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个盗墓朋友》 请君与我喝场酒,不到烂醉不许走 我叫小春,起点中文网的一名扑街作者,我码着普通的字,上着普通的班。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什么东西上面都有个日期,爱情会过期,盒饭会过期,连网文小说都会过期,我开始怀疑,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是不会过期的? 我很喜欢跟文字打交道,我常常对着笔下的文字说话,看着书中描绘的人物,他们或年轻热血,或壮志踌躇,总之都有我们曾经的影子。也许每本书都会经过这个阶段,见到一座山,就想知道山后面是什么。我悄悄告诉自己,可能翻过山后面,你会发现没有什么特别。回望之下,可能会觉得这一边更好。 毕竟世界就是这样残酷,未出道时意气风发,一进社会,就灰头土脸。 对我来说,我短暂而琐碎的一生中,最灰头土脸的日子,我记得很清楚,那是2013年5月7号,初夏。 上午10点20,房间里有点闷热,电风扇吱呀呀的转着,我坐在电脑面前敲着键盘,手速很快,平均一个小时能码三千字。 就在那时,任务栏的qq头像突然闪烁起来,点开后发现编辑给我的发的消息,我想,如果编辑在我面前,他肯定面色惨白,语无伦次,张大了嘴说:春儿,你的书成绩起不来了……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编辑跟我说:春儿,试水推已经给你了,可成绩太差,你知道的,我们作者实在是太多了,下周,我…… 我看到后跑了,跑到大门外,跑在夏日里,哭得像个三百斤的孩子。 这本书陪了我很长时间,在最难忘的日子里一直鼓励着我。我记得签约时的试水推通知,那条短信躺在我的作者通知里,我当时受宠若惊,每天我都会一个字一个字的看一遍。那时我感觉跟成神只有0.01公分,一个礼拜后,我失去了所有信心。 虽然我很想写出名堂,但是始终没有告诉别人,因为我知道,得不到的东西永远是最好的,因为我担心,说了就没有梦想成真的机会。 于是我努力的码字,拼命的码字,屡次被关在小黑屋十几个小时,因为我知道,只有这样,我才能离成功更近一点,说不定等到下一批新人,他们会在群里向我请教写作之路,那时候他们肯定是一脸虔诚。 我记得那一刻的我什么也听不到,只听见自己的心在跳,不知你们可有听到? 在上班的那些日子里,我常常夜不能寐,眺望窗外。不知道点娘这周推荐给了谁?他的成绩好吗?字数很多吗?读者追的紧吗?打赏收藏推荐又怎么样呢? 天开始亮了,我不知道明晚的月亮是不是也跟今天一样凄凉。 我渴望有很多读者支持我,我们在书中相会,浪迹天涯,我勤奋码字,他们推荐收藏,我愿意做一只永世漂泊的无脚鸟,飞到死亡的那一天再落地。最好落在广东,广电总局,他们放着《拒绝黄赌毒》,我想,我会死得很安详。 叶里藏花一度,梦里踏雪几回。 然而现实如此薄凉,推荐位就这么一走了之,成绩也不理想,徒留我黯然销魂。我不甘心,心里堵着气,涩滞的酒一瓶接一瓶地下肚,回忆搅着胃酸涌上喉头。 传说,有这么一坛酒,名叫“醉生梦死”,喝了之后,可以叫你忘掉以前执着的努力,我很想要这样的酒。人最大的烦恼,就是记性太好,如果什么都可以忘掉,以后的每一天将会是一个新的开始,那你说这有多开心。 听同期作者说,这周的推荐位给了另外几位新人,他们终究年轻肾好,日更过万,绝不水文,我无数次地刷新榜单上他们作品的成绩,一连串的推荐票跟阅读,书评区永远有无数的读者热捧。可是,这些,都跟我无关。 我开始幻想自己的书火了起来,说来好笑,这是我第一次幻想自己的书会火,到底是怎么火的?成绩很高吗?推荐票有没有破十万?收藏有没有五万?上架后的成绩好吗?首订均订高吗?吃饭敢吃加一根火腿肠一块鸡柳的灌饼了吗? 又下雨了,我的烟灭了,所有的梦想都是潮湿的。滂沱大雨之下,我觉得很难过,想起离我越来越远的成功之路,我放声嘶吼。我决定了,我要改变自己,创新套路,开辟另一个新时代,让读者们无法拒绝我。 不知是不是我太过乐观了,我也无所谓了。没有了读者的支持,我就像是没了水的幼鱼,没了光的树苗,生存都是奢望。 人生如棋,落子无悔。既约此誓,万山无阻。 我查了查我的存款,不多不少,勉强能够支撑我吃两个星期的泡面,我又望了望书架里收藏的自己的书,那本黑色封面,名字十分sb,无人问津的书。 我一气之下把书从书架删除,眼不见为净,惨淡无比的成绩,让我蔫头耷脑,干瘪无力,只能苦笑着望着远方。 “好消息!好消息!xxx的作品《xxx》昨日上架后均订破万,日销过万!” 委屈你了,别哭站起来接着撸,我轻声地对自己说。跟刚才的书相比之下我显得如同小丑,成绩一败涂地,我输了,我的生命之光,我的欲念之火,我的罪恶,我的灵魂,全输了…… 我不想臣服,我也不愿选择沉溺后慢慢死去。 我曾听人说过,当你落后别人的时候,你唯一可以做的,就是让自己变得更加优秀。 ——十年后的下午,13点46分,距离我的新书上架已经过了一天零三个小时五十六分钟,地铁里靠窗的那个黑色运动装的男人已经是第四次搜索我的小说了,我猜他应该没有在百度上搜索到盗版资源,也许再过五分之一秒,他,就会毫不犹豫的推荐打赏,也会全本订阅,他一定会爱上书里的世界。 大佬们,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如果,我每天再多更一章,你们会不会跟我一起走? ————————以上纯属瞎编,王家卫的风格依然是那么的特立独行。 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那么,麻烦各位大佬推荐收藏吧!!! 第一章:无头尸 卯时的公鸡往往最具有活力,天还没亮小镇上的人便忙活了起来。 包子铺飘香四溢,酒吧夜店刚刚打烊,不过才七八月份天气便冷了起来,一些晨练的老年人在公园里打着太极。 包子铺的老板招呼婆娘动作麻溜点,一天也就赚凌晨这个点的辛苦钱。老板熟练的和馅擀皮,老板娘把包好的包子放进蒸笼然后堆在门口的桌子上吸引顾客。 过了一会儿老板娘突然停了动作,身体僵在原地颤抖着声音说:“当家的,你快过来……” 老板嘟囔着骂了两句:“咋了,馅里有人肉不成!” 老板凑了上去倒吸一口气,门外装包子的蒸笼上有一滩血迹,血迹还未凝固,顺着蒸笼上的缝隙浸在里面,里面的包子竟然被染成了红色。 老板只觉后背隐隐发冷,一股寒气从头顶钻到脚底板,他抬头看了看,一滴一滴的血迹跟雨点似的落在他的脸上…… 平安镇是南方地区的一个小镇,从古时候就是一个适合百姓安居乐业的地方,这里被称作为鱼米之乡,矿物资源丰富,从古至今一直被人称道,有种世外桃源的感觉。 小镇不大,邻里邻居都很熟悉,远离世俗所以犯罪率极低,这也正是张天一一个二十多岁刚毕业没几年的愣头青当上镇上派出所所长的原因之一。 张天一从警校毕业后就被分配到平安镇上当个小片警,这里不光镇小,就连派出所也很小,还没一般居民房面积大。不过张天一却乐在其中,这里离市区较远,节奏很慢,每天清早起来跑跑步,然后回到所里处理处理内务,下午去镇上巡逻,一天过的倒也充实。 不过此时的张天一低着头脸色有些凝重,今天一早接到群众的报警电话,说镇上的一家居民房里发生恶性杀人案件,一男一女双双死在出租房里。 张天一顾不上吃早饭,叫上所里的同事拉响警车上的警报便赶了过去。 等张天一赶过去的时候已经七点钟了,张天一下了警车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案件发生地是片老居民区,不过地段还算繁华,处在镇中心,人员流动性很大,楼上是居民楼,楼下是门面房,此时楼下的一家包子铺被拉上了警戒线。 看到张天一下车现场的工作人员走过来汇报:“张所,这家包子铺的夫妻俩就是报案人,我们第一时间封锁了现场。” 张天一点点头:“法医什么时候能赶到?” 车上一起下来的女警察说:“已经通知了,大概半个小时后。” “都过来分配一下工作。”张天一招招手:“可人你把报案人带回所里做笔录,大奎去调取附近监控,森子去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目击证人,叶子去询问房东死者的身份。” “都明白了吗?” “明白!” “明白了就立即执行!” 张天一很重视这次案件,自从他来到这里接的报案基本上都是猫上树下不来了,结果出警后猫跳上房顶自己下来了,又或者是谁家的狗莫名其妙消失了,立案后几天发现原来它去别人家生孩子了。 这是第一次处理命案,而且还是两条人命,如果破案说不定上级还会改编一下所里的人员编制,毕竟一个派出所满打满算才十几个人确实有些寒酸,可要是破不了案,自己这个所长估计就要回家种田了。 “那啥大伙先吃点东西垫垫……” 大奎搬过来一笼包子。 森子咬了一口问:“你小子在哪弄的?咱人民警察可不能吃拿卡要!” 大奎指了指身后的包子铺。 “我没胃口,你们还是自己吃吧。” 可人说完准备回所里做笔录。 “好了,大家都去工作吧。” 张天一越过警戒线准备去案发地点。 “等等!” 一辆救护车停在路边,车里下来一个戴眼镜的男人。 张天一回头笑着说:“怎么?上级没有给你配专车啊?” 男人腼腆的笑了笑:“这不是组织经费紧张嘛。” 男人是张天一同学,叫林帆,毕业后跟他一起分配到了这里当法医。不过他的遭遇也挺凄凉,小镇上的人基本上都是生老病死,他的专业知识根本用不上,每天的工作基本上都是给医院刚毕业的学生讲解章鱼为什么有三颗心脏以及小强的两个大脑哪一个发达。 不过这次跟林帆一起来的还有一男一女两个人,面容青涩,看起来刚从学校毕业。 林帆不好意思的解释道:“这不是前几天县长家迁坟,我帮他把先人的骨头拼好,他觉得法医还是有点用的所以分配过来两个实习生。” 张天一一行人带上手套到了案发现场,案发现场在三楼,门口有几名巡逻片警把守,见张天一来了齐齐叫了声张所。 “你们怎么不把门打开?” 张天一说着要去开门。 几名片警说:“张所,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张天一有些不满,身为人民警察到案发地点采证还要做心理准备,这岂不是荒唐。 不过张天一也是第一次亲临命案现场,他吸了口气推开了门。不过刚打开门那两个新来的实习生就捂着口鼻狂吐不止,张天一也明白了为什么要让自己做好心理准备。 房间很小,只有一个卧室和一个阳台,设施家电也只是一些小件物品。卧室的床上半跪着一个人,看穿着打扮应该是个男人,可他的头却不翼而飞。 张天一走到尸体旁边发现死者的双手呈合掌状,类似和尚行礼时的一字掌。死者的背佝偻的厉害,双脚以常人难以完成的角度,肢体近乎妖孽的弯曲,仿佛是要把整个身体缩成一团。 不过奇怪的是死者周围没有任何血迹,一滴血迹都不曾见到。只是肩膀以上被连根斩断,里面的经脉血管一清二楚,还没凝固的血液还在汩汩冒泡,甚至隐约能看见两根白花花的锁骨! 张天一胃里翻腾不止,还好早上没吃饭,不然自己也不确定能不能撑住不吐。 林帆倒是没什么大的反应,不过他颤抖的肩膀也在暗示着内心的紧张。 张天一平复一下心情问道:“林帆,你觉得受害人的死因是什么?” 林帆拿出放大镜看了看:“伤口齐平完整,而且死者胳膊跟腿部的青筋没有突出的情况,肢体摸起来也很松弛,看起来生前并没有受过很大的痛苦,有点像是一刀致命。” 林帆简单看了一下说:“身上并没有其他伤口,初步判断是一刀致命,具体死因还要拉回去做完尸检才能确定。” 张天一只觉得后脑勺发凉。 一刀致命,嫌疑人到底跟死者有什么深仇大恨才能下此狠手! 张天一拿出相机拍照取证,相机在对焦的时候突然扫到了什么。张天一招呼林帆把床抬开,为了保护现场他们只打开一条缝隙。张天一在缝隙中摸了摸,随后掏出一个木牌。 “这是什么?” 林帆接过来看了看,木牌上雕刻着一些图案,说是图案又有点像是某种动物的图腾。 张天一觉得有些熟悉,还没来得及仔细观察就被阳台的呼声打断。 这具无头尸身上疑点众多,张天一思索的有些入迷,一时之间竟忘了还有一具女尸。 刚才那声呼叫是那两名实习法医发出的,如果说男尸死的诡异,那女尸死的就是血腥。 卧室的案发现场一滴血迹都没有,而且也没有打斗争执过的痕迹,可阳台简直就是屠宰场,血迹遍地一片狼藉。阳台晾衣绳上的衣服东歪西扭,花盆碎了一地,土也溅了出来,那具女尸就趴在地上,一只手伸出阳台。 张天一顺着阳台往下看,下面就是包子铺,围观群众也渐渐疏散,小镇似乎又回到了往日的平静。 林帆把女尸翻了过来,然后再也忍不住跑到厕所吐了起来。张天一也在一边干呕,肚子里没东西吐的全是酸水。至于那两个实习生,早就被吓的面容失色。 倒不是张天一林帆抗压能力差,而是那具女尸给人的视觉冲击真的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住的,估计就是屠宰场的屠夫看了短时间内也不敢再杀生。 女尸浑身皱巴巴的,仿佛缩水身体里的水分全部蒸发了一样,众人都能清楚的看到只剩一张皮肤包裹的骨头。死者的眼眶空空如也,看样子眼睛应该是被剜了出来,浑身都是血迹淋淋的伤痕,有点像被大型豺狼虎豹之类的动物给挠出来的。 女尸颈部动脉处有两个黑黝黝的洞,大概一指粗。 林帆抽了下鼻子:“这具尸体伤口众多,没有仔细检查我也不能确定具体死因。” 张天一叹口气,自从警校出来从来没正儿八经的破过一次案,谁知第一次经历的命案竟然会如此扑朔迷离。 无头尸,神秘木牌,血淋淋的抓痕,颈部奇怪的洞,这一系列的事物让他一时之间难以消化。 第二章:神秘的咬痕 平安镇派出所在一座山的山腰,张天一刚来的时候也有些疑惑,没见过哪个地方的派出所会建在荒山上。刚来的时候听前辈说这座山上闹鬼,每到夜里子时就会听到山路上传来脚步声,那脚步声说是一个人的又不像是一个人的,仔细听似有十几个人在踏步,步履整齐,时不时还有操练的口号声,有点像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在列兵。坊间传言是抗战时期在这座山里冤死的军队,没能击退敌人所以死不瞑目,就算死了也在训练作战。 张天一对这些鬼神怪力之类的向来都是一笑而过,自从自己接手这里几年的时间,值班也值了无数次,从来没听到所谓的踏步声跟口号声。 张天一回到派出所后召集众人开会,众人坐在办公室介绍自己收集到的情况。 叶子将死者的照片粘在磁板上说:“两名死者是情侣关系,都是隔壁镇上的人,男的叫王富贵女的叫王杏儿。据出租房的房东说,他们小两口是半年前搬进来的,感情和睦,平日里本本分分,也没跟别人结过什么仇或者发生争执,由此我们可以排除仇杀。我们也勘察过案发地点,房间的门锁完好,没有被撬过的痕迹,房间里里一些贵重物品并没有遗失,女死者脖子上的项链还有无名指上的戒子也都还在,看起来也不像是谋财害命。” “那会不会是熟人作案?” 大奎问道,若是熟人作案门锁完好一事也能说的通。 张天一摆摆手说:“不会,房东说死者是半年前搬过来的,平日里除了上班也没什么社交活动,在我们镇上应该没什么关系要好的人,熟人作案的可能性不大。” 张天一看向林可人问:“可人,报案人怎么说?” 林可人答道:“报案人都是镇上的本地人,包子铺在二十多年前就开了。据他们夫妻二人说案发前一晚并没有什么异常,在今早准备开始买卖时突然发现楼上有血滴落在包子上,然后抬头查看的时候发现了女死者裸露出阳台的手。” 森子接着说:“我跟几名同事走访了附近居民楼里的居民,他们都说案发前一晚没什么异常,包子铺的夫妻也是第一目击人。” 张天一交叉双手沉思道:“大奎,监控调出来了吗?” 大奎站起来说:“头儿,案发前一晚因为下雨的原因居民楼附近的电缆被闪电击中导致监控设备短路,我们所里没有当晚的监控,现在电管所的工作人员现在正在抢修。” 张天一叹了口气道:“这次命案疑点众多,且案情复杂影响极其恶劣。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明天都给我打起精神来,绝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一定要将凶手绳之以法!” “是!” 答毕众人离去。 张天一躺在椅子上分析案情,没一会儿就被门外的敲门声打断。 “我正准备去找你呢。”张天一接着问:“怎么样?尸检出来了吗?” 林帆示意张天一坐下慢慢说:“尸检结果出来了,我们解剖男死者的身体并没有发现内脏腐蚀的痕迹,所以排除毒杀,除此之外男死者身上并没有其它伤口,真正的死因就是被人一刀把头砍了下来。” 张天一皱眉,一刀砍头,没道理啊?脖子连着大动脉,一刀下去不说血涌如泉也该留下不少血迹才对,可案发现场连一滴血迹都不曾看到,经过勘察也没发现清理过现场的痕迹。 张天一蹙眉问道:“一刀砍头,什么凶器有那么锋利?” 林帆扶了扶眼镜说:“这也是我搞不明白的地方,脖子连着脊椎,就算古时候刽子手砍头也不一定能手起刀落。” “那女死者呢?”张天一觉得案件慢慢脱离了自己推理的轨迹。 林帆从文件夹里拿出一些照片说:“女死者身上伤口众多,不过大多都是皮外伤,真正致命的伤口是她颈部大动脉处的两个洞。而且经过我们尸检解剖,女死者的体内没有任何的水分,内脏都萎缩成一团了,也就是说她体内的血液全都蒸发了,又或者……” 林帆看着张天一有些迟疑。 张天一示意林帆说下去。 林帆点点头道:“初步判断,女死者体内的血液像是被某种生物吸干了……” 张天一指着照片上的伤口问道:“也就是说女死者是被咬死的?” 张天一也觉得此事有些荒唐,不过女死者身上的抓痕,颈部的伤口,蒸发消失的血液,这一系列都在证实林帆的推测。 “镇上有没有人在周边山上遇见过豺狼虎豹之类的动物?” 张天一有些拿不准,谁知道这山林里的动物会不会跑下山去。 林帆摇摇头道:“解放前倒是有人在这山上看到过一只华南虎,不过刚发现就被运到省动物园去了。” 张天一仔细看了看照片上的伤口,心里不禁疑惑起来,什么动物的牙齿能有人指粗? “尸检确定是被咬死的吗?” 张天一再三确认。 林帆点头又摇头:“伤口呈圆锥状,深度大概在六厘米左右,伤口周围的肉组织纤维还很新鲜并没有受到感染。我仔细对比了国内各种猫科动物的牙齿,伤口十分吻合,唯一说不通的就是这个伤口比较大,有点像是加大版的猫科动物所造成的,不过具体还要等dna对比结果下来才能确定。” 张天一毫无头绪,冥冥中仿佛抓住了什么,可就是连不在一起,脑袋一片混乱。 林帆接着说:“根据尸检报告以及尸体上的尸斑来看,两名死者应该是同一时间死亡,具体死亡时间应该是在昨天早上的三点到五点之间。” 张天一低着头想,如果是同一时间死亡那么就不止一个嫌疑人,看起来最少也是两个或者更多。只是,他们的作案动机是什么呢? 思来想去也没个头绪,张天一摇摇脑袋准备明天先从死者家属方面入手。 张天一跟林帆出了派出所后天也快亮了,二人各自分别准备回家补觉。张天一拿车钥匙的时候突然从口袋摸到什么东西,拿出来一看发现是昨天早上在案发现场捡到的木牌。 张天一仔细观摩了一下,木牌上雕刻的图案自己总觉得以前好像在哪里见过,林帆之前也说过上面刻画的应该是某种动物。 神秘的咬痕!被吸干的血液!不知名的物种!张天一来不及多想,叫上准备回去的林帆撒开腿折回了派出所。 张天一回到派出所跟林帆要了一个放大镜,对着台灯一丝不苟的来回观察那块木牌。 木牌通体漆黑,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摸着很硬拿着却很轻,隐约还有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 林帆一边打量着木牌一边说:“这上面刻画的应该是某个部落或者种族所信仰的图腾。” 张天一摩挲着木牌,因为木牌通体漆黑的原因,所以上面刻画的是何物种并不是很容易分辨。不过依稀能看出来是一个动物的头颅,虽然没有染料描绘但凹陷的眼窝犹如两个漩涡般深不可测,两只耳朵直且尖,口中两颗锋利的牙齿也格外突出。 张天一有些入神,突然拍了下桌子大叫起来! 木牌上的图案自己见过! 林帆问他怎么了,张天一摆摆手示意没事。这时门外天也亮了,看样子这觉是补不成了。于是张天一给林可人打了个电话,让他来的时候顺便带两份早餐。 张天一伸了伸懒腰出门开始活动筋骨,平日里清闲日子过惯了,一有点什么大的动作身体还真有些不适应。 林可人很快就到了派出所,接着大奎等人也接连赶到。 林可人把早餐递给张天一问道:“头儿,你不会一夜没睡都在所里吧?” 还没见到森子人就听他在门外嬉笑道:“怎么?心疼你的情郎哥哥了?” 林可人一时有些语塞,她只觉得脸颊逐渐烫了起来。 “哎呦呦,我们可人警花竟然脸红了!” 森子边走边向张天一挤眉弄眼。 张天一把油条塞进森子的嘴巴里说:“吃还堵不住你的嘴。” 吃完早餐后张天一简短的开了个会,大概就是讲一些案件进展以及昨天夜里跟林帆的分析情况。 张天一扭头问道:“叶子,死者是隔壁哪个镇上的人?” 叶子答道:“根据资料显示,两名死者户籍都在三里棺镇。” “三里棺镇?好奇怪的名字。” 林帆也被张天一留了下来,听叶子这么一说心里对这个名字极为疑惑。 其实不只是林帆,其他人也都或多或少都有些不解。张天一他们虽然不是平安镇本地人,可分配到到这里也有好几个年头了,一直不曾听过三里棺镇这个名字。 叶子点点头说:“没错,刚开始看到这个镇的名字我还以为死者的身份信息不属实,因此特地去走访了镇上一些年老的居民。” 第三章:三里棺镇 叶子汇报收集到的资料:“根据居民所说,三里棺镇就在我们镇的隔壁。不过那里人烟稀少,说是一个镇其实常住人口还没我们镇上的一个屯子多,所以很少有人知道这个镇的存在。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他们镇上的居民大多以开棺材铺为生。据说从镇口到镇尾有条街,这条街足有三里长,可奇怪的是这条街什么都不卖,只卖棺材。” 张天一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男死者死的干干净净,不光是案发现场干净,就连死者身上穿的衣服,甚至是指甲都刻意打扮修剪过。案发现场死者诡异的死法,双手合十两腿弯曲的动作,更像是在祷告。而女死者的死法就随意多了,除了解释不清的咬痕以及体内不翼而飞的血液,其它倒是一切正常。 张天一低头摩挲着那块木牌,心想等把案子破了一定要抽空回趟老家。 “头儿?没事吧?” 可人叫了两句。 “嗯……?哦……我没事……”张天一接着问:“男死者的头找到了吗?” 大奎跟森子无奈的摇了摇头:“我们排查了镇上大大小小的垃圾桶以及垃圾回收站,并没有发现男死者的头部肢体。镇上的河流水库我们也找了打捞队帮忙打捞,不过到现在还是一无所获。” 张天一捋了下思路。当务之急是先把男死者丢失的头部肢体找到,说不定会有一些新的发现。可眼下已经是案发过后第三天了,一点头绪都没有,自己也不能干等着。于是一边让大奎森子加紧打捞,另一边让可人叶子通知镇上的居民睡前检查好门窗做一些防范工作。至于张天一,散会后他叫上林帆准备去趟三里棺镇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林帆刚准备上车就被拉了下来,张天一指了指派出所门口的摩托车说:“骑这个过去。” 之前听叶子说三里棺镇都是山路,开车估计不好走,所以张天一事先准备了一辆摩托车。 三里棺镇说是在平安镇的隔壁,其实路程还是需要点时间的。 路上张天一在想,远离城市其实也没什么不好。就好比现在,骑着摩托车在山路上行驶,所到之处虫鸣鸟叫不绝于耳,新鲜的空气,抬头就是蔚蓝的天空,远处入眼全是绿色,人也跟着精神不少。 可一想到扑朔迷离的案件张天一的心情瞬间跌倒谷底。凶手作案手法之残忍简直是人神共愤,就是警校资历年长的前辈估计也没见过。 山路并不好走,一路上都是磕磕绊绊,有的地方路窄的只能贴着山体走。张天一跟林帆一边赶路一边闲聊,从案件聊到以前在警校的日子,不知不觉间已经是中午了。 又走了没一会儿,直到隐隐约约能看见几缕青烟的时候张天一方才停了下来,而他们的正前方竟然竖着一口黑漆漆的棺材。 张天一跟林帆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解之意。 林帆下车察看,本以为这口棺材是水泥砌的又或者是石头雕刻的,谁知他敲了敲发现竟然是口货真价实的棺材。 林帆张张嘴想说什么,张天一指了指棺材另一侧。 林帆顺着看去,只见棺材的右侧写着“三里棺”三个大字。林帆恍然大悟,原来是告诉行人三里棺镇到了。不过一般别的镇名字都写在路牌或者是路碑上,可这个镇着实奇怪,名字竟然写在棺材上面。 张天一也深感疑惑,不过一想到这个镇上的人以制棺卖棺为生顿时也不觉奇怪了。 前面没多远就是三里棺镇了,张天一看了看发现路上都是杂草荆棘之类的灌木,摩托车不一定能开的进去。于是把车停在镇口,准备跟林帆徒步进镇。 进镇的路也不好走,稍有不慎就会被荆棘划到,看起来这个镇进出人员并不是很多。可这个镇以卖棺为生,路那么难走,这棺材怎么运出去的呢?而且进镇的这条路看样子很久没人走过了,一些灌木都已经长了出来,那么镇上的人又是怎么解决日常生活的呢?张天一想了一番又是一阵头疼。 不过进了镇张天一发现自己想的都是多余的。三里棺镇说是镇,可还没平安镇的一个屯子大,毕竟从镇头到镇尾才三里。可镇上并不是所有人家都以卖棺材为生,尽管大部分都是卖一些寿衣香烛纸人一类的冥葬用品,可还是有些卖日常用品的店面。 张天一拍了拍林帆的肩膀示意他跟上,随后走进一家路边店。进店之后张天一打量这店内环境,店面不大,不过卖的商品倒是挺齐全。 店老板有些狐疑的问道:“要买什么?” 张天一让老板拿包烟,拆开递给了老板一根笑着问道:“王富贵是不是这个镇上的人?” 老板有些迟疑,盯着张天一跟林帆不知在想什么。 林帆拿出证件放在柜台上温声细语的说:“我是法医他是警察,我们这次过来是为了了解情况。” 老板拿起林帆的法医证仔细端详,然后望了望张天一。 张天一把警官证也递给老板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老板看了一会儿把证件还给二人点点头说:“没错,确实是我们镇上的人不假,我们也是昨天才知道富贵跟杏儿的事。” 老板随后叹口气道:“唉,老祖宗定下的规矩,走不出去,走不出去哦……” “走不出去?什么意思?” 张天一下意识问道,可任凭他再怎么追问,店老板始终是不愿再透露一个字。 林帆摇摇头有些无奈,张天一也总觉得店老板似乎知道点什么。不过别人不愿多说,自己也不可能严刑逼供吧,于是叫上林帆便出了店门。 出去后张天一连着抽了几根烟,林帆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说:“别着急,破案这事急不来的,越是心急越是容易忽略一些细微的线索。” 张天一搓把脸点点头说:“走吧,我们去死者家。” 根据村民指示张天一跟林帆很快就到了死者家。死者家住在镇尾,家里只有一位五十多岁的老母亲,而死者的父亲年轻的时候上山砍树掉进悬崖摔死了。 张天一敲敲门,过了一会儿里面传来门栓的响动声。开门的是死者的母亲,不过门刚打开一股腥臭味就直冲二人鼻腔。不过好在二人工作特殊,跟尸体打交道那么多年什么味道没闻过,久而久之也就免疫了。 老妇人一手扶着门一手杵着拐说:“是警察同志吧,进来里面坐吧。” 张天一跟林帆进到屋里才明白那股腥臭是怎么来的了。屋里摆着一个还没上色的纯木棺材,棺材旁边架着火炉烧这一锅黑糊糊的液体,那股腥臭就是里面传出来的,张天一知道老妇人是在熬制沥青准备给棺材上色。 刚才从外面看房子挺大的,进去了才发现小的可怜。张天一看了看发现房子被隔开了,只有一小块是住的地方,剩下的地方被堆满了木材还有几口制好的棺材。 房间里很暗,老妇人摸索着去开灯。 张天一扶着老妇人问:“您的眼睛……” 老妇人把灯打开说:“前几年熬沥青的时候给熏瞎的。”把灯打开后招呼道:“警察同志你们坐,家里条件不是很好,还希望你们不要嫌弃才是。” “怎么会呢,您说笑了……”张天一说一边扫视周围。看了一圈张天一发现房间里并没有椅子,也没有床,只有在靠窗的地方有一口朱红色的棺材,张天一心想老妇人夜里不会就睡在里面吧? 老妇人坐在棺材边沿上说:“你们是来问富贵的事吧?” 张天一点点头,突然想到老妇人双眼失明于是开口道:“对的,希望您能节哀顺变……” 第四章:血月亮 从死者家里出来已经是下午了,张天一一边走一边回想死者母亲说的话。 死者母亲不是三里棺镇本地人,三十多年前嫁过来的时候老伴在镇上就是开棺材铺的,自从老伴去世之后她便接过了这门手艺。 有关王富贵的无非就是这孩子怎么怎么不听话,大逆不道之类的。张天一了解后才知道,原来当初王富贵离开村子的时候他母亲是极力阻止的。 不过死者母亲说了跟店老板同样的话,祖宗定下的规矩,走不出去的。 张天一再三追问死者母亲才开口。原来这个镇上的人都姓王,基本上都是本家或者是分家。家族一直流传一条祖训,说什么后人不能出这个镇子的门,不管走到哪里,总有一天还会回来的。死者的父亲就是上山砍树时走的稍微远了点,结果掉进悬崖摔死了。 几十年来王富贵是第一个走出三里棺镇的人,尽管镇上的人极力劝阻,可他还是带着女朋友来到了平安镇,谁知才过半年,小两口双双惨死出租房。 路上林帆支支吾吾想说什么,张天一问:“你是不是觉得死者母亲隐瞒了什么?” 林帆点点头道:“不光这些,我怀疑她的眼睛也没有瞎,要不然还没开门怎么知道我们是警察?” 张天一解释道:“眼睛确实瞎了,我之前也以为她是装瞎,不过之后发现房间里的灯泡积灰很厚,估计自从半年前王富贵走后就再没开过。她一个孤寡老太太,再说又双目失明,估计平日里也不会有什么人去串门,儿子遇害后第一时间敲她门的也只有我们警察了。” “不过,她确实对我们隐瞒了一些东西。” 张天一此时感觉有些无力,一连串的疑问都没得到解释。这个小镇上的人究竟在隐瞒些什么?到底在害怕什么? “现在去哪?”林帆问张天一要不要回去。 张天一笑着说:“着什么急,我们先去镇东头。” 林帆瞬间明白了张天一的意思。之前听死者母亲说这个镇上除了别的地方嫁进来的姑娘外其他人都姓王,可只有一户人家例外。 那户人家住在镇东头,以木匠手艺为生,是二十多年前搬过来的,一家人都姓杨。 “天一?”林帆叫了一声说:“你就不觉得奇怪吗?这个镇上的人大多都是做棺材的,刨花之类的木匠手艺肯定不会差,他一个外乡人来到这里竟然以当个木匠为生?” 张天一停下脚步想了想,林帆这番话倒是点醒了自己。原以为镇上的人避之不及的地方竟会有外乡人来此安家有些说不通,如今听林帆这番话发现果然有些蹊跷。 张天一当即带着林帆往镇东头赶去,到的时候一个男人正在对着图纸刨花。 张天一拿出烟递了一根过去,男人没有接过烟,反而十分警觉的盯着张天一他们。 林帆手在口袋里摸着什么却被张天一一把拉住,经过店老板那次之后张天一可算明白在这里不能把自己的身份亮出来,因为镇上的人根本不吃你这套。 张天一笑了笑抢先说道:“您别误会,我们是从市里过来的厂家,听说你们镇的木匠手艺精湛,这次来就是为了定制一批家具出口国外。” 林帆张张嘴却被张天一的眼神制止,见男人放松警惕后先点了根烟给自己,然后又帮男人把烟点着。 男人深吸一口烟说:“外乡人啊?趁现在天还没黑赶紧走,不然等天黑了想走都走不了。” “你不也是外乡人?也没见你有什么事……”林帆一时心急口快说了出来。 男人听了后眯起眼睛望着张天一,瞬间又警觉了起来。 事已至此张天一直接把警官证拿了出来说:“我是警察,这次来是为了了解情况,还希望您能配合。” 男子吐出烟蒂一脸不屑的说:“了解情况你应该去镇上找他们了解,过来找我一个外乡人做劳什子?” 眼见男人不配合,张天一拍了拍旁边的桌子气势瞬间强硬起来说:“少废话,叫什么名字!?” 男人哼了一声:“杨勇。” “什么职业?” “你瞎还是怎么着?” 张天一一巴掌把桌子拍的嗡嗡作响:“问你什么职业!?” 男人讪讪的说:“木匠。” “家属情况?” “无父无母,老婆也死了。” “孩子呢?” 男人不经意看了眼里屋没说话。 张天一捕捉到男人眼神的闪躲指了指里屋说:“我能进去看看吗?” 男人有些不愿,但还是点了点头,张天一叫上林帆一起进了里屋。 男人的房间比死者家要整齐不少,虽然现代化家具不多,但收拾的井井有条没有任何异味,地面也十分整洁。 里屋旁边还有一个小隔间,张天一看着男人问:“方便进去吗?” 男人点点头,带着二人进了隔间。隔间是一个小房间,里面被收拾的一尘不染,而且还隐约有股清香。 隔间的床上躺着一个人,张天一凑近看了看发现是个女生,大约十八九岁的样子,看样子像是在睡觉,不过气息若有若无时强时弱,从众人进门到现在没有一点察觉。 林帆也上前一步,他观察一会轻声对张天一说:“这姑娘得了渐冻症。” 张天一看着床上的女生眼神有些惋惜,随后转过身问男人:“她是你什么人?” 男人看向床上的女生一脸宠溺的说:“是我女儿。”接着男人把张天一跟林帆赶了出去,关门的时候一脸严肃的说:“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天黑的时候最好不要赶路。” 张天一摆摆手笑道:“这就不劳您费心了。” 张天一跟林帆赶到镇口的时候天边隐约可见月梢。摩托车还停在来时停放的位置,在镇上待了一天二人又饿又困,手机也关机了,此时张天一跟林帆只想回去泡个澡然后好好睡一觉。 车上张天一问林帆:“渐冻症治疗起来很麻烦吗?”林帆知道张天一的意思摇摇头说:“现代医学基本无解。” 张天一叹口气接着问:“你觉得杨勇说的话有几分可信?” 林帆蹙眉想了想开口道:“就目前看来基本属实,不过他似乎也知道些什么,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不跟我们透露。” 天黑的时候山上还是有些冷的,张天一裹了裹衣服叹口气说:“你没发现吗?小镇上的人都在逃避这个话题,只要我们问起,所有人都仿佛约定好了一样缄默不言。” “他们到底想掩盖什么?” 林帆喃喃自语,接着就听见张天一嘟囔一声突然把车停了下来。 林帆取下头盔下车问道:“怎么了?” 张天一踩了踩离合发现车子毫无反应,看了下油表发现原来是车子没油了。 “冷不丁的怎么这时候没油了?” 林帆看了看张天一。张天一明白他的意思,杨勇再三告诉他们不要摸黑赶路,结果天还没刚黑车子就没油了,这怎么能不让人多想。 不过张天一可不搞封建迷信这套,自己来的时候也没检查油表,指不定一开始油箱就没多少油。 “那现在怎么办?”林帆看了看周围的环境,除了风声就是无止境的黑暗,时不时传来几声动物的怪叫,在这个时候显的格外诡异。 “现在只有走回去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总不能在这里过夜吧。”张天一准备先把车停在这里等明天一早再来加油骑回去。 张天一跟林帆的手机双双关机,来时也没带什么照明用具,眼下只有摸黑走回去。不过今晚的月亮还算大,月光照在路上倒是添了点光亮。 二人兜兜转转一圈后张天一猛地停了下来,他警惕的扫视着周围说:“林帆,不对啊?这个地方我们来过!” 林帆顺着看过去果然发现了来时走过的痕迹,他抬头看了看突然大叫道:“天一,你快看月亮!” 张天一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不知何时竟然变成了血红色! 张天一忍不住抖了个激灵,林帆眼中也溢出恐惧,二人长那么大第一次见到如此诡异的一幕,林帆张张嘴巴却发现磕磕绊绊什么都说不出来。 这时周围猝然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声音,张天一把食指竖在嘴边示意林帆不要说话,然后侧耳倾听,过了一会指了指不远处的灌木丛。 张天一打了个手势,林帆看了蹑手蹑脚跟了上去。 二人猫着腰扒开灌木丛,灌木丛后面是一个小池塘,血红色的月光照在池塘上面整个池面仿佛是一滩血水波光粼粼。 第五章:白狐拜月 张天一跟林帆第一次对心中的无鬼神论产生了动摇。 灌木丛的后面是个池塘,张天一跟林帆满脸的难以置信。池塘的正中央飘着一朵荷叶,荷叶上一只浑身雪白的狐狸竟然双手合十对着天上的血月跪拜。 林帆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叫出来,张天一也好不到哪去,轻轻喘了口气示意林帆不要害怕。 荷叶上的白狐侧对着二人,它的一举一动张天一都尽收眼底。白狐摇着尾巴,两只眼睛发着绿光滋溜溜的转,它的每一个动作都十分人性化,先是对着血月手舞足蹈,然后“嗷”的一声一跃而起。落下的时候白狐盘坐在荷叶上,正对着血月又跪又拜! 林帆告诉自己放轻松,然后松了口气。这时荷叶上的白狐突然警觉起来,鼻尖频频触动,继而似乎闻到了什么,然后转过身对着猫在灌木丛里的张天一龇牙咧嘴。 “不好!”张天一拉着林帆就要跑。可身后白狐的动作更快,只听“嗖”的一声径直跳到了他们的正前方。 张天一来不及多想当即拔枪对着前面的白狐打了过去。子弹在空气中留下一股硝烟味,直直对着白狐飞去。 白狐身影一闪躲了过去,然后一溜烟爬到了树上。张天一跟林帆背靠着背,周围慢慢平静下来,黑暗中只有两人粗粗的喘气声。 “小心!”旁边的树枝抖了一下,张天一下意识拉了林帆一把,结果正好迎面对上白狐。白狐一口咬在张天一的虎口,张天一一时吃痛手枪从手里滑落。 张天一甩了甩麻木的手腕说:“这畜生机灵得很,不要被它伤到。” 林帆点点头。可奈何白狐的速度太过于快,身影一闪便消失不见,等到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挥着爪子跳了过来。张天一二人躲避不及,身上被白狐的爪子划开诸多伤口。 张天一靠在树上喘着粗气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去吸引它的注意,你见时机合适就开枪。” 不等林帆应答张天一便跑了出去,紧接就看见一道白影追了上去。这时林帆捡起地上的枪,可白狐的速度太快根本无法瞄准。 张天一擦了擦汗,白狐不给他喘气的机会直接扑了过去。 在白狐将要落下的时候张天一顺势滚到了一边叫道:“趁现在,快开枪!” 随后只听“嘭”的一声,林帆扣动了扳机,子弹打在了白狐的尾巴上。白狐凄凉的叫了一声,随后一闪消失在黑暗里。 张天一拉住想要追上去的林帆说:“不要追了,它应该不会来了。”林帆停下把枪还给张天一问道:“你还好吧?” “没事。”张天一坐在地上短暂休息了一会儿。林帆跟着也坐了下去,二人身上或多或少都些伤痕。 林帆整理伤口的时候怔了怔,下一秒突然失声叫了起来,一边摇晃着张天一的肩膀一边指着自己身上的伤口说:“天一你看!你快看!” 张天一看了看自己跟林帆身上的伤口顿时大喜过望,自己身上的伤口跟女死者身上留下的伤痕一模一样。这时张天一的脑袋里突然闪过女死者脖子上的两个洞,对比自己虎口处的伤口后发现两者竟然也是一模一样。 林帆也发现了这点,于是说:“我们之前判断女死者身上的伤口是大型猫科动物造成的,对比我们身上的伤口不难看出十分吻合,唯一不同就是我们身上的伤口比之要小很多。” 张天一点点头,自己虎口的咬痕也比女死者脖子上的要小很多。 休息了十几分钟二人又开始赶路,天上的月亮已经变回了原来的样子。这时前面传来阵阵呼唤声,张天一听后迎了上去。 “可人?你怎么来了?”张天一看了看林可人身后发现她是一个人来的。 林可人嗔视道:“那么晚了也没见你们两个回来,怕你们遇到危险所以就过来了。” 林帆笑了笑说:“我们两个大男人能有什么危险,再说……”随后林帆突然想起刚才的白狐,肩膀抖了抖便没再往下说。 林可人走过来问:“你们身上怎么了?怎么那么多伤口?” 张天一不想让林可人知道白狐拜月的事怕她害怕,于是瞒着说:“车子没油了,天太黑没注意就被荆棘划了几下。” “对了,你是走哪条路来的?”张天一这才想起自己已经在同一个地方转了好几遍。 “这边。”林可人招了招手,张天一跟林帆跟了上去。 三人走了一会儿,张天一感觉周围慢慢冷了起来,而且不知什么时候四周逐渐被涌出的浓雾笼罩,林帆跟林可人的脸也越来越模糊。 又过了几分钟的样子,前面的林可人突然停了下来,此时张天一只感觉一股又一股强风打在身上,脚底生寒。 林帆的呼喊声在强风中渐渐模糊:“这是哪啊?天一?可人?你们在哪?” 张天一应了一声让林帆不要动,随后耳边的风呼啸不止。 “遭了!快往后退!”张天一拉着林帆往后退去,另一只手准备拉林可人却发现扑了个空。 这时张天一感觉身上火辣辣的疼,浓雾下一个白影接连闪了几下。 “畜生!你敢!” 张天一的后方传来一声怒喝,然后就听白狐“嗷”的嘶叫一声直愣愣的躺在了地上。 白狐死后浓雾渐渐散去,张天一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自己跟林帆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山顶,强风从四面八方不同方向吹过来,自己前方不过一米的地方是片空地,而下面,竟然是一处近百米深的悬崖! 林帆拍着胸脯仍心有余悸,白狐的尸体就在他的脚下。此时白狐已经断气,它的身体被一把斧子一分为二,要是白狐再晚死一会儿,估计自己跟张天一就成了一滩肉泥。 “叫你们天黑的时候不要赶路偏不听,还真以为自己有多大本事?”说话的正是镇东头的木匠杨勇,刚才要不是他及时赶到把白狐劈死,指不定还会发生什么事呢。 “多谢了。”张天一靠在树上喘口粗气,而林帆则在一边捂着胸口看起来惊魂未定。 张天一这时突然想起前来接自己的林可人,打量了四周一圈却发现丝毫没有她的踪迹。张天一看着前面的山崖心头一惊,暗想林可人不会掉下去了吧。 杨勇走过来从白狐身上拔出斧子,擦了擦上面的血迹说:“别看了,这畜生尿里有毒,闻过以后会产生幻觉,你们都被这骚蹄子给迷惑住了。” 张天一听了杨勇的话后可算是松了口气,还好只是幻觉,不过这幻觉也太逼真了,竟然能变成林可人的样子一步一步引诱自己坠崖。 张天一反应过来后跟杨勇连连道谢,此时林帆的内心也慢慢平复。 张天一虽然对杨勇的突如其来感到好奇,可人家毕竟刚救了自己当下也不好意思刨根问底。 夜色中张天一借着月光瞥了瞥杨勇手中的斧子,就平常家用的小号斧子,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可就是这样一把相貌平平的斧子,在杨勇手中竟然比自己枪里的子弹还厉害。白狐的速度之快自己跟林帆是有目共睹的,可还是被杨勇一击毙命,张天一只感觉眼前的杨勇越来越神秘。 刚才出了一身汗,现在风一吹身上冰凉刺骨。张天一跺跺脚咳了一声,趁杨勇不注意给林帆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把白狐的尸体装起来带回去研究,说不定跟几天前的命案有关。 林帆刚有动作就被杨勇打断,杨勇走到崖边把白狐的尸体一脚踢了下去嘟囔着:“害人的玩意儿,早该死了……” 张天一装模作样的咳嗽几声说:“看来杨师傅对这东西很有研究啊?” “我再提醒你们一遍,这件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还好这次遇到了我,要是再不听老汉的劝……”杨勇话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抬头正视张天一的目光,眼神里有几分威胁的意思。 “不听会怎么样?”张天一满不在乎的说道:“再遇见一只白狐?又或者被有心人杀之灭口?”张天一倒也不怵,还之目光对视还有点警告的意思在里面。 杨勇听后并没有太大的反应,而是冷哼一声道:“好话歹话我都说了,至于听不听是你们的事。”杨勇离开的时候看了二人一眼皮笑肉不笑的说:“张警官,那祝你早日破案。” 杨勇走后张天一一脚踢向旁边的树干,倒也不觉得痛。只是杨勇临走时的笑容让他十分恼火,有点有恃无恐的样子,似乎是在嘲笑自己,又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张天一抬头看了看月亮,周围也渐渐响起一些动物早起的觅食声,估计过不了多久天就亮了。 二人刚刚经过白狐一事后身体都有些疲倦,当下也不着急赶路,于是找了个稍微宽敞点的地方等到天亮再做打算。 第六章:又死了一个 第二天一早张天一跟林帆就回到了派出所,刚走到门口就看见林可人一边拨弄着手机一边往外不停张望,看起来忧心忡忡的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 林可人昨夜一直辗转反侧。昨天张天一跟林帆说要去死者家了解情况,直到晚上所里下班也没见到他们两个的身影,手机也一直关机打不通。今天一大早林可人就来到了所里,结果并没有发现张天一,眼看已经一天一夜,林可人怕他们俩出事戴上警帽准备出去找找。 林可人刚出门就看见张天一在路口向自己招手,她几步走过去还没来得及问问情况就先发现了他们身上的伤痕。 林帆看见林可人下意识往后躲了躲,看起来对昨晚白狐迷惑一事还难以忘怀。林可人一看他们两个的样子就知道昨晚肯定发生了什么,张天一也在想怎么跟所里的人解释昨晚发生的事,总不能说自己昨晚看见一只狐狸对着月亮跳大神吧? 早上所里人问起的时候张天一就说是被荆棘划的,他自然不能如实托出,上次的案子还没水落石出,现在说出来只会平添众人的恐惧。 林帆在派出所休息了一会儿告别张天一等人就回去了。张天一洗了个澡随便扒拉两口饭就召集众人开会,案发到现在已经好几天了,可还是毫无进展,所里的气氛一天比一天凝重。 “咚咚咚!”门外突然响起急促的敲门声。张天一心头一阵悸动,瞬间被一股不详的预感笼罩。 “怎么了?”森子问敲门的警卫,那名警卫满头是汗望着张天一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张天一点点头让他说,警卫缓了缓磕磕绊绊的说:“刚接到报警电话,郊区的天桥下面发现了一具尸体……” “什么!?” 会议室里众人失声叫道! 平安镇离市区很远,在镇的边缘有一条天桥,这条天桥是连接外界的主要交通枢纽之一,死者就是在天桥下面发现的。 死者是名女性,年龄在二十五岁左右,报案人是在早上五点钟发现的。天桥的下面是条河,这条河贯穿周围好几个镇,据报案人称发现死者的时候死者以一个奇怪的姿势跪在河岸。 张天一赶过去的时候发现这个姿势自己并不陌生,跟第一起案件中男死者死时的姿势一模一样,双手合十状如祷告。不过不同的是这次死者的头部并没有丢失,可她身子以下整个左腿却不见踪迹! “也就是说死者以一条腿支撑单膝跪在地上?”路上张天一询问道。 林可人点点头说:“没错,这次的死者跟上次的男死者除了丢失的身体组织不同外,其它作案的手法以及死时所保持的姿势都一模一样。按照目前情况来看两起案件应该是同一名凶手,不过我们在案发现场并没有提取到指纹或者是有关证据,甚至一点线索都没有。” 张天一此时一筹莫展。上次男死者丢失的头部组织到现在也没找到,可镇上所有可疑的地方都经过警方层层排查过,仍是一无所获。 “调查过报案人的背景信息吗?”张天一问道。警察破案无非就是三要素,人证,物证,以及口供。很明显这两起案件是同一凶手所为,经过这几天的调查发现,这个凶手反侦查能力极强,根本不会留下什么证据,甚至连一点可疑的地方都没有,所以张天一觉得目前的调查方向应该从口供入手。 “我们第一时间调查了报案人的身份背景,报案人是镇上的的拾荒匠,早上起来拾荒走到天桥时发现的死者。”林可人把已知的情况汇报给张天一,随后皱了皱眉说:“只是……据我们现场的同事说,死者的左腿被凶器砍了下来,可在案发现场并没有发现一点血迹。” 张天一听后没有说话,其实一开始张天一就猜测案发现场没有血迹,因为在上起案件中男死者的房间里他们同样也没发现血迹的存在。 张天一赶到案发地点的时候林帆正对着尸体拍照。张天一无力的挤出一个笑容说:“你小子消息比我灵通。” 林帆招呼张天一过来,张天一越过警戒线来到死者旁边。案发现场跟林可人描绘的一模一样,死者确实是双手合十单膝跪在地上。 张天一扫视周围也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同样也没见到血迹残留,于是问道:“死者的死亡原因是什么?” 林帆掀开死者的头发说:“这就是死因。” 死者头发被掀开后露出颈部,在死者颈部大动脉的地方有两个手指粗的洞,跟上起案件中那名女死者脖子上的一模一样。 “我仔细检查过了,死者的左腿虽然被砍了下来,但短时间内是不会死亡的,真正的死亡原因就是这个咬痕造成的。”林帆看了看张天一接着说:“不过这名死者体内的血液并没有消失。” 张天一低着头表情有些凝重,这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张天一拿出手机看了看来电显示,按了下接通键面带苦笑的说:“喂,李局。” 电话是市里警局局长李育德打过来的,张天一刚接通电话就被臭骂一顿。李育德说这件事情已经惊动了上级,上级领导十分重视,给了一个礼拜的时间调查,一个礼拜后案情要是还没有什么进展,让张天一收拾收拾东西卷铺盖滚蛋。 挂完电话后张天一摇摇头显得有些无奈。目前只能确认两起案件的凶手是同一个人,其它情况一头雾水。女死者丢失的左腿在案发地点周围并没有发现,而且案发现场处处矛盾,跟上次男死者死时一样,伤口连着骨头动脉,先不说凶手是如何一刀斩下丢失的人体组织部位,可警方在现场连一滴血迹都没发现这确实有些诡异。 “头儿,我们在案发现场发现了这个。”林可人走过来递给张天一一个东西。张天一接过来看了看又是一阵头疼,林可人递过来的跟之前在案发现场找到的那块木牌一模一样。 又是这块神秘木牌,每次案发现场都有它的存在,它到底在预示着什么? 张天一怎么想也想不通,木牌上的图腾自己小时候曾在祖屋的祠堂里见到过,当时是刻画在一尊灵位上,用红布盖着供奉在祠堂的最顶端。 张天一觉得自己有必要回趟老家调查一下。凶手每次作案后都会在现场留下这块木牌,只有弄明白木牌上的秘密才能有下一步的进展。 张天一把木牌装进塑料袋里准备拿回所里研究,低头的时候忽然看见自己虎口昨晚被白狐咬伤留下的痕迹。张天一前前后后仔细对比了一番后发现,除了伤口较小,其它一些特征跟死者脖子上的咬痕一模一样。难不成真的是白狐咬的?可死者脖子上的伤口明显要比自己虎口的大很多。又或者是一只加大版的白狐?张天一思来想去也没个头绪。 这时候林帆咳了一声凑在张天一的耳边说:“今早回来的时候我对比过了,上次从女死者颈部伤口提取的软组织dna跟我们身上昨晚被白狐抓伤部位的基因完全吻合。” 张天一深吸口气迟迟没有说话。倒不是这个比对结果令人难以相信,自己昨晚见识过白狐的厉害,白狐都能模仿人类对着月亮载歌载舞还有什么它做不到的。 不过这也只是一个大胆的假设,总不能直接跟李育德打电话说凶手是山里一只成了精的狐狸吧。况且张天一心里始终有种预感,这两起案件必然有着某种联系,凶手也绝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张天一走过去问林可人:“死者的身份信息查到了吗?”林可人接了个电话说:“刚刚查到,死者叫王娅。” “王娅?”张天一低头沉思,上次的两名死者也姓王,死因死状跟这次基本相同。张天一想到这儿突然停了下来,随后一惊赶紧追问道:“死者哪里人?是不是三里棺镇人!?” 看到林可人点点头张天一知道自己判断的并没有错。三里棺镇上的人一直说什么祖宗定下的规矩子孙走不出去之类的话,两起案件中的死者又都是一个镇上的人,还有镇东头的木匠杨勇,他似乎对白狐很是了解。全镇人的缄默不言,那个小镇到底存在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天一,你来一下!”林帆刚准备把死者运回医院做尸检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张天一走过来问:“怎么了?”林帆拉着张天一往后退了两步,找了个合适的位置指着死者说:“天一,你觉不觉得死者保持的这个姿势很奇怪,我们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张天一看了看发现果然,随后想了想低声说道:“白狐拜月!” 林帆点点头说:“没错,死者的姿势跟昨晚白狐对着血月跪拜时的一模一样。” 第七章:回村 收队后张天一就订了明天一早回去的机票,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解开木牌上的秘密。 通过这两起案件可以看出凶手的惨绝人寰,张天一觉得凶手肯定还会再次作案。于是临走叮嘱大奎森子夜里巡逻的时候严加戒备,有什么事第一时间打电话通知自己,上上下下安排完后张天一就上了开往市里的汽车。 在两起案发现场都发现了白狐留下的痕迹,张天一准备从老家回来后再去一趟三里棺镇,那里的村民很明显知道一些事情,杨勇更是对白狐了解不少。张天一把三里棺镇当作一个突破口,要想早日抓到凶手,还是要从镇上的村民入手。 这几天张天一为了调查案件一直没有好好睡过觉,这还没刚上飞机就开始哈欠连连。张天一看了看手机发现时间还早,于是倒头就睡。 张天一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依稀记得做了个梦。梦里伸手不见五指,周围还有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张天一心里直发毛,开始用力拍打着四周,结果除了几声闷响外没有任何回应。此时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张天一才发现自己被困在一个容器里。周围的腥臭也越来越重,张天一觉得有些熟悉,随后猛的想起自己曾在王富贵的家里闻到过,是沥青的味道! 自己被困在了棺材里! 张天一拼命嘶喊,可喊破喉咙也没有人回应。张天一下意识想要拔枪,结果发现自己身上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换上了一套寿衣。而此时棺材外面突然响起“咯吱”一声,紧接张天一只觉得身子晃了晃,似乎有人在抬着这口棺材行走。 张天一的额头布满了汗珠,他不知道外面是谁在抬着棺材,也不知道抬着棺材准备去哪里。他只能用力推着棺材盖企图打开,可任凭自己指甲被磨的鲜血淋漓也无济于事。 抬棺的人停了下来,棺材里张天一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周围安静的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而下一刻张天一突然听见上方传来的掩土声。张天一在棺材里面开始剧烈的挣扎,他明白这是要活埋了自己! 直到周围慢慢平静下来,张天一也没能将困住自己的棺材打开一条缝。最后一丝空气也没有了,张天一大脑缺氧渐渐闭上了眼睛,朦胧间仿佛看到黑暗中有双眼睛闪着诡谲的绿光正在望着自己,而下一刻,他彻底闭上了眼睛。 张天一是被飞机上的警报吵醒的,醒来的时候浑身是汗,看起来仍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张天一擦把汗心想肯定是这几天没有好好休息的原因,加上案件的拖沓才导致这次会做噩梦。 张天一准备去卫生间洗把脸,结果发现机舱一片混乱,乘客全都是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张天一还没刚站起来就被飞机大幅度的抖动给闪了一下,然后就听乘务人员安抚大家不要惊慌。 张天一了解后才明白,原来是飞机撞上了云层,云层气流过大所以导致机身晃动。不过听乘务人员说飞机不能继续飞行了,要在最近机场迫降。张天一问了下最近的机场叫什么名字,乘务人员说了后张天一哦了一声。 下了飞机张天一的肚子咕咕直叫,早上为了赶飞机也没吃什么东西。之前听乘务人员说了机场的名字发现已经到了自己老家所在的省份,虽然离具体地址还有些距离,不过坐班车同样能到。张天一索性找了家面馆坐着,反正时间还早,吃完饭再赶路也不迟。 吃完饭后张天一稍作休息便准备上路。他买了下午两点钟的汽车票,现在离发车还有几分钟,张天一准备去车上等着,结果刚准备上车却被一只黑黝黝的手给拉住。 “后生仔,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张天一回头发现一个邋里邋遢的老道正嘬着牙花子跟自己说话。 “道长?我们认识吗?”张天一感觉有些可笑,都什么年代了,竟然还有人在汽车站搞封建迷信这一套。 面前的老道也不介意只是笑笑,牙齿上面的黄渍十分显眼,身上的道袍缝缝补补看起来油腻腻的,被发簪挽起来的头发估计也有好多天没洗,远远都能闻到一股骚臭。 张天一看了看时间说:“没什么事我这个后生就先走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张天一可不想刚来就惹上麻烦,随便应付两句就上了车。 “等等!”老道再次叫住张天一,随后从道袍里摸出一张土黄色的符箓递过去说:“你我二人有缘,还会再见的,记住了,老道我姓谭。” 说完留下符箓后老道就走了,剩下一脸茫然的张天一站在原地。坐在公交车上张天一拿出刚才那张符箓,符箓被折成三角形的模样,张天一放在鼻尖闻了闻发现上面一股骚气。张天一本来打算扔出去的,结果想了想这几天发生的事还是给揣进了口袋,图个好彩头嘛。 张天一的老家在平原地区,三年前从警校毕业后就被分配到南方的平安镇任职工作。算算也该有八年了,八年的时间里张天一这还是头一次回来。张天一在老家并没有什么亲戚朋友,母亲早逝,父亲也在自己读高中的时候神秘失踪了。张天一之所以选择当警察一个原因是自己的父亲也是一名警察,二就是为了私心,希望有朝一日能打听到有关父亲的消息。 在母亲走后的日子里只有父亲跟张天一相依为命,生活虽然平凡但好歹有个亲人在身边,可谁知在自己大一那年家里突然传来消息,说父亲在一个雨夜失踪了,警局出动全部警力也没找到什么线索,整个人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 父亲失踪后老家再没有自己熟悉的人,所以这几年间张天一也一直没有回去过。本想着这辈子都不会再踏足这个地方,结果一切仿佛冥冥注定,为了案件的进展,几年后的今天再次回到这个养育了自己十几年的地方。 张天一的老家在一个破落的小山村里面,直接坐公交车是到不了的。张天一下车后准备走过去,可眼下天已经黑了,也不知道要走到什么时候。 “天一娃仔?是启明家的天一娃仔吗?” 身后有人叫了一声,张天一回头发现一个男人开着拖拉机正往自己这边赶来。 “对,是我,张启明的儿子。”张天一应了声,男人口中的启明就是张天一的父亲。 张天一虽然在老家待的时间短,可自己父亲却是一辈子都待在这里,想来男人应该认识自己父亲。 等男人来到张天一面前的时候张天一才感觉有些熟悉,想了想笑着说:“您是三爷吧?” 三爷辈分较涨,在村里靠拖拉机犁地营生,经常十里八乡的跑,这次估计就是去给人家犁地回来晚了才遇见的张天一。 被称作三爷的男人一边招呼张天一上拖拉机一边说:“不枉老汉大老远就看到你,原来你小子还记得老汉呐?那么晚回来是干啥啊?莫不是回来张罗婆娘的喽?” 张天一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瞧您老说的,这不是好多年没回来了,这次寻思回家看看。” 三爷抽着旱烟咧嘴笑道:“还跟娃仔时一样,脸皮儿面还是那么薄呦……”在拖拉机上张天一问三爷这几年村里收成怎么样,三爷拍着拖拉机笑着说:“瞧见没,刚换的铁疙瘩!” 一老一少边走边聊,直到看见村口那棵大柳树才停了下来。 三爷拍着张天一的肩膀说:“天一娃仔,时间不早喽,快回去吧。”张天一下车问道:“三爷?您不回去啊?” 三爷敲了敲旱烟笑着说:“婆娘管的严,抽完这管烟老汉再回去。” 张天一谢过三爷就进了村子,这个点村里的人基本都睡了。村子还跟几年前一样,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张天一凭着记忆摸索到自己祖屋附近。 房子虽然已经好多年没人住了,可院里却被拾掇的一尘不染,张天一知道肯定是邻居阿婆打扫的。张天一对老家没什么感情,要说有邻居阿婆算一个。 阿婆的老伴走得早,膝下无子,从小就十分疼爱张天一,张天一的父亲还没失踪时经常也会帮她做点农活,两家人感情很深。 张天一想到这顿时自责起来,一别多年,自己从没回来过。自以为是负重前行,可总有人在家里给你铺床点灯等着你的归来。 张天一本来准备看看阿婆,可转念一想时间也不早了,估计老人家已经睡了。而这时阿婆家的狗突然对着张天一叫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就看见阿婆的房子里亮起了灯。“谁啊?是天一娃仔吗?” 屋里传来苍老的声音。张天一鼻子一酸说:“阿婆,是我,天一回来了……” 第八章:梁头上的灵位 房间里的灯光有些昏暗,阿婆佝偻着腰给张天一下了碗鸡蛋面。张天一抽了抽鼻子,好年了,村里什么都没变,只是阿婆的腰越来越驼,头发也越来越白。 阿婆看着张天一一脸慈祥的说:“老婆子我就知道,咱们村的娃仔虽然出去了,但总归还是要回来的,家可以有很多个,可生你养你的地方只有一个。” 张天一点点头说了声是,父亲失踪这几年来,阿婆每天都会去打扫自家的祖屋,因为她始终相信自己早晚有天会回来的。 阿婆把盛好的面端给张天一问:“天一娃仔,那么晚了你是怎么回来的?莫不是走回来的吧?” 张天一吃了口面含糊不清的说:“不是,我在镇上遇见三爷了,三爷送我回来的……” “哪个三爷啊?”阿婆给张天一倒了杯水。张天一接过来说:“就是村里开拖拉机那个。” 阿婆听后笑着说:“天一娃仔净说胡话,你三爷前儿晚上就死了。”张天一心里咯噔一声,放下筷子说:“怎么会呢?明明就是三爷送我回来的,他还说他那个刚换的拖拉机要好几万呢!” 说到这阿婆脸上的笑容突然凝固住了,张天一看阿婆的样子知道三爷可能真的死了。可三爷真要是前天晚上死了的话,那刚送自己回来的是谁? 张天一只感觉脊背一凉,自己不会撞邪了吧!? 阿婆叹口气说:“你三爷人好,前儿晚上天都黑了还去给人家犁地,结果不小心把拖拉机开进了旁边的水库,好好的大活人活活被闷死了。生前人就好,这次估计是怕你遇到什么危险所以把你送了回来,明儿你三爷出殡,你也去送他一程吧。” 张天一点点头,随后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对了阿婆,我家祠堂的钥匙您那里还有吗?” “你这时候要钥匙干么子?”阿婆杵着拐走到里屋说:“当初启明失踪前来找过老婆子一次,把你们祠堂钥匙交给老婆子后就匆匆忙忙的走了。” 张天一点点头哦了一声,原来父亲失踪前来找过阿婆。想到这里张天一于是问道:“那我父亲走的时候有没有跟您说过什么?” 阿婆一边翻找钥匙一边说:“那时候启明看起来很着急,把钥匙留下后就走了,老婆子我也没多问。早知道会这样老婆子当初就是拼死也要拦住他,都那么多年了,也不知道启明怎么样了……”阿婆慢慢从里屋走了出来,看样子已经找到钥匙了。 阿婆把钥匙递给张天一的时候咦了一声说:“我记得启明把钥匙给我的时候说什么……说什么,天一会回来取钥匙的……” 张天一听后低着头缕了下思路。父亲失踪前把祠堂钥匙交给了阿婆保管,可并没有跟阿婆交代什么,只是说自己有一天会回来找阿婆拿钥匙。可奇怪的是父亲怎么知道自己会回来?而且还料到自己是为祠堂而来?张天一觉得等这次连环杀人案破了后有必要好好查查父亲的下落。 张天一接过钥匙用冷水洗了把脸,这几天被一系列的事情搞的焦头烂额,不光是体力消耗,脑袋里也是一团糟,照这么想下去估计自己迟早魔障,索性摇摇头不再理会。 “阿婆,时间不早了,您老人家就先休息吧。”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把木牌的来历搞清楚,张天一收拾收拾准备去祠堂看看。 阿婆有些担忧的说:“天一娃仔,要不明儿早再去吧,这黑灯瞎火的啥也看不清别再出啥岔子……” 张天一本来也打算明天过去,毕竟现在已经很晚了,再说之前又碰上三爷那档子事,要说心里不犯怵那是假的。可一想到千里之外的平安镇张天一实在是坐不住,连环杀人案到现在还没告破,凶手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保不齐这几天还会有所动作,自己早点弄清楚事情的真相镇上可能就会少死一个人。 一想到这儿张天一的心里就焦虑起来,他跟阿婆说别担心,自己有分寸,随后拿起手电就往祠堂的方向赶过去。 祠堂在村子的山上,走路大概也就半个时辰左右。张天一特意绕了远路从村西头走,路过三爷家门口的时候发现三爷的儿子正在守灵,一口黑棺正停放在堂屋里面。 张天一之所以绕远路就是为了看看三爷到底死没死,结果事实证明自己确实是撞了邪。路过三爷家门口的时候张天一不由加快了步伐,可总觉得身后有什么东西对着自己脖子吹冷气儿。张天一回头看看发现空空如也,心想可能是自己太过紧张了,随后裹了裹衣服消失在黑暗里。 村子在平原地区,平原地区少山,除了仅有的几座名山外剩下的都是一些海拔不过三百米的小山头,张天一家的祠堂就建在其中一座小山头上。因为海拔低的原因山上并没有什么可攻击性动物的存在,所以张天一这一路走的也十分顺利。 大半个时辰后张天一停了下来,借着月光能隐隐看到前方建筑的影子。张天一知道,那里就是自己家的祠堂。这座祠堂张天一满打满算也没来过几次,倒是父亲没失踪时经常会来,也不知道在里面干些什么,经常一待就是一宿。 手电筒看起来似乎没多少电了,散发出的灯光不仅微弱而且还闪烁不停。张天一几步走到祠堂门前,刚准备拿钥匙开门手电筒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啪”的一声灭掉了。 张天一的心里突然紧张起来,他不停回头张望,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注视着自己。也不知是眼花还是怎么,在自己拿着钥匙摸索着锁孔的时候似乎有道白色的影子一闪而过。 “谁!?”张天一立刻警戒起来,可几分钟过后并没有在四周发现什么风吹草动。张天一出了口气,看来还是自己太紧张了。 平静下来后张天一很快就把锁给打开了,推开门的时候祠堂里一股腐烂的味道迎面扑来。因为祠堂建在山上的原因所以里面没通电,本来照明用的手电筒刚刚也尽了最后一份力。张天一左看看右看看然后就在祠堂的供桌上找到一只燃了半截的蜡烛,看样子应该是张启明以前用过的。 张天一点蜡烛的时候顺便点了根烟,心想还好自己带了打火机不然真的是两眼摸瞎。 直到烛光稳定下来后张天一面前的景象才慢慢清晰起来。 可能是职业原因,张天一每到一个地方都会事先观察一下周围的环境。祠堂面积不怎么大,里面就放了一张供桌和两张蒲团,其它倒也没什么了,无非就是一些香炉果盘之类的祭祀用品。 供桌上供奉着一些灵位,可能太久没人来过的原因有的灵位已经被虫子啃食氧化了,而之前开门时的腐烂味就是氧化后的灵位散发出的。 张天一看着面前一列列的灵位才发现自己原来有那么多先人。 张天一第一眼就发现了自己母亲的灵位,拿下来的时候发现上面落了很多积灰,当下随便擦了擦准备后面带回平安镇去。张天一也没忘记自己此行目的是什么,于是对着众多灵位磕了几个头然后站到供桌上翻找起来。 小时候张天一跟父亲来过祠堂,当时见过一尊奇怪的灵位,之所以说它奇怪是因为那尊灵位上并没有写已故人的姓名,更没有记录生于何年死于何年,而是刻画着一只动物的头颅,并且被一尺红布盖的严严实实。 张天一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动物,看起来有点像狐狸,却又跟狼有点相似,直到许多年后自己在千里之外的平安镇发现了刻有同样动物的木牌。不过听林帆说有点像是图腾,可张天一仔细研究过,并没有发现古时候哪个部落或者民族跟这个图腾存在关系。 “奇怪,我明明记得在这上面的……”张天一翻遍了供桌上的灵位也没找到自己要找的。 “原来在这……”张天一又仔细检查了一遍,抬头的时候在祠堂的梁头上发现了被红布盖着的灵位。 张天一虽然奇怪这尊灵位怎么会在梁头上,可眼下还是先把它拿下来要紧。张天一垫垫脚尖发现梁头太高自己够不到,于是把下面的两个蒲团叠起来踩着上去。 张天一倾着身子伸了伸手,可脚心突然失重,眼看就要掉下去的时候指尖触碰到了灵位上的红布。 张天一掉下去的时候灵位也随之而落,灵位上的红布也顺势被他扯了下来。红布下的灵位跟其它灵位没什么不同,只是在红布被扯开的一瞬,上面刻画的图腾蓦地睁开了双眼,那一刹似乎活了过来。 第九章:小纸人抬棺 张天一心里咯噔一声,刚才掉下来的时候好像看到图腾的眼睛转了一圈。张天一揉揉眼睛再次看去,却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可奇怪的是张天一总觉得它在盯着自己。 猝然,一阵风把祠堂的门吹的咯吱作响,蜡烛上的火苗扑闪几下也灭了下来。张天一拿出打火机想把蜡烛点着,不知道是不是紧张的原因,张天一试了好几次也没打着火,反而门外的风愈发大了起来。 试了几次后张天一就放弃了,索性捡起红布把灵位包好随后便匆匆出了祠堂。奇怪的是灵位刚被红布盖上外面的风就停了下来。张天一也没多想,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发现现在已经是一点钟了,本来想打个电话给林可人问问镇上的情况,可一想人也上了一天班估计都睡了于是作罢。 张天一一手夹着一个灵位准备下山。可还没刚走几步就听见山下传来一阵吹唢呐的声音,伴随唢呐声的还有哭丧,张天一心想该不会是三爷出殡吧? 想到这儿张天一加快了速度,快到山脚的时候正好看到迎面走来的送殡队伍。三爷的儿子披麻戴孝捧着父亲的灵位,后面有抬棺的,也有撒纸钱的,还有哭丧吹唢呐的。 张天一冲他们叫了声,可并没有人搭理自己,众人表情木讷仿佛看不见他似的。张天一这时才感觉不对,哪有夜里一点多出殡的,再说三爷是意外死亡又不是寿终正寝,可这唢呐声听着怎么有些轻快,光听曲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办喜事呢。 张天一心里一凉,胳膊上布满了鸡皮疙瘩,当下就准备跑,可两只腿却跟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张天一努力的张了张嘴却发现什么都说不出来,冷汗顺着脑门往下流。 张天一是动也动不了说也说不得,眼瞅着送殡的队伍离自己越来越近索性闭上眼睛等他们走过去。 “嘭”的一声,张天一抬头的时候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他睁开眼睛发现四周没有一丝光亮,就连月光也消失不见。张天一喘着气突然想到自己在飞机上做的那个梦,于是拍打着四周发现自己竟然真的被装进了棺材里。 张天一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正在移动,他下意识要去拔枪突然发现自己的衣服变成了死人才会穿的寿衣! 他们真的是要活埋了自己! 张天一现在才明白,这送殡队伍压根不是给三爷送殡,而是给自己送殡! 出于本能张天一在棺材里开始挣扎,可这完全就是做无用功根本没什么反应。张天一渐渐冷静下来,因为他发现棺材里的空气正在慢慢减少,再这么下去估计没等被活埋自己就被憋死了。 接着张天一就感觉棺材顿了顿然后停了下来,他知道大事不妙如果再不出去自己可能真的要交代在这了。张天一手脚并用再次挣扎,而在挣扎的过程中他好像摸到了什么东西。张天一心里一喜,他手中拿的正是之前在汽车站谭老道给的那张符箓。 