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夫人》 第一章 约法三章 南陵国,上京宁国候府。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有宁国候府姐妹双花,闻长孙女宁如霜才貌双全、品德出众,特赐婚三皇子,封为正妃;嫡孙女宁白笙贵为郡主,聪慧贤淑、德才兼备,特赐婚西郡王苏西洛为正妃,择吉日完婚,钦此!” 一道圣旨两道赐婚,让本该冷清肃穆的宁国候府再次恢复了往日的喧闹。 “小姐,郡王来了,夫人请您过去。” 清幽的有些寂寥的院落里,一个身穿素色衣衫的女子手执一卷书,侧身坐在梨花树下,花瓣不时落下,静谥无双,如同一幅流动的画。 闻言女子头也未抬,道:“你去回禀夫人,说我身体不适,不宜见客!” “可是……”那丫头还想再说什么,却突然止住了声,跪倒在地。 宁白笙惊诧,放下书卷抬头向门口望去,右脸上一道长长的疤痕,从眼角到耳迹,让她眉目如画的脸上显得有些诡异。 一顶四人大轿稳稳的落在院门口,轻纱拂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只手,白皙纤细,骨节分明,让人联想到底怎样的女子才配拥有这双手。 然而从软轿上下来的却是一个男子,一身月白衣衫,墨发不扎不束,柔顺的披在身后,一张坏坏的笑脸,连两道浓浓的眉毛也泛起柔柔的涟漪,好像一直都带着笑意,弯弯的,像是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微微翘起的唇角给他整个人的气质中加入了一丝不羁。 “宁白笙见过王爷。”宁白笙贵为郡主,倒也不用刻意的去迎接,只是起身将苏西洛迎进来。 苏西洛挥退了下人,边走边打量着眼前的院子,这就是宁国候府嫡孙女住的地方,果真是清幽别致,实在是,有意思。 “看来王妃也不像传言所说的不问世事吧!竟然认得本王?” 宁白笙心道:上京城有名的花花公子,谁不知道。 不过她却没有真的说出口,而是转移话题,问道:“敢问王爷来此,所为何事?” 苏西洛来到宁白笙刚才坐的椅子上,试了试,嗯,坐着挺舒服的,这才认真打量眼前的女子,容貌清秀,沉静的眼眸流动着些许与外表不相符的利落,墨发仅用一根玉簪挽起,简单随意,若不是脸上那道疤,倒也是个清丽佳人。 他笑眯眯的说道:“王妃身体不适,可有看过大夫?” “多谢王爷关心,我……” 她话音未落,只听‘扑通’一声,眼前的人不见了。 她赶紧转到石桌后面,苏西洛正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半跪在地上,宁白笙愣了一下,赶紧将他扶起来,道:“王爷,你没事吧!” 缓了半天,苏西洛深吸了口气,才指着面前的椅子开口说话。 “你这是什么破椅子?”,他刚才只是向后靠了一下,谁想这椅子竟然直接把他翻了过去,翻过去就算了直接把他扣在了下面。 想到刚才的丢人,他的脸色很不好看,道:“你是不是不想嫁给本王,想谋害本王?” 宁白笙放下本来给他准备顺气的清水,抬眼看他,道:“王爷,你是不是摔傻了?” 不等苏西洛发火,她接着道:“我现在谋害你,岂不是成了寡妇,那以后还能嫁人吗?” “嗯,说得也是。”苏西洛似乎觉得挺有道理,随即又觉得不对,指着她道:“本王还没死呢,你就想改嫁了!” “……”宁白笙无语,这是神逻辑吗? “我就是想改嫁,那也得有人娶才行啊!” 苏西洛突然笑道:“也是,长得这么丑,若不是皇上下旨,鬼才会娶你呢!” “……”王爷,你要不要这么直接,本姑娘知道自己长得丑,也不用你这么贬低吧! “那王爷的意思是,愿意和我凑和了?” 宁白笙以为苏西洛会拒绝,毕竟上京所有的人都知道,西郡王从出生开始卧病十年,身体有恙,据说不能那啥,他早就说过此生不娶正室。 所以尽管西郡王府妾室成群,却没有一名子嗣。 最让她奇怪的是,皇上也曾指婚给他,被他拒绝了,这次却为何愿意娶她呢?而且还是一个脸上有疤的女子。 “凑和?”苏西洛躺在旁边的椅子上,似乎对她这个词很感兴趣,道:“没错,就是凑和。” “王爷今天来,到底所为何事?”宁白笙叹息一声,还是没弄懂他的来意。 “咳咳……”咳了几声,苏西洛用眼睛斜睨着她,道:“本王是来和你约法三章的。” “约法三章?”宁白笙再度无语,“王爷请说。”(未完待续) 第二章 可怜的椅子 “第一,本王娶你为妃是奉皇命,不要妄想本王会喜欢你。” 宁白笙心道:自恋狂。 “第二,本王府里的一草一木皆是本王的心血,不许动一丝一毫。” 宁白笙:控制狂。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不准过问本王的行踪。” 谁不知道你常年呆在凝香阁,也不知道身体能不能吃得消,不过似乎他还没那个功能,宁白笙坏心眼的想。 见她没回,苏西洛敲了敲桌子,瞪着她,道:“本王说的你可记清楚了?” 宁白笙哑然失笑,道:“王爷说完了,那该我了。” “该,该你什么?”苏西洛不解。 “既然是约法三章,那当然是相互约束的,不过我没有王爷那么多条件,我的要求只有一点,我要自由。”宁白笙静静的站在一边,轻声说道。 “你想给我戴绿帽子?” 好吧,纵观两世,宁白笙还是第一次看到一个男人把这种事,说得如此自然。 “王爷要娶就送彩礼过来,不然就去找皇上退婚,我累了王爷请自便。”宁白笙端起水杯,向里屋走去,她实在不想再招呼这个思维有些跳跃的王爷了。 “宁白笙,那是本王的水。” “王爷,您去凝香阁喝吧!”屋里传来宁白笙的回应。 简直就是一朵奇葩。 某朵奇葩深深的看着屋里,突然露出一抹诡异的笑意,唤来手下抬他出去。 宁白笙这才舒了口气,什么破王爷,走路都走不动,还去凝香阁,什么破约法三章,见鬼去吧! 她定了定神,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木盒,里面静静的躺着一朵白色的花,这本是她为她祖父宁国候准备的,却没想到祖父会突然病逝。 一个月前,宁国候出征西陵大胜归来,在宫中参加庆宫宴时突然晕倒,半个时辰后在宫中辞世。 也是应他之请,世人才知道宁国候府还有一个嫡孙小姐,名为宁白笙,被皇上封为郡主,并赐婚三皇子。 可这才三个多月呢,被三皇子退婚不说,又被赐给了上京赫赫有名的花花公子西郡王苏西洛。 这一切发生的有些奇怪,也打乱了宁白笙这十余年来的平静。 “妹妹,你在吗?姐姐来看你了。” 正在宁白笙沉思之际,外面传来一道声音,她蹙了蹙眉,不知宁如霜来此做什么? 她屋子除了白宴,就没有其他丫环下人了,如今白宴不在,只得自己起身去开门。 宁国候生有两个儿子,宁白笙的父母早逝,只有她一个女儿,宁如霜是宁国候府世子的女儿,自小便以大小姐自居。 宁白笙是三岁时才被宁国候从外面接回来的,从此养在后院,对她及其疼爱。但却一直不公开她的身份。 一打开门,宁白笙愣了一下,好大的派头啊! 宁如霜身为宁国候府大小姐,平日里的派头就不小,此时更甚,只见她身后跟着六名丫头,六名家丁,旁边还跟着一个大丫环。 “大小姐有事吗?”宁白笙关上门,拾阶而下,她不喜欢别人进她的房间。 宁如霜不愧为上京四大美女之一,她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让人为之所摄。但那冷傲灵动中颇有勾魂摄魄之态,又让人不能不魂牵梦绕。 看着对面走来的女子,宁如霜虽心里厌恶,可面上却保持优雅的微笑,道:“听闻妹妹身体不适,姐姐便带奇王来看看妹妹。” 奇王?三皇子苏景奇,宁白笙向前望去,这才发现,梨花树下,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背对着她,听到她们说话也未出声,宁白笙心想,他定是不愿来的吧! 还记得那天太监来宣口谕时,假山后一闪而逝的身影,想来就是这位奇王了,看到自己的脸就吓跑了,那如今还来做什么戏! “有劳大小姐挂心了。”宁白笙淡淡的说道,又转身对奇王道:“见过奇王殿下。” “嗯。”冷漠的声音再次展示了他不待见她,宁白笙暗道:不乐意就别来,麻烦。 此时她和宁如霜已经来到梨花树下,奇王看都没看宁白笙一眼,径自坐了下来,似乎想展示自己高贵的身份。 然后,顺着惯性向后靠去…… 宁白笙刚准备说什么,却已经来不及了。 ‘扑通’ “殿下,殿下……”院落里瞪时大乱,宁如霜连声呼唤。 宁白笙眼睁睁的看着这位还没看清长什么样的上京四大美男之一的奇王,以无比诡异的姿态跪趴在地上,半天没有站起来。 其他人争相去扶奇王,却因为人多手忙脚乱,乱成一团,半天没有扶起,她则在扶自己的躺椅,今天已经摔了两个人了,再这样下去,她的椅子会不会摔坏? “宁白笙……” 一声大吼,把径自出神的宁白笙吓了一跳,回头望去,某美男的脸色由黑变青,由青变红,最后又变黑……(未完待续) 第三章 白宴归来 宁国候府大厅,气氛凝重宁白笙束手垂眸站在中央。 “笙儿,你如今身份不同,怎么还像往日那般不懂规矩,还不快过来给殿下赔罪?” 说话的是宁国候府当家主母花氏,也就是宁如霜的亲生母亲。 宁白笙看了看高坐在那里的花氏,一旁宁如霜正对苏景奇嘘寒问暖,苏景奇则铁青着脸瞪着她。 “既然夫人说白笙不懂规矩,那定然是白笙不对,不过还请夫人示下,白笙到底哪里做错了?” 宁如霜出列,福了福身,轻柔的说道:“殿下,妹妹还小,不是故意惹您生气的,要罚您就罚我吧!” “霜儿请起,又不是你的错,关你何事?” 两人一唱一合,宁白笙静静的站在一旁,看他们表演。 大夫人指着宁如霜,道:“笙儿,你要多学学你姐姐,不然以后嫁去西郡王府,怎么做好当家主母,殿下不与你计较是他温厚,你可不能失了礼数。” 宁白笙无语,再次问道:“夫人,白笙还是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难道是因为殿下坐椅子,摔了一跤,所以生气了吗?” 几人还没说话,宁白笙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道:“哦,我知道了,是椅子的错,它没侍候好殿下,让殿下摔了个跟头,还将殿下扣在了下面,白笙在这里向殿下赔罪了。” 宁白笙一口气说完,众人都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苏景奇额头上青筋暴跳,尤其是听到宁白笙说椅子没侍候好他,让他摔了跟头,这句话,更是让苏景奇恨不得掐死她。 再看看旁边那些下人,一个个脸色通红,一看就是想笑又不敢笑,憋的来着。 “哼!”苏景奇甩袖离去,“殿下……”宁如霜委屈的看向宁白笙,可见她根本没看自己,眼里冷芒一闪,跟了出去。 “笙儿,你……你说得都是什么话,你姐姐马上就要嫁到奇王府去了,你这样得罪奇王,是不想你姐姐好过吧?” 大夫人气得点指着宁白笙,声音也有些尖锐。 宁白笙蹙眉,道:“夫人息怒,奇王人温厚,不会为了白笙为难大小姐的,再说,他和大小姐伉俪情深,怎么舍得让大小姐不好过呢?” 大夫人气得说不出话了,刚才是她说奇王温厚,不会与宁白笙计较,如今宁白笙拿她的话来堵她,她却反驳不得。 “想必夫人还要忙白笙和大小姐的嫁妆,有劳夫人了,白笙告退。” 说完,宁白笙不等大夫人回话就转身离开。 刚下台阶,就听到里面一阵瓷器被摔碎的声音,宁白笙脚步微缓,从容离去。 “小姐。”刚进院门,就听到一声熟悉的呼唤。 宁白笙向前望去,微笑道:“白宴,不是说还有两日才回来吗?” 白宴嘟着嘴,问道:“小姐,你为什么不早点召我回来?” “做什么?”宁白笙缓步来到梨树下,坐了下来。 “做什么?皇上给你赐婚才三个月,三皇子就退婚了。” “嗯。”宁白笙拿起桌上的东西翻了翻,道:“这一趟还顺利吧?” “小姐。”白宴一把夺过宁白笙手里的账册,气凶凶的说道:“你怎么能无所谓,好,这个就算了,那让你嫁给苏西洛那个……皇上是什么意思?” 她本来想说那个废物的,结果一想,这可能是自己未来的姑爷,只好把那两个字吞了回去。 宁白笙也不生气,道:“白宴,圣意不可违,这种话以后不要乱说,小心惹祸。” “我才不怕呢。”白宴撇嘴,她个子不高,比宁白笙还小两岁,虽显稚气,可总是一幅小大人的模样。 “不过小姐,你真的要嫁给西郡王吗?” 看着白宴委屈的表情,似乎要她嫁给苏西洛似的,宁白笙就一阵好笑,道:“既然一定要嫁人,他也算一个不错的选择。” 祖父死时,她不在身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皇上突然封她为郡主,还赐婚给他最宠爱的儿子,这一切看起来很合理,却又不合情,宁如霜比她更合适吧,而如今又在得知她的丑颜后将她嫁给苏西洛为正妃,这是看不起她还是在羞辱他呢? 要知道在这个世界,皇帝赐的正妃,除非他下旨否则就连正主都不得休妻。 西郡王苏西洛从出生那天起,卧床十年,自病好后又常时留连在烟花之地,与她来说,是最好的选择,也是不得已的选择。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未完待续) 第四章 不怀好意 清幽的院子里,突然多出了五个黑衣人,他们身影飘忽,搜索了一圈后,将目标放到正中那间屋子里,其中一人先行一步,还未步上台阶,就被一道劲风打中,倒飞出去十米远,吐血不起。 房门开了又关,声音极轻,白宴一身黑衣站在门口,冷酷的看着他们,道:“来得这么慢,是属蜗牛的吗?” 其他四人见状,一齐向前攻来,白宴空手对敌,只听院子里劈里啪啦,一会儿五名黑衣人就整齐的趴在地上,进气多出气少了。 白宴倒提着几人来到一处院墙,刷刷,几下将他们扔了过去,只听外面扑通声不断,她拍了拍手打着哈欠向院子里走去,似不经意的撇了不远处的树梢一眼。 直到屋子里烛光暗下,不远处树枝微动,一道黑影快速掠过屋顶,消失在黑夜里。 夜风袭来,寂寥的院子里也闪出一道黑影,追了上去。 夜,再次恢复了平静。 而屋顶上的人却聊起天来,“西洛,你这个王妃似乎不简单啊?” “本王是叫你来赏月的,不是让你看本王王妃的。”苏西洛平躺在屋顶上,双手交剪在脑后,一派的闲适,望着月光,痞痞的笑意流露出绝世的风华。 不似白天的坏笑,带着一种自傲。 “好,赏月赏月。”男子也学着他平躺了下来,道:“你不去看看是什么人打你家王妃的主意吗?” “她能解决。”想起白天那个静谥无双、垂眸浅笑的女子,苏西洛的唇角微微上扬,眼眸如水,似有星光流淌。 清晨,宁白笙吃着简单的早饭,听白宴分析昨晚的情况。 “小姐,我跟踪那人,发现他在奇王府消失了。” 宁白笙手里的筷子一顿,道:“你能确定他进了奇王府吗?” 白宴摇头,宁白笙想,苏景奇不会因为在自己院子里出丑就找人来报复吧,应该还没那么没品,一时想不到他来此的目的,便道:“先不去管他,吃完饭,我们出去走走!” “好的小姐,我这就去准备。” 正在这时,宁如霜的声音又不偏不巧的在外面响起。 “妹妹在吗?” 白宴冷哼,宁白笙看了她一眼,她才磨磨蹭蹭的去开门。 见到白宴,宁如霜一愣,随即若无其事的问候,“白宴回来了,可是有好些日子没见你了,去哪玩了?” 白宴理都不理她,更不用说给她倒茶示座了,宁白笙也知道她的脾气,接过话来,道:“有劳大小姐挂心了,白宴刚回来,有些累了,脾气不好你别见怪。” “怎么会呢?”宁如霜眼神闪烁,在宁白笙对面坐下。 知道宁白笙不喜多话,直接说了来意,“过去妹妹说喜欢清静,这不,院子里就没留杂人,如今妹妹要嫁给西郡王了,总要有些丫环嬷嬷侍候,娘亲让我带了些人来,妹妹挑选一下,若不合适,我让管家嬷嬷再送些过来!” 她喜欢清静,没错,是谁说府上主子太多,府里开销大,所以祖父不在的时候,就把所有的下人都调走了。 如今这般却是做什么样子? 宁白笙动也未动,道:“谢夫人关心了,白宴,出去看看吧!” “好。” 不一会儿,院子里便传来一阵哭喊声,宁白笙和宁如霜一愣,向外走去。 “妹妹,你这是做什么?就算不喜欢娘亲送来的人,也不用如此羞辱吧?” 一地的滚地葫芦,数十个丫环嬷嬷倒在地上,一个个鼻青脸肿,泪眼朦胧的,似有万般委屈可看了一眼站在一边冷酷的白宴,又不敢多嘴,只是一个劲的抹眼泪。 “白宴,怎么回事?”宁白笙没有理会宁如霜,先问白宴,这让宁如霜很不满。 “妹妹,白家的家规可真是宽容,一个奴婢都如此嚣张,敢打主家的人。” 宁如霜看似在说白宴,其实在说宁白笙,她的母亲姓白,白宴也是她母亲留给她的,白家也就是她的外祖家。 宁白笙平日间几乎不出院门,宁如霜虽不待见她抢了自己嫡女的身份,但也无可奈何,因为这是祖父给的特权,这个院子所有的事,宁白笙作主,外人没有权利管。 这件事一度让她很嫉妒,如今祖父去逝,抓住机会,她自然不会放过。 白宴瞪了宁如霜一眼,宁白笙虽然一脸平静,但她知道,自家小姐生气了,便着急的解释道:“小姐,不是我要动手,是她们没规矩,还骂小姐。” “你在乱说什么?”宁如霜身边的大丫环喊道,脸色有些发青,抬起手想打,可看到院里的情况又弱弱的缩了缩手。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宁白笙径自向梨花树下走去,顺势坐下,也没理宁如霜。(未完待续) 第五章 野种 原来白宴出来问她们叫什么名字,她们便问她是什么东西。白宴虽然气愤,但也不会做让自家小姐为难的事,就说她是小姐的丫环。 然而那些人说府上只有一个大小姐宁如霜,一个二小姐宁如月,哪还有什么小姐,最后还悄悄议论是不是捡回来的那个野种。 白宴是练武之人,听力过人,她们虽然声音小,却逃不过她的耳朵,当下大怒,也顾不得什么,将她们教训了一顿。 “大小姐冤枉啊,奴婢等人没说过这样的话,是她,是她陷害奴婢。” 白宴气愤的说完,宁白笙脸色未变,宁如霜却怒了,指着她们道:“她为什么要陷害你们,说,谁教你们说这样的话,看我不撕烂她的嘴?” “奴婢冤枉,还请大小姐为奴婢等人作主。”丫环嬷嬷都跪在地上,脸上一块青一块紫的,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看上去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宁如霜却像没听到似的,撇了一眼院外,继续说道:“妹妹从小随伯父在外面长大,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才回到家中,她乃是我们宁国候府的嫡孙女,你们竟然敢这么在后面议论她是野种,你们真是死一万次都不足以赎罪。” “这乱哄哄的,在吵什么呢?”一道有些苍老的声音从院外传来。 一个穿着很朴素却很端庄的妇人在丫环的搀扶下走进院子,发髻挽起,掺杂着些许花白色,右手拿着一串佛珠,看着满院子噪杂的声音,有些不悦的蹙眉。 “孙儿见过祖母。”宁白笙、宁如霜上前行礼,“祖母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提前让人说一声,孙儿好去接祖母才是。” 老夫人正是宁国候府老夫人宁王氏,她摆了摆手,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宁白笙从丫环手里接过老人,扶着她坐下来,还未开口,宁如霜便说道:“祖母有所不知,这群奴婢胆大包天,竟然敢乱言,孙儿正准备将她们交给妹妹处置呢!” 老夫人还是一头雾水,道:“她们说了什么?” “这……” “说。”老夫人看了众人的脸色,便知道定然不是什么小事,声音也严厉了很多。 宁如霜看了一眼宁白笙,她自始至终就站在老夫人的身后,垂眸不语,连长长的睫毛都不曾动一下,很是平静。 “她们说妹妹是从外面抱回来的野种。” “什么?你们这些……”老夫人气得差点从椅子上站起来,手指点向下方,不停的颤抖。 “祖母莫生气,我已经将这些人交给妹妹处置了,祖母放心就是了。”宁如霜一幅愧疚的模样,垂首站在前方,“发生这样的事,孙儿也有错,孙儿平日里帮助母亲管理后院,却未曾发现她们的恶性,请祖母责罚。” 宁白笙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边给老夫人顺气,边说道:“祖母,如今佛事做得可好?” 老夫人不解的看向她,宁白笙道:“孙儿前些日子刚抄好几本佛经,这就带您去看看吧!” “那她们……”老夫人看向跪在那里的丫环嬷嬷,心生厌恶。 宁如霜见老夫人没理她也不在意,反正这个家从一开始就是她娘当家,她还留在这里,不过是想看宁白笙会怎么处置这些人。 若她心狠将她们都打死也没人会说什么,不过在老夫人和众人的眼里,她的形象那可就…… 宁白笙看了一眼那些人,各个神情惊恐,她吩咐道,“白宴,将她们都留下,你来安排吧!” “大小姐请回吧,替我谢过夫人,我陪祖母先去礼佛就不去打扰夫人了。” 说完就扶起老夫人向里面走去,老夫人眼里一丝异色闪过,她旁边的丫环也是神色微微一动。 她们走后,白宴看了一眼宁如霜,道:“闲杂人等赶快离开,本姑娘要教训这群不听话的奴才了,若误伤了哪个小姐,本姑娘可不负责。” 宁如霜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一听白宴还要教训她们,数十个人就差抱在一起痛哭了,身子不停的颤抖。 “赶紧起来干活,还赖在这里想偷懒吗?” 白宴冷哼,她们一愣,随后脸上一喜。 陪着老夫人做完佛事,已过了饭点,见她们出来,老夫人的丫环上前,道:“老夫人,夫人来向您请安。” “让她先回去,就说我乏了,睡下了!” 丫环领命而去,宁白笙这里一直有一间房是给她准备的,宁国候常年在外带兵,她便求佛祖保佑,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与青灯古佛为伴了。(未完待续) 第六章 凝香阁 “孙儿扶祖母先去休息吧!” 老夫人拍了拍宁白笙的手,和蔼的说道:“我那是打发花氏的话,我还不困。” “白宴,让人把饭端上来。” 宁白笙陪着老夫人吃完饭,不由她再说什么,就劝她先回房休息了,年纪大的人虽然精神头还不错,但赶了这么远的路,肯定累了。 走在大街上,午后的阳光还有些辣,白宴小声报怨道:“小姐,你怎么可以放过那些家伙,竟然敢乱说,要是我,一定把她们打得满地找牙,然后扔出府去。” 宁白笙好笑的看着她,道:“你还没把她们打得满地找牙吗?我可是发现,她们最怕你了。” 白宴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小声道:“让她们再乱说话,没把她们打成哑巴算轻的。” “你呀。”宁白笙无奈叹息,道:“若真的处置她们,外人会怎么看我,又会怎么看宁国候府,夫人她们不要脸,我还要脸呢。再说,若没人指使,给她们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胡乱议论。” 白宴一惊,道:“小姐是说夫人她……” 她话还没说完,突然感觉有危险临近,赶紧拉着宁白笙倒退。 ‘哗拉’ 一盆水从高处泼下,砸在地上溅起些许水花,宁白笙抬头,二楼上站着一个女子,手里正拿着一个盆子,斜倚在窗口,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们。 白宴当时就火了,若刚才她没拉着小姐避开,就会被泼一身的水,连看也没看这是什么地方,就径直冲了进去。 宁白笙抬头,‘凝香阁’三个带着脂粉味的字镶在上面。 由于是白天,凝香阁并没有什么人,待宁白笙进去时,白宴已经一路打到了刚才二楼的那间阁楼。 “王妃,你是来看本王的吗?” 宁白笙一踏进屋子就愣了一下,虽然知道苏西洛常年在凝香阁,却没想到这么巧。 他衣衫半敞的躺在一旁的软榻上,乌黑的秀发一半垂在他身上,一半掉在半空中,微微飘荡,那张苍白的脸在微光下显得有些透明,飘逸绝世。 软榻前半倚着一个红衣女子,薄纱掩不住丝丝媚意,高傲的眼神,带着丝丝挑衅之意,看着宁白笙。 修长的脖颈上有些许红痕,宁白笙眉头微蹙,道:“王爷误会了,我是来找她的。” 她径直在旁边的软榻上坐下,指了指半倚在地上的女子。 苏西洛眼神微微一动,拍了拍女子的脸颊,笑吟吟的说道:“媚儿,去,见过王妃。” 女子嘟着嘴,幽怨的看着他,见苏西洛没有丝毫动摇,才起身勉强对着宁白笙行了一礼,道:“媚儿见过宁小姐。” 宁白笙好奇的看着她,难道这姑娘喜欢苏西洛,所以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敌意,当下又觉得自己太无聊了。 “小姐,就是她刚才把水泼下去的。” 白宴指着媚儿,一脸的怒气。 宁白笙当然知道是她,看着苏西洛道:“王爷,看来你这位美人不太喜欢本妃,不过本妃却是来找她的。” 说完不等他们反应,道:“白宴,她刚才怎么做的,就怎么泼回去。” 不等苏西洛出言,媚儿已经被白宴带着跃到了大街,随后以最快的速度端了一盆水泼了下去,然而拍了拍手,扔下盆子,扬长而去。 “王爷可还满意?” 宁白笙站在窗口向下望,女子披头散发站在冰冷的石板路上,神色惊恐,全身被水浇透,纱衣紧贴在身上,曲线玲珑,路边不时有人驻足,指指点点。 “咦,这不是凝香阁的媚儿姑娘吗?怎么站着不动?” “对啊,被人欺负的这么惨,嗞嗞嗞……” 苏西洛动也没动,依然半躺在软榻上,笑嘻嘻的说道:“那可是本王喜欢的女人,你就这么欺负她,是不是不把本王放在眼里?” “王爷难道不是讨厌她,所以才让本妃替你教训一下吗?”宁白笙露出吃惊的表情,眼睛一眨一眨的,显得特别无辜。 “你哪只眼睛看见本王讨厌她了?”苏西洛挑眉,一只手撑着头,笑眯眯的望向她。 宁白笙道:“两只眼睛都看见了。” “你不要太过分,这里不是宁国候府,容不得你放肆。”苏西洛虽然话语凌厉,脸上表情却未变,依然带着笑意。 “公子这是怎么了?” 正在这时,一道清越的声音飘来,带着丝丝凉意,让人闻之便觉得有多大的火也降下去了。 珠帘轻晃,一个女子轻摇裙摆,款款而来。 清丽脱俗、如冰雪般的气质让她带着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 “幻纱,你回来了。” 苏西洛拍了拍自己的软榻,幻纱从容坐了过去,眉眼之间尽是柔意。 “公子,她是?”(未完待续) 第七章 上京有佳人 幻纱指着靠窗而坐的女子,一脸的疑惑。 “她是宁国候府的嫡孙女宁白笙,本王未来的王妃。” 幻纱起身,微微福了福身,“幻纱见过王妃。” 她当然知道她是谁,只是没想到宁白笙会如此淡定。 苏西洛虽然是上京有名的花花公子,可他闻名的不只是花名,还有他的美貌和琴技,多少姑娘想嫁给他,奈何十年前,他就曾说过,今生不娶正妃,只有妾室。 所幸众人也知道他身体的情况,那些抱有其他想法的达官贵人也就不再把自己女儿往没用的人身上推。 幻纱以为她会一直是他的唯一,却没想到自己只是出去一趟,就被一个女子抢去了正妃之位。 而且公子竟然没拒绝,最主要的是,宁白笙还是一个默默无闻的无颜女,她,怎么配得上公子。 幻纱对自己的容貌很有信心,不说男人,就是见过她的女人也会忍不住嫉妒,她刚才一直注意宁白笙的表情。 却没想到,她只是带着好笑的眼神审视她,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羡慕或者别的自卑等情绪。 “姑娘不必多礼。”宁白笙起身,道:“就不打扰王爷的雅兴了,白笙先行告辞。” “站住。”苏西洛起身,揽过幻纱的肩膀,道:“你侮辱了别人,就这么一走了之是不是有失-身份?” 宁白笙回头便看到一幅流动的画。 男子英俊潇洒,墨发披肩,容颜如玉,女子清丽脱俗,白皙的脸上升起一朵朵红云,看上去如桃花扑面,两人依偎在一起,当真是一对璧人。 “王爷,白笙还未嫁到西郡王府,丢人也不会丢王爷的人,所以王爷大可放心。” 宁白笙说完,莞儿一笑,向外走去,一边道:“上京有佳人,绝世而倾城,一顾醉人笑,尽在凝香阁。” “公子,王妃这是何意?”幻纱眨了眨眼睛,轻声问道。 苏西洛眯着眼睛望着前方,突然起身离去。 “公子……” 苏西洛回头,女子站在软榻旁,一身水蓝色衣裙及地,双手交结在身前,清眸如水,沁人心肺,果真是佳人倾城。 “乖乖的,本公子晚上来看你。” 说完就离开了,幻纱神色不断变幻。 宁白笙的意思谁听不出来,不就是讽刺自己长得貌比天仙,可惜却身在青楼,不如她一个有好身世的无颜女。 “宁白笙……” 宁白笙闻之回头,就看到苏西洛那痞痞的笑,他怎么跟出来了,难道自己表达的还不清楚? “王爷,您怎么出来了?不用陪你那位佳人了?” 苏西洛双手抱臂,倚在门边,笑问道:“王妃这是在怪我吗?” “王爷多心了。”宁白笙微微福了下身子,道:“我还有事,先行一步。” “喂,你有没有礼貌啊?”苏西洛快步走来,伸手去拉宁白笙的胳膊。 “哎哟……” 苏西洛痛叫一声,呲着牙后退几步连连甩右手,指着突然冒出来的白宴道:“你竟然敢偷袭本王?” “来人,给我把这个胆大包天的臭丫头抓起来,竟然敢对西郡王无理?” 凝香阁的管事也是极有眼色之人,立刻顺着苏西洛的话,让人将白宴围了起来。 白宴双手环胸,看都没看他们一眼,挑衅的看着苏西洛,眼里的鄙视更浓了,这就是当今给小姐挑的夫婿,未来的姑爷,什么玩意嘛? “就你,还值得本姑娘偷袭,一根指头就能撂倒你。” 凝香阁的管事见这丫头更加猖狂了,当下吩咐道:“给我上,把这丫头的嘴给我封上,竟然敢指王爷,简直是想翻天了。” 宁白笙站在不远处,本想阻止她,可看到白宴玩心大起,她笑着摇了摇头,没有阻止她。 早有人将椅子搬到了外面,扶苏西洛坐了下去,他的周围也站上了几个大汉,个个身强体壮,天庭饱满,一看就是练武之人。 此时,他早已收起了那幅可怜兮兮的模样,眯着眼看向不远处的宁白笙。 如果忽略脸上那道疤,倒也是个清秀佳人,此刻的她,只是站在那里,一点也没表现出害怕或者不知所措的表情,仿佛天塌下来,她也能撑起。 苏西洛摇了摇头,哑然失笑。 “哼,就你们这些废物,还想来抓本姑娘。” 不多时,白宴拍了拍手,看着一地的滚地葫芦,慢慢的露出笑颜。 “白宴,我们该走了。”看着周围越聚越多的人群,宁白笙眉头微蹙。 “站住。”苏西洛坐在太师椅上,翘着二郎腿,道:“打了人还想走?”(未完待续) 第八章 太子解围 “王爷,刚才的事情熟是熟非,不用我再重复一遍了吧?”宁白笙转过身面对他,道:“还是王爷想让凝香阁关门?” 最后这句,她的声音很小,苏西洛眼神不变,接道:“王妃误会了,本王只是想说,既然大家这么给面子,王妃一定会帮本王的,你说是吗?” 他说得很轻松,可话里的意思宁白笙也明白,听他的,他就放过她,不然,他不介意把事情闹大。 “你想怎样?” 苏西洛没有说话,抬起右手一挥,他旁边一个大汉便出列,走向白宴。 “在下夜寒,请姑娘指教。”大汉说完手伸向背后,大刀出鞘,寒光闪闪,向白宴劈去。 白宴空手对敌却不落下风,旁边不时有叫好声传来,随着又一大汉的加入,白宴开始认真了起来。 直到苏西洛身后四名大汉中的最后一名上场,白宴立刻处于劣势。 她刚准备说话,从人群中传来一道男声。 “许久不见,西郡王还是如此的风度翩翩啊!” “让开,让开。” “这谁呀,这么大谱。”旁边的人被挤挤推推,有的甚至摔倒,一时间场面有些躁杂混乱。 “不可无礼,都退下。”那道男声又一次传来。 一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男子从人群中走出,长相虽有些平凡,眼神却很诚恳。 他的行为举止从容有度,透着丝丝尊贵,为他平凡的长相凭添了些许别样的气质。 宁白笙知道这是谁了。 “西洛见过太子殿下。” 动手的人早已停下,人群也渐渐散去,凝香阁里,幻纱早已被惊动,此时也站在苏西洛的身后见礼。 “郡王多礼了,想必这位就是郡王妃了。”太子对着宁白笙淡淡一笑,宁白笙垂眸还礼,却没有和苏西洛站在一起。 太子只是寒酸了几句话,便带人离开了。 宁白笙也告辞离去,幻纱望着前方,微微蹙眉。 苏西洛招了招手,道:“在看什么呢?”端起香茗淡淡的品了一口。 幻纱转身,秋水般的眸子注视着苏西洛,道:“公子,王妃身边那女子有问题,前不久我刚与她交过手。” “哦?”苏西洛放下茶杯,问道:“你觉不觉得太子殿下对本王的王妃很关注呢?” 幻纱一愣,转身望着宁白笙远去的背影,回道:“公子的意思是王妃和太子殿下……” “去查一下。” “是。” “还有,说一说那个叫白宴和幻纱的故事……” 走出去不远,白宴还在一路嘀咕道:“小姐,那是什么人啊,竟然四个想打我一个,哼……” “没事就好。”宁白笙知道她并没有受什么伤,无奈的笑了笑,道:“他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封王的王爷,以后不可太过放肆。” 白宴吐了吐笑头,道:“小姐心疼了,嘻嘻,不过小姐是不是认识太子殿下?” 宁白笙也在想刚才发生的事,摇了摇头,道:“我并未见过他。” “那太子殿下刚才的举动也太奇怪了吧?”白宴歪着脑袋,眼珠子咕噜噜的转动。 宁白笙平静的向前走去,道:“是啊,别人也是如此认为的吧!” 两人本来是想在外面买点东西回去,这下倒好,发生了这么多事也没兴致再逛了。 回到府里,宁白笙第一件事便是吩咐白宴,“这一个月所有的事情交给阿九去做,你不要再出去了。” “那我干嘛?” 白宴嘟了嘟嘴,甩了甩头发,她好想呆在外面啊。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声音,“小姐,夫人请您去前厅吃饭。” 不知不觉间,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宁白笙走了出来,外面站着的正是夫人下午送来的一个嬷嬷,只见她低垂着头站在远处,身子有些斜,看到她的动作,宁白笙对白宴示意了一下,白宴不乐意的撇嘴,她才不想*这些笨蛋呢。 “老夫人可在?” 嬷嬷赶紧回道:“是,夫人正陪着老夫人,就等小姐过去了。” “你先下去吧。” 来到正厅,宁白笙望着圆桌上的众人,平静的走了进去。 “笙儿来了,来来来,过来坐我旁边。” “是,祖母。”宁如霜和如今的当家主母花氏本来各坐一边,如今老夫人让宁白笙过去坐她旁边,却是没了位置,宁如霜只得自己起身,道:“妹妹坐这吧!” 宁白笙淡淡的道了声谢,便没有推辞的坐了下来。 她一坐下来,饭菜便缓缓上来。 这还是她自回到宁国候府后第二次上这个桌子,也是第二次和这么多的人吃饭。 第一次是回来的那一天,祖父将她介绍给这些人,而如今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 “不日,大小姐和霜儿就要出嫁了,难得母亲回来,不如多留些日子,多教导一下她们。” 不知为何,宁白笙的心里突然出现了一个词,‘散伙饭’!(未完待续) 第九章 散伙饭 散伙饭,对于宁白笙来说,这应该是最后一次和她们在宁国候府吃饭了,不过她倒没什么好感慨的。 花氏如今刚过不惑之年,端庄贤惠,在外面的声名很好,长得虽不倾国倾城,也是当年上京难得的美人之一,她说话做事从来都是滴水不露,宁白笙很少见她,只因她和她们没有关系。 “是啊祖母,娘亲常说刚来府上时也是很多事情都不懂,多亏祖母的悉心教导,这么多年,她才能勉强当得起这个家。” 宁如霜也极力劝阻,“还请祖母可以多留些日子,孙儿也想好好孝顺一下您。” “不了。”老夫人看了宁白笙一眼,道:“我还想清静几年呢,霜儿还是你教导就好。” “至于笙儿,婉儿会教她的。” 说完不顾花氏和宁如霜发呆的脸,径自招呼她们先吃饭。 这顿饭,不光花氏和宁如霜没有吃好,宁白笙也有些郁闷。 婉儿,老夫人身边的得力帮手,当年在宁国候府是内院的管事,所有女眷都对她无比敬畏和害怕,因为老夫人给她足够大的权力,还有一点,这人八面玲珑,并不会侍宠而娇,对每个主子都礼数周到,对外更是一把好手。 上官婉儿之名,上京有头有脸的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多少人都想请到她做总管,可惜都被她一一拒绝。 主屋里,花氏气得将茶杯都摔了,“上官婉儿,竟然是上官婉儿,老夫人她竟然将上官婉儿赐给那丫头,这是存心让我难看吗?” 宁如霜心里虽然不甘心,但嘴上却安慰道:“娘亲,就算上官姑姑很厉害,可妹妹毕竟这么多年都一无所知,难道从小就被娘亲悉心教导的我会被她比下去吗?” “可是上官婉儿毕竟是……”花氏沉默少许,还是有些不放心。 宁如霜便笑道:“娘亲放心吧,至于奇王是爱女儿的不是吗?” 花氏一听也对,苏景奇是喜欢自家女儿的,那就算霜儿做错什么,凭借霜儿的聪慧以及奇王的喜欢,定然不会有什么大事。 而宁白笙就不一定了,谁都知道苏西洛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就算她做得再好,又有何用? 宁白笙头疼的回到屋里,随意的梳洗了一下,道:“白宴,你去休息吧。” “小姐,你是不是也怕上官姑姑?” “是啊,我怕,我怕死她了。”宁白笙没好气的瞪她一眼。 这丫头就知道兴灾乐祸,上官姑姑啊,小时候虽然没见过几面,可那一幅人精的模样,那犀利的仿佛一眼能把人看穿的眼神,她可真不放心。 虽然已过去了十多年,但宁白笙还是能想到那双特别的眼睛。 只是静静的看着你,眼神虽然纯净,却似有风波涌动,很容易让人迷失。 “小姐,其实上官姑姑人挺好的,我很喜欢她呢!” 看着眨巴着眼望着自己的白宴,宁白笙没好气的推了推她的脑袋,道:“赶紧去休息,明天还有事呢!” 竖日,天还未亮,宁白笙便起身来到老夫人住的地方,侍候她起床梳洗。 “笙儿,还是你有心,候爷他应该在等着我吧,我们快点过去吧!” 宁白笙扶着老夫人起身,花氏和宁如霜也走了进来。 老夫人看都没看她们一眼,道:“你们去忙吧,外面那么多事要你处理,有笙儿陪我就行了。” 人死满一百天,孝男孝女办一桌酒菜接亡灵回家受香火,俗称“叫饭”。到午后,后辈子孙及亲友们再拿香纸到坟上焚烧,称为“敬百日”。 这是普通人家的过法,宁国候府毕竟是一国候爷,当得起大办。 宁白笙没有去外厅,也能听到来来往往有很多人,幸好这次不允女眷前来,否则她也会被叫去招呼那些人的。 她陪着老夫人坐在祠堂前,老夫人一直在念经,而她则在一旁抄写经文,再拿去烧给祖父。 时间过得很快,饭后,她才陪着老夫人让她去前厅,感谢那些前来悼念的达官贵人。 “见过夫人。” 宁白笙扶着老夫人坐了下来,而她的二叔宁起邺走了过来,道:“母亲,您没事吧?” 老夫人看着她,虚弱中带着微笑,道:“邺儿,娘没事。” “感谢大家百忙之中来看候爷,老身在这里替候爷谢过诸位了。”老夫人微微福身,众人皆称不敢,随后都渐渐告辞。 但也有人留了下来,宁如霜跟在奇王身后走了进来。 “还望老夫人保重身体,候爷泉下有知,定然希望您能长命百岁,无灾无忧。”苏景奇一进门便对老夫人行礼。(未完待续) 第十章 奇王找茬 老夫人起身道:“奇王多礼了,老身不敢当。” “本王很快便会迎娶如霜为妃,如霜是您的孙儿,您自然也是本王的长辈,这礼,您是当得起的。”说完又是一拜。 老夫人看向自己的儿子宁起邺,却见他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根本没注意到周围的情况,心中一叹,道:“奇王对霜儿如此厚爱,倒是她的福气。” “霜儿,以后定要好好辅助奇王,不可侍宠而娇,知道吗?” 宁如霜福了福身,脸上带着一丝羞意,垂眸回道:“孙儿谨记祖母教诲,如霜感谢王爷抬爱。” 苏景奇则微微抬手扶她起来。 “好了好了,以后都是一家人了,就不必这么客气了。”花氏在旁看着这一幕,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众人落座,这时,外面通报太子来访。 花氏一愣,看了一眼自己老爷,可见他一幅神游天外的表情,脸上怒意一闪而过,随后眼神里又露出无奈,只得看向老夫人。 “去迎吧!” 太子的身份非比寻常,他是一国储君,在座的每个人都要起身行礼。 “老夫人客气了,多年不见,您的身体可还好?” 不等众人出去,他已经走了进来,依然是那幅打扮,不似苏景奇那般让人惊艳,也不似他那么高傲让人讨厌,倒让人多了份自在。 “老身一切如常,有劳殿下挂念。”老夫人行礼,宁起邺也陪在旁边,却是一言不发。 “参见太子殿下。” “都起来吧!”太子对每个人都是温厚的笑,一一点过头之后,又看向老夫人道:“我曾去灵水寺想看望老夫人,奈何您佛事未停,又不好多多打扰,这才错过了,想着您今日定然会回,便来看看。” 老夫人对太子的态度还是很好的,太子也的确去过几次,都曾让人问过是否相见,她都一一回绝了。 “老身多谢太子殿下了。” “咦,皇兄你都来了,怎么不见西郡王呢?” 正在众人不知说什么的时候,苏景奇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在场的除了太子就属他身份最尊贵,他看似询问太子,实则却是把众人的眼光都引向一直站在老夫人身后的宁白笙身上。 太子说得好是来看老夫人的,实际也是给宁国候府面子,送宁国候一程,而作为宁国候府的准女婿,苏景奇也来了,而另一位,宁白笙的未来夫家却未见其人。 不要说苏西洛本人了,就连一个下人也没有人来。 花氏脸色一变,道:“笙儿,你可曾派人请过西郡王?” 她说得好听是请,其实这么大的事,上京谁人不知,看似给苏西洛台阶下,却是给宁白笙难堪。 此前,老夫人他们都心知肚明,却没人提出来,毕竟不好看,可如今被一位王爷当面说出来,却不可能当作没听到了。 众人的眼光一时间都聚到了宁白笙的身上。 宁白笙也知道苏景奇是想看她出丑,福了福身,平静的回道:“未曾,我忘记了。” 忘记了,至于忘记什么,则各人有各人的看法。 是忘记了通知西郡王,还是忘记了自己还有这么一位夫君。 “这么大的事,西郡王不可能不知道,难道是留在温柔乡里舍不得出来了?” 天下也许只有几个人敢光明正大的说这种话,然而这几个人中就包括苏景奇。 “怎么回事?什么温柔乡?” 老夫人还没说话,一直都未开口的宁起邺倒问了这么一句。 他看向宁白笙,宁如霜上前一步,道:“爹爹您刚回来,有所不知。妹妹的夫君乃是西郡王,而传言他长年呆在凝香阁,所以,王爷猜测他可能……” “西郡王?”宁起邺脸色阴沉的望着花氏,沉声问道:“你为何没有派人告之我这件事?” 花氏脸色一白,见众人都看着她,才没有发怒,而是温柔的回道:“老爷,这是皇上的旨意,笙儿也没有异议。” 宁起邺看向宁白笙,“笙儿是这么想的吗?” 宁白笙点了点头,花氏看了宁如霜一眼,继续说道:“老爷,您常年在外,妾身也不知道你身在何处,怎么通知你呀?” “爹爹,您错怪娘亲了,祖父过世,想通知您都没地方,诺大的一个家都靠着母亲大人一个人支撑着,您如今……” 宁如霜帮着花氏,却被老夫人打断了话,“好了好了,这些事情回头再说。殿下还在这里,不可失礼!” 众人这才想起这里还有太子在,当下赶紧赔罪,道:“请太子殿下恕罪。”(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 装模作样 “无妨。”太子坐在主位上,一直都面带微笑,几乎不怎么说话。 老夫人坐在另一边,宁白笙侍候在后,宁起邺位居下首,花氏次之。而苏景奇和宁如霜则坐在另一边。 眼看着这个话题就要被揭过去了,苏景奇抬头看了宁白笙一眼,道:“郡主,你是不是该去请下你这位未来夫君呀,这么大的事,他若不来传出去,可不只会伤了你的面子,就连……” 他的话没说完,但任谁也能听出来,他后面说的是苏西洛不给宁国候府面子。 宁白笙暗自叹息,虽然知道她的平静日子几乎没有了,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是啊,妹妹,不若我让管家走一趟吧!”宁如霜则露出关心的表情,一脸替宁白笙着想的模样。 宁白笙站了出来,淡淡的笑道:“大小姐还是先管好自己吧。” “妹妹这是何意?”宁如霜轻拈锦帕,惊讶的看向宁白笙。 众人也看向她,不解其意,太子端起茶杯,小饮了一口,似乎并不关注这一切。 “大小姐可知今天是什么日子?” 见宁白笙神色庄重肃穆,宁如霜愣了一下,道:“我当然知道,今天,今天是祖父过世百天的日子,我怎么会忘记?” 宁如霜边说,边拿着锦帕擦拭了一下眼角,意外的是还真是被她挤出了两滴泪水。 再加上那双水灵灵的眼眸,无辜看着宁白笙的眼神,当真是让人有些心疼。 苏景奇站了起来,扶宁如霜坐下,随意安慰了两句,看向宁白笙,脸色立刻一变。 “郡主这是何意,你是觉得我说了你的夫君,所以故意惹得你姐姐伤心,来报复我吗?” 他的话说得很重,一点情面也不留。 花氏脸上浮出一丝笑意,老夫人则微微蹙眉,太子端坐主位,也没有开口的意思。 将众人的表情收进眼底,宁白笙突然笑了。 “王爷这话却是说错了。” 苏景奇一幅你再狡辩也是没用的表情,说道:“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宁白笙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第一,她不是我亲姐姐,所以称呼用错了。” 这句话出口,就连老夫人的脸都变得有些难看,她虽宠着宁白笙,但也不喜她这么说话。 “第二,王爷也觉得在人后说别人的坏话不好吗?可见王爷也是有素养的,那么请您收回刚才的话吧!” “第三,至于报复,这又是从何谈起?” 苏景奇从没想过宁白笙会说这么多的话,应该说在他的了解中,宁白笙是一个不怎么开口的女子,几乎算得上是一个哑巴,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伶牙俐齿了,以前太小看她了。 “好,就算这些你说得在理,那你刚才问如霜那句话却是什么意思?她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那我出现在这里岂不是一个笑话?” 苏景奇的话也正是大家疑惑的地方,不知宁白笙刚才所问何意。 “大小姐既然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那么请问你里面穿的是什么颜色的里衣?” 她话音一落,宁如霜微微抽泣的脸变得有些僵硬,而且宁白笙发现,就连苏景奇的眼神也有一瞬间的慌乱。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们两个…… “笙儿,你在乱说什么呢?”花氏虽不知道宁白笙发现了什么,但见自家女儿刚才的表情,也知道定然不对。 便立刻出来说话,“如今在说西郡王的事情,无论如何他今天没来,就是对我宁国候府的轻视,更是对你的不屑。” “夫人还请慎言。” 宁白笙抬眸望着她,微微福了福身,道:“他再怎么说也是一个王爷,不是我们可以议论的人。” 花氏也是气坏了,怕宁白笙说出什么让宁如霜难看的话,这才有些口不择言。 在南陵国,宁国候府的权力和西郡王府相比,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但论起地位来,宁国候府却是远远赶不上的,最起码在面上还没有人敢光明正大的这么说西郡王府的是非。 “你们都给我住嘴,霜儿,怎么回事?” 老夫人拍了拍桌子,怒气冲冲的问道。 宁如霜从椅子上站起来,身子向前一倾突然往地上倒去,幸好苏景奇手急眼快,将她拉到怀里。 “霜儿,你怎么了?没事吧?” 宁如霜差点跌倒,大家都吓了一跳,她如今的身份不同,可不只是宁家的孙女,还是一个王妃,西郡王惹不起,这位更加惹不起。 所以在苏景奇铁青着脸要带宁如霜离开之时,谁也没有阻拦。(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 黑影 苏景奇和宁如霜离席后,太子也起身告辞,一时间只剩下宁家几位主子。 刚才的事情虽然因为宁如霜的离去没有结果,但任谁也看得出来,她一定做了什么不合时宜的事情。 “笙儿,送我回去休息吧!” 花氏兢兢战战的站在下首,就怕宁白笙说宁如霜的坏话,谁想老夫人根本没问,她瞬间放下了心,可随着老夫人让宁白笙陪着,她的一颗心又变得七上八下的。 “老夫人,我陪您回去吧,老爷许久未归,应和笙儿有话要讲吧!” 她看了一眼宁起邺,见他正望着宁白笙,眼神一冷,接过老夫人的手,扶她离去。 老夫人也没反对,摇了摇头随她离去了。 “笙儿,你和你娘真像……” 许久过后,宁起邺才出声。 上京凝香阁 苏西洛侧躺在软榻上,眼眸微闭,一名女子着一袭水蓝色长裙坐在他头前方,玉指缓缓的、一下一下的梳过他的墨发。 窗口的风轻柔拂过,发丝微微飘动,与女子的手纠缠在一起,随后又随着风的离开缓缓落下,那只纤纤玉手却丝毫没有停留。 “就这些?” 听完来人的汇报宁国候府发生的事情后,苏西洛睁开眼睛,转了个身,让来人下去。 他换了个方向,继续闭目,问道:“幻纱,这件事你怎么看?” 幻纱的手一顿,有条不紊的将他的墨发梳顺,这才回道:“奇王不想娶宁姑娘,又不想她这么痛快的嫁给你。” “嗯,还有呢?” 幻纱起身,从梳妆台上拿出一根青色发带,又坐了回来。 “太子的态度有些奇怪,他似乎,在帮宁姑娘。” “呵呵……”苏西洛睁开眼睛,从下往上看,女子清丽无双的容颜似天边的云彩,不可捉摸。 见他失笑,幻纱垂眸回望,眼里似有星光散落,可惜苏西洛已重新闭目。 “太子、奇王,宁白笙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女人,怎么会引得他们两个同时感兴趣。” 幻纱也被他的话吸引了过去,她轻轻抬手,道:“公子欲如何?” 苏西洛似是睡着了,半天没有回音,两人就这样一个坐着一个躺着,似乎能天荒地老。 过了许久,才传来他的声音,“让管家筹备彩礼,三日送去宁国候府。” 幻纱起身,微微福了福,“是,公子。” 她顿了顿随后问道:“那要准备其他东西吗?” “幻纱看着办就好了。” 出了阁楼,幻纱望着天边的云彩,它虽美却不是每个人都有时间欣赏,就如她,就算近在咫尺,他也无心…… 他还是决定娶正妃了。 阁楼里空无一人,苏西洛睁开眼睛,微微眯起,右用撑在头下方,望着窗外,痞痞的笑道:“有空去看看苏景奇,别在我这里乱晃。” “哈哈哈……”一阵大笑声传来,那人笑完才说道:“我才没空管他呢,那小子要成亲了,哪有时间折腾?” 苏西洛放下手臂,又躺了回去,伸展了下身子,双手交叠在脑后,淡淡的说道:“听说他昨晚进宫了,皇后娘娘发了一顿火,去了冷宫一趟。” 一阵破风声响起,一道气极败坏的声音渐渐远去。 “苏景奇,你真该死……” 眼珠子转动,瞄了一眼外面,苏西洛起身,无奈的说道:“终于清静了。” 是夜,宁白笙梳洗过后随意披了件衣服,斜倚在床头拿着一卷书,慢慢的研读。 桌上烛光忽明忽暗,看起来有些费劲,无奈只好放下手中的书卷,慢慢的躺了下来。 刚准备挥灭烛光,突然她眼神一冽,声音也冷了下来。 “谁?” 靠窗的地方有一片阴影,是烛光照不到的地方,那里只有一些树影被月光照射后,斑斑闪闪的挥动着。 只是此刻,和那些影像重叠后,又多了一道不动的黑影。 一想到有人曾离她这么近,而她竟然还不知道那人是何时出现的,宁白笙的心里就升起一阵寒意。 那道黑影没有一丝动静,连呼吸都几乎不可闻。 “既然来了,阁下打算一直站在那里吗?” 宁白笙从容披了件衣服,掀起珠帘向外走去。 “对啊,能欣赏到美人的睡姿,在下就是站到天亮也觉得值得。” 这个声音带着丝丝笑意,痞痞的,却很爽朗,让人闻之便觉得是一个翩翩公子,而不应是行走在黑暗里的采花贼。 宁白笙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而他一出声,一直住在隔壁的白宴听到动静,在门外询问。 “小姐,有事吗?” 宁白笙看了一眼从暗处走来的男子,淡淡的朝门外说道:“你去睡吧!”(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 夜里来客 男子一身黑衣,身形笔直纤瘦,一根黑色发带将墨发高高束起,整个人站在那里就如同一把利剑般,绝世锋利。 他的脸上带着自信的微笑,一双眼眸微眯着,高高的鼻梁下唇角微微翘起,似笑非笑的看着宁白笙。 “你那丫头功夫应该不错,你就这样把她打发了,不怕我对你不利?” 宁白笙正在掌灯,闻言转过头问道:“你会吗?” 男子看了她半晌,摇头哑然失笑,道:“目前没有这个打算。” “那就过来坐吧!” 示意他坐下,拿起水壶为他添了杯白开水,男子右手平伸接了过来。 他的手指纤细,和他的人一样,若不是听他的声音,从背面看,真的很像一名女子。 “姑娘在看什么?” 宁白笙若无其事的抬眸,淡淡的说道:“在看你是不是女子。” “咳……”男子似乎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水还没喝到嘴就被呛到了,宁白笙眨着眼看他。 “水很烫吗?” 男子连连示意,为了掩饰自己的无措,他连忙一口饮尽杯中的白水。 宁白笙一愣,“你就不怕我下毒?” “你会吗?” 宁白笙也学着他哑然失笑,道:“目前也没这个打算。” 白宴在外面听着他们的谈话,实在是没兴趣,便打着哈欠回屋睡觉了,明天还要想法子治那群不听话的嬷嬷呢,这种小角色还是交给小姐来处理吧! 男子往门外看了看,笑道:“你这丫头挺有趣的。” 宁白笙点了点头,“是很有趣,怎么,公子有兴趣,想追我们家白宴?” “额。”男子再次被噎了一下,连忙摆手道:“怎么可能,哪有人放着大家小姐不要追一个丫环的?” “真是没眼光,我们家白宴多可爱啊,不过就你这样的……”宁白笙眨巴着眼睛上下打量了男子一圈后,来了句,“我们家白宴估计看不上。” “本公子怎么了?哪点不好?”男子气呼呼的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宁白笙。 宁白笙看也不看他,道:“太瘦,摸起来没肉。” “那姑娘呢?”男子突然欺身上前,脸几乎贴到了宁白笙的面前。 宁白笙第一反应是将水壶放到他们之间,这才挡住了那张脸,随后才说道:“我们姐妹的眼光一样。” 咦? 不知道是不是宁白笙的错觉,突然觉得眼前的男子有些熟悉。 “你,我们是不是见过面?” 男子飞快的站直了身子,又从容坐了下来,嘴角含笑,用斜眼看着她,道:“还说不喜欢本公子这样的,怎么一眨眼就开始和本公子套近乎?” 宁白笙,“……” 这人是有多自恋啊? 望着窗外渐渐西斜的月光,宁白笙小小有打了个哈欠,道:“喂,我说你到底是来干嘛的?” “找你聊天啊。”男子趴在桌上,下巴顶在手背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宁白笙,直直的回道。 宁白笙没好气的问道:“那你不知道我是有夫之妇吗?” “知道啊,你的夫君是西郡王苏西洛,不过听说他并不怎么重视你,而且常年呆在凝香阁。” 宁白笙上下打量他,这人一定不是凡俗。 “看来你把我的事情调查的一清二楚了。” “那当然,不然本公子今天晚上是来送死的吗?” 男子一脸理所当然,我最聪明的表情,让宁白笙有些好笑,道:“既然这样,那公子不说说自己的来历吗?” “我呀。”男子慢慢的站了起来,一脸向往的望向窗外,正在宁白笙以为他会如何吹嘘自己的时候,他突然转过脸,贱贱的说道:“我不告诉你。” 宁白笙也站了起来,定定的看着他,男子一脸的莫名其妙,神色有些警惕的看着她,可见她不说话。 一时间不知道哪里不对劲,“你干嘛?” “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是谁?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宁白笙的声音清冷如暗夜的冰,似乎在缓慢的冻结人的心。 男子不知为何,心中起了不好的念头。 “若我不说呢?”他还是嘴硬到底,边说还边笑。 只是在他的眼睛转到某一处时,脸上的表情突然一僵。 “现在才发现,是不是有些晚了?” 宁白笙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还有些遗憾。 “宁白笙,算你狠。”男子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就向外掠去,然而步伐却有些凌乱,在翻过窗户时,脚下一软,差点跌倒在地,又急忙站稳。 “慢走,不送。” 站在窗口,望着远去的黑影,她嘴角的笑容一点点的消失,此人好深的内力,吸了这么久的迷迭香,竟然还能离开。(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 灵堂出事 她转身离开窗口,刚准备进内室,感觉后面有异。 猛得转过头,却见刚才那人去而复返,整个人的头倒挂在窗口上方,烛光照耀下,有一点阴森森的感觉。 然而他自己却感觉良好,露出一口大白牙,笑眯眯的说道:“宁白笙,下次再这样,我就不来找你玩了。” “还有,若不喜欢你那夫君,我可以勉强接受你了。” “对了,最后,你要小心你身边的人哦。” 说完就准备离开,宁白笙一直静静的听着,直到这时才悠悠的开口,道:“再有下次,你就准备竖着进来横着出去吧!” 灭了烛火,翻身上床睡觉去了,感觉到那道黑影又在那里呆了许久,最终离去后,宁白笙却没了睡意。 来人看似和他说的一样,只是来找她聊天的,可字里行间却透露出一些提醒,虽然很淡很隐晦,但她觉得自己没听错。 而后面这几句话,更是光明正大的提醒了。 她身边的人,除了白宴并无他人,那他指的到底是谁呢? 这人又是什么身份,为何来提醒她,他似乎对太子奇王都没有什么好感,对苏西洛也不热,那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似乎她十年的平静生活,就在祖父去世的那天起,彻底消失了。 月亮已经西斜,微微的凉风吹来,让人的头脑能清醒一些。 宁白笙起身站在窗口,吹了会风,才自语道:“无论你是谁,想要做什么,我都接着。” 外面白宴敲了敲门,宁白笙应声让她进来。 白宴见她站在窗口,有些埋怨的说道:“小姐,你站在那里干嘛?是怕身体太好,不容易生病吗?” 宁白笙无奈的退了回来,白宴将窗户关上,又开始数落,“说了八百遍了,让你晚上睡觉要关窗,你怎么总是不听,你……” “这么晚上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宁白笙赶紧打断她,不然又得被数落一圈。 “哦。”白宴这才想起自己来的目的,“候爷的灵堂出事了。” “怎么回事?”宁白笙边问,边向内室走去。 白宴神色有些难看,道:“有人闯了进去,似乎在找什么东西,翻得乱七八糟,不过来得快也走得快,有值夜掌灯的家丁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白宴说完,宁白笙已经穿戴整齐,说道:“走,我们也过去看看。” 会不会与刚才那人有关系,他难道是故意拦住自己,也顺便拖住白宴的? 因为今天是宁国候的百日祭,所以将他的灵位从祠堂请了出来,明天正午再进回去即可,所以出事的只是暂设的灵堂。 宁白笙和白宴到来时,后院这里早就灯火通明,宁起邺正指挥下人有条不紊的整理着东西。 她向里面望了一眼,祖父的灵牌还端端正正的,想来没受到什么损害。 宁起邺也看到了她,快了两步来到她面前,宁白笙让白宴去帮忙,宁起邺神色很严肃,看了她一眼却没有说话。 宁白笙只好向他问好,“二叔。” “嗯。” “有丢什么东西吗?”见他表情淡淡的,宁白笙还是主动问他。 宁起邺虽然不太言语,但还是大概说了一下。 他收到消息的时候赶来时,只看到几道黑影翻墙离去,检查了一遍,灵堂里并没有丢什么东西,因为里面本就没有什么贵重之物,都是一些敬香用的物品。 “我已经安排人去主院里察看了,你……” 宁起邺说到这里,宁白笙突然脸色一变,喊了声:“白宴,快回去。”便急匆匆的离开了。 宁起邺先是一愣,随后吩咐管家看着后,也跟了过去。 回到她住的地方,清幽的院落里,一片狼藉,连她最喜欢的那株梨树也被砍成了几断。 梨花铺了一地,和旁边其他的叶子搅在一起,凌乱破败,如同许久没人住的小屋。 “白宴,快去看祖母。” 白宴也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闻之快速离去。 “笙儿……” 宁白笙转过身,看着宁起邺,道:“二叔,您先去主院看看吧,夫人一个人在前院,若出了事怕是要害怕的。” 宁起邺心道:你不害怕吗? 不过想起自家的女人,也是眉头紧蹙,随后叮嘱了几句就离开了。 宁白笙这才向屋子里走去,沿途所过之处,尽是剑痕。 屋子的门被劈成了两半,书架、桌椅也被毁得不成样子。 地上的珠子随意的滚动着,随着她的脚步,有一颗滚到了她的脚边,晶莹剔透。 她弯腰捡了起来,凝神看去眼神一凛。(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 死亡 夜风袭来,吹乱了她的头发,露出一双沉静的眼,将珠子收起衣袋里,宁白笙掀起那只剩下几个半串的珠帘,来到内室。 这里更是被翻得彻底,被褥的棉絮到处乱飞,粘在各处,屏风、床没有一处是完好的,就连墙上也被划得乱七八糟,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找什么。 从她和白宴离开,这么短的时间,他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而且这么多人,到底是如何悄无声息的藏在宁国候府的。 “小姐。” 白宴从窗户跳了进来,看到这里的一切,也是脸色铁青。 “祖母那边没事吧?”宁白笙转身,平静的问道。 白宴回道:“老夫人没事,那边的人都被点了睡穴,并无大碍。” “对我宁国候府如此熟悉,只毁东西不伤人,可真是难得。”宁白笙冷笑。 白宴突然道:“小姐,会不会是他?” 宁白笙沉默许久,望着外面的天色道:“应该不是,白宴,你去查一下宁如霜今晚身在何处!” “是,小姐你也怀疑是他吗?” 宁白笙没有说话,白宴冷笑了一声闪身而出。 前院并没有发生什么事,就宁白笙这里被毁得不成样子,要说苏景奇为了报复她,来毁了她的院子,太过迁强了,没脑子的人也不会做这么危险又不讨好的事情。 竖日一早,天还未亮,宁国候府的所有人都集合了起来。 前院里,宁起邺站在最前方,花氏和宁如霜陪在左右,后面还跟着另外几名女子,皆是宁如霜的妹妹,只是嫡庶有别,她们很少出现在人前。 “大姐姐,发生了什么事?”说话的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小丫头,梳着两条羊角辫,看起来活泼灵动,摇晃着宁如霜的胳膊,笑嘻嘻的问道。 宁如霜转过头看向她,微微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连大姐姐都不知道吗?我还以为这府里的事情没有大姐姐不知道的呢!” 小丫头说完嘟着嘴,退了下去,因为这时宁起邺看了过来。 宁白笙到的最晚,一身宽大的青衣罩在她身上,中间只系一条同色系的腰带,墨发微微束起,如玉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她缓步而来,如踏月归来的仙子,衣袂飘飘。 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传说中的嫡孙小姐,一时间都望了过去,皆被她沉静的气质所影响,只是当她侧过身子时,也暴露了她脸上那道疤痕。 众人都觉得有些可惜,也知道了三皇子退婚的原因。 “二姐姐,我是如月,嘻嘻!” 刚才那小丫头又凑了上来,笑嘻嘻的伸出手想拉住宁白笙的胳膊,宁白笙下意识的一躲,她只感觉袖子从她手间掠过,愣在那里。 宁白笙对她淡淡的点了点头。 宁如月也立刻换上了那幅天真无邪的表情,道:“二姐姐,你以后要嫁给西郡王做王妃了,那这段时间我可以找你去玩吗?” “以前你都不出院子,娘亲也不让我出来玩,不过现在我都十岁了,可以出院子了。” 她嘟着嘴有些不开心,期盼的看着宁白笙。 “可以。” 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宁白笙答应了下来。 “管家,点一下人数,看看有没有没到的。” 管家弯腰称是,对他很尊敬。 不一会儿,管家来回话,“回二爷,除了今晚东门值夜的阿冬和阿青,其他人都到齐了。” “我这就派人去找!”管家说道。 宁起邺抬手阻止,道:“不用了,我们一起过去,带路吧!”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向着前院倒座而去。 一声惊叫传来,在这黎明时分显得格外的刺耳,众人加快脚步,向前走去,管家早就带人冲在最前面。 等众人到时,他脸色铁青的过来回话,不出所料,那两人死在了里屋。 宁白笙跟着来到了屋子里,两名男子一个躺在地上,眼白外翻,脸色发青,手放在脖子上,双腿蹬得直直的,一看就是被勒死的。 而另一个趴在他身后的椅子上,上半身软趴趴的,看不出死状,显然刚才发出声音的正是此人。 “啊啊啊……” 有胆小的女眷看到这一幕吓得大喊大叫了起来,宁起邺让人带她们出去,却不许任何人离开。 “刚才召集大家,这两人怎么没有去,难道留在这里等死吗?” 管家有些疑惑的望着宁起邺,道:“二爷,现在该怎么办?” 宁起邺看了看周围的情况,道:“你将所有的人都带到亭院,让兰姑姑留在那里,任何人不得离开。” “是。”很快所有人都离开了,只留下几位主子。 宁起邺看了看花氏,道:“你带几个孩子也过去吧!”(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 宁白笙当家 “那老爷你自己小心点。”花氏招呼宁如霜她们准备离开。 宁如月突然问道:“爹爹,我们为什么不报案呢?” 她小小的身子有些发抖,声音也颤抖个不停。 宁如霜拉过她的小手,放在自己手里,拉着她说道:“月儿乖,爹爹会保护我们的,我们先离开这里,不要打扰爹爹好不好?” 宁如月机械的点了点头,任由宁如霜拉着离开。 宁起邺心头有些酸酸的,自己这几个女儿,他几乎没有怎么管过,她们却这么相信自己了。 叹了口气,他回头却发现宁白笙正蹲在地上,拨弄着地上躺着的那个人。 “笙儿,你……” “二叔,他们不是刚死去的。”宁白笙知道他想说什么,但她不愿。 想着刚才宁白笙没有跟去,花氏也没有发现,心中暗叹,宁白笙这么多年是怎么生活的,是多没有存在感。 “笙儿,这里的事情交给我可好?”他回来了,想让她过得好一些。 宁白笙站起身来,面对着宁起邺,认真的说道:“二叔,这件事是冲着我来的,所以我一定要亲自处理,还望二叔允许。” 这时管家已经回来,看了宁白笙一眼也没有多说什么。 “你说他们不是刚死去是什么意思?”宁起邺看着她眼里的坚持,没有再阻止,她们是如此的相似,却又不相同。 宁白笙来到趴在椅子上那人的面前,将他放下来,那人身上的血迹很明显,而且还在流动,显然是刚死不久的。 然而,宁白笙却将他的衣服撕开,胸口下方的伤口还在流血,显然是刚受的伤。 管家和宁起邺不知她是何意,皆望着她。 “这里有两处伤,而致命伤早已要了他的命,这一剑只是做做样子而已。”宁白笙边解释,拿起旁边的剑,将他的伤口挑开,露出里面那道不同的剑痕。 宁起邺反复看过之后,深深的看了一眼宁白笙,回头对管家吩咐,道:“明日一早,我去送母亲大人回去,明天府里一切事宜由笙儿作主,其他人未经她的允许不许外出。” 管家连连称是。 竖日一早,宁国候府大门外,两辆马车缓缓驶离,宁白笙站在大门外注视它们消失在街头,回头对管家道:“今日府上关门谢客。” 刚一进亭院,花氏就迎了上来,道:“笙儿,你到底要把我们关到什么时候?” 宁白笙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拱手回道:“夫人稍事歇息,今天之内肯定会还大家自由。” 同时清冷的目光也扫过其他人,众人皆不敢多言,谁让这是当家主子下的命令。 虽然花氏执掌宁国候府内院多年,可权力却一直落在宁国候的手上,宁国候一死,她以为这个府上以后就是她当家了,谁想这个新晋的管家竟然有时候都不买她的账。 正想着以什么理由赶走他时,宁起邺又回来了。 “妹妹,奇王约我今天去挑首饰,你看我能不能离开呢?” 宁如霜说话总是不温不火的,从容大度,似乎和任何人都不生气,也不为难任何人。 “奇王殿下吗?”就在众人以为她会放宁如霜离开之际,她又说道:“大小姐还是留在这里比较好。” “笙儿,你是不是太过分了。”花氏沉着脸,说道:“奇王殿下身份尊贵,百忙之中陪霜儿去选嫁妆,你这般不给他面子,可是会得罪他,也会让霜儿难做的。” 宁白笙看都没看她一眼,来到宁如霜面前,道:“大小姐也是这么想的吗?” 面对宁白笙不明的目光,宁如霜心中一凛,不知她问这话是何意? “妹妹还是让我出去和殿下说一声吧,哪怕错开今日再上门道歉也行,想来殿下也不会为难妹妹的。” 宁白笙笑了笑,一字一句的说道:“今日谁也不许离开这里半步。” “包括你自己吗?”花氏气不过,凭什么自己一个当家主母还要听一个孤儿的话。 没错,在她的心目中,宁白笙那是捡来的,就是孤儿,说是大爷的孩子,可谁知道是怎么回事? 只是以前候爷认得亲,她也无可奈何。 宁白笙理都没理她,让管家随她去偏厅,花氏想上前,却被兰姑姑拦了下来。 “夫人请止步。” 花氏眉毛立刻竖了起来,冷声问道:“连你也敢挡我的路吗?” 兰姑姑面无表情,福了福身,道:“二爷吩咐,今天一切事宜由小姐作主,老奴定会遵从。”(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 上门要人 “小姐还有何吩咐?” 来到偏厅,管家望着眼前的少女,有些不解。 “是谁先发现阿东他们死亡的?”过了半晌,宁白笙才开口问道。 管家想了想,当时情况比较混乱,不过进去的人却是有数的。 当下话也未多说,带着四名家丁走了进来。 这四人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战战兢兢的跪了下来,“见过小姐。” “是谁先发现他们尸体的?”宁白笙转过身子,眼神一一从他们身上扫过。 其他三人皆看向中间的一人,那人弱弱的抬起头,道:“回,回小姐,是我先发现阿东他们的。” 据他所说,他进去的时候,他们已经死了,和大家看到的一样,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宁白笙盯着他看了半天,才轻语道:“你先下去吧,看你吓得不轻,就先回屋休息吧!” 家丁疑惑的看了一眼宁白笙,管家在旁斥道:“还不快谢过小姐。” “谢,谢谢小姐。” 待他离开后,管家疑惑的问道:“小姐,你这是?” “无妨,你们都先下去吧!” 不一会儿,管家又来了,“小姐,奇王殿下来了。” “哦?”宁白笙笑了笑,道:“我出去见他!” 宁国候府大门外,两座石狮子分居两侧,威风凛凛的望着路上的行人。 门檐下,正中间灰色的石牌上,‘宁国候府’四个大字镶在其上,最下方还有一串小小的署名。 “见过奇王殿下。” 宁白笙一踏出大门,就见苏景奇阴沉着脸瞪着上方。 她一说话,苏景奇的眼光又落到了她的身上,而且更加阴沉了,还多了份狠劲。 苏景奇吼道:“宁白笙,你竟然敢拦本王?” 宁白笙按了按耳朵,双手交叠在前,浅笑吟吟的问道:“殿下,我宁国候府今日闭门谢客,又不是针对您一个人,而是有家事要处理,您这般无理取闹却是为何?” “无理取闹,你竟然敢说本王无理取闹。”说着苏景奇向前踏出一步,旁边的家丁立刻拦了上来。 “放肆。” 苏景奇眼睛一瞪,剑眉倒竖,家丁立刻吓得后退了一步。 宁白笙缓缓上前,素色裙摆翩飞,挡在他们面前,平静的说道:“殿下不必如此吓唬他们,他们也不过是听命行事罢了。” 苏景奇当然知道,只是有些气不过而已,他今日出来并未带随从,谁想会遇到拦门不让进的事情。 “宁白笙,我不想和你多做口舌之争,本王是来找本王的王妃的,你只需要送她出来就行了。”苏景奇傲气的说道。 “殿下,我再说一次,今日我宁国候府上下任何人不得踏出府半步。” 宁白笙一甩衣袖转身向府里走去,高声道:“先皇亲赐门匾在此,任何不经家主同意擅闯府上者……” “等同叛逆!” 等同叛逆,这四个字震得苏景奇的脸一块白一块青的,若不是顾忌这块门匾,他会怕这个女人。 过了半晌,苏景奇突然说道:“宁白笙,你这个丑女人,再怎么想引起本王的注意,本王也不会喜欢你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殿下,你发烧了吗?” 本已走进府门的宁白笙突然转身问道。 苏景奇还没搞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呢,又听宁白笙说道:“是病就得治,千万别拖着,否则会出大毛病的。” 这会,苏景奇终于反应过来了,黑着脸向前冲来,却再次被守在门外的家丁拦住。 他气极败坏的骂道:“你才有病,宁白笙,你给我出来。” “本王跟你没完。” “殿下,这里虽然人不多,可您再怎么说也是我南陵的皇子,如此大喊大叫,成何体统啊!” 宁白笙说完也不再管他,白宴站在不远处,眼睛都快冒火了。 “小姐,我去教训教训他。” 白宴一身武装,长发束得高高的,单薄的身子总是充满活力,此刻她气呼呼的要去暴打苏景奇一顿。 宁白笙赶紧拦住她,这丫头天不怕地不怕,也不想想这是什么地方,“让人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一听正事,白宴向着门外冷哼了一声,随宁白笙向里面走去。 来到正厅,花氏正带着宁如霜等人等人那里,宁如月脸上一喜,一溜烟跑了过来,笑嘻嘻的说道:“二姐姐,我饿了想吃饭,可是娘不让我去。” “哪是娘不让你去,你家二姐姐可是说了,不许任何人离开这里半步。”花氏凉凉的一甩锦帕,不屑的说道。 宁如月嘟着嘴,眼神弱弱的看着宁白笙。 “夫人这是什么话,难道我们家小姐不让你们吃饭吗?”白宴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替宁白笙说话。 “难道不是吗?”(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 暗月无光 白宴还想再说什么,宁白笙拦住她,道:“兰姑姑,还请您费心了。” “小姐客气了,已经让人去准备了。” 兰池和上官婉儿一样,都是宁国候府的老人了,早已退居幕后,上官婉儿一直跟着老夫人,而她则一直跟在宁国候身边。 如今宁国候去世,她便闲置在府上,一直守在祠堂,若不是这次宁起邺吩咐,府上还没有人能请得动她。 连花氏对她那也是敬畏三分,平日里不敢多嘴的。 没有和她们多说,宁白笙便带着白宴来到后院,这里是她临时住的地方,原先的屋子已经不能住人了。 “还生气呢,行了,她们爱折腾就由着她们。” 白宴气呼呼的坐了下来,委屈的瞪了一眼宁白笙,说道:“小姐,她们根本就不把你放在眼里,你为何不让我去教训她们?” 宁白笙莞儿失笑,“白宴,这里不是江湖,你的性子要收敛一下了。” “我才不管,谁让她们总欺负你。”白宴扭过头背对着她,小声说道。 宁白笙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奇的问道:“生气了?” “我才没有。” “好了好了,都是我的错,宴儿别生气了好不好。” “都说了我没生气啦!”白宴拍开她的手,回头嘟着嘴不乐意的瞪她。 “小姐,宁如霜昨天下午就回府了,一直留在房里并没有去其他地方。” 说起正事,白宴也不再和她闹脾气,宁白笙神色一怔,轻声问道:“你确定?” 白宴认真的点了点头。 夜幕降临,宁白笙来到大厅时,早已惹得天怒人怨,花氏就不说了,从未受过这样的罪,就连一向淡然的宁如霜脸上都明显的感觉到不快。 “你们都下去吧,记住晚上没事不要出来走动。” 她的话音一落,众人都长出了一口气,下人们开始渐渐散去,其实对于他们而言,死个把的人是常事,说不定哪天一觉醒来就不见了昨天还一起玩耍的伙伴。 早就习已为常了,直到现在,他们也不知道,为何这次死两个人会引发这么大的动静。 “夫人,各位小姐,也都回去吧!” 花氏早就没什么力气了,此刻也不想和宁白笙吵架。 待众人走后,兰池留了下来,安静的来到她的面前,问道:“小姐,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兰姑姑客气了,不过还真有一件事,要麻烦您了。” 月上初梢,一片乌云遮住了月光,洒下一片阴影。 前院一处院落里,一道黑影闪进一个屋子,只听里面有些许轻微的响动,随后黑影又从屋里走了出来,左右看了看又快速消失在黑暗里。 阴影处,白宴惊叹道:“好快啊!” 宁白笙示意她跟上来,又悄无声息的融入到黑暗里。 大门口,看门的小伙子正在打盹,突然瞄到一道影子,立刻惊醒了过来,“谁?” “是我。”一个年轻的男子从阴影中走出,来到窗外,语气平淡中带着自信。 小伙子一看来人,立刻弯腰行礼,“莫总管,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没休息,放心,我会好好看门的,不会再打瞌睡了,嘿嘿!” 边说话还挠了挠自己的后脑,有些不好意思。 “嗯,那就好。好好做事。”说完朝小伙的头拍了拍。 小伙马上软软的倒向地上,脸上还带着开心的笑容。 莫管家蹲下身子在小伙的身上翻了翻,从他腰间拿出一把钥匙,在手上掂了掂,嘴角弯起掠过一丝冷笑。 随后又将这人随意的扔在旁边的草丛里,这才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向着大门走去。 咔擦 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他拔下大锁,手向着开门的木栓而去。 “管家,这么晚了你准备去哪里?” 正在这时,一道有些清冷的声音传来,莫管家头也没回,整个人僵在原地。 这时,黑云散去,月亮又偷偷的溜了出来,照耀着无人欣赏的大地。 带着丝丝清风,让人无端的觉得有些伤感。 一道身影款款而来,从黑暗中走到月光下,薄薄的雾丝笼罩在她的身上,显得神秘而又亭亭玉立,如成风而来的仙子,绝世独立。 莫管家慢慢的转过身,望着月光下的女子,再看了看周围,回道:“小姐说笑了,我只是来看看门有没有关好,府上最近不是不安全嘛!” 他边说边向前走来,宁白笙站在那里,双手交叠在身前,轻语道:“那真是有劳管家了。” “那不知小姐深夜未睡,又是所为何事呢?”(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 真人不露相 ‘轰隆’ 天边响起一声惊雷,宁白笙望着天空,自语道:“要下雨了吗?” 莫管家的脚步一直未停,还在向宁白笙走来,“是啊,这场雨过后,一切都会被洗刷掉,不留一丝痕迹。” “是吗?”宁白笙缓缓的低头,天边再次响起更大的轰鸣声,眼看着大雨将至。 这时莫管家终于停下了脚步,来到距离宁白笙一丈处。 “呵呵呵……”他笑了笑,宁白笙也不说话,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 “看来以前,所有的人都小看小姐你了。” 宁白笙长身而立,没有一丝动摇,依然静静的站着,这时有一丝雨飘了下来,沾在了她的衣衫上,她轻轻弹了弹,道:“莫管家不也是真人不露相吗?” “哼。”听宁白笙之言,莫管家知道她已知道了一切,今夜看来不能善了了。 只是他不明白,“你是怎么知道的?”他自认没有露出一丝马脚,她怎么会在一天的时间就查到他的头上。 不,不是查,或许他一开始的目标就是他呢? “是你告诉我的。”宁白笙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莫管家的脸终于变了,他身上的气势也猛然一变,不再是寄人篱下的下人,而成了一位勇猛的将军。 全身上下散发出一股上位者的气息,他冷冷的说道:“你胡说。” 宁白笙心头一跳,这人的身份绝不简单。 “我没有胡说,不是你将阿东他们杀死,又把我们引去那里,好看这出好戏的开始吗?” “就这样?”莫管家沉声问道:“你看出他们早就死了这一点我相信,但你为什么会怀疑小六?” 宁白笙静静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你说的是刚才被你杀了的那个人吗?” “你知道?”莫管家一开口就后悔了,他眼神一冷,“看来我想的没错,从一开始你就怀疑我是吗?” 宁白笙反问,道:“不该吗?” “理由?” “我虽不理世事,但不代表府上换了管家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你的身份背景都那么干净,又能让祖父选中,这本身就是一种奇迹,也是一出事我怀疑你的理由,不是吗?” 宁白笙不急不缓的说完,就感觉到一股劲风袭来,她避也没避,依然站在原地。 “这个理由不错,错就错在你今夜不该来。”莫管家突然出手,单掌向前逼来。 天边的雷声更大了,刷的一声,雨雾重重落下,砸在人的脸上。 莫管家脸上带着冷漠的笑意,眼神凌厉,眼看着就要一掌打到宁白笙身上时,她的身前突然多了一把剑,直直的向他刺来。 莫管家心中一凛,再收掌已是不及,只得变拍为劈,在剑身上重重一拍,借着这股巧劲向后退去。 待他站稳身子凝神望去,只见宁白笙的身前站着一个如少年打扮的女子,手里正撑着一把伞,递到宁白笙的手上。 “白宴。” “本姑娘的名字也是你叫的,不知死活。” 白宴话音未落,人便如羽燕般翩然飞来,速度其快,虽美却很致命。 莫管家不敢大意,手中并无兵器,只好空手对敌。 所幸他是成年男子,白宴在气力上还是差他一筹,但也让他警醒,这女子将来了不得。 而做为她主子的宁白笙,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人物保护? “白宴回来。” 宁白笙依然站在原地,脚下的水汇成一片,伞周围落下一圈水帘,将她包裹在其中,如梦如幻。 白宴应声即退,回到宁白笙身后,挑衅的看着莫管家。 “我只想知道你来此的目的?”她的声音在雨雾中显得更加清冷。 莫管家站在房檐下,发丝一缕一缕的凝在一起,水滴滑过额头、眼眶,经过脸颊,有的落到嘴边,有的没入脖颈,一片凉意袭上心口。 他偏过头,突然笑道:“来找一件东西。” “那如今离开,是否拿到了?” 莫管家摇头,宁白笙问道:“那是准备空手而归吗?” “不错,再留下去,只怕会尸骨无存吧!” 宁白笙轻笑,“公子言重了。” “既然小姐如此称呼在下,那还请回答在下刚才的问题,否则在下心有遗憾,恐怕会影响心神,一时失手呢!” 白宴冷哼一声,说道:“你可以试试看。”说完就准备动手,宁白笙拦下她。 “这有何难?”宁白笙静静的叙说着:“其实直到刚才你动手,我才确定是你。”(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 莫非无言 “阿东两人的死亡不用看也知道是先前就被杀的,不然谁会费那劲让他们回到屋子后才动手,而且最后那声惊叫,根本不是阿东的声音,倒像是小六的。” “如果阿东他们不是放外人进来的人,那就是说那人还在府上,那我做出调查的假象,他不是应该有所行动吗?” “如果他还不动,那我就见一见那天先发现阿东的人,这也是常识问题。” “如果小六他们没有问题,那他们只会乖乖做事,而不会偷偷想逃跑,不是吗?” 莫管家听完,哈哈大笑,道:“所以,我刚才杀的并不是他。” 他用的是肯定句,而不是疑问。 “原来这一切只是我自己的假想,而你竟然只是在逼对手出手,自露马脚,佩服佩服。” 昨夜,莫管家放那些人进来后,出事后他要陪在主子身边,所以一定要找几个人帮他,但那些人并不可靠,所以他最后必须杀了他们。 先是虚晃一招,将人引去祠堂,而后趁机去翻宁白笙的屋子,等他们离去后,在召集众人之际,又将阿东他们的尸体放到住处。 让小六他们先发现尸体,他再最后出现,说他是杀死阿东的凶手,小六他们只是下人,当然不敢和大管家作对,只得听从他的话,一起骗众人。 在宁白笙召见他们之时,小六他们虽然早就套好了话,但几人的动作却有些太刻意了,几乎是齐齐的看向他,而那时小六的眼神出现短暂的慌乱,他赶紧低下头。 虽然这个动作在外人看来是敬主子,但却做得太急了,头也比其他人更低,似乎害怕着什么,这才让宁白笙起了疑心。 让白宴看着小六等几人,果不其然没多久就看到他鬼鬼祟祟的收拾东西,还未出屋就被白宴打晕带走了。 如今还人事不省呢! 不多时,莫管家便来到这里,出手杀了那个假的小六。 宁白笙说完,看向莫管家,道:“不过我还有一事不明。” “小姐请说。”莫管家的心情似乎很好,还有心情调笑,他身上的衣衫早已湿透,头发也粘在了一起,却不显狼狈,倒多了份潇洒和肆意。 宁白笙一字一句的说道:“如果为了掩饰身份,那你应该把他们四人都杀了,不过我猜你肯定不是因为这个才杀他的。” “小姐这么聪明,怎么会猜不到呢?” 莫管家斜倚在门边的大柱子上,心情很好的和宁白笙打哑谜。 “小姐。”白宴出声唤她。 宁白笙心中一凛,轻语道:“晚了,不用去管他了。” 那个小六,身份肯定不一般,莫管家在这里拌住她们这么久,他肯定早就被找到了。 “小姐果然聪慧,雨夜花凋零,晴天人自忧。” 莫管家双手抱拳,道:“在下莫非言,期待和小姐的再次相遇。” 说完,整个人如一叶偏鸿掠上屋檐,几个闪动随后消失在雨夜里。 “小姐,你干嘛拦住我?”白宴扯开宁白笙的手,苦恼的跺脚,雨水溅起又重重的落回地面,默默承受着她的坏脾气。 “好了,去那边看看。” 雨越下越大,白宴的身子也早已湿透,宁白笙打发她回去换衣服,她则顺着小径,慢慢的向前走去。 莫非言站在屋顶,任雨水拍打着他的身子,却丝毫不能影响他的心情。 望着白折伞下那抹倩影,无论是那沉静的气质,还是雨夜中有条不紊的步伐,似乎都让他的心平静下来,深深的看了最后一眼,眼中刚起的波澜也随之消失,他轻点足尖,转身飞掠而去。 琼华院,是宁如霜住的院子。 此时虽下着雨,宁白笙还是简单的欣赏了一下这里,宽敞的院落里,各种奇花异草分种两旁,踏进来幽径的深处才是主屋。 错落有致的屋舍矗立在中间,两边是一些低矮的屋舍,显然是丫环下人们住的地方。 再看一看自己住的院落,简直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这时,主屋的门从里面打开,兰池站在门里,垂首而立,道:“小姐请进吧,外面风雨太大,怕是会吹乱人的心情。” “无妨,风雨交加,虽急切却也能让人清醒。” 虽然这样说,但宁白笙还是向主屋走来。 早就有丫环接过她的伞,递上暖和的毛巾让她擦拭身上的水珠。 兰池有些责怪的看向她,“现在还有心情看雨,小姐真是好雅性。” “嘻嘻,兰姑姑,一切可还顺利?” 理了理有些潮湿的秀发,宁白笙一边向里屋走去。 外面风大雨大,里屋却如阳春三月,温暖静宜。 宁如霜身披一件五色纱衣,倚在窗口,听到动静,头也未回,轻声说道:“这天,怕是要变了,妹妹你说是吗?”(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 姐妹叙话 琼华院主屋,温宜相适,宁白笙请了兰池先回,她则和宁如霜姐妹相对而坐。 “一场秋雨一场凉,怕是要变天了,大小姐还是要多穿些衣衫才是。” 宁白笙一拂裙摆,于软榻相对而坐,脸上挂着淡雅的笑容,语气轻柔,仿佛她们就是一对相亲相爱的姐妹。 “多谢妹妹关心,只是很多时候,我们都是身不由已。” 宁白笙望着她的背影,蹙眉,“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挠之。” “妹妹就这么放心姐姐,竟然敢让兰姑姑离开?” 她终于转过身子,不似平日里清雅如兰的气质,全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媚意,柔弱无骨,青纱流动,似风带起的凌厉辗转在屋里。 “大小姐想要什么直说便是。” 宁白笙在屋里发现那颗珠子是被剑劈断的,那种痕迹,她只在宁如霜练功的地方见过。 所以,那时她才会那么惊讶。 明月如霜,好风如水,清景无限,宁如霜笑了笑,往日端庄的作派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肆意、疯狂。 “哈哈哈……”她大笑了几声,如丝般的墨发随风飘动,遮住她半张脸,露出一只在人前从未表露过的眼神,残忍、冷酷。 “我若说了,妹妹就会给我吗?”轻柔的语气中带着丝丝冷意。 宁白笙与之相对而座,眼神澄静,窗外忽起一阵凉风,将两人的衣袂吹起,连带着一丝雨丝也飘了进来。 雨夜凝霜华,宁白笙哑然失笑,道:“大小姐都没告诉我,你需要的是什么,怎么知道我给不给?” 屋里一片安静,过了半晌,萧瑟之意顿减,又恢复了刚才的宁静温宜。 “我若说了妹妹就愿意相让吗?” 宁白笙淡笑道:“相让?那就是说这件东西它不属于我,只是暂时留在我手上是吗?” “妹妹果然聪慧,既然如此,还是妹妹好生保管为好。” 宁如霜说完转过身子,继续趴在窗口,仿佛刚才的那个人不是她,而她从未转过身似的。 痴痴的望着夜雨下的星空,眼眸如水,慵懒如斯。 宁白笙起身,道了声保重,打开房门,从容离去。 自始至终,宁如霜都没有再回头,似乎她的思绪早已飘向远方。 秋雨下了一夜,清晨的街道上并没有多少人,路都是湿湿滑滑的,一辆宽大的马车缓缓而过,张扬却不失风范。 马车后还跟着长长的队伍,数十口箱子上面都挂着红色的锦缎,一路沉默的向前走去。 宁国候府 昨夜折腾一宿,宁白笙刚起身就有人来通报说西郡王来了,夫人请她去前厅。 白宴依如既往的站在旁边看着自家小姐梳发,这时外面走进来一个嬷嬷。 “小姐,奴婢刚才发现西郡王来了。”老嬷嬷自从被白宴修理过一顿之后,看到白宴就像老鼠看到猫似的,也不敢再翻是非了。 “小姐已经知道了,你还有什么事吗?”见她还不下去,白宴不快的扫了她一眼,她最讨厌这些人了,没事就知道说三道四。 老嬷嬷向前走了两步,道:“今天是王爷下聘的日子,小姐怎么能打扮得这么随意呢?” 宁白笙一愣,虽然知道这件事也算是定局了,却没想到苏西洛会这么快来下聘,从那天见面的态度来看,他似乎还没下决定呢! 望着一脸希冀的老嬷嬷,宁白笙将梳子递了过来,笑道:“那有劳嬷嬷了。” “老奴夫家姓李,能侍候小姐是老奴的荣幸。” 李嬷嬷快步来到宁白笙身后,双手在她的头上量了量,拿起桌上的梳子,开始动手。 只见她双手转动,不时的转换着方向,手里的发束一点点的在减少,不一会儿,一个漂亮的发式便梳成了。 白宴站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第一次有些傻眼,她还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会梳头的人呢,当然主要是她从小和宁白笙一起长大,两人都是懒得在这方面下功夫的人,所以见到这么好的技术才会有些发愣。 “李嬷嬷,你的手真巧。”宁白笙看了看镜中的自己,也有些惊叹。 李嬷嬷似乎没想到宁白笙会夸奖她,一时间倒有些不好意思,谦卑的回道:“小姐本就天生丽质,只是脸上那道疤有些碍眼,老奴也只是想办法用头发将它挡住而已。归其根由,那也是小姐生得好看。” “李嬷嬷,你可真厉害。”显然白宴的心情也是极好的,虽然她不觉得自家小姐丑,但能看到小姐漂亮的样子,谁愿意总是让人说丑呢。 就连她这个丫环也会觉得很没面子的。(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 下聘 “白宴姑娘过奖了,其实这只是我们身为奴婢的基本功,只是您一直不在府上,这才没有学习,不然,一定比老奴的技术好。” 李嬷嬷趁机拍马屁,白宴性子急,直接说道:“骗人,本姑娘最讨厌这些东西了,怎么会学得好。” 边说,边盯着宁白笙的脸看,“嗯,小姐真好看。” “丑八怪都喜欢孤芳自赏。” 就在三人心情大好的时候,从门外传来一个戏谑的声音。 苏西洛一身月白长衫,双手背负在身后,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边走还边打量这个屋子。 “嗞嗞嗞,这也是人住的地方,你们宁国候府就是这么对待本王的未来王妃的?” 随他进来的还有花氏,听闻此言,花氏赶紧上前赔笑道:“王爷有所不知,笙儿的院子……” 她刚准备解释一下,苏西洛却抬手打断她,道:“本王没空听你们说这些,王妃可准备好了?” 从他一进屋,宁白笙就一直静静的坐在那里,老嬷嬷早已跪趴在地上,白宴则一脸怒气的看着他,若不是看到宁白笙的眼神,都想直接冲过去教训这个目中无人的家伙了。 直到这时,宁白笙才转过身面前他,道:“王爷的心情似乎很好?” “本来还算好。”苏西洛撇了她一眼,眼底闪过一抹异色,转瞬即逝,道:“只是如今却有些不好了。” 宁白笙挥退了李嬷嬷和其他下人,花氏见此便推说有事提出告辞,苏西洛背对着她挥了挥手,也没在意。 随后找了个地方准备坐下,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来到宁白笙面前,道:“本王要坐这里。” 宁白笙无语,你是三岁小孩吗?连凳子都要抢,好吧,来者是客,她让。 苏西洛这才安心的坐下来,望了望梳妆台上简单的饰品,他伸出纤纤玉手随意的拨弄了几下,回头问道:“我说,你好歹也是位郡主,怎么连件象样的首饰都没有,你不会准备一穷二白的嫁过来吧?” “你……”白宴再也看不下去,不顾宁白笙的眼色,准备一脚将这家伙先踢出去再说。 苏西洛显然看出了她的打算,一手拦在眼睛前,五指微微张开,漆黑的眼珠子转动着,怕怕的说道:“君子动口不动手。” “哈哈哈……”白宴听闻此话笑得更欢了,一边挽袖子向他走一边说道:“本姑娘可不是什么君子,我是女子。” 苏西洛先是一愣,随后才苦着一张脸说道:“未来王妃,你家丫头要打人了,你管不管啊?” 得,都求上门来了,你总得管吧,宁白笙无奈的看着这两个活宝,道:“白宴。” 白宴偏了偏头,最后才垂头丧气的退到了宁白笙的身后。 “听说王爷带了聘礼过来,你去替我看看。”宁白笙含笑说道,对她眨了眨眼。 白宴立刻会意,脸上一喜,随后在宁白笙看不到的地方对着苏西洛狠狠的挥了挥拳头,这才闪身出了屋子。 苏西洛当然看得出她的警告,无所谓的笑了笑。 “王爷太闲了吗?” “哦?”苏西洛站起身,离开那个娘们坐的梳妆台边,与宁白笙相对而坐,道:“王妃何出此言?” 宁白笙叹息,“王爷若不是太闲,怎么会想着逗白宴玩呢?” “哎呀,被你看出来了,真没意思。”苏西洛一拍额头,白皙修长的手指划过如玉的额头,显得灵动至极。 见宁白笙不说话,苏西洛便正了正声音,道:“王妃想好了吗?” “我可以拒绝吗?”宁白笙反问,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况她还不是臣,只能算臣子的家眷。 苏西洛盯着宁白笙看了半天,才哈哈大笑,道:“看来王妃还真是喜欢本王,可惜本王不会喜欢任何人。” “王爷,您有健忘症吗?” 宁白笙眨巴着眼睛,不解的望着他。 苏西洛发誓,这又是他听不懂的话。 “这话您已经说过了,而且还是和我约法三章里面提到过的,您这么快就忘记了,不是得了健忘症是什么?” 宁白笙解释完,苏西洛的脸已经变了四种颜色了,就在他准备发火的时候,白宴又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 “小姐,小姐不好了。” “你这丫头总是风风火火的,发生什么事了,慢慢说。”宁白笙安抚她,不理那个脸色还在变幻的神经病。 好吧,在她眼里这西郡王实在是不正常。 白宴喝了口水,顺了顺气,道:“他来了。” 宁白笙先是一愣,随后才想起白宴说的他是谁。 “他是谁?”(未完待续) 第二十三章 宁起邺归来 宁白笙和白宴转身望去,刚才还一脸神经的男子,此刻只有一种表情,那就是狐狸的表情。 看他笑得跟花儿似的,两道本该英气逼人的剑眉都因他的贱笑染上了一丝柔意,将他整个人衬得如同从画里走出来的才子。 “他是谁?”苏西洛再次重复,道:“罢了,我陪王妃一起去看看吧!白宴带路。” 白宴懒得理他,不过还是带着宁白笙向外走去。 来到院子外,宁白笙愣了一下,苏西洛从她旁边穿插而过,那里早就有一顶软轿等候在此,他上了轿子,才从窗口伸出头,笑得阳光灿烂,问道:“王妃要一起吗?” 宁白笙只觉得风中凌乱了,这人是有多不想走路,还是说病得有多严重,一个府邸里还要坐轿子,她真是服了。 见宁白笙发呆,苏西洛没有理她,挥了挥手离开了。 白宴推了推径自望天的宁白笙,小声唤道:“小姐,你没事吧?” 好半天,宁白笙才摇了摇头看向她,道:“白宴,这真是你家小姐我未来的夫君吗?” 白宴狠狠的点头,还小声的提醒道:“小姐,不是未来,应该说已经确定是了。” “啊?什么意思?”宁白笙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白宴咽了咽口水,道:“二爷回来了,已经作主收下了聘礼,而且连日子都定下了。” “你说的不是真的吧?” 宁白笙再次望天,这就是老天你给我挑的好夫君吗?难道你觉得我上辈子还不够苦吗? “小姐,我们去还是不去啊?” 白宴从没见过这样的小姐,有些不适应。 宁白笙抬头,任蓝天白云从她眼底缓缓流过,浮现又消失,半晌后,她闭上双眼,再次睁开时,已恢复了往日浅笑淡然的模样。 “走吧,奇王也来下聘,这两个人是商量好的吗?” 她嘴角微微掀起一个弧度,大步向前走去。 一年又一年,春去秋来,她已经在这个时空生活了十六年,以为今生可以过上平静的日子,显然不可能了。 来到待客大厅时,宁白笙也被眼前的场面吓了一跳。 礼盒、礼箱摆了整个偏厅还没放下,还有人正在向库房搬运,踏进大厅的门槛,宁起邺最先看到宁白笙,招呼她上前。 “二叔回来了,此去辛苦了。” 宁白笙上前见礼,宁起邺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了笑容,花氏正坐在一旁,捧着长长的礼单,嘴都快笑得合不拢了。 而且难得的主动招呼宁白笙,脸上的笑容都快定在那里了,道:“笙儿,你过来,这是郡王爷送来的礼单,你也看一看吧!” 宁白笙接了过来,粗略的看了一遍,心里虽惊,面上却未显,从容的还给花氏,道:“夫人作主就好。” 这哪里是让她看一看,不就是想问她该怎么处理吗? 她不稀罕,既然她那位便宜夫君想用钱砸她,那她就接着吧,谁会嫌钱多呢? 花氏见宁白笙如此好说话,心里更是乐开了花,亲切的拉着宁白笙的手一个劲的说好话,什么嫁妆到时候一定会给你准备的风风光光的,什么绝不会亏待了宁白笙之类的话。 苏西洛趁机瞄了一眼她,看见宁白笙的表情,心里也明白了个大概,暗自发笑。 “西郡王为何犹自发笑呢?” 正在众人各怀心思之时,一名不速之客走了进来。 宁起邺脸色未变,起身相迎,老候爷去世后他继承了宁国候的爵位,是新任的宁国候。 “参加奇王殿下。”众人也跟着行礼。 “候爷多礼了,大家都起来吧。”苏景奇虽然高傲,但他并非傻子,在苏西洛面前,他可不想失了面子。 摆完了谱,苏景奇才发现,这里给他行跪拜之礼的人还真不多。 宁白笙还微微福身,苏西洛则看都没看他一眼,依然一幅痞子样窝在太师椅里面。 “殿下请上座吧!” 宁起邺只是不苟言笑,并非不通世事,苏景奇的身份那是高高在上的,他可不会因为自己的女儿嫁于他作嫡妃,就自傲到眼前这个皇子会把他放在眼里。 苏景奇显然也对宁起邺如此上道很满意,当下大步来到上位坐下来,宁起邺拱手过后在主位坐下来。 “西郡王今日怎么得空,前日里老候爷百日你可都没时间呢?” 见苏西洛不理他,苏景奇的眼中闪过一丝怨毒,故意旧事重提。 此言一出,不只宁起邺脸色一变,就连花氏这个不喜欢宁白笙的人也有些不快。 “霜儿快进来,看谁来了,殿下来看你了。” 花氏眼尖,一眼就瞄到宁如霜从远处款款走来,赶紧打断刚才的话题。(未完待续) 第二十四章 初次相对 你们想怎么斗是你们的事,别把我们宁国候府扯上,就算要扯,那也别在我宁国候府上闹啊! “娘亲。”一夜不见,花氏发现,自己的宝贝女儿似乎变得不一样了,似乎多了些什么,但她也没在意,如今之际,还是先解决了眼前这两位再说。 “霜儿,你怎么现在才来,殿下都来了半天了,还让殿下久等,真是不应该,还不赶紧去给殿下赔罪。” 花氏边说边推着宁如霜向苏景奇而去,宁起邺蹙了蹙眉,倒也没有阻止。 “殿下。”宁如霜一身白衣,看起来极为单薄,脸上未施粉黛,脸色有些清透,少了份精致,倒多了份楚楚可怜的真实。 可这样却更加让苏景奇动心,他伸手扶起宁如霜,突然脸色一变,道:“快快起来,霜儿可是受寒了,怎么手脚这么凉?” 花氏一听也是焦急万分,上前问道:“霜儿,你没事吧?” 宁如霜挪了挪身子,轻甩锦帕,道:“谢殿下关心,许是昨夜兴起观雨,受了些凉,不碍事的。” “不碍事?”苏景奇立刻站起身来,道:“来人,去请徐先生来。” 宁起邺上前抱拳阻止他,道:“殿下,此事万万不可。” “候爷,您的女儿生病,您不关心可以,可本王的王妃,本王却放在心上。” 苏景奇指着自己的心口,正气凛然的说道。 宁起邺一愣,花氏也走上前行了一礼,脸上带着欣喜的笑容,道:“霜儿蒙殿下如何看重,是她的服气。” 苏景奇望着宁如霜,宁如霜含笑垂眸,花氏见此,心里有了计较,接着说道:“老爷也是为霜儿着想,如今还未成婚,一个小小的风寒便劳烦殿下的御用太医,此事若传了出去,别人定说我宁国候府有失体统,也会怀疑霜儿的教养。” 花氏后退一步,道:“所以,请殿下为了霜儿,收回成命。” 宁如霜也反应了过来,推开苏景奇的手,诺诺的说道:“还请殿下收回成命。” “噗嗤” 一声低笑传来,苏西洛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 “你笑什么?”苏景奇本就看他不顺眼,刚才两次问他话,苏西洛都没有理会,谁想却在这个时候发笑,显然不怀好意。 苏西洛拨开挡住他视线的一缕发丝,匆白玉手伸了伸,对着阳光摆弄,道:“你呀,从小到大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 “你说什么?”苏景奇号称上京四大美男之一,生母是当今皇后,继承了南陵最强大血统的他,生得俊秀无比! 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之中,他的皮肤很白,俊美的五官看起来便份外鲜明,剑眉入鬓,鼻梁高耸,尤其是双唇,几乎像涂了胭脂般红润。但他相貌虽然美,却丝毫没有女气;尤其是那双眼睛,看起来既聪慧又骄傲。 此刻望过来时,眼中寒意一闪而过,苏西洛却洒然一笑,道:“我说多年未见,你还是这么让人讨厌。” “苏西洛……”苏景奇点指他,怒道:“你不要太过份,一个连站都站不稳的废物而已,有什么资格评论本王?” 宁白笙眉目微动,却见苏西洛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变,似乎对这样的称呼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他是已经习惯了,真的不在意还是装的若无其事。 若是前者,只能说他真是成了一个废物,若是后者,那,她望向苏景奇,有这样的对手,他的日子会好过吗? “废物?”苏西洛挑眉,淡淡的说道:“我若是废物,那数年前被我倒插葱扔到池塘里的某人,岂不是废物中的废物。” “那叫废物中的极品。”白宴小声在后面补充。 苏西洛眼睛一亮,附合道:“哎呀,我们家白宴真聪明,没错,就是极口,废物中的极品。” 白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宁白笙好笑的看着两人挤眉弄眼,将正主气得脸色不停的变幻。 “苏西洛,你找死。”苏景奇大步上前,眼看着就要拳脚相向了,宁白笙起身拦在中间。 “郡主是要拦本王吗?”苏景奇眼睛瞪得大大的,恨不得将宁白笙瞪出一个洞来。 宁白笙还未开口中,身后的苏西洛贱贱的说道:“苏景奇,自今日起,你要称呼她为郡王妃了。” 宁白笙回头瞪了他一眼,苏西洛无辜的摊手,以眼神示意他没有说错。 聘礼已下,代表他承认了她的身份。 “在我宁国候府,还望殿下收敛,若出了这道大门,你们随意。”(未完待续) 第二十五章 天机阁 在宁白笙看来,苏西洛和苏景奇没有一个好东西,一个是毫无作为,无事生非的幼稚鬼,一个是装模作样,以貌取人的讨厌鬼。 “王妃,你这是要抛弃本王吗?” 众人绝倒,谁都听过苏西洛的传闻,但真正见过他的人却没有几个,只知道他长年留连于烟花之地,花名远扬。 但他这幅装模作样的委屈是装给谁看的,宁白笙回头,见他这幅表情抽了抽嘴角,差点抚额倒地。 “苏西洛,你还真是出息了,不过郡主才貌双全,和你倒是绝配。” 苏景奇也有些生气,今日得见宁白笙,发现她虽然长得不漂亮,但是却很维护苏西洛,在他看来,苏西洛这个人,就应该一辈子娶不到正妃。 “怎么?羡慕本王了?” 鬼才羡慕你呢! “殿下。”宁如霜柔柔弱弱的声音传来,苏景奇脸色有些难看,都是被这两人气得,竟然忘记了自己的王妃还生着病。 瞪了宁白笙一眼,在宁如霜的惊呼声中,拦腰抱起她,向内院走去。 苏西洛也起身告辞,坐着他那风光无限的软轿,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宁起邺看了一眼宁白笙,想说些什么,终是摇了摇头没有开口。 回到院子里,宁白笙便一言不发的坐在窗口,望着窗外发呆。 稍时白宴回归,带回来一则消息,“小姐,阿九传信回来,有人劫了我们一批货。” “什么时候的事?” 宁白笙收起其他心思,认真的看她。 “昨天。” “走,带我去看看。” 也未通知任何人,宁白笙带着白宴便来到了上京城外的凤鸣山下。 这里有一个小村落,百姓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着平凡的日子。 她们到达时,正是日落时分,大人们肩扛锄头,正向着村里走去。 而一些小调皮则在大人堆里玩起了你追我赶的游戏,不时的跳来跳去,吐着舌头扮鬼脸。 她们来到村尾一家看起来很平凡的院落外,扣了扣门栓,里面有人问道:“谁?” “我。” 白宴只说了一个字,门便从里面打开,将她们迎了进去。 这是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院子,一棵老槐树长得七歪八扭的,树丫倒是很密,一截横着的树枝上还绑着一个秋千,随风摆动着。 树下有一口老井,外沿堆砌的很高,但一看也有些年头了。 葡萄架上只有零星的葡萄挂在其上,一些农具紧挨着挂在房檐底下,玉米辣椒穿成串,一派的农家小屋舍。 这时,从里面迎出来一个精壮的少年,年纪约有十七八岁,与白宴相似的装扮,黑衣黑裤,没有穿外袍,看起来干净利索。 “见过小姐。”他本来沉静的眼眸在看向宁白笙时,立刻转为惊喜。 宁白笙收回环视的目光,看向少年,扶起他,道:“阿九,好久不见。” “小姐,你还记得我呀,我还以为你都将我忘记了。” 白宴冷哼一声,不屑的看着阿九,道:“你个没用的家伙,小姐刚将事情交给你,你就出这么大的披露,还好意思来见小姐。” 阿九也知道白宴说话本就如此,从不与她计较,不过这次却转了话锋,道:“你还好意思说,这都是你惹的祸。” “什么叫我惹的祸,自己没本事就说自己没本事。”白宴不屑的冷哼。 宁白笙打断他们的吵嘴,无奈的说道:“你们两个从小吵到大,还没吵够,准备吵到下辈子吗?” “小姐。” 两人异口同声的看她。 “好了好了,阿九,说说怎么回事吧?” 凝香阁暖阁,三面环湖,轻纱舞动间,如跳跃的精灵,时而抚过窗口,时而轻触地面。 苏西洛依旧躺在矮矮的软榻上,对面幻纱跪地而坐,媚儿正在为她包扎伤口。 “看来你遇到对手了。” 苏西洛笑着说道,并没有因为她受伤就对她嘘寒问暖,依然是那幅痞痞的模样。 “幻纱只是一时大意,公子不必多虑。不过此行却也是大有收获。” 虽然受伤,幻纱也是那幅风清云淡的表情,仿佛受伤的不是她。 “哦?”苏西洛感兴趣的回头望着她。 “天机阁。” 天机阁,游走于四国之间的宠大组织,没有人知道它的来历,也没有人知道它的主人是谁,所幸它只是提供保镖服务,只接黑货,也就是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包括信件、宝物、消息之类的东西。 正是因为它并不是杀手组织,也未触及各国皇室的底线,所以这么多年才能一直存在。(未完待续) 第二十六章 维护 这个组织成立的时间并不长,只有短短数十年,但名声却传得极快,连普通的江湖人士都知晓。 苏西洛玩味的看着她,“你确定,她和天机阁有关系?” 幻纱点了点头,“那个姑娘叫白宴,是上次带队之人,我们的东西就是被她抢走的。” “还真是有趣,我这位王妃似乎隐藏了很多不为人知的东西。” 苏西洛望向窗外,碧绿的湖面上,微波荡漾,升起阵阵涟漪。 一朵花絮随风飘起,越来越远,他的视线也跟着上升,唇角微扬,似乎也飞向了远方。 凤鸣山下,白宴的头都快缩到肚子里去了,一脸的措败。 “小姐,对不起,都是我太大意了,竟然被人认了出来。” 阿九在旁兴灾乐祸的看着,双手抱胸,脸上带着胜利的笑容。 “无妨,阿九,你很开心吗?” 阿九立刻收起笑意,一脸认真悔过的表情,道:“小姐误会了,我只是不想小姐担心。” “哼。”轻哼了一声,宁白笙让他继续说事情。 原来他们这次保的是一封书信,从北陵传到南陵上京的,眼看着都快到上京时,阿九发现他被人盯上了,对方人多势众,对他们的行动似乎了若执掌,一时不查被人抢了东西。 由于还不知道那封信到底有多重要,不过如果丢失,不光生意毁了,也会丢失一个大客户,还要作出相应的赔偿。 想到这些,阿九苦着脸,骂道:“小姐,这件事交给我去查,还有一个月时间,我一定会拿回东西。” 过了半晌,宁白笙垂眸说道:“不必了。” “小姐,难道我们就这样吃下这个哑巴亏吗?” 阿九不解的看着她,印象中小姐不是这样的人才对啊。 “你说与你交手的都是女子,那在上京有什么地方是女子出没最多的地方呢?不如我们去看看吧!” 阿九也反应过来了,一个组织能一下子出动那么多女子,而且各个身手不凡、容貌不凡,可没那么容易。 尤其在这上京都城外出现,本身就是在为他引路。 竖日一大早,上京城门缓缓大开,官道上出现了两名少年,皆英俊不凡,手拿折扇,翩翩公子形象一览无疑。 两人走走停停,环顾四周,说说笑笑,似乎是第一次来上京,看什么都新鲜稀奇。 从清早一直逛到饭点时,两人登上了上京最大的酒楼,豪饮海吃了一顿,临行时问了小二,有什么好去处。 小二告知,到上京有两处非去不可的地方。 一个是凝香阁,里面的姑娘只谈风雅,解人意、懂事故,是难得的谈心好去处。 另一个是与之相对的琼玉楼,那里的姑娘各个都是绝色,尤其是花旦雪姬姑娘,更是上京四大美人之一。 于是夜幕降临,琼玉楼便迎来了贵客,两位翩翩少年好奇的走进这久负盛名的琼玉楼。 上下打量过后,其中一名少年才开口问道:“本公子初到上京,听闻琼玉楼雪姬姑娘为上京四大美人之一,不知能否一见?” 管事见这少年虽然年纪不大,但礼数周到,动作间行云流水,一看就是大户人家教出来的,说不定是谁家偷溜出来的公子,便没有怠慢。 引着两名少年来到一处阁楼,让人上了上好的茶点,这才赔笑道:“雪姬姑娘刚才让人传话说,今晚身体有碍,所以还望两位公子见谅。” 少年一愣,随后摆了摆手,道:“既然雪姬姑娘身体有恙,那便让她好生休息吧!” “在下替姑娘谢公子体谅,这样,我已经吩咐我们这两小花旦来陪公子,不知公子可否将就?” 他说得很客气,少年倒也无所谓的摆了摆手,放下一绽金子,让他准备就是。 管事眯着的眼睛突然一亮,当下脸上的笑容更深了,谢过之后才躬身退了出去。 这时,一直没有开口的少年打量四周之后,才缓缓开口,“这翠竹阁还真是名符其实啊。” 他们身处的是一个叫翠竹阁的雅间,里面很是宽敞,除了主方放着一架古琴之外,客方分两旁皆挂着青绿色纱带,似引路般直入里间,一道屏风立在中央,却不是为了阻挡什么,只是作为点缀放置,上方画着四根竹,节节长青,郁郁长翠。 旁边水墨浓重,倒显得那竹更加青翠了,再加上矮桌上那冒着热气、竹香气四溢的香茗,让人心旷神怡,身心皆放松了下来。 少年斜倚在一旁,大大咧咧的回道:“是啊,我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呢。”(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章 上官婉儿 宁白笙回到府里,李嬷嬷着急的迎上来,道:“小姐,昨日老爷差人来找你了。” “哦?你是怎么回的?”宁白笙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李嬷嬷头也没抬,不急不缓的回道:“老奴回了老爷说小姐身体有些不舒服,很早就休息了。” “我知道了,你先请了二叔,我稍后就到。” “是。”李嬷嬷躬身告退。 宁白笙一边换衣服一边沉思,二叔找她,有什么事? 稍时,宁白笙换了一身青色衣裙,去前厅见宁起邺,一进门便看到花氏也在。 “笙儿见过二叔,夫人。” 她微微欠了欠身子,夫人以前很少见她,最近这几天倒是频繁了,见她的礼数越来越轻,心里不舒服却又无可奈何,再过些天,怕是连欠身都不用了。 “笙儿坐吧!”宁起邺见到她倒是很高兴,道:“听说你身体不适,又吩咐不见客,如今可曾好些?” 宁白笙微微颔首,“谢二叔关心,已无大碍,应是前夜里那场雨惹的,说到此,大小姐也受了风寒,不知可曾好些?” 听闻宁白笙问候,花氏的脸色也好了些,端着当家主母的大度模样,笑吟吟的说道:“霜儿有奇王殿下的关爱,睡了一觉已经好多了。” 宁白笙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花氏是在夸耀她的女儿有人疼,而她宁白笙无人管吗? 她懒得去管花氏的嘴脸,转移话题,问道:“二叔昨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哦,对了,差点把正事忘了。”宁起邺一拍额头,难得作出这等动作,笑着说道:“婉儿到了,笙儿有空去见见她吧!” 婉儿姑姑吗? “不用劳小姐大驾,老身自己来了。” 众人循声望去,一个年约四十的妇人走了进来,穿着宽大的衣袍,走动间有种雷厉风行的利索。 她的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眼眸如深邃的海洋,一一扫过众人,最后定格在宁白笙的身上。 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番,最后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只是在看到她的打扮时,有些蹙眉。 宁白笙早已站起来,任由上官婉儿打量,此时见她的目光落到她脸上,这才出声:“笙儿见过婉儿姑姑。” 上官婉儿点了点头收回目光,径直站在中间先是向宁起邺和花氏微微欠身,两人连说不敢,她倒也干脆,直接问道:“听闻西郡王说我宁国候府寒酸,嫡小姐的梳妆台上竟没有一件象样的首饰,此事可为真?” 谁也没想到她一来就如此严厉,花氏脸上青一声红一声的,这话显然是冲着她去的。 宁白笙也是一愣,随后解释道:“王爷只是随口一说,姑姑不必介怀,笙儿也不喜那些,所以往日就只放了些必需品在上面,其他的王爷没看到而已。” 深深的看了宁白笙一眼,上官婉儿才好声说道:“那就好,否则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我们宁国候府穷到这般地步,连嫡小姐的首饰都买不起了。” “姑姑说的是,明日我再让人去为笙儿多打几幅,以前旧的就不要用了。” 花氏也连表心意,宁起邺看着这一幕,无奈的叹了口气。 对于姑姑,这是上京人对上官婉儿的一种尊称,已经不代表具体称呼了,所以花氏也可称她为姑姑。 “从今天起,小姐就交给我了,至于嫁妆问题还请夫人费心了。” 上官婉儿说完就对宁起邺行礼告退,宁白笙也苦着脸跟在身后,一路回到自己的院子里。 李嬷嬷听说上官婉儿要来,早就带人等在院外,宁白笙暗叹,婉儿姑姑真是厉害,比她这个主子有威力的多啊,看这些丫头嬷嬷们一个个担惊受怕的小模样,她都有些不忍了。 “行了,我又不是你们的主子,该干嘛干嘛去。” “是。” 宁白笙甚至能从众人的回答中听出她们如释重负的感觉。 一进屋,上官婉儿只是简单的打量了一圈,便回头看着宁白笙。 少女一身青衣,用发带将两边的发丝束在背后,剩下的垂在两侧,柔顺安静,偶尔有发丝飘起,为她添了些灵动。 沉静的眼眸,不像是一个十五六岁少女该有的,倒像是她们这种历经苍桑的人才有的成熟和淡定。 虽然小时候只有几面之缘,但她仍记得第一次见她时,小女孩那双淡定从容的眼睛,一丝不苟的行礼,端庄大气。 没有惊艳世人的美貌,却拥有一颗强大的心。 这才是当家主母该有的气蕴,也许她本就不该平凡。 “你,长大了。”(未完待续) 第二十八章 莫名其妙的男子 宁白笙微微一笑,上前扶上官婉儿坐下,她虽然看起来年轻,但宁白笙知道,她已经五十有多了。 “这段时间,恐怕要姑姑费心了。” “你在这里过得苦吗?”终是忍不住问了出口,上官婉儿想从她眼中看些什么。 然而,面对她的窥视,宁白笙淡淡一笑,望着窗外,道:“没有人打扰,没有人关注,没有人束缚,过着自己想要的日子,怎会不好?” 看到宁白笙是发自内心的喜欢以前的日子,上官婉儿突然觉得,也许那件事,她做错了。 “小姐会怪候爷擅作主张,决定你的未来吗?” 虽然接触不多,但上官婉儿也看得出来,这嫡小姐绝不是那种任人摆布之人。 宁白笙疑惑的看着她,“姑姑怎么会这么想,心意不分好坏,事情也不分好坏,只看相对的人,仅此而已。” 世间的所以事,本就是两面的。 “倒是我着相了。”上官婉儿自嘲的笑了笑,说道:“那不知小姐对西郡王这个人了解多少?” 丫头们送上热水,宁白笙亲自帮她倒了杯白开水,闻之说道:“就是他想让我了解的那么多。” 看似说得不太通顺,上官婉儿却笑了,“每一个男人都有他的雄心壮志,只看他身边站着的那个女人是谁,他才能成为谁。” 上官婉儿的话,宁白笙懂,她想说的是,苏西洛绝不像外界传的那样,一个普通的男人都有自己的事业,更何况皇家子弟。 接受这一切,就要做好准备迎接以后风云变幻的日子。不再像以前那样,默默的生活在这片世外桃源间了。 “谢姑姑指点。” 接下来的日子,宁白笙忙得头晕眼花,她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过上这种日子,整日书本不离手,还要接受李嬷嬷等人教授宫廷礼仪,见什么人要行什么礼,以及辈分问题。 好多的事情压在她身上,幸好她从小就没有学习琴棋画这些东西,上官姑姑也只能暗自瞪她几眼,却无可奈何。 这些东西要从小学习的,就这两个月,她连皮毛估计都学不好。 不知不觉间宁白笙就在忙忙碌碌中渡过了半个多月,这天,她又一身筋皮力尽的躺回床上,便听到一阵不寻常的声音。 “白宴,你回来了?” 然而那人并没有答应,宁白笙忽的睁开眼睛,随手拉过外袍披在身上走了出来。 “又是你?” “哈哈哈……许久不见,甚是想念,路过来看看小姐。” 来人正是宁国候府出世那天晚上出现的黑衣男子,依然是那幅痞痞的模样,不过这次他却没有进屋,而是站在窗外,好奇的向里面张望。 “既然来了,就进来坐吧!” 宁白笙出声,男子疑惑的看着她,“你不会再给我下毒吧?” “我有你那么闲吗?不进来就滚蛋。” 男子被噎了一下,没想到这位看起来随时都淡然从容的女子竟然会说出这句话。 “喂喂喂,你是不是大家小姐啊,这么粗鲁的词都能说出口?” 男子说着就从窗口跳了进来,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将窗户关好,这才转身向宁白笙走来。 “你这夜闯深闺的习惯还是没改,消失这么久又去做了多少坏事?”宁白笙好笑的看着他,这人看起来不像对她不利,只是还没摸清楚他的底细。 男子撇嘴,不屑的说道:“本公子是那样的人吗?本公子连天下第一美人都看不上眼,更何况其他凡俗。” “哦,那小女子是不是该说声荣幸之至呢?” “那是。” 他话音刚落,就见眼前飞来一个杯子,连忙伸手挡在眼睛前方,稳稳的接住。 “我说,你怎么偷袭啊?”露出一只眼睛,男子头歪过来,见她再没有其他动作,这才慢慢放下杯子。 “我乐意。” “对了,上次你离开后,我这里就出事了,你知道吗?” 宁白笙问话时,一直盯着他的眼睛,此时见他似乎也有些恼怒,便知他是无心了。 随后撇过脸,等他回答。 “我要知道是谁钻了空子,看我不把他抓出来喂狼去。” 男子恶狠狠的说道。 宁白笙见问不出什么,便不想理他了,“喂,我说你今天又来干什么?” 男子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好奇的问道:“我后来知道你这里出事了,听说有人来找你拿东西,他们在找什么?” “我怎么知道?”宁白笙没好气的瞪他,她要知道还不赶紧将那烫手的东西扔了,问题是她不知道啊。 “你都不知道,那你有没有检查过自己的东西,看看什么最值钱。” 男子给她提建议,宁白笙拱手谢道:“谢谢好意了,要是为钱,我就是一穷鬼,难道他们不知道吗?”(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 召见丫环 夜半三更,上官婉儿望着烛光下隐隐闪烁的两道身影,微微一笑,闭门回房。 “不为钱,也不可能为色,那你还有什么值得来偷的?” 男子上下打量着宁白笙,夜里的她看起来多了份凌厉,不似白天那般温和、完美,男子暗自笑了笑。 宁白笙瞪了他一眼,“我要你问啊,我自己难道不会想吗?” “要没事赶紧滚蛋,本姑娘要休息了。天知道我最近有多忙。” 边说,宁白笙还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她真的有些困好吧? “你忙什么呢?不就是成亲吗,那不是等着嫁人就行了。” 一听嫁人,宁白笙就来劲了,说道:“嫁人,嫁给普通人多好,什么都不用学,也不用管,这下好了,等了十多年等来一什么破王爷,长得妖里妖气的就算了,还是只懒虫。” “妖里妖气,他有吗?” 男子发表疑惑,宁白笙道:“你闭嘴。” “好好好,你继续说。” “懒就算了吧,还整天呆在青楼,呆着就呆着吧,别给本姑娘找事啊,可是为了嫁给他,婉儿姑姑天天让我看那么多书,学那么多东西,都快崩溃了,也没人帮我学。” 男子表示同情,说道:“那真可怜。” “是吧,你也觉得本姑娘可怜吧,哎,不说了,你自己要坐你坐吧,我先去睡觉了。” 于是乎,男子傻傻的看着某个没心没肺的家伙飞掉外袍,速度奇快的闪进被窝里,不一会儿,呼吸就变得均匀了。 男子慢慢的向里间走去,然而却在珠帘前停下了脚步,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笑,接着屋子里灯光一暗,窗户开了又关,进入了安静状态。 这时,早就该睡着的宁白笙却睁开眼睛,侧耳听了听,又过了半晌,她重新坐起来,换上一身黑衣,也顺着那道窗户掠进黑暗里。 一早,李嬷嬷前来叫宁白笙起床,却见自家小姐从院外走回来,还穿着与往日不同的衣服,心生疑惑。 “李嬷嬷,进来吧!” “是,小姐。” “白宴不在,你这段时间做得很好。” “多谢小姐夸奖。”李嬷嬷连说不敢。 “你去挑几个觉得还不错的丫头过来。” 李嬷嬷疑惑的看着宁白笙,问道:“小姐需要什么样的人?如果是忠心的话,老奴建议还是从外面买的好。” 据宁白笙的观察,李嬷嬷这个人还是极好的,只是以前侍候花氏那样的人,心思难免多了些,不过若是毫无心计的人,主人要之也无用。 “无妨,你先挑几个过来,我看看再说。” “是。” 吃过早饭,李嬷嬷便带着六个丫头出现在宁白笙的面前。 “奴婢小风、小雨、小雪、小花、小草、小泥参见小姐。” 几个丫头一起磕头行礼,来了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的听宁白笙说话,她平日里从不让外人侍候,就连李嬷嬷,也出现的很少。 “都起来吧!” 宁白笙坐在首位,几个丫头垂首站在那里,不敢抬头。 “都抬起头来。” “是。” 一一从几女的脸上扫过,过了半晌,宁白笙才开口,“说说你们各自都会些什么吧!从小泥开始。” 被叫到的女子显然没想到刚才只是介绍了一遍,小姐就记住了她的名字,欣喜的看着宁白笙。 李嬷嬷在旁斥道:“大胆,小姐让你介绍自己,不会说话吗?” 被李嬷嬷一吼,小泥才想起自己的身份,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道:“小姐息怒,奴婢家在上京,从小与父亲相依为命,懂一些医术,十岁时父亲病故,便被人卖到了府上,一直在伙房做事。” 宁白笙点了点头,接着其他几个丫头也说了自己的情况。 宁白笙想了想,最后指着小泥和小草,道:“她们留下,其他人先下去吧!” 其他几个丫环茫然的看了看,说了声是便退了出去,李嬷嬷见此,也退了出去。 两个丫头不知小姐留下她们要做什么,心里七上八下,却不敢随意抬头,只得等在那里。 过了会,宁白笙才开口,“你们愿意跟着我吗?从现在起。” 两个丫头先是一愣,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欣喜若狂,连忙磕头说道:“奴婢愿意。” 这代表了她们以后就不再是最下等的丫环,而是一跃成为一等侍女,是多少人求也求不来的事情,她们怎么会不愿意。 “但想做我的侍女,可不是那么轻松的,你们确定自己能够胜任吗?” “奴婢一定能做到。”两人异口同声的答道。 “那好。”宁白笙唤道:“李嬷嬷。” 李嬷嬷一直守在门外,这时推门而入,问道:“小姐有何吩咐?”(未完待续) 第三十章 赐名 宁白笙看了她们一眼,淡笑道:“你带她们去找兰姑姑,从即日起她们升为一等侍女,赐名,白泥、白草。” “是,小姐。” “谢小姐赐姓。” 赐姓氏啊,一等丫环一辈子也不一定会得到赐姓,要知道得名容易,只要主子不喜,随时可以换了你的名字,而姓,她们从为奴那天起,便没了姓氏,有的人甚至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因为一出生就随主子高兴了。 第二日起,宁白笙的身边便多了两个青秀的侍女,与她同吃同睡同学习。 与之一起被调到那里的丫环们都羡慕不已,尤其是一同被叫进去的小风小雨她们,更是嫉妒不已。 “我们哪点比那两个丫头差了,往日只有被我们欺负的份,如今却一跃成为一等侍女,哼,小姐真是偏心。” “没错,看她们身上穿的衣衫,样式比我们的好看,布料也比我们的好,凭什么?” “可是,我们能怎么办呢”其中一个丫环小声的问道。 已经改名为白泥和白草的两名侍女一大早就碰到了往日总欺负她们的几个丫头。 “哟,这不是小泥和小草吗?” “是啊,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瞧瞧这一打扮,一下子就变成了水灵灵的美人了。” 说着还上前捏了捏小泥的脸颊,白草在一边看不下去了,上前扯开她的手,道:“小风,你是不是太过分了。” “我过分,不要以为你们当上了一等侍女,就可以在这府里作威作福,也不想想这宁国候府是谁当家。” 白泥和白草脸色一白,她们当然知道自家小姐一直就不受宠,更重要的是夫人和大小姐一直都不喜欢她,恨不得让她趁早滚出去。 她们如今虽然当上了一等侍女,但也归夫人管,若小姐出嫁,她们留在这里,想到那种结果,她们就不寒而栗。 “你想怎么样?”白泥冷着脸问道。 “想怎么样?”从她们中间又走出来一人,冷笑道:“我们能怎么样,不过是想像以前一样罢了。” “我若受伤,小姐不会放过你们的。”白草心里有些发虚,吓唬她们。 然而在每一阶层的人中,都有几个不怕事的,听她说完,一人直接就上前抓住她的头发,将她拉倒在地,然后一群人上去开始拳打脚踢。 而旁边自始至终都站着几个人,正是刚才欺负白泥的丫环,这时白草已经被她们打了一顿,拉到了跟前,问道:“现在还敢告诉小姐吗?” 白草慌忙摇头,眼泪鼻涕一起往下流,再也没有刚才的高傲之意,那丫头得意的说道:“那以后是听我的,还是听小姐的?” “听你的。”白草想也没想连忙回道。 那人得意的一笑,看着白泥,说道:“那你呢?是不是也想偿一偿拳脚的滋味?” 白泥看了一眼白草,对着她们说道:“还是老手段吗?这么多年,你们也没敢把我弄死,有本事就来啊。” 这群丫环一听有些害怕,谁敢把她弄死,她的身份如今不同以往,谁也不敢下这么重的手。 不过她们还是将她打了一顿,随后骂骂咧咧的离开了。 过了半晌,白泥才从地上爬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来到假山后,左看右看,见没人,才将湖里的水掬起,将脸洗干净,又将衣服上的尘土仔细拍打后,对着湖水照了照,才满意的向回走去。 李嬷嬷站在亭台上,看到这里,才望着前方的女子,问道:“小姐,需要老奴做什么吗?” “李嬷嬷什么都不用做,也不用管,就当作没看到,你去忙吧!” “是。” 稍时,宁白笙正在绣一只锦帕,白草从外面走来,脸上一块青一块紫的,宁白笙眼神微闪,问她怎么了? 白草立刻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还说白泥说了小姐的坏话,而且她是夫人的人,是奸细。 宁白笙让她先去休息,自己会处理,白草只好告退,出门时遇到被宁白笙召来的白泥,心里长出了一口气,幸好自己反应快,早来一步,不然肯定会被她反告一状。 “小姐,你找我?”白泥一进屋,便上前行礼。 宁白笙上下打量她,看不出一丝不对劲,暗自点了点头,问道:“今早可发生了什么事?” 白泥低着头回道:“没有。” “哦。” 白泥的额头冷汗不时的冒出,她却不敢去擦,过了半晌,才听到宁白笙开口,“没事就好,今天我要出门,你不必跟着了,去找李嬷嬷,她会安排你事情的。” “是,小姐,奴婢告退。”(未完待续) 第三十一章 挑选侍女 竖日,白草见到白泥还在这里,心生疑惑,两人相携来到了昨天走过的花园。 小风她们早就等在原地,见此,笑问道:“还是小草听话,行了你回去吧!” 白草诺诺的点了点头,看向白泥,初时还有些愧疚,可在看到她这么平静时,又有些恼怒,道:“看什么看,你自己不识实务也怨不得我。” 说完就离开了,小风她们见状,都围了上来,一边嘲笑道:“我还以为你昨天回去会向你家新主子告状呢?怎么?她不管你?” “一个自身难保的小姐还敢和夫人作对不成?” 面对她们的嘲笑,白泥虽然害怕,却也没有表现出来,反正也不过是被打一顿而已。 “怎么?一天没见,就变成哑巴了?” 众人哈哈大笑,白泥被围在中间,一看她们的动作立刻抱着头蹲在地上。 就在她已经准备好被打一顿之时,一个有些弱弱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 “你们别打她了。” 小风她们向后望去,一个身材瘦小的丫头站在人群后面,诺诺的,怯怯的望着她们。 看向白泥时却是一脸同情,小小的包子脸上写满了害怕。 “哎呀,这是哪来的小丫头,胆子倒挺大,敢管我的事?”小风一直都是她们中的霸王,她从旁边的丫环手上拿过扫把,拉在地上向着小丫头走去。 小丫头吓得直往后退,一边还吓唬人,“你们,你们想干嘛?再过来我就不客气了。” “呵呵,不客气,好啊,就让本姑娘见识一下你的不客气是什么样的。”小风说着就一扫把拍了过去,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 小丫头瘦小的身子不停的发抖,似乎有些傻了,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其他人则站在旁边看热闹。 “啊啊啊……” 一阵凄厉的惨叫声传来,小丫头怯怯的睁开眼睛,向前望去。 嘴一下子张成了‘O’型,只见刚才嚣张的小风正以一种诡异的姿态趴在不远处的假山旁,而其他人则跪了一地。 “你是笨蛋吗?” 正在小丫头发傻的关头,突然身后传来一道戏谑的声音。 小丫头回头望去,却半天没找到说话的人,有些苦恼。 白宴站在假山顶上,看着下面笨手笨脚、一脸痴呆还东张西望的小丫头,翻了翻白眼,道:“我在这呢。” 小丫头循声望去,刺眼的阳光射来,她小心的捂着眼睛向上望去,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 “好高啊……” 初秋的天还不太冷,然而对于在云亭外的丫环们说,却是寒冬腊月。 李嬷嬷摇了摇头向屋里走去。 屋里则战火纷飞,白草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着。 “小姐,奴婢是冤枉的。” 宁白笙挥了挥手,让人将她带下去,李嬷嬷叹了口气,这是她挑选的人,没想到…… “小姐……” 李嬷嬷上前,宁白笙微微摇头,示意她不用多说,让白宴带着她们先下去。 刚才还拥挤的屋子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宁白笙看着地上跪得直直的女子,道:“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白泥摇了摇头,头垂得更低。 “既然如此,我给你半个月时间,半个月后你想清楚了再来告诉我,不然你就不必再来了。” 说完这句话,宁白笙就离开了。 一直守在外面的白宴看到她出来,便不快的问道:“小姐,你干嘛对她那么好?” 宁白笙反问道:“我对她很好吗?我不是对你最好吗?” 白宴嘟了两下嘴,小声嘀咕了一句,便当先离开了。 午时刚过,宁白笙打发了所有人,只留下李嬷嬷在身边,这时外面传来敲门声,上官婉儿来了。 宁白笙立刻拿过一旁的册子装着很认真的研读,上官婉儿眼睛一扫,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当下让李嬷嬷先出去,李嬷嬷偷偷笑了笑,退了出去。 “好了,别装模作样了,就你那点小心思我还不清楚?” 宁白笙立刻放下手中的册子,笑道:“还是婉儿姑姑聪明,李嬷嬷每次都会被我骗。” 上官婉儿点了点她的额头,在她旁边坐下来,道:“你呀,这般胡闹让我怎么跟老夫人交代。” 宁白笙笑着说道:“姑姑,我有事要出去,要是二叔找我就帮我挡一下哦。” 上官婉儿看着匆匆离去的女子,无奈的摇了摇头。 凤鸣山下,宁白笙一踏进院子,阿九和白宴便迎了上来。 “小姐,事情有眉目了。” 阿九上前汇报,宁白笙看了他了眼,并没有着急,而是看向白宴,问道:“小丫头呢?” “我扔给阿九了。” 阿九无奈的看了看这两个少女,一个是主子不管事就算了,这个明明和自己一样,为什么什么苦差事都是他的呀? 看着阿九的表情,宁白笙瞪了白宴一眼,白宴则翻白眼望天,根本没有认错的意思。 不一会儿,小丫头被带了出来,一见宁白笙,立刻跪了下来,“小,小姐。” “你叫什么名字?” 小丫头只有十四岁,和白宴同岁,然而一个看起来懵懂天真,一个则少年老成,总是装出一幅小大人的模样。 “我,我叫小丫头。” 宁白笙看了看阿九,阿九点了点头,她才问道:“我有一件事想要问你,你能告诉我吗?” 小丫头怕怕的点头,眼神怯怯的,看起来天真无邪却又楚楚可怜。 宁白笙见此,微微一笑,道:“你和琼玉楼是什么关系?” 小丫头跪在地上的身体不停的抖动,无措的摇头,道:“我不知道什么琼玉楼,小姐是不是认错人了。” “哦,我不是认错人了,应该是问错话了,我应该问你和琼玉楼的雪姬姑娘是什么关系才是吧?” 此言一出,不只小丫头猛然抬起头,就连白宴都是一愣,随手抽手身上的长剑,刷的一下,剑尖直指小丫头的下巴。 小丫头本就跪在地上,此刻头抬得太高,下巴又被冰冷的剑尖顶着,她吓得大气也不敢喘,只得抬高了头,喉咙处微微发凉,似乎动一下就会被刺穿。 尤其是对上白宴冷冰冰的眼神,她更加紧张了。 “说,你到底是什么人?潜入我宁国候府有什么目的?” 白宴的表情几乎都是冷冰冰的,除了偶尔和宁白笙说话时有些傲娇,外加欺负欺负阿九之外,在天机阁里,所有的人都知道她是第一不能惹的人。 小丫头见事情败露,也不再害怕,慢慢的站了起来,面对着宁白笙,无视那悬在头上的剑,笑道:“杀了我,你什么也别想知道。” 这一刻,她不再是那个唯唯诺诺的小丫头,摇身一变,成了一个冷酷的杀手模样。 依然是那身丫环衣衫,可她的眼神却很冷漠,那是一种泯灭了人性的冷,不似白宴是性格使然。 宁白笙站在窗口,哑然失笑,回头道:“我猜,你已经把消息送出去了。” 女子不说话,抿嘴站在原地,眯着眼睛看她。 “你们的人应该也快到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女子看着没有丝毫紧张的宁白笙,有些疑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我无话可说了,只是想请你去看一场好戏而已。” 说完,宁白笙示意白宴带着女子离开,随后她和阿九也离开了。 夜幕降临,天边的金黄色越来越浓,直至消失不见,大地仿佛罩上了一层黑布,阴沉压抑。 云层渐渐稀薄,露出弯弯的月牙,它始一出现就掀起了一阵风,随后又躲进乌云里了。 风起云蔓,小村庄里迎来的它的黑暗,家家户户的灯光渐渐熄灭,村头的老槐树摇动着粗壮的老树枝,显示着它的生命力。 就在这时,从村口的黑暗里走出来几道黑影,他们没有聚集而是四散开来,也没有任何交谈,快速消失在村子里。 他们一共八个人,很快就来到了宁白笙他们呆过的院子,显然是提前收到了消息,利索的翻过院墙。 几人疑惑的对视了一眼,散开距离直扑屋子里。 不远处的屋顶上,宁白笙淡定的坐在那里,说道:“阿九,可以动手了。” 阿九手执一把弓箭,闻言嘴角弯起一道冷酷的笑意,说道:“好嘞。” 这时,又有一伙人正在快速的接近这处院落,阿九从身后拔出一支羽箭,手中火花一闪,一道火光在黑暗中燃起,随后破风声传出。 嗖的一声,那处院子立刻发出了一声惨叫声,几个黑衣人一看同伴遭遇偷袭,第一时间就是隐藏起来。 然而不等他们行动,大门便从外面被劈开,一伙人直接冲了进来,直扑他们而来。 不远处,阿九静静的看着,见这批人收拾的差不多了,便回头问道:“小姐,还有人要来吗?” “大鱼还在后面呢。”说到这里,宁白笙突然回头望向一个方位,叹了口气,道:“你去把剩下的机关启动。” “那你呢?”阿九不放心的问了一句,宁白笙直直的盯着那里,示意他离开。 阿九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不远处,那里的树枝随风摆动着,他眼神微动,飞身而下,很快就融入到黑暗里。(未完待续) 第三十二章 买卖 夜里的风很大,宁白笙一袭青衣坐在屋顶上,望着远处几乎没什么动静的大树,眼神如水般宁静。 过了半晌,她才撇过脸,从屋顶一跃而下,正在这时,左边传来破风声,一个黑影迅急的向她掠来。 宁白笙右手微动,一道银丝直射不远处的老树,在与那人相遇之前直直的向着那株老树而去。 那人扑了个空,倒也未恼,从容的落到地上,还未来得及开口,那边突然传来惨叫声。 一声轰鸣,大火喷发而出,直冲天际,一道黑影电射而来,“小姐。” “拦住他。”宁白笙冷冷的吩咐了一声,那道黑影便对上了刚才出现的那人,不过两人并没有动手。 少时阿九回归,飞掠而上带着宁白笙离去。 宁国候府 白宴踢了踢地上一动不动的两个人,轻蔑的说道:“小姐,要这两个废物干嘛?直接杀了算了。” 地上那两人早就昏迷,也给不了她什么回应。 阿九则抱臂站在一旁,一本正经的说道:“我们忙活了这么久,就为了抓这两个废物,不是吗?” 宁白笙算是服了,接过白宴递来的毛巾,擦了擦手,无奈的说道:“你俩闲得没事做吗?知道刚才那人是谁吗?” 两人集体无语,对于那突然出现的男子,阿九的白宴都是一头雾水,连长相都没看清楚,怎么会认得出来。 “行了,白宴,将她们带下去。” 白宴不情愿的一手提一个,将两个睡得像死猪般的女子倒提了出去。 阿九看着眼前的女子,脂粉未施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 似乎从跟着她的那天起,就没见她有过其他的表情,无论何时,她都是一幅无关紧要、淡若清风的笑容。 “还有什么事吗?” 见阿九没有离开的意思,宁白笙回身问道。 “小姐,你是怎么知道凝香阁的?” 凝香阁的事情,他也是刚知道的,也是针对此事做出安排的,但并没有告诉小姐,谁曾想,她突然出现,又改了他的计划。 “有人曾提过,让我小心身边的人。” 想起那夜,男子临走时留下的话,宁白笙眼神微动,然而天机阁也查不出此人的来历。 阿九神色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抱拳道:“小姐,这件事交给属下去办。” “无妨。”宁白笙抬手阻止他,阿九不解,宁白笙望着他,说道:“再严密的组织都会有他的露洞,与其让他们再换一人,不如将他放在眼皮子底下,这样于我们更有利不是吗?” “属下受教了。” 阿九离开后,宁白笙一个人站在窗口,思绪飘向远方…… 做完明天的事情,暂时就可以告一段落了。 这座宁国候府到底混进来多少探子,又有多少双眼睛在暗中看着,他们想要什么,似乎自从她出现在人前,事情就没完没了的发生。 这次凝香阁的出手,倒是出乎她的意料,西郡王苏西洛,你真的如大家所言的那般不堪吗? 一夜无梦,清晨一打开门,一道阳光照了进来,宁白笙向外望去,淡淡的雾气笼罩在整个院落的上空,淡金色的阳光照在其上,斑斑点点的,如泡沫般梦幻。 “小姐早,看来您今天心情很好。” 李嬷嬷的声音在院子响起,宁白笙笑了笑,让她们进来。 她先前住的院子毁了,宁起邺的意思是再为她重建一个,却被她阻止了。 反正只是住一阵子就要出嫁了,没必要花那个冤枉钱。 她还记得自己说这话时,花氏那张乐开花的脸。 随意的喝了些粥,起身去给宁起邺说自己想出去一趟,买点小东西回来,宁起邺不想让她出门,毕竟快出嫁的姑娘了,可宁白笙坚持,宁起邺只好同意。 “婉儿姑姑,今天您就在府上休息,我去去就回。” 出了大门,白宴问道:“小姐,婉儿姑姑……” “让阿九小心些,我自己去就行了。” 宁白笙笑着说道,白宴只好将到嘴的话咽了回去。 凝香阁暖阁内,气氛格外凝重,幻纱垂眸站在苏西洛的身后,不言不语。 “请公子责罚。”媚儿跪倒在地,腿都有些发软。 昨晚的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她接到消息就直接赶去了,没想到却中了别人的计,和琼玉楼的人打了起来,若不是公子最后派人来救,恐怕她就回不来了。 “公子息怒,媚儿未曾上报就冒昧出手,的确是她是错,但请公子念在媚儿一片忠心的份上,从轻发落。” 这时幻纱从他身后走出,也跟着拜了下来。 苏西洛扶着她的手,不让她跪下去,说道:“都起来吧。” 这时外面有人来传话说宁白笙到了。 苏西洛摆了摆手,让她请上来,宁白笙踏入暖阁的这一瞬间,就发觉有好几双眼睛瞪着她。 “王爷,我没想到凝香阁的主人竟然是您,看来这次的生意会好谈很多。” 宁白笙从容的环视了一圈,自已寻了个地方坐下来。 苏西洛一直看着她,这次倒没躺在软榻上,闻言回道:“哦?我还以为王妃是故意让人抢了本王的东西呢?” “王爷此话何意?本妃可不记得欠王爷什么东西?” 苏西洛挑了挑眉,笑问道:“哦?那不知王妃今日为何事而来?” 宁白笙翻手拿出一个盒子,道:“想与王爷做一笔交易。” “这朵血莲是本妃无意中得到的,听闻王爷在寻,故来此一换,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公子。” 苏西洛还未开口,媚儿却忍不住了,看向宁白笙的手,带着一丝急切。 “怎么?想抢?”宁白笙手腕一翻,盒子盖上放在一旁,连幻纱也蹙了一下眉,看了苏西洛一眼。 许久,苏西洛淡淡的说道:“王妃说的没错,这朵血莲的确是本王急需之物,不知王妃想换什么?” “一封除了它的主人只有我才能打开的信。” 谁也没想到她会说这么一句话,苏西洛眼睛微眯,“可以。” “公子。”媚儿急忙拦住,却被苏西洛看了一眼不敢再吱声,弱弱的退了回去。 “不过……” “有话王爷但说无妨,只要不是太过分,要求随你提。” 苏西洛发现,这一刻,宁白笙身上的气质有些变化,似乎不再是沉静的大家闺秀,变身成了真正的当家主子,一言九鼎。 “你们先下去吧!”苏西洛摆了摆手,幻纱看了他一眼,带着不甘心的众人退了出去。 暖阁内一时间只剩下他们两个,空旷了许多。 宁白笙静静的看着他,在猜测他这幅面具下还有多少张脸。 “你让我损失了很多人。” 宁白笙起身,悠悠的说道:“你不是也没救吗?” 最后出现的黑衣人绝对是他的人,那边打得那么厉害,他不也没出手吗?那怎么怪得了他。 “哈哈……这就是你当初说的自由吗?” 宁白笙一愣,这才想起他说的意思,当初他们约法三章,她曾说过嫁给他,她只要自由,两人互不干涉。 “没错,我做我的生意,你做你的生意。” 突然宁白笙苏西洛的眼神有些不对,她警惕的看着他,问道:“你反悔了?” “哈哈哈……”苏西洛凉凉的站在不远处,背负着双手,道:“没错,我反悔了,若我现在杀了你,我一样能得到血莲,而且不用成亲,毕竟谁也不喜欢自家的府上有一个不安分的主母不是吗?” “你觉得我敢亲自来,会没准备吗?” “哦?”苏西洛好笑的看着她,道:“那你说说看,本王也想知道能让我投鼠忌器的东西是什么?” 宁白笙看了看周围,道:“三皇子应该已经到了吧。” 这时外面有人来报说,苏景奇来了。 苏西洛好笑的看着她,道:“你觉得我会怕他吗?” “王爷当然不会,可是我忘记跟您说了,再过一刻钟,我若没有出去,您的属下就会在奇王的手上。” “我想奇王殿下一定很乐意帮您把这个故事编好的。” 外面大厅里,幻纱正陪着苏景奇说笑,苏景奇有些不耐烦,他是来换人的,可这幻纱是什么意思,一直敷衍他。 “幻纱姑娘,本王不想和你兜圈子,你想要什么直接说,不过,不要太过分了。” 看着苏景奇凌厉的眼神,幻纱只觉得有些吐血,若不是不想暴露自家公子的身份,真想骂醒他,我们都被人耍了你这个笨蛋。 “王爷,您说笑了,我哪敢跟您要什么东西,不过您若看上什么,我差人给您送去就行。” 苏景奇也想骂人,妈的你这里除了女人还有什么,而且还都是卖艺不卖身的主,本王要女人大把的。 正在他准备拂袖而去时,从二楼下来两个人,将他惊到了。 “苏西洛,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苏西洛和宁白笙相携而来,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道:“说你不长进,你还不承认,本王长年在凝香阁,上京谁人不知,你还真是傻了。” “至于王妃,当然是来找本王的,难道会是来找你的吗?”说着还将宁白笙的肩膀揽了揽,宁白笙顿了一下,随后向前走去,没有理两个每次见面都要抽风的男人。(未完待续) 第三十三章 出嫁 事情暂时告一段落,琼玉楼自有阿九前去处理,之所以凝香阁的事情她要出面,也是知道了苏西洛的打算。 想起在暖阁的那一刻,宁白笙相信,他当时是真的想杀自己的,那种冷意无处不在,看来他身边有一个高手,这倒是给她提了个醒。 在这个时空,没有武功是万万不行的,你讲理人家不跟你讲,直接讲拳头。 “小姐,白泥来了。”李嬷嬷如今已经是宁白笙信任的人了,上官婉儿便将她留了下来,亲自侍候,倒也引起了白宴的不满。 不过那丫头事情也多,宁白笙又给她下了些任务,这才跟阿九走了。 房间里一派闲适,宁白笙正躺在软榻上假昧,闻言让李嬷嬷先下去。 白泥一进里屋,话还未说就直接跪了下来,“小姐,你杀了奴婢吧!” 宁白笙坐了起来,微微叹息,道:“这就是你给我的结果,我以为你会请我帮忙呢?” 白泥突然抬起头,眼眶微红,随即又低下头,道:“奴婢不敢。” 看着跪在地上的白泥,宁白笙眉头微蹙,过了半晌,才说道:“你还有一条路可以走。” 白泥吃惊的看着她,不解她是何意。 “离开,走得越远越好。” 宁白笙说这话时,一直紧紧的盯着白泥的眼睛,初时她是带着希冀的,随后眼中的光芒一寸寸消失,最后暗淡无光,带着深深的不舍和悲哀。 “我不能,他们会死的,他们会死的。” “你的亲人?”宁白笙出声问道。 白泥点头,她还未被启用,也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启用,也许一生都不会,但却不敢背叛。 “如果我猜得没错,已经有人来找过你了是吗?” 白泥再次震惊的抬头,最后在宁白笙淡定的目光中木然的点头。 宁白笙微微一笑,道:“你打算怎么办?” 白泥想了一会,咬了咬嘴唇,似下了什么决心,问道:“小姐能帮我救出他们吗?” 任谁也不想一生都受人束缚,白泥虽然只是一个下人,也不例外。 宁白笙摇头,白泥见此,有些失望,“为什么?” 她在宁白笙身边也有些日子了,知道宁白笙远不是人前那般模样,她当然希望她可以帮自己。 然而宁白笙拒绝让她活络的心再次沉寂,却又不甘心。 “若我没有猜错,你的亲人也做着和你相同的事情,结局不外乎两种,一种还未出事,而他的身份无从确定,第二种已经出事,那又如何去救?” 白泥也懂这些,只是不想相信,她宁愿相信他们生活在某一个地方,而不是和她一样,是随时可以牺牲的棋子。 “当然,如果你知道他们身在何地,我也不会袖手旁观。” “谢谢小姐,从今以后我的命就是小姐的。” 白泥走后,李嬷嬷神色复杂的走了进来。 “李嬷嬷,你在这府上也有些年头了,你觉得那丫头怎么样?” 李嬷嬷暗自叫苦,她只想好好的侍候主子,安享晚年,可不想惹事啊,这么大的事情,小姐竟然让她知道,她已经不知道是该感激小姐的信任,还是该担忧自己的命了。 “回小姐,白泥八岁入府,一直表现很平常,只是性子有些倔,如今看来怕是心里装了太多事。” 说到这时,李嬷嬷抬头看向宁白笙,疑惑的问道:“不过她八岁之前跟着别的主子,小姐这么信任她,会不会……” 后面的话她没说,宁白笙也知道,摇了摇头,道:“李嬷嬷,你觉得她还有别的选择吗?” 这一日,上京迎来了近年最热闹的日子。 清静多年的宁国候府嫡女和长女同时出嫁,而且对方是皇家子弟,一时间引来无数热议。 天还未亮,李嬷嬷便带着一干侍女来到主屋前,敲了敲门,却无人应答。 丫环们也面面相觑,手上的东西沉甸甸的,李嬷嬷看了看天色,又靠近房门侧耳听了听,没有任何动静。 随后又敲了敲门,丫环们见此,小声问道:“嬷嬷,小姐是不是不在房里?” 李嬷嬷回身瞪了她一眼,再唤了几声见无人应答,这才推门而入,望着空无一人的内室,李嬷嬷的心凉了一大半。 丫环们也慌了神,一时间交头接耳,不知所措。 “你去回报候爷,不许告诉其他人,明白吗?” 被点到的丫环一溜烟跑了…… 月色朦胧,星光有些暗淡,整片大地陷入了沉睡之中。 一道黑影快速的穿梭在树林间,所过之处只有细微的声响,不多时,他来到一个小村庄,门也未敲从墙头掠过,掀开厚厚的门帘走了进去。 外面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里面却灯火通明,一个男子坐在主位上,旁边是一个长得很妖媚的女子,见到来人,咯咯一笑,道:“有劳公子了。” 来人黑衣蒙面,只露出一双凌厉的眸子,闻言冷哼一声,放下手中的东西,转身离去。 女子笑得更欢了,起身来到前面,看了看被包成一团的东西,问道:“怎么处置她?” 男子冷着脸,嫌弃的摆了摆手,道:“先关起来,我倒要看看没有新娘,他今天怎么成亲?” 女子无所谓的拍了拍手,走进来两个农家打扮的妇人,“带下去好生看管。” “你先离开吧,今天可是你的好日子。” 男子微微蹙了蹙眉,看着女子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却什么都没说的离开了。 少时,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看着心爱的人娶别的女人,你的心情似乎还不错?” 女子回头,发现偏门那里站着一个本不该出现在此的女人,先是一愣,随后问道:“你没有昏迷。” 宁白笙走了进来,先是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才回她:“你觉得呢?” 她正睡得好好的,突然感觉房间里的味道有些怪,随后就被人带了出来。 “雪姬姑娘对奇王殿下还真是用情至深呢,连西郡王妃都敢绑架,你说本妃是不是该替奇王解决了这份孽缘呢?” 宁白笙静静的看着她,一字一句的问道。 “姑娘说笑了,雪姬身在风尘,又怎么痴心妄想。” “倒是你,宁国候府嫡女,名不见经传吗?看来奇王殿下也被你骗了。” 雪姬有意无意的往门口退,在这里本就没有留几人,为今之计还是先离开为好。 宁白笙并不在意她的话,而是敲了敲桌子,道:“雪姬姑娘既然请我来一趟,本妃总要送样礼物给你,你说是吗?” 不等她多想,随着宁白笙一声‘拿下’,雪姬的脖子上就多了一样冰凉的东西。 她想回头看看,宁白笙缓缓开口,道:“你最好不要回头,否则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那本妃可不能保证你会完好无损的出现在奇王面前了。” “你想怎么样?”雪姬一听宁白笙要带她去见奇王,当下就慌了神。 “带回去。” 回到院子时,李嬷嬷正满头大汗的在屋里拜各位神佛,听到她的话,宁白笙哑然失笑,唤了她一声。 李嬷嬷当下赶紧起身,本想问几句什么,却看到有其他人在场,当下连忙唤那些丫头们进来,快速的收拾着。 看着镜中渐渐成型的妆容,宁白笙第一次发现,自己也长得不错,“李嬷嬷,你比婉儿姑姑的手还巧。” 李嬷嬷一听,连称不敢,上官婉儿是谁,是她可以比的吗? 由于还要侍候老夫人,上官婉儿几天前就回山了,对此,李嬷嬷比宁白笙这个正主还着急,恨不得把上官婉儿留着,好给她家小姐撑门面。 毕竟宁白笙无父无母,祖父去世,祖母又不在身边,如今出嫁,却连个长辈都没有,看了着实可怜。 “我说是你比婉儿姑姑的妆下得好看。” 李嬷嬷这才有些自傲的继续摆弄宁白笙的头。 待到花轿到时,她们早已收拾妥当,只要拜别了父母便能出门了。 这时,有丫环回报,说西郡王亲自来迎亲了,听到这个消息,一直蹙眉的李嬷嬷,脸上才露出笑容。 看得宁白笙有些无语,她都无所谓,倒难为别人了。 “小姐啊,你去了那边要好好照顾自己,我听旁人说,那府上有好多侍妾,对她们不要太过客气,不然她们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会欺负到你头上来的。” “小姐啊,还有……” 宁白笙赶紧打断她,“嬷嬷,这些事情你现在说是不是有些晚了。” 好笑的看着李嬷嬷,宁白笙摇了摇头。 谁想,李嬷嬷眼一瞪,道:“也不知道谁整天看不到个人影,做主子的神出鬼没,让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去哪提醒您啊!” 私下里,宁白笙对下人并没有多严,都很随和,所以这几个月和李嬷嬷她们倒是熟悉了,说话也没有多少顾忌。 宁白笙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赔笑,道:“好了,嬷嬷,你也要跟我过去的,这些事交给你就好了,还用我操心吗?” “什么?” 李嬷嬷退了两步,吃惊的看着她。 宁白笙不解的看着她,她说错话了吗? “小姐,你让我跟你过去?” “是啊,不然你想留在这里?”宁白笙反问道。 李嬷嬷连连摆手,“我当然想跟着小姐了,只是你先前没说,我还以为……”(未完待续) 第三十四章 初来乍到 眼看着李嬷嬷又要挤出两滴眼泪来了,宁白笙赶紧转移话题,道:“嬷嬷,赶紧准备准备,我们该出去了。” 看吧,人家姑娘出嫁,那都是害羞的不得了,看看她家小姐,李嬷嬷深感无奈。 来到大厅,宁如霜早已拜过父母准备离开,今日的她穿着与宁白笙相同,大红色喜袍上,绣着大朵的牡丹,所有衣饰边缘都用金丝勾勒而出,整齐美观又透着高贵典雅。 宽大的袖摆随着手臂的活动微微起伏,如同波浪般,再加上缎子的丝滑,似随风而动,显得飘逸出尘。 简直就是及端庄和轻灵于一体的服饰,让人望之便觉得喜气洋洋。 宁如霜一直都是端庄的典范,今日更胜往昔,当真是芙蓉一笑倾国倾城,苏景奇陪在其身侧,眉目含情,好一双良配佳偶。 这还是宁白笙第一次认真看这位奇王殿下,以玉挽发,当得起玉郎之名,剑眉飞鬓,鼻梁比一般人的要高,更显得棱角分明,只是那双薄唇为他的俊添了些凉薄。 不过这个时代的人不懂这些,宁白笙暗想,心性凉薄之人,幸好不是她嫁。 许是她太过专注了,竟然没发现什么时候苏西洛已经来到她的旁边。 “王妃看什么呢?魂兮梦兮,不能相望哦。” 他的声音很小,就停留在她的耳边,宁白笙回头,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道:“无聊。” 再回头时,就听到苏景奇冷哼一声,宁白笙心想,又该有人自作多情了。 她再次望去,果然,就连宁如霜的表情都有些不自然了。 旁边李嬷嬷提醒她,该拜长辈了。 宁白笙这才上前对着宁起邺恭敬的行了一礼,“二叔,白笙拜别。” 宁起邺神色复杂的扶起她,对着同样行礼的苏西洛道:“郡王,笙儿就交给你了。” 这是每个长辈都会说的话,可听在宁白笙的耳朵里,总觉得多了些什么,很不对劲。 她又想起第一次见宁起邺时,他曾对自己说过的话,想着想着,竟然没有听到苏西洛的回答。 “妹妹,多保重。” 临分别时,宁如霜过来和宁白笙告别,宁白笙好心的提醒了一句,道:“大小姐也多保重,奇王殿下是多情之人,大小姐好福气。” 这是宁白笙第一次和她说这种话,她虽然觉得奇怪,倒也没多想。 两道赐婚,两个王爷同时娶亲,一个送嫁队伍壮如长龙,一个只有一顶花轿,一个嬷嬷。 西郡王府,喜堂上,新郎新娘手牵红绫,随着一拜天地响起,两人缓缓下跪。 二拜高堂时,宁白笙发现,上面只有空空的两个位子。 ‘夫妻对拜’,宁白笙悲剧的发现,红绫的另一头突然加重,差点把她拽倒。 “王爷,王爷……”一片嘈杂声传来。 宁白笙掀开盖头,向前望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苏西洛脸色苍白的躺在地上,显然已经昏迷,旁边有几个嬷嬷正在扶他。 这时,突然从人群中走出一个女子,水蓝色长裙飘动,长长的腰带下,一颗亮晶晶的东西在闪动,随着她的步伐一前一后,显得格外合拍。 “姑娘。” 宁白笙认识她,凝香阁的幻纱,看府上嬷嬷对她的态度显然是常来的,幻纱上前,旁边的嬷嬷都给她让路。 她只看了一眼,就挥了挥手,让人将苏西洛抬走,连看都没看宁白笙一眼。 李嬷嬷在旁边气得要死,却见自家主子一言不发,只得暗自生气。 宁白笙放下盖头,外面的宾客早已议论纷纷,让李嬷嬷请了管家来偏厅,管家是一个四十余岁的人,看起来严谨稳重,虽然宁白笙和苏西洛礼未完成,但对宁白笙还是以当家主母的礼来待的。 “王妃,王爷从小就身患重疾,幻纱姑娘照顾王爷多年,她最有办法,刚才的事情,还望王妃体谅。” 宁白笙看着他,淡淡的点头。 “王爷身体重要,其他的以后再谈。” “本妃如今不便见客,还得劳烦管家带王爷前去招呼客人。” 管家垂首称是,“不敢,王妃还有什么吩咐?” 宁白笙想了想,道:“去请内院的管事过来一趟吧!” “是,王妃。” 管家走后,李嬷嬷这才长出了一口气,说道:“小姐,这郡王也太过分了吧,堂都没有拜完就扔下小姐离开,还有那什么幻纱姑娘,欺负咱家小姐不出门不知道吗?那是凝香阁的姑娘,竟然和青楼女子一起走,这,真是气死我了。” 由着李嬷嬷说完,宁白笙才说道:“嬷嬷,这里不比候府,不要乱说话。” 李嬷嬷也就是替她不平,闻言连忙称是。 两人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人来,宁白笙眉头微蹙,道:“嬷嬷,你去前院看看,客人是否都已离开?” “是。”李嬷嬷早就等得不耐烦了,这些人也太不把自家小姐当一回事了,就算王爷再怎么样,那也是主子的事情,这些下人竟然敢如此怠慢主子,真是翻天了。 其实宁白笙又何偿不明白这是苏西洛的意思,不过是想看她的笑话罢了。 过了许久,却不见李嬷嬷回来,宁白笙知道定然是出事了,她自己的东西已被放到了新房,然而她却连新房的位置都不知道,而她所在的这处院子,几个时辰都没有看到一个人。 冷笑了一声,宁白笙起身将身上繁复的饰物拿下,起身向外走去。 按照记忆中的方向来到前厅时,大厅里正上演着一幕让她无语的戏码。 只见正厅里上首坐着几个女子,其中一个正坐在主位上,似乎在斥责什么,而旁边那几个女子皆附合着。 宁白笙进来时,众人皆是一愣,赶紧行礼,那几个女子也相视了一眼下了虚礼。 其实认识她的人很少,不过鲜红的嫁衣就是她身份最好的证明。 李嬷嬷正跪在大厅里,衣衫凌乱。 旁边还跪着另两个丫环,看到宁白笙的目光时,赶紧低下头,俯在地上。 宁白笙穿过大厅,在首位上坐下来,这才说道:“内院管事何在?” “奴婢春城见过王妃娘娘。”一个年纪和李嬷嬷差不多的妇人走了出来,看其走路的姿势便感觉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 宁白笙淡淡的扫了她一眼,道:“不知李嬷嬷犯了这府上什么规矩?” 春城见站起身来,说道:“李嬷嬷初来府上不懂规矩,以下犯上,奴婢……” “以下犯上?”宁白笙的声音提高了些许,轻描淡写的扫了李嬷嬷一眼,又看向春城,道:“那她犯了谁的上?” 春城不知不觉间声音也跟着高了许多,道:“回王妃,她初来乍到,就冲撞了老将军,撞倒了老将军的牌位。” 宁白笙回头望去,旁边的桌面上果然摆着镇国大将军的牌位,这里的大将军就是苏西洛已故的父亲,虽然在盖头下她也算拜过,如今也该表示尊重。 三拜过后起身,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置她?”她指向李嬷嬷。 李嬷嬷满脸的委屈,却一言不发,春城回道:“奴婢已让人报给王爷,等王爷处置,现如今需先关押起来。” “就照你的意思办吧!” 众人以为宁白笙一定会保护自己的人,毕竟刚来府上,也需要立威的,谁想这么明显让她难堪的局,她竟然丝毫没有包庇自己带来的人。 春城心上一喜,说道:“王妃深明大义,奴婢等遵命。” 说完,她刚准备让人将李嬷嬷带下去,却听到宁白笙阻拦的声音。 “冲撞老将军的牌位就要关押起来,那不知藐视王妃是何罪责?” 春城的心里咯噔一下,虽然不知道哪里做得不好,但是明显的是在说她。 “王妃……”她刚开口,就被宁白笙打断,指着旁边的一个小丫环,道:“去请管家过来。” “是,王妃娘娘。” 不一会儿,管家急匆匆的跑来,撇了一眼旁边的春城,对宁白笙见礼,道:“王妃。” 宁白笙点了点头,道:“打扰苏管家了。”管家连称不敢。 “不知王妃唤老奴来,有何吩咐?” “李嬷嬷,起身吧!”直到这时,宁白笙才唤起李嬷嬷,仿佛先前忘记了她这个人。 苏管事看了看周围的丫环下人们,眉头微蹙。 “李嬷嬷,你来说说先前发生了什么事吧。”回头又对着苏管事,道:“本妃初到府上,许多规矩还不熟悉,这件事就交给苏管事来处理吧!” “是。”苏管事垂首而立。 原来李嬷嬷奉宁白笙之命前来请内院管事春城,谁想刚说了来意,春城说还需整理一下这里的东西,一边招呼李嬷嬷帮忙,李嬷嬷心想以后要在这里生活,当然不能刚来就得罪内院管事,便听从春城的吩咐。 谁想,这春城完全是把她当作粗使丫环那般对待,她也忍了,最后也不知怎么弄的,她正在打扫,突然被什么绊了一下,摔倒在地,好巧不巧的撞到了桌子。 上面一个东西砸在她头上,等她反应过来时,整个大厅已经乱得不成样子。 似乎在喊什么东西……(未完待续) 第三十五章 琉璃阁主 等她清醒过来后,才知道闯了大祸,她那一撞竟然把老将军的牌位给撞了下来,还掉落到地上,当下吓得三魂去了一半。 “你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见众人都没有说话,苏管家看了一眼宁白笙,道:“春城,她们两个是怎么回事?” 春城年纪虽然不小了,可脾气一点也不温顺,闻言道:“这李嬷嬷犯了错想逃跑,我便派人拦她,谁找她还敢动手,混乱中有些失手也是难免的。” 宁白笙听罢看向她,苏管家立刻上前,道:“王妃,李嬷嬷初来府上,难免有些手忙脚乱,无意冲撞老将军,如今也受了伤,也算受了惩戒,就此揭过可好?” “苏管家,你好大的……” 春城一听不对,怒指着他,苏管家打断她的话,道:“王妃也累了一天了,我让人送您回房吧!” 宁白笙起身,道:“也罢,李嬷嬷还不谢过苏管家。” 李嬷嬷连忙道谢,苏管家声称不敢,行至门口时,宁白笙突然回头,道:“春城,这名字不错,胆子也挺大,本妃未让你起身,你就敢同本妃平视讲话,西郡王府的规矩果然是非同一般。” 扔下这句话她就离开了,只留下脸色惨白的春城和微微蹙眉的苏管家。 至于那几个一开始就耀武扬威的女人,从头到尾宁白笙都没有看她们一眼。 这个夜格外长,宁白笙躺在宽大的床上,心想苏西洛为她准备的新房倒还不错,就这一点她就不计较今天他让她出丑的事情了。 竖日一早,李嬷嬷便早早来侍候,“小姐,那些女人来了。” “那我们去见见吧!” 花厅里,能登得上台面的侍妾都到了,宁白笙到外面时,便看到一片花红柳绿,暗自叹息。 “奴婢们参见王妃娘娘。” “起来吧!” 对于这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当上王妃,她们心里是不服的,却没办法,毕竟人家的家世好,有一个候府嫡女的身份在那里摆着。 在宁白笙打量她们的同时,她们也在打量她,一身素色衣裙着身,下摆处绣着几丝云朵,有些飘然,不过看起来比她们这些人的衣服都显得寒酸。 这倒是让她们一愣,再看她脸上那道清浅的疤痕,传言果然不假,由于她长得太丑,所以被奇王退婚,后才被赐到西郡王府。 “本妃初到府上,不喜这种繁琐的规矩,以后每日的请礼就取消吧!” 宁白笙知道她们在打量她,也不在意,淡淡的说完,看了李嬷嬷一眼。 李嬷嬷会意,说道:“若无其他事,各位都请回吧!” 西郡王府在宁白笙没来之前,只有苏西洛一个主子,这些侍妾都没有正式的封号,只有算是高等级的奴才,所以李嬷嬷根本无需向她们用敬语。 这些人虽然心有不甘,但也不敢多说什么,都跟着向后退去。 这时,人群中留下一个女子,宁白笙好笑的看着她,问道:“你有何事?” 杨柳腰,绿罗裙,发束微挽,一双清眸楚楚动人,流动着异样的光芒,她双手交叠缓缓跪地,道:“启禀王妃娘娘,奴婢绿攸,王爷曾让春嬷嬷给奴婢打了一幅耳饰,春嬷嬷说昨日给奴婢的,可她如今被罚面壁,奴婢派人去取,店家却不认,所以……” 绿攸的声音不高,缓缓的慢慢的,本是很简单的事情,让人听罢却觉得她受了很大的委屈。 她说完,那些正在离开的侍妾们也停了下来,这时,又有人跪下来,说是春嬷嬷给她做的冬衣也没有给。 有人开了头,其他人都纷纷开口,似乎这个内府没有春城就乱了套了。 望着底下跪成一片的女人们,宁白笙无声的笑了笑,这是给她出难题吗? “嬷嬷,苏管家可在府上?” 李嬷嬷眉头微蹙,道:“回王妃,苏管家一早便亲自来话说别院有事要处理,去了城外。” “哦?”宁白笙接过丫环端来的茶点,轻酌浅吟,道:“既然这内院如今无主事之人,苏管家又不在,李嬷嬷,这件事你先代本妃去处理吧!” “是,王妃。” 晌午时分,李嬷嬷回府,带来了一个消息。 宁如霜差点悔婚,奇王与琼玉楼雪姬纠缠不清的消息。 “李嬷嬷,我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看着李嬷嬷得意的表情,好似这件事与她有什么好处,开心无以言表。 李嬷嬷还在得意洋洋的说:“小姐,大小姐看着好相处,可一直都欺负你,而且这次你会嫁给西郡王,说不定都是她在奇王面前提的,你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啊?” 李嬷嬷一幅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看着宁白笙叹息不已。 “嬷嬷,我能离开那个地方,重新开始生活,于我来说就是最值得高兴的事,其他人过得如何与我无关,你能明白吗?” 宁白笙难得的解释了许多,李嬷嬷看着她,突然觉得这不该是一个十六岁少女该有的心境。 “是,小姐。” “琉璃阁的管事说必须下单人亲自来取才能拿走东西,这是他们的规矩。” 提起正事,李嬷嬷便一脸愧疚之色,宁白笙先是一愣,随后便想通了。 “怪不得她们那么积极,原来是想看我的笑话。” “小姐……” “嬷嬷,以后的称呼还是改改吧,毕竟我们的身份都不同往日了。” “是,王妃。” 这时外面有人敲门,“王妃,奴婢回来了。” 白泥一身翠色衣裙,说完就垂首站在那里,一语不发。 宁白笙放下手中的事情,道:“嬷嬷,带路,本妃倒要看看什么人做生意这么有规矩,连本妃的面子也不卖。” 偏院花厅里,几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正凑在一起闲聊。 “姐姐,我们这么做有用吗?” “妹妹放心,那边我已经打好招呼,我倒要看看谁的面子大。” “那是,姐姐可是王爷最喜欢的人,琉璃阁当然是给你面子了,那个李嬷嬷算什么,再说了,听说她以前从未外出走动,想来也不是什么厉害角色。” “那是自然,幸好嫁来的不是宁如霜,不然我们肯定会被欺负的。” “现在嘛,哈哈哈哈……” 花厅外,李嬷嬷阴沉着脸,正要向前走,却被白泥拦住,“嬷嬷不必如此,这件事教给奴婢就好了。” 李嬷嬷觉得自从宁白笙接受白泥之后,她似乎变了很多。 见宁白笙微笑,李嬷嬷也没再坚持,于是乎,竖日一早,偏院里便传来各种鬼哭神嚎的叫声。 当苏管家回到府上时,便被众侍妾们拦住,说府上昨晚闹鬼,有白衣女子飘动,有人说有蛇虫蚁鼠,还有的是屋子无故起火,不然就是起床后发现自己在别人的房间里,总之是乱成一团。 当然这是后话,此刻的李嬷嬷依然是黑着脸,宁白笙则无所谓的带着她的白泥去了琉璃阁。 街道上人来人往,当宁白笙一脚踏进琉璃阁时,店里的侍者只是淡淡的扫了她一眼,随意的说了句让她随便看,便转身招呼其他人去了。 惹得李嬷嬷的脸色更黑了,白泥则自始至终都跟在宁白笙身后,不言不语。 “嬷嬷,看来人家果然不欢迎我们。” 她的声音不大,但足以让柜台里的人听到,这时从柜台里站出来一个女子,年约三十,却风情万种,走起路来香风淋淋。 “不知这位贵客想看什么东西,店里伙计见识浅薄招待不周,还望贵客见谅。” 宁白笙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说道:“想必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云娘吧!” “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更胜闻名呢!” 听宁白笙夸她,云娘微微一笑,赶紧招呼她往内堂走去。 待她刚一进门,云娘立刻拜了下来,道:“云娘参见西郡王妃,外面人多眼杂,还请娘娘恕民女失礼之处。” 这时,李嬷嬷的脸色才好看了点,宁白笙对此很无奈。 “起来吧。” “不知西郡王妃亲临有何要事?” 这时李嬷嬷气愤,将事情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 云娘听罢,先是请罪,随后让人找来管事,将其臭骂了一顿,管事吓得跪在地上一声不吭。 “请王妃娘娘处置。” 宁白笙道:“云娘客气了,管事是贵宝店的人,我一个外人无权处置,只是这般行事怕是以后西郡王府的活路是不敢与其做了。” “王妃言重了,都是她自作主张,怕是与府上春管事私交甚好,这件事民女一定会给您一个交代。” 云娘垂首说道,管事更是吓得连连磕头,只几下,额头上便起了个包,鲜红的血顺着额头垂落到眼角鼻翼,看起来格外凄惨。 “云阁主多虑了,这是您的事情,与我们王妃无关,您还是先将我们府上的东西给我们吧!” 这时,李嬷嬷出面冷声说道,看都没看地上跪着的管事一眼。 “嬷嬷放心,我已让人去准备,呆会就让人送去府上,劳烦王妃亲自跑来一趟,实在是民女的不是。” 这时,宁白笙起身,道:“那就有劳云阁主了,嬷嬷我们回吧!”(未完待续) 第三十六章 回门遇阻 清晨,一缕晨光照在屋子,宁白笙站在窗口,身后李嬷嬷唠叨着,白泥认真的收拾东西。 “嬷嬷,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三日回门是南陵很重要的日子,每个出嫁的姑娘在第三天都要携夫君回门,简称回门礼。 白泥拿着手上的东西,照了照,又摇了摇,说道:“王妃,这不是我们的东西。” 一个墨绿色手镯静静的躺在白泥的手上,看其色泽一定是上品,李嬷嬷扫了一眼,道:“前天琉璃阁云娘让人一起送来的,说是赔礼,我便替王妃收下了。” “无妨。”宁白笙看都没看一眼,道:“将我们带来的东西整理一下,该留的留下,其他东西都带回吧!” 白泥和李嬷嬷对视了一眼,低头做自己的事情。 这时,苏管家求见,“参见王妃。” “起来吧,王爷怎么样了?” 一睡睡三天,这王爷身体也是够差的,宁白笙淡淡的问道。 苏管家一本正经的回道:“王爷刚醒,还不能随意走动,所以差人来送信,不能陪王妃深感抱歉。” “替我回王爷,让他好好养病,对了,顺便从库房里拿一些补品送去凝香阁吧!” “是。” 苏管家走后,李嬷嬷充分发挥她的才能,连说带劈的将苏西洛从头到脚说了一顿,连白泥都少有的露出微笑。 “好了,我们走吧!” 叫了马车,一行三人来到宁国候府。 宁国候府门前,花氏正敞开大门迎接苏景奇和宁如霜,大门口挂着两顶大红灯笼,一派的喜气洋洋。 只是两个新人的表情都有些不自然,宁如霜满脸怒气和委屈,苏景奇则是一脸尴尬不自在。 “殿下快请进。”花氏微微福身,又拉了一把当先走在前面的宁如霜,道:“霜儿……” 宁如霜不情愿的停在那里,等苏景奇跟上才相携向里面走去。 这时,在人群中看热闹的宁如月突然惊叫,“二姐姐回来了。” 众人向后望去,只见一辆单薄的马车停在了正门口,薄帘轻掀,李嬷嬷当先下车,随后是白泥跳下车,单臂轻举过肩。 一个青色身影素手搭在上面,缓缓下了马车。 “妹妹,你也回来了?”宁如霜拾阶而下,来到宁白笙身边。 宁白笙微微一笑,“奇王妃近来可好?” 此言一出,宁如霜的脸色变了变,苏景奇不知何时站到了宁如霜的身后,道:“郡王妃还是管好自己吧,听说苏西洛未拜完堂就晕倒了,至今仍身在凝香阁,王妃没有去看看吗?” 说着,还往宁白笙身后看了看,道:“哦,想必他还未醒,才没有陪郡王妃回门吧!” 宁白笙点了点头,道:“本妃替我家王爷谢过奇王关心,只是奇王既已娶正妃,还是要顾忌一下宁国候府的面子,切莫做出有损皇家威严之事,更不能对不起奇王妃的一往情深啊。” 她边说边看着宁如霜,宁如霜果然脸色大变。 苏景奇见此,冷哼一声,道:“你别得意,这件事情不会就这么算了。” 宁白笙无所谓的笑了笑,说道:“奇王这话还是要甚言,不然别人会误会本妃的。” “再说,殿下新婚当天与青楼女子不清不楚,这件事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就算奇王妃太过在意您而忍下,那也是我宁国候府人大度,殿下也该深思才是。” 宁白笙说完,宁如霜直接调头回府,苏景奇看了她一眼,却笑了,道:“本王的王妃,本王心中有数,只是这双回门之日,郡王妃独自一人回来,也于礼不合吧!” 这时,花氏也步下台阶,于礼她不用对宁白笙行礼,但她毕竟不是嫡出,所以相迎的动作还是要做的。 “夫人,二叔没在府上吗?” 她本是随意一问,却没想到花氏的脸色冷然一变,看向她的眼神充满了恨意,虽然只是一闪而逝,她却看得清清楚楚的,心中升起一阵疑惑。 “候爷在你们成亲当天就离开了。” 宁白笙没有再多问,宁起邺常年不归府,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所以在老候爷过世后,宁国候府便萧条了许多,那是因为府上没了男主人。 此时,两女双双嫁入皇室,但上京各大家都在衡量此间的关系,花氏的身份也有些尴尬起来。 “笙儿,郡王爷没来吗?” 宁白笙无语,你这不是多此一问吗? “王爷身体欠安,不宜走动,所以今日没有一起回来。” 见花氏蹙起眉头,宁白笙暗自叹息,看来今天就是她与这里最后的交集了。 “笙儿啊,你也知道,这双回门之日,必须夫妻双双回来的,不然于娘家不好啊。” 宁白笙点头。 花氏见她没什么表情,也舒了口气,道:“我倒是无所谓,只是家里还有几房夫人小姐,我怕别人说你的闲话。” “夫人多虑了,我只是回来给祖父上柱香,想来夫人和各房也不会有意见的。” 宁白笙说完就向前走去,花氏见她如此,立刻示意门口的下人将她拦住。 宁白笙停下脚步,花氏站到前方,道:“笙儿,错过今日你哪天来我都敞开大门相迎,可今天绝对不行,我不能让你毁了我宁国候府以后的安宁。” 这话说得有些过分了,可没有一个人说话,宁如月几人更是盯着宁白笙,一幅不明所以的表情。 宁白笙抬头看了看头顶上那块门牌,当初她就是这样拦住苏景奇的,如今苏景奇就站在门前,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夫人放心,错过今日,白笙便不会再进这个家门,除非你请。” 谁也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连花氏也愣了一下,而苏景奇则眼角微挑,道:“苏西洛他想做什么?” “奇王这话有些奇怪了,本妃与娘家的事情,与王爷有何关系?” 懒得与其多说,宁白笙直接绕过他们,向前走去,家丁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该拦还是该退。 白泥上前,冷哼一声道:“你们可要想清楚我家王妃的身份,她不只是西郡王府的当家主母,还是这宁国候府的主子,你们敢拦吗?” 她一席话说得铿锵有力,那些人本就畏惧宁白笙的身份,如今听白泥一说反应一慢,宁白笙便走了进去。 花氏气得瞪了他们一眼,也跟了进去。 如宁白笙所言,回门之后她将不再回这个家,没有了祖父的宁国候府已经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了。 恭敬的上过香,宁白笙便带人准备回去,却被苏景奇拦住。 “本宫有话要说,你们先下去。” 白泥和李嬷嬷看都没看他一眼,让本来就脸臭的苏景奇脸色更难堪了。 宁白笙淡淡的望着他,说道:“奇王有话直说就好,本妃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死死的瞪着她,苏景奇咬牙切齿的逼来,“你确定敢让世人知道你的真面目吗?” “奇王请自重。”在距宁白笙三尺之地,白泥伸手拦住了他。 “滚开,一个奴才竟然敢拦本宫的路。” 对于他的发火,白泥眼也未眨的看着他,李嬷嬷垂首说道:“王妃,奴婢先去准备马车。” “白泥,你同嬷嬷前去吧。” “是。” 见宁白笙很给他面子,苏景奇的心情似乎好了些,带着不屑的冷笑声,道:“郡王妃*下人的手段真是特殊,各个都不把皇家放在眼里,是不是有些藐视皇威了。” 边说边紧紧的盯着她,宁白笙微微摇头一笑,道:“奇王这帽子扣得真大,本妃教导丫环,一向是看人行事,有礼之人当以礼相待,无礼之人,当无礼。” “你,找死……” 苏景奇恶狠狠的瞪着她,右手向她抓来,“住手。”这时一道声音传来。 “三弟,有些失礼了。” 太子从远处走来,方正憨厚的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一身明黄色宫服显得稳重沉着,头带金冠,显然是刚从宫中出来,连衣服都未换。 “太子殿下。” 宁白笙退开些许距离,将空间留给他们兄弟。 “皇兄日理万机,怎么有空来宁国候府?” 太子微微摇头一笑,道:“本是去找柳相的,路过便进来看看,听说候爷又出远门了。” 说着叹了口气,苏景奇眼神微闪,笑着说道:“既然皇兄公务在身,皇弟就不耽搁了。” 太子点了点头,随后转身对着宁白笙笑道:“听闻郡王身体不适,就拜托王妃多费心了。” “谢殿下关心。”宁白笙微微福了一礼,做了个请的动作,太子当先,她紧随其后。 站在原地,苏景奇咬牙切齿的看着他们,冷哼一声,自语道:“本王得不到的东西,你也休想染指。” 大门外,太子简单的问过了她的近况,随意的提出闲暇之余让苏西洛带她去府上玩。 望着渐渐远去的马车,宁白笙眉头紧蹙,“回去吧!” 据她所知,苏西洛和太子似乎并没有什么交集,两人几乎没有什么场合是同时出现的,那么太子如此光明正大的邀请,是什么意思? “王妃,走吧!” 宁白笙掀起挂帘,突然撇见街角一抹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心中凛然。(未完待续) 第三十七章 进宫 时间过得飞快,不知是不是苏西洛常年不在府上,世人早就忘了还有这号人,还是怎么回事? 府上的日子过得格外平静,这天一大早,宫里传来话,要她进宫。 这不,可忙坏了李嬷嬷等人,连白泥脸上的笑意也有些明显。 “王妃,奴婢教您的礼仪都清楚了吧?可别做错了。” “还有,坐的时候千万不能像往常这般了。” “哦,对了……” 宁白笙好笑的拉过她的手,道:“嬷嬷,你这是在告诉别人,你家王妃什么都不懂吧?” 李嬷嬷先是一愣,随后往旁边一扫,丫环们连忙低下头,各个肩膀耸动,却不敢表现的太过明显。 “你们都给我管好自己的嘴巴,听到没有?”对于她的威胁,众丫环连忙称是,她这才露出笑脸,一回头,自家王妃就不见了。 白泥陪在她身边,听着身后的声音,也跟着摇头。 管家早就让人备好了马车,望着她远去,这才招来一个人,道:“王爷那边还没消息回来吗?” “没有。” 宫门外,宁白笙下了马车,望着这座皇城心中一片感慨,前世今生她还是第一次来这个传说中的地方,雄伟壮阔的黑色建筑散发出庄重肃穆的厚重感,带着皇家特有的威严。 “郡王妃是第一次进宫吧?” 正在宁白笙感受这皇家气派时,身后传来一个不和谐的声音。 不远处,一驾豪华宽大的马车上走下来一男一女,男的俊秀,女的纤细柔美。 “奇王,奇王妃。” 来人正是苏景奇和宁如霜,宁如霜的表情依然带着笑意,只是仔细看会发现,她从始至终都没有看苏景奇一眼,连他伸手要接她下马车的动作也无视掉了。 “妹妹也来了,听说你昨天回府,怎么没有留下吃顿饭呢?” 宁如霜款款而来,身形看起来更加纤弱了。 “奇王妃说笑了,本妃差点连门都进不去,哪敢奢望留下会有饭吃。” 苏景奇嘴角微挑,道:“人贵在有自知之明,看起来郡王妃还是挺有眼色的人。” “怎么回事?”宁如霜疑惑的看着两人,苏景奇借机将那天的事情说了一遍,宁如霜歉意的看着宁白笙,道:“娘亲这么做也是出于对府上其他人的担心,还请妹妹见谅。” 宁白笙实在懒得和她周旋,“奇王妃多虑了,我们还是先进宫吧!” 宫里来迎的太监已站了一小会了,却没出声,这时,才笑吟吟的上前,道:“几位主子请随奴才来。” “夫人怎么也不等等为夫呢?” 随着这个声音传来,众人皆停下脚步回望。 苏西洛往日来往各处都是坐轿,而此刻更加嚣张,八人抬的软轿缓缓而来,透过四周的轻纱,宁白笙都能看到他痞痞的笑意。 这人还真是肆无忌惮。 “苏西洛,你来这里做什么?” 看了一眼宁白笙,苏景奇将宁如霜护住,让她先进宫去找皇后,这才出言。 软轿缓缓落地,他盘膝而坐,早有人掀开纱帘,“夫人,一起走吧!” 一只白皙的手伸出来,手心朝上,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葱白,晶莹,如一块上好的美玉,让人心动。 宁白笙还未开口,苏景奇便脸色大变,道:“苏西洛,你别太过分了,父皇念你体弱多病才允你坐轿进出宫廷,可没批准旁人有此待遇。” 边说还瞪了一眼宁白笙。 “谢王爷。”于是,苏景奇眼睁睁的看着宁白笙莲步款款的上了那顶无比嚣张的软轿,然后还对自己挥了挥手随苏西洛远去。 “苏西洛、宁白笙,你们给我走着瞧。”他恶狠狠的说完,才甩袖往宫里走去。 行至一处,宁白笙让苏西洛停轿,自己走过去,苏西洛也跟着走了下来,挥了挥手,让侍从们退下,自己当先向前走去。 宁白笙望着前面的身影,有些不解。 “夫人还没看够吗?哦,为夫忘记了,我们有半个月没见了,夫人相念为夫是正常的。” 宁白笙觉得他的脸色似乎比以前更白了,虽然笑得很随意,但任谁都能看出与以前不同。 “别这么贫,走吧!”宁白笙快了几步,追上他,道:“你怎么进宫了?” 苏西洛也迈开脚步,与她并肩向前走去,“躺太久了,要出来晒晒太阳。” 宁白笙撇了他一眼,这会的天气有些阴沉,阳光透不进来,给这座看起来*肃穆的宫殿笼罩上了一层暗色,让人的心情有些沉重。 她没有再说话,苏西洛将她引到一处宫殿,早已宫女在此等候,他笑了笑,道:“去吧,别怕。” 说着还拍了拍宁白笙的脑袋,从容离去。 “郡王对王妃真好。”前方宁如霜站在那里,脸上带着淡淡的羡慕。 宁白笙抬头,随她一起向里走去。 经过三重门,才到达皇后住的玉宫。 “参见皇后娘娘。” “儿臣参见母后。” “平身吧,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礼。” 宁白笙抬头,终于见到了南陵国的国母,端庄贤惠的姿态却带着丝丝威严,一双如水清眸间藏着冷漠的笑意,让人看到便心生压力。 “如霜,这次的事情是景奇的不是,不过事情既已发生,本宫希望你能当得起正妃这个贤称。” 皇后一直端坐在高位上,身子一动不动,话语间连头都不曾转一下。 “母后说的是。”宁如霜这话说得极委屈,却不敢表现得太过。 宁白笙暗自叹了口气,这皇后说话也太过分了,虽然这件事是她凑成的,可也仅仅想让苏景奇头疼,没时间闹自己而已,再加上宁如霜也不是什么弱女子,才放手让白泥去做的。 却没想到,更难缠的不是那位奇王,而是这位南陵最尊贵的女人,当朝皇后。 “郡王妃觉得如何?” 谁也没想到,皇后会突然将话题转到宁白笙这里,皆是一愣。 宁白笙就知道今天进宫定然不得安宁,当下执礼回道:“皇后娘娘统管六宫,说得自然如是,奇王妃与白笙初掌一府,还望娘娘闲暇之时多多提点。” 皇后的脸上渐渐露出些许笑意,“上茶。” 这时才有宫女们端来茶点,宁白笙暗自松了口气,这才刚开始,就准备看她和宁如霜结怨吗? 难道她不知道她们的关系本就不好。 “这次的事情是儿臣不对,请母后责罚。” 宁如霜这时也回过味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低着头,声音弱弱的,让人听了就心生怜意。 皇后看都没看她一眼,端起香茗轻抿了一口,接过宫女的锦帕轻拭唇角,这才开口道:“罢了罢了,也是奇儿不懂事,以后还要靠你多多费心才是。” “谢母后恩典,儿臣定不会辜负母后的期望。” 宁白笙看着这两个女人你来我往的唱戏,实在是累得慌,却不能告辞离开。 “听闻郡王妃未曾出过府上,如今嫁去郡王府,可还习惯?” 宁白笙眼敛微闭了一下,起身道:“谢皇后娘娘关心,一切安好。” “那时候听国候夫人提起郡王妃,自幼没有出过大门,由于喜清静,也没学到什么作为,如今一看,却是夫人过谦了。” 皇后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说着还摇了摇头,比刚才初见时的表情丰富了许多,让人误以为那不好相处的感觉都是错觉。 “夫人说得极是,若不是圣上龙恩,皇后娘娘怜惜,只怕白笙今生都嫁不出去。” 她说得没错,若不是皇上多此一举,她是不准备嫁人的,若能清静一生才是她最好的选择。 皇后美眸一闪,冷斥道:“胡说,不就是脸上有道伤疤吗?怎能这么看不起自己?” “皇后娘娘教训的是,白笙谨记。” 见她态度恭敬,皇后这才慢慢开口,“本宫听闻郡王与王妃成亲之日,便晕倒在大殿上,如今身体可好些了?” 宁白笙心中一惊,该来的还是来了。 “回皇后娘娘,郡王身体已无大碍,谢娘娘关心。” “那就好,西洛那孩子从小身体就不好,皇上和本宫为她多次指婚,他都不曾接受,这次却没有异议,看来郡王妃是当真招人喜欢。” 宁白笙只能微笑,什么鬼的招人喜欢,每一次见面不是动嘴吵架,就是动手打架,她可没觉得苏西洛有多喜欢她。 “每个男人都是三妻三妾,这是很平常的事情,所以你们心中也不要有什么不平,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才会讨得自家男人的欢心,明白吗?” 皇后这话是对着宁白笙和宁如霜说的,这倒让宁白笙有些摸不着头脑。 “谨遵娘娘教诲。” “是,母后。” 这时,苏景奇从外面走了进来,大咧咧的喊道:“母后,儿臣来看你了。” “奇儿来了,快坐吧。”苏景奇依言坐下,皇后笑着瞪了他一眼,道:“我可不记得今个你父皇有宣你进宫,怎么?母后请霜儿过来你也不放心,怕我把她给吃了?” 苏景奇干笑了两声道:“母后说的哪里话,只是刚好有事去见父皇,这才顺便来看看霜儿有没有什么地方惹您生气,好给你赔礼道歉嘛!”(未完待续) 第三十八章 整顿 在皇后面前的苏景奇如同一个调皮的孩子,丝毫没有在宁白笙面前那般嚣张和怪异,处处透着一股孩子气。 “少跟我在这里贫嘴。”皇后吩咐人给他上了些点心,苏景奇见了立刻往嘴里塞,活像八辈子没吃过东西似的,看得宁白笙很无语。 “母后,儿臣还有事,您这里还有什么要吩咐霜儿的吗?” 苏景奇随意的抹了下嘴,便笑吟吟的问道。 宁如霜见皇后望来,整个人都绷得紧紧的,垂首而立,皇后扫了一眼,道:“罢了,奇儿若有事,你们就先回去吧!” “谢母后,儿臣告退。” 这下只剩下宁白笙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下首了,不过她倒没什么好怕的,她和皇后可没什么仇怨。 “郡王妃,霜儿成亲当日的事情,你可曾听说?” 皇后状似无意的问了一句,宁白笙放下手里的茶杯,道:“略有耳闻,只是不知真假。” “看来你和霜儿的关系真的不怎么样。” 皇后叹了口气,似乎为此费神,宁白笙回道:“我和她都嫁于皇家,奇王如日中天,而夫君只是一介闲散之人,彼此的路不同,还是不要有过多交集为好,这也是我们身为人妇该做的事。” “郡王妃好见地。”皇后点了点头,颇为赞同的笑了笑。 宁白笙恰到好处的脸上一红,微微露出羞涩之意,道:“这些都是婉儿姑姑教的,白笙实在当不起皇后娘娘的夸奖。” “哦?”皇后抿唇一笑,道:“原来是婉儿姑姑教的,倒是符合她的性情。” “皇后娘娘也认识婉儿姑姑?”上京没有人不认识上官婉儿的,宁白笙最想问的是,为何连皇后也称呼她为姑姑,难道…… 果不其然,皇后似陷入了追思当中,许久没有再说话,少时才开口道:“本宫已经好多年没有见过婉儿姑姑了,还真是有些想念呢!” 说到这里,她话音一转,道:“郡王虽说是闲散王爷,王妃也要好生相待才是!” “是,娘娘。” “皇后娘娘,您知道王爷到底生了什么病吗?” 上京乃至整个南陵的人都知道,西郡王苏西洛从小体弱多病,十余年来都是在病榻上渡过的,为此皇帝亲下御诏,西郡王可以不必上朝,不理国事,进宫特准坐轿,享亲王级待遇。 然而,却没有人知道苏西洛到底患得何病?十年又是怎么躺过来的? “郡王真是娶了位好妃子。” 皇后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淡淡的说道。 “哈哈哈哈……”一阵大笑声传来,外面有宫女侍卫们的阻拦声。 皇后脸色微微一变,宁白笙则坐在原地,微微垂眸,她知道是苏西洛来了。 稍时,苏西洛一脚踏进宫门,径自向宁白笙走去,说道:“我说你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怎么这么没有眼色,竟然耽误了皇后娘娘这么长时间,你不知道娘娘很忙的吗?” 他随意的一撩挡在额前的墨发,气鼓鼓的瞪着宁白笙。 “走了,回去了。” 见宁白笙不理他,便拉着她的手起身,回头对着皇后嘻嘻一笑,道:“皇后娘娘想必还有事要处理,就不打扰您了,我先带夫人回去,改日再听娘娘教诲。” 说完拉着宁白笙就向外走去,宁白笙回头望了一眼,只见皇后脸色铁青的看着他们,旁边有一个嬷嬷不知说了什么,她便甩袖向后面走去。 出了宫门,早有软轿在那里等着,宁白笙瞪了他一眼,道:“握够了没有?” 她抬起自己被他抓在手里的手腕,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没有。”苏西洛嘴上虽然说着没有,可眼神却向四周看了看,仿佛怕什么危险突然临近似的。 这时,白泥走了过来,苏西洛立刻放开宁白笙的手,似乎感觉到自己的行为太过明显,手又抬起来抹了抹额头,道:“这天气可真热啊!” “那王爷还是赶紧坐轿子回去吧!” 说完就向着自己的马车走去,谁知她刚坐定,就看到一个黑乎乎的身影挤了进来。 “你干嘛?” 虽然王府的马车也不小,可苏西洛突然挤进来,她还是觉得空间有些拥挤。 “不叫王爷就算了,连夫君也不叫了,夫人刚才不是叫得挺好的吗?” 苏西洛自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来,两条腿长伸交叠在一起,痞痞的说道。 “无聊。”宁白笙偏头过去,准备闭目养神。 可某人偏不如她愿,她突然感觉身前有东西,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双澄静的眼眸正对着她,心中一惊,便伸手去推。 “哎哟……” 外面驾车的两人眼观鼻,鼻观心,眼睛直直的望着前方,却都不经意的撇向彼此。 宁白笙赶紧扶起苏西洛,道:“离我这么近干嘛?活该。” “你怎么打人啊?我只是看你的头发跑到嘴里去了,给你拨开,真是好心没好报。” “好人本来就没好报。” 宁白笙没好气的说道:“这叫多管闲事。” 两人吵吵闹闹,直到白泥唤他们到了,宁白笙当先下了马车,苏西洛紧随其后,却发现宁白笙已经不见人了。 宁白笙换好衣服,已经到了饭点,来到前厅,看到眼前的一幕,便满头黑线。 只见苏西洛躺在一张软榻上,旁边有五六个侍妾围着,有的揉肩膀,有的捏腿,还有端茶喂水的,更离谱的是,竟然有人在给他修指甲。 以前这种情形,她只在电视中看到过,可实实在在摆在她面前时,她才觉得是那么的不可思议。 看那一张张媚眼如丝,心甘情愿的脸,再看苏西洛那陶醉的表情,真是有种让人吐血的感觉。 “王妃到。” 不知何时,李嬷嬷到了这里,扯了一嗓子,直接就吼了起来。 这下闹了个鸡飞狗跳,那五六个侍妾在原地跪得端端正正的,苏西洛也睁开眼睛,用手撑起头,笑着说道:“哟,王妃本事不小嘛,看把我这些小心肝吓得呀。” “瞧,连头都不敢抬了。”边说他边挑起一个女子的下巴,边摇头叹息。 “不怕哦,王妃又不是母老虎,再说这个家还是爷当家。” 看他一脸傲然的模样,宁白笙淡淡的扫了一眼,道:“王爷,该用饭了。” 说完就径自向花厅走去,稍时,苏西洛已穿戴整齐,施施然的走了过来,坐好后,饭菜才缓缓上来。 一顿饭两人吃得不紧不慢,可旁边侍候的人却各个都想逃跑。 这两个主子真是一个比一个可怕,饭桌上争抢食物,王妃下手一点也不含糊,看王爷那张俊脸上的汤渍就不只一种颜色,一块青菜都飞到了头发上,筷子也断了一根,看他手上拿着的那一根半,费力的夹菜表情,他们深深觉得,以后这家是女人的天下。 再看这位女主子,全身上下都干干净净,刚才他们本来想帮王爷再拿支筷子,谁想这位女主子只是淡淡的看你一眼,没有任何意思,但偏偏还是让人看懂了,他们只好装聋作哑。 这时,宁白笙放下筷子,道:“嬷嬷,让人侍候王爷沐浴更衣。” “是,王妃。” “王爷,等会我去找你。” 望着远去的身影,苏西洛嘿嘿一笑,看向李嬷嬷,道:“李嬷嬷是吧?” “回王爷,奴婢正是。” 李嬷嬷不明所以,这西郡王竟然还记得她。 “夫人的首饰可曾打了?” 李嬷嬷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自家主子,这才摇头,“王妃不喜那些东西,所以奴婢也未作准备。” “她不喜欢啊?那她喜欢什么?” 面对苏西洛好奇的眼神,李嬷嬷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道:“银子。” “银子啊,那好办。” “管家呢?” 不多时,正忙得天翻地覆的苏管家急匆匆的赶了过来,“王爷。” “嗯,你来了,去把我们库银的钥匙交给王妃,三天后把帐目也交过去。” 苏西洛拿过宁白笙的筷子,认真吃菜,苏管家一愣,道:“王爷是说现在吗?” “当然了,快去快去。” 苏管家一脸菜色,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却被李嬷嬷拦住,她双手叉腰,哼了一声,苏管家拂袖离去。 宁白笙接到管家送来的钥匙时,有些无语,她已经听白泥说过刚才的事情了,这苏西洛到底在搞什么鬼? 王府的库银钥匙怎么会这么快就交到她手上,这在哪个府上也是不可能的,更何况他们之间的关系。 说得好听点是假夫妻,说得难听点,那是竞争对手,他竟然把钱都交到她手上。 “王妃,什么事这么好笑?” 白泥见她发呆,说道:“李嬷嬷差人来说,王爷那边已经准备妥当。” “你带春城先过去,我稍后就到。” “是,王妃。”白泥眉头微蹙,想到自己在皇宫中看到的那一幕,有些拿不定主意,随后一想算了,也许和自家主子无关呢,还是等有空再说吧! 苏西洛百无聊赖的躺在椅子上,看着外面的天色,道:“李嬷嬷,夫人不是说晚些来这里吗?怎么还没过来?” 您是主子,您夫人也是主子,我怎么知道?当然这话李嬷嬷可不敢说,只得好好回答,道:“王妃可能有事情耽误了。”(未完待续) 第三十九章 重罚春城 “什么事比见本王还重要吗?”啪的一声,苏西洛坐直身子,桌子被狠狠的拍了一下,随后又甩了甩自己的手臂。 李嬷嬷见了暗暗摇头,这什么主子,拍了下桌子就手疼,瞬间为自家主子不平。 “王爷说的是,奴婢再差人去看看。” 她这话已经说了好几遍了,可就是一直没行动,宁白笙什么时候来那是主子的事,她可不想为了这个假主子得罪了真主子。 这时,天色已晚,整个府上都陷入了黑暗中,李嬷嬷眼尖的发现不远处有宫灯闪烁,便道:“王爷,王妃来了。” 等人到面前时,李嬷嬷才发现认错人了,苏西洛坐在主位上,一手撑在桌面上,笑吟吟的表情有些欠拍。 “王爷,您一定要为奴婢作主啊,王爷。” 苏西洛还未反应过来,腿就被一个披头散发的人抱住了,他吓得一跳,奈何这人抱得太紧了,愣是没跳起来。 “这是什么东西,快松开本王。” 他一边跳一边甩,可愣是甩不开,这时往外面一看,眼尖的瞄到了苏管家。 “管家,还愣在那里做什么?快点把这东西给我扔出去。” 苏管家未语泪先流,“王爷,这是春城啊。” “管她是什么城的,赶紧给本王扔出去。” 说着还用脚踹了两下,春城这才松手,跪在那里还想扑过来,苏西洛连忙躲到苏管家身后,道:“你别过来,来人,给本王把这家伙扔出去,快点。” 从外面进来了几个侍卫,虽然春城硬趴在地上不走,也试着抓住可以抓的东西,奈何她一妇人怎么会是侍卫的对手,几下便被拉出去了。 这时,苏西洛才蹙了蹙鼻子,道:“臭死了,王妃肯定不愿意过来了,都怪那个什么城,哦,对了,那什么城来着?” “春城。”苏管家满脸委屈的说道。 “哦,春城,原来是春城啊,快叫她进来,不,还是让她先呆着吧,不过她怎么弄成这幅得性,怎么回事?” 苏西洛坐回主位上,漫不经心的问道。 苏管家还未开口,白泥从外面走进来,道:“回王爷,是王妃吩咐奴婢带她来这里的,王妃马上就到。” 这时,外面传来下跪的声音,宁白笙走了进来,道:“让王爷久等了。” “嗯,春城是怎么回事?” 这时,他的声音恢复平静,宁白笙看了一眼苏管家,道:“还是让管家说一说吧!” 管家只好硬着头皮,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李嬷嬷在旁边偶尔开口替他纠错。 苏西洛听罢,示意苏管家和李嬷嬷先出去,这才问道:“你想做什么?” “王爷不觉得你这府上闲杂人太多了吗?” 宁白笙看着他,问道。 苏西洛眼神微闪,静静的看着她,宁白笙丝毫不避开,稍时,苏西洛才收回眼神,身子往椅子上一靠,道:“是吗?夫人觉得多那便多了,为夫有些累了,你看着办吧!” “那王爷早些歇息。” 宁白笙说完就转身离去,透过门缝,苏西洛望了一眼外面站着的众多女人,回身向内室走去。 这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月光稀稀疏疏的洒下来,不远处宫灯摇曳,宁白笙站在凉亭上,俯视下方,不多时,这片开阔地已经灯火通明了。 环视一周,宁白笙清了清嗓子,底下的窃窃私语也停了下来。 “这么晚上请大家来,是有件事请大家帮忙。” 语毕,立刻有人说道:“请王妃明示。” “在王府的这段时间,我也了解了许多,由于王爷的自身问题,所以怠慢各位了。” “王妃言重了,能侍候王爷是奴婢们的福气。” 宁白笙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同为女儿身,我也明白大家的身不由已,所以,刚才同王爷商议了一下,决定还大家自由。” 这句话刚说完,立刻有人跪倒在地,“王爷,奴婢不走,奴婢只想侍候王爷,求求您了。” “是啊,王爷,奴婢生是王爷的人,死是王爷的鬼,求王爷不要赶紧奴婢们走啊!” 亭外一片混乱,众女都跪倒在地,哭哭嚷嚷,从她们的话语里不难看出,她们心中对宁白笙有怨,声声都是求王爷,她这个王妃,别人根本没放在眼里。 管家站在一旁,微微蹙眉,看了一眼身后苏西洛的屋子,暗自摇头。 刚才还亮着灯,似乎这些女人的哭声一起,便暗了。 “王妃,您看……”一个主子不闻不问,一个事不关己,不得已,管家只好上前请示。 “王妃,您不能这么做,我们侍候王爷多年,您一来就想把我们赶出去,就不怕外人说您是妒妇吗?” 管家心中一凛,向外望去,春城正义凛然的站在人群中,显得格外刺眼。 发丝凌乱的散向两旁,衣衫不整,再也没有往日内院管家的威仪。 “妒妇?”宁白笙轻飘飘的扔出一句话,“本妃从来没说话自己大度。” “再者,关起门来说句不好听的话,王爷的身体如何大家心里都有数,想必都还是姑娘,以我南陵国风来说,是可以再嫁的,如果想要验明正身的,本妃也可以去求王爷为大家开出证明,以正名声,如何?” 宁白笙的声音并不大,可这句话一出口,一时间亭外一片安静,抽泣声也没有了,只留下一个个隐诲的眼神。 见她们如此表现,宁白笙接着说道:“看来大家还需要时间,这样,希望大家明天正午会给本妃一个满意的答复。好了,就此散吧!” “王妃……” 管家看着站在人群中的春城,想说些什么,宁白笙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眼神微微一凛,道:“拉下去杖责一百,扔出王府,永远不得踏进王府一步。” “谁也不许求情。” 她看了一眼苏管家,果然他的脸色很难看,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王爷,我要见王爷。” “宁白笙,你这么对我是公报私仇,你不得好死。” “宁……呜呜……” 白泥上前一脚将她踢翻在地,随手扯过她身上几天没洗的衣服,将她的嘴塞住,看着旁边愣在那里的家丁,怒斥道:“都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拉下去。” 这个夜晚格外的漫长,尤其是后院,各院的门开了又关,墙头侧门到处都是人影攒头。 “王妃,六个了,除了正门,其他地方都有动静。”白泥缓步而来。 宁白笙靠在软榻上,双眸紧闭,烛光映在她那光洁的额头上,显得有些晶莹。 “好了,让大家去休息吧!” “是。” 白泥离开后,苏西洛从内室走出来,笑吟吟的看着她,道:“夫人这是放虎归山呢?” “你怎么不说是放长线钓大鱼呢?”宁白笙眼睛也没睁,随意的翻了个身。 苏西洛走到榻前,静静的望着她,过了半晌,才说道:“夫人不去看一下今晚的收获吗?” 宁白笙摆了摆手,道:“王爷有兴趣,可以自己去看看,我累了。” 说完就躺在那里不再言语了,苏西洛望着呼吸渐渐平缓的女子,就这样毫无顾忌的躺在他面前睡了过去,突然感觉心中一片安宁。 轻风入室,撩起她一缕秀发,他眼角微微一撇,起身走向门外。 夜凉如水,屋顶上彩衣男子独立在屋檐顶端,一片闲适,望着一掠而上的身影,失笑道:“你这王妃还真有意思。” “恩?” 苏西洛走在屋顶上如履平地,径自寻了个地方坐下,双腿交叠在一起,一双纤细的手向后撑着身子,痞痞的看向彩衣男子。 “府里这么多如花美眷都要被送出去了,你怎么也要表现得失落一些吧?这样的表情若被你那些美人看到,那不都要哭死。” 面对他的调笑,苏西洛无聊的打了个哈欠,道:“这么晚了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件事?” “要是没什么事,我可要回去了。” “喂喂喂,那个女人长得又没我好看,你这么着急回去干嘛?” 男子拦住他的去路,苏西洛翻身让过,道:“因为她是女的,本公子对男的没兴趣。” 男子的身形微微一晃,看着轻身跃下的苏西洛,道:“你让我查的事情有眉目了,你不想知道了?” “不急,有事明天再说。” 远远的传出苏西洛的低笑声。 竖日一早,天气有些阴沉,宁白笙打开窗户伸了伸胳膊,昨晚躺在软榻上睡过去了,今天感觉全身都不舒服。 外面传来敲门声,“进来吧!” 白泥脸色有些凝重,一进门就开口,“王妃,昨日在宫里奴婢发现了一件事,想跟您说一下。” “哦?”见她有些不对劲,宁白笙示意她慢慢说。 白泥虽然跟着入宫,但没有进皇后的玉宫,她便让她先出宫了,想必是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宫里有人要陷害一个叫清莲的人,奴婢不知是否与王妃有关,所以来问一下。” 宁白笙看着她,神色有些严肃,道:“你可知是什么人?” “奴婢不知,是经过一处假山时听到有人说话,所以奴婢听了一下,便离开了。他们只是说要把一个什么东西放到那个清莲的身边,后面的奴婢没有听清楚。”(未完待续) 第四十章 送走侍妾 宁白笙暗自点头,在宫里闲言闲语太多了,一个弄不好就会受连累,这种事情还是少听为好,倒也没有怪白泥的意思。 “你那边可曾收到什么命令?” 白泥先是一愣,随后摇头,“应该不是他们。” “那就没事,这件事你不要管。” “是。”这时,李嬷嬷敲门进来,见她们都在,笑眯眯的说道:“王妃,这是前些日子让人做的新衣服,您看看合不合适?” 宁白笙随意的扫了一眼,道:“嬷嬷选的肯定没错,不用试了,我还有事,要出去一趟。” 给白泥摆了个眼色,两人相携而去,身后还传来李嬷嬷的报怨声。 “这还不是您总是看不到人影,老奴才自作主张的,王妃,王妃……” 出了院子,宁白笙往前厅走去,刚好碰到苏西洛,想着便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你说谁?你确定说的是清莲?” 苏西洛的表情很凝重,眼睛直直的盯着她,白泥点了点头,“回王爷,奴婢听到的的确是这个名字。” 苏西洛脸色更加难看了,连句招呼都没打,转身离去。 “王妃,王爷这是怎么了?” 宁白笙微微摇头,“走吧,去办我们事。” 后院一处整齐的低矮屋舍,一看就是下人住的地方,就算来偷东西的也不会选择这样的地方。 宁白笙一脚踏进去,从外面看是一间间屋舍,里面却是一大片空地,看起来倒像个仓库之类的地方。 果然里面放了些杂物,白泥上前将一处地方清开,在旁边墙上一按,地面上立刻出现一个黑洞。 宁白笙当先向下走去,白泥紧随其后,待她们消失在地面上,洞口又重新消失。 走过几个转弯,前方立刻一片大亮,还未走近,就有人迎了上来。 “参见王妃。” 整齐划一的声音,七八个男子个头不高,仔细看会发现,他们的年纪都不会超过二十岁,穿着普通的衣衫,属于那种丢在人群里也不会被发现的。 “起来吧,人呢?” “王妃请。” 白泥扫了一眼带头的男子,男子轻蔑的笑了笑,白泥握紧拳头,脸色阴得可怕。 一个狭小的空间里,数十个女子躺在地上的枯草堆里,人事不省,看她们的脸色,显然是陷入了深度沉睡中。 “可问出什么了?” 男子上前,眉头微蹙,脸色有些愧疚,道:“属下无能,只知道她们的来历,已记录在册。” 白泥在旁边冷笑,“和我们掌握的差不多,这就是你昨夜的收获,这样给王妃交差吗?” “你……” “好了,左玄,把她们都放了,册子交给白泥,你们也撤吧!” 出了后院,苏西洛又一脸欠扁的出现在前方。 “王爷。” 他摆了摆手,让白泥先下去,宁白笙点了点头,苏西洛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笑道:“夫人的属下可真是卧虎藏龙,那小子又是谁?” “左玄,一个可造之材。” 对他,宁白笙没什么好隐瞒的,“怎么?王爷有兴趣?” “没有。” “恩?” “夫人都是我的人,那夫人的人自然也是我的人。我刚才见他们衣服单薄,要不要让管家做几套衣服送去,算是我这个新主子的一点心意。” 宁白笙走在前面,闻言回头对他笑了笑,道:“那我就代他们谢过王爷了。” “先别急着说谢,虽然说是自已人,可他们来本王府上抓人,本王竟然不知道,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 宁白笙怪异的看了他一眼,“王爷……” 悠悠的声音,苏西洛赶紧上前,侧耳过去。 “你可真无聊。” “喂喂喂,本王可是这府里的主子,本王可是男人,你一个妇人怎么能走在本王前面,喂,你这女人听到没有?” 宁白笙站定,侧身让到一旁,道:“是,王爷您先行。” 说完不等苏西洛走近,转身向回走,边说道:“没有您的允许,别说我那十几号人,就是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吧。” “对了,我现在要去送您那一群美人,王爷要不要去演一场?” 苏西洛望着前方款款远去的身影,唇角微扬,转身离去。 和宁白笙想的一样,偏厅里苏管家早就等在原地,十多个打扮各异的女子身背包袱,有的甚至带着家丁丫环。 “奴婢参见王妃。” 白泥扶宁白笙过来,暗自扫过人群,对宁白笙点了点头。 “大家都起来吧,感谢大家这几年来对王爷的照顾。”宁白笙挥了挥手,一个大木箱子被抬了进来。 不等她们反应,白泥上前将箱子打开,白花花的银子赫然装了整整一箱,“这是王爷为各位准备的,苏管事。” “是,王妃。” 很快所有的人都领到了自己的一份盘缠,欢欢喜喜的离开了。 这时苏管家上前弯腰行礼,神色没有丝毫异常,道:“王妃,春城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还有什么吩咐吗?” 宁白笙站起身,绕着他走了一圈,苏管家微微垂首,波澜不惊的站在原地。 “很好,听说管家和春城乃是旧识,春城是你介绍进府的,可是如此?” “回王妃,春城的确是奴才在街上捡回来的,不过就凭这一点,王妃想处置奴才吗?” “放肆。” 白泥指着他,怒斥道:“竟敢如此回王妃的话。” “苏管家看起来对本妃的意见很大?” 宁白笙坐在首位,阻止白泥继续说话,食指轻轻敲着桌子,清脆的响声回荡在屋子里,让人的呼吸都有些混乱。 “王妃多虑了。”苏管家一直垂首站在原地,看不清他的表情。 “哦?到底是本妃想多了还是你想多了呢?” “奴才不知王妃何意,还请王妃明示。” 宁白笙的声音微微提高了些,苏管家连忙跪倒在地,却依然没有看她。 宁白笙对着白泥点了下头,白泥立刻从怀里掏出一个册子,直接拍到了苏管家的脸上。 “你还有何话说?” 苏管家捡起来看了一眼,随即又没有兴趣的扔到一边,仍然问道:“奴才愚钝,不知王妃让奴才看这本册子,是何用意?” “不懂吗?那好,我来解释给你听。” “春城是你的妻子对吗?” 宁白笙蹲下身子,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他虽然极力掩饰,可宁白笙还是看出了那一瞬间的吃惊和震怒。 “剩下的事情还要本妃再多说吗?” “你与春城联手,仗着王妃的宠信,无所不做,竟然敢私吞府里的银子,真是胆大包天。” 苏管家终于抬起了头,严谨的脸上没有丝毫慌张,而是对着宁白笙说道:“王妃有何证据,如果仅凭一个空白的册子,奴才不服,王妃刚才所说之事,奴才据不知晓。” “你,证据确凿,还敢胡言乱语。” 白泥冷眸一瞪,上前抓住苏管家的衣领,怒斥道。 “白泥……” 宁白笙并不生气,而是让她放下苏管家,道:“既然苏管家你都不知道,那可能是本妃冤枉你了。” 说完转身坐回坐位上,“来人,带春城进来。” 不一会儿,一串脚步声传来,一声凄厉的喊叫声从门口传进。 “苏城,你这个王八蛋,我要杀了你。” 苏管家一回头就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扑向他,他反应不急被扑倒在地,紧接着耳朵、脸上、手上有好几处被咬住,挣扎不开。 “啊,你这个贱人,放开我。” “放开,你做梦,看我不咬死你。” “啊啊啊……贱女人,你找死。” 偏厅里,两旁的丫环们战战栗栗的扭着身子,想逃离这个地方,地上一男一女互相欧打、撕咬在一起,谩骂声、痛叫声、衣服被撕裂的声音,不停的回荡在耳边。 “白泥,让他们停下。” 直到这时,宁白笙才开口,白泥上前,两脚将他们踢开,这时上来了四个家丁,押着他们跪在地上。 “春城,将你在乱葬岗对白泥所言再说一遍。” “是,王妃娘娘。” 满怀恨意的眼神瞪着苏管家,春城将脸上的血迹一抹,这才缓缓道来。 原来她和苏城是未婚夫妻,一年大旱两人从村里逃出来,到上京后在一次官兵行进中,冲散在人群中。 苏城寻了几日未寻到春城,便独自谋出路,在一个酒楼里当小二,却因一点小事得罪了一个官兵。 他为人机灵,见那官兵准备私下处死他,乱了心神,便吓唬那人说他认识西郡王。 那官兵当然不信,经过百般说道,苏城硬着头皮来到了凝香阁的大门前。 在通报之后,里面的人告之说西郡王并不认识他,那官兵一脸愤怒的表情时,他知道完了。 可就在官兵准备拔剑砍他时,从楼上传来一道笑吟吟的声音。 那道声音只说了三个字,从此没有再露面,而就是这三个字,却救了他一命。 三年后,苏城终于通过自己的努力进了凝香阁,而此后多年,更是渐渐的取得了苏西洛的信任,当上了王府的管家。 春城当初是被人卖到了一个大户人家府上当小妾,一次无意中的安排,她认出了苏城,便乞求他救她出来。 谁知他竟然说不认识她,还让人打了她一顿。(未完待续) 第四十一章 她和别人不同 此后,春城怀恨在心,一直没有再见到苏城。 可人算不如天算,一年后终于还是被春城抓住了机会,告诉他,若不救她出去,就把他的身份告诉西郡王。 苏城气得想杀了她,可春城也留了一手,无奈之下苏城想办法将她救了出去,更是将她带进了西郡王府。 起初两人觉得能过上这样的日子,已经心满意足了,可渐渐的,他们想出人头地,想要的更多,于是便和外人做一些交易。 “这么多年,王爷不在府上,王府的大小事务都是你们在打理,想必得了不少吧?” 苏城面无表情的瞪着春城,这时才转而看向宁白笙,道:“王妃初来府上,很多事情根本不明白,我这么做也是为了王爷。” “哦?王爷让苏管家将别院借出去的?还是王爷让苏管家将消息卖给别人的?” “你……”苏城的脸色终于变了,指着她,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找死。”白泥长剑一挥,砍向苏城点过来的指头。 若被削到,必断无疑,然而下一刻屋子里的人眼睛一花,哪里还有苏城的影子。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传来,守着春城的两个家丁愣在旁边,而春城则保持跪着的姿态倒在地面上,眼睛瞪得大大的,嘴角有血丝流出。 白泥上前一探,道:“死了,王妃我去追他。” 说着便提剑准备向外走,“不必了。” 宁白笙示意她回来,看着地上死不瞑目的春城,宁白笙突然觉得她也不那么讨厌了。 “夫人的心情有些沉重,可是觉得累了?” 回到主屋时,苏西洛已等在那里,见她进来,笑眯眯的起身问道。 宁白笙摆了摆手,让白泥下去,这才回道:“再怎么样,也没有王爷累吧!” “夫人这是何意?” “这么多年,王爷难道一点都不知道吗?我这么处理有没有打乱王爷的计划?” 宁白笙在他旁边坐了下来,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苏西洛叹了口气,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夫人的眼睛,不过这次也该收拾他了。” “他是……” 宁白笙一开口,又觉得自己不该问,便又住了口。 “我没有派人跟着,想必王爷已经安排好了吧!” 这时,外面有人敲门,李嬷嬷笑吟吟的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个丫环。 苏西洛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道:“来,夫人,先吃点东西,别让那些人破坏了我们的兴致。” 说着帮宁白笙放好筷子,宁白笙撇了他一眼,道:“我自己来。” 一顿饭吃得格外和谐,李嬷嬷差人收拾桌子,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笑意,在苏西洛离开后,拉着宁白笙的手,道:“王妃,您可真厉害。” “嬷嬷,你在说什么?”揉了揉有些酸的胳膊,宁白笙不解的看着她。 “王妃,您一来王府就将那些女人赶了出去,王爷却没有怪罪,这是明显的对您欢喜呢!” “还有,那苏管家,奴婢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整天扳着脸,看谁都一幅审视的眼神,看着就觉得讨厌,如今可好了,这王府以后就是王妃作主了。” 看着李嬷嬷唾沫横飞的说着,宁白笙无语的看着她,“嬷嬷,你是不是想太多了,这个府上它姓苏,不姓宁。” “王妃,话可不能这么说,谁不知道王爷常年不回府,如今又让着您,这是对您的宠爱,您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 宁白笙好笑的看着她,刚准备开口,突然苏西洛去而复返,倚在门边,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们。 “本王还不知道,我的夫人有这么大的抱负,想让这西郡王府姓宁?” “王爷,您误会了……” 李嬷嬷连忙跪在地上,想替宁白笙说话,却被她拦住。 自从看到苏西洛出现在这里,李嬷嬷就知道自己刚才的话,怕是会让王爷误会王妃。 “李嬷嬷,你先下去吧!” 宁白笙起身,扶起她,李嬷嬷惊恐的看着她,泪水顺着苍老的脸上滑过。 苏西洛眼睛微眯,径自在屋里坐下,见她一言不发,开口问道:“刚才的事情,夫人不准备解释一下吗?” 宁白笙瞪了他一眼,“烦请王爷以后别吓唬李嬷嬷,她年纪大了承受不了您的威严。” “本王吓她?”苏西洛神色一正,道:“就她刚才说的话,本王可以立刻让人将她处死,你信吗?” “我信。”宁白笙直直的盯着他,道:“我信王爷您有这么大的本事,不过我更相信王爷您不会这么做。” “哦?理由呢?夫人是觉得本王喜欢你,所以就不会惩治你的人?” 他无论何时说话,唇角总是带着微微的笑意,然而宁白笙一直看着他的眼睛,却知道他远不如表面上表现出来的这么平静。 “王爷放心,我从来不会这么想。” “那就好。”苏西洛没心没肺的说道:“你最好记住我说过的话。” “王爷,”宁白笙打断他的话,直视他的眼睛,道:“我一直记得王爷与我的约法三章,所以您不必一遍一遍的提醒我。” 苏西洛的眼神微暗,眯起眼睛看着她。 “当然,春城和苏管家的事情也算不得动您府上的一花一草吧,毕竟他们是人,不是花草,还有,我要的东西,您也不要忘了。” 苏西洛知道她说的是什么,自由,他们初次见面时,他提出三个要求,而她只要自由。 “夫人这是在威胁本王吗?” 宁白笙对此不置可否,微微摇了摇头,“王爷若是总改变自称,本妃会把您和奇王弄不清楚的。” “还有,若没什么事,我先告退了。” 说完不等苏西洛说话,起身去了偏屋。 稍时,一道戏谑的声音从窗外传来,“哎呀,我们上京有名的花花公子讨得了天下女人的欢心,却似乎不招自己妻子的喜爱呢!” “苏景昱,你太闲了吗?” 苏西洛头也没回,冷声说道,随手一挥,外面立刻传来手忙脚乱的动静。 从窗口掠进来一个男子,一身彩色衣衫很是招摇,脸却笼罩在黑暗里,看不真切,只是听声音便觉得一定是一位美男子。 “怎么?恼凶成怒了吗?哎呀,这可真是难得啊,竟然有人敢将我们的郡王气成这幅模样,本公子一定要去看看是什么样的人才好。” 说着就转身向门口走去。 “不要去招惹她。”苏西洛冷哼一声,道:“不然别怪我没提醒你。” “这是心疼了吗?”苏景昱转过身,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与苏西洛的柔美不同,他拥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看似天真无邪却又透着一股莫名,腰间挂着一把很特别的长剑,给他的笑颜上抹上了一丝冷意。 “呵呵。”苏西洛撇了他一眼,慢悠悠的说道:“我是为你心疼。” “你吓唬我呀,我苏景昱最喜欢有挑战的事情。” “懒得和你争辩,到时候就等着看热闹好了。”苏西洛随即话锋一转,道:“你母妃怎么样了?” 提到此处,苏景昱立刻收起脸上的笑意,美眸微微眯起,精光闪过,似黑夜里突然劈过一道闪电般,凌厉无比的气息从他身上透出。 “我已经告诉母妃,让她小心了,这件事多谢你了。” 他的声音平静如斯,与身上的透着暖意的彩衣行成鲜明的对比,却丝毫没有破坏它的美感。 “你要感谢的人不是我。” “哦?”苏景昱一拂衣摆,在他对面坐了下来,问道:“那是谁?” 面对他的好奇,苏西洛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就是不招本公子待见的那位。” “你是说……”苏景昱微微思索,吃惊的看着他,问道:“你的王妃。” 苏西洛眯起眼睛,微微一笑,“没错。” “西洛,看来你这位王妃真的不是一般人,你有何打算?” 说起正事,两人的表情都不再那么随意,苏西洛望着外面悠悠的天,似是自语般,说道:“她,和一般人不同……” 苏景昱的神色一怔,微微蹙了蹙眉。 过了半晌,才开口道:“她如此大张旗鼓的定了苏城的罪,那景奇那里会不会出事?” “无妨。”收回心思,苏西洛淡淡的笑道:“这么多年,我等得够久了,是时候看看他们的本事了。” “你打算动手?”苏景昱偏头看着他,眼里闪过兴奋。 “不急,在此之前还是要看看,我娶回来的这位王妃,到底是何方神圣。” 苏景昱神色一怔,问道:“你是怀疑她和太子的关系?” “这半个月来,我按照你的说法一直让人跟着她,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只是……” 苏西洛知道他要说什么,“她的性子太过淡然,对吗?” “没错,如果这是装出来的,那么这份心智绝不可小觑,倘若她是真性情,那……” 说到这里,苏景昱的眉头蹙的更紧了,“那,就不知对你来说,是福是祸了。” 他担忧的望着苏西洛,不知从何说起。 倒是苏西洛看得开,闻言,笑道:“福祸总相依,以后的事情谁又能说得清呢!”(未完待续) 第四十二章 苏景昱来访 竖日一早,天光大亮,宁白笙推开窗子向外望去,满园的花儿开得正好,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香气,让人神清气爽。 外院的走廊上一个男人正在那里信步,似乎是往她这个院子来的。 这时,李嬷嬷敲了敲门进来,道:“王妃,王爷说他今日有事,就不在府上用饭了。” “知道了,李嬷嬷,府上可是来了客人?” “回王妃,奴婢未曾听说。” 李嬷嬷蹙眉思索片刻,才摇头回道。 “白泥可曾回来过?” “没有。” 突然,宁白笙眼睛望向门口,道:“李嬷嬷,让人送杯好茶来,有贵客临门。” “王妃……” 李嬷嬷本想问,什么时候用茶,一转身便看到倚门而立的男子,默默的退了出去。 一身彩色衣衫,如同一只骄傲的孔雀,沐浴在晨光中。 放荡不羁的姿态配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给人一种错觉,他就是天生的高人一等。 “七皇子,王爷今日不在府上,您来得恐怕不是时候。” 对他做了个请的姿态,宁白笙也在主位上坐下。 “我是来找你的。” 与此同时,苏景昱也在打量她。 月白色长裙及地,同色腰带束腰,素净的脸上未施粉黛,一双清明的眼眸波澜不惊,如一汪清泉,沁人心扉。 “那坐吧!” 她可不记得和这位七皇子有什么交集,李嬷嬷上好茶点,看了一眼宁白笙,宁白笙点头示意她下去,李嬷嬷微微垂眸走了出去。 苏景昱吊儿郎当的拍了拍椅子,这才松了口气,放下的坐下来。 宁白笙不解的看着他,“七皇子这是做什么?” “啊?”苏景昱嘿嘿一笑,道:“听说郡王妃喜欢坐奇怪的椅子,本宫怕摔跤。” 宁白笙发现,这七皇子似乎和苏西洛的关系不错,说话也很随意,没有什么架子,应该不是来找她麻烦的。 “听王爷说的?” “对啊,听说景奇也被王妃摔了一跤,能不能让我见下。” 看着他好奇的眼神,宁白笙只觉得,有些凌乱了。 “七皇子……” “叫我景昱吧!” 苏景昱突然神情一变,撇了她一眼,淡淡的说道。 宁白笙神色一变,微微摇头,道:“白笙和七皇子不熟。” 苏景昱眯起眼睛,道:“救命之恩,怎会不熟。” “七皇子说的是什么意思?我可不记得救过你的命。” 宁白笙心里一紧,不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清莲乃是家母。” 清莲,宁白笙眉头微蹙,细细思索了一会,才愰然大悟,道:“七皇子不必挂在心上。若知是七皇子的母亲,白笙定当早日告之。” 当初白泥发现这件事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和她说,而是过了一天,她又将事情告诉了苏西洛,怪不得当初苏西洛的神色突然大变。 原来是为了苏景昱,只是他们是什么关系呢? 她虽不在意宫里的消息,但也不是一无所知,据她得知,苏西洛和宫里的人根本没有交集,与所有的官员更是没有任何瓜葛。 这个苏景昱乃是皇上的七皇子,但传言说,其生母不详,一直养在宫里,所有的消息仅限于一个名字,苏景昱,一个未封王的皇子。 在宫中更是不受宠,所以之前白泥提起清莲时,她才没有任何头绪。 苏景昱摆了摆手,道:“恩就是恩,你救了家母一命,自然是我的救命恩人。” “既然如此,七皇子还是把这份感激留给我家王爷吧!” 苏景昱不可思议的看着她,问道:“王妃还真是与众不同。” “七皇子过誉了。”宁白笙脸色未变,神情平淡。 “如此,我们可算熟了?” 宁白笙囧,为什么还记着这茬,“七皇子说是就是吧!” “皇子请用茶!”宁白笙抬手,示意他喝茶。 感觉没什么和他说的了,这人有些不太讲理,为了一个目的可以拐十几道弯,太过费神,她不喜欢。 两人都不再开口说话,就在宁白笙想着要不要起身请人时,白泥终于从外面回来了。 “王妃。” “你回来了。”宁白笙起身对着苏景昱微微致礼,道:“七皇子,我还有些事要去处理,改日再去请您一叙。” “王妃有事就去忙吧,本宫再坐一会可好?” 谁也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句,把自己当成主人了吗? 白泥抬头看了他一眼,刚才已经听宁白笙对他的称呼了,心中计较了一番,道:“奴婢见过七皇子。” “嗯。” 对别人,他依然是一幅高傲的恨不得将头伸到天上去的表情,谁看了也想拍死他。 不过白泥并不动怒,而是淡淡的说道:“王爷让奴婢请王妃去前院,七皇子要奴婢通报一起去吗?” “怎么这么快?”苏景昱惊诧的看着她,问完才发现有些失态,起身,道:“既然王爷有事找王妃,那我就先告辞了。” 宁白笙莞尔一笑,道:“七皇子不是还要感谢我家王爷吗?不去见他了?” “不了,不了,改天吧!” 看着苏景昱一闪身出了主屋,快速消息在晨光里,宁白笙和白泥对视了一眼,心中同时一惊。 过了许久,白泥才出声:“王妃,要不要我去查一下他的事。” 宁白笙抬手,“不用了,王爷不喜欢别人管他的事。” “以后离他远一点,这个人,不简单。” 白泥心想,她才不会离他近呢,这人一看就是那种人见人厌的家伙,看谁都一幅高高在上的姿态,谁会想往他跟前凑。 来到前厅,苏西洛坐在首位,见她进来,便招呼她在他身边坐下。 “还以为王爷又要消失个十天半个月的,怎么?不去凝香阁看你那些美人了?这里可没有美人看了。” 今天一大早,府上所有不该留的人都离开了,整个府里一下子多出许多下人。 但看前院两旁站成两排的丫环,便知道这些人闲到什么地步。 “夫人这是在怪为夫吗?” 苏西洛轻挑的看着她,一头墨发散开,多了份魅惑。 宁白笙还是第一次认真看他,突然觉得他有些不一样了,以前的他放荡不羁,眼神轻挑,如今他的眼神似乎多了份温柔。 “王爷也想吃药了。” 难得的,宁白笙开了个玩笑,苏西洛却一脸茫然的看着她,没听懂。 突然他眸光一扫,见站在宁白笙身后的白泥嘴角微抽,就知道不对劲。 恶狠狠的盯着宁白笙,道:“夫人是不是在说为夫的坏话?” “王爷听不懂吗?” 苏西洛脸色变了几变,正准备说什么,宁白笙赶紧岔开话题,问道:“王爷,七皇子可是你请来的?” “景昱?他来了?” 宁白笙点头,“我刚来的时候,他还在我那里。” “他来做什么?” 宁白笙摇头,叹息道:“感觉这个七皇子有些不正常,说是来感谢我的救命之恩的。” “夫人,感觉这个人怎么样?” 宁白笙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挥手让其他人下去,这才问道:“不知王爷指的是哪方面?” “就说说夫人的感觉吧。” “王爷是在试探我?七皇子似乎与王爷的关系非同一般。” 宁白笙知道,苏西洛远不如表现出来的这般不堪,也不似外人想的那么不问世事,对于他们这桩婚事,肯定不是他自愿的。 与苏景奇肯定有关,至于其他人,她不是猜不出,只是那位她还未曾见面,不便下结论。 而自从他们结亲的消息下来后,苏西洛便多方打听、试探,对她的身份一直保持怀疑。 这些,她可以理解,她也不是傻子,苏西洛明显的不招当今待见,却又没有让他死,那么他的手上一定有那位所忌惮的东西。 所以,苏西洛绝不是简单的人,就她所知,凝香阁就属于他,而苏景奇的琼玉楼他们都知道,但她明白,苏景奇并不知道苏西洛的情况。 “试探?夫人想多了。” 宁白笙也懒得和他兜圈子,直言道:“王爷,我想和您谈谈。” “哦?”苏西洛看了一眼她身后的白泥,这让宁白笙心中一动,将心里的想法暗暗压下,道:“王爷若有事的话,就先忙吧!” “不急,不知夫人想和我谈什么?” 宁白笙发现,苏西洛和苏景昱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在自己的面前很低调,这是为什么? 本来想和他开诚公布的说一次,可现在看来,他们同样隐藏着很多事情,这件事还要再了解了解再谈了。 “王爷,你预备一直和我这样说话吗?都不曾想过我们都是为了什么吗?” 苏西洛眼神一凝,眼底的笑意一点点的消失,只是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变化,额间的乱发随着他的眨眼缓缓落下,遮住了双眸。 随即他哑然失笑,道:“夫人此话,可是觉得为夫对你不好?” “夫人可知,今日上京最大的话题是什么?” 他刚才的表情虽然变得很快,只是一瞬间,宁白笙还是看到了,也明白了自己的顾虑是对的。 此时见他扯开话题,便知道今日的谈话不可能再继续下去了。 宁白笙微微一笑,道:“难道王爷一大清早出去,就是为了听我的笑话吗?”(未完待续) 第四十三章 初次谈心 不用去听,也知道今日上京最大的话题是什么?肯定是关于她赶走西郡王府侍妾的事情。 “夫人误会了,为夫只是顺道而已,再说了,这也有为夫的功劳不是吗?” 苏西洛倚窗而立,悠悠的说道:“她们都是别人送来的人,这么多年,想必我这西郡王府没有任何秘密。” “如此,你才常年呆在凝香阁吗?” “你有没有想过,凝香阁就真的安全吗?” 经历了很多事之后,宁白笙知道,有时候不能太过自信,不然最后肯定会更失败。 往往那些让你失败的人或事,都是你最信任的。 苏西洛转过头,眼神微凛,道:“你发现什么了吗?” 叹了口气,宁白笙无奈的解释,道:“没有,我只是想提醒你,有时候看似严密的防守才最容易被攻破,尤其是女人。” 她并不是看不起女人,而是女人大多数很感性,容易感情用事。 “你看不起女人?” “怎么可能?我更看不起男人。” 说完,宁白笙瞪了他一眼,道:“王爷,我在和你说正事。” “夫人,为夫也在和你讨论很深刻的问题。” 苏西洛用无辜的眼神看着他,将发束拉到一旁,轻轻理了理,道:“那些女人肯定有问题,不过他们既然想折腾,我总要给他们机会,不让他们看到想看的,那些人心里会不安心的。” 宁白笙轻扯唇角,笑了笑,道:“王爷,你这西郡王府何曾让别人放心过,就连那位恐怕也不曾真的放心吧,不然何以这么关心你的亲事。” “是啊,这诺大的王府,就算将它翻遍,那位也不可能真正的放心。” 苏西洛仰头望向窗外,似环顾这座如今已经近乎空了的王府,低语道。 “既然如此,那你如今这般却是为何?” 在苏西洛让她放手处置那些人的时候,她就知道,他是准备有所动作了,所以才会放任她。 只是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夫人冰雪聪明,怎么会猜不到呢?” 说着,苏西洛来到她的面前,笑眯眯的看着她,道:“不然夫人猜猜看,我为夫今早出去遇到谁了?” 他话题转变的太快,以至于宁白笙有些迷茫,仰头看着他,道:“谁?” “看来你还不知道,对了,太子让我向你问好呢!” 见他笑得肆意,宁白笙脸色一沉,眼睛直视他,一字一句的说道:“到现在,你依然不信我。” 她说得很直接,没有用问话,而是肯定的语气。 苏西洛不以为意的退开身子,不再看她的眼睛,轻挑的说道:“夫人说的哪里话,如果我连夫人都不信,那我还能信谁呢?” “苏西洛……” “哟,生气了,好吧,开个玩笑。” 苏西洛一拂衣摆,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直言道:“太子似乎很关心你,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宁白笙见他说开,倒也没那么生气了,蹙眉想了想和太子的交集,最后摇了摇头,道:“似乎我和太子能一次次见面,都是王爷有关呢。” “哦?说来听听。” 宁白笙第一次见太子,是和苏西洛在凝香阁门口动手,第二次是宁国候敬百日时,苏西洛未出现,太子依然帮她。 最后一次,三日回门时苏西洛依然没在,太子帮其解围。 听完宁白笙的话,苏西洛也是眉头微蹙,过了半晌,才说道:“我们南陵这位太子,才是真正的深藏不露之辈。” 宁白笙心中一紧,回道:“以后我会注意的。” “哈哈,为夫可以理解成夫人怕为夫不乐吗?” 说完正事,苏西洛又恢复了那份欠拍的形象,宁白笙瞪了他一眼,道:“你有不乐过吗?我怎么感觉王爷什么时候都这么二呢?” “还有,自从和你定下亲,我的人生才是真正的天翻地覆,所以不要委屈,本妃也不乐意。” “谁不乐意?” “当然是王爷你呀,别以为我不知道,上京有名的花花公子,身边美女如云,我又没耽误你花心,干嘛总是一幅我赖着你的样子。” 苏西洛瞪大了眼睛看她,宁白笙撇嘴,“傻了,没见过这么讲理的王妃是吧?” 苏西洛傻傻的点头,“的确没见过这么心眼好的女人,为夫还可以继续花天酒地是吧?” “当然,我们的约法三章,你不会忘记了吧?” “本王当然没忘,只是你一定要记清楚了。” 苏西洛拍桌子警告她,宁白笙连白眼都懒得翻了。 “对了,奇王进宫了,所以,皇后可能会再召见你,这一次我不能陪你了。” “苏景奇,这家伙是不是脑子有病,干嘛总跟我过不去?” 宁白笙揉了揉额头,不解的自语。 “他也总跟我过不去,不过我会打架,要不要我帮你教训他?” 苏西洛在旁边自告奋勇,宁白笙沉默少许,道:“王爷,你知道他现在最缺的是什么吗?” “他?谁?苏景奇。” 宁白笙点头,“是他,现在最缺的东西是什么?” 苏西洛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思索片刻,道:“兵马。” “兵马,这就怪了。” “怎么了?” 苏西洛不解的看着她,不知她话里的意思。 “他曾派人去过我的房间,似乎在找什么东西,翻得乱七八糟。” “嗯,那他找到了吗?” 苏西洛轻声问道。 宁白笙摇了摇头,“应该没有,只是最近发生了很多事,差点把这事给忘记了。” “你说他会不会放弃?” 这时,两人同时开口问对方。 随后又同时发笑,这一刻,似乎有种情绪在他们之间流动,只是时光太快,乱了彼此的眼,谁也没在意。 宁白笙摇头,“王爷,不知你这王府,他敢不敢闯?” 苏西洛一拍桌子,道:“他敢来,我就叫他有来无回。” “嘻嘻。”宁白笙看着他虚张声势的表情,捂嘴偷笑,“王爷,你再吹,上京的牛都飞走了。” “恩?”苏西洛偏头望着她,“为什么牛会飞呢?” “因为你在地上吹啊!” 宁白笙先是笑了几声,然后一本正经的回道。 苏西洛知道被她耍了,当下起身作势要收拾她,谁知宁白笙动也未动,只是伸出一只脚横在半空,挡在他前面,道:“君子动口不动手。” 正在苏西洛听她说话的关口,她又一脚踹过来,他一时没防备被踹倒在地。 虽然连忙爬起来了,但还是有些生气,“你不是说君子动口不动手吗?你为什么动手?” 宁白笙拍了拍鞋面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道:“王爷,第一,我没有动手,而是动脚,第二,我不是君子,而是女子,所以,你看到了。” 她摊了摊手,耸着肩向外走去,留下苏西洛一人,脸色铁青的看着她,恨不得把她的背瞪出几个洞来。 “夫人,你放心,只要我苏西洛还是西郡王,这王府为夫一定为你守得固若金汤。” 远远的传出这话,院里的丫环下人们看到宁白笙,赶紧低下头。 宁白笙暗自摇了摇头,苏西洛,你这是没事给我找事呢! 恐怕明天早上,她的名气又可以再上一层楼了,这次议论最大的应该是,她如何变成狐狸精,让上京有名的花花公子改邪归正了吧? 宁白笙走后,苏西洛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手不时的敲着桌子,屋内沉闷,让人有些透不过气来。 这时,从窗口蹿进来一个男子,一身彩衣,正是苏景昱,见他如此,道:“哎哟,这是出了什么事,能让我们西郡王这般表情?” “哦,我明白了,刚才那句话,你这是真情告白吧?” “怎么样?你家夫人感动了没?” “不会无动于衷吧?这可怎么办呢?我们家西洛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如此用心呢!” “啪……” 某个一进门就不停碎嘴的家伙终于停下来了,苏西洛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 “苏西洛,你竟然敢拍本公子,不想活了吧?” 苏景昱一跳老高,恨不得将他吃了。 “别跳,我暂时还没想整修屋子。” 苏西洛淡淡的撇了他一眼,道:“对了,你去找她可发现了什么?” “哎呀,你这位夫人可真是速度快呢,我这还没走呢,她就告状了。” 苏景昱大吐苦水,说宁白笙如何如何难缠,如何如何油盐不进。 听罢,苏西洛想了一会,道:“景奇那边你多留意一下,我怕他再有行动。” “怕什么?这么多年你何时怕过他。” 苏景昱不屑的看着他,道:“再说,如今的他恐怕也没时间找你麻烦了。” “此话何意?” 苏西洛蹙眉,不解的等他解释,苏景昱卖了个官子,道:“你猜一下。” “快说。” “真没意思,怪不得你家夫人不喜欢你,像你这样的人,鬼才会……” 见苏西洛抬手,他立刻住嘴,抿了抿嘴,道:“好吧好吧,我说就是了。” “你这位夫人可真有意思,你府上那群女人离开后,没想到还有好事,听说宁如霜听后和苏景奇大吵了一架,据传言,说宁如霜说苏景奇根本不爱她,于是回了宁国候府。”(未完待续) 第四十四章 皇后召见 竖日一早,宫里就传话让宁白笙进宫,也算应了苏西洛之言,皇后召她进宫。 已是第二次进宫了,轻车熟路,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玉宫,皇后早已端坐首位上,旁边还有几位女子,看妆束应该是妃子。 “白笙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 “郡王妃坐吧!”皇后手一扬,就有宫女拿来一张凳子,放在其中一个妃子的下首,宁白笙随意一瞟,却见这女子长得极美,只端看她这一身行头便知道有多受宠了。 豪华的宫殿里,皇后端坐上方,右手边是三名妃子轻拈锦帕,肆意打量的眼神,宁白笙也知道,从容坐下。 右边则剩下这个极美的女子和坐在下方的宁白笙。 “郡王妃常年不出府,想必还不认识大家吧,我来介绍一下吧。” “谢皇后娘娘。”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她前面这个女子非同寻常,果然,皇后抬手示意道:“你旁边这位是皇后最宠爱的萧贵妃。” “见过贵妃娘娘,娘娘千岁。”宁白笙束手而立,微微行礼,她是被封王的正妃,萧贵妃与她地位相当,只是她是皇上的妃子,所以可以见平礼。 直到这时,萧贵妃才勉强嗯了一声,看都没看她一眼。 宁白笙眼神微闪,从容坐了下来。 皇后见此,微微一笑,道:“郡王妃不必介怀,贵妃的性子从小如此,并非针对谁。” 随即她又转向左边,向她介绍了其他几位女子,宁白笙也一一回礼。 这时其中一个妃子,开口道:“听说郡王从来不进宫,上次却陪王妃来此,想必一定深爱着王妃吧?” “梨妃说的没错,臣妾听闻郡王爷为了王妃,将府上一干侍妾都打发走了,这不是真爱是什么?” 另一女子接过话来,掩嘴偷笑,眼睛却看向宁白笙。 似是羡慕,却有种调笑的味道。 宁白笙从容一笑,说道:“让各位娘娘看笑话了。” “王爷如此待白笙,是白笙的福气。” “的确是福气,不过皇后娘娘,外界的传言却不是这么说的。” 皇后眸光一转,问道:“梨妃听到了什么,但说无妨,这里又没有外人。” 梨妃大受鼓舞,起身行礼,道:“是,娘娘,妾臣听说上京的妇人都说郡王妃擅妒,说我们天家娶的妃子竟然不行女子归,如此下去,臣妾恐怕会影响郡王和王妃的名声,还有可能会被其他人效仿。” “还有人说……”梨妃说着眼神有些闪烁,撇了一眼宁白笙,似有口难言。 皇后脸色一变,道:“还有人说什么,说。” “娘娘,臣妾所言恐会伤害郡王妃,所以不敢妄言。” 梨妃垂眸而立,语言沉静。 皇后看了一眼宁白笙,道:“郡王妃是何等身份,岂会为这等闲言碎语所伤,梨妃但讲无妨。” “是,娘娘。” “您也知道,郡王爷从小体弱多病,也因此琴艺绝伦,在我南陵受不少女子青睐,所以此次,郡王爷娶了王妃,也是碎了很多的女儿心。” “不知是谁在外传,说郡王妃其丑无比,配不上王爷,再加上昨日王爷的举动,更是让很多人误以为是王妃心狠手辣,容不下那些女子,故意赶她们出门的,而王爷顾及面子,才将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还有说得难听的,说王妃是狐狸精转世,特意来祸……” “放肆……” 皇后一声轻斥,梨妃吓得赶紧跪倒在地,道:“娘娘息怒,这都是臣妾听闻的,做不得真。” “皇后娘娘请息怒,梨妃也只是将事实说出来,并没有故意得罪郡王妃的意思,还请娘娘体谅。” 一时间,剩下那两位妃也跪了下来,替梨妃求情。 皇后余怒未消,撇了她们一眼,道:“郡王妃不要放在心上,这些市井之民的话语当不得真。” 宁白笙福身,道:“谢皇后娘娘开释,王爷今晨已经劝过白笙了,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那就好,既然郡王妃不怪罪你们,那你们就先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 几人相扶坐了下来。 这时,皇后又说:“不过以后这种闲言不得带进宫来,你等可明白?” “是,娘娘,臣妾仅遵娘娘教诲。” 宁白笙也长舒了口气,知道重头戏该来了。 果然,下一刻,皇后又将话题转了过来,对着她说道:“梨妃所闻固然离谱,但也算提了个醒。” “本宫多事,想问一句,不知将那些侍妾送出王府,真的是西洛的意思吗?” 西洛?据她所知,皇后和苏西洛并没有这么好吧! 心中冷笑一声,宁白笙站起身环顾众人,走到中间,轻声道:“回娘娘,是我的意思。” “什么?你……” 皇后吃了一惊,脸色非常难看,底下几个妃子也窃窃私语,稍时,皇后才开口,“郡王妃,你有没有想过这么做,对郡王有多大的影响。” 宁白笙无辜的看着她,回道:“恕白笙愚钝,这件事与王爷的名声有何关系?” “若我是一个普通女子,闻听此事定然觉得王爷是真正可以托付终身之人,于他有利无害才对啊!” 宁白笙看着她们,皆是一幅难道你们都不是这么想的吗的表情。 皇后无语的看着她,道:“郡王妃,你可知我南陵民风虽然开放,但绝不允许女子做出这等事。” “娘娘,恕我直言,我们同为女子,在坐的各位,谁愿意与她人共享一夫,谁愿意自己被别人选来选去,而从未想过一生一世一双人?” “放肆……” 皇后还未开口,梨妃便怒斥道,“郡王妃,我等尽心尽力侍候皇上,只是想为皇上分忧解难,从未有过独占皇上之心,更何况,天子之运关乎国事,藏大心,怎可儿女情长,你这话说得有些过分了。” “一生一世一双人?郡王妃是这么想的?” 皇后看着她,眼里的深意不明。 “没错,白笙此生别无他求。” “哈哈哈哈……”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萧贵妃肆意大笑,道:“好一个一生一世一双人,自古多少女子渴求之事,竟被你说了出来,皇后,梨妃,你们真的都不曾想过吗?何必欺骗自己呢?真是笑话,看来无论何时,你们都不敢承认自己的心。” “哈哈哈哈……” 宁白笙发现,萧贵妃一开口,连皇后也避开她。 “贵妃还请慎言。” “哼……”萧贵妃没有再说什么,又重新成了隐形人,而梨妃等人自从萧贵妃开口,皆垂首坐在那里,看其身姿都有些紧张。 见她没吭声,皇后继续对宁白笙说道:“郡王妃,你可知道,这个要求就算放在一般人家里也是不可能的,更何况皇家,这是不可能的。” 自古皇家的婚事从来都不可能由得了自己,基本上都是钦赐玉婚,一个王爷,最少有一个正妃,两个侧妃,还有无数个侍妾,通房丫头。 而如今,宁白笙竟然想一个堂堂王爷就娶她一个,这在所有的人看来,都是很荒谬的。 “皇后娘娘,您今日宣白笙入宫,到底所为何事?” 宁白笙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直接问道:“但说无妨。” 她的身体站得直直的,双手交叠在身前,一身月白色长衫看不清出处,却裁剪合体,配上那只同色腰带,将她修长的身形衬得更加苗条。 墨发挽起,背后独留一缕垂落胸前,额前一块月白色暖玉垂在眉心处,更添别样的风情。 只是脸颊上一道与脸色明显不同的疤痕给她柔弱的外表,添了些凌厉与执着。 皇后见此,面上一冷,道:“既然郡王妃明了,那本宫就直说了。” “九公主一直仰慕西郡王,本宫曾答应等她十四,便让她嫁给郡王爷,而今映蝶也年满十四,几天前曾来找本宫,让本宫赐婚,说不介意与王妃齐名。” 苏映蝶,南陵九公主,年芳十四,是皇上最宠爱的公主。 这是宁白笙对她所有的了解,此时皇后却将她拉出来,欲嫁于苏西洛。 “娘娘,九公主何等尊贵,怎么可以与他人平齐呢?” “是啊,娘娘,这种事若传出去,皇家的威严何在?我南陵何时出过这等事?” 其他几位妃子皆晋言,宁白笙心中冷笑,看其架势,她们今天是故意为难她的。 只是不知这九公主到底是何心意,若是真的,那以后少不得麻烦了。 遂,宁白笙也摇头说道:“几位娘娘说得对,九公主何等身份,怎可与我平齐,所以请娘娘收回成命。” “哎,不是本宫不愿,而是映蝶这丫头的性子,恐怕只有她父皇说得下了,而皇后又宠她如命,不向着她就不错了。” 皇后一声叹息,将宁白笙逼到了死路上。 这件事不可能是空穴来风,所以无论皇后说得真与假,她都只有两条路可选。 “娘娘,我介意。” “白笙说过,此生只要一生一世一双人,您若执意如此,那就只能请宁国候府再办一场丧事了。” 语毕,满屋皆惊,皇后更是大怒,道:“郡王妃,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吗?”(未完待续) 第四十五章 想办婚事还是丧事 整个玉宫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皇大站起身来,大怒,“这件事容不得你不依,本宫即日便下旨赐婚,本宫倒要看看,你想怎么做?” 从怀里拿出一张纸,宁白笙平静的看着她,道:“皇后娘娘,您的旨意谁敢不从,只是若想让别人进我西郡王府,白笙若在一日,便永远不可能。” “若您执意的话,这里有一封休书,只要娘娘盖上玉章,他苏西洛从今日起便不是我宁白笙的夫君。” “白笙自记事那天起,便起誓,今生只嫁一次,唯一人而已,事已至此,白笙只得以死明誓。” 不知何时她的手上多了一个玉簪,通体透明,不给众人反应的机会,她的手高高扬起,直直向着胸口刺去。 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所有人都反应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 “啊……” 梨妃见此吓得尖声大叫,其他几人也是手捂着脸,生怕看到血溅五尺的场面。 ‘碰’,的一声轻响,碧绿的玉簪高高飞起,在诺大的宫殿里划出一道漂亮的弧度,将纱帘划破,随后落到一个宫女的面前,清脆的响声将宫女吓得连忙跪倒在地。 “郡主不愿,皇后又何必为难于人呢!” 清冷的声音传来,萧贵妃淡淡的瞟了宁白笙一眼,抚了抚卷起的水袖,对着皇后说道。 见萧贵妃救下宁白笙,皇后也长出了一口气,当下也不计较她的态度。 清了清嗓子,皇后面上一冷,道:“郡王妃这是做什么?” 她以后宁白笙只是说说而已,谁想她竟然真的敢在她面前自杀,这若传出去,她还如何母仪天下,如何统领六宫。 宁白笙轻轻揉了揉手腕,抬起头来,平静的看着皇后,仿佛刚才要自杀的不是她,道:“让皇后娘娘见怪了,白笙以为只有这样做,才是两全齐美的办法,既不让娘娘失信于人,也不违背白笙的誓言,更不会让王爷背负非议。” 她平静的话语,仿佛真的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的想法,然而皇后却不知道,她是如何笃定会有人救她的,还是说她真的在履行曾经的誓言。 “皇后,如果没其他事,本宫带郡王妃出去走走,可以吗?” 萧贵妃见她们不说话,微微欠了欠身,道:“郡王妃还有事吗?” 宁白笙摇了摇头,看了一眼皇后和那几位妃子,福了一礼,道:“皇后娘娘,这件事还请您费心与九公主解释了,娘娘若无事,还请让白笙先行告退。” “罢了,这件事就当本宫未曾提过,花园里的花开得正好,萧贵妃就带西郡王妃过去走走吧!” 皇后摆了摆手,突然的好说话,让宁白笙心中一紧。 随着萧贵妃来到花园,已经走了许久了却不见她开口,宁白笙只得自己打破沉默。 “刚才的事,谢谢贵妃娘娘了。” 这时,萧贵妃才站定脚步回头,上下打量了一遍,才悠悠开口道:“西洛怎么会娶你这样的女人?” 不等宁白笙发问,她又继续开口,道:“又笨又蠢,不过倒是胆识过人。” “……” 这算是夸她呢?还是嫌弃她呢? 再说,他们是什么关系,她和苏西洛很熟,所以才会帮她吗? 其实刚才她也是去赌的,在她踏进玉宫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有了计划,萧贵妃会武功,而且看她的眼神有些怪异。 她赌她一定会救她,因为她和皇后不和,是整个南陵都知道的事情。 几乎是没理由的,皇后喜欢谁,她就讨厌,皇后要害谁,她也会尽力去保。 所以,她才会和皇后起争执,顺便赌贵妃会救下她。 可如今看来,她救她的用意似乎不仅在此。 “我可以当作娘娘在夸我吗?” 宁白笙微笑以对,淡淡的说道。 萧贵妃轻蔑的撇了一眼她,似乎再无兴趣,继续向前走去,边说道:“你既然嫁给了西洛,那就要好好的守护他,别一天到晚就知道添麻烦,这次是本宫救了你,再有下次,可没这么走运了。” “白笙谨记娘娘教诲。”宁白笙跟在她后面,心想,这萧贵妃该不是脑子有问题吧,对苏西洛的关心也有些过了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他娘呢。 不过毕竟别人救了她,也不好冷言相待。 “对了,西洛最近的身体如何?上次他晕倒,你可有找大夫为他瞧瞧?” 一连串几个问题,宁白笙再好地性子也快磨光了。 “王爷的身体白笙自会照顾,就不劳娘娘费心了。” 她这话一出口,萧贵妃突然停下脚步。猛然转身,语气凌厉了许多,道:“若本宫能出宫,而他又从不进宫,还需要从你这里知道他的情况吗?” 宁白笙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他们相识她不奇怪,可萧贵妃这是什么意思? 一时间她不知道如何接话。 “郡王妃,你是郡王妃吗?” 这时,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传来,从一棵花树后面探出半个脑袋,大眼睛水汪汪的,一眨不眨的看着她们。 “为什么不说话呢?” 小女孩蹙了蹙琼鼻,从树后走了出来,一袭淡粉色宫装着身,看起来水灵灵的,透着一股灵动和调皮。 大眼睛眨着,好奇的在宁白笙身边转了几圈,才停下脚步,道:“难道你是个哑巴吗?” 宁白笙望着这个小女孩,瞬间知道了她的身份。 “九公主说笑了。” 宁白笙一开口,九公主就笑了,伸手拉住她的袖口,摇着说道:“那你告诉我,你是不是郡王的正妃?” 宁白笙含笑点头。 “哎呀,你真是呢。”九公主偏着头看她,嘟着嘴小声说道:“长得不丑啊,只是脸上有道疤嘛!” “……” 公主,你这是安慰我呢还是损我呢? 听说这九公主的母妃早逝,她怎么觉得这九公主的母妃应该是萧贵妃呢? “你不喜欢说话吗?那西郡王不是很孤单,不怕,以后映蝶嫁给他,就陪她说话。” 九公主仰头望着天,开始给自己安排事情。 宁白笙眸光一转,问道:“公主见过王爷吗?” 九公主大眼睛瞪得圆圆的,脸也鼓成了包子,气呼呼的说道:“谁都知道郡王常年身体不好,父皇早就允他不用进宫了,本宫从小长在这里,怎会见过王爷?” 宁白笙无语,你连人都没见过,就要嫁给人家,你确定你是公主,公主都这智商吗? 还是说…… “公主莫怪,我只是说你连王爷的面都没见过,为什么想嫁给王爷呢?” 宁白笙好言相问。 “嗯。”九公主放开她的袖口,开始数,道:“王爷是上京的美男子,容貌肯定很好,而且他琴艺绝伦,本宫最喜欢琴了。” “……” 就因为你喜欢琴,所以就要嫁给琴艺绝伦之人。 宁白笙见此,觉得实在无法和她沟通了。 “你能给我讲讲郡王吗?”不能。 “他长得有多好看?”不好看,病秧子一个。 “他会经常弹琴吗?”不会。 “他弹琴好听吗?”从未听过。 …… “你为什么又不说话了?” 九公主嘟着嘴,不乐意的看着宁白笙。 正在宁白笙想着怎么摆脱这位难缠的公主时,突然撇见不远处一直被她们无视的萧贵妃,眸光一转,道:“九公主,有一个人对王爷最了解,比我知道的多得多。” “谁呀谁呀?” 九公主一下子跳了起来,开心的拉着她的手,问道。 宁白笙回头,对着萧贵妃微微福了福身,道:“就是贵妃娘娘,她和王爷是旧识呢!” “对啊,贵妃和王爷从小一起长大,我怎么把她忘记了。” 说完就松开宁白笙,跑了过去。 只看萧贵妃的表情就知道,九公主肯定问了很多白痴的问题,她甚至能感受得到萧贵妃僵硬的身体正蕴着浓浓的怒气。 她心中一叹,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这时,不远的凉亭里,皇后站在上面,冷冷的看着她远去的背影,道:“奇儿,这次你恐怕是看走眼了,这位西郡王妃比你那位正妃可厉害多了。” 苏景奇铁青着脸站在旁边,闻言道:“母后,从孩儿选择将她放弃的那天起,无论对错,她都注定会站在孩儿的对面。” “你明白就好,在这个世上,人分两种,一种是自己人,一种是敌人,你一定要谨记。” 皇后转身看着他,郑重的警告他。 当时他们将宁白笙推出去时,只是为了逼苏西洛现身而已,如今看来,这步棋或许走错了。 但人生如棋,举子无悔。 “儿臣谨记母后教诲。” “母后,那件东西还是没找到,儿臣想会不会她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苏景奇眉头微蹙,他要找的东西一直没找到,为了这件事,连他最心爱的女人都动用了,依然没收获,这让他很不甘。 皇后沉思片刻,道:“皇儿,你可知道母后让你做这件事的意义何在?” 苏景奇一愣,如实回道:“想让儿臣拥有更强大的实力。” 皇后摇头,“这只是其一,最重要的是,这件东西,哪怕让它长埋地下,或者直接毁掉,也绝不能让他们得到。” 她顿了顿,语气有些沉重,一字一句的说道:“你,明白吗?”(未完待续) 第四十六章 九公主 回到王府时,宁白笙发现苏西洛并没有在,也没去管,谁知夜幕时分,一个意外之客来临。 “九公主,你怎么来了?” 听白宴说完,宁白笙叹了口气,迎了出去。 “郡王妃,本宫是经过母后同意才来的,不是私自出宫的。” 九公主坐在椅子上,尽量表现出很端庄的模样,然而她四处移动的眼神却出卖了她。 她从小生活在皇宫里,从未出过宫,想必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所以对任何事都很好奇。 那坐立不安的样子,小手不停的移动,眼睛四处乱瞄,连坐下的椅子似乎都想拿起来研究研究。 白泥好笑的看着她,小声在宁白笙耳边道:“王妃,奴婢发现她很早就来了,一直在王府外转悠,但她没进府,奴婢便没有告诉您。” 宁白笙点了点头,问道:“王爷还没回来?” “没有,管家传话来,王爷去了别院,会晚些回来。” “你拿我的宫牌去宫里走一趟,看九公主出来是否经过皇上的同意。” 她们小声嘀咕引起了九公主的不满,从椅子上下来,嘴嘟得老高,脸上带着好奇和怒意,道:“郡王妃,你们在说本宫的坏话吗?” 宁白笙示意白泥先离开,才好笑的劝道:“公主多虑了,我与公主从未有过节,为何要说公主的坏话?” “还是说公主做了什么坏事,怕旁人说?” 做了个请的姿态,宁白笙径自坐了下来。 九公主冷哼一声,道:“本宫才没有呢!” 扭过头不去看她,可是见宁白笙不说话,她又纠结了。 还是宁白笙主动开口,笑着问道:“不知公主驾临,所为何事?” 看上午在花园时,九公主对苏西洛的态度,该不是为了这件事来的吧? 九公主终于有了反应,咬了咬牙,道:“郡王妃,你是不是讨厌映蝶?” 苏映蝶是九公主的名讳,她如此自称,也只有在皇上面前吧? 宁白笙摇头,“公主天真活泼,十分惹人怜爱,我怎么会讨厌公主呢?” 也许是她的态度良好,也许是她的笑容真诚,苏映蝶轻舒了一口气,说道:“母后说你不愿意我嫁给郡王,所以你肯定讨厌我。” 她的自语带着点点失落,宁白笙心中一突,果然是皇后在后面搞鬼,随即安慰道:“我是不愿你嫁给郡王,但不表示我讨厌你。” “那不是一样的吗?” 看着她的表情从开心到失落,宁白笙只觉得太过天真也让人头痛。 只得奈着性子解释,道:“公主,你今年也十四了吧?” “对啊。” 不解的看着她,苏映蝶说道:“母后说过,十四岁就可以嫁给郡王了。” “那你为何想嫁给郡王呢?” 宁白笙可不相信一个小女孩,会想嫁给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男子。 “我,我……”苏映蝶眼神闪烁不定,动了动身子,扭头看向别处,低语道:“郡王会弹琴给我听,我喜欢。” 宁白笙要还看不出问题,那就真的是白活两世了。 随即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她,眼神却很真挚,一字一句的说道:“说谎可不是好孩子,大家都不会喜欢的。” “我才没有说谎呢,是母后是我要不想嫁给郡王,那些大臣就会让我嫁到北陵去,那里的人长得丑还吃人,我不要去。” “我不要去,我一定要嫁给郡王。” 说到这里,苏映蝶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身子不停的向后缩,似乎那些都是她亲身经历过的。 宁白笙感觉有些奇怪,苏映蝶从未出过皇宫,这本身就有问题,她虽不知道别处的公主是怎么过的,但从未听过哪个公主不让出宫的,这当今皇上想做什么。 看着她恐惧到极点的模样,宁白笙也不想再逼她,退回到座位上,道:“公主别怕,皇上那么爱你,肯定不会把你嫁给北陵人的。” “真的吗?” 苏映蝶弱弱的看着她,清眸如水般澄净,闪动着乞求的意蕴。 得到宁白笙肯定的回答,她才渐渐的平静下来,小声说道:“母后说,父皇肯定不愿,只是有时候公主就该承担起自己的责任。” “我不想嫁到北陵,所以郡王妃,你就让我嫁给郡王好吗?” “不行。” 宁白笙回头,不知何时,苏西洛已经回来站在门外,痞痞的笑意依然挂在脸上,见宁白笙望来,甩开水袖大步而来。 来到近前,一下子将宁白笙拉入怀中,双手环在她的腰间,道:“夫人,今日进宫可还顺利?” 待宁白笙回过神来,已被某人吃过豆腐,当下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示意还有外人在。 苏西洛却像没看到似的,继续问道:“听说夫人在皇后宫里大发神威,此生非为夫不嫁可是真的?” “放开我。” 宁白笙警告似的看他一眼,两人何时这般亲密了,就算没人的时候,他们也不曾走得这么近过,这人今天是在发什么疯。 “放心,为夫今生只会娶夫人一人为妻,一生一世。” “如此,夫人可满意?” 苏西洛不管不顾的说完,感觉到宁白笙已经忍到极限时,才缓缓的放开她,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 轻抬眼眸看向苏映蝶,笑眯眯的说道:“九公主为何在这里?” 宁白笙听出他话里的不满,连忙对他示眼色,可苏西洛却没有理会她,就像没看到似的,惹得宁白笙干着急。 苏映蝶看到他们刚才的情况,本就有些迷糊,这下被苏西洛一问,有些紧张,道:“我要嫁给你。” 这么直接的话,恐怕放在平时任何一个女子,也不会在这种场合说出口的。 说完之后,苏映蝶就后悔了,急得眼睛红肿,道:“我不是想嫁给你,只是,只是……” 她越解释越乱,到最后直接急哭了。 宁白笙瞪了一眼苏西洛,却见他毫无悔改之意,耸了耸肩无所谓的笑了笑,然后拍屁股走人。 “夫人,为夫还有事要处理,晚上再去看你。” 扔下一大一小两个女人,就离开了。 苏映蝶见此,哭得更厉害了,宁白笙站在原地,揉了揉眉心,有些头痛,刚好这时李嬷嬷进来,宁白笙赶紧将苏映蝶交给李嬷嬷,自己溜回了主屋。 月上初稍,星光点点,斑斑的光影照在大地上,带着一种凄凉之意。 但苏西洛的心情却很不错,想起刚才得到的消息,他的嘴角微微上扬,脸上的笑意挡都挡不住。 宁白笙,他的夫人竟然在皇后的玉宫中做出那样惊人的事情。 一生一世一双人! 真是有意思,只是她是出于嫉妒吗?苏西洛自己都不相信,他们之间根本没有感情,而他也不会爱上任何人。 那宁白笙真的只是为了自己小时候的誓言吗?骗谁呢,从见她的第一眼起,他就知道他们是同一类人,不受世间束缚,不想别人打扰自己生活的那种人。 只是她顺天意,而他…… 不过想到她说的话,他的心情还是难得的好。 停下脚步,望着这个本是他新房的屋子,突然有种熟悉的感觉。 院子里的花树开得很好,但它的主人似乎并不擅长管理,枝丫长得虽茂密却无规则,看起来有些累。 也许她不喜欢这些吧,他心想。 只是不知她的卧房布置成什么样了,怀着这种心理,苏西洛绕过主屋,来到侧房,这是宁白笙住的地方。 伸出手刚准备推门,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轻唤了一声没有回应后,他才轻轻的推开门,一室的月光倾泻下来,他的影子映在上面,好半晌,见没有动静,他才从容走了进来。 慢慢的接近内室,掀开珠帘,轻手轻脚的来到床前,苏西洛望着上面背对着他的熟睡身影,突然感觉有些安心。 自语道:“你呀,有时候精明的让人害怕,有时却睡得毫无防备,真让人猜不透。” 他轻拈被角,准备帮她盖好,突然床上的人有了动静,似乎是被他的声音吵醒,含含糊糊的说了句什么,却让苏西洛脸色大变。 “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转身点了灯,来到床榻前,当光亮一点一点的映出女子的脸时,他寒声问道。 苏映蝶揉了揉眼睛,从床上坐起来,迷迷糊糊的说道:“这么晚了,吵死人了。” 也许是他的声音太大,一直住在隔壁的白泥被惊动,掠进屋子,见到这一幕,先是一愣,苏西洛见此,脸色更黑,转身问道:“王妃呢?” 白泥回道:“王妃让奴婢送了些膳食给公主,便让公主在这里睡下了。” 她先是解释了一下宁白笙是被九公主缠得不行,才让她在这里休息的。 随后解释道:“王妃在客房。” 苏西洛一直黑着脸,听罢冷哼了一声,向外走去,白泥望了望床上一脸迷茫的九公主,说了句,“公主睡吧!” 说完白泥连忙跟了过去。 苏西洛出了偏房才想起自己根本不知道宁白笙的客房是哪个,当下不得不转身问白泥。 白泥则一脸的不情愿,问道:“王爷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王妃已经休息了。” 苏西洛的脸色更黑了,冷声说道:“你说本王这么晚找自己的王妃有什么事,还不快带路。”(未完待续) 第四十七章 抓错人 寂静的夜晚,月光透着云层的缝隙洒在大地上,一片昏暗,树影婆娑,斑斑点点的摇曳着。 夜凉如水,打在人的心上,一股渗人的凉意顺着脚底直蹿心口,白泥跟在苏西洛的身后,不停的打颤。 总觉得今夜的王爷有些不同,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稍时,他们便来到了客房,其实这里距离主屋很近的,白泥却觉得走了很久。 她突然走在苏西洛的前面,说道:“王爷,我敲门吧!” 说完转身敲了敲门,唤道:“王妃,王爷来看您了。” 连续唤了两声却不听回应,白泥拦住想要推门而入的苏西洛,歉意的说道:“王爷,您也看到了,王妃已经睡着了,有事您明日再来吧!” 苏西洛脸上的笑意早就不见了,闻言并没有理会白泥,盯着屋子看了几眼,微微蹙眉,就在白泥以为他会转身离开时,眼前一花,苏西洛已经门而入。 “王爷……” 惊叫一声,白泥跟了进来,刚准备说什么,却在看到屋里的情景时,吓得愣在那里。 “王,王妃呢?” 白泥急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苏西洛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一语不发的出了屋子。 稍时,西郡王府书房内,苏西洛笑眯眯的望着底下跪着的两人,道:“你们的本事可真是越发见长了,这府里丢了一个大活人竟然不知道,是不是想让本王以后替你们守夜?” “属下立刻去找。” 两人额头冒汗,在这里呆了有半刻钟了,主子终于说话了,还好还好。 “嗯,天亮前若是找不到人,你们也不用回来了。” 苏西洛轻飘飘的说完,便打着哈欠让他们下去。 外面的风刮得很大,树枝乱颤,不多时,从外面走来一个男子,一身彩色衣衫很是招摇,一进书房便找了个地方坐下,道:“听说你家王妃丢了?” 苏西洛淡淡的撇了他一眼,随即收回眼神。 “听说你府上的人一点都没察觉?” 无声的对峙…… “听说郡王心里有些不安?” “你来做什么?”苏西洛终于忍不住,问道。 苏景昱长出了一口气,起身来到他面前,上下打量了一圈,道:“心中不安看来是真的,那你还不去找人。” “我养属下是来干嘛的?” 瞪了他一眼,苏景昱却丝毫不生气,接着说道:“有时候表现的在乎一点,又不会少块肉,何必呢?” 说着还摇了摇头,表示不解。 苏西洛懒得理会他,不急不缓的说道:“说吧,又发生什么事了?” “听说映蝶在你这里,所以来看看会不会发生好玩的事情。” 苏西洛突然眉头一蹙,道:“原来如此。” 说完就向外走去,稍时来到偏房,苏映蝶还睡得沉沉的,李嬷嬷正守在门外,不知所措。 见苏西洛过来,连忙上前见礼,担忧的问道:“王爷,王妃找到了吗?” 苏西洛脸一黑,“没有,去把九公主叫醒。” 李嬷嬷见此也不敢多话,不一会儿,九公主已经穿戴整齐,俏生生的站在苏西洛的面前,“郡王。” 苏西洛嗯了一声,道:“李嬷嬷,带她去我那里。” 李嬷嬷老眼昏花,老心惆怅,连连叹息,道:“王爷,王妃还没找到,您这是?” 眼看着苏西洛脸上露出不耐烦的表情,跟来的苏景昱连忙说道:“还不快去?” 李嬷嬷是认得苏景昱的,在心里诅咒了两句,依言带着睡得有些迷糊的苏映蝶离开。 少时,苏西洛吩咐众人,防卫不可太过严密,便和苏景昱一同离开了。 这样的夜,格外的短暂,尤其对于宁白笙来说。 她醒来时,人已经在一处阁楼里了,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揉了揉额头,叹息道:似乎自从被皇上赐婚,就一直不曾安宁过。 两次被人挟持,上次是苏景奇,这次不会又是他吧? 想起身看看周围的环境,一动之下才发现全身根本没有什么力气,再次叹了口气,看来绑她之人很了解她。 这时,阁楼的门被推开,一个熟悉的女子走了进来,端着一个黑乎乎的碗。 一颦一笑祸人心魂,杨柳腰轻摆,见宁白笙醒来,笑呵呵的说道:“王妃醒了,您稍等片刻,雪姬已让人通知府上,想必王爷很快就会来接您回去。” “您中了*,将这碗汤药喝了就没事了。” 将碗寄过来,见宁白笙没接,她也不在意,款款在旁边坐下,道:“看来王妃已经不记得昨天发生的事了?” 宁白笙依然沉默,昨夜为了躲避九公主,她去了客房,临睡前突然感觉一阵困意袭来,她就知道出事了。 可再后面的事情就不知道了,“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如果她猜得没错,这里是琼玉楼,上京有名的风月场所。 雪姬笑着回道:“今晨姑娘们在后院发现您的。” “都有谁知道我在这里?” 宁白笙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雪姬歉意的回道,“王妃放心,我已严令她们闭嘴。” 宁白笙沉默了下来,看了她一眼,将碗里的东西一饮而尽,“我有些累了。” 雪姬起身,“那王妃先好好休息,王爷来了我再来请您。” 稍时,宁白笙感觉行动自如了,起身走去窗口,向外望了望。 这是一个独立的阁楼,四面环水,只有一条木板桥通向岸边,入眼处其他的屋舍都离得较远,很是清静。 推开门,见没有人守在外面,宁白笙信步而下,突然感觉身后有异动,身子一紧,刚准备回身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小姐。” 眼前一花,一身劲装、英姿飒爽的白宴出现在她的面前。 “你回来了!” 依如既往平静的语气,让白宴有些激动。 “小姐,走,我带你离开。” 走在清晨的街道上,白宴才说起昨晚的事情。 听左玄说看到有人从王府悄悄出来,稍一打听她便与他们分头行事,寻找宁白笙,当时她多留了心眼,让人盯住奇王府上,一早就看到雪姬从偏门出来,披风上大大的帽子将她包裹得严严实实,似乎怕人发现。 接到消息的白宴提前便来到琼玉楼里搜寻。 “这么说,的确是苏景奇下的手?”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回到王府时,正好看到苏景奇带人出府,苏西洛站在大门口,斜倚在门边,淡淡的笑意充斥在眼睛里。 这时,苏西洛眼睛一转,就看到了宁白笙,笑眯眯的走了过来,“夫人,你可回来了,为夫已经派人去接你了,你怎么自己回来了?” 突然他感觉身边的空气有些冷,这才发现站在宁白笙旁边的白宴,道:“白宴也回来了。” “哼,连自己的夫人都保护不了。” 白宴冷哼一声,表示不满。 宁白笙无语的看着苏西洛,瞪了他一眼,“王爷还是将人唤回来吧,让人知道西郡王妃一大清早出现在风月场所,可不是什么好事。”随后又转移话题,道:“王爷,奇王怎么带人来了?” 苏西洛唤来下人一阵吩咐,才走到宁白笙的旁边,道:“皇上派他来找九公主,想必是收到了什么密报,我已经让他带走了。” 他说得无所谓,宁白笙突然转身望着他,觉有些不可思议。 苏西洛似乎与皇室中人都没有什么交集,可这些人为什么都想害他呢? 回到府上,苏西洛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后,怪异的看着她,道:“我想我知道他们的目的了。” “是什么?” 苏西洛看了一眼白宴和白泥,道:“我得到消息,有人想利用公主让王府大乱,可没想到会抓错人,但目的却是一样的。” 苏西洛分析,他们的目的很简单,调走王府的人,以至府里无人守护,好趁机潜入。 “你的院子恐怕要整修了,只是可惜了那些花花草草。”苏西洛叹息。 “是谁?” 苏西洛笑了笑,道:“这个人恐怕你都猜得出来,宁如霜。” “果然是她,还真是胆大包天,前段时间还闹别扭,一转眼又能为他出生入死了。” 宁白笙冷笑。 “夫人想我怎么做?” 白宴瞪他,苏西洛就当看不到。 宁白笙摇头,就在苏西洛以为她会息事宁人时,她却开口了,“白宴,白泥,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明日清晨,我要听到宁如霜衣不蔽体,躺在奇王府大门口的消息传遍上京。” “是,王妃。” “是,小姐。” 两人异口同声的回话,随后便出了屋子。 “夫人,那可是你姐姐,只是来翻了下你的屋子而已。” 苏西洛凉凉的说道。 宁白笙翻了他一眼,道:“你可曾听过我唤她姐姐?” “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苏西洛感慨,宁白笙回道:“所以,我才替王爷你打发了那些女子。” “可是为夫发现,那些女人加起来也不如夫人你厉害。” 宁白笙白了他一眼,“谢谢夸奖。” 想到白宴刚才说的事情,宁白笙蹙了蹙眉,突然问道:“王爷,你我都是生意人,但我还是想问一句,你关心南陵吗?” 看她这么郑重,苏西洛眼神微变,却笑意不减的问道:“本王身为南陵的王爷,当然关心南陵,不知夫人问之何意?” 宁白笙停顿了小会,才开口说道:“那封信,我已经知晓里面的内容了。” “看来非同小可吧!”苏西洛叹了口气,当时就觉得不对劲。(未完待续) 第四十八章 有依靠的感觉很好 当初白宴抢了一株血莲,是苏西洛的,凝香阁后来也截了她一封信,她用血莲换得那封重要的信,同时也知道了苏西洛的身份。 译出这封信的内容是当时的交换条件,如今也算是履行诺言。 宁白笙想了想,道:“这封信的内容若公开,恐怕会有人死,你先看看吧!” 从袖里拿出一个信封,上面没有任何署名。 苏西洛撇了她一眼,接了过来,抽出信纸,随着眼珠子转动,脸色越来越难看。 仿佛蒙上了一层黑漆漆的墨,阴沉不定。 ‘啪’的一声,苏西洛放下手中的信,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道:“看来他真的不想活了。” “你想怎么做?” 叹息一声,宁白笙知道苏西洛不会不管不顾的,看他如此神情似乎才对得起上一辈的威名。 苏西洛看着她,柔柔的说了句,谢谢!让宁白笙有些奇怪。 “白笙,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宁白笙心中一动,不为他的说法,只为他那么自然的叫出她的名字。 “王爷,还是那句话,南陵不是某个人的,是大家的天下,所有人都有义务保护它。” “哈哈哈哈……”苏西洛大笑,“好一个,南陵不是某个人的,是大家的天下。” “夫人,你可知这句话有多大的威力?” 宁白笙抬眸望着他,道:“我相信自己不会看错人。” “当然,王爷你可以继续装疯卖傻下去,我就当不知道昨晚某人的表现了。” 宁白笙边说边直直的盯着他。 成亲已有月余,她不想总是防备着彼此过日子,有些话该说明白的还是要说清楚。 “夫人是觉得,你不见了为夫该表现得很淡定吗?” 苏西洛微微一笑,宁白笙看着他眼底的淡然,心一点一点的沉寂。 “王爷恐怕还有事要忙,我先就告退了。” 起身走人。 苏西洛一个人躺在软榻上,偏厅里,窗户大开,丝丝凉风吹进来,乱了他的墨发,冷了他的心海。 “西洛,你这又是何必呢?” 苏西洛侧着身子,回道:“你明知道我的处境,又何必连累他人?” 看不清他的神情,苏景昱悠悠的说道:“你以为她还能置身事外吗?” “我以为这么久了……”苏景昱连连叹息,道:“这么对她,你当真放心得下?” “出去。” 苏景昱转身离开,来到花厅时,却发现宁白笙俏生生的站在路中央,素手交叠在身前,衣摆翻飞,浅笑嫣然。 似乎是在等他。 “王妃可是在等人?” 苏景昱缓缓走来,看着眼前的女子,心生怜惜。 昨天经历过那样的事,今日又笑盈盈的站在这里,恐怕也是有故事之人,可遍寻踪迹也不曾得到关于她的只字片语。 “七皇子来访,白笙作为主人总该相迎以示礼数才对。” 说完,做了个请的动作。 苏景昱微微一笑,道:“王妃请。” 花园的花开得正好,两人在凉亭里坐下来,皆望向外面,却似乎各有心事。 许久,宁白笙主动开口,“七皇子和我家王爷很熟?” “这你要问你家王爷才是。” 苏景昱轻笑,带着自嘲的意味。 宁白笙眉头轻蹙,“他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吗?” “什么?”苏景昱不解的看着她。 “不相信任何人。” 宁白笙话一出口,两人皆沉默了下来,许久,宁白笙才起身,道:“耽误七皇子时间了,白笙还有事就先告退了。” 苏景昱淡淡的点头,望着远去的身影久久不语。 半晌,才说道:“她,是在关心你,你感觉不到吗?” 从凉亭的另一侧走上来一道身影,正在苏西洛,没有了往日的嘻笑,神色严肃,墨发微微束起,星光璀璨的眼眸里蕴着些许凌厉。 “先看看这个。” 将那封信交到苏景昱的手上,苏景昱狐疑的看着他,随即接了过来。 半晌,他将之递回,道:“我现在就去告诉父皇。” 苏西洛拦住他,“让你看不是让你去告密的,再说单凭一封信能说明什么?” “你说得出这封信的来历还是说得出这封信里所指的他是谁。” “可是……”苏景昱眼神四顾,心有不甘却无法反驳。 “我告诉你这件事,是希望你能沉住气,注意一下他,等待合适的机会。” 苏景昱看着他,道:“我知道了,只是你真的打算一直这样下去吗?” “苏景奇越来越过分了,竟然敢直接派人来王府,你这王妃若不动手,我也想教训教训那个女人了。” 苏景昱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转眼就把刚才的事情抛到一边去了,这会又在为苏西洛打抱不平。 苏西洛侧着脸,笑了笑,可看在苏景昱的眼里却觉得全身发寒。 是夜,两道身影快速飞掠在上京的上空,在暗月的映照下,如同两只精灵般,飞速起落,随后在一座高大的府邸前停顿了一下,随后高高跃下,溶入黑暗中。 一大早,宁白笙听到消息时,露出浅浅的笑意。 可当白泥将事情说完时,她第一次露出一丝轻笑。 她是让白泥将宁如霜绑去扔到奇王府大门口,谁想,白泥来报,说今天的传言是这样的,有人看到苏景奇和宁如霜相拥着睡在自家大门口,被一大早起身开门的家丁看到,捡了回去。 为什么说是捡呢?据说是因为两人怎么叫都不醒。 连皇上都惊动了,让太子主持彻查此事,到底是何人所为,太子已领旨去了奇王府。 “什么事这么开心?” 苏西洛浅浅的笑意留在话语间,宁白笙回头,示意白泥先下去,这才起身将他扶过来,道:“谢谢王爷。” 苏西洛没有否认,问道:“就这么点事也值得你这么喜形于色?” 在他的认知里,宁白笙不是一个容易被感动的人,她太过坚强,就像退婚,就像赐婚给一个病秧子,就像被人绑去,就像,太多太多了…… 宁白笙浅笑,“怎么不能,我突然发现收到意外的惊喜,原来也会这么开心。” “仅仅是这样吗?”苏西洛脸色平静,看不出表情。 宁白笙看了他一眼,道:“当然不是,还有一点,有人给你依靠的感觉,很好。” 从始至终,她脸上的笑意挡都挡不住,苏西洛似乎也被感染了,起身走到她面前,轻轻揽过她的头,靠在他的肩上,宁白笙一愣,却未拒绝。 两人站在窗口,就这样望着窗外,脸上露出同样的笑意。 身后不远处,李嬷嬷抿嘴偷笑,摆了摆手示意白泥跟着自己,两人悄悄的退了出去。 自从那日两人亲密依偎之后,宁白笙觉得他们的心似乎近了些,一起用饭,一起聊天。 甚至她有时候易容去谈生意,他也会跟去凑热闹,而凝香阁里,她也成了常客,只是不在那么光明正大。 清晨,她晨练跑步时,他也会躺在软榻上轻咳几声,笑吟吟的看着…… 苏西洛偶尔也会陪着她去做几件衣裳,打几幅首饰,上京的街道上经常可以看到他们相携的身影。 据说奇王和奇王妃清晨在自家门口睡着的这件事,已告一段落,市井中传了传见没人理会,也就当成了假的,无人去理会。 而宫里那位,说是奇王自己请皇上收回旨意,只说自己会处理这件事,皇上将之训了一顿,便也依他所言收了回旨意。 听到这些事的时候,宁白笙和苏西洛皆是开怀大笑,此后数月皆是一片平静。 无论是府上,还是宫里,就连整个南陵都是一片的欣欣向荣。 似乎预示着暴风雨前的平静即将来临…… 这天,连着下了数天的连阴雨终于停歇,晨光初现,终于有了暖意。 推开窗户,宁白笙紧了紧身上的衣衫,一股凉意袭上心口,她轻咳了两声,李嬷嬷的声音如影随行般响起,“王妃,都说了不要刚起来就开窗户,冷气进了身体可怎么了得,你不知道女儿家最怕着凉吗?” 边说边伸手啪的一声关紧窗户,宁白笙无奈摇头。 “王妃,不是我唠叨,都这么久了,您和王爷怎么还是分房住啊,您是不知道这府里府外都说成什么样了……” 自从上次看到自家主子和王爷依偎在一起,李嬷嬷以为两人就算合心了,谁想她左等右等,这都数月了,两人竟然还是分房而居,偏偏平日里又一幅十分恩爱的作派,这可把李嬷嬷急得呀! 所以就经常唠叨,宁白笙早就听习惯了,解释了一次也就懒得再说了。 你说这上京谁不知道西郡王不能那啥,你还要同房,真是…… “嬷嬷,已经年关了,让人去给白宴他们做几身新衣裳,还有准备酒菜,他们今年恐怕会来府上过年。” 宁白笙望着镜中忙碌的身影,淡淡的说道。 李嬷嬷从镜中瞪了她一眼,没好气的回道:“奴婢早就准备好了,王妃您还是多操心操心自己的事吧!” “……” 得,又说错话了。 这时,外面有人敲门,李嬷嬷放好最后一缕秀发,让旁边的丫环帮她戴珠钗,这才出去,不一会儿她又回返,道:“王妃,宫里传话让王爷带您参加今晚的年终宴会。”(未完待续) 第四十九章 苏西洛病中 年终宴会,是南陵每到年关,宫里举行的特殊宴会,自从苏西洛继任西郡王称号,例年从未参加过。 而宁白笙,更是连宁国候府的晚宴都未出席过,更何况宫廷里的年会。 她先是一愣,随后起身问道:“王爷起了吗?” 李嬷嬷连连摇头,宁白笙紧了紧眉头,拉了件披风就向外走去。 曲径通幽处,弯弯曲曲的小路径自拐向尽头,这里的西院,苏西洛住的院落,她没来几次,所以并不熟悉。 挥退了李嬷嬷等人,她缓缓的走在院子里,由于地处南方,所以并没有多冷,院子里的花树上还挂着零星的小花,随风摆动,似乎随时会跟着风儿一起飘走。 更多的是一些绿油油的植物,原谅她从来不关心这些东西,所以没认出来是什么树,只是觉得绿绿的很清新。 还未跨进内室,就听到一连串的咳嗽声,她心头一紧,连忙向里间走去。 “出去,谁让你进来的。” 还未走近就听到苏西洛的声音,沙哑的、艰难的开口。 说完又开始不停的咳嗽。 宁白笙再也顾不得什么,掀起帘子向里屋走去。 一道屏风隔着两个世界。 外面虽清冷却让人心旷神怡,可里间,却一片狼籍。 床榻上,苏西洛脸色苍白的半倚在床柱上,嘴角挂着一丝浅浅的血迹,见到她神情一怔,似无意的抹了下唇角。 “你怎么来了?” 宁白笙掀下披风,挂在旁边,整个屋子里没有一个侍候的人,床边上,水壶、杯子、盆子、清水乱成一团,随意的扔在床下,玉色的锦被上星星点点,尽是血花。 想起刚才院子里晾着的那些被单,宁白笙眼眶微热,垂眸将东西都一一收起,轻声道:“乱成这样,怎么也不让人来收拾下。” 苏西洛叹息一声,答所非问,道:“还是让你看到了。” “看到怎么了,从要嫁给你的那天起,我就知道你是一个病秧子不是吗?” 宁白笙一边收拾一边说道:“还记得我们初次见面吗?你还是坐着轿子进来的,我那时候就在想,这人的身体要弱到什么地步。” “如今看来,也还好。” 这是她最后的总结,苏西洛的眼神一下子变得亮了许多,轻声道:“阿笙,别忙了。” 其实他想说,反正等下还是会乱的,不过到嘴的话却没有说出口。 宁白笙没有理他,收拾好东西后,起身打开窗户,一阵风吹进来,苏西洛咳得更厉害了,不过她还是没有关上窗子。 让人将所有的东西都换了一遍,这才扶着苏西洛躺下来,望着他的眼神,她想了想,在床边的坐下,苏西洛微微挪了挪头,枕在她的腿上,用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 有一瞬间的心慌掠过心头,宁白笙避开他的眼神,道:“你这幅样子,怎么也不告诉我?” “告诉你只会让你担心罢了。”苏西洛微笑,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宁白笙以为他这是快死的模样。 于是她反问道:“难道你不告诉我,我就不会担心了吗?” “阿笙……”苏西洛轻笑,“你这是在和我闹脾气吗?” 宁白笙突然感觉有些心悸,想也没想就站了起来,“我只是怕你死得太早,不想守寡罢了。” “哼!” 一声闷哼传来,宁白笙回头,这才发现自己刚才起得太急,苏西洛本来枕在她腿上的头被甩到了床柱上,连忙坐了下来,将他的头扶好,问道:“你没事吧?” 苏西洛没有说话,趁机翻了个身,双手怀在她的腰间,头深深的埋在她的腹部,含糊不清的说道:“真好。” 见他孩子气的动作,宁白笙无奈的摇了摇头,手插进他的发间,慢慢的梳理。 不知何时,她已经养成了这个习惯,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帮他梳理头发,因为他的头发长得太快,也掉得太多了。 两人就这样一坐就是半晌,直到李嬷嬷悄悄进来,宁白笙才打了个手势,让她有事出去说。 宁白笙慢慢的将他的手松开,扶着他躺好,这才轻手轻脚的走出去。 “王妃,时辰差不多了,你看宫里那边怎么办?” 李嬷嬷蹙着眉,问道。 宁白笙看了一眼内室,回身道:“你去准备准备,我去。” “王妃……” “嬷嬷不必多说,去准备吧!” 李嬷嬷不甘心,可看到她的表情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叹了口气,刚准备离开,就听一个弱弱的声音传来。 “我陪你一起去。” 宁白笙转身,就看到苏西洛捂着胸口,靠在门框上,脸色惨白却满脸笑意。 眼眸似水,波澜不惊,平静下带着浓浓的执着。 “嬷嬷,你去准备吧!” “是。” 李嬷嬷欢欢喜喜的下去了,宁白笙却瞪了他一眼,道:“怎么下来了?” 上前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苏西洛也没有逞强,靠在她身上,慢慢向里走去。 “既然有人将我提名,那就说明有好戏看,我若不去,他们得多无趣。” “就你这样?” 宁白笙白了他一眼,这幅模样还想看戏,她看倒像个演戏的。 “阿笙放心,我肯定不会让他们如意的。” 拍了拍她的手,道:“你先回去准备,我稍后就来。” 宁白笙蹙眉不放心的看着他,苏西洛示意她放心,宁白笙这才出去。 回头望着寂静的院落,宁白笙咬了咬牙,做了一个决定。 随意的吃了些东西,宁白笙等在正厅,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消逝,直到申时,才听到一点动静。 回首望去,他,一袭月白长衫着身,以玉挽发,淡淡的笑意像刻在脸上般,纯净自然,那张脸在午后的阳光下,没有丝毫红晕只显出了一种病态的苍白,却无时不流露出高贵淡雅的气质,配合他颀长纤细的身材,让人望之便沉醉其中。 随着他的步伐在台阶上层层递进,他与她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她甚至能看到他如水般清明的眸子里蕴着的笑意和那抹浅淡的柔和。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他如此正式的穿着,以前的他从来不挽发。 腰间系着同色的腰带,不知为何,她突然有一种错觉,垂首往自己的身上望了一眼。 随即一惊,有些无语。 “夫人可还满意?” 带着浓浓笑意的声音传来,苏西洛已经居高临下的站在她的面前,伸出手,宁白笙抬眸。 第一次见他,就觉得这双手不应是男子的手,葱白柔荑,玉指纤纤,肤如凝脂,怎么看这都是形容女子的手,而非他。 偏偏,宁白笙回过神来,道:“丑死了。” 说着还拉了拉自己的腰带。 “放心,本王不嫌弃你。” 说着就拉起宁白笙的手大笑着离去。 申时天色还早,但通往皇宫的那条大道上却车马如龙,坐在宽敞的马车里,宁白笙总觉得有些奇怪。 看了看,又瞧了瞧,这人哪里像刚才那幅快死的模样,难道是装的? “阿笙,想看为夫可以光明正大的看,不收费的。” 宁白笙无语,这人学习能力真强,自己只不过无意中说过一次,再看就收费,他就学会了,而且乐此不疲的使用,更过分的是总是用在她的身上。 “你真的没事了吗?” 苏西洛睁开眼睛,笑眯眯的说道:“怎么?对你家夫君我这么没信心?” “我是怕等下要我背你回来。” 宁白笙冷哼一声,道:“怕你给我丢人。” “哈哈哈哈……” 马车里传来大笑声,一直侍候在外面的白宴和车夫相视一眼,眼里皆有喜意。 来到宫外,所有的人都下了马车,一个一个的经过检核才放行,宁白笙刚准备下去,就见外面一个宫人在前方引路,将马车迎了进去。 外面传来很多不解的声音。 “这是谁呀?马车竟然可以进宫。” “嘘,小声点,这是西郡王爷的车驾。” “啊,原来是他呀,不过他怎么进宫了?” “……” 声音渐渐小了下来,直至听不到,宁白笙收回心神,道:“看来上京有名的花花公子也不是谁都认识嘛!” “觉得很开心?” 苏西洛一直闭着眼睛,似乎很累的样子,宁白笙有些担心,但还是说道:“我以为你的花名人人皆知呢!” “你以为为夫不想他们知道的事情能传出来?” 淡淡的语气却充满了浓浓的霸气。 这还是宁白笙第一次听他用这种口气说话,有些不习惯,反驳道:“吹牛吧你!” 这时,马车停了下来,白泥的声音传来,“王妃,招待女眷的地方到了。” 苏西洛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道:“去吧,小心点。” “你也是。”宁白笙站起身,回望了他一眼,淡淡的提醒带着深刻的关心。 在她即将掀开帘子的那一刻,突然感觉身子一重,转眼便倒在一个柔软的怀里。 苏西洛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阿笙,学会保护自己,相信我。” 他拥着她柔软的身子,突然不想松开,宁白笙挣扎了一下,却收到他的抗议,“阿笙,别动,让我再抱一下。” 他的声音充满了乞求,宁白笙不知道他今晚要遇到什么事,以至于情绪如此外露,却依然随了他的心意。 “好。”(未完待续) 第五十章 年终宴会 十六年间,宁白笙三次进宫都集中在这一年,下了马车,早有人引路来到琼华殿,这里是接待女子的地方。 整个大殿甚是宏伟,能同时容纳上百人畅饮。 还未进门,就听到里面的喧闹声,白泥跟随在左右,神色有些不自然。 宁白笙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别紧张,一切就像在府上就好。” 白泥点了点头,垂眸跟着宁白笙向里面走去。 刚一进门,就有人唤她,“妹妹,你来了。” 许久不见,宁如霜依然明艳动人,一身王妃服饰衬着她高挑的身材,多了份高贵,少了份随意。 她面如桃李,红唇轻启,语如细珠,道:“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 说着就来拉宁白笙的手,白泥在旁边一拦,刚好挡住她的手。 “王妃,那边有空位,我引您过去坐吧!” 眼看着很多人向这边望来,白泥连忙开口。 宁如霜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神色有些尴尬,这时,旁边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传来。 “哟,这是谁呀,竟然敢落奇王妃的面子。” 人群分开,一个全身金灿灿的女子走了过来,之所以说她是女子,是因为她的声音,如果忽略这一点,那只能看到一团金子在闪烁。 宁白笙揉了揉眉头,待她站定,才抬头望去。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一身明晃晃的头饰,全是黄金打造而成,插满了整个头顶,如一只金灿灿的孔雀立在前方。 “白笙见过太子妃。” 这一身黄色朝服代表了她的身份。 “白笙,什么人?竟然敢在本宫面前如此自称。” 黄金头女子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宁白笙终于有时间看清楚她的长相了。 眉毛浓得像是上面有两条毛毛虫趴在那细小的眼睛上。 皮肤白皙,樱桃小嘴一张一合,说话间都能看到那喷出的唾沫星子。 这,是太子妃吗? 想起有过数面之缘的太子,宁白笙真替太子委屈,不过皇家的婚姻历来由不得自己,太子更不可能。 所以倒也想得通。 见宁白笙半天没回话,太子妃立刻动了怒,伸手就是一巴掌上来。 ‘啪’,轻脆的巴掌声响起,吓了众人一跳,皆望向这边。 宁白笙拉过白泥,平静的看着太子妃,道:“太子妃这是做什么?就算我的丫环做错了事那也由我教训,你这算什么意思?” 太子妃脸色铁青,她本是去打宁白笙的,却被这丫环挡了下来,如今再听宁白笙的话,就差没说,我的丫环自有我教训,你算什么东西了。 这口气她怎么咽得下去。 当下大怒,道:“怎么?我教训一个丫环还要问理由吗?” 抚了抚袖子,她旁边的宫女连忙递上锦帕,让她擦手。 宁白笙眯起眼睛,突然手掌被人拉住,白泥冲她摇头,宁白笙长舒了口气,转身离去。 后面的轻哼声清晰的传到她的耳朵里。 “如霜,对付这种人就要如此,不然她不知道天高地厚。” “太子妃,妹妹从小无父无母,冲撞了您,您可别往心里去,我替妹妹向您赔罪了。” “走走走,我们先去外面赏花。” 宁白笙本欲出门,听到她们的声音,突然停下脚步,太子妃与宁如霜相携而来,路过她时,太子妃还故意挑衅的扫了她一眼,宁白笙看都没看她,任由她们从她面前走过。 那高傲的姿态,故作平稳的步伐,仿佛无时无刻不在昭示着她的尊贵,然而,下一刻,只听‘扑通’一声。 殿门口乱成了一团,“太子妃,您没事吧?” 宁如霜的声音远远的传来,宁白笙笑了笑,接着又听到太子妃气极败坏的声音。 “王妃,你没必要为了我……” 稍时,白泥才吞吞吐吐的开口,眼里闪着异样的光芒。 宁白笙摇头说道:“白泥,她是冲着我来的,所以就算没有你,我也不会轻易放过她,再说,你为我挡一巴掌我还没感谢你呢!” “王妃……” 尽管在这个时空生活了十六年,宁白笙依然保持着前世的处世态度,不可能真正的溶入进来,一直都将自己置身世外,这才养成了这么多年几乎成隐形人的情况。 总觉得一切来得太突然,也许哪天,她又会离开。 叹了口气,不再想这些事,走着走着,宁白笙突然发现迷路了。 四处看了看,不见半个人影,白泥也有些傻眼了,两人刚才都在想事情,以至于走偏了路。 宁白笙看了看来时路,本想折回去,可又烦再碰到那个太子妃,正犹豫之际,突然前面出现了一个人。 两人加快脚步走近一看,有些破落的宫殿矗立在诺大的皇宫里,看起来很不搭调,破败的宫牌已看不清上面的字,灰色的墙体也已泛白,应该有些年头了。 右边一个女子正背对着她们,听到脚步声回头,似乎有些惊讶。 “在下宁白笙,打扰了。” 宁白笙主动开口,女子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放下手中的东西,走出花圃,道:“你们怎么进来的?” “……”宁白笙和白泥相视一眼,想到刚才守在路尽头的宫人,心中一凛。 “没事就赶紧离开吧,否则被旁人看到会有麻烦的。” 女子见到她们的表情,微微摇头,好心的提醒道。 宁白笙不是多事之人,更不多话,所以听罢,便欲转身离去。 谁知,那女子突然说道:“晚了。” 她望着远处,对她们招手,道:“跟我来。” 宁白笙思索了一下,便带着白泥随她入了宫殿。 来不及观察这周围的环境,便被女子带到一处偏殿的床边,她的手指微动,床微微偏开让出一个黑乎乎的洞口。 女子并没有催促她们,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宁白笙随即跳了进去。 “哟,看起来小日子过得不错嘛!” “还有心情在这里浇花。” “自己能不能活得下去都不知道,还管这些花草的死活,你还真是爱心泛滥呢!” 身在地洞里,宁白笙听到她们的对话,眉头微蹙。 有个声音的主人她认识,梨妃,她怎么会来此,看其对这女子的语气,这女子应该也是一名妃子,或者说曾经的皇妃。 “怎么不说话?又没哑巴。” “皇上将你供在这里,也算人至意尽了。” “几位有什么事吗?” 暮气沉沉的语调,平静如水的静谥,若不是见过她,宁白笙绝不会把这个声音与她联系在一起。 “哼,我问你,有没有看到两个女子进来。” 白泥的心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上,“王妃……” 她突然感觉刚才有些冒险了。 宁白笙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 “有。” 白泥手一紧,身子向前,挡在宁白笙前面。 “哦。”梨妃笑问道:“她们在哪里?” “我告诉她们这不是她们该来的地方,她们就离开了。” “胡说,我刚进来,怎么没听宫人说有人出去呢?你是不是把她们藏起来了?” 说着,梨妃的声音凌厉了许多。 那女子似淡淡一笑,道:“我与她们素不相识,藏她们做什么?” “谁不知道你包藏祸心,这么多年仍不悔改,否则皇上为何如今也不放你出去。” 轻挑的语气,兴灾乐祸的话语,让女子似乎动了气。 “这么多年,你不也毫无长进,否则怎会还是四妃之末。” “啪!” 清脆的巴掌声传来,随着梨妃又说了几句狠话,上面便安静了下来。 过了许久,头顶上突然出现一道光,女子淡淡的笑容出现在她们面前。 “多谢!” 出来后女子并未多说什么,只是让她们赶快离开。 宁白笙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你要好好对西洛,他是一个好孩子。” 走出去很远,宁白笙依稀看到她凝望的模样,身后破败的宫殿,刚才萧瑟的处境,没由得让人一阵心酸。 “王妃。” 当宁白笙从另一条路出去的时候,天色已有些晚了。 递出宫牌,让宫女带路,她们才回到正殿。 晚宴马上开始了,宫女一路引着她们来到座位旁,她好巧不巧的坐在苏景奇的旁边。 南陵的风气比较开放,宫宴上依男子身份为序,其正妻可以与其同坐。 她粗略的扫了一眼,帝后坐在前方,皇子封王的于右边就位,朝臣则居于左边。 让她奇怪的是,苏西洛不知去了哪里,并没在座位上。 金樽玉杯叮当响,花红柳绿暗藏香,丝竹悦耳翩翩舞,万千玉颜各各醉。 好一派君臣同乐之景。 稍时,皇上皇后驾临,众人起身相迎,落座后,宁白笙发现,萧贵妃竟然坐在皇上的左边,可见其身份尊贵。 只是那张高傲依旧,冷然如冰的脸上依然没有丝丝笑意,漠然的眸子几乎不动,却在霎那间与宁白笙撞在一起。 随即她又往旁边淡淡一撇而过,宁白笙发现,她似乎在找人,环视整个大殿,似乎没有什么人缺席,当下也没在意。 与宁白笙想象的不同,当今是一个看起来很和蔼的老人,说了几句场面话,便让大家随意吃喝玩乐。 他则与皇后、贵妃、众大臣相即举杯,没有再多说一句话,整个过程都是笑眯眯的,若说相似,在宁白笙的认知里,恐怕就属太子与他最相像了。(未完待续) 第五十一章 古筝鸣意 大殿上一派的歌舞升平,时间一点点的流逝,宁白笙感觉越来越无趣,可这皇旁都没走,她总不能先离开吧。 最主要的是,苏西洛如今还是不见踪影。 “妹妹,我敬你一杯。” 这时,宁如霜起身,来到她面前,微笑的举杯。 “奇王妃,有礼了。” 宁如霜也不在意她的态度,在她旁边坐下,小声道:“那件事可是妹妹做的?” “哪件事?” 宁如霜脸上的笑意有些诡异,呵呵一笑,道:“妹妹可是有些过分了,再怎么说我们也是姐妹不是吗?” “奇王妃这是代表奇王来和我家王爷和好的吗?” 宁如霜被噎了一下,尴尬的笑了笑。 “自古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我既已嫁作人妇,当为夫家着想,上京谁不知道奇王与我家王爷不睦,奇王妃若想和我姐妹情深,是否考虑另嫁他人?” 宁白笙话里话外都表示,她们是对手,不是姐妹。 她只是见不得宁如霜那虚情假意的模样,装到现在也不知道累不累。 宁如霜脸色一白,呵呵一笑,道:“妹妹说笑了。” 随即又走回自己的位置,宁白笙发现,苏景奇直直的瞪着她。 宁白笙则平静的看着他,无声的笑了笑,动了动嘴唇,苏景奇脸色微变,他能看清楚她说的话,管好你家女人,否则下次就没这么简单了。 竟然敢威胁她。 这时,舞乐退去,太子妃上前贺词完毕,柔声说道:“母后,今年的乐事是由奇王妃和郡王妃领衔。” 宁白笙一愣,太子妃这女人又想做什么,随后她又看向宁如霜,却见她似乎胸有成竹,当下明白,又被她们摆了一道。 她不知道,白泥更不明白了。 宁如霜见她望来,好心的提醒道:“妹妹,每年宫宴上的乐事,都是由本年成亲的皇家子弟中的女眷来领。歌、舞、琴、棋、书、画,均可。” “妹妹随意,姐姐先去了。” 宁如霜一身王妃礼服,长长的裙摆摇曳却未见厚重之感,加上那双水袖,如云似的缥缈,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少了份稳重,却添了份仙气。 不愧是上京四大美女之一,如玉的容颜、清水般的眸光,一颦一笑皆动人。 她似是早有准备,待她走到中央,偏殿里声声乐章响彻,她微微福身,随后双手高举过头,水袖长长的散开,遮住了她整个人。 一个旋身,整件衣服如花般散开,褪下,飘落在地,紧接着眼前便出现了一个身穿绿色衣裙的女子。 如果说刚才的她多了份仙气,那此刻的她就如一只精灵,水眸微闪,灵动非凡,点足、飞旋、起跳、落地,转身,第一个动作都行云流水,仿若她天生就是一个舞者,整个过程中掌声不断,宁白笙发现,苏景奇也露出吃惊的模样,想来他也未曾见过这一幕。 皇帝依然眼睛微眯,皇后带着淡淡的笑意,萧贵妃则面无表情,只是眼底深处却藏着不屑,最奇怪的是太子,他竟然没有如其他人那般如痴如醉,只是带着淡淡的欣赏。 这不得不让宁白笙对他高看一眼。 “眼睛往哪看呢?” 一道充满笑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宁白笙猛然一惊,偏头过去,却感觉脸上一片湿润。 随后连忙往旁边挪了一下,苏西洛脸上的笑意僵了一下,瞬间恢复,开口道:“阿笙可真香啊!” 他的声音极低,宁白笙瞪了他一眼,往后看去,白泥早已退到远处,想来她是知道苏西洛过来的。 “你去哪了?” 宁白笙示意他坐好,才开口问道。 “无聊转转。” 见他不想说,宁白笙也不在意,她本来也没想知道答案。 一阵雷鸣般的掌声传来,宁如霜素手而立,微微福身,随着宫女下去更衣了,临走前,宁白笙发现她对着自己笑了笑。 “她跳得真好。” 苏西洛闻言,为她倒了杯酒,示意干杯,宁白笙举杯,一饮而尽。 放下杯子才发现苏西洛还没喝,他苦着脸,说道:“夫人你怎么一点也不像个女人啊,为夫还想说两句话呢,你就喝完了。” “……”酒不是用来喝的吗? “那你想怎么样?” “不行,重来。” 苏西洛说着又给她倒了一杯,宁白笙无语的看着他,举杯示意,“有什么话快说吧。” 她说完就发现苏西洛脸上的笑意有些怪异,不自觉的咽了下口水,道:“你想做什么?” 苏西洛眯起眼睛微笑,然后倾身上前,在她耳边轻声道:“夫人,我们还没喝过交杯酒呢,不如补上吧!” 随后身子退去,宁白笙发现不知何时,两人的手已经环在一起,她刚准备退开,他乞求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阿笙……” 动情这个词,在宁白笙的字典里是从来不存在的,只是不知从何时起,他的声音却能让她心软,尤其是他唤她名字的时候。 所以,这一刻,看着苏西洛嘴角浅浅的笑意,眼底深深的倒影,她有些心软了。 “阿笙,一生一世一双人。” 苏西洛说完就环着她的臂膀一饮而尽,宁白笙也同时举杯凑到自己的面前。 原来他也听说了,一生一世一双人,在这个时空,谁敢许下这样的诺言。 “郡王和王妃感情真好!” 这时,一个大霎风景的声音传来,太子妃站在中央,捂着嘴轻笑,可眼底却带着嘲弄。 所有的人都望向这边,苏西洛放下手中的杯子,在桌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道:“太子与太子妃伉俪情深,实在让人羡慕。” “哈哈哈哈……” 一阵大笑声传来,苏景奇连忙拱手,道:“皇兄,臣弟也是羡慕不已。” 这时宁如霜已换衣归来,倚在苏景奇旁边,不知所以的看着他。 “王爷,你们在笑什么?” “哈哈哈……”苏景奇笑道:“今年父皇高见,赐下几桩婚事,皆成佳话,快随我谢过父皇。” “儿臣多谢父皇。” 大臣们也连说皇上英明,皇上开怀大笑,只在太子妃脸色僵硬。 “郡王妃,请。” 宁白笙无语的看着她,偏头看向苏西洛,道:“王爷,我不会啊!” “噗嗤……” 苏西洛差点一口水喷出来,惊讶的看着她,问道:“阿笙,琴棋书画歌舞六项,你不会一种都不会吧!” 宁白笙想了想后摇头,“我只会打架。” “吹吧你!” “郡王妃……”太子妃脸上的笑意都快挂不住了,两次被人无视。 宁白笙无视她,苏西洛倾身上前,悄悄说了几句,宁白笙翻白眼,摇头。 “去准备吧!” 唤来一个宫女,让她带宁白笙离开,少时,就见大殿门口,宁白笙抱着一张古琴俏生生的站在那里。 看了一眼苏西洛,自己几斤几两她还是知道的,真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 再看他,都快横卧在那里了,坐没坐相,站没站姿,怎么选了这么个人做丈夫。 还一脸贱笑,她内心纠结的模样,可看在别人眼中却是另一番意蕴。 郡王与郡王妃感情深厚,走个路都深情注视,含情脉脉。 很多人都连连点头,苏西洛看出她的纠结,只是浅浅的笑着。 宁白笙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在这种场合做这种无聊的事。 但此时已是骑虎难下。 怀抱一张古琴莲步款款,稍显稚嫩的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眸光沉静如水,却蕴着灵动,只是脸上那道浅浅的疤痕让她看起来有些不美。 宴会场地中央,早就有人放上长长的软榻,琴架已备好,她环视一周,福了福身,缓缓落坐。 “都说这郡王妃容貌不雅,如今看来也算一清秀佳丽嘛!” 许是有人喝多了,小声议论道。 “嘘……” 旁边有人提醒道。 众人都凝神望去,可等了半晌却没见动静,便交头接耳起来,尤其是太子妃等女眷更是眉目传意,点头眨眼,都在看宁白笙的笑话。 宁白笙垂眸低眉,望着面前的古琴,心里把苏西洛骂了八百遍。 皇后端庄秀智,凝神望去,轻语道:“郡王妃可是没选好曲子?” 宁白笙叹了口气,这下算是把人丢到金殿上来了,微微退开身子站起来,刚准备说话,却被人抢先。 “皇上,微臣有一个请求。” 苏西洛起身,从座位上起身业到大殿中央,与宁白笙站到了一起。 “郡王但说无妨。” 皇上笑眯眯的抬手示意他说。 众人的眼光一时间都聚在了他的身上,有细心人发现,他和宁白笙今日所穿衣衫极其相似。 从款式到颜色,腰带以及佩饰皆是一模一样,众人心生疑惑,不知他想做什么。 见他偏头过来,宁白笙也不知所以的看着他,以眼神问道:你想做什么? 苏西洛淡笑不语,回身对着皇上拱手,道:“臣欲与夫人共奏一曲,颂我南陵不凡国情,望皇上恩准。” 语闭,全场哗然,除却歌妓外,南陵还从未有过臣子在年终晚宴上献艺的例子,苏西洛此举可谓开了先例。 更何况与女子同台鸣意,这在很多人眼里是不登大雅之堂之举,当下就有人反对。 然而苏西洛说完就直直的看着皇帝,没有理会他们的斥责与吵闹。(未完待续) 第五十二章 君心似我心 谁不想,在危难的时刻,有人挺身而出。 谁不想,在众人面前,秀一曲恩爱情长。 谁不想,自己深爱的人正好深爱自己。 谁不想,话里话外皆如意,但愿君心似我心。 宴会上还在继续讨论,反对居多,造成的亦有之。 等争执告一段落,皇上才看向皇后,问道:“皇后看呢?” 皇后闺名东方玉,东方如玉似北国佳人,眉目青睐,微笑间端庄秀雅,透着一股英气,手挽微扶,道:“郡王与王妃情真意切,让人闻之感动,准了。” 见皇后开口,皇上又重新坐好身子,笑眯眯的看着大家。 苏西洛谢过皇恩,扶宁白笙坐下,随后在她身后坐好,执她左手放于琴上,宁白笙回首,他从容一笑。 “咚” 一个起调弹出,宁白笙心神一动,感觉到一丝熟悉。 随着一句完整的曲调弹出,宁白笙心中一紧,他,怎么会这首曲子。 ‘笑傲江湖’ 大殿上起初还有一些不悦的声音传来,随着曲子的高低起伏,渐渐的人们的神色都有了变化。 曲中深沉里蕴着欢快、执着中透着肆意,将自由的情感表达的淋淋尽致,有我行我素的江湖气蕴,也有着琴瑟合鸣的真实情感。 有登高望远的情怀,也藏着放荡不羁的潇洒。 宴会中央,两人相携而坐,眉目间尽是柔情,仿佛这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两人。 独守一界,我行我素,浓情蜜意。 一曲终了,苏西洛放开她的手,挥手示意,宫女上前扶琴离去,宁白笙随他站了起来。 “夫人,送你的新年礼物可还满意。” 其实从头到尾都是苏西洛在弹,她虽不解琴意,可这首曲子却听了很多遍,那是她最向往的生活。 她曾写下曲谱让白泥练过,闲暇时会听一听,不曾想他竟然偷偷学会了。 宁白笙点头,望着他的眼睛,仿佛心里有什么在碎裂,暖意一点点的袭上心口。 “吓我一跳。” “哈哈哈哈……” 苏西洛携她回座,皇上带头拍手,雷鸣般的掌声响起,“早就听说西洛的琴弹得好,今日总算有缘一闻了。” “皇上过奖了。” 望着别人羡慕的眼神,宁白笙心里升起一层甜蜜。 酒间,太子起身祝贺,言道:“父皇,近来儿臣收到消息,北陵有异动,儿臣从小长在父皇的庇佑下,虽无大才也想为父皇分忧。” “哦?太子欲代朕前去北陵吗?” 皇上笑眯眯的问道,眼里神思不明,闪着笑意。 “万死不辞。”太子单膝跪在,郑地有声的说道。 这时,奇王也站出来,同样请命,“父皇,皇兄身为储君,是我南陵的未来,岂能让他冒险,还是派儿臣去吧!” 皇上看了一眼皇后,再看了看坐下的朝臣,叹息道:“你们有心了,起来说话。” “谢父皇。” 两人异口同声的回道,起身后对视了一眼分立两旁。 “朕知道你们对朕的忠心,众卿以为如何?”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萧太师排众而出,老气纵横的咳了两声,道:“回皇上,臣以为目前不是派哪位皇子出征的问题,而是兵马的去向?” “太师继续说。” 萧太师从容以对,道:“想我南陵泱泱大国,手握数百万兵马,可几位将军都驻守边界,如今已无兵马调动,所以,为臣以为唯今最重要的是调集兵马,才能挥师此上。” 奇王出列,道:“太师所言甚是。” “这件事,西洛怎么看?” 皇上突然把话题带到苏西洛的身上,宁白笙一愣,坐在一旁一语不发。 苏西洛正在和宁白笙说笑,闻言起身,说道:“臣受皇命,掌管八十万兵马,如今北陵来犯,臣自当接受调遣,唯吾皇命是从。” 他说得铿锵有力,不带一丝犹豫,太子和奇王的脸上同时浮出笑意。 皇上连说三个好,“我南陵的儿郎都是好样的,待消息证实,便挥师北上,今日还应君臣同乐,不醉不归才是。” “皇上圣明。” 宫里灯火通明,宁白笙头有些晕便出来透透气,白泥陪着,路遇太子。 “郡王妃。” “太子殿下。”宁白笙微微福身,怎么看也觉得那太子妃与这位太子爷不是一对才是。 “郡王妃怕也是不习惯这种场合吧!”太子摇头问道,宁白笙淡笑不语。 “郡王对王妃可真是情深意重啊!” 宁白笙突然觉得有些头晕,差点摔倒,太子连忙伸手扶住,白泥脸色一变,让宁白笙倒向她。 “郡王妃可是身体不适?”太子蹙眉。 宁白笙摇了摇头,只是刚才一瞬间晕眩而已,“谢殿下关心,许是酒喝得多了些。” 太子点头,指着前面不远处的亭子,道:“去那边歇息一下吧。” 宁白笙本不想去,这大晚上的有夫之妇和有妇之夫相对而坐,怎么看都觉得有些怪异。 可又不想回到大殿上,看着周围灯火通明,觉得自己也变得多心了。 遂,随着太子登上了亭子。 两人都没怎么说话,白泥始终站在宁白笙身后,太子也带了两个宫女侍卫,各看各的风景倒也相安无事。 这时,从底下传出一道声音,让宁白笙一惊。 “西洛,你当真喜欢上她了吗?” 西洛?除了苏西洛还有谁? “本王喜欢谁还要贵妃娘娘批准吗?” 带着笑意的声音是宁白笙所熟悉的,只是这笑意里带多了份嘲讽。 “这不可能?你怎么可能喜欢上别人?”她似不愿相信,吃惊的吼道。 “王妃……”白泥开口,宁白笙点了点头,突然她抬头看向太子,他也一脸惊讶的回望。 宁白笙起身向外走去,不多时便拐了过去。 从下往上看,他们刚才呆的亭子被假山遮住,所以在上面可以听到底下的谈话,底下的人却看不到上面的人。 苏西洛见宁白笙过来,眼底闪过一阵惊讶。 宁白笙急步而来,道:“王爷,连捉迷藏都不会玩吗?这次可是我先找到你的。” 萧贵妃眼睁睁的看着宁白笙笑吟吟的走来,莲步款款,伸出将苏西洛推向湖里。 ‘扑通’ 落水声传来,岸边立刻传来惊叫声,“有人落水了,有人落水了。” 宁白笙一回头就看到皇上、皇后带着许多人浩浩荡荡的走过来。 “快点去救王爷。” 萧贵妃看着宁白笙,恨不得把眼珠子瞪出来,全身都有些发抖。 “贵妃娘娘,我自己的夫君我会救,以后就不劳你关心了。” 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萧贵妃当初在皇后寝宫里帮她的原因。 和苏西洛认识吗?很熟吗? “你……” 萧贵妃抬起手,宁白笙眼睛一眯,道:“你可想清楚了,皇上和皇后就站在我身后,我若将你刚才说的话重复一遍,你说会有什么后果?” “你敢。”萧贵妃恶狠狠的看着她,道:“若我出事,你以为你的郡王会平安吗?” 宁白笙冷冷一笑,倾身上前,轻声道:“我宁白笙做事的原则是,得不到的我宁愿毁掉。” 萧贵妃直直的向后退,那边苏西洛已经被救上来,正在往岸上抬,宁白笙手一挥,转身离去。 “王爷,王爷……” 宁白笙上前唤了两声,见没有动静,立刻回身对着皇上福身行礼,道:“皇上,王爷先前便身体不适,如今又晕迷,还请皇上允许白笙先带王爷回府。” 皇上也很着急,怒道:“太医呢?太医怎么还没来?” “老臣来了,老臣来了。”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短胳膊短腿的扑倒在地,皇上连声道:“礼数就免了,赶紧去看看郡王的身体如何?” 那宽大的袖摆,矮小的个头,宁白笙真怕他这摇来摇去的把自己给摇散架了。 稍时,老头才放开苏西洛的手,道:“皇上,郡王并无大碍,只是暂时晕了过去,还是老毛病。” 听到前半段,宁白笙长出了口气,可听到他说老毛病,又心生不安。 他到底是什么病?她急需要知道,然而这么多人她也不能开口问。 这下,她再提出送苏西洛回府,皇上便答应了,还派人护送。 他们离开时,身后又传来惊叫声,“贵妃娘娘落水了,快来救人啊!” 皇后望着宁白笙远去的背影和萧贵妃湿露露的模样,眼神闪烁。 回到王府已是子夜,新任管家是一个年轻男子,年约三十余岁,拖家带口来的,也不知苏西洛在哪找的,不过既然他放心,宁白笙也从未过问。 他早已接到消息,见马车停下,连忙吩咐人将苏西洛抬了进去,早有大夫等在那里。 “王妃,您先梳洗一下,这位是长侍王爷的大夫,您放心吧!” 宁白笙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接到苏西洛眼神的时候,宁白笙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揉了揉额头,在风中站了一会,白泥立刻送上披风,为她披好。 “你也下去休息吧,明天该有得忙了。” 回到屋子里,宁白笙吩咐完就自己进了屋子。 看到屋里的人,她先是一愣,随后若无其事的走了进来。 “这大过年的,你怎么有空过来?”(未完待续) 第五十三章 感情升温 来人一身黑衣,正倚在内室门框处,嘴角坏坏的笑意说明了他心情正好。 “怎么?老朋友好久不见,一点也不欢迎吗?” 男子轻挑的问道,随即在她旁边坐下。 