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上传来破阵歌》 第一章 孤蓬万里征 浩浩轩辕大陆,茫茫无际,曾有大小王国数百个。 东越国,位于大陆东方,濒临大海。 其境内有一座孤云山,常年梅花满山,暗香浮动。 山中住着一位隐士,自号孤澹先生,为人清净淡泊,与世无争,偶尔兴起时会在山林清泉之间,仰天清啸行吟。 啸声之激越,每每能喝退流云,贯穿长空,几欲飘飞天外。 他还养有一只仙鹤,以为做伴,每到主人清啸之时,仙鹤便会飞上万里高空,与风同游,在彩云间来回穿梭,以翔鹤之姿为主人尽兴。 三年前,孤澹先生突然带了一个男孩上山,教以文理,授之武道。 此后,孤云山间不再是那般寂寥,总有欢声笑语出现。 孤澹先生清啸之时,也不再是仙鹤独舞,还会有男孩略显稚嫩的啸声相和。 男孩叫擎云,本是一个现代地球人,酷爱历史的他考入了一所知名大学的考古系专业,暑假时机缘巧合参与到了一次实地考古发掘活动中。 不料在发现一个青铜酒器时,里面竟然还装有数千年前的美酒,在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下,就忍不住偷偷尝了一口,顿时感觉天旋地转,眼冒金星,昏厥过去,等到醒来之时,猛然惊觉自己已经来到了另一个时空下的古代世界里。 而且还是一个身无分文,举目无亲的孤儿身份,在期待中等了一会,又失望地发现并没有什么神奇金手指从脑袋里突然闪现出来,应该是最糟糕的穿越了,真是令人愤慨。 接下来的数个月,日子实在过得艰难无比,人也变得骨瘦如柴,终于在饥寒交迫中,晕倒在了孤云山下的一处野地边上。 孤澹先生那日刚好下山买酒,看到路旁野地里的擎云奄奄一息,便起了恻隐之心,掏出几粒散发出浓郁酒香的青梅,让擎云吃下。 一阵酸甜可口后,擎云只觉得浑身发热,接着神志快速恢复,精力也变得充沛起来。 一番对话中,孤澹先生惊讶地发现擎云言谈清晰,对答如流,更能说出一些令他也是闻所未闻的世道见解。 初听与古之圣贤所教,颇为离经叛道,但内心里细细一琢磨,又觉得深合道理,对自己竟有醍醐灌顶之效,几是一语点醒梦中人一般。 再看擎云,小小年纪便有这番见识,令孤澹先生一时不自觉地惊为天人。 然而其实这观点,实不过是擎云在短短的半年大学生涯里,观读几位现代史学大师的著作时的皮毛之得。 于是,擎云便被孤澹先生带到了孤云山上,又几番考察之后,从此成为了他的关门弟子。 这一日,擎云如往常一样,在孤云山的满山梅花,一片暗香中勤修武道。 在师传功法浩然正气决的鼓动下,月影千幻身法运转如风,在梅林里穿梭回转,上下起伏,没有惊动一片梅瓣掉落。 山风徐徐吹来,谷中泛起阵阵林涛,擎云兴致大增,飞身跃出梅林,来到枝头之上,融入风涛之中,如鱼入大海,鸟上青天。 将整个身体横卧起来,衣袂舞动,随风蜿蜒飘行,风姿卓然如仙人御风。 飞快滑过一道山谷,幽香沁人,擎云闻此惬意地口中发出清啸,清越悠长,直窜云霄后,又回荡到四周幽谷间。 右手轻挥,一柄三寸弯刀从袖中射出,明亮如一勾新月,妩媚中透出一泓寒意,几缕杀机。 恰在此时,忽见远处天际有一道冲天气机升起,如上古神龙飞天,又瞬间即逝。 擎云翻身立在一株青梅枝头,揉了揉双眼,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但天地之间,却在此时突然劈下一道九天落雷,其声势之浩荡,响彻大江南北,漫过东越国,去往中州大地,震惊了整片轩辕大陆。 无数林中宿鸟因此受到了震动,仓皇惊起,发出啾啾哀鸣,很快越过孤云山,朝四方振翅飞翔,没入一片云天里。 “天降大雷,黄鸟惊飞,祖龙死了。” 孤澹先生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擎云身边,满脸肃穆,语气里透出一丝对命运的感慨。 “师父,您指的是中州大地上的那个无上主宰?” “不,他虽然也活不长了,而我所说的却是指他之所以能成为无上主宰后面的那道气运,此间世界从此将失去赖以维系的秩序,天地不变,天下也依然还是这个天下,但大道要变了,旧的气运归去,新的气运到来,但愿在此过程中,黎民苍生能少受一点苦难吧!” “兴,百姓苦,亡,也是百姓苦,师父,若是天下真要从此大乱了,我们可不能袖手旁观。”擎云听此不禁有些跃跃欲试。 “当然,不过以你现在的武道修为,还是不要任意逞强的好。” “武道一途,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如今已到了高武境中,如何更好的破入缘觉境,以我多年来武道参悟经验,觉得你已不宜继续再留在山中孤隐潜修,这样很容易因此导致胸中大道堵窒,陷入作茧自缚,闭门造车的我执困境中,到红尘里去觉,纷扰中去破,你意下如何?” 此间武道境界划分为初武一级,二级,三级武者,高武,缘觉,逍遥,齐天…,其中初武境中的武者实与民间普通武人相差无几。 孤澹先生与擎云之间的师徒关系,并非如想象中那般尊卑分明,他们之间更像是一种亦师亦友的关系。 擎云自然对孤澹先生的救命之恩,传授之德感激不尽。 可孤澹先生却对擎云的一些世道见解佩服不已,经常感叹自己白活了一世,总是陷在所谓古贤先师的论述里转不过弯来。 “我都听您的,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擎云见到师父和颜询问,便轻松地说道。 “那就去吧,只是千万要切记下山后,在经历了人事沧桑,变得世事洞明,人情练达之时,也绝不可忘了善养吾身之浩然之气。” “现在就走?这太突然了吧!”擎云愕然。 “怎么,舍不得了,洒脱些,大男儿学有所成,本就应该志在四方,下山吧,就现在。” “总得带点衣服银两什么的。” “我早都让你鹤师兄准备好了,拿了就走。” “好吧,下山后,我该去哪?” “自己决定,你此次下山,我称之为红尘试炼,要的就是让你自己去寻得自己的缘法,在因缘际会里顺其自然地破入缘觉境,乃至逍遥境中去。” 当然,除此之外,孤澹先生还有一个明显的用意,就是在此过程中,也让擎云多一些武道磨砺,以此坚固住一颗誓要登上武道巅峰的心。 擎云看到孤澹先生如此坚持,只得强自放下依依不舍,跃下枝头,来到了居住处。 这是一处窗明几净的山间小筑,屋外疏影横斜,有潺潺溪水流过,边上植有一丛修竹,使得四周环境格外清逸雅致。 “鹤师兄,要不你载我一程。” “没问题,不过只能到山下的风凌镇外。” 擎云的鹤师兄自然就是孤澹先生所养的仙鹤了,这是此间大陆上特有的灵兽,到了一定修为之后,能通人心,会说人语。 唳! 一声鹤鸣回荡山谷,擎云坐在仙鹤身上,从一片云雾中,从孤云山间飞落人间。 “我走后,你会不会想我?”坐在鹤背上,擎云搂着仙鹤的脖子问道。 “不会,想你干啥。” “此去一为别,孤蓬万里征,临别就不能回点好听的,没人性。” “呵,我本来就不是人,别酸了,快到了,准备自己走吧!” ~~~ 孤云山上,万点寒梅从中,孤澹先生浮空含笑而立,看着一人一鹤飞下山去,轻轻地说道:“知道我为什么敢说大道就要变了吗?正是因为有了你啊!” 第二章 百家修士 风凌镇,离孤云山三十里,本是东越国仙华郡中一个不起眼的小镇。 但近些年来,随着不断有流民逃亡至此,慢慢地也变得热闹起来。 擎云与他的鹤师兄分别后,缓步来到风凌镇上。 自从上了孤云山后,这三年来,他只来过风凌镇上两次。 一次是给孤澹先生买酒,另一次是带着山上青梅下山来换了酒钱后还是给孤澹先生买酒。 每次都是匆匆忙忙来去,并没有在镇上逗留很久。 孤云山上有神仙,风凌镇上居民都是如此传说。 但从来没有人真正遇见过,哪怕孤澹先生一年总会有几次出现在镇上,从他们身边走过,他们也完全不识。 对于擎云,自然就更没有人认识他是谁了。 走在小镇街道上,擎云左看右看了一会,新鲜感很快就消失了,便心里盘算起接下来的行程。 从东越国去中州大地,路途遥远,不下万里,除却不顾关山阻隔,穿云破雾而行,通常道路有两条。 一条是向东先到东越国王城临潮城,再向西北穿行黄池国才能到达。 另一条则是继续向西出飞雁关,进入西昊国,经青瓷城,九阳城后,沿着水路北上抵达。 以擎云目前的武道修为,加上红尘试炼砥砺胸中浩然正气之需要,他自然不能仗着如今已能稍稍御风滑行一段的能力,无视雄关漫道,破空越山而行。 向东?