可以回去看看。 他把车停在院中,打开后备箱,拎着那个布偶朝房门走去,当他路过悬铃木的时候,悬铃木忽然哗啦啦的响了一阵。 嗯?怎么回事,是悬铃木很久没见马洛突然见到他激动的?还是因为布偶引起了它们的反常行为。 马洛打开房门,把布偶靠在墙上,脱掉衣服,走进洗手间,打开淋浴,开始冲澡,热水哗哗的浇在他身上,实在够舒服,热水唤醒了已经陷入疲惫的细胞,脑细胞也重洗活跃起来,他一边洗澡,一边思考着那些问题。 那跳大神与做布偶的母女,那给人照一张相就能索命的照相师,那可以在一个闪电发生的瞬间带走一个人的寿衣小矮人,这些他都已经有了大概的结论。 唯一让他费解的是旧房中红漆箱柜中那个老太婆,这老太婆到底是谁?她脸上有颗痦子,王三柱他娘脸上就有颗痦子,难道她真的是王三柱他娘? 如果王三柱他娘的坟里没有她的尸体,那么,那老太婆就绝对是李桂凤,可随之问题又来了,既然她没死,她为什么要藏在那旧房子里?而她儿子王三柱竟然一直不知道,她不吃不喝了?靠什么维持生命? 马洛的双手放在脸上,他忽然想起应该把那个箱柜带回来,好好研究一下。 这时,客厅里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马洛关掉水龙头,从架子上拽下浴巾,迅速把头发擦干,然后侧着耳朵去听。 客厅里静悄悄的,刚才一声响之后,再也没有什么声音。 别的不怕,马洛现在最担心的是二十张脸卓九阴,自从卓九阴从警方眼皮底子下逃走后,就一直没有他的消息,警方设下天罗地网,可卓九阴就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彻底不见踪影。 马洛知道,卓九阴并没有走远,他肯定还在罗潭市,因为他需要得到阿古拉城的那笔宝藏,所以他随时都有可能出现,但马洛不知道卓九阴会以怎样的身份出现,他肯定不会用自己的真面目,也许他仍会化妆成自己身边的人,说不定二十张脸卓九阴现在就在他附近,并化妆成熟悉的人,时刻监视着自己的行为。 得不到阿古拉城大辽皇帝留下的宝藏,二十张脸卓九阴绝不会善罢甘休! 浴室很大,马洛和门大概有三米多的距离,门没有完全关紧,留有一条缝隙。 这时候马洛已经套上了睡衣,门外肯定有情况,他相信自己的耳朵,所以他在很短的时间就把睡衣穿好了,要是外面真有情况,那他全裸着对自己十分不利。 外面有声音,就像一种衣服拖地前进的声音! 那声音向浴室这边来了,好像蛇游走一般。 随后,浴室的门缓缓的开了,门外面站着一个人! 不,那不是人,是那个布偶! 布偶明明被马洛放在靠近窗台那里,怎么会移动到这里来呢?而且竟然还站了起来。 马洛的视线移动到布偶的脚下,方方正正的布脚,牢牢的站在地上,支撑着布偶的整个身体。 那双死人般的眼睛里面,有一颗黑色的眼珠子,当然,那是用一块黑布剪成的圆型,不会动,却在直勾勾的看着马洛。 “你在看什么?”马洛对布偶说。 布偶一动不动,也不回答马洛的话,看来这布偶不会讲话。 “假如你真的被赋予邪术,那我可以一拳把你打成一堆碎布片。” 布偶好像听懂了马洛的话,开始向后退去,直退到墙角处,并靠在了墙上。 马洛随之也走出浴室,他坐在沙发上,面对着布偶,布偶仍然用死人一样的眼睛看着马洛。 杀气,马洛感觉到这这布偶身上有一股杀气,那么就是说,它想要杀死马洛,但它同时又好像十分惧怕他一样。 也许是因为穿山铜钱的作用,它并不敢轻举妄动。 马洛站起来,去厨房拿了一把剪刀出来,他走到布偶跟前说:如果我是普通人,也许这会儿已经倒在了地上,可惜你遇到的是我,你杀不了我,制作你的人,法力不够啊,所以,我准备杀了你! 布偶此刻纹丝不动,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就是一具普通的布偶而已,但越是一动不动,却越让人产生了一种恐惧的心理。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反正你不会流血,你也不知道疼痛,你就是一堆没有生命的废布料。” 马洛缓缓的抬起胳膊,手中的剪刀在灯光下闪闪发亮,他感觉到,布偶非常害怕,但它却不敢动,这是一堆布料,马洛却感觉到它似乎也有灵魂。 噗呲,马洛把剪刀摁进布偶腹部,虽然没有直接捅破布料,但当他的右手接触到布偶的时候,一个灵魂突然从布偶身体中飞了出去。 第一百六十五章 虫术来了 马洛明白了,原来是布偶锁住了郭大鹏的灵魂。 灵魂飞出去以后,布偶随之倒在了地上,没有灵魂的布偶,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布偶了。 巨人观是一具没有灵魂的尸体,也就是说,出现异象的巨人观,其实就是一个行尸走肉,跟国外的丧尸差不多。马洛暗想。 他把布偶放平,起身低下头看布偶的外观,布偶基本是用五种颜色的布料缝制而成的,间隔排列,但非常有规律,在布偶的整个胸腔以及腹腔,红色的布料形成一个线条。 不对,那不是线条,而是一个数字。 数字4! 又是4,王三柱旧房子中的破门上,也有个数字4,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马洛用手机拍下布偶的外观照片,然后用剪刀把布偶拆开,布料之间的缝线虽然相当的工整,但不难看出,这是手工缝的,机器缝线均匀无比,但手工缝线很难达到精致的均匀。 里面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填充物也都是废布料,马洛翻翻那些废布料,忽然翻到一张黄纸,上面画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应该是一些符文,但不知道是哪种符文,他把符文放进一本书里面,又在布料里面翻腾了半天,什么都没有翻到。 马洛把布偶收拾起来装进一个大塑料袋里,提着下了楼,他走向街上的一个垃圾点,这玩意儿毕竟是从棺材里拿出来的,有晦气,该检查的都检查了,他可不想留它在家里过夜。 一个人在卧室里面睡觉,客厅里坐着一个死人的陪葬布偶,就是整天跟死人打交道的人也难以忍受,何况马洛还是一个有轻度洁癖的人。 深夜的街道无比的空旷,龙潭路上本也没有多少人,此时整条街估计都没有一个人。 马洛忽然想起了那个在深夜的街道上卖馄饨的老头,一个孤零零的老头,过了十二点以后,才推着车来到大街卖馄饨,深更半夜,又会有几个人去吃他的夜宵呢? 他为什么不早一点儿出来呢?起码应该在十二点钟以前,等到十二点人群散尽的时候就可以收摊回家睡觉了。 那一段时间内,他竟然用人肉做馅,估计有不少人都吃了他的人肉馄饨,如果他根本不知情的话,那他自己也吃了不少,对于这种穷苦人来说,是绝对不会浪费一点儿粮食的。 用不完的肉,或者是做好但没卖完的馄饨馅,被老头带回家,或者包了饺子,那些成块的肉说不定就炖成一锅,加入五香调料,就变成一锅香喷喷的肉了。 谁曾想到,那锅肉竟然是人的斜方肌! 之前马洛没有深度思考这个老头,当时他为了追踪白老太,曾观察过卖馄饨的老头,老头当时并没什么异常,他住在郊外,从他住的地方到闹市区,也有很长一段路,老头吃力的蹬着那辆破三轮车,走走停停,有时候会有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孩帮他推车,开始的时候马洛以为那是他的孙子,后来发现,小孩跟着老头没有任何关系,那小孩只是经常走那条路,顺便做了那件好人好事。 我们说过,任何事情都经不起深度推敲,这老头最大的疑点就在于只在十二点以后才出现在街上。 捏死白老太之后,老头也被李警官带进局子里,没过几天他就被放出来了,毕竟老头不是杀人犯,他也不知道那肉的来处,所以很快就被无罪释放了。 老头被释放后,好像再也没有在那条大街上出现过,奇怪了,他不出来卖馄饨,那他靠什么谋生呢?如果他还继续售卖馄饨,是不是仍只会在深夜十二点出现,那他又会在哪条街出现呢? 马洛想要弄清楚老头出摊的时间点,这其中必有蹊跷。 垃圾点不远了,就在前面一拐弯的地方,他抹了一把脸,下巴长出一颗青春痘,这两天熬夜了,他脸色其实并不好看,而且这几天他时时感觉到自己身体有不舒服的地方,那是虫语,卓九阴给他下的死咒,好歹虫语一直没有发作的厉害,他还能坚持,不至于倒下。 终于走到了垃圾点,马洛把塑料袋放进回收箱,转身准备回家,距离天亮已经没几个小时了,他需要休息一会儿,然后再去找李警官。 他刚走了几步以后,忽然感觉自己的胸口一阵绞痛,也许是熬夜导致,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可他又走了两步以后,全身都开始疼了起来,那种疼痛难以名状,就像有万千条小虫子钻进他的皮肤内噬咬一般。 大的发作终于来了,没想到会发生在现在。 虫噬的痛苦是任何人都难以承受的,即使是戴着穿山铜钱与手背长有穿山铜钱胎记的契丹后裔马洛也一样。 马洛的祖先雒也知道虫语这种巫术,但雒在被大辽皇帝处死之前,虽有听闻但从没遇见过,他也曾研究过这种东西,想要找到破除虫语的方法,可惜,还没等雒真正见识到这种黑暗巫术的时候,他就被大辽皇帝给砍掉了脑袋。 额......马洛双手卷曲,浑身颤抖并且直冒冷汗,扑腾一下倒在了路边,不知道疼痛会持续多久,如果他扛不住,就只有死路一条了,普通人很难撑过一小时,疼到极点,自然而亡。 全身没有一个地方不疼,似乎每一个细胞都在遭受着虫子的啃噬,马洛现在就像一个寒冬里忽然病倒而不得动弹的人一样,他可能会死在深夜的大街上。 就算有人发现了躺在地上的他,并且叫了救护车把他拉到医院,医生同样束手无策。 马洛伸出胳膊艰难的向前爬去,他不想死在大街上,要死也得死在自己的家里。 爬了一段路以后他停了下来,因为对面有一个人出现了,不,那是两个人,一个大人和一个小孩,那小孩很小很小,个头还没到那个大人的腿部的膝盖处,难道他是一个侏儒吗。 一大一小人径直走向地上的马洛,一直走到马洛跟前才停了下来,马洛困难的抬起头,那个大人蒙着脸,旁边的小孩的脸也用一块布蒙住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大祭司的孩子 “你们不要管我,走你们的路。”马洛吃力的挤出几个字。 可那一大一小的人没有理会他的话,大人蹲下身来,伸手去马洛的腰间拔出那把匕首,然后又一手拽住那小孩的胳膊,只见寒光一闪,匕首已经拉破了小孩的手指。 奇怪了,那小孩竟然一声都没吭。 那人扔掉匕首,伸手捏住马洛的嘴,把那小孩的手指挪过去,血便滴进马洛的嘴里。 马洛想要挣扎,可他现在根本没办法挣脱那人的手,但他感觉到了,那是一个女人的手。 几滴血滴进马洛的口中,过了几秒钟,虫噬的疼痛就逐渐开始散去了。 “李梓木,是你。” 一大一小人正准备离开,听到马洛说话,又停了下来。 “李梓木,我知道是你。” 大人微怔了一下,继续向前走去。 “你站住!”马洛此时已经站了起来,并且朝两人走了过来。 “你救了我一命,我现在也救了你一命,咱俩以后再没有任何关系。”一个女人冷冷的说道。 果然她就是失踪多日的李梓木,但她身边这个孩子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难道你还没有忘掉过去的痛苦?我想你应该忘掉过去,重新开始,你别忘了你现在还是花样年华的年龄,人活着都有痛苦,无论丧失亲人或者什么,可我们总要抬起头向前去走一段新路,如果你认为自己没办法面对未来,那我娶你......” 李梓木摇着头说:不要再说了! 听得出来,她非常痛苦,而且她的身体在颤抖。 “我希望你振作起来。”马洛站在李梓木的身后,看着她娇美又可怜的背影。 李梓木终于转过身,并拽下蒙在脸上的布,她眼里噙着两行泪水。 “我已经选择了我自己的路,没有痛苦,但是也有希望。” “既然你没有痛苦也有了希望,为什么不回来和我们在一起?” 李梓木苦笑一下说:我选择的路,你们走不了。 马洛越听越糊涂,他一时都忽略了李梓木身旁的那个小孩。 “你中了虫术,只有大辽巫师的血才能救你,现在你已经没事儿了,虫术解除了。”李梓木的脸上,除了麻木,还是麻木。 马洛的脑袋嗡的一声,只有大巫师的血能解除虫术,那他刚才吸的可是这小孩的血啊,这小孩....... “不可能,不可能!”马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这回你知道答案了吧。” “这不可能。” 李梓木没有再解释什么,她转身准备离去,她已经没有什么要再说的了,对这个世界,她只有冷漠,而现在唯一支撑着她可以继续活下去的希望就是眼前的这个孩子,当初大祭司将她强暴之后,竟然播下了一个邪恶的种子,可就算是她怀上了玛撒的孩子,可随后她就自杀了,即使是马洛用地筋尸衣重生了她和肚子里的孩子,那这个孩子也不可能再这么短的时间内出生啊,而且生长速度又是如此的惊人,也许一切都源于大祭司那超高的邪恶之术,以及地筋尸衣那强大的法力。 然而,马洛想不明白的是,李梓木为什么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她当时完全可以去医院做流产的,那些失足少女怀孕了不都会去医院做人流,以后照样生活么,为什么李梓木不可以? 她一个人在这段时间内到底都经历了什么? “这个孩子你不能留下他。” 李梓木再次停了下来,但她并没有转过身来,“我的孩子,我生的孩子,为什么不能留下,马洛,你想主宰我么?” “我不能主宰你,但他是玛撒的......”马洛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怕伤到李梓木的自尊心,她活着已经很痛苦了。 “那你准备杀掉我的孩子?” “我会的。” 李梓木转过身,一把将小孩推了过来,“你动手吧。” “你要逼我出手。” “不是我要逼你,是你自己说要杀他。” 马洛一步步走向小孩,他面露杀机,但那小孩却并不畏惧他,睁大眼睛直视着马洛一步步走近。 也许,虽然他是玛撒的孩子,但他却不一定像玛撒一样邪恶,但这谁能说得清呢,玛撒那强大的邪恶基因,一定会遗传给这个孩子的。马洛不想用右手来掐死他,他拔出匕首,准备一下子结果了这个孩子的性命,他死了,李梓木就可以重新生活了。 匕首的刀尖,已经抵住小孩的下巴,只要向前一推,就可以刺中他的咽喉结果了他。 马洛的这一切动作,李梓木就好像没看到一样。 “如果他死了,你会怎么样?会重新开始吗?” 李梓木摇摇头说:如果我的孩子死了,你觉得我还会活下去吗? 马洛将匕首扔在地上,这把匕首李梓木曾用来结果了自己的性命,今天又是这把匕首,却要结果她的孩子。 “这不是你的孩子,他才是你痛苦的来源,为什么你一定要留下他!” 李梓木冷笑道:你不是一个女人,你又怎么会知道做母亲的道理。 这句话无懈可击,马洛虽不是女人,但他懂得李梓木说的道理,他长吁一口气说:你走吧,但愿你能把他教育好,不会像玛撒一样。 李梓木捡起地上的匕首,这原本就是她的东西,马洛一直带在身上,他希望尽快找到李梓木,可这段时间却被寿衣小矮人给拖住了,而且他以为李梓木一个人平静一段时间也许就好了,当时他觉得李梓木已经回部队了执行任务了,却没想到她根本没有回部队,而是躲起来抚养着这个孩子。 马成义曾经对甄氏交代过,要千方百计的给马洛找一个契丹后裔姑娘,这样他们的后代就会纯正,延续契丹人的基因,如果实在找不到,就让甄氏嫁给马洛,虽然甄氏比马洛大十几岁,但对于契丹人来说这根本不算什么,大辽时期,契丹人连自己的亲外甥女都会娶,甚至是兄弟姐妹都会互相通婚,为的就是保证皇族的纯正血统,这个观念遗留至今。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一场谋杀 当李梓木出现后,甄氏以为她是最合适的人选,她曾在私下跟马洛说过这回事,这是他父亲的遗言,马洛一定会听从,而且李梓木娇小可爱,虽没有苏希那样修长的身材,但作为女人也是女性中的佼佼者。 现实却依然不如人意,谁会预料到,她已经把玛撒的孩子生下来了,玛撒已经死了,马洛原本以为这世界清静了,可谁会想到,玛撒的后代却依然生存在这个世界上,等这个孩子长大后,谁又能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他作为玛撒的唯一后代,身体内流淌的是大祭司的血液,继承的是玛撒的基因,而李梓木是皇族后代,所以这个孩子,才是契丹的正统后裔,身为祭司后代,他绝不会是一个平常之人。 李梓木已经走远了,渐渐的消失在夜色当中,此时天已经快要亮了,马洛依然不能理解,李梓木怎么会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当她发现自己怀孕时,马上就可以去医院做人流,可她为什么要选择留下这个孩子,其中肯定有缘故,难道有人逼她这么做? 等到孩子生下来以后,这时候再去杀死孩子,李梓木是万万下不去手的,怀胎期加上那如同进鬼门关的生产,彻底激发了一个女人的母性本能,李梓木的心,彻底被自己的孩子俘虏了,毕竟这个孩子也是她自己的。 如果说有人逼她生下这个孩子,那到底是谁呢?难道是二十张脸卓九阴? 想到此马洛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样,他向前狂奔,想要追到李梓木,一定是二十张脸卓九阴,除了他不会有别人。 可惜,整条大街上,都没有李梓木的踪影。 马洛失落的向自己的住宅走去,他还在想,如果卓九阴控制着李梓木,那她为什么会深夜出现在大街上,又用孩子的血解开了他身上的虫术,可能她现在已经有了一定的自由,只要那个孩子活着,李梓木已经没有多大用处了。 虫噬已经彻底消除,李梓木的事儿他不知道该怎么解决,唯一的方法就是要除掉二十张脸,让李梓木一个人带着孩子生活,先观察观察那小孩再说,如果他完全是一个善良的人就放他一条生路,如果他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一露出端倪,就趁早杀掉,不能留他危害人间。 马洛回到住宅,将门窗全都锁好,他现在担心,二十张脸会随时出现在他的周围,由于这家伙可以随时变换面孔,马洛也难以提防他。 大街上已经有人了,起的早的人都开始出来锻炼身体,马洛把纱窗拉好,在床上躺了下来,他的床的摆放是南北走向,一会儿太阳升起来的时候,阳光就可以照在他的床上了。 李梓木的事,让马洛内心很难平静,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件事,如果下一次遇到李梓木的时候,那他该不该放过那个小孩,马洛从他身上能感觉到大祭司玛撒的存在,匕首伸向他,他都没有一丝害怕的意思,这小孩,不是什么善类。 天亮了,第一缕阳光透过纱窗,照到马洛的床上,同时也洒到他的脸上,但他睡得很沉,暖洋洋的阳光有助于他的睡眠,他体内的每一个细胞都在以最短的时间恢复最佳的能量。 越小的年龄,恢复的速度越快,况且他又是一个从来都不透支身体的人,所以他的能量在短短几小时之后就已经充满了。 苏希在上午十一点钟的时候醒来,她起来之后去了尸检中心,尸检结果和她推测的一样,郭大鹏属于脑出血死亡,但不是遭受撞击之后的短短几小时死亡的,而是经过几天的昏睡后才死,更重要的是,郭大鹏的尸体内,检测出大量的安定,也就是安眠药,但药量并不足以导致郭大鹏死亡,而只会导致他不停的进行睡眠,如果没有这些药物的辅助,也许郭大鹏会醒来,因为脑出血刚开始的时候有可能会压迫到神经使他身体出现异常,但还不至于让他直接就昏睡过去。 这就说明,服用大量的安定的目的,就是让他一直睡着,直到生命迹象消失。 而且,就在郭大鹏的头发中,检测出白灰的成分,这就说明,他曾经头部撞到墙上,导致他后来的脑出血。 像这种情况,及时就医的话郭大鹏完全是可以救治的,这是有人故意拖延时间,也算的上是谋杀了。 苏希拿到尸检结果,想马上联系马洛,但她想到马洛可能正在休息,因为如果他已经起来的话,一定会联系她,所以她就坐在尸检中心的办公室里等。 果然,马洛醒来之后,马上就给苏希打了电话,当苏希对他说了尸检结果后,马洛马上推断,郭大鹏肯定是被他老婆谋杀的,因为当天他们去她家里的时候,曾在窗台上发现了安眠药,而且,郭大鹏的老婆一直就在家中,郭大鹏出现意外后,她能不知道?在她知道的情况下,她却一直没有把丈夫送到医院,所以,这个女人,就是凶手,而她杀死郭大鹏的的原因,也许只是因为婚姻不性福,她想要摆脱这个男人,却没有摆法摆脱他的纠缠,离婚当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谁想到,一场混战,却给了他老婆一个谋杀他的机会。 除此之外,就是那个难以解释的布偶了,这些问题,马洛都要当面质问郭大鹏的老婆,从她嘴里,还能获得一些整个案件其他线索的头绪。 确定了尸检报告以后,马洛马上动身赶往警局,他现在需要得到李警官的帮助。 李警官最近比较闲,自从连环杀人案在马洛的帮助下破案以后,李警官立了大功,新来的市长一再表彰他,同时还得到了很大的晋升,但李警官不愿晋升,他只想专心破案,破案是他终生的兴趣,一旦坐上厅长或者局长的位置,那他很多时间很多精力都要应付行政上的工作,这样他就不能专心去探案了,所以他没有升官,级别是有了,但还只是一个警官而已。 虽然还是警官,但谁都知道,他的勋章有多少,他的上级,全都得给他最大的方便。 第一百六十八章 灵魂摄影师 马洛走进警局的时候,从他身边经过的人,都会看一眼这个气宇轩昂的人,警局的人都以为他是新来报道的,甚至有人指着报道处说:在那边,直走,第二个办公室。 但马洛却径直走进李警官的办公室,李警官正在读一张报纸,上面刊登着其他地区的一起谋杀案,这也算一个离奇的案件,警方目前还没有将其侦破。 李警官喜欢推敲这些东西,他用铅笔画下报道中的几个关键词,然后又在纸上写下几个字。 梆梆梆,有人敲门。 “进。”李警官眯着眼睛说,他将烟蒂掐灭在烟灰缸内。 马洛推门走了进来,李警官的视线没有离开报纸,直到马洛在他对面坐了下来,他才伸手去烟盒里捏香烟,同时抬起头来。 “哎呀,是你啊,”李警官起身对外面喊道:小王,冲杯咖啡来。 “最近忙什么呢?我正打算这几天去找你,你就来了,正好,你看看,报纸上登的这起谋杀案,那边的警察一直没能破案,我刚才就是正在思考这个案子,所以没注意是你来了。”李警官热情的招待道。 马洛伸手接过李警官递过来的报纸,视线落到那则报道上,但他嘴上却说:“这几天正忙一件凶杀案。” “什么?凶杀案?”李警官好奇道,什么凶杀案连警察都不知道,那可就有点儿问题了。 “东郊的一件凶杀案,我也是刚到那里调查了两天,一获得确凿的证据我就来了。” “你说说,怎么回事?”李警官点燃了香烟,警员小王端着一杯咖啡进来了,那是一个漂亮的警花,她把咖啡放在马洛跟前,顺势看了一眼马洛,他不知道这个人是干嘛的,看样子和李警官是老相识。 “谢谢。”马洛抬头看了一眼她,并作出谢意。 “不客气。”警员小王又向李警官请示道:李警官,没什么事的话我去工作了。 “去吧。” 等警员小王走出办公室以后,李警官挤眉弄眼的对马洛说:怎么样?我们警局最年轻最漂亮的警员,没有男朋友。 马洛放下报纸说:李警官,你打算给我介绍多少个女朋友?前阵子你说苏希最合适我,今天...... 李警官尴尬的笑道:言归正传,你刚才说凶杀案,是什么样的凶杀案,就在本市吗?当事人为什么一直没有报警呢。 “这件案子几乎和白老太凶杀案一样,所以我刚了解的时候并没有马上通知你,因为我知道,你身为警官,是不会相信这些的,对吗?” 李警官喷出一口烟雾说:没有错,那现在你为什么又来找我了呢? “因为我已经确定其中的一个凶手,她谋杀了自己的丈夫,这件谋杀案,跟灵异无关。” 马洛接下来便将从王三柱第一天找到他的时候,一直到后来所发生的所有事都对李警官讲了,李警官听完以后,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很复杂,很复杂,你说的这几件事情,看起来几乎没有任何联系。” “对,表面上看起来没有任何联系,但其实这些事情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这么说现在那具尸体在尸检中心了?” “没错。” 李警官从椅子上站起来,在地上来回的踱步,并念叨着那些关键词:寿衣小矮人......布偶......照相的人...... “寿衣小矮人这个人我负责去调查,因为他在你们公安系统的网络上应该没有任何信息,但是开照相馆的那个人,以及曾经给王大柱照过相的那个人,需要你们的帮助才能找到。” “开照相馆的好找,毕竟他注册过营业执照就有登记的信息,但是给王大柱拍照的那个人就不好找了,仅凭他的体型特征,无疑是大海捞针啊。” 这个人的确不好找,而且李警官现在也怀疑,照相就能索人性命?王大柱的死跟这个人并没有什么关联吧,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但马洛接下来的话就让他重新将这个人定义成杀人嫌犯。 马洛说:他有可能制造了多起谋杀案,而且他的杀人手段高明到不留任何痕迹,你想,给任何一个人拍一张照片,就能导致对方死亡,这谁能把他怀疑成凶手,若不是王大柱的那张离奇遗照,我也不会想到这上面,我现在怀疑,这个人是一个灵魂摄影师! “什么?灵魂摄影师?” “对,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天赋异禀的人不在少数,只是大多数人都藏匿起来了,不然的话会被人们抓去当做研究对象,试想,一个可以瞬间移动的人,假设他可以移动到银行内神不知鬼不觉的盗窃钞票,那么,他怎么会让其他人知道他的特殊能力呢?有可能的话,他到死也不会泄露自己的秘密。” 马洛说着把手机拿出来,将他在东郊的村子拍下的离奇照片给李警官看,李警官看后,一时为之震惊,尤其是王大柱的那张照片,哪有这样照相的人啊,就好像有人用枪口指着他一样。 “灵魂摄影师,有点儿意思,如果能抓到他,那在我的破案历史上,又多添了一笔浓厚而神秘的色彩。” 看来,这个庞大而复杂的案件,现在让李警官有了浓厚的兴趣,何况,只要谈到杀人,凡是警察,都会马上警觉起来的。 “现在要做的是,马上派人去抓郭大鹏的老婆,也许从她口中,我们还能获知些什么,本来她与王三柱家的神秘事件无关,但郭大鹏棺材里既然有一个布偶,那说明这个女人就与王三柱家有一定的关系,不然的话,她怎么会懂得缝制一个那样的布偶呢,而且还在布偶腹中放置了一道符文。” “什么符文?” 马洛将那张黄纸拿了出来,放到桌子上,李警官拿起来看了看,很像是电影中经常出现的那种东西,但字形上又不太一样。 “你能认得这上面写的是什么意思?”李警官问道。 “不认识,不过等会儿我去找个人问问就知道了。” “你稍等我几分钟,我去安排一下抓郭大鹏老婆的事儿,抓人就得速度,鬼知道她现在是不是已经逃跑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机密文件 “我料她还在家中,因为她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 “那就好。”李警官离开办公室,直接叫了几个他经常用的人,想必这个女人没有什么武器,也用不着动用多大的阵势,派几个身手好一点儿的人过去,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把她抓了。 安排好抓捕行动以后,李警官又回了办公室,他一走进办公室便说:我这就安排人查找那个开照相馆的人,你说他当时拍了二柱失踪的现场痕迹? “是的。” “我觉得这个寿衣小矮人是人伪装成的,也许这是一个拐卖儿童的案件。”李警官一本正经的说。 马洛明白李警官的意思,这起案件一旦破获,假如寿衣小矮人属于灵异事件,但报告上一定要写成拐卖儿童案。 “没错,我也怀疑这是一起拐卖儿童案。”马洛配合着李警官说道,“李警官,当年血山村灭村案,警局没有备案吗? “有,怎么能没有呢,血山村隶属罗潭市管辖,当年全村人集体死亡,罗潭市曾出动了大量的警力在那儿调查过,可什么都没查出来,不过,当时有警员说,晚上曾听到血山村有女人的哭声,但他们翻遍了整个血山村,就是找不到一个活人。” “我想看看当年的记录。” 李警官面露为难之色,接着他低声说:马洛,这个案件一直是个机密,档案锁在档案室的特级机密档案柜内,没有特殊授权,绝对不可以查阅这部分档案。 “能不能查阅,那就要看李警官你了。” 李警官嘴角一撇,这个案子发生的时候,李警官还没有分配到这里来,当时他也只是听说,后来调动到警局来,他也一直想要去查阅一下当年的档案记录,可没有特殊情况,这些文件绝对不可以查阅,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而且这起骇人听闻的案件看起来也根本不可能破获,要想破获,可能还需要动用科研人员,所以,文件就被保留起来,等待着有一天科学技术更加先进,再来揭开这个谜团。 查阅这些文件,如果单纯的是身为警务人员的李警官还行,但毕竟他要带着马洛进去,这就有难度了,思来想去,李警官还是决定不采取暗度陈仓的方法,不如跟上级领导明着说了,毕竟马洛这家伙,市领导也都是知道的。 “我想办法取得授权,但需要时间,能等吗?” “能,我们有的是时间。” “你说血山村为什么会发生那样的事?一夜之间,全村人全死了,去调查的人只能在半夜的时候听到一个女人的哭声,这个女人是谁?” “是王三柱的祖母!” “啥?你怎么知道?” 于是马洛又将苏希小时候遇到的那件事情,以及关于王三柱的祖母,全都对李警官讲了一遍,但李警官还是不明白,因为血山村全村人死后,王三柱的祖母已经离开了血山村,身在罗潭市的东郊,即使她想要半夜发出哭声,也得赶回血山村,这不可能。 “李警官,我要亲自审问郭大鹏的老婆。” 按理说马洛是没有这个权利的,他充其量现在就是一个私家侦探,而且还没有营业执照,他进入审讯室是违反规定的,但这难不倒李警官,这些案件当中,现在都属于李警官负责,他还是有这个权利的。 “没问题。” “那好了,我要去弄明白这道符到底是什么意思,你要是查到那个开照相馆的人,然后给我打电话。” “好的,我们保持联系,看来这几天又有的忙了。” 马洛起身正准备告辞,但他忽然又想到一件事。 “李警官,有卓九阴的消息吗?” 李警官叹气道:唉,你不说我把这事儿到忘了,这段时间没有他的踪影,好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他竟然能躲过罗潭市满大街上的监控,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暗中调查,可连他半点踪迹都找不到。 “别忘了他可是一个有二十张脸的人,如果他不主动现身,要找到他的确不容易。” “所以说这事儿还得你帮忙,毕竟你有火眼金睛。” “他总会出现的,我感觉他就在我附近,监视着我的动态,因为他不会放弃阿古拉城的宝藏。” “对了,你说的阿古拉城,到底在哪儿呢?” “就在茫茫的戈壁滩上,要找到阿古拉城,光凭找是找不到的,只能凭感觉。” “感觉?” “没错。” “这么说,如果你到了戈壁滩,你就能感受到阿古拉城的存在?” “可以,因为阿古拉城有着万千的亡灵,亡灵会感受到穿山铜钱的气息,穿山铜钱也能感受的到亡灵的存在。” “行呢,我看将来探寻宝藏的任务还得交给你啊。” “为什么?” “因为这是国家宝藏,我们要早早的挖出来,免得被那些盗墓贼给挖去,那样国家可就损失大了。” 李警官果然是秉公办事,处处为国家设想。 “李警官,还有一个人,你帮我好好再查一下。” “谁?” “还记得当初在深夜的大街上售卖馄饨的老头吗?” “记得啊,早就无罪释放了。” “这老头有问题,如果查到他,派人盯一下,绝对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当时不是说他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才用人肉包馄饨的吗。”李警官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胃部又有点儿不舒服,毕竟当时他也吃了几碗馄饨,说不定那都是人肉做的。 “我当时的注意力全都在白老太身上,没有细细的思考过这个老头,那天我没事儿想了一下,忽然发现这老头不对劲儿啊。” “怎么不对劲儿?” “你想,一个孤家寡人,靠卖几碗馄饨为生,但他本可以在晚上十二点以前市区人多的时候出摊,可他为什么却选择在十二点以后出来呢?” 经马洛这么一说,李警官也起了疑惑,确实是这样,午夜十二点,一个神奇的时间点。 “是啊,过了十二点,街上基本都没人了,那些在办公楼里加班的人,如果想要吃夜宵的话,也都在办公室里泡面了,很少有人来大街上吃馄饨的。” 第一百七十章 问仙 “是的,你想,空旷的大街上,只有他一个人,坐在一口开水锅前......默默的,等待前来吃馄饨的人,他到底是卖馄饨的,还是有其他的目的?” “这么一说,这老头还真的有问题。” “更为奇怪的是,自从他被抓过一次以后,我就再没有在那条街上见过他,他有可能换了一条街,也有可能不再出来摆摊了。” “那我派个人去查一下。” 马洛告辞了李警官,他离开警局直接去了罗潭市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那里是一片非常老旧的住宅区,可就是这片住宅区,也是藏龙卧虎的地方,许许多多跳大神、相师、风水师都聚集在这里,当然这里还会进行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比方说赌博,还有拉皮条等等这些东西。 有时候,越穷的地方,犯罪活动反而越集中在这里,所以这个地区是罗潭市重点整治区,但任凭怎么整治,就是难以治理,想要彻底整治这片地方,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把这些旧房子全拆了重盖,并在这里重点普及文化知识,营造良好社会环境。 但有一点却仍难去除,即使拆了重盖,环境是改造了,可由于人这种动物,一般来说都会有迷信心理,比方说很多女生就喜欢搞搞星座,年龄大一点儿的人都喜欢搞搞五行。 毕竟还有一本《易经》在哪儿搁着呢,算算命,问问卦,相相面,这也是许多人热衷的事情。 所以,这些东西不能说封建思想根深蒂固,而是人本身就有这种想法。 马洛把车停好以后,走进一条小巷中,刚走了几米以后,忽然从犄角旮旯里闪出一个妖娆而肥胖的女人,她身上的胭脂味儿又浓又烈,熏的马洛连连倒退。 “公子,玩玩吗?”肥胖女人娇滴滴的撒娇道,而且她那涂满口红的嘴唇,撅的很高很高,差点儿都要凑到马洛脸上来了。 啥年代了还公子,难道这是要给人一种还原历史环境的感觉,上这里来的人,全身上下就五百块钱,还要来一回公子的感受,这些人也是想着办法做营销,营销理念深入拉皮条这个行当中。 看来,读书能改变命运,果然不是假的! 马洛没遇到这种情况,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他傻乎乎的站在那里,不知进退。 “哎呦,公子哥,还害臊啊,一看就是个雏。”肥女扭动着身体朝马洛走了过来,果然是个老玩家,一眼就看出马洛是个处男。 “你…你别过来!”马洛几乎都快要退出巷子了。 “来嘛,小哥哥,进来玩玩!” 马洛急中生智,想到警察是这些人的克星,他张嘴喊道:我哥可是打黄扫非的大队长,你要是敢动我,我叫他来把你们的窝全端了。 肥女一听这话,一个急刹车刹住自己那肥胖的身体,那些赘肉都跟着颤了颤,她一个转身,那机敏度,让巷口的马洛都不禁咂舌,再一闪,人就不见了。 马洛松了一口气,闻闻巷子里仍有一股胭脂味儿,他四下看看,确认肥女不在了才走进巷子里。 小巷两侧都是民宅,伸出的阳台上面飘着洗过的衣服,有些阳台的窗户上,竟然写着,打麻将三缺一,也有些窗户上写着免裤边,更有甚者,直接写着:婚姻介绍所。 马洛当然不清楚这些民宅的窗户上写婚姻介绍所其实是暗语,里面都在进行着某种交易。 往里面走了一段距离以后,马洛看见前面有几扇窗户上写着:风水、相术。 有几个人穿的稀奇古怪,坐在小马扎上,有两个在下象棋,有四个在打牌,还有几个各自坐在一边,既不打牌,也不下棋,有一个在端着一本书看,有一个在地上划拉着什么东西,还有一个似乎在问卦,一个妇女坐在一人面前,好像在看手相,那妇女一脸愁容,看样子是遇到了什么困境。 “小伙子,算命吗?”坐在地上看书的那个相师抬头说话了。 “不,我想找一个大仙。”马洛用非常平静的语气回答道。 这些人都明白一个道理,大仙的活他们干不了,他们的活大仙也干不了,完全是两个行当,行有行规,也不能互相拆台,更不能越界抢活,来这条小巷的人,要干什么就干什么,要看风水,算命的绝不会说你不用看风水,算算命就行。来相面的,风水师也绝不会拦下来说你别相面了,来我这里看看风水好了。 所以,那人手一指说:问仙往里走,抬头看二楼。 这些人讲话阴阳怪气,用词还讲究工整而复古。 马洛向里走去,快走到巷尽头的时候,二楼窗户上果然系着一些彩色的布条,这些彩色的布条就是大仙的最好证明,这跟五色布偶是一样的道理。 为什么跳大神的都要挂一些彩色布条呢?马洛暗想。难道这是用来招仙的? 一个破旧的楼门出现在马洛面前,没有防盗锁,甚至连一个拉手都没有,铁门已经严重变形,歪歪斜斜的用一块石头支着。 马洛跨过门槛,走上楼梯,楼梯上也不干净,满满的灰尘,就连那扶手上都落着一层灰土,不应该呀,即使没人打扫,那至少人们走的时候会扶楼梯杆,楼梯扶手上怎么会有这么多灰尘呢。 除非,这里的人们走路根本不去碰楼梯栏杆。 马洛用手指轻轻推了一下楼梯栏杆,那栏杆便晃动了一下,怪不得没人碰,原来这楼梯栏杆已经不牢固了。 这栋楼是一梯两户,东西各一户,然而马洛看见两户的门上都挂着红布条,啥意思?难道这两户都是大仙?应该是,这也好比有些餐饮的生意道理,假如一条街都是餐饮,反而生意会更好。 随便吧,他并不是真的来问仙的,他只想知道这到符跟大仙有没有关系,上面的符文又是什么意思,除此以外,他还需要了解一些关于大仙的问题。 梆梆梆,他敲响了东户的门。 过了一会儿,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打开门上面的一个小探口,朝外面望了一眼,说:找谁? “问仙。” 第一百七十一章 锁魂符 咔嚓一声,女人打开铁门把马洛放了进去,这一切,都搞的那么神秘,感觉就像在进行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一样。 屋内光线很暗,外面本来此刻阳光明媚,可一进屋里,就像忽然阴天了一样。 室内的陈设阴森可怖,墙角里都钉着一些布条,客厅中央一张四方八仙桌,上搁笔尺,以及一叠纸张,和几本古书。 马洛观察了一下,这宅子好像只有这一个女人在,在客厅的一角,他看见一个用红布盖着的仙龛,仙龛和老徐所描述的王三柱祖母家的一样。 “坐。”女人坐在八仙桌前,姿态端庄,但并不符合她披头散发的气质,她的打扮,和她的姿态,显然是非常不匹配的。 马洛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问哪方面?丢了东西?命运不济?婚姻?爱情?事业不顺?你先说说看。” “这些我都不问,我有一张纸要问。” “什么纸?” 马洛将那张从布偶腹中找的黄纸拿了出来,放到桌子上。 “我想问的,都在这张纸上。” 大仙捏起那张纸,用手在桌子上抚平,纸上画着稀奇古怪的符号,当她看到那些符号时,脸色惊变。 “你画的?” 马洛摇头。 “我捡的,我想知道,这上面是什么意思。” 大仙撩起一本书,书下面有半包香烟,她捏出一支点燃,深吸了一口,那烟雾便从她的鼻孔中缓缓而出,肺是香烟的过滤器,她将尼古丁和焦油镀在了肺部,这样可以稍微镇静一下她的神经系统。 “你跟我说实话,这张纸究竟是哪来的?” “捡来的。” “你不说实话,你走吧。” 看来马洛真是低估这大仙了,这些大仙虽然大多时候都是装神弄鬼糊弄人,可他们常常也一语惊人,的确令人费解。 “我从一具布偶中找到的。” 找到的?大仙睁开眼睛,她开始重新思量面前的这个年轻人了,这张纸,可不是一般的符,他是什么人,怎么会从一具布偶中找到这张纸呢。 “这符不是道士画的,我猜是大仙所作。” 大仙咳嗦了几声,掐掉香烟,再次将那张纸审视了一遍。 “没错,这就是大仙符,但不是所有的大仙都能作的了此符,此符名曰锁魂符,人死后灵魂出窍后会去进行轮回转世,如果有冤,灵魂则要报冤,有了这道锁魂符,死者的灵魂便不能进入轮回,即使有冤,也无法脱离这道符而出来报冤。” “那大仙你能作的了此符吗?” 大仙苦笑道:作不了,画符的人,不是普通的大仙,而且就算画的了此符,但也做不了那布偶,我只听说过,但从没见过,听说那布偶要用五彩布料缝制,最关键的是针法,这种针法是一种秘术。 锁魂符,既然能把死人的灵魂锁住,不得超生,那王三柱的祖母,以及王三柱他娘的棺材里,为什么也要放一个布偶呢?难道是阻止自己进入轮回吗?还有这么虐待自己灵魂的? “大仙,这种符除了可以锁人灵魂,但如果大仙自己死后,她给自己棺材里放一个布偶,并加一条锁魂符,又是什么意思呢?难道要锁住自己的灵魂?” “非也,如果是大仙自己给自己下锁魂布偶,那就不是单单是锁魂那么简单了,当然,锁魂是一个基本的作用,她想要通过锁住自己的灵魂,然后达到一个长生的目的,因为她既然懂得给自己锁魂,就懂得给自己解魂,这就好比传说中的封印一般,封印者可封印对方,也可解除对方的封印。” 长生?如果母女二人已经获得了长生,那她们怎么还没有从坟墓里爬出来,而是继续埋在地下。 “当然,这都是传闻,在大仙这个行当里流传已久,但谁都没见过,可能没有人掌握这种仙术。” “真的能长生吗?秦始皇都没找到长生的道术。” “此长生非彼长生,传闻这种大仙会躺在地下汲取地气,达到一定时间后,会成为真正的仙。” 马洛暗想,恐怕并不是仙吧,这些所谓的大仙,都称自己是黄鼠狼或者狐狸精附体,尤其是黄鼠狼大仙多一点儿,既然是黄鼠狼成精,那怎么可能是仙,在上古神话系中,黄鼠狼根本就不是仙界的东西,它们只能是妖,所以,刚才她说那种给自己棺材里放一个锁魂布偶,躺在棺材里汲取地气,到了一定时间后,会成为仙,其实是成为妖。 也就是说,王三柱的祖母,将自己的灵魂锁在布偶中,自己的尸体汲取地气,等到能量充满以后,她再把自己的灵魂从锁魂布偶中引出来,这样她就不是一具行尸走肉,而是一具有灵魂的妖。 “那成仙的过程大概需要多长时间呢?” 大仙摇头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看机缘吧,有可能一年,有可能十年,也有可能是一百年,说不定,这跟修道一样,看个人的悟性和机缘。 “如果死者不是大仙,拿走锁魂符的后果是什么?” “如果死者不是大仙,那锁魂符肯定不是他自己本人下的,而另有他人,给他下锁魂符的人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担心他会成为冤魂而纠缠自己,一旦拿走他的锁魂符,死者的冤魂便从布偶中脱身而出,后果是什么你应该知道了吧。” 大仙说完之后,马洛才意识到他犯了一个错误,当他从布偶中拿出锁魂符的时候,郭大鹏的灵魂便飞了出去,但他当时并没有与郭大鹏的灵魂对话,因为当时他并没想那么多,他还以为郭大鹏的灵魂会马上去进入轮回,经大仙这么一说他才知道,郭大鹏的魂已经是冤魂,那他的冤魂一定会回去抱冤,首先,他要找的是他的老婆,还有将他推向墙壁从而撞的脑出血的那个人,至于他会不会找王三柱,那就不知道了。 马洛想要了解的都了解了,他得赶紧回去,也许郭大鹏的老婆已经被冤魂缠身了,不过他转念一想,既然郭大鹏的这道锁魂符是他老婆下的,那么就是说,郭大鹏的老婆已经掌握了这种高超的妖术,既然她掌握了这种妖术,那她一定也是大仙了,或者她暗中已经是一个合格的顶神了。 既然她老婆这么厉害,那她一定有办法对付郭大鹏的冤魂。 第一百七十二章 差点让被肥女扑倒 看不出来,那女人娇小可爱,却只是她的皮囊,而好看的皮囊之下,竟然有有一副邪恶的灵魂。 现在还有一个问题就是,郭大鹏的老婆是怎么学到这种妖术的,刚才这位大仙也说了,连她都只是听说而已,那郭大鹏小小的娇妻,竟然会掌握这种秘术。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她这种秘术是从王三柱家学来的,因为那里只有王三柱的祖母以及他的母亲掌握着这种秘术。 但是郭大鹏的媳妇儿又不是王三柱的媳妇儿,王三柱他娘要传也会传给王大柱的老婆啊,怎么会传给郭大鹏的老婆。 这时,马洛的手机来了一条信息,是李警官发来的。 信息显示:郭大鹏的媳妇儿不在家,应该属于畏罪潜逃,警方已经开始全程搜捕。 还是让她跑了,看来马洛真低估这个女人了,当他第一次登上郭大鹏家门的时候,也许这个女人已经开始有所防备,说不定她一直都在暗中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当她发现马洛知道了郭大鹏棺材里的秘密以后,便马上收拾东西离开了东郊的村子。 这个女人会逃到哪儿呢,马洛一时想不到,他现在不在现场,无法判断郭大鹏的媳妇儿逃走的时间,所以无法确定这个女人现在还在不在罗潭市。 “小伙子,我问你,你这东西到底是哪来的?” “实话告诉你,这跟一起谋杀案有关系,这是现场证据,我在调查这起谋杀案。” 大仙本想要留下这张黄纸,起初他以为马洛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等会只要她随便一忽悠,这张纸便留下了,身为大仙,她对于这种秘术当然是求之不得,但现在马洛说这是一起谋杀案,而这张纸还是现场证据,看来她是不可能把锁魂符留下了,不过,大仙也有自己的特长,她过目不忘,早已将纸上的内容记在心里。 她本来还想打听一下布偶的事儿,因为即使记住了这道符,可没有五彩布缝制的布偶,光凭符是成不了任何事儿的。 “谋杀案?这么说,布偶也在现场了?” “布偶已经被我毁灭了。” 大仙一番失望,这该死的家伙,怎么把布偶毁灭了,唉,看来没戏了,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要是自己掌握了这种秘术,那就可以长生了,大仙遗憾万分,她连连叹气道:本仙修道多年,若是能见上一见,此生也无憾了,可惜啊可惜。 