张天一也不知有没有用,可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而之后张天一却愣了愣,因为他并不知道这张符箓该怎么用。这时外面已经传来窸窸窣窣的掩土声,张天一当下也顾不得那么多,把三角形的符箓解开直接贴在了棺材上面。 然而符箓贴上去后并没有出现张天一以为的金光大作,自己依然被困在棺材里面。张天一心想是不是自己用错了方法,于是把符箓撕了下来准备试试别的办法,而符箓被撕下来的那一刻周围瞬间亮了起来。 看到月光的时候张天一就知道自己安全了,而之前困住自己的纯木棺材如今却变成了纸棺材。张天一撕开纸棺材从棺材坑里爬出去,打量了一圈后才发现自己竟然被他们抬到了乱葬岗。其实不光棺材是纸做的,就连抬棺的人送殡的队伍也全是一个个的小纸人。 张天一打了个哆嗦心想这也太邪乎了,自己竟然差点让小纸人给活埋了。张天一想想还有些后怕,拿起灵位就要下山,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白影突然窜了出来! “姥姥的!”张天一少有的骂了句脏话,那道白影他熟悉极了,算上这次张天一已经是第二次栽它手上了。 张天一虽然诧异怎么在这里见到了白狐,不过他更想宰了这畜生,之前还不明白怎么好端端的就被活埋了,原来都是这骚蹄子给迷惑的。 上次那只白狐被杨勇一斧子砍死了,显然这次是另一只。不过张天一也不清楚这白狐到底是打哪里来的,这山头自己小时候不是没来过,可从没见过或者听人说过山里有狐狸之类的动物。 难不成是跟着自己回来的? 张天一摇摇头想怎么可能,尽管这骚蹄子通人意,可始终是个畜生,不可能跟着自己从千里之外过来。 张天一脚步也没停下来,撕开符箓的时候寿衣已经变回了原来的衣服,张天一拔枪上膛就追了过去。 不过这畜生确实狡猾,张天一跟它在林子里周旋了半个多小时才打中一枪。不过张天一身上也不怎么好看,血迹淋淋看起来挂彩了不少。 白狐中枪后就消失了,这时候天也亮了起来,张天一稍作休息就下山了。 张天一回去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还没刚躺床上就被阿婆叫起来吃早饭。吃完早饭后张天一准备给林可人打个电话,可拿出手机却发现村里没信号,张天一有点担心打算今天下午就回去。 给三爷送完殡已经是中午了,张天一简单的吃了点饭就踏上了开往市里的汽车。 临走的时候张天一给阿婆留了点钱,尽管阿婆百般推辞张天一还是偷偷放在了枕头下面。下次再回来也不知会是什么时候,阿婆的年纪也越来越大,这一别可能以后就再也见不到面了。 到市里的时候手机才有信号,张天一关机重启后发现有好几个未接电话。大部分都是林可人打过来的,林帆也打了两个,不过有一个未知号码响铃了十几秒就给挂了。 张天一趁着候机的时间给林可人回了过去,电话刚一接通就听见林可人那边传来嘈杂的声音,张天一知道,自己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电话里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只知道平安镇又死了人,而且一下死了两个,张天一匆匆交代了几句就挂了。挂完电话后张天一搓着脸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案件到现在还没什么实质性的进展,凶手频繁作案却依然逍遥法外,可张天一总觉得凶手另有目的。每次作案后警方都找不到作案动机,由此可见凶手不是变态就是有别的目的,相比而言张天一更倾向于后者,只是凶手如此频繁作案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张天一觉得自己就好比走进了死胡同。 从一开始自己就充当一个缓冲的角色被凶手操控着走,每一步都在他的计划之中,对此自己非但不能摆脱还要对凶手感恩戴德,因为已知的大部分线索都是凶手有意留下的,为的就是让自己顺着他铺的路走。这种感觉实在不爽,可只有这样才能查的下去,不然线索一断案情只会更加棘手。 下了飞机张天一还沉溺在案件当中。之前林帆说过,死者伤口平整丢失的肢体应该是一刀而落,且不说什么凶器能有如此锋利,就说丢失的身体部位去哪里了?大奎跟森子这些天可以说是把整个平安镇翻了个底儿朝天,可还是没发现死者丢失的身体部位,这就有些奇怪了。 张天一想了想立马拿出手机给林可人打了过去,问了下情况发现果然跟自己想的一样。 第一个死者丢失的是头部,第二个死者丢失的是左腿,之前没来得及问刚才给林可人打过去才知道,如今这两个死者丢失的分别是右腿跟双臂。 目前四名死者丢失的身体部位分别是,头,左腿,右腿,双臂,还差一个身子就能凑成一个全乎人。张天一想到这儿心里突然一惊,凶手这是要干嘛?难不成真的要拼个人出来?张天一饭都没吃就直接回了平安镇。 回去的路上张天一回拨了之前的陌生号码,对方显示一直都在响铃却没有人接。这还没刚挂断电话就有人打了过来,张天一喂了一声说:“李局……” 电话那边李育德咆哮道:“怎么回事!不是说了一周破案吗!这才没几天又给我捅了那么大的篓子,刘副省长已经给我下了最后通牒,三天内再不破案你我二人就等着回家种地吧!” 张天一对着电话点头说是,接着就听李育德压着声音说:“媒体那边你小子给我看住了,这事要是被捅了出去后果谁都担不起。” 第十章:不完整的图腾 赶到平安镇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钟了,这时候天上下起了毛毛细雨。回去的时候林可人正在所里等着,张天一招呼了一下二人直奔案发现场。 “情况怎么样?”车上张天一喝了口水问道。林可人摇摇头说:“不太乐观。不过跟你推测的一样,跟前两次作案手法相同,这两名死者丢失的肢体都是从腰以下肢解的。” 张天一眉头拧成一团问道:“林帆怎么说?”林可人清了清嗓子说:“这次的死者是一男一女,跟前两起案发时间一致,同样是凌晨遇害。作案手法也一样,现场无血迹残留,技术组也没提取到任何指纹,不过我们在案发现场抓到了可疑人物,而且死者周围还有一些足迹,不过……” “不过什么?”张天一问道。林可人咳了一声说:“不过那些足迹并不是人的脚印。” “不是人的脚印?”张天一低头喃喃随后接着问:“死者是哪里人?”林可人答道:“平安镇本地人。我们接到报警电话后同样以为是三里棺镇人,可调查过后才发现是本地人。” 到达案发现场时雨还在下,张天一伞都没撑直接下车。案发地点是在镇上的一家工厂仓库,此时林帆已经等在里面了。 张天一刚进去捂着鼻子就问:“这是什么味啊?”林帆递过来一个口罩说:“狐骚味。” “狐骚味?”张天一带上口罩觉得好多了。林帆点点头说:“没错,具体来说是狐狸身上的骚味。两名死者都是被咬死的,而且在死者身上我们还发现了一些白色毛发,味道就是从上面散发出来的。” 张天一捻了捻随后望着林帆没说话。 “你想的没错,就是狐狸身上脱落下来的毛发。”林帆摘下口罩走到仓库门口说:“天一,你有没有想过凶手不是人类?” 张天一点了根烟没说话。他不是没有想过,而是觉得不太现实,虽然这几天遇见不少稀奇古怪的事情,可要说凶手不是人类还是有些牵强。 “可人说的脚印应该是白狐的吧?”张天一吐了口烟雾说道。林帆点点头接着说:“现场同样发现了两块木牌,算上之前的两块这已经是第四块了。”张天一扔掉烟屁股叹口气说:“恐怕还会有第五块。” 这时外面渐渐嘈杂起来,张天一刚走出去周围就亮起了闪光灯和按快门的拍照声。 “怎么回事?记者怎么来了?”张天一问林可人。林可人摇摇头有些无奈的说:“今天早上就来了一直等到现在。” “请问你是张天一张所长吗?平安镇连发几起命案对此你们有什么线索吗?”一个女记者拿着话筒问张天一,接着所有的记者一拥而上。 “张所长你好,根据专业人士判断发现死者是被咬死的,有人说是吸血鬼作案,也有人说平安镇被下了诅咒,对此你怎么看?” “还有还有,你觉得凶手还会再次作案吗?有网友推测下一起案件的死者丢失的会是身子这个说法正不正确呢?” 张天一压压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然后提高音量对记者说:“真相还没出来之前希望各位不要肆意造谣。” “如果不是吸血鬼作案的话那凶手会是什么人呢?希望张所长给我们解释一下。” “很明显这是起连环杀人案,凶手对社会报有明显的负面情绪,之所以选在平安镇是因为这里远离市区方便作案。没有所谓的诅咒一说,更没有什么吸血鬼作案,而且我们警方已经掌握了关键证据并抓到了可疑人物,在下一起案件发生之前我们肯定会把凶手抓到。”张天一说完摆摆手让林可人把这些记者弄走。 本来张天一不想多说,可现在社会风气日益下降,有些媒体记者为了吸引眼球甚至毫无下限的扭曲事实,自己要是不出来澄清一下估计明一早儿就上日报。 天慢慢黑了下来,林帆打了个招呼准备回医院给死者做个尸检报告,张天一让他等等,然后拿出从祠堂带过来的图腾灵位递给林帆说:“你回去查查这个东西的来历。” “这是什么?”林帆虽然诧异但还是接了过去。之前张天一并没有跟众人提起过此事,于是跟林帆解释道:“你把红布揭开看看。”林帆当下揭开红布手突然抖了一下差点没把灵位摔下来。 “不是,你给我灵位做什么?”林帆都成了苦瓜脸。张天一接着说:“我让你看上面的东西。”林帆听后才发现灵位上雕刻的有东西,他前前后后看了看说:“天一,这上面的东西……?” 张天一走到门口点了根烟说说:“没错,跟案发现场的木牌上雕刻图腾一模一样。”接着就听林帆有些疑惑的说:“不太一样,这上面的图腾有四肢,不过奇怪的是为什么没有身子?” “什么身子?”张天一咬着香烟又接过灵位,当他看到上面的图腾时嘴里的香烟“啪叽”一下掉在了地上。 “怎么会这样!?”张天一喃喃自语:“不应该啊?灵位我仔细检查过,上面就雕刻了一个头颅而已。可是……怎么突然凭空多出了四肢呢?” 张天一用手指蹭了蹭发现上面刻画的痕迹不像是后来添上的,而且灵位被自己装在行李箱里面放在了警车上,不可能有人会接触到。难道真的是自己眼花看错了?张天一也有些狐疑。 灵位上的图腾本来是一个头颅,可现在头颅的下方竟然出现了四肢,只是奇怪的是没有身子,就差一个身子就能把四肢头颅连接起来成为一个完整的图腾了。 “天一,你快过来看!”林帆拿着放大镜招呼道。张天一闻声赶来接过放大镜在林帆的指示下看了看,只见在灵位底端密密麻麻的刻画着许多符号,这些符号大小不一形状不一,说是蝌蚪文又像象形字根本没有逻辑可言。 “这应该是一种文字。”林帆放下放大镜说。张天一点点头表示赞同他的说法,可这种文字二人从来都没见过,脑袋里就连跟它有关的信息都搜索不到。 “林帆,你说这会不会是一个民族或者部落的古文字?”张天一接着说出了自己的看法:“还记得在案发现场我们发现的木牌吗?它是图腾没错,可它并不是一个完整的图腾,离完整的图腾还差一个身子。” 张天一咽了口口水接着说:“图腾一词是从印第安流传过来的,在古中国原始部落代表迷信某种自然或有血缘关系的亲属,祖先,保护神等,我们也可以理解为承载神的灵魂的载体。而在古中国的原始部落里都会有一个类似于现代神婆的职位,按照当时的叫法应该是主祀,专门主持祭祀一事用来祈求神灵保佑风调雨顺,同时被部落里的人誉为可以跟神灵沟通的人。” 林帆听后拍了下大腿恍然大悟道:“古中国原始部落基本上都有自己的文字,包括现在一些少数民族还存在并使用着。我觉得图腾跟文字应该是属于同一个部落,只要弄清楚其中一个那木牌的秘密也就呼之欲出了!” 张天一应了几句话发现外面已经很晚了,于是拍着林帆的肩膀说:“走吧,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医院。”林帆跟着问张天一:“那个嫌疑人怎么说?” 张天一一边发动着汽车一边说:“可人那边审着呢,希望能从他嘴里得到一些有用的线索。”车打着火后张天一换了一下档问林帆:“对了,你们是怎么发现他的?” 林帆取下眼镜擦了擦随后戴了上去说:“我们来到案发地点的时候他混迹在围观人群当中,当时可人看他眼神不太对劲就把他叫了回去。之后有群众反映当晚在案发地点附近见过他,叶子他们走访后发现案发前一天他在一家五金店买过管制刀具,之后的事你就都知道了,因为他的嫌疑比较大所以暂时就扣了下来。” “不过有件事你肯定想不到。”林帆故作神秘的说。张天一让他别卖关子赶紧说。林帆压低声音说:“嫌疑人也是三里棺镇人。” “三里棺镇人?”张天一重复了一遍。 至此张天一觉得凶手是有目的作案,因为前三名死者都是三里棺镇人,凶手之所以选择目标下手是因为三里棺镇所谓的诅咒可以让他掩人耳目。不过凶手没想到的是三里棺镇人真的相信了诅咒不再出镇,所以凶手才会随机作案杀害了平安镇本地人。 张天一捋了一遍线索总觉得其中存在着某种联系,可怎么都连不起来,所有的线索都支离破碎,似乎缺了一点东西。 到底缺了点什么呢……? 第十一章:走土门 张天一把林帆送回医院后就回到了派出所,回去的时候大奎跟叶子正在审讯嫌疑人。 张天一倒了杯水走到林可人身边问:“嫌疑人交代了吗?”林可人指着面前的大屏幕说:“大奎跟叶子审了将近一个多钟,还是没问出什么有用的线索,反倒是嫌疑人一个劲儿的说他是冤枉的,还说我们抓错了人。” “把他们都叫出来吧,我进去看看。”张天一决定自己单独审讯。随后又折回来问道:“对了,他叫什么名字?” 林可人把嫌疑人的资料递给张天一说:“嫌疑人名叫王有财,跟前三个受害者一样同属三里棺镇人。虽然他现在还没交代,不过我们已经掌握了初步证据,而且他跟今天的两名死者还存在着利益上的纠纷。” “他们有过经济来往?”张天一问道。林可人点点头说:“据我们调查死者生前借过一笔钱给嫌疑人。”林可人所说的证据应该是林帆之前说过的管制刀具,不过利益关系张天一并不知情。 大奎叶子出来后跟张天一打了声招呼说:“头儿,这小子死活不招,还一直神神叨叨的说什么凶手不是人,还说什么白狐诅咒之类乱七八糟的。” 张天一点点头说知道了,接着就走进了审讯室。张天一刚进去就听王有财有些失控的大叫道:“警官,我真的是清白的,这一切都是白狐做的,我要回去,这是诅咒,这是诅咒!” “你先别激动,我们了解过后自然会放你回去。不过,前提你得配合我们工作才行。”张天一点了两根烟,一根给了自己一根递给了王有财。 王有财颤抖着手指接过烟慢慢平复下来说:“好好好,我配合,我配合……” “姓名?” “王有财。” “哪里人?” “三里棺镇人。” “为什么要杀人?” 张天一说完目光死死锁定王有财的面目表情。 王有财愣了愣情绪再次失控:“我没杀人,我真的没杀人!”王有财站起来低着头在审讯室里走来走去,有些不安的说:“人是白狐杀的,我看见了,我真的看见了……” 张天一拍了下桌子说:“好!既然你说人是白狐杀的,那你说说白狐为什么要杀人?”张天一引导着王有财,之前去三里棺镇的时候就觉得镇上的人都在掩盖着什么,不过谁都不愿说,而王有财也是三里棺镇人,张天一想兴许能从他口中套出点什么。 王有财虽然情绪不太稳定,可并没有被张天一给绕进去,抱着头说:“我不知道!我什么不知道!” “你少给我装蒜!”张天一提高了音量接着说:“我们都调查过了,你欠死者钱,而且案发前有人在案发现场看见过你,你本人也在五金店买了刀。所以当晚你就杀了他们,然后你开始碎尸,把现场伪装成之前凶手作案时的现场,这样你不但不用还他们的钱,同时还嫁祸给了之前的凶手,一石二鸟你小子倒是挺聪明的。” “真不是我!我真的没有杀人!”王有财最后一道心理防线被张天一给击溃。张天一知道王有财要交代了于是装模作样的说:“那说说吧,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王有财找张天一讨了一根烟噙在嘴边说:“案发前一天晚上我在家睡觉,夜里出门上厕所的时候发现有一道白影从我身后跑了过去。刚开始我以为是只兔子,心想把它逮住能开开荤,然后我就追了过去。当时天很黑,我跟着白影一路追到案发地点,可等我过去的时候发现白影不见了,于是我就四处找了起来,结果找到了一块木牌。” “木牌?”张天一嘟囔了一声问:“什么木牌?”紧接就见王有财从口袋里拿了出来说:“就是这个,当时我也不知道是啥玩意儿揣兜里就回去了。” 张天一把木牌接了过来,发现跟前几起在案发现场找到的木牌一模一样。张天一觉得线索慢慢清晰了起来,于是催促着王有财赶紧说。 王有财回忆起来接着说:“第二天我就去集市五金店买了一把刀,这把刀我是想宰兔子用的,因为我觉得它肯定还会来。案发当天我没有在家,我就蹲在昨晚它带我来的地方,谁知没一会儿它竟然真的来了!” 说到这王有财的表情渐渐扭曲起来。眼神空洞无神,身子跟筛子一样抖个不停,沙哑着声音说:“我先是看到了白影,刚想过去就听到了死者的声音,因为我欠他们钱当时也没敢贸然出去,就在附近的草丛里藏着。可是接下来我发现那道白影不是兔子,竟然是只狐狸,浑身雪白的狐狸!那只狐狸突然跳到死者的身上,然后咬断了他们的大动脉,我被吓得捂着嘴巴不敢呼吸,可谁知那只狐狸竟然回头满嘴是血的看了我一眼,好像还在笑。对!就是笑!它对着我笑了起来!” “然后呢?死者的四肢是怎么回事?”张天一追问道。而王有财似乎没听到他的话,一直摇着脑袋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了!我好像被吓晕了,梦里我看到那只狐狸向我走了过来!这是诅咒!白狐下的诅咒!” 之后任凭张天一怎么说王有财却一直都在重复这几句话。张天一叹口气对着监控招招手,林可人他们很快就赶了进来。 张天一本来是想问问有关三里棺诅咒一事的,可照目前情况来看怕是什么都问不出了。不过还好从王有财口中得到了一些线索,只是这些线索有跟没有都一样,总不能把王有财说的话递交上级说凶手是只狐狸吧? 张天一正想怎么处理这事的时候林帆突然打来了电话,电话里林帆说图腾有消息了让自己赶紧去他那里一趟。 张天一拿上外套就要过去,林可人在后面问:“头儿,嫌疑人怎么处理啊?”张天一头也不回的说:“你们千万要看好了,等我回来再说。”说罢张天一踩起油门就赶了过去。 林帆所在的医院离派出所并不远,下了山开几分钟就到了。张天一过去的时候林帆正盯着电脑搜索着什么,听到身后有动静才发现张天一已经来了。 林帆招招手让张天一过来,然后指着电脑屏幕说:“我按照你的意思上网查了查,发现这块图腾曾经在巴蜀一座墓里出土过。” “什么墓?”张天一在脑袋里搜索了一下并不记得巴蜀那边出土过什么规模较大的陵墓。 “一个小的墓葬群,里面没什么具有研究价值的东西,主要是墓里人的身份有些特别,考古学家当时也没弄清楚他们是哪个时期的人。”林帆说着点开一张图片让张天一看看。图片上应该是考古现场,墓葬群里出土的东西很少,仅有的一些泥壶瓦罐也都支离破碎,只是棺材里的古尸都保存较好没有一点腐烂的痕迹。 “你接着看。”林帆又点开了下一张图说:“你看这些古尸身上的服装,每个上面都有图腾。虽然灵位上刻画的不是一个完整的图腾,但仍能看出两者有近乎百分之九十的相似。” 张天一点点头放大了图片,完整的图腾看不出来是什么动物,似狐狸又像狼,浑身黑漆漆的,没有尾巴,盘着腿两手合十,有点像白狐拜月时的模样。 “墓葬群的历史弄清楚了吗?”现在完整的图腾已经出来了,接下来只需要知道墓里埋的什么人就行了。 林帆托着下巴说:“墓葬群被发现之后国内一些顶尖的历史学家开过一个座谈会,最后根据墓里出土的文物以及古尸身上的服装推断出,这座墓葬群应该是一个原始部落的宗祠,我们现代的叫法是祖坟,而这个原始部落的名字叫做“走土门”。” “还有其它信息吗?文字方面你查没查到?”张天一接着问道。林帆摇摇头说:“走土门这一词在网上基本查不到有关的话题,只知道是公元前的一个原始部落。文字方面也没什么线索,不过我拷贝下来发给了大学时的一个中文系教授,说不定他可能认识。” “哦对了,我在网上的一个论坛上发现了一张图片。”林帆说着在电脑上码下了一串链接然后点了搜索。 房间里只有电脑的屏幕光亮着,张天一仔细研究着面前的图片。 这张图片拍的很模糊,拍摄地有点像在热带雨林,图片上有一群人手拉手围成一个圈,看样子有点类似国内苗族的篝火晚会。只不过在他们中间依稀能看见一座石坛,石坛上躺着一个人,在那个人的脸上似乎还卧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而石坛下面的四个角落各有一个人双手合十的跪拜。 “还能放大吗?”张天一问道。单看照片感觉诡异极了,不过石坛上那个黑乎乎的东西倒是勾起了张天一的好奇心。 “应该可以吧,你试试看。”林帆说完张天一就试着放大了图片。可能是像素的原因,图片虽然被放大了但还是看不清那个黑乎乎的东西。不过张天一却在石坛上发现了跟灵位底端一模一样的文字。 张天一放下鼠标说:“他们好像在举行某种仪式。”林帆听后点点头说:“是仪式没错,不过具体来说应该是祭祀。” 林帆说完见张天一正望着自己于是摆摆手接着说:“你不用看我,我也就知道那么多。具体什么祭祀不清楚,不过看起来古老而又神秘。我想他们应该都是走土门的人。” “能联系到上传者吗?”张天一觉得拍摄人应该知道不少。本来只是个刑事案件,可现在却牵扯出那么多东西,而现在似乎又跟走土门联系上了,张天一只感觉案件越来越棘手。 林帆看了看图片说:“这张图片的上传日期是2002年,离现在过了三年,我试试应该可以联系上。” 第十二章:王有财之死 张天一靠在椅子上点根烟说:“文字这边你先跟一下,等我那边的事情忙完我们还得再去一趟三里棺镇。” “你要去找杨勇?”林帆问道。张天一叹口气把王有财所说的话给林帆重复了一遍,接着说:“我相信他没有撒谎,所有案件的源头都指向三里棺镇,要想抓到凶手我们还是得先了解所谓的白狐诅咒,而杨勇是唯一一个了解详情的人。” “林帆?”张天一叫了一声,自己一根烟都抽完了也没听见林帆的动静,随后转头问道:“你想什……”张天一话还没说完就停了下来,他的目光停留在桌子上,图腾灵位就放在桌子上,不过此时灵位上面的图腾却有了身子,图腾这个时候突然完整了。 “怎么……怎么会这样?之前明明不是这样的……”林帆沙哑着声音说道。 张天一目不转睛的盯着灵位,上面的图腾跟刚才图片上的一模一样,只是哪里有点不对劲。到底哪里不对劲?张天一心里莫名其妙慌了起来。 “遭了!”张天一大叫一声!他猛然间想起王有财之前跟自己说在案发地点捡到的那块木牌!王有财是第六个!那块木牌预示着王有财将是下一名死者! “快!林帆,赶紧跟我回趟所里!”张天一刚穿上外套手机就响了起来。 电话刚被接通就听可人在那边说:“头儿,不好了,王有财死了……” “妈的!” 张天一一巴掌打在椅子上,随后捂着额头靠在椅子上喘着粗气。 “怎么了?”林帆问张天一。张天一说:“嫌疑人死了。” “我早就应该想到的。”张天一有些懊恼。当王有财拿出那块木牌的时候自己就应该想到的,可自己大意了,完全没想到王有财会在林可人他们眼皮子底下被凶手杀害。 林帆上了车问张天一:“他是怎么死的?”张天一打着方向盘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跟之前的死者一样,不过这次他的身子应该不见了。” “身子?”林帆低着头想了想突然恍然大悟道:“图腾的身子!之前两名死者的腿跟双臂丢失后图腾开始有了四肢,刚才突然又出现了身子,也就是说图腾的变化预示着下一个死者丢失的身体组织!” 张天一点点头有些焦躁的说:“凶手到底想干嘛!现在图腾已经完整了,他下一次又准备砍下死者的什么!”张天一说完一巴掌拍在方向盘上。 “天一,你冷静点!”林帆接着说:“说不定凶手就此收手了呢?凶手这样做的目的我们还不清楚,可如今图腾已经完整了,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不!不会那么简单的!”张天一肯定的说。他把油门踩到底,一路连闯了好几个红灯回到派出所。 回到派出所的时候所有人都在会议室里站着,四周的氛围有些凝重,透过会议室的大屏幕可以清晰的看到审讯室里的场景。 王有财的死状比前几起要惨得多,用五马分尸来形容毫不为过。他的头被摆在审讯室里的桌子上,四肢分别摆在房间的四个角落。血顺着桌子腿一滴一滴的滴落,他的瞳孔剧烈收缩,似乎有些死不瞑目睁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摄像头。众人有些不敢直视,大屏幕放大了他的眼睛,更放大了眼神里的绝望,让人脚底生寒。 张天一望着大屏幕许久都没说话,跟他猜想的一样,王富贵的身子不见了。 “头儿,对不起,我……”林可人话还没说完就被张天一打断。张天一两手撑在桌子上说:“不怪你,是我大意了。” 张天一说完重重地拍了几下桌子,然后什么话都没说直接去了审讯室。跟前几起案件不一样的是这次案发现场到处是血,刚推开审讯室的门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房间里还散落着一些零零碎碎的内脏肠屑。 紧跟而来的几人看到眼前的一幕有的捂着嘴巴就往外跑。林可人的喉咙动了动压制住了内心的呕吐感,张天一知道她还在内疚于是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几句让她出去在会议室等着。 “还行吗?”张天一问林帆。林帆带上手套说:“你也太小看我了,这几天什么样的死状没见过,早就免疫了。” 张天一接过林帆递过来的手套问:“怎么样?看出什么了吗?”林帆蹲在桌子边上说:“这些血迹应该是死者留下的,死因跟第一个死者一样被凶手一刀砍下了头,而且在他身上我也没找到白狐留下的抓痕或者是牙齿咬过的伤口。” 张天一点点头扫视着周围。审讯室在派出所里面,整个房间完全封锁只有一个门能够进出,可自己走的时候特意把门给锁上了,再者派出所那么多人如果真有其他人进来了林可人他们没理由不知道。退一万步来讲就算是白狐杀的人,可白狐又是怎么进来的?总不能穿墙过来行凶吧? “再仔细找找吧,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张天一说着找了一块没有血迹的地方蹲了下来。张天一虽然这样说,可他自己也知道没多大希望,跟凶手打交道不是一回两回了,就算再精密的仪器也找不到丝毫有关凶手的犯罪证据。 “天一你过来看看。”林帆在一边叫道。张天一以为林帆发现了什么证据当即就走了过去。 “怎么了?”张天一走过来问。林帆指着桌子上王有财的头说:“你看看,是不是我眼花了,他脸上的表情跟之前有些不太一样,我怎么总觉得他在笑啊?” 张天一刚望过去身上就布满了鸡皮疙瘩,正如林帆说的一样,王有财的嘴角弯着弧度,尽管眼睛看起来有些狰狞,可仔细看不难看出他嘴角似有似无的笑意。但之前无论是在大屏幕上还是自己进来的时候,张天一完全可以肯定王有财当时的表情绝对不是这样。 “我看你是最近太累了,死人怎么可能会笑。”张天一没有把自己的发现说出来。案件本来就够匪夷所思的了,这个时候再说这些无疑是平添众人心中的恐惧。 “好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们了,你先回去歇着,明天还有得忙呢。”张天一说完给大奎打了声招呼让他送林帆回去,林帆走的时候还不忘回头再看两眼。 林帆走后林可人就进来了,看了一下现场问道:“头儿,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张天一点点头,然后对林可人说:“你把我走后审讯室里的监控调出来,还有,把王有财包括之前几名死者的资料都拿过来。” 林可人答了一声是就出去了,张天一待在审讯室里接着思索。 张天一到现在连凶手是人是鬼都不清楚,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王富贵绝对不会是白狐杀的,畜生总归是畜生,不可能杀完人一点线索都不留下。还有凶手为什么要把王有财的头摆在桌子上,而四肢却放在房间的四个角落,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张天一前前后后又仔细打量了一下审讯室。审讯室是正方形,四个角落,桌子在中间…… 想到这张天一的身体忽然一哆嗦,然后就跑到会议室拿了纸跟笔。张天一拿起笔就在纸上画了起来,先是审讯室的草稿图,然后是中间的桌子,审讯室的四个角落,接着是桌子上的人头,角落里的肢体…… “没错!祭祀!走土门的祭祀!”张天一看着手中已经画好的草稿图自言自语。之前张天一还想不明白凶手为什么要刻意摆放王有财的肢体,如今看来凶手原来是在模仿走土门的祭祀。 桌子代表石坛,人躺在石坛上所以就在桌子上摆放了王有财的头。审讯室的四个角落代表石坛东西南北的四个方向,而角落里的肢体同样代表石坛下面跪拜的四个人。 想到这里张天一不禁又纳闷起来。凶手到底是什么人?他怎么知道走土门的祭祀?还有他模仿走土门的祭祀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张天一点了根烟发现自己竟毫无头绪。 “头儿……”林可人在外面敲了敲门,张天一答了声进来。林可人进来后把死者的档案放在桌子上说:“头儿,几名死者的档案都在这儿了。监控我也调出来了,不过上面没有显示画面,都是雪花屏。” 张天一点点头说:“明白了,你把监控拷贝一份给我就下班吧。”张天一说完发现林可人还在原地站着,只见林可人踌躇一番后说:“头儿,我……” 张天一知道林可人还在为王有财的死而自责,于是笑着安慰道:“不关你的事,是我能力不够……”张天一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是啊,自己不过是运气好点被分配到犯罪率极低的平安镇,恍恍惚惚过了几年然后又恍恍惚惚的当上了所长。说到底还是走了狗屎运,一到关键时候自己却是那么的无力。 第十三章:跟神灵沟通的文字 林可人走后张天一把自己关在了会议室里,他把u盘插在电脑上反复观看着王有财遇害时的监控。王有财的尸体被森子他们拉到了医院的太平间,审讯室并没有清理,凶手这次作案留下了不少蛛丝马迹,虽然没有直接线索但张天一觉得明天有必要仔仔细细的再检查一遍。 张天一点根烟猛吸一口,跟林可人说的一样,案发时的监控根本没有画面,那段时间的监控一直都是雪花屏状态,直到张天一跟林帆回来才恢复正常。 张天一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着烟,视频一遍接着一遍的播放。也不知播放了多少遍,视频里突然传出一阵断断续续呲呲的杂音,有点像信号受到干扰时的卡带声。 张天一摸了摸下巴接着又播放了一遍,这时视频里的杂音渐渐清晰起来,虽然依旧是呲呲的卡带声,不过张天一却觉得这杂音有迹可循,时不时的停顿,或大或小的音量,以及起伏不定的电波,这一系列的变化好像是在向外界传递某种讯息。 这时张天一突然想起二战时德国特工的传递信号,就是通过一段声波来向本国传递情报,这样既安全又可靠同时也不容易被别人发现破译。同样,视频里的这段声波会不会也是电码之类的?想到这里张天一也不管现在什么时间拿出手机就给林帆拨了过去,林帆接通电话的时候听声音还在睡梦中,张天一也没多说就让他明天一早赶过来。 挂完电话张天一就打起了哈欠,看看时间发现离天亮还有一会儿于是就在会议室休息下来。这还没刚躺下手机就响了起来,陡然的响铃声把张天一吓了一跳。 张天一看了看来电显示觉得有些眼熟,仔细想了想发现竟是之前那个神秘来电。这个电话还是之前张天一回老家时打给他的,不过因为没信号他也没接到,回来的时候张天一还特意拨了过去,可对方显示一直都是忙音。这个点打过来张天一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接通键。 电话接通后对方一直都没说话,过了一会儿张天一实在忍不住问道:“喂?哪位?” 张天一看了看,电话还在通话中,可对方依旧没有出声,张天一接着问了几遍对面始终毫无声息。 “莫名其妙……”张天一说着挂断了电话。 本来还能再睡一会儿,现在看来不用了,张天一躺在沙发上顺手拿起桌子上几名死者的资料看了起来。 资料是张天一让林可人送过来的,本来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在里面,可张天一却意外发现了几名死者之间的联系。 从第一起命案的死者到昨晚遇害的王有财,他们之间都有一个共同点,生日都是3月3号这一天。 “3月3号……代表着什么吗?”张天一绞尽脑汁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次日天刚蒙蒙亮林帆就赶到了派出所,来的时候还带了两份早餐。张天一洗漱完毕后拿毛巾擦了擦脸问:“文字方面有消息了吗?” 林帆把早餐拿出来摆在桌子上说:“还没有,不过图片的上传者我联系到了,是外省一个报社的记者,图片是她外出找素材的时候偶然拍到的。” “在哪里拍的?”张天一坐了下来问道。林帆喝了口豆浆说:“巴蜀。”张天一点点头自言自语道:“巴蜀?图片上真的是走土门的人?” “对了,那么着急让我过来不会就是想跟我吃顿早餐吧?”林帆打趣说道。张天一咬了两口油条拿出了昨晚的草稿纸,指着上面问:“有没有觉得很熟悉?” 林帆接过来看了一会儿说:“有点像走土门的祭祀……” “没错。”张天一站起来望着天边刚升起的太阳接着说:“你走之后我才发现的。凶手是刻意把王富贵的肢体摆成这样,我总觉得凶手有意无意在诱导我们按照他规划的路线走,换句话说,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眼皮子底下。” “杨勇那边还用查吗?”林帆撑着下巴问道。张天一喝完最后一口豆浆说:“当然要查,走土门这边先放放,当务之急是要把白狐诅咒给弄清楚。” “对了,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张天一跟林帆说了一下昨晚自己的发现,然后就把视频播放了一遍。 视频依然是雪花屏,不过重点是那段声波。林帆听了一会儿想了想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摩尔斯电码。” “能破译吗?”张天一问道。林帆皱了皱眉头说:“可以是可以,不过需要点时间。” 林帆刚说完手机就响起了提示音,张天一问道:“怎么了?”林帆看着张天一说:“教授发过来的邮件,他说文字有消息了!” 张天一招呼林帆坐下来说,林帆坐下来看了一遍邮件说:“教授说这种文字非常古老他也不认得,不过他说这应该是一个原始部落的文字,说的应该就是走土门。他还说文字并不是部落里的人日常沟通用的,而是……” “而是什么?”张天一催着林帆。林帆眯着眼睛又看了看说:“而是部落里的主祀跟神灵交流时的语言……” “跟神灵交流的语言?”张天一被吓了一跳,接着问道:“那能翻译出来上面的文字吗?”。林帆无奈的摇摇头说:“教授说这种文字当今世上能翻译出来的人不会超过十个。” 过了一会儿,林帆低着的头突然抬起来有些惊喜的说道:“我知道了,有一个人可能认识上面的文字!” “谁?”张天一下意识问道。林帆站起来边走边说:“还记得我刚才给你说的那个图片上传者吗?我昨晚跟她聊了一会儿,本来就是想问问图片的拍摄地,却发现她似乎对走土门这个部落很有研究,我想她应该认识这些文字。” “她靠谱吗?”张天一有些担心的问了问。张天一的担心也不无道理,现在这几起案件对外宣称是刑事案件,可慢慢又牵扯出来那么多事情,万一那个记者不靠谱把真相抖了出去最终将会很难收场。 林帆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可到目前为止并没有其它更好的办法,只能试试看了。 这时张天一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林可人打过来的。只听林可人有些着急的说:“头儿,你快看看今天的新闻……” 手机开的扩音,林帆也听到了,于是把手机拿出来看了看,随后没说话递给了张天一。 新闻是早上六点钟的时候更新的,一系列全是有关这几起案件的报道。什么平安镇的诅咒,吸血鬼作案,连环杀手的下一个目标之类的文章,媒体肆意揣测,整个小镇闹的人心惶惶。 林帆站在一旁没敢搭腔,张天一接着又接了一个电话。电话刚接通张天一来没来得及说话就听李育德在那边咆哮道:“张天一!你是不是不想干了!我怎么跟你说的,你看看今天的新闻,省局今天一早打了好几个电话,整个警局都让你弄得鸡飞狗跳!” 张天一虽然心里憋屈但还是要赔着笑脸附和,直到李育德渐渐平复下来问:“嫌疑人呢?嫌疑人交代了没?” 张天一有些苦笑的说道:“李局,嫌疑人昨晚遇害了……”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就听李育德说:“张天一!我正式通知你你派出所所长一职暂由林可人担任,至于你,先回去休息个一年半载再来吧!” 李育德说完啪的一下挂断了电话,张天一蹲在地上用手搓了搓脸。 “天一……”林帆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张天一摆摆手说:“我没事,你先回去吧,别忘了下午我们还要去三里棺镇。” 林帆点点头就出去了,出去的时候正好碰见大奎等人,林帆拍了拍大奎的肩膀示意他去看看。 “头儿,你没事吧?”大奎走进来问道。张天一站起来说:“刚才李局给我打电话了,可人暂时任命平安镇派出所所长一职,你们以后要好好配合她。” “我……?”林可人指了指自己有些疑惑的说。还没等张天一开口森子就问:“头儿,那你呢?” 张天一笑着说:“你们放心,我肯定会把凶手缉拿归案,你们这段时间负责配合可人日常工作就行了。” 森子听后擦了把汗说:“吓我一跳,我还以为头儿被李育德那老小子给开了呢!” “你小子整天想什么呢……”大奎装模作样锤了森子一拳。 张天一也知道这只是走个形式而已,平安镇连发几起命案到现在还没抓到凶手,总要给上面一个交代才行。 其实这样也好,林可人暂时先负责所里的事务,至于张天一,现在案情渐渐有了苗头,这样一来他便可以专心弄清楚白狐诅咒一事了。 第十四章:怪病 中午的时候市局里的任命书下来了,同时下来的还有张天一的撤职书。根据市公安局讨论,暂时撤销张天一平安镇派出所所长一职,暂由警员林可人担任,而张天一则被调到了外勤组配合工作。 接到任命书的时候林可人哭笑不得,走了一遍流程之后她也明白了上面的意思。 吃完中午饭林帆就来到了派出所,他跟张天一还要再去趟三里棺镇。张天一走的时候突然想起昨天夜里那个神秘电话,连着给自己打了两次不可能是打错电话,而且接通后对面也不说话总感觉哪里怪怪的,于是张天一把号码写了下来交给林可人让她去查查ip地址。 这次跟上次一样骑摩托车去,不过临去的时候张天一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油箱是满的,轮胎气也足,车身也没什么故障,于是招呼林帆上车便往三里棺镇赶去。 张天一戴上头盔问林帆:“那个电码什么时候能破译?”林帆坐在车上说:“那段音频我拷了下来发给技术队了,应该就这两天左右。” “对了天一,那个报社的记者我跟她说了走土门文字的事,她说下周一会过来跟我们详谈。”山路很颠,林帆说句话都是磕磕碰碰。 张天一尽量挑一些稍微平坦点的路走,接着问道:“那记者什么来头?”林帆笑了笑说:“放心吧,我调查过了,她是南师大传媒系的毕业生,毕业后就去当地的一家报社当了记者,至于她本身也没什么值得揣测的地方。” 张天一点点头说:“那就好,不过还是需要提防,而且你就不觉得她答应的太草率了吗?”林帆红着脸干咳两声说:“我把我们的身份跟她说了,希望她能配合警方抓到凶手。” 张天一有些无奈的摇摇头说:“待会儿进了镇子不要随便把我们的身份亮出来,有的人为了避免是非就算知情也不会跟警察透露的。”林帆点点头应了一声。 因为上次来过的原因这次很快就看到了镇口竖着的棺材,三里棺镇到了。跟上次一样,张天一依旧把摩托车停在镇口准备徒步进镇。 “这几天有人进出过?”张天一下意识说道。上次来的时候进镇的路还长满了灌木荆棘,而现在路上的一些植被上面有微小的修剪痕迹,痕迹还是新的,看样子就是最近几天发生的。 “奇怪?这个镇子里的人不是不能出镇吗?”林帆知道镇上的村民相信诅咒一说,在他们看来王富贵王杏儿就是擅自出镇才导致惨死的,还有之后的王有财,也是因为离开了镇子才死在了外面,所以没理由镇里的居民会选在这个时候出镇。 “会不会是有人进镇?”林帆问道。张天一摇摇头十分笃定的说:“不可能,这个镇子邪气的很,而且周围荒无人烟,外人别说进去,估计就是赶路都不会从这里走。” 林帆想了想发现张天一说的不无道理,单说镇口的棺材外人看了也不免犯怵,自己先前来的时候看到那口棺材就被吓了一跳,如果不是工作需要自己肯定不会有什么好奇心进出一探究竟。 张天一说完停顿了一下指着路上的一些灌木说道:“你看这些灌木,上面修剪的痕迹很细微,看起来是故意所为,如果我们再晚来几天估计上面修剪过的痕迹又会重新长好,看起来好像是不想让外人知道他曾出去过。” 林帆低头想了想然后跟张天一异口同声道:“杨勇!” 没错,如果说三里棺镇是有人出去的话,没人比杨勇更具有嫌疑。他本身就不是三里棺镇人,自然不会相信什么诅咒,就算诅咒是真的那也灵验不到他身上。而且杨勇本身就疑点众多,这次又故意掩盖出镇的事实,到底是为了什么? 张天一想到这里招呼林帆加快速度进镇,这次一定要把杨勇的话给套出来。 进了镇后张天一跟林帆直接去了杨勇家,杨勇跟上次一样正在家门口蹲着刨花。 “杨师傅?”张天一笑着打了声招呼。杨勇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接着自顾自的做着活儿。张天一自讨没趣干脆闭上嘴巴,不过依然笑着打量着杨勇。 杨勇一边对着图纸刨花一边打磨着完工的物件儿,一心两用仍游刃有余。过了一会儿杨勇吹了吹刨花刀上的木屑自言自语的说:“这人呐,就跟这木屑一样,多了就成了树,可以建房子可以造家具,可要是少了也就没什么用了,只能舍弃边缘的一些糙木来让主干大放光彩。” 张天一笑笑说:“杨师傅这话说的不假,不过放弃一些人来成就另一些人会不会太残酷了?”杨勇放下手里的工具低着头说:“适者生存,何来残酷一说?” 林帆在旁边听的模棱两可,也插不上什么话,张天一给他使了个颜色,林帆当下会意于是趁杨勇不注意溜他屋子里面去了。 “所以那些人的死是为了成全另一些人?”张天一对视着杨勇的目光笑的有些人畜无害。 “你也别诈老汉我,这世上有很多事情看起来毫无联系可冥冥中早就注定了。”杨勇面不改色的说着。 杨勇这番话后张天一突然想起那些死者的生辰,都是3月3号,难道这就是其中的联系? 张天一给杨勇递了根烟,杨勇摆摆手拒绝了,然后从烟袋里拿出晒干的草药卷成一管说:“上了年纪的人折腾不起来了,只能把烟草换成草药过过嘴瘾……” 张天一点根烟噙在嘴边说:“我看您老镇也能出,山路也能走,腿脚尚且利落怎么就说自己老了呢?”张天一用余光看着杨勇接着说:“嗯?您说是吧……?” 杨勇这时才算正眼瞧了瞧张天一说:“说吧,你们来找老汉我到底有什么目的?” “没什么,就是想问问杨师傅这几天有没有出过镇子。”张天一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杨勇盯着张天一说:“前两天出去过一次,给我女儿买药。” “只是买药吗?”张天一吊了吊声音。接着只见杨勇眯起眼睛说:“你什么意思?” 话说到这张天一也不藏着掖着,直接问道:“杨师傅对白狐很熟悉吧,不然怎么知道那畜生会迷惑人?” 杨勇有些平淡的说:“几年前曾着过那畜生的道儿,不过侥幸捡了条命。” 张天一可不相信杨勇的说辞,从那天他一斧子劈死白狐就可以看出来杨勇绝非等闲之辈。 这时候屋里突然传来声响,杨勇看了看发现张天一身边的林帆不见了,当即似乎明白了什么,于是冷冰冰的看了张天一一眼起身回了屋子。 话说林帆进到杨勇家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结果刚进到里屋却发现杨勇的女儿突然病发,慌乱中失手打翻了杯子,还没来得及整理就被杨勇拧着胳膊给丢了出来。 “怎么了?”张天一扶着林帆问道,杨勇这一下可给林帆折腾的不轻。林帆揉了揉胳膊说:“他女儿犯病了,得赶快治疗不然会有危险……” 张天一拉着林帆没让他进去,怎么说都是人家的家务事,自己现在火急火燎的进去算什么。 “需要帮忙吗杨师傅?”虽然不好插手人家的家务事,可现在杨勇都进去好一阵儿了也没个动静,张天一担心别再出什么事。 “杨师傅?”张天一又叫了一声,可房间里面仍没有回应。 “坏了!”张天一这时候也不管什么外人不外人的了,拉着林帆就往屋里跑。 “杨……杨师傅……”林帆进去后被惊住了,结结巴巴叫了声。 反观杨勇,在床边扶着女儿的胳膊,他的手里端着一个碗,碗里不知道装的是什么,看起来有点像鸡心鸭心之类的内脏,也不管上面的血腥味,板着女儿的嘴巴想往里面送。 “你要干什么!?”张天一喝了杨勇一声,另一只手放在腰间随时准备拔枪。 “都看着干嘛!这是鸡心,赶快过来帮我搭把手!”杨勇头上冒了一层细汗,因为突然病发女儿的牙床死咬着不放自己根本无从下手。 张天一喘了几口气看向林帆,林帆想了想说:“民间确实有个偏方,说公鸡心有火气能暂时缓解渐冻症的发作……” 林帆既然都这么说了张天一也不敢耽误,一个箭步上前帮衬着杨勇。可病发突然杨勇女儿的嘴巴死死咬着,张天一怕会有什么闪失也不敢用蛮力,看了下林帆问他有没有什么办法。 林帆撑开杨勇女儿的眼睛看了看问道:“这屋里面有没有针?”杨勇点点头说有,不过随后迟疑了一下有些警惕的看了看二人。 “别磨蹭了,在磨蹭下去你女儿就没命了!”张天一警示杨勇说道。情况危机容不得杨勇多想,他出去了一趟很快就把针拿过来了。 林帆在房间里找到一根蜡烛点着,接过杨勇递过来的针在火上烤了烤。林帆虽然是法医但在学校里中西医也是学校里的必修课,杨勇女儿这种情况事发突然,但自我意识还是很清晰的,之所以咬紧牙床是身体机能组织给大脑传达的信号,要想让她自己张开嘴得刺激一下她的脑神经。 林帆本来是打算用银针的,不过现在没有那么多时间准备只能用缝衣针试试看了。 第十五章:药引子,白狐心 林帆刚出来张天一就上前问道:“怎么样?还好吗?” 杨勇早在林帆出来的时候就进去了,他走到床边望着女儿笑了笑,一个糙汉子第一次收起戾气面带微笑,尽管女儿看不到。 至于林帆,看见张天一后松了口气说道:“没什么大问题,现在已经平复下来了。不过……” 林帆说着往屋里看了看随后走到张天一身边低声说:“这姑娘得的不是渐冻症,具体什么病因我不清楚。而且那碗里的也不是鸡心,应该是白狐心。” “白狐心!?你确定?”张天一有些震惊于是接着说道:“且不说白狐心这个偏方到底管不管用,就单说这白狐杨勇是怎么抓到的,那畜生的速度你我可是有目共睹,而且看他样子这个偏方用了不止一次两次了,就算他杨勇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抓到那么多吧?” 林帆想了想点点头说:“错不了,一股子骚臭味。” 得到林帆的答复后张天一的思路也慢慢清晰起来。怪不得杨勇对白狐了如指掌,合着他俩经常打交道,而白狐又跟平安镇的杀人案有关系,那么杨勇会不会知道点什么? 张天一想的正入神结果被杨勇突然打断,杨勇站在门口看了看二人说:“你们进来吧。” 这是第一次被杨勇主动招呼,张天一跟林帆互相对视了一眼随后跟着杨勇进了屋。 “家里就我一人,也没什么可招待的,你们将就着坐吧。”杨勇一边说一边坐在门口的门槛上卷着烟。 “杨师傅,冒昧的问一句,您女儿这样几年了?”张天一说着望了望里屋。 杨勇点着卷烟抽了一口说:“记不清了,她娘走得早,我就那么一个女儿,日子总得过下来,所以就搬到这里来了。” “那小子说的没错。”杨勇蹲在门槛上看了一眼林帆接着说:“那确实是白狐心。” 不知是不是女儿病发张天一他们俩帮衬的原因,杨勇竟然一股脑儿的把张天一想要问的问题全说出来了。 杨勇的女儿叫杨树苗,婆娘生下孩子没多久就死了,女儿也在七岁那年得了怪病,甭管大医院还是小诊所,只要有一线希望他都带女儿去过。 可是随着女儿的年龄越来越大,病情也越来越严重,从刚开始的全身冰冷到最后彻底沉睡成了植物人。杨勇为了救女儿四处奔走,终于听人说世有一种白狐火力极旺,尤其是上了年龄的白狐,取它的心脏作为药引子则可以压制他女儿体内的寒气,于是杨勇就开始杀狐取心,一到女儿发病就给她吃生的白狐心,这也正是杨勇为什么选在三里棺镇定居的原因。 刚开始还好,女儿的体温还有点热乎度,可是慢慢效果逐渐变得显微,直到最后体温消失彻底沉睡,白狐心也只能勉强吊着女儿的一口气儿。 至于张天一纳闷怎么抓的白狐,杨勇解释说用套儿,就平常捉兔子的笼套儿。白狐虽然狡猾,但说到底还是畜生,只要稍微做点佯装便能请君入瓮。 “杨师傅……”说到这张天一停顿了一下试探问道:“那您知道白狐拜月一事吗?” 杨勇面色不改的说道:“白狐拜月,好多年没见着了……” 张天一一听杨勇这话就知道有戏,于是问道:“您之前见过?” 杨勇站起来淡然道:“这些年经我手的白狐数不胜数,倒是白狐拜月只见过那么一次。” “那您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张天一准备趁这会儿把脑袋里一个个的迷都给解开。 杨勇卷着烟说:“这山里的东西多着呢,孔雀拜朝阳蟾拜天外天,也只有这白狐才会拜月,是月亮给了它灵智初开的机会。” 虽然杨勇说的邪乎,不过张天一却都记在了心里,当然也只是将信将疑,至少现在是把白狐拜月给弄明白了。而三里棺镇的诅咒杨勇倒是没多说,就说了句什么,他们祖上拿了不该拿的东西。 张天一犹豫了一会儿拿出一块木牌放在桌子上问:“杨师傅,您认识这个吗?”张天一拿出来的木牌正是案发现场的木牌,就是因为这个东西现在又跟走土门联系上了。 杨勇把木牌拿在手里端详了一会儿说:“看起来像是个图腾。” 杨勇刚说完这句话张天一就知道今天到此为止了,本来还想了解了解走土门的情况,现在看来杨勇也只知道那么多了。 林帆在一边也插不上什么话,索性出门看看发现时间已经不早了,在这么磨蹭下去估计又要赶夜路回去,谁知道会不会跟上次一样又遇见什么邪门的事,为了安全起见林帆招呼张天一示意他是时候回去了。 张天一明白林帆的意思,跟杨勇客套两句后便出了门。出镇后两人心照不宣的笑了笑知道这趟没有白来,虽然有关走土门的信息还没了解清楚,但总的来说还是有所收获。 张天一带上头盔准备发动摩托车,就在这个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张天一看了看发现是林可人打来了,心想估计是她那边有了什么新的进展。 “喂,怎么了?”张天一接通电话问道。接着就听林可人在电话那边说:“头儿,那个电话我们已经找到ip地址了,就在平安镇。” 山路很颠,张天一换了只手拿着手机问道:“查到是谁打进来的吗?”电话那边林可人过了一会儿才犹豫不决的说道:“查到了,是王富贵……” “王富贵?”张天一嘟囔了一声,听这名字感觉有点熟悉。林帆听到后低着头想了想说:“我记得第一起案件的男死者就叫王富贵……” 林帆这么一说张天一就想起来了,于是追问道:“哪个王富贵!?”林可人有些吞吞吐吐的说道:“就是第一起案件的男死者,而且……ip地址显示就是在案发地点播出的……” 林可人说完后张天一突然怔住,过了一会儿才对着电话说:“等我一会儿待会回所里说。” 挂断电话后林帆问道:“真是那个死者打的?”张天一点点头说:“没错,ip地址就在案发地点。” 张天一心想真是见鬼了,那个电话第一次打给自己的时候是在第二起案件发生后,那个时候王富贵早就死了,尸体估计都被林帆解剖了个遍,怎么可能会给自己打电话! 那么……?会不会是别人用王富贵的手机打给自己的?想到这张天一把油门踩到底直奔派出所赶回去。 回去的时候天正好刚黑,月亮也才隐隐露头。张天一把车停在院子里就走了进去,林帆也跟着进去。 会议室里众人见张天一回来都站了起来,张天一压压手示意他们坐下。接着走到林可人身边问:“怎么回事?” 林可人把电脑拿过来指了指上面显示的ip定位说:“我们查到终端地址是在第一起案件的案发现场,而且联系了电信局,他们说这个号码是王富贵生前用自己身份证办的。” 林可人见张天一没说话接着说道:“我们查到后就派人去了案发地点,在卧室的床上发现了王富贵的手机。我们检测过了,上面只有两枚指纹,一枚是王富贵的,一枚是他女朋友王杏儿的,除此之外并没有第三人的指纹。”林可人说着拿出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的就是王富贵的手机。 张天一接过王富贵的手机看了看,手机里最后一个拨出电话正是自己的手机号。 “会不会是别人用王富贵的手机打给天一的?”林帆也想到了这点。林可人说:“这个暂时不清楚,案发后我们第一时间封锁了现场,之前出现场的时候也走访了附近居民,他们表示当晚并没有听见什么动静。” 张天一一直没说话,他在想谁会用王富贵一个死人的手机给自己打电话,这个不可能是王富贵自己打的,显然另有其人。 张天一分析了一下,旁人不可能会无聊到这个地步,而且大半夜的去案发现场还要有一定的心理素质。这样看来给自己打电话的恐怕不是凶手就是跟案件有关的人物,可他打了电话又不说话这是什么意思? 正在张天一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林帆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林帆吸引过去。 林帆看着众人有些无奈说:“放心吧,不是王富贵打过来的,是医院打来的。” 林帆刚才说的话就是开玩笑罢了,电话是法医部那两个实习生打来的。不过开玩笑归开玩笑,林帆自己也觉得哪里有些不对,那么晚了按理说他们也该下班了,可这突然打过来一个电话闹的自己心里也是一阵莫名的悸动。 “喂?”林帆应了一声。 林帆接通电话后一直没说话,都是电话那边的人在说,手机没开扩音张天一他们也听不到,不过看林帆脸色一阵比一阵难看也知道肯定发生了什么事。 第十六章:丢尸 林帆挂断电话后脸色铁青,张天一这时候也意识到不对劲了。 “是不是又出什么事了?”周围很静,张天一率先问道。 林帆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说:“尸体丢了……” “尸体?”林可人有些不解接着问道:“什么尸体?” 张天一这时候心里突然一惊,电话是法医部打来了,法医部里丢的尸体,还能是什么尸体,肯定是之前死者的尸体! 果不其然,正如张天一所猜想的那样,接着就听林帆低着头说:“是死者的尸体。他们说今晚下班的时候例行检查发现尸体不见了。” “尸体不是在你们法医部冻着的吗?怎么说丢就丢了呢!?”森子当即开口问道。 张天一摆摆手说:“说也说不明白,你们在这里看着,我跟林帆过去一趟。” “我也跟你们一起过去!”林可人说着用期盼的眼神看了看张天一。张天一想了想说:“可人跟我们一起,你们先在这里侯着!”说完三人就出了派出所。 法医部在镇医院里面,离派出所不远,路也好走,于是张天一招呼林帆跟林可人上车,随后挂挡踩油门向医院的方向开去。 去到医院的时候已经九点了,天很黑,今晚的月亮很小,星星也很黯淡。张天一把车停在医院门口,随后三人便下了车。 下车的时候林帆带的两个实习生正在医院门口等着,二人脸都被憋红了看起来很着急,见到林帆下车直接就跑了过去。 “到底怎么回事!?”林帆的脸色有些难看。丢尸不是小事,要是让死者家属知道了保不齐闹得你整个医院鸡飞狗跳。 那个女生叫郭雪茹,男生叫朱雨,就是之前跟林帆一起出现场的两个实习生。按照法医部的规定他们下班前都会检查一遍内勤工作,其中就包括检查尸体这一项。话说他们俩今天一天都在实验室里做尸检,就晚上吃饭的时候出去了一会儿,结果就是这么一会儿功夫实验室里的尸体就不见了。 “当我意识到尸体不见了的时候,当即叫上雪茹就去了太平间,结果刚进去就发现存放死者的冷藏柜都被打了开来,里面的尸体全都消失了,就在这个时候,我们看到,看到……”朱雨说到这声音有些发颤,肩膀也是抖个不停。 张天一一开始以为尸体是被人偷走的,现在看来恐怕没那么简单。于是安抚了两句问道:“你们看到了什么?” 朱雨似乎还在沉寂在刚才的一幕没有回过神来,只听一旁的郭雪茹抽着鼻子说:“我们看到门外闪过一个白影,那白影很大,浑身是毛,嘴里……嘴里还叼着一颗血淋淋的脑袋……我们,我们也不敢追上去,就……然后就给师傅打了电话……” 张天一听到白影两个字下意识想到了白狐,不过听他们说那个白影很大,就跟一只成年的老虎似的,可自己从来没见过那么大只的白狐,一时间也拿不准。 林帆看了张天一一眼,张天一点点头,于是林帆跟他们俩说:“你们先下班吧,这件事暂时不要对外声张。”二人听后惊魂未定的点点头说了声好,随后连衣服都没换直接就回去了。 二人走后张天一他们直接去了太平间。太平间在医院的地下室,旁边是储物室,再旁边是实验室,除了太平间没装窗户其它两个房间都有窗户。 张天一前前后后看了一遍,太平间的门已经关上了,实验室也没什么疑点,就剩储物室了。 张天一问林帆有没有钥匙,林帆说有拿着钥匙准备开门,结果上前却发现门是掩着的。张天一打开门问林帆:“除了你谁还有这个房间的钥匙?” 林帆摇摇头说:“这个房间主要放一些医疗器材跟鉴定报告,除了我别人不会有这门上的钥匙。” “头儿,你们过来看……”这时林可人招呼了一声。话说林可人进了房间发现房间里一股恶臭味当即就检查了起来,结果在房间的角落里竟然发现了几撮白色的毛发。 张天一把毛发接过来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说:“白狐!”林帆听到后也赶了过来,把毛发放在手中又是闻又是看的说:“没错,味儿都是一样的。” “这里有拉拽过的痕迹!还有血迹!等等……怎么还有一截身子?”林可人接着叫了一声。 “一截身子!?”张天一跟林帆听后当即赶了过去。 储物室里的东西很多,里面横三排竖三排摆满了货架,林可人发现的一截身子就是在最里面的货架上面。 说是一截身子,其实就是一个脑袋连着几块肉,脑袋有些浮肿,有的地方甚至都已经腐化生蛆了。 怪不得刚进来就有一股恶臭,之前还以为是白狐留下的,现在看来这个脑袋在储物室里放置了有一段时间了。 林可人皱着眉头没说话,之前味道还不是很重,结果刚把脑袋翻了个面儿味道竟然越来越严重。 脑袋之前是脸朝下的,林可人翻过来的时候差点没吐,上面密密麻麻爬满了蛆虫,被林可人翻过来后有一些还啪叽啪叽的往下掉。 “这是谁的脑袋?”林可人掩鼻问道。林帆看了看说:“脑袋被蛆虫啃了个七七八八已经面目全非了,现在只能判断出是男人的脑袋,具体是谁只有化验过后才知道。” “不用化验。”张天一走上前说:“这是王富贵的脑袋。” “对啊!”林可人这时想起来王富贵丢的可不就是个脑袋吗。而另一边林帆想了想有些迟疑的说道:“也有可能是白狐从其它死者身上扯下来的吧?” 张天一指着腐烂的脑袋说:“那些死者都在冷藏柜里冻着不可能腐烂的那么快,看这样子已经在这里放了好几天了,算算王富贵的死亡时间跟这颗脑袋的腐烂程度两者差不多吻合。” “可王富贵的脑袋怎么会在这里?”林可人疑惑的说道。 张天一摇摇头说:“我也不清楚。不过可以看出来白狐之前是先把尸体运到这里的,那么多尸体它肯定不能一下全部运走,所以只能一趟一趟的来回折腾,可能运尸体的途中正巧被郭雪茹他们发现了。” “白狐运尸?它们要这些尸体干嘛?难不成那些人真的是被白狐杀死的!?”林可人被自己的猜想吓了一跳。 “可能只是出于动物的本能。”林帆解释说道。 林可人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说道:“你不会是说它们把这些尸体当做食物用来留着过冬吧!?” 林可人的一番话让林帆啼笑皆非,开玩笑道:“很有可能……” 林帆说完发现张天一一直都没说话,随后发现他在墙角捻着白狐的毛发静静发呆。 林可人叫了两声张天一才缓过神来,张天一走过来看着那颗脑袋缓缓说道:“有没有可能待会就知道了……” “你什么意思?”林帆被张天一搞得莫名其妙。张天一笑着说:“这畜生不会留这颗脑袋在这的。” 林帆听到这也明白过来了,敢情这畜生也是个分毫必取的主儿。 虽然不知道白狐要这些尸体有什么用,不过张天一却觉得这畜生还会回来把王富贵的脑袋给运走,随后简单安排了一下三人便找了个地方猫了起来。 张天一三人出来的着急连个外套也没拿,之前火急火燎的没感觉到冷,现在突然闲下来只觉得脚底有股寒气直往脑门上窜。 张天一跟林帆还好,倒是委屈了林可人一个姑娘家,也不知等了多久,林可人觉得眼皮越来越重,于是伸手掐了掐胳膊上的肉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 “来了!”张天一轻声说道,林帆跟林可人听后立马打起了精神。 约摸一盏茶的功夫,只见不远处的草丛动了动,接着就看到一个白影闪过随后停在了窗台上。 那白影正是白狐,此时它站在窗台上,一双墨绿色的眼睛正来回滋溜溜的转,似乎在观察周围的环境。 张天一看到窗台上的那只白狐突然愣了愣,随后低声骂道:“这畜生真他娘的邪性!” “怎么了?”林帆细声细语的问道。 张天一看白狐进去了才小声说道:“上次我回去的时候在山上也遇见了这玩意儿,没想到这畜生竟然一路跟了过来!” 原来这只白狐就是张天一回老家时在祠堂的山上遇见的那只,要不是在汽车站那个疯道士给的一张符箓估计自己就被这畜生给活埋了。当时张天一跟它周旋的时候开了一枪,那枪正好打在白狐的小腿上,这不,刚窗台上那只白狐的小腿到现在还跛着呢! “邪性!”张天一怎么也想不明白这畜生是怎么跟过来的,或者说……它本来就是从平安镇跟着自己回去的! 第十七章:狐迷眼 话说正当张天一纳闷的时候白狐又出现在了窗台,这次它嘴里叼着王富贵早已腐烂的脑袋。 窗台上的白狐没有马上就走,而是对着天上的月亮手舞足蹈的跳了起来。它的两只爪子在鼻子上来回剐蹭,随后站起来岔开腿跟人似的尿了起来。 “坏了!这畜生发现我们了!”张天一当即跳出来对着白狐连开几枪,结果无一例外都被它躲了过去。 “白狐的尿里有毒,把这个戴上!”林帆说着给张天一林可人递过去一个口罩。 张天一接过口罩发现上面还是湿的,估计被林帆沾了水用来防止被白狐所迷惑。 林可人虽然不知其中的情况,但看张天一跟林帆一脸慎重的模样当下便明白这东西估计有些门道,于是戴上口罩跟着张天一就跑了出去。 “它这嗅觉也太灵敏了吧!”林帆追上去说道。张天一一边开枪一边说:“还记得上次吗!这畜生也是对着月亮跳大神,估计它刚来的时候就发现我们了!” 林可人完全听不懂两人在说什么,只能跟他们着跑。张天一可谓是能跨多大步就跨多大步跑在最前面,可这白狐却跟磕了药似的跛着一只脚还能跑的那么快。 林帆边跑边回头问林可人:“怎么样?还好吗?”林可人喘着粗气涨红了脸说:“我没事,还能坚持的住!” 也不知跑了多久,只听一声枪响张天一便停了下来。 “打,打中了!?”林可人喘着粗气上前问道。林帆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摇摇头说:“不清楚,不过看样子我们可以稍作休息一会儿了。” 二人来到张天一面前,周围还有一股子弹散发出的火药味。张天一让林帆林可人在这里等着,随后只身上前看看情况。 张天一过去的时候发现那枪打中了白狐的胸口,白狐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张天一准备仔细看看,谁知还没刚蹲下来就发现白狐竟然张着嘴巴跳了起来! 也就是那么一瞬间,白狐口中的两颗牙齿闪着寒光眼见就要咬在自己的脖子上,张天一当即反手一枪托打了过去! 白狐倒地后哀嚎了一声,趁着张天一不注意拖着残躯消失在黑暗里。 “发生什么事了!”林帆听到动静赶过来问道。张天一缓过神来说:“我没事,就是让那畜生给溜了。” 张天一收起枪喘了口气心想好险,差点就着了那畜生的道儿,没想到竟然会装死来骗过自己,要不是反应快估计今天就命丧狐口了。 “这畜生太狡猾了,差点着了它的道儿……”张天一跟林帆说了刚才发生的事,随后看了看没有发现林可人,于是问道:“可人呢?她没跟你一起过来?” “可人?她跟我一起来的啊!”林帆回头叫了声,可却发现身后空荡荡的哪里还有可人的身影。 “遭了!”林帆心头莫名传来一阵悸动,当下便唤起林可人的名字来,可四周都是树回应他的也只有风吹树叶声。 “你再好好想想,你们在哪里分开的!”张天一打量着四周说道。刚追着白狐跑没注意竟然跑进了深山,周围都是灌木树林抬头不见月低头不见光的简直是寸步难行。 林帆回忆了一下说:“就在之前待的地方,我以为她跟上来了谁知道……” 张天一让林帆带路,结果绕来绕去又重新回到了起点。此时林帆头上的汗越来越多,虽然没说话但张天一知道他心里在担心林可人的安危。 可总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张天一招呼林帆先冷静下来说:“我们可能被那畜生给迷住了,可人暂时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这个时候我们不能自乱阵脚。” 倒不是张天一不顾及林可人的安危,而是目前这种情况只有先冷静下来才能想好对策,万一再跟上次一样被白狐迷着跳崖那真的是有理没处说。 林帆虽然着急但也知道张天一说的在理,于是问道:“那现在怎么办?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口罩上的水分早已蒸发,张天一扯下口罩说:“那畜生中了枪肯定不会跑太远,我们四处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 林可人失踪了,为了安全起见张天一跟林帆没有分头行动。羊毛出在羊身上,要想从这里出去只有找到白狐,于是两人便在周围排查起来。 张天一顺着白狐留下的血迹跟着走,差不多一盏茶的功夫才停了下来,而地上的血迹到了这里就没有了。 张天一借着手机微弱的灯光说道:“应该就是这里了。” 张天一举着手机四处看了看,现在已经离开了刚才的那个地方,不过依然被困在山里。周围的树越来越大林子也越来越密,看起来已经到了深山里面。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张天一举着手机走过去问林帆。林帆摇摇头说:“这里都是树视野有限,不过我到处看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 “再找找看,这畜生的藏身之所就在附近!”张天一可不相信白狐会无缘无故的消失,而且还受了伤。 说完两人分头就找了起来。张天一的手机很快就关机了,林帆那边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这要是没了光亮二人跟无头苍蝇没什么区别。 不过这时候月光却慢慢亮了起来,张天一看了看发现不对劲,月光正在逐渐变红。林帆此时也发现了月亮的异变,不过片刻间竟然成了血月。 “这是……血月?”林帆喃喃说道,随后皱了皱眉头说:“这风里……好像有什么味道……” 张天一闻了闻压低声音说:“骚臭味,那畜生就在附近。” 二人顺着空气里的味道悄悄摸索过去,结果就在不远处发现了正在拜月的白狐。白狐正是之前逃走的那只,此时它盘坐在山崖上对着血月手舞足蹈,张天一他们在后面悄悄注视着它的一举一动。 林帆突然看到白狐前面躺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定睛看了看发现竟然是跟自己走散的可人。林帆叫了一声就要上前却被张天一拉住,张天一低声说道:“不能贸然出去,万一惹毛了那畜生恐怕可人会有危险。” 白狐拜月的地方看样子是一个断头崖,那里视野开阔正好能看到整个月亮,下方是郁郁葱葱的森林,而林可人则躺在山崖的最前面。 看这情况张天一一时之间也拿不准,林可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生死未卜,反观白狐坡着脚对着血月来回跳动,这画面怎么看怎么诡异。 白狐的嗅觉十分灵敏,再这么下去迟早会发现张天一他们。夜里风大又冷,再耽搁下去张天一担心林可人的身体吃不消,于是给林帆打了个手势让他见机行事,而张天一自己则把手枪上膛悄悄潜了过去。 “嘭!”一声枪响在山谷里传开,再看那白狐蹬了蹬腿便躺在地上不再动弹。 白狐死后张天一赶紧去救林可人,结果刚抱起来发现自己本来躺在地上的林可人竟然变成了一截木头桩子。 “可人,可人还……”林帆刚想问可人怎么样了结果就看见张天一抱着木头桩子在原地傻站着,林帆扫视四周问道:“可人呢!?” 张天一立马明白过来说道:“我们都被那畜生给骗了!”张天一现在也弄不清楚到底哪里是真哪里是假了,敢情从一开始就被这玩意儿给迷了眼! 林帆也是一肚子火没处撒,走了两步一脚把白狐的尸体给踢下了山崖! 说来奇怪,按理说白狐被林帆踢下去应该是必死无疑,可接下来山崖下面竟然传来重物坠地的声音。 林帆上前两步扶了扶镜框眼神里有些不解,此时张天一心里有了答案,只是不敢确定,于是走到林帆旁边把手里的木头桩子给扔了下去,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听到了落地声。 听到落地声后张天一有些惊喜的说道:“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真中有假假中有真!怪不得我们一直找不到出路,原来问题就出在这山崖下面!” 林帆听后低着头往下看了看,山崖下面浓雾皑皑,时不时还有阵风呼呼的吹上来。林帆有些担忧的说:“我怎么觉得还是有些不妥……” 张天一一开始也没想到,就是听到了重物坠地声才忽然间灵光一闪,于是跟林帆解释道:“这山崖乍一看有百米高,可白狐落地声不过三五秒,这里很有可能就是真正的出口。” 张天一心想这畜生倒是聪明,把出口设在这里既能掩人耳目又能便于自己逃跑,要不是亲眼见到还真不敢相信一个动物竟然会那么人性化。 “那可人呢?我们总不能放任不管吧!”林帆坐在地上把眼睛摘了下来说道。 张天一当然不会一走了之,只是二人手机关机跟外界根本联系不上,与其在这里坐以待毙不如出去通知大奎森子让他们带点人过来一起找。 第十八章:白狐穴 眼下没有时间容张天一多想,只能放手一搏。 “真的要跳下去吗?”林帆站在山崖上有些紧张,万一这底下不是出口那真的是自寻死路。 说不紧张那是假的,张天一站在山崖上往下望心里也直犯怵。但一想到可人到现在还下落不明张天一咬咬牙说:“听刚才的落地声下面的高度应该在三到五米左右,这样,我先跳下去,如果没问题你再下来。” 林帆听后苦笑着摇摇头说:“可人现在生死未卜,你要再有个好歹我怎么有脸回去见他们……” 张天一知道林帆还在为可人的事自责,而且留他一个人在这里确实也有些不妥,当下点点头说:“行,下去后一切小心行事。” 张天一顶着风喘了口气,手心里偷偷捏了把汗,这要是判断错了自己白白送条命不说还搭上了林帆。张天一在心里把祠堂的先人都拜了一遍,随后咬着牙关跳了下去,林帆紧跟其后。 也就那么几秒的时间,张天一耳边的风停了下来,然后一屁股摔在了地上,林帆也哎呦一声掉在张天一的旁边。张天一揉着屁股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悠悠的站起来,这一下给他摔的是七荤八素。不过还好,看样子自己的判断是对的,悬崖下面果然有问题。 “这什么东西,怎么黏糊糊的……”四周很黑,林帆摸索着起来结果发现自己不知道掉在了什么地方,周围一股恶臭不说还摸了一手黏糊糊的东西。 张天一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烟盒里面还有一个打火机,张天一“呲”的一声把烟点着,随后借着点点火星走过去看了看。 “这是……”张天一凑上去闻了闻差点没熏晕过去。林帆身上一股骚臭,浑身沾满了粪便之类的排泄物,张天一四处看了看说道:“这不会是那畜生的老窝儿吧?” 林帆听后皱着眉头问道:“我们怎么掉到这里来了?”林帆说着走了过来,结果刚走还没两步就踢到了什么东西。 林帆的手在地上摸了摸随后捡起来一个东西,他向张天一招招手示意他过来看看,张天一拿着香烟走过去发现林帆手里正提着一盏煤油灯。 张天一吹了吹烟头的火星看着林帆手中的煤油灯说:“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林帆这才想起自己刚才似乎把它给踢翻了,随后在地上摸了两把说道:“那里面还有油!” 张天一顺着看去发现地上有一滩液体,估计是林帆踢翻煤油灯的时候不小心从里面洒出来的煤油。张天一接过煤油灯发现油基本上都洒了出来,里面只有少量的一些油垢。 “你试试看能不能点着。”林帆现在也顾不得身上的骚臭,周围黑漆漆的感官都觉得退化了。 张天一咬着过滤嘴猛吸一口,烟头上的火星顿时亮了起来,然后把烟头丢在了林帆刚才踢翻煤油灯的地方。 烟头刚落地上就着了起来,太长时间没见光这突然亮了起来张天一跟林帆还真有些不太适应。两人闭上眼睛过了好一会儿仍感觉眼眶里面涩涩的,周围的景物一时之间也有些模糊。 “这是……什么地方?”林帆眨着眼睛打量着周围。刚摔下来的时候只顾着照明没注意到四周,现在看了一遍才发现周围空间其实很小,两个人在里面时间长了感觉有些胸闷,周围盘根交错着许多树根,不远处有一条拱形的甬道,林帆上前两步摸了摸发现是石头砌的。 张天一抬头看了看说道:“你看上面,我们应该就是从上面掉下来的。”林帆听后抬头看去,在他们头顶上方有一个八十公分左右的洞,在里面依稀能看见外界的星星。 照张天一的说法来看在这个洞的上面应该是个小峡谷,自己被白狐迷了眼误把它当了悬崖,刚才实在没办法就从上面跳下来结果凑巧落到了这个洞里,而此时地上那滩烧着的煤油就在自己旁边。 “那现在我们在哪?这里不太像是出口啊?”林帆把眼镜摘下来揉着太阳穴问道。 张天一喘着气摇头说:“我也不太清楚,不过跟那畜生脱不了干系。你看看你刚才掉下来的地方,我觉得这里应该是白狐的藏身之所。” 林帆这时才想起自己身上的味道,就是刚摔下来的时候沾上的。林帆把煤油灯点着走了过去,结果发现那里有一堆粪便,看到这林帆不由皱眉说:“这些都是白狐排泄的粪便,我们误打误撞竟然来到了白狐穴?” “没错,我之前还以为是出口,怪不得那畜生每次都溜的那么快,敢情它一直就在家门口。”张天一说着目光停留在四周的墙上,除了靠近林帆的那面墙外其它三面墙上都挂着一盏煤油灯,估计林帆刚才踢到的煤油灯就是之前挂在墙上的。 林帆把其余三个煤油灯都给卸了下来,然后说:“天一,这不对啊,如果是白狐的巢穴怎么会是石砖砌的呢?” 张天一笑着解释道:“那畜生可没那么大本事,不过鸠占鹊巢罢了”。张天一说完指着对面的那条甬道接着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里应该是个古墓,我们刚摔下来的地方是白狐日常的排泄地,估计是这畜生打洞的时候不小心打穿了墓道。” 林帆听后当下看了看竟然发现了墙壁上的壁画,壁画有些斑驳,有些地方上的漆都已经脱落下来,还有不少灌木长在墙壁上,看起来年代颇为久远。 可随后林帆想了想摇头道:“你我在平安镇待了也有好多年,可从没听过这山里面有古墓的传闻啊?” 张天一知道林帆的意思,于是解释道:“你可别忘了这里远离市区,而且这座古墓只能算是有点年头埋的深了点的坟土包子,其真正意义上的价值并不大。在国内像这种古墓很多,通常都是规模较小而且破旧,对古时候稍微有点家底儿的人家来说根本不费什么金银细软,甚至改革后中原地区有些地主老财私底下也偷偷建造过。” 张天一之所以知道那么多那是因为在学校时不单只学刑侦破案一个专业,必修课很多,跟职业搭边的例如犯罪学,心理学,证据学之类,不搭边的什么建筑学,物理学等等。林帆主学法医学不知道这些很正常,不过听张天一说完发现确实也是这么回事,这座古墓很多地方都腐烂老化了,其实里面跟坟土包子没什么区别,就是空间稍微大了点。 “那还等什么,我们赶紧走吧,再晚我怕可人会有危险。”林帆戴上眼镜腰里别着三盏煤油灯,俨然一副整装待发的模样。 “话是这样说但我们还是要小心为妙,那畜生的能耐你跟我都是见识过的。”张天一不忘提醒道。随后张天一又抬头看了看接着说:“依目前情况来看想要从上面出去基本不可能,眼下我们也只有前面一条路了。” 张天一跟林帆现在所在的位置离地面少说也有五六米,虽然墙壁上长的有灌木或者是外界延伸进来的树根,但这些都不足以让二人依附着爬出去,现在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前面的甬道,希望甬道那边能找到真正的出口。 其实目前处境是张天一万万没想到的,本以为从山崖跳下来会直接落到地上,谁曾想这地上被白狐刨出个洞连着老窝儿,这也怪自己点儿背,偏偏就跳进了这个八十公分的洞里。 两个人手机双双关机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林帆看地上的煤油已经烧的差不多了于是上前准备引着腰上的煤油灯。前面的甬道也不知道到底有多长,这要是没个照明的工具能不能走得出去都是个问题。 张天一接过之前林帆手里的煤油灯走到甬道口,林帆也提着刚点着的煤油灯跟了上来。 “发现什么了吗?”林帆看张天一站着不说话于是问道。张天一伸着头往里面看了看说:“看不清,煤油灯的能见距离太短,不过那边好像有风。” 甬道里面漆黑一片,煤油灯的亮度最多只能覆盖三米,三米之外就有些模糊了。这甬道到底有多长张天一也摸不准,虽然这墓不大可难保白狐不会打穿其它的通道,不过刚才走到洞口的时候煤油灯的火苗闪了闪,看样子对面应该是个通风口。 林帆听后也松了口气,虽然现在不能肯定对面就是出口,不过好歹能确定前面没什么危险就是了,甬道太窄,真要是遇见什么突发情况跑都没地方跑。 张天一摔下来的时候掉在了地上,小腿跟胳膊到现在还隐隐作痛,于是半提着煤油灯率先走进了甬道。 林帆还好,虽然弄了一身粪便,不过正因那些排泄物的缓冲他才没什么问题,他也提着一盏灯跟在张天一的后面。 第十九章:被阴了一把 这条甬道从外面看只有一条,其实里面横竖交错着很多条通道,张天一跟林帆兜兜转转了将近一个钟头也没找到出口,至始至终一直都在绕圈子。 “这什么情况?我们不会又被白狐给迷了眼吧?”通道很窄,林帆弓着腰提着煤油灯问道。 张天一停下来看了看说道:“应该不是,你看我们之前走的是墓里的墓道,其它的通道应该是那畜生打的,这些通道都连在一起所以不管怎么走我们始终都会回到起点。” “那怎么办?现在外面估计天都亮了。”林帆靠在墙上气喘吁吁的说道。说完林帆余光一扫在不远处发现了一团白影,林帆仔细看了看发现白影的身子动了动。林帆当即拍了拍张天一的肩膀提醒道:“有情况!” 张天一并不意外反而提醒林帆动作轻点,原来他早在之前就发现了对面的白狐。 张天一蹑手蹑脚的走了两步,而对面的白狐却好像什么都没看到似的待在原地。张天一见此反而不再刻意掩饰,提着煤油灯冲着林帆招招手就走了过去。 张天一举起煤油灯照着前面,林帆跟在他的后面。走过去的时候张天一发现白狐竟然两只腿直立站在地上,它浑身雪白身后一条尾巴还在摇啊摇的,眼珠子在墓道里闪着诡异的绿光滋溜溜的转,一边还抬着头盯着自己。 “它怎么不怕生人?”林帆有些奇怪的问道。这畜生在外面只要发现有人撒丫子跑的比谁都快,而现在竟然站在三米开外的地方静静的望着自己。 “这畜生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指不定心里正憋着什么坏呢……”事出反常张天一也不敢大意,就站在原地跟白狐对视。 而白狐好像听懂了张天一的话似的,转着眼珠子冲着二人咧嘴笑了起来。 白狐忽然一笑张天一却是心里一惊,随后暗叹一声不好立马拔枪追了上去! 枪响突然林帆被吓了一跳,不过张天一并没有打中白狐,反而躲过子弹的白狐仍然正面对着二人还挑衅般的叫了两声。 张天一刚想接着开枪结果一下卡壳发现子弹已经用完了。张天一骂了句娘收好枪后追了上去。林帆看张天一情绪有些激动于是追上去想提醒他小心行事,结果刚走没两步发现脚底一松随后连人带灯都摔了下去。 煤油灯摔在地上并没有熄灭,周围扬起一层灰尘,张天一跟林帆浑身酸痛的躺在地上。 张天一咬着牙站起来浑身是钻心的痛,林帆也好不到哪去,掉下来的时候身体压到小腿现在估计已经脱臼了。张天一这时候才明白过来自己被白狐摆了一道,怪不得它敢明目张胆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原来在它站着的地方有一个洞,上面铺了一层薄木板,白狐体重较轻所以可以安然无恙的站在上面,可张天一跟林帆就不行了,刚追上去结果就踩塌了木板掉了下来。 张天一现在可是不敢再小看白狐了,这东西除了不会说话简直跟人没什么区别。林帆躺在地上捂着腿额头不断冒着粗汗,张天一捡起煤油灯蹒跚着走了过去。 “林帆,没事吧!”张天一将煤油灯放在地上把林帆扶起来问道。林帆紧皱着眉头抱着腿说:“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小腿好像脱臼了……” 张天一虽然摔的敦实可都是皮外伤,而林帆现在小腿脱臼行走困难。 林帆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儿道:“没事,只是脱臼而已又不是骨折,你忘了我的专业是什么了?”林帆说完强忍着痛挤出了一个微笑。 从开始到刚才一直都是林帆问张天一怎么办怎么办,张天一也总能找到办法应对,而现在张天一真想问一句怎么办,自己没办法了,可他不能问,林帆的腿因为自己的莽撞已经摔伤了,现在更不能说些丧气话渲染负面情绪。 林帆指了指小腿说道:“这个地方的关节应该是错开了,我现在动不了,你帮我正位一下就好。” 张天一听后点点头,按照林帆说的步骤来,然后只听“咔咔”两声林帆咬着嘴唇闷哼一声倒在地上。 林帆躺在地上额头上都是汗,先是关节错开然后又被接上,这大起大落的两下整得全身神经都跳了起来。 “感觉怎么样?好点了没?”张天一的声音有些沙哑,从医院跟着白狐到现在滴水未进,肚子也早就叫了起来。 “还行,比刚才好多了。”林帆坐在地上让张天一搭把手扶自己起来接着道:“不过这又是什么地方?白狐为什么要把我们引到这里?” 林帆的小腿虽然正位了但一时之间还是有些疼痛,只能瘸着腿站在原地。张天一拎着煤油灯转了一圈闻到周围有一股浓郁的骚臭味,边边角角还散落着一些白色的毛发,看样子是从白狐身上脱落下来的。而且这里不比上面都是石砖砌的墙跟路,这里只有一些粗糙的洞穴,周围也都是泥巴,估计已经深入地底了,泥巴上有很重的湿气。 张天一看后说道:“怪不得我们之前一直都走不出去,原来这里才是那畜生真正的藏身之地!” 林帆看着周围的洞穴说道:“那这些都是白狐洞吧?”张天一点点头道:“应该是,不过为什么我们摔下来到现在一只白狐都没见到?” 张天一有些诧异,按理说动静那么大白狐应该早就发现了,可到现在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愣是没见到一只,就连一点声音都没有。 林帆扶着腿上前两步说道:“天一,你觉得可人的失踪会不会跟白狐有关?” 张天一怎么会不知道,不过张天一感到奇怪的是这次白狐明明可以跟上次在悬崖一样轻易要了自己的命,而这次为什么漏洞百出? 就拿之前在上面的古墓来说,那只白狐只要不出来自己跟林帆能活活绕死在墓道里。张天一可不相信自己是碰巧遇上了白狐,当然也没有阴差阳错这么一说,虽然看起来自己像是被白狐摆了一道,可换个角度来想它是真真切切的把自己带到了真正的藏身之所。白狐总不可能一直窝在洞穴里吧,这里面肯定有通往外界的通道,只是不明白白狐费尽心思的把自己吸引过来又给指条明路到底是什么意思。 张天一可不觉得那畜生会有这么好心,于是拍了拍林帆的肩膀提醒道:“千万不能大意,这事儿恐怕没那么简单。” 林帆的腿虽然瘸着有些不太利索,但好歹是能慢慢走两步了。林帆摔下来的时候腰间挎着的煤油灯都摔烂了,煤油也流了一地,现在只有之前的一盏供以照明了。 林帆点点头明白张天一的意思,随后提起地上燃着的煤油灯轻声问道:“这里那么多通道我们走哪一条?” 林帆所说的通道其实就是白狐的洞穴,密密麻麻的遍布在他们周围,之前张天一进去看了看,洞穴虽然不大可正好能容一个人匍匐着身子行走,而且这密密麻麻的洞穴都是连在一起的,究竟哪条才是真正的出口谁都不知道。 张天一扫视了一下指着最大的一条洞穴说:“走这条。”张天一之所以选择最大的洞穴一是里面空间较大遇见突发情况还能有条退路,二是张天一心里对这些洞穴存有猜疑。 张天一跟白狐多多少少也打过好几次交道了,那畜生体型小巧压根不用费这劲把洞穴打造的那么宽敞。而且白狐虽然喜欢群居可所有的洞穴都相互交连这就有些奇怪了,更奇怪的是洞穴不大不小刚好能容一人行走,张天一甚至开始怀疑这压根不是洞穴而是供人行走的通道。 到底是人是鬼还得见了面才知道,林帆腿伤未愈行动不便,张天一接过煤油灯低着头走了进去。 进了洞穴张天一才发现里面很潮湿,脚底都是稀泥一踩一滑,借着煤油灯的光能清楚的看到地上一串串白狐行走过的脚印,张天一知道自己选对了地方于是招呼上林帆跟着脚印走。 林帆瘸着腿从头顶上捏下来一块泥巴有些疑惑的说道:“天一,看样子我们已经从山里走了出来。” “怎么说?”张天一在前面走着问道。林帆扶了扶眼镜把泥巴放在鼻子前闻了闻说道:“这洞穴那么潮湿肯定离水源很近,我刚闻了闻泥巴发现里有股腥味,而且还是鱼腥味,有鱼腥味的水源肯定不会是死水,由此可见这外面或者是附近肯定有个水库之类的活水源。” “水库?”张天一若有所思的想了想说道:“这平安镇只有一条水库,之前有一起案发现场就在那个水库的天桥下。” “应该是了,可人那时候还跟我说那条水库贯穿了附近好几个镇子。”讲到这林帆苦笑的摇摇头说:“也不知道可人现在怎么样了……” “放心好了,可人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张天一这话可不是随便说说,林可人出来的时候拿的有枪,白狐对她应该构不成什么威胁,最多只能暂时困住她。 第二十章:子规啼血月 林帆叹口气有些无力的说:“这段时间连环杀人案闹得沸沸扬扬,凶手到现在还没落网,我怕可人会有危险……” 张天一没说话拍了拍林帆的肩膀让他放心。之前凶杀案的受害人有一个共同点,生辰都是3月3号,虽然张天一不清楚这其中的含义,但想来这个数字对凶手来说应该代表着什么,所以他才会挑3月3号生辰的人选择作案。 “对了,可人的生日你知道吗?”张天一想到这里转头随口问了一下。林帆听后脸腾的一下红了,有些扭捏的说道:“你现在问这个干嘛……” 张天一看林帆的样子会意一笑打趣道:“你小子还真知道!说吧,什么时候的事儿!”林帆停下来红着脸说:“我也就是前几天才知道的,她是82年农历3月3号的。” 张天一听后笑着说道:“行啊你小子,连人家哪一年的都摸的一清……”张天一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脸色瞬间变的苍白,转过身扯着林帆的肩膀问道:“你说什么?!” 林帆有些莫名其妙,但看张天一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于是又重复了一遍。 张天一确定自己没听错后反手一拳打在了洞穴的墙上,额头渐渐冒出一层细汗。 “到底怎么了!”林帆意识到肯定有事发生! “这事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张天一提着煤油灯边走边跟林帆解释。 张天一万万没想到林可人竟然是3月3号的生辰,本来以为她的失踪是个意外,现在看来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白狐为什么偷尸?为的就是把自己引出来!然后可人失踪,肯定也跟白狐脱不了干系!接着自己摔在古墓里,然后又掉进白狐穴,一切都是凶手早就预算好的!一环扣一环!环环相扣! 张天一在心里一个劲儿的埋怨自己到现在才发现可人会有危险,当下也顾不得脚底路滑甚至还加快了前进的速度。 林帆明白了来龙去脉后眉头一直都挤在一起,一想到可人危在旦夕随时都会成为下一刻受害者他的心里就猛然一紧。 张天一紧锁的眉头一直都没舒展开来,提着灯也不说话。他现在越来越不明白凶手到底是人是鬼了,白狐一系列诡异的举动让他心生怀疑,难道自己一开始的判断就是错的? 从第一起案发到现在,张天一,林帆,派出所,甚至整个平安镇就好比一个棋盘,而凶手就是博弈者,自己走的每一步他都一清二楚,因为,他操纵着绝对的输赢…… 越往前湿气越重,张天一的视野也越开阔,直到耳边响起“啪嗒啪嗒”的滴水声张天一跟林帆才停了下来。 “到头了……?”林帆有些诧异。前面渐渐有了光亮,林帆以为找到了出口,结果张天一熄了灯走过去看了看发现前面又是一处断崖。 林帆跟上来突然望着下面叫道:“可……!”林帆话还没出口就被张天一捂着嘴巴往后退了几步。 林帆扯开张天一的手有些不悦道:“你拦我干什么!没看见可人在下面吗!” 张天一知道林帆担心可人,他悄悄上前让林帆轻声跟上,然后指着下面说:“你先看看情况再说。” 张天一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他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自己面前并不是悬崖,而是一个偌大的空间。空间呈圆柱形,在四周的墙上满是大小不一的白狐穴,远远看去就好似马蜂窝般密密麻麻的挤在一起,自己就在其中的一个里面。而在自己头顶有一个半米宽的洞,这个洞应该通往地面上,看起来就好像一扇天窗,在里面能看到外面的日月星辰,刚才的光亮就是外面月亮照进来的。 在张天一下方中心处有一个圆形的池塘,池塘上面飘着一些荷叶,那些荷叶的正中央有一个石坛,而林可人却一丝不挂的平躺在上面。 林帆看到林可人一丝不挂的躺在上面心里更加着急,他看了看发现自己离地面差不多有五六米的样子,而离上方的洞更是近十米,当下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只能趴在洞口干着急。 林可人一动不动的躺在石坛上面没有任何生命体征,眼看林可人危在旦夕林帆也不顾腿上的伤站起来就想跳下去。 “别急,等等看。”张天一拉住林帆让他沉住气。张天一才不相信会有那么简单就能救出林可人,再者说石坛上面躺着的到底是林可人还是木头桩子谁都说不准。 这时下面突然传出一阵窸窸窣窣的走动声,张天一低头看了看当下拉着林帆往后退。 张天一贴在墙根稳住气息,下面竟然密密麻麻的涌出了一群白狐,放眼望去底下一片雪白,一双双眼睛冒着绿光在四处扫来扫去。 “它……它们在干嘛!”林帆害怕被白狐发现只能用余光匆匆扫了两眼作罢。张天一屏息看了看轻声说道:“它们好像在进食。” “进食?”林帆说着壮着胆上前匍匐爬了两步。林帆低着头发现白狐群聚在一起,正如张天一说的那样它们果然在吃着什么,一个抢着一个上前,林帆定睛看了看发现它们吃的竟然是医院里丢的那几具受害人的尸体! 林帆拉了拉张天一的衣角让他看,张天一已经看到了,那几具尸体压根不够白狐群瓜分的,不一会儿已经风卷残云吃的一点不剩。这时白狐群里突然躁动起来,不少白狐把目光转向了池中央的林可人,有些胆大的白狐甚至已经悄步上前。 林帆当下紧张起来不由攥紧了手,手心里握着一把汗,如果白狐再有什么动作估计下一刻他就会一跃而起。 “怎么回事?”白狐群突然安静了下来,张天一伸头看了看发现此时白狐群竟然分成了两列中间让了一条路出来。 张天一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下意识拉着林帆退后。过了好一会儿下面才传出动静,张天一让林帆在原地等着自己小心翼翼的爬了过去。 张天一感觉有人在拉自己的脚,回头发现林帆示意自己回去。张天一回去后林帆让他把衣服脱了,然后把自己的衣服扔给了张天一。张天一这时才明白林帆的用意,林帆衣服上沾了白狐的粪便,暂时能掩盖住自己的气味不被发现。 张天一换上林帆的衣服蹑手蹑脚爬到了洞口,他四处看了看发现不远处有几根藤蔓。藤蔓是从头顶上面的洞里垂下来的,张天一伸手试了试发现受重力很强,于是抱着藤蔓悄悄往下。 张天一落到地面后找了个地方猫了起来,缓了一会儿才慢慢把头伸出去观察情况。 张天一这才发现在地面上原来还有一个洞穴,这个洞穴足有一人高,而白狐群此时分成两列分别站在洞穴的两边。 这幅画面应该是啼笑皆非才是,可在张天一看来自己实在笑不出来。因为这些畜生太拟人化了,站着的模样有点像古时候守门的禁卫军,似乎在等着皇上出来。 张天一刚想到这里就听到洞穴里传出一阵脚步声,这脚步声沉稳有力,张天一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有人要出来了。 当张天一看到接下来的一幕时脑袋轰的一声炸了,洞穴里竟然走出了一只半人高的白狐,突然看去张天一还以为省动物园里的孟加拉白虎跑出来了! 张天一脑袋里一片空白,这完全超出了常人理解范围,从来没见过也没听过那么大只的狐狸,要不是自己职业原因张天一还真以为这狐狸成精了。 狐狸中的王者!果然是迎驾皇帝! 张天一心里叹道,虽然不敢相信可真当自己亲眼所见那种冲击力不是一般的大,自己亲手推翻了曾经深信不疑的世界观。 白狐王并不是两脚直立从洞穴里走出来,而是四只脚走出来的,在它的身后一条洁如白雪的尾巴左右摇摆,它每走一步旁边站着的白狐就会不自主的抖一下身子,看起来有些畏惧面前的主子。 白狐王径直走到池塘边上,两只眼睛紧盯着石坛上的林可人。白狐群跟在它的后面,张天一的眼睛也紧跟着白狐王的动作。 张天一没想到的是白狐王竟然在池塘周围转起了圈子,也不见其它动作,反而时不时抬头看看上面的通风洞,看起来似乎在等着什么。 正当张天一纳闷的时候头顶上方突然传来一声鸟叫,张天一跟白狐王同时抬头看去。 “子规鸟?”张天一心里念叨一声。通风洞外突然飞来一只通体呈归褐色的子规鸟在上方盘旋,叫声一声比一声凄凉,直到嘴角流出血来仍不肯离去。 就在子规鸟叫声过后一轮血月突然出现在通风洞的上方,不多不少正好严严实实盖住了整个半米宽的通风洞。 “子规啼血!”张天一望着挂在通风洞的血月喃喃自语:“一叫一回肠一断,三春三月忆三巴!” 第二十一章:群狐拜血月 相传子规鸟是古蜀帝杜宇的精魂化成,杜宇号称望帝,他自以为德薄,于是禅让了帝位而出亡,死后化为子规鸟。于是每值暮春时节,它就悲鸣起来,鸣声仿佛是呼叫着:“不如归去!不如归去!”昼夜不止,一直啼叫得嘴边淌出血来,这就是子规啼血的传闻。 而张天一看到这一幕不禁想起了李白的那句古诗,一叫一回肠一断,三春三月忆三巴。这句话在诗里的意思是,每逢杜鹃花开的时候子规鸟就开始啼叫了,子规鸣叫悲啭,让人愁肠寸断,只是单纯表达诗人的思乡之情。 可张天一却觉得没那么简单,三春三月忆三巴,之前死者的生辰都是3月3号,如果说这只是凑巧的话那最后一个巴字怎么解释?上过高中的人都知道这个巴字是指巴蜀,而走土门这个神秘而又古老的部落就在巴蜀,世上真有那么多巧合? 张天一怔在原地正想得入迷突然被白狐的叫声惊起,只见白狐王一跃而起从池塘边跳到中心的石坛上,其它白狐见此一幕瞬间嘈杂起来,所有的白狐都一只只跳到了池塘里的荷叶上,不一会儿整个池塘都被白狐占领! 张天一不知道群狐搞什么幺蛾子一时之间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侧着身子慢慢接近林可人看看有没有机会把她救出来。 可张天一下一刻就放弃了,整个池塘上面都是白狐,他根本不能近身。 张天一紧锁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血月泛着红光从通风洞照下来,池塘上的白狐双手合十齐齐盘坐在荷叶上,随后在白狐王的带动下所有白狐都手舞足蹈对着血月跳了起来。 “群狐拜血月!”张天一心里打了个寒噤,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通风洞的血月随着群狐的跪拜红光越来越盛,只是这种红不同于外界的颜色,红中带黄,温馨中又有些诡异。 “这是……?走土门祭祀!”张天一全神贯注的盯着群狐的一举一动,他这时才明白过来群狐的目的!跟走土门祭祀一模一样,石坛,手舞足蹈的群众,祭品,一切都齐了! 可张天一并不明白群狐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举行祭祀?在向谁祭祀?而且还把林可人当成祭品? 张天一不知道群狐的下一步动作是什么,可能是咬死林可人,也有可能是咬死后分食林可人,但不管哪一种结果都不如人意。而且林可人现在一动不动没有任何明显的生命特征,白狐穴湿气又重林可人却一丝不挂的躺在冰凉的石坛上,张天一怕不等白狐动手林可人就活活冻死了。 张天一一时冲动拔起枪就跳了出来,群狐的目光都被张天一吸引过去。白狐王盘坐在石坛边上冲张天一诡异的笑了笑,张天一知道擒贼先擒王这个理儿,于是对着白狐王扣动了扳机。 可接下来张天一并没有听到枪声,这时他才想起早在之前枪里就没子弹了。张天一双手握着枪两额冒出一层细汗,他在心里苦笑一声叹句自寻死路。 群狐可不会给张天一缓神的机会,一只只跟打了鸡血似的铺天盖地的扑了过来! 张天一一边闪躲一边把枪托当板砖使,一枪托下去力道十足,张天一牟足了劲儿让中招的白狐不再有机会起来。 好汉架不住人多,所谓蚁多咬死象就是这个道理。张天一刚开始还能反击,可慢慢只能一次次的躲避,到了最后浑身是伤喘着粗气半跪在地上。 群狐把张天一给围了起来,它们来来回回一圈圈的围着张天一转,张天一大汗淋漓的喘着粗气没了动作,它们竟然也停了下来,看样子对张天一手中的铁疙瘩有些忌惮。 张天一嘴角抽了抽刚想说声算你们识相,结果话还没到嘴边就被白狐王的举动给生生按了回去。白狐王一个箭步从石坛上跳了下来,它跳到张天一的面前低着头来回转圈,时不时还抬头打量着张天一。 张天一不敢随便乱动,之前群狐虽多但都是一些小鱼小虾,可如今自己面前的白狐王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的主儿,张天一怕自己的动作会惹毛白狐王于是就连呼吸声也渐渐小了下来。 白狐王转了几圈后嗷嗷叫了两声,紧接群狐开始呼应,四周响起了接二连三的狐叫声。张天一被狐叫声吸引丝毫没发现渐渐逼近的白狐王,等张天一反应过来的时候白狐王的利爪已经伸了过来…… “……嗯……?”张天一哼了一声发现自己还安然无恙,他抬头看到了洞**的林帆。 林帆一直在上面看着,直到发现白狐王的动作于是举起手中的煤油灯招呼了过去。 这点小痒小痛对白狐王来说压根不起什么作用,不过好在林帆成功吸引了群狐的注意,趁着这会儿功夫张天一一个翻身顺势滚到了池塘边。 要不怎么说这畜生通人意呢,张天一的动作目的它们一清二楚,于是不再理会林帆直接冲张天一扑了过来。 张天一在地上摸到了林帆扔下来的煤油灯,于是一个摆臂砸在了其中一个白狐的脑袋上! “这脑袋是铁做的吗!”张天一胳膊被震的发麻,抬头竟然发现落在地上的白狐摇摇脑袋又扑了上来! 张天一把煤油灯扔了出去跟群狐开始了追逐战,而白狐王却死守在池塘边饶有兴致的看着。张天一在心里骂了句老狐狸,然后躲过群狐的人海战术冲洞**的林帆点点头。 林帆当下会意,扯着洞口的藤蔓试了试然后荡到了池塘的正上方,白狐王看到后刚有所动作就被张天一一枪托砸在脑门上。 张天一感觉自己这一下好像打在了棉花上,软绵绵的,跟之前白狐脑袋的硬度完全不一样。张天一看着白狐王明显愣了一下,然后就听耳边一阵疾风呼啸而来,随后只见白狐王整个身体就冲自己扑了过来。 张天一在地上滚了滚白狐王扑了个空,于是有些恼羞成怒开始追着张天一不放。张天一不知道白狐王怎么突然间性情大变,这架势看样子是要跟自己拼个你死我活。 张天一毫无反手之力只能暂时跟白狐王周旋,现在一切希望都交给了林帆。 林帆荡到了池塘上方就松开了藤蔓,然后重重的砸在了石坛上。林帆扭着身体慢慢从石坛上爬了起来,他摸了摸鼻子发现流血了。林帆顾不得正在流血的鼻子,站起来把衣服一脱披在了林可人身上。 林帆扶起林可人摇着她的肩膀有些语无伦次:“可人?你怎么样?!醒醒!”林可人并没有回答林帆的话,倒是不经意间手指头突然动了动。林帆看到林可人还有意识紧皱的眉头一下舒展开来,于是抱起林可人走下石坛。 “可人怎么样?!”张天一在外面边跑边问。林帆把食指放在林可人的鼻子下面试了试喜出望外的说道:“可人没事!” 听到可人没事张天一顿时松了口气,不过自己的情况却是不容乐观。张天一不知道白狐王吃错什么药了死追着自己不放,就这么一会儿张天一身上又添了几处新伤。 张天一被群狐逼到墙角,一层层的白狐把他围的水泄不通。白狐王对林帆的举动不管不问,此时正踏步向张天一走来。 张天一贴在墙角额头不断有汗流出来,他身边没有任何可以防卫的武器,枪也在之前的追逐中不知道掉在了哪。白狐王戏谑般的盯着张天一似乎在笑,然后前肢弯曲后肢用力一跃张着嘴巴跳了过来! 张天一一个翻身滚到了一边,结果还没等他站起来一条尾巴就迎面甩了过来!张天一见此叹声不好,这畜生着实狡猾,而白狐王下一刻转身又扑了上来,白狐王速度太快张天一躲避不及只能肉搏! 张天一下意识用胳膊挡了一下,随后感觉手臂猛一吃痛,这才发现白狐王一口咬在了自己的小臂上。张天一闷哼一声两脚踢在白狐王的肚子上,白狐王挨了个敦实当下松了嘴巴,张天一见状直接从白狐王的胯下滑了过去。 张天一滑过去才发现自己手臂流了不少血,白狐王一口竟然撕掉了自己胳膊上的一块肉! 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似乎刺激到了一只只的白狐,群狐一拥而上! 林帆抱着林可人四处搜索出口,自己是从白狐穴进来的,而现在最低的白狐穴也离自己有三米多高,现在张天一被白狐包围自己又拖着林可人不可能原路返回。 想到这儿林帆站了起来准备先帮张天一击退狐群,结果还没刚站起来脚底突然一滑整个人摔在了池塘里。 池塘扬起一片水花,张天一的目光被吸引过去。可张天一自己现在都自身难保根本无暇顾及林帆,而林帆也没让张天一失望,过了一会儿就见林帆晃着脑袋露出了水面。 林帆摇了摇耳朵里的水大声冲张天一喊道:“这是个泉眼,底下有一条暗河!” “你们先走!”张天一说着把群狐引到了远离池塘的地方。 林帆虽然不想留张天一一个人在这可林可人现在身体越来越凉实在耽搁不起,于是提醒张天一让他小心点,然后抱着林可人噗通一声跳入了池塘。 张天一看林帆带着林可人跳了进去长舒了口气,随后他打量了一圈四周突然放大了瞳孔! 白狐王不见了! 张天一仔仔细细搜索了个遍也没见到白狐王的踪迹,张天一顿时慌了起来,白狐王不会趁乱追了上去吧? 第二十二章:溶洞里的手臂 张天一不敢再拖下去,林帆带着昏迷不醒的林可人万一真要被白狐王追上后果将不堪设想! 张天一浑身乏力的靠在墙角喘着粗气,顿时感觉一股倦意席卷全身。张天一咬了一口舌尖企图让自己清醒过来,然后找到最薄弱的地方一鼓作气冲出了狐群的包围圈。 白狐招架不住张天一的横冲直撞纷纷散开,不过慌乱之际却在他身上留下了不少抓痕咬痕。 张天一龇牙咧嘴飞奔向池塘,随后猛然一跃水花四溅! 入水后张天一才发现水温偏高,有点温泉的感觉。张天一鼓着腮帮子过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睛,刚才跳的太急呛了一口水现在鼻子还火辣辣的。 张天一睁开眼睛双臂在水里划了起来,水质很清但因为没有光线的原因所以能见度并不高,张天一模糊的看了一遍四周确定一个方向后游了过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张天一的视野也越来越开阔,直到最后水质渐渐浑浊张天一才游了上去。 “呼……!”张天一露出脑袋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他前后左右看了看发现自己已经从白狐穴里出来了,现在正飘在镇上的水库里。 张天一抓紧上岸向天桥那起案发现场走过去,没出意外林帆现在应该等在那里。 周围静悄悄的,张天一过去的时候天桥下空无一人,他疑惑的看了看四周叫了两声林帆。 “没道理啊……?”过了好久也没人回应张天一纳闷起来。难道林帆还没上来?张天一想了想摇摇头,虽然林帆带着昏迷不醒的林可人可按理说那么长时间也该出来了。 “遭了!”张天一眼皮跳了跳心想可别是被白狐王给追上了! 就在这时张天一忽然听到身后传来断断续续脚步声,还没刚一回头一股劲风就迎面而来! 张天一低头侧身一闪发现林帆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自己身后。 “林帆……?”张天一看着林帆总觉得哪里不对于是叫了一声。不过林帆并没搭腔,反而转过身来两手一把掐在张天一的脖子上! “林帆……你……你要干嘛……”张天一一个没注意被林帆牢牢掐住脖子,脸色涨的通红,一时之间呼吸困难,就连说话也都断断续续。而林帆的手劲竟出奇的大,脖子上的青筋一条条都鼓了起来,看得出来林帆还在加大力气! 张天一的脸色由通红转换为铁青,本想扯开林帆的双手结果发现自己浑身都动弹不了。此时张天一有点像是垂死挣扎,他从口袋里摸索出一张符箓然后一点点的举了起来。 符箓还是上次谭老道在汽车站交给张天一的,自从小纸人抬棺救了自己一命此后张天一一直都随身携带着。上次之后符箓上朱砂描绘的图案就淡了许多,这次也是急病乱投医不管有用没用对着林帆的脑门就扯了开来。 过了一会儿林帆的身体突然跟筛子一样抖了起来,渐渐的张天一觉得林帆的力气小了许多,直到林帆彻底松开双手张天一半跪在地上捂着喉咙干咳不止。 “天……天一?我怎么会在这儿?可人呢?”林帆脸色苍白有些虚弱的叫了一声。 “我没事,谁知道你突然发什么疯,而且可人不是跟你在一起吗?”张天一说完想到林帆刚才的模样顿了一下突然说道:“遭了!可人有危险!” 林帆一听可人有危险顿时急了起来,张天一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林帆挠着脑袋有些疑惑的说:“我记得我刚才看见白狐爬在可人的身上,我怕她有危险就掐着白狐的脖子不放,谁知道身子一松就看到你在我旁边……” 不用说林帆刚才肯定是被白狐迷了眼,张天一砸了一下手赶紧跟林帆原路返回。 天慢慢亮了起来,水面上升起一层薄雾,林帆突然停下来稳了稳镜框大声喊道:“可人!” 张天一顺着看过去发现林可人竟然在不远处的水库边上站着,不过此时她却一步步走向水库,就这么会儿功夫水库的水已经没过了林可人的大腿。 “还愣着干嘛!快去救人啊!”张天一冲林帆喊了一声跳进了水库,林帆也跳了下来。 张天一跟林帆一边游一边叫着林可人的名字,而林可人却仿佛没听到似的头也不回机械般向水库中心一步步走过去。 林帆挥动着胳膊追上林可人,摇着林可人的肩膀说:“可人!我是林帆啊!你醒醒!” 林帆擦了擦脸上的水往回拉着林可人,而林可人却纹丝不动仍然自顾自向前,这个时候河水已经漫过她的肚子。 “天一!怎么回事!?”林帆发现林可人闭着眼睛力气却格外的大。 “狐迷眼!快拉着她!”张天一看林可人跟林帆之前的情况一样,于是上前几步一把抓住了林可人的手。 林帆拖着林可人往岸上游道:“奇怪?我怎么感觉可人的力气越来越大了!” 林帆脸色涨的通红,反而林可人的力气比之前还要大。张天一咬着牙架着林可人的胳膊说:“我也不知道!可能上堤开闸放水了吧!”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林帆只能控制林可人不再向前走,可突然间林可人的力气变得奇大无比,差点把自己给拽进了水里。 张天一看着林帆没好气的说道:“开什么玩笑?” “没开玩笑你拉我脚干嘛!”林帆感觉身上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脚也陷在了淤泥里。张天一有些疑惑的说:“我两只手都在上面哪有时间去拉你的脚!” “不是你拉的,那是……”林帆说到这突然停了下来额头上的冷汗唰唰往下直冒,他拔了拔脚发现不禁动弹不了反而还陷的越来越深。 张天一看林帆面色不对劲立马明白了什么,还没等他想到办法就感觉自己的脚腕传来一阵冰凉。张天一跟林帆对视了一眼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脚腕的那股凉意顺着小腿直往脑门上窜,张天一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怎……怎么办……?”林帆大气不敢出的说道。脚腕上的那只手力道越来越大,林帆怕情况突变也不敢随便乱动。 “待会你带可人先上去,不用管我!”张天一说着夹出了口袋里的符箓握在手心。 林帆摇着头苦笑着说:“说的容易,怎么走?”张天一让林帆放心,然后打开手心里的符箓一把往水里拍了进去! 符箓入水后林帆觉得脚腕松了一下,随后林可人身子一软顺势倒在林帆怀里。 “趁现在赶紧走!”张天一说着憋了口气紧接就潜到了水里。林帆虽然不放心张天一可现在在这无疑是给他添乱,于是扶着林可人的肩膀赶紧往岸边游去。 符箓拍进水里的时候水底顿时冒出了一连串的气泡,接着一股腥臭味直窜张天一的天灵盖。张天一憋了口气潜到了水底,水库的水质虽然浑浊可现在天已经蒙蒙亮还是能看见周围的情况。刚才把符箓拍进水里的时候在林帆的脚腕摸到了一只手,那只手触碰到符箓当即缩了回去,张天一倒想瞧瞧究竟是人是鬼,于是潜进水里四处搜寻起来。 张天一从小在长江边上长大水性自然不用说,可他上下来回换了好几口气也没看到什么胳膊手的。这个时候林帆跟林可人已经上了岸,张天一决定不再水库逗留开始向岸边游去。 林帆站在岸边招招手示意张天一回来,张天一还没刚有动作就听见身后响起“哗啦啦”的水花声。张天一踩着水露出脑袋跟林帆说等会,然后转身扎了个猛子向水花响起的地方又游了过去。 张天一刚潜下去一道黑影就从他的眼前插肩而过,水里能见度很低张天一也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只是简单凭感觉伸手抓了一把。水里阻力太大张天一反应能力大大降低,还没刚接触到黑影就被它从指间滑走。 张天一不甘心追了上去,直到发现眼前越来越黑他才停了下来。 张天一露出头换了口气,他打量着周围发现这里一片漆黑,零零碎碎的光线从身后的洞口折射进来。张天一又左右看了看在周围发现了不少钟乳石,看样子这里应该是个溶洞。 张天一见四周没了黑影的踪迹准备上岸跟林帆汇合,就在这个时候之前那股消失的凉意再次从自己脚腕传来! 张天一拍打着手臂向洞口游去,可脚底却仿佛有个漩涡一直拉扯着他往下坠。张天一有力没处使心一横干脆直接潜了下去,他顺着小腿往下竟然摸到了一只皱巴巴的手。 张天一再往下摸到了一条手臂,正当他想看看正主是谁的时候手里突然抓了个空。 再三确认后张天一心里一凉,怎么也不敢相信拉住自己脚腕的竟然是一条手臂!这几天诡异的事发生的太多太多,张天一也渐渐接受了鬼神之说,可现在这种情况实在超出张天一的预料,因为拉住自己脚腕的就只是单单一条手臂! 第二十三章:九星骷髅头 说来也怪,只是单单一条手臂可它力气却格外的大。张天一可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这暗无天日的溶洞里,于是抄起岸边的碎石往脚腕上的手臂砸去。张天一不知道自己拿的是钟乳石脱落下来的碎石,反正用着顺手就招呼了上去。 碎石是钟乳石底部脱落下来的,有一头又尖又细很是锋利,水里虽然阻力很大不好操控,但张天一还是在那条手臂上划了几下。 令张天一感觉奇怪的是这条手臂竟然能感觉到痛。碎石把手臂划破里面流出一股墨绿色的液体,那条手臂吃痛当下松了开来。 张天一现在也没了之前的恐慌,一把抓住那条手臂扔上了岸。张天一游上岸边的时候那条手臂跟离水的鱼一样跳了几下,张天一挥着手里的碎石把正在蹦哒的手臂钉在了地上。 张天一弯下腰刚准备仔细看看结果发现那条手臂的表面竟然慢慢鼓了起来,手臂上的皮肤组织越鼓越大直到下一刻突然炸开! 张天一被突然响起的炸裂声吓到一时之间晃了神,手臂炸开的同时一股墨绿色的液体喷在了张天一的脸上,这团液体就好像一张面膜把张天一的口鼻紧紧裹住! 墨绿色的液体盖住了张天一整个脸庞,张天一伸手想要把它撕下来,可液体的表面实在太滑张天一试了几次也没能成功。张天一被液体死死裹住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可现在什么辅助工具都没有总不能拿碎石往自己脸上砸吧。 张天一一边撕扯着墨绿色的液体一边在口袋里摸索着打火机,这东西好像是个活物张天一能清楚的感觉到它正在一点点的收缩而且裹的也越来越紧。张天一摸到打火机后松口气暗庆道还好没弄丢,万物普遍都怕火希望能对这恶心的玩意儿有用。 张天一甩了甩打火机里面的水点了几下一束火苗就窜了出来,心想还好当时买的是防风打火机否则今天真要交代在这了。火苗亮起的同时张天一感觉脸上的液体顿时松了一下,张天一心里一喜接着把火苗凑到脸上。张天一先是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随后一阵钻心的痛从脸上传来,张天一感觉脸颊痒痒的,好像有什么东西正拼命往自己脸里面钻! 墨绿色的液体遇到火苗的时候松了一下,张天一趁这个时候扣着缝隙一把将它撕了下来。撕下来后张天一在自己脸上摸到一团硬硬的不明物,指间捏了捏觉得应该是甲虫之类的带壳类昆虫,而现在这玩意儿在自己脸上已经钻进去了一半。 张天一没敢硬扣,万一这玩意儿跟水蛭一样越扣越紧就不好办了。张天一也顾不得脸上传来的灼热感,把火苗对着甲虫旁边来回烤着。 张天一嘴角抽了抽差点没忍住嚎了出来,甲虫身体太小大部分火都烧在了自己的脸上,不过也幸好甲虫身体小,不一会儿张天一就闻到一股焦臭味,然后听到“啪叽”一声甲虫就从自己脸上脱落下来掉在了地上。 “这是什么东西?瓢虫?”张天一两指捻着地上的甲虫看了看,甲虫跟农村夏夜里的七星瓢虫很像,不过别的瓢虫背上都是六颗星或者是七颗星而这只瓢虫的壳上竟然有九颗星。 张天一又走到墨绿色液体的地方,刚才把它撕下来的时候它就再也没动过。张天一拿着打火机点了一下,谁知道那墨绿色的液体遇火即燃不一会儿就烧了个精光。烧完之后四周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焦臭,张天一在灰烬里扒拉扒拉竟然发现里面密密麻麻都是黑乎乎的瓢虫尸体。 张天一拍拍脑袋恍然大悟,怪不得之前这团墨绿色的液体会直接扑在自己脸上,原来都是这些瓢虫躲在里面一块操控的。 之前那条手臂还在一旁,而此时手背上插着一块碎石死死钉在地上。张天一把碎石拔掉看了看,看手指的关节这条手臂应该是男人的手臂,无名指上还有一个戒指,是直接从肩膀的地方砍下来的。张天一看着手臂砍下来的伤口觉得有些熟悉,这还没来得及细想手臂之前被碎石划伤的地方就又流出墨绿色的液体来。 这次的液体并没有冲张天一扑过来,而是慢慢向水里蠕动过去。张天一当然不会让它如愿,握着碎石再次扎了上去! 碎石扎上去的同时张天一就把打火机点着,还没烧了几下里面的瓢虫就一只只露了出来。张天一看着地上的瓢虫感觉头皮发麻,初步估计最少也有上千只。上千只瓢虫里面有一只看起来格格不入,身体比其它的瓢虫要大的多,就比甲壳虫小了一点,而且其它的瓢虫早就被火烧死,只有这只瓢虫还在苦苦挣扎。 这次张天一留了个心眼没有用肢体去直接接触,而是拿着碎石把它翻了个身。瓢虫被仰面朝天翻了过来,张天一点着打火机发现这只瓢虫的腿上长着密密麻麻一层层的绒毛,它的嘴里有两只弯曲的牙齿合起来跟钳子一样。张天一找了两根稍微细点的树枝把瓢虫的牙齿掰开,发现里面竟然长着一排吸盘。 张天一扔掉树枝赶紧擦了擦手,这瓢虫怎么看怎么诡异。这个时候瓢虫也把身子翻了过来,火苗闪烁几下映照在瓢虫的背上,张天一看后脚后跟突然麻了一下,这只瓢虫的壳上的不是星状图案,而是九个骷髅头! “会不会是还没被发现的新物种?”这只瓢虫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跟寻常瓢虫不一样,张天一低头思索了一会并没有想起网上有关这类瓢虫的记载,于是觉得它可能比较稀少还没被人发现过。 张天一本想把它带回去让林帆研究研究,可一想到之前绿泥盖脸以及跟水蛭一样的吸附力当即否定了这个想法。当然也不能放它走,这个东西太邪性要是逃走了指不定会霍霍多少人。既不能带回去也不能放它走,那么只有弄死它才能以绝后患。 想到这张天一也不犹豫,毕竟自己之前被它整的好不狼狈,于是抬起脚就碾了起来。可张天一低估了这玩意儿的生存能力,碾了好一会儿也没能把它碾死,反而还被它在自己脚踝咬了一口。张天一一想到自己被这畜生给算计了顿时也是着急上火,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它烧了个干干净净。 此时另一个地方…… “噗!” 山洞里一个盘坐的男人吐出了一口心头血,他擦擦嘴角的血迹眯虚着眼睛向平安镇的方向看去…… 张天一从溶洞里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竟然游到了三里棺镇。 这条水库贯穿附近好几个镇,三里棺镇就是其中一个。上岸后张天一把上衣脱掉挂在树枝上晾干,手机在水里泡了一夜估计也该报废了,警局配的枪也遗失在白狐穴,总而言之走这一趟自己得不偿失。 约摸着差不多张天一把衣服拿了下来,现在什么都不想干只想好好的睡一觉。张天一躺在地上稍作休息,一闭上眼睛上下两个眼皮仿佛黏上了一样睁都睁不开,直到耳边响起细碎的脚步声张天一一个激灵爬了起来! 出来的时候张天一把那条手臂也带了出来,怎么说也是个刑事案件张天一有义务彻查到底。张天一用上衣把那条手臂包住系在腰上就躲了起来,然后侧着身子听着耳边的一举一动。 张天一面前就是水库,此时他猫在岸上的灌木丛里能清楚的看到外面的一举一动。 “杨勇?他怎么在这?”张天一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嘟囔道。现在天不过刚亮,一般人家估计刚起来正准备忙活早饭,可杨勇却背着草篓杵着拐在岸边行走。 张天一左思右想总感觉哪里不对,这里荒无人烟一般不会有人经过更别提现在天刚放亮。而且看杨勇的样子不像是漫无目的的行走,更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东西,杨勇东张西望的样子让张天一倍感疑惑。 杨勇慢慢向张天一刚才躺过的地方走去,张天一的心也随之揪了起来,自己走的时候没来得及收拾,地上还有河底带上来的淤泥跟水草,很明显能看得出来有人在这里躺过的痕迹。 果不其然,杨勇看了看地上的痕迹停下了脚步,在四周环顾一圈后干脆坐在草篓上抽起了旱烟。 张天一知道杨勇发现了自己干脆不再隐藏,于是干咳两声径直走了出去。 “哦?张警官?一大早就出来锻炼身体啊?”杨勇吧唧吧唧抽着烟不痛不痒的说道。 “这不是入秋了想跟城里人学学冬游嘛!”张天一裹紧衣服里面的手臂再三确认不会被杨勇看见才走了过去,问道:“倒是杨师傅,您老年龄也挺大了难不成大清早就来这遛弯来了?” 杨勇呵呵一笑说道:“年龄大了也得为子女着想不是,树苗昨晚又犯病了,这不,刚给她采了些草药准备拿回去熬熬。” 第二十四章:重点保护对象 张天一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往草篓里看了一眼,果然在里面发现了一些草药,根部还沾着露水跟泥巴,确实是不久之前刚采的。 张天一在心里骂了句老狐狸脸上仍挂着微笑说道:“早上采草药可不怎么安全,这深山老林的您老心倒挺大。” “这不多亏了有你们这些人民警察,要不然老汉我怎么敢一个人来这荒郊野岭。”杨勇说完还冲张天一笑了笑。 不笑还好,这一笑张天一就一肚子火,也不知道是夸自己还是损自己,谁不知道平安镇连环杀人案到现在还没归档,真不知道这杨勇心里打的什么算盘。 “我刚看您老好像在找什么,怎么?丢东西了?用不用我们人民警察帮您找找?”张天一黑着脸回了一句。 杨勇并没有被张天一的话给噎住,反而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你说这个啊,那倒不用,老汉只是看看有没有抓到药引子罢了。” 张天一愣了一下明白过来杨勇口中的药引子是指白狐,接着就见杨勇在旁边的灌木丛里摸了摸拿出一个套子,套子里面虽然空空如也却散落着几撮白色的毛发在上面。 杨勇把白色的毛发放在鼻尖闻了闻说道:“这畜生狡猾,被它给发现了。” 然后看着张天一接着说:“张警官,要是没什么事老汉就先走了,树苗还在家等我喂药呢。” “那您老慢些走,有什么事打我们派出所电话,毕竟警民是一家嘛!”张天一忍住没有爆粗口,这老狐狸变着法的骂自己是畜生。 杨勇走后张天一并没有继续跟踪,依照他如此谨慎的性格自己去了也是无功而返。 不过张天一却觉得杨勇跟之前好像不太一样,说不清是说话的语气还是态度,又或者是行为,跟之前都大有不同。 张天一并没有细想,现在当务之急是先回所里报个平安,自己跟林可人还有林帆消失了一夜指不定森子他们会做出什么事。 张天一一路走了回去,回去的时候太阳已经升的很高了,森子他们都在前院站着看起来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怎么了?一个个都跟没睡醒似的?”张天一推开门他们都没发现,直到听见张天一的声音森子喜出望外的迎了上来道:“头儿!你们昨晚去哪了?大奎他们已经找了你们一宿!再不回来我寻思就要报警了!” 叶子坐在摩托车上咳了两声示意森子后面一句有毛病,森子摸着脑袋憨笑道:“这不是看头儿回来了一时激动嘛,口误!口误!” 张天一看了一圈没有发现林帆的影子于是问道:“林帆跟可人还没回来吗?” 叶子从摩托车上下来说:“他们俩早就回来了,不过可人看起来状态不是很好,问林帆怎么了他也不说,刚回来就带可人去医院了。” “行,我知道了。”张天一点点头进了派出所里面,然后回头跟森子说:“通知大奎他们回来,我们又有的忙了。” 张天一在派出所冲了个澡睡了一会,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张天一把那截断臂交给森子让他立案,另一边又让大奎去镇上的水库打捞看看能不能找到死者的其它肢体。 张天一交代两句后就去了镇上找了家面馆吃了碗面,吃完饭后又去隔壁手机店买了个手机,之前回来的时候试了试发现手机已经不能用了。 把手机卡换上的时候上面密密麻麻都是林帆打的电话,张天一并没有拨过去,昨晚被白狐咬了几口也不知道会不会感染,还是打针破伤风保险,顺便去那里直接跟林帆说说情况。 张天一去到医院林帆也刚醒,眼睛里面都是红血丝,看起来很是疲倦。张天一问林帆:“怎么样?可人好些了吗?” 林帆搓了搓脸说:“没什么大碍,回来的时候发烧了,现在还在病床上吊盐水。”说着林帆走下台阶问道:“你怎么样?水底的东西抓到了吗?” “正要跟你说呢,镇上又发生了一起凶杀案,我在水库里找到了死者的一截手臂。”张天一接着把之后的事给林帆描述了一遍,不过并没有点明抓住自己脚腕的是就那截手臂。 林帆也不傻,当时自己脚腕被抓住的时候能清楚的感觉到是只手,不过二人一个是警察一个是法医要是就这么说出来总归有些不妥,于是心照不宣谁都没有点破。 “对了天一,那个记者下午到。”林帆回来的时候看到了记者在自己邮箱里的留言,算算时间下午应该会到。 张天一点点头说:“下午你也一起过来吧,顺便讨论讨论接下来的行动。” “嗯。”林帆点了点头迟疑了一下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张天一看林帆吞吞吐吐的样子笑道:“怎么了?是不是昨晚的事对你的冲击力太大?” 林帆摇摇头支支吾吾的说:“不是。” “不是?”张天一重复了一遍问道:“到底怎么了?” 林帆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木牌摊在手上说道:“我在可人的身上发现了这个。” 张天一看着林帆手中的木牌没有说话,木牌跟之前凶杀案现场发现的一模一样,毫无疑问,这块木牌代表着死亡,就好比阎王爷的催命符,所有接触过的人都会一个个的离奇死去。 “这件事先不要告诉可人,这几天我会让森子他们寸步不离的守在医院。”张天一说完打了个电话到派出所,简单的安排两句后就挂了电话。 张天一打完破伤风顺道去看了看林可人,一边叮嘱林可人安心养病另一边让森子这些天吃喝拉撒都要在医院,绝不能离开半步。 森子动作很快,接到张天一的电话半个小时后就开车来到了医院。张天一本来想问问整那么大阵势干嘛,结果发现森子从车里抬出了一张简易的单人床还有被子等等,包括一些洗漱用品。 “可人就交给你了,要是她出了什么意外唯你是问。”张天一再三吩咐森子一定要看好林可人。 “头儿,你就放一百个心吧,夜壶我都带来了就放在床底下,绝对不会离开可人半步。”森子信誓旦旦的跟张天一保证。森子虽然说话浑但关键时候还是很靠谱的,要不然张天一也不会让他来照看林可人的周全。 林可人现在成了重点保护对象张天一理所当然又挑起了所长的担子,想到之前的断臂于是问道:“那截断臂怎么样了?查到死者的身份没有?” 森子摇着头说:“还没有,不过我出来的时候叶子正在比对资料库里的dan,算算时间也该差不多了。” “那就好。”张天一木讷的点点头有些心不在焉。张天一从森子手里接过钥匙开了几次也没打开车门,林帆见状把手伸过来说道:“我来吧。” 林帆看张天一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也没敢让他开车,招呼张天一上车后打着方向盘慢慢驶出了医院。 车上林帆问张天一怎么了,张天一慢慢抬起头说:“今早回来的时候我看见杨勇了。” “杨勇?大清早他去那里干嘛?”林帆疑惑的嘟囔了两句。张天一把车窗打开看着外面说:“我也不清楚,看他样子好像在找什么东西,我本来打算跟上去看看的,结果被他给发现了。” “天一?”林帆突然放慢了车速叫了一声,然后道:“你觉得之前的死者会不会是被白狐王给咬死的?” 林帆这话问的有难度,张天一也不敢肯定。之前对比伤口以及dna都证实了死者确实是被白狐咬死的,当时说不通的是死者身上的创伤面积太大,不是一般白狐能够造成的,可自从昨晚见过白狐王后张天一也在心里嘀咕过,白狐王的体积以及力气是完全可以制服一个成年男子的。 唯一说不通的是所有死者的生辰都是3月3号,张天一虽然不清楚这其中的门道,可白狐杀人总不会还选择受害者的生日挑挑捡捡再下手吧? 而且死者肢体被切割的伤口平整光滑,一看就是现代机器造成的,白狐再怎么聪明也不会用电锯之类的利器吧? 难道有人协助白狐作案? 张天一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案件一直扑朔迷离分不清凶手是人是鬼,现在想想凶手会不会有人又有鬼呢?! 想到这张天一耳边传来刹车声,往窗外看了看发现已经到了派出所。 张天一把座椅往后靠了靠点根烟对着窗外吞云吐雾起来,从不抽烟的林帆也找张天一讨了一根点燃。 张天一把手伸出窗外抖了抖烟灰问道:“林帆,你相不相信这世上有鬼?” 林帆点着烟还没刚抽一口就大声咳嗽了起来,也不知是被烟呛的还是被张天一的话给吓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张天一苦笑两声拍了拍林帆的肩膀道:“也对……进去吧……” 第二十五章:五行 所里的气氛很压抑,所有人都在低着头办公,叶子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在实验室忙碌着,张天一走过去敲了敲玻璃窗。 叶子走出来关上门点点头说:“头儿。” 张天一上前问道:“比对结果怎么样?” 叶子把一摞资料递给张天一取下口罩说:“我对比过资料库里的dna,发现这截断臂是之前死者丢失的肢体。” “之前死者丢失的肢体?怪不得断臂的伤口面看起来那么熟悉……”张天一摸了摸下巴喃喃自语,随后抬起头道:“大奎他们的打捞结果怎么样了?” 叶子摇摇头说:“到现在还一无所获。” 张天一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随后抬头对叶子说:“你待会跟市局申请并案侦查,这一系列案件颇有联系,并案侦查总比一个个找突破点的好。” “行。”叶子点点头就去忙活了。 这时林帆接了个电话回来说:“天一,那个记者已经到了。” 林帆有些犹豫的接着问道:“要不要我去机场接她过来?” 张天一食指敲打着桌子,然后停下来说:“去,我们一起去。”张天一怕林帆一个人照应不过来于是跟他一起上了车。 这倒不是张天一多疑,仔细想想走土门这个古老神秘的部落就连历史教授都说不太清楚,可她一个名不见传的小记者怎么会知道那么多?而且这个部落行事诡秘更别提祭祀这种严肃庄穆的仪式,怎么就那么容易被她抓拍到举行祭祀时的照片? 平安镇离市区很远,林帆打着转向灯上了高架桥。车在高架桥上疾驰,穿过水库的时候张天一不由自主的多看了几眼,水面波澜不惊看起来一片祥和。 张天一又想起了杨勇,看他今天早上鬼鬼祟祟的模样肯定有问题。 张天一摸着下巴发现自己绕进了一个死胡同,如果杨勇是凶手的话那他的作案动机是什么?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显眼,而且警方这边也掌握了不少有关他的信息,如果顶风作案肯定会露出马脚,像他这种心思缜密的老狐狸不可能把自己置于危险的处境,更何况家里还有一个全身瘫痪女儿,这就更没理由了。 张天一摇摇头试图不再去想这件事。不管怎么说,就算人不是杨勇杀的也跟他脱不了干系,在张天一心中他仍是头号嫌疑人。 “来一根?”张天一递给林帆一根烟,林帆摆摆手说:“开车呢。你也少抽点吧,上次解剖王有财的尸体整个肺就跟刷了层黑漆似的。”林帆说完还装模作样打了个寒噤。 张天一笑骂两句突然楞在了原地,点着的香烟在他两指间忽明忽暗的闪烁着,烟灰落在鞋上一点都没察觉。 林帆打着方向盘看了张天一一眼笑着说:“吓着了?” 张天一没搭腔,直到手指被烫了一下才扔掉烟屁股转头问林帆:“林帆,你还记得第一起案件的死者是怎么死的吗?” 现在已经出了平安镇,前面是收费站,林帆换挡减速排在其它车后面道:“你是说王富贵跟王杏儿?” “对。”张天一两臂抱在一起把座椅倾斜后躺上去说:“王富贵死的诡异,我们排查过并没有发现什么疑点。而王杏儿是死在阳台,你还记不记得当时案发现场的样子?” 林帆依次向收费站开去说:“王杏儿的死状惨烈,身上有多处伤痕,案发现场也都是狼藉一片。我还记得阳台上的一排花盆都摔碎了,可能是死者跟凶手争执的过程中打碎的,死者身上包括整个阳台都是散落的泥土。” “没错,那第二起案发现场你还记得在哪里吗?”张天一故作神秘的问道。林帆交了过路费后慢慢加快车速说:“在镇上水库旁边。” 张天一点点头接着问:“第三起案发地点是什么工厂?”林帆想了想答道:“好像是个木材厂,我还记得里面除了白狐身上的骚臭味就是木材受潮散发出来的腐木味,而且当天好像还下着小雨。” 说到这林帆的脸色渐渐有了变化,眼神一滞随后说道:“泥土,水库,木材……这……” 张天一把车窗打开耳边都是呼啦啦的风声,他裹了裹衣服然后又把车窗关上开口道:“你解剖王有财尸体的时候发现他的肺是漆黑色的,看得出来常年抽烟,抽烟要用火点,所以他就代表火……” “五行?”林帆下意识开口道,张天一点点头没有说话。 第一起案件的死者王杏儿代表土,第二起案件案发地点靠近水库所以代表水,第三起案发地点在木材厂同样代表木,而王有财的死虽然跟火没有直接关系但抽烟得有火也算是有间接关系,也就是代表火。 金木水火土,五行已经齐了四个,还差最后一个金。如果林可人是最后一个金,那么凶手的作案手法或者是作案地点就能推测出来一二了。 想到这张天一给森子打了个电话过去问问可人的情况怎么样,森子说可人现在已经慢慢恢复过来了,估计没多久就能正常上班了。 张天一跟森子说:“这几天注意病房进出的医疗人员,发现什么行为举动可疑的人物直接带回所里审讯。” 如果林可人是最后一个金,那么凶手很有可能会选择管制刀具之类的金属凶器作案,或者会把作案地点选在矿脉附近。 挂完电话张天一仍感觉心里有些悸动,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又给所里打了个电话。接电话的是大奎,他已经回来了,结果跟张天一猜的八九不离十,打捞队搜索了镇上的区域水库并没有发现其它肢体。 “头儿。”大奎叫了声,张天一知道没什么收获随便问了问情况。大奎接着说:“那明天还继续打捞吗?” 张天一想了想对着电话说:“打捞工作暂时先放一放,这几天加上镇上的巡逻安检,必要的时候可以让镇小区保安协助你们工作,如果有什么发现第一时间通知我,特殊情况下可以开枪,但要记住,切莫单独行动。” “明白。”大奎答道。张天一接着说:“尤其是夜间巡逻,眼皮子都给我盯紧了,医院跟靠山的地方重点排查,另外再派两组人去协助森子,务必保证可人完完整整的归队!” 大奎在电话那边苦笑着说:“头儿,我们人员编制可能不足,要不你跟李局沟通沟通让他调点人手过来?” 张天一听后愣了一下,自己还真没考虑到人员问题。目前最大的难题就是人手不够,光靠所里的人不可能做到万无一失。或者按大奎说的那样跟市局说明情况调点人员过来? 张天一摇了摇头,案情到现在还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现在跟李育德那老小子谈条件岂不是自寻死路。 打定主意张天一对着电话说:“人手不够把执勤的民警都给我调回来,实在不行通知镇上的交警协警,消防队也给我叫上,什么物业保安都知会一声临时协助我们办案,我就不信那么多人还抓不到一个凶手!” 说完张天一就挂了电话靠在座椅上,林帆开着车也没说话。跟凶手打交道那么长时间张天一相信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如果林可人是最后一个金那么凶手很有可能会顶风作案,况且林可人现在在医院相对来说更容易得手。 之前张天一有想过利用林可人最后一个金的身份引出凶手,不过也只是想一下而已并没有说出来,估计说出来林帆会第一个不同意,当然张天一也不会让林可人当这个诱饵。凶手的惨绝人寰自己是清楚的,可人真要是出了什么事别说林帆,就是张天一自己也不会原谅他自己。 不过可人现在更危险,还好张天一及时反应过来让大奎加强人手。上次王有财的死到现在张天一还耿耿于怀,从那以后他也学会了用另一个角度去思考问题。 张天一又想到了杨勇,犹豫了一下再次给大奎打了个电话。大奎还没刚挂了电话张天一又打自己手机,于是问道:“头儿,又怎么了?” 张天一紧锁眉头说:“你派几个机灵点的同事去趟三里棺镇,记住要便装前去不要穿制服,最好能在镇上住下来,多留意镇东头的一个木匠,他叫杨勇。” 大奎应下来之后张天一躺在座椅上用帽子盖住了脸。窗外的天渐渐黑了起来,高速公路的两侧亮着路灯,霓虹璀璨,万家灯火,一切都是那么的祥和。 祥和之下是抽象的肮脏。 平安镇没有海,只有一条从不说话的水库。水库从不说话,水里面的鱼儿也找不到家。鱼儿没有家,却蹦蹦跳跳去天涯,你问天涯在哪,去听一听人们说的悄悄话。 他们说,嘘!这世上没有天涯。 第二十六章:真的只是巧合吗? 南方跟北方最大的不同就是气温。 8月中旬,北方已经有了凉意南方才刚刚入秋。南方的昼夜温度相差很大,晚上的时候还要穿件外套。 张天一跟林帆到达机场的时候已经是八九点钟了,温度有点低,前几天刚下过雨现在空气中还有些潮湿。机场四面通风林帆就穿了一件短袖,打开车门一阵风吹过来冷不丁还是被冻了个哆嗦。 林帆拿出手机看了看说:“今天的航班延误估计她晚点才会到。”张天一点着身上最后一根烟问道:“你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吗?” 林帆打开邮箱看了看说:“好像叫吴笙楠……”张天一接过手机发现那个记者的邮箱是[emailprotected]。 张天一去旁边的商店买了包烟,顺便买了两桶泡面招呼林帆过来暖暖身子。 林帆把调料包撕开一边对着水龙头接开水一边说:“可人那边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张天一盖好泡面背靠在水池上说:“放心吧,全镇的警员都在戒备中,稍有风吹草动会第一时间通知我们的。” 张天一的话好比一颗定心丸,林帆听后提着的心慢慢放了下来。林帆端着泡面刚准备吃两口手机就响了起来,于是放下泡面对着手机说了几句。 林帆挂完电话说:“她已经到了,现在正准备下飞机。”张天一听后胡乱扒拉几口面就赶了过去,林帆也紧跟其后。 这个点接机的人不多,但从飞机上下来的人不少。张天一看着面前黑压压的人群问道:“这哪个才是她啊?”林帆摇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 “林法医?”正当林帆左右张望的时候耳边传来询问声,一个二十出头的女生背着单肩包穿着皮衣走到自己面前。 林帆看了看女生试探性问道:“你是吴小姐?” “不好意思认错人了……”女生拖着行李箱就走。张天一看见她脖子上的相机让她等等接着问道:“你就是那个女记者吧?” 女生点点头取下墨镜说道:“没错,你们是……?” “我就是在论坛上跟你联系的平安镇法医林帆,幸会幸会……”林帆说着伸出手表示欢迎。 女生看起来并没有想要握手的意思,反倒是理了理齐肩的短发不紧不慢的说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武胜男,广福省华兴社的报刊记者。” 林帆听后额头冒出一排黑线,怪不得人家不肯跟自己握手,敢情自己连名带姓都给人家改了一遍。 女记者叫武胜男并不是吴笙楠,不过张天一倒是觉得这个名字挺合适她的,干净直爽,一身装扮看起来也十分干练。 “这位是……”武胜男看了眼张天一问道。林帆笑着说:“忘了给你介绍,这位是平安镇派出所所长张天一。” “张所长果然是年轻有为。”武胜男这话倒也不是客套,毕竟张天一看起来跟刚毕业的学生差不了多少。武胜男越过警示线走过来说:“不知道二位让我大老远赶过来有什么指示?” 张天一本想帮武胜男拿行李结果伸出手却被她给无视,气氛有些尴尬于是呵呵一笑说道:“指示谈不上,就是想请你帮个忙。” 武胜男有些琢磨不清的笑了笑说:“张所抬举了,我就一小报社的一名小记者罢了,没你们想的那么神通广大。” 张天一把武胜男的行李放进后备箱随后关上后备箱门说:“客套的话我们就不多说了,不知道武记者知不知道走土门?” 武胜男对张天一的问题并没有感到意外,点点头说:“知道的不多。” “那我能冒昧的问一下武记者那张照片是在什么地方拍的吗?”张天一说完有意无意盯着武胜男的脸不放。 武胜男云淡风轻的说:“巴蜀一座山里面。” 张天一哦了一声笑着道:“这几年巴蜀可不太平,尤其是一些还没被人涉足的深山,武记者果然是冲在人民的最前线啊。” “张所长这话什么意思?”武胜男饶有深意的问道,随后转身对着张天一接着说:“张所长可不要忘了,我只是来协助你们办案的。” 林帆看二人暗地里较着劲于是赶紧出来打圆场,招呼两声后把车开了过来。 不过武胜男并没有打算跟张天一回平安镇,让林帆送到附近宾馆拿上行李就下了车,临走的时候跟张天一要了个联系方式说明天再过去。 张天一也不再挽留,告诉武胜男进镇的路线后跟林帆就上了高速。 车上张天一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着烟,林帆通过车内后视镜看到张天一紧锁的眉头觉得他心里有事,于是问道:“有什么想法说说呗。” 张天一把烟屁股丢出去关上车窗说:“你相信走土门祭祀的照片是出自她的手吗?” 天上渐渐落下雨滴,林帆打着雨刷说道:“你可不要小看她,新华社虽然是这几年才崛起的媒体可在广福省同行里面也算得上翘楚。”林帆打了个转向灯拐了个弯接着说:“还记得去年尸油加工厂事件吗?” “嗯嗯。”张天一点点头。这件事当时在国内闹得沸沸扬扬,一些不法商人为了捞钱在广福省的郊区建了个加工厂,表面虽然是个加工厂可内部却悄悄跟殡仪馆合作利用尸体油脂炼制尸油倒卖。上至上市餐饮公司下至沿街小作坊都有他们的生意网,不过最后却被一个女记者给报道了出来,那些不法分子也全都落网。 想到这张天一有些惊讶的问道:“这事儿不会就是她报道的吧?” 林帆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没错,那次她差点因公殒命,那家加工厂不光加工尸油暗地里还是一个军火商交易的秘密基地,不过最后还是被她拍到照片后成功脱逃。而且不光这一件事,包括之前一些长期霸占社会头条的热点也全都是她用证据捅出来的,可以说华兴社是她一手扶持起来的。” 张天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表示认可,随后便问道:“华兴社哪个专栏最受关注?” 林帆想了想说:“应该是社会生活类吧,毕竟这个媒体也刚起来没多久。” 张天一应付了一声在手机搜索栏打下了“武胜男”三个字,接着一系列有关的信息就跳了出来。 张天一大致浏览了一遍,基本信息跟林帆说的都差不多,不过有一点张天一倒是挺好奇的,武胜男这个身份类似于打假记者,华兴社主要也是迎合社会生活创造热点,而走土门更偏向考古之类的专题,他们之间是怎么连在一起的。 张天一往下滑了滑突然想起之前走土门群葬墓的新闻,于是向林帆问道:“之前走土门墓葬群被发现的时候前去考察的考古特派员是谁?” 林帆打着方向盘摇摇头说:“这个不太清楚,好像是北京调过去的一个大学教授。” 张天一听后低着头又搜了搜走土门,网页虽然一大堆不过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信息,不过张天一在最低端发现了那则新闻。 新闻上说走土门墓葬群是1997年在巴蜀境内被发现的,因为这个墓葬群的神秘国内当时派了一支考古队前去考察,张天一留意了一下发现考古队的领导人叫许华年。 张天一心里忍不住嘀咕,走土门墓葬群是97年出土的,武胜男的照片是零二年上传的,然后时隔三年自己又被卷进了这档子事里面,敢情绕了一大圈又回到了走土门。 张天一情不自禁在搜索栏打下许年华的名字,然后人物生平简介就跳了出来。张天一跟着念了出来:“许华年,北京籍人,党员,生于1948年,大学专修历史语言,毕业后任职于北京一所大学担任教授一职……” 林帆发现张天一停顿了一下问道:“然后呢?” 张天一看着手机说:“没然后了……” “信息也太模糊了吧,北京那么多学校那么多人这让我们怎么找!”林帆抱怨道。 本来还想联系一下许华年,毕竟当初是他出土的墓葬群说不定对案件有所帮助。 张天一放下手机说:“就算知道他在哪所大学任教我们也见不到他。” “这话怎么说?”林帆问道。张天一靠在座椅上叹口气说:“上面说墓葬群出土没几年他就失踪了。” 张天一说完又看了看手机接着道:“准确的来说是在墓葬群出土的第三年,也就是千禧年,许华年突然从北京消失,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国家也派专案组寻找过,可至今还是下落不明。” “神秘失踪?”林帆嘟囔了一声看张天一沉着脸便不再说话。 刚才林帆的话突然让张天一想到自己父亲的失踪,好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他是死是活。 