向西? 擎云心中决定不下,算了一下路程,向西要近一些,向东等于是绕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圈。 “不管怎样,既然要去看世界,总得先了解一下自己的国。” 擎云最终还是决定先去东越国的王城临潮城看看。 看了看天,离中午还早了点。 便决定先去买一匹马,转了一圈,却发现鹤师兄给自己准备的银两实在少得可怜,买了马,以后只能在路上打劫过日子了。 无奈地苦笑一声,便放弃了买马的打算,走到了一个茶水摊前,坐了下来。 刚刚坐定,茶水还没有端上来,就听得身后传来一声叫骂声。 转头看去,两名负责镇上治安的官差正在疯狂地朝前跑。 接下来又是一名浑身是血的汉子,紧跟在他们后面,嘴上奋力喊道:青斧帮的人来了,都赶紧躲开。” 青斧帮是风凌镇所在的仙华郡境内的地头蛇,其总部在郡城落月城。 在当地声名狼籍,经常做些欺男霸女,横行乡里的勾当,由于来头实在太大,地方官府也不敢太过干涉。 这不,两名本应挺身而出的官差,现在跑得比谁都快。 街上人们一听,无论是商贩还是行人,全都一时惊慌起来。 擎云所在的茶水摊上,老板下意识地扔掉了水壶,直接撒腿就跑。 “都滚开,有没有长眼睛,误了老子们的好事,让前面那血旗盟里的小子跑了,就宰了你们抵命。” 一群黑衣人手里举着青斧,气势汹汹地追上来了,大约是嫌慌乱的人们阻碍了他们,就恶声恐吓,并随手顺脚直接踢开一些躲避不及的行人。 一个妇女被撞倒了,怀中掉到街上大哭起来。 妇人赶紧飞爬过去,想要把孩子重新揽回怀里。 可后面那群紧追而至的黑衣人也正好跑上来了,看到这一幕,一名为首者竟然直接掷出了手中青斧,朝那名妇女身上砍去。 已躲入街道两旁的人们,见此都吓得惊呼起来。 擎云对青斧帮也算是有所耳闻,平日里,孤云山上偶尔也会有逸客来访,总会在交谈时或多或少的提及他们。 擎云每到此时,总是在一旁默默倾听,对青斧帮的胡作非为,每每感到非常气愤,一直想着若是以后遇上,一定要给他们一点苦头尝尝。 现在当真遇上了,管还是不管?如此恶劣当然要管,这都不管,妄为武道中人。 眼见那名可怜的无助妇女就要遭受无妄之灾。 擎云抓起桌上的一个空茶杯,举手扔了过去,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茶杯上更是闪出了流莹般的光晕。 砰地将那柄飞舞在空中的青斧撞到了一旁,茶杯却并未因此碰坏,而是急旋着绕了回来,又回到了擎云所在的木桌上。 这一下,所有人都惊呆了。 那名侥幸死里逃生的妇女,更是愣在原地,只是浑身不住地发抖。 “臭小子,你是谁?” 扔出青斧的那名带头黑衣人见到擎云露出这么一手,心中吃惊不小,但终究骄横嚣张惯了,语气里依旧不肯示弱。 “不用管我是谁,现在那什么血旗盟的人已经跑掉了,你打算怎么办吧!” 擎云神色平静,微笑着反问道,语气里满是挑衅的语气,神识扫过众人,这群黑衣人明显都只是一些初武一级武者,对他来说对付起来实在绰绰有余。 “怎么办,仔细看着,这便是你接下来的下场。” 街道上空突然响起一个生硬的声音,一道身材粗壮的人影从屋檐上滑落下来,手里举着一颗还正在淌血的人头,众人一看,分明便是刚才浑身是血跑过去的那人。 “这个不错,初武三级,已是民间江湖上的一流高手了。”擎云心道。 “分舵主,这小子不简单,我们还是小心点。” 那群黑衣人看到来人后,那名为首者露出谦恭的神色轻声禀报。 “呵呵,怕什么,难不成这小小风凌镇上,还真有孤云山上的仙人下来了。” “那应该不会,都是传说而已,没人真正见过,不过这小子确实有古怪。” “滚开,一群废物,古怪个屁,看老子给他点颜色瞧瞧,再慢慢剁了他。” 显然,这名突然出现的青斧帮小头目,根本看不上擎云,就跟看不上他的那群手下一样。 擎云见此则是无动于衷,只是微笑着坐等那名所谓分舵主要给他什么颜色。 “小杂种,倒是挺镇定。” 那名分舵主大步上前,对着擎云就是一巴掌扇了过来,掌风呼呼,颇有气势。 令街道上一众吓得早已惊魂不定的人们,背脊发寒,人人都为擎云揪起了一颗心。 但见就要扇中了! 忽然擎云身影一晃,月影千幻身法暗运,整个身子如鬼魅般的绕到了行凶者的身后。 眼前的人不见了? 青斧帮的分舵主浑身一凉,心中大呼不好。 已是初武三级境界的他,立即就明白过来,自己遇到高武境中的武道高人了,而且看擎云的一身形貌气质,虽说并不是那种纯粹武者,但也不像是那些五花八门的百家修士气息。 是的,在这片轩辕大陆上,儒家读书可以读出一个齐天境修士,甚至更高境界,法家研习律法也可以如此。 道家修习道法,墨者摩顶放踵利天下,兵家驰骋沙场,阴阳家…,甚至农家种地都能种出一个横空出世的武道大修士。 而且凡是这类修士,其武道境界提升,往往与纯粹武者不同,常有跳境修士出现,突然就直接一下子进入到逍遥齐天,或更高境界中。 但是,所有这些百家修士,若论单纯战力,终究还是不如纯粹武者来得强悍,来得名副其实。 当然,凡事都不绝对,偶尔也会有例外出现。 历史记载里,一个纯粹缘觉境武者,徒手撕碎了一个缘觉境中的百家修士,可说是比比皆是。 但也有零星记载,一名齐天境中的百家修士,尤其是兵家,墨家中的墨侠一脉,曾经把已经超越齐天境中的纯粹武夫打得落花流水,武魂丧尽,从此一蹶不振,黯然离去。 青斧帮的一群黑衣人,在此时也一改神气活现,人人额头渗出冷汗来。 那名分舵主心念急转后,更是浑身颤抖起来,可一切都来不及了。 “很嚣张,很霸气,希望你接下来不要怂。” 擎云冷笑着在他背后轻轻说道,并伸出一只手,朝着他的脖子迅速抓去。 第三章 天魔宫 青斧帮的分舵主此时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自从脖子被一把抓住,身不由己之后,擎云直接拿他当作了木棍使,对着他的一群手下,东抡西捶。 片刻间,不仅自己撞得七晕八素,手下们更是被自己的身体砸得头破血流,滚倒在地。 他们手中的十几柄青斧,也是洒落一地,因怕伤到自己人,而根本没有用武之地。 擎云目的达到了。 但他并不想就此罢休,顺手放开触到煞星的青斧帮分舵主,任其在原地不由自主地打转了几圈。 只等他刚有点回过神来,又毫不留情地双手连拍,数十记耳光如连珠炮一般啪啪打在他脸上,直接将其打得眼冒金星,彻底懵圈了。 两行屈辱的泪水眨落下来,欲哭不哭的神情,像极了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多少年了,至少在这风凌镇方圆十里之内,他几时受过这般侮辱! “饶了我们吧!”已躺倒在地上的青斧帮帮众看得心惊胆颤,纷纷求饶。 “刚才你们不是很威风的,对着街上行人又踢又打,稍不如意,都敢直接砍杀,官差也只有逃得份,怎么,别人的命不是命,轮到自己就怕了?” 擎云不由得大笑起来,突然凌空吸过一柄青斧,猛地掷出,直接朝刚才那名对妇女动手的黑衣人胸口劈落,深深没入进去,斧刃从后背透出。 顿时鲜血四溅,那人应声倒地,一命呜呼。 “不敢了,不敢了,我们有眼不识泰山,以后再也不敢了。” 那群青斧帮帮众看到擎云如此突下杀手,立即吓得魂飞魄散,急声求饶不止。 “呵呵,敢不敢的,我也不可能天天盯着你们看,这样,想活命的,都给我起来排好队,然后跪着爬出这条街,听到了没?” 擎云宣告完后,又暗运浩然正气决,将洒落的十几柄青斧从地上吸到了跟前,双手凌空虚抱,一股炽热的浩然气机喷涌而出。 数息之内,便将凡铁锻造的青斧融化成了一整块铁疙瘩。 “老天有眼,孤云山上真有仙人下山来收拾这帮畜生了。”过后有镇上宿老如此感叹。 那群青斧帮帮众再也不存任何侥幸心理,竞相跪趴在地上,爬行起来。 终于回过神来的那名分舵主,也是满脸羞红,在擎云的凝视下,不得不如此依样遵行。 小镇街道并不长,不过百来米。 青斧帮一群人跪行而过,街上除了擎云,竟无一人敢发出笑声,出言讥讽就更不可能了。 可见平日里青斧帮在风凌镇上的积威之盛,人们都怕过后会有报复。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擎云在留神察看到这一幕后,心中改变了主意,手腕一翻,袖口处精光乍现又灭,有凌厉的杀机一闪而逝。 大约过了一刻多钟,一群人终于爬到了镇头上。 回看紧随其后的擎云,似在询问他们是否可以起身离去了。 “走,带我去你们青斧帮在这边的分舵驻地看看,欢迎吗?” 擎云既然改变了主意,自然不会如此轻易放过他们了,斩草要除根,这是个很浅显的道理。 “我们有帮规,不是帮中人,不能轻易带入帮内重要驻地。” “说得不错,可这本来就不是轻易带入,而是强迫,难道你们觉得我这是可以商量的吗?” “你这是要把我们逼得生不如死吗?”那名分舵主惨然相问。 “没错!” 擎云说着眸中寒光逼人,再一次发出体内无形浩然之力,十几名青斧帮中的黑衣人,立时面露痛苦,神色惨然。 数丈之内,虚空中隐隐有风雷声响起。 “先废了你们的武道修为,免得以后再来恃强凌弱,分舵主,你带路,其余人留下,听候镇上人处置,受过他们欺凌的,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都不要怕。” 擎云说道后面,已经转身朝向风凌镇上,声音里有浩然气机流转,远远地传播进去。 ~~~ 青斧帮在风凌镇地界上的分舵驻地,竟然是在镇外小溪边上的一个小荒村里。 已乔装打扮成青斧帮帮众的擎云走到村口处,便发现此地萦绕着一股诡异气息,空中隐隐有黑雾笼罩,阴森袭人。 走入村中,鸡犬之声绝迹,也不见有任何岗哨,更无普通村民出现。 突然,一阵狞笑声响起。 “不错,小伙子有胆色,竟敢孤身前来闯荡青斧帮。” 擎云不加理睬,盯住那名分舵主,心中不解自己怎么暴露了。 “是,按照我们之前约定的信号,无论多少人归来,都不能直接从村口小道进村,否则就表明有奸细混入了,不需要任何暗示或预警。” “你这是找死。”擎云心下懊恼。 “是的,修为被废,我已生不如死,修为不废,我亦是生不如死,还怕死么?但我就算死了也不能饶过你。” 那名分舵主说完,厉声狞笑起来。 然后,他突然一头撞向旁边的石柱,应声而亡。 这突然变故,让擎云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你是谁,别鬼鬼祟祟装神弄鬼,现在是白天。”擎云转而朝天喝问。 呼,一阵阴风凭空吹起。 很快就落到了擎云身前不远处,阴风里走出来一个尖嘴猴腮的年轻人,年纪看上去与擎云差不多。 “天魔宫弟子陈永,现任青斧帮帮中长老,主管风凌镇方向。” 天魔宫,总部位于西昊国九阳城外的酆都山上,擎云在孤云山上就听师父孤澹先生提起过,这是一个盘踞在轩辕大陆东南方向上,势力庞大的山中武道魔门。 无论是东越国,还是与之相邻的南边南荒国,北边的黄池国,还是西边的西昊国,几国王室都要对其敬让三分。 在这里能够与之分庭抗礼的其他仙门势力,只有东越国境内的天姥山道家洞天青阳宫,还有海外沧浪岛上的天渺阁。 “原来传闻没错,青斧帮果然是天魔宫暗中扶持起来的世俗帮派。” “是的,所以你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第四章 愿为苍生鸣不平 数十柄青斧从四面八方出现,斧声霍霍作响,朝擎云横空劈来。 原本令人感觉空无一人的荒村里,人头攒动,像雨后春笋般涌现出来。 擎云知道自己已经身陷险境,来不及再多思考,立即运转月影千幻身法,在一片斧影里腾挪避闪,并力图朝陈永飞身欺近。 “小小年纪已进入高武境,果然有一手,不把你放进来,还真不好轻易收拾。” 陈永桀笑起来,手中烟斗轻轻转动,猛地飘身迎上,几点火星裹挟着丝丝迷蒙黑雾,向擎云攻去。 眼见就要一击即中。 却不料,擎云急中生智,以灵动飘逸的身法,在斧影交错里抓取侧踢出几柄青斧,以为阻挡。 青斧撞向黑雾火星,瞬间爆裂,若烟花绽放,将几名意图靠近的青斧帮喽啰,炸得面目全非,横死当场。 至此,再也没有人敢轻易靠近了。 陈永见到擎云在如此密集攻击下,还能游刃有余地杀人,变得恼羞成怒起来。 修为已是半步踏入缘觉境中的他,在青斧帮一群普通武人的眼里,就是神仙一般的存在,平时只要一出手,那次不是手到擒来。 “很好,看来今天不动点真格,还真不行了。” 烟斗转动如风,化作一片光影,中间幻化出一条由烟火汇聚而成的小蛇,频繁喷吐着蛇信如缕缕黑丝,哧哧作响,正欲择人而噬。 擎云此时已经摆脱出一片斧影中,看到如此诡异一幕,并不着慌,右手横举带动衣袖轻晃,袖口深处有精光熠亮。 “天魔宫魔功有点意思,可惜遇上我,恐怕还是不好使。” “是吗,那就试试。” 陈永气急,一手向前点出,烟斗化成的光影里,小蛇应声而动,速度飞快,窜出光影张嘴就向擎云咬来。 “滚开。”擎云大喝,不避反进,衣袖疾挥。 一缕夺目刀光从袖口处激射出来,刀意凛冽,在空中一闪即逝,瞬间就击中了那条烟火小蛇的七寸处,直接将其斩成两段,随即散去又化成几缕轻烟。 “你到底是血旗盟中的什么人?”看来擎云的身份给人武断的误会了。 不敢置信的陈永见此立即收起烟斗,心底惊怒交加,刚才那一缕刀光,令他感受到了一丝恐惧,这本不应该出现的, 自己费尽心力好不容易祭炼而成的烟火小蛇,就这样轻易被人斩去,心痛之余,都有些怀疑起自己是不是看错了,眼前的青年人根本就不止是高武境。 若是真来自血旗盟,那今日之事可就不简单了。 “你管我是什么人,怎么,剁了你的小蛇,怕了?” “怕?我们天魔宫在这轩辕大陆的东南地界上,怕过谁来?”陈永强作镇定。 “继续吹,别总提天魔宫压人,不怕就别问,刚才还不是不屑一问就要动手杀我吗,痛快点,还有什么蛇鼠鸡鸭的统统使出来。” 擎云故意模棱两可,来自孤云山,这是绝对不能随便泄漏的。 血旗盟与天魔宫,近年来已经形同水火,相互暗中拼杀犹如两国相争一般,甚为惨烈,至于到底为何原因,众说纷坛,人们只知道,并不仅仅只是为地盘而争。 孤澹先生曾告诉擎云,里面或涉及到隐身两者幕后高人之间的大道之争。 既然如此,擎云倒也不介意被人误会成是血旗盟中人,毕竟此地离孤云山太近,民间没有什么,但如天魔宫这类山上魔门,耳目众多,很容易会联想到孤澹先生,从而给师父带去无尽麻烦。 “你。” 陈永在诸多属下面前,被擎云挤兑的说不出话来,气得一口老血吐出来,在空中形成一朵暗红色的血莲。 “拘魂大法!” 陈永面目狰狞,朝天大喊,天色忽然因此黯淡下来,大片浓稠的黑雾从血莲中涌现出来,刚刚还是暖阳普照的天空,陡然间却已是漆黑一片。 那群围绕四周的青斧帮喽啰,一见如此,纷纷惊叫着撒腿就跑。 擎云没有想到,一个天魔宫外门执事,就会练有如此诡异卓绝的魔功法诀,自是再也不敢怠慢。 一片乌黑墨色里,阴风习习,哭声不断,有凄厉的惨叫声不断响起。 片刻后,又有人影晃动,缓缓走来,走到近处时,能看到那是一个个提着自己头颅的阴魂。 擎云定睛一看,有妇女,有孩子,有青壮老人,个个阴魂都是村民模样打扮,立即心头大惊。 看来陈永带着青斧帮进驻这座小荒村时,一定是干了惨绝人寰的屠村暴行,这些鬼魂不是幻象,而是真真切切的冤魂不散。 他们一是死不瞑目,二是实际上死后冤魂,陈永也还不肯放过,被他用拘魂大法给拘禁扣留住,用来祭炼他的魔功了。 也许刚才被擎云斩去的那条小蛇,便是以此祭炼而成的。 “畜生!”擎云看得火起,破口大骂。 “哈哈哈,多谢陈仙师给了我一个报仇血恨的机会。” 刚刚骂完,一阵熟悉的声音从墨色里传出,接着一柄巨大的青斧从背后悄然劈落,恰似来自阴曹地府。 “是他,刚刚一头撞上石柱死去的那名分舵主。” 擎云心神一动,身子翩然急移,刚好避过那致命的当头一斧。 才要站定,一杆烟斗又迅速敲至,陈永也加入进来了。 如今已是鬼魂的那名分舵主,在这一片墨色黑雾里,战力大增,已不是之前那般不堪一击。 这让擎云在陈永陈永与分舵主的联合攻击下,变得险象环生。 那群村民化成的阴魂则是始终对此视而不见,只是嘴里不断发出阴森恐怖的哀鸣声。 擎云施展开月影千幻身法,在一片墨色里显得焦头烂额。 “嘿嘿嘿,受死吧,小杂种,来与我作伴。”分舵主阴笑连连。 “别挣扎了,等你也死了,我会好好照顾你的阴魂,十年内把他祭炼成一条小龙。”陈永挥舞着烟斗,亦是不断桀笑。” 擎云自然不愿意,全力飞腾着身子,心中其实也在冷笑不已。 他不是没有办法破去陈永的拘魂大法法阵,而是怕一个不小心,连那些村民的可怜阴魂也给一起毁去了。 实在是于心不忍,但现在好了,擎云深信自己已经找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身影如风似电,从陈永与那名分舵主的夹击下突围出来。 将他们引诱至距离那群村民阴魂较远处,仰天长啸,啸声清越如仙鹤唳鸣。