可她刚说完这话以后,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马洛是来调查谋杀案的,他该不会是警察吧,那要是警察的话她可就完蛋了,刚才她还自称本仙,还修道,如果警察给她定个装神弄鬼骗人钱财的罪名,那也是分分钟的事儿。 “你说你来调查谋杀案,那么,你是警察了?”大仙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是。” 大仙松了一口气,既然他不是警察,那就好说了,“你不是警察,那你调查什么凶杀案?警察的饭都让你抢了。” 马洛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抬起自己的右手,去捏住八仙桌上的锁魂符,大仙紧紧的盯着他的手,企图去争夺锁魂符,但她突然看见马洛手背上的胎记,穿山铜钱胎记随着他神秘能量的恢复,已从支离破碎逐渐再次组合在一起,成为一个几乎接近完整的穿山铜钱胎记。 每天混迹于灵异环境下的大仙,不可能不知道这种神秘的胎记,虽然她没认出来那是什么胎记,但她绝对知道,此人并非常人。 大仙本刚才准备伸手去争夺锁魂符,但她在八仙桌下又伸回了自己的手,“你的胎记......” “很奇怪是吧,那麻烦问下大仙,此为何物?”马洛收起锁魂符,指着自己右手上的胎记说。他这是故意的,因为他担心这仙姑会给他找麻烦,所以想吓唬吓唬她。 大仙瞅了半天,她认不出来这是什么胎记,但胎记散发的魔力,大仙却感到了,自己会一点占卜术,也有一点点感知未来的能力,但她根本没有马洛与生俱来的这种强大魔力,所以当她感觉到穿山铜钱胎记的魔力时,不禁为之颤抖。 “小伙子,你不是凡人。” 马洛站起来,从兜里掏出几百块钱,放在八仙桌上。 “我问完了,告辞。” 大仙抓起钱要塞给马洛,但马洛却说:问仙不能白问,这是行规,而且对于这件事,你要守口如瓶,如果我知道我今天说的话,是你泄露到这条小巷的,那我会让警察把这条街都清了。 说完之后,马洛打开门从楼梯走了下去,留下大仙一个人怔怔的站在那里,她走到窗前,看着马洛经过小巷,暗自称奇。 这时,从宅子的另一个卧室里走出一个女孩,她说:仙姑,他是谁? 大仙讷讷的说道:奇人,他的胎记,能摧毁这里的一切。 当然,大仙所说的一切,是她们的黄鼠狼大仙。 马洛快走到巷口的时候,那个肥女正藏在一个拐角,她远远的望见马洛走来,慌忙闪身躲进楼门里面,透过门缝,她虎视眈眈的看着走过的马洛,这年轻人身上具有的气质,她从未见过,若能采得他的童贞,那便是自己几世修来的福分。 肥女恨不得扑过去把他强行占有了,自己阅人无数,可这样的人全世界也没有几个,今天碰上了,怎能轻易放过于是,当马洛走过这边的时候,肥女突然冲了出去,她那波涛汹涌的胸部,上下激烈的晃动着,将空气都震荡起来,这股气流,直逼马洛,也多亏了这股气流让马洛做了很好的防备,不然马洛可能会直接被她扑倒。 当马洛快走到这里的时候,他已经闻见了那股浓烈的胭脂味,所以他早有提防,当肥女扑向他的时候,他巧妙的向前一躲,肥女直接冲向对面,来不及刹车,一头撞在对面的楼门上。 “哎呦,小冤家,你真坏!” 马洛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赶紧上了车,一脚油门离开那里,他走远后才拿出电话给李警官打了电话,李警官说已经找到当年开照相馆那人的信息,这人现在还开着一个小照相馆,就在小林路上。 第一百七十三章 畏罪潜逃 这是一个好消息,可马洛现在来不及去小林路上找那个开照相馆的人,这人没跑,但郭大鹏媳妇儿是当务之急要找到的人,这个女人一旦死了或者彻底消失,那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就要再一次因为她的消失而中断了。 “派去抓捕的人全都回来了?”马洛在电话里问道。 “回来了,我们已经布下天罗地网,准备发出悬赏通知。”李警官在电话那头说道。 马洛想了想,觉得警方这样做还是不妥,“李警官,先不要发公告,她绝对不会再杀害任何人的,我觉得咱们还是秘密行动吧,大张声势会打草惊蛇。” “这么说你能找到她?” “我先试试看,另外警方也不能过于高调了,进入东郊调查的警察一律的穿便衣。” “这样吧,现在咱们再去一趟,我和你去,也许我们能从现场找到一点儿线索。”李警官说。 “好的,我们两个人去就可以了,不用带兵。” 挂掉电话以后,马洛又拨通了苏希的电话,苏希已经离开尸检中心回了家,她正在家躺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看书。 “郭大鹏的媳妇儿跑了。” “跑了?” “对,她很有可能已经知道了咱们的行动,畏罪潜逃。” “你确定她就是凶手。” “没错,她不仅是凶手,而且她还跟王三柱的母亲有一定的关系,我们得找到她,找到她就打开了整个案件的缺口,我们破案的进程就会大大的加快。” “那你准备去哪里找呢?警方没行动吗?” “有,警方一行动就是大行动,我担心她会选择自杀,那样的话对我们很不利,所以我让李警官先不要采取行动,我们先去她家看看,希望能找到一些线索,这样顺藤摸瓜就能找到她了。” “那你给我打电话的意思是让我跟你去吗?” “难道你不想去看看?这么好玩的案子。” 对于任何一个喜欢推理并且具有一定的逻辑思维的人来说,这种悬疑探案都极具诱惑力,所以苏希也无法阻挡此案的诱惑,她答应了马洛的请求,在家等马洛去接她。 不一会儿的功夫,三人就集合了,在路边的快餐店买了几个汉堡以后,马洛便开车急速向东郊驶去。 一进村子,马洛就看见王三柱就像一个热锅上的蚂蚁,在村口走来走去,当他看见苏希的车子驶来时,突然兴奋起来,就像看见了自己的救星一样。 “你们可终于来了。” “怎么?你也知道了?”马洛以为村里的人都知道郭大鹏的老婆失踪了。 “知道什么?你先听我说昨晚我看见了啥。” “看见了什么?” “昨儿夜里,我看见一个人弯腰驼背的从我家门口经过,过了一会儿他又经过我家门口,来来回回经过四次,我以为是贼盯上了我院里的两只羊,于是我壮着胆子出去看,你们猜我看见了谁?” “谁?” “郭大鹏,我真真的看见了郭大鹏,妈呀,我撞鬼了。本来我吓的要命,但一想我都撞这么多次鬼了,鬼也没把我咋样,他现在回来了,正好我问问他到底是咋死的。我就喊他郭大鹏...他听见我喊他,停了下来,对我说干啥,他说话的时候没回头。我说你这是干啥去。他说找我媳妇儿。我说你媳妇儿不是在家呢么。他说我媳妇儿不在家,不知道去哪了,我找不见她。我心想深更半夜的他媳妇儿能去哪,我对他说郭大鹏我想知道你到底是咋死的。他开始没说话,好像鬼哭了几声才说我是被我媳妇儿害死的,我回来要掐死她,可她不在家,你知道我媳妇儿在哪儿吗?郭大鹏说完这番话,差点儿把我吓个半死,他这是回来索命来了,那我岂不是也是他报复的对象,于是我赶紧给他说好话,我说大鹏啊,咱乡里乡亲的,那天去你家闹我是有点儿冲动了,可后来我大嫂娘家人去你家闹可不是我煽动的,你也看见了,当时我还劝架了,谁知道你后来死了,你死之后,我再也没去过你家。我说完这番话之后,就静静的等待着郭大鹏的反应,我当时想这家伙肯定是不会放过我的,鬼不是讲道理的玩意儿,说不定他扭头回来就会掐死我,可过了很长时间,郭大鹏都没扭过头,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不扭过来看我,我站在那里也不敢动,一时没了主意。又过了一会儿郭大鹏才说,三柱,跟你没关系,你大哥也死了,他死的冤。我脑袋嗡的一声,难道郭大鹏知道我大哥是怎么死的?我就问他你知道我大哥是怎么死的吗?郭大鹏叹气说我不能说,说了我没好下场,你不是请了人来看了,他能帮你,三柱,我得去找我媳妇儿了,我走了。” 马洛知道,这是昨晚郭大鹏的灵魂回来了,“你没跟着他?” “没,他走的很快,我哪敢跟着他啊。” “三柱,你上车,我们去郭大鹏家看看。” 王三柱上了车,他看见车里的李警官,这个陌生的中年男人眼神犀利,刚才他上车的时候,被李警官看了一眼,看的他浑身直发抖。 “这位是大名鼎鼎的李警官,他负责这个案件的刑侦部分。” 王三柱朝李警官点头示意,但他没敢跟李警官说话,他对马洛说:村里人说已经好几天没看见郭大鹏媳妇儿了。 “她已经走了。” “你们查清楚了,就是她谋杀了自己的丈夫?” “证据确凿,现在只需要抓住她,当面对证,三柱,你说一下郭大鹏媳妇儿有关的事情。” 这个村里的人,谁都知道彼此的来历,女人们是从哪个村嫁过来的,本村的女人又嫁到哪里去,相互间都是熟知的。 王三柱说:郭大鹏的媳妇儿叫血姬,她本来是血山村附近一个小村子里的人,在她很小的时候,她的亲生父亲醉酒误杀了她娘,她父亲被判处无期徒刑,后来她父亲在监狱里自杀了,她父亲被抓之后,她就来了这里,一个光棍男人收留了她并成为她的养父,可她十六岁那年,她的养父就死了,后来她成年以后就嫁给郭大鹏,谁想到郭大鹏也死了,这女人也真是命苦。 第一百七十四章 血姬 王三柱说血姬命不好,但有些人看似命运不好,但实际上,这些事情,也许都是她们自己一手造成的,如果人心向善,尽量去做一些好事,并兢兢业业的做好自己的工作,命苦基本上是不存在的。 马洛第一次听说还有姓血的人,他问道:“血姬,还有姓血的吗?” “有啊。” “这名字可够恐怖的,怪不得她会杀人,听名字就像妖姬一样。”苏希联想到电影里的妖姬了。 从王三柱的讲述中,马洛获得了几个重要的信息,其中血姬本是血山村附近村子的人,那她跟王三柱的祖母以及母亲有一定关联是肯定的事了,而血姬养父的死,有可能也是一起谋杀案,关于养父性侵继女这种事件,在社会上有很多案例,尤其是这种山村里,再加上血姬的养父一直是一个光棍汉,所以血姬谋杀养父就非常有可能了。 说话间,车子已经拐到郭大鹏家的院门口。 大门从里面锁着,这说明里面有人,王三柱使劲拍拍大门,过了好一会儿也没人出来开门,王三柱只好又重重的敲了几下。 “别敲了,她不在。”马洛说。 “可大门是反锁的啊。” “她将门从里面反锁以后,自己越墙而出,这样的话假设有人短时间内来找她,都以为她在家中不愿见人呢,这是计。” 经马洛这么一说,王三柱才反应过来,他往后退了两步,往前一扑,三两下就爬上墙头跳进院内。 “想办法把锁打开。” 王三柱在院里找了半天才找到一根铁棍,然后把铁锁撬开,哗啦一声,大门开了。 院里一切如常,和马洛上次来的时候一样,东墙下一辆拖拉机,西面是两间闲房。自从郭大鹏死后,这辆拖拉机就再也没启动过,血姬从不下地干活,地里的庄稼都荒了,她也不关心,整日待在家中,连人都不见。 平常人以为她这是守寡前的郁闷期,谁知道,她却在盘算着一场场阴谋。 四间红瓦房,这是郭大鹏和血姬结婚时新盖的房子,听说两人结婚后曾有一个孩子,但还没满月就夭折了。 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但一家人不是死老的就是死小的,就不属于自然常态了。 四间正房,其中有两间是郭大鹏夫妻俩平时居住,而另外两间里面堆满了杂物,一些粮食也都堆积在里面。 马洛靠近西面的一间闲房,一扇不大的窗户上上异常的肮脏,糊满了泥巴,但透过玻璃,隐约能看到里面的情况。 这间闲房里面却收拾的很干净,原来是一个小厨房,墙角里有一个火炉,地中央是一个方桌,桌子上还有没来得及收拾的碗筷。 “把这锁打开。”马洛指着小房门上的铁锁。 王三柱拎着铁棍,低声说:你确定要打开?我听说郭大鹏和他老婆以前有过一个孩子,还没满月就死了,可他两口子竟然把婴儿给吃了。 “啥?”苏希听到吃婴儿这几个字,惊吓的浑身的肉都在打颤。 “好像就在这房子里,那个没满月的婴儿,被洗干净以后放进一个砂锅中煮了,而且还邀请了村里的许老二。”王三柱说。 “许老二?” “许老二就是个恶鬼!” 马洛听的一脸懵逼,自从他来这里以来,王三柱一直没提到过这个人,这个许老二又是什么人,和本案又有什么关系,王三柱怎么会称他为恶鬼呢。 “许老二是我们村儿有名的食兽,没有他不吃的东西,天上飞的地下钻的,他最喜欢吃的东西是人肉,尤其是婴儿。前些年村里女人生孩子都是接生婆给接生,这许老二就想法设法弄得这些胎盘之类的东西吃,有时候婴儿刚出生就夭折了,被人用红布包了扔到山里面,许老二就会捡回来煮了吃。” 马洛曾看过一本小说,描写某个地区盛行吃这东西,但在现实中他还从来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说过,今日耳闻,不禁毛骨悚然。 “大概当时就是许老二帮他俩煮的吧,反正他们三个人吃了一锅。” 李警官有些作呕,他又想起了人肉馄饨的事。 依王三柱的讲述,郭大鹏绝对不敢去吃那婴儿肉,吃孩子的主意有可能是血姬提出来的。 “打开锁,我们进去看看。” 王三柱把铁棍插进锁环中,使劲一撬锁便开了。 屋里散发着一股异味,桌上的馒头已经发霉,案板上还有一块已经干了的咸菜疙瘩。 马洛走到案板跟前,伸手捏了捏那半颗芥菜疙瘩,发现它被人从咸菜缸里捞出来大概已经有两三天的时间了,这说明血姬在他们来访之后便离开这里了。 桌子上除了那颗发霉的馒头,还有吃剩的炒芹菜,也都干了。 在小房子里看了一圈,也没有什么重要的线索,马洛只好让王三柱打开正房的两把锁。 卧室里也没什么异常,东西整整齐齐的,不像是有人仓皇逃走的样子。马洛走到衣柜跟前打开,衣柜里的衣物也都还在。 李警官弯腰检查了一下那张宽大的床,他在被子上发现了几根短头发。 “你们所说的这个郭大鹏的头发有多长?” “很短,几乎就是板寸。” “那就说明这头发不是郭大鹏的了。”李警官捏着一根头发说。 “在我印象当中,郭大鹏好像就没留过这么长的头发,而且郭大鹏发质很黄,而这根头发却明显是黑的啊。” 李警官将头发收集起来装进一个小塑料袋子中,然后他抓住被子一把掀了起来,下面摆着两个枕头,枕头旁边,是一个压皱的女人胸罩。 在床单上面,李警官发现了xxoo过的痕迹。 可是郭大鹏已经死了很长时间,即使他生前与血姬有同房的行为,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怎么还会有如此明显的痕迹?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在郭大鹏死后,血姬曾与他人有过性行为,而且次数绝对不止一次,而最近的这一次,有可能就是血姬临走之前。 那么,这个人会是谁呢? 第一百七十五章 红色的布料 张医生曾说郭大鹏那方面不行,那这会是他们夫妻不和谐的主要矛盾吗?如果是的话,那血姬在外面有情人这事儿就很正常了。 马洛在屋里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他想要的东西,他离开卧室,去另外两间堆放杂物的房间里去查看。 最后,他在堆积的粮食袋子后面,找到一个破柜子,这种柜子现在很少见,就算是乡下也不见得会有几个,而现在马洛在王三柱他娘的旧房子里见了两个,在这儿竟然又见到一个。 马洛伸出右手,他希望柜子里面有他想要的东西。 柜子被打开了,里面只有一些旧衣物,好像是毛裤毛衣之类的东西,马洛猜测这些衣物都应该是郭大鹏穿过的,可郭大鹏已经死了,为什么这些衣服却没有扔到火堆里烧掉呢? 马洛翻了翻那些衣服,忽然翻出一条红色的布,他使劲一拽那旧毛衣,从里面带出数条布料。 他心中一阵暗喜,自己判断的没错,这里真有他要找的东西。 就在那些旧衣物下面,是一箱子废布料,一共五种颜色。 “嗨,就是一堆废布料。”李警官并不知道布偶的来历,也不知道棺材里布偶这回事,马洛直给他讲了刑事部分,灵异这部分他保留了。 “棺材里的布偶就是用这些东西做的。”马洛说着把破箱子拉了出来。 王三柱看着箱子里的布料说:我娘曾经也有一箱子这样的布料。 马洛翻翻那些废布料说:“我想知道,血姬小的时候是不是经常去你家?” “是啊,你怎么知道?血姬小的时候总去我家玩,因为我大哥比她大几岁,所以她总是把我大哥当成哥哥,成天黏着我哥。” “你母亲待她怎么样?” “很好啊,唉,说起这事儿,当初我娘说血姬聪明伶俐,愿意教她一些裁缝上的东西,而且她养父好像对她并不怎么好,她经常带着伤痕去我家,但她很多事都不会告诉别人,只会讲给我大哥,我大哥有一次还和血姬的养父吵了架,还被她养父给打了一巴掌,当时我大哥回家就拎了一把菜刀说要去砍死他,被我娘给拦了下来。” 原来是这样,究根结底,当前的案件,都是当年埋下的祸根,要想破案,还需要了解他们每一个人的过去。 “你娘当初是不是想要你大哥长大以后娶血姬呢?” 王三柱瞪着眼珠子说:你咋知道?是有这么回事儿,血姬小的时候我娘经常问她长大了想不想嫁给我大哥。 “那血姬后来为什么没嫁给你大哥?” “唉,我也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儿,他俩关系一直挺好,可血姬十六岁以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跟我大哥也不怎么来往了,后来就嫁给了郭大鹏。” “那你大哥跟郭大鹏的关系怎么样?” “一般,两人根本不来往,就是迎面走来也互不说话,那天因为一分地他俩在地头上大吵一架,当时我帮着我大哥跟他吵,可是我后来回想了一下,他俩吵架那阵势好像积怨已久,似乎并不是真的因为地的事情而吵架。” 这个已经在马洛的正确推断之中,王大柱和郭大鹏积怨已久,首先是因为郭大鹏娶了王大柱心爱的女人,其二是因为王大柱和血姬之间难以割舍的感情,作为血姬丈夫的郭大鹏,怎会一点儿都看不出来呢,“他俩并不是因为地的事儿吵架,而是因为血姬。” “因为血姬?不是吧!” “而且你大哥的死跟血姬有很大的关系。” “啊?”王三柱无论如何不敢相信马洛说的话,他大哥不是猝死么,血姬怎么可能会害死他呢。 事情逐渐有了端倪,原来一切的源头在血姬这里,马洛捏了捏兜里的那团麻绳,这是那天在这个院子里车斗子上找到的。 那么,王三柱曾看到的穿白孝服的人,也跟血姬有关了。 “你母亲当初都教了些血姬什么?”马洛问道。 “就教一些裁缝活啥的,对了,我有一次看见我娘和血姬一起缝制一个布偶,当时我还进去看了,但被我娘给撵出来了。” 马洛只怪王三柱没有早点儿给他说这些,不然他最初的时候就将血姬直接锁定为嫌疑对象,省得废这么大劲儿浪费这么多时间,这王三柱看起来经常会出现脑卡顿的现象,只有当马洛进一步发现了什么新案情并再问他的时候,他才一步步的回答,而并不是将所有他知道的东西一气儿全都讲出来。 现在基本确定的是,血姬已经掌握了王三柱母亲的那些技能,说不定他娘早已经把大仙那一套东西传授给血姬了,有可能是她本来计划要血姬嫁给大柱,这样血姬就是自己的儿媳妇儿,也不是外人,可谁想到她死后,血姬却并没有嫁给王大柱,也许王大柱一直怀恨血姬,两人的关系出现了破裂,而这一切,都是王大柱的心底故事,王三柱是不会知道的。 至于王大柱和血姬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也许只有王大柱的媳妇儿知道,女人第六感很准,如果王大柱和血姬暗中还有关系,那么她必定知道。 “走吧,我们去找你大嫂了解些情况。” 几人走出房间,马洛回头看了一眼,他看见墙角里立着一根镐把,铁镐上面有一些泥巴,那些泥巴是生土,似乎是黄胶泥,他走到镐把跟前,将上面的土弄下来,的确是黄胶泥,这种泥是一种特殊的泥。 “你们这里有黄胶泥吗?” 王三柱看着马洛手上的泥说:没有,这是黄胶泥,这种泥一般用来烧砖,好像血山村那边有,那边以前有个砖厂,挖泥挖了几个大坑,之后因为血山村闹鬼的事儿,砖厂工人每天晚上听见血山村有女人哭,都吓跑了,后来砖厂也搬走了。 马洛嘴角扬起一丝微笑,他明白了,他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去一趟血山村了,可现在他需要先去一趟王大柱家,他需要当面问王大柱的老婆一些问题,以证实自己的一些推断是否正确。 第一百七十六章 隐情 王三柱的大嫂月英这几天正患重感冒,卧在床上,盖着被子,头上还披着一块头巾,两个孩子凑在床跟前在玩石头。 “大嫂。”王三柱抚摸着两个孩子的脑袋对床上的月英说。 “你来了,唉,大嫂重感冒好几天了,不得动弹。” “没去卫生所找张医生看看。” “他来过了,给我配了些药。” 王三柱看看马洛,他有些为难,大嫂病的不轻,看样子并不想多说话。 月英看看地上的马洛,她说:你们找到凶手了吗? “找到了。” “是谁?” “等下我把她抓住再说,现在我有些问题要问你。” “问吧。” 马洛对其他几人说:这些问题涉及到隐私,你们先回避一下吧,我单独和嫂子谈谈。 李警官和苏希走出房外,王三柱带着两个孩子也出去玩了。 “你问吧,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这月英好像已经预知到什么了,之前她没有把一些东西告诉马洛,也许是担心家丑外扬,现在看来马洛已经探知到事情的真相,所以如果她还有所保留,马洛是不会把真凶告诉她的。 “你知道你丈夫和郭大鹏的老婆血姬有隐情吗?” “知道,我怎么能不知道。”月英虽然重感冒,但她还是冷笑着说道。 “他俩一直都有联系?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呢?” 月英扶着床稍微往起靠了靠,开始讲述王大柱和血姬的隐情:他俩从小就好我知道,但后来具体因为什么原因没有结婚我就不知道了,总之,我嫁给大柱之初,也并没发现他俩有来往,直到有一次大柱在地里干活,很晚还没有回来,我去地里找他,他不在地里,有人说看见他太阳一落山就回村了。 我当时就想啊,他会去哪呢,大柱这人平时也不爱跟村里出去喝酒打麻将啥的,即使他想要跟人喝酒,一般都是带回家来,让我炒几个菜,坐在院子里喝,实在有例外,那也会先回家洗把脸,顺便跟我说一声然后才去啊。 我去了村里的小超市,还去大柱经常去的朋友家里找了都没有,三柱也没见他大哥。 后来,出于女人的本能,我忽然想到大柱和血姬的关系,虽然他俩连话都不多说,可不代表他们私下没关系啊,大柱该不会在血姬家吧。 当时虽然我想到了那上面,但很快便否定了这种想法,有可能他去了血姬家,跟郭大鹏吃饭去了,这两人在村里一直不来往,也许白天干点儿活还说上话了,这都是人之常情,谁也不想总有个跟自己对立的人,那样的话心情都会不舒畅。 我当下就去了血姬家,可她家的大门从里面锁着,我开始以为她家没人,正当我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听见血姬在里面笑了,随后我就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好像是大柱的声音。 接着,院里响起了脚步声,我赶紧躲了起来。 大门开了,大柱从里面走了出来,我当时脑袋嗡的一声,差点儿栽进臭水沟里,我咬着牙强忍着,等他走远了,我蹲在地上,想哭也不敢哭,憋了半天,又尽量往好事儿上面去想,也许大柱他就是跟郭大鹏吃了一顿饭,这么想着我就往回走,走到路上我碰见了郭大鹏家的邻居,我随口问了一句:你们见着郭大鹏了吗? 她家邻居一句话差点儿没把我气晕倒,人说:郭大鹏去外地干活好几天了,不在家。 我的脑袋嗡嗡的,往前走了两步,靠在墙上缓了半天,过了很长时间我才慢慢走回家…… 月英停了下来,她抽噎了几下,分明是不太愿意讲述这一段,这也不难想象,任何一个人这种情况下,都会经历一段倍受煎熬的时间。 