要是活着自己还有机会见到他吗?还能认出他来吗? 张天一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认出他,随后点根烟心里有些苦涩,万一他已经死了呢? 第二十七章:枪杀 夜越来越深,张天一的思绪被拉到父亲失踪前的那段时间。 其实张启明失踪前去学校看过张天一一次,当时张天一忙着备考简单聊了两句就回去了,谁也没想到那次之后父子二人再没见过面。 张天一知道父亲不善言语,平日里除了工作就是把自己关在山上的祠堂不见人,就算回家也是板着个脸不说话,从小到大父子俩就没好好沟通过。张启明去学校那天张天一并没有察觉到父亲有什么异常,留下生活费简单叮嘱几句就走了,同往日一样冰着脸没有任何表情。 “等等!”张天一突然从惊坐起来,林帆顿时猛踩刹车! 林帆被张天一的举动吓了一跳,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问道:“怎么了?” 过了好久张天一才说道:“没事,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林帆见张天一不愿说也不勉强,随后缓缓启动了汽车。 张天一打开车窗任由冷风吹在脸上,黑暗中指间的香烟忽明忽暗的闪烁着,张天一把手搭在车窗外面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刚才张天一突然想到父亲是自己大一那年失踪的,往后推一下时间就是2000年,也就是千禧年,而许华年也是在同一年人间蒸发的,这样看来他们两个会不会存在什么联系? 随后张天一又摇了摇头,自己从小在中原长大,父亲也是地地道道的庄稼汉,不可能跟许年华扯上什么关系。 只是巧合吗?那祠堂里的图腾灵位怎么解释?张天一在心里不禁问道。 自古以来祠堂都是供奉先人的地方,灵位放的越高代表这个人在家族的地位就越显赫,而图腾灵位直接放在了祠堂的梁头上。 之前张天一还以为是父亲顺手随便放置的,现在想来似乎没那么简单,莫非图腾灵位的地位比自己家那位老祖宗还高? 张天一现在脑子里一团糟,越来越多的疑点没人解答,那种只缘身在此山中的感觉让人抓狂却又无可奈何。 车速慢慢降了下来,林帆下了高速问道:“现在是回派出所还是去医院?” 张天一看看手机发现已经11点了,这个时候估计大奎他们也该下班了,于是关上车窗对林帆说:“去医院吧,顺便看看可人怎么样了。” “行。”林帆点点头向医院开去。 古时候有人说盘古开天辟地的时候孤独极了,周围一片混沌没有光明。于是他把自己的眼睛摘下来挂在天上,一个掌管白天,一个照明黑夜。可是随着天地分割阴阳分明两个眼睛再也见不到面,白天这个眼睛哭它的眼泪就会变成星星陪着夜里的眼睛,夜里那个眼睛哭眼泪就会变成雨水在次日白天降下福泽大地。 今晚的星星很少,森子觉得可能是白天的眼睛不够思念夜里的那个眼睛。 森子的床位就置在可人病房的门口,这几天他一直守在这里,虽然谈不上吃喝拉撒寸步不离,但每到外出的时候都会有人交替。 可人的身体渐渐康复,现在基本上是没什么大碍了,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住院观察了一段时间。 森子打了个哈欠发现已经11点钟了,他走进病房照例检查发现林可人已经睡了,于是左右看了看发现没什么问题准备回去休息。 “谁!”森子刚抬起脚突然瞥见窗外闪过一道身影! 病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四周静悄悄的,森子把手搭在腰上摸着枪托逐步上前。 森子屏息走到窗前,把手枪上膛后打开了窗户,外面无风无月星星也被乌云遮了起来。 “吁……”森子舒了口气叹道虚惊一场,外面除了时不时的几声狗吠并没有其它动静。 森子再三确认没什么异常后关上了窗,正当他准备回头的时候突然觉得头顶上方似乎有水滴在耳朵上,于是停下关窗的动作伸手在耳朵上摸了一把。 四周很黑看不清手里摸到的是什么,只觉得黏糊糊的,森子还没刚把手抬到鼻尖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森子下意识去拔枪,结果刚摸到枪托肩膀突然一重,下一刻就感觉一只手搭了过来! 森子冷汗突下,他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发现搭在自己肩膀上的并不是人手,而是一只长满白毛的爪子! 刹那间森子浑身汗毛都炸了起来! 这时病床上的林可人突然咳了起来,森子心里一惊当下顾不得自己身后是人是鬼一脚踹了过去! 森子转过身还没来得及开枪头顶上就传来风声,下一刻只见一只白狐张开双臂跳到了森子的脸上! 森子在地上滚了滚举起枪抵在白狐的脑袋上,随后扣动扳机子弹强劲的冲击力让白狐的脑袋开了花。森子感觉一股液体溅到了自己脸上,估计是白狐的脑浆,刚准备擦掉就发现一个白影背对着自己站在林可人的病床边! “你到底是人是鬼!”森子握着枪的手有些发抖! 白影并没有回答,不过森子却听到关节摩擦的声音,随后就看见白影硬生生把脑袋转了一百八十度正面看着自己! 白影的两只眼睛在黑暗里亮着绿光,森子被它盯的浑身不自在,然而时间容不得森子多想,此时白影正一步步的走向可人! “停下!再动我开枪了!”森子也不管白影能不能听得懂人话顿时脱口而出。 然而森子没有想到的是白影好像听懂了自己的话,刚走没两步就停了下来。正当森子以为它要放弃的时候白影突然对着自己诡异的笑了起来,森子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眼皮也跳个不停,可握着枪的手却怎么都扣不动扳机! 下一刻森子听到了一声枪响,一股劲风擦着自己头皮击碎了身后的玻璃窗,他下意识去躲结果另一颗子弹接着飞了过来,这一枪打在他的胸口…… “嘭!……” 病房里响起枪声,似乎在这静谧的深夜里不屈呐喊。 “呲……!” 突如其来的枪声让林帆猛的刹车,地上留下两道轮胎摩擦过的痕迹! 张天一听到枪声后神经顿时紧绷了起来,他看了看枪声响起的方向拍打着车窗说:“是医院!快!” 林帆直接把车速提到最高,一路狂奔后停在了医院门口。张天一打开车门一路跑了过去,过去的时候大奎他们已经到了。 “怎么回事?!森子呢!”张天一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的问道。大奎喘着粗气焦急的说:“我们也是听到枪声刚到,目前情况还不清楚……” 张天一跑到四楼在林可人病房门口突然停了下来,他不知道里面会发生什么,一时之间竟然楞在原地一动不动。 林帆拍了拍张天一的肩膀说:“我来吧……” 林帆说完推开了门,病房里的气温很低犹如冰窖,众人裹着衣服心里瑟瑟发抖。 张天一仿佛傻了一样站在门口,病房里一个人影两脚离地吊在风扇上面,风扇还在吱呀吱呀的转着,那个人影也随着风扇的转动打着圈来回转,而病床上的林可人却不翼而飞。 张天一鼻子一酸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然后从口袋里拿出打火机点了根烟,他叼着香烟抽了两口找到电风扇的开关。 电风扇停下来的时候众人看清了上面的人,大奎突然嚎了一声扑了过去叫道:“森子!森子你醒醒啊!” 林帆把病房里的灯打开,众人撇着头有些不忍心看。 张天一红着眼眶走过去把森子脖子上的绳索取下来,又把自己嘴里的半截烟头放进森子的嘴里说:“没能让你抽上最后一口烟,都怪我这个当哥哥的……” 大奎跪在地上森子躺在他的腿上,森子睁着眼睛嘴巴还在长着,似乎临死之前要说些什么。 大奎把森子嘴里的烟拿出来抽了两口,烟雾很大呛得他眼泪直流。 林帆刚才回了法医部拿装备现在才过来,戴上手套在森子的脖子上摸了摸说道:“他的舌骨没断,不是被勒死的。” “是枪杀。”张天一闭着眼睛手里捏着一个弹壳,似乎还沉浸在森子遇害的悲痛当中。 “谁杀的!?”大奎捏着拳头问道。 “不知道。”张天一摇摇头无力的说道。 林帆环顾众人的情绪皱了皱眉头,张天一怎么会不明白他的意思。可人现在下落不明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森子的死给张天一敲响了警钟,他清楚自己没时间再耽搁下去。 张天一平复好情绪对众人说道:“我知道森子的死对大家影响很大,可现在并不是我们该悲痛的时候,凶手的手段大家都看到了,真要想让森子一路走好就赶紧抓到凶手,给他,给之前的死者,给所有死去的人们一个交代!” 张天一说完看着大奎道:“跟家属商量一下把森子埋在派出所的后山吧,有我们在他不会孤独。” 第二十八章:未完成的祭祀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半山腰上的派出所亮着灯,叶子在化验案发现场的子弹以及绳索之类的证物,大奎带着两个小组进山地毯式搜索林可人,林帆也在医院忙着给森子做尸检,所有人都在自己岗位上忙碌着。 张天一关上灯坐在会议室里一言不发的望着窗外,每到案情遇到瓶颈的时候他都会来这里坐坐。 他点根烟并没有抽,任由火星在指间闪烁着。他回想起森子的死状,被一根绳索套在颈部吊死在电风扇上面。 奇怪的是病房里有白狐的尸体,而且还有挣扎过的痕迹,看起来森子曾跟白狐搏斗过,就目前来看白狐是被森子一枪给开了瓢,可问题是森子最后又被枪杀,这两者冲突,同样也是张天一想不明白的地方。 或许真验证了自己之前的想法,有人在帮助白狐作案。 那会是谁呢?难道是…… 张天一掐灭烟头给大奎打了个电话,大奎接通电话后道:“喂,头儿。” “大奎,我上次交代的事办的怎么样了?”张天一是指派人驻扎三里棺镇一事,明是调查白狐诅咒暗则是为了监视杨勇。 大奎想了一下才明白过来张天一指的是什么,于是说道:“你上次说过后我派两个刚毕业的实习生过去了,他们俩刚给我打过电话。” “他们怎么说?”张天一迫不及待的问道。大奎似乎在走山路,气喘吁吁的说道:“他们说昨晚杨勇很早就睡了,后半夜也没见他出过门。” “嗯。”张天一看了看时间对着电话说:“天马上就要亮了你们现在回来吧。” “回去?”大奎下意识问道:“可人怎么办?” 张天一走到窗前打开窗户望着对面的山头说:“我心里有数,可人暂时不会有事。” 大奎说了声好就挂了电话。 张天一接着又给林帆拨了过去,林帆估计正在忙过了好一会儿才接通电话。 “林帆,你还记不记得血月第一次出现是什么时候?”张天一问道。 林帆没想到张天一问的竟然是这个,放下手中的工作想了想说:“应该是一个多月前了,那次刚发生第一起命案,我们还差点死在白狐的手里。” 张天一想了想说:“最近一次看见血月是什么时候?” “最近一次?”林帆嘀咕了一声突然说道:“一周前,我们去白狐穴的那天!” “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林帆追问道。张天一对着电话说:“我想我已经知道可人在哪了,不过这只是初步猜测,具体等你来了再细说。” “行,我这边正好也有新的发现。”林帆卖了个关子。张天一接着问道:“什么发现?” 电话那边林帆有些神秘的说:“我解剖了森子的尸体,发现他体内的血液跟之前的王杏儿一样蒸发掉了。” “是白狐吸食的?”张天一问道,可当时森子的死状很正常,不像王杏儿当时全身干瘪的样子。 “不是。”林帆似乎在喝水,然后放下杯子说:“我没有在他身上发现白狐咬过的痕迹。” “那是怎么回事?”张天一催促道。接着就听林帆说:“除了伤口有明显的血液凝块他的体内并没有任何血液,不过有一点很奇怪,我在他的胃里发现了大量的水,包括动脉和大小血管里也都是水,好像是血液莫名其妙就变成了水。” 张天一没说话,林帆接着道:“当然了,我就是打个比方,他身体里本来流通的血液都变成了水,我刚化验过了,水就是普通的自来水。” 张天一沉寂了一会儿没有说话,林帆叫了两声他才反应过来说道:“嗯,我知道了。” 挂完电话张天一又点了根烟,这次他猛吸一口呛得大声咳嗽起来。 窗外渐渐亮了起来,这晚张天一没有睡觉,一个人坐在会议室不停的抽烟,桌子上的烟灰缸装满了烟头。 张天一洗把脸给武胜男打了个电话说:“武记者,我这边临时有点事抱歉要麻烦你亲自过来了。” 武胜男听后说了声:“知道了。”然后就挂了电话。 地址昨晚张天一就给了武胜男,本来打算今天接她来着结果又出来这档子事。 挂完电话就听到外面传来林帆的声音,张天一打开门说道:“怎么来那么早?” 林帆苦笑着说:“我倒是想晚点来,就这种情况你觉得我还能睡着觉吗。” “对了,昨晚你说你知道可人的下落?”林帆说的云淡风轻,可心早就提了起来。 张天一点点头说:“她应该在白狐穴。” “白狐穴!”林帆声音突然大了起来起身就往外走! 张天一拉住林帆说:“你要干什么!可人一时半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林帆垂头丧气的坐了下来说:“你怎么知道可人就在白狐穴?”张天一点根烟坐在林帆旁边说:“暂时还不清楚,不过肯定跟上次的祭祀有关。” “你是说白狐要完成上次还未完成的祭祀?!”林帆一下想到了上次林可人被当做祭品放在石坛上,要不是当时自己跟张天一赶去及时谁都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事。 张天一点点头没有说话,林帆腾的一下站起来说道:“那还等什么,赶紧去救可人啊!再晚就来不及了!” 张天一把烟头扔在烟灰缸里说道:“没用的,那畜生那么狡猾不可能让我们轻易找到可人的,我们还要再等等。” 林帆红着脸唾沫星子都溅了出来说道:“等!我们能等可人能等吗!” “林帆你冷静点!”张天一第一次见林帆如此失态,啪叽一声摁了下打火机又点了根烟说道:“它们之所以掳走可人就是为了完成祭祀,祭祀没有完成前可人不会有事的,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血月再一次出现,那时候自然而然能够救出可人!” 张天一说后林帆坐了下来,意识到之前自己的失态说道:“对不起,我不该冲你发脾气的。” “没关系,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张天一何尝不想去救林可人,可白狐太过狡猾贸然前去恐怕会打草惊蛇,只有做好完全的准备才能保证林可人的安全。 张天一把利害跟林帆讲了一遍接着道:“按照之前血月出现的顺序估计两天后血月还会再次出现,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还是在上次那个地方举行祭祀。这次我们不光要救出可人,更要把它们一网打尽,那群畜生害了太多人留着也是祸害。” 林帆点点头表示赞同张天一的想法,然后说道:“那我先回去做准备,两天后我跟你一起去白狐穴。” “这个不着急,我会安排大奎他们去做。”张天一让林帆等等随后接着说:“那个记者也快来了,你跟我一块去接一下吧。” 张天一之所以叫上林帆也是怕他一时冲动独自前去白狐穴,再者森子的尸检自己还没了解清楚留下林帆还能一块商量商量对策。 说来也巧,张天一跟林帆刚出门就看见不远处正在走来的武胜男。 张天一上前说道:“不好意思啊,我这里昨晚出了点事实在对不住。” 武胜男仿佛没听到张天一的话,拿着相机自顾自的拍着周围的景色,随后漫不经心的说:“我可没那么矫情,不过我倒挺好奇昨晚出了什么事。” 张天一搪塞道:“没什么大事,就一些小偷小摸的案子需要我留下来归档。” “哦?”武胜男对着不远处的山咔嚓一声拍了下来,随后说道:“恐怕没那么简单吧,看张所的样子就知道肯定一宿没睡。” 张天一见武胜男猜到当下也不再掩饰,叹口气说道:“实不相瞒,昨晚出了起命案,死者是我们警务人员。” “死者是警察?这凶手胆子可真大,不过我相信张所肯定有办法抓到凶手。”武胜男虽然有些意外但好像并没有影响到她的心情,从来到现在一直都在旁若无人的拍照。 “你就别取笑我了,进来坐吧。”张天一招呼武胜男进来。 三人来到会议室坐了下来,张天一率先开口问道:“我们请你来主要是为了走土门一事,不知道武记者有没有兴趣讲讲?” 武胜男把相机放在桌子上半开玩笑的说道:“现在好像命案更要紧,你们还是先谈谈案子吧。” 林帆听后递给张天一一个眼神询问要不要说,张天一点点头示意没关系。 得到张天一的答复后,林帆从材料袋里拿出一叠照片摆在桌子上说:“这是案发现场时的照片,你们先看看。” 昨晚的光线太暗加上森子死的突然张天一并没有仔细看过现场,现在看着照片才发现森子当时是被反绑着手吊在电风扇上,他的脚尖离地面大概有三十公分。 第二十九章:凶手是谁? 张天一看到第三张照片停了下来,照片是森子下半身的特写,他光着脚没穿鞋,而他的脚腕好像系着一根绳子,绳子的另一端似乎吊着什么东西。 张天一仔细看了看发现森子脚腕吊着一个圆锥形的石头,于是皱着眉头问道:“他脚上吊的是什么?” “吊锤。”不等林帆回答武胜男便说了出来。 张天一又看了看,另一边的林帆点点头说:“她说的没错,就是吊锤。” “吊锤?”张天一有些疑惑接着问道:“那不是建筑工地才会用到的东西吗?怎么会出现在案发现场?” 武胜男听后站起来说:“吊锤确实是建筑工地才会用到的工具,主要作用是为了测量基角的垂直度。” “那凶手为什么要把吊锤绑在死者的脚腕上?”张天一脱口问道。 武胜男走到窗前开口道:“为了坠魂。” 张天一跟林帆四目相望皆从对方眼中看见了不解之意,随后盯着武胜男没说话。 武胜男转过身笑道:“二位不用这么看着我,我没加入华兴社之前曾是网上一个灵异论坛的版主。” “那这个坠魂有什么蕴意吗?”林帆坐在桌子上抱着双臂问道。张天一虽然没问不过眼神中也略有期待之意。 武胜男吊足了二人的胃口才道:“众所周知人有三魂七魄,但不知其中三魂属于天,七魄属于五行。你们看这张照片,凶手之所以把死者吊在风扇上是为了三魂归天,而死者脚腕的吊锤则是为了迎合五行。” 张天一看了看发现果然跟武胜男说的一样。森子头顶的风扇属金,脖子上的绳子属木,胸口的弹孔属火,而之前林帆说过森子体内的血液变成了水,现在看来是代表五行中的水,森子脚腕的吊锤暗指脚底的土地,如此一来五行全都齐了! “凶手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什么?”林帆不禁问道。 “为了取魂。”武胜男接着说出了让张天一震惊的话:“如果我没猜错死者的头顶应该还有一个小孔,目的是为了分魂。但凶手怕魂魄飘散无法取出所以又在死者脚腕加上石锤坠魂,石锤石制,石不透阴阳,坠在脚上魂魄无法远游,只能在死处附近徘徊。然后在死者的头顶用针扎个洞从额前分散他的其它魂魄,只将其至阳精魄或者至阴至阳的精魄从胸前的弹孔中引出。” 武胜男怕二人不明白接着解释道:“简单点来说,给死者脚腕系上石锤是为了坠魂,而死者头顶的针孔是为了泻魂,总而言之凶手是为了取魂,至于凶手为什么要取魂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很有可能是为了炼制一些禁忌秘术。” 武胜男接着说出自己的观点:“因为按道术的说法魂魄是不可能完全取净的,所以必须离开地面达到三魂归天才有引魂的效果,这样才能把死者的魂魄取净。” 武胜男的话仿佛给张天一打开了另一个世界的窗户,一时之间他跟林帆都有些傻眼。 “这世界才没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包括走土门这个部落。”武胜男话锋一转提起了走土门。 “武记者这话什么意思?”张天一别有深意的问道。武胜男只是笑笑说道:“我的意思很明确,以你们现在的状况来看并不适合了解走土门。” 张天一哦了一声把球踢回去说道:“那你说说什么时候合适?” 武胜男拿起桌子上的相机走到门口停下来说:“至少先把案子给破了。” 武胜男走后会议室只剩下张天一跟林帆,二人大眼瞪小眼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许久之后张天一才问道:“你觉得她说的话可信吗?” 林帆摇摇头说:“不知道,不过我确实在森子的头顶发现了一个针孔,当时被头发盖住我也是解剖后才看见的。” 张天一叹口气接着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打开门发现是叶子。 叶子把化验资料递给张天一说:“我检测过了,森子脖子上的绳索就是普通的麻绳,身上的弹孔是7.62mm的手枪子弹造成的。” “7.62mm子弹?是77式手枪?”张天一问道。 “没错,确实是警用手枪。”叶子点点头说道。 77式手枪是1977年国内军区机械厂自行研发的第二款手枪,大多配于基层民警使用。张天一想了想问道:“弹道款号是多少?手枪编码能查出来吗?” 叶子打开检测报告看了看说:“弹道款号是an37695s。” 弹道款号的an代表配枪地区,有点类似车牌开头的第一个字,目的也是为了更细致化。张天一听到an打头于是问道:“是我们镇的警用手枪?” 叶子点点头,张天一接着说:“你去查一下近段时间有没有同事丢枪,顺便清点一下配枪库的枪支看看有没有少。” “等等!”叶子刚应下来准备出去工作又被张天一叫停,张天一摇着叶子的肩膀问道:“手枪编码是多少?!” 叶子被张天一的举动搞的一头雾水,于是说道:“手枪编码是pu94264……” 张天一瞳孔放大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林帆走过来问道:“天一,你怎么了?” 张天一低着头嘴里不停念着手枪编码说:“枪杀森子的那支枪是我上次丢的……”随后猛的抬起头说道:“有人去过白狐穴!” 张天一说完突然想到那天早上鬼鬼祟祟行走在水库边的杨勇,于是立马给大奎打了个电话,大奎接通电话就听张天一在那边说道:“从今天开始三班轮着换,不管他是吃饭也好上厕所也罢,一定要给我死死盯住杨勇!” 挂完电话张天一蹲在地上搓着脸,林帆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索性点着最后一根烟抽了起来。 张天一把林帆手里的香烟抢过来放在自己嘴里,猛吸一口随着烟雾的缓缓吐出说道:“如果我没弄丢那把枪森子也不会死。” 林帆接过张天一递过来的烟抽了一口说道:“如果你没弄丢那把枪森子会死的更痛苦。”林帆说完又把烟递给张天一接着道:“凶手反侦查能力太强,每一起案件都找到不任何证据,凶手只要一天不落网平安镇永无平安之日。” “说的容易,我们一点头绪都没有从何查起……而且……我总觉得那个记者不简单,她知道的似乎太多了,我敢肯定她还有其它事瞒着我们。”张天一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声音有些沙哑。 林帆倒了杯水递给张天一说:“她确实不简单。” 张天一不知道林帆什么意思,接着林帆就把手机推到他面前说:“我刚用公安系统查了一下她的信息,很奇怪,她的户籍上只有她一个人,此外没有任何有关她父母的信息。” “户籍所在地在什么地方?广福省?”张天一问道。林帆点点头说:“没错,她大学也是在广福省读的。不过我还查到一点,她大学读的第一个专业并不是新闻系,新闻系是她转过之后的专业。” 张天一接着问道:“没转之前是什么专业?”林帆扶了扶眼镜说:“地质勘察。但不知为什么最后转了新闻系。” 林帆话毕张天一低着头想了想,随后附在林帆耳边嘀咕了一会儿。 “行,要真有什么发现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林帆说完打了声招呼就出了会议室。 林帆走后会议室就空了下来,张天一本想点根烟却发现烟盒已经空了,于是从烟灰缸里捡起抽完的烟屁股重新点燃,张天一猛吸几口呛得嗓子火辣辣的疼。 “头儿……”门外响起敲门声。 “进来吧。”张天一的声音沙哑的厉害。 大奎推开门被呛得直咳嗽,会议室的上空都是白茫茫的烟雾,桌子上的烟灰缸横七竖八装满了烟头。 大奎的情绪有些低落,张天一站在窗前抽着烟也不说话。从王富贵死的那天开始到现在张天一再没好好睡过一觉,每天忙着破案东奔西走整个人看起来憔悴极了。 “还是没什么线索吗?”张天一掐灭了烟转头问道。 大奎走过去把窗户打开说道:“昨晚一场雨把所有线索都给冲刷掉了,杨勇那边暂时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张天一叹口气问:“通知森子家属了吗?” 大奎低着头声音有些悲恸的动了动喉咙说:“通知了,他们说明天会过来接森子回家……” “头儿,可人那边……”大奎重新抬起头看着张天一。 张天一知道大奎的意思,森子已经死了,谁都不想可人再出什么意外,于是说道:“这几天好好休息,之后我们会有一场大的行动,另外……” 接着张天一跟大奎细说了两天后的行动,还特别嘱咐事情的保密性,毕竟这事儿看着邪乎不敢保证会有人借此炒作影响这次行动。 第三十章:马戏 秋分多雨,外面淅淅沥沥下着小雨,屋里只有电脑屏幕亮着,桌子上泡着一杯茶,电脑旁边有一个香炉,香炉里面正燃着一炷香,气氲袅袅,张天一眯着眼睛靠在椅子上打了个哆嗦。 张天一从床上扯过来一条毛毯盖在身上,外面已经很黑了,他不觉得饿,只是眼皮越来越重一股困意传来让人昏昏欲睡。 外面雷声轰鸣,张天一打着伞走在街头。来来往往的人很多,但他们都面无表情的赶着路,没人注意到街角的张天一。 雨越来越大可街上的行人却没有因此减少,反而越来越多不知从哪里涌出来的人群乌压压一片挤在一起。 张天一环顾四周发现陌生极了,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这,于是拉住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问道:“大婶,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女人怪异的盯着张天一突然神色大变叫道:“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赶紧回去!” 张天一被她的话搞得一头雾水,还没来得及细问就被一个男人打断。 “你是问路吗?”人群中走过来一个男人笑着说。张天一点点头然后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旁边的女人看到男人顿时激动起来,男人把她拉到墙角嘀咕两句走过来一脸笑意的说:“不好意思啊,我婆娘脑子有点问题刚才的事希望你不要介意。” 张天一摇摇头说:“没关系的,不过你能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男人似乎有意无意避开这个话题自顾自说道:“这里啊,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前面是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张天一撑着伞问道。男人拉着张天一边走边说:“我们都是从四川来的,听说前面有一个马戏团在演出所以就带着婆娘孩子一块过来看看。” “演出?这大半夜的怎么会有马戏团演出?”张天一有些狐疑的盯着男人,他旁边的女人张张嘴想说什么却被男人一个眼神给制止。 男人面对质疑也不生气,笑呵呵的说:“你可不要小看这次演出,多少人想看还看不上呢,而且今晚的演出只对四川人开放,是政府对我们的补偿。” “补偿?”张天一越听越糊涂。男人接着说道:“可不是嘛,要不然谁情愿跟他们走。” 说话间前面传来了敲锣打鼓的声音,还有不少鼓掌喝彩声,男人挑了挑眉毛上前几步说:“听到没,演出开始了,赶快进去不然没位置了!” 张天一跟着男人一块进了演出棚,可在门口却被售票员给拦了下来。 “你不能进来。”售票员的声音很空洞,张天一看不清他的模样,他的脸好像笼罩了一团黑雾很是模糊。 这时男人走到售票员的身边说了些什么,售票员听后古怪的看了看张天一,随后说道:“行了,进去吧!” 男人听后笑着道谢,另一边暗地里伸手递给售票员一个信封。售票员摸了摸信封嘟囔道:“算你小子识相……” 进了演出棚张天一悄悄问男人:“大哥,你刚才给他的是什么?” 男人一边找位置坐下一边说:“能是什么,钱呗!得亏遇见了我,不然你小子就算磨破了舌头也进不来,你可不知道今晚的演出是有多精彩,保证你一辈子都忘不了……” 男人碎碎念了一堆,目光却一直都放在舞台上看起来十分期待接下来的表演。张天一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心想这年代自己越来越看不懂了,竟然连售票员都开始受贿吃回扣了。 演出还没开始演出棚里就聚满了人,果真跟男人说的一样,还好来的早有位置,他们后来的都在后面一排排的站着。 “整两盅?”男人不知从什么地方摸出两瓶白酒还有一碟花生米。 今晚比以往冷的多,张天一心想喝点酒暖暖身子也好就应了下来。于是二人在中间支了快木板一边喝酒一边等着演出开始。 张天一喝了两杯酒觉得身子暖和多了,抬头发现演出即将开始主持人正在做开场白。 “今晚的演出想必各位都知道有多么来之不易了吧,刚才只是助助兴,现在演出才正式开始,话不多说希望接下来的演出能给大家带来欢乐!”主持人说完鞠了一躬退到幕后。 周围的人似乎被主持人的话点燃,演出棚顿时沸腾起来,有的人在呐喊,有的人在狂笑,还有的人哇哇大叫! 张天一还真是头一次见这阵势,从没听什么演出能营造出这样的效果,于是心里也有些期待接下来的演出。 “接下来要出场的是欢乐马戏团给大家带来的精彩马戏,开心到家!” 主持人介绍完后人群中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接下来就看见一个小丑骑着一头狗熊从幕后一摇一摆的走到表演台上。 那只狗熊体积很大,跟瘦弱的小丑形成很大的对比,众人对小丑勇于挑战的勇气表示热烈鼓掌。 小丑从狗熊身上下来给众人鞠了个躬,然后道具组抬上来一张桌子,桌子上倒扣了五个瓷碗。小丑依次把碗打开表示里面什么都没有,然后摊开手把一个弹弹球放在其中一个碗里重新换了一下位置,接着让狗熊上前用小木棍指着碗让它猜弹弹球在哪个碗里面。 狗熊咬着手指头半蹲着打量着桌子上的碗,众人被它忍俊不禁的动作逗的捧腹大笑,张天一看后也笑了起来。 话说那狗熊围着桌子转了一圈指着其中的一个碗点点头,台下一片嘘声,刚才小丑动作太快底下的观众并不相信一只狗熊会知道弹弹球在哪个碗里。 小丑拿着木棍在空中画了个半圆再次点了点那个碗意思问它确不确定,谁知那狗熊竟然点点头一副肯定的样子。 接下来众人睁大了眼睛生怕错过什么等小丑解密答案,小丑走到桌前先是打开了其它的四个碗,这四个碗里面空无一物,然后又打开刚才狗熊指的那个碗,里面一个晶莹剔透的弹弹球赫然映入众人眼帘。 观众席顿时人声鼎沸起来,有的人说自己也猜对了,听到的人嗤之一笑看起来并不相信,不过所有人都在为狗熊鼓掌喝彩。 “看到没,老哥没骗你吧,后面还有更精彩的呢!”男人说着又跟张天一走了一个。张天一现在倒是挺期待接下来的表演,然后就着花生米接着跟男人走了几个。 刚才的节目似乎只是开胃菜,接下来的一些节目一个比一个精彩,一个比一个刺激。 有魔术,一个美人鱼被装在集装箱里面让魔术师表演人体切割。刚开始张天一还为扮演美人鱼的演员捏了把汗,七把铁剑插穿集装箱,然后从上面落下三把铡刀,就当众人以为出了事故的时候美人鱼演员又从集装箱里毫发无损的出来,这一魔术又惹起众人一阵鼓掌。 不过张天一却觉得那个扮演美人鱼的演员有点熟悉,自己好像在哪里见到过,本来想离近一些看看结果表演结束跟魔术师又回到了幕后,张天一以为自己眼花便没再纠结。 随后又有吞剑表演,表演者是一个男人,不过这个男人没有双臂反而长着一对鸟类的翅膀。 表演者扑着翅膀飞到半空中,然后用脚夹着剑张着嘴巴往喉咙里面塞,连着塞进去五把一点事都没有,之后他又一把一把从喉咙里把剑拔出来,最后鞠躬谢幕。 张天一看到最后觉得表演节目的这个男人也有些眼熟,可就是想不起来是谁,但可以肯定自己绝对见过。 越往后张天一觉得自己越看不明白,节目慢慢开始变了味。 有长着狗头的人跳在空中咬住小丑扔的骨头,也有上下半身是人中间身子却是一身蛇皮的表演者大跳肚皮舞,更有被五马分尸的人被几根细线操控着肢体跟众人对话。 但无一例外,张天一都觉得表演者熟悉极了。 反观张天一旁边的男人,看样子并没有受到丝毫影响,目不转睛的看着表演,时不时还会鼓掌喝彩,兴致来了还拉着张天一喝上几杯。 张天一觉得周围越来越诡异,一切都好像是场梦可又那么的真实。 这时候表演告一段落主持人上台说道:“大家说今晚的表演好不好看?!” “好看!” 演出棚众人齐声说道。 主持人又问:“那大家还想不想看?!” “想!”众人声音提高了不少。 “好!既然大家那么热情我们再加一个节目!接下来是我们这次演出的压轴表演,上刀山下火海!” 主持人说完观众席的掌声经久不息。 张天一有些失神,旁边的男人举杯说:“想撒子呢老弟,来,陪哥再走一个!” 张天一盯着舞台心不在焉的跟男人碰了个杯。 舞台响起音乐,随着音乐之前的小丑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这次他手里牵着一个人,一个男人。 “森子!”张天一看清那个男人的面容瞳孔突然放大,手里的酒杯“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摔的粉碎! 第三十一章:现实还是梦境? 张天一怎么也不会想到在这里竟然看到了死去的森子! 森子的脖子上套着一根绳索,另一头被台上的小丑牵着,此时他全身赤裸的爬在地上,听到张天一的声音顿时看了过来,然后哀嚎一声努力想要挣脱脖子上的绳索。 观众席响起不满的声音,主持人赶紧出来打圆场说:“这位表演者是昨天刚买过来的我们驯兽师还没驯服,不过请各位放心,你们既然买了门票肯定不会让你们失望而归。” 主持人说完给台上的小丑使了个眼神,小丑一只手拉着绳索另一只手挥着鞭子打在森子的身上,森子面目扭曲的哀嚎一声看起来痛苦极了! 张天一突然想起之前一个个的表演者,美人鱼,人驴,穿线人偶等等等等。怪不得每一个自己都是那么的熟悉,原来就是王富贵,王有财他们那些死者! 王富贵死的时候头不见了,这里变成了狗头,王有财死的时候被五马分尸,在这里就变成了穿线人偶,还有森子,他死的时候被绳索勒住脖子在这里还是被绳索勒住脖子! “你们到底是谁!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张天一掀翻酒桌跳到台上,刚要拔枪却发现枪不见了。 “你是在找这个吗?”台下先前跟张天一喝酒的男人站起来扬了扬手,他手里竟然拿着张天一的枪。 “呦!人气儿!”主持人咧嘴走到舞台上,舔着猩红的嘴巴盯的张天一身体发麻! “这就有意思了……”小丑把头套撕开仿佛撕掉了脸皮,露出血淋淋的皮肤长着肉芽子往外冒! 接下来整个演出棚仿佛变成了人间地狱,这里的人少了只胳膊那里的人缺了条腿,但无一例外所有人都是血肉模糊张牙舞爪的往舞台上攀爬,而之前的那个男人脑袋连着一层皮耷拉在肩膀下面,此时正一歪一扭的踩着其他人的身体向张天一一步步走来…… “住手!” 张天一听到耳边传来一声暴喝,声音之大震耳欲聋,就连正在攀爬的那些人都停止了手中的动作。 “谭……谭道长……”张天一看清来人之后发现竟然是上次在汽车站遇见的那个疯道士。 谭老道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张天一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张天一摇着头说:“我也不知道,莫名其妙就来到了这里……” 这时那个主持人走过来掩嘴笑道:“原来是谭道长,不知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主持人说完伸手道:“正好压轴表演还没开始,楼上给您准备了雅间请吧……” 谭老道摆摆手说:“不必了,老道这次来是要把那小子带回去。”谭老道说着指了指张天一。 主持人听后扭着腰肢笑道:“这个我可做不了主,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岂不乱了这里的规矩?” 谭老道板着脸冷哼一声说道:“你们做的这些勾当我管不着,可他阳寿未尽必须要跟我回去。” “可以。”主持人出乎意料答应的很爽快,接着安抚众人的情绪道:“既然如此就请谭道长先入座吧,节目马上开始,请大家拭目以待!” 张天一刚开始还不明白主持人的意思,现在才反应过来原来森子的表演就是最后一个压轴节目。 此时张天一有太多的疑问憋在心头,他不明白自己怎么能见到死去的森子,更不明白这里是什么地方他们这些观众又是什么人,一切都太过诡异,张天一觉得自己这个梦做的太逼真。 台上的小丑拉着绳索好像脱着一条狗,森子一个劲儿的哀嚎求救似的望着台下的张天一。 张天一腾的一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这时身后的谭老道按着他的肩膀让他老老实实坐好,接着说道:“别管那么多,不然老道我也帮不了你。” “放开我!他们要干什么?!”张天一情绪有些失控,可肩膀上的手却仿佛一座山压的他动弹不得。 不等谭老道回答舞台上就搭起了刀山火海,刀山是由几十把钢刀横七竖八摆成的楼梯,火海是一锅烧的滚烫还在冒着白气的热油! 接着就见小丑命令森子爬上刀山,森子恐惧的摇摇头不肯向前,小丑扬起手中的鞭子“啪”的一声在森子身上抽出了一条血痕! 森子吃痛无奈只能畏惧着向前,四肢在刀山上来来回回爬了几遍惹的众人尖叫连连! 森子的眼睛有些浑浊,不停的哀嚎,张天一不忍心在梦里还看森子遭受如此虐待只能闭上眼睛不去观看。 节目结束后张天一才睁开双眼,此时森子已经是伤痕累累,但还是被小丑按着头一起向观众谢幕。 幕后的主持人对着谭老道点点头,谭老道自顾自开口说道:“好了,该回去了。” “回去?回哪里?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张天一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好像炸开,然后就看到整个演出棚颠倒过来,顿时天旋地转,一股强大的吸力拉扯着他往后退! “还记得我上次说的吗,你我二人有缘。”谭老道提起上次在汽车站时说的话,然后接着道:“我们还会再见的,你的问题留着我下次回答。” 谭老道的话在张天一耳边仿佛快进了几十倍,他跪在地上捂着脑袋冲台上叫道:“森子!森子你告诉我是谁杀了你!……你说啊!……森子……” 身后的吸力越来越大,台上森子动了动喉咙只能发出呜噜呜噜的声音,其它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含着泪望着张天一。 “来不及了,回去!”隐隐约约张天一看到谭老道往自己脑门拍了一巴掌,随后眼前渐渐模糊四周变得混沌一片…… …… “啪!” 张天一抖了个哆嗦不小心把茶杯打翻在地上摔得粉碎。 电脑屏幕还在一闪一闪的亮着,外面响起了鸡鸣。 香炉里的香已经燃尽,张天一点根烟噙在嘴里,眼神有些呆滞。 一根烟抽完张天一才有了点精神,他从香炉里扒拉出还剩一小点的香看的怔怔出神。 这香是在庙里买的,张天一这段时间被案子折磨的身心俱疲,听人说这香睡前点燃有助睡眠所以就买了试试。 效果张天一很满意,刚倒杯茶还没喝就睡了过去。不过刚才的那个梦倒是古怪极了,张天一叹口气心想实在是太逼真了。 “哈,哈……”张天一叹气的时候似乎闻到嘴巴里有股白酒味,于是张着嘴巴又哈了几口气。 “奇怪?我没喝酒哪来的酒气……难道是……!”张天一再三确认酒气是从自己嘴里传出来的之后猛的从椅子上坐了起来,他想起之前的那个梦,梦里自己跟那个男人喝了两瓶白酒! “枪!枪也不见了!”张天一在腰间摸了个空,他翻遍身上所有口袋也没发现手枪的踪迹,可自己明明就带在身上,睡着的时候连衣服都没换不可能无缘无故就消失了。 这时电脑屏幕突然亮了起来,导航栏闪了闪随后弹出一则新闻,张天一移动鼠标看了看发现报道上写着“四川境内地震,举国哀悼!” 张天一往下滑了滑目光停留在一张照片上,那张照片是四川震后的景象。一块石头下面压着一个女人,女人的怀里还紧紧搂着一个孩子,张天一顿时呆若木鸡:“原来那不是梦……” 张天一在阳台抽着闷烟,现在就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昨晚到底是梦还是现实了。一个个死去的人重新出现在他的面前,只对震后四川人开放的马戏表演,还有那个说话让人捉摸不透的邋遢老道,一切是那么的真实却又不敢相信。 张天一踩灭烟头拿出手机找到林帆的号码拨了过去,电话过了一会儿才接通然后就听林帆问道:“天一?那么早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张天一回想起昨晚的一幕幕对着电话说道:“林帆,你再仔细检查一下森子的尸体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例如……喉咙跟气管……” 林帆应了一声说马上去查,然后犹豫了一会儿吞吞吐吐似乎想说些什么。 张天一知道林帆想说什么,于是说道:“你放心吧,我已经让大奎他们去做准备了,这次保证毫发无损的救出可人。” 林帆得到答复后很明显松了口气,接着有些力不从心的说:“天一,你有没有觉得案件慢慢脱离了我们推测的轨迹?” 张天一低头想了想说:“林帆你知道吗?邪不胜正。” 其实不管是森子还是王杏儿亦或者是王有财,他们全都死的不明不白,如果再给他们一次机会可能王杏儿不会选择跟王富贵离开三里棺镇,可能森子守夜的时候会更加小心,可能王有财不会贪恋一锅野味而闯进黑暗,只是这种可能从第一起案件发生的时候就已经被判了死刑。 死去的人已经死了,活着的人总要给他们一个交代,正如张天一说的那样,黑暗注定掩盖不了光明,当太阳升起的那一刻将会驱逐一切邪祟,撒旦的召唤始终抵不过天使的赞歌。 第三十二章:遗漏的地方 吃完早饭张天一就匆匆出了门,林帆刚才打电话说森子尸检又有了新发现。 张天一昨晚开着警车回来的,到达派出所的时候林帆已经在会议室里等着了,除此之外张天一没想到武胜男竟然也来了。 张天一坐下来的时候武胜男皱了皱眉头,二人被她的动作搞的一头雾水,可接下来就听武胜男说道:“你身上有股味。” 张天一额头涌出一团黑线,心想这女人鼻子真灵,自己就一晚上没洗澡就给闻了出来。 林帆也凑过来闻了闻说:“没什么味儿啊,你是不是闻错了?” 武胜男翻了个白眼说:“不是异味,是死人味。” “死人味?!”张天一跟林帆不约而同说道。武胜男刚说完张天一就想起昨晚的那个梦,难道昨晚那些人都是死人?自己跟死人看了一宿的马戏? “这……这也能闻出来?”林帆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 张天一觉得事情没弄明白之前还是不要说出来的好,于是打了个哈哈说道:“不早了,咱们还是先说正事吧。” 林帆点点头把这些抛之脑后,:“今早你给我打完那通电话我又重新检查了森子的尸体,还别说,真让你猜对了,我解剖他的气管时在他喉咙里发现了一根钢钉!” “什么样的钢钉?”张天一问道。其实这个结果张天一早就料到,不管昨晚是不是梦,森子最后动着嘴巴怎么都说不出来话的样子就很可疑。 “就是这个。”林帆拿出一个透明袋,里面有一根三寸长的钢钉。 张天一提着透明袋看了一会儿总觉得这种钉子很眼熟,还没刚在脑袋里思索起来就听旁边的武胜男说:“这是棺材钉。” 武胜男说完张天一才想起来,之前自己回村的时候在三爷的葬礼上见过,当时盖棺封钉自己匆匆一瞥看见过。 “奇怪,这棺材钉怎么会在森子的气管里面……”张天一喃喃自语。 反观一边的武胜男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张天一也摸不准她内心活动于是向林帆问道:“那为什么之前你没发现呢?” 林帆听后解释道:“说来蹊跷,按照我们尸检解剖一般是不会解剖死者的头部的,而且当时我仔细检查过森子头部,并没有发现什么伤痕或者是可疑的地方所以才会遗漏。今早你说让我检查一下森子的喉咙气管,然后就发现了他喉咙里面的棺材钉,从尸体呈现的样子来看这根棺材钉是他死前自己吞下去的,不过奇怪的是,我并没有在他的喉咙里面的皮肤组织上发现有被钉子划破的痕迹。” “不是他吞下去的。”武胜男突然抬起头说道。 “你怎么知道?”张天一狐疑的盯着武胜男问道。 武胜男面无表情的说道:“那么长的钉子且不说怎么吞进去,就算吞进去了也不可能在气管内壁一点痕迹也不留下。” 张天一低头想了想说:“照你的意思这棺材钉是凶手弄进去的?” 武胜男少有的摇摇头说:“这个我也不太确定,从死者的死状来看凶手的目的无非就是为了取魂,这根棺材钉的作用我也不是很明白。” 张天一沉默了一会儿,如果这根棺材钉是凶手弄进森子喉咙里的那他的动机是什么?难道跟昨晚森子说不出来话有关?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已经是中午了,武胜男挎着相机跟张天一林帆告别。 走的时候张天一提醒道:“希望破案之后武记者不要忘了走土门的事。” 武胜男一边拍着周围的山峦景貌一边说道:“这个你放心,时候到了我自然会说。” 中午吃完饭张天一睡了一会,本以为会跟昨晚一样梦到森子,结果一觉睡到下午三点愣是什么都没梦到。 起来的时候张天一想是不是哪个环节出错了,难道只有夜里才能梦到?又或者跟那根香有关? 是了!肯定跟那根香有关! 张天一笃定之后开车前往寺庙又买了一盒回来,原因是不是出在香身上今晚点着试试就知道了。 回来的时候张天一接了个电话,是大奎打过来的,大奎说森子父母那边有点事,可能晚几天才会过来,这几天麻烦我们照看一下森子的遗体。 张天一心想什么事能比自己儿子去世还重要,可他也不好说,归根结底森子的惨死跟自己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如果自己能早点抓到凶手森子压根不会出这个意外。张天一又想起昨晚来,如果真的有另一个世界那森子会不会真如自己昨晚见到的那样沦为供人取乐的表演者? 一想到这张天一心里就一阵绞痛,索性转移话题问道:“你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大奎答道:“一切都准备好了。” “这事没泄露出去吧?”张天一又一次问道。明天的行动关乎到可人的性命安危,如果保密工作没做好很有可能会打草惊蛇,另外媒体的大肆渲染也会给所里制造不小的压力,所以这件事除了大奎跟林帆别人并不知道,就连叶子也被蒙在鼓里。 “你放心吧,采购的时候我并没有露面,不会有人知道的。”大奎十分肯定的说道。 张天一舒了口气再三说道:“还是小心点好。” 回到所里张天一就把自己关在会议室,点根烟望着窗外渐渐落下的夕阳心里思绪万千。 不出意外明天晚上血月还会再一次出现,上次的祭祀被自己跟林帆打断白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张天一之所以如此笃定是有他的道理的。当时到达案发现场的时候森子已经死了,而可人却从病房消失了,如果凶手真想杀害可人压根不用费这劲把她带到别的地方作案。 之前案件种种迹象都指向白狐是杀人凶手,可自从上次去了一回白狐穴一切都变了,森子诡异的死法更是证明了事情的复杂性,真要是对付一群白狐张天一也不至于如此谨慎,怕就怕白狐后面还有人下着这盘棋。 夕阳照在玻璃窗上张天一脑海里浮现出杨勇的面容,一个木匠拖着身患绝症的女儿四处寻医问药,以白狐心为药引子长居在与世隔绝的三里棺镇。乍一看没什么可疑之处,可在之前的了解中不难发现杨勇的身手跟见解根本不是一个木匠该有的,有时候暴露的太多反而让别人无从下手。 张天一摁灭烟头口中喃喃:“会不会是你呢……” 晚上八点多的时候张天一才从所里不慌不忙的往家里赶去,路过镇上的时候简单吃了点东西,不远处就是王富贵跟王杏儿的死亡现场。一楼的包子铺已经贴了转让通知,看样子那天早晨的景象给他们夫妻俩留下了不小的心理创伤。 也就是从那天早上开始,平安镇就被笼罩上了一层死亡的阴影,小镇上的人接二连三的死去,千奇百怪的死法层出不穷,平安镇也不再太平。 路过包子铺的时候张天一抬头看了看三楼的阳台,他想起之前总是打给自己的那个神秘电话,经过可人的核实后发现是用王富贵的手机打过来的,而那时候王富贵早已入土为安了。 张天一站在楼下有种想上去看看的冲动,正好今天身上带了房间钥匙,于是看了看时间发现还早索性点根烟径直往楼梯口走了过去。 这个住宅楼年份已经很老了,一共六楼没有电梯。楼道里很黑,张天一抬脚啪嗒啪嗒的落在楼梯上,声控灯感应到声音一个接一个的亮了起来。 张天一上到三楼的时候停了下来,他跺了跺脚发现门头上的灯泡不见了,估计是坏了王富贵还没来得及换上就出了意外。 王富贵死时候的案发地点已经被警察保护了起来,门上贴的还有封条。因为要拆迁的原因这栋楼里的居民大部分都搬了出去,仅有零零星星几户老人念旧不愿跟儿女们出去。 张天一拿出钥匙把门上的封条撕开了一头,他转了下钥匙发现门锁毫无反应,于是伸手推了推竟然推开了房门。 张天一盯着没锁的门犹豫了一会儿,难道可人上次忘了锁门?张天一有些疑惑,但还是打开手机借着屏幕光往屋里照了照,发现没什么可疑的地方后在墙上摸索了一会打开屋里的灯。 可能是太久没开过的原因,张天一按了下开关房间里的灯跳了跳,这时候窗外刮过来一阵怪风把窗帘吹的哗哗作响。张天一举着手机上前去关窗,没了风窗帘当时就落了下来。 张天一抬头看了看发现灯还是一直跳个不停,他的眼皮跟着一起跳了跳,接着就感觉有股冷气从后脑勺传来,结果还没刚回头模模糊糊中看到身后一张惨白的脸甩着猩红的舌头刹那间到了自己面前! “啪!”耳朵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四周顿时暗了下来,这个时候电灯里的保险丝竟然烧断了! 第三十三章:崩溃边缘 房间里只有张天一厚重的呼吸声,他举着手机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刚才断电的时候张天一看到身后有张人脸,可他举着手机左右照了照并没有发现,于是收起手机心想可能是自己太紧张了。 虽然房间里的灯坏了但是好在今晚的月亮很圆,而且王富贵他们租的这个房子面积也不大,借着月光倒也能看到房间里的边边角角。 缓了一会儿确认刚才是自己的错觉后张天一才摸索着起来,黑暗中耳边只有扑通扑通的心跳声跟急促的呼吸声。 张天一的动作很轻,仿佛黑暗中有一头正在沉睡的怪物,生怕一不小心就把它给惊醒。 借着窗外的月光张天一开始在房间里倒腾起来,上次案发的时候派出所的人都排查过,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不过张天一这次排查的更加仔细,上次那个打给自己的神秘电话就是从这里拨出去的。 房间的面积不大,里面的陈设也很少,床头两个床头柜,靠墙有个组合柜,床的对面还有一个电视柜,一眼看不到的地方就这三个。 张天一离床最近于是先看了一下左右两个床头柜,他打开柜子发现里面都是一些针线跟a4纸,边边角角还散落着一些零钱硬币。 张天一把a4纸拿出来看了看发现上面凌乱的画着一些线条,这些线条纵横交错完全没有丝毫逻辑可言,乍一看有点像是小孩子随手画的。 张天一把a4纸放在床上又把目光放在那些针线上面,他摸了摸发现那些线很软,并不像我们日常用来缝补的针线,针也不是我们日常用的针,而且线的颜色很多很齐全,看起来应该是用来绣十字绣的,可奇怪的是张天一翻完两个柜子也没找到那副十字绣。 难道是还没绣完? 张天一想到这儿又摇了摇头,不管有没有绣完都应该在这个房子里才对。张天一又翻了翻另一个柜子,可同样没有发现那副十字绣的存在。这时张天一也不由怀疑是不是自己判断错了,然而当他把电视柜打开的时候一阵响铃声从里面传出来。 电视柜里有一个手机,张天一刚把抽屉拉出来里面的手机屏幕突然就亮了起来,紧接就响起了铃声。 猝然响起的铃声吓得张天一直哆嗦,他习惯性左右看看然后把手机拿了出来。这部手机是粉红色的女式手机,张天一心想应该是王杏儿的,不过王杏儿跟王富贵都遇害那么长时间了,没理由家里人不知道,那么这个电话会是谁打来的呢? 打过来的是本地号码,张天一看了看觉得有些熟悉,仔细想了想下一秒浑身汗毛都炸了起来,这是王富贵的手机号! 张天一下意识把手机扔到了床上,王富贵死后给自己打过几次电话,不过自从可人查出来后就把王富贵的手机带回来派出所物证科里,而且物证科二十四小时都有人值班,不可能有人用那部手机拨电话,而且还是拨给死去已久的王杏儿! 可张天一脑袋里突然胡思乱想起来,会不会是王富贵给王杏儿打的电话,难道他俩没死在一起所以死后还在交流? 想到这张天一就此打住抽了自己一巴掌,一边让自己清醒过来一边给自己壮胆,张天一自己都没发觉这段时间所经历的事给自己内心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一遇到难以置信的事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鬼神一说。 张天一犹豫着要不要接,可还没等他有所动作响铃声戛然而止,张天一以为对面挂断了于是上前几步结果发现手机屏幕还在亮着,他仔细看了看发现王杏儿的手机竟然接通了王富贵打来的电话! 不可能! 张天一往后退了两步,自己压根就没动过手机怎么可能会接通! 电话接通后对面并没有传来臆想中的交流声,张天一不禁想起这段时间离奇死去的人,王有财四肢散落地上,森子歪着脖子舌头从嘴巴里耷拉下来,还有其他惨死的一个个人,他们如同鬼魅般没有一刻不围在自己身边,一到深夜自己仿佛能听到他们痛苦的哀嚎,那种声音凄凉极了,就好似一把剔骨钢刀在自己的身上一刀一刀的刮着。 不知不觉张天一眼眶红了起来,这段时间一个个的人接二连三的死去,自己到现在还没抓到凶手,每天只要一闭眼眼前就会浮现出血淋淋的案发现场,就连刚才的手机铃声似乎也在嘲笑自己的无能。 一想到惨死的死者张天一心里就一阵悸动,心里对凶手的恨意也就更浓,当下也不再感到害怕什么的,自己尚且知道自己是个警察,死去的人已经死了,活着的人要给他们个交代。 张天一从床上拿起手机贴在耳朵边,他调整好情绪沉默许久,直到手机另一头传来一声苍老的叹息声。 对面很安静,除了那声叹息之外什么声音都没有,仿佛是从另一个纬度传出来的。 “你是谁?!”张天一直截了当的问道。 对面并没有回应,随后又是一声叹息,这次的叹息比之前更加持久,仿佛是故意拖长了最后的音。 张天一被对面莫名其妙的叹息声弄得心里一阵恼火,不禁加重音量问道:“你到底是谁!说话啊!” “咯——吱!咯……吱!” 电话那边传来异常的声音,这种声音有点像是有人用指甲在刚粉刷过的墙上挠出来的,张天一听后心里一阵刺挠。 “少装神弄鬼!不说话我挂了!”张天一试图打断这种让他心里直泛恶心的声音。 也不知是不是张天一说的话起了作用,对面的声音竟然停了下来。声音停下来后张天一心里才慢慢好受点,正当他准备再次开口询问的时候对面又传来厚重的呼吸声。 呼吸声是一阵一阵的,刚开始还是有节奏的呼吸,到最后彻底凌乱,有点像是缺氧导致呼吸困难用尽了力气挣扎的感觉。 呼吸声越来越凌乱,张天一皱着眉头听了听发现呼吸声中还夹杂着其它的声音,侧耳仔细听后发现好像有人在说话,可惜对面声音太杂一时之间听不清在说什么。 张天一听到最后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于是准备把电话挂断,可谁知手机刚离开耳朵对面就传来一阵呲呲的卡带声。 张天一想起王有财死的时候,当时审讯室里摄像头坏了只有雪花屏,不过雪花屏中却有奇怪的声音,最后据推测判断很有可能是摩尔斯电码,而现在手机里也正传出跟之前一样频率的声音。 张天一赶紧按下录音键接着又把手机拿到耳朵边,这次他听到呲呲的卡带声中还有人在含含糊糊说着话,说是一句话其实是把它给拆开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出来,张天一跟着里面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的念了出来:“这,里,很,危,险,不,要,过,来……?” “让我不要过来?”张天一想了想始终不明白对面是什么意思,下一刻就听到手机里传出一声凄凉而又刺耳的嚎叫,声音很尖直戳张天一心窝子。 张天一听到声音后愣了愣,接着仿佛发疯了一样对着电话咆哮:“你到底是谁!说话啊!你他妈说话啊!” 张天一整个人都瘫了下来,跪在地上鼻涕跟眼泪聚在一块糊在手机上急匆匆的说道:“大奎!你他妈到底要做什么!如果大奎有什么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大奎……” 对面依然没有人回答张天一的话,大奎嚎叫过后就听到“咣当”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合在了一起。 张天一由最初的咆哮改为跪地哀求,对面再没有声音传来,尽管电话已经被对面挂断,眼泪模糊了视线跟鼻涕一起滴在他的袖子上。 手机里最后发出的声音是大奎嚎叫,他似乎是受到了极大的痛苦才喊出来的,那声音跟上次做梦梦到森子在马戏团被小丑折磨时发出来的一模一样。 月光从窗外照了进来,银辉洒满大地,黑暗中张天一抱着手机迟迟没有动弹,肩膀抖个不停,他能猜测的到再见大奎时大奎的模样,他没有勇气面对第二个兄弟惨死在自己面前。 那边森子尸骨未寒,这边大奎又遭遇不测,另一边可人还凶多吉少,这贼老天仿佛跟张天一开了个玩笑。没有什么比亲近的人一个个在自己面前死去更加难以承受的了,不光是悲痛,那种无力,无助,明知凶手在自己身边潜伏却一直都抓不到的感觉让人窒息。 下一个会是谁? 张天一不知道,是林帆还是可人,又或者是叶子,一个个的熟悉的脸庞浮现在自己的脑海里转瞬却又离去。 张天一昏昏沉沉的从地上站起来,他走到卫生间打开水龙头咕噜咕噜的往肚子里灌着冷水。 冷水浸湿他的头发,张天一扶着洗脸盆的胳膊青筋暴起,随后一拳砸在镜子上。 镜子被砸碎的时候卫生间的灯感应到声音亮了起来,张天一镜子里的脸变得支离破碎,鲜血顺着手指缝一滴一滴的滴在洗脸盆里…… 第三十四章:内鬼 这晚整个平安镇都充斥着一种压抑的窒息感,接到张天一的电话派出所所有人脸都没洗就从被窝里爬了起来。 张天一站在窗户旁抽着烟不说话,表情冷的让林帆心底生寒,其他人都出去寻找大奎去了,会议室里只有他们俩相顾无言。 林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跟大奎他们接触的时间不是很长,可张天一从一毕业就跟他们共事了,当他亲眼看到森子死在自己面前时内心的挫败感简直把他撕裂。 张天一知道,大奎此番肯定也是凶多吉少,但他不敢去想,只能祈求老天不要吝啬那一丝垂怜。 “咚咚咚!”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张天一仿佛没听到似的抽着烟,林帆叹口气走过去把门打开,门外是昨晚物证科值班的看管员。 “张所……”看管员叫了一声。 张天一用力在窗台上捻灭烟头问道:“昨晚是你值的班?” 看管员点点头,他虽然不知道大奎遇难的事但看这阵势也明白肯定出了什么大事,于是说道:“对的,昨晚交班后我一直待在物证科。” “那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林帆接着他的话问道。 看管员斜着抬起脑袋想了想,随后端正视线说道:“没有,昨晚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张天一盯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随后走到门口说:“跟我去物证科。” 林帆跟看管员一起跟在张天一的后面,林帆不知道张天一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看他的样子好像知道了点什么。 三人走到走廊的尽头停了下来,旁边是楼梯,物证科就在楼梯拐角的地方。那里以前是用来堆放杂物的,后来因为面积尚可就被隔了起来当做存放物证的库房。 物证科里放的都是有关案件的物证,有的是早就破了的案子,有的是已经归档了的案子,还有一些没破的案子,每个案子的物证都被编码归类放在一个四四方方的箱子里。 看管员打开门走了进去,张天一跟上去说道:“你把王富贵那次案件的物证找出来。” 看管员应了一声在货架上找了起来,因为这些物证都被分类存放所以并不费力就找了出来。 箱子在货架的最顶上,对面一侧贴着一张写着“6·18”数字的大白贴,张天一知道那里面装的就是王富贵情侣灭门案的证物。 “把它打开。”张天一话语中没有一丝温度。 看管员吹了吹上面的灰打开了纸箱,他一边在纸箱里摸索一边擦着汗,额头的汗越来越密集,他的心也越来越忐忑,他清楚的记得上次去案发现场是自己把王富贵的手机带到物证科存放的,可他翻遍了整个箱子也没见手机的踪影,他想不明白物证箱里的纸箱怎么就不翼而飞了! “张……张所……”看管员大气不敢喘的说道:“王富贵的手机不见了……” 林帆能明显感觉到他语气中的恐惧,作为物证科的管理员如果把物证弄丢了这罪名绝对不是他能担待的起的,更何况还是一宗未破的情侣惨死案。 王富贵手机遗失倒是在张天一的预料之中,他拍了拍看管员的肩膀让他打起精神再好好找找,另一边招呼着林帆出了物证科的门。 张天一这一张一弛的举动弄得林帆是更加疑惑了,不过他也没多问,如果张天一想说自然会说出来。 二人一前一后的走着,林帆看不透张天一心里的想法,他觉得从昨晚自己接到大奎遇害时的电话开始张天一就仿佛变了个人似的。 “林帆。”张天一停在会议室门口点根烟叫了声。 林帆听到张天一叫自己有些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张天一猛抽着烟问道:“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背弃了一个警察应该有的道德,成了一个心狠手辣的杀人犯你会怎么做?” 林帆被张天一这句话问的莫名其妙,但看他样子又不像是在开玩笑,于是反问道:“怎么会呢?好端端的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去选择杀人。” “是啊......”张天一的表情有点颓废,倚在门栏上吐着烟雾若有所思的喃喃道:“怎么会呢......?” 林帆看了看张天一试探性问了一句:“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出乎林帆意料的是张天一竟然点了点头,随后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我们所里有内鬼。” “内鬼?!”林帆听后忍住不让自己叫出来。 张天一左右看了看打开会议室的门走了进去,林帆会意跟在他的后面,关上门后里面就剩下他们俩的窃窃私语声。 天上皎月当空,月亮比以往更加明亮,一位老妇人走在狭窄的小路上。 老妇人年龄看起来并不大,可她杵着拐还步履蹒跚,她的胳膊上挎着一个竹篮,里面装着火纸白烛还有一些水果,看起来像是要去祭拜什么人。 要是张天一在这肯定认得出来这位老妇人是王富贵的老母亲,她此次的目的很显然是去看看死去的儿子。 王富贵被解剖后尸体就被他母亲拉回家了,本来按照张天一的意思是要把王富贵火化的,可人老母亲已经承受了葬子之痛不愿再让儿子死后还得不到全尸于是就拉回家土葬。 因为王富贵是惨死按照三里棺镇的规矩是不能进祖坟的,所以就被埋在了进村那条路旁边的野地里。 老妇人上了年龄睡不着觉每晚都会去王富贵坟头跟儿子说会儿话,虽然两个眼睛瞎了但并不影响她的行动。 老妇人越过一些荆棘灌木摸索了一阵,约莫到了儿子的坟头佝着腰把篮子里的贡品拿出来摆好,然后点着白烛坐在坟头边上自言自语的絮叨着王富贵小时候的事。 地上的火纸被风吹的卷了起来,老妇人感觉到四周的变化脸上竟然有些喜悦,对着空气问道:“富贵?是富贵吗?” 空气当然不会回答她的话,而老妇人似乎认定了自己的儿子回来了,杵着拐站在坟头边对着被风吹起的火纸一脸慈祥的说:“富贵啊你放心,娘现在很好,你在那边也要照顾好自己,有什么需要就给娘托个梦吱个声。” 老妇人说到这里放慢了语速,拿着拐杖挑了挑脚下还没烧到的火纸说道:“你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倔,活着的时候就不喜欢跟娘打电话报平安,现在就连死了也不晓得给娘托个梦......” 假如老妇人的眼睛没瞎的话定能看出此刻她眼神中的黯淡。 这时坟头莫名卷起了一阵怪风,白烛被吹倒熄灭,火纸燃烧过的灰烬打着圈飘在空中。老妇人感觉到周围的异变竟没有丝毫害怕的意思,一步步走近王富贵的坟头,直到下一秒消失在浓墨般的黑暗里…… 山腰。 平安镇派出所。 张天一站在林帆的旁边望着窗外,他手里搓着一根烟,烟草被他搓的撒了一地。 林帆的表情突然凝固,他不自主的舔了舔皲裂的嘴唇有些不敢相信的说道:“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怎么可能……”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张天一的话里没有一丝情感波动,但同时也只有他自己清楚多怕心里的那个猜想证实。 之前从王富贵的出租房里出来后张天一就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卫生间被人动过手脚的声控灯,处处可疑却被刻意布置过的案发现场,王有财遇害时消失的那段监控,一系列证据都在证实自己的猜想,他不敢去想大奎是生是死,更无法接受内鬼的真面目。 林帆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接着问道:“你找到什么证据了吗?” 张天一摇头说道:“没有,不过已经派人去采集指纹了,希望我的猜想是错的……” 说到这张天一拿出打火机准备点根烟,随后抬起手看了看被自己搓成沫状的烟草叹口气把又打火机放在窗台上,说道:“大奎的事还是先不要让武胜男知道的好,明天夜里行动不变。” 林帆点头表示自己清楚,随后接着说:“武记者那边没什么问题,就是市局那里不太容易把这事压住。” 张天一当然明白林帆的意思,之前死的都是普通的居民,现在开始有警察遇害,这倒不是说命有贵贱之分,而是代表了凶手对警方的挑衅,对法律的无视。 森子的死还没跟市局上报,现在大奎又遭遇不测,张天一两手按在窗台上说:“等搜寻队找到大奎后再说吧……” 说完后张天一慢慢握紧了手,指甲掐的手掌通红留下几道明显的血痕,可他面色却仍未有变。 张天一的举动林帆都看在眼里,虽然他极力表现出一副冷静的样子。 “对了天一。”林帆环顾四周似乎想到了什么接着说:“上次的电码破译出来了……” 第三十五章:自然死亡 林帆想起上次王有财遇害时监控呈现雪花屏里面的呲呲声,当时他把音频拷下来发给市里的技术队了,这段时间被案情搞得焦头烂额忘了这茬,刚才听张天一说王杏儿的手机接通后里面也有电码声才想起之前那段音频来。 张天一听后抬起头问道:“那段电码说的是什么?” 林帆摇头苦笑说:“不知道,破译出来后发现里面说的不是中文。” “不是中文?”张天一有些意外,随后接着问:“难道是别的国家的语言?” 林帆应了一声说:“可能吧,不过具体还要等技术队那边筛查后才能确定。” 这时天色渐渐亮了起来,可搜寻队那边还是没有一点有关大奎的消息,张天一望着窗外没有说话,但林帆知道此刻他的心肯定是悬起来的。 “嘭嘭嘭!” 外面响起急促的敲门声。 听到敲门声张天一的手跟着抖了抖指间夹着的香烟掉在了地上。 林帆打开门就追问道:“怎么样,有大奎的消息了吗?!” 外面的执勤民警面色紧张的说:“还没有,不过刚接到报警电话,三里棺镇出了一桩命案!” 张天一楞在原地问道:“死者是什么人?” 执勤民警摇头说:“不清楚,报案人只说了案发现场的具体位置就挂断了。” 林帆有些疑惑,接着就听张天一问道:“报案人的ip地址能查到吗?” “能查到,我们后台显示报案人的ip地址是在三里棺镇,而且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小幅度的移动。”执勤民警一一汇报。 张天一听后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又问:“手机号码能查出来吗?” 执勤民警有些犹豫的点点头说:“已经查出来了,是......是王富贵的手机号。” 林帆听后有些惊讶,看着张天一没有说话。张天一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接着对执勤民警说:“行,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等等。”张天一突然叫住正在往外走的执勤民警吩咐道:“你打电话给搜寻队让他们先去三里棺镇,另外......” 张天一安排完后执勤民警应了一声就出去了,林帆在旁边十分不解的问道:“他这是什么意思?自导自演吗?” “我也不清楚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他比谁都了解技术队不可能想不到隐藏手机号跟ip地址。”张天一想了想仍感觉哪里不对。 林帆迟疑了一下说道:“难道昨晚给王杏儿打电话的人跟刚才的报案人不是同一个人?” “就算他们不是同一个人那他们俩之间肯定也存在某种联系。”张天一也想不明白,如果不是同一个人那王富贵的手机怎么几经周折到了报案人的手里? 不过现在可不是推理的时间,三里棺镇那桩命案还等着警方料理,现如今所里除了必要岗位留有执勤的人员外其他都出去寻找大奎去了,而张天一之所以让搜寻队放下手中的工作先去三里棺镇则是因为刚才的那个电话。 张天一心里有种预感,那起命案肯定跟大奎的失踪有关。 林帆走到门口把摩托车头盔递给张天一,随后拍了拍他的胳膊让他不要着急。 “没事,走吧。”张天一对着林帆勉强的笑了笑说道。 林帆戴好头盔把车子打着火就往三里棺镇的方向赶去。 天色刚亮,空气中还有些潮湿,露水浸湿林帆的裤脚,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了起来。 这条路林帆跟张天一已经走过了好多遍,当然不会再像第一次来时那样磨磨蹭蹭走了一两个钟头,这次八点钟左右就到了三里棺镇。 跟上次一样把摩托车停在镇口张天一跟林帆准备徒步进村,路过镇口竖的那具黑棺前张天一停下脚步打量了一圈,他觉得这具棺材跟前几次来的时候有些不太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他也说不上来,就是感觉棺材上的黑漆比之前淡了不少。 林帆走在前面问张天一怎么不跟上,张天一应了一声跟了上去,他回头又望了眼黑棺心想这段时间一直下雨可能是雨水把黑漆冲刷腐蚀掉了。 之前听执勤民警说案发地点在王富贵坟头张天一十分疑惑,因为当时王富贵老母亲执意要把儿子土葬还是自己借医院的救护车把王富贵的尸体拉回来的,就在进村这条路旁边的野地里,那片野地贫瘠且一马平川,如果凶手选在那个地方作案实在是太显眼。 张天一不知道凶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自己跟凶手打过那么多次交道太了解他的习性了,心思缜密反侦查能力超强,而且作案的时候十分镇定,还有一定的刑侦专业技能。 