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至刚风雷平地起,荡尽世间万般恶。” 擎云朗声诵念浩然正气决中的功法要诀,一片风雷应声而起,隆隆轰鸣,将那分舵主的阴魂直接一轰而散。 然后双手舞动,右手袖口里,一轮明月从中升起。 那是一柄三寸弯刀,刀光如虹,瞬即划向陈永胸口,斩断烟斗,洞穿而过后,又飞上了这片墨色世界的空中,真如朗月高悬,整个空间一时间变得清辉如练。 那群村民阴魂见此,面容柔和下来,空洞无情的眼神里,泛起点点泪光,朝擎云微笑着看了看,然后一个个就此从容散去。 擎云见此不知为何,心中感动莫名,飞纵上天,激扬宣告道: “我有一刀,刀名傲月,愿为苍生鸣不平!” 第五章 始作俑者 血莲消失,黑雾尽散。 擎云手握三寸傲月弯刀,缓缓从空中落下,此时头顶上已然又是一片晴空万里。 看向横卧在地,胸口鲜血飞溅的陈永,不禁悠然问道:“天魔宫外门执事,青斧帮长老,感觉怎么样,是不是真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不对,不对,你不是血旗盟中的人。” 陈永嘴角抽搐,惊惧莫名,右手徒劳地捂住胸口,满脸难以置信。 他不想死,到了他如今的武道境界,也算是略微观赏过了更高境界中的武道无上风光,怎么舍得就这样死去。 一旦成了阴魂,再要继续武道修行,可就完全是两回事了,不仅会变得更加艰难,而且也将难以如人一般行动自由了。 除非由阴魂被提拔成各类山神,城隍,水神,或成为统御一方的真魔,才能摆脱阴魂终究要被天地罡风吹散的宿命,尤其是高武境下的普通人,若非有人施展魔功仙法刻意留住,或是离去之时痴心执念犹深,往往顷刻间便会世间生之阳刚之气消解转生。 可见那将会是何其艰难,尤其是他已经做下了丧尽天良的屠村罪孽,成神已不可能了,成为真魔,凭他这点武道修为,那是想都不敢想的。 若是硬来,他的阴魂,最大的可能应是成为别人的祭炼之物。 当然这一切,还得看能不能从擎云手中躲过再说,万一神魂直接被轰杀殆尽,那就不要说暂存阴魂了,就是堕入轮回也不可能了。 “是,我确实不是血旗盟的人,可惜你现在知道也来不及了。”擎云轻笑着承认。 事实上,他连血旗盟的人长什么样都不清楚。 手中傲月弯刀疾飞而出,银亮的光芒与阳光交辉相映,在陈永的额前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血液伴随着黑色水雾从中汩汩流出,那是陈永魔功汇聚之处,也是他的武道神魂寄居之所,魂飞魄散,转世无望了。 擎云收回三寸傲月弯刀,开始侧耳倾听,躲避在荒村中并未来得及逃走的青斧帮中人,随着疾光闪过,纷纷倒地而亡。 “你们参与屠杀了一群无辜的村民,现在轮到你们被屠杀了,这叫天道好还。” ~~~ 回到风凌镇上,擎云惊讶地发现,那群被他强行留下交给镇上人处置的青斧帮黑衣人,已经被人打死,同样弃尸街头了。 但街道上,一片静寂无声,一个人都没有。 街道两旁商铺大门依旧敞开着,走进去一看,却同样不见任何人影。 “怎么回事?” 擎云心头非常纳闷。 转头又从商铺里走了出来,抬头一看。 嚯!只见镇头上,已经出现了一群面色阴沉,头裹红巾的武人,正手持着刀枪,虎视眈眈地盯着他看。 “这些黑衣人是你们杀的?”擎云问道,心中已然确定。 但没有人回答他。 “你是青斧帮中的人!”一名中年汉子走上前来,露出凶光,对擎云以肯定的语气探问道。 “怎么说?” “我们刚才潜伏在镇上,看到你从他们所在的那个荒村方向上一路走过来。” “难道从那边方向走过来的都是青斧帮中人?”擎云对此不以为然。 “能看得出来,你是一个习武之人,不可能是那边小村中的普通乡民。”中年汉子坚持自己的判断。 “有理,但我若真是青斧帮中人,发现街头躺着十几名自己人,已然气绝身亡,能这样镇定自若吗?”擎云忽然觉得此刻有点滑稽。 “但你明显对此很关心,并东张西望着想要找出点眉目来。” “是的,因为这些人是我抓的,他们武道修为也是我废去的,关键是镇上人怎么都不见了。” “你废去的?”中年汉子显然大吃一惊。 “要不然呢,我说得是事实吧,若是没有猜错,你们应该就是血旗盟的人了?” “没错,早上我们又一位盟中兄弟被青斧帮的人杀了,我们是来报仇的。” “那你们应该谢谢我,而不是这样凶神恶煞似的要把我也杀了。”擎云终于大笑道。 将信将疑中,双方渐渐地解开了疑虑。 镇上号称最豪华的客栈里,老板同样已经不见了,擎云与一群血旗盟的人,自顾自走进去大吃大喝起来。 “风凌镇上人实在太孬了,看到我们把那几个青斧帮的人直接打死,竟然立即举镇出逃了,逃的那个石破天惊,连金银细软都顾不及带走,生怕青斧帮那边一会再来人,说不清楚而迁怒于他们。” 刚才的中年汉子薛木清灌下了一口米酒之后,甩着大脖子说道。 “这也不能怪他们,基本都是普通人,在如今世道下,命贱如蝼蚁,随时都可能被踩踏,更何况遇到青斧帮那群畜生。”擎云插口道。 “要这样说我也同意,可那群官差算个什么事,他们跑得比狗还快。”薛木清转移话题。 “谁让青斧帮被天魔宫给看中了,我们东越国的东越王自己就是个怂货,还能指望他手下的兵硬起腰板来?”另一名头裹红巾的汉子接道。 正说着,忽然一人急匆匆跑了进来,走到薛木清跟前,俯下身子凑近耳边轻轻说了几句。 “什么?你确定没有看错,青斧帮在这边的分舵,那个小荒村被人给一锅端了。” “没有,我与几名兄弟过去后,看着不对劲,都溜进去绕了一圈,全死了,连那个老妖怪都死了。” “我靠,这是谁干的,陈永那老家伙魔功修为已经到了高武境巅峰,半步缘觉境了,我都在他手里吃过两次亏。” 薛木清对此消息显然觉得很不可思议。 一众血旗盟的人,猛然听到这个消息,都惊得放下手中碗筷,一时愣住。 擎云对此自然无动于衷,面不改色地吃喝依旧,还别说,味道挺不错,山上的清淡饮食实在吃得腻歪了。 薛木清见他如此淡定,略一沉吟,不由得吃惊起来,“这小子不就是刚刚从那边过来吗?而镇上那几人实际等于都是他杀的。” 这一下,薛木清真的对擎云开始刮目相看了。 目光里,不自觉地多出了一份敬畏之心。 抬眼转头四顾,遽然看到,他周围的一众兄弟,都以同样的目光,齐齐看向了正自顾埋头吃饭的擎云。 大家都发现了,始作俑者就坐在自己的身边。 而就在刚才街头上,他们差一点与他打起来。 真要这样,恐怕现在已经不能坐在这里吃饭了。 第六章 幽冷桀笑声 擎云终于吃完了,却并没有理会那群略显炽热的目光,放下一锭元宝,起身走出了客栈。 之前一句,我教训那群青斧帮的黑衣人,并不是为了你们血旗盟。让薛木清及血旗盟中的众人立即失去了对擎云的感激之心。 双方显得冷淡的关系,在自顾自进入客栈吃饭时,就已经很分明了。 此后,薛木清他们虽然意识到了擎云的可怕之处,但心底始终还是有些斟酌的,毕竟都只是推测,没有人真的亲眼目睹了。 是以要让他们当场改颜媚笑重新意图结交,终究还是觉得拉不下脸来,万一搞错了呢。 在那么多兄弟面前,只给个地洞钻,肯定还不够。 “真是他干的,元宝上有青斧印。”一人在薛木清的示意下,察看了擎云留下的那锭元宝。 元宝上烙青斧印,这是青斧帮的内部规矩,凡是帮中所铸元宝,都必须烙上,以便转运之时,容易辨别。 “那应该假不了了。”薛木清一拍脑袋,追了出去,“哎,小兄弟,喂,擎云兄弟,请留步。” 擎云本不想理,不过既然人家连名字都直接叫出来了,把自己杵的太高冷也不好。 “什么事?” “有兴趣加入我们血旗盟吗?与我们神启天王一起,将天魔宫,青阳宫全都赶走灭尽。” “你们不是只跟天魔宫斗吗?”擎云听得一怔,怎么把青阳宫也拉进来了。 “目前是这样,但是那群热衷于孤隐潜修的老道,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明里与世无争,实则暗弄气运,小则一人,大则一国,皆有可能受其肆意摆弄,只有把这些歪门邪道全都赶尽杀绝了,大家才能安生过日子。” 薛木清一本正经地对擎云宣说道。 “都能过安生日子?你这是听谁说的?”擎云来了兴趣。 “我们神启天王的醒世圣谕里,就是这样写的,我知道你不信,但以后你终究会相信的。” “好吧,那把天魔宫,青阳宫灭了以后呢,试图摆弄大道气运的百家修士,除了青阳宫这样的道家以外,最明显的还有阴阳家,儒家,纵横家,在中州大地上,便是法墨兵三家修士里,都有人想将一人之道,强加于天下,更别说,仅道家一家,除青阳宫之外,还有其他洞天福地分布于轩辕大陆上的各地名山大川中,除非彻底斩断道家传承道统,否则依旧会在人心世道里卷土重来。”