所以月英跳过了这一段继续说道:后来他给我保证,说再也不跟血姬来往了,我相信了他,俗话说,没有不偷腥的猫,想让男人不再外面偷腥,那是不可能的,只要他的心能留在家里就好,毕竟大柱是一个好男人,他过去爱着血姬,却因为某种原因没能和她结婚,对于他来说,这也是一种痛苦。 后来大柱真的不和血姬再有那种关系了,但这并不代表大柱就彻底放下了,我知道,他心里还有血姬,虽然和血姬不再来往,可他心里还想着她。 他们后来还有见面,但我保证,血姬没有再和他发生任何关系,我有一次偷偷的跟踪大柱,发现他找到血姬,两人不知道说些什么,我听不清,但通过他们的面部表情来看,他们似乎是在吵架。 直到后来,血姬才大声说:以后我们不要来往了,你好好过你的日子。 血姬说完之后就走了,大柱在那儿一个人站了很长时间,他很痛苦,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我在暗地里看着是又气又可怜他。 回了家以后,大柱看谁都不顺眼,要不就使劲摔东西,我忍着他,毕竟血姬已经跟她表明以后不来往了,让他发发情绪,等他平静了我再和他谈。 事情过去以后,大柱真的不再去找血姬了,我慢慢的也放心了。 谁知道,隔了很长一段时间以后,大柱又有点儿反常,他跟血姬谈过一次话我知道,谈完之后他脸色很难看。大柱回家跟我说血姬不是什么好人,是没良心的白眼狼。 我说你才知道她不是好人,她就是个狐狸精。她是狐狸精这事儿村里人都知道,有事儿没事儿就袒露着白花花的胸沟勾引男人,村里许多男人都跟她有一腿。 大柱当时就说以后要彻底跟她划清界限,不跟这种狼心狗肺的人来往。 我以为这下相安无事了,可没过多久,大柱就不明不白的死了,你说,他俩谈完一次话以后,大柱就死了,这不是她害的还会有谁? “除此之外,你的丈夫还说过什么?关于血姬的,或者他有没有跟你提到过布偶,以及裁缝的事儿?” 月英想了想说:没有,但裁缝的事儿我跟他提过,我说你娘死的过早了点儿,一手好裁缝活也没继承下来,要不我还能开个裁缝店挣钱养家糊口。 “那你的丈夫说什么?” 第一百七十七章 布偶的秘籍 “他当时沉着脸没说话,但他后来跟我无意间说了一句话我到现在也没明白他说的是啥意思。” “哪句话?” “他说真不知道我娘把手艺传给这个恶鬼干什么。他说的时候嘟嘟囔囔的我也没听清,大概就是这样。” 马洛暗想:大柱一定知道他娘将手艺传授给血姬的事,但他没预料到血姬现在主动跟他划清界限,所以大柱很不高兴,有点儿气急败坏的意思,有可能大柱想要血姬把手艺教给月英,却被血姬给拒绝了,所以他逐渐开始对血姬有了一种敌意。 现在不排除这种可能,王大柱要血姬交出布偶的秘籍,但血姬不肯交出,于是王大柱就威胁血姬,血姬受到威胁以后,便产生了谋杀王大柱的想法,但她是通过哪种方法谋杀了王大柱的呢?她跟那个灵魂摄影师又是什么关系呢? 总的来说,凶手已经锁定,就是血姬没错。马洛来到院子里对李警官说:现在我们去抓凶手吧。 “去哪抓?你知道凶手藏在哪儿?” “血山村!” “啥?血山村?你是说血姬在血山村?” “我想她应该在那里,除此以外,她不会去任何地方。” “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她在血山村?” “没有证据,直觉,我们赶快走吧,不然的话她会藏到地下。” 一番话说的几人云里雾里,血姬怎么会钻进地下去呢,难道血山村有秘密地洞吗? 马洛负责开车,王三柱坐在副驾驶指路,汽车通过一段只有两条车道的水泥路,向前急速行驶,血山村并不是很远,路上也没有多少车辆。 前面出现了一个非常大的坑,坑里的泥颜色发红,在坑的一边,是遗弃的砖窑,这就是王三柱所说的砖厂,现在已经成了一片废墟,但眼前的这个坑是没法填平了,也许将来罗潭市可以把这里规划成一片垃圾处理区,将万吨生活垃圾填到这个坑里来处理。 “前面就是血山村了,过那个桥的时候注意点儿,桥快塌了。”王三柱指着前方说。 过了遗弃的砖厂后,前面马上就是一个桥,但桥年久失修,已经出现了很多裂缝,马洛下车观察了一下,发现桥虽然裂了,但车辆通过是没有问题的。 过了桥,前面又是一片废墟,远距离看上去是一片废墟,可当他们走近的时候,却发现废墟中也有许多没有坍塌的房子。 整片平房区,显得阴森恐怖,这就是远近闻名的血山村了。 瞧,那些小木格子窗户,已经掉了下来,只有半边还挂在窗框上面,还有那成条的塑料布,挂在屋檐的檩头上,只要有风吹来,就发出呼啦啦的声音。 在废墟之间,仍有白色的人骨,当初血山村的村民集体死亡后,罗潭市有关部门只对这里进行过消毒处理,并在血山村就近的地方挖了一条深沟,将大部分尸体都埋进深沟里,剩下还有没找到的尸体后来也就不找了,天长日久后,尸体腐烂,剩下的骨头逐渐暴露在外面。 “三柱,你知道当初那些尸体埋在哪儿吗?” “知道,小时候经常听人们说起过,就在血山村的东边,听说那儿有一片条状的草长得异常茂盛,就是那儿没错了。” “走。” 四人朝葬尸沟走去,苏希一边走一边不时的朝血山村里面望着,她小的时候也经常来这里,这儿也有她一些儿时的记忆。 另外,苏希总感觉废墟里面,似乎有一双双眼睛在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她走到马洛身边说:你没感觉到吗? “感觉什么?” “村子里面好像有人哎。” “是吗?”马洛迈着大步,好像根本不在意苏希说的话,他在思考,所以没太注意。 “喂,村子里真的好像有人!”苏希开始害怕了,她有种强烈的感觉,感觉村子的的确确的是有人。 马洛这才停了下来,扭头看看村子。 “嗯,是有很多人在看着我们。” 苏希的头皮一阵发麻,她百分百相信马洛的话。 “都是些亡灵。” “啥?” “亡灵,这些人都属于非正常死亡,他们的灵魂当然没有去投胎,这么多年,一直聚集在这里,使这里的怨气越来越深。” “那咋办?我们还是不要进去了。” “没事儿,再说我们现在还不进村呢,先去那条葬尸沟看看。” 马洛看见前面果真有片条状的草长得比别处的草都要茂盛,而且那草长得很高很高,几乎有一米多高,草丛中还长着几颗参天大树,那大树绿的异常,散发着阵阵阴气。 “要小心了,随时准备战斗,李警官,你的手铐带了吗?” 李警官早就把手铐攥在手里了,他身为警官,难道还不懂马洛的意思? 四人走进草丛中,草丛中有人走过的痕迹,一些草都被踩踏倒了,而且来来回回的应该是踩踏了很多次,竟然踩出一条道来。 走了几步以后,马洛便放轻了脚步,尽量不发出声音。 直到走进草丛深处,四人才看见前面有一小片空地,地上有一块大石板斜着,看样子是堵着一个洞口。 马洛给李警官使了个眼色以后弯腰把那块石板搬开,地上便出现了一个可以容纳一个人钻进去的洞口,洞口四周,还有一个尺码不大的鞋印。 “我先钻进去,你们随后跟着我进去,李警官在洞口守着,要是有人跑出来,当场逮捕。” “你要小心。”李警官十分佩服马洛的英勇,这个洞口看起来里面危险重重,但马洛却显得异常轻松,他此刻已经爬了进去。 李警官藏在洞口后面,这样即使有人从里面钻出来,当时也看不到他,他可以从后面将其制服。 马洛向前爬了一小段距离以后,里面逐渐开阔,渐渐的,他已经可以直起腰来走了,苏希和王三柱跟在后面,苏希的手上粘了许多胶泥,她一边摔着泥巴一边说:这上面鬼地方,这泥好沾手。 第一百七十八章 尸长生 可是地上的泥越来越黏,走几步就会在鞋底粘一层黄胶泥,鞋越来越重,搞的苏希走路都费劲。 又行进了一段距离以后,里面出现了一个像古代墓室的空间,当中央竟然放着一口棺材,而棺材的下方四周,竟然多是盘缠的树根,那些树根都被劈开了,断裂的一头紧挨棺材,这些树根再长几年,就会伸进棺材里面,甚至会伸进棺材里的尸体中去,汲取尸体的有机养分。 这就是有名的树棺,传说树棺可以将尸气感染到树根上,使这些错综盘缠的树根为尸体提供阳气,用来颐养尸体,这样尸体便可以阴阳循环的关系来永存于世界,但这需要足够的阴气才行,所以选择树棺的位置,必须有大量的尸气或者阴气才行。 这条葬尸沟当年埋了血山村全村的人,而这个位置,在风水术中,地下是一个非常阴的位置,而地上又有大树吸收阳气,所以,这里有足够的尸气来和阳气所对抗,从而形成循环旋转的阴阳两极,也就是阴阳化育的道理,阴阳化育,育出最佳尸地。 独阳和独阴,都不是活人最佳的生存之地。阴阳来源于伏羲氏观察的白天和黑夜,所以,阳和阴必须轮换着转动,才是自然万物的生存规律。 我们都知道,冷暖气流交锋,都会带来雨雪,雨雪为水,水为润,可滋养大地万物。而阴阳交锋之地,也会带来滋养万物的灵气,这种灵气对活人和死人都有效。 对活人的效用是使活人生活在地灵的环境当中,对死人的效用是可以使死人得到长生,但这种长生可不是秦始皇说的那种长生,而是尸长生。 尸长生!一种比丧尸和僵尸更为恐怖的东西,只因这种尸体还有着她本人的灵魂,没有什么比一具尸体还拥有神智更为可怕。 不知什么时候,墓室里的尸气逐渐逼向三人,王三柱和苏希冷的发抖,就好像这里面忽然开了冷气一样。 “好冷啊。”苏希抱紧自己的身体,她本来穿的就不多。 马洛脱下他的外套扔给苏希,自己只穿了一个短袖。 “你不冷吗?” “不冷,这是尸气产生的寒气,我可以抵抗尸气,你们都不行。”马洛想起卓九阴那九阴极冥的极阴之躯,除了这种极阴之躯,世界上还有一种东西可以抵御尸气,它叫作裹尸布,这种裹尸布本身就凝聚了极重的阴气和尸气,所以它可以抵御外界的阴气和邪气,裹尸布有一个缺点就是普通人不能披太久,不然会被尸布上的尸气所伤,只能短时间内披着,用来抵御外界的尸气入侵,因为人的阳气有限,不能长时间的与裹尸布上的阴气抗衡,所以,遇到紧急情况,用来短暂的避一下尸气也是可以的。 这种裹尸布很少见,耶稣的裹尸布算一块,埋存在地下的几千年的棺材中古尸身上有可能也会有。裹尸布可遇不可求,如果盗墓贼偶得一块裹尸布,那真是得到了至宝,盗墓的时候带着,遇到邪物就临时披着,可死里逃生。 这个墓室,居在葬尸沟的中间,四周埋的都是死人,一旦有人进来,尸气就会从四周涌过来,所以,就算是有人发现了这个墓室并爬进来,还没等去打开那口棺材,就被尸气所伤,轻则重病,重则要命。 可以说这才是墓室里面最好的机关陷阱,要比任何毒气都要厉害,无色无味,而且人刚进来的时候,尸气不会马上袭击人,而是过几秒钟后,才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直接将人给包围,当事者首先感到的是冷,一般的人还以为是阴风阵阵,等到发现不对劲,自己已被尸气所侵。 “你俩靠我近点儿。”马洛暗暗发力,穿山铜钱的能量在不停的抵抗着尸体,这点尸气他还可以应对,玛撒身上两千多年的尸气都被他给扛住了,所以对抗这些尸气也不在话下。 马洛小心翼翼的靠近那口棺材,那是一口上等的好棺材,木质好,却并不是十分的沉重。 棺盖牢牢的盖着,难道里面的人已经死了?马洛暗暗叫苦,也许他来晚了,事情的发生,要比他预料的提早了很长时间。 “你觉得血姬会藏在这里?”王三柱有点儿疑惑,这种又阴又冷的地方,血姬一个弱女子,会来这儿吗? “她就在棺材里,来,我们把棺盖打开。” 马洛和王三柱一人抬住一头,使劲往旁边挪去,棺盖被打开了。 棺材里面的人,和马洛预料的一样,正是血姬,看样子她已经死了,但面目鲜嫩,就像刚死了几秒钟而已,而她身下的东西,就是栩栩如生的布偶了。 “畏罪自杀!”王三柱一脸失落,血姬已经死了,就算她是杀人凶手,可终究这是一场悲剧,原本好好的两个家庭,现在弄的家破人亡,他不禁悲上心头。 马洛将手伸进棺材里,棺材里却并不像外面那么阴冷,这是由于棺材架在这些粗壮的树根上面,大树在上面受到阳光的作用,将阳气源源不断的传递到下面,那具布偶不仅可以锁住血姬的灵魂,还可以帮助她把阳气续存在这口棺材里面,使这里凝聚着大量的尸气,从而与墓室里的阴气交锋,产生动能量,这股能量,就是尸长生的必要条件。 “我们来晚了。”苏希紧紧靠在马洛身边,她感受到马洛身上有一股暖流,在帮助他们驱赶着周围的阴冷之气。 血姬冰冷的面孔,似乎宣告了她人生的结束,她选择在这里腐化尸体,是想得到尸长生。 她的双手抱在一起,好像抓着什么东西。 马洛一把抓住血姬的手,她的手里抓着一个药瓶子。 “安定!” 而血姬的手还是温热的,这说明她刚服下安眠药不久。 “她服用了大量的安定,快,把她抬出去。” 王三柱一把将血姬给抱了起来,他知道,现在时间就是生命,需要赶紧把血姬送医院去洗胃,晚一秒的话,血姬有可能就再也醒不来了。 马洛第一个钻出洞,李警官没看清是谁,正准备扑过来逮捕他,差一点儿就将手铐扣在马洛手上。 第一百七十九章 祸根 “怎么样?人找到了吗?” “找到了,她服用了安定,要马上送到医院去。” 马洛狂奔到汽车旁边,把车开过来,王三柱把血姬抬上车,四人便向市医院急驶而去。 一到医院,血姬就被送进了急救室,一个多小时后,医生走出来并说道:幸亏来的及时,否则她就没命了,我们给她洗了胃,但她还在昏睡,大概需要十个小时左右才能醒来,年纪轻轻的轻生,你们谁是她的家属? 马洛看看王三柱,王三柱说:我是。 “在这里签字,等下你们可以进去了,好好看好她,别再出什么问题,病人苏醒以后可能情绪非常不稳定,如果有什么事,最好等她过度好了再说,这段时间尽量要宽慰她,减轻她的心理负担。” 医生走后,马洛对李警官说:一旦血姬醒来以后,她发现自己没死,很可能会选择第二次自杀,我们得看好她。而且她一醒来的时候绝对不会说什么,我们只有看住她,让她缓两天,然后我再来跟她谈。 李警官说:这事儿就交给警方好了,我会派人在这里二十四小时盯好她的。 “那我就放心了,三柱,你先回村去,你们村里是不是有一个傻子?” “是的,你见过了?” “嗯,他经常不穿衣服?” “是呢,几乎不怎么穿衣服,没事儿就拎着个破锯子在村南玩。” “他是怎么傻的?” “唉,说起这事儿,也跟我家有关系,他小的时候带着一帮孩子去我家旧房子里掏鸟窝,结果不知道看见啥了,被吓傻了,从此以后,他就成天拎着个锯子在林子里锯木条。” “你要小心这个人,你大哥的尸体就是被他锯成八块的,他没事儿就会到你家旧房子前后去,这人危险,你先不要去找他,等我去了以后再说。” “好吧,这个变态,他要是敢到我跟前,我会揍的他满地找牙。” 王三柱走后,马洛和苏希走出医院,天已经快黑了,他想到小林路上去走一趟,但他看到苏希满脸困倦,只好对苏希说:你累了? “真有点儿,神经一直紧绷着,容易累。” “那我们先去吃晚饭吧。” “好啊。” 两人上了车,按照苏希指定的地方,马洛驱车前往,罗潭市一共有哪些高档餐饮店,苏希都是很清楚的,她在外面吃饭的话,一般都选择十分高档的地方,马洛从小到大几乎很少在外面吃饭,所以对罗潭市的餐饮业并不了解。 车子最后停在罗潭市的一个酒店门前,两人刚下车,酒店里就走出来一位美女服务员来迎接他们。 “先生您几位?” “两位。” “您这边请。” 服务员将两人带到一张两人餐桌前,在两个杯子里分别放了一片新鲜柠檬片,然后又倒入开水。 苏希点了菜以后,马洛正看着窗外若有所思。 “你在想什么?” 马洛回过头来说:我见过李梓木了。 “啊?在哪儿?她怎么样?” 马洛长吁一口气,他一想起李梓木,心里就隐隐作痛,同为契丹后裔,他十分同情和可怜李梓木,一个人的遭遇糟糕到这种地步,要活下去,又需要莫大的勇气,仅仅是留存痛苦的回忆也就罢了,关键是恶魔玛撒不仅仅是给李梓木留下一辈子痛苦的回忆,还留下一个恶种。 现在还不能说孩子是无辜的,因为这个孩子的孕期和正常人类的孕期完全不同,而且生长速度也快的惊人。 “到底怎么啦?”苏希迫切想知道李梓木的近况,这个可爱的女孩,遭受了这么大磨难,一个人到底是流落街头还是怎么着。 “她有了玛撒的孩子。” “什么?”苏希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已经生下来了,那天晚上我见到她的时候,孩子就在她身旁。” 天啊!苏希一时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她根本不敢相信两千多岁的玛撒,竟然还能使人怀孕。 “她用孩子的血解开了我体内的虫术。” “孩子的血能解开你的巫咒?” “没错,这种虫术只有用大巫师的血才能解开。” “你放过了那孩子?” “对,我下不了手。” “他可能是个祸根。” “她把孩子推到我面前,但她绝望的眼神......” “如果你杀了孩子,她也活不下去了。” “我也是这么觉得,孩子活着,她起码还有一点儿活下去的欲望。” 苏希叹气道:造孽... “你说我该怎么办?” “没办法,暂时先这样吧,等孩子长大了再说,到时候如果他作恶多端再杀不迟。” “苏希,你觉得李梓木能把这个孩子教育成好人吗?” “能吧,哪有什么不能的。” “我觉得不能。” “为什么怎么说,难道你不知道一个母亲有多伟大?” “因为他是玛撒的孩子。” 正说着,服务员开始上菜了,两人只好打住这个话题开始吃饭,精致的银餐具上面,是一道道美味佳肴,这个酒店的厨师,都是罗潭市数一数二的顶级厨师,每一道菜肴,都经过精心的烹制。 这顿晚餐,价格不菲,但马洛却吃的没滋没味儿,他一直在想,从前的日子过的那么无忧无虑,可突然之间就变了,变得如此复杂,所有的事情好像一座大山,轰然间倒向他,让他的人生从此走向探案,他本不想过这样的生活,但似乎冥冥中有什么人在操控着他一样,让他不得不一步步的朝前走着。 “等会儿你要回去休息吗?”马洛问道。 “怎么?你不准备回去休息?还有啥事儿?” “我想到小林路上去一趟。” “作什么?” “去找那个当年拍下王二柱失踪现场的照相师。” “李警官找到这个人的信息了?” “找到了,就在小林路上,一个叫小林照相馆的地方,就是他开的。” “这么说,这个人也姓林了。” “是的。” “还挺巧,姓林,在小林路上开着一家照相馆,叫小林照相馆。” “是呵,但他现在应该已经不是小林了吧。” “老林。” 第一百八十章 小林照相馆 马洛很佩服苏希这个大脑反应,小林的确已经不是小林了,当年他去拍下照片的时候别人称他为小林,但如今,他已经是老林了。 “我陪你去吧,正好我想看看那些照片,说真的,这事儿真奇怪,当年王二柱失踪,和现在发生的这些事儿到底有什么关系?” 马洛摇摇头说:这也是我不明白的地方,到目前为止,王大柱、血姬、李桂凤这几人都差不多搞明白了,只有这个寿衣小矮人和王二柱失踪还没找出线索。 “看起来这两件事根本没关系。” “走吧,也许这个老林可以给我们解开疑惑。” 小林路在罗潭市的东面,也算是罗潭市建城较早时期的街区,路两旁多是一些小树木,所以叫小林路,夏天的时候,小林路上的风景也不错,环境宜人。 小林路是著名的照相馆一条街,许多小照相馆都在这条街上,也有两家大型摄影馆,当然,这两家摄影馆都是拍摄婚纱一类的照片,其他的小照相馆几乎都是和罗潭市政府有业务来往,一些证件照都在这里照,这些照相馆前几年的生意都还可以,随着手机摄像技术的发展,小照相馆的生意越来越惨淡,许多照相馆都关了门,只有少数的几家还在营业,这些老板大多数都已经是老头了,没别的手艺,只会照相,所以只能继续开照相馆,维持生计。 在小林路的尽头处,马洛和苏希终于找到了那家叫小林照相馆的店,可惜,照相馆已经关门了,一把大铁锁把门锁的死死的。 两人坐在车里,看着紧闭的门,不禁想起他们小时候来这些照相馆拍照片的情景。 “人不在,那我们回去吧。”苏希说。 马洛将车钥匙插进点火孔中,正准备发动汽车,这时,小林路上突然出现了一个佝偻着背,拎着一瓶酒和一包熟食的人,他戴着一副厚厚的眼睛,秃顶头,脸蛋又光又凸,他穿着一双胶鞋,在小林路上哼着小曲儿,往这边走来。 那人已经走过小林照相馆了,唉,看来他不是老林。 马洛刚否定了他不是老林,那人就停下脚步,扭头看了一眼小林照相馆的照片,咕哝了一句什么,又向后倒退,倒退到小林照相馆门前,一转身,走到小林照相馆跟前,从兜里摸索出一把钥匙打开了门...... “他就是老林!”马洛心中一阵暗喜。 两人赶紧下了车,走到照相馆门口,老林正要关门,忽然看见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站在他面前,把他结结实实给吓了一大跳。 “你们两个干嘛?吓我一跳。”老林两手抓着门,随时都会把门拍回去。 “你是老林吧。” “对啊,你们干啥?照相?今天打烊了,明天再来吧。” “不照相。” “那你们要干啥?这是照相馆,不是银行,不能二十四小时服务,去去去,我要关门了。” “我要看看王二柱失踪现场的照片。” 老林脸色一变,使劲关门,并嚷嚷道:什么王二柱,我这里没有,请你们赶紧离开。 “老林,寿衣小矮人你不会不知道吧?” 老林大吼道:你在胡说什么?我不知道。 若不是马洛用力推着门,老林早把门关上了。 “你手里有些照片,那是当年唯一的证据,如果不不配合,我只好叫警察来了。” 一听说警察,老林才有些软了下来,“你们到底是干啥的?打听这些干什么?” 马洛晃晃自己的右手。老林惊道:裹尸手! 凡是经常接触灵异事件的人,大多数都听说过裹尸手的传说,老林也有耳闻,但他没想到,正当他准备关门喝上两口烧酒的时候,裹尸手竟然找上门来了。 老林也知道,裹尸手不是好惹的,此手传闻可以封人三魂六魄中任何一魂一魄。 “老林,你藏着那些照片能带到棺材里去么?那些东西关系到好几条人命。” 老林松开把在门上的手,自顾自的走进照相馆中,“进来吧。” 马洛和苏希走进照相馆中,老林又说道:把门关好。 马洛把门关好,老林已经在桌子前坐了下去,并打开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照相馆内陈设简单,墙上挂着许多照片,还有一些用曝光的底片装饰的东西。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很容易,当年你开照相馆的时候,有人曾来你这里照过相,并记得照相馆的名字,在工商系统很容易查到你的信息。” 老林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说:这人呀,一点儿隐私都没有了。 “所幸的是你还在。” 老林抬起头,非常不高兴的说:什么意思?你还怕我死不成? “我只是担心那些照片还在不在。” 老林冷冷的说道:在,怎能不在,要不是因为你是裹尸手,其他任何人都别想看到这些照片,包括那些警察。 奇怪了,这老林为何这么奇怪,这些照片也不是什么机密,如果警局有需要,他必须无条件的给警察提供这些照片,怎么搞的就跟他的私人物品一样。 “这些照片至关重要,也许能给我提供一定的线索。” “线索,我到现在都没明白,你到底要干什么?裹尸手不去裹尸,管起了人口失踪?” “这起人口失踪案可不是普通的人口失踪,这你也知道,所以,寻找失踪的人口,就需要裹尸手的干预了。” “那么就是说你见过他的家人了?” “见过了,但他的母亲已在多年前死了,他大哥也死了,现在只剩下他的弟弟,如果这件案子破不了,我想他的弟弟也会死的。” 老林不说话,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下去。 “唉,说来这也是很多年前的事儿了。” 马洛刚才进门就先观察了一下照相馆的环境,对于一个人的判断,大多是可以通过他的工作环境或者起居环境判断准确的,他说:老林,你手上的奇怪照片,可不止王二柱这几张吧。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一百八十一章 成人尺码 “你一生专好拍摄灵异照片,并将不少照片卖给了杂志社,以此换得一定的报酬,这些报酬,可要比你照相赚的钱多的多,对吗?” “你怎么知道?”