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来之如意》 001,这个世上会有报应吗? “林晚,你还不起来做饭,你是睡死过去了吧?摊上你这么个灾星,拖家带口的连累我儿子。结婚那么多年,没见你拿一分钱回家,我儿子娶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林晚木然的躺在床上,像一具行尸走肉。发现丈夫出轨之后,她就再也没有睡过好觉了。 她嫁进程家四年,婆婆身体不好,她每天要伺候婆婆吃喝拉撒,照顾小姑小叔的生活,还要去咖啡厅兼职。晚上还要抽空回去照料自己中风的母亲和脑瘫的弟弟。 除了母亲和弟弟的情况拖累了程家,她自认为程家尽心尽力,任劳任怨,跟奴隶保姆没有两样。可是程家的人永远都不满足,永远都在挑剔她。 她忽然忍不住回顾自己的这一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幸福渐渐与她背道而驰? 是十六岁,父亲被军部悄然处置开始吗?对了,应该是那个时候。她朦朦胧胧的想,要是能回到十六岁的时候该多好? 在父亲被暗中处决的前一天,她还因为早恋跟父亲起争执,每每想起来她都痛不欲生。父亲没人,家就破碎了。弟弟被继父迫害变成了傻子,母亲脑溢血中风,自此她的人生就是无休止的灰暗。 婆婆没有听到她的回应,骂的更凶了起来,甚至开始踢门。 林晚闭上眼睛,突然感觉好累。 就在这时手机忽然来了消息提示音,她无力的拿起了手机。 看到简讯上的内容,她忽然瞪大了眼睛。又是这个陌生的号码,隔几天就会给她发送她丈夫和小三的幽会照。 前几次还只是两个人牵手或相拥的照片,可是今天竟然是拍摄的两个人苟且的视频。 看到丈夫和别的女人覆雨翻云的画面,她忽然觉得整个世界都崩塌了。再也无法承受,起床冲出门就直奔视频上的地点。 丈夫的小三是她少年时的同学蒋嘉月。她曾在程风的手机上看到了蒋嘉月的信息,蒋嘉月说她的丈夫不能人道、程风怎样男人等等露骨的话。林晚以为自己的眼泪早就哭干了,可是原来还远远不够? 记忆里的这个女孩子,念书时就处处跟她作对。她家世好,长得漂亮,如果林晚的人生拿出来跟她比,林晚完全没有活下去的必要。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她却还不满足。就因为她的老公不能人道,她就要去勾引别人的老公? 林晚开着车子一路狂飙,眼泪模糊了视线,滔天的恨意像一条毒蛇盘踞在她的心里。 视频上显示的地点就是锦山,这一带是锦原军驻地家属住宅区,林晚曾经在这里生活,那是她人生中最辉煌的时光,她做梦也不会忘记。而蒋嘉月也住在这里。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开到锦山的,等她清醒过来时,她已经下车,循着熟悉的地址发疯般的找到了山道上。 车子停在偏僻的山道里,隔着挡风玻璃,她一眼就看到昏暗的光线中程风正抱着一个女人吻得难分难解。 林晚发了疯,冲过去用力拍打车窗。车里的两个人被她惊醒,慌成一团穿衣服,程风连下车也不敢下就启动了车子狠踩一脚油门开了出去。 林晚被甩了出去,狠狠的撞在树上。最后模糊的视线里看着车子歪歪扭扭的消失在山道尽头,她的眼泪像奔涌的黄河流入了无穷的黑暗,然后她就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时,她就听到一个声音说到:“长得是真不错,只可惜找了一个人渣丈夫。连少校的老婆都敢玩,真是活腻了。要是我直接一枪崩了那对狗男女,何必这么迂回把他女人弄过来?” “不过,把他女人弄过来玩玩,也算是报仇了。少校来了没有?你去看看,别等这个女人醒了……” 另个一男声笑了起来:“醒了才好玩呢,得,我去看看……” 林晚听清他们的对话,狠狠的打了一个寒颤,瞬间就清醒过来,没想到程风出轨的对象竟然是军人的妻子?! 而这些人竟然这样龌龊,为了报私仇竟然要让人强-奸她? 士兵的脚步声刚走到门口打开门,就略带惊喜的说到:“少校,您来了?——就是她。” “出去。”男人低沉压抑的嗓音仿佛携着寒风。 两个士兵说了声是,响起脚步声和关门声,周围忽然安静下来。 死一般的寂静中,林晚想到两个士兵先前的对话,抑制不住的发起抖来,她的眼睛、嘴巴全都被封住,手也被反剪到背后绑缚起来,听着沉重的皮靴踩在地上的声音一步步走近,她的心脏也一阵阵收缩。 眼泪忽然滑落,她不敢相信,为什么程风做的虐,要她来买单?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的心脏,她浑身颤抖,干涩的嗓子几乎是泣不成声,低低的哀求: “不要这样,不关我的事,我也是受害者,是你的妻子勾引我的丈夫,不关我的事,你去找他们啊……” 可是嘴巴上的封条阻拦,说出的话变成了一声声含混的呜咽。 粗粝的指尖骤然捏住她的下巴,抬了起来,男人忽然变得急促的呼吸扑在了她的脸上。 闻到男人清冽的酒气,她打了个寒颤。 他的手忽然慢慢往上抚摸描绘着她的脸,感觉到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她抖的更厉害了。 就算无法说话,她还是呜咽起来:“不要……” “别怕……”他的声音很轻柔,粗粝的拇指替她拭去泪,然后慢慢的滑向她的脖子,到了她的领口,然后开始解她的衣服。 林晚忽然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没想到他们不是说玩笑话,为了报复妻子,竟然真的要侮辱她这个无辜的受害者。 “不要……”她惊恐的哭出了声,悲哀的恳求:“不要……” 可是她的可怜无助却似乎更加刺激了男人,他根本就听不见她的呜咽。衣裳被撕碎,周身忽然包裹上来的凉意,让她终于发了疯的尖叫起来:“我是无辜的,放过我吧……” “……求你,求你别这么对我,你去杀了程风啊,你去杀了蒋嘉月啊……” 可是她被绑缚住,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 男人仿佛将对妻子出轨的所有恨意都发泄到了她的身上。 她无法动弹、无法反抗,胸中的屈辱几乎要将她焚毁吞噬。某一瞬间,她忽然停止了徒劳的挣扎,她像一个破布娃娃,任男人施为。脑子里最后只剩一个念头:那就是去死。 她咬住了自己的舌头。 痛到麻木,她的嘴里涌出了浓重的腥咸的味道,鲜血从鼻孔里呛出来。她轻轻战栗着,力气在一点点消耗殆尽,她慢慢的无力的靠在了男人的怀里。 