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婿,请等等》 1.初见 冬日的天很冷,苏暖开着车往郊外行驶。 她没开空调,为的是让自己清醒些。 齐家会退婚,她早就知道了不是,干什么还要伤心。 不是喜欢就一定要得到,也不是喜欢就一定能得到。 把车子提速,几乎所有的细胞都在叫嚣着发泄,她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热爱飙车。 这种让速度凌驾于生命之上的感觉,真的很爽。 只是舒爽过后,剩下的只有疲惫,就像借酒消愁,酒醒后只会更愁。 短暂的失神,车子陷进了路边的泥坑。 她试了各种方法,都没法让车子回到主路。 天越来越暗,泥水开始结冰。 这里比较偏僻,过往的车辆少之又少,她等了半天,只有一个骑电动车的女人经过。 “大姐,能不能帮忙推一下汽车?” “唉?陷进去了?前几天也陷进一个,路修的不行,车子一到那就往坑里拐,你上车,我帮你推推。” 苏暖坐在车里往后倒,大姐在前面推。 见没什么用,大姐对着车里摆了下手,开始打电话。 不一会儿,一个骑摩托的男人在车旁停下。 这人个子很高,穿着件绿大衣,头发乱哄哄的,看起来有些邋遢。 苏暖没有下车,还锁了车门。 开始男人并不帮忙,被大姐拍了下脑袋后这才推车。 等车子上了主道,苏暖的心里很矛盾,她知道自己该下车道谢。 可又怕惹上麻烦。 大姐拽着男人让他赶紧走,男人站在车前纹丝不动。 苏暖把车窗开了条缝,她从缝里递出去两千现金,男人拿着钱头也不回的走了。 大姐挺不好意思的,就是帮人推个车,还讹人两千块钱。 苏暖说没什么,这么冷的天,给些报酬是应该的。 最后大姐带着歉意离开,苏暖开车回了市里。 经过莫公馆时,齐家少爷正在门口等人。 一个娇小可爱的女人走过来,两人牵手一起进去。 原来他的口味是这样。 想想自己一米七的身高,是永远和娇小搭不上边儿了。 在她出神时,母亲的电话打来,问她在什么地方。 最后看了一眼满脸幸福的男女,她开车向家驶去。 苏暖是独生女,父亲一直打算让她继承家业。 而母亲,则不想让她那么操劳。 为了这事,两人没少吵,不知什么时候夫妻俩有了共同的想法。 就是让苏暖毕业就结婚,他们培养第三代当接班人。 现在齐家退婚,美丽的泡沫算是破了。 苏母正坐立难安,见到女儿后才算露出笑容。 “暖暖,妈妈给你订了去墨尔本的机票,你不是一直想过去,趁着最近没事,去玩几天吧。” 苏暖揽过母亲的腰,她不想让母亲担心,“我没事,不用专门去散心。” “闺女。” “我真没事。” 苏父一直在抽雪茄,没有说话。 苏暖安慰好母亲便上了楼,她现在,身心疲惫。 回想自己的前22年,可以说是顺风顺水,可现在,她的好运用完了。 男才女貌,门当户对,都抵不过惊鸿一瞥。 22岁是个什么样的年纪?对爱情没了青春期的羞涩,对理想亦不那么坚持。 这是一个该务实的年纪,拼几年事业,然后找一个可靠的伴侣继续拼事业。 之前和她无关的事,现在都摆到了面前。 她该为父母多考虑考虑了。 不知觉间,苏暖睡着了,在梦里,齐恒没有提出退婚。 临近毕业的这半年,她每天都在筹划着自己的婚礼。 醒来时,惊了一身冷汗。 看了下时间,七点一刻,今天她要去给教授代课。 大四的学生,不是考研就是实习,只有她一抓必中。 面对免费劳力,教授用的不亦乐乎。 准备出门时,父亲说送她去学校,想到n大北门的拥挤,她决定骑车过去。 以前不相识时,苏暖从没留意过北门的对面是个什么店铺。 现在看到昨天见过的身影,她才知道,原来这里是修理汽车的。 那个男人正在吃着煎饼果子和别人闲聊,看到苏暖后,便缓步走了过来。 红灯过去,苏暖急忙拐弯,却被人拽住了后座。 “您有事?” “你车子爆胎了。” 苏暖低头一看,前车带正常,后车带是瘪的。 怪不得一路骑得很费劲,她还以为是心情不好所以没力气。 “别骑了,我给你补上,算在昨天的钱里边儿。” “不用麻烦,校内有修车的摊位。” 男人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走了,苏暖赶紧离开。 进了学校,她发现北门的修车铺停止营业,若去南门要走半小时。 眼看时间要到,她把车子放在车棚去了教学楼。 大一的学生耐性总是差些,开始的时候还好,时间一长,便吱吱嗡嗡的说个不停。 “同学们安静,今天这节课是考试的重点。” 一听是重点,教室里安静了很多。 在离下课十分钟时,苏暖合上了课本。 “同学们自己复习下,不懂的可以提问。” 一个高瘦的男生站了起来,“老师,下课后我们若是有不懂得怎么办?能不能留下联系方式?” 有了带头的,便有起哄的,苏暖把教授的工作邮箱写在了黑板上。 面对这些让人头疼的学生,她早就有经验了。 十一点半下课,她率先走出教室。 那个提问的男生一直跟在后面,这让她很苦恼。 等把这周的课讲完,教授就该出差回来了,以后再碰到这种差事,她一定要拒绝。 现在的学生,真是太大胆了。 “学姐,去一食堂吗?一起啊。” “你去一食堂?” “……是啊,那里红烧肉很好吃。” “不错,我要去二食堂。” 苏暖的长相并不像她的名字,她的面貌给人的感觉很清冷,性子则是淡淡的。 这样的组合一看就不合群,所以极少有人找她搭讪。 刚才的男学生,还真是勇气可嘉,只可惜现在的苏暖没心情交朋友。 二食堂的人比一食堂要少些,这里离家属楼近,用餐的多是些在校任职的人,或者是他们的亲人。 苏暖买好饭菜找了张空桌子坐下,她舀了勺粥放在嘴里,却不想下咽。 真是一点儿胃口都没有。 隔壁桌是个妇女带着孩子,小孩儿四五岁的年纪,自己拿着鸡腿吃的满嘴油。 可能是渴了,又咕咚咕咚喝了杯豆浆。 苏暖把那口粥咽了下去。 她的菜里也有只鸡腿,撕了一块儿放进嘴里,感觉并不好吃。 有人坐到了她的对面,抬头一看,是那个男人。 “不就是失恋,至于连饭都不吃,想殉情?” 苏暖警惕的看着眼前的人,她不知道这人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更想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别这么看着我,我可没有调查人的癖好,就是见过几次齐家的小开来接你,又凑巧知道他有了新欢。” 苏暖拿起背包准备走人,对面的人站起来按住了她的肩膀。 “坐下。” “你想干什么?” “别激动,就是想不明白你们这些女大学生为什么放着好好的男人不找,非得撞破头皮钻豪门。” “跟你有关系?” “算是吧。” “我还有事,你再动手我会报警。” 在苏暖站起来的那刻,她面前的饭菜被对面的人拿走了,说什么浪费可耻。 连陌生人的剩饭都吃,你才可耻! 整个下午,苏暖的心情都很低落,上课的时候连着出了好几次口误。 她感觉很对不起这些学生。 冬天的夜来的很早,车棚里只有一盏白炽灯。 苏暖看着没气的自行车在考虑是拿去修理,还是打车回家。 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雪,雪花越飘越大,学生们一个比一个兴奋,到处都是尖叫。 记得她刚上大学那年,也曾这样兴奋过,她嫌冷不想骑车,便让齐恒过来接。 他们一起走着从教学楼到停车场,一路上脑袋都白了。 她还曾笑说,这叫白头偕老。 现在看来,那场爱恋就是个笑话。 “还发呆呢!走,我给你把车带补上!” 车钥匙被拿去,车子被推走,苏暖还在原处站着。 “走啊!傻了不成!现在外面可不好打车!” 她愣愣的跟着男人走,北门又堵车了,所有的车子都在按喇叭。 汽车修理店里没有暖气,温度比外面高不了多少。 男人三两下把后车圈的外带扒了下来,然后测带补带。 店里有个十六七岁的男生在玩网页游戏,还有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收拾东西。 感觉没什么危险,苏暖又开始发呆。 几分钟后,男人给车子打了气。 “修好了,走吧!” “哦,谢谢。” 男人帮她把车子推到了外面,见她不接便嘲讽了几句。 “豪门有什么好的,进不了就进不了,至于要死要活的?” 苏暖抬头看他,“你不是我,又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怎么不知道,又不是没见过,行了赶紧走吧,雪越下越厚。” “你……” 她讨厌这人说话的语气,讨厌他什么都不知道却妄下评论。 苏暖需要推着车子去对面,过马路的时候差点儿被一辆车撞到。 “我看你还是别骑车了,我带你去新华路上打车,真是欠了你的。” “我自己可以打车。” “逞什么能,刚下完雪路面滑,被车撞了不值当的。” 苏暖没再反驳,她现在确实需要有个人陪着。 早上出门的时候,她以为自己已经调节好了,结果还是放不下。 下雪天出租车很抢手,两人等了二十分钟才等到一辆空车。 等苏暖回到家,苏母正在家里抹眼泪。 “妈妈,这是怎么了?” “暖暖啊,怎么不接电话?” 电话?她去包里翻手机,没有翻到。 “好像是落在教室了,爸爸呢?” “去接你了,我打电话让他回来。” 后来苏暖发现,不只是父亲去了学校,家里的保姆,司机,父亲的助理,秘书,全都去了n大。 父母联系不上她,怕她是去寻短见了。 她感觉自己很对不起双亲,竟为了个男人一直缓不过来。 2.N大 晚上坐在书桌前,苏暖把搁置已久的日记本拿了出来。 上一篇日记是一月前写的,那天齐恒跟她坦白,说有了自己喜欢的人,不想再接受联姻。 她回来之后,乱七八糟的写了一堆,写到最后,用几滴眼泪做的结尾。 想再记录些什么,却发现脑袋是空的。 就这么看着日记坐了一夜,太阳照进来时,她才知道已经是第二天了。 一夜飘雪过后,万物有了新衣,到处都是雪白的颜色。 银装素裹,说的就是这个样子吧? 下楼的时候,母亲正在厨房做饭,姚叔和李姨在院里扫雪。 见她下楼,母亲把她推到了外面。 他们家的院子不大,平时都不用她收拾,该是怕她自己待着会胡思乱想。 把院里收拾干净,姚师傅又去外面帮着物业清扫主路。 李姨则去打扫室内的卫生。 他们家的人,一个比一个勤快。 母亲在喊大家吃饭,所有人的名字都被喊了一遍。 而坐到饭桌的只有她这个亲生女儿。 当家主母的手艺,可不是谁都能够享受。 勉强喝了一碗尝不出味道的粥,她离开了饭桌。 今天虽然不用授课,但手机落在了教室,她在考虑怎么过去。 自己开车虽是个不错的选择,但父亲放过话,学生就该有个学生的样子。 等她打车到学校时,t3教室已经坐满了学生。 还好授课的教师没到。 她刚想进去,身后有人叫她的名字。 “苏暖学姐。”是昨天那个男生。 “有事?” “您是来找手机的吗?” 苏暖点了下头,她想,手机该是被人捡到了。 果然,男生拿出了她的手机。 “今早过来上课,发现您手机落这儿了。” “谢谢你。” “学姐要请我吃饭吗?” “红烧肉?” “嘿嘿。” 校园里已经被清扫过了,主要干道上的积雪都去了路旁。 不知是谁在体育场的正中间堆了个大雪人,好多人在围着拍照。 苏暖拿出手机,也拍了一张。 一路走走看看,竟逛了大半个校园。 当年考进n大,她努力了好久,只为一张名牌大学的学历。 所以这三年,她除了上课、考试,从未真正融入过这所百年名校。 走到n大湖,她记得有人在这里殉情过,那会儿她刚上大一。 女生一心求死,特意挑了个半夜人少的时候。 可还是被一个过路的人给救了上来。 听说人快要淹死的时候求生意识特别强,会把施救的人往水里死摁。 见到那一幕的人都说,救人的大哥上岸后一直骂娘,把女生骂的差点儿哭断片。 一场悲剧以这样的形式结尾,莫名的透着喜感。 “干嘛呢?” 略显粗糙的声音,明显调笑的语调儿,苏暖回头,很快她的脸上染了怒色。 女式的自行车,他也好意思骑。 男人只穿了件皮夹克,这会儿正搓着两只手哈气。 听不到回话他也不恼,还继续道,“大冷的天儿,下面可上冻了,你跳下去顶多把脑袋磕个包。” 乌鸦嘴。 “不信是不是?” 是不愿意搭理你。 苏暖去拿车子,男人坐在上面不动。 “这里离北门还挺远的,你总不能让我走回去!” 苏暖没说话,开始往前走。 “我说同学,这样吧,我带你去北门,也省的你到处寻死。” “你才寻死!” 男人惊了下,“我还以为你铁了心装哑巴。” “你有事吗?” “我就是想不明白,像你这么漂亮的女人为什么眼神儿不好?” “你眼神儿很好?” “说实话也不咋地,谈了两年,这不刚跟人跑了。” 男人说的很随意,但苏暖能看出,他心里不好受。 联想到男人一直问自己的事,苏暖有了一个不太好的猜测。 “你女朋友,可是跟了齐恒?” “啧,挺聪明啊你。” 苏暖突然很想笑,又很想哭,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和她一样的人。 男人的电话响了,有人催他赶紧回去。 “上车,刚买了个小件儿,店里急着用。” 鬼使神差的,苏暖坐到了后座。 校园里有不少像她这样坐车的女生,但大多是情侣。 女生会把手搭在男生的腰上,看起来很甜蜜。 苏暖的手没地儿放,便随意的搭着。 她突然很羡慕那些校园情侣。 可能是怕把她甩下去,男人的车速很慢,两个不算陌生的陌生人,一路上谁也没说话。 今天苏暖穿的是件长款的白色羽绒服,下车的时候衣服上多了好几处黑色的油污。 她感觉是在男人的黑色皮夹克上蹭的。 对面的人有些不知所措,“怎么会这样,我这身衣服看上去挺干净的。” 黑色的衣服你也能看出是不是干净! “要不这样吧,等我忙完了去给你买件一样的。” 确定你能买到? “别看我,等忙完了才能去,怎么也得等一个小时,你先待会儿吧。” “你确定要赔?” 已经钻到车底的人,带着疑惑把脑袋探了出来,“想讹我?” “你说呢?” “一会儿别太过分,给你赔衣服纯粹看你是个学生,金主又跑了。” 冲着汽车底下的人踹了一脚,苏暖推着自行车离开。 男人想追出来拦她,被人把脑袋按了回去。 周围的人一致认为,他是嘴欠活该。 苏暖走回学校时,t3教室的学生还没下课,不过学弟已经出来了。 “苏暖学姐。” “嗯。” “我们去哪儿吃?” 面对一脸兴奋的学弟,苏暖很不好意思,“抱歉,突然有事不能陪你一起去餐厅,这样吧,我把饭卡给你,你可以请同学一起。” 男生落寞的低了头,不一会儿又把脑袋抬了起来。 “学姐,明天孟教授的课还是你上吗?” “对。” “那学姐明天再请我吃饭吧。” “也好。” “学姐我叫宋止,止步的止。” “我记得了。” 今天苏暖是从南门走的,转了一个大圈儿,只因不想见到那个混蛋。 等她回到家,发现只有李姨在,父亲和母亲去参加一个慈善拍卖,中午不回。 而姚叔去了郊区的大棚摘草莓。 因为她那热爱厨艺的母亲要做草莓酱。 “李姨,草莓摘回来帮我留一些,不能让妈妈都浪费掉。” “好,好。” “您怎么,一直看我?”苏暖在想,是不是脸上也沾到了油污。 李姨看起来很高兴,“瞧我,你这一心情好,我竟不知所措了。” 心情好,她吗? 3.同病相怜 回到卧室,苏暖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昨晚一夜没睡,这一沾到床,竟睡到了晚上八点。 等醒来时,手机上有数十个未接来电,都是同一个人打来的。 她按了回拨,电话很快接通,话筒里传来一阵阵咆哮。 “苏暖你这个有异性没人性的,姑奶奶生日竟然也敢忘!所有人都来了,就你这个发小儿连个影子都不见!” 生日?苏暖这才想起,萧染今天办生日宴。 她拍了下脑袋,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礼物,还没准备礼物。 “小染,你想要什么?” “啊!啊!啊!你竟然连礼物都没准备!我恨你!绝交!” 电话被挂断了,苏暖开始起床洗漱。 自从知道齐恒要退婚,她便过得混混沌沌,等真退婚了,整个人直接崩溃。 为了个男人,她竟把好朋友的生日都给忘了,说来真是惭愧。 在柜里挑了件浅黄色的礼服,刚准备换衣服电话响了。 “小染,我这就过去,你别急。” “姑奶奶,你还没出门呢?” “这就快。” “你别去我家了,刚跟老头子吵了一架,陪我去喝几杯。” “你在哪儿?” “水上公园门口儿,记得帮我带身衣服,冻死了。” 收起礼服,苏暖换了身休闲装,为了方便,她把长发挽了起来。 今天晚上,她可能要当保姆。 等她找到萧染,大小姐已经冻得哆嗦了。 露在外面的胳膊和小腿,全成了紫色。 “你跑出来时,就不知道穿件羽绒服吗?” “哪来得及,老头子守着那么多人让我滚,我能拿着手机就不错了。” “我看你也不像是伤心的,还去喝什么酒。” “你怎么知道我不伤心,我只是没表现出来,今天可是我生日,不醉不归!” 苏暖开车去了一家萧染最喜欢的酒吧,她知道萧染为什么喜欢这里,因为这里够闹腾。 魅色,被称为t市最吵的酒吧。 两人找了张卡座,等服务生上了酒,萧染便开始喝。 一杯接一杯的,就没停过。 夜店里的男人最喜欢能喝的女人,期间很多人来搭讪。 不过都被苏暖给打发了。 “我说姑奶奶,好歹给我留一个啊,你又不陪我喝!” “你若喝够了,我们就回去。” “别,说了不醉不归。” 今晚是魅色的情人之夜,男女接吻半小时可以免单。 舞台上聚集了不少男男女女,下面叫好声一片。 在门口儿,苏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记得齐恒最讨厌这种闹腾的地方,不知怎的,竟来了这里。 “苏小暖,你看那是不是你男人?” “不是。” “怎么会,虽说我喝了点儿酒,但眼神没问题,吵架了?” “没有。” “他身边那女人是谁?” “你若喝够了,我们就回。” 把酒杯往桌上一摔,萧染站了起来,“跟我说实话,是不是那家伙欺负你了?” “没有的事,就是正常分手,你快坐下。” “正常分手?你做梦都是跟他结婚,可能正常分手?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我,不把我当朋友是吧?” “你快坐下,我已经把他放下了,好男人多的是,又不是非他不可。” “你能放下?” “你看我像是有情伤的样子?” 萧染抿了口酒盯着苏暖看,片刻后啧了一声。 “面色红润,神色清明,还真不像是有情伤的。” “骗你做什么。” 萧染话锋一转,“是不是有新欢了?” “去你的!” 舞台上第一轮比赛已经结束,获得免单的有八对男女。 下一轮比赛是十点开始。 萧染看着能够免单的人有些羡慕,她也想去试试。 被苏暖一个眼神儿打消了这个念头。 “就不该找你来陪我!一点儿都不懂的享受!” “你还有别的朋友?” “唉,说的也是,自从老头子让那个小杂种当唯一继承人,我又不求上进,就剩下你还愿意搭理我。” 萧染又去喝酒了,苏暖也很想喝,本来已经放下的事,一看到那个人,心里又开始难受。 可她们两个女生,若是都喝醉了会很危险。 她就那么呆呆的坐着,一坐几十分钟。 十点一到,酒吧里又像刚才一样沸腾。 比刚才更多的人挤向了舞台,音乐开始,人们疯狂的互吻。 在离舞台最近的地方,苏暖看到了那个修车的男人,顺着他的视线,是一对相互拥吻的男女。 苏暖从不知道,齐恒会这么放的开。 内敛,斯文的齐家少爷,竟然也有这样的一面。 萧染喝醉了,正在嚷着找妈妈,苏暖给她穿好外衣,准备带她离开。 酒吧里最不缺的就是醉汉,有人拦了她们的路。 若是以往,苏暖会找服务生解决。 可今天,她不想那么麻烦,轻轻一抬腿,醉汉被她绊倒在了地上。 惊呼而出的惨叫声,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苏暖扶着萧染站到一旁,也当旁观者。 保安把醉汉带到了别处,人一离开,围观的人便散了,大家继续狂欢。 苏暖扶着萧染往外走,等她把喝醉的人扶上车,一个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然后越来越近。 “我说你脚上功夫不错啊!一个大男人一脚就给踢到了地上!” “有事?” “没事,就是心里难受,有些憋得慌。” “难受还跑来找虐。” “这不是后悔了,所以来你这里找找平衡。” 苏暖瞪了这人一眼,果然有些人是不能理会的。 失恋了自己舔伤口就是,别人比你更惨,你就不惨了吗? 苏暖启动车子,把人甩在了后面。 “喂,别这么绝情啊,看在咱俩同病相怜的份上,载我一程!” 同病相怜?鬼才跟你同病相怜! 不想回家,她就这么开着车子在路上转圈儿,期间萧染醒来一次,让给她找个酒店。 住酒店,这样也好,可以让她清净清净,好好的想一下以后的路。 萧家老爷子该是铁了心什么都不给她,向来衣食无忧的人,怕是要适应很长时间。 人生就是这样,变幻无常,你永远不知道未来的道路上会出什么幺蛾子。 想想自己,苏暖笑了。 人生无常,她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停的改变自己。 4.莫北 又是一夜没睡,苏暖顶着两个黑眼圈去的学校。 这次不是她不想睡,而是大小姐不让,讲了一晚上的童话故事,她现在嗓子要冒烟儿。 在门口儿有个大娘问她三院怎么走,她只是用手指了下,并没有细说。 不等大娘张口再问,她匆忙离开。 记得商业街上有个药店,她该去买些润喉的药,不然一会儿的课怕是上不了。 化雪的日子,寒风总是刺骨的冷,苏暖紧了紧衣服,微低着头往前走。 那个大娘又去向别人问路,这个时间,每个人都是行迹匆匆。 大家随意指的方向,她根本就弄不明白。 刚想回头,苏暖听到了一个“”男音,那人该是跑过来的,说话的时候有些喘。 给大娘指完路,那人追上了苏暖。 “怎么一直低着个头?” 苏暖没说话,继续往前走,他该是挺闲的,一直跟在后面叨叨。 “这眼圈儿黑的,昨晚又去别处加点儿了?” “怎么不说话,装哑巴还能上瘾?” 走到药店,苏暖买完润喉片赶紧塞到了嘴里一颗。 冰冰凉凉的薄荷味儿,让她的嗓子舒服了些。 “嗓子疼?” “请不要跟着我。” “我说,你这种性子可进不了豪门,好歹我也是你情敌的前男友,掌握着她一手资料。” “我没兴趣知道那些,说了不要再跟着我。” “我回店也得走这条路。” 耳朵被扰的难受,趁着对方不注意,苏暖直接把人撂倒在地。 她本以为男人会还手,没想到这人爬起来后,竟是一串国骂。 眼见就要有围观的人,苏暖匆匆离去。 直到走进教室,她才放下心来,她很怕那人会追到教室里来骂。 还好,没有。 整个上午她的状态还不错,只是偶尔会咳嗽。 中午和小男生一起在食堂吃的饭,三岁的年龄差,让两人没有过多的共同语言。 好在男生并不吵,一直都是安安静静的。 仿佛那个曾在课堂上起哄的人不是他。 “学姐,以后我还可以找你一起吃饭吗?” “如果我有时间,可以。” “谢谢学姐。” “快回宿舍吧,现在回去还能午休。” “嗯。” 出了食堂,苏暖看到小花园里有一个写生的学生。 这么冷的天在外面作画,还真是让人佩服。 高中那会儿她也学过一阵绘画,不是出于爱好,而是因为齐恒喜欢。 可惜她没天赋,又不愿意吃苦,学了一年什么也没学会,后来便弃了。 出了北门,她准备去打车,后天再上半天课,她的代课生涯就算结束。 汽修店的男人正在和人说话,那是一个略显瘦小的女人。 女人把一个黑色的塑料袋塞了过去,某人不接,黑色的袋子掉在了地上。 随后两人吵了起来,男人被打了一巴掌。 苏暖从来都知道,这个男人不是省油的灯,但她没想到这人会拽女人的头发。 他不是做样子的拽,而是真的给拽下一小撮儿。 拽完之后,他把头发扔给了女人,然后骂了声滚。 女人气冲冲的走了,因为这人戴着口罩,苏暖没有看清她的模样。 但看身形,像是齐恒身边那位。 在女人走后,男人把黑色的塑料袋捡了起来,然后揣到了怀里。 看到苏暖后,他冲着苏暖招了招手。 见此状,苏暖赶紧跑。 “喂,你跑什么?我又不吃人!” 想想早上的事,苏暖加快了步伐,以后她要少来学校。 也不知男人是不是练过短跑,纵使苏暖跑的再快,她还是被追上了。 “你想干什么?” “你说呢!” “早上的事我道歉,我可以支付赔偿。” “钱吗?老子不缺!” 说着他拿出了黑色塑料袋,里面是三打人民币,约么三万块。 苏暖猜不透这里面的事,所以选择了沉默。 可是男人并不买账,“刚才你跑什么?怕我吃了你?我看起来很吓人?” 苏暖摇头,不是很吓人,她只是想保护自己的头发。 “你这什么表情?” “抱歉,你找我有事?” 男人靠在树上抽起了烟,他看起来很烦躁,烟圈儿一个接一个的吐出来,然后消失在空气中。 把烟蒂扔进垃圾箱,他对着刚才的树捶了一拳。 “妈的,那个死娘们真不是个东西!” 苏暖看了看时间,下午一点,萧染应该睡醒了。 “我还有事,如果你不是想要赔偿,那我先走了。” “你们这些奔豪门的,是不是都薄情寡义的?好歹我也帮过你,陪我聊会儿怎么了!” 苏暖捏了捏拳头,很想揍人!但她忍住了! “说吧,你想聊什么?” “找间咖啡厅坐坐。” 在阴暗的角落里,两人相对无言。 旁边的隔间里有人在谈情说爱,女人的喃喃细语,撩的人心尖痒。 苏暖狠狠地咳嗽一声,那边儿收敛了些。 “快说吧,你想聊什么?” “就是觉得女人这种生物太难猜,我就是昨晚跟她来了个偶遇,今天就给我送了三万块钱。” 苏暖心想,你那是偶遇吗?跟恐吓有什么差别。 “说话,别总端着。” “你再多偶遇几次,怕是不只白得几万块钱,还会挨几回揍。” “你说她会雇凶打人?” “我只是觉得你很欠揍。”那个女人也是倒霉,竟被这么个玩意儿缠上了。 不过现在她也很倒霉。 同是天涯沦落人,又管她是不是情敌。 两人在咖啡厅里坐了一下午,直到天黑苏暖才被允许离开。 “等会儿再走,留个电话。” “181xxxxxxxx。” “名字。” “苏暖,苏轼的苏,温暖的暖。” 苏暖的电话响了,上面显示着一串电话号码。 “傻愣着干什么,存起来啊,莫北,草日大,东北风的北。” 顿了下,苏暖决定以后一定要离这个人远些。 出了咖啡厅,有了名字的人又开始抽烟。 他的烟该是那种廉价的,烟味儿很呛人。 苏暖本就嗓子不舒服,这下直接咳嗽了起来。 等她咳嗽完,烟味儿已经消失,原来是男人把烟掐了。 “我送你吧,跟我回去拿车。” “不用麻烦,我朋友已经过来了。” “昨天喝醉的那个?” “嗯。” 刚才她和萧染发了信息,如果不堵车,过会儿就该到了。 “让你朋友也送我一段,怪冷的不想往回走。” 要不要脸啊! 5.闷棍 男人不离开,苏暖也不好撵他,两人就这么在路边站着。 萧染到了后,把两人瞅了好久。 她碰碰苏暖的胳膊,“这哥们儿谁啊?长得也忒正了。” 苏暖明显很吃惊,她跟这个叫莫北的人认识已有几天,就没见过他的脸是长什么样。 不是她没仔细看,而是看不清。 男人的刘海有些长,盖住了双眼,脸上的油污又从未洗干净过,胡子也不怎么刮。 就这么一个人,还是在路灯下,她很纳闷萧染是怎么看的。 大小姐有些兴奋,攀着苏暖的胳膊找男人说话。 “吃饭没你们,要不要去涮锅?我请客。” 苏暖赶紧把人拉到了一边儿,“我陪你就是了,找他做什么?” “不是你朋友吗?再说人多也热闹。” “我跟他不熟。” “多吃几顿饭不就熟了,走吧,身材这么正的男人可不多。” 苏暖了然,原来萧染说的是身材正,这话倒也不假。 去吃饭的路上是苏暖开的车,其余两人一直在闲聊。 他们在短短五分钟内知道了对方的名字,联系方式,爱好,以及彼此的心情。 两个同样有倾诉欲的人碰面,友谊升温很快。 “大哥,我比你可怜,我爹自从有了小老婆就一心扑在那个贱女人和小儿子身上,说多了我心肝儿都疼。” “你也二十好几了,自己单过吧,我跟你这么大已经单过了好几年。” “你也被家里撵出来了?” “爹娘没得早,跟我姐长大的,成年后就出来了。” “我也想有个姐。” “有个姐是挺好的,会叨叨的你耳朵起茧子。” “好幸福。” “改天带你去家里玩儿,在郊县,那边儿有果林。” “谢谢哥,我正愁没地儿去。” 看到一家火锅店,苏暖急忙刹车,她怕再开下去,大小姐已经被人卖了。 萧染跟她不一样,虽然看起来没心没肺,却是个敏感又脆弱的人。 她不希望好友家庭不幸的同时,又交友不慎。 三人找了个包间,点了满满一桌子东西,还要了几瓶啤酒。 可能是其余两人聊天的气氛太好,苏暖也跟着聊了几句。 但没有喝酒,因为她要开车。 她不喝自是也不让萧染多喝,因为她不想再当一晚上保姆。 “妹子,苏暖是不是一直这么没趣?” “脑袋聪明,严于律己,从小到大只栽过一个跟头,就是被姓齐的给甩了,不说了,喝酒!” 两人你敬我,我敬你,只有苏暖默默地吃火锅。 这么一大桌子菜,她不想浪费,能吃多少算多少吧。 不知什么时候两人喝上了白酒,萧染没几杯就醉了。 反观莫北,却一点儿事没有,桌上剩的那些菜,都被他煮熟吃了。 找了个说辞,苏暖扶着萧染出了包间。 结账,走人,没有一丝犹豫。 到了车上,她才给包间的人打了个电话,说是萧染想回家。 莫北很快出了火锅店,苏暖打开车窗跟他道别。 “你也早些回吧,我们先走了。” “等等载我一程。” 苏暖装作听不到的,开车走人,她能听到男人的咆哮。 莫名的很舒爽。 手机响了,一看名字直接挂掉,然后把固定短信发过去。 ‘我在开车,请稍后联系。’ 随后她收到一条信息。 ‘给我等着!’ 苏暖笑笑,没当回事,确切的说,她是没把这个人当回事。 今晚的苏暖,像是走了好运,萧染回到酒店后一直很安静的睡觉,安静的不像以往的她。 因为心情太好,苏暖没了睡意,她翻着手机想找个影视剧打发时间。 却发现微信被轰炸了。 几乎所有熟识的人都在问她,是不是和齐恒分手了。 不想一一回复,她在朋友圈写下一段话。 往事如风,期待更美好的明天,谢谢各位朋友的关心,我很好,大家晚安。 最先回复她的是此次事件的男主角,短短三个字,写的是对不起。 后来有人告诉她,今晚齐恒带着新女友参加了一个朋友聚会,现在整个圈子都传遍了。 苏暖呼了口气,她没想到齐恒会这么高调,会这么急不可耐的向大家介绍他的新女友。 这,不像他的风格。 以她对齐恒的了解,纵使是正在热恋,也不会做这么冲动的事。 他这么早把人带出来,不只是让苏暖很难看,齐家也会没面子,说起来就是这事做的不讲究。 手机上出现了父亲的号码,苏暖忙接听。 “爸爸,我和萧染在酒店,没什么事。” “嗯,齐家的事你不用上心,他这么不上道,该让他吃些教训。” “爸爸别,我觉得这里面有事,咱们先看看。” “你确定?” “有些眉目,这事我自己处理吧。” “也好。” 挂了电话,苏暖倚在床头发呆,她深信一句话,事出反常必有妖。 昨晚酒吧,今晚聚会,齐恒不只做的事反常,频率还很高。 仔细说起来,把新女友这么快公布,不只对他不好,对新女友也没什么好处。 上流社会的圈子,不是人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微信提示有人加她好友,点开一看是个网名叫一片果林的人,头像是一棵桃树。 不是满枝桃花的树,而是冬日里光秃秃的树。 验证信息是一个名字,莫北。 想起那个草日大,苏暖把这条信息略掉了。 不一会儿某人的电话打了过来。 苏暖本是不想接的,又怕他骚扰萧染。 “我是苏暖,请问你有什么事?” “把我微信通过!” “微信?” “赶紧的,装什么不知道的!” “我去看看。” 点了通过,苏暖开始等着对方发信息,没想到发过来的却是视频通话。 想了又想,她按了接听。 那边的人该是刚洗完澡,头发湿漉漉的还在滴水,脸没有洗干净,油污还在上面挂着。 苏暖很庆幸自己没有强迫症,不然会看不惯这种邋遢人。 视频那边儿的人也不擦头发,而是拿起一个苹果吃了起来。 “苏暖,我这人是不是挺差劲的?” 这还用问吗?苏暖很纳闷,他什么时候这么有自知之明了。 不过还是说道,“你,怎么这么问?” “刚才回家的时候挨了一闷棍,操他妈的,真是日了狗。” 苏暖没说话,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种日了狗的事。 6.你若安分 莫北把背心撩上去,用后背对着镜头,苏暖能清楚的看到一道红印,一看就下手挺狠。 “还疼吗?” “能不疼吗?要不你试试!” 她为什么要试,她又没拽别人头发。 那边儿的人有些烦躁,吃完苹果又啃了个梨。 还骂道,“你说那死娘们儿怎么就这么狠!竟然找人下手黑我!” 苏暖缓了下神,随后说道,“她现在过得好,最不想的就是你去添乱,你若安分些,自是什么事都没有。” 男人似乎更暴躁了,“操他妈的,我还不是怕她被齐家小开给涮了,才跟着去了次酒吧!我也是闲的!” 苏暖想,你确实挺闲,有些事只适合男神去做,屌丝做不得。 小说中那些让读者喜欢的痴情人,从来都是有颜有才的。 “怎么又不说话,想什么呢?”对面的人情绪很不好。 “没什么,早些睡吧,已经不早了。” “不想睡,你再陪我聊会儿,现在只有你能明白我。” 她怎么就能明白了?她又没挨闷棍!老实睡觉得了! 实在不想再和男人耽误时间,苏暖说了句手机要没电,便把视频通话断了。 为了睡个好觉,她关了机。 在梦中,有一个名字一直在她的脑海里打转。 为了不再想到那个草日大和东北风,她做了重新的注解。 莫这个字的本意是日落时。 而作为姓氏,它是中国古老的姓氏之一,源于颛顼帝,出自上古时。 北,是一个表示方向的地理名词,是清晨面对太阳的方向,一个源于甲骨文的字。 莫北,便是日落又见日出,一个美好的明天。 清晨醒来时,苏暖看到了从窗帘的缝隙中射进来的一缕阳光。 一瞬间,心里很暖。 她穿好衣服去了厅里,萧染正在看电视,手里拿着袋儿瓜子。 也不知她嗑了多久,垃圾桶里已经满满的全是瓜子皮。 “苏小暖你醒了?” “嗯。” “今儿我去找工作,陪我去看看。” “你要工作?” “姑奶奶,我不工作吃什么啊,总不能一直让你养着!” 苏暖明显很吃惊,萧染的变化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 她以为萧染会再颓废些时间。 “干什么不说话?不信我能找到工作?” 苏暖忙摇头,并说出了自己的打算,“我准备送你出国,或者在国内选个好学校,总要有个学历。” “开什么玩笑,你知道我不是读书的料。” 说完萧染把嘴里的瓜子皮儿一吐,整个人瘫在了沙发上。 不过很快她又爬了起来。 “昨天我出去逛了下,有一家披萨店招人,管吃管住,一个月1500,很适合我。” 苏暖想说些什么,又不知该怎么张口,最后她陪着萧染去了趟披萨店。 这是一家连锁店,生意很好,相对劳动强度也大,每个工作人员都很忙碌。 萧染性子活泼,又赶上店里缺人,经理当即便把她留下了。 第一天没让她干什么累活儿,就是给沙拉装盘,顺便挤上沙拉酱。 苏暖在店里待了会儿,见没什么事便离开了。 她该回家一趟。 草莓已经摘回来好几天,也不知还有没有。 小区里有人在贴喜字,在她们这里,双囍是娶妻,单喜是嫁人。 她盯着喜字,有些出神。 在未来的某一日,有一个姑娘会从这个小区离开,然后组成一个新的家庭。 在院里的李姨看到了她,正叫她的名字。 苏暖小跑着回了家。 门口停着一辆车,这辆车她认识,是齐家现任当家的。 “李姨,这是什么情况?” “齐家来赔礼,你若不想见就出去玩玩,老爷和太太在呢。” “齐恒来了吗?” “没。” “那我进去看看吧。” 苏家和齐家可以算是世交,从苏暖爷爷那辈儿就关系不错。 当年苏暖和齐恒订婚,可以说是得到了所有人的祝福,那会儿齐家老爷子还在。 两家不只关系好,还合作了很多项目。 苏暖大概能想到,齐家过来的目的。 和在座的的人一一问好,苏暖坐在了母亲身边。 既然是来道歉的,齐家自是说了一箩筐的好话。 苏父一直没有回应,只有苏母时不时的回上几句。 因为气氛太过尴尬,苏暖说了几句场面话。 若是以后她接手生意,少不了还要和齐家打交道,没必要把他们的歉意在这里耗光。 中午时分,来客离开。 苏暖拉着母亲的手缓缓说道,“妈妈不去做饭吗?” “让你李姨做吧。” 苏暖有些庆幸母亲没心情,她在外面吃了几天的正常饭菜,实在是不想再吃黑暗料理。 见父亲去了书房,她走在后面跟了去。 “爸爸,一会儿就吃饭了,就算要忙工作,也要吃饱了才行啊。” “我就是进来坐坐,你去忙你的吧。” “我没什么要忙的,特意来叫爸爸去院里走走。” 苏家这座房子很有年头了,苏暖小的时候就住这里。 不过后来重装过几次。 院里以前是种的各种花,现在都开辟成了菜地,只有靠墙的地方有几棵冬青。 冬日里没法种菜,院里便是一片平地,可以在上面打羽毛球。 他们家的邻居是一对上年纪的老头老太太,本来院子里也是种的各种花。 后来同样开成了菜地,有些事情是会传染的。 “爸爸,到开春的时候,我们在院里种棵树吧?” “怎么想起种树了。” “想种棵桃树长长桃花运,不然太背了。” “说的有道理,到桃花开的时候,带你去桃花林走走。” 因为父亲说的太正经,苏暖有些黑线。 正赶上李姨喊吃饭,她忙结束这个话题。 可到了饭桌上,她发现父亲还没忘了桃树的事,竟跟姚叔去寻摸片好的桃林包下来。 要说姚叔这个人也是脑袋有泡儿。 “哥,咱是包成林还是幼苗?打算今年结果儿吗?” “首选开花儿好的。” “我下午就去办。” 