老林语气生硬,对于马洛一眼便看出他自己的内幕,显得非常不高兴。 马洛指指墙角扔的几本杂志,杂志全部都是那种灵异类传记或者是某某地未解之谜,“这些就足以说明一切,你一个开照相馆的,店里却没有半本时尚杂志或者摄影杂志,而偏偏有这么灵异类杂志,这难道还不够吗?” 老林闷声又喝了一杯酒,并夹了一块猪头肉嚼了起来。 苏希以为老林吃一块肉后便会讲话,可老林握着筷子不停的吃熟食,吃的满嘴流油,苏希从来没吃过猪头肉,那一块块肥肉不停的被塞进老林的嘴里,她作为一个旁观者,看的都有点儿恶心。 可她不知道,老林吃的有多香。 老林一气儿吃下一半猪头肉,又倒了一杯酒,用桌上的布擦了擦嘴,将布一把扔在桌子上说:年轻人,不是我不想给你看,是这些照片会带给你麻烦的。 “我的麻烦已经够多了,多一件少一件对于我来说,都没有太大的影响。” “那好吧,如果有什么不好的后果,别怪我老林没提醒你。” 老林起身把门从里面插好,然后掀开帘子走进后面的屋子。 “来吧。” 马洛和苏希跟着掀开帘子走进后面的一个小黑屋中,这应该是一个洗照片的房间,房间很小,墙上挂着一个昏黄的灯泡,而且在四周的墙壁上,挂满了照片。 老林弯腰从桌子下面拉出一个笨重的木箱子,木箱子用一把大铁锁锁着,老林从兜里摸索出一大串钥匙,从那串钥匙里面扒拉了半天,才捏住一把很旧很旧的钥匙,咕哝道:我已经很久没打开这个柜子啦。 马洛暗想:老林专门拍这些灵异照片,然后高价卖给杂志社,而他的这个箱子里肯定也都是灵异照片,既然他卖给杂志社,又为什么要锁在这个箱子里呢?而且还是很多年没有打开,难道这些照片他从来没有给人看过,一直锁在箱子里,这说明这里的东西非同寻常,连他也不敢公布于众。 老林已经打开了箱子,从里面拿出一个由黑绒布包着的四方东西,他把东西放在桌子上,伸手把墙上的灯泡调亮了一些,之后慢慢的打开小包袱,包袱里面是一叠照片。 “就是这些了。”老林说着拿起照片自己一张张的翻着看,看了一些后,从里面挑出几张递给马洛,“这些就是当年王二柱失踪后我拍的现场照片。” 一共十张照片,有几张是王二柱家墙头的照片,是从不同角度拍摄的,照片像素不高,但还算能看清里面的图像。 湿漉漉的墙头上,有抓挠的痕迹,而且抓挠的痕迹相当的明显,可能是因为当时墙头经过雨水的浸泡变得又湿又滑,王二柱要想爬到墙头上也很困难,毕竟墙头要比王二柱高一截。 但是,这些抓挠的痕迹却远远要超于他要费劲的爬上墙头所需要的抓挠力度,而是他急于爬上墙头,也就是说,他有些抓狂,抓狂到很疯狂的程度,如果是急于爬上墙头,可能抓挠的痕迹就要规则的很,可这些痕迹,却是相当的不规则。那到底是什么东西让王二柱急于爬上墙头呢?按照村民的讲述,王二柱一开始并没有看见墙头上有一个寿衣小矮人,当王二柱爬上墙头之后,寿衣小矮人才出现在那里的,那么,王二柱当时到底看见了什么?让他迫不及待的要爬上墙头呢? “有没有放大镜?”马洛说。 “有。”老林从抽屉里找出一个放大镜,递给马洛。 马洛用放大镜仔细的观察那几张照片的其中一张,如果没有放大镜,是很难观察到模糊的细节,在泥墙头上,他发现,有四个长条形状的痕迹,那应该是四个并不容易发现的鞋印,非常的模糊,被雨水冲刷的难以辨认。 一双鞋码并不大的鞋印,那应该就是王二柱的鞋印,在墙角下,还有踩得乱糟糟的鞋印,这些都是王二柱当时挣扎过的痕迹,那些鞋印和墙头上的那个一致。 在王二柱的鞋印旁边,还有两个大鞋印,但这两个大鞋印却十分的不寻常,正常人的鞋,都是朝里的,但这两个鞋印,却同时都朝外,那什么人的脚会长成这样?除非是左脚长在右腿上,右脚长在左腿,才会留下这样的脚印,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将两条腿拧成麻花状,左右颠倒,这样就可以留下颠倒的脚印。 而且这两个鞋印,应该是属于成人的尺码。 “老林,这是两双鞋留下的痕迹吗?”马洛指着照片对老林说道。 老林看看照片说:没错,当时我在现场仔细的勘察过了,你知道的,对于这种灵异事件,我一般不会放过任何细枝末叶,像这种不容易被发现的痕迹,我都会调好最佳的焦距拍摄,以便留下最好的证据。 像老林这种专门拍摄这种类型照片的人,当然是相当专业的,他到现场拍摄,绝对不会放过任何细节,这样他会有充足的证据来证明这起灵异事件,让他提供的素材,有足够的说服力,与足够多的吸引人眼球亮点。 “那你当时有没有看清,这双成人的鞋印,两只脚印都是朝外的,和我们正常人都不一样。” 老林皱着眉头想了想说:是都朝外的,但是鞋印太模糊了,不太好辨认,但这是一个很好的看点。 马洛将大脑中所有关于人体结构异常的信息都挖掘了一遍,都没想到任何关于两只脚都长的朝外的信息,世界上根本没有这样变异的人,即使是外星人,也不可能长成这样,因为大自然中所有有脚的动物,全都朝里偏,这样是为了保持身体的中心轴线的平稳,如果两只脚长成外八字,那人还能稳定的走路?必定是摇摇晃晃的,还怎么在泥滑的墙头上牢牢的站着呢。 第一百八十二章 门缝内的小脑袋 两只脚朝外,这是一个很重要的信息,如果他是人的话,只要极力去寻找这样的人就可以有一定的收获。 马洛接着去翻其他的照片,在另一张照片中,马洛看到了王三柱家的旧房子,就是这几天他们天天光顾的地方。 那所旧房子在大雨过后的阴云下,显得格外的凄凉,也许是这家人已经开始家破人亡的真实写照,连房子都凄凄惨惨的,一扇门关着,另一扇门却开着,半开的门后面黑乎乎的,可就在门缝中,似乎有半颗脑袋探了出来,令人不解的是,如果那是一个小孩的话,那相机应该把他拍的很清楚,可那半颗脑袋却也是十分的模糊,就像x光下的黑白影像一样,而且他的身体似乎正在出现一种分解状态。 马洛端着照片看了半天,他的视线又挪到房子的窗户上面,那一格格的窗户,就像九宫格一样,玻璃并不干净,上面溅着密密麻麻的泥点子,这是狂风暴雨将泥摔在了玻璃上。 玻璃窗后面的屋子,依然光线很暗,所以,那九宫格似的窗户,一样也是漆黑漆黑的。 而就在玻璃上面,相机似乎捕捉到了一个人影。 “这里有个人。”马洛指着照片上的窗户说。 “嗯,当时我拍完墙头时,将镜头转向房子那边,我当时觉得,这起事件绝对的吸引人,可以卖个好价钱,连杂志的标题我都想好了,所以我必须要多拍几张照片,包括院子里的这两间房子。我把镜头转过去的时候,调好焦距,正准备摁下快门的时候,忽然看见玻璃上似乎有一个人,他似乎在玻璃后面的炕上坐着,附着身,好像在沉思一样,当时我以为他的的确确是一个老人,正坐在屋里的炕上,可当我拍完照片走近窗户并趴在窗户上往屋里看的时候,却发现屋子里根本没有人,所有的人都在外面。” “那门缝里这张脸呢?”马洛又指着照片中门缝处的那半张脸说。 老林摇着头说:这个好像是他家最小的孩子,但我觉得不是。 照片中的那半张脸,的确是一个小孩子的脸,但就好像无形中有人在拖拽着这个小孩一样。 “他家最小的孩子是王三柱,这会不会就是王三柱。”马洛仔细端详着照片说。 “不会吧,王三柱怎么会这样,你看,如果他是一个人的话,在拍摄当中,为什么会这样?就好像整个人都在瞬间移动一样,所以相机就拍出了这种模糊的效果。” “老林,你当时拍照片的时候,相机在移动?” “没有,我没有动,洗完这些照片的时候,我也看见了这个小脑袋,当时我马上回忆了一下,我清清楚楚的记着,拍照片的时候,我一动都没动。” 马洛已经翻到了最后一张照片,这张照片是老林站在高处,给围观的人拍了一张照片,院子里围了一大群人,马洛将那些围观的人,挨个都看了一遍,照片中,有一个人吸引了马洛的注意,那人藏在人群中,很瘦,看不见他的脸,但他却伸长胳膊,对着相机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势,这个手势说明什么呢? “老林,你看看这个人,他为什么要对你做这个奇怪的手势?” 老林看过之后说:不知道,很多年来,我也时常想起这个人,他为什么要对我做出这个手势,当时我举起相机的时候,就发现了他也举起手做了个手势,我没有立即拍照片,而是放下相机向他看去,可我把相机拿开的时候,他也放下了手,等我再次举起相机的时候,他又做了这个手势。 “那你当时看清他的脸了吗?” “没有,他始终背对着我,穿着一件奇怪的衣服,我到现在都不明白的是他既然背对着我,为什么他会知道我什么时候举起相机,难道他后脑勺还长了眼睛?” 照片中的那个人,留着长头发,背对着老林。 “他并不是背朝你,而是面朝你,之所以你会觉得他是背对着你,是因为他把衣服的前后穿反了,而他的脸就藏在长发后面,所以他能看见你举起相机的动作,当你举起相机时,他也就举起了手,是他身上的衣服影响了你的判断。” 经马洛这么一说,老林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照片中的人,的确是面对着他,而他那奇怪的衣服,也的确是反穿衣着,用放大镜仔细观察一下,就会发现,他的脸的确藏在长头发后面。 大白天的,一个人将长头发披在脸前,面对着相机,又对老林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势,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而这个人身上穿的衣服,竟然和一件寿衣极其的相仿。 马洛放下照片,抬起头看着墙上挂着的那些普通照片,但他发现,看似普通的照片中,其实有许多照片都不普通。 “这些照片是怎么回事?”马洛指着墙上的照片说。 老林说:有些照片曝光了,但曝光的却十分离谱,因为相机和胶卷根本没出现过任何问题,拍摄的角度也不会光爆,但不知道为什么洗出来的照片就成了这样。 桌子上黑绒布包裹着的照片,除了王二柱失踪现场的那些,还有一叠照片。 马洛拿起来一张张的翻看,其中有一张照片,一个人站在阳光明媚的野外,比划着剪刀手,然而,照片中的他,却是人头分家,人头在左,身体在右。 另外一张,背景是鲜花盛开,但鲜花盛开前面,却是一个下巴都拖拉到地上的人,变形的嘴,也被拉长,就像一个张开的口袋一样,让人看着后脊背发凉。 翻了几张以后,马洛忽然翻到一张和王大柱遗照类似的照片,照片中的人,同样惊恐万状,用手挡着脸,似乎相机就是一把手枪,能一颗子弹就结束了他的性命。 “这张照片是怎么回事儿?他在照相机面前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有人用枪指着他吗?” 老林从马洛手里把那张照片拿过去看了半天才说:这个人已经死了! “怎么死的?” “突然就死了,在医学上这叫猝死。” 第一百八十三章 底片中的灵魂 “那他在照片中为什么会这样?”其实马洛心里有数,但他仍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不然老林可能不会说的。 “很少见的一种人,这种惧怕刹那间光的人,比如说闪电,还有照相机上的闪光灯。过去的相机不先进,大部分相机必须开闪光灯补光才能把照片拍好,当时这个人被他家拉着来照相,这个人害怕的要死,就跟要拉他到菜市口去砍头一样,我当时从没见过这样的人,不知道他为什么害怕照相,最后在他家人的挟持下,拍了这张照片,当时我感觉他都像找一个地缝钻了。” “那么就是说你后来知道他根本不能照相,一照相的话,他可能就会没命。” 老林从另一个盒子里,找到一张底片,递给马洛,“你看看,这是他照片的底片。” 马洛举起底片,透过光线,可以看到里面的轮廓,只见底片中的人,面目扭曲,仿佛十分痛苦,那夸张的表情难以名状,四肢乱舞,尤其是双臂,好像他的手腕被铁环吊起来一般,无论他怎么挣扎,就是挣不脱。 “他其实可以逃走的,但只要他进入相机的相框中,应该就被相机的镜头给锁定了,但锁定的并不是他的肉体,而是灵魂,这张底片中的人形,其实是他的灵魂之像。” “这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你看看这本杂志。”老林从墙角的书堆里找出一本外国杂志,翻开第十页,一行标题映入马洛的眼帘。 文章的标题是:惧怕闪电的人! 文章大致内容是说世界上有一种人,最惧怕的东西是闪电,这种人遇到闪电后,大部分人隔一段时间以后就会死亡,似乎,闪电摄取了他们的灵魂,让他们的肉体之火也在短时间内熄灭。 这篇文章顺便还提到了相机的闪光灯,说也有些人害怕闪光灯,文中举了一个实例,说某国一个人进入迪厅中蹦迪,迪厅内频频闪起的闪光灯,直接就要了这个人的命,这人一进入迪厅就发出刺耳的尖叫声,然后双手掩面,惊骇万分。相机的闪光灯只闪一下,但迪厅内的闪光灯,却闪烁不停,这人在地厅内就像身在油锅中一般,短短几分钟后,便一命呜呼。 文章还配了一张黑白图片,图片中那人倒在地上,四肢就像青蛙的四肢一样,他的眼睛瞪的特别大,仿佛看见了恐怖的东西一样。 “你把这些照片藏起来,是担心警方找你的麻烦吗?”马洛说。 老林的脸瞬间阴了下来,他不客气道:我为什么要担心警方?我没有害死任何人! “老林,如果你承认这种人被拍照片以后就会死,那么,这个人正是在你给他拍完照片不久之后就死了,那么,你能脱得了干系?” 老林冷冷的脸,就像一个冰霜制造机一样,让马洛和苏希感到一阵寒冷。 “你是无辜的,所以不用承担任何责任。”马洛只是在讲客观事实,但老林却担心马洛会通知警方,警方一旦干预进来,那肯定会调查他的,不管他有没有罪,但他肯定也难逃干系。 马洛这句话让老林稍微放松了一点儿,的确,他是无辜的,他喷着酒气说:警方来了我也不怕,我什么都不知道。 但马洛却话锋一转说:除了特别惧怕照相的人,世界上还有一种摄影师叫灵魂摄影师,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 老林在摄影行业干了这么多年,对于摄影类的故事,深知摄影业那点儿事儿,灵魂摄影师是个传说,虽然他没见过,但他知道,世界上肯定有这种人。 “灵魂摄影师,可以摄人灵魂,索人性命。” “说说吧。” “灵魂摄影师不仅仅是一名摄影师,还得是一个阴阳师,传说他会在相机里面放置一个特殊的东西,还得有一个特殊的镜片,这个镜片需要他带着去下阴,下阴的过程中他会遇到索命鬼,索命鬼身上携带着一个索命记,他会用大量的冥币或者其他的什么东西和索命鬼作为交换条件,从而让索命鬼给镜片上印上索命记,之后他将镜片安装在相机上面,这相机就可以索人灵魂了。” 下阴就是阴阳先生躺在一间没有人的房子里,灵魂出窍,他的灵魂会到阴间,去询问一些事情,这叫下阴。下阴经常出现在民间的丧事,一般来说,人死以后,阴阳先生都会下阴,去询问一下死者的丧事办理方法,要避讳哪些东西。活人生活在社会上,要经常打点关系。阴间也一样,人一死,就要去阴间,所以也要活人给打点好,到底怎么打点,就需要阴阳先生下阴去问了。 过去阴阳先生经常下阴,现在少了,因为现在的阴阳先生大多都是骗子,二把刀,不会下阴,真正能掌握下阴的人已经很少了。 不仅仅是有索命记的镜片就可以索取人的灵魂,灵魂摄影师是天生的,也属于天赋异禀,这种人非常少见,一般即使他是灵魂摄影师,也不会轻易的去摄人灵魂,毕竟这是违法行为,也许他可以利用这种天赋去做些别的事情,比方说改行当个阴阳先生或者风水师相师什么的。 “老林,你身边有没有灵魂摄影师?”马洛问老林的时候,特别注意观察他脸上的表情。 “没有,我从业这么多年,从来没有遇到这种人,不过我听说灵魂摄影师给人拍完照片后,不是说被拍的人马上就会死,而是他想要他什么时候死就什么时候死。” 这时,马洛脑海里忽然闪现出一个念头。 王大柱本身不是一个惧怕拍照的人,因为王大柱除了那张遗照,他在小的时候还有一张全家福,那张全家福中的他,并没有什么异常反应,这就说明他本身不惧怕拍照,但后来的那张异常照片,是一个灵魂摄影师给他拍的,他的惊恐万状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王大柱已经知道给他拍照的人是一个灵魂摄影师,所以他感到害怕,不然的话他被拍以后怎么会对家里人说他就快要死了这句话。 第一百八十四章 穿寿衣的活人 那王大柱又怎么会知道对方是一个灵魂摄影师呢? 也许只有一个缘由能解释的通,那就是他多多少少掌握了一些他母亲的大仙之术,虽然没有多么高深,但至少还是有一些感知判断能力的。 可王大柱既然感知了对方是个灵魂摄影师,那为什么却要坐以待毙,不去找到这个人解除他的死亡印记,这其中又会有什么原因和隐情呢? 灵魂摄影师,他想要这个人什么时候死,这个人就得什么时候死,这个人跟王大柱无冤无仇,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婚礼现场而给王大柱拍了照片,并时隔多年以后,让王大柱出现猝死的现象呢? 最重要的是,王大柱本可以被灵魂摄影师秘密处死,但为什么中间还会出现穿白孝服的人呢?穿白孝服的人加速了王大柱的死亡,缩短了他的死亡时间,而在那一刻,王大柱竟然还做过一番挣扎,用牙齿咬住了对方腰间的麻绳,给马洛留下一丝线索。 马洛在老林的这个小黑屋中开始思考这个问题,他一旦思考一个问题,就不愿意停止思考,往往这个时候才是最关键的时候,他就像在算一道抽象的几何题一样,迅速将所有线索组合到一起,然后整理清楚,哪些信息没用,哪些信息有用,都要在短时间内分清楚。 一番思考后,马洛将王大柱、郭大鹏、血姬、灵魂摄影师联系到了一起,这三个人的关系最可能引起情杀,现在王大柱和郭大鹏都死了,灵魂摄影师到底是谁还不知道,所以案情看起来无比复杂,但只要任何一个人开口,就能马上破解这所有的案情关系。 马洛抬起手腕看看手表,时间不早了,从老林这里他获取了不少有用的信息,这些照片他想带走。 “老林,这些照片我得先带走,到时候破案了我再给你送回来。” 老林摇头说:只可以看不可以带走。 “你还想拿出去卖钱?你搞灵异摄影也有些年头了,这个包袱里的照片,可以说都是未解之谜,难道你不想搞清楚一些事件的真相?” “不是我不想搞清楚,是不敢!” “不敢?难道暗中有人威胁你?” 老林点头道:当年我拍下这些照片的时候,我就回来把照片洗了出来,准备找杂志社高价卖出去,可我刚洗出来第二天的晚上,就有人找上门来了,哦不,准确的说,不是人,是鬼! 还有这等事,马洛饶有兴趣的说:说说。 “那天晚上在下雨,雨不大,淅淅沥沥的小雨,我忙完照相馆的事情以后,准备关门去小酒馆里喝酒,那时天已经黑了,路灯却没亮起来,大概是路灯这趟线出了什么故障。路上一片漆黑,除了偶尔驶过得车辆,就再也没有其他的光源了,可车灯只能短暂的让街上亮一下,接着,大街上又陷入一片黑暗当中,黑暗中,就是那淅淅沥沥的声音了。我刚把相机放到抽屉里锁好,门就开了,门口站着一个人,看不见他的脸,似乎他就根本没有脸似的,两条腿就像两条麻花一样,最让我害怕的是,他竟然穿着一身儿寿衣,我说您照相吗?他也不说话,只是对我摇头。我说不照相那你有什么事?他还是不说话。我说我要关门了。他这才开口说话,可我根本看不见他的嘴在哪儿,就听见他的声音说你要记住,那些照片你不能拿出去,那些照片是我的,我先寄存在你这里,等我什么时候需要的时候,我就会来拿,但若是我来拿的时候照片不在了,你就会死!” 老林说到这儿的时候停了下来,似乎他自己的话把自己给噎住了一般,他缓了缓继续说道:他说完这话的时候就走了,我走到门那里,去看他,可外面黑漆漆的,根本没有他的影子。 “也许有人威胁你,他是你的同行,他想得到这些照片,然后卖给杂志社,所以他故意打扮成那样来吓你。” 老林闭着眼睛吁了一口长气说:如果是那样的话就好了,可是我后来每当拍下更怪异的照片时,就会有人来找我,对我说,如果你把这照片公布于人,你就会死!你想想,事情怎么会有这么巧?如果一个人来威胁我也就算了,可每当我拍了类似王二柱失踪的现场照片时,必有人来找我,哦不对,不是人,是鬼,就会来找我,这难道还会是巧合吗? “你说来找你的人是鬼?何以见得?” “正常人谁会穿着寿衣出来?而且,每次都是晚上,同一个时间,七点钟,说的都是同一句话,我实在不能理解,所以有一次我特意把照相机藏在暗处,当然,闪光灯提前被我关闭了,那时候的照相机的自动调节功能已经很好了,不需要闪光灯,也能拍清楚一些东西,只要不是一点儿光线都没有,就能拍到很好的影像,毕竟屋里还有电灯。弄好相机以后我坐在门口等,我看着墙上的钟表,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眼看就要到七点钟,我紧张起来,心跳加速,我赶紧调整自己的呼吸,让自己别这么紧张,不然的话可能会被对方发现我暗中藏好的相机。七点钟了,对方没有来,我想他不会来了,正准备站起来,就在这时,他出现了,他就好像根本没有任何脚步声一样,我看不到他从远处走来,他就突然出现在门口了,他说了同样的话之后,不等我说什么,转身就走了,他临走的时候,好像看了一眼对面的墙,我的相机就藏在那里,我紧张极了,以为他发现了我的相机,然而他似乎看了一下之后,并没发现什么,就走了。他仍然没有脸,我无法判断他的眼睛里到底看到了什么。” “来找你的人是同一个人吗?”马洛问道。 “不是,每次来的人都不一样,我根据他们的身材判断的,因为他们有高有矮,但他们都没有脸,似乎用一种什么东西给把脸挡住了,虽然他们不是同一个人,却用同样的口吻说了同样的话。” “你拍下的照片呢?有什么发现?” 老林又打开一个锁着的抽屉,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马洛。 第一百八十五章 一张没有人的照片 “你看,这就是当时拍的照片。” 马洛的视线落在照片上面,让他大吃一惊的是,照片中,却只有老林一个人,而门框范围内,根本没有老林所说的那个人。 老林又拿出两张照片说:这是我后来两次又拍的照片,和第一张一样,他根本不会在相机里成像。 马洛摸摸自己的鼻梁,这太奇怪了,怪不得老林说对方不是人而是鬼。 “他们除了和你说不要你公布照片,如果你公布了照片你就会死以外,再没有对你说什么?” “没有。” “那么他们现在还会来找你吗?” 老林摇头道:我已经有很多年不去拍灵异照片了,自从我不去拍这些照片,就再也没有人来找过我。 “可你现在把照片给我看了,不怕对方来找你。” 老林的脸色变得惨白起来,他说:不能吧,我只给你一个人看了,不算是公布出去,我想不会有事的。 “但愿如此。” “所以,你们不能拿走这些照片,不然我会没命的。” “好吧,你把这些照片留好,我随时都有可能再来。” 老林默默的摇着头说:这些年我一直活在恐惧当中,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他们会知道我拍下这些灵异照片。 “这些真相逐渐就会水落石出,解开寿衣小矮人的谜团,你遇到的这些谜团也会随之解开。” 马洛和苏希告别了老林,开车在小林路上来回走了两圈,但小林路上并没有其他的发现。 “你觉得那些人会是些什么人?” “还不知道,但现在可以肯定的是,这些人跟寿衣小矮人有相当大的关系,说不定跟寿衣小矮人是一伙的。” “那你他们是人还是鬼?” 马洛没有回答苏希的话,而是反问道:苏希,你觉得我们活人中间,会不会有死人存在。 “不会吧,要是有的话怎么从来没人见过。” “没人见过是因为他们和活人一样具有灵魂,就像血姬和王三柱他娘一样,尸长生。” 尸长生,苏希暗暗想着。