她感受到了他湿透的衣衫,她身上的血腥味里夹杂着他身上淡淡的皂角的香味,那么好闻的味道,跟丈夫程风身上的味道一样。 这个世上会有报应吗? 不会的,对不对? 她凄然一笑,目光如同沉沉的暮霭,渐渐失去光采。 男人自身后满足的抱紧了她,轻声道:“你想让他死是吗?好……你想怎样都可以……对不起,我喝多了。林晚,你回头看看我?有个男人,他爱了你十四年,没有一秒曾间断。反正你是他的了,跟他好吗?” 他的声音温柔愉悦,只是林晚已经听不见了。 他忽然嗅到了浓烈的血腥味,他僵了一下,将她的脸掰过来,她奄奄一息的歪下脑袋倒在了他的怀里,她的鼻孔不断的有血流淌出来。 他目光发直的看着她,他撕开她嘴上的胶条,鲜血瞬间像开了闸的河流。 他用力的去捂她的嘴,可是就像刚才被他侵犯时,她所有的挣扎叫骂都是徒劳,此刻他所做的一切也都是徒劳。 她的脸在昏暗中越来越苍白,他想解开蒙住她眼睛的布条,可是手伸出去,他又触电般的缩了回来。 他看着满手的血,忽然战栗起来。 他疑惑的看着她,仿佛不敢相信,他等待了那么多年,等来的,依然只是一场欢愉。 002,你看那是谁 林晚做了一个很长的梦,等梦远去,她感觉好像有很热烈的阳光晒在身上。很闷,很热。有人大力的推在了她的背上,她迷糊的抬起头,迎面而来的是一束白灿灿的阳光。 有个男孩子站在桌子上,正拿着报纸封窗户。随着最后的一角被报纸糊上,阳光骤然消失。视线变得清明,入目是人头攒动的教室。有人在擦黑板,有人在朝地上洒水,有人在打闹奔跑,有人在埋头学习。 肩膀忽然被人推了一下,林晚茫然的回过头,看到一张俏皮的脸孔:“林晚,午睡早过了,怎么还不……咦,你怎么哭了?是不是我姐夫又让你伤心了?” 林晚不敢置信的看着教室,看着面前女孩子一张一合的嘴唇。心里的剧痛还在疯涌,男人凌辱她时带来的痛还真真切切,可是她现在是在哪里? “你……你是……谁?我、我……” 女孩子一愣,差点笑喷:“林晚你是不是睡傻了?什么我是谁,我是你的好姐妹刘媛媛呀,你该不会是伤心过头傻掉了吧!” 教室里无比嘈杂,林晚却忽然什么都听不见了。 因为她忽然看到摊开的课本上的几个炫目的字:“高二(2)班,林晚。” 她回到了十六岁的高二吗?。 林晚浑身忽然剧烈的颤抖起来,她怕自己看错了,抓起书用力的想要看清自己看到的是否真实。薄薄的书页被她胡乱的抓起,承受不住她手间的力道,撕拉一声从书上被撕下来。 她战栗将书页送到眼前,“高二(2)班,林晚”几个字清清楚楚,她又抓起码在桌上的其他书,一本本翻开,全都没有看错! 她抬头看着热闹嘈杂的教室,眼前的一切那么真实,她几乎要流泪。她被蒋嘉月的丈夫凌辱而死,回到了十六岁吗? 一直到下午两点放学,林晚还处在浑浑噩噩如同做梦的状态里。 同学们蜂拥着出了教室,她坐在座位上,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不知道如果她回到家里,家是否还存在…… 刘媛媛拿书包在她眼前晃了晃:“林晚,你不回家啊,你今天不对劲啊,哎,我姐夫来了。姐夫……” 她说着欢快的朝男孩子跑过去,抓着男孩子的手,捂着嘴巴吃吃的笑:“姐夫,你不知道我大姐姐今天睡傻了,还问我是谁……” 男孩子听了,脸上露出了一抹冷冷的不屑。 林晚怔怔的看着两个人,一瞬间她就想起来了,这个女孩子是她的好朋友刘媛媛,而这个男孩子就是她的初恋男友,秦文远。 林晚看着两个人亲密无间的样子,心里泛过一阵冷意,原来她的这个好“妹妹”真的早就跟“姐夫”勾搭上了? 他们就把她当做傻子一样唬弄。 看到林晚还坐在位置上不动,刘媛媛笑嘻嘻的回头冲她甜甜的说到:“大姐姐,你要和我们两个一起去图书馆吗?” 林晚看着她紧紧握着“姐夫”的胳膊,还做出一脸可爱无害的笑容,她的心里浮上一阵强烈的讽刺和厌恶。 她的心还处在重生的巨大波动中,也没有心思搭理两个人,此刻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赶快回家去找父亲。 如果她真的重生了,如果她的家还在,那么她再也不会让父亲出事,再也不会让悲剧重演!她要赶紧回家找她的父亲! 她一刻也等不得,拿了书包就冲出了教室。 刘媛媛还以为她要一起去,立即亲热的朝她伸出手,没想到林晚一阵风似的从两个人身边跑过去,连看也没有看两人一眼。 她的手僵在一半,尴尬的不知所措。 秦文远看到她一副下不来台的样子,顿时有些恼火,冲林晚的背影讥讽的骂道:“神经病,又发什么大小姐脾气!” 刘媛媛立即哄到:“姐夫,你快别说她了,大姐姐脾气就这个样子……” 秦文远一听就更火了:“她脾气这个样子,我们就活该忍受她吗?” “哎呀姐夫,忍受她一下又不会怎么样。有钱人家的女孩子都是这样骄纵的脾气……” “有钱人家的女孩子就了不起了……” 两个人的话渐渐飘远,林晚也根本没有心思去听,她的一颗心都膨胀起来,仿佛要撑破她的胸腔。 她看着周遭一群群说笑着朝校门方向涌去的同学,她激动的跟着他们随波逐流的朝前走去,很快就出了校门。 她站在校门口,看着往各个方向归家的人群,仍然还是有种做梦的感觉。 “韩少意,你看那是谁?” 她正呆呆的站着,一群男同学打闹着追赶到了这边,一个男同学被人推搡着一下子撞在了她的身上,她险些跌倒。 “没长眼睛啊?”男同学的声音里带着羞恼的凶悍。 “对不起……”林晚下意识的脱口道歉,后退了几步。 “不是说你。”男孩子脸色有点不好,转头就骂道:“刘平川,你是找死啊……”他说完揪住身旁的男同学就上去揍,一群人追打着跑掉了。 林晚揉了揉被撞痛的手臂,校门口一百米的方向就有公交车站,这时刚好看到十九路公交车来了,记忆里,十九路车是去锦山站。 她的心情又是一阵巨大的起伏,这车子会带她回家吗?回到那个她离别了十多年的幸福家吗?她几乎要热泪盈眶,她飞快的朝公车跑过去了。 她上了公交车,车上坐满了人,坐在最后面的那个男孩子,就是刚才撞到她的那个同学。 她傻愣愣的站在门口,直到司机古怪的看了她两眼,问到:“没带钱啊?”她才反应过来,赶快从书包里翻出一枚硬币投进了投币箱里。 她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车子开动,她望着飞速退后的校园、街景。窗户开着,风呼呼的灌进来,灌进了她的肺里,她只觉得呼吸不畅,一阵阵的窒息。 慢慢的她的眼睛湿润起来,这真的是十四年前的锦原。 高大的香樟树,古老的筒子楼,朴实的城市被掩映在连绵的绿树间,少了几分都市的浮华,多了几分岁月沉淀的静谧。 她捂住嘴巴,忽然泪如泉涌。 这不是梦,是真的。也许是命运听到了她内心的呼唤,让她回到了十六岁。 