苏暖默默的喝完粥,又吃了几口菜,就悄悄地撤了。 其实她爹平时挺正常的,像今天这种时候并不多,但隔些日子也会有几次。 至于她妈,则是大多数时候都不正常,正常时候是少数。 她很庆幸自己是个三观正的好青年。 7.改变 苏暖散漫的在街道上走着,她想找个朋友去别处逛逛。 翻了一圈儿通讯录,却没找到个合适的人。 她这些年,到底是怎么混的。 一路走着,到了萧染打工的披萨店。 这会儿已经过了忙时,但还没到员工午饭的时间。 大小姐可能是饿了,正从冰柜里拿切好的水果往嘴里塞。 有人让她准备盘沙拉,她忙闭紧嘴干活儿。 见到苏暖后,便一直咧着嘴笑。 “不是说等晚上再来,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闲着没事,还适应吗?” “你先找个地儿坐会儿,工作期间不能闲聊!” “你还挺上道。” “那必须的。” 苏暖很庆幸,萧染能勇敢的面对一切,而不是萎靡不振。 这不同于普通人为了生活而努力工作,而是脱胎换骨的蜕变。 萧家和苏家不一样,他不只在财力上是个豪门,过得生活也是只有豪门才能支撑的。 在这种家庭长大的女生,是真正十指不沾阳春水,穿的衣服从没有洗涤这一说。 消费只是按几个数字。 下午苏暖陪着大小姐买了几件衣服和生活用品,又把东西搬到宿舍。 住宿条件还不错,是一个中等小区的顶楼跨层。 楼下正常的三间房都住了人,楼上还有间阁楼是空的。 屋里只有一张床,没有别的家具,但很干净。 苏暖四处看了看,还算满意,总之比她想的要好。 怕就是,住惯高档别墅的人,住不惯这种小房子。 等她回头,萧染已经趴到了床上。 “累死我了,胳膊又酸又疼!” “往自己嘴里塞累的吗?” “哪能,我是饿的不行了才吃了几块儿,不放沙拉酱一点儿都不好吃。” “我看你吃的挺开心。” “太饿了嘛……” 两人聊着聊着,萧染眯上了双眼,渐渐进入沉睡。 把人推到边儿上,苏暖开始铺床。 听李姨讲,萧染母亲在世的时候,对她并不娇惯,仔细说来还有些严厉。 后来她母亲去世,新人进门,就被彻底宠着养了。 苏暖是初中跟她交好的,那时的萧染已经是彻底的大小姐作风。 倒不是飞扬跋扈,而是四肢不勤,五谷不分,考试就没及格过。 除了吃穿打扮,就没拿的出手的本事。 想着以前,苏暖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初中的课程并不难,那个时候她大多数时间都很无聊。 后来老师问她可不可以和萧染同桌,她点了头。 她知道萧染的父亲给老师送了礼,因为那条项链不是普通工薪族能买得起的。 但她实在无聊,所以答应了老师。 那个时候萧染在班里已经很出名,一个长得漂亮又什么都学不会的人,很容易引起别人的关注。 苏暖为了把这个人教育好,着实费了不少心神。 但每次放长假,大小姐又会变成原来的样子,如此到了初中毕业。 萧染突然开窍了。 但她没有成熟,而是开始叛逆,任凭苏暖怎么劝说,都是死脑筋不转弯。 她顶撞父亲,中伤继母,殴打弟弟,逃课斗殴,总之惹了很多事。 铺完床,苏暖叹了一声,开始坐在床上发呆。 时间一秒秒的移动,熟睡的人醒了过来。 “苏小暖几点了?” “下午五点半。” “这么晚了!快快!我六点上班!” “别急,这里离披萨店骑车只需十分钟,楼下有共享单车。” 苏暖被抱了个满怀,抱她的人有些激动。 “你真好,什么都想到了,没有你我可怎么办。” 听到这样的话,苏暖有些惭愧,如果没有她,大小姐还会是大小姐,虽然没有双翼,但衣食无忧。 以萧家的财力,不会在乎她是不是把钱当纸。 只要她安安分分的,那个女人不会对她下狠手。 “苏小暖你想嘛呢?走啊!” 在寒冷的冬夜里,各种灯把路照的很亮。 两个年轻的身影,正骑着车在人群里穿梭。 其中一个人突然喊了一嗓子,引来不少人侧目,被另一人踹了下自行车。 “苏小暖,你这可是破坏公物!” “你们经理在门口站着呢。” 车子被减速,停在了披萨店门口。 某人堆着笑往前移动,经理招招手,让她赶紧进去换工作服。 苏暖本想去里面点杯咖啡等人下班,发现手机上有条未读信息,是五分钟前莫北发来的。 ‘齐家小开来学校了,鬼鬼祟祟的。’ 看完后,苏暖刚想当做垃圾短信删掉,却想到齐恒最近的异常,她决定去学校看看。 因为路程有些远,等她到的时候齐恒已经离开。 莫北把刚才拍的相片翻了出来,“没拍到正脸,背影不太像,不过我发誓是他!” 苏暖点了下头,准备离开。 “你是不是不信啊?我真没骗你!我出餐厅的时候他就在那个背阴地儿站着,后来接了个电话就走了。” 在苏暖的印象里,齐恒是从不穿羽绒服的,他从来都是正装示人,若是天冷了便会加件风衣。 而照片上的人,不只穿着臃肿的羽绒服,还戴着帽子,只有身高和齐恒相像。 现在的情况,如果不是莫北忽悠她,便是齐恒来这里办什么事,又怕遇见熟人,所以做了伪装。 不对,苏暖对身边的人发出了质疑,“他穿成这个样子,又戴着帽子,你是怎么认出来的?” 被质问的人明显很愕然,“这还分怎么认?当然是一眼就知道是他!” “没想到你眼神还挺好。” “你这是什么态度?不相信就算了!骗你做什么!” “不是不相信,只是觉得你会认错,我先走了,有事再联系。” 走出学校,苏暖小跑着去了公交站,那些想不明白的事,让她很头疼。 因为这里是首发,车上有很多空座,她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t市算不上一线城市,但这并不妨碍它的大部分资源被少数人掌控着。 而苏家掌握的,只是一小部分。 在这个城市,有很多有钱有势的大家族,他们有自己的圈子,自己的人脉。 别说普通人,就连商业新贵都很难融入进去。 若仔细说起来,婚姻可以算是最简单的方式,但这对女性的要求极高。 首先是身家清白,再是学识超群,还要有容貌和气质。 开始的时候可以用爱情来支撑婚姻,激情期过去呢? 所以这不是对进入豪门的女性苛刻,而是现实。 8.车祸 转天上课,苏暖没遇到莫北,之后她没再去学校,两人便没了见面的机会。 不过两人在微信上联系过一次,苏暖收到一张照片,是背阴处的齐恒,还是那副穿着,只是这次是正脸。 苏暖给他回道,有没有发现他去学校干什么。 那边儿没回应。 苏暖等了会儿见还是没回应,便打了个电话,发现关机。 想着对方可能是手机没电了,就没再理会这件事。 最近她实在太忙。 齐恒频频带着新女友参加各种场合,直接导致她受到了众人的关怀。 关心的人太多,让她有些疲于应对。 刚躺到床上,大小姐的电话来了,因为不想举着手机,她开了扩音。 “小染,怎么这个点儿打电话?” “我辞职了!” 因为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太壮观,苏暖从床上坐了起来。 “发生了什么事?” “别提了,今天经理给我换了活儿,让我端盘子,披萨就跟长腿儿一样,出溜一下子就滑地上去了!” “他训你了?” 话筒里的声音开始变蔫儿,“那倒没,主要是不只端不好盘子,还把咖啡撒到了顾客身上。” “那顾客可是埋怨你了?” 电话那头的人更蔫了,“也没,她还劝我别害怕,都说我遇到好人了。” 苏暖实在想不通,“那你辞职干什么?” “我,我打算换份儿工作,这个我干不了,我收拾东西呢,一会儿我去找你。” 苏暖忙挂掉电话,然后开车去找萧染,她不能让人辞职。 大小姐现在缺的不只是能力,还有毅力,她要让人坚持下来。 等她到了地方把自己的想法一说,遭到了严词拒绝。 “别劝我了,我都辞职了。” “小染你不能冲动,如果你做不好这份工作,其它的也很难做好。” “你不懂,我真端不了盘子。” “这种事多做几次就好,既然经理没说什么,那便是很多新人都是这个样子。” 好像是听进了苏暖的话,萧染开始思考这件事,只是想的时间有些长。 好歹算是想明白了,她答应再回去试试。 就怕经理不打算再用她。 苏暖笑笑说道,“没事的,现在店里缺人,如果他实在不用你,你就说可以不要工资,管吃管住就行。” “行吗?” “不试怎么知道。” 解决好萧染的事,已经是晚上十点,苏暖本该开车回家的,却鬼使神差的去了学校。 这会儿校园里已非常安静,她把车停在了门口,既没进校也没离开。 对面的汽修店正在关门,是那个十六七岁的孩子。 想起近些天一直没消息的男人,她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把电话打过去,是关机状态。 走到汽修店前,她敲响了卷帘门。 里面传来一个正在变声期的男声,“谁啊?” “莫北的朋友,请问他在吗?” 卷帘门被推了上去,从里面探出一个脑袋。 “是你啊,我舅他出了车祸,在医院呢,你找他有事?” 车祸?这是苏暖没想到的。 那孩子又说道,“前些天回郊区被车撞了,你去医院里找他吧。” 记下地址,苏暖决定明天再去,今天有些晚了,去了怕是会影响病人休息。 在回家的路上,她想了很多关于车祸的事。 但没一点头绪。 等她到家,父母已经睡了,李姨正在客厅里织毛衣。 “您怎么还没休息?” “年纪大了觉少,锅里有粥,用不用给你盛一碗?” “嗯。” 苏暖喝着粥,还在想车祸的事,她记得莫北的手机关机是一周前。 那天有朋友要出国留学,她过去坐了坐,到家的时候不是八点就是九点,她记得母亲正在研究苹果酱。 她是准备给手机充电时看到的微信图片,她回复后对方没反应,打电话关机。 拿出手机,她翻看了下聊天记录,大体时间跟她记忆中差不太多。 那张图片发来的时间是下午六点。 她不敢说莫北的车祸和那张相片有关系,但时间上有些巧合。 “暖暖啊,粥快凉了。” “嗯。” 喝完粥,苏暖抬起了头,“李姨,我有一个同学把腿摔断了,明早帮我炖些汤吧。” “怎么这么不小心?” “跑闹来着。” 看着李姨去了厨房,苏暖回了房间。 她拿出一个本子重新写日记,上面不只写了萧染,还写了莫北。 不管车祸是怎么回事,她打算帮帮这个人。 谁让他们是盟友。 想起莫北的前女友,那个瘦弱娇小的女生,苏暖的心里有一丝奇怪的感觉。 她知道这个女生过得并不如意,虽然新男友对她疼爱,但周围的人并不友善。 使绊子倒不至于,冷漠就够了。 苏暖长到22岁,同龄人中虽没几个交情很好的,但也没有交恶的。 所以大家就算不是好友,但也有些情面,有些人该怎么对待,大家心里都有数。 这也是苏暖一直没理会这个女生的原因。 本来她也不打算理会齐恒,但齐恒办的事,实在是让她摸不透。 她曾经把自己放在齐恒的角度想过这件事。 如果她有了自己爱的人不想联姻,又明白周围人的规则,她肯定会把自己爱的人保护起来。 而不是让爱人出来当靶子。 没错,她就是感觉这个新女友是靶子,表面上看起来齐恒很爱她,其实不然。 以齐恒的智商,不该干这么没脑子的事。 看了下时间,她准备洗漱休息,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 父亲有说让她这几天去公司看看,她还没有去。 还得查查车祸的事。 齐恒也得盯紧些。 可能是想的太多了,整晚她一直在做梦。 不是在玩过山车,就是在攀岩,还坐了回热气球。 最气人的是热气球破了。 她在落地的时候,不知怎么去了海里,接下来便是往海岸游,直接游了一夜。 等她醒的时候,差点儿笑哭,她很庆幸那只是梦。 打开日记本,她写上了几个字。 新的一天,阳光明媚。 在小的时候,她并不喜欢自己的名字,觉得太腻了,不过长大后她改变了这个想法。 因为没有什么比阳光暖暖更美好。 9.公司 早上的病房,并不算安静,有些人是去买饭,有些人正提着早饭回病房,还有拿着塑料盆去洗漱的。 苏暖找到203病房,正巧有人出来,她顺势走了进去。 只是一进去她就懵了,八人间?里面除了病床和床头小柜,再没其它像样的摆设。 还是男女病人混住。 并且床和床之间挨得很近,唯一的阻隔是块儿布帘。 这是她从未见过的病房,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往哪里迈脚。 靠门的病人问她找谁。 苏暖忙说出莫北的名字。 这时最里边儿的帘子拉开了,床上的人正冲她笑。 “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车祸,过来看看。” 因为屋里的人太多,苏暖想问的那些事全咽回了肚子。 这会儿只能聊些闲事打发时间。 “给你带了些排骨汤,要现在喝吗?” “等我姐来了再说吧,我现在只有嘴能动。” “伤的很厉害?” “没什么事,就是断了几根肋骨,胳膊劈了,别的都是些皮外伤,再等几天回家养着就行了。” 苏暖见他精神不错,想着伤的并不重。 骨伤是可以愈合的,内脏没事便是万幸。 “什么人撞得你?” “别提了,一个醉汉,我见他开车晃呀晃的,本想躲开的,谁承想他加了速。” “他故意撞得?” “哪能,就一醉葫芦,交警到了都没醒酒。” 苏暖觉得没有这么简单,她问了下出事地点,并记到了手机上。 莫北可能是渴了,一直在舔嘴唇。 苏暖见后,给他倒了杯水。 “你要怎么喝?” “有吸管,你帮我拿着杯子就行。” 这还是苏暖第一次伺候男性,心里说不出的奇怪。 她想赶紧把杯子放下,床上的人却喝的很慢,大半天连半杯都没吸完。 实在不想再举杯子,她强行把吸管抽了回来。 “你的伤还没好,少喝些水比较好,免得增加脏器负担。” “没什么事,就是上厕所比较麻烦。” 不想聊这种事情,苏暖换了个话题。 “你伤成这样,怎么没有陪护?” “这个啊,我姐天不亮走的,一会儿姐夫过来。” 苏暖不想再说话,开始习惯性发呆。 她总觉得这场车祸来的蹊跷,说和齐恒有关又有些武断。 好歹齐恒也是一个大企业少董,够呛会把一个修理工放在眼里。 即使这个修理工是他现女友的前男友。 除非他发现了莫北拍他。 还有可能就是莫北又干了跟踪或是缠人的事。 偷拍的事不好在这儿问,但前女友的事可以问问。 “你出车祸前,又去缠着那个小女生了?” 这句话,苏暖问的不是很确定,好歹也是挨过一闷棍的人,多少得长些记性吧? 床上的人很诚实,“我是这么想来着,不过没抽出时间,有朋友结婚跟着帮了几天忙,又在店里忙了几天,刚一抽出空就被车撞了。” 苏暖很想说活该,这么一个神经病,挨撞该是天意。 这么喜欢跟踪,怎么不去当侦探。 “我说苏暖,你那什么表情?歧视我是吗?我对你可是一直很友好!从不因为你以前三观不正就看不起你!” 她三观不正?蠢蛋。 “你休息吧,我还有事。” 苏暖一起身,床上的人蔫儿了。 “别,再陪我聊会儿吧,我一个人挺没意思的。” “我很忙。” “你要忙的话,给我留下个艾派德也行,最好带支架,我出院就还你。” “没有。” 苏暖本想把排骨汤带走的,想了想还是留下了,想想那一层油花儿,带回去也没人喝。 她到公司时,父亲正在开会,秘书把她带到了办公室。 不是她父亲的办公室,而是她的,在人事部旁边。 “苏小姐,董事长让您先在人事部适应一下,有问题可以找曹经理。” 苏暖看了看她的门牌,人事助理。 她还从不知一个人事助理会有自己专门的办公室。 估计是怕她没面子,特地开的先例。 不过有个自己的办公室也好,做事要方便些。 “苏小姐如果没什么事,我带您去见曹经理。” 不等苏暖过去,人事部的曹经理已经过来了,还带了一个年轻女性,该是他的秘书。 苏暖早就听过这个人,据说是个笑面虎,特别会插刀,并且作风有问题,但工作能力超强。 在私企,尤其是大型的私企,很少会在乎员工私下里怎么样,唯一看重的便是工作能力。 只要能为公司办事,不犯原则性的大错误,没人管你私下里怎么样。 见人和自己握手,苏暖伸手回应。 “听闻曹经理业务能力超群,以后还要和您多多学习。” “都是谬赞,谬赞。” 短暂的寒暄后,苏暖回了办公室,一星期之内,她不打算做任何实事。 一是不想表现的太积极,二是想趁这个时间查查莫北车祸的事。 打开通讯录,她翻出一个号码,然后播了出去。 等电话一接通,她开始在脸上堆笑,说话更是客气。 “萧哥,我是苏暖。” “小暖啊,找哥有事?” “是有点儿小事,有个朋友在308省道的何家庄路段出了车祸,想让您帮着查查司机是不是故意撞的。” 那边儿短时间内没回话,而是在和身旁的人说些什么,说的什么苏暖没听清。 片刻后,对方说道,“刚才我问了下下边的人,司机是酒驾,没你想的那么复杂。” “谢谢萧哥,您先忙。” 苏暖坐在办公桌前开始敲桌子,萧家那个混蛋连查都没查,只是问了几句就回了她,里面没事才怪! 按他的做派,应该是像模像样的去办这件事,看看车祸是不是真的有问题。 别管结果怎么样,都给自己捞一笔好处。 她认识萧老二十几年,还没见他像今天这样过。 总是坐着有些不舒服,苏暖起身到窗户旁站了会儿。 她这个办公室位置很不错,虽然楼层不是很高,但太阳很好。 有人敲门给她送了份人事部最近一周的工作安排。 她看了几眼,放在了办公桌上。 见那人想走,她拦了下,“你是曹经理的秘书吧?” “是的,苏小姐。” “中午帮我在莫公馆订个位子。” 10.探病 莫公馆在一条并不繁华的街道上,是一座旧式宫廷式建筑。 门口有些狭小,看起来很普通,走进去却是深宅大院。 像这种雕梁画柱式的就餐场所,不只食物美味,环境更胜一筹。 苏暖走进包间时,里面已经有人了。 “暖暖。” 面对眼前的齐恒,她的心情是很复杂的,一方面觉得很熟悉,又觉得很陌生。 “坐吧,今天就是找你叙叙旧,点菜了吗?” “点了,都是你爱吃的。” 她落座后,服务员开始上菜。 吃东西,是解决尴尬最好的方式。 只是无论她想吃什么,齐恒都会第一时间夹到她的面前。 这让她吃的一点儿都不自在。 “别只顾着我,你也吃吧,下午还要工作。” “暖暖最近怎么样?” “还好,今天去了公司,父亲把我安排在了人事部。” “学校的事忙完了?” “算是,只剩了论文答辩。”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气氛还算融洽。 期间苏暖有问齐恒在忙什么,对方回的是在谈一个收购项目。 半个小时后,两人都吃的差不多,但苏暖不打算放人走。 她拿着手机玩起了游戏,这是她以前经常做的事,对方并没什么反应。 直到上班时间到了,她才从座位上起身,“恒哥,以后我们还能一起吃饭吗?” 齐恒笑道,“傻姑娘,当然可以。” 苏暖是最先踏出房间的,她的心里不是很舒服。 花费了整整一个中午的时间,却没发现齐恒有任何异样。 也许车祸的事,真的是她想多了。 等到出外门时,她在对面街道的拐弯处看到了一个瘦弱的身影。 