一种尸体,汲取了一种特殊的物质,保持了鲜活的身体,还拥有自己的灵魂,和活人一样,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 在各行各业里也许都有他们的影子,只要他们自己不说,没有人会发现他们的真实身份。 人不能长生,但他们却可以让自己的尸体永存,这也是一种长生之道。 苏希看了一眼马洛,“你会不会也是一具尸体?” “你觉得呢?” “看着像,因为你和其他的人不一样,平时也不怎么爱笑,也没有夸张的表情,总是一个表情。” “什么表情?” “思考的表情。” “那就对了,因为我一直在思考。” “假如你就是一个尸长生,那我该不该杀掉你?” 这个问题问的好,马洛从来没有考虑过如果他遇到一个尸长生,那该把对方怎么样?是杀死还是放生?虽然他们确确实实是死了以后再获得长生的,可他们却拥有灵魂和意识,和活人无异。马洛遇到了选择性难题,他暂时还没办法选择a和b中的一个。 “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有活着的权力,但社会也必须有它自己的一套规则,我不知道社会规则会怎么对待尸长生,毕竟当下的生存环境是活人的生存环境,怎么样对待尸长生,那就要看这些大众活人是否能接纳他们了,这就好比人类是否可以允许外星人在地球上生存一样。” “明白了,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吸血鬼电影,一部活人与吸血鬼争斗的片子,活人是不可能接纳吸血鬼在他们身边生存,但吸血鬼为了生存,也会极力为自己争取一席之位,这就是矛盾的产生,没有错与对,都是为了生存。” “没错,都是为了生存,客观上说不存在谁对谁错,对和错就看你站在哪个角度上来看了,假如我是活人,当然我会说尸长生是违背我们人类发展的,假如我是尸长生,我会说地球资源是公共的,我们尸长生也有生存的权力,人类无法决定我们的去留。” “关键当下的生存环境就是人类当家做主啊,每一个动物也都有生存的权力,可现在的情况是人类掌握了其他动物的生存权力。比方说某一块地上住了一窝动物,我们人要在上面建造房屋,就会把这窝动物赶走,所以活人是绝对不允许尸长生在这个社会上的。” “所以他们只能藏在人群中尽量不被发现。” “但这很难说他们很老实,就像吸血鬼一样,肯定会有他们的一套生活方式,与活人之间,永远不可能和平共存。” “没错,尸长生是活着的尸体,他们的体温应该比正常要低的多,就像某种异温动物一样。” “异温动物都有冬眠期的。” 异温动物在温度极低的冬季,就会进入冬眠期,但这种尸长生的异温不知道会不会选择性的进入睡眠。 一个离奇的案件,引发出一个尸长生,照这样看来,马洛要调查的范围又扩大了,罗潭市的角角落落,都可能是尸长生的活动范围。 汽车行驶在大街上,今晚看来是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了,血姬还在恢复期,李警官派人看着她,应该不会出什么幺蛾子,王三柱回了村,他一个壮汉,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连续劳累了好几天,得好好休息一晚充充电,以便应对接下来的挑战,马洛想要回去看看甄氏,自从王三柱来过之后,他一直没回古宅。 “你准备回去休息?”苏希问道。 “我想回古宅看看甄姨,要不你和我一起去?” “也行。” 方向盘一打,汽车拐进一条大街,朝清风路驶去。 清风路两旁的悬铃木摇摆着叶子,发出瑟瑟的声音,晚风贯穿着罗潭市的这条最古老的街道,让整条大街上都显得异常清爽。 古宅二楼窗户的灯亮着,证明甄氏还没有休息。 马洛推开古宅沉重的大门,客厅里的灯也亮着,那只肥猫卧在沙发上正睡觉,听见他的主人回来了,马上从沙发上跳了下来,蹦跳到马洛旁边,马洛蹲下身摸摸它的脑袋,那猫便躺在地上打滚,他很少和这只猫分开,这一次分开的时间应该是自从有这只猫以来,最长的一次。 第一百八十六章 惹上了尸长生 “坐吧。”马洛招呼苏希在沙发上坐下来。 这时,甄氏从楼上走了下来,两人跟甄氏打了招呼,甄氏到餐厅去端来三杯喝的,那时马洛正站在祖先雒的画像前,他的父亲马成义活着的时候,就经常站在画像前沉思,也许他是在向雒请示一些问题,但一张画像,为什么能给人解疑答惑呢? 站立了一会儿,马洛又重新回到沙发上坐了下来。 “甄姨,你一个人在家小心二十张脸卓九阴,我感觉他就在我附近活动,也许他会化妆成我来找你。” 甄氏的坐姿十分端庄,这让苏希都十分的佩服,“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他要是化妆成别人,也许我辨别不出来,但他化妆成你,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甄氏说的不假,马洛就像他的儿子一样,马洛小时候经常要跟甄氏睡,也许是他从小丧母,缺乏母爱,所以对甄氏格外亲近,跟甄氏睡的时候,就要抓着甄氏那丰满的胸部。 “他也许会化妆成别人,比如化妆成李警官。” “在这个世界上,我不信任任何人,我只信任两个人,一个是你的父亲,另一个就是你,你父亲已经去世了,所以,即使有来客,除非是你回来,或者是你带着客人回来,如果是其他的人单独来找我,我会小心判断的。”甄氏说这话的时候特意看了看苏希,可苏希没有任何反应,她能理解甄氏的话,如果是她,她也会这样。 “这二十张脸诡计多端,上一次是在他没有提防并低估了我的情况下才把他抓住,但这次从警方手底下逃走以后,我再想抓住他就难了,他重新定义了我,所以他也会处处小心,不到特殊时候,他绝对不会轻易露面,要想抓住他,恐怕我还得好好想想该怎么把他引出来。” “他是大辽时期迁移到西部成立西辽的后裔,所以一定不会放过阿古拉城的那笔宝藏,他若想得到宝藏,必须挟持你,或者拿到穿山铜钱。” “他一定会找一个难以找到破绽的方法来得到穿山铜钱。” 马洛和甄氏谈话的时候,那只猫一直在看着苏希,就像想要从苏希的脸上找到点儿什么,马洛发现了猫看苏希的眼神,他甚至怀疑,这只猫发现了苏希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难道面前的苏希是二十张脸卓九阴化妆成的?不可能啊。 也有可能是苏希长得太漂亮了,让这只猫也忍不住多看两眼。 “甄姨,你知道尸长生吗?”马洛忽然想到,神秘莫测的甄氏,也许对尸长生有所了解。 甄氏的眼睛动了一下,很明显,她对这个三个字是有很大的反应的,“尸长生,一种永生的方法,但属于死而后生。” 没想到甄氏竟然真的对尸长生有所了解,“真的有尸长生?” “你已经有八分肯定尸长生的存在,问我是为了把另外两分也肯定了?” “我们现在遇到的这件事,跟尸长生有关系。” “什么事?你又在外面揽上了什么事?大辽裹尸手不显山露水,到了你这儿,全都被你给推翻了。”甄氏说话的时候,又看了一眼苏希,苏希一直不说话,她不是不想说话,是马洛和甄氏的谈话她没办法插话进去。 “一个人死后,将自己的棺材驾在树根上面,源源不断的汲取大树的能量,从而获得尸长生。” 这时就连甄氏都有些吃惊,马洛竟然能知道获得尸长生的方法,“马洛,你惹上了尸长生!” 马洛的确已经惹上了尸长生,从他步入小林照相馆以后,就与尸长生脱不了干系了。 于是,马洛将这几天遇到的所有事情都对甄氏讲了,他没有漏掉任何一个细节,这个过程大概讲述了有两个小时。 甄氏在听的过程中,并没有什么太异常的反应,反而就像听一个普通的故事一样。 “甄姨,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尸长生这回事儿?” “知道。” 这回该马洛吃惊了,看来只有他和苏希才对这些东西一无所知,关于尸长生,说不定许多人都知道。 马洛看着甄氏,在等她解释这个故事里的所有关键词。 “两千多年前,就有尸长生,但尸长生从来都是一个秘密,许多人只知道可能会有,因为尸长生对于绝大部分人来说,都是未知的,尸长生对外保持着绝对的保密性。尸长生是一种古老的秘术,传说这种秘术早已失踪,但我想这可能是尸长生故意散播出来的,让人们相信尸长生这种秘术早已失传,不存在于现在的环境中。但也有另外一种可能,尸长生在古代的时候,的确出现过断层,因为某种原因,尸长生被活人发现,从而将他们全部抓起来,挟持到战场上去做炮灰,等到战争胜利后,担心尸长生威胁到人们的生存,所以将尸长生全都杀死了,直到若干年后,也许有人得到了尸长生的秘诀,所以......” “所以就又有了尸长生,那他们的出现会危害社会吗?” “很难说,他们的存在也许会威胁到人的生存,如果他们的数量很少,也许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举动,但如果他们的数量庞大,也许会建立自己的组织,你们也知道,人的权力是会膨胀的,尸长生的数量多的话,他们一定会争取自己的地位,想要取代人类的野心也很可能会有,这样看来的话,尸长生对人绝对已经构成了威胁。” “那如果他们还没发展到足以打破社会秩序的时候会做些什么?” “会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存在于你我的周围。” “那他们又有些什么特殊的能力呢?” “尚不清楚,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尸长生的体力惊人,要比我们人更耐劳,他们甚至不用睡觉,可以二十小时不睡觉不休息的工作。” “想要尸长生,需要布偶,锁魂符,还得将棺材葬在参天大树下面,这是必要条件,除此以外,估计还有别的条件。” “不一定一定要布偶和锁魂符,只要能起到锁魂的作用,其他的法器也可以代替这两样东西,你说的布偶和锁魂符,是民间大仙一派所用的器物,如果使用者是法师,有可能也会有稻草人代替布偶,而且只要能汲取日月精华,也不一定非要使用树棺,位置极佳的悬崖峭壁也都可以,只要有藤蔓的地方都可以。” 第一百八十七章 老林死了 经甄氏这么一说,看来王三柱的祖母以及他的母亲,都掌握着尸长生的秘诀,但王三柱的母亲怎么会将尸长生的秘诀告诉给血姬呢?按理说,王三柱的母亲李桂凤应该把所有关于尸长生的秘密都继承给王大柱和王三柱啊。 既然甄氏这么了解尸长生,也许她有对付尸长生的办法,尸长生不可能没有弱点。 “甄姨,那要怎么对付尸长生呢?” “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成为尸长生,即使他们掌握了尸长生的秘诀,但那也要看机缘巧合。尸长生有强有弱,那些到小林照相馆内威胁老林的人,就是尸长生。老林对你们撒了谎,他已经知道那些人就是尸长生,而且我猜测尸长生会放过他,是因为这些尸长生把他当成了他们秘密的摄影师,而老林手上的那些照片,也许是他自己偷偷留下来的,毕竟老林一直跟杂志社有交易来往,他知道那些照片如果卖给杂志社,一定可以卖个好价钱,这也算老林给自己手里留了一张王牌。每当老林拍下灵异照片的时候,尸长生就会登门,是为了检查老林拍下的灵异照片是不是跟尸长生有关系,一旦照片跟尸长生有关系,他们就会要求带走那些照片或者是当场毁掉照片,而且尸长生绝对还跟他说了别的话,只是老林没有告诉你们。” 马洛看着苏希,却对甄氏说:为什么他会给咱们看那些照片? “难道是因为他看到了你手上的胎记?” 马洛突然腾的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大喊道:老林要死! 苏希被他吓了一跳,诧异的看着他说:你魔怔了? 马洛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脑门上,仿佛懊悔莫及,“老林给我们看照片,其实是给我们透露信息,他不敢说出真相是担心尸长生会杀死他,但他现在已经泄露了尸长生的信息,所以老林会死。” “怎么办?要不要现在去通知他。” “已经晚了。” 马洛的话音刚落,他的电话就响了起来,电话在这个时间响起,一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当他看到手机屏幕上是李警官的电话时,便预料到发生了什么事。 不是老林死了,就是血姬在医院自杀了,其中任何一个消息,都是非常不利的。 “喂,李警官。” “马洛,小林照相馆的老林死了!” “我已经想到了。” “警方现在已经封锁了现场,正在现场勘查,你马上过来看看,我们在现场发现一个x号。” x号,又是x号,这是本案当中唯一贯穿全案的信息。 “老林死了。”马洛一边说一边从沙发上拎起他的外套。 从他们离开小林照相馆到现在,才隔了几个小时的时间老林就死了,看来,尸长生一直就在小林照相馆的附近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而且马洛刚站起来说了一句老林要死,接着李警官就打来电话说老林死了,苏希暗自佩服马洛的逻辑推理能力,但马洛却暗暗责怪自己当时没有细致的思考,不然的话他会带走老林,老林也不会就这么死了,老林心里藏着那么多秘密,现在他死了,这些秘密也被他带走了。 “我们去现场看看,也许还能发现点儿什么。” 马洛走出古宅的时候,甄氏在后面喊道:马洛,尸长生不是永生,有可能会成为妖! 但马洛来不及细问,他只有边开车边回味甄氏说的话,尸长生有可能是妖,那么王三柱的母亲,还有王三柱的祖母,难道也成了妖?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还需要抓紧时间去挖开两母女的坟墓,去阻止她们尸长生。 看来时间还很紧迫,马洛早就应该想到这一步,可他一度被干扰,他在想,到底是什么东西干扰了他对于未知的判断,这个因素一直围绕在他身边,好像是一个人,但他一时又想不到这个人是谁。 小林照相馆的四周已经拉起了警戒线,几辆警车停在路边,警车上的警灯不停的闪烁着,李警官正在门口抽着烟,一边和一位女警员在交谈,那位女警员正是那天给马洛冲咖啡的小王,她的全名叫王璐,现在在警局的刑侦科,但还在实习期。 李警官瞥见苏希的车,赶忙对两个守在警戒线处的持枪警察喊道:放他们过来。 两个警察摆摆手,示意马洛可以把车停到警车旁边。 马洛和苏希从车上走了下来,李警官也带着王璐从门口走向警戒线。 “马洛,你应该带着你的灰猫警长,说不定可以闻到些什么气味。” “警局不是有警犬吗?肯定要比我的猫鼻子更灵敏。” “你快来看看吧,人已经死了有一会儿了。”李警官招呼道。 马洛跨过警戒线,跟王璐打了一个招呼,并介绍道:这位是法医苏希。 李警官也给苏希介绍道:这是我们警局新调来的王璐,在刑侦科,负责侦查现场。 一个警察守在小林照相馆的门口,没有李警官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进去。 “到底怎么回事?”马洛和李警官一边向里面走去,一边交谈开来。 “一个小时前,警局接到报案,说小林照相馆出人命了,我们马上就赶过来了,我们过来的时候,照相馆的门是关着的,但没有锁,里面的情况你进去看看就知道了,为了尽量不破坏现场,只有我们的警员王璐和我进去查看过。” 马洛迈进照相馆,几个小时以前他刚刚来过,对照相馆的情况已经有所了解。 照相馆内的摆设完好无损,老林趴在地上的一滩血迹上,他的左手紧握着,右手却弯曲着,并且食指上有血祭,在他的右手上方的地方,用血液画着一个x号。 很明显,这个x号是老林用手沾着自己的血液画下的。 另外,地上还有一个摔破的酒瓶,可地上却只有很少的一点儿白酒痕迹。 “你们赶来的时候,这里没有围观的人吗?” “没有。” “那么报警的人呢?” 第一百八十八章 小窗户上的痕迹 “报警的人是一个送相机的人,他在那辆警车里,据他说,三天前他曾在这里租了一架单反相机,今天晚上他来还相机的时候,发现照相馆内的灯是亮着,但敲了半天门却没有人回应,于是他就推了一下门,门竟然没锁,可当他看向屋里的时候,却发现老林躺在一片血泊当中,他马上拿出电话报了警。”李警官说。 马洛扭头看看外面的警车,但他看不见报警的人到底在哪辆警车内。 马洛在照相馆的四周查看了一番,包括一扇小窗户他都没有放过,当他靠近那扇窗户的时候,警员王璐却神色异常的紧紧盯着他,仿佛他现在是王璐的一个猎物一样。 “别看了,四周没有任何痕迹,照相馆内发现三个人的脚印,除了老林的一个,其中还有两个,而且是一男一女,通过我的观察,这一男一女的脚印就是你俩的。”警员王璐站在马洛的背后冷冷的说道,她的一只手已经摸到了手铐,那冰冷的手铐,只要马洛一转身,就会扣在他的手腕上。 马洛何等的聪明,他马上明白了王璐的意思,所以他并没有马上回头,而是继续勘察着面前的小窗户,那扇小窗户小到只能让一个小矮人或者一个儿童才能钻进来。 “你的意思是说我和苏希都有嫌疑了?” 王璐冷笑道:现场只有你俩留下的痕迹,经过我刚才的迅速比对,你和苏希的脚印,和照相馆的那两个脚印,完全一样。 李警官听得一阵模糊,王璐怎么会锁定马洛和苏希为凶手呢。 “李警官,相信我,我不会看错的。”王璐又说。 关于王璐的侦查能力,李警官是不会怀疑的,这姑娘虽然年龄不大,但思维缜密,眼力也出奇的好,过去警局接到的几个案件,都归功于王璐的那双眼睛,但是,马洛和苏希又怎么可能是凶手呢。 “王璐,你搞清楚了吗?他俩可是我请来帮忙的。” 王璐做事认真,别看她年龄小,但她的心机可深的很,在她看来,宁可抓错,也不能放过。 马洛还在仔细的查看着窗户,那扇窗户王璐已经检查过了,上面根本没有凶手的痕迹,王璐现在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想从窗户给逃走。 窗户上的确没有任何可疑的信息,但那只是对于常人来说,因为常人能感受到的,只是一些气味呀痕迹呀的线索,而现在查看窗户的人却不是平常人,他是大辽契丹裹尸手的后代,右手手背长有穿山铜钱胎记。 裹尸手可探阴气,所以当马洛的右手放在那扇小窗户上的时候,他便感觉到了这里曾有尸气的滞留,虽然很小很小,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裹尸手仍然可以感觉的到。 马洛查看完窗户后,向后转身的一刹那,王璐一个闪身,将手铐拷在马了马洛的手腕上,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苏希见王璐蛮不讲理,竟然将马洛给拷了起来,用比王璐年长的态度说道:你怎么随便乱抓人! 王璐一扭头,一脸严肃,“李警官,赶快把她铐起来!” 李警官站在原地,有点儿哭笑不得,王璐却一脸认真。 “王璐,你干什么?快把他放开。” 王璐怎么可能放开马洛,马洛也没有做任何的抵抗,他要是想做抵抗,刚才王璐扑过来拷他的时候他就会躲开,他没躲是不想跟王璐发生冲突,毕竟王璐身上还有一把手枪,万一把这个年少的姑娘给惹急眼了拔枪射击可就不好了。 马洛笑着说道:既然你怀疑我和苏希是凶手,那么就请你说一说我俩是怎么杀死老林的,我俩的杀人动机又是什么?我俩杀死老林以后为什么又会自投罗网? 这三个问题可把王璐给难住了,她是搞刑侦的,推理她不在行,她是要先抓住人,然后再慢慢盘查,像马洛这种进入现场就会确定杀人凶手的探案能力,她怎么可能会有,而且警方也大多数是先勘察完现场以后再进一步取证直到确定目标。 马洛看着王璐说:你眼力很好这一点值得肯定,照相馆内除了老林的脚印,剩下的两个脚印的确是我和苏希的,我和苏希在大约四个小时之前的确来过这里,这也不是秘密的事情,因为来这里之前,我们是通过李警官确认到照相馆的信息的,我们和李警官从医院分开后,就来这里调查老林,调查老林的原因是我们正在查一件错综复杂的大案,这件大案子你当然不知道。老林是在我和苏希离开这里之后被人杀死的,他刚死没多长时间,就被送相机的人发现并报了警,关于他的死亡时间,作为法医的苏希可以给你证明。 王璐的脸红了,她本来就只是把马洛和苏希作为嫌疑人对待,但她没想到马洛却是探案的主角,他可能真的没有任何理由来杀死老林,但这并不能完全排除马洛杀死老林的嫌疑,万一是马洛逼迫老林提供线索,而老林不愿意提供任何线索,于是马洛在冲动的情况下,丧失了理智所以杀死了老林。 当马洛听到王璐这些话时,也和李警官一样哭笑不得,苏希在一旁也对她感到十分的无奈。 马洛戴着手铐,向前走了两步,对着尸体比划道:“我来给你说说吧,凶手是从这扇窗户进来的,我刚才查看过窗户,有痕迹能证明凶手越窗而入。凶手没有通过门进来,是因为当我和苏希离开这里之后,老林担心有人会来杀他,老林就马上从里面把门上了锁,老林锁好门之后坐在桌子前继续喝他的那瓶酒,可他喝着喝着竟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他根本没想到,凶手早就在这扇窗上做了手脚,这个小锁扣看似可以从里面锁住窗户,但从外面也照样可以打开窗户。老林因为喝了酒,所以睡得特别死,所以没有听到凶手从窗户进来,凶手进来以后,从这里走到老林面前...... 第一百八十九章 照片不见了 王璐站在马洛身边,几次想要给马洛打开手铐,可马洛却在尸体周围绕来绕去,并且继续给大家分析着凶手行凶的过程:凶手直接将刀插进他的胸腔,但没有马上刺中心脏,老林坐在椅子上,胸口突然被匕首插中,他的身体作出应激反应,左手去抓凶手,右手一摆,将酒瓶给撞了下来,可匕首已经插进他的胸腔,于是他身体向前一倒,面朝下摔倒在地,这一摔,是地砖直接将匕首推进他的胸腔中刺中心脏的。老林被刺中的一刹那,马上作出反应,他的左手向凶手抓去,也许他什么都没抓到,也许抓到了东西,你们看,他的左手紧紧的握着,手中一定握着什么东西。而他沾满血迹的右手,是他在临死之际,沾着自己的血迹画下这个x号。”马洛从刚才一进门,便迅速将现场勘察了一番,地上的确没有第四个人的脚印,那是因为凶手根本不会留下脚印,虽然凶手不会留下脚印,却会留下其他的痕迹。 活人走过留脚印,死人走过留尸气! 杀死老林的,正是尸长生,而尸长生杀死老林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老林已经泄露了他们的秘密。 李警官蹲下身去,使劲去掰老林的左手,费了很大的劲,他才掰开老林的左手,令他大吃一惊的是,老林的左手中,果然握着一个东西,李警官把那个东西拿到灯下一看,却是很小的一块布料,呈三角长条形,质地很差。 王璐瞪大眼睛看着马洛,她没办法相信,马洛甚至都没去动一下尸体,却能推断的如此准确,在这关键的一瞬间,王璐有点儿崇拜他了,刚才的质疑一扫而过,此刻的眼神里却充满了崇拜。 然而,马洛的注意力却在李警官手中的那一小片布上面,那一小片布,就像一根羽毛一样的形状。 马洛的脑海中闪过郭大鹏棺材里的那个布偶,布偶表面也都是像鱼鳞或者是羽毛一样的布块。 那锁着死者灵魂的布偶,曾在马洛家里移动了位置,难道来杀掉老林的是一具布偶? 马洛很快否定了这一想法,那么大的布偶,怎么会从窗户钻进来的,唯一的可能就是凶手可能穿着用布片制成羽毛状的衣服。 “凶手杀死老林以后,曾走进照相馆后面的那间小房子,也就是老林洗照片的房间,试图寻找老林藏着的那些怪异照片,那些照片可能已经被凶手拿走了。”马洛说着走进洗照片的房间,就在几小时之前,马洛和苏希在这里曾看了老林的照片。 