003,有人要害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车子报站到达锦山站,林晚激动的下了车。 山风有些大,吹在哭肿的眼睛里,眼睛干涩疼痛的厉害。可是她已经顾不得了。循着记忆出了车站,往山道走去。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走了约莫十分钟的样子,前面就是军区的岗哨,这一刻她有种近乡情怯的慌乱,她呆呆的站了许久,才压抑着心里的激动,从书包里翻出了出入证。岗哨的士兵认识她,都没看她的证件,就给她放行了。 她循着记忆的路线回到了家,看着单元楼矗立在午后的阳光里,全身的血液在一瞬间冲上了头顶,她只觉得阵阵晕眩。 她真的回来了! 她走上楼梯,做梦一般上了楼走到了家门前,颤抖的抚摸着门框。触感这样真实,她有点发抖的按响了门铃,很快,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张姨的脸出现在面前:“小晚,你放学回来了。” 看到这张熟悉而又无比陌生的脸上挂着热情洋溢的笑容,她睁大眼睛,眼中饱含的热泪在一瞬间滚落。 张姨脸上的笑容在看到她泪流满面时变成了惊吓,慌忙拉着她进门,抓着她双肩问到:“小晚,你怎么了?有人欺负你了?” “我爸爸……我爸爸他……”林晚忽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挣脱了张姨,朝父亲的书房跑去。 推开书房的门,里面没有人。可是看到满墙书籍、红木书桌、桌上的砚台……这熟悉的场景,再次让她颤抖起来。 她又转头推开父亲的卧房的门,里面依然没有人。阳光穿过窗纱,在地上投下块块光斑,整个房间光怪陆离的像一场梦境。 张姨焦急的追上来说到:“你爸爸去驻地了啊,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林晚唇角颤抖的厉害,紧抓着张姨的衣袖问到:“我爸爸还活着吗?我爸爸没有出事吗?” 张姨错愕的睁大了眼,探手过来摸她的额头:“晚晚,你是不是病了,你说什么胡话?什么你爸爸还活着,你爸爸好好的,什么事也没有啊!” 林晚的视线瞬间被热泪模糊,她的父亲还活着,父亲还没有出事,一切都还来得及。 “我要去找我爸爸,我要告诉他,有人要害他!” 她丢下书包,再也顾不得什么,打开门冲了出去。张姨在后面叫都叫不住。 她跑到岗哨处央求跟父亲很熟的警卫员,求他开车送她去驻地找父亲。警卫员看她满脸是泪,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立马就开车将她送往驻地。 驻地距离住宅区三公里左右的路程,没一会就到了。带林晚过来的警卫员帮林晚打电话联系了她父亲的勤务兵,没想到父亲出任务去了,要一周才会回来。 林晚急的不肯挂电话,央求他们帮她联系父亲,可是被拒绝了。父亲出任务过程中私事无法联系他,僵持了半天,林晚不得不妥协了。 回到家的当晚她就病了,高烧39度,这一病就是一个星期。整个星期她都病得迷迷糊糊,整天说胡话,把张姨都吓坏了。 张姨给她学校请了假,二十四小时不离身的照顾她,第七天林晚的病才终于好了。 她清醒过来,立即就想起父亲的事情来。她印象很深刻,就是她十六岁这一年,父亲因为弟弟的事,被停职查看。 当时,父亲想生个儿子,但这个时候计划生育非常严格,只能生一胎。父亲就和母亲商量,两人先离婚。 让母亲和父亲的战友舒宏山假结婚,等母亲怀上二胎,风头过了两人再离婚,父亲再和母亲再复婚。 母亲没有异议,而父亲的战友舒宏山一直没有娶妻,受父亲的托付,觉得无所谓,愿意帮兄弟这个忙。一切就按照计划顺利进行了。最后,母亲如愿怀上了二胎,顺利生了弟弟林洋。 此时正是父亲提拔的关键时刻,而这时,弟弟已经一岁多了。 就是这个时候,有人将弟弟的事情捅出来,父亲丢了职务,而后父亲又被人陷害得罪了刚好下来视察的一位军界大佬,犯了大错,就被处决了。 父亲停职是一切事发的根由,而揭发举报父亲的不是别人,正是父亲的好兄弟舒宏山。 而弟弟之所以会变成傻子,也是拜他所赐。 等父亲去后,舒宏山也没有如先前承诺跟母亲离婚,而是在林家彻底败落之后,他还隔三差五的来向她们孤儿寡母敲诈。喝醉了酒还会猥亵林晚。一家人早就不堪他的欺凌多时,林晚甚至有好几次想跟他同归于尽。 既然命运重来,她决不会再让舒宏山这条白眼狼害的他们一家家破人亡! 他欠他们林家的每一笔血债,她都要一分不少的讨回来! 她也等不及父亲回来了,怕自己多耽搁一秒就会错过挽救父亲的机会。她迫不及待就出门坐车直奔南湖,她要在舒宏山跟人勾结上之前,拿回舒宏山举报父亲的证据。 到了南湖镇,林晚匆匆下了车,循着记忆中的路,来到了舒家。 舒宏山退伍后,就在镇上开了一家棋牌室。最开始是经营棋牌,后来扩充了台球室、小卖部、溜冰场、迪厅。是个毁人不倦的龙蛇混杂之地,大部分学生进了这里都会学坏。 林晚人生中的第二个恶梦,就是发生在这里。 在她高中毕业的时候,舒宏山教唆社会不良青年侮辱了她。 如今看到这个半新不旧的棋牌室,林晚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现在棋牌室还只经营棋牌,舒宏山受人指使拿到了陷害林家的脏钱之后,才开起了台球室小卖部。 她穿过乌烟瘴气的棋牌室,来到了中间的院子里。 舒母正在里扫地。舒母老实木讷,对自己的儿子言听计从。林晚虽然谈不上怨恨她,但也对她十分不喜。她进了门,也没搭理舒母,就径直朝母亲的房间走去,打算去找母亲。 舒母在后面冲她笑。 舒母这个时候并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是假结婚,虽然对儿子娶了个二婚的女人颇有不满,但她懦弱的性格,也并没有让她因此做出什么抗议的事情来。 “小晚,过来看你妈呀?” 004,偷回合约 舒母这个时候并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是假结婚,虽然对儿子娶了个二婚的女人颇有不满,但她懦弱的性格,也并没有让她因此做出什么抗议的事情来。 “小晚,过来看你妈呀?” 林晚进了房间,就看到弟弟在摇床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顿时心都寒了,就是这一年里,母亲给弟弟断奶回了娘家,舒家对弟弟不闻不问,弟弟发高烧没有及时治疗,弟弟才会烧坏了脑子。 后来,父亲去了之后,舒宏山跟母亲天天吵架,某次为了泄愤,虐待弟弟,拿针扎弟弟的头,自此弟弟就彻彻底底沦落为了一个傻子。 