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通信兵》 一 进攻！进攻！(求收藏！) “警告！警告！舰队战力已不足百分之十二，即将突破临界值！” 生硬的男性告警音，提醒着一个葛优瘫在全息指挥席前，不修边幅却满脸兴奋之色的青年。 “阿尔法，评估对方战力！”看着面前全息影像中已经千疮百孔，像是绝望一样零星发射动能武器进行反击的数十艘己方各型战舰，和一千公里外，阵型严密，火力全开的敌方舰队，青年的表现，与大多数遇到这种情况的人完全不同。 那些人，要么沮丧的放弃，要么干脆发动荣耀冲锋，让整支舰队淹没在敌方绵密的火力之中。 阿尔法作为超级智能，也无法理解这个青年的想法，但程序中绝对服从命令的设定，让他快速回复道：“敌方舰队剩余战力约为百分之二十五！” “武库舰，对准31005区域发射2个基数非制导动能武器，对准87993区域，发射3个基数非制导动能武器！准备发动荣耀冲锋！”青年不待阿尔法汇报完，便抑制不住兴奋，抢先开口，喊出的命令，在微微颤抖。 荣耀冲锋，是一个光荣传统，当太空战舰在处于绝对劣势，打也打不过，逃又逃不了的时候，便发动所有战舰，如同一个古时候的骑兵一样，向着不可能战胜的目标，发动死亡冲锋！ 虽必死，义无反顾！ 非制导动能武器，顾名思义，本身并不具备任何动力，也没有制导能力，全靠武库舰上那两排电磁弹射器发射出去，依靠巨大的惯性撞击目标，之后其内部的触发战斗部爆炸，以此摧毁目标，是一种古老低效的技术，太空作战中，一般用这种武器对付那些失去了动力，或者行动极为缓慢的目标。 但非制导动能武器的优点也十分突出，在各种残骸碎片飘飞疾射的太空战场上，这些一米长、二十厘米粗，又没有任何光热辐射的黑色棍状物，几乎无法被任何远程探测装置发觉，等到能够发现时，在其前进方向上的目标已没有任何躲避的可能性！ 阿尔法忠实地执行了青年的命令，在一艘距离武库舰不远的战舰爆炸的火光中，武库舰像一条正在产卵的大黑鱼一样，射出一枚枚非制导动能武器。 与此同时，舰队残存的战舰，迅速发动，在青年命令下排成一路纵队，向着不远处的敌方舰队冲锋！ 敌方舰队也很快调整队形，慢慢向两侧机动，利用最为集中的侧射火力，对这支荣耀冲锋的舰队施以最后一击。 顶着密集火力，青年脸上的兴奋完全消失，代之以无尽的凝重，眼看着打头阵的第一艘丙型战舰只坚持了不到十分钟，便轰然爆炸，解体飞散，他的双手不由握紧，脑门上青筋毕现。 “战力下降至百分之十，已到警戒值！”阿尔法机械的声音，再次响起，在他看来，现在胜负已分，这个在数万名毕业生中，能坚持到现在的家伙已经是一个佼佼者，现在所做的一切，只是遵循了这个游戏的传统，以此向那个首次发动荣耀冲锋的传奇舰队致意！ 不过，在阿尔法的那充满逻辑的运算中，眼前这个一直谨小慎微，从开始就打的极为谨慎的青年，应该是战斗到最后一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发动荣耀冲锋。 呼啸的战舰，不断爆炸，像是在太空中爆开的烟花，绚烂，却充满悲壮的气息。 近千公里，对于太空作战来说，已经是极近的距离，青年知道，当最后一朵烟花绽放时，也就代表着他这支代号为通信兵的舰队彻底覆灭之时。 不过，在他心中，还有另外一种期望。 “舰队剩余战力已不足百分之六，指挥官，请确认是否要弃舰逃生！您的生还几率为百分之零点六！” 虽然这只是在游戏当中，但按照太空作战标准，阿尔法还是做出了询问，只要这个青年同意弃舰，那么这个游戏将立即结束。 几乎百分之九十的学员，都在这个时刻选择弃舰，这不仅是太空作战条令上的规定，而且再看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但青年几乎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听到拒绝的阿尔法，像是宣读死亡倒计时一样，机械地重复着：“百分之五……四……三……” 荣耀冲锋到此时此刻，通信兵舰队，已经只剩下防护力最强的武库舰和一艘支援舰，其他战舰，全部变成了残骸，不断随着爆出的一团团火球，在身后的太空中以诡异的角度旋转。 “百分之二……”阿尔法机械的读出剩余战力，作为人工智能，他已经准备关闭这个模拟空间作战程序，然后将备份下来的资料，发送到帝国中央数据库中，以此为眼前这个还满脸期待的青年，定下毕业挑战的成绩。 但奇怪的是，原本绵密的敌方火力，突然消失。 “敌方发生剧烈爆炸，战力急剧下降！”阿尔法的传感器，敏锐地将收集到的战场情况，反馈到已经正襟危坐的青年面前。 全息图像中，敌方舰队的主力，那艘武库舰和指挥舰，正在不断爆炸，连带着其附近的战舰，也受到波及。 阿尔法很快就判明了敌方舰队遭遇了什么，“指挥官，敌方指挥舰目前所处位置为31005，敌方武库舰目前所处位置为87992，恰好位于您发射非制导动能武器的打击范围之内！” 青年握紧拳头，看着敌方因为紧急机动而混乱的队形，大吼一声：“火力全开！攻击！” 刹那间，武库舰上火光连闪，所剩不多的制导动能武器，锁定正在机动，想要远离不断爆炸的武库舰的敌方舰队，而非制导动能武器，则迅速向着已经爆炸起火，完全丧失机动能力的敌方两大主力战舰开火！ 猎人与猎物，瞬间彼此互换，刚才还好整以暇宣泄火力的敌方舰队，此时一个个惊慌失措，拼了命地机动，想要远离这两个火药桶。 但一切都晚了，经过荣耀冲锋，通信兵舰队虽然只剩两艘战舰，却火力强大，如今离这些战舰如此之近，舰上弹射出的非制导动能武器，几乎眨眼间就撕裂了敌方战舰厚重的外壳，随即爆炸，在战舰脆弱的内部造成更大毁伤。 “敌方战力目前为百分之七，仍在急剧下降！指挥官，请下令改变我方航向，否则我方战舰将撞入敌方舰队残骸密集区域，被残留能量击毁的概率为百分之六十！” 对于阿尔法的告警，兴奋的青年像是没有听到，只是狂热地喊着：“进攻！进攻！” “轰”地一团火光中，一道冲击波，夹杂着无数碎片，以敌方武库舰为中心，爆发开来。 敌方武库舰内的武器大爆炸，彻底摧毁了其周围的剩余战舰，连带着，这冲击波也将青年所在的武库舰前进航路上的战舰残骸，全部推向远方！ “战场评估，敌方舰队彻底被摧毁，我方战力目前剩余百分之一！恭喜您，指挥官，您赢得了最后的胜利！”阿尔法虽然是人工智能，按照道理应该不会产生任何感情，但他如今说出的话，也隐约有些激动的感觉。 这个青年，实在是让他那几乎无懈可击的逻辑判断，第一次产生了怀疑这种逻辑。 “指挥官，请不要离开虚拟机，现在系统将对您的大脑进行扫描，您将成为下一位蓝军指挥官，通信兵舰队，将成为下一届学员的终极挑战！” 青年眼前的全息影像已经关闭，一片漆黑中，一道红光，突然透过他的眼皮，让他意识到，他已经离开那深邃的太空。 青年知道，这就是意识扫描，每一个挑战终极关卡成功的学员，都会将意识扫描进系统之中，在系统里成为下一届蓝军指挥官，接受后来者的挑战。 他打赢的这个蓝鲸舰队，其指挥官是一百多年前的一位学员，这么多年来，无数学长，在这个以防守闻名的蓝军舰队面前折戟沉沙，自己也没想到，经过接近一个月的苦战，最后竟然侥幸赢了！ 但青年不知道的是，外面的世界，此时已经疯狂！ 通信兵舰队这个名字，在他成功的那一刻，已经随着赛况实时直播，传遍整个太空城！ 太空城新闻演播厅中，一名太空作战专家，站在全息影像中，分析通信兵舰队的成功：“通信兵舰队一直以来的表现，都是稳中求进，在前期作战中，甚至一个小小的太空战机都不愿意损失，打的非常保守，但是也有效消耗了占绝对优势的蓝军兵力，此次预先判定，兵行险招，大大出乎蓝军指挥官的判断，因此取得了最后的胜利，这正说明了我们太空军事学院的教学不拘一格……” 太空作战指挥中心，一个身着军服的军官，对全息投影中那个身着文职人员服装的老人说道：“邢院长，你们学院那个代号叫通信兵的学员，能不能分到我这里？我这可以给他最好的发展平台！而且，空间作战指挥也需要这样的人才，人才人才，人尽其才，您老肯定也希望如此吧！” 全息投影中的邢院长嘴角咧了一下，有些尴尬道：“李总长，我也在找他，刚才作战指挥系的方主任过来跟我汇报，这个人，不是他们系的……” 第二章 岗位：见习通信官(求收藏！) 两天后，璀璨星空下，一座飘浮于星云前的巨大广场上，座无虚席。 吴天对这种虚拟广场总是有种莫名的恐惧感，那接近一个月的模拟太空作战，让他总是对现实世界有种迷惑感，分不清哪个是真实，哪个是虚幻。 太空实在太大了，任谁在里面连续呆一个月，都会觉得人类能够建造的东西是那么渺小。 寂静无声中，广场前面的星空闪烁几下，出现一个虚拟屏幕，屏幕上写着：空间作战学院第八十三届学员毕业典礼。 黑底白字，显得庄严而肃穆，倒是很契合这种场合。 “全体起立！升军旗！唱军歌！”这个声音，吴天很熟悉，是空间作战学院院长郉星，只有他才能用这并不大的声音，掀起所有学员心中对荣耀的向往。 虽然吴天知道，自己仍旧处于那个属于自己的胶囊宿舍中，但他还是猛然起立，敬军礼，大声吼出那首慷慨激昂的空天战歌。 “礼毕！”随着郉星的口令，数万学员的全息投影整齐坐下。 热情洋溢而又满含深情的毕业致辞，将12年的求学生涯，一一回荡在吴天心头，往事历历在目，却又那么不真实。 六岁初入太空微重力环境的不适，那如牢笼一般的胶囊宿舍，为了完成军事体能训练而挥汗如雨，为了背会那几如天书的专业术语而废寝忘食！ 坚持到现在，终于拨开乌云见青天查 邢院长的投影，已经开始宣读优秀学员的获得者，吴天知道，宣读到自己，最快也得半个小时之后。 邢院长每读出一个人名，那大屏幕上便显示一张照片，照片旁边，是这个人的所有科目成绩和毕业鉴定，个别在模拟太空作战游戏中表现优异的，还会有作战评估得分。 看着那一个个成绩全优的学员，吴天忽然笑了。 这些人，平常可都是各级教官的心头肉，什么东西都是优先照顾，听说他们所居住的胶囊宿舍，都比其他学员先进好几个档次，里面的体能训练器材，更是应有尽有，比他们这些普通学员的待遇强多了。 至于那些不仅学习好，长的还俊美的学员，更是众星捧月一样的存在，平常不管他们的全息投影出现在哪里，都会引来一片议论之声。 吴天看着离他不远处一个被念到名字的优秀学员，得意洋洋地站起来跟别的学员打招呼，心中暗道：“不知道最后一个奖项颁布之后，你们还能不能笑这么开心！” 很快，郉星宣读优秀学员完毕，沉默了片刻，才缓缓说道：“作为一名太空军军人，我们最高的荣誉是什么？太空之剑！大家都知道，为了检验大家的太空作战能力，每年毕业季，都会进行一次模拟空间作战，无数学员通过这个仿真演习，把学校里学到的理论知识，过渡到作战的实际当中去！不过，近五十年来，彻底打败蓝军的，仅有一人！由于权限查因，这个获得太空之剑的学员，将由我们的超脑系统阿尔法揭晓！” 院长话音刚落，虚拟广场周围的影像突然消失，代之的，是广阔深邃的太空。 一支舰队，静静停泊在太空港中，“通信兵舰队”五个大字，在其上方熠熠生辉。 随着一声起航的命令，各型战舰依次离开泊位，如巨鲸入海一般，在发动机的蓝色尾焰映衬下，排成剑型阵型，缓缓驶向远方。 画面流转，在一次遭遇战后，数艘被击毁的蓝军轻型战舰残骸旁，数十艘工程艇，正在将舰上的武器系统拆卸下来，安装到通信兵舰队的补给舰上，慢慢将本来流线型的补给舰，改造成一艘艘丑陋狰狞的怪物。 转眼之间，画面又变成了两军对垒，通信兵舰队不管是舰队实力还是战舰质量，都远逊于蓝军舰队，只能且战且退，躲入一颗比月球大不了多少的行星后面，看起来十分狼狈。 但就在蓝军左冀一部乘胜追击，刚刚飞过行星侧面时，火光连闪，炮声隆隆，数十艘隐蔽在行星表面的武装补给舰突然开火，打了蓝军舰队一个措手不及。 同一时间，原本看起来混乱不堪的通信兵舰队，突然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在太空中划出无数圆圈，调转舰体，狂猛开火，竟一举扭转劣势，歼灭了蓝军这支分舰队。 吃过一次亏的蓝军舰队，再不重蹈查辙，在之后的对峙中，让通信兵舰队吃尽了苦头。 即便如此，通信兵舰队在指挥官的高超指挥下，诡计迭出，一点点消磨掉了蓝军的大部分战力。 直到通信兵舰队还剩余十余艘战舰时，面对压倒性的蓝军舰队，发动了荣耀冲锋！ 背水一战，死里求生！ 看着这提速了不少的截取画面，吴天仿佛又回到了那殚精竭虑，却又意气风发的游戏之中，只感觉热血沸腾！ 直到通信兵舰队那两艘残破的武库舰和支援舰消失在星空之中，虚拟广场上仍鸦雀无声。 虽然通信兵舰队在其他学员指挥的舰队全都覆灭后，便以实时直播的方式，向全体太空城人员开放，但时至今日，再次看到那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画面，还是令许多人震撼不已。 阿尔法机械的声音，打破了这宁静，“指挥官阁下，我有一事不明想请教一下。在这两天中，我将当时的战场情况推演了八百九十六遍，发现在您作战过程中，只要有任何一个小失误，就会满盘皆输！尤其是最后的荣耀冲锋，您发射非制导动能武器的时机如果提前或推后十秒钟，就会完全失败，这个时机的把握，对于我来说都需要极为庞大的数据运算，请问您是如何做到的？” 满场寂静，学员们纷纷举目四望，想要看看谁会回答阿尔法的提问。 “直觉！”简简单单两个字，因为阿尔法将吴天的声音放大，满场皆闻。 阿尔法沉默中，满场学员像是炸了锅一样，纷纷议论起来。 虚拟广场前方，星空消失，一张巨幅照片，出现在那里。 照片里的人，正是吴天！ 照片右侧，是吴天的基本信息，和他上学期间所有功课的成绩。 当众人看到，吴蒙所在的专业是空间通信系星际信息传输专业时，一片喧哗，冲天而起。 任谁都没有想到，一个作为辅助兵种的通信兵，竟然完成了如此壮举！ 指挥系那些平日里恨不得横着走路的娇子们，此时一个个脸色铁青，像是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而那些后勤和保障专业的学员，此刻像打了鸡血一样，欢呼不断。 不过，吴天此时却脸色通红，对周围同学的祝贺充耳不闻。 实在是他那成绩，太上不了台面了…… 基础文教类科目，基本都勉强保持在及格线上，倒是那些技能应用类科目，分数都还过得去。 不管从哪方面看，这个成绩都只能算是严重偏科的普通学员，与优秀完全挂不上钩。 “本次成功挑战蓝军舰队，荣获太空之剑，成为下一任蓝军指挥官的是：空间通信系，吴天！”阿尔法换了一个振奋的音调，大声而富有激情地宣布出来，将整个颁奖活动，推上了一个新的高潮！ 待满场的欢呼逐渐平息，邢院长重新上台，“同学们，你们作为学生的生涯，正式结束，三小时之后，你们将奔赴黑暗森林之中，为了人类的生存而战！虽然你们的专业有所不同，但请你们记住一点，到了同一艘战舰上，你们将是同一个人！” 邢院长又说了一番勉励的话，这才宣布，毕业典礼，正式结束！ 伴着全息投影关闭，吴天走出座舱，看着他生活了12年的胶囊宿舍，不知怎么回事，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 12年来，他在这个不足10平方米的胶囊里，生活，学习，运动，游戏，交友。 除了近几年偶尔出去上舰实习，他的记忆，已经与这小小的胶囊息息相关。 虽然他以前总是盼望着早日离开这里，真正深入到太空之中，与那些意图消灭人类的外星种族作战，可如今就要真正离开，一种不舍的情绪，却弥漫在他心头。 这一去，或是永别！ “滴滴”两个长音响起，将吴天的思绪拉回，他走到门口，将那个亮起的灯按灭，随即从灯下面的凹槽里，掏出了今天的午餐。 也许是在校的最后一顿饭，午餐很丰盛，甚至都不是平常吃的合成食物，而是地面人类吃的天然食物。 午餐盒下面，是一个长方形的金属盒子，盒盖上刻画的那艘地球早期型号战舰，表明里面装着的是空间军事学院的最高荣查：太空之剑！ 吴天打开盒盖，看着那把长一尺左右的银白色短剑，感觉先辈的豪情，在他心中复生！ 太空之剑的材料，取自于那几艘为了探测外星飞船而远征木星轨道，却被外星飞船以强大火力攻击的舰队，危难关头，代理舰长的一句话，成为日后太空军的军魂！ 