和齐恒道别,她去了不远处的便利店。 在她买口香糖的时候,齐恒开车离去,之后她也离开。 在拐角处,她看到那个瘦弱的身影正在打车。 情绪不是很好,好像是哭过。 她本想停车,跟这个人聊几句,又怕惹出什么事便作罢。 整个下午她过得很无聊,公司是上班的地方,每个人都很忙。 她不出办公室,也没人去打扰她。 因为太闲,阳光又好,她趴在桌子上睡了一觉。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下班。 去楼上和父亲打了个招呼,她去了披萨店找萧染。 从透明玻璃里,她能看到大小姐正在小心翼翼的端披萨。 那个表情,仿佛是在端一盘珍品。 在把披萨送到顾客面前后,还咧着嘴露出一个微笑。 苏暖走进去后点了一杯咖啡,和一份儿奶油蘑菇汤。 给她送餐的不是萧染,让她有些失望。 不过两人还是找到机会聊了几句。 “姑奶奶,你怎么来了?我正忙着呢。” “你几点下班?” “今天是早班,八点,有事?” “莫北出了车祸,想带你去看看。” “我哥被车撞了?等我去请个假!” 萧染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可惜经理没搭理她这个茬儿。 好说歹说,答应她提前一个小时下班,也就是七点。 苏暖一边欣赏窗外的夜景一边喝咖啡,浓汤却是一滴未动。 等摸起来不那么热,她招来萧染收拾桌子。 大小姐端着汤到了后厨,咕咚咕咚全给喝了。 可能是总挨饿闹得,最近她的饭量直线上涨。 两人去医院前,先去鲜花店买了束兰花,又在水果店买了个果篮。 果篮有些大,很沉。 在上楼的时候,苏暖拿着鲜花在前面走,萧染扛着果篮像个力工。 “苏小暖,你帮帮我啊!” “不都是你挑的,我说了少买些。” “我哪知道没电梯啊!你慢些等等我!累死我了!” “我可以告诉你个好消息,病房在二楼。” 等两人到了地方,苏暖神色自然,萧染气喘吁吁。 这次莫北的姐夫在,一个有些憨厚的中年男人。 萧染是个自来熟,一声声的姐夫喊的那叫一个亲切。 中年汉子被她喊的手足无措,最后去了外面吸烟。 “哥,你这是怎么搞的,出了车祸也不跟我说一声。” 床上的人很高兴,“这不是手机坏了,你最近忙嘛呢?气色不错。” “找了份工作,在披萨店端盘子,等你好了带你去尝尝味儿。” 两人都是能扯的,一见面就说个不停。 苏暖搭不上话,她从果篮里拿出一个柚子,开始给柚子剥皮。 隔壁病床是个六七岁的小孩儿,见她剥柚子便一直看。 苏暖不是个喜欢小孩儿的,但她拒绝不了那么可怜的眼睛。 于是她把柚子一分为二,一半给了小孩儿,一半准备自己吃。 可那小孩儿接了柚子并不动,而是小声的问了句,“舅舅,能吃吗?” 这时正眉飞色舞的人看了一眼这边儿,“你暖姑给的?吃吧!” 苏暖被这一声暖姑给雷到了,外焦里嫩。 小孩儿还来了句,“谢谢暖姑。” 萧染有些兴奋,“哥,这是咱侄儿?” “嗯,来陪床的。” “孩子来,我是你染姑。” 苏暖咳嗽一声站了起来,她有些后悔来医院了,更后悔带着大小姐来。 她本打算让莫北再回忆下车祸的事,现在没机会开口不说,还被刺激的有些难受。 可能是她的想象力有些偏,这声暖姑总是让她联想到老死在宫中的宫女。 “小染,我们走吧,病人需要休息。” 萧染不是很想走,“再坐会儿吧,回去也没事。” “就算莫北不休息,我们在这里也会打扰到别人,改天再来吧。” 不等其他人说话,苏暖拉着人离开,可她还是听到一个稚嫩的声音说,暖姑,染姑再见。 已经走到门口的人,又返了回去。 她摸摸孩子的头,“以后叫我苏姑姑吧,叫另一位萧姑姑。” 小孩儿有些懵懂,但还是点了头。 到了外面,两人没有直接上车,而是在路上走了会儿。 对于未来,两人都很茫然,都不知道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人是一种既简单又纯粹的动物,总是有着自己的执着。 苏暖想知道齐恒为什么会解除婚约,如果只是表面上那样,她可以不追究。 但是现在,她想弄个明白。 而萧染,她一方面想过现在的生活,抛开曾经的一切,一方面又想回到曾经,让欺辱她的人得到报应。 生而为人,就是这样,很多事情都不能随心所欲。 11.萧家 因为那声暖姑,苏暖有很多天没去医院。 等她再想去的时候,莫北已经出院。 两人那刚刚建立起的,犹如火星般的友谊,就这么断了。 苏暖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工作中,但表现只能算是中规中矩。 不是她隐藏实力,而是她在这方面没有什么实力。 一周有六天的时间,她都在跑招聘会,不然就是筛查网上的简历。 这是一份儿不需要太强的能力,却耗时间耗精力的工作。 不是有人要求她这么做,也不是她喜欢这么做,而是她需要这么做。 她在和萧染一样锻炼自己的毅力,顺便了解下人事部最底层的工作是什么样子。 一个企业最基础的组成就是人,而她若想接手家业,肯定要接手这些人。 而比起接手,更好的是自己培养。 晚上八点,她还在办公室里敲敲打打,最近招的这几人,都只能做些普通工作,没有一个是她想培养的。 写完工作总结,她打开行程表看了下。 明天是周六,是一款新型装载机的发布会,她要和父亲一起去参加。 说起装载机,就是人们常见的铲车。 至于他们家干的营生,就是研发、生产、销售这些大型机械,还有零部件。 母亲之所以反对她接手公司,主要是因为这个行业不适合女生。 一个老总就算不用去车间看图纸,但需要看得懂图纸。 要求再高一些,便是要有统筹一切的能力。 而她,只能分清什么是铲车,什么是叉车,什么是钩机。 再多的,就不明白了。 父亲把她放到人事部,而不是技术部或者工厂,可以说是用心良苦。 在她锁门时,隔壁的经理办公室还亮着灯,有几个员工在加班。 有人见了她,叫了声苏小姐。 苏暖数了下人数,给大家在网上订了夜宵,接着和大家告别,疾步去坐电梯。 最近太忙了,她竟忘了答应萧染的事。 今天大小姐是早班,打算回家去搬行李。 说是行李,其实是她母亲留下的一些东西。 等她赶到披萨店时,萧染正在后厨吃东西。 “刚才一个顾客点了盘烤明虾没怎么吃,味道挺好的,你要不要尝尝?” 可能是想起什么,她把递到苏暖面前的虾又撤了回去。 这让苏暖莫名心酸。 把脸凑到盘子前闻了闻,她拿起一只放到了嘴里。 “味道是不错,我们走吧,时间不早了。” 晚上不好找车位,她把车停的有些远。 两人走着走着,苏暖突然发现身旁的人胖了不少,瓜子脸直接成了圆脸。 “你们店的伙食很好?” “也不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食欲特别好。” 苏暖瞄了一眼她的肚子,穿着羽绒服看不出什么。 “我说姑奶奶,你这是看嘛呢,我就是吃的多了些,顶多长几斤肉。不会长个孩子。” “嗯。” “你这语气,让我感觉你不相信我!” 苏暖没说什么,一会儿到了萧家,还有的折腾。 她得省些体力。 萧家那位主母,可不是一般人。 在进门之前,苏暖先叮嘱了萧染几句。 “一会儿如果做不到忍耐,就一句话别说,我们拿完东西就走。” “放心吧,你求我搭理他们,我都不带答应的!” 两人进门的时候,保姆很客气的拿拖鞋。 萧染没理会这茬儿,径直往楼上走。 苏暖要了两个鞋套套在脚上,赶紧跟了上去。 路过客厅时,萧家的主母正在和佣人交代什么,萧父不在。 苏暖忙张口问好,“阿姨您忙呢。” 萧家主母穿的很朴素,但衣服搭配很好,举手投足让人感觉特别亲切。 既然苏暖向她问好了,她肯定也得回应。 “是暖暖啊,好长时间没来了,刚才上楼的是小染吧。” “是小染,她最近嗓子疼,张不了口。” “这孩子啊,一点儿也不会照顾自己,你先坐着,我去厨房给她熬些梨汤。” 苏暖看着女主人走进厨房,心里一直抽抽,做戏能做到这么完美的也就这个女人了。 这么些年,别管是遇到什么事,她就没见这个女人失态过。 想起那个瘦小的女生,她摇了摇头,差太多了。 听到楼上的争吵声,她忙跑了上去。 萧染收拾东西的房间,是她母亲曾经的书房,到现在一直保留着,并有人定期打扫。 正中间挂的是她母亲的相片,旁边是一张小些的他们一家三口的合照。 桌子上有几本相册和一个首饰盒。 苏暖四处打量后,又看了一眼一肚子气的萧父。 最后她把视线放到了大小姐身上,“小染你这是做什么呢?不是说回来看看伯父吗?” 萧染被她说的有些傻眼,收拾东西的手也停下了。 “你说什么呢?” 苏暖抚着额头对她使了个眼色,并道,“你不是嗓子不舒服,阿姨给你熬了梨汤,我们下去看看吧。” 见大小姐不动地方,苏暖过去拉了她一把。 两人到楼下时,梨汤还没熬好,跟着下楼的萧父一脸严肃的坐到了沙发上。 怕两人再吵起来,苏暖拉着人去了厨房。 “阿姨,我和小染来帮你吧。” “女孩子做不得这种活儿,你俩出去玩会儿,这就好。” 每次看着女人,苏暖都有一种这就是贤妻良母的错觉。 尤其是她那软糯糯的说话语调儿,让人听了特别舒服。 大小姐哼了一声,出了厨房。 苏暖强行解释,“她嗓子有痰,这是清嗓子呢,知道您爱干净,没敢在厨房咳嗽。” 没一会儿大小姐走了回来,在厨房打了个喷嚏,然后憋着笑走了。 两人没喝梨汤,又待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走之前萧父拦了一下他唯一的女儿,“你个不争气的除了花钱什么也不会,把卡带着!” 大小姐回的很傲娇,“我找到工作了,把你的钱留给那个小杂种吧!” “你个兔崽子,今天滚了再也别回来!” “跟我稀罕回来似的!” 两人走到门口时听到一个女声在说,“怎么这么快就走了?我给染染买了几件衣服还没让她带着。” “以后别再管那个小畜生!” 12.偶遇 出了萧宅之后,萧染一直在问为什么不让她拿行李。 苏暖本是不想解释的,但架不住身旁的人总问。 她被烦的不行了,于是说道,“你母亲的遗物被保存的很好,放在家里比放在宿舍合适。” 某人有些嘴硬,“哪里保存的好了,相片都不能往外挂。” “客厅里不是有一张油画。” “就算让挂又怎么了,哪天我不在被毁了怎么办?” 苏暖冲着她的脑袋狠狠一敲,“她看起来像你一样这么没脑子吗?既然现在遗物被保存的很好,以后也不会有事。” 大小姐被敲得有些晕,整张脸都是哭丧的。 “怎么就能保证以后没事了?” “以前我也不敢这么说,但刚才你拿相片时,你父亲的眼眶红了,我想他是很在意这些东西的,既然你父亲在意,那个女人不会傻得给自己找麻烦。” 萧染没再提出质疑,她觉得苏暖说的很有道理。 眼看时间不早,苏暖把人送到地方便准备回去休息,可惜大小姐不放人。 “你有事?” “给我点钱吧,最近消化太好,晚上总得加餐。” 苏暖在包里拿出一张卡给她,“里面是我这几年存的零花钱,密码六个零。” 没做多余的交代,她开车离开。 其实这张卡不是她用来存零花钱的,而是她特意给萧染准备的。 上面有十万,若是以前的大小姐,绝对有能力在一周之内把这些钱花成个位数,其中不包括奢侈品。 若是按她刚才说的只是买些夜宵,这些钱可以让她吃好几年。 苏暖对大小姐的期望没有这么高,她估摸着,花几个月应该没问题。 她想看看萧染目前的理财能力与自控能力。 大半夜的,路上的车很少,苏暖把车速提快了些。 她有些累了,想赶紧回去休息。 突然从路边窜出的一条大型犬把她吓得够呛,紧急刹车后,一个妇人从路边走了过来。 对方很生气,一直在说她车速太快,让狗受了惊。 把车窗又往下降了些,她仔细观察了下眼前的妇人和趴在地上的大型犬。 心里不由想到,像这样大的犬类还真是不适合在人类居住的地方饲养,受惊的时候很轻易就能挣脱绳索。 饲养者根本就控制不住。 听到妇人又在抱怨她车速快,这让她有些心烦,“我没有超速。” “这么快还没超速,忽悠谁呢!吓到了我的狗你说怎么办吧!” 苏暖有些想笑,先下手为强,就是这样吧? “报警吧。” “你说什么?这么小个事报什么警,神经病!” 妇人拽着狗走了,苏暖叹了口气开车离开。 一场闹剧,竟然是这么结束的,让她没有想到。 说实话,刚才她的心里很慌,她怕妇人会一直缠着她不让走,或是真把事情闹到警局。 听到手机响,她回了神,看了眼来电显示后便没再理会。 她很累,没心情和别人闲聊。 等她到家,一向晚睡的李姨都已经睡了。 这时手机又响了起来,她看了眼后还是直接挂掉。 让她没想到的是,等她洗完澡对方又打了过来。 想着对方可能是有事,她按上了接听键。 “你找我?” “怎么才接电话,睡觉了?” “有事吗?” “白天睡多了,现在睡不着,开视频咱俩聊聊。” 苏暖直接关了机。 转天的发布会现场非常忙碌,苏暖虽不是负责人,可依旧没有歇脚的时间。 连着打了几个哈欠后,她到茶水间沏了杯速溶咖啡。 今天不只是发布新产品,到后面还有签售环节,前面如果出差错,会直接影响后面的签售。 把咖啡喝完,她简单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准备出去。 这时一个小男生走了进来,十六七岁的年纪,穿着身运动服,看起来十分面熟。 她想了又想,始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这时小男生开了口,“你在这儿实习啊?这个公司不错。” 苏暖皱了下眉,依旧认不出这是谁。 小男生笑了,“n大对面的修车店,你不是跟我舅认识。” “是你啊,自己来的?” “不是,我舅带我来的,我们没票,进不去展厅。” “我带你们进去吧。” “带我自己就行了,我舅已经混进去了。” 苏暖抽了下嘴角儿,不知该说什么。 等她回到展厅,一眼便看到一个坐轮椅的人正围在新产品周围,推着他的是今天的工作人员。 把小男生交给莫北,她去了门口查看登记情况。 竟然能把没票的人放进来,漏洞不小。 等她问清楚状况,才知道男人是工业机械协会的会员。 加上他伤的挺重,负责登记的人便把他放了进来。 没再多问,苏暖去了曹经理身边。 这人虽然喜好女色,工作能力却是没的说,跟着他很长见识。 台上的总工程师正在介绍新产品的设计理念,台下的都是相关产业的工作人员或是负责人,所以每个人都听的很认真。 有人还进了操作室试驾。 苏暖听得有些晕,她对这个真的不感兴趣,听了半天只知道这台机械可以在山上操作。 还有发动机在没有防冻液的情况下也不会损坏。 感觉到有人拽自己的衣袖,她回头一看是坐着轮椅的莫北。 现在推轮椅的已经不是工作人员,而是换成了汽修店的小男生。 她对着小男生点了下头,又对莫北道,“有事?” 男人看起来心情不错,说话的时候一直带着笑,“厉害啊你,这么大的公司都能进。” 苏暖没回话,她虽是重点大学毕业,进公司却不是正常途径。 轮椅上的人依旧在笑,“发什么呆啊,跟个小傻子似的。” 苏暖不悦,这人还是以前的样子,嘴欠的很。 不想再搭理这个人,她沉声说道,“我很忙,你如果没事不要打扰我。” “谁说我没事了,有事!” “说。” “咳,听说一会儿会场管饭,你帮我俩也弄份儿。” 瞧了一眼轮椅上的半残,苏暖走人,现场有记者在,她不想和这个人有过多的牵扯。 至于午饭,饿他一顿应该没什么事吧? 为了不弄出事端,她没干饿人的事,而是在午饭前让工作人员把两人给请了出去。 虽然有些对不起小男生,可谁让他有一个讨人厌的舅舅。 13.帮个忙 可能是会场的事苏暖做的有些过分,连着半个月她都没再接到莫北的电话。 虽然男人没再联系她,这人的外甥倒是给她打过一次电话。 说是在学校看到了齐恒,问她用不用盯着。 当时她很吃惊,本想说不用的,却鬼使神差的回答了用。 因为她的内心深处,很想知道齐恒为什么要退婚。 只可惜这个叫莫莫的小男生依旧没发现什么,后来还把人跟丢了。 之后他们便彻底没联系了。 苏暖依旧每日忙碌,除了忙工作,还要忙萧染。 她曾想过很多次,若不是她在青少年时太过无聊,她是绝对不会接手这个大小姐的。 这不仅仅是一块儿朽木,还是一块儿泡了水的朽木。 就这么个没脑子的,竟然去闯股市,十万块钱连个水花儿都没起来就被套进去了。 可能是太生气了,苏暖一直在揉太阳穴,这些钱若是花掉也就算了。 炒股?真是愚昧至极。 “小暖别生气了,我以后再也不炒股了……” 虽然面前的人眼含泪光,但苏暖一点儿都不想理她。 没有分辨能力,没有自控能力,又容易被人忽悠,这样的智商就算抢回家业,也早晚会败光。 她闭着眼睛不说话,萧染也不敢吱声,两人就这么一个坐着一个站着。 强迫自己冷静后她想了很多,琢玉是个细活儿,不能急于求成。 她开口说道,“这次的事就算了,以后长些记性,没有把握的事不要做。” “好好,我还以为你对我失望了!以后再也不理我!” 萧染说话的时候一直流泪,还一抽一抽的,可以看出她刚才很紧张。 苏暖摸了下她的头,本想说几句劝慰人的话,最后憋了回去。 她怕好话说多了,大小姐会忘了这次的教训。 等萧染离开,她给教授写了封邮件,她打算借着这次的事把人送到学校。 在她的认知里,站在一定的位置的人可以没有学历,但不能没有学识。 n大每年都会招收委培生,她认为这很适合萧染。 教授应该是正在电脑旁,很快她就收到了回复。 上面写到如果不需要学历,可以做旁听生,手续要简便很多,一周内便可以入学。 旁听?似乎也不错。 想着这事不能拖延,她把刚刚离开的萧染又给叫了回来。 大小姐苦着脸沉默不语,明显是不想上学又不敢拒绝。 五官紧紧挤在一起,像个肉包子。 苏暖不管她是不是喜欢,直接让她去披萨店辞职,然后明天去学校办手续。 大小姐哭丧着脸走了,苏暖心情甚好。 她看了看明天的行程表,发现没什么重要的事,便拿出手机翻起了朋友圈。 最近齐恒不知是什么情况,几乎每天都会发一条状态。 有时是早上好或是晚安,有时会发一张风景图,还有很少的工作状态。 这样的齐恒,让她越来越看不懂。 把朋友圈的消息往下翻了翻,她看到了一张照片,是一片光秃秃的果林,一个中年男人正在果树下面挖坑。 那个坑虽然距离果树很近,但不像是在刨树。 因为看不懂,她便多看了会儿,然而依旧没有看懂。 莫北,他的伤应该好了吧? 她虽然不太喜欢这个人,但不得不承认她能这么快从和齐恒的感情中走出来,这个人帮了她很多。 悄悄的点了个赞,她退出了微信。 很快她的手机响了,很久没出现的号码再次出现。 苏暖搓了下手,有些后悔刚才那一按。 没有理会手机,既没接听也没挂掉。 等铃声消失,她又收到了视频通话。 这次她依旧让声音自然停掉,之后出现的是一条信息。 一片果林:你在售后有熟人不?想让你帮个忙。 苏暖支着下巴把这条信息看了又看,售后熟人?发错了吧。 