这时看到如此炎热的天气里,弟弟还被裹在厚厚的棉被中,林晚一颗心都揪了起来,她三步作两步跑过去,将弟弟抱起来,赶紧拿了把扇子给他扇风纳凉。 阵阵恶臭传来,她揭开尿布,屎尿糊了孩子一屁股。她忍着恶心,给弟弟清理了一下,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又给他喂了半瓶水,弟弟才安静下来没再哭闹。 她重新整理过了摇床,换上了凉席,把弟弟放进去。这才转头看向在一旁讷讷无言的舒母说到:“这可是你的孙子,你就是这么对待他的?” 现在林晚大致也能猜到,肯定是舒宏山怂恿母亲不要管这个孙子,舒母一向听儿子的话,可能也从儿子和儿媳长期分房睡中察觉到了些什么,所以对这个孙子也是爱管不理。 “我、我这不是忙着吗……”舒母到底还是有些心虚。 林晚知道,在自己没有能力把弟弟接回林家之前,必须要让舒家好好对待弟弟,再也不能让弟弟变成傻子。 “再忙能有你的孙子重要吗?这么热的天,大人都受不了,何况是孩子?宏叔要赚钱养家糊口,没空照顾他自己的儿子,你这个做奶奶的也不管孙子?孙子没了,你们舒家可就要断后了,将来你要怎么跟舒家的列祖列宗交代?” 舒母本来就懦弱,被儿子训斥惯了。林晚长得高挑漂亮,身上自有一种军人子女高人一等的气场在。所以她丝毫没有觉得被林晚这个晚辈给呵斥有损颜面。 相反,她还无措的搓着手,态度很好的认了错,点头说:“我知道了,我会好好照顾洋洋的……”她很老实,应下了之后就马上去泡奶喂孩子。 林晚松了口气,幸好舒母不是那么坏。这时,外面门被推开,舒宏山大步走了进来。看到他的那一瞬,林晚一瞬感到了心惊肉跳。想到他后来对她上下其手时的猥琐、向她敲诈时扭曲的嘴脸、打她耳光时毒辣的眼神。她对他有一种本能的害怕,她下意识的退了两步。 隔了那么长的时光,隔了那么多年。他笑起来那么和蔼,林晚却依然感觉到了他笑容里寒气森森的恶毒。 “小晚,过来了?” 林晚强忍着心头的恨意,死死咬着唇没有做声,冰冷的眼神钉在他的脸上,恨不能将他凌迟。 舒宏山看到林晚这副反应,愣了愣,转瞬又换上笑容,大步走过来,习惯的想拍拍林晚的头。十六岁的林晚,身高只到他的胸前,林晚在他靠近时,心惊得厉害,她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在他的手掌落下之前飞快的闪开了,避开了他的碰触。 大概她的厌恶和抗拒太明显,舒宏山怔了一下,奇怪的笑了两声:“才几天不见,就不认识你宏叔了?” 怎么可能不认识,就是化成灰也会认识! 只要想到他后来欺凌他们母女时禽兽不如的嘴脸,心里的恨意就直往外蹿。 舒宏山看她紧抿着唇不说话,又说到:“你是来找你妈妈的吧?你妈妈回你外婆家了。” 林晚看着他假惺惺的笑容,恨不得上去撕破他虚伪的嘴脸。可是她想到她来这里的目的是拿回那份假结婚的合约,若是直接问他要,说不定他会留一手。 现在只有一个办法,那件事把合约偷回来! 要偷回合约她就必须继续跟他维持从前的和平,想到这里,她才勉强压下心头疯涌的憎恨与厌恶。扯出一点聊胜于无的笑容说到:“我是来看我弟弟的……” 舒宏山脸上的笑容更加亲切热情了:“晚上在叔家吃饭吧?” 林晚点点头:“嗯。” 舒宏山当即就从兜里拿钱给舒母,热情的不得了,一边拿了根烟放到嘴里点上,吐出一个烟圈转头郑重其事的吩咐母亲:“小晚晚上在这里吃饭,你去买两个好菜,不要舍不得钱,一定要买挑贵的买,知道了吧?” 舒母不敢有任何反对意见,只是一个劲的点头:“好的,好的……” 舒宏山又说到:“你晚上要回市区是吧?你一个人回去宏叔不放心,待会宏叔就提前把棋牌室关门了送你回市里。” 以前林晚来这边很少会在舒家留宿,每次舒宏山都热心的送她,不但博取了她的好感,也深深博取了她父母亲的好感,都认为他是个热心肠有情有义的人。 殊不知他根本就是一个表面卖好,背地阴损的人。 若是林晚没有重生,一定会很感动。现在林晚看着他心里只有阵阵冷笑。 白天这点时间不知道能不能将合约偷回来,所以林晚这回不打算回去,无论如何,她都要拿回合约,绝对不会再让舒宏山这只中山狼反咬她父亲一口。 她也没有将心里的憎恶表露出来,前世他留给她的阴影渐渐被她压下去,最初的恐惧散去。她越发平静起来。她跟往常一样,若无其事的说到:“我不回去了,明天还要去外婆家看我妈妈。” 舒宏山有一点意外,随即又咧嘴笑了起来,非常高兴的跟母亲说到:“难得小晚要留下来啊,你赶快去把她妈妈床上的被单都换成新的,早点去买菜早点煮饭……” 舒母鸡啄米似的点头:“嗳,嗳,我晓得了。” 舒母这就把怀里的林洋送到儿子面前,说到:“我马上就去买菜,你看着洋洋。” 005,门被锁住了 舒宏山在林晚面前自然要表现,立即笑着就伸手要接林洋。 林晚看到他嘴里叼着一根烟,时不时有烟灰掉落下来。看他对林洋根本没有半分感情,怕是烟灰烫到孩子,他也不会心疼心虚。 林晚连忙几步走到舒母面前,抢在他前面接过了弟弟:“洋洋我看着就行了,叔叔还要看场子,叔叔去忙吧。” 舒宏山确实要忙着看场子,而且他很讨厌这个不属于他的孩子,面上笑得亲切,心里却只有厌恶,看林晚抱走了孩子,他也没有强求,就笑道:“行,那你玩会吧,叔叔去忙了。” 恰好有人喊他收钱,他说完,这就冲林晚挥了挥手就快走几步掀开门帘子出去了。 舒宏山走了,舒母也出去了,院子里瞬间就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看着空无一人的后院,心一下子就激动的浮了起来,正愁没有机会去偷回合约,现在没有人,她正好去舒宏山房里搜回那份合约。 她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弟弟,洋洋吃饱喝足这会儿已经睡着了。 她压着急迫的心情,将弟弟抱回母亲的卧房里,放到摇篮里。这就压着脚步,警觉着四周的动静,一边飞快走到了舒宏山的房间门外。 她竖起耳朵听着前方的动静,好一会,确定没有人来,她才抓住房门的把手,慢慢的拧了开来。只是力道放到底,即刻就遇到了阻碍,门被锁住了。 她的心好似被什么捏了一下,剧跳的心一瞬间就坠落到了谷底。 舒宏山竟然这么警惕,把门给锁住了。趁他不在去把合约偷出来的办法就这么化成了泡影。 如果要拿回合约,就只有等他晚上打开门才能去偷。 可是晚上,他会在房间里睡觉,她该怎么偷呢? 现在母亲在外婆家,外婆家在隔壁的镇上,她现在去找母亲,也不一定有车赶得回来。现在让她丢下弟弟去找母亲,看到了舒母和舒宏山对弟弟的不闻不问的态度,她又不放心。 