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难不成神启天王想要一统天下,取得正统,然后禁绝百家之言,屠尽百家修士? 血旗盟若是这般异想天开,就真像是一股突如其来的虚妄野火了。 “都不是好东西,最终都要灭了,放心吧,在神启天王的带领下,我们血旗盟誓要为天下苍生立一个太平之国,到时人人都能安居乐业。” “都要灭?人人安居乐业?这…。”擎云一时无语,“那你们神启天王的道究竟又是个什么样的太平道?” “哎哎,擎云兄弟,我们先不谈这些,只要你加入我们血旗盟,就自然明白了,到时你一定会对我们神启天王的神奇与大能,心服口服,虔诚膜拜的。” 薛木清显得急迫又不耐烦起来,显然他是真的相信。 “切,加入就信了?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是个猪脑子!这跟邪教有什么区别。” 作为现代人穿越过去的擎云,闻此心中自是非常不屑。 当然,嘴上他并没有这样说,“好意心领,让我考虑考虑,现在我还得去忙点别的事,再会。” 擎云说完一阵头大,运起月影千幻身法,直接飘身就走。 道不同不相为谋,先走为敬,闪了。 很快他就来到了风凌镇外,手里牵着一匹马,现在不差钱了,只身捣毁了青斧帮在这边的分舵驻地,他顺手拿了里面的全部银票,及不少元宝,足有数万两之多。 “不拿白不拿,本还想着回到镇上,撒出去一些装个好逼,这倒好,人全不见了,想装也装不上。” 骑上马,目标仙华郡郡城落叶城,再从那里经官道去王城临潮城。 风凌镇到落叶城,大致将近两百里,若是飞马狂奔,一天便可到达。 但擎云却用了三天时间,走走停停,东越国是个丘陵之国,也是个水乡人家。 他走走停停,昼观湖山,夜宿荒村。 天地有大美,民间多辛酸,此正是擎云所修的浩然正气决功法,淬炼体内正气之最强动力。 日月星辰所照之光辉,山川乡野焕发之生机,又是天地正气生生不息所衍化,此为浩然之气凝聚之源头。 此刻夜晚星空下,落叶城已遥遥在望。 时已暮秋,空气清冷。 擎云翻身下马,独自登上一座小山坡,静静盘膝坐下,再次吞吐起星月光辉,天地气机。 腹内丹田里,沧海卷起千层浪,潮起潮落,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隐隐约约,有一层鸿蒙云气闪现出来,萦绕在一片波涛之上,似要演化出一段千万年的悠远岁月,里面历经了多少次沧海桑田的变迁。 随着越来越多的星月光辉吸入进来,鸿蒙云气变得愈发苍茫厚重,有绚烂夺目的云彩从中飘出,又渐渐化作一道道音符,清脆有声。 这是擎云胸中的无尽不平意,这是浩然正气发出的人间疾苦声。 最后,鸿蒙云气中有雄壮的战鼓擂动,丹田里因此沧海潮熄,光彩消去。 战鼓声中,鸿蒙云气变得更加古老苍劲,不断地在沧海之上翻腾狂卷,逐渐成形,一尊尊青铜编钟浮现出来,大小不一,排列整齐。 在一片迷蒙云气衬托下,显得古老庄重,威严神圣。 伟岸的钟架,便是这世界的秩序。 庄严的编钟,则是这世界的大道。 它们合在一起,在一根古朴粗糙的木槌敲击下,所发出的声音,就是这世间的大道之音。 但任由擎云如何努力,始终做不到在自己的丹田里,敲响那一套编钟。 哪怕是一下,仅仅一下都不行。 “看来不入缘觉境,想要再听一听那一曲黄钟大吕,是不可能了。” 擎云轻轻叹息,收起功法,那一曲黄钟大吕,他只依稀记得,在地球上喝下那一口千年之前的古酒后,穿越过来时,曾有一刹那时间得以听闻过。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如今总算是理解了此中感叹里,其实埋有深深的遗憾,不仅仅只是意犹未尽。 又一轮明月从擎云的袖口中出现,如新月初升,迎着夜空中的光华如练,沐浴其中,在擎云的熟练操作下,贪婪地吸允起皎洁的月光来。 魔功需要在黑夜里用阴魂祭炼自己的杀手锏。 擎云却在月光下祭炼他的傲月弯刀。 “哼!” 突然,山坡上传出一声冷哼,接着一道耳熟的幽冷桀笑声凭空响起。 第七章 阴风山神 笑声突兀又具有奇异的魔力,擎云有些猝不及防,心神竟然莫名其妙的无端荡漾起来。 面红耳赤,浑身发热,似乎喝多了酒,又恰似被美女惊鸿了一瞥。 不仅如此,擎云还在如此心神荡漾里,感受到了一种无与伦比的舒适,令人万般不舍。 就差一点,他就可能从此陷入进去,再也出不来,直到死亡来临。 正心! 诚意! 诸邪消退! 擎云在此时忽然想起,师父孤澹先生在决定授予自己浩然正气决那一日,先让自己跟着念一遍。 此刻他情急大喊出来,本不抱希望,这毕竟不是什么神奇咒语,可意外地凑效了。 丹田里,一股浩然气机油然而生,瞬间流转周身四肢百骸,顿时令擎云神清气明,恢复了正常,一摸额头,已是满头大汗。 紧急转头四顾,笑声依旧萦绕在夜空里,却始终不见有人影出现,笑声里妖异的精神侵袭力还在不断加强。 擎云心里明白,他这是遇到强大的敌人了,心志虽然已经清醒,但行动却依旧受到了限制,感觉举步维艰。 空中游弋在月光里的傲月弯刀,本是一粒神兵种子,为孤澹先生早年间偶尔所得,如今赠与擎云后,历经两年,终于将其培育祭炼成了一枚三寸弯刀。 神兵种子,是此间天地中最为神奇的存在之一。 传说乃是自古以来,历代战事中所孕育出来的杀气,在极其偶然的情况下,弥漫消散之时,恰好遭遇大道寒流凝固而成,极为罕见。 此时的傲月弯刀已与擎云心意相通,在感受到擎云的状态出现异常之后,自主飞了回来,如一个小月亮一般,围绕着他不停的旋转。 “咦!有点意思,居然如此轻松就破了我的迷心魔笑,小家伙不简单。” 又过了一会后,笑声终于放弃了努力,转而发出一阵苍老的惊讶声。 “嘿嘿,阴风山神,这小家伙不错吧,那三寸弯刀,也是极其罕见的武者神兵。” 还未等擎云开口询问,又一个阴鸷的声音响起。 这声音太熟悉了,令本就焦急万分,正在苦思脱身之计的擎云,心头猛地咯噔了一下。 “陈永?”擎云惊问,那日不是已经被自己神魂俱灭了? “是的,臭小子,是我,很意外是不是?那日你破我魔功,毁我神魂,真够心狠手辣的,幸亏我拘魂之术总算有所成就,否则还真要从此万劫不复了。” 擎云经此提醒,回忆到三天前斩杀陈永时,额前伴随血液流出的那些丝丝水雾,当时不在意,现在想来大错特错了。 “看来当时我就应该用浩然风雷将那些水雾彻底震散。” “没错,只是现在才明白有点晚了。” “之后你能不怕世间阳气消解,一直偷偷跟随着我?” “对的。” 说到这里,陈永在夜空中闪现出来,显得很不完整,阴魂不时地扭曲变形,似乎很快就会被一阵清风吹散。 “你要怎样?” “我要把你碎尸万段,与我一样成为一缕残魂。” “就凭你?” “不,我承认我做不到,所以我把你献给了阴风山神。” 陈永残魂说完,得意又畅快地大笑起来,笑声里充满了报仇雪恨的满腔快意。 却见在他背后,一只枯槁大手突然凭空出现,直接在陈永残魂上拍了一掌,将那道残魂拍得七到八歪,差点就此溃散消失。 “笑个屁,老子什么时候说过要把他碎尸万段了。” 阴风山神终于显化出来了,身材魁梧高大,五官圆阔,一表人才。 活脱脱就像是一个领兵布阵,长年征战在外,风度优雅的儒将。 “据我所知,阴风岭并不此间。” 擎云见后,神色冷峻,心头却是大为不解。 一般来说,轩辕大陆上的山神,是不能脱离自己辖地,前往他方的,否则一旦被朝廷发现,就会受到非常严厉的处罚。 轻则降格,比如从一方山脉正神,降为一座山头山神,或是直接被贬抑成一个小山包的土地公。 重则除名,就是从一国山水封神录上直接划去名号,彻底隔断山神与一国气运之藕断丝连,从此一劳永逸地被废除山神资格,重新成为一个孤魂野鬼。 当然,一旦成了山神后,对于朝廷也并不是当真如此被动,毫无反抗能力。 果真要到激烈抗争地步时,是否深得一方水土上,善男信女们的诚心支持,有时也会成为决定性力量。 甚至因为民心所向而直接由鬼化仙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可能是,山神可以改投他国,依附到另一国的气运上去生存修行,只是这样做的风险很大,一般山神都不会这样做。 毕竟其中会涉及到以往的恩怨纠葛,并很容易引起两国纷争。 