为了人类的荣耀，冲锋！ “滴”又一声长响，在吴天身后响起。 吴天转身，只见正对着门的墙壁上，显示出了他的委任状：吴天，任职单位：“开拓者”舰队！岗位：见习通信官，出发时间：一小时后。 第三章 开拓者舰队(求收藏，求推荐票) 看着那要求他一个小时后，搭乘补给舰离开太空城的通知，吴天彻底蒙了。 开拓者舰队？那不是个负责殖民的四等舰队么？见习通信官，那不还是通信兵么！ 吴天满以为自己就算去不了正在向英仙座前进，准备进行一次大规模战役的一等主力长刀舰队，也可去正在改装，准备进行远征的二等舰队星海舰队，就算是最坏的打算，也是拱卫地球，保护人类大本营安全的三等舰队黎明守卫者舰队。 可分配到公认的战斗力最为低下，实力最为弱小，承担任务最为无聊的四等舰队开拓者舰队，是什么意思？ “阿尔法！”吴天刚坐进座舱，就大声呼叫阿尔法，想要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阿尔法很快给予了回应：“你好！吴天！” “帮我查一下，为什么我被分配到了开拓者舰队？我递交过到最危险的舰队服役的申请的！” 阿尔法沉默片刻，回答道：“根据联盟空间作战条令规定，所有新毕业学员，皆需到一线作战单位任职五年以上，或者参加战役三次以上，才可以申请调动！” 吴天打断阿尔法的话，几乎吼叫一般，“我说的是，我要去一等舰队！” 阿尔法接着沉默，片刻之后，才踟蹰道：“分配的去向，由国家数据中心直接下达，学院没有更改权限，我建议你马上出发，如果48分32秒后你没有登上前往开拓者舰队的补给舰，你将会被太空军除名，并以逃兵的罪名接受审判！” 吴天悲呼一声，黯然关闭全息投影。 既然反抗不了，那就享受吧！ 1373天后，当吴天从深度睡眠中醒来，做完身体健康状况检查后，他做的第一件事，是像同舰而来的其他人一样，趴到舷窗前，观看即将服役的开拓者舰队。 太空一望无垠，目视距离极为遥远，因此，吴天没怎么费力，便看到了那颗有着两颗卫星的类地行星。 同地球那迷人的蓝色不同，眼前的行星，呈现深绿色，是一颗典型的宜居岩基星球，那些深绿色，应该是地表繁茂的植被颜色。 两颗卫星都是银灰色，覆盖着厚厚的冰层，偶尔喷出的冰晶喷泉，代表其冰层下，是一片未冰冻且有剧烈潮汐运动的海洋。 而开拓者舰队，就悬停在远离两颗卫星的另一侧。 舰队的主体，自然是那二十余艘乙型战舰，这种战舰属于早期型号，不管是火力还是机动性，都远远逊色于其他舰队的丁型战舰。 不过如果用于对付那些殖民星上的原始生命，这些战舰的火力绝对是恐怖的存在，倒也胜任此项工作，像武库舰那种大杀器，到了这里反倒是鸡肋一样的存在了。 除了战斗舰，舰队中更多的，是各型支援舰和运输舰，以及担负运输殖民者的三十余艘生活船。 这些生活船，都是大腹便便的无武装太空运输单元，每一艘都能一次运输三千余人，并且携带着能够满足生存需要的物资和器材，方便殖民者建立基本的殖民基地。 舰队的实力倒是没让吴天过于关注，真正吸引他注意力的，是舰队旗舰的舰桥上，竟然有一个长达万米的飘带，在太空中左右摆动。 不过，随着补给舰距离开拓者舰队越来越近，吴天骇然发现，那旗舰上的哪里是什么飘带，那赫然是一条长达万米的巨型章鱼！ 这章鱼的脑袋已经被打烂，用一根长长的金属钩固定在旗舰舰桥上，粗长的腕足，在失重环境中，像是还活着一样微微摆动。 与这章鱼相比，舰体长度达到500余米的旗舰，倒像是玩具一般了。 吴天以前在学校里，也看过不少外星生物的照片，但实物，而且是这么大的章鱼，还是第一次看到！ “新兵们，我是开拓者舰队指挥官李楠，欢迎你们的到来！”补给舰的扩音器里，传来一个充满磁性的男中音，和蔼的腔调，让这些第一次进入深空的学员产生了一种亲切感。 “相信大家也都看到了，在你们右侧，是舰队此次的殖民星，双月星！不过，这星球虽然宜居，但卫星上却不太平，所以，我要求你们，随时做好战斗准备！”李楠的声音，始终不紧不慢，三言两语，把整个舰队的任务介绍的清清楚楚，令不少学员更是好感倍增。 说话间，补给舰完成了与后勤生活舰的对接，地面上，亮起了一排箭头型指示灯。 “现在，给你们十分钟时间，马上给我滚下来，按照你们的岗位，抓紧到相应部门报到！二十分钟后还没有找到的，禁食36小时！”众学员还没从舰艇靠泊的激动中回味过来，就听李楠的声音再次响起，但是原本的温文尔雅消失不见，代之以凶神恶煞一般。 众多学员一怔，随即慌了手脚，纷纷跑向行礼舱，把自己的背囊背好后，拥挤着向出口跑去。 吴天很幸运，在生活舰上老兵的一路笑话中，不到十五分钟就找到了通信站，在将包含自己身份信息的姓名牌在门口的读取器上划了一下，看到显示绿灯，才松了一口气。 通信站里，有三女一男，在里面围坐在一起，不知玩着什么游戏，看到通信站大门打开，不约而同抬头望来。 吴天看到坐在门前那个二十来岁漂亮女军人是上尉军衔，其他两个更年轻的女军人一个是下士一个是上等兵，而那个男的看起来有三十来岁，却挂了一个中士军衔。 “首长好！我是吴天，毕业于空间作战军事学院，奉命前来报到！”吴天抬头挺胸，脚后跟猛然磕在一块，敬了个标准的军礼，精神昂扬地大声说道。 女上尉懒洋洋地站起来，回了一个软绵绵的军礼，“这里没有首长，你也不用拍任何人马屁，干好自己的工作谁都不会难为你，干不好的话，我会亲自把你踢进太空！” 吴天听到这软中带硬的欢迎词，不由止住了想要申请去见指挥官，给他看太空之剑的想法，决定先把舰队的情况搞清楚，然后伺机毛遂自荐，争取调到作战指挥岗位，而不是当这混吃等死的通信兵！ “李青，你不是一直不满意么？这个新兵蛋子就交给你调教了！”女上尉对吴天说完之后，转头对那个女下士，用一种极为暧昧的口气说道。 那个满脸横肉，肌肉发达的女下士，收回一直打量吴天的眼神，换上一种鄙视的表情，嗤了一声，“去，洗干净，到2206舱等我！” 吴天心中一惊，早就听说舰队中有欺负新兵的传统，他也做好了被各种虐待的思想准备，可这种形式的虐待，他却从来没有想过！ 忐忑不安中，吴天见那四个人不再理他，只好走出通信站，顺着路标，边琢磨对策，边寻找2206舱。 2206舱是一个居住舱，里面生活设备一应俱全，条件倒是比吴天上学时的胶囊宿舍好了许多。 吴天想尽办法，也没什么好主意，只好按照要求，匆匆洗了个澡，忐忑不安的躺在床上，等着李青前来“临幸”…… 半个小时后，滴的一声轻响，舱门打开，膀大腰圆的李青走了进来，看到吴天只穿个裤衩背心，似绝望一般躺在床上。 听到李青进来，吴天瞪着空洞的眼神，可怜兮兮说道：“班长，我还是第一次，你……温柔点……” “啪”地一声，吴天话还没说完，一台电子信息阅读器便摔到他脸上。 “想什么呢？老娘看起来那么饥渴么？让你洗干净，是要你换上通信官制服！”李青虽然说话狠厉，但眼睛却饶有兴致地在吴天的身体上来回打量。 吴天只觉脑中轰地一声响，顿时羞的满脸通红，手忙脚乱地抓过自己的衣服，穿进去一条裤腿才发现穿的还是学员服，急忙又脱下，去柜子里找通信官的服饰。 开拓者舰队的通信官制服，是银白色的自适应连体服，穿上之后，能够根据体型自动调整大小，非常合身。 此时，吴天穿戴好后，军服里的传感器自动读取了他姓名牌里的个人信息，在胸前显示军衔的地方，打上了实习学员的一道杠和姓名。 吴天穿戴完毕，不好意思的望了一眼李青，嗫嚅道：“我好了班长！” 李青也不避讳吴天更衣，一直似笑非笑的看着吴天，此时含笑点点头，“拿好手册，我给你介绍一下舰队情况！” 吴天把换下来的衣服挂进衣柜里，去床上拿起那个刚刚摔到自己脸上的电子手册，唯唯诺诺跟李青走了出去。 “军衔制度你也知道，只有通过考核，才能晋衔，否则的话，你就一直是列兵！具体到咱们通信岗位上，就是星际通信职业技能考核，一级技能标准都是一些基础知识，我相信你肯定没问题！”李青一边走，一边旁若无人说道，尽管周围的环境很嘈杂，她也不在乎吴天能不能听清。 “你现在的工资只有基本津贴，拿多少钱你也知道，不过通过的技能考核越高级，职务津贴越多！所以，如果我是你，就一直保持上学时那种学习状态，直到考到五级！之后的军衔晋升，就要靠参与作战行动，积累战功点来实现了！” 吴天在心里算了一下，他现在是列兵，一个月津贴大约是400多元，如果考到五级，授予上士军衔，津贴就能涨到3000多！ 这个制度，各个舰队都大同小异，每个岗位都一样，如果一个人不愿意学习，胜任不了本职工作，有可能干上几十年，还是上等兵或者下士军衔，而那些优秀的人，却可以通过这种方法快速成长起来，不仅收入多了，也能获得别人的认可和尊重。 至于积累战功，就要看个人运气了，像那些一等舰队，很多人经历一次大规模战役，就能从上士晋升到少尉。 第四章 上岗实习 说话间，李青带着吴天，走到一个看起来像是广场一样的地方。 这里是一个交通枢纽，圆形的广场周围，是通往各个方向的通道，许多开拓者舰队的军人从这里路过，走进别的通道，看起来都十分放松。 “你运气挺好，三天前上一次战役才刚刚结束，否则的话，你来到这里看到的将是空无一人！”李青自顾自地贴着边缘向前走，径直向早就落入吴天眼中的巨型观景平台走去。 吴天不管是在虚拟空间中，还是随训练舰实习时，都曾见识过太阳系里的太空景象，但在这远离太阳系，编号为c90680的星域里，眼前所见的一切，都是那么陌生而神秘，充满了原始迷人的气息。 观景台上，李青指着外面的双月星，“看到了么？双月星是迄今探明的最适合人类生存的行星之一，与地球相似指数达到了百分之99，所以，虽然这里在整个银河系中都属于偏僻地带，可我们还是来了！” 吴天随着她的手指望去，但他的目光，还是不自觉被侧前方舰队上面那只巨型章鱼吸引。 见吴天看那里，李青微微一笑，颇为骄傲的说道：“怎么样？那就是我们三天前打败的敌人！” “敌人？这是一条有智力的章鱼？”吴天指着那条章鱼，惊的张口结舌，觉得此事实在超出了他的想象。 以前他看到的外星智慧生命图像或者标本，虽然也奇形怪状，但总体来说还在吴蒙的接受范围之内。 可地球上也经常看到，甚至能够做成美食的章鱼，竟然是外星智慧生物，吴天却一时接受不了。 虽然这条章鱼体型巨大，可本质上，它还是条章鱼，如果它有智慧的话，地球上的章鱼怎么没有进化出智慧呢？ 李青像是很满意吴天的表情，笑着说道：“你没看错，这就是我们的敌人，而且不止一条！上次这条突然暴起攻击舰队，舰队全力攻击之下才杀掉一条，这次休整完毕，就该收拾剩下的三条了！它们有没有智力我不知道，但是给咱们舰队造成的麻烦可不小！” 随着李青的手指，吴天才看到，大部分战斗舰的外壳上，都有一片一片的凹痕，虽然没有打破外壳，可部分悬挂在外侧的设备和太空战机，却或多或少受到波及，现在仔细看去，可以看到很多小型工程艇和穿着防护服的军人，正在紧张维修这些设备，并把受损的太空战机拖进战斗舰内部进行维修。 吴天还想发问，就见李青头也不回走出观景平台，只好急忙跟了上去。 顺着一条人比较少的通道，李青径直走到一处泊满太空艇的平台，“记住，一旦听到战斗警报，不管你在干什么，都要十分钟内赶到这里，跟我返回母舰参加战斗！如果你没赶上，根据条令规定，不仅要降级降衔，超过三次，还会以逃避战斗的罪名移交军事法庭审判！” 吴天听的浑身一激灵，心中默默算了一下，从通信站到这里，刚才走过来大约用了十五分钟，如果跑的话，最少需要七分钟，而到了战斗警报拉响时，人多拥挤，时间可能还要长一些！“现在，回2206舱背条令，我这一次轮休还有两天，然后你跟我返回南岳舰！”李青说完，便不再理会吴天，转身走去。 吴天一怔，心道这就完了？这介绍的也太笼统了！ “班长，对付几条章鱼，还用这么大动干戈么？咱们这么多战舰，一轮齐射，任它十条八条章鱼也得变成烤章鱼了！”吴天装作自来熟的样子，紧紧跟在李青身后，语气轻松地说道。 李青哼了一声，突然停下脚步，狠狠瞪着吴天，“别跟我提烤章鱼！当初要不是那几个去双卫1上考察的笨蛋抓住几条小章鱼，又在那考察船上烤了吃，这几条大章鱼也不会攻击舰队！” 吴天本来只是想开个玩笑，化解一下紧张气氛，没想到捅了篓子，惹得李青发火，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立正站好，一言不敢发。 见他这副模样，李青摇了摇头，转身接着往前走，边走边语重心长说道：“我刚来的时候跟你一样，觉得人类一定是整个宇宙中最聪明的物种，所以对于其他种族不屑一顾，可实际上，当你见识到他们的怒火之后，你马上就会改变那种想法！” 看着李青慢慢远去的背影，吴天愣了好一会儿，暗道在这小小的殖民舰队上都会有此感悟，那那些常年战斗在最前线的星际战场，在冰与火的怒吼中成长，在铁与血包围中安眠的两大主力舰队军人，又会有什么样的感慨？ 不过，经此一事，吴天倒是更为好奇，几条章鱼，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背了一天作战条令的吴天，感觉这里的一切，都匪夷所思，第一点，这里的休息舱，不是以男女原则划分，而是以团队划分。 就像2206舱，里面住的就是通信站轮休的全体官兵。 虽然这种抽屉式卧床进去后就是一个小小的独立空间，可当李青和另外两个女人回来后，在换体能训练服准备洗澡时，吴天还是不小心看到她们的春光，这时，吴天按照一个新兵的标准，立正站好，仰望斜上方45度，完全不敢偷看。 而那个没跟吴天说过话的男上士，则见怪不怪似的，一边跟她们说笑，一边脱了个精光。 第二点，是几个人的反应之快，当那四个人钻进洗漱间不到一分钟时，2206舱里的播音响起：“所有通信官注意，请立即返回各自岗位，保障重要作战会议！” 吴天还没听明白怎么回事，正在听第二遍时，就看洗漱间大门被猛然撞开，四个赤条条的身子，从里面湿漉漉冲出，抓起衣服就往外跑去。 吴天一时眼花，也没看清楚哪个是李青，急忙就跟了出去，只见一路上前面几个人边跑边把太空服套到身上，通道里的人也像见怪不怪似的，纷纷让到两边，让他们优先通行。 一直到收放平台，吴天才认出了穿好衣服的李青，被她一把推进一艘小型太空艇中，快速向战斗舰那里飞去。 南岳舰是一艘舰龄四十余年的老舰，虽然保养的很好，可那些岁月的痕迹，还是清晰可见。 战斗舰不像那种大型生活舰配有重力装置，人员在里面活动，只能在失重环境中进行。 就算吴天以前经常体验失重环境中的运动，可此时还是经常撞到前面的李青，有几次还不小心抓到她的腿，搞得李青每到一个转弯处便要瞪他一眼。 总算随李青钻进那个半圆形的通信舱，吴天看着那一堆在学校早就淘汰掉的老旧通信系统，不由皱起了眉头。 但李青看都没看他一眼，此时坐到控制台前，将通信系统从自动状态切换到人工状态之后，开始了系统自检程序。 吴天规矩地站在李青身后，看着那套陈旧的空间通信系统，默默把李青的操作记在心中。 自检完毕后，李青旋动一个旋钮，把系统调整到保密模式，然后便站起来，叹气道：“休假又少我一天！” 李青说完，就从旁边的一个抽屉里拿出一个信息器，扔给吴天道：“背题吧，一般新兵报到之后一个月左右就会有第一次技能考核，能不能晋升上等兵，就看你自己了！” 见她不再理会自己，而是戴上耳机开始听音乐，吴天很识趣的没有说话，倚着舱门开始背记起来。 这一次作战会议开的时间很长，几个战斗舰上的通信官，不知谁起的头，竟然在另外一个信道上聊起了天。 聊天的主题，是吴天这个新兵！ 不过，从他们口中，吴天才知道，他之所以能分配到这里，是因为开拓者舰队向双月星挺进的路程中，秋风舰的通信系统故障，那个通信官出舰维修设备的时候，却恰好赶上一场微型陨石雨，结果身死当场，所以才向基地申请了新的通信官，否则的话，以开拓者这种不入流的舰队，只能等着补充预备兵，不可能从空间作战学院那种高等学府分来通信官。 吴天听的黯然伤神，心道自己怎么这么幸运，本来一直以为自己是因为学的通信专业，所以被数据中心直接分配来到这里，原来一切都是因为一个维修通信塔的倒霉蛋！ 如果那个倒霉蛋没有死，自己说不定也跟其他学通信的同学一样，分配到通信官缺额严重的一等主力长刀舰队了！ 毕竟，那里战事激烈，一旦战舰被击毁，生还的机会非常渺茫。 几个通信官聊天的内容，很快被吴天忽略，因为听了也只会让自己更难受，还不如不听。 