宁白笙挑眉,“你还真是胆大包天,怎么?知道我家王爷受伤了,所以来看热闹?” 她之所以说得如此明了,是感觉此人对她的情况了若指掌,不然不会在这时候过来。 “看热闹倒不会,只是觉得你那王爷身体真不怎么好,只是落水就晕倒了,也太没用了吧?” 宁白笙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你是来说废话的?他好与不好都是我宁白笙今生的夫君,以后别说这种话。” 擦完手,宁白笙揉了揉眉头,道:“若无事以后不要来找我。” “喂喂喂,我们不是朋友吗?我来看看朋友不行吗?” “朋友?”宁白笙转身看着他,神色怪异。 被她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男子开口道:“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宁白笙想也没想,道:“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何谈朋友?” “那我告诉你名字,是不是可以和你做朋友了。” “我不需要朋友。” 半晌,宁白笙才吐出一句话,说道:“你快离开吧,我还有事。” “你要去看他?”男子惊讶的看着她。 宁白笙白了他一眼,“不然呢?我放着生病的夫君不去照顾,留下来陪你这个陌生人聊天。” “还有,以后没有经过我的允许不准再进我的房间,否则……” 男子怪叫一声,整个人从窗户飞掠而出。 宁白笙微微一笑,随意换了件衣服,便提着灯往苏西洛那边院子走去。 管家依然守在那里,见她过来,道:“王妃,您还没睡?” “王爷怎么样了?” “已无大碍。” “那位大夫呢?” 两人向里走去,却没有看到刚才为他治病的大夫,宁白笙不解的看着他。 管家不急不慢的回道:“已经离开了。” “你应该知道些什么吧?” 管家回道:“王妃若想知道什么,还是等王爷醒来吧,奴才不敢乱说。” 宁白笙倒也没为难他,让他先下去。 看着床上脸色怪白的男子,不自觉的想起刚才在大殿上,那个一直坐在她身后,弹奏笑傲江湖的人。 偶尔回头,便能感受到他的深情与肆意,他也向往那样的生活吗? 如果…… 不经意的,手抚上他的额头,微微有些冰凉,却很舒服。 再到眉眼、鼻翼、嘴巴,原来他也这么好看。 “怎么?突然发现你家夫君长得好看,被迷住了。” 宁白笙没想到他会醒,一时紧张直接站了起来,却被他一拉,跌回到他的怀抱里。 “阿笙,有点冷,让我抱抱。” 宁白笙想了想,突然起身在苏西洛惊诧的神情中,褪去外衣,脱掉鞋袜,翻身掀被躺进了他的怀里。 “可好些?” 正在苏西洛乱七八糟的想法涌上心头时,宁白笙三个字便浇灭了他的想象,原来她是担心他受凉。 将伊人揽入怀里,宁白笙蹙了蹙眉也顺从了。 虽不知和心爱之人在一起是什么感觉,但和苏西洛在一起,她觉得很平静,很安心,也许这样的一生就够了。 在这一刻,她想的是一生。 两人享受着难得的安宁,都没有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宁白笙感觉自己快要睡着的时候,苏西洛开口了。 “阿笙,你先回房好吗?” 宁白笙的心一下子从头凉到脚,原来是自已自作多情,叹了口气,难得起了一次小女儿心思,却是这样收场。 她翻身下床,动作利索的穿戴整齐,看都没看一眼苏西洛转身离去。 她走后,管家便接到命令,今夜任何人都不得接近这座院子,听着屋子里不时传来的声响,管家眉头蹙了几道,频频回头却不敢进去。 一夜无眠的宁白笙一大早就收到白泥带来的消息。 有人在大殿上提出萧贵妃与西郡王旧情复燃,恐怡笑四方,生出对皇室不利的消息,故请皇上处理此事。 宁白笙想了想,随便收拾好便去见苏西洛,白泥跟在她身后,总觉得今日的王妃有些不对劲。 管家依然守在院外,“王妃娘娘,这么早?” 宁白笙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管家也早,我去看看王爷。” 突然管家移步到她前面,歉意的说道:“王妃,王爷说了在他出来以前,任何人不得接近这座院子,所以,请王妃体谅,不要让属下为难。” 宁白笙细心的发现他自称属下,那肯定是苏西洛很相信的人,只是,听到他的话,她似突然想到了什么。 躲过管家,冷声道:“白泥,拦住他,本妃倒要看看在这西郡王府,谁敢拦我。” 说着就亦步向里面走去,果然守在外面的人虽然都围了过来,却不敢动手。 宁白笙冷哼一声,道:“谁敢再上前一步,别怪本妃手下无情了。”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没听说郡王妃会武功,就在众人发愣之际,从院外冲进来八个人,将他们拦了下来。 宁白笙看了一眼左玄,道:“等我进去你们就撤吧!” “是。” 宁白笙向里走去,左玄也带人和那些人动起手来,还有空和白泥打招呼,道:“喂,小丫头,几天不见,十分想念。” “滚。” 左玄“……”一点也不可爱。 当宁白笙心情沉重的推开门时,入眼的景象并非她所想的那样。 苏西洛正穿着里衣站在窗口,她走到他身后,向外望去,正好可以看到刚才院子里发生的一切。 一时间沉默的气氛充斥在他们之间。 “王爷,我要进宫一趟,你好好休息吧!” 宁白笙见他一直没回头,说完话就离开了。 “阿笙……” 低低的声音传来,却没了下文,宁白笙脚步只是一顿,随即向外走去。 南陵皇宫,金殿之上。 “蒙皇上恩典,白笙以无盐之姿封为郡主后嫁于西郡王为正妃,得此殊荣,白笙自觉不配。” 拿着手中的折子,公公吞了吞口水,继续道:“前,得悉皇后欲将九公主嫁于王爷,王爷虽身体不适,但精通音律,公主亦喜之,两人郎才女貌,也称得上良配,故白笙愿让出正妃之位,特求皇上赐休书一封,以全白笙之意。” “奏上!” 公公念完手上的折子,立刻呈于皇帝,皇上粗粗一看,向下望来。 宁白笙一身素衣,玉簪挽发,朴素到极点。 折子上既点出了皇后自作主张之意,又说明了自己的委屈,可她站在这里却没有丝毫委屈的表情,只是平淡的等着,似乎只为等一个结果。 “郡王妃,你这是做什么?” 皇上还未说话,皇后撇了一眼皇上的表情,便冷声问道。 皇上看向她,问道:“皇后,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映蝶想嫁给郡王,臣妾便问了郡王妃的意思。”皇后声音平淡,冷冷清清的,撇了宁白笙一眼,道:“不过郡王妃当时就表示不同意,臣妾也未再提起此事。” 皇后几句话便将自己的过错撇开,皇上看向宁白笙,脸色稍变,道:“郡王妃,既然皇后已无此意,为何还要这般……胡闹呢?” 大殿之上只有皇家子弟,苏映蝶也在列,见气氛很沉闷,吓得躲在背后,小声说道:“映蝶不要嫁给王爷。” 宁白笙看也没看她,福了福身,道:“皇上,白笙曾许下誓言,今生只嫁一人,既然是皇上赐婚那就代表天意,白笙自当一心一意。只是刚才又听闻王爷与贵妃娘娘的闲话,所以才下定决心想让皇上作主的。” “白笙自知不该听信闲言碎语,也并非不信任王爷,只是想贵妃娘娘乃万金之躯,得天子青睐,怎会与王爷有所瓜葛,故白笙前来请皇上为白笙和王爷作主。” 这下,大殿上所有人都知道她的意思了,本来还以为她是为自己来承委屈,却没想是为了郡王。 “哦?既然这件事与郡王有关,他,为何没来呢?” 宁白笙脸色大变,回道:“不敢欺瞒皇上,自昨夜回去,王爷就醒过一次,如今还下不得床。” “而且昨晚他性情突变,将白笙赶到了偏院,白笙也是深感委屈这才起了离心。” 宁白笙声音低沉,小女儿家的心思必露无疑。 皇后拧了拧眉头,斥道:“在府上再如何委屈,也不该来这金殿上大闹,郡王妃你可知罪?” “白笙知罪,请皇上娘娘体谅。” 宁白笙低眉顺耳的站在那里,一幅任罚的表情。 皇上突然哈哈大笑,道:“好了好了,大年初一,你们真会给朕找乐子,宁白笙。” “是。” “朕命令你立刻回去照顾郡王,直到他病好为止,一步也不得离开。” “白笙遵命。” 宁白笙说完却没有离开,而是神色纠结的站在那里,皇上见此,故作不悦的说道:“你还不快去。” “皇上,白笙还有一事相求。” “哦?”皇上乐呵呵的笑道:“这可真是怪了,昨个西郡王有事相求,结果就闹了个奇彩,如今他的王妃又有事相求,来,说给朕听听!” “白笙刚才所知句句属实,请皇上把西郡王赐给白笙一人。”(未完待续) 第五十四章 梅园相遇 出了皇宫,一眼望去,不知何时天空渐渐的飘起了雪花,丝丝缕缕,洁白无暇,随风如絮般缓缓落下。 宁白笙伸手去接,入手即化,一片凉意透过手掌融入心神,让她心中清明了许多。 这一趟皇宫之行,皇帝看似对苏西洛极其重视,实则处处提防。 她先是大闹一场,欲看皇上与皇后是否同样的心思,在确定后又替苏西洛化解危难。 幸好…… 皇上对苏西洛还念旧情,并非真心想置他于死地。 不过其他人,就很难说了。 沿途所见,百姓们都纷纷走出屋子,开心的流连在街上。 孩童们更是围着大人转悠,吵吵闹闹,穿着新衣裳到处追逐,大一些的孩子则守着他们,怕冲撞了来往大官的车驾。 街上到处张灯结彩,人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白泥在前面赶马车,轻语道:“王妃,算算日子,白宴他们今日就该回来了。” 宁白笙无声的笑了笑,“是啊,许久不见,也怪想念的。” “白泥,快些走吧!” 她突然想见他们了。 一回到府上,宁白笙还未进门,就看到白宴和阿九站在大门口,白宴似乎正在与他争执着什么,脸上怒气冲冲。 “小姐,你回来了。” “皇上没为难你吧?” 两人异口同声的问道,随后又互相瞪了一眼。 管家也出门相迎,道:“王妃,外头冷,先回府吧!” 其实在南方倒没那么冷,宁白笙见此点了点头,招呼大家回去再说。 她换了身衣裳,来到主屋,众人已候在那里,“都坐吧!” 她看向管家,询问苏西洛的情况,管家称王爷不在府上,出门了。 宁白笙眉心一紧,这人身体还未好,这么冷的天怎么出府了,不过也没多问。 不多时,李嬷嬷让人送上吃食,各种糕点、茶点,堆满了主屋的桌子。 白宴不客气的先行坐下来,一手拿一个开始往嘴里塞,见大家都不动,便诧异的看着他们。 “你们都不喜欢吃吗?那我就不客气了。” 宁白笙走过来,拍了拍她的头,道:“你什么时候知道客气两字怎么写了?” 一边招呼大家坐下,阿九也随意拿东西吃,几人吵吵闹闹,倒也热闹。 管家告了声罪,便识相的退了出去。 “你们回来,准备呆多久?” 白宴一直不喜欢呆在上京,说这里太过拘束,她喜欢江湖。 阿九闻言,道:“小姐放心,事情属下已经安排好了,过了初五,我们便起程。” “小姐有了她们,就赶我们走。” 白宴冷哼一声,以眼神示意白泥,随后又偏头不去看她。 白泥莫名其妙的看她一眼,一语不发。 李嬷嬷在旁边偷笑,“王妃,白宴姑娘这是吃醋了。” 白宴傲娇的瞪她一眼,埋头吃自己的东西。 “李嬷嬷,我们不在,小姐就劳你多费心了。” 阿九则郑重的拜托。 宁白笙无语,“好了好了,说得我好像竟惹事似的,我看你们一个个都想翻天了。” 众人边说边笑,今日不会来客,他们也不需要出门,几乎都是自家人在一起吃吃喝喝,倒也随了宁白笙的心。 “对了,小姐,那个凝香阁的媚儿总是和我们作对,我要不要给她点颜色看看?” 白宴边吃边问。 嘴角的渣子纷飞,她胡乱的一抹,脸被抹得乱七八糟。 “这些事你不用问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宁白笙接过李嬷嬷递来的锦帕,帮她抹掉脸上的东西,白宴小脸一蹙皱,拍掉她的手,自己双手在脸上拍了拍。 边抗议:“小姐,我都长大了。” “能长多大?还不是比我小。” 宁白笙随口一接,道:“再说就你这性格,以后怎么嫁得出去?” “谁要嫁人,我才不嫁呢!” 白宴蹭的一下站起来,眼睛瞪得大大的,说道:“小姐以前也说现在的男人多半不像男人,你愿意跳火坑,我可没那么傻!” 两人争论着,白泥起身道:“奴婢再去拿点吃食。” 李嬷嬷见状也跟了出去,一路走,问道:“是不是特别羡慕?” 白泥知道她说的何意,她从小被选为棋子,从未将自己的命放在心上,只是自从小姐和她谈过完之后,她才想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如今看到白宴他们和宁白笙肆无忌惮的说话,真的从内心里很羡慕,但她这样的身份,注定不可能得到主子的喜欢。 “其实也没什么。”李嬷嬷拍了拍她的肩膀,道:“白泥,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但是白宴他们从小和王妃一起长大,感情自然深厚,王妃对他们也如亲人般。” “这是我们所不能比拟的,但你要这样想,他们常年在外,王妃身边能用的人却是我们。” “只要我们真心对她,王妃也是性情中人,她性子虽然慢热,但也是难得的好主子,这一点,我相信你比我更清楚。” 白泥神色一凛,道:“嬷嬷的意思是……” “其实我们比他们更重要。”李嬷嬷替她说:“我们做奴才的不就是想一生跟随一个好主子嘛,王妃是将我们当人看的,就这一点,小泥,人有时候要学会知足。” 李嬷嬷回头看着她,白泥脸色一变,小泥,是她的名字,若不是宁白笙赐姓,她如今也只不过是宁国候府一个整天挨打的粗使丫环。 “谢嬷嬷提点,白泥谨记在心。” 李嬷嬷含笑点头,接着说道:“其实王妃是一个很念旧情的人,来到王府已有数月,她身边最信任的不还是我们两个吗?” 说完,李嬷嬷便当先进了厨房,白泥站在外面久久未动。 午时,白宴想出城去玩,说从未在上京见过雪。 李嬷嬷提醒她们,可以去城外梅林去玩。 阿九怕人多,抗议,然而玩是女子的天性,他一个男人当然阻止不了这么多女子的意愿,只得不情愿的跟在她们身后,充当护花使者。 于是,宁白笙带着白宴、白泥、李嬷嬷、阿九几人便步行出城了。 梅园位于城外一个天然的猎场内,有大臣曾提议将此地围起来,当作皇家猎场,但遭到太子的反对。 说其要对外开放,属意,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所以,整片猎场虽有专人守护,但梅园却是任何人都可随意观赏。 她们的到来并未引起谁的注意,毕竟认识宁白笙的人太少了,再加上她从来不穿朝服,一身素衣常年如此。 几人穿梭在梅花树下,一朵朵梅花傲立枝头,小朵的雪花簌簌而落,真是花比雪白,人比花娇。 “妹妹……” 宁白笙闻熟悉的声音,回头望去。 不远处,四道身影傲然而立,两男两女,男的金贵,女的貌美。 “白笙见过太子、太子妃,奇王与王妃也在此。” 宁白笙上前见礼,没想到会遇见他们。 而且这两人怎么会凑在一起,宁白笙还不记得太子与奇王什么时候关系好到可以一起游园赏梅了。 “哟,郡王的病好了?” 宁白笙知道她言下之意,今早她还说苏西洛不能起床呢,如今却带人在赏梅,这是在挖苦她。 “太子妃的脚也好了?” 宁白笙反问,她昨日在大殿时绊了她一脚,那可是跌得不轻呢。 “你……” “好了好了,大家出来玩,别坏了兴致。” 太子出言拦住她们的对峙。 这时宁如霜似关心的问道:“妹妹,郡王殿下怎么没陪你一起出来?” 宁白笙还未开口,已经有人替她说了。 太子妃笑了笑,兴灾乐祸的看了宁白笙一眼,出声道:“奇王妃出来的晚,可能不知道,本宫刚才还看到郡王呢!” “哦?” 苏景奇眸光微转,在太子妃与宁白笙之间打转。 “不信你问殿下。” 太子妃努了努嘴,示意太子开口。 太子纯厚质朴的脸上闪过尴尬,看向宁白笙,道:“郡王妃想必是知道的。” “西洛他也在此处。” 宁白笙还未说话,身后白宴瞪时怒了,招呼也没打,抬脚向里面走去。 阿九看向宁白笙,宁白笙点了点头,阿九也跟了上去。 白泥和李嬷嬷相视一眼,低头站在宁白笙身后。 太子妃眼中嘻光微闪,偏头说道:“看来郡王妃并不知晓此事。” “哦,那也难怪。”她做出原来如此的表情,继续开口,“我就说他怎么和别的女子走在一起,原来……” “杨艺,够了。” 太子妃名唤杨艺,是朝中大臣的女儿,他父亲地位不高,所以才被皇后选中为太子妃。 但她却不是明理之人,总想着让太子将她父亲的官职提上去,太子不依,她便整天闹腾,所以太子几乎不与她同时出现,除非必要的场合。 不过如此大呼其名的时候却几乎没有,杨艺看着他,眼里的晶莹闪烁,太子有些头疼的看向宁白笙,道:“郡王妃不要多心,我看他们举止言谈只是一般友人,有事回去好好说。” 苏景奇难得的也与他站在一条战线上,开口道:“是啊,郡王再怎么不堪,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胡来,王妃你在宫里的表现那可是让我们身为男儿身都自愧不如啊!” 他似赞叹的言语,却带着讽刺之意。(未完待续) 第五十五章 出事 丝丝清风、皑皑白雪,阵阵梅香,几人站在一起,皆气势非凡,其他人都远远绕过。 “奇王还是管好自己府上的事吧,我家王爷就不劳你累心了。” 宁白笙看着他们表演完,才开口。 “太子殿下,告辞。” 这时,白宴和阿九归来,宁白笙转身离去,白宴边走边说:“小姐,恐怕出事了。” “怎么回事?” 白宴引着宁白笙来到梅园尽头,那是猎场的最南边,一个深谷横段前路。 一眼望去,大地如同被一剑劈开,将猎场和另一边广阔的平原分成两段,悬崖边几颗星木散散的长在那里,任风吹雨打,虽折而未死,都顽强的活了下来。 被薄薄的雪丝覆盖的地面上,有一串脚印,凌乱的向着悬崖边急速而去。 尽头是一个滑倒的姿势,仿佛有人从这里不慎跌落下去,星木旁还有被抓过的痕迹。 “看脚印,最少有数十人曾在这里打斗。”地面上乱成一团,有点点血迹零落在旁,然而一路走来却没有看到任何尸体,想来只有人受伤,没有死亡。 当然也有可能是被赢的一方扔下了深谷。 宁白笙站在边缘,任雪花纷落在她的肩头,久久不语。 “阿九,可曾看到王爷在此?” 悠悠的声音传来,阿九上前,望着下方的深谷,蹙眉回道:“小姐,并未看到王爷,只是找到了这个。” 他将一个玉簪递了过去,宁白笙接过来,心口一紧,这是苏西洛昨日所带之物,道:“白宴去找左玄,顺便送李嬷嬷回府。” 李嬷嬷摇头叹气,这大过年的怎么发生这种事。 “你们留在这里接应,我下去看看。” 说完,她手碗抬起,一道银丝直射旁边一颗粗壮的大树,阿九连忙拦住,“小姐,我下去,您留下。” 宁白笙想了想,挥手收了银丝,同意了他的做法。 雪下得越来越大,这是南陵数年来第一次下雪,本是极美的景色,却让人无端的心烦。 白泥焦急的等着,不时看向宁白笙,却发现她如同一座雕塑般,一直站在那里,脚下的积雪已经快漫过脚背了。 思索片刻,她小声道:“王妃,不然您先回府吧,说不定王爷已经回去了。” 宁白笙依然一语不发,望着对岸,也不知道听没听到。 这时,悬崖边露出一颗头,阿九矫捷的身影出现在地平线,他拍了拍身上的积雪,脸上带着笑意道:“小姐,王爷并未在下面。” “没有一丝痕迹,属下已让左玄他们回府了。” 宁白笙长出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回到府里时,管家连忙迎了上来,神色凝重的说道:“王妃出事了。” “说。” 宁白笙急步向苏西洛的院子走去。 如她所猜,苏西洛回来了,却受了重伤。 诺大的院子,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着,宁白笙粗略一扫之下,发现这些人都不是简单的护卫,当下心中一凛。 问道:“王爷何时回来的?” “刚到,是幻纱姑娘送来的。” 不用他说,宁白笙已经看到了,幻纱正扶着苏西洛躺下,见她进来,连忙上来见礼。 宁白笙眉头微蹙,看了一眼苏西洛,脸色白里清透,甚至有些发青,身上穿着单薄的衣衫,有些地方还有些湿意。 显然是刚进门还未来得及换衣。 招来李嬷嬷,让她安排这一切后,她来到外室,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刻她也不想再纠缠他与她为何在一起了,只想知道苏西洛的情况。 幻纱眼神闪烁,道:“有人约公子见面,我不放心便跟了去。” “梅园。你可知是谁?” 幻纱摇头,“还未见到人,便被一群人拦住,公子带我朝小路回来,中毒昏迷。” 苏西洛昏迷。没有人知道相约之人是谁,宁白笙想了想,道:“你的出现,恐怕已经被人知道王爷与凝香阁的关系了。” “不可能。” 她说得没错,她与苏西洛关系如何,上京人人皆知,宁白笙说的关系当然并非如此,而是苏西洛幕后之人的身份恐怕是被人知道了。 “幻纱,你还是先去看看凝香阁吧,不要让王爷的心血毁于一旦。” 虽然还不知道对手是谁,但宁白笙确信那人一定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可是……” 幻纱不情愿的向内室看了一眼,白宴走了进来,冷言道:“王爷的生死,那也是我家小姐的事,就不劳你操心了。” 幻纱眼睛一红,刚准备说什么,突然管家来报,说凝香阁媚儿求见。 她心中一凛,果然被猜中了,若不是出了大事,媚儿是万不敢来西郡王府的。 “还不走?” 白宴早就看她不顺眼,幻纱又看了一眼内室,这才起身告辞。 “小姐,我说你怎么这么好脾气,那女人一看就惦记着王爷,你竟然还不让她滚。” 宁白笙起身向内室走去,一边道:“再怎么说,也是她送王爷回来的。” 白宴“……” 她气呼呼的转微离开。 天渐渐暗了下来,宁白笙眉头紧蹙,管家已让大夫看过苏西洛的伤,毒已解除,并无大碍,只是人却昏迷不醒。 “王妃,天,黑了。” 管家来见,沉稳的立在那里,等待指示。 宁白笙起身望向窗外,雪落了一地白茫茫的,树枝上,花草上,亭台楼阁尽是银白色,虽然天色暗了,但一切还是如此清晰。 “你也觉得今夜不会平静吗?” 宁白笙淡然开口,声音悠悠的,“奴才有种预感,今晚会出大事。” 大年初一,雪落人伤,对于西郡王府可真不是什么好兆头。 “能联系七皇子吗?” 管家一愣,点头称是,过了半晌,他又折回,道:“奴才已通知七皇子,只是还没有收到回应。” “无妨,随我去看看。” 雪下了一天,渐渐小了下来,来到府里最高处,全府上下一览无遗,苏西洛的父亲曾是大将军,所以这座将军府并没有建在贵族区。 而是建在稍微偏远的地方,与民居为临,分三层院落,每层又加东西两院,面积极广,尤其后院更是设有沙场。 大门外,人影攒动,宁白笙微微蹙眉,道:“传话下去,从现在起,任何人不准踏出房门半步,见之杀。” 最后一个字,她说得轻飘飘的,但带着一股寒意,管家愣了一下,下去安排。 这时,白泥走上亭台,“王妃……” 宁白笙回头,白宴、阿九、左玄等人也到了。 “小姐……” 所有人都感觉到事态的严重。 “大家都来了,呵呵。”宁白笙苦笑道:“我也不知道今晚到底会来多少敌人,但无论如何,我都要守住这个家。” “属下誓死守护小姐。” 几人异口同声的回道。 宁白笙眼眶微热,这都是从小和她一起长大的伙伴,她舍不得。 “好。” 夜幕降临,也不知是不是白天雪下得太多了,雪停了风倒更急了,刮在人脸上刷刷的响,如针扎般。 冬夜漫漫,不知从什么时辰起,外面的风声夹杂着刀剑相撞的声音。 “王妃,大门失守。” “退。” 来报的人收到命令立刻转身向外冲去。 屋子里,三个火盆堆在床边,温度高得有些吓人,宁白笙着单衣坐在一边,凝望着床上的人。 苏西洛的额头不断冒汗,可身体却凉得像个死人,若不是浅浅和呼吸声,宁白笙会以为他已经不在了。 “王妃,有人从厢房跑出来,乱喊乱叫。” “杀。” 一字出口,那人领命而去。 这个夜格外的长,突然头顶上传来打斗声,瓦片被踩碎的声音不时传来,只听‘扑通’一声,瞬间又安静了。 宁白笙推开窗子,阿九出现在外面,她淡淡一笑仰望天空,“去吧!” 前院依然在喊打喊杀,管家手持长剑,没有一点平日里稳重的模样,如一个剑客那般冰冷无情。 一剑刺破一个人的心脏回身对着另一人踹去。 剑剑染血,眼神凌厉,沐浴在热血中。 来人的很多,从四面八方而来,苏西洛所在的西院身处第三层院落的西院。 如今眼看着前院已经保不住,他们退居二院,关上厚厚的木门,将十多个人留在了那里争取着关门的时间。 大门口依然有人往里冲,虽没有喊叫声,可风声更紧了,呼呼的吹,好似为这悲壮的一幕鸣唱。 刚关好第二重院落的门,他们还来不及缓口气,便看到从天而降的数人持剑而来,而同时他们这边也有人迎了上去,他们快速退到第三重院子。 管家也退了出去,第三重院落更大,但却不是那么容易闯的。 宁白笙已走出西院,管家快步走来,道:“王妃,来人太多,我们恐怕……守不住了。” “高手太多?” 她凝望远方,目光似可以穿过墙体透向第二重院落。 管家摇头,“他们不敢动用太多的高手,应该是怕留下线索,来的大多武功不高,但配合得很好。” 说到这里,他紧蹙眉头,不知想到了什么,他们同时开口,“卫兵。” 在南陵只要被封王的皇子都可以养自卫兵,然而这些人的数量都是有规定的,所以一般不会太多。 然而每个王爷所养的卫兵都不在少数,这已经成了大家的共识。 “这么多人,恐怕不是一人在出手。” 管家忧心仲仲的说道。 “他们等这个机会应该已经等了很久了,我们岂能让他们失望。”(未完待续) 第五十六章 初显身手 宁白笙看了一眼身后,只有这里是最后的净土,道:“管家,这里就交给你了。” “王妃,你……” 他想问她去哪里,宁白笙回头看了他一眼,道:“一定要守好王爷,在我回来之间,绝不能有失。” “是,王妃。” 王府某处偏僻的屋子里,宁白笙、白宴、白泥三人,一身雪白,乌黑的头发被包裹在白色的披风里,望着窗外不时响起的喊杀声,淡淡一笑道:“我们走。” “小姐,我们呢?” 阿九和左玄不情愿的站在原地,宁白笙头也没回,道:“王爷身前三丈内,任何人不得靠近。” “等我回来。” 三人的身影快速的消失在雪地里。 后院,皑皑白雪上到处都是尸体,随处可见被血水浸染得发红的地面。 “啊……” 一道凄厉的声音传来,本来正准备攻向前院的十几人愣在原地。 随后分散开来,这里的人都被他们杀了,周围未见人影,他们的同伴是怎么死的。 “哼。” 又一道闷哼声传来,临近一人这次看清了。 “小心……” 他们长时间的面对着白色,很容易便分辨出敌人的情况,可如今面前出现的却是一个身穿白色衣衫的人,所以一直未察觉。 白宴见被发现,也不再隐藏身形,长剑微挽,地面的雪先她一步射向一人,随后她持剑赶到,冰冷的剑身刺进人的身体里,发出‘噗嗤’的声响。 她看也没看,拔剑而出双转身攻向另一人。 白泥也解决了一人,回头去看宁白笙。 只见她几乎没有什么动作,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待那人来攻时,身子一矮,避过剑身,也看不清她是怎么动作的,但见她起身时,那人已经倒下。 想起在梅园时,她手里的那道银丝,那干净利索出手的情景,也不再为她担心。 宁白笙手执一把短刃,如风般冲进人群里,她前世身份特殊,经常出生入死,这等场面倒也吓不到她。今生虽未与人动过手,但也不曾丢下身手,一直都有练习。 只是第一次杀人而已。 这次攻向她的有两人,同时举起大刀劈了下来,他们配合得很好,宁白笙滚地躲过,见没有伤到人,他们立刻回转,一人向上砍,一人扫腿。 等于把她的路都挡住了,突然宁白笙身子一侧,灵巧的顺着两人中间的空隙滑过,刷刷两声,等她站起来时,一道身影已缓缓倒下。 胸口插着那支短刀,而另一人见同伴死去,当下大怒,提刀来砍,下手毫无章法,宁白笙从容避过,脚下一拦,那人如飞而去,她轻身上前,从地上招起一把长剑,从后背直插而下。 那人哼也没哼就这样趴在地上再也没有起来,宁白笙远去,地面上才渐渐露出些许红色液体。 不多时,这十几人已被她们消灭。 宁白笙打了个手势,三人如风般消失在地面上,第二重院落早已被攻克,所有人的都集中在第三重院子里。 在面上到处都是尸体,洁白的雪染上鲜红的血,格外清晰,却让人望之触目惊心。 宁白笙她们穿梭在人群中,不时出手,然而却也是杯水车薪,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管家正指挥着机关,然而王府才多少人,死得死,伤得伤,最后就连那些家丁都冲了上来,可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那些人虽然身手不好,但配合得很好。 宁白笙回归,管家紧张的看着她,“王妃,你受伤了?” 宁白笙褪下一身雪衣,脸上有点点血花,她摸了摸脸,血已经被冻住,没有什么感觉。 “无妨。” “现在怎么样了?” 管家回道:“但愿这天快点亮吧,不然,我们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宁白笙蹙眉,“七皇子那边还没有消息吗?” 管家摇头,“恐怕是被拖住了。” 凝香阁更不用指望了,不过宁白笙倒没想过那里,毕竟苏西洛的安全最重要。 时间紧迫,来犯之人几乎没有武功太高的,这些人也没有领头的,几乎所有人的目标都是一样的,就是向前冲。 这才是让他们头疼的事情。 屋顶的打斗声停止,阿九和左玄飞掠而下,顺手将手中的剑掷出去,那边传来两声闷哼。 “小姐,你怎么受伤了?” 左玄的眉毛立刻立了起来,看向白宴和白泥,眼神凌厉,怒气冲天。 “我没事,你们做好自己的事。” 她话音刚落,从身后突然降下五道身影,出手奇快,剑气纵横,直直的向他们刺来。 而一直拦在西院的三层护卫拼死来挡,却连一点出手的机会都没有,那些人几乎一剑一个,从容不迫的前行。 宁白笙后退,阿九他们几个迎上,可还是少了一人。 那人脸上蒙着黑布,剑指宁白笙,身子微侧向前跑来,带起颗颗雪粒,风起,刮得人脸痛。 管家挡在前面,长剑一格,道:“王妃,你先入内。” 宁白笙扭头就走,身后守卫立刻将她护在中间,退到院子里。 透过窗户能看到他们的情形,白宴和白泥武功稍弱,几乎不是对手,要其他人相援才堪堪自保。 五人倒是打成平手,然,她眉头紧锁,看向苏西洛,这时,窗外似有动静。 她连忙侧过身子,一把明晃晃的长剑横在她胸口,刺破她的衣衫,划拉一声,身前锦带散开,她来不及多想,身子向后弯去。 堪堪避过那把横过来的剑。 待她起身,屋子里已经多了一个男子。 他手持长剑,冷漠的看着她。 宁白笙伸手拿过长衫,披在身上,也冷冷的看着他,挡在苏西洛的前面。 “让开。” 男子冷漠的声音,仿佛从地狱而来。 剑上不带一丝血迹,直指向她。 宁白笙冷哼一声,道:“你是什么人?” 男子平静的开口,“你不用拖延时间,他们救不了你。” “那就废话少说,动手吧!” 宁白笙一脚踢开一个火盆,向着男子倒去,随后她右手飞转,一把短刀紧跟过去。 男子身子横移躲过火盆,又一剑劈开短刀,猛然回头,眼神迫人。 虽然刚才没有伤到他,但他的头发还是被烧焦了一缕,卷在他额头上,看起来有些滑稽。 “你找死。” 男子大怒,持剑毫无章法的刺了过来,直指宁白笙的胸口。 他的剑很快,根本来不及让她做出反应,宁白笙只来得及挥了下手。 “哼……” 闷哼声传来,男子不可思议的看着同样倒在床榻前的女子。 “你……” 他的腹部被划开长长的一道口子,鲜血直流,他捂着腹部,神色有些复杂。 宁白笙倒在床前,她的胸口同样有一道伤口,但却并不严重。 那人出手太快,她来不及避开,再说也不能避开,后面就是苏西洛,若避开,死得将会是他。 她便打着同归于尽的方法,长剑挥动。 谁知那人也不知怎么了,竟然没对她下杀手。 来不及多想,男子已站了起来,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神色纠结,突然又开口,道:“你必须得死。” 宁白笙已经想开口骂人了,刚才她明明感觉他不会杀她,难道受了伤就性情大变了。 “你认识我?” 男子冷漠的回视她,“不认识。” “那你为何刚才对我手下留情。” 宁白笙也站了起来,那边的火盆火势渐小,屋子里有些冷意迷漫。 “我后悔了。” 说完这话,男子直直的向前走来,宁白笙则站在那里,依如石化般一动不动。 突然‘扑通’一声,男子高大的身躯向着地下倒去。 眼里还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宁白笙走到他面前,道:“你能坚持这么长时间,看来也是位高手。” “你放过我一次,我也还你一命。” 说着拍了拍手,向外走去。 屋外依然打得热火朝天,见她出来,三层守卫死死的挡在前面,而与阿九他们动手的其中一人则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他,竟然失败了?” 宁白笙笑道:“没错,你们没有机会了。” 说完,挥了挥手,白泥他们立刻退了回来,而在大院里与敌人打斗的家丁等也有条不紊的在后退。 不多时,场中只剩下他们的人。 刚才出声的男子,暗叫一声‘不好’,便想离开此地。 这时,第二重院门啪的一声重重的关上了,而与此同时,高处突然多了很多人影。 “放箭。” 二个字却重如千金,随着宁白笙一所令下,如雨的箭支从四面八方直直的射向院落里。 一时间哀嚎、喊叫声此起彼伏。 院子里乱成一团,众人见此连方向也没看飞速逃跑,又误入机关中,死伤无数。 没见过箭雨的人是体会不了那种场面的,站在高处看,四面八方的箭支如雨般急急落下,射进人体里,就是一声惨叫。 有人的胸口中箭当场死亡,有的人则被箭穿过了腿,疼痛难忍,却又死不了,凄厉的惨叫声不断的响彻在大院里。 那五名高手也是左突右躲,依然没有逃出即定的命运。 有一人已经冲到了宁白笙的面前,却无可奈何,被阿九他们挡下,当场格杀。 临死前,他恶狠狠的诅咒宁白笙,“你不得好死,竟然敢动用如此大规模的弓箭射杀我们。” “本妃如何,你没机会看到了,而你的下场,却由我决定,杀了。”(未完待续) 第五十七章 惊艳 宁白笙冷酷的回道,随即手一挥,阿九一刀解决了他的性命。 两轮过后箭雨已经停下,而此刻,宁白笙再挥手,那些人断然消失,接着第二重院的门被打开,一些侥幸没死的人仿佛看到了希望,一起涌向大门,仿佛那就是他们的天堂。 有的伤势较轻,走得很快,沿途所过之处尽是伤员,他们就这样一脚一脚的踩过去,惨叫声顿起,可那些人仿佛没有听到,仍然前赴后继的向前冲。 有人甚至被活活的踩死,可向前冲的人却根本没看到。 等为数不多的人冲到大门口时,他们欣喜若狂,脸上挂着劫后重生的喜悦,然而下一刻,迎接他们的却是冰冷的刀剑。 突然而来的绝望让他们忘记了反抗,几乎都是目瞪口呆的看着刀剑刺入自己的身体,而后缓缓的倒下。 这几十人很快就被全部杀死了,第二重院落的门大开,走出来数十个大汉。 每两个人抬起一具尸体,向后院走去。 宁白笙回转房间,所有的人都长出了一口气,就连阿九都咽了咽口水,眼里微光波动,显示他内心并不平静。 管家主持善后,一进屋白宴才发现地上还躺着一个人,立刻挡在宁白笙身前。 “小姐,这人是谁?” 左玄比较有眼力,耸了耸鼻子,道:“怎么处置?” 宁白笙想了想,道:“将他扔到城外。” “用不用将他弄醒?”如今放松下来,左玄玩世不恭的本性便流露出来。 踢了踢脚下的人,见他如死猪般没有半点反应,嘿嘿一笑。 “让他自生自灭吧!” 宁白笙冷声说道。 天光大亮,上京城里的雪已经很厚了。 奇王府的大门刚打开,开门的人还处于迷糊中,打着哈欠向前望去,一下子被眼前的大火吓得连连后退。 “救火啊……” “着火了。” 一阵铜锣声响起,整个王府的人都被惊动,等苏景奇出现在大门口时,火势越来越大,下人们还在尽力扑救,一桶一桶的水烧上去,火势却更大了,浓烟滚滚,粗大的烟柱直冲高空,看起来很是吓人,烟雾中夹杂着浓浓的臭味。 当看见正燃烧着的东西时,苏景奇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特别难看,阴沉沉的,宁如霜收到消息出来一看,直接被吓晕了过去。 “那是,那是人的胳膊……” 不知谁喊了一句,众人皆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火堆里,瞪得吓得各个脸色惨白,同时又看向他们的主子, 苏西洛脸色铁青的看着,久久未出声。 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太子府上,听说太子妃直接被吓疯了,整日胡言乱语,最后被废了太子妃之位,当然这是后话。 当苏景昱脸色苍白、火急火燎的敲开西郡王府的大门时,被眼前的一幕惊得久久不语。 “你们王爷呢?” 管家请他入内,整个完整的尸体几乎都搬完了,只剩下一些零星的断肢残臂,有自己人的,也有敌人的。 下人们正一边呕吐一边干活,各个神情悲愤。 前院还好些,当苏景昱来到内院时,被满地的鲜红惊得彻底呆了。 雪水化成了红色,不远处假山下那片池塘已经被染红,花园里的花草早已被践踏得东倒西歪,生命力顽强的独竖枝头,却也摇摇欲坠。 此时已来到假山下,苏景昱抬头望去,被吓得后退一步,管家抬头,这人是趴着死去的,面朝下,眼珠子瞪得圆圆的,嘴角还有血丝垂在半空中,不知何时一只蜘蛛竟然已经在上面结网落家。 一只手臂微微摆动,猛然看去确实会让人吓一跳。 此时晨光初现,雾气渐开,朦朦胧胧,一切都看起来不太真切,苏景昱深吸了口气,随后又连忙吐出。 仿佛空气中都带着浓浓的血腥味…… 这时,后院起了浓烟,苏景昱连忙快了几步向后面走去。 熊熊大火正迎风飞涨,浓浓烟雾直冲天际,旁边几人正不停的往里面丢尸体,背风处站着一些妇人孩子。 一个劲的抹眼泪,却不敢哭出声。 “这是在做什么?” 苏景昱见到他们在烧人,立刻出言阻止,却没人理他。 管家拉住他,示意他别出声。 苏景昱顺着他的眼神望去,身后不远处的宁子里,一身素衣的宁白笙正站在那里眺望。 披散着头发,眼神似望穿时空,静静的,直视那团大火。 管家摇头将他带到西院,一进门就听到微小的咳嗽声,管家脚步一紧,连忙向里走去。 层层珠帘掀开后,苏西洛刚睁开眼睛,向前望来,迷茫的眼神,似睡了千年万年。 “咳咳……” 管家连忙将他扶起来,苏景昱也立刻来到床前,问道:“你感觉怎么样了?” “你怎么来了?” 苏西洛缓了缓神,开口问道。 似想到了什么,他眉头微蹙,道:“幻纱呢?” 随后等看清他身在何处时,似乎长出了一口气,随着他的深呼吸又重重的咳了两声。 “姑娘没事,只是……” 苏景昱拦住他,道:“等你好些再说吧,你身体还未恢复,先躺下休息。” 说着就硬按着苏西洛往下躺,管家站在旁边也不知该说什么。 “王妃呢?她在何处?” 正当他们以为他已经睡着时,苏西洛突然睁开眼睛,沉声问道。 两人相视一眼,管家出列,道:“奴才这就去唤王妃。” “不用了,王妃来了。” 白宴的冷哼声传来,她手扶珠帘,宁白笙缓缓走了进来。 苏西洛侧着头,习惯性的露出微笑,可在看到宁白笙整个人时,却神情微变。 先是微微蹙眉,随后神情大变,紧接着又露出微笑。 “你来了。” 温柔却虚弱的声音传来,宁白笙福了一礼,道:“王爷醒了!” “你们都下去吧!” 苏西洛的声音淡淡的,却带着不容质疑的认真。 管家和苏景昱相视了一眼,退了出去。 白宴等人在看到宁白笙的示意后也退了出去。 宁白笙起身走去床前慢慢的坐下来,手抚上他的墨发,轻声道:“睡得可好?” 苏西洛小小的嗯了一声,随即将头枕到她的腿上,手指轻抚,在触到她身上那浅浅的红色时,心微微一抽。 两人都没有说昨晚的事情,苏西洛没有问她脸上的伤痕,她亦没有向他邀功。 稍时,宁白笙唤了声,李嬷嬷便带人端着梳洗的东西进来,随后又退了出去,宁白笙起身拧了把毛巾来到床前。 从他额头到眉眼、下巴,根根手指如玉,一一掠过,随后端详片刻,道:“我家王爷长得很漂亮呢!” 她为他擦拭,他的目光则一直跟着她,没有去看她的动作,而是盯着那双眼睛。 那双从不流露任何心绪的眼眸,然而刚才,他看到了一种感情。 心疼! 为他心疼! 他深吸了一口气,语气轻柔的说道:“我家阿笙也是这世上最漂亮的人。” 从未体会过劫后余生的人是不能理解宁白笙此刻心情的。 她在外人面前再如何坚强,也会有人是她内心柔软的寄托。 苏西洛刚醒,没什么体力,这次的伤似乎和上次的叠加到了一起,更加严重了。 宁白笙没有打扰他,回到自己的房间,白宴、白泥、阿九和左玄都等在那里,仿佛有很多话要问。 各个神色复杂。 李嬷嬷让人送上茶点,便退了出去。 一时间屋子里只剩下他们几个,宁白笙笑了笑问道:“怎么?什么时候你们也学得这么小心翼翼,有话就说。” 她看似笑着,可最后一句却明显带着怒气。 白宴最沉不住气,闻言站了出来,道:“小姐,你既然如此护着西郡王府,那我们都以为你很重视它。” “继续……” 宁白笙笑着鼓励她。 “可你为什么一开始不让那些弓箭手动手,而要等到最后,你可知道这次一共死了多少人,那些人……” 见她越说越大声,阿九立刻拦住她,捂着她的嘴拖回队伍里。 宁白笙并不在意,喝了口水,眼眸轻抬,看向其他三人,问道:“你们都与白宴的想法一样?” 三人没有说话,但意思已经表达的够清楚了。 “认为我不重视他们的性命。”宁白笙自语。 “小姐,我以前以为你和别的主子不一样,你对待我们就像亲的兄弟姐妹一样,可是这次,是你太过分了。” 白宴推开阿九的手,气呼呼的说道,声音里带着哭腔,仿佛无尽的失望包围着她。 说完就扭头不去看宁白笙。 看着他们的表情,宁白笙无声的笑了笑,道:“若从一开始就让他们出手,我们一个,也活不下来。” 众人皆惊,吃惊的看着她。 宁白笙起身,推开窗户,外面似乎还有淡淡的血腥味飘来。 不远处依然忙碌的身影让她眼睛一眯。 淡淡的声音缓缓道来。 这次袭击西郡王府的人已经确定有三路人马,然而先前他们并不知道来了多少人。 宁白笙只想拖到天亮,一波波的人马出去,呆为拖住那些人,不让他们投入更多的战力。 如果西郡王府表现的太过强大,那么那些人定然会派更厉害的来。(未完待续) 第五十八章 解释 这次的人来得太多了,一批一批的,仿佛不死不休般,将西郡王府围得水泄不通。 宁白笙推测,当时府外肯定是重兵围困,只要活着的人都会被杀死。 她只能给外面的人一个信号,那就是这些人够了,他们绝对有时间把郡王府移为平地,达到他们的目的。 所以,那些人是必须牺牲的,否则所有的人都要死。 “这次来袭的只有几个武林高手,若不是你们刚好在,恐怕这次我和王爷都难逃此劫了。” 宁白笙淡淡的声音,透着些许安慰。 “呜呜……” 哇的一声,白宴跑来抱住宁白笙,道:“小姐,你怎么不早说,呜呜,我不是故意的。” “乖,别哭了,看,大家都在笑你。” 她脸上的笑意依然是淡淡的,白泥突然跪倒在地,沉声道:“王妃,白泥也误会你了,请王妃责罚。” 阿九和左玄也是脸色难看,跪倒在地。 …… 另一边,苏西洛听完管家的汇报和怨言,久久不语。 苏景昱脾气更大,拍着桌子,开口说道:“以前还觉得她太过淡定,似乎什么都不在意,如今才知道。” “哼。”他冷哼一声,接着说道:“她连人命都不看在眼里,还在乎什么。” 过了许久,见他没反应,苏景昱又说道:“西洛,你倒是说话呀!” 苏西洛偏头看向他们,道:“坐吧!” 苏景昱哪还有心情坐下,气都气得想跳起来了。 “我如今才知道,这世上为何有一个苏西洛。” 他淡淡的感慨让两人不明所以。 “若没有我,谁来理解她。” “若没有我,这世间哪有人配得上她。” 他一句连着一句,说得慷慨激昂,苏景昱两人却更加迷茫了。 “你们不懂吗?你们说她残忍,可是……”他指着管家,问道:“你说当时连消息都传不出去,代表了什么?” 管家寻思片刻,突然醒悟过来,道:“外面已被包围。” “我再问你,他们为何没有全攻进来?” 管家再回答,“那些人足够对付我们了。” 说到这里,已经不需要再解释什么了,大家都明白过来了。 苏景昱有些不服,问道:“那为何最后要杀了那些已经放弃抵抗的人?” 苏西洛斜睨向他,反问道:“你觉得他们还能活着回去吗?” “若被他们问出事实,你觉得此刻还能再看到我。”又指向管家,道:“还有他吗?” 苏景昱被问得哑口无言,不过想想也是,若是那些人出去,知道了里面的情形,当时肯定会不顾一切的冲进来,那时候就什么都晚了。 他们不说话,苏西洛却开口了,他的声音淡淡的,却蕴着无尽的温柔。 “景昱,你知道吗?当我看到她慢慢的走向我时,白衣胜雪、肌肤如霜,凝视中还着淡淡的心安时,我突然有一种错觉。” “这个女人,才是我今生需要守护的永远。” “她没有告诉我任何事,没有说自己脸上的伤,没有言她来不及换身衣服来见我的急切,更没有道死了那么多人她内心的煎熬,那里面也有她自己的人。” “都是为了我,她承受了所有人对她的误会,只字片语也未解释,你以为她不知道你们的想法吗?” “她让我休息,不想让我知道外面的情况,所以才把你们支走。” “呵呵,还真是可爱呢,以前我怎么会认为她呆板不好玩呢?” “……” 许久后,管家和苏景昱从房间里退了出来,两人望向另一个方向,久久不语,那是宁白笙所住的院落。 苏西洛躺在床上,眼睛微闭,稍时,他突然出声,道:“你觉得她,如何?” 空无一人的房间里,突然多出了一道影子,那道影子隐在暗处,清脆的声音显示他的年纪并不大。 他冷冷的说道:“合格。” “哈哈哈哈……” 苏西洛放声大笑,随即收声道:“那以后见她如见我。” “是。”随着回声,那道暗影也渐渐消失。 初雪落定,天边的太阳却如火球般放肆得释放着她的能量,西郡王府外缓缓驶来几辆马车。 被积雪覆盖的地面上印出几条痕迹,远远望去,格外清晰。 宁白笙还未来得及换下衣服,就听到有客上门的消息。 随手扯过一条披风,向外走去。 西郡王府大门前,雪白的地面已经清理干净,只是偶尔低头,那暗红色的地面却让人无端的有些紧张。 正门大开,宁白笙一身雪衣走了出来,一眼望去,太子、奇王,还有一些不认识却有着官威的人挡在门前。 “见过太子殿下、奇王和各位大人。” “参见郡王妃。” 太子步上台阶,眉头微蹙,道:“听闻府上昨晚发生了些事?郡王的身体无恙吧?” 宁白笙表示感谢,道:“白笙替王爷谢过殿下以及各位大人的关心,只是府上如今不方便宴客,所以,各位请回吧,改日,白笙一定同王爷上门拜访。” 众人连称不敢。 苏景奇剑眉倒竖,从容步上台阶,站在宁白笙的对面,道:“不知郡王如今身体如何了?” “不劳奇王挂心,王爷还死不了。” “宁白笙,你是什么意思?” 苏景奇怒道:“本王好心问候,你就这等态度,是当本王好欺负吗?” 太子拦在前面,对着宁白笙摇头,道:“郡王妃有所不知,我与皇弟今早府外突然燃起了大火,再听闻郡王府出事,立刻禀告了父皇。” “父皇让我与皇弟负责调查此事。”他指了指身后那几人,道:“这几位是协助我们查案的刘大人和王大人。” 宁白笙哦了一声,深深的看了他们一眼,道:“既然是身受皇命,那几位便请吧!” 她做了一个请的姿态,太子告了声罪,苏景奇则冷哼一声跟了进去,其他几人也是低头弯腰。 一直跟在宁白笙身后的白宴悄然走到她身后,道:“小姐,他们想做什么?” 宁白笙抬手拦住她的话,道:“去告诉王爷,让他做好准备。” “是。” 太子与苏景奇几人一路从外院到内院,沿途所见皆是一片狼籍。 那几位大人更是一步一躲的向里面走去。 地上的尸体虽然已经处理,但血水却浸入泥土里,一直清理不干净,他们都是文官出身,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多血。 当来到第三重院的假山旁时,再也坚持不住,扶着旁边的假山便呕吐起来。 宁白笙冷笑,道:“大人,小心手底下。” 那位大人闻言抬头,向手下望去。 他刚才着急,只想扶着什么,怕站不稳,谁想这一看,更是吓得三魂丢了七魄。 一小截断臂正嵌在假山的缝隙里,当时就吓得直往后退,本就狭小的道路没退两步。 便听‘扑通’一声,他一脚踩空落到了水塘里。 “救命,救……命……” 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宁白笙连忙招呼人将他扶上来。 苏景奇看着他狼狈的模样,斥道:“刘大人,这水塘只漫到我们腰迹,根本就淹不死人,你大喊大叫成何体统。” 被叫作刘大人的男子这时已经被救上来,一身官服早已湿透,官帽也遗落在水里,正往上捞。 发丝凌乱,红色的水正顺着他的头际往下流,他一边抹脸,一边哆嗦的回道:“是下官一时情急,才不慎跌入水中。” 说着向水里望去,随后又往里靠了些。 “那你发什么抖?” 苏景奇的脸色更难看了,一个朝廷官员,竟然被吓成这个模样,真是丢人。 “下官……,那水,有些冷。”那是血啊,我的妈呀,这要死多少人。 “阿嚏……” 说着他还打了个喷嚏,只是眼神闪烁,苏景奇哪会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事。 冷哼一声,转身向那截断臂望去。 只见一小截手臂正卡在那里,断裂的地方朝外露着,伤口并不平整,由此断定,这肯定不是被砍断的。 骨头渣子露在外面,上面还粘着一点破旧的衣服,随风飘动,仿佛一只招魂的手在不停的挥舞。 苏景奇转过头下意识的再扫了一遍,这一看更是吓了一跳。 头顶上方,假山的石头悬空挂着,离他们有一人高。 在那上面赫然粘着一只眼珠子,睁得大大的,直挺挺的瞪着他。 仿佛刚死的人有无尽的怨念,这一惊也把他吓得不轻,再加上没有人出声,他下意识的将眼光收回。 “还不快走。” 说着当先向前走去,过了小桥流水的庭院,地面平缓了许多,也没有了高的建筑物,苏景奇这才出声,道:“郡王妃,你把昨晚发生的事情说一遍吧!” 接着他又补充了一句,“本王和皇兄需要了解了下事情发生的经过,叫郡王出来吧!” 他背负双手,环视一圈,眉头微蹙。 太子亦开口,“想必郡王不便起身,那我们也顺便去看看他吧!” 宁白笙带路,来到西院,管家正迎在门口,带众人行礼过后就退到一旁。 西院主屋,苏西洛早已等在那里,宁白笙挑眉看了他一眼,连忙走过去,道:“你怎么起身了?” 苏西洛拍了拍她的手,道:“夫人辛苦了。”(未完待续) 第五十九章 周旋 宁白笙静静的看着苏西洛,在他旁边坐下来。 太子也热情询问苏西洛的身体,苏西洛微笑以对,一派安静祥和之气。 而自春城离开后,李嬷嬷就被宁白笙指派为内府管事,负责对内的一切事务,苏西洛也默认了,此时她从容指挥着众丫环上茶点。 苏西洛的话一直就没停过,见此,笑着说道:“自从李嬷嬷来了王府,府上的点心也好吃了很多,还是夫人眼光好。” 说着拿起桌上的糕点就往嘴里丢。 “谢王爷夸奖,奴婢告退。” 太子也偿了一口,道:“看来王府没有什么损失,这样我也可以向父皇交差了。” 太子随意的态度让苏景奇不满,站起身瞪着苏西洛,道:“苏西洛,你既然可以起身,为何昨日装病不上朝。” 苏西洛凉凉的看着他,诧异的问道:“皇上昨日宣我进宫了?” 苏景奇看了看周围的人,冷笑连连,道:“刘大人,你们先出去转转,看下有没有什么线索。” 几位大人早就不想在这里呆了,南陵谁不知道西郡王和奇王不和,从小闹到大,如今被派到这里看他们斗,早就想跑路了。 这下,他们可是求之不得。 “哼,苏西洛,你少在这里装,你和萧贵妃那点事,你当没人知道吗?” 苏景奇说这话时,眼睛一直盯着宁白笙。 宁白笙听罢,心里咯噔一下,不过面上却是不显。静静的坐在那里,仿佛那个和别的女人有关系的男人不是她的谁。 “看来郡王妃也是知道的。”苏景奇话题一转,嘴角微挑,道:“那我就直说了。” “景奇……”太子叫住他,道:“今日来此并非说这件事的。” “皇兄此言差矣。”苏景奇得意洋洋的回绝了他,又看向苏西洛,笑着说道:“上京第一美女,郡王的未婚妻,如今却做了贵妃,若是我,我也不甘心。” “景奇,不要说了。” 太子蹙眉,起身拦住他。 “可不甘心又如何?你当年站得起来吗?哦,你如今也站不起来,否则怎么会这么多年膝下无子呢?” 苏景奇说得极其过分,宁白笙坐在苏西洛的侧面,发现他并未有任何怒气,仿佛被人这么说,他一点也不在意。 “怎么不说话?”随后苏景奇又转向宁白笙,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故意破坏本王和如霜的感情吗?可惜,她知道雪姬又如何?她能毁婚吗?她敢毁婚吗?” 苏景奇说到这里,却想起金殿上的那个宁白笙。 她为了苏西洛,竟然去威胁父皇,在母后面前以死相逼,这样的举动,超乎常人的理解。 她是自己不要的人! 她是一个丑八怪! 自己喜欢的是宁如霜。 可为什么这样一个丑八怪却可以为了一个废物去反抗父皇母后? 苏景奇的心里极度不平衡。 宁白笙看着他的眼睛,忽然说道:“奇王何必如此偏激呢?奇王妃待你也是情深意重,你们也是一对让人羡慕的眷侣。” 苏景奇突然觉得她的眼神有些怪异,仿佛能洞察人的心事,于是他冷笑两声,将话题转移。 “本王问你,雪姬的事情是不是你安排的?” 宁白笙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轻语道:“奇王觉得是那就是吧!” 太子微微一愣,问道:“郡王妃切莫开玩笑,这件事到现在,父皇还在生气呢!” “太子殿下是想告诉我,皇上很关心这件事,也为奇王的所作所为不满吗?” 听闻此话,苏景奇立刻看向太子,道:“皇兄,你这是何意?” 太子摇了摇头,道:“皇弟,父皇让我们来查案,这些事情以后再说吧!” 两人对视了一眼,苏景奇便说道:“皇兄说得极是。” “苏西洛,本王与皇兄今日前来是奉父皇之命,来查昨晚西郡王府发生了何事的?” 苏西洛打了个哈欠,斜着眼睛看苏景奇,道:“我还以为你是来找我吵架的。” “你……” “好了,郡王想必身体不适,需要多休息,问完话我们也好回禀父皇”,太子说话无论何时都给人儒雅有礼的感觉,他的语调不快不慢,却很沉稳。 “有什么好问的。”苏西洛歪在椅子里,一点也不把比他身份尊贵的两个皇子放在眼里,懒懒的说道:“你们不都看见了,昨晚也不知道哪路人马想当英雄,强闯我西郡王府,结果,英雄没当成都成了狗熊,还是死的。” 太子一惊,郑重的问道:“你是说昨晚来袭的人都死了?” “那当然,他们都欺负到本王头上了,难道本王还放他们回去不成?” 苏西洛理所当然的回道。 随后淡淡的撇了他们一眼,道:“当然,你们想查他们的身份是不可能了。” “你做了什么?” 苏景奇蹙眉,冷冷的看着他。 苏西洛瞪了他一眼,道:“你别每次见我都一幅苦大情深的模样,那是我的未婚妻,你喜欢别人,别人又看不上你。” “是你未婚妻又如何,还不是躺在别人怀里。” 苏景奇被他气得口不择言。 “那又如何?再怎么不堪,总好过她从头到尾都没你放在眼里的好。” “你……” 苏景奇说着就向前扑来,宁白笙起身站在苏西洛前面,那边太子也拦下了苏景奇。 苏西洛拉了拉她的袖子,示意她没事,宁白笙头也没回又坐了下来,苏西洛眼神微变。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苏景奇立刻笑了,说道:“那是,上京第一美人没得到,得一个第一丑女也是好了,毕竟都是第一嘛!” “景奇,你有些过了。” 太子沉下脸训斥苏景奇,又歉意的看向宁白笙。 宁白笙闻言,接过话,开口说道:“我记得曾经有人告诉过我,人这一辈子,要不就做最好,要不就做最坏,千万不要做那种一生都泯灭众人的中间人,那才是白来世上走一趟,说难听点就是浪费国家粮食。” 宁白笙说的一点情面也不留! 苏景奇怎会不解她的意思,他苏景奇要身份有身份,要地位有地位,要能力有能力,可就是因为出生的晚些,就只能被封为奇王,储君之位永远轮不到他,这是他心中最难堪、最隐悔的秘密。 宁白笙怎么会知道? 想到这里,苏景奇对宁白笙的恨甚至超过了苏西洛,他觉得是宁白笙将他这种不堪的想法暴露在人前,让他抬不起头来。 “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苏西洛呢?他不是废物吗?” 苏景奇指着苏西洛,道:“他一出生就躺在床上十年,那不是浪费粮食吗?他享受朝廷的俸禄,可做过一件为国为民的事?整日花天酒地,呆在凝香阁,父皇可曾说过他一个字?还处处维护他。” 宁白笙却摇了摇头。 “奇王错了。我家王爷并非你说的这样!” “他整日花天酒地,那也没花过你一文钱,与你何甘!” “他蒙当今皇上体恤,那也是天子英明,又与你何甘!” “他在床上躺了十年,那是因为他命不好,父兄一生为我南陵立下汗马功劳,身为女眷的母亲忧思过虑才让他先天不足!” “而你身为皇室子弟,不能先天下人之忧而忧,后天下人之乐而乐,还在此挑人短处?” “你还配得起皇上为你封的王吗?你还配得起天下百姓给你下跪吗?” 宁白笙冷笑道 “夫人大才,为夫佩服。” 苏景奇早就被气得上气不接下气了,苏西洛还在那里火上烧油。 太子也是蹙眉看着宁白笙,道:“郡王妃所言有些过了。” “哦?请太子指教。” 宁白笙伸出作出一个请字。 太子摇了摇头,道:“我没什么好指教的,只是希望郡王妃记住一句话,得饶人处且饶人。” 宁白笙微微一笑,眼神犀利,如明月当空,明亮异常,道:“我宁白笙只知道,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 “郡王妃好口才。” 太子凝望着她,沉声说道:“我们还是说说眼前的事吧!” “我来说吧,昨晚王爷一直……未醒。” 宁白笙回头看了一眼苏西洛,接着说道:“昨夜子时,敌人来袭,天亮时分,退了出去。我西郡王府死三百五十一人,伤一百七十三人,如要名单,我立刻让管家整理好送去给你们。” “郡王妃好记性,不知敌人的身份可曾查出?” 太子眼里精光闪烁,出声问道。 宁白笙看了他一眼,道:“昨夜无雪无月,看不清楚。” 苏景奇接话冷笑,道:“既然看不清楚,你如何判断敌人的人数?” “我何时说过敌人的人数?” 苏景奇一愣,道:“你既然不知道敌人的人数,那又如何判断西郡王府的损失?还有,那些敌人的尸体又去了哪里?” 这时,刘大人等几位大人敲门而入,在苏景奇耳边耳语了一阵,他才问道。 宁白笙淡淡的撇了那几位大人一眼,他们眼神闪躲,几乎不与她对视。 “我身为西郡王府王妃,当然只管我府上的损失,至于你问的尸体,应该被管家拉到乱葬岗了吧?” “胡说,这里是上京,死了这么多人,你不先报案,竟然私自处理这些尸体?” 苏景奇大怒,拍桌而起。 宁白笙像看白痴一样的看着他,道:“奇王,您确定您没问题?”(未完待续) 第六十章 交代 屋子里的气氛有些怪异,太子沉默不语,刘大人等几位大人站在一旁,从进门也没有一个主子让他们坐下,再加上几人也是胆战心惊的呆在这里,恨不得立刻逃之夭夭。 苏西洛斜卧在椅子里,闭目养神,仿佛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只有苏景奇气冲冲的站在那里,宁白笙则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说道:“我西郡王府伤亡五百余人,上门袭击者又非江湖中人,肯定是尸横遍野,难道奇王想让我这西郡王府变成乱葬岗不成,堆在这里等你们的卫兵来清理?” 最后一句话,她说得极慢,眼神一直紧紧的盯着他们。 苏景奇先是一愣,随后说道:“既然他们人数众多,你为何没有求援?” “呵呵……”宁白笙低笑,道:“若能出得了这个门,我与我家王爷还会眼睁睁的看着死那么多人吗?” 她看着苏景奇,痴痴一笑,道:“也难怪,奇王殿下才高八斗,若遇到同样的事情,定能找出逃生之路。” “好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太子出言打断她的话,道:“刘大人,将你们勘察的结果说一说。” 刘大人出列,道:“是。” “据管事说,昨夜子时王府遇袭,来人是从前、后院同时攻击,先攻破前院和中院,后在第三重院落与西郡王府家丁卫兵展开激烈的打斗。” “后半夜,没有月亮,出手有些乱,下官刚才去询问那些家丁,几乎都记不清当时的情况了。” “他们说什么?” 太子沉声问道,说着还看了宁白笙一眼。 “他们说来人太多,他们只知道动手,直到天亮那些人才退去,而王妃吩咐不必追,事情的经过就是如此了。” 刘大人说完就退到一边,束手站在那里。 “打扰了,我回去会将实情禀告给父皇,郡王好好休息。” 太子看了他们一眼,说完话就当先向外走去。 直到这时,苏西洛才出声,“慢走不送。” 苏景奇瞪了他一眼,可苏西洛连看都不看他,他只好收回目光也甩袖离去。 他们离开后,苏西洛轻咳了两声,宁白笙上前扶他起来,略带责备的语气,说道:“咳得这么严重,怎么不在屋里休息?” 苏西洛握住她的手,摇头道:“我不放心你。” “我在这里,好歹也是个男人,怎么能让他们欺负我的女人?” 他柔声开口,眼睛一直盯着宁白笙。 “你看不起女人?” 宁白笙撇过脸去,将他扶起来向外走去。 “怎么会?就算我看不起天下女人,也不会看不起我的夫人。” 宁白笙瞪他,“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脸皮这么厚。” “现在发现也不迟,不过后悔已经晚了。” 扶着他来到内室,白宴来报说太子他们已经离开了。 宁白笙站起身道:“关门谢客。” 苏西洛拉住她的手,道:“我没事,放心吧!” “你当然没事。”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后面那句话她没说。 苏西洛摇头,道:“我们搬家。” “你说什么?” 苏西洛依着她坐了起来,缓了缓,道:“我们搬家,去城外的别院。” 其实上京皇城并没有多大,许多达官贵族都住在城外,里面分为两部分,东面为皇宫及一些官员的府邸,西面则是平民住的地方,寓意是与民同居。 而更多的人则住在城外,将皇城围了起来。 “可好?” 望着他充满温柔的眼神,宁白笙淡淡的点头。 “这件事交给管家去办,你安排人去一趟凝香阁,让幻纱也过去。” 宁白笙迟疑了一下,神色有些纠结。 苏西洛见此,拍了下她的头,道:“夫人,不要乱想,我如今行动不便,有些事要交代清楚。” “我什么都没想,你好好休息吧!” 宁白笙转身就走。 一切正在紧密的进行中,当天下午,宁白笙与苏西洛已经提前搬了过来。 有白宴等人的帮忙,他们很快就搬了过来,其实对于住在哪里,宁白笙是没有意见的,考虑到苏西洛的情绪,她还是听从他的安排。 那个府邸,他肯定是有感情的,毕竟上两代人都住在那里,可死了那么多人,让谁再呆着,都会觉得有些怪异,宁白笙也能理解。 说是别院,其实在宁白笙看来比西郡王府还好。 并不是说他的面积大,或者有多豪华,而是它建得极好。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和苏西洛的东西被放在了同一所屋子里。 而且整理得整整齐齐,仿佛他们本来就是在一处。 再看床上,某人正满脸笑意的躺在那里,手撑在床头笑眯眯的望着她。 “夫人可还喜欢?” 锦被上富贵牡丹绣在一边,小鸟儿扑闪着翅膀,立在其上,栩栩如生,让人惊叹。 他侧身躺在那里,锦被微滑到他胸前,露出纯白色的里衣,笑眯眯的双眼流露出淡淡喜意。 宁白笙白了他一眼,但是对这个地方却很赞叹,道:“挺好。” “对了,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 苏西洛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她坐下来,宁白笙依言过去,他随即枕在她的腿上,一边揉着手腕。 仿佛刚才撑了一会把他的手腕伤到了。 苏西洛无声的笑了笑,道:“夫人不必操心,这件事管家会去办的。” “这几天辛苦你了。” 他由衷的歉意让宁白笙拧眉,起身道:“我以为我是你的妻子。” 她的声音轻柔却不温柔,看似冷清却含着深意。 苏西洛一愣,仰望着她,静静的看了一会,眼里蕴着她不懂的意思,过了半晌才叹了口气,道:“阿笙,过来。” 宁白笙有些气馁,自从遇到这个人,她的气量小了不少,总是被他气个半死。 可看到他那虚弱的模样,又不想和他计较,便重新坐了回来。 苏西洛这才满意的笑出了声,两人静静的呆着,稍时,他的声音缓缓传来。 “阿笙,我从小身体不好,今生本打算不娶妻的。” 宁白笙挑眉,“那些侍妾?” “她们呀,都是别人送给我的。”苏西洛伸出手摸了摸她的秀发,接着道:“为了保持上京第一花花公子的名声,你知道的。” 他话语里透着无尽的无奈和不甘。 “再者,所有的人都想知道我过的什么日子,那么我就给他们机会,让他们把人都送进来。” 说到这里,他的眼睛明亮了不少。 宁白笙微微思索,便开口道:“你想让他们彼此斗,所以避去凝香阁。” 苏西洛点头,“可是我没想到……” 说着他的目光又看向她,轻声道:“阿笙,我真没想到皇上会再次赐婚,而且是把你赐给我。” “怎么?后悔了?” “不,我怎么会后悔,我很开心。” 他的声音很虚弱,仿佛随时会消失般,说起这句话,声音轻柔无比,宁白笙蹙眉。 “你要不要找大夫看一看,这样下去总不是回事。” 三天一大病,一天一小病,有时全身冒冷汗,有时全身发烫,哪有人的身体就和蒸笼一样,还带自动调节的。 “我不要。” 宁白笙失笑,怎么跟个孩子似的。 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喂,你到底多大了?” 直到现在,她才想起来她还不知道他多少岁? “二十五。”苏西洛也没放心里去,将头埋在她的腹部,模糊的说道。 宁白笙:“……” 我才十六好吧? 见她半天没吭声,苏西洛抬头,诧异的看着她,道:“怎么了?” 宁白笙心中百感交集,好半天才喷出一句话,“你和萧贵妃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苏西洛一愣,默默的看着她。 宁白笙突然觉得有些心慌,有心想避开他的眼睛,却觉得有甘,自己又不理亏为什么要尴尬。 只好与他对视,苏西洛的眼睛很漂亮,是那种看似不大不圆,却蕴着诗意的眸子。 他微微笑着的时候,格外迷人。 再加上他身上那股慵懒的气质,为他又添了些别样的个性,让人望之便被吸引。 宁白笙撇过脸,暗道:怪不得他虽身体不好,却还能成为无数少女心目中的王子。 苏西洛见她如此,微微一笑,道:“夫人这是在责问为夫吗?” 他装模作样的作委屈状,宁白笙在他胸口轻轻捶了一下,道:“少给我装,快说。” 宁白笙本来不想问的,但见他如此,也知道他不是很在意,便开了口。 苏西洛叹息,“她呀,南陵第一美女,是上京所有男子心目中的女神,如景奇所说,她曾是我的未婚妻。” “父亲去世后,萧太师便来退了婚,兄长作主答应了,后来她就入了宫。” 他轻挑的语气,让宁白笙听不出什么意思,狐疑的看着他,“就这样?” 苏西洛大笑两声,可笑得有些过了,又开始咳嗽,宁白笙白了他一眼,道:“笑、笑、笑、笑死算了!” 她嘴上虽然这么说,依然伸出给他捶背。 “那可不行,我若死了阿笙岂不成了寡妇?” 苏西洛缓了口气,痞痞的说道,随后将她的腰揽住,道:“阿笙,还记得我们初次见面吗?”(未完待续) 第六十一章 幻纱的心思 宁白笙怎么不记得。 那是白宴是来的那天,祖父刚去逝不久,皇帝赐婚,苏西洛前来探望。 八人大轿直接抬到了院门口,那一日晨光下如玉的纤纤素手给了她很深的印象。 嚣张不可一世的语气,以及那毫无章法的约法三章,再加上他故意装出来的柔弱,都让当时的宁白笙无语。 “王爷曾说,不能动府上的一花一草,这下可好了,我第一次动就直接把府上所有的东西都毁了。” 宁白笙叹息,苏西洛想来很珍视西郡王府的一切,不然也不会把那一条当成约定。 “于我来说,西郡王府承载了我最珍贵的东西。” 苏西洛开口,“不过那是以前,现在,这世间的一切也不抵阿笙一笑。” 宁白笙点指他,道:“是不是在凝香阁练出来的,这嘴皮子倒是很欢。” 苏西洛突然伸出拉住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道:“阿笙,我没有开玩笑。” 对上他深情的目光,宁白笙用力抽出自己的手,道:“谁跟你开玩笑。” “阿笙,以后不要再叹气了,好吗?” 苏西洛伸出手,抚过她的脸,道:“以后有事可以和我说,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宁白笙突然一愣,心里无尽的酸涩涌上心口。 喉咙似有一股气直冲那里,胀得难受,却说不出一个字。 他说,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阿笙,你不相信吗?” 他轻柔的话语回荡在耳边,宁白笙回过神来望去,不知何时,他已经坐了起来,两人离得很近,彼此能看清眼中的倒影,是那么真实。 看着那道人影,如水的眼眸蕴着喜意,原来自己也会有这么表情。 她长长的出了口气,忽然一笑,道:“这句话,我好像等了几生,几世。” 前世,她一直活在紧张中,没完没了的任务,无关紧要的生死,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数不尽也讲不明。 可曾有人问过她好,与不好? 可曾有人告诉她,累了可以休息? 她只道世态炎凉,世道不公。 所以今生,她以同样的心态对待所有的人。 我笑故我笑,并非对你! 这种心态让她看起来很温和、很平静,仿佛与世无争,其实是一种漠然,对所有人的漠然,包括生命。 然而这一天,这一刻,在苏西洛说出,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以后不要再叹气时,她仿佛听到心中有一道玻璃墙碎裂的声音响起。 心中的冰冷被一股热浪包裹,原来春暖花开是一种心情。 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却能感受到她心里不平静,苏西洛没有开口,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深深的吸了口气。 宁白笙也没反抗,换了个姿势,将头埋进他的胸前,脸上的笑意挡也挡不住。 从成亲到现在,这是两人真正意义上的交心。 许久后,苏西洛主动开口,道:“阿笙,等我好了,带你去见父亲母亲和兄长吧!” “嗯。” 宁白笙头也没抬的回应。 “小姐,人我带来了。” 白宴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屋子里,下一刻,她人已到了里屋,看到两人相拥这一幕,嘴巴张得老大,吃惊的瞪着他们。 而另一个人比她还离谱。 ‘啪’ 一声清脆的声音传来,带着更多的几缕声音突兀的在房间里响起。 宁白笙和苏西洛分开,她没想到幻纱会在这个时候来,更没想到白宴这丫头会直接闯进来。 她当然不是害羞,只是一向清冷的形象被毁,有些不乐而已。 苏西洛见她瞪白宴,痴痴的笑了两声,见宁白笙瞪来,赶紧转移话题,看了一眼地上碎了的古琴,道:“幻纱,你来了?” 幻纱这时才反应过来,赶紧蹲在地上去捡,无奈心不在焉,一声‘叮咚’,手被割了一道口子。 血顺着手指缓慢的流出,滴落到琴弦上,又落到琴架下,她再也忍不住,眼泪巴嗒巴嗒的往下落。 白宴一愣,道:“这么笨,拿个琴都会伤到手,真是的,我来吧!” 她推了推幻纱,谁知道一个武林高手竟然被她推倒在地,不解的望去,却见她满脸泪水。 再回首,幻纱已经起身,跑了出去。 “小,小姐,她怎么,哭了?” 宁白笙无所谓的看了一眼苏西洛,起身道:“可能水喝多了吧?” 白宴显然不相信她的话,可她从小和宁白笙一起长大,对她的话是言听计从,也没在意,当下小声嘀咕,“原来水喝多了就会哭,那我以后少喝点水。” 苏西洛在旁边听着她们主仆的对话,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 “笑、笑、笑、笑死了算了。” 谁想宁白笙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把正主没吓到,倒把白宴吓了个半死。 愣愣的看着她,久久不语,连琴也不捡了,呆呆的站在那里,盯着宁白笙看。 “看什么呢?” 白宴的眼珠子还是不太灵活,盯着她看了半晌,才回道:“我看小姐会不会被鬼附身了。” “你说什么?” 宁白笙白了她一眼。 白宴垂眸干活,不再说话。 小姐真的变了嘛,又不是她说错话,竟然学会瞪人了。 初雪刚歇,初阳普照,城外的空气似乎比上京城里的空气还好些。 宁白笙伸展了几下胳膊腿,她差不多将以后的家逛完了。 这时,管家前来说王爷在找她。 宁白笙点头称知道了,心中却在想,她故意出来,好让他与幻纱说话,这么快的就说完了。 “小姐,你是不是想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白宴将头伸到她面前,好奇的问道。 宁白笙拍了一下她的头,她赶紧缩回去。 “小小年纪,谁教你这些的,以前的书念到哪去了,不是说非礼勿听吗?” 白宴一边揉她的头,一边小声嘀咕,道:“把我的发型都弄乱了。” 大部分时间,她还是很正常的,只是偶尔会蹦出几句让宁白笙无语的话。 比如现在,她小时候讲的话,白宴会一直记着。 有时候,会提醒她与周围的人不同。 “非礼勿听,非礼勿看。”白宴还在纠结她说的话,请示道:“小姐,我刚才是不是做错的,不该直接闯进去?” 宁白笙,“……” 白宴,你确定你有十四岁了吗? 这时,李嬷嬷迎了出来,满脸不乐意,宁白笙见此,问道:“嬷嬷,怎么了?” 李嬷嬷脸色更加难看了,向屋子里看了一眼,随后回头将宁白笙往外拉了拉,道:“小姐,那幻纱姑娘怎么又来了?” “王爷叫她来的,想必有什么事吧?” 宁白笙随意说道。 “哼,是有事,还是大事。” 谁知李嬷嬷冷哼一声,道:“她一个青楼女子,有什么资格喜欢王爷,竟然敢提出让王爷娶她的要求。” “还侧妃,就算做侍妾,她的身份也不够。” 李嬷嬷嘴快,说完后才想起什么,立刻道:“王妃,奴婢不是故意说主子的是非,请王妃责罚。” 宁白笙以前在宁国候府时,就曾罚过背后议论主子的人,她一直情急,竟然给忘记了。 宁白笙看着她,一语不发,让本准备说几句话的白宴也熄了那份心思。 “嬷嬷,我知道你是好意,但这种话以后还是不要说出口的好。” “是,王妃。” 望着宁白笙远去的背景,李嬷嬷长出了一口气,连忙掏出帕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刚才真是把她吓一大跳,小心了这么多年,怎么今天就这么多话呢? 想着,她蹙眉扇了自己一巴掌,将留在原地的白宴吓了一大跳。 “李嬷嬷,你打自己干嘛?” 白宴好奇的看着她,她常年不在府上,就算回去,也和这些人不熟。 小孩子心性,不爱红装爱武装,白衣黑裤,长发束得高高的,头经常抬得高高的,仿佛一只骄傲的孔雀。 李嬷嬷摇头叹息,道:“白宴,你要记住,王妃是你的主子,以后说话要小心点。” 白宴听罢,给她做了几个怪脸,显然根本没往心里去。 李嬷嬷拍了拍她的手,道:“好了好了,知道你不爱听,不过有一点,以后进王妃的房间一定要敲门,知道吗?” “为什么?” 显然对这个问题她更感兴趣。 …… 至于李嬷嬷怎么和白宴说的没有人知道,只是从那天起,白宴规矩了许多,走路虽然依然跑跑跳跳,对人依然冷冷冰冰,但有苏西洛在场的时候,她却乖了很多,当然这是后话。 此刻,宁白笙抬阶而上,来到里屋时,苏西洛依然是那个姿势,幻纱则站在不远处,两只眼睛红得像兔子。 听到脚步声,她头也没回的说道:“既然公子无事,那幻纱先回去了。” “慢……” 苏西洛拦住她,笑眯眯的招呼宁白笙过来。 幻纱一直盯着苏西洛,看到他眼里的光芒,心中嫉妒异常。 为什么到最后也不是她,以前不是她,他说他珍惜她。 后来不是她,他说他不想伤害她。 如今也不是她,他说有了想保护的人。 为什么? 她的眼光一直追随着苏西洛,而宁白笙却一直盯着她。 这一刻,她什么都懂了。 “王爷,你们若还有事,我就先回避一下。” 福了福身,宁白笙挑眉看着他。(未完待续) 第六十二章 凝香阁的归属 苏西洛无声的笑了笑,以唇型说道:调皮。 宁白笙回他一个,你才是。 两人的互动看在幻纱眼里,却成了情人间的秘密,她当下觉得自己太过多余了。 “幻纱,以后凝香阁的事情就交给王妃处理。” 此言一听,宁白笙都是一愣,据她所知,苏西洛的情报基本上都是来自凝香阁,他却将凝香阁交给她。 “公子,我怎么可以?” 幻纱震惊的看着他,又看向宁白笙,道:“王妃她什么都不懂,怎么可以把众姐妹的性命交到她手上。” 言下之意,宁白笙是外人。 宁白笙不说话,静静的坐在那里,她想看苏西洛怎第说。 既然他提出,肯定有应对的方法。 苏西洛脸上的笑意淡淡的,此刻却更淡的,他侧卧在那里,隔着被子轻轻敲了敲膝盖,抬眸道:“幻纱,凝香阁的事情什么时候我说了都不算了?” “幻纱不敢。”幻纱一身蓝色宫装,水蓝色的长裙随着她突然跪下铺了一地,如天女散花般,似梦似幻。 她抬头,一双水眸静静的看着苏西洛,仿佛无声的控诉,无尽的委屈蕴在其中,让宁白笙都看不下去了。 “王爷,没有凝香阁,我也一样能得到你想要的消息。” “哦?” 苏西洛挑眉,笑了笑,道:“既然夫人如此自信,那……” 幻纱的脸上露出笑意,可那笑意还未达眼底,又再次被绝望替代。 “既然夫人说不需要,那凝香阁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公子……” 苏西洛抬手,“不必再说了,这件事就这么决定。” 随后他对宁白笙说道:“夫人,这件事就烦你操劳了。” “是否可以全权作主呢?” 宁白笙静静的望着他,眼里闪过几缕调皮之色。 苏西洛手一挥,道:“随意。” 他将一声玉佩交到她手里,宁白笙明显的看到幻纱的眼神一凛。 看来这块玉佩非同小可了。 没有再给她说话的机会,苏西洛便让她回去了。 宁白笙见他有些累了,便扶他躺下,苏西洛的声音突然有些变化,和刚才差了许多。 他低声道:“夫人,凝香阁的人,你不能全信,一切都要自己判断。” 说完这句话,他就不再睁眼。 来到院外,宁白笙还在思考他刚才的话,既然凝香阁是他的,为什么里面的人不能全信,难道还有其他人,若是如此,他为什么又不说清楚? 仰望天空,瓦蓝瓦蓝的天空上方飘着几丝白云,在随风移动。 万里晴空,又是一个好天气。 地面上的雪也渐渐的化成了水,家丁们正在清扫地面。 白宴和阿九依然不停的斗嘴,两人在屋顶上跑来跑去,白泥则要安静许多,如一根柱子站在那里,手里拿着针线活,正一丝不苟的绣花,旁边左玄不时的跳到她面前逗逗她,白泥气得放下手里的活去追他。 看到这一幕,宁白笙突然觉得,也许这样的日子才是最幸福的。 这时,院落的尽头,管家急匆匆的走了过来。 她知道一定又有事发生了,这样平静的日子并没有多少。 管家匆匆行了一礼,就冲着里屋而去。 宁白笙蹙眉,慢了几步跟进去,苏西洛已坐起身,整个人脸色惨白,毫无血色,神情看起来有些急切。 管家在他旁边耳语了几句,他似乎想起身。 看到这里,宁白笙光明正大的出现在里屋,拦住他,道:“你先出去。” 管家看了苏西洛一眼,随后拱手退下。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病成这样还要出门?” 苏西洛没有说话,拍了拍她的手,道:“阿笙,帮我梳妆,皇太后去世了。” 宁白笙一愣,皇太后…… “她是我的外祖母。” 苏西洛平静的说完,身子突然向前一倾,若不是宁白笙在旁扶着,恐怕就直接摔下床了。 “王爷……” 宁白笙扶起他,在看到他脸色的这一刻,她的心突然纠了起来。 他双眸紧闭,脸色惨白,整张脸近乎透明,和死人一般,呼吸微弱,只有嘴唇红得像火,透着一种不正常的艳丽。 好半天,他才缓过来,似乎全身的血液开始流动,脸色也不再那么吓人。 “阿笙,帮我梳洗。” 宁白笙点头,扶他坐到梳妆镜前。 男子一身雪衣,可脸色却比衣服还白,那似笑非笑的眼里带着点点晶莹,不停的闪烁,宁白笙拿着梳子,一下一下的梳。 脚下一把一把的墨发自然垂落,她的手都在抖,却强自镇定下来。 “王爷,要梳什么发髻吗?” 苏西洛拉过她的手,道:“就这样,就好,外祖母喜欢。” 宁白笙撇过脸,深吸了口气,转身看着镜中的他,道:“我也喜欢。” 随意的帮他挽好发,镜中的男子,唇边浅浅的笑意晕开,静静的望着她,一派闲淡。 “阿笙,等我。” 宁白笙站在亭台,许是春光过于明媚,许是斜阳太过灼人,她的眼睛微微眯起,仿佛承受不住那缕光芒。 “王妃,进去吧!” 李嬷嬷站在她身后,叹息。 南陵的规矩,去逝之人,女子只能见自己的亲人。 所以宁白笙不能陪苏西洛,但她仍能感觉到苏西洛那份悲伤的感情。 “李嬷嬷,我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若放在平日,她定然不会说出这种话,然而这一刻,不知为何,她突然觉得心里一阵悲切,深刻的感觉到自己那颗想跟着他的心。 李嬷嬷突然抬头,有些傻眼,这还是她的主子吗? 宁白笙回头,看到她脸上的震惊之色,哑然失笑,道:“觉得不可思议是吧?” “回王妃,在达官贵族中,女子若能喜欢上自己的丈夫,而恰好又被他所爱,这是一种幸福。” “奴婢恭喜王妃。” 李嬷嬷说得没错,自古多少痴男怨女,不是因为家族的阻挠而被破坏,她虽然一开始是不愿的,但现在却是真切的感受到自己的感情,也应了李嬷嬷之说,应该是一种幸福。 “好了,你下去吧,让白宴白泥到房里来见我。” 她素手站在那里,眺望着远方…… 凝香阁,暖阁之内,暖阳如华,一缕风声吹了进来,三面环湖,却不感觉冷。 宁白笙端坐其上,没有苏西洛那么随意,只是淡淡的看着她们。 “王爷在何处?我们要见王爷。” 此时说话的是媚儿,她被白宴收拾过,也不喜欢宁白笙。 一套轻纱着身,修长的双腿若隐若现,宁白笙蹙眉,“你不冷吗?” 底下站着七八名女子,却不如她这般装扮,闻言将眼光投向她,眸光不明。 “王妃这是何意?” 白宴双手环胸,站在宁白笙身后,冷笑道:“你还知道坐在你面前的是王妃,你家主子的妻子,既然如此,你穿得这么少,是想勾引谁?” 白宴说话一向不留情面,也不会与人客气,所以宁白笙几乎不让她留在上京,而是派她去江湖上闯荡。 此话一出,不说媚儿,就连白泥也是一阵发傻,而其他女子则一幅想偷笑的表情。 “你是什么东西?在凝香阁还没有你说话的份。” 媚儿气急,本来觉得自己如此穿戴应是很是魅力的,如今听完她的话,却觉得全身不自在。 身子扭了扭,再看看别人的眼光,她立刻觉得呆不下去了。 “好了,本妃来此交不是和你们商议的。” 宁白笙起身,“刚才说的事情,立刻吩咐下去。” 凝香阁必须关门,既然已经被别人知道,那它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王妃,我们要见公子。” 这时,其中一名女子出列,态度很恭敬,可话里的意思却很明了,她们不听她的,只认苏西洛。 “王爷有事,最近没空来见你们。” 宁白笙淡淡的扫了她一眼。 “那我等姐妹只好在此等公子了。” 那女子一直低着头,闻言说道。 白宴冷冷的站到她面前,问道:“王爷的玉佩你们已经看过,难道是假的吗?” “我并没有说是假的,只是公子一向是让幻纱姑娘传话的,如今不见她,我们不好自作主张。” 白宴冷笑,“看来你们的主子是那个不要脸的狐狸精,而不是王爷。” “不准你骂姑娘。” 几人异口同声的说道,个个神情激动,仿佛触动了她们的底线。 宁白笙眼神闪烁,道:“既然不遵王爷的令,那,凝香阁没有存在的必要了。白宴。” 说完她径自向外走去,白泥跟在她身后,一言不发。 而白宴则嘿嘿一笑,手中长剑出鞘,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留,刺向人群中。 出了城,白泥才开口问道:“王妃,白宴她一个人,恐怕……” 她在宁白笙身边也呆了不短的时间了,对于白宴的身手和做事方法很了解,那就是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 若让她打架,那她是兴奋异常,可凝香阁她虽然不是很了解,可也看得出那几个女子,身手皆不弱。 她一个人肯定应付不来,所以才想回去帮忙。 “这件事你不用插手,有更重要的事情让你去做。” 白泥心中一凛,想起李嬷嬷说过的话,立刻应下。 “郡王妃可真是好兴致,郡王伤心欲绝,你却还有心思在这赏花。”(未完待续) 第六十三章 美人如玉东方白 梅,傲然独立,于寒冬腊月散发着独有的芬芳,不畏严寒,不畏风雪,独自绽放。 此刻行至梅园,宁白笙漫步其中,欣赏着前世从未见过的自然美景,心情也稍微好了些。 这时,一道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从远处走来一个白色的身影。 在这有些冷意的季节,让人感觉有些单薄。 许是悬崖边上,风吹得有些大,她却从那边走来。 那轻飘飘的步伐,单薄的衣衫,仿佛从另一个世界走来。 宁白笙蹙眉,这是一个她不认识的人,但这个人却知道她的身份。 既然如此,她就静待她来。 “见过郡王妃。” 来到近前,宁白笙才发现,她认错人了。 来人一身白衣、身材修长高挑,似女子般散发着柔弱之意,可却是个货真价实的男子。 他的肩头立着一只白鸽,和他的衣衫颜色完成相同,所以刚才宁白笙没有发现。 “我们认识?” 宁白笙打量着眼前的男子,问道。 男子笑着摇头,“我认识你,你不认识我。” “哦,这样似乎有些不公平。” 宁白笙自语,道:“那敢问这位公子尊姓大名?” “你想认识我?” “不想,只是觉得你认识我,我却不认识你,似乎对你有此不公平?” “哦?愿闻其详。” 男子抚了抚肩头的鸽子,轻声道。 “本妃可是皇上亲封的王妃,难道你不是想借机让本妃记住你,好博一个好差事吗?” 宁白笙不解的看着他。 “哈哈,那王妃可要记住了。”男子负手而立,道:“东方白。” 宁白笙心中一凛,道:“原来是你。” “看来王妃听说过在下的贱名。” 东方白心情很好,宁白笙的心情却不怎么样了,“美人如玉东方白,终年一身青衣玉挽发,身边时常跟着一只鸽子,倒是本妃眼拙了,没认出公子。” 东方白,江湖上鼎鼎大名的采花大盗,喜欢他的女子不计其数,可恨他的也能从南陵上京排到城外。 据说此人只挑漂亮女子下手,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只对有夫之妇感兴趣,从不招惹未出阁的女子,就此一项,却让无数少女心折。 若说他的名气,那就和苏西洛在上京不相上下。 一个以琴艺闻名天下,另一个则以侠盗响彻江湖。 “郡王妃客气,不过既然我们交换了姓名,那就算认识了,不如在下请客,王妃赏脸,一起用饭?” 他,看似询问,却没有一丝商量的意思。 随着话音刚落,他突然出手,脚下如有风般,徐徐前行,看着极美的姿势,却让宁白笙心中一凛。 想退已经来不及了。 东方白轻身上前,右手自然的卷向宁白笙的腰,脸上带着胜利的微笑。 可下一刻,他却后退几步,与她隔开些许距离,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诧异的抬头。 “郡王妃这是故意为难在下吗?” 他的声音是缓慢的,轻柔的,却字字清晰的传进宁白笙的耳朵里。 宁白笙抬起手,一把短剑正闪着寒光,剑尖轻薄异常,她轻轻甩了甩手,上面有一滴血珠滑落,下一刻,剑身又明亮依旧,仿佛并不曾伤过人。 只是那寒光凛凛的剑尖在阳光下显得有些刺眼,散发出阵阵寒意。 刚才东方白出手,本想搂住她的腰,宁白笙知道避无可避,便等他靠近时,将剑身送到腰间,想来也是东方白轻视,但被伤到了。 “何谈为难?只是王爷不喜我与别的男子一同用饭,仅此而已。” 看了看周围的情况,昨日雪刚停,今日阳光明媚,本该出游的人们却因过年的气氛,少有人来这里。 “巧了。”东方白大笑,道:“本公子最喜欢不听话的女人,王妃,你还是跟我走吧!” 这次他没有大意,欺身上前,直接出手袭上宁白笙的肩膀。 怪不得人称美人如玉,就连他的手也是如玉般丝滑,却不显得干枯。 眼看着作爪状抓向她的肩膀,宁白笙连忙闪身避开,可下一刻,东方白的手又改为掌,拍向她的胸口。 宁白笙一惊,身子向地上一倒,脚向前横踢,东方白从容跃起,从她面前掠过,稳稳的落在前方。 身上那只鸽子几乎没有任何动静,一直站在他肩膀处,甚至有些打磕睡。 “想不到郡王妃还有如此身手!” 他看似惊讶,却带着戏谑的意思。 宁白笙岂会听不出来,从容拍了拍身上的土,站起来,道:“本妃这点本事也就应付一些小毛贼,对上高手,那是毫无用武之地,就像东方公子这样的。” “既然如此,王妃打算怎么办?” 他站在不远处,梅花随风飘下,落在他的发丝间,如乘风而去的仙子。 东方白身材高挑纤细,长相极美,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会让人忽略他的性别。 宁白笙静静的站在那里,道:“东方公子长得极美,只是本妃心有所属,所以,恕难圆阁下的梦了。” 说完,她转身向悬崖边跑去,风声从耳边掠过,她几乎能听到东方白的笑声,仿佛就在耳边。 眼看着前方已无路,她才停下来,转身望着他,道:“若执意相逼,那我们就黄泉路上再见了。” 说完,宁白笙突然如一片孤叶,如风而下,冲下悬崖,转眼便消失在地平线上。 东方白被噎了一下,自语道:“本公子还准备了一堆话没说呢,怎么不按套路走呢?” 说完,他抚了抚肩膀上的鸽子,整个人如飞而去,直直的往下飞掠。 宁白笙当然不是故意找死的,她只是在寻找活路。 在刚消失在东方白眼前时,她就将袖中的银丝射向崖壁,她整个人经过几次碰撞终于稳稳的停在了半空中。 本打算等那人离开之后,再想办法上去的,谁想,她一抬头就看到一片雪白直冲她而来。 东方白显然也没想到她会停在半空中,可下降之势过猛,他只能一只环住她的腰,带着她向下降落。 宁白笙一个人,银丝还没拉住,可如今再加上一个人,又有下冲的力道,当下连声音都没发出,银丝就断开了。 而她整个人被固定在他的怀里,飞速得往下落去。 眼看着下面郁郁葱葱的树林越来越清晰,东方白突然伸手往旁边的崖壁上按去,整个人如飞般向着旁边一荡,宁白笙身临其境,觉得既惊险又刺激。 随后两人便斜向着地下落去。 ‘咔嚓’ 几道响声在幽静的林子里响起,一声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宁白笙,你找死。” “现在是你找死,再动一下试试。” 拨开浓密的林子,可以看到,美人如玉般清幽的东方白正躺在地上,一条腿被粗大的树干压住,宁白笙则拿着那把短剑横在他脖子上。 轻轻一划,白净的皮肤上便多了一道红色的痕迹。 感觉到皮肤被割开,东方白突然惊叫一声,“宁白笙,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先把刀拿开。” 宁白笙一愣,随后看了看他的状态,眼珠子一转,将刀从他的脖子缓缓的上移,从下巴到脸颊,她明显的感觉东方白变得越来越紧张。 “有话好说,行,不过这张脸实在有些让人讨厌,不如本妃替你整理整理。” 说着刀尖便贴着皮肤竖了起来。 “郡王妃,不,姑奶奶,你饶了我吧!” 宁白笙冷哼,“饶了你,本妃差点死在你手里,如今你落到我手上,还想让我饶了你?” “想都别想。” “那你想怎么样?”东方玉被压住腿,身子平躺在那里,不时的咽下口水,想往旁边移动一下,却始终避不开宁白笙的短剑。 “别乱动,好不容易看到一张漂亮的脸,我可舍不得毁掉。” 听到她的自语,东方白长出了口气,然而不等他这口气出完,就被卡在喉咙里,差点没被呛死。 “不过本妃最喜欢比本妃长得好看的脸了,不如你把这张脸给本妃怎么样?” “想我这么多年,也是换了一张又一张脸了,不过都没你这张好看。” 宁白笙小声的说着,眉头微蹙,可看向东方白的眼神却充满了惊喜。 “我的娘啊,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东方白被吓得直叫娘,想往后退又退不了,想起身不看她,又做不到,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 “我呀,你不是认识吗?西郡王苏西洛的正妃啊!” 宁白笙天真的开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手里的短剑不时在他发际边缘划过,似乎在考虑从哪开始下手比较好。 东方白的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身子不时发颤,也声音也微微发抖,道:“喂喂喂,你可别乱来哦。” “我刚才只是和你开个玩笑,是你当真了好吧?” 宁白笙脸色一变,冷然说道:“东方公子,你这玩笑开得可有些太大了吧,差点要了本妃的命。” “我不是下来救你了吗?” 宁白笙一想倒也是,便问道:“你说得也算过得去,不过你要如实说,你为什么来招惹我?” “是谁让你来的?” 东方白苦笑,“哪有人让我来啊,本公,在下只是初来上京,闻西郡王妃才智过人,入府未多久便将府上众侍妾都赶了出去,郡王竟也默许了,觉得有些好玩,刚好在凝香阁看到你,便跟来了。”(未完待续) 第六十四章 放你一马 “好吧,我就信你一次。” 宁白笙收起短剑,拍了拍手,道:“你害我掉下悬崖,如今也为我受了伤,所以现在……” 东方白眼巴巴的望着她能来帮自己一把。 谁想宁白笙想了想,说道:“我就放你一马,现在我们两清了。” 她拍了拍手,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喂喂喂,宁白笙,你见死不救啊你!” 鬼才救你呢,想到刚才的情况,宁白笙觉得有些奇怪。 她和东方白一同掉下来,也如他所说,尽量在保护自己,不让她受伤,所以她身上除了些擦伤之外,并无大碍。 而当她爬起来正准备跑的时候,突然感觉后面有异动,就看到一根也不知长子多少年的粗大树干直直的掉了下来,她眼睁睁的看着他被压到下面,然后她就翻身作主了。 救他?她可没那么好心,先不说他刚才的解释漏洞百出,他的确是想抓她的,不过既然他也受伤,现在就放他一马,以后再查也不迟。 宁白笙离开后,东方白才抽出自己的腿,揉了揉,自语道:“她身边竟然还有如此高手保护着,怪不得他们没有得手!” “看来这郡王的实力要重新估算了。” 说完他摇了摇头,吹了声口哨,那只快睡着的鸽子一声鸣叫直冲而下,稳稳的落到他的肩头,他刚准备转身,却猛然身子一僵。 “喂,这次是她手下留情,再有下次,你这张脸可就真保不住了。” 东方白转身,还未来得及看清楚什么,就见一把飞刀擦着他的脸飞掠而过,直直的射进一颗粗壮的树干里,飞刀整个没入树身里。 话落刀没,整个林子里再也没有任何声音。 东方白蹙眉,这是一个很年轻的声音,不,应该说还有些稚嫩,会是谁呢? 看来他刚才一直在他们周围,他却没有发现,望着宁白笙离去的方向,他拍了拍肩膀的鸽子,转身离去。 回到府上时,已是黄昏时分。 宁白笙看到苏西洛的时候,以为眼花了,皇太后去逝,他匆忙进宫,如今怎么会在府上。 见她归来,苏西洛撩了撩额前的秀发,拍着自己身边的位置,道:“阿笙过来坐。” 宁白笙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道:“我先去换身衣服,马上就过来。” “不用了,我说几句话就走。” 宁白笙打量他,一身素白的衣饰罩在他身上,配上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唇角浅浅的笑意不经意的流露,总让人心里不踏实。 “你怎么回来了?” 宁白笙依言坐了下来,好奇的问道。 “我回来看看你。” “看我做什么?”宁白笙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是她消失了半天,有人告诉他了吧? 苏西洛笑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宁白笙还要说什么,苏西洛却起身道:“好了,这几日我就不回府了,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说着他微微蹙眉,接着道:“最近先不要出府。” “发生什么事了吗?” 宁白笙明显的感觉有些不对劲,苏西洛笑着揉了揉她满头的乌发,道:“没事,你晚上早点休息。” 苏西洛匆匆忙忙的回来,又急匆匆的离开,这是为什么? 他如今还在病中,身体怎么受得了? 宁白笙想了很多,最后却只能叹息,她不能进宫陪他。 夜幕时分,白宴归来,带来一个消息。 “小姐,那个叫素七的极力维护凝香阁,幻纱却始终没出现。” “哦?”宁白笙点了点头,道:“其他人什么看法?” 说到这里,白宴有些气氛,咬牙切齿的说道:“那女人也不知道和凝香阁有多深的感情,就是不愿意离开,其他人也被她感染,如今乱成一团。” 宁白笙敢让白宴留下对付她们,自然不会只留白宴一人,阿九他们也去了。 如今被关在一起,白宴让她们离开,她们却直言要见苏西洛。 “小姐,王爷到底有多好,值得这么多姑娘效忠?” 对此白宴是不屑一顾的,毕竟她在上京呆的时间短,了解的也只是苏西洛想让人看的一面。 但宁白笙却不同,她轻语道:“白宴,他是我的夫君。” 白宴正生着闷气,突然听宁白笙这话,有些发愣,“小姐,你……” “我们成亲这么久了,对他的为人我已经算是了解了,既然今生注定纠缠,那何不放开心接受他,坦然的过呢?” 宁白笙望着窗外,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空气中还带着些许凉意,徐徐凉风吹进来,无端的让人清醒不少。 但白宴却是迷糊的,不解的看着她,站在她身后道:“小姐,你,喜欢上王爷了吗?” 她问的小心翼翼,甚至带着一丝不可置信,毕竟她从小和宁白笙一起长大,对她很了解,不相信她会这么快喜欢上一个人。 不,应该说不相信她会喜欢上在自己眼里是废物的男子。 在她看来,能配得上宁白笙的男子,应该是江湖侠客。 御剑江湖,快意恩仇,而非生活在尔虞我诈的上京。 然而以前她提过这件事,宁白笙也只是笑着说,呆习惯了不想动。 她知道这是推脱之词,可如今这么多年,她也没看出她留在上京的目的。 宁白笙点头,看着她的表情,好笑的问道:“怎么了?你家小姐不能喜欢上别人吗?” “当然不是,只是……”白宴小心的瞄了她一眼,接着说道:“只是白宴不知道小姐为什么会喜欢上一个……” 她没说废物这两个字,宁白笙理解,笑着说道:“喜欢上一个人,没什么特别的,只是因为那个人是他,仅此而已。” 宁白笙没有再说下去,让白宴去忙自己的事情后,便休息了。 后半夜,天边的云朵多了起来,大地上时而明亮时而暗淡,徐徐的风吹着,园子里的花花草草也跟着摆动。 一道黑影潜入关着凝香阁一伙女子的屋子里,轻手轻脚的打晕两名守卫,推门而入。 “谁?” 黑暗中有人出声,显然这些女子都没有睡好,随着这道声音发出,一些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 “嘘,别说话,我救你们出去。” 来人小声提醒,当下摸着黑过去,众人都不是寻常百姓,很快十几名女子便被救了出去。 刚准备起身,一名女子却拦住了众人,道:“慢着,我们如今逃出去也无用。” “素七,你说我们该怎么办,我们都听你的。” “对,都听你的。” 一人提出,其他人立刻附合,显然这名叫素七的女子已经积累了一定的声望。 “好,既然如此,大家听我说。” 这时月光又偷偷的溜了出来,透过窗井,缕缕光线照进来,室内淡淡的光让彼此都能看清对方。 素七面容普通,看起来很沉静大气,一举一动间散发着让人心安的气质。 “这位姑娘可以让我们姐妹见一见了吧!” 素七先没有说话,也不知在想什么,竟然问向那个救她们的人。 来人并没有犹豫,扯掉面巾,黑纱下一双水眸露出来,带着点点熟悉。 这时,素七淡笑道:“原来是你。” “没错。” 此人正是白泥,她拿下面巾,不给她们发问的机会,道:“你应该相信我。” 她在素七耳边耳语了几句,素七脸上的震惊一闪而过,再次开口,道:“原来是你。” 两次说这句话,却是两种意思。 第一个是认出白泥是宁白笙身边的丫环。 第二个是知道了她的身份。 “我们先出去再说吧!” 白泥提议,道:“这里不是久呆之地,若被王妃知道,恐怕会生出别的麻烦。” 其他女子还一头雾水,不明白她们在说什么之时,素七点了点头,让她们跟上。 夜色撩人,时明时暗,十几道身影不时闪动,半个时辰后,一伙人便出现在梅园里。 “我们怎么来这里?” 有人提出疑问,素七笑了笑,道:“放心,这里有我凝香阁的密地,大家跟我来。” 悬崖边上,素七带着众人来到一处有些杂乱的草丛里。 这里是狩猎场最边缘的地方,地势偏高,人畜不活动,管理者也懒得打理,便荒了下来。 如今走去,荒草几乎能把人埋住。 十几人快速穿梭在其中,不多时,来到一处不起眼的地方,素七停了下来。 白泥见此,诧异的看着她,“这是什么地方?” 素七嘿嘿一笑,手在旁边的大树上一按,这时,有轻微的声音传来,众女望去,只见她脚下,突然多出来一个黑乎乎的洞口,不等众人发问。 她当先往下一跳,在前面引路。 众人也没多犹豫,跟着跳了下来,白泥留在最后,手中长剑在旁边的地上划了一剑,随后跟着跳了下去。 不多时,这个洞口又重新关上,上面依然长着一人高的荒草,看不出半点不对的地方。 时间不长,安顿好众女后,白泥和素七又重新回到了地面上。 来到悬崖边,素七才露出欢喜的表情,转身看着她,道:“是主子让你联系我的吗?” 白泥点头,道:“你差点暴露,所以主上让我联系你。” “不知主上有何吩咐?”素七狐疑的看着她,不解的问道。 白泥从容应对,两人对了许久的暗号,素七才放下心来,道:“宁白笙到底想怎么处置凝香阁?”(未完待续) 第六十五章 姐妹重聚 白泥听罢,道:“王妃的意思似乎真的想解散凝香阁,不过她对我不是很信任,很多事情都不让我插手。” “早就听说宁国候府有我们的人,却没想到会是你。” 素七微笑着说道:“没关系,这件事你不用管,以防她对你起疑心。” “只是不知道她下一步的动作,我想尽快见到公子,你有什么好办法?” 素七蹙眉,看向白泥。 “皇太后辞世,三日之内你肯定见不到他。” “那只能等三天了。”素七咬牙道,随后说道:“你还是赶快回去吧,不然她若怀疑你就不好了。” 白泥摇了摇头,道:“她派我出来办事,放心吧!” 两人聊了许久,白泥的意思是宁白笙既然想解散凝香阁,不如就随了她的意,反正凝香阁也算是名存实亡了。 可素七的意思是,她存在的使命便是潜伏在凝香阁,如今还没有大显身手,怎么能就这么认输呢? 两人意见不同,约定好今夜子时再见,便离开了。 白泥一路回府,心思有些飘忽。 宁白笙已经等在里屋,见她回来,笑道:“怎么一幅无精打采的模样,失败了?” 白泥连忙回道:“王妃放心,一切皆如你所说,她的确是主上的人。” 从宁白笙进入凝香阁开始,便起了个心思,当时苏西洛曾提过,让她小心,她也上了心。 便设下这个圈套,想让幕后之人自己站出来。 先是派白宴抓人,那个极力维护凝香阁的人一定有问题,毕竟宁白笙是拿着苏西洛的玉佩去的。 再让白泥救人,她们肯定不会轻易相信一个敌人身边的人,而白泥的身份本就特殊,去试探再合适不过了。 “嗯,她的目的呢?” 宁白笙问道。 西郡王府府里有各路官员的人马,凝香阁也被那位所知,那这么多年,苏西洛到底经营了什么? 那位又没动他,是什么意思? 想不明白,宁白笙便不再去费那心思,而是示意白泥说下去。 “据我分析,她还是想在凝香阁继续潜伏下去,再加上此次幻纱和媚儿的失踪,相信经过这一次,凝香阁的姑娘定然十分信服她。” “想见王爷?” “不对,她应该还有什么打算?” 宁白笙突然蹙眉,这个素七这么多年都未被人发现,心思怎会这么简单,她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白泥一愣,努力回想她和素七的相处,道:“奴婢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她应该很信任奴婢。” 这时,宁白笙眼神一凝,问道:“你说你自小进入宁国候府便没有被启用,她怎么会知道你的身份?” “难道?”白泥心中一跳,吃惊的说道:“她是在试探我?” 宁白笙脸色一沉,道:“跟着她,若发现不对劲,就杀了。” 她的声音极其冷漠,白泥领命而去。 屋子里,宁白笙的脸色很难看,这素七觉不是易与之辈,想到这里,她起身披上衣衫,向外走去。 如宁白笙所想,当白泥悄悄的来到那处荒地时,就听到远远的有声音传来。 “主上从未派人与你联络,而且知道你身份的人只有我。” 一个戏谑的声音传来,带着阵阵风声,男子的声音很清亮,也没有刻意压低,应该也想不到这么晚了,这里会有人。 “那这么说,她在骗我?” 素七的声音如冰冷的湖水,清澈却冷漠。 “不好说,我以前也只是听上面说过,宁国候府的确有人,不过是谁就不得而知了。” “那你的意思呢?” 虽然男子那样解释,显然素七的心情依然很糟糕,并没有放松。 “再试探她一下吧,否则无故杀了自己人,与上面我也不好交代。” 男子的声音始终都带着轻挑的意蕴,仿佛在他眼里杀个人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那般随意。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你先离开吧!” “哎,真伤心,我告诉你这么多机密,你好歹也多留我一会呗。” “滚。” 白泥留在原地,动也不敢动,呼吸变得极浅,幸好今晚的风有些大,吹得荒草也发出声音,否则她就不这么容易藏住了。 许久都没有声音传来,白泥长出了口气,从原地站了起来,突然脖子上多了样冰冷的东西。 让她身子猛然一僵。 “你都听到了?” 素七的声音传来,将剑横移在她脖子上,整个人转到她面前,声音无比冷酷。 眼神犀利,再也没有半点柔情之意。 白泥点了点头,事到如今她也没什么好否认的。 素七见她点头,突然轻声笑了笑,道:“那我可难办了。” “刚才你也听到了,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你在骗我对吗?” 白泥神色平静,仿佛脖子上架着的并不是刀剑,对她毫无影响。 “我没有骗你,我的确是主上的人,否则你怎么会相信我?” 她语调平稳,一字一句的解释。 素七咯咯的笑了两声,道:“就是因为那两句暗语,我才相信你。” “只是主上并没有派你联系我,说,你是怎么知道我身份的。” 白泥心中一凛,面上却不显,从容回道:“你以为你隐藏的很好吗?若不是我极力掩饰,用别的事情分散王妃的注意力,你早就被盯上了。” “你是什么意思?我做错了什么,她会盯上我。” 素七显然不相信她说的,问道。 “这次凝香阁出事是不是你所为?” 素七一愣,没有说话。 白泥笑道:“果然是你,经过这次西郡王府的事情,王爷就提醒王妃说凝香阁里有奸细。” “幻纱是王爷救下的,媚儿又常年服侍王爷,这才得到他的信任,现在两人同时失踪,你却突然冒出头来,难道你不值得怀疑吗?” “你是说她在调查我?” 素七看着她,微微蹙眉,显然将白泥的话听进去了。 “没错。” 白泥拍开她手中的剑,从容走到近前,刚准备说话,素七却突然大喝一声,道:“竟然还敢骗我,找死。” 说着不给白泥反应的机会,长剑横扫便刺了过来,白泥一直就防着她,从容避开,也拔剑相向。 两人都是一个组织培养出来的人,武功路数都差不多,再加上身份地位相当,倒也打得难解难分。 白泥一直向她解释,可素七却始终不信她所言,出手凌厉,害得白泥不得不专心应对。 正在这时,一道剑气突然冲过来,两人极力避开,各退一边。 “哈哈哈……” 这时,远处走来一个男子,笑声张狂,白泥蹙眉,听声音就是刚才的男子。 荒草凄凄,月色朦胧,徐徐晚风吹过,一道身影飞快的向这边射来。 眨眼便到了跟前。 白泥从容后退,却见眼前寒光一闪,脖颈上多了一把冰冷的寒剑。 男子背对着月亮,哈哈一笑。 白泥看了素七一眼,她正冷笑着,拿剑逼向她。 “素七,你可要拿稳手中的剑了,否则可是会出大事的。” 男子出声,似笑非笑的眼神在她们之间乱转。 “你怎么又回来了?” 素七怒瞪了他一眼,剑身未动丝毫,再看向白泥,道:“这女人一定有问题。” 白泥蹙眉,初估了一下两人的身手,叹了口气,说道:“把你的剑拿开,你们两个人还怕我跑掉不成。” 她稍显冷漠的声音还着阵阵嘲讽。 素七冷哼一声,却没有将剑拿下来。 “还真是有意思。” “她怎么处置?” 素七问道。 “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男子凉凉的笑着说道:“不过你可别后悔哦。” “闭嘴。”素七看向白泥,道:“说,你到底是如何知道那两句暗号的?” 白泥平静的说道:“我所说的都是真的,你不信我也没办法。” “那我们为什么没有关于你的任何消息?” 素七虽然不放心她,但是也不敢随意否认。 男子在旁看了半晌,才笑着说道:“好了,你们也不用争辩了。”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严肃了起来,“素七,放下手中的剑。” 素七见他神色不对,不甘心的撤了剑,瞪了他们一眼,站到了旁边。 而白泥则微眯起眼睛看向他,男子一身黑衣听声音很年轻,可那放荡不羁的笑声却像个江湖上的老贼。 见她望来,男子对着她微微一笑,道:“小五,她是小七。” 一句很简单的话,却把白泥惊得失了神。 她不可置信的望向素七,手指都有些颤抖,吃惊的看着素七那张冰冷的脸,随后又望向男子。 嘴唇微动,却没有声音发出,素七被她看得有些发毛,责怪的瞪着男子。 “你说,她是小七?” 她仍不敢相信,得到男子的肯定,她又重新望向素七。 “小七,小七……” “我终于找到你了。” 她的手指有些颤抖,来到素七的面前,伸出手却不敢碰触她,就怕是一场梦。 素七则望着她,有些莫名其妙,见她满脸泪痕,更是蹙眉,身子往后退去。 “你做什么?我又不认识你。” 也许是被男子眼里的笑意和白泥的作为惊到了,素七的表情有些僵硬,身子微偏,站在男子身后,踢了踢他。(未完待续) 第六十六章 往事如风 “好了,她不是外人,你不用怕。” 男子好笑的回头,看着素七,认真的说道:“她是你的姐姐。” “什么?” 素七的表情和刚才白泥的表情相同,同样的吃惊,却有些不一样。 “她怎么可能是我姐姐?” 素七上下打量她,眼里尽是嫌弃之意。 可白泥却像没看到似的,站在不远处,痴痴的看着她,随后点了点头。 “对不起,这么多年让你受委屈了。” 素七离她更远了,说道:“你别过来,我不认识你,我姐姐早死了。” 白泥听闻身子一震,差点摔倒。 “小七……” “你别叫我,我姐姐早死了,怎么可能是你?” 素七再也不复刚才冷漠的模样,声音急促,大声冲着她喊道。 “自从她把我们丢下,自己离开的那一刻,我们就当她死了。” “她死了……” “你听到没有,她早就死了……” 凛冽的寒风刮的更大了,白泥眼睁睁的看着她越来越激动,仿佛蕴着无尽的仇恨。 白泥心一下子凉到了谷底,泪水不停的流过脸颊,再加上风吹,干冽的感觉让她整个人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脸上如被刀剐了那般,疼痛不已…… 然而这一切,都不如她此刻听到素七的话,让她痛不欲生…… 当年,她才八岁,便离开了家人,被主上带走,送到穷人家,后几经周折才送到宁国候府里。 她至今仍然记得自己离开时,小七哭喊着不想让她离开,抱着她的小腿,仰着满是泪水的小脸,一遍遍的乞求她不要离开她。 那声音至今她仍记得,是那么的脆弱,充满期盼和希望,同时又让人心碎,带着绝望。 想起那时的场景,再看向素七那张脸时,不知为何,就不自觉的重叠了起来。 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她一脸期盼的看着她,不想她离开,不想她走。 此时只是一种掩饰,她该是记得她的。 无尽的心酸和苦楚,最后只化成一句话。 “我,没死……” “我一直希望有一天,能再见到你们。” “真好!” 白泥仿佛梦痴般,盯着素七的脸,缓缓的说道。 “我不信,如果你真的想见到我,为什么不回来看我?” 素七也是泪流满面,抹了把泪水,冷冷的问道。 白泥摇头,“我不能。” “没有主上的吩咐,谁敢随意离开?”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白泥沉浸在过去里,诉说着自己这么多年的经历。 稍时,一声凄厉的大叫传来。 “姐……” 素七像飞一般,直接冲进白泥的怀抱里,任眼泪纷飞,两只手紧紧的抱着她,仿佛怕下一刻就再也见不到了。 “不哭,都过去了。” 白泥也是喜极而泣,不住的拍着她的背,安慰她。 “姐姐……” “我在这儿,姐在这里呢……” 一声声,一句句,都催人泪下。 男子始终站在旁边,直到这时才出声,道:“恭喜你们姐妹团聚。” 白泥放开素七,帮她擦干眼泪,怎么看都觉得好。 “小七,你和小时候长得真像,越来越漂亮了。” 素七不好意思的抹了抹眼泪,有些傲娇的扭过头,说道:“才没有呢,姐姐才长得好看。” “素一,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们的身份?” 素七看向男子,脸上写满了不高兴。 被叫做素一的男子微微一笑,道:“当然不是,刚才才确认而已。” 白泥一愣,心中一凛,看了素一一眼,心绪翻飞。 素一将一切看在眼里,若无其事的说道:“我出来时,主上吩咐让我去找小五,只是没想到会是她而已。” 白泥心中一紧,看着他,问道:“可是主上有什么吩咐?” “没错。”素一往两边看了一眼,道:“主上说你也该到了起作用的时候了。” “我的任务是什么?” 白泥看了一眼站在她旁边一脸欣喜的素七,对她点了点头。 “刺杀西郡王妃。” 白泥神色震动,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你确定主上说的是西郡王妃?” 她脑子里一片大乱,怎么也没想到第一次动用她,便会被派这么高难度的任务。 最重要的是,怎么会是她? 王妃! “怎么?不想动手?” 素一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轻挑的说道:“还是说你们日久生情,你真的对她有了主仆情意?” “素一,你乱说什么?” 没等白泥表态,素七便出言不逊的瞪着他,说道:“我姐姐对主上的忠心那是日月可鉴的,你再胡说,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好好好,我说错了。” 对素七,素一似乎有无尽的容忍力,这一点白泥刚才听他们说话时也知道了。 “哼!” 素七冷哼一声,回头看着白泥,担忧的看着她,道:“姐姐,你放心,我会帮你的。” “不用,我自己可以。” 嘴上虽然这么说,白泥的心里却在做天人交战,不知道该怎么做。 一边是失散多年的妹妹,一边是倾心相待的主子,她该怎样选择? “姐姐,你不用担心我,大不了我现在跟你回去,你就说抓了我,到时候我们一起动手,一定可以杀了那个女人。” 素七以为她担心,在旁边给她出主意。 那恶狠狠的表情,让白泥心里如翻江倒海般,不知其中滋味。 素一也开口,说道:“听小七说,你是出来为她办事的,这就没错了,你现在就可以押着她回去。” “不行。” 白泥看向素七,道:“我绝不能让你再冒险。” “姐姐,我不怕……” “你不怕,我怕。” 白泥脸色平静,眼睛直直的盯着她,对着素一说道:“你照顾好她,我一定会完成任务的。” “没问题,主上说了,你若完成这次任务,就可以回来了。” 白泥身子一震,直直的盯着他,“此话当真?” “当然,我可是作为你们的联络员才出现在这里的。” “你想想,若是主上不打算让你回来,又怎么会让你们姐妹团聚?” 素七瞪了他一眼,显然对先前没对自己说出白泥的身份表示不满,又转过头望着白泥,道:“姐姐,你一定要快点回来哦。” 白泥重重的点了点头,道:“放心。” 说完她就提剑准备离去。 这时,突然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 “想要我的命,那就看你们的手段了。” 一把银光闪烁在半空中,直直的射向白泥和素七他们。 “小七,快闪开。” 白泥第一时间扑向素七,将她扑倒在地。 这时,不远处的荒草渐渐倒下,宁白笙一身青色衣衫出现在视线的尽头。 随行的还有白宴,刚才就是白宴出的手,跟在宁白笙身边久了,对她手下人的手段也清楚了些。 刚才若不避开,那只怕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只刺猬。 “白泥,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生出对小姐不利的念头,看我今天不杀了你。” 白宴性子急,话音未落便持剑杀到,手起剑落,一长截枯草便被她齐头削掉,向着白泥的身上打来。 “闪开。”白泥将素七推到一边,这才匆忙应对,却稍显慢了些,被白宴抓住机会,一脚踢倒在地。 还未来得及起身,剑尖已经指向她的鼻子。 “你简直是找死,竟然敢还手。” 白宴冷冷的望着她,像看一个死人一样,这时,旁边的素七赶到,左手飞镖直射白宴的心口。 白泥对着素七,刚好看到她出手,心中大急,身子向旁边一滚,连带着白宴的身子也向前掠去,刚好闪过素七的飞镖。 素七见一击未中,当下持剑而来,与白宴斗在了一起,白泥暂时逃过了一劫。 风更大了,可周围的枯草却少了,站在悬崖边上,能将人吹倒。 不远处刀剑相撞的声音传来,宁白笙的身边阿九闪身出来,宁白笙对他点了点头,阿九拦住了素一。 “哈哈哈哈……” 两个同样年轻的男子,皆穿着黑色的劲装,一个一脸严肃,另一个笑得张狂,可两人身上却同时露出强大的气势。 阿九仗剑而立,道:“你们是什么人?” 素一收住笑意,侧身站着,说道:“杀你的人。” 上一刻还是笑意盎然,下一刻却如同从地狱走出的使者,光听声音就让人感觉冰寒刺骨。 “就凭你,哼!” 阿九冷哼一声,高高的跃起,持剑向他头顶劈去。 素一闪身轻灵的避过,回眸一笑,道:“试试就知道了。” 他的气质变得很快,仿佛两个人般,上一刻春暖花开,下一刻又是寒冬腊月,再转风起云涌,换之却轻灵如风。 身形飘忽不定,如轻烟般,比女子的身形还曼妙、柔软,比起阿九的刚直,他更多的表现出阴柔的一面。 宁白笙站在不远处,望着两伙人,不急不缓的说道:“左玄,你看哪边需要支持?” 左玄站在她后面,笑呵呵的说道:“当然选有美人的那一边了。” 宁白笙摇头,“真是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不过……” 她话音一转,道:“既然你喜欢,那就去吧!” 对于宁白笙时常冒出来的古怪词句,他早已习已为常,闻言笑着答应了一起,如飞而去。(未完待续) 第六十七章 谁才是黄雀 凄冷的风吹散了天边的云朵,月亮再也不能偷懒了,斜斜的挂在半空中,懒懒的,洒下层层薄烟,笼罩在大地上。 银月高挂,云朗星稀,点点光亮将地上的一切映得格外清晰。 左玄如风般加入战斗中,白泥本来和素七一起对付白宴,却被左玄一掌拍开。 “白泥,戏演到这里就差不多了,那个家伙阿九已经去对付了,先杀了她。” 左玄的到来分开了三人,他和白宴站在一起,白泥被他推到前面,而素七则站在他们对面。 此刻听闻这话,正痴痴的看着她,眼里尽是不敢置信的恐慌。 “小七……” 白泥捂着肩膀,心疼的看着素七。 “姐,他,说的是真的吗?” 素七的声音有些嘶哑,她瞪大了眼睛如同一个失去了最后希望的孩子,想抓住最后的稻草,看着白泥。 白泥点了点头,又连忙摇头,道:“小七,姐不会伤害你的。” “你和我一起离开那里好吗?” 那边素一也听到了这边的话,当下喝道:“小五,你竟然敢背叛主上?” 白泥没有理会他,而是看着素七,轻柔的说道:“小七,相信我,我们一起离开那里好吗?” “主上只当我们是他的工具,我们不要再过以前那种日子了,和姐在一起好吗?” 素七只是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仿佛有些发傻,眼睛都是呆呆的。 白泥向前走去,素七依然是那幅表情,呆呆的,睁大了眼睛,盯着她。 左玄蹙眉,想伸手拦住她,却被白宴拦了下来。 白泥的脚步是缓慢的,轻柔的,这一刻连风似乎都变得格外温柔。 眼看着就要走到素七面前了,素七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了许多。 “小心……” 白泥怎么也没想到,她会看到这样的画面,被自己的亲妹妹捅一刀。 她不解的看着腹部的刀,缓缓的向下倒去。 左玄从后面接住她,道:“你这个笨蛋……” 而白宴早在左玄喊之前就出手了,飞起一脚将素七踢翻在地,踩在脚下,恶狠狠的看着她,说道:“白泥怎么说也是你亲姐姐,你竟然想下手杀她,你还有没有人性?” 白泥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躺在左玄的怀里,仍然望着素七,轻声道:“为什么?” 虽然被白宴踩在脚下,素七的表情却没有丝毫沮丧,而是费力的抬起头,看向白泥,冷笑道:“背叛主上的人都该死。” “谁都一样。” 最后这一句,她是吼出来的,恶狠狠的盯着她,仿佛要将白泥吞进肚子里。 白泥看着她眼里的恨意,简直不敢相信刚才还和她姐妹情深的女子会变成这样,她心中一口气咽不下去。 眼睁睁的望着她,随后脸色发青,晕了过去。 左玄大惊,见她只是晕过去才松了口气。 “她怎么处置?” 白宴挑眉示意她脚下的素七。 左玄没心思和她多说,抱起白泥,来到宁白笙身边,道:“小姐,白泥她……” 宁白笙抬手,“不必多说,等下你先带她回去。” “是。”左玄感激的看向她,将白泥放下来,准备先将她身上的刀拔下来。 白宴不满意了,“小姐,为什么要救那个又笨又蠢的丫头?” 这时被她提在手里的素七,突然哈哈大笑,白宴踢了她一脚,道:“你笑什么?” 素七被踢了一脚,差点摔倒在地,回过头瞪了白宴一眼,道:“我笑什么?我笑你说得对,那个女人的确是又笨又蠢,连自己的妹……” 嗖、嗖! 两道风声响起,白宴拦也没拦住,眼看着素七在她面前缓缓的倒下,脸上还带着嘲讽的意味,可最后那句话还没说完,就死了。 而这时,刚好白泥又醒了,见到这一幕,大叫了一声妹妹,彻底晕了过去。 “该死……” 白宴回头,却见阿九为躲避暗器,退了回来。 而素一则一闪身消失在前方。 阿九气极败坏的走来,有些灰头土脸,道:“小姐,他跑了。” 宁白笙环视一周,说道:“左玄,你带白泥先回去,白宴和阿九随我来。” 说完就当先向前走去。 白宴和阿九狐疑的看了对方一眼,跟了上去,不多时,三人来到了悬崖底下,正在两人莫名其妙的时候,突然听到前面的闷哼声。 等他们一脚踏到地面上时,却被眼前的情景惊了一下。 只见他们脚下,一个男子五花大绑的绑在树上,他的姿势有些难看,左脚似乎用不上力。 白宴上前,好奇的打量过后,说道:“我说你跑那么快干嘛?原来是和我们玩捉谜藏。” 此人正是素一,见到宁白笙前来,他挣扎了几下,却弄不开身上的绳索。 “不过你这次选错游戏了,我们家小姐玩捉谜藏是最厉害的,我们从小就没赢过她。” 白宴好奇的看着他身上的绳子,拉了拉,道:“绑得挺紧,看来技术还行,不过你这样绑着自己是怕我们抓不到吗?” 任谁再好的脾气也会被她气死,素一也不例外,可他只是瞪了白宴一眼便不理她了。 见没有什么好玩的,白宴又跳了回来,问道:“小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九也看向宁白笙,对眼前的一切有些迷糊。 宁白笙微微一笑,看向素一,一字一顿的说道:“你、输、了。” 素一脸色未变,笑眯眯的望着她,上下打量着,白宴见此,手肘直接顶在他心口,道:“让你再乱看。” 宁白笙摇了摇头,道:“他让你来是想起白泥了吗?” 素一仍然不说话,只是嘴角却有一丝血迹流出,显然白宴下手之重。 “你不说,那我来说好了。” “那个素七根本不是白泥的妹妹,没错吧?” “白泥的任务也不是来杀我,对吗?” “你的目的是引我出府对吗?” 三句话看似是问句,可实际上宁白笙可没有一点问他的意思。 这时,素一再也不能平静了,脸上的笑意一收,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奉主上之命,本来只是携助素七继续潜伏,却在听到素七说起白泥后,生了心思。 回禀了主上才得知白泥的身份,于是想试一下这个多年未用的棋子还在不在自己手上。 于是利用素七测试白泥。 他故意让宁白笙跟过来,也找好了退路,只是没想到最后会栽在她手上。 “既然知道,你还敢出来?” 素一冷笑,丝毫不在乎自己的命在别人手上。 “你觉得呢?就凭你带来的那些人,恐怕还不足以对付我。” 素一脸上异色微闪,沉声道:“怪不得他们没有在此接应我,原来是你。” “没错。” “你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 素一不解的看着她,宁白笙突然回头,捂了捂手,道:“我们的身份似乎应该反过来。” “回答我一个问题,我放你离开。” “小姐……” 阿九早就咬牙切齿了,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断,他都听出来了,这一切都是素一设的局,只是被小姐提前知晓,破了局而已。 想到自己刚才那么丢人,被人家耍,他便有些无地自容。 白宴也蹙眉,不解的看着她。 宁白笙抬眸看去,阿九退后一步不再多言。 “我说到做到,你可以选择了。” 素一摇头微笑,道:“可以选择吗?” “就看你愿意与否了?” 素一似乎在考虑什么,眉头紧蹙,宁白笙也没催他,静静的等在一边。 月朗星稀,天边的云朵又重新覆盖了整片天地,天似乎要变了。 这时,素一终于开口,道:“你问吧!” 他的声音透着一股疲惫,仿佛一身的力气都消失了,整个人软绵绵的,闭着眼睛靠在那里。 “他们在找什么东西?” 一句无厘头的话出口,素一也是一愣,看向宁白笙,宁白笙站在他上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道:“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 素一面色微沉,随后似下定了决心,道:“他们在找一枚……” 嗖、 一道风声急切而来,宁白笙只来得及闪身,再回头,素一的胸口插着一支长长的羽箭,箭身直射心口,素一当场毙命。 白宴心有余悸的来到宁白笙面前,道:“小姐,你,你没事吧?” 她和阿九刚才离得远了些,未来得及救宁白笙,若不是她反应快,此刻恐怕已经死了,吓得白宴说话都有些发颤了。 宁白笙蹙眉,看着素一脸色微沉,道:“不是冲着我来的。” 说着她又望向不远处的林子里,箭是从那里射来的,如此远的距离那人肯定身手不弱。 “如此深厚的内力,怎么没有追过来呢?” 阿九拔下那支箭,鲜红的血顺着箭尖流动,他自语道。 白宴突然回头,道:“那边有打斗的声音。” 不等她说完,三人立刻追了过去。 不多时,他们来到一片空旷的地方,周围的树木被破坏的不成样子,显然有高手在此动手。 “好深的内力。” 这里没有利器的痕迹,一切皆是被劲气所毁。 “会是谁在帮我们呢?” 白宴自语,和阿九同时看向宁白笙。 宁白笙沉默少许,突然脸上露出笑意,道:“我们回去吧!”(未完待续) 第六十八章 姐妹共侍一夫 “小姐,你知道是谁吗?” “我不知道。” “怎么可能?那他为什么要帮我们?” “那你去问他呀!” “小姐……” 稍时,林子里恢复安静,一棵高大茂密的大树上,有道黑影闪过。 “差点被发现了,好险。” 那个声音明显带着稚嫩。 刮了几天的北风,今日却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一早,晨光大亮,天边出现七彩的云朵,渐渐的一轮火球从东方升起,将晨雾震散,露出一片清明。 宁白笙还未起身,就收到李嬷嬷的消息,说是宁国候府夫人病重,请她回去一趟。 “小姐,她病重请你回去做什么?我看呀,肯定没安好心。” 白宴接到消息,第一时间赶来,在旁边嘀咕道。 “白宴,今天不用你陪我回去。” 宁白笙照了照镜子,起身说道:“你去看看白泥怎么样了?” 白宴撇嘴,傲然说道:“哪轮到我,有人在那里日夜不停的照看呢!” 左玄和白泥平日里总是拌嘴,这次却始终守护着她。 宁白笙摇头,道:“左玄总要休息的,快去。” 等白宴不情愿的退出去后,李嬷嬷将她的外衫递过来,才有些担忧的开口道:“王妃,奴婢陪你一起吧!” 宁白笙转身,笑道:“嬷嬷不必担心,我是回娘家,又不是上战场,再说刚搬来别院,许多事还要你处理。” “王妃……”李嬷嬷想起上次宁白笙回门之时遇到的待遇,总觉得不放心。 再加上王爷不在府上,连个劝说的人都没有。 再次回到宁国候府,宁白笙先去给老候爷上香。 这时,得到消息的宁如霜已先一步赶了过来。 许久不见,她依然光彩照人,长裙曳地,行走间随杨柳摆动,散发出阵阵迷人的气息。 她眼眸如水,明亮异常,看起来柔弱无骨。 “妹妹怎么一个人回来了?” 她的声音灵动,若溪水撞上山涧,清脆动人。 宁白笙回头,忽然笑了,“我以为我们说得很清楚了,你不必在我面前装模作样。” 宁如霜脸上的表情一僵,随后开口,道:“妹妹这是什么话,再怎么说我们都是宁国候府的人,不是吗?” 宁如霜的话让宁白笙心里一动,没有再言语。 来到大厅,果然看到花氏一脸菜色,虽打扮得很端庄,却难掩她的憔悴。 “笙儿回来了。” 花氏一开口,把宁白笙吓了一跳,这又是唱得哪一出,上次那可是差点打死打生的呢。 且她声音嘶哑,带着浓浓的鼻音。 她是真的病了? 宁白笙狐疑的看着她,只能坐下和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几句。 宁白笙从来没有发现,花氏和她竟然有这么多话说,而宁如霜却始终坐在边上一语不发。 眼看着时间一点点的逝去,宁白笙起身,道:“夫人若无事,白笙就先回去了。” “咳咳……” 花氏咳了两声,看了一眼宁如霜,才叹息道:“笙儿啊,今日叫你回来呢,是有事和你商量。” 宁白笙眸光一转,她知道正事来了。 见宁白笙不开口,她脸上的笑意都有些绷不住了,不过还是硬着头皮开口,道:“笙儿啊,你嫁入郡王府也有大半年了,听说皇后娘娘曾想把九公主赐给王爷?” 她试探着问宁白笙,宁白笙依然不言不语,淡淡的笑意挂在唇边,静静的看着她。 花氏看了一眼宁如霜。 她起身来到花氏身边,道:“妹妹,娘亲的意思是,皇室子弟自古都是三妻四妾,不若让如月过去,也能帮帮你。” 花氏瞄了一眼宁白笙,以咳嗽声掩饰自己的不安。 宁白笙总算听完了,坐在那里,看向宁如霜,“奇王妃难道没听说皇上已经许诺我,不会再赐婚给王爷吗?” 宁如霜的脸色有些难看,想起宁白笙所做的那些事,一时无言以对。 而花氏却理解成另一种意思,连忙道:“笙儿,你也知道,你叔叔走了之后,府上无人主理,我们候府虽然不理朝政,可也要生活不是吗?” “夫人的意思是,将如月她们嫁出去好节省府里的开销吗?” 宁白笙故意曲解她话里的意思,淡笑道:“这好办,回头我让王爷留意一下,若有年轻俊杰,定然先告之夫人如何?” 花氏一脸急切,道:“笙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她话还未说完,就见宁白笙沉下了脸,当下看向宁如霜。 “夫人,若我是你,就该知道二叔为何离府。” 花氏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如霜,吃惊的看着她。 无视宁如霜和花氏难看的脸色,宁白笙沉声说道:“二叔之所以离开,就是因为祖父权力太大,如今离开也算解了上面的疑心。” “如今我和奇王妃先后嫁入皇室,又是对立面,这才让府上平静如斯,夫人如今这般做法,是想把候府置于何地?” 她连续几个问题已经将事情说得很清楚了。 宁如霜也少见的眉头紧蹙,思索了起来。 见此,宁白笙看向她,如水的眼眸带着异样的意蕴,道:“奇王妃,你也是女子,就算没有个中寓意,你难道愿意与自己的妹妹共侍一夫吗?” 说完这句话,她便转身离开了,留下两母女对视着。 春天来了,身处南陵上京,已经感觉不到太多冷意,花儿争先爆开花蕾,仿佛在争取呼吸新鲜空气。 丝丝柔风拂面,让人的心情无端的好上许多。 宁白笙并没有立刻离开宁国候府,而是来到了内院。 下人们见到她,也没有过问,毕竟她以前也是这里的主人,如今更是西郡王妃,身份更加显贵。 来到往日的院子,宁白笙怔怔出神,这是她呆了十多年的地方。 多半年未回,不知是不是二叔的吩咐,院子还依然保留着以前的模样。 梨花半开,挂在枝头,随风摇动,有些许花自行脱落下来,飘到她的眼前。 宁白笙伸手接住,洁白的花,如诗的梦。 依稀还记得常常坐在树下看书的场景,惬意如常,可如今,她望着远处,今生恐怕再也不会那般安宁了。 宁白笙拾阶而上,推开往日的门,里面的东西依旧,只是没有了主人。 她一一走过,灰尘几不可见,看来花氏还是用了心的。 推开窗户,后面就是荷花池。 她坐在这里怔怔出神,一坐就是半天…… 直到一个温暖的声音传来。 “夫人可是累了?” 她回头望去,苏西洛正倚在门边,双手环胸,好笑的看着她。 “你怎么来了?” 宁白笙起身,怎奈坐的时间太久,一下子没站稳,腿一软向地上跌去。 她惊了一下,下一刻却落到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我若不来,谁来接住夫人?” 柔情似水的声音,宁白笙抬头,眨了眨眼睛,微微一笑,道:“那倒是,不过你若不在,本夫人也不会向下倒。” 难得见宁白笙开玩笑,苏西洛心情大好,“哈哈哈哈……” 宁白笙从未见他笑得这么张扬,以往的他总是带着戏谑的笑意,给人感觉玩世不恭,有些轻佻的感觉。 可这一刻,她突然觉得他的笑是发自内心的。 她的手不自觉的抚上他的眉眼,白皙的脸上依然有种病态的美,近看,便会发现,他的脸色很难看,眼睛周围有些发黑,她知道这是熬夜太多了。 “你怎么不回去休息。” 苏西洛刚才接住她就没有放开,就着她刚才坐的软榻坐了下来,将她圈放怀中。 “路过,听说你在这里就来看看。” 宁白笙轻笑,路过?这是要转几个弯才会路过这里,不过也没拆穿他。 中指顺着他的眉略过,经过他的眼睛,再到鼻子,最后在他的嘴巴上画了个圈,道:“其实我家王爷长得很好看呢。” 苏西洛眉眼微挑,这是宁白笙第二次说他长得好看。 不知为何,他很喜欢她此刻的神情。 她长得并不是多么漂亮,在这美女如云的上京,充其量只能算是相貌清秀而已,当然还要去掉她脸上的那道疤。 可此刻她却觉得她比任何人都美,美得让他心动。 她的眉眼蕴着柔情,脸上虽然带着往日的微笑,却明显的和平日不一样,那是一种异样的美。 不知不觉间,他的脸向下压来,眼睛直直的望着她。 她的手横在两人的脸之间,几乎在下一刻,两人之间就只隔着一根手指。 宁白笙轻语:“你想干嘛?” “你觉得呢?” 苏西洛反问,笑意盎然。 “起来……”宁白笙推了推他,却没推动。 这时,苏西洛不知发现了什么,突然唇角的笑意扩大,下一刻他的手上便多了一样东西。 宁白笙摸了摸自己的脸,脸上露出无可奈何的笑意,道:“还是被你发现了。” 苏西洛放开她,手上拿着一截形似人皮的东西,看了看手上的东西再望了望她的脸。 最后连连摇头瘪嘴,道:“真是伤心啊,夫人竟然骗了为夫这么久。” 宁白笙无语的看着他,解释道:“你又没问过我。” “夫人,你怎么能这么伤为夫的心?” 苏西洛继续装可怜,眨巴着眼睛望向她。(未完待续) 第六十九章 宁白笙的脸 宁白笙无语的看着他,道:“这有什么好说的,再说我自己都不在意,你那么在意做什么?” 这下苏西洛可不高兴了,脸色假意一沉,说道:“为夫虽然不讨厌夫人如此模样,可为夫讨厌别人说夫人的坏话。” 宁白笙知道他是装的,但心里还是有些喜悦的。 当下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他。 原来当宁白笙恢复记忆后,就想到她的婚事,毕竟前世无论电视还是现实中,这种身份的人,婚事最终都是身不由已。 所以她故意摔了一次,然后伪装成脸上受了伤的样子,从此后也不出院见人。 府上的人都知道府里有位嫡孙小姐,却很少有人见到。 而宁白笙除了见以前的老候爷之外,其他人一概不见。 宁国候也对外宣称,嫡孙小姐身体不适,需要静养。 当天宁如霜就无意闯进院里,看到她这幅模样,也正是因为这样,这么多年,她才能平安无忧的活到现在。 否则一个嫡孙小姐,无父无母,祖父和祖母又常年在外,怎么可能还会活着。 “阿笙……” 苏西洛深情呼唤,接着说道:“幸好阿笙藏得紧,否则阿笙肯定要嫁给苏景奇那个笨蛋了。” 他整个人往软榻上一躺,将头靠在宁白笙腿上,咯咯的笑着。 宁白笙再次无语,有这么兴灾乐祸的人吗? 不过她也很开心,能遇到这个人。 “以后换我保护阿笙。” 苏西洛这样说道,而宁白笙一边拨弄着他柔顺的长发,一边说道:“我也会保护你。” 外面阳光明媚,照在人的身上有些昏昏欲睡,看着窗外的斜阳,直到落下屋顶,宁白笙才拍了拍他的脸,道:“回去了。” 苏西洛睁开有些迷茫的眼睛,待看到她时,又重新躺了回去,双手环住她的腰,道:“阿笙,我还想再睡一会。” “这里不是我们的家。” 宁白笙淡淡的开口,这是她最后一次来这里了,呆了这么久她也看出来了,花氏的确费了心思,可惜这重新收拾出来的屋子再也没有往日的熟悉感了。 苏西洛缓缓的坐起来,拉着她的手站起来,轻声道:“好,我们回家。” 他的心情很好,这是宁白笙第一次表达把西郡王府当成她的家。 这种感觉真好。 宁白笙见他在笑,便问他笑什么。 苏西洛认真的看着她,道:“我刚才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宁白笙挑眉看他。 “原来一个男人最大的幸福就是,带自己心爱的女人回家。” “傻子。” 宁白笙淡淡的笑着。 天色还早,他们倒也不着急,不紧不慢的往门口走去。 天边夕阳西下,余晖洒下,落在大地上,到处都像被染了一层金光,炫丽柔和,看起来格外美。 突然,宁白笙感觉身子一轻,整个人被带到了假山后。 正在她惊讶之际,苏西洛示意她看外面。 这是后院最大的花园,整个花园都环湖而建,又筑有几座小假山,看起来异常漂亮。 此刻他们正夹在一座假山的缝隙里,身子都有些挪不开,听闻苏西洛的话,她向外望去。 这是假山的后面,两面环水,非常的隐蔽,而让她吃惊的是,她看到了两个不可能站在一起的人。 “他对你还好吗?”男子的声音带着疼惜。 “嗯。” “对不起。” 女子的声音传来,“不怪你,这一切都是我愿意的,放心,我一定会为夺来那个位子的。” “霜儿,辛苦你了。” 突然两人的身影重合在一起,阵阵粗重的呼吸声传来。 宁白笙想伸头去看他们,却被苏西洛拉了回来。 将她的头埋在他的胸前,她想起身,却被他瞪了一眼,只得靠在他身上。 直到夜幕降临,两人才从假山后出来,坐上马车的这一刻。 宁白笙才长出了口气,道:“他怎么会和宁如霜在一起?” 苏西洛一上马车便躺在一边,将头枕在她的腿上,宁白笙无语,他似乎最近喜欢上这样睡觉了。 “显而易见,人家才是一对。苏景奇那个笨蛋,被人耍了。” 宁白笙眉头微蹙,苏西洛见她半天不说话,睁开眼睛,便有些不悦。 “阿笙,不许想别的男人。” 见他沉着脸,宁白笙笑着拍了拍他的脸,道:“我哪有空想别的男人,我只是在想那个雨夜,那个莫非言到底是太子派来的还是苏景奇的人?” 他们刚才看到宁如霜和太子在一起,而且两人举止亲密,用苏西洛的话,这两人肯定一早就勾搭上了。 那当初宁如霜对她对手,就说不清是为了苏景奇还是太子了。 “莫非言?男的?” 宁白笙没回过味来,点头称是。 这下可踩到某人的脚了,于是乎,她还未反应过来,就被某人来了个恶狼扑虎。 苏西洛的手悄悄的环上她的脖子,将她的头一下子拉到近前,两唇相接的这一刻,宁白笙也清醒了。 瞪大了眼睛望着他,苏西洛满意的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唇,道:“让你再想别的男人。” “你,” 宁白笙还没说完,就见苏西洛放开她的头,缩在她怀里,道:“阿笙,这是大街上,你可不要非礼良家妇男哦!” “……” 谁能告诉她,这是从哪学来的词语。 仿佛知道她想什么似的,苏西洛弱弱的说道:“是白宴教我,要做一个良家妇男的。” 宁白笙满头冒黑线,她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回程的路上,注定不可能平静。 两人打打闹闹回到府上,已是晚上。 繁星铺满了整片天空,两人梳洗过后,挥退了丫环,宁白笙突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虽然说两人的关系最近一直很好,她也做好了共渡一生的准备,可是要突然和一个男人行周公之礼,她还是觉得有些奇怪。 同时也佩服这个时代的女子,能这么快适应。 梳洗过后,苏西洛的头发湿露露的,他浅笑着坐在烛光下,招手让宁白笙过去。 宁白笙想了想,再望了望,才磨磨蹭蹭的来到他身边。 见苏西洛一直盯着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夜色惹的祸,她突然觉得他很迷人。 都说夜是暧-昧的,果然如此,连她都生出这样的想法,真是要不得,要不得。 “阿笙在想什么?” 苏西洛的声音传来,带着点点笑意,他的手抚上她的肩膀,将她披散开的头发拢到背后。 宁白笙的身子有些僵硬,说了句:“今晚的月亮可真圆啊!” 说完她自己先是一怔,以前只在电视上看过这种转移话题的方法,没想到人在情急之下真的会用。 再看窗外,只是繁星点点,月亮如同一个小型的星星般,忽隐忽现。 而再看苏西洛,早已笑得前仰后合,上气不接下气了。 “让你再笑,哼……” 宁白笙突然感觉脸上发烫,她长这么大,第一次觉得丢人,起身甩袖而去。 忽然身后风声起,身子一轻,她惊呼一声,便看到苏西洛的笑脸展现在眼前。 他脚步轻点,便上了屋顶,将她放下来的时候,宁白笙还有些晕乎乎的。 虽然下午见他反应速度那么快,也心有疑虑,然而却没多想。 毕竟他躺在床上十年,谁会想到他竟然…… “你隐藏的够深啊,王爷……” 王爷两个字,宁白笙拉得老长,故意拖着长长的尾音,好笑的看着他。 “夫人不也是真人不露相。” 他直挺挺的躺在屋顶上,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宁白笙看了看周围,突然觉得在屋顶的感觉真好,空气似乎也变得清新了许多。 当下坐了下来,可手还未离开,就被苏西洛拉着躺了下来,身下的瓦片将她的身子膈了一下,她微微蹙眉。 “夜景要躺下看才有味道。” 感觉到宁白笙不习惯,苏西洛将胳膊伸过去,将她搂进怀里,让她枕在自己的胳膊上。 宁白笙怔了一下倒也随他去了。 如他所言,仿佛整片天空都在头顶,没有了尘世的纷扰,没有了往事的羁绊,一切都是那么安静详和。 两人都睁着眼睛望着天空,不远处一道暗影看到这边的情况,暗自撇嘴,似怄气的故意不看这边。 苏西洛有意无意的望了一眼,无声的笑了笑。 夜凉如水,清风拂动,吹起两人的头发,纠缠在一起。 苏西洛开口,缓缓的说道:“阿笙,你喜欢这样的日子吗?” “恩?” 宁白笙没听清他在说什么,抬眸向上看去。 苏西洛望着枕在他肩头的女子,清秀的脸上带着丝丝笑意,小女儿家的迷茫映在如水的眼眸里,看起来是这么的可爱。 不似白天那般安静和理智,多了份女儿家的柔弱。 “阿笙喜欢什么样的生活?” 这一次宁白笙听清楚了,躺好了,望着天边的星星,一眨一眨的,她径自说道:“幸福的生活着就好。” “那对阿笙来说,什么是幸福呢?” “幸福啊……” 星光映进她的眼睛里,闪着异样的光芒,夜风袭来,吹乱了她的秀发,遮住了那双眼。 她缓缓开口:“于我来说,这世上最大的幸福就是,有一个能让我不顾一切,去爱他一辈子的人。”(未完待续) 第七十章 有一种幸福 有一种幸福是有一个能让他不顾一切去爱他一辈子的人。 苏西洛捉摸着这句话,久久没有说话。 过了半晌才说道:“阿笙,我也想有一个让我不顾一切去爱她一辈子的那个她。” “而阿笙,就是这个她。” 他的话很长,但宁白笙还是听懂了他的意思。 朋友众多,知音难求。 女人这一生,只要找到一个真心懂自己,真心爱自己的人,那便是一生的幸福。 记得曾经有这样一句话,让宁白笙深深的震动。 说的是一个女人在年轻时嫁给一个男子,男子意外死去,待女人弥留之际,说出的一段话。 有人问她,这一生值得吗? 这一生幸福吗? 她说:什么是值得?什么是幸福? 于我来说,嫁给他是幸福,为他生儿育女是幸福,为他持操家务也是幸福。 而等他归来更是她最大的幸福。 她说值得是什么?就是心甘情愿,尽管知道那个人不会再回来,还是固守着这份约定,相信等待就会白头的誓言。 这段话深深的触动了她的心,宁白笙从未想过今生会遇到苏西洛。 也从未想过,他会说出这样一段话。 “阿笙,江湖险恶,朝堂上更是步步危机,从今天起,你愿意与我一同面对吗?” 苏西洛起身,拉着她站在屋顶上,这时,满天的星光似乎都成了背景,星星点点,闪着异彩,而他们却成为主题。 “好。” 她的话不多,也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但是只一个字,苏西洛就知道了她的意思。 他高兴的抱起她,从屋顶旋身而下,吓得宁白笙将他抱得紧紧的,生怕他一不小心将她扔下去了。 “苏西洛,你竟然会武功?” 直到这时,宁白笙才想起正事,可脚未落地,也不敢动手找他算帐。 “哈哈哈……” 苏西洛拥着她,从屋顶一掠而下,脚下花草飞掠而过,他高兴的带着她飞来飞去。 “快放我下来。” 若不是在自己的院子里,宁白笙肯定会一巴掌拍死他。 幸好没有被那些丫环侍卫们看到,不然宁白笙觉得自己的老脸都不知道该放到哪去了。 夜色如水凛冽,两人的心情却格外的美妙。 接下来数日,西郡王府上的人都很紧张。 王爷再次病倒,无声无息的晕了过去,再没有醒来。 李嬷嬷推门而入,经过几日的整理,王府又恢复了往日的景象。 进来看到宁白笙正坐在床前,安静的神色却带着深深的忧虑,叹了口气。 “王妃,您去休息一下吧!” 宁白笙回头,“管家还没找到那位大夫吗?” 苏西洛有一个专门为他诊治的大夫,她只见过一次,听说不是府上的人,那夜苏西洛睡下之后就再也没醒过来。 初时以为他这几日太过操劳,才想让他多睡会。 谁想晌午时分,他的身体却渐渐变凉,将宁白笙吓了一大跳。 立刻请了府上的大夫来看,可大夫却说他没有任何症状,查不出什么病因。 于是无奈之下,宁白笙便让管家试着找那位大夫,可如今几日过去了,一点消息也没有。 李嬷嬷点头,“回王妃,管家还未回来。” 幸好西郡王府从来不与外界来往,所以没了管家,李嬷嬷暂时也管了前院的事。 这让她很无奈,这么多年,西郡王府竟然没几个有用之人吗? 宁白笙淡淡点头,接过她手里的汤,示意她先出去。 初雪晴了之后,天气渐渐回暖,外面的花儿也争先绽出花蕾,期望来年能将别的花儿比下去。 院子里,下人们正不急不缓的忙碌着,似乎每个人都有事做。 或欢快的笑着,或不乐意的嘟着嘴,人生百态,似乎只有她一人独立窗前,无所世事。 外面白宴敲门,说七皇子来访。 宁白笙一愣,总算等到一个了解情况之人。 苏景昱一进门,看到苏西洛这幅模样,便一幅了然的神色。 “近日宫中有事,我也是刚听说西洛他病了。” 他略带歉意的看向宁白笙。 “七皇子可知道他这是怎么了?” 宁白笙看向苏西洛,平静的问道。 “无妨,他一年总会有几次是这样睡过去的。” 他说得很轻巧,却把宁白笙说得一愣。 “怎么回事?” 哪有人一年有几次是一睡好多天的,这还是正常人吗? 苏景昱摇头,“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是有一次董先生告诉我的。” 看出宁白笙的疑惑,他接着说道:“就是那位一直为西洛看病的大夫。” 宁白笙点头,“那我们能做些什么?” 看着他躺在那里,脸色惨白的近乎透明,她的心就平静不下来。 苏景昱摇头,“只能等。” “多久?” “最短五天,最长半个月。” 宁白笙心想,这么多年,他应该也经历过好几次这样的事情。 过了半晌,屋子里没有声音,苏景昱打破沉默,道:“你也下去休息一下吧,这里有我看着。” 宁白笙直直的站在那里,没有半点动静,苏景昱再次开口,“听说你已经几天没休息了,也不知道要等多久,你也不想他醒来看到你这样吧?” 他也是无奈,生在皇家,看多了虚情假意,对于宁白笙与苏西洛的感情,他一直是不看好的。 而且就他看来,这两人根本就没有什么感情。 可此刻,宁白笙静静望着苏西洛的样子,却让他有一种错觉,仿佛床上躺着的是她最重要的人。 “我已让管家去寻董先生。”宁白笙说到这里,微微一顿,道:“你有办法联系到他吗?” 苏景昱摇头,“一直以来董先生都是自己出现的,除了西洛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所以……” 宁白笙回过头,在他对面坐了下来,道:“他本来身体就没好,再加上皇太后仙逝,想必也有些劳累过度,如今这样睡过去,我怕会出什么事。” 她蹙眉看向苏西洛,眼睛始终都盯着,仿佛他下一刻就会醒来。 苏景昱想了想,起身道:“我去想办法。” 说完就大步离开了。 傍晚时分,白宴端着清水走了进来,然后无声的退了出去。 外面李嬷嬷见她出来,问道:“你没劝王妃吗?” 白宴一直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可以说宁白笙是关系最好的人,也是在她面前最随意的人。 所以李嬷嬷才让她去劝宁白笙。 白宴冷着脸,向前走了几步,回头望着窗边那抹被烛光照出的影子,咬牙道:“小姐对王爷恐怕是真动心了。” “谁劝也没用,而且她决定的事情,什么时候改变过。” “嬷嬷,你也别费心了,做好自己的事情吧!” 说完白宴就离开了。 这几日,宁白笙都坚持自己为他净身,洗脸。 也听从管家的嘱咐,不给他吃任何东西,甚至连水都不能喝。 看着他越渐惨白的脸和那张毫无血色的唇,干皮起了一层又一层,她只得用水帮他润润。 夜色清凉,月辉薄薄如烟,洒在大地上,让地面上染上一层梦幻之感。 一道如幽灵般的身影飘忽不定,忽左忽右,跳跃在西郡王府的屋顶上。 不多时,就来到了宁白笙所在的屋子。 她正躺在软榻上假昧,突闻窗口有异动,连忙坐起身冷眼望去。 一道白色的身影飞快的从窗口掠进来,见她醒着微微一笑。 “嘿嘿,好巧啊郡王妃,我们又见面了。” 来人一幅自来熟的模样,左看右看待看到床上的苏西洛时,眼神终于有了着落。 “一点也不巧,这里是我家。” 宁白笙起身,不着痕迹的挡在苏西洛的前面,冷声说道。 对于这个伤害过自己最后又救了自己的人,宁白笙从未放在心里过。 而此刻他现身,她皱着秀气的眉眼,道:“东方公子都是这么和姑娘打招呼的吗?” 她做了个请的姿态,将他迎向外室,东方白也无所谓的笑了笑,当先走在前面。 “你误会了,本公子从来不碰姑娘。” 贱男! 宁白笙在心里为他定位,然而脸上却不显,轻声道:“那公子此行是为了什么?” 她可不想和他拐弯抹角,直接问道。 东方白上下打量了一圈后,突然笑道:“郡王妃似乎比上次漂亮了许多。” “然而呢?” 宁白笙挑眉,她忘记把脸上那块疤贴上去了。 这只是当初她为了应付婚事才想的办法,如今已经选定了人,倒也无所谓。 “你是来调戏本妃的吗?” 突然她的声音一沉,站起身,冷冷的盯着他。 东方白却没有被她的气势吓到,只是很淡定的坐在那里,闻言说道:“郡王妃误会了,我又不是傻子,上一次当还不够,还会上第二次当吗?” 宁白笙一愣,“你什么意思?” 东方白挑眉,含笑的环视整个屋子,开口道:“你身边那人的武功在我之上,我又不是傻子,和他拼命难道我命太长了吗?” 这下宁白笙彻底了解了,上次果然有人帮她,只是不知道他到底是谁? “你见过他?” 宁白笙虽然心里震惊,便面上不显,随意的问道。 东方白看了她一眼,“没见过。” 不知想到了哪里,他突然开口,道:“你不会也不知道吧?”(未完待续) 第七十一章 苏醒 屋子外面,有脚步声传来,宁白笙看了他一眼,道:“你还不走吗?” 东方白摇头,一身白衣格外的醒目,他半倚在柱子上,淡笑道:“我看王爷如今重伤昏迷。” 说着他向着里间看了一眼,道:“王妃想来很是孤单,不如本公子……” 他想说的话还未说完,就感觉一记掌风逼近,从容退到一边。 “小姐,你怎么不喊我。” 白宴放下手中的东西,倾身上前,道:“哪来的小毛贼,竟敢来此地撒野。” “看招。” 她的性子比较急,还未等宁白笙说话,她就持剑劈了过去。 东方白左闪右躲的,不多时便转到了宁白笙的身后,从她背后露出一颗头,笑道:“哪来的野丫头,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还有没有规矩啊!” 说完就见白宴欺身上前,他连忙躲开。 宁白笙坐在旁边,也看出东方白几乎只躲而不与白宴动手,定是存了什么心思。 当下喝道:“你们两个有完没完,出去打。” “小姐……” 白宴委屈的看着她,停下脚步,恶狠狠的瞪了一眼东方白。 东方白也很受伤,自顾自的坐下,道:“本公子今年出师不利,遇到的都是什么女人啊?” “你说什么?” 白宴瞪圆了眼睛,又想动手,可看到宁白笙的神色只好不甘的冷哼一声。 “我说啊,你们两个是不是女人?” “不是。” 白宴和宁白笙异口同声的回答。 让东方白有些无语,咽了咽口水,道:“原来如此,我就说本公子一向魅力无边,怎么到你们这里,一个爱理不理,一个喊打喊杀,原来是本公子走错门了。” 他自顾自的说完,白宴对他翻白眼,“自恋狂。” 宁白笙却是连白眼都懒得翻了。 “白宴,你先下去吧,去外面看看府上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宁白笙突然出声,白宴先是一愣,随后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连忙跑了出去。 东方白看了她一眼,叹息一声,道:“郡王妃果然是大才。” “你这点把戏本妃若是还看不透,那还不如抹脖子挂墙上得了。” 宁白笙鄙视他,从他进来那一刻,宁白笙就觉得有些奇怪。 他与她并不熟识,他却三番两次来找她,一定有目的。 只是直到白宴出现,她才确定而已,他竟然是来拖住自己的。 “那郡王妃再猜猜,本公子还要做什么?” 说到这里,东方白起身来到她面前,他的身材修长,比例刚好,生得比一般人高出半颗头,这也是他唯一不像女子的地方。 明眸晧齿,微笑间露出一口洁白的牙,让人感觉人畜无害。 此刻站得近了,宁白笙发现,这古代的人生得真好。 一个男人长得比女子还漂亮,真是一种罪过。 他整张脸上没有一丝瑕疵,白皙柔软,烈焰红唇一般是形容女子的,可放在他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美人如玉东方白,果然是名不虚传。” 宁白笙欣赏的眼神,被他看在眼里,他正沾沾自喜。 却没想到她又来了这么一句,仿佛嘲笑却似赞叹。 他的神色一怔,与她保持了些许距离,说道:“郡王妃,我来向你借一样东西。” “哦?”宁白笙眸光流转,心思不停的转动着,半晌才问道:“不知是什么东西,还劳烦公子亲自跑一趟?” 她好奇的看着他,似乎真的不明白。 东方白的神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回头看着她,道:“虽然以前从未听过王妃之名,但把我所知,王妃在宁国候的眼里还是很有分量的。” 宁白笙淡笑不语,静静的看着他。 “那我就直话直说了。” “宁国候有没有将什么东西交给你保管?” 他这话一出口,宁白笙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当初宁如霜和苏景奇他们的行动。 会不会与这件事有关? “不知公子指的是什么?” “祖父是很喜欢本妃,但是上京的人都知道,祖父临终前身在皇宫里,本妃并未见到,更何谈让本妃保管什么东西呢?” 她对宁国候是有着深厚感情的,也不愿违心的说他对她不好。 虽然这样说,会更加肯定对方的想法,她也无所谓了。 东方白静静的看着她,也不出声,半晌他笑出声,轻语道:“郡王妃,你说你与本公子离得这么近,那个人有没有机会救你?” 谁也没想到他会突然出手,向着宁白笙的肩膀抓来。 宁白笙显然也没想到他会突然下手,眼看着那只手过来,她只来得及闭上眼睛,尽量不让自己受太大的伤。 身前风声掠过,她等了半晌没感觉那只手,才睁开眼睛向前望去。 一个素净的身影正站在她前面,她只能望到他的背影,然而这一刻,她却有一种迷茫的感觉,不知真假。 “阿笙,你受惊了。” 这道身影转过身来,宁白笙呆呆的看着,突然笑了,“你醒了。” 苏西洛的脸色依然惨白,可气象却好了许多,眼角不再干涩,有光辉流动。 “我没事。” 揉了揉她的头发,苏西洛转身,脸上的笑意一点点的消失,眼里的柔和也渐渐退去。 “他们知道你回来吗?” 一向自诩潇洒的他,宁白笙发现他竟然变了脸色。 他的神情变得有些复杂,虽转瞬即逝,但宁白笙还是看到了。 好奇的看向苏西洛,原来他们认识,那他为何还要对她不利,难道他们是仇人,又不像。 宁白笙这边正分析着他们的关系,苏西洛已经开口了,道:“你是自己滚出去还是我送你出去?” 宁白笙从未见过这般强势的苏西洛,他几日未起,又刚醒过来,但他身上的气势却格外凌厉。 冷冷的看着东方白,说出的话更是让她吃惊。 这时的东方白已经变回了以往的模样,见他这样,看向宁白笙,道:“西洛,别这样嘛,我只是来看看你的王妃。” “没有其他的意思。” 东方白对苏西洛的称呼让宁白笙更好奇了。 这是怎么回事? 两人的关系看来是非比寻常啊! “一……” “二……” 不等苏西洛说三,宁白笙便感觉一阵风从她眼前掠过,转眼间东方白便消失了。 宁白笙还处在极度的震惊中,这时苏西洛突然身子一歪,向下倒去。 “王爷,你怎么样?” 宁白笙连忙在他身后扶住他,见他还睁着眼睛,便出声问道。 扶他躺回床上后,宁白笙起身想唤大夫前来,却被苏西洛阻止。 “他们不懂,我的身体我知道,无碍。” 他的声音细若游丝,不似刚才的冷漠和强势,软弱尽显无疑。 宁白笙没有再坚持,起身出去了一趟,再回来时,手里端着一碗稀饭。 苏西洛睡得太多,此时睁着眼睛看着她忙前忙后,心里升起一股甜蜜之意。 轻声道:“阿笙,若我不是王爷,你也不是宁国候府的嫡孙女,那该多好啊!” 面对他的感慨,宁白笙接话道:“我宁国候府嫡孙女的身份什么都代表不了。” “再说,我若不是这个身份,也不会嫁给你。” 苏西洛哑然失笑,“也是。” 宁白笙端过碗,舀了一勺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感觉了一下温度,才送到他嘴边。 苏西洛也没有矫情,一口一口的喝着。 两人就这样,一个喂一个喝。 他刚醒身子很虚弱,只和宁白笙说了会话,又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宁白笙便让人在府门口,贴了闭门谢客的大字。 两个月的时间,她和苏西洛没有踏出过别院半步,管家早已回归,苏景昱也来过几次,却被宁白笙挡在门外。 白宴和阿九他们都离开了,白泥也醒了过来,只是意志有些消沉,宁白笙把左玄留了下来,让他负责王府的安全,因为这里实在不安全,东方白说来就来,让她很不安。 这两个月倒是没有别的贼人闯入,但宁白笙却觉得似乎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心里总是不踏实。 花园里的花已经开了大半,心情好的时候,宁白笙会陪苏西洛走上几圈。 