更何况,君王心事,又是那般不可捉摸。 和颜悦色,百般许诺,到头来,你却发现自始自终,自己都不过是一枚棋子,往例在历代史籍记载中,可谓汗牛充栋。 可不谨慎乎?此真可谓神鬼莫测也。 “没错,所以我时间不多,你是自己乖乖束手就擒,还是要我动手才肯屈服?” 阴风山神坦然承认自己已经违规越界,并显得尤为有恃无恐。 “屈服?”擎云一怔。 “是的,刚才你应该尝到了其中滋味,怎么样,是不是很销魂?” “妈的,这是遇到了一个变态山神,难怪刚才陈永笑的那般阴险恶心。” 看到阴风山神说完后露出了古怪的神色,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里,更是泛起了两朵邪乎的桃花,擎云当真害怕起来。 “屈你妈的服,死变态,趁早死了这条心。” 擎云浑身打着冷颤,恶狠狠地骂完,盯住陈永那缕残魂,突然发出一道浩然气机狂涌过去,意在先发制人,并想着借机能否逃走。 “逃不脱,也要先把你这恶心的恶鬼打得彻底魂飞魄散,从此消失殆尽。” “哼,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在本山神面前,还敢如此放肆,活得不耐烦了是吧!” 阴风山神口中吐出一股罡风,瞬间化为阴风怒号,朝擎云呼啸着狂卷过来。 一直围绕着擎云飞转的傲月弯刀,见此阴风非比寻常,心有灵犀地在擎云意念刚动之时,便也化作了一阵天地流光,朝阴风中心处穿刺过去。 孤注一掷! “这三寸弯刀倒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宝贝,既然自动送上门来了,山神不妨收了吧!” “你懂个屁,这是神兵种子培育出来的弯刀,根本就是世间罕有的神兵利刃。” 阴风山神仰天大笑起来,伟岸的身躯由此突然拔高了数十丈,成为了一座小山般的巨人。 再次伸出一只枯槁大手,挥手向下,伴随着天风阵阵,掌心处有电闪雷鸣交织闪烁,直接朝擎云当头拍来。 “受死吧!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你已经败坏了我的兴致。” 第八章 墨侠燕无岘 随着气势磅礴的虎啸声渐渐落下,山林再次静寂下来,走出来的却是一个睡眼惺忪的人。 只见他中等身材,衣着简朴,略显褴褛,脸上挂着一副无所谓的笑容,莫约能看到有些微划痕。 给人第一感觉,这是一个四处为家的游侠。 他双手不停地搓揉着眼睛,脚步有些踉跄,似乎还未从睡梦中彻底醒过来。 “怎么回事,他们这是在欺负你?” 游侠无视那尊高达数十丈,此时在夜空下显得威风凛凛的阴风山神,径直走了过来,看到擎云后,笑嘻嘻地问道。 刚刚在虎啸声里逃过一劫的擎云,看到来人这样问他,不仅觉得有些无言以对。 欺负?说不上,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寻仇?倒也没错,可这阴风山神太变态了,说出来让他觉得尴尬,恶心。 “你是谁,为何出现在这里?老虎精?” 擎云斟酌着还没有回答,陈永忽然飘了过来问道,他这缕被虎啸声震得已如风中残烛般的阴魂,现在变得更加不稳定了。 “喂喂喂,你这残鬼怎么说话的,老虎精骂谁,欠扁是不是?” 一脸和善的游侠闻此勃然大怒起来,挽起破旧的袖口,作势就要动手打人,吓得陈永赶紧飘了回来。 “六六六!老虎精怎么成骂你了,你还不配做老虎精。” 山涧里,突然真跳出来一只老虎,瘦骨嶙峋,皮包骨头,咋一看,不像是老虎,反而更像一只大猫。 显然这只老虎与孤云山上陪伴孤澹先生的仙鹤一样,都是此间大陆上的灵兽之属。 “傲娇虎,瞧你那样,嚣张个啥?作为曾经也养过一只猫的人我来说,就你这样还不如我当年那只猫来得壮实。” 游侠看到老虎跳出来后,立即放过陈永,转而奚落起老虎来。 “吼!无耻的家伙,你那么能耐中午为什么偷我的山鸡肉?还养猫,就你这样养自己都够呛。” “咳,谁偷了,我那是顺手一拿好吧!”游侠神色有点不自然起来。 “撒谎真六,顺手一拿是吧,那为什么拿之前在另一个方向学狼叫?” “没有,那又不是我,那真是一头狼,没事刚好路过到了那里,也许看到风景不错,没事就瞎叫唤两下,抒发一下喜悦心情。” “悦你个六,你怎么那么确定就是一头狼,你看到了?我还没闻到呢!” “这不能怪我,你可能因为经常饿肚子,所以导致营养不良,鼻子辨别气味的能力出现了一丢丢问题,下次吃饱了,再去闻闻,一定能闻着。” “放屁,闻你个六。” “喂,你怎么又骂人,还总六啊六的,天底下有你说话这样不正经的老虎吗?” “关你屁事,你就是个六人,不六你六谁?” “行,那我也没关系,你就是只不正经又没出息的老虎,瘦成这样还好意思跳出来吓人。” “吼!” …… 一人一虎,就这样无视大家的存在,你来我往,毫不相让的分辩争吵起来。 吵得那个昏天暗地,地动山摇。 把擎云看得一脸无语,啼笑皆非起来。 在听到那声虎啸鼓荡而出,神色顿时慌张起来的阴风山神,在中途猛然停手攻击擎云后,一直在等待到底还有何方神圣隐藏在此地。 要知道,他那男风爱好,实在是有些不太说得出口,更不宜被外人知晓,否则,一旦传开去,别说继续提升山神品级不再可能,同样还会被地方民众完全唾弃。 没有了善男信女们的香火供奉,这对任何山神都是不可承受之重,就算暂时还能得到朝廷支持,但其处境犹如无根之木,无源之水一样,早晚是不能持久的。 没错,阴风山神之所以能够忍耐到现在,一直没有出声,是想着确定此间再无其他人后,来个一网打尽,全部灭口。 “够了,现在你们两个都给我闭嘴。” 阴风山神终于失去了耐心,俯首对着地面大喝,再次举起手,朝地面猛挥下来,掌心之雷电交加,速度之快速绝伦,已远非刚才那一掌可比。 轰隆隆气势如泰山压顶,苍天坠落。 擎云见此赶紧运起月影千幻身法,飘移躲避,但与之前一样,身体似乎被某种禁制给约束住了,现在虽然可以动弹了,可这移动速度,只怕也只有蜗牛能媲美了。 转头看那一人一虎,还在热火朝天地争吵不休,对于就要降临的灭顶之灾,毫不在意。 没有看见,没有感觉? 这不可能啊! 寻常凡人凡虎确实是看不见山神阴魂的,一般来说,武者不入高武境,若非阴魂故意现身示人,普通人也是看不到鬼魂游荡的。 “你们两个逗比,快死到临头了,还吵个屁啊!” 情急之下,擎云忍不住破口大骂。 但那一人一虎同样没有理会他,互相指着对方鼻子,依旧专注在争吵中,直到阴风山神的巨掌终于拍落,顺带下来的天风气浪,电闪雷鸣,在地面扬起一阵波澜壮阔的旋风后。 树林成片倒下,有走兽飞禽横尸当场。 争吵声才由此嘎然而止! 擎云本已在绝望中等死,但一阵电光火石在周身闪击之后,他惊讶地发现,已离头顶半尺的巨掌再也没有拍下来。 透过漫天烟雾定睛一看,却看到那名游侠右手拿着一根山中随手捡来的木柴,举过头顶,刚好顶住了巨掌继续下落。 而他旁边的那只老虎,则是已经悠闲地躺在山坡上,眯着一双虎眼,似乎若有所思。 突然,擎云发现那根木柴上方被瞬间点着了,有火光出现,很快整根木柴变得通红炽热起来,有黑烟滚滚出现,将那巨掌烫着灼伤。 啊!一声惨叫声响彻云霄,惊得天上的整个星空都似乎晃了一下。 阴风山神猛地收回了手掌,硕大的脸庞里,流露出抑制不住的难以置信,整个庞大的法象身躯,如地震中的山体一般颤抖起来。 “阴风老鬼,我这一招一柱擎天耍的怎么样?”游侠恢复嬉笑神态。 “厉害,阁下到底是谁?” 阴风山神收起法象,返回地面,看了一会游侠后,颤声反问,神情一改刚才的神气活现,变得唯唯诺诺。 “墨者燕无岘,没听说过吧,没关系,我在中州大地上比较有名。” 游侠实为墨家修士中的墨侠。 墨家学派信奉者一般自称墨者,而外人则把墨家子弟一分为二,以为大致区分。 即墨侠与墨辩! 词锋犀利,逻辑分明,与百家争鸣者,是谓墨辩。 行侠仗义,除天下之害,兴天下之利者,是为墨侠。 墨侠燕无岘报上名后,随手扔掉了手中的那根木柴,轻轻吐出一口气,五彩斑斓,抬手一挥,扑向了擎云。 下一刻,擎云因此完全恢复了行动自由。 第九章 不敢恭维 墨侠燕无岘说的轻描淡写,但在阴风山神听来,却是字字五雷轰顶,浑身冒出阴汗,就差如雨淋下了。 身为东越国中一方山神,如今虽然品级不算高,只是区区县级山神,但已经有资格获得保密级别相对较高的内廷邸报了。 此内廷邸报,类似于当今的内参。 