林晚满心焦急和不安,抓着锁死的门把,不甘的站了片刻,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传来,她心里一惊,连忙离开舒宏山的房门口,快走几步下了石阶,若无其事的站在了院里的花架旁边。 门帘子被掀开,一个黄头发的瘦个子男孩子捂着裤裆急吼吼的冲进来,目光四处一扫落在林晚身上,看清她的脸,他的脸上闪过一抹尴尬,立即将手从裤裆拿开了,但浑身都抖着,依然能让人看出来他很尿急。 “喂,美女,厕所在哪里啊?” 林晚目光冰冷的看着他,曾经她就是被一个混混给侮辱了。所以她对混混没有半分好感。只是出于希望他赶快从自己的面前消失,才淡淡的回了一句:“出门左拐。” 小混混双手合十朝她拜了拜说了句谢谢就急匆匆的转身走了。 林晚看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帘子外面,心里的焦虑没有半丝缓解。这时听到里面弟弟的哭声,她忙进房间。 林洋又尿尿了。 她给他换了尿布,看他还哭个不止,就抱着他到院子里小声的逗哄。 没一会,刚才的混混模样的男孩子去而复返,看到她手里抱着个孩子,吃惊的问到:“你、你这么小就当妈了?” 林晚冷淡的看了他一眼:“麻烦你出去。” 混混脸皮很厚,像没有看到她冰冷的脸色,反而又朝她走近两步。他穿着一身红色的衣服,这样鲜艳的颜色引得林洋朝他看过去,婴儿喜欢色彩鲜艳的东西,眼里露出了稀奇之色,立即就不哭了,伸出小手朝他乱抓。 混混看到小小的一团婴儿在向他招手,他只觉得又好玩又得意,就走上来要逗林洋。 林晚飞快往后闪开两步,避开了他,声音里已经有了不虞:“我再说一遍,麻烦你出去!” 混混被她的语气震了震,笑容僵住,却还是不肯走,涎着脸说到:“美女,别那么凶吗。我叫张德华,你叫什么?你南湖人啊?我是隔壁镇的……” 林晚看了他一眼,不想再搭理他,转身走进母亲的房间,反锁了门。 张德华不死心的在外面吼了两句:“美女,孩子是不是你的啊,你结没结婚啊……” 林晚没有给半点回应,只要脑子里想到她被侮辱的那晚,灯光昏暗的迪厅里那些乌烟瘴气的画面,那些混混们抽着烟吞云吐雾,她被灌醉被人羞辱,她的心脏就阵阵抽搐。 她极力逼自己平静下来,不去想从前的事,倒了温水喂弟弟喝水,又拿了扇子给他扇风纳凉。 洋洋肉嘟嘟的小手搭在奶瓶上,一双乌黑漂亮的眼睛好奇的望着天花板骨碌碌的转。 看着弟弟白嫩秀气的小脸,林晚的眼睛渐渐又湿润了。 弟弟长得很漂亮,跟爸爸长得很像,如果他后来没有成为傻子,他会像父亲一样英俊。 就是因为弟弟和父亲长得太像,才导致爸爸不敢在弟弟出生后就马上让舒宏山和妻子离婚再复婚。 明眼人都一眼就能分辨的出来。如果太快离婚复婚,一定会被人揭发出来。现在又是父亲升职的关键时刻,未免被人抓住把柄他不会在这个时候让母亲和舒宏山离婚。 这才是最难办的地方。 外面的张德华又纠缠了一会,见林晚根本不搭理他,自讨没趣的走了。 林晚坐了一会,就感觉汗流浃背。 闷热让她的心情更糟糕了。只要想到自己要晚上潜进舒宏山的房间偷合约,她就无比的不安。 曾经,她最害怕的就是在晚上看到舒宏山,他喝醉了酒、赌输了钱就会找她撒气,他会大耳刮子扇她,毒打她都是家常便饭。 现在只要看到他,她就像遇到天敌的鸟类会不自觉的竖起浑身的毛发。 因为不敢心存侥幸,所以只想马上拿到那份合约。 哪怕多耽搁一天,她都不放心。 当初父亲会出事,舒宏山是整个事件的导火索,如果没有他拿出合约揭发父亲,父亲就不会停职查看,就不会在失去理智的时候为了挽回,着了别人的道而丢掉性命。 父亲没有死,母亲就不会中风,弟弟也会健康长大。 所以,她多一秒都不想耽搁,只想立刻马上拿到害死父亲的合约。 006,把他灌醉 舒母做事慢,买了菜回来就马上开始做饭。屋子里很闷,院子里还有一口凉风。 林晚见洋洋热得不肯睡觉了,便抱了洋洋坐在院子乘凉。一边看舒母在井里打水起来洗菜。 前面的棋牌室时不时发出阵阵喧哗,院里树上的蝉也在叫个不停,林晚的心里也越发焦躁起来。 她听着棋牌室那边隐约能听见舒宏山的声音,也不知道这个时候舒宏山到底有没有已经和父亲的政敌联系上,不知道那份合约还在不在,不知道自己晚上能不能顺利偷回合约…… 诸多猜测让林晚更加心神不宁,很快天就晚了,舒母也做好了饭。 前面打牌的人也散了,舒宏山回到后边,母亲将饭菜摆上桌就开饭了。 “多吃点啊,难得过来一趟,你爸爸最近怎么样?” 舒宏山又是给她夹菜又是给她倒水,表现的十二分的热情。 前世林晚不谙世事,看到舒宏山热情洋溢的笑脸,就觉得他是好人。 经历过后来的那些苦难,她才学会了分辨好坏。都说相由心生,舒宏山面上无论笑得有多么热情,脸上那种隐隐的戾气和发浮的眼神,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可是人有时候总是会被表面现象给迷惑。就像她的爸妈。 这件事她没有去跟父亲说,而是亲自来做,原因之一就是爸妈十分信任舒宏山。 舒宏山和父亲有着十分深厚的革命情谊,两个人曾经是战友时,关系就非常好。后来舒宏山退伍了,父亲却升做了军官。 两个人分别了几年,父亲以为舒宏山还是从前那个两肋插刀的好兄弟,却不知他已经被生活打磨成了一个心灵扭曲的社会人渣。 如果她把事情告诉父亲,父亲一定会觉得是她脑子出了问题,而不会相信舒宏山是个坏人。 林晚心里厌恶舒宏山至极,又很焦虑不安。也懒得跟舒宏山虚与委蛇,只道:“我爸爸挺好的……” 舒宏山大概只当她小孩子脾气,依然摆着热情的态度。又问起了她的学习。林晚只“嗯哦”之类简单的敷衍,无意间看到舒宏山手边的酒杯,她心里一突,忽然计上心来。 舒宏山有个毛病就是极度嗜酒,如果醉狠了,就会完全睡死过去,屋子着火他都不一定会醒。如果能把他灌醉,那就能放心的进他的房间偷回合约了。 这个念头一生出,林晚心头一阵剧跳。 即便她的灵魂并不是十六岁的小女孩,可是她向来是安分守己,从来没有做过太出格的事情,更遑论是偷东西。 她压了压紧张的厉害的心脏,伸手拿起桌上的酒瓶,给舒宏山的杯子里添满酒,脸上挤出几分坦然,强作镇定的说到: “宏叔,非常感谢你照顾我妈妈和我弟弟,我敬你一杯。” 舒宏山顿时朗笑出声,做出很给面子的样子,拿起酒杯一口就闷干了,感慨的大笑道:“我们小晚真是长大了,还知道给人敬酒了。照顾你妈妈和你弟弟都没什么,你将来长大了啊记得叔叔的好就行啦。” 林晚又给他倒了一杯酒说到:“宏叔做好事不留名,可是我们却不能不感谢宏叔。宏叔,我再敬你一杯。” “好好……”舒宏山又是一阵大笑,拿起酒杯又喝了。 这酒是最普通的白酒,但是酒精度很高。舒宏山本身就爱酒,加上要在林晚面前表现,林晚连着敬了他好几杯,他都没有推拒,没一会就酒气上头,一张脸红似关公,带着几分醉意笑说到:“小晚,你这是想把宏叔灌醉啊?” 