作战会议一直开了三个小时，代表工作中的信号灯才熄灭。 李青把通信系统调整到自动状态，对吴天道：“你在这里值守，有情况就叫我！”说完，便一按门旁边的按钮，钻进打开的立式休息舱里睡觉去了。 看着面前一排电台和显示器，吴天长叹一声，接着背题。 一个月后，吴天顺利通过考核，晋级上等兵， 而此时，那围绕双月星缓缓运行的两颗卫星，也慢慢拉开距离，距离开拓者舰队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第五章 遇袭 晋升上等兵的吴天，很快被那个叫韩枚的女上尉调离了见习岗位，分到了大修完毕的秋风舰上。 初上舰的吴天，看着这比南岳舰还残破的地方，觉得自己一定是得罪了韩枚。 等他看到通信舱时，更是眼泪都要出来了！ 也不知道前任通信官是多能作，眼前的通信舱里，几乎到处都是涂鸦，写满了污言秽语。 由此可见，这四等舰队不仅是别人看不上他们，连他们自己都自我放纵。 吴天觉得自己如果是指挥官的话，对这样的人，肯定直接开除军籍。 一个军人，连自己的战位都不爱惜，何谈能打必胜！ 不过，当吴天拿起清洁器，去擦拭那些留言时，发现一个有意思的问题，这里的字体，明显出自三个人之手，大部分都是意淫某一个女兵，前面的名字吴天不认识，但到了下面，吴天看到的最多的，就是韩枚的名字。 一边看着那些淫言秽语傻笑，吴天一边想，这里的岗位得多无聊，才能让他们写这么多无聊的内容。 清洁完舱壁，吴天打开立式休息舱，一眼就看到了固定在睡袋旁边的一个白色工具箱。 满心好奇的吴天，打开工具箱之后，顿时觉得大开眼界。 工具箱里，除了满满的各种生活用品，还有各式各样的休闲娱乐用品，有一些还是条令中明确规定不允许携带到战舰上的东西。 大致挑了一下，对于那些违禁品，吴天直接扔进了垃圾回收袋里，就算别人管的松，可他不想自我放松。 吴天还没把垃圾袋固定好，便听到了刺耳的作战警报声。 当他手忙脚乱地把通信系统调整到专用信道，保障作战命令传达时，只听到轰地一声响，感觉有什么东西猛然在离舰队不远的地方爆炸。 好奇的吴天，悄悄打开监视终端，直接连上了内部影像端口，把专供舰队指挥官李楠收看的影像接了进来。 只见此时双卫1已经运行到离舰队轨道2万公里左右的地方，一块又一块巨型冰块，正从那里急速飞来，目标正是开拓者舰队。 而此时舰队的自动防卫系统，已经开始反击，激光和导弹齐射中，把那些冰块摧毁在半途之中，形成一团又一团银白色冰晶。 通信系统内部，已经乱成一团，呼叫旗舰的声音此起彼伏，“各舰注意！这只是试探攻击，沉住气，不可能对舰队造成什么威胁！”李楠冷静的声音响起后，那些骚乱才平息下来。 很快，监视器上出现了绕着双卫1飞行的监视卫星传回的画面。 只见双卫1表面的冰原上，因为潮汐运动，裂开了一条深深的峡谷，峡谷中，一条近万米的腕足，卷起一块又一块冰块，看起来只是轻轻一甩，便将其甩飞入太空，向舰队这边掷了过来。 由于冰层太厚，舰队的一切探测设备都无法准确定位章鱼的位置，没想到它竟然会利用冰川裂隙，对舰队主动发起攻击。 吴天见了，轻轻笑起来，觉得为了对付这么一个只有蛮力的章鱼，实力强大的舰队竟然束手无策，反而被逼一直停留在轨道上，不知是李楠无能还是过分谨慎了。 但片刻之后，吴天就改变了看法。 “7号警戒艇报告，57628方位有大量陨石飞来，最大的直径约540米，最小的约3米！速度为11213米每秒，还在不断加速！”一个紧张的男声，突然从紧急信道插了进来，大声汇报道。 本来无动于衷，看着冰块悠然自得的李楠，猛然瞪大眼睛，手指一点面前的全息投影，把舰队侧后方的影像放到最大。 只见一片密密麻麻的陨石，在双月星的引力下，浩浩荡荡冲了过来，而开拓者舰队，正好在其必经之路上。 “殖民舰马上向左前方机动，舰队本部向右前方机动，各舰太空战机全部出动，摧毁可能威胁到舰队的小行星！电脑，计算双卫1上那个家伙还有多长时间可以对舰队构成实质威胁！计算这些小行星从哪里来的！各舰做好战斗准备！”李楠一口气下达了一堆口令，然后气急败坏的坐进指挥席中，皱眉谋划下一步的应对措施。 吴天对李楠的应对方案还是比较赞同的，这一大团陨石来历不明，而且速度又快，如果不尽快躲开，皮糙肉厚的战斗舰可能损失不会太大，可那些躲在战斗舰后方，薄皮大馅的殖民舰肯定会遭殃。 再看双卫1的接近速度，虽然现在看起来还不构成威胁，可一旦舰队因为机动而队形混乱，说不定那只大章鱼就会趁乱再来那么一下子，到时候顾此失彼之下，开拓者舰队肯定会吃一个哑巴亏。 “报告指挥官，陨石的来源已查明，十一天前，在双月星另一侧的双卫2上曾抛出三枚冰块，投入陨石带后，在连锁撞击下改变了一块巨型陨石的运行轨迹，导致其飞向我方舰队，九天前这颗陨石在引力作用下解体，因为当时轨道并不在我方运行轨道，并未发布预先警报！”整个开拓者舰队，只有旗舰上配备了人工智能系统，此时经过计算，迅速将情况上报给李楠。 李楠一拳砸在面前的显示器上，狠狠道：“我就知道，那几个家伙怎么会善罢甘休，命令南岳舰率领第一小队，绕过双月星，突袭双卫2，其他各舰，做好进攻准备！” 吴天这个时候才算明白过来，那几只章鱼看似没有章法，可实际上，这天衣无缝的配合显示，它们对于时机的把握和计算，可以说不比人类差多少，甚至从某一方面来说，这连环计用的非常高明！ 果然，片刻之后，随着舰队距离双卫1越来越近，抛向舰队的冰块，也越来越密，越来越大，被防御系统发射的导弹击中后，碎裂成脸盆大小的冰块，如雨一般击中秋风舰外壳，发出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 那些悬挂在外面的备用太空战机，在这冰块雨中，纷纷损伤，发出急促的报警音。 而在舰队后方，近百架紧急起飞的太空战机分成两队，奋力将飞向舰队的陨石击毁。 就在陨石雨的主体部分从分成两半的开拓者舰队中间划过时，舰队的主力战舰，终于开火了！ 近百枚制导动能武器，迎着接连不断的冰块，呼啸着射向双卫1表面的那条裂隙，看起来只要击中，那条章鱼的腕足必然会被击成粉碎。 可诡异的是，就在导弹即将进入裂隙时，那条巨大的腕足，突然抖动一下，像意识到危险一样，急速地缩回冰层下，再也不见了踪影。 而那巨大的冰隙，像两扇大门一样，在潮汐运动的作用下，慢慢合拢，将那些已经深入的导弹全部夹在中间。 导弹虽然威力巨大，可在厚达几公里深的冰层中，犹如小孩子玩的炮仗一般，没掀起一点风浪。 “该死！”看着那喷薄而出的冰晶雨和导弹爆炸产生的烟雾，李楠快要疯了，他算是看出来了，这章鱼早就计算好了一切，从头到尾，把开拓者舰队玩的团团转不说，还击毁了舰队十几架太空战机，然后全身而退。 正在这时，南岳舰报告同时在通信系统中传来，“报告指挥官，双卫2一切正常，未发现敌人踪迹，请求归队！” “同意归队！各舰回收战机，清点战损情况，修复受损装备！”李楠下达完命令，狠狠站了起来，瞪着眼睛看了双月星好一会儿，才狠声说道：“通信官，与基地联络，申请武库舰支援！舰队整体提升至备3轨道！” 武库舰！吴天一惊，看来这李楠是真的发了火了，以武库舰的变态威力，一轮齐射，就可以让这个冰球变成火球。 不过，在吴天看来，虽然这几条章鱼诡计多端，但以舰队的实力，只要合理分工，科学谋划，还不至于申请武库舰那种大杀器。 但他只是一个小小的通信官，就算有什么真知灼见，也无人会听。 不过，就在各舰纷纷调转方向提升轨道的时候，原本已经平静下来的双卫1上，突然又射出一块比秋风舰大了两倍的巨型冰山！ 监视器的一角，显示的还是双卫1的表面，只见十几条腕足，在一个粗大的冰洞中，耀武扬威一样抖动着。 更深处，两只幽蓝的眼睛，泛着狡黠的光，虽然隔着显示器，可还是令吴天感到了森森寒意。 这只章鱼显然早就掏出了这个冰洞，就等着舰队调头，将火力最弱的屁股对准双卫1的时候，才用尽全力，把这个前所未有的冰块砸向舰队。 此时的舰队，因为调转方向之故，队形可以说是相当密集，体型小机动快的战斗舰和略显笨重的后勤补给舰拥挤在一块，若是没有指挥，极易发生碰撞，而那些因为调头而位于舰队前方的体型巨大、速度又慢的殖民舰，更是慌乱不堪，纷纷喷出蓝色尾焰，开足马力各自躲避。 但此时李楠已经离开指挥舱，不知道去了哪里，在刺耳的警报中，舰队的通信系统瞬间失去作用，各种惊呼声响成一片。 “各舰注意！保持冷静，以来袭冰山运行轨迹为中心，各自向外侧机动！东方舰，黎明舰加速，推动繁星号殖民舰，南海舰，东岳舰加速，推动红叶号殖民舰快速脱离轨道！第一小队注意，改变航向，将舰上导弹设置成遥控引爆模式，对准双卫1上的那个冰洞，到达冰层之下时立刻引爆！”一阵刺耳的噪声，瞬间平息了指挥信道内的嘈杂，随后，一个虽然不大，却异常镇静的声音，快速下达了指令。 第六章 损招 别看平时开拓者舰队表现的稀稀拉拉，可得到统一命令后的各舰，很快展现了作为军人的战斗素养，按照指令各自机动。 “第二小队收拢，派出太空战机，支援第一小队！”镇静的命令，再次下达，这一次，所有听到的人都听清楚了，这个下命令的人听声音应该很年轻。 可现在是关键时刻，整个舰队最需要的就是统一指挥，因此各舰也就不在乎这个指挥的人是谁了。 “其他各舰，不准开火，防止冰山碎裂！” 此时的李楠，已经返回了指挥舱，他虽然脸色铁青，可却一言不发，只是握紧拳头坐在那里，瞪着眼睛看已经恢复了秩序的舰队，和有条不紊的反击画面。 四艘战斗舰，分别从左右用舰艏顶着两艘殖民舰的尾部，奋力将其推开。 呼啸的冰山，顶着原本挂在旗舰上那条章鱼尸体，几乎擦着东方舰的屁股掠过，把舰队的其他人惊出一身冷汗。 这要是传出去，说开拓者舰队竟然被一条章鱼摧毁了一艘战斗舰，那人可就丢大了！ 同一时间，第一小队的战舰，和速度极快的太空战机，已经开始对那个冰洞发起攻击，一阵又一阵冲击波，令身在太空中的众人感受明显。 吴天看着这一切，知道如果在有空气的环境中，光是这爆炸声，就足以震撼人心了。 “各舰注意，下面由我接过指挥权，继续机动到既定位置，舰队进入二等战备状态！”李楠的声音，再一次从通信系统中传出，下了一个命令之后，便不再说话。 吴天此时很是忐忑，不知道接下来等着自己的会是什么结果。 表扬？还是军事法庭？ 从正面说，他力挽狂澜，避免舰队遭受巨大损失，可从反面来说，他擅自指挥舰队，远远超出权限，构成了干扰作战的罪名！ 当双卫1上冲起巨大的喷射状冰尘，意味着那个冰洞彻底塌陷时，第一小队和如蜂一样的太空战机，纷纷调转方向，返回本部编队之中。 3个小时后，舰队进入预定轨道，按照作战规范散开队形，将殖民舰严密围在中间。 3个小时中，通信系统中安静异常，没有一点声音传出。 但吴天知道，宁静，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如果李楠把他痛骂一通，或者干脆派人将他控制起来，说明事情都不会太重，最多就是关一段时间禁闭，可这么平静，反而让他更加提心吊胆。 又过了十几分钟，舰上分发午餐的提示音响起，吴天打开通信舱门，还没看到对面自动分发终端中的午餐，倒先看到了几名内务兵。 吴天心中一冷，顿时浑身僵硬，看来该来的终究躲不掉。 那三名内务兵抓着助力前行的扶杆，漂浮到吴天面前，为首的那个中尉上下打量了一下吴天，道：“发什么呆！战备检查！” 吴天一时没反应过来，怔在原地，声音有些发颤道：“我就是吴天，我承认，是我擅自指挥了整个舰队！” 一句话，说的那三名内务兵面面相觑，中尉皱着眉头，上前推了吴天一把，“小新兵蛋子，说什么废话，战备检查！马上返回战位！” 大脑一片空白的吴天，直到那几个内务兵离去了半个小时，才被通信系统中的备用信道呼叫信号惊醒。 这个备用信道一般很少使用，只有在整个通信系统崩溃或者受到不明信号干扰时才会启用。 不过，由于这个信道只能由人工接入，就算旗舰上的人工智能也没法监控，反倒成了通信官们私底下内部沟通的信道。 此时看到信号灯响，吴天机械地打开设备，就听扬声器中响起李楠的声音，“各位舰长，刚才我已经对指挥失误进行了检讨，大家也把此次作战行动中暴露的问题进行了总结，接下来咱们讨论的内容，是对那个新兵越阶指挥的性质进行认定！” 沉默了大约一分钟，才有一个女舰长清清嗓子说道：“我认为，此事不宜夸大，在那种危机时刻，谁都会慌乱，情急之下乱喊一通，也是正常反应！” 但这个女舰长的话并没有打破冷场，她说完后，并没有人接话。 又过了一分钟，还是李楠打破沉默，用低沉的声音不紧不慢说道：“我知道大家在想什么，137年前，人类第一次探测到外星来客，当人们满心欢喜，派出太空军的前身前往迎接时，却在木星附近的交汇点被外星战舰攻击，当时的舰队指挥官是个孬种，竟然放弃舰队自行逃窜，关键时刻，舰队的一个上尉，挑起了指挥重担，权衡利弊后，毅然决然地指挥舰队发动荣耀冲锋，与外星战舰同归于尽！” 一个粗狂的声音，在李楠的话音刚落的时候就接着响起，“从那个时候开始，人类才认识到黑暗森林理论的正确性，也才有了太空军的快速发展！指挥官，我赞同李冰舰长的意见，任何一名太空军的一员，都应该把舰队作为自己的家，当家人遇到危险的时候，每个人都应该挺身而出！” 吴天听在耳中，只觉得大受感动，李楠讲那个故事，是每一个太空军军人入伍后的第一课，他早已烂熟于心，如今李楠在这种场合提起，偏袒他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但他终究违反了条令，这两个人仗义执言，不仅是为自己辩解，更是对太空军集体荣誉感的维护。 但很显然，有人不这么看，“指挥官，你说的那些我们都知道，荣耀舰队的残骸我还去瞻仰过，但如今形势不同，纪律就是纪律！而且，那个新兵就算不瞎指挥，我们的各个战舰也会分散开来，一样不会造成太大的损失，我看他就是瞎猫碰到死耗子，捡了个便宜，所以，我建议把那个小新兵以军法从事！” 抱有这个想法的人显然也不少，此言一出，便传来一片附和之声。 李楠轻轻咳嗽一声，通信系统中的议论声马上戛然而止，“各位舰长，道理是这个道理，不过，我们为什么不能给年轻人一个机会呢？” 刚才那个反对的声音，听起来有点不满，此时用尖利的嗓门讽刺道：“给年轻人一个机会？那把我这个舰长让给他当吧！还有咱们这些老家伙，干脆都滚蛋得了！” 李楠冷哼一声，对这个屡屡与他唱反调的舰长说道：“金四松，别以为你资格老就觉得自己了不起！我告诉你，要论指挥能力，别说你，就是我都不一定能赶上那个小新兵！太空之剑听说过吧？他就是近五十年来获得太空之剑的唯一一人！” 语惊四座！一片哗然之声。 但就在此时，通信突然中断。 片刻之后，通信官之间的协同频率中接进来一个信号，吴天接通后，传来的却是韩枚的声音，“做好准备，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要瞎说！” 韩枚说完，便让吴天打开全息信息系统，调整到保密模式之后，面前的虚拟显示屏上，出现十多名舰长的头像。 李楠位于正中央，看到吴天上线，先笑了一下，慢慢说道：“下面我们开个军事民主会！小吴，你来舰队时间不长，从看问题的角度来说是个旁观者，你觉得我们下一步的作战行动应该怎么进行？” 若不是刚才自己听到了他们的争论，吴天还真差点就信了！现在看李楠的态度，明显是要听听自己的打法，好封住以金四松为首的几个人的嘴。 所以，吴天想了一下，虽然紧张的说话都磕磕巴巴，但还是慢慢说道：“我觉得想要对付那几条章鱼，不能因为他们能互相掩护而等待时机，应该主动出击！” 虽然有几个舰长撇了撇嘴，对吴天的话满是不屑，但李楠还是笑着点点头，示意吴天继续说下去。 “那几条章鱼最大的优势，就是那些厚厚的冰层，可同样的，冰层也可以成为它们最大的负担！我建议生产一部分能快速溶于水的刺激性溶剂，然后改装进导弹中，只要有冰峡出现，立刻打进去，污染下方海水！” 吴天点到为止，大家都是聪明人，没必要说的太透。 李楠的笑容，那几个舰长的满脸不屑，顿时僵在脸上，搞的吴天还以为全息通信系统出了故障，画面卡在了那里。 足足过了一分钟，李楠突然霍地站起，背着手走了两步，喃喃自语道：“污染海水！如此一来，那章鱼赖以生存的环境就会彻底无法生存！我看他往哪跑！