果然,地上的箱子和桌子的抽屉全都开着,里面的东西有一些掉落在地上,马洛翻了翻,之前那些照片,全都不见了! 看来那些照片已经被凶手给拿走了。 这时,苏希却有一个想法,“如果他给我们看的那些照片相当的重要,那老林又怎么会放在这个箱子里和这个抽屉里呢?放在这里那还算是藏起来吗?” 苏希倒是提醒了马洛,那些照片既然关乎老林的生死,他的确不会随随便便放在这两个地方,但之前老林的确是从这里拿出来的啊。 “有可能是他临时放在这里的,我们走后,他会不会将照片转移到别的地方藏起来。” “不排除这种可能,但他会把这些照片藏到哪里呢。”马洛自言自语道,他抬头环顾四周,光溜溜的墙壁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照片,可这些照片中,却没有一张是他们之前看过的照片。 马洛摇着头说:不对,那些照片老林应该还没来得及藏起来,或者是他本来一直就放在这里,所以照片已经被凶手给拿走了。 “咳,说了半天,证据还是不见了。”李警官说。 “不一定,老林是一个聪明人,他一定留下了底片藏在了什么地方,也许就在这照相馆内。” “找找。”李警官看着王璐说,这回该王璐上场了,她不是眼力好嘛,也许她能找的到。 “我先帮你把手铐打开吧。”王璐有些尴尬,这半天马洛手腕上的手铐实在太亮眼。 马洛把手伸到王璐面前,这是他第一次戴手铐,却是在没有犯任何罪的情况下,“的确啊,这副手镯跟我不太相称。” 王璐的脸一红,低声说:实在不好意思。 李警官见王璐一脸尴尬,赶忙出来调解气氛,“没事没事,现在不是还有那种主题餐厅,在囚房里戴着手铐吃饭呢嘛。” 为了避免尴尬,王璐已经开始在房间里寻找底片,她很快便找到一个存放底片的地方。 在几个铁皮柜子的里面,全都是底片,足足有好几箱子,这些底片应该都是很久以前的,那时候相机都使用胶卷,所以会有底片,但现在的相机都是电子底片。 “这么多,怎么找得到!” “先把这些都带回警局去,这些底片里面也许有我们要的线索。” 李警官喊来几个警察,把底片全都装到箱子里抬上了警车,王璐继续在照相馆内找了一会儿,还是没有找到马洛想要的东西。 除了那些照片不见了以外,老林的照相机也全都不见了,马洛清楚的记得,照相馆的架子上,放着几台照相机,有老式的,也有现在较为先进的单反,可现在架子上却空空如也,这说明凶手不仅拿走了照片,连相机也都拿走了。 另外,马洛现在也有了新的疑问,如果甄氏说的没错,那这些尸长生跟老林到底有什么关系,还有灵魂摄影师,这三者之间的关系又会是什么关系。 难道说老林其实就是一个灵魂摄影师?可如果他是灵魂摄影师的话,为什么会给马洛讲述灵魂摄影师的具体情况,难道他不担心自己身份泄露吗? 如果老林不是灵魂摄影师,那尸长生总找他干嘛。一系列的疑问,再次将整个案件拖进浓浓的疑云当中,老林现在带着他的秘密永久的去了另一个世界,别指望他会托梦给马洛,告诉他事情的真相。 警察已经把老林翻了过来,他胸口上插着一把尖刀,双目圆睁,仿佛死不瞑目一样。 第一百九十章 保险箱 老林身下的那滩血,顺着地板砖的缝隙流过,但流的并不是很远,马洛蹲下身仔细观察地板砖缝隙里的血液,缝隙很浅,但血液却流的不远,这只能说明一个原因,那就是老林身上的地板砖缝隙将许多血液都吸收了,地板砖缝隙怎么会吸收血液呢,除非地板砖下面是空的,血液顺着缝隙渗透到地下去了,不然如此多的血液一定会流淌到很远的地方。 马洛心里一阵暗喜,老林刚才所趴的这个位置,下面是空的,这就说明,下面藏着老林的秘密。 “这下面是空的。”马洛指着那块地板说。 李警官看了看那块地板,又敲了敲,虽然声音很浑厚,但可以确定下面的确是空的。 “把这块地板撬开。”李警官指挥着两个警察说。 警察很快撬开那块地板,可地板下面却是一层水稳,也就是水泥和沙子干拌起来的稳定层。 “挖开沙子。” 警察又把水稳挖开,露出一块木板,把木板拿开后,出现一个有五十厘米宽的洞口,下面果然是空的,但空间并不大,里面放着一个保险箱,保险箱上面有一些血迹,马洛伸手将保险柜拎了出来。 “我们想要的东西,都在这里面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里面应该是那些照片和底片。”马洛说。 接着马洛又凑到李警官的耳朵说了几句话,李警官点点头说:行,记得弄完了交给我们就行。 马洛把保险箱搬到苏希的车上,王璐在李警官身旁说:他为什么拿走了箱子,应该交给我们警方才是啊。 “先让他研究一下,他会交给我们的。” 警察们把老林的尸体装进袋子里抬到警车上,案子没破之前,老林的尸体还不能进行火化,拉回去交给法医鉴定完毕出了结果以后再考虑怎么处理他的尸体。 老林是王二柱失踪案当中的关键人,他不仅用相机拍下了现场痕迹,而且随后就有跟王二柱失踪有关系的人来找过他,后来又因为经常接触这些灵异事件,所以对这些事情都有所了解,所谓久病成医就是这个道理。而老林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不是灵魂摄影师,那还得继续调查才能知道。 处理完小林照相馆的事情,已经是深夜了,警方将小林照相馆的门锁好,又贴上封条,之后警车陆续离开小林路。 马洛和苏希带着箱子也离开了小林路,回到了古宅,甄氏已经睡了,马洛用钥匙轻轻打开门,将那个箱子搬了进去,随后苏希也跟着进了古宅。 已经很晚了,马洛担心苏希一个人回去不安全,她的那个小区虽然高档无比,但大门口那几个警卫和小区里安装的监控,是难以阻挡尸长生的,现在他们人在明处,而尸长生却在暗处,马洛现在还不太清楚这些尸长生的组织有哪些具体的厉害之处,但老林刚刚被杀,就说明只要参与这些事情的人,随时都可能有生命危险。 马洛拿出穿山铜钱,把穿山铜钱放在画像对面的墙壁上的一个图案的中心,墙壁上的图案便开始旋转,直到墙壁上出现了一个空间。 苏希惊呆了,没想到古宅的墙壁上竟然有机关,而这个机关却不像别的机关有什么触发的装置,只有把穿山铜钱放到那个位置,穿山铜钱的能量会催动机关联动,从而打开墙上的暗藏空间,没有穿山铜钱,除非将这面墙炸毁,才能发现里面的空间。 “我也是偶然发现的,这可能是我父亲弄的。”马洛说着把保险箱放了进去,“放在这里比较保险,等明天我们再拿出来看看里面到底有些什么东西。” 这简直就是睡前给人来一个问题而不告诉答案,这还能让人好好睡觉啊!苏希以为今天晚上马洛就会打开保险箱,她要看看,保险箱里面,到底有些什么东西。 “好了,今天先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可能还得去医院看血姬,除此之外,说不定我们还得往东郊的村子里走一趟,总之,要做的事儿还很多,不过真相很快就会浮出水面。”马洛把穿山铜钱拿开,墙壁随之也恢复了原样。 这是苏希第一次在异性家过夜,刚刚因为一直在忙案子的事儿,也没多想,当马洛说先好好休息一晚,她才意识到,在别人家过夜,似乎不太好。 “要不我还是回家去吧,在你家不方便。”苏希想起了自己那张宽大的床了,说实在,谁家都没有自己家睡的舒服,别看这古宅有种神秘的气氛,但苏希还是觉得自己家好。 “这么晚了,你不记得上次有多危险了。” 马洛说的是那次半夜苏希差点儿被白老太给挖掉斜方肌的事,他不说还好,他一提这事儿,苏希真有点儿害怕了,上次是白老太,这次又是什么尸长生,这些都不是她可以对付的东西,那还是自己的安全重要,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就在他家凑乎一晚上得了,况且马洛也基本不在这里住,都是甄氏一个人在,现在甄氏也在,所以也没什么好担心的,量马洛也不敢对自己有什么非分之想。 “好吧,那就在你家凑乎一晚上。” “何止是一晚上,我担心你随时都会被尸长生盯上,而且我现在不确定对方的这个组织是不是只有尸长生,如果尸长生和坏人勾结,那后果就要比我想象的严重多了。” “啊?那我还得在你家常住啊?那怎么能行。” “如果有必要,你就在这宅子里住着,反正甄姨一个人也孤单,你正好可以陪她,你要是嫌不方便,那我可以回龙潭路上去住。” 苏希看看古宅大厅上方的高顶,这宅子很大,住十几个人也没什么问题,楼上楼下都有卧室,楼下有一个大卧室,那是马成义生前的卧室,自从马成义死后,这个卧室就一直没人住过。 “你和甄姨住楼上,我在楼下书房。” 书房里的确可以休息,毕竟书房也很大,在地上随便铺一块床垫就可以睡觉,但苏希不明白的是,明明楼下有一个大卧室,为什么马洛却不在这个卧室内休息呢,莫非这还有什么避讳的。 第一百九十一章 家谱画册 “那好吧,我先暂时在这儿,要是没什么危险我就回去了,尸检中心那儿我还得经常去,不然单位会把我开除的,离开这么久不去上班,我怕领导会有意见。” 马洛把苏希带到楼上,打开一个卧室并摁下灯的开关,“这间怎么样?” 只见卧室里面有一张宽大的床,床头正好在窗户下,这和龙潭路上马洛那张床的摆放一样,都是南北走向,这样摆放的好处就是太阳可以晒到床上。 “很好啊。” “那就这一间吧,洗手间在这边。”马洛站在门口低声对苏希说,他怕吵醒甄氏。 “我知道了。” “那晚安了。” “晚安。” 马洛走过另一间卧室,李梓木曾在这个房间里睡过,所以马洛没有把苏希安排到这间卧室里,当他路过的时候,不禁又想起了李梓木。 他想象着李梓木现在身在何处,又在做些什么事,可惜那地筋尸衣只能复活人,却不能抹掉人的记忆,如果地筋尸衣有抹掉人记忆的功能就好了,那样的话,再做一个地筋尸衣,让李梓木重生,这样就可以让她重新开始了。 他走到大厅内,站在雒的画像前,注视着画像上的男人,这个男人将裹尸手的印记传给后代,但同时也将磨难传了下来,让马洛的命运注定不能平凡与平静,他只能在滚滚的巨浪中前行。 马成义生前总站在画像前注视着画像,马洛现在也站在这里,他希望画像能给他答案,可画像中的人,却任何反应都没有。 马洛关掉客厅的灯,走进书房,他坐在马成义的椅子上,这把椅子异常的古老,椅子上锁坐过的人,不仅仅只有他的父亲马成义,还有他的爷爷,太爷爷等等,,这里已经生活过好几代人了,书房里有一本画册,那上面每一页画着一个人,这些人都是马洛的祖辈,每一代人都有画像,这是马家的家谱,然而,马家代代都是单传,而且家谱画册中只画男人不画女人。 家谱画册现在最后一张画像,就是马成义,马成义的画像是马洛画上去的,这也是他这个家族定下的规矩,将来马洛的画像,也得是他的儿子画,所以马家的人都必须掌握美术这门功课。 即使参考家谱画册,也无法确定到底是第几代人开始在这里居住的。 马成义活着的时候,就经常一个人坐在书房里,时常坐到天亮,谁都不知道马成义究竟在思考些什么。 马洛随手拿起一本书来翻,翻了几页他就困了,他把书放在书桌上,两手交叉在一起,身子往后一仰,他看见书架上面那些书籍,那些书都是马洛祖辈们手写下来的书籍,他们写了一页又一页,然后装订起来并留存下来,书写文字都是契丹小字。 没过多久,马洛就睡着了,等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天已经亮了,他身上披着一块毛毯,那是甄氏晚上从楼上下来给他披上的,因为毛毯上面有甄氏的香水味,她只用一种香水,马洛对这种香水很熟悉。 当他走出书房来到大厅的时候,看见甄氏和苏希正在餐桌前准备早餐。 “嗨,你醒啦,醒的正好,早餐已经准备好啦。” 马洛挠挠头发,说:你和甄姨做的早餐? “没有,我只负责端一下,我起来的时候甄姨已经都做好了。” 是呵,甄氏总是很早就起床,大概太阳刚升起来的时候,她就会起床,然后准备早点,早点很丰盛,即使平时古宅里只有她一个人,那她的早餐也绝不含糊。 马洛洗漱完以后,坐到餐桌面前,三人一边吃早餐一边说话。 甄氏说:马洛,你最好不要干预尸长生的事儿。 “为什么?” “戒训!” 马洛明白甄氏的意思,祖上的戒训是裹尸手不得显山露水,可马洛自从干预大祭司的事儿以后,就一发不可收拾,即使他现在想要刹车,那也没办法收手了。 “甄姨,我知道有许多天赋异禀的人都藏在世界的角角落落,这些人不是不愿意出来做点儿什么有意义的事儿,而是担心被人们抓去做研究,或者是被某些组织利用,从此失去人身自由,人活着,没有什么比失去人身自由更痛苦的了。” “既然你知道这个道理,就应该及时收手,等你失去人身自由的时候,我看你怎么办。” “我想我现在已经收不了手了。” 甄氏叹气道:马家世代单传,这你是知道的,我不希望你出什么意外,如果你出了什么意外,我怎么和你的父亲交代? 甄氏的意思很清楚,她受托于马成义,希望马洛赶紧找一个姑娘结婚,然后给马家传下后代,本来她可以给马洛一些时间,但他现在显然已经步入与尸道斗争的世界,想要脱身,也很难,所以,当下让马洛有后代,才是甄氏考虑的事情。 可马洛才不考虑这些东西,他的兴趣全在灵异探案上,那些解不开的谜团,牢牢的吸引着他。 苏希在一旁听着甄氏和马洛的谈话,她觉得此刻的谈话既严肃又好笑,马洛还不到二十五岁,甄氏开始考虑他的婚姻大事了,谈婚姻也就算了,毕竟许多人十九岁都结了婚,可他俩现在谈的是生育问题。苏希想象不到如此年轻有为的马洛,下一秒就去洗尿布了,这倒不是说洗尿布是一件什么丢人的事儿,关键是自古以来,帝王将相谁会洗尿布?哪一位英雄天天在家洗尿布呢? 马洛起身离开餐桌,走到昨晚存放保险箱的墙壁跟前,把穿山铜钱放在墙壁上图案的中间,那些图案开始旋转变化,直到出现一个暗藏的空间。 他把保险箱拿出来放在地上,“这是我们昨晚在小林照相馆找到的,里面可能都是关于尸长生的资料。” “快打开,我晚上做梦都在想保险箱里面有些啥东西。”昨晚苏希的确梦见保险箱了,不禁苏希梦见了,就连马洛在书房的椅子上都梦到了,但他的梦却是早上起来的时候保险箱不在了。 “这就是你俩昨晚带回来的东西?” 第一百九十二章 我可不敢再去了 “对,我们是从小林照相馆的地下发现的,老林把这个保险箱藏到地下,说明里面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先打开看看吧。”甄氏不紧不慢的说。 这是一种数字密码的保险箱,市场上很常见,是由0到1十位数字组合的密码,虽然很常见,但要破解这种密码,也并非易事,有些人可以通过耳朵的听觉也调试密码,但这需要极好的听力,还需要对这种保险箱密码锁结构精通才行。 “行不行?能打开吗?”凡是带密码的东西,苏希一律感到棘手,甭说是十位数,就是五位数也足以让她感到头疼。 但这却难不倒马洛,他对机械和数字本来就很感兴趣,这种密码,只要他花点儿时间就可打开的。 马洛将保险箱放在桌子上,他坐在椅子上,开始试着对密码,他用右手捏住保险箱的密码扭,快速的转动着,并将耳朵凑近保险箱。 大概过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只听的啪的一声,保险箱的门弹开了。 保险箱有两层,上面的一层放着一个牛皮纸信封,下面的一层也放着一个牛皮纸信封。 马洛把两个信封都拿了出来并打开,一个信封里面装着几张照片,另一个信封里却装着一些底片。 照片大部分都是马洛和苏希在白天的时候见过的,但额外却有一张他们没有见过,那张照片中,有一个小孩,小孩露着一个脑袋,趴在门框上,目露凶光,就像一个恶魔的孩子一样,似乎随时会扑过来吃掉给他照相的人。 这张照片中的房屋,却正是王三柱他娘家的旧房子!!!!! “苏希,记不记得我们在王三柱他娘家的柜子里看到的那张全家福。” “记得。” “里面有一个最小的孩子。” “王三柱一家五口的照片,最小的孩子当然是王三柱。” “你看,全家福上的小孩,跟这个小孩是不是长得一样?”马洛把照片递给苏希,苏希睁大眼睛一瞧,果然是同一个小孩,只是露着脑袋的这个小孩,似乎更凶了些,不是更凶,简直就是吃人的小孩。 “王三柱,这是王三柱小时候,但全家福照片上面他不是这样的啊。” “这也是我纳闷儿的地方,为什么老林却拍下了这么一张照片,难道王三柱知道老林不怀好意?或者是他知道老林是一个灵魂摄影师?” “不可能吧,他当时看起来只有三四岁的样子,怎么会知道这些呢。” 王三柱的母亲、祖母,以及王大柱,都非同寻常,那王三柱会是一个寻常人吗?其实马洛早就对此有所思考,但他没有发现王三柱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如果王三柱有什么异常,他的裹尸手也会有所感应,可当那么好几次跟王三柱近距离的时候,裹尸手并没有感应到什么异常。 可眼前这张照片,却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王三柱绝对不是寻常人,这些天当中他一直以一个受害者的身份出现,如果他不是寻常人,那么,他的真实身份又是什么?他找到马洛为他大哥寻找真凶的目的又是什么? 马洛捏起一张底片举起来,通过光线透视,可以看到底片里的影子,可这张底片里面却什么都没有,也许这就是老林拍下的尸长生,他们在相机中为何没有成型呢。 其他的底片中,有的有影子,有的又像虚无缥缈的东西。 一张底片中,却出现了血山村三个字的影像。 血山村,看来老林也知道血山村,也许老林曾去过血山村,毕竟他一生专门拍摄灵异照片,所以他怎么会放过血山村这么邪乎的地方。 在另一些底片中没有人形,好像都是房屋的形状。 要弄清楚这些照片到底拍的是什么,那就得先得把这些照片都洗出来才行。 可现在能洗照片的照相馆几乎已经绝迹了,要找这种地方实在费劲。 马洛忽然想到小林照相馆里可以洗照片,看来还得去小林照相馆跑一趟把这些照片洗出来,可那儿刚死了人,阴森森的也有些慎人,不知道苏希还敢不敢去。 “我们得把这些底片洗出来。” “去哪洗啊,现在还有洗照片的照相馆吗?” “很难找,只有再去小林照相馆跑一趟了。” 苏希耸耸肩,撇嘴道:那儿可是刚刚死过人,地上的血迹还没清理呢。 “我准备晚上的时候去把这些照片洗出来。” “为啥一定要晚上去呢?白天去不行吗?再说你会洗照片?” “如果屡次找老林的人就是尸长生,当晚杀死他的也是尸长生,那么我晚上去最好了,可能尸长生会出现,那不是正好吗。”马洛打算去冒险,他觉得如果他进入小林照相馆,尸长生就会盯紧他,说不定会在那里出现,这样省的他到处去找。 “你还是不要冒这个险了,我觉得你说的这个尸长生要比大祭司更恐怖。”苏希不赞成马洛晚上去小林照相馆冒险,他这是把自己当诱饵。 甄氏这半天一直没说话,这时她才对马洛说:苏希说的对,既然他们多次光临小林路,说不定那里就是他们的活动范围,你晚上去太危险了。 可马洛已经打定主意了,越是危险的地方,才是真相的源头,小林路,一条不简单的路,他不仅要去洗照片,还想把尸长生引出来,也许,传说中的寿衣小矮人也会出现在那里。 他收起那些底片,装进信封内,这时他放在桌子上的电话响了,是李警官打来的。 “喂,李警官。” “马洛,血姬已经醒来了,但她精神异常,似乎随时都会咬舌自尽,你马上到医院来一趟。” “好,我马上过去。” 这正是马洛所担心的,警察可以看住她上吊撞墙等方式自杀,但没办法看住她咬舌自尽,总不能给她嘴里塞个东西吧,一旦血姬死了,破案的时间可能又要无限期的往后拖了。 “血姬不对劲儿,我们得马上去医院。”马洛说着把两个信封装进衣兜中,“甄姨,我这几天有可能好几天不回来,也有可能半夜随时回来,苏希得在这儿住一阵子,这段时间她也总在东郊的村子里出现,我担心她会有危险。” 跟甄氏交代完以后,两人便驱车匆匆赶往医院。 第一百九十三章 人面兽心 血姬披头散发的坐在病床上,脸色煞白,目光呆滞,她刚刚用尽了自己苏醒后恢复的一点点力气,此刻虚弱的她,看着四周白色的墙壁,想该怎么从这里逃出去。 要从病房里逃出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外面有两个警察守着,窗户跟前还站着一个,她现在是插翅也难逃啊。 到现在血姬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医院的,她本来已经服下安眠药,过几小时她就会死去,然后躺在棺材里等待大树根伸进棺材里将她缠住,大树吸收的阳光会和她死后尸体上的阴气做交换,这样她就可以在阴阳循环中得到永生,也就是尸长生。 不过,血姬能猜测到是谁找到她的,能找到她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马洛。 她刚想到找到她的人是马洛,马洛就推开病房的门走进病房。 马洛让病房里的警察先出去,病房里此刻只剩下他和血姬两个人了,他站在窗前,背对着血姬,久久不说话。 沉默,是一种心理战,两个人在沉默中都在思考问题,思考如何应对对方。 期间只有一位医护人员进来过一次,她检查了一下血姬的身体状况后离开了病房,护士不知道背对着她们站着的是什么人,她临离开的时候对马洛说:病人还需多休息,尽量不要让她说太多话。 护士离开后又过了将近半小时,马洛才转过身,他用很长时间来将整个事件都回顾了一遍,并且做了很多假设,如果这些假设全部成立,那么他基本已经可以确定真相了。这就如同做数学题一样,也需要设一个x。 “血姬,王大柱是你杀死的。” 血姬一怔,她万万没想到马洛会推断王大柱是她害死的,她本以为马洛会以自己的丈夫郭大鹏为入口来对她进行问话,看来她太低估马洛了,王大柱的事她做的天衣无缝,马洛又怎么会发现是她一手谋杀了王大柱的呢。 马洛见血姬一言不发,知道她是不可能将心里的秘密说出来的,那不如自己先将事情的整个真相过程对她讲了,也许这会击破她的心理防线。 这时,李警官和苏希也走进病房,李警官要进行现场听证,以便将来在法庭上对血姬定罪。 “你看,我们现在有了两位听众,都对你怎么杀人充满了好奇心,一位是罗潭市有名的警官,一位是有名的法医,无论从刑侦,还是尸检方面,都会给本悬案提供最好的佐证,那么,现在假设这间病房就是法庭,我现在将对法官讲述事情的经过,你有任何意见都可以随时提出来,血姬,你要知道,你将会受到法律的制裁,所以别再妄想用你跟王三柱母亲学会的那点儿大仙之术来为自己开脱,那是不可能的。” 李警官在一旁插话道:只有坦白才能从宽,除此之外,都是妄想。 血姬冷冰冰的脸,此刻就像一个在等待审判的人,事到如今,她只怪自己最后的隐藏地点有点儿太过大意,不然的话,他们也很难找的到自己。 “开始吧马洛。”李警官有点儿迫不及待了,他把王璐叫了进来当记录者。 血姬靠在病床上,她的眼神无比冷漠,就像马洛所说的话与自己无关一样,这让苏希想到了精神病医院的有些患者,也许血姬内心中已经认罪,对于这种审判,她已经感到麻木,那她对生死也毫不在意了,这样的话,她很有可能就算被判处死刑,也不会再对别人说一句话。 这才是警方最头疼的事儿,不怕你态度强硬,就怕你到死都不肯说一句话,一般来说,只要被警方逮捕,都会底虚,一底虚就认罪,一认罪事情就好办多了。 现在只能先听听马洛怎么说了,毕竟警方是讲究证据的,没有证据,就只能把血姬无罪释放了。 接下来,就是马洛的讲述了:要想让事情看起来不是那么乱,我还是不采用那些插叙、倒叙的叙事方法了,我们从头说起,这可能要追溯到你的童年时期。 血姬,在你很小的时候,你的父亲醉酒失手杀了你的母亲,而后他在监狱里自杀,失去依靠的你,孤苦伶仃,不知道何去何从,那时候你住在离血山村不远的一个小村子里,因为血山村经常闹鬼,所以附近的人都搬走了,你所在那个村子里的人,也大多都背井离乡,随后你来到东郊这里,一个没有老婆没有孩子的男人将你收养,可你的养父却是个人面兽心的男人,他是村里的老光棍,收养你的目的根本不是出于一个人本该有的爱心,他的目的是……将你抚养长大后占为己有。 