林晚故意摆出出一脸天真,认真的说到:“叔叔,我是真的很感谢你,我来的时候,爸爸叮嘱过我,一定要敬重宏叔,把宏叔当成亲叔叔。” “我爸爸说像宏叔这样好的人已经不多见了,不止现在,将来我们一家人都要记住宏叔的好。我长大了有钱了会好好报答宏叔的!” 舒宏山做什么都不如昔日的兄弟,他心底深处是极度嫉恨不甘的。明明林海天没有任何地方比他强,可是林海天永远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当初在部队,他喜欢的文艺女兵,喜欢林海天。 后来两个人一起参加晋升考试,林海天顺利就考上,他却灰溜溜的退伍了。 他离开部队以后,也处过几个对象。可是知道他家里穷,没有一个人愿意跟他。 而林海天却一路晋升,不但娶了如此漂亮的媳妇,还生下了一个漂亮的女儿。 想到林家没有男丁,他还很高兴。觉得老天总算不是那么优待林海天。 却没想到,林海天说想要儿子,转眼就如愿以偿的得到了一个儿子。 凭什么林海天要什么就有什么,而他却一无所有? 明明娶了老婆,却连一根手指头都不能碰。 明明儿子是挂在他的户口上,却不是他亲生的。 林海天每每想起,他心里都嫉妒的发狂。 唯一让他平衡一点的是林海天夫妇将他当做恩人对待,他从他们身上得到了不少好处。听到林晚这些话,他心里越发舒服了。就越想在让林晚觉得他好,二话没说就把酒杯端起来一口喝掉。 他才刚把杯子放下,林晚又给他满了一杯。 “宏叔,你人这么好,爸爸说好人有好报。你将来一定会娶到一个漂亮的婶子,生个聪明的儿子!” 无妻无子是舒宏山的心病之一,听到林晚这么说,他心里越发舒服了,心情一好,就更加想要喝酒,笑得合不拢嘴,又将林晚给他倒的酒端起来喝掉了。 虽然他也也隐约看出来林晚是在灌他酒,但他根本没有对林晚设防。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他还不放在眼里。所以,林晚给他倒了几杯他就喝了几杯。 舒母抱着林洋,看着林晚灌他儿子酒,想要阻止又不敢发言,儿子最讨厌她劝他不要喝酒,她几次欲言又止,最终只能眼睁睁看着儿子醉倒了。 舒宏山倒在了桌子上,嘴里还叽里咕噜着说到:“再来一杯……” 林晚见他醉倒了,心头紧张惊喜交集。她一秒都不想耽搁,走到舒母面前从舒母手里接过弟弟,说到:“洋洋晚上跟我睡吧。” 007,要怎么打开呢? 听到她这么说,舒母是求之不得。 带孩子很辛苦,自从赵慈回了娘家,这两天她都被这个孙子折腾得瘦了不下两斤。 她把洋洋交给林晚,这就把儿子扶回房间,收拾碗筷去洗碗了。 林晚带着弟弟睡在母亲的房间,哄着洋洋睡着了。她一直撑着没有睡,不知道熬了多久,直到外面再无任何声息动静,她才悄悄的起床,摸出了房间。 母亲的房间和舒宏山的房间相隔不远,她小心翼翼的压着步子,来到了舒宏山的房门口,将耳朵贴在门上,只听到里面鼾声如雷。 果然是睡死过去了。 尽管知道舒宏山睡着了,她的一颗心还是高高的提了起来。 她压着紊乱的心跳,极力让自己镇定。握住门把手试着推了推,如她所料,门没有上锁。 舒母也将儿子送回房间离开时,只是将门带上。而舒宏山喝醉了,自然不可能爬起来锁门。所以,门只是虚掩着的。 她屏着呼吸极其小心的将门推开一条缝,只见房间里一片漆黑。过了片刻,眼睛才适应房间里的黑暗,隐约能看到舒宏山倒头躺在床上如同一头死猪。 巨大的呼噜声,让她的心跳到了嗓子眼里。 她摸了摸事先藏在兜里的水果刀,这就压着阵阵发紧的嗓子,摸进了房间里。 为了方便被发现能及时逃跑,她也没有把门关死。 房间有一扇小窗,窗户没有关,洒下一点月光。借着这点稀薄的月光,她勉强能视物。 房间里很简陋,床的左侧有一排组合抽屉的储物柜,合约十有八九就藏在那抽屉里。 她屏住了呼吸,小心翼翼的猫着腰朝柜子摸过去。 摸到柜子前面,刚好那处放了一张靠背大椅,她躲在椅子后面,尽量将自己缩在椅子的阴影里,又看了眼舒宏山,看他没有醒过来的征兆,她就小心的拉开了最下面的屉子,轻手轻脚的翻找起来。 窗子没有关紧,被风吹得吱吱呀呀的开合。在这寂静的夜里,让人心神高度紧张。林晚站起来时不小心碰掉桌上的什么东西,那东西啪啦一声掉在地上,发出叽里咕噜的声音滚出去了老远。 她浑身汗毛都立了起来,第一反应就是去看舒宏山。 幸好舒宏山没有被惊醒,依旧鼾声如雷。 她长长的吐了口气,等心跳稍稍平缓,这才继续在屉子里翻找。没有手电筒,她只能借着稀薄的月光艰难的辨认屉子里的东西。 她多希望有只手电筒,可惜即便是有手电筒她也不敢打开。她只能借着月光,瞪大了眼睛艰难的搜找。 从最下面的屉子找起,挨个往上翻。可是,看不清、加上不敢闹出声音,她找得相当艰难。搜完三只屉子还没有找到合约,她的心里涌上了阵阵焦急和不安。 外面的风停了,房间里安静下来。就算她极度小心,还是避免不了屉子拉开时细微的声音。而这声音被安静的夜色放大百倍,更让人心惊肉跳。 “小晚……” 林晚忽然听到舒宏山叫她,她几乎吓得魂飞魄散,险些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一回头,就看到躺在床上的舒宏山正在挥舞手臂,嘴里含糊的嘟囔着:“别再灌了,宏叔……” 嘟囔完他的手臂垂落下去,又重新打起了呼噜。 林晚背上全是冷汗,松开捂在嘴巴上的手,艰难的喘息了两口气,好一会剧跳的心脏才平复下来。 她忍住逃离的念头,紧紧按着兜里的水果刀,好半晌才重新积攒起勇气,收回心神,继续在柜子里翻找起来。 找到最后一只抽屉,发现这只抽屉上了锁。她扣住抽屉的把手使劲拉了拉,没有拉开。她盯着钥匙孔,心跳再次加快了起来。 既然上了锁,自然是放重要物品。 很可能那份合约就放在这只柜子里! 心里涌上了巨大的喜悦,但只是一瞬喜悦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抽屉上了锁,她又没有钥匙,要怎么打开呢? 费尽千辛万苦,要找的东西就在眼前了,可是却没有办法拿出来。林晚心里的焦虑再次升到了极点。 她咬着唇,盯了抽屉一会,干脆死马当成活马医的摸出兜里的刀子,在锁孔乱撬起来。 可是在她意料之中,抽屉的锁并没有那么容易被撬开。 舒宏山的鼾声还在刺激着她的神经,半掩的门外,是月光清冷的院子。院子里的树木在夜色中形成一片鬼影幢幢的画面,令人神经绷的更厉害。 在地上蹲了那么久,林晚的双腿麻木的都不像是自己的了。她焦躁不安的盯着眼前紧锁的抽屉,正感到无边的绝望,窗户忽然啪嗒的一声被风吹开,月光短暂的照进来的那一刹那,桌上有束反光一闪而过。 