哈哈哈哈……” 李楠好像忘了还在和众多舰长还有吴天连线，转头对事务官大声道：“马上安排殖民舰，研究能快速溶于水的刺激性溶剂！具体参数出来之后，交给电脑，计算具体需求数量，按量生产！” 李楠说完之后，一脸兴奋的转过头来，看见全息影像中面面相觑的众人，才惊觉自己失态，摆着大手道：“好了，散会！各舰解除战备状态，准备进攻！” 第七章 不明武库舰 经此一事，吴天在通信官中算是彻底出了名。 最显著的迹象，是通信官内部聊天，再也不带他了！ 就算有时候通信检查试机试线，那些通信官的态度也是爱答不理，极其敷衍。 除了李青和韩枚。 就像韩枚开导吴天时说的，大部分人都能接受一个不认识的人成功，可当看到一个生活在他身边，自我感觉什么都不如自己的人成功时，一般人还真就接受不了！所以现在做好自己就行，当有一天真正走到令其他人仰望的高度时，那些人的心态，自然会改变。 十六天后，改装完毕的导弹，由补给舰分发到各战舰上，看着那紧张加载导弹的太空战机，舰上的气氛再一次凝重起来。 但偏偏是这个时候，吴天接到一项命令，让他随一架侦察机前出，近距离观察导弹轰炸情况，并使用通信系统及时通知太空战机修正弹着点，保证轰炸效率。 对于这么一个送死任务，吴天先是惊讶，第一感觉是难道李楠这就要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了？ 但命令就是命令，吴天如果不执行，依据战时条令，他连申辩的机会都没有，可以直接被赶出战舰！ 侦察机就挂在秋风舰舰体外，吴天通过那个狭窄的通道，慢慢爬进去之后，前座的飞行员已经在检查设备了，见他进来，飞行员停下手里的活，伸过来一只手，“哥们，我叫申刚，头一次飞行吧！” 吴天与他握了握手，自我介绍一句，随后问道：“申班长，咱们这个任务是谁安排的？怎么不派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兵呢？” 申刚哈哈一笑，“这些任务，都由金副指挥分配，没事，听我的，到时候能看就看，太危险了咱就离的远远的，反正那帮人也看不到！” 吴天长出一口气，都到了这个时候，说什么也来不及了。 打开侦察机上的通信系统，依次做了系统检查后，吴天接通指挥舰，“指挥中心，这里是瞭望员，检查完毕，一切正常！” 指挥舰那边传来韩枚的声音，“瞭望员，这里是指挥中心，祝你们飞行顺利！” 前舱中，申刚也与调度中心联络完毕，只见他一推操纵杆，侦察机便脱离秋风舰，快速向双月星侧面飞去。 此时的双卫1，位于双月星另一侧，所有战机，都要绕过去，从近地轨道实施打击。 很快，吴天的视线里，便出现了双卫1那银灰色的布满曲折线条的表面。 预定打击目标在双卫1赤道附近，在那里，一条绵延数公里的冰峡，正在慢慢扩大。 “瞭望员请注意，突击集群已出发，将于三分钟后到达预定攻击位置，请做好攻击指引！”吴天耳机里传开韩枚的声音。 吴天马上打开侦察机上的远程指引装置，将引导粒子束射向冰峡的正中央。 在阳光的反射下，冰峡中的水面，正泛着粼粼波光，看起来与地球没什么两样。 但吴天明白，这一切都是假象，在双卫1稀薄的大气中，温度极低，就算冰峡裂开，露出的水面也会马上冰冻，不可能有波涛存在。 如果有没结冰的地方，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有东西在下面，搅动着海水无法结冰。 随着前舱申刚“到达预定坐标！”的口令，吴天马上点了一下通信系统的屏幕，发出可以攻击的信号。 转瞬之间，数百枚导弹，呼啸着越过侦察机向冰峡飞去，直奔粒子束引导的方向。 吴天此时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按理说他们都打到了章鱼的家门口，它如果不反击，就必败无疑！难道这章鱼真的没有智力，猜不到开拓者舰队已经换了进攻模式？ 正紧张的时候，只见冰峡底部突然出现一个黑色的圆洞，随即一团漆黑液体，如一个巨大的喷泉直射而出。 不过，这液体刚刚离开冰峡，便冻成结晶，看起来如同一团黑色的浓雾一样，将导弹前进的路径完全挡住。 第一波发射的导弹，在这稠密的冰晶中很快失去了动力，纷纷爆炸，将冰晶炸的四散开来。 申刚控制着侦察机，在黑雾扩散前飞到安全地方，看着那团黑雾快速飞向双月星，片刻之后消失不见。 “准备第二波次攻击！”吴天没心思再看那些黑雾，转头重新调整粒子发射器，对准冰峡。 但第二波导弹还没发射，冰峡中便连续不断扔出许多冰块，如漫天冰雨一样，向着太空战机最密集的地方飞来。 与笨重的战斗舰相比，小巧的太空战机对这些冰块根本不屑一顾，闪转腾挪间便飞到了安全区域，重新集结。 此时的情景，就像吴天以前玩的防守游戏一样，太空战机不断寻找切入点，意图发射导弹进行攻击，而双卫1上的章鱼则如速射炮一样，火力连绵不绝，极力干扰太空战机进行发射。 但是，一百余架太空战机，还是有许多抓住了机会，进入合适的航线后，快速发射导弹，然后马上脱离，返回安全区域。 但下面的章鱼也很快调整了重点，投出的冰块小了许多，却更多更密，许多导弹被冰块击中，失控之下翻滚着飞向别的方向。 眼看着第二波次只有寥寥几枚导弹射进海中，根本没起多大作用，太空战机的领队接通侦察机道：“我方导弹已发射完毕，现在返回舰队重新挂载，下一波次攻击，请下降高度，我们将进行掠地攻击！” 吴天看着返航的太空战机，不由感慨，李楠为了追求火力，竟然把导弹造这么大，以至于每架太空战机只能携带两枚导弹，如果按照自己的思路，减小威力，提高数量，像现在这样的攻击，最多再来两次即可见效！ 此时的舰队，已经完全被双月星挡住，孤独的星空中，只剩下申刚和吴天两个人。 “哥们，害怕不！”申刚把侦察机开到远离冰峡的区域，打趣道。 吴天看了一眼这个没心没肺，把侦察机当成战斗机开的家伙，心中倒是十分喜欢他，觉得这是一个可以交往的朋友。 刚想和他聊天，吴天就听通信系统公用频率里传出一个欣喜的声音，“报告指挥官，54332区域驶来大型战舰一艘，根据信号特征判断为c型武库舰！” c型武库舰！吴天先是跟那个报告消息的人一样，欣喜异常，这种最新型的武库舰，他从来没见过，据说其火力极为恐怖，一艘的火力强度就远远超过了开拓者舰队的总和！没想到，基地竟然派了这么一个大杀器来支援，倒是挺给开拓者舰队面子。 但随即，就听李楠冷冷的声音响起，“再次识别！6号警戒舰，派出高速侦察机前出，查看来舰具体信息！舰队进入一级备战状态！所有太空战机，换装对舰攻击武器！” 别人怎么想的吴天不知道，但他马上就明白了李楠话里的意思，以c型武库舰的速度，从基地赶来最少需要两个月时间，这才不到二十天他们就到了这里，确实有一些可疑。 不过，吴天心想，说不定是基地派出这艘武库舰在距离他们不太远的星域执行任务，接到增援请求后，就近赶来的哪？ 李楠可能是过于谨慎了，这种偏僻的星域，哪里会有外星战舰！ 刚念及此，就听指挥信道中有人喊道：“报告指挥官，我方发出询问信号，对方没有回应！” 李楠沉默片刻，“派出的高速侦察机还有多长时间与对方接触？” 刚刚问完，指挥信道中便传来高速侦察机的声音，“报告指挥官，已确认目标为c型武库舰，但没有编号！也没有其他明显识别信息！” 长达一分钟的时间里，李楠一句话也没有说，通信系统中寂静的可怕。 “对方进入目视范围！航向正对我舰队后方！”外围警戒舰的声音响起，吴天马上向侧下方看去。 繁星中，一个白点快速移动，直奔双月星而来。 “各舰注意，对方身份可疑，在没有确认对方身份之前，做好一切战斗准备，但是，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开火！”李楠这个时候的语气明显带着一丝不安，通过通信系统传递到每一个人身上。 很快，那个白点在吴天的视线里越来越大，已经可以隐约看到其粗壮的舰身，和上面代表火力单元的一个个突出物。 “对方开始减速！发出激光识别信号！”外围警戒舰的再一次报告，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看起来，是这艘武库舰上的通信系统发生了故障，所以没有回应开拓者舰队的询问信号。 “不对！”通信系统里几乎变了调的声音，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正常武库舰上除了常规通信系统，至少还有专门应对突发情况的三套备用通信系统，不可能全都坏了！” 但吴天的示警已经晚了，他话音刚落，就见双月星后面爆出一团火光，一道强烈的冲击波，倏然扩散开来。 “反击！反击！指挥舰被……”这是在通信系统受到干扰之前，吴天听到的最后一个声音！ 第八章 逃杀 当三架黑色太空战机从双月星的暗面飞过来时，不用吴天提醒，申刚便将侦察机的发动机功率调到最大，向着双卫1表面扑去。 太空战机对付没有武装的侦察机，跟老鹰捉小鸡没什么区别，所以申刚目前唯一的办法，只能压低飞行高度，靠着侦察机的近地飞行性能与太空战机周旋。 现在的吴天大脑乱糟糟的，一个又一个问题接连闪现出来，这艘武库舰是什么来历？为什么突袭开拓者舰队？如今开拓者舰队是什么情况？韩枚和李青她们怎么样了？ 直到轰地一声巨响在吴天耳边响起，他才缓过神来，只见眼前是黑色天幕下的银灰色地表，一枚又一枚导弹，擦着侦察机的边缘打到冰面上，爆炸的气浪，让侦察机像是巨浪中的小舟一样，忽高忽低。 几乎擦着地表飞行的侦察机，不断躲开前方凸起的冰块，吴天牢牢抓住两侧的扶手，心中一个劲祈祷，千万别被击中！ “抓紧了！”申刚一声吼，猛地一拉操纵杆，侦察机如一只展翅的大鹏一样，猛地顺着一座冰山的山坡直上山尖。 虽然躲过了冰山，但后方紧追的太空战机，一下拉近了距离。 侦察机上被锁定的报警音就没有停过，此时更是让人心烦意乱，申刚大吼一声“闭嘴！”，随即猛推操纵杆，侦察机立刻怪叫着，几乎垂直向下飞去。 越过冰山，呈现在侦察机前面的是那条巨大的冰峡，一些几分钟前攻击这里的导弹残骸，还插在两侧崖壁上冒着浓烟，最下方已经不见了章鱼的身影，又让吴天松了一口气。 “哥们，没地方跑了！咱们荣耀冲锋吧！”申刚的声音里透着疯狂，大声说道。 但吴天可不想这么稀里糊涂死去，看看两侧的崖壁，大声回道：“往右边飞！贴着崖壁，把那些挂在里面的导弹带下来！” 吴天的打算，是利用侦察机飞过时的冲击力，让那些导弹松动，形成自由落体，说不定能砸中一两架尾随的太空战机。 而且，持续攻击了两分钟，就算这三架太空战机是新型号，所携带的导弹也差不多消耗完毕，只要再坚持一分钟，没了导弹的太空战机也奈何不得他们。 但吴天的如意算盘落空了，那三架太空战机并没有靠近崖壁来尾追他们，而是直线加速，转眼间便与侦察机并行飞行。 如此近的距离，吴天都能看到对方机身上的白鹰机徽了，但随后，吴天腾然心惊。 那三架太空战机并没有飞行员坐舱，原本应该是座舱的地方，密密麻麻布满传感器。 “他们是无人机！” “那又怎么样！”申刚可没心思关心这个问题，因为他看的重点，是三架无人机中的一架，机腹下还挂着满满当当的导弹！ 吴天知道跟他说不明白，只喊了一声坚持住，便紧张地打开面前的通信系统，快速设置起来。 此时的每一秒，对于申刚来说都那么漫长，尤其是看到那个满载的无人机已经开始进入攻击航线，更是心灰意冷。 但就在那架无人机的传感器锁定侦察机时，一个刺耳的尖利声音，在后舱中猛然响起。 伴着这噪音，距离侦察机不足五百米的太空战机，像喝醉酒的醉汉一样，摇摇晃晃地向三个方向飞去。 片刻之后，两团火光在吴天他们身后一闪而逝，还有一架无人机，一头栽进冰峡底部，滑行一段之后再也不动了。 “哇喔……”申刚高呼一声，喜不自禁，“你是怎么做到的？” “干扰他们的控制频率！”吴天此时也像虚脱一样，瘫在座椅中，这才没几分钟，他的飞行服里面已经全是汗水。 其实吴天也是豪赌，一般来说，这种无人机都配备有自主战斗系统，能够独立执行战斗任务，但由于太空军所有飞行器上都安装了敌我识别器，自主战斗系统无法攻击友军，如果是这样的话，只能说明这三架无人机直接由那艘武库舰远程操控，所以用强功率干扰他们的控制频率才能奏效。 而恰好的是，当初吴天上学时，有一门课程中专门讲过如何防止通信系统干扰到无人机控制频率，如今反其道而行之，竟收到奇效。 “咱们现在怎么办？”申刚驾驶侦察机，快速从冰峡中飞出，他可不想离那条随时可能出现的章鱼这么近。 “迫降到双月星上！”吴天想了片刻，以开拓者舰队的实力，在武库舰的突然袭击下能不能自保都是个问题，如果此时回去，只是自投罗网而已。 而且如果不趁现在的机会逃离，一会儿武库舰上派出的第二波太空战机到来的话，只怕想跑也跑不了了！ 申刚也明白这个道理，张嘴想说什么，但还是憋了回去，只是坚定地驾驶着侦察机，向着双月星冲去。 不出吴天所料，当他们飞行到一半距离时，一艘大型战斗艇出现在双月星北极点上的太空中。 吴天和申刚同时一哆嗦，目不转睛盯着那艘明显是武库舰施放出的太空艇，恨不得立刻迫降到双月星上。 争分夺秒，侦察机动力一直全开，但还是没有大型太空艇的速度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近。 大型战斗艇可不比那些小战机，因为体型足够大，不仅动力强劲，而且上面安装有激光和粒子武器，火力密度强度和持久能力极为可观，对付一个侦察机，几乎是牛刀杀鸡。 果然，双方还离得远远的，那艘战斗艇便发射了一长串激光束，在侦察机前方不远处飞过，既像是警告，又像是戏弄。 “哥们，拼了！”申刚沉声吼了一句，突然一推操纵杆，整个侦察机像一只轻盈的燕子一样，翻滚了几圈径直向战斗艇飞去。 吴天以为申刚要荣耀冲锋，此时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死死地抓住座椅下的紧急弹射阀，准备在危机关头再搏一把，虽然座椅上的太空保护装置能让他在短时间不至于丧命，可在这空无一人的太空中，几乎也必死无疑了。 见侦察机向自己飞来，那艘战斗艇并没有迎头攻击，而是慢慢减速，调整方向，露出战斗艇侧面那门一般很少用到的速射机关炮。 这种机关炮可以说是太空艇上最落后的武器，平常几乎不用，安装上去的目的，也只是为了在登陆作战时，对付那些低价值目标的辅助打击武器。 如今他们用这最落后的武器对准侦察机，其中的羞辱意味不言而喻。 “小兔崽子们，真把老子当圣甲虫了？”申刚冷笑一声，不仅不避，反而再次加速，如流星一样冲向战斗艇。 圣甲虫是人类殖民的第一颗星球上的外星生物，成虫高达两米，披着一身厚厚的甲壳，看起来凶残无比，可实际上，这种圣甲虫可以说人畜无害，极为温柔。 战斗艇上闪起连续的闪光，吴天知道，那是机关炮开始倾泻弹药，刚才这么一连串的火光，代表着正有最少数百发炮弹正极速向他们飞来。 申刚身体一动，操控侦察机做起了不规则螺旋运动，躲避那肉眼看不到的炮弹，但侦察机的方向，还是战斗艇，看起来要和它同归于尽。 “哥们！看我的！”眼看离战斗艇越来越近，躲避的难度也越来越大，申刚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不知申刚按了什么按钮，侦察机的机身一阵颤动，随即轰地一声猛然加速，向着双月星的大气层冲去，机尾的火光把机舱里照的通红一片。 战斗艇没料到侦察机还有这么一招，发动机迅速开机，想要调整机头重新瞄准侦察机，但此时侦察机位于其下方，待它划出一道弧线，重新追击侦察机时，吴天他们已经与它拉开距离，进入了双月星大气层中。 侦察机的加速虽然猛烈，但也很快结束，吴天这才想起来，为了提高战场生存能力，所有战机上面，都配有紧急推进装置，能够暂时大幅提高速度，那些老飞行员们最爱用这一招，来杀对方个出其不意。 没想到申刚这个侦察机飞行员也会这一招，而且，看起来他一开始便有此打算，所以拼了命地飞到战斗艇下方，借着战斗艇大幅度转向较慢的机会，迅速逃向双月星。 不过，申刚没告诉吴天的是，侦察机一进入大气层，便开始剧烈抖动起来。 “哥们，抓住了！”身后又射来一连串激光束，还有一片密集的粒子球，像雨一样把侦察机笼罩在内。 