不一会儿对方又发了一条信息。 一片果林:我知道你在,真是有事找你,看在我帮过你的份上帮个忙! 苏暖寻思一会儿,回复了几个字。 苏家暖暖:什么事? 那边儿很快发了一个夸张大笑的表情,让苏暖看的很郁闷。 苏家暖暖:我很忙,没事不要打扰我。 一片果林:有事,有事,前几天你们公司的售后招人,莫莫去了没面试上,想看看你认识人不。 苏家暖暖:你说的是售后维修部? 一片果林:应该是这么叫。 这事苏暖知道,最后的面试还是她负责的,这次一共招了五人,都是要留在总部的。 因此对应聘人员的要求很高,不但要求有这方面的学历,还要有一定的技术水平。 莫莫年纪不大,又不是这方面的技工,应该是第一批就被排除掉了。 苏家暖暖:他不符合要求,这个我帮不了忙,我们企业有合作的技术类院校,你可以先让他去学习。 一片果林:我说的就是这个,学校和你们公司售后部的人一起面试的,一共招了二十人。 原来是这事,合作培养的维修人员一直是售后部负责,人事部只是做个备案。 这事虽不归她负责,但不是什么原则性问题,帮个忙并没什么。 想着明天要去学校,她和莫北约了后天见面。 仔细想了下,她又发了一条信息。 苏家暖暖:让莫莫自己跟我联系吧。 一片果林:靠,你躲着我啊,虽然你长的不错,可我喜欢个子小的。 苏暖的表情很不自然,确切的说她有些生气,这是在说她自作多情? 很直接的,她怼了回去。 苏家暖暖:你的意思是你配和我做朋友? 不等对方回复,她删除了好友。 人这一生中,总会在特殊的环境下认识一些人,认识一些在正常状态下永远不会有交集的人。 现在她的生活回到了正轨,交际也该回到正轨。 不是她现实,而是手机那头儿的人实在惹人厌。 消息提示有人加她好友,备注是姑奶奶我错了。 苏暖先是点了通过,又很快删除,如此玩了几次便到了吃午饭的时间。 想着和父亲约了一起用餐,她没再继续玩这种无聊的游戏。 呼了口气,莫名的心情很好。 14.有事? 学校之行让苏暖知道了一件事,就是n大北门对面的一片地被齐禹地产给收购了。 这里是一条老街,很早之前政府就有规划,因为拆迁的事谈不拢,项目只能搁浅。 现在齐禹地产接手,很多商户都已搬迁,包括那家汽修店。 苏暖望着对面有些出神,那个人该是失业了…… “是不是想起我哥了?前几天我还来帮他收拾东西了,工具都搬老家去了。” 大小姐说的漫不经心,苏暖却是一惊,“怎么回事?他不打算做这行了?” “哪能,是医生不让,说他全身的骨头都是接上的,一年半载的不让干重活儿。” 苏暖嗯了声,没再说话,她带着萧染去办好手续,又去宿舍铺好床铺,一看时间已是中午。 两人在食堂吃饭时碰到了宋止,就是那个学弟。 她把人介绍给萧染认识,看两人相处的还不错便离开了学校。 手机上有莫北的未接来电,她本想打回去问问有什么事,仔细想了下,她先给父亲打了个电话。 齐禹地产是齐家的产业,以前是齐恒的二叔负责,前些日子听说齐二爷中风住院,现在怕是齐恒接了手。 若真是这样,便也好理解齐恒屡次去n大的事了。 他也许是去那做下实地考察,也许是工作晚了去学校的食堂裹腹。 像这样的事她也做过,对不熟悉的领域,总要多花些时间才行。 和父亲通话后,她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因为齐禹地产就是齐恒接手了。 这时莫北的电话又打了过来,她抱着可怜一下失业者的心态按了接听。 “有事?” “大美女,我今天来市里办点儿事,你要是不忙我请你吃个饭,叫上你们售后部的人。” “你想干什么?” “我能干什么啊,求人办事吃饭送礼不是应该的,你哪呢?我去接你。” “不用这么麻烦,明天让莫莫直接去学校报道就行,我已经和售后部打好招呼。” 那边儿的人先是有些吃惊,又很高兴的笑了几声。 “你可以啊,刚进公司就这么大本事,要不给我也介绍个工作?” 苏暖把电话挂了,这人还真是得寸进尺。 等她回到公司时,人事部正在开例会。 其它部门的例会都是上午,唯有他们部门是下午,因为人事部上午要去别的部门做记录。 苏暖坐在最后排的椅子上,听了一会儿有些犯困。 她向窗外望了望,近几天天气回暖,有些女生已经换上了薄衣。 时不时的会有情侣经过,每次看到牵着手的男女她都会很羡慕。 在她曾经的恋爱中,齐恒是很讨厌牵手的,尤其是在外面。 两人就算是一起过马路,中间都会隔着一尺的距离。 不知怎么想起了这些,她晃了下头继续听曹经理开会。 这是一位很会洗脑的领导,可以把员工洗的忽视他的作风问题,只关注他的成绩。 想想自己在人事部待的这些日子,苏暖觉得自己的这个结论没错。 职场,真是一个神奇的地方,这里好似有它自己的道德标准。 在离下班还有半个小时时,会议结束。 曹经理留下几个人,其中包括苏暖,他说这周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做,就是做员工考核。 考核通过的留下继续任职,不通过的降职或是送去学习。 学习期间只有基本工资。 仔细说起来,这便是一场清洗。 这么做虽然有利于公司的发展,却是个得罪人的活儿。 还容易出现拉帮结伙儿,营私舞弊的事。 曹经理把这么大的事交给她,还真是一点儿也不浪费她这个少董事的身份。 简直是把她当挡枪利器。 无奈的笑了笑,她缓缓开口,“曹经理,我前几天报了个旅行团,正想跟你请假,秘书小李不错,应该提拔一下。” “苏小姐,您这是?”曹经理该是在琢磨她的意思,所以回了个问句。 苏暖依旧是浅笑,“就是字面的意思,人才应该重用。” 见曹经理欲言又止,苏暖把这件事又寻思了一番。 她一进公司就在人事部,而员工考核是由人事部全权负责的大事。 就算她不参与,员工也会猜测所有的人员调动都是她默许的,尤其是一些高层的调动。 虽说培养自己的人很重要,但她初入公司,很多事还是一知半解,并不适合高调。 把另两个同事叫出去,她单独对曹经理说道,“考核的事先由各部门负责,人事部只做辅助工作,对于不合格的员工给予警告,不做调动,对外宣称是董事长的意思。” 曹经理眯着眼露出一抹笑,“苏小姐,我按您的意思办。” “还有,我确实要请几天假,下周一回公司。” “好,我让小李把每日的工作报告发你邮箱。” 苏暖点了下头,出了会议室,因为过了下班时间,这会儿整层楼已经没几个人了。 她去办公室拿了背包,匆匆往楼下走,可能是中午吃的太少,她现在很饿。 在门口,有一个人突然出来叫她的名字。 看清是谁后,她又走了一段才开口说道,“以后有事用电话联系,不要来公司。” 莫北低着头踢了一脚地上的矿泉水瓶,能看出他很不高兴。 苏暖站在那饿得不行,想起附近有家饺子馆,她看了眼身旁的人道,“有事进去说吧。” 两人点了二斤饺子,开始都是只顾着吃,谁也没搭理谁,后边儿吃的差不离便简单的聊了几句。 莫北拿出手机想让苏暖再加上微信,说是打电话费钱。 苏暖盯着对面的人看了会儿,还是那副邋遢样子,又多了个抠门的毛病。 “你的头发就不能理一下?盖着眼很舒服?” 该是没想到她会说这些,莫北有些发愣。 随即懒洋洋的说道,“不好看吗?我觉得这样特别阳刚。” 随后又加一句,“萧染说我这发型很帅,有一种颓废沧桑的气质。” 可能是刚才吃的有些多,苏暖有些反胃,看到他那胡子拉碴的样子就更反胃。 “我去结账,有事电话里说。” 15.精神面貌 苏暖走出饺子馆时,外面突然刮起了一阵风沙,她赶紧拿起包遮脸。 而她身后的人在低着头,用她的身子挡风沙。 因为两人的身高有些差距,她衣服上的帽子被竖了起来。 看着这么没品的人,她心里十分憋得慌,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把帽子拽回来,她开始往停车走,后面的人可能是想搭顺风车,跟在后面亦步亦趋。 由于风沙太大没法开口,她虽不愿但只能让人跟着。 公司的停车场是在地下,这会儿过了下班的时间,里面的车子已经不多,人更是没有一个。 可能是这里太空旷的原因,随处都能听见呼啸的回声,这让她有些害怕。 她小时候被绑架过一次,那是个废弃的厂房,里面除了她和绑匪空无一物。 那时也是现在的季节,绑匪们不会守着她说话,她唯一能听到的声音就是这样的回声。 皱了下眉,她开始往回走,想起外面的天气不好打车,又返了回来。 今天她是中午来的公司,靠近出口的地方已经没有车位,所以车子停到了最里面。 想起这些,又停步不前。 她这一连串儿的动作,把莫北看的一愣一愣的。 “我说你没事吧?怎么跟着了魔一样。” 突然出现的声音,让苏暖想起身旁还有个人,猛然间她安心了很多。 “没什么事,就是以为手机落到了饺子馆,后来想起是放到了包里。” 一向不喜欢聊天的苏暖,开始主动和莫北找话题,她觉得有人说说话会不那么害怕。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莫北答道,“找份工作,存钱娶媳妇,生个儿子,再给他存钱娶媳妇。” 苏暖觉得这人想的还真远,一个连女朋友都没有的人竟然连娶儿媳妇的事都想好了。 她没有打击人,因为她想让话题继续下去。 “你的愿望是每个成年人都会有的,努力就好。” “可我还没工作,要不你帮我介绍一个?你们公司还招保安不?” 苏暖觉得自己进了沟里,好在她的车就在眼前,她随便应付几句便赶紧上了车。 “姑奶奶,我跟你说真的呢,我认识的人里面就属你学历最高,工作也最好,看看能不能帮帮我?” 身旁的人一直在念叨工作的事,为了能安心开车,苏暖开了音乐,但这并不能阻止对方让她找工作的心。 实在是听得烦了,她出声说道,“只是个保安的工作,你自己去找不行吗?为什么这么小的事却要让别人帮忙?” 听了她的话,莫北十分颓丧,整张脸都是耷拉的。 “怎么没找啊,一开始用人单位都同意,知道我刚出过车祸就全不干了,可能是怕用我风险太大。” 说完他拿出一根烟,没等点着被苏暖打到了一旁。 可能是觉得没趣,当经过一个站牌时,他招呼下车。 苏暖没做挽留,痛快的让人下了车。 可刚开出没多远,她的电话就响了,她从后视镜里一看,男人正在往她这边儿跑。 她打开车门又让人上了车,不过说了几句刺激人的话。 “你真是比大姑娘都能折腾,还玩下车这一套,怎么又要上来?” 莫北倒也痛快,那是有嘛说嘛,“我想了想既然有不花钱的车,我干嘛要去花两块坐公交。” 苏暖瞧了他一眼,“打电话不是也花钱?” “你不是没接。” 好吧,她刚才应该接一下的,她现在很纳闷这个人是怎么抠到这种程度的? 好像从他俩认识,就没见这人花过什么钱。 问题是这么一个抠门的人,竟然还交过女朋友。 “莫北,你今年多大了?” “27。” “嗯。” “你那什么表情?我很老吗?” “没想到你这么年轻。” 开始莫北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这个话题已经过了。 想着这人刚刚痊愈,苏暖直接把人送到了村里,总归也就一个多小时的车程。 可是等她想回去时,风沙已经大的不好开车。 好在附近镇上有旅馆,她准备去凑合一晚,给家里打完电话,她把自己的位置发到了母亲的手机上。 若是有什么事,家里也好知道她去了哪里。 莫北的长姐就是那个曾帮她推车的中年妇女,人很和气好客,说什么也不让她去住旅馆。 苏暖推辞不过,只好在这儿过夜。 他们家的房子是农村特有的那种二层楼房,有很多间卧室,苏暖被安排在了楼下,楼上住的是莫北和他的外甥。 这还是苏暖第一次在别人家过夜,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总害怕有人会打开房门。 她感觉自己有被害妄想症。 微信一直在滴滴的响,有萧染发的,还有一些朋友发的,她都没心情看。 因为没有路灯,外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只有呼呼的风声。 这才晚上九点,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熬到天亮。 突然院里有人敲门,来人说村里的电线被一根大树枝子给压断了,要赶紧去抢修。 不然明天村里的工厂没法正常生产,村民也没法用电。 苏暖起身按了下开关,果然是没电的。 这家的男主人是村里的电工,加了件衣服便跟着来人出去了。 莫家长姐拿了手电,说是去院里加固下鸡窝,今晚的风太大,怕鸡窝被吹散架了。 莫北跟着他姐一起去了院里,两个孩子则去了卧室睡觉。 苏暖坐在客厅里出神,她有些后悔把人送到村里。 如果不是她没事找事,她现在应该在自己的床上舒服的睡觉。 而不是在这里发呆。 加固鸡窝的人很快就回来了,可能是两人太困了,也可能是她坐的位置有些偏,谁也没看到她在客厅里坐着。 她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两人回卧室,又看到莫北下楼去敲她房间的门。 接着径直走了进去。 一个成年男性大半夜的去她房间做什么? 把防身的匕首握在手里,她开始往门口移动。 很快手机的光源在客厅里照了起来,照到她只不过是几秒的事。 可能是看到了她手里的刀,对方并没敢往她身边靠近。 转动门锁,她向外迈出了脚步。 16.看着你 “你拿着把刀在门口晃悠什么?睡癔症了吧?萧染联系不上你有些着急,你给她回个电话。” 莫北说完朝着门口走了几步,然后像看神经病似的看着苏暖。 过一会儿还念道,“不会是梦游吧?知道我是谁不?” 大半夜的外面很冷,风沙依旧很大,苏暖被吹得清醒了些。 她拿着刀默默的回了房间,可能是怕她用刀伤到自己,莫北也跟了进去。 还说道,“把刀给我吧,等明早我再还你。” 苏暖没有理人,在微信上给萧染回了几个字便躺到了床上。 她现在很累,身心俱疲,刚才太过紧张,让她耗费了不少精力。 屋里的男人并没离开,而是搬了把椅子坐在床前。 有时会跟她说几句话,大多数时间是在玩手机。 应该是玩的游戏,因为过上几分钟就会响起一串音乐。 这种声音吵得她有些难受。 她定了定神道,“你回去吧,我要睡了。” 正在玩手机的人猛地抬起头,表情不悦,“你以为我愿意在这儿看着你,还不是怕你自残。” “你才自残!” “不自残你干嘛拿着把刀到处晃悠?知不知道现在是几点?” 现在苏暖的状态比刚才好了很多,她随便编了个理由道,“想去上厕所,风太大便回来了。” 莫北当即戳穿了她,“别编了,就你那眼神儿一看就是魔怔的,赶紧睡,明天带你去医院!” 听了他的话,苏暖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你什么意思?我没病!” “行行,你没病,我有病行了吧,赶紧睡,我就在这儿坐着。” “把声音关了!” “好好,真是欠了你的。” 用背对着床前的人,苏暖从包里拿出一片安眠药放进了嘴里。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反正等她醒来已是中午。 床前的人已经不在。 揉了下太阳穴,她的心里依旧很乱,怎么就在这里犯病了呢? 她是高中时发现自己不正常的,那时她总是失眠,对人的防备心很重,导致她在学校里一个朋友都没有。 老师和同学只以为她是学习好所以孤傲,没人想她是心理有问题。 进了大学后,她天天走读,就更没人发现她的问题了。 就连父母,也只是知道她爱失眠。 她曾私下里看过很多心理医生,都说她是童年被绑架后留下了阴影。 还说这种病无药可医,只能靠自己去释怀。 至于为什么到了高中才发病,医生一致的观点是碰到了诱因。 至于什么诱因,他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苏暖想想自己这几年的生活,她虽还是靠药物入眠,依旧防备心重,却从未出现过昨晚的情况。 不会是她的病情加重了吧?想到这里她的脑袋愈发的沉。 房门突然被打开,莫北端了杯水放在桌上。 “醒了就赶紧起床,我带你去医院。” 苏暖用被子裹着自己不说话,她感觉自己没病,只是有些心理问题。 男人开始拽她的被子,“赶紧的,我跟你说这种病可耽误不得,前几年我们村一个跟你一样的,家里没当回事,现在疯了!” “我说了我没病!” “你这种人都说自己没病。” “我就是没病!” “好吧,就算没病也得起床不是,现在风小了,我带你去果园看看,散散心也有利于治病。 苏暖的心里有些憋得慌,她不停的抚着心脏想让自己平静,气息却是越来越粗。 不受控制的,她抬起了右手,然后打在了男人的肩上。 打完人她有着片刻的呆愣,什么时候她又多了个暴力的倾向?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莫北把被子往床头儿一扔,“赶紧起来!真是欠了你的!” 苏暖理亏,没敢应声。 午饭莫家长姐杀了只土鸡,是红烧的,不但味道好,吃起来还很嫩。 可惜苏暖心情不好,没有多吃。 午饭后,莫姐说带她去赶集,苏暖回绝了,她想回家。 莫北和莫莫跟她一起回的市里,他们先是去的技术学校,安顿好莫莫后,她去了一位心理医生的工作室。 她不是讳疾忌医的人,她只是不想让别人知道。 在下车的时候,莫北拽了她一下,“这种医生靠谱吗?有病还得去医院,三院的神经科很出名。” 这是打算让她去精神病院? 忍着把人踹出去的心,苏暖说道,“不闭嘴就滚!” “行行,听你的,别激动。” 两人上楼后,被告知宋医生不在,苏暖才想起来她忘了预约。 身旁的人又在念叨让她去三院,这让她特别气愤。 把人扔在治疗室门口,她开车去了商场。 每当情绪不稳定时她便喜欢买东西,乱七八糟的什么都买。 记忆最深的一次是买了好多家具,为了放这些家具,她妈又买了一套房子。 今天不知怎的,虽然很生气却没有购物的欲望。 在商场里逛了一圈,她找了一家咖啡店坐了会儿。 说心里话,她并不想让人发现她的心理问题,这样的缺点,她不想暴露在任何人面前。 可是,现在有人知道了。 那人还神神叨叨的非要让她去三院,当她是神经病吗? 真是不知死活。 被她厌恶的人给她发了条短信,说是身上没带钱回不了家,让她去接一下。 苏暖一边喝咖啡一边回短信。 ‘你在哪儿?’ 对方回道,‘原地方。’ ‘我没时间接你,打车吧。’ ‘你什么意思?’ ‘很忙的意思。’ 苏暖没再收到短信,她猜着对方可能是嫌发短信花钱。 把手机收起来,她去水果店买了些水果回了家。 对于她的夜不归宿,母亲很是担心,一直问她是不是有了麻烦。 父亲则是问她是不是有了男朋友,还说桃树林已经承包好了。 