想到这张天一脑海中慢慢勾勒出一个人像,平日里谦谦君子的他怎么也跟连环杀人犯五个字联系不到一起。 “天一,你看前面!”林帆穿梭到野地里回头喊了一声。 张天一往林帆指的方向看了看发现王富贵的坟头竟然没有了,在原来坟头的位置只有几堆散落的新泥,看样子好像是被人给掘了。 在乡下掘人家坟可是大不敬,这种事就连警察也没法管。通常干这种挖坟掘墓勾当的都是社会上一些游手好闲的人,他们四处流窜作案常年活跃在湘赣桂滇一带。 不过张天一想不明白的是王富贵家境贫寒能有什么值得他们摸的,自古以来都说贼不走空,他们总不能不踩点直接奔着坟头子就挖吧。 张天一叹口气,心想这要是被王富贵他老母亲知道了一时不知能不能接受得了。 王富贵埋的这片野地因为贫瘠的原因所以没有耕种任何农作物,久而久之就荒废了,不过也因为无人料理的原因地里长满了荆棘之类的灌木丛,现在虽然快入冬了可那些杂草还是一副生机盎然的样子。 搜寻队现在还没有赶到,张天一怕破坏案发现场跟林帆小心翼翼的往王富贵坟头走去。 “天一……”林帆在前面停了下来。 张天一知道林帆可能发现了什么于是赶了上去。 张天一过去后发现周围有明显的脚印,另外旁边的灌木丛也显示有人从这里经过的痕迹。 林帆蹲在地上看了看说:“这脚印是一个人的,而且脚印的尺度跟行走方向都有迹可循。”说完随后抬起头看着张天一接着道:“看样子应该是受害人的。” 张天一点点头说:“确实是受害人的,如果是凶手留下的不可能那么整齐。” 接着张天一跟林帆又前前后后检查了一边,结果发现周围除了受害人留下的痕迹外再没有第二人涉足过的样子。 张天一跟林帆对视了一眼随后不约而同的望向王富贵的坟头,紧接着二人逐步走了过去。 二人走近时才发现王富贵的坟头已经被人掘空了,里面的棺材板露出一个角倾斜在上面。 张天一左右看了看并没有发现受害人,而且现场也没有搏斗过的痕迹。 就在这时林帆突然喊道:“天一,受害人在这里面!” 张天一赶紧上前查看,随后身形一颤就看见一具尸体卧躺在被掘空的坟头里面! “这受害人怎么看着那么熟悉……?”林帆低着头一边观察着坟坑里面的死者一边喃喃道。 张天一目光一瞥发现不远处的贡品白烛,于是开口说道:“她是王富贵的母亲。” 林帆听后眉头一紧问道:“她怎么死在这了?” 张天一一边打量着王富贵的棺材一边说出自己的猜想:“之前我们看到的脚印应该就是她的了,坟前的贡品跟白烛证明她昨晚是过来看王富贵的,而且你看坟坑边缘泥土呈下滑状应该是她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 “我下去看看。”林帆伸出一只手让张天一拉着自己,因为前几天下雨的原因地上的泥很滑,贸然下去很有可能会破坏案发现场,于是林帆拉着张天一的手顺着棺材的边缘滑到坟坑里面。 “怎么样?发现什么了吗?”张天一站在上面视线受阻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林帆下到里面找了个顺手的位置把死者的身子慢慢翻了过来,然后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后抬头说:“死者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死状自然,尸体还没僵化,死亡时间应该不超过十个小时,其它的……” “等一下。”林帆的手在死者的膝盖停留了一会儿接着说:“她的腿部骨折,应该是从上面掉下来的时候摔断的。” 听林帆说完后张天一把手伸了下去,林帆抓住上来扶了扶镜框说:“暂时就这么多,至于死者是否死于毒杀要等我解剖后才知道,不过目前看来这个死因的几率很小。” 通过林帆的描述死者应该是正常死亡,当然也不排除是掉下去的时候摔断了骨头导致死亡,在如今上了年纪的人因为一些小磕小碰从而丧命的案例并不少见。 可怪就怪在死者怎么会掉进这个坟坑里? 虽然死者双目失明,但一般失明的人听力或者是其它感知力都会比常人高出不少,有时候甚至可以替代眼睛辨别方向。 张天一再次观察着坟坑边缘的泥土,很明显是自由落体时造成的滑痕,他顺着痕迹看去眼神却被旁边的棺材所吸引…… 第三十六章:缝尸 “奇怪,这帮人为什么没把棺材打开?”林帆也看到了异样。 坟坑里的棺材是倾斜的,很明显肯定有人动过,可既然动过棺材为什么不打开看看,所谓贼不走空就算王富贵下葬的再简陋他们应该也不会放过任何地方才是,张天一可不相信最后关头他们知错悔改。 “张所!” 张天一想的正入神突然听到有人在叫自己,抬头望去发现是刚赶过来的搜寻队。 跟搜寻队一起来的还有法医部的两个实习生,张天一在人群中看了看问道:“叶子呢?” 领头的民警说:“他之前接了个电话就急匆匆的走了。” 林帆听后看了看张天一,紧接就看张天一皱着眉头问:“大奎找到了吗?” 民警摇摇头叹口气说:“这附近我们都找过了,可......“ 张天一知道后面要说什么于是挥手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就目前情况来看报案人肯定是有问题的,至于是不是昨晚给自己打电话的那个人还有待考证。 这时刚来的那两个实习生已经下到坟坑勘察起来,检查完毕后林帆跟张天一就把死者的尸体抬了上来。 两个实习生上来后走到林帆身边说了几句,然后见林帆点点头,接着他们二人把死者的尸体装进尸袋就给抬了出去。 林帆凑在张天一的耳边说:“死者腿骨关节错位呈内凹状,看样子是从这上面摔下去的时候腿先着地的,这符合力学原理。” 张天一虽然对死者的死法深感疑惑,但眼下证据不足也只能暂时把案件归为意外死亡。 可张天一左右想了想仍感觉有些欠妥,于是又把搜寻队分成三组,一组去三里棺镇调查死者案发前的情况,一组把案发地点采集到的物证带回派出所化验,另一组接着外出寻找大奎。 分配好任务后张天一让第二组人的先留了下来,他看着坟坑里的棺材说:“把它弄上来。” 张天一说完后众人齐力先把棺材从坟坑里拖了上来,随着“砰”的一声棺材腾空的一端砸在了地上。张天一紧皱着眉头招呼他们过来,然后从林帆手里接过一根撬杆把棺材钉一根根的撬了出来。 要说这坟里最值钱的物件恐怕就数这具棺材了,这具棺材张天一上次还在王富贵家里见过,当时他跟林帆就坐在上面向他母亲了解情况,没想到时隔不久竟然成了王富贵最后的栖息之地。 三里棺镇这个名字果然不是白叫的,张天一试了试发现这具棺材异常沉重,就算没了棺材钉也难以推动,他涨红了脸对着众人吼道:“都看戏呢!还不过来帮忙!“ 众人这时才反应过来赶紧过去帮忙,几个人牟足力气喊着口号一起使力,棺材盖在众人的推动下缓缓打开,然后就听“咣当”一声棺材盖被推翻在地上。 听到棺材盖落地的声音众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随后连忙掩住口鼻说:“这什么味怎么那么臭!” 张天一跟林帆闻到棺材里面散发出的气味后突然楞了一下,这气味他们俩实在是太熟悉了,瞬间一只又一只的白影浮现在他们的脑海中。 “白狐!” 林帆惊叫道! 张天一赶紧过去查看,棺材内的景象让他的心一下跳到了嗓子眼! 棺材内王富贵的尸体还没有完全腐烂,他的身上爬满了蛆虫,每一只蛆虫都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站在棺材旁边甚至能听到蛆虫互相涌动时发出的“沙沙”声! 若只是这样林帆还不至于失声惊叫,而是面前诡异的一幕实在是让人脚底生寒! 王富贵死的时候脑袋被凶手砍了下来,当警方赶到案发现场他已经成了一具无头尸,之后也是没有头直接封棺下葬的,可如今棺材里面的王富贵竟然凭空多出了一颗脑袋! 此时太阳已经升了起来,可众人身上还是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张天一把之前的撬杆伸到王富贵的背下面,然后用力向上挑了挑,林帆见状立马过去帮忙,二人合力把王富贵的上半截身子挑了上来。 王富贵的上半截身子被挑出来后靠在撬杆上,因为尸体腐烂严重林帆紧握着撬杆也不敢松手。王富贵上半身的蛆虫哗啦啦的往下落,那种感觉就好像突然间开闸泄水了一样,周围的几个民警见到眼前的一幕再也忍不住跑到远处狂吐不止。 张天一绕到尸体后面发现这颗脑袋是被人用针线缝上去的,脑袋跟脖子的缝合处有一圈密密麻麻的针线,稍不注意看去就跟一只蜈蚣趴在上面似的。 “这脑袋腐烂程度太严重看不出来是谁的。”张天一观察后说道。 林帆一直握着撬杆渐渐有些吃力,索性把它卡在棺材跟尸体的接触面,然后松口气道:“这不是人类的脑袋。” 还没等张天一问为什么就听林帆接着说:“人的头部面积跟身体应该是1:7左右,你看王富贵的这个脑袋很明显跟他的躯体不匹配。而且人的头骨一共有26块,这个脑袋虽然没有完全腐烂但可以看出里面的头骨绝对不会超过20块。” “你看这里。”林帆指着脑袋上的嘴巴说:“它的上颚跟下颚往外凸的很厉害,一般哺乳动物的嘴巴形状都跟牙齿有关,人类牙床平整牙齿分布规矩所以嘴巴的样子属于正常,而其它一些动物因为要捕食的原因牙齿则会又尖又长,从而影响上下两颚的生长也会导致嘴巴的变形。” 林帆分析完后沉默了一会儿,随后有些疑惑的说:“这难道是白狐的脑袋?” 张天一想起开棺时里面传出来的骚臭味,当下点点头说:“很有可能。” 不过张天一想不明白为什么要把白狐的脑袋缝在王富贵的身体上?难道就因为王富贵的脑袋不见了所以还给他一个? 张天一想来想去心里还是一团糟,于是望向别的地方想要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也就是这个举动让他发现棺材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抖动。 “林帆,把撬杆给我……”张天一伸着手目光始终停留在王富贵尸体上面,林帆虽然纳闷张天一的举动但还是跟上前把撬杆递了过去。 张天一接过撬杆在棺材里扒拉起来,棺材里的蛆虫一只黏着另一只疯狂的涌动…… “就是这了!”张天一约摸着找对了地方然后慢慢提起撬杆。“这是……王富贵的手臂?”张天一挑上来一只胳膊悬在空中。 林帆看了看喃喃道:“他手里好像握着什么东西……好像是……是手机!” “他手里怎么会握着手机?!”林帆定睛看清后惊道! 张天一顺势看去在王富贵腐烂的手掌里看到一款老式手机,而且手机的屏幕还在亮着。张天一顾不得令人作呕的恶臭把脸贴上去看了看,发现王富贵手里的手机正在响铃,刚才听到的震动就是别人打电话过来时发出的声音。 后面的民警上前拿出一个塑料袋准备把手机当做物证装起来,结果发现手机被王富贵死死抓住根本取不下来。 那个民警感觉周围凉飕飕的,他有些恐惧的望着张天一,意思像是询问他该怎么办。 张天一抖了抖撬杆把王富贵胳膊上的蛆虫给摇了下来,然后又把手反套在塑料袋里直接伸了过去,他往外拽了拽发现受力面积太小无从下手,而此时手机还在继续震动响铃。 张天一凑近看了看发现来电显示的那串手机号有些熟悉,于是又使劲拉了拉,结果谁都没想到张天一这一下竟然把王富贵的胳膊从尸体上扯断了,因为惯力使然王富贵被扯断的胳膊直接从张天一的手里飞了出去。 张天一赶紧回头发现那条胳膊砸在了身后的民警脸上,当时那个民警还在聚精会神的打量着试图把手机扯出来的张天一,结果听到咔擦一声后就看见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往自己脸上飞来。 那个民警被吓傻了,他感觉脸上有些痒,还有一些软组织动物在自己脸上蠕动,游走,当他从嘴角抓下来几条肉乎乎的蛆虫时再也坚持不住当场吐了起来。 张天一还是比较关心王富贵手里的手机,他过去的时候发现电话已经被对方挂断了,这时林帆也赶了过来,他跟张天一鼓弄了一阵后可算是把手机跟王富贵的手分开。 取出手机张天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查看通话记录,刚才那个电话实在可疑。 手机虽然被塑料袋包住可张天一还是感觉手里黏糊糊的,而且有几只蛆虫不知道怎么就钻到了手机屏幕里面还在一伸一缩的蠕动。 “怎么了?”林帆看张天一抱着手机不说话,于是问道。 张天一板着脸压低声音说:“这是王富贵的手机。” “怎么可能,王富贵的手机不是在......“林帆说到这看了看周围的人没再说下去。 张天一的脸色有些阴沉,他想不明白王富贵的手机怎么就到了棺材里面,而且还被王富贵的尸体死死抓住! 第三十七章:几经周转的手机 手机的通话记录里有两组手机号,一组是昨晚打给王杏儿的,还有一组是刚刚别人打过来的未接电话。 张天一脸色很难看,因为最后一组未接电话显示的是王富贵的手机号,也就是说他自己给自己打了个电话。 林帆接过手机看了后也是不知所措,这太诡异了。 张天一觉得自己的逻辑再一次被推翻,他忍不住胡思乱想,难道昨晚接到王杏儿手机上的那个电话是王富贵打的?还有今早的那个报案电话,也是王富贵不忍看老母亲暴尸野外特地打到派出所通知自己来收尸的? 王富贵的手机自从上次归档在物证科后就没人接触过,但在昨晚却被人给偷偷拿走了,然后又给王杏儿打了个电话,加上通话中大奎的惨叫,张天一可以百分百确定这个电话是打给自己的,而且这个人对自己的生活习性还十分了解,料定了自己当晚会去王富贵的出租房里,也就是想到这点张天一才渐渐发觉所里面出了内鬼。 但随之问题又来了,假设这王富贵的手机是后来放进去的,可棺材为什么没有打开过的痕迹? 之前开棺前张天一特意检查过,棺材钉没有被翘过的痕迹,而且凭一个人的力气是不可能把这具棺材打开的。 如果说王富贵的坟头是被那群流窜的作案分子挖开的话,那他们没道理不打开棺材一探究竟,现场整个坟头都被刨空了却单单留下一具棺材,这不是很引人思考吗? 张天一想了想觉得挖坟的恐怕另有其人,至于是不是那个内鬼他还不敢肯定。 蹲在地上久了张天一觉得腰有点酸,于是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结果刚站起来手中塑料袋里的手机叮的一声响起了提示音。 张天一看后发现是条短信,刚把短信点开就看见“谢谢你”三个字。 看到短信的内容后张天一下意识去查看发送方的手机号,当他看到的一串熟悉的号码出现在手机上时顿时脸色变了变。 发送方是王富贵,接收方也是王富贵,刚才的电话也是一样,可至始至终王富贵的手机都在自己拿着怎么可能会发短信出去,尤其是短信的内容,难道是谢自己帮他给老母亲收尸吗? 张天一摇摇头索性不去想它,当务之急是赶紧把这事处理好再去寻找大奎,于是吩咐第二组的人员打扫现场,然后走到林帆身边说:“这事有点反常。” “嗯。”林帆点点头说:“发觉了,不过有点矛盾。如果这坟是他挖的话他为什么要报警,还有你在出租房卫生间里的灯上发现的指纹,按照他那么严谨的性格不可能会犯这种错误,更重要的是他好像是故意露出马脚给我们看,一切有理有据的推理却处处相互矛盾……” 张天一脸色一直都不太好,诚然现在阶段他们掌握了不少证据,可这些证据都不足以坐实内鬼。 还有王富贵的手机,这部手机贯穿了整个案件,接连周转几次最终在棺材里找到。 张天一皱着眉头把案件又给重新理了一遍,下一刻他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拿出自己的手机给派出所打了过去。 对面响了几声后就被接起,张天一也不废话直接说道:“让物证科的小刘接电话。” 很快电话那边就传来小刘的声音:“张所,怎么了?” 张天一极力压制自己颤抖的声音问:“我走之前交代的事做了吗?” 林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他看得出来张天一似乎有些害怕,就连说话也从一开始的淡然到现在竟然有种急迫感。 电话那边小刘也察觉到张天一的异样,于是说道:“张所,按照你的吩咐你们走后我一直在追踪王富贵手机的ip地址,电脑定位显示对方最后停留在了三里棺镇的镇口,期间你们有过一次交集,不过你好像没发现。” 小刘说完后张天一的手抖了抖接着追问道:“那现在呢?!现在ip地址显示在哪里!” “就在十分钟前对方ip地址开始挪动,现在我看看......”小刘停了一会儿应该是在查看,随后他颤抖着声音磕磕绊绊的说:“在......在我们所里!” 小刘说完后张天一手里的手机“啪叽”一声掉在地上,随后撒开腿红着眼睛跟疯了一样往镇口跑去! 林帆不明所以跟在后面叫着张天一,而张天一却变得异常暴躁,一阵阵窒息感让他大脑缺氧脸色惨白! 他在心里不断的嘶吼,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怪不得疑点重重,怪不得处处矛盾,这都是阴谋!都是阴谋! 林帆喘着粗气停了下来,张天一也在前面驻足。 林帆追上去刚想问张天一发什么疯却闻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张天一站在镇口那具黑棺的面前,黑棺里不断有血汩汩流出...... “这……这怎么回事!”林帆长大了嘴巴傻在原地。 张天一抬着头背过林帆抽了抽鼻子说:“大奎死了,棺材里面装的就是大奎……” 林帆浑身毛孔都炸了起来,他一步步走向面前的黑棺,哆嗦着手刚接触到黑棺突然就倒了下来。 黑棺被摔成了四块,其中一块上躺着不久前死去的大奎,血液从他的嘴里往外涌出。大奎身上的警服早已破烂都是窟窿,他的肢体全被肢解,每个关节上都有一根乌黑的棺材钉定死在下方的棺材板上,他的头被一根钢管穿透,死前肯定极度痛苦导致他眼睛睁得很大,林帆看见大奎怒目圆睁的死状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张天一不敢回头,他已经送走了森子,如今大奎又死在自己面前,他实在没勇气去面对,往日一个个活蹦乱跳的人变成了一具具冰凉刺骨的尸体。 “都怪我……”张天一闭着眼睛声音抖个不停。他刚刚才明白过来,棺材里的手机其实不是王富贵的手机,真正的手机一直在凶手拿着。 昨晚打给王杏儿的那个电话其实就是为了掩人耳目,凶手在之前用这部假手机打过王杏儿的电话,然后用王杏儿的手机把通话记录上这个手机号备注成王富贵的手机号。接下来凶手用这个备注过的手机在昨天又打给了王杏儿,然后被张天一接到,或者说他本意就是打给张天一的。 就在之前张天一发现棺材里的那部手机上没有今早的报警电话记录,也就是说报警电话是凶手用王富贵真正的手机打的,这样一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会放在案件跟棺材里那部假手机上面。 大奎的尸体已经被拉回了所里,原先尸体的地方残留着一大滩还未凝固的血迹。 张天一抽着烟沙哑着声音说:“我们早上经过这里的时候大奎应该没死,或者说凶手还没来得及下手,所以藏在附近躲过了我们。之后我们开棺发现了那部手机,那部手机在昨天晚上跟我通完电话后就被凶手放进了棺材,之前的电话短信都是凶手用王富贵真正的那个手机打的,无非就是为了拖延时间,同时给他行凶逃跑的时间……” 林帆听后思索了一下接着发表自己的观点道:“凶手这样做不是多此一举吗?他直接在别的地方把大奎杀害岂不是以逸待劳?” 张天一摇头有些麻木的说:“我也不知道,从一开始我们就是被动的一方,所有的线索都是凶手故意泄露给我们的,他好像很享受这种成就感。” “天一,你听过猎杀游戏吗?”林帆犹豫了一下问道。 “猎杀游戏?”张天一诧异过后摇头表示没听过。 林帆扶了扶镜框说:“猎杀游戏最早起源于印第安部落,当时印第安人把打猎的过程当做一个游戏,他们把食肉动物跟食草动物赶到一起让它们互相残杀最后自己坐享其成。” “而到了最后在二战的时候却被希特勒改编成了真人版的猎杀游戏,他把自己比作为猎人把抓到的敌军俘虏当做猎物,但他从不会大规模的杀害俘虏,而是把他们囚在角斗场,一天随机选择一个残忍杀害。希特勒非常享受主宰别人生死的感觉,其他人会看到被选中的俘虏在角斗场被枪打死,被铁锤砸死,被猛兽咬死,时间久了随着身边越来越多的同伴死去剩下的人会无比恐惧,最终会被活活吓死,或者是吓出精神病,总之不会再对未来的路报以希望……”说完林帆饶有深意看了看张天一脸上的表情。 张天一点着一根烟噙在嘴里,他也不吸,任由烟雾升空呛的自己眼睛流泪。 林帆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他取下眼镜眺望着不远处的山头道:“可人就在那里面,答应我,不要让她出事好吗?” 张天一猛抽一口烟辣的他嗓子嘶哑开口道:“好……” 第三十八章:迷影重重 张天一坐在监控室的椅子上,电脑画面正在回放昨晚的监控录像,当他看到叶子的身影出现在监控内时,指间的香烟“啪叽”一声掉在了地上。 张天一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又点着一根烟,转头问林帆道:“你怎么看?” 林帆摇头说:“还不确定,这只能证明昨晚他在这条走廊出现过。而且你也看到了,派出所就这么点大无论到什么地方都会从这条走廊路过。” “但愿如此吧……”张天一抽着烟心里面思绪万千。 昨晚去了王富贵的出租房后张天一发现门口的声控灯被换到了厕所,毫无疑问在案发后有人曾去过案发地点。之后张天一在声控灯上发现了一组指纹,不过没有采集对比过他也不知道是谁留下的。而之所以怀疑派出所里有内鬼,是因为只有自己人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王富贵的手机从物证科拿出来再还回去。 当然,这点只要是派出所的人都有可能做到,可要想销毁每起案件的证据就不是一般人能办得到的。一个凶手无论作案时多么冷静总会留下蛛丝马迹,可从第一起案件开始到现在大奎遇害凶手都没留下任何有力的证据,这也只有技术组的人才能不留痕迹的处理掉案发现场的疑点,而在技术组采集指纹对比dna包括一系列化验结果这块则是叶子负责。 从王富贵案发后张天一就知道肯定不止一个凶手,无论是作案手法还是受害人群都证明凶手是团伙作案,至少也是两人以上。而且凶手还具有专业的刑侦能力,尤其在反侦查这块简直可以媲美专业警员,再结合之前的种种推理愈发证实叶子的嫌疑。 张天一这次是无论如何也要把案件给侦查到底,一方面是给森子大奎他们一个交代,另一方面也算是给叶子洗脱嫌疑,他可不愿看到跟凶手里应外合的是自己朝夕相处的兄弟。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林帆走过去把门打开发现是叶子。 叶子眼眶微红,看起来很疲惫,似乎大奎的死对他造成的打击不小。 “化验报告出来了吗?”张天一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扫了叶子几眼,他在叶子脸上并没有见到强力掩饰的痕迹。 叶子摊开报告说:“我化验了第二小组带回来的现场物证,其中在白烛里面发现了麦角酸二乙酰胺之类的化学元素。” “致幻剂?”林帆接了一句问道。 “没错。”叶子点头接着道:“麦角酸二乙酰胺属于神经类药物,通常添加在致幻剂里面,市面上的常见毒品中也含有这种成分,燃烧后可导致人产生幻觉,严重甚至会引起共济失调生理反射亢进等从而致死。” “果然受害人不是意外跌坠死亡……”张天一自言自语的说着,随后转头问:“这种药物市面上应该很难买到吧?” 林帆答道:“确实是这样,国内对这种神经类药物的管控很严,目前除了一些大型医院或者是化学实验室备有以外,其它渠道常人很难接触得到。” “也不一定。”叶子接着说:“白烛上的所含成份很少,纯度也不是很高,很有可能是凶手从毒品中提炼出来的。” 张天一点点头没说话,他望着窗外缓缓落下的太阳点了根烟…… 叶子走后技术小组也传来消息称卫生间声控灯上的指纹不是叶子的,他们对比过指纹库并没有匹配到相同的指纹。 得到鉴定结果后张天一绷着的心顿时松了下来,不过随之一想既然不是叶子的那会是谁的? 张天一下意识想到杨勇,可跟三里棺镇的监视人员通过电话后得知,这段时间杨勇一直都在家老老实实的待着并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张天一现在感觉一股无形的紧迫感在驱赶着自己,凶手现在已经不满足于普通作案了,作案手法越来越残忍,连作案对象也由普通人换为警察,如果再不及时阻止恐怕还会有更多的人遭遇不测。 打定主意后张天一跟林帆谈了谈今晚的行动,大奎生前把需要用到的东西全都备好放在了二楼的杂物室,今晚只要等血月出现就可以进山了。 “对了。”林帆看向张天一道:“要不要叫上武记者跟我们一起去?” 张天一明白林帆的意思,武胜男这个人目前看来很神秘,不管是走土门还是凶手这几起离奇的作案手法她都很了解,这次行动有她加入固然会轻松不少,可张天一现在并不完全信任她。 有时候太神秘也不是什么好事,一件普通的凶杀案到最后牵扯出一桩又一桩诡异的命案,一个又一个看起来毫不相干的人渐渐浮出水面。至于武胜男,她明显知道很多,但她并不隐瞒,反而是一点一点的给你揭秘,任何事仿佛都在她的预料之中,从来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这点倒是跟杨勇有几分相似。 想到这张天一抬头跟林帆说:“暂时不要让武胜男知道这件事,这次就我们两个人行动。” 林帆点头应声,却又被张天一叫住说:“把叶子也叫上吧。” 林帆有些不明白张天一的用意,但并没多问,说完后就出门着手准备今晚的行动了。 张天一点根烟望着窗外徐徐落下的太阳有些心不在焉,他心里有种预感,今晚的营救计划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派出所内部到底有没有内鬼张天一现在也说不清,但他能确定的是,就算有那这个人也不会是叶子。 一来声控灯上的指纹已经洗脱了叶子的嫌疑,二来凡是作案肯定有作案动机,张天一实在想不到叶子跟森子大奎之间有什么恩怨。 叶子跟大奎森子他们是一个学校毕业,当时包括可人在内一起被分配到平安镇任职,张天一跟林帆也是同一年毕业来到平安镇。林帆担任镇法医,张天一森子他们是刑侦组负责办案,叶子则分配到内勤技术组辅助刑侦破案。好几年的接触合作他们已经成了一个十分默契的团队,叶子不可能对他们痛下杀手,再说他们之间无冤无仇没有任何理由上升到杀害对方的地步。 而通过之前的案件分析,张天一发现所有死者的生辰都是3月3号,这里面直到森子跟大奎后来遇害时才出现了变化,而且也是从森子发生意外后开始案件似乎又上升到了另一个高度。 从刚开始的选择性作案到最后随即杀人,这其中要说没什联系张天一打死都不相信。 另一方面张天一又觉得之前的案件跟之后森子大奎的遇害案似乎不是同一个人所为,按照一开始的假设凶手是团伙作案,受害人群定在3月3号生辰跟三里棺镇籍的人为目标,之后从森子开始案件就发生了变化,唯一相同的是这次凶手把目标放在了警察身上,而且看森子跟大奎的死状凶手似乎是在恶意报复,通过残忍的手段来杀害或者折磨死者泄愤,或者跟林帆说的那样凶手享受那种主宰人生命的感觉。 张天一这时倒是想到了武胜男,如果她在的话肯定知道3月3号生辰代表着什么。说起武胜男张天一还是狐疑她的来历,森子的死在常人看来无非就是变态杀手高调犯案,可在她看来却是一场有预谋的玄术游戏,凶手通过五行相辅相成的规律加上一系列不可思议的操作来取魂修炼邪术。 还有森子咽喉里的棺材钉,那种钉子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 张天一突然拍了拍脑门,他这时才想起来大奎死的时候身上钉了二十多根同样的棺材钉。 大奎是在三里棺镇的镇口被杀害的,三里棺镇以制棺卖棺为生肯定不会少了棺材钉! 张天一有些懊恼自己怎么才想起来,于是马上给驻扎在三里棺镇的民警打电话,让他们彻查森子跟大奎身上棺材钉的来历,顺便还叮嘱他们看好杨勇,在张天一心里杨勇仍是第一嫌疑人。 张天一安排好后又点了根烟,他眯着眼睛想的有些入神。 森子是被枪杀的,而射杀他的枪是自己在白狐穴弄丢的那把遗失枪,当时那种情况根本没办法回头寻找,这就说明在自己逃出去之后有人又进到白狐穴把那把枪拿了出来然后射杀了森子。白狐穴的情况张天一很清楚,常人误入后根本不可能从里面活着出来,更别提还有一只孟加拉白虎体格般的白狐王,估计就是杨勇也不一定能在它手里讨到好。 可除了杨勇,张天一真的想不出还有谁有那么大本事能完好无损的从白狐穴走出来。就拿自己来说,要不是误打误撞找到出口恐怕早已成了白狐储备的过冬食物,虽然最后活着出来了但弄了一身伤不说还丢了枪,更重要的是可人从白狐穴回来后就一直昏迷不醒。 “杨勇……白狐王……未完成的祭祀……”张天一口中反复念叨着这几个关键词,眼神有些呆滞,手中的半根香烟不紧不慢的燃着…… 第三十九章:进山 张天一在会议室一直坐到天黑,他脑子里回放着这一段时间的所见所遇。 前几天那场诡异的梦,梦里看到了森子跟之前的死者,看起来是个梦,可一切却是那么的真实。 最后自己问森子谁是杀害他的凶手森子为什么说不出来话?难道就是因为他喉咙里的棺材钉? 武胜男也说过不明白森子喉咙里的棺材钉代表什么,当时的案发现场明摆着是凶手精心布置过的,森子脚上系的吊锤其目的就是为了取魂。当时武胜男提起过,凶手之所以用吊锤是因为吊锤石制不透阴阳,可最后在森子喉咙里发现的棺材钉是铁制可透阴阳可通五行,如此一来关于取魂的猜测岂不是不攻自破? 再说回森子喉咙里的棺材钉,如果真的是凶手故意而为,那目的是什么? 难不成凶手料到自己会再见到森子所以在他喉咙里放了棺材钉,为了就是让他说不出话来? 张天一想后抖了个激灵,他不敢相信有这么一个人在暗地里监视着自己,或者驱使自己往他想的地方走。 还有那场马戏,表演者全是镇上死去的受害人,听主持人说是从别人手里把他们买回来的,如果真的存在这么一个世界那会是谁把他们当作商品一样贩卖?而自己又怎么会梦到他们的世界?张天一觉得脑容量越来越不够用了。 更让自己想不通的是走土门的祭祀,通过一系列采证基本可以判断出凶手是在模仿走土门的祭祀作案。无论是之前死在五行中的死者还是肢体被摆成祭祀状的王有财,都跟走土门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包括林可人,她貌似在祭祀中充当着一个很重要的角色。 这个凶手到底跟走土门有什么关系?他怎么会如此了解祭祀的步骤?还有案发现场的图腾木牌,凶手对这个似乎也很有研究。 这么看来凶手果然不止一个人。 之前的凶手留下的线索都跟走土门有关,而从森子开始凶手似乎改变了作案手法,变得更加犀利更加有针对性了,这前后转折的几起案件大有不同张天一有绝对的理由相信凶手是团伙作案。 祭祀,未完成的祭祀,难道凶手只是想把祭祀进行到底?那么走土门的祭祀到底代表什么?为什又跟可人牵扯到一起去了? 张天一心里一连串问号却得不到解答...... 窗外照进来糜烂而又诡异的红光,张天一往外看了看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于是给林帆打了个电话。 望着窗外缓缓高挂的血月张天一又想起第一次看见血月的场景,也就是那一次跟白狐打了个照面,此后自己就被卷进一桩又一桩扑朔迷离的案件当中。 匪夷所思吗? 张天一忍不住在心里质问自己。 若是放在从前自己对鬼神怪力之事肯定会一笑而过,可现在自己好像渐渐麻木了,不再像之前那般坚定心中无鬼神之论。那些匪夷所思的,难以相信的,不可思议的等等,至少在现在看来都是合情合理毫不意外。 “呲......!”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刹车声,张天一透过窗看见林帆正从车上下来。 见张天一出来林帆急忙上前说道:“天一,都准备好了!” 林帆说着把后备箱打开,里面装的有登山绳,铁镐,砍刀,汽油,甚至还有一捆炸药,这些都是大奎生前准备好的,毫无疑问准备的很周全。 “时间差不多了,叫上叶子我们该行动了。”张天一合上后备箱说道。 林帆之前跟叶子已经打过招呼了,叶子还在实验室化验上次案件的物证,接到消息后很快就换好衣服出来了。 这次张天一准备开车前去,不过他也不确定是否能顺利找到白狐穴的入口,上次是因为白狐的圈套才阴差阳错找到了白狐穴的真正入口,这次完全要靠自己摸索,凭着脑海里零星的记忆张天一开着车慢慢往深山驶去。 一路并不平坦,周围两边都是层层叠叠的云杉树,从外界只有一条路能开车进去,这条路还是山下居民上山砍柴时踩出来的,不过现在时代发展的很快,近两年已经少有人还肯上山了,所以曾经的道路上现如今长满了杂草荆棘。 越往里开路越窄,荆棘灌木也越高,这时车上众人明显感觉是在上坡,车速有些提不上去。 “我下去探探路。”叶子说着就要下车。 “等等。”林帆拉住叶子,递给他一个被水浸湿的口罩说道:“再往里差不多就到了,白狐太狡猾,说不定现在就在什么地方盯着我们呢,把这个戴上以防万一。” 叶子没说话接过了林帆递过来的口罩,随后下车从后备箱拿出砍刀在车前面开路。 血月高挂,整座山静极了,天上没有星星,地上没有虫鸣,只有发动机的声音在这深夜里回荡。 “轰隆...轰...隆......” 张天一踩死了油门也不见车速有所提升。 林帆见状问道:“怎么了?” 张天一又试了试车子还是没什么动静,干脆放弃说道:“前面越来越陡,路上的石头也越来越多,看样子我们要徒步走上去了。” 林帆下车后在四周张望起来,随后有些心有余悸的说:“前面差不多就要到了,可别再遇上狐迷眼了……” 张天一关上车门淡然开口道:“放心吧,那畜生再厉害爪子也伸不到这里来。” 相比狐迷眼张天一更担心林可人的安危。自己当初也就是赌,赌可人是走土门祭祀最关键的一环,赌走土门祭祀是在出现血月的当夜举行,赌祭祀未完成前可人不会有事,可真要是让张天一拍着胸脯说保证可人安然无恙他也做不到。 接下来张天一没有废话,打开后备箱把东西一股脑装进林帆递过来的背包里。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见叶子探路回来林帆问道。 叶子摇头说:“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看到前面的路越来越窄我就回来了。” 这时张天一也收拾完了,扔给林帆一个背包随后熄灭了车灯关上车门。觉得眼睛适应黑暗后张天一才打开手电,然后打了几个手势让林帆叶子不要出声跟紧自己。 林帆跟叶子被张天一的举动搞得浑身神经紧绷,两人一前一后跟着张天一悄悄摸索上前。 按照叶子的描述前面的路会越来越窄,为了避免意外张天一拿着手电在周围灌木丛里扫来扫去。 时间随着众人的脚步一点点的流逝,跟叶子先前说的一样,这条路到最后只能容纳一个人行动,两边都是半人高的荆棘,有的地方甚至只有侧身才能通过,周围寂静无声他们也闭口不言。 “等等!” 走在最前面的张天一突然抬起手让林帆跟叶子停下。 林帆脱口问道:“怎么了?” “有情况。”张天一说完往前走了两步,前面地上的手电筒光束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 叶子跟上去喃喃道:“那是什么……?” 林帆擦了擦镜片仔细看了看说:“好像是台相机……” “相机?”叶子诧异,紧接就见张天一踏步向前。 “这是武记者的相机!怎么会丢在这里?”林帆蹲下来看后说道。 张天一把弄着相机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相机里都是武胜男这些天拍摄的照片,不过这些照片并不是花花草草或者人物照,而是平安镇跟三里棺镇接连的几座大山的样貌图,有几张拍摄的角度还很刁钻,似乎是从上往下拍的俯瞰图。 “头儿!这里有个洞!” 叶子在旁边叫道。 张天一收起相机跟林帆走了过去,去了才发现叶子口中的洞其实就是左边荆棘林中的一个缺口。 说来奇怪,这个缺口不大不小正好能容一个人弓着腰行走,张天一看着面前的缺口怔怔入神。 林帆上去看了看荆棘的切割面说:“不像是人为造成的,好像是……” “是白狐,是白狐开拓的一条通道。”说完张天一又照了照缺口,上面荆棘上还挂着几缕白色的毛发。 “那现在怎么办?”林帆的意思很明显,询问张天一到底应不应该进去。 张天一看了看四周说:“现在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说完张天一带头钻了进去。 这条通道虽然是荆棘之类的灌木丛造成的,可在里面却是密不透风。张天一也不知道外面到底裹着多少层植被,在里面稍微行动一番就浑身是汗,就这还得谨慎行动,稍不注意就被周围的荆棘在身上划出一道血痕。 但好在天冷众人穿的厚实,这要是夏天估计从通道出去后一个个还不得遍体鳞伤。也不知走了有多久,直到张天一再次停下,外面阵阵阴风吹得众人浑身炸起一层鸡皮疙瘩…… 第四十章:狐狸脸 周围的空气顿时凝固,外面的风吹的林帆头皮发麻,他本想出去看看却被张天一给拉住。 张天一在嘴边竖了竖食指让他们安静下来,随后指了指示意外面有动静。 叶子侧耳听后道:“好像是吹唢呐的声音。” “还有鼓声!”林帆说完有些差异接着道:“奇怪,这唢呐跟鼓声节奏轻快有点像是迎亲队伍接新娘子的。” 这荒郊野岭怎么可能会有迎亲队伍? 张天一脸色变了变,他突然想起上次在老家祠堂山上遇见的小纸人抬棺,当时也是吹着唢呐敲锣打鼓的走到自己身边,接着莫名其妙就被装进棺材里还险些被活埋。 很快张天一就冷静下来,声音是从前面传进来的,听声音估计前面不远就是出口了。他抬起右手往前招了招示意林帆叶子跟紧自己,然后熄灭了手电踩着碎步摸索着上前。 很快众人眼前又重新泛起了红光,这时抬头就能看见天上的血月。 出了洞口张天一才发现前面是条泥巴路,这条路很明显经常有人经过的痕迹,可算算时间现在应该深入山腹,从弃车的地方之后就属于深山区了,国家资源开发还没到这里很少会有人选择独自进山。 张天一率先从通道里出来,之前的敲锣打鼓声不知不觉中已经消失了,他四处看了看发现没什么问题后才告诉林帆可以出来了。 林帆对眼前这条秘径也充满好奇心,他蹲下看了看说:“这路确实是被踩踏出来的没错,不过并不是被人踩出来的。” 张天一看了看在路上发现不少动物走过的蹄印,其中竟然也有白狐留下的痕迹。 “这山里得有多少动物才能在石头缝里踩出一条路来......”林帆说着就要去开手电,张天一却猛然抓住林帆的手拉着他退了回去! 林帆的手腕被抓的生疼,还没刚准备说话就被张天一的眼神给制止,耳边再次传来欢快的唢呐声。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渐渐起了雾,张天一循着声音看去,在声音的源头雾气更浓,张天一就躲在通道口看着。 这时耳边的唢呐声变得更加清晰,紧接就看见浓雾中慢慢走出来一支迎亲队伍。最前面的两个人提着大红灯笼,灯笼上印着“囍”字,他们身穿白衣缓缓走在通道口前的路上。在中间还有四个人抬着一架轿子,他们同样走的很慢,时不时还会左右看一下。在他们身后还跟着两个人,一个仰头吹唢呐,一个面目表情的打着锣,一支八个人的迎亲队伍就这么出现在张天一的面前。 林帆身子忍不住抖了起来,因为他发现面前的这支迎亲队伍不是人,它们全都长着尖嘴眯虚眼的狐狸脸,头上还带着斗笠,身着白衣慢慢从自己面前走去。 张天一抓住林帆的手腕示意他冷静,另一边看向叶子却发现身后空空如也! 遭了! 张天一顿时慌了起来,刚刚叶子还跟自己待在一起转眼就消失不见了! 张天一还没来得及思考就被林帆打断,他抬头的时候正好对上那支迎亲队伍的目光,它们不知什么时候在路边停了下来,望着一旁偷看的张天一咧嘴笑了起来! 狐狸脸这一笑突然,张天一当下也不知如何是好,一只手摸到腰上的枪托才感觉有点底气。 张天一本打算静观其变等它们有所动作再做准备,结果发现它们停下片刻后毫无动静接着又抬着轿子继续不慌不忙的赶路。 之前张天一手里还捏了把汗,现在见狐狸脸走远当下松了口气,虽然他不知道刚才狐狸脸的举动是什么意思,不过至少目前看起来暂时安全了。 张天一打开手电往身后漆黑的通道里照了照,奇怪的是并没有发现叶子的踪迹。他抬头看了看血月,此时血月的颜色正在慢慢变淡,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回归正常。 张天一又冲着通道喊了几声却迟迟不听回应,于是跟林帆说道:“来不及了,我们要赶快去救可人,否则一切都晚了!” “可是,我们怎么知道白狐穴到底在哪个方位?”林帆问道。 “跟上它们看看。”张天一回答。 林帆拉住张天一说道:“你疯了!?那些东西是人是鬼都不知道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 张天一也燥了起来道:“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等!至少也要先找到叶子再说。”林帆脑海里还是狐狸脸的样子,那一张张长满黄毛的脸让他久久不能释怀。 “等?我们能等可人能等吗!”张天一压低声音说道。 林帆听到可人的名字神色变了变,张天一看到后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说:“还记得可人上次在山里失踪那次吗?估计叶子跟她一样被白狐迷了眼,除非等天亮他自己走出来,不然就凭我们两个恐怕连这山都走不出去。” 林帆听后点头没有说话,张天一看了他一眼弓着腰跟了上去。 武胜男的相机在张天一脖子上挂着,张天一觉得有些挡视线干脆塞进了背包里,他拉好拉链跟林帆小声交谈。 “你说这玩意儿真能成精不成?”张天一刚开始看到狐狸脸也是吓出一身冷汗,在他的记忆里只有聊斋跟农村茶余饭后老人家的嘴里听到过。 林帆看着前面的接亲队伍眼神略带紧张的说:“我也不太清楚,但在生物学中根本没这种可能性,物种不同就算是基因变异也不会变成另一个物种。” 张天一也不太相信动物成精一说,故事只是故事,在现实生活中狐狸是不会变成一个妙龄女子向你款款走来,黄鼠狼也不会变成一个尖嘴猴腮的老太太坐在太师椅上抽旱烟的。 “天一,你说那轿子里到底坐的有没有人?”林帆在后面突然问道。 张天一盯着抬轿的四个狐狸脸说:“好像是有人,你看中间的四个行动明显比较吃力。” “那会不会是轿子压的?”林帆接着问道。 张天一摇摇头说:“不像,轿子虽然有重量但它们四个平摊下来也不会有多重,而且相比后面吹唢呐的它们明显更累。” 后面吹唢呐的狐狸脸从一开始就没见它停过,张天一深知吹唢呐需要多大的肺活量,常人家接亲吹唢呐的根本坚持不了那么长时间,反观抬轿子的四个狐狸脸比后面吹唢呐狐狸脸还要吃力,由此可见轿子里肯定坐的有人。 “如果有人那里面会是谁呢?”林帆低着头自言自语,随后心里一惊抬头道:“该不会是可人吧!” “不可能!”张天一斩钉截铁道:“白狐之所以把可人掳走其目的就是为了完成祭祀,虽然我们现在还不清楚她跟祭祀有什么关系,但通过上次的祭祀来看祭祀没完成前可人是不会有事的,而且可人是在白狐手里,不可能出现在狐狸脸抬的轿子里。” 林帆听后仍有些忧心忡忡的说:“都是狐狸这谁拿的准呢……” 林帆说完后张天一突然愣了愣,他回味着林帆刚才的那句话,然后低下头轻声对林帆说:“我知道白狐穴在哪了!” 张天一刚说完就从灌木丛跳了出来,同时拔出腰间的手枪,上膛后直接向着前面的狐狸脸扣动扳机! “嘭!” 子弹打在狐狸脸的身上顿时炸出血花,然后就见剩下的狐狸脸“嗷”了一声竟然变成了一只只白狐四处乱窜! “跟上它们,它能带我们找到白狐穴!”张天一收起手枪冲林帆喊道。 林帆这时才明白过来原来这都是白狐的障眼法,不知不觉中就被它们迷了眼! 张天一说完扔过来一把枪,林帆接过枪后跟着中弹的那只白狐一瘸一拐的消失在黑暗里。 要不是林帆刚才的话点醒张天一他还真不知道自己竟然着了道儿,这畜生真的狡猾,化成狐狸脸的模样吸引自己往白狐穴相反的地方走,要是晚点再明白过来还真让它们给算计进去了! 看到林帆追去张天一才松了口气,这虽然是白狐的障眼法可它们抬的轿子却是实打实的。 白狐逃走后只剩下轿子被抛在路中间,轿子是普通轿子,不过现在这什么年代了要想找一架这样的轿子确实挺不容易。 枪之前扔给林帆了,张天一手里握着一把匕首悄悄上前。 张天一上去后一手掀起轿前的帘子一手握着匕首保持警惕。 他缓缓掀开帘子,等他看清里面的人时有些诧异的说道:“武胜男?她怎么在这?” 轿子里装的竟然是武胜男,此时她一头倒在轿子里面不省人事。 张天一赶紧把她抱出来,她身上穿着黑色的皮衣皮裤后面还背了个登山包,只是不明白怎么会被白狐给装进了轿子里。 张天一喊了两声发现武胜男并没有反应,当下觉得这小妮子肯定也是着了白狐的道儿,于是从背包里拿出水杯把里面的水泼在了她的脸上。 第四十一章:再入白狐穴 武胜男觉得眼皮子有点重,浑身酸痛跟散架了一样,她皱着眉头努力睁开眼睛,随后发现脸上湿湿的还有水顺着脖子往下滑落,她左右看了看余光中有一个人影正背对着自己在灌木丛中划出一条抛物线。 “嘭!” 张天一后脑勺挨了一下,转身就看见武胜男正怒气冲冲的望着自己。 张天一抖了个哆嗦赶紧拉上拉链道:“你就是这样报答你救命恩人的?” 武胜男瞪了张天一两眼没有回答,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个你应该比我清楚。”张天一没有过多解释,因为他知道武胜男的出现绝不是个意外。 武胜男皱着眉头没有理会,她打开背包在里面摸索一阵后脸色有些难看,似乎弄丢了什么东西接着就回到轿子里翻找起来。 “是在找这个吗?”张天一在后面扬了扬手中的相机。 “还给我!”武胜男伸出手就过来抢却被张天一躲了过去。 武胜男语气略带怒意道:“你想怎么样?” 张天一装模作样的说:“还给你不是不可以,不过你至少也要拿出点诚意吧?“ 武胜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张天一举着相机一边走一边翻看着里面的图片说:“说真的武记者,现在我不得不考虑重新审核一下我们的关系。” 武胜男跟上张天一的步伐,压着语气说:“你想知道什么?走土门还是白狐诅咒?” 张天一笑了笑摇头道:“不,我现在对那些并不感兴趣,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武胜男刚要开口就被张天一挥手打断,张天一打开手电看到地上有林帆留下的记号,上前看了看说:“别跟我说你只是华兴社的记者,我想没有哪个记者会来这个穷山沟采集新闻稿,当然我也不会相信你是专门来协助我们破案的。” “问完了吗?”武胜男并没有回答张天一的问题,反而一脸平静的看着张天一。 张天一笑道:“刚才的问题你可以选择不回答,但你能告诉我那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吗?” 武胜男淡然道:“吃饱了撑着来这山里凉快凉快不行吗?” “武记者你可真会开玩笑,你这副打扮像是来遛弯儿来的吗?”张天一不紧不慢的说道。 武胜男低着头脸色渐渐沉了下去,说道:“张所长那么年轻能有如此成就确实有番过人的本事,不过你怎么就断定我是有目的而来呢?就凭你那毫无逻辑的推理?” 话已至此张天一也不再藏着掖着直接挑明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武记者是为了白狐穴而来的吧?虽然我不清楚你跟白狐之间具体有什么渊源,但从你这些天拍摄的照片可以看出你筹备了很久。” “可笑,我拍的照片有什么问题?”武胜男抱臂说着。 张天一转头看着武胜男道:“这台相机里面大大小小几百张图片全是附近山峦山貌的图片,估计你这些天跑了不少地方,功课做的没得说,不过你还是小看了白狐的能力,否则也不会在半路着了它们的道儿。” “而且森子死的时候你说凶手是为了取魂才把案发现场布置成那样,按照你的说法吊锤石制不透阴阳可以将森子的阳魂从他胸口的弹孔取出来,但你忽略了森子喉咙里的棺材钉。之前我还想不明白,凶手在森子喉咙里放棺材钉的举动岂不是破坏了他自己刻意布置的五行,但在那之前夜里我莫名其妙做了个梦,梦里森子只能蠕动喉咙说不出来话,估计你当时确实不知道棺材钉的作用,但第二天我到派出所的时候你说我身上有股死人味,我猜那时候你已经知道凶手的用意了,就是怕森子通过另一个形态告诉我凶手是谁。” 张天一笑了笑接着说:“或者说,凶手怕森子给我托梦说出他的名字,所以才在他喉咙里钉了根棺材钉让他说不出话来。” 武胜男听后依然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说道:“没想到张所长一个警察还信封建迷信这一套。” 武胜男故意把警察两个字咬的很重,说完直勾勾的看着张天一。 张天一也不生气依然笑呵呵的说:“人的信仰总是会随着阅历而改变嘛,不过你放心,我也不相信武记者你会跟凶手有什么关系。” 武胜男没有说话,然后听张天一接着说:“我有个问题十分好奇,不知道武记者有没有听过许华年这个名字?” 张天一说完盯着武胜男的眼睛,武胜男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开口道:“不认识。” “不认识?”张天一点根烟抽了一口道:“那我再说仔细一点,许华年,北京历史系教授,1997年被国家特派率领一支考古队去巴蜀发掘走土门墓葬群,可奇怪的仅仅过了三年,在千禧年的时候他突然神秘失踪了。” 这时武胜男的脸色黑了起来,不过仍是漠然开口道:“我说了我不认识。” 武胜男虽然矢口否认但张天一还是从她眼神中看到一丝波动。之前捡到相机的时候张天一就在猜想武胜男的身份,因为她出现的实在太巧合了,正好案件遇到桎梏又涉及到走土门的时候她出现了。 张天一当然也不会相信那张走土门祭祀的照片是她拍的,且不说拍摄地在热带雨林当地环境气温苛刻,就说走土门这个部落一直与社会脱轨行事隐秘怎么会被她抓拍到祭祀时的照片。 之前林帆调查过武胜男的背景身份,她第一个专业是历史,新闻媒体是她第二个专业,而且恰好是许华年失踪的那一年换的专业。 表面看来他们两个没有任何交集,但张天一更倾向于许华年曾担任过武胜男历史课的系主任,最后调查更是证实了这一点,许华年在97年之前是广福大学历史系的教授,可就在走土门墓葬群被发现的时候突然被调到了北京大学,而且日后报纸上报道前去发掘走土门墓葬群的也是北京来的考古队,这期间来来回回实在太过仓促,似乎是故意告诉人们参与当年发掘的是北京考古队。 至于那张祭祀图片,具体怎么流传到武胜男手上以及为什么要换专业这事只有她自己知道,当然张天一也没兴趣了解这些。 张天一没有再在这件事上做文章,只是掸了掸烟灰说:“我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找上我们的,也不管你跟其他人有什么关系,你有你的目的我有我的目的,我们互不干涉,另外希望必要时候能共同协助彼此。” 武胜男低着头似乎在衡量张天一的提议,过了一会儿才说:“现在可以把相机还给我了吧?” 张天一笑着说:“当然。” 武胜男虽然没说答应,但张天一知道她不会拒绝,之前一直被她牵着走这次总是扳回一局,虽然不知道她有什么目的,不过作为一个女性来说力量上总归单薄了点。 武胜男接过相机挂在脖子上一个人走到了前面,张天一叫了两声发现她爱答不理的估计在生自己刚才的气。 直到武胜男停下来,张天一上前发现林帆留的记号到这里就没有了。 张天一环顾四周闻到了一股白狐特有的骚臭味,随后说道:“应该就在这附近了,小心别再着了那畜生的道儿。” 武胜男板着脸没有说话,看都没看张天一直接扒开灌木丛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张天一赶紧追了上去,随后脚底一松,身体自由降落“嗷”的一声摔了个结实。 张天一捂着屁股晃晃悠悠爬了起来,抬头发现上面有个洞,心里不由暗骂这群畜生简直有病把洞穴修到地底,害得自己每次都是以从上而下的方式摔进来。 张天一抱怨的过程中忽然想起武胜男,于是急忙四周查看起来,结果发现她在自己身后一声不吭的站着。 “你没事吧?”张天一问道。 武胜男白了张天一一眼似乎在嘲笑他刚才的举动矫情,张天一自讨没趣干脆闭嘴,不过心里想你刚才不也被白狐半路截胡。 张天一调整好背包的位置打着手电慢慢走进四通八达的通道,他跟着林帆留下来的记号上前推进,武胜男也一脸慎重的跟在后面。 “对了。”张天一突然压低声音问道:“你知不知道3月3号代表着什么?” 武胜男这次没有沉默,在后面答道:“在某些地区称作鬼节。” “鬼节?那不是在7月15吗?”张天一诧异。 武胜男解释道:“不止中元节叫鬼节,每年三四月份的清明节,十月初一的寒衣节,还有三月三号的上巳节,这些都是鬼节。不过流传下来的只有清明节跟中元节,其它两个只有少数地区还会把它当成一个节日。” 张天一听后犹豫了一下问道:“你所说的少数地区是哪里?” 武胜男停下来看着张天一说:“巴蜀。” 第四十二章:逆时营救 张天一到现在还沉浸在武胜男的回答当中。 现在案件跟走土门已经完全牵连在一起了,就目前来看白狐跟走土门有着不小的联系,不仅如此,就连凶手也很了解走土门,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铺垫,目的就是为了完成这次祭祀。 在这之前自己就想过白狐后面会不会有人在操纵着这局棋盘,当然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凶手,不过凶手不可能只有一个,凶手跟白狐之间似乎达成了某种协议,但在张天一看来只有杨勇才会有那么大的本事。 这一系列的线索都围绕着走土门,古老神秘的祭祀代表着什么?案发现场木牌上的图腾又是什么?白狐跟走土门又有什么瓜葛?等等,包括之前第一次来白狐穴见到的子规啼血月,所有的源头都指向走土门,而想要了解走土门还得先从巴蜀下手,可这个部落到现在还有没有后人都不清楚,就算是有也都在人迹罕至的地方,那么长时间估计早该退化成原始人了。 张天一看着武胜男张张嘴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他觉得要想把案件的来龙去脉弄清楚首先还得去趟巴蜀。 武胜男似乎猜到张天一内心的想法,说道:“走土门这个部落很神秘,至今没人接触过他们内部的人,甚至在考古界对走土门到底存不存在这件事上至今还有很大的争议。” 张天一听后多少有些疑惑,当初自己在网上也仅仅是查到有关走土门边边角角的一些轶闻罢了,具体这个部落的习俗文化风土人情或者有没有传承下来他一概不知。 “就没有人深入了解过吗?”张天一不禁问道。 武胜男举着相机在通道里颇有闲心的拍着照片,没好气的说道:“你以为跟吃饭睡觉那么容易?历史上有关走土门的记载少的可怜,据说是在夏朝时期就有了,之后历朝历代都群居在深山不问世事,别说现在,就是在当时人们也琢磨不透这个部落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存在。” 武胜男好像是在故意吊张天一胃口,过了一会儿才说:“不过据民间传闻,说走土门很有可能是一个超出常理的存在。” “超出常理的存在?那是什么?“张天一觉得走土门的神秘面纱正在逐步揭开。 武胜男盯着张天一盯的他心里发麻,随后说道:“人们说他们手里掌握着一种神秘的力量。” 武胜男说完后就看见张天一投以急切的目光望着自己,于是有些得意的说:“不好意思,具体神秘的力量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我想也没人知道。” 之后张天一再问什么武胜男就不吭声了,时不时几句云里雾里的回答也让自己琢磨不透,直到眼前的视野再次开阔。 眼前慢慢有了光亮,张天一关了手电很自觉的闭上了嘴,武胜男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 张天一上次来过知道前面应该有个圆柱形的空间,在四周墙壁上有无数个大大小小的洞形成一条条通道连接在一起。张天一摸索到洞口发现自己所在的通道离地面很近,他左右看了看在下方发现了上次那个圆形的水池,在水池正中央的祭坛上躺着昏迷不醒的林可人,不过这次她身上披了一件粉红色的轻纱。 跟上次一样,白狐全在祭坛四周围着,不过其中并没有白狐王。 武胜男俯着身子看了看没说话,不过看她紧皱着眉头的样子也知道她心里面肯定在想什么。 张天一又在四周张望起来,可他并没有发现林帆的踪迹,他有些担心,不过却迟迟没有行动,他在等,等白狐王出现。 头顶上的通风口仍是被血月覆盖,月光照下来映的周围泛着血红色的微光。 四周静悄悄的,武胜男却突然上前,张天一急忙把她拉到自己身后轻声说:“暂时不要轻举妄动,那群畜生机灵的很。” 武胜男脸有点红,鼓着嘴却什么都没说。 张天一把身子贴在墙上右手挡在武胜男前面,看着底下躁动的狐群说:“时机还没到,再等一下。” 张天一刚说完就听头顶上方传来几声悲鸣,他抬头发现一只子规鸟在通风口来回盘旋啼叫。 武胜男看见子规鸟后脸色微变低着头嘀咕着什么,张天一也没听太清,他集中精神把目光放在地面的白狐群上,接着视线里就看到了林帆。 林帆不知道什么时候躲在了地面的乱石堆后面,盯着祭坛上的可人举手投足间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冲出去。 张天一有些着急,如果林帆就这么贸然冲出去肯定会被白狐活活咬死,到时候别说救可人,就连自己也自保不了! 从上而下很容易就看见林帆,不过林帆似乎没发现上面通道口的张天一,他心里也在权量要不要开始行动。 当下间张天一也顾不得白狐王有没有出现,再磨蹭下去恐怕林帆跟可人都会有危险。于是低声说让武胜男退到后面,然后抓着通道口的藤蔓荡到空中对着躁动的白狐群开了一枪! 张天一怕武胜男被白狐发现特意抓着藤蔓在空中开枪,白狐被枪声吸引看到上方的张天一变得更加躁动。 林帆这时才看到张天一,张天一一只手抓着藤蔓,另一只手拿着枪给他做了个手势,林帆会意开始摸索着上前。 白狐群突然炸开,它们竟然如履平地般在墙壁上攀爬起来! 遭了! 张天一万没想到白狐竟然能在墙壁上行走自如,它们原本墨绿的眼睛变成了血红色,嘴里哼哧哼哧露出一口獠牙目光凶狠的望着自己。 武胜男听到外面有动静忍不住上前,结果刚走到通道口眼前闪过一道白影,接着一声枪声在自己耳边响起。 “不是让你老老实实的待着吗!?”张天一脸色有些惨白,再慢一点估计白狐就扑到武胜男脸上去了。 武胜男似乎不满张天一对着自己旁边开枪,皱着眉头瞪了他一眼。但很快,枪声吸引更多的白狐往武胜男所在的通道循来,张天一当即又连开几枪。 武胜男也知道自己刚才的举动欠缺考虑,可现在后悔也来不及,白狐放弃张天一调转方向一只只的往自己这里飞速攀爬过来! “不想死就赶快跳下去!快啊!” 张天一一边开枪阻挡白狐上前一边吼着! 武胜男也没有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只是脸色不太好看,听到张天一的话后找准时机抓住一根藤蔓也荡在了半空中。 在她抓住藤蔓的时候有几只白狐同时一跃而起,张天一怕误伤武胜男也不敢开枪,于是扭着身子借力往她的方向荡过去。 “抓住我的手!” 张天一一只手抓着藤蔓另一只手在空中摇摆,在两根藤蔓接近的时候抓到了武胜男伸过来的手。 虽然动作很快但还是有几只白狐反应了过来,张天一两只手都没闲着根本无暇反抗,眼见白狐就要扑了过来地面的林帆抬手几枪把它们击落。 张天一这才想起来之前给林帆拿了一把枪备用,乘这会儿功夫赶紧调整好位置,然后抓住藤蔓的那只手抖了抖跟武胜男说:“小心!” 武胜男点点头嗯了一声,随后张天一就松开了手,接着见武胜男翻了个身安然着地。 张天一没想到武胜男那么容易就下到了地面,一时之间愣着看了看武胜男,武胜男却什么话都没说白了他一眼。 这时林帆已经从祭坛上把林可人抱了下来,张天一也没再说什么,松开藤蔓跟着下到了地面。 四人聚在一块后墙壁上的白狐一只只都跳了下来,它们慢慢度着步子向众人逼近,嘴里还闷着声音怪叫,两只眼睛红的仿佛要溢出来血水一样。 张天一小心翼翼打量着白狐群,生怕动作稍微大点就引它们炸毛。 “怎么样?都没事吧?”张天一面对着白狐群弓着腰往后退。 林帆在后面抱着可人说:“没事,就是可人的情况不太乐观。” “喂!”张天一叫了一声。 武胜男看了他一眼不冷不热的说:“干嘛?” 张天一握着枪目光来回扫视面前的白狐,说道:“有什么办法可以出去吗?” 现在众人的处境很尴尬,他们被白狐逼到墙角,而那个连通外界水库的水池却在白狐群的中央,要是张天一一个人还可以放手一搏,但目前情况看来是行不通了。 武胜男没说话,她看着头顶的通风口又看了看正中央的水池,水池跟上面的通风口在一个平面线上,水池在白狐群正中央,而通风口离地面有十几米的高度,这两个出口现在都成了死路。 武胜男摇头说:“我也没什么办法,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墙壁的通道上。” 张天一抬头看了看,现在离自己最近的通道差不多有两三米高。他把背包扔给武胜男让她找找有没有什么可以利用的东西,然后脱掉上衣包在从地上捡到的一截枯死的藤蔓上,随后淋上汽油用打火机点着。 第四十三章:真相 现在众人的处境很不好,张天一举着火把挡在他们的前面,而林帆抱着林可人已经退到了墙角甚至贴到了墙上,武胜男也在观察着白狐群的一举一动,白狐碍于张天一手中的火把左右转着圈似乎是在耗时间,张天一知道,如果等火灭了的话那真的是走投无路了。 情急之下张天一把背包扔给武胜男让她赶紧想办法先上到通道里面,武胜男接过背包从里面扒拉出登山绳跟铁镐。 武胜男用铁镐在墙上敲了敲,凿出一个洞后把铁镐固定在上面,接着把登山绳一头系在石头上扔到了通道里面。 武胜男踩着墙上的铁镐双手用力就跳了上去,接着把绳子放下去将林可人还有林帆一一拉上来。 张天一举着火把跟白狐对峙,武胜男刚才的举动已经彻底激怒了它们,这下估计张天一稍微有什么动作白狐群就会一拥而上。 “还愣着干嘛,接着!”武胜男把绳子扔给张天一。 林帆把林可人放在地上,站在通道口开枪阻挡蠢蠢欲动的白狐,张天一找准时机拉着绳子蹬着墙上的铁镐准备上去。 张天一速度再快也快不过白狐,刹那间群狐一拥而上,虽然有林帆在上面掩护但也招不住那么多白狐同时发难。 “相机,我的相机!”武胜男弯腰的时候脖子上的相机滑了下去。 张天一被白狐挠的浑身是伤,说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相机,赶紧出去!” “不行!”武胜男把张天一拉上来后毫不犹豫的又跳了下去。 林帆摊摊手询问张天一怎么办,张天一看了一下说:“你跟可人先出去,注意不要走原来的路,尽量找别的出口,走的越远越好。” 说完张天一跟着跳了下去,林帆也知道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道了句小心抱起林可人就往通道另一头跑去。 张天一下去后,顺手拔出墙上的铁镐就往旁边一只白狐的脑袋上招呼了过去。 武胜男回头看了看说:“你怎么不走?” 张天一冲她笑了笑说:“毕竟你是过来协助我们破案的,你要是有个好歹下次哪还有热心市民敢再跟我们警方合作。” “再说了,我还是个警察。”张天一把枪递给武胜男自己抄起铁镐左右挥动。 武胜男也没说什么,接过枪作势一滚捡起地上的相机,她抬头发现张天一正盯着自己握着枪的手,当下便明白了什么狠狠瞪了他几眼。 张天一摆了人家一道自知理亏,于是赶紧跑过去救场,途中一只白狐见缝插针从白狐群中一跃而起,从张天一这个角度可以看出那对獠牙分明是冲着自己脖子来的,可他分顾不暇躲也躲不掉,就在这个时候白狐的身影在空中顿了顿炸出一片血花。 张天一顺着声音看去,发现武胜男半蹲在地上手里的枪口还在冒烟。 张天一点头道:“谢了!” 武胜男剜了他一眼说:“下次再敢套路我,我可不敢保证子弹会不会出现在你身上。” 张天一有点冒火,不由嘟囔道:“你知道你这是在干什么吗?你这是恐吓,而且还是恐吓警务人员,根据国家宪法规定完全可以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 张天一刚说完就看见武胜男对着自己又开了一枪,这一枪打在地上震得自己两脚发麻。 “你个疯婆娘来真的啊!”张天一跳起来骂道,可见武胜男怒视着自己于是知趣的闭上了嘴。 武胜男收起枪,刚站起来就感觉头顶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往下落,接着就听张天一吼道:“蹲下!” 武胜男皱着眉头似乎很不喜欢张天一略带命令的口气,有些不太情愿的蹲了下来,张天一见状立马扔出手里的铁镐,铁镐飞出去正好跟将要落下来的白狐撞在一起,白狐被铁镐强劲的冲击力击飞砸在了对面的墙上。 张天一抬头发现墙壁上的通道里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挤满了白狐,它们跟地面的白狐群相互呼应一只只的跳下来! 张天一拉起武胜男说:“这畜生太多得赶紧想办法出去!” 武胜男的脸色也没有之前那么淡定了,之前还能拖一会儿,现在时间变得刻不容缓。 “汽油,你那个包里有汽油!”张天一想起包里的汽油,刚才扔给武胜男后就没再管它。 武胜男赶紧在包里摸索起来,随后从里面拿出一小桶汽油抛到空中。 “卧倒!”张天一冲她喊了一声对着汽油桶扣动扳机。 周围空间密封空气很难流通,也正因为这样张天一那一枪才能把汽油点燃。汽油被点燃后仿佛下了场火雨,强劲的气波把白狐掀翻,一团又一团的火苗落在地上燃烧。 张天一一只手枕在脸下面另一只手撑起身子,空气中一股浓重的汽油味冲的他心里直犯恶心。 “怎么样?你没事吧?”张天一说着把一旁的武胜男扶了起来。 武胜男感觉耳朵里面嗡嗡作响,使劲摇摇头说:“暂时没什么事,不过接下来就有事了......” 张天一刚开始还不明白什么意思,接下来就看见对面有个黑压压的身影正向自己一步步走来。 白狐王! 张天一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打量着踏步而来的白狐王,一直不见踪迹的白狐王终于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武胜男也在暗中打量着白狐王,这是她第一次见,她在之前并不清楚白狐穴还有这么一个庞然大物。 剩下的白狐很快又振作起来,它们跟在白狐王的后面向张天一他们逼近。 武胜男在旁边盯着张天一的侧脸,从他脸上看不出任何着急上火的表情,这让武胜男很是意外,她觉得自己现在真的有点摸不透张天一了。 张天一就这么一直看着白狐王,不躲避也不反抗,白狐王走到他面前的时候张天一还是没什么动作,白狐王很明显的愣了一下,估计它也不明白面前的年轻人为什么要傻站在原地等死吧。 “怎么?很意外我为什么没反应?”张天一突然开口说道。 武胜男看着张天一感觉莫名其妙,听他的口气不像是跟自己说话,可这里就自己跟他两个人不是跟自己说话那是跟谁说话,总不能是吓破胆开始说胡话了吧? “白狐王,哦不,现在应该叫你叶子,是不是很意外我为什么这么叫你?”张天一确实不是在跟武胜男说话。 听张天一说完武胜男望着白狐王怔怔出神,而白狐王竟也跟二人对视了起来。 张天一笑着说:“其实就在之前我还不敢肯定你就是那个内鬼,甚至在心里也一直认定你不会是那个内鬼。可笑啊,我原本是想找个机会洗脱你的嫌疑,没想到你自己给自己挖坑往里面跳。” 可笑吗? 可笑! 武胜男能感觉到张天一嘴角的笑容是有多牵强,眼神骗不了人,他眼中的光芒是失落,好像还有挫败,那还有一丝是什么?好像是在嘲笑自己吧。 张天一接着说:“上次遇见的白狐王也是你假扮的吧。” 上次遇见白狐王张天一慌忙之间在它肚子上踢了一脚,当时感觉跟踢在了棉花上面一样软绵绵的,之后白狐王就一直死追着他不放。 那时候张天一还纳闷白狐王怎么跟突然转了性似的,其实就是怕自己发现他是假扮的所以才有心想要杀人灭口。 白狐王本来是四肢着地这下干脆直接站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在默认张天一的说法,或者是等着张天一说完。 张天一见状也不奇怪,说道:“还有白狐穴里面的通道,很奇怪刚好能容得下一个人行走,包括之前在外面发现灌木丛里面的那条通道,也都是你弄出来的吧。”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可人也是你掳走的,但我就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杀森子跟大奎?”张天一脸上的笑容凝固变得漠然,声音逐渐变得冰冷。 武胜男听着张天一说,她大概了解了,其实白狐穴没有白狐王,所谓的白狐王是有人假扮的,而且这个人跟张天一认识,听他的话两个人貌似还很熟。 至于张天一,在进山之前他还坚信叶子不是内鬼,可进山后的神秘失踪让他内心生疑,但这也仅仅只是怀疑,如果不是白狐王现在出现自己可能还会选择相信叶子吧。 张天一在进山之前已经后知后觉猜到白狐王很有可能是有人冒充的,不过当时他把主要嫌疑人的身份还是放在了杨勇身上,因此在来之前他还在三里棺镇加强人手监视杨勇,本来想抓个人赃俱获,但三里棺镇那边却迟迟没有动静传来,也就是说现在杨勇还在警方的眼皮子底下,那么白狐王这张皮囊下面也只能是叶子了。 包括这次行动带上叶子也是为了双保险,一方面说不定能落实杨勇凶手的身份,另一方面叶子有不在场证明自己能给他洗脱嫌疑,可错就错在他不该打着狐迷眼的幌子营造成自己身陷幻境失踪的样子。 第四十四章:逃! 人们都说人类之所以能成为世界上最大的群体靠的是智商,其实不然,人类更强大的地方是在困难的时候还能对生活报以一线希望。 张天一不是吗? 他也一样,就算有一点值得深入思考的地方,没在真相大白之前他也不会把叶子定义为嫌疑人。 “能跟我说说是为什么吗?”张天一说话间给武胜男使了个眼色。 “为什么吗?”白狐王皮囊下传出悠长的声音,这声音跟之前接通王杏儿手机时发出的叹息声很像,但也不难听出是叶子的声音,听口气似乎是在质问张天一。 张天一觉得有些可笑,当初自己听到叹息声的时候脑海里就闪过叶子的身影,就在他开口说话之前自己还盼望听到的是别人的声音。 另一边武胜男虽然一直没搭腔不过也没闲着,她明白张天一刚才的举动是为了拖延时间,趁这会儿功夫自己得赶紧想办法出去。 叶子也不再掩饰,披着白狐王的皮囊说道:“零三年那会儿,你跟我同时从学校毕业,又同时分配到平安镇任职。你我在学校里学的都是刑侦专业,你被分配到外勤,而我却一直待在技术组给你们善后,就连大奎一个半路出家的兵痞也能风风光光的执法办案。” “这就是你杀害大奎的原因?那森子呢!森子跟你有什么恩怨竟然能让你对着自己的兄弟开枪!”张天一情绪有些激动,倘若大奎泉下有知不知会不会觉得荒唐。 “原因?你问我原因?我还想问你森子他一个社会的蛀虫凭什么混进我们警局?就凭他是关系户?”叶子的声音陡然加大,随后接着说:“零四年十月份,因为我们辖区治安管理得当市局给我们举办了庆功宴。庆功宴你知道吗?那排场可不得了,这原本是我们整个所的荣誉,可在最后却成了你一个人的庆功宴,就连市委也过来给你敬酒,在那之后你就成了我们所里的所长。所有人都认为是你管理的好所以辖区犯罪率极低,可又有谁知道平安镇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根本不会有人作案!” 说到这里张天一明显感觉叶子的语气突然变得轻松,似乎在笑着说:“他们不会知道的,所以我得想办法让他们知道。还有你不是号称我们所里的刑侦第一人吗?你怎么猜不到是我呢?我明明给你留下了很多线索啊?你说说你怎么就是看不见呢?” “果然那些线索都是你故意留下来的。”张天一之前的猜测没错,大奎跟森子案发现场发现的蛛丝马迹都是叶子特意留给警方的。 叶子有些得意,他捏着嗓子说:“当然了,不然你以为就凭你自己真的能抓到凶手?