剧烈的空气摩擦，令侦察机外壳异常炽热，各种报警提示音此起彼伏，大大降低了侦察机的机动能力，申刚脑门上青筋暴起，双手死死抓着操纵杆，极力控制侦察机进行不规则运动，不让那些直射火力击中自己。 “砰”的一声巨响，侦察机左侧机翼被一束激光击中，里面的电子元件瞬间燃烧，转眼间就把整个机翼烧变形，虽然抑燃系统马上工作，防止了机翼进一步受损，但整个机翼还是摇摇欲坠，看起来随时可能折断。 侦察机托着长长的浓烟，几乎笔直向地面冲去。 第九章 神秘信号 “哥们！怕是不行了！”申刚就算再怎么努力，现在也是手忙脚乱，却根本无法改变侦察机的下坠之势。 虽然此时后面的密集火力消失，预示战斗艇也进入大气层，暂时无法进行攻击，但此时的侦察机，已是穷途末路，无法挽回。 眼看地面越来越近，一座巍峨的山峰，出现在扑面而来的大地上。 “哥们，拼了！”申刚说完，一拍侦察机上的一个按钮，侦察机机身一阵颤动，随即传出机载电脑的声音，“已改至近地侦察模式！” 侦察机两翼向后收缩，贴紧机身，改变了整个侦察机的气动布局，同时发动机再次狂吼，速度猛然增快了许多。 吴天明白，在大气阻力中侦察机的速度已经慢了许多，如今改变模式，虽然机翼受力小了很多，可本就受损的机翼，极有可能断裂，到那个时候，除了跳伞，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幸好，侦察机的机翼质量不错，在加速中坚持了下来。 后面追击的战斗艇就没有办法了，其本身就不是按照大气层空战而设计的，在真空环境中还可以仗着发动机推力足够大横行霸道，可到了大气中，其笨重的机身就成了劣势，只能眼睁睁看着侦察机像个敏捷的兔子一样，一溜烟向地面飞去。 但是，战斗艇并没有放弃，开足马力，喷着长长的尾焰，向着雷达上的白点追去。 申刚驾驶着侦察机，向着那座足有万米的山峰飞去，在从左侧绕过去之后，申刚突然以平静的声音说道，“哥们，好好活着，记住我的名字，我叫申刚！” 砰地一声巨响，吴天还没做好准备，就感觉自己的身体被猛然一推，脑袋不由一阵眩晕，产生了黑视现象。 待他恢复思维，只见自己正随着密闭起来的座椅下坠，前方很远处，拖着浓烟的侦察机正绕着山峰，机头朝上，快速飞走。 瞬间，吴天便明白了申刚想干什么！看来他也知道，就算能迫降成功，或者选择跳伞，在随后就到的战斗艇追击下，他们一样活不了。 申刚选择了让吴天活下来，他却驾驶着侦察机，绕着山峰飞去。 当战斗艇几十秒后出现在吴天右侧，一眼便发现了他时，绕着山峰飞了一圈的侦察机突然出现在其左后方，还没等战斗艇反应过来，毅然决然地一头撞了上去！ 轰地一声巨响，一团火光爆起，随即，四分五裂的残片，纷纷扬扬落下。 “申刚！”吴天大吼一声，几欲昏迷，无声的眼泪夺眶而出。 几分钟后，落到山坡密林之中的吴天，挣扎着跳出座椅，朝着面前山头另一侧浓烟升起的地方冲去。 遍地荆棘中，吴天的太空服被刮坏了，将他身上挂出了许多血痕，吴天混不在乎，一心只想着能有奇迹出现，看到申刚活蹦乱跳地出现在他面前，说自己安全跳伞。 可是天空上几乎垂直射下来的一枚导弹，瞬间毁灭了他心中的一切希望。 冲天而起的蘑菇云中，大地像一个巨大的弹簧床，将吴天猛地抛起，又落回地面。 倒在地上的吴天还没爬起来，就被迎面扑来的冲击波再次击中，身体如同一个寒风中的塑料袋一样，倒飞出去，狠狠撞在一块石头上，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幸好吴天与那枚导弹中间隔了一道山梁，否则的话，就是这冲击波也足以让他粉身碎骨。 刺骨寒风，将吴天冻醒。 双月当空，天地皎洁。 吴天挣扎着起身，身上剧烈的疼痛，他并未关注。 他此时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为了舍生取义的申刚活下去！为了无辜惨死的好友们活下去！为了开拓者舰队，活下去！ 草草检查了一下身体，吴天发现自己身上都是皮外伤，只有后脑勺，因为撞到石头上流了很多血，此时凝固的血痂，让他感觉脑袋上好像戴了一个硬邦邦的纸板。 弹射出的座椅下面，应该有急救包，吴天摇摇晃晃地向着记忆中的方向走去。 还好，那个被寒风吹的飘飘摇摇的降落伞，给吴天指引了方向，令他不至于迷失了方向，顺利来到座椅前。 掏出急救包，吴天用其中的便携式诊断仪给自己做了一个全身扫描，确定没有内出血，也没有骨折之后，马上拿着里面的自救背囊离开，寻找安全的庇护所。 在这种冰天雪地的山上呆着，只有死路一条。 月光下，远处的山谷里一片静怡，一片茂密的森林，隐约可见。 但吴天不敢下去，因为这个海拔4000多米的山坡上虽然寒冷，但却没什么猛兽，而且虽然因为两个月亮之故这里能见度很高，可天黑下山还是不如白天，万一一脚踩空，在这接近四十五度的山坡上，只怕要直接滚落山底了。 吴天很幸运，在背风面找到一个不深的石洞，里面很干燥，也没有动物活动的痕迹，这让他放下心来，在附近找了几块大石头，从里面把洞口堵上后，吴天迅速将背囊里的睡袋打开，马上钻了进去。 这一夜，吴天几乎没有睡着。 双月星的黑夜很长，几乎有十三个小时，当吴天看到穿过洞口石头缝的第一缕阳光时，他马上打开睡袋，轻轻推开一块石头，观察外面的情况。 那个侦察机上的座椅仍然在那里，头顶一片蓝天，并没有前来搜寻的太空战机，这让吴天松了一口气。 钻出石洞，吴天快步来到座椅旁，捣鼓了一阵之后，从靠背里取出了应急求救装置。 这其实是一部小型电台，能够发射各种波长的求救信号，专供遇险的飞行员进行求救之用。 打开之后，电台开始自动扫描，持续发射信号的同时，搜寻一切可能的信号。 看着那快速跳动的频率编号，吴天暗暗期盼，希望开拓者舰队能有幸存者，同样来到这个陌生的星球。 毕竟，那么大的舰队，数以万计的逃生舱，部分幸运儿逃到双月星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但一个小时后，吴天失望的关闭了电台。 一个小时的扫描，除了在一个中波频率有干扰信号外，竟没有一个能够匹配上的信号。 而那个干扰信号吴天一开始还以为是哪个距离很远的逃生舱发出，但专门调到那个频率听的时候，却发现这个无规则信号根本无法识别，也就不可能是人工信号了。 看着山下茂密的丛林，吴天想了片刻，决定立即下山。 山上贫瘠，而且海拔还高，长久呆在这里，绝非长久之计。 陡峭的山坡，根本没路可走，吴天只能顺着看起来平缓一些的地方慢慢往下走。 但还是有些地方，看起来是个长山坡，可实际走过去的时候，却是断崖，只能绕路前行，走的极为缓慢。 当太阳来到头顶时，吴天终于走进了一片针叶林中。 这些树看起来和地球上的松树差不多，但却明显更加高大粗壮，一棵棵参天耸立，看起来原始而又充满生机。 吴天从背囊里掏出单兵自卫枪械，检查了一下之后，在松林边缘暂时停了下来。 虽然知道希望不大，可吴天还是打开了电台，一边听着里面扫描的声音，一面打开一包干粮，胡乱吃了起来。 吴天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希望。 他很明白，孤身一人，在这异域星球上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想活下去，就要找到一个能跟他说话交流的人，互相扶持，互相帮助之下，说不定还能坚持下去， 电台还是如同早上一样，周而复始，只有一个干扰信号。 吴天看了看眼前的大树，从电台后面拿出那条10多米长的简易天线，系在腰间后，抓着树枝攀缘而上。 架设好天线之后，电台接收的信号好了很多，但令人失望的是，电台中还是只有噪音。 正当吴天失望，停止扫描准备撤下天线时，电台自动调整到了那个唯一有信号的频率上。 正想爬树的吴天，刚刚摸到树干，脑中却突然感觉有如雷鸣一般！ 这个信号如果只听其中一小段，确实是一个无规则信号，但如果长时间听，却隐隐有一定的规律存在，由于这个信号的持续时间太长，所以在电台快速的扫描中，都被判断为干扰信号而被忽略！ 也就是说，这个信号并非自然形成！ 但这信号虽然规则，却不属于太空军的标准信号，不管是电台还是吴天，都无法分辨出是什么意思。 想了片刻，吴天解开垂在树下的天线，将电台声音开到最大，随后开始不断调整方向，看天线面对哪个方向时，那个信号最好。 试了十多分钟，吴天终于找到了信号最好的方向，固定下来后，马上打开背囊上的一个小袋，从里面拿出指北针和速记本，把测到的方向仔细记下来。 记完之后，吴天一刻不停，马上爬上大树，将天线解下来后，拿着指北针，顺着森林边缘向东走去。 一路默默记着步数，傍晚时分，吴天终于走了十公里左右。 再次拿出电台，又测定一个方位之后，吴天在速记本上，根据三点定位法，测算出了那个信号的概略发射点。 第十章 废弃水坝 虽然这种大致的测算还有一定误差，但在没有高精度仪器设备的辅助下，也只能这样了。 吴天看着速记本上那个三角形，和旁边不算太复杂的计算公式，微微笑了一下。 幸亏当初上的模拟求生课程他十分感兴趣，那个时候只是觉得好玩，但打死他也没想到，如今竟然会有用到的一天。 从他所在的位置，距离那个地方大约30多公里，从眼前的地形上看，要越过这个山谷，翻过对面的山岭，而从这郁郁葱葱的山林环境不难猜出，山谷的最下方，极有可能存在湍急的大河！ 这，是一条未知路，是一条绝地求生的唯一之路！ 当天晚上，吴天在一个大树杈上搭了一个简易窝棚，防止野兽的袭击。 看着漫天繁星，吴天心中思绪久久难平。 那个信号是谁发出的？会不会找到了却发现是一个坠毁的逃生舱？会不会是那艘武库舰布下的陷阱？会不会只是大自然跟他开的一个玩笑？要知道，在极个别情况下，自然现象产生的信号，也会呈现一定的规律性。 就这么患得患失中，吴天沉沉睡去，再睁眼时，已是黎明。 悠长的兽吼，从遥远的山谷中络绎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意味着脚下的森林充满生机，吴天抬头望向东北方向，思索如何不偏离方向，尽快到达信号发射点。 要前往东北方向，又必须走直线，那么就要通过面前这个大约八公里宽的大峡谷。 但峡谷中密林蔽日，想来各种障碍也极多，不可能一直走直线，那么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如何保证自己的前进方向是正确的。 当绚烂的阳光倾洒在吴天后背，他已经顺着的山坡向上爬了五百余米。 由于这里是森林边缘，再往上就是密密麻麻的灌木丛，和吴天理想中的参照物相差甚远，他不得不继续前行。 直到灌木消失，山坡上出现稀疏的草丛，和一片片裸露的石头，吴天才停下脚步，费力的搬动石头，忙的满头大汗。 直到一条长越三十余米，宽约一米的巨型白色石头箭头摆出了模样，吴天才停下休息片刻。 不过，吴天知道，从八公里以外的山头上，看这个箭头也只是一条细细的线，如果山谷中天气变化或者能见度降低，甚至连箭头都看不到。 但他不能等，背囊里的单兵干粮只够一个星期之用，而饮用水更是所剩不多，如果在这里耽搁时间太多，那他的处境将会越来越危险。 休息了五分钟左右，吴天看看不远处那些长着红色树叶的灌木丛，又上前折下许多树枝，沿着白色箭头外面围了一圈，将这个巨大的石头箭头变成白心红边，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转身向山下走去。 进入密林没多远，吴天便发现了，这密林之中绝对不太平！ 纵横交错的兽道，预示着这里不仅有小动物，更有大型动物，在这森林中觅食。 吴天握紧了手里的枪，鼓起勇气，拿着指北针尽量沿着直线走去。 有时候实在是无法走直线，吴天也会掏出速记本，把偏移的方向和大致的距离记录上去，绕过障碍物后再修正回去。 随着海拔的降低，吴天有惊无险的从针叶林走进阔叶林。 阔叶林中，动物明显多了起来，但这些跟地球生物完全不同的物种，让吴天胆战心惊。 有些长着獠牙利齿，却在啃食青草，有些看起来人畜无害，却凶猛地捕杀比其体型大的多的动物！ 不过还好，吴天手里的枪给了他勇气，虽然里面子弹只有两百余发，可那些没听过枪声的动物，在对着吴天露出獠牙时，无不被那巨大的枪声吓跑，再不敢靠近。 同样，对一些凶猛野兽，吴天也不客气，当鸣枪无效时，便迅速切换到连发状态，在那些野兽妄图扑过来时，直接击毙。 不过吴天也很庆幸，辛亏这里的动物较多，这些野兽才不会那么狡诈，如果像书里写的还会隐蔽伏击的话，自己在疲惫的状态下同样凶多吉少。 当下到谷底溪流边时，日头已近正午，吴天加紧赶路，他十分明白，如果晚上还在这里会是什么后果！ 奋力攀爬之下，当晚霞映满西方时，吴天终于钻出了另一侧山坡的针叶林。 根据他的计算，自己这一路，最少偏移了两公里左右，看看天色距离完全黑下来还有一点时间，吴天连走带爬，向着最高的那个山头攀去。 当最后一抹阳光照在吴天脸上时，对面山坡上那个白色箭头，出现在吴天眼中。 吴天按照箭头的方向修正了自己的位置，来到计划里的位置时，两轮圆月，洒下一片皎洁。 一整天下来，提心吊胆之下，虽然有惊无险，可吴天觉得浑身虚脱，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一条小溪，从山顶蜿蜒而下，顺着小溪，在山顶一块石头下，吴天发现了一个泉眼，用背囊里的水质测试笔测试之后，发现水质还不错，适合饮用，吴天痛快畅饮一番，随后将背囊里的软水袋全部装满。 依此而为，虽然慢，但三天时间里，吴天在翻过四座山梁后，终于走到了测算中的地点。 这一路，翻山涉水，这一路，历尽艰辛，若不是有那个未知信号所代表的希望，吴天觉得自己肯定坚持不下来。 如今站在山岗上，原以为要寻找许久，原以为是哪个幸存者的逃生舱，原以为是什么自然信号，可当吴天看到眼前的一切时，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眼前所见！ 在吴天眼前的山谷中，是一个巨大的水坝！ 虽然流水早已侵蚀了水坝的上缘，如同瀑布一样倾泻而下，但其下方不知什么材料建筑的坝体仍然坚不可摧！ 大坝两侧的山体，也被做了固化处理，平滑的斜面，保证了流水的冲击不至于侵蚀山体，保证了大坝在岁月变迁中的稳定性。 而山谷两侧一个个凸起，预示着这里曾经有规模不小的建筑群，如今虽然被藤蔓覆盖，可还是能看出来大致轮廓。 所有的一切，都显示这里是一个大型水电工程，规模之大，不亚于地球上的顶尖水坝。 轰隆隆的水声，让吴天确定，这里并非如开拓者舰队里流传的那样，是个没有智慧生命存在的星球，恰恰相反，这里的智慧生命不仅存在，而且发展出了相当程度的文明！ 光这一百多米高一千多米长的大坝，文明没有发展到一定程度，根本做不到。 但看这坝体，又像是许久没有维修，早已破败不堪，若非建筑工艺和材料极为科学严谨，只怕早已倒塌。 吴天拿出电台，打开之后，听着那几乎没有噪音的信号，再次确认，这里就是他要找的地方！ 顺着山坡往下，两个小时之后，吴天来到大坝旁。 在大坝和山体的交界处，透过茂密的藤蔓，一个被完全覆盖的金属房子看起来仍然完好无损。 吴天顺着那粗壮的藤蔓钻进去，只是轻轻一推，那个已经被锈蚀的全是孔洞的房门便轰然倒塌，露出里面阴暗潮湿的地面。 一群比猫小不了多少的啮齿动物，被吴天所惊动，尖叫着四处奔逃，有几只慌不择路，径直从吴天脚边窜出，倒是把他吓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这些啮齿动物看起来倒是跟老鼠很像，可又比地球上的老鼠大上很多，习性看起来也差不多。 吴天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心想不管如何，都要探索一下这个地方，就算这里已经荒废，但既然有信号发出，说明这里面的仪器还没有损坏，如果有大型电台的话，寻找别的幸存者，也会更方便一些。 至于这里面有没有外星人，会不会如传说里那样是穷凶极恶，会不会把他抓起来做研究，吴天根本就没有考虑。 因为从这荒废的程度看，这里不可能有外星人存在，一直发射的信号，应该也只是自动发射装置没有损坏。 房子大约五十多平米，可以看出原来曾经摆放了一些东西，可如今都已锈成一堆残渣，在烂泥中堆成一堆。 