林晚一下子站了起来,那好像是一串钥匙! 她的心里好像揣了一面鼓,说不定会是抽屉的钥匙! 她急忙起身走到桌子前面,窗户又是啪嗒一声被风吹开,惊得她险些夺路而逃,而恰在这时,舒宏山忽然翻了一个身,鼾声消失了。 她心头警铃大作,本能的一把抓了钥匙,一个矮身蹲在了桌子底下。 狂跳的心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她死死捏着水果刀,神经绷到了极限。 这一刻,回想起前世舒宏山对她上下其手时猥琐至极的嘴脸,她横了心的想,如果他敢过来,她就一刀捅死他! 林晚在黑暗中竖起了浑身的斗志,只觉得黑暗中的时间无限的漫长。预料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寂静的夜里重新响起舒宏山的鼾声。 林晚紧绷的心弦瞬间松弛下来,她眨了眨睫毛,慢慢的睁开眼睛,就看到舒宏山翻身面朝里边又睡着了。 她将手按在胸口,平复了好一会,确定舒宏山不会醒来,她再不想耽搁,几步回到抽屉前面。 一根根的钥匙尝试,不知道第几次失望,终于听见咔哒一声轻响,屉子被打开了! 她压抑着激动惊惶的心情,忙不迭打开抽屉,抽屉里全是现金存折合同乱七八糟的重要物件。 她手慌脚乱的将屉子里所有文件都翻出来,也没时间耽搁,就大着胆子将所有a4纸一类的文件全翻出来,拿到月光下面仔细翻找。 即便月光不是那么明亮,可是这些文件大多是白纸黑字,雪白的纸张会反光,基本可以清楚辨认上面的字迹。 很快,林晚就翻出了那份假结婚的合约。 她抓着合约的手激动的都有些颤抖。 008,欠她的,她都要讨回来 林晚手里拿着前世这份算是要了父亲性命的合约,眼睛险些湿润了。她没有再多逗留,将所有的东西都归回原位,这就将抽屉锁好,将钥匙放回原处,逃命似的跑回母亲的房间。 将门锁死,又搬了张桌子将门堵住,这才瘫倒在床上,再也提不起半分力气。 躺了好一会,她才恢复过来,她没有点灯,只是将窗户打开,借着月光重新将合约看过一遍,确定这是原件没有其他问题,她多一秒都不想耽搁,拿打火机将合约烧了个干净。 毁了这份害死父亲的合约,林晚的一颗心终于踏实下来。 说起这份合约的来历,林晚忽然想起前世父亲出事后,母亲告诉自己的真相。 原本父亲当时并没有想过要签合约,签订这份合约是舒宏山提出来的。 这个时候回想起来,只怕舒宏山提出签订合约时就起了坏心。 当时,父亲只是想要在事成后给舒宏山一些报酬,本来舒宏山这么大年纪都没娶到老婆,离了婚二婚就更不容易找到老婆。 可是舒宏山坚决不同意,还用开玩笑的口吻跟父亲说,这样空口无凭的,如果将来他不想跟赵慈离婚,父亲要怎么办。 父亲听了,到底是有些不放心。 感情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他还是有些担心兄弟会爱上自己的妻子。舒宏山就趁热打铁,说立份合约算是有个证明,有了合约的提醒,他绝对将赵慈视为长嫂来尊敬。 因为曾经两个人出任务时,父亲遇到意外险些丧命,是舒宏山救了他,还为他断了一根手指,父亲自此对舒宏山非常感激信任,打从心底里把他当做亲兄弟。 听到他坚持说要立合约,一是担心他说的可能性,二是也不想拂了兄弟的面子,三是完全信任舒宏山,压根没有想过他将来会用这个合约陷害自己。所以当即就按照他的意思,两个人签了这份合约。 父亲根本就不知道,舒宏山有脾气没本事,退伍后,下海做生意,没两年就将补贴败光,没有钱,找不到对象。没有技能,脾气火爆,找不到工作。 后来就染上了嗜酒赌博等诸多恶习,他早就已经不是刚入部队时父亲心里认知的那个热血上进的青年,他早已在生活的诸多磨砺下变成了一个恶人。 父亲却始终把舒宏山当亲兄弟,对他极度信任,没有分辨出他的险恶用心,才会为自己的将来埋下了一个定时炸弹。 舒宏山再也没有证据举报父亲了,他们再也不会如同前世落得家破人亡了。 林晚转头看着摇床里熟睡的弟弟,多日来压在心头的重担卸了下来,几乎湿润了眼睛。 本来她已经想好,拿到合约,就立马悄悄带走弟弟,再也不给舒宏山虐待弟弟的机会。 可是既然上苍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她绝对不会让那些恩将仇报狼心狗肺的人好过,他们欠她的,欠他们林家的,她都要一一讨还回来! 林晚压制着心头的起伏激愤,她要好好休息,合约已经毁了,她不必再忌惮舒宏山,她想了一个晚上,脑子里已经想到了一个收拾舒宏山的主意,明天就要舒宏山好看。 她很快就在满心激愤的情绪下囫囵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扫帚在院里扫地的刷刷声将她给吵醒了。她睁开眼,天已经大亮。洋洋睡在她旁边已经醒了,瞪着乌黑的眼珠子,好奇的望着天花板,两手抓着自己的两只脚丫子在自己玩耍,嘴里还咿咿呀呀的含混的说着人听不懂的音调。 林晚翻个身,趴在洋洋旁边看着他,他立即朝她咧嘴笑了起来,还挥舞着小手要来抓他。林晚看着他,心都要软成了一滩水。弟弟小时候的样子真是太漂亮太可爱了。 她想起昨夜已经毁掉了那份合约,心里涌起一阵轻松,看着健康可爱的弟弟,心头更是说不出的轻松。 她穿好衣服,打开门,站在走廊里,若无其事的问正在扫地的舒母:“宏叔起来了吗?” 舒母憨笑:“小晚你起来了啊?你宏叔还没起床呢,他昨天喝多了。” 林晚点点头,就站在屋檐下看她扫地。 等舒母忙完,她才想起来,要给林晚做早饭。她忙不迭跑出去买了两个馒头回来,就着家里的腌菜和白开水,让林晚吃。 舒母不仅为人木讷,而且十分小气,昨天要不是舒宏山吩咐,她都不会上街买菜。这会儿没有儿子的吩咐,她就让林晚喝白水,吃干馒头。 林晚也没有跟她计较,抱着洋洋坐下来。舒母看她不方便吃饭,忙道:“洋洋我来抱吧?” “不用了。”她不放心舒母,再说看到舒母不讲卫生,指尖里全是污垢,她也不想舒母碰洋洋。 舒母老实归老实,但是看人脸色还是会的。见林晚不太喜欢她,她便也没有强求,这就拿了簸箕将垃圾收拾干净,拿出去倒了。 林晚吃馒头时,洋洋一直不安分,挥舞着小手,试图抓她手里的馒头。她看着弟弟可爱的模样,心里软乎乎的。 前世她怀孕时,弟弟不懂事将她推下楼梯,伤了根本,后来就再也无法生孩子。这一直是她心里的痛,以至于她看到孩子就心软喜欢的不得了。 洋洋现在已经断奶,可以吃辅食。 她掐了一小块馒头,沾了水送到洋洋嘴边,洋洋吃到嘴里很快吐了出来。 她又是心软又是好笑:“是不是太难吃了?” 洋洋皱着小脸,清澈的眼睛认真的望着她,分辨着她话里的意思。没一会又用舌头把吐到嘴边的馒头渣子给卷回嘴巴里,又吃了起来。 