你呀,就是太自大,什么叫自大知道吗?盲目的自大,总以为身边的人不会背叛自己,如果这次不是我太心急估计你心里到现在还在矛盾凶手的真正身份,你说你,明明有了证据为什么就是不敢相信呢?” “说真的,我很讨厌你那种盲目的自大,你总是不看清楚现实,你要知道,世界上一个人从不会无缘无故的去接近另一个人,都是有目的的懂吗?并不是你自以为什么人格魅力折服他们之类的,都是扯淡,亲近的人往往能给你致命一击。”叶子说了那么多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接着道:“所以啊,我开枪杀了森子,可怜的东西到死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还有大奎,你应该都知道了吧,我当天夜里确实没有杀他,我把棺材钉钉在他的关节上给他放了一夜的血,知道我为什么没杀他吗?因为我想跟你玩个游戏,我想看看到底是你的动作快还是我的动作快,结果你太让人失望了,一点小伎俩就把你搞的晕头转向,不过说实在的,在你眼皮底下杀人的感觉真爽!” “变态!”一向冷静的武胜男都忍不住骂了一句。 至于张天一,额头上的青筋暴起,颤抖着身子说不出话来,脸色涨的通红,握紧拳头指甲把手面掐出几道血痕。 “怎么?恼羞成怒了?”叶子阴阳怪气的笑着说:“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他们吗?因为我享受作案时的那种感觉,我每把一根棺材钉钉在大奎身上我就在心里告诉自己我是个警察,我是个温文尔雅的警察,我不允许他那肮脏的血弄脏我的衣服,所以我要给他放放血,让他长点记性,不是谁都能像你一样惯着他们。” “当然,最重要的我还是想给你这个大所长找点事做,毕竟咱们吃公家饭的整天闲着也不太好。”叶子说完话锋一转:“不过我还是高看你了,本以为凭我留下来的线索你应该会很快怀疑到我头上,现在看来你还是跟刚毕业一样没什么长进,事实证明,市局那边当初确实看走眼了。” 到了现在张天一才算明白为什么这两起案件疑点重重,为什么所有的证据都互相矛盾了。 其一,叶子是为了泄愤才将森子跟大奎杀害,这点符合他们俩死状的解释。 其二,在这两起案件中发现的线索都是叶子故意留给警方的,不过叶子并不蠢,这些线索中有一部分是真的而有一部分是他刻意伪装过的,这样做的原因是为了误导自己的判断方向。 其三,听叶子的言论之前的杀人案跟他似乎没什么关系。 不过王富贵的老娘肯定是他杀的,因为接下来他要实施第二次作案,所以把自己引到案发现场,目的就是让自己待会能够发现镇口棺材里的大奎,当时的案发现场一团糟也是他刻意布置的,因为他要给自己留出充足的时间来作案,之所以选择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将大奎杀害是为了向市局证明他们当初看走眼了。 想是这么想没错,理儿也是这个理儿,可这经不起推敲,能够做出这种事的肯定是心理及其变态的人,可自己跟叶子同事也有好几年了,除非他是双重人格,否则日常生活中不可能看不出来一点端倪。 武胜男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踢了踢脚边的石块,张天一明白她的意思开始想着对策。 “那你为什么几次三番的掳走可人?还有,你跟走土门之间有什么关系?”张天一问出心中最想知道的两个问题。 可能因为在白狐王皮囊里面憋太久的原因,叶子的声音很闷:“这个问题我暂时回答不了你,好了,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张天一接着说:“你把证据都说了出来,就不怕出去后遭到警方的通缉?“ 叶子笑着说:“我既然说了自然不会在乎,再者说了,你们能不能活着出去还是个问题,只要你们死了通缉什么的也就不存在了。” 听到这里张天一顿时警备起来,武胜男身子一侧也是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 张天一不知道手枪里面还有没有子弹,现在也来不及再换弹夹,空气仿佛凝固般停滞不前。 也就是眨巴眼的功夫,张天一觉得脚底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大幅度的移动,耳边隐隐约约能听到轰轰隆隆的声音,他抬头看了看,发现上方有不少灰尘被震得洒落下来。 张天一丝毫没有犹豫,对着武胜男喊道:“跑!” 武胜男之前就找好了落脚点,当下按照心里排好的顺序踩着石头上到右手边的通道里面。 这路线完全是按照武胜男的步骤来的,张天一自然快不过她,在自己踩上第一块石头的时候就有白狐擦着獠牙扑了过来。 还好有武胜男在上面接应,自己身上虽然添了几道血痕但好在也上到了里面。 不过奇怪的是叶子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甚至根本就没阻止他们俩逃走,就原地站在那里往张天一的方向看来,皮囊的嘴角裂开笑了笑,张天一看后再想想里面的叶子身体不由打了个颤。 “刚才那是什么声音?”武胜男一边跑一边问道。 张天一猛然回头然后叫道:“这他娘是狐狸养殖场吗!?” “怎么了?”武胜男刚准备回头就被张天一扯着胳膊往前拖,余光往身后扫了一眼发现原来的圆柱形山洞挤满了白狐,它们一个踩着一个扭动挣扎着往通道里钻! 饶是武胜男看到后脸色也是煞白煞白的,这时的白狐已经不能用“只”来形容了,完全就是十个立方或者百个立方的白狐层层叠叠堆满了整个山洞。 张天一拉着武胜男跑到洞口后停了下来,他从背包里拿出炸药牵出引线。武胜男知道他要干什么也没阻止,那么多白狐真要是跑到山下无异于一场自然灾害。 “往后退!” 张天一说完点燃了引线,引线呲着火花迅速变短。 张天一跟武胜男找了块稍微平坦点的山地趴了下去,接着耳边开始阵阵轰鸣! 第四十五章:暂时的平静 张天一抱着头趴在地上,眼前不断有落石掉下来,他闭着眼睛喊道:“这怎么还没完没了了呢!” 武胜男也一样闭着眼睛,说道:“附近山体基本上已经被白狐给掏空了,你刚才又点着炸药这下估计会引起山陷!” 张天一听后顿时一激灵,自己竟然把这茬给忘了,他眯着睁开眼睛发现刚才的洞口已经完全塌了下去,而且从洞口出现一条裂缝走势正往自己这边来。 “赶紧走!”张天一拉起武胜男的手就往山下狂奔,他也没想到这次竟然玩的那么大。 不过这次还算运气好,绕来绕去竟然回到了之前弃车的地方。张天一回头看了看,那一小块山体已经完全塌了下去,估计白狐穴跟那座不知名的古墓将会永远的埋在一起。 张天一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再过个半个钟头估计天就亮了。然后给所里打个电话说:“出动所有警力封锁平安镇全部出口,一旦发现可疑人物或者车辆不用汇报直接带回去审讯!还有,市区那边我会打电话跟李局知会让他调点人手过来,天亮之后你先带一批人过来搜山,一旦发现叶子立即实施抓捕!” 张天一可不相信叶子就这么容易会被埋在里面,而且他也不明白叶子是用什么方法能够让白狐俯首称臣听候差遣的。 狼狈了一夜现在可算是松了口气,武胜男递给张天一一瓶水说:“接下来怎么办?” 张天一看着塌陷的山体又想起刚才的动静苦笑着说:“武记者,接下来的事还要麻烦你帮个忙了。” 武胜男点头说:“不用那么客气,叫我胜男就好。” 二人出来后反而变得拘谨起来。 回到派出所的时候天已经完全亮了,武胜男打声招呼就回去了。 张天一回去后又问了下杨勇的情况,他们说杨勇最近很老实一直都在自己视线里活动。 现在已经落石了凶手的身份是叶子,除此之外应该还有其他凶手,具体几个人不清楚,反正在张天一心里肯定是有杨勇一个名额的。 回来的时候张天一给林帆打了个电话报个平安,知道他跟可人都在医院心也就放了下来。 张天一挂了电话并没有去医院,昨晚发生的事太突然了他需要时间好好梳理一下自己的思路。 首先就是叶子,因为没有直接证据指认叶子就是凶手他大可不必出这个风头,如果昨晚跟自己一起行动根本暴露不了他凶手的身份,而且自己走的时候他并没有阻拦,好像是故意放自己走一样。 还有杨勇,张天一到现在也猜不透他的身份。摆着木匠的身份可言行举止又格格不入,说他是凶手却没有任何证据,而且他也没有任何作案动机,他女儿得了怪病成了植物人,他不可能不清楚如果自己进了监狱女儿接下来的生活会怎么样,但他实在可疑,让张天一不得不死死盯住。 抽完几根烟张天一觉得嘴巴里苦涩极了,所里除了日常值班的人外其他人全被派到山上去了,自己下了死命令地毯式搜索哪怕掘地三尺也要把叶子给找出来。 不过张天一也没觉得叶子会栽在白狐穴,所以为了以防万一平安镇进出的路都被交警大队的人设了关卡,另外一些山路小径也都有人巡逻防范,就是人手上有些相形见绌,张天一准备给市局打个电话,顺便跟上面汇报一下森子大奎的死讯。 平安镇这几天没有人伤亡的消息所以市局这边减小了不少压力,李育德坐在办公室哼着小曲呷了口茶,前几天省厅的通知下来了,如果没什么意外自己在退休之前还能往上面窜个三两截儿。 这时候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李育德眼里闪过一丝不快道:“进来吧。” 门外慌慌张张跑进来一个人,他附在李育德耳边嘀咕着什么。李育德的脸色变了变,刚开始还是阴晴不定随后又是一脸沉思状。 “行了,我知道了,你出去吧。”李育德说完靠在椅子上皱着眉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接着办公桌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他接通电话问:“天一啊,是连环杀人案告破了吗?” 电话这边张天一额头涌出一团黑线,心里骂李育德这老小子真的是鸡贼的要死,但表面还是赔笑道:“让李局您失望了,不过我们已经锁定了嫌疑人开始实施抓捕了。” “不过……”张天一接着把这几天发生的事跟李育德汇报了一遍,包括大奎森子的死讯,不过昨晚的事被他给烂在了肚子里没说。 电话那边迟迟没有李育德的动静,张天一心里有些捉摸不透,他也知道李育德不是省油的灯,碰到这事当然是躲的越远越好,必要的时候自己就是个背锅的。 过了有一会儿吧,电话那边李育德才开口说:“我非常能理解你的心情,大奎森子他们两个是好警察,他们因公殉职是我们警署莫大的损失。这边我也会跟省厅汇报,该有的荣誉一个都不会少,抚恤金也会尽快到位。” 张天一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李育德一反常态实在出乎自己的预料。 不过张天一也没在这事上死磕,能够为大奎森子的死争取到最大的价值自己良心上稍稍也能好受一点。 张天一挂完电话就去医院了,到病房的时候可人正在输液,林帆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守着。 林帆见张天一过来往后看了看,随后问道:“叶子呢?他没跟你一起回来?” 张天一的脸色有些难看,林帆看后也明白了什么就没有再问。 “可人怎么样?”张天一把水果放下问道。 林帆说:“还没有醒呢,医生说她身体太虚弱估计要段时间才能恢复过来。”说完看向张天一接着问道:“你没什么事吧?之前听山那边动静挺大的。” “没什么事,这几天你就先看着可人,医院那边我会帮你请个假。”张天一说道。大奎森子死了,叶子成了逃犯,可人昏迷不醒,现在派出所一屁股事还等着自己处理。 然后又跟林帆聊了聊张天一就回去了,现在好像所有的事都告一段落,但张天一却总感觉这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昨晚那捆炸药把一块山体都炸塌陷了,张天一知道肯定瞒不住所以提前跟武胜男打好了招呼。武胜男的动作很快,第二天一大早就有新闻对外界宣称昨晚的爆炸声是警方丛林作战演习,而之所以封锁附近交通是因为演习的过程中警方发现了一座古墓。 后面有关古墓的报道也是张天一授意的,光靠自己想要真的达到掘地三尺的效果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所以干脆把古墓的消息散播出去用市局的手借用一些重工业机械挖掘。 那座古墓据说是明朝一个小侯爷的墓,从古至今不晓得被别人光顾了多少回。不过出乎张天一的预料,警方挖掘过后并没有发现白狐甚至任何狐类的尸体。按理说那捆炸药下去不说炸死所有白狐,可附近山体都被那畜生给掏空了塌陷后肯定也会砸死甚至被活埋不少,这事就连武胜男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临近春节可人才出院,这段时间平安镇没再发生恶性案件,自从白狐穴塌陷以后平安镇仿佛一夜之间又恢复了以往的安详。 可人在入院没多久就醒了过来嚷嚷着要出院,不过张天一没让,他总觉得可人从白狐穴出来后仿佛变了个人,具体哪里变了他也说不清楚,反正这段时间没什么事索性让可人住院观察一段时间再出院。 平安镇的秩序也慢慢步入正轨,案件也在有条不紊的跟紧,遗憾的是叶子在警方的重重包围下逃走了,当时还开枪打伤了几个警察。张天一本想把这事压下来等抓到叶子再往上报,结果不知怎么就传到了省厅的耳朵里,但省厅跟市局仿佛对此并不意外,也没有想象中的给自己施加压力,只是交代几句在保证人员警务的安全下尽快抓捕归案。 可人出院那天张天一跟武胜男一起去接的,这段时间县里面搞开发林帆又被县长调过去给先人迁坟,他手底下的两个实习生也转正成了真正意义上的法医。 出院那天是整个冬季少有的好天气,众人随便收拾收拾便回到了派出所。林可人在医院的这段时间张天一已经把近期发生的事都跟她说了,也不知是不是打击太大的原因林可人听后好久都没说话。 年三十当天,平安镇洋溢着过年的喜庆,晚上鞭炮声不绝于耳,张天一吃完年夜饭一个人去了派出所的后山。 大奎跟森子的父母之后来了派出所,本来想让儿子魂归故里但最终又放下执念把他们安葬在了后山,他们说儿子给自己托梦说死也要死在后山,生前是警察死也要守着平安镇的居民,说完双方父母已经忍不住擦着眼泪。 张天一不禁又想起那晚的梦,他试探问了两句并没有从他们口中听到类似的情景,这让张天一不得不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太多了。 第四十六章:灵狐续命 吃完年夜饭,张天一拎着几瓶酒挎着几刀火纸便上了后山。 大奎跟森子埋的很近,墓碑上的黑白照他们俩穿着警服戴着警帽笑的很灿烂。 张天一把酒杯排开倒满,嘴里轻声重复着,怎么就这样了呢?一件凶杀案搞的整个派出所支离破碎,死的死逃的逃,一系列案件如海浪般拍打着自己向前,前方是什么?是黑暗?还是生天? “多愁善感可不能帮你解决问题。” 武胜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张天一回头说:“除了多愁善感我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 武胜男走过来说:“一切都是有原因的,就像你孤家寡人吃年夜饭一样。” 张天一笑笑:“那你呢?你怎么不回去?” “回去也是一个人,不回去也是一个人,回不回去有什么区别吗?”武胜男看着山头有些失神。 张天一捕捉到武胜男脸上的变化,说道:“不说这个了,不知道现在你有没有兴趣说说走土门。” “走土门吗?这还真是个让人头疼的存在。”武胜男转过身说:“你想知道哪方面的?” “有关走土门的我都想了解。”张天一在心里憋了好长时间了。 “你知道走土门的走土两个字是什么意思吗?”武胜男问道。 这个张天一还真不知道,从字里行间也不容易理解,走土,怎么走?把土给运走?张天一肯定不明白这里面的门道。 武胜男看张天一吃瘪的样子有些发笑,然后说:“上次跟你说过,走土门从夏朝时期就存在了。走土门这个部落仿佛凭空出现的一样,没人知道他们的来历,也没人知道他们这个部落源自于什么地方,只知道他们与现实社会脱轨,也没有人接触过他们内部的人。” “那听你说从古至今貌似有很多人打过他们的主意?”张天一问道。 武胜男点头说:“没错,你要知道,夏朝一个有着四百多年历史的朝代也在历史的长河中被湮灭,可走土门一个部落却流传至今,虽然隐居深山给他们减少了不小来自外界的注意力,可在现在看来仍然是不可思议。” 张天一同样惊讶不已,从夏朝到现在几千年的历史就连强大到秦朝这样的国家也不能免俗覆灭,而走土门一个名不见传的部落又是怎么流传下来的? 那么会不会跟武胜男上次说的超乎常理的存在有关? 张天一想了想问道:“走土门现在还存在这世上吗?” 武胜男沉思了一下用不太肯定的语气说:“自从晚清被推翻后就没再听过走土门的消息,倒是坊间传言说他们部落有不少人都出山了。” 想想也是,晚清之后战火席卷中国长达八年之久,大规模的武器轮番轰炸,不管你在深山还是地道,一枚炸弹落下去还不得死伤一片,他们毕竟只是一个部落,就算再强大也不可能在经历战火的蹂躏下存活下来。 “那你那张照片......?”张天一说到一半停了下来,他相信武胜男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武胜男抱臂说:“那张照片确实不是我拍的,不过照片是真的,那也是走土门最后一次出现在大众的视线中,从那以后他们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同时巴蜀也成了最后一个出现走土门身影的地方。” 听武胜男说出实话张天一并没有想象的那么轻松,那张照片虽然模糊但肯定不会是那个时代的产物,晚清国门开的时候虽然国外已经有了影像技术,但也不会有那么高的清晰度,这样一想恐怕那张图片是后来经过处理的。 冬天山上还是有些冷,张天一挑了挑没烧到的火纸,裹了裹衣服问:“你上次说的神秘的力量到底是什么?” 武胜男迎上张天一的目光说:“我真的不知道,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前赴后继的想要弄清楚。” 张天一点根烟重重的抽了一口,现在走土门变得越来越神秘,到底是什么力量能够让历朝历代的人穷追不舍? “那你知不知道白狐跟走土门之间有什么联系?”上次在白狐穴没来得及问,张天一这次迫不及待的想要弄清楚。 武胜男拍了拍额头说:“走土门有个图腾这个你应该不陌生吧?” 张天一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武胜男所说的图腾,应该就是案发现场神秘木牌上刻画的图案了,包括自己家祠堂供奉的灵位上面也有同样的图案。 “你的意思是白狐是他们的图腾?”张天一虽然觉得不像,但还是问了问。 武胜男点头又摇头,给张天一搞得一头雾水。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走土门的原始图腾并不是白狐,不过也是狐类,他们称作为灵狐。”武胜男解释道。 “那怎么最后又成了白狐?”张天一发问。 武胜男故意拖了一会儿才道:“你有没有听过四川陈家坝事件?” 张天一不知道武胜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点了点头。 四川陈家坝事件张天一怎么可能不清楚,当时在国内一度造成大众恐慌。说是在四川南江县有个叫陈家坝的地方,村子虽然不大但也有小两百号人,也就是在入秋没多久,南江县底下的乡镇频繁发生瘟疫,当时信息落后人们以为是感冒发烧也没在意,直到瘟疫彻底爆发县里面才重视起来。于是派人下去查看,这一看不要紧,可把当时派过去的特派员吓了个半死,陈家坝全村两百来号人全都死于非命,一具具尸体跟咸鱼似的铺在进村的路上。 袁大头那时候刚成立北洋政府,对这件事可谓相当重视,还从京城调遣人员过去勘察情况。据后来人说那些尸体体内的血液全都神秘蒸发了,一张张松弛的人皮覆盖在骨架上,有的皮肤被乌鸦啄成一个洞一个洞跟筛子似的,总之一个村子没有一个活口。 这件事在张天一读警校的时候还被教授讲解过一次,具体怎么说的自己也记不大清了,大概意思就是说建国后不允许动物成精,一切都是有人精心策划的谋杀。 当时张天一纯粹只是当个段子听罢了,现在想来那些村民的死状倒是跟王杏儿很像。 张天一这下明白了武胜男的意思,武胜男看他若有所思的样子接着说:“当时有人猜测说是走土门做的,目的是为了给灵狐续命。” “灵狐续命?”张天一低着头重复一遍让武胜男接着说。 武胜男道:“据说走土门之所以久盛不衰靠的就是灵狐,灵狐是他们的信仰图腾,说是从走土门成形的时候这只灵狐便一直在部落里被人们当做神灵一样供奉。我猜测外界之所以寻找走土门目的很有可能就是为了灵狐,毕竟它能保证一个部落的昌盛说不定就能保佑一个国家的气运亨达,历朝历代哪个皇帝不想着这大好山河随自己的姓。” “灵狐虽然不是俗物但也不是什么太上老君坐下的弟子下凡,据我所知从古至今类似陈家坝的事件很多,估计都是为了给灵狐续命走土门的人做的,也就是这几次抛头露面人们才稍微揭开走土门的一些秘密。”武胜男说完长长出了口气。 “随着建国后法律逐渐完善,人们的自我保护意识加强,走土门便没办法再继续作案帮灵狐续命,所以走土门的气运直降部落里族人凋谢有些人不得已才从深山里出来寻找一线生机。不过应该还有一部分族人选择驻扎在深山,但那时候灵狐明显已经衰弱甚至面临死亡,所以白狐继而成为了他们的新图腾。”武胜男笑了笑接着说:“当然了,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而且八国联军踏进这片土地应该也给他们造成了不小的创伤。” “那走土门的祭祀会不会也跟灵狐续命有关?”张天一听完后问道。 武胜男表情凝重的点头说:“那张照片我相信你也仔细看过了,祭坛上躺着的人就是祭品,也就是为灵狐续命中最关键的一环。不知道祭品脸上的那个小黑点你有没有注意到,那个就是灵狐,卧在祭品的脸上等待着族人帮它续命。续命的过程中族人分成东南西北四个角进行跪拜,寓意是集天地气运保佑走土门繁荣昌盛,应该还有个祭祀长作为媒介跟灵狐进行沟通举行祭祀。” “那这个举行祭祀的日子总不能随便哪一天都可以吧,是不是还有什么忌讳?”张天一心里隐隐已经有了答案。 武胜男迟疑了一下看着张天一说:“要在血月出现的时候才能进行祭祀。” 果然…… 张天一抽完最后一口烟,火星燎的他手指猛然一下刺痛。 怪不得可人五次三番的被掳走,原来是被当做祭品一样给灵狐续命。虽然自己早有猜测可人就是祭品,不过当时并不知道这个祭祀代表什么,如今知道后心里也是不愿相信。 第四十七章:思路 当初把可人救出来的时候并没有在白狐穴发现什么灵狐,而且武胜男也说了,那么长时间灵狐就算不死也该衰老的不成样子了,再说究竟有没有灵狐这种超乎常理的存在还不知道呢。 可人是被叶子掳走的,叶子的档案自己清清楚楚,人家是根正苗红的中产阶级跟走土门搭不上什么一丝半点的边儿。可接下来张天一就自嘲般的笑了笑,根正苗红的中产阶级也能做出惨绝人寰的杀人案来,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但随之问题又来了,听武胜男说森子的死状是道教中取魂的必备步骤,但叶子又不是什么道家中人,他肯定不会知道这里面的门门道道。这点倒是符合自己之前的猜想,共同参与杀害森子的还有其他人,这个人不是主谋就是同伙。 张天一抬了抬额头看着武胜男说:“死人味真的能闻出来?” 武胜男知道张天一是指上次那件事,说道:“自然是闻不出来的,不过或多或少有股气儿。” 不等张天一发问武胜男接着说:“这气儿说白了就是死人身上散发出来的,你可以去棺材铺或者寿衣店感受一下,里面的气儿跟死人身上的一模一样。” 这点张天一倒没否认,包括纸人铺甚至算命先生家都会有股说不出来的气儿,这气儿究竟是什么谁都说不清,只是常人待久了会感觉浑身不自在。 张天一现在倒不像之前那般防着武胜男了,有些事憋在自己心里总是摸不着思路也挺刺挠人的,索性一股脑把那晚的梦说了出来。 武胜男听后并没有太大反应,或者说她早就知道,不过还是给张天一解释说:“这不是做梦,倒是有点像走阴。” 武胜男说完后张天一想想还有些后怕,走阴,光听名字就知道自己跟鬼门关打了个照面,不过这名字听着有些熟悉。虽然他也不愿相信这神神道道的鬼怪之谈,不过当晚的所遇所见确实让人生疑,一切都太真实了,仿佛身临其境。 张天一知道武胜男还有话说便没有打断她,毕竟总不能是个人都能走阴吧。 果不其然,武胜男往张天一身边靠了靠,伸出手在火纸上边烤边说:“其实当时你身上确实有股味,是引魂香的香味。” “引魂香……”这个张天一倒不陌生,因为引魂香是走阴人必备的吃饭家伙什儿,而在他老家有不少说是能通鬼神的走阴人。 张天一心想怪不得刚才听走阴两个字有些耳熟,原来跟走阴人有关系。 那时候还没破四旧,河南基本上每个村子都有那么一两个大仙,那时候穷,村子里谁要有个什么病什么灾的都是找大仙让帮忙瞧瞧。这些大仙里有神婆,有阴阳先生,还有算命的瞎子,包括走阴人,他们都被人们称为大仙。 自己家隔壁的阿婆也是大仙,不过她是神婆,还记得自己小时候半夜总是吵吵闹闹的睡不着,最后就是被阿婆给看好的,说什么冲撞到了不干净的东西,不过当时年纪小这些也是听村里人复述的,长大后自己考上了警校对这些也只是嗤之以鼻认为是封建迷信。 而走阴人比其他的大仙神秘多了,有时候十里八乡也不能见着一个,说是家族传承,传女不传男。那时候人们都说走阴人是阎王爷钦点的阳间使者,可以来回自如的辗转阴阳两界,谁家要是想见见死去的亲人就会挎两筐鸡蛋让走阴人帮忙牵个线搭个桥,这样就能跟随走阴人一起去趟阴间跟死去的亲人说几句话。 每个走阴人都有自己研制引魂香,目的就是为了引魂,生人自然是不可能去阴间的,所以就用引魂香把他们的魂魄引出来,有点像灵魂出窍,不过是真是假就无从考证了。 张天一老家附近并没有走阴人,这些只是听阿婆以前捎带说过,具体引魂香长什么样他也没见过,更别提知不知道什么味儿了。 那根香是张天一在寺庙买的,目的就是为了能睡个安稳觉,谁会想到最后安稳觉没睡成还差点丢了性命。因为走阴过程中引魂香不能断更不能灭,必须要在它燃尽之前回到人间,不然魂魄会迷路就永远游荡在阴曹地府。 张天一的科学论一次又一次的被推翻,世界观也一次又一次的崩塌。 如果世上真的有阴曹地府,那么究竟是谁带自己走的阴? 不言而喻这个人肯定是走阴人,但自己后来又去寺庙看了并没有发现兜售的香有什么问题,那些卖香的和尚也都是普普通通的俗家弟子,只有自己买的那根香被人动过手脚,也就是说这是有针对性的密谋,目的就是为了带自己走阴。 这时张天一脑海里闪过一个人影,他穿着脏乱不堪的道袍,呲着嘴露出一口黄澄澄的牙花子,正是那个疯疯癫癫的谭老道。 张天一皱着眉头,没道理啊,人家上次在汽车站给的符箓还救了自己好几回呢,而且看他穿着打扮俨然一副崂山道士的模样,怎么可能会是乡旮旯里的走阴人,而且最后关头要不是他帮了一把可能自己就永远的留在了阴间。 张天一又想起第一次在汽车站遇见谭老道时的场景,他死皮赖脸的缠着自己给了一张符箓,然后这张符箓也莫名其妙的救了自己好几次,临走的时候他说还会再见,难道说的就是第二次阴间的相遇? 武胜男很知趣的没有说话,目光也没有在张天一身上停留,她好像对不感兴趣的事物都报以漠视的状态。 等张天一回味过来看着她笑了笑说:“不好意思,你接着说。” 武胜男站起来看着头顶的月亮说:“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 “那你能说说那张照片的具体拍摄地在什么地方吗?”张天一心里面有了打算。 武胜男没说话,意味深长的盯着张天一,过了有一会儿才道:“在四川江口。” “怎么?你想去碰碰运气?”武胜男饶有兴致的问道。 张天一没打算隐瞒,他也知道瞒不过武胜男,开口道:“也不能说是去碰碰运气,你也知道现在所有案件都跟走土门牵扯到一起了,我这是骑虎难下,总得给群众一个交代,不把事情搞清楚别说丢了饭碗,就连我自己心里也迈不过那道坎儿,等到明年更没有脸再来见大奎跟森子。” “那你可要想好了,这不比你破案抓逃犯容易。”武胜男说话间看了张天一一眼。 张天一没做回答,挤出来个笑容反问道:“话说灵异论坛的版主都跟你一样什么都知道吗?” 武胜男听后反应也没有之前那么大了,只是撇过脸不再理他。 山头风很大,等到火纸都烧完了张天一才准备回去。路上张天一有些失神,不管怎么说江口是一定要去的,至于案子,他有理由相信等把一切都给弄清楚了那么离解开案子的那一天也就不远了。 “对了,走土门的文字你应该不陌生吧?”张天一突然想到这个来。 武胜男点点头说:“是不陌生,不过也不熟悉。” “那这几个字你认不认识?”张天一握着树枝在地上画了几个自己印象深刻符号。 武胜男停下来跟看白痴似的看着张天一说:“你真以为我无所不知?这别说是我就是国内最有名的语言学家他也不可能认得出来,而且你这写的并不是走土门的文字,它是后来繁衍出来用于另一种交流途径的文字。” “跟神灵交流的文字?”张天一试探性问道。 “也可以这么说,他们所谓的神灵就是灵狐,通常这种文字只有部落里的祭祀长通晓,用来帮人们向灵狐传递信息。”武胜男解释的很透彻。 张天一没吭声稍微理了一下,走土门的图腾是灵狐,木牌上刻画的就是灵狐的头颅,还有自己家祠堂里供奉的灵位,灵位上也刻画着灵狐,也就是说自己家一直供奉着灵狐,这事自己老爹不可能不知道,可既然知道为什么还供奉一个畜生?莫非走土门还跟自己家有什么渊源? 还有那个所谓的跟神灵交流的文字,也是在灵位底下发现的,当时被刻在最底端。 如果走土门真的跟自己家有什么关系,那么老爹的失踪会不会也跟走土门存在某种联系? 张天一觉得这已经不单单是刑事案件那么简单了,案件牵扯出走土门,走土门又跟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张天一打定主意等到开春一定要去一趟江口。 第四十八章:不然你行? 年初八镇上才热闹起来,路边的商店开始营业,到处张灯结彩红红火火,在这一片祥和中镇上的居民似乎忘记了之前凶杀案带给他们的恐惧。 张天一这段时间调查了不少有关走土门的消息,武胜男高兴了也会时不时的说上几句,总之这次他是铁了心要把案件背后的走土门给挖出来。 武胜男说过从古至今历史上有不少类似陈家坝事件的案例,虽然跟平安镇的凶杀案在作案手法上有些出入,但基本上也能确认凶手的身份了,就算不是走土门内部的人那也跟走土门脱不了干系。 然而这次凶手作案的目的会不会也是为了灵狐续命呢? 这段时间听武胜男说了不少有关走土门的秘闻,所谓的灵狐其实并不是长生不死的存在,它也有寿命,不过体质特殊所以生长衰老的速度非常缓慢,光是一个成长期都能见证一个朝代从繁荣走向衰败。 武胜男的语气满不在乎,可张天一当然不能像她一样淡定,怪不得从古至今那么多人拼了命也要找到走土门,毕竟这不光关乎这大好山河的传承,更跟身体机能甚至寿命有关,这要是放在现在定然能轰动整个医学界。 张天一现在也明白过来了,走土门一个名不见传的小部落,为什么他们的墓葬群会有上级领导直接指令许华年带队去发掘现场?张天一太了解京城的政治圈了,那些主儿一个个傲气的不得了才不会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感情到了现在还有人在尝试打探走土门的下落。 外面传来敲门声,不用说张天一也知道是武胜男,自从自己说要去江口之后这些天武胜男雷打不动的到点就会过来。 武胜男过来后很自觉的坐在椅子上,不过她也没说话,低着头摆弄着相机,时不时还会把镜头对准张天一,相机遮住她的眼睛,她似乎看到了什么有意思的场景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笑了起来。 张天一掐灭了指间的烟说:“我长得就那么磕碜让您老万年难得的笑了一次?” 武胜男放下相机两脚搭在桌子上扭头说:“磕碜谈不上,不过有点滑稽倒是真的。” 张天一扯开话题,靠在墙上盯着武胜男说:“我想好了,后天就动身去江口。” 武胜男沉默了一会儿摇头说:“不行,年后这段时间是旅游旺季,而江口地处在cd至乐山还有峨眉山的黄金旅游线上,到时候外来人口肯定会直线增加很不利于我们行动。” 张天一知道武胜男说的不假,但重点并不在这里,他狐疑的看着武胜男道:“你的意思是要跟我一起去?” 武胜男挑眉道:“不然你行?” 张天一顿时吃瘪,说实话他到现在还对武胜男有所保留。不过之前他们俩也已经达成协议决定互不干涉,而且有武胜男的加入在某些方面自己确实能轻松不少。 想了想张天一问道:“你觉得什么时候去比较好?” 武胜男举着相机拍下窗外高升的太阳,随后说道:“3月3号。” “又是3月3号?”张天一有些沉不住了。之前的死者包括可人他们的生辰都是3月3号,子规啼血月也同样代表3月3号,现在就连行程日期也改成了3月3号! “这3月3号到底是什么意思?!”张天一忍不住问道。 武胜男挎着相机已经走到了门口,听到张天一的疑问回头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说完武胜男就离开了,剩下张天一在会议室里独自思索。 又过了几天可人也到岗了,她现在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只是变得不怎么爱说话,可能接受不了大奎跟森子的死吧,她这几天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有时候张天一跟她说话她也不知道回答。 这中间林帆也来过几次,上次的电码已经破译出来了,是走土门的文字,不过没人明白那是什么意思,武胜男看过后也是紧皱眉头。 时间总是在最安逸的时候才让人感觉到快,一不小心就步入三月了。 开春的时候山上响起虫鸣鸟叫,半山腰的空气很清新,望着眼前成片的翠绿张天一心里不免有些感慨。如果一切都没有发生自己可能就守着周围的山林熬到退休吧,可人应该也会跟林帆在一起,大奎森子他们也会一个个的娶妻生子,至于叶子,他可能也会遇到一个善解人意的姑娘成家立业吧…… 张天一觉得嘴里有些苦涩,叶子突然的背叛打的自己措手不及,其实案发现场很多细节都指向叶子凶手的身份,可自己还是太相信昔日并肩作战的兄弟情,总是不愿承认还给他开脱,心里一个劲儿的安慰自己没有亲眼所见叶子凶手的身份就坐实不了。 可笑,讽刺,叶子藏在白狐王皮囊底下挤出的笑容似乎在如是嘲笑着自己。 张天一把烟盒外面的塑料袋取下来放在眼前,周围的景物都变得扭曲,只有阳光还是一如既往的耀眼。 他晃动着塑料袋,接着看到一个支离破碎的身影向自己走来。 “怎么不进去?”林帆看张天一坐在派出所前的路口,不禁问道。 张天一伸手让林帆拉了自己一把说:“里面死气沉沉的哪有这外面那么有朝气。” “我看是因为张所长在里面才死气沉沉的吧。”武胜男踩着皮靴从对面走了过来。 张天一并不明白这女人为什么偏偏对皮衣那么情有独钟,全身穿的黑漆漆的再搭上她那张冷冰冰的脸搞得跟特务间谍似的。 “今天穿的不错。”张天一嘴上这么说,心里埋汰她跟男人婆没什么两样。 武胜男似乎很意外张天一的称赞,点了点头说:“谢谢。” 武胜男这番举动倒是给张天一弄了个大红脸,看她这个样子张天一心里想她其实还是有点女人味的。 “咳咳!”林帆堵着嘴咳嗽了两声。 武胜男反应过来立马又绷起了脸,张天一看着也是身心交瘁。 张天一进到派出所后,发现其他人正有说有笑的聊着过年期间发生的趣事,他们看张天一进来了立马收起刚才的样子一声不吭的埋头办公。 武胜男在旁边摊摊手,像是在跟张天一说,看我是不是说对了? 张天一皱着眉头没说话,心想这段时间是不是给他们的压力太大了。随后眉头舒展开来叹了口气,人们的记忆有限,那些身边发生的事只能记三个月,三个月后就自动清零重归自己的生活了。 中午的时候张天一跟武胜男还有林帆在会议室聊了一会儿,大概内容就是规划接下来的行动路线。 武胜男说:“江口这个地方隶属四川彭山区,位于彭山区东南部,距离城区大概有4公里的路程,面积不大人口也不多,是个山镇。” 张天一点头,这些他多少有些了解,在江口还有个2a级景区,说是彭祖晚年坐化的地方,叫彭祖山,这次的目的地就是彭祖山,据武胜男说走土门最后出现的地方很有可能就是彭祖山。 “我们什么时候走?”张天一问道。 武胜男说:“明天,坐大巴过去。” “那里离cd机场不是很近吗?”林帆插了句话,从市里坐飞机几个小时就可以飞到cd,然后再转车直接就可以到达江口,要是坐大巴估计不折腾十几二十个小时根本到不了。 “坐大巴行动方便点,而且时间充足够我们好好准备的。”武胜男面不改色的说道。 张天一向武胜男投以赞许的目光,结果武胜男非但不领情还白了他一眼。 关于走土门细节方面张天一并没有跟林帆详说,有关灵狐续命这一块更是让他给隐瞒了下来,倒不是不信任林帆,这件事知道的越少越好,一旦掺和进去想拔都拔不出来,自己可不想把林帆推进走土门这一潭沼泽里。 林帆坐在椅子上有些心不在焉,面带犹豫的说:“天一,其实我觉得这件事还是交给政府的好,你们两个人总归有些势单力薄了点。” 张天一头都没抬的给拒绝了,开什么玩笑,这要是让政府知道了他们还不得把整个江口封锁起来,而且京城的政治圈那么乱到时候指不定会出什么幺蛾子呢。 林帆看张天一的样子也只能打消这个念头,于是起身准备出门传达张天一的话召集众人开会。 林帆出去后张天一说:“我们要不要准备点什么东西?” 武胜男抱着胳膊说:“这个很有必要,不过具体能装备到什么地步就看你自己的能耐了,至于我那份就不劳你操心了。” 张天一点点头示意明白,虽然他也很好奇武胜男哪来那么大底气,不过一想到她浑身都是迷当下也就不觉得惊讶了。 第四十九章:动身 下午的时候张天一在会议室简单的开了个会,大概内容就是说自己要休几天年假回老家看看,他并没有告诉众人实情,就连可人也被蒙在鼓里,走土门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临走时张天一安排了一下,他站起来对在座的人说:“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由林可人担任所长带领大家,所有人务必服从管理,之前的案子也不能松懈,一定要及时跟进,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通知我,还有镇上的治安维护也要加强。” 虽然没指望他们把年前的案子给破了,但样子还是要做做的。 张天一知道一个领导人该有的态度,会议最后正色厉声的说:“我不希望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再发生什么案件,就是街头流氓嗑药闹事也不行!” “都听明白了吗!” 张天一大声问道。 “明白!” 众人答道。 说完张天一挥了挥手让他们散会,林可人走的时候神情有些木讷,张天一让林帆过去看看怎么回事。 会议结束后武胜男走过来不紧不慢的说:“看不出来张所长年纪轻轻官腔打的倒是挺到位的。” 张天一笑笑说:“你可就别埋汰我了,说到底也是给公家办事,总要有个态度才行。” 张天一这话倒是没掺假,既然端了国家这碗饭不表现点态度出来早晚要栽,要不怎么说官场最锻炼人呢,京城那些个主儿哪个官腔官架子不是拿捏得当,自己跟他们比中间还差个改革开放呢。 下午的时候一直没见张天一人影,直到傍晚林帆才看见他背着登山包从山脚赶回来。 张天一回来后问林帆:“可人没什么事吧?” 林帆说:“没什么,就是猛然一下回春身体有些不太适应。” “那就好,等我回来后再给她放个长假让她好好休息休息。”张天一说道。他并不担心可人,可人做事一直都是得当得体的,就是大奎森子还活着在管理这一块也没人能比过可人。 张天一说完后发现林帆还站在路口,看他举手投足间有些踌躇不禁问道:“怎么了?” 过了一会儿林帆才说道:“天一,这次我想和你们一起去江口。” 张天一有些好奇问道:“你怎么想着也跟着过去了?” “咱们镇上的情况你也知道,我整天在医院闲着发慌,而且朱雨跟郭雪茹他们俩也能独当一面了,你们这次就两个人我还是不太放心。”林帆说了一堆,看样子是早就打算要跟着过去了。 “行吧,今晚你收拾收拾明天一大早就得走了。”张天一也没拒绝林帆,人家总归是为了自己着想,再说多个人也多份力量。 林帆得到答复后匆匆忙忙的就回去做准备去了,张天一回到所里把背包卸下接着就给市局打了个电话。 电话是直接打给李育德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请假,上面如果不批准的话一切都是白搭。 挂完电话张天一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本以为要费一番口舌,结果没想到李育德直接在电话里就把假给批了,也没多问,爽快的让张天一难以置信。 天黑的很快,张天一在镇上吃完饭就回去了,到家已经接近九点,随便洗洗弄弄躺床上就睡了。 第二天一早张天一就起来了,本以为时间尚早,结果刚出门发现林帆跟武胜男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不过张天一有点意外,武胜男今天竟然穿了一套粉色的休闲装,抱着胳膊在门口看着睡眼朦胧的自己。 张天一有些尴尬的说:“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林帆背着包走过来说:“我们也刚来,胜男已经通知了汽运公司,大概半个小时后会来接我们。” “先去吃个饭吧。”武胜男说完走在最前面。 张天一把门锁好背起角落的登山包跟了过去。 武胜男在前面走着走着却停了下来,转头看着身后的二人说:“你们俩是真傻还是假傻?” 张天一愣了愣不知道武胜男突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随后看了看自己跟林帆的装扮不由老脸一红。自己跟林帆一人肩上一个登山包,穿的也是登山装,再加一双皮手套走在街上就跟猴子似的,太招摇了。再看武胜男,休闲装搭上运动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出门遛弯呢。 “算了,早饭在车上吃吧,我让汽运公司现在就过来。”武胜男说完给张天一留了个背影就走了。 武胜男走后没多久一辆金杯直接就开到了张天一家门口,林帆有些犹豫心想不是说好的大巴怎么成了金杯,刚想给武胜男打电话问问怎么回事,接着就看见她从金杯车上下来。 “大巴呢?”张天一同样不解的问道。 武胜男板着脸说:“费什么话,走还是不走。” 张天一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心想这女人哪根筋又搭错了,不过手上还是没闲着,打开后备箱把包给放了进去。 “你们先吃饭吧,我来开。” 武胜男把车打着火后将早餐递了过去。 张天一接过早餐时莫名其妙被武胜男瞪了一眼,只能悻悻的问道:“你知道路线吗?” 武胜男踩着油门说:“先走包南线到贵阳,再走广成线到内江,后面你就不用管了。” 江口属于眉山市,不过离市区还是有一段距离的,整个市被一条岷江直接贯穿,江口就在岷江的主流跟支流交接的地方。 张天一把座椅往后靠了靠,躺上去点根烟说道:“其实有一点我挺不明白的,如果那天晚上我真的是神不知鬼不觉的跟别人走了趟阴,那么当晚我看见的景象是不是真的?” 张天一想起那晚的场景,森子最后遍体鳞伤的样子自己还历历在目。 武胜男打着方向盘说:“既然是走阴那肯定就没错了。” 听武胜男这么说,张天一接着问道:“老一辈人不都说人死之后灵魂会去往阴间报道吗,怎么那晚听台上的主持人说灵魂也能买卖呢?” 武胜男加档,视线看着前方说道:“人们对阴间的认知其实还是模糊的,与其说是阴间不如说是另一个世界。” “这个我知道。”林帆也加入到二人的交谈中,说道:“阴间是老百姓对另一个世界的称呼,在科学史上曾有很多人尝试研究过。我们都知道人类生存在三维空间,蚂蚁是二维空间的生物,我们可以看见蚂蚁而蚂蚁却看不见我们,早在19世纪国外就有人提出了一个大胆的假设,假设存在有四维空间,那么四维空间会不会跟二维三维空间一样存在着生命体?这个问题在科学界有着很大的争议,答案也是众说纷纭。” 林帆的意思很好理解,就跟人类能看见蚂蚁这个道理一样,四维空间的生命体能看见我们而我们却感知不到它们的存在。 张天一不禁想起哥伦比亚事件,1999年7月2日,在中美洲的哥伦比亚约有一百多名圣教徒,到阿尔里斯山的山顶去朝拜,这伙圣教徒相信1999年8月“世界末日”来临,他们上山去祈祷上帝的拯救。谁知这伙教徒上山以后再没有下来,就此失踪了。此事惊动了哥伦比亚,他们派出了大批警力在阿尔里斯山顶四周大面积寻找,并出动了直升飞机。近一个月,整个内华达山区查遍,但不见一点踪影。当时这件事在社会上反响很大,很多人都说他们误入高维度空间去了。 简单来说,人们所谓的阴间其实就是一个高维度空间,这个高维度空间属于几维没人知道,高维度空间的生命体是什么样的也没人清楚。 有人问人类能进入到四维空间或者能看见四维空间的生命体吗?这个答案不是绝对否定的,例如1987年四川境内的一名老农说在天上看到了龙,不排除老农眼花或者是别有用意,但如果真的有龙那么这个“龙”很有可能就是高维度空间的生命体,因为种种巧合加上磁场变化的影响,人类确实可以短暂性看见高维度空间的生命体。 对于死亡道家说是得道升天,佛教也强调为圆寂,那这个能不能理解为人死之后灵魂升华到另一个维度空间? 武胜男稳住车速说道:“1976年,冷战时期,苏联和美国私底下都进行了类似的人体精神试验。当时苏联赶超在美国之前,发现每个人脑电波传输的频率都不相同,非常特殊,美国当时也进行了所谓的“双子试验”,试验中发现双胞胎在某种相同的情景下,脑电波频率可以并行。随之苏联同年在死刑犯身上做过类似的试验,发现人在死后脑电波依然存在,只是转化成为了另外一种意识,其形态还留存在与我们相似的世界之中,当时命名为n空间,也就是你们刚才所说的高维度空间,我想这个空间就是阴间。” 武胜男板正的坐在驾驶位上,看着前方保持直线行驶,然后接着说道:“而人的脑电波在转化成为另外一种意识形态后,脑电波相对比较强化的人是可以看到模糊的身影,甚至有些人可以听到这种意识形态下的“人”开口说话……” “这就是所谓人死之后变成鬼对吗?”张天一问道。 第五十章:杨勇跑了! 武胜男没有搭腔,仍是自顾自的开着车。 这段时间的遭遇让张天一改变了自己的世界观,他颇有感慨的叹道:“科学真的能解释一切事物吗?” 武胜男开口道:“科学只能解释一部分而已,已知的试验已经表明脑电波转化成为另外一种意识形态之前,如果遭遇了电流的袭击,意识形态的转变就会停滞在身体之内,变成无意识形态,成为行尸走肉,当然还有药物原因。” 武胜男打了个转向灯拐进匝道接着说:“而你之前问的有关灵魂买卖这个问题至今无解,因为灵魂分为生魂跟阴魂两种。生魂就比较好理解了,也就是说人还活着而其他的人在另一地方见到的他的灵魂,就跟走阴人走阴一样,通过引魂香把人体内的魂魄引出来,那魂魄就叫生魂。常人看见生魂的可能性并不小,一种是久病患者,另一种是一个人突发意外前,在这两种情况下常人都容易看见,并不是一定要体质虚弱者的人。因为每个人身上都会发出电磁波,只要发出的电磁波和生魂的波频率在一个层面上,也就是物理学上的核磁共振,那就会看见生魂,当然也不是每个人都会看见,生魂一般也在比较避静的地方出现。” “那你的意思就是说,那晚我看到的是大奎跟森子的阴魂?”张天一了解后问道。 武胜男点头说:“对的,生魂游走在三维跟四维之间,但严格点来说仍是我们三维空间的生命体,而阴魂就属于另一个维度空间了。所以你之前说的灵魂买卖没人能解答,就跟蚂蚁感知不到我们人类的存在一样,我们同样窥探不了高维度空间的法则。” “你这专业知识不当物理老师真的亏了。”张天一打趣道。 武胜男跟没听见似的,目光仍放在前方,林帆也在后面休息了起来。 张天一摇下车窗点根烟看着外面一掠而过的景色,从年前到现在将近一个多月的时间,这一个月来警方一直没发现叶子的踪迹,现在可以肯定叶子已经离开了平安镇,但究竟还在不在省内这个就不能确定了。 张天一夹着烟眉头拧在一起,叶子如果离开了省内那他会去什么地方? 张天一一口把烟吸到底,随后重重吐出浑浊的烟雾。既然叶子跟走土门有关,那么他会不会去了江口?摸着脸上刺手的胡须,张天一越想心里越觉得有可能。 中午的时候气温明显上升,张天一睁开惺忪的双眼,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浑浑噩噩的睡了过去。 窗外的风吹的张天一很舒服,缓了一会儿问道:“我们走到哪了?” 武胜男放慢车速说:“前面就到贵阳了。” “怎么才到贵阳?”张天一看了下时间发现已经是下午一点钟了。 武胜男没有回答张天一刚才的话,说道:“待会在前面服务站整顿一下,顺便吃个饭,下午你来开,我们走蓉遵高速。” 能快点过去张天一自然不会拒绝,于是在服务站停留一会三人又踏上了路途,一直开到晚上十点张天一才靠边把车停了下来。 张天一下车活动了一下筋骨说道:“再有半个小时差不多就到内江了,我们是在那里休息一晚还是直接开去眉山?” “直接去眉山吧,眉山离江口还有一段距离呢。”武胜男倒是不想浪费时间,喝了几口水便上车了。 这次换成林帆开车,没有武胜男在旁边张天一倒落了个舒坦,找了个最佳位置靠在座椅上点根烟自顾自抽着,这还没刚抽几口手机突然就响起了来。 武胜男跟林帆的注意力都被猝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吸引过去,张天一板正身子后发现是派出所打来的电话,张天一把夹着烟的手伸到车窗外弹了弹烟灰,随后按了接通键。 林帆专注的开着车,武胜男坐在后面也没说话,气氛突然冷了下来。 “怎么了?”张天一问道。 对面的声音好像刚做完运动一样气喘吁吁,急促的说:“张所……杨勇跑了!” 听到杨勇跑了的消息后,张天一指间的香烟顿时滑落,他的脸色跟上了一层霜似的,沉着声音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不是一直看着他的吗?!” “我们是一直看着他的,不过他这几天都在家里面没露面,所以今天我们就去他房间看了看,结果发现他人没了,而且我们还在他床底下发现了一条通道……” “通道通往什么地方?” “镇水库,一路直接走到镇水库!” 张天一的脸越来越黑,问道:“他女儿呢?!” “他女儿也不见了,我们在通道里发现了他的脚印。”对面答道。 “可人现在在哪里?” “可人正在搜查,交警大队已经封锁了镇上所有的出口。” 张天一想了想,杨勇跑了,带着他女儿一块消失,他女儿得了怪病根本行动不了,也就是说他带了个累赘,那肯定就走不远。 想到这张天一说:“你告诉可人,让她着重盘查市里的医院宾馆,另外可以通知交警撤离了,他要是想逃你们再怎么封锁出口也没用。” 张天一捏了捏烟盒发现烟已经抽完了,他从烟灰缸里扒拉出之前抽剩的烟屁股点着放在了嘴里,重重的吸了一口说:“杨勇带着她女儿跑了……” 武胜男神情倒是没有太大的波动,倒是林帆一晃神差点冲出路边的护栏。 “那么多人看着怎么就跑了呢!”林帆调整好方向盘说道。 “他床底下有个通道,通往三里棺镇上的水库。”张天一说完急躁的把烟头捻灭。 从杨勇家到镇水库怎么也有近千米的距离,要说是他最近才动工的根本不可能,而且就他一个人,要想挖出一条千米长可容两个人同时行走的通道没个两三年根本不可能,而且日常还要防止被别人发现,只能在夜里间接性挖掘。 张天一这么一想可算是明白过来了,敢情这就是一个圈套,杨勇来到三里棺镇也不是为了什么给他女儿治病,他打着白狐心药引子的噱头暗地里精心布局,目的就是把自己拉进走土门这档事里面。 这盘棋下的够深的,用几年的时间给自己下了个大圈套,就等着让自己往里面钻。 如此一来,王富贵跟王杏儿他们肯定就是杨勇杀害的无疑,大奎森子是死在叶子的手里,那他们两个到底什么关系?这算是两个凶手之间的合作吗? 虽然在白狐穴的时候叶子说是不满警局制度才将大奎森子杀害,可张天一对他的解释并不完全信服,就算平日里他隐藏的再深,可在一起那么长时间自己不可能什么都发现不了。 还有武胜男,莫名其妙的掺和进来,好像什么都知道,在其中她也充当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如果不是她的突然出现说不定根本不会牵扯出那么多事来!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你说啊!” 张天一突然回头冲武胜男吼了起来! 武胜男面对张天一的质疑没有作声,抱着胳膊面目表情的看着窗外。 “现在死了那么多人你满意了?!” 张天一再次说道! 林帆赶紧把车停下来,拉着张天一的胳膊让他不要冲动。 武胜男转过脸看着张天一说:“我从不亏欠于任何人。”说完武胜男打开车门就下了车。 林帆在后面喊了几声,可武胜男并不回应,林帆回到车前看着张天一问道:“现在怎么办?” 张天一心里窝火极了,武胜男这出整的他有气发不出,那么晚的天又是郊区,她一个人走在高速公路上算哪门子事儿。 “前面差不多就下高速了,你先去市里面找好住的地方,我跟她待会就到。”张天一说完不等林帆回应就追了上去。 追上去后张天一并没有说话,跟在武胜男后面不紧不慢的走着,武胜男时不时还会举着相机拍几张照片,对身后的张天一视若不见。 “你知道吗?01年的时候,网上流传广福大学的街边有很多违法营业的小餐馆,他们用尸油来充当植物油进行牟利,因为参与涉及者多且复杂导致许多学生都敢怒不敢言。”武胜男突然这么来了一句。 “所以你就把那些无良商家公之于众了?”张天一抬头问道。 武胜男沉默了一下,接着说:“无良的何止是商家,他们跟广福省众多殡仪馆之间都有往来。殡仪馆将尸体炼成尸油运到工厂,工厂进行二次加工然后卖给餐馆,上至五星级酒店,下至街头的烧烤摊,你都能看见它们的影子。” “你能想象吗?那段时间广福省街头街尾弥漫的都是油腻腻的肉香气。你更想象不到,那个尸油加工厂暗地里竟然进行军火交易,在一片祥和之下他们举杯相谈下一个动静会出现在哪个地区。” 武胜男停下来转身说:“人们有权利知道事情的真相。” 第五十一章:仙女谷 抵达眉山的时候差不多是夜里一点钟了,林帆安排好了住宿已经等在了那里。 二人到了后武胜男却在街头打了个车说:“你们早点休息,不用管我,明天直接去江口就行。” 张天一这次学聪明了没有再问,摆摆手示意道别。 一路长途跋涉张天一早就虚脱了,澡都没洗倒床上就睡了起来。 第二天早上八点左右武胜男就来了宾馆,三人简单吃了个早餐。 吃完早餐稍作休息又继续往江口方向赶去,这一路很快还没到中午就来到了江口。 江口这个地方属于亚热带季风气候,旁边就是岷江,岷江从江口分成两个支流向其它城市流去。 中午的时候武胜男没跟他们一起吃饭,自己开着车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了,等到吃晚饭的时候才看到她人影。 很奇怪,上午的时候街头的人还很稀少,等到晚上张天一发现人逐渐多了起来,连找了几家餐馆都场场爆满。 好不容易找到一家,饭间张天一还是没忍住问道:“今天下午怎么没看到你?” 武胜男随便吃了点东西就放下了筷子,说道:“有点事儿。” 见她不愿意说张天一很知趣的闭上了嘴,武胜男起身说道:“今晚就住在这里吧,明天一早我来接你们。” “直接去彭祖山吗?”张天一问道。 武胜男没有回答,只是说让他们等着就好。 吃完晚饭时间还早,张天一跟林帆去街上溜达了一会儿,这个点的人竟然比下午的时候还多,甚至还有一些肤色不同的外国人也在其中。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林帆像是在问张天一。 张天一也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于是走到当地一家超市趁着买单的功夫跟老板聊了会儿,从老板口中张天一得知这些人都是游客,准备明天上山到彭祖祠烧香祈福的。 张天一明白后真想把武胜男拉过来好好问问,之前说年后游客多不便行动,谁知道现在的游客更多,镇上的宾馆都能全部住满。 林帆也不知道武胜男什么意思,这游客那么多明天怎么行动,而且镇上的治安明显加强了许多,随处可见保安跟警察在街上盘查,之前还拦住了张天一跟林帆,要不是张天一随身携带了警官证估计还要费一番口舌才能放行。 八九点钟的时候林帆才好不容易找到了一间房,房间只有一张床,今晚他俩只能挤挤了。 张天一一夜都没怎么睡,第二天顶着黑眼圈起来洗漱。林帆也差不多,眼睛里都是红血丝,二人对视相顾无言。 武胜男已经在门口等着了,今天她又换上了那套全身黑系列的皮衣。 三人随便吃了点饭就去了彭祖山,张天一料到人肯定很多,可真当他亲眼看见时才发现根本不能用人多来形容,那简直是密不透风的一堵墙,黑压压的人群一个接一个的往山上走。 张天一一路都没怎么说话,他其实挺不满武胜男这种做法的,这让他觉得自己被人操控的感觉越来越剧烈。 武胜男也没说话,林帆也不言不语,三个人挤在一起排着队往山上走。 在山脚可以看见彭祖塑像,还有一块雕刻着“仙山胜境”的牌坊。 张天一前面是几个外国人,他们拿着相机到处拍照,时不时嘴里还会发出感叹夸赞几声。 外国人中间有个导游,一边维护团队一边跟他们解释山上的景点和四周的建筑。 张天一乐得有人讲解听的津津有味,不过有的地方涉及到专业名词张天一就听不懂了,还得靠武胜男跟林帆翻译,三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上了山。 上山的路是一条宽阔的条石踏道,从山下直通山顶。听那个导游讲这条石阶一共有九百九十九步梯,九十九个平台,九道拐,喻“九九长生”之意,故称长生梯,说到踏上石阶就踏上了一条长生之路的时候,那些外国人满眼泛光好像看到了钻石脉似的。 张天一心里一边嘲笑他们异想天开一边感慨,就如同武胜男说的一样,人们都知道长生是不可能的,但只要一涉及这块的消息所有人都是前赴后继为之疯狂,没有人可以免俗。 山上第一个景点是彭祖祠,这里大多数游客都是去那里烧香的,从这里走后队伍里明显少了很多人。 “坏了!”这时林帆突然小声说:“我们的装备没拿!” 张天一一看发现可不是嘛,怪不得走之前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三个人两手空空直接就上来了。张天一又看着武胜男,昨天车被武胜男开走了,装备都在车里面。 武胜男没理他们接着往前走,张天一招招手示意林帆先别管那么多跟上去再说。 快到山顶的时候张天一接了个电话,是可人打过来的,可人在那边说:“头儿,杨树苗找到了,在市里一家小诊所里,不过并没有发现杨勇。” 张天一心里嘀咕起来,这杨勇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难不成扔下女儿自己跑了? 眼看就快到了山顶,张天一安排道:“先在市里接着搜寻,另外把杨树苗送到市医院去,派几个人轮班值守看着她。” 可人说句明白就挂了电话。 林帆在后面不知道在看什么,张天一催促他快点,结果回头的时候俯瞰到整座山的样子他也愣在了原地。 他发现这座山有点奇怪,周围群山环抱,中心孤峰兀起,山脉与穴地走想头尾交接,绵延起伏,特别像道家相拥环抱的阴阳二鱼。 武胜男听身后没了声音,回头发现他们俩都是一副傻眼的样子俯瞰着山景,于是说:“这是天然太极地。两座山相拥,代表阳鱼的山由低向高升起,代表阴鱼的山由高向低下降,暗合阳气上升阴气下沉的太极原理,所以很多人都称之为天然太极地。” “那我们要去哪里?”张天一问道。 武胜男抱着胳膊走下来说:“仙女湖。” 到仙女湖的时候太阳已经高高升起,许多游客都在湖边的凉亭里坐着聊天。 仙女湖不远处有个仙女谷,武胜男径直向里面走过去,张天一和林帆也跟了上去。仙女谷里也有不少游客,谷顶有一条裂缝,太阳从外面照进来仿佛把整个谷一分为二。 来到仙女谷武胜男脸色微变,问了下时间然后就在周围逛了起来,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是游客来的。 过了十几分钟的样子,山下不断有人陆陆续续的上来,基本上都是冲着仙女谷来的,其中张天一还看到了之前那个旅游团。 看武胜男摆着一张臭脸张天一也不想往上贴,他慢慢接近那个旅游团,想听听这仙女谷有什么魔力能吸引那么多人到这里来。 果不其然,那个导游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解起来,为了防止语言障碍张天一特地把林帆拉了过来。 导游清了清嗓子说了起来,说是这个仙女谷是彭祖三女儿居住的地方,外面的仙女湖是她洗澡的地方。这个谷看起来平平无奇,可每年只要一到3月3号这天外面就会有无数只蝴蝶从谷顶的裂缝飞进来,这些蝴蝶什么种类都有,色彩斑斓,它们飞进来在阳光里围成一团向四周散开。 张天一听到的时候突然笑出了声,那个导游往这边看了一眼很是不满张天一刚才的举动。 林帆也是觉得尴尬推了推镜框,刚准备去找武胜男就听人群中炸开了声。 那几个外国人嘴里不断惊叫:“oh,god,that''s incredible!” 张天一跟林帆同时向那条裂缝看去,没想到真的看到了一只蝴蝶扑着翅膀飞了进来。张天一也觉得不可思议,还没来得及感叹,接着就看见一大群五颜六色的蝴蝶从外涌进来。 那些蝴蝶源源不断的飞进来,在那条裂缝照进来的阳光下盘旋飞舞,后面飞进来的蝴蝶也全都加入进去,人群中顿时沸腾起来。 这些蝴蝶品种不一,颜色不一,大小也不相同,不过它们聚在一起让众人感觉有种姹紫嫣红的另类美感。 数不清的蝴蝶盘旋在一起,就在快要把阳光完全遮盖住的时候蝶群突然炸开,它们向着四周快速散开,人群都开始追逐起来。 “快!跟着我走!”武胜男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张天一身边,说完就追着一只白色的蝴蝶跑了过去。 张天一发现她背后突然多出了一个背包,然后武胜男又把手上的两个背包扔给他们,张天一跟林帆对视一眼也跑了上去。 谷里人很多,他们都在追逐着那些色彩斑斓的蝴蝶,没人能注意到另一边的三个人跟着一只毫不起眼的白色蝴蝶消失在黑暗里。 第五十二章:走土门的起源 谷里有很多山洞,有的被开发出来可以让游客进去体验,而那些没被开发出来的山洞贴的都有“禁止入内”的封条。 武胜男在一个山洞前停了下来,那只白蝶竟然直直落在她的指间,众人面面相觑。 “要进去吗?”林帆看着那张红色的封条有些犹豫的问道。 武胜男点头说:“进去!” 说完那只白蝶好像听懂了武胜男的话,径直飞了进去,众人紧跟而上。 山洞里很黑,没有一点光线,约摸着离仙女谷有段距离后张天一放心打开了矿灯。武胜男跟林帆头上也戴上了矿灯,手里握着小型手电跟在白蝶的后面。 张天一抬头观察了一下山洞里的环境,这个山洞很大,容得下他们三个人并排行走,里面空气也很充足,暂时不用担心供氧不足的问题。 只是越往里走气温越低,周围的空气也变得潮湿,这还没走几步张天一的裤脚就被山洞里的露水打湿。张天一抬头看了看发现山顶出现了一些钟乳石,有不少水滴顺着钟乳石落下来砸到自己脸上。 张天一忙着观察周围的变化没发现那只白蝶停了下来,等他发现的时候才看到前面出现了一条三岔口。 “这怎么走?”林帆不由问道,这三个通道一模一样根本不能确定具体方位。 那只白蝶在通道前停留了一会儿,然后围着武胜男飞来飞去,武胜男看着半空中的白蝶想了一下说:“我们走右边的这条。” 张天一觉得武胜男的判断有些草率,说道:“你别跟我说是它告诉你的。” 张天一本来就是说句玩笑话,谁知武胜男竟然一脸认真的点点头,然后不顾后面人的劝阻直接就走了进去。 这条通道跟之前的山洞相比小太多了,只能容一个人行动,而且还要低着头走。 武胜男又在前面停了下来,说道:“前面没路了,不过地上有个洞穴。” “什么样的洞穴?有多大?”张天一在后面问道。 武胜男观察了一下说:“椭圆形的,直径大概在八十公分左右。” “椭圆形的洞穴?八十公分?我怎么觉得在哪里见过?”张天一想了想突然道:“会不会是白狐打的洞?!” “没错,跟上次那个峡谷下面的洞一模一样!”林帆在中间说道。上次被狐迷眼的时候就是从峡谷下面的洞掉进白狐穴的,林帆可谓是记忆犹新。 “你们把绳索固定好,我先下去看看!”武胜男说着把登山绳扔给了张天一。 “等一下!”张天一叫住武胜男,随后从背包里摸出一根燃烧棒说:“先看看情况。” 武胜男接过燃烧棒的时候说了声谢谢,然后点着就扔了下去。 “怎么样?下面什么情况?”张天一看不到只能让武胜男传达。 “下面很大,我们离地面大概有二十米,看起来没什么危险。”燃烧棒照亮下面的环境,武胜男看后说道。 张天一把登山绳固定好说:“那你小心,有什么问题晃一下绳子我们就明白了。” 武胜男把登山绳另一头扔了下去,然后顺着绳子慢慢落到地面。到达地面的时候她四处看了看,这里的面积比刚才看到的还要大,而且没有任何隐蔽物所有地方都一览无遗。 “没问题,下来吧。”武胜男说完在周围观察起来。 张天一跟林帆二人接连落地,他们走过去发现武胜男正对着一具动物的骨架拍照。 “这是什么动物?”张天一问道。 林帆蹲下去看了看说:“应该是牛,死了大概好多年了,地方骨骼有的都已经完全腐烂。” “依你看是怎么死的?”张天一随口问了一句。 林帆在附近照了照说:“这里以前应该是个河床,你看地面的石头因为长年被水流冲击变得很是光滑,我猜它是喝水的时候不小心掉下去被淹死的。” “是淹死的不假,不过不是喝水的时候被淹死的。”武胜男已经停下了拍摄,说道:“这山上没有大型野生动物所以这只牛只能是山下的居民养的,既然是居民养的那就不可能会来到这里喝水,算算位置我们现在正处于仙女湖的左侧方位,这只牛应该是在外面淹死后被水冲进来的。” 张天一在心里忍不住称赞起来,他也没想到武胜男的观察力竟会如此敏锐,就连自己也是观察有段时间才发现问题所在。 “那就是说这里还有别的出口?”林帆抬着头举着手电在四周勘察起来。 “不管有没有都不要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武胜男在旁边提醒道。 “你们快来,这里有个洞!”张天一招呼他们两个过来。 这个洞十分狭窄,估计只能爬着往前。张天一握着手电照了照发现里面很深,不过对面有风吹过来这应该算是个好消息。 张天一准备自己先去探探路,他让林帆跟武胜男在这里等着,如果没问题再跟上来。 洞里面的空间小极了,而且里面都是凸起的石头块,张天一被硌的浑身酸痛,有的石头跟被削过似的十分锋利,稍有不慎身上就被划出一道血痕。 张天一喘着粗气往前爬行,洞里慢慢开始出现一滩一滩的水,越往前水越多,直到最后半个洞里面都是积水张天一方才停了下来。 张天一吹了声长哨告诉他们可以进来了,然后又接着往前爬行。很快前面的空间就逐渐宽阔起来,慢慢已经可以直立行走了,不过这时候水位已经上升到张天一的胸口。 张天一有些犹豫,如果再接着往前走就得游着过去了,他又走了两步发现走向又开始呈上坡状,等水位降下来的时候前面的路又成了之前的那个小山洞。 这次很快就爬到了尽头,张天一从洞里出来感觉浑身都是酥酥麻麻的,他活动了一下身子就听到了后面林帆跟武胜男的动静。 “怎么了?”张天一冲里面喊了一句。 “他被卡住了!”武胜男在里面说道。 “不要着急,放轻松,慢慢顺着洞的走向调整身子!”张天一让林帆一定要冷静。 又过了一会儿还是没看到他们俩的影子,张天一刚准备问问情况就听里面传来轰轰隆隆的落石声! “不好!”张天一又钻进了洞里面往来时的方向爬过去。 “快走!”武胜男看到张天一让他赶紧出去,然后又冲身后的林帆大声喊道:“还管什么背包,再不过来就晚了!” 耳边的落石声越来越近,武胜男的脸逐渐变得清晰,张天一在外面拉住她的手,等她出来后又把林帆拉了出来。 林帆前脚刚出来后脚洞穴就被裂开的落石封住,要是再慢上半拍估计就被活埋在里面了。 林帆劫后余生大口喘着粗气问道:“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武胜男在四周转了起来,周围都是灰尘,光线照上去尤为明显。 张天一皱着眉头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这里又是一个山洞,不过这个山洞还没之前的一半大,洞里面的积水差不多没过脚踝,张天一把水踢的哗啦作响,刚一抬头就看到头顶上好像有什么东西。 “这是什么?”张天一举着手电照在洞顶,洞顶密密麻麻都是五颜六色的涂鸦。 “壁画。”武胜男大致看了一下说:“这应该是走土门的人留下来的。” 得到答案后张天一又仔细看了看,不过他真看不出来这哪里像画,比毕加索画的还要抽象,不过有一幅画自己倒是挺眼熟的,能看出来画的是走土门的祭祀。 “这画是什么意思?”张天一看也看不懂于是问道。 武胜男倒是看的津津有味,指着第一幅画说:“画的顺序依次排开,第一幅讲的是走土门的起源,根据画上的描绘走土门应该是在夏朝之前就存在了。” “夏朝之前?那不就是炎黄二帝时期了?”林帆说道。 “没错。”武胜男接着说:“画上说当时除了炎黄二帝跟蚩尤的部落外还有另一个部落。” “那个部落指的是走土门?”张天一再次问道。 武胜男点了点头:“不过当时走土门很神秘,逐鹿之战后黄帝想过征服走土门,但是……” “但是却失败了。”张天一看到第二幅画里有个穿兽皮的男人落败而逃。 接下来的几幅画都是讲走土门的历史,从古至今曾有无数人寻找过走土门的足迹,不过大多都是铩羽而归,但还是有一些人阴差阳错找到了走土门,不过他们再也没出来过。 “那最后这几幅讲的是什么?”张天一问道。 武胜男看了一会儿说:“他们部落内部貌似出现了分裂,那时候灵狐已经很虚弱了,他们分成了两拨人,一拨人受够了深山里的孤寂想要成为正常人,而另一拨人却死守在深山一心想要给灵狐续命。” “然后呢?留在山里的人跟灵狐一起覆灭了?”张天一发现壁画到这里就没有了。 “可能吧。”武胜男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 第五十三章:“0216”(求推荐,求收藏) 按照壁画上说的,走土门分解成两部分,一部分从深山出来融入新都市,另一部分依然苟延残喘的生活在深山,那杨勇和叶子究竟跟走土门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帮走土门杀人? “前面又没路了,不过跟之前一样有个洞穴。”武胜男停下来说道。 张天一又拿出一根燃烧棒递给武胜男,武胜男接过去点着便扔了下去。 “安全。”说完武胜男固定好绳索顺着落下,张天一跟林帆也很快下到了地面。 这时张天一头顶的矿灯闪烁几下“啪”的一声灭了,林帆跟武胜男他们俩头上的矿灯光线也变得越来越虚弱。 “你们俩把手电关了吧,万一要是都没电了那就不好了。”张天一说完他们俩就关了手电。 手电关后前面隐隐约约好像有光线起伏,林帆走上去看了看说:“前面好像有光,是阳光!” 林帆说完就跑了过去,张天一在后面叫道:“停下!快停下!” 林帆听到张天一的呼唤止住了脚步,冷风一阵一阵的吹在他的身上,他低头看了看身上惊起一层冷汗! 前面竟然是一条悬崖,犹如天堑般将对面跟这里隔开。 张天一过来的时候看林帆脸色惨白惨白的,他也没想到前面竟然是条悬崖。 “刚才那不是阳光,是岩石上面的磷光。”武胜男走过来说道,看着面前的悬崖她也是直皱眉头。 “从这里到对面至少有三米,这怎么过去?”林帆看了眼悬崖下面黑的什么都看不见。 张天一捡起一块石头扔了下去,结果并没有听到回声,看来这悬崖深的不可预测。 “你那里还有几个凸轮?”林帆的背包被丢在了山洞,张天一只能问武胜男。 武胜男看了看说:“就两个了。” “够了。”张天一接过凸轮把登山绳系在腰上,然后爬到洞顶把凸轮卡在石头缝里面。 