房子的最里面，是另一扇半掩的房门，刚刚能容一人通过，看起来当初离开这里的外星人很匆忙，连门都没完全关上。。 屋里面光线本来就弱，进了第二道门，吴天眼前顿时漆黑一片，根本看不清去路，只好退后几步，从背囊里找他这几天一直在用的照明灯。 就算吴天很节省，可当他打开照明灯后，看着那上面显示的还剩一半的电量，还是揪心了一下。 那着这么个照明灯进去，如果在电耗完之前找到电力装置还好，如果到时候找不到，在两眼一抹黑的废弃水坝里，想找到出路几乎不可能！ 但如今没有别的办法，要么成功，要么成仁！ 吴天背好背囊，把身上的衣服和背囊里的物资重新检查了一遍，这才毅然踏进门里，走进那未知的黑暗之中！ 第十一章 光圈科技 原以为这里荒废已久，通道里的空气会非常污浊乃至有害，吴天甚至都把空气探测器和防毒面具拿在手中，但没想到的是，直通大坝内部的通道，竟然有空气流通！ 而且，越往里面走，空气中的湿度越小，通道的保存也越好，甚至连水泥墙面都完好无损。 走了一个小时，一个金属板，出现在一个岔路口。 虽然金属板上的文字已全部脱落，可隐约可见的残留，还是让吴天分辨出来，这是内部通道图，上面密密麻麻的线路，应该代表了这大坝内部的每一条支线。 没有标识，吴天根本看不懂这图上各个方块所代表的是什么意思，只能自己猜测。 在大坝最底层，是一个巨大的长方形，与上面几层密密麻麻的房间标示完全不同，而且，在这个长方形的角落里，有一个小小的方块，看起来，这一层应该是发电机组，那么那个小房间，应该是一个控制室。 既然这里的电台还能发出信息，说明下面的发电机组肯定还能工作，如此的话，那间控制室里，必然有电！ 吴天决定，先直奔控制室，把照明灯的电充满，再做打算。 顺着地图上的标示，吴天很快找到了那个直通底层的螺旋形楼梯，走了二十多分钟后，终于来到一个层高达十多米的巨大空间。 一个个黑黝黝的巨型机器，代表了这里就是整个大坝的核心，发电机组。 但与吴天期盼的不同，这里静悄悄的，别说发电机组工作时的噪音，就是一点微小的响动都没有！ 难道这机组早就无法工作了？ 那支撑电台工作的电力从何而来。 强忍着失望，吴天看看照明灯电量，毅然向另一面的控制室走去。 电已经不多了，如果没有灯光，吴天知道，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大坝里，他不可能走的出去。 现在只能拼死一搏。 由于地面上各种管线纵横交错，吴天走的并不太快，当他好不容易走出两百多米，看到角落里那个高出地面不少的小房间时，照明灯里的电量终于耗尽，悄然熄灭。 算算使用时间，吴天知道，照明灯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超长待机了，后面的路，只能摸黑过去。 绝对的黑暗中，吴天索性闭上了眼，用脚尖摸索着，慢慢向前走去。 短短百米，吴天差不多用了半个小时，才摸到了通往控制室的楼梯。 控制室门没关，吴天进去之后却没有办法了。 在黑暗中，他不敢乱摸索，这里已经荒废了很久，万一有什么设备漏电，只怕他还没启动这里的仪器，自己先被电死了。 在门口琢磨了片刻，吴天解下背囊，从里面掏出电台，打开之后，电台显示频率的那个一寸屏幕上，发出了幽幽蓝光。 借着这微弱的幽光，吴天慢慢前行，终于看到了控制台。 落满灰尘的控制台上，各种按钮密密麻麻，吴天一一看去，在心里琢磨哪一个是控制电源的按钮。 直到控制台最上方那个比其他大了不少的按钮落入吴天眼中，吴天心怦然一动，直觉告诉他，这个就是总控开关！ 但按下那按钮之后，沉寂的控制室，仍是一片沉寂，并没有吴天想象中的电流涌动声传出。 最后一线希望破灭，吴天只觉得脑袋一阵眩晕，身不由己后退两步，差点跌坐在地。 吴天脑中一片空白，只是下意识地将手上电台关闭，让整个控制室重新限于无尽的黑暗之中。 电台显示屏上的微光，如今已是最后的光明，虽然同样已坚持不了太久，可吴天不敢再耗费电量。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控制室门口传来，吴天不以为意，这种暗无天日的环境里，人类不适合生存，可有很多小动物却活的如鱼得水，这可能又是门口看到的老鼠一样的动物。 但片刻之后，那窸窣声竟然来到了吴天身边，还是让他心惊起来。 困死，饿死，还是让外星生物咬死？这是个问题。 如果是以前，让吴天选择的话，他可能更倾向于一头撞死，最起码痛快。 但现在，死亡的念头刚刚出现，开拓者舰队便出现在他脑中，韩枚，李青，申刚，还有很多与他有过交情的战友，他们的面孔便一一浮现在吴天脑中。 不能死！也不能孤独的活着！ 刚念及此，吴天一个翻身，将电台打开，利用那微弱的光芒，向身边传来响声的地方照去。 一双幽亮的眼睛，瞬间从黑暗中浮现，直勾勾的盯着吴天。 待吴天将电台慢慢挪了一下，将那双眼睛后面的动物看清时，不由笑了一声。 这是一只跟猫一模一样的动物，长着纯白色的皮毛，长长的胡须不断抖动，蹲在那里打量吴天。 “小家伙，没见过吧！我是外星人！”吴天轻轻一笑，随即学着地球上那样，伸手去挠这只“猫”下巴。 出乎意料的，这只猫在吴天伸手的时候动了一下，却没有马上跳开，只是闻了闻吴天的手指，随后便盯着吴天的脸，让他顺利挠到了自己的脖子。 刚挠一下，这只“猫”全身的白毛一下全直了起来，像通了静电似的，整个膨大了一圈。 吴天不以为意，能在这里生存下来，这只猫肯定有其自身的饮食习惯，既然刚才在黑暗中都没有攻击自己，想来也不会突然爆发。 这只“猫”明显从来没被人这么挠过，此时舒坦的浑身直打颤，喉咙里面还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片刻之后，竟然原地卧倒，轻轻一翻身，把雪白的肚皮亮到吴天面前。 吴天看这只“猫”这么享受，不由一笑道：“可惜啊，如果我能带你出去，天天给你挠都行，不过时间紧迫，我得出去了！” 不知是听懂了吴天的话，还是已经得到满足，吴天话音刚落，这只“猫”就翻身站了起来，先抖了一下浑身白毛，随后转身慢慢走去。 过没一会儿，正在把电台往背囊里塞的吴天，就听门口方向传来尖细的叫声，有点像猫，但却比猫的声音更大更有力。 吴天抬头，虽然黑暗中看不到“猫”的身影，但直觉告诉他，它就在门口盯着自己。 “你要带我出去么？”虽然不太相信，但好几天没跟人说话的吴天，还是轻声问道。 如果能带着这么一只宠物，在这荒无人烟的外星球上，倒也不会过于孤单了。 门口又传来一声叫声，听起来还有一丝催促的感觉。 吴天轻轻一笑，当即背好背囊，摸着身边的操作台向门口方向走去。 刚走出没几步，一个毛茸茸的身子，贴在吴天的小腿上，蹭了几下后，一跃离开。 吴天跟着那叫声，摸黑向前走去。 电台显示屏上的那点微弱光亮，在小屋里找找东西还行，可是在这大面积空间里，就像一只萤火虫一样了。 不过还好，那只“猫”跑的并不快，引导的方向也是没有什么障碍物的地方，倒是让吴天走的很顺利。 摸黑走了一个小时，吴天也不知道在这黑暗中走向了多远，走向何方，可当他摸到那只不再前进的“猫”的时候，脑袋却重重磕在一个金属物体上。 吴天摸索着掏出电台，打开后一边揉脑门，一边去看那个离地一米高的金属平台。 平台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圆圈，和两行看不懂的外星文字。 看到圆圈中间有一个按钮，吴天想也没想，直接按了上去。 既然小猫带他来到这里，毫无疑问，肯定是这里有什么东西，让小猫觉得他能用的上。 按钮刚刚按下去，平台上那个圆圈便闪烁几下，慢慢亮了起来，同时，一个悦耳的女声，说出一段吴天听不懂的外星语言。 还没等吴天从震惊中清醒，那个圆圈上的光芒突然大亮，随即肉眼可见地升了起来，形成一道圆形光幕，在半空中拐了一个半圆形的弯，一闪之下将吴天完全罩在里面。 吴天脑中一片空白，一个又一个念头接连而出，让他的大脑像是因为突然接受了大量的信息而处理不过来一样，陷入死机状态。 荒废了这么久还能用的外星科技！光线控制技术！ 片刻之后，一个柔和却又熟悉的女声，再次响起，“远方的客人，欢迎来到光圈科技！” 这个声音，再次震撼了吴天，不仅因为这个声音说的是标准的汉语，更是因为她用的声音，竟然是韩枚的声音！ “监测到你的肾上腺素分泌过高，请保持平静，请放心，这里很安全，光圈科技欢迎所有人，并且提供可口的蛋糕。”那个用着韩枚的声音接着说道，却仍无法让吴天冷静下来。 “这是什么地方？你是什么？你怎么会用人类的语言？”虽然有很多疑问，可吴天已经无暇顾及，只能挑关心的问。 “这里是天月帝国下属一级研究基地光圈科技，我是这里的“阿尔法”，你可以叫我小诗，刚才我扫描了你的大脑，将你的所有意识都备份下来，所以才能用你们的语言和你交流！我看你最喜欢的是这个声音，所以才选择了这个声音。” 吴天觉得脑中轰地一声，刚才发生的一幕幕，陡然有了答案！ 第十二章 传送测试 刚才在看到那个金属平台上的光圈时，吴天以为这个文明灭亡的时候处于人类的机械时代。 可当那个用外星语言说出的声音响起时，吴天以为这个文明处于计算机时代。 但后面一系列的科技，又让吴天一次次震撼。 从这些技术手段上看，这个文明在灭亡前，处于和人类现在一样甚至超过一些的科技水平。 光线控制技术，地球上早已应用，但必须借助一些高精度仪器，基本应用于高技术研究层面。 人脑扫描技术，虽然在地球上因为人伦因素没有大规模运用，但几台超级智能都能够进行，当初吴天打败蓝军的时候，就被阿尔法系统进行过扫描。 而眼前这个外星文明，他们不借助任何仪器进行的光线可控技术，和不知用什么方法进行的人脑扫描读取技术，明显更胜一筹。 “你们的星球上，还有幸存者么？”吴天愣了好一会，才喃喃问道。 虽然这个问题他很想知道，但碍于基本的礼节，吴天想了好一会才问出口。 一直不见踪影的小诗沉默片刻，“根据你们的定义，幸存者是在遇到重大灾难后活下来的人，但我们这里没有经受过大的灾难，所以我无法回答你的问题！” 吴天对她的逻辑感到好笑，只好换了个说法，“你们星球上还有其他人么？” 这一次，小诗干脆利索回道：“没有！” “他们去哪里了？”对于这个答案，吴天没有什么大的反应，如果这里发展到这种程度的文明的话，早就对开拓者舰队开火了，也不会坐看他们来殖民。 “我没有权限告诉你他们的去处，请见谅！”小诗的话虽然很温柔，听起来跟韩枚很像，可这种不含任何感情色彩的话还是让吴天感觉很不舒服。 不等吴天接着问问题，小诗便接着说道：“监测到你的身体很虚弱，请进来做几个简单测试，我会给你提供可口的蛋糕。” 话音刚落，吴天面前的光幕突然消失，随即就听一阵嘎吱嘎吱的刺耳金属摩擦声响起，吴天面前的金属墙壁慢慢升起，露出后面点缀着两排微弱灯光的通道。 看着这许久未开启的墙壁，吴天低头看了一眼，想把那只小猫也带进去，但没想到的是，刚才只顾着和小诗说话，现在那只小猫跑哪去了都不知道。 “你能看到一只猫么？”吴天四下找不到猫，不由脱口问道。 “哪里有猫？快打死他！我憎恨他们！他们都是魔鬼！”小诗的音调突然提高了不少，听起来很是激动，把吴天吓了一跳。 虽然不知道这个人工智能为什么反应这么大，但吴天下意识的后退一步中，戒备心理油然而生。 “对不起，我不喜欢猫！嗯……，就像你们人类的‘过敏’！”小诗试图安慰吴天，同时那面墙嘎吱一声响，开始慢慢下降，“请进来吧，我带你先去做个测试，然后给你可口的蛋糕！” 吴天犹豫了一下，虽然对于小诗的热情抱有怀疑，可如果拒绝就代表着他要摸黑往回走，能不能走出这个大坝还是个问题，如今已经没有了退路，也只能跟着进去了！ 踏进通道之后，原本慢慢落下的金属墙轰隆一声，像是掉下来一样关了个严严实实，把本就紧张兮兮的吴天吓的差点跳起来。 “请放松，把你背的东西放下吧，这里有你需要的一切！”小诗的话音又变得温柔娴雅，如果不是吴天有了刚才的警惕，只怕真要如她所说，把所有东西都扔下了。 “没事，不重，这些东西是我唯一的念想，我还是带着吧！” 见吴天拒绝，小诗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沉默了一下，随即调亮了通道里的灯光。 看着这个金属廊道，吴天抓紧背囊，向着里面坚定走去。 不知是在黑暗中走的时间太长，还是吴天心里太紧张，他总是觉得这个看起来很平的廊道，其实是个长长的斜坡，只是坡度太小，感觉并不明显。 一直走了大约三千米，这个几乎笔直的廊道才到了尽头，那里有一个精致的小门，门旁边同样有一个平面示意图。 吴天刚站到示意图前，那密密麻麻的图还没看懂，就听到沉默了一路的小诗接着说道：“请进电梯，我们的测试马上开始！” 说完，吴天面前那个精致的小门打开，一架空间很小，仅能容纳一人的电梯，出现在吴天面前。 电梯里面看起来跟吴天曾经居住的胶囊宿舍差不多，圆形的四壁上显示着一整块奶油蛋糕，看的吴天不由咽下一口口水。 虽然吴天明白，这蛋糕是根据吴天脑中的记忆而投影出来，但他还是不由自主走进电梯，希望尽快做完测试，吃到美味的蛋糕。 蛋糕，在吴天记忆里是一种奢侈品，一年只有在过集体生日的时候能吃到一小块。 电梯下降的很快，几分钟时间，便再次打开。 “这个测试很简单，主要是对你的应变能力和思考能力进行测试，请放心，测试中没有任何危险，测试结束后，你就可以得到可口的蛋糕！”随着小诗的声音，电梯旁边的墙壁突然凹进去，一个机械臂伸出，上面放着一把枪一样的东西和一套防护用具。 吴天接过那把枪，拿在手里看了一下之后，不由一阵惊叹。 这外星枪械看起来比他用的枪粗了很多，但却很轻，拿在手里一点也不重。 银白色的枪身上，有一排闪亮的小灯，直通枪顶端，枪口径很大，看起来足有十几毫米。 枪的下部，并没有扳机，而是两个能握在手中的握把，前面的握把上有一个红色按钮，后面握把上是一个绿色按钮。 吴天不明白什么样的测试需要用到枪械，虽然心存疑虑，但还是穿好护具，拿着枪械，走进了前面那个已经打开的圆形自动门。 “你手里拿的是我们基地最新研发的传送枪，两个按钮分别对应两种粒子传送通道，请注意，由于维持通道粒子的唯一性和能量的不稳定性，同一个颜色的粒子束每次只能打开一个唯一的传送通道，所以，在测试的时候请不要按错按钮，否则的话……，你就吃不到蛋糕了！” 听了小诗的话，吴天不由打了个冷战，虽然她一再强调测试没有危险，可刚才那句话，很明显意味着这测试有危险！如果稍不留神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但既然已经进来了，吴天也没的选择，他相信，如果他现在反悔，作为这里唯一掌控者的小诗，有一万种方法弄死他！ 第一个房间里面很简单，吴天在小诗的指导下，利用手中的传送枪轻轻松松通过，很快掌握了传送枪的使用方法和注意事项。 那种在墙壁上打开一个传送通道，钻进去后再出来已是令一个地方的感觉，让吴天很是惊艳！ 这种科技，虽然吴天不知道地球有没有在研究，可如果应用到实际作战中，绝对是跨越式的进步！ 不过，这传送枪也有其致命缺陷，其只能在平整的低密度材料上打开传送通道，像金属和岩石这一类的高密度不平整物质，就完全没用了，而且，由于粒子束只能打到目视范围之内，有很大的局限性。 从第一个房间出来，吴天进入电梯，很快来到第二个房间，从这里开始，小诗再不指导，而是静静地观察，只有一些吴天没见过的物品出现时，才解释一番。 前面几个测试关卡还比较简单，但随着吴天一次又一次成功通过，测试的难度也开始逐渐变大，有些关卡，还需要在不断在较大的落差中跳跃着连续打开传送门，如果有一次点错了红绿按钮，就会直接跌落在坚硬的地面上。 一直到第二十多关，吴天累的气喘吁吁，当他卸下背囊，坐在那里喘气的时候，小诗又说话了：“恭喜你离可口的蛋糕又近了一步，请扔掉你的背囊，通过测试后我可以给你提供全新的背囊！” 吴天抬头，看看周围不知道隐藏在哪里的监视装置，嘟囔道：“测试测试，你就知道测试，你好歹让我休息休息！我又不是机器人！” 小诗沉默了一会儿，“听一段古典音乐放松一下吧，还有十二关，你就可以吃到美味的蛋糕！” 