林晚连忙用帕子给他擦干净嘴角,又拿勺子把他嘴里的馒头渣子挖出来,尽量说的很慢:“难吃又没营养,不吃了,待会姐姐给你泡牛奶……” 舒母在旁边叽咕到:“你小孩子不懂,他就要吃馒头,吃饭才长得好。天天喝牛奶,浪费钱呢……” 林晚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忍不住了没有反驳她。 吃过早饭,她给洋洋换了一次尿布,又泡了半瓶牛奶喂他,等洋洋吃饱了,她就抱着洋洋拿着拨浪鼓逗他玩,在院里来回踱步,又教教他说话叫姐姐。 舒母将外面棋牌室开了门,这就将昨日客人用过的一次性水杯拿进来清洗。 舒家两母子都十分抠门,客人的桌位费和抽cd不低,但是他们还是为了省几个水杯的钱,将人用过的水杯反复回收再利用。 舒母洗完杯子,又去烧热水。水也没有煮开,只是烧热了,就灌进开水瓶里,拿出去给客人喝。 她忙前忙后,林晚也趁机跟在她后面,将舒家里里外外的地形都弄清楚了。 舒家在街道最后面,旁边的两户人家都举家全都出去打工了。后来舒宏山发了一笔,就将两家房子买下来,设立了台球室、迪厅和溜冰场。 因为学校距离这里不过一里多路,所以生意出奇的好。 隔了那么多年,林晚还清楚的记得那时来舒家,到处乌烟瘴气人满为患的情景。 009,昧良心的事情 大约十点多的时候就开始有人陆陆续续的来打牌了。 快到吃中饭的时候,舒宏山也醒过来了,看到林晚还没走,还有些意外,随即就摆出一脸热情的笑容,说到:“难得来一趟,多玩两天……” 林晚为昨夜的事还有些心虚紧张,看到舒宏山完全没有察觉,应该是还没发现合约不见了。 她松了口气,做出从前乖巧的模样说到:“好啊。” 舒宏山自己开棋牌室,自己也爱玩两把,匆匆扒了几口饭,就迫不及待出去玩了。 林晚也赶快吃饭,吃完了就借着教洋洋走路,在屋里屋外到处乱转。 棋牌室分里外两个厅,里面是大赌,外面是普通人玩玩麻将打打扑克什么的小赌。 显然大赌吸引人,里面已经进去不少人,门也给谨慎的反锁上了。不过只隔着一道门,还是能听到里面各种粗话、各种拍桌子咋呼。 林晚进不去,便端了把椅子,一直守在门口关注着里面。 而在她旁边是一张桌子,桌子上摆满了开水瓶和一次性水杯,还有备好的茶叶、瓜子。 一个胖女人走过来倒水,她拿起水杯看了一眼,这一看就发现杯子发皱,好像是被人用过的,她脸色顿时不好了。看到林晚坐在旁边,就问她:“你们是不是把用过的杯子拿出来用啊?” 林晚看了看她,她穿的衣服很时髦,脖子上带着金项链。家庭条件可以,肯定会讲究,而且看脸就知道她脾气性格是个不好糊弄的。 林晚可不想让她以为她是舒家的人,免得待会战火烧起来,烧到她的身上。她淡然的瞅了胖女人一眼,眼神里尽量带着看不起,以显示自己的身份高贵。 她不紧不慢的说到:“我不是负责人,我只是舒家的客人。” 说完,她就朝里面喊了一句:“姥娘,有人找。” 她的穿着和气质本来就与这里充满乡土气息的人不同,加上肤如凝脂,眉目清秀漂亮,身上本就有一种高贵和与众不同,现在刻意在眼神里带了几分看不起的冷淡,就更让人感觉到了她高高在上的样子。 钱红梅在南湖也算是有钱人,看惯了各种巴结奉承的眼神,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别人对她的轻视,看到林晚一个小女孩这样不把她放在眼里睨她的眼神,她心里顿时火冒三丈。 可是林晚又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她想发泄也找不到宣泄口,这口恶气就憋在了心里。 舒母听到叫唤,连忙就跑了出来。舒宏山在里面赌牌的时候,需要她收钱,她还以为是收钱的事,立即就掀开帘子赶了出来。 只是,刚走到钱红梅面前,钱红梅心里正因为林晚看不起她而窝火着,看到舒母老实巴交的样子,火气就洒在了舒母的头上,很不满的把水杯拍到舒母面前,怒气冲冲的说到:“怎么回事啊,为什么这些杯子都是用过的?” 舒母一看被人揭穿了,吓了一跳,连忙慌乱的摆手,就想赶快抵赖。林晚却这个时候不紧不慢的插了一句:“你放心,这些杯子虽然都是用过的,但是都已经用清洗过了,不会传染病的。” 舒母还没来得及抵赖,突然就被林晚揭发出来,她慌得连忙就要上来捂林晚的嘴,急道:“小晚,可不要胡说!这这……” 林晚怀里还抱着弟弟,可不想把事情闹大吓到弟弟。她从椅子里站起来,淡淡的说了一句:“不好意思,我说漏嘴了,我以为大家都知道,大家都能接受。” 她说完,转身就迅速回了里屋。 舒母还想追她,想让她解释挽回,可是钱红梅听到了实情哪里肯罢休。当即一把揪住舒母,挑眉骂道: “好啊,舒家姥娘,你们居然这么黑心,这么损阴德的事也做得出来?这些杯子皱成这样,我看不止回收一次吧?你就随便过过水就拿出来给大家用?” “我们每个人的桌位费都要五块钱,还有抽成。你们一桌子最低能赚十五块,你竟然给我们用别人用过的杯子?你知不知道这样会让大家染上传染病?” “你看看这地上,大家咳了那么多浓痰,肯定有人有肺结核,要是给我们都染上肺结核怎么办?我看你们的良心是被狗吃了是不是啊?” “做了这样昧良心的事情,还敢看不起人眼睛长在头顶上?你们是开棋牌室发达了是吧?了不起了是吧?都觉得我们大家伙是傻子好糊弄是吧?” 钱红梅揪住舒母的衣领一个劲的推搡,唾沫星子喷了舒母一脸,舒母老实惯了,在钱红梅的气势下根本就抬不起头,只是小声的解释:“那个是我儿子战友的女儿,她不懂事,她乱说话,你别相信她……” 钱红梅的嗓门又大,说话中气十足,吵闹声一下子引得大家都围了过来,本来就有好多人是知道这件事的,但碍于舒宏山不是个好说话的,都是敢怒不敢言,只能当做没有这回事。现在被钱红梅给当众揭发出来了,有了这个领头羊,大家立即都将一肚子怨气和不满发泄出来。 而原本不知情的,现在也知道了,听到钱红梅口口声声说传染病什么的,顿时都给吓到了。 还有听到钱红梅算舒家的抽成,顿时都眼红起来。赢了钱的无所谓,可是输了钱的就觉得舒家的人太黑心,收费太高。 一时间大家都将舒母围起来讨要说法:“你当我们是傻子是吧?我跟你讲,你们做这种昧良心的事情,今天不给我们个交待,我们以后都不会来你们家打牌了!” 钱红梅感觉身后站了一群拥护者,仿佛是听她号令,站在身后给她助威,她顿时感觉自己是大家的中心人物,气焰越发大涨。 听到舒母的辩解,她讥诮的扯了扯唇角冷笑起来。“舒姥娘啊,你当我们瞎呢吗?小姑娘是不是乱说,我们一看这个杯子就知道了,你看这个杯子皱的,上面还沾着水,你是早上才胡乱的冲洗了一下就拿出来给我们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