张天一感觉这真的比破案还要累,他两只手扒着洞顶的石头,找到合适的位置还要把凸轮放进去,脚底是深不见底的悬崖,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掉下去。 林帆心里也捏了把汗,只能死死拉住绳子以防万一。 三四米的距离张天一装了好几个凸轮,现在只要把最后一个装上去就大功告成了。 看前面有个卡缝张天一便往前移了移,他一只手拉着洞顶的石头另一只手夹起凸轮。 “怎么回事?”张天一皱了皱眉头发现卡缝好像被堵住了。 “怎么了?!”林帆在对面问道。 “没事。”张天一答道。 张天一用手指在里面扣了扣触摸到一块金属物,他晃着身子把里面的东西扣了出来,就在这时他拉着石头的手承受不住重力慢慢开始下滑,张天一赶紧把另一只手里早已准备好的凸轮卡进去。 凸轮卡进去后张天一顺着绳子滑到了地面,他擦了把汗望着脚下黑黝黝的悬崖仍心有余悸。 下一个是武胜男,支点已经被张天一固定好了所以她过来的很快。 张天一看着手里刚才从卡缝里扣出来的东西,他发现竟然也是个凸轮,不过这个凸轮已经老化了,生锈特别严重。 武胜男下来的时候直勾勾望着张天一手中生锈的凸轮没说话,眼睛里闪过一丝波动,但一看到张天一的目光立马又变成了一潭死水。 林帆垫底也不容易,因为不知道前面还会不会遇到类似的险境,所以他还要把张天一刚才固定好的凸轮给卸下来。 张天一提醒他小心,不过中途还是出了意外,最后一个凸轮被张天一卡的太紧林帆怎么压都拔不出来,而且还因为用力过度林帆直接掉了下去,还好张天一跟武胜男拉着绳子,他们俩合力把林帆给拉了上来。 林帆鼻子跟嘴角都有血流出来,估计是落下去的时候撞到了山壁上撞的,不过还好都是皮外伤,简单止了血他们又开始向里面摸索。 “这里有人来过。”张天一冷不丁说了一句。 武胜男毫不惊讶,倒是林帆问:“你怎么知道?” 张天一把之前那个生锈的凸轮拿给他看,林帆仔细看了看说:“看这生锈程度怎么也有四五年的时间了。” 张天一也没想到竟然有人早在四五年前就进来过。 “走土门之前是生活在这里吗?”张天一看了看四周问道。 武胜男说:“应该是,不过这并不是他们唯一一个居住的地方,他们就跟动物一样会随着气节变化或者是城市开发从而大批量迁徙,不过这里确实是走土门最后出现的地方。” “你们有谁受伤了吗?”林帆在后面突然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 “没有啊?怎么了?”张天一感觉有些奇怪,于是停了下来。 “你们看……”林帆脸上毫无血色,指了指旁边的墙壁说道。 “血?手印!”张天一握着手电上前照了照同样有些吃惊。 墙上竟然有个血手印,而且血迹还是湿的,离近隐隐约约都能闻到一股血腥味。 “这里也有!”林帆又在墙壁上发现了一处。 “还有这里。”武胜男在自己旁边也看到了一个血迹斑斑的手印。 “还有……这里到处都是……”林帆干脆直接点着了一根燃烧棒,火花把周围照亮,四周的墙壁上全是血手印。 张天一心里有些没底,这些血迹都没凝固,有的甚至还往下滴着血珠子,很明显是不久前有人故意留下来的,可这个地方那么偏僻哪来的人?再说刚才也没看到任何人影。 “这里有点邪门,大家都小心点。”张天一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丝毫不敢大意。 “现在往哪里走?”张天一看着武胜男问道。 那只白蝶早在之前就不知道飞哪里去了,现在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武胜男身上。 “就前面这一条路,我们现在也只能试试看了。”武胜男说完看向张天一跟林帆征求他们的意见。 张天一从包里拿出折叠铁镐给它张开,走到洞口把打火机点着,火苗在洞里面左摇右摆被风吹的忽明忽暗。 “是条生路。”张天一冲他们点点头,然后一手拿着手电一手握着铁镐就走了进去。 “谁!”林帆在后面突然大喝一声! 张天一听到声音马上折了回去,问道:“怎么了?!” 武胜男板着脸没说话,不过看她浑身紧绷的样子就知道附近肯定有问题。 林帆的脸色变得苍白,声音略带颤抖的说:“刚才有个人影从后面跑了过去……” “不是人影。”武胜男冷冷的说道。 见张天一望着自己武胜男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速度很快,总之肯定不会是人。” 周围的气氛瞬间冷了下来,不是人,那会是什么?三个人不约而同谁都没有再说话。 这次换成林帆在前面,武胜男走中间,张天一殿后。张天一进去后还回头看了几眼,不过并没有发现那所谓的神秘身影,可他却莫名其妙的感觉头皮发麻,黑暗中好像有双眼睛在注视着自己。 很快张天一就听到了落地声跟水声,接着眼前的视野一下开阔起来,不过这个时候手电筒跟矿灯的光线已经微乎其微了,所以四周还是一片漆黑。 张天一从洞里下来的时候发现这里的积水已经到了小腿肚,而且这里水也很臭,三个人都是掩着口鼻行动。 张天一走了两步发现脚好像在水里踢到了什么,他把手伸进去摸了一会儿竟然拿出来一截儿白骨。 “你相机借我用一下。”张天一对武胜男说道。 武胜男把相机递了过去,张天一找到夜间模式对着四周拍摄起来。 “这里是个溶洞,上面有很多钟乳石。”张天一又把相机对着地面,看后突然惊道:“水里有很多白骨!” 张天一立马关了相机点着了燃烧棒,众人面前的景象顿时清晰起来,在这个溶洞里全是白森森的骨架,有动物的还有说不上来物种的。 “天一,你们快过来看!”林帆在一个角落里招呼他们两个赶紧过来。 张天一过去的时候看见林帆正对着一具骨架怔怔失神,他把燃烧棒离近照了照说道:“这是人的骨架?!” 林帆点点头说:“没错,看样子已经死了好多年了。” 武胜男貌似对这具骨架很感兴趣,不管水里的臭气直接用手在骨架下面翻了起来,好像在找什么东西。很快武胜男就停止了动作,看样子已经找到了,接着把手从水里拿出来,这个时候她手里已经多了一件快要完全腐烂的衣服。 张天一看了看发现这是件军装,不过很奇怪自己竟然不知道国内有哪个军队的制服是这样的。他看向林帆,林帆摇了摇头显然也不知道这件军装属于哪个军队。倒是武胜男捧着这件破烂不堪的军装,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张天一又凑近了一点,这次他看到衣服的口袋上方别着一枚徽章。徽章的样式很简单,上面只有几个阿拉伯数字,写着“0216”。 第五十四章:无头骨(求推荐,求收藏) “0216”?这是什么意思? 张天一盯着那枚徽章心里面一阵失神,他把脑海里的记忆搜刮个遍也没能想起来国内哪个军队跟“0216”这四个数字能扯上关系。 “会不会是国外的部队?”林帆也觉得奇怪,自己不认识就算了,可张天一身为一个警察没理由也不认识。 “不会。”张天一摇摇头说:“你看衣服的衣领,上面有不少针眼,我想上面原来绣着这支部队的番号,虽然样式我没见过,但国内军队的番号都是绣在衣领上,而国外大多都在肩上。” 说完张天一又看向武胜男问道:“你知不知道这枚徽章来自哪个军队?” 武胜男眼神有些躲闪,不过随后就平静下来说:“没有。” 张天一狐疑的看了她两眼,没再说什么了。 “前面好像还有个洞。”林帆到处看了看说道。 “走吧。”张天一让武胜男走前面,趁她不注意把那枚徽章收了起来。 林帆在不远处停下来说:“这次真的有光!” 林帆有些激动,不过仍不敢轻举妄动,刚才的阴影还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磷光吗?”张天一问道。 武胜男说:“现在还看不清,只有过去才知道。” “小心点。”张天一说完弓着腰握着铁镐弓,眼睛不断在四周来回扫视。 “这什么味儿?”林帆突然停下来说道,他往后瞄了两眼猛地看见一个身影一闪而过,紧接从后面直接就跳了起来! 林帆大惊:“天一,小心!” 张天一也闻到了那股似曾相识的骚臭味,真没想到在这里竟然也能遇见那畜牲。 张天一感觉头皮有点发凉,一股冷风径直吹了过来。这山洞空间太小,前面的路被林帆跟武胜男挡着,后面又不能回去,就连转个身都费劲。 张天一干脆把身子侧了起来,在冷风来临的时候毫不犹豫的举起铁镐,然后挥着胳膊砸在了白狐的脑袋上。 “还是他妈的那么硬!”张天一被震得手臂发麻,耳边嗡嗡的声音彼此起伏。 “坏了!前面也有!”林帆看到前面的黑暗中闪过一双墨绿色的眼睛。 武胜男手里早就握好了一把匕首,在白狐扑到空中的时候她突然跪倒在地上,白狐把腹部暴露出来,武胜男挑起匕首从下面把白狐的肚子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里面的内脏液体全都滴在武胜男的身上。 另一边张天一可算是把白狐给杀死了,铁镐直接洞穿白狐的脑袋死的不能再死。白狐死后他准备去帮林帆,结果发现武胜男正蹲在地上用白狐尸体上的毛发擦拭着匕首,她的脸上还有一些斑斑血迹。 “都没事吧?”张天一上去问道。 林帆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不过脸色还是一如既往的苍白。 武胜男把匕首上的血渍擦干净后又收了起来,张天一看着她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 “之前看到的身影会不会是白狐的?张天一想到之前林帆说的神秘身影不由说道。 林帆苦笑着摇头说:“不是,那个身影比白狐要大很多。” 张天一也没再多说,而是走到武胜男身边问道:“还好吧?” 武胜男看了他一眼说:“没事,谢谢。” 三人在原地吃了点东西,林帆发了个牢骚说:“真不知道走土门是怎么在这里生存下去的。” 武胜男喝了点水说:“天一刚才不也说了吗,这里是溶洞,既然是溶洞那么附近肯定有水源,还有我们刚才看到的骨架应该是他们从外面捕回来供日常消耗的。” “你是说他们在晚清的时候还保持着打猎的部落传统?”张天一觉得不可思议。他们隐居深山到底图什么,这完全就是原始人的生活习性。 “这有什么好稀奇的,走土门传承了几千年不也不会说当地官话,他们日常沟通都是用部落里的文字进行交流。”武胜男解释道。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留下来的那部分人没死那他们会在哪里?”张天一好像抓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点。 “杨勇跟叶子他们两个私人之间没有任何交集,但他们却都在帮走土门杀人,我们不妨再大胆设想一下,杨勇跟叶子只是帮凶,真正的主谋另有其人!而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当初选择留下的走土门人!”张天一被自己的猜想吓了一跳。 如果照着这个思路推的话,那么自己走阴也是幕后真凶动的手脚了,他这样做是为什么?就是为了让灵狐复活再次带领走土门回到以往的繁荣昌盛? 那他成功了吗?看可人的样子很正常应该是祭祀失败了。可既然失败了杨勇跟叶子为什么还死心塌地的为凶手卖命? “如果他们已经死了呢?”林帆望着前面忽明忽暗的光亮突然开口。 张天一立马想到之前看到的光亮,难道......! 张天一直接向前面跑过去,脚底的水被他踢的哗哗作响,期间还被石头绊倒几次,但他爬起来接着往前。 果然...... 张天一愣在原地,他的正前方有一个祭坛,祭坛比之前在照片上看到的要大的多,而在祭坛上密密麻麻摆放着好几层头骨,那些光亮就是骨头上的磷光。 “这里......”林帆追上来看着眼前的一幕停住了脚步。 武胜男也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她打开手电发现这里的空间竟然不可思议的大,手电光线都照不到四周的墙壁,蜿蜒而下,脚底全是青石板,有的地方狭窄的如同漏斗,而有的地方却大的跟堂厅一般,更让人吃惊的是那一层叠一层摆放整齐的人头骨! 进到这里以后他们每个人都不由裹紧了衣服,这里寒气逼人,到处都是石笋,石柱,石花。 洞里面滴水叮咚,张天一有些疑惑:“只剩头骨了,他们的身子呢?” “你抬头看看。”武胜男说着把手电筒对着头顶照了起来。 张天一抬头的时候矿灯的光圈里突然出现了一具无头白骨,它的手骨被绳子反绑住吊在洞顶的钟乳石上。 张天一移动矿灯发现整个洞顶全是被吊起来的无头白骨,这个洞究竟有多大谁都不知道,但只要是光线所及的地方都能看到白森森的骨架。 张天一可以肯定这些都是人骨,时不时有风吹过来还会发出咯吱咯吱的骨胳摩擦声,乍一看那些白骨就好像在踩着步子跳舞一样。 “这些都是当初留下来的走土门人?”张天一有些不敢相信,本以为灵狐死后他们会逐渐没落直至生老病死,万没想到迎接他们的竟会是这样的死亡方式。 武胜男说:“应该没错,不过他们怎么会死在这里?” 这点武胜男也十分不解。 林帆看到这些白骨倒不觉得恐惧,一个人大胆上前,左右看了一会儿说:“是人为杀害的,头骨无异色排除毒杀,颈骨断口处光滑整齐,初步判断是一刀砍下了脑袋当场毙命。” “一刀毙命?”张天一重复了一句,这凶手作案手法有些熟悉,他接着上前仔细看了看,没错,跟王富贵的死法一模一样。 林帆似乎天生就是干法医的料,他一点都不忌讳直接用手拿起了一个头骨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然后又用手指捏了捏,说道:“骨质已经很酥松了,骨头里的钙铁等矿物质都已经流失殆尽,估计死了得有二三十年。” 二三十年?二三十年前这里发生了什么?难道留守下来的人全都死了? “你们看!”武胜男把手电筒的光线转移到祭坛上问道:“你们有没有发现什么?” 张天一看了看说:“这祭坛跟照片上看到的大小不一样?” 武胜男瞪了他一眼没好气说:“我让你看祭坛上的头骨。” “没什么啊,说不定只是凶手心理变态罢了,故意把头骨堆成金字塔的模样。”这些头骨一层一层的堆起来,不过是由多到少,形状跟金字塔一样呈三角锥样式。 张天一说着把最上面的头骨拿了起来,武胜男脸色大变突然慌忙喊道:“不要动它!” 不过武胜男说晚了一步,张天一已经把头骨拿了起来。 这时张天一已经感觉到自己好像干了一件蠢事,在头骨拿起来的时候周围的气温骤然下降了好几度,阴风从四面八方吹来,他不由打了个喷嚏。 “这是什么声音?”耳边传来时强时弱的咯吱声,林帆觉得奇怪,他抬头看了看心猛的快要从嗓子眼跳了出来! 洞顶的无头骨竟然扭着骨架动了起来,林帆肯定自己没有看错,一具具骨架开始挣扎,然后绑着它们手的那根藤蔓垂了下来,等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些无头骨已经落到了地面。 一时之间三个人谁都不敢轻举妄动,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他们惊慌不已! 第五十五章:突变(求推荐,求收藏) 无头骨落到地面扭了扭骨架,如果还有肉体的话可以看出来它们是在活动四肢。 “这怎么回事!”张天一把头骨又放了回去可仍是无济于事! 武胜男从腿上的刀鞘中抽出匕首,说道:“你刚才触碰到了机关。” “我的意思是它们怎么活过来了?!”张天一就算颠覆了世界观也不敢相信一具白骨还能行走自如。 武胜男看了他一眼道:“之前在山腰的时候你们没看见吗?彭祖墓在的位置是阳鱼阵眼的正中心,这个祭坛是阴鱼阵眼。” 张天一还想问什么就被无头骨的怪异举动给打断,它们下来后行走十分缓慢,全部都向祭坛靠拢,不一会儿祭坛周围已经密密麻麻围拢了一层。 “它们在干什么?”林帆退后问道。 “不好!”武胜男突然冲了进去说:“它们要把头骨装上去!一旦头骨装上去它们就会真正的复活!” 张天一听后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撑开铁镐紧跟着冲了进去! 铁镐全是铁制,尤其是镐尖,就连白狐的脑袋都能洞穿,对付这些腐化二三十年的糟骨头简直轻而易举。 张天一挥着铁镐在无头骨中大开大合,基本上一击就能把它们的骨架完全打碎,两脚在地上把碎了的骨头踩的咯吱作响。林帆不知道从哪里捡来了一根木棍,打在无头骨的身上也是噼里啪啦的响个不停。 其实最让张天一震惊的还是武胜男,脚下就跟装了个风火轮似的辗转在无头骨中间,手里的匕首也不知道是怎么混过安检的,锋利的让人心底生寒。 “看不出来武记者你也是个练家子?”张天一旁敲侧击说了一句。 武胜男不恰时候的笑了笑,手里的匕首直接挑飞一具无头骨,随后说道:“张所长你也不错。” 张天一肩膀抖了抖,武胜男的笑竟然让他忌惮起来,心里更加认定这女人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儿。 此时林帆脸色涨得通红,跟张天一武胜男他俩比起来明显要吃力不少。 林帆敲碎一具骨架说:“这怎么没完没了的!” 张天一也发现周围的无头骨越来越多,外围还有数不清的骨架正往这里慢慢悠悠的逼近。 “先把祭坛上的头骨毁了!”张天一说着就跳了上去,既然无头骨杀不尽就先把人头骨给全部摧毁! 武胜男跟林帆开始转移目标,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些无头骨的速度明显加快了不少。 “闪开!” 张天一看到一具无头骨捧着一个头骨放到了头上,然后两者竟然神奇的结合在一起成了一具完整的白骨。 那具白骨把头骨装上去后扭了扭脖子,因为没有肉体关节“咔咔”扭动的声音很大。 武胜男闪开后张天一立马从祭坛上跳了过去,跳过去的时候胳膊已经挥动起来,在铁镐接触到白骨的时候张天一的手臂顿了顿,然后耳边就回荡起“铛铛”的回音。 “这他娘的是吃了大力金刚丸吗!”张天一抬着震麻了的手臂往后退了两步,再看手里的铁镐,镐尖竟然卷了起来! 武胜男看到后也大吃一惊,她也没料到白骨完全复活后竟然会那么可怕! 林帆一时之间忘记了动作也停了下来,还好就这一具白骨复活,要是再复活个十具八具那真的是走投无路了。 林帆本以为自己这边三个人还能放手一搏,可真当他对上那具白骨后立马后悔自己太轻敌。 白骨的速度瞬间提了起来,快的让人难以置信,林帆就看见眼前闪了一下,视线再次张开的时候发现白骨已经贴着自己的身子靠了过来。 张天一也就慢了那么几秒钟,等他赶过去的时候林帆已经倒在地上脸上的肉全都拧在了一起。 “怎么样?还能撑得住吗?”张天一把林帆扶起来问道。 林帆感觉肚子里跟火烧一样,肠道仿佛都缠在了一起,他起来后吐出来一口血痰说:“没什么大事,快去帮胜男!” 张天一放下林帆跑了过去,赶到的时候武胜男正被白骨步步紧逼。 周围还有一些像是在梦游的无头骨,不过现在它们也翻不起什么浪,林帆一个人退到后面也能撑个一时半会儿。 “这东西就没什么弱点吗?”张天一问武胜男。 武胜男看着飞速而来的白骨说:“没有。” 张天一仍不死心的说:“那为什么刚刚林帆拿起头骨就没事?” 武胜男躲过白骨的攻击,回头剜了张天一一眼说:“机关就一个,谁知道你手气那么臭就触碰到了。” 张天一有些尴尬的冲武胜男笑了笑,说道:“那你总得告诉我这糙骨头怎么就莫名其妙的复活了吧?” 说完张天一就看到一截儿手骨飞了过来,他侧身一躲谁知白骨又立马改变了进攻轨迹,本来扬起来的手骨在半空中转了个弯直勾勾的冲自己面门而来! “嘶……”张天一吸了一口冷气,胳膊上被白骨戳出来两个血洞! 好险!张天一把胳膊垂下来,这要是躲避不及恐怕这两个血洞就出现在自己脑袋上了! 还好受伤的不是右手,张天一用牙咬着衣角撕下来一块布料缠在胳膊上,撕扯中牵动伤口疼得他冷汗直冒。 “还好吧?”见张天一返回来武胜男问了一句。 张天一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血渍说:“没事。” 武胜男远远瞥了白骨一眼就迎了上去,她手里的匕首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竟然能轻而易举的切断白骨的骨架。 张天一看到后心里大喜,只要把这玩意儿给拆个稀烂不信它还能那么猖狂。 很快白骨就被武胜男拆成了一截一截的骨头,张天一可算是有了喘息的时间。 张天一慢慢抬起左手察看伤势,猛地一下他感觉身后的汗毛突然炸了起来,冷气从毛孔侵入到身体里面! 张天一来不及多想,本能反应让他瞬间低下了头,同时还把武胜男推了出去,接着耳边就响起“轰”的一声,那具白骨竟然又活了过来,而且力气变得成倍增涨,那一掌把祭坛直接轰出一个窟窿! 张天一虽然躲了过去,但祭坛裂开崩出来的碎石飞过来打到了张天一的眉骨上,鲜血流下来盖住了他半张脸,再加上疼痛使他呲牙咧嘴,此时的样子看起来狰狞极了,要是再往下一点他敢肯定自己的眼睛都保不住了。 “这怎么回事!”张天一赶紧跟白骨拉开距离,这玩意儿太变态竟然可以无限次复活,而且每复活一次力气速度都比之前要提高很多,简直是越挫越勇中的典型。 武胜男扔过来一卷纱布,林帆接过来帮张天一简单包扎了一下。 武胜男又跟白骨周旋了几个回合,然后退回来说:“现在匕首对它已经不起什么作用了。” “就算能再拆它一次我们也不可能拆它无数次,而且每次复活后都跟进化了一样,除非动用大型武器,不然根本杀不死它。”林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别说大型武器,这次来因为要过安检就连枪都没敢拿。 张天一虽然身上挂彩但心里还是有些庆幸,还好之前反应快把祭坛上的人头骨都给毁了,不然再多来个一两具搞不好自己这边三个人今天全都要交代在这。 白骨慢慢把他们逼到墙角,它好像并不着急下手,骷髅头里没有眼珠子却四处扭着头,上下两排牙齿一张一合好像在说什么话一样,接着他们就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摩擦声。 “遭了!不能再留在这里了!”武胜男的脸色很难看,甚至还有点惊慌。 张天一第一次见她这个样子,就算上次在白狐穴她也是给人一种处若不惊的感觉,能让武胜男恐惧的东西,张天一想都不敢想。 “这是什么声音?”张天一绷着神经问道。 耳边窸窸窣窣的声音仿佛是从脚底传出来的,可抬头又好像是从头顶传出来的,四面八方又好像全都有,到最后只要一闭眼脑袋里就回荡着这个声音。 “来不及解释了,我们先原路返回!”趁着白骨还没反应过来,武胜男收拾好装备招呼着他们赶紧撤退。 “轰隆隆......” 张天一他们刚准备折回去突然听到洞口的巨响! “完了!”林帆发现回去的路被一块巨石严严实实的给堵住了。 张天一跑过来问:“这怎么回事?” “不知道,刚才听到动静我就过去了,谁知道刚过去就发现路被堵死了!”林帆皱着眉头显得无奈极了。 “过来搭把手。”张天一想要试试看看能不能推开。 “没用的,完全没反应!”林帆靠上去说道,众人使出浑身解数巨石也没动弹丝毫。 张天一的胳膊有伤不能使劲,可目前看来就算没伤就凭自己这边三个人也不可能把石头推开。 “无缘无故的石头怎么会落下来?”张天一诧异。 “还是先想想怎么离开这里吧。”武胜男把匕首抽出来一副凝重的样子。 这个时候先前窸窸窣窣的摩擦声已经十分清晰了,张天一发现那并不是摩擦声,有点像是什么东西快速行走的声音。 第五十六章:阴阳缝(求推荐,求收藏啊) 那具白骨直接放弃了进攻停在原地,只是两排牙齿一直在一张一合的活动,就跟人说话一样,它张合的动作越快耳边的窸窸窣窣声越清晰。 那声音听的张天一头皮发麻,他并不知道这声音是怎么传出来的,但看起来白骨好像可以操控这个声音。 张天一跟武胜男对视了一眼,他们俩不约而同的冲了过去,既然不能返回就只有前进了,而且这白骨太诡异留着总觉得有什么不妥。 武胜男贴着白骨的身子转了一下,手里的匕首在它颈骨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划痕。 张天一盯着观察了一会儿,发现白骨颈骨上的划痕并没有跟之前受到伤害一样消失,当即大喜道:“先把它的头骨给分开!” 武胜男点点头,他们互相从对方眼神中看到了希望。 张天一虽然不能伤害到白骨,但周旋一会儿还是没有问题的。他用铁镐钩住白骨的脖子,武胜男挥着匕首直接抹在它的颈骨。 很快头骨就被武胜男给分离开来,张天一赶紧用铁镐把地上的头骨砸的粉碎。 果然跟张天一猜想的差不多,它也不是没有弱点,头骨分离后骨架散成一摊糙骨头堆在地上。 “它不会再复活了。”张天一松了口气,可这口气还没松完又被他给吸了回去。 “那是......什么......?”张天一回过头突然发现墙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层奇怪的虫子,它们密密麻麻的挤在一起身体摩擦发出沙沙的声音。 “声音就是它们发出来的!”林帆找到了声音的源头。 武胜男倒握着匕首注视着墙上的虫子,随后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大声喊道:“都把灯给关了别愣着赶紧跑!”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往前跑,这个时候脚下的窸窸窣窣声越来越近,然后依稀看见青石板的缝隙中钻出来跟墙上一样的怪虫。 张天一忍着恶心跳了过去问道:“这是什么虫子?” “赤焰龙虱。”武胜男答道,然后又说了一句:“是一种很可怕的毒虫。” 林帆一听虫子有毒立马警戒起来,慌乱中忘记了武胜男的叮嘱一不小心把手电打开了。 手电照在赤焰龙虱的身上发出“滋滋”的烧灼声,下一刻手电筒光线里的赤焰龙虱竟然自燃起来! “快后退!不要触碰到它们!”说完武胜男远离那些自燃的赤焰龙虱。 张天一额头的矿灯也被他给关了,周围没有一丝光线,耳边的沙沙声很密集,他能想象到周围的情景,肯定到处都是赤焰龙虱,一路走过去都能感受到脚底的凸起感。 “这虫子怎么那么奇怪?”林帆退后问道。 武胜男似乎有些不满林帆刚才的擅自举动,沉着声音说:“赤焰龙虱长期以黄磷为食,遇到光线就会自燃,黄磷且无异味,一旦被人体触碰到就会中毒,而中毒的反应就是在被阳光照射时体内的黄磷遇热“自燃”,将人全身烧着导致最终死亡。” “那它们是怎么活下来的,总不能一辈子都不见光线吧?”张天一觉得很奇怪,这虫子莫名其妙的出现好像是跟白骨有什么关系,而白骨又莫名其妙的复活,怎么之前还好好的现在所有奇怪的事都摊在一起了? “它们不是阳间的生物。”武胜男说出让所有人都为之震惊的话。 张天一冷静下来说:“就算是阴间的也不可能莫名其妙的就出现吧?而且高维度空间的生命体也没那么容易来到阳间吧?” 武胜男说:“是没那么容易,可有些东西可以帮助它们过来,例如,阴阳缝......“ “你是说阴阳缝可以让阴间的生命体随意穿梭维度空间?”张天一感到不可思议。 “不光如此,我们阳间的生命体也可以进入到阴间,不过要比它们来阳间要难得多。”武胜男顿了一下接着道:“从一开始进来的时候我就感觉不对劲,这里的温度明显比别的地方要冷得多,这是阴阳缝起的作用,不过那时候我并不能确定这里就有阴阳缝,直到白骨复活我才察觉到附近可能有阴魂存在,然后赤焰龙虱又突然出现更加证实了我的猜测。” “那现在要怎么把它们送回去?”两眼一抹黑的感觉让张天一感到窒息。 武胜男静静的说:“送不回去了,你刚才触动到机关阴阳缝已经完全打开,阴阳缝一旦开启就无法关闭,除非有人能用肉体把阴阳缝给堵住。不过现在看来这个办法并不成立,因为我们还不知道阴阳缝的准确位置,而且就算知道了也不一定会成功,毕竟人体抗压能力有限根本承受不住那么大的阴气。” “不过......”武胜男仿佛在故意吊他们俩的胃口。 张天一听武胜男这么说觉得事情可能会有转机,问道:“不过什么?” “不过阴阳缝的大小限制了它们的活动范围。”武胜男解释道:“它们无法远离阴阳缝。” “那我们怎么知道这个阴阳缝有多大?”林帆问道。 如果周围有光亮的话一定可以看见武胜男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林帆,说道:“自然是什么时候见不着它们了就知道阴阳缝到底有多大了。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下次我们就没那么好运了,一旦它们自燃起来连带着我们都会被烧成渣。” 林帆知道武胜男还是在埋怨自己,于是干笑两声不再多说什么。 “这那么黑我们该怎么走?”张天一感觉脚底有东西在动,想来肯定是那些虫子了。 林帆也是小心翼翼的挪动着,武胜男把这东西描绘的太恐怖,一旦皮肤接触到它们出去遇见阳光后整个人都会自燃,林帆不得不慎重走好每一步。 “风现在往什么方位吹?”武胜男走在最后面问道。 张天一停下来感受了一会儿说:“从右往左吹。” “那好,我们向左走。”武胜男指挥道。 “为什么不往右走?”张天一觉得风吹过来的方向才是生路。 听武胜男的语气似乎有点恨铁不成钢,说道:“你没感觉到越靠近右边温度越低吗?” 张天一醍醐灌顶:“你是说阴阳缝很有可能在右边?” “还不算傻。”武胜男低着头嘟囔了一句。 张天一避开右边在黑暗里摸索了好一阵,可始终都没走到尽头,于是问道:“荧光棒对这玩意儿有作用吗?” 武胜男愕然,随后说道:“不知道,不过你可以试一试。” 张天一没敢动作,他想了想,手电筒之类的照明工具有温度可能是使它们自燃的原因,而荧光棒只是化学液体没温度应该不会有事。张天一又安慰自己手气不可能一背到底,再说一直在这里拖着谁知道这些恶心的虫子会不会突然暴起,大不了搏一搏。 想到这张天一从包里拿出了一根荧光棒,把里面的玻璃导管折断后用力摇了摇,然后慢慢出现了绿色的荧光。 “没问题!”张天一欣喜的说道。 林帆从张天一手里接过荧光棒递给了武胜男一根,这次来别的准备的不多就照明的工具齐全,说到底还是上次在白狐穴留下的阴影,黑不隆冬的角落里有双墨绿色的眼睛盯着你,想想都不寒而栗。 三人人手一根荧光棒,虽然亮度不是很强,但也能让他们看清周围的环境了。 张天一抬头发现洞顶现在也爬满了虫子,地面更是跟流水一样呼呼啦啦的行走着一片虫潮。不过这些虫子并不会主动攻击人,而且还能感觉到障碍物,都是绕着他们行走的。 虽然目前看起来还算安全,但这安全只是暂时的,谁都不敢肯定这些虫子接下来会不会有什么动作,四面八方都是这玩意儿真要是有个好歹他们躲都没地方躲。 “我们分开去找出口,不管找没找到十分钟后都要回到这里!”张天一说道,在这里多待一秒他心里就多一秒的危机感。 武胜男跟林帆没什么话要说,安排好后三个人就往三个不同的方向分开去寻找出口。 张天一知道这里很大,可没想到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大,虽然亮度不强但他也把附近给看了个大概,这哪里是山洞,这简直就是座地下宫殿! 看周围的钟乳石差不多都有上百年历史了,虽然里面很冷但耳边响着泉水叮咚还挺应景的,这要是对外开放绝对是收门票的那种。 景是看了不少可出口仍是没找到,围着尽头的墙壁又走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洞穴或者通道,不得已张天一只能赶回去。 张天一回去后林帆跟武胜男也陆陆续续的回来了,看两个人的脸色就知道也是无功而返。 “总不能就被困死在这里吧……”张天一有些泄气,现在只剩右边方向没有检查了,实在不行就算前面真的有阴阳缝也得去看一看。 张天一如是想着,举着荧光棒往右边的黑暗中多看了几眼,阴风吹的他直哆嗦,手里一个不小心荧光棒掉在了地上。他下意识弯腰去捡,也就是这个举动让他发现了端倪。 第五十七章:相遇(求推荐,求收藏) 张天一弯腰的时候发现右边不远处的青石板似乎跟其它的不太一样,他没理会武胜男的话如同魔怔了一般向右边走去。 武胜男脸色微变跟着上去,林帆见他俩都过去了自己也不再原地停留。 “为什么这块青石板的缝隙里没有虫子?”张天一走过去似乎在自言自语。 林帆看后心头一喜道:“还真是哎!” 武胜男眉头也舒展开来,检查了一下装备略带犹豫的说:“登山绳就一捆了。” “没事,先把这块青石板撬开再说!”张天一用脚把青石板上面的虫子给推干净,然后用铁镐顺着缝隙划出一条深深的刮痕,又把镐尖嵌在里面用力往上抬起。 “快来帮忙!”张天一没想到这青石板竟会那么重,咬着牙喊道。 林帆确定青石板下面没有隐藏的虫子后两手用力往上掀起,张天一感觉浑身一轻收了铁镐开始抬着青石板的另一边。 “嘭!” 青石板被扔到旁边荡起一层灰尘。 “下面是个洞。”武胜男把荧光棒扔下去然后欣喜的说道:“不是很深!” “还是要看一下情况再做打算。”张天一把燃烧棒放在洞里面点着丢了下去,下面瞬间亮堂起来。 张天一仔细看了看说:“下面应该是个岩洞,都是石头,从我们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很小的一部分,估计这个洞只是一条通道。” “那就赶紧下去吧,这些虫子看着挺渗人的。”林帆快被它们恶心坏了,武胜男也不愿意多待。 “我先下去,没问题你们再下来。”说话间张天一已经把绳索固定好了,然后顺着绳子慢慢下到地面。 下去后张天一捡起还在燃烧的燃烧棒到处看了看,跟自己猜想的一样,这只是一条通道,通道里面散落着一些大大小小的花岩石,而且温度也比上面要高很多。 “可以下来了!”张天一给他们打声招呼。 很快武胜男跟林帆都安全着地,张天一本来想把绳索收回来但试了试便放弃了,上面固定的太紧根本没办法扯下来,现在只能祈求前面别再遇见需求苛刻的处境了。 张天一把手机拿出来发现在这里面没信号,看了看时间约摸现在外面天已经黑透了,随后说道:“我们先原地休息一会儿,多吃点东西补充体力,不然再遇见什么突发意外跑都没力气跑。” 武胜男没说话算是赞同他的提议,林帆接过张天一手里的吃的问道:“胜男,你之前说的阴阳缝是怎么回事?” 武胜男这次十分耐心的解释了一遍,说道:“阴阳缝是连接阴阳两界的通道,也算是一种媒介,阴间的生命体可以通过它很轻易的来到阳间,我们也可以进入到阴间,不过很危险,需要有人协助。” “例如走阴人?”张天一接了一句。 “没错。”武胜男点点头接着说:“在川内的走阴人家里都有一口井,这口井类似于阴阳缝,再配合引魂香的功效从而达到走阴的条件。” 武胜男又看了看张天一说:“相比于单纯用引魂香走阴,我刚才所说的这个方法显然要安全得多。” 张天一还是觉得有的地方不太对,问道:“走土门不可能不知道他们居住的地方有阴阳缝吧?” 武胜男低着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语气有些不太确定的说:“从古到今历朝历代都不乏有人想要解开走土门的秘密,上至王侯将相,下到寻常百姓,他们从未放弃,可结果没有一人真正深入了解过,而且走土门每迁徙到别的地方先前遗留过的日常生活痕迹都会被抹去,我在想他们会不会是借助阴阳缝来躲避外界追踪的。” 张天一听后觉得这个猜测很有可能,虽然阴阳缝对常人来说是个死亡之地,可在走阴人看来只是个辅助性的工具,那对于走土门来说更没什么危险可言。不过走土门应该也不能真正突破法则,就跟那些虫子不能远离阴阳缝一样,他们也不能在阴间停留的时间过长,不然走土门也不会落到族人凋谢的地步。 “对了!”张天一突然想到什么问道:“你说灵狐会不会也是从阴阳缝跑出来的生物?” 武胜男想都没想直接给否认了:“你不要忘了,历来每个朝代都会有奇人异士辅佐当朝君主,例如刘伯温袁天罡这一系列为代表,如果灵狐真的是从阴间跑出来的那他们又何必大费周章。” 张天一听后没再反驳,武胜男说的很对,走阴人都知道的东西刘伯温他们不可能不知道,看来还是自己多心了。 通道里面温度很暖和,填饱了肚子众人感觉昏昏欲睡,不过谁都没真的睡过去,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随时随刻都要保持高度注意力。 “好了,我们该行动了。”武胜男把手电筒打开照着前面的路。 这次来带的照明用具虽然多但都是荧光棒跟燃烧棒一类的,至于手电筒跟矿灯现在也没多少电了。 这条通道很长,而且非常干燥,越往里温度越高,以至于到了最后三个人都是大汗淋漓的样子。 “你们说前面到底是什么地方?”林帆擦了把汗说道。 张天一喘着粗气说:“不知道,但再这么走下去人体也会承受不住的。” 说完张天一看向武胜男,希望她能知道点什么。 武胜男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说道:“周围没有阴魂存在,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张天一又想起之前的阴魂,问道:“之前的阴魂是不是死去的那些人的?” “你是说走土门人?应该是吧,不过他们死的有点蹊跷,外人不可能找到这里。”武胜男说道。 “难道说他们内部出了情况?”张天一想来想去只有这个解释合适,恐怕当初留下来的走土门人已经全死了,不然如果他们还活着自己一行人不可能会找到这里。 林帆走在前面吞吞吐吐的说:“那只白蝶又回来了......” 武胜男跟张天一立马向前看去,果不其然,之前引领他们的白蝶消失后又回来了。 “跟上它!”武胜男看到白蝶立马追了过去。 “它真的能找到出口?”张天一追在后面问道。 武胜男说:“不管能不能找到出口,至少跟上它我们能少走很多弯路。” “这是到了吗?”看白蝶停下来林帆也放慢了步伐。 武胜男越过林帆走了下去,她打量了周围一圈说:“不对,还没到!” 张天一看着半空中的白蝶让他们俩暂时不要出声,他紧盯着白蝶挥动的翅膀,本来及其有序的挥动变得时缓时慢。有灰尘从洞顶掉下来落到他的鼻子上,白蝶的身子在空中颤了颤,张天一注视着对面总感觉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导致白蝶不敢再继续往前。 张天一壮着胆上前照了照,前面又是一条通道,但光线直射距离不够看到的只有一片黑暗。 蓦地,手电筒光圈里的灰尘突然剧烈的抖了起来,张天一看情况不妙让他们赶紧撤退,接着众人视线中就看到一个人影显了出来。 “叶子!”张天一跟林帆同时叫了出来! 果然叶子真的也来了江口,张天一本能的反应想要上去抓捕叶子,可叶子却突然对着他们咧嘴笑了笑。 “跑!”张天一嘴里突然蹦出来这个字! 叶子在笑,而且还是边跑边笑,张天一再傻也明白过来他肯定是遇到了什么麻烦祸水东引! “妈的!”张天一骂了一句,之前堵死退路的石头肯定也是叶子干的好事,这是要把自己往死里整啊! 武胜男跟林帆刚准备折回去就听通道里面传出来的怪叫声。 “我劝你们最好不要回去,那里的情况比你想象的还要糟。”叶子在不远处面对着众人停了下来。 “你做了什么?”张天一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是一副十分平静的样子,时隔几个月跟叶子再次相见内心依然是千杂百味。 叶子弯着嘴角笑道:“做了什么吗?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被几只癞猴子给盯上了。” 武胜男皱着眉头没说话,不过看她表情对叶子似乎颇有敌意的样子。 “我劝你还是赶紧回去自首,你知道的......”张天一话还没说完就被叶子打断。 叶子白净的脸上却露出狰狞的笑容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是吗?” “我的大所长啊,你不觉得你现在说这些话很搞笑吗?”叶子表情十分浮夸,摊开双手说:“你知道吗?从那天我扣动扳机亲手枪杀森子后我的双手就沾满了鲜血,闻见了血腥味的鲨鱼是不会回头的,感受血液在你的口腔里跳跃迸发,那是一种多么让人陶醉的味道啊......” 叶子仿佛真的陶醉其中,说话间还不由自主的砸吧嘴好像在回味着什么。 “变态!”武胜男忍不住骂道,而林帆早就握紧了双拳。 第五十八章:自杀式死亡(求推荐,求收藏) 叶子狡黠一笑:“变态吗?我喜欢这个称呼。” 张天一看着叶子的笑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刚准备让林帆跟武胜男小心就看见通道里面闪过一个身影。 林帆看到后当即激动的说:“就是它,之前看到的身影就是刚才的东西。” 之后又接连闪过几个身影,但只是一闪而过便消失在黑暗里。 “咯咯......”黑暗中响起异声。 “蹲下!”张天一突然喊道,然后就感觉身后好像有什么东西跳了过来,张天一挥着铁镐往身后甩了过去,黑暗中感觉一滩液体溅在了自己脸上。 张天一胳膊顿时一阵钻心的痛,刚才的动作牵动之前的伤口手里的铁镐直接掉在了地上。 接着周围响起了脚步声,动作很快,武胜男立马点着燃烧棒抛到了空中,周围瞬间被照亮,只见角落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几个绿油油的动物,浑身光滑透着绿光,它们蹲在角落里分食着刚才被张天一击杀的同伴。 它们好像不怕光,直接用手从同伴肚子里掏出白花花的肠子塞在嘴里,聚集在一起嘴里咕噜咕噜的发出进食的声音。 “这是什么东西?”饶是林帆一个法医看见这个场景也是一阵倒胃。 张天刚才被绿怪物的血液溅了一脸,他看着叶子冷声说:“这就是你说的癞猴子?” “不要那么紧张,你没看到它们很温顺吗?”叶子站在原地说。 张天一才不会相信他的鬼话,真要说温顺能追着他跑那么远? 趁它们进食的功夫武胜男给张天一重新包扎了一下伤口,张天一也仔细看了看角落的怪物,乍一看它们跟人类长得差不多,只是身材比较矮小而且行走时的动作类似于猿类动物,身上是绿油油的皮肤,脸上颧骨很高而且嘴里还有两排尖牙利齿。 “它们会不会也是从阴阳缝里跑出来的?”林帆问武胜男。 武胜男摇头说:“不是,它们有血有肉而且附近没有阴魂不是阴间的东西。” “那就好。”张天一出了口气,他可不想再遇见类似白骨那么变态的东西了。 但武胜男并没有完全放松下来,她低着头眼神冷冷的盯着那些癞猴子,手里已经把匕首拔了出来说道:“有时候阳间的东西比阴间的还要难缠。” 武胜男也不敢托大,对于阴间的生命体来说它们无法远离阴阳缝,而像这些癞猴子可没那么多条条框框,完全可以追你追到天涯海角。 “不好意思。”叶子突然开口众人都愣了一下。 “快躲开!”张天一看到叶子手里的枪心里一惊! 不过叶子并没有开枪,嘴角弯了弯似乎是在嘲笑张天一等人,然后又把枪口转向角落里正在进食的癞猴子。张天一这一刻才明白他真正目的是什么,还没来得及阻止耳边就响起了枪声。 “张大所长,我就先走一步了,祝你们玩的开心。”说完叶子就从对面的通道逃了出去。 张天一下意识上前追去,结果那群癞猴子被叶子的枪声彻底激怒,三三两两的将张天一他们围住。 癞猴子嘴里滴着粘稠的液体眼睛跟死鱼眼一样盯着他们,张天一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他不知道叶子从什么地方把它们引过来的,不过对自己来说这东西能杀死也算是个好消息了。 围着他们的癞猴子中有一个对着张天一龇牙咧嘴的发出怪叫,嘴里面的牙齿露出来后众人顿时警惕起来。 “要来了吗!”张天一说完挥起铁镐对着冲上来的一个癞猴子甩了过去。 癞猴子嘴里“吱呀”一声摔在了地上,其它的癞猴子当即围了上去。本以为它们会跟之前一样分食掉死去的同伴,结果没想到它们围着死去的癞猴子拉着手转起了圈,看着有点像苗疆围着篝火跳舞的样子。 “他们这是要干什么?”林帆有些傻眼。 “不管在干什么趁现在我们赶紧走!”张天一没工夫跟它们死耗着。 “估计是走不了了……”武胜男半晌才开口说道。这个时候那些癞猴子嘴里不断发出一些吱吱呀呀的怪叫,然后众人脚底就出现一种震感,本来还是断断续续到后面已经近在咫尺了。 “这怎么可能……”林帆看着面前的癞猴子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出来。 谁都没想到那只死去的癞猴子竟然又活了过来,背对着张天一他们站了起来,这次跟之前完全不一样,它的体格涨了一倍,而且腰也直了起来,乍一看就好像是个人在那里背对站着。 复活过来的癞猴子咯吱咯吱的扭着四肢骨骼慢慢转了过来,看着众人竟然开口说出了一个字:“死……” “这是……!”武胜男瞳孔猛然收张满脸写着震惊喃喃道:“灵狐续命……这是灵狐续命!” “你说什么?那它们岂不就是当初留下来的走土门人了?!”张天一知道后同样震惊不已,留下来的走土门人不是死绝了吗!怎么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武胜男还没回答,一股滔天的骚臭味就窜到了众人的鼻腔里,林帆心里也开始惊慌起来,单说对面不人不鬼的东西倒也不至于害怕,可它们把白狐群给召唤过来这就恶心人了。 至此张天一脑子里还在回想武胜男刚才说的话,从一开始认定当初留下来的走土门人已经覆灭,到现在走土门存活下来的人又以这种形态出现在自己面前,这期间他们经历了什么? 深入了解后张天一整个人都陷了进去,他试图抓住这其中的突破点,例如当初走土门为什么要分裂?分裂后他们两队人马最后的结局怎么样?留下来已经死了,就算存活下来的也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那融入新都市的呢?成了新时代的国家公民了吗? 还有灵狐续命,不是说只能改变部落气运的吗?怎么还可以使人死而复生? “走啊!”林帆在张天一耳边大喊一声,张天一抖了个哆嗦反应过来仍有些失神。 此时武胜男正在和癞猴子周旋,看起来她并没有讨到什么好,而另一边白狐即将从来时的通道涌出来。 “接着!”武胜男在半空中翻了个身扔过来一个东西。 张天一接住后发现是个手雷,他没时间想这手雷是怎么来的,直接把手雷交给了林帆,指了指通道然后就去帮武胜男了。 林帆明白张天一的意思,拉开了手雷环就扔进了通道,一声剧烈的爆炸声过后通道抖了抖却并没有预期的一样坍塌。 “威力不够!”林帆冲他们喊道。 武胜男听后退到一边从包里又摸出一个手雷,停顿了一下似乎怕再出什么意外接着再次拿出一个,她把两个手雷一块丢给林帆又辗转到张天一身边。 林帆这次把两个手雷环同时拉开扔了进去,手雷在通道里面滚了滚。 张天一跟武胜男对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他们把癞猴子引到通道旁边,谁知复活的那个癞猴子冲它们吼了一声,嘴里说:“停……” 它们当即便停了下来,不过张天一可不会放过这个一举歼灭的好机会,他跟武胜男强强联手将它们逼到通道里面,随后脚底就传来了震感,先是两声爆炸,然后连绵不断的落石声轰轰隆隆的响起。 张天一跟武胜男往前扑倒,碎石跟灰尘把他们俩埋了一半,过了好久耳边的轰鸣声才逐渐消失。 武胜男扇了扇空气中的灰尘咳嗽了几声,张天一也是灰头土脸的样子摇摇头,他们走到林帆旁边。 “它还没死!”林帆指着通道口正在抖动的乱石堆说道。 张天一并不着急离开,反正就剩它一个也威胁不到自己一行人了。 那个复活的癞猴子虽然没死但身上到处都是伤痕,血从伤口往外直流,它的一只胳膊好像也被掉下来的石头给砸断了。 武胜男紧握匕首戒备起来,林帆也在注视它的一举一动。 可张天一却突然上前,指了指自己说:“我……” 又指了指它说:“你……” “说话……” 那个癞猴子没有吱声,可眼睛却在怒视着张天一他们。 张天一看后心里顿时欣喜起来,这癞猴子真的能听懂自己的话! “我们……是来帮……你们的……”张天一怕它看不懂边说边用手比划。 那个癞猴子却突然咆哮起来,似乎很愤怒,磕磕巴巴的说:“走……不能……” 就在张天一聚精会神听着的时候,那个癞猴子身体突然抖了起来,抖动很剧烈,然后又用两只手掐着自己的脖子,它的舌头本能的吐了出来,谁知接下来它竟然用手猛的往外一拉舌头被它连根扯断! 它的嘴巴里喷出一道血柱,它开始拼命挥手,可四肢仿佛不听它的使唤,又用两根手指把眼珠子扣了出来,鲜血淋漓的眼珠被它抖着手臂送到嘴边,咕噜一声吞进了肚子里。 当张天一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个癞猴子已经死了,七窍流血,谁都不知道它为什么要这样做。 第五十九章:震惊!(求推荐!求收藏!) 癞猴子自杀式的死亡给张天一打了个措手不及。 张天一本来是把复活过来的癞猴子当作解开走土门面纱的一个突破口,谁知它竟然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死了,而且还是如此诡异的死法。 林帆回想着癞猴子死前说的话,组织了一下语言说:“它刚才好像是让我们离开这里。” “这里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张天一忍不住发问,他迫不及待的想要了解清楚。 武胜男上前看了一下癞猴子的尸体说:“它们确实是走土门人,估计是当初侥幸存活下来的一批,几十年来一直待在与世隔绝不见日月的山洞里,它们已经退化成了我们刚才见到的怪物,不仅丧失人性而且还遗忘了语言能力。” “你当初可没告诉我灵狐续命可以让人起死回生。”张天一语气有些不满。 武胜男也没争辩,说道:“外界传言走土门有一种可以延缓衰老增加寿命的秘术,但我也没想到竟然能够使人起死回生。” “应该不是起死回生。”林帆走上来不太肯定的说:“有点类似脑意识二次复苏,因为脑意识的突然复苏从而激发出它之前的记忆。” “那它最后为什么要自杀?”张天一问道。 林帆解释说:“脑意识只是媒介,真正主导身体的是灵魂,胜男之前也说附近没有阴魂,所以我们所见的它开口说话应该是意识里面残留的几十年前的记忆碎片,但没有灵魂脑意识很容易被外界的电磁干扰,就好像一锅小米粥突然被搅糊了,脑意识会想起之前的记忆从而越来越多越来越乱,好比往气球里面灌水,越灌越多却不给它开个小口流水,这样的后果会将它变成我们常说的癫痫或者是精神病,所以它控制不住它自己。” “至于为什么样貌会改变这个我也不清楚。”说完林帆看向武胜男。 武胜男叹口气,表情略显无奈的说:“走土门的秘密很多,很多人尝试着解开,其中也包括我,但真当你深入调查后你会发现这个他们比你想象中的还要神秘。” 既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张天一也没心情在这里死磕,现在当务之急一是走到出口,二自然是将叶子缉拿归案。 现在只有林帆跟武胜男的手电筒还剩点电,他们只开了一个,张天一举着荧光棒走在最后。 张天一活动了一下受伤的胳膊感觉似乎没之前那么痛了,估计是已经结痂了。 林帆跟武胜男在前面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张天一此时显的很沉默。 来之前他就在心里猜想叶子会不会也来了江口,如今证实后心里却异常烦躁,叶子跟杨勇跟走土门之间存在的联系自己还没想明白,但明面上他们都是在帮走土门办事,既然叶子来了那杨勇会不会也来了? 而在之前自己还认为他们背后的走土门人是融入新都市的那部分,可如今看来恐怕没那么简单。 再往后武胜男也沉默起来,心里好像有事张天一叫她几遍都没听到。 白蝶在癞猴子死后又飞了出来,这次有白蝶带路他们少走了很多弯路,至少是没再遇见什么危险。 “怎么了?”武胜男反应过来问道。 张天一说:“这里有打斗过的痕迹。” 武胜男顺着看去在墙上发现了暗红色的血渍,脚底的石头上也有一些,而且地上还有一个弹壳。 张天一把弹壳捡起来看了看说:“是叶子,看来他可能碰上什么麻烦了。” 说完张天一眉头蹙了起来,什么样的麻烦能让叶子不顾伤及自身的危险在这狭小的通道里开枪? 叶子向来是个警惕性极高的人,而且有着极为专业的反侦察能力,看这里的情况可以看出当时事发很突然,或者说叶子根本没察觉到危险,开枪只是无计之策。 张天一跟林帆交换了一下位置,还让他们把两个手电全都打开,嘱咐他们注意安全后就带队向前走去。 没走多久张天一就发现前面出现一个人影。 “叶子!”张天一突然大喊一声追了上去。 林帆武胜男紧跟在他后面,手电筒随着他们的奔跑光线变的颠簸。 “你还要逃到什么时候?!”张天一在后面喊道。 叶子的身影愣了一下停了下来,转身说:“谁说我要逃了?” “少装神弄鬼,从你杀害森子开始就应该知道会有这天的。”张天一不由握了握铁镐。 叶子却面不改色的说:“我的张大所长?你难道还没看清楚现在的局势吗?” “嗯……?”张天一迟疑了一下。 叶子笑着说:“你回头看看。” 张天一心里忐忑起来,回头看后闷声说:“果然是你。” “张所长,好久不见……”杨勇说话的时候很正常,以至于张天一根本猜不到他在想什么。 “天一……”林帆挪了一下身子,杨勇顿时把刀刃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叶子有些得意的说:“我从来就没逃过,包括白狐穴塌陷后,我就混在考古队伍当中,他们那些老东西满脑袋只想着宝贝根本没人注意到他们身边的杀人犯。就连来时我也是跟在你们后面,说到这我要好好感谢你,要没你们在前面开路我还真没有那么顺畅。” 张天一心里怒不可遏,但还是冷冷的说:“你说这些什么意思?是想要证明你残暴的思维还是扭曲的人性!” “我想你是搞错了。”叶子走过来贴着张天一的耳朵接着说:“想要给他们报仇?恕我直言,你真的不够看……” 说完叶子猖狂的笑了起来,文静的外表下好像蛰伏着一头邪恶的嗜血猛兽。 张天一极力压制内心的怒火,对视着叶子的目光说:“你到底要干什么?!” 叶子走了两步答道:“这个问题等我把麻烦解决掉再告诉你。” 说完叶子便消失在黑暗里,不远处时不时的几声枪响代表叶子还在附近,等叶子回来的时候他身上已经满是鲜血,说不清是他的还是别的东西的。 “麻烦解决了,张大所长我们走吧!”叶子收起手枪走在最前面。 这时候张天一三人可谓是被叶子跟杨勇牢牢的控制住了,杨勇的身手他们是了解的,更何况叶子手里有枪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一时之间只能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张天一倒是想不明白他们俩的目的,平时毫无交集的两个人怎么成了合作伙伴,难道一切都是背后的那个人指使的? 张天一心里有着自己的小心思,既然他们没打算赶尽杀绝自己就逆来顺受先不要急着拼命,等弄明白他们的目的后再看时机下手也不迟。 武胜男估计也明白这点很配合的一直没有说话,不过表情依然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期间林帆倒是有些抗拒杨勇的挟持,好几次都差点没忍住跟他们来个鱼死网破。 “到了!”叶子停了下来说道。 一直沉着冷静的武胜男突然容颜焕发起来,她眼神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欣喜。 林帆稍微摆脱杨勇的控制活动了一下手腕,嘴里还在轻声嘀咕着什么。 张天一还在思考到哪里了的时候,叶子却转过身笑吟吟的说:“张大所长,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叶子退到一边点着一根燃烧棒,火光照亮的一瞬间张天一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这个场景他太熟悉了,圆柱形的空间,四周墙壁上密密麻麻如同蜂窝煤般的洞穴,场地中央的圆形水池跟祭坛,这一切都跟平安镇深山里面的白狐穴一模一样。 当然这还不足以让张天一震惊,让他感到震惊的是每一个洞穴里面都有一口木色的棺材,它们层层叠叠导致周围弥漫着一股腐烂的恶臭味。而祭坛更是让张天一感到震撼,远远望去发着莹莹绿光,好像是一块天然的翡翠,祭坛上放着一块长方形的黑色木头。 林帆揉着眼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而武胜男的眼睛却一直没离开过祭坛上的黑色木头,就连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这是什么地方?”张天一看清楚后问道。 叶子举着燃烧棒走过去说:“走土门的秘密,他们把所有的秘密都埋在这里。” 杨勇此时也有些沉不住气,直接放弃林帆跟武胜男冲祭坛跑了过去! “你想把我们大家都害死吗!”叶子大吼一声! 杨勇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眼神中似乎还带着杀意,不过看了叶子一眼便停下了动作。 张天一捕捉到杨勇的表情变化,看来他们两个之间也不是看起来的那么友好。 “张大所长,在此之前我想给你讲个故事,不知道你有没有意向听听。”叶子突然说道。 张天一也不知道叶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随后叶子缓缓开口道:“在很多年前,具体有多久远我也不知道,只知道那是一段漫长的岁月。” 第六十章:铁木棺(求推荐,求收藏) 叶子没有接着刚才的话说,而是反问道:“你们一定很想知道走土门的来历吧?” 他笑了笑说:“你知道吗?我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毕尽一生也要找到走土门,就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说?” “你不也一样?”张天一漠然说道。 叶子听后表情突然狰狞起来,眼睛挤在一起目光凶狠的说:“我跟你们不一样!我从来都没想过要接触走土门,我对那些毫不感兴趣!你不是问我为什么要杀害森子跟大奎吗?为什么啊?那我现在就告诉你,一切都是因为你!” “我?”张天一感觉好笑:“到了现在你还在诡辩。” “我的张大所长,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叶子表情浮夸的说:“你别跟我说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 张天一脸色微变,他回头看了看武胜男,武胜男低着头目光却放在别的地方。 “你接着说。”张天一脸色有些难看。 “你不是一直都好奇走土门当年发生了什么吗?我现在就告诉你,走土门确实在晚清的时候没落了,那时候国门大开八国联军把我们国家当作殖民地,灵狐的寿命也快走到了尽头,在战火的摧残下走土门已经不复往昔。” “这时候走土门有一部分人开始蠢蠢欲动,他们受够了与世隔绝的生活,他们想趁着战争开拓自己的路,于是他们违背灵狐的命令出山参加了革命军。剩下的那些人都是老弱病残,他们牢记灵狐的恩惠又痛恨族人的背叛,但他们也无可奈何,久而久之随着灵狐的死去走土门也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张天一问道。 “我说了,走土门的秘密埋在这里,解铃还须系铃人,最终的秘密还要走土门人才能解开。”叶子眼睛里似乎是戏谑的目光,最后说道:“这下你明白了吗?” “为什么要找上我?”张天一问道。 “因为已知的走土门后人就你一个,之前出去的那批人死的死残的残,剩下没战死沙场的竟然死在了自己人的手里,你说这可不可笑?”叶子说道。 “你觉得我会相信一个杀人犯的话吗?“张天一有些不屑的说道,但内心还是有些咯噔。 “不信?”叶子突然笑了出来,说道:“你问问那个记者看看她信不信。” 张天一看向武胜男,武胜男低头说:“他说的都是真的。” “为什么?”张天一最后一丝侥幸心理被武胜男的回答击碎,继续问道:“为什么你一开始要瞒着我?” 武胜男张张嘴什么话都没说出来,林帆的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把我当棋子吗?你们这盘棋下的可真够大的!”张天一可算是明白了,这圈套玩玩全全就是给自己设的,包括武胜男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是在利用自己。 怪不得自己家祠堂里要供奉灵狐,可老爹为什么没跟自己说过这事?他失踪前说自己会回去找阿婆拿钥匙,他是早就料到会有今天吗?他失踪会不会也跟走土门有什么关系? “好了,故事讲完了,我们还是干正事吧。”叶子走在前面,杨勇跟在最后面。 叶子好像对这里很熟悉,轻车熟路的跳到了祭坛上,张天一犹豫一下也跟着跳了上去。 张天一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不过杨勇叶子还有武胜男看着祭坛上的黑色木头眼神格外的炙热。 当他们走近的时候呼吸不约而同的变得急促,特别是叶子跟杨勇,仿佛看见了一座金山。 离近时张天一突然大吃一惊,他发现那块黑色的木头竟然是口棺材,棺材上的雕刻着复杂的花纹,整个棺材没有一丝缝隙衔接,若不是棺尾的“寿”字,给人的感觉就是一团木头疙瘩。 “铁木棺......”武胜男喃喃道。 张天一摸了摸,他发现这口棺材看着像木头摸上去却跟铁块一样。 “这是灵狐?”张天一突然说道,棺头雕刻着一个动物的头颅,依稀能看出来两只耳朵,还有口中两颗尖锐的牙齿,黑暗中似乎还闪着寒光。 “没错,张大所长,请吧。”叶子让出一条道,张天一还不明白怎么回事两腿一酸跪在了地上。 杨勇把张天一踢倒后武胜男脸色变了变,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林帆看张天一吃亏顿时挣扎起来,张天一摆了摆手看着叶子说:“你到底想怎么样?” 杨勇并没有废话,擒住张天一的胳膊手里寒光一闪,张天一指尖一痛接着就看见手掌被杨勇割开一个刀口。 杨勇把张天一的手放在灵狐图腾的上面,用力一挤张天一整个脸都扭曲起来。林帆想要上去帮忙却被叶子用枪逼的退后,至于武胜男一直都跟没看到似的。 鲜血从伤口流出来滴在灵狐图腾的口中,刚落下便消失不见,仿佛都被图腾给喝进了肚子里一样。 张天一的脸色变得苍白,下一秒铁木棺里传出来一阵齿轮转动的声音,铁木棺上的花纹变成了血红色,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改变纹路走向,最后只听“轰隆”一声,棺面一分为二开始收缩,接着里面升上来一口缩小版的铁木棺。 杨勇毫不客气,用张天一的血依法炮制,很快缩小版的的铁木棺也响起齿轮转动的声音。 杨勇用包里拿出一卷纱布扔给武胜男,武胜男接着后什么话也没说走到了张天一旁边。 她从包里拿出双氧水给张天一的伤口消毒,张天一被刺激的五官扭曲在一起却强忍着痛说:“希望出去后你能给我一个解释。” 武胜男没说话,包扎好伤口后放下张天一的手就走了。 林帆赶紧过来把张天一扶起来,而叶子他们则围着小型铁木棺说着什么。 小型铁木棺被托了上来,紧接着棺面中间露出了一条缝,齿轮还在继续运转,棺面随之慢慢打开。 杨勇整个身体都颤了起来,叶子目不转睛的盯着铁木棺,倒是武胜男反而平静下来什么话都不说站在一旁。 “咔!” 齿轮声戛然而止,叶子状若癫狂将枪口对着众人说:“你们全都给我退到十米之外!” 张天一装作不经意的样子看了一下杨勇,发现杨勇的脸果然沉了下来。 张天一乐得他们狗咬狗,拍拍林帆的肩膀示意先往后退。武胜男有些不甘心,可她也没那么笨往枪口上撞。 发现只有杨勇没离开,叶子又把枪口调转对着杨勇说:“我十分感谢你的协助,不管现在你可以滚了。” 就在众人以为杨勇要出手的时候叶子突然扣动了扳机,叶子这一枪开的毫无预兆,估计就连杨勇也没想到,他虽然动作很快但还是被子弹擦伤了胳膊。 叶子开完枪直接向铁木棺奔去,武胜男看到后亮起匕首追了过去,杨勇也带伤加入到二人的混战中。 张天一这边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那边就你来我往的招呼起来。 林帆在旁边有些着急的问道:“现在该怎么办?” “先不要急着出手,我们看着就行。”张天一想的很好,等他们三个差不多的时候自己跟林帆再上去。 但叶子也不傻,可能就怕这种情况出现他在混战中还向张天一这边不停的开枪。 张天一护着头赶紧躲开,林帆也找了一个地方猫了起来,至此祭坛周围就他们三个人围着铁木棺打得不可开交。 他们究竟在找什么?! 张天一诧异,因为他们都是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叶子仗着手枪有绝大的优势,但混战中还是被武胜男用匕首给刮花了脸。 鲜血溅在铁木棺上,齿轮声再次响起,这次铁木棺差不多已经完全打开了。 林帆伸着头往里面看了看,可惜周围光线太暗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等等!”张天一的表情突然凝重起来:“那是什么?!” 铁木棺里亮起绿光,时不时还会随着众人的动作来回转动。 杨勇看到绿光后笑了起来,这个笑容张天一只在她谈起自己女儿的时候见过一次。 林帆趁这个时候身影一闪来到了铁木棺旁边,两只手极快的在里面摸索着什么,紧接他顿了顿,随后从铁木棺里拿出一个小匣子。 拿到手后叶子不再跟他们周旋就跳了出去,杨勇没再追过去而是来到铁木棺旁边,他的眼神中有些犹豫,不过随后就变得凶狠起来。 武胜男当然不会放任叶子脱逃,那个小匣子似乎对她很重要死咬着叶子不放。 另一边杨勇似乎也拿到了他自己想要的东西,但他的双手却变得鲜血淋漓。 就在这时,叶子突然停了下来把枪口对准了林帆,而林帆还在看着不远处的杨勇根本不知道后脑勺黑黝黝的枪口,林帆往后退的时候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抵在了自己的后脑勺。 “不想他死都不要过来!”叶子压着声音威胁道。 张天一跟武胜男停了下来,他们知道自己再快也快不过子弹。 张天一还没准备好措辞旁边就刮起了一阵风,他当即怒道:“你个疯婆娘要干什么!” 第六十一章:走好!(求推荐,求收藏) 武胜男停留不过三秒就开始了动作,叶子脸色一暗扣动了扳机! “咔。”叶子又连续按了几下才发现没子弹了。 这时候林帆松了口气,不过心里仍然愤愤不平,武胜男这女人太不讲情分。 “你还要负隅顽抗吗!”张天一始终丢不掉警校学的那一套。 叶子迟疑一下一枪托砸在林帆的颈部,林帆被砸昏过去,就在这个时候武胜男身影闪了几下一脚踢在叶子的手腕。 叶子吃痛手腕一松,他手里的小匣子被抛到空中。 武胜男大概也没想到会这样,下意识要去接结果却抓了个空。 小匣子落在地上摔成两半,张天一这才看到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 “怎...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这样......?”叶子眼睛里全是惶恐,他剧烈的摇着脑袋自言自语。 “你已经无路可走了......”张天一叹口气说。 叶子仿佛没听到一样,但随后就开始癫狂大笑,接着又大哭,声嘶力竭的喊道:“你问我为什么?为什么啊!我也想知道到底为什么!为什么找上我......为什么啊……” 叶子的声音弱了下来,他跪在地上颤抖着肩膀啜泣,然后啜泣声越来越小,紧接着肩膀也不抖了,张天一上前轻轻碰了一下,叶子仰面倒在地上,七窍流出黑色的浓血。 “叶子!”张天一喊出来的时候眼泪瞬间飙了出来,声音很沙哑,还带点鼻音。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刚才还想让他在监狱蹲一辈子,可真当亲眼看见他死在自己面前自己没有一丝一毫为森子大奎报仇雪恨的快感。 武胜男也不愿看到这一幕,她刚准备离开这里,松懈的身子却立马紧绷起来,拉着张天一快速往后退! 叶子的嘴巴里爬出来一个虫子,它嗡嗡扑着翅膀向张天一飞过来,武胜男一把拉开张天一,另一只手从地上摸起来两块石子把它夹住。 “这是……蛊?”武胜男仔细看了看被石子夹住的虫子,个头跟甲壳虫差不多大小,不过长的很像七星瓢虫。 “九星骷髅头!”张天一的声音还有些哽咽,他很明显愣了一下,他不明白怎么在这里看到了这东西。 上次看见九星骷髅头还是在镇水库,当时它藏在一条断臂里面控制断臂行动,这次怎么在叶子身体里面看到了? “你说这是蛊?”张天一问武胜男。 武胜男点着燃烧棒把它烧死说:“应该是,跟湖南的一种噬心蛊很像。” “叶子就是因为这东西死的?”张天一接着问道。 “噬心蛊的发蛊期不定,它们会在宿主的体内待上很长一段时间,期间会一点一点吃掉宿主体内的器官,最后会把心脏吃掉这就成了成熟期的噬心蛊。”武胜男解释道。 张天一明白,这是有人用叶子的身体练蛊,那会不会是背后操控他的那个人? 如果是那个隐藏的凶手,叶子杀害森子大奎也是那个人指使的了? 张天一回想一下,叶子死前说走土门埋的秘密需要走土门的人来解,如果自己真的是走土门后人,那么这个圈套布置了那个长时间说明那个隐藏的凶手并不是走土门人,否则根本不用费这劲他自己来就行了。 关于隐藏的凶手这个身份,张天一已经是第二次推翻自己当初的猜测了,从刚开始选择留下来的走土门人,到后面融入新都市的那部分,再到现在什么都不清楚的神秘人物,他感觉越来越绕。 “唔……”林帆醒了过来,揉着脖子问:“其他人呢?” 其他人? 杨勇! 张天一突然发现自己把杨勇给忘了,当即四处看了起来,可四周静悄悄的哪里还有人影! “杨勇跑了,叶子……”张天一说到这停了下来。 林帆顺着武胜男的目光看去,发现地上死状凄惨的叶子,他把头撇到别的地方长长喘了口气说:“他这也算是为自己的罪行承担后果了……” 张天一没说话,武胜男则在祭坛旁边打量着铁木棺。武胜男把燃烧棒拿近看了看,她眉头紧蹙一声不吭。 张天一看她这幅样子不禁诧异起来,于是跟林帆一起过去看看铁木棺里究竟有什么东西。 铁木棺很黑,里面更是跟碳一样,张天一本以为会看见尸体,结果发现里面是一只黑色的狸猫。 “不对!这不是狸猫!这是灵狐!”张天一看到尸体的那张脸后大声道! “它的心脏……”林帆下半句话没说出来。 “它的心脏被剜走了。”武胜男接道。灵狐的胸口上有一个伤口,看样子是被刀割开的,时到如今竟然还有血流出来。 “是杨勇。”林帆想起自己昏迷之前,曾看见杨勇双手鲜血淋漓的从铁木棺里拿出来。 张天一第一次见到灵狐,它的体格比白狐还要小,要不是头颅比较特别张天一还真认不出来这就是灵狐。 “怪不得那么多人想要得到灵狐,死了那么多年还栩栩如生,就连伤口还能流血,这简直是个奇迹。”林帆在一旁啧啧称奇。 武胜男摇头说:“它是半个时辰前死的。” “什么!?” 武胜男这番话仿佛平地惊雷,张天一跟林帆目瞪口呆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你们摸一下就知道了。”武胜男两臂交叉在一起。 林帆摸了摸,抬头说:“还有温度!” 张天一把手拿开神色有些恍惚。 灵狐没死,是被杨勇杀的? 武胜男的目光跟张天一撞在一起,两人眼里都有些疑惑。 这不太符合逻辑,杨勇不可能不知道灵狐的重要性,可他为什么要把灵狐杀死?而且灵狐又是被谁装进铁木棺里的? 灵狐就算再怎么不凡几十年不吃不喝总不能不呼吸空气吧?这铁木棺密不透风没有任何通风口它又是怎么活下来的? “这是什么?”林帆说着从铁木棺里夹出来一张卡片。 “身份证?”林帆嘟囔了一声。 “什么身份证?”张天一接了过来,可他下一刻就楞在了原地…… “张启明!”张天一看到身份证上的名字失声叫道! 老爹! 这自己老爹的身份证! 张天一眼神变得迷离,气息也变得厚重,他左右来回不断的打量搜索,他想不明白自己老爹的身份证怎么会在这里。 身份证还是好几年前办理的,照片上老爹不苟言笑,眼神有些冷峻,下巴的胡茬凌乱不堪。 老爹来过这里! 张天一感觉周围的空气越来越稀薄,他不知道老爹是失踪前来的还是失踪后。但这变相的证明了自己真的是走土门后人,老爹也是,自己这一家全是当年存活下来的走土门人! 张天一现在最关心的是老爹的生死,这里危险重重他一个人能否活着离开? 如果离开了为什么不回家? 林帆拍了拍张天一的肩膀让他冷静下来,武胜男也在旁边说早点让叶子入土为安。 