别院建得和王府差不多,花园依然放在后面,前院则住着丫环侍卫,最后一层院落,宁白笙让左玄正在改建,白泥也调去携助他,这让他格外开心。 苏西洛没有问她,宁白笙把凝香阁的情况大概说了一遍,包括媚儿和幻纱的失踪,见他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也放下心来。 毕竟是跟了他那么多年的人,她也摸不着他的心里是怎么想的。 两人的日子过得格外清幽,甚至有些无聊,当然这是看在别人眼里。 对于宁白笙来说,这样的日子是她最向往的。 苏西洛的身子已经完全养好了,正如苏景昱所说,他休息几日醒了之后就没什么事了。 只是宁白笙不放心,便让他一直多休息。 “阿笙,我感觉我都长胖了……” 这日清晨,苏西洛左看看,右看看,身上的衣服似乎不怎么合身了。 宁白笙正在旁边看书,闻言看也没看的回道:“王爷眼花了,我没觉得。” 苏西洛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刚准备说什么,就听李嬷嬷来禀,说七皇子来了,说有急事来找王爷。 不等苏西洛说什么,房门被推开,苏景昱神色凝重的走了进来。 开口便说:“西洛,父皇病危。”(未完待续) 第一章 皇上病危 四月的上京,天气已经很炎热了,空气中散发着让人焦躁的气息,风中带着阵阵热浪,街道上来往的人群几乎都是匆匆忙忙的,往旁边的酒肆、阁楼里钻。 这天,宁白笙正懒懒得躺在榻上看书,苏西洛走了过来,一脸喜意。 “阿笙,你有没有觉得为夫最近更好看了。” 宁白笙看着这张天妒人怨的脸,突然心中生出一个念头。 于是乎,在往后的一个月里,她每天都殷勤的为他添饭,偶尔还会自己下厨做几样小菜,苏西洛见她这么重视自己,喜气洋洋的将她做的饭全部都收入肚里。 也是在那天,苏西洛舔着脸说道:“阿笙,我们成亲也大半年了,是不是该干点正事了。” 宁白笙正在想事情,头也未抬,傻傻的问道:“什么正事?” 苏西洛白皙的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闻言凑到她耳边,低笑道:“前几日李嬷嬷说,我们府上缺个小主子。” 宁白笙先是一怔,随后看到他贼兮兮的笑意一下子明白过来,伸出脚便去踹他,却被苏西洛一把抓住。 由于天气炎热,她并没有如这个时空的女子将脚包裹的严严实实,而是打着赤脚,府上的人早就见怪不怪了。 此刻苏西洛抓住她的脚揉了两把,顺势在她旁边坐下。 他的神情一下子变得格外委屈,弱弱的说道:“难道阿笙不喜欢我了吗?” 宁白笙气愤的看着他,一边把自己的脚往出抽,冷声道:“放开……” “阿笙以前说想要自由,难道是想嫁给别人吗?” “……” “阿笙太狠心了,你看别的王爷同我这么大,世子早就上学堂了,难道你忍心吗?” 苏西洛还在喋喋不休的想着无数个理由。 宁白笙最后无语的看着他,打断他的话,来了句神语。 她静静的看着他的脸、眉眼鼻唇,随后落到脖颈,再下来是胸膛,最后眼神渐渐向下移…… 苏西洛被她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毛,刚准备开口,谁想宁白笙眨了眨眼,轻声道:“王爷,想要世子,您……行吗?”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某个常年装疯卖傻的男人,于是太阳还未西斜,李嬷嬷等人前来送吃食的时候就看到房门口贴着一个不准打扰的字条。 而宁白笙终于体会到得罪什么人都好,就是不能得罪憋了许多年的男人。 同时也醒悟了一点,说一个男人什么都好,就是不能说他不行,否则他会用实际行动告诉你,他到底行不行? 竖日午时才醒过来的宁白笙只能感叹,传闻永远不可信,传言都是害人的…… 再出房门时,她发现李嬷嬷等人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也带着欣慰,她只能叹息,顺便瞪了一眼从远处晃荡过来的男子…… 这天一早,苏景昱敲开了两个月未打开的西郡王府的大门,闯入了西郡王苏西洛的主屋。 他第一句话就打破了这府上这两个月的平静。 “西洛,父皇病重。” 他第一句话声音低沉,第二句出口却一下变得吃惊不已。 “我的妈呀,你怎么胖成这幅德行?” 于是,苏西洛的脸由白变青再变黑,随后猛然回头看向宁白笙,那幽怨的眼神看得宁白笙喉咙一紧,装作没看到,若无其事的转个身,继续看手里的书。 “宁白笙……” 西郡王府的下人们从来不知道,他们的王爷竟然也会如此大声的说话,似乎在发脾气,还是和王妃? 众人皆望向深院,这是怎么回事? 费了几牛二虎之力的宁白笙,才将苏西洛劝下来。 只是他的脸色依然很难看,飞一般的回到内室换了身宽大的衣衫才走出来,脸色更白了。 苏景昱不停的捂嘴偷笑,见他出来,赶紧别过脸去,可那肩膀却不停的抖啊抖,看得苏西洛的脸色更阴郁了。 “想笑就笑,捂着做什么?” 苏西洛冷哼一声,说道。 “哈哈哈……” 苏景昱闻声就哈哈大笑,屋子里回荡着他放肆的笑声,苏西洛瞪向宁白笙,她无辜的看着他们。 仿佛在说,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能笑。 苏西洛气结,打断了他的声音,道:“你来就是为了看本王笑话的?” 他平日里说话从来不会用本王自称,苏景昱也知道不能太过,强忍着笑意,揉了揉有些酸涩的下巴,这才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宁白笙见他们坐在那里大眼瞪小眼,连忙转移话题。 “七皇子,你说皇上病危是怎么回事?” 说到正事,两人都收起了脸上的笑意,不再玩闹。 “怎么回事?” 苏西洛问道,神色凝重的看向他。 “自从皇祖母过世,父皇的身体就一直不怎么好,太医去瞧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只是开了一堆一堆的药,说静养便无大碍。” 宁白笙点头,做为皇帝,哪有静养的时间,他的所有时间都是固定的,就连去哪个妃子那里睡觉都是有时间的。 这是得到无上权力的代价。 “谁知,今晨我去给父皇请安,却被公公拦下,说皇上病重,太医正在里面诊治。” 苏景昱说到这里,神色变得格外凝重,甚至有些可怕。 他突然抬头看了一眼苏西洛,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他开口道:“我看是要出大事了。” 苏西洛起身,道:“太子如今身在何处?” “宫里。” “皇后呢?” 苏西洛继续问道,苏景昱突然起身,拱了拱手,道:“我先回宫,有消息再通知你。” “有事让人传话过来就好,你,不要再亲自过来了。” 苏西洛拦下他,沉声说道,神情严肃郑重。 苏景昱神色一凝,点了点头,向宁白笙示意,然后转身离去。 自始至终,宁白笙没有开口,只是坐在一边,静静的看着他们。 此刻,她才起身来到他身后,将窗子大开,道:“你打算怎么做?” 苏西洛眺望远方,神色一派悠然,仿佛全身都放松了下来,轻语道:“就看他们的选择了。” 此话一出,宁白笙就知道,苏西洛不会再相让了。 “阿笙,从现在起,你就再也不可能置身世外了。” 半晌后,苏西洛转身,静静的望着她,眸子幽深,如冬月的天气,让人发寒。 宁白笙回望着他,轻语道:“从嫁给你的那天起,我就做好了一切准备。” 她说得没错,从皇帝赐婚的那天起,她就知道今生与这个男人是注定要绑在一起的。 所以从很久以前,她对他的百般试探从不深究,对他的为难也不在意,因为这是必须的,同时也间接说明了他非庸人。 否则以她的性格,绝对不会等他娶她。 要悔婚,有一万种理由。 当然这话她不可能告诉苏西洛。 “坐。” 苏西洛知道宁白笙并不是一个只会躲在他身后的女子,所以对于这些事情他没避着她。 两人相对而坐,苏西洛先开口,“我以为这一天还很遥远,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他静静的望着她,似乎有很多话要说,最后只化成了这一句。 宁白笙无声的笑了笑,道:“王爷,人生在世不是逃避就能解决问题的。” 苏西洛没有解释,而是让人唤来了管家,包括左玄和白泥等人。 宁白笙一愣,叫左玄她能理解,但白泥…… 消息传得很快,晌午时分,宫里似出消息。 皇上病重,需要静养,传旨下来:太子监国,奇王从旁协助,后宫之事交由皇后打理,莲姑娘晋升贵妃,与皇后共同打理后宫之事。 朝堂上一片哗然,众人有心想请旨,可除却少数人外,都见不到皇上的面。 苏西洛和宁白笙解释如今的朝局,以便他们以后的行动。 此刻的他如变了个人,一身正气,坐在首位上,神色严肃,看向左玄,道:“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既然王妃相信你,那么,本王也相信你。” “谢王爷。” 左玄神色微变,抱拳道谢。 苏西洛收回眼神,向众人开始介绍,指着管家道:“罗立,想必大家都听说过。” 这下不只左玄神色有变,宁白笙也是一愣,钢刀罗立,江湖上第一号独行侠,一把钢刀行天下,来无影去无踪,最重要的是,他是朝廷的重犯,而且不只一国。 只因他杀了太多的官员,而且几乎没有小官,八年前,更是将北陵左相的左脚废掉,从此名声一跃上天,一时间整个天下都人人自危,北陵皇室更是发出通缉令,悬赏十万雪花银。 此后两年间,他变本加厉的犯下多宗罪行,杀了数十名官员和富商,却逍遥在外。 再后来,他渐渐在江湖上销声匿迹,而从始至终,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也没有人知道他是男是女,只是从他的姓名和武器上推断出他是一名男子。 “罗立见过王妃。”管家突然单膝着地,跪了下来,身后长长的头发甩了下来,淡定自然。 不似平常那般拘谨,多了份潇洒和随性。 “起来吧。” 宁白笙示意他起身,出声道:“罗先生所做之事,我素有耳闻,只是不知真假。” 罗立起身站在一旁,眼睛平视前方,从容说道:“外界传言均属实,属下的确是朝廷重犯,曾杀人无数,在最后一次动手之际被王爷所阻,从此再也没有出过手。”(未完待续) 第二章 朝局 钢刀罗立,钢刀本是笨重之物,可他行事向来诡异,所杀之人均被削掉头颅,整齐划一的伤口,都让人感觉到一阵心寒。 曾闯下赫赫威名的他,却会听从苏西洛的话,宁白笙看向苏西洛,而他只是淡淡一笑。 让宁白笙意外的是,苏西洛的属下似乎就这么一个人,而全府上下几乎没几个有用之人,这又是怎么回事? 她也依次介绍了左玄和白泥,只是对于白泥的身份,她有所保留。 介绍完彼此的身份,他们便开始分析如今的局势。 据苏西洛讲: 如今的南陵分为三派,太子身为储君自有其拥护之人,而苏景奇的生母乃是当今皇后,身后又有东方家族为其外家,更是如虎添翼。 最后一派就是中立派,效忠的乃是南陵皇室,而并非哪个人。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效忠的几首是太子了,毕竟他名正言顺。 但苏景奇的背景却很深,所以这么多年,两人一直明争暗斗。 “当今皇上性格多疑,却很重面子,所以如他在位,这西郡王府定然会一直长存,若换了其他人……” 宁白笙神色郑重,冷笑着问道:“太子与苏景奇或许会先放下彼此的芥蒂,先来对付我们。” 这种事情很有可能发生。 “说这么多,也只是想让你们了解一下王府的处境。接下来,罗立听令。” “是。” 罗立出列,抱拳而立。 “自今日起,你改名罗成,入洛家军报道。” “是,王爷。” 罗成领命而去。 苏西洛又望向左玄,问道:“你……” 看着他希冀的眼神,他话音一转,说道:“左玄,你还是跟着王妃吧!” 左玄撇了撇嘴,退了回去。 宁白笙也没说什么,只剩下白泥时,苏西洛却不说话了。 白泥站在那里,有些手脚无措,她之前在梅园时差点坏了王妃的事,心中自责不已,再加上妹妹身死,她一心想报仇,可王妃却不让她出府,心中有些苦闷。 宁白笙也是数月来第一次见她,她脸色已经恢复正常,只是本就面无表情的脸更加阴沉了。 似乎不太会笑,显得有些暮气沉沉。 整个人站在那里,少了份生气。 “白泥,当今派来的细作,本王念你从未做过伤害王妃之事,之前的事就算了。” 苏西洛开口,平静的话语却让宁白笙和白泥大吃一惊。 “你竟然知道?” 宁白笙不解的看着他,白泥从未出手,也未接过通知,几乎没有人知道她的身份,是白泥主动告诉她,宁白笙才知晓的。 苏西洛摇头,看了她们一眼,笑道:“你以为本王的王府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 “难道不是吗?” 她想起府上那些侍妾,那不就是什么人都往里放。 “本王敢留下他们,就不怕他们将消息送出去。” 宁白笙知道,她以前是小瞧他了。 “夫人曾说过,想帮她找家人,如今已经有了消息。” 苏西洛再次扔出一枚*,宁白笙是曾经提过想帮白泥寻找她的家人,可那时只是说说而已。 从未想到他能帮上什么忙。 “王爷,您说的是真的吗?” 这下,白泥终于有了表情,她欣喜的看着苏西洛,跪倒在地。 “本王也不想瞒你,你的父母早已过世,只有一个妹妹仍在世上。” 白泥脸色霎白,她知道父母不可能还在世上,那些人不会让他们活着,而妹妹,也在两个月前离开了。 她脸上的恨意不加掩饰,低头跪在那里,仿佛一下子没了活下去的勇气。 宁白笙叹息,“她还活着,素七并非你的亲妹妹。” 素七只是和素一合演了一场戏而已,并非白泥的亲妹妹。 这是她从素一嘴里知道的事情,只是事出仓促,她还未来得及问更多事情,素一便死了。 “王妃,您说的是真的?” 白泥脸上露出希冀的笑意,眼睛瞪得大大的,看向宁白笙。 苏西洛接话过来,道:“王妃所言不假,其实这个人,你们也认识。” 他摇头笑着,却把宁白笙和白泥说得一愣。 “王爷,她在哪里?” 宁白笙却在想,那个她到底是谁? 她和白泥共同认识的人太少了,想来想去都没猜出来。 这时,珠帘掀动,有脚步声传来,一道火红的身影飘然而入。 “媚儿……” 白泥失声叫了一声,宁白笙蹙眉,那日凝香阁出事,幻纱和媚儿同时失踪,她让人遍寻上京都毫无音讯,没想到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媚儿见过公子,见过王妃。” 媚儿,人如其名,整个人媚骨天成,行走间如水云缭绕,婀娜多姿,一双单凤眼微微挑起,斜看人时总是带着丝丝媚意。 可此刻,她却没有往日的那份媚意,而是多了份正式。 尽管依然是红衣蔽体,却端庄少许。 “起身吧!” 苏西洛淡笑虚扶,媚儿站起身,看向宁白笙,道:“以往媚儿多有得罪,还望王妃不要见怪。” 她眼神清澈,如水波般缓缓流动着柔意,却不惑人心神,而是让人觉得很清明。 宁白笙哑然失笑,“媚儿姑娘多礼了。” 她还记得当初第一次见媚儿时,她一身风-骚的倚在苏西洛的身前,更是将一盆洗脚水差点泼到她身上。 而后白宴又将她丢到了大街上,还泼了她一身的水,其实想想好像她并没有做错什么。 “你真的是小七吗?” “你还活着?” 白泥早已忘记了身处何地,拉着媚儿的手,不住的问她。 苏西洛示意她们先出去叙旧。 “她是当今皇上的人,那就是被派去监视你的了?” 宁白笙突然醒悟,当今皇上还真是疑心病重,西郡王府没有派人进去,却盯住了凝香阁,再上之前的素七,他竟然派了两个人去监视他。 她斜睨着他,“王爷都那幅模样了,他还不放心。” 苏西洛似乎有些累了,在她旁边躺下来,道:“他不是不放心我,而是从来就没相信过任何人。” 从苏西洛的叙说中,宁白笙知道了一些事情。 苏西洛与当今皇室一个姓氏,并非偶然,他们的确同宗同源,太祖皇帝与苏西洛的祖父是亲兄弟。 而皇帝那一脉是人丁兴旺,他们这一脉却始终是单传,传到他这一代才有了兄弟俩。 父兄皆是英年早逝,他也是卧床十年,病魔缠身。 也正是因为这样,皇上才封他了一个闲散王爷,也是目前唯一一个封王却未出上京的王爷。 “你还有封地?” 宁白笙惊讶的望着他,似乎不相信。 苏西洛无奈的笑了笑,“你在想什么,哪个王爷没有封地?” “在哪里?” “卞州。” 宁白笙回忆了自己所掌握的知识,卞州那似乎是一片荒凉之地。 “那也算封地?” 宁白笙挑眉,这皇帝是有多不喜欢他。 “当然了,再怎么说阿笙也是嫁了一个王爷。” 苏西洛有些累了,声音渐渐小了下来,他模模糊糊的说道:“这几日你好好休息,过两天带你去一个地方。” 这两日,皇宫里也传来确切的消息。 皇上病重,需要静养,特下圣旨:由太子监国,处理一切事宜,奇王从旁协助。 最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后宫发生了一件大事。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人,一跃被封为了贵妃,地位仅在皇后之下,据说四大妃都前去面见过皇上,连皇后也提出质疑,最后却不了了之。 而皇上的旨意里,这位贵妃娘娘有协助皇后管理后宫之权力,并非一个空架子。 这样的安排让很多人对她的身份深挖追究。 最后不知从哪传来的消息,说她竟然是从冷宫里出来的,而且与七皇子关系匪浅。 这更让很多人不明所以,七皇子苏景昱的生母是谁,没人知晓,只知道是从宫外带回去的,而这位一直深居冷宫的女子竟然与他有关,这不得不让人多想。 一时间谣言四起,连上京的百姓都议论连连,当成茶饭后的闲谈。 有人说这位莲贵妃以前定然也是位妃子,只是犯了错误而被罚冷宫。 如今只不过是重获自由而已。 也有人说,皇上病倒想起了这位皇子,心有愧疚才放出莲贵妃。 当然前提是这个莲贵妃当真与七皇子有关。 更有人说,皇上这么做是想扶持七皇子,来制衡太子和奇王的权力。 因为禁卫军的指挥权直接交到了他手上,连普通百姓都能看出,这几日上京的诡异气氛,虽然议论纷纷,却也严谨了许多。 皇帝退居幕后,太子监国,第一件事就是废了太子妃杨艺,降为侧妃。 理由给的很正当,入府两年无子嗣。 杨家也说不出什么来,只能暗自咬牙,另想他法。 太子废了正妃,那可是让整个上京再度乱成一团。 所有的达官贵族都想将自己家的女儿送进去,若能得到太子垂青,封为正妃,那几乎就是确定的未来皇后了。 谁人不想,于是,接下来的时间,上京各处都可见各种特色的曼妙少女穿梭在人群中,以期望能偶遇太子。 一切只因太子根本无选妃之意,自搬进皇宫后再未踏出宫门半步,她们只能出来碰运气了。(未完待续) 第三章 古代军营 虽然大家都想着好事,可自始至终太子都没有表态,忙于国事,也未出宫。 如此便熄了许多大家闺秀的希望,不过她们也未在待自闺中,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她们也开始外出走去。 渐渐的又传出,莲贵妃在宫里的消息,说她与皇后不睦,多次与其顶嘴,更是帮着几个宫女,同她理论。 言词并不激烈,却算是开了先河。 这么多年,后宫一直是统一言词,皇后说的话那就是天,何曾出过这等事,更何况只是为了几个低等宫人。 一时间后宫鸡飞狗跳,莲贵妃初出冷宫却得到很多妃子的支持,这让很多人都大跌眼镜。 还有一点意外的是,太子监国,对这些事都视若无睹,有心人知道,皇后是奇王的生母,与太子是政敌,所以这种情况想必也是太子乐见的。 当宁白笙知道这些消息的时候,只是微微笑了笑。 这天,天还蒙蒙亮,雾气衍生出一圈圈的地带,一辆简朴的马车从迷雾中缓缓驶出,经过上京的护城河,顺着官道缓缓而去。 上面没有赶车人,马儿却如老马识途般一路轻车熟路的走着,不多时便到了外城,有卫军拦住马车,喝道:“请下车接受检查。” 马儿缓缓停下,四个蹄子不时的蹬在地上,鼻息不时喷出几道气柱,显得有些焦躁。 而马车上却一片安静,卫军等了一下没见有人,正准备再喊一声时,从里面伸出一双白皙的手,手掌内躺着一道令牌。 卫军立刻退到一边单膝跪倒在地,垂首持枪,并没有说什么话。 马儿得意的瞟了他一眼,刨了两蹄子土,才缓缓向城外走去。 一出城没多远,马车便脱离了官道,抄小路而去,人烟渐渐的稀少,路也有些不平。 马车里传来声音,“别担心了,还有些路,再休息一下吧!” 苏西洛闭着眼睛看了一眼她,示意她也躺下来。 从外面看整个马车也就是长了点,但看不出什么特别的。 可里面却让人眼睛一亮。 车厢里铺着厚厚的动物皮毛,暖和舒适,一张小桌子上摆着少许吃食,宁白笙正坐在一个角落里,怔怔出神。 而苏西洛则躺在另一边假昧,脸色依如既往的苍白,只是唇色正常了许多。 宁白笙还是有些担心他,问道:“真的不用请董先生回来吗?” 对于他的病情,苏西洛从来都是缄口不言,宁白笙也没多问。 只是看着他的状态有些担心。 他的眼睛下有着深深的阴影,数次她醒来都会看到他站在窗前眺望,仿佛那浓浓的夜色于他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阿笙,我没事。” 宁白笙与他成亲快一年了,很少看到他如此沉静的时候。 马车有些颠簸,起伏不断,路途显然不平坦,这时马车前面一重,似乎有什么动静。 宁白笙狐疑的动了动身子,刚准备起来,却被苏西洛拦住,“不用理会。” 接下来的时间过得一晃而过,宁白笙也有些迷糊,小睡了一会。 不知过去了多久,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待她清醒时,苏西洛已经站在外面向她伸出手。 一座巍峨雄壮的大山耸立在前方,露出少许黑色的山体,大部分被绿色的植被覆盖,连绵起伏,蜿蜒向深处。 这里是一个深谷,几座大山连在一起,给人一种心灵上的震憾。 沿着山道向里走去,黑幽幽的山体犹如一个巨兽的嘴,中间被掏出一个大洞,但细心看,会发现它是天然长成的。 宁白笙回想走过的路,一时间也没猜出这是什么地方? 山谷深处,清泉淙淙,飞鸟鸣唱,空气清新,一点人间烟火之气都没有。 走在这样的环境里,给人一种如临仙境的感觉。 路的尽头,是一处悬崖,已是四月天的这里,却寒风凛冽,吹得脸有些疼。 苏西洛回望着她,伸出手,道:“阿笙,跟我来。” 他墨发如瀑,披散在背后,没有束起的发丝被风吹得到处乱舞,带着一股张狂之气,然而他此刻的神情却格外宁静。 宁白笙点了点头,下一刻她突然感觉身子一轻,整个人向着悬崖飞掠而下。 望着下面白云如海的景象,宁白笙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耳边风声鹤唳,突然的重心让她有些不适应。 所幸很快便体会到脚踏实地的感觉,“吓死我了。” 苏西洛好笑的看着她,脸色潮红,带着几分绯色,柔光潋滟。 “什么人?” 突然一道大吼声传来,两道人影飞快的接近他们。 两人均着紧身衣裤,身强体壮,一看就不是平常人。 就在宁白笙想着他们的身份时,面前的两人临近了,来到近前一望之下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参见王爷。” 苏西洛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起身,当先向前走去,宁白笙跟在他身后,环视四周,这里应该是一处悬崖底下。 走了一小段路,前方突然一亮。 密林中一大片空地呈现在眼前,同时传出嘈杂的声音,似乎有很多人,显得格外混乱。 等她站在这片空地上时,终于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 军营,这个时代的军营。 各种武器分列排好,数人一队的做着各种练习,也有吊儿郎当的坐在高高的树干上,有的被摔倒在地,吃了一嘴的泥,爬起来又继续扭打在一起。 那一张张或愤怒或开心的脸,都是那么的熟悉。 “阿笙,先在这里等我一下。” 苏西洛见她神情有些恍惚,出声道。 宁白笙无意识的点了点头,却没有依言呆着,而是向着空地而去。 这时,有眼尖的发现她,吹了声口哨,大叫道:“女人,竟然有女人来我们这里了。” “咦,这娘们是哪来的?” “难道是走错地方了,还是分错地方了。” 有好心的士兵喊道:“姑娘,你走错地方了,对面才是你们的地盘。” 当然也有起哄的,大喊大叫,道:“好久没看到女人了,来来来,陪兄弟们过两招。” 说话的是个大汉,刚从地上爬起来,满脸的土,发丝拧在一起,汗水和泥土混在一起,有些难闻。 他露出一口黄牙,戏谑的看向宁白笙。 身上的衣服有些磨损,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要饭的呢。 宁白笙收回心神,环视四周,这里的设施都很简陋。 “好啊,比什么?” 宁白笙微微一笑,很自然的接过话,她看出黄牙大汉的意思,却没有回避。 “你是女的,你来挑。” 大汉伸手指向身后的武器,从容说道,他底气十足,说话的声音如钟声轰鸣。 “那好,我就不客气了。” 宁白笙从容以对,却没有走向沙场,而是拐到另一边,看着一个正在削东西吃的男子,道:“这位兄弟,把你的刀借给我一用。” 男子正戏谑的坐在那里看热闹,嘴里一边嚼着东西,闻言看了看自己的左右,却没有发现刀剑,话语有些不清楚的说道:“我这里没有兵器。” 宁白笙笑着道:“我就要这个。” 说着从他手上拿过那把小刀,转身离去。 男子嘴里的东西还没咽下,见此差点没一口噎死,咳了好几声,才吃惊的站起身向场中央走去。 “姑娘,你那把刀削梨还差不多,铁头可不是梨啊。” “是啊,姑娘,你要看不上那里的兵器,我这里也有,借给你。” 士兵相对来说,是很单纯的一伙人,他们听从命令,平日里除了练习就是练习,很少与外界有联系。 宁白笙偏头看着那个想借剑给她的小伙,笑着说道:“不用了,谢谢!” 她相貌清秀,声音清越,整个人给人一种云淡风清的感觉。 那从容的步伐,平静的语气,让人很难将她与高手相提并论。 “姑娘,你准备好了?” 铁头,想必不只是一个称号而已,宁白笙来到场中央,此时众人都围上来看热闹。 他身强体壮,胳膊能有她的腿粗,全身上下的肌肉绷得紧紧的,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他眼睛瞪得圆圆的,手里拿着一把短刀,宽刃如月牙般,而他的双手将刀撑在地上。 “你想怎么比?” 宁白笙出声,在他对面站定,手里的小刀早已没入她的袖口。 此时的她将袖口扎得紧紧的,裙摆早已绑在腰间,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不过倒真像那么回事。 她神情肃穆,看向铁头,道:“谁先倒下谁算输,如何?” “哈哈哈哈……” 铁头发出一阵爆笑声,随后旁边的人也跟着大笑。 旁边那个一直坐在树上的男子轻轻一跃,跳了下来,来到场中央,众人为他让开路。 他看了一眼宁白笙,走过去拍了拍铁头的肩膀,道:“铁头,看到没有,她在挑衅你哦……” 他扯掉嘴里长长的香毛草,看向宁白笙,道:“姑娘,你可要小心了,我们铁头那可是出了名的大力士,被他打中,可不是闹着玩的。” 宁白笙无声的笑了笑,挑眉看向他,道:“一个个大老爷们,哪来那么多废话,可以可始了吗?” 男子嘴角一抽,旁边的人哄然大笑,他揉了揉下巴,最后看了两人一眼,喝道:“开始。”(未完待续) 第四章 沙场比试[感谢书友(Raly无恙)的支持】 花样极多的沙场上,众人都围到了一起,露出中央场地上一黑一白两道身影。 随着男子一声令下,铁头正准备学武林高手那般,先走上两圈,互相观察一下,谁想他还未动身,就看到对面的女子向他冲来。 看她的姿态,铁头判定她是没有内力,她脚步稳健,如飞而来,却没有劲气。 看到这里,他也不躲,脸上挂着笑意,举起手中的短刀直劈下来。 他是算准了宁白笙冲来的角度,如此只是想吓她一下,而后让她躲避,他才能占据主动。 宁白笙身形突然变得有些飘忽,眼看着铁头的剑要横在她头顶时,她才堪堪避过,短刀上的风声将她的一缕秀发削落,她只是闪了一下身,就欺身上前,手中小刀横刺,向着铁头的脖颈而去。 “手下留情。” 一声惊叫声传来,宁白笙轻盈的转身,在他没反应过来之际,矮了下身从他左边滑开,来到他身后,一脚伸出,轰的一声。 大地如被大锤砸了一下,尘土飞扬,随后是一声闷哼。 “铁头……” 尘埃落定,几人扶起铁头,他被摔得有些迷糊,摇晃着脑袋,眼里一片迷茫,待看向宁白笙时,却眼神一凛。 他清楚的记得,刚才她唇边那抹笑意,还有那把一眨眼就到了他脖子上的小刀。 再看与他距离一丈之远的女子,淡定的站在那里,手里的小刀早已不知去向。 浅笑嫣然,淡定从容。 “我输了。” 铁头痛快的认输,倒是出乎其他人的意料。 在他们眼里,宁白笙是取巧,利用身体小巧的优势,偷袭成功。 当下有人大叫,“我来试试。” 宁白笙点头,这人个头不高,眼神有些飘移,不像个当兵的,倒像是个奸商。 他挽了挽袖子,就在众人以为他摆架势的时候,他突然如飞一般扑了过去。 把众人都惊了一下。 有人说道:“胡彻这是想乘其不备,先下手为强啊。” 旁边有几人撇嘴,显然对胡彻这种行为不屑一顾,而更多的人则露出笑意,显然早知道他是个什么人。 宁白笙稳稳的站着,在别人眼里恐怕以为她被吓到了,才一直呆呆的站着。 下一刻,她才侧了下身子,胡彻从她身前扑过,一下子撞到了她身后的地面上。 “哎哟……” 一声痛叫,惊得众人一愣一愣的,不就是摔了一跤吗?至于成这样吗? 可来到近前才发现,他扑得好,扑得妙,扑得真准。 地面上有一块小木块,可能是谁劈掌的时候落下的,谁想他一下子扑到上面,刚好铬到他的双腿之间。 此刻的他抱成一团缩在那里,不断的抽搐,众人皆无语了。 再看身后的女子,则一脸无辜的看着他们,仿佛天真无邪的孩童,让人说不出什么。 “姑娘手段高明,我们兄弟便向你讨教几招。” 这时,两个年轻的男子对视了一眼,并肩向前走来。 有人将胡彻抬了下去,更多的人则在这里看热闹。 “金钢银钢,他们出手应该不会再输了吧?” 有人小声嘀咕。 “是啊,这两兄弟配合得很好,应该不会再输了,不然我们这些大老爷们的面子往哪搁。” 当然也有人持反对意见。 “他们兄弟出手,对这小姑娘是不是不公平。” “打,打,打,金钢银钢加油加油……” 更多的人则在那里看热闹,加油声淹没了大家的议论。 “姑娘加油,打倒他们……” 当然也有人为宁白笙加油,纯属起哄。 宁白笙也听到他们的言议论,知道不能轻敌。 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突然笑了。 整个人缓慢的向着两人走去,金钢银钢一愣,对视了一眼,两兄弟又分了开来,一人一边将宁白笙围在中间。 宁白笙眼眸含笑,看了他们一眼,道:“你们不动,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她突然高高跳起,两腿同时袭向他们,两人一惊,胳膊一挡,同时向后退去。 宁白笙见此,微微一笑,落下时手在地上一撑,向着金钢的方位而去。 金钢倒退而去,还未站稳脚步,就看到宁白笙的身影,想到刚才铁头的遭遇,再次偏头退开。 宁白笙唇角含笑,身子硬拐了一下,身体一矮,右腿横扫,金钢扑通一声便被撂倒,还未睁眼,就见一道寒光闪过。 宁白笙起身,金钢还待动手,却见她轻启红唇,道:“若在战场,你已经是个死人了。” 说完这话,她又看向银钢,他已冲到近前,飞起一脚袭向宁白笙的面门。 宁白笙匆忙间用胳膊肘一挡,整个人向后退去。 咚、咚、咚、 胳膊上传来的剧痛让她微微蹙眉,退了几步才站定,右手捏了捏关节处,一阵疼痛传来,她暗道:这些人的力气真的很大。 此时的她,左胳膊几乎动不了,而银钢在她打倒金钢的时候,显然有些动怒,根本就不给她喘息的机会,再次一脚踹来。 宁白笙心里一凛,他踢来的方向是对着她的脖子,而非身体上。 看到这里,她眉头微蹙,右手微微一垂,袖口处微动,寒光闪烁,她静静站在那里。 旁边有人大喊,道:“银钢,不可伤人。”,显然也看出了问题。 而更多的人则大喊着让他们加油! 眼看着银钢的脚快到宁白笙眼前时,空中传来一声大喝,“放肆。” 声音如沉钟般,震得人耳膜生疼,随后场中央出现了一个男子。 身高七尺,黑衣黑裤,墨发束起,露出长长的脖颈,他背负着双手,背对着宁白笙,训斥那些兵士。 “鹤云鸣,带他们下去,今天的训练增加三倍。” “是,将军。” 鹤云鸣正是刚才嘴里叼了根香毛草的男子,他看了一眼宁白笙,带着众人离去。 银钢一瘸一拐的,任由金钢扶着,看向宁白笙的眼神多少有些不服气。 宁白笙只是淡淡的笑着,一时间沙场上除了她和男子,空无一人。 这人缓缓的转身,单膝着地,道:“末将参见王妃。” “夜将军请起。” 夜九溟,洛家军最高将领,十年来没有人见过他,真正的只知其名不见其人。 皇室中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见他,想巴结他,可整个天下恐怕没有几人知道他的底细。 据苏西洛说,这支洛家军虽然挂名属西郡王府管辖,但其实此人乃是皇上的暗卫,直接听命于皇上。 以前的洛家军就是苏西洛之父率领的,当今圣上为了宣扬自己的贤德爱才之心,在苏西洛之父死后,并没有将洛家军收编,而是让其子继承。 可实际上,如今的洛家军统领早就被换成了他自己的暗卫。 五年前与北陵的一场大战,北陵边关告急,夜九溟率领八十万洛家军将其赶至雪原背后,将南陵的地盘又扩展了几城,一时间让所有人大惊。 当时镇守北陵边界的老将军,亲自修书一封,当实情传入朝堂时,一片哗然,震憾之余有人提出为他嘉赏。 而皇帝却轻笑着说这是西郡王府的功劳,待夜九溟回京再封。 三个月后,夜九溟是回来了,与他们共上大殿,然而却是一身铁衣加身,只露出一双犀利的眼神,让人望之胆寒。 对于皇上的嘉赏,他全部拒绝,冷漠的语气,冰冷的话语,却有一颗忠诚的心。 这是众人最真切的感受。 不打仗的日子更是见不到他的人影,不要说他,整个洛家军都没人知道身在何处? 也正是这样,太子和奇王才百般想得到这支军队,可皇上却一直不言语。 就是这样一个如传奇般神秘的男子,此刻正站在宁白笙的面前。 他身高七尺,身形端正,如标枪一般站在那里,双腿笔直,微微分开双脚,呈八字站立。 这样一个传奇人物,又是十年前成名,在宁白笙的想象中,怎么也应该是一个中年大叔级别的人物。 可眼前的却是一个年轻男子,看起来和苏西洛差不多的年纪,却多了份沉稳。 他站在那里,任由宁白笙打量,一语不发。 剑眉星目、脸色白皙,只是棱角有些分明,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冷硬,尤其是那一双眼睛,深邃无比,却有些呆滞,给人一种很矛盾的气质。 他直直的看着宁白笙,直到这时才开口,道:“末将管教无方,请王妃恕罪。” 他的话并不多,虽是赔罪,也仅是低了下头。 宁白笙也不在意,摆了摆手,道:“王爷呢?” 夜九溟领着宁白笙穿过一片竹林,来到一个小湖边。 竹屋成排的建在空地上,门前一条小溪缓缓淌过,鸟语花香。 从小桥上走过,溪水里不时浮出几条小鱼,吹着泡泡,也不怕人,跳几下又缩回去,向着下游而去。 来到其中一间竹屋,夜九溟敲了敲门,得到回应推门请宁白笙进去。 “阿笙觉得此地如何?” 还未进门,就听到苏西洛懒懒散散的声音传进耳朵里。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他慵懒的姿态,整个人倚在竹椅里,看着她,淡淡的笑意挂在唇角。 “王爷跑这么远就是为了来这里享清福吗?” 宁白笙不客气的瞪他,随后在他对面坐下,夜九溟也跟了进来,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未完待续) 第五章 避世 竹屋里,所有的东西都是用竹子做的,竹椅、竹桌、甚至连床也是竹子做的。 还有一些竹帽、竹篓挂在墙上,地面上也铺着一层竹子,不过这些却很细,光滑的一面向上,微微凸起走起路来有些不稳,却也很好玩。 一眼望去,一片绿色,春意盎然。 苏西洛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了她的问题,这时对着跟进来的夜九溟说道:“阿九,怎么样?本王的王妃有没有让你失望?” 宁白笙微微一愣,便知道怎么回事了,瞪着一脸傲然的苏西洛。 “王妃大才,敢问王妃师承何处?” 夜九溟拱手向前,垂首站在那里,问宁白笙。 宁白笙无语,她该怎么说,自学的还是生来就会。 “本妃只是小打小闹,自幼母亲教了一些粗浅招式,与夜将军比起来,可差远了。” 宁白笙淡淡一笑,带着几分好奇的看着他,问道:“夜将军与王爷在打赌吗?” “没有。” 夜九溟先是一愣,随后正二八经的回答。 “那就怪了,为何夜将军一脸的不高兴?”宁白笙似乎没想明白,微微蹙眉又看向苏西洛。 “王爷,您这可是在自己家里,不要欺负别人哦。” 她看似在说苏西洛,其实只是想把话题扯开,不想让他们两个打哑谜,而自己却一无所知。 夜九溟听罢,连忙回道:“回禀王妃,末将天生就是如此,王爷并没有欺负末将。” 苏西洛气结,看看你说的话,还一个大将军,长没长脑子。 “那就好。”宁白笙怪异的看了他一眼,转头看向外面道:“王爷,您刚才也在沙场吧?” 苏西洛咳了两声,道:“阿笙怎会这么想,本王和夜将军有重要的事情要谈,一直在这里。” 宁白笙知道,他对她的身手一直持怀疑态度。 虽然那夜西郡王府出事,苏西洛也曾听罗立说过,可毕竟没亲眼见过,所以便有了刚才的试探。 听了他的话,宁白笙怪异的看了他一眼,对着夜九溟问道:“夜将军,听说你是皇上的人,怎么对这个没用的王爷还这般敬重。” 苏西洛再次吐血,有没有告诉他,这是个什么女人,为什么会有女人说自己的丈夫没用? 让他吐血的事还在后面呢。 夜九溟听完宁白笙的话,神色一怔,抬头看了一眼苏西洛,接着蹙了下眉,而后一本正经的回道:“回王妃,末将是王爷的人,正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王爷的恩情末将永世难忘。” 苏西洛:“……” 宁白笙:“……” 阿九啊,你这是多会说话,一句话就得罪了两个主子。 宁白笙:什么叫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苏西洛:有你这么白痴的吗?别人一问你就露了老底,幸好老子让你一直躲在这里,否则早就你卖了。 见两人都不说话,夜九溟有些茫然的看着他们,说道:“末将多谢王妃刚才手下留情。” 宁白笙心想,这人看起来没那么呆,肯定看出来她的心思了。不知想到了什么,她又开口问道:“那两兄弟是什么人?” “回王妃,那两兄弟是前年逃难到这里的,功夫底子不错,就是性子有些暴躁。” 宁白笙看得出来,他在维护两人,怕她怪罪。 苏西洛的眼神在他们之间游离,轻声问道:“怎么回事?” 夜九溟连忙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宁白笙这才知道苏西洛真的不在那里。 苏西洛听完,突然朗声大笑,道:“阿九,你的眼光挺好的嘛。” “去,将那两人带来,让本王看看如何?” “王爷……” 宁白笙拦住他,刚准备开口,谁知夜九溟已经领命而去。 宁白笙愣愣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刚才那是她的错觉吧?怎么会觉得夜九溟在向着那两兄弟说话呢? 看他这利索的动作,仿佛苏西洛说的话就是圣旨。 苏西洛叹了口气,道:“阿笙,他是我的人。” “怎么会?” 她知道洛家军归西郡王府管辖,但夜九溟不是说是皇上的暗卫吗? 事情看起来很复杂,其实很简单。 夜九溟是西郡王府的人,而皇上‘无意’挑中他做暗卫,一切都很自然,他很努力,被皇上委以重任,最后也如皇上的愿,‘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进了洛家军,得到了苏西洛父亲的信任。 谍中谍! 宁白笙无语,古代人的计谋真是无孔不入,强大无比。 最主要的是那份忠心,是她那个时空所欠缺的。 见她不说话,苏西洛以为她没想通。 便又为她解释了一遍。 宁白笙点了点头,感慨道:“你怎么知道他会不会假意对你忠心,实则忠于皇帝呢?” “毕竟他从小就生活在那边。” 这也是宁白笙所不理解的,就像白泥,不也是从小培养,可最后的结果却是真心背叛。 对此,苏西洛给出的答案是,“没有人是天生忠心的,也没有人该对谁尽忠,有的只是手段和计谋。” 他说得赤祼祼,不带一丝遮掩,人与人相交,贵在于心,这是之于情。 但忠心这个词,却不是感情关系,其中掺杂了许多东西。 例如许以重利,或者威胁,其中的关系一时间难以说清楚。 此刻的苏西洛不再是那个看起来嚣张的纸老虎,而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阿笙,这些东西我不希望你都懂,但我希望,在以后的日子里,你能体谅我。” 不多时,竹林外一阵脚步声传来,金钢银钢两兄弟跟在夜九溟的身后,快步走了进来。 两人未抬头,就单膝跪地,齐声道:“参见王爷。” 苏西洛依然是那幅慵懒的模样,闻言懒懒的看向他们,道:“听说你们两个是逃难来此的?” “回王爷,小人兄弟俩的确是逃难来此的。” 金钢的声音很沉稳,但银钢却不以为然,抬头看了一眼苏西洛,眼里闪过一丝懊恼。 “本王让你抬头了吗?” 银钢连忙低下头,声称不敢。 苏西洛也不计较,问道:“听说刚才你们在沙场和一女子动手,竟然输了,可有此事?” 说起此事,银钢就不服气,他抢在哥哥金钢前面,回道:“那是夜将军阻拦,不然她肯定不是我的对手。” 他的身形相对来说比较消瘦,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有些委屈的看了一眼夜九溟。 “可是如此?” 苏西洛淡淡的撇了一眼夜九溟,夜九溟先是一愣,随后一本正经的说道:“不是。” 这时,金钢银钢两兄弟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不敢相信他们的将军竟然说谎话。 “末将是在救他的命。” “不可能……” 银钢一怒,差点站起来,被金钢拉住。 夜九溟并没有看他们,而是接着回道:“还要多谢王妃手下留情,否则银钢的腿怕是要废了。” 随后,他也不啰嗦,将事情说了一遍,银钢这才知道,原来宁白笙当时差点废了他一条腿。 而金钢却听到了重点,连忙双膝跪地,磕了两个头,道:“小的不知是王妃驾临,竟然和王妃动手,小的罪该万死,请王爷惩罚。” 银钢还愣在那里,似乎脑子有点蒙,金钢伸出一只手将他的头压下来,碰的一声撞到地上。 “请王爷恕罪。” 金钢和银钢两人磕了两下,头上便起了包,苏西洛一挥手,道:“夜将军,将他们赶出军营。” 金钢和银钢两兄弟吃惊的抬头,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王爷……” 这时,宁白笙从外面进来。 “王妃娘娘请恕罪,小的兄弟二人从小便没了爹娘,空有一身气力却无所世事,是夜将军收留了我们,让我们能有一个安身立命之所,今日无意得罪王妃,是小的兄弟有眼无珠。” 金钢面露苦色,凄凄然的说道:“无论什么惩罚小的兄弟二人绝无二话,只希望王爷能留小的兄弟二人在这里,这里就是我们的家啊!” 夜九溟脸上的神情微变,不过随即便恢复了过来。 宁白笙脸上的微笑一直未变,闻言对着苏西洛说道:“王爷,这件事可否交给我处理?” 苏西洛宠溺的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见她没有什么表情,两兄弟也不知是什么意思,只得傻愣愣的看着她。 银钢发丝微乱,由于刚才的动作,有一缕头发吃进了嘴里,却还一幅傻傻的样子。 宁白笙坐了下来,轻笑道:“你说什么惩罚都接受是吗?” 两兄弟连连点头。 “那好,我只要一条腿,你兄弟二人商量,看谁留下?” 宁白笙清越的声音,本是动听的,此刻却充满了血腥和狠厉。 她的眼神在他们之间打转,戏谑之意尽显。 夜九溟眼神微变,却没有说什么,在一旁站得直直的,眼睛平视,不动如山。 见他们都不说话,宁白笙开口问道:“怎么?没商量好?需要时间?” “我们来此是为了保家卫国,如果去了一条腿,那还有何用?大丈夫顶天立地,王妃若想杀小的,只需一句话,还需找这样的借口。” 金钢开口,将宁白笙说的话故意曲解成,她为泄私愤,为难于他们。 “只是要你一条腿,刚才可是有人想要本妃的命呢!”(未完待续) 第六章 处理奸细 竹屋里的气氛有些诡异,苏西洛作为这里身份最高的人,却倚在那里闭目养神。 而洛家军最高统领夜九溟也站在那里装聋作哑。 宁白笙起身来到他们面前,居高临下的问道:“银钢是吧?” “是。”银钢抬起头,直直的看向她,眼里带着些许委屈和不甘。 宁白笙将裙摆一甩,冷笑道:“这恐怕不是你的真名吧?” 这下,不只银钢一愣,就连夜九溟都动了动眼珠子,看向苏西洛。 “王妃这是什么意思?” 金钢和银钢同时开口,无辜的看着宁白笙。 这时,苏西洛发话了,懒懒散散的声音传来,“阿九,将他们都杀了。” “是。” 夜九溟语毕,转身如鹰般向着两人扑去。 让宁白笙惊讶的是,金钢和银钢两人竟然躲开了,三人动手,几下便冲到了竹屋外。 苏西洛和宁白笙也跟了出来,他靠在竹门边,道:“哟,看起来功夫不错啊!” 他又取笑夜九溟,道:“阿九,你的手下竟然有这么好的身手,看来下次打仗,你的威名会更甚哦。” “哼……” 久攻不下,夜九溟冷哼一声,下手更重了,宁白笙不太懂这个时代的武功,只知道这些人如电视上演得那般,轻功卓然,内功深厚,但还是第一次见这等高手交手呢。 “怎么?阿笙没见过人家打架吗?我记得你可是最喜欢动手了。” 宁白笙对他翻白眼,她那点武功能入他的眼吗? 她很庆幸这两人为了隐藏身份,没有和她来真的,不然刚才在沙场上,一定会有危险。 这个世界很危险,她还是有些大意了。 这时,夜九溟已将两人擒下,双手一推,两人倒在地上,却还挣扎不断。 “你们是谁的人?” 两人对视了一眼,皆闭口不言。 宁白笙微微一笑,道:“你们竟然能找到这里,不是奇王就是太子了?” 两人依然不说话。 “不说啊,无所谓,反正是谁都一样,只要不是本王的人,本王就送他去地下等他主子。” 苏西洛回身,看着宁白笙,道:“阿笙,为夫还没杀过人呢,他们却要逼我,怎么办?” 宁白笙拍了拍他的肩膀,轻笑道:“没事,你不会,我来。” 说着就将夜九溟腰间的俩剑拔出来,道:“夜将军,借宝剑一用。” ‘刷’、 一道寒光闪过,银钢突然重心不稳,整个人向金钢倒去,随即才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声。 “啊……” 他的小腿横飞出去,落在他们面前,上面还连着半截裤子,只露出血淋淋的伤口,还在往外冒血珠,看起来有些渗人。 “这是你对我起杀心的代价。” 宁白笙收回长剑,道了句,“好剑。” 她将剑横在他们面前,上面有血色滚动,慢慢的顺着剑尖落到了他们面前,一滴滴渗进泥土里,沉闷的落地声让人听得越发焦虑。 “你是怎么知道的?” 银钢突然抬头,脸色惨白,眼里却露出毫不掩饰的恨意,额头上豆大的汗水滑落,那是疼的。 宁白笙却不为所动,道:“你们看起来很像兄弟吗?” “身形差不多就是兄弟了,哦,忘记告诉你们了,在我的世界观里,两兄弟可以长相一样,可身材那是截然相反的。” 对于她这种观点,苏西洛都有些诧异,不过并没有说什么。 “那王妃是如何看出他们有问题的?” 夜九溟主动开口说话,声音低沉,面无表情。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和人家有仇呢。 “其实我也没看出来,只是这位眼里露出的杀气让我有些奇怪。” “杀气?” 宁白笙点头,“没错,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每个上过战场的人身上或多或少都会有一股杀气,普通人见之会畏惧,这是常事。” “杀气也分几种,而他……” 她指向银钢,轻笑道:“你对我有敌意,那么肯定认识我?” “让我猜猜。”宁白笙扔下剑,在他们周围转了几圈,道:“是去过宁国候府还是进过西郡王府?应该是王府吧!” 她自语道:“不然不会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这么说,那一夜竟然有人逃了出来。” 说到这里,她回望着苏西洛,摇头道:“是我大意了。” 不知想到了什么,苏西洛眸光一深,轻语道:“阿笙,走,我带你上去转转吧!” 夜九溟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道:“来人,拉下去。” 说着他手起刀落,金钢和银钢连哼都没哼一声便倒了下去。 曲径能幽处,竹林花木深,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 行走在竹林里,小桥流水从旁边淌过,鸟儿不时的鸣唱着,在他们头顶飞过。 不多停下来观望,叽叽喳喳,在这空旷的林子里,尽显清脆。 宁白笙深吸了一口气,道:“王爷,恐怕不只一人知道你在此地了,你就不担心吗?” 苏西洛正伴在她身边,闻言偏头看向她,好看的眉眼蕴着无尽的笑意,道:“知道又如何?他们敢对我动手吗?” 宁白笙哑然失笑,的确,若是不知道还好,以为苏西洛只是一个闲散王爷,无所顾忌。 如今,他们若知道洛家军归他指挥,恐怕就不敢轻举妄动了。 “这么说,还是好事了。” “还是阿笙厉害,竟然看出那两人有问题。” 其实苏西洛几乎不会光明正大的来此,几乎都是只见夜九溟一人,这次出现在人前也是有所表示了。 对于苏西洛的奉承,宁白笙连白眼都懒得翻了,问道:“既然有打算,你为何要将那两个人杀了。” “什么事都瞒不过阿笙。”苏西洛微微一笑,说道:“这是我第一次出现在军中。” 宁白笙立刻会意,“打草惊蛇。” 苏西洛赞赏的笑了笑,道:“没错。” “阿笙会不会觉得我太狠了?” 宁白笙摇头,“人活一世不易,我们要珍惜自己的生命。” “没错,敌人就是敌人,是敌人就不该心慈手软。” 两人相视一笑,继续漫步前行。 千丈悬崖横断前路,银白瀑布直冲而下,砸进一个深潭里,溅起高高的水花,随后又落入水中,泛着阵阵涟漪,向着下流而去。 此地水流过急,轰鸣声不断,将人的声音压得极低,就算近在咫尺也听不清楚彼此的说话声。 苏西洛从身后拥着宁白笙,倾身在她耳边说道:“阿笙,此生有你相伴,是我苏西洛今生最大的幸福。” 宁白笙嘴唇微动,却没有出声。 苏西洛也不在意,静静的望着眼前的奇景,两人皆露出会心的笑容。 夜幕降临时,宁白笙已经和苏西洛回到了如今的西郡王府。 刚一进门,宁白笙就见李嬷嬷神色有些难看,随口问了句,“嬷嬷,谁欺负你了吗?怎么这幅表情?” 按理说,像李嬷嬷这等会看人脸色的老嬷嬷,早已练得喜怒不形于色才对,可宁白笙发现,自从跟了她,李嬷嬷的表情越发真实了。 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表露在外,当然这只在宁白笙面前,就像刚才,有苏西洛在场的时候,她就不会表现出来。 所以,宁白笙才如此无奈。 “王妃,我们府上今天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她开口就来了这么一句,倒让宁白笙一愣,问道:“谁?” 李嬷嬷往旁边看了几眼,上前几步,小声道:“萧贵妃。” 说完她又退了回去,宁白笙心口一紧,萧月婵,传说中苏西洛的青梅竹马。 “哦?她来做什么?” 一个贵妃,皇上如今病重,她不好好在宫里侍候,怎么会出宫? 突然,她想到一件事,这起宫变中,似乎只有皇后和那位莲贵妃的消息,而萧月婵作为皇后最忌惮的人,却没有传出任何不睦的言语。 这本身就是一件怪事。 李嬷嬷有些愤懑,努了努嘴道:“说是来找王爷有急事。” “骗谁呢?她来找王爷会有什么急事,不过奴婢也不敢赶她走,她呆到晌午,就离开了。” 李嬷嬷狐疑的看向宁白笙。 “还发生了什么事?” 宁白笙将发带扯掉,将一头乌黑的墨发披散下来,躺在软榻上,才轻声问道。 李嬷嬷大概将府上的事情说了一遍,便退下了。 因为白泥来了,对于这一点,李嬷嬷是一个很聪明的人。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该站的地方在哪里,将府上的一切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有什么事也是第一时间向宁白笙汇报,但其他事情却一概不闻不问,甚至没有表现出一点的好奇心。 苏西洛曾与宁白笙讨论过李嬷嬷,苏西洛说了句,这是一个聪明人,好在她也很忠心。 后来,苏西洛作主,让她将自己仅留世间的一个侄子也带进了王府,而李嬷嬷千恩万谢的,让宁白笙感叹不已。 “王妃,以前是奴婢不懂事,给您添了许多麻烦,请您责罚。” 白泥端端正正的跪在地上,眼神平静,依然是面无表情,但宁白笙还是能感受到她心中的起伏。 “走来说话。”宁白笙伸手虚扶了她一把,白泥似思考了一下,就站起身。 “你与媚儿的事情我也不想多问。”宁白笙看着她,微微一笑,道:“你可记得你的身份?”(未完待续) 第七章 好狗不挡道 书房内,苏西洛挥退了众人,拿起桌上一个字条,看完后,起身冷笑了一声,自语道:“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王爷,发生什么事了吗?” 夜已深,宁白笙见他还未回转,便煮了点东西,来看看。 谁想一进门就听到他的自语。 苏西洛接过她手上的东西,问道:“你怎么还不休息?” “我以为王爷忙得都忘记时辰了。” 宁白笙斜睨了他一眼,在他身旁坐下。 “忘记时辰有什么关系,只要没忘记阿笙就好。” 苏西洛也不在意,舀了一勺汤便喝了起来。 “……” 宁白笙觉得每次和他说正事,最后都会被他带着拐到别处去。 时间匆匆而过,近日的上京到处都充满了紧张的气息。 有心人发现,上京好像一下子变得拥挤了许多,连外城的客栈都住满了,可想而知人来了多少。 不久后,就传出,太子监国,其他几个国家均有使者前来祝贺。 一日,天色晴朗,万里无云,大街上张灯结彩,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什么喜事发生。 南陵金殿之上,太子身穿皇袍端坐在龙椅上,敦厚的脸上露出谦恭的笑意,却也有了丝丝威严。 “大家若无异议,便下去准备吧!” “是,殿下。” 朝堂上,其中一抹白色的身影最为特别,朝臣均分两列,而他独自站在第三排,最主要的是他未着官服。 太子离开后,朝臣们还在小声议论着刚才的事情。 “你说这西郡王从小身染重病,能动后就一直呆在青楼,太子殿下怎么能将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他呢?” 有人摇头叹息,似不解也带着不满。 他一开头,便有人接话了,“是啊,郡王身体一直不好,常年除了在凝香阁呆着就闭门谢客,哪里懂得这些?” “但愿这次的事情不要办砸了。” “走吧,走吧,不要在这里说,我等还有事要做。” 苏西洛走在最后,怎会听不到他们说什么,刚才没注意到他而已。 出了金殿,苏景奇急步而来,拦在他前面,挡住了他的去路。 “让开。” 苏西洛收到上朝的消息,也只是淡淡一笑,他知道再也不可能置身世外了。 不过他也没换衣服,毕竟从来没有穿过那些繁复的东西,用宁白笙的话说,这些人都是自找罪受。 苏景奇未动,眼神却更加凌厉了。 他身穿王爷朝服,上面的龙张牙舞爪,几乎快飞出来了,和他此刻的表情倒是相得益彰。 苏西洛后退一步,揉了揉额头,道:“好狗不挡道,快点让开。” 此时有路过的宫人听到他的话,吓得连忙拐着弯溜走。 苏景奇的脸色更难看了,一语不发的盯着他,苏西洛挥了挥手,道:“都说了好狗不挡道,还不让开,真是不自觉。” 说着他绕过他,从容离开,还一边自语道:“今天的天气真好,又可以带阿笙出去玩了。” 皇后寝宫里,苏景奇脸色铁青的坐在那里,地上铺满了碎片,一个宫女正战战兢兢的跪趴在地上捡。 “滚开。” 他一声大喝,宫女被吓的退后一步,跌倒在地,手不小心按到了碎片上,顿时血流如柱。 而她连看都没看一眼,赶紧跪趴下来,道:“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苏景奇走上前来,蹲下身子,道:“抬起头来。” 小宫女吓得连话也不敢说了,只是不停的磕头。 “叫你抬起头来,没听到吗?” 小宫女身体一哆嗦,这才慢慢的抬起头来。 一张清秀的小脸上布满了泪痕,大眼睛里蕴满了泪水,却不敢眨动一下,看起来楚楚可怜。 苏景奇半蹲着身子,伸手一根指头挑起她的下巴,迫使她将头抬得更高,露出长长的脖颈。 突然他掐着她的下巴将她拉了起来,小宫女的头只到他的胸口处,踉踉跄跄的站起来差点摔倒,苏景奇又突然松手,她重心不稳,直接向旁边倒去。 却倒进了苏景奇的怀抱,小宫女连头也没抬,直接扑倒在地,这下更是连话也说不出了。 只是不停的磕头,头撞在厚厚的毯子上也发出沉闷的响声。 “站起来,谁允许你跪下的?” 苏景奇脸色一沉,冷声说道。 小宫女又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却不敢抬头,垂首站在那里,小小的头都快垂进胸口了。 “疼吗?” 被人抓住手,而且还是受伤的手,小宫女身体一阵颤抖,声音犹如细蚊般,小声道:“回王爷,奴婢不疼。” “真乖。” 苏景奇赞叹了一声,嘴角挑起一个弧度,显得有些诡异。 突然他伸手将小宫女打横抱起,小宫女一声惊呼,却在看到他的眼神时,将小手放在嘴边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这才乖嘛!” 苏景奇哈哈大笑,抱着她向内室而去。 少时,皇后一脸怒气的回到宫里,伸手将一个花瓶甩到地上,冷声道:“贱人,竟然敢和我作对。” “娘娘息怒。” 扑通一声,宫殿里的宫女们跪了一地,皇后看了她们一眼,道:“都是些没用的东西,都给本宫滚出去。” “是,娘娘。” 这时,一个老嬷嬷失声喊道:“这是怎么回事?” 皇后顺着她的眼神望去,地面上一片狼藉,显然有人进来过,皇后走近一看,丝丝血迹吓了她一跳,连忙后退几步,道:“来人……” “娘娘……” 守在宫殿外的宫人们听到声音,连忙跑了进来。 “这是怎么回事?” 皇后指着地上的东西,声音都有些变了。 “禀娘娘,奴婢不知,奇王殿下吩咐奴婢等不许进来,所以……” “奇儿?他如今人在何处?” 皇后先是一愣,随后蹙眉问道。 那位老嬷嬷也镇定了下来,不知想到了什么,斥道:“都下去吧,此事不许外传,若被我知道……” 老嬷嬷眼睛一瞪,宫女吓得连连称是,退了出去。 皇后早已转身内室,当来到一座偏殿时,听到里面传出的声音,她身子摇晃了一下,差点摔倒。 “娘娘……” 老嬷嬷一声呼唤,似乎惊动了里面的人,只听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皇后回过神来,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不多时,苏景奇便走了出来,丝毫看不出刚才的怒气,脸上带着笑意,道:“母后回来了。” 在他身后还跟着那个小宫女,低垂着头,小脚快步挪动,从苏景奇身后走出,跪趴在地上。 精致的妆容也掩盖不了难看的脸色,皇后头上的金步摇微微晃动,显示她内心极不平静。 “奴婢参见王爷。” 老嬷嬷偷看了一眼皇后,从她身后走出来,打破了尴尬。 “嬷嬷请起吧。” 苏景奇笑吟吟的上前,扶她起身。 ‘啪’的一声脆响,皇后终于爆发了,怒气冲冲的将桌子上的东西扫落在上。 “你是想气死我吗?” 两人同时回头,老嬷嬷吓得直接跪倒在地,而小宫女更是直接趴俯在地,身体不停的发抖。 “皇后娘娘息怒。” 皇后瞪了一眼老嬷嬷,她也不敢再多言。 苏景奇收起脸上的笑意,倒也没生气,拱手道:“母后息怒,只是一个宫女而已,儿臣见之欢喜。” “你……”皇后显然没想到她会说这样的话,直接大怒,道:“你竟然喜欢这个贱丫头。” 她的手如葱白般,柔嫩纤细,此刻伸出一指,指向地上的小宫女,本不年轻的容颜随着她的发怒,显得有些狰狞。 苏景奇微微蹙眉,道:“母后,她是儿臣喜欢的女人,请您不要这么说她。” “你,你……” 皇后突然抚额,向后倒去,吓得老嬷嬷连滚带爬的扑上前,赶紧扶住她。 苏景奇也吓了一跳,大喊道:“母后,母后……” “太医,快宣太医。” 不多时,玉宫中平静下来,主殿内,苏景奇正守在皇后的床榻前,握着她的手,静静的看着她。 皇后悠悠转醒,苏景奇连忙问道:“母后,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望着他眼里的关切,皇后也冷静了下来,轻微的摇了摇头,道:“母后没事,让奇儿担心了。” “母后,都是我的错。” 这时,扑通一声,小宫女突然跪拜下来,头深深的埋在地上,双手交叠在前。 “皇后娘娘,请息怒,这一切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妄图攀龙附凤,才勾引的王爷,请您不要怪罪王爷。” 她的声音很稚嫩,带着丝丝可怜兮兮的味道,可她说出的话却让人吃惊。 皇后躺在床榻上,闻言偏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道:“王爷自幼饱读诗书,得皇上宠爱良久,想必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说到这里,她扫了一眼苏景奇,见他神情有些焦急,心中一凛。 “是奴婢罪该万死,都是奴婢的错,请皇后娘娘责罚。” 她边说着,直起身子,小小的手儿一下子扇到自己脸上,巴掌大的脸上立刻呈现一片绯红。 接着又是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她的小脸立刻多了两道手指印。 ‘啪’、‘啪’ 空旷的大殿上,只剩下一阵清脆的响声和话语模糊的求饶声。 “请娘娘……责罚。”(未完待续) 第八章 苏景奇的心思 冰冷的宫殿里,宫人们都退了下去,只留下老嬷嬷和小宫女。 此时的小宫女跪在地上,脸肿得像馍头,嘴角溢出丝丝血迹,小手都没了力气,可还是不停的扇向自己。 苏景奇站在旁边,却不敢多说一句,他也看出来了,若他表现得太过在乎,他母后一定会杀了她的。 他站在那里,一语不发,显然让皇后很满意。 她虽躺在那里,却对此充耳不闻,闭着眼睛,直到这时,才缓缓开口,道:“罢了,你既已知错,本宫也不是不讲情面之人。” “念在你侍候本宫多年的份上,就饶你这一次。” 苏景奇的脸上露出喜意,刚准备说话,又听皇后说道:“不过你不能再呆在这里了,嬷嬷,将她调走吧!” “是。” 老嬷嬷脸色微变,低首垂眸。 苏景奇的脸上露出狐疑之色,看向小宫女,见她并没有因为得到宽恕而露出喜悦,相反,神情一下子变得有些绝望。 他的心中升起疑虑。 “母后,她毕竟跟过儿臣,还请母后从轻发落。” 最后,苏景奇还是没忍住,替小宫女说了句话。 皇后突然睁开眼睛,凤眼扫向小宫女,突然笑出了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宫女诺诺的开口,却说不清楚一句话。 老嬷嬷接过话,道:“娘娘,这个丫头名唤碧月。” “哦?名字挺好听的。” 小宫女连忙又趴俯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苏景奇刚准备开口。 皇后就打断了他的话,抬眸向他看去,轻声道:“奇儿,如今太子主理朝政,这次接待外来使臣的任务又落到了西郡王的头上,你这个皇上亲封的亲王是不是也该为你皇兄分担些事务才是。” 皇后的话说得很慢,苏景奇闻言这才想起自己来此的目的。 当下拱手道:“母后,儿臣定不会让您失望,儿臣先告退了。” 皇后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苏景奇为难的看向小宫女,最后大踏步离去。 苏景奇离开后,皇后突然坐了起来,老嬷嬷扶着她,道:“娘娘,太医说您操劳过度,需要静养,您还是躺着吧!” 皇后顺着她的手,下了床,来到小宫女的面前,道:“抬起头来。” 小宫女小小的脑袋慢慢的抬起来,眼神却不敢看皇后,而是垂眸,长长的睫毛眨动,遮住了她的眼神。 “长得还真是不错,本宫以前竟然没发现,我这玉宫竟然还有如此手段的美人。” 小宫女身子一抖,又趴了下去。 她说不出话来,只是不停的磕头…… 皇后当然不是夸她好看,而是意有所指,她当然也看得出这小宫女在保护苏景奇,若她的身份换一下,她也许会考虑一下,现在…… “嬷嬷,送她一程吧!” 皇后说完就转身躺了回去。 刚回到府上的苏景奇,越想越不对劲,连宁如霜的呼唤也没听到。 他总觉得他母后说的话意有所指,有些不对劲。 还有那碧月的眼神,想到这里,他突然觉得心中一片安宁,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 这件事说起来是他的错,虽然他从未觉得他的做法有什么不妥。 然而事情的结果,却让他心中震惊,碧月竟然将一切的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竟然舍身在维护他。 要知道在宫里发生那样的事情是很平常的,哪个不是哭着喊着叫屈,然而碧月却没有,她从头到尾都在保护他。 这是第一次他感受到被人保护的滋味,那张小小的甚至有些模糊的脸突然变得清晰了起来。 那无助却倔强的眼神,频频示意他不要说话的坚定,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让他心疼。 苏景奇捂着胸口,宁如霜跟了进来,见他这样,轻语道:“王爷,你怎么了?” 苏景奇抬头,一张以往看起来格外动人的娇颜,此刻却显得那么的虚伪。 宁如霜的担忧被他看在眼里,却觉得还是那张看似委屈实则倔强的脸,看得顺眼。 他摇了摇头,起身向外走去,“本王没事,你先去休息吧!” “王爷……” 宁如霜盯着他的背影,有些奇怪,随即蹙着秀眉,转身离去。 苏景奇一个人漫步在街头,随意的走着,只是不想呆在王府里,应该说他的心中充满了矛盾,他是喜欢宁如霜的,可眼前却总是出现碧月的影子。 这时,一道风声传来,他肩膀一疼,惊醒了他。 他转身向身后望去,一个小巷子里露出几颗小脑袋,正紧张兮兮的望着他。 怕怕的,怯怯的,探着头向外望,一个挤一个,却没人站出来。 苏景奇一看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脚下一块小石头正静静的躺在那里,显然他刚才是被这个东西打中的。 他揉了揉肩膀,道:“过来。” 他边说话,边向着巷口走去,见他过来,孩童们一哄而散,慌不则择的四散而去。 原地只留下一个更小的小不点,苏景奇站在他前面,他的小脑袋只到他的腰迹。 “小不点,你怎么不跑?” 苏景奇好奇的看着他,见他并不害怕,有些奇怪他为什么不跑。 小男孩扁了扁嘴,道:“我们打赌,我输了。男子汉说话要算数,所以我留下来。” 他说得有些混乱,不过苏景奇还是能听懂。 “哦,这么小就知道男子汉要说话算数?” 苏景奇摸了摸他的头,却被小男孩将他的手打掉,嘴里咕哝道:“不要摸我的头,不然长大了会没出息的。” “哎呀……” 虽然嘴上说让别人不要摸他的头,此刻他却将自己的脑袋一拍,道:“差点把正事忘了。” 他从怀里拿出一张字条,举得高高的,呈给他,脆生生的说道:“这是给你的。” 苏景奇刚接到手上,小男孩就笑嘻嘻的跑开了。 他摇了摇头,脸上挂着一丝笑意,可当他看到字条上的内容时,脸色大变,随后如一阵风般消失在街头。 上京城外的官道上,一辆马车飞快的驰骋在路上,车厢里一个女子倦着身子躺在那里,眼眸紧闭,眉头微蹙,身上的宫装皱巴巴的,看起来有些可怜。 赶车人将帘子掀起,不时的回头看她一眼,又飞快的赶路。 不多时,就拐进一个偏远的小路上。 芳草凄凄,绿草如茵,清风拂动,景色怡人。 马车缓缓的停了下来,车夫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在女子的鼻下舞动了几下,女子的腿忽然动了动。 待车夫将马儿栓好后,女子已经悠悠醒了过来。 她的手脚被绑着,一张脸高高的肿起,几乎看不清本来的模样。 眼睛早已被泪水糊住,她坐起身迷茫的看着这一切,被车夫从马车上一把拉了下来。 车夫是一个中年男子,根本没有半点怜香惜玉的意思,将她拉下来的时候,女子还未站稳就松了手,她一下子摔倒在地。 由于手是向后绑着的,根本无法用手撑地,她一头栽向旁边的树坑里,摔得满嘴是土,又被男子提了起来。 “呜呜……” 她的嘴里并没有东西,却由于脸太过肿胀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叫什么叫,给我老实点。” 男子见她出声,向四周望了望,再回头时一巴掌扇在她脸上,她的嘴角立刻流出一丝血迹,混着灰土看起来格外凄惨。 男子推着她前行,一大片或红或紫的鲜花盛开在脚下。这里地势较低,临河而长,却很少有人知道这个地方。 这时,他神色微变,突然放开了她,道:“反正你都要死了,不如让兄弟我尝尝吧!” 女子先是神情一怔,随后眼睛突然瞪得大大的,这一刻她的脸也显得有些小了。 男子并不是在问她,说完话就开始脱衣服,女子边摇头边向后退去。 “怎么?不愿意?” 女子慌不择路的退后,被绊了一跤,翻了个跟头倒在了这片花海中。 “哈哈哈……” 男子大笑,上身已经脱得一件不剩了,他此时正在抽腰带,看着女子惊慌的眼神,道:“再跑啊,这里方圆几里都没有人烟,我看你往哪跑。” 说着就扑了过来,女子眼睛都快突出来了,就地一滚,男子扑空,起身后一把掐住她的脖子,道:“还跟老子在这装什么?你以为你还是黄花大闺女吗?不要脸的贱货,老子上-你是看得起你,竟然还敢反抗?” 男子掐着她的脖子,将她提了起来,另一只手划拉一下,将她的腰带扯了下来。 女子眼中含泪,眼白都开始往外翻了,手被绑着,身子却不停的摆动。 “不……要……” 她根本反抗不了,思维开始模糊,这时,男子放下她,将她扔到一旁的地上,这一摔,她差点没直接晕过去。 “啊……” 她一声大叫,也不知碰到了什么,男子毫不在意,大步上前,骑坐在她身上,将她的外衫一扯,布条纷飞,散落在花海之间。 “你们这些从小生活在宫里的人,从来没吃过这种苦吧,啊?” 男子边说,边动手,可速度却很慢。(未完待续) 第九章 城外惊心 不知何时,天边风起,飘零的花絮乱飞,阵阵花香传来。 “听说你是想勾引主子才被处理的?” “不就是想男人吗?大爷我一样可以满足你,还不会丢了性命,干嘛去做那种下贱事?也不看看你是个什么烂货?” 男子长相沉稳,可说起话来却是混账至极。 “既然要死了,大爷我心好,就送你一程。顺便满足一下你的愿望,也算是做了件好事,你说是吧?” 他的话似乎说完了,随手将女子身上扯下来的外衣扔到她脸上,自语道:“这样看起来顺眼多了,被王爷上-过的女人,本大爷也尝尝到底是什么滋味。” 他边说,一双黑幽幽的猪手就向着女子的脖子而去。 他整个人跨坐在女子身上,上半身赤-祼着,女子身上也只剩下一件里衣,脸被布蒙住,使劲的挣扎,手被反绑在背后,压在身下。 “这样看起来还不错吗?” 他的眼睛顺着女子的脖子向下滑,手也伸出去,想扯下最后的遮挡。 “找死……” 一道怒气冲天的声音传来,男子发出一声惨叫,如杀猪般的声音响彻云宵,他整个人从女子身上滚向一旁。 苏景奇脸色铁青,从字条上得知母后的意图后便一路追了下来,他从来没有感觉到时间过得那么快,也从来没有感受过如此焦虑的心情。 他来不及回府,抢了一匹马好不容易追上来,却看到这样一幕,说不出心里的滋味是难过还是心疼,或是愤怒。 人未下马,他就从马上一跃而下,伸出一脚将男子踢向一旁。 他掀开女子脸上的遮挡物时,迎面而来是一双充满了恨意的眼睛,那是一种彻骨的恨,仿佛想用眼神将她眼前的一切毁灭。 然而这种感觉转瞬即逝,因为下一刻她的眼里充满了惊愕,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王……王,爷……” 她的声音嘶哑难听,脸上混和着土和血迹,只有那双眼睛,不时的涌出泪水,清明如镜,苏景奇觉得似乎洗涤了他的心灵。 他从来没有这么一刻,觉得想保护一个人。 “没事了,没事了哦。” 苏景奇声音轻柔,脱下自己的外袍披在她身上,将她揽进怀里,轻拍她的背。 也许是他的声音太过温柔,也许是他的动作充满怜惜,女子在他怀里放声大哭,尽管那哭声更难听。 “好了,好了,我来了,不会再有事了。” 苏景奇俊秀的脸上有些许无奈,更多的却是歉意,他将女子紧紧的抱在怀里。 一直倒在一边的男子,待听到女子唤王爷时,就已经吓得三魂丢了一半,然而他的腿上插着一把刀,爬不起来。 不多时,苏景奇将她放开,突然感觉手上有些不对劲,一望之下大惊,他的手上染了一层鲜血。 他猛然看向她的后背,上面有一道很尖锐的伤口,还在往外流血,他剑眉倒竖,望着地面,那里有一块石头,上面已经被染成暗红色。 看到这里,他将那个石块从地上抠起来,站起来向着男子走去。 男子见他过来,吓得跪在地上,连连求饶,声音都变了。 苏景奇什么话都没说,手里的石块狠狠的拍向他的背,男子立刻发出一声非人的惨叫。 “啊,啊……” 苏景奇不是打一下,而是用手里的石块在他背上打了四五下,连他自己的手上都染了血。 “啊,救命啊……” 男子早已忘记了自己说过的话,这里方圆几里根本没有人烟,哪里会有人来救他,更何况这还是一个王爷在动手。 他的声音初时还有些活力,惨叫声虽然凄惨却很响亮,最后声音已经彻底变了。 “王爷……” 女子坐在那里,虚弱的呼唤苏景奇。 苏景奇回头,见她想站起身,立刻扔下石块向她走去。 “碧月,你怎么样?” 碧月抬头,眼睛里有一丝光亮出现,自语道:“王爷,您竟然唤奴婢的名字了……” “说什么傻话呢?” 苏景奇心疼的扶着她。 “奴婢现在,就是立刻死去也心满意足了。” 碧月望着他,声音沙哑,脸上早就没了表情,可从她的眼睛里却可以看出她心无遗憾。 “你不会死的。” 苏景奇的眉头都快拧成一个川字了,声音低沉。 碧月没有理会他的话,接着说道:“谢谢你帮奴婢保住了贞洁,不然奴婢纵是死后,也无颜再见王爷了。” 她的声音很低,嘴唇早已干裂,吐出这句话,人便晕了过去。 “碧月,碧月……” 苏景奇连声大叫,可怀里的人儿却再也没半点反应。 他急忙抱起她,向马车掠去。 男子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虽然腿不能动,背也受了很重的伤,所幸捡回了一条命,长出了一口气。 “我一定要去找那个老女人,这次介绍的活实在是太难办了,让她多加点钱,应该可以弥补损失。” 他骂骂咧咧的,想看看有什么办法先离开这里。 这时,一阵轻笑声传来。 “咯咯咯……” “大爷可是需要帮助,奴家来帮你可好?” 一个红衣女子如飞而来,带来一串放肆的笑意…… 三日后,南陵上京城里迎来了今年最热闹的时刻。 南陵太子监国,其他三国皆派出使者来祝贺,而今日就是他们到达上京的日子。 街道两旁早已张灯结彩,百姓们分居两旁,自动的将大路让开,围在两边。 “来了,来了……” 这时,不知谁喊了一句,只见路的尽头传来了一阵驼铃声,接着便看到几匹很大的骆驼晃悠悠的走来。 最前面的骆驼特别大,身披黄色马褙,看起来很英武。 上面坐着一个男子,风神如玉,宽大的衣衫罩在他身上,看不出身形,只露出一颗头在外面。 他的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对所有人都微微点头,视线所过之处,人们似乎都感觉他在和他打招呼。 无端的让人对他生出好感。 有年纪大的人出声,道:“这是西陵的白驼,只有皇室中人才有资格拥有。” 一句话便点出了男子的身份,其他人皆在议论,西陵来的人看起来很有地位。 而另一条街上,也发生了同样的事情,仍然是车水马龙,不同的是,这边的队伍是由一群女子组成的。 她们皆身穿奇装异服,一路上敲敲打打,吹拉弹唱的,让人仿佛置身在乐坊中。 尤其是当中一顶轿子里传出的仙音,更是让很多人如痴如醉。 轻纱舞动,这边只有一顶轿子,里面隐隐可见有一女子盘坐那里,正在抚琴。 清泉叮咚,如高山流水般,丝滑的音律倾泻而出,让人感觉仿佛眼前出现了真实的画面。 悬崖千丈,瀑布倾泻而下,一幅壮观的景致映在眼前。 众人正沉浸在这如梦如诗的画面里,这时一道轻笑声传来。 “哈哈哈……” “本公子运气可真好?刚来上京就闻得佳音,想必弹奏者定然也是位美人吧?” 话未落,一道惊鸿掠过,直直的射向那顶轿子。 “大胆……” 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轿前一个女子足下轻点,旋身而上,直直的对上了那抹惊鸿。 两人的速度皆奇快无比,掌风对寸劲,只交手几次两人就分开来。 这时,众人才发现这是一个风华绝代的男子,他站在高高的屋檐上,单脚点在上面,另一只脚微微曲起,身后的披风随风展动,划出长长的波动, 他双手抱臂站在那里,身体挺直,看起来格外潇洒。 直到这时,轿子里的琴音也停下,有心人发现,刚才男子冲过去时,琴音一直未停,甚至连一丝波动都没有,想来轿中之人也非常人。 “你是什么人?竟敢袭击公主凤驾?” 刚才同他交手的女子同样落在对面的屋顶,与男子相比,她更像一个男的,宽大的衣衫将她整个人包在里面,一手指着前方,双脚稳稳的定在屋顶,身体有些粗壮,就连声音也稍显粗犷。 “哈哈哈……” 男子仰头大笑,随后一甩墨发,大声道:“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凤鸣公主,怪不得曲音绕梁,让本公子听了都欲罢不能?” 他微微倾身,示了一礼。 轿子里终于传出声音,‘叮咚’ 依然是两个音符,算是回应了他的话。 这时,苏景昱带着守城军赶到,男子也不介意轿中人的态度,拱了拱手,道:“想必公主还会多留些日子,本公子先就告辞了,期待再次相见。” 他脚步轻点,身形未动,整个人抱臂而立,如风般掠过众人的头顶,消失在一片建筑中,只留下两句话。 “希望下次,公主能赏脸为在下弹上一曲。” “天下虽大,知音却难寻。” 多日不见,苏景昱铁衣加身,格外严肃,身后跟着二十余名卫兵,整齐划一的分居两旁,将轿子围在中间。 他快步来到轿前,拱手道:“让公主受惊了。” ‘叮咚’、 依然是一个曲调,这一举动让很多人心生疑惑,暗自猜测,这东陵的凤鸣公主是不是个哑巴,否则怎么只会弹琴,而从不出声呢? “劳烦将军带路了。” 刚才和男子动手的女人跳了下来,径自来到苏景昱的身边,解释了一句。 “公主,请。” 苏景昱拱手转身,当先在前面带路。 “阿笙觉得如何?”(未完待续) 第十章 北陵来客 今日风和日丽,上京一派喜气洋洋,各国使者已陆续进城,街道上人来人往,皆想看个新鲜。 酒楼饭馆内到处都是人,有百姓、达官贵人,也有江湖侠士,在很多天以前,整个上京内外城就几乎挤满了人,如今更是乱哄哄的,为防出事,上京城内连守卫都增加了一倍。 宁白笙望着面前的男子,一阵无语,道:“王爷,您可是此次接待的使臣,就这样大摇大摆的坐在这里看热闹,可以吗?” 苏西洛一身雪衣,修长的身子倚在窗口,白皙的手伸出窗户,不时的敲打着,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脸色苍白,眼眸清澈如水,望着下方渐渐远去的车队,回头笑道:“他们是什么身份?难道还要本王亲自去接吗?” 他说的理所当然,人群渐渐散去,不时有人上了二楼,一时间整个二楼一片嘈杂。 宁白笙翻白眼瞪他,“你这样做,会气死某人的。” 太子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到他手上,谁想这人竟然来了个三不管。 用他的话说,不管吃,不管住,不管玩。 宁白笙真是不知道他管什么? 苏西洛理了理衣衫,在她旁边坐下,伸出手将她鬓角的一丝长发别到脑后,才轻语道:“在这个世上,除了阿笙,没有人值得我去迎接。” 纵然经常听他说胡话,宁白笙觉得自己还是有些不习惯,看了看周围,并没有人看他们,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宁白笙问道:“你是想告诉别人,你家有个母老虎是吧?” 苏西洛摊开手,道:“这还要我告诉别人吗?上京的人不都知道了吗?” “西郡王妃刚入府,便将王府里的所有侍妾都赶了出去,而西郡王也是敢怒而不敢言。” 苏西洛装傻,问道:“是这样说的吧?” “你怎么不说我是用刀逼着你将那些女人赶走的。” 宁白笙挑眉,替他出主意。 “嗯,没错,以后谁再让本王娶她,本王就告诉她这句话。” 宁白笙品出味来,缓缓的抬头,道:“哟,又有哪个美人和本妃一样,眼睛也出问题了吗?” “阿……笙……” 苏西洛拉着长长的尾音,宁白笙身子一抖,扯开他的手。 苏西洛刚准备说什么,却被人打断。 “客官,您的酒菜来喽……” 小二欢喜的端着酒菜上来,一一布好后,顺便送上一个大大的笑脸,然而他一转身就被苏西洛的表情吓了一跳。 到嘴的话也说不利索了。 “二位客……您慢用。” 说完就溜之大吉。 “王爷,您这是做什么?” 宁白笙吃到一半才发现对面没动静,一抬头被苏西洛幽怨的眼神吓了一跳。 “您不是说这里的菜好吃吗?难道你那边的不好吃?” 宁白笙从来没有在外面吃过饭,对于吃食她一向不讲究,更没有什么研究。 于是第一次与他在外面吃饭,是苏西洛作主点的菜,没道理他会点难听的菜吧? 她夹起一道菜往嘴里一丢,嚼了几口,点头道:“挺好吃的呀,真是挑剔。” 苏西洛怒,“阿笙,你一点也不关心我……” “阿笙,难道你看不出来我在生气吗?” “阿笙,你竟然一个人……” “唔唔……” 宁白笙赶紧夹起一块肉就往他嘴里塞,苏西洛的嘴被堵上,说不出话来。 可眼睛依然盯着她,充满了委屈。 苏西洛好不容易咽下这口,又被宁白笙塞了另一样进来。 最后整个桌上便出现了一种奇景。 男子坐在女子的旁边,深情的望着她。 而女子则不时的夹菜喂他,一刻也不耽误,只是抽空扒几口饭到自己嘴里。 “哟,这是谁呀?我怎么看着有些眼熟呢?” 声音是从楼梯口传过来的,宁白笙起初并没有在意,他们身在大堂,并没有选择包厢,也是为了看热闹。 谁知,那人又开口了,这次她却不能忽略了。 “哈哈哈……原来是南陵的西郡王苏西洛啊!” 二楼上几乎座无虚席,众人都在猜测来人的身份。 他身形高大,魁梧健壮,一只胳膊比常人的腿还粗,走起路来虎虎生风,几步便跨到了他们的桌前。 他身后还跟着几外大汉,同样是身材高大之人,他们眼睛一瞪,与宁白笙他们临桌而坐的几人立刻低头闪开了,显然看出这些人来者不善。 毕竟敢在南陵上京叫出苏西洛这个名字的人并不多。 宁白笙回头望了他一眼,男子满脸胡子,几乎盖住了整张脸,只露出那一双犀利且不怀好意的眼睛。 让人看了心生厌恶。 他声音如钟,看着宁白笙,道:“想必这位就是郡王妃了。” 他对宁白笙的态度还好些,最起码没有直呼其名。 宁白笙只扫了他一眼,便没再理会他,回头看到苏西洛不悦的神情,无奈的摇头,道:“来,再吃一口。” 苏西洛见她夹菜给他吃,脸上又重新露出浅浅的笑意。 “西郡王就是如此接待外使的吗?” 他话还没说完,宁白笙轻拍了下桌子,唤道:“小二,将菜拿下去热一下,这里风太大,菜有些凉了。” 听到召唤的小二屁颠屁颠的跑上来,看了一眼这些人的气势,蔫不溜秋的从几个大汉中间穿过,小心的赔笑,道:“王妃娘娘,不如给您换个雅座吧!” 宁白笙回头,赞赏的看了他一眼,道:“你倒是挺有眼力,罢了罢了,你先下去吧!” 小二如蒙大赦,赶紧开溜。 “郡王妃是看不起在下吗?” 宁白笙闻言站了起来,面对着他,道:“一个人连最起码的尊重都不会,让人如何看起你?” “还有,你是谁呀?这里是用饭的地方,不是你吵吵闹闹耍威风摆架子的地方。” 宁白笙脸色一沉,看着他,周围的人都停下筷子,在知道了宁白笙和苏西洛的身份之后,虽然不好明着看热闹,却都没离开。 看似认真的用饭,实则每个人的耳朵都高高竖起,想听些热闹。 “大胆,竟敢如此对我们皇子说话。” 男子还未说话,他身后的人却不干了,其中一人更是抽出佩刀,指向宁白笙。 “把他的手给我剁了。” 一直没出声的苏西洛,此时慢悠悠的站起来,轻声说道。 他话音刚落,自他身后冲出一道影子,黑影一闪而过,紧接着一道寒光闪现,黑影又快速的回到了苏西洛的身后。 “哐当” 刀剑落地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便是一声惨叫。 “啊……” 一声非人的惨叫声传来,发出声音的正是刚才刀指宁白笙的大汉,此刻的他,眼睛里露出惊恐的神色,右手捂着左手,血水喷发而出,将前面那人的衣衫都染红了一片。 直到这时,他旁边的人才反应过来,连忙抽出腰间的佩刀,同时指向前面。 临近的那人赶紧用给他上药,男子疼得上气不接下气,眼神怨毒的瞪着苏西洛。 二楼上静得有些可怕,众人皆傻愣愣的看着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西郡王真的砍了那人的手。 从刚才的谈话中,他们也了解到这人应该是北陵的皇子,因为只有北陵人才在腰间挂着佩刀。 “苏西洛,你这是什么意思?” 男子脸色一沉,对于属下的伤,连看都没看一眼,端得是冷血无情。 他的话是对着苏西洛说的,可眼睛却看向他身后的那道影子。 一个瘦小的身影缩在他后面,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子。 此刻不只一个人好奇,几乎二楼上除了苏西洛,所有的人都看向那里,却没有一个人能看真切。 宁白笙就站在苏西洛的旁边,她从来不知道他的身边竟然还跟着这样的高手。 看那来无影去无踪的身手,恐怕当世也找不出几人吧! 苏西洛一直给人的感觉都是懒懒散散的,此刻也不例外,他站起身,将宁白笙拉到自己身边,与他站在一起。 才缓缓的开口,道:“念在你外使的身份上,今日本王饶你一命,若再敢对本王的夫人不敬,本王定叫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苏西洛,你可知你如今在做什么吗?” 男子见他不理会自己,脸色一沉,直到这时,苏西洛才看向他,突然嘴角上挑,露出些许笑意,就在众人以为他还是顾忌北陵人的身份时,却被他的话惊得愣在原地。 “北陵大皇子岳鸣是吧?带着你的人给我滚。” “哇……” 二楼一片哗然,谁也没想到苏西洛会这么强势,竟然敢喝斥外使,让他滚。 当真是有大气迫,刚才被北陵人赶走的那几人也觉得长出了一口气,心中无比畅快。 “苏西洛,你,很好,本王这就进宫去面见贵国太子,我倒想问问你们南陵国是什么意思?” 岳鸣显然也没想到苏西洛竟敢如此言语,气得连连点指。 “嗞嗞嗞……” 苏西洛面对他的威胁连连摇头,道:“看来你真的是一点也不了解本王。” 岳鸣脸色铁青的望着他,想看下接下来会说什么。 “本王平生最讨厌的就是有人指着我,这会让我的脾气就差。” 说到这里,他脸上的笑意一点点的消失,冰冷的声音传来,“你若再将手伸出来,本王保证你去太子面前的时候能多说我一份罪状,如何?”(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 阿九 苏西洛脸色苍白,透着一股病态的美,说这句话时,他一直静静的盯着岳鸣。 岳鸣虽心有不甘,却没有冲动,他看了一眼苏西洛的身后,冷哼了一声带着他的人离去。 宁白笙清冷的声音传出,“喂,你们有东西忘记带走了。” 岳鸣转身,面沉如水,宁白笙也不在意,以眼神示意他们看地上。 刚才岳鸣等人来的时候气势超群,大家都离他们远远的,如今他们离开,便空出一大块地方。 地面上,一只断手孤零零的落在那里,五指微微弯曲,血水将地面都染了些红色,那只手显得更加惨白了。 岳鸣冷哼一声,他身后一人走出将断手提起,而后几人快速离去。 宁白笙回头,脸上露出些许笑意,偏头看向苏西洛,悠悠的说道:“王爷,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这么帅呢?” “哈哈哈……” 酒楼恢复了平静,生意还是要做的,小二快速收拾好一切,众人又重新坐回到位置上,开始海吃海喝。 当然更多的却是讨论刚才的事情。 有人说南陵西郡王太强势了,作为东道主竟然敢对他国使者动手,这是妄顾圣恩,将南陵置于何地?言词极其凌厉,谴责之意甚浓。 也有人赞叹,他对其王妃的深情,竟然一怒为红颜。 也有人说宁白笙是红颜祸水。 无论如何,自这一日起,再也没有人敢把自己的女儿嫁给苏西洛了,不是怕他伤了自己的女儿,是怕他哪天连累他们,莫名的就犯了死罪。 这主连别国出使南陵的使者都敢动手,还会顾忌谁? 苏西洛并没有进宫面见太子,而是径自同宁白笙回了府。 一进门就接到新任管家的禀报,说宫里传话,让苏西洛进宫。 宁白笙无语,他们出了酒楼只是闲转了一会,宫里就传来消息了,这些人的办事效率也太高了吧? 而让她更无语的是,苏西洛的回答。 他想也没想,对着管家说道:“让人回话,就说本王今日被疯狗吓到了,身体有些不适,需要静养。” 说完,他当先向府里走去。 宁白笙见管家还在发愣,便打发他赶紧去回话,她已经可以想象北陵大皇子听到这句话时的表情了。 一定很精彩。 “王爷,原来你身边还有如此高手啊?” 主屋里,窗口徐徐凉风吹来,让人有些晕晕欲睡。 见苏西洛一直没提起刚才的事情,宁白笙便假装随意的问道。 眼睛直直的盯着手里的书,同时感叹她恐怕是如今最闲的人了。 当然苏西洛除外,他简直就是一个混吃等着挂墙上的主。 此刻的苏西洛,褪下那身雪衣,慵懒的躺着摇椅上假昧,这把椅子正是当初宁白笙还在宁国候府时梨树下的那把。 初次见面时,将他摔了一次后,他便怀恨在心,待和宁白笙在一起后,便把这把椅子定为自己的专属座椅。 似乎不折腾坏它,誓不罢休。 闻言,苏西洛笑了笑,椅子一前一后的摇动,他连眼睛也没睁,便开口道:“怎么?夫人感兴趣?” 宁白笙冷哼,“我只是好奇而已,想感谢一下救命恩人,没别的意思。” 苏西洛脸上的笑意更深了,问道:“夫人真是没良心,要感谢也是感谢为夫才对吧。” “道理是没错,可是那时候,夫君远在天边,明明就是不是你的功劳。” 宁白笙放下书中的书卷,淡淡的看着他。 “真是没意思,什么都瞒不过阿笙。” 苏西洛叹了口气,突然出声道:“阿九,出来见见阿笙吧!” 宁白笙心中一喜,静静的感受着周围的动静,可她看了半天也没有人出现。 当下狐疑的看向苏西洛,可当她眼神扫过时,却发现苏西洛的身后静静的站着一道黑影,无声无息,没有丝毫预兆,仿佛他一直在那里。 明明阳光普照,那里也有光亮,可一望之下却一片黑暗,仿佛那是一团能吞噬光的黑洞。 宁白笙眼睛瞪得大大的,站起身来向前走去。 “阿九……” 苏西洛无奈的声音传来,宁白笙只觉得眼前一花,就见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她拍了拍胸口,道:“还真是神出鬼没,若不是早知道,肯定被你吓死。” “你胆子很大,吓不死。” 宁白笙一愣,这次是真的被吓到了,她听到了什么,这肯定不是苏西洛的声音。 那…… 她向前望去,眼前的这个人和她身高相仿,穿衣打扮却和白宴差不多,黑衣黑裤,一头乌黑的长发高高束起,扎在脑后,他微微垂着头,头发将他的脸全部遮住,看不清表情。 他,声音稚嫩,带着稚气未脱的清明。 可他说出的话却让人无语,让宁白笙无从解释。 “阿九,不能这么说阿笙,不然她会生气的哦。” 苏西洛凉凉的声音传来,宁白笙面前的男子突然转身望向他,问道:“真的吗?她那么小气,你干嘛要喜欢她?” 说完又看向宁白笙,似乎很不解。 这时,宁白笙才看清楚他的长相,黑白分明的大眼眨动着,脸上带着好奇和不解,最主要的是,这完全就是一个小孩子嘛。 这就是救了她两次的人,让她深受打击。 “喂喂喂,小不点,本夫人人见人爱,为什么他不能喜欢本夫人?” 宁白笙也瞪着清澈如水的眼眸问他。 “你笨。” “本夫人哪里笨了?” “……” 苏西洛在一旁看着他们两个争辩,脸上的笑意很深,宁白笙也感觉到了,瞪了他一眼,道:“你笑什么?” 苏西洛对她招手,宁白笙犹豫了一下本不想过去,可想到刚才阿九的话,便挪了过去。 “没想到我们阿笙也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为夫觉得挺好。” 听出他的调笑,宁白笙想对他翻白眼,可旁边的阿九又开口了。 “他欺负你,你还笑,白痴。” 阿九说完就冷酷的站在一边,双手环胸不看他们。 宁白笙瞪大了眼睛,这两人是什么关系,想到这里,她便问苏西洛。 苏西洛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有些深邃,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见此,宁白笙便摆了摆手,道:“算了,以后再说吧。” “对了,你在外人面前让阿九出手,想做什么?” 既然已经说到这里,宁白笙也知道了阿九一直都在苏西洛身边,也就说明了他的安全一直是有保障的。 谁都知道,多一张底牌就多一份生机,她不解,苏西洛为什么要让人知道。 苏西洛没有解释什么,只是看着阿九,微微一笑,道:“阿九要长大。” 宁白笙无语,再次看向阿九,却看不出什么。 忽然她心中慧光一闪,看向苏西洛,道:“阿九他今年多大了?” “不许告诉她。” 苏西洛还没说话,就听阿九怒气冲冲的说道,说完整个人如一股烟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阿笙,我不在的时候他会保护你,你没事的时候也陪他说说话。” 这是苏西洛刚才说的话,他说完这句话就睡着了。 宁白笙这才知道,他并不是敷衍宫里,而是真的需要休息。 面对着他如玉般白皙无暇的脸,宁白笙的眉头蹙得很紧,却没有一点办法。 “他,没事。” 华灯初掌,宁白笙正想着事情,就听到一个稚嫩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她知道一定是阿九,可一转身又不知道他在哪里? 虽然苏西洛没有告诉他,关于阿九的事情,她也看得出来,阿九有问题。 他说的话很简单,却很直接。 她没有回头,而是看着躺在那里的苏西洛,问道:“你知道他怎么了吗?” 那边似乎想了想,才慢慢开口,却语气肯定,“睡着了,会醒。” 宁白笙知道问不出什么,便没有再出声,而阿九也没有再说话。 竖日一早,天还未亮,宁白笙便感觉身边多了些什么,她微一抬头,就看到苏西洛站在她面前,一身白衣吓了她一跳。 “醒了?” 她想站起来,谁想趴在这里睡了一会脚有些麻,身子向前一倾,差点摔倒。 苏西洛长臂一揽,便将她拥进怀里,带着她向床边走去。 他按着她坐在床上,蹲下身子执起她的脚,帮她脱下鞋了,褪下袜子,扶她躺下,这些动作做得很顺畅,仿佛做了无数遍那般自然。 宁白笙也呆呆的任由他动作,在她躺好之后,他才轻身上床,带进来一些凉意。 宁白笙才惊觉他的身子很凉,伸手环上他的腰,头枕在他的胸前,闭眸轻语:“下次唤我一起吧!” 苏西洛经常会无缘无故的起身,在窗前一站就是半晚,常年如此,起初宁白笙还问过他,但他只是淡笑不语。 后来她也就不问了,不知为何,她觉得他的身体越发的凉了。 尽管在这炎热的季节,他的身体依然有种透骨的寒气蹿出。 苏西洛的身子僵了一下,放在她头顶的手也停顿了一瞬,才继续在她头上拂过。 “下次别在下面睡了,有凉气,冷。” “我不冷。”宁白笙含含糊糊的说道。 “我冷。”(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 怪异的小孩 南陵上京繁华依旧,街道上热闹非凡,苏西洛一早便进了宫,宁白笙百无聊赖的领着白泥到处晃悠。 “王妃,已过午时,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白泥一直跟着她身后,初时还以为她出来有事,渐渐的发现,她真的只是闲转悠。 日头高挂空中,烈阳如火,晒得人头有些发晕。 宁白笙摇头,自语道:“再走一会,就快完了。” 她身穿月白长衫,一头秀发挽起,上面只有一根玉簪随意的别着,并无其他装饰品。 自从被苏西洛发现脸上的假伤痕后,她也懒得带了,如今的宁白笙,虽算不上美人,可也是难得的清秀佳丽。 “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内城东边一处偏远的地方,树荫连天,地面上常年见不到阳光,连味道都有些怪异。 她心生奇怪,这么繁华的南陵都城,怎么会出现这种地方。 她缓步向里面走去,头顶上立刻投下一片阴影,赤热的气息消失,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 “回王妃,这里是前任铁衣卫统领的府邸。” “前任铁衣卫统领,墨池?这是怎么回事?” 对于朝廷上的事情,宁白笙知道的并不多,她开始接触这些也是上官婉儿教习的。 只是大概了解了一下本朝的历史,对于很多旧事她未曾提起。 她也曾问起,但上官婉儿的回答是,等你需要知道的时候自会有人告之。 这一度让她怀疑上官婉儿对她有所隐瞒,不是对事,而是针对某一方面,但这么久了再也没见过她,便没放在心上。 显然白泥比她知道的多,她怪异的看了宁白笙一眼,道:“王妃,说起来这位墨统领和王府还有些关系的。” 宁白笙不解的看着她,示意她继续说,她则漫步在这有些阴暗的地方。 墨池,十八岁就当上了铁衣卫统领,继承了其父的风骨,娶了一位平民女子为妻,在当时更是传成了一段佳话。 南陵与北陵的关系一直不好,应该说北陵与其他三国之间的关系都不好,因为其所处的地理位置关系,再加上自然环境恶劣,始终想走出北方。 而南陵占据的面积最大,又与其相邻,便成了他们的主要攻击目标。 墨池自成年后,便一直跟随洛家军镇守边界,在一场残酷的大战中死去。 同年,墨府失火,一夜间全府上下一百多口人皆被烧死,未留一个活口,待竖日才有人发现,里面的尸体早分辩不清,只知道全府上下无一活口。 这件事当时震惊朝野上下,皇上下令彻查,最后却不了了之,为纪念死去的人,皇帝亲下御召,将此地列为禁地,为墨家立为祠堂。 自那以后,周围的人都陆续搬离,据说是闹鬼,而后这里便彻底空了出来,再无人烟。 宁白笙已经绕着它转了一圈了,墨府并不大,看起来很朴旧,有些墙体已经滑落,甚至有野狗穿越。 周围的草疯长,一茬接着一茬,枯叶遍地,彻底荒废了。 “闹鬼?”宁白笙此时已经转回大门前,破旧的大门紧闭,门牌早已看不出本来的样子,蜘蛛网遍布,行走间灰尘翩飞,能有一尺厚。 白泥上前,道:“王妃,您要进去吗?” 挥开蜘蛛网,手上衣服上沾的到处都是,白泥蹙眉。 上方墨府两个字,已经被岁月沉浸的失去了往日的辉煌,但仍然歪歪扭扭的挂在上面。 ‘吱呀’一声,宁白笙伸手推开大门,从容走了过去,白泥紧随其后,神情有些凝重。 久未住人,院子里早就荒草满园,只有几颗最早的老树还伸长了枝丫冲出天去,顽强的活着。 经过几重院落,早已看不出当年的模样,宁白笙一步一步的走着,想象着当时那些人一夜之间被烧死的景象,就像仍在眼前一般。 她有几年身体不好,对外界的事情一无所知,几乎都不见外人的。 从破旧的屋舍,可以判断出,当年的墨府并不富裕,两重院落,屋舍大部分都已倒塌,蜘蛛网遍布,能过人的地方也是那些野猫野狗钻出来的。 阳光照进来,带来阵阵萧条。 她继续向里走去,如这里所有的府邸一样,后院建着一个很大的祠堂,从其规模上来看,不像是他们建的,宁白笙想到白泥的话,便明白了。 这一定是当今皇上下旨建的。 依然是大门紧闭,窗户虽然关得好好的,可上面也有了风朽的痕迹。 想必也是年头多了,无人修缮的原故。 本想转身离去,因为白泥已经催了她好几次了。 不过她想了想,还是推开祠堂的门走了进去。 里面的灵牌工工整整的列在上方,一层一层,摆得很整齐,差不多有几十个,旁边也有很多不知名的木牌,不知道是什么人的。 无论前世今生,宁白笙对于军人都有一种敬意,更何况这种为国捐躯的大将。 她上前拱手一拜,白泥见此,也跟着拜下来。 “什么人?” 正在这时,白泥突然出声,整个人快速向着门外掠去,宁白笙也微蹙收头跟了出来。 她刚一出来,就见白泥提着一个小孩走了过来,那小孩被她提在手上,还不停的挣扎。 “你是谁?” 宁白笙蹲下身子,看着他,轻声问道。 小孩看起来约莫五六岁,身体消瘦得如同一根竹竿,身上的衣服明显不是他的,大得出奇,也很破旧。 也不知多少天没洗脸了,脸上黑一块花一块,只有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格外引人注意。 他站在这里,眼睛却不停的往四处瞟,又有些紧张的看了一眼白泥。 “小不点,我们主子问你话呢。” 白泥见他不吭声,便厉声道。 在这个废弃已久的院落里,遇到一个小孩,这本身就是一件诡异的事情。 想到过去的种种,白泥的声音也严肃了很多。 小孩左看右看,似乎想逃跑,又有些泄气,最后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小鞋子。 宁白笙也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一双大鞋子露出好几个洞,他的脚还不时的往后缩,似乎有些懊恼。 宁白笙突然感觉有些心酸,声音也放缓了许多。 “别怕,告诉我,你怎么会在这里?” 宁白笙伸出手想摸摸他的头,小孩却一下子躲了过去,瑟瑟的退开些许距离,偷偷的看她。 “小姐,他是不是个小哑巴?” 白泥在旁边小声的提醒,看向小孩的眼神也温柔了许多。 “这样,我问你几句话,你要想说就点头,要不想说就算了,好吗?” 宁白笙起身,微笑着问道:“你一个人在这里吗?” 小孩没出声,怯怯的看着她。 “还有其他人和你一起吗?” 小孩依然不说话,眼睛不时的斜向其他地方,有些心不在焉。 “你不说话,那我们就走了。” 就在白泥以为宁白笙还要劝说时,她竟然起身要走了。 白泥刚想说什么,就见宁白笙对她摆眼色,她便默默的跟在身后,却小心的感应着身后的动静。 小孩站在那里,神色纠结,看了看身后,又瞧了瞧她们,嘟着嘴有些气鼓鼓的。 小嘴动了几下,又堵气站在原地,见前面的人没有回头,小脚往前挪了挪,又怯怯的收回来。 宁白笙回头笑道:“我们真的要走了,你把门关好,否则被别人发现了会把你拉去卖的。” 她说完这句话,刚一转身,就听到身后有动静传来,再走了几步,便感觉衣角微沉。 她低头一看,小小的脑袋低垂着,小手紧紧的捏着她的衣角,小心的在原地踱步。 宁白笙哑然失笑,道:“你愿意离开这里吗?” 小孩闻言抬头向着周围看了看,眼里露出浓浓的不舍,最后才仰起头看她。 重重的点了点头,宁白笙揉了揉他乱糟糟的头发,将手伸出来,小孩犹豫了一下,才慢慢的将手放进她的手心里。 出了大门,宁白笙让白泥将大门关好,站在大门口,感慨:“百年后,还有谁记得这里埋葬了一个伟大的家族?还有谁记得墨家?” 墨家在那一夜,全府皆灭,一个人都没有出来,至于原因,这么多年过去了,谁也说不清楚。 站在她手边的小孩也如她般静静的站着,一语不发,眼神清澈如水,闻言偏头看了看她,眼里流动着莫名的情绪。 “王妃,我们该离开了。” 风起、花落、一行三人渐行渐远,那个小孩一步三回头,充满了不舍。 走出阴森森的地方,两人都长出了一口气,前面繁华似锦的街道上人流不息,叫卖声此起彼伏,再回头望着刚才出来的地方,仿佛是两个世界,让人觉得怪异。 宁白笙低头看了一眼小不点,他的眼里充满了惊奇,也带着一些胆怯,小心翼翼的望着。 “饿了吗?” 走到一个卖包子的摊位前,宁白笙示意白泥去买。 小孩咽了咽口水,狠狠的点头。 他们三个走在一起让人频频回头,宁白笙和白泥均是一身白衣,看起来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之人,但也算过得去。 可再看她们身后跟着的小孩,简直就是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 “王妃,我先带他走吧!” 白泥不满的瞪了旁边指指点点的人,自作主张的说道。(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 此生,有你真好 夕阳西斜,淡淡金辉洒下,屋舍上一圈圈的光芒闪动着,一片静谥安宁。 然而西郡王府内却一片哗然,下人们不时的交换神色,显得格外神秘,只因王妃竟然带回来一个孩子。 王府主屋内,宁白笙诧异的看着眼前的小孩,突然失笑。 白泥也是无语的站在一旁。 只见正中央站在一个小小的身影,他身穿合身的衣衫,有些扭捏的站在那里,低着头捏着自己洁白的衣角,似乎有些不安。 小脚挪动了几下,却一直没有抬头。 “原来竟是个小丫头,我倒是看走眼了。” 宁白笙摇头笑道:“白泥,让李嬷嬷重新准备一身衣裳吧!” 白泥领命下去,她们先前都以为这是个男孩,谁想竟然是个小姑娘。 她一直都低着头,没有挽发,刚梳洗过的发丝湿嗒嗒的,柔顺的披在她肩上。 “过来这边坐吧!” 她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小凳子,小姑娘似乎更加纠结了,捏着衣角的小手动作更大了。 “不要怕,如果你在这里呆得不习惯,我送你回去好了。” 宁白笙笑着说道,她只是觉得她一个人在那种环境下生活让人怜惜,所以才想带她出来。 “人生在世,难得自在。” 这也是宁白笙最想得到的东西,可今生是不可能了。 “我饿了。” 小姑娘突然出声,把宁白笙惊了一下,她的声音不似女孩那般柔弱,带着一股倔强。 同时,她也抬起头,带着怯意往前面看去,有些不安也带着希冀。 宁白笙招手让她过去,吩咐下面做些糕点过来,便帮她擦拭头发。 小女孩也没再出声,乖乖的坐着,宁白笙则在思索她的来历。 她只说她九岁了,再问什么都不知道。 这让她有一个胆大的联想,却不能确定。 夜幕降临,苏西洛爽朗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开口便是,“夫人,听说你从外面带回来一个小人,在哪呢?” 人还未进屋,他的声音倒传进来了。 宁白笙迎了上去,小女孩正在吃东西,宁白笙在陪她,她发现这孩子虽年岁不大,但懂得很多。 “王爷……” “夫人觉得为夫很老吗?每次听夫人叫王爷,就想到七老八十走不动的老头子。” 苏西洛打趣道:“不过夫人可看不到我七老八十的模样哦。” 他脸上写满了笑意,可宁白笙却觉得心中有些堵,鼻尖一酸,显然落下泪来。 瞪了他一眼,道:“再说这种话,就不要回来了。” 宁白笙与他成亲前想过几种可能,一种是此人故意伪装成这样,另一种就是,他本来就是一个无所世事的纨绔子弟。 对于第一种她无话可说,在最开始的时候也说得很明白,彼此互不干涉。 第二种,她更是乐得清闲,只要不是犯了杀头的大罪,她此生无忧。 然而,世间的事情总是难以预料,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会为一个男人担忧,有一种想一起白头到老的荒谬想法。 “好了好了,说着玩的,干嘛这么认真?” 苏西洛见她真的生气了,伸手将宁白笙拉进怀里,轻声哄她,眼里一片晶莹。 “放开我,这里还有孩子呢!” 宁白笙一挣扎,苏西洛也顺势放开她,向里面走去。 小女孩正趴在桌上扒饭吃,她面前的小碟子几乎都空了,小碗里的饭也快见底,可她还在认真的将一个一个米粒都夹起来,顺着碗边扒进嘴里。 嚼得津津有味,吃得很欢快。 苏西洛扫了她一眼,在她对面坐下来,问道:“小不点,饭好吃吗?” 小女孩一边抿嘴,一边将最后一颗饭粒小心的扒进嘴里,这才抬头看向他。 水灵灵的大眼里没有吃惊,只是带着些许好奇。 “只会吃饭不会说话?”苏西洛回头看向宁白笙,问道:“难道是个小哑巴?” “父亲。” 宁白笙还没开口,就被这个突然而来的称呼惊得心里一紧。 苏西洛更是吓得直接从椅子上跳下来,一退几步远,躲到宁白笙身后,偏头看向她,道:“夫人,你什么时候生了个这么大的女儿?” 宁白笙看了一眼小女孩,她正悄生生的站在那里,两条小辫子晃动着,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脆生生的开口。 她回头看向苏西洛,悠悠的说道:“夫君,人家姑娘好像唤的是你吧?” “咦?我若是她父亲,夫人不就是她母亲了吗?” 苏西洛眨了眨眼,问道:“难道为夫算错了?” 他似乎在很认真的纠结这件事情,一会抿嘴,一会看向宁白笙和小姑娘,神色明灭不定。 宁白笙无语,这家伙明显在装傻,不过也放下心来,推掉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向前走来,蹲下身子,笑眯眯的问道:“你认识他吗?” 小姑娘的眼睛一直紧紧的盯着苏西洛,直到这时才看向宁白笙,似乎考虑了一下,才回道:“不认识。” 宁白笙“……” 苏西洛“……” 两人皆无语,宁白笙又开口问道:“那你为什么唤他父亲?可知道他是什么人?” 苏西洛也走了过来,轻轻的揉了揉小姑娘的头,小女孩蹙了蹙眉,却没有躲开。 “阿笙,先让人带她下去休息吧。” 府里的事情,苏西洛几乎都交给宁白笙来管,他几乎不怎么下命令之类的,只曾说过一句话,那就是在西郡王府上,王妃说的话就是他说的。 从此后,西郡王府的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王爷整天无所事事,所有的事情都是王妃在管,同时也对宁白笙羡慕不已。 小姑娘被带下去后,苏西洛便问了她的来历,得知她是从墨府带出来之时,神色一下子严肃了许多。 他蹙了蹙眉头,道:“那里常人不会过去,她一个小孩子怎么可能生存得下去?” 宁白笙也是不解,不过这小姑娘几乎不开口,而且一问三不知,她也没法,只得让人再去查一下了。 对于她的说法,苏西洛直接否定了,“阿笙,那个地方以后不要再去了。” “恩?” 宁白笙不解的看着他。 “那是一个让很多人都不敢面对的地方。” 苏西洛在软榻上躺了下来,悠悠的开口,道:“也包括我……” 据说,数千年前,整片大陆经历了一场大战,从此天下一分为四,分为南陵、北陵、东陵和西陵。 西陵一面临水,故甚是富饶,东陵则居于雪山之后,与南陵有一江之隔,其千年来从未与别国有过战事,一直遁世而居。 北陵则是苦寒之地,据说千年前并非如此,只是近百年才更加贫瘠,而南陵则一直是最强大的国家,占据了整片大陆最富饶的南方。 最重要的是,南陵的地界太过辽阔,自南向北,经过西陵和东陵,直插北陵,与其交界。 这也是北陵人攻打南陵的原因。因为与其他两国之间相距太远,战事不亦起行。 十年前南陵边境出事,被北陵人连破十城,边关告急,当时的大将军苏槐已死,由少将军苏西洛的兄长苏钰领兵出战,同行的还有同样年少的铁衣卫统领墨池。 谁也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数月后只有一封捷报传回上京,北陵兵退居于冰原之后,同时也传来一道恶耗,少将军苏钰与铁衣卫统领墨池在此役中,中了埋伏,死无全尸。 一时间上京金殿上一片哗然,据说皇帝看完奏本差点晕倒,以锦帕拭泪,声称是国之不幸,连连叹息。 也正是在那段时间,同时传来墨府失火,一夜间全府皆亡的消息,但奇怪的是自那之后,整个南陵再无与此有关的声音,仿佛一昔之间被淡忘了,或许说这段历史根本不曾存在过。 这也是宁白笙没听到什么风声的原因。 宁白笙是第一次听他说起关于苏钰的事情,记得上官婉儿曾经轻描淡写的提过这么一句,也只是说其英年早逝,根本没有多作解释,宁白笙也没往心里去。 此时只能感叹,虎父无犬子。 “阿笙这么聪明,肯定能猜出来墨府为何那么荒凉了吧?” 苏西洛自嘲的笑了笑,说道:“我却无能为力。” 宁白笙拍了拍他的手,发现他的手有些发颤,吓了一跳,转头看过去,见他没什么事才放下心来。 “逝者已矣,活着的人总要活下去。” 宁白笙轻语着,苏西洛突然坐了起来,紧紧的抓着她的手,静静的凝望着她,说道:“没错,活着的人一定会活下去。” 宁白笙点头,淡淡一笑,道:“以后,无论在哪里,面对什么?我陪你。” 她知道他心中有殇,有时候时间是抹不平那伤痛的,只会越来越沉重,压抑在心底终会出事。 她所能做的就是陪着他,直到他敞开心门告诉她一切的时候。 每个人承受事情的极限不同,也就造就了各种性格和想法,有人选择逃避,但有的人却喜欢压抑。 就像心上同样的一道伤疤,有人想它不存在,有的人却喜欢将它一次次的撕裂,那种痛却清醒着的感觉,也是一种生活体验。 苏西洛看着她,浅浅的笑意从他嘴边滑出,渐渐的扩散到眉眼,最后他更是仰头大笑。 宁白笙蹙眉,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道:“有什么好笑的。” 苏西洛笑够了,才将她拥入怀中,道:“阿笙,此生有你,真好。” 话语里充斥着满足的感慨。(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 西陵公主 竖日一早,晨光大亮,宁白笙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肩膀,慢慢梳洗过后,白泥早已侍候在外,还领着那个小姑娘。 小姑娘并不见生,进来后先是对着宁白笙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小人小姿势极其标准,脆生生的开口,“雪儿参加王妃娘娘。” 宁白笙诧异的看了她一眼,让她起身,上下打量了一圈,道:“看来你昨夜睡得很好。” “谢王妃关心。” 她抬起头,九岁的小家伙看起来有些粉嘟嘟的,昨日并未细看,如今瞧着觉得她长得很好看,水灵灵的大眼仿佛会说话般,充满了灵气。 小手交叠在前,垂首弯腰的姿势特别标准,宁白笙看了一眼李嬷嬷,有些狐疑不解。 李嬷嬷上前摇头,道:“王妃,这不是奴婢教她的。” “雪儿,这些是谁教你的?” 白泥撇了一眼,出声问道。 雪儿头也未抬,似乎有些紧张,弱弱的回道:“雪儿是见李嬷嬷昨日这么做的,是不是哪里出错了?” 她问得小心翼翼,声音也不像刚才那般自信。 宁白笙心头一惊,问道:“雪儿以前从未学过这些?” “回王妃,没有。” 宁白笙思虑了一下,道:“你可愿去读书?” 闻言,雪儿抬头震惊的看向她,随后又悄悄的看了一眼白泥和李嬷嬷,才低头回道:“雪儿只想呆在王妃身边,一辈子侍候王妃。” “你这丫头倒还实在。” 李嬷嬷赞赏的看了她一眼,很是满意。 做奴婢的就要有奴婢的模样,不该痴心妄想,这也是她做人的原则。 宁白笙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的出声,“本妃不要无用之人,你可明白?” 雪儿被她突然的变脸吓了一跳,闻言傻愣愣的站在那里,宁白笙就这样看着她,一语不发。 “王妃……” 李嬷嬷开口,想说点什么,却在看到宁白笙的眼神时,将到嘴的话又吞了回去。 “但凭王妃作主。” 雪儿似乎明白了什么,她突然拜倒在地,脆声回应。 宁白笙让李嬷嬷先下去,随后才开口,说道:“起身吧!” “本妃不管你以前是什么身份,希望从今以后你能忘记过去,或者将一切埋在心底,你,可听明白了?” 她的脸上依然挂着淡淡的笑意,语气却很严肃。 “谢王妃娘娘。” 雪儿离开后,白泥眸光闪动,终于还是没忍住,出声问道:“王妃,奴婢不解,你为何如此看重她?” 宁白笙的性格,白泥自问跟了她这么久还是有些了解的,她绝对不会把自己不相信的人留在身边,这个小姑娘来路不明,而且年岁也小,很容易让人怜悯,但她绝不是这种人。 “白泥,这世间与你有相同经历的人太多了,但真正的孤儿也遍地都是。” 白泥了然,没错,她的确怕这小姑娘也是细作,因为观其不凡的身手和聪慧的头脑,便不像一般人,所以会往这方面想。 然,宁白笙说得也很对,这世间孤儿也有很多,她不能因为自己的身份就怀疑每一个人。 “王妃,是奴婢想多了。” 宁白笙摇头,“不,这件事你去查一下,任何人都不能惊动,明白吗?” 她语气郑重,白泥先是一愣,随后才反应过来。 “奴婢明白。” 简单的吃过早饭,少时,李嬷嬷去而复返,带来一个消息,说西陵公主求见。 宁白笙一愣,这是什么情况? 昨晚苏西洛回来的晚,只简单的说了一下事情。 太子监国,三国派来的使者只是来祝贺的,据他说,西陵来的人是一位皇子,并未闻有一位什么公主前来啊? 不过李嬷嬷带来的请柬却是真的,其身份确为西陵公主。 事已至此,宁白笙只好去见了。 李嬷嬷亲自动手,为她挽了一个漂亮的发髻,又在那里挑了半天衣服、头饰。 “嬷嬷,那位西陵公主如今身在何处?” 见她这么郑重,宁白笙随意的问了一句。 谁知李嬷嬷看都没看她一眼,说道:“西陵公主啊,在大厅里等着。” 宁白笙无语,李嬷嬷,以前是我说错话了吧? 你把西陵公主扔在那里半个时辰,你确定你不是在为我找事。 “王妃放心,奴婢离开时就告诉她,王妃您出去了,奴婢请她改日再来,她自己说要等的。” 李嬷嬷说得很无辜,可宁白笙总觉得她有些咬牙切齿呢。 “嬷嬷,你和她认识?” 李嬷嬷手下动作一缓,回道:“奴婢不认识,就是觉得她让人讨厌。” 她终于将宁白笙头上的佩饰固定好,拍了拍手,道:“王妃,您觉得怎么样?不满意的话奴婢为您重梳。” 宁白笙:“……” 她是准备让那西陵公主等到天黑吧? “可以了,走吧!” 宁白笙当先向前走去,她不喜欢这个时代的宫装,长裙曳地,走起路来繁琐的要命,她一直觉得那些人肯定会一天摔好多次,虽然事实上是她想多了,但她还是不习惯穿那样的衣服。 所以,李嬷嬷每次都是苦口婆心的劝她,最后都是垂头丧气的离开。 她一身月白色长裙及地,束腰简单轻飘,随风舞动,看起来清雅别致,对于她这种风格,她自己是很满意的。 正厅里,站着一个女子,一身水蓝色长裙,云鬓高挽,只留给人一个背影,却美仑美奂。 她身材纤细修长,看起来很单薄,直直的站在那里,望着大厅里挂着的一幅画,默默出神。 “王妃娘娘到……” 宁白笙在心中暗笑,这肯定是李嬷嬷吩咐做的,看来她真的不喜欢这位西陵公主,不然也不会这么摆谱了。 里面的女子也听到声音,她缓缓转身,道:“见过郡王妃。” “公主有礼了,请座。” 宁白笙挑眉,突然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然而这位公主并未以真面目示人,额垂暖玉,以纱遮面,与其同来的几位侍女也是如此打扮,她倒不好多说什么。 两人分主客而坐,宁白笙当先开口,道:“未闻西陵有公主前来,不知公主封号几何?” 这件事她已经让人送信给苏西洛了,也不知眼下是个什么情况。 这位公主还未开口,旁边的侍女却说话了。 “我们西陵的公主从不用封号,只言排名,西郡王妃连这个也不知道吗?” 她排众而出,站在女子的身旁,虽看不清楚脸上的表情,可从其眼神里也能看清,她很是生气。 宁白笙呵呵一笑,摇头道:“这倒是本妃孤陋寡闻了。” 白泥去而复返,从容走了进来,先是对着宁白笙恭敬的行了一礼,道:“奴婢参见王妃,见过公主。” 宁白笙示意她起身,她才接话道:“我南陵女子出嫁从夫,从不过问朝堂之事,只一心一意管教府里的嬷嬷丫头。” “我家王妃曾说过,家无贤,何以安天下?对此,我家王爷也很赞成。” 白泥说完,就见刚才说话的女子冷哼一声,也听出她的调侃,走了出来,道:“郡王妃好大的架子,我家公主来此已久,不来迎接就罢了还迟迟不见,难道不懂来者是客的道理吗?” 白泥也针锋相对,言词极其冷硬,道:“经主人允许叫请见,是为客;未经主人允许叫求见,也可不见。既然求见,我家王妃有事耽搁来晚,也属正常,你们身为客人却在主人府邸放肆,是以为我南陵人好欺负吗?” 她语气凌厉,句句都是大道理,最后更是怒目以对。 “轻鸾,不得放肆。” 这时,那位一直坐着的公主终于开口了,她轻声训斥自己的侍女,才站起身来赔礼道:“本宫不如郡王妃管教有方,让您见笑了。” 宁白笙则摆了摆手,示意她坐下来,道:“公主有事便直说吧!” 故意拐着弯说她管教无方,以为她会生气吗?还是故意来闹事的? 宁白笙一时也摸不清她的来意。 西陵公主并没有坐下来,而是说道:“本宫此次前来南陵是奉了皇命,还望郡王妃见谅。” “哦?” 宁白笙不解的看着她,笑了笑,说道:“公主既是奉了皇命,那理当上金殿才对,来我西郡王府不知是何意?” 她几乎已经猜到她要来说什么事了。 自古别国来使,无非那几种意思,只是西陵一向与南陵保持表面上的平静,不似北陵时常摩擦,那他们此来,又带着怎样的目的? “我家公主是奉皇命来和亲的。” 刚才说话的那姑娘又开口了,一幅心高气傲的模样。 宁白笙真是无语了,扫了她一眼,道:“公主,你带她前来,确定不是想借本妃之手,杀了她吗?” 她静静的望着眼前的西陵公主,淡淡的开口。 西陵公主先是一愣,而她身后的侍女显然也没想到宁白笙会说这样的话。 当下退了几步,再也不敢出声。 要知道她们如今身在南陵,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她的主子都要嫁到南陵了,她以后肯定也会在这里,那宁白笙就是真的杀了她,西陵也不会为她出头,死了也是白死。 “郡王妃,何必说这样的话来吓轻栾呢?” 西陵公主淡淡一笑,随后将面纱拿下,说道:“本宫是奉皇命下嫁南陵西郡王苏西洛,想必此刻皇兄已去朝中相议此事了。”(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 再见幻纱 已是初夏时节,南陵上京的天气也变得热了起来,正午的太阳发疯般烤着大地,落在人身上到处都是火辣辣的。 西郡王府大厅内,西陵公主缓缓揭下她脸上的面纱,轻抬眼眸,如水般沉静的眸子蕴着诗意,清澈见底的水灵仿佛能洗涤人的心灵。 她黛眉弯弯,红唇如冰,浅笑嫣然,清丽无双,修长的身材将她那无瑕的玉颜衬得更加精致,带着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 “王妃别来无恙啊!” 西陵公主浅笑的微微行了一礼,淡淡的看着宁白笙。 白泥在旁瞪大了眼睛看着西陵公主,“幻纱……” 宁白笙眼睛微眯,她终于知道刚才那抹熟悉从何而来了,竟然是她! “公主无恙,本妃自然也无恙。” 她们相对而坐,对于幻纱的心思,她一直是知道的,那时碍于苏西洛的面子,她才一忍再忍,如今她竟然换了个身份。 “以后本宫嫁入王府,还望王妃多多照顾。” 幻纱的姿态看似摆得很低,实则不然,她一直以本宫自称,看起来很重视她的身份。 对此,宁白笙淡淡一笑,从容看向她,道:“公主乃千金之躯,本妃自然不会怠慢了你,放心吧!” 幻纱微微一愣,却还是出言感谢,“王妃胸襟宽广,不输男儿,本宫佩服。” “公主过虑了,你既然要嫁给王府,本妃对你照顾是应该的,只是不知公主看上的是我王府八大将之一还是年轻英俊的管家呢?” 幻纱脸上的神色变幻不定,被噎了一下,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时,从她身后走出一女子,以面纱遮面,冷声道:“奴婢参见郡王妃,我家公主乃是奉皇命嫁给西郡王为正妃的,岂能如此戏谑?” “你这是对我西陵皇室不敬。” “哦?” 宁白笙起身,轻语道:“本妃身为南陵王妃,为何要对你西陵皇室礼敬,那样岂不是会被人误会,以为我宁白笙叛国呢!” 她一字一句的说完,白泥在旁边暗自心急,王妃啊,这叛国怎么能挂在嘴上呢? “你是什么官位,竟敢质疑本妃,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给我扔出去。” 她话音刚落,白泥便挥了挥手,旁边两个嬷嬷早已摆好架势,上前就将那女子脸上的面纱揭了下来,拖着往外面走。 “郡王妃,你竟敢这么对我……” 那女子不服气,边喊边挣扎,身上的衣服被扯得乱七八糟,很不雅观。 任她再喊再叫,奈何胳膊扭不过大腿,被两个嬷嬷连拉带扯,拖着往外走。 这边,幻纱带来的几个女子一齐上前想救下她们的人,却被白泥带人所阻,各个神情悲愤,想往前闯。 白泥冷声道:“再敢往前一步,别怪我不客气。” 她身材纤瘦,看起来弱不禁风,可也是经过细心培养的细作,此刻她的眼睛里透着一股杀气,一般人根本不敢直视。 那几个女子见她们的公主都没说话,便不甘的退了回去。 幻纱微微蹙眉,道:“郡王妃是不是太过分了?” 宁白笙轻笑了一声,道:“公主说笑了,你跑到本妃的面前告诉本妃,你要嫁给本妃的夫君,还让本妃多多照顾你,而本妃只是将一个看不顺眼的丫头赶出府而已,我们两到底谁更过分呢?” “这是我西陵和南陵的国事,并不是本宫所能决定的。” 幻纱开口,言下之意,她是为了国家大事才来的。 宁白笙摇头,脸上绽放着自信的笑容,眼眸如水静静的看向她,道:“看来公主也是不愿的,那正好,公主自己拒婚可能会好一点。” “毕竟本妃曾说过,只要我宁白笙在这西郡王府一天,任何想嫁给郡王的人,本妃都会杀了他,无论男女。” 白泥一直在旁边看着,此刻差点没有一口水喷出来,好在没喝水,就这样也是做了几个深呼吸才止住笑。 王妃,这男人会嫁给郡王吗? 她很想问,却不敢插话,因为此刻所有人的表情都很怪异,包括幻纱。 她也是一脸惊愕的看着宁白笙,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宁白笙才不管别人怎么想,虽然这个世界还没有出现这种事情,但也要以防万一。 “公主若无事,还是先回驿馆吧。” 宁白笙说完这句话就转身离开,白泥跟在她身后。 李嬷嬷端着那张堆满笑意的脸上前拱手,道:“公主,奴婢送您出去吧!” 幻纱的脸终于变了,冷哼了一声甩袖离去。 宁白笙遣退了众人,独自来到后院,左玄早已等在那里,“王妃。” “你们的消息有点慢了。” 宁白笙站在凉亭上,衣摆随风展动,她左手微握在前,右手垂下,背对着左玄,神色悠然,声音无喜无忧,让人捉摸不透她的意思。 “王妃恕罪。” 左玄单膝着地,手里拿着一把长剑拄在地上,长发高高束起,随着他低头掠到面前,挡住了他的脸。 “白宴那边可有传来消息?” “没有。” 他迟疑了一下,声音也小了一些。 宁白笙淡淡的嗯了一声,过了半晌,才轻声说道:“起来吧,京城的事情你先不用管了,去帮他们,要尽快出结果。” “是,王妃。” 左玄领命起身,刚准备转身,宁白笙又说了一句话,让他身形一震。 “左玄,你可知道我们如今的处境……” 左玄咬了咬牙,郑重的说道:“王妃放心,属下定会尽快赶回来。” 说完他便飘然离去。 天边日头西斜,苏西洛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府上,却没有看到宁白笙,蹙了蹙眉,便来到了后院。 白泥正站在大院外守护,眼睛四顾,注意着周围的一举一动。 见他前来,连忙上前见礼,苏西洛摆了摆手,望了一眼站在凉亭上的宁白笙。 他们相距并不远,几乎可以看到她的脸,只是一个在高台,一个在低处。 宁白笙一身月白长裙,绝世独立在凉亭边缘,仿佛随时会乘风而去,她神色淡然,微眯的眼睛直视着前方,不知在想什么。 “王妃在这里呆多久了?” 白泥的神色有些懊恼,声音有些不悦的说道:“有一个多时辰了,自从那个西陵公主走后,她就一直站在这里。” 苏西洛神色微变,摆了摆手让她先去准备吃食,打发走了白泥,他才一步一步向着院子里走去。 苏西洛来到凉亭上,唤她:“阿笙,回去用饭了。” 宁白笙回头,眼里的迷茫早已消失,只余清明,见他过来,伸出手,苏西洛很自然的握着她的手,冰冰凉凉的,很舒服。 “你这么快就回来了,不用陪那些使臣吗?” 她靠在苏西洛的肩头,神色淡然,不经意的问道。 苏西洛微微一笑,痞痞的扳过她的身子,看着她的眼睛说道:“他们有什么好陪的,当然是回来陪夫人用饭重要了。” 饭桌上,宁白笙和苏西洛静静的吃着饭,李嬷嬷在旁边一幅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恨不得自己多长了一张嘴,不时和白泥交换一下眼神。 最后还是她没忍住,上前一步行了一礼,道:“王爷,奴婢有事要禀。” 苏西洛闻言抬头扫了一眼宁白笙,见她根本没反应,才看向李嬷嬷,放下筷子,示意她说。 李嬷嬷这下可来了劲了,张口便道:“今日府上来了贵客,西陵的公主来拜访王妃,说是奉了西陵皇上的命令要嫁给王爷您呢!” “嗯。” 苏西洛好笑的看着她,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李嬷嬷张口欲言,却不知该说什么,急得频频看向宁白笙,可宁白笙愣是头也没抬,悠然自得的用饭。 白泥眼神闪烁,接过话来,回道:“王妃让人将西陵公主带来的侍女丢出去了。” “还有呢?” 白泥低着头,继续说:“王妃说,只要她还在这里一天,谁要嫁给王爷,就杀了谁。” 苏西洛眼睛微微眯起,好心情的嗯了一下,见白泥似乎还有话说,便诧异的开口道:“难道王妃已经杀了西陵公主吗?” 白泥:“……” 王爷和王妃果然是一对,想问题总是和常人不同。 “王妃说,谁要嫁给王爷,她就杀了谁,无论男女。” “噗……” 苏西洛刚喝了一口汤,闻言一口喷了出来,水花四溅,满桌子的菜都毁了。 宁白笙无语的看着他,说道:“王爷,你不吃饭别人还吃呢!” 她指着桌上满是口水的饭菜,默默的看着他。 “哈哈哈哈……” 苏西洛哈哈大笑,身子前仰后合,笑得很大声。 白泥和李嬷嬷也跟着笑了起来。 “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 宁白笙疑惑的看着他们,又重新坐了下来,挑挑捡捡,将底下的菜翻上来吃。 苏西洛笑够了,才喜气洋洋的托着下巴,手撑在桌子上,眨巴着眼睛,问道:“夫人,为夫在你眼里就这么惹人爱吗?” 宁白笙白了他一眼,默默吃饭。 “不然你怎么会认为会有男人想嫁给为夫呢?” 他继续问。 宁白笙发扬沉默是金的道理,埋头吃饭。 “白泥,本王很帅吧?” 苏西洛见宁白笙不理他,抬头望着白泥,下巴一点一点的,很是自恋。(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 本王说了,不准你离开 这些新奇的词语,宁白笙身边的人早就已经习惯了,近些日子,苏西洛也渐渐会用一些。 白泥作为元老,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当下默默点头。 心里却想着,王爷啊,就您这长相而言,确实是难得的美男子,棱角分明的脸上因那缕常年不散的笑意显得很亲和,眸若星光,点点星晖划过,让人心中一紧。 可问题是,就您这弱不禁风的身体,除了她家王妃,谁敢跟您啊! 当然这话她只敢在心里说说。 苏西洛这话一出口,倒把前来禀告的管家吓了一跳,愣在那里。 “管家有何事,进来说吧!” 宁白笙眼尖看到他,招呼了一声,同时也打断了某人的自恋。 管家一板一眼、稳步走了进来,道:“禀王爷、王妃,西陵公主让人送来一件礼物,说是送给王爷的。” “呈上来吧!” 苏西洛背靠在椅子上,歪着身子痞痞的说道。 宁白笙也停下了筷子,让李嬷嬷将桌子收了。 管家让人送上一个包裹,看其形状,长长的,不太鼓,宁白笙弯了弯头也没比划出什么明堂。 “夫人若感兴趣,就去看一下。” 苏西洛下巴微扬,示意她去拆。 宁白笙确实挺好奇这幻纱会送什么给苏西洛,不过也不打算自己去拆。 示意管家将包裹拿开,等管家等人分散两边后,宁白笙的眼神微变,看向苏西洛。 果然见他的脸上露出喜意,竟然站起身向前走去。 “竟然是凤尾流光琴。” 白泥也站在旁边,此时失声道。 宁白笙也是一惊,凤尾流光琴,传言说是百年前一代奇人乐非子的随身之物,据说他是一位以琴音入道之人,经常出没于大川名山之间,其琴声可引得百花齐放,百鸟争鸣。 更离谱的说听其一首曲,得长寿十年。 当然这些都是夸大其词的,但从其民间传说中,也可看得出来这位乐非子的琴艺有多高超。 他随身之物岂是凡物。 苏西洛的眼里闪动着惊华,他的手轻抚琴身,指尖划画一道琴弦。 ‘叮’ 一道清脆的声音发出,如身在林间小溪边,听高山流水,轻风徐徐,百鸟争鸣般,肆意潇洒。 苏西洛扶过琴身,上下端详片刻,才转过身对着宁白笙说道:“夫人,你说那位公主是不是笨蛋,竟然把这么贵重的东西送来给为夫?” “难道她是在贿赂为夫吗?” 他神色有些不解,看了一眼凤尾流光琴,又摸着下巴低头沉思。 “王爷,你没看错,人家公主的确是看上你了,听说西陵皇子已去金殿上提议和亲了,不如您就收了吧!” “再说了,人家姑娘也等了你这么多年了。” “夫人说这话可就冤枉为夫了。” 苏西洛让人将凤尾流光琴收起来,挥了挥袖,道:“为夫这二十六年,可就只对夫人一心一意呢!” 宁白笙撇嘴,显然不信他,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处置这个东西?” 她指着管家小心翼翼收起来的琴,声音有些不乐。 苏西洛立刻溜到她身后的椅子上坐下来,笑吟吟的说道:“夫人作主就是了。” “我若要把它扔掉呢?” 苏西洛淡笑,“丢就丢吧,夫人喜欢就好。” 宁白笙狐疑的看向他,“你不是很喜欢吗?” 她可没看错。 “我是很喜欢它,可比起它来,我更喜欢阿笙啊!” 他说得极其自然,宁白笙自己倒有些脸红,瞪了他一眼,对着待命的管家,道:“将其收入宝库,选一样等价之物送去驿馆,以本妃的名义拜谢之。” “是,王妃。” 管家退去,宁白笙挥退了众人,脸色有些难看,苏西洛不解的看着她,笑眯眯的问道:“夫人怎么不高兴了?” 宁白笙抬眸看向他,叹了口气,道:“我有时候不知道,哪一个你才是真的?” 她站起身走到窗口,徐徐凉风吹来,晚霞如血,挂在天边,让人无端感伤。 “阿笙为何会这么想?” 苏西洛也起身来到她身后,环抱着她,将头枕在她的肩膀处,丝丝暖意透过单薄的衣衫传到宁白笙的肩膀上。 她微微动了动身子,却没有躲开,继续开口,道:“有时候的你会说很多好听的话,来哄我开心,其实我想说,我早已过了那个会因为别人说甜言蜜语便会动心的年纪了。” “我知道。” 淡淡的鼻音传来,苏西洛在她肩膀上点了两下头。 “有时候的你很冷酷,似乎心中有千丝万缕绕着那颗心,让我无从去感受。” “你想知道什么?” 苏西洛的声音没变,但宁白笙明显的感觉到他的气息在变化,冷意顺着背后蹿向她的心口。 她转过身静静的望着他,他眼睛里还倒影着她淡定的影子,然而她的心中却不似那般平静。 “我想知道什么?” 她自嘲的笑了笑,道:“这所有的一切不是你想让我知道,我才会知道的吗?” “从一开始,你就百般试探,万般为难……” 她一字一句的说着,苏西洛便站在她面前,那双冰冷的玉手早已离开了她的身体,她却觉得更冷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的脸上依然带着笑意,宁白笙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从他的眼睛里,只透出一股寒意和坚定。 宁白笙突然转身面对着外面的天空,极力的压抑着心口那抹不舒服,深吸了一口气。 声音又恢复了淡然,“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也不知道到底能说什么。” “幻纱回来了,她是作为西陵的公主前来南陵和亲的,而和亲对象就是你,这件事你应该早就知道吧?” 苏西洛微冷的声音传来,“她救过我的命。” “呵呵……”宁白笙没有回头,只是笑了两声,道:“所以,你就瞒着我,若不是她今日上门,是不是要等到一张赐婚诏书飞到王府,我才知道这件事。” “……” 苏西洛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她的背影,眉头微蹙。 宁白笙眼里的光芒渐散,随着天边的晚霞消逝,她的声音很轻,轻到仿佛是说给自己听的。 “我从来不问,在你眼里什么最重要,也从不过问你不愿说的事情。” “苏景昱的事情如此,阿九的事情如此,恐怕雪儿的事情也是一样吧!” 宁白笙对着窗外,静静开口,“这些事情你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可你从来不说,是想我用自己的方法去查,还是根本不想我知道,抑或者说……” 这时,她慢慢的转身,望进他的眸子,黑亮却深沉无比,一片黑暗。 她深吸了口气,接着说道:“或者,你只喜欢一个人,也只习惯,一个人。” “而我,太过多余了,是这样吗?” 苏西洛依然不说话,神情淡然,眸如深渊,静静的站在她前面,俯视着她,眼里没有多余的感情,显得有些冷漠。 只是若在他身后,就会发现他的身体僵硬,背负在后的右手紧紧的握成拳头,有丝丝红色顺着指间流出,一直滑到手腕,落进衣袖里。 “呵呵……” 宁白笙见他依然不开口,便笑出声,眼睛里有晶莹闪过,她撇开眼神,望向屋子里,轻声说道:“何为家?我以为与相爱的人生活在一起,彼此心心相印,能放心的地方就是家。” “如今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才从他身边缓缓走过,一边说道:“这里只是一座王府,而不是,家。” “不准走。” 苏西洛终于开口了,他冷漠的声音带着些许强硬,也有些乞求。 宁白笙脚步微顿,回头看向他,笑着说道:“王爷累了一天早些休息吧,我还有事,就先告退了。” 她微微福身,苏西洛突然感觉眼睛有些刺痛,这是他们成亲以来第一次见她如此正式的同他见礼。 他不习惯,也不喜欢。 ‘刷’的一下,宁白笙眼睛一花,她的路被苏西洛拦住。 他冷漠的声音依旧,还是那句话,“本王说了,不准你离开。” 宁白笙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了,退后了几步,眼睛直视着他,道:“王爷,我不会离开这里。” “你会。” 苏西洛显然不信她,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她,更是想伸出抓住她。 宁白笙微微一闪身,躲开他的手,苏西洛剑眉倒竖,似乎一下子变得暴躁了起来,眼神凌厉,出手成掌拍向她。 宁白笙心中一紧,却不闪不避,眼睁睁的看着他临近。 ‘轰’的一声传来。 一直守在外面的白泥第一时间一掠而入,还未看清楚什么情况,便被一声大吼吓了一跳。 “滚出去。” 苏西洛眼神凌厉,发丝无风自动,冷酷的看向白泥。 白泥先是一愣,随后往里屋看了一眼,却没有看到宁白笙。 “我没事。” 白泥前脚刚走出屋子,就听到身后‘啪’的一声,房门被紧紧的关上了。 屋子里又传来几声响动,她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的。 苏西洛挥了挥衣袖,眼神冷酷似冰,隔间的珠帘哗拉拉的砸了一地,滚向四方。 他看都没看一眼,径直向着里屋走去,地面上一片狼籍,桌椅碎成几半,散落在旁。(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 命不久矣 夕阳西下,天边的七彩云霞也随之隐去,大地上渐渐隐入黑暗中。 西郡王府主屋内,地面上一片凌乱,珠帘散落一地,滚来滚去。 桌椅散落在一旁,连窗户最近的角落里有一道黑影,斜靠在那里。 噔、噔、噔、 沉重的脚步声传来,黑影的腿又往回缩了缩,似乎想起身,动了动身子最终放弃了。 “不准离开我。” 宁白笙抬头望去,苏西洛已站在她身前不远处,冰冷的神情、白皙的脸,不带一丝感情。 宁白笙叹了口气,道:“我胳膊动不了了。” 苏西洛冷冷的看着她,脸上的表情一动不动,仿佛僵硬了,听到声音他依然一言不发。 见他没有动静,宁白笙又试着动了动,左边的胳膊用不上力,撑一下地就疼。 “嘶……” 她倒吸了一口气,却不敢甩动,只得将身子拐了个弯,用右边的胳膊撑起身子。 不多时,她才站了起来,刚才苏西洛一掌拍来时,她根本躲不开,也没想躲,她赌他不会下手,可是她赌错了。 等她满头大汗的站起来后,他才挡住她的路,出声道:“我不准你离开我。” 宁白笙怒了,脸色一沉,骂道:“你他妈的就只会说这一句话吗?” “没看老娘胳膊受伤了,不知道过来扶一下吗?” “简直就是个笨蛋……” 她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一巴掌拍向苏西洛,他也没躲,倒把她自己的手打疼了,瞪着眼睛气鼓鼓的在原地甩手。 “嗯。” 苏西洛淡淡的嗯了一声,伸手将她拥入怀里,宁白笙瞪圆了眼睛,想推开他,却被他的双臂紧紧的禁固着,动也动不了。 “你放开我,苏西洛……” “你这个笨蛋,放开我,听到没有……” 宁白笙发誓,她前后两世也没这么丢人过,也没这么失控过。 “再不放开,我就不客气了。” 宁白笙咬牙威胁他,却没有半点用,依然被勒得紧紧的。 突然,她脚下一动,狠狠的踩了他一脚,再不动脚,她的胳膊就要废了。 “咦,还真管用。” 果然,抱着她的这双手松开了,她伸手去推依然赖在她身上的男人。 ‘碰’ 一声巨响传来,宁白笙吓了一跳。 只见苏西洛正直挺挺的往地上倒去,脸色惨白,尤其在看到他嘴角的那缕红色时,她突然感觉到不妙,伸手去扶,却晚了。 “白泥,快去找大夫……” 白泥一直守在门外,虽然刚才王妃说没事,但她也不敢放心,便一直在外面转悠着,这时听到宁白笙的话,她第一时间冲了进去,刚想问什么,却被眼前的一幕吓傻了。 因此傻乎乎的问了句,“王妃,你杀了王爷?” 宁白笙瞪了她一眼,道:“废话少说,快去请大夫。” 回过神来的白泥立刻向门外掠去,性命攸关,还是先找大夫要紧。 本是一个平静如常的夜晚,天上繁星点点,碧空晴朗,黑暗中散发着柔和的气息。 可西郡王府内,却一片大乱,主屋里不时有背着药箱的大夫进进出出,丫头仆人们端着清水食物,匆匆忙忙的穿梭其中。 就连大门口也充斥着紧张的气氛,各个神情严肃,对过往的行人盯得死死的,眼神四顾,让过路人心惊胆颤,最后都绕路走了。 “还没有结果吗?” 宁白笙的手上缠着厚厚的布,胳膊上的伤已经处理,她神情凝重的站在床前,望着床榻上的男人。 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他会突然晕过去。 几个老者彼此对视了几眼,由其中一个年岁很大的大夫上前,道:“回郡王妃,郡王怕是极怒攻心,一口气堵在了心口,待我等开些药来,再静养一段时间,便无大碍。” 宁白笙听罢,缓缓的转过身来,她身上还穿着今日的衣服,有些凌乱,皱褶层生。 她看了一眼回话的老者,冷声问道:“依大夫之言,王爷并无大碍,那为何会口鼻出血?” “这个,这个……” 老者急得满头大汗,最后更是大声咳了起来,仿佛将心肺都快咳出来那般,弯腰猛咳。 宁白笙淡淡的扫了他一眼,看向其余几人,见他们眼神四顾,不敢与她对视,便心中一沉。 声音更加严肃了,道:“王爷的病到底如何?” “今天谁敢说假话,本妃定让他走不出这个大门。” 宁白笙说完,便唤道:“白泥,给他们每人准备笔墨纸砚,若在一刻钟之内写不出病情与治疗之法,那就别怪本妃无情。” “哼……” 说完她便挥手让他们下去,白泥看了她一眼,眉头微蹙,李嬷嬷在旁拉了拉她,示意她跟她出去。 夜凉如水,西郡王府众人的心更是凉得如同结冰般,一个个神色皆露出异色。 “不要去烦王妃,在这个时候,我们更要做好自己的事情。” 李嬷嬷望着窗户上映照的影子,叹了口气,道:“白泥,你可知道若王爷出事,我们这些人的命运将如何吗?” 白泥正心不在焉的想事情,突然听李嬷嬷这样说,她不解的看着她,随后不知想到什么,突然眼神凌厉,与她保持些许距离,斥问道:“李嬷嬷,你这是何意?” 李嬷嬷神色一怔,也有些急眼,道:“你这丫头,想什么呢,我是说如今府里只有你我是主子最信任的人,主子如今无心他事,我们便要守住这座王府,明白吗?” “那我们该怎么办?” 白泥知道误会李嬷嬷了,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脸,问道。 李嬷嬷也不与她计较,瞪了她一眼后,径自向前走去,“王妃交代的事情你去办,那几个人,无论他们写出来的是什么,先不要让他们离开。” “你明白吗?” 白泥神色一怔,点了点头。 “那好,剩下的事就交给老身去办吧!” 主屋内室,地面上早已收拾干净,换上了新的桌椅装饰,看不出丝毫先前的狼籍之相。 宁白笙独点泪烛,背光而坐,静静的望着眼前的男子。 她的胳膊如今不是很疼,却不能动,还有些麻木,她只是有些想不明白,他为何会突然间晕过去。 这时,无声无息间,一道黑影出现在床前,与她保持一些距离。 宁白笙一点也不意外,看都没看他一眼,轻声问道:“他以前经常这样吗?” 与苏西洛在一起的日子也不短了,她觉得自己对他的了解却越来越少了。 阿九出声,先是不悦的哼了一声,才开口说道:“不能生气,要笑。” 宁白笙一愣,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自语道:“原来他不能生气啊。” 怪不得从见他的那天起,他的脸上始终挂着浅浅的笑意,虽迷人可看多了总让人觉得那是一层面具。 她从未想过,他竟然是因为病情,需要这样笑,多么荒谬的理由。 “笑笑,好看。” 阿九说了几个字,宁白笙听得有些糊途,却也知道问太多也是白问。 当下转移话题,道:“你刚才去哪了?” “不告诉你。” “为什么?” 寂静的夜,床上躺着一个不能开口的人,宁白笙觉得有些心酸,外面有一丝风声都能听到,感觉有些孤寂,便和阿九聊起天来。 “你不好,总惹他难过。” 阿九撇过脸不看她。 宁白笙突然笑了,阿九转过头瞪着她,“哼,赶你出去。” “好了,别生气,告诉我你刚才去哪了?” 阿九似乎纠结了一阵,才开口,道:“去找小七。” “小七?” 宁白笙一愣,这又是谁,阿九见她不解,突然很开心,道:“连小七都不认识,笨蛋。” “……” 她是多招人讨厌,这个小孩已经鄙视过她很多次了。 突然她脑中灵光一闪,诧异的看着他,道:“你去找七皇子苏景昱了?” “哼。” 阿九冷哼一声不再理她,身影渐渐模糊,因为这时外面传来白泥的声音。 “王妃。” “进来吧!” 宁白笙将灯火放远了些,才起身向外室走去。 白泥神色凝重的将手上的几张纸递过来,宁白笙拿过来一张一张的翻。 最后啪的一声将纸张拍到桌上,发出重重的响声。 “王妃,他们只是一般的医者,并没有那么高明的医术,才下此结论,奴婢这就再去找。” 白泥说完转身就走。 “白泥……” 宁白笙叫住她,道:“不必了,今晚你守着王府,除了七皇子苏景昱,王府里只许进不许出。” “是,王妃。” 宁白笙望着外面的天空,久久没有回神。 那几张纸上只写了几句话,却让她深感无力。 王爷身中巨毒。 命不久矣! 最后一句:世间无解。 这是她第一次听别人说起苏西洛的病情,回想起他嚣张时的模样。 一张贱贱的笑脸上时刻都蕴着笑意,那弱不经风的身体,走路更是慢悠悠的,出个大门就要坐轿子。 以前她还以为他是故意装成这样的,如今想来,恐怕他的身体真的超负荷了。 可她却没有察觉,最主要的是,他从未向她提起过。 这也是今晚她生气的原因。 可此刻看来,一切都是那么的清晰…… 后半夜,月朗星稀,阵阵雾气升起,有些潮气渐渐上涌地表。 苏景昱果然来了,带着一身疲惫,身后还跟着一个老者。(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 追溯往事 后半夜,月亮躲进云层中忽隐忽现,星辉稀疏,洒在大地上,显得有些神秘。 来不及介绍,老者已经当先向里屋走去,看都没看宁白笙一眼。 “怎么回事?” 苏景昱一身铁衣、步伐匆匆,神色有些严肃,看了内室一眼显然是急着赶过来的。 “自从和你在一起,他发病的机率快了很多。” 按理说这种话,是不易在宁白笙面前说的,由此可见他对宁白笙的不满。 宁白笙也不与他计较,转过头看了一眼里间,问道:“董先生有办法吗?” 虽说苏景昱与阿九都对他有信心,但那么多大夫给的答案都让人绝望,她还是有些担心。 苏景昱也没有再挑起刚才的话题,声音也缓了许多,道:“放心吧,他的病一直是董先生照看。” 临了,他又补充了一句,“他若没有办法,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两人没有进去打扰老者,宁白笙眉头轻蹙,问道:“我刚才听说王爷身中巨毒,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件事说来话长。” 苏景昱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犹豫。 “七皇子,我们同样的关心王爷,你知道所以不担心,但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宁白笙起身,“每次出事,你们都匆匆忙忙的,只会说没事。若我没看到便罢了,如今他就倒在我面前,你让我如何能平静以待?” “又要有怎样的铁石心肠才会无动于衷?” 她静静的看着他,烛光打在她的脸上,点点怒气蕴在其中,可她的语气却格外平静。 不急不缓的看着他,问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如果你是他好兄弟,就该告诉我,夫妻本就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是吗?” 苏景昱褪下头上的头盔,发丝凌乱的拈在头上,他显得有些烦燥,抓了抓满头的乱发。 宁白笙就站在那里,静静的等着,也不去催他。 时间匆匆,月已西斜,两人都没有再说话,苏景昱的神色显得特别纠结,却始终没有开口。 整个屋子里静得落针可闻,只有呼吸声绵延悠长。 “想知道什么,老夫来告诉你。” 老者瞪着眼睛从内室缓步而出,先是扫过苏景昱,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苏景昱只是尴尬的笑了笑,问道:“西洛他,没事了吧?” “放心,死不了。” 老者见他嘻皮笑脸的模样,便气不打一处来,厉声道:“下次再这么鲁莽,就给我滚得远远的。” 说完他一甩宽大的衣袖,在旁边坐下来,丝毫没有把他当作南陵的皇子对待,这让宁白笙对他的身份升起几分好奇。 老者正好坐在她面前,宁白笙盈盈而动,上前徐徐行了一礼,语气轻柔的说道:“深夜打扰,还烦劳先生走一趟,是白笙的不是,万望不要怪罪于七皇子。” 老者上下打量她,见她执晚辈之礼,脸上的怒气一收,抚了抚下巴处稀疏的胡须,频频点头。 “王妃不必如此,老夫与老将军乃是故识,照顾郡王也是理所应当。” 宁白笙不置可否,再次表示过感谢之后,便让人送来茶点,道:“先生请慢用,白笙先去看看王爷。” 老者含笑点了点头,苏景昱见此提出还有公务在身,不便久留,就想开溜。 宁白笙让丫环们多送了些吃食,说道:“七皇子暂且在府上休息片刻,我去去就来。” 怎么可能让他这么轻易离开。 苏景昱还想说什么,宁白笙已经转过屏风,消失在眼前。 他只得欲哭无泪的坐下,刚拿起一块点心准备往嘴里送,突然感觉到对面有些不对劲。 一抬头就看到老者吹胡子瞪眼睛的,一脸的怒气冲天。 “董老,您先吃,您先吃……” 苏景昱只得将手里的点心默默的放回到盘子里,心都在滴血啊! 他真是,天作孽,由可违,自作孽,不可活呀…… 宁静的屋子里,一盆火炉架起放在床边,里面的碳火不急不缓的烧着,窗户大开,火苗不时蹿出,却随即熄灭。 苏西洛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已是初夏时节,他却盖着厚厚的锦被,额头上没有冒出一丝汗来。 他脸色惨白的近乎透明,一条条细小的血管几近可见,看起来有些吓人。 整张脸似乎胖了许多,宁白笙侧身坐下,帮他掖了掖被角,手抚上他的脸,一股凉意立刻下蹿心底,让人感觉是摸一个死人。 宁白笙眉头轻蹙,撇了一下他的脖颈,有几个微小的红色圆点进入她的视线。 她一只手还受着伤,行动不便,用另一只手扳过他的身子,发现身上背上有很多的小红点,她一望之下,便知道了。 这都是针孔,她以前曾听说过针灸,虽未见过,却也知道针灸并不会放人的血,只是在穴道上扎针而已,可眼前所见又是怎么回事? 同时她发现,苏西洛的身子在渐渐回暖,背上的温度已不再那么冰凉,她又摸了摸他的脸,心中了然。 看来退掉这股凉意,还需要些时间。 她进去的时间不长也不短,等她来到外室时,便看到了终身难忘的一幕。 苏景昱一身铁衣加身,本是英姿勃发的模样,可此刻的他却缩着腿坐在地上。 如小女儿般席地而坐,双手握拳…… 在为董老捶腿,一脸的幽怨。 而董老则坐在太师椅上,吃得正欢,一脸的傲然,一点也没有刚才进门时的冷傲。 两人显然都没想到宁白笙会突然出来,苏景昱恼怒的吼道:“看什么看,没见过本皇子敬老吗?。” 董老也收起了刚才的不羁,正色道:“丫头,你竟然让老夫等了这么久?” 宁白笙哑然失笑,上前赔礼,道:“是白笙的错,还望先生莫怪。” 董老还没说话,宁白笙接着道:“先生,您的嘴上有东西。” 董老先是一愣,随后飞快的伸出右手捂着嘴,胡乱的抹了两把,发出一阵大笑。 “哈哈哈……” “肯定是你这小子刚才吃东西不小心,蹦到老夫脸上的。” 苏景昱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满脸的不敢相信,刚准备开口。 董老摇了摇头,又道:“算了,老夫就不跟你计较了,省得丫头说我老人家欺负你。” 苏景昱郁闷的一口鲜血都快喷出来了,“你,你,你……” 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话来。 宁白笙在旁掩嘴偷笑,三人又闲扯了一会,她才将话题引到最初的问题上。 苏西洛的病,或者说他的毒是怎么回事? 她一开口,苏景昱和董老都沉默了下来,最后还是董老守诺言,道:“这件事我来说吧!” 事情的经过很简单。 苏西洛的父亲曾是南陵大将军,也是南陵皇室成员,他们这一脉尚武,所以一直居于武将之首。 十五年前,他的父亲便在与北陵的战争中身死,而他的兄长也在十年前的另一场战争中尸骨无存。 苏西洛出生那年,其父并未在上京,母亲只是一个平民女子,一次意外让他差点胎死腹中,而他的母亲则请了当时和其父要好的董老为其医治。 希望能将苏西洛平安生下,最后董老不负她望,让苏西洛平安降生,他的母亲在生下他的那一刻,连看都没来得及看他一眼便死了。 董老难过之余,不知道怎么对老友交代,却也无能为力。 当他看向刚出生的婴儿时,更是露出惊恐的神色。 原因无他,婴儿生下来便没有哭声,没有笑声,全身发紫,眼睛紧闭,一动不动的,吓傻了当时在房里的所有人。 最后经董老查究,发现他中了一种罕见的毒,是通过母亲带出来的,而这种毒只针对怀孕的女子,并不会对母体有任何危害,所以董老一直以为苏西洛的母亲只是体质虚弱,并未放在心上。 后来他翻阅了很多的医书,做了无数次试验,才让他能活下去。 而后长达五年的时间,他都只能躺在那里,连坐起来都不能,他的身体负荷不了。 董老也开始外出去寻找让他能一直活下去的良方,终于在他十岁那年,在一个偏僻的村子里得到了一剂药方,让他能像常人一样活着。 宁白笙见他停下话来,便出声问道:“他到底中了什么毒?” 天边的弦月若隐若现,一丝雾气升腾起来,屋子里似乎有些冷意在迷漫。 董老神色严肃,神情变幻不定,最后无奈的摇头,道:“老夫查了数十年,仍不知其名。” “娘亲当年到底出了何事,没有结果吗?” 她问完便叹了口气,她能想到的事情他们肯定早就想到了。 董老摇了摇头,对此事很是自责。 苏景昱的回答则比较详尽,“应该是有人针对当年的将军府,不想西洛出生。可是放眼当时的种种,也想不出到底是谁会下此恶毒之手,毕竟一个未出生的孩子也没碍着谁什么事。” “没错,如果是针对将军府,那当时大哥已能当大任,根本动不了府里的根基,难道还有什么事,是我们还没想到的?” 宁白笙也蹙眉分析,三人百思不得其解。(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 代苏西洛进宫 当年的将军府如日中天,少将军更是少年英雄,雄姿勃发,长得一表人才,最疼爱苏西洛。 可也在年少时便死于异处,尸骨无存。 宁白笙理了理已经知道的事情。 苏西洛身中巨毒,据董老说应该是一种*,也就是说越热的气候于他来说越好过,只有月圆那天最难捱,整个人会陷入冰火两重天中,来对冲阴阳,使之调和,维持正常的身体机能。 这也是这么多年,他始终不上朝,不进大殿的原因。 每个人的身体都必须维持一定的平衡,就像人伤心过度会晕,笑得太过会岔气。 苏西洛的身体只是比常人的更脆弱,不能打破一点平衡而已。 他不能动真怒,因其为火,会使身体更加倾向于寒,而笑则象征着阳光,这是董老说的。 虽然宁白笙觉得这一点科学依据也没有,却不敢随意反驳,毕竟这么多年是他始终掉着苏西洛的命。 “先生,白笙还有一事不明?” “王妃但说无妨。” 董老显然也不是摆架子的人,熟了之后对宁白笙也是非常和蔼的。 “白笙心想,先生既然是当世名医,都想不出办法,难道这世间就没有人知道这种毒到底是什么东西吗?” 宁白笙心思翻转个不停,她总觉得董老瞒了些什么,却始终想不明白。 话音落下,宁白笙便发现董老的神色有些难看,而且不只他,就连苏景昱的神情也有些不自然,眼神四顾,更是抓起一块点心往嘴里丢。 “先生是否有难言之隐,如果不便明说,就当白笙没问吧!” 宁白笙说着便起身微微弯了弯腰,赔礼道:“是白笙多嘴了。” “哎……” 董老似乎一下子想通了什么,神情变了又变,最后长叹了一口气,神思悠远,望向窗外…… “那都是数十年前的事情了,老夫乃是出自药王谷……” 宁白笙怔怔的看着他,愣在那里。 苏景昱接过话,道:“药王谷不归任何一个国家管辖,也不在其势力范围之内,在南陵中部有一片高岳,高耸入云,连绵不绝,他们就生活在里面,而外面的人,从未听说有人找到过他们的人,更何况医治。” 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撇了一眼董老,继续开口,道:“就连董老也找不到地方。” “人不轻狂枉少年……” 董老已收回心神,闻言摇头叹了叹。 显然也是一个故事,不过宁白笙对这些却不感兴趣。 “先生是说,药王谷的人可以救王爷?” 她脸上的喜意几乎是不加掩饰的,董老还未开口,苏景昱便插嘴道:“都告诉你了,药王谷,常人根本找不到,更何况去请他们救人。而且,据说他们的脾气非常古怪。” 说着他还一边以眼神示意她看董老。 宁白笙没有理会他,只是欣喜的看着董老,等他回答。 董老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宁白笙有些着急,他这是何意啊? 不等她问,董老便徐徐道来。 他拜师学艺不过数载,就在一次上山采药时迷了路,从此再也没有回去过,因为药王谷有个规定,谷内之人不得谷主命令终身不得踏出药王谷半步,而不听劝阻者擅自离谷,也终身不得回转。 但他们的医术却是天下闻名,因为当世每隔二十年,便有其弟子入世行走,而出世之人不只医术超群,武功也是上上之选。 其中有男有女,皆为当代谷主的亲传弟子,入世五年,便会再次消失。 