主要是为了保证东越国内所有大小官员,山川神灵之间能够信息畅通,在这类内廷邸报里,经常也会刊写由谍子密探从其他国家秘密收集到的别国轶事。 阴风山神就在东越国邸报中看到过燕无岘的轶闻,这是一个战力惊人的墨家修士,乃当今墨家巨子的首徒。 据说他曾徒手力战三名道家齐天境修士,不仅力挫之,还安然无恙,全身而退。 “燕墨侠,你过谦了,你的大名对我来说,可真是如雷贯耳。” “是吗?那就好说话了,给我点面子,放过这小伙,怎么样?”燕无岘指着擎云。 “既然您都这样说了,我还敢不放吗?只是…。”阴风山神有些纠结。 “只是什么?你那特别爱好?没事啦!反正我跟那只烦人的傲娇虎都知道了,多他一个不多,信不信?这饿得跟猫似的老虎最多嘴,一到前面的落叶城里,准会敞开了宣传,你还纠结什么啊!” 阴风山神听到烟无岘这样说,立即斜眼看向了那只趴在地上的老虎,眼中泛起寒光。 “老鬼,看什么看,山神了不起啊,看个六,怎么,想对本虎下黑手,有本事你试试看。” 原本一副与己无关神态的傲娇虎,看到阴风山神眼里露出不怀好意的企图,立即暴跳起身朝他大吼。 阴风山神:…… 擎云:…… 烟无岘则是放声大笑。 陈永那缕残魂,此时早已吓得六神无主,眼看情势如此发展下去,自己可能真连这道残魂也保不住了,便想着趁此时混乱,一走了之。 残魂虚晃,迅即从空中隐去,藏身进夜色里,瞬间滑出数百米,心中不觉一阵庆幸,又一次死里逃生了。 阴风山神见此眉头一皱,紧急伸出一只手,穿过山林,迅速延长数百米,想要把陈永那缕残魂抓回来,但却落了个空。 擎云见此,正想飘身追击,此刻的他恨极了陈永,但还没有动身,就看到傲娇虎一个转身。 “吼!” 虎啸再起,音波聚集成雷,直接轰向远处,快如流星划过夜空,一击即中,陈永残魂都还没有发出任何惨叫,就已消失不见了。 “哟呵!傲娇虎,这准头风姿不减当初年少的我嘛!”烟无岘夸张的赞道。 然后他又转过身,对着阴风山神笑嘻嘻地说道:“天魔宫的这些废物真是越来越没用了,你最好少跟他们参和到一块去。” “小神一时糊涂,请燕墨侠饶恕。” “呵呵,态度不错,不过你也没必要对我这样拘谨,我们墨家弟子行走天下最有规矩,受所谓墨者之法约束,杀人者死,伤人者刑,无缘无故不杀人,也不打杀阴魂山神,但你若是犯了我们墨家的忌讳,那自然又是另当别论了。” “小神不敢。” “真的不敢?那你应该知道我们墨家的主张兼爱非攻吧!南荒国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竟然让你死心塌地的在暗中背叛了东越国?你可是东越国朝廷敕封的山神,与东越国国运气脉相连,一荣共荣,一损俱损,按理,你应该誓死捍卫东越国才对。” 阴风山神听到烟无岘如此逼问,终于明白自己今日为什么会这般倒霉,遇到这尊惹不起的墨家修士了。 墨家,向来主张兼爱非攻,痛恨各国之间相互征战,祸及百姓,是以在以往四分五裂的中州大地上,只要听说有两国交战,他们的领袖巨子就会率领座下墨者,前去帮助被围攻的王国守城,并派出得力墨辩墨侠前去进攻国劝阻君王放弃攻城决定。 但天下大势,分分合合,实在并非一家之力就能够肆意左右,是以古往今来,墨者们有成功,也有失败,到了如今,他们依旧墨守成规,绝不放弃。 “就算失败了又怎么样?至少我们尽了心力,无愧于我们的大道学说。” 当今墨家巨子,以此号召天下墨者,这不仅仅是鼓励打气,也确实是墨者修士的大道所在。 是以阴风山神一下子就明白了,原本活跃在中州大地上的墨者燕无岘,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东越国落叶城外的荒山野岭上了。 也许,这名墨家大修士已经通过他们的墨算神通,算准了今夜阴风山神会出现在这里。 至于阴风山神与南荒国的暗中交易,则是数月之前发生的。 南荒国处于轩辕大陆的正南方边缘,与东越国相邻,同样频临大海,其君主自号大荒王,三年前才刚刚正式继位,正当少年意气风发之时,雄心勃勃,有征战四方之心。 去年仅仅用了半年时间,便将其另外一个邻国曲玥国给吞并了,速度之快,令轩辕大陆东南方向上的数个国家都震惊不已,甚至还惊动了远在中州大地上,幅员辽阔的天汉帝国。 大荒王同样也是大感意外,或许正是受此鼓舞,他又决定当即调转枪口,兵锋东指,进军东越国,企图一鼓作气,再兼并一个王国。 并传出话来,要以同样半年时间打败征服东越国。 到如今,两国已经在东越国天葱岭上的边境天南关下,对峙交战三个月了,声称半年搞定东越国的时间已经过了一半,但战事依旧处于毫无进展的胶着状态。 可能正是因此,大荒王着急了,派出了国中大岳山神,暗中潜入东越国,开始联络策反一批本就心怀不满的地方山神水神,以便将来破关后,大举进攻之时作为内应。 阴风山神是他们的重中之重,原因是他虽为县级山神,但以其如今的修为实力,本是至少应该升格为郡级山神的。 南荒国派来的大岳山神,也正是看中了这一点,并当场代表大荒王许诺,一旦南荒大军进入东越国,彻底斩断东越国国运后,立即提升阴风山神为东越第一山仙华山少女峰上的山神。 “燕墨侠,山神级别关乎我们这类由阴魂转变为山神的最终大道,级别越高,享受的香火供奉就越多,我们的大道修为就会越巩固,以我之能,在您看来虽然还不能入法眼,但若是我们同类山神相比,我足够跻身州级山神,或是担当名山大岳山神,东越国太小,没有设置州级行政区,可东越朝廷,至少应该给我一座名山山神的身份吧!” 阴风山神自知隐瞒不过,便索性直接承认了。 “嘿嘿!志向倒是挺远大,可你这爱好,连本虎都不敢恭维,还山神,我看你修为不咋样,脸皮到挺六,真好意思说出口。” 燕无岘还没有回答,那只傲娇虎忽然呲牙调笑地插嘴进来,还不时地朝擎云挤眉弄眼。 阴风山神顿时陷入尴尬。 擎云则是一脸火大。 “大猫,都没有的事,看我干啥?” 第十章 我要射白虎 出人意料地,傲娇虎没有发火,任由擎云喊它大猫,只是不停地笑。 “这样,你们山神与东越朝廷之间的矛盾,我管不着,但既然我们墨家决定了,要插手南荒国与东越国之间的攻伐战事,你就必须再作出一个选择。” 燕无岘不理睬傲娇虎与擎云之间的剑拔弩张,收起嬉笑神情,正式对阴风山神说道。 “在燕墨侠面前,我还能有什么其他选择,只得听命行事了。”阴风山神无奈道。 “你觉得这是城下之盟?” “不敢,只是希望事后您能帮我在东越朝廷上美言几句,能够升格成郡级山神就行,仙华山少女峰这样相当于州级山神的位置,我也不指望了。” “这个不可能,你心怀二志,品行也不端,我身为一心要兴天下之利的墨家侠者,怎么会帮你做走后门这样的龌蹉事?” 燕无岘毫不客气地当即回绝了。 “废话真多,刚才说让你选择,那是给你面子,人话听不懂是吧,那本虎来跟你说,南荒国要进攻东越国,你身为东越国山神,不许暗地里捅刀子,更不许公开背叛,要是你敢,后果很严重,神魂俱灭算是好的,惹急了把你祭炼成魂兵。” 傲娇虎突然直立起来,伸爪指着阴风山神疾言厉色地警告。 魂兵,就是由阴魂祭炼而成的对敌攻击之物,陈永那条由村民阴魂祭炼而成的烟火小蛇,亦是此类魂兵之一。 “傲娇虎说得没错,不过我还希望你能够配合我们墨家,一起帮助防守东越国南方大门天南关。” “至于你爱好男风之事,我暂时答应替你保密,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燕无岘说完挥了挥手,不再看阴风山神,也没有等他回答。 而是转过身拉起擎云,往山坡下走去,傲娇虎亦是慢腾腾地跟随在后面,只留下阴风山神僵在原地,浑身不知所措,就像土地公遇到了不讲理时的孙大圣。 ~~~ 仙华郡郡城落叶城,城墙高耸,雄立一方。 在东越国境内,与王城临潮城,濒海大城晓云城一起,并称东越三大雄城。 此刻月已黄昏,晓雾渐起,东方露白。 城门外护城河边,站立着二人一虎,百无聊赖地枯等着城中开门鼓的响起。 落叶城实行早晚宵禁,清晨开门鼓响起之前,入夜闭门鼓敲响之后,不要说出入城,便是在城中无故走动,一旦被抓住,就会遭受笞刑之苦,也就是竹鞭打屁股。 擎云,燕无岘,傲娇虎虽然真要入城,无须非要从城门过,但他们也不想肆意破坏规矩。 尤其是如今镇守落叶城的名义守城大将,乃是兵家武修李牧一。 此人治军严整,赏罚分明,但个性强悍,为人霸道,本是中州大地上盛名赫赫的将军。 只因八年前天汉帝国那位自诩普天之下,唯我独尊的帝王,前去他军中视察之时,李牧一坚守军中礼仪,坚持甲胄之士不拜,手持长戈,只对天汉皇帝行了拱手礼,因此遭到了猜忌。 