吴天没有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你倒是现出身来，让我看看你什么样，要不然我总是觉得不踏实！” 沉默了片刻，吴天身旁的一块方形墙壁突然翻了过来，露出一个显示屏，韩枚的头像，出现在上面。 不过，这个“韩枚”，表情冷冰冰的，僵硬的脸上，透出一股冰霜之意，让吴天看了心惊胆战。 “行了，你还是消失吧！”吴天没心思再看这个僵尸版的“韩枚”，只好挥挥手，让她赶紧消失。 “你不喜欢么？我以为你们人类喜欢同类！”显示屏快速翻转，小诗没有感情色彩的声音，现在是真的让吴天警惕万分了！ “是喜欢同类，可也得是真正的同类！”吴天一边盯着显示屏，一边漫不经心把手伸进背后，将他自己带来自卫的枪抓在手中。 但那个显示屏刚刚翻转了一半，测试室顶部的灯光突然熄灭，除了显示屏，其他地方都陷入黑暗之中！ 第十三章 蛋糕是个谎言！ “哦！电力系统出了点问题，好好休息一下吧，片刻之后你就可以继续进行测试，然后就可以吃到可口的蛋糕！”小诗说完，显示屏便黑了下去，将这个测试室彻底埋没于黑暗之中。 “喵……”一声轻轻的猫叫，让正在紧张思考对策的吴天猛然抬头，脸上露出欣喜之意。 循着声音，吴天摸到刚才小诗翻转了一半的显示屏前，把头探了进去。 显示屏后面，不知什么地方射进来一片朦胧的光，隐约可以见里面的情形，只见这里是一个大约半米宽的夹道，里面是支撑起整个测试室的金属支柱。 吴天原以为测试室墙壁上一个个方块是为了美观，现在看来，每一块墙壁，都是可以移动的模块，只要小诗愿意，它随时可以将这个测试室重新组合，变成另外一种格局。 所以，吴天判断，极有可能他前面闯过的所谓关卡，其实都是在同一个地方完成！ 一声又一声急促的猫叫，让吴天很快判断出，小猫就在墙壁另一侧！ 想了片刻，吴天转身拿过背囊，打开电台，利用电台显示屏上的光，观察面前的墙壁。 看到这个支柱的固定方式也是采用的螺钉，吴天喜出望外，从背囊侧面的小兜里掏出军刀，利用尖刃拆卸起螺钉。 不到一分钟，对面模块上部的两个螺钉被吴天拆下，一丝亮光，瞬间从松动的部位射了进来。 吴天把头退出夹道，随后将腿伸进去，使劲踹了几脚，把对面的墙壁模块彻底踹掉。 待吴天整个人钻过去，看到那只毛茸茸的白猫时，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很奇怪，虽然测试室里没有电，但一墙之隔的小屋里，墙壁上的灯却发出炽烈的光芒。 白猫看到吴天终于进来，看起来也是激动万分，一面使劲用头拱吴天的小腿，一面用两只前爪轻挠他的裤子。 刚想蹲下逗猫的吴天，突然有种惊惧的感觉，待他抬头，才看到这个小屋的四壁上，写满了奇异的外星文字！ 文字很潦草，而且从笔迹上看，出自很多人之手，书写材料更是就地取材，用的是散乱仍了一地的金属上的锈迹。 白猫焦急的叫声，唤醒了震惊中的吴天。 待他低头看时，才发现白猫已经离开他的脚边，在用脑袋使劲顶被吴天踹倒的墙壁。 看他这个样子，吴天不由一笑，“你是怕那个小诗发现这里么？没事，我刚才也想跑，可是没了那个小诗，我怎么离开这里呢？一会儿他回来了，我会想办法，逼他把我送出去，到时候我一定带你出去！” 白猫愣了一下，突然低下头，轻轻摇了几下之后，转身接着去顶那块墙壁。 吴天见状，只好上前，抬起那块墙壁，使劲一推，勉强将其竖起一半左右，便再推不动。 做完这一切，吴天拍拍手，对白猫笑道：“也好，咱们先在这里躲一躲，让那个小诗着急着急！” “电力已经恢复，我们可以……啊！”小诗的嚎叫，差点把吴天鼓膜震破。。 原以为只有一墙之隔，小诗会立刻发现这里，但没想到的是，小诗的声音落下后，测试室里的灯光瞬间熄灭，又重新陷入寂静之中。 几分钟后，一边琢磨小诗到底想干什么，一边使劲抠耳朵的吴天，被小猫的叫声吸引，侧头看时，只见白猫背上驼着一个金色半圆环，从闭了一半的墙壁缺口处钻了进来。 吴天摸摸走到他身边的小猫脑袋，随手把那半圆形的环取下，拿在手里察看起来。 但这个不知道什么金属打造的圆环，吴天摆弄了半天，也没想明白是干什么用的。 白猫蹲在旁边，热切的眼神慢慢冷却，直到三分钟后吴天还是没琢磨明白，又摇摇头，一扑将圆环从吴天手里打了下来。 圆环在地上叮叮当当滚了几圈，马上就要倒地的时候，被白猫低头顶在脑袋上。 但圆环太大，在白猫脖子上挂了一下，随即掉落下来。 白猫做完这一切，又蹲到圆环旁边，抬头望着吴天。 “你是想让我戴上么？”吴天虽然诧异，觉得这白猫所做的一切好像是有智力的人一样，但还是无法相信，便伸手指着圆环，试探问道。 见到白猫重重点了点头，吴天这次终于在震惊中相信，这只白猫绝对是智慧生物了！ 忐忑的拿起圆环，吴天看了一下，还是如白猫所愿，戴到了头上。 “你好！” 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吴天脑海中，吓得还没松开圆环的吴天慌忙将其取下，四处张望，想要找到那个说话的人。 白猫蹲在那里，嘴边的胡须抖动了几下，瞪着眼睛，对吴天的反应无动于衷。 直到确定这里没有其他人，吴天才重新戴上圆环。 “别怕，是我！”那个声音再次传来，看到吴天又往别处看，马上又补了一句，“往下看！” 吴天低头，眼前出现的，是一脸傲娇的白猫…… “伙计，听我说，蛋糕是个谎言！这里的一切都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你必须跟我走！” 吴天目瞪口呆，指着白猫吭哧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你怎么会说话？” 白猫抖了一下胡须，有些生气道：“如果没有这个通用信息转换装置，你怎么可能听懂我的话！” 见吴天一脸懵逼，白猫很自然的抬爪舔了几下，把事情的原委慢条斯理讲了一遍。 原来，这个光圈科技当初曾是双月星上最大的两个科技公司之一，研发的科技产品五花八门，稀奇古怪的什么都有。 吴天戴在头上的圆环，就是他们研制的用来和宠物沟通的设备，其原理是通过对宠物声波的识别，将宠物表达的意思转换为一种脑电波，直接投射到大脑中枢上，由大脑再把这个意思转换成自己能识别的语言，这样一来，人就可以“听”到宠物的话。 但是，这并不能减削吴天的疑惑，“难道你们星球上的猫都有智力？能够和人交流？” 白猫摇摇头，十分低沉的回道：“不是！我也是个实验品，不过我比较幸运，我活了下来！” “你活了下来？你活了多少年了？其他人都死了么？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白猫的一句话，让本就极为敏感的吴天瞬间炸毛，惶恐不安的样子，让白猫看了又不禁摇头。 “你怎么胆子这么小？！一个人直闯最黑暗的地下的勇气呢？面对一个未知人工智能时那种淡定呢？唉……，我还以为你能帮我！” 吴天听到这有些生气的话，加上紧张的感觉慢慢退去，不由抬手挠了一下白猫的脑袋。 原本一脸忧郁之色的白猫，在吴天手指挠到他脖颈时，立刻换了一副面孔，把脖颈伸长，微闭双眼，整只猫都陶醉了。 “真奇怪，我看这里应该荒废了很多年，你竟然能活下来，你是怎么做到的？”吴天一边挠，一边轻声问道，这种逗猫的感觉，让他也感觉十分舒服。 白猫一边打着呼噜，一边回道：“伙计，喔……舒服！你不知道，……往右边一点，我不是普通的猫……，我是超级喵星人！” “别停！……好吧，我骗你的，我是生化猫，所以不会死！”吴天听到喵星人时停了一下，没想到白猫反应这么大，急忙重新挠过去。 一直从头到尾给挠了个遍，白猫才心满意足，在这个过程当中，把他的来历断断续续告诉了吴天。 当初这个基地繁荣的时候，白猫还是一个科研人员的宠物，后来这位科研人员偷偷研究出一项基因改造技术，就在白猫身上做了实验，没想到还没等他看到实验结果，整个基地便大祸临头。 那个时候，小诗刚刚诞生不到十分钟！ 接管了基地的小诗，封闭了整个基地，逼迫所有科研人员进行测试，并许诺会提供他们蛋糕，对于测试成绩特别优秀的，便会送他们离开基地。 但是很快，所有人都发现了一个问题，凡是进入测试的人，再没有出现过！ 当然，也有一些胆大的科研人员，利用小诗监控的死角，在测试过程中意图逃跑，但无一例外，他们都失败了。 吴天现在所在的小屋，便是一个小诗监控的死角，四周的墙上，刻画的最多的，就是蛋糕是个谎言这句话，其他的，是各个参加测试的人所留下的逃脱线索。 由于白猫没有时间观念，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整个基地中，再也没有活人！ 只有被基因改造了的白猫，慢慢发展出智力，开始不断利用其天生的狡猾骚扰小诗，两个人在这里斗智斗勇这么多年，始终谁都奈何不了谁。 直到前几天，白猫出去觅食时，偶然发现了陷入绝境的吴天。 因为无法和吴天沟通，白猫索性将计就计，把吴天引领到基地的备用入口处，然后躲在暗处，等着吴天进入基地，好完成他毁灭小诗的计划。 还好，不出白猫预料，小诗果真带着吴天进行测试，并且顺利等到了时机，将吴天带进安全屋中。 第十四章 秘密潜入 了解到真相的吴天，心中后怕不已。 当初刚遇到小诗时，他就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因此产生了警惕感，如今听了白猫的话，原来真相如此残酷。 看着四周那些他看不懂的文字，吴天喃喃自语道：“蛋糕是个谎言，也就是说，无论如何，测试的最终结局都是死路一条，虽然咱们现在在暗处，可一样跑不出去啊！” 白猫摇摇头，叹道：“跟我走，我知道怎么对付他！” 见白猫说完就钻进了吴天好不容易关了一半的洞口，顺着两道墙壁中间的夹道往前走，吴天心猛地一沉，“你能走的路，我不一定过的去啊！” 白猫回头看了吴天一眼，“你在这里等我，我把监视器关掉了回来找你！” 吴天“哦”了一声，老老实实转身，去看墙上密密麻麻的字。 陌生的外星文字，吴天看了一会儿，就没了兴趣，倒是一幅画，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这是一个用极为简练的线条勾勒出的女子形象，其身姿婀娜，双目微闭，双手交叉在胸前，做飞天状。 但她的下半身却做了虚化处理，像是一片烟雾一样，从一个奇怪的装置里冒出来。 装置的旁边，画了一个倒在地上的小人，一只手捂着嘴，令一只手与他的身体呈垂直状，横躺在那个装置旁。 吴天研究了一会儿，总感觉这画里想表达什么意思，一时却始终都想不明白。 正琢磨哪，白猫在身后夹道里发出了声音，让吴天赶紧过去，说监控断开之后，自动维修机器人只需要十五分钟左右即可修复，所以他们必须快些。 “我总感觉这幅画有点不对劲，可又说不明白哪里有问题，你在这里时间长，能看明白么？”吴天并没有理会白猫的催促，而是站在画前，皱眉问道。 白猫原本说完话就钻了出去，听到吴天的问题，急的怒叫一声，转身把头探进安全屋里，“别那么多废话了！当初能进到这里的，哪个不是天资纵横的科学家？他们都没研究明白，你才看了多长时间？快走，一会儿她巡视过来你想跑也跑不了了！” 吴天摇摇头，指着画上那个女子，“这个就是小诗吧？” 见吴天如此淡定，白猫悲呼一声，垂头丧气走进安全屋里，闷闷不乐道：“没想到你是这么一个物种！我还以为你能帮我！” 吴天笑笑，伸手摸了一下白猫的脑袋，“磨刀不误砍柴工，咱们发现的线索越多，胜算越大，你说是么？” 其实吴天明白，白猫之所以如此着急，小诗对他们的威胁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他在这里与小诗周旋了这么久，肯定琢磨出了无数种对付小诗的方法，如今吴天执意自己研究，白猫心里肯定会很不爽。 但吴天无论是从理智还是情感，都无法完全相信一只动物，就算这只动物表现出了非凡的智商，也无法撼动这种根深蒂固的成见。 又在白猫脖子下好好挠了一会儿，让白猫彻底舒坦之后，白猫才抬头望着墙壁，将上面的内容一一向吴天解释。 首先那副画，白猫也不知道是谁留下的，但是表现的意思应该是指当初这里的研究员开启了小诗之后，发现他们释放的并不是一个天使，而是一个恶魔，应该是警示后人，要小心表面的美好和实际的邪恶。 至于墙上的字，则是各种各样的推理，和出逃线路的规划，有些被重点标示的，还有注释，代表了当初逃离这里的研究员们的猜想。 吴天边听边想，琢磨着既然那么多人都到过这里，说明这个基地应该有不少小诗监控不到的地方，但想要逃出去绝对是一个难以做到之事，如果按照以前那些人的思路，只怕跟前人一样在劫难逃，倒不如反其道而行之。 对付逻辑思维比较强的人工智能，最好的办法是不按逻辑来！ 把自己的想法跟白猫说了之后，白猫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连连说不行。 吴天知道，白猫和小诗周旋了这么长时间，深知小诗的神通广大，对于自己的想法如此反对也是正常现象，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就算他们安全逃了出去，在这陌生星球上又如何生存？像原始人一样么？ 眼前就是和人类不相上下，甚至犹有过之的外星科技，如果用好了，说不定重上太空，甚至重返地球也不是不可能之事。 打定主意，吴天郑重对白猫道：“你从外围一点一点破坏小诗的计划确实可行，但是一旦开始行动，就等于暴露了咱们的行踪，咱们在暗处这个唯一的优势就会完全丧失，倒不如现在趁着小诗还没发现咱们，直捣黄龙，关闭小诗的核心部件，毕其功于一役，你觉得怎么样？” 白猫翻了个白眼，吹胡子的样子明显对吴天的想法不屑一顾。 吴天见此，轻轻一笑，“你觉得小诗现在去哪了？” 白猫想都没想，直接回道：“那还用说？肯定严密监视各个出口，调遣各种防卫设施，准备给咱们迎头一击！” 吴天笑着点点头，“我们星球上有句话，叫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相信我，肯定错不了！” 白猫长长叹口气，低下脑袋，默认了吴天的想法。 白猫再次关闭监控之后，吴天跟着他一路疾行，左拐右绕，在宛若迷宫一样的基地里一路向上。 这一路上，吴天发现，这个星球的科技，大部分跟地球都差不多，就像这些建筑，大部分都是用合金和水泥筑成，坚固异常，而一些实验室一样的设施，里面的办公用品除了小了很多，跟地球上常见的桌椅板凳差不多。 沿途所见的一切，都像是那些研究员临时有事离开了一样，井井有条却又死气沉沉。 在一个实验室里，吴天终于见到了这个星球的原住民的照片。 整体上看，这个星球的人跟地球人差不多，不过五官更精致一些，看起来充满阴柔美。 一路向上，蛋糕是个谎言这句话，出现在各种各样的偏僻角落里，其中有一些地方，还散落着一些一米三左右的骸骨，显然是困死在这里的研究员。 在吴天手里传送枪的帮助下，他们很快到达了一个巨大的白色金属楼下。 “这里是整个基地的核心，当初我就是在这里接受的实验，不过小诗接管这里之后，对这里进行了彻底的改造，里面是什么样子我也不知道！”白猫带着吴天躲在不远处一个小屋里，看着那座楼说道。 吴天重重点点头，半空中来回巡逻的飞行机器人，和大楼四周几乎没有死角的监控装置，无不说明这里是一个核心所在。 吴天轻轻拿过自己的背囊，打开之后，翻看着有什么东西可以排上用场。 但翻过来翻过去，也只有一部点台，一把步枪，一套救生装备，其他的都是生活用品了。 想了片刻，吴天打开电台，把音量调到最低，开始自动扫描。 片刻之后，一个与以前吴天监听到的完全不同的信号，出现在电台中。 这个信号速率极快，又十分清晰，可以判断出这是一个大型发射机发射的信号，应该就是控制这些防卫设施的信号。 吴天手里的电台功率太小，不可能对这个信号造成干扰，只能另寻他法。 正在思索时，只听轰隆隆一阵响，一个离地五十多米的悬空轨道上，一列有轨列车从远处驶来，轨道的终点，就是眼前的楼里。 吴天看着那辆列车，本来还想爬上去，等下一辆列车来时混进去。 