苏景昱听得很新奇,便插嘴问道:“那上一次药王谷弟子入世是多少年以前?” 董老的神情似有些落寞,闻言说道:“算算日子,也有十八年了。” “哦?想来定然在四国留下不少传说吧!” 苏景昱悠然神往,仿佛那留下传说的是他自己。 “没有,上一次药王谷的出世弟子乃是谷主的亲传弟子,而且是其亲生女儿,据说始一出世便引动整个江湖,其貌美惊人、医术超群,在当时不只四国的皇室子弟有人心动,就连江湖也掀起了一场动乱。” “如今的武林盟主也是其当年的追随者,四国皆有皇室子弟倾幕。” “咦?那我南陵也有吗?” 苏景昱好奇的问道,思绪乱转。 董老似乎好久没说话了,今夜的话多了起来,宁白笙让人再添了些热,他品了一口,没有出口为苏景昱解答。 倒是看向宁白笙,宁白笙心中咯噔一下。 这时,董老笑了笑,道:“说起来此人还与王妃有关呢!” 苏景昱也诧异的看向宁白笙,道:“难道是宁国候的长子?” 也就是宁白笙的父亲。 宁白笙瞪了他一眼,董老摇头失笑道:“不是,是宁国候的次子,苏起邺。” “二叔?” 宁白笙心中五味陈杂,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 “没错,就是如今的宁国候,当年所有人都以为他是最有希望与药王谷谷主女儿共结连理之人,却没想到,那女子只出世一年,自此销声匿迹,而苏起邺则在同年回到府里,于数月后迎娶了如今的花氏,而后更是连娶几房,此后终年不归家,游迹于江湖。” 说到这里,董老连连摇头,道:“真是可惜了一个好儿郎,本有大好前程,却为了一个女子放弃了一切。” 宁白笙这才知道,当年的苏起邺比她父亲出名的多,其貌俊秀不凡,姿质甚高,琴棋书画皆精,上京人称‘雅公子’。 为当时上京所有闺中少女如意郎君的不二人选。 不然他也不会去追逐药王谷谷主的女儿。 联想起上次略略见过几次的苏起邺,宁白笙怎么也无法将他与传说中的这个人联系在一起。 郁郁寡欢,不言不语,眼中似乎无尽的阴郁和心痛,那不为人知的心底又藏着多么深刻的苦楚? “竟然是他,那为何我们没有听说过呢?” 董老摇头,“都是上辈人的事了,很多人选择了遗忘,还有一些人则是不想再提起。” “这个上京,这座皇城,埋葬的又岂是一个人的故事?” 宁白笙心有所感,每座城市都有他的故事,或喜或悲,而每座城又埋葬了多少情与爱、予与求、生与死…… 一时间屋子里一片寂静,三人都没有再开口说话,董老端着杯子,陷入回忆中…… 苏景昱也缩着身子躲在椅子里,垂眸也不知在想什么。 宁白笙神思悠远,起身站在窗口,突然她很想知道,那时的苏西洛每每站在这里,在想什么? 是否也同她一样,为这座皇城默哀,抑或是只是喜欢夜深人静时的这种静谥无双的感觉。 竖日一早,白泥一身疲惫的走了进来,熬了一晚上,她的眼睛里闪着红色的血丝,精神倒是还不错。 苏景昱等不到苏西洛醒了,天还未亮就回去了,身为守卫军统领,一晚上不现身,他怕出事。 董老也在天亮之前再次查看了一下苏西洛的身体,言称没事,但他还是紧锁眉头,并且告之真实的情况。 若再找不到解药,恐怕苏西洛活不到二十六岁,也就是等不到药王谷这一代的行走了。 “王妃,宫里来人说有要事,请王爷进宫。” 白泥望着宁白笙,见她久久不说话,便一直等着。 旭日东升,朝气涌现,还未升起便带来一股热浪。 徐徐光线透过树的缝隙射进窗口,照在宁白笙的脸上,斑斑点点,看起来有些诡异。 随后,她缓缓回头,道:“白泥,让李嬷嬷准备朝服,本妃代王爷进宫。” 白泥心中一惊,却快速的退了出去。 “没醒,不能离开。” 这时,安静了一晚上的阿九突然现身,出现在宁白笙的前面,他表情有些不悦,却没有多余的情绪。 宁白笙轻叹,道:“阿九,昨晚的事情你都知道对吗?” 阿九闻言,狠狠的点头,一字一句的说道:“他,不会有事的。” 边说还边点头,说完又瞪了宁白笙一眼,嘟着嘴仿佛有无尽的委屈。 宁白笙突然觉得眼眶一热,抿了抿嘴,脸上带着微笑,张嘴呼出了一口气才不至于落下泪来。 她以为经过了两世为人,已经没有什么事情值得她再落泪了,她以为自己已经够坚强了。 却没想到,今天会因为一个傻得可爱的孩子,一句童言无忌的话所感动。 “我知道。” 宁白笙上前,他们的身高差不多,她却总觉得他是个孩子。 因为苏西洛说过他是一个孩子,虽然这个孩子与别人不一样。 “阿九,我不在,你一定要保护好他,知道吗?” “不要。” 阿九扭头不去看她,厉声道:“不要你走。” 他的声音里带着些许委屈,却不想去看她,将头扭向另一方,酷酷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我不走,只是现在我不得不出去一会,外面有人要害他,所以我去打坏人,知道吗?” 宁白笙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温柔一些,阿九撇了一眼她,上下打量许久,才小声的问道:“没骗我?” 宁白笙立刻不停的点头,更是举起手,道:“绝对没骗你。” “王妃。”(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 许君远嫁 数次进宫,皆有惊无险,对于皇宫,宁白笙一直都不喜欢,毕竟前世看过太多宫里的斗争,均是杀人不见血。 可以说,每一片砖,一块瓦、一片叶子、一汪清水都染着血迹,有属于它的故画。 今生却避无可避的走进这个圈子,一切皆是命。 而她,不信命,只信自己。 所以,今日她代夫进宫议事,倒想看看这些人的嘴脸到底都是何德性。 “王妃,到了。” 白泥亲自赶车,此时已到了宫门外。 下了马车,路上皆是身穿朝服的官员,有认识的远远的打声招呼,宁白笙也一一回应。 让车夫在外面等,她则在白泥的陪同下向宫里走去。 穿过重重宫门,来到了金殿之外。 九十九阶之上,便是金殿所在,象征着无上的权力和尊贵。 九五之尊的飞龙刻在两边台阶上的中央地带,广场的柱子上则镶着凤鸣之景,一派龙凤呈祥之象。 宁白笙冷冷的扫了一圈,这还是她第一次来金殿,两排阶梯上早已有人开始攀登,甚至有年岁大的,一步几喘气,数度停歇,让人看了心生不忍。 “李老大人,你怎么来了?” 远远的,便听到旁边有声音传来,一个留着胡须的中年男子上前,对着喘息不止的老者微微拱手,道:“太子殿下好像并没有传您前来吧?” 他身后还跟着几个官员,也赶来行礼。 李老大人闻言,缓了几口气,才说道:“殿下没传唤,老夫就不能来了吗?” “李老大人说笑了,谁敢拦您啊!” 中年男子说完就先他一步向前走去,身后几人连连拱手快速跟了上去。 宁白笙从另一条路上来,白泥在旁为他介绍,道:“这位是中监书的李老大人,为人正直不阿,一生光明磊落,只是其后人并未有成才之人,倒是坏了老人家的英名。” 白泥摇头叹息,为老者不平。 “刚才说话的那人,是当朝太师,姓萧,为萧贵妃的祖父。” “萧月婵,听说这次负责接待女眷,想必会给本妃一份惊喜吧!” 宁白笙冷笑了两声,随后从另一边上去,让白泥跟上那位李老大人的步伐。 白泥上前拱手道:“李老大人,可否让奴婢扶您上去?” 中监书李南楚回头,有些吃惊的看着她,道:“你是何人?” 他并没有出言表示感谢,而是先问她的身份。 “我家主子让我扶您上去,走吧!” 白泥浅笑,与宁白笙苏西洛这样的主子在一起久了,脸上的表情都越发像他们了,这让白泥有些无奈。 李南楚蹙眉,他也看出白泥是好意,便没有拒绝,边走边问,道:“你家主子是谁?” 白泥摇头不语,“您等会就知道了。” 宁白笙走在另一条路上,与他们相对而行,步伐缓慢,一身王妃朝服,拖着长长的裙摆,云袖宽大,与她今日的气质倒很相符。 金殿上,太子还未到,众人也来得差不多了,宁白笙稍后了一步,混入人群中走了进来,寻到苏西洛的位置坐了下来。 这时,有心人发现了她,皆小声议论起来,刚才一个李首令前来已经引起一片哗然,如今又叫西郡王妃入金殿,再次掀起一片哗然。 “太子殿下到……” 一道声音拖着长长的尾音远远的传上金殿,太子身着皇袍、头戴金冠从偏殿一步步迈上龙台,在龙椅上大刀阔斧的坐下来。 “微臣参见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臣皆单膝跪在行半礼,虽是半礼,那也比常人低了一些,所以那些站着的人便显得格外突出。 例如诸国使臣,例如几位皇子,例如,宁白笙…… “免礼,平身。” 太子眸光一闪,平静的说道。 “礼毕……” 又是一道拖着长长尾音的声音传来,宁白笙抬头望去,这个时代的公公和想象中的差很多呢,哪有那么娘,看起来皆是真男人嘛! 众人起身,立刻就有人站出来,禀奏,道:“殿下,微臣有事要奏。” “哦?爱卿但说无妨。” 那人低头,道:“今日乃是我南陵接待别国使者的重典,西郡王作为首令,竟然不到场,派了西郡王妃前来,微臣以为此事万万不妥。” 宁白笙挑眉望去,她认得此人,正是刚才跟在萧太师身后的其中一人。 他一出言,立刻有人附和,道:“微臣也觉不妥。” 这下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 “她一个妇道人家,就算贵为王妃,那也不该出现在这金殿之上。” 有人拿出她女子的身份说事,言词激烈,声称这不是南陵女子的作派,却也不敢说得太过。 太子似乎有些诧异的向宁白笙那里望了一眼,今日的她云鬓高束,以玉挽发,一支玉簪另在一边,多少带着些出尘的气质。 然而她的服饰却极尽奢华,是用水云间的明锦丝玉制成,暗黑的颜色上又带着一丝明黄,行走间让人眼花缭乱,不敢逼视。 那服饰上绣的大朵奇花没有为它增加笨拙之感,相反带着一种贵气。 尤其她今天的动作神态与往日大不相同。 平日里的她,从容淡定,垂眸浅笑,气质沉静,可今日的她,多了一份凌厉,也多了几分贵气。 就如此刻,他还未言,宁白笙便缓缓来到中央,看都没看言词攻击她的人,而是微微一礼,转身看向另一边并未出言之人,道:“我朝有条明令,亲王级若有事不能朝圣,便由其当家主母替代,敢问明监书首令大人,本妃可曾记错?” “没,没有。” 明监书首令也是一个老者,年约五旬,长得老实巴交的,可与其共事多年的人都知道,这人是一个老狐狸,左右逢源,这么多年,明里暗里都没得罪过什么人。 这次被宁白笙问到,却是不敢胡言。 他结结巴巴的说完,故意咳了几声,以云袖擦拭额头。 宁白笙转身,平视着刚才说话的几人,脸上的表情不闲不淡,道:“几位大人可听到了?” 被宁白笙一问,几人相视了一眼,皆不言了。 “看来几位大人的记性不好,想必是年岁过高吧?” 大殿上的人自然都听懂她的意思,是在说他们年纪不大,记性如此不好,连朝廷律法都不放在眼里,是不是该退出朝野了。 其中一人不死心,道:“王妃真爱开玩笑,我等大才,却还想为我朝尽一分心力。” 说完他赶紧转移话题,问道:“不知郡王爷如今身在何处?” 宁白笙撇了他一眼,对着众人解释,道:“昨日王爷刚回到府上,就劳累过度晕倒了,如今还昏迷不醒。” 太子一直高座龙椅上看他们争论,此时才出言,关切的看向她,道:“可有请御医看过?” 宁白笙心中冷笑,苏西洛的病在宫中是一大禁忌,哪个太医敢去看。 “谢太子殿下关心,王爷只须休养几日便可。” 宁白笙昂然而立,站在大殿中央,双手交叠在前,宽大的袖摆分侍两旁,身后拖着长长的裙摆,看起来端庄大气。她的语气不急不缓,慢慢的说道:“所以我此次上殿,是想请太子殿下收回成命,将接待使者的重任交予其他人。” “王爷不知何时才醒,唯恐误了国之大事,怠慢了诸位贵客。” 她虽是对太子请求,眼神却扫向四方,三国使者皆坐在大殿的左边,以示南陵对他们的尊重。 西陵的排桌上坐着两个人,一个男子,整个身体包裹在宽大的白袍里,看不清身形,他留着长长的头发,不似男子的硬气,秀发似比风还柔软,丝丝缕缕中带着些许异色。 他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风神如玉,却带人极温和,见宁白笙望去,对她微微一笑,一派的与世无争。 宁白笙一眼扫过没有再看,而旁边的女子,却是她非常熟悉之人。 幻纱,依然是水蓝色长裙,只是今日的她戴上了面纱,更显缥缈,不时有男子对其行注目礼,却不敢明目张胆,将这一切收进眼底的宁白笙视线往后一移,果然见到那把从不离身的古琴,横陈在那里。 而幻纱望着她的眼神却有些异样,显然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她。 中间坐着的是她和苏西洛曾望着进城的东陵尊贵的公主,她没有戴面纱,却戴着大大的斗笠,白纱遮面,粉纱遮体,清丽非凡。 她一人独座那里,身后跪坐着一个女子,身子挺得直直的,腰间佩剑,正是那次在上京街道上出手的侍女,熊腰虎背,眼神凌厉。 见宁白笙望来,她眼里的凌厉微收,没有对上她的眼神。 对此,宁白笙淡淡一笑,随后看向最后一桌。 “郡王妃,我们又见面了。” 她还没看到人,却已经知道是谁了。 岳鸣,北陵大皇子。 她知道今日定然会见过此人,也做好了一切准备。 此时,她缓缓转过身,向最后一桌望去。 别人常人,其人如名,她却不尽然。 “大皇子,别来无恙吧?” “哈哈哈……” 岳鸣一阵大笑,粗犷而豪气,声音极大,大殿之人皆蹙眉,就连与其同为使者的东陵公主的侍女也怒目而视。 “南陵太子殿下,我北陵想要的是她。”(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 大殿争议 金碧辉煌的大殿上,安静的落针声可闻,北陵大皇子突然站起身来,指着一身华服的宁白笙,说要她这个人。 他声音粗犷,长相倒不难看,有一种北方男子的彪悍和雄壮。 一双不大的眼睛瞪得圆圆的,看似耿直,可说出的话却让人很无语。 数十人的宫殿上,一时间没有一人出言。 “荒唐……” 这时,一个老者一摇一拐的排众而出,先是冷斥了北陵大皇子,丝毫不顾忌他的身份,随后才恭敬的对太子行礼。 “殿下,此事万万不可。” 太子眼眸中精光一闪,抬手需扶,连忙说道:“李老大人快快请起。” 从其说话的态度不难看出,这位李老大人的地位之高,连太子都对其恭恭敬敬。 “难道我北陵还不够诚意吗?” 北陵大皇子上前几步,绕过众大臣拱了拱手,道:“南陵太子殿下,我皇的诚意您已看到,只是一个女人而已,若连这点要求都办不到,是否有些说不过去。” 他藐视众大臣,更是鄙夷的看了一眼中监书李老大人,问道:“这位老人家,不知您如今添居何等官职?” 李老大人冷哼一声,根本没有理会他,而是继续对着龙椅上的太子,道:“殿下,您可千万不能这么做啊,他这是在侮辱我南陵。” 大臣们神色各异,却没有人出来说话。 “在我们北陵,年岁大的老人家就该回去颐养天年,尤其是那些没有一官半职、自视甚高之人。” 北陵大皇子摇头叹息,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不时的瞄向李老大人,言下之意不甚明了。 “这是我南陵的事情,与你北陵何干?” 李老大人不得不面对他,佝偻的身躯老态尽显,看起来有些病怏怏的,身上的官服已显宽大,显然是多年没有穿过了。 满脸皱纹的脸上写满了不屑,对于上一辈的人来说,与北陵那是有深仇大恨的,那时候常年打仗,不知有多少好儿郎命丧北陵人之手,所以对于北陵的任何人,他都没有好感。 更何况如今他提出这么可恶的要求。 “老人家你别上火,这可不是你南陵之事,我们北陵可是带着诚意前来的,若连这一点小小的要求都不能满足,那就是打我北陵皇室的脸。” 北陵大皇子越说越激动,郑地有声的继续说道:“我北陵虽不是兵强马壮,却也不会善、罢、甘、休。” “你,胡搅蛮缠,总之这件事绝无可能。” 李老大人气得甩动衣袖,扭头与其争辩,道:“你可知道此女的身份?” 他指向宁白笙,她站在那里,双手相握,淡定从容,自始至终没有开口,众人皆不知她是何意,按理来说遇到这种事,就算不是吓得哭起来,也会言词激烈的拒绝。 而她没有,似乎是一个局外人,站在那里看热闹。 北陵大皇子放肆的大笑,说道:“我当然知道,宁国候府嫡女、南陵皇室亲封的唯一郡主、西郡王苏西洛的正妃、也是唯一的妃子,宁白笙。” “哼,既然知道,那也该明白她已是人妇,如何能再嫁于他人?” 李老大人虽然年迈,不如他高,话语却铿锵有力,气势不输于他。 “老人家此言差矣。”北陵大皇子微微一笑,看向太子,道:“五十年前贵国的凝云公主不也是以*的身份嫁给我北陵三皇子,虽然添为侧妃,却也一世无忧,夫妻恩爱。我北陵绝不会亏待了自己的女人。” 五十年前,南陵那时候正处于青黄不接的时候,底下的将才未成长,被北陵占去了很多城池,为保一时的和平,才忍辱将已是*的上京第一美女凝云公主嫁去北陵。 那是一段在南陵没有人愿意提及的丑事,如今却被北陵的大皇子拿到南陵金殿上说事,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一种暴打他一顿的冲动,却无可奈何。 李老大人的脸上变得铁青,大殿上众人交头接耳却没有人出声,宁白笙见太子始终不开口,走了上来。 面对着北陵大皇子,宁白笙显得格外渺小,除了那一身装束,她的身高还不到他的肩膀,她站在离他不远不近的距离,平视着他,问道:“大皇子的意思是,想娶本妃为你的妃子,不知本妃理解的可有错?” 她语气平缓,听不出半点怒气,平静的看着他。 “没错。” “那不知大皇子今年贵庚?” 北陵大皇子先是一愣,才说道:“本王今年三十有五。” “嘻嘻……”宁白笙突然掩嘴轻笑,惹得众人都看向她。 “郡王妃为何发笑?” 太子出声,眼神柔和的看向她。 宁白笙正了正神色,才说道:“我笑有人想老牛吃嫩草。” “……” 众人都不傻,听出了她的意思,而北陵大皇子却脸色一变,道:“郡王妃这是不愿意了?” 宁白笙挑眉,点了点头,声音也渐渐冷了下来,道:“尊你一声大皇子,那是给你北陵人脸面,你竟然提出如此无理的要求,怎么?是故意找事吧?” “而且您看看您,是有西陵皇子的俊秀,还是有我南陵皇子的沉稳,抑或是有东陵人的空灵,我宁白笙就算瞎了眼也不会嫁到北陵去,更何况……” 她说到这里,声音沉了沉,道:“更何况本妃放着王爷不跟,却要跟你去北陵,别人会说本妃眼睛有问题的,不是吗?” “你……” 北陵大皇子暴怒,刚准备说什么,宁白笙已转身。 “太子殿下,以我来看,这北陵皇子根本就没有诚意,想必是那次在酒楼,我与王爷得罪了他,所以他故意出此招来为难我的吧?” “哦?还有此事?” 宁白笙将那日使者进城时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大殿上开始议论纷纷,有人抓住重点,感慨道:“想不到郡王身边还有如此高手。” 太子也问道:“看来这是一场误会了。” 他脸上带着儒雅的笑意,淡淡的说道,宁白笙看在眼里,心里也长出了口气。 如今挑明了说,也算解除了太子的戒心。 “北陵皇子想必也是开个玩笑,不过确实有些过了。” 南陵太子一直都给人一种敦厚老实的感觉,此时他神色平淡,带着深深的笑意,像极了当今皇上。 北陵大皇子不乐意了,当下怒道:“南陵殿下这是何意,以为本王是在开玩笑吗?” “你最好是在开玩笑,否则本王就叫你走不出我南陵上京的都城。” 一道冷冰冰的声音从大殿门口传来,苏西洛步伐从容的走了进来。 众人缓缓的退后,为他让出一条道来。 “王爷,你醒了!” 宁白笙出声,同时提醒他,自己已将他晕迷的事情说出,以勉两人说法不同,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苏西洛望向她,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来到她身边,轻声道:“阿笙,没事吧?” “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众人皆“……” 谁能欺负到她,一直都是她欺负别人好吗? 没看到把北陵大皇子气得脸色发青吗? 宁白笙摇头,苏西洛扶她来到矮桌前,这才缓缓扭头。 随着他转身,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却没有消失,眼睛不再如往日那般迷茫,蕴着笑意,而是一片深邃,让人望之有些害怕。 仿佛能望穿人的心魂。 “又是你,上次的教训还不够是吧?” 他一步步的逼近,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微微一愣。 显然他并没有将北陵大皇子放在眼里。 “你要干什么?” 北陵大皇子虽然不相信,苏西洛敢在南陵大殿上动手,却也被他的气势一震,连忙看向上首的太子,道:“南陵太子,你们这是何意?” 太子眼中神色明灭不定,道:“郡王。” 苏西洛在他面前停下脚步,似笑非笑的看着北陵大皇子,道:“就凭你这种货色,也敢跟我抢阿笙,哼!” 他说得极不客气,几乎贴着北陵大皇子的脸,北陵大皇子没有后退一步,不然他颜面何存? “见过太子殿下。” 直到这时,苏西洛似乎才想起这是何地,对太子见礼。 “郡王身体不适,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苏西洛道谢过后,转身看向李老大人,上前行大礼,道:“西洛见过大人。” “好,好,好孩子,你终于长大了。” 李老大人布满痕迹的手伸出来,狠狠的抓住他的肩膀,语气激动,仿佛见到了久未归家的孙子。 两人叙旧,倒这让金殿上的气氛有些怪异。 虽然大家都各座其位,可大殿中央却还站着几位官员,苏西洛旁若无人的拉着李老大人叙话,这一幕让人看得有些无语。 那几位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只得退了下去。 苏西洛扫了他们一眼,道:“几位大人劳苦功高,实在是我南陵之幸啊!” 他说得很随意,那几人却内心一颤,连称不敢。 以前的苏西洛,他们可以轻视,毕竟常年不在府上,也不曾进宫,很多人甚至不知道他长得什么模样,只知道他是上京有名的花花公子,常年流连于凝香阁。(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 夫妻齐心 关于苏西洛的传闻,上京随便一个人也能背得出来,因为他花名在外。 可真正见过并打过交道之上,恐怕整个上京就只有苏景奇和苏景昱了。 所以,大家并不了解这位西郡王,只知道他身体不好,卧床十年,流连于烟花之地,不理任何俗事。 以前也曾有人试着拉拢他,送上美女和钱财,他来者不拒,却从不参加任何宴会之请,只是送出相应的大礼。 苏西洛长到二十六岁,真正意义上走进世人眼中的时间,便是此刻。 他语气并不凌厉,却让人有一种想逃开的冲动。 这时,西陵皇子长身而起,白色的衣袍俊美的容颜,修长的身材,无不说明这是一个极其优秀的男子。 他微微一笑,举杯道:“上次因故无缘得见,在下宫明朗,敬西郡王一杯。” 说完,他仰头一饮而尽,动作极其潇洒,带着一股江湖习气。 苏西洛微微一笑,接过宁白笙递来的酒水,道了声:“来者是客,该本王敬你。” 扶着李老大人坐下,苏西洛坐回自己的位置,宁白笙起身向旁边挪了挪身子,却被他拦住。 “躲什么?还没找你算账呢?竟然穿得这么花枝招展,看招来狼了吧?” 宁白笙垂眸低低一笑,轻语道:“王爷不也是狼吗?再说我什么时候穿得花枝招展了?” “还说没有,这套衣服从做好,你就一次都没穿过,更没给我看过。” 他的语气里带着不甘,还有些许委屈。 宁白笙伸出掐在他的腰间,苏西洛立刻呲牙,却死性不必改的问道:“难道为夫说错了吗?” 两人自以为他们的互动很隐秘,其实都落在众人的眼里。 虽然场中推杯换盏,可大家都是心不在焉。 这时,西陵皇子拍手,道:“传言果然不假,西郡王对王妃果然是一往情深,王妃对郡王也是妾意如海,让人羡慕。” 苏西洛挑眉,将宁白笙的手从他腰上拔下来,小声道:“还是要减肥了,那样你就掐不到了。” “羡慕可以,不要嫉妒就好,阿笙只有一个,本王可没办法再变出一个来。” “郡王说笑了。” 西陵皇子起身,拱手让过,问道:“上次所提之事,不知贵国商议的如何?” 他旧事重提,太子闻言看向苏西洛,道:“郡王的意思呢?” 他将这件事抛给苏西洛,毕竟这关系到他。 苏西洛眼皮子也没抬,张嘴咬掉宁白笙刚刚剥好的花生,语气含糊的说道:“本王没意思,本王只要阿笙。” 他连看都没往这边看一眼,边说边小声嘟嚷,“宫里的东西比王府的好吃,对吧阿笙?” 宁白笙无视他,继续剥花生。 这时,一直坐在西陵皇子身后的女子走了出来,径自来到苏西洛他们面前,却没有看他,而是看向宁白笙。 “王妃这样做,是想将王爷置于何地?” 宁白笙抬头,扫了她一眼,轻飘飘的说道:“你是谁呀?” 接着将一颗剥好的花生扔进苏西洛的嘴里,同时问他,“你认识?” 苏西洛摇了摇头,“阿笙这可冤枉为夫了,我怎么会认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 他懒懒散散的坐在那里,仿佛没有骨头般,偏头看向宁白笙。 “公子……” 女子揭下面纱,轻柔的话语蕴着深深的情意,任谁也能听得出,她用情至深。 “想必郡王一定不陌生吧?” 西陵皇子从容开口,带着强大的自信。 苏西洛抬头,诧异的看着她,道:“幻纱,你怎么会在这里?” 宁白笙“……” 众人“……” 见过装傻冲愣的,还没见过如此明止张胆的,简直就是睁眼问瞎话。 “哦,本王明白了。” 不等众人说话,他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道:“原来你是西陵公主,以前倒是本王眼拙了。不过本王可没欺负你,你来这里做什么?” 人家是来上赶着嫁给你的。 宁白笙无语,只得接过话来,省得幻纱被苏西洛气死。 “公主殿下,本妃以为上次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难道你也和北陵皇子一样,听不懂我们南陵的话?” 宁白笙露出疑惑的表情,自语道:“按说不应该啊,再怎么说公主在我南陵上京也呆了许多年,怎会听不懂本妃的话呢?” “王妃,你……” “不必多说。”宁白笙起身来到大殿中央,道:“太子殿下,我有一事不明。” “郡王妃不必多礼,但说无妨。” 太子端坐高位上,神色平静,示意她随意说。 “我从未出过南陵,所以不知外界的情况,还请殿下告之。” “想必这北陵很缺女人,西陵很缺男人吧?” 她疑惑的看向太子,太子一愣,问道:“郡王妃为何有此一问?” 宁白笙扑闪着大眼睛,道:“不然,为何北陵皇子要来我南陵找妃子,西陵公主也要到我南陵来找夫婿,难道不是这样吗?” “哈哈哈……” 她话音刚落,大殿上便传出一阵大笑声,苏西洛笑得前仰后合,毫无形象可言。 连站在后面的白泥也感觉脸上无光。 “咦?难道我猜错了?” 宁白笙自语。 苏西洛笑够了,大声道:“阿笙真是太聪明了,就是如此。” 宁白笙瞪了他一眼,小声道:“都怪你每天不务正业,害得我在这里丢人,众所周知的事情竟然还拿来问人。” 她的声音虽小,可大殿上除了她的声音就是苏西洛的笑声,当下所有人都听到了。 “郡王妃,你太过分了。” 北陵大皇子站起来,怒道:“以为我北陵人好欺负吗?” 宁白笙不解的看着他,诧异的问道:“难道你北陵经常遭人欺负吗?那真是太可怜了。” 她答所非问,随后又补充了一句,“怪不得你总说别人欺负你,不过大皇子请放心,我南陵乃是礼仪之邦,定不会做出欺负弱小的事情。” 北陵大皇子再也忍不住怒火,直接冲到前面,道:“你们南陵人太过分了,本王回去后一定禀明贵国的态度,哼!” 他知道在此地与宁白笙起冲突实属不智,毕竟那个苏西洛一看就不是能以常理视之的人。 只好将事情丢给南陵朝堂去解决。 果然,他话音刚落,就有大臣站出来,说道:“北陵大皇子息怒,郡王妃一个妇道人家,不懂这些事在所难勉,还请不要放在心上。” 这是一个中立派,不偏谁不向谁,可宁白笙还是从他的话语里听出了一丝轻视。 “哼,别用这种话来搪塞本王,今日若贵国不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我北陵绝不罢休。” 北陵大皇子声音严厉,眼睛直直的瞪着宁白笙,眼里都快冒火了。 “阿笙,回来。” 苏西洛懒懒的声音传来,宁白笙福了福身,听话的退了回去。 “你说你不懂就别乱说,这可是金殿之上,若说错了多丢人。” 她一过来,苏西洛就数落她。 宁白笙无辜的看着他,道:“已经丢人了怎么办?” “没事,有人比你更丢人。” 他边说边看了一眼北陵大皇子。甚至幻纱,他从头到尾都当作不存在。 宁白笙掩嘴偷笑,随后指了指幻纱,道:“她想嫁给你。” “咦?还有人不怕死呀?” 苏西洛似乎发现了什么惊奇的事情,看了看一脸幽怨的幻纱,又回头看向宁白笙,道:“阿笙不是说过,只要你在王府一天,谁想嫁给我就杀了谁吗?还不论男女。” “她怎么这么胆大,竟然不怕死。” 宁白笙也装模作样的回道:“王爷,这种事情你怎么能说出来,那以后就再也没人敢嫁给你了哦。” 苏西洛送她一个大大的白眼,道:“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胆大,早在二十年前就没人敢嫁给本王了。” “王爷这是在夸我吗?” 两人旁若无人的讨论着无聊的话题,无视幻纱铁青的脸色。 西陵皇子脸上的笑意也淡了很多,招手道:“幻纱,回来吧!” “既然郡王并不此意,我西陵也不便强人所难。” “西陵皇子果然睿智,比某些人强多了。” 宁白笙接过话,撇了一眼坐在角落里猛灌酒水的北陵大皇子。 似感受到她的视线,北陵皇子恨恨的瞪了过来。 宁白笙淡淡一笑,这时,苏西洛拉着宁白笙起身,道:“太子殿下,若无其他事,本王就先回府了。至于招待贵客之事,还是交给其他人吧!” 他长身而起,站在大殿中央,腰身挺得直直的,面带微笑的请示。 太子温和的笑道:“郡王身体不适,应当好好静养,那就先回府吧!” “老臣也告退了。” 李老大人也晃悠悠的起身,要与苏西洛同行。 太子也笑着应允。 无视众人各异的神色,苏西洛搀着李老大人,宁白笙走在他旁边,几人缓缓步出大殿。 此时,阳光正好,不冷不热,由于地处高地,此处有微风吹过,让人的脑子也清醒了许多。 “白笙谢谢大人刚才维护之情。” 苏西洛对李老大人的敬重,宁白笙看在眼里,这两人的关系想必不简单。 她越发觉得看不透苏西洛了,似乎越看越糊涂。 不过她本来也是要感谢李老大人的,刚才大殿之上那么多人,却没有一人替她说话,说不寒心那是假的。(未完待续) 第二十三章 边界出事 几人步出宫殿,宁白笙表示感谢,李老看了一眼她身后的白泥,摇头笑道:“郡王妃不必言谢,你刚才不也帮我老朽一把吗?” 苏西洛同他并肩站在观景台上,俯视着一重重的宫殿。 李老望着天边不时飘来的云朵,声音有些无奈的说道:“这天,怕是要变了。” 苏西洛淡笑不语,神色悠远,望着远方,李老叹息一声,道:“王爷有何打算?” 宁白笙心中一凛,看向苏西洛。 “大人可曾见到皇上?” 他没有回答李老的问题,而是抛出另一个问题。 李老摇头,“我几次请见都被拦住,说是圣上需要静养。” “王爷也是如此吗?” 苏西洛点头,神色凝重的说道:“这宫里,李老以后还是少来为好。” 闻言,李老先是神色一怔,随后露出了然的表情。 “呵呵……” “老夫年势已高,对于国事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这就告辞了。” 他拒绝了苏西洛送他的好意,只让白泥陪他出宫。 而宁白笙和苏西洛并没有立刻出宫,两人在宫里开始转悠。 随后就偶遇了如今后宫第二的莲贵妃,她莲步款款,身着贵妃服饰,端庄温和,见到他们似乎很诧异。 两边互相见礼,宁白笙抬眸,没想到如今风头正盛的贵妃竟然是她。 当初她应皇后旨意入宫时,得罪了太子妃杨艺,随后在漫步中走到了一座破败的宫殿处,相遇一个白衣女子,后来她才知道那是皇宫的禁地,而那里的人她却一直不知道身份。 没想到短短不到几个月时间,当初在冷宫的她竟摇身一变成了权倾后宫的贵妃娘娘,更是协助皇后管理后宫之事。 要知道连萧贵妃都没这等殊荣,一时间很多都议论纷纷,可圣旨已下,不可更改。 莲贵妃邀他们去凉亭暂歇,苏西洛没有拒绝,三人登高而坐,旁边几个侍候的丫环,皆垂首乖巧的站在那里。 “素闻西郡王对王妃情深意重,如今看来,传言果然不假。” 莲贵妃素手微抬,道:“这是今年刚上来的新茶,王爷王妃品尝一二吧!” “娘娘客气了,那白笙和王爷就多谢娘娘了。” 宁白笙见她没有提起她们相识的事,她也就装成是初次见面。 苏西洛坐于一旁,靠近宁白笙,不言不语,似乎外面的花比她们的话题更让人感兴趣。 两人闲扯了一阵,宁白笙便起身告辞,莲贵妃感叹道:“还是你们好啊,不用管这些闲事。” “娘娘是为皇上分忧,我等自愧不如。” 莲贵妃笑眯眯的扫了她一眼,又将视线转到别的地方,道:“这宫里真是越来越无趣了,皇后大贤,整日守着皇上,萧贵妃也几乎不踏出宫门半步,整日为皇上祈祷,似乎宫里一下子空旷了许多。” “罢了罢了,这人年纪大了就喜欢唠叨,你们且去忙吧!” 宁白笙眸光一闪,垂首道:“娘娘多保重,我们先行告退。” 回到府上已是正午时分,李嬷嬷紧张的站在大门口,看到他们从马车里出来,才长出了一口气。 “王爷,王妃,你们回来了。” 李嬷嬷拉着宁白笙的手,小声嘀咕道:“王妃,你可不知道,你刚离开没多久王爷就醒了,没看到您差点没把我们吃了。” “没错,王爷有时候是挺恐怖的。” 白泥深有同感的点头,宁白笙笑了笑,望着前面拐角处那一抹飘然而逝的衣角,心中难以平静。 “嬷嬷,将饭菜送到主屋来吧!” 白泥陪着宁白笙回到房间,褪下王妃朝服,白泥在旁偷笑,道:“王妃,我看您似乎不太喜欢这件衣服?” 宁白笙瞪了她一眼,道:“那当然,这么重的衣服再加上那些佩饰,穿半天下来,脖子都快断了。” 她捏了捏自己的脖子,白泥和几位侍女都在旁边叠那件她只穿了一次的衣服。 宁白笙扫了一眼,在心中发誓,以后再也不穿这种衣服了。 她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衣服,心里一阵舒坦。 前世,她最喜欢的衣服是汉服,所以对这个时空的衣服特别钟爱,尤其是江湖风。 外人有人来禀,饭菜已布好。 宁白笙来到主屋时,苏西洛脸上挂着往日的笑意,可那些下人却不像以前那么随意,各个神情紧张。 “阿笙来了,快过来坐。” 他躺在一旁的软榻上,手执手卷,见她进来,笑眯眯的打招呼,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宁白笙挥退了众人,缓缓在他旁边站定,道:“王爷,该吃饭了。” “可以不吃吗?” 他望着桌上的饭菜,微微蹙眉。 宁白笙扶他起身,苏西洛虽然蹙眉,却也随她坐了下来。 桌上只有几样精致的小菜,清淡可口,宁白笙揭开盖子,为他添了一小碗米粥。 “这可是李嬷嬷亲自为你熬的,赶快喝吧!” 她边说边给自己也乘了一碗,慢悠悠的往嘴里送。 苏西洛的视线一直跟着她的动作,直到这时,才开口,“阿笙,我昨晚梦到你要离开我了。” 宁白笙手里的勺子一顿,随即又若无其事的搅拌着,不闲不淡的说道:“只是做梦而已,赶紧吃吧!” “为什么我感觉不是呢?” 宁白笙抬头,他的眼眸深处一片清明,却充满了疑惑。 “那王爷觉得我会离开你吗?” 宁白笙反问,静静的看着他,苏西洛回视,半晌,他突然眉眼尽弯,露出笑容。 “阿笙,过来。” 他掌心向上,示意她坐在他旁边。 宁白笙也不矫情,遂了他的心意,在他旁边坐下来,苏西洛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伸手将她拥入怀里,不轻不重,慢慢的拥着。 宁白笙眉头轻蹙,道:“这些年很累吧?” 她话音一落就感觉拥着她的手臂微微紧了紧,她的手穿过他的腰间,在他背后双手相扣,整个人贴在他的怀里,轻声道:“以后有我陪你,一路同行,荣辱与共。” 苏西洛的身子一震,突然嘴角溢出一缕鲜血。 “怎么了?” 宁白笙还未抬头,又被他紧紧的抱住,苏西洛轻拭唇角,抹掉那抹血色,从容回道:“没有,只是觉得阿笙真好。” “阿笙,以后我会慢慢的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好吗?” 他的下巴搁在她的头顶,眼睛里闪着异样的光芒,整个人看起来神采奕奕,充满了活力。 宁白笙轻轻嗯了一声,同时心中长出了一口气,她所做的一切,目的都已经达到了,一切的冒险都是值得的。 少时,她推开苏西洛的身子,重新为他添了米粥,这一次他没有拒绝,虽然蹙眉说想吃肉,可看到宁白笙的固执后,只得闷头喝自己的米粥。 宁白笙淡淡一笑,想起昨天傍晚的情况,着实吓了她一大跳。 她说出那些伤人的话,并不单单是为了惹苏西洛生气,只是想逼他放开心中的枷锁,想让他敞开心肺而已,不然长时间的压抑,早晚会出大事。 他的身体本就不好,他经常说着想与她白头偕老,可每次眼底的落寞都是那么明显。 宁白笙知道,人只有在特定的环境下才会表露出真我,而更多的时候则想法太多最后顾忌更多,于是她只能选择这种方法让他释放,却差点出了大事。 而且…… 她抬眸看向苏西洛,他的脸色越来越白了,尤其是那双手,比起初见更是美上几分。 主要的原因是,他体内的毒素越来越活跃,致使他的皮肤越来越白。 董老的意见是想让他静养,或许还能多坚持一段时间…… 想到这里,她赶紧低下头,心中一片酸涩。 宁白笙心事重重,苏西洛却吃得很开心。 “王爷,既然把事情都交出去了,那这段时间你就好好休息吧!” 吃完饭,两人闲来无事便在花园里散步。 苏西洛哑然失笑,道:“阿笙,我没事。” 这时,从屋顶飞来一只鸽子,扑闪着翅膀落到苏西洛的面前,左看看右望望。 苏西洛神色突然变得有些凝重,从它的腿上拿出一张字条,才挥了挥手。 宁白笙被惊到了,原来这里也有信鸽这种东西,看来人类的智慧也是相通的。 对于还没看清楚它与普通鸽子有什么区别就飞走的信鸽,宁白笙有些不满,她一回头,就发现苏西洛脸色越来越难看。 “王爷,出什么事了吗?” 苏西洛将手里的字条递给她,神色难看的说道:“阿笙,我们没有时间休息了。” 宁白笙看着手里的信息,吃惊不已。 北陵边界已经失守,大将军被杀,送信之日已经有三城被破,更重要的是,如今这个消息竟然还未传到南陵上京。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京城的大官竟然一无所知,这简直就是奇迹。 宁白笙将字条又递了回去,问道:“王爷打算怎么做?” 这件事是真是假已经不重要了,是不是北陵所为更不重要,重要的是南陵的守将的确被杀,若消息一直被封锁,那等待南陵将是一场灭顶之灾。 “进宫、请旨,想必消息也已经传到金殿之上了。”只是没有他们的详细而已。(未完待续) 第二十四章 托付 天气越来越热,街道上的行人脚步匆忙,人也少了许多,但热闹依旧。 消息传到上京时,已是几天之后了,别国的使者也已离开,苏西洛被召进宫,数日都是来去匆匆忙忙,少见的几次神色也越发凝重。 宁白笙看在眼里,有些心疼。 “王妃,我们回去吧!” 白泥跟在身后相劝,日头西斜,又是一天。 宁白笙抬眸望去,原来不知不觉间又来到这个上京被遗望的地方。 墨府门前,几颗大树连成片,遮住了天,看起来死气沉沉。 “王妃……” 宁白笙一愣,收回脚步,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傍晚时分,刚用完饭,苏西洛便回来了。 “阿笙,我要走了。” 宁白笙起身,接过他的衣衫,问道:“何日起程?” “五日后。” 宁白笙知道他这次的决心,知道他一定会离开,心中虽有不舍,却无可奈何。 李嬷嬷让人布好饭菜,便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他们。 “坐吧,我们边吃边说。” 自从那天收到消息,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同桌而坐。 苏西洛蹙眉,道:“阿笙,为夫都要走了,你还让我吃这些啊?” 不重样的四碟小菜,一碗粥,他最近吃得都快吐了。 宁白笙莞尔一笑,道:“王爷,董老说了,您最近只能吃这些。” “阿九,以后的半个月就要你看着他了。” 阿九无声无息的出现,很不乐意的撇了她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宁白笙也不生气,若无其事的说道:“不然的话,你很快就见不到他了。” 她说得很轻松,很自然,仿佛生离死别于她来说没有什么影响。 阿九冷哼一声,算是应下了。 从醒来那一刻起,苏西洛就知道宁白笙知道了这些事,但这还是她第一次提起。 “你都知道了。” 宁白笙对他翻白眼,“王爷,不就是中个毒吗?你至于搞得这么神秘吗?” 苏西洛有些跟不上她的思维。 “董老说了,两年之内,我身上的毒若解不了,恐怕……” “你无牵无挂的,有什么好叹息的。” 宁白笙继续翻他,道:“要叹息也是我叹息好吗?” “若你去了,我又可以……” 宁白笙还未说完,苏西洛就接过话来,“你又可以嫁人了是吗?想得美,你宁白笙今生只能做我苏西洛的夫人,听到没有。” 他站起身,恶狠狠的瞪着她,剑眉倒竖,宁白笙却笑了,“是,王爷。” 苏西洛神色一怔,知道她在与自己开玩笑,重新坐了下来。 “我若离开上京,你要万事小心,有事可以去找景昱或者莲贵妃。” 宁白笙心中一凛,道:“你担心他们会对我动手?” 苏西洛剑眉微蹙,“这将是百年来最大的一场变故。” 南陵与北陵的边界,守将意外被杀,却没有找到凶手,城池被占,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可北陵人并未进犯,一时间也查不出什么。 所以,苏西洛才决定亲自前往。 而这件事若只是意外还好,若是有人故意为之,那宁白笙的处境可是相当危险。 尤其是敌在暗,她在明。 “放心吧,如果守不住,我会离开。” 宁白笙这样说,也就代表了苏西洛之后的路,将转向另一个方向。 “这个你拿着。” 苏西洛递过来一支玉哨,宁白笙有些不解的看向他。 “你说过从今以后我们不能有秘密,这个,是我送你的。” 他吹响玉哨,时间不长,窗户开了又关,屋子里多了一个男子,一身青衣倚在窗口,说起话来流里流气。 “你终于想起我来了?” 苏西洛起身,道:“废话少说,这次叫你来,是有事找你。” 男子撩开他额头的那缕长发,故作潇洒的走来,道:“你没事的时候,什么时候记得我呀。” “哟,这位一定是弟妹了,我是西洛的师兄,我叫木凌。” 宁白笙已经习惯了这些空里来雾里去的高人,也不吃惊,站起身微微福了一礼,道:“宁白笙见过师兄。” 苏西洛冷哼一声,拉过宁白笙,道:“别理他。” 咦?宁白笙吃惊的抬头,你让人家来的,却不让我理他,这是何意?不过她看这男子似乎有些熟悉。 “喂喂喂,苏西洛,你毁了本公子一桩好事,你知道吗?” 苏西洛淡淡的撇了他一眼,不屑的说道:“什么好事,不就是看美人吗?” 这下,木凌急眼了,“什么叫看美人,那可是凤鸣公主啊,从来都只闻其音不见其人的,本公子好不容易让她开口了,你竟然叫我回来,害得我失去了这大好的机会。” 宁白笙终于知道,为何看他熟悉了,这不就是那日北陵使者进城时,那个捣乱的男子吗? 只是那日离得太远,没看清楚脸。 宁白笙也有些好奇,这凤鸣公主据说金口难开,从未与外人讲过话,这木凌竟然能让她开口,想必也非常人。 “不知她说了什么,让师兄这么不舍?” 木凌的脸一下子跨了下来,慢慢的吐出一个字,“滚。” “……” 宁白笙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而苏西洛则在旁边哈哈大笑。 木凌脸色铁青,不过随即又如桃花拂面,满脸喜意的笑道:“偶闻妙音,也算值得了。” “好了,你确定那人真是凤鸣公主?” 木凌收起脸上的笑意,神色一下子严肃了许多,“应该不假,她的琴音骗不了人。” “是骗不了你吧?” 经他确认,苏西洛便放下心来,道:“既然是她,那东陵此次来京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东陵真的是单纯的只为祝贺,可他们也快百年未与外界往来了,此次出雪山,又派了公主,难道只为出来走一遭? 宁白笙开口,“若她不是东陵公主的话……” 苏西洛脸色大变,木凌也猛得回头,和他对视一眼,道:“凤凰阁的雪魅。” “看来我们有*烦了。” 苏西洛唤出阿九,“去告诉景昱,让他拦住东陵公主的车驾。” “凤凰阁是什么地方?” 宁白笙对于江湖上的事情,知之甚少,见他们表情凝重,出言问道。 木凌看向她,收起了那份流里流气的不羁,道:“弟妹可知晓在这江湖上,被凭为古琴三绝的是哪几人?” 宁白笙摇头,她对这些真的不清楚。 这种文人雅士的风情,她哪里懂。 “绝音为东陵的凤鸣公主,绝律为北陵的雪魅姑娘,最后一位,你也认识……” 宁白笙不解的看向他,“是谁?” 见她真的不知道,木凌白了一眼苏西洛,没好气的说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不就是你身后这位吗?” 宁白笙的嘴张成‘O’型,她从来不知道苏西洛的琴弹得这么好,竟然被封为什么三绝。 “最后一位,就是南陵的西郡王苏西洛,被世人称为绝蕴。” “王爷,原来你这么厉害啊?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 宁白笙难得的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眼里有崇拜之光闪烁。 苏西洛无辜的看着她,“夫人又不喜欢这些,为夫也不是爱炫耀之人。” “屁……”木凌公子口出脏语,指着他怒道:“本来那次大赛是本公子去参加的,谁想这个家伙竟然将我迷倒,自己跑去参加,真是气死我了。” 苏西洛凉凉的回道:“那是本公子好心,怕你去丢人好吗?” 宁白笙在一旁掩嘴偷笑,木凌则快被气得吐血了。 “好了好了,王爷久未见师兄,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木凌的脸色终于好看点了。 “就算事实如此,你也不该这么光明正大的打击师兄不是吗?” 谁想宁白笙接下来又说了这么一句。 木凌指着他们,半天才吐出一句,“怪不得别人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你们俩简直是绝配。” 宁白笙和苏西洛相视一眼,异口同声的说道:“谢师兄夸奖。” 后半夜,月朗星稀,树影不断摇曳,偶尔闪现的月光照在大地上,影子多了一重又一重。 两道黑影飞快的掠过大地,如薄烟般一飘而过,速度奇快,而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屋顶上,则不急不缓的跟着一个人影,他的速度更快,在屋顶上跳跃,不时的停下来等等那两道黑影。 “前面就到了。” 他们来到一座客栈前,乌云盖天,两人停下脚步,各自寻了个地方溜进去,不多时就扛出来一个长形的东西,就着夜色快速离去。 两人转回内城,找了个高墙,似乎很满意,直接将手上的长条东西抬着扔过墙去。 隐约间还能看出那里面似乎包着一个人。 做完这一次,两人再次消失在黑夜中。 竖日一大早,太子府上一声惊叫传遍全府,立刻有人冲进太子卧房,生怕出了什么事。 可他们一进来就看到一片凌乱,太子仅着里衣,脸色阴沉的站在地上,而床上则坐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显然惊叫声是她发出来的。 “太子殿下……” 众人一时间搞不清楚这是什么状况。 “都给本宫滚出去。” 众人吓得连滚带爬的向外逃。(未完待续) 第二十五章 迎娶太子妃 屋里一片寂静,幻纱坐在床上,用被子捂着自己的身体,眼泪不时的往下掉,却恶狠狠的看着太子。 床幔早已铺散在地,地下凌乱的衣服和鞋子,无不说明了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 而这,是她做梦也未曾梦到的。 “你怎么会在本宫这里?” 不只她不开心,太子也是郁闷万分,阴沉着脸,再也不复往日的温和,甚至有些暴戾。 “你们南陵人果然卑鄙,敢做不敢当吗?” 西陵的使者大队人马已经离开,幻纱不甘心所以想留下来再试试,毕竟她很多年都是在这里生活的。 西陵皇子也同意了,和她一起住进了客栈,谁想后半夜,屋子里突然闯进一个黑衣人,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弄晕了过去。 她一醒来就看到身边躺着一个男子,反应过激才大喊了一声。 太子冷哼,“你以为是本宫做的吗?” “难道不是吗?” 幻纱曾经身为凝香阁管事,知道很多常人不知的事情,所以不会被太子的假象所欺骗。 太子深吸了一口气,道:“你想怎么说,随意,只是你刚才的大喊声让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件事该怎么处理,你自己想想吧!” 太子说完就当着她的面,将衣服一件一件的穿好,然后理也没有理她,就径自出门了。 “昨晚那女人是怎么来的?” 大厅里,跪着一个妇人,太子端坐其上,脸色阴沉着,像抹了一层黑,虽然说得轻松,可他知道这件事已经无法收拾了。 毕竟那是西陵的公主,不是一般女子。 妇人吓得腿都在打颤,哆哆嗦嗦的说道:“回殿下,昨晚奴婢招来绣纺的姑娘,本想让殿下放松放松,谁想您一个也不看上,最后这姑娘倒在路边,奴婢见她长得俊俏,便让她过去陪您。” 妇人不明所以,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紧张的看着太子。 太子气得想吐血,“你以为她也是绣纺的人吗?” 妇人吃惊的看着他,问道:“难道不是?” 若放在往常,她肯定不敢这么说话的,只是今天的事情太出乎意料了。 “来人。” 太子站起身,俯视妇人,道:“从今天起,本宫不想再看到她。” 说完就从她旁边走过,向门外走去。 妇人过了半晌才明白自己的处境,开始撕心裂肺的嚎叫,可任她怎么求饶,那两个大汉都面无表情,拖着她消失在拐角处。 太子回到主屋时,幻纱早已收拾完毕,看不出任何的别扭,她回眸,眼中冷芒一闪,道:“你娶我为妃。” “我帮你对付西郡王。” “我知道你从来没把苏景奇当成你的对手,你在意的一直都是苏西洛,我说得可对?” 太子眼中冷芒闪过,从容在她对面坐下,问道:“呵呵,公主此言何意?难道是准备离间我和西郡王?” 他顿了顿,再次说道:“抑或者说你是用自己的身体来换取我的信任,让我猜猜是为谁?” “西洛吗?” 他斜眼睨她,脸上带着讥讽的笑意。 幻纱脸色铁青,最后却深吸了一口气,道:“我也明说了吧,我们合作,苏西洛若落到你手里,希望你留他一命,交给我。” “哦?只是留他一命吗?难怪别人说最毒妇人心了。” 太子嘴角微挑,审视的眼神看向她,“本宫凭什么信你?” “谁知道昨晚的一切是不是你们设计的?” 他声音渐冷,整个人站起来俯视着她。 幻纱也毫不示弱,回瞪着他,道:“因为我还有一个条件。” “哦?说说看。” “我想要宁白笙的命。” “都是因为她的出现,我才会离开南陵回去当那个不知所谓的公主,因为她的存在,西洛才会离开凝香阁,因为她,西洛才会离开我,都是因为她,所以我要她死。” “西洛是我的,我一定要她死……” “我一定要她死……” 最后,她几乎是吼出来的,太子眼中精光一闪,退了回去,重新坐了下来,道:“既然如此,成交。” 正午时分,上京所有的人都在议论一件天大的事。 太子大婚,他刚废太子妃没多久,就迎娶了新任太子妃,据说是西陵此次前来祝贺的公主。 而西陵使者也去而复返,留下来参加这场盛大的婚典,毕竟这是嫁给太子做正妃,也有可能是未来的皇后。 如今南陵几乎一手掌握在太子手上,那就不只可能了,西陵的公主已经确定为未来的皇后了。 一时间,上京张灯结彩,一派的喜气洋洋,而让人奇怪的是,另外两国的使者却没有归来。 按理说,他们也应该回转才是,毕竟才没走出去多远。 有消息灵通的说,太子和西陵皇子已经同发消息,请两国使者留下来参加婚典了,可几日过去了,仍然没有见到他们。 这让很多人有了猜测,而留在上京的江湖中人也纷纷留了下来。 因为太子大婚,苏西洛起程的时间不得不推后五天,所以,此刻他还在府里。 “白笙,你这次的做法可有些奇怪了?” 和宁白笙熟悉之后,苏景昱对她的称呼也随意了起来,私底下都是直呼其名。 但宁白笙却从不逾越,恭敬的称他为七皇子。 宁白笙坐在靠窗的位置,她一向喜欢亮堂的地方,闻言笑了笑,道:“不知七皇子说的是什么事?” “当然是你把西陵公主扔给太子的事了。” 苏西洛将头枕在她腿上,丝毫不避嫌,手一伸,宁白笙将剥好的水时丢给他,他看也没看扔进嘴里,乐悠悠的继续闭目养神。 “没错,你把她丢给太子,这不是帮他吗?” 那晚他没在场,但后来也听苏西洛说了宁白笙的作为,只觉得有些奇怪。 哪有人不帮自己,反帮敌人的。 宁白笙吃惊的看着他,随即说道:“我脑子还没坏,怎么会帮他。” “幻纱身为西陵公主,表面上的身份的确是于太子有利,可你想过没有,对于西陵皇室来说,她的忠诚有多少,家国理念又有多少?” “谁会傻的把一个从未将自己国家放在心上的人当成有用之人。” “所以,西陵那边,太子是别想指望了。” “至于凝香阁,不是早就解散了吗?” 她耸了耸肩,解释自己并没有做错。 苏景昱明白过来,竖着指头,频频点头道:“郡王妃好手段,为了让喜欢西洛的人死心,竟然出这样的妙招。” 宁白笙白了他一眼,道:“喜欢这个词可不要乱用哦,不要说喜欢他的人,就是惦记也不行,本妃也会让她尽快死了这条心的。” “若她还不死心呢?” “没心的话应该就不存在死与不死了吧?” 宁白笙自语,看向苏西洛。 苏西洛立刻表态,“夫人做得都是对的,她们惦记本王,就该死。” “……” 宁白笙眉眼皆露出笑意,赏了他一颗葡萄,直接为他剥好放进他嘴里,苏西洛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你们简直是绝配。” “谢谢夸奖。” 两人同时看向他,露出一口整齐晶莹的好牙。 三人又聊了一会,苏景昱才说道:“雪魅消失了,可能会潜藏在上京哪里,你有何打算?” 他那天亲自带人去拦东陵的车队了,却发现在离城外不远处,那些人已然失去了踪影。 苏西洛淡淡一笑,仰头看向宁白笙,“有夫人在,哪用得着本王操心,本王还想过几天清闲日子呢!” 语毕,苏西洛夺过宁白笙手里的东西,继续吃着。 “郡王,你这样吃,真的好吗?” 苏景昱横着打量他,小声道:“前几日刚觉得你风华绝代了,怎么又有些不一样了?” “本王这也是没办法,阿九成了叛徒,说要替阿笙看着本王。” 他说得可怜兮兮,幽怨的看着宁白笙。 宁白笙只当没看见,将一个大点的枣子塞进他嘴里,对着苏景昱,道:“七皇子,不知北陵皇子那边可有消息?” “啊?” 苏景昱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又看向苏西洛,做了个了解了表情。 “他呀,可能已经快回到北陵了吧!” 他摇头叹息,宁白笙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咳咳,那个,你家王爷把他送去边境了,说是给北陵王一个惊喜。” 宁白笙无语的看着这两人,肯定不是苏西洛一个人的主意。 “你真的打算把这笔账算到北陵头上吗?” 苏西洛回望她,伸了伸腿,道:“为何不是呢?反正有人让我们这样以为,不是吗?景昱。” 苏景昱狠狠点头,他也恨北陵人。 “你们两个才是亲兄弟吧?” 宁白笙望着这两个老狐狸,心中为宫里那对兄弟担忧。 “本王也觉得景昱像我失散多年的弟弟。” 苏西洛抬眸望去,戏谑的看着他。 “我母后只生了我一个,你可别乱认亲哦。” 苏景昱淡淡的撇了他一眼,随后对宁白笙,说道:“白笙,有事就来找我,本公子先走了。” 气走了苏景昱,苏西洛似乎很开心,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意,眉眼舒展开来,静静的闭目。(未完待续) 第二十六章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太子的这场盛世婚礼,虽然决定的有些仓促,但举办的却很隆重。 整个上京内外城皆是张灯结彩,红绸满天飞,连孩童们也穿上了新衣裳,喜气洋洋的在街上乱跑乱跳。 初夏的季节已经很热了,晨光洒下来,微少的雾气被冲散,带给人清新的空气。 西郡王府的大门打开,从里面缓缓驶出一辆马车,冲向内城。 沿途所见,有很多马车均是向着内室而去,宽敞的街道都显得有些寂静。 城内只有一条路大开,其他均已拦住,只有少许马车可以通行。 孩子们欢快的蹦着跳着,做生意的依如既往的叫卖,酒楼也打开一块块门板,迎接客人,每个人的脸上都开出幸福的花。 “阿笙,你还没去过太子府吧?” 苏西洛他们的马车并没有走专用通道,而是缓缓的驶在大道上,与众人同行。 宁白笙点头,伸出手掀起帘子向外望,人们脸上都挂着笑意,有人对他人指指点点,有人为买东西吵闹计较,也有人坐看风云身不动,一切都是那么平静而真实。 可这样的日子恐怕马上就会到头了。 她叹了口气,拂了拂额前的秀发,放下窗帘,道:“王爷,若将来事了,你想过什么样的日子?” 苏西洛一愣,随即说道:“有阿笙就好。” 宁白笙“……” 和没问一样,见她不说话,苏西洛也不开口,两人一坐一躺,享受这难得的静谥。 突然外面传来车夫的着急声,马儿也随之叫了起来。 宁白笙一愣,出声问道:“怎么回事?” 车夫脸色霎白霎白的,回道:“回王妃,奴才和另一辆马车差点撞上,让您受惊了。” “奴才这就去处理。” 宁白笙也没出去,任由车夫去处理,少时,外面依然没有动静,宁白笙微微蹙眉,准备起身去看看。 “阿笙,我去看吧,为夫在上京的名头那可不是假的。” 苏西洛拦住她,拍了拍她的手,道:“放心吧!” 宁白笙突然觉得,他是不是看出什么了,怎么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呢。 苏西洛走出马车,向前望去,眼睛微微一眯。 他跳下马车,缓步向前走去,那边人已围得严严实实,看不清楚出了什么事。 苏西洛走到跟前,突然出声,“官兵来了,快跑啊。” ‘哗啦’一声,他的面前立刻出现一片真空,所有人都跑得无影无踪。 只剩下一个躺在地上的男子,和旁边站在那里的一对男女。 女的似乎很害怕,依偎在男子怀里,一双大眼睛不时瞄向外面,手紧紧的抓着男子的衣服。 而男子则不停的安慰她,脸上带着疼惜,可看向地上的男子时,眼神却变成恶狠狠的。 “我说,这谁这么大胆,连本王的车夫都敢打,原来是奇王殿下呀!” 苏西洛挑眉,双手环胸,站在那里,笑眯眯的看着苏景奇和他怀里的女子。 “碧月,乖,没事了,你先回马车上,等下我来陪你。” 苏景奇将碧月交给他身后的人,这才慢悠悠的转身看过来。 “怎么?多日不见,奇王这是化身情圣了吗?真稀奇。” “那我夫人家的那位大小姐岂不是被冷落了?” 苏西洛连续几个问题出来,皆是笑嘻嘻的,苏景奇的脸色却很阴沉。 “苏西洛,你不觉得你管得太宽了吗?” 旁边看热闹的人刚才被骗,准备回来骂上几句,可这一看不得了,竟然是两位王爷在斗,当下不敢出声了,可人们的好奇心是很强的,尤其是对于平民百姓来说,这些皇家私事是最让他们感兴趣的。 因此众人虽没上前,却都站在不远处,装模作样的摆弄着什么,各个都竖起耳朵听热闹。 “本王管得宽吗?哪有你走得宽?” 说着,苏西洛伸手将车夫扶了起来,车夫有些受宠若惊,吃惊的连连道谢。 车夫是一个年岁不大的少年,约莫二十岁,他抹掉嘴角的血迹,脸颊微微抽动,脸上血迹斑斑,额头上破了皮,还在慢慢淌血。 苏西洛眼神一凛,道:“疼吗?” 车夫见他问询,咧开嘴一笑,疼得直哆嗦,嘴上却说道:“王爷放心,奴才不疼,能把您和王妃送过去。” “好,像个男子汉,你叫什么名字?” “回王爷,奴才叫东瓜。”东瓜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后脑勺。 “好,东瓜。”他拍了拍东瓜的肩膀,向前走去。 撇了一眼苏景奇,道:“奇王这是看本王不顺眼吗?” “苏西洛,你可不要胡搅蛮缠,本王什么时候找你事了,是你那车夫不长眼,撞了本王的马车,又惊了本王的女人,本王才教训教训他,难道这都不行吗?” “哦?”苏西洛望着他那辆马车,那车夫站在马车旁,一脸傲然,他再回头看了看自己的马车,已经在路边上了,心中了然。 “这么说,奇王只是就事论事,那倒是本王错怪你了。” 苏景奇狐疑的看向苏西洛,印象中他不是这么好相与的人,怎么几天没见,人的本性就变了吗? 对上他疑惑的眼神,苏西洛脸上的笑意顿减,虽然还在笑,可眼神却格外凌厉。 他开口对东瓜,说道:“你冲撞了奇王,的确该罚,既然如此,他也吓到了本王的王妃,你去替本王教训教训那该死的奴才。” 东瓜先是一愣,随后明白过来,一脸正气的冲到苏景奇的马车边,伸手就是一巴掌打过去,将那个车夫打得摔在马车上,撞了一个鼻青脸肿,又弹了回来,还没反应过来,又是重重的一巴掌,将他打向另一边。 这下他可没那么好运了,直接就摔倒在地,直到这时,他似乎才反应过来,发出一声惨叫。 “啊……” “住手。” 苏景奇大喝一声,东瓜却连理都没理,伸出腿便是一脚踩了下去,直接踏在那人的胸口,踩得他差点岔气。 “本王让你住手,你听到没有?” 苏景奇本不想动手,却没想到这奴才这么大胆,他都开口了竟然还将自己的车夫连踩带踹又是几脚。 不得已只得自己亲自去拦了,不然眼睁睁的看着车夫被打伤,那他还有何脸面在这上京呆着。 他刚一抬脚,苏西洛懒洋洋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奇王殿下,你可要想清楚了,本王这也是教训不长眼的奴才,你若护着他,那就别怪本王不客气了。” 苏景奇站住,正视着他,“你以为我会怕了你吗?” “本王怎么会这么以为呢?你可是堂堂的南陵三皇子,如今太子的亲弟弟。” 苏西洛摊开手,无辜的说道:“今日可是太子大婚,若他看到他的亲弟弟带伤去参加他的大典,不知他会不会觉得晦气呢?” “哦,当然,奇王殿下也可以选择不去。” 苏西洛凉凉的开口,苏景奇却不敢动了,他虽然这几日未上朝,但对于苏西洛的情况确是知道的。 他身边有个来无影去无踪的影子,武功奇高。 他这样说,肯定敢动手。 苏景奇眼神换了又换,再也没有动作,苏西洛脸上的笑意却更加浓了。 一时间街道上只有那人的惨叫声回荡…… “原来奇王怕郡王呀?” “你懂什么?一个是上京四大美男子之一,一个是上京有名的花花公子,他们一直都不对付,从小斗到大,哪个怕过哪个?” “没错没错,肯定是奇王被郡王抓了什么把柄在手上……” “嘘,声音小点,走走走,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 路上行人的议论声一字不差的传进了他们的耳朵里,苏景奇脸上铁青,甚至有些发黑。 东瓜则一边打一边喊道:“你这死奴才,竟然敢欺主……” “目无王法,打死你这狗奴才……” “三天不打,你就上房揭瓦,看老子收拾你……” “王八蛋,竟然敢惊了我家王妃……”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得性,长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我家王妃说了,你这种人活着就是浪费国家粮食,该遭天打雷劈……” “死小子,臭小子,现在爽了吧,小爷好好教训教训你……” 苏景奇额头上青筋乱跳,最后怒哼一声,连看都看苏西洛一眼,径直上了马车,自己赶车离开了。 他实在丢不起这个人…… “王,王爷,救……命……啊……” 那人见苏景奇离开,伸长了手想抓住什么,看起来有些凄惨。 东瓜也放开他,退回到苏西洛身后,这时有守城军赶到,显然他们早就接到了消息,只是一直没出现,直到苏景奇离开,才敢出现。 他们先是向苏西洛行礼,后又询问出了什么事? 东瓜立刻上前,先是赔礼说是自己的不对,导致发生了些误会,最后指出那人冲撞了自己主子的马车,请守城军主持公道,将人带走。 守城军义告奋勇的将此事包揽,随后拖着那个像死狗一样的人离开了。 苏西洛早已回到马车里,东瓜轻巧的跳上车驾,马车重新上路,他的心情也变得格外好,虽然也受了些伤。 “这小子不错,很有眼力,你可以考虑将他调到有用的地方。”(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章 大婚 他们来到太子府时,吉时已经快到了。 太子府外车水马龙,几乎都找不到一个停靠的位置,东瓜表明了身份,从偏门驾车而入,在一处专门停靠的地方缓缓停下。 宁白笙缓缓起身,掀开门帘,太阳有些刺眼,苏西洛已经站在下方,对她伸出手。 她淡淡的扫了一眼东瓜,见他唇角微微发青,眉头不经易的轻蹙,递过去一块锦帕,随后对领他们过来的丫头招了招手,道:“去找你们这里的管事,帮本妃的车夫处理一下伤口。” “是。” 小丫环先是诧异的抬头,所幸反应够快,连忙应下。 东瓜连称他没事,被宁白笙扫了一眼,才闭上嘴巴。 苏西洛和宁白笙跟着另一人来到前厅时,早已人满为患,他们被领到各自该去的地方。 “想必这位就是西郡王妃吧?” 宁白笙才一踏进宫殿的大门,就听到一人这样说。 她循声望去,一个打扮得珠光宝气的妇人站在不远处,冲她假笑。 脸白得像死人,也不知在上面摸了多少层。 “本妃正是,不知这位夫人是?” 既然人家开口,她也不好拿姿耍态,回应道。 “这位是萧太师的媳妇,如今萧贵妃的生母。” 旁边有人好心的为她解释,宁白笙感激的对她一笑。 这也是一个清丽佳人,只是年幻尚小,还带着一股稚气。 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不时的闪动着,透着一股灵动和生气,眼珠子不停的转动,看起来很好动。 她一下子就跑到宁白笙身边,拉着她的手,道:“郡王妃,你可真厉害,竟然将王爷所有的侍妾都赶出去了,王爷他也允许了。” “……” 姑娘,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你没看大家的眼神都有些不对劲吗? 宁白笙不着痕迹的抽回手,她一时没防备,竟然被她抓住了手,哎,大意啊大意。 这次白泥没有跟来,宁白笙也没打算惹事。 “你是?” 这姑娘叽叽喳喳的说了半天,宁白笙还不知道她的身份。 “哎呀,我忘记介绍了,我叫李芗,爷爷曾跟我提起你呢!” 李芗欢快的在她旁边又蹦又跳的,眼珠子不停的转动,上下打量她,不过宁白笙并不反感。 因为这姑娘眼神纯净,并不是恶意或者挑剔的眼神,而是带着欣赏和疑惑。 闻言,宁白笙心中一动,终于知道她是谁家的女儿了,“李芗,中监书首令李老大人可是家祖?” 李芗诧异的看着她,嘻嘻一笑,道:“王妃真聪明,怪不得爷爷夸你呢,爷爷可从来没有那样夸过我呢。” 她嘴上虽然不乐意,却一脸的笑意,拉着宁白笙说着漫无边际的话。 两人已经向里走了好几步,这时,有人开口,道:“郡王妃的确厉害,竟然都不把我等一品夫人放在眼里了。” 宁白笙诧异的看着她,“这位夫人,本妃并不认识你,怎么能把你放在眼里呢?” “你……” 萧夫人柳眉倒竖,脸色一下子变得霎白,伸手点指她。 李芗一下子跳到宁白笙前面,拍掉萧夫人的手,道:“今天是太子大婚,夫人还是不要闹事的好,再说,郡王妃说得也没错啊。” “难道您会把不认识的人放在眼里吗?若是我,看也不会看的,又不是吃饱了饭没事干,您说是吧?” 她一脸天真无邪,很好心的为萧夫人解释。 宁白笙在旁看得真切,这姑娘是真性情,天生缺根筋,再看看旁边人的表情,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而萧夫人则被她气得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最后咬了咬牙,甩袖离去。 “咦?她怎么好像很生气呢?” 李芗不解的看向宁白笙,大眼睛里闪着疑惑的光芒。 宁白笙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没有,你看错了,那位夫人非常感谢你为她解释呢!” “真的吗?” 听到这句话的萧夫人再次回头,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宁白笙,再也没脸在这里呆下去了。 “妹妹……” 这时,有人在身后喊宁白笙。 多时不见,宁如霜似乎有些长高了,宁白笙静静的站在那里,笑吟吟的看着她。 来到近前,她才发现是她看错了,不是宁如霜长高了,而是她没有以前那般谦虚的姿态,此刻的她下巴微微上扬,显得有些刻薄。 “咦?这不是奇王妃吗?” 旁边李芗好奇的多看了她几眼,更是伸手去摸她的衣服,道:“哇,这料子可真好,比我的好多了。” 她另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衣服,小嘴撅得老高,很不开心。 宁如霜蹙眉向后退了两步。 “奇王妃有事吗?怎么看起来不太开心呢?” 宁白笙主动开口,眼神澄静,一脸笑意。 “妹妹看错了,太子成亲,我怎么会不开心呢?”宁如霜还以为宁白笙不知道她和太子的事,掩饰自己的不快。 宁白笙哦了一声,道:“我就说嘛,这太子妃可是西陵的公主,虽然是异国人,却也是难得的美人,我们可得替太子高兴高兴呢!” “妹妹说的是。” 这时,李芗反应过来,疑惑的看着她们俩,问道:“郡王妃姐姐,你和奇王妃是姐妹吗?” 宁白笙摇头,道:“我父母只有我一个女儿。” “哦。”李芗拉着长长的尾音,疑惑的看向宁如霜,道:“那奇王妃是没有妹妹吗?” 宁白笙替她回答,有好几个呢! “那她为什么要叫你妹妹,奇王和郡王也不是兄弟啊!” 宁白笙不理会宁如霜的脸色,回道:“可能奇王妃觉得我比她小,所以唤我为妹妹吧!” 这下李芗却当真了,认真严肃的看着她们,道:“那可不行,自古尊卑有别,可不是谁想怎么喊就怎么喊的。” “你呀,走吧!” 宁白笙越发的喜欢这个小姑娘了,拉着她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无视宁如霜早已看不清楚颜色的脸。 吉时到,一对新人行礼拜堂,看似辉煌,可落在有心人眼里,却觉得有些敷衍。 毕竟太子成亲是大事,其父皇当今圣上据说是病重起不了身,但皇后竟然也没来,这让西陵的使者有些不满意。 然而他们也说不出什么了,木已成舟,不可改变。 两位新人倒是不在意,三拜之后,太子妃离去,太子出来谢客。 整个太子府一片喜气,到处都是人,能进这里的无不是达官贵族。 酒席摆了很多桌,几位皇室子弟被安排在偏殿,众人推杯换盏,皆喝得有些多,席间太子刚离开,苏景奇就与苏西洛拼起酒来。 “西郡王,来干了这杯如何?” 他端着一个大碗,起身敬苏西洛。 “没问题。” 苏西洛从丫环的手里接过来一个空碗,在里面添满茶,道:“干了。” “我说的是酒。” 苏景奇冷笑,道:“你该不会是不敢喝酒吧?” 他知道苏西洛的身体不好,常年以药为食,当然喝不得酒,不过今日特殊,所以想看他出丑,要知道以前,任何宴会之类的他都不会参加,根本逮不到这样的机会。 苏西洛干完一杯,放下大碗,笑眯眯的说道:“夫人不准我喝呢!” 说完他就坐了下来,又开始吃菜。 他说得理直气壮,不只苏景奇无语了,就连其他的皇室成员也傻眼了,哪有人把怕夫人挂在嘴边的,可真是丢他们男人的脸。 “我说,苏西洛,你还是不是男人?” 苏景奇还未开口,已经有一位愣头青站出来了。 苏西洛淡淡的扫了他一眼,道:“五皇子,谁允许你对本王直呼其名的?” 他脸上的笑意不减,可说出来的话却有些冷。 夹起一道菜丢进嘴里,没有去看别人,五皇子先是一愣,随后咽了咽口水,道:“大家都是平辈,难道本皇子对你还要用尊称吗?” 身为皇室的后代,长相都不差,此人脸色白皙,眼神却有些阴郁,一看就不是好人,奈何他只是一个贵人生的皇子,并没有什么母氏背景,皇上也不是很器重他,所以至今连个封王的资格都没有。 在他看来,苏西洛只是一个血统很淡的皇室子弟,父皇却封他为王,将他的身份与他们这些皇子并列,甚至在某些时候比他们的权力还大,这让他很不甘,所以才会针对苏西洛。 苏西洛抿了抿嘴,嗯了一声,道:“你该称呼本王为郡王,祖宗的规矩不可破。” 他说完就不再理他,五皇子也不再开口,被苏景奇拦了下来。 “郡王这是什么意思?今天可是太子哥哥的大喜之日,吃顿饭而已,你就这般为难于五弟?” 其他人皆沉默,甚至有人两个坐在一起,小声的说话,不看他们。 苏西洛凉凉的看了他一眼,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五弟只是说话句而已,并没有做错什么,你就这样不给他面子,你说这件事怎么办?” “我说你吃饱了撑得没事干。” 哗…… 谁也没想到苏西洛这么强势,他的声音不大不小,旁边邻桌的人也听得一清二楚,各个都不回头,伸长了耳朵认真听。 而他们这个桌子是彻底没有动静,连说话的声音也没有了。(未完待续) 第二十八章 再见莫无言 “苏西洛,你找死。” 虽然太子大喜,所有人都没有带刀剑入府,苏景奇抓起屁股底下的凳子就丢了过来,旁边的人赶紧闪开,就怕误伤了他。 苏西洛却没有动,静静的看着他,脸上露出讥讽的神色。 众人都以为他吓傻了,毕竟被凳子撞到可不是闹着玩的,更何况三皇子是练武之人,下手更加重了。 桌上的人很多,却没有敢出声劝他们。 其他桌上的人见众皇亲国戚都不出声,他们就更不敢多说了,一个个神情紧张的看着,恐怕今天是不能善了了。 由于身份的原因,他们坐的都是那种宽大的太师椅,这一砸之下,整个凳子飞旋着向苏西洛掠去,速度奇快,毕竟他们只隔着一张桌子。 眼看着就要砸向他了,突然‘啪’的一声,那张看似很结实的椅子被一股劲气拍成几断,一道宽大的袖摆甩动间,在空中几个盘旋,将凳子的一条腿卷起,转了两圈后嗖的一声飞向苏景奇。 “啊……” 他连看也没看清就中招了,那根凳子腿从他头顶一飞而过,将他的玉冠带起,向着身后一根柱子上射去,沿途所有人都吓得乱躲,一时间人仰桌翻,乱成一团。 苏景奇并没有被伤到,此刻的他披头散的站在原地,脸色阴沉着,望着对面款款而立的人影。 在苏西洛身后,站着一道影子,身高只到他肩膀处,刚好将他挡住,他没有出来,看不清楚他的真面目,然后慢慢的,那道映照在墙壁上的影子也渐渐消失。 苏景奇的脸色更加难看了,道:“苏西洛,有本事你和单打独斗,靠别人算什么本事?” 苏西洛却不在意,径自在旁边坐下来,跷着二郎腿,道:“看来你不只吃饱了没事干,还脑子有问题。” “你说什么……” 苏景奇这一次不敢轻举妄动了,刚才那一幕他始终难已忘记。 实在太可怕了,那道影子的武功分明身不可测,同时他对苏西洛也越发顾忌了。 “你若没问题,你说你一个会武功之人,要和我一个病怏怏的人比武?啊?你说你正常吗?” 太子府上的丫环仆人们连忙上前收拾东西,又很快的换了一张新桌椅,一时间整个偏厅又平静了下来,仿佛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只是人的错觉。 太子府一个隐密的屋子里,一个黑影身高七尺,站在下首,太子背对着他,站在那里。 微弱的光从窗户照进来,将他脸上的神色照得有些狰狞,眼里透着彻骨的恨意。 “本宫刚才说的事情你可记清楚了?” 那人一身黑衣,站得直直的,仿佛一根银枪,没有丝毫打弯的地方。 整个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让人会以为是一根柱子放错地方了。 “回太子殿下,末将明白。” 太子回头,笑了笑,道:“很好,看来夜将军也是个明白人。” 夜九溟站在直直的,冷硬的回道:“末将誓死效忠南陵,效忠皇上。” 虽然没有提他,太子也没有生气,摇了摇头,道:“本宫知道夜将军的为人和忠诚,此次一切就拜脱将军了。” 说着,他竟然微微倾身,夜九溟立刻单膝跪倒在地,道:“末将一定全力以赴,绝不辜负殿下的重托。” “那就好,你先下去吧!”太子站在高处,眼里淡淡的笑意在回旋…… 大厅里的气氛还在继续,有些僵硬,苏西洛倒是吃得很欢,其他人则有些食不下咽,却不能提前离开,否则会让太子误会。 这时,有心人发现,太子已经很久没出现了…… “王爷,你又喝酒了?” 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刚才还嚣张的不可一世的西郡王立刻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快速从座位上坐起来迎了上去。 “夫人误会了,不是为夫喝的,虽然他们逼为夫喝,但为夫的定力多好,说好了不喝就打死都不喝。” 他笑得有些贱,宁白笙狐疑的看了一眼,扫过其他人,道:“看来王爷也吃得差不多了,你明日还要早起,去和太子告别吧!” 两个相携而去。 其实宁白笙早就听到这边动静了,知晓他的心意,他是怕他离开后会有人对她不利,于是才在大庭广众之下,将阿九暴露出来,以起到震慑的作用。 所以她没有出现,算了算时间也差不多了,才去接他。 “阿笙,在这里等我。” 来到他们的马车旁,东瓜早已等在那里,见宁白笙过来,一脸喜意。 “王妃,先上马车吧!” 这里人来人往,他一个下人没所谓,宁白笙的身份岂能让他们看来扫去。 宁白笙点了点头,见他脸上的伤都已处理,也放下心来,进了马车。 少时,她听到外面有动静,问道:“东瓜,怎么了?” 外面一片寂静,没有人出声,宁白笙心中一凛,侧耳听去,外面没有一丝声音,似乎天地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不等她反应,马车突然动了起来,一道声音传进来,“王妃若不想有伤亡,还请您配合。” 宁白笙觉得这个声音有些熟悉,下一刻,马车上的帘子掀起,探进来一张大大的笑脸。 “是你。” 男子对她打了个招呼,说道“还请王妃配合。” “他呢?” 宁白笙问道。 “在我旁边呢,王妃放心。” 说完,他就放下帘子,宁白笙静静的坐在马车里,心中百转千回。 莫非言,一个久远却很熟悉的名字。 她还在宁国候府时,府上的管家是一个年轻的男子,那次府上一片大乱,她的院子被毁得不成样子,翻得乱七八糟,又死了人,她遵二叔宁起邺之命,调查此案,最后发现一切都是宁如霜和管家联手做的,而这个管家,就是莫非言。 她只是没想到,会在太子府遇到他。 难道他是太子的人,想到宁如霜和太子的关系,她心中了然,看来自己的猜测是对的,只是他要她去什么地方。 马车兜兜转转,宁白笙估计已经出城了,这时,马车才慢慢的停下来。 “王妃,请吧!” 莫非言掀开帘子,对她做了个请的姿势。 宁白笙下了马车,向旁边一扫,见东瓜只是晕了便放下心来。 “放心,我知道王妃不喜欢伤及无辜,我不会对他下手的。” 宁白笙挑眉,“多时不见,公子绑我来此,有何用意?” 她看了看周围,并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地方,只是一片山脉的脚下而已,旁边郁郁葱葱的树木,在半坡上耸立,这片山脉很是陡俏。 “王妃这是说得哪里话,我只是请你出来散散心而已。” “哦?”宁白笙向前走了几步,莫非言虽然紧跟着,却没有阻止,任由她向着另一边走去,那里有一条小溪,缓缓流过。 宁白笙拖着长长的裙摆,悠闲的向前走去,边走边道:“说吧,你们绑我是为了什么。” 来到小溪边,她蹲下身子,捧起清水,拭了拭脸,又照了照发饰,将头上多余的东西都拆下来,收入袖里。 莫无言站在她旁边,眼里充满了好奇,却不言不语。 宁白笙起身,静静的看着他,道:“不说话,怎么,一下子变成哑巴了?” 她说到这里,淡淡一笑,“你若再不开口,我可要回去了。” “王妃请留步。” 宁白笙望向他,道:“你确定要拦我?” 莫无言收回手,笑着说道:“我答应过他,拦住你一个时辰,现在时间未到,还请见谅。” 他似乎很无奈,宁白笙更加好奇了,闻言道:“他是谁?男的女的?” “是你喜欢的人?” 莫无言:“……” 这还是他以前认识的小姐吗?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不淡定了? “不是,是一个故人。” 宁白笙撇嘴,“我也是故人,看来你们的交情也不是很好嘛。” 莫无言并没有否认,只是望着天边的火球,眼睛微眯,神思悠远。 “怎么?真的不打算告诉我,你们的目的?” 莫无言摇头,“我不知道。” 这时,有一个大汉从草丛里跳出来,径自来到他的面前,道:“老大,出事了。” 他附在他耳朵上说了几句,莫无言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道:“你先去,我随后就到。” “是。” 那人来去匆匆,快速的消失在他们面前。 莫无言转身,看向她,道:“在下还有事,就不送王妃回去了,您一路保重。” “怎么?绑了我这么久,现在准备将我扔在这里了?” 宁白笙指了指马车旁晕倒的东瓜。 莫无言望去,足下轻点,掠过草丛,将东瓜弄醒,宁白笙也缓步来到马车旁。 东瓜一醒来还没明白眼前的状况,就看到他前面站着一个男子,他第一反应就是拦在宁白笙的前面,道:“站住,你是什么人?” 莫无言扫了一眼他,随即抱拳对宁白笙说:“在下告辞,下次有空一定登门道歉。” 说完他转身离去。 “这次就算了,我们的账也算两清了,再有下次……” 宁白笙幽幽的声音传来,莫无言转身望去,宁白笙的身边站着一道有些模糊的影子,他心中一凛,快速离去。(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 我看王妃很顺眼 “不放他走,他是坏人。” 阿九清脆的声音传来,宁白笙微微一笑,道:“他也曾手下留情,这次就算还他人情了。” 那次西郡王府大难,苏西洛命悬一线时,最后那批杀手就是他派来的,而最后出现在那里的男子便是刚才的壮汉,她目力极好,虽然相隔很远,她也认出了他。 大汉从一开始似乎不想对她动手,最后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才想杀她,如今想来定是受了莫无言的命令,对她手下留情。 所以今天,她还他一个人情。 阿九冷哼一声,显然不理解。 没有再耽搁时间,宁白笙几人顺着原路返回。 苏西洛已回到府上,见她进来,笑眯眯的说道:“夫人回来了?有人来打劫,把为夫吓了一跳呢!” 宁白笙白了他一眼,“王爷,这府上恐怕就您最值钱了,怎么没被打劫走?” “他们嫌我重,背不动。” 他无所谓的说道:“哦,他们似乎更喜欢夫人呢,你看看,东西都被翻得不成样子,果然没有为夫在,这府上就不安全。” 他们一路来到偏殿,住的地方被翻得乱七八糟,一片凌乱。 “青天白日,他们就敢如此明目张胆,看来这上京真的是要乱了。” 宁白笙摇头叹息,“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看来这东西很重要呢!” “你想怎么做?” 两人步出屋子,李嬷嬷脸色难看的说道:“王爷、王妃请移步,奴婢马上就去收拾。” 苏西洛摆了摆手,对此并不在意。 宁白笙没打一声招呼离开,他并不担心,因为阿九一直跟着。 傍晚,苏景昱现身西郡王府,一身铁衣加身,浓眉大眼,不再如以往那般招摇,多了份冷冽的气质。 “西洛,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北陵情况不明,你若离京,就不怕再也回不来了吗?” 从知道苏西洛请旨开始,他就劝他,却没有成效,如今旧事重提,看向宁白笙,希望她能说些什么。 宁白笙淡淡一笑,摇头道:“七皇子,王爷既已决定,你就成全他吧!” “我成全他,谁来成全你?” 屋子里突然静了下来,宁白笙嘴角的笑意一凝,随即若无其事的看着苏西洛,语重心长的说道:“王爷,你这个兄弟没白交啊!” 她看似夸奖的话语,却将这个尴尬的话题转过,苏西洛眉目如画,闻言嘴角上扬,起身拍了拍苏景昱的肩膀,自豪之意无以言表,道:“那当然,我们可是兄弟。” 宁白笙也没再说话,扯开话题,道:“明日你走,我就不去送了。” “好。” 苏西洛转身,望着她,道:“若有事,来找我。” “好。” 两人皆在心底发誓,为彼此守一份天下安平。 苏景昱知道今天发生的事后,剑眉微蹙,道:“你这府上也太不安全了吧?我明天将我那里的卫兵调过来。” “不用了。”宁白笙拒绝他,摇头道:“来人并非寻常江湖人士,应该是高手。” “有线索吗?” “没有,不过这件事还要麻烦七皇子,帮我查一下上京还有哪些人物留在这里,我想这种能入得我西郡王府上的高手,天下应该也没有多少吧?” 苏景昱看向苏西洛,苏西洛对其点头,道:“辛苦景昱了!” 不多时,白泥回报说白宴那边有消息了。 “他们何时能到?” “十日后。” 宁白笙蹙眉,“竟然走得这么远,难怪……” 苏西洛眸光微闪,问道:“阿笙可是有什么为难之处?” 无论哪个时空,自然规律是不变的,日出日落,初夏的夜晚,虫儿鸣唱,夜风清凉,站在高处会有一种凝风且悠扬之感。 宁白笙一身月色长衫,站在亭前,望着夜空,眼眸深处蕴着一片迷茫,眼睛如同蒙上了一层雾,水灵至极的同时又多了份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 她负手站在那里,向前望去,仿佛穿越时空望向另一个地方。 “到时候我会传信给你。” “夜深了,去休息吧!” 苏西洛静静的站在她旁边,一身青衣着身,发丝不扎不束,随夜风飘展开,与她的纠缠在一起。 如同一幅流动的水墨画。 抬眸望去,苏西洛正望着她,眼眸里似是浓浓的情意,他说:“阿笙,明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见,你……怪我吗?” 宁白笙摇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既然卷入了这场是非中,就不可能置身世外。” “我们早已没了退路,不是吗?” 她垂眸浅笑,心中一片宁静。 苏西洛伸手将她拉入怀里,任夜风拂动,两道身影紧紧的抱在一起。 “阿笙,我多么希望能永远陪在你身边。” “嗯。” 宁白笙将头枕在他的肩膀,淡淡的嗯了一声,眼珠如墨,蕴着深情。 大风起兮云飞扬! 竖日一早,天光大亮,李嬷嬷站在门口,踌躇不前,来回的走动。 直到日上三杆,她叹息一声,转身离去。 宁白笙望着空空如也床榻,浅浅一笑。 她起身披了一件薄薄的衣衫,推开窗户,一阵清新的空气迎面扑来。 “此去经年人不换,今日一别待相见。愿君少愁多沉思,世世如棋梦一番。” 她没有去送苏西洛,没有去感受到那丈荣光下虚伪的祝福。 白泥敲门而入,见宁白笙站在那里,仅披了一件单衣,心中一紧,快步递过来一件衣衫,道:“王妃,昨夜狂风来袭,今日的天气恐怕有变,请您保重身体。” 宁白笙望着天边的火球,人的眼睛不能直视,只是隐约可见的光芒照射在大地上,一片赤热。 “王爷离开了吗?” 白泥点头,“破晓之前就已带队离开。” “王妃,您为何不去送王爷?” 白泥不解,在西郡王府的这段时间,她清楚的知道,王妃和王爷感情深厚,如今无奈分开,难道王妃在生王爷的气? 也不可能啊,在她的印象里,王妃是一个很奇怪的人,她执着有想法,与她所认识的人不一样。 最主要的是,她一点也不小气,尤其是为了这种事。 宁白笙没有回头,声音极小,如同自语般说出了一句话,让白泥心神震动。 “不相送,便会惦念,才会记得回头路。” 白泥站在原地,久久不语,原来王妃也怕王爷回不来啊。 自古多少英雄不是埋骨他乡,战死杀场,王爷身体本就不好,此去…… 她也曾想过这件事,只是她一个下人只要遵从主子的命令就好,但是她也会担心。 时间匆匆而过,宁白笙让管家闭门谢客,她则每天过着和以前一样的生活。 但是再也找不回那种感觉。 “王妃,您又叹气了。” 白泥跟在她身后,这几天她也没事,整日跟着她身边。 宁白笙闻言哑然失笑,道:“人啊,总是在失去之后才知道珍惜。” 她以为她已经做到心如止水了,却没想到苏西洛才走了五日,她便如此想念他。 这府里的地方都有他的影子,有躺在软榻上假昧的他,有一手撑着下巴好奇盯着自己的他,也有浅笑着和她说话的他,似乎那人还在眼前。 她以前不相信如影随行这个词,可这几天却不得不信了。 每日都有收到他的信,上面没有介绍军中的情况,只是写了许多他在路上的见闻。 他也是第一次出上京,言称以后要带她游遍天下,赏山水如画! 宁白笙每次拆开他的信,嘴角都微微上扬,仿佛那笑意是从心底蹦出来的。 “王妃可是想王爷了?” 白泥在后掩嘴偷笑,宁白笙回头责怪的瞪了她一眼,道:“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不怕,本嬷嬷没在这里。” 说着她虎头虎脑的左右瞄了瞄,她最怕李嬷嬷了,总是一堆规矩。 “你和白宴倒是越来越像了。” 宁白笙淡淡一笑,继续穿过竹林向外走去。 “王妃,出事了。” 她们刚一出来,一个男子的声音从旁边响起,一道人影从天而降,稳稳的落在她们面前。 白泥条件反射的挡在宁白笙前面,大喝道:“你是什么人?” “白泥,退下,他叫鹤云鸣,是自己人。” 宁白笙虚扶了一把,上前道:“起来吧,你怎么来了?” 自从上次去过洛家军后,宁白笙就萌生了一个想法,从军中调了几个人,想培养几个自己的人。 毕竟白宴和阿九喜欢江湖,她也不想他们一直跟在她身边,那样得不到成长。 而且那两人都没什么心计,有些单纯,不适合生活在这种尔虞我诈的环境里。 谁知道,苏西洛再次回来时,给她带来了几个人,让她吓了一跳。 眼前这位据说是一个兵长,地位仅次于夜九溟,她以眼神问苏西洛。 哪知,苏西洛摊了摊手,说这不是他的意思,他只是随便提了一句,就有好几个愿意出来。 其中最坚决的就是眼前这位了。 鹤云鸣,轻功卓越,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吊儿郎当的,不像是个正常人。 长年嘴角都嚼着一根香毛草,怎么看怎么不可靠。 不过当时宁白笙问他为什么要跟着她时,他的回答确实让她大吃一惊。 他说:“我看王妃很顺眼。”(未完待续) 第三十章 谈判 “回王妃,雪儿失踪了。” 宁白笙一愣,当先向前走去,让他说了说情况。 在很早以前,宁白笙就让人出面收养了一些年岁很小的孩子,在暗地里培养。 不过她的目的却不是让他们做杀手什么的,而是想让他们拥有一个美好的童年。 这件事,苏西洛都不知道。 雪儿也是送去那里的,她先前是让天机阁的人守在那里,自从鹤云鸣过来后,她便撤了她的人。 一切都是暗地里进行的,不可能有人知道,再加上那座院子看起来很普通,也很偏僻,怎么会有人去抢雪儿呢? “来人武功很好,我没追上……” 他似乎有些懊恼,慢慢的说出当时的情况。 原来今天清晨,那个地方似乎来了很多陌生的面孔,他们似在寻找什么,脚步匆匆,左顾右盼,鹤云鸣起初没在意。 便按照往常的习惯让孩子们上课、做各种练习,然而就在前不久,那群人突然闯入院落,不分青红皂白的见东西就砸,见人就打。 跟发疯了似的,眼里闪着仇恨的光芒。 鹤云鸣第一个冲了出去,他们在那里守着的也有几人,当下和那些人打成一团。 这时,一个谪仙般的男子出现,一身白衣翩若惊鸿,从他们头顶掠过,径直向着后院掠去。 鹤云鸣连忙踢开身边拦路之人,追了上去,却见那人目标很明确,直接冲着一个小女孩飞去。 那群孩子显然都吓傻了,不过好在有大点的孩子,虽然害怕却也有些胆量,在旁边挡了几下,那道白影脚步一缓,再加上没有杀人之心,便被鹤云鸣追上了。 可没想到的是,那人武功极高,只出二掌便震退了他,抱起雪儿掠上屋顶,鹤云鸣紧追在后,却在拐了几道弯后将人跟丢了。 这才是他懊恼的原因,武功没人高就算了,毕竟他是军人出身,可轻功是他一直引以为傲的技术,却被一个翩翩美男子超越,这让他既不甘又心烦。 宁白笙听罢,一字一句的说道的念出了一个名字:“东方白。” 鹤云鸣诧异的抬头,“您是说那人是江湖上人送美人如玉称号的东方白?” 宁白笙点头,“据说他长年一身青衣,身边跟着一只爱打磕睡的鸽子。” “他有神偷之名,这次却名目张胆的下手,敢问王妃,那个小姑娘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鹤云鸣到底是军中的重要人物,脑子转得比较快,宁白笙一提,他就感觉这件事不简单。 “我一直不确定雪儿的身份,看来有人会主动告诉我们的。” 宁白笙听罢倒不急了,只是吩咐白泥,让她去请苏西洛的师兄木凌,而后又让鹤云鸣将那些孩子先带到王府。 晚些时候,李嬷嬷过来,担忧的看着她,道:“王妃,晚饭已经准备好了,您打算在哪里用饭?” 宁白笙轻掀珠帘,步出内室,道:“嬷嬷,百华亭内准备就好,等下有客要来。” 李嬷嬷神情一怔,随后领命而去。 夜凉如水,清风徐徐,百华亭外,百花齐放,一股暗夜里的幽香从风中传至,让人心神皆静。 宁白笙端坐亭内,白泥站在她身后,扫视四方。 “哈哈哈……” 一阵大笑声传来,一道人影由远至近,速度其快的向这边逼来。 白泥神色紧张,望着这道青影,眼神微眯。 来人袖袍一展,肩头那只歪歪斜斜的鸽子不满的叫了一声,随后又开始左右摇摆。 “你终于来了。” 宁白笙起身,左手轻抬右边的衣袖,右手平举,做了个请坐的动作。 东方白哈哈大笑,看了眼桌上的饭菜,道:“劳郡王妃久候,本公子感到荣幸之至,那在下就不客气了。” 他一撩衣摆,在她对面坐下来,两人均没有说话,饭桌上的气氛有些怪异,看似平和却又太过安静。 白泥一直紧紧的盯着他,这时,东方白忽然抬头看向她,无奈的放下筷子,道:“这位姑娘,就算在下长得好看,你也不用表现的这么明显吧?” “你说什么?”白泥咬牙切齿,恨不得一剑把他劈了。 “你不是因为喜欢在下,才一直盯着在下看吗?不过在下有喜欢的人了,所以……” 宁白笙抬手拦住快要暴发的白泥,好奇的问道:“哦,东方公子竟然有喜欢的人了?这个消息若是传出去,可不知要让多少女子心碎了。” “无可奈何呀,在下只有一个。”东方白状若惋惜,摇头浅笑。 夜风徐徐,吹进几朵花瓣,轻飘飘的落在他的发丝上,如玉的容颜与花相伴,皓齿洁白晶莹,虽作惋惜,却带着一股云淡风清。 宁白笙暗叹,像他们这种级别的都是祸水。 “东方公子悯人天下,不知得之所幸的是哪个女子?” 她可不认为他真的喜欢上哪个女孩了,毕竟这人心性荒唐,专挑美女下手,且是有妇之夫。 东方白微微一笑,眼角微挑,示意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不就是王妃吗?” “你找死……” 白泥再也忍不住,一掌拍向他,东方白似早就知道,从容起身避过,却没有回手。 而是转向另一边,又坐了下来,轻飘飘的说道:“姑娘,再有下次,在下可不会手下留情哦。” “白泥,我们是主,别人是客,客者可以没规矩,做为主人怎可无礼?” 白泥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随后站在宁白笙身后,再也没有开口。 “好了,东方公子就不要调戏我这小侍女了,小姑娘还没嫁人,会害羞的。” 东方白挑眉笑道:“那王妃呢?” “你觉得呢?” 宁白笙反问,眼里有莫名的光芒闪烁。 “呵呵……” 东方白呵呵一笑,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月上枝头,夜空里升腾起阵阵雾气,如薄烟般飘荡在空气中,给这宁静的夜色染上了一层暖-昧。 然而百华亭里的谈话却非常紧张。 “公子今夜若只是来闲谈的,恕本妃不奉陪了。” 宁白笙起身就准备离去。 东方白也不着急,凉凉的问道:“那个小女孩你不想要了?” 宁白笙回眸,“她既然已经落到你的手上,那就生死由命了,难道你觉得本妃会用我的命去换吗?” “哼……” 白泥也冷哼一声,不屑的瞪了他一眼。 东方白如玉的容颜上,细眉微蹙,似平静的湖波上泛起阵阵涟漪,一伸一展间,动人心魄。 “王妃请留步,难道你不想知道她的身份吗?” 宁白笙心中咯噔一下,难道她猜的是对的,当下重新坐下来,道:“公子有话就直说,如果你调查过本妃,就应该知道,本妃最讨厌啰嗦之人。” “好,王妃快人快语,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 东方白起身,伸出手道:“我要一样东西,王妃只要给我,我就把那个小女孩交给你。” “什么东西?” 宁白笙心里一动,她觉得有些事该浮出水面了。 东方白静静的看着她,眼里带着坚定的信念,宁白笙心中一紧,看来他是势在必得。 “老候爷临终前是不是交给你了一样东西,我就要它。” 宁白笙脑中灵光一闪,问道:“原来你们一直要找的是它。” 南陵除了驻守在边界的兵马外,闲置的就是西郡王府的洛家军和皇上亲掌的那八十万只认军符不认人的烈焰军。 当今圣上为表自己用人善人,将烈焰军的军符一直放在老候爷的手上,直到老候爷突然过世,军符也随之消失。 皇上震怒之余,却不敢声张,怕出乱子,谁知走露了风声,太子和奇王早已得到消息,最后从宁白笙身上下手。 才有了后面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宁白笙并不知道这些,但也能猜出来个大概。 “没错,这笔买卖,在下保证王妃绝对不会吃亏。” 宁白笙收回心神,“哦?”轻声问道:“你凭什么这么肯定,你又不是本妃。” “就凭我了解王爷和王妃的感情,这件事您绝对不会坐事不理的。” 东方白渐渐透露了些消息,却不直接开口,想来也是想试探宁白笙的话。 宁白笙摇头,道:“本妃是一个很现实的人,除非看到有价值的东西,否则我是不会轻易答应别人任何条件的……” “王妃这么说,就让在下伤心了。” 东方白摇头叹了口气,似乎很无奈。 “你伤心好过我伤心,所以无所谓了。” 宁白笙从容对答,两人开始乱扯,就是不往重点上说。 来回扯皮,讲条件,谈道理,一套一套听得白泥晕乎乎的,眼中升起一阵崇拜的小星星。 “宁白笙,你不要太过分,你以为本公子是吓大的吗?” 东方白解下伪装,冷声斥道。 宁白笙站起身拍桌子,道:“本妃就吓你了如何?你信不信再多说一句,本妃让你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两人均鼻孔冒烟,怒气冲冲,神色冷冽,如寒冬的风刮过人的脸。 白泥站在宁白笙身后打了个寒颤,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王妃,也太吓人了吧? 平日里那幅云淡风清,素雅从容的模样看起来多好啊,她悄悄瞄了一眼,心想,似乎这样也不错。(未完待续) 第三十一章 雪儿归来 一轮圆月升上高空,天边的云朵时隐时现,大地上一会明亮一会昏暗,看起来有些渗人。 宁白笙背对着月亮,站在那里,秀发飞舞,神色冷冽,眼神冷冷的望着前方。 而另一边,美人如玉的东方公子也是黑着一张脸,看不清本来的清秀雅质,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怒气冲冲的脸。 少了份精致,多了份人气。 “你大可试试,看谁是横着出去。” 东方白威胁她,最近上京高层都在议论苏西洛身边有一个高手,想必上次伤他的人就是那个人了。 不过他并不担心,因为他接到消息,那人已随苏西洛前往北陵边界,所以,宁白笙此刻身边根本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这也是一向胆大心细的他为何会深夜闯入西郡王府,来见宁白笙的原因。 “好,那我换个问题,你怎么知道雪儿身份的?” “那你会给我东西吗?” 东方白反问,宁白笙也知道再僵持下去也是没有结果的。 她突然坐了下来,道:“师兄,我搞不定,该你出马了。” 东方白闻言,眼睛一眯,扫视四方,突然圆月下,一个男子的身影出现在对面的层顶上。 他双手环胸,墨发飞扬,身后的披风迎风而展,直直的吹向天际。 再一眨眼,他又出现在屋檐下,爽朗的笑声传来,来人已经接近百华亭。 东方白眼睛微眯,神色严肃的看着来人,又看了一眼宁白笙,感觉有些危险。 “东方白,久仰大名……” “你是何人?” 男子斜靠在旁边的柱子上,眼角微微上挑,双手环胸,上下打量了东方白一圈后,才摇头道:“可惜生成男儿身了。” 东方白没有说话,死死的盯着他,再次问道:“你到底是何人?” “你是在问我吗?我叫木凌,木凌的木,木凌的凌。” 木凌开口,依然是流里流气的没个正形,白泥在旁翻白眼,宁白笙也垂眸浅笑。 “东方公子,如果你能打得过他,那我无话可说,想要什么你自己拿。” 宁白笙话锋一转,“但是,你若落到我手里,那可就不好说了。” “哼,谁强谁弱,要打过才知道。” 东方白显然也感觉到木凌不好对付,话音未落就冲到了木凌近前。 两人始一交手,就不留情面,频频下重手,从百华亭冲出,在院中打了起来。 宁白笙看着两人空里来雾里去的非常羡慕,懊恼的自语道:“要是我也会轻功就好了。” 白泥在旁偷笑,她家王妃什么都好,就是不会轻功,练习了几次差点没把自己摔死,最后被王爷下了禁令,不准再学习轻功。 宁白笙多次练习未果,每次都是吓个半死,掌握到口诀也无用,到了空中就全身发颤,最后摔的几次都是被苏西洛接住的。 “白泥,别人都说轻功是最好学的,为何本妃就学不会呢?” 看着两大高手交手,宁白笙有些眼馋。 白泥回道:“王妃,您会的东西已经很多了,比王爷还厉害呢!” 宁白笙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道:“小心王爷回来把你丢出去。” “奴婢说的是真的,府上所有人都说王爷整日无所事事,就知道吃了睡睡了吃,他们不敢在您面前说,可奴婢却听得到。” 宁白笙无语,苏西洛若是知道自己的形象是一头猪,会不会一气之下,把所有人都赶出府。 远在天边的苏西洛带的队伍正在赶夜路,马车里的他睡得香甜,突然打了一个喷嚏,将他惊醒。 “咦?谁在骂我?哦,应该是阿笙在想我吧?” 一知半解的苏西洛,总是从宁白笙那里听到一些新奇的词句和解释,便习惯性的用了起来。 “阿笙,你还好吗?” 被惊醒的苏西洛想起宁白笙后,突然了无睡意,便坐起身掀开窗口的小帘子,望向外面。 空旷的原野上,处处都是一片灰败之象。 夜里的风有些凉,带着丝丝寒意,他望着天边的圆月铮铮出神…… 南陵上京西郡王府别院内,已经分出胜负。 东方白武功很好,却终究差了木凌一点,被一掌拍落在地,咳出一口血。 “东方公子,怎么样?想说了吗?” 宁白笙缓步来到他面前,俯视着他,眸光蕴着柔意,嘴里说出的话却带着一丝威胁。 “听王爷说,您也是上京人,回来这么久了,要不要本妃替你……” 宁白笙话音未落,就被东方白打断,他冷着脸看她,喝道:“宁白笙,你若敢这么做,就永远别想见到那个小女孩。” “哦?你威胁我?” 宁白笙在他身边转了两圈,突然蹲下身子,“本妃没有那么多耐心,你若不说,我便找她试试……” “你敢……” 东方白突然跃起,一脚踢了过来,白泥柳眉倒竖,拦在宁白笙前面,胳膊向前一挡,手中长剑直劈过去。 一道寒光乍现,在夜空下显得格外凌厉。 白泥欺身而上,却被宁白笙拦住。 “你看我敢不敢。” 宁白笙对白泥说道:“去给东方族长送信,就说东方公子归来,如今就在我西郡王府,请他过来一趟。” “宁白笙,你不要欺人太甚。” 东方白捂着胸口,眼睛狠狠的盯着她。 “你夜闯我西郡王府,是觉得本妃一介女子,好欺负是吧?” “到底是谁欺人太甚。” “哦,恐怕还有一个人对你的归来很感兴趣吧!不如本妃一并请来如何?” 东方白的眸子阴晴不定,站在那里,一身青衣随风摆动,啧啧作响,身上的那只鸽子盘旋在头顶,显得有些焦急。 他最终还是妥协了。 一场大战落幕,宁白笙洗漱过后,站在窗口望着天边的圆月,已是后半夜,她却了无睡意。 “王妃,您吃点东西吧!” 白泥站在她身后劝着,想到刚才得到的消息,微微一叹。 宁白笙转身,没有言语坐了下来,刚才她并没有吃多少东西,如今感觉确实有些饿了。 一时间屋子里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传来,安静的有些诡异。 宁白笙示意白泥坐下,问道:“白泥,你觉得这件事是真是假?” 雪儿竟然是苏钰的女儿,苏西洛的侄女,当东方白说出这件事的时候,她们都被吓了一跳。 连木凌也是一阵失神,苏钰根本没有成亲,谁也没想到竟然有个女儿。 白泥眉头皱了皱,垂眸说道:“王妃,奴婢不敢妄言,想必雪儿小姐定然知道些什么。” “否则当初也不会同王妃回来。” 宁白笙回忆当时带雪儿回来的情况,她与她相处的时间很长,都没说什么,待见到苏西洛时,却喊他父亲,当时她只是觉得奇怪。 也接受了雪儿的解释,如今想来,她应该是知道什么的。 可她为什么不说呢? 宁白笙摇了摇头,道:“你先下去吧!” 白泥担忧的望着她,宁白笙示意自己没事,白泥才起身出去,帮她带上门。 天边鱼肚渐白,一缕金色从天的尽头出现,而且越来越亮,最后染红了半边天。 清风徐来,百花盛开,走在百花园里,闻着阵阵花香,宁白笙的心一片宁静。 稍时,木凌回归,身后跟着一身素色衣衫的雪儿。 “师兄辛苦了。” 木凌摆了摆手,就离开了。 宁白笙回头,上下打量她,数日不见,她变了很多。 眼睛清澈如水,明亮依旧,整个人不再那么胆小,带着一股自信和沉稳,不像一个九岁的孩子。 宁白笙不说话,雪儿倒先开口了,她突然拜倒在地,脆生生的说道:“雪儿参见王妃。” 过了半晌,宁白笙才扶她起身,道:“你是不是该换个称呼了?” 雪儿澄静的眼睛里写满愕然,望着她一脸的错愣,随后眼神闪烁,垂首站在那里,说道:“雪儿不知王妃在说什么。” 宁白笙也不生气,拉着她的手随她入园,百花园里百花齐放,争相斗艳,宁白笙边走边说:“雪儿不想说的话,本妃就自己去查。” 雪儿被宁白笙握住的手一紧,小小的手指微微一顿,想抽出来,却动不了。 只得跟着宁白笙前行。 “王妃,这次的事情多谢您了。” 朝阳初现,打散了昨夜的迷雾,照在树叶上、花朵上、小草上,一片晶莹,七彩纷呈,霎是好看。 宁白笙松开她的手,郑重的看着她,道:“我不管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你不说我也不为难你,不过既然想瞒就永远也别让王爷知道你的身份,知道吗?” 雪儿小小的身子一颤,半晌后才跪倒在地,回道:“请王妃放心,雪儿绝不会让王爷知道。” “从今往后,你就跟在我身边,去做你想做的事。” “谢王妃。” 雪儿激动的叩头拜谢,宁白笙任由她跪着,这一次没有去扶她。 “但是,你要记住,你有你要守护的东西,本妃也有,你好自为之。” 扔下这句话,宁白笙就离开了,独留雪儿一个人。 风起,一片片洁白的花瓣随风飘落,一道身影似凝成永恒,端端正正的跪在那里。 雪儿凝望着渐渐消失的背影,似笑非笑的落下眼泪。(未完待续) 第三十二章 大乱之前 竖日清晨,晨雾还未散去,西陵的白驼缓缓驶出上京,太子现身城楼亲自相送,太子妃相伴身旁,引他人遐想。 三日后,白宴、阿九和左玄归来,带来一个不好的消息。 那封信的主人此刻就在上京城内。 宁白笙脸色阴沉,坐在首位上,不时的敲着桌子。 屋子里一片寂静,白宴最先沉不住气,道:“小姐,不如我们一起离开吧!” 南陵上京竟然有人与北陵勾结,看其内容想必已来往甚久,白宴担心有人知道宁白笙的身份,会出面对付她。 阿九拉了拉她的袖子,白宴却冷声甩开,她依然既往的我行我素,宁白笙抬眸望去,说道:“白宴,你似乎长高了!” 白宴的眼睛突然瞪得大大的,显然没想到宁白笙会突然来这么一句。 “小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些?” 白宴瞪眼,不满的说道,随后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顶,再看了看阿九,见他比自己高很多,又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阿九被瞪得莫名其妙,只得嘿嘿一笑。 宁白笙看在眼里,心情也好了许多,说道:“好了好了,是我的错。这件事我们要想一个办法,逃避不能解决问题。” “王妃,幻纱那女人怎么会嫁给太子的?” 白宴很好奇这件事,由于回来的匆忙,什么事也没说。 白泥在旁捂嘴偷笑,看向宁白笙,嘻笑道:“这都是咱主子的手笔。” 白宴一头雾水,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 最后还是白泥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话音刚落,白宴就一阵大笑,道:“小姐,你这是在吃醋吗?” 宁白笙:“……”我为什么要教她们这些,最后都用到我身上来了。 “我看王妃是想给那个女人找点事做吧!” 左玄自进门后就一言不发,直到此刻才开口,他站在角落里,与其他几人有些格格不入。 “我猜也是。”阿九附合,引起了白宴的不满。 她冷哼一声,却也没反对,而是问道:“小姐,你这样将她们拴在一起会不会出事?” “幻纱可是知道您身份的。” 此刻她无比的后悔,当初就不该让宁白笙出面去解决那件事情,如此现在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了。 “这个女人很麻烦,不如让阿九把她杀了。” 白宴清秀稚嫩的脸上一片森然,阿九回道,道:“姑奶奶,她现在可是太子妃。” “太子妃怎么了?太子妃就不敢杀了,胆小鬼。” 白宴撇了他一眼,高傲的扭头不再看他。 宁白笙算是明白了,这两个人在一起几句不吵会闷死,连忙拦住他们。 让她没想到的是,左玄竟然也支持杀了幻纱,这让她很意外。 “说说你的现由。” “王妃,您天机阁阁主的身份若被公布出来,恐怕到时候整个天下都没您的容身之地了。” “是啊,王妃,不然我们去找王爷吧!” 虽然没有管过天机阁的事情,但白泥也是听说过这个组织的,掌握全天下的机密事件,若是一个隐世之人还好说,若被人知晓她还是西郡王妃,那到时候,就不只他国不放过她,就连南陵也会有人想杀她的。 “小姐,我们走吧!” 白宴一直不喜欢上京,若不是宁白笙执意呆在这里,她说什么都不会来这里的。 宁白笙站起身,望着他们,眼眸里一片沉静,似乎丝毫不担心。 “我会走的,只是还没到时候。” “白泥。” “是,王妃。” “让幻纱告诉太子本妃的身份,这件事你去办。” “是。” 白泥领命而去。 “左玄,传信给王爷,让他先不要动手。” 左玄微一沉思,也出去了。 这时,白宴才上前拉住宁白笙的手,道:“小姐,你为什么不走,我们一起去江湖上闯荡多好。” 她依然是黑衣黑裤,头发高高的束起,冷傲的脸上此刻却挂着委屈,嘟着嘴看她。 宁白笙微微一笑,拍了拍她的手,道:“放心,会有这么一天的。” 身后阿九则神色不定,宁白笙询问他在想什么。 他们几人一直都是无话不说的,宁白笙对他们是极度信任的,毕竟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 阿九想了想,问道:“小姐,姑爷他,未来有何打算?” 宁白笙知道他的意思,如今南陵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汹涌,太子虽做上了监国的位子,但奇王和皇后是不会放弃的。 至于萧贵妃如今还不能确定,但也是一个极大的变数。 莲贵妃执掌后宫,是皇上的意思还是太子的意思,如今谁也不知道。 又提上来一个七皇子,苏西洛作为一个闲散多年的王爷,请旨打仗还被批准。 这一切看起来顺理成章,却又有一种阴谋和不安深藏其中。 再加上太子娶了苏西洛曾经最信任的人为妃,虽说得不到西陵皇室的帮助,但关键时候谁又说得清呢。 “小姐,请恕我多嘴了。” 见宁白笙半天没开口,阿九立刻赔罪,宁白笙摆了摆手,道:“阿九,我只能说我并无此心。” 阿九了然的点了点头,可心里却又感觉不安,小姐她只言自己,可见对姑爷并不知晓。 “小姐,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白宴则直接多了,她只需要知道怎么做就好。 宁白笙笑了笑,看着她天真无邪的笑容,一阵摇头。 “静观其变。” 她心想,太子得到消息第一反应是吃惊,而他又不会动她。 那么,作为他最大的竞争对手苏景奇,他当然不放心,一定会找宁如霜,让她求证。 若苏西洛一去没动静,这两个身在上京的未来贵人肯定会坐立不安。 那这个人,一定会很快露出尾巴的,到时候,就看是他们其中的谁了。 还有一种可能,那个人就是太子,若是这样,那苏西洛此去一定会出事,他也一定会对她下手。 她倒要看看,这南陵到底出了个什么人物。 “对了,阿九,你去帮我盯一个人。” 阿九先是一愣,道:“小姐请说。” “你听过莫非言吗?” 阿九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道:“王妃,你认识他?” 他的眼里充斥着惊讶,还带着丝丝疑惑。 “此人极度危险,王妃还是离他远一点。” 宁白笙闻言叹息,道:“晚了,他如今就在上京,而且我手上有他想要的东西。” “什么?他竟然在这里。” 阿九大惊的后退了两步,白宴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双手环胸,傲然的说道:“不就是一个人嘛,你至于吓成这样,真是没用。” 宁白笙也是眉头轻蹙,不解何意。 “只是一个人?你可知道他的身份?” 去而复返的左玄走进来,声音里带着丝丝讽刺,也不知自嘲还是何意。 宁白笙也是第一次听左玄这样说话,他的性格有些跳脱,不似阿九和白泥的稳重,也不似白宴的不可一世,常人根本摸不透。 对于左玄的话,白宴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冷哼一声,站到宁白笙的身后。 “他不属于任何国家,不属于任何组织……” 左玄缓缓道来,没有人知道莫非言的年纪,甚至是男是女都不能确定,确切的说,莫非言三个字代表的不是一个人,而是杀手之王,一个代号而已。 最重的是,他要杀的人绝不会失手! 百年前,北陵皇室中的皇子就死于他手,当时北陵皇室大怒,悬赏一个封王的名额。 这事关颜面,当时的北陵王也是怒极了,这次事在当时被传得格外神乎,有很多人磨拳擦掌的前去领了任务,可最后的结果却是以一批人付出生命的代价而结束。 据说在一片荒野中,鲜血染红了那片枯草,满地的尸体完好无损的摆在那里,全身上下没有任何伤痕,一切都是那么的静谥,却又那么的诡异。 至此再也没有江湖人士去凑热闹,北陵皇室仍不放弃,派人联系了当时最厉害的杀手组织-墨,请他们出面。 墨,与江湖上的人来说,那就相当于皇帝之于平民百姓,代表着高高在上的权利,杀生的权力。 他们接下了任务,考察了数月,最后于一个月半的夜晚,追上了莫非言,那一战到底出动了何人,没有人知道,那一战的经过到底如何也未传出。 只知道最后的结果,莫非言活着出现在世上,于晴天白日里将北陵王另一皇子的首级取走,同时留下一句话。 再敢追杀我,就看是你生得快,还是我杀得快。 北陵王气得吐血晕倒,醒来后也是一阵失神,再次吐血,那可是他最心爱的儿子。 最后北陵皇子的头颅被找到,在护城河边的一个水坑里,上面坑坑洼洼,显然是被动物啃过的。 同一时间传来消息,墨退出江湖,从此消失在人前。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不过有心人猜测,定然与云断山那一战有关,可惜当众人去探察时,却什么也没发现,地上甚至连一颗草都没有。 后世有人研究过这一战,最后得出结论,说那一战惊天地,应该是高手所为,将那片地皮都打下去一截,所以众人才没有看出所以然。 由于北方赤地无缰,秋冬的时候更是一片萧瑟,草木皆枯,故世人所言也并非虚言。(未完待续) 第三十三章 遮天避日 屋子里,随着左玄的声音落下,一片孤寂的气息散发出来,整个房间里充斥着一股豪情。 白宴赞叹,“这才是快意江湖的真男子。” 阿九跟着点头,道:“是啊,我心向往。” “你有那个实力吗?” 白宴撇嘴,上下打量他一遍,随后冷哼一声撇过脸去。 “小姐,你不觉得他很厉害吗?” 见宁白笙脸上一片平静,白宴好奇的看她。 宁白笙笑着摇头,道:“这等人物,谁不敬佩。” 她只是在想,传说终归是传说,那人被传神了,哪有人打一架就将一层地皮打没的,又不是在拍电视剧。 当然这种话她可不能说出来。 “小姐,你认识的那人,应该不是他吧?” 阿九小心翼翼的看她,如果是,那也太吓人了吧? “这怎么可能?传说中的他是百年前的人物,而我认识的那人也才三十,余岁吧!” 说到这里,宁白笙突然不太确定了,她一共见过莫非言两次,一次是在雨夜,那次白宴也在,所以白宴对他很不服气。 第二次则是前几日,这次她才看清楚他的模样,长得算不上俊美,却自有一股潇洒之意,当然比起苏西洛和东方白的长相,那简直不在一个级别上。 苏西洛的长相算得上绝艳了,不然上京也不会有那么多女子为他痴迷,明知他身体不适,也愿意嫁入王府。 他长年一身素衣,宽大的袖摆,轻盈的姿态,再加上那白皙的近乎透明的皮肤,终年不下唇的笑意,痞痞的眼神带着一股醉人的朦胧,一切都让人望之沉醉。 而东方白则是身材高挑,纤细如柳,再加上他喜爱紧身的衣衫,从背影看会让人错以为是女子。 微微挑起的眼角带着一股媚意,薄唇为他添上了几分柔意,整个人看起来温柔似水,就算与人动手也是一幅波澜不惊的模样。 莫非言,一个很正常男人的身材,一双不大不小的眼睛里面沉静如水,似乎任何事情都难动他心,很像一个称职的管家。 这样的一个人,很难让人把他与江湖上曾经的杀手之王联系在一起。 “咦?不对啊小姐。” 白宴突然出声,道:“我感觉他不像三十岁的叔叔,应该和王爷差不多才对。” 她发表不同的看法,“我记得当初在候府时,他好像一直都那么大,我都长高了,他都不长的吗?” 说到最后,她有些不好意思。 “是啊,白宴也长高了,马上就是大人了。” 阿九在旁打趣,被白宴一脚踢了过去。 宁白笙则恍然大悟,她说怎么感觉不对劲,她以前很少出府,就算出门也从不走正门,所以很少见到莫非言扮的管家。 但白宴不一样,她每次回来都是光明正大的从正门进来,府上的丫环家丁们都比较怕她,每次回来都会与管家争论几句。 如今想来,她既然这么说,那肯定不会有错了。 “难道他,易容。” 她话一出口,左玄的神色就微微一变,轻蹙眉头,道:“小姐,若你猜测成真,那这人应该就是他了。” “不是吧?那个怪物老头子?” 白宴大叫,同时心里咯噔一下,她可是和他交过手的,没死真是幸运。 左玄撇了她一眼,“什么怪物老头,你以为他不是人啊。” “刚才不是你说的吗?”白宴不服气。 “我的意思是,他的继承者出现了。” 说到这里,他的神色凝重,眉头紧紧蹙在一起,似乎有什么烦恼。 阿九也有些担忧的看着宁白笙,道:“小姐,如今王爷不在府上,若要出去一定要让我们保护你。” “就要看这一代的传人武功如何了,若像以前那么变态,我们一起上也不是对手。” 左玄叹息。 宁白笙无声的笑了笑,道:“我想他并无恶意,你们无需担心。” “小姐,那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你可不能被他骗了。” 白宴不满的看着她,眼里充满了担忧。 “对啊小姐,他们多年来一直是武林中人的恶梦,一定要提防。” 阿九怕宁白笙不重视,也出声相劝。 宁白笙摆了摆手,笑道:“你们忘记了一件事。” 见他们不解,宁白笙继续说道:“是他主动告诉我,莫非言这个名字的。” 这时,外面突然一道闪电劈下,将院子里一颗大树劈断,咔嚓声传来,满院的呼喊声响起,一阵大乱。 几人对视一眼,快速向外走去。 不知何时,天边乌云压顶,黑乎乎的向着这边翻滚,粗大的云柱不时的翻动着,像是一只咆哮的巨兽张开大口,准备吞噬这方天地,气势格外吓人。 宁白笙几人站在院子里,整片天空渐渐被黑云封住,看不到一丝光亮,天色暗下,如同黑夜。 “管家,传令下去,所有人都回房呆着,没有本妃的命令任何都不得出来走动。” “是,王妃。” 管家是一个很靠谱的人,宁白笙当时选他只是因为此人极忠,不会有太多的想法。 她见多了喜欢自作主张的人,总以为是为主子考虑,总喜欢自作聪明,最后反而做了坏事。 在前世也有这样的人,不服从命令,自以为是的想出法子去做,觉得自己比领导还聪明,直到最后也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白白的付出了生命,让人无可奈何。 其实很多时候,我们所处的环境不同,所站的立场不同,想法和出发点不同,角度不一,或者对于结果的承受能力不同,导致同一件事,有很多种看法。 熟对熟错没有意义,谁是谁非也没有定义,可最后的结果只有自己才是承受者,才知道真正的轻重缓急。 所以,宁白笙从来不选那种会自作主张的管事,否则只会坏事。 而对于身边真正有想法的人,她不会约束他们,可以作为伙伴共同成长。就像白宴、阿九、白泥和左玄他们。 她从不过问他们的私人事情,只要做好该做的事,有困难开口,有需要帮忙就好! 天际忽然亮起一道光,一字闪电直直的射下来,这是一种天罚,带给人的震憾是很大的,冲击力极强。 以肉眼难见的速度嗖的一下消失在众人的眼前,可还是把他们吓得不轻。 因为这道闪电虽然一闪而逝,可距离他们却很近,仿佛就在眼前。 白泥不知什么时候也回来了,她有些怕怕的站在众人身后,道:“王妃,这是怎么了?” 她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白宴虽然害怕,却没表现出来,回头瞪了她一眼,说道:“出息,这有什么好怕的。” “是天神在发怒吗?” 白泥没有理会她,继续自语道:“我们南陵有难了,竟然惹了天神。” 宁白笙无语,连白泥都这样,想必如今的上京城内,肯定有很多人吓得趴在地上求饶吧! 她当然不怕,只是心惊而已,这样的天气很少见,又不是天狗食日,不知发生了什么。 她回头看向他们,问道:“海离我们很近吗?” 这个时代还没有地图这东西,宁白笙并不知晓,再加上前多年她几乎不关注这些东西,对于地理几乎是一无所知。 “海是什么?” 白宴问道,其他几人也是用疑惑的眼神看向她。 宁白笙无语,难道他们这里不叫海吗?只好耐着性子说道:“就是很大很大的湖,看不到边的那种。” 几人开始思索,最后还是左玄想道了什么,回道:“王妃说的是迷雾森林的背面吗?” “迷雾森林?” 宁白笙好像听过。 这片大陆上,南陵属于南方,而他的边界则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原始森林,自古以来就是有进无出,不知葬送了多少人的性命。 而这片森林的南边,据传是一片汪洋,有鱼人,是一种怪兽,曾有先人告诫,千万不可翻过迷雾森林。 宁白笙心想,这恐怕是那边的海域出事了,才导致这里出现这等天气。 她也不担心,随后招呼几人回屋。 可众人都是心事重重的,宁白笙安慰他们,“过一会就没事了,最多下一场大暴雨而已。” “小姐怎么知道?” “王妃怎么知道?” 他们两两一组出言问道,宁白笙咽了几下口水,愣是不知该怎么回答。 难道告诉他们说,那边的海域出大事了,所以才导致这边的天气突然变化。 她心想,若是这么说,他们肯定会把她当成巫女的。 所以,她打了个哈哈,道:“那个,我也是猜的,对了,你们几个今日就早点休息,想来出了这种事,他们也没有心思再做什么了。” 怀着疑惑的心绪,几人退了出去。 半个时辰后,倾盆大雨倾泻而下,如同天边破了一个大洞般,不要命的漏水,雨帘遮住了视线,宁白笙推开窗户,风小了许多,雨势却越渐大了。 外面一片白茫茫的水雾升腾起来,如一幅洁白的水墨画铺展开来,映在天地间,流动的画面让人赏心悦目。 偶有雨水飘进来,打湿了她的衣衫,她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似望着水帘,看向不知名的地方。 “既然来了,为何不现身?”(未完待续) 第三十四章 来者不善 乌云退去,雨雾迷漫在空气里,外面雨下得很大,如上天在发怒,降下了灭日劫难,雨水打在树叶上,都传出劈啪的声音,琉璃瓦上更是清脆的乐声阵阵,有节奏的打着拍子,仿佛在演奏一曲绝美的天音。 宁白笙头也未回,说道:“若不相见,就离开吧!” “王妃是怎么发现在下的?” 外面响声再大,屋子里都是一片静谥,无声无息间,宽敞的屋子里多了一道男子的身影,他身穿紧身衣,宽肩窄臀,双腿修长笔直如标枪般站在那里,地上有一滩水迹晕开,浸湿了地上的毯子。 宁白笙回头,先是一愣,随后了然的说道:“你想让我发现,我便发现了。” “怎么?不认识在下了?” 男子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声音浑厚,带着笑意。 宁白笙摇头,“我在想哪一张脸才是你的真面目,莫非言?” 男子眼中的精光一闪而逝,随后哈哈大笑,向前走了几步来到她面前,道:“这么久了,在下终于分到了小姐你的一点心思。” 宁白笙眯起眼睛看他,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问道:“你什么意思?” 这人一直在她身边吗?这怎么可能? “在下的意思还不清楚吗?我去宁国候府不是为了那所谓的军符,也不是为了当宁国候府的管家,是为了你。” 莫非言单身直入,大笑着开口,雨下得更大了,打在窗户上,溅起滴滴水花,落到宁白笙的背上和肩膀处,一片清凉。 然而,都不及她此次心中的震惊。 在她的心中,她在整个上京,乃至整个天下都是默默无闻的,一直安安静静的生活在宁国候府上的一个小院里,为的只是不让人打扰了她的平静。 为了只是心中的那一份安宁。 他是从什么时候看到她的? 咦?不对…… 宁白笙微蹙秀眉,清秀的脸上露出一丝疑惑,道:“你,出什么事了吗?” “哈哈哈……” 莫非言突然仰头大笑,道:“小姐这是在关心在下吗?” 宁白笙细心的发现,他刚开始唤她为王妃,而自从说起宁国候府的事情,他就开始唤她为小姐,这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她已经确定,他定是出了什么事,失控了。 “不是。”宁白笙收起疑惑,冷漠重新回到她的脸上,那道浅浅和笑意也随之消失。 她冷声说道:“莫公子还请自重,我已是有夫之妇,今生也只会关心他一个男人。” “呵呵……哈哈哈……” 他先是自嘲的笑了笑,随后放声大笑,声音传出雨雾中,似有回音飘荡,声震雨天。 外面脚步声传来,房檐下一个接着一个。 宁白笙眉头微蹙,道:“你走吧!” “小姐,出什么事了?” 白宴性子最急,一脚踹开房门,如一阵风般刮进屋子。 随后的阿九几人也破门而入。 一阵冷风随着他们的身影吹进来,将莫非言的笑声打断。 “小姐,他是谁?” 白宴冷哼一声,挡在宁白笙面前,将手上的长剑拔开,护住宁白笙,白泥也来到她前面。 阿九和左玄则站在他后面,分列两帝。 直到这时,莫非言才慢慢的将视线从屋顶移开,平视着看向宁白笙。 “你,要对我动手吗?” 他的声音沉稳厚重,似自语,却带着阵阵威严,不知为何,宁白笙却觉得他的话语里带着丝丝乞求。 她甩了甩头,挥开白宴和白泥,道:“你走吧!” “小姐,不能放他走,胆大包天,竟然敢闯小姐的闺房,我饶你不得。” 白宴早就想动手了,她是个战争犯子,有架打一定会上,从来不分场合,更何况刚才小姐竟然为了他推了她一把。 说到做到,她持剑而上,直刺过去,手上长剑寒光闪烁,速度奇快,白泥在一旁看着,觉得与她又拉开了一些距离。 “白宴……” 宁白笙想阻拦已经晚了,将目光投入莫非言。 ‘哐当’ 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白宴冷哼一声,与莫非言擦身而过,整个人往地上摔去。 阿九见状,连忙扑了过去,将她接住,两人同时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下。 “放开……” 白宴甩开他的手,站了起来,脸上怒气冲冲,却没有再动,而是紧紧的盯着自己掉落在一旁的长剑。 剑身寒光凛凛,让人畏惧,只是少了一截。 再看莫非言,他依然站在原地,身上的衣服早已湿透,显然刚才进来时是冒雨前来,头上的发丝凝成一缕一缕,给他整个人添加了一些野性。 再加上他的眼神,看似温柔、又似霸道,容得下深情,又蕴着绝情,整个人如天边的雨雾,让人捉摸不透。 他右手微抬,而他的指缝里寒光闪闪,原来正是白宴的那段断剑的剑尖。 “不要。” 突然,宁白笙发现他的嘴角微扬,连忙大喊,却还是迟了。 他身形未转,身后传来一声闷哼,接着便是一阵拳脚相向的声音传来。 随着宁白笙出声,所有的人都动了。 “阿九……” 宁白笙快速来到他们身边,白宴正傻傻的站在原地,阿九躺在她的脚边,呲牙咧嘴的仰望着她。 “嗯……” 宁白笙回头,道:“白宴,照顾阿九。” 那边白泥一声闷哼,被一掌拍落在地,摔到了桌子上,随后落在地面上,喷出一口鲜血。 而左玄在踢了阿九一脚之后就和白泥同时攻向了莫非言,然而两人联手却也不是他的对手。 “够了……” 宁白笙冷哼一声,从容向他走去。 莫非言见此,下手渐缓,左玄收掌退到宁白笙身后,走向白泥。 “你到底是来干做什么的?想杀了他们吗?” “还是想杀了我?” “呵呵……”宁白笙冷笑,道:“我怎么会忘记,你可是大名鼎鼎的莫非言,杀手之王,我竟然天真的问你来做什么,杀手除了杀人还会做什么?” “怎么?我说错了吗?” 宁白笙步步紧逼,几乎站在了他的面前,冷笑道:“莫非言,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有什么目的……” “只要有我在,你想伤他们,就先杀了我。” “你敢杀了他们,我一定会杀了你,不惜一切代价。” 她冷言以对,却轻声细语,看似矛盾,可眼里的寒意却让人发颤。 “你,真的要杀我吗?” 她说了很多话,直到这时,莫非言才开口,他比她高出一个头,俯视着她,宁白笙迎上他的目光,却看不懂他眼里的意蕴。 他说,你,真的要杀我吗? 宁白笙直直的看向他,道:“他们是我的家人,任何敢动他们的人,都是我的敌人。” “家人?”莫非言冷笑了几声,突然出声问道:“苏西洛呢?他也是吗?” 宁白笙一愣,随后回道:“那是自然。” “哈哈哈……” 不知为何,他又笑了起来,宁白笙不明所以,不待她说什么。 莫非言突然将她拥入怀里,在她耳边说道:“我会来接你的。” 宁白笙气极,还没反抗,他已经放开她,从容后退,眼睛里充满笑意,从窗口一跃而过,消失在雨雾中…… 宁白笙站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他,到底是谁? 在这一刻,她的心里不断翻腾,不知是否自己错过了什么,或者是忘记了什么? “白宴,轻点,轻点……” 阿九的声音将她唤回,宁白笙转身,白宴正在帮阿九取那截断剑,阿九疼得乱叫,她则一脸怒气,下手更重了。 “活该,让你逞能,怎么没打中心脏,直接死了了事,省得一天到晚碍本姑娘的眼。” “……” “是是是,下次一定看准目标,死了了事。” “……” 众人皆无语。 “都怪左玄那小子,本来我是看好目标的,谁想他突然踹了我一脚,这才把我踹偏了,都怪他……” 刚才事态紧急,宁白笙只来得及发出声音,莫非言手上的剑尖便直直的射向白宴。 阿九一直看着白宴,刚才视线对上了莫非言的后背,察觉有异,想也没想就将白宴推开,那把剑尖正好打在了他身上。 同时动手的还有左玄,他一脚将他踢开,这才让那道剑尖射偏,没有要了他的命。 阿九还在那里不停的解释,左玄则冷哼一声,自语道:“下次本公子再出手,我就不姓左。” “喂喂喂,难道你想姓右啊?” 阿九听力很好,出声问道,这边白宴拍的一巴掌打在他的伤口处,痛得他又是一声狼嚎。 “受伤了还不消停,等下我让小姐给我一根针,把你的嘴巴缝上。” 白宴冷笑着威胁他。 阿九一把捂住嘴,随即又小心的放出一个缝,好奇的问道:“咦?你不是不会缝东西吗?” “我还记得那时候夫人教小姐缝荷包,你也跟着学,可愣是把自己的手扎成了……” “唔唔唔,我,还,没说完……唔……” 白宴从旁边拿过来一条锦帕,将他的嘴捂住,然而狠狠的瞪着他,威胁道:“再乱说,信不信我把这东西塞进你嘴里。” 阿九望去,白宴的手里正拿着那把刚从他腿上拿出来的断剑,连连摇头。(未完待续) 第三十五章 乱局开启 竖日一大早,被狂风袭卷过的天地已恢复清明,朗朗晴空,万里无云,人们很早便欢喜的出现在大街上,交换着彼此的消息。 有人说这是上天降下罪责,惩罚做错事的人。 也有传是南陵皇室不安之象,一时间人心慌慌。 更有人直接指出,如今的太子非真命天子,上天才降下劫难,警示世人。 无论坊间如何传说,太子依然高坐龙台上,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温厚的脸上渐渐的带上了一股威严。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金殿之上,年老的宫宫一甩拂尘,扯着嗓子喊道。 “臣,有本要奏。” 太子眉目平和,抬手示意他起身,笑着问道:“哦?王首令何事啊?” 清天涧,主祭祀。王重安起身,摇头叹息道:“臣昨日与清天涧各位大人夜观天象,察觉我南陵近期有祸事出现,特来请奏殿下。” “王大人所言非虚,昨日天象的确异常,乌云压顶,暴风倾盆,与数百年前先大人的记载并无出处,这是大凶的征兆,请殿下圣裁。” 又一人站起来,言词特别激烈,“该不会是有人准备谋反吧?” 说话的是当今皇室的晋王爷,此人无实权,他一出言,大殿上立刻雅雀无声。 “你们怎么不说话?” 众人皆无语,谋反这种话,谁敢随便乱说。 太子眼里异光闪烁,开口问道:“晋王叔,你说这话可有证据?” 晋王爷厉目一瞪,如同一个二愣子般,一拂衣袖道:“这还要什么证据吗?” “苏西洛带兵出征,前往北陵,如今可传回消息?” 他眼睛瞪得大大的,望着太子。 而其他人皆开始交头接耳,虽然没有交谈,可神色各异,以眼神交流着彼此的信息。 太子将这一切收进眼里,闻言说道:“此去北陵路途遥远,西郡王怕是还没到边界吧!” “皇兄所言有理,不过臣弟听说,郡王自出了京师之后,一路向北,却没有进任何城池,不知皇兄可知此事?” 苏景奇一扫往日的嚣张,对太子极度恭敬,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他话音刚落,就有大臣站出来,回道:“洛家军行军一向如此,奇王殿下未曾从军,自然不知道他们的规矩。” “刘大人的意思是,西郡王出征在外,不必向朝庭汇报军情了?” 苏景奇一声冷哼,轻蔑的看着他,问道。 刘大人眉头轻蹙,他并不是这个意思,刚准备解释,就感觉旁边有人拉了拉他的袖子,他头出未回直接退了回去。 “那依皇弟之见,郡王这是什么意思?” 苏景奇暗自冷哼,嘴上却回道:“回皇兄,臣弟以为昨日的天兆已经很清楚了,一切都指向西郡王府。” 身后刘大人的脸色一片铁青,旁边一个男子低着头,却紧紧的拉住他的衣服,不让他上前。 这时,王重安再次禀告,道:“好在上天已经给出警示,殿下不必忧虑。” “怎么说?” “昨日那道闪电已经给出了答案,西郡王府内的一颗树被雷击断,根由就在此处。” “所以……” 他刚准备继续说,刚才出言向苏西洛说话的刘大人又一次站了出来,道:“你这个老东西,仅凭一道闪电能说明什么,再胡说八道,小心我割了你的舌头。” 大殿之上一片哗然,同时心惊,恐怕也只有少数几人敢在此放肆了。 “太子殿下,万不可轻信这个老匹夫啊!” 众人皆“……” 你说你比人家还小,一会儿一个老东西,一会儿一句老匹夫,你还知道人家老啊,能不能尊老一点呢? 刘大人声泪巨下,说着前任镇国大将军的忠心不二,和现任西郡王的侠义心肠,说得是口若悬花。 “刘大人这是做什么?” 苏景奇上前,偏着头好奇的看着他,问道:“本王并没有说西郡王不忠啊!” 刘大人错愕的看着他,不解其意。 “本王的意思是,西郡王势孤,恐怕会有危险。所以……” 他上前一步,一甩衣摆,单膝跪地,高声道:“臣弟这里今早刚收到一封密信,请皇兄过目。” 太子点头示意,旁边的老宫宫看似年迈,腿脚却很利索,将苏景奇手里的东西接过,快步呈给了太子。 太子看了他一眼,将纸张展开,渐渐的他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最后啪的一声将龙椅拍的震天响。 他突然站起身来,道:“简直胆大包天,是欺我南陵无人吗?” “殿下息怒。” 苏景奇头也未抬,回道:“这封信恐怕在路上也走了五、六日了,如今形势,恐怕……” “太子殿下,敢问是发生了何事?” 众人见他们说得很严重,皆不解的望着其他人,一头雾水,有胆大的问道。 “你们自己看……” 太子将东西甩到大殿上,整个人气冲冲的坐回龙椅,第一次在人前发出冷酷的气息。 众人一一传阅后,皆神色严肃。 “殿下息怒,这北陵人太过分了,竟然敢欺到我们头上来,一定要教训教训他们。” 说话的是一个武将,一脸横肉,身体却瘦得像麻杆,也不知他怎么长得。 他站了出来,单膝跪地,道:“臣愿率大军守护我南陵缰土,望殿下恩准。” “臣附议。” 一时间,有数名武将都站了出来,太子脸上的怒气消了一些,因为站出来的都是他的人。 “众卿请起,你们的心意本宫都明白,只是如今乃多事之秋,几位还要各就其位,以防为人所乘才是。” “臣,遵旨。” 几人退下,太子扫向其他人,文臣大多闭嘴不言,只有少数人神思不定,有些想法,却没有说话。 “臣弟请旨,愿前往北陵边界,将他们赶出国土,还我南陵大好河山。” 苏景奇上前,声音铿锵有力,郑地有声的说道。 “皇弟从未带过兵,此去恐怕不妥吧?” 太子似有隐忧,犹豫着说道,同时看向其他人。 “臣以为奇王忠心不二,想为太子殿下分忧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不过奇王从未带过兵,此去是打仗,非同儿戏,臣,反对。” “错错错,臣以为奇王虽无军功,却有武艺在身,安全也有保障,若能亲自去,也能给我南陵将士增加士气,臣,赞成。” 一时间,朝堂上分成两派,有人反对,有人赞成,说得头头是道,反对之言也是句句在理。 最后直接发展到了争吵,太子扫了一眼一直跪在那里的苏景奇,道:“好了,别吵了。” 他声音不大,可众人却不约而同的停下来,仿佛他们时刻都注意着他的动静。 太子见此,笑着说道:“奇王一片赤诚,忠君爱国,今本宫特封你为英勇大将军,率军八十万前往北陵,与洛家军汇合,一起将北陵毛人赶出国土。” “臣弟,领命。” 苏景奇一直垂眸跪在那里,直到此时,才抱拳起身。 太子眸光一转,看向其他方向,继续下令,道:“南通听令。” “末将在。” “本宫封你为南左将军,从旁协助英勇大将军。” “末将,领命。” 大殿上,众人神色各异。 此事就这样定了下来,早朝散去,一群人皆快速向宫外走去。 事态紧急,战事一起,不知会出多少祸事。 宁白笙收到消息时,先是一愣,随后问道:“那位南左将军是何人?” 白泥正在翻旁边一个小册子,快速的翻了几页,回道:“回王妃,他是太子的人。” “太子是想做什么?如此光明正大的将自己的人派到苏景奇那里,似乎不是他的性格。” 宁白笙不解的蹙眉,走来走去。 她没想到昨天的天象,竟然引来如此大的麻烦。 苏景奇要带兵出征,这根本不科学,太子竟然会同意。 对于迷信,她倒对此无可厚非,每个朝代都会有那么一些神棍之类的人,喜欢装神弄鬼。 偏偏那些帝王又格外的看重其语。 阿九想了想,问道:“小姐,我已将消息送出。” 刚得到消息,宁白笙便让阿九将消息传给苏西洛了,也好有个防备。 当初她是想看一下和北陵勾结之人是谁? 如今却出了变故,太子和奇王的人都有可能。 再加上昨天的天象并不是他们造成的,显然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据朝堂上的情况,支持太子的和奇王的几乎各占一半,再剩下的则是少数。 如此一来,奇王和太子的地位就差不多了,如此,太子竟然还将奇王放出去,让他立军功,显然是一件蠢事,难道太子是傻子吗? 答案肯定不是。 皇宫里,一处宫殿外守卫森严,两步一岗,五步一哨,人人都精神抖擞,紧张的望着四周。 宫殿的院墙外,来往的宫女行色匆匆,将手里的东西放在外面,便回转,没有一人踏入半步。 显然这里是有规定的,不允许随意进出。 “请止步。” 不远处,一群女子款款而来,姿色各异,各有千秋。 “大胆,连莲贵妃都敢拦,我看你这奴才是不想活了。” 其中一名女子上前,玉指一拂,厉声喝道。(未完待续) 第三十六章 太子的真面目 南陵的初夏已十分炎热,空气中散发着一股热浪,闷闷的,只有清晨朝阳初现时分,才有阵阵清爽之气。 一入宫门深似海,哪曾闻得历千秋? 所有的女人都属于一个男人,而南陵皇上自从病倒后,就传命谁也不见,只下了几道旨意。 皇后执掌后宫,与新晋的莲贵妃斗了一段时间后,隐退幕后,说是在皇上身边侍候,终日为皇上祈福。 而对于其他的妃子来说,皇上就是天,若皇上出事,那她们从此就再无出路。 所以,有人提出来见皇上,没有几人犹豫便跟了过来。 “参见贵妃娘娘,见过各位娘娘。” 守卫们不卑不亢的行礼,却没有让开的意思。 刚才说话的女子一怒,直接就是一巴掌向前拍去,见此,那名离她最近的守卫后退了一步,手掌微微抬起。 “嗞啦……” 一道声音响起,那些守卫皆拔出宝剑,眼睛都看向这边。 女子被这阵势吓得倒退了好几步,差点摔倒在地。 莲贵妃上前从后面扶起她,将她拉到身后,这才看向那名守卫。 “你这是在吓我们吗?” “末将不敢。” 从其称呼就可看出,此人不是简单的守卫,莲贵妃美眸一扫,向里面看去,道:“本宫与众姐妹只是想来看看皇上的身体如何了?” “回贵妃娘娘,皇上有旨,任何人不得接近乾碧宫,否则杀无赦。” “你这是在威胁我们吗?” 莲贵妃挡住旁边要出头的女子,自己上前面对他。 “任何人是指谁?” 守卫眼中有异光闪过,随即又挺直了腰杆回道:“除却太子与皇后,任何人不得入内。” “哦?本宫再问你一遍,这是皇上的旨意对吗?” 不等他回答,莲贵妃脸色一冷,说道:“本宫若见到皇上,定会问个所以然来。” “既然如此,姐妹们,我们就先回吧!” 说着莲贵妃一甩衣袖,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身后那些女人皆不甘的瞪了他一眼,才跺着小步子跟了上去。 这时,身后禁止旁人进的大殿里,有微微的响动声传来。 “她们走了?” 寝殿里的光线有些暗,隐约可见这里是一个小佛堂。 外面的天气已经很热了,丝丝柔光打进来,整个佛堂里却显得有些阴冷。 一道身影直直的跪坐在佛堂前的软垫上,声音正在从她那里传出来的。 “回娘娘,走了。” “让秦四好好看着,任何人都不准放出来。” “是,娘娘。” 佛堂的小门开了又关,这时,一道坐在那里的身影慢慢的起身,放下手里的佛珠,低声念道:“请佛祖保佑他,平安归来。” 说完,她便缓步走出佛堂,从旁边的偏门走出,便来到了外室。 雕花龙床上躺着一个身穿明黄里衣的男子,正是多日不见的皇帝。 此刻的他脸色白皙,安静的躺在那里,脸上的胡子都被刮去,看起来年轻了不少。 “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依如过去,冰冷的脸上露出淡淡的轻视,来到龙床前,道:“皇上今天吃药了吗?” “回娘娘,还……没……” “恩?” 皇后早已卸下了那幅沉重的凤冠,身上的衣衫也是朴素至极,然而此刻她凤眸微扫,一声疑问,便将小宫女吓得连连磕头。 “拖出去。” “是,娘娘。” “娘娘饶命啊,娘娘,奴婢是因为……” “啪啪……” 二道巴掌声响起,小宫女的脸上立刻浮肿了起来,嘴角慢慢的流出一缕血丝,人已晕了过去,身子长长的拉在地上,被两名守卫拉走,看起来有些凄惨,其他则战战兢兢的跪在那里,连声求饶。 “主子交代的事情都办不好,要她有何用。” “娘娘饶命……” 半晌后,他们的额头已经出血,皇后才出声道:“都下去吧!” 众人如蒙大赦,谢恩后连忙逃出宫殿。 皇后这才转过身看向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皇上,轻语道:“这就是权力的感觉,皇上你也喜欢对吗?” “母后如此关心父皇,父皇知晓了一定会很感动的。” 皇后转身回望,太子一身简朴的衣衫,漫步而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看起来无比温厚。 可皇后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她起身看着他,问道:“你到底要把我关到什么时候?” “母后这么说可是冤枉儿臣了,儿臣是念您思念父皇心切,才让您来陪着父皇的,您看,就连萧贵妃和莲贵妃这两个父皇喜爱的女子,可都没有此等殊荣呢!” 太子一脸的笑意,头一点一点的,仿佛他就是这么想的。 皇后冷颜以对,冷哼一声,道:“你这是在软禁一国皇后,你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吗?” 她的下巴微微扬起,如一只骄傲的孔雀,冷眼瞪着他。 “母后放心,胡太医说过,父皇需要静养,所以这段时间就委屈母后了。” 太子说完没有再理会她,而是走向皇上的床榻前,恭敬的行了一礼,才起身坐到他旁边,自语道:“父皇,儿臣来看您来了。” “您要快点好起来,今日接到情报,北陵欺我南陵无人,竟然敢收买大量的江湖高手,潜入我南陵肆意杀害我朝庭官员,导致西北诸地失去守将,如今世态严重。” “不过您放心,儿臣一定会为您守护好这片江山的。” “你做了什么?” 皇后闻言一愣,随后脸色一变,来到他面前,冷声问道。 太子回头,皇后正用那双冷冰冰的眼神俯视着他,他摇了摇头,道:“母后的态度还是要好一点,不然本宫心情不好,您可就什么消息都没有了。” “你敢……” 皇后大怒,随手将旁边椅子上的一个花瓶甩到地上,啪的一声,花瓶碎了一地,瓷片飞溅,有一片飞到了太子身上,将他的袖口划出一道口子。 他的目光微微一顿,随着他的起身,他的笑意渐渐的消失在脸上,冷漠替代了温厚,残忍取代了老实。 他像变了个人似的,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 皇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吓了一跳,这时,有侍卫冲进来,太子眼皮微抬,向门口看了一眼,那些人立刻垂眸退了出去。 再回首,他已经站到了皇后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脸上再次露出了微笑,却不似以前那般温和,带着丝丝残忍和不屑,他开口道:“你最好弄清楚现在的情况,南陵是谁说了算,这个皇宫又是谁说了算,否则本宫不介意让你提前去等父皇。”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却让人闻之胆寒。 “听清楚了吗?” 皇后被他阴寒的声音一吓,整个人后退了一步,一脚踩在瓷片上,脚下一滑,摔倒在地。 “啊……” 她的手上身上被扎了好几个口子,疼得冷汗都冒出来了,“来人……” 可任她再大声的喊叫,整个宫殿里都只有他们三人,再无其他人出现。 此时,她终于知道了一件事,他说得没错,在这皇宫里,到底是谁说了算。 太子蹲下身子,执起她受伤的手,举到眼前,上下打量了片刻,手腕处有一道伤口还在流血,被他这样抬起,血迹顺着衣袖流向胳膊。 皇后再也不复以往冰冷高贵的神色,而是带着惊恐。看着太子从怀中拿出一把匕首,笑眯眯的向着她的手腕而去。 “啊啊啊……” “不要,不要啊……” 她吓得连声大叫,挣扎着想逃离,却被太子一手捏住伤口,使不上一起劲,只能无助的看着他,眼里写满了惊恐和不安。 “好了。” 太子笑眯眯的收回刀子,这才慢慢的放开她的手臂,用刀子拍了拍她的脸,道:“母后,您再喊得大声点也没人听到,再说,儿臣是在为你挑刺,又不是嘿嘿……” 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完,皇后却死死的瞪着他,一语不发,眼神如死水般沉寂。 她坐在那堆碎片里,身下的衣服已经被血染红,太子站起身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道:“哦,儿臣过来是想告诉您一件事。” 皇后依然面无表情的瞪着他。 “呵呵……”太子笑了两声,也不在意,说道:“皇弟已经请旨前往北陵,并立下军令状,完不成使命将不还。” “奇儿……”皇后仿佛还有些发傻,好半晌才抬头再一次瞪着他,道:“你坏事做尽,终有一天,会不得好死的。” 太子也不在意,摇了摇头,道:“听话过一句话吗?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哈哈哈……” “如果这句话为真,那本宫宁愿做一个祸害。” 说完这句话,太子一拂衣袖便向外走去。 “来人,皇后娘娘因思念皇上,心绪不宁,差点自缢,请胡太医过来诊治,追封皇后娘娘为忠孝义至情皇后。” 殿门大开,一群宫人垂首走进大殿,看到眼前的一幕,没有一个人开口,连一个惊讶的表情都没有,全都跪倒在地,俯身拜倒,声呼:“奴婢参见忠孝义至情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片浩大的参拜声响起,传出去很远。 “哈哈哈……” 宫殿里,皇后突然放声大笑,声音震天,传出去很远,整个人如同疯了一般,坐在那里,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血慢慢的浸湿地面。(未完待续) 第三十七章 苏景奇离京 花开花落终有时,无情才是真君子! 走在上京的街道上,到处都是巡视的官兵,双手铁衣加身,长枪在手,神色冷肃。 连百姓都感觉到一股大战的气息在迷漫。 茶楼酒肆里处处都是关于前几日异象的猜测。 “听说奇王殿下也要带兵出征了。” “这是真的吗?我们又要打仗了?” “你们以为我在吹牛吗?我表哥在宫里当差,是他告诉我的。” 旁边有人附合,道:“那你知道这次是和哪边打吗?” 也有人起哄笑问道,显然并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一直说话的男子悄悄的往旁边看了看,道:“听说呀,是北陵。” “哈哈哈……” “怎么可能?北陵那边不是派了洛家军去吗?难道洛家军会败吗?” “是啊是啊,你的消息一定是假的,洛家军战无不胜,怎么会败?” 其他在旁边附合,皆摇头看向他。 “来来来,喝酒喝酒……” “哎,我说你们是不相信我,我告诉你们,这次绝对没错……” “来,喝酒,你哪次不是说这次绝对没错,可有几次是对的,哈哈……” “是啊是啊,来喝酒喝酒……” 酒楼二楼的窗口,白宴冷冷的扫了大厅里里刚才说话的男子,关上窗户,回到房间里。 “小姐,我去带他上来。” 宁白笙拦住她,看向一旁的白泥,问道:“王爷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回王妃,没有。” 宁白笙秀眉微蹙,清秀的脸上升起了丝丝忧虑。 这时,小二在外敲门,说道:“客官,您的客人到了。” 宁白笙示意白泥去开口。 来人一身朴素的青色衣衫,头上带着斗笠,她缓步走了进来,拿下头上的斗笠,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妹妹,多日不见,你还好吗?” 此人正是宁如霜,白泥给小二扔了点赏钱,便打发他离开了,而她则关上门,守在门里。 见宁如霜走来,白宴冷哼一声,抱臂站到另一边,看都不看她一眼。 “你请我来就是为了让我听你说这些吗?” 宁白笙缓缓的放下茶杯,也未起身,抬眸问道。 “既然妹妹不喜欢拐弯抹角,那我就直说了。” 宁如霜明艳高雅,无论何时都露出一种恬静自然的气质,如出水芙蓉。 “太子妃来找过我……” 她在宁白笙对面坐了下来,轻拈锦帕,微微拭了拭唇角,抬眸看宁白笙的反应。 谁知宁白笙似早就知道,只是浅笑的看着她,问道:“哦?奇王妃与太子妃关系这么好,奇王知道吗?” 宁如霜心中一凛,道:“这就不劳妹妹挂心了,你不想知道太子妃与我说了什么吗?” “洗耳恭听。” 幻纱如今身为太子妃,可她与太子的关系也仅限于合作,两人并没有感情,幻纱找上了宁如霜,希望可以同她合作,一起对付宁白笙。 宁如霜并没有一口答应,只是说考虑考虑,幻纱当下将宁白笙是天机阁阁主的身份说了出去。 宁如霜知道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告诉苏景奇,而是直接来找宁白笙。 “妹妹藏得可真够深的,恐怕祖父都不知道吧?” 宁如霜说完,看她的反应。 “如果你是来威胁我的,那你恐怕要失望了,因为我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宁如霜眉眼弯弯,微微一笑,道:“妹妹不必紧张,我会来找你,自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 宁白笙沉默,过了半晌,才问道:“下次若没什么重要的事,我们还是不要见面的好。” 说完就起身告辞,宁如霜伸手一拦,旁边白宴眼神凌厉,扭头看向她。 “妹妹何必心急呢,我想有一件事我们还是要谈一谈的。” “你说。” 宁白笙并不是真心想走,只是不想再与她继续废话而已。 “据我所知,幻纱曾经身居凝香阁,是郡王爷身边的女子,想必对王爷的一切都了若执掌。” “我也不问她是如何当上太子妃的,不过如今她嫁给太子,恐怕会对你不利。” 宁白笙挑眉,“她若有本事,我自当奉陪到底。” “妹妹此言差矣,我们是自家姐妹,自当相互帮衬,据我所知,太子妃近日出入皇宫,有人看到她与萧贵妃见过面。” 说到这里,宁如霜没有再说下去,而是静静的看着宁白笙。 宁白笙起身,问道:“奇王何时出发?” “今日午时,已经离开上京。”宁如霜从容答道。 宁白笙秀眉轻蹙,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道:“有消息我会通知你。” 从酒楼出来后,宁白笙并没有回府上,而是漫无目的的游荡着。 白宴百无聊赖的瞧瞧这个,看看那个,不一会儿,她和白泥的手上便多了很多东西,白泥好奇的看着她,问道:“白宴,你买这么多东西,怎么从来没见你用啊?” 她看着手里的胭脂水粉和首饰、锦锈罗衫,甚至还有泥人之类的玩具,有些无语。 白宴的打扮长年如一,白衣黑裤,腰间一条长长的腰带上挂着几个怪异的东西。 长发高高束起,连刘海都没有,冷漠的脸上一片傲然,简直就是生人勿近的标本。 “我喜欢,快快,这个也帮我拿着。” 白宴说着又从一个摊位上捡起一个盒子,丢到白泥怀抱里。 “哎呀,我拿不了了,都快掉了。”白泥反抗。 白宴回头看了一眼,从她身上拿下来两件,抱在自己怀里,小声嘀咕道:“还是阿九有用。” 白泥在后面微微嘟嘴,她帮她拿东西,竟然说她没用,真是气死她了。 “哎哟,哎哟……” 白泥的声音传来,宁白笙回头望去,不解的看着她,问道:“你怎么了?” 她将东西全部放到地上,整个人捂着肚子蹲在那里,小脸一片霎白。 白宴也吓了一跳,道:“喂喂,你可真没用,只是让你拿一下东西就装病啊!” 宁白笙瞪了她一眼,道:“还不快去找大夫。” “是,小姐。” 白宴不乐意的起身离去,这时,宁白笙才拍了拍白泥的肩膀,道:“好了,人都走了,还装什么。” “嘻嘻……”白泥站起来,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脸,道:“王妃真厉害。” “你呀,白宴只是孩子气重一点,下次不准再捉弄她了。” 宁白笙无奈的说道,随后看着地上那些东西也是一阵头疼,道:“你自己找人帮你拿回去吧。” “王妃,那你呢?” 宁白笙甩了甩手,道:“我还有事,你先回去吧!” 如今形势紧张,她必须了解到足够的信息,才能想应对之法。 苏景奇悄然离京,显然是不想旁人知道,可此事又是太子应允的,这样一来,那个与北陵通信的幕后之人就难已猜测。 刚才在客栈里听到的那番话看似简单,可实际上,却很重要。 一个小老百姓都知道的事,北陵派来南陵的人一定早已收到消息,那苏景奇是在防谁? 她现在需要知道皇后的消息,可惜宁如霜是不会告诉她的。 “小姐一个人吗?” 大街上人来人往,宁白笙回头,一身青衣的东方白出现在她身后,肩膀上那只鸽子昏昏欲睡,不停的点头,仿佛下一刻就会掉下来。 “有事?” 宁白笙轻笑,面对着他。 如今身在大街,她不相信他敢光明正大的动手。 东方白漫步而来,路人皆频频观望,若不是他那如玉的面孔和明朗的声音,恐怕会让人误以为是女子。 “相请不如偶遇,看来在下与小姐还真是有缘,不如一起喝杯茶,如何?” 他浅笑着看她,如玉的脸上没有一丝瑕疵。 宁白笙还是每一次如此细心的看他,这人脸上的皮肤可真好,头发也长得根根粒粒,很健康,若放在现代,不知道要羡慕死多少人。 怪不得前世总有人喜欢古代的美男子。 “小姐,你再这么看下去,会让人误以为你看上我了。” 宁白笙白了他一眼,转身边走边说道:“我只是在感慨……” 东方白快了两步,与她并肩而行,好奇的问道:“什么?” “你长得很好看。” ‘很’和‘真’是有区别的,一个人说你长得很好看,是陈述一个事实,若说你长得真好看,则多了一层羡慕和欢喜。 东方白当然明白,所以他的脸色就没刚才那么美好了。 “谢小姐夸奖。” 宁白笙径自登上一座酒楼,立刻有小二迎上来,一见两人皆气度不凡,连忙将他们引上了雅间。 “请问二位客官来点什么?” 宁白笙看也没看旁边的菜牌,说道:“把你们这里的招牌菜都各上一份。” “好嘞。”小二为他们添了一壶好茶,点头哈腰的,眼睛都快挤到一起去了,乐颠乐颠的跑了出去。 宁白笙看得有些好笑,轻笑出声。 “小姐觉得很好笑?” 宁白笙撇了他一眼,道:“是啊,很久没有点过这么贵的菜了。” “王爷不带你出来?” 东方白疑惑的看向她,似乎有些不相信。 “那倒不是。”宁白笙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抿了抿嘴,说道:“我只是觉得出来吃太浪费。” “浪费?粮食还是浪费银子?”(未完待续) 第三十八章 酒楼相遇 酒楼的雅阁里突然传出大笑声,引来旁边人的不满。 “这谁呀,这么嚣张……” “就是就是,笑得这么大声,是生了儿子吗?” 一个大腹便便的男子冷哼着说道。 旁边有人把话接过来,“也可能人家是生了女儿,所以开心呢!” “你找死是不是啊?” 楼下一片大乱,雅间里,东方白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宁白笙则很淡定的坐在那里,浅斟轻饮。 “你笑够了没有?” “咳咳,还没……” ‘嗖’的一声,宁白笙手中的茶杯脱手而出,向他脸上飞去。 东方白咦了一声,笑眯眯的将茶杯接住,又推了回去,道:“别那么小气嘛,实在是太好笑了,我才笑的,咳咳……” 宁白笙脸色一沉,不服气的哼道:“爱钱怎么了?