她把事情如实说了,没有麻烦也没有男朋友,单纯的因为天气回不了家。 晚上她和萧染聊了会儿,大小姐该是开了窍儿,一直在跟她讨论诗词,这是之前从未有过的事。 这让她的心情好了不少,总算有个好消息。 17.传闻 以前的大小姐张口而出的话,十句有八句是关于奢侈品的,不然就是哪个牌子的护肤品不错。 现在突然谈论起诗词,让苏暖觉得她的辛苦没有白费。 心里一高兴,她用微信给萧染发了个999的红包。 对方高兴的收下了,还回了个谢谢老板的表情图。 苏暖本是有些疑惑的,因为她认识的大小姐从不发这种图。 想着她可能是认识了新朋友,有了新的习惯,便没有多想。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的过着,冬日慢慢离去,春日渐渐来临。 初春的天还是有些冷,苏暖每次出门都会把自己裹成个粽子。 春捂秋冻这个词,她是牢牢记在了心里。 好在她个子高,看起来并不圆。 到公司的时候正赶上用电梯的高峰期,不想和大家挤,她去爬的楼梯。 这会儿她和齐恒解除婚约的消息已经传了出来,同是爬楼梯的几个女员工正在谈论这件事。 苏暖放慢脚步,不想走近了让大家尴尬。 开始的时候那几人是在替她惋惜,后来便谈到了齐恒的新女友身上。 都在好奇齐恒为什么选一个,样貌家世都不如她的女人。 这时有一个年纪大些的声音说了一句,“你们来的晚不知道,咱们董事长的女儿精神有些问题,上初中的时候还去治疗过。” 所有人听了都是一惊,包括苏暖自己。 她初中去治疗过?他自己怎么不知道?这人编瞎话的本事还真是强。 想着年纪大的人都好八卦,她没理会这事。 等她到了人事部,所有人跟她说话都是小心翼翼,虽然之前对她也很客气,但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难不成她是神经病的事已经传到了这里? 若真是这样的话,公司的风气还真该整治一下了。 不过这种事她不想亲自去办。 找到曹经理,她把自己的意思简单说了下,大体是公司冗员,可以适当的裁减一下。 曹经理是个何其聪明的人,想到这几天发生的事,立马就领会了苏暖的意思。 很快人事部召开部门会议,一个平时话比较多的人被调到了后勤部,理由是后勤部缺人,属正常工作调动。 这是一些公司裁人时最常见的做法,他们不能主动辞退员工,却可以让员工主动辞职。 人事部裁人之后,其它部门很快领会,同时这件事也传到了苏暖父亲那里。 董事长发话,一切照旧,裁人的事到这里停止。 不过在不久后的某一天,整个公司开了一次员工大会。 在酒店的会场里,讲师在台上整整讲了一天。 从他们的公司讲到整个行业,从员工的修养讲到领导者的风度。 又从员工的能力,讲到员工的格局。 苏暖总结下来就是一句话,这是一个待遇超过同行业很多的公司,不要因为自己格局浅把饭碗丢了。 最后她发现,还是她爹厉害,之后公司里不但一片祥和,业绩还上升了几个点儿。 闹剧过后,苏暖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工作中。 期间她去看过几次心理医生,宋医生的意思是让她先不要吃药,再观察一段时间。 但不能再去陌生的环境,尽量也不要接触陌生人,生活要有规律。 想出去游玩的话,要有家人陪伴,若是遇到沙尘天气,最好不要出门。 t市是个沙尘比较多的城市,所以整个初春她大多数时间都是待在家里的,不然就是在公司。 就连父亲承包的桃林都没机会去看,听说再不去花就要谢了。 找了一个无风的天气,姚叔开车带着一家人去了郊外。 然后她发现,车子的行驶路线她很熟悉。 见她发呆,李姨给她拿了个自己腌的梅子。 “是不是不舒服?” “没事。” 因为车程并不长,出了市区后没多久他们就到了地方。 这会儿满树的桃花有些已经发白,但依旧很漂亮。 李姨和母亲摘了些还好的桃花瓣装进竹篮,说是回去做糕点。 姚叔也摘了些,不过不是做糕点,而是酿酒。 只有父亲和她是单纯的来欣赏桃花的。 果园里雇了看护的人,是附近村里的,一个六十多岁的大爷。 苏暖觉得这人有些奇怪,因为他一直盯着自己看。 很快家里人也发现了这件事。 大爷开始变得尴尬,他磕磕巴巴的说道,“觉得闺女有些面熟,我们村老莫家的小子找了个女朋友就是这么个漂亮模样。” 一听到莫这个字,苏暖心里一紧,不过仔细想想又放松了些。 她虽在莫北的家里住过一晚,却直到离开也没见到村里人。 应该不会造成误会。 很快大爷又道,“那天我就是从远处看了一眼,人家就上车走了,应该是认错人了。” 家里人知道她没男朋友,并没人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父亲与老人家聊了下果树的事,说是想嫁接几个新品种,老人家说已经过了季节,嫁接要等明年。 果然她父亲并不是万能的。 中午他们去附近吃的农家乐,不过想吃鱼的话要自己钓。 在这里苏暖碰到了一个熟人,一个大半月没跟她联系的人。 这人在农家乐里干些杂活,一些不懂垂钓的他会帮着下鱼竿,遇到年纪大的顾客他要帮着提鱼桶。 还要看着一些孩子不要掉到鱼塘里。 苏暖把衣服上的帽子扣在头上,绕路从鱼塘往包间走。 可还是被眼尖的人发现了。 “苏暖?” 男人的声音很大,姚叔和父亲都听到了,还好母亲和李姨不在。 父亲看着她问道,“朋友?” 苏暖不知该怎么介绍她和莫北的关系,前男友现任女友的前男友吗? 这个关系好像太绕了。 于是她点了下头,默认了是朋友。 父亲露出了一个笑容,“既然是朋友就去打个招呼,我和你姚叔去钓鱼。” 这时莫北已经跑了过来,他是个自来熟,苏暖就这么呆愣愣的看着他和父亲还有姚叔去打招呼。 最后还推荐了些这里的特色菜。 不一会儿有人喊他,苏暖叫他先去忙,有事一会儿再说。 等人一走,苏暖赶紧去了包厢。 18.保洁干不干 在吃饭的时候,苏父提了一下莫北,问苏母知不知道有这么个小伙子的存在。 还说自家闺女躲着人家。 苏暖瞪的眼珠都圆了,她爹这是几个意思? “爸,他以前在n大门口修车,我曾去过几次,现在那里拆迁,他便换了工作。” 苏母放下筷子有些严肃,整张脸都是绷着的。 “你了解的还挺清楚!说吧,上回你夜不归宿是不是去了他家?你爸不提这事我还没发现,定位好像就是这附近。” 看着母亲去翻手机,苏暖是有口难辩。 这都是什么事啊! 不知李姨怎么想的,竟也跟着添了把火,“暖暖啊,若是有喜欢的人就跟家里说,你父母都不是在意门第的,你喜欢就行。” 喜欢什么啊,她不喜欢。 “下面的话我只说一遍,他是齐恒现女友的前男友,以前在我们学校对面修车,我只所以躲着他,是因为他总让我帮他找工作。” 还看到了她犯病的样子。 一提齐恒,饭桌上的人都安静了下来,大家开始品尝乡间美味。 后来不够吃,姚叔叫过服务员又加了几个菜。 虽然家人没再说什么,苏暖却是更加的郁闷。 临走的时候,莫北过来送人,还问苏暖有没有去医院。 把人叫到角落,她直接掐上了对方的脖子,“你是不是有病?我去不去医院关你什么事!以后离我远点儿!” 被掐的人直接傻了,竟忘了反抗。 等苏母过来看到这一幕才把两人分开。 怕母亲多想,苏暖赶紧说两人是闹着玩的。 莫北知道是怎么回事后,也跟着附和说两人是闹着玩的。 苏母没说什么,只是带着苏暖离开。 在车上,苏暖通过了莫北的微信好友,然后发过去几句话。 苏家暖暖:家里人还不知道我的事,你最好不要乱说话。 她是半小时后收到回信的。 一片果林:总觉得你父亲有些眼熟,现在想起来那天的装载机发布会上见过,他是苏氏集团的董事长。 苏暖没想到她会收到这样的回复,她现在都不知道该回什么了。 很快她又收到一条信息。 一片果林:说来也是可笑,以前我还以为你是傍大款的,原来是个富二代,你说我是不是蠢,这么长时间竟然一点儿没察觉。 苏家暖暖: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一片果林:祖宗,我想找份儿稳定的工作,能把我安排进你们公司当保安吗? 苏家暖暖:现在不缺保安。 一片果林:干别的也行。 苏家暖暖:我想想吧。 回到家后,苏暖把公司正在招聘的所有职位都看了一遍,她发现没有一个是适合莫北干的。 这人除了修车没有其它专业技能,身体又不能干重活儿,还不能久坐。 当保安虽然轻松些,可遇到个什么事,保安也是要卖力气的,让个身体不好的人当保安实在不合适。 苏暖很头疼,不帮忙的话,她怕对方会乱说话,帮忙的话又实在找不到合适他的工作。 就在她一筹莫展时,卧室里的卫生间给了她灵感。 苏家暖暖:保洁做吗?试用期一个月,单休,月工资5000。 她看过财务部的工资报表,保洁的大约在3000左右,不过都是些上岁数的人在做。 想着莫北还年轻,她给多加了些。 一片果林:扫地,拖地? 苏家暖暖:所有卫生,一层会有两个负责人,不会太累。 苏暖本以为他会拒绝,没想到这人当下便应下了。 苏家暖暖:你一个成年男性真的要去做保洁? 一片果林:不然呢,以为我跟你逗乐呢!明天我就去上班,你可别反悔! 苏暖觉得这个人有些问题,正常男人应该不会这么热衷于当保洁才对。 苏家暖暖:你现在的工作辞了? 一片果林:辞什么啊,就是给哥们帮几天忙,不说了,明天一早我就去你们公司报道! 这句话发完,对方下线了,速度之快令苏暖都没反应过来。 这是怕她反悔? 带着郁闷与怀疑的心情,她在书桌前坐了好久,总感觉这里面有什么阴谋。 骗钱? 想想男人那抠搜的样子,她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莫名的,她感觉这件事很有趣。 一夜好梦,不等闹钟响起她已经穿戴整齐。 她倒要看看,男人一心想进他们公司是干什么。 因为起的早,还没七点她就开始往公司赶,然后在地下车库的门口被拦下了。 “你干什么?” “姑奶奶,我这不是来上班吗?全公司我就认识你,肯定得找你啊。” 苏暖抿了抿唇,想她来的这么早还被人堵上,顿时有些泄气。 本想把人难为一番再入职的,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因为不到上班时间,公司里没有几个人,到了后勤部,只有一个负责一楼的保洁阿姨在。 之前来公司,苏暖是从不串部门的,所以保洁阿姨虽然知道她是董事长女儿,但从未近距离见过。 这下看到苏暖便有些害怕,“苏小姐,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大堂角落里的灰我正想去擦呢,还有那个镂空的地方我也正打算擦。” 苏暖一句废话没说,直接说明来意,“我身边这位要来公司做保洁,等后勤部的负责人上班,记得给他安排工作。” 就这样,保洁阿姨懵了,一个关系户怎么会来做保洁呢? 这个问题同样困扰着后勤部的负责人,他问莫北,莫北很明确的表明他来这里就是干保洁的。 后勤经理想给苏暖打个电话,问问是不是还有别的指示,可又怕说错话把少东家给得罪了。 思来想去,他把这事跟曹经理提了一下,毕竟曹经理是干人事的。 然后曹经理给他出了个主意,就是把莫北安排在六楼,工作还是保洁。 也就是说让莫北在苏暖的眼皮子底下干活,如果苏暖看不下去自然会给调职,如果没反应那就保持现状。 后勤经理觉得这个主意挺好,于是莫北换上工作服,手里提着拖把,跟着一个前辈去了六楼。 他们今天的安排是除了常规打扫外加清理茶水室。 19.行规 公司里分发给保洁员的服装都是统一采购的,莫北第一天上班并没有合适的衣服,只好穿了件小一号的。 但这并不能妨碍他努力工作的心。 t市虽然是个省会城市,工资水平并不高,以他现在的情况若想找个月薪五千的工作可以说是非常难。 所以别说是保洁了,就算让他去掏大粪他都干。 这边儿莫北正努力的刷小便池,有两个男员工走了进来。 按说能进苏氏集团的人,都是有些能力的,但这并不妨碍男人的劣根性。 他们在比大小。 莫北由于好奇便瞧了一眼,他觉得都没有自己大。 想到这里有些高兴,他在刷小便池的时候来更加卖力。 干人事的最擅长的就是观察人,莫北的变化被两个男员工全部看在了眼里。 人家好歹是大企业的高级白领,男人又是好面子的生物,这下对莫北的反应很不满意,但这事又不好拿到明面上讲。 于是有一人便刁难了一下莫北,就是让他把刚用过的小便池再清理一下。 这摆明了就是给他难堪,让他知道自己是干什么的。 莫北十几岁就在社会上闯荡,这么多年过去,性子也算磨出来了。 想着工作来之不易,再说刚才也怪自己多眼,所以他摆了个低姿态,打算去把那人用过的小便池刷了。 就在这时带他的大姐在外面叫了一声,让他赶紧出去,说是有事。 他刚想往外走,便被男员工拦下了。 “刷完了再出去。” 这时莫北的心态还是可以的,“哥们你等会儿,我出去看看什么事就回来。” “谁跟你是哥们!赶紧刷!” 莫北盯着眼前的人晃了下马桶刷,样子有些凶狠。 可能是怕事情闹大,另一个员工开始打圆场。 说都是一个公司的同事,别闹矛盾,又劝莫北,让他意思意思的刷两下就算了。 这时外面的大姐又叫了一声,还是让他出去。 最后莫北在小便池上摆了个姿势,随后出了男厕所。 保洁大姐是受了后勤经理的嘱托来带莫北的,那是生怕弄出什么事。 所以在莫北进了男厕所后,她一直密切关注着,比间谍还负责。 见到有员工到了上班时间还不出来,便料到里面是起了争执。 因为保洁大姐一直问,莫北便把事情大概说了说,当然把开头那段隐去了,只说自己不小心看了他们一眼。 接下来就是保洁大姐传授经验,总结下来就是三个不能两个必须。 一是不能和这些白领有近距离的接触,这句话的意思是别让自己的工作服碰到别人。 二是眼睛不能乱看,尤其是在打扫厕所的时候。 三是不能在上下班时间用电梯,因为只要你上去,有些人就不坐了,当然大部分人不这样。 两个必须是,打扫完厕所再做别的工作时必须换工作服,所有的犄角旮旯必须打扫干净。 听完这些,莫北觉得他不是在干保洁,而是在当隐形人。 最后大姐说,这些都不是公司规定的,而是他们在受到所有的投诉后总结出的经验。 后勤部没什么权利,保洁员又不需要什么技能,遇到投诉只能按对方的要求来,不然事情闹大了公司也是保对方。 说这话时,两人已经换上了白色的工作服,这是做日常打扫穿的。 再次来到六楼,两人开始打扫茶水间。 知道莫北刚出过车祸,一些比较难打扫的地方,大姐都是自己干的。 此时苏暖正在看上月的工作报告,觉得有些地方做的不好,便去了趟曹经理的办公室。 不巧的是李秘书也在,并且面色有些微红。 本来苏暖是不想管他这些破事的,但她不喜欢有人在公司里乱搞。 但曹经理在苏氏干了十几年,不仅工作能力强,还掌握了很多公司机密。 也就是说她辞退不了这个人。 调整好情绪,她把上月的工作报告让曹经理看了下。 两人讨论了一番,觉得这份报告确实有些问题,结果是让李秘书再重新做一份。 此时苏暖心里已经有了打算,她该给自己找个秘书,或者是给曹经理重新找个秘书,不过这事要缓缓再说。 有些事是急不来的。 在回办公室的时候,她看到了正在擦饮料机的莫北,其实刚才过去时她就看到了,只是不想搭理这个人。 早上被堵的事,她到现在还憋着气。 她刚想走开,便听到砰的一声,转头一看原来是一个男员工的杯子掉了。 这时一个女保洁已经在低头捡玻璃,男人也跟着低了头。 想着这是件小事,她便没有理会。 在她准备走时,一个女员工过来接水,并叫了声苏小姐。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她说了句只是路过便匆匆离开。 身份这种东西有时候是好事,比如她可以不用面试就进公司工作,如果她愿意以后还可以接手公司。 但同样也有困扰,比如,在公司几乎所有人见到她都是紧张的,除了一些高管。 又忙了一会儿便到了午饭时间,在出去吃和去餐厅之间她选择了餐厅。 今天的风有些大,她不适合去外面。 公司的餐厅是在三楼,见等电梯的人有些多,她准备去走楼梯。 这时李秘书叫住她,说是已经给她订了餐,一会儿就能送过来。 接着李秘书跟她一起回了办公室。 苏暖站在窗前一边往外看一边问道,“找我有事吗?” “苏小姐,我……” “有事就说吧,仔细说起来我们级别是一样的。” “苏小姐您这样说就折煞我了,不过我来找您确实有事。” 苏暖哦了一声,没再多说一个字。 李秘书摸不懂她的的意思,此时心里十分矛盾,不停张口却欲言又止。 见她这个样子,苏暖轻声念了句,“好好工作吧,我喜欢有能力的人。” 李秘书又是欲言又止,只是这次依旧什么都没说,等苏暖的午饭送过来,她便出去了。 把午饭都推进垃圾桶,苏暖中午吃的是面包。 从高中起,她就已经这样了,不是自己亲手买的东西,她是不会吃的。 她曾试图改掉这个毛病,宋医生说让她顺其自然,免得病情加重。 20.底细 下午的时候,苏暖习惯性的睡了会儿,她这间办公室的阳光太好,每次都会被晒得睡着。 等她醒了没再继续工作,而是看了会儿书,最近不太忙,她可以适当的放松下。 在下班前,她接到一个电话,是萧染打的,说跟她借一万块钱,想着有一阵子没打生活费,她很快把钱转了过去。 之后两人聊了会儿,还是有关各种诗词的,看着大小姐现在的状态,她是说不出的高兴。 这个大学,还真是没白上。 两人聊的高兴,不知觉间便过了下班时间,等她出去时整层楼已经没什么人了。 路过男卫生间时,见外面立了正在打扫的牌子,她叫了几声莫北的名字。 出来的是位女保洁,她没怎么见过。 见人有些紧张,她只好先开口道,“你是上午和莫北一起打扫茶水间的大姐?” “是,是苏小姐。” “他去哪了?” “找,找房子去了,他今晚,还没地儿住。” 苏暖应了声去了地下车库,不等她走到车前就发现有人在最显眼的位置等着她。 这人还真是撒谎成性! “你不是去找房子了?” 莫北从远处走了过来,开口便直接说明来意。 “我手里没钱,能不能先预支些工资?” “预支工资去财务部。” “我不是怕给你添麻烦,毕竟我才第一天上班,破坏规矩总不好。” 苏暖觉得这人有些可笑,现在就不是给她添麻烦了吗? 更可笑的是一个工作十几年又抠门的人,会需要借钱? “我没钱借你,去找别人吧。” “别啊,我真是逼不得已才跟你借的,我保证一发工资就还你!” 苏暖发现这人不只可笑还很奇怪,这是赖上她了吗? 她很认真的说道,“你如果真缺钱可以找亲戚找朋友,我们还不到可以互相借钱的交情。” 莫北忙应道,“我懂,我懂,可我真的是没办法了,若真有办法我也不可能来干保洁。” 听到这里,本是想上车的人突然停住脚步,可是莫北没再说接下去的话。 而是问道,“你是不是同意借我了?” 