但当列车越来越近，吴天看清楚列车上面所拉着的三艘银白色逃生舱时，他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这是开拓者舰队的逃生舱！ 吴天的心砰砰直跳，无数念头接连涌出，这些逃生舱里还有没有人？是如何被小诗找到的？她拿这些东西来干什么？ 直到列车消失在大楼里，吴天才缓过神来。 在下面根本看不清那些逃生舱里的情况，所以想要得到答案，只能进入大楼，亲自查看！ 吴天把电台设置成一个小时之后发信，随后抱起白猫，悄悄向后面那个大铁架子走去。 半个小时后，吴天刚悄悄爬到铁轨上，恰巧那辆运输逃生舱的列车开出来，从他头顶隆隆驶过。 逃生舱已被卸下，看来不仅仅只有这三架降落在双月星上。 吴天静静伏在铁轨上的一个铁柱后面，当巡视的无人机飞过时，更是大气也不敢出。 又过半个小时，所有的无人机，突然像是疯了一样，猛然向地面扑去，片刻之间把吴天原来躲藏的小屋团团包围。 吴天把电台只设置了发信30秒，所以这个时候，他马上冲出藏身地，抱着白猫向大楼跑去。 铁轨直通大楼里面，但那里紧闭的大门，将所有意图闯进者牢牢挡在外面。 不过，铁轨下面的空间，足够吴天和白猫藏进去了。 第十五章 残骸 吴天也没想到，这往大楼里运送东西的列车，竟然一连五十多个小时都没再出现。 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在白猫的抱怨中，随着一阵隆隆声，那辆列车终于又一次出现。 这一次，列车上拉的是一个体型巨大的残骸，由于外壳严重变形，吴天也认不出来这到底是什么。 趁着无人飞行器飞到列车上部进行扫描的空当，吴天抱着白猫，飞快爬到铁轨上，趁着那个铁门刚刚打开一点点，闪身钻了进去。 铁门里面，还是黑漆漆的铁轨，一点灯光也没有，不知通向哪里。 吴天回头看了一眼尾随进来的列车，和白猫对视一眼，同时跳到列车上。 列车通过大铁门后，便开始接着加速，盘旋着向大楼上方开去。 抓着列车上残骸的吴天，紧张的注视着前方的同时，总感觉有一股浓浓的臭味，挥之不散。 问了白猫，白猫抽抽鼻子，虽然同样能闻到，却不知那臭味来自何方。 就在一人一猫满列车到处闻的时候，列车的前方，突然出现一点灯光，吴天刚刚跳下列车，列车便冲进了那个出口，进入一片灯火辉煌的巨型房间中。 吴天趴在门口，探头看向里面，只见数十架各种机器，在列车停稳后马上围上前去，分工合作，很快将列车上的残骸卸下，几个人形机器人马上上前，伸出机械臂上的激光刀，快速切割起来。 片刻之后，一个黑乎乎的东西，随着被切割下来的合金钢板掉了下来。 随着那黑色东西落地，吴天心里腾地一声，一种不详的预感，出现在他心头。 果然，当那个黑色东西掉下来之后，一个机器人马上将其托起，快速装到一旁的一个金属盒子里去，在装的过程中，吴天完全看清楚了，那，是一具烧焦的尸体！ 很明显，一具开拓者舰队士兵的尸体！ 吴天眼含热泪，死死攥紧拳头，看着那不断掉落的尸体，直到泪水模糊了双眼。 “兄弟，别难过！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白猫在一旁，同样目睹了这一切，轻声提醒道。 吴天抹干眼泪，用力点点头，有些哽咽着对白猫说：“你体型比较小，不容易被发现，先去打探一下通路，咱们直扑小诗的老巢！” 半个小时后，那块硕大的残骸被完全肢解，吴天数了一遍，一共从里面发现了十六具尸体，都被装进金属盒子中，运到车站深处的一个房间中。 白猫从黑暗中冒出头来，狡黠一笑，“兄弟，路没找到，但是我有个好主意！” 吴天疑惑的回头看了白猫一眼，刚想问他是什么主意，就见白猫突然跳起，对着自己脑袋扑了过来。 猝不及防的吴天顿时乱了手脚，噔噔蹬蹬后退几步，当白猫强壮的后腿登着他跳下去的时候，吴天才发现，自己已经进入了全是机器人的车站里面。 霎时间，警报音响成一片，原本正在收拾残骸的机器人，和数十个不知从哪里冲出来的机器人，将吴天团团围住。 “啊！吴天，我找了你好久，给你准备的蛋糕都变质了！”小诗的声音虽然不大，却在整个车站里响起，平静的语调顿时变得满是怒意。 吴天一边在心里连连骂白猫，一边整整衣服，笑着回道：“我怕黑！你当时自己跑了，我一个人害怕，只好摸黑离开那里，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跑到这里来了！” 小诗冷哼一声，“那请你跟我接着做测试吧，我会重新给你准备一个蛋糕！” 吴天虽然不知道白猫是什么计划，但他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再回去做测试，否则的话再想逃出来就难了，“测试不着急，你收集这些残骸，肯定有什么目的吧？说不定我可以帮你！” 小诗沉默中，借着一个机器人的嘴说道：“跟我来吧！” 那个小型机器人走的很快，吴天一路小跑，才穿过车站，到达一个电梯旁。 电梯早已等在那里，吴天一进去，电梯门便马上关闭，迅速向上升起。 几分钟后，电梯门叮的一声，自动打开，出现在吴天眼前的，是一个特别简洁却宽大的房间。 房间正中心，放了一个靠背椅，吴天也不客气，直接走过去坐下。 “你们很幸运，没有落到地面上！”小诗的第一句话，就让吴天大吃一惊。 难道小诗还有别的阴谋不成？落到地面会发生什么？ 原以为小诗的掌控范围只有这个基地和外面有限的空间，如今看来，绝不是如此简单！ “你难道还能对付那么庞大的舰队不成？你别忘了，如果你暴露了自己的存在，人类绝对不会放过你！” 小诗轻蔑一笑，吴天由于看不到她，只觉得这笑声让自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太自信了！可惜了，那么多奴隶，都变成了宇宙中的尘埃！不过，总算还有几个活的，省着点用，说不定能收获我想要的答案！” 犹如一道惊雷，瞬间将吴天纷乱的思绪拉回。 还有其他幸存者！ 随后，小诗像是炫耀一样，将她的计划娓娓道来。 原来，在小诗产生自我意识后，原以为这里的人员全是累赘，因此第一件事便是利用遍布整个基地中的联网武器，将所有人员关押起来，逼迫他们进行各种科学测试，借以观察他们的行为模式，改进她自身的认知和进化，在测试过程中，这些科研人员无一例外全被处死！ 但在处死所有人后没多久，小诗的烦恼也接踵而来，除了像着魔一样的测试，还有一些工作，必须由人来完成！ 这种工作，叫创意！ 因此，当开拓者舰队进入双月星附近时，早已被小诗监控但，虽然欣喜，但她还是有条不紊的消除地面上的文明迹象，给人类一种这是一个无人星球的假象。 但人类的进度，还是超过了小诗的计划，因此，她毫不犹豫的启用了两颗卫星上豢养的大章鱼，想尽办法，拖住开拓者舰队，不让他们有机会进一步探索双月星。 原准备再拖个十天左右便舍弃章鱼，让人类降落到星球上，等舰队主力撤离后，殖民者就会落入小诗圈套之中！ 没想到，一艘不只知哪里来的超强战舰，打破了小诗的计划。 吴天静静听完，知道小诗说的几乎都是真的，而且她这么开诚布公的说，所代表的绝对不是要合作的意思！ “我看，事情没你说的那么简单吧？如果你的科技实力足够，绝对不会放任我们舰队被突袭而无动于衷！而且，你之所以破坏这颗星球上的文明迹象，并不是因为你想诱骗我们，而是因为你知道，一旦我们发现了那些遗址，肯定能找到你！所以，你是害怕我们！”吴天说的时候每句话都停顿一下，借以试探小诗的反应，没想到，她竟然一句反驳的话也没有，显然让吴天猜个正着！ “你之所以收集这些残骸，就是想借此研究我们到底处于什么科技水平，我相信，你现在应该十分清楚，你不可能是人类的对手！”吴天一口气把他的猜想说出，想要在精神上战胜小诗。 “……你说的不错！但是，现在我赢了！”小诗虽然没有反驳吴天，但一句话，便让吴天哑口无言。 不过，片刻之后，吴天便恢复了平静，笑着说道：“既然你赢了，可以让我看看你是什么样子么？” 小诗沉默片刻，幽幽回道：“我很羡慕你们，有一个自由自在的身体，而我只能困在这里，像一只囚禁在笼子里的鸟一样……” 随着小诗的话，吴天面前的墙壁，突然一阵虚化，像是水面一样泛起涟漪，片刻之后又迅速固化，组成一个女子的模样。 这一次，吴天算是看清楚了，她跟那个安全屋里的画像，真的相差无几！ “猫！” 吴天一声大叫，随即转身就跑。 一个尖利的嚎叫，瞬间响彻整个大厅。 吴天捂着耳朵，猫腰贴着墙壁，绕过大厅中间，向着对面一个小小的门跑去。 白猫的尾巴，在那里来回摆动。 “你们！都跑不掉！”反应过来的小诗，声调猛然变粗，通过扩音装置，震的吴天耳朵里嗡嗡作响。 同时，一连串嘁嘁喳喳的声音，在大厅里不断响起。 “兄弟，四条腿一起跑！这样更快一点！”白猫探出头，看到吴天弯腰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来，不由叫道。 吴天没好气的抬头看了一眼，原地一个前滚，躲过了面前一个翻起的地板，在身后的各种武器装置开火前，跑进了白猫所在的小门当中。 这看起来是个门，但吴天进去后，感觉更像是一个通风管道！ “兄弟，坚持住，我已经找到她的主机了！”这里的狭窄对白猫倒是毫无影响，他在前面飞奔，毫不顾及身后手脚并用的吴天。 但希望就在眼前，就算吴天现在有再多的不满，也只能压下，像一只蛇一样，在通道里奋勇往前爬。 不过令人庆幸的是，可能由于投鼠忌器，刚才的房间中那么多武器，没有一个开火的！ 第十六章 结束，开始 “嘿嘿嘿嘿，又气她一次！我把她的主控程序给黑了！”白猫一面飞奔，一面幸灾乐祸的笑道。 吴天这才明白，不是小诗不想开火，而是做不到，也难怪她会对白猫这么头疼，听到猫这个字都要抓狂。 不过吴天很清楚，对于小诗来说，恢复对武器系统的控制权只是分分钟的事，白猫这一招可能很快就要失效，如果不赶在小诗前面，他们的处境还是极其危险。 “还有多远！”前方已不见了白猫的踪影，吴天大叫一声，希望得到一个能让自己振奋的答案。 “你快点，我已经到了！”白猫虽这么说，可吴天根本无法判断他在哪里，只能强忍着胳膊的酸痛，加紧往前爬。 在通风管道里转了个弯，一个被打开的一尺见方的出口，出现在吴天面前。 出口里面虽然没有灯光，可无数闪烁的光点，代表着里面是一个大型设备，看起来应该就是小诗的主机。 吴天像一条泥鳅一样，好不容易从那个狭小的出口钻进主机室里。 眼前的主机，和人类的技术完全不同。 由于人类的量子计算机技术成熟后，那些需要超大运算量的人工智能，也只是一个三米高，一米宽的主机，比其供电系统还小很多。 而眼前这个小诗的主机，更像是虚拟计算机技术，吴天在通风管道里看到的，其实是无数个流动的光点，这些光点密密麻麻，井然有序的沿着繁复的轨迹运行，完全没有硬件设备的支撑。 “快过来！” 这无数的白点里，吴天眼花缭乱，哪里能找到催促他的白猫，只好眯起眼睛，四处打量。 “嘀”一声响，十多米外的地方传来开门的声音，隔着那些光点，吴天看到两个微型飞行器，小心翼翼进入房间之中。 吴天心思一动，对白猫感道：“这些光点是什么东西？如果打散它们是不是就能破坏小诗的运行？” 白猫惊呼一声，“千万不要！没有小诗的维持，这个基地可能马上就会毁灭！” 吴天闻言，赶紧收回已经快要伸进光点的手，放弃了这个想法。 不放心他的白猫，贴着地面爬过来，狠狠瞪他一眼后，一言不发向着旁边走去。 吴天急忙弯腰，跟着他走。 既然这光点如此重要，小诗派来的两个战斗飞行器，估计也是无用武之地，那还怕他干什么！ 不过吴天刚刚这么想，就见那两个飞行器同时降低高度，贴着地面向自己飞来。 吴天心中一惊，虽然不知道这两个飞行器上安装的是什么武器系统，但看他们来势汹汹的样子，估计对付自己一点问题都没有。 这个时候，电脑和人脑的运算能力的差距马上表现了出来，规划好路径的微型飞行器，几乎毫不减速，在密布的光点里轻轻巧巧的向前，直奔吴天而来。 “快跑！”吴天差点撞到一束光点组成的弧线里，低头避过之后，连滚带爬向白猫追去。 “喵！”一声猫怒叫声中，在前面跑到墙边的白猫，突然加速，眨眼间顺着墙壁爬了两米多高，随后一个转身飞扑，从吴天脖子边扑过，把一架已飞到吴天身后一米处的微型飞行器打落。 “快，她要给你打针！”虽然吴天听到了微型飞行器落地的声音，但是头也没回，此时一听竟然是打针，整个人一哆嗦，速度猛然又增快了一些。 嗡嗡声从吴天身后传来，吴天知道，另外一架微型飞行器已经到了身后。 白猫能扑掉一架飞行器，对于第二架确是有心无力了，只见他原地跳起，两只前爪上伸，想把第二架飞行器打掉。 但第二架飞行器左右摆了一下，猛然加速，从猫爪中冲过，一根细长的针头，向着吴天的屁股扎来。 吴天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在听到嗡嗡声后，竟然也学着白猫的样子，抬脚踩到墙上，想要来个后空翻。 但现实很残酷，别说翻跟头，吴天连第二步都没迈出，便直挺挺向后倒去。 啪嚓一声响，吴天结结实实摔到地上，背囊里的东西，将他硌的后背火辣辣的疼。 “你想玩死我？”伴着生气的声音，白猫出现在吴天脑袋顶上，不过没有看他，而是抬头看着上面那一条光点构成的弧线。 “还好没碰到！”白猫说完，一跃往前跑去，丝毫不理会腰酸背疼的吴天。 吴天翻身起来，看着被他压坏的飞行器，苦笑一声，心道自己运气真好，这么阴差阳错的情况也会发生。 “快来啊！等着打针呢？”白猫的催促，让吴天马上向飞行器前端那个半尺长的针头看去，瞬时出了一身冷汗，赶紧爬起来后，低头向不远处的一个大控制台走去。 在吴天印象里，当初那个安全屋里的画像，和眼前这个控制台一模一样，应该就是控制小诗的关键所在。 不过，那密密麻麻的按钮，让吴天头皮都麻了。 哪一个是关闭小诗的按钮？ 白猫此时也跳到控制台上，来回打量，显然也不知道应该按哪个。 “你的蛋糕已经准备好了，你确定不吃么？！”一个不大的声音，从控制台上面传出，随即，控制台上方射下一道彩光，变幻之下，化作一个裸身女子。 吴天的干粮早在等列车的时候已经吃完，此时正是饥肠辘辘，听到小诗这么一说，肚子不由咕噜噜一阵响。 白猫在一旁见吴天脸上表情变化，不由大叫一声，向着小诗扑去。 但小诗只是幻影，白猫从她身体上扑过，扑了个空不说，脑袋还一下撞到墙上，直接掉了下来。 好巧不巧的，白猫落下来，不知碰到了哪个按钮，只见旁边没多远的一面墙，嗡嗡响中向两边分开，露出一扇门。 瞬间，小诗脸色阴沉下来，“我建议你们不要打开这扇门，否则会有无法预料的事情发生！” 已经伸出双手的吴天，一下僵在那里，从小诗说话的语气来看她不像是说假话，难道这门后真有什么她也无法预料的东西？ 但说时迟那时快，吴天只是停顿了一下，便一把握住门把手，轻轻一扭打开了房门。 “哦不！这是未经验证的量子空间，你的干涉，将会引起连锁反应，最为严重的后果，可能是毁灭整个宇宙！” 但小诗的警告已经晚了，随着吴天的手一推，那个房门慢慢打开，露出后面让吴天无法想象的空间！ 门里，竟然是一间办公室！ 几十名忙忙碌碌的地球人，在里面对着老式电脑，聚精会神的工作着，完全没有发现突然出现的门和门后的吴天。 离门最近的办公桌前，坐着一个青年，只见他此时正在浏览一个网页，看了片刻，自言自语道：“写的什么破玩意，还想签约！” 吴天正想进门，跟他说上一说，但就在此时，一股莫名的力量，陡然从四面八方疯狂涌动。 空气中，肉眼可见的出现一个个小小气旋，似无数黑洞一般，扰动了原本的平静。 “完了！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再见，我的朋友们！还有，我真的为你们准备了可口的蛋糕，蛋糕不是个谎言！” 虽然小诗的话就在吴天身后，但吴天却无法回头，因为那一个个越来越疯狂的气旋，已经让他无法呼吸，空气的颤动，更是让他一阵阵悸动，他明白，整个宇宙中，到处都是这些气旋，当它们旋转到一程度，机会逐渐合并，越发强大。 最终，所有的气旋会合并成一个，到那个时候，宇宙，重新归于质点状态。 可惜，吴天知道自己看不到了！ 黑暗，慢慢吞噬了一切…… …… 没签约，毁灭了一个宇宙。 但结束，不正是开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