这世上谁人不爱钱,真是的。” “是是是,小姐说得没错,世人皆爱钱,只是我没想到,堂堂西郡王妃,不愿在外吃饭的原因竟然是为了省钱,哈哈哈……” 东方白先是道歉,随后说着说着,又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时,小二来敲门,开始上菜。 “菜来喽……” 小二一招呼,后面走来几名女子,身穿统一的服饰,手里皆托着一个盘子,一个接一个的放下来,这才退了出去。 “两位贵客请慢用,有事就招呼小的。” 他说了几句场面话,便弯腰退了出去,临走时还将雅间的门带上。 东方白挑了一根菜,往嘴里一丢,道:“试试,这里的东西很有好吃的。” 宁白笙也不客气,拿起筷子便开动了,然后整个过程,都是东方白在说话,她埋头苦吃。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忽然窗户从外面推开,窗台上坐着一个男子,一条腿伸进来,一晃一晃的,眼睛看向宁白笙。 “这位小姐,不知在下能否进来?” 宁白笙偏头望去,心中一凛,他怎么会在这里? “我说,你是谁呀?” 东方白歪着脖子看他,正眼也没给一个。 “在下莫白,看到故人便进来打声招呼,这位兄台不会介意吧?” 莫非言一跃而下,拍了拍并不存在的灰尘,径直走了过来,他似乎是回答东方白的话,可眼睛却一直看着宁白笙。 “我若介意,你就会离开吗?” 东方白伸出一条腿,搭在另一张椅子上,笑吟吟的看着他。 “那是当然,主人不欢迎,在下也不是不识实务,那就打扰了。” 东方白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愣了一下,刚准备客气两句。 谁想,他下一句话,却让他脸色一变。 “不过,这位小姐却要跟我走。” 莫非言说着,就向宁白笙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你想得美。” 东方白一脚踢出,强劲的风声传来,莫非言身子往后一退,避开来,整个人旋身转到东方白的身后,伸手便是一指。 东方白的身体以不可思议的角度绕过,同时身子后仰,右腿上踢,迎上他那一指。 ‘碰’的一声,看似不经意的碰撞,却发出极大的响动。 两人身形分开,皆退了两步。 莫非言眼睛一眯,整个人的气势陡然一变,如一把利剑出鞘,绝世锋利。 他站在那里,衣袂翩飞,身后的珠帘微微闪动,一股异样的气氛在屋里传开。 而东方白也收起了那幅无所谓的表情,变得极其严肃,一手在前一手背负身后,侧身站在那里,静静的望着对方。 宁白笙坐在那里,纹丝未动,她看了看左边的莫非言,又看了看右边的东方白,身后是一道屏风。 她想了想,起身问道:“那个,要不要我给你们让地方,这里也太小了,似乎不够你们施展吧?” 边说她边退到屏风边上,乐呵呵的坐在那里的软榻上,好奇的看着他们。 “你这女人能不能有点爱心,我这是在救你。” 东方白没好气的瞪着她。 宁白笙撇嘴,无语的看着他,睁眼说瞎话,“明明是你们想打架,关我什么事。” 另一边,莫非言蹙眉看着她,身上的气势渐弱,从容坐了下来。 东方白见此,也觉得没意思,显然这人宁白笙是认识的,不然也不会这么淡定了。 他耸了耸肩,道:“我说莫兄弟,江湖上什么时候有你这号人物,兄弟我怎么不知道?” 他说得极为客气,可遇到的人却不知道客气为何物。 所以,那边根本没回应。 宁白笙见他们不打了,拍了拍手,喊道:“小二,上菜。” “马上来。” 小二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宁白笙一愣,看向他们,问道:“他一直在这里吗?” 东方白鄙视她,“你傻呀,你在人家地盘上打架了,不看紧一点,你跑了谁赔他钱啊!” 宁白笙撇嘴,“哦,他看得一定是你们,我又没打架。” “……” 不一会儿,极有眼色的小二很快就把饭菜布好,随后指着桌上多出的一盘菜,解释道:“这一份是我们东家送的,几位贵客请慢用。” 说完就溜了,速度其快。 宁白笙偏头看他,随手将一颗花生丢进嘴里,道:“跑得好快啊!” “哦,对了,你们打累了,赶紧吃,不要客气。” 莫非言显然没有动筷子的意思,又恢复了那个冷冰冰的死人脸,宁白笙假意叹了口气,道:“莫兄,你这样,谁还吃得下去饭啊?” 莫非言一愣,随后看了一眼东方白,拿起筷子,身上的气势渐渐收敛。 直到这时,宁白笙才问道:“东方公子找我不知有何事?” “都说了是偶遇,哪有什么事?” 东方白为自己倒了杯酒,以眼神询问宁白笙,宁白笙摇头,他又看向莫非言,“莫兄,喝酒吗?” “请。” 莫非言举杯相请,东方白为他倒了杯酒,感叹道:“真是不容易啊,莫兄终于舍得看我一眼了。” 宁白笙被他的表情逗笑了,起身为他们重新介绍。 “这位是东方白,这位是莫……白。” “咦?我说你们两个还挺有缘的,这名字怎么都有一个白?” 直到这时,宁白笙才发现这件事,好奇的问道。 “你的名字也有一个白。” 莫非言举杯一饮而尽,说道。 宁白笙:“……” 东方白则哈哈大笑,举杯示意,“来来来,我们当干此杯,这是多大的缘分啊!” 几人重新坐下来,神情都放松了许多,莫非言几乎不开口,宁白笙只好自己说话了。 “听闻太子又派了奇王去北陵,你们知道北陵到底出了什么事吗?” 东方白眼睛微眯,笑着说道:“说起这件事,小姐应该比我们更清楚才是。” “西郡王不是身在边关吗?” 宁白笙微微摇头,叹道:“实不相瞒,早在几日前,我就没有再收到王爷的消息。” 东方白眼神闪烁,如玉的脸上微微露出诧异,问道:“难道是出什么事了吗?” “不知道。” 东方白似乎考虑了一下,说道:“那个,我也是听说与北陵交界处,似乎死了多名守将。” 他没有再说下去,宁白笙秀眉轻蹙,心绪突然有些不稳。 “江湖上出了个叫‘夜’的组织,他们最近在那一代活动。” 一直没有开口的莫非言说道,随后又饮了一杯酒。 他没有用也许,似乎,用的是肯定句,连东方白都疑惑的看向他。 “莫兄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莫非你就是……” 莫非言抬头,淡淡的撇了他一眼,道:“你想多了。” 宁白笙当然知道,莫非言有他的消息来源,当下也没有多问,心里有些着急,听他话里的意思,这些人似乎是突然出现的。 这次北陵那边的事情一定与他们有关,只是如今联系不到苏西洛,消息也没法传出去。 她没有再细问,毕竟还有东方白这个人在这里。 她越发觉得这整件事,从北陵使者提出要她这个人时,一切都进入了别人布的局中…… 如今再想细究,恐怕很难。 她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苏西洛一定遇到危险了,而且苏景奇走得这么急切,一定是得到了什么消息。 几人又聊了些闲话,大多都是东方白和宁白笙在说,莫非言在听。 不多时,白宴找到这里,在看到莫非言的时候,横眉以对,差点拔剑相向。 “白宴,不得无礼。” 白宴都快急红眼了,闻言冷哼一声扭头就走了。 “小姐,我先回去了。” 东方白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好半晌才赞叹道:“好有个性的丫头,好有气魄的侠女,佩服佩服。” “你要佩服的人已经走远了。” 宁白笙无语的看着他。 东言白又转身看向莫非言,道:“我说莫兄,你是怎么惹上那丫头的,你将来麻烦了,本公子看人很准的,那一定是一个很记仇的丫头。” “我说东方公子,你好好的采花贼不做,什么时候改行去算卦了?” 东方白激动的站了起来,怒道。 “谁是采花贼,再敢诋毁本公子的名声,本公子跟你没完。” “你敢动她一下试试。” 莫非言凉凉的开口,淡淡的撇了他一眼,手起杯落,杯子里的酒水一滴不剩的进了他的肚子,看起来格外的潇洒。 “你们慢慢吵吧,本妃还有事,就先走了。” “小二,结账。” 小二早已恭候多时,贱笑着走进来,宁白笙向后一指,东方白傻傻的站在那里,而莫非言早已不知去向。(未完待续) 第三十九章 人心是最善变的 南陵上京由于地处南方,一到夏天就非常热,出门的人也很少了。 尤其是那些达官贵族几乎都躲到了别院,于是上京城内的人反倒少了许多。 竖日一早,就收到一封请帖,让宁白笙有些头疼。 五月大比,是南陵上京每年都会举行的活动,旨在贵人当中选择,凡年满十四周岁,不过二十周岁的均可参加。 往年因为宁白笙从来不在人前出现,宁国候府的当家花氏也故意冷落她,所以从未参加过。 可如今,她已经贵为王妃,却有些推脱不过。 见她抚额,白泥在一旁偷笑,道:“小姐可是担心什么?” 宁白笙抬头,没好气的说道:“就知道兴灾乐祸,不去了。” 她望着请帖上的名字,默默无语。 “太子妃诚邀……” 白宴在旁,一个字一个字的指给她看。 “小姐,谁也没规定你就要会什么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的,怕什么?” 宁白笙瞪她,假装生怒,说道:“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家小姐什么都不会是吧?” 李嬷嬷正在和其他侍女挑选宁白笙要穿的衣服和佩饰,闻言转过头看着她们,说道:“王妃切莫着急,奴婢已经派人去打听今年的题目了。” “好啊好啊,还是嬷嬷厉害。” 白宴难得的夸了李嬷嬷一句,李嬷嬷闻言老脸上挂着深深的笑意,转过头继续忙自己的事情。 挥退了众人,宁白笙正准备休息一下,外面传来敲门声。 “进来。” 阿九急匆匆的赶来,不等她开口,说道:“小姐,出大事了。” 宁白笙眼神微变,示意他坐下慢慢说。 “小姐,皇上恐怕出大事了。” 昨日,宁白笙得知边界有变,联系不到苏西洛时,她便想知道太子的打算,可皇宫不是谁都能随意进出的,莲贵妃那里都没有消息,她只好死马当成活马医,让阿九去找一位老太医。 据那位太医说,自从皇上出事之后他们都不曾去侍候,只有一位胡太医知晓具体的情况,然而他却一直住在宫里。 最后在阿九的威胁之下,他才说出一个猜测,一直以来皇上的身体都是众太医一起商量着调理的,所以皇上的状况他很清楚。 若说需要静养是很有可能的,可这突然病重,又不召其他太医,以这位太医猜测,除非皇上说不了话,否则他是不会相信任何一个人的。 “小姐,还有一件事,皇上病倒的第二日,一个太医告老还乡,属下已经让人去查了,如今还没消息。” 阿九神色严肃,宁白笙却心中了然,这件事一目了然,是太子下的手。 宁白笙叹了口气,说道:“阿九,那边有消息再告诉我。” “是,小姐,还有什么吩咐吗?” 他刚才进来时,就听白宴说起宁白笙一夜未睡的事情,本不想打扰她,奈何事情紧急。 宁白笙秀眉轻蹙,清秀的脸上染上一层迷雾,她想了想,突然问道:“阿九,你能进宫吗?” 她问得很慢,阿九先愣了一下,随后苦笑着摇头。 宁白笙心中暗自叹息。 “小姐,我虽不能,可以找木凌问一下,或许他可以。” 对于阿九他们,宁白笙是很信任的,木凌的存在,她也告诉了他们,这样方便在有事的时候,知道彼此的存在,省得闹出自己人打自己人的笑话。 少时,木凌出现,一脸骚包的表情,不耐烦的问道:“我说你这女人一天到晚事真多,本公子才刚进了美人怀抱,就被你喊出来,下次再这样,本公子可不侍候了。” “师兄,你看西洛走后,就剩我一个孤家寡人还要应付一群牛鬼蛇神,你也看得下去,那好吧,你走吧!” 宁白笙眨了眨眼,一边叹气一边说道:“等王爷回来,我就说您太忙了才没照顾到府上,不会说您忙得抱美人的。” “好了好了,我就开个玩笑而已。” 闻言,木凌立刻豪气的说道:“说吧,谁欺负你了,连我木凌的妹子都敢欺负,我看他是不想活了。” 宁白笙眼珠子转动着,说道:“他叫莫非言。” “谁?”木凌诧异的看着她,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宁白笙无辜的看着他,道:“他说他叫莫非言啊。” “什么,真是他呀,不去不去,坚决不去,你另请高明吧!” 说着,他就要离开。 “师兄,别急着走嘛!” 宁白笙让阿九拦住他,缓步走来,道:“怎么?师兄打不过他吗?” 木凌一听,急眼了,道:“谁说我打不过他?”他虽然说得理直气壮,看似很生气,实际上,宁白笙觉得他在心虚。 她暗自叹息,看来这莫非言的名气真是不小呢,连木凌这样的高手都非常忌讳他。 “我就说他肯定不是师兄的对手。”宁白笙笑眯眯的回道,随后话锋一转,“不过师兄,这次找你来不是让你去打他,而是另外有事相求。” 木凌闻言,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从窗口退了回来,在她对面从容坐下,扫了一眼其他人,傲气冲天的说道:“既然不是打他,那我就放心了,那小子曾经败在我手上,想必也不想见我,我也不想让他颜面扫地,所以,这件事就我们几个知道就好。” 白泥在旁偷笑,道:“木公子真有大侠风范。” “那是。” 白宴在旁冷哼一声,木凌转过头去瞪她,却见她鼻孔朝天,根本没看自己,当下无趣的看向宁白笙。 “说吧,到底有什么事找我?” 显然他的心情很不好,说话的语气也冷硬了许多,宁白笙也不在意,说道:“白笙想请师兄入一趟皇宫,不知可否?” ‘刷’的一下,木凌整个人如风般退出去好几步,坐下的椅子也离位,他瞪大了眼睛,道:“我说弟妹啊,你这是想让我死啊!” 宁白笙无语,我就是想让你进一次宫,你至于弄得像要你老命似的吗? “师兄误会了,有件事需要弄明白,阿九他们功夫不好,所以才想麻烦师兄你走一趟。” 这下,木凌是彻底清醒了,连连摇头,重新坐下,语重心常的说道:“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永远不要去想。” 他神情严肃,郑重其事的说道:“不要说一个我,就是十个我,也不敢说能从南陵皇宫里全身而退,这下,你明白了吗?” 宁白笙蹙眉,不解的问道:“难道师兄的武功还不是这天下最好的一批吗?” 她对于武功路数不太清楚,对一些顶尖的高手倒是听说过,在阿九他们的推崇中,她大概了解了木凌的实力。 却没想到,他会对皇宫如此忌讳。 看来,她以前是小瞧了这个皇室。 “弟妹可知,我学武之人是为了什么?” 宁白笙认真的想了想,回道:“强身健体,不让别人欺负。” 这是她的初衷,然而白宴和阿九则捂着脸,不去看她,而白泥更是目瞪口呆,再看木凌,则是一幅活见鬼的样子。 “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 过了半晌,木凌才重新开口,不可思议的看着她,问道:“我说弟妹,你该不是从哪个山坳里钻出来的吧?” 宁白笙:“……” “不然怎么会一幅与世无争的模样,你才十几岁的姑娘啊,怎么一点抱负都没有,你夫君可是一个王爷,而且还手握重兵,我说你就从来没想过其他的吗?” 木凌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他所听到的。 宁白笙心绪平静,并没有什么影响,闻言便知道他想说什么了,若是别的女子,生在王候府,又嫁给王爷,还是有兵权的王爷,恐怕都会生出一些心思。 说简单点,木凌是说她傻,或者说他不相信,她竟然没想过要做一国之母。 “师兄,你这是在教我要有野心吗?” 宁白笙百无禁忌,问道:“若是如此,师兄会怎么做?” 她还不知道他的真正身份,却不影响她的判断,此人在朝堂上肯定有一些影响。 “弟妹想多了,我可没说什么,对了,我劝你不要打那里的主意。” 木凌再一次解释,他找武功是好,可这天下还有比他厉害之人。 “身在江湖,可很多人都是朝庭中人,否则你以为哪个皇上能容忍一群高手在自己的地盘上目无法纪,任意妄为?” “永远不要小看那些看似没有头脑之人,这世上最难猜测的就是人心,而正好,人心是最善变的。” “这个皇宫,只能进不能出,不知埋葬了多少绝世高手……” 木凌说了三句话,最后以这句结束,飘然离去…… 而屋子里一片寂静,几人心思各异,好久都没人开口。 “小姐,他是不是说得太悬乎了?”白宴这么多年在宁国候府无法无天,在上京也是自由自在,从来没有受过什么挫折,此刻才知道上京的可怕,心里有些打鼓。 白泥插嘴,似乎斟酌了一下话语,说道:“我倒觉得他说得是真的,因为这么多年,从没听说皇宫什么时候丢过东西,或者说出过什么事。” 直到这时,众人才开始回忆,同时心中一凛。(未完待续) 第四十章 祈连山遇袭 众人离开后,宁白笙却睡不着了,本就一夜未睡,她的心情越发沉重了。 同时有些好笑,历史上不知有多少起事故是起于皇宫,有多少宝物都在皇宫丢失。 都是那些所谓的武林高手所为,可今天她却听到了另一种结论。 在这个时空,武林也只是皇朝的一部分,学得一身艺,卖于帝王家,不只天下文人如此,武人也是如此。 那些所谓的大侠、高手,说什么寂寞无敌,从此隐退江湖,都是骗人的,那些人尝尽世间绚烂,只会追求更高的理想,最后被招安于皇室,享受世间荣华富贵,毕竟在这个世上,最吸引人的永远都是财富和权势。 木凌告诉她,据他所知,南陵皇室最少供奉了四位绝世高手,其中一位就与他不相上下,这还是明面上的,所以他不是不愿去,只是不想去送死,同时也告诫她不要再打这个主意。 宁白笙觉得自己要重新估算所有人的底牌了,她以前的认识是错的。 可能与她前世的记忆有关,总会以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做为依据,没想到知道的太多,有时候也是一种束缚,可能会影响判断,这次就是,她以为江湖就是江湖,却没想过有哪个皇帝会容忍一群随时能威胁到自己江山的人存在于世。 “王妃,这是您要穿的衣服。” 白泥手托叠好的衣衫走了进来,宁白笙斜倚在软榻上,正对着窗口假昧。 闻言转过身看了一眼,道:“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她神情疲惫,眉眼里尽是心事,白泥想了想,走到她身边,拿起旁边的折扇轻轻扇动。 一股清幽的凉意袭来,宁白笙灵眸轻抬,随即又合上眼。 她侧身躺在那里,墨发垂在空中,微微晃动着。 白泥摇头说道:“王妃,你休息一下吧,大比的事情李嬷嬷已经打听到了,这次恐怕不会那么简单。” “哦?怎么说?” 宁白笙眼皮子也没抬,问了一句。 “据说太子将这件事交给了萧贵妃,所以题目是她出,尚不知情,不过地点我们已经得到消息,就在百花谷。” “百花谷?” 宁白笙稍稍回忆了一下,百花谷是一处皇家药场,虽名为谷,却有一座山,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取的名。 “怎么会定在那里?” 宁白笙自语了一句,问道:“宫里可有消息传来?” 白泥摇头,自从凝香阁解散之后,所有的事情都是她在打理。 “她也传不出消息了吗?” “立刻去找七皇子,看这女人到底在耍什么把戏?” “是。” 白泥嘴上说了,手上却没停,宁白笙撇了她一眼,道:“还有事?” 白泥沉默少许,说道:“王妃,您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吧!” 看着她眼里的担忧,宁白笙微微笑着摇头,道:“放心,我没那么脆弱,你去忙吧!” 白泥刚走到一半,就碰到迎面而来的白宴和苏景昱。 两人似乎在说什么事,意见不统一。 “见过七皇子。”白泥行礼,打断了他们的话。 白宴冷哼一声,她对所有人都是这个态度,白泥早就习惯了,也不在意。 “王妃人呢?” 一见是她苏景昱立刻问道。 “王妃在休息,她一夜未睡。” 苏景昱微微蹙眉,道:“将现在的情况说一下吧,先让她休息。” “你不去见王妃吗?” 白宴瞪了他们一眼,道:“你们自己去说吧。” 说完,她就扭头离开了。 “宫里没有消息传来,王妃很担心。” 苏景昱想了想,说道:“如今就连本王也不能随意出入皇宫。”他似乎犹豫许久,接着说道:“这件事我去办。” “我一回京就听说五月大比的事情,你让王妃小心萧贵妃,这个女人消失这么久,想必这次该出手了。” 白泥也明白,萧贵妃与苏西洛青梅竹马的事情,虽然很少有人提及,但该知道的人还是知道的,谁也不会忘记。 如今的贵妃娘娘本该是西郡王妃。 “七皇子放心,奴婢会保护王妃的。” 竖日,本该艳阳高照的天气却阴沉着脸,仿佛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丝丝雨雾飘下来,倒让人感觉很舒畅。 睡了一夜的宁白笙彻底醒了过来,推开窗户,竟然感觉到丝丝凉意,身体微微哆嗦了一下。 “王妃,你怎么刚起身就站到窗口?” 李嬷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穿过珠帘,放下水盆,不满的嘀咕着。 啪的一声关上窗子,扶宁白笙坐回来,继续说道:“王妃,不要嫌奴婢唠叨,您现在还年轻,不知道这些,等您年岁大一些就知道奴婢说的对了。” 宁白笙好笑的点头,“是是是,嬷嬷说得都对。” “都对您还是不照做,真是想把奴婢气死!” 李嬷嬷一边帮她梳发,一边不满的嘀咕。 宁白笙没有再说话,反正每次李嬷嬷都会说,而她也听,只是有些习惯一旦养成就很难改掉而已。 望着镜中的女子,眉清目秀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额间佩着一枚暖玉,如一滴水挂在那里,水眸里蕴着诗意,沉静的如同一幅画。 回想上一世那绝色的容颜,宁白笙突然觉得自己是真的容入到这个世界了,她本来的模样渐渐模糊,她越发的喜欢如今的沉静。 “好了,王妃。” 李嬷嬷上下打量了一番,道:“人家都说女大十八变,我家王妃还不满十八就这般好看,若明年,岂不是把全上京的男子都迷住了。” “李嬷嬷,小心王爷听到把你扔去喂小黑哦。” 这时,白泥一脸喜意的走进来,白宴跟在她后面,依然高傲的姿态,却也掩不住她的心事。 “你这丫头,和白宴呆久了,也变得疯疯张张。”李嬷嬷伸出指头点她额头,故意扳着脸。 与白宴相处久了,都知道她也就一小孩子性格,天真且易怒,同时也明白了宁白笙不把她留在上京的原因。 这样的姑娘,肯定是一天到晚惹事生非的主,除了王妃,谁能管得住。 “你说谁疯疯张张?”白宴冷眸横扫,李嬷嬷连忙向宁白笙辞退,溜了。 白宴冷哼一声,双手背负在身后,不满的瞪着门口。 “白宴,可是有什么好事?看你心情不错。” 宁白笙转移她的注意力,果然她一开口,白宴就回头看她,道:“对你是好事,我嘛,却未必。” “她这是怎么了?”宁白笙见她那幅傲娇的神色,问白泥。 白泥捂嘴笑道:“王妃,是王爷有消息了。” “都说好我先说了,你怎么不讲信用,不跟你玩了。” 白宴不满的嘟着嘴,瞪了白泥一眼转身离开了。 白泥目瞪口呆的望着门口,道:“小姐,她……” “没事的,等下记得哄一下。”宁白笙对她眨了眨眼。 知道苏西洛没事,宁白笙心里就踏实了,他只留给她几个字,一切安好,勿忧! “王爷这是什么意思?”宁白笙看信也没避着白泥,她有些不解。 “计划有变,我们先不去管他,这次的大比肯定会出事。”说到这里,宁白笙沉思片刻,似乎有些犹豫不绝,最后叹了口气,说道:“有件事,你替我走一趟……” 五天后,五月五日,大比正常进行。 虽然已是夏天,可上京所有人的热情不减,一大早百姓们就聚集在城外的祈连山入口处。 人山人海,将进山的路都堵了,两旁调集了众多官兵拦截,一辆辆马车软轿徐徐前进,鞍前马后跟着众多的侍女和嬷嬷,显然当中坐着的都是贵人。 “啊……” 也不知是谁大叫了一声,从左右人群中突然掠出数十道身影,皆穿着普通,脸上蒙着黑色的面纱,从众人头顶踏过,引起一片喊叫声…… “保护夫人……” 众人皆大乱,百姓们吓得四下躲避,有些荒不择路,害得那些官兵一时都冲不过去。 刀剑相撞的声音传来,引起更多的惊叫声,现场一片大乱。 然而从上面看,就可以发现,乱的只是那些百姓和官兵,而那些一直跟着车轿的侍女下人则一脸安静的守在自家主子的马车边上,各个神情紧张的望着四周,却没有一人乱动,皆护着马车缓缓前行。 那些人目标很明确,冲在最前面的是一个男子,他手握一把大刀,横劈竖斩之下,所有挡在他前面的人都被拍倒,不过他却没杀人。 其余人则跟着他后面,一路向前冲。 初是众人还在尽力,最后发现他们似乎很有目标,再加上那些人速度其快,便再也没有人去挡了。 他们来到一辆普通的马车前,带头的人二话不说,高高跃起就举刀横劈,似乎想把马车一刀劈碎,这时,从马车的另一边升起一个女子,白衣黑裤,她手中长剑一格,将他的刀引向一旁,两人从半空中落下后才分开。 女子大手一挥,道:“阿九,带小姐先走。” 这辆马车很特别,不似别人有数十人守护,它的两边各跟着一个侍女,外加一个车夫。 这时,众人也看出来这些人是冲着马车的主人去的,也不再乱跑,倒看起了热闹。 “白宴,好久不见。”(未完待续) 第四十一章 百花谷 清风袭来,整个路面上渐渐恢复平静,百姓们站得远远的向这边张望,官兵们则陆续护送其他人先进山,似乎根本没看到这伙人。 带头的男子将面巾拿下,轻蔑的看向白宴,道:“怎么?分别多日连老朋友都认不出来了?” 白宴瞳孔微微一缩,冷笑道:“我倒是谁?原来是你这手下败将?” “手下败将?好,那就让我见识见识你长进了多少?”男子说着一挥手,其他人便向前追去。 此处虽不是官道,道路却修的很宽,两边皆是高高的山峦,这群人听到命令,从另一边拐了过去,冲着那辆马车而去。 阿九从马车上跳下来,拍了拍手,道:“还真是阴魂不散,你们要找死也选个爷有空的日子啊!” 他无奈的摇头,出手却很凌厉,一掌劈翻了一人,随后又是一脚踢过去,显然很轻松。 而更多的蒙面人则攻向那辆马车,白泥持剑守在那里,神情严肃,下手豪不留情。 这时,所有的轿子马车已渐渐远去,进到山口,隐约可见一些黑影在前面闪现。 白宴抽空回头看了一眼,与男子对了一掌,飘然远去,哈哈大笑,道:“辛苦二当家的跑一趟了,这笔帐来日再算。” “阿九,走……” 那边,阿九听到白宴的话,一脚踢开马车旁边的人,与白泥一前一后飞身而上,向着山口掠去。 二当家的来到马车前,掀开帘子一看,脸上浮现出一股狠戾。 “白宴,你很好……”他冷哼一声,将帘子扯掉扔向半空中,一剑挥成两截。 此时,一声大喝传来,“放箭……” 嗖、嗖、嗖! 道路两旁的山峦上传来破空声,他们这边立刻就有人倒在血泊中,二当家的再也不敢停留,混入人群中,消失无踪。 “小姐,幸好你没坐那个破马车,不然我肯定又要分心保护你了。” 祈连山脉百花谷中,这是一片皇家的药场,平日里有人住在这里,打理这些药草,所以随处可见搭好的木屋。 白宴走在宁白笙左边,傲然的说着,眼睛不时的瞄向别处,眼里的好奇是掩盖不住的。 “是是是,白宴最聪明了,还是你想的周到。” 其实出发前,苏景昱就提醒过她,这次是萧贵妃主持大比,想必会对她不利。 “臣妾参见太子妃……” 这时,前方传来一阵参拜声,宁白笙转身望去,幻纱一身水蓝色长裙,亭亭玉立,站在池塘边浅笑嫣然,与一群女人寒酸。 “小姐,我们走那边吧!” 白宴冷哼一声,非常不喜欢幻纱,不想与她照面。 宁白笙秀眉微挑,莲步微缓,向前走去。 白泥在后面拉了一把嘟着嘴的白宴,扯着她跟上宁白笙的步伐。 “见过太子妃。” 宁白笙微微倾身,既然相遇,也不用刻意去躲,她相信幻纱出现在这里绝不是偶然。 “郡王妃免礼,说起来本宫还差点与你成为姐妹呢!” 幻纱身子轻摇,缓步走到她面前,淡淡的说着,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 “太子妃说笑了。”宁白笙后退一步,与她擦肩而过。 “我说,郡王妃你也太目中无人了吧?” 围在幻纱身边的有好几个人,一个女子开口,讥笑着上前拦住宁白笙的路。 她身穿黄色衣裙,梳着两条小辫子,长得水灵灵的,尤其是一双大眼睛仿佛会说话般一眨一眨的,只是脸上那抹讥讽的笑意却生生的将这份美好给破坏了。 身后还跟着另外几个女子,皆是神色不善。 宁白笙提前后退了两步,避过几人,这时才抬眸望去,为首的女子年约十七、八岁,与她相仿,穿衣打扮便可看出,是一个未出阁的女子。 “这位姑娘有什么事吗?” 宁白笙挥手阻止了白宴,不让她说话,此次来的都非常人,不想她惹事。 “我能有什么事?”女子轻笑一声,翻了她一眼,道:“只是见郡王妃如此不将太子妃放在眼里,看不过去而已。” “对啊对啊,太子妃虽是西陵公主,可嫁给太子哥哥,那就是我南陵皇室中人,你如此无理,确实有损皇室颜面。” 她身后一人也跟着说道,言词犀利。 “没错,应该给太子妃赔罪。” “正是,当行跪拜之礼。” 其他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争相开口。 众人说了半天,见正主没开口,皆疑惑的望着宁白笙。 “你们说够了?” 直到这时,宁白笙才抬眸望去,眼神平静无波,扫视众人。 她身材修长,虽不比这些人高,站在那里却自有一种风范,长身而立,左手置于腹部,手心向上,右手则微微垂下。 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声音并不大,却没人敢应声。 “我宁白笙身为西郡王府的正妃,你是个什么东西,就敢如此喝斥本妃?” 宁白笙音色平稳,看向最初说话的女子,向她逼去。 “说我目中无人,那本妃今日就让你看看什么叫目中无人。” 她缓步上前,那女子看了看四周,见身边还站着其他人,喊道:“你想干什么?我可是萧太师的孙女……” 宁白笙眼里精光微闪,伸出一脚踹了过去。 只听‘扑通’一声,池塘里溅起好大的水花,落到青石板的路上,众人连忙向后退去。 宁白笙收回脚,自语道:“哎呀,这里的路可真滑。” 随后看向池塘里,诧异的说道:“咦?水里好像有人啊?” 白泥一直跟在她身后,闻言连忙喊道:“来人啊,救命啊,有人落水了……” 她一喊,众人都回过神来,一个个开始大喊救命,当下池塘边一片大乱,宁白笙带着几人从容退去,来到一处拱桥时,遇到了一个熟人。 “王妃姐姐,你怎么也来了。” 远远的,李芗的眼睛一亮,便跑了过来。 一下子拉住宁白笙的胳膊,摇啊摇,脸上露出笑意,像只快乐的小鸟。 “我说你是谁呀?离我们家小姐远一点。” 白宴撇了一眼李芗,淡淡的哼道。 李芗闻言回过头望了她一眼,有些莫名其妙,问道:“王妃姐姐,她是你的侍女吗?” “你说白宴啊,她是我妹妹。” 宁白笙无所谓的说着,白宴哼唧了两声,显然很开心,白泥在旁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哇,原来是妹妹啊!” “谁是你妹妹,我是姐姐。” 白宴不服气的瞪她。 李芗无辜的看着她,却很认真的说道:“你比我小,我是姐姐。” “我才是姐姐……” 宁白笙摇了摇头,继续向前走去。 山坳里有一大片空地,上面有一个高台,摆着几张桌台,显然能上得了台面的都非常人。 后面则是一排排的小屋舍,倒也没有多余的装饰,显然是临时安排的地方。 能进得了园子的几乎都是达官贵人,此时空地上已经几人一堆,围在一起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太子殿下到……” “萧贵妃到……” “莲贵妃到……” 一连三声传唤,高台上陆续出现了三道身影,坐了下来。 “参见太子殿下,贵妃娘娘千岁!” 太子居中而坐,一身明黄朝服,贵气十足,温厚的脸上带着浓浓的笑意,右手虚抬,道:“今日本宫能有幸见证这次大比,也属一件乐事,大家不必多礼,都起来吧!” “此次大比由萧贵妃主持,本宫就不多说了。” 萧贵妃,一袭淡紫色宫装,将她修长的身形映衬得格外出挑,白皙的脸上依然冷漠,厉眸微扫,众人都不敢与之相对。 她见此很满意,只是当她的眼神落到宁白笙身上时,却微微一凝,随即又若无其事的撇开。 “今年的大比由本宫主持。” “下面本宫宣布一下比赛的规则和用意。” 她声音清冷,却不惹人讨厌,众人都仔细听着。 这次大比与以往不同,不再考验众人的琴棋书画等才艺,而注重实际行动。 所以此次的地点也做了修改。 “大家都知道,如今皇上仍在病中,本宫只能每日祈祷,希望皇上能有所好转。但这一切仍不及皇后娘娘的万分之一。” 萧贵妃说到这里,冰冷的神色稍褪,多了几分柔弱,她接着说道:“皇后娘娘不愧为一国之母,有母仪天下之贤,整日与皇上呆在一起,更是建了佛堂,如今已修行一月有余。” “怎奈娘娘体弱,前天在佛堂晕倒,太医说只有找到这种药,才能让她的心静下来。” “所以……” 说到这里,众人都知道这次大比的题目了。 “怪不得会选在这里,原来是要我们找药啊!” “既然那么急,为什么还要我们来找?” 萧贵妃还没说完,众人已经小声的议论起来。 “本宫知道有些人肯定心中有疑惑,既然此药如此名贵,可以帮助皇后,为何本宫不让人去取,而是找你们来参加比赛?” 众人皆不敢回话,萧贵妃将一切看在眼里,继续说道:“这一切都是皇后娘娘的意思,她希望我南陵的女儿,将来无论自己的夫君出了何事,都可以承担起一切,而不是只会躲在男人背后哭泣、求救。”(未完待续) 第四十二章 大比开始 萧贵妃站在高台上,一字一句的说道:“她希望通过这次考验,能让大家成长起来,不再做娇弱的花朵。” “所以,此次比赛,所有人都只能单独行动,不准带一人。” 她话音刚落,就有很多人提起反对,第一人站出来的是一个妇人。 “贵妃娘娘,臣妇这孙儿从小都没自己出过门,这百花谷里处处都是危险,她哪能应付得了啊?” “是啊,贵妃娘娘,臣妾也不敢去。” 一时间有很多人提出异议,而更多的人则神色忧虑的站在原地,和其他人互相商量。 毕竟这是皇后的意思,这次参加大比的都是女子,年满十四周岁不到二十周岁的都可参加,所以大部分都是年轻女孩子。 这些人在每家都是很重要的,哪个女儿要嫁到哪家,这是早就定好的,以维持一段时间的关系,而如今皇后这一招出来,却让很多人不明所以。 这要是出了事,可没人管,毕竟以往那种比赛都有人受伤的,更何况这种危险重重的原野里。 可若是不去,就失去了皇后和太子的青睐,毕竟这两人一个代表奇王一个代表太子,可若出事的话,那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当下很多人都犹豫不绝,宁白笙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却没有出声。 “大家不必担心,不愿意去的本宫也不强求!”萧贵妃冷颜说道,话语很简单,却没有一人敢开口。 “贵妃娘娘,臣妾愿为皇后娘娘寻回灵草,请殿下恩准。” 太子妃幻纱第一个请命,一袭水蓝色长裙着身,长长的黑发微挽,浅小的发髻显得格外清雅,她从容的站了出来,面对着高台。 “好,太子妃果然非常人,那你就替本宫走一趟吧!” 萧贵妃又看向其他人。 这时,一直跟着幻纱身后的几个女子也站了出来,宁白笙记得,其中一人正是刚才被她推下水的女子,好像是萧太师的孙女。 那不就是萧贵妃的侄女了吗? 她看向那边的同时,萧家的孙女也正在看她,只不过她是一脸好奇,而那女子却是一脸的怨毒。 “小姐,你也不要去。” 白宴见此,担忧的看向宁白笙,不让带人,让她怎么能放心。 宁白笙还未说话,一直跟在她们身边的李芗却开口了。 她一脸天真的说道:“为什么不去,皇后娘娘那么好,我们肯定要找到灵草治好她。” “白痴。”白宴冷哼一声,看向宁白笙。 李芗不乐意了,推了推白宴,道:“妹妹,你怎么骂人啊?” 白宴懒得理她,挥手拍开她的手,却被李芗抓住,她眼神一凝,刚准备动手,宁白笙却阻止了她。 “白宴,不得胡闹。” “你以为这是我想去就去,不想去就可以不去的吗?” 果然,那边幻纱的身后已站了好多女子,几乎够资格参加的最后都站了出来。 显然那些大人想通之后,都让她们去了。 这时,幻纱转过身,看向她。 “西郡王妃不准备去吗?” 她只是淡淡一问,却将所有人的视线都转移到这边,白宴冷哼一声,她不喜欢这么多人看着,白泥一直垂眸站在那里,一语不发。 宁白笙还没说话,李芗却站了出来,小手叉腰说道:“谁说王妃姐姐不去的,她肯定会去。” “是吗?郡王妃一语不发,大家还以为她不敢去呢!” “太子妃言重了,本妃只是不想去凑热闹而已。一切唯心而已,何必惺惺作态,不是吗?” 宁白笙说完,就从容站到幻纱的另一边,与高台遥遥相望。 太子一直端坐在那里,眼中神色不明,直到这里,他才说道:“既然大家都这么有信心,那本宫就代母后拜托大家了。” “太子殿下放心,我等定然不负所望,为娘娘寻回灵草。” 众人齐声回道。 从始至终,莲贵妃都没有出声,坐在那里,仿佛一个世外之人,淡然的看着这一切,不以物喜不以已悲。 其实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见她,见她不说话,也不敢主动搭语。 太子转头看向她,拱手说道:“贵妃娘娘要不要说几句呢?” 从其态度上来看,太子对她还是很敬重的,这一举动让众人的心思又多上几分。 莲贵妃,人如其名,如一朵清莲般不染尘世俗气,她穿着白色的宫装,若放到旁人身上定然会被认为不敬,毕竟皇上皇后皆在病中,然而此时却没人敢多嘴。 因为太子都没说什么,也没有表示出不乐意。 她起身双手交叠在前,宽大的衣摆垂在两边,大气自然,高耸的发髻将她修长的脖颈露出来,更添了几分美感。 对于她这个人,很多人都是不知道的,皇上病倒后,下的三道旨意中最后一道便是升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子为妃,而且略过四妃直接晋升到贵妃,于昔日无法无天的萧贵妃齐名。 这简直不可思议,最重要的是,她的权力比萧贵妃大,可以这样说,整个后宫一昔之间如同换了主子,皇后蹦哒了几天后就消失在人们的话题里。 如今才知道她是和皇上在一起,但这里的人一个比一个狡猾,谁不知道这其中定然有猫腻,却也默契的没有人多说一句。 “大家一路小心就是,能拿得回来灵草自是大功一件,拿不回来皇后也不会怪罪与你们,所以众位还是要量力而行。” 她扫视下方,神色平淡的扫过众人,慢慢的开口。 “谨遵娘娘教诲。” 一行人开始上路,差不多有三四十名女子,有的人显然早已收到消息,穿得比较随意,而有的姑娘却穿着宽大的服饰,很不方便。 告别了众人,走出去不远,渐渐的就有人开始分散开来,毕竟百花谷很大,灵草也没有特定的生长在哪一处,大家只能各凭运气了。 宁白笙独自上路,不一会儿,身后有脚步声传来,李芗跟了上来,不满的说道:“王妃姐姐,你怎么不等我,母亲太啰嗦了。” 她扯着宁白笙的袖子,从低处爬上来,嫌自己的母亲唠叨,小声的嘀咕着。 “王妃姐姐,我们往哪里走啊?” 宁白笙无语,这漫山遍野都是荒草,她也不知道好吧? 她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说道:“我们要先爬过这座山,那边才是药园,我想肯定在那里吧。” “好啊好啊,我们快走。” 说着她就当先向上爬去,这里的山路对宁白笙来说不算什么,可对那些大家闺秀却是个大难题了。 她心想,这一关肯定就得下去三分之二的人,剩下的恐怕不足数十人了。 没有任何波澜,她们一路翻过矮小的山坡,来到了一处花海。 一望无际的花海,仿若人间仙境,彩蝶纷飞,蜜蜂起舞,一个个忙碌而又欢快的精灵,在花丛间穿梭不停,,处处都充满了一种奔放、自由令人沉醉的勃勃生机! 走得近了,一阵阵的幽香环绕在周身,让人忘乎所以,花香沁人心脾! 风起云落,一朵朵鲜花翩翩舞动,左右摇摆,波浪起伏不定,远看霎是美观。 “啊……” 李芗一声尖叫,冲了过去,纵横在花丛中,她脚尖轻点,如一个精灵般飘动,在花海中旋转,轻纱舞动间,那纯真的笑容让宁白笙暂时忘记了身在何处。 “王妃姐姐快来啊,这里好美啊……” 她一边跑一边跳,喊着宁白笙。 两人暂时忘记了来此的任务玩了起来,不一会儿就穿过了重重花海,来到了真正的皇家药园。 显然外面那片花海是有人在打理的,为了就是遮住药香。 “好了,别玩了,这里的东西可别乱碰,说不定有毒药呢!” 宁白笙见她还是一幅乐不思蜀的模样,她蹦蹦跳跳的恨不得再拐回去,赶紧拉住她警告道。 李芗吐了吐舌,回道:“我不怕,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哦。” 宁白笙不解的看着她,根本不相信这样一个天真无邪的小丫头能有什么秘密,只是无奈的笑了笑。 “你不相信我?”李芗天真是天真,却不傻,当下就看出宁白笙的意思了。 “你都没说什么秘密,我怎么相信呢?” 李芗的头一点一点的,道:“是哦,那我告诉你,你可不许告诉别人哦。” 宁白笙只得向她保证不告诉别人。 “这里的草药我都认识。” 宁白笙的眼神一凝,不可思议的看着她,怎么会这样? “你……”南陵的贵族阶级很严,自上而下分为药商农,然人们不知道的是,作为贵族是一样都不能沾的,尤其是直系子弟,会被认为是下贱。 而李芗作为中书令首令的孙女,地位崇高,怎么会从医呢? 这才是她不解的地方,而且这姑娘和她都不怎么熟识,怎么会将这等秘密说与她听? 见她这样,李芗也收起了往日的嘻笑,有些闷闷不乐,随后说道:“我娘是医女,爹爹不让我修习,但娘说这些能保命,便偷偷教我。” “王妃姐姐,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我娘自进府的那天就被逼着发誓,此生不准再动医术的。” “她教我也是想让我多条出路而已,并没有其他意思。”(未完待续) 第四十三章 得来全不费功夫 李芗似乎很不开心,她说得很慢,也很小心翼翼,最后才看向宁白笙,道:“王妃姐姐,你不会看不起我吧?” 对上她有些自卑的眼神,宁白笙第一次上前摸了摸她的头,轻语道:“李芗最了不起了,我怎么会看不起你。” “真的吗?可是爹爹说医女地位低下,娘平日都不能和我们一起用饭的。” 显然这样的观念在她心里留下了根深地固的地位,宁白笙没有回答她,而是反问道:“那你为什么会学这个?” 李芗秀眉轻蹙,咬着手指想了一会,脸上突然露出笑意,她开心的说道:“因为我喜欢啊。” “以前刚开始娘亲教我的时候,我觉得不好玩,她整天让我背那些书,那么多,都不让我和姐姐们玩,我好想出去玩啊。” “可是有一次,小黑被小黄咬了,差点就死掉,我想救它,救不了,娘亲告诉我,只要我好好看书,将来小黑再受伤我就可以救它。” 宁白笙点了点头,问道:“那你娘亲有没有救小黑?” 李芗开心的笑道:“当然啦,不过娘亲就救过小黑一次,以后的都是我救的。” 她说得很开心,有些洋洋得意,宁白笙知道,她是真的喜欢那只小黑。 “所以你就开始学医了吗?” 李芗连连摇头,道:“才不是呢,娘亲说了,学好了医术可以救人,可以救很多很多的好人,芗芗要救很多好人。” “可是爹爹肯定不准我去。” 说到这里,她又垂下头,有些闷闷不乐。 宁白笙沉思片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好啊好啊。”李芗跳了起来,一下子又开心了,灵动的双眼弯成月牙,月白皓齿闪动着洁白的光泽。 宁白笙暗自叹息,多傻的姑娘啊,她还没说让她帮什么忙呢,她就先答应了,还真是让她有些不好意思呢! 最终宁白笙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你帮我看一下,这里有没有这几种药草?” “咦?我看看……” 李芗接过单子凝神望去,看完之后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说道:“王妃姐姐放心,这些我都认识,只要我们遇到,我一定能认出来,走,我们快去找。” 说着她就一蹦一跳的向前跑去,宁白笙无奈的摇了摇头。 原本她这次之所以来参加这个大比,一大部分原因就是因为这里才找得全这些药草,人她都准备好了,没想到这萧贵妃竟然规定不准带人进来,可怜的她连一种都不认识呢! 原想这下悲剧了,没想到喜从天降,无意间认识的李芗竟然认识药草,恐怕这是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的。 想想也是,这么大一片药场,里面什么药都有,若带着懂行的人进来,那不得将这些名贵草药摘走很多啊。 那时候也没想那么多,不过现在这样却是绝处逢生,再好不过了。 既能达成目的,又很安全。 两人一路走去,都没遇到其他人,也没多想,毕竟药场太大,能进来的可能都不到十个人,遇到的机率太小了。 “哇,龙涎草。”李芗走在前面,一声惊叫。 宁白笙跟在她后面,手里提着一个小药袋,身上有一些泥巴,看起来多了几分乡土气。 “快放进来吧!” 宁白笙伸手小药袋,递过来,药园中间她是不敢去的,因为有些是有毒的。 刚才看到第一种药草时,她一时心急,一脚就踏了进去,结果整个人眼前一晕差点摔倒,还是李芗眼急手快,抓了药草背着她就跑。 后来她才知道这些药园里都设置了一些小机关,若刚才没人,她去摘那株药草的话,可能已经被送出去了。 设置这片药场的人真是天才,若不懂其中的奥秘,在里面随意乱走,肯定会被迷晕,这也是皇家放心这些人进来的原因。 她再次感叹,幸好和李芗一起走,否则的话,不说她认不认得出这些药草,就算认出来也拿不走啊! “王妃姐姐,就差最后一种了。” 李芗回到正路上,欢快的拍了拍手,又抹了一把脸,小脸上有一些泥巴早已干涸,她整个人像个小泥人般,露出洁白的牙齿,看起来很开心。 “是啊,真是没想到这些药草在外界连董老都找不到,在这里却全部都找齐了。” 宁白笙感叹,董老一直在找一些药草,是给苏西洛调理身子用的,然而这么多年,他遍寻四方始终都差几种。 她虽然不知道他差得是哪几种,但当时让他留下了他需要的东西,这些日子,她让所有人都注意这些东西,最后只剩下这几种没有下落。 甚至有的人都没有听说过,此次,她也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来的,没想到,竟然真的有。 “青亗果,就差这一种了。”宁白笙看向李芗,却见她微微蹙眉,打量着四周,似乎在想什么。 “怎么了?这种果子很难找吗?” 她对这些一窍不通,见她为难,便出声问道。 李芗叹了口气,摇头道:“王妃姐姐,这种果子一般都生长在悬崖峭壁上,我在找适合它生长的环境,但没什么发现。” 宁白笙一愣,难道就差这一种了吗? 不行,她绝对不能放弃,说不定董老那边也是差这一种呢,到时候再想进来,那真是痴心妄想。 据说,这片药场比皇宫还危险,当然这只是遥传,但苏西洛曾说过,这里是整个南陵最危险的地方,因为里面没有人,想进来连个收买的机会都没有,一切都是冰冷的机关在控制一切。 到了现在,她也真正见识过这些小机关了,一不留神就会晕倒,这还是比赛,若是平日里,这里还能走人吗?她简直不敢想象,谁这么变态,设置的这些。 宁白笙望向天边,不知何时,太阳躲进了云层里,悄然消失,这样一来连时间都有些把握不住了。 她粗略了估计了一下,她们到达的时候已经巳时,经过那一番交代,翻过那座小山坡,她们又在花海中逗留许久,如今恐怕已经申时过半了。 也就是说天已经快黑了,只是没有太阳,看不出来而已。 再不回去,恐怕晚上就赶不回宿地了。 因为这趟任务艰巨,所以这次完成任务的时间是两天,期间可以选择原路返回,第二天再进山,也可以选择不回去,只要竖日未时回到出口处就可以了。 如今就面临着这个问题,她们是回还是留下来。 宁白笙看向李芗,询问:“我观天已快黑了,不如你先回去吧!” “什么?”李芗不可思议的看着她,问道:“王妃姐姐,你怎么这么说呢?” “我和你一起进来,当然要一起回去了,你怎么能赶我走呢?” 说着说着,她竟然哭了,宁白笙傻眼了,她有说什么过分的话吗?她十恶不赦了吗? 竟然把人家这么好的姑娘给惹哭了,老天这是在玩她吧? 还嫌她不够烦吧? “芗芗,别哭啊。”宁白笙有些不知所措,这是什么情况,“我只是看天快黑了,你一个小姑娘在这里过夜,肯定会害怕的,才让你回去的。” “我不要。”谁知,她不解释还好,一解释,李芗哭得更凶了。 宁白笙“……” 大眼瞪泪眼,她该怎么办? “你不害怕在这里吗?” “不是还有你吗?”李芗抽空吸了一下鼻子,水灵灵的大眼瞪着她,两行珍珠不时的滚落,弄得宁白笙不知所措。 “你真不走?”宁白笙问道。 “我就不走。” 李芗一边说话一边抹眼泪。 “好了好了,不走就不走,你别哭了行不行啊?”宁白笙实在没办法了,只好妥协。 “好啊好啊,我不用走了。”她抹完眼泪,蹦着跳着拉着宁白笙的袖子不松手。 看着她天真无邪的笑容,脸上一道白一道黑,那两道泪痕特别明显,宁白笙突然觉得有些心软,这还真是个孩子。 她伸手帮她抹掉眼角余下的珍珠,没好气的说道:“刚才是故意的是吧?” 李芗立刻露出无辜的表情,使命的摇头,“没有没有,我以为王妃姐姐不喜欢我,所以要赶我走呢!” 她微微垂下头,有些不开心。 宁白笙摸了摸她的头,道:“你这么可爱,又这么厉害,所有人都会喜欢你的。” “真的吗?”她抬头露出希冀的笑容,仿佛特别想得到她的答案。 宁白笙还未说话,她又垂下头,踢了踢脚下的小草,慢吞吞的说道:“姐姐和哥哥,他们都不喜欢我,说我是笨蛋,都不跟我玩,只要小黑陪我,王妃姐姐骗人。” 她的声音慢慢的低了下来,最后几乎微不可闻,宁白笙望着她,小小的姑娘,深深的垂下头,似乎很随意的踢着脚,却在掩饰她难过的情绪。 宁白笙突然觉得有些心酸,揽过她的头,让她靠在她怀里,轻声说道:“芗芗很好,很聪明,那是他们太笨,他们是在嫉妒芗芗,所以故意说你笨的,我们不跟笨蛋一起玩,不理他们就是了。” 李芗淡淡的嗯了一声,随后小心的抬起头看着她,问道:“那我以后可以和王妃姐姐一起玩吗?”(未完待续) 第四十四章 遇险 后半夜,百花谷里黑沉沉的,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 万物俱寂,只有少许蝉鸣偶尔发出声音,宁白笙微睁着双目,望着天空,却什么也看不见。 由于李芗不回去,她们只好找个地方休息,准备明天再继续寻找另一种药果。 夜已经很深了,她却了无睡意,眨了眨眼睛望向旁边睡得正香的李芗,无奈的摇头。 她不知道能不能找到青亗果,却不想放弃,山里的夜有些清冷,丝丝凉意袭上心口,她轻声咳了几下,旁边的李芗悠悠醒转。 “王妃姐姐,你怎么没睡?” 她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说道:“我去一下就回来。” 宁白笙拍了拍她的头,道:“小心点,别走远。” 李芗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有些不好意思,笑嘻嘻的跑开了。 望着无边的黑暗,宁白笙感觉丝丝困意袭上心头,眼睛微微闭了起来,斜靠在那里假昧。 不远处,有风在动,两道黑影一闪而逝,没入黑暗中。 不多时,宁白笙感觉手背上一阵凉意袭来,一丝疼痛缠上心口,猛得被惊醒,她立刻站起来向后退了几步,才看向脚下。 一条细小的蛇正游动着身子,似乎想扑过来。 她心里一紧,看向自己手上的伤口,见没有毒才松了口气。 再次后退了几步,不知何时,乌云散去,露出点点星光,繁星洒下的微光如薄烟般飘在半空中。 天边似有一丝光亮闪出,宁白笙微微蹙眉,清风袭来,她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李芗……” 空旷的药场里,偶尔会有几株粗壮的树木排列在那里,挡住了人的视线。 她依稀记得李芗才刚出去,然而看眼前的景象,恐怕出事了。 脚下那条小蛇已不知游去了何处,没有再攻击她,她也没放在心上,只要没毒就好。 循着方向,宁白笙向前走去,不远处就有几颗大树,想必李芗也不会走得太远。 她一边走一边唤李芗的名字,然而空旷的药田里却只有她的声音,清悠中带着孤寂,而且声音越来越散,分散开来根本传不出多远。 她心里有些着急,便加快了脚步,可任她找遍此地,都没有发现李芗的影子,她知道一定是出事了。 难道是她们? 不等她多想,耳边忽然传来一阵怪异的声音,不远处沙沙作响。 像是有什么动物在枯草叶上爬动,她心中一凛,这种声音她是不会忘记了。 当下回头望去,只见离她数十米的地方,地面上黑乎乎的铺了一层,让人望之便头皮发麻。 蛇,一种让大多数女性都闻之发抖的动物。 宁白笙也不例外,若只是一条还好,可这样黑压压的一片挡在她前面,她不由自主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随后连跑都不知道怎么跑了。 天际洒下淡淡的星辉,她几乎能看到那些蛇的颜色,它们集中在小路上,一条条趴在那里,尾巴不时的扭动着,与其它同类的尾巴撞在了一起。 她粗粗一望,恐怕不下百条,这么恐怖的数据让她心里发寒。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一下子出现这么多蛇? 她心思微动,如今是五月份,对于蛇类来说,这段时间是它们的产卵期,不应该这么成群结队出来猎食的。 突然,她想到刚才那条咬了她一口的小青蛇,再看了看自己手上的伤口,心中了然。 结合所有的情况来看,这是人为的,既然是人为的,她便不用担心李芗的。 她肯定会被带出去,不会有生命危险。 想到这里,她就放心了,可眼前的一幕让她一愁莫展。 眼前那上百条的蛇类并没有攻击它,似乎在等待什么命令。 “哈哈哈……” 一阵大笑声传来,宁白笙回头,不远处出现一道身影。 “宁白笙,你是在害怕吗?” 漆黑如墨的夜晚,一个如夜鸢般的笑声让人闻之全身发冷。 “你竟然能坚持到现在,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在她背后又出现一人,也是女子。 “宁白笙,你没想到吧?我们会在这里等你?” “哈哈哈……” 几人慢慢的前行,皆肆意的笑着,仿佛她们已经看到宁白笙凄惨的下场。 宁白笙冷眼看着她们,一身青色的衣衫在夜风中仄仄作响,清冷的声音回荡在夜空中。 “的确没想到,这里还有这么多鬼怪。” “你……” “哼,就会逞口舌之快,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有人嘲笑着说道,渐渐将她围了起来,她们皆一身黑色衣衫,连脸都遮了起来。 宁白笙沉静如水的眼眸扫过,一共女人,皆是女子,如此便不难猜出她们的身份。 “一群跳梁小丑,是想得太丑,所以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吗?” “你这个贱人,我今天一定一撕烂你的脸……”其中一人冷哼一声,手中长剑出鞘,劈了下来。 宁白笙闪身避过,那人还待再攻击,却被旁边的同伴拦住。 “无论你今天说什么,都休想再活着回去。” “没错,让小花咬死她,我倒要看看她以后还怎么兴风作浪?” 她们开口,一个比一个狠毒,只有一人始终未发一语。 宁白笙盯上她,道:“幻纱,没想到这么久不久,你还是这么没出息?” “怎么?王爷不要你,你就去勾引太子,你们西陵没男人了吗?” “你说什么?”幻纱见身份败露,所幸拿下脸上的黑纱,露出一张绝世美颜,只是没了往日的云淡风清,眼睛里充满着恶毒的神色,似乎想把宁白笙生吃了。 “大胆,竟然敢如此羞辱太子妃,不知死活。” “没错,你们的确不知死活,竟然敢截本妃,好,就让我看看你们都有什么本事?” 宁白笙接过话来,负手而立,一层薄烟笼罩在她身上,显得有些飘渺。 几人见她如此淡定,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人道:“好,就让我先试试她有什么本事?” 说着,她持剑刺来,杀气腾腾的,宽大的衣摆在月色下飞舞,如一只暗夜精灵。 宁白笙一直站在那里,见她冲过来,丝毫未动,直到寒光照到她的眼瞳上,她动了。 ‘嘶啦’一声脆响,宁白笙从容后退,手里握着一把短剑,寒光凛凛,绽放着它独有的锋利之气。 那边刚才攻向她的女子与她对面而立,脸上的面纱脱落下来,似乎愣了一下,纤手抚上自己的脸,一丝血丝顺着脸颊缓缓流动。 “啊……” 一声凄惨的叫声惊起无数野鸟,扑闪着翅膀消失在此处。 “宁白笙,我要杀了你……” 宁白笙边向后退,一边与她周旋,同时提高声音,道:“梨妃,你身为皇上的妃子,竟敢私自出宫,还来截杀本妃,如今收手还来得及,否则就别怪本妃出手无情了。” 梨妃一脸恨意,左边脸上有一丝浅浅和血痕,她一击不中,恨得牙痒痒,追着宁白笙喊打喊杀。 “你这贱人,竟然毁了本宫的脸,我定叫你生不如死。” 宁白笙一边躲,一边说道:“你有空骂我,还不如赶紧出去找太医,说不定你的脸还能恢复,否则后宫将再无你立足之地。” 她的声音很大,希望可以引来一些人,谁想交手半天了,竟然连一个鬼影都没有。 她的这句话显然起了作用,梨妃果然停手了,她后退了几步,道:“好,今日我就先放过你,这笔帐我们日后再算,当然前提是,你能活着出去。” 梨妃说完就转身溶入黑夜中,其他三人想拦已经来不及了,毕竟同是女子,谁不在意自己的那张脸。 “你倒是好手段。”幻纱冷哼一声,向前踏了几步,来到宁白笙对面,问道:“你以为没了梨妃那个笨蛋,我们几个就收拾不了你了吗?” 宁白笙摇头失笑,道:“太子妃,你一向自诩聪慧,是不是把所有人都当成了傻子?” “我与她们无冤无仇,她们为何会帮你?”宁白笙看向另外两个女子,见其中一人眼神微变,继续说道:“这是我与你两人之间的事情,你将旁人扯进来做什么?” “说难听点,这是我南陵与西陵之间的较量,她们身为我南陵女子,怎么会帮你这个异类?” 宁白笙说得口若悬河,声声震天,单手背负于身后,冷哼着看向她。 “你们不要听她的,本宫乃是太子的正妃,南陵未来的国母,怎么能算异类?” 幻纱平日里都是一幅波澜不惊的表情,此刻却有些着急了。 “自古多少皇朝不是毁在那些女人的手上,非我国人,其心必异,谁知道你是不是西陵派来的细作,再说,你在南陵上京呆了这么多年,是不是把我们的情报都送到西陵去了?” 宁白笙自顾自的说着,丝毫不理她越发阴沉的脸,“一定是了,怪不得你走后凝香阁便解散了,不过说到这里,本妃倒是想谢谢你。” “谢我什么?”幻纱深吸了一口气,冷着脸问道。 “当然是谢你将凝香阁解散,让王爷乖乖的呆在府上啊!”(未完待续) 第四十五章 雪儿相救 弦月西斜,若隐若现,宁白笙不再理会幻纱,对着其他两个女子说道:“你们若就此离开,我不会计较,毕竟你们的身份我并不知道,所以不用担心。” “谁敢走,我立刻把你们的名字说出来,无论今天我和宁白笙谁活着出去,都不会放过她。” 幻纱冷哼一声,回道说道:“不信你们试一下。” 天边渐渐露出一丝光亮,宁白笙微微一笑,道:“本妃在此发誓,不管你们是谁,只要今后不主动来找我的麻烦,我就当这件事从未发生过。” ‘刷’的一声,她话音刚落,其中一名女子便退了出去,幻纱不可思议的看着她,道:“萧萧,你竟然信宁白笙说的话?” 女子见她说出自己的名字,脸上一白,指着她说道:“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你虽不才,却也不想帮西陵人,就此别过。” 临走时,萧萧还对宁白笙点了点头。 望着眼前这两人,宁白笙的脸上露出了笑意。 “就剩你们两人了……” “哼,还想使用离间计,我告诉你,做梦。” 幻纱显然对剩下的这人有很大的信心,她一直不言不语的站在那里,宁白笙注意到她腰间的笛子,心中一凛。 不给她多余的时间,那人渐渐的抬起头,露出一双冷漠的眼睛,她看向宁白笙,可宁白笙却觉得她并没有看她,而是透过她看向某处。 静夜的笛声不远不近的传进人的耳朵里,像是来自敞开的心扉,悠扬飘落、绵延回响在空旷的药场里,如同在眼前展开一幅无声的灵动画卷。 然而下一刻,却犹如万马奔腾,咆哮之音袭来,随之而来的沙沙声也渐渐逼近。 宁白笙想也没想,立刻向后掠去。 这是一队发了疯的蛇群,她又没有学过御蛇之术,再不跑就会被咬成一段一段的。 “宁白笙,有本事你别跑啊……” 幻纱追了下来,放声大笑,似乎想把刚才的怨意都发泄出来。 宁白笙偶一回头,那个让她忌惮的女子也不急不缓的跟了下来,她不会轻功上不了树,再加上遇上蛇你就是上树也不见得比它快。 也许是因为这些蛇只是听从人的指挥,少了几分灵活,宁白笙一路跑,偶尔会突然拐弯,甩掉几条蛇。 可与庞大的蛇群相比,那真的不算什么,宁白笙心急如焚,她再跑下去还没被吃掉就先累死了。 幻纱也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戏谑的看着她,眼里闪过一丝怨毒。 宁白笙头也不回的说道:“有本事你别追啊,不就是一些畜生吗?” 她突然回头,将手里的火折子往前一丢,哗啦一声,一簇火苗升腾起来,将群蛇惊得四散开来。 宁白笙刚准备笑,突然发现那些蛇又重新聚在了一起,向她冲过来,她来不及做其他的动作,连心将手上的另一个火折子也丢了出去。 这一次丢得太准,把旁边的枯草堆点着了,再加上不知从哪刮来一阵风,清风吹动,火势更大了,落在蛇堆里,激起一片小小的动乱。 宁白笙见此,头也不回的向前跑去。 可任她跑得再快,也跑不过那些蛇类动物。 皇城上空,几道炫丽的身影不停起伏,踏过屋顶,飞快的向皇城外掠去。 从其身影可以看出,似乎是几人在追其中一人,那人的身形很快,却始终摆脱不了其余几人。 “留下东西,我等任你离去。” 其中一人向前喝道,只收到一个冷冰冰的回应。 “做梦,有本事就来抓我!” “找死。”那人发怒,一道劲气连贯着打出,前面那人要应付其他几人,立刻中招,喷出一口鲜血,身子失去平衡向黑暗的地面上掉去。 “追。” 其他几人快速下坠,可落到地面上时,却没了那人的身影,几人站在黑暗中,冷哼一声转身消失在黑夜里。 这边宁白笙再一次被围住了,她停下脚步,有些发毛的看着周围将她围成一圈的小蛇,心中暗叹:这次真是失误,没有带蛇粉过来。 “这下不跑了?你再跑啊?” 幻纱哈哈大笑,而她旁边的女子慢慢的放下横在唇边的笛子,静静的站在一边。 宁白笙怎么看也没看出来这女子是谁?她一路行来皆是一言不发,似乎连看宁白笙一眼都不屑。 “说吧,你紧追不舍,到底想做什么?” 宁白笙表情有些无奈,这下逃也没地方逃,救也不指望别人救了,怪不怪自己当初不好好学习轻功,不然打不过就跑也是不错的。 同时在心里发誓,回去后一定好好学习轻功,当然前提是能出得去。 “你还问我干什么?若不是你,王爷一定会娶我,若不是你,我也不会嫁给太子,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说我想干什么?” 幻纱激动的大声喊道。 “我说你吃饱了撑得没事干。”宁白笙干脆的回应,撇了她一眼,道:“我告诉过你,不要打王爷的主意,他是我宁白笙的男人。” “不知羞耻。”这时一直都没有开口的女子,缓慢的出声,撇了宁白笙一眼,眼底尽是不屑。 宁白笙见她并没有让那群小蛇攻击,也暂时放下心来,闻言道:“你是什么人,有什么资格说我?” “我是什么人,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知道你是替你家男人还债的就行。” “这么说你与我家王爷有仇?”宁白笙好奇的看着她,叹道:“王爷啊,你怎么处处留情,也不看看什么货色,简直是掉本妃的身份。” 宁白笙状若叹息,道:“这位姑娘,我家王爷纵有千般不是,也与我无关啊,我又没有始乱终弃,他如今身在千里之外,不如你去找他算帐吧?” “油嘴滑舌,今日饶你不得。” 说打就打,那女子手中的笛子再次传出妙音,宁白笙摇头道:“我说你们两个这样欺负一个弱女子算什么本事?” “你还好意思自称弱女子,简直不知所谓。” 幻纱冷哼一声,进入场中与宁白笙交手,那些蛇似乎认人般,专门攻击宁白笙,让她有些手忙脚乱。 宁白笙毕竟没有内功,跑了这么久早就力竭了,却不能停手,身上被咬了好几口,那些蛇类似乎并没有巨毒,这是她目前发现的唯一于她有利的一面。 渐渐的,她似乎有些眼花,幻纱的影子似乎有些重叠,她摇了摇头,一不留神,左肩被拍了一掌,幻纱欺身上前,冷笑道:“宁白笙,和我动手你竟然还敢分神,既然这么不把我放在眼里,那我就让你偿偿我的厉害。” 说着,她整个人气质大变,不再那么凌厉,相反变得冰清玉洁起来,宁白笙刹那间清醒过来,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幻纱的手离她的眼睛越来越近。 这一刻,她发现自己不能动了,心中升起一股寒意。 她努力的调动身上所有的力气,却没有任何作用。 ‘嗖’,一道破空声传来,宁白笙感觉眼前似有风声划过,接着就听到幻纱一声惊呼。 随后一道琴音传来,入耳清鸣,让人心神一震,宁白笙猛然睁开眼睛,回头望去。 此时天色已经发白,隐约间她发现不远处有一座石山,琴音正是从那里传来的。 这时,这边的笛声再起,盖过了琴音,并带着一股杀伐之意,群蛇乱舞,似乎受了什么刺激,全部向着宁白笙冲来。 宁白笙吓了一跳,彼时,琴音也变得高昂起来,如高山流水,叮咚不绝,让人听之心静。 而那些蛇也变得不那么狂躁,渐渐的平复了下来,甚至有的蛇竟顺着草丛离开了。 琴音越来越近,不多时已经能看清楚来人了。 “王妃,快到我身后来。” 宁白笙微微一愣,却也没有多想,连忙走了过去,她对这些蛇实在是没办法。 幻纱看着眼前的一切,冷声道:“雪魅,看来你的功夫不到家啊,连个小孩子都对付不了?” “清音曲,你和凤鸣是什么关系?”雪魅冷哼一声收了笛子,脸上的面纱缓缓落下,露出一张绝美的容颜,只是她的脸上没有丝毫微笑,冷冰冰的如同没有温度般,让人看了不舒服。 雪儿收起琴,竖在小小的身子旁边,先是对着宁白笙行了一礼,这才转身看向雪魅,道:“凤凰阁的雪魅果然名不虚传,雪儿领教了。” “只是今日我家王妃还有事,就不陪你们了,再见。” 说完,她拉着宁白笙的手向后退去。 宁白笙虽心生疑惑,却也没有多说。 “站住,想走问过本宫没有?” 幻纱冷斥一声,持剑如飞向着宁白笙刺去。 ‘嗖、嗖’,两道破空声传来,幻纱痛叫一声从半空中落下,摔倒在地。 “是谁?有本事给我站出来?” 她站起来连连喝斥,环顾四周,最后将视线放到对面的山崖上。 冷声说道:“我不管你是什么人,敢擅闯皇家药场,本宫今天就让你有来无回。” 她素手微扬,一道火光直冲上天,啪的一声在半空中炸开,一阵浓烟滚滚直冲天际。 “想要我的命,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再敢向前踏一步,我先要了你的命,不信你就试试……”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暗中那人冷笑连连,话语里尽是威胁之意,幻纱却真的不敢再动。 “走。”(未完待续) 第四十六章 柳暗花明 金光铺满大地,宁白笙拉着雪儿快速穿过眼前的空旷地带,向对面的山崖跑去。 地面上,雪魅一直站在那里,素手横笛始终没有动手,见宁白笙离开,眉眼微挑,眼中神光明灭不定,过了半晌才说道:“阁下既然来了,为何不现身一见?” “夫人难得出门,在下长得太丑就不出来吓人了,告辞。” 暗中那人说完这话便没了动静。 一道锁链嗖的一声从高空坠下,飘到宁白笙的眼前,她想也没想,将雪儿绑住,示意她先上去,雪儿则拉着她不松手。 “王妃,一起走。” “你先上去,再来接我。”宁白笙见幻纱没有追来,心知她们有所顾忌,推着雪儿向上蹿去。 此时天光大亮,她倒也没有那么害怕了,望着雪儿小小的身子,有很多话想问,如今却不是说话的时候。 “一起走。”雪儿将琴背在身后,将锁链扯开,宁白笙一愣,心知多想也无济于事,点了点头,手腕微抬,一道银光直射而上,叮的一声卡在上面,两人一起向上爬去。 天际尽头渐渐染上了一层金色,金光洒在大地上,一股清凉之意袭上心口。 宁白笙向下望了一眼,心想这山崖也太高了吧? “咦?那是什么?” 雪儿突然出声,宁白笙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惊呼道:“青亗果……”向伸手向前抓去。 宁白笙一声惊呼,把雪儿吓了一跳,道:“王妃,小心。” 这时,宁白笙抬头发现,她刚才心绪太过激动,换手时没有看清石壁,扒拉下一块松动的石块,差点摔下去。 幸好雪儿在旁边,一手抓住了她,不然她刚才肯定掉下去了。 “我没事,放心吧!” 宁白笙对着她歉意的笑了笑,道:“你先上去。” “王妃,你是想摘那个果子吗?” 距她们不远处有一块凸起的石头,对着她们这一面有一条长长的石缝,石缝里则长着一颗小小的果子。 呈青绿色,看起来很普通,似乎是从石缝里钻出来的,只露出一个顶端,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 青亗果,其色发青,青中带绿,顶端发白,有一小截胡须长在上面,长约半尺,生长在悬崖俏壁之上,于石缝中夹存。 这是李芗昨天告诉她的,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董老写给她的单子上最后一味药就是青亗果。 当下不再多想,宁白笙让雪儿先上去,雪儿却让她先上去,她为她去摘。 开什么玩笑,雪儿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个九岁的小姑娘,宁白笙就算再防着她,也不会让她去为自己冒险。 正在两人争执之际,山下突然传来几道破空声。 宁白笙向下望去,几道身影如风而来,皆站在山脚下。 “大胆强盗,竟然敢来这里放肆,齐老,我们一起将她们捉回,交给太子殿下发落。” “咦?怎么还有个女娃娃?” 其中一人惊讶的望着半空中的宁白笙和雪儿。 “两个都是女的?” 宁白笙一看就知道惨了,这几个老者虽然看起来很普通,但从他们出现的方式来看,应该都是绝世高手。 她赶紧催促雪儿上去,“你先上去,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 雪儿也知道事态紧急,当下手脚并用的往上爬,宁白笙则将银链在手中又缠了几圈,将留在下面的扯上来,一手抓住旁边的崖壁,一手扯了扯,感觉还算牢固,这才松开那只紧抓崖壁的手,后脚一蹬,向前边荡去。 突然用力,宁白笙感觉整个手都快被勒断了,整个身子擦子崖壁掠过,也不知伤到了哪里,身上一阵钻心的疼。 嗖的一声,她伸出右手向上抓去,眼看着就要抓到了,却因为力道不够整个人荡了回去。 “再来……” 她回到原处暗自给自己打气,重新将手上的银链再缠了几圈,感觉手心又厚了一圈,似乎手掌也不那么疼了,这才松开手脚,又一次向前冲去。 “咦?那小姑娘在干嘛?” 一个老者指着在半空中荡秋千的宁白笙,好奇的问其他人。 “管她做什么?抓下来一问便知。” 其中一人是急性子,说完整个人向上掠去,速度奇快。 这时,雪儿已经爬了上去,站在山颠上,见到此景,立刻从旁边搬起一块石头向下砸去。 老者见此,身在半空中不好借力,只好退了下去,跌跌撞撞的,幸好不高才没摔倒。 “哈哈哈,李老头让你心急,吃亏了吧?” 旁边那几人哈哈大笑,显然并没有把宁白笙放在心上,还在底下说笑。 “哼,你等着。” 老者说完又向上冲去,这次他学聪明了,顺着宁白笙走过的路向上爬,虽说同样是爬,便他的速度就快多了。 “哎呀,又差一点。” 此时的宁白笙还在锲而不舍的尝试,可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总是差那么一点,就是够不到。 “王妃,小心下面。” 雪儿急得满头大汗,却无可奈何,这时,她身后传来一声低叹,一道身影如风般从她身边穿过,一跃而下。 宁白笙听到雪儿的话,准备让她先走,谁知一抬头就看到了一个人影飞快的冲下来。 那道身影的速度很快,两人就这样对望着,在经过她身边时,他将她向前一推,她整个人向前荡去,而他则继续向下滑去。 来不及想其他的了,宁白笙顺着惯性,刚好将青亗果抓在手里,利用惯性后退将它连根拔了出来。 这时,下面传来激烈的打斗声,她来不及高兴,将果子放进怀里,就向下望去。 只见他们几人就在半山绝壁上打了起来,出手凌厉,直到此时,她才发现左手已经不能动了,银链上浸染着血迹,似乎与她的手长在了一起。 她踩着一块凸起的石头,慢慢的将银链解开,准备继续向上爬,她可没自恋到自己现在下去,能帮上什么忙。 可想是一回事,事情的结果却往往出乎意料,她刚准备向上爬,左腿微弯,向上蹬去,下一刻,突然感觉右手的着力点没了,吓得她连忙去抓崖壁,手忙脚乱间,她整个人一脚踩空,向下跌去。 “王妃……” “王妃姐姐……” 二道声音同时传来,一个在上,一个在下。 宁白笙从来没有试过从这么高的地方向下跳,所以她心想肯定死定了。 失重的感觉来得太快,她还没来得及想是头先着地好还是脚先着地好,就感觉身子稳住了。 紧接着身下传来一声闷哼,她被震的心脏都快掉出来了。 此时百花谷底已经聚集了很多人,随着这两道惊呼声,众人都向着半空中看去。 只见正被五大高手围攻的男子突然旋身而上,背后挨了两掌却没有掉落下去,而是缓缓的接住了女子的身体。 他似乎也站不稳,在崖壁上点了几下,才飞身而下,落到地上。 随后就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好小子,身手不错。” 那五名老者也落了下来,相比受伤的这一男一女,他们则轻松了许多。 甚至还有心情夸赞他。 “白笙,白笙……” 宁白笙揉了揉额头,站起身,待看清楚眼前的一切时,一句话还未来得及说就晕倒在他怀里。 “王妃姐姐,你怎么了?” 李芗跑来,推开众人挤了进来。 “王妃,这是怎么回事?” 五名老者一头雾水,看着晕倒的宁白笙,不敢随便动手了,其中一人暗骂了一声突然问道:“刚才是谁发的信号?” 原地没有一人说话,幻纱等人早已消失无踪。 “你们都让开,这是西郡王妃,她若出了事,我看你们怎么跟太子殿下交代?” 李芗往日的笑脸也消失了,着急的看着宁白笙,让人将她抬了出去。 五老彼此对视了一眼,突然看向紧抱着宁白笙的男子,道:“那你是谁?” 男子将宁白笙交给李芗后,看着众人冷冷一笑,随后旋身而上,不一会儿就消失在山颠。 当天就传出消息,据说这次大比最终是太子妃获胜,拿到了皇后需要的药草,一路坚持到最后的只有四人。 太子殿下对此很开心,连连夸赞了几人,据说,最后有一人是被抬着回上京的,有人说是中了蛇毒,有人说是被人打伤了。 也有其他说法,那天出现了绝世高手,与皇家供奉动手不落下风,掀起了一片热潮,连续几天都有人闯皇家药场,当然结果是很悲剧的,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再也没人敢乱闯了,最后所有的消息都被封锁,众人得不到最新消息便不再关注。 上京外城,西郡王府别院里,掀起了一阵吵闹声,比外界的声音还激烈。 “小姐,下次你再敢单独行动,我就不理你了。” 宁白笙坐在首位上,脸色有些苍白,她虚弱的笑了笑,道:“看吧,我们家白宴威胁人的话都说得与众不同。” 旁边阿九与白泥也在,闻言偷笑出声。 “小姐,你再开玩笑,我就回去了。” 白宴是真的生气了,在看到宁白笙被抬头出来的时候,她气得将旁边所有的人都骂了一遍,状若疯狂,若不是阿九拉走她恐怕还会上演一场免费的打斗给众人看呢! “好了好了,开个玩笑。”宁白笙咳了两声,白泥在她身后帮她拍了拍背,递上了杯清水。 “那你说,以后还会不会单独行动?” 这时,李嬷嬷敲门走了进来,连安都没请直接就说道:“你们再这么吵吵闹闹,就都给我出去。” “王妃还生着病,就不能消停一会。” 白宴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阿九尴尬的看了一眼宁白笙,宁白笙示意他跟出去,他这才抱拳告退。 屋子里只剩下白泥和李嬷嬷,宁白笙喝了口水,李嬷嬷递上一碗药,道:“王妃,该喝药了。” 宁白笙:“……” “嬷嬷,我真的没事了,可以不喝吗?” 她看着碗里那黑乎乎的一片,就脸色发青,觉得眼前这一碗药就像当初看到的那些蛇,当下就一阵反胃。(未完待续) 第四十七章 我欠你一条命 “要喝要喝,一定要喝。” 李嬷嬷显然早知道她会这么说,立刻把苏西洛抬出来,“王爷来信说,王妃若不好好吃药,他也不吃了。” 宁白笙:“……” 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她受伤生病是为了谁? 竟然敢来威胁她?好吧,她真怕他不吃药,如今不在他身边,也不知道阿九能不能照顾好他? 宁白笙没办法,脸色皱成一团仰头将碗里的药喝完,啪的一声将碗放在桌上,连连咽口水。 “这才对嘛。”李嬷嬷笑眯眯的看着她,收拾好这些后,才抬头说道:“王妃,住在西院的那个人醒了。” 宁白笙的神情一怔,对着白泥说道:“白泥,帮我拿件衣服来。” “王妃,不然我让他来见你吧!” 宁白笙摆了摆手,道:“嬷嬷,他救了我和王爷两个人的命,该我去见他的。” 外面晴空万里,日头西斜,已经没有那么高的温度了,却依然有些热。 宁白笙穿着一身青衫,头发披散开来,只是将双鬓的发丝束起,松松垮垮的,多了份柔意。 她来到外院,让白泥留在外面,这才从容走了进去。 “你来了……” 院子里,梨树下,小石桌旁,浅井开。 男子一身紧身黑衣,站在井口旁,手里正拿着一个青瓢,舀了些清水往嘴里灌,见她进来,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 丝丝柔风吹来,掀起他的墨发,衣摆轻扬,墨发飞舞,肆意的笑容挂在唇边,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美好。 “非言,你的伤,好些了吗?” 那日,百花谷遇险,是雪儿和莫非言出手相救。 莫非言的眼神呆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的扔下水瓢,贱起一些水花,飘到他衣衫上,晕成一朵一朵的水花,霎是好看。 他仰头望向无云的蓝天,感慨道:“这还是你第一次唤我的名字。” 宁白笙淡淡一笑,道:“那是因为你的名字金贵,一般情况下不敢喊。” 她调笑的说法,让莫非言明白,她对他只是朋友而已。 他没有多说,道:“你等等。” 说着他向着屋子走去,不多时出来时手里多了个药袋,递了过来。 “这是你那天让我保管的东西,现在还给你。” 宁白笙欣喜的看着药袋,将它接了过来,道:“谢谢你。” 莫非言伤得很重,咳了两声,静静的望着她的眼睛,说道:“白笙……” “恩?”宁白笙不解的看着他。 “和我,永远不要说谢。” 宁白笙的心突然有一丝疼痛,苏西洛也曾说过这样的话,他说的时候她是感动和安心,可听到莫非言这样说,她却没来由的感觉不安。 心里升起一股烦燥,她连忙扯开话题,道:“这袋子里的药草对王爷很重要,你能帮我带出来,我当然要替王爷谢你了。” 那天,宁白笙受伤坠落在地,再想离开除非从大门出去,可她身上带着几种名贵的药草,根本不可能出去,当初她也是抱着走一步算一步的想法去找的。 谁想最后事情发展的偏离了计划,很多人和事都卷了进来,那时她被莫非言接住,根本没事,她装晕也只是想趁机让莫非言帮她把这袋药草带出来。 她也可以毫发无损的脱身,不必应付那些人的询问。 “我从未想过救他……” 莫非言却不这么想,直言道:“我想救的人是你。” “非言,你……” 宁白笙有些生气,说不感动是假的,那时候她以为自己一定会死,都说感情可以超越生死,可在前世她看惯了虚情假意,所以对此并不是深信不疑的。 生与死无论在哪里都是一个永恒的话题。 永恒不变的真理,一个人面对生死的刹那,就是他最真实的想法。 她不知道,莫非言对她是一种什么情感,但她确实感动了。 因为于她而言,这世界上最珍贵的就是生命,谁能为谁失去生命,嘴上谁都会说,可真正做到的又有几个。 至少她不会为任何人放弃生命。 “白笙,你不用多说,我救你是我心甘情愿,并不是要你感激。” “对了,宫里那件事,我已经查清楚了,皇上昏迷不醒,皇后被太子幽禁在那里。” 不想她多说,莫非言扯开话题,望着斜阳,眼里的情绪谁也看不懂。 宁白笙了然,微微一笑,道:“原来如此。” “总之这次的事情谢谢你,我欠你一条命,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随时来找我。” 莫非言回头看着她,眼里的光芒闪烁不定,摇了摇头。 宁白笙坦然面对着他,道:“怎么?看不起我?” 她当然是故意这么说的,果然莫非言的脸色微变,责怪的说道:“当今世上,我莫非言谁可以不放在眼里,除了你。” 宁白笙觉得跟他再呆下去会被气疯,却想不到借口离开。 “呵呵……” “王妃,奇王妃来访。” 白泥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宁白笙心中一喜,起身微微一礼,道:“你先休息,需要什么尽管开口,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说完,她就向外走去,始终都能感觉到一道温和的目光跟着她,直到拐出院落,她才长长的出了口气。 “王妃,你很怕他?” 白泥狐疑的向后看了一眼,可入眼的只有院墙,什么也看不到。 “我不是怕他,是不知如何面对他。” 宁白笙叹了口气,淡淡的开口:“我自问不是什么绝世美女,也不期望成为所有人追逐的对象,我要的只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仅此而已。” “王妃,他伤得很重……”白泥想说什么,可最后没有说下去。 宁白笙也没有问,径自向前走去。 偏厅里,宁如霜坐在那里,素手微抬,在轻饮浅酌,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身后的侍女皆一幅战战兢兢的模样。 “奴婢参见郡王妃。” 宁白笙摆了摆手,在她对面坐下来,道:“起来吧!” 她心有疑惑,宁如霜很少这般摆架子的,把她娘那幅低调学了个十成十,总喜欢装好人,让别人说好话,今天这是怎么了? 竟然带着五个侍女上门,而且一幅骄纵的模样。 “妹妹来了?” 宁如霜斜着眼睛看她,突然笑了。 “不知奇王妃突然上门,所为何事?” 宁白笙从来不与她客气,她也不屑装得那么娇弱。 素手一扬,宁如霜将茶杯扔到桌上,笑着问道:“姐姐听说妹妹受伤了,特意来看看你不行吗?” 宁白笙眉头微蹙,觉得她真的很不对劲。 这里,宁如霜突然起身,身子一歪差点摔倒,旁边的侍女连忙扶住,惊道:“王妃小心。” “啪”的一道巴掌声响起。 宁如霜突然回头,一巴掌就甩在那个侍女的脸上,将她打得摔倒在地,另外几人连连后退,却不敢去扶。 “本妃的事情你也敢管,也不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贱人,都是贱人……” “贱人都该死……” 宁白笙鼻尖微动,唤道:“李嬷嬷,去让人煮点醒酒汤来。” “是,王妃。”李嬷嬷暗自撇了一眼宁如霜,退了出去。 “你们先出去。” 宁如霜带来的五个侍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不敢乱动。 白泥看在眼里,冷斥道:“怎么?我家王妃的话你们没听到吗?” “奴婢告退。”几人对视了一眼,扶着跌倒在地的女子,连忙退了出去。 宁如霜笑呵呵的看着,也不阻拦,直到这时,她才大喊道:“看吧,连一个身份低微的丫环都敢欺负我……” “我就是一个笑话……哈哈哈……” 她放声大笑,如同那个雨夜般,疯狂中带着冷漠,肆意且潇洒。 她笑着笑着就开始翩翩起舞,身形展动,比往日多了些英气,如一只蝴蝶翩然好动。 “王妃……”白泥从来都不是多话的人,但她感觉这样的宁如霜让她不安。 “有话就说。”宁白笙头也没回,静静的看着,似乎很用心的欣赏她的舞姿。 “我感觉有些不对劲……”白泥还是实话实说。 宁白笙点了点头,头也不回的问道:“怎么?怕自己保护不了我?” “当然能。”白泥不服气的说完,就发现宁白笙冲她眨眼,心知又被王妃捉弄了,当下垮着肩垂下了头。 宁白笙无奈的摇了摇头,望着宁如霜。 一曲舞毕,宁如霜静静的独立场中,保持着最后那个动作,痴狂的站在那里,自语道:“我当真是活该吗?” 李嬷嬷敲门,放下醒酒汤就出去了,宁白笙对白泥点了点头,她微微蹙眉也退了出去。 一时间整个屋子就剩下宁白笙和宁如霜两个人了。 “好了,该发的疯也发过了,该耍的脾气也耍过了,是不是该说说你的事了。” 宁白笙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可别告诉我,你现在还有些晕。” “妹妹真聪明。”宁如霜收回舞姿,袖子轻甩,回到座位上,将李嬷嬷刚才端来的醒酒汤一饮而尽。 放下碗时,轻抹了一下唇角,看起来自然从容,比往日装模作样的好多了。 “你知道我是谁的人,对吗?”(未完待续) 第四十八章 相互试探 屋外白宴归来,心情依然不太好,阿九跟在她身后,小心翼翼的陪着。 “你老跟着我做什么?” 白宴伸出一脚向旁边踢去,阿九连忙躲闪,‘碰’的一声,她踢到了石桌角,顿时疼得呲牙咧嘴,连连甩脚。 “哈哈哈……”阿九哈哈大笑,在她旁边跳来跳去,白宴就是踢不到他,两人满院子乱跑乱追。 不远处白泥连连摇头,在她对面那几个宁如霜带来的侍女则一脸吃惊的望着这一幕。 “怎么?没见过人打架啊?” 一个女子回头,脸上挂着不敢相信的神色,小声的凑到她跟前,看了一眼紧闭的屋门,这才小心翼翼的问道:“他们是什么人?怎么敢这么闹?” “他们呀,和我们一样啊!” 白泥无所谓的说道。 “什么,他们也无法无天了吧?”其他几个侍女也听到了她们的话,见白泥不是在说笑,便一脸羡慕的看着在院子里追逐的两人。 白泥突然感觉有件事似乎想通了,她一直觉得王妃对她与白宴不一样。 虽然白宴跟着王妃的时间长,但她一直以为就算她们相处的时间长,可白宴大部分时间是在外面的,根本没在她身边,而自己却一直陪着她。 王妃对白宴如同姐妹,可对自己始终不及白宴那般亲切。 直到此刻,她才想明白,人心永远是不会满足的,她与白宴不同。 白宴天真傲娇,对王妃忠心不二,可以为她去死,而不计较得失与地位。 而她呢,也会为王妃舍去生命,然而她却不如白宴那般洒脱,她对王妃的好是希望王妃知道,是有目的的,所以,她不如白宴。 想起以前的自己,若是她当初没有跟在王妃身边,她如今也不过是对面这几个侍女中的一个,在悄悄羡慕着可以自由自在的生活。 或者,她早已为了完成一件任务,死于非命。 哪还会有如今的地位和那般计较的想法。 “白泥,在想什么呢?” 不知何时,李嬷嬷站在了她身后,白泥回头,笑了笑,说道:“嬷嬷,我刚才突然想起王妃说过的一句话,觉得真好。” “什么?”李嬷嬷好奇的问道,她很少见白泥露出这种表情。 “王妃曾说过,无论将来我们的身份地位如何改变,都不要忘了最初的自己。” 李嬷嬷静静的看着她,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叹了口气,道:“白泥,你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吗?” 白泥微微一愣,笑着点了点头。 两人同时会心一笑,望着依然打打闹闹的白宴和阿九。 而此时,屋子里却上演着一幕姐妹情深。 宁白笙点头,说道:“我知道,你喜欢的人是太子。” 没有理会宁如霜凛然的眼神,她慢慢的说道:“那日夫人病重让我回府,无意中撞见了。” 她说得很坦然,笑着摇头。 宁如霜静静的望着她,思绪微转,随后便想了起来。 那日,她与太子在宁国候府边的假山后相见,“原来那日的人是你。” “没错,为了不引起误会,我也不好现身。” “那你为何没有告诉苏景奇?” 既然宁白笙都知道了,宁如霜也不再装模作样,直呼苏景奇的名字,挑眉问道。 宁白笙笑问道:“我为何要告诉他?” “你不是一直想看我的笑话吗?” 宁如霜冷声一笑,显然对她的话不相信。 “我又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宁白笙撇了她一眼,没有理会她渐渐变色的脸,接着说道:“有时候人的错觉会害她一辈子的。” “我宁白笙只想过好自己的日子,旁人如何与我何甘?” “所以,收起你那些心思,有力气在我这里找茬,还不如想想怎么对付太子妃吧!” 宁如霜心思转动,半晌没有开口。 屋子里安静的落针可闻,少时,她似想通了,叹了口气,说道:“以前是我误会你了,我们还是好姐妹吧!” 宁白笙心中冷哼,当她是傻子啊,不过面上却不显,说道:“王爷与奇王关系并不好,所以我们还是不要走得太近为好,毕竟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不想让王爷不快。” “妹妹这话就不对了,我才不在乎苏景奇的死活呢,我想说的是,太子妃屡次找你的麻烦,不如我们联手……” 宁如霜偏头看着她,脸上露出希冀的笑意。 见宁白笙不说话,她脸色微变,道:“难道妹妹就这般放过她。” “我可是听说这次大比,妹妹之所以受伤,与她可是有莫在的关系!” 她装模作样的叹息,宁白笙心中一动,看来这太子果真信任宁如霜,不然不会将这种事告诉她。 “你想我怎么做?” 宁白笙挑眉看向她,似笑非笑。 “妹妹这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宁如霜开口,道:“我知道你在笑什么,太子虽然不愿,如今也已经娶了她,若要休了她,恐怕不是那么容易,不过,我可是听说这件事是妹妹你一手造成的。” 宁白笙摆手,死不承认,说道:“你从哪听来的消息?那女人恨我入骨,恐怕恨不得把我的名声败得一文不值吧!” 她摇头叹息,一幅与世无争的作派。 “妹妹说没有,那自然是没有。不过她可是一直想害你,妹妹就放心让她一直这么嚣张下去?” 不怪宁如霜摸不着宁白笙的脾气,如今的她也知道宁白笙实力不凡,以往那十年,任她怎么欺负,她都不曾与她计较,她怕宁白笙不出手对付幻纱,所以一直相劝。 “与我无妨就好,她如今嫁给太子,就再也没有机会进王府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不是吗?” 宁白笙神色不变,从容应道。 “可是她撮使太子,让苏景奇去对付西郡王,这件事你也不管吗?” 宁白笙突然站了起来,问道:“你说什么?” “苏景奇此次出京是太子的主意?”她静静的看着她,心思转动,突然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不等宁如霜说话,宁白笙唤道:“白泥,李嬷嬷,你们进来。” 白泥和李嬷嬷一直守在门口,闻言推门而入,道:“王妃,有何吩咐?” 她们的脸上还带着笑意,宁白笙忽然一笑,来到她们面前,一字一句的问道:“近日王爷可有消息传来?” 她的声音很轻,语速也很缓慢,白泥和李嬷嬷对视了一眼,李嬷嬷赔笑道:“回王妃,王爷昨日传消息回来,说他很好让王妃不要……” “白泥,她若把这句话说完,就立刻送她出府。”宁白笙说完就转身不再看她们。 “王妃……”白泥先是一愣,随后看向李嬷嬷,不明白眼前发生了什么事。 “王妃请恕罪,奴婢罪该万死……”李嬷嬷突然跪了下来,趴在地上不停的磕头,这样的架式吓到了白泥。 宁白笙转过身子,看着白泥,说道:“你也见过王爷的信件?” 白泥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却也没有隐瞒,摇头道:“我没见过,每次都是李嬷嬷告诉……” 说到这里,她终于反应过来了,连忙跪了下来,道:“王妃请恕罪。” 宁白笙站在原地,久久不语,半晌后她闭上双眸,再次睁开时,已经一片清明,如往日般沉静无波,寂静无声。 她一甩衣袖,在旁边坐了下来,道:“你们都起来吧!” 李嬷嬷一把鼻涕一把泪,连声求饶,却不起身。 白泥很了解宁白笙的脾气,当下拉着李嬷嬷站起来,微微捅了捅她的腰。 李嬷嬷站在那里,似乎明白了过来,“谢王妃开恩。” 宁白笙扫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而是对着白泥说道:“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三天后,本妃要知道王爷的确切消息。” “是,王妃。” 白泥拉着李嬷嬷退了出去,直到这时,宁如霜才开口说道:“原来妹妹也没有郡王的消息,怪不得呢!” 她剩下的话没有再说,宁白笙也没问。 “如此一来,我们就更加有联手的必要了,是吧妹妹?” 宁如霜笑靥如花的脸上,绽放着异样的光芒,很难将此刻的她与刚才那个状若疯狂的女子联系在一起。 “你喜欢的人想致我家王爷于死地,你觉得我该怎么和你合作呢?” 宁白笙反问,脸上露出不屑的笑容。 “妹妹这么说就不对了,要知道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更没有永远的朋友,有的只是利益的共赢不是吗?” 宁如霜劝她,“如今你和合作,我会想办法让奇王与太子翻脸,而你,帮我把太子妃除掉,你觉得如何?” “宁如霜,太子真的不介意你曾嫁他人吗?” 宁如霜眼中明灭不定,也不知在想什么,没有开口。 见此,宁白笙叹息道:“太子殿下果然情深意重,想来他也想好了,将来怎么和天下人解释皇后的身份了。” 说着她又摇了摇头,道:“还是你的命好,太子殿下这么对你,将来就是有人说三道四,想必他也会力排众议,封你为后的。” “不像我,说是嫁给一个王爷,可如今荣华富贵暂且不说,却总是要防着别人害他,一不小心就变成了寡妇,这人跟人的命果然是不能比的。”(未完待续) 第四十九章 献计 宁白笙望着窗外,道:“我一心只想过平淡的日子,不过若是王爷出事,我定会倾尽一切,让他付出代价。” 她声音平和中透着一丝凛冽,宁如霜眯着眼睛望着她的背影,突然感觉她从来没有看懂过这个妹妹。 “妹妹也不必妄自菲薄,你也是有福之人,想郡王为你散尽侍妾,独留主屋,可见其用情至深。” “上京多少姑娘都暗自嫉妒于你呢!”说到这里,宁如霜掩嘴一笑。 宁白笙回头,摇头说道:“我没有什么大志向,只想做唯一,女人这一辈子,就是有一个相知相爱又能相守一生的人,那才是最大的幸福。” “想必太子也是这么想的。” “妹妹倒是看得开。”宁如霜眼波流转着异样的光芒,两人又说了些闲话,宁如霜便起身告辞了。 太子府,一座幽静的小院里,宁如霜依偎在太子的怀里,诺诺的说道:“这就是我们谈话的所有内容了。” “如霜,真是苦了你了。”太子紧紧的抱着她,在她额间轻轻一吻,语气轻柔的说道:“我苏景立此生绝不负你。” 宁如霜听罢,从他怀里站了起来,道:“殿下,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只是太子妃……” 果然,她一提太子妃,太子的脸色就变了,他冷哼一声,道:“就那个女人,本宫根本不喜欢她,放心,等一切解决之后,本宫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宁如霜俯身称是,眼里闪过莫名的意味,转移话题,道:“殿下如今可有把握?” 太子剑眉微蹙,长身而起,冷笑道:“你觉得宁白笙是真的不知道苏西洛的下落吗?” “难道……”宁如霜微微思索,道:“她在作戏给我看?” “没错,可不要小看了她,还记得以前发生的事吗?据我了解,她这个人无论何时都是一幅云淡风清的模样,连上次苏西洛差点死了她都表现得那么平静,怎么会轻易动怒?” 宁如霜回忆着刚才的情景,半晌才点了点头,道:“怪不得她不避着我,原来是故意的。”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太子撇了她一眼,突然唇角微微挑起,眉眼里尽是笑意,说道:“如霜,这次你可帮了我的大忙了。” “恩?”宁如霜不解的看着他,她本以为自己做错事了,还怕他怪罪呢。 “你不是告诉她,奇王是去对付西郡王的吗?” “我只是想看一看她的反应,以此来取得她的信任。”宁如霜心里有些不安,解释道。 太子扶住她要拜下去的身子,道:“你做得很对,这样一来,我们就等着看好戏吧!” “殿下的意思是……”宁如霜也不是笨蛋,太子都说得这么明显,她若再反应不过来,那就不配她才女的名声了。 “宁白笙会告诉西郡王,奇王是去对付他的,西郡王对宁白笙的话深信不疑,再加上奇王的确是奉了殿下的命令去对付他的,这样一来,他们就会互相攻击,若被北陵捡了便宜,殿下就可以给他们一个私通外敌的罪名。” “哈哈哈……”太子见宁如霜分析出来,开怀大笑,道:“本宫的如霜果然是蕙质兰心,聪明绝顶啊!” 他伸手一拉,宁如霜就跌入他的怀里,太子的手放在她的腰间,不停的游走,“殿下,不要在这里……” “怕什么,谁敢管本宫吗?” 他伸手将宁如霜打横抱起,向里屋走去。 “奴婢参见太子妃……” 这时,有脚步声传来,太子脸上的笑意一收,将宁如霜放下,推着她进了内室,道:“你先呆在这里,不要出来。” 宁如霜还没来得及说一个字,太子就将里屋的门带上了。 外面传来幻纱的声音,“殿下,你难得出一次宫,怎么也不叫上臣妾?” “本宫就是回来拿点东西,马上就走。” “那臣妾陪您一起吧!” 声音渐渐变远,屋子里一片寂静,宁如霜站在窗口,望着不远处相携而去的一双背影,呆呆发愣。 一股不甘涌上心头,她的眼神越来越冷,直到最后嘴角露出浅浅的笑意,她站起身,自语道:“这就是你要给我的交代?” 西郡王府别院内,宁白笙去而复返,却没有看到那个本该留下的人。 莫非言离开了,未留下只字片语。 “白泥,我是不是有些过分?”宁白笙望着窗外,怔怔出神。 白泥蹙眉,“王妃,您别想那么多。” 宁白笙回望,他来时没有带任何东西,换洗衣服也是李嬷嬷送来的,此刻整整齐齐放在床榻上。 “这两天可有什么大事发生?”半晌后,宁白笙悠悠开口,神色平淡。 “回王妃,昨日朝堂上闹翻了,北陵大王送来一封信,引起了很多的波澜……” 内容是这样的,北陵大王得知南陵边境的问题,特修书一封,希望可以协助南陵抓住那挑起两国分争之人。 而正是因为这封信,南陵朝堂上分成了两派,一派主战,说北陵是惺惺作态,这明显就是他们所为,如今还假人假意,实在可恶,当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另一派则喜欢和平,欲请太子罢战,只找出挑事之人即可。 宁白笙听完,微微摇头,道:“太子没有表态,他是在拖延时间。” “想看苏景奇的本事,那好,本妃就给你找点事做。” “王妃,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情况很紧急,苏景奇奉命去害苏西洛,而苏西洛一定还在查那个叫夜的组织,脱不了身。 如今北陵又掺合进来,让人不得不为苏西洛担心。 “白泥,你去告诉左玄,让他保护好王爷,其他的事情先不用去管。” “让白宴和阿九去前厅等我。” “是。”白泥离开后,宁白笙怔怔的望着屋子里的一切,突然觉得有种熟悉感。 她微微蹙眉,起身叹了口气缓缓向外走去。 大厅里,白宴依然嘟着嘴,傲然的看着头顶不理任何人,见宁白笙进来,故意扭了下身子,背对向她。 “白宴……”阿九捅了捅她的腰,小声唤她。 谁知白宴转身便飞起一脚,阿九没防备直接被踢了出去。 “哎哟……”阿九反应也快,立刻爬了起来,捂着胸口边揉边问道:“我说你这丫头最近脾气越来越差了,是不是吃错药了?” “你才吃错药了呢!”白宴瞪着他,很不服气。 宁白笙见到这一幕,说了句,“真好,你们能吵能打,想必很有力气呢!” “恩?”白宴听到这话,和阿九同时看向她。 “既然你们没事,那今晚就出发。” “我不去,我要留下来保护你。”白宴一听宁白笙赶她走,立刻红了眼眶,诺诺的说道。 阿九虽然没说话,不过也是用疑惑的眼睛看向她。 “阿九,这件事非你们不可。” 宁白笙将阿九唤来,两人悄声说了几句,阿九的神色就开始变了,只见他初是很震惊,随后变得极其严肃,最后更是跪倒在地,大声说道:“小姐放心,我立刻起程。” “白宴,你随阿九去吧!”宁白笙挥手示意,谁想白宴还未开口,阿九却站出来反对。 “小姐,我一个人一定可以完成任务。”他神色郑重,抱拳请示道。 “小姐,他既然那么爱逞能,就让他一个人去好了,本姑娘没空陪他。” 白宴冷哼一声,不屑的偏头过去。 白泥在旁劝道:“白宴,别闹脾气。” “谁闹脾气,我就是讨厌他怎么了?不想和他一起出任务,哼……” 也不知她出了什么事,说完这话竟然直接离开了,丢下一群石化的众人。 “小姐,我先出发了。” 阿九低着头,看不清他的表情,不过听声音倒是很平静。 “去吧,记得速度要快。” “是,小姐也要保重。”阿九抱拳退后,转身大步离去。 白泥不解的看着他,问道:“王妃,那我做什么?” 宁白笙淡淡一笑,站起身说道:“你呀,去泡壶好茶来,有贵客上门。” 白泥狐疑的看向四周,却没有任何发现,见宁白笙并没有开口的意思,只好退了出去。 “怎么?看不上我西郡王府的茶吗?” 宁白笙挥退了众侍女,独自坐在主位,淡淡的声音响起。 “真是没意思,本公子只是想和你玩一下捉谜藏而已,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东方白一身青衣沐浴在阳光下,从正门缓缓走了过来,肩膀上那只鸽子东摇西摆,愣是没掉下来。 淡淡的金光洒在他的身上,一派的温文如玉的翩翩公子。 他手拿一把折扇,刷的一声打开,边扇风边打量着四周。 “我说王妃,你这府上似乎有些冷清啊……” 他边走边说,随后将目光定在宁白笙的身上,啪的一声合上扇子,快步走来。 “东方公子不请自来,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上一次东方白来找令符,武功不如木凌,吃了一个小亏,这次竟然还敢光明正大的上门,这让宁白笙很不解。 他们可不是一种人,这一点她深信不疑。 这时,白泥端着茶水进来,为他们添茶。 东方白在旁边坐下,说道:“本公子就是闲来无事转转,看看你有没有金屋藏娇,虽然我和王爷关系一般,但还是想尽点朋友之谊。” 宁白笙对此嗤之以鼻,冷笑道:“东方公子这笑话讲得一点也不好笑,不过若公子愿意,本妃倒可以勉为其难,将你藏进来。”(未完待续) 第五十章 边关来信 大厅的门大开着,白泥添完茶就站到宁白笙的后面,一动不动直视着前方。 “咳咳……”东方白刚喝了一口茶,闻言差点没被噎死,当下猛咳不止。 “东方公子,可是府上的茶叶有问题?” 东方白连连摇头,一时间却说不出话来。 “那你这是怎么了?”宁白笙好奇的看着他,白泥在旁说道:“王妃,想必东方公子是太感谢您,激动过度了。” “嗯,本妃也是这么想的,既然如此,来人,请东方公子去休息。” 东方白好不容易顺好了气,又差点气晕过去,连忙说道:“王妃,这种玩笑可开不得。” 宁白笙笑了笑,示意他坐下,道:“既然是玩笑,那东方公子就不要当真了。” “这里没你要找的人,请便吧!” 对他,宁白笙说不上讨厌或者喜欢,只是不想与这人打交道,因为这人她看不透。 看似放荡不羁,却心狠手辣,看似花心如海,却对一人痴心不悔。 “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王妃,不过在下既然来了,你是不是也让我回去好有个交代啊?”东方白无奈的说道,眼底却闪着寒光。 宁白笙挑眉,“东方白,你确定他会赢?” 他摇了摇头,说道:“他输或者赢都与我无关。” “既然如此,为何不带她离开?”宁白笙不解的看着他。 “她喜欢。” 喜欢什么,他没有多说,宁白笙也没有再问。 不多时,雪儿归来,与东方白擦肩而过,看都没看他一眼,仿佛不认识那般平静。 “雪儿参见王妃。”小小的身子,标准的礼仪,九岁的雪儿看起来也就七八岁,个头不高,且身形偏瘦。 “起来吧!”宁白笙问道:“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回王妃,雪儿有事相求,还请王妃答应。” 雪儿跪得直直的,显得有些激动。 鹤云鸣也跟了进来,宁白笙摆手示意他先站到一边。 “你说……”自从来到王府,雪儿从未求过她什么,这还是第一次呢,她倒想看看这小丫头想做什么。 雪儿看了看周围的人,见宁白笙没有任何表示,知道这些人都是她信任之人,便没了顾忌,请求道:“雪儿想去东陵,还请王妃成全。” 宁白笙眯起眼睛看她,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白泥站在她身后微微一愣,看向鹤云鸣,鹤云鸣露出一幅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的表情,白泥拉着鹤云鸣退了出去。 “喂喂喂,有热闹看啊,你拉我干嘛?” 白泥气得一脚踹了过去,道:“你个白痴,就知道看热闹。” 鹤云鸣根本没防备白泥,被一脚踹倒摔了个四脚朝天,呆呆的半天没有缓过神来。 半晌后,才喊道:“白泥,你给我站住,竟然敢踹本公子。” 屋子里,宁白笙扶雪儿起身,雪儿悄悄抬头,却不敢多问。 “你知道我把你留在身边的目的吗?”过了半晌,宁白笙才开口问她。 雪儿连连点头,“王妃是想保护雪儿。” “你既然知道,想必这件事也是你思虑过的?” 雪儿垂首站在那里,回道:“王妃,雪儿长大了,想弄清楚一些事,所以请王妃成全。”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雪儿明白王妃的意思,只是雪儿不想再等下去了。”说着,她从怀里拿出一声玉佩,递给宁白笙。 “这么多年,你,从未见过她吗?”宁白笙看了一眼,问道。 然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执念,雪儿年岁不大,也有自己的想法,宁白笙也不想勉强她,但也不想看着她出事。 雪儿闻言脸色一暗,随后抬头,笑嘻嘻的说道:“王妃,我想见她。” 一句想念,堵住了宁白笙所有的话,她没有再阻止,让鹤云鸣带着她前往。 日子平淡的过着,朝堂上依然吵得热火朝天,太子始终没有说话,但明眼人都知道,太子这是准备交战了。 毕竟奇王苏景奇已离开多日,想必已经到了边界,近日就会有消息传来。 “王妃,王爷有消息了……” 一道身影飞快的穿过长廊,冲进屋子,刮起一阵小风,将轻柔的纱帘吹起,带来阵阵清凉之意。 宁白笙正倚在窗口假昧,闻言睁开眼睛看向来人,轻声笑道:“白泥,你可真是越来越像白宴了。” 说起这个,白泥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以前的她沉稳安定,如今的她有些毛躁,对此她也只是笑了笑。 用宁白笙的话说,性格本就如此,只是以前压抑得太久,今才得到释放而已。 见她并没有什么不习惯,白泥也懒得去管了。 “王妃,是王爷,王爷传消息过来了。” 白泥有些激动的说着,将一封信交到宁白笙手里。 “是左玄传过来的吧?” 宁白笙抬眸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打趣的问道,随手将信封拆开。 “王妃……”白泥眼神闪躲,有些不好意思。 宁白笙没有再说话,看着信里的内容,神色越来越难看。 “王妃,出什么事了吗?”白泥小心翼翼的问着,她从没见到宁白笙如此郑重的神色。 放下手中的信件,宁白笙神色再变,道:“快去请七皇子。”白泥知事情紧急,连忙退了出去。 苏景昱来得很快,一身铁衣显然正在巡视,他一进门就问道:“听说有西洛的消息了,他没事吧?” 宁白笙摇头,道:“坐吧!” “还记得上次我跟你提过的那件事吗?关于那封信的。” 苏景昱微微沉吟,道:“记得你当时说此人就在上京城,只是不能确定其人,所以没告诉我怀疑的对象。” 他狐疑的看向她,“难道那人查出来了?” 他脸色难看,一幅恨不得将那人碎尸万断的表情,看着宁白笙。 “没错,你看看吧!” 宁白笙将刚才收到的那封信交给苏景昱,苏景昱拆开一看,一时间屋子里只有他咬牙切齿的声音。 “苏景奇这个笨蛋,竟然做出这等事,真是找死。” ‘啪’的一声,他的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起身道:“西洛还在边关,他如此狼子野心,恐怕会对他不利,我这就进宫见太子。” 宁白笙笑着说道:“七皇子,我是该说你笨还是说你天真呢?” “你这是什么意思?”苏景昱看了一眼拦在他面前的白泥,回头问宁白笙。 “我是什么意思不重要,重要的是宫里那位是什么意思,你却该好好想想。” “我让你来不是让你看这个的。” “那你是什么意思?”苏景昱眯眼,将头上的铁帽拿了下来,放在一旁看着她。 宁白笙想了想,说道:“因为王爷相信你,所以我也相信你。” 苏景昱冷眼看着她,等她开口。 “苏景奇这次去边关是太子派去的。” “那又如何?”苏景昱反问,这件事他是知道的。 “王爷手握八十万重兵,他却还派苏景奇去,你觉得他想做什么?” 苏景昱想了想,最终叹了口气,重新坐下来,道:“他终究还是不信他……” 苏景昱小时候经常和苏西洛一起玩,原因无他,其他的皇子都不喜欢他,因为他没有母后,他没有玩伴,一个很漂亮的姑姑带他来到了西郡王府,见到了躺在榻上的苏西洛。 那时候的他只有五岁,躺在那里小小的,却没有丝毫沮丧,相反的他很乐观,主动和他打招呼,从此两人便经常一起玩。 而太子也对他们非常照顾,只有苏景奇一直与他们作对,让他讨厌。 他从未想过,太子对他们的好也只是一种假象,直到此刻,听到宁白笙的话,才开始回忆,最后摇了摇头,苦笑道:“还是白笙看得明白。” “如今你有什么打算?”苏景昱知道,如果这件事是太子指使,那他去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不过是找个借口让太子对他动手罢了。 宁白笙想了想,说道:“七皇子,最近不要再来府上,如果有机会,你就离开。” “你这是何意?”苏景昱看着她,道:“西洛临走时将你托付给我,怎有我先离开的道理?” 宁白笙摇头苦笑道:“我怎么可能离开,恐怕马上就会传出王爷造反的消息,既然走了这步棋,你认为太子会放我离开吗?” “我护送你出去。”苏景昱站起身,道:“如今的城防还在我手上,一定有办法送你出去的。” 他微微蹙眉,显然在思索可行性。 “我现在还不能走,放心,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 白泥急忙站出来,担忧的说道:“王妃,有什么事交给我们去做,您还是离开吧!” 她虽然不知道宁白笙有什么计划,但是听着就很危险。 若传出苏西洛造反的消息,那整个西郡王府都将天翻地覆,那时候再想离开是不可能的。 宁白笙起身站到窗口,看着炎炎烈日,高悬头顶,心中却一片冰凉。 “我相信她不会让我失望的。” 见劝不了她,苏景昱有些着急,烦燥的抓了抓头发,嗞着牙问道:“你到底在想什么?你若出事,我怎么办?” 白泥错愕的看着他,说道:“七皇子,您……”(未完待续) 第五十一章 步步艰辛 屋子里,三个人三种表情,白泥错愕的看着苏景昱,宁白笙面无表情。 苏景昱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连忙解释道:“你们可别误会,我只是说,你若出事,我该怎么向西洛交代。” “七皇子多虑了,我不会有事。” 宁白笙没有回头,直言道:“时间不早了,你也该离开了,记得有机会就离开。” 苏景昱静静的望着她的背影,没有再说什么,沉默的离开了。 “王妃,七皇子他是不是……” “白泥,有些话该问,有些话最好想都不要想,明白吗?” 清越的声音传来,宁白笙站在那里,淡淡的说道。 “是,王妃。”白泥连忙垂眸称是,退了出去。 许久后,屋子里才传出一声叹息。 翌日一早,南陵皇宫外车马如龙,众大臣皆匆匆忙忙下了马车向里面走去,有的单独一人,有的则是结伴而行。 “你听说了吗?” “这么大的事,谁不知道,只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做……” 这人一声叹息,旁边的人也一脸的不相信,最后只是摇头惋惜。 “钟大人,好久不见……” 来往的人很多,大多都是神色匆匆的往宫里赶。 一个普通的马车上下来一个老者,胡子眉毛皆白,穿着一身朝服,在侍从的搀扶下向前走来。 他见有人唤他,一边咳嗽一边回头望去,眼睛微不可见的眯了一下。 拱手道:“原来是萧太师,的确是好久不见了。” 跟在萧太师身后的也有好几个官员,当下都上前见礼。 “钟大人不在家里享清福,大清早的进宫可是有事?” 萧太师微胖的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恭敬的上前问道。 被称做钟大人的老者又咳了几声,旁边的侍从连忙拍他的背,帮他顺气。 钟老大人抬手制止了他,这才看向萧太师,无奈的说道:“老夫许久没去给圣上请安了,这把老骨头也不知能活多久,当再见一面啊。” “钟大人,皇上如今在休养,传下旨意谁都不见,您还不知道吧?” 萧太师身后其中一人解释道。 “是吗?皇上也身体不适吗?那老夫更应该去见了。” 钟离说完话就转身向里面走去,他的步伐很慢,几步一咳嗽,显得病得很重。 “太师,这老家伙想必也得到了消息,是来捣乱的吧?” “我看也是,上次是那个李老头,这次又来了个钟不死,他的人缘还真是好。” 萧太师一直眯着眼睛,等看不到钟离的身影,这才冷笑道:“不是他人缘好,而是他父亲威望太大。” “太师,那今天的事情不会出什么变故吧?” 旁边有人捅了他一下,这人赶紧闭嘴,退到后边。 萧太师冷哼一声,撇了他一眼,道:“那又如何,这次的事情,就算他苏城复活,也救不了他儿子。” 其他人对视了一眼,跟了上去。 大殿之上,太子始一坐上龙椅,脸色便不好看。 “想必众位大人都收到消息了。” 他叹息一声,说道:“大家对此事有何看法?” 太子一开口,立刻有人站出来,说道:“太子殿下,臣以为此事闹得沸沸洋洋,说不定其中有什么阴谋。” “是啊,殿下,昨日还未有消息传来,今天一早我们所有人都同时收到消息,显然是有人在后面操控这件事,殿下万不可轻信。” 此言一出,立刻有人反对,此人一身正气,凛然说道:“太子殿下,所谓无风不起浪,无论此事真假,都应急召西郡王回京才是正途。” “不可,万万不可。”立刻有人反对,先是对着太子行礼,这才上前对着说话那人道:“萧大人,你这是何意?郡王身在边关抵抗外敌,如今只是一纸流言,就急召王爷回京,此等决定太过草率,本官万不能苟同。” “李大人说得极是,若只是一些流言当然勿需理会。”萧靖不急不缓的说完,转身面向太子,拱手道:“殿下,臣收到一封密报,请殿下过目。” 站在一旁的公公会意,立刻接过来呈给太子,弯腰退到一旁。 众人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太子看完密报,淡淡的说道:“此事非同小可,萧靖你可曾查证过。” “回太子殿下,这封密报乃是左将军让人带回来的,如今人就在殿外,随时等候殿下传唤。” 萧靖见太子并不着急,心中一动,不过也没多想,回道。 太子眼神一凝,浓眉微动,抬手示意传唤。 “传……” 几道声音直通大殿之外,九十九层台阶下,一个小兵垂头弯腰,快步向着大殿内走去。 而大殿之上,众大臣开始小声的议论,太子高座龙椅上,并没有理会。 “发生了什么事?” “据说,西郡王谋反,看来这是有人拿出了证据。” “不可能吧,消息刚传到上京,怎么就有人回来了?” “难道说奇王殿下刚到边界,就知道西郡王谋反之事,所以派人回来报信吗?” 众人算了算时间,觉得刚好,觉得有些不对劲,一时又说不出来。 “西郡王怎么可能谋反?” 想当年,苏西洛之父苏城被封为镇国大将军,一直是南陵最厉害的将军,驻守北陵边界,两仗将北陵人打得退居雪山之后,再没有出现过。 只是苏城突然身故,其长子苏钰也在一场大战中尸骨无存,皇室念其世代忠良,其幼子苏西洛又一直重病缠身,这才将他封为西郡王,赐下封地,让人意外的是,皇上并没有让他去封地养病,而是留在了上京,让很多人起了疑心。 不过洛家军依然是属于西郡王府的,这一圣旨下来后,偏向西郡王的人也没有理由再说什么了。 “标下参见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来人一身兵士服,跪倒在大殿门外,头颅低垂在地,拜了下来。 太子座于高台之上,根本看不清来人的模样,他淡笑道:“进来回话。” “是,殿下。” 小兵诺诺的站起来,跨过高大的门坎,低垂着头亦步走了进来,再次拜倒在地。 众大臣分站两旁,中间只有小兵和萧靖两人。 “你吏属哪一部?” “回殿下,标下是左将军属下的百兵长。” 太子抬手示意他起身,问道:“这封信是左将军让你送回的吗?” “回殿下,是大将军命标下回来报信的,此事南通左将军并不知情。” “哦?皇弟吗?”太子微微蹙眉,让他将事情的经过说了遍。 “是,殿下。我们的人马刚过冯家岭……” 苏景奇刚过冯家岭,准备去调集附近的兵将,因为这一带有一支队伍驻扎在此,已调给他们。 谁知到地方时,却发现密林中的营地,早已人去营空,从种种迹象来看,显然已动身多日。 苏景奇和南通左将军继续前往下一处,人是见到了,可也被告之,与他们相临的队伍接到消息,早已动身。 而据他们所知,调走这支队伍的正是洛家军。 连续四个地方都是,苏景奇便找到此人,让他回京送信,而他则带着其他人继续向进。 众人听后,都感觉不可思议。 支持苏西洛的一方立刻有人站出来,上前斥问道:“你如何证明你所言非虚?” 他怒气冲冲,显然很生气,胡子都快被吹上天了。 “刘大人,太子殿下在此,自会判断真伪,你就不必费心了。”萧靖出言维护,惹得支持苏西洛一脉的人都吹胡子瞪眼,却无可奈何。 众人都看向高台上的太子,有希冀的眼神,也有平淡视之的。 太子叹了口气,道:“这种送信的方式只有本宫和皇弟知晓,所以再过片刻,就能知道真假了。” 随即他看向旁边一人,问道:“兵部,此事你怎么看?” 兵部中令高奇出列,单膝跪地,道:“臣治军无方,导致属下人私自出兵,还未接到通报,请太子殿下治罪。” 太子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冷哼一声,将那纸密信随同折子砸到他的脸上,啪的一声再落向地面。 “你自己看看,出了多大的纰漏。” “臣知罪。”高奇看都没看折子一眼,只是垂首跪在那里,并无多言。 “高大人,一句不知情就想将事情撇开,说得好像你很无辜似的。”萧靖出言,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淡淡的说道。 高奇并没有回他的话,而是抬头看向太子,道:“臣自任兵部中令以来,从未有过失职,一切尽是按照旨意行事,还请殿下明察。” “是啊,殿下,高大人虽然为人古板,不喜言笑,但他做事却从未出过差错,此事还有些疑虑,还请殿下查清楚再审也不迟啊!” 有人上前,提出将此事查明,再行处置,引起了许多人的附议。 太子扫了一眼那些求情之人,又看了一眼这边站着的众大臣,心中了然。 “萧太师,此事你怎么看?” 谁也没想到,太子会突然把事情扔给萧太师,当下就惹得许多人怒目以示。 “殿下刚才说,很快就会有消息,臣以为还是等证据前来最好,不然恐怕有些人会不服气。”(未完待续) 第五十二章 一变再变 朝堂上气氛异样,太子挥退了小兵,只剩下一众大臣时,大殿上掀起了一番争论。 这也是南陵的风气,从太祖皇帝开始就定下规矩,皇帝不得干预朝臣们的讨论,畅所欲言,不用拘泥于形式。 皇帝不对易可提起,更何况此理是太子主事,众大臣更是无所顾忌。 所幸太子一直以来给人的感觉都很大度,他长相温厚,声音平和,众人都不大怕他。 不过自从太子监国以来,倒是有很多观望之人倒向他这边。 于是,朝堂上整体分成了三派,一派支持他,一派支持苏景奇,大部分则在观望,等着皇帝醒来。 “萧太师,您贵为我南陵太师,却说出这种话,是表明你也觉得此事就如奇王所言吗?” 众人皆看向说话之人,与其他大臣不同,此人身高七尺一身儒衣,相貌方正儒雅,浓眉大眼显得囧囧有神,他看向萧太师的眼里带着异样的情绪。 “东方家主这是何意?是在怀疑奇王殿下的推测,还是不相信太子殿下的看法?”萧太师不愧为众臣之首,一下子就点出了重点。 世人皆知,皇后东方玉出自东方家族,而上一任皇后也是东方家族的女子,应该说自南陵立国以来,所有的皇后都是东方家族的女子,而今萧太师却言东方家主不信任两位皇子,间接的说明了他与自家人不合。 太子眼皮微抬,看向东方家主,问道:“不知东方家主今日上朝所为何事?” 东方家,因为世代出皇后,所以其家主永不得入朝为官,族人不得习武,条件之苛刻让很多有想法之人却步。 也正是因为这样,让他们成为了文人之首。 东方云仲,正是当世大儒的首徒,很多年不曾出现在世人面前了,如今再次出现,却是为了苏西洛谋反之事,这让很多人不解。 他对着萧太师冷冷一哼,这才看向太子,道:“殿下,草民来此只为送一样东西。” “哦?你也有东西带来?”太子有些怪异的看着他,道:“呈上来吧!” 由于没有官职,东方云仲便只能以草民自称,说起来他还是太子的舅父。 众人远远的看着,发现依然是一封信,不过是放在一个小匣子里递上去的。 太子两指夹住信件,好笑的看着他,问道:“东方家主,这又是什么东西?” “草民不知,从未打开过。” 这话谁也不信,太子当然也不会相信,不过他只是摇了摇头并没有说什么。 随着那封信打开,太子的脸色突变,厉声喝道:“萧太师,你给本宫来念念,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说着就将那封信随着小匣子扔下高台,随后扭身坐在龙椅上,阴沉着脸。 萧太师先是看了一眼那个小匣子,心中一动,随后将那封信展开,只看了一眼,便抬头看向太子,见太子瞪来,连忙长舒了口气,才慢慢念道:“洛家军已于不日赶往边界,请务必派人截杀。” 大殿上一片哗然。 “这是怎么回事?西郡王的行踪提前暴露了吗?” “看这情况应该是的。” “那先前说西郡王谋反的事情,想必也是此人所为了。” 有人开始分析,很快便想到了什么,看向太子。 萧太师拿开上面的那封信,开始念第二张,“十日内截住所以返京的消息,我会派人配合你。” 随后第三张,第四张,上面尽是怎么陷害西郡王的阴谋。 “这次前来,若能请西郡王妃走一趟,想必他定前往,到时候我们的计划就可提前执行了。” 萧太师放下手中的一堆信件,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睛直直的盯着被他放在一旁的小匣子。 “反了反了,竟然如此胆大包天,私通外敌,简直是目无王法,目无祖宗……” “殿下,这人实在太过嚣张,一定要揪出来,否则后患无穷啊……” 大殿上掀起了波澜,此时西郡王府里,却格外宁静。 宁白笙望着窗外,听到脚步声传来,回头问道:“消息可送给她了?” “回王妃,已交到奇王妃手上。” 白泥不解的看着她,问道:“王妃,您既已知道奇王妃是太子殿下的人,为何还要将消息送给她?” 如此一来,这不是多此一举吗?如果她告诉太子,恐怕会引起太子的猜忌。 “她是一个聪明人,想必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宁白笙说完,突然问道:“王爷可有消息传来?” 白泥摇头,略带担忧的说道:“已经五日没有消息了,上次左玄曾提起王爷身体有恙,不过王爷不让您知道。” “他呀,还是这个性子。”宁白笙无奈的摇头,笑道:“若过不了这关,以后的路就不需要走下去了。” 夏天的风吹着也有一股热浪,让人喜欢不起来,算了算日子,她突然笑道:“白泥,去请木凌师兄。” 白泥莞尔一笑,道:“是,小姐。” 不多时,宁白笙还在窗口发呆,突然眼前一暗,一颗人头就这样倒挂在窗口,直直的与她打了个照面,把宁白笙吓了一跳。 她后退了两步,待看清楚来人时,才拍了拍胸口,说道:“师兄,你若再来几次,我就去见师傅他老人家了。” 木凌倒挂在窗口,闻言哈哈大笑,身子向前一送,整个人从窗口掠进屋子,笑眯眯的说道:“弟妹可不要骗我,你要那么容易被吓到,恐怕早就死了几百回了。” 木凌撇嘴,西郡王府出事时,他并不在上京,后来听苏西洛说起,那么大的场面都没有吓到她,还镇定自若的指挥,如今这种小事就装模作样,哼,当他好骗啊。 他可是听说,这小姑娘杀人不眨眼,比杀手还像杀手,最后不知来人是谁,竟然将来犯之人分成两堆,在奇王府和太子府大门前燃烧,熊熊大火烧了半个时辰,将上京所有人都惊动了。 皇上派太子彻查此事,最后都不了了之,可见她心狠手辣,如今却装胆小。 白泥敲了敲门走进来,递上茶点,瞪了木凌一眼。 “我说小丫头,你瞪我干嘛?没大没小。” 白泥冷哼一声,“你才没大没小,王妃遵你一声师兄那是看在王爷的面子上,你不帮忙就算了,还咒王妃,真不是好人。” “你说我不帮忙,我什么时候不帮忙了?哪次不是随叫随到,你有没有良心啊,一听到消息我就扔下我的小乖乖跑来了,还说我不是好人。” 木凌怒目以示,瞪着白泥。白泥也不甘示弱,不屑的说道:“什么小乖乖,整天混迹在青楼,小心将来生不出儿子。” 这话一出口,就连宁白笙都吃惊的看着她,不要说当事人木凌了。 “你这小丫头,口无遮拦,今天若不教训教训你,我就不叫木凌。” 说着挥掌生风,打向白泥。 白泥连连躲避,嘴上却不服输,骂道:“你应该叫木头,木凌这么好听的名字让你叫真是糟蹋了。” “弟妹,你让开,本公子今天一定要教训教训这个死丫头。” 白泥总在宁白笙身边转圈,害得木凌几次出手最后都只能收掌,不然就会伤到宁白笙。 “王妃救命啊!” 木凌终于逮住机会,一掌劈了过去,白泥连声呼救。 “好了,师兄,白泥也是一时嘴误,又不是真的说你。” 宁白笙站起身,右手横劈,袭向他的手腕,拦在白泥身前。 木凌手腕微转,一掌拍了过去,白泥见此,惊呼了一声,闪身挡在宁白笙的前面,却被宁白笙推开。 眼看着就要打中宁白笙的肩膀了,窗口突然有风声传来,尖锐的破空声响起,木凌也顾不上宁白笙了,连忙闪到一旁。 ‘咚’的一声,屋梁的柱子上多了一个小洞,木凌手捂胳膊,震惊的说道:“这是什么暗器,一道劲气竟然伤得了我。” 他左边的袖子上有一道口子,透过划痕可以看到,胳膊肘有一道浅浅的红痕,显然有些擦伤。 “什么人?” 他冷喝一声,瞬间就来到了窗口,外面烈阳如火,高高的挂在半空中,洒下无边的热浪,可木凌却心中一凛。 见没有人应声,他回到屋子里,将那个小洞里的东西拿出来一看,竟然是一枚竹签。 看情形应该并不是武器,而是随手折下来的,他脸色铁青,说道:“此人内功深厚,我不是他的对手,你怎么会得罪他的?” 他看向宁白笙,一脸嫌弃的模样,道:“竟给我找事,他刚才若真的出手,恐怕连我都救不了你。” 宁白笙眨了眨眼,不解的问道:“师兄,他不是冲着你来的吗?” “是啊,木公子,他刚才可是在对你出手哦。”白泥也在旁边附合。 木凌眼睛一瞪,不屑的说道:“本公子又不是这府上的人,也没有得罪过什么人,他一定是冲你来的。” “我看是你到底拈花惹草,所以人家上门找事了。” 白泥眨了眨眼,好奇的说道:“木公子,你最近是不是又找到哪家的美女了?哦,不对,是美妇。” 她在纠正自己的错误。(未完待续) 第五十三章 召苏景奇回京 江湖上的人都知道东方白是一个花盗,不尽少女心,只谈少妇怨。 而木凌则更奇葩,他只碰青楼女子,无论何时找他,只需要去那里最红的青楼,准能找到他。 不理白泥的奚落,木凌神色变得格外严肃,道:“别开玩笑了,此人青天白日都可进入王府,绝非泛泛之辈,我看我还是留在这里保护你为好。” “谢谢你,师兄。”宁白笙的心里升起一阵感动,木凌心知不敌,却还是要留下来保护她,可见其对苏西洛的爱护之情。 随即她摇了摇头,道:“你不用管他,那人我认识。” 不等木凌开口,她又继续说道:“王爷恐怕遇到了*烦,所以我想请师兄走一趟。” “不行。”木凌虽然担忧苏西洛,却还是记得他的嘱咐,道:“西洛临走时将你托付给我,我当然要好好照顾你。” 宁白笙无语,没见过这么死心眼的,连忙劝道:“师兄,你听过‘夜’吗?” “你怎么知道的?”据他所知,宁白笙并不是江湖中人,在嫁给苏西洛以前就是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属于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那种人。 宁白笙没有解释,而是说道:“如今他们就在那里。” “王爷病重,恐怕阿九一人保护不了他。” “该死的……”木凌诅咒了一句,这才看向她,说道:“弟妹,我走了你怎么办?” “还有那个该死的东方白,若不是看在……”他没有说完,宁白笙见此也不多问,只是说道:“既然师兄你都手下留情了,想必东方公子也不会如此不识实务,不是吗?” “这很难说,那就是一个疯子……” 不过最后木凌还是离开了,毕竟苏西洛才是他最亲的人。 “王妃,你把所有人都支走,那谁来保护你?”白泥这才知道宁白笙的打算。 如今诺大的上京,她身边已经无人可用了。 宁白笙回头淡淡的一笑,清澈的眼眸如水般流动着光辉,“不是还有你吗?” 白泥嘟着嘴,有些责怪的看着她,虽然知道她在开玩笑,可心中还是升起一阵感动。 “王妃放心,我一定会誓死保护你的。” 宁白笙摇了摇头,示意她坐下,白泥不解的看着她,听话的坐了下来。 “知道我为什么没有让你出去吗?” 白泥摇头,她的确有过这样的疑问。 “你从小就在上京,又接受过非人的训练,白泥,你和白宴不同,她喜欢江湖,所以我给她自由。” “而你,我希望你能发挥出自己的长处,找到属于自己的路,既然你选择了我,那就不要轻言生死。” “无论以后的路多么艰难,我们都要活下去,不为任何人,只为自己不白来世上一趟。” 听着宁白笙的话,白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王妃,对不起……” 宁白笙拍着她的肩膀,无声安慰。 她知道白泥的想法,也知道她会与白宴相比,她的努力和付出,她都看在眼里,只是想看一下她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不过她现在不想再看下去了,记得曾经有人说过一句话。 无论哪种感情,都不要轻易去试探,否则结果定会让你失望。 就像爱情,如果一味的试探,谁在彼此的心目中有多重要,那么结果,只会造成更大的误会甚至伤害。 有些伤害一旦成形,就不可能再有回头路。 破镜重圆,圆的也只是表面。 皇宫大殿上,依然吵得不可开交,萧太师揭晓谜底。 因为最后一封信有落款,苏景奇的亲笔题名,上面显然是经过处理的,否则纸张的表面是不存在的。 当下,太子便吩咐萧太师将所有信重新处理一遍,萧太师当堂照做,果然每一张纸的下面都有苏景奇的签名。 萧太师见众人都如见鬼般看着他,立刻向太子解释道:“殿下,这信肯定被人看过,唯今之计还是找出那人,否则真假依然难辩。” 太子淡淡点头,看向东方云仲,道:“东方家主可否说一下此盒的来历?” 众人皆看向他,东方云仲倒也没有隐瞒,说道:“实不相瞒,今早草民刚起床,屋子里就坐着一个带着面纱的女子,她让我将此盒交给殿下,否则就会要了小儿的性命。” “这谁啊,这么嚣张。” 众人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至于他们心中怎么想的,那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只有少数几人对视了一眼,心中了然。 太子见此,也没责怪东方云仲,而是看向其他人,说道:“看来这里就有人知道这盒子的来历,谁来告诉本宫呢?” 知道的都垂眸以对,不知道的都看向彼此,太子在上面看得一清二楚,最后将目光投到萧太师身上。 萧太师立刻站了出来,说道:“回殿下,老臣见过。” “哦?” “这,这是天机阁的东西。” 太子狐疑的看着他,“天机阁?那个来往于四国的神秘组织?” “是,殿下。”萧太师眼皮子直跳,抹了抹头上的冷汗。 “可有人知道它的主人是谁?” 这下没有人开口了,若说天机阁,接触过的人虽然不多,却也不少,可关于它的主人,却从未有人见过。 “堂堂南陵国,竟然让一个小小的组织玩弄于鼓掌之间,简直是笑话。” 太子拍案而起,看向底下的人,冷哼道。 “太子殿下息怒。” 众大臣还是第一次见太子发火,连忙拜倒在地,连声求饶。 这时殿外传来消息,有人报西郡王谋反,并带来了证据,众人听罢只觉得救星来了。 谁知道,太子突然出声,连人都没见,就下令道:“全部拖出去斩了。” “如此有心计之人,竟然和北陵勾结,本宫以前倒是小看他了。” “传本宫旨意,让南通左将军将奇王拿下,立刻押解回京,其余人等若有不服者,就地斩首。” “是,殿下。” 消息如飞般传出上京,向着边关飞去。 与此同时,奇王府邸,宁如霜看了宁白笙送来的消息后,也是大惊失色,宁白笙给她的是那份苏景奇的亲笔信,她与他朝夕相处,自然识得。 已经没有她考虑的余地了,她坐于案前,提笔写下几个字。 “已知你与北陵来往,切不可回京。” 随后就将消息传了出去,她站于凉亭之上,脸上一片默然。 听到消息的宁白笙坐在花厅里,将手中的纸燃尽,洒进花园里。 微风袭来,掀起她半遮的容颜。 “郡王妃真是好雅兴,都这个时候了,竟然还有心情赏花?” 东方白来访,光明正大的跟在白泥身后,脸上带着薄薄的怒气,讥讽道。 “为何没有?”挥退了白泥,让人送上一些吃食,宁白笙邀他入座。 “若本妃没记错的话,东方公子这是第三次入府了。” 宁白笙偏头看他,东方白冷哼一声,道:“如今郡王谋反的证据已呈到太子面前,恐怕马上这个府邸就会被抄,这里以后是属于谁都不知道呢,本公子为何不能来?” “谢谢你专程跑来告诉我这件事,王爷光明磊落,不说本妃不信他会谋返,恐怕太子也不会相信。” 宁白笙并不担忧,亲自为他添了杯茶,袅袅余烟散发出一阵清香之气。 她抬手示意他试一试,随后浅吟少许,放下杯子,道:“东方公子相信吗?” 东方白和苏西洛是故识,这一点宁白笙早就知道,所以才屡次放过他。 “哼。”东方白一直以来都是笑吟吟的,就算与人动手也不会破坏自己的形象,可今日的他却截然相反。 怒气冲冲的黑脸,全身劲气横冲,衣袍翩飞,墨发也是无风自动,连肩膀上的小鸽子也不再打磕睡,眼睛瞪得大大的看向宁白笙。 “为何要将我父亲牵扯进来?” “哦。”宁白笙哦了一声,才回过味来,问道:“原来你是为这件事来找我的?” “不错,我早就离开家族,这件事苏西洛也是知道的,你这样做就不怕我杀了你吗?” 东方白将茶水一吟而尽,冷笑道:“木凌离开了,我倒要看看这次还有谁来保护你。” 他话音未落,就伸手过来,抓向宁白笙的肩膀。 宁白笙冷笑一声,翻身下了凉亭,来到花园里。 东方白收回掌风一跃而下,踩着群花追了上去,“宁白笙,我从未想过伤害你,但是这次是你太过分了,就不要怪我下手不留情了。” 她本就不会轻功,更何况东方白以轻功见长,不消片刻便追了上来,缓缓的落了下来。 他一身白衣,随风舞动,墨发飞扬带着一种灵动,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宁白笙看得如痴如醉,自语道:“好帅啊!” 听到她的话,东方白的脸色一黑,这女人脑子有问题吧,这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在乱想。 “我要是有这样的轻功就好了,你们这些人,竟欺负本姑娘不会轻功。” 宁白笙看着他缓缓落下,一脸的羡慕,眨巴着一双清澈如水的眸子,无奈的说道。 “白笙想去哪里,我带你就好,不用羡慕他们。” 一道沉稳的声音响起,东方白眼神一凝,望向不远处的凉亭上,淡淡金光洒下,一道身影被薄烟笼罩。(未完待续) 第五十四章 东方白上门 凉亭顶上,斜阳正烈,上面躺着一个人影,一身黑衣看起来格外醒目。 他舒服的躺在那里,一手撑起看向花园里的两人,将目光定格在宁白笙身上。 “是你。” 东方白落到地面上,脸上的笑意微微一收,他认出这是谁了,曾与宁白笙和他在酒楼上见过一面。 那时,他也是这样不经意的出现,从窗户跳了进来,自称莫白。 只是这次却是在西郡王府里,这是什么情况? 他看向宁白笙,见她也是一脸诧异,更是不明所以。 “我愿意带你到天涯海角。” 莫非言起身向下一跃,几个旋身便到了宁白笙面前,在她旁边站定,静静的看着她。 “你没走?” 上次她以为莫非言已经走了,心里说不出是失落还是什么? 刚才木凌动手时,她便知道是他来了,却不见他现身,如今再见,她还是有些开心的。 “你想我走吗?”莫非言看着她,眼里闪着莫名的意蕴,让人看不出他是真心还是玩笑。 宁白笙白了他一眼,却没有说话。 “我说莫兄弟,你这是想拐走西郡王妃吗?” 东方白好笑的看着他们,好奇的问道,眼睛在两人之间来回转动。 “你没长眼睛吗?” 莫非言对他可没那么客气,反问了一句。 “……”东方白无语的看着他,“我说我们也算是见过面的,你看我长没长眼睛。” 这下,却轮到宁白笙无语了。 两人说动手就动手,在她这花园里打了起来。 这时,白泥来到她身后,悄悄的打了她一把,宁白笙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两人悄然退了出去,站在花园外的凉亭里看热闹。 “嗯,白泥,这个挺好吃的,等下记得多拿点过来。” 宁白笙一边往嘴里丢东西,一边吩咐道。 “是,王妃,李嬷嬷做了很多呢!” 宁白笙的手一顿,道:“嬷嬷最近可好?” 上次宁白笙说过李嬷嬷后,她就再也没有在她面前出现,宁白笙也没有说什么。 白泥手上的动作一停,低眸道:“王妃,李嬷嬷不是故意骗您的,她也是怕您担心。” “嗯。”宁白笙淡淡的嗯了一声,道:“告诉嬷嬷,就说我很喜欢她做的点心。” “是,王妃……” 就在这时,花园里传来闷哼声。 “莫白,你这个无耻之徒,竟然暗箭伤人。” 东方白被莫非言一掌拍落在地,冲着莫非言吼道。 “第一,我没有箭,第二,也没伤人,所以你这话有问题。”莫非言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不屑的说道。 “就你这点本事,还敢来打白笙的主意,若不是本公子救你,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莫非言不再跟他废话,提着他就来到凉亭,碰的一声扔到地上,引来东方白更大的吼叫。 “莫白,你这个卑鄙小人……” 他话还没说完,就哇的一声吐了一口血。 当看到地上黑色的血迹时,他眼都直了。 “毒,你竟然对我下毒?”瞪着莫非言,恨不得将他吃了。 莫非言理都不理他,任他半躺在那里乱吼,他则慢条丝理的在宁白笙旁边坐下,将她正吃的东西丢进嘴里。 “东方公子,你这可冤枉好人了。” 宁白笙见此,微微一笑。 看似人畜无害的脸上,却带着一丝诡异,东方白先是一愣,随后问道:“是你?” 宁白笙打了个响指,满脸笑意的说道:“聪明,本妃最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 “上次骗东方家主说你在我手上,实属无奈,看来这次终于可以实话实说了。”宁白笙说到这里,偏头想了想,说道:“不过这次让他帮我做什么事呢?” “王妃,那个萧月婵很讨厌。” 白泥在旁扑闪着大眼睛,给她出主意。 “咦?不错,这女人都做了贵妃还一直打王爷的主意,的确是一个麻烦。”宁白笙表示赞同的点了点头。 “宁白笙,你敢。” 东方白傻眼了,这女人是疯了吧,竟然敢动贵妃?而且这主意还是出自一个侍女之口。 “东方公子,你还是顾着点自己吧,别等一下气死了,我可又要去骗东方家主一次了。” 宁白笙淡淡的解释道。 她思来想去,最后选择了太子和奇王都不会动手的东方家族,让他们去送这封信,因为于东方家主而言,东方白可比苏景奇亲多了,虽然有个皇后妹妹,可这么多年,都与他们不怎么来往,很容易便做出了选择。 东方白乃是东方云仲的大儿子,喜欢四处游荡,后来因为一些事情,与家里闹翻,从此四海为家。 而东方家主对他则有一种不明的愧疚感,所以面对白泥的威胁,东方云仲很轻易的就答应了这个答件。 “宁白笙……”东方白气得点指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白泥,带下去好生看管,人若跑了我唯你是问。” “遵命,王妃。” 白泥笑呵呵的上前,拉着东方白离开了。 凉亭里瞬间变得格外安静,就连风声也小了许多。 宁白笙出言,“你就准备一直这样下去吗?” “不好吗?”莫非言反问,一脸的笑意。 宁白笙发现他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虽然不那么惊艳,却有一种难言的蕴味。 于平凡中又显得不平凡。 眼睛也不大,眉毛也不浓,鼻子没特色,嘴巴也很普通,可五官合在一起,却给人一种很特别的感觉。 “你看起来有些假。”宁白笙偏头想了想,觉得真有些奇怪。 莫非言的神色微微一变,说道:“白笙想看我的样子吗?” 宁白笙无语,果然被她猜中了,这人的脸真是假的。 “不想。” 她警惕的望着他,莫非言继续开口,“你真的不想?” “要知道这世上不知有多少人想见我呢?” “我知道药王谷在什么地方。” “我可以帮你对付夜组织。” 宁白笙连忙摇头,总算觉得哪里不对劲了,他平日都是一幅面无表情的样子,如今却一下子这么多话,一定有阴谋。 “我不要。” 莫非言叹息,“你这么防着我,真是伤我的心啊!” “你那么厉害,还是不要让我看见,再说我对你没有那么好奇。”宁白笙实话实说,她虽然也想让莫非言帮她,但她也不想因此欠下他什么。 而且他连药王谷都说出来了,显然知道自己目前最缺的是什么,这样有针对性的消息,让她起了警惕之心。 莫非言叹了口气,一幅我看透你的表情,说道:“你对我,永远不需要这么警惕,真的。” 鬼才信你呢,宁白笙虽然心里不服,可面上却不显,“非言,我们以前认识吗?” 她总觉得莫非言是认识她的,可她遍寻记忆也没有找到关于他的只字片语,没有一点记忆。 “我们呀,认识啊,从上辈子就认识了。” 对于他的胡言乱语,宁白笙表示彻底放弃了,他不想说,她也不再问。 “以后你有什么打算?”既然他不想说,那她也不为难他。 莫非言想都没想,说道:“当然是跟着你了。” “不行。”宁白笙突然站起身,说道。 “为什么不行?”莫非言淡定的看着她,凉凉的给了她一个怪异的眼神,问道:“是因为苏西洛吗?” “本公子认识你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在哪呢!” 宁白笙发现,莫非言提起苏西洛的时候,语气很怪,似不喜又有些别的意思,她一时也弄不清楚。 “那也不行。” 宁白笙想了想,道:“跟着我很危险。”最后她只扯出了这么一个没有说服力的理由。 连她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噗嗤’一声,莫非言差点没把嘴里的东西喷出去,宁白笙一惊连忙躲开,瞪着他,道:“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 “哈哈哈……” “白笙,我觉得你有时候也太好玩了吧?” 宁白笙气极,“我说的是真的,你爱信不信。” 说完她就准备离开,却被莫非言拉住。 他抓着她的手,将她按回到石椅上,又坐了回来,一字一句的说道:“我知道你现在的处境,所以我才要呆在你身边。” 宁白笙没有说话,心里有些奇怪,她一向很讨厌别人碰她的手,尤其是不熟的人。 连白泥白宴她们都很少碰到她的手,更何况莫非言。 她以为她一定会很讨厌甚至愤怒,然而事实却不是这样的,在被莫非言抓住手的那一刻,她根本没有讨厌的感觉,相反感觉很温暖。 好像很久很久以前的一种感觉,她甩了甩头,却没有一丝印象。 “怎么了?”莫非言见她半天不出声,关切的问道。 宁白笙抬眸望去,他的眼睛不大不小,虽然知道这张脸是假的,她依然想看出点什么,可任她打量,也没有发现一丝熟悉的模样。 “我脸上有东西吗?”见她盯着他看,莫非言摸了摸自己的脸,诧异的问道。 宁白笙回过神来,摇了摇头,道:“只是觉得你很熟悉,又很陌生。” 莫非言哈哈大笑,说道:“我知道了,你一定是被我的魅力所折服,所以故意这样说对吧?” “不如跟我走算了,我们去浪迹江湖,什么苏西洛,什么王妃,什么江山,都让它们滚蛋,怎么样?”(未完待续) 第五十五章 与君之情,止乎于朋友 凉亭里,莫非言侃侃而谈,说着快意江湖、自由自在的美好。 宁白笙则好奇的盯着他,好想知道这张面具背后是一张什么样的脸。 不过她也只是想想,若他真的想让她知道,也不会以这个面目出现了。 “非言,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不过我宁白笙既然选择了苏西洛,就不会三心二意。” 莫非言撇了撇嘴,似乎有些不乐意,“那个小白脸,有什么好的,没用。” “……”宁白笙无语,那再怎么没用也是一个王爷,王爷啊,整个天下走到哪里都不用对别人行跪拜之礼,手握八十万兵马的王爷啊。 这位老兄,就算你天下无敌,也不用如此诋毁他吧? 还小白脸?好吧,苏西洛真的是挺白的。 想到这里,她又担心起他的身体,所中之毒见所未见,也不知道上次她采的药草对他有没有帮助。 “你在我面前,说我夫君的坏话,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啊?”宁白笙问道,倒也没有生气。 莫非言自然看得出来,无奈的叹了口气,“想本公子年少轻狂,错过了天定的姻缘,如今再回头寻觅,却不知伊人是否心有他属?” 宁白笙不敢接话了,这人脸皮很厚,以前怎么没看出来。 “你有事就先去忙吧,放心,我可以照顾好自己。” 不想欠他太多,宁白笙劝他离开。 “白宴和阿九去了东陵,左玄和木凌去了北陵,西陵谁替你守,或者说谁替他守?”莫非言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她,问道。 宁白笙心神一紧,反问道:“你对我如此了解,还要我要什么?” 她的反问让莫非言一愣,随即眼神复杂的看着她,没有再说话。 宁白笙也知道自己说得太过分了,当即解释,道:“非言,你对我了解甚深,而我却连你是谁都不知道。” “你知道吗?这种感觉很糟糕,就像被命运捉弄般,你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你自以为是的喜悦,只是别人不屑一顾的笑话,你自以为是的掌握一切,也不过是别人眼中的跳梁小丑,你懂我的意思吗?” 宁白笙试着和他说清楚,几次的相处,她知道他对她没有恶意,心在江湖,与苏西洛也没有过节。 她不想失去这个朋友。 清风袭来,莫非言离开了,沉默中带着怒气。 宁白笙只能一直叹息,没有留下他的任何理由和借口。 宫里的事情有了结果,太子连发九道召令,让苏景奇回宫,都没有得到回复。 此去传诏之人毫无音讯,整个南陵掀起了一阵波动,上京则更是烟雾迷漫,谁也不敢乱语。 朝堂之上近日来显得格外安静,没有了争议声,几乎都是去了就回,也没人敢提什么建议和想法,一切都在悄悄的变化中。 这一日清晨,天气有些阴沉,太阳只是一现之后就躲进云层中,不见了踪影,只投下淡淡的光芒,随着时间的推移,天空越发的暗淡。 街道上的行人都匆匆而过,办完事都跑回家中,显然是一幅暴风雨之前的节奏。 对于夏季来说,这样的天色很少见,厚厚的云层在凝结,黑压压的一片,覆盖在天穹上,给人一股压抑的气息。 小贩们也骂骂冽冽的开始打道回家,这样的天气,眼看着就是一场大雨,再不走也没客人了。 酒楼里只有零星的几个人在座,掌柜也闲懒的靠在门框上,一边磕着瓜子一边望着路上偶尔路过的美人。 眼睛不时的露出精光,闪着异样的光芒,嘴角不时的滑出银丝,看起来有些恶心。 突然他眼睛一亮,看到两个妙龄女子上门,连忙挤开了小二,自己在旁边献殷勤。 “两位姑娘想吃点什么,我立刻吩咐人先给你们做。” 其中一个姑娘在酒楼里扫视了一圈,问道:“我们找人。” 一听找人,掌柜的脸色微变,小心翼翼的说道:“不知两位要找什么人?” 他上下打量两女,却看不出什么。 “再看就把你的眼珠子挖下来。” “是是是,小的不敢了。”掌柜的一大清早就遇到两个不讲理的姑娘,当下将小二唤来,自己偷偷溜了。 小二一看就是一个鬼精灵,他边引着她们上楼,边解释道:“二位姑娘莫怪,最近上京来了很多陌生人,官府也查得紧,所以我们掌柜的这才冒犯了两位姑娘,还请姑娘见谅。” “你这小子倒是很有眼力。” 一直没开口的女子说完,就让他在前面引路。 推开一扇雅间的门,宁如霜已经等着那里,一身浅紫色衣衫,将她的皮肤衬得白皙无暇。 “你来了。” “你倒选了个好地方。”宁白笙随意坐下来,说道。 多日不见,宁如霜像变了个人似的,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柔意。 “妹妹喜欢就好,我还怕妹妹不习惯呢!” 白泥接过小二递上来的茶壶,为她们斟茶。 “看来你已经做了选择。”宁白笙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淡定的说道。 宁如霜会选择苏景奇,在别人看来也许会很奇怪,但在她看来这是必然的。 毕竟她是苏景奇的正妃,苏景奇对她也有情。而太子就算再爱她,不说有幻纱的存在,就是将来登基,那也是要娶东方家族一名女子为后的。 苏景奇此人性格怪异,再加上宁如霜是皇后亲自选的,所以她还是大有希望的。 做为一个聪明人,她当然知道怎么选择。 “这样一来,我们姐妹可谓是同命相怜。” 宁如霜微微一笑,她本就绝色倾城,此时真心一笑,让天上的皓月都失了颜色,宁白笙觉得,她的美丽的确不负盛名。 “奇王妃多想了,我之所以告诉你那件事,也是为了我家王爷。” “有人说我家王爷谋反,我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宁白笙如今坦言相告也算断了宁如霜再想其他。 果然,宁如霜眼神一凝,说道:“妹妹真是坦率。” “既然郡王与奇王不是一条路上的人,那我们姐妹今后恐怕就不得已的成为对手了。” 她虽然在笑,但眼神却越发凌厉。 宁白笙淡淡的看着她,没有任何表示。 “你就不担心郡王回不来吗?” 白泥在旁脸色微变,想说什么见宁白笙没有开口便垂眸站在一边。 “宁如霜,我们从来就不是姐妹,所以,不用说得这么无奈。”宁白笙淡笑,这种姐妹情深还真是让她不习惯。 “王爷的事情那就不是我一个妇人能管得了的,再说,若他没有那点本事,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何必着急呢!” 宁白笙起身,送给她最后一句话,“你还是先考虑考虑,太子会把你怎么样吧!” “宁白笙,你要告诉太子?”宁如霜脸色微变,随后说道:“你觉得他是信我还是信你?” “碰……” 雅间的门被人从外面踹开,两名侍女在前,幻纱在后,一脸怒气的说道:“宁如霜,你竟然敢背叛太子殿下。” “我没有。”宁如霜反应也快,见此便知道这是宁白笙的主意,此刻只得狠狠的瞪她。 然而宁白笙却没有看她,而是看向幻纱,问道:“太子妃,你这是在监视我吗?” “哦,我问错话了,是你派人监视我还是太子殿下的旨意?” 白泥挡在她前面,神色微凛,看向她们。 幻纱一愣,说道:“郡王妃这是何意?本宫本就在这里用茶,听到有人提太子,这才过来看看。” “那倒是本妃误会你了。”事到如今,谁不知道什么,宁白笙说完这句话就径自出了雅间。 白泥紧跟在她身后。 出了门就看到小二站在不远处,偷偷的向这边瞄,见她望过去,连忙假装擦桌子。 宁白笙淡淡一笑,走到他面前,说道:“辛苦你了。” 扔下一锭银子,她转身离去,没有去管幻纱和宁如霜的战争。 “王妃,宁如霜这一次肯定是难逃此劫吧!”走在大路上,白泥有些兴奋的说道。 宁白笙抬头望着天空,黑云还未散去,眼看着天越来越黑了,她催促道:“我们快走吧,还来得及赶回府里。” 果然她们刚踏进屋子,倾盆大雨就浇了下来,白泥目瞪口呆的望了望天色,又望了望宁白笙。 “王妃,你可真厉害。” 宁白笙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大雨下了一天一夜,洗尽了所有的灰尘,整个上京都焕然一新,草也变得格外绿,花儿更是别样红,散发着勃勃生机,变得不一样了。 南陵金殿之上,也如下了倾盆大雨般,众大臣垂首而立,没人敢多说半个字,一股沉闷的气息透出,传达到每个人的心中。 太子苏景立站在高台上,俯视下方,问道:“谁能告诉本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大早,兵部高奇就收到紧急传书,东陵边界出事了。 东陵突然突破雪山,跨河而来,直攻南陵腹地,于三日前连破四城,城中守将皆被杀,与北陵情况几乎一样。 都是守将突然失踪,而北陵没有军队,东陵则派出了大部分兵力,跨河而过,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未完待续) 第五十六章 东陵出事 东陵位于整片大陆的东方,与南陵隔着一座雪山,湛蓝江便流经此处,与雪山融化之水交融,汇聚在一起,横穿南陵流向南部的深海区域。 东陵与其他几国均不相连,数百年来都没有任何争斗,他们信奉雪神,认为雪神住在雪山之颠,所以没有人愿意踏过雪山来外界。 所以,此次高奇上报此事,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太子亦然。 晌午时分,确切的消息传进宫里,东陵派出了幕老为统领,率军踏过雪山直冲南陵腹地,向西推进,差点将南陵截成两半。 这一战果吓傻了朝堂上所有人。 要知道,四国自创国以来,便分好了地盘,东陵居于雪山之后,常年隐居,不与外界来往。 西陵居于西面,多水,生活也很富足,北陵则比较贫寒,一直想占领南陵,而南陵则地大物薄。 其他三国占地面积相差不大,南陵则占据了南方之后,又伸出长长的延长线直接与北陵交洽,占据了地势最好的中原。 当初建都时,有人提议将上京建于中原,遭到了大部分人的反对,就是怕三国夹击,做不出反应就会被灭国。 可谁也没想到,数千年过去了,东陵竟然会突然发难,派出大的兵力来对付南陵,差点横穿过去,与西陵接洽。 这件事已经严重到快灭国的地步,要知道不算北方驻城的兵力,单单只苏西洛就带到了八十万洛家军,还有苏景奇带去的百万军队,一时间南陵已无兵可派,陷入了尴尬的局面。 太子也没想到,局面竟然会发展成如此的形势,东陵横插一脚是谁也没想到的。 “怎么都不说话了?平日里不是都很能说吗?” 太子身穿太子服饰,头戴皇冠,背负双手,站在高台上俯视众人。 他冷着脸的模样谁都害怕,出了这么大的事,谁也不敢先说话。 “萧太师,以你之见呢?” 见没有人开口,太子开始点名。 萧太师脸色微变,站了出来,心里暗道:早知道今日就称病不上朝了,哎! “回殿下,如今可用的兵力都分散在外,西陵兵将不可动,东陵守将又被杀,恐怕只剩下各地的驻军了。” 说到这里,他抬头向上看了一眼,见太子并没有说话,便继续说道:“然而各地的驻军都是有编制的,若乱动的话,出了什么事就来不及救援了。” “本宫不是让你帮我分析利害,而是让你说说现在该怎么去办?” 太子的声音渐冷,眼神扫过众人,大家都垂着头,生怕被点到名。 其中一人刚准备出列,就被旁边的人拉住了衣角,对他微微摇头。 “高奇,身为兵部中令,你就没有什么看法吗?” 被点到了高奇依然是那幅冷然的表情,他站出来,看也没看太子,直接说道:“回太子殿下,臣以为如今之计,只能召西郡王率洛家军前往。” “不可,这怎么可以?”他一说话,立刻有人反对,“西郡王谋反的事情还没有结论,如今派他应战,谁知道是不是又一个奇王殿下?” “李大人也知道这是没有定论的事情,那就不要乱说,省得以后后悔莫及。” “你,你,你竟敢在大殿之上威胁老夫?”李大人回头便对着太子说道:“太子殿下,老臣一片赤胆忠心,却被人如此威胁,还请太子殿下为老臣作主。” 这李大人说着便跪倒在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看起来好不凄惨。 那边说话的刘大人一声冷哼,连解释都没有,就回到了队列里。 “够了……”太子一声怒喝,道:“如今这般情形,你们还有心情在这里无理取闹,你不是一片赤胆忠心吗?那好,本宫封你为先锋,立刻起身前往东陵,替我南陵守住最后十城,若后退一步,立斩不赦。” “……”李大人吓得愣在那里,随后就啊的一声晕了过去。 萧太师想替他求饶,毕竟那是自己的人,然而看到太子的眼神,又退却了。 这时,刚才与李大人对峙的刘大人站了出来,拱手道:“臣有事要奏。” 太子眸光一转,落到他身上,淡淡的说道:“刘大人不必多礼,但说无妨。” “谢殿下,臣以为李大人一介书生,根本不懂带兵打仗,又是李老大人唯一的儿子,还望殿下三思。” “此事无需再议,本宫心意已决……”太子见此,一甩衣袖终于坐回到龙椅上,让很多人都长出了一口气。 他站在那里,铁青着脸实在太过吓人了。 刘大人还不死心,继续谏言,道:“殿下容禀,臣并不是为他求请,而是此战直接影响到我南陵大运,岂可派一个无用之人前往,所以……” 他突然单膝跪地,请求道:“所以,臣斗胆请殿下恩准,臣愿带兵前往,誓死守护我南陵缰土,扬我南陵军魂,绝不后退一步。” “臣请求出战,城在人在,城破人亡。” 于此同时,又有几人同时跪了下来,郑重的宣誓。 他们眼神凛冽,如腊月寒冰,一往无前的气势直冲大殿,他们高声齐呼。 “好,好,好……”太子站起身来,连说了三个好字,望着几人的眼睛充满了欣慰之意。 “几位大人快快请起。”太子抬手虚扶,几人站起身来,居于大殿中央,一时间所有人的眼光都投向他们,带着或羡慕或嫉妒或其他的情绪。 “军情紧急,现众大臣听令。” “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众人齐呼。 “东陵无顾进犯我朝,冒犯天威,罪无可恕,现封刘晋为总书令,指挥此次与东陵的交战,齐齐、王勉、都玉为副书令,协助刘晋完成此次会战,稍后本宫会派人前去诮战,你等一并协助他将他们赶出我南陵地界,扬我南陵军威。” “誓死守护,扬我南陵军威。誓死守护,扬我南陵军威……” 一声声高亢激昂的声音从大殿上传出,一股战意凌天冲起,直抵远方。 “好,由于军情紧急,本宫命你们三日后就出发。” 刘晋上前一步,回道:“殿下,既然军情紧急,臣等不愿拖延,今日即可出发。” 他眼神澄明,一股誓死如归的气质让太子对他刮目相看。 亲自走下高台,将他扶起,拍着他的手,看向与他一起上路的三位大人,语重心常的说道:“若我南陵人尽如几位大人这般,还有谁敢践踏我南陵一草一木,这次就拜托你们了。” 见太子弯腰,众大臣吓得连忙跪倒,到头来还是太子最高。 “臣等惶恐,臣这就去准备,拜别殿下。” 一叩过后,刘晋四人退出朝堂,大步离去,只留下一群人面面相觑。 太子一甩衣袖,站于高台上,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听他微微沉思少许,便下了这样一道圣谕。 “传本宫旨意,命西郡王苏西洛带洛家军即可前往西陵边界,与刘晋等人汇合,以最快的速度将他们赶出南陵。” 同一天,两道旨意发出,两道消息传回,让太子焦头烂额。 苏景奇自封奇王,占据了南陵十城,囤兵百万,与南陵太子决裂。 “放肆……”太子寝宫里,他摔碎了数个名贵的花瓶,吓得一众宫女侍从们跪了一地,皆在瑟瑟发抖。 “殿下为何发这么大的火?”幻纱走了进来,扫了一下眼前的情况,冷声说道:“你们都下去吧!” 众人连忙跪着倒退,直到殿外,才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你看你把他们吓成什么样了?” 幻纱虽然入宫为太子妃,却还是喜欢水蓝色长裙,看起来冰清玉洁,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让人望之便想扑倒。 然而太子却没那个心情,将一纸密简扔给她,“你自己看吧!” 幻纱狐疑的打开,随即脸色越发的凝重,这是一封苏景奇写给太子的密简,想必这个消息已传了出去。 上面的内容很简单,说太子为求尽快登基,谋害当今皇上,致使其一病不起,皇后也被幽禁于皇宫中,如此不忠不孝之人不配为人,他苏景奇今才得知真相,欲起兵救其父皇和母后早日脱离苦难,恢复朗朗乾坤,特号令南陵众将归心。 幻纱放下手中的密简,安慰道:“殿下,他一个叛国之人的话,谁会相信,你也不要太过忧虑。” “本宫也很无奈,到底是谁将这件事告诉他的呢?”当日他才发旨押苏景奇回京,不日便传出这样的消息,让他不解。 幻纱眼波微转,流动着异样的光芒,她突然呀了一声,道:“殿下,臣妆知道一些事情,不知该不该说。” 太子扫了她一眼,冷声说道:“有什么话就直说。” 幻纱也不计较他的态度,坐在他旁边,帮他揉肩膀,一边说道:“昨日臣妾静极思动,出了趟宫。” “恩?”太子浓眉微挑,有些不解。 “在一间酒楼里遇到了奇王妃和郡王妃,她们似乎在商量什么事情,不过最后没达成协议。” 太子冷笑,“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奇王妃一直以来就喜欢为难宁白笙。” 幻纱眼神微动,心中凛然,恐怕太子也不知道那件事吧? 她没有在这件事上纠缠,而是直接说道:“其他的事情臣妾没有听清楚,不过有一句却听得很清楚。”(未完待续) 第五十七章 来说是非者,便是是非人 太子有些不耐烦,微微蹙眉,道:“说重点。” “是,殿下。”幻纱眼里闪过一丝恨意,却轻声说道:“郡王妃对奇王妃说,你就不怕我把这件事告诉太子吗?奇王妃说,你敢。” ‘呼拉’一声,太子将她推开,起身看向她,说道:“你知道你说这句话的后果吗?” 他的表情淡淡的,虽然没有往日的柔意,却也不似那般吓人,幻纱与他朝夕相处,却知道这是他最可怕的时候。 当下回话也有些小心翼翼,她福了福身,道:“臣妾自然知道,若不是臣妾亲耳听到,万不敢在殿下面前胡言乱语。” 太子突然上前一步,掐住她的下巴向上抬起,让她不得不垫着脚尖努力迎上去,否则她的下巴都快脱掉了。 “如霜是本宫喜欢的人,她是本宫的人,既然你如此有底气,那好,本宫现在就宣她进宫,你们当面对峙。” 幻纱被掐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太子嫌弃的甩开她的脸,拿起旁边的锦帕擦了擦手,随即扔到地上。 立刻出声唤人:“来人,宣奇王妃进宫。” 幻纱跌倒在一旁,抹掉眼泪,站了起来,一只手藏于身后,她眉头微蹙静静的站在那里。 太子看得有些心烦,挥了挥手,道:“你先去收拾一下,如霜等下过来本宫会唤你。” “是,殿下。”她安静的行礼,安静的退去,却让太子更加心烦了。 看了看宫殿里一片狼籍之象,他向着偏殿走去,突然,一抹鲜红跃上他的眼帘,让他的眉头微微一蹙。 再次望了望幻纱离去的背影,随后也不知他想到了什么,又甩袖离去。 另一座宫殿里,幻纱褪掉蓝衣,雪白的胴-体暴露在空气里,她对着镜子凝望,胸前一块青一块紫的,看起来有些吓人。 眼神从浅笑到嘲笑,随后默默的流泪,最后变得冷漠嗜血,渐渐的一片默然。 随后她抬起右手,手腕上有一道鲜红,顺着手背划出一道血痕,痕迹已干,她淡淡的笑着,伸手在手腕那道伤口上狠狠一掐,立刻有鲜血流出,染红了她的另一只手。 随后她握紧右手腕,鲜血慢慢的溢出,浮在表面,她来到浴桶旁,伸出那只受伤的手,鲜红的血‘吧嗒’一声滴落在木桶里,溅起小小的水花,泛起一片涟漪,随后与水溶合,看不清本来的模样。 她浅浅一笑,松开手,鲜血慢慢的落下,比溶得还快,不一会儿,她的脸色就变得一片惨白,看起来有些吓人,可她依然在笑,等到水上的花瓣洒满,她才抬脚走了进去,渐渐的将自己埋进水里,墨发飘上来铺满了整个木桶。 不多时,太*传出一声惊叫,一个宫女吓得三魂丢了七魄,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大喊道:“太子妃出事了。” 她一喊,所有人都听到了,等到太子赶往宫殿时,就看到平静躺在那里的幻纱。 她脸色惨白,如玉的肌肤上没有一丝温度,头发湿露露的还在滴水,身上盖着锦被,看不出还有什么伤口。 “还愣在这里做什么?太医呢?太医怎么还没来?” 太子一声大吼,一个白胡子太医立刻滚了进来,一边重重的喘息,一边有气无力的回道:“回殿下,来了,来了。” 说完他就坐在地上狠狠的呼吸,太子一看就来气。 “还不快去看看太子妃怎么了?”他厉声喝道,恨不得把这个太医丢出去。 有这么丢人的吗?走几步路就喘气。 “是是,下官这就去看。” 不多时结果就出来了,让太子又惊又怒,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 幻纱怀孕了,二个月,太子神色复杂的看着她,算算时间,正是那次他喝醉幻纱晕倒那天夜里的孩子。 若放到以往,他早就让人把这个孩子弄掉了,可看到她手腕上的伤,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你们好生侍候,若再生差错,小心你们的小命。” “是,殿下。”一群宫女仆人唯唯诺诺的跪倒在地,连声答应。 他走出宫殿,长出了口气,猛然抬头就看到一人站在院子里,与他相对。 她如画中走出的人儿,如诗如梦,诗眉菁睛,浅笑嫣然,如第一次见到她那般,安静柔和,只是今天却让他内心不安。 宁如霜来了,静静的看着他,一行清泪划过脸颊,欢笑中蕴着眼泪,不安中含着心碎,微风吹起了她的秀发,遮住了那双会让他心安的灵眸。 “如霜……”他向前走了两步,轻声唤她。 宁如霜站在宫门口,绿草茵然成了她的背景,她抬手制止了他,“殿下……”她如诗如画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泪水缓缓而落,滴滴跌在他的心口,他捂着胸口站在那里,想上前却迈不开脚步。 她倔强的偏头,不愿他看见,望着天边的云彩,淡然说道:“殿下,如霜这一生最开心的事,就是遇见你。” 她的声音很轻很淡,似天边的云烟,让人捉摸不透,又似远处的群山,让人望而却步。 “如霜……”太子心痛不已,却没有上前,他看出她的执着,知道了她的认真,她不愿再见他。 “殿下,太子妃醒了。”这时,从宫里跑出来一个宫女,惊喜的说道。 太子冷眸一扫,那名宫女立刻跪倒在地,趴在那里不知所措。 他再回首时,宁如霜只留给他一个侧影,“殿下多保重,如霜告退。” 如泣如诉的声音,让他心口一疼,踉跄的后退了两步。 风起云涌,谁的眼泪在飞? 谁,又负了谁? 宫墙深深深几许,看似无情却有情! “如霜……”太子怔怔的站在那里喃喃自语,看着自己爱了多年的女子就这样消失在他的生活里,从此相见不如不见。 这就是她的意思吗? “如霜……” 当听到这则消息的时候,宁白笙感叹道:“谁道天家无真情,只因无缘人不识。” 每个人都有一段倾心的感情,或轰轰烈烈,或平平淡淡,都在追求一个真字。 “王妃,太子妃怀孕,我们该怎么办?” 她们本就计划好,只要苏西洛出了苏景奇的包围圈,就离开南陵。 如今看来,没那么容易了。 不多时,管家传信,宁如霜来访,宁白笙没有避而不见,在凉亭备好酒菜等她。 一踏上台阶,宁如霜就感叹,道:“从小我最讨厌的人就是你,没想到兜兜转转,在我最伤心的时候,却只能来你这里。” 她缓慢而行,脚下似有千斤重,并不像她自己表现的那么潇洒。 “想哭就哭,又没人笑你。”宁白笙为她添好茶,无所谓的说道。 “谁说我要哭了,我本就选好了方向,怎么会为他哭。”宁如霜转身望着她,冷漠的脸上带着淡淡的讥笑,道:“我只是为自己那么多年的付出而心疼,仅此而已。” 她拿起桌上的茶一饮而尽,随后蹙了蹙眉,道:“你这堂堂的西郡王府竟然连酒都没有吗?” 宁白笙无奈的叹息,随手一招,白泥端了酒上来,重新为她满上。 这一次宁如霜没有多余的话,仰头一饮而尽,看得白泥一脸的惊奇。 “倒酒。”她坐了下来,白泥看向宁白笙,宁白笙点了点头。 时间渐渐的过去,宁白笙陪着她少饮了几杯,脸色微微泛红。 宁如霜突然起身,回头望着她,说道:“你还没见过我跳舞吧?姐姐今天就为你舞一曲,让你见识见识!” 话音未落,她就翩然飞向花园里,锦瑟无弦,翩然若飞。 此时已近黄昏,宫灯渐渐点了起来,一道道晕开的柔光打在花园里,泛着金黄的色泽,让人望之谜眼,再加上宫灯的照耀,配合在一起打出了些异样的光彩。 宁如霜翩然若蝶,飞向花丛中,再次转身,那一头墨发如层浪般铺散开来,泛起柔柔的涟漪,随风而动,带着几分张扬和肆意的潇洒。 夜渐暗,风正起,墨发飞扬,配合着淡淡的花香,如一只精灵跳跃在世间,轻轻舞动。 “有些可惜了。” 宁白笙一边看她跳舞,一边叹息道。 白泥在旁不解的看着她,问道:“王妃是说奇王妃吗?” “是啊,如此女子,若生在寻常富贵人家,定然是另一种命运。”宁白笙为她叹息。 宁如霜的性格太过好强,与花氏从小的教育密不可分,她如诗如雨的气质属于上乘,甚至在她眼里,那被尊为上京第一美女的萧月婵都比不上她。 可她爱上了太子,又嫁入皇室子弟,早已注定她不可能有安宁的生活。 若太子能为她坚持到最后,也未偿不是一件喜事。 然而太子的心很大,在她嫁给苏景奇那天起,她就该明白,她与太子的距离,然而直到如今,她却还没明白过来,让人可惜可叹又觉得可怜。 宁如霜一展云袖,整个身子跃上高空,再慢慢的落下,半空中她扭动身躯,如同一只被困在笼中的鸟,渴望自由,望着天空是那么的希冀,那么的让人感动心酸。 “怎么?一曲舞蹈罢了,就如此感动?” 不知何时,莫非言到了,他倚在凉亭的柱子上,眼睛却望着宁白笙,没有去看那倾城一舞。 宁白笙听到声音就知道是他了,白了他一眼,请他入座,道:“你只可以坐一会。” “我知道,不能让她看见我。”莫非言接过白泥递来的酒杯,也跟着喝了两杯,无所谓的问道:“她这是耍酒疯吗?” “……”宁白笙和白泥皆无语的看着他。 “莫公子,人家这是在借酒消愁好不好?”白泥白了他一眼,越发觉得和自家王妃走在一起的这些人都是非人类,想法都太非人类了。(未完待续) 第五十八章 白笙身份暴露 暗夜无影,悲伤被深深掩埋,曾经谁与谁花前月下,谁许谁共渡此生? 缘分到了最后只剩下无尽的黑暗,不过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皇宫内院,太子寝殿,幻纱怔怔的愣在那里,不确定的看着他,“这是真的?” 她的思绪有些混乱,眼神有些呆然,这怎么可以? 太子也是神色复杂的看着她,尤其望向她手腕上的伤时,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没错,你……” “这不是真的,我不要他……”太子的话还未说完,幻纱就从掀开被子下了床,她快步来到他面前,歇斯底里的吼道:“你快帮我想办法,我不要他,我不要生下他……” 她状若疯狂的拉着太子的衣袖,眼睛里充满了不安,不停的摇动他的手臂,声音都带着颤音。 太子见此,甩开她的手,神色一冷,道:“你说你不要他?” “这是本宫的孩子,你竟然说你不想要他?” 幻纱被推了一把,没站稳,跌倒在地,她却不在意,回头恶狠狠的看着他,喊道:“是你的又怎么样?我就是不想要。” “在这个世上,除了苏西洛,谁也没资格做我孩子的父亲。”她狠狠的摇头,眼睛瞪得大大的,从地上爬起来。 “是吗?我倒想看看,你怀着本宫的孩子怎么嫁给他?” “来人。” 两名宫女垂着头快步走了进来,太子回头看了幻纱一眼,淡淡的道:“照顾好太子妃,要是伤着本宫的世子,本宫就让你们所有人陪葬。” 他脸上带着笑意,可声音却阴寒无比,两个宫女吓得跪倒在地,连连称是。 “苏景立,你想做什么?” ‘啪’的一声脆响,幻纱将桌上所有的东西扫向地面,茶杯碗筷等东西摔在地上,她却不管不顾,伸手拿起一个花瓶就砸向太子的背影。 “太子妃息怒……” 两名宫女还未起身就看到这一幕,一人突然扑向那堆瓷片,生怕伤得她。 另一人则拉住她的手,不让她扔出去。 幻纱气得要命,一脚一个将她们踹开,两人没防备都滚向一旁。 “苏景立,你给我站住……” 太子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口,这时,拐角处走进来两名女子,这两人明显与其他的宫人不一样,脸色冷漠,眼神犀利,她们平静看着她闹腾,随后一左一右架着她往回走,任她拳打脚踢都挣脱不开。 她们拉着她一直走到内室,将她丢到床榻上。 其中一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冷声说道:“请太子妃好好的呆在这里,不要让我们姐妹为难。” 说完,她又看向刚刚爬起来的宫女,“你们两个将这里收拾干净,然后弄点吃的过来,不要饿着世子。” “是,大人。”两个宫女连忙退了出去。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这么对我?”幻纱回过神来,也忘记了自己会武功的事实,抓起床上的枕头就扔了过去。 女子头也不回的将枕头弹回,拍的一声拍到幻纱的脸上,她再次跌回床上。 “你最好安分点,别逼我对你动手。” 两个女子长得很像,看起来像双胞胎姐妹,一样的发饰一样的衣衫,连同表情都很像,唯一不同的是一个冷漠,而另一个是漠然。 幻纱起身,斜着眼睛瞪向她们,胸口起伏不定,吼道:“有本事就杀了我,他不是想要这个孽种吗?做梦。” 说完,她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把小刀,就向着自己的肚子划去,眼神里充满了恨意。 ‘碰’ 女子手急眼快,一脚将幻纱手里的小刀踢开,反手就是一巴掌,将她甩到床榻上。 “你找死……” 女子欺身上前,半俯下身子,掐着她的下巴,冰冷的眼神里带着杀意。 幻纱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碎了,可她没有求饶,左脸上一个清晰的巴掌印嵌在那里,格外的醒目。 她恶狠狠的瞪着她,恨不得用眼神将她杀死。 “阿四,放开她。” 一直未开口的女子缓慢的开口,幻纱得到自由,站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服,讥笑道:“有本事就杀了我,否则我倒想看看你怎么拦住一个一心寻死的人。” “是吗?为什么有这么大的怨气?” 女子拦住阿四,淡淡的问道。 她是一个没有表情的人,说不上是生气还是开心,很漠然,长相没有任何出彩的地方,可你只要转身就想不起她的脸,是一个很特别又很平凡的人。 幻纱的脸上露出一丝悔意,夹着悲伤望向屋顶,两行清泪缓缓滑落,“我爱的人不爱我,我恨的人也恨我,偏偏又怀了他的孩子,难道我不该怒,不该怨吗?” 女子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无视她满怀恨意的眼神,平静的说道:“你配不上他。” “这个世间并非只有感情。”说完这句,她转身向外室走去,吩咐道:“阿四,不要让她再闹。” “是,三姐。”阿四上前,在幻纱有些惊恐的眼神下,向前逼来。 “你要干什么?” “让你闭嘴而已。” 外室,被称做三姐的女子坐在书桌前,在描一幅画。 阿四走了出来,回道:“三姐,我已经点了她的穴道,让她闭嘴了。” “知道了,你去忙吧!” 女子头也未抬,认真行笔,眉头偶尔轻蹙…… 太子行宫里,也是一片狼籍,他没想到,他贵为南陵太子,竟然有人不把他放在眼里。 “该死的女人,本宫偏偏不让你如愿……” 这一刻的他,忘记了他昨日刚刚失去的真爱,只记得另一个女人带给他的耻辱。 正如幻纱所说,他也恨着她,在听到她怀孕的那一刻,他也曾动过这个念头,如今已过而立之年的他,膝下无子,本是不孝。 这么多年,他一直将心中的地位留给宁如霜,她才是他心中真正的归属。 然而世事如棋,到最后宁如霜也离他而去。而幻纱竟然不愿,她不愿为他生下子嗣,他堂堂太子,她竟然不愿。 “嫁给本宫,竟然心里还想着别的男人,好,竟然本宫得不到真爱,那你们一个也别想幸福……” 他跌坐在角落里,如一只孤狼,恶狠狠的说道。 “殿下,萧太师求见。” 这时,一直守在外面的老公公出声唤他,却不敢露面。 太子闻言,起身整了整衣衫,收起眼里的戾气,缓了缓心神,道:“带他去偏殿。” “是。” 萧太师焦急的等在偏殿,不时的往里面看,走来走去,问道:“公公可否再行通报一声,本官有要事上禀。” 老公公守在通道那里,打着磕睡,闻言一甩拂尘,温和的说道:“殿下处理完事情自会来见你,萧太师还需耐心等待才是。” 萧太师看着他那张充满假笑的胖脸,恨不得踩在脚底下跺两脚这才解气。 “哼,误了大事,我看你到时候怎么跟殿下交代。” 他一甩衣袖,冷哼道。 “什么大事,让萧太师这般着急的来见本宫?” 太子的声音传来,老公公让开通道的路,太子从那边拐进来。 一身青衣显得很朴素,脸上带着得体的笑意,丝毫看不出刚才的嗜血和暴戾。 “参见太子殿下。” “太师不必多礼。”太子摆了摆手,示意他起身,道:“有什么急事现在可以说了。” 萧太师站起身,左右看了看,太子会意,道:“徐公公,你先去忙吧!” 老公公不再打磕睡,一甩拂尘,笑眯眯的回道:“老奴告退。” “现在你可以说了吧?”太子好笑的看着他,示意他坐下。 萧太师紧张的挪步上前,说道:“殿下,臣刚得到一个天大的消息,宁白笙就是天机阁的主人。” “你说什么?”太子惊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萧太师连连后退,道:“西郡王妃就是天机阁的幕后主人。” 太子好半晌才接受事实,重新坐了下来,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萧太师刚准备开口,太子突然眼神微凛望向窗外,冷喝一声,“什么人?” 话音未落,他整个人就掠了出去,萧太师一愣也跟了出去,可出来一看,连个鬼影都没有,狐疑的看向太子。 刚才为保意外,太子让所有人都退去了,所以外面根本就没留人守护。 这时,偏殿的通道口一道黑影一闪而过,溶入黑暗里。 太子站在门口,冷然吩咐:“萧太师,你即可带贵妃口谕前往西郡王府,勿必将西郡王妃请进宫。”他说到‘请’字时,故意放重了语气。 “臣,遵旨。”萧太师后退两步,拱手弯腰,快速离去。 萧太师离去后,太子望向皇宫外,眼中一片默然,自语道:“原来你一直隐藏自己,本宫和众人竟被你玩弄于鼓掌之间,宁白笙,你很好……” 西郡王府内院,宁白笙倚在窗口,脸上带着笑意,望向远处。 此时夕阳西下,余晖透过窗口洒在她身上,如同笼罩了一层金光,如梦如幻。 “王妃,王爷信上说得什么啊。您那么开心?” 白泥见她如此,打趣的问道:“这都两个时辰了,您再笑下去恐怕会长皱纹哦。” 宁白笙缓缓回头,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道:“我教你的东西,都用到我身上了,真是越来越出息了你。” 白泥抿了抿嘴,依然在偷笑,闻言道:“是啊,王妃常常教导我们要学以致用,奴婢当然要认真执行了。” “死丫头,又在这里贫嘴。”李嬷嬷推门而入,先是瞪了白泥一眼,随后脸上笑意一收,神色严肃的看着宁白笙,说道:“王妃,萧太师来了……”(未完待续) 第五十九章 唇枪舌战 夜幕降临,黑暗袭卷大地,如一只黑网洒下,让人心生不安。 宁白笙坐在马车里,心思微转,萧太师竟然亲自来请她入宫,还是以萧月婵的名义。 “王妃,他们太过分了。”白泥想起刚才的争执,心中不愤。 “无妨,他也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宁白笙秀眉轻蹙,却在思考一个问题,这萧太师到底是谁的人? 南陵的朝堂始终都是混乱的,一直以来国富民强,居于四国之首。 虽偶有皇位争夺战,却也是小打小闹,多年来也未伤及根本。 本朝皇帝虽没有什么大才,却也勤政爱民,礼贤下仕,赢得众人的拥戴。 偏偏他的儿子却有几个成才的,大皇子也就是如今的太子擅谋,待人勤恳,与皇帝极像,更是先皇后的亲生儿子,皇帝对其特别看重。 而三皇子苏景奇性格张扬,是现皇后的儿子,经常自由出入皇宫,嘴甜心黑,长相俊美,与其他皇子之间的关系良好,弱冠之年便开始参与朝政,赢得一片叫好声。 渐渐的朝堂上开始有了第三种声音,皇帝代表中立派,从不参与太子与三皇子相斗,也不明着支持谁。数年下来三皇子的势力已经渐渐与太子持平,这一现象让很多人不解,也暗自猜测皇上的意思。 萧太师一直是百官之首,他的孙女萧月婵贵为皇上最宠爱的妃子,连皇后都让她三分,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他一直置身事外,紧跟当今皇上的步伐,在皇上休养,让太子监国期间也未曾有所表示。 如今三皇子苏景奇谋反已成定局,太子俨然成了新君之际,他此时才表态似乎多了一种意思。 还是说始一开始,他就是太子的人? “王妃,到了。”东瓜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宁白笙的思绪,白泥当先跳下去,伸手扶着她慢慢的走出马车。 “王妃,奴才在这里等您。” 东瓜乐呵呵的站在一旁,欣喜的看着宁白笙,自从上次和苏西洛一起教训了苏景奇的车夫后,他就成了王爷和王妃的专用车夫,这一点让他无比骄傲。 “你先回去吧,不用等我。”淡淡的吩咐,带着一丝帐然,宁白笙转身面向这座进出了数次的皇宫。 黑色的墙体似被铁水浇过般,散发着厚重的气息,琉璃瓦上绿光浮动在表面,与黑色的宫墙形成鲜明的对比。 围绕着整座皇宫,古木参天,郁郁葱葱,像活了成百上千年般,守护着这座古老的皇城,给人一种古朴自然之感。 “郡王妃请。” 这时徐公公手持拂尘走了出来,笑呵呵的迎接她。 宁白笙点头,抬步向里面走去,白泥紧跟其后,眉头微蹙,示意东瓜回去。 一路穿过四重宫门,才进到皇城内部,宫灯一排排,整齐的分列两旁,渐渐亮起。 御花园里,清凉的夜风吹来,带着一股花香让人心旷神怡。 “公公在这宫里恐怕有些年头了吧?”路上无事,宁白笙开口问一直在前面引路的徐公公。 闻言,徐公公回头笑呵呵的说道:“回郡王妃,老奴入宫已有四十六载。” “哦?”宁白笙心神微动,笑眯眯的说道:“那您可算皇上身边的老人了。” “是啊。”徐公公刚准备说什么,听到前面一阵吵闹声,眉头身蹙,向前望去。 “放肆,你们放开我,听到没有?” 一道冷喝声传来,听着像是某个主子在说话,语气凌厉,却带着一丝焦急。 “前面是何人?”宁白笙看向徐公公,徐公公福了福身,道:“郡王妃还是先随老奴去见贵妃娘娘吧!” 他身在皇宫这么多年能平安无事,自然知道在宫里的生存法则。 “你们这群奴才,快放开我。” 若隐若无的声音传来,宁白笙突然觉得有些耳熟,徐公公又催促了一遍,她这才抬步跟着他前行。 这时,白泥突然哎哟一声,宁白笙回头望去,她正捂着肚子,神色有些纠结。 “怎么了?” 宁白笙不解的看着她,白泥弯腰抱住肚子,另一只手伸出手,仰起头,脸色有些难看,“王,王妃,奴婢肚子有些不舒服,想,想……” “你这丫头,早就让你不要吃那么多西瓜,你偏不听,现在好了吧?” 宁白笙一边瞪她一边说道。 “是是是,奴婢再也不敢了。” “去吧,去吧,记得不要乱跑哦……” 宁白笙话音未落,白泥就跑得没影了,徐公公伸出手,喊道:“喂喂喂……” 他的手伸得长长的,还没把话说完白泥就不见了踪影。 宁白笙无辜的笑了笑,道:“公公放心,白泥进出过几次皇宫,找得到地方,我们快走吧,别让贵妃娘娘久等。” 她边说边在前面带路,徐公公看了看这边,又看了看那边,只得快步跟上宁白笙。 萧月婵不愧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住的宫殿有三重院落,里面分了主殿和两个偏殿,每个殿宇又有多个耳室,看起来气势辉煌。 一入宫殿就有一片紫色的花海映入眼帘,上面吊着几盏宫灯,柔光打在紫色的花海上,升起一层雾气,飘在半空中,稍显梦幻。 “参见郡王妃。” 宁白笙欣赏片刻向里面走去,一踏进主殿的大厅,就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 好大的排场。 金碧辉煌的大殿,处处都点着宫灯,亮如白昼,将眼前的一切都照得清清楚楚。 从门口到里间,十八名宫女分侍两旁,各个都穿着宽大的舞装,让人有一种时空错乱的感觉。 她们微垂着头,小心翼翼的站在那里,如同雕像般,一动不动。 而在宫殿的尽头,则是一张软榻,上面坐着一个女子。 淡紫色宫装着身,一头墨发梳得一丝不苟,挽了个漂亮的发髻,她端坐在那里,高贵典雅。 随着走进,她脸上的表情也看得清清楚楚。 依然冷漠的脸,高傲的眼神,不可一世的嚣张,正是萧月婵,身后两名宫女正在为她扇风,见宁白笙进来,她也没有说话。 宁白笙于软榻前一丈处停下脚步,微微福了福身,道:“见过贵妃娘娘。” 她语速缓慢,语气中带着一股笑意。 “免了吧!” “赐座。” 宁白笙也不客气,在她下首坐了下来。 萧贵妃挥退了众人,只留下两名宫女侍候,可眼神却一直停留在宁白笙的身上。 如此犀利的打量,宁白笙想忽略都不能,不得已抬眸看向她,问道:“这么晚了,不知贵妃娘娘唤白笙前来,所谓何事?” 她知道是太子让萧太师这样做的,但她感觉萧月婵也有话要说,这是女人的直觉,不会错。 萧贵妃收回打量的眼神,又恢复了那张冷冰冰的脸,抬着下巴说道:“本宫也不和你拐弯抹角,唤你前来,也不过想看看,没有西洛在身边,你是否还活着?” 宁白笙没有想到萧月婵会说得这么直接,微微眯起眼睛,脸上的笑意也浅了些,道:“贵妃娘娘这是何意?难道你觉得王爷不在上京,白笙就活不下去吗?” “还是娘娘知道有人要害白笙?”她紧紧的盯着萧月婵的眼睛,有些咄咄逼人。 萧月婵只是淡淡的撇了她一眼,冷笑道:“本宫不过就那么一说,你也就那么一听就好了。” “娘娘教训的是。”宁白笙垂眸称是。 “西洛在边关还好吗?”萧月婵突然改变方向,问起苏西洛的情况。 宁白笙暗道:这是我夫君,与你何甘,可嘴上却回道:“回娘娘,殿下已将王爷调往西陵边界,暂时没有稍信回来。” “废物,身为西洛的王妃,你竟然不能随时掌握他的动向,他若出事你来得及救吗?” 萧月婵一反往日的冷淡,变得有些激动。 她冷眼瞪着她,似乎责怪她没用。 宁白笙心里一阵膈应,不过还是认真回话,“娘娘息怒,白笙只记得,在家从父出嫁从夫,我既已嫁给王爷,当然是王爷说了算。不过这样一来应该是王爷保护我才对,我一个柔弱女子,王爷若出事应付不了,那我更加无计可施了。” “你,说你是废物已经算抬举你了,真不知道西洛什么眼光,竟然会娶你为妃?” 萧月婵被宁白笙堵得没办法,只得暗自生气,甩袖冷哼。 她三番两次将废物挂在嘴上,宁白笙就是再好的脾气也要破功了,只见她缓缓抬眸,看向萧月婵。 神色格外认真的问道:“王爷是什么眼光,我是不知道,不过他曾说过,此生做得最满意的一件事就是娶我为妃。” “想必王爷觉得我很好呢,最起码比那个什么前未婚妻好一些吧……”宁白笙边说边点头,似乎在回忆苏西洛说过的话。 “宁白笙,你放肆……”萧月婵突然站起身,纤纤玉手指着她,神色暴怒。 宁白笙也不甘示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与她相对而立,平视着她,道:“萧贵妃,我尊您一生娘娘,那是因为您是皇上的妃子,是看在皇家的面子上。”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就是王爷的前未婚妻吗?怎么?都嫁给别的男人了,还想染指王爷吗?” “我告诉你,你这是做梦。” 宁白笙冷颜以对,不甘示弱的继续说道:“既然当了贵妃,就好好做你的贵妃娘娘,王爷的一切自有我来操心,他生是我宁白笙的男人,死也是我宁白笙的鬼,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三道四?” “废物又如何,王爷就喜欢保护我,我就是没本事,那又如何?与你何甘?”(未完待续) 第六十章 针锋相对 宫殿里,宁白笙将萧贵妃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胸口不停的起伏,杏眸瞪得大大的,失去了往日的从容和淡定。 而身后那两名宫女早已跪倒在地,头俯在地上,不敢言语。 宁白笙淡淡的扫了她们一眼,又缓缓的坐回到椅子上,就着刚才宫女送上来的茶淡吟了一小口。 “宁白笙,你以为太子护着你,本宫就不敢把你怎么样了吗?” 萧月婵素手微垂,指甲深深的嵌进肉里,可她像是没有知觉般,脸上的表情纹丝不变。 宁白笙心思微动,太子会护着她,这怎么可能? 这一瞬间她心思百转,想了很多,太子为什么会护着她?难道还有别的阴谋? 不容她多想,萧月婵已经走下台阶,来到她面前,冷眼看着她,下巴都快抬到头上去了,看着就让人讨厌。 巴掌大的瓜子脸上,一双如秋水般溺人的眼睛,闪着晶莹的光泽,脸上没有一丝瑕疵,这样一张脸,让人不得不多看几眼。 可她的高傲却硬生生的破坏了这份美感,给人一种尖锐的印象。 宁白笙没有说话,任凭她打量,坐在那里不急不缓的用茶。 “咯咯……”萧月婵突然笑了,她轻蔑的看着她,道:“西洛真的会保护你吗?” 宁白笙不知道她想做什么,眉头微蹙。 “他也要护着你吗?” “你说的是谁?”宁白笙问她,心里有些不确定。 萧月婵没有回答她,而是突然上前,掐住了她的脖子,宁白笙没防备一下子被禁锢住。 “你……”萧月婵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她一句话也说不出,全身都使不上劲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越来越近的脸。 萧月婵欺身上前,轻声说道:“他们不是喜欢你吗?不是想保护你吗?” “那我现在就把你杀了,看看他们谁来救你?” 她的声音越发的冰冷,手上的劲道也越来越重。 宁白笙挣脱不开,眼睛瞪得大大的,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右手腕微动…… “萧贵妃,你在做什么?” 太子大步走了进来,眼睛往这边一扫,剑眉倒立了起来,冷斥着问道,身后还跟着萧太师。 见到萧月婵的举动,萧太师也吓了一跳,当下说道:“婵儿,你怎么了?” 他神色一凛,看向旁边跪在地上的两个宫女,斥道:“你们还跪在那里做什么?贵妃娘娘心痛发作,还不快将她拉开?” 太子眼睛一眯,那两名宫女立刻上前,扯了扯萧贵妃的衣角,却不敢真的拉。 这时,宁白笙已经气若游丝,眼白外翻,双手垂在那里,有些僵硬。 萧月婵也趁势松开宁白笙,宁白笙跌回椅子上,这才找回一点呼吸的感觉。 那两名宫女也是极有眼色之人,立刻上前喂她喝了些水,见她咳嗽又帮她拍背。 “郡王妃,郡王妃……” 太子上前,倾身看向宁白笙,轻声呼唤她。 见她眼珠子动了动,慢慢的睁开眼睛,太子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转身看向萧月婵,脸色渐冷,问道:“萧贵妃,这件事本宫想听听你的解释?” 挥退了宫女,宁白笙也慢慢的清醒过来。 萧月婵恨恨的瞪了她一眼,回身在旁边坐下,萧太师则不言不语的站到一旁,装隐形人。 “太子想听什么?” 看萧太师的态度,显然对太子言听计从,然而萧月婵对他却是另一种作派。 “本宫让你留郡王妃在此,不是让你杀人练手的。” 太子冷眼看着她,脸上带着薄怒,显然对她的回答很不满意。 擦了擦自己的纤纤秀手,萧月婵无所谓的说道:“本宫也只是和郡王妃开个玩笑而已,太子说得太严重了。” “你……”太子大怒。 “殿下息怒。”萧太师上前,解释道:“臣了解婵儿,若不是被逼得没办法,她定然不会做出这等事,还请殿下明察。” 太子微微收敛了一下怒气,却没想放过她。 “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 萧月婵连头也未抬,看向宁白笙,不屑的说道:“郡王妃口出狂言,嘲笑本宫,难道本宫还不能教训一个异姓王妃吗?”她说得很轻松,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咳咳……” 这时,宁白笙悠悠醒转,重重的咳了几声,眼神有些迷离。 太子投来关切的目光,问道:“郡王妃可觉得身体哪里不适?” 萧月婵则冷笑一声,没有开口,萧太师将一切看在眼里,垂下头站在一边。 这时,宁白笙彻底清醒了,她始一抬头就看到萧月婵坐在那里,不屑的瞟她。 她站起身子,微微揉了揉脖颈,径直向着萧月婵走去,看都没看太子一眼。 太子眉毛微挑,却没有言语。 宁白笙步伐平稳,来到她面前,突然做出了一个让几人都愣在当场的动作。 “啪……”她甩手就是一巴掌,重重的扇在萧月婵的脸上。 响声传遍整个宫殿,萧月婵的脸上立刻多了一个清晰的巴掌印,五根指头清晰的映在上面。 “啊……”萧月婵一声大喊,柳眉倒竖,不可思议的望着她。太子和萧太师也愣在那里。 然而不等他们消化完眼前震惊的一幕,更加刺激的还在后面呢! 萧月婵一声大叫,还未来得及做出什么动作,就见宁白笙随手扯过旁边的椅子,照着她的柳腰就拍了过去。 ‘碰’ “啊……” 萧月婵从来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人,竟然敢扇她巴掌,从小到大,她就没吃过这种夸,这就算了,还没等她做出反应,又被摔了一凳子。 “说本妃口出狂言,嘲笑与你,如此就敢动手杀我?” 宁白笙冰冷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嘲讽,开口道,“那如今我就让它名副其实。” 她说完又咳了两声,脸色白得吓人。 萧月婵摔倒在地,愣在那里半天都未起身。 直到此刻,才想起自己会武功的事实,不顾自身的狼狈,连忙一跃而起,上来一句话也没说,随手就将桌上的茶杯摔了过去。 宁白笙眉目一冷,闪身避过,不远处的屏风上,啪的一声脆响,茶杯摔在上面,瓷片纷飞,同时屏风也轰然倒地,上面有一道口子,划开很长的痕迹。 一直守在宫殿外的宫人们听到声音,吓得一个个连忙又倒退了出去很远。 萧月婵见一击不重,随手就是一记掌风向她袭来,宁白笙冷眼一扫,右手微动,一道寒光闪过,向她扫来。 萧月婵心中一凛,收回手掌,退了几步在不远处站定,冷冷的看着她。 “你竟然敢带兵器入宫?” 她声音凛冽,如腊月的寒冰,能把人冻僵,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手上的寒光。 宁白笙神色平淡,只是失去了往日淡淡的笑意,她右手握着一把寒刃,在灯光下更显孤冷,微一转动就让人不寒而栗。 “是又如何?若不是如此,今夜本妃岂不要死在你手里?” 宁白笙连连反问,随后看向太子,微微福了福身,问道:“敢问殿下可知萧贵妃今日请白笙进宫?” 太子微微一愣,摇头道:“本宫与萧太师谈完正事,听闻郡王妃进宫了,念及郡王身在前线,为国为民,便顺道过来看看你,没想到,竟遇上……” 说到这里,他微微叹息,道:“不过郡王妃当众对贵妃娘娘不敬,却是不该。” 宁白笙显然早已料到他会这么说,当下没有回他的话,而是点头问道:“不知殿下可曾记得白笙曾经在金殿上说过的话?” 萧月婵冷冷的看着她,似乎想用眼神把她杀死,奈何太子在此,她也只能冷哼一声表示不满。 太子眉目微动,“郡王妃有话明说就好。” “那好,白笙今日就再重申一遍。” 宁白笙冷眼扫了一圈,最后将目光定在萧月婵身上,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宁白笙既然嫁给了苏西洛,那今生今世除非我死,否则任何人都别想进我西郡王府的大门。” “萧贵妃,您身为贵妃却总是打听我夫君的情况,不知对此作何解释?” “本妃虽然不是大度之人,但也不会对别人的事情说三道四,贵妃娘娘若给的解释合理,本妃自会对刚才的所作所为做出交代。” 宁白笙冷眼看着她,缓缓的说完。 这下,谁都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不等太子说话,萧太师当先站了出来,道:“郡王妃这是何意?贵妃娘娘深受皇恩,怎么会与西郡王扯上关系?” 宁白笙挑眉,眼眸微转,问道:“萧太师这是在指责本妃说谎吗?” “不敢,只是事关贵妃娘娘的声誉,臣自然要问清楚。” 萧太师不卑不亢,拱手说道,暗自撇了一眼萧月婵,却见她神色难看,心里咯噔一下。 “太师的忠心,本妃自然知道,只是这男女之情,又岂是说断就断的?”宁白笙扫了一眼萧月婵,缓缓的问道:“据本妃所知,贵妃娘娘曾与王爷是定过娃娃亲的,可否属实?” “郡王妃,这都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你如今旧事重提,不知是何用意?” 宁白笙回眸看他,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萧太师,您怎么说也是百官之首,说话怎么一点逻辑都没有?” “本妃实在怀疑这么多年以来,你是怎么为圣上保举良才,又是如何为殿下分忧解难的?” “郡王妃这话有些过了。”萧太师心中一凛,随后拱手向天,正气凛然的说道:“老夫上不愧于天,下不愧于地,十五岁入朝为官,皆是步步艰辛,虽没有什么大的能力,也是圣上和殿下看得起,才添居太师一职,郡王妃可是有意见?”(未完待续) 第六十一章 好戏上场 宫殿里,萧贵妃站在一旁,墨发微微有些散乱,左脸上有一道巴掌印格外清晰,眼里冒着火,恨不得一剑杀了宁白笙。 萧太师也被气得够呛,不过也是耐心的解释着,毕竟苏西洛如今手握重兵,连太子都不敢得罪,更何况他。 宁白笙闻言立刻拍手叫好,“好,萧太师果然是我南陵国之栋梁,怪不得太子如此器重于你,如此才华,当真不愧是十五岁入朝为官的甲士。” 听着像是夸奖,可萧太师是何许人也,脑子连转都没转,就知道宁白笙是在嘲笑他,当下冷哼一声,看向太子,说道:“老臣一心为国,还请殿下明鉴。”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凄凉之意,听得宁白笙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太师起身吧,本宫自然明晓你的忠心。”太子微微摇头,抬手虚扶,随后看向宁白笙,“想必郡王妃也没有别的意思对吗?” 宁白笙点了点头,笑道:“太子殿下英明。” 萧太师和萧月婵皆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明明是她刚才说自己不称职,愧对皇上和太子,如今太子一提,她又将话转了回来,怎么比他变脸还快。 “既然萧太师的忠心毫无争议,那我们还是说一说萧贵妃和我家王爷的事情吧!” “婵儿和郡王的确定过娃娃亲,不过那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也没什么好提的。” 萧太师这次却不敢说得过分,一字一句的斟酌,生怕被宁白笙抓住什么语病,又乱说一通。 “太师你有所不和。”宁白笙的眼光在他和萧月婵身上打转,道:“萧贵妃是你的孙女,想必你更了解她吧?” “不然你帮我问问,她总是打听我家王爷的消息有何缘由?” 太子将目光转到萧月婵身上,见她一脸的怒气,当下心中了然,说道:“萧贵妃,你贵为父皇的妃子,也就是本宫的长辈,说话做事还需注意身份。” 萧月婵眉目微动,虽然生气也不会乱说话,淡淡的说道:“殿下说的是,不过本宫也只是替皇上关心一下郡王而已。” “他从小就身体不好,如今为了南陵出战在外,本宫关心一下难道也有错?”萧月婵冷眸扫向宁白笙,道:“倒是郡王妃,如今擅妒,于西郡王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太子为她找了台阶下,宁白笙却不会放过她,两人再次针锋相对。 “是好事与否,那是我家王爷说了算,更何况这门婚事乃是皇上亲赐,难道贵妃娘娘觉得哪里不妥?” 开玩笑,谁敢说皇上的不是,萧月婵脸色一沉,说道:“郡王妃亏得还是大家闺家,说话怎么颠三倒四的,本宫何曾说过这门婚事不妥?” “哦,那倒是本妃误会了。”宁白笙闻言微微摇头,说道:“竟然如此,那萧贵妃也同皇上一样,十分看好这门婚事了。” “白笙在此先替王爷收下贵妃娘娘的祝福了。”说着宁白笙微微福了福身,表示感谢。 萧月婵冷哼一声,倒也没说什么。 “不过有件事,还想请教贵妃娘娘,既然如此看好这门婚事,为何却说本妃是废物呢?”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外面夜色正浓,黑暗侵蚀了整座皇宫,连星光都有些朦胧,一切皆看不真切。 一座华丽的宫殿里,传出断断续续的咒骂声。 “你们这些死奴才,快放本宫出去。” “你们听到没有,再不放本宫出去,本宫就去告诉父皇,把你们全部砍头……” 随着这些话里还夹杂着门窗被拍打的声音。 “来人啊,放我出去……” “我不想呆在这里,快放我出去……” “呜呜……” 从最开始的威胁到大骂,最后里面的人似乎有些绝望了,开始小声的抽噎,细小的哭声传出来,让白泥一阵疑惑。 抬头看了看宫殿上的名字,琼乐宫,那不就是九公主的寝宫吗? 再看了看里面的守卫,更加疑惑了,这些人皆面向宫殿里面,根本不像是在保护,倒像是监视里面的人。 白泥藏在一颗树上,茂密的树叶挡住了她的身形,只露出两颗眼珠子来回转动。 她看了看里面的情况,想到刚才一路走来听到的话,向后看了一眼,随即像是下了决心般,从树下慢慢的爬了下来,消失在黑夜里。 萧贵妃的宫殿里再次曝发出激烈的吵闹声。 宁白笙咬住废物这个词不放,萧贵妃被一阵抵兑也是毫不退让。 两女开吵了起来,一个说她死不要脸,有男人了还惦记别人的夫君,水性杨花。 另一个则说她是一个妒妇,谁娶了她倒了八辈子霉,最后还指出她成亲已快一年有余,还未为夫家生下一男半女,肯定有问题。 于是,两人越吵越烈,最后什么话都说出来了,早就忘记了这里还有两个男人在场。 “萧月婵,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苏西洛这辈子只会是我夫君,连看都不会多看你一眼的……” “宁白笙,你这个贱人,你娘是狐狸精,勾引走了南陵第一美男子,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你竟然敢说我娘,你是个什么东西?” 谁见过两个皇家的女人,如泼妇骂街般,在大殿上对骂,丝毫没有顾忌这大殿里还有两个大男人。 且她们的姿态更加让人无语。 一个高傲的站在那里,如果不听她嘴里的话,那就是一朵冰莲花误入凡间,冰清玉洁,当然也不能看她那张脸。 另一个则是云淡风清的表情,淡然的站在另一边,与之相对,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意,如一朵拈花笑佛,不染尘世气息,一幅与世无争的模样。 太子左看看,右看看,最后终于忍不住了,额头青筋暴跳,冷喝道:“够了。” 两女同时望去,又回头对望了一眼,道:“还不够。”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完,又同时冷哼一声别过脸去。 “看看你们两个,一个身为父皇的贵妃,为六宫之表率,一个身为郡王正妃,得天独厚,如今却如市井民妇般,大声吵闹,脏话连篇,这,这成何体统啊?” “真是……”太子气得抚额,无奈的摇头,一脸的悲催样。 不只他如此,萧太师也是目瞪口呆的半天没回过神来。 “殿下,婵儿……”萧太师本想说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可看到太子的眼神时,却没有再多说,尴尬的退了回去。 “还有你,以后不可胡乱称呼,贵妃娘娘身份高贵,怎可直呼其名?” 萧太师连忙称是,心里暗叹倒霉,早知道就不往上撞了,果然女人都很麻烦。 不管平日里多么的温顺,可一旦出了什么事,那各个都跟他们家的母老虎一样,没理都能咬出三分理来。 太子见她们终于消停,这才有气无力的说道:“都吵累了吧?要不要送点茶点上来,吃点再战?” 太子也很无奈,本来想说吵够了没有?但一想刚才两人气势汹汹的模样,立刻改了口。 宁白笙无所谓的回到座位上重新坐下来,敲门敲桌子,道:“谢殿下,还是客随主便吧。” 她挑眉看向萧月婵,暗自兴奋。 终于出了一口恶气,自从上次萧月婵与苏西洛在假山后‘约会’被她发现,她的心里就一直有一根刺,虽然那事她也知道是别人安排的,但就是心里不舒服。 一直都想找个机会出这口气,没想到今天倒是运气好。 当然她也是做好了准备的,不然万不可这般开口说话,不说萧太师与萧贵妃的身份,就是太子那关也不可能过。 可她知道,无论如何太子都不会怪罪她,更不会让她死。 萧月婵也是冷哼一声,一手抚上脸颊,眼里有恨意闪过。然而宁白笙只瞟了她一眼就将目光转移了,丝毫没看到她威胁的眼神。 太子将一切收进眼里,微微蹙眉,说道:“萧贵妃还是先去处理一下脸上的伤吧!” 萧月婵早就想离开了,闻言扭头就走,她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萧太师看了一眼,却没有跟出去,一时间宫殿里重新陷入了宁静。 “萧贵妃也真是的,怎么深夜将郡王妃请进宫呢?”太子状似无奈的说道。 宁白笙却收回心神,打起精神,她知道今晚真正的大戏才刚刚开始,而她,只是一个戏子,至于剧情如何,她还不得而知。 她没有接话,只是无声的笑了笑,拢了拢额间的秀发,心里却在想白泥怎么还没回来? 太子见她没有回音,与萧太师对视了一眼。 萧太师会意,说道:“贵妃娘娘或许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吧,想必郡王妃也没什么大事,不如就多等一会吧!” 他看向宁白笙,宁白笙则似笑非笑的回道:“本妃的确没什么大事,这个点上,不过就是睡觉而已。” 萧太师被噎了一下,的确,天色已晚,本就是睡觉的时辰,他却将她请进皇宫,宁白笙心有怨言也是理所应当的。 太子打了个哈哈,闻言笑道:“既然如此,那本宫就与郡王妃多坐一会,郡王妃不会介意吧?” 他看似询问,却没有一点要离开的意思,宁白笙叹息一声,反问道:“殿下,我可以说我想回家睡觉吗?”(未完待续) 第六十二章 失踪 宁白笙似真似假的问话,让太子眼睛微微一眯。 虽然是在贵妃寝宫,但太子却高坐首座之上,眉目依旧平静。 宁白笙居于下方,半真半假的说道:“坐了这么久,还真是有些累了。” 说着她还打了个小哈欠,显示她并没有说谎。 太子闻言,微微一笑,道:“天色这么晚了,郡王妃今晚就在宫中留宿吧!” 他说得很平淡,一句话便决定了宁白笙的去留。 宁白笙眉目一凝,知道暂时走不了,也没放在心上,只是有些担心白泥的安危。 “郡王一走数月,想必王妃也很担心吧?”太子突然转移话题,让宁白笙有些不解,不过还是无声的笑了笑,却不接他的话。 “近日上京来了许多来历不明之人,本宫想请郡王妃在宫中逗留些日子,不知郡王妃意下如何?” 太子笑眯眯的,终于说出了他的目的。 宁白笙也微微眯起眼,笑了笑,“当然,不行。” 她直接拒绝,耸了耸肩,道:“殿下这是做什么?怕王爷也学奇王吗?” 她没有拐弯拐角,而是直接说出太子的心思,似一个毫无心计之人,有什么说什么,丝毫没有考虑到这话说出去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郡王妃此言差异,太子殿下能将八十万洛家军交给西郡王,足矣说明他是信任郡王的,您怎能如此误会殿下?” 太子还没开口,萧太师先不乐意了,一幅说教的模样。 “本妃也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说什么,太师是不是太过认真了?”宁白笙诧异的看着他,仿佛不明白他为何这般激动。 萧太师被说得哑口无言,是他认真吗?明明是她自己说的,真是…… “郡王妃的确是多虑了,近日上京多了许多陌生人,景昱想必也是知道的。”说到这里,太子眼里带着异样的意味,若无其事的继续说道:“郡王身在边关,本宫怕那些人是为你而来。” “你若在上京出事,郡王该有多着急啊!再都说,西郡王府出过几次事,无论如何这次本宫也不允许再发生以前的事。” “所以,郡王妃暂时还是留在皇宫里比较好。” 太子一口气说完,也不顾宁白笙的脸色,径自唤道:“来人。” 立刻有人应声走了进来。 “带郡王妃去玉楼,好生侍候,不得有误。” “是。” 不给宁白笙说话的机会,太子便将一切都已安排好。 那两名宫人来到宁白笙面前,垂首站在那里,其中一人小声说道:“郡王妃,请随奴婢走吧!” 宁白笙终于收起了脸上的笑意,腾的一下站起来,与太子对视,问道:“太子殿下这是何意?” “奇王谋反,奇王妃都可以自由出入皇宫,怎么?我夫君还在前线为国效力,殿下就急着抓我来威胁他吗?” 宁白笙冷笑,道:“还真是区别对待。” 太子的脸终于变了,他现在最不想听到的就是关于宁如霜的事情,那是他心里的痛。 没想到宁白笙竟然在些时提起,她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殿下不说话,是我说错了吗?” “住口。”任他平日里装得再好,此时也震怒了。 “你让我住口,我偏要说,昨日西郡王府来了一个贵客,殿下不想知道是谁吗?” “她喝了一夜的酒,舞了一夜的曲,如今依然未醒,我竟然还不知道太子殿下有这么大的本事,为了一已之私,就可以让心爱的女人去当细作,哦,不对,如霜真是傻子,你什么时候又将她当成过心爱之人,这一切不过是她的错觉。” “不要再说了……”太子冷着一张脸,有些暴戾,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 宁白笙却没有理会他,而是向前走了两步,旁边那两名宫人早已跪倒在地,同时心中暗叹,此等宫闱密事,竟然让她们听到了。 两人心中皆升起一片寒意,今日必死无疑,内心一片悲凉,却只能趴在那里,不敢动作。 “我说错了吗?”宁白笙并不会因此放过他,而是言词激烈的问道:“你可知你娶幻纱的那一天,她是怎么过的?” “你可知,她身上有多少伤?都是为谁受的?” “你可知,在她对我说,阿笙,没想到在我最伤心的时候,却只能来你这里的时候,她眼里的真情流露和那份心死的漠然,连我一个局外人都动容。” “怎么?利用完她就想一脚把她踢开吗?” “你明知道奇王会造反,还让她嫁给奇王,呵呵,这就是你一石二鸟的计谋吧?” 宁白笙径自说着,眼睛却紧紧的盯着太子,不容他躲避。 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还有一丝悲切。 “我们宁国候府的女人都傻,她以为的真爱只是一场假象,我以为的安宁也只是一场游戏。” 最后,她在太子带着杀意和萧太师惊恐的眼神中从容退去,两名宫人跟在她身后,身子不停的打颤。 走出那座宫殿,宁白笙回头望了一眼,才长出了一口气。 月上初稍,路过很多寝殿,都已灭了灯,显然主人已经入睡。 天边的月牙弯成弓形,孤零零的挂在半空中,光芒映照在大地上,显得有些朦胧,连天边的星星似乎都比它亮上一些。 宁白笙叹了口气,闻着阵阵花香,回头说道:“你们俩能不能走快点。” ‘噗通’一声,两个宫人立刻跪倒在地,头伏在地上,连连求饶。 宁白笙真是服了她们了,不过也知道她们为何如此。 “起来吧,你们不带路,我哪知道往哪里走啊?” 两人闻言,立刻爬了起来,一人快步在前面带路,另一人则紧紧的跟着宁白笙后面。 对于她们的举动,宁白笙无声的笑了笑,太子既然让她们带她去,肯定不会这么简单。 身后还跟着其他人,虽然她感觉不到,可以她对太子的了解,他再怒,也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宁白笙被带到了一个偏僻的院子里,整个院子并不大,甚至有些荒芜,外面的杂草长得很旺,她暗叹,这太子不会临时就给她找了这么个住处吧? 来到内室后,宁白笙便没有怨言了,寝室布置的很多,清雅别致,两个宫人倒很勤快,帮她准备好了洗漱用的东西,宁白笙挥了挥手让她们退去。 借着外面清冷的月光,她发现那两人并没有离开,显然是来监视她的。 她简单的洗了个澡,随意披了一件衣衫,便推开窗户向外望去。 谁知,突然一道黑影就这样直愣愣的出现在她的面前,若不是她定力好,肯定会立刻喊出声。 “你是谁?” 她定了定神,见这人神情有些紧张,便小声问道。 “你先让我进来。”从声音上听这是一个女子。 她指了指脚下,宁白笙这才向外看去,一片波光潋滟的水光在月光的映照下更显朦胧,这座宫殿下面竟然是一个人工湖。 宁白笙心思微转,让开身子让她进来。 女子轻轻一跃,脚下还带着水渍,轻飘飘的落到房间里。 不等宁白笙多问,她突然伸手向着她的脖子切去。 宁白笙在晕倒前,心里还在咒骂,今天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两次被人弄晕。 竖日一早,天还未亮,整个皇宫就像炸锅了一般,侍卫形色冲冲,在各处搜寻。 太子坐在寝殿里,神色凝重,眼睛下有一片重重的阴影,显示他昨夜没有睡好。 “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让你派人看着吗?” “还跟我说什么绝不会有失,这就是你的万无一失吗?”太子甩袖,站了起来,质问萧月婵。 昨夜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萧月婵的表情未变,丝毫看不出昨天的恼怒和不愤,她平静的说道:“我早就派人跟着呢,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等!” “等,你……”他话音未落,外面便有人传话说七皇子求见。 太子冷哼一声,瞪了萧月婵一眼,甩袖向外走去。 苏景昱大步走了进来,身上的铁衣铿锵作响,左手拿着铁帽,脸色凝重,见到太子俯身,道:“臣弟参见皇兄。” “是景昱啊,来来来,怎么行这么大的礼,有什么事起来再说。”太子上前扶他起来。 苏景昱顺势站了起来,他比太子高一些,所以站起来后便后退了两步,问道:“皇兄,臣弟来此太过冒昧,还请皇兄谅解。” “自家兄弟,这么客气做什么?”太子在首位上坐下,立刻就有宫女送上茶点。 “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他示意苏景昱坐下来说,苏景昱却没有动,依然站在中间,见他发话,便直言道:“郡王妃可在宫里?” 太子眼神闪烁,心里百转,他知道苏景昱和苏西洛的关系一直很好,所以宁白笙若出事,他定然会插手,也想好了对策。 只是没想到计划不如变化快,宁白笙竟然失踪了。 在他这号称整个大陆最严密的南陵皇宫里,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见太子不说话,苏景昱脸色一沉,说道:“臣弟今日接到消息,西郡王府上的管家跑来告诉我,说郡王妃昨日被萧太师接进宫,至今未回,皇兄可知道此事?” 他步步紧逼,太子暗叹一声,道:“自然知道,昨夜我在萧贵妃的宫里还与西郡王妃坐了一会呢!” “那她人呢?”苏景昱紧张的问道,脸上带着如释重负的喜悦。 太子见此,摇头说道:“想必已经出宫了吧?” “皇兄的意思是西郡王妃不在宫里?”苏景昱脸上笑意一收,顿觉他话里有话。(未完待续) 第六十三章 大乱前夕 清晨,天光大亮,朝阳初升,天边一道道七彩的光芒映在半空中,格外的炫目,一缕一朵皆有七种颜色,看起来特别好看。 太子请苏景昱坐下,将昨夜发生的事情缓缓的说了一遍。 不过未说他与宁白笙之间的对话,只是言明萧贵妃见天色已晚,便留宁白笙在宫里夜宿一晚,谁想今早宁白笙竟然不告而别,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不可能,郡王妃的贴身侍女在宫外守了一夜,一直未见她出宫。” 苏景昱不安的起身,表情充满了疑惑,眼神也带着探究。 “萧贵妃如今身在何处?”他想了想,觉得还是找她比较好。 太子浓眉微蹙,脸上的表情淡淡的,说道:“皇弟找萧贵妃做什么?” “她既然让郡王妃留宿,总会有些安排才是,臣弟想问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苏景昱不卑不亢,拱手说道。 南陵成气候的皇子本就不多,奇王谋反已成定局,苏西洛意向不明,如今再得罪苏景昱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皇兄若是为难,臣弟自己去找就好。”正在太子思虑之际,苏景昱说完便转身大步向外走去。 “不用找了,本宫就在这里。” 清冷的声音传来,萧月婵身着一身紫色宫装,素手掀起珠帘,露出一张绝世美颜。 她步伐缓慢,眼神轻挑,带着一股倨傲,似乎看谁都不顺眼,缓缓的从内室走了出来。 苏景昱转身看了她一眼,目光在太子身上转了一圈,并没有多问,心中已经了然,转身行礼,“参见贵妃娘娘。” “勉了吧!”萧贵妃淡淡的扫了他一眼,随后摆了摆手,径自在旁边坐下,身后跟着两名宫女,垂首站在两边。 “多年不见,本宫已经快认不出你来了。”不知为何,苏景昱觉得萧贵妃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或者说是纠结。 萧景昱没有多想,他此行可不是听她讲故事的,更不是来看她的。 这个女人,他对她一点好感都没有。 “请问贵妃娘娘,西郡王妃如今身在何处?” 虽然问过太子,但他觉得萧贵妃会说真话,太子却不然。 “她呀,不是被水淹死了,就是在哪个角落里躲着吧!” 她轻挑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兴灾乐祸,苏景昱听完吓了一跳,“你说什么?” “你把她怎么了?”苏景昱的脸色一下子就得铁青,眸光凌厉,冷着脸逼问。 太子抬手,“景昱,不得无礼。” 苏景昱看了他一眼,也知道此时不宜于萧月婵起冲突,便语气放缓,问道:“还请贵妃娘娘告之,西郡王妃若出事,不要说我心急,皇兄也同样着急不是吗?” 这一刻,太子也知道,苏景昱明白了一切,也不再隐瞒,说道:“既然你知道,就不该在这里纠缠。” 苏景昱长身而起,他已经确定宁白笙的确不在宫里了。 这一次没有行礼,看了他们一眼,道:“西郡王府的人已经把消息传出去了,皇兄还是想想该怎么向西郡王交代吧!” 说完,他冷哼一声一甩衣摆,大步向外走去。 沿途所过之处,几重珠帘响动,带起阵阵风声。 “太子殿下,你这皇弟的脾气还真不小。”萧月婵并不着急,宁白笙死了最好,她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 面对她的调侃,太子也不动怒,望着苏景昱离去的背影,眼神有些悠远,自语道:“会咬人的狗不叫。最怕的是那些躲在暗处,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咬你一口的毒蛇,那才是最致命的。” 萧月婵眼波流转,水意迷漫,她打了个小哈欠,说道:“本宫有些累了,先回去补个觉,一有消息我会立刻派人告之。”她脸上的巴掌印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看不出一点浮肿,不过眼神里却带着淡淡的冷意。 太子微微蹙眉,道:“尽快找到她,不然你知道后果。” “你不要威胁我,我不会把她怎么样的,只是你自己可自己在做什么吗?”萧月婵冷哼,莲步款款,临走时别有深意的扫了他一眼。 太子沉默少许,宫殿里突然寂静无比,太子站在窗口眺望,不多时萧太师匆匆而来,脸上浮着一层薄汗,连礼都未行,直言道:“殿下,出大事了。” 太子冷晒,“本宫早就知道了,等你发现,黄花菜都凉了。” 萧太师吃惊的抬眸,问道:“殿下早就知道九公主失踪了?” “你说什么?”太子突然转身,来到他面前,脸上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萧太师张着嘴巴不知该说什么了,只得重复一遍,“九公主失踪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太子呆呆的站了半晌,才扶住椅被坐了下来。 苏映蝶,南陵九公主,是当今皇上最喜欢的女儿,宠得无法无天,曾被皇后蛊惑,想嫁给苏西洛,被苏西洛无视之后返回宫中,再也没有闹出过什么事来。 “刚才他们带人搜到琼乐宫时,老臣正好经过,没有听到公主的叫骂声,心生疑惑,以为她睡着了,谁想进去后才发现里面的宫人皆晕倒在地,后窗开着,也不知道到底离开多久了。” 萧太师一边说还不忘陈述自己的功劳,同时心中升起一阵寒意,能在这皇宫里自由出入的人本就很少,更何况还有那几位大人守护。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西郡王妃昨夜也失踪了。”太子缓慢的说道。 萧太师头垂得更低了,不敢接话,频频擦额头的冷汗。 这皇宫该是有多危险啊,在重重守卫之下,竟然丢了两个重要人物,其他人却不知。 他突然想到一件事,心里一惊,道:“殿下,九公主若逃出皇宫,那……” 太子眼里厉芒闪过,站起身,道:“传本宫口谕,九公主不顾皇上安危,私盗灵药出宫,现命萧太师将其捉拿回宫,死活不论。” 说到这里,他稍微停顿了一下,似乎话还没说完。 萧太师立刻领命,他自然知道太子想说什么,恨不得赶紧离开。 太子想了想,接着说道:“秘密寻找西郡王妃,务必在他们之前找到,一定要给本宫把她活着带回来。” 现在要杀宁白笙的可不只一路人,想必若知道宁白笙失踪,会有很多人想要她的命。 “臣,遵旨。”萧太师暗叹一声,还是逃不掉。 朝堂上下开始大乱,太子下旨,正式将苏景奇谋反之事诏告天下,皇后东方玉被废囚于皇宫。 同一时间,七皇子苏景昱失踪,莲贵妃被禁足,萧贵妃执掌六宫,被封为皇贵妃。 不只朝堂,同时大乱的还有西郡王府,几乎所有的人都出动了,城里城外被翻了个遍,动静极大,所有人都知道西郡王妃失踪了,而且地点是在皇宫里,一时间对当今太子颇多微词,多了几分猜测。 有人说,这是太子为了牵制西郡王,暗自将西郡王妃扣下了。 也有人说,是北陵武士悄悄潜入上京,将西郡王妃掳走了。 更有人说,这是一场阴谋,是西陵人插手了。 如今天下大势极其紧张,南陵无国主,太子监国有很多权力不能动用,做起事来畏手畏脚,就如那皇家供奉,他若请得动,也不会让九公主和宁白笙失踪。 北陵战事稍缓,奇王据与北方,将南陵与东陵进攻以北的城池划为已有。 东陵一直打到了西陵边界,差点将南陵一分为二,虽然西郡王已去应战,却还是需要时间的。 天下四国唯一没动的就是西陵了,而众人都知道,西陵乃是除去南陵最强大的国家,他们水陆皆可战,十分骁勇。 如今谁也不敢多加猜测,更没有一国敢乱动,弄不好就天下大乱了。 上京城外,一处山丘之上,站着几道身影,烈日当空,火辣辣的烙在人的身上,有一丝疼痛。 树影摇动,伴着几丝凉意,掀起几人的衣角。树叶落下,打在其中一人的肩膀上,他抬手弹了弹,偏头看向旁边的女子。 “白笙,你可想好了,真的不回去了?” 宁白笙一身白衣,站在最前方,望着下方的城池,官道上车水马龙,络绎不绝的人群缓缓向前或者向后,形成一幅流动的画面。 她一手背负身后,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闻言头也没回的说道:“该是时候离开了。” 随后她看向旁边的另外两人,眉头微微一蹙,白泥上前,不好意思的说道:“王妃,我见她可怜本只是想教训教训那群宫人,谁想她竟然晕倒了。” 白泥也很无奈,她只是想做一件好事,毕竟王妃还是挺喜欢九公主的。 “她不是晕倒了,是中毒了。” 莫非言淡淡的扫了半倚在碎石边的苏映蝶,不屑的撇了撇嘴,“连这都看不出来,怪不得白笙总是出事。” 白泥更加无语了,却不敢回嘴,莫非言是谁?天下第一杀手,代表了一种极致,一言不合若动手杀了她,她可就哭都没地方去哭了。 虽然他对王妃好,可她总觉得有什么目的,不敢太过得罪。 这时,不远处一道白影一闪而过,快速向他们逼近。(未完待续) 第六十四章 阻截 莫非言很自然的挡在宁白笙的前面,看得白泥暗自点头,可当事人却苦着一张脸。 “我说非言,你这是做什么?我长得不能见人吗?” 莫非言不解的回头看她,宁白笙趁机推开他,这时远处的人影已经来到近前。 “郡王妃请留步。” 人未到声先到,东方白一身青衣,几个旋身从空中缓缓落下,在他们前方丈许之地停下脚步,表情里带着欣喜也有一丝无奈。 “又是你……”宁白笙还未开口,莫非言却不愿意了,横眉以对,素手轻轻一挥,一道寒光向前射去。 朗朗乾坤,晴天白日里,东方白的功夫也不差,应该说他一直在防备他。 见他出手,立刻旋身避过,这才看向宁白笙,道:“王妃一定要离开吗?” 宁白笙拦住莫非言,不让他继续动手,向前走了两步,道:“你知道我为何等在这里吗?”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东方白闻言身子一震,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你在等我?” 看到宁白笙的眼神,他知道自己猜对了,眼里露出复杂的神色。 “是的,我知道你一定会来。” 宁白笙的声音淡淡的,仿佛在说一件很无奈的事。 “西郡王妃,你今天走不了。” 一声大喝声由远及近,风声起,几道身影从山脚下快速蹿上山尖,立身在东方白身边。 带头的是一个长相粗犷的男子,他看了一眼宁白笙,偏头对东方白说道:“东方公子,可以动手了吗?” 东方白神色复杂的看了宁白笙一眼,向后望去,道:“请童老出手。”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慢慢的从山路上走了上来,他笑呵呵的,脸上有点婴儿肥,看起来应该有六十余岁了,可偏偏红光满面的,让人分辨不清他到底多大岁数。 他虽年势已高,可步伐稳健,走在山路上却如履平地,很是自如。 “若是老朽没猜错的话,那夜闯入皇宫的就是你了。” 他来到近前,谁也没理,直接盯住了莫非言。 宁白笙注意到,莫非言的身体紧绷,虽然神态未变,可背负身后的手却泄露了他的紧张。 “不错,正是我。”他对待外人一直都是这幅表情,冷酷无情,眼里一片漠然,仿佛不把任何人任何事放在眼里。 被称作童老的老者,背负着双手左右看了看,打量了他一番,才点头笑道:“你易过容,连真面目都不敢露,难道是朝廷重犯?” 他笑呵呵的上下打量他,带着几分好奇和试探。 莫非言伸手将宁白笙护在身后,独自面对众人。 “我是何人你不必知道,你这次是来抓我的吗?”莫非言冷漠的看着他,手腕微动,将宁白笙推开少许,不让她站得这么近。 “想动手就来吧!”莫非言挡在宁白笙前面,毫不畏惧,面向一众敌手。 宁白笙突然觉得有些心酸,她至今还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可他却多次为了她,不顾自己的性命,让她为之动容。 白泥紧张的望着前面的人,悄悄靠近宁白笙,小声说道:“王妃,我们怎么办?” “你们先走。” 白泥看了她一眼,也知道自己留下来没什么大作用,便转身向苏映蝶走去,只要她们不在这里,莫非言带着王妃就有可能离开。 “放下九公主。”突然一声大喝声传来,刚才带头的男子眸光微转,厉声喝道。 整个人如鹰般直扑过去,白泥见此,抽出宝剑迎了上去。 战斗就这样毫无征召的开启了。 宁白笙看了一眼莫非言,见他正与童老对峙,没有言语,手腕微动,一道寒光闪现,这时有一个人冲了过来,她看都没看,侧身避过劈来的掌风,素手微滑,一道血光乍现,她快速冲到白泥身旁帮她解围,直到这时,刚才冲向她的男子才缓缓的倒下。 “老五……”谁也没想到看起来娇滴滴的宁白笙出手会这么凌厉,带头的男子眼神凌厉的望过来,冷冷的语气如腊月寒霜般。 “兄弟们,为老五报仇,死活不论。” 他大吼一声,甩开白泥冲宁白笙而去,他身后几人也同时冲了过去,脸色难看,状若疯狂。 “王妃……”眼见宁白笙被围攻,白泥心急火燎的,却腾不开手,因为这几人中留下了一人向着苏映蝶冲去,显然他们虽然愤怒却也没忘记自己的任务。 宁白笙一语不发的出手,可眼下能被太子派出来劫她之人,武功当然不会弱,片刻时间,她身上的伤痕已有多处。 胳膊上的血顺着手腕滑下,手掌里一片鲜红,这几人像疯了一般不停的围攻她,让人疲于应付。 “碰” 她手中短刃被撞飞,赤手空拳只能四处躲避,就在这时,其中一个男子眼里寒光闪过,冒着被同伴重创的危险,将一把寒光凛凛的宝剑刺向宁白笙的胸口。 白泥回头刚好看到这一幕,吓得三魂飞了七魄,“王妃小心……”她的声音都变了,整个人如飞般不顾身后的敌手向宁白笙冲去。 宁白笙自己也发现了,但她无处躲避,若上去送死,对不起她没这个打算,她快速的计算着方位,希望可以伤得轻些。 ‘哧’ 一道长虹飞射而来,只听‘碰’的一声,刀剑相撞的声音传来,男子手中的长剑掉落在地,他来不及收回手,就大叫了一声。 旁边的人一愣,皆望向他,只见他手腕处血流如注,中间似乎被什么射穿,有一个小洞,他痛叫着捂着手腕,却无济于事,血流得更快了。 宁白笙见此,只是一愣神,立刻从地上将那把长剑捡起来,横在自己雪白的脖颈之上。 “都给我住手。” 刚才是莫非言临危发出一道暗器,而他自己本就与童老的武功不相上下,如此一分神被童老抓住了机会,一掌拍去,他整个人从高空中落下,摇了几下才稳住身形。 莫非言不顾自身安危,扔下童老飞身掠到她面前,道:“你在做什么?” 宁白笙抬眸微笑的看着他,道:“看不懂吗?威胁他们了。” 她状若无人的话,让众人怆了一下,这时白泥已经来到她身边,担忧的看着她,道:“王妃,您先把剑拿下来。” 宁白笙看了她一眼,她立刻会意,将苏映蝶带了过来,她还在晕迷中,白泥恨不得把她丢掉,恨自己手太贱,早知道就不多管闲事了。 “郡王妃,我们只是奉命带你回去,还请不要为难我们。” 带头的男子也不是傻的,当然不会受她威胁了,故作深沉的说道。 宁白笙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又一一扫过东方白和童老,心中一片坦然,道:“本妃也懒得管你们是什么意思,我只说一点,今天若不让我们走,那就让你家主子为自已准备后事吧!” 从刚才的打斗,她发现这些人有些畏手畏脚,所以她肯定他们不是来要她命的,心思微转,她便知道这一切是谁的主意了。 只是,她看向捂着手腕,眼神恶毒的男子,他又是谁的人? 不过眼下不是多想的时候,她冷眼看向他们。 东方白叹了一口气,他刚才一直袖手旁观,没有动手,此刻上前很无奈的说道:“王妃还是跟我们回去的好。” “你做梦。”白泥冷哼,恶狠狠的瞪着他,道:“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当初就不该放你这个白眼狼回去。” 宁白笙曾两次放过他,却没想过最后是东方白亲自来抓她。 对此,白泥很愤怒,宁白笙却没有任何表示,她手里的剑依然横在脖颈处,闻言,她突然笑了。 “东方公子,这是最后一次,从此你与王爷的恩怨一笔勾销。”她说完手中长剑微动,一道血痕出现,鲜红的血慢慢渗出,渐渐的浸湿了刀面。 “宁白笙……”莫非言气极败坏的喊了一声,快了两步想将她手上的长剑夺下,同一时间白泥也上前想拦住她。 可宁白笙早有准备,飞快的退后了几步,道:“你们都不要过来。” “这是我与他之间的事情,你们都不要插手,快点离开。”她静静的看着莫非言,眸光坚定。 白泥都快哭了,却不敢上前,她很了解宁白笙,知道她下定决心的事情不可能改变,只得求助的看向莫非言。 谁想,莫非言只是静静的看了宁白笙一眼,就转身将苏映蝶提在手上,足下轻点,瞬间便消失在山顶。 如此干脆的作派让白泥无言,看了看这边,又看了看那边,最后在宁白笙的逼视下一边抹眼泪一边退去。 带头的那个男子眉头微蹙,“追。”显然他最主要的任务是苏映蝶。 稍时,山顶上只剩下宁白笙、东方白和童老三人了。 直到这时,她才放下手中的长剑,面对他们。 不知何时起,山顶的风渐渐变大,衣带翩飞,他与她相对而立,一派恬静淡然。 “东方公子,现在说说你的打算吧!” 宁白笙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童老在他身后渐渐隐去了身影,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下他们两个。 只是本该笑的人却面带苦恼之色,而本该愁眉不展的人却笑意盎然。(未完待续) 第六十五章 鸳鸯指谢问天 上京城外,宁白笙多有感慨,这一走也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回来,暗自叹了口气。 五岁那年,随祖父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如今想来已有十二余年,时间匆匆,岁月匆匆,是时候离开了。 东方白浅笑的看着她,过了半晌,才缓缓的说道:“郡王妃,一路保重!” 他让她离开! “多谢。”宁白笙临走了还是有些不忍,开口道:“每个人都是身不由已,但我希望下次再见能倾心喝上一次酒,下次我作东。” 东方白苦笑,微微点头,“但愿吧!” 宁白笙站了许久,才转身离开,只留下一句话,“你,好自为之吧。” 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是一生的悲哀,最痛苦的是,那个人不停的给他希望,却又在绝望中毁灭,这是苏西洛曾谈起东方白时说过的话。 让宁白笙只能感叹,他遇人不淑。 望着天边渐起的风云,回头再看了一眼模糊的皇城,宁白笙转身离去。 来到约定的地点,却没有发现白泥和莫非言,宁白笙只好自己找了些吃的,在那里等着。 天色渐渐暗下来,她走的路都比较偏僻,此刻藏身的地方只是一间破庙,谁想竟然有人来。 “大哥,这次的猎物很肥啊,我们要不要插上一脚。” 远远的传来一道声音,宁白笙快速起身闪到佛身后面,隐藏起来,偷偷眯起眼往外看。 进来的是三个大汉,相貌普通,可气质彪悍,一看就不是寻常之辈。 带头的男子刚一踏进破庙,鼻子就微微耸动,抬手示意他们不要动,“等一下。” 跟在他身后的男子吃惊的望着他,其中一人问道:“大哥,可是发现了什么?” 男子小声嘘了一声,开始弯着身子迈着猫步慢慢的向佛前走去,宁白笙心中一动,难道被发现了。 男子在前带路,身后两人也学着他的样子,小心翼翼的跟在他后面,好奇的盯着前方。 宁白笙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估计了一下对手的实力,再比划了一下自己,心中一片气馁。 这三个男子看似民间的混混,可从其走路的脚步声来看,显然不是泛泛之辈,她不敢妄动,只盼着他们不是冲她而来,当下连呼吸都尽量放轻了许多。 铺满杂草的庙堂内,突然发出一道惊呼声,宁白笙咬牙死死的忍住才没有发出声。 只见一个男子突然将手伸到佛身后面,嗖的一下抓住了一条蛇甩了出去。 “大哥,就是它呀?” “大哥,那老头说了,我们那里的风水有问题,都是这条蛇害的,哈哈,大哥真厉害……” “原来刚才大哥是发现了它的味道,真是狗鼻子……” “闭嘴。”啪的一声,带头的男子拍了那人一巴掌,掐住那条蛇的头,凑到他面前,道:“你才是狗鼻子,会不会说话……” 那人连连点头,一脸的贱笑,挠了挠头,看着它说道:“大哥,我们快点回去吧!” “是啊,大哥,那老头说了早一天抓到它就早一天解决我们寨子的问题。” 宁白笙听到这里,松了一口气,刚才那条蛇就离她一步远,若悄无声息的咬她一口,那可真是哭都没地方哭去了。 她现在的腿还有点软,没办法,蛇这东西她虽然不是很怕,但毒性特别烈的蛇却能要人的命。 “等等……”带头的男子突然眼睛一眯,冷声说道:“阁下偷窥了这么久,不准备现身一见吗?” 宁白笙心里咯噔一声,“……” 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又没碍着你什么事,管我在这里干嘛! “我数三声,你若再不出来,别怪我不客气。”男子的声音渐冷,宁白笙才不出去呢,说不定是诈她的。 她默默的放轻呼吸,藏在佛身后面,大气也不敢出。 “哼……”男子冷哼一声,刚准备出手。 突然从头顶传来一阵大笑声,“哈哈哈……” 众人抬头,房梁之上,一个青衣男子横卧在上面,笑呵呵的看着底下的三人。 “我说你们这几个小子,本公子想睡个美觉你们却吵来吵去的,有完没完?” 他半边身子横侧过来,墨发披散在身后,悬在半空中飘来飘去,如同幽灵般,看起来有些渗人。 他一手撑头,眯着眼睛说道:“我数三声,再不滚,休怪本公子手下无情了。”此时的他依然面带微笑,说出来的话却让人不寒而粟。 “你是什么东西?”其中一人见此,向前一步,仰着头问道,突然觉得这样望着敌人很没气势,伸手将手边的长剑掷了出去。 ‘嗖’的一声,寒光乍现,长剑飞快的射向屋梁上的男子,男子眸光一动,却没有如几人所想的那样躲避。 而是在长剑快到达他身前的那一刻,突然伸出右手,一指轻弹,‘噔’的一声,长剑偏移原来的方位,从他身上掠过,射向身后的柱子,溅起一片灰尘,漱漱而落。 带头男子的眼睛几不可闻的眯了一下,随后后退两步,道:“阁下好手段,不知高姓大名?” 青衣男子抚了抚一头柔顺的墨发,眸光一转,突然旋身而下,带起一阵微风。 他下降的速度很慢,带头的男子微微后退了两步,这是内功极其深厚的表现。 青衣男子旋身而下,在他们身前一丈处落下,双臂自然下垂,墨发微微垂落,露出一张绝美的脸如一幅流动的画展现在这昏暗的破庙里。 他,青衣着身玉挽发,额间垂着一声暖玉,有些白嫩小生的味道。 凤眸高鼻,微薄的嘴唇,嘴角微微挑起,形成一个弧度,看起来格外的迷人。 他一手横在身前,一手轻抚一缕墨发,偏着头看他们,似笑非笑,额间的暖玉随着他的动作不时晃荡,有些不真实。 “知道我名字的人都死了,你确定要我说吗?” 他依然在笑,只是在几人看来却无异于恶魔,张大了嘴巴等着他们说错话,好将他们吃掉。 带头的男子显然也非易于之辈,闻言冷哼一声,道:“阁下未勉太过强势了?在下兄弟几人也是路过此地,见暗中有人窥视这才出声。” 他看似强势,却含着解释之意,这让他身后刚才出声之人心中一惊。 “强势?本公子最喜欢这个词。”青衣男子说完,似乎很开心,伸手点指他们,道:“就冲你这句话,本公子就饶了你。” “多谢。”带头的男子早已收起那条蛇,闻言抱拳示礼,而后招呼他们一起离去。 谁想,突然眼前一花,只是瞬间青衣男子忽然出现在庙门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 “你这是何意?”带头的男子横眉以对,冷声问道。 “本公子说了你可以走,可没说他可以走……”他伸手指向刚才对他出剑的人,凤眸微微眯起,一指点出,男子如被什么击中般,闷哼一声后退了两步,然后轰然倒地。 直到这时,他的的嘴角才露出一丝血迹,浅浅的,脸上尤自带着不敢相信的表情。 “猫儿……”任他们如何呼唤都无济于事,带头的男子查看了一番,道:“不用叫了,他死了。” 说着,他起身重新面向青衣男子,犀利的眼神将他上下打量完,才盯住刚才出手的那一指。 刚才他撞飞长剑也是用的那一指,想到这里,他突然脸色大变,失声大叫:“鸳鸯指,你是谢问天!” 他用的是肯定句,说完这句话,仿佛用了他全身的力气,脚步噔噔噔的后退了几步。 眼中寒意凛凛,再也不似刚才的从容。 “咦?你竟然认出我来了,看来我不能留你了。”青衣男子也就是谢问天,微微蹙了蹙眉,额间的暖玉不经意的呈现出一丝血红,转瞬即逝,快得让人以为是眼花了。 话音刚落,他再次伸出一指,向前点来。 男子大叫一声,推开他身旁仅剩的兄弟,让他离开,可没想到他突然扑到他身前,一声轻响传来,他眼睁睁的看着他软软的倒下,为他挡住了这一击。 “大哥,快走……” 这是他最后的话,他的身体慢慢的转过来,说完这句话就缓缓的倒了下去。 眼睛里带着一丝不甘,男子愣愣的站在那里,突然状若疯狂的骂道:“谢问天,你不是从来不杀无辜之人吗?这件事是我的错,你为什么要杀了他们?” 他整个人如同疯了一般,向前扑去,可以他的身手哪里能近得了谢问天的身,一个闪身就消失在原地。 就在男子以为他下一刻也会如他兄弟一般死在这里的时候,他身前的口袋不知何时松开,一条花样小蛇从里面钻了出来,慢慢的爬过他的身体,盘在他的脖颈之上,蛇头微微弯起,冲着他吐芯子,一长一短,吓得他动也不敢动。 只觉得全身冰凉一片,心中升起一股寒意。 近在咫尺的蛇头盘旋在他眼前,似乎随时都会发动攻击,他全身僵硬不堪,连动一动指头的勇气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全身的寒毛竖起,感觉全身每个部位都是冰冷的。 “花花,回来。” 这时谢问天轻声唤来,男子发现,他眼前的小蛇慢慢的滑下他的身体,游走之间,那股寒意渐渐的消退,他脖子上的紧致也渐渐松开。 小蛇快速游走在地面上,随后爬上谢问天的身体,他伸出一指,小蛇爬上指尖,傲然立在上面。 男子这才知道谢问天为何要对他出手了,心中一片凛然,知道今日难逃一死了。(未完待续) 第六十六章 本公子很忙的 小蛇不足五寸,皮肤呈花色,缠绕在谢问天的手臂上,昂首而立,小小的三角眼嵌在两边,不停的对着男子吐芯子。 他抚摸着小蛇,自语道:“花花,不要调皮。” 小蛇似乎能听懂他的话,闻言立刻收回芯子,重新盘在一起,将头蜷在最中间,埋进自己的身体里。 这一切看得男子大惊失色,脸色惨白的站在那里,直流冷汗,他刚才捉的蛇竟然是谢问天的。 见谢问天望来,他立刻拱手说道:“在下不知这条蛇是谢公子之物,还请见谅。” 他边说边低着头,不敢看谢问天的脸。 谢问天无声的笑了笑,突然转身望向佛像,“姑娘看了这么久的热闹,是不是可以出来了?” 宁白笙对此表示无奈,你自己厉害干嘛要把我也连累上。 “公子可真闲。”宁白笙望着他,一步一步的从泥佛像后面走出来。 直到这时,男子的眼睛有些不够用了,原本他以为这里只有他们兄弟三人,没想到不只有一个高手,还有一个姑娘,真是…… 妖孽谢问天的脸上忽然露出迷人的笑意,额前的暖玉微微晃动。 “本公子很忙。” 他一本正经的回答,宁白笙接话,道:“那公子还是去忙吧,不用管我们。” 她望了一眼一直被忽略的男子,男子也狠狠的点头。 谢问天眼波流动着异样的光芒,眼神流连在他们之间,随后叹了口气,道:“本公子也不想,可是它,不愿意。” 宁白笙不解的看着他,顺着他的眼光望去,只见那条被叫做‘花花’的蛇从他的身体上爬了下来,如爬树般一溜到底,然后咯悠咯悠的拐着弯向她爬来。 “嘘……” 宁白笙后退了两步,想吓走它。 谁想‘花花’见她如此,似乎更加兴奋了,飞快的爬了过来。 宁白笙吓得拔腿就跑,她感觉这条蛇很邪门,再加上有个非常牛逼的主人,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她经过男子时,男子惊讶的看着她,“姑娘……” “快跑啊……”宁白笙抽空踹了他一脚,男子被她一踹一个踉跄,差点摔倒,闻言也跟着跑了出去。 两人在前面跑得飞快,宁白笙抽空回来看了一眼,只见谢问天不急不缓的跟了下来,而那条花花则紧挨着她的脚后跟,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蹿上她的身体。 吓得她三魂去了七魄,开始脚下生风的继续跑。 不多时,他们三人一蛇,你追我赶已经出了破庙,来到外面的树林里。 此时银月弯弯渐渐升上高空,林子里多了份雾气,迷漫在半空中,潮湿的气味散开,让她微微蹙眉,却不敢停下。 此时她和男子在前面领路,花花和谢问天则在后面追,不急不缓,见谢问天对宁白笙感兴趣,男子突然拐了个弯,溜了。 宁白笙暗骂了一声没义气,只能自己独自逃命了。 半个时辰后,宁白笙再也没力气了,此时已出了密林,来到一处小道上,她就着旁边的大石坐下,大口大口的喘气。 再看身后那如谪仙般的身影,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姑娘可真能跑!”只见他气定神闲的站在另一处大石上,与她相对而立,淡淡的说道,语气平淡,没有一丝急躁。 宁白笙快吐血了,“我说你总跟着我做什么?” 她警惕的望向四周,就怕那条叫花花的蛇突然蹿到她的面前,那样会吓死人的。 月朗星稀,半空中的月亮突然亮了许多,迷雾忽然被吹散,露出清明的天空。 银月高挂,谢问天站在大石上,风起云落,衣摆翻飞,衣带长长的飘起,他背对着月亮,独立在那里,给人一种谪仙的感觉。 他墨发微微飘动,散开却不乱,柔顺的飘起又缓缓的落下,夜太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额间那抹暖玉偶有微光闪动,让人感觉有些妖异。 宁白笙暗自嘀咕了一声‘妖孽’,别过脸去,继续寻找那条花花。 妖孽终于开口了,“本公子很忙,是花花要跟着你,本公子也没办法。” 宁白笙:“……”那蛇不是你家的吗?你让它往东它会往西吗? “然后呢?”宁白笙气极,遇到不讲理的,你说也说不通。 妖孽低低的笑声传来,带着一丝温柔,道:“等哪天它看你烦了,就会离开的。” 宁白笙再次无语,“公子的意思是,你要一直跟着我?” “错,是花花要跟着你,本公子很忙的。” 谢问天似乎很无奈,就着月光能看清他的动作,他素手抚过墨发,传来一声轻响。 “你把它带走不就好了。”好吧,遇上白痴,自己也变白痴了。 “那可不行,花花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妖孽自语,宁白笙却听得额头青筋暴跳,一条蛇第一次喜欢一个人? 亏他说得出口。 “你以为是演电视剧,它就是想做白素贞,可惜本姑娘却不是许仙。”她语速极快的说完,才想起这个时空的人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新白娘子传奇。 果然,妖孽男初次露出疑惑的语气,问道:“什么是电视剧?谁是白素贞?你不叫许仙,那你姓什么?” 宁白笙第一次知道,什么叫鸡同鸭讲,呸,错,说错了,她不是鸡…… 说又说不过,打,还就算了,听刚才那男子的说法,这谢问天一定是一个非常非常牛逼的高手,而且是那种很拥有怪异性格的人,她打不过还是躲吧,没法,她休息了片刻,只能重新上路…… 而在她身后,不远不近的跟着一道黑影,偶尔跃上树梢与她齐平,偶尔引领在月色下,或者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没办法赶走又躲不过,只能选择无视。 直到三天后,她才走到有人烟的地方,一进城她什么都没管就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海吃海喝了一顿,这段时间总是吃野味,看到肉食都烦了。 吃饱喝足,她刚站起身才想起一件事,小二笑眯眯的走来,道:“这位姑娘,需要住店吗?” 宁白笙摇头,警惕的看着他,这人怎么这么好心? 不多时,她发现向她这边看的人很多,见她望去又扭过头去,在悄悄议论着什么。 宁白笙状似无意的问道:“小二哥,大家都在看什么?” 小二乐呵呵的回道:“哦,我们桃花镇上很少来外乡人,大家觉得稀罕而已,姑娘不要介意。” 他边笑边擦着桌子,可就是不走。 宁白笙偷偷瞄了一下,这里是二楼,她没带银两,谁来救救她呀? 若是这样被抓住送到官府,那可真是丢人丢大了,堂堂西郡王妃竟然吃霸王餐,传出去,苏西洛的表情…… 她不用想都能想到苏西洛一定会笑得前仰后合了。 想到这里,她猛然摇头,一回头就看到小二在旁边关切的问道:“姑娘,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要不要小的去为您请大夫?” 宁白笙:“……”你为什么要这么殷勤,别的客人不需要服侍吗? 为什么只盯着她呀? “不用不用,谢谢小二哥,你去忙吧!”宁白笙摆手,让他下去。 小二连忙摇头,道:“我不忙,今天的任务就是侍候您。” 宁白笙:“……”我没钱啊,你这样呆在这里,我怎么走啊! 不得已她想出一招,大手一挥,道:“那就再上壶好茶。” 小二立刻屁颠屁颠的跑来,就在宁白笙以为他会提着茶壶离开的时候,他一拍手,立刻有侍女端着盘子上来,帮她添好茶,将旧壶送走。 一切看起来那么随意,又似排练过几百遍了,宁白笙无语了,再度望了望其他桌的客人,见别人都是自给自足,根本没有这等待遇,心里极度不爽。 难道是小二看出她的窘迫,怕她逃跑,所以故意这样的。 不行,她要想个办法。 所以,接下来临桌的人就发现,她特别能喝,不一会儿已经喝了六壶了,竟然还再要,众人被吸引了过去,都不走了,留下来看热闹。 宁白笙也没想到会把事情闹大,直到这时,她故意眉头一蹙,意料之中的小二立刻跑来问道:“姑娘可是有什么吩咐?” 他也是第一次见这么能吃又能喝的女子,心里着实好奇。 “那个……”宁白笙不好意思的揉了揉肚子,小二立刻会意,道:“哦,小的明白了,姑娘请随我来。” 宁白笙跟着小二一路来到后院,她偷偷的观察这里的环境和位置,望着后院的墙,她感觉一阵眼晕,小声嘀咕道:“没事把墙弄那么高做什么?”她的逃跑计划要破产了。 她声音虽小,可小二似长了顺风耳,闻言立刻转过头对她呵呵一笑,望了一眼院墙,半开玩笑的说道:“以前有很多人来吃霸王餐,吃过就跑,都是以上茅房为借口从这里溜走的,所以我们东家就下命将墙加高两倍,就成了如今的模样。” 宁白笙欲哭无泪,不带这样玩的,原来她自以为能脱身的妙计却是别人玩剩下的,谁呀这是,这么缺德,她丝毫没意识到自己也打算这样做,只是如今实现不了了而已。 她是真的喝太多水了,以至于半天没出来,可外面等着的人怎么想,她就不知道了。 她左想右想,这里是真的跑不掉了,只得回去再想办法了。 谁知道她回到酒楼时,就看到很多人都望过来,见她望去,还对她笑了笑,笑得她全身发毛,上二楼时差点一脚踩空摔下去,还是旁边的侍女眼急手快才扶住她。 宁白笙重新坐回位子,却觉得如坐针毡,突然眼珠子一转,伸手指着酒楼的一层,大喝一声,道:“小贼,别跑……”(未完待续) 第六十七章 此生全剧终 桃花酒楼今日人满为患,随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桃花镇上大部分人都知道了,今日桃花酒楼里来了一位奇怪的女子,能吃能喝,而且只吃素,与他们这里的民风很接近,所以很多人都跑去看热闹。 不多时,宁白笙就发现,一楼的各处都坐满了人,还有一些孩童不时的穿梭其中,追追打打,好不热闹。 其他人看似在吃东西喝茶,其实皆耳朵竖起,仔细的听着她这里的动静。 宁白笙知道,再不出绝招,就彻底惨了。 太子在四处寻她,萧月婵定然也不会放过她,若知道她在此处,那可真是大大的不妙了。 她看了一眼小二,被他殷勤的目光看得有些脸红,当然不要误会,她脸红是觉得不好意思,人家这样对她,她竟然想开溜,她咬了咬牙,看来只能回来时再还他们的饭钱了。 她此刻就是焦点,所以她一喊,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她指的方向看去,众人齐刷刷的望去,却见那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又不解的看了回来。 宁白笙可顾不得什么了,微提着裙摆就坐到了窗台之上,准备往下跳。 谁想这时,一道声音拦住了她。 “我说姑娘,你这是要做什么?” 宁白笙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忍不住回头一看,差点没摔下去。 妖孽谢问天一身青衣从容走来,从一楼缓缓的步上二楼,步伐轻缓,从容有度,一派绅士风范。 他眸光微转,流动着异样的光华,偏头看着她,似乎很好奇。 待他站到二楼,小二立刻上前,道:“公子,小的已按照您的要求,好生侍候这位姑娘,请问还有什么吩咐吗?” 宁白笙微张着嘴巴,猛吞口水,原来是他让他们这么做的。 妖孽摆了摆手,让小二下去,来到宁白笙吃东西的桌前,他缓慢的坐了下来,拿起旁边空出的碗筷,帮自己添了些东西,轻吟浅酌,动了一下筷子,这才抬头。 仔细的打量她一番,问道:“你不吃了吗?” 宁白笙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自己这幅模样,是人都能猜到她是准备做什么,如今被曝出是一个误会,真是,她很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这辈子,上辈子加起来也没这么丢人过。 想到这里,她冷哼一声,一腿弯曲,一腿放平,身子靠在窗柩上,望着窗外,道:“不吃了,看会风景。” ‘噗嗤’,谢问天被她一本正经说的瞎话差点没噎到,一口汤喷了出来,小二立刻屁颠屁颠的跑上来,怪异的看了一眼宁白笙,连忙赔笑着帮谢问天收拾桌子。 宁白笙装作没看到小二的表情,反正她脸皮最近变厚了,没所谓。 望着窗外大朵大朵盛开的桃花,有些奇怪。 “看什么呢,这么出神?”不知何时,谢问天来到她身后,宁白笙一回头就看到他一张妖孽的脸,吓得惊呼一声又差点掉下去。 谢问天伸手拉了她一把,将她从窗柩上拉下来,一个旋身跌到他的怀里。 宁白笙一站稳就从容退了出去,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眼睛不时的瞟啊瞟。 “现在发现本公子比景色好看了?”面对她的打量,谢问天哈哈大笑。 宁白笙瞪了他一眼,道:“那条小蛇呢?” “原来是想花花了,它不在,出去找吃的了。”谢问天随意的说完,示意她坐下来。 这时,大堂里的人依然很多。 宁白笙瞄了一眼,在桌底狠狠的踢了他一脚,恶生恶气的问道:“你是不是早知道会这样,故意看我出丑的?” 妖孽无所谓的拍了拍自己的衣服下摆,凤眸微转,带着邪气的眼睛看向她,离得近了,宁白笙才发现,他的眼珠子与众人不同。 不似常人的黑或微黄,而是另一种黑,如墨汁般透着一股冷幽幽的气息。 宁白笙打了个冷颤,再望向他时,却没了那种感觉,让她有些奇怪。 “本公子很忙的,哪有空看你出丑。”谢问天随意的说道:“只是花花喜欢你,所以本公子就勉为其难的接受你吧!” 接受?宁白笙再次被他奇葩的用词雷得外焦里嫩。 “谢了。”宁白笙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策,道了声谢就快步向外走去。 再和他呆一段时间,她怀疑自己也会变成神经病。 酒楼里,所有人的目光刘刷刷的跟着她,一直到看不见,众人又回头朝上看去,却发现原本在那里坐着的男主角也不见了,于是一边议论一边散去。 接下来,她走了三座城池,却再也不敢进去了,只得抄小路赶。 太子令已发,沿途各处都是她的画像,让她意外的是,她看到了一则消息,九公主苏映蝶也被通缉。 不同的是,她是被坏人掳走,四处派人寻找,而苏遇蝶据布告上说是偷了一种名贵的药草,致使当今皇上身体越发不好,大逆不道,这才下令通缉,最后一句,让她久久无言。 死活不论。 她大概打听了一下,苏映蝶还未被抓到,那就是说白泥他们没有危险,还在逃亡。 她略微思索片刻就扔到脑后了,如今之计,是她要尽快赶往西陵边界,也不知道如今东陵与南陵的战事如何了? 苏西洛有没有到边关? 她身在外面,根本不想去动用任何信息网,要知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若被知晓,这次恐怕再也没人救她了。 想到这里,她就暗叹自己当初不好好学武功,最重要的是,轻功啊轻功,她愣是学不会。 自问资质并不差的她,在苏西洛教导了数次之后,就放弃了。 只能说,有的人天生就适合,而有的人再苦练都没有用。 暗夜无月,天阴沉着脸,尽管是夜里,都能给人一种压抑的气息。 仿佛坠入了黑暗的地狱,没有一丝星光,到处都是黑蒙蒙的,伸手不见五指。 宁白笙点了一堆火,她如今是向北走,这边的气候有些不正常,动不动就下雨,而且特别潮湿,比南陵上京的气候差多了。 一路走来,她雇过马车,也搭过顺风车,可眼看着形势越来越紧张,尤其在临近黎城时,最近的几个城池更加严了,到处都是盘查的官兵。 手里皆拿着一幅画,上下比对,男女都不放过,把她女扮男装的计谋打消了。 她一边拨弄着火堆,一边思索着,偶尔跳起的火苗高高蹿起,扑通几下又化成灰尘掉落下来。 火势渐小,她也懒得再去找柴火了,合衣躺在旁边的树下假昧。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她感觉脖颈一凉,似乎有什么东西碰了她一下,她猛一睁眼,还未来得及看是什么,就听到不远处有沙沙的声音传来。 她心中一凛,仔细听去,有不少人在靠近,虽然脚步声很轻,但在这暗夜里是掩饰不住的。 她立刻起身,藏身在大树后面,很庆幸的是,她为了方便,借了几套黑色的衣衫,如今与黑夜融成一片,倒也不那么显眼。 稍时,就听到那些脚步声停了下来,“郡王妃,我知道你在这里,快点出来吧!” 一道宏亮的声音传来,宁白笙知道,一定是火光暴露了她的行踪,不过这些人又是怎么知道她在这一带的呢? 不等她深思,那边又喊话了,“郡王妃,莫要为难于在下,太子有令,为了国泰民安,务必要请您回去。” 宁白笙听罢,心中狠狠的鄙视了太子一把,去他的国泰民安,还不是怕苏西洛谋反,自立为王,将南陵三分天下吗? 说得比唱得好听。 那边的人似乎很着急,没隔多久,又传出话来,同时他们的脚步也在渐渐逼近,宁白笙仔细听了一下,这些人成合围之势将她困在中间,想毫发无损的离开看来是不太可能了。 “郡王妃,在下数到十,您若不现身,我就一把火烧了这片林子,大家同归于尽,反正在下带不回您回去也是死,不如与王妃您做个伴。” 那人说得很无奈,还带着一丝悲凉,让宁白笙心生疑惑,同时心中不安,谁愿意与你作伴。 宁白笙无奈的想,这里的人为什么都喜欢数数,不是数到十就是数到一,难道小学都没毕业吗? 当然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一” “二” 他数得很慢,可十个指头也就那么多,宁白笙咬了咬牙,她若不出去那些人真的放火,在外面看着,她也逃不出去,还白白毁了这片树林,不如先想办法稳住他们,反正他们也不会要她的命。 想到这里,宁白笙在他数到‘九’的时候就走了出来,道:“本妃在这里。” 虽然看不到什么,但她明显的感觉到数数那人长出了一口气,显然他也不想死。 火把亮起,不多时数十名黑衣人已经将她团团围住,乍亮的火把围成一圈,有些晃眼。 宁白笙微微眯起眼睛,向前望去,众人分开,露出刚才喊话之人。 他一身黑衣,面相普通,可宁白笙突然觉得他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我们是不是见过面?”她眯着眼睛,一手挡着火把,问道。 男子突然哈哈大笑,连声招呼都没打,伸手便抽出旁边一人的宝剑,向她刺来,脸上带着疯狂的恨意。 宁白笙根本躲不开,如此近的距离就算她会轻功却连运功的时间都没有,心中哀嚎一声,此生全剧终……(未完待续) 第六十八章 到达黎城 夜黑风高日,杀人放火时! 密林里,众人手上拿着火把,宁白笙被他们围在当中,星光全无,火光照亮了眼前的一切,也晃着她的眼。 男子并无一丝异动,突然拔剑刺来,她这时才发现已经太晚了,躲根本躲不过,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嘶啦一声轻响,剑声入体的声音传来,她的眼前突然出现一道血色,在火光的照射下显得有些艳丽。 随后她的胳膊被人拉住,跌入一个怀抱,整个人如飞倒退而去。 同时一个清冷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你可真是麻烦精。” 语气里带着不耐烦,宁白笙人在半空中有心反驳又不敢乱说,怕他把自己丢下去。 “李大人……”远远的后方一片大乱,刚才对宁白笙出手的男子此刻直挺挺的躺在地上,怒目圆睁,显得死不瞑目,眼里还带着疯狂的恨与快意。 或许他临死前以为自己能杀得了宁白笙,所以才神色复杂吧! 只是这些与宁白笙无关了,他们并没有走出多远,谢问天就将她丢到一个山洞里,而他自己则消失得无影无踪。 宁白笙打量了一圈,山洞虽然小但很干净,不远处的地上还铺着厚厚的草,显然先前是有人呆的。 稍时,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宁白笙回头一惊,就看到许久不见的花花飞快的爬上山洞,看见她显得很兴奋。 在它身后则跟着一脸不奈的谢问天。 宁白笙嫌弃的躲开,生怕花花爬到她身上来,恨不得直接挂在空里,她怎么也想不通,谢问天这么一个大男人怎么喜欢和一条蛇终日为伍的? 不过这话她可不敢乱说,否则说不得会被他拍死。 “我说,谢公子,你能不能让它自己去玩。”虽然不害怕,但任谁脚边有一条蛇不时的盘旋,也会心里发毛的吧! 更何况这蛇明显的不寻常,宁白笙可不想被一条蛇咬死。 “花花回来。”谢问天早已自顾自的在另一边的草堆里盘腿坐下,伸出一指呼唤小蛇。 蛇头微微摆动,如人般左右看了看,这才慢悠悠的向他游去,最后爬上他的指尖,一动不动的盘在那里。 “刚才若不是花花救了你,你早就没命了,竟然还嫌弃它。” 谢问天对此很不满,宁白笙只能打个哈哈应付过去,不过心中却是一动,问道:“刚才是它叫醒我的?” 她突然想到刚才正熟睡间,突然感觉脖子一凉,原来就是这个小家伙。 她诧异的看向谢问天的手指,他宽大的袖摆早已将小蛇遮住,看不出什么,仿佛感受到她的目光,衣袖下动了两下,露出一个小小的蛇头,晃了一下又缩了回去。 谢问天没有回答她的话,盘坐在那里闭目养神。 宁白笙讨了个无趣,倒也没有再去热脸贴人家冷屁股,她开始回忆刚才发生的事。 按理说,太子是不会要她命的,这一点她早就知道,活着的她对太子来说才是有用的,换句话说,他还会祈祷她活着见到苏西洛,这样一来苏西洛就没有理由与他唱反调了。 想到这里,她眉目微凛,看来只剩下她了,萧月婵,这个女人真是有些变态,自己都嫁给皇上了,却还惦记着前未婚夫,这是什么心理。 不知不觉,一夜很快就过去了,他们没有再说一句话,清晨一束晨光打进山洞里,宁白笙微微眯了下眼,这才起身坐了起来。 谢问天早已不知去向,但她知道他没走,那不,在她旁边躺着一条不足五寸的小蛇,正翻着肚子仰面躺着,见她醒来,头微微偏了偏。 宁白笙饶是再胆大也被吓了一跳,却又不好对这个所谓的‘救命恩人’发火,只得闷闷的爬起来,向外走去。 眼下已经接近黎城,很快就可以见过苏西洛了,也不知道白泥他们到了没?东陵的战事有没有结果了? 还有早一步前往东陵的雪儿,如今又如何了? 因为没有接触任何的消息网,所以她不知道大家的情况,只能尽快赶去黎城了。 她本想着先去洗漱一番,等谢问天回来,就离开。 谁想,她刚走出山洞,一脚踏下,差点没吓死,连忙收回脚步。 这个山洞口竟然开在半山腰上,她刚才踏步若没注意看,肯定会一脚踩空掉下去摔死的。 拍了拍胸口,宁白笙退后了几步,这人找的是什么破地方,也不提前告诉她一声,真是害得她差点摔死。 望了望,她所处的地方应该是一处山崖,而山下则是一片密林,想必就是昨晚她呆的地方。 摇了摇头,她只得退回到山洞口。 不多时,谢问天回来了,一身青衣连衣摆都未掀起,从容的走了进来。 妖孽的脸上带着浓浓的笑意,额间暖玉微微晃动,一派悠然,只是说话却不好听了。 “看什么看,赶紧吃了东西早点上路。” 他将一个小包袱丢给宁白笙,随后来到花花的旁边,花花似乎很开心,竟然还蹦了一下,宁白笙揭开包袱一看,里面是热乎的包子和香喷喷的菜卷,看起来就让人胃口大开。 此刻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了,脸也没洗就将包子往嘴里塞。 她抽空瞟了一下谢问天,只见他拿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一粒黑乎乎的东西,竟然是喂给花花吃,她心生疑惑,这蛇还需要吃药吗? “你给它吃什么?”作为一个现代人,她知道蛇可以常时间不用吃东西的,最主要的是,她还没听说过谁家的蛇需要吃药丸的。 面对她的好奇,谢问天收起小瓶子,塞进袖袋里,这才转身看向她。 “怎么?你也想吃?”说着他竟然走了过来。 宁白笙连忙站起身,总觉得人家站着比自己有气势,谁想,就算站起来,她也比他矮了一头还多,瞬间感觉更没气势了。 无奈之下退后了两步,摇头笑道:“不要,那是给花花吃的,我怎么会跟它抢东西?” 宁白笙说完,就发现花花爬到了她的脚边,一幅想爬上来的动作,她连忙挪动了两步,离它远一些。 “你这个白痴。”宁白笙惊讶的抬头,这个妖孽竟然敢说她是白痴…… “喂喂喂,你说谁呢?” 妖孽回头不解的看了周围一圈,道:“说你白痴还不承认,这里除了本公子就是你了,难道我还能吃花花不成。” 说着他竟然头也不回的向洞外走去。 宁白笙也顾不得和他争什么了,连忙跟着来到洞口,可还未等她说话,妖孽男已经轻飘飘的跃了下去,花花也被他收了起来。 她左看看右看看,上望望下望望,最后在某人消失得无影无踪后,终于认清了这个事实。 她被困在山洞上面了。 这么多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让她再也不能淡定了,大声喊道:“妖孽,你给我等着。” 可是前方早已没了回音,她才转身回到山洞里。 收拾好自己的包袱,就准备向外走去,突然脚下一物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捡起来一看,这正是刚才用来包菜卷的东西,里面似乎还有东西。 她拨开后,一脸的惊讶,入手的是一根银丝,闪着异样的光芒,如头发丝般粗细,一端有一个小钩,正是她丢了好几天的飞天爪,没想到会在他那里。 想到谢问天那幅欠扁的脸,她突然感觉这人也不是那么坏,虽然他总是用蛇吓她,可也救过她几次,也算帮她解过围,算起来好像还真是自己欠他的。 眼看着外头日头渐渐升上高空,宁白笙收起自己的东西,便从山洞里到了地面。 她望了望前路,她没有接触任何消息,都被萧月婵派出的人找到了,她想了想,他们一定是猜到她会往黎城去,所以沿途都派了人。 一定是这样,想到这里,她将墨发微微挽起弄成一个大包,再把刚才包菜卷的小包袱包在头上,又从地上捡了些泥巴抹在脸上,这才轻装上阵,向前走去。 黎城,位于南陵与东陵交界之地,墙楼高达数丈,看起来格外恢宏,古老的城墙上有一些刀剑的划痕,却并不影响它给人的印象,看起来倒是多了份沉淀,岁月的气息在上面流淌。 离得近了,城楼高耸在城门上方,待看到上面的旗帜时,宁白笙微不可闻的蹙了下眉头。 络绎不绝的人群穿梭在其中,墙门口站着两排兵士,似乎在检查什么。 宁白笙看了一下眼前的情况,拉过旁边的一人,问道:“这位大叔,请问前面这是在做什么?” 这人一看就是庄稼汉,身上背着一个小篓子,里面放着一些日常用口,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朴实的脸上才露出笑意,道:“姑娘不是本地人吧?” 宁白笙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是啊,大叔,我是来黎城找人的。” “找人?”汉子的脸上露出一丝疑惑,连忙拉着她走到一旁,小声说道:“姑娘,我劝你呀,赶紧回去。” “为什么呀?”宁白笙无语,她千辛万苦终于到了地方,竟然要她回去? 汉子左看看,右瞧瞧,显得格外神秘,拉着宁白笙又向旁边躲了躲,声音再次压低了许多,叹了口气,道:“你那个亲戚,恐怕已经不在了。”(未完待续) 第六十九章 流沙村 此时,城楼下突然多了很多士兵,他们身着整齐的服装,急匆匆的出了城向官道上走去。 沿途的百姓连忙让开道路,如此一来,很多未来得及躲开的人就被撞倒在地,一时间城门口人仰马翻,一片混乱。 宁白笙和大汉躲向比较远,所以没事。 此时,从城内冲出一匹烈马,马上之人快速在他们中间跑了一圈,似乎在寻找什么。 “所有人立刻散开,不得堵在城外。” 他大喝一声,又甩了下马鞭,吓得众人连躲带跑的远远退开了,他这才轻拍马屁股向城内飞奔而去。 大汉拉了拉宁白笙,道:“姑娘,快点离开这里吧,你找的亲戚肯定不在了。” 宁白笙想了想,回头说道:“大叔,我必须要进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然我也没地方去了。” 她低着头,声音有些消沉。 大汉见旁边的人已经渐渐离去,再留在这里太过显眼,便伸手拉着她向小道上走去。 “姑娘,你若真没地方去的话,就先去我家吧!”大汉表情有些纠结,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说道:“你若不放心,这样,老汉有个侄子在城里当差,等他回来到时候让他去帮你打听打听你那亲戚,再作打算吧!” 宁白笙立刻露出欣喜的表情,连声称好,跟着大汉来到了他家。 这是一个小村落,午后的村庄显得很静谥,余烟袅袅,汉子们正挥洒着汗水在农村里耕作,女人们则纺纺织织,好不快乐。 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开心的笑容,孩童们围着她们不时的转圈,哪个调皮的突然将线打作一团,女人便站起来作势要打,吓得小孩子都一哄而散。 一进村,就有人开始和他们打招呼了。 “老钟,怎么带个漂亮女娃回来?” “对啊,老钟让你去送东西,怎么带了个姑娘回来,是不是你家早年丢的三丫头呀?” 这个男子说完就被旁边的人打了一下,他讪讪的笑了笑,眼里带着歉意,却不知该怎么解释,只是看着老钟一个劲的傻笑。 宁白笙望了一眼老钟,他无奈的笑了笑,示意她不必介意,也没有多说什么,便带着她继续往村里走。 “我回来了。” 哐当一声,木门半掩着,他推开年事已久的大门,向里走去,宁白笙紧随其后。 一进门就有一条大黄狗迎了上来,见到老钟不停的摇尾巴,可看向宁白笙时,却连连嗞牙。 院落里很简单,水井旁站着一个老者,正半蹲在井台上巴嗒巴嗒的吸着烟斗,旁边有一个妇人,则在那坐在旁边洗衣服。 老头抬起昏浊的老眼看了宁白笙一眼,从井台上走下来,扭头向里屋走去。 他的背已经弯了,双手背负身后,烟斗被他拿在手上,微微跷起,看起来有些可怜。 “回来就快去洗手,我洗完衣服就给你弄饭吃。”妇人头也没回的说完,又继续开口,“对了,爹说他晚上想吃窝窝,你去劝劝他,不能总吃这个……” “好了,别叨咕了,有客人呢!” 妇人一听这才扭着大大的屁股从凳子上爬起来,向后望来。 “这是谁家的姑娘啊?”妇人上下打量着宁白笙,笑呵呵的问道。 宁白笙没有言语,只扫了一眼她就觉得这女人不可靠,眼里的精光不时闪烁,很势利。 老钟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宁白笙,说是他远房的一个表侄女,在他家住几天。 妇人虽然没有明说什么,但却在宁白笙不注意的时候掐了老钟一下。 随后又转过身,笑眯眯的说道:“原来是表侄女啊,没事,随便住,住多久都成。” 老钟无奈的叹了口气,打发她去弄饭,这才亲自动手为宁白笙腾出一间屋子,让她先去休息一下。 宁白笙随意的收拾了一下,吃饭时,妇人前来敲门,“姑娘,吃饭了。” 宁白笙还未开门,就见门从外面打开了,妇人丝毫没有冒犯的自觉,道:“哎哟,侄女长得可真水灵,刚才婶子愣是没看出来,走走走,先去吃饭先去吃饭。” 说着,她就上前来拉宁白笙的手,却没想扑了个空。 宁白笙状似无意的让过她,点了点头随她向外走去。 屋子之间几步的距离,宁白笙都觉得快受不了了,她简直什么都问,像查户口一般,祖宗十八代都快拉出来了。 可宁白笙发扬沉默是金的精神,愣是一句话也不说,就对着她笑,让她一阵气闷。 来到饭桌前,老钟立刻招呼她坐下,宁白笙粗粗一看,这家就他们三人,似乎没有其他人。 宁白笙笑过老钟,缓缓的坐了下来,妇人被称作钟嫂,她不时的问东问西,最后老钟发火,她这才消停,扭着屁股端着碗出去了。 “你别理你婶,她就这人,好奇心太重。”老钟见此无奈的对宁白笙解释,他似乎犹豫了一下,这才开口问道:“不过我该怎么称呼您呢?” 他虽然是一个乡下人,可住在离城不远的地方,见识还是有些的,遇到宁白笙的时候没有多想,她又满脸灰尘,能认出是男是女就不错了。 可如今梳洗过后,却一下大变样了,他再怎么没眼力也知道这姑娘非富即贵,不是寻常百姓。 宁白笙摇了摇头,道:“钟叔,您不必这么客气,我姓白,还要多谢你收留我呢!” “不敢不敢。”老钟连称不敢,不过见宁白笙不愿多说,倒也没有再多问。 而那老头就一直埋头吃东西,连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仿佛他们不存在一般。 虽然宁白笙觉得这家的人都有些怪,但这与她没有什么关系,所以想都没想,便将这件事扔到了脑后。 是夜,宁白笙跟着老钟打着马灯向村西头的一家走去。 敲了敲门,里面传来询问声,老钟答应了一下,不多时,一个披头散发的妇人就出现在门口。 她将门拉开,只伸出一颗头,乱糟糟的头发让宁白笙惊了一下,不过老钟显然已经遇到过很多次,他倒没什么意外。 “进来吧!”妇人透过乱发瞄了一眼宁白笙,倒也没有多问,便让开身子请他们进来。 又是‘哐当’一声,宁白笙的背后一凉,她感觉这个村子有些奇怪,难道每家的门都快坏了吗? 她甩了甩头,随后跟着老钟向里屋走去。 里面坐着一个男子,见他们进来,连忙上前迎了一下,他和老钟长得有些相似,想必是有血缘关系的。 老钟话也没多说,直接介绍宁白笙,道:“老哥哥,这位是白姑娘,我在黎城大门口遇到的,是来投奔亲戚的,我见她可怜,所以想让强儿帮一下忙……” “老弟啊,你什么时候才能改掉这多管闲事的毛病啊!”他话还未说完,刚才为他们开门的妇人就开口,倚在门口不屑的说道。 “去叫强儿出来。”男子瞪了她一眼,让她闭嘴。 妇人一甩乱糟糟的头发,掀开最近的门帘,钻了进去。 “姑娘坐吧!” 宁白笙谢过之后,发现这男子比老钟看起来精明多了,不过好在他也没有多问,只是打量的眼神多了一些。 “爹,这么晚了,出什么事了吗?” 被叫做强儿的青年走了出来,约莫二十岁左右,他揉了揉有些惺忪的睡眼,小声说道:“我已经连续两个晚上没睡好了,困死了。” “咦?这是谁呀?” 宁白笙梳洗的时候,故意将自己的真颜遮了起来,虽然看起来依然清秀,可不熟悉的人见了一定看不出是她。 “在下姓白,打扰了。”宁白笙起身拱手,小强连忙学着她拱手道:“不必客气。” 却被他爹说了一顿,“你个小兔崽子,再给老子装就把你丢出去。”说着他咳了两声,有些尴尬的看着宁白笙。 宁白笙被他弄得有些迷糊,倒也没有多问,眼下正事要紧。 老钟开口道:“老哥哥,我今天来呢是想让小强帮一下忙。” “钟叔,有事就说呗。”看得出来,这小强是一个很乐于助人的小伙,笑得很肆意。 老钟看了一眼男子,这才让宁白笙开口。 “这位小哥,我想请问一下这黎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才是她极需要知道的。 谁想,她刚问完,小强还没说什么,他爹却开口了,他站起身问道:“这位姑娘恐怕不是来找亲戚的吧?你到底是什么人?” “来我流沙村到底有何贵干?” 宁白笙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她只是提了一句,怎么还招出三个问题来呢? “大叔,您觉得我会是什么人呢?” 宁白笙拦住钟叔,自己面对他,道:“我看这位大叔如此警惕,想必也不是什么寻常人吧?” “老夫是这流沙村的村长,当然要对不明人士的身份做个调查,这是应有的程序。” “老哥哥,你这是做什么?”老钟叔站了起来,一脸的不满,道:“白姑娘是我要带回来的,不是人家姑娘愿意来的,你若不乐意她留下,我们走就是了,说这些作什?” 老钟也是一个直脾气,说完话就拉着宁白笙向外走去。(未完待续) 第七十章 初入黎城 宁白笙也没想到只是来问一些事,竟然弄成这样的,无奈只得跟着钟叔准备回去再想办法。 “钟叔,你别着急嘛,我爹他就是这脾气,看谁都一幅审判的模样,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必跟他一般见识呢!” 这时小强上前拉住钟叔,笑吟吟的解释道。 “是啊是啊,我说老钟,你也真是的,这么多年了还不了解这老东西的脾气,咱不跟他一般见识哦!”妇人也走了出来,显然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一边安慰老钟,一边瞪自己家的男人。 宁白笙也站出来打圆场,“钟叔,您别着急,村长或许有其他的想法,我们听听再说嘛!” 这件事毕竟是因她而起的,她也不好意思为了自己的事让人家两兄弟弄僵,怎么看都不是那么回事。 “整天疑神疑鬼的,咱不理他。”妇人的表现让宁白笙有些奇怪,刚进来的时候,怎么看她也不像个好相与的人,可如今竟然帮着他们说话,让她再次感慨,果然,人不可随意评论。 钟叔又被拉了回来,宁白笙也随他坐了下来,她发现自从钟叔重新坐下后,村长的表情倒是平静了许多,显然刚才是针对她的。 她的心里没来由的升起一股奇怪的想法,不过眼下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小强还没有说话,她母亲倒先开口了,带着埋怨的口气,说道:“如今这世道,也不知咱老百姓能过几天安生日子。” “大娘怎么会这么想?”宁白笙不解的问道。 小强的母亲暗自叹了口气,慢慢道来。 黎城地处东陵与南陵的交界处,东临云澜江,有山有水,百姓们僻临而居,自给自足,日子过得倒也逍遥。 只是数月前,东陵突然穿过雪山,直冲南陵腹地,黎城首当其冲,成了他们攻陷的第一座城池。 而那些人只是一冲而过,半个月前,他们又突然回返,退居云澜江上,与此同时,朝廷所派大军洛家军紧追其后,如今正在与他们对峙。 就在他们双方停战之际,所有人都以为事情会向好的方面发展,谁想竖日一早,一声大叫声传来,有胆大的人进城一看,都吓得惊叫不已,跑了出来。 后来众人才知道,那夜黎城发生了一件极其恐怖的事情,所有留在城里的人都死了。 而且让人心惊胆寒的是,几乎所有人都是在睡梦中死去的,无知无觉,整个城市如同一座死城般,寂静无声,走在街道的青石路上,仿佛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又似乎有很多人与自己同步而行,身边到处都是熟悉的身影。 吓到了很多人。 数天后,有一支官兵临时接管了黎城,他们将那些人统一处理后,这才慢慢的恢复了黎城以往的秩序。 只是从那时起,进出城更加严格了,所有的人都要接受检查,也不知是从哪来的官兵。 小强的母亲说到这里,摇头叹息,神色中仍带着几分不安。 “大哥可知道这支官兵属于谁管辖?”宁白笙清秀的眉目微微蹙起,这支突如其来的官兵实在有些可疑。 小强是一个很阳光的青年,闻言露出一口白牙,微微一笑,道:“这个我也不知道,我们只是被临时抓去充数的,每日的任务就是站岗放哨,也没其他的事情做,更不可能接触到上面的大人物。” 宁白笙微微蹙眉,突然问道:“那他们还招人吗?” 众人一愣,钟叔虽然老实可并不傻,闻言站起身担忧的看着她,问道:“白姑娘,你这是?” “钟叔,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既然知道了苏西洛就在不远处的云澜江边,她倒不急着去见他了。 眼下还是看看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最重要,否则前有东陵这只宠然大物,后又有不明敌手在密谋,那他可就危险了。 小强倒是来了兴趣,说道:“不知姑娘你会什么?” “叫我白云就好了。”宁白笙随意的换了个名字,接着说道:“实不相瞒,我正是这黎城白家少爷的表妹,如今他们一家死得不明不白,我怎么能扭头离开。” “再说,我也没家了。” 说到这里,她微微低头,小强的母亲见此,立刻上前道:“白姑娘真可怜,好了好了,你要去让小强帮你想办法好了,别难过哦。” 她连声安慰,倒让宁白笙有些不好意思,不过现在她可不敢露出身份,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宁白笙缓了缓,说道:“做什么能接近他们?”她没有回答小强的话,径自问道。 小强挠了挠头,仔细想了想,说道:“能进到城主府的人,听说都是他们自己的人,所以……”他为难的看着她。 宁白笙眉头轻蹙,道:“你明天先带我去看看,到时候再说。” “这个没问题。”连正常的百姓都可以进去,宁白笙伪装一下肯定能进去。 天色已晚,他们没有多说,宁白笙留意到,村长一直在暗地里观察她,显得小心翼翼。 而且她发现,这个村长竟然是一个有内功之人,而且武功绝对不低。 于是她就随意的问了钟叔村长的情况。 就着月光,两人慢慢的往回走,两条皙长的影子被拉得格外苗条,偶尔有树叶将月光遮住,投下一片阴影,给人一种不踏实的感觉。 “呵呵,你不说我都快忘了,刘老哥来我们村已有二十余年了……” 村长姓刘,至于名字,钟叔说他并不知道,只知道他来的那一年,下着大雪,他受了很重的伤,钟叔将他救下,替他找大夫,原以为活不了了,没想到几个大夫都说无药可救了,他却自己醒了。 问他什么,他只说自己是被马贼伤的,撞破了头,很多事情都想不起来了,只记得自己姓刘。 流沙村是一个很普通的村落,人们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归的日子,所以民风都很纯朴,见他记不起什么,钟叔便替他求情,当时的老村长一拍大腿,就让他留下了,众人合力,砍柴烧火,几天的时间就为他盖了一间屋子,让他住了下来。 后来就娶妻生子,再也没有人提过这件事。 “也许很多人都忘记刘老哥不是本村的人了。”最后,钟叔感叹一声,推开他家破旧的大门,将宁白笙迎进来。 躺在硬板床上,宁白笙久久不能入睡,如今她身份不能公开,更不能让人发现,必须想个办法…… 竖日一大早,钟叔就来敲她的门,说刘强来了,宁白笙应了一声,钟叔便陪着刘强在院子外聊着。 两人有说有笑,钟叔显然也很喜欢这小子,正在这时,刘强的眼睛突然直愣愣的瞪在一处,将钟叔吓了一跳,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问道:“你这小子,见鬼了,看什么呢!” 边说,他自己也转过头来看,不远处走来一个翩翩少年,容貌清秀俊美,一身素色衣衫却掩饰不住他的贵气,他手持一纸折扇,左顾右盼,好不风流。 “你是?”钟叔毕竟年岁大些,见他从那边走来,小心翼翼的问道,眼里闪着疑惑。 “钟叔,是我啊!” “白云……”两道声音同时传来,钟叔和刘强似乎不敢相信的互相看了对方一眼,这才上前仔细打量,宁白笙站在原地倒没有不好意思,任凭他们打量。 两人走了一圈,终于确定了的确是宁白笙之后,刘强立刻蹿到她面前,问道:“白云,你怎么弄的?是带了面具吗?” “我听说有一种人皮面具是用人的脸皮做的,你带得该不会是那个吧……”他一边说,一边在她脸上仔细寻找,似乎想找出个缝隙,好证明自己是对的。 宁白笙拍掉他的手,淡淡一笑,从容后退,以折扇挡住他再次伸来的手,道:“当然不是。” “那这是怎么弄的?”于是宁白笙匆匆的吃过早饭,一路上就被刘强追着不时的问东问西,仿佛想把她的祖宗十八代挖出来。 宁白笙一律选择笑而不答,直到再次来到黎城外,刘强才收起那幅天真阳光的形象,换上了一幅严肃的表情。 有刘强带路,宁白笙很轻易的便进了城,城内的景象的确很奇怪。 看似繁华依旧,却带着一种暮气沉沉的感觉,给人一种压抑的气息。 她让刘强去忙,她则登上一座酒楼,此时不是饭点,酒楼里几乎没人,见客人上门,小二也不紧不慢的,晃悠着走了过来。 “客官想吃点什么?”他随意的抹了一下桌椅,上下打量了宁白笙几眼,才出声问道。 宁白笙坐了下来,亮晶晶的眼睛里带着几分好奇,大手一挥,道:“把你们这儿最拿手的东西上一份。” 小二仿佛看到了财神下凡,立刻眯着眼睛,道:“公子稍等片刻,小的这就去准备。” 那点头弯腰的模样,活脱脱像换了一个人。 宁白笙掂了掂衣袋里的钱包,这次终于不用跑了,她本来早就没钱了,一路上不时的借东借西,这银两还是谢问天临走时留给她的。 想到这里,她微微一笑,谢问天这人看起来一幅不好相处,每次都露出一幅你是麻烦精的模样,没想到还挺细心的。(未完待续) 第七十一章 入虎穴 酒楼里只有几桌零星的客人,宁白笙不经意的观察了那几桌人,见他们虽然看似闲聊,可每个人都严阵以待,仿佛随时会出现什么危险似的。 小二的速度很快,不多时饭菜就已上齐,削瘦的脸上并不显难看,相反那双眼睛显得格外有神,看起来很精明。 “公子慢用,有什么吩咐再唤小的。”他笑眯眯的说道。 宁白笙没有说话,夹起一道菜放在嘴里,她轻声问道:“小二哥,我初来贵地,能否介绍一下黎城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宁白笙的声音故意放得很大,像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直言道。 她发现,在她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那几桌人说话的声音都顿了一下,但却没有回头。 小二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极其难看,宁白笙随手扔出一块碎银子,抛到他怀里,背靠在椅子上,跷着二郎腿说道:“本公子这趟出门就是来玩的,你若介绍的地方好玩,本公子一定大大有赏。” 她大大咧咧的坐在那里,神色中带着倨傲,挑眉看向小二。 小二的眉眼微微蹙了蹙,随即若无其事的说道:“这位公子,黎城可是南陵最东方的城池,当然有很多好玩的地方,像什么醉花楼啊,青玉阁啊,莲倚纺都是不错的地方。” “此话当真。”宁白笙来了兴致,身子向前倾来,两眼放光,眨几下,欣喜的问道。 小二也挤眉弄眼的对她笑了笑,道:“自然是妙不可言,尤其是那莲倚纺的莲倚姑娘,那可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啊!” 宁白笙请小二坐下,让他详说其中的缘由。 这时,旁边几桌的客人起身离去,宁白笙发现小二的神色微微一变,他告了声罪,去将好几桌收拾好。 又重新回到宁白笙旁边,这次他的表情很凝重,不似刚才的轻佻,不等宁白笙开口,他就说道:“公子,你还是快点离开吧!” 宁白笙来了兴致,问道:“为何?我出来就是为了长见识的,听说这黎城风土人情皆为上佳,本公子既然来了,岂能错过?” 小二无语的看着这个不明世事的公子哥,无奈的叹了口气,左看看右看看,这才小心翼翼的上前说道:“我告诉你是为了你好,这黎城已经不是以前的黎城了,你还是尽早离开的好。” 说完,他就退开了,宁白笙没有再追问什么,在酒楼里住了下来,夜幕降临,她在小二复杂的神色中,带着他给她的消息,向着传说中的莲倚纺而去。 自古每个地方都有风月之地,历朝历代虽不提倡却也没有明令禁止,应该说是时代所需。 走在寂寥的有些幽静的街道上,宁白笙不自觉的感受到一股寒意袭上心口。 入夜的夏季本是清凉的,可这里却给人一种幽冷的感觉,来到所谓的黎城三大风月之地时,宁白笙才感觉到一丝人气。 灯红酒绿,是每个青楼的招牌,莲倚纺三个绢秀的大字刻在一旁的石柱上,显得大气高端,这倒让宁白笙一愣。 透过灯火,能看清二楼上尽是一些女子,她们皆身披青纱,琳琅满目,目及所到之处,环肥燕瘦,各有千秋。 这时,有人从她旁边经过,刚一踏进门就被一个女子拉了进去,男子也是极尽调戏,显然是熟识之人。 宁白笙缓步向前走去,她也被一个女子近身,上前就要拉住她的胳膊,她连忙后退了几步,神色微凛。 “哟,这位小哥面生的很,第一次来啊!” 这里的女子早就练成了一幅刀枪不入的表象,虽被宁白笙拒绝,却丝毫没有感觉尴尬,还半调戏的问道。 宁白笙微微红了下脸,腼腆的点了点头。 女子会意,掩嘴偷笑,说道:“我叫红鸯,公子请随我来吧!”说罢她就当先在前面引路。 一路穿过大厅,来到一个雅间,红鸯便退了下去,宁白笙正在四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屋子里突然多了一排的美人。 “见过公子。”七八名女子站在圆桌之后,微微曲身行礼,甜甜的笑着。 宁白笙暗自咽了下口水,旁边的红鸯轻蔑的看了她一眼,随后又殷勤的上前,说道:“公子,红鸯也不知道你喜欢哪一款的,所以就将我们这当红的姑娘都带来了,你挑挑看,喜欢哪个就让她今个留下陪您。” 她边说,边介绍着那些女子。 宁白笙淡淡的点头,故作深沉的仔细看了一圈,最后指着一个看起来很冷静的女子,说道:“就她吧!” 那个被点到的女子显得有些错愕,宁白笙发现,这红鸯的脸色也微微变了一下,虽然转瞬即逝,她确信没有看错。 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红英,好好侍候白公子,知道吗?” 临走时,红鸯似有意的看了她一眼,被称作红英的女子垂眸而立,不言不语。 宁白笙看得格外好奇,一时间屋子里只剩下两个人了,宁白笙招手让她过去坐。 红英福了福身,便坐到她的对面,沉默不语。 宁白笙眉头微挑,这姑娘这么木然的眼神是闹哪样,难道又在上演另一出戏码。 接下来,宁白笙问了几个问题,红英都一一回答,挑不出半点毛病,最后酒过三旬,宁白笙揉了揉额头,道:“好了,休息吧!” 说着,她直接起身向床榻上走去,谁想,后面突然悉悉索索的声音,宁白笙一回头就看到另她无语的一幕。 红英衣衫尽褪,站在原地,正准备解下身上最后一层遮挡,把宁白笙吓了一跳。 “红英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她快速来到她面前,捡起地上的青纱,微微在眼前晃了晃,这么透,也怪她刚才的心思根本没在这里,所以没注意。 这些姑娘穿得也太暴露了吧?她以前也去过凝香阁,怎么没发现青楼是这样的? 红英不解的看着宁白笙帮她穿过青纱,系好腰带,愣愣的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宁白笙无奈的说道:“本公子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帮别人穿衣服呢!” 她说得很随意,可红英的脸却微微一红,福了福身,道:“谢谢公子。” “不用客气。”宁白笙转身坐在床榻上,指着大门处,说道:“本公子刚才的意思是说你可以回去休息了,门在那里。” 她示意她可以出去了,然而红英一听,却突然跪倒在地,又一次将身上的衣衫褪下,速度其快。 宁白笙想阻止都来不及了,她就没见过这么难缠的姑娘,这是要闹什么?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不等她发问,红英将衣衫半褪,便自己解释,道:“请公子见谅,我并不是想污了您的眼。” 这句话说得宁白笙倒有些不好意思了,闻言让她起身再说。 “我不能出去,否则会被他们打的。” 她没有起身,而是背对着宁白笙,露出一张满是伤痕的玉背,上面交错着很多痕迹,宁白笙上前仔细辩认,发现有很多不同的痕迹,鞭痕最多,其次还有刀剑各种伤痕。 她扶她起身坐下来,说道:“那你今晚就留下来吧!” “谢公子。” 红英将自己的衣服穿好,她也发现这位公子不喜欢别人在他面前脱衣服,不过脾气倒是很好。 和宁白笙想的差不多,红英缓缓的说着自己遭遇,她是三年前在家乡放牛时被坏人掳走的,此后便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 “那你没试着逃出去吗?” 红英苦笑着摇头,“红鸯是我们的大姐,她会武功,而且这里有很多高手,她们都很厉害,我根本没有机会出去。” 高手?宁白笙来了兴致,便问她,“你一直在这里吗?” 她问出了很重要的问题,据刘家的人说,那一夜全城的人都死光了,那这姑娘肯定是外来人。 红英摇头,“当然不是,我是前几天才到的,还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宁白笙又问了一些问题,她都知道的不清楚。 “那公子来这里做什么?”末了,红英状似无意的问了一句,宁白笙回道:“游玩呗。” “我怎么看不像呢?公子似乎对这里的一切非常感兴趣。” 宁白笙还未回答她的话,房间的门就被从外面打开,走进来几个女子,带头的正是红鸯。 “从你一进门,老娘就觉得你这小子不老实,果然没错。” 这时,红英已经来到她的身后,将刚才她们的对话缓缓道来。 红鸯赞赏的看了她一眼,拍了拍她的肩膀,道:“这次记你一功,好了,你先下去吧!” 红英默默的后退,临走时回头看了一眼宁白笙,眼里闪过复杂的神色。 “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红鸯冷眼看着她,上下打量了一圈,出声问道。 宁白笙感叹,“本公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白云就是我。” 她一幅傲然的神色,却引来几女不屑的笑意,“白云,还黑云呢,一个男子取这样的名字,看来你爹很想要个女孩,不想要你吧!” 有人出声打趣,宁白笙却怒了,连声说道:“怎么可能?我爹说了,我是他最心爱的宝贝。” “哈哈哈……” 几人连声大笑,宁白笙见机立刻推开旁边的窗户向外跳去……(未完待续) 第七十二章 有事相求 云澜江,不知源头,悠远流长,直汇南海,接雪山之融冰,护两岸之百姓。 它将南陵和东陵分隔起来,平日里总是细水长流,缓缓的淌过。 水至清,尤其是从雪山上融下的冰水,闻方都让人心旷神怡。 江河以西,搭建着一些营帐,零零散散的集中在一片区域,炊烟袅袅,一声大喊声打破了午后的宁静。 兵士们陆续从营帐中走出来,向着后面的一个大营走去。 “王爷,有王妃的消息了。” 临江的高台上,夜九溟快速走上来,对着前面的男子说道。 男面朝宽阔的云澜江,一头墨发不扎不束披散开来,任风吹向各处,背负着双手,任江风吹过,一片悠然。 此刻听到夜九溟的话,他缓缓的转过身,露出一张白皙的有些熟悉的脸。 他正是苏西洛。 他微微一笑,问道:“她在哪里?” “黎城……”夜九溟还想再想什么,一道风刮过,眼前没人了。 他连忙转身,向下方掠去,紧张的跟上了苏西洛的身形,连声说道:“王爷,那地方如今太过危险,让属下去吧!” “属下一定将王妃平安无事的带回来。” 夜九溟拦在苏西洛的前面,坚决不让开。 苏西洛微微一笑,道:“夜将军,那是本王的王妃。”说完他就绕过他的身子,向着最中心的营帐走去。 “可是……”夜九溟跟了上来,说道:“黎城如今情况不明,您身为主帅,怎可轻易涉险?” 苏西洛头也没回的说道:“如今东陵战事已消,本王的任务也算完成了,剩下的交给你了。” “王爷……”夜九溟本就不大会说话,被苏西洛说得哑口无言,只得沉默的跟在他身后。 “你跟着我做什么?去忙你的吧!”苏西洛抽空说了一嘴,夜九溟却站在原地,冷硬的说道:“属下要一起去。” “胡闹,你一军统帅不在,剩下的人谁指挥,再说那个人你给我带好了吗?” 夜九溟闻言,有些垂头丧气的摇头,“属下这就去。” 他离开后,苏西洛重新坐了下来,咳嗽了两下,这才自语道:“阿笙,等我。” 无声无息间,他的身后出现一道黑影,将他手上的东西抢过来,道:“去见那个女人,重要。” 苏西洛无奈的回头,脸上的血色几乎消失了,接过阿九递过来的药丸,道:“对啊,你也想阿笙了吧?” “哼……”阿九冷哼一声,“我才不想她,不喜欢。” 苏西洛无所谓的笑了笑,招呼了一声,道:“走。” “也不知道那个老头去哪了,你的药没了……”身后传来阿九的声音…… 黎城依如既往的繁华,可处处都透着诡异,宁白笙睁开眼,就知道自己被抓了。 当时她想从窗户跳下去的,谁想连头都没回,就晕了过去。 如今想来,定然是中了什么*,可谁能告诉她,这古代的人为什么这么厉害,连时辰都把握的这么好。 ‘吱呀’ 与她想象中的不同,她被关的地方并不是什么破柴房之类的,而是一间别致的屋子,看起来像是女子的闺房,处处都透着柔软的气息。 这时,房门从外面打开,一个女子走了进来,这是昨日为她送饭之人,是一个哑婆婆,一问三不知,冷漠的脸和幽暗的眼神,让人看了就背脊发凉。 她照例放下几碟小菜和白饭,便走了出去,她离得远远的,直到这里,才坐下来吃饭。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都第二天了,这些人抓了她也不知道要做什么,一直没有什么动静,她猜来猜去也猜不透,所幸不管它了。 正当她吃得起劲的时候,门又响了,只是声音小了一些,宁白笙转过头望去,只见一个身影悄悄的挤了进来。 看到她的一瞬间,先是嘘了一声,回头将门悄悄关好,这才慢慢向她走来。 见到来人,宁白笙的眼睛就眯了起来,正是这个叫红英的女子,她才会被关在这里,而且看她如今的模样,恐怕身份也被揭穿了。 “你来做什么?” 宁白笙冷声问道。 红英拾步走来,以眼神示意她向内室走去,宁白笙心神一动,无所谓的跟了进去。 谁想,她掀开门帘,就见红英扑通的一声跪倒在地,“姑娘,对不起,我利用了你。” 宁白笙眉毛一挑,从容走过她身边,问道:“你又在演什么戏码?” “不管你信与不信,这次我来是想请你帮忙的。” 红英站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又恢复到初见她的时候,有些冷然。 “哦?”宁白笙抬手示意,道:“你看我如今还有什么可以利用的地方,且说说看。” 她也很想知道这群女人在玩什么把戏,既然暂时走不掉,就先听听是怎么回事吧! 红英也不管她信与不信,直接开口叙说,话题与前夜差不多。 无外乎她是被人掳走的,也不甘做这一行,可逃又逃不走。 最后她才提起昨天的事情,“在这座城里,你最好不要求助于任何人。” 宁白笙听罢就知道自己哪里错了,竟然还天真的去酒楼打听消息,那个小二说不定也非常人。 “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红英见她来了兴趣,便坐在旁边,缓缓开口,“与我有相似经历的女子,我见过的就不下千人,她们被培养数年,在得到上面的信任之后便会被派出去,至于去向,谁也不清楚,我只知道从来没有人回来过。”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有些低沉,可面上却一片平静。 宁白笙微微蹙了下眉,问道:“所以,你抓我是为了得到她们的信任?” 红英点头,可眼里却透着一丝悲哀,她突然转身,道:“你是什么时候引起他们注意的我不知道,但从你踏入莲倚纺的那一刻,我的任务就是引起你的同情,知道你的身份。” “然后呢?” 宁白笙挑眉,她又不是笨蛋,怎么可能说自己的身份。 “她们没有全信你,还在调查,我隐约听她们说,你的身份不一般,其他的也不清楚。”红英对她说完,就上下打量着她,道:“姑娘,我承认昨天利用了你,但我也保全了你。” “那我还要谢谢你了。” 宁白笙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红英知道她在嘲笑,冷哼一声,道:“我们现在就是一条蝇上的蚂蚱,谁也别想逃脱。” “你是算准了我会帮你吧?”宁白笙叹了口气,这次真是羊入虎口了。 “说吧,想让我怎么做?” 红英站起身,来到她面前,说道:“今天她们应该会把你转移到其他地方,到了那里,你帮我照顾一下叫盈盈的姑娘,到时候我会再联系你。” “你不是说有很多人吗?怎么确定我一定会被送到那里?”宁白笙似笑非笑的问道。 “这个不用你操心。”红英似乎觉得自己有求于人,态度便放缓了一些,道:“他们很谨慎,不会把你们和熟人关在一起的,新人大多都不认识,而且都没什么用。” 最后一句,她说得有些咬牙切齿,宁白笙也没有再自讨没趣的问。 红英走后,宁白笙躲在柔软的大床上,开始将事情理了理。 她来到这里后,一切都不顺,本该先去找苏西洛的,却在听了刘强的话之后,选择来了黎城,难道刘强是故意骗她的? 还有他那个奇怪的爹,性情不大好就算了,防人之心也太重了。 这个莲倚纺,是哪个势力,竟然培养出这么多女子,据红英说就她知道的就不下千人,那这些人都去了哪里? 还有酒楼的小二,黎城前段日子的诡异,一切的一切,仿佛画上了无数个圈,将她包围起来。 她感觉头都有些晕了,最主要的是,苏西洛的军队就在离黎城只有几天路程的云澜江边,怎么会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还是他无暇顾及,出了什么事? 一想到苏西洛的身体,宁白笙就一阵担心,也不知道董老有没有把药研制出来? 还有白泥和九公主苏映蝶,按理说有莫非言的照顾,应该早就到这边了,她们却一点消息都没有,一切都让人费解。 红英猜得没错,夜幕降临时,红鸯亲自前来,踹开了房门,来到内室,见她躺在床上,冷笑了两声,道:“我说大小姐,你还真是睡得着?” 宁白笙也没装睡,径直从床上坐起来,回身说道:“怎么?把人关起来就算了,还要管别人睡觉?” “哼,原以为是个什么大人物,没想到只是一个无名小卒,害得我们……” 红鸯身后的女子冷哼一声,不屑的开口,说到一半却被红鸯喝退,“住口。” 随后她回身看向宁白笙,道:“白姑娘,请吧!” 宁白笙茫然的看着她们,冷笑了两声,道:“怎么?要带我去见官吗?我又没有犯什么王法,还怕你们不成。” 说着她当先向外走去,红鸯在她身后一挥手,宁白笙便失去了知觉,身子软软的向着地上倒去。 “送过去吧,小心点。”(未完待续) 第七十三章 重逢 宁白笙当然是故意装晕的,红英来之前就已经将*的解药交给她了,此时也不过是作戏而已。 她虽然人未昏迷,可身子却动不了了,这些人很精明,下了*还要将她的穴位封住,此时被扔在马车上,颠簸不断,她的身体都快散架了。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宁白笙感觉还在城内,因为马车压过地面的声音是一致的,大概估计了一下方向,她眉头微蹙。 这马车竟然在转圈,也不知到底在做什么。 强忍着难受,终于在半刻钟之后到了目的地。 她被一人扛在肩膀上,带到了一个院子,随后呼拉一声拉开一道铁门,将她扔了进去。 “啊……” 一群散乱的叫声传来,送她进来的人伸手‘啪’的就是一鞭子,抽在空气中都有响动,可见下手之重。 “都想做哑巴吗?” 她厉喝一声,吓得众人再也不敢出声了,她这才满意的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宁白笙悠悠醒转,身上的穴道已被解开,她活动了一下身子,这才打量着这个地方。 这是一间地下室类型的小牢房,唯一的光就是前面那处铁门,上半部分在地上,而下半部分则在地下,从上面看底下格外清楚。 只是如今是夜晚,没有什么光,所以她也看不出什么。 她揉了揉被摔痛的肩膀,向着里面走去。 这个地下室很大,能同时容纳数十人,看不太真切。 这时角落里有一丝光亮起,宁白笙微微眯了下眼睛,这才向前望去。 只见数十个女子依偎在一起,神色里透着惊恐,又带着一丝好奇的向这边望来。 宁白笙粗粗扫了一眼,便没什么兴趣了,这些人她都不认识,所幸找了个角落,开始假昧。 不多时,有人来送饭,依然是那幅不屑的表情,不过伙食倒是不错,想来她们也是需要这些人的,不会把她们养得营养不良才对。 宁白笙也默然的上前领了自己那一份,又回到角落里坐下,这时,大家都你一堆,我一伙的坐在一起,显然她们呆在这里的日子不短了,不然也不会这么熟悉。 忽然,宁白笙感觉自己的胳膊被人撞了一下,因为人多所以也没在意,只是淡淡的瞄去。 谁想,这一眼却把她吓了一大跳。 “王妃,是我。” 白泥,她竟然在这里。 宁白笙心中又惊又喜,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当下又有些感激红英了,若不是她设计,说不定她还见不到白泥呢! “你怎么会在这里?” 白泥摇了摇头,拉过旁边另一女子,道:“我和九公主都是在黎城被抓来了,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离开上京时,苏映蝶中了毒人事不省,如今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大碍了,看到宁白笙,她似乎有些委屈,扁着嘴唤道:“王妃姐姐……” “叫我白云就好了。”宁白笙连忙拦住她,这要是被人知道这里关着南陵的西郡王妃,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事呢! “白,白姐姐,你怎么也被抓进来了?”苏映蝶虽然心思单纯,但并不傻,一下子就反应过来。 宁白笙随意的提了一下自己的遭遇,当说到这里还是黎城时,白泥松了口气,道:“姑爷就在附近,我们还是有机会的。” 据红英说,整个黎城如今都没有几个可以信任的人,宁白笙当然知道苏西洛与她很近,可如今被关在这里,连个送信的人都没有,如何出去。 宁白笙摇了摇头,眸光微闪,道:“唯今之计,只能等了。” 她没有多说,红英可不可靠还不知道呢,她不想太多的人知道这件事,所以也就没提。 苏映蝶见到宁白笙,似乎很开心,说了很多话,最后白泥提起莫非方,解了她的疑惑。 “莫公子遇到了对手,他自己为我们引开了敌人就再也没有出现。”说到这里,白泥的脸色有些奇怪,道:“我还以为他去*你了。” 她们几人距离别人有些远,坐在暗处,声音放得很低,前面的烛光下众女都围在那里,声音躁杂,倒也不怕被她们听到。 宁白笙摇头,接理说莫非言是不会扔下她不管的,当然这不是她自恋,而是赶了那么多次都赶不走的人,怎么可能在那个时候离开? “他可能也遇到麻烦了。” 低叹一声,宁白笙也没有精力再去想那些了。 这一夜过得极快,三人只说了一会话,吃过饭之后,白泥就带着苏映蝶去了别处睡,与宁白笙保持一些距离。 省得大家以为她们认识。 天刚大亮,外面就传来脚步声,宁白笙侧身躺在原地,没有动。 铁门打开,一个粗壮的女人走了进来,喊道:“都起来了,起来了,还睡,再睡都成猪了,还有什么用……” 宁白笙通过她的声音知道,这就是昨夜带她过来的女人,她看大家都慢慢的爬起来,她也跟在她们后面,与白泥她们走在一起。 不多时,她们被带到外面的空地上,洗漱过后,开始练习一些礼仪之类的东西,晌午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因为每天吃的饭菜中添加了东西,所以她也没有多少力气。 能坚持到最后的,只有极少数的几人,其余人都被抬回了牢房。 宁白笙和白泥苏映蝶她们分开,先后被抬了回来。 这时,她想到红英的话,便问道:“你们认识一个叫盈盈的姑娘吗?” 白泥闻言摇了摇头,苏映蝶也是满脸无辜,宁白笙微微蹙眉,这可不好办了,连人都没找到,难道红英猜错了,那个叫盈盈的并不在这里。 “你,认识英姐?” 这时,一个弱弱的声音响起,宁白笙发现,这女子正是刚才第一个晕倒被抬回来的人,此刻她坐在一个角落里,欣喜的看着她们。 英姐?难道她就是…… “你叫什么名字?”宁白笙问道。 “盈盈,我叫钟盈盈。”女孩似乎很开心,挪了几下才挪到她们旁边,看了看周围的人,小声问道:“你是不是认识英姐?” “她还好吗?她真的出去了吗?” 宁白笙打量了她一番,点了点头,说道:“我就是被她害的。” 她语气平静,钟盈盈秀气的眉头蹙在一起,小脸一下子跨了下来,轻声说道:“英姐说她要出去办件事,她会回来接我的。” “可她不会害人,你一定是弄错了。”说到这里,钟盈盈的脸上充满怒气,却带着几分不安。 白泥拦在宁白笙前面,眸中冷光闪过,冷冷的看着她,道:“滚。” 她一个字出口,钟盈盈就吓得向后退去,她只是一个小女孩,看起来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小脸上带着惊恐的神色,委屈的看了她们一眼,诺诺的退了回去。 宁白笙也没有阻止白泥,拉着她坐了下来,这时回来的人越来越多,她们不再说这些,开始闲聊。 不多时,所有的人都回来了,粗壮的女人将门打开,她走了进来,环视四周,说道:“就你们这小身板,再不好好训练,就把你们丢到青楼去。” “哼……”见众人吓得缩在一旁,她才满意的冷哼一声准备离去。 “管,管事,能不能,给我们一些纸?”苏映蝶被派了出去,她闪着无辜的大眼,怯怯的说道。 这名管事一回头就看到她这幅模样,冷喝道:“你找死啊,让你们学礼仪不好好学,如今胆肥了,还敢要东西?” 说着就想一鞭子甩过来,白泥连忙拦在苏映蝶前面,说道:“我们家小姐从小学什么都快,就你们交的东西她早就会了,还有什么好学的?” “哼……”见是白泥,管事的收起鞭子,她可记得当初这女子来的时候,打了数人差点逃出去,竟然是个会武功的。 而那个看似娇弱的姑娘,竟然是一个大户小姐,上头吩咐,她若有什么要求一定照办,不能舍了这根苗子。 “你要纸片做什么?”她看向苏映蝶,一脸的不耐烦。 苏映蝶躲在白泥后面,偷偷的伸出一颗小脑袋,拈着她的衣角,小声说道:“我想玩,在这里很无聊。” 管事的咬了咬牙,最后扔下两个字就甩门离开了。 “等着。” 不多时,牢房里传出一阵曝笑声。 “哈哈,我又赢了……” “不算不算,我们再来再来……” “什么叫不算,输就是输,输了赖帐是小狗……” 宁白笙三人玩起了纸牌,她以前无聊的时候和白泥就玩过,再加上一个苏映蝶,三个女人一台戏,直接就开打了。 苏映蝶起先不会,总是输,最后无愧于她的好基因,终于在学会之后,连赢几次,惹得白泥不停的瞪眼。 “那个是什么呀,看起来很有意思。”其他人离她们较远,毕竟刚才得罪管事,大家都不敢和她们走得太近。 “我们去看看?”有人提议。 “不要过去,她们惹了管事迟早会被收拾的,你们要胆大就过去跟她们一起玩。” 一个女子冷哼着说道,不过眼里也带着几分好奇。 这时,钟盈盈挪了几下步子,似乎很纠结,又看了一眼白泥,最后鼓起勇气向前走去。 “我也想玩……” 白泥一抬头,她就吓退了好几步。(未完待续) 第七十四章 红英传来消息 牢房里的光有些暗,照得不是很清晰,她们占据着最亮的地方,玩心大起,显然根本没有弄懂自己的处境。 宁白笙起身,笑呵呵的拉着钟盈盈坐下来,道:“来来来,大家一起玩。” 到底是小孩子心性,不一会儿,钟盈盈就忘记了刚才的窘样,和白泥吵了起来。 “你为什么要出这个?明明我们可以赢的,都是你……”她满脸委屈,都快哭了,脸上被贴了好几个白条,眼睛鼻子都快被盖住了。 白泥厉眸横扫向她,道:“还说我,你不也出错了吗?再说后面有补救的机会,你也舍不得牌,明明就是你的错。” “嘻嘻……”只有苏映蝶小丫头乐得快合不拢嘴了。 “好了好了,别吵了,我们四个一起玩。” 钟盈盈回头,不解的问道:“这还可以四个人玩?” 宁白笙亲自上阵,开始洗牌,道:“多少人都可以的。” 闻听这话,很多人意动,都向着她们聚过来,不一会儿,宁白笙退开,和白泥、苏映蝶重新聚在一起。 几人说完接下来的打算,白泥蹙着眉头提起了一件事。 “王妃,九公主说有事要告诉你。”她一路上问过很多次,苏映蝶都咬牙不说,气得她没有一点办法。 如今见到宁白笙,她识趣的让她们坐在一起,自己起身向着众人聚去,帮她们盯梢。 “九公主,有话就说吧!”宁白笙对白泥点了点头,这才看向苏映蝶。 “王妃姐姐,这件事事关重大,我也是听来的……” 她秀眉轻蹙,水汪汪的大眼里扑闪着个不停,带着纠结的神色,手微微抓了抓头发似有些痛苦。 宁白笙点了点头,也没有催她。 “西郡王的哥哥,是被萧太师害死的。”她并没有考虑多久,语毕长出了一口气,显然这一路上她已经想得很清楚了。 宁白笙内心一震,苏西洛的哥哥,苏钰,在其父死后的数年里,被封为大将军,镇守北陵边界,长达数余年,于十一年前死于北陵。 据说,尸骨无存。 宁白笙从不敢去问苏西洛这件事,他也未曾提起,两人很默契的不碰过去。 “这才是真相吗?”宁白笙神色有些恍惚,望着外边的天色,自语道。 苏钰之女苏雪儿应该是知道些什么的,她如今已经十岁,若苏钰出事,那她的母亲…… 想到这里,宁白笙决定,这件事了,一定要去东陵走一趟。 也不知道雪儿怎么样了?有没有见到她? “这件事你是听谁说的?”她消化了这个事实,出声问道,声音淡淡的,不带一丝怒气。 苏映蝶抿了抿嘴,偷偷瞄了她一眼,这才说起那日的事情。 原来她们离开皇宫的那一夜,不只宁白笙出事,被太子请进宫。 苏映蝶也是因为贪玩无意中听到太子和萧太师的话,才被太子软禁起来的。 只是太子怎么也没想到,有人能从皇宫里把一个公主带走。 “这么说,太子也是知晓的,或者……”宁白笙的眼睛微微眯起,声音依如既往的平静,自语道:“或者他也参与其中。” 十一年前,太子二十岁,参与朝政已有数年,这么算来,也不能排除这个可能。 苏映蝶弱弱的开口,“太子哥哥应该没有参与,当时太师提起的时候,他有些感叹,说是我南陵的损失呢!” 她皱了皱琼鼻,为太子辩解,“太子哥哥对我们还是挺好的。” 在她的记忆里,太子一直是温厚可亲的,比父皇陪她的时间都多,所以她对太子的印象还算不错。 宁白笙想了想,从太子只是将她软禁起来也可看出一二,若放在别人身上,肯定杀人灭口,不过她没说的是,如今的南陵对苏映蝶来说,只要出现只有死路一条,太子终于还是狠下心来,要杀了她这个皇妹。 苏映蝶也没想到,就因为她现在多说了一句话,太子的未来就天翻地覆。 苏钰之死还有待查证,宁白笙的心情却久久不能平静。 自古皇帝皆是疑心病重之人,宁白笙心思微转,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这件事很简单,苏西洛之所以姓苏,那是因为其祖上和皇室是同宗同室,他们这一脉又总是出武将,在某个朝代立下汗马功劳,从此便封为镇国大将军,世袭了下来,直到苏西洛这一代,家里有两个男丁,父亲功高镇主,兄长又是人中龙凤,少年时便崭露头角。 若说皇室没有一点猜忌,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后来落的一个被害死、一个则重病缠身的下场,宁白笙并没有觉得奇怪。 换作谁,也会不放心如此强大的帝国还有别的声音! 最主要的是,他们不是其他人,他们也拥有皇室的血脉,这才是皇室最忌惮的地方。 对此,她只能暗叹一声,若放在寻常家里,肯定是让人羡慕的一对兄弟。 牢房外,管事看着众人乖乖的坐在那里玩耍,也放下心来,转身离开铁牢。 晚饭时间到了,铁门的声音依然很刺耳,带着地狱般的冰冷,这群少女都在疯狂的玩纸牌,白泥和苏映蝶替她们把饭菜接了过来。 “王妃……”白泥将一张字条递了过去,宁白笙展开一看,眉目微凛,道:“白泥,准备一下,我们今晚会离开这里。” 字条上的字写得很仓促,上面的内容也很简单。 她们没有时间了,她们这批人会在今晚被运走,这正是她们离开的大好时候。 宁白笙看了看那边正在收拾的哑巴,走过去在她手心里写了几个字,那人看了她一眼就转身离开了。 “来来来,先吃饭,明天再玩了。” 苏映蝶招呼她们,可这群姑娘却跟着了魔似的,理都不理她,大呼小叫的喊着,甚至还有人吵了起来。 宁白笙看了白泥一眼,白泥会意,立刻起身向那边走去。 “都给我闭嘴。”她冷喝一声,众人抬头看到是她都识趣的低下头,谁都知道这姑娘会武功,与她们不一样,是大户人家小姐的贴身侍女。 “来来来,先吃饭嘛。”苏映蝶出面打圆场,有人撇嘴,小声嘀咕道:“这丫环比小姐还凶。” 白泥冷眼一扫,声音戛然而止,她回到宁白笙的身边。 宁白笙打趣道:“我们家白泥长大了,这么有本事,看把人家姑娘给吓的。”她想到刚见白泥那会儿,这丫头连个下人都不敢碰一下,整天沉默寡言的,心里装了很多事,如今倒开朗了许多。 “王妃……” “好了好了,吃饭。” 苏映蝶也凑了过来,不多时,钟盈盈挪了几步,见她们没说话,这才仗着胆子和她们坐在一起。 “白姐姐,我想和你们坐在一起。” 白泥冷哼一声,宁白笙连忙拦住,道:“快吃吧!” “你和红英是姐妹?”她突然的问话,让钟盈盈一愣,随后说道:“哦,她是我们村的,从小就很照顾我,因为我很胆小,有点没用。” 说到最后她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低着头往嘴里扒饭。 宁白笙止住这个话题,没有再问下去。 月上初梢,树影摇动,一丝微风吹过,多了份凉意。 地牢的铁门被打开,走进来几个人影,一人两个将地上的女子扛在肩膀上往外搬。 后半夜,江面上风平浪静,只有静静的流水声和偶尔拍打到石头上的响动。 波光粼粼的江面上,突然多出几艘小船,摇曳在上面,顺流而下,不时的晃动着,船头挂着一盏风灯,忽明忽暗,看起来有些幽深。 船舱里,宁白笙微微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躺在她旁边的白泥,白泥也睁开眼睛望向她,对她摇头。 随后白泥起身向着外面走去,突然船身一晃,前面传来一声大喝,“怎么回事?” 这边船外有人回道:“撞到了暗石,没事。” “小心点。” 一时间外面又没了动静,白泥重新躺了回来,望了一眼旁边的苏映蝶和钟盈盈,暗自摇头。 宁白笙蹙眉,白泥的意思是说外面人太多,想没有动静的放倒那几人,肯定是办不到的,而这边一有动静,前面的人就知道了,与她们来说很不利。 再加上这两个女孩,她一时也想不出好办法。 跳下水肯定也不行,她们会游泳,可苏映蝶不会呀,再说被抓回来的可能性是很高的。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宁白笙估计,已经走了一个时辰的路程,也不知道他们的目的地到底在哪里? 红英还没送消息过来,她也不想打乱她们的计划,只得忍着。 