苏暖咳嗽一声,“你先说说你为什么缺钱?” “这事说起来挺丢人的,能不能不说?” 此时莫北的语气已是很低,他应该是真的不想提这件事,可惜苏暖不是个容易心软的人。 她把人叫到车上,打算好好聊聊这个话题,因为她很感兴趣。 对于为什么会没钱,她有几个猜测,可能是所有钱都被拿去买了婚房,现在新娘却跑了。 或者是所有钱都拿去赌了,结果血本无归。 还有可能是被骗了。 反正别管哪种可能,都是让人难以启齿的事。 可惜结果不是她猜测的任何一个,等莫北说完,她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你都买了奢侈品?还是女性的?”你是有异装癖吗?后面这句话她没好意思说。 莫北低着个头,一脸颓废,“这种事我没必要骗你,东西还都在家里扔着呢。” “你买那些干什么?还买了二十万块钱的?是刺激消费吗?” “看你说的,我哪有那觉悟,当时就是觉得好看,你要不信明天我给你带一件。” 还别说,苏暖一个字都不信,那就明天看看好了,她把人送到汽车站,让人赶紧坐末班车回村里。 临走前,莫北特急促的说道,“若我说的是真的,明天别忘了借我钱。” 苏暖神色淡然,这份淡然的背后是事不关己,并且有几分看热闹的意思。 “你跟莫姐借不是也可以,我看着她挺疼你的。” 莫北急得都快脱相了,“姑奶奶,咱别开玩笑了成么,你让我怎么跟她解释存款都没了。” 怎么解释关她什么事?眼看时间不早,她想赶紧回家。 “明天再说吧,公交车要走了。” 此时通往村里的末班车就要出站,莫北没来得及再说一句话就去拦车了。 苏暖心情大好的回了家。 想她长到这么大,还从未像如今这么有意思过。 不对,初中那会儿也很有意思,只是高中她和萧染分开了。 母亲见她一直闷笑,便来问她有什么好事,怕母亲再多想,她一个字都没说。 可惜这样她母亲想的更多,还去问她父亲今天发生了什么事。 她父亲更厉害,竟然连个保洁员入职的事都知道。 是董事长当的太轻松了吗? 苏暖闷着脸不知该说什么好,她拿着个梨子一边吃一边说道,“你们可真无聊。” 这时姚叔拿着一叠纸回了家,见苏暖在便没说话。 苏暖苦笑,“有什么事是要瞒着我的,不会是去调查莫北了吧?” 她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事是她不能知道的,还有就是,最近她身边只多了这么一个人。 姚叔是个实在人,被苏暖一说便开始不自在,那是留也不是,离开也不是。 还是苏暖父亲抗事,守着苏暖便把那叠纸拿到了手里。 那几张纸赫然是关于莫北的,从他出生到父母去世,再到他姐招夫入赘,他辍学后去社会上闯荡。 上面还写着他成年后去当过三年兵,复原后开始学手艺,也就是修车。 上面交往过几个女朋友写的也很清楚,所有的都算上是三个,一个是初中学校谈的,一个是出来打工后认识的,最后一个是被齐恒抢了的。 最后写的是他做过的一些标志性事件,比如十三岁那年他用刀捅伤一个同村的男人,原因是此人猥亵他姐,最后因为未成年赔钱了事。 还一件事是,退役后救过一个被车撞的大娘,然后很俗套的被大娘的儿子赖上了,结果是他把赖他那几人都给打进了医院,也是赔钱了事。 几张纸上配的有照片,还有调解书,苏暖觉得应该是真的。 苏父看完后得出一个结论,“这个年轻人心地不错,就是有些冲动。” 这时姚叔说道,“苏哥,更详细的资料y先生发到了您邮箱。” 苏父点点头,准备去书房,见苏暖不动地方,他问道,“不跟着去一起看看?” 苏暖无奈的摇头,她为什么要看?跟她有什么关系? 21. 自从父亲从书房出来,苏暖就发现父亲的神色里有着淡淡的愉悦,这份愉悦里又透着微微的忧愁。 摸不准是怎么回事,她悄悄叫过姚叔问道,“那份详细的资料上写的什么?” 姚叔很诚恳的摇头,“我也不知道。” 到这儿苏暖更纳闷了,她跟父亲说也想看看那份资料,却被父亲搪塞过去,说是和纸上的内容差不多。 这,就有些奇怪了。 带着满满的疑惑,苏暖去睡觉了,不过在床上躺了会儿,她又坐了起来。 拿出日记本记录了一下整天的生活,这才重新上床。 转天她又是在地下车库的入口被拦下的,让人上车后,她收到了一款纯手工的牛皮小粉包。 把内外翻看了一下竟然是正品,这样的话,这款包的价格应该在十万左右。 把包递回去时她随口说道,“从不知道你的品味还挺高。” 莫北拿着包一脸憋闷,蔫儿的像只茄子,“当时就是脑抽,等我缓过神来人家不给退了。” 本想安慰几句的苏暖,在想起一件事后咽回了安慰的话。 “这个包,可是打算送给前女友的?” 莫北腰身一挺,满脸震惊,随后便是被人看穿的尴尬。 “其实也不是送她的,是她自己刷卡买的,前一阵子我俩复合了几天。” 这次换成了苏暖震惊,这事她竟然不知道,仔细说来两人也不是经常联系,不知道也算正常。 “什么情况?” 可能是不太想提那段时间的事,莫北看了下时间,说是要打卡了,便匆匆下了车。 苏暖看着落在副驾驶的包若有所思,不同的人对待感情还真是不一样。 她在齐恒刚退婚那阵儿痛不欲绝,现在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而莫北,当时看着挺正常的,却半道吃了回头草。 慢腾腾的走到人事部所在的六楼,李秘书正在门口等她。 “有事?” “苏小姐,最近咱们部门大部分同事都感冒了,大家想着在大办公室里熬些醋,不知道您闻不闻得惯?” “无碍,这几天天气干燥,记得让餐厅熬些姜水。” “好的。” 小插曲过后,苏暖开始一天的工作,今天是周五,下午要去福利院做义工,每部门派两个人。 按规定是所有人轮值。 公司安排这项活动有很多年了,一是唤起员工更多的爱心,二是为了公司形象。 本来这种活动是不用苏暖参加的,因为她的身份比较特殊,处理突发事件的经验又不足。 若是在活动中出现什么状况,她的问题肯定会被放大。 这对她和公司都不利。 可是今天的情况实在特殊,整个部门不是流鼻涕的,就是打喷嚏的,剩下几个身体好的还要去做校园招聘。 想着曹经理也是独立办公室,应该没有被传染上,老狐狸又是眼观六路的,她打算今天就他俩去。 谁知她一过去,老家伙正在喝感冒冲剂。 “怎么也感冒了?” “年纪大了抵抗力不行,是不是为做义工的事来的?让小李去吧,再从别的部门借个人。” 也只能这样了。 苏暖没有多说,那是赶紧走人,她怕待的时间一长自己也被传染上。 这次的感冒来势太猛,明明昨天只有几个感冒的,今天只剩了几个没感冒的。 等她经过大办公室时,锅里的醋已经开了锅,她闻着味道有些刺鼻,双脚走的更快。 经过楼道时正巧碰到莫北在拖地,见人帽子口罩带的严实便直接走过去了。 不等她到办公室,后面有人吐到了楼道里,这时不少人从大办公室里走了出来,顿时一片乱哄哄。 她本想去看看那名吐的员工有没有大碍,让李秘书给拦下了。 “苏小姐您还是别过去了,地上有些脏。” 苏暖点了下头站在原处没动,她看到那名男员工被两名同事扶到了卫生间,其他人回了大办公室。 一瞬间的功夫,原处只剩了莫北在打扫呕吐物,可能是那东西实在恶心,她有些反胃。 等回办公室吃了片酸渣糕,也没压下去那股恶心。 保洁这种工作,还真不是谁都能干的。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她打开办公室的门往外看了一眼,楼道已经光洁如前。 看到不停的有人往电梯口走,她叫过一人问了下。 原来刚才吐的员工去了医院,医生说是流感,曹经理给所有生病的人都批了假。 苏暖走到大办公室一看,诺大的空间里,只剩了三个人还在坚守岗位。 见李秘书还在,她忙问道,“其它部门怎么样?” 李秘书回道,“都不要紧,只有咱们人事部严重些,可能是昨晚一起聚餐的原因。” 聚餐的事苏暖知道,好像是有人过生日。 你说这饭吃的,一下子少了这么多人,整个部门正常运转都难。 往经理办公室看了一眼,透过玻璃她能看到里面的人正在擦鼻涕。 见李秘书还在身边,她便问了句,“昨晚的聚餐老曹也去了?” “没,您和经理还有咱们部门新来的小王都没去。” 苏暖觉得她这话很有意思,这是在向她表达什么吗? 那个小王她认识,是新来的实习生,长的漂亮不说,气质也很好。 听说开始是当销售员招进来的,后来人事部缺人就留在了这边儿。 有意思的地方是,这个小王昨天就感冒了。 觉得自己想的有些多,苏暖缓步回了办公室。 一上午的时间过的很快,今天她没让李秘书订餐,而是去了楼下的饺子馆。 中午吃饭的人有些多,只有角落还有个位置,好在是靠窗的,不至于让人憋闷。 不知是不是巧合,她坐下没多久便看到窗外有一男一女在拉扯。 男的她认识,是她昨天才招到公司的男保洁。 女的是个时尚女郎,她看了半天才认出这是那位前女友。 而不远处是正在上车的齐恒。 这还真是一场大戏,比李秘书那番话还有意思。 正巧饺子上来,她有些饿便先吃了几口,等她再往外看已经没人了。 这么快? 这时她接到一个电话,是萧染打的,说是找她一起吃饭,马上就要到站。 很快她就从站牌那里看到了大小姐。 22.分手还属这家强 大小姐会坐公交车,真是让苏暖刮目相看,等她看到那张公交卡后,吃惊更甚。 这是懂得节约了吗? 让服务员又加了盘饺子,两人面对面吃了起来。 苏暖的胃口好,大小姐的胃口也不差,很快一盘饺子就只剩了盘子。 苏暖问道,“吃饱了没?” 徐冉不好意思的笑笑,有些没心没肺,“没呢,最近减肥,见了你才敞开吃。” 苏暖皱眉,“你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毛病?” “全宿舍属我重,不减不行,不过跟你我可不减,再给我来盘吧。” 按她的要求,苏暖又点了盘虾仁馅儿的饺子。 加上刚才那盘整整一斤,被对面的人吃了个干干净净。 这让她心里不由起疑,这哪里是减肥的人,分明是饿了几天的。 此时对面的人说道,“小暖我下午没课,跟你在公司待会儿吧,等你下班咱们叫上莫哥聚聚。” “他跟你说在这儿上班?” “对啊,话说你最爱的人还是我,我莫哥说他在干保洁,工资还没我生活费多。” “你明白就好了,不过今天下午我会很忙,没有时间陪你,你自己在附近转转吧。” 说完,苏暖给徐冉拿了些现金,让她买几件应季的衣服。 现在人事部瘫痪,她应该没有外出的时间了。 等她回到办公室又想午睡时,想着还有一堆工作,只好喝了杯咖啡提神。 因为实在缺人,一些闲散的工作她也要自己去干。 复印完一份资料,她又去公共电脑上打印表格。 一个女员工见了,把她手里的活儿抢了去。 等待的时间,她便在一旁待了会儿,见经理办公室没人她便问了句,“老曹出去了?” 那名女员工回道,“出去吃饭了,估计要到上班时间才能回来,苏小姐有事吗?用不用我现在联系经理?” 苏暖看了下时间,离上班还有半小时,她回了句不用,便拿着打印好的表格回了自己办公室。 坐在办公椅上,她没有立即投入工作,而是一直盯着窗外。 刚才她回办公室时看到李秘书去坐电梯,一脸急匆匆的不知是干什么。 几分钟后,李秘书出现在了办公楼下,然后拦了一辆出租车向远处驶去。 摇了摇头,苏暖把视线收了回来。 她生在大家族,见过很多为了名和利,不择手段往上爬的女人,也见过很多动了真情,却只是被玩玩的女人。 她虽不认同这种生活方式,但也不想去干涉什么,因为她自己也不是个活的明白的人。 一下午的工作让她有些疲惫,近些日子她晚上休息的不是很好,每天都是靠着白日补眠,今天中午没睡成,脑袋有些发沉。 听到敲门声,她打开一看是徐冉,只见大小姐手里除了一包栗子,再无其它。 “怎么没买几件衣服?” “没喜欢的,对了,你几点下班?我莫哥说他六点。” “你见他了?” “对啊,我俩一起上来的,他去打扫男厕了。” 给人倒了杯水,苏暖又忙了会儿。 等莫北下班,三人在附近找了家做小龙虾的店,为了方便说话,他们要了个包间。 苏暖还记得中午那一幕,这会儿便跟莫北提了一下,“晌午那会儿,你是让她还钱,还是叙旧情?” 徐冉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心里十分纳闷,于是不住问道,“什么情况?什么情况?” 苏暖给莫北递了个眼神,意思是让他说。 见莫北不说话,她笑笑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失恋那会儿你劝我的时候不是挺来劲儿的。” 莫北也实在,“劝别人跟劝自己怎么能一样,再说我跟你的情况又不一样。” 苏暖依旧笑得开心,“对,我只是简单的被人甩了,你是人财两空。” 人这种生物向来很俗气,别管是什么阶层的人,都是有些恶趣味的。 苏暖的恶趣味是,她看着别人比自己惨,心里就会莫名的高兴。 就在她乐的时候,本是正在扒虾的人突然喊了一声,“什么?你说我哥被人骗钱了?” 苏暖点点头,“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也不太确切。” “什么意思?” “让他自己说吧。” 莫北有些后悔过来蹭饭了,早知道是鸿门宴他就不该来。 为了能赶紧走人,他吃虾的速度很快,然后被人在桌子底下踹了一脚。 “你什么意思?” 苏暖面色自然,语气平淡,“小染问你话呢,大家都是朋友,你说出来我们也能帮你想想办法。” “我自己能解决。” 莫北继续吃虾,然后又被踹了一脚。 “我说你够了啊!” 苏暖依旧是那副表情,“都说男人失恋会影响内分泌,现在看来竟是真的,你早上不是说跟我借钱,借多少?” 一听可以借到钱,莫北立时什么脾气都没有了。 他小心的问道,“两万行吗?” 苏暖露出一个吃惊的表情,“这么多?我以为你只是借一个月的生活费。” 见徐冉想说话,她抓起一把龙虾塞了过去。 到这儿,莫北算是知道这个饭局的意义了。 说白了就是他眼前这个有钱人生活比较无聊,想在他这儿找找乐子。 如果他这个笑料识趣,借钱不是难事,如果不识趣,那吃完饭就赶紧滚。 想着自己那点儿破事除了丢人也没什么,为了钱他屈服了。 “既然你们想听,我跟你们说了就是,我出院没几天她和齐家小开分了,然后回来找我,说只有我是真心对她好。” 苏暖打断问道,“你信了?” 莫北把腰板挺得倍儿直,“只有我是真心对她好这话我肯定信,不是哥哥自夸,哥哥对女人那是没的说!” 徐冉忙点头,“对,我哥绝对是好男人!” 不想让这顿饭变成夸男人的,苏暖咳嗽一声,让莫北继续讲。 “我俩处了有四年多,说没感情纯粹瞎扯,这次她回来哭了好久,说上流社会不适合她,说回来跟我好好过日子。” 听不到后续,苏暖问道,“然后呢?” 就见莫北突然用拳头锤了一把桌子,整个人气的脸都绿了。 “他妈的过个屁的日子,第一天就拿着我的卡刷了一堆东西,第二天姓齐的混蛋一个电话就给招走了。” 苏暖没再问,默默的去吃小龙虾了。 23.再次发病 说实话,苏暖从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强的八卦心理。 在之前,她很少对别人的私事感兴趣,如今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对于莫北那点儿小秘密她就是很想知道。 可知道了,又有着些许的伤感,因为这让她想到了自己。 如果齐恒回来找她复合,她想她应该也是会答应的。 因为只有那么一个男子,曾走进过她的内心深处。 她可能还会自我良好的对齐恒说,看吧,外面的花花草草是不是没有我好? 人往往就是这样,不知不觉中便成了自己最唾弃的那类人。 她现在最庆幸的是,齐恒自从退婚便彻底的跟她划清了关系。 随着时间,他们曾经的那些过往总会慢慢冲淡,直到她连记都记不起。 因为小龙虾有些辣,她忙喝了口水缓解不适。 见其余两人还在吃,她轻声问了句,“你俩不觉得辣吗?” 徐冉呼着气说,“当然辣了,可是回去之后我就要挨饿了,这顿当然要多吃些。” 另一个人没回话,而是打开桌上的白酒喝了起来。 苏暖瞧了一眼继续吃虾。 很多人都知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不要独恋一枝花,但现实中更多的写照是多情总被无情恼。 这时莫北突然站了起来,说是吃饱了要回去。 苏暖忙摘下塑料手套,然后拉着徐冉去结账。 也就片刻的功夫,等她俩走到门口人已经不见了。 见不远处有个小巷子,徐冉说道,“我哥是不是去了里面?” 苏暖往那瞅了一眼,“也许是,我们过去看看,他心情不好又喝了酒别出什么事。” 仔细说来,苏暖的心里是很自责的,当初她被齐恒抛弃时,莫北从未揭她短,顶多说几句风凉话。 今天她的做法,着实是欠考虑。 巷子里有些阴暗,还没有路灯,苏暖只好打开手机上的光源看路。 见不远处有人倚在墙上,以为是莫北,她便用光源照了照。 谁知惹来一阵怒骂。 徐冉吓得哆嗦一下,“小暖,咱还是走吧,我哥应该没往这来。” 苏暖点头,“嗯,回吧。” 就在这时突然从前面跑出一个男人扑向她们,苏暖拉着徐冉赶紧往旁边躲,这时又过来几个人。 知道这些人是想干什么后,苏暖偷偷报警并拿出了刀。 她这把刀是正宗的瑞士军刀,可以说是削铁如泥,她已经带在身上很多年,还从未见过血。 做出备战状态,她对那些人道,“你们若是要钱,我包里有三千现金,若是想要别的,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命了。” 这里面有不少是喝醉的,有了酒精得麻醉,人的胆子总是很大。 突然一人往前走了几步,拽住了徐冉的胳膊,苏暖一看,立马握着刀砍了去! 可能是没想到她真的会下手,那人在吃惊加疼痛之下放开了徐冉。 不过很快就和苏暖撕扯了起来,这时其他人也开始围向她。 因为寡不敌众,苏暖开始吃力,想着警察马上就会到,她的心里并没怎么害怕。 可是,这些人有几个竟是练家子,并且手里也有刀。 这让她想到眼前的人也许不是普通的醉鬼,而是一些混社会的。 她一边与人撕打,一边念着警察快来,当听到徐冉惊恐的哭声后,她的精神开始崩溃。 不受控制的,她的眼神开始涣散。 不能,她不能让那样的事情发生,她开始疯狂的攻击所有人,开始下死手。 不管身上的疼痛,她始终紧紧的握着刀,砍倒一个再砍另一个。 不一会儿,她感觉到有人在帮自己,她想看看那人是谁,却发现眼里只有血。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他为什么会看不到? “苏暖,苏暖,你看看我,我是莫北!草他妈的,徐冉你先起来,我们赶紧带她去医院!” 