张天一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可以往的一幕幕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 祠堂用红布包住的灵狐灵位,小时候老爹总是在祠堂里一待就是一夜,举止怪异的杨勇,叶子背后的神秘人物,王富贵王有财,大奎森子,他们的身影一个个的在自己脑海里循环播放! “张天一!”武胜男把水壶里的水全都倒在他的脸上,说道:“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要瞒着你吗?你不是想知道我到底是什么身份吗?!我告诉你,我们先出去,出去之后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 张天一没有理会武胜男直接跳进了水池里,林帆当下就要往下跳接着就看见水池里露出了一个头。 “天一!”林帆赶紧把他拉上来。 “你没事吧?”武胜男把之前的纱布扔给他,让他擦擦脸上的水渍。 张天一清醒过来喘着粗气说:“我没事,刚才是我太着急了。” “没事就好,现在想想怎么出去吧。”武胜男开始扫视着周围。 “我知道有一条路。”张天一指了指水池说:“刚才我看了看,下面应该没什么危险。” 林帆被张天一点醒,突然想起平安镇的白狐穴,既然那里的水池连接着镇水库,那么这里的很有可能也连接着外界的一条河流。 “可是叶子……”林帆不知道该怎么说。 “眼下是带不出去了,就把他埋在这里吧。”张天一本来是想把叶子带回去跟大奎森子他们埋在一起,可一想如果他们俩泉下有知恐怕也不会原谅叶子吧,再说也带不出去,正好这里有现成的棺材。 张天一跟林帆从墙壁上的洞穴里抽出来一口棺材,他们打开棺材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本来还怕鸠占鹊巢有些不道德,这下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 张天一把叶子的尸体抬到水池边上,用水把他身上的血渍灰尘洗干净,然后装在了布置好的棺材里。 棺材盖被缓缓封上,叶子的脸也慢慢消失,想起从前平安镇派出所的日子,张天一板正身体敬了个礼! “走好!” 第六十二章:惊天骗局!(求收藏!求推荐!) 恐怕就是叶子也没想到自己会死在这里吧。 张天一心里很不是滋味,自己身边的人接二连三的惨死,好像都跟自己有关,叶子也说是自己害死了他们,负罪感犹如一块巨石压在自己心口。 另一边林帆很好奇的打量着墙壁洞穴里的棺材,可能是职业病或者是出于对未知事物的好奇,他接连打开了好几口棺材,但无一例外,里面都是空空如也。 张天一也琢磨着不对劲,棺材钉都封的死死的但棺材里面却什么东西都没有。 武胜男环顾四周,低着头仿佛若有所思,紧接她跳到一个洞穴里面,张天一也跟着上去。 这里的洞穴跟白狐穴的不太一样,白狐穴的洞穴是一条通道,而这里的洞穴就只是一个洞,大小差不多正好装下一口棺材。 张天一过去后发现这个洞穴里的棺材跟之前的不太一样,之前的棺材尾端都有一个“寿”字,而这具棺材的尾端竟然雕刻着一个图案。 这个图案是纯黑色的,看起来是个蛇头龟身的怪物。 “玄武?”武胜男有些惊讶。 张天一看了武胜男两眼意思问她要不要打开。 武胜男点点头,张天一跟林帆一阵捯饬可算是把棺材给打开了。 打开后林帆赶紧伸着头往里面看,有些迟疑的说道:“……猪?” 说完林帆直接用手摸了一下,抬头道:“假的,好像是玉石雕刻的。” “等等,它的眼睛好像有问题。”张天一发现玉猪的眼睛不太对劲。 武胜男把燃烧棒拿近看了看说:“眼睛是真的。” 武胜男又把目光放到对面洞穴里的棺材上,接着他们就来到对面的洞穴,张天一第一件事就是查看棺材尾端有没有雕刻。 “果然有。”张天一在棺材尾端发现一只展翅的火鸟,这只火鸟有三条尾巴,好像是用红色的燃料上色的。 “这是朱雀。”武胜男站起来把目光又转到另一个地方。 “这是?羊?”林帆用不太肯定的语气说道。 张天一看过去发现里面是一团黑糊糊的东西,不过仔细看能看出来它头顶上的两个角。 “这羊是碳做的。”张天一看着手上的黑灰说道。 林帆又摸了摸说:“角是真的。” 这时武胜男指了指另一个地方,张天一看了一下方位发现装着玉猪的棺材是在东边,现在自己在的这个地方是西边,武胜男指的那个地方是北边,那南边...... 张天一跑到了南边,武胜男跟林帆去了北边。 南边的这口棺材尾端雕刻的是一只白色的老虎,盘着尾巴似坐状。 “这应该就是白虎了。”张天一说着把棺材打开,发现里面是一匹铁制的马,马尾还有一绺棕色的毛发,看样子应该是马尾毛。 叶子他们也把那里的棺材打开了,站在洞**冲张天一喊道:“我们这里是一只木雕的公鸡,尾巴上还插着几根鸡毛。” “你们那边棺材尾端雕刻的图案是什么?”张天一问道。 “是青龙!”林帆答道。 什么意思?! 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四口不同的棺材,雕刻着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但棺材里面装的却是玉猪,碳羊,铁马,木鸡,可似乎还少了点什么...... 五宫? 张天一想了想,东南西北还差一个中,一个中,可这个地方的中间是水池跟祭坛,虽然也有口棺材但里面装的是灵狐。 “中,中,中......”张天一身躯一震,叫道:“上面!” 林帆抬头往上看,上面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清。 “胜男呢!”林帆转身发现武胜男突然不见了! “我在这里!”武胜男的声音从上面传来。 武胜男在看到木鸡的时候就抓着藤蔓爬了上去,此时她手里的燃烧棒已经熄灭了,所以张天一跟林帆他俩谁都没看见。 “上面什么情况?”张天一发现自己遗漏了一个地方,这里表面看起来跟白狐穴一模一样,但有个地方却不相同,那就是洞顶。 白狐穴洞顶有个通风口,每当血月出现的时候都会把通风口给严严实实的遮住,但这里的洞顶却什么都没有,可能是太高的原因上面是一片无尽的黑暗。 “林帆!”张天一叫了一声,指了指他身后的背包。 林帆会意,掏出来一根燃烧棒扔了上去。 武胜男接到后点着了燃烧棒,火光亮起照的洞顶金碧辉煌。 “上面也有口棺材!”林帆指着说道。 张天一也发现了,此时他心里差不多也有了答案,不过一切只有等把那口棺材弄下来才能确定。 “能放下来吗?”张天一看不太清,只能看到那口棺材是被什么东西吊在空中的。 “我试试看!”武胜男在上面说道。 紧接着上面就传出齿轮转动的声音,应该是武胜男找到了机关,张天一这时也才发现那具棺材是被几根手臂粗的铁链给吊起来的。 看到棺材缓缓落下武胜男从上面下来。 “下来了!”林帆刚说完那具棺材就直直落在铁木棺的上面。 这口棺材跟其它四口一样,都是纯木色,不过这口棺材的尾端却什么东西都没有雕刻。 “不,雕刻的有,不过没在尾端,在棺面。”武胜男说道。 林帆仔仔细细看了看说:“没有啊?” “胜男说的对,是有。”张天一的手指在棺材盖上来回摩挲,说道:“这个图案没用颜料,或者说本来就是纯木色的,因为雕刻的痕迹很浅所以肉眼看不到,不过用手摸一下还是能明显感觉到图案的凹凸感。” 林帆不太相信,上去学着张天一的样子来回摸了摸,随后点头说:“果然,不过这上面雕刻的会是什么呢?” “牛。”武胜男十分肯定的说。 张天一跟林帆对视一眼,现在上面雕刻的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把它打开!”张天一招呼林帆过来搭把手。 两个人把棺材打开,林帆看到里面的东西后楞了一下,说:“这是兵马俑?” 棺材里面装的是一个人,不过是泥塑的,打扮穿着较为原始,以至于林帆想起兵马俑从而说了出来。 武胜男靠过来说:“不是兵马俑,这里面是人。” 就这样,在张天一跟林帆的注视下,武胜男用匕首在泥塑的表面划开一道口子。 “真的是人!”林帆顺着武胜男划开的刀口把泥塑剥开,然后就看见里面露出了一条手臂。 张天一见状直接把外面的泥塑全都给扒了下来。 泥塑里面是一具尸体,准确来说是一具女尸,古铜色的皮肤让她看起来极为矫健,脸上还有几种油彩绘画着一些怪异的图案,衣服上绣着灵狐图腾,脖子上跟头上的首饰看起来也都有一段历史了。 “已经死很久了。”林帆摇了摇头说道。 张天一看了看泥塑里的女尸,接着看向武胜男问道:“她是走土门人?” 武胜男说:“应该是,她身上的装饰跟当年在四川出土的走土门墓葬群里发现的一样。” “那她怎么会被塑成泥雕?”林帆不解问道。 “因为她代表拱极。”张天一看向武胜男道:“我说的对吗?” 武胜男点头:“没错,她确实代表拱极。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以及这个拱极是为五宫。” “鸡,羊,牛,马,猪,代表五畜。”张天一接道。 林帆想了一下醍醐灌顶般的说:“棺材尾端的图案颜色,青,赤,黄,白,黑,代表五色!” “还有一个五行。”武胜男说:“木鸡属木,碳羊属火,黄牛属土,铁马属金,玉猪属水,五宫五行五色五畜,相生相克,相辅相成,这才是真正的灵狐续命!” “这才是真的灵狐续命?那走土门的祭祀又是什么?!”张天一感觉事情又出现了反转。 如果这才是真正的灵狐续命,那走土门的祭祀岂不就是个幌子? 张天一有些震惊,别说他,就连武胜男也不敢相信,众生一直想法设法也要了解的秘术竟然是假的,这个谎言成功的瞒过了天下人! 张天一在想,这个秘密要是公布出去不知道外界的那些人会不会崩溃。 “我们该走了。”武胜男说道,眼下也没什么可值得他们这一行人为之逗留的了。 “希望这次可别再碰见上回那东西了。”林帆望着水池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上次在白狐穴从水池里逃出来的时候碰到了一截儿断臂,那断臂竟然在水里面活动自如,虽然张天一最后发现是里面的虫子在操控着断臂行动,但他并没有跟林帆讲,以至于林帆到现在还有些阴影。 “什么东西?”武胜男问了一句。 张天一接过话茬笑着说:“林帆说希望出去后你能把走土门的事解释清楚。” 武胜男看都没看张天一,直接擦着他的肩膀向水池走了过去。 最后的最后,张天一回头看了一眼装着叶子的棺材。 这里葬着他的兄弟...... 第六十三章:尾声(今天两章二合一,五千四百字) 现在是三月份,虽说已经开春,但水里面还是冷的刺骨。 张天一他们下去的时候,把外套包括接下来用不上的东西全都留在了上面,水池到底通向什么地方谁都不清楚,自然是轻装上阵的好。 手电筒已经没电了,不过庆幸的是荧光棒在水里也能照明,虽然说亮度不是很强,但那也总比两眼摸瞎要好的多。 水里能见度很低,好在水不算浑浊,不然估计他们连眼睛都睁不开。 林帆在前面鼓着腮帮子停了下来,他给后面二人打了个手势,张天一会意,点点头示意他放心。 潜水对张天一跟林帆来说算不上多困难的事,倒是武胜男的表现出乎他的意料,竟然能在水温极低的情况下面不改色的游行。 从来到现在,武胜男展现出来的实力已经证实了她的身份没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进山的前一天下午一直没见武胜男人影,事后张天一觉得她可能早就知道进山后会有安检,所以在那天下午提前把装备转移到了仙女谷,常人是不会有这种意识的,之后一路波折,武胜男处若不惊的表现更像是一个受过专业特训的人。 反正不管怎么说,等出去后自己肯定要找她好好聊聊。 张天一心里也已经打定计划,出去后第一件事肯定要先逮捕杨勇,自己倒不担心他会跑,他女儿还在市医院待着呢。再就是调查叶子背后的人,已知的线索是这个人会用蛊,而且对走土门还十分了解,可以说造成如今局面完完全全都是因为他。 当然,更重要的还是要调查一下老爹的去向。从上面下来之前自己检查过,上面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都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如此看来老爹很有可能来到这里后又出去了。 可老爹出去后为什么不回家不跟自己说一声呢? 这个张天一才是真正不解的地方,什么原因能让老爹有家不能回有儿不敢认的? 再说走土门,来到这里后莫名其妙的成了走土门后人,虽然自己内心还是存有质疑,但老爹失踪前反常的表现似乎也在证实这点,要不然灵狐灵位也不会比自家老祖宗供奉的还高。 张天一收了收心,林帆指着头顶打着手势让他们上去换气,他们嘴里吐了几个泡游了上去。 众人浮出水面喘着粗气。 张天一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四处看了看,周围很黑,耳边还有隐隐约约的滴水声,估计现在还没有从山里面出去。 林帆拍着耳朵里的水问道:“要不要先上去休息一会儿?” 武胜男没说话,张天一点点头说:“行吧。” 说完张天一举着荧光棒向岸边走过去,到了岸边发现地上全是石头。 “这里估计是个天然溶洞,应该没什么危险。”张天一说完把武胜男林帆一一拉了上来。 武胜男上来后开始四处查看起来,时不时的摸摸墙壁,她的视线也一直停留在附近。 “这个溶洞好像不是纯天然的。”武胜男突然说道。 林帆过去看了后皱着眉头说:“或许说曾经是更合适一些。” 张天一也凑了过去,林帆指着墙壁说:“这里虽然看起来像天然形成的溶洞,但其实被休整过,你看这里的岩石层,很明显是用金属刨平的,而且我们脚边的石头更像是被炸药炸碎的。” “这里也有人来过?”张天一顿时想起之前在洞里看到的那个死尸,在此之前通过那段悬崖的时候也发现了老式的凸轮,很有可能那个凸轮就是死在洞里的那个人遗留下来的。 不过目前为止就看到那一具尸体,从衣服上来看他是部队的人,虽然自己不清楚他到底来自哪个部队,但他死时穿的是部队的衣服,那么很有可能是来这里执行任务,既然是执行任务那么不可能就他一个人。 而且还有一点,如果部队外出执行任务,一旦出现同伴死亡的情况,其他人应该都会想方设法的把同伴的尸体带出去。这不存在国界问题,因为不管哪个国家,部队里面最重视兄弟之间的感情,更别提我们国家格外讲究落叶归根这一词。 能够让他们不顾同伴尸体任由其死在臭水滩,那么很有可能代表他们当时遇到了什么麻烦,让他们不得不舍弃同伴的尸体从而自保。 这座山里面的洞很多,开发出来的很多,没开发出来的更多,要说其他人死在别的洞里面这点张天一不反驳,但总不可能没一个人活着出来吧? 如果活着出来会不会跟自己一行人一样,他们同样从水池来到了这里? 张天一把自己这个猜测跟他们说了一下,林帆觉得这个解释很合理,可武胜男直截了当的说不可能。 “没必要,他们要想出去直接游出去就行了,何必又是炸药又是人工开凿的费那么大劲?”武胜男反驳道。 张天一反问道:“你怎么就知道他们是想要出去呢?” 武胜男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林帆就在另一边嚷嚷起来。 “出什么事了?”张天一赶过去问道。 武胜男来到的时候身体往后不由自主的一闪,岸边竟然有具人骨,而且这具人骨的下半身还在水里泡着。 这次人骨的周围没有任何可以证实他身份的东西,不过武胜男却一直盯着人骨的上半身看。 “是被枪杀的。”林帆蹲下来说。 张天一看后发现人骨胸口的一根肋骨上黑了一块,他端详了一会发现是子弹炸开火药烧灼的痕迹。 而武胜男毫无征兆的直接就跳进了水里,过了一会露出头说:“底下还有!” 张天一跟林帆对视一眼也跳了下去,这次他们在水底发现了很多人骨,张天一继续下潜,水底都是石头,他在一条石头缝里看见了一个枪托,他拔出来后发现是把步枪。张天一又仔细看了看那些人骨,他发现他们大部分都是枪击致死的。 在水里面待久了张天一也有些力不从心,上岸后他仔细看了看从水底带上来的步枪,这时林帆走过来说:“81式自动步枪?” 张天一摇头:“不是,虽然看起来很像,但它是56c型短突击步枪。” “不过奇怪,这种步枪一般只有边防部队才会使用,怎么会在这里见到?”张天一有些诧异,因为56c型短突击步枪是我国第一款自主研发的步枪,而且主要是为我国的西藏山地旅和边防部队所研发的。 因为边防部队所处环境和一般部队不同,山高坡陡,不利于车辆行动,加之高原缺氧,人员体力消耗比较大。战士在执行任务时,普遍反映单兵负荷重,携带笨重的步枪巡逻和执勤时需要消耗大量的体力,往往不堪重负。当时部队强烈反映当时装备的武器陈旧笨重,机动困难,要求编配的武器在保证适当的射程和威力的条件下,应大幅度减轻重量提高携行性。 实际上我国无论是在装备56冲锋枪时期还是后来装备81式枪族,其中都没有短步枪。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国轻武器装备都是一刀切,不分兵种和任务通用一支枪。当时国内的炮兵,装甲兵,工程兵,通信兵防化兵等兵种配备的也是56式冲锋枪或81式步枪,携行和使用都不方便。从部队的需求情况看,需要一种火力介于冲锋枪和步枪之间的武器,非战斗人员平时在执行任务时既不会因为负重的原因影响本职任务,在遇到危险情况时,又可以较猛火力进行还击,所以56c型短突击步枪就这么面世了。 当时只是小批量生产,所以全都配给边防部队使用,直到这几年才大批量装备国内其它一些部队。 张天一上膛试了试,虽然内部零件有些已经老化,不过并不影响射击。他上膛的时候在枪托上摸到了凹凸不平的刮痕,武胜男举着荧光棒凑过去看了看,这时候张天一在枪托上发现了一排数字,0216,又是0216,这四个数字到底代表什么? 张天一抬头正好撞见武胜男的目光,于是说道:“你们两个在这里等我,我再下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武胜男追上去说。 张天一饶有深意的看了她两眼,随后点头说:“走吧。” 而林帆却在后面犹豫的劝阻道:“咱们还是走吧,下面什么情况还不清楚,就这么贸然下去万一有什么危险怎么办?” “没事,我们很快上来。”张天一把步枪扔给林帆后就跳了下去,武胜男没有迟疑跟着下去。 张天一这次特意在水底徘徊了一会儿,期间又发现了几把步枪,每把步枪的枪托上刻的都有“0216”四个数字。 这时旁边的水突然变得浑浊,张天一回头发现武胜男指着对面呜噜呜噜的说些什么,张天一不明白她在说什么,武胜男又是一阵比划,然后眉头一皱没再理会张天一自己独自一人向对面游了过去。 张天一也跟了上去,去到后发现水底的墙壁上有个洞,武胜男已经消失不见了,张天一赶紧向里面游去。 张天一这次可以肯定自己面前的这个洞是天然的,墙壁上都是水藻,里面还有一些鱼在游来游去。 不过这个洞里面依然有很多尸骨,蓦地,张天一的身影一顿骤然停了下来,他挥动双臂向下游去,在尸骨底下的石头缝里面扒拉出一块手表,张天一有些失神,这块手表是老爹的! 他又看了一下发现这些人同样是枪击致死的,他对比之前尸骨上的枪击痕迹发现都是56c型短突击步枪造成的。 这怎么回事? 他们起内讧了?为什么会对自己人开枪? 还有“0216”这四个数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张天一内心万分不解,他们的装备是边防部队的装备,可国内边防部队没有一个能跟“0216”扯上关系的,而且同一个部队的战友为什么要自相残杀? 张天一不敢再想下去,只能祈祷这些人不是跟老爹同一批进来的,不然在这种情况下老爹恐怕也凶多吉少。 张天一把那块手表揣兜里又在附近检查了一遍,期间发现了不少子弹壳,而且还在一堆水藻里面翻出来几块金条,就这么一路游下去很快就感觉水位慢慢变低,然后溅起水花露出了头。 武胜男早已经来到了上面,张天一上来后问道:“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不过外面那些人好像是被自己人杀死的。”武胜男说道。 张天一有一会儿没说话,沉默许久后才说道:“你能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武胜男看了看黑暗中的张天一说:“你问吧。”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来这里?”张天一的语气很沉闷,没等武胜男回答便接着说:“除了让群众享受他们应该享受的权益,也就是你所谓的事情的真相。” 武胜男叹口气,缓缓开口道:“其实我来这里是为了找一个东西。” “叶子从铁木棺拿出来的小匣子是吧?”张天一站起来边走边说:“其实我顶烦你们这些记者,一点小事炒的跟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人家陪异性吃个饭在你们眼里就跟下一步要出轨一样。” “你说的那是狗仔,还有,不是任何事我们都会炒作,只是为了还给群众一个真相。”武胜男说道。 “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张天一问。 “当然有。” 张天一接着笑问:“那你能告诉我那个小匣子里的真相吗?” 武胜男白了张天一一眼转身就走,在前面边走边说:“有些真相可以公之于天下,而有些真相必须掩埋,寻找真相的路上总有那么几个人会充当过程中的牺牲品,既然有人负重前行,必须还要有人守护岁月静好。” 张天一额头冒出黑线,不愧是记者,连个拒绝的理由说的都那么清新脱俗。 “那你的意思是说森子大奎叶子他们都是牺牲品吗?”张天一在后面追问。 武胜男头都没回的说:“你又何必问我,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那就对了,其实叶子也说对了,他们包括平安镇之前的那些死者都是因我而死。”张天一喃喃。 “张天一同志,你现在的想法就有些消极了,你要知道,这世上没有两朵一样的雪花,更没有一帆风顺的生活,对叶子而言或许死亡才是唯一的解脱。”武胜男说的头头是道。 “对森子大奎来说可不是解脱。”张天一低着头说。 “当然,所以我之前说寻找真相的过程中免不了死亡,而且他们还算不上牺牲品,最多只能说起了个推波助澜的……”武胜男还没说完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停下来了?”张天一在后面问道。 “我想我应该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自相残杀了……”武胜男停下来莫名其妙的说道。 张天一感觉周围有些异常,当他挤上去定睛一看顿时傻了眼。 “我是眼花了吗?”张天一的语气中透露着难以置信。 他在地上跺了两脚,脚底铺的是一层金砖,他又摸了摸墙壁,发现墙壁上也镶满了金条。更难以置信的还在后面,在他们的正前方竟然有一口金灿灿的棺材,在棺材周围堆满了金锭银锭首饰珠宝,宛若一座小山在黑暗中流露出特有的光泽,而在金银山上倒着两具尸骨,在骨架中还有一把积灰很重的匕首。 张天一仍感觉难以置信,又敲了敲摸了摸以及一系列检验后说道:“这些全是真金白银,就连这棺材也是纯金打造的!” “匕首上有凝固变质的血迹,不过金棺里面只有一具尸骨,其它的什么都没有。”张天一看后说道。 匕首上也刻着“0216”四个数字,估计跟武胜男猜的差不多,他们应该是见财起意或者是分赃不均才导致刀枪相向从而自相残杀。 “这外面是不是岷江?”武胜男突然问道。 张天一点头:“没错,按我们现在的走势接下来就该到岷江了。” 武胜男托着下巴围着金棺走来走去,她拿起一枚银锭翻了过来,银锭底部刻着:“大顺二十年,敬轩。” “大顺?这是哪个朝代的年号?” “大西周……” 第一章:乌鸦子 天启末年,陕西全境灾荒不断,严重的干旱和虫灾导致禾苗枯焦,饿殍遍野。 深山,树密,不见皓月星辰不听蛙叫虫鸣。 山间一所茅草房,里面亮着一盏煤油灯,几个人围着一张八仙桌对坐攀谈。 “敬轩,这些话对哥几个说说可以,若是被有心人听去这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啊!”一个年龄较大的男子略显恐慌的说道。 “这是什么话,轩哥说的在理,俺支持他,俺看你个老东西就是怕死!”说话的男人一脸络腮胡,说话的时候鼻孔里都能喷出热气。 “猛弟,若风兄也是为了我们着想,哥几个莫要挑气。” 被称作敬轩的男子名叫黄虎,说完他有意无意的看着杨若风,然后叹口气说道:“若风兄,敬轩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现如今朝廷腐败,赈济成为空谈,朱由检那老儿又是一目光狭隘的昏君,百姓无法生活下去,不得已我们只有铤而走险。” 杨若风仰头喝了一杯酒,说道:“敬轩,不是若风惜命,你可要想清楚,他老朱家如今虽然比不上往前,但瘦死的骆驼总归比马大,这几年哪个人不想着造反,可最后呢?” 王猛一掌拍在桌子上,桌上酒杯里的酒震起涟漪,怒道:“俺是受够了,整日里过的啥窝囊日子,轩哥,你就说干不干!俺跟着你!” 黄虎慢悠悠的喝着酒说:“若风兄,如今局势已经很清晰了,陕北地区前几日爆发了农民暴动,很快就会形成燎原之势。府谷的王嘉胤,王自用暴动,他们占领了黄龙山。还有宜川王左挂,安塞高迎祥,洛川张存孟,延川王和尚,汉南王大梁等响应,斗争烈火燃遍了陕西全境。” 说完这些话屋里面的人沉默起来,气氛有些停滞,外面风好像在吼,把门窗吹的砰砰作响,杨若风举着酒杯却怎么也没把酒喝进肚子里。 风吹乌鸦叫,阎王小鬼不绕道,门外夜叉闹,你听无常也在笑。 “嘎!嘎!……!” 外面突然响起怪声,屋里面的几个人相互看了一眼顿时警惕起来。 “哪个鼠辈胆敢扒俺们哥仨的墙角,再不出来休怪俺不客气!”王猛腾的一声站了起来。 “我可是光明正大的进来,何来偷听一说?”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门外响起碎步,稳中带平,不缓不慢,接着门突然被风吹开,乌鸦刺耳的叫声不断,众人被这一阵怪风吹的直流眼泪。 众人盯着突如其来的男人谁都没有轻举妄动,过了一会儿黄虎站起来面带微笑的说道:“不知阁下何方人士?” 进来那人一身黑色的麻衣,头上戴着的斗笠也是纯黑色的,不过他的脸却是格外清秀,他的胳膊上还站着一只乌鸦嘶哑着嗓子怪叫。 “你说我吗?”黑衣男子状若沉思道:“别人都叫我乌鸦子。” “乌鸦子?”杨若风端着酒杯喃喃。 “你们不是说要造反吗?”乌鸦子笑走两步道:“我有法子助你们一臂之力。” 杨若风站起来呵呵一笑,说道:“阁下这话可不能乱说,造反那是要砍脑袋的。” 乌鸦子没说话,走到桌前毫不客气的给自己斟了一杯酒,然后端起酒杯便仰头喝了下去…… 崇祯三年,陕西聚集十八寨农民组织了一支队伍响应王嘉胤等暴动,自号“八大王”。 晴空万里,蓝天祥云。 顺天府,大殿中,龙榻上两人盘坐对弈。 “如今局势不知丞相如何看待?”一身穿龙袍的男子落下一颗黑子。 “殿下,如今多地皆起暴乱,目前来看他们虽然不足以跟我大明叫板,但难保不会聚集在一起造反。臣以为趁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应当逐个击破,另外再从国库拨些银子救济下面的灾民,这样一来一方面能够安抚民心,另一方面这也算变相削弱叛军的实力。”丞相嘴里说着手中却迟迟没有落子。 男子冷哼一声,抬头打量着面前的老丞相说:“丞相莫非认为我大明千年根基不如他们那些叛军蝼蚁?又或者对朕治国安邦的策略存有偏见?” 丞相冷汗唰的流了下来,他用衣襟沾了沾额头上的汗水,慌忙说道:“臣不敢!臣绝无二心!” “丞相哪里话,朕自然是信你的,大明的历史不仅辉煌而且也不会止步于十年或者百年后,您既然是上朝老丞相了,有些话朕相信你能明白。”男子说完换了一下笑脸接着说:“丞相,到你了……” 丞相颤颤巍巍的接上一颗白子说道:“是臣目光短浅,殿下说的对,我大明的天下可容不得别人指染。” “哈哈!丞相这番话说的着实在理,朕昨日还梦到紫气东来有龙在天,想必是上苍在护我大明龙基。”男子落下最后一颗黑子说:“哈哈!丞相你又输了……” 丞相笑着点点头,后退几步弯腰行礼告辞,走出大殿叹了口气,抬头看着忽明忽暗的天色喃喃:“这天儿,是要变了……” 黄沙漫天。 一男子手持长枪身穿盔甲骑在马背上,四周的风沙吹的他睁不开眼睛。 他身上的盔甲受损严重,脸上还有斑斑血迹,枪头也有还未凝固的血液流动,他用胳膊稍微掩了掩口鼻,时不时回头张望几下,然后驾马疾驰。 另一边,军帐外传来士兵的通报声。 “何事如此急躁?”帐内走出一虎背熊腰的男子。 通报的士兵单膝跪地抱拳道:“报!宜川的王佐挂被明廷招降了,另外……” 男子询问道:“另外怎么了?” 士兵看了看身后,还没等他回答栅外就传来一男子浑厚的声音:“存孟兄,可还记得我?” 张存孟看得来人后思索了一会儿上前笑道:“自成老弟!” 男子脱下头盔跟张存孟抱了抱说:“想必存孟兄也知道了,王佐挂招降,全军所剩无几,我也没什么地方可去的便来了这里,希望存孟兄不要觉得突兀才是。” 张存孟拍了一下盔甲,眼睛睁大道:“老弟哪里话,你能来老哥欢迎还来不及呢!” 然后转身对士兵说:“传令下去,中队队长现由自成老弟担任!” “是!” 通报士兵抱拳离开…… 中原平川。 其中一盆地,盆地设有一众军队。 “报!” 帐外传来急冲冲的声音。 “怎么样了?” 帐内的宝座上坐着一个男子,身长瘦而面微黄,须一尺六寸,僄劲果侠。 “将军,我军已经攻下固始城了!” “哈哈哈!”帐内一男子大笑几声抓起旁边的一坛酒灌了起来,然后把酒坛摔在地下叫道:“哈哈哈!痛快!” 帐内还有两人,一人须发皆白,正是杨若风,这几年他倒是沧桑了不少。另一人比较神秘,一身黑色夜行者头戴斗笠,此人是乌鸦子,几年时间他还是没变,容貌跟几年前一模一样。 杨若风总觉得有些不妥,这次攻城似乎太轻松了,于是说道:“我们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啊。” 王猛眉毛一竖:“你说这话作甚,俺们隐忍那么多年为的还不是今日?” 王猛不说还好,一说杨若风便回想起这几年,刚开始跟着黄虎策反,初属王嘉胤自用,后自成一军。 因黄虎小时读过书,又受过军事训练,为人多智谋,果敢勇猛,很快就显示了指挥才能,更别提后面还有一个老谋深算的乌鸦子,更是让这支部众成为当时以王自用为盟主的三十六营中最强劲的一个营。 从此,自己跟着黄虎随着流民队伍,转战于陕西,山西,河南,安徽,湖北,四川等地,屡立战功。这行队伍也由几千人发展到几万人,成为最强大的一支部队,在与官军的作战中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只是这一切似乎太快了,太顺利了。 “能走到如今这步敬轩也没想到,这一切都是各位给的,换言之没有各位就没有敬轩今日之势!”黄虎笑逐颜开。 乌鸦子抚摸着胳膊上的乌鸦羽毛说:“将军这话客气了,臣昨日做了个梦,梦中紫气东来有龙在天,这可是不可多得的福运,将军一定可以一举夺得天下!” “借军师吉言,来,我等走一个!”黄虎跟他们推杯换盏。 “只是……”乌鸦子蓦地停顿了一下。 “只是如何?”黄虎看了他一眼问道。 “唉,只是昨日的紫气不是很强,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恐怕没有之前那么顺畅了。”乌鸦子说完叹了口气。 “那怎么办?!”王猛放下酒杯急忙问道。 乌鸦子有些犹豫的说:“这办法嘛不是没有,只是……有些困难。” “怎么个困难法?”黄虎喝了一口酒看着乌鸦子问道。 乌鸦子啧了一下说:“不知将军可知道撒豆成兵?” 黄虎点头:“传闻中的秘术,听过些许,你接着说。” “其实这撒豆成兵并不是空穴来风,而是借助了一种神秘的力量。”乌鸦子解释。 “你的意思只要掌握了这种秘术我就能另开朝政了?”黄虎质疑道。 “那倒不是。”乌鸦子接着抚摸胳膊上的乌鸦说:“撒豆成兵只是小把戏罢了,真正厉害的是阴兵符!” “将军可知道,人间有兵符,而阴间有阴兵符?” 黄虎饶有兴致道:“兵符自然知道,只是这阴兵符从未听过。” 乌鸦子贴着黄虎的耳边神神秘秘的说:“传说谁要是得到了阴兵符,谁就能借冥界之力一掌大权!” 第二章:隐藏的秘密 皎月当空。 深夜里的风把树叶吹的簌簌啦啦的响,一个男人抬着胳膊不紧不慢的走在路上,他的胳膊上站着一只黑漆漆的乌鸦,乌鸦的眼睛是黑色的却发出绿色的光芒。 乌鸦看起来很温顺,用嘴巴梳理着漆黑的羽毛也不乱叫。 帐外燃着篝火,一士兵跑到一个营帐外面轻咳两声。 帐帘被掀开里面露出一个人头,问道:“怎么了?” 士兵弯下腰贴着那人的耳朵说:“他刚才鬼鬼祟祟的出去了,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 杨若风点头说:“行,我知道了,先不要告诉将军,我去看看。” 杨若风穿上衣服消失在黑暗中。 山间小道,周围静悄悄的,只有黑衣男子的脚步声。 “嘎!嘎!” 他胳膊上的乌鸦突然叫了起来,拍着翅膀飞到树上。 黑衣男子吹了声口哨乌鸦又从树枝上飞了下来,他摸着乌鸦的羽毛说:“再等一下......” 胳膊上的乌鸦安静了下来,他接着前行,直到看见一个山洞走了进去。 山洞里面绑着一个男人,是昨天抓到的战俘。 那个战俘本来是在睡梦当中,可忽然间仿佛听到了什么动静,他睁开眼睛发现面前有一个模糊的人影,他的瞳孔猛地放大,抖着身子面带惶恐的看着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一边摸着乌鸦身上的羽毛一边走近战俘,语气亲和的说:“千万不要紧张不要害怕,因为一紧张食物就容易丧失口感,到时候我可不敢保证对你做些什么。” 黑衣男子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笑着,本来清秀的脸上出现这种笑容只会让人感到阳光和煦,可在那名战俘看来却格外狰狞,黑衣男子脸上的血管暴起,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游走一样。 黑衣男子拿出一把匕首划在战俘的脸上,战俘闷哼一声咬紧了牙齿却说不出来话。 “对,要的就是这样......”黑衣男子用手指沾了沾战俘脸上的血放在嘴巴里吸允,脸上徜徉着一副陶醉的模样说:“你知道吗?人在高度紧张的情况下血液会加速流动变得活跃,这个时候的血液会变得格外甘甜。” 战俘两只眼睛望着乌鸦子,眼神中不止有恐慌还有绝望。 “乌鸦子,你可是越来越残忍了。”一个声音仿佛是从四面八方传来。 乌鸦子脸上闪过一丝不屑,说道:“耗子门的,你已经迟到了。” “不迟到怎么能看见这么一出好戏呢?”一个男人如同幽灵般凭空出现在乌鸦子的旁边。 男人身材高大,穿的衣服是动物皮毛制成的,他的肩膀上托着一只白色的狐狸。 乌鸦子皱皱眉头,然后把胳膊放了下来,乌鸦从他的胳膊上下来直接飞到战俘的身边,那个战俘只觉得眼睛一痛紧接什么都看不见了。 乌鸦把战俘的两个眼珠子给啄了出来,战俘空荡荡的眼眶里开始疯狂的涌出鲜血,他只能捂着眼眶一个劲儿的打滚。 “去吧。”兽衣男子摸了摸白狐的脑袋,白狐直接从他肩上窜到了地上,它走到战俘旁边张开嘴巴对着他的喉咙咬了下去,然后就是牙齿摩擦声,仿佛在咀嚼着什么特别有嚼劲的东西。 乌鸦子转过身正面对着兽衣男子道:“这次想要我做什么,说吧。” 兽衣男子先是笑了两声,随后贴在乌鸦子的耳边神神秘秘的说着什么。 说完后乌鸦子盯着他看了几眼,然后道:“没问题,不过,若是你们答应我的事没有做到,到时候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说完乌鸦子伸着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兽衣男子笑道:“当然不会,不然你也不会找上我们不是吗?” “最好如此。”乌鸦子冷冷的说道。 兽衣男子并没有生气,而是饶有深意的看着乌鸦子说:“不过我很奇怪,你就真的不想......” 乌鸦子把他的话给打断,说道:“我毫无兴趣,我帮你们做事你们帮我救人,就是那么简单。” 风还在吹。 天上时隐时现的亮着几颗星星。 杨若风走进山洞,山洞里一具血淋淋的尸体,而尸体的眼眶里面却空空如也。 他往洞外看了几眼,似乎在做什么重大的决定。 崇祯十三年十二月,陕西暴乱全面暴发,朱由检开始慌了,而这时丞相早已告老还乡,眼看无法消灭农民军,这时吏部尚书杨嗣昌想了一计,采用“招抚”的办法妄图分化瓦解叛军。 杨嗣昌开始放出消息,宣布赦免张存孟之罪,若他归降便授以官职,却不赦黄虎,反而昭告天下有能擒获黄虎者赏万金,封侯爵。 四月,攻应山不下,转攻随州,克之。六月,黄虎又率部打南阳,东略信阳。七月,黄虎又陷郧西,至信阳。 朱由检命陕西三边总督丁启睿接任督师,继续围剿农民军。原在一边观望不战的左良玉,也率部前来追击黄虎,但未果被其逃跑,之后还顺便攻下了一座城池。 一路取胜导致黄虎连带整个部队都膨胀了,终在那一日,于洛阳败北。 军帐中死气沉沉,所有人都面色铁青,接到败北的消息后黄虎把桌子抽翻道:“我要你们有何用!” 在场所有人大气不敢喘,就在这时乌鸦子站出来说:“将军勿怒,如今局势虽然对我们很不利,但并非没有解决方法。” “说来听听。”对于乌鸦子的话黄虎还是听得进去的。 乌鸦子一边抚摸着胳膊上乌鸦的羽毛一边说:“我们从陕西撤离来到中原相当于整个部队迁移,如今陕西最大的农民军估计将军也知道,那李自成正意气风发之时,我们可以先投靠他后养精蓄锐找准时机脱离。” 黄虎叹口气说:“哪有那么容易,他李自成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如此一去恐怕这世上便没我黄虎了。” 乌鸦子抬头笑道:“将军尽管放心,臣自有办法。” 之后黄虎听从乌鸦子的计谋投靠李自成,而李自成想把他的部队改编成自己的部队,黄虎自然不愿意,这时李自成便起了杀心,但以后却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放弃。 就在当天,乌鸦子不知从哪里弄来五百骑,黄虎一众部队自河南经安徽东下。 这时,李自成的农民军正围攻开封。督师丁启睿和左良玉等官军主力,都北上救援开封。 年底,乌鸦子献计,让黄虎乘间陷亳州,入英,霍山区,与“革左五营”相见,“革左五营”是由老回回马守应,革里眼贺一龙,左金王贺锦,争世王刘希尧,乱地王蔺养成五营联军组成的。从此,农民军的声势又复振。 中原平川。 寒风如同剔骨刀一般刮在众人身上。 帐内黄虎,乌鸦子,王猛,杨若风几人推杯换盏。 席间黄虎起身说道:“诸位,如今中原已经收入囊中,明日我们便接着启程了。” 杨若风愣了一下,问道:“下一地方是何处?” 王猛砸吧嘴喝了杯酒,嘶的吸了口气放下酒杯说:“俺早就想活动活动了,这段时间光看军师发挥俺闲的四肢都要退化了。” 黄虎压压手让他们静下来,说道:“明日我们入川,平原虽是兵家必争之地可左右都有其他人虎视眈眈,依我们目前情况来看入川是个上策。” 黄虎说完杨若风看了看旁边的乌鸦子,他笑脸相迎跟其他人碰着杯喝着酒。 崇祯十四年正月,黄虎一众人马已经在四川转战了近半年。这时,农民军在开县黄陵城被官军左良玉部追及,左部参将刘士杰,游击郭开力立即出战,农民军以逸待劳,黄虎抽出一支精兵绕到官军后方出击。左良玉逃走,刘士杰,郭开力被击毙,官军将士死伤过半,农民军获得全胜。 接着,黄虎听从乌鸦子的提议挥师出川,一昼夜急行军,兵锋直指鄂中。当农民军到达当阳时,驻守的官军还在睡梦之中。 崇祯十四年二月,黄虎率部攻克襄阳。襄阳是明朝的军事重镇,军需饷银,而军饷又都聚集在城内。 乌鸦子又让黄虎分十万两军饷赈济饥民,并将襄王朱翊铭和贵阳王朱常法等处死。农民军受到百姓的拥护,欢声雷动。至此,黄虎按照乌鸦子教的方法完全粉碎了杨嗣昌的“四正六隅”计划,彻底摧毁了他的“十面网”。 杨嗣昌听说黄虎挥军出川,急忙逃回宜昌。在沙市他得知李自成攻破洛阳杀了福王的消息,自知死罪难逃,因而忧惧而死。 而杨若风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思考要不要把那天晚上看到的一幕讲给黄虎,不过看到目前情况后便打消了这个想法。 他心里明白,若不是乌鸦子在后面出谋划策自己这些人是不会有如今这番成就的,也不会屡战屡胜一鼓作气拿下襄阳。 不过他心里对乌鸦子仍存有疑心,这个人太诡异太神秘,这些年战火连天的奔波所有人都比同龄人要苍老许多,可乌鸦子还跟第一次见他一样,他仿佛永远都不会衰老,而他无论何时何地胳膊上总会站着那只乌鸦,它好像能听懂人话,而且那么多年它依然活力十足。 而乌鸦子每到一个时间点就会去一个隐蔽的地方见一个穿兽衣的男人,他们互相忌惮却又互相合作,但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没人知道。 深夜,天黑的仿佛是用墨水泼上去的一样。 “你说的可是真的?”黄虎转身盯着乌鸦子。 乌鸦子笑着点头说:“自然是真的,从古至今不知多少人想要得到阴兵符,可他们不知道,阴兵符只有真正的大能者才能驾驭。” 黄虎不是莽夫,虽然这些年确实是因为乌鸦子他的势力才能发展的如此之快,可能走到这一步的人又有几个是傻子。 他嘴角弯了起来,笑道:“那为何军师自己不去寻那阴兵符?你可比敬轩有能耐的多。” 乌鸦子抖了抖胳膊把乌鸦放飞,然后说:“将军莫要折煞臣,臣最多就是纸上谈兵,真要是上战场臣早就死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臣还是知道的,就算寻到了阴兵符臣也保不住。不如借花献佛交给将军,这样臣也能过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生活,岂不是比每日怀揣着不安入睡要好的多。” 黄虎面容焕发,拍了拍乌鸦子的肩膀说:“军师放心,日后必有你一席之地。” 二人相谈甚欢,殊不知黑暗中有人正悄悄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帐内亮着灯,杨若风伏案写着什么。 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杨若风搁下了笔,他不知道自己现在为何忧心忡忡,眼看已经解救百姓于水火之中,可自己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索性出了军帐,看着天上不怎么亮的月亮杨若风的心里也不怎么明朗。 第二天一早天上就下起了小雨,空气潮湿且冷,杨若风出了军帐发现所有人都手忙脚乱的整理装备。 “怎么了?”他有种不详的预感。 被拉住的士兵说:“将军要提前攻城。” “提前攻城?”杨若风心里咯噔一声:“将军怎么会突然决定提前攻城?城里还有百姓呢!若是提前攻城那么多百姓怎么办?!” 士兵被问懵了,将军的命令不敢违背,杨若风的话也不能不听。 正当他左右为难的时候,旁边走过来一人说:“是我决定的,这倒不是临时起意,早点拿下蜀南我们也能轻松很多,若风兄可是有问题?” “将军!”杨若风夹着头盔走到黄虎旁边说:“将军,此事不妥,我们刚刚收拢民心,如今贸然进城城里的百姓肯定怨声载道,届时再想另开朝政肯定多了不少麻烦,我们不如等百姓全部撤离后再发起进攻。” 黄虎没说话,看着杨若风有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敬轩已经决定了,若风兄休再劝我。” 说完黄虎便离开,此时天上的雨逐渐大了起来,乒乒乓乓的雨点敲在杨若风的脸上。 目送黄虎走远的身影,杨若风砸了砸手道:“糊涂啊……” 第三章:屠!(张xianzhong改为黄虎) 天下未乱蜀先乱,天下已定蜀未定。 崇祯十七年,黄虎西进四川,建立大西政权,年号大顺。 殿上,黄虎与乌鸦子一众人相谈甚欢,唯独杨若风面色苍白心里好像压着什么事。 他想起前一段时间的突然攻城,城内的百姓大半死于混乱当中,可黄虎却毫不关心,他的野心如今膨胀的不像话,现在只要有人敢挡他的路基本上都成了无名野鬼。 杨若风愈发感觉乌鸦子这个人的可怕之处,仅凭几句话便能左右黄虎的思想。 杯光交筹间黄虎看了杨若风一眼,随后若无其事的说:“诸位,三天!敬轩给你们三天的时间,三天后我要看到川内的控制权掌握在我们大西周的手中。” 杨若风被黄虎的话吓得一激灵,急忙劝阻道:“殿下,不可啊!川内如今还有数以百万的普通百姓,如此贸然进攻则会造成大批量的百姓死亡啊!” 黄虎喝完杯中酒问道:“依你说该如何?” 杨若风答道:“等川内百姓全部安全撤离后再进攻也不迟。” 黄虎哈哈一笑,转身看着杨若风说:“他们若是走了,我还进川作甚么?” “殿下......您的意思......?”杨若风皱着眉头有些不解。 乌鸦子摸着胳膊上那只乌鸦的羽毛说:“这件事殿下自有主张,杨将军莫要干涉。” “你......!”杨若风愤愤的说不出话来,只能说道:“自古言之,得民心者得天下,若是失了民心朱由检就是我们的前车之鉴!” “大胆!”乌鸦子喝了一声:“竟敢如此诅咒殿下!” 黄虎摆摆手说:“都是自家人为何整日吵个不停,被别人知道了岂不是看我们笑话?若风兄,敬轩很感谢这些年你为我大西周所做的贡献,三日后的进攻你就不用去了,在殿内好生歇着就行。” 杨若风身子颤了颤,过了好久才点了点头说:“听殿下的。” 月上梢头。 乌鸦子坐在椅子上,手指有节奏的在桌子上敲打,突然,他胳膊上的乌鸦叫了起来。 乌鸦子身子一侧手里多出一把锋利的匕首,他两脚划了几步把匕首架在门外。 “等等!”门外那人忽然开口。 乌鸦子哼了一声收起匕首,说道:“你真是不要命了,不是说我去找你的吗?” 来人正是兽衣男子,他走进屋里说:“我来是告诉你,上面已经等不及了,务必这几日把事情办好。” 乌鸦子有些不屑,问道:“我的事做的怎么样了?” “自然不会让你失望。”兽衣男子从怀里掏出来一个荷包,不过这个荷包上面血迹淋淋,乌鸦子把它打开,里面竟然是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 乌鸦子脸上闪过一丝落寞随后笑道:“大祭司果然大手笔。” 兽衣男子脸上倒是没有任何变化,同样笑着说:“跟阴兵符比起来算不得什么。” “那在下先谢过了,帮我转告上面,近日我便准备了。”乌鸦子说道。 兽衣男子走后房间里就剩下乌鸦子一个人,他握着荷包脸上的表情显得很是激动。 这时门外突然响起脚步声,乌鸦子赶紧收起荷包换了一张笑脸打开了门。 “殿下。”乌鸦子弯腰叫了一声。 黄虎走进来后乌鸦子很识趣的把门关上。 “军师,敬轩可能要背一辈子的骂名了。”黄虎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乌鸦子的脸色有些不悦,不过很快便压了下去说:“殿下难道不相信臣的话?那阴兵符本是冥界之物,要想确定精准的位置必须要阴魂引路,不然谁都找不到那个地方。” 黄虎听后一笑,拍着乌鸦子的肩膀说:“军师莫要多想,待两日后看我军如何拿下川内。” “殿下。”乌鸦子叫了一声,他眼神有些阴冷,说道:“殿下,杨将军那边如何处置,万一......” 黄虎摆摆手说:“放心,这几日他会很老实的......” “轰隆......!” 雷鸣在天上炸开,雨水从一扇小窗飘到屋里面,杨若风站在小窗下任由风吹雨打。 他哈哈大笑,整个人仿若癫狂。 “杨将军,别让哥几个难做,殿下说了,等他们攻下川内便放你出来。”门外一小兵说道。 杨若风摇着手铐脚链喝道:“他黄虎终有一日会后悔,要怪只能怪我杨若风当初瞎了眼,实不该认贼作父!” 牢房外的小兵皆叹口气便离开了,杨若风看着窗外的雨心里有种莫名的悸动。 翌日清晨,乌鸦子走到黄虎旁边在他耳边说些什么。 黄虎面色凝重的问道:“具体多少人?” 乌鸦子说:“近五千学士。” 黄虎眼神低沉,冷声道:“全部处死。” “是!”乌鸦子退下。 那一日,听说大悲寺响了整整一天的惨叫声,周围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杨若风坐在地上目光呆滞的看着窗外,傍晚士兵过来送饭时杨若风拖着脚链趴在牢房的木桩上,他狼狈不堪的问:“外面发生何事,我怎么听到惨叫声?!” 两个士兵互相看了一眼叹口气道:“杨将军,我俩劝你还是不要问了,这样对你没什么好处。” “可笑!”杨若风声音陡然加大:“我杨若风何曾在乎过生死,不要忘了我们当初为何策反!难道就是为了当第二个朱家军?!” 两个士兵面面相觑,张了张嘴却听到外面有声音传来,他们放下食物说:“杨将军您且吃着,我们先告辞了。” 说完不理会杨若风的呼喊直接出了牢房,走到门口的时候好像停顿了一会儿说了句:“军师。” “哈哈!不知杨将军昨日睡的可舒坦?殿下生性豪迈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杨将军说便是。”乌鸦子的声音传来。 “殿下可不会亏待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倒是你,究竟是何人,如此蛊惑殿下是想让他留于世人诟病吗?!”杨若风怒道! 乌鸦子笑了笑说:“我是什么人杨将军还不清楚吗?那一日你不都看到了?” 杨若风脸上的表情突然凝固,心里更加看不透这个人了,那日自己等他们走了将近半个时辰才进山洞,如此竟还能被他发现。 不过杨若风还是撇过脑袋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还有,你是什么人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胳膊上的乌鸦落到地上打翻了刚才士兵留下的食物,乌鸦子自顾自道:“没关系吗?很快就有关系了,最多三日,三日之后你会明白的。” “你什么意思!”杨若风脸色突变,他有种不详的预感。 “你不是想知道今天发生何事吗?我告诉你。”乌鸦子面不改色的说:“还记得半个月前参加科举的学士吗?殿下把他们处决了,啧啧,五千多人呢,硬是杀了一天,到最后有的兄弟连刀都提不起来了。” “你说什么?!”杨若风扒着木桩把铁链抖动的呼呼啦啦直响,压制不住怒火问道:“你究竟跟殿下说了什么?还有前几批学士是不是也跟他们一样被处决了?!” 乌鸦子伸了伸胳膊,地上的乌鸦飞到他的胳膊上,他风轻云淡的说:“没错,他们全被处决了,不过并不是我授意的,而是殿下他自己。” 杨若风傻在原地,如同魔障般喃喃:“殿下把他们都杀了……都杀了……” 乌鸦子看到杨若风此时的样子笑道:“不用惊讶,哪个朝代不是用骨头堆起来的,三日之后你就会明白我说的话。” 说完乌鸦子不紧不慢的走了出去,等他出去后杨若风才缓过来,他拍打着木桩却一声不吭,只是肩膀不停的抖动着。 第二日。 大西周将近二十万大军浩浩荡荡的深入川腹。 最初的一刹那间是可怕的。 没有什么比一群惊惶失措的子民更可怜的了。 他们抢着去拿兵器,刀也好,叉也罢,只要是能够伤敌自保的来者不拒。这一刻他们是惶恐的,是不安的,他们感到了无助,那种从骨子里涌出对生命的渴望令人疯狂。 他们叫喊着,奔跑着,有许多倒了下来。这些被杀戮冲昏头的坚强汉子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他们自己互相看着。 他们只是普普通通的百姓,在这个动荡不安的乱世中被迫拿起了兵戈,双手满沾鲜血却迟迟不肯放松。因为他们知道,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稍有不慎便会命丧黄泉。 有些吓昏了的人从房舍里跑出来,又跑进房舍,又跑出来,不知所措地在战乱中逃窜。 一家人在互相呼喊。 这是一场悲渗的屠杀,连女子和孩童也卷在里面,呼啸着的兵革拖着长长的光芒划破黑暗,弓弩从每个阴暗的角落里放射出来。 到处都是浓烟和纷乱。 铁骑和行兵纠缠在一起,更为加重了纷乱的程度。马儿也惊跳起来,人们践踏在受伤的人身上,地下到处是哭喊声,这些人惊惶了,那些人吓昏了。 在这一切中,有些人还抱着阴沉的冷漠态度。一名女子靠着一垛墙坐着,给她的婴孩哺乳,她的丈夫一条腿断了,也背靠着墙,一边流血,一边镇定地紧握手中的长矛,向前方黑暗中刺去。 长矛划过一条优美的弧线,一切都好似那么的不真实。 “噗!” 一抹妖艳的鲜血在天际绽放,仿佛开出了一朵黄泉之花,直接洒落在女子身上。女子却并未感到丝毫不适,倒是她怀中的婴孩嘟哝着嘴吸了几口,才满意的缓缓睡去。 有些人卧倒在地上,把兵革放在马车的车轮中间开放。不时爆发出一阵喧闹的叫喊声,淹没了一切。 寒光一闪,却又是一刀划过,那一瞬间,那双凝望着天空的眼睛,却终究是没能闭上。 满浸鲜血的河流,未得埋骨的将士,处处弥漫着悲天的哀凉…… 又是一个无风无星的夜,距离屠川已经过了半个多月。 黄虎背手问道:“差不多了吧,何时能够开始?” 乌鸦子在后面弯着腰说:“殿下,可以了,待今夜子时便可。” “好!”黄虎哈哈大笑,尽管他面前横七竖八躺着无数具尸体,犹如一座小山,小山从上往下流着血,空气中除了血腥味就是腐臭味。 很快,黄虎听到头顶上传来一声鸟叫,声音极为悲凉,他心里有些不太舒服,抬头看了看发现是一只子规鸟在空中盘旋,一直围着尸山不肯离去,叫声愈来愈悲惨,直到嘴里流出鲜血也不停歇。 乌鸦子吹了声口哨,他胳膊上的乌鸦“嘎嘎”叫了两声,然后好比一根箭矢飞到空中把子规鸟的眼球啄了出来,最后把子规鸟提起来飞到高空丢了下来。 这时四面八方又传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黄虎感觉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刺挠,紧接就看见一只只白色的狐狸从地底或者是草堆里涌出来,好像突然下了一场雪,那些白狐跑到尸山啃食尸体,只是片刻那具尸山就成了骨山。 “到了!”乌鸦子突然开口。 黄虎身影一顿,他发现周围竟然出现一个个透明的人影,他们好像没有意识慢慢悠悠的来回走动,当看到自己时,他们突然跟发疯了一样张牙舞爪两眼流出血泪向自己扑过来! 黄虎迫切的想要离开这个地方,可他的腿仿佛灌铅了一样怎么都迈不开步子,他用求救的眼神看着乌鸦子。 “给我退下!”乌鸦子大喝,那些透明体被他的声音震的更加透明,一个个远离二人。 “殿下看到没,这就是阴兵!只要得到了阴兵符这天下取之颇易。”乌鸦子说道。 黄虎似乎忘记了刚才的处境,脸上流露出贪婪而又疯狂的表情问道:“军师还请详说,阴兵符如今在何处?” 乌鸦子嘴角弯起道:“殿下请看,跟着这些阴魂走便能找到阴兵符。” 黄虎看去,那些阴魂犹如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步履整齐的向同一个地方走去。 黄虎大喜,乌鸦子的脸上也露出琢磨不透的笑容。 天越来越黑了…… 第四章:出乎意料 四川眉山,一条支流把江口镇一分为二。 江面极为宽阔,天上的月光照下来整个岷江变得微波粼粼。突然,平静的江面响起一连串水花,接着露出三个脑袋,他们摇着头用手胡乱抹了把脸。 “咱们这是在底下待了多久?”张天一看着头顶的月亮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 林帆拍了拍耳朵里的水摇头说:“不清楚,估计有段时间了。” 武胜男没说话,稍微调整好呼吸便向最近的岸边游去。 上岸后他们发现自己现在的位置在江口下游,这条江把江口划分成两部分,这边大多都是普通的居民房,而对面则是霓虹闪烁的高楼大厦。 张天一跟林帆把衣服脱下来拧了拧水,衣服上都是水一遇到空气穿在身上冷的不行。 武胜男好像感觉不到冷似的,头发上的水都顺着滴在她脸上她也没什么反应。她稍微走了几步,然后蹲在地上打开背包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喂!”张天一叫了一声,武胜男赶紧停下手中的动作背上包走了过去。 “怎么了?”武胜男问道。 张天一摇了摇手里的手机说:“手机进水了,我们现在怎么办?” “你们在这等着,我去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可以住宿的地方。”说完武胜男找了一个方向就离开了。 张天一抖着衣服心里纳闷,会不会是之前受什么刺激了,这做事风格还是她吗? 不过也有可能是经历那么多事情后她转性了,成功的过渡到一个女人的角色。不过接下来张天一突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失声道:“坏了!那娘们肯定是跑了!” 张天一立马穿上衣服招呼林帆赶紧去追,穿上衣服凉风吹在身上冻的他们直哆嗦,但当下也顾不了那么多,现在好多事还都没个解释不能让她就这么一走了之。 林帆跟上张天一,二人一直跑到繁华区也没发现武胜男的影子。 “行了,她肯定早就算计好了,我们再折腾下去也不可能找到她。”张天一弯着身子扶着消防栓喘着粗气。 林帆应了一声就去找住宿的地方了,张天一看着街头橘黄色的灯光发着呆,不知道他心里面在想什么。 张天一走进一家超市买了包烟,当然主要还是问一下现在是什么时间。出来后张天一叹了口气,在底下也没感觉时间过得那么快,没想到在彭祖山下面竟然待了将近一天一夜。 这一天一夜发生了太多的事,先是叶子的死,然后又是杨勇杀死灵狐后逃走,最后在溶洞看到的金砖金条更是一种史无前例的视觉冲击。 当然疑问也很多,金棺里面葬的是谁?叶子后面的神秘人物又是谁?老爹现在身在何处?还有那个神秘的编号“0216”代表什么?那么多消息一时之间张天一他也消耗不过来。 林帆回来的时候快11点了,二人简单的吃了点饭就回房间休息了。 张天一把手机卡取下来换到之前新买的手机上面,开机后发现有几个林可人的未接来电。他给林可人回了过去,电话中得知自己走后倒没发生什么事,平安镇渐渐恢复了祥和,市局也分配了几个新同事到派出所任职,不过杨勇仍是没有抓到。 “告诉他们可以停止搜索了,所有人全部守在医院一定要看好杨树苗。”张天一安排道,只要杨树苗在警方的视线里不怕抓不到杨勇。 “好,我知道了,现在就着手安排。”林可人应声答道。 “等一下。”张天一想了想再次说道:“镇上那边也不要放松警惕,另外让执勤的同事多注意一些外来人员,尤其是最近才出现的,有什么可疑的地方立马通知我。” 张天一本来想让林可人深入查一下武胜男的个人信息,可一想到武胜男的做事风格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如今至关重要的是早日将杨勇缉拿归案,不过只要杨树苗在警方的视野里这个问题早晚都会解决。另外叶子背后的神秘人物也要查清楚,武胜男之前说了,这个人擅长用蛊,如果真的是他在操控叶子那么他现在应该还在平安镇附近。 第二天一早张天一就起来了,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叫上林帆连早饭都没吃直接赶第一班飞机回去。 三个小时后他们下了飞机,在机场随便吃了点东西就急匆匆的赶到医院。 林可人防范工作做的还是挺到位的,从市局抽过来一些人守着医院的各个出口,而且医院附近街道上的交警也比之前多了不少。 “头儿。”林可人迎上去叫了一声。 张天一问道:“没什么问题吧?” “没什么问题,这几天不管是镇上还是这里都很太平。”林可人答道。 张天一没说话,按照他的猜想杨勇出来后肯定会千方百计的把自己女儿带走,然后在一个人烟罕至的地方隐姓埋名的过着下半辈子。 “我们上去看看。”张天一说道。 林可人带着张天一来到杨树苗的病房,病床上杨树苗跟张天一第一次见她时一样,穿着宽松的病服,脸色苍白嘴巴上没有一丝血色,若不是鼻尖若有若无的气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个女生已经离开人世了。 林帆走到床头用手撑开杨树苗的眼皮,低着头观察了一会儿说:“还是没什么好转,病状有点类似渐冻症,可又不是渐冻症,像她这种情况想要恢复过来很难,至少现如今的医学水平还达不到这个高度。” “没错,院长也说这种病况在医学界罕有。”林可人说道。 张天一听着二人的对话脑袋里好像抓到了什么重点。 首先是杨勇为什么要杀人?也就是作案动机是什么? 叶子是被隐藏的凶手控制不得不听从对方的话,之前自己认为杨勇也是,可在彭祖山下面的时候他们俩貌似不太对付,这一点可以看出杨勇不太像是被动的一方,而且杨勇杀了灵狐之后没管叶子就走了。叶子是为了铁木棺里的小匣子,如果杨勇只是为了杀死灵狐可他为什么要把灵狐的心脏剜走? 等等! 张天一突然把头抬了起来! 难道杨勇是为了灵狐心?! “快!打电话通知所里的人立马去杨勇家!”张天一撂下这么一句话便跑出了医院。 一定是为了灵狐心! 张天一基本上可以肯定了,之前杨树苗犯病的时候杨勇给杨树苗喂的是白狐心,因为白狐心的阳火可以压制住杨树苗身体里的寒气,可白狐心只是个药引子只能暂时压制杨树苗的病情,并不能根治,而比白狐心更加有效的只有灵狐心了! 而且杨勇并不知道杨树苗被警方送到了市医院,他取到灵狐心第一时间肯定是回三里棺镇的家! 回去的路上张天一坐如针毡,一路直接开到三里棺镇的镇口,等他下车发现镇口已经停放了几辆警车。 进镇那条狭窄的小路已经被荆棘灌木密密麻麻的覆盖,张天一在上面发现了很多修剪过的痕迹。三里棺镇的人鲜有外出,之前又是白狐诅咒他们根本不会离开镇上半步,这段时间就连采购也是打电话让外界的人直接送进来,只有杨勇一个人会随时随地进出镇。 不过张天一并没有一丝即将抓捕逃犯的喜悦,这些修剪的痕迹很乱,甚至是糟糕,就好像拿着砍刀一路砍出来的一条路,跟上次发现的修剪痕迹完全不一样。 “喂,你们到哪里了?”张天一给林帆打了个电话,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给林帆打电话。 “快下高速了,大概半个小时后就能赶到。”林帆在电话那边说道。 “行,注意安全。”张天一说完挂了电话,他顺着开拓出来的路向镇里面走过去。 杨勇家在镇东头,那里的住民很少,等张天一赶到的时候发现他家周围拉起了一圈警戒线。 旁边几个警察看到张天一,于是走过来打了声招呼:“张所。” 张天一点了点头问道:“这怎么回事?还没抓到凶手吗?” 几个民警你望我我望你的,然后才吞吞吐吐的说:“张所,凶手就在里面,不过……不过已经死了……” “死了?”张天一稍微愣了一下,等他反应过来后越过警戒线直接跑了进去。 张天一“咣当”一声推开大门,引入眼帘的是一口大红色的棺材,他跑到棺材跟前发现杨勇安静祥和的躺在里面。 林帆没来张天一自己也不敢随意检查尸体,他大致看了一下发现杨勇身上并没有血迹,露出来的皮肤上也没有伤口。 张天一觉得难以置信,杨勇怎么会死了呢? 虽然现在还不确定死因,但张天一觉得杨勇不可能是自杀,杨树苗那个样子他这个做父亲的不可能抛下孩子不管。 可若是说他杀,杨勇的身手自己跟林帆都有目共睹,除非是受过高强度作战训练的人,不然没人能轻易接近杨勇。 第五章:病发 门外的警察进来说:“张所,可人他们到了。” “我知道了。”张天一说完出门,正好看到林帆跟可人相继而来。 林帆看到这阵势就知道情况不太妙,问道:“怎么回事?” “别问了,你先进来看看吧。”张天一说完带着他们进来。 林帆率先进来看到屋里面的棺材明显楞了一下,他往棺材里面看了看发现死者竟然是杨勇。他望了望张天一看着他紧锁眉头便没再说什么,然后跟张天一一起把杨勇从里面抬了出来。 跟张天一一样,林帆也没在杨勇身上看到伤口,直到最后全面检查才在他胸口发现一个伤口,林帆看后指着杨勇的胸口说道:“这个是致命伤,应该是利器造成的,而且他的心脏被剜走了。” “心脏被剜走了?”张天一愕然,在彭祖山杨勇不是把灵狐的心脏给剜走了?怎么他自己的心脏也被剜走了? 林可人大致了解了一下情况,说出自己的推理:“看案发现场的样子死者跟凶手应该认识,而且还很熟,很有可能是熟人作案。” 张天一也赞同熟人作案的可能性,不过他现在更好奇一个问题,杨勇从灵狐身上剜下来的灵狐心到哪里去了? 在林帆来之前张天一在房间里面找了很久,可并没有发现灵狐心,张天一忍不住想会不会是因为灵狐心杨勇才被杀害的? 张天一低头看着杨勇的尸体,此时杨勇的四肢逐渐僵硬,皮肤上也出现了尸斑,但他的手指却格外弯曲。张天一眉头慢慢舒展开来,杨勇躺在棺材里是头朝门的,他仔细看了看发现杨勇弯曲的手指似乎指着里屋。 里屋是杨勇平时睡觉的一个房间,房间比杨树苗住的那间要小,而且陈列设施也很少。张天一是第一次进到杨勇的房间,他在床底下看见了上次那个让他逃走的洞,不过这个洞已经被填平了。 张天一在房间里转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就在这个时候墙上的一张照片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这张照片是遗像,上面是个女人,应该是杨勇的老婆。 张天一看了一眼遗像感觉心里有些发毛,遗像上面的女人好像在盯着自己。张天一特意左右走了几步,可他发现不管自己在什么位置这个女人都在看着自己。 张天一好像明白了什么,他踩着椅子紧贴在墙上,尽可能的跟遗像保持同一个水平线,他按照遗像上面那个女人的角度望看过去,目光却落在大门的门槛上。 “你们几个跟我来!”张天一从椅子上跳下来叫上几个人跑了出去。 张天一蹲下来敲了敲门槛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但他还是不死心,问道:“有斧子吗?” “有。”杨勇本来就是做木匠的,这边张天一刚说完那边就有人马上递过来一把斧子。 张天一挥着斧子在门槛上砍了几下,林可人跟林帆本来还在讨论案情结果被张天一吸引过来。 “里面好像有东西!”透过斧子留下来的缺口可以看见里面好像放的有什么东西。 张天一又使劲砍了几下可算是大功告成,众人把门槛抬了起来才发现门槛底下竟然有一个拳头大的洞。 张天一拧眉把洞里面的东西拿出来犹豫道:“这是……什么?” 众人没说话,他们也不太肯定这布兜一样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有点像古代人装东西用的荷包。”旁边一名警察说道,这东西跟电视剧里看到的荷包很像。 林帆凑过来喃喃道:“这上面怎么有那么重的血腥味?” 张天一也闻到了,荷包上面的血腥味很重,他把荷包放在手上还能感觉到里面传出来的震动,里面好像困着一个动物。 张天一赶紧把荷包打开,结果打开后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就连张天一也没想到,荷包里面竟然是一颗心肮,准确的来说是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 所有人都静若寒暄,这太不可思议了,离近的人甚至能听到“砰砰砰砰”有率的心跳声。 只有张天一跟林帆不露声色,这颗心应该就是灵狐心,杨勇难道料到自己会死所以提前把灵狐心藏了起来? 张天一还在思索,林可人出去接了个电话,等她回来的时候却是愁眉苦脸。 “怎么了?”张天一问。 林可人握着手机说:“刚才医院来电话了,杨树苗现在情况很不稳定,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遭了!我们赶紧走!”张天一不敢耽搁,简单的安排了接下来的事宜便匆匆往市医院赶。 车上张天一问了一下,林可人说杨树苗之前并没有病发的情况,一直都好好的谁知道现在突然病发。 林帆看着张天一没说话,张天一知道他在想什么,杨树苗发病极难压制,除非是喂她服用白狐心,但那么长时间估计杨树苗早就对白狐心产生抗体了,想来效果也不大,而且现在白狐穴都让自己给炸了到哪里去给她找白狐。 张天一看着手里的荷包也没出声,他不敢拿杨树苗的性命来开玩笑,万一要是出了什么岔子谁都担待不了,而且杨勇剜走灵狐心到底是不是为了杨树苗张天一自己也不清楚,所以一时之间他也拿不下主意。 这一路很快,车停在医院门口张天一就急匆匆往里面跑去。 杨树苗现在在手术室,虽然她这个病一众医师也没办法,但要是用药物暂时还是可以压制的,不过也只是暂时压制,而且物极必反肯定不可能长时间依赖药物。 手术室里走出来一个医生,张天一赶紧上去问道:“怎么样?她现在没什么事吧?” 医生摘下口罩叹了口气说:“患者现在的情况很糟糕,而且病发的时候四肢僵硬完全没有自主能力,我们医院目前也毫无办法。” 林帆眼神中也有些落寞,自主能力有很多种,一般像那些瘫痪的人就算没有意识但喂他吃饭或者是喝水他们都能消化掉,而且病后的自我恢复也是自主能力,如果杨树苗连自主能力都丧失的话那么真的是回天无力了。 “不!还有办法!”张天一眼睛有点红,他越过医生直接闯进了手术室,林帆知道他要干嘛在后面跟着。 几个不知如何下手的医生被张天一的夺门而入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被他推推搡搡的赶了出去。 “你也出去。”张天一紧接又把林帆推了出去。 林帆还没反应过来张天一就关上了门,门外林可人问林帆怎么了林帆也只是摇着头叹气。 手术室清净下来后张天一走到手术床边,周围只有一些仪器发出“滴滴”的声音。心电图上的心率起伏很低,几乎接近直线,杨树苗的呼吸更是微弱,嘴巴也变成了惨白色。 张天一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到了现在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灵狐心上。 他学着上次杨勇的样子把杨树苗的脑袋放在自己腿上,本来还担心自己一个人喂不进去,可谁知刚把灵狐心拿出来放到她的嘴边就顺着滑进了肚子里。张天一等了一会儿并没有发现杨树苗有什么好转,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张天一只能在心里祈祷杨勇在天之灵能够看到这一幕。 不过渐渐张天一眉头拧成川字形,灵狐心喂下去后杨树苗还是没有什么变化,呼吸声跟之前一样微弱,于是扭头看了一眼心电图,当他定睛看清楚后脸色突然大喜,心电图从之前即将成为的直线到现在渐渐高了起来,这代表灵狐心有效果,杨树苗的心跳已经跟正常人的一样了。 “可这呼吸......”张天一还是有些担忧,心跳恢复过来只能代表杨树苗现在脱离了危险,并不能代表接下来她就能彻底苏醒过来。 “咳咳......” 张天一感觉腿上震了震,然后就是虚弱的咳嗽声,这一变化给张天一高兴的差点跳了起来,他面色欣喜,这代表杨树苗已经恢复了自主能力,而且这可能是她十几年来发出的第一个声音! 接下来杨树苗的食指也轻微的动了一下,张天一心里的石头可算是落了下来,杨树苗动了,这同样是她十几年来第一个动作! “天一,里面情况怎么样?”林帆在外面问道。 张天一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喜悦说:“你们进来吧,现在已经没事了!” 张天一说完林帆跟林可人就进来了,后面还跟着之前的医生,林帆没有很惊讶,林可人也只是有些不太相信而已,至于那些医生一个个都跟见了鬼一样揉着眼睛,等他们缓过来一个个的啧啧称奇。 “好了,你们先出去吧,病人现在需要休息。”几个医生把张天一他们赶了出去。 张天一捏着带血的荷包脸上仍流露着喜悦之情,一条生命救回来了,虽然不是因为自己才救回来的,但真当你亲眼看到一条生命在你身边由死复生那种感觉是言语表达不了的。 这个时候张天一突然感觉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掏出手机发现是条短信,他看了看发送人是个陌生号码,于是点开信息,他的目光在短信上仅扫了一眼,结果如同泥塑般傻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