李牧一熟读史书,深知自古帝王心最是喜怒无常,吉凶难料,自知再不激流勇退,早晚会被清洗出局,便趁夜出逃,行径万里,来到了天高皇帝远的东越国。 轩辕大陆上,除了中州大地上的天汉帝国已经实行郡县制外,其余不过只是一州之大的王国,依旧实行着更为古老的分封制。 相对于实行郡县制的天汉帝国,这些分布在轩辕大陆东南地域上的王国,人们要自由宽容的多,君王对于来自各国的才能之士,尤其是兵家,法家这类实用人才,也更为尊重欣赏。 但李牧一虽然受到了东越王的礼遇,可并不受信任,原因有很多,自然那都是庙堂之后的隐晦算计,一时难以说清。 “擎云,你看这高耸城墙,能挡得住南荒大军的进攻吗?” “燕墨侠,防守之道,你们墨家最是擅长,我可不敢班门弄斧。” “嘿嘿,这马屁拍得好,我喜欢听,还真别说,我们墨家对于守城的研究,实际上比那些兵家修士要有心得多了,以往虽然也多有失败时候,但那真是天命使然,绝非我们防守不力之故。” “有一点我不明白,既然你们也知道那是大势所趋,为什么非要逆天而行呢?” “很矛盾是不是?可这就是我们墨者的道,非攻之道,各国之间何必非要打来打去的,安生过日子不好吗?” “可这是不可能的,不说君王无道,苛政之下兴暴乱,黎民为了生计会造反,只说各国君王之间,亦是此消彼长,强者君主,谁不想称霸称王,甚至王天下,号令四方呢?” “理是这个理,但我们墨者有我们墨者的道,就跟各国有为君王一心想要一统轩辕大陆,从此万世一系一样,都是在其位谋其政,是什么人发什么心吧!” “那黎民苍生呢?他们的疾苦艰难,你们真的关心吗?” ……,燕无岘闻言沉默不答。 擎云这样问,还真一下把他问着了,燕无岘也不是没有扪心自问过,自己所作所为,完全以墨者法规严格尊行,短褐之衣,藜藿之羹,朝得之,则夕弗得,搞得自己像个苦行僧还不如,要不然怎么会搞得去偷傲娇虎的山鸡吃呢? 可无论是自苦,还是力行非攻主张,一切作为,真是为了宣称中所认为的天下百姓吗? 说到底,还是为了自己的墨者大道吧! “哈哈,六六六,道貌岸然的家伙,这下被问住了吧,还黎民苍生,还是先想办法还我山**!” 傲娇虎不失时机地再次嘲讽起来。 “吃都吃了,还怎么还?” “怎么,你还想赖掉不还了?” “打住,打住,两位,我来还,我有银子,进了城,就去城中最好的茶楼喝茶,最好的酒家喝酒吃肉。”擎云赶紧灭火,一路来,听得头都大了。 二人一虎正说着,前方落叶城的城墙上出现了一个高头大马的将军,身披金色盔甲,手握雪白长弓。 微笑着对身边负责看守城门的守夜兵丁说道:“给我一支箭,我要射白虎。” 没错,傲娇虎毛色非黄呈白色。 白虎,天官五兽之一,属金,主伐,军兵。 第十一章 以柔克刚 城墙上,羽箭搭上银弓,将军猛地奋力拉满弓弦,周边数米范围内的晨雾也随之往后一滞。 一箭射出,破空之声尖啸锐利,发出耀目光芒,犹如天边升起的第一缕霞光,穿破一片迷蒙朝露,朝擎云他们所站方向上迅疾窜去。 恰在此时,燕无岘漫不经心地朝城墙上瞟了一眼,露出不经意的微笑,将身子微微转了一下。 “我靠,李牧一,你就这样招待道友吗?”片刻后,传来了傲娇虎惊魂未定的叫骂声。 刚才就差那么一点,它就中箭了。 傲娇虎与李牧一显然是老相识了。 而燕无岘更是李牧一的中州故人,此次向来活跃在中州大地上的墨家,毅然前来插手南荒国与东越国之间的兼并战事,实与李牧一的相邀有关。 “傲娇虎,你恢复过来了,可喜可贺啊!三位,城门开启时辰未到,不妨直接上来吧,我的将军府上,早已备好美酒佳肴等候多时了。” 一听有美酒佳肴,傲娇虎立马没了脾气,当先纵跃起跳,腾入薄雾中,转眼便登上了城墙。 几名守夜兵丁,猛地看到一只会说话的白虎跳上了,一阵愕然。 灵兽,世间瑞兽也,寻常可是很难亲眼看到的。 燕无岘与擎云也随后紧跟上来,登上城墙,一番介绍后,举目眺望,城下一片云雾笼罩,飘飘渺渺,前方远处山林小村,若隐若现,恍若置身仙境,令人心旷神怡。 来到城中将军府上,有美女笙歌相迎,令擎云倍感新奇。 以前只是书上读到过,穿越过来三年多,最初差点成了路边冻死骨,此后又上了孤云山,根本就没有机会见识到这样的贵族生活。 “李将军,想不到来到东越国,生活已变得如此纸醉金迷,真是令人羡慕。” “无岘,不要笑话我,你知道的,这可是我的自保之道。” “嘿嘿!堂堂当年的飞将军,如今需要靠声色自污才能保全自己,也真够窝囊的。” “可不是,别看东越王表面上对我礼遇有加,暗地里可不好说,要不然,面对南荒国在天南关下的大规模进攻,却把我安排到了这落叶城来,带着三千老弱残兵,美其名曰驻防戒备,这叫什么事?” “六六六,这叫八百里外,威震敌胆。”正抓起一块牛肉吃得心情大好的傲娇虎,怪叫一声。 还真没错,落叶城距离天葱岭上的天南关,确实有八百多里。 擎云此时正好坐在傲娇虎旁边,因此不由得对傲娇虎刮目相看起来,看来这不是一只只知道吃的白虎。 一曲宴乐在几名佳人的款款舞姿中结束,两人一虎也吃得差不多了。 忽然走进来一个人,手持羽扇,身着道袍,初看与一般的道士无异,但再看却发现此人没有发髻盘头,显然与正式道士颇有差别。 和尚剃发以示斩断尘缘,道士蓄发称作道法自然。 两者皆可算作是区别身份的显著标识。 此人是一个阴阳家修士。 阴阳家与儒墨兵法同为古之九家十流之一,但始终人数极其稀少,平时行事为人又总是神神秘秘,给人一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感觉。 一般来说,他们中的上流人物通常都活跃在各国王侯贵族幕后,擅长于在背地里兴风作浪,中下流者,或寄身地方豪强富贾,或妖言惑众于无知平民之中,骗吃骗喝。 阴阳家的起源,也是百家之中最为神奇虚幻的,传说他们最初的祖庭,是一座来自茫茫大海之上,本来飘渺在海天之间忽隐忽现的仙宫。 而推演阴阳,更替五行,拨弄各国国运气脉,则是他们阴阳家一脉的安身立命之本,证道长生之基。 “古谚有云:白虎者,仁兽也,国之将兴,白虎戏朝。” “又云:白虎,主战之神,杀伐之神。” “莫非东越将兴?” 阴阳家修士微笑着与众人点头示意后,莫名其妙地说了这几句话,像是在问大家,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然后他又看向了擎云,却发现自己竟然看不透眼前的年轻人。 “古阳明,你别神神叨叨的拿我说事,本虎现在刚刚吃饱,心情不错,这次饶了你,下次再犯,别怪我痛殴你。” 傲娇虎一听就不乐意了,它很人性化的蹲坐在座位上,一边拍着已经撑圆了的肚子,一边伸出另一只虎爪,凶神恶煞似的威胁起来。 “你认识我?”阴阳家修士古阳明露出惊讶神色。 “阳明兄,我早前跟它提起过你,别介意,傲娇虎说话就这样,其实并不坏,来,跟你介绍一下。”李牧一显得很热情。 “不用,我是谁?”古阳明挥动手中羽扇,表示他已经知道。 笑话,古阳明号称东南第一仙,干什么事,说什么话,差不多连什么时候该放屁,都要在心中推演一番良辰吉时,现在既然决定来赴宴,怎么可能不事先预知一下所见之人。 不过,刚才多少还是失算了,傲娇虎他没有算到,更没算到傲娇虎还能一眼认出他来。 至于那看不透的年轻人,呃,有点糗,但第一仙风范不能失,得绷住。 擎云见此不觉有些莞尔。 “你知道我不奇怪,有本事你说说,他是谁?”燕无岘毫不掩饰自己对古阳明的蔑视,指着擎云让他说。 自从在荒坡上遇险,被燕无岘与傲娇虎救下后,擎云不再向他们隐瞒自己来自孤云山,但令他奇怪的是,他们都表示,自己并不知道孤云山上还有孤澹先生这一号人物。 是以,燕无岘想以此试试这东南第一仙到底有多神奇。 “有两百里外孤云山上的暗香浮动。”古阳明神色一沉,回的斩钉截铁。 这下令擎云,燕无岘他们当即傻眼了,莫非这给人第一印象颇为做作的家伙,还认识孤澹先生? 燕无岘不信邪地继续问了一下,却得到一句天机不可泄露,让他除了干瞪眼外,又觉得好像自己还真没有理由再逼问下去了。 “切,论故弄玄虚,我必须承认,你们阴阳家一脉属于最阴阳怪气的那种,比道家的那些牛鼻子还会装蒜。” “燕墨侠,多谢过奖,说起来,我们也是彼此彼此,毕竟要论兼爱非攻,人人平等,如此大同梦,光天化日之下,我们阴阳家还真做不过你们。” 语带机锋,以柔克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