你稍微大一点儿的时候,你的养父便开始对你进行性侵,时间久了,你对你的养父开始产生仇恨心理。 这期间,你经常到王大柱家去,王大柱的母亲一直对你很好,你聪明伶俐,深得李桂凤的喜爱,你无意间发现了李桂凤的缝制布偶的秘密,但当时你根本不知道她到底在干什么,而李桂凤打算等你长大成人后嫁给王大柱,既然将来你是她家的儿媳妇儿,所以李桂凤便将尸长生以及大仙之术交给了你,加之你的好学,你很快便学会了那一套邪术,你跟随李桂凤学习邪术,其真正的目的是利用这种邪术谋杀你的养父。 可是,谋杀计划还未成功的时候,也就是你十六岁那年,你的养父将你强奸,夺取了你的贞操! 马洛的讲述,就像灶台里的柴火,在不停的给锅里的水加热,直至锅里的水沸腾。 血姬没想到马洛会如此直白的将她过去的事给讲了出来,一瞬间勾起了她所有的痛楚,这都是她的隐私,全世界只有她和王大柱两个人知道,王大柱死了,她以为世界上再没有人知道她的过去,可如今竟然杀出一个什么裹尸手,他就像长有一双透视眼一样,可窥探一个人的过往。血姬的神色已经开始有所变化,也许她的内心会很快崩溃。 马洛的毫不留情,不是他多么铁石心肠,面对心理素质非常之高的血姬,他必须一针见血,不然这个女人会沉默到底的,他就是要让她崩溃,面对杀人凶手,无论是何种缘由杀人,总之她已经罪不可赦,不能对其留有情面。 第一百九十四章 连环杀 他观察了一下血姬的脸色,继续讲述道:在你被你的养父性侵的那段时间里,只有一个人是你倾述的对象,那就是王大柱,你一直把王大柱当成是你亲哥哥,王大柱也的确做到了一个哥哥应该尽的责任,他为了你,曾找到你的养父,差点儿借机杀了你的养父,可由于某种原因他没有得逞。 你本来也打算将来嫁给王大柱的,以此报答你的师父李桂凤的恩情,虽然你被你的养父性侵,可一直没有触犯你的底线,也就是说,十六岁以前,你的贞操还在。 可你没有想到,你的养父最终还是没有放过你,在你杀死他之前,他夺了你的贞操,你最后的希望都破灭了,因为你觉得对不起王大柱,你觉得你自己不干净,你的思想还很保守,这是我从你家找到的几本书上看出来的,你的床头上放着几本儒家经典书籍,这年月谁还会读这些书,能把这些书读到很透的人,自然也十分的遵守封建礼仪。 所以,你认为你自己已经没有资格嫁给王大柱,但你找不到更好的借口来跟王大柱断开关系,你只能对王大柱逐渐冷漠,让王大柱自己离开你。 之后,你设计谋杀了你的养父,并在他的棺材里放置了一个布偶,布偶里面有一道锁魂符,这是为了锁住你养父的灵魂,不然他的冤魂会来找你。 你做的太干净了,没有人发现你的养父是你杀死的。 后来,王大柱一直缠着你要娶你,但你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完整的女人,不能嫁给你深爱的男人,于是你就跟郭大鹏结了婚,郭大鹏的家太穷了,他能娶到你这么漂亮的女人,简直就是癞蛤蟆吃了天鹅肉,如果不是你,他别说是娶一个漂亮的老婆,就是娶一个平常的老婆都费劲。 新婚除夜,郭大鹏发现你不是处女,你哭哭啼啼的撒谎说你和王大柱谈恋爱的时候,由于年少无知,把第一次给了王大柱。你绝对不会对郭大鹏说是你养父把你性侵了,因为你的养父是个丑陋而恶心的老男人,这是你终生的污点,你觉得不会让别人知道。 郭大鹏是一个懦弱的男人,这也是你选择和他结婚的原因,想想,一个懦弱的男人,会把你怎么样?他只会对你言听计从,你稍微使用一点儿女人惯用的伎俩,他就对你服服帖帖的。 可就算郭大鹏是一个懦弱的人,但对于你所说的第一次给了王大柱,他一直是耿耿于怀的,尤其是王大柱还一直对你纠缠不清。 王大柱对你纠缠不清也是有原因的,他爱着你,但你却嫁给了别人,他到死都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嫁给郭大鹏,他不会明白这是你对他的爱情,即使你对他讲了,他也不会明白。 正因为王大柱时常暗中纠缠着你,郭大鹏才会对王大柱更加仇恨,可他却不敢把王大柱怎么样,如果他还活着,也许总有一天会爆发。 你丈夫郭大鹏和王大柱因为一分地吵架的那次,其实他俩吵架的真正原因却是因为你,只不过他两人谁都没说一句关于你的话,王大柱认为,是郭大鹏把他心爱的人抢了去,而你丈夫郭大鹏却认为你俩以前谈过恋爱也就算了,可现在竟然还有暧昧的关系,这都怨王大柱纠缠着你。 两人大吵一架后,你觉得照这样下去,天下就别想太平了,懦弱的男人像休眠的火山,总有一天也会喷发。 所以你找到了王大柱,试图和王大柱撇清关系,可你俩的关系根本没办法撇清,因为王大柱对你已经开始有意见了,他认为他的母亲李桂凤把她全部的手艺都传给了你,可你竟然违背良心要和他们家撇清关系,这让王大柱很窝火。 王大柱很生气,生气的原因恐怕还有别的,不仅仅是他娘将裁缝的手艺传给你那么简单吧,我想其中还有尸长生的秘诀,这个王大柱不可能不知道,尸长生的秘诀向来是传女不传男,李桂凤本来打算的是自己的儿媳妇儿,可你却成了别人家的媳妇儿,这不等于把秘诀传给外人了。 当你跟王大柱坦明说以后不再来往的时候,王大柱彻底丧失了理智,他一定威胁了你,如果你不和他私下来往,他就会把你的养父性侵你的事儿宣扬出去。 你惊呆了,没想到王大柱会用这个来威胁你,你瞬间感觉到,王大柱的嘴,并不如死人的嘴牢靠,只有死人才会守口如瓶,因为弗洛伊德曾经说过:没有谁能保守秘密,即使双唇紧闭,指尖也会说话,每个毛孔都泄露着秘密! 于是,你觉得王大柱就是一颗定时炸弹,说不上什么时候就会爆炸,到时候,所有的人都知道你的养父性侵你的事情。 王大柱这个人,除了他母亲李桂凤以外,可能就属你最了解他了吧,王大柱对你可是无话不说,所以理所当然的知道,王大柱惧怕闪电,以及照相机的闪光灯。 你想起了王大柱当年结婚的时候,曾经有一个人给他拍了一张照片,照片上的王大柱惊恐万状,这张照片你不可能没有见过,你了解了一切以后,找到了当年给王大柱拍照片的人,而这个人就是小林照相馆的老板当年的助手,他跟老林已经分开多年,你遇到他,可能完全出于无意,我想有可能是你让他照过相,他垂涎你的美色,想要与你发生关系,如果你不肯,他就会杀死你,因为,他是灵魂摄影师,他手上有你的照片。 你利用灵魂摄影师杀死王大柱,同时还想杀死你的丈夫郭大鹏,于是你就故意在王三柱家弄了两个穿白孝服的布偶,以此来迷惑王三柱,让王三柱和你的丈夫产生冲突。 如你所愿,郭大鹏在混战中被推到了墙上,撞到了脑袋,他脑出血后一直在昏睡,而你也一直没有把他送往医院,所以,是你间接的谋杀了自己的丈夫。 第一百九十五章 兽性 马洛的话音一落,血姬就放声大笑起来,这是她苏醒之后第一次发出的声音,她的笑声异常刺耳,就像从某种洞穴伸出传出来的一样,这让马洛怀疑,血姬的笑声,不是从她的声带振动而出的。 笑声在病房内回荡着,久久不能平息,那窗户上的玻璃,似乎都因为这种笑声而感动恐惧,玻璃面上就像有东西在抓挠一样。 苏希听过很多尖叫声以及女人发疯时的癫笑声,但这种笑声,她还是头一次听见,实在令人感到难受,她捂住耳朵,皱着眉头看着血姬,令她感到不安的是,血姬也正在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她。 “你能理解哪种痛苦吗?”血姬细弱的声音,就像一条很细的直线,一直延伸到苏希的耳膜处,此刻病房里一共有四个人,但却仿佛只有两个人一样,她正在试图让苏希感受她的感受,因为苏希也是女人。 血姬是一个女人,任何一个女孩子,在十八岁最美的年龄里,却没能际遇最美的岁月,就算没能际遇最美的岁月,平淡无奇的日子也行,哪怕经历着生计上的苦难,都要比血姬所经历的这种噩梦要强。 苏希一直在认真的听马洛的讲述,虽然血姬有罪,但苏希觉得,马洛的话,实在太难听,其中有些话的确过分,他就不能委婉一点儿来表达吗?可苏希转念一想,法律就是这样,杀人就是杀人,不能因为人情就掩盖部分事实,血姬后来也的确存有私心,她完全可以将尸长生的秘密全都告诉王大柱,他不该谋杀王大柱,更不该谋杀自己的丈夫郭大鹏。 所以,她凛然的抬起头,与血姬的目光撞在一起,并对血姬说:我能理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遭遇,你的遭遇的确很不幸,但王大柱和郭大鹏是无辜的,他们不该为你的苦难而丧生性命。 血姬冷笑着看着苏希,“在我的生命中,一共有四个男人,我亲生父亲,我的养父,我的丈夫,我的情人,他们都是男人,男人都一个德行。除了我的父亲,其他的三个男人,都只是想占有我的身体,他们都在我的身体上肆意的发泄着他们的兽欲,我的养父禽兽不如,在我十五岁的时候他就对我下手,如果我不听他的话,他就会毒打我,甚至威胁我,不给我饭吃,有一次我反抗了他,他把我关在黑屋子里,饿了三天。” “起码王大柱是爱你的吧?” 血姬冷哼了一声说:爱我?当我第一次跟他说从此不再有关联的时候,他就把我扑倒要强行占有我,这叫爱情吗?他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罢了。还有我的丈夫,他就不是个男人,他表面上软弱无能,但内心却狠毒无比,他自己不行,心理开始扭曲,总拿我的贞操来羞辱我,他没办法行使丈夫的责任,担心我会出轨,每到晚上就暴躁不安,对我百般羞辱,当他知道我和王大柱的私情后,更加变本加厉,我要跟他离婚,他却不跟我离,还威胁我如果离婚他就会把我吊死在树上。 这时李警官说话了,作为一名警务人员,当然首先要提醒广大市民遇到暴力虐待的时候要想到利用法律的武器来保护自己,“你为什么不报警?法律会为你伸张正义,即使你在正当防卫的情况下失手杀死这两个人,法律也会酌情考虑网开一面,但你的行为已完全构成了故意杀人罪,这就涉及到刑事责任了。” 李警官说话的时候,血姬依然只看着苏希。 “没有什么比我亲手杀死他们更解恨,让他们入狱,枪毙,都不能解我的心头之恨,事情没有发生在你们身上,你们当然不会理解,假如我的养父强奸的是你,是你的女儿,你的母亲,你会怎么样?” 血姬的话从人情上来论,的确是无懈可击,有些人说的好听,可事情终究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这事儿给谁谁都承受不了,一个人的精神受到无尽的打击以后心理变得阴暗也是很自然的事情,很少有人遭遇这种事情之后还能笑着走出来,一旦丧失理智,人的原始兽性就暴露无遗,血姬谋杀这几个人的性质,从法律上说是犯罪,但从原始本能上来说,这是动物的本性,社会还在发展中,人的进化也在继续进行中,人的兽性在很久的将来也许会进化的一点儿都不剩,但现在,这种兽性还没有完全进化到零,平常状态下,兽性不会爆发,但遇到不可估量的情绪催化,兽性便再次喷涌而出。 兽性不能完全进化掉,如果兽性全失,那么,人可能就会没了雄激素和雌激素,那样的话,人连**都没有了。 但当今的社会是法制社会,法制最大的作用是约束人类的行为,让人们和谐生存,可在哲学家的眼中,法律也有进化人类的作用,人在被侵犯的情况下,选择用法律保护自己,避免兽性大发做出不理智的事情,这也是为了社会安定,不然的话,谁遇到不公平待遇都去自己解决,那是江湖,可江湖不能维系人类更好的生存,所以我们不要江湖。 李警官不想对一个杀人犯讲什么哲学,他只知道,杀人犯法,衡量这些,法律都有一个标准,等待血姬的,只有法律的审判! 血姬苍白的脸,一点儿血色都没有,她已经杀掉了所有她想杀的人,至于尸长生,她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是不是真的,但李桂凤既然将尸长生的秘密传授给她,她只想试试,即使是假的,她也并不在乎。 “你们知道吗?杀掉一个人并不是最狠的报复,锁住一个人的灵魂才是最解恨的报复。” 马洛回味了一下血姬的话,突然发现一个问题,他说:你的养父,是被你逼死的! 血姬终于转过头看着马洛,“你真聪明,他是该死,但法律却只给他一个无期徒刑,为什么不判处他死刑呢?不是说杀人偿命么?为什么是无期徒刑?他杀了我娘,还去干了不道德的事,无期徒刑对于他来说,太轻了,因为他在监狱里如果表现好的话也许还可以减刑,也就是说他还会从监狱里走出来,这不是我想要的。” “可是你的父亲在监狱中已经忏悔了,他怎么可能不爱你。”李警官说。 马洛对李警官说:她正是利用她父亲极度内疚的心理而间接的谋杀了他。 第一百九十六章 送完客就死了 没错,血姬正是利用一种心理战术让他的父亲因愧疚而在狱中自杀的,当时,小小年纪的她,在她父亲入狱的那一刻,她对他说了一番犹如穿肠毒药的话,这番话,只有血姬一个人知道,而那几句话,堪比剧毒,让她的生父送上了自己的性命。 这注定是一场悲剧,命运似乎为血姬安排了一系列的不幸遭遇,让她不能像凤凰一样涅槃重生,只能在仇恨中度日,直到自己完全走向另一条道路,她本应该对李桂凤做到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毕竟李桂凤把大仙之术都传授给她。 可话虽是这么说,从人情上来说,血姬是可怜的,是值得同情的一个人,被养父强奸,注定让她产生心理疾病,这是无法磨灭的暗黑痕迹,终生都难以抹去。 这个结果,不是血姬自己造成的,而是所有玷污他的男人一起造成的。 血姬被警方带走了,虽然马洛还有许多疑问,但血姬的情绪很糟糕,她脸色惨白,双唇紧闭,再次陷入死寂一般的沉默。 虽然马洛还有几个问题想要问她,但此刻血姬肯定不会再说什么,他准备先去小林照相馆洗出那些照片,然后再到监禁处去独自与血姬谈那几个问题,血姬很有可能了解寿衣小矮人的事情。 离开医院后,苏希一直在回味血姬说的话,她很同情血姬的遭遇,如果这些事儿发生在自己身上,那她也很难确定自己会怎么样,也许她会选择自杀,当初李梓木被大祭司玛撒所强暴,不也选择了自杀,即使她得到了重生,也没办法重新获得阳光,况且她还有了大祭司的孩子。一个本该有大好前途的少女,就这样堕入无尽的黑暗,她一个人带着那个孩子,躲在城市的阴暗之处,苏希想不到,李梓木现在一个人是这么生活的,她失去了亲人,还失去了工作,那她依靠什么生存呢。 “你在想什么?”马洛察觉到苏希的出神。 “我在想李梓木,你说她一个人带着孩子怎么生活呢?” “我推断她已经被卓九阴控制了,玛撒已死,卓九阴消失以后,一定会找到李梓木,尤其是他知道李梓木现在带着玛撒的孩子,所以他必定会抓住这个孩子,他会利用这个孩子,来找到阿古拉城的宝藏。” “那我们要帮助她啊,不能就这样让她被卓九阴控制着。” “那天晚上她出现的时候,并没有想要求助于我,她好像已经完全麻木了,也许是因为她现在是一个妈妈,所以爱自己的孩子。即使她寻求我的帮助,我也没有权利去杀掉那个孩子,她回来以后又能怎么样?还是没办法面对咱们,面对她之前的生活,她只能躲在黑暗之中,也许现在她唯一的希望就是那个孩子,这是支撑着她活下去的精神支柱。” 苏希叹气道:有什么办法能让她恢复呢? 马洛摇头道:没办法,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运,也许李梓木的命运就该如此吧。 苏希想到从前有一个命人说过,大致的意思是说人与命运所抗争的名言,一个人的命运不是注定的,利用自己的力量是可以改变命运的,但此话在许多时候并非如此,比方说许多战乱的地方,女性这个弱势群体,很难与她们的遭遇所抗争。 所以,苏希有点儿理解马洛的意思了,就像血姬,她当初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很难与身强体壮的养父所抗争,仇恨积攒在她的内心深处,时间久了,必回心理扭曲,产生复仇之心,然后做一些极端的事情。 “我们先去吃饭,然后去小林照相馆。” “恐怕我不能陪你去了,今天我要去我姥爷那儿,我已经好久没去看他老人家了。” 这段时间苏希一直跟着马洛到处跑,陈岩连个影子都逮不着,她是陈岩的掌上明珠,一旦几天不见,他就会吃不下睡不着,所以苏希隔三差五就得去报道,不然的话,这老头会活不下去的。 “那行吧,反正洗照片我一个人也干的了,顺便帮我给陈老带个话,向他老人家问好。” 苏希没有和马洛一起吃饭,本来苏希想邀请马洛和她一起去看陈老,但是天已经快黑了,她不想让马洛在午夜时去小林照相馆,那里可能隐藏着危险,还是越早去的好。 两人分开以后,马洛打了一辆出租车,对司机说:去小林路。 司机一怔,没有马上发动汽车。马洛以为司机没听清他说什么,他大声说:去小林路! 司机把手搭在档把上,看着后视镜中的年轻人,依然不发动汽车。 这司机奇怪了,难不成他是个聋哑人,喊两嗓子了怎么没动静。 “走啊!” “小伙子,你说你要去小林路?” “嗯,怎么?” “这个时间去小林路……” “去小林路还要看时间吗?” 司机撇过脑袋,诧异的看着马洛说:难道……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马洛暗想,难道这司机知道小林照相馆的老板死了。 “那儿可是鬼街啊,白天都少有人去,晚上更不会有人去。”司机阴阳怪气儿的说。 “鬼街?那儿不就是条照相街嘛。” “嗨,看来你是不知道,我给你讲,那儿从前的确是照相一条街,可因为总死人,早就没落了,现在还有几家小照相馆,那还有什么生意,冷冷清清阴森阴阴森森的,有人说那儿是一条鬼街,鬼街知道吗?就是鬼的闹市,一到后半夜,鬼都聚集在那里,我们跑出租的,一到晚上十二点以后,没有人愿意到那儿去,给再高的价钱也不去。” “为什么呢?就因为害怕鬼吗?” 司机摇着头说:因为之前曾有司机去过,乘客说他是开照相馆的,就下车让他拍了几张照片,拍完从照相馆出来以后大概已经是后半夜了,他开着车准备回家,可他连小林路都没开出去就死在了车上,警察检查以后,查不到任何死因,只说是疲劳过度猝死的,你觉得他会是猝死的? 第一百九十七章 诡异的红绿灯 “很有这个可能,你们不是经常开夜车吗?猝死是可能的。” 司机使劲摇着脑袋说:绝对不可能,他是第一天跑出租你知道吗? 如果是第一天跑出租,那他只熬了一次夜就猝死了?虽然这种可能性也非常大,但这也太巧了吧。 “要是就他自己死在了小林路上我也不说啥了,可你知道在那条路上一共有五名出租车司机死在那儿。” “五名司机?!” “可不是咋的,五人,法医判定都属于猝死。” “时间呢?” “都在后半夜!” 额,马洛从来没听说过小林路上还发生过这些古怪的事情,就连李警官也没对他提到过。 “那你知道给第一个司机拍照的人是哪家照相馆吗?” “嗯……知道,当时警察还调查过这家照相馆,毕竟这个司机是送完这名乘客以后才死的,警方当然要先排除谋杀,可据说照相馆的这个老板没有任何动机谋杀司机,所以就断定司机是猝死的了,可你说猝死一个还算合理,猝死五个司机还合理吗?” 司机说的有道理,一个还行,可连续死了五个出租车司机,这就有蹊跷了,无意间司机又给马洛提供了不少线索。 “哪家照相馆?” “叫什么大力照相馆。” 大力照相馆,昨晚上去小林路的时候,没见有这么一个照相馆啊“这家照相馆现在还开着吗?” “开不开就不知道了,这事儿都发生在好几年前了,人们都说小林路上有很多冤魂野鬼,一到晚上就出来索人性命,甚至有人说当晚司机拉的根本不是人,都是鬼,所以呀,没人敢往那儿拉人了。” “那你把我拉到离小林路最近的地方,然后我步走过去。”现在越是骇人的地方,却是距离真相最近的地方,马洛岂能放过小林路,如果不是司机说起这些事儿,也许他会白天去小林路上洗照片,但司机这么一说,就是天上下刀子,他也必去无疑。 司机皱着眉头说:嗨我说年轻人,你为啥非要去那儿呢?照相?别的地儿也有照相馆啊,这个点儿那儿的照相馆也都关门了,我劝你还是不要去了,小林晚上真的闹鬼。 “开车吧,我去小林路有重要的事儿,必须去。” 但出租车司机显然是担心自己摊上事儿,毕竟是他开车把这个年轻人拉到小林路上的,一旦他意外死亡,那警方肯定会调查他的,这不仅会耽误他赚钱,还会给他造成一定的影响,毕竟没人愿意到局子里去被问话。 “你只需要把我拉到离那儿比较近的地方,我付两百块。”马洛见司机仍不愿意带他去,只好拿金钱来诱惑他了,从这里到小林路打车的话可能只需要几十块,二百块已经是很高的价钱了,即使是后半夜不打表的话,一口价也不过一百块而已。 司机看看表,又看看马洛手里捏着的钞票,心动了,反正跟自己也没关系,是他自己要去的,将来一旦有事儿,警察如果问起来,自己也只是个跑出租载客的,实话实说就行了。 司机刚决定主意,准备发车,但他忽然又想到一个问题,这个问题他刚才一直在和马洛说,但自己却给忽略了。 这个年轻人去小林路到底要干嘛?之前有司机把乘客拉到小林路上以后就离奇死亡了,而现在自己这不正打算把乘客拉到小林路上,而这位乘客会不会就住在小林路上。 这么一想,司机才意识到自己可能会有生命危险,“我说,你不会是开照相馆的吧?一般人晚上根本不会去小林路,除非是住在小林路上的人才会去。” 马洛无奈的说道:我只是到那儿去找个人,你担心的太多余了,再说现在你要去的地方也不是小林路,只是小林路附近的地方。 “那好吧。”司机说着发动汽车,朝小林路的方向驶去。 路上司机一再跟马洛说小林路上发生的离奇事件,尽管那五名出租车司机死亡时他没有亲眼所见,但他就像是一个目击者一样讲述。 “这五名司机出事时你都在现场吗?” “不在,据听说。” “听谁说?如果是假的,你就是散步谣言,这可是违法犯罪的行为。” “咳,不信你可以去打听,出租车司机出事儿了,我们能不知道吗?” “那最后一名司机死亡的时间你知道吗?” 司机想了想说:很久了,大概在五年前。 五年前,小林路这条照相馆一条街已经败落了,从前那种门庭若市的现象早已不复存在,剩下冷冷清清的一条街,而之前那些很显时尚的门头照片以及店名,也早已落后,比如说那家大力照相馆,现在满大街都是什么婚纱摄影,某某新娘,某某婚纱,照相早就不赚钱了,新兴起的是婚纱写真摄影之类。 按照司机说的,最后一名司机于五年前死亡,那么,这五年内,难道没有人在晚上再去过小林路吗?绝对不可能,那么,为什么这五年内小林路上再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件,难道那些鬼都变老实了。 关于小林路上的诡异,小林照相馆的老林,片字未提,他绝对知道一些情况,也许是他还没来得及说。 “好了,我只能把你拉到这儿,向前走一个路口,然后右拐,就上了小林路,大概走个二三百米,就是你要去的照相馆一条街。”司机把车停到路边说。 马洛下了车,抬头看了一下街区,他已经两次到过小林路,所以他知道怎么走,他回头看了一眼司机,出租车司机对他说:小伙子,祝你好运! “谢谢。” 走到第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马洛看见路口的红绿灯只有黄灯一直在闪烁,他抬起手看了一下时间,这个时间还没到红绿灯一直是黄灯闪烁的时间呢。 在某些交通并不拥堵的城市,每到晚上十二点,红绿灯就没有红灯和绿灯交替闪烁了,而只有黄灯一直在闪,警示车辆可以注意观察并缓慢通过,而不用等待绿灯。 但现在还没到十二点呢,十字路口已经只有黄灯闪烁了,那只能证明这里的车流量很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