现在徐冉已经不哭了,正一脸担心的看着苏暖,“哥,小暖是不是受伤了?” 这时警铃突然响起,莫北啐了一口道,“先别问那么多,你拿着东西我们去那边儿!” 因为苏暖一直叫嚷,莫北把人打晕了。 在小巷的尽头是一幢自建的民用房,五六层高的楼房被分成很多单间,分别租给来城里务工的人。 莫北抱着人去了一栋民房,徐冉瑟缩着跟在后面,身子不停的抖。 “哥,房子那边儿不是还有一条路可以通大道,我们为什么不去医院?” 莫北打开三楼拐角处的一间屋子,等把门锁上他才说道,“那边儿估计也有警察,你手机还在没?赶紧给苏暖家里打电话。” 徐冉听后,忙去拿手机。 在徐冉打电话的空荡,莫北检查了下苏暖的伤,他发现苏暖的身上虽然有不少血却没有一个伤口。 只是胳膊上有些淤青。 看到人没事,他疲惫的躺在了床上。 一刻钟前他还在醉醺醺的骂那个负心女人,这才多大的功夫,他竟跟小混混们来了场血拼。 若是腿脚慢点儿,闹不好还得进局子,果真人生无常。 自建房的单间很小,里面也没什么摆设,除了张双人床就是把椅子,连个桌子也没有。 现在床被苏暖和莫北占了,徐冉只能缩在椅子上,她刚才受的惊吓太大,现在还有些回不过神。 “哥,若是你刚才来的晚些,我可就惨了,你不知道,他们把我外套都脱了。” 莫北起身摸摸她的脑袋,“放心吧,你嗓门那么大,我就是在南极都能听到。” “嗯,我就知道你是好人,我们刚才动静那么大,肯定也有别人听到,都没一个来帮忙的,要不然小暖也不会犯病。” 莫北露出一个吃惊的表情,“你知道她有病?” 徐冉点头,“初中有一个学长喜欢她,在表白的时候有拉过她强吻,她就发病了,不过这些年来一直挺正常的,她好像忘了之前的事。” 正常什么啊,莫北把他那晚看到的和徐冉说了说。 最后两人一致认为,苏暖需要系统的治疗。 这时外面有人敲门,听到熟悉的声音后,徐冉赶紧开门。 来人是姚叔和李姨,还有私人医生。 24.病后 医生给苏暖做过检查后,给她打了一针镇静剂,之后李姨和姚叔便把人带走了。 一起离开的还有徐冉。 莫北在出租屋里睡了一晚,第二天按时上班。 他在做清洁的时候一直关注着助理办公室,一个整个上午都没人打开过那扇门。 中午休息的时候,他被董事长秘书请到了顶楼,不知道老板是什么意思,从一踏进电梯他便开始犯嘀咕。 昨晚的事情闹得挺大,不会是借机把他开了吧? 不等他多想,电梯停了下来,秘书把他带到董事长办公室后就出去了。 他小心翼翼的看向眼前这位t市有名的企业家,脑袋里嗡嗡直响。 “董事长,您找我?” “坐。” 苏父是个没什么架子的人,特别平易近人,看他平时的生活就能知道。 让莫北坐下后,他没直接切入正题,而是先聊了聊莫北的工作。 说起自己的工作,莫北是相当满意,工作轻松不说,工资还挺高,虽然偶尔会遇到几个脑残,但大多数人都挺正常。 等他把自己的内心写照说出来,苏父微微点头没有发表意见,不过又问了一下他家里的情况。 家里?莫北想了一下自己的俩侄子还有姐姐,姐夫,觉得还都不错。 “董事长,我家里人都挺好的。” 苏父依旧是微微点头,又问他想不想在事业上更上一层楼? 对于这个问题,莫北有些不知该怎么回答。 说实话,但凡是个男人肯定是想事业成功,可他现在骨头刚长好,能干的工作实在有限。 他琢磨了一会儿,觉得现在这样就行。 “董事长,我觉得当保洁挺好的,咱公司待遇好,我在这儿干的挺顺心。” 苏父怒笑,“你倒是挺想的开。” 莫北心想,他想不开成吗?若是胳膊腿再断一次,闹不好就得当瘸子了,他还怎么娶媳妇。 “董事长,您找我是不是有事?” 见聊的差不多,苏父这次是直奔主题的,“苏暖的情况昨晚你也见了,作为父亲,我不想让她受到伤害。” 对此莫北表示理解,他若是有个这么漂亮的闺女肯定也是攥在手心里。 妈的,可惜他连个老婆都没有! 苏父轻咳一声,继续说道,“昨晚心理医生对暖暖进行了催眠,昨晚的事她已经不记得了。” 不等苏父再说,莫北是忙点头表示了解,并表示一定会闭紧自己的嘴,一个多余的字都不会多说。 得到苏父的允许后,他蔫悄的离开了。 回到他们保洁休息的地方,有人问他董事长找他什么事。 他随口说了句是想让他当上门女婿,被人嘲讽一顿后便没人再搭理他。 周围一静下来,他坐在张椅子上思考了很久。 以前他一直觉得自己可怜,七岁丧母,十岁丧父,她姐靠做纺织工把他养大的。 好不容易挣钱了,想着娶个媳妇好好过日子吧,是个女人就嫌他没爹没娘。 好不容易有个不嫌的,还跟个富二代跑了。 可是如今,他感觉他们董事长比他要可怜。 这么大的家业竟然连个继承人都没有,虽说有个女儿,却是个精神不正常的。 想着想着,他就看到苏暖站在了他的面前,虽说脸上带着口罩,但他一眼就认了出来。 “你怎么来了?” “去我办公室!” 靠,莫北在心里骂了句,然后老实的跟着苏暖去了六楼。 刚一进办公室他就被质问道,“昨晚你是不是有病!” 他有病?有没有搞错! 想他家三代贫民,个个根正苗红,都是在***思想的孕育下成长的!就没出过一个神经病! 虽然心里有些憋的慌,但想着董事长的嘱托,他没言声。 这时苏暖又道,“不能喝还喝那么多酒,看我的脸!” 口罩被摘了下去,莫北看到了苏暖脸上的淤青,左脸上还一块儿擦伤。 虽说美女受伤有损容颜,可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难不成是催眠师给她弄了一段假记忆? 想到这里,他试着问道,“我喝醉了给你弄得?” 苏暖露出一个算你还有良心的表情,她狠狠地说道,“若不是扶你我能摔到墙上吗?” 莫北连忙道歉,“姑奶奶,我昨晚喝的实在有些多,竟把您给连累了,这样吧,等我发了工资请你吃饭怎么样?”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从外面推开,苏母一脸急色的走了进来。 直到检查完苏暖无恙,才算安下心来。 对于母亲的到来,苏暖很是吃惊,她小声的说道,“妈妈我就是摔了一下,真的没什么大碍。” 苏母的说起话来很强硬,“既然受了伤就要好好养着,公司又不缺个你!姑娘家家的若是脸上留了疤,以后要怎么见人!” “妈妈……” “跟我回去!说了伤好之前不能上班,竟然给我偷跑出来!” 苏暖不敢反驳母亲,此时正低着头想办法。 现在的工作她努力了很久,若是在家修养一段时间,回来还得重头开始。 当了半天隐形人的莫北正在往门口挪,他现在已经够惨了,不想再当炮灰。 可正想办法的人,很快便把目光转到了他的身上,并说了一句他做梦都想不到的话。 开什么玩笑,他昨晚什么时候告白了?她还同意了? 苏母发现事情不太对,赶紧给苏父打电话。 苏暖继续说道,“妈妈你不用乱担心了,我就算是毁容了也不怕嫁不出去。” 发现母亲在捂胸口,她赶紧去扶母亲,“妈妈你这是怎么了?” 这会儿苏母的声音都颤了,“我的傻闺女,怎么每次都给当娘的出难题!你让妈妈怎么去跟人家说!” 苏暖不解,“妈妈要和谁说?” “罢了罢了,这事让你爹去处理吧,为娘还想多活几年。” 苏父来的很快,了解过刚才的事后,一方面联系心理医生,一方面让苏母赶紧带女儿回家。 等办公室只剩了他和莫北,便打算把苏暖的事和莫北说明一下。 只是莫北并不想听豪门秘辛。 “董事长,您看我和苏暖就是个普通朋友,她的一些事情还是不要告诉我为好。” 25.你不喜欢我了吗? 那天从苏暖办公室离开,莫北着实过了几天心惊胆颤的日子。 他每每想起那日对老总的拒绝,就觉得自己有些脑缺。 那可是他的衣食父母,若是一个不高兴把他开了,他不是后悔都找不到地方! 因为心里有事,这几天他休息的不是很好,在打扫楼道的时候一个不注意把拖把推到了一个女员工身上。 干他们这行,最忌讳的就是出现这种状况,听着女人的抱怨,他低着头没发一言。 可看这人的样子,似是不打算饶他。 “你先别走,我这双鞋子是昨天才买的,你弄的污渍根本就擦不下去。” 莫北知道自己是碰上矫情的了,准备破钱免灾。 这时从办公室出来一个男的,开始问女人发生了什么事。 莫北一看这情况,知道事情解决不了他是没办法干活了,于是把拖把放在了一旁。 “我说你俩也别在那嘟囔了,说个解决的办法,我也好能继续上班。” 那男人不知是什么意思,开始帮着女人说话,“挺横啊你,把女同事新买的鞋弄脏了就这态度?” “我什么态度跟你有嘛关系?是不是闲得蛋疼?” 莫北十几岁就在社会上混,若他自己想低头,事情肯定好解决,可他现在不想惯着这俩玩意儿。 那女的就算了,这男的他妈的是不是脑残?跟他杠上了是吗? 厕所那次他服了软,前些日子流感吐了一地他也老实打扫了,这次他妈的又犯什么病。 没再理会两人,莫北拿起拖把继续拖地。 见男人挡着,他把口罩摘下来,咧着嘴露出一个笑。 “我说你何必跟我个保洁过不去?她鞋会弄脏好歹也是她自己撞过来的,我顶多是没有躲。” “咱先不说鞋子的事,做男人总得有些风度,我可是见了,从头至尾你没说一句道歉的话。” 妈的,让他跟一矫情娘们儿道歉?开什么玩笑!以为所有保洁都好欺负呢! 虽然心里很气,但他没把这话说出来,他活到这么大岁数早就认清了一件事,识时务者为俊杰。 他们公司保洁人员地位低,他从进公司第一天就知道了。 说了声抱歉,他换了个地方继续拖地。 马上就到上班时间了,经过的人越来越多,他不想当焦点。 突然在人群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晃了晃脑袋发现自己没看错。 这位姑奶奶怎么又出来了? 苏暖现在的精神状态和之前在公司时很不一样。 之前她是天之骄子,眼里是冷淡和孤傲,现在的神色特别单纯,就像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孩。 看她这个样子,莫北暗道不好,他刚想上前,已经有别的公司员工过去打招呼。 结果是,只要有人靠近,苏暖就往后退。 公司的人大多都听过她的事,虽然没人再敢议论,但心里都明白。 一看她这个样子,没人再敢往她跟前凑,有人还打了董事长办公室的电话。 莫北本以为事情会顺利解决,谁知这位祖宗竟发起了脾气,还是因为他刚才的破事。 看着不停训斥女员工的人,怕事情闹大,他赶紧过去阻止。 “苏暖,她要工作了,你跟我去别处走走。” 苏暖瘪着嘴不高兴,“不要,她刚才欺负你!” “你看错了,我俩就是有些小矛盾,已经解决了。” “还有那个男的也欺负你!” “开什么玩笑,我俩是哥们!刚才闹着玩呢!” 说完他给那位男员工递了个眼神,已经呆化的人忙点头附和。 “对,我俩关系好,闹着玩呢。” 苏暖不是很信,她向莫北求证,“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你不是在这儿工作过,大家是不是很好相处?” 可能是记忆发生了错乱,苏暖的神色有些呆愣。 看她这个样子,怕人在公司发病,莫北拉起她的胳膊准备带她离开。 就在这时,苏暖突然脸色发红,还小声问道,“老公,我们要去哪儿?” 这一声老公,直接让莫北懵了,这些天催眠师都给她催了些什么? 怕把人刺激着他又不敢说实话,当真把他为难的够呛。 见那些员工还在往这边儿看,他赶紧加快步伐。 经过今天这场闹剧,估计以后没人再敢跟他过不去了。 虽然看上去是件好事,可也惹了不少麻烦。 换下工作服后,他跟经理说了声,也没走程序便请了一天假。 刚才董事长给他打了个电话,说是和夫人在外地出差,让他把人送回去。 送人当然可以,可这位不回去可要怎么办? 站在马路牙子上,莫北一边抽烟一边玩手机。 既然不想回去,那就在这儿耗着吧,等想回了再说。 此时苏暖正一脸委屈的拽莫北胳膊,“老公,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被这声老公叫的,莫北是一点儿脾气都没有!他生什么气啊!他一点儿都不生气! 把烟掐了,他道,“走,既然不想回家哥带你玩去!” “嗯。” 初春的天气,小风还挺厉害的,莫北把自己的外套给苏暖披上,然后拉着人去爬山了。 他是这样想的,既然现在不想回家,那肯定是不累! t市不是个山城,但它的周围有山,在离市区十公里的地方便有一座纯天然的山,从古至今便是旅游胜地。 两人到了公交车站,然后买票踏上了通往天连山的路。 这座山之所以有名,不是因为山势多么好,而是因为上面的庙。 一路上苏暖一直在说要去拜拜月老,还要让人算算两人什么时间结婚最好。 莫北咽了口唾沫,整个人有些晕,虽然他很想娶媳妇,可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苏暖啊,我跟你说,你还年轻,结婚的事不能急。” 就听苏暖小声回道,“不是说好了等我毕业就结婚,你是不想娶我吗?还是我今天让你生气了?” 见她越说越委屈,莫北有些后悔去爬山了,他刚才就该强行把人送回去。 若是苏暖正常的情况下说要跟他结婚,他肯定能高兴疯了。 虽说两人没有那方面意思,可感情都是可以培养的! 可现在这种情况,他感觉自己跟诱拐未成年差不多。 26.矛盾 山上的风有些大,莫北穿着件薄毛衣被吹了个透心凉,此时此刻,他非常想要回自己的外套。 可他委婉的提了几次,却发现苏暖根本就理解不了他的意思。 这精神状态出现变化他理解,智商也下降是个怎么回事? 他不知道的是,苏暖不是听不懂,而是不想还衣服,因为山上真的挺冷。 两人就这么各怀着心思开始爬山。 等爬到一半的时候,苏暖停下了脚步,旁边有卖小饰品的,她想去看看。 见莫北没有要停的意思,他拽了拽莫北的衣袖,“老公。” 莫北被叫的有些出神,“什么?” “好累啊,我们去那边儿看看吧,有很多好看的东西。” “你想买?” “嗯。” 莫北带着人去看饰品了,因为不想花钱所以站的很远,准备等苏暖买完了继续爬山。 可是今天他是注定要破财的,因为苏暖打定了主意让他付钱。 挑了两件手工簪子后,苏暖甜甜的回了头,“老公,你觉得好看吗?” 这时摊主说道,“姑娘长的漂亮,戴哪个都好看。” 苏暖笑得开心,又对莫北道,“那我就要这两件了。” 之后她便一直看着莫北,然后从脸上的表情从开心到落寞,之后便把簪子还给了摊主。 她蔫蔫的低着头,开始往山下走。 莫北暗暗吐槽了几句,狠了狠心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百元人民币,然后买了簪子赶紧去追人! 等他追上人,发现苏暖正在掉眼泪。 “怎么了这是?好好的哭什么?” 苏暖是既不回话,也不出声,就是一个劲儿的掉眼泪。 就她这么个哭法,直接把莫北哭懵了。 “说话,再不说话我就走了!”他感觉自己不撂点儿狠话不行。 没成想,苏暖哭的更厉害了。 “我说你到底哭嘛啊?你要的簪子不是买来了!” 本是正掉眼泪的人咬上了下唇,模样比先前还可怜,不过总算是开了口。 “既然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跟我告白!干什么还说要跟我结婚!我讨厌你!” 面对这种指责,莫北感觉自己比窦娥还冤,可惜他一正常人又没法跟个脑袋不正常的解释。 若是苏暖真是他女朋友倒也好办,抱着说几句好听的总能把人哄好。 可现在这种情况,别说搂抱了,好听的话他都不能说! 万一苏暖当真了怎么办? 因为莫北的沉默,让苏暖更加伤心,她感觉自己猜的没错,她的男朋友就是不喜欢她了。 其实她早该知道的,她在医院里住了那么多天,他都没去陪她,也没给她打过电话,明显是不想再理她了。 可怜她还傻傻的跑到公司找人,又让人送她礼物。 他现在肯定讨厌死她了吧? 莫北作为一个正常的男青年,肯定是猜不到精神病人的脑回路,但他隐约能感觉到苏暖在生气。 没错,不是伤心,是生气。 “苏暖,你要把自己不懂的事情告诉我,不能自己猜。” “你为什么要玩弄我的感情?我看起来很好骗吗?我讨厌你!” 苏暖向下走的速度很快,莫北紧步在后面追。 为了赶紧把人追上,他是把俩台阶当一个走。 就算这样,他也是追了足足有五分钟才把人追上! 喘了几声他道,“我发现你是真能跑!先别说话,听我说!我现在告诉你,我没有玩弄过你的感情,也没有骗过你!听清楚了吗?” 苏暖的眼睛眯了起来,“你是说真的吗?” 莫北点头,他没力气再多说。 也就瞬间的功夫,他的脖子上挂了两条胳膊,紧接着怀里多了个人。 这还是头一次,两人挨得这么近,彼此的心跳声都能听到。 莫北用食指轻轻推了推挂在身上的人,见推不动他开始用手掰。 “有人过来了,注意下影响。” 苏暖被他说的直接红了脸,然后小心翼翼的在一旁站着。 等那些人过了,她才开口道,“对不起。” 莫北在心里叹气,他这恋爱谈的,既不能亲也不能摸,遇到投怀送抱还得把人推开。 问题是他这便宜女友还想一出是一出的,都不如当光棍来的好。 因为闹矛盾的时间有些久,等两人下山已是中午。 旅游景点的饭菜都贵,为了省钱莫北买了几个玉米棒子。 他本以为苏暖会有意见,没成想竟高高兴兴的跟他一起在马路边上啃玉米。 “好吃吗?” “嗯,和你在一起就好吃。” “还挺好养。” 苏暖抬头看着莫北,然后很认真的说道,“我会听你话,我会做一个好妻子。” 莫北被噎的咳嗽了起来,缓了好一会儿才好。 如果他还年轻,陪着她玩几年倒也无碍,如果能治好她的病,就算来个假结婚都行。 可他今年都27了,村里有名的大龄青年,他姐已经急得有了白发。 在回去的途中,苏暖趴在莫北的肩上睡着了,她睡得不是很安心,一直用手抓着莫北的胳膊。 睡得时间也不长,一刻钟后便醒了。 她揉了揉眼,又把脑袋靠在了莫北的肩上,“老公,我很喜欢你。” 莫北听了觉得像个笑话,“你喜欢我什么?” 明明之前一直不愿意搭理他。 苏暖微微一抬头,“就是很喜欢啊,喜欢和你在一起,喜欢我们结婚,喜欢我们有自己的孩子。” 见到前面的人回头,苏暖停下了正在说的话。 她把自己的手覆上莫北的,静静的享受着午后时光。 可惜莫北可没有她的闲心,此时的莫北特别矛盾,一方面享受美人在怀,一方面又觉得自己很不道德。 想把人推开,又怕苏暖在车上闹脾气。 挣扎了片刻,他把双眼转向窗外,把灵魂和身体一分为二。 等到了市里,不管苏暖怎么不想,他都坚决的把人送了回去。 并拒绝了苏家人的挽留,他一脸惆怅的出了苏家的别墅。 他希望苏暖能赶紧好起来,他怕再这样下去会没了耐心。 若真是没了耐心还算好的,没了理智才是最糟糕的事。 苏暖,高材生,美女,富二代,哪一样都跟他不搭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