一夜的时间很快过去,外面渐渐露出白色的亮光,宁白笙一夜未睡,有些困倦,白泥倒是很精神。 “王妃,船停了。”不知又过去多久,白泥突然在她耳边说道,宁白笙一惊,醒了过来,侧耳听去。 船真的停了下来,似乎有很多人走动的声音,重物搬动的东西传来,宁白笙知道,一定是到地方了,不然他们不会如此明目张胆的将这些人带出去。 “哈哈哈……”一阵大笑声传来,男子粗犷的声音如沉钟般响起,震得人耳膜生疼。 “李夫人,看起来这次收获不小嘛。”宁白笙连忙闭上眼睛,她前面的帘子突然被掀开,一束强光打了进来,幸好她适应了,不然肯定会被发现。 “赶快动手,否则公子着急了,怪罪下来,我们谁也担当不起。”被称作李夫人的女子冷哼一声,对男子一点也不客气。 而宁白笙则在想,他们嘴里的公子是谁?这个李夫人又是什么人?(未完待续) 第七十五章 夫人,好久不见 此时天光大亮,江面上起了阵阵迷雾,李夫人突然冷喝一声,道:“来者何人?” 只见不远处的江面上有几艘小般在快速接近,雾太大看不清般上的情况。 “将她们快点带进去。”她吩咐了一声,突然飞身而上,招呼也没打一个,踩着船顶向着江面上掠去。 宁白笙抬头看了一眼那个脚印,自语道:“这么厉害?” 这时,船尾有一丝动静,她们回头一看,宁白笙惊讶的看着来人,怎么会是她? 她递来一包东西,随后就顺着船尾又溜了下去,显然是趁乱从水里过来的。 “王妃,她是谁?” 宁白笙一边拆包里的东西,一边说道:“不用管她,我们快点行动。” 她将一个瓷瓶打开,让白泥将这些人救醒,此刻已经在岸边了,再不跑可就没机会了。 她悄悄的将船上的帘子掀开一角,向外望去。 这是一个小小的渡口,木板搭成了临时的通道,离岸边还有些距离,也就是说她要上岸要逃跑必须经过这条路,还不能被追上。 真是麻烦! “江成,你还不过来帮忙?”突然江面上传来一声怒喝,李夫人对付的人显然有些难缠。 大汉闻言,招呼了一下旁边的人,说道:“将她们快点带回去。” 随后就踏波而行,向着前面的迷雾冲去。 这时,这边只剩下二十余人,他们将人放在一个竹筐里,随后白布头一盖两人一抬就向着渡口走去。 宁白笙望了望尽头,那里的架势更大,显然过来的这些人只是一般人,她们若能避过这些人,应该有机会逃走的。 她本来是想让红英多带点解药,好趁乱逃走,如今看来行不通了,没有时间了,已经有人冲她们这船过来。 “白泥,不要管了,把九公主和钟盈盈弄醒就走。” 苏映蝶已经缓缓醒转,有些茫然的看着周围的一切,待看到宁白笙的示意时,她悄然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身子,冲她点头。 这姑娘好歹也是一个练家子,想来也是有几分本事的,宁白笙对她倒是很放心。 白泥唤醒钟盈盈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她的嘴捂住,然后苏映蝶在旁边解释完,她才缓缓的点头,几人慢慢的来到船尾,向着水下滑去。 不多时,宁白笙就带着她们游到了桥柱下,她们静静的呆在这里,就等这些人离开了。 事情太过顺利,几人心里都很高兴。 由于那边出了事,所以这边的人似乎也忘记点人数了,她们的船也渐渐被拉走,显然船上的人都被带走了。 这时,空中传来一声曝喝,“李春花,你别太过分,这可是在我南陵地界上。” 宁白笙一愣,显然来人与这位李春花是认识的,只是他们为何打起来呢? 李春花也怒了,说道:“我说过了没有这么个人,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随便。” 她虽为一个女人,却很冷硬,一幅你爱信不信的表情。 同时,两人又不停的在交手。 “哼,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掳走了那么多姑娘……” 男子身穿官服,显然是南陵的朝廷命官,与李春花连连对掌,话未说完,就被打断。 “冷召平,这件事你最好不要插手。” “哼……”冷召平冷哼一声,“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还偏要管了。” 他出手凌厉,掌风不断,李春花连连后退,同时心中凛然,幸好这小子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 冷召平连连出掌,将李春花逼得后退,这时,大汉横插一手,拦在他们中间,道:“冷县令到底所谓何来?我们打交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再说,上面的事情我们这些属下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不是吗?” 他说话倒是有水平多了,总是笑眯眯的,以一套掌指介入强行分开两人。 冷召平看到也是一阵蹙眉,道:“本官接到消息,你们这次掳走的人中,有本朝的公主。” “哦?”大汉的眼光向后一扫,回头笑道:“这样,人我们都已经交给公子派来的人了,不过还在这里,如果真如你所说,那你还是去找上面的来说吧!” “我们也作不了主。” 说罢,大汉就转身,踏水而去。 “站住,本官既然接到消息,就不可能坐视不理。” 不知不觉间,南陵的官船也接近了岸边,冷召平大手一挥,道:“在我南陵地界,岂能由你们这些外人胡来,都给我上。” 说着,他当先冲在最前方,宁白笙等人的头顶不时的晃动,她暗叹一声,这个小县令的脾气还不小。 他们似乎是冲着苏映蝶来的,她望向她,苏映蝶显然也听到了他们刚才的话,满脸的茫然。 她们只露出一颗头,不时的有人掉下水,她们只得向里面游了一会,藏得更深些。 可人倒霉了,连天都不帮忙,她们藏得好好的,突然上面空出了一片,苏映蝶仰着头说道:“这天真蓝。” “这里有人……”有人发现了她们,这下上面的打斗声都小了,宁白笙知道避无可避,只得带着几人慢慢的爬上来。 “臣参见九公主……”要不怎么姓冷呢,脑子是木头做的吧,宁白笙她们一上到木桥上,冷召平就认出了苏映蝶,连忙行礼。 苏映蝶走上前来,郑重的说道:“冷大人快快请起,还要多谢你这次来救本宫。” “臣一接到消息就赶来了,让公主受苦了。”他说完话,一挥手,身后的官兵立刻将宁白笙她们四女保护起来,这才转身面对李春花等人,道:“李夫人,若本官猜得没错,你早就认出公主了吧?” 李春花哈哈一阵大笑,道:“冷大人多虑了,奴家又没见过九公主,又怎么会认识呢?” 她撇了一眼苏映蝶,随后在白泥的身上转了一圈,说道:“倒是这个侍女,听说功夫了得,不过你们怎么会逃出来呢?难道有人帮忙吗?” “哦,本夫人知道了,一定是那个贱女人。”她伸手右手,缓缓的指向宁白笙,道:“想来这位姑娘也是身藏不露吧?” 宁白笙不得不佩服这个女人,只说了几句话,便将事情想通了。 她点指宁白笙,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引向她。 就连冷召平都向她看来,扫视了几眼,眉头微蹙。 宁白笙上前一步,淡淡的说道:“夫人多虑了,白云只是一个寻常女子,比不得夫人您。” “寻常女子?”李春花上前一步,冷召平立刻拦在前方,说道:“李夫人,你们既然已经完成任务,我们最好还是相安无事的好,否则大家谁也交不了差。” “冷大人,你说是来寻公主的,公主你也寻到了,咱们也不为难你,这样,你带着公主还有这位公主的侍女离开吧!” 李夫人微微一笑,很自然的说道,她的眼睛盯着宁白笙,似乎对她很感兴趣。 “不行,是白云姐姐救了本宫,我一直要带她走。” 苏映蝶站出来表态,虽然她年岁不大,可到底是皇城里出来的,气势倒不弱。 “小公主,呵呵……”李夫人话还没说完,突然有人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她立刻神色一变,冷幽幽的看向前方的众人,道:“既然如此,你们都不要走了。” “来人,给我活捉那几个女的,其他的都杀了。” 她后退一步,从她身后掠起几道身影,皆是青一色的女子,眼神冷酷无比,出手狠辣,只一瞬间就杀了好几句官兵。 “冷召平,你再不知进退,就休怪我手下无情了。”李夫人与冷召平对上,喝斥连连。 冷召平则一声不吭将她逼得退后,突然他余光扫到一直笑呵呵的大汉动了,他连忙拍开李夫人,拦在苏映蝶的面前。 谁想,大汉根本就不是冲着苏映蝶而去的,而是对宁白笙出手,旁边白泥出手阻拦,却在他手上过不了十招,被一掌拍开,飞向一旁。 宁白笙在李夫人变脸之际就想到这个可能,所以早有准备,此刻见大汉冲她一掌拍来,她退后了几步,都感觉脸皮一阵生疼,显然带着内力。 她心中一凛,却来不及避开了,突然白泥冲来,为她挡住一击,头也不回的说道:“小姐,快走。” 宁白笙向周围看去,木桥上一片大乱,喊杀声冲嚣而起,震得人耳膜生疼,桥下的河水都被染成了一片血色,很多人落水而亡。 白泥不时的吐血,始终挡在她前面,不肯移开半步。 看大汉游刃有余的打法,显然他并没有出力,宁白笙抬眸,发现他竟然一直在看自己。 白泥再怎么抵挡与大汉还是差了很多,没几下再次被抽飞,他缓步而来,所以挡在他前面的人都被他一掌拍开。 直到站在宁白笙面前,他才问道:“西郡王妃,终于见过你了!” 说完就一掌拍来,宁白笙看到他眼里的疯狂,知道他定然与苏西洛有怨,她不可能让他抓住,当下手中寒光起,向着自己的脖颈而去。 ‘嗖’ 长箭破空而来,带着一片银光,将宁白笙手中的短剑打掉,又直直的射向大汉。 凌厉而霸气! “夫人,好久不见!”(未完待续) 第七十六章 苏西洛动手 悠悠江水,顺流而下,雾气渐渐消散在江面上,朦朦胧胧,如临幻境。 霎那间,朝阳冲开迷雾,洒满大地,一支利箭带着七彩的颜色飞速从宁白笙耳边掠过,径直向着大汉飞去。 箭羽刚劲有力,一冲而过,带起一片血花,直直的插在桥面上,尾端的羽毛轻轻颤动。 宁白笙回眸望去,一片扁舟轻轻划过,来到岸边,从船头走上来一个有些朦胧的身影。 那熟悉的声音、瘦弱的身影,还有那双握着单弓白皙纤柔的双手,无不说明他的身份。 “王爷,你来了……”她静静的站在原地,他缓缓的走向她,白衣展动,笑意盎然的脸上依如初见时,笑得肆意,却多了份温柔。 “阿笙受苦了。” 苏西洛登岸而上,站在宁白笙面前,上下打量了她一圈,眼底有一抹狠戾一闪而过。 此刻两人的眼神都留在对方身上,仿佛这一刻,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两人。 宁白笙微微摇头,笑问道:“你怎么来了?” 她话音刚落,突然传来一声惊叫声。 大汉一手捂住手掌,手腕还在不停的滴血,可却越没在意,而是紧紧的盯着苏西洛,失声叫道:“苏西洛,竟然是你?” 笑意在苏西洛的眼角眉梢晕开,转身看向他,道:“没错,姜程,我们又见面了。” “你不是在军营吗?怎么可能?”姜程似乎不敢相信,随后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说道:“你受伤了?” 随着苏西洛的到来,众人都分列两边,静静的看着,此时冷召平闻言连忙快步上前,行礼道:“臣冷召平参见西郡王。” “映蝶见过郡王……”苏映蝶也快步上前,随后离开这里,和宁白笙去照顾白泥。 宁白笙扶起白泥,见她伤得极重,人已陷入昏迷状态,心中有些焦虑。 而此时听到大汉的话,她也抬头望去,苏西洛的脸色似乎更白了?那双手如冰雪般白皙透明,上面的青筋突显,董老并没有把药研制出来吗? 还是说他真的? 她不敢接着往下想,似感受到她的目光,苏西洛眼波流转着异样的光芒,向她看来,对她浅浅一笑,道:“阿笙放心,我没事。” “你们先退到船上去。” 宁白笙点头,她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便召来几个官兵将白泥抬到小船上,她和苏映蝶坐在上面。 木桥上坑坑洼洼,晨光乍现,铺下了一地的金光,众人则大气也不敢出的站在那里,看向正中的男子,他一身白衣,墨发随风而动,显得飘逸如风。 最后看了一眼宁白笙,苏西洛才转身重新看向姜程,轻语道:“觉得我受伤了,觉得我不在此地,所以就敢对我的女人动手吗?” “姜程,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还是说你活得不耐烦了……” 苏西洛将手中的弓箭随手扔到一边,双手背负在身后,道:“看来本王这几年对你们都太好了……” 他话音未落,整个人如风般消失在众人的眼前,宁白笙的眼睛快瞪出来了,一眨不眨的盯着前方。 “碰” 桥面上传来巨大的响动,一个重物从天而降,砸在桥面上,震了两下,桥面上传来‘咔嚓’声,众人皆退出去很远。 “噗……” 一口鲜血喷出,姜程吐血倒地,整个人卧在那里,身子像不听使唤般,全身发抖,直到这时,众人才发现这是一个人。 苏西洛从天而降,一甩衣袖,向前走来。 姜程一手在地上扒拉,想向后退,可身子却动不了,手指上的血将桥面都染红了,他的神色中透着惊恐,看着苏西洛,却说不出半句话,嘴里不停的冒血沫。 此刻的苏西洛若是被熟悉的人看到,一定会以为他疯了,因为此刻的他,眼里没有一丝感情,冷漠凌厉的眼神里透着一股杀意。 随着他的前行,姜程再也没有刚才的从容与微笑了,眼里带着焦虑和恐惧,拼命的想退后,却不能如愿。 忽然一阵风起,苏西洛抬头,只见眼前多了一道人影。 李夫人拱手,笑眯眯的道:“还请郡王手下留情,我等并非有意冒犯王妃,再说姜程已经受了重伤,王妃也完好无损,可否将此事揭过。” 她是代表主人的,她相信苏西洛无论如何也会给面子,毕竟在她看来,宁白笙并没有受伤,顶多就是伤了一个丫环而已。 “照你这么说,本王在你家主子面前将你们全部打伤,然后再说句‘并非有意’,也没问题了。”苏西洛看向她,目光清澈如水。 李夫人一听这话就怒了,冷声道:“郡王不要太过分,要知道你的命还是我家主子救的……” 她话还未说完,苏西洛大袖一挥,向前扇去。 李夫人神色恼怒不安,连连退后却没有躲过,被一巴掌扇倒在地。 “你,苏西洛,你现在这样对我,就不怕我将来……”李夫人伤得并不重,却让人极其恼怒,这是颜面问题,这样扇她的巴掌,让她以后还如何混,说着她看向宁白笙的涵义不言而喻…… 苏西洛浅笑了一声,说道:“你是在威胁本王吗?既然如此,本王就不能留你了。” 他手掌平伸,一把长剑飞到他手中,他随手一挥,铁剑如飞而去。 ‘噗’的一声,长剑入体,李夫人眼睁睁的看着这把剑穿透她的肌肤,盯在她的心口,却无力回天。 直到这时,她的尸体才哄然倒地,唇角犹自带着一股狠劲,怒目圆睁,死不瞑目。 李夫人一死,姜程更加害怕了,他躺在那里,连爬的力气都没了,可手指却死死的抠着桥面上的木块,似乎想抓住什么。 苏西洛居高临下的望了他一眼,道:“放心,我不会杀你的。” 远处的小船上,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白泥已经清醒,她刚才只是被震晕了,幸好冷召平身上有药,她的伤势已经控制住了。 “王,王妃,王爷他,原来这么厉害啊……”白泥不时的吞口水,有些不敢相信。 苏映蝶也痴痴的自语:“怪不得太子哥哥说,郡王很厉害呢,原来是真的。” 两女看向宁白笙,却见她一脸平静,白泥了然的自语道:“原来王妃早知道啊!” 宁白笙心里也很震惊,她能告诉她们,她也第一次见苏西洛动手吗? 无声无息,一声冷哼在船尾响起,小船微微摇晃了一下,接着空气中传来特殊的气流,掌风肆虐,上面的篷子直接被掀飞,撕成几块落入水里。 “哈哈哈……”一阵大笑声传来,一道黑影飞过小船向着岸边掠去。 “西郡王,好久不见,看来有恙啊!” 一个男子飘然落地,黑色的长袍将他整个人包在里面,直到这时,他才缓缓掀开头上的帽子,露出一张稍显苍老的脸。 男子方头大耳,一身正气,可想起他刚才所行之事,便让人无法将他归于正道人士。 苏西洛一身白衣,浅笑的说道:“姜大人,多年不见,本王想向你请教几招。” 他抬手示意,姜大人却并不应战,回头看了一眼船上,说道:“他,是什么人?” 宁白笙见他指向她们,她顿觉不对劲,回头望去,只见一道黑影立于船头,看不清是什么,朦朦胧胧的,就算她离得这么近,也看不真切。 “啊……”苏映蝶最胆小,吓得发出一声惊叫,宁白笙却放下心来,道:“阿九,好久不见。” “哼……” 一声冷哼算是回应她,随后那道黑影渐渐消散,看得所有人都心里发毛。 “王妃,他是谁呀?”不只苏映蝶害怕,就连白泥也有些心惊,出声问道。 她在宁白笙身边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却不知道她身边竟然还有这么一个高手。 显然刚才船上的篷子就是他和那位姜大人动手才被破坏的。 桥面上,忽然刮起一阵旋风,眯了人的眼。再望去时,场中少了两个人,宁白笙抬眸向上看去。 天空上不时有响动传来,一股股劲气不时回荡,可她离得太远,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况。 “不会有事。” 宁白笙的耳边响起一个声音,阿九现身在她旁边,数月不见,他依然是那幅模样,没有长大一点。 听了他的话,宁白笙也不着急了,毕竟她也帮不上什么忙,想起苏西洛曾说过的话,问道:“王爷说,你出来是为了长大?你到底要怎么长大?” 阿九黑乌乌的眼珠子瞪了她一眼,道:“不知道。” 宁白笙,“……”你不知道我知道啊? 随即便没有多问,“那个姜大人是什么人?” “西陵第一高手。” “啊?”宁白笙快晕了,这什么世界啊,动不动的就碰到个第一高手,她这是什么运气啊! 莫非言就算了,据说是什么第一杀手,但她好歹不杀她呀! 那个东方白,也是一个高手,好吧,他还打不过木凌师兄,不过听说轻功了得呢! 最奇怪的是那个谢问天,莫名其妙的跟着她,又无缘无故的救她,最后又消失得无影无踪,想到这里,她问阿九,“阿九,你知道谢问天这个人吗?” 阿九白了她一眼,道:“很厉害。” 宁白笙再次表示无语,只得耐心的说道:“我知道他很厉害,我想知道他的身份,比如他是做什么的?” “杀人。”干脆利落的回答,差点没把宁白笙噎死。(未完待续) 第七十七章 阴谋初现 晨雾彻底散开,露出平静的江面,上方的打斗还在继续,只是众人看不清楚。 宁白笙担忧的看着上方的光圈,虽然阿九说他不会有事,她还是有些担心,毕竟他的身体真的不好。 “王妃,臣先送你们回城吧!” 这个地方是西陵人驻扎之地,恐怕久留会多生事端。 也不知道上面的大人到底是怎么做的,竟然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但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也轮不到他发问。 宁白笙看了看周围的情况,对面的那些人并没有离开,虽然死了头目,却依然未乱。 各个都神色冰冷,尤其站在最前面的那几名女子,冷酷的表情、绝艳的面容,让人心生寒意。 见她望过去,其中一个女子冷眸微扫,似愣了一下,随后一挥手,向后退去。 “王妃,他们竟然走了!”白泥不解的看着他们,眼下还胜负未分,他们怎么就离开了呢? 宁白笙点了点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她眉头轻蹙,看了一眼头顶。 烈日悬在半空中,因在江边的关系并不那么炎热,众人看着满目苍凉的桥面,都起了退却之意。 “钟盈盈去了哪里?” 宁白笙突然问道,白泥扫视了一圈,刚才大乱之际,她只顾得保护宁白笙,哪有空管其他人。 此时再望去,哪里还有她的影子。 “这里只有这一条路可以上岸,难道是被抓了?”白泥想了想,眉头轻蹙。 苏映蝶呀了一声,说道:“我刚才好像看到有个女子拉着她躲起来了。” “她是谁?”刚才那么乱,还有人管钟盈盈的死活,真是奇怪。 宁白笙叹了口气,道:“我知道她是谁。” 如今不用猜,宁白笙也知道自己上当了。 那个钟盈盈或许天真,可她还是被骗了,红英这个女人可真不简单。 他们想来早就知道她的身份,这一切不过是在做戏而已。 将事情大概说了一遍,白泥开口问道:“王妃,那她们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大费周折的将她们送来这里,装模作样的想杀她们,最后却是自己的人死了两个,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到底是要做什么? 宁白笙的思绪有些乱,像抓住了什么,又如恍然一梦,她摇了摇头,看向冷召平,道:“冷大人,你怎么会出现在此地?” 她需要将事情理一下,否则只会被别人牵着鼻子走,到最后说不定会出大乱子。 冷召平微微蹙眉,最后一声叹息,说道:“其实这几年西陵人在这里已经成了异数,臣一直深感痛心,却无能为力。” “这次是因为梁大人要臣逮捕一个重犯,有人提供现索,这才找到这里的。” “重犯?”宁白笙看了看他的脸色,心中了然,随后看向苏映蝶,这姑娘还真是天真的可爱。 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说道:“看来这位梁大人与这件事也有关系,冷大人可知梁大人如今身在何处?” “王妃想做什么?”冷召平心惊的看着她,随后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语气不对,“梁大人今日派人告之微臣,说有事要去一趟军营,好像是奉了皇命,不过他没有多说。” 他低着头,也感觉到如今的形势越发严峻,自己好像了卷入一场斗争。 “冷大人不必担忧,只是现在可能需要冷大人相助了。” 宁白笙叹了口气,他们是故意将苏西洛引过来的,用她! 她终究是连累他了。 “郡王妃客气,有事尽管吩咐。”冷召平低眸垂首。 宁白笙也没有再说什么客套话,直接说道:“冷大人,请将这两位姑娘送到安全的地方,确保她们的安全。” “是。”冷召平虽有些诧异,却没有多问什么。 “王妃,我不走,我要在你身边。”白泥虽然身受重伤,但也放心不下宁白笙独自行动。 “王妃姐姐,我也想跟着你。”苏映蝶怯怯的看着她,大眼睛噙满泪水,不解的望着她。 “白泥,连我说的话都不听了吗?”宁白笙见她们如此,声音一沉,问道。 白泥哪里还敢多说什么,只能坐上另一艘船远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视线里。 “王妃,我们该怎么办?” 此刻留下的人就剩下宁白笙和冷召平两个重要人物了,苏西洛还未下来,想必这场仗一时半会是分不出结果的。 宁白笙也没时间多想了,唤出阿九,问道:“阿九,军营那边没事吗?” 阿九一出现,就站在宁白笙的对面,把冷召平惊了一下,他根本没看到他是怎么出现的,这样突然出现,就好像他一直站在那里一般。 “傻子。” 阿九的话一向不多,撇了一眼冷召平,才对着宁白笙点头,“夜九溟,没事。” 宁白笙想了想,若是夜九溟在的话,那就算皇命恐怕也不会把他怎么样,只是那位梁大人若真的身负皇命,又会是什么样的命令呢? 暂时不用去管那边,还有哪里会出事呢? 那些人的退去,让她很不安,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事。 红英,她到底在做什么? 对,就是她! “冷大人,我们立刻去黎城。” 宁白笙看了一眼苏西洛,对着阿九说道:“不要让他受伤。” 阿九狠狠的点头,显然对于宁白笙话里的意思很赞同。 无暇考虑太多,冷召平亲自划船,他们逆流而上,向着黎城划去。 夜幕降临时,他们终于来到了黎城,城门依然是那样的肃穆,城门口进行着最后的检查。 宁白笙他们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城,望着眼前的一切,总觉得这里突然变得很奇怪。 “冷大人,你有没有觉得这里有些不对劲?” 冷召平点头,“*静了。” 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带着一丝惊喜。 “白姑娘……” 宁白笙觉得有些熟悉,回头一看,竟然是个熟人,“刘兄,都这个点了,你怎么还没回家?” 刘强,正是带宁白笙进城的热心男子,他大大咧咧的走过来,看了一眼冷召平,道:“这位就是你要找的亲戚吗?真是命大,竟然还活着被你找到了。” “放肆……”冷召平冷喝一声,把刘强吓得够呛,眼睛都差点瞪出来,结结巴巴的问道:“你,你是谁啊?” 说着,他又看向宁白笙。 宁白笙连忙拦住冷召平,说道:“他是我朋友,不用担心。” 又转身对刘强解释,“你不用在意,对了,黎城最近可有什么动静?” 她离开几日,需要了解一下情况,若说在这段时间里,她还能相信谁?眼下恐怕也就只有他了。 他们来到一间茶厮,主人早已不知去向,刘强自已动手,帮他们温了壶茶,为他们满上这才缓缓道来。 宁白笙蹙眉,“你是说最近有很多马车进出?” “是啊,好像在运什么东西,不过他们不让我们插手,我们只负责那段时间的安全,不过这黎城哪里需要防备,洛家军就离此不远,谁敢过来抢东西。” 刘强乐呵呵的说道,显然对洛家军很有信心,然而并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宁白笙和冷召平两人对视了一眼,冷召平猛然起身,与他坐在一起的刘强被闪了一下,凳子翘起,把他甩到了地上。 “哎哟,我说这位老兄,你是故意的吧?”揉了揉自己的屁股,刘强爬了起来,呲牙咧嘴的问道。 冷召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对着宁白笙说道:“王,小姐,会不会是粮食。” 宁白笙也想到了,他们盘居这一代数月,一定是为了粮食。 “他们想做什么?”既然知道是西陵的人,宁白笙便看向冷召平,问道:“为何会允许他们留在这里?” 冷召平摇头,“数年前开始,他们就在活动了,只是如今才来到明面上,我写过几封奏折,只是未见回音,梁大人说这是皇上为了促进两国友好,经过允许的。” 说到这里,他也觉得这里面不对劲,宁白笙暗自叹息,此人能活到现在,与他的忠心有很多的关系,不然敢直接上奏,早就被那些人处理了。 他们聊得有些深入,刘强在旁边听得晕晕乎乎,打断了他们的对话,说道:“这是茶不是酒,没醉怎么乱说话,我告诉你们,不要乱议论国事,不然会被拉下去砍头的。” “哦?你见过?” 刘强眼一瞪,拍桌子说道:“那当然了,前几日一个外乡人来此投宿,我都告诉他不要乱说话,可他还是不听,硬是说什么当今皇上并不是在静养,而是被人害了。这不,被过路的官兵听到,当下就把他拉下去砍了。” “血溅七尺高,吓到了很多人。”他不屑的说道:“让你们再多嘴。” “好像现在是你在说吧?”冷召平冷冷的说道,闻言刘强瞪了他一眼,缩了缩脖子,随后像想起了什么,道:“没事,反正他们今天都不在,小爷我不怕。” 宁白笙轻咦了一声,问道:“你说他们都不在,是什么意思?” “他们出城了,好像在执行什么任务,我不敢问,所以知道的不清楚。” 宁白笙和冷召平对视了一眼,她当先问道:“知道城主府在哪里吗?带我去。”(未完待续) 第七十八章 打草惊蛇 又是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宁白笙觉得自己最近的运气真不怎么好,没有做贼的潜力。 这不,面对城主府,人家一个一蹦老高爬了上去,一个直接一掠而上,她怎么办? “白姑娘,你在哪?”刘强小声唤她,宁白笙突然想起他说今夜城里没人,那她还怕什么。 冷召平从墙上跃下,正准备进去看看,突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回头一看,宁白笙跟了上来。 “小姐,你怎么进来的?”他就是知道宁白笙没有武功才自己进来的,这多危险,他可不敢让她犯险。 宁白笙白了他一眼,指了指大门处,“从那里进来的。” “门没关?”这时刘强赶到,诧异的看着她。 “不是你说这里没人吗?那关门做什么?”说着,她就大步向里走去。 两个大*在后面,一脸的无语。 城主府并没有什么秘密,他们一路来到后院,就看到这个实实在在的秘密摆在眼前。 “哇,这么大的坑,这是放什么的呀?” 眼前是一个大坑,黑幽幽的洞口呈现在他们眼前,他们下去走了一圈,半个院子都快被挖空了,旁边的夜灯扑闪着,似乎随时会熄灭。 宁白笙微微闭眸,说道:“粮食。” 刘强并不傻,闻言就愣在那里,说道:“你的意思是说,城主把收来的粮食都放在这里,所以这几天运进运出的都是我们的粮食。” 每年,百姓都要交粮税,此时正是收获的季节,大伙也都刚交上粮食,没想到竟然会被囤积在此地。 这明显的不符合规矩,因为每年的粮税都是由朝廷派专员来处理此事的,若是上缴的粮食早就已经运走了,怎么可能还在此地? “他们走了多久?” 刘强一愣,说道:“最后一批刚出城没多久。” “追上去看看。”如今也不需要隐瞒了,宁白笙立刻说道:“冷大人,你能调动这里的官兵吗?” 据刘强说,守城的还有一部分人,是当地征上来的,想来只要有调令还是能调动的,朝廷的规矩她不太懂。 “可以。”说着,冷召平当先向前走去,宁白笙推了推尤自发愣的刘强,道:“赶紧跟上。” 事情进行的很顺利,一刻钟后他们就集合完毕,大约有二十余人,宁白笙上前挑了几个身强力壮的,当先离去。 刘强一路磨在她身边,问道:“白姑娘,那位真的是县令大人吗?我竟然和县令大人一起喝茶了,想想都觉得厉害。” 他爹虽说是村长,可他们那个村比较偏僻,他长这么大还没正式见过县令呢,有些兴奋。 宁白笙无语的看着他,恨不得把他的嘴堵上,若不是看他最熟悉这边的路,早就把他扔远了。 “我们还有多久能追上他们?” 宁白笙望着前方,这条路果然隐蔽,若不是熟人,谁能找得到如此偏僻的破路。 “快了快了。”刘强笑呵呵的说道,随后又准备说什么,这时,前方传来打斗声。 “咦?有人先我们动手了?”刘强尤自问道:“是不是县令大人?” 宁白笙一挥手,几人小心的融入黑夜中,向前摸去。 他们离得并不远,拐了一个弯,便能看到前方的情况。 只见一队马车横在空地上,大概有六个马车,上面皆装得满满的。 他们的车上均插着火把,看得还算清楚。 一群守卫正在围攻两个黑衣人,那两人似乎经常一起动手,配合得很好,突然有人脱离队伍,宁白笙立刻让刘强将人控制住。 “白姑娘,我们去帮忙吧!” 刘强不知道宁白笙的身份,说话很随意,只是县令让他听她的话,不然他应该也不会对她这么客气。 “再等等。”宁白笙抬手制止,她忽然觉得这两人的身形有些熟悉。 刘强虽然不乐意,却也没有违抗,只是焦急的看着场中的两人,将一些漏网之鱼截住。 忽然,场中那两人身形一变,其中一个女声传来,道:“别跟他们玩了,那几人足够了。” 说着,她下手变得格外凌厉,另一人也是如同杀神般,刀刀见血,肆意潇洒的模样倒把刘强惊了一下。 “白姑娘,他们……” “去帮他们。”宁白笙心跳得扑通扑通的,当先跳下高地,冲了过去。 “……”刘强一愣,才说话,“让等的人是你,说帮的人还是你,可你要这么着急吗?” 在他说话的功夫,其他几人也冲了过去,他倒成了垫底的。 杀人,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没有那么容易,若不是见惯了生死之人,在战场上如何放得开。 宁白笙前世的身份决定了她不会为此分心,她持一把短剑扫了过去,那几个兵士也是见过血的人,下手也不迟疑,不一会儿,这里就只剩下他们的人和那两个黑衣人了。 这次说话的人是一个男子,“多谢各位出手相救,在下感激不尽。” “原来是一男一女,雌雄双煞。”刘强在宁白笙身旁小声的嘀咕。 突然一直未动的女子,做了一个让刘强吓得倒退的举动。 她撕下脸上的黑巾,头发高高束起,白衣黑裤,看起来肆意潇洒。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子,她竟然直接就扑了过来。 “小姐……” 男子也愣了一下,随后在刘强吃惊的眼神中拜了下来,见礼后,问道:“小姐,你怎么来了?” 宁白笙示意他起身,将白宴从怀里拉出来,道:“再哭小心嫁不出去哦。” “哼……”这两人正是白宴和阿九,他们被宁白笙派来突袭东陵宁将,一直是生死不知。 虽然成功了引起了南陵与东陵的战事,也让苏西洛得以从太子和苏景奇的相斗中脱身而出,可宁白笙却一直没有他们的下落。 如今再见,平添了很多感慨。 “怎么,还有生我的气?” 宁白笙问道,白宴当初离开时,还有和她闹别扭,想在她身边保护她,却被她气走,如今想来还惦记着。 白宴瞪了她一眼,堵气的说道:“我不想和你说话。” “那好,等我们家白宴什么时候气消了,我再上门谢罪吧!”宁白笙故意逗她,白宴更生气了,扭过头不理她。 阿九上前一步,说道:“小姐,以后叫我九黎吧!” “为什么?” 白宴插嘴,“听说王爷身边有个小不点叫阿九,他打不过人家,所以不乐意。” “哦?是吗?”宁白笙笑呵呵的点头。 “对了,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截粮?”他们既然来,肯定也是知道的。 果然,九黎回道:“打草惊蛇。” 原来他们早就来到黎城,发现了不对劲,曾去军营见过苏西洛,苏西洛让他们以探为主,不要轻举妄动,直到近几天,他们才发现黎城的秘密。 已经没有时间回去汇报了,他们便一路跟随,只是这些人很谨慎,他们的本意是想截住最后一批,伪装成他们的人混过去。 “你是说,左玄也在这里?” 宁白笙拧了拧眉心,苏西洛将所有的人都安排了出来,他身边恐怕就剩下阿九了。 “还有一人,是他和我们一起行动的。”九黎解释,木凌和左玄最早插手此事,可在他们快找到地方时,却被人发现,据说是来了高手,他们不敢跟得太近,最后跟丢了。 这也是不得已,才让白宴和九黎截了最后一批货,他们若回救,那定然能被木凌他们发现。 宁白笙突然想到,也许木凌说的高手就是那位西陵的姜大人。 “小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既然宁白笙来了,九黎还是她靠谱一些,便出声询问。 宁白笙想了想,回身说道:“你,立刻顺原路回返,告诉冷大人,不要急着出现,与我们保持距离。” “好。”那人也不知道宁白笙身份,随意的回了一句,便消失在黑夜里。 “那我们呢?”刘强狐疑的看着她,“白姑娘,我怎么感觉你不像钟大叔家的远房侄女。” 白宴的眉毛立刻就竖了起来,上前推开他的身子,抬着高傲的下巴,眼神犀利的问道:“什么白姑娘,要叫小姐,知道吗?” “白宴,不得无礼。”宁白笙上前拦住她,这丫头一语不合就会动手,而且打了就白打了,她不可能为刘强责怪白宴,所以赶紧分开他们。 九黎上前,好奇的看了他几眼,问道:“小姐,这是新收的伙计吗?看起来脑袋不太灵光。” “什么叫不太灵光?你这小子,是说我傻是吧?”刘强说着,就挽起袖子向前冲了过来,却被一起来的男子拉住。 “你们放开我,我要去教训教训那小子。” 其中一人悄声在他耳边说道:“算了吧,你没看他刚才杀人的时候,眼都不眨的,这样的人我们没必要得罪,算了算了,哦。” 刘强自然也知道九黎的身手不弱,就他这三脚猫的功夫当然不是对手,只是面子落不下嘛! 如今再看看地面上的尸体,外加他笑得那么恐怖的表情,刘强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 “小姐,我们去马车里,不理这些家伙。”白宴拉着宁白笙向前走去,最前面的马车是可以坐人的。 九黎指了指剩下的马车,说道:“你们,快点驾车跟上来,别跟丢了。” 正在这时,前面传来一声惊呼,“小姐,小心……”(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 死人的尸体 漆黑的夜晚,晴空万里,天空点点星光散落下来,给这黑夜披上了一层银光。 众人听到惊呼,连忙跑了过去,九黎见宁白笙没有受伤,便放下心来。 白宴一脚踢在女子的肚子上,让她跌下马车,冷声问道:“你是什么人?” 她和宁白笙刚来到马车旁,还未上车便被这人偷袭,幸好小姐反应快,不然肯定得受伤。 女子闷哼一声,在地面上滚了两圈这才稳住身体,她偏过头来,一双水灵灵的大眼里噙满了泪水,被人抓住也没有感觉害怕,只是黯然的落泪。 “问你话呢!”白宴再次踢了一脚,若不是想知道她是什么人,她早就杀了她了。 “竟然是你?”宁白笙上前,这才看清女子的脸,她正是和她们一起逃跑的钟盈盈,听白泥说被一个女子带走了,她猜测是红英,难道错了? “呜呜……”谁也没想到,要来杀人的人在被擒之后竟然开哭,这可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白宴一脸茫然的看向宁白笙,说道:“小姐,你说得对,女人真麻烦。” 她自己甩手不管了,跑过后面去催那几个兵士上路,将难题丢人宁白笙自己。 宁白笙蹲下身子,沉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凌厉。 钟盈盈又吸了吸鼻子,这才止住哭声,抹了把眼泪,说道:“她们抓了红英姐姐,让我来杀你。” 宁白笙心里一沉,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些人已经猜到她的计划,料定她会来这里,所以让钟盈盈等在这里。 既然如此,她们也该知道凭钟盈盈根本杀不了她,那些人到底想做什么? 九黎看了一眼钟盈盈,问道:“小姐,她怎么处置?” 宁白笙看着她,淡淡的说道:“让我如何相信你……” 这话很明显,九黎手腕微动,刚准备动手,旁边却传来一声惊叫。 “盈盈……”充满了惊喜的声音响起,刘强上前扶住她,问道:“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刚到这里,就看到她躺在地上,吓了一跳,还未来得及想刚才发生的事情。 “强子哥哥?”钟盈盈的嘴巴张成了‘O’字,吃惊的看着刘强。 “是我,是我,我终于找到你了。”刘强激动的抱着她,想扶她起身。 “刷”! 九黎将剑身架在他的肩膀处,冷声说道:“她是来杀小姐的,你也是吗?” 刘强吓了一跳,道:“怎么可能?”他随后又看向缩在他怀里的钟盈盈,道:“盈盈别怕,有强子哥哥在,我会保护你的。” “我不是故意的。”钟盈盈若蚊子般的声音回荡在夜空下,将刘强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这几年到底去了哪里?怎么能做这种事?” “我,我不是故意的,她们抓了红英姐姐,她们说只要我杀了白姐姐,就会放红英姐姐,让我们一起回家。” “盈盈想家,盈盈也想爹爹,想强子哥哥,呜呜……” 钟盈盈一边说,一边哭,听得人闻之动容。 刘强叹息一声,脸上的笑意已经化成无奈,坐在地上对着宁白笙说道:“白姑娘,放了她吧!” 不等宁白笙表态,他又解释道:“她是钟叔的女儿。” 宁白笙缓缓的转过脸,看向他,道:“就是那个三年前走丢的女儿?” 刘强狠狠的点头,生怕她不相信般,继续说道:“钟叔也算帮过你,盈盈也不是故意的,你能不能放过她这一次?” 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刘强没有求饶,而是请宁白笙放过钟盈盈,如今他也知道了,眼前的女子身份肯定不凡,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厉害的护卫。 “小姐……”九黎看向宁白笙,与他来说,这女子该死,无论她是谁? 宁白笙手一挥,九黎收起手中的长剑,冷哼一声站在她身后。 “钟叔帮过我,我也饶了他女儿一命,如今我们两不相欠,你们走吧!” 宁白笙开口,说完就转身向后面走去。 她来到第一辆马车边,指着上面的粮食袋子,说道:“打开,看看里面是什么?” 白宴离得最近,刺的一下,身后背负的长剑刺了进去,却没有与粮食碰撞的声音,而是一种怪异的声音传来。 “咦?”白宴好奇的抽出宝剑,持在手中观看。 这一瞬间,眼前的一幕让众人都愣在当场。 “血,是血……” 分到这辆马车的兵士低呼,捂着嘴倒退,白宴手中的长剑上一片血红,在夜里看得不是很清楚,可谁都能闻到剑尖上那浓浓的血腥味。 宁白笙脸色微微一变,随手挑开口袋,当时就滚出来一个东西,落在马车边缘,又滚到地上,这才稳住。 众人一直跟着它的视线,直到这时才看清这是什么东西。 “哎呀……”白宴往旁边一跳,立刻从马车上一跃而下,落到地面上,来到宁白笙身后。 宁白笙也惊了一下,往旁边躲去,竟然是一颗人头。 九黎冷哼一声,刷刷刷几下,将其余的口袋撕开,露出里面的东西。 “呕呕……” 刘强听到动静,护着钟盈盈刚走到这里,就看到这个场面,当时就跑到旁边呕吐不止。 钟盈盈站在他旁边,脸色惨白,不停的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宁白笙扇了扇突如其来的空气,看向马车上面的东西,数不清的尸体被分解后,装在口袋里。 “小姐,这……”九黎蹙眉,宁白笙点了点头,“若是我没猜错的话,这些人应当就是黎城莫名死亡后又消失的百姓。” 黎城当时发生了生件很怪异的事情,所有人在一夜之间都死光了,此后又在一夜之间消失无踪,没有人知道他们被埋在哪里,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被送到何方,更没有人敢多问。 她看向身后其他的马车,那边的人也接到消息,纷纷刺破口袋,露出让人心惊胆颤的一幕。 这样的夜晚,他们竟然抢来这么一批死亡了很久的尸体,让人心中有些发毛。 “嘎嘎……” 头顶乌鸦飞过,掉下几片黑毛,让人心中更加不踏实了。 “这些尸体保存得这么好,直到现在还未腐烂?”九黎上前拈了拈,这些尸体身上的肉早已干硬,皮肉相融在一起,如铁般坚硬,若不是他们用力过度,恐怕不容易在上面留下伤痕。 刘强刚吐过一轮,见他的手在死人的尸体上摸来掐去,惊得汗毛都竖起来了。 当下又趴在那里开吐…… 宁白笙摇头,这些东西她也不懂,只是小时候听说过,有一种药可以让尸体坚硬如铁,她还以为是吹的。 一阵夜风吹来,她突然感觉多了些什么,微微蹙了蹙眉头,大喊道:“快点离开这里。” 她未说完,身后传来扑通一声,有人倒了下去。 风似乎更大了,一股幽香远远的飘来,她连忙捂住口鼻,回头望去,只剩下她和九黎、白宴站着,其他人都倒了下去。 而不远处,则传来一声惊喝,“大胆贼人,竟敢枉杀我南陵百姓,今天一个也别想逃掉……” 白宴当时眉毛就立了起来,她没有什么大碍,持剑站在宁白笙前面,冷眉以对,静静的等着来人。 九黎则问向宁白笙,“小姐,你没事吧?” 宁白笙摇头,“将他救醒,至于能不能离开,就看他们造化了。” 刘强和钟盈盈躺在旁边的地面上,九黎上前,将解药喂给他们,便退了回来。 一大群官兵涌了过来,将他们三人团团围住,他们慢慢让开一条路,从后面慢慢走来一个男子。 冷颜似刻在脸上般,让人望之胆寒,他一步步走到前面。 抚了抚旁边的墨发,将之扔到身后,这才说道:“臣参见郡王妃。” 宁白笙没有说话,他便直接站了起来,道:“臣接到消息,说有人在运送一批尸体,疑似我南陵的百姓,所以臣特意来看看。” 宁白笙推开白宴,走上前来,笑着说道:“冷大人是来看马车上的尸体呢?还是看本妃有没有杀人呢?” 她从容开口,丝毫没有因为被人围住而着急。 来人正是本该与宁白笙保持一定距离的冷召平,此刻的他与昨日所见大不相同。 依然冷俊的脸上却带着一丝不屑的笑意,眼里轻蔑之意尽显,他淡淡的开口,“既然郡王妃已经承认,那还请王妃不要为难臣。”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宁白笙,宁白笙却平视他,叹了口气,九黎上前护在她前面,说道:“放肆,你是什么东西,竟敢动我们家小姐。” 他说打就打,直接与冷召平动起手来,宁白笙无语的看着他,白宴却一脸兴奋,有些跃跃欲试。 若不是要留下来保护宁白笙,恐怕最先动手的会是她。 九黎的武功不弱,这是宁白笙知道的,所以她并不担心他。 只是…… 望着周围这些虎视眈眈盯着她们的官兵,她无端生起了无力感。 谁会想到在南陵地界,她堂堂的西郡王妃,竟然有一天会被南陵的士兵围住,真是可笑。 天边的云朵突然多了起来,厚厚的叠在一起,遮住了月亮的光芒,大地上重新陷入黑暗中……(未完待续) 第八十章 郡王吃醋 火把重新被点燃,升起阵阵黑烟,飘向半空,让人闻之有些刺鼻。 九黎与冷召平并没有打多久,很快便分出胜负,冷召平被一掌拍落在地,退了好几步才止住身形。 他眼里闪过冷酷的杀意,手一挥,咳嗽了一声,道:“一起上,除了郡王妃,其他人都给我杀了。” 他的声音冷酷无情,像来自地狱的恶魔,捂着胸口退到后面,他没想到,宁白笙身边竟然还有如此高手。 随后他望向九黎的眼神有些异常,在火光的照耀下有些诡异,他的眼瞳慢慢的变得漆黑无比,一双眼睛如同黑洞般,冷幽幽的,深不见底,看起来格外渗人。 “杀……”随着一声大喊,官兵们都冲向宁白笙他们,一时间场面极乱,宁白笙也顾不得什么了,和白宴守在一起,联手对敌。 可就是这样,她的身上也有多处轻伤,这样还是白宴替她挡的。 遇到这种事,她很无力,谁让自己的功夫不到家,帮不了他们,却还要他们保护。 事情再次超出她的想象,冷召平竟然也是那边的人,他们最终的目的恐怕不只是一些粮食,是她猜错了。 一天前是白泥为她受了重伤,如今又是白宴,看着她身上越来越多的伤口,宁白笙也不再手下留情,出手凌厉。 然而这些官兵显然是经过精挑细选的,并不是她在黎城见到的那种老弱病残,属于以一敌三的那种,很难对付。 “白,白姑娘,这些到底是什么人?” 刘强清醒过来,拉着钟盈盈就冲到了她们跟前,想寻求保护,谁想这边的战斗却更加激烈。 他素手一挥,一片白色的粉末洒出去,接着就听到扑通扑通几道声音。 待粉末散尽,地上躺着三五个官兵,显然已经晕了过去。 宁白笙抽空看了他一眼,道:“刘强,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一手啊?” 他一个大小伙,身上怎么会有*? 刘强连忙跳到她身后,道:“这是我爹给我的,说不到万不得已,不许拿出来用。” “以前我总拿来玩,后来我爹就不给我了,不过现在应该就是万不得已吧,可惜只剩下这一点了。” 他有些心疼自己的东西,他身后形成了一片真空,没有人敢往里面闯,不然一定会倒下。 宁白笙和白宴只需要应付眼前的敌人就好,然而他们人太多了,而就在这时,冷召平动了,他整个人如一只夜鹰般,从众人的头顶掠过,手指微微弯曲,呈爪象,直直的向着宁白笙掠来。 刘强在后面看得真切,连忙提醒,却已经来不及了。 宁白笙回头便看到一只黑色的爪子向着她的脖颈抓来,她想躲,可到处都是敌人,躲过这个就会被那个所伤,眼看着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 “碰” “哐” 两道不同的声音传来,冷召平连看都没看到来人,便被两股劲气冲开,一退数丈远。 他直立了起来,这才发现面前突然多了两个男子,其中一人正是苏西洛。 他一语未发,转身就跑,向着高空掠去。 宁白笙惊魂未定,看到苏西洛,她的心突然安静了下来,谁想,苏西洛回头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道:“夫人,看起来没有为夫在身边的这段时间,你的小日子过得还不错。” 他淡淡的撇了一眼对面的男子,随后说道:“你就趁剩下的时间好好想想,这个人是谁?” 说完,他整个人就消失在她面前,宁白笙的嘴张得大大的,想说些什么,可眼前已经没人了。 这时,白宴来到她旁边,抱剑而立,昂着高傲的头,问道:“小姐,他是谁?” 没她什么事了,苏西洛一冲而过,顺手杀了一些人,那些官兵根本不是对手,她拍了拍手中的剑,剩下的就交给九黎了。 九黎身在不远处,还在浴血奋战,大喊道:“白宴,快来帮忙。” 他也想看热闹好吗?他家小姐身边竟然多了一个美男,他好久没看热闹了。 白宴冷哼一声,将后脑勺面向他,气得九黎咬牙,只能将气撒在这些官兵的身上。 手起刀落,一颗人头高高跃起,飞过头了,突然冲到宁白笙的头顶。 白宴吓了一跳,刚准备出手,旁边自从出现一直未说话的男子突然动了,只见他伸手一指点过去。 那颗人头再次改变方向,撞向旁边一颗大树,‘噗’的一声脆响,撞成了八瓣,红的白的散开来,有些渗人,其余的则顺着老树的枝干缓缓的流下来。 “鸳鸯指……”白宴惊呼一声,接着说道:“你是谢问天。”她边说话,边拉着宁白笙后退。 宁白笙被她的举动弄得有些莫名,偏过头看她,却见一向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白宴,此刻的脸色都变了。 “白宴,你怎么了?” 谢问天,真的有这么可怕吗? “小姐,你怎么会认识他,我们快走,这人……”她似乎在组织词语,让宁白笙意外的是,苏西洛就在附近,白宴也对他忌惮成这样,看来她以前是小瞧他了。 听到白宴的话,九黎也不再玩,收拾了剩下的人也飞快的赶到她身边,若有若无的挡在她前面。 宁白笙真是无语了,拍了拍九黎的肩膀,说道:“你们太紧张了,他刚才救了我。” 她虽然这样说,可白宴和九黎却没有一丝放松。 宁白笙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她若告诉他们,她和这男人一起走了数天的路,还和他一起在山洞里呆了许久,会不会把他们俩直接吓死。 再次拍了拍九黎的肩膀,宁白笙走了出去,拱手道:“谢公子,我们又见面了。” 谢问天站在不远处,额间的暖玉闪着异样的光芒,衬得他那张脸更加的妖异,白宴和九黎更加紧张了。 “刚才的事,多谢公子出手相救。”见他不开口,宁白笙也不在意,这人很少说话,也懒得开口,她只需要表达清楚她的意思就行了。 “本公子很忙的!”又来,宁白笙无语,谁不知道你很忙,每次见面总是这么一句。 其实没什么说的,可看到白宴和九黎的紧张,宁白笙只得自己找话题聊,“谢公子怎么会在这里?” 她可不信他们是巧遇,这要多么的巧合啊! 她正想着谢问天会怎么回答,他就开口了,右边的衣袖微微晃动,指尖露出一颗蛇头,它正冲着他们吐芯子。 “花花说它想你了。” 宁白笙:“……”被一条蛇想着念着,她算是独树一帜吧! 好吧,这下,她也没话说了。 ‘碰’的一声,宁白笙他们的面前落下一个物体,直直狠狠的砸在地面上,溅起一片灰尘。 接着,她就跌入一个温暖的怀里,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夫人,你怎么可以让别人想呢?” 宁白笙感受到熟悉的气息,知道是苏西洛回来了,她推开他怀在她腰间的手,转身看向他,道:“夫君,我可没让别人想。” “为夫刚才都听到了。”言下之意,你再狡辩都没用,我亲耳听到的。 宁白笙无语,“夫君,它只是一条蛇,不是人。” “管它是什么,惦记夫人的都不是好东西。” “嘶嘶……” 空气中传来异样的响动,宁白笙感觉身后有风声响起,整个人脚下一空,落到另一边。 ‘碰’ “咚咚……” 几道声音传来,她再去看时,发现脚下不远处,花花正躺在那里翻滚着肚子,不时的打滚。 见她望来,蛇头不断的点来点去,似乎很可怜。 宁白笙一愣,她怎么会发现这条蛇可怜呢?肯定是错觉。 天边的黑云不知何时已散去,露出一片夜空,星辉不断的洒下,林间雾雾朦朦,有种神秘的气息冲斥在天地间。 白宴踹了一脚躺在地上装死的冷召平,传来一声闷哼。 白宴知道他没死,便下狠手在那里折磨,而九黎则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上空。 宁白笙也跟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上空一片朦胧,什么也看不清楚,她来到九黎身边,问道:“他们谁比较厉害?” 九黎看着她眼里的好奇,微微愣了一下,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 “那你现在看嘛!”宁白笙指着上空,示意他看现在谁最厉害。 谁想,九黎的话让她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他眨了眨眼望了几下,说道:“小姐,我看不到。” 宁白笙瞪着眼睛看他,第一次觉得九黎也不靠谱了。 这孩子以前是最靠谱的,怎么现在成这样了。 “你看不到,还看得这么认真?”她再次发问,显然不相信。 九黎撇嘴,“高手对决,我当然想好好观摩观摩,只是……”他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接着说道:“他们的速度太快了,我根本跟不上。” 于是,在宁白笙的心里,给她认识的人排了一个顺序。 九黎和左玄的功夫差不多,比白宴和白泥强,木凌比东方白厉害,莫非言却比木凌的武功好。 还有阿九,那小子的功夫似乎有些怪异。 最后便是苏西洛和谢问天。 “夫人在做什么?”这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宁白笙下意识的回道:“在算你们谁最厉害。” “哦?那夫人可算出来了?”那道声音明显的带着冷幽幽的语气,宁白笙却没有听出来,傻傻的回道:“嗯,王爷和谢问天最厉害。” “我和他能一样吗?” “应该差不多吧!”(未完待续) 第八十一章 苏西洛晕倒 宁白笙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扑闪着大眼睛开始装无辜,有意无意的提起谢问天帮过她的事实,间接表达了自己很感激他。 “夫君,若不是他,我可能就见不到你了。” 苏西洛微微眯起眼睛审视了她一遍,语气里透着怀疑,淡淡的扫了不远处的谢问天一眼,道:“真的?” “那倒是我错怪他了。”他抬步向着谢问天走去,两人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谢问天转身就走,身后还跟着悉悉索索的声音,显然花花在地上爬。 宁白笙有些凌乱了,他不是一向很喜欢花花吗? “咦?他怎么走了?” “怎么?夫人舍不得吗?”苏西洛似笑非笑的看来,宁白笙连忙摇头,开玩笑,吃醋的男子不能惹。 白宴还在那里教训冷召平,苏西洛收回眼神走了过去,问道:“你是太子的人?” “没错。”冷召平的脸被白宴打成了猪头,鼻青脸肿的,却还是咬牙坚持了下来,没有吭一声。 此刻见苏西洛问他,他才傲然的回道。 他断定苏西洛不会杀他,最多只是吓唬他一下,毕竟他现在可是代表了太子。 苏西洛得到答案就站了起来,淡淡的说道:“阿笙最讨厌别人骗她了,你可真笨。” 他的声音并不大,甚至带了一丝温柔,冷召平却觉得有些不对劲。 突然,他心中慧光一闪,连声说道:“你不能杀我,这件事可是太子亲下的口谕,我只是依诏行事。” 他还想拉着太子出来,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环顾四周,远山带着雾气,他带来的人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全都死了,他心里一片冰凉。 天上的弦月西斜,显然时间已经不早了,夜风吹来,带着一股异样的味道。 一个黑影行走在死尸当中,手上拿着一个小瓶子,几滴液体落下,一具具尸体如同人间蒸发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连白宴都微微蹙眉,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道影子,轻拈宁白笙的衣角,宁白笙回身对她笑了笑。 不一会儿,那些尸体便从这片空地上消失,空气中传来一股恶臭,让人闻之作呕。 苏西洛挥了挥手,冷召平眼睁睁的看着那道黑影向着自己飘来,没错,他脚不沾地,的确是在飘,像鬼一样,他突然觉得有些害怕。 再想到刚才这道黑影的举动,他下意识的向着他的手看去,可那里一片黑暗,如同融光般,将所有的光都吸纳不见,只余冷幽幽的深邃。 刷! 这道黑影来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他,他看不到他的表情,便却知道这是谁了! 昨天他们费尽心机,将苏西洛引去的时候,他当时并非一个去的,在姜老头动手偷袭之际,被一个黑衣人破坏,此刻的黑影肯定是那个黑衣人。 那个如同光一般会消失又如同夜一样暗淡的家伙。 “郡王饶命啊……”这一刻他再也顾不上什么面子和尊严了,也不管是否会坏了太子的计划,他只想活命。 “郡王饶命,这一切都是太子殿下的主意,臣也只是听命行事,您也知道,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啊。” 冷召平语速奇快,生怕自己说得慢了就被几滴液体给融化在天地间了。 “好一个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苏西洛缓缓的转身,看向他,轻笑道:“那如今本王觉得你该死,你不该千恩万谢,领命自尽吗?” 冷召平没想到苏西洛会这样说,一时间有些无言以对,“王,王爷……” “怎么,还有后事要交代?”苏西洛大袖一甩,道:“阿九。” “王爷,要怎么样才能放我一条生路?”冷召平咬牙,道:“我可以告诉你太子的目的,也可以说出这批粮食最终的目的地……” 他眼神希冀的看着苏西洛,肿成猪头的脸上带着笑意和希望,鼻子和嘴还有流血,他却不在意,动了动身子,趴在地上乞求道。 “求王爷给小的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饶小的一命吧!” 这一刻的冷召平,再也没有那股冷然傲气的尊严,也没有刚正不阿的形象,有的只是一幅懦夫的嘴脸。 苏西洛看向宁白笙,见她摇头,便问道:“夫人觉得如何?” 他一出声,冷召平立刻把眼神投向宁白笙,却见她微微摇头。 “失去斗志和信念的人,就算活下来还剩下什么?” 知道自己求生无望,冷召平眼里的光芒一寸寸的逝去,他也豁出去了,怒道:“你知道什么?你们这些站在世界最顶端的人都知道什么?我们这些最下层的人是怎么活的,你们能明白吗?” “十年寒窗,只为报效朝廷,本是状元之姿却被派到这偏僻的地方,只能任一个小小的县令,十年了,我苦读十年,又艰难的熬了十年,如今二十年过去了,我又得到了什么?” “我那么努力的坚守着心中的信念,又得到了什么?” “我为什么不能为自己着想,我投靠明君,这,又有何错?” “我贪恋荣华又如何?谁人不想荣华一世,富贵一生,我们这些人所受的苦,又岂是你们这些从小不知柴米油盐贵的人所能懂的……” 说到最后,他大吼出声,喊着喊着就哭了,哭着哭着又笑了,整个人状若疯狂…… 宁白笙叹息,道:“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烦恼,你并没有错……” “还记得自己当初寒窗十年,所立下的志向吗?” 她没有多说,如果冷召平能再坚持几年,这一次相救宁白笙的机会,苏西洛一定不会亏待他,然而这只是一场戏,而他到现在还不明白,自己只是一个被人抛弃了的棋子…… 冷召平微微一愣,随后整个人如泄了气的皮球,仰望星空,他突然伸出一只手,努力的想抓住什么,却唯有两行清泪…… 众人远去,没有再看一眼。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好人与坏人本就没有界线,只是立场不同而已。 “噗”! 突然,苏西洛一口鲜血喷出,人倒向下倒去。 阿九出现在他身后,扶住他。 宁白笙微微一愣,连忙将苏西洛抬上马车,这才看向阿九,伸手道:“他的药呢?” “没了……”谁想阿九将一个小瓶递过来,宁白笙打开一看,竟然是空的。 “怎么回事?董老没去找你们吗?”百花谷一行,她得李芗的帮助,收集到了很多名贵的药草,最后交给了董老。 董老曾言有这些药,可以帮苏西洛续命,他便兴冲冲的离开了。 “老头没来。” 阿九的话不多,小孩子心性,只是抿嘴看了一眼躺在那里的苏西洛,道:“没药,他会死。” 这是他曾经听董老提起的,此刻盯着宁白笙。 宁白笙焦急的看着他,道:“立刻去洛家军驻守之地。” 军中有照顾苏西洛的军医,应该会有办法,阿九闻言,出了马车,伸手指着九黎和白宴,道:“你们俩驾车。” 说罢他自已便跳到马车上方,盘腿而坐。 留在原地的就只剩下刘强和钟盈盈了,他着急的说道:“白,白姑娘,也许我能帮上忙。” 刚才他距离他们比较远,所以没听到他们的谈话,也不知道宁白笙的身份,可看到这么强大的护卫,他也知道自己这是遇上贵人了。 宁白笙掀开帘子,看了他一眼,钟盈盈一直躲在他身后,见宁白笙望来,有些害怕。 “说。” “此去军营,恐怕要好几天,我看这位公子的情况有些不妙,我爹会一些医术,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治好他,但应该能帮上一点忙吧!” 刘强咬了咬牙,道:“我也知道盈盈她刚才有举动有些冒失,请姑娘原谅,这一路上我会亲自看住她,不会让她有机会伤害你的。” 白宴冷哼一声,道:“再敢动歪心思,我就把你的手砍掉,眼睛挖了去喂狗。” “呜呜……”白宴的恐吓起到了作用,把人家姑娘吓哭了。 九黎和宁白笙提过,左玄和木凌还有前方,他们此时抽身而退,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影响,不过如今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事件事情,看起来都没有很大的联系,却有人将事情全部串联在一起,一步步的引着他们按照他的计划在走。 她不知道今夜发生的事情是不是也是别人设计好的,或者说,冷召平只是一颗弃子。 天边露出鱼肚白,一丝丝红蓝的色彩在天边出现,渐渐的一*火球从地面上冲起,缓缓的上升,圆圆的,红通通的,霎是好看。 道路两旁,百姓们已经扛着锄头,戴着草帽开始干活,孩童则拿着小一号的工具不时的挥舞着,左一下右一下,纯属捣乱,大人们偶尔在他们屁股上踢上一脚,他们摔了一跤,嘴里满是泥土,却不敢反抗,与临家地里的小伙伴们扮了个鬼脸,又装作老实的干活。 朝霞升起,一缕缕晨光透过缝隙传进来,宁白笙揉了揉眉头,掀开帘子便看到这一幕,只觉得心中一片安宁。 冷召平说你们这样的人,从小不知柴米油盐贵,哪知他们这些人的辛苦,然而当她看到这一幕,却凭生了另一种想法。 “阿笙,在看什么呢?”(未完待续) 第八十二章 刘太医重现 苏西洛醒了,睁着有些迷人的眼睛看着她,痞痞的一笑。 若不是知道他身中巨毒,病得很重,宁白笙绝不相信眼前这个男子如今这个表情是装出来的。 他笑得那么自然,纯真,让人心安,可同时也让她生出无力感。 她撇了他一眼,道:“你醒了,马上就到了。” 他们已经来到这个与世无争的小村落,外面正是是村头的田地里,大人孩子都起得很早,想必也是想趁天凉块的时候多干点活,午时太热了,人站在外面根本受不了。 “我们去哪里?”枕在宁白笙的腿上,苏西洛一头墨发柔顺的铺开,嘴角带着笑,道:“好久没有睡过这么安稳的觉了。” 宁白笙抚在他发丝上的手微微一顿,随即又若无其事的继续帮他缕发,道:“流沙村。” 这一次他们没有去找钟叔,刘强带路,直接将他们带回了自己家。 刘村长正在打水,井上搭着的轱辘转动着,发出‘咯吱’的响动。 “爹,娘,我回来了。”刘强推门而入,他爹立刻骂道:“你这臭小子,昨天怎么没回来,去哪混了,外面现在这么乱,还给老子乱跑,看我不打死你。” 说着,就抄起旁边的木棍,追着打他,一边还骂道:“你娘担心你,天没亮就去黎城找你了,你个不让人省心的臭小子,看我不打死你。” 刘强一边躲,一边大喊道:“娘担心我,你就不担心我,从小到大,出了事总是娘去找我,你怎么不去?你是不是我亲爹?” 虽然看似在开玩笑,可他爹手里的动作却猛然一顿,将棍子往旁边一丢,道:“不是。” 说完,他又重新将吊上来的水倒进水缸中,重新撒绳下去,准备再吊一桶上来。 “刘伯伯……”一个怯怯的声音传来,刘村长抬头一看,吃惊的看着她,道:“盈盈,你是盈盈?” “对啊,我可没跑去混,我是去找你儿媳妇回来了的。”刘强笑眯眯的说道,招呼钟盈盈进来。 刘村长立刻放下手中的活,唤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你个小崽子,你钟叔知道了吗?” “哎呀……”刘强一拍脑袋,说道:“我现在就去。” 说着就准备往外跑,突然像想起什么,又回身道:“爹,帮我救个人呗。” 刘村长警惕的看着他儿子,“你又给我惹祸了?说,这次又把谁家的孩子打了?” 显然刘强从小就不听话,总是和别人打架,也怪不得刘村长这幅表情。 刘强郁闷的想撞墙,门口传来脚步声,白宴和九黎当先走了进来,环视四周,眼神警惕。 “你们是什么人?” 刘村长看了他们一眼,微微蹙眉,将刘强和钟盈盈拉到身后,看着他们问道。 白宴和九黎没有说话,两人看了一圈,这才让开道路。 刘村长看向门口,一片白色的衣角飘来,紧接着一男一女相携走了进来。 男的俊美无双,女的清秀大气,他们亦步走来,正是宁白笙和苏西洛。 “白姑娘,你们来了,快点进来。”刘强上前招呼,他和钟盈盈并没有被允许坐上他们那辆马车,只能找了个装死尸的车凑和的跑回来。 因为要带路的关系,他和钟盈盈先他们一步回来,此时宁白笙他们刚到。 农村人没什么讲究,刘强除了偶尔有些胆小之外,人还是不错的,也很热情,招呼几人来到内堂,便让钟盈盈去烧水。 钟盈盈显然也是常来常往,轻车熟路就去忙了。 “刘村长,又来打扰你了。” 刘村长看着宁白笙和苏西洛身后站着的男女,眉头微蹙,道:“以前是老夫眼浊了,想来姑娘是富贵人家的千金,不知来我们流沙村有何贵干?” “爹,你不要总是这幅模样,白姑娘他们是我请来的客人。”刘强不乐意了,苦着脸尴尬的解释道:“我爹他就这样,你们不要见怪。” 宁白笙微笑,她来过这里,怎会不知道这人的脾气,只是如今苏西洛的身体有恙,她才不得已上门来请教。 再说,她总觉得这个刘村长有些奇怪…… “刘村长,我这次来,是想请村长帮个忙。” 宁白笙话还没说完,刘村长就开口了,“老夫只是一个村野老农,恐怕帮不上几位贵人的忙。” 他脸色冷然,一脸的不乐意。 随后又看向刘强,斥道:“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随便带外人进来吗?看来你把我的话都当成耳边风了。” “爹,可是他们……” 不等刘强说完,刘村长起身面向宁白笙等人,拱手道:“几位请吧!我们流沙村世代生活在这里,不太喜欢外面的人,所以请几位见谅。” 白宴冷哼一声,道:“你这老头怎么回事啊?” 宁白笙拦住她,说道:“白宴,不得无礼。” 她上前一步,解释道:“刘村长不必多虑,我们并没有恶意,只是我夫君受了伤,听您儿子说您医术高明,想请您看上一看,并无他意。” “老夫不会看病,你们找错人了。” 说到这里,刘村长的脸色已经变了,说话也不再那么客气,一甩袖就准备走人。 “送客。” “刘太医,多年未见,你的脾气倒是没变……” 苏西洛从一进门就没说话,此刻却突然开口,而说出的话将众人都吓了一跳。 太医? 宁白笙看向眼前的男子,这男子竟然是太医? 而最吃惊的恐怕要数刘太医的儿子刘强了,他愣愣的看了苏西洛一眼,又看向自己的爹。 刘太医止住了脚步,转身向后看来,脸色阴得能滴下水来,整个人气质大变,眼眸凌厉、脸色阴沉,身上的衣衫无风自动,他一甩衣袖,身后的房门啪的一声关上。 一时间,屋里的气氛有些异常。 “你是何人?”他没有否认,既然被认出来,他们又找上门来,肯定是知道了。 苏西洛并没有说话,招手让宁白笙坐在他旁边,白宴和九黎则神色警惕的看着眼前的男子。 见苏西洛不说话,刘太医眉头轻蹙,道:“我不是说过不会再出现在人前吗?” “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 宁白笙狐疑的看着他和苏西洛,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因为苏西洛的手和她的手握在一起,她能感受到他的情绪,波动的特别厉害。 她担忧的看了他一眼。 这时,苏西洛开口了,“你难道没有听说过,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吗?” “所以,你们是来杀我的。”刘太医冷颜以对,指着他们,突然笑了,“就凭你们几个?” 他不屑的笑了笑,看向刘强,道:“强儿,先进去,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准出来。” “爹……”刘强迷茫的看着这一切,还没有消化刚才的消息,他爹竟然是一个太医。 不等他多说,就被刘太医推了进去,啪的一声将内室的门关上,任刘强在里面拍打也无济于事。 “你这样做就能保住他吗?”苏西洛淡然一笑,伸手敲了敲桌子,斜睨着看他,嘴角微挑,带着不屑的笑意。 “把你们全都杀了,谁也不会知道。”刘太医负手而立,眼眸如电,迫人心神。 苏西洛也站了起来,宁白笙担忧的看着他,这人简直就是一台机器,刚才还一幅要死不活的样子,如今又出来装绝世高手。 她起身与他并肩而立,没有多说什么。 “我既然找到这里,你以为你还逃得掉吗?”苏西洛看了一眼宁白笙,以眼神示意她放心,随后对着刘太医说道:“当年的事情如何,我们心里都有数,你早该明白会有今日。” 刘太医冷目以对,眼里挣扎之意一闪而过,随后整个人像老了十岁般,泄了气。 径直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自语道:“没错,我早就想到会有今日。” “躲了这么多年,以为可以平静的过完这一生,没想到还是避不过,该来的终究会来。” 他叹息一声,突然看向苏西洛,语气平静的说道:“那件事已经过去了二十年,老夫也从未向外人提起过,能否放过我妻儿?” “他们并不知情,就连我的真实身份他们也不知道。” 他解释道,带着一丝乞求,希望可以保全自己的家人。 宁白笙心中一动,二十年前,刘太医,这些串连起来,她猜测着可能发生的事情,突然心中有些不安,看向苏西洛。 “呵呵……”苏西洛冷笑,“刘太医,你何时变得如此悲天悯人了?想当年,你对一个婴儿尚且能见死不救,如今这般却是装给谁看,你的家人是人,别人家的就不是了吗?” 说到这里,他声音冷酷,带着一丝恨意,宁白笙上前握住他因激动而略微颤抖的手,掌心相接的那一刻,她感觉到一丝粘溺,让她一惊。 十指相连,将他的手指扳开,与他相握,一股温热的感觉冲斥在她的心头,让她的鼻间一酸。 原来曾经的他,还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刘太医神思恍惚,自语道:“他终究还是活下来了,我对不起他。”他声音低沉,仿佛有无尽的悔恨充斥在心头。(未完待续) 第八十三章 往事如风心黯然 刷! 谁也没想到,刘太医会突然起身,向着屋子里的墙上撞去。 碰! 与此同时,房门被撞开,一个妇人冲了进来,扑到他身上,使劲的抱着他的腰,垂在地上不起来,哭喊着说道:“当家的,你这是做什么?有什么想不开的呀?” “你喜欢呆在家里,我不强迫你出门就是了,你不愿给人看病,我们不看就是了,你这是做什么呀?” 妇人抱着他的腰,滑落在地,使命的扯着他的一条腿,愣是不松手,眼泪鼻泣一大把,乱糟糟的头发显得很邋遢。 宁白笙认出她来,正是刘强的母亲,那个据说天还没亮就进城去找儿子的大娘。 “你这婆子,还不放手。”刘太医眼里闪过挣扎之意,随后见扯不开自家妻子的手,转身对着苏西洛说道:“这就是我的妻子,她只是一个妇道人家,什么都不懂,只会说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这些事情在她眼里就是天大的事了,我儿子也是一样,他心思单纯,又乐于助人,他们没有错,请你放过他们。” 刘大娘顺着他的目光望来,一眼就看到宁白笙,吃惊的说道:“白姑娘,你……”她的眼神又在几人身上打了个转,瞬间明白过来,问道:“白姑娘,求你放过当家的吧……” 宁白笙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听苏西洛的话,这刘太医定然是与他有过节之人,可能与他小时候所中之毒有关,她怎么可能放过,只是被一个无辜之人如此相问,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秀莲,不要胡言乱语。”刘太医扶起自己的老伴,让她坐下来,蹲下身子,静静的看着她。 刘大娘却不习惯了,扭了扭身子想起身,道:“当家的,你这是做什么?” 刘太医按住她的手,缓缓的说道:“秀莲,这些年苦了你了,若我还是当初的我,一定会让你风风光光,享受一世的荣华富贵。” 刘大娘怒目瞪他,拍着他的手,说道:“当家的,我若真的贪恋荣华,当年就不会硬要嫁给你了。” 当年镇长的儿子喜欢陈秀莲,她却看上了外来户刘太医,她爹是当时的村长,差点没气死,上怕镇长,下怕自己的女儿寻死觅活,正当他一愁莫展之际,陈秀莲却玩了一出把戏,将所有的都骗了。 镇长的儿子是非她不娶,她便找了一个晚上,将刘太医灌醉,于是第二天一早,所有的人都知道她和刘太医有了夫妻之实,镇长的儿子一怒之下,差点杀了他们。 陈秀莲已经抱着与刘太医同生共死的决心了,可最后不知为何,那镇长的儿子再也没有出现,并且于三日后娶了另一姑娘,就连镇长也没有再出现在这里。 陈秀莲的父亲也就允了此事,只是她在村人的眼里不再是村上的一枝花,而是人人在背后谩骂的*。 “秀莲,我,对不起你。” “有些事,过了这么多年,我也该去面对了。” 刘太医静静的看着她,虽是中年人,可脸上也有了一丝老态,语气坚定。 “是,关于那对父子吗?”陈秀莲突然问道,刘太医惊恐的看着她,突然捂住她的嘴,却发现她眼神平静。 她轻轻拨开他的手,道:“当家的,你我夫妻快二十年了,就算你藏得再深,我怎么可能一无所觉呢?” “秀莲……”刘太医突然老泪横飞,抱着陈秀莲哭了起来。 “碰”的一声,内室的门被踹开,刘强从里面滚了出来,显然没控制好力道,把自己也摔了一下。 他一出来就看到这幅场面,喊道:“爹,娘,你们怎么了?” 陈秀莲闻言,推开刘太医,来到自己的儿子面前,伸手抚向他的脸,说道:“儿子,这些年因为娘的事情,你受委屈了。” “娘,没有,娘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 “对,你娘的确是这世上最好的女人,也是最漂亮的女人。”刘太医也转身说道,与陈秀莲对视了一眼,随后她进了内室。 苏西洛拍了拍手,道:“刘太医,这一幕可真是让人感动。” “刚才夫人提到那对父子,如今也过去了二十年,我倒是对当年的事情很感兴趣,太医不妨说说,或许能让我心生同情,放了他们也说不定。” 他挑眉看向刘太医,不屑的说道。 “你为何对我父亲口出狂言?”刘强不乐意的看着他,虽然见识过苏西洛的武功,却不忍别人伤害他父亲。 “强子,回来。”刘太医冷喝一声,道:“从现在开始,你就给我乖乖的站在这里听着,不许开口说话,不然,你就进去给我好好呆着。” 这时,陈秀莲从里屋走了出来,引发了一片惊叹声。 就连宁白笙也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一张秀气的俏脸上未施粉黛,乌发如云,一支玉簪微微挽起,其他的垂在两旁,杏眸翻动,沉静如水,薄唇轻启,来到刘太医身边,道:“当家的,我这样打扮还行吗?” 多年前的她,是远近闻名的美人,不然也不会引来一镇之长的独生子来提亲,并非她不娶,原因无他,就是因为这陈秀莲很漂亮。 宁白笙眨了眨眼,道:“还真是个美人呢!” “自古美女出民间。”苏西洛感叹了一句,说道:“不过在为夫眼里,还是我家阿笙最漂亮。” “夫君比我漂亮。”宁白笙眨动着大眼,笑吟吟的说道。 “那有何奖励?” 宁白笙对答如流,说道:“我曾经说过,要是我未来夫君比我漂亮,我就为他洗衣服做饭,若他没我漂亮,他就给我洗衣服做饭。”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没想到我家夫君太有钱,家里有丫环,所以不用我洗衣服做饭了。” “夫人可是觉得没有用武之地了?”苏西洛调笑,宁白笙立刻瞪圆了眼睛,道:“当然不是,我最擅长的是吃饭睡觉。” “哦,看来夫人很闲。” 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老哥哥,嫂子,是我,钟良啊。” 原来钟盈盈见屋里气氛不对,便跑回家去了,她爹一听连忙跑了过来。 房门打开,屋子里一下子明亮了许多,钟良一进门就看到坐在一旁的宁白笙,欣喜的说道:“姑娘也回来了,真好,我还担心强子把你弄丢了呢!” 他老好人的脸上,关切之意尽显,苏西洛附在她耳边说道:“还是我家夫人魅力大,这么多人关心你。” 宁白笙白了他一眼,起身说道:“钟叔,我这几天有点事所以回来晚了,还没来得及去你那里。” “没事,你忙你忙。”他摆了摆手看向苏西洛,说道:“想必这就是你家亲戚吧,长得可真好看,这小伙子不错。” 他上下打量着苏西洛,来到宁白笙面前,小声说道:“不过就是脸白了点,这细胳膊细腿的能干活吗?” 他似乎有些苦恼,苏西洛彻底被气乐了,敲了敲桌子,道:“谢谢你的关心,不过她是我夫人,现在反悔已经晚了。” 宁白笙悄悄的踹了他一脚,笑眯眯的说道:“钟叔,我们还有点事,您先回吧,等下我过去看您。” 钟叔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对着陈秀莲笑了笑,最后把强子拉走了。 宁白笙挥了挥手,让白宴和九黎外面守着,一时间诺大的屋子只剩下他们几人。 “大家坐下来说吧!” 宁白笙开口,缓和下气氛。 陈秀莲当先开口,看着刘太医,说道:“我们二十年的夫妻了,你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她叹了口气,看向苏西洛,缓缓开口,“这么多年,当家的一直都睡不好,时常做恶梦,总是会说起一对父子,说对不起他们。” “有时候对着窗口一站就是一个晚上,我知他有心事,却不好多问。” “他来历不明,我爹曾言,他并非常人,让我离他远一些……”说到这里,陈秀莲笑了笑,如玉的容颜上带着一丝无奈,道:“可感情的事情谁又说得清楚,也许在看到他的第一眼,我这辈子就注定要嫁给他吧!” “秀莲,对不起……” 刘太医却只有这一句,他知道这件事被她说起,是抱着和他同生共死的决心,可他怎么能让她死。 “因为懦弱,我已经对不起两个人,如今又因为我曾经犯下的错,对不起你,秀莲,你让我情何以堪?”刘太医说到这里,也是泣不成声。 这么多年的悔恨和无助,让他整个人一下子老了许多,儿子才十来岁,他也应当是三十几岁的年纪,却老成这样,让人看了倍感惋惜。 可宁白笙却对生不起半点同情…… “好,既然你们想知道,我便将这件隐藏了二十年的事情说与你们听,不过闲人最好回避,恐怕会惹祸上身。” 他说得是宁白笙,因为刚才苏西洛曾提起,她是他的妻子,他不想连累其他人。 然而,宁白笙只是淡淡一笑,看向苏西洛,说道:“你有同生共死的女人,他,也有……” “无论未来要遇到什么,我都不会离开他……”(未完待续) 第八十四章 齐聚流沙村 屋子里,两对夫妻两种心情。 苏西洛听罢,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他挑了挑眉,握住她的手,宁白笙与他对视,一切尽在不言中…… 陈秀莲也是一脸的羡慕,看着刘太医说道:“当家的,我不会说什么好话,不过今天谁要杀你,就先杀了我。” “你这个傻瓜……” 随后刘太医缓缓的道出了二十年前,已经渐渐被人们遗忘的往事…… 那是二十年前,南陵兵强马壮,皇上初登大位,镇国大将军苏城平定北陵有功,朝堂上不知何时便多了一种话语。 苏城和当今皇上年岁差不多,可他擅武,从小在军营长大,很少参加宫宴,又因娶了平民之女,让很多人暗自嘲笑。 谁也没想到,庆功宴上他会当场翻脸,一怒之下在金殿之上动手杀了一位大臣,扬长而去。 当时这一举动震惊了朝野上下,当然也引起了皇上的猜忌。 有人说,苏城枉顾圣恩,不把当今皇上放在眼里,竟敢大闹金殿,明显的藐视皇威。 也有人说,他太过狂妄,起了异心,让皇上重罚。 而当今皇上给出的结论却是,大将军勇猛无敌,从小在军营长大,性格直率,不必为小事介怀。 至于死去的那位大人,此后被军监书部查出犯了大罪,此事便不了了之。 此后数年,大将军苏城在民间的声望越来越高,很多人时常将他的名字挂在嘴边,提起他时都是眉笑眼开。 当今皇上本就不信任他,如此一来更加不满了。 于是在一次苏城带兵回京之际,以担心为由将苏城的妻子留了下来。 刘太医当时年轻气盛,以弱冠之龄进入太医院,正是如日中天之际,却接到一道圣旨,命他前去为将军夫人诊治。 当他无上光荣的赶到之际,才知道将军夫人身怀六甲,且腹中胎儿身中奇毒,恐无法降生。 他虽然年轻,却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当下便以学艺不精为名,回了太医院。 他忐忑的过了数月,又来了一道圣旨,说大将军重伤归来,让他与另一名太医前去诊治,他知道这次肯定会出事,遂将一封书信交给信任之人,随后才去了将军府。 重伤归来的镇国大将军躺在床上,显然已经无法救活,刘太医已经尽量减少存在感,可与他同去的那个御医显然得到了某种信息,将他推上前来。 最后的结果,只能由他来判定。 几日之后,大将军病逝,朝野上下一片大乱,在金殿之上分成了两派,直接吵了起来。 有人说是太医无能,治不好大将军,也有人反对,说他伤得太重。 至于做为当事人的刘太医,那时正遭追杀,他也由此知道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原来这一切都是当今皇上一手策划的,在数年前,金殿之上的事情已经引起了他的猜忌,此后苏城身在边关,无力上京之事。 可心向他的人却越来越多,早已引起了皇上的杀心。 于是,他先让将军夫人留在上京,以示关心,实则是要暗中对其腹中胎儿下手。 刘太医那次去的时候,已经晚了,而从将军夫人的眼神里,他知道她早已知晓,然而他却无能为力,那时的他前途一片光明,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初次见面之人毁了自己的前程。 更何况那是皇上下的圣旨。 于是他选择了默视。 而这次大将军的伤,他更是无能为力,皇上派人追杀他,他便知道他为何能进太医院,原来一切早已准备,已于数年前他就已经被选中为棋子,而且还是一步废棋。 本来那些人接到的命令是立刻杀了他,当他抛出那则消息时,才得到了皇上的接见。 他们暗中做了交易,刘太医远走他乡,此生不会出现在人前,从此隐姓埋名,再也没有踏进上京一步。 然而这么多年,他却始终放不下心中这两件事。 “虽然苟活了这么多年,可我的心没有一刻平静过。” 刘太医缓缓说道:“如今说出来,也算了了我一桩心事。” 苏西洛一直面无表情的听着,直到这时,才出声问道:“你是说,当年的大将军也是被皇上害死的?” 他语速平稳,平静的问道。 刘太医看了他一眼,点头说道:“是啊,谁能想到皇上那么狠心,会对自己的兄弟动手,要知道,他们可是同宗同室的兄弟啊!” 刘太医连连感叹,“当年,我也是掌握了一则消息,这才逃了出来。” “北陵煜亲王和皇上联手,这才将大将军置于死地,他们也没想到苏将军会逃出来,并没有让北陵占到便宜,可他自己却重病不治,被人抬回了上京,撑着一口气,只为见将军夫人一面。” “而当时仅有十来岁的大公子苏钰直接闯入皇宫,要皇上交出当时出诊的御医,更是带了数位大将,直逼金殿之上,将皇上问得哑口无言,将一位太医交给他,然而那位太医一句话未说,就自尽于大殿之上。” “苏大公子直接将人带走,于皇城大门前将其五马分尸之后扬长而去,守孝三年未出将军府一步,在其弟出生后更是悉心照料,让人闻之动容。” “当时的很多人都以为他再也不会从军,谁想北陵一有动静,他便替父出征,打得仍是镇国大将军的旗号,让南陵上下一片沸腾,所过之处,尽是‘镇国大将军威武无敌’的声音……” 苏钰,既其父苏城之后,又是一员大将,以不到弱冠之龄的年纪,统领三军,成为一代名将,却无人不服,全军上下均无二声。 刘太医说到这里,眼神黯然,再次叹息,“可惜他也是英年早逝,于十年后与北陵的交战中,死无全尸……” 在他身旁的陈秀莲一阵抽泣,一边拍打着自己的男人,一边哭道:“这皇家的人怎么这么狠心,这是要遭天打雷劈的呀……” 宁白笙也是强忍着泪水,低垂着头,不想让苏西洛看到,她深吸了一口气,向他看去。 “噗” 突然,苏西洛一口鲜血喷出来,整个人向仰面向后倒去。 “白宴……” 宁白笙一声呼喊,白宴立刻破门而入,连忙上前扶起苏西洛。 “看什么?还不快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宁白笙见刘太医还在发愣,厉声喝道。 她从没有一刻这么深切的感觉到一个人的弱小,她不是全能的,不会医术,不是绝世高手,所以帮不了他。 刘太医也没有迟疑,因为他发现也许他猜错了,他们不是他想的那样。 “极怒攻心,暂时晕了过去。”刘太医说了一句,道:“快将他扶进内室,我要仔细检查一下。” 他的手搭上他的脉博,随后他眉头微蹙突然站了起来,吃惊的看着宁白笙,问道:“他,他是?”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整个人眼里闪着不敢相信之意。 宁白笙一直紧紧的盯着苏西洛,他脸色苍白,仿佛失去了所有的血色,变得有些透明,很是吓人。 闻言,她抬起头来,无视他紧张的神色,淡淡的说道:“正如你所想,他就是西郡王苏西洛。” ‘噔’‘噔’‘噔’ 刘太医闻言后退了好几步,陈秀莲也惊讶的抬头,连忙扶住他,担忧的看着他,道:“当家的,你,没事吧?” 她问完便觉得多余了,他怎么可能没事? 他一直心心念念对不起的人,刚才就坐在那里听他讲是如何的对不起他,如今又躺在这里,再一次无声的诉说他把他害成了什么样? 他,又怎么会没事? 刘太医深吸了一口气,道:“如今之计,要去找一个高手,以内力控制住他内心的暴躁不安,否则不出多久,他就会曝体而亡。” 他终究是一个大夫,很快便冷静了下来,分析道。 “我来……” 内室的门被打开,一阵风刮了进来,木凌出现在眼前,宁白笙连忙上前打招呼,“师兄。” “别的话先不说,我先去看看西洛,你们出去吧!” 木凌上前,冷冷的看了一眼刘太医,将所有的人都赶了出去。 来到外室,刘太医直接跪倒在地,“参见西郡王妃。”陈秀莲也同样拜了下来。 宁白笙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刘太医,过去的种种已成了既定的事实,多余的话还是等王爷醒来之后再说吧!” “是。”刘太医迟疑了一下,扶着陈秀莲起身。 外面白宴和九黎他们还在等着,木凌过来,左玄想必也来了。 “属下参见王妃。”宁白笙一出来,左玄就迎了上来。 宁白笙突然想到一件事,脸色微变,说道:“左玄,你和九黎赶紧去找白泥和九公主,她们可能还在黎城。” “小姐放心,她们已经没事了。”左玄微微一笑,说道:“有人先我们一步救出她们,现在很安全。” 外面有铁骑声响起,远远的传过来,随后数人下马,左玄迎了上去。 来人一身玄色,几下走到他们面前,道:“末将来迟,请王妃责罚。” 正是夜九溟! 自从沙场一别,宁白笙就没再见过他,这个又傻又忠心的男子。 他一身玄色衣衫,走起路来铿锵有力,脸上带着一丝焦虑,问道:“王爷怎么样了?”(未完待续) 第八十五章 苏西洛的安排 原来这一切都是苏西洛安排的,当时黎城的情况不明,他派九黎和白宴这两个从来没有出现过的生面孔来到黎城打探消息。 准备根据情况再做出相应的安排。 宁白笙的到来打断了他所有的计划,而他却一意孤行,谁也没拦住。 太子和西陵人勾结在一起,目的就是想看一下苏西洛的实力,怕他真的举兵造反。 而西陵此次的目的,就是将南陵边界今年收上来的兵粮烧掉,再暗自偷袭东陵,想让苏西洛和东陵两败俱伤,由此消弱他的实力。 若是不成,便出了第二招。 “朝廷已派人在军营等着宣旨,可惜王爷不在营帐,没有人听他的。”夜九溟身后蹿出来一人,无所谓的说道。 见宁白笙望来,他立刻见礼,“末将刘晋,参见西郡王妃。” 他本是朝堂中人,因先前东陵出事,与几位大人自愿请旨来到边关,随苏西洛共同御敌,宁白笙听过他在金殿上对苏西洛的维护之意,遂亲自上前,虚扶了一把,道:“刘大人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还是说一说如今的情况吧!” 她并没有避讳,直接问道。 刘晋与前来的其他人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该不该开口,毕竟他们的主将乃是苏西洛,而非他的王妃。 再说,一介女子能有什么见解? 夜九溟却没有那么多的顾虑,见宁白笙问话,他立刻答道:“回王妃,梁大人带着太子殿下的诏书住在了军营,末将只说是出来迎接郡王,他也并未为难。” “知道那上面写了什么吗?”宁白笙并没有在意其他人的看法,继续问道,那梁大人身带圣旨,那可是相当于钦差啊! 夜九溟摇头,“他无论做什么都抱着那道圣旨,没有阿九在,我们偷不来。” 他说得很干脆,倒让其他几位大人有些脸红,夜将军,您能不能不要这么直接? 虽然我们的确想过去偷。 宁白笙点了点头,忽然说道:“你们这么大范围的活动,想必已经引起那些人的注意,夜将军,你立刻带人送王爷回军营,我们留在这里作掩护。” 夜九溟没有任何意议,直接转身就去准备了,看得其他几位大人一脸的震惊,一时间无言以对。 “怎么?几位大人不一起走吗?” 宁白笙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刘晋若有若无的蹙了下眉,带头转身离去。 白宴在旁边不屑的说道:“小姐,他们看不起你。” “似乎是这样的。”宁白笙无所谓的笑了笑,转身进去了。 不一会儿,院子里传来一阵哀嚎声,宁白笙出来一看,白宴抱剑立在中间,周围四个男子躺在地上,爬也爬不起来。 她指着其中一人,说道:“你给我起来,我们再来……” 男子躺在地上就是不起来,“不来了不来了。” “让你再看不起我们女的,女的怎么了,难道不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睛吗?打仗怎么了?不就是杀个人吗?本姑娘手里的剑比你们的刀快多了,要不要再试试……” 白宴冷哼,不屑的抽出宝剑,看向他们。 “白宴姑娘说的是,我们错了……” 几个大男人躺在地上就是不起身,让宁白笙无语,她再不出面,怕白宴真的把事情闹大了。 “白宴,这是怎么回事?” 宁白笙假装刚出来,好奇的问道。 白宴一扭头就跑向宁白笙,无辜的说道:“小姐,我可没有欺负他们,是他们要找我比武的,谁知道这么没用,根本不经打。” 几个男子的心中一片哀嚎,姑奶奶,谁是你的对手,我们是去打仗,又不是单打独斗,你说你空里来雾里去的,我们谁是你的对手啊? 见宁白笙不说话,白宴指着地上的男子,道:“不信,你问他们?” 其中一人立刻回道:“白宴姑娘确实很厉害,我等甘拜下风。” “看吧,我都说了是他们的错。” 宁白笙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居高临下的看着几位大人,道:“几位大人起来吧,白宴小孩子心性,太过贪玩,得罪了几位大人,还请大人见谅。” 几人见此也不好意思装了,皆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站了起来,拱手道:“白宴姑娘的确武艺精湛,王妃不必过谦。” 宁白笙摇头,“打仗岂是儿戏,若单打独斗能赢,那这天下岂不是早就属于武林盟主的了。” 她微微一笑,拱手说道:“几位都是人中龙凤,将中帅才,护送王爷这件事就拜脱各位了。” 以刘晋为首的几人连称不敢,退了出去,自己打不过人家小姑娘是事实,还被人夸了一通,顿时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夜九溟等人很快便整装出发,他们是骑兵,整个队伍里只有一辆马车,宁白笙望着远去的车队,久久不语,随后回到屋子里。 半天后,他们折返,皆无语的看着眼前的少女,一时有些无言。 她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笑吟吟的站在他们面前,说道:“诸位辛苦了。” 夜九溟什么话也没说,直接向里屋走去,其他人则一脸的郁闷。 本来说好的让他们带王爷先走,谁想才过了两个时辰,就被人截住,他们拼死护住中间的马车,不敢有一丝闪失。 可最后的结果却让他们无语,等他们筋疲力尽,终于打退了所有人之后,却发现马车里什么都没有。 根本没有什么王爷,马车是空的…… 而发现这一事实的他们立刻返回,就看到这个笑眯眯利用了他们一把的女子眉开眼笑,而他们却说不出半点责怪的话。 此时,夜幕降临,天边的彩霞红似火,云朵飘浮在半空中,各色各异,一群小不点在远处跑来跑去,好不欢快。 这个小村落白天是活泼的,晚上又非常安详。 苏西洛醒了! 众人来到屋里,宁白笙没有进去见苏西洛,过了半晌,一群人鱼龙贯出,对她示礼后转身离去。 显然已经得到了命令,各个神情肃穆,更有两人神色中充满了悲愤之意,怒气冲冲的离去。 刘太医至始至终都没有露面,直到这时,才进去了一会,出来后唤她,道:“王妃,郡王请您进去。” 宁白笙并没有立刻进去,而是随刘太医来到外间,问道:“刘太医,你和我说真话,王爷的病到底怎么样了?” 当时,董老曾言,若没有相应的药物,苏西洛可能活不了两年了。 如今他心力交瘁,突闻父亲逝去的真相,她怕他的身体受不了。 木凌路过,也走了过来,他神色严肃,不复往日的玩笑,也静静的听着。 刘太医暗叹一声,道:“王爷的毒已浸入骨髓,在他身上游走,恐怕就算找到解药,也难以救治。” 宁白笙心里‘咯噔’一下,她想过可能发生的最坏结果,却没想到,有解药也救不了他。 “那该怎么办?”她冷静的问道。 刘太医看了他们一眼,神色带着一丝向往,“也许只有找到传说中的药王谷传人,方能有一线生机。” “方能有一线生机?”宁白笙心中一沉,“你的意思是说,就算到了药王谷,也不一定能救得了王爷,是吗?” 刘太医叹息,道:“药王谷虽然被传得神乎其神,但世上却不知道,他们之所以只让一位弟子行走于世,就是因为天下没有最顶尖的医术,只有医不好的病,毕竟只有人得了病,中了毒,被发现才能去配解药,不是吗?” 他呵呵一笑,充满了无奈。 “王爷,他最多只能活一年时间……” 这是刘太医的断言,木凌拍了拍宁白笙的肩膀,却不知该说什么。 她静静的站在原地,前面就是与她一帘之隔的男人,她今生最重要的人,她这段时间最想念的人,可她却没有勇气踏进去,看他一眼。 离别苦,相思苦,可在她看来,最苦的莫过于,明知要分开,却忍不住去爱。 沉默少许,她叹了口气,还是走了进去。 有些暗淡的内室里,苏西洛侧身躺在床上,脸色平静,见她进来,他睁开眼睛,招了招手,道:“阿笙,过来。” 宁白笙端起烛火,来到他面前,放于床头,这才静静的看着他。 “这么久未见,阿笙有没有想我?” 苏西洛的脸色本就白皙,在烛光忽明忽暗的照耀下,更显苍白,如同一个死人的脸,脸上带着平静的微笑。 宁白笙突然觉得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她垂眸问道:“王爷可想吃点东西,我去给你做。” 说罢,她起身准备离开,如今只是静静的看他,她都会有一种想落泪的感觉。 她怕他看到,更怕他知晓,因为他说过,阿笙,我不想看到你哭,无论何时因为何事,我都不希望。 可是,她的手被人拉住,她却不敢转身,努力咽下喉咙那份难过,才出声说道:“王爷放手,你刚醒,需要吃点东西。” 她挣扎了几下都没挣脱,气得转身瞪向他,却一下子撞进了一片深邃的心灵中。 他静静的看着她,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他说:“阿笙,你每次想哭的时候只会低头,下次要学聪明点哦。” “我才没有呢!”宁白笙转身,甩开他的手就想离开,却在下一刻却跌入一个怀抱中。(未完待续) 第八十六章 情意绵绵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透过人的眼睛可以望进一个人的心灵深处。 宁白笙被他拥入怀里,两个人就这样站在烛光下,朦胧的影子照在地上有些模糊,交叠在了一起,如同两只接吻鱼,天荒地老…… 他们彼此凝望,宁白笙突然感觉一阵心痛,明明该哭的是人是他,不是吗? 在听到那样的事情,连她这个旁观者都难以释怀,苏西洛,你是真的没事吗? 她多想说一句,在我面前你不需要这么累,真的,我也可以保护你。 苏西洛双手放在她的腰间,仔细的打量她,笑着轻语,“阿笙,我想你了。” “嗯。”宁白笙突然又有了那种想落泪的冲动,都说一个人心中涌着太多事,总有一天会曝发。 木凌师兄说,苏西洛的心就是铁做的,他比任何人坚强,他不需要安慰,只需要支持,所以,你身为他的女人,而且是他最重要的女人,只需要做一点,那就是在他身边,陪着他,这样就好。 他说,这是西洛曾经告诉他的,他要的女人就是这样的,无论多爱。 可宁白笙想说,苏西洛,你也是一个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可不可以,可不可以有那么一刻,放下无论是真心还是假装的坚强,依靠我一下,让我感受到你的需要。 宁白笙突然发现,原以为这一生都不会动情的她,才是这场感情中用情最深的那一个。 她渴求的更多,她希望了解他,这么努力的去追寻故事的真相,就是为了解开他心中的结,当这一切解开,她以为可以得到他的真心,可是苏西洛,你的真心到底是什么? 你所追求的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可以生死相依,却不可以敞开心扉对我? 原来有些东西可以是超越生死的,就算一个人肯为你死,也不一定他就是爱你的。 原来爱这个字有很多意思,而他,于她却是不能解释的那一个意思…… “阿笙,你怎么了?”苏西洛突然紧紧的抱着她,感受到了一丝不同寻常。 “我没事。”宁白笙伏在他的怀里,终于落下泪下,“只是有些想你了。” “西洛,我想你,真的!” 她第一次让自己这么放肆的去想一个人,去表达自己的想念,除去今夜,她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与他如此近距离的接触…… 今夜的苏西洛是单纯的,是天真的,似没有一丝瑕疵的美玉。 没有任何意外,他褪去了浅笑,变得急切;她也放下了矜持,放开自己,去接受这个让她想爱却爱不起的男子…… 月未圆,人亦有缺,没有轻纱浮动,红烛下,两具身体纠缠在一起,直到天荒地老…… 夜,是暧昧的,相爱的人能在一起也是极其难得的。 九黎百无聊赖的躺在屋顶上看月亮,突然感觉身后有异动,他轻声笑了笑,道:“白宴,出来吧!” “哼,没意思。”白宴嘟着嘴巴不去看他,却在他身边坐了下来,她刚坐下,九黎就伸手将她拉了下来,与他并肩躺着。 “你,干什么?”她的声音里带着恼怒的质问,九黎指了指夜空,说道:“你不觉得这样看夜空更美吗?” 白宴抬眸望去,满天的繁星一闪一闪的,如同天使的眼睛看起来很美,弦月弯在中央,虽然并不多,却格外明亮,一缕白云飘过,如一缕轻纱拂过,飘逸如梦,整个夜空仿佛都属于她的,与她离得是这么的近。 她突然伸出手,向上抓去。九黎笑问道:“你在做什么?” 白宴头也未回,轻声说道:“九哥,我感觉我能抓住月亮。” 她的声音格外的细腻,不似平日里总是凶巴巴的,九黎闻言,突然侧着身子看向她,而她则看向夜空,没有看到他唇角微扬时的温柔。 如今只剩下木凌和左玄了,他们两个一边喝酒,一边聊天,两人认识的比较晚,不过倒也算意气相投。 “我说左玄,你真的不回去了吗?”木凌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两人要保护苏西洛,所以并没有离开太远,就在院子里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左玄神色微微一变,道:“你希望我回去?” “当然不希望了,你走了,谁陪我喝酒。”木凌打了个哈哈,随意的说道,“不过这件事想必也不能瞒太久,就算你不回去,他们也会来找你的。” 左玄眉头微蹙,往嘴里灌了一口酒,酒水顺着脖子流进衣服里,他也不在意,豪气的说道:“那就让他们来好了,反正我是不会娶她的。” 木凌神秘兮兮的上前,对着他说道:“要不要哥哥给你支个招?” “你?”左玄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再次猛灌酒。 “喂喂喂,你小子这是什么眼神,不信任我是吧?”木凌不干了,扯着他的衣领说道:“我告诉你,小爷我也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也是有点手段的好吗?” 左玄推开他的手,有些微醉,说道:“好好好,你说说看,什么办法?” 木凌见他来了兴致,便上前小心翼翼的望了望四周,附在他耳边,说道:“我看你对白泥那姑娘挺感兴趣,不如娶过来算了。” “木凌,你找死是不是?” 左玄一声大吼,手里的酒杯脱手而出,飞向木凌。 谁想木凌早有准备,往旁边一闪,一颗头又从树后面露出来,笑眯眯的说道:“小爷我好心告诉你,竟然敢动手,来来来,吃我一掌……” 两人开始你一拳,我一掌的开始过招。 屋顶上,白宴坐了起来,望着他们,一脸的兴奋,这姑娘最爱打架,此时肯定手痒了,九黎知道她的性子,连忙伸手拉住她。 “你放开我……”白宴怒目以视,差点一掌劈来。 九黎却没有放开她,出声阻止道:“相信我,他们马上就会出事……” 他话音未落,就听下方传来两道破空声…… “哎哟……” “唔唔……” 木凌和左玄同时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滚。”同时屋里传来一道冷漠的声音,两人转身就溜,一眨眼就没影了。 白宴眨了眨乌黑的眼睛,重新躺了回来,第一次觉得九黎很靠谱。 两人都没有说话,静静的欣赏美景,白宴心想,幸好没有下去,连木凌都丢了那么大的人,她下去,肯定被笑死了。 嗯哼,自己真聪明。 看出白宴心里的小九九,九黎微微一笑,继续着刚才的动作,他看着她,她看着月,久久凝望…… 屋子里,红烛落泪未燃尽,诉说着一段悲伤…… 苏西洛站在地上,望着女子的玉背,神色有些复杂又带着浓浓的痛苦。 竖日一早,宁白笙睁开眼睛就看到苏西洛从外面进来。 他穿着一件单衣,手里端着一个碗,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味道有些难闻。 宁白笙脸上一红,她回想起昨夜的事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所作所为。 她故意撇开脸不去看他,苏西洛来到她面前,说道:“哎呀,我看到了什么?我们家阿笙是在害羞吗?” 宁白笙的脸更红了,扯过旁边的衣衫就想钻进被子里穿上,谁知另一头却被苏西洛拉住。 他静静的看着她,说道:“我来吧!” 然后他还小声的嘀咕了一句,“你不是说男人只会脱女人衣服吗?为夫就证明给你看,我不只会脱也会穿好不好?” 宁白笙感觉自己的脸已经可以烙饼了,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有没有这么过分的事情啊! 她只是随便说了一句好吗?果然人不可以得意忘形,更不能在晚上乱说话,尤其不能得意忘形的在晚上对男人说话…… 于是,宁白笙的衣服就穿了一刻钟,她扯一下他就重新拉下来重新帮她穿,美其名曰:为夫说了要帮夫人穿,男人,一定要说话算话。所以夫人你不能帮我。 宁白笙一脸尴尬的等他穿好衣服,连看都没看一眼就跑了出去,可一出院子就看到众人异样的眼光,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有些不对劲…… 额,真是丢人丢到家了,“苏西洛……” 她大喊一声又跑了回去,某男凉凉的转身,说道:“夫人一大清早就这么大嗓门,不怕把邻居吵醒啊?” “这是你的衣服。” 宁白笙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服,总觉得怪怪的,想扯下来。 苏西洛赶紧阻止她,拉着她的手,说道:“夫人,你可别乱扯,就剩这一套了。” “那我的呢?”宁白笙怒目以对。 “被我昨晚撕烂了。”他说得脸不红心不跳,倒是宁白笙闹了个大脸红,可是又不想这么简单的放过他,气冲冲的说道:“你怎么没把自己的衣服撕烂?” 苏西洛怪异的看了她一眼,一本正经的解释道:“那怎么可能?我的衣服是你脱的。” 宁白笙:“……”她觉得自己再这样呆下去,肯定要找个老鼠洞钻过去了。 于是转身就走,不想与某人说话了。 苏西洛拉住她的手,笑吟吟的说道:“先喝点东西吧!” 宁白笙刚醒来就看到他手里端着一个碗,就是这个东西,她往里面一看,黑乎乎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看起来都不是好东西,她不想喝。 “我不喝。”(未完待续) 第八十七章 你想让我死,明说就好 “不行,一定要喝。”苏西洛坚持,宁白笙看了他一眼,“这是什么?” 苏西洛解释,“这是我让刘太医开得补药,夫人要好好调理调理身子,否则将来怎么给我生宝宝?” 宁白笙吓得手一抖擞,差点将药盖到他脸上去。 苏西洛看在眼里,深邃的眼睛里闪过异样的光芒,委屈的问道:“难道阿笙不想为我生孩子吗?” 宁白笙抬头,见他还在开玩笑,便甩开他的手,说道:“当然不想。” 说完就跑出去了,只留下苏西洛一个人呆呆的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作。 宁白笙随意的跑了出来,反正人也丢光了,也不怕这一会,便穿着苏西洛的衣服开始洗漱,也不知道人都跑哪去了,这一会儿就全都没见了。 她想找些开水,便独自来到厨房,陈秀莲正在烧水,她跑去问她要热水,陈秀莲则怪异的看着她。 宁白笙总是被她盯着看,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便开口解释道:“大娘,我的衣服破了,所以暂时只能穿这个了,你要笑就笑吧!” 她以为阿秀莲是笑她,谁想她说完便见她一脸的错愕,她便知道是其他事,便小心的问道:“大娘,我看你似乎有什么话要问我是吗?” 苏西洛并没有过多的怪罪刘太医,毕竟那个时候他们又不认识,别人为了自保放弃他人,也是情有可原的。 对这一点,宁白笙也不知道该说他大度还是说他把所有的事情都放开了。 阿秀莲看了看外面,随后拉着她往里面走了走,灶上的火烧得正旺,不用人管,噼里啪啦的倒是很有节奏。 “王妃,你们也不小了,为何不要个孩子呢?” 宁白笙一愣,不知道她为何这样问,不过她又不是什么小姑娘,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便开口说道:“我现在年纪还小,不想……” 她还没说完,陈秀莲就说道:“难怪,我就说我家老头子怎么在熬那种药……不过这药还是少喝,否则……” 这一次,她还没说完,宁白笙的人就不见了。 她突然醒悟也许自己说错什么了…… 宁白笙快步走在院子里,这时众人都回来了,白宴和九黎他们与她打招呼,她就跟没听到似的,径直从他们面前走过,向着屋里走去。 “咦?小姐怎么了?”白宴不解的问九黎,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不对劲了。 九黎同样茫然的摇头,白宴暗叹,果然昨天觉得九黎很靠谱是错觉,便扭头不理他了。 九黎更加茫然了,看向木凌和左玄,两人耸了耸肩,小声说道:“女人就是这样,习惯就好。” 于是各忙各的事去了。 来到内室,苏西洛正在那里叠被子,宁白笙突然觉得有些违和,他一个王爷是做这种事的人吗? 随后想到他是有武功之人,肯定是知道了自己到来,便装作很忙的样子。 “阿笙回来了,先把药喝了,等下该凉了。”苏西洛转身看向宁白笙,从他的笑容里看不出半点的虚假。 宁白笙静静的走来,端起碗来到他面前,与他相对而立,她问道:“你真的想让我喝吗?” 苏西洛一愣,点头说道:“对阿笙有用的东西当然要喝了,乖,不会很苦的。” 他笑眯眯的,依如往日,看不出半点虚假,宁白笙却心痛到无法自已,他竟然让她喝这种药,他是真的知道了吗? 宁白笙依然紧紧的盯着他,将碗放到嘴边,难闻的味道顺着她的鼻腔进入胃里,她一阵反胃难受,却难以缓解心中的痛…… 她的唇角突然弯起一个漂亮的弧度,自语道:“原来我也有这么一天。” “你在说什么?”苏西洛突然感觉不对劲,连忙拦住她的手,问道。 可一抓住她的手,他就害怕了,她的手在颤抖,不停的抖,最重要的是,碗的后面,是一张布满泪水的笑脸。 他突然感觉一阵心悸,捂着胸口倒退,一屁股坐到了床上。 宁白笙没有抹掉眼泪,而是来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问道:“这真是你所希望的吗?” 她抚上自己的肚子,却又一阵自嘲,随后仰面大笑,脸上没过两行清泪,蕴着深深的悲痛。 有人曾说过,有一种感情是让你,笑着笑着就想哭,哭着哭着又笑出声,悲伤中蕴着快乐,欢笑中亦有泪水,到底是谁的写照,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 苏西洛捂着胸口,大口呼吸,却说不出一个字。 他抬眸望向她,那一行行的泪水控诉着他的无情,那一抹抹笑意嘲笑着他的懦弱,可就是这样一个让他感觉到失败的女子,他却深深的爱着她,无论爱也好,恨也罢,她会更好,这样就好…… 他深吸了两口气,缓了缓,才说道:“没错,这就是我希望的。” 他口气冷硬,说不出的冷酷,脸上没有一丝笑意,也没有一个解释。 宁白笙疯狂的大笑,手里的碗几乎端不住,她却没有放下,身子不停的颤抖,笑得几乎背过气去。 “苏西洛,你再说一遍,把你要说的话再说一遍。”宁白笙大笑,眼泪蒙住了双眼,她将它抹掉,说道:“你知道的,我一点也不聪明,在你眼里我一直都是一个笑话,我所做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可笑。” 苏西洛蹙眉,却没有拦她。 宁白笙大喜大悲之后,突然喷出一口血,那艳丽的颜色将苏西洛吓了一跳,连忙起身想走过去,宁白笙却快速倒退,她的步伐凌乱,差点摔倒在地。 “不要过来……” 她大吼了一声,将外面正在闲逛的几人吓了一跳,皆望向内室。 宁白笙紧紧的盯着自己手里的药碗,她的血和黑色的药融为一体,很快便消失不见,她抹掉嘴角的血迹,眼睛盯住苏西洛,低语道:“从今天开始,你没有资格再决定我的命运。” 她说着就将手里的药碗摔向一旁的地上,啪的一声,药水飞溅,她的一身白衣上梅花点点,看起来有些怪异。 “小姐,出什么事了?”白宴在屋外,差点冲进去,却被九黎紧紧的拉住,凭她拳打脚踢都无济于事。 宁白笙冷冷的看着苏西洛,笑道:“你不是武功很好吗?怎么不喂我?你喂我喝,我就会喝的,真的。” “阿笙……” 苏西洛神色痛苦的看着她,宁白笙突然大喊:“白宴,把所有人都给我赶出去,在我开口之前,任何接近这里的人都给我杀了。” 她疯了,这是包括白宴在内所有人的心声,白宴担忧的看着里屋,却没有进去,她一向最听宁白笙的话,只要不是让她离开她,她都会无条件执行。 她转身看向木凌和左玄,两个大男人转身就走,随后她又看向九黎,九黎无奈的说道:“我们都出去吧,我和你一起守着小姐。” 白宴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两人相携而去,来到门外,却见刘太医和刘强还有陈秀莲都在外面,她狐疑的问道:“你们怎么没在屋里?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刘太医闻言说道:“老夫准备重新做人,要去干活了,几位请自便。” 说着,他便和陈秀莲一起带着自己的儿子向着村西头走去。 白宴总觉得这人怪怪的,却不敢离开院子半步。 走出去很远的陈秀莲支开儿子,终于忍不住问出声,“当家的,这真没事吗?我怎么感觉那郡王妃比我难对付多了。” 刘太医叹了口气,道:“爱之深、情之切,有些事情若要等到无法挽回,再去后悔就迟了。” 虽然不知自家男人说的是啥,便陈秀莲还是不放心的说道:“你没听到刚才郡王妃那声音,那么厉害,郡王还受着伤呢,没事吧?” “你呀,就别瞎操心了,干活去。”他拉了自家女人一把,陈秀莲也笑着说道:“对,干活去。” 这件事的确是刘太医的主意,当苏西洛找上他时,他就知道了他的打算,苏西洛自知自己活不过一年,不想让宁白笙怀上他的孩子,所以问他来拿药。 作为大夫,刘太医当然不乐意,可这是谁?王爷啊,还是一个他心有愧疚的王爷,他能不给吗? 而且就算他不给,苏西洛就没办法了吗? 所以,他表面上将药给了他,背后却让自家女人将这个消息透露给郡王妃。 他也看出这两人情深意重,郡王妃定然不会因为郡王只剩一年的寿命,就离他而去,或者认命,她不是一个认命的女人。 希望经过这次的事情,他们能真正的走到一起。 这世界上最了解男人的是男人,而非女人,这句话一点都没错,所以刘太医知道了苏西洛的想法后,想让宁白笙去解这个结。 至于结果,也只能听天由命了,现在揭开,总好过以后知道吧? 他坚信,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就像他躲了二十年,竟然意外的碰到了当事人,这就叫做天意弄人。 屋子里,晨光洒下,地面上一片狼籍。 宁白笙站在窗口,阳光照在她的背上,暖暖的,她却觉得心中一片冰凉。 “苏西洛,你到底想怎么样?” “到底怎么样,你才满意?你想让我死,明说就好了,为什么要一遍一遍的折磨我,为什么?” 她大声吼道,泪洒满襟,声声带着绝望。(未完待续) 第八十八章 我宁白笙此生不悔 屋子里忽明忽暗,苏西洛站在床边,看着眼前的女子,也是他最在意的女子,久久未语。 他从来没有见过她发脾气,应该说自从相识,她无论何时,都是一幅平静淡然的模样,仿佛天塌下来她也能承受,与其说淡然不如说看透一切。 他接纳她成为他的王妃,允许她成为他最重要的人,他以为人生苦短,该做什么就去做。 他很冷静,这个天下负他的人太多了,上苍是如此的不公,他又有什么放不下的。 而此刻的她身上穿着他的衣服,有些滑稽,仿佛一个小孩在玩大人的衣服,长袖挥动间虎虎生风联想到她曾经的模样,他终究是变了。 “阿笙……”做不到对她狠心,他轻唤着对面的女子。 “不要叫我。”宁白笙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指着地上的药汤,道:“苏西洛,你到底当我是什么?” 青石地面上一片乌黑,宁白笙捂着喉咙,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悲凉和委屈。 苏西洛认真的看着她,叹了口气,道:“你是我的王妃,是我苏西洛此生的唯一。” “唯一,唯一……”宁白笙仰面轻语,她不敢低头,可眼泪还是在眼眶中打转,只有睁大了眼睛,她才能吞下一拨又一拨的委屈。 屋子里一时间落针可闻,不多时,宁白笙稳住自己的情绪,向他走去。 “苏西洛,从现在开始,你不要说话,听我说……” 苏西洛静静的望着她,沉默少许点了点头,她脸上的泪痕是那么明显,他曾说过不想看到她哭,可每次都是他将她弄哭。 阿笙,你,让我怎么办? 宁白笙微微一笑,一行眼泪还未滑下,就被她抹去,她重新挂上往日的微笑,说道:“今天我把所有的事情说开,你若有想说的话,就等我说完,若没有,就静静的听着。” “从皇上赐婚,你就开始试探,我不怪你,因为我们并不认识,处在那样的环境下,你如果没有那样的心思,我才会觉得奇怪。” “所以我配合你,并且帮助你,直到你娶我。” “那时候我以为我们是各取所需,我帮你挡了所有的窥视,你给我一个平静的院子,此后,你过你的桥,我走我的路。”说到这里,她轻轻一笑,“我以为那就是最好的生活。” “年终晚宴上,你替我解围,我为你挡灾,郡王府的生死相护,你的信任和坦护,一切的一切,我宁白笙此生绝不辜负。” 随着宁白笙的诉说,苏西洛的眼前仿佛掠过一个个画面,一页一页的翻动着,仿佛就在眼前,刻骨铭心。 不到一年的时间,原来他们经过了这么多事,从初见的约法三章到彼此心属,她为他做的又何止这几件事? 一个女子能为男子做的所有事,她都做了,最重要的是守护,她护住了他心中的家和那从未有人提及的过往。 不在上京的那段时间,她要面对江湖上的纷争,也要在太子和奇王之间周旋,若不是她提前安排东陵的事情,恐怕他们如今还分居两地,不知有没有再见之日。 她没有辜负,是他负了这份情…… 宁白笙缓缓的问道:“西洛,还有什么是你想要的,而我能给的?”她的话语里充满了无奈和乞求。 “除了让我离开,还有什么是你所希望的,我能做到的?哪怕天难万险。” 谁让我在不经意间,爱上了不该爱上的人。 “阿笙……”他能说什么,他还有什么能说得出口? 苏西洛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伸手出想拥她入怀,可手刚抬到一半,宁白笙就退开了。 她笑眯眯的看着他,明明很难过却装得像没事人似的,退后一步,说道:“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就好,别的我不想听。” 她频频摇头,就怕他说出她最不愿听到的答案。 静静的站在那里,白色的衣衫上染上了几抹黑色,难闻的味道充斥在屋子里,两人却没有察觉,只是静静的凝视彼此,仿佛想看到天荒地老。 “你有什么事都喜欢闷在心里,可我不会,所以,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宁白笙想了想,缓缓说道:“大哥苏钰应该是被萧太师害死的,是映蝶亲耳听到的。” 她本想等他好一些再说,可如今再不说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苏西洛脸上的神色微微一动,却没有言语。 宁白笙哑然失笑,自语道:“原来你早就知道。” “看吧,你说我是你苏西洛此生的唯一,我信,可是很多你都知道的事情我却不知道,就像这件事,我知道大哥的死一直是你心中的刺,所以不敢去问,不敢去想,也不敢去查,生怕触碰到你那早已千千疮百孔的心,呵呵……” “可是你竟然早就知道,就是没告诉我,好吧,也许在你心里这件事根本就与我无关……” “不是……”苏西洛终于说话了,却只有两个字的解释。 宁白笙浅笑嫣然,回眸望了他一眼,接着说道:“你说不是,那为何不告诉我?是觉得我知道了也没用,还是又要打着关心的旗号怕我坏了你的好事?” 宁白笙一边摇头,一边笑道:“为了一个消息,我千方百计的去寻找答案,父母早逝,我早已了无牵挂,呵呵……,却没想到在这万丈红尘之后,才是我最大的劫难。” “王爷,苏西洛,你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做吗?”她捂着胸口,有些无法呼吸。 “我还能怎么做?看着自己的夫君日夜遭受巨毒的侵害而无动于衷?还是让我明知道你心中的死结而不闻不问?” “你告诉我该怎么做,你才能安心的睡上一觉,不会再整晚的望月而叹,夜很漫长,而我,只想陪着你……” 说到最后,她终于还是没忍住,蹲在地上哭了出来。 为他,抑或是为她自己,她已经分不清了,这段感情,到了现在是输是赢,是对是错已然没有意义,路,只能一步步的走…… 快了会迷失,慢了会跟不上那人的脚步…… 她只是有些害怕,再也追不上他。 那一声声的抽泣,像重捶打在他的心口,让他痛不欲生,那张倔强的小脸,也让他终于认识到自己错过了什么? “阿笙,别哭……”他慢慢的走到她面前,抬起她布满泪水的脸,这是一张清秀的脸,睫毛如蝴蝶,扇动着翅膀,扑闪扑闪的绘出一幅动情的网,将他拦住。 “阿笙,别哭好吗?”他不说还好,一开口,宁白笙的眼泪像不要钱似的使命的往外流,连她自己都控制不住。 连连用手抹掉,却越擦越多,苏西洛眼里闪着晶莹,笑道:“我们家阿笙是个爱哭鬼。” “你才是……”宁白笙瞪着他,倔强的拍掉他的手,不让他帮自己擦眼泪,她自己却越抹越多,有些收不住。 “我才没有哭,就是讨厌你……” “看到你就烦,烦死了……”她一遍一遍的说着,就是不去看他。 苏西洛突然伸手将她拉进怀里,低低的叹了口气,说道:“我苏西洛何德何能,让你如此待我?” “以后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道,再也不用你管我了……”宁白笙挣扎着想离开他的怀里,却被苏西洛紧紧的抱住,挣脱不开。 “以后换你管我……”苏西洛笑了一声,缓缓的说道。 “我才不管你,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马上就回上京,再也不在你这边碍眼了。” 苏西洛知道宁白笙在赌气,将她松开一些,宁白笙急着挣脱他的手,可苏西洛就是不放,于是两人开始大眼瞪小眼。 “放开我……”宁白笙气闷,冷声说道。 “不放……”苏西洛笑眯眯的回她。 “放开。” “不放。” “你再不放,我就不客气……唔唔……” 苏西洛手下一用力,宁白笙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向前了一点,她的嘴刚好对上他的,压了上去。 “原来夫人喜欢这样威胁人啊,为夫很喜欢。”宁白笙手脚被困没法动作,一时找不到下口的地方,便在他嘴上狠狠的咬了一口。 鼻息间传来一丝血腥味,宁白笙才感觉自己下口重了,连忙松开,眼神有些闪躲,小声道:“让你再欺负我……” 苏西洛抿嘴一笑,舔了舔嘴唇,说道:“不过这种威胁只能用在为夫身上,听到没有?” 他淡淡的声音里蕴着笑意,宁白笙白了他一眼,连忙挣脱开来,向后退了两步。 苏西洛也顺势放开她,浅笑的看着她,白皙的脸上染着一层绯色,红唇潋滟,眼神闪躲间与平日里大不相同,激起他另一种情怀。 “阿笙,我有没有说过你很美?” 苏西洛说完,就冲了过去,宁白笙的脑子还在迟钝当中,就看到一道风刮过,接着她身子一轻,几个呼吸就躺到了床上。 紧接着一道身影覆了上来,夺走了她所有的呼吸和理智,不是不清醒,只是不愿清醒,原来她,也是如此贪恋他…… 直到两人无法呼吸,苏西洛才放开她,他双手撑在她的肩膀处,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呼吸有些急促,脸上多了一丝绯色,看起来比往日多了份人气。 然后在宁白笙吃惊的目光中,说了一句让她想一巴掌拍死他的话。 “夫人,大夫说了,要多做事少说话,这样活得时间久一些……” 宁白笙脑子半天没转过弯,他又露出一个让她发毛的笑意,说道:“那我们继续吧……”(未完待续) 第八十九章 夜组织再现 这场属于两个人的战斗,没有输赢,夏夜的风吹起来带着一股凉意,木凌担心苏西洛,想闯进去。 可白宴硬是不让路,抱着一把长剑,立在木门前,冷横以对。 天上繁星点点,星辉洒落一地,带着银白色的光芒,偶尔有云朵飘过,投下一片阴影。 “我说白宴,你再不让开,休怪我不客气。” 木凌着急,宁白笙与苏西洛从早上吵到现在,就算天大的事也吵完了吧,最不济,总有个人该出来说说话吧。 可眼看着天都黑了,整个院子一片沉寂,什么声音都没有,让人不安。 他伸手指向白宴,神色焦虑,旁边九黎上前一步,拦在他前面,轻笑说道:“这是小姐的吩咐,你就别为难我们了。” 见木凌依然没有退去的打算,九黎以眼神示意左玄,让他劝劝,毕竟这段时间他和木凌也混熟了,话也好说一些。 左玄无奈叹息,这种事情他最不喜欢掺和了,无所谓的拍了拍木凌的肩膀,道:“木兄……” 木凌回头,眸光一冷,“你也要拦我?” “你误会了,我是想说,让王爷和王妃好好谈谈吧!”左玄摇头,“再说,以王爷的武功还能出什么事不成?” 木凌微一思虑,便点了点头,退到一边。 九黎看了看几人,微微一笑,道:“还从未见过小姐发火呢!” 几人都看向他,难得的白宴也露出好奇的目光,道:“是啊,原来小姐发起火来这么恐怖,我还以为她不会生气呢!” 九黎低笑,在他们看来,从小跟在宁白笙身边,从未见过她生气、愤怒,或者其他的情绪,无论何时,她都是一幅云淡风清的表情,一双如深渊般沉静的眸子,脸上挂着浅浅的微笑,给人一种不远不近的感觉。 而清晨时候的她,那么大的声音,那么明显的怒气和悲伤,若不是确信是她,他们都会以为是别人呢! 村头传来几声狗叫,几道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传来。 村长一家人归来,见他们依然在门外,一脸的诧异,白宴面无表情的拦在门口,一脚蹬在门框上,意思很明显,闲人勿进。 九黎尴尬的上前准备说些什么,却发现一向能言善辩的他,此时也哑口无言了。 让他怎么说,难道说我家主子在你家吵架,吵了一天了还没出来,所以你们现在不准回家? 这是什么道理吗? 刘太医显然很理解,摇头笑了笑,对着自己的妻子说道:“秀莲,我带你去赏月,这么多年,我都快忘记了这天上的月亮是圆的还是弯的了。” 阿秀莲无声的笑了,两人放下锄头农具,相携而去,倒让几个守在门口的门神有些尴尬。 后半夜,万物俱寂,小村庄里很是安静,点点星辉洒下,笼罩在几人身上,九黎凝神望月,突然一道寒光乍现,惊天一剑刺向他的后脑勺,端得是可怕无比。 一切显得无比静谥,而这道剑光却成了永恒。 ‘当’ 一声碰撞,九黎从容起身,后退了两步,惊醒了熟睡中的三人。 白宴第一时间踹门而入,直奔内室,正好碰到宁白笙夺门而出,她立刻迎上去,焦急的问道:“小姐,你没事吧?” 宁白笙摇头,拉着她就片外跑,白宴还未理清眼前的情况,两人刚跑到院子,就听轰隆一声。 两道身影直冲上天,屋子上面破了一个大洞,瓦片纷飞,宁白笙和白宴连忙躲避,待她们再看去时,那两道身影已经远去。 “白宴,先去帮忙。” 宁白笙脸色一沉,看向外面,九黎他们只有三人,而他们的敌人却多于他们数倍,白宴转身就走,没有一丝迟疑。 “阿九,你也去帮忙吧!”过了半晌,宁白笙站于暗处,发现这些人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杀人,没有一句话上来就下杀手,不留丝毫余地。 她再次暗叹,这天下怎么没有一处安生地。 无声无息间,她的身后多出一道影子,她话音刚落,那道影子又再次消失,随后外面传来几道闷哼声,同时传来白宴的惊呼声。 “你是谁?” 她打得正起劲,却被人抢了对手,大呼不快,此刻见一道影子一闪而逝,连忙喊道。 没有人理会她,九黎等人也只是随意撇了一眼又开始战斗,有了阿九的加入,战斗很快便结束了。 几人站到了一起,皆凝望着夜空,上面有响动传来,有绝世高手在动手。 “王爷这样,对身体不好。”不知何时,刘太医回归,站在他们身后,望着夜空,喃喃说道。 他眉头紧蹙,满脸愁容,对自己的屋子破败不堪视若无堵,在担忧苏西洛。 闻言,宁白笙回眸,沉声问道:“刘太医,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刘太医连连摇头,“这种毒素早就在他的血液中穿行多年,再加上王爷习武之故,加快了血液流动,如果……”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宁白笙眉目微挑,“你的意思是王爷还有救?” 虽然觉得不可能,宁白笙的心里还是由自主的升起一丝希望。 可刘太医接下来的话却打破了她的期望。 他抬头望着天空,说:“如果王爷愿意自废武功,也许还能多活上一段时日。” 他没有用年岁来说,宁白笙便知道,他说的这种办法也只是一丝猜想。 心中那股刚升起的希望再次被浇灭,宁白笙心里极不好受,且不说是否真的有用,但说这种办法,苏西洛恐怕根本不愿意接受。 “哼……”阿九现身,站在宁白笙身边,黑白分明的眸子盯着刘太医,冷哼一声。 众人都被他吓了一跳,向后退了几步,阿九则不屑的看了他们一眼,一脸的高傲。 “他没事。” 宁白笙回头,知道他是在对自己说话,对着他的侧脸笑了笑,道:“我相信。” “我不会让他有事的。” 说到这里,她在心中做了一个决定。 “阿九,你去准备一下,我们立刻起程,赶往军营。” 有些事不能再拖下去了,再晚,恐怕什么都来不及了。 “是。”几人虽然不解,却没有反驳,毕竟此地只有一个木凌是苏西洛的师兄,其他人则都是宁白笙的人。 不多时,阿九那边已经准备妥当,宁白笙看向阿九,让他留下来等苏西洛,并给他们留了一批马。 随后又看向刘太医,“刘太医,你今后有何打算?” 刘太医摇了摇头,道:“王妃,以后不要再这么称呼我了,叫我刘茗即可。” 宁白笙点头应下,此地已被人知晓,恐怕他的身份也保不住了,既然苏西洛都不计较以前的事情,她也不希望再被人翻出来。 有些事,只要自己知道就好。 刘茗最后决定跟他们走,想去做一名军医,他说这是他这么多年来最想做的事,却因为曾经的事情,不敢轻易露面。 陈秀莲没有任何异议,言称他去哪里就跟到哪里。 宁白笙没有过多的犹豫,一挥手,众人陆续上了马车,趁着夜色出了村子,原地只剩下一道淡淡的影子,在淡淡的银光下,忽隐忽现。 “师兄,知道他们的来历吗?” 他们抽空去了一趟黎城,此时刚出城,宁白笙想起刚才的事情,看向木凌。 “夜。”木凌沉思半晌,淡淡的吐出一个字,却让宁白笙全身发冷。 当初第一次听到夜这个组织是在上京,莫非言告诉她的,他虽没有细说,但从其表情来看,显然不是善类,而当初夜组织是在北陵边界,与苏西洛曾交过手。 只是没想到,今日竟然又在此地现身,难道说这个组织是故意针对他的吗?还是说有其他的说法。 刚才那个和苏西洛动手的男子,她认识,正是西陵的那个姜大人。 “那这么说,夜组织是属于西陵的?”宁白笙不解的问道,随后又开口,“原来这西陵才是心机最深的那一个。” 想起当初在上京见到的西陵皇子,骑着一匹白驼,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礼仪周到却不失身份,话语不多,却字字如玑,多一句嫌多,少一句嫌少,是一个很儒雅的男子。 唯一出头的那次,也是因为西陵公主幻纱的事情,才说过几句重话。 宁白笙与他并没有见过几次面,也不太了解,如今想来,那样的男子怎么会是凡俗,西陵二皇子,看来事情是越来越棘手了。 对于她的答案,木凌却摇头,并不赞同,说道:“夜组织与西陵并没有关系,应该只是暂时与西陵合作。” 他曾与夜组织打过交道,宁白笙对于他的判断表示认同,可心底却越发对这个夜组织感兴趣了。 她原以为苏西洛的对手只有北陵皇室、苏奇王和太子,如今看来,似乎比她想象中的多的多。 “王爷,你这对手可真不少,一个比一个厉害……”她感叹道。 木凌闻言,斜眼看着她,问道:“怎么?后悔了?晚了……” 宁白笙无语,再次问道:“师兄,你能告诉我,西洛是怎么得罪这些人的吗?” 她很好奇,苏西洛如今才二十余岁,十年都是在床榻上渡过的,此后多年又流连于上京凝香阁,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么多厉害人物?(未完待续) 第九十章 归来 夜太黑,宁白笙掀开马车的帘子,一股凉意袭上心口,她忍不住咳了两声,看向木凌,道:“原来师兄也不知道啊!我还以为就我对他一无所知呢……” 宁白笙低声一叹,惹得木凌怒目以视,冷然说道:“他不喜欢和别人说。” 显然对此,木凌也是无可奈何的,过了半晌,马车里没有人再开口。 萧萧风雨路,阵阵马蹄声…… 细雨如丝飘落下来,泥泞的道路并没有阻挡住行人的急切,马儿洒欢的急驰而过,溅起阵阵泥水,落于旁边的草丛里,消失无踪。 经过洗礼的天空,云朵也显得干净异常。 身后传来一阵匆忙的马蹄声,队伍缓缓的停了下来,宁白笙问道:“白宴,怎么了?” 没有回音,宁白笙心中一凛,木凌早已出了马车,说是太闷了,还是喜欢外面的自由,马车里此刻只剩她一人。 外面一片宁静,只有雨水打落在花草上的嘀哒声,显得异常诡异。 她再次唤了一声,却没得到回应,她心中一紧,起身掀开帘子,向前望去。 朦胧中,一道白色的身影缓慢而行,雨水打湿了他的衣襟、发丝,凌乱却不狼狈,雾蒙蒙的,宁白笙发现,其他人早已下马,站在两边,似乎看到了什么震惊的事情。 她站在马车上,看不真切,刚准备下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阿笙,别出来。” 苏西洛归来,声音依如既往的温柔,宁白笙却觉得有些奇怪,说不上来,就是一种感觉。 她没有依言进去,而是从容跳下马车,洁白的鞋子上立刻溅起泥水,沾染到她的衣摆处,她却看都没看一眼,径直走向他。 雨突然大了,雨水打在人的脸上,有一种生疼的感觉,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她忽然觉得离他很远,越来越模糊,可脚步却没有停下。 ‘嗖’、 一道并不明显的声音传来,有些刺耳,仿佛是指甲刮过玻璃的响声,让人一阵难受,她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就看到那个与她不远不近的身影突然缓缓的倒下,向着泥泞中砸去。 “王爷……” “西洛……” 焦急的喊叫声和着雨水打在地面的声音一起传到她耳朵里,宁白笙突然感觉有些失聪,她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很杂很乱,随后她便失去了意识。 等她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依然在马车里,她立刻坐了起来。 “你醒了?” 宁白笙望去,苏西洛正懒洋洋的躺在她旁边,一手撑着头,微微弯曲着腿,显然这个马车长度不够。 但她的脑子还是一片迷糊,这是什么情况,苏西洛出现在这里,那说明她刚才不是在做梦。 “你受伤了?让我看看。”她突然想到自己失去意识前的那一幕,心里一阵悸动。 苏西洛也没有矫情,微微一笑,起身褪下身上的衣衫,背对着她露出一个伤痕累累的背。 纵横交错的伤口,尽管她看过很多次,却还是有些心惊,以前问他,他总说是小时候不懂事打架下手太重,落下的伤疤,如今看来,并非如此。 最明显的是一块用布包着的伤口,上面已经殷红一片,有些触目惊心。 宁白笙知道,这一定是刚受的伤。 “别动。”宁白笙按在上面,苏西洛的身子明显的颤抖了一下。 随手扯过随身带的药袋,帮他重新换好,盯着上面的痕迹久久不语。 苏西洛回眸看了她一眼,问道:“夫人是在心疼为夫吗?” 他胳膊一摆,衣衫便裹住那让她心疼的伤口,他浅笑着回头,一脸的若无其事。 宁白笙抬眸望去,一个人怎么可以让自己受这么多伤,他可是王爷啊,又不是杀手,至于吗? “王爷想多了,我是觉得你真丑。”她一脸嫌弃的说道。 苏西洛无语,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定定的看着她,过了半晌,才哑然失笑:“夫人后悔了?后悔也没用,你今生只能是我苏西洛的女人。” “自恋狂。”宁白笙拍掉他的手,一脸的不屑,说道:“他若提前死了,本夫人一定改嫁。” “想我大好的青春年华,怎么可能一辈子为他守寡。” 苏西洛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怪异,似乎很开心却又很纠结。 宁白笙看在眼里,接着说道:“世上美男何其多,他若身死,我便从此落入这红尘万丈,待有一天站在绝颠,斩尽一切,洗尽我一生的荣辱繁华。” 她眼神沉静,望着窗外,许是下了一夜的雨,天空格外的蓝,白云飘浮在半空中,美仑美奂。 苏西洛神色大变,紧紧的盯着她,却说不出半个字。 半了过晌,他才冷哼道:“你永远没有这个机会。” 宁白笙没有回头,无声的笑了笑。 “阿九呢?”吃饭的时候,宁白笙突然发现没有看到阿九,便看向苏西洛。 苏西洛脸色微微一变,说道:“他没事。” 顺着他的眼光看去,宁白笙将视线定在后面的一辆马车上,她记得那里应该是刘茗一家人呆的地方。 为了行程不被耽误,她和刘茗一家不会武功之人便被留在马车上,而其他人则骑马而行,顺便保护他们。 此刻,陈秀莲和刘强都在此地,却没有看到刘茗,宁白笙一下子着急了。 “阿九受伤了?”宁白笙眉头微蹙,看向苏西洛。 他们一路行来都有些疲惫,此刻烈日如火挂在半空中,空气中散发着让人焦躁的气息,木凌等人借故躲开,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苏西洛微微点头,“放心吧,他会没事的。” 他虽然这样说,但宁白笙还是在他眼底看到一丝担忧,随后他缓缓的说了那天的事情。 “西陵姜程是一个很难对付的人,武功其高,若说胜算,恐怕当世没有几人敢夸此海口。” 苏西洛与姜程一战,有了阿九的帮忙这才全身而退,而阿九也因此受了重伤,昏迷不醒。 对于昨夜那一箭,他也没做隐瞒,也是仇家所为,而这个人,宁白笙也与其交过手。 竟然是凤凰阁的雪魅! 宁白笙突然觉得有些奇怪,眼神有些怪异,直勾勾的看向他,将苏西洛看得不明所以。 “夫人,你这样看我做什么?”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并没有感觉有东西在脸上,一脸的茫然。 宁白笙时而蹙眉,时而嘟着,最后还是一咬牙问道:“你是不是始乱终弃?” “啥?”苏西洛以为是自己误听了,一脸的懵懂,待反应过来后,差点没动手掐死她,恶狠狠的问道:“你说谁怒乱终弃?” 宁白笙吞了吞口水,她说什么了吗? “当然是你,不然还能是我吗?人家雪魅姑娘一舞倾城、一曲动人,你与她并列为四绝,就没有一丝心动?”宁白笙初时还底气不足,后来越说越上劲,理直气壮的问道:“肯定有对不对,难道人家一姑娘家总是找你麻烦,我就说嘛,这天下男人没几个好东西。” 宁白笙嘀嘀咕咕,发挥自己的想象力,开始天马行空。 而坐在她对面的苏西洛则满脸黑线,将银牙咬得咯吱响,恨不得一口吃掉她。 “失误失误,早说过不嫁人的嘛!”最后宁白笙已这句话结束。 苏西洛彻底暴怒了,声音低沉,缓缓问道:“夫人可真是无理也能辩出三分来,为夫佩服。” 他没有解释一个字,径自说道:“听说那莫非言曾经说过,愿意带夫人到天涯海角呢,夫人想离开为夫就明说,何必找这样的借口呢!” “我的真心苍天可见,日月可昭,夫人如此让为夫情何以堪呢?”言下之意,到底是谁始乱终弃? 白宴和木凌等人伸长了脖子,竖着耳朵听着,愣是被两个主子弄得一愣一愣的,最后还是木凌看不下去了,径直闯到他们中间,吼道:“你们两个有完没完,如今大敌当前,还有心思说这些?” 宁白笙和苏西洛一脸茫然的看向他,同时问道:“我们说什么了吗?” 木凌满脑子黑线,一甩衣袖离开了。 阿九果然如苏西洛所说没什么大事,两天之后就醒来了,待他直挺挺的站在阳光下时,宁白笙突然觉得很感动。 苏西洛虽然没有细说,但她知道,阿九是不能见阳光的,据说是与他修练的武功有关,但她始终不理解,一个人为了武功竟然愿意生活在黑暗里。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她不想多问什么,因为那些都不重要。 她到来时,苏西洛正在和阿九说话,阿九则低着头,看着脚下,似乎很不习惯。 “阿九……” 他们同时回头,苏西洛招呼她过去,道:“来,阿笙快来看看,我们家阿九有没有长大一点?” 宁白笙无语,人家小孩子本来就是这样好不好,可等她走近一看,突然发现,阿九果真变了一些。 怎么说呢,就是一种感觉,个子也没长高,却总觉得有些不一样了。 “不喜欢你。” 宁白笙收回打量的眼神,看向苏西洛。“王爷,他为什么每次见我,都喜欢说这一句。” 苏西洛哈哈大笑,看了一眼阿九,打趣的说道:“我都不知道,原来我们家阿九很喜欢阿笙呢!” “不喜欢。”阿九冷哼一声,宁白笙只觉得眼前一花,就不见人影了。(未完待续) 第九十一章 回军营 异样的气氛冲斥在军营里,天空洁白所洗,湛蓝中带着一丝风声,身在海边,风大太阳也大,只有少数站岗之人立得端端的,其他人皆躲在营帐内休息。 一所营帐里,传来一声暴喝,“西郡王到底去了哪里?” 底下站了很多人,却没有吭声,皆垂首站在那里。 最后还是夜九溟出列,回道:“回大人,王爷说有事出去几天,末将也不知道。” ‘啪’的一声,上方的大人将一个杯子摔在地上,瓷片纷飞,他怒指着夜九溟,道:“夜将军,别以为皇上看重你,就可以在这里胡言乱语。” “告诉你,本官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梁大人快气死了,他来此地已经多日,却连正主都没有见到。 最主要的是,他是来宣旨的,如今不见正主,旨意未传达到,到时候太子会找他的麻烦,说他办事不力,可这群人却说什么王爷出去几日,不知去向。 难道他要在这里呆到他回来才行吗?这是什么世道? 他还没听说过,什么时候一个钦差竟然要等接旨的人,真是反了反了。 夜九溟连眼睛都没眨,说道:“大人的确不好糊弄。”他这几日想尽一切办法,都接近不了那道圣旨,不知道上面的内容,很不开心。 梁大人气得差点没一巴掌扇上去,努力咽下这口气,看向旁边的副将,道:“左将军,你也不知道王爷的去向吗?” 左将军是当初太子派到军中监视苏西洛的,谁想他与他碰面之后才知道,那就是一个废物,连伙房的伙夫都指挥不动,也不知道太子当初怎么会选了这么一个人。 然而左继先也是欲哭无泪,特妈的,这洛家军是谁都有本事掺合进来的吗? 知道姓梁的看不起他,心中不服,他一个小小的五品芝麻官,竟然敢对他一个三品大员吆五喝六,左继先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闻言说道:“回钦差大人,王爷乃是一军统帅,他想去哪里谁管得着,再说,我等也不敢管啊!” “是啊是啊,我等管不着也不敢管。”这次倒是有很多附合声,左继先突然觉得很亲切,在这里数月了,也没人理他,如今听到这些人支持他,突然来了劲,说道:“军令如山,还望钦差大人不要为难我等。” 姓梁的鼻子都快气歪了,妈的,你到底是谁的人? 他在心里默默的为左继先记了一过,回去复旨一定要好好参他一本。 而左继先则是另一种打算,别人不知道圣旨上写的是什么,他却知道。 “我为难你们,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姓梁的话音未落,外面传来一道戏谑的声音,“哟,这是谁呀?说话如此不客气?” 营帐的帘子掀开,走进来一个男子,随着他的走去一股汗臭味袭来。 梁大人看都没看,捂着鼻子连连摆手,道:“站住,你是什么人,竟敢私闯议事军帐,简直目无军纪,夜将军,还不快将此人拿下,就地正法,以正军纪。” 他语速极快,连人都没看清,只看了一眼来人的着装,便冷声喝道。 他吼完才发现旁边竟无一人行动,全都默默的站在原地,就连被指名道姓的夜九溟也是一幅装聋作哑的姿态,默默伫立在一旁。 来人径自来到夜九溟面前,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梁大人,然后问道:“夜将军,这傻子是谁?脑子进水的家伙你也敢往军队里招?” 他说话轻佻,一幅看不起他的模样,夜九溟不言不语,眼观鼻,鼻观心。 “大胆,你是什么人,竟然羞辱本官。”梁大人也不是笨蛋,虽然气恼,可看到夜九溟的姿态也意识到此人身份肯定不一般,不过他是代表太子来的,心里便多了份底气。 冷喝道:“本官乃是奉了太子旨意,特来洛家军宣旨的,就算你是什么大人物,也不能如此与本官说话,来人,还不快快将此人拿下。” …… 营帐里依然安静如斯,就如同听不到他的话一般,只有站在他身后的两人排众而出,向前走来。 “不管你是什么人,敢辱骂钦差大臣,就是死罪,罪无可恕。”两人冷笑着说道。 “钦差大臣?罪无可恕?”来人一脸的不屑,对着夜九溟说道:“夜将军,这两人是什么身份,有资格在这里说话吗?” “没有。”这一次夜九溟倒没有装聋作哑,直接喊人,“来人,将这两人拉出去,曝晒一日,以正军纪。” 梁大人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信被拉了出去,喊得撕心裂肺,他却不敢随意动作。 他只是一个文官,不比这些上过战场杀过敌的将军,他紧握着手里的圣旨,高高的举起来,说道:“夜九溟,你是想谋反吗?竟敢拿本官的人问罪?”明显的有些害怕。 夜九溟冷冷的撇了他一眼,问道:“梁大人,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不是吗?” 梁大人还没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就见他突然拜倒在地,声呼:“末将夜九溟参见七皇子。” “末将等参见七皇子。”其他人也随之跪了下去,声呼千岁。 ‘扑通’一声,梁大人手里的圣旨差点脱手而出,整个人软软的倒了下去,随后立刻趴好,道:“臣梁文宇参见七皇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他整个人趴在地上,如同一只癞蛤蟆,身子不停的发抖。 苏景昱挥了挥手,让其他人起身,他则向着上方走去。 底下站着的几位将军则各自小声议论着。 “七皇子这段时间被夜将军虐惨了,终于找到出气筒了。” “对啊,他在上京就不是省油的灯,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也别高兴的太早,这小子毕竟是代表了太子,七皇子也不敢把他怎么样,没看他手上紧紧的攥着圣旨吗?” 几人望去,的确如此,梁文宇尽管趴在地上,可手里却紧紧的握着圣旨,按理来说手拿圣旨是不用对别人行礼的,可梁文宇显然没见过大官,吓得直接趴在地上,倒是丢了太子的脸。 “你是来宣旨的?”苏景昱坐在首位上,声音带着威严,问道。 他一直都在军营,只就听说这梁大人来了,想见苏西洛,他故意没有出面就想看看这家伙能坚持多久,谁想这才没几日就准备翻脸,竟然连他都敢喊打喊杀,简直是可忍熟不可忍。 “是是是,下官是来传太子旨意的。” 梁文宇趴在地上拐了个弯,重新面向苏景昱,小心的抬起头,脸上堆满了奉承的笑意,回道。 “哦?那你起来吧!”苏景昱笑眯眯的说道:“皇兄说了什么?” “是让你来杀本王的吗?” 可怜梁文宇刚爬起来还未站直身子又听到他这样说,吓得直接又趴了回去,这次却是结结实实的膝盖着地,一声脆响,夜九溟的脸上都一阵抽搐。 “殿下饶命,臣不知是您驾到,出言不逊,还请殿下恕罪。” 梁文宇一边说一边抽泣,也不知是疼的还是吓的。 身子不停的发抖,连连磕头。 “这辱骂钦差大臣就要拉出去就地正法,那……”苏景昱故意拉长了声音,梁文宇一听,全身冷汗直流,连忙跪好,反手就是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不等别人说什么,又是一巴掌抽过。 仅三下,他的嘴角便流出一丝血红,“臣该死,臣有罪,臣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未出世的孩儿,臣罪孽深重,殿下仁慈……” 苏景昱无语的看着他,久久不语。 宁白笙等人回来的时候,已是两天后,一入军营,便是一声声高呼。 “末将等参见王爷、王妃。” 夜九溟站在最前方,苏西洛迎上前去,示意他们起身。 而宁白笙却在人群中看到了苏景昱,上前打招呼,“七皇子,多日不见,你好像变了一些。” 苏景昱苦着脸看她,随后又一脸幽怨的看向苏西洛,见苏西洛不理他,这才无奈的叹道:“白笙,你是不知道,你家王爷太心狠了,那就是一个危险分子、恶魔,咱以后离他远点吧!” 看着他带着乞求的眼神,宁白笙被雷得外焦里嫩的,狐疑的看向苏西洛,见他微笑,她的身上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夫人,你这是什么眼神?”苏西洛让众人退去,这才走过来问道。 宁白笙想也没想就后退了两步,与他保持一些距离,问道:“王爷,你怎么虐待七皇子了,我觉得他看你的眼神有些不一样?” 面对她的疑问,苏西洛招了招手,将夜九溟叫了过来,问道:“夜将军,本王没在的这段时间,你似乎有些怠慢七皇子?” 夜九溟‘哐当’一下立正,头抑着高高的,正气凛然的说道:“回王爷,末将不敢,七皇子天赋惊人,末将本为他制定了每日六个时辰的训练,谁他竟然超额完成,于是,末将作主,已经将他的训练强度加到一级,每天训练时长十个时辰,报告完毕。” 他说得很简单,宁白笙却听得差点没被噎死,十个时辰,那就是二十个小时,妈呀,这是人能干的事吗? 一天仅睡两个时辰,宁白笙突然同情起了苏景昱,你说你好好的皇子不当,非要到这地方受罪,哎,真是没眼力见。(未完待续) 第九十二章 太子的旨意 苏西洛归来,让很多人松了一口气,只有宁白笙知道,这天是真的要变了。 被苏景昱整过之后,梁文宇显然乖了很多,也变得懂事了一些,见到苏西洛,连忙将圣旨放到属下的手中,先行礼,后宣旨。 苏西洛也没想故意为难他,说道:“本王有事出去了一趟,让梁大人久等了。” 梁文宇连称不敢,苏西洛摆了摆手,让他宣读圣旨。 直到这时,梁文宇才找到一丝优越感,说道:“圣旨到,西郡王接旨。” 众人拜倒一片,梁文宇感觉良好的巡视了一圈,待看到苏西洛和宁白笙端坐主位时,他眼神一怠,却不敢乱说话。 只得硬着头皮宣读圣旨,他身后的两人更是眼皮子都不敢动一下,装聋作哑,一天的曝晒,让他们差点死在这里,如今只想尽快离开这里。 苏西洛一招手,梁文宇立刻上前将圣旨呈上去,随后退到一边。 “梁大人,还有别的事吗?” 苏西洛微微眯起眼睛看向他,梁文宇心里苦啊,额头上还有伤口,脸也未消肿,此刻真不想惹这位强势的王爷,可眼下却不得不去惹。 他小心的挪了下步子,道:“回王爷,太子让下官随大军回京复命,所以,下官还要在这里多打扰几日。” “哦?”苏西洛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说道:“太子竟然就派你一个文官来接手洛家军,他可真放心。” 梁文宇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太子派他来,如果西郡王放他走,那他就可以带回洛家军,这是大功一件。 若他死在这里,那太子也无话可说,西郡王却只需要说自己并未见到他这个人就可以揭过。 说来说去,他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牺牲者。 此刻,他说话极其小心,就怕自己交代在这里,再次上前道:“下官一介书生,殿下只是不放心下官一个人入京,这才让左将军护送下官的。” 他又嘿嘿的笑了两声,左继先在心里暗骂了两声,立刻出列,道:“末将仅遵王爷吩咐。” 他说得郑地有声,梁文宇脸色惨白,原来他早就是西郡王的人了,这下惨了惨了,被太子坑死了。 想到这里,他脸上一片雪白。 直到这时,宁白笙才开口,笑道:“王爷,看你把梁大人吓得,脸都白了。” 宁白笙瞪了一眼苏西洛,苏西洛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梁文宇则尴尬的站在原地,说也不是,不说也不对,走也不是,不走又怕没了小命,进退皆两难。 “梁大人,既然是太子的旨意,那你就留下吧,王爷这几日有些乏了,有消息会通知你的。” “是是是,下官告退。”谢过宁白笙,梁文宇连忙向外退去。 宁白笙却出言将他拦住,问道:“本妃还有件私事想请教梁大人。” “王妃但说无妨,下官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梁文宇额头上冒汗,喉咙不停的滚动,还故作平静的姿态,实在是好笑。 宁白笙摆了摆手,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梁大人不必紧张。” “是,是是。” “本妃就是想问一下,梁大人是否认识一个叫冷召平的县令?” “下官,下官不认识。”梁文宇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硬着头皮说道。 “梁大人这是怎么了?竟然不认识那就算了。”宁白笙眉目微凛,自语道:“只是听说他抓了我两个丫环,所以问问,看来这人的身份是假的。” “好了,没你事了。”她百无聊赖的摆了摆手,示意他下去,梁文宇连忙感恩戴德的退了出去。 营帐里一直陷入了沉默之中…… 过了半晌,苏景昱闪身而入,张口说道:“太子这是什么意思?” 旁边刘晋闻言,接过话来,不屑的说道:“还能是什么意思?收兵权呗。” 他当初提出参军,就没想过要回去,所以说话也肆无忌惮。 与他一同出来的三人也是同样的想法,均请求道:“末将愿誓死跟随王爷。” 他们几人并不是洛家军的人,可因太子的旨意守住了东陵的进攻,也赢得了洛家军的敬意,于是在后来的战斗中,渐渐的融合了进来。 都说虎父无犬子,他们当初力挺苏西洛那是看在老将军和少将军的面子上,然则这几次仗打下来,他们却是真心佩服他。 苏景昱也静静的望着他,大家都在等他的决定。 直到这时,苏西洛才睁开眼睛,眼敛下有一圈重重的墨色,显得很疲惫,他咳了几声,宁白笙连忙上前拍了拍他的背。 随后对着众人说道:“你们的心意,王爷都了解,只是如今有一件事比所有的事都重要。” 众人都望向她,不知她在说什么。 苏西洛拉住她的手,宁白笙却挣脱不开,淡淡的说道:“这一次,你必须听我的。” 随后她转身面向大家,径自说道:“你们也听到了,太子是想收回兵权,如今连夜将军都不受信任,王爷又怎么能例外?” “我们可以不回京,他拿我们也没办法。” “是啊是啊,太子如今恐怕要应付的是奇王殿下,听说那边惹出了许多事。” 有几人不以为意,提出这等主意,显然不想回京复命。 宁白笙静静的望着他们,眼睛一眨也不眨,直到这些声音消失,没有再敢和她对视为止。 她才慢慢的开口,道:“大家都知道,西郡王府的列祖列宗,从来都是保家卫国的英雄人物,你们如今这等想法,是想将王爷置于何地?” “当然这并不怪你们,大家的想法王爷都明白,只是眼下有一件事却是非做不可。” 宁白笙缓缓的转身,看向苏西洛。“王爷的身体不好,想必大家都知道,这次出去就是为了找一位名医,所以才回来的晚了。” 这件事不要说全军,四国之内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都知道苏西洛身患重疾,恐活不了几年了。 这也是洛家军一直担心的事情,毕竟洛家军一直是属于西郡王府这一脉的。 有人着急的问道:“敢问王爷,是否找到?” 他们都带着一丝欣喜,看向宁白笙。 “没错,你们先随夜将军回京复命,用不了多久,王爷一定会去见大家的。” “恭喜王爷,恭喜王妃。” 没有带任何人,这一次苏西洛和宁白笙独自上路,消失在茫茫夜色中,没有惊动任何人。 而军中之事,夜九溟带着众人开始返京。 白宴九黎等人失去了主子的消息,无处寻找,气得白宴堵气,再也不见宁白笙了。 白泥带着苏映蝶与他们汇合,加上木凌和左玄,一行六人开始了茫茫寻人路。 苏景昱这一次没有逃,随大军开始入京,他也有事情该回京了。 自这一日起,苏西洛和宁白笙便淡出人们的视线,再也没有出现在人前,无论苏景奇还是太子,或者苏景昱等人百般寻找,却杳无音讯。 仿佛他们自人间蒸发了。 秋风萧瑟,落叶片片,一股萧瑟之意袭来,召视着秋季的到来。 两道身影行走在软桥之上,叶子落到河水里,顺流而下,带走了一片生机。 微微泛黄的树叶摇啊摇从树下飘下,有的落在泥土里,来年成了肥料,有的顺流而下,不知终点的飘,也许会因为一个翻浪而成了湖底的一片化石,也许会被水浸浊,消失无踪。 一切皆是命! “你在看什么?”女子一身素色衣衫,两手撑在桥杆上,好奇的看向旁边的男子。 他也是一身青色衣衫,身体单薄纤弱,仿佛风一吹就会倒,怔怔的望着顺流而下的落叶。 闻言,他偏过头来看向女子,白皙的脸上带着深深的笑意,眼眸深邃,静静的望着她,说道:“阿笙,别再执着了。” 这一男一女正是从军营失踪的苏西洛和宁白笙。 数月下来,宁白笙带着他,从一个地方到一个地方,不管大小村镇、城池,但凡能走的地方都走了,只为寻一个大夫能治好他的病。 他早已习惯,可看到她每次从欣喜到黯然的目光,他都觉得心中一痛。 虽然她自以为隐藏的很好,可他整天在她身边,又怎会看不出她的落寞。 他很想说,阿笙,放弃吧! 他只想陪她最后一程,可他说不出口。 爱他为他的人还在坚持,他有什么理由放弃? 于是,一城又一城,一村又一村,一日复一日,从欣喜到淡然,再到麻木,他已经够了,她也够了。 风里来,雨里去,从来就不只一个词,这数月来,她真的吃了很多苦。 宁白笙没有去看他,而是指着前方的一座山头,草木皆青,怪石林立,看起来不是善地。 “西洛,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 郁郁葱葱的大山上,突然多出那样一道奇石,让人感觉怪异。 不过他们离得太远,苏西洛也看不清楚。 他摇了摇头,收回心神,认真的说道:“阿笙,我是认真的。” 他语气凝重,真的不愿意她再为他吃苦,剩下的时光,他想陪她过一点曾经想过的日子。 直到这时,宁白笙才缓缓的转过身,看向他,说道:“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未完待续) 第一章 结盟 夜幕降临,天上繁星闪耀,宁白笙和苏西洛在一个小镇上投了家客栈,住了下来。 她帮他掖好被角,轻轻起身,屋子里没有点烛火,她披了一件外衫打开窗户,月光倾泻而下,照在她脸上,一片惨白。 她回头望了躺在床上的男子一眼,这几个月来,她带他拜访各地,只希望能找到一个能治好他病的大夫,然而人海茫茫,天下之大,却无一人能救得了他。 她眼里闪过晶莹,这个月开始,他变得嗜睡,一天大部分时间是睡过去的,尤其近几日,走着走着他就可能倒下,第一次时把她吓了一大跳。 还以为他的病又犯了,好处就是他不用想那么多事,不烦恼对病情总会有所帮助。 董老消失了,仿佛人间蒸发一样,连苏西洛的特殊联系方式都联络不上他,让宁白笙的心里升起了一阵不安。 她不是大夫,但据众位大夫的说法,他已无药可救,最多能活半年。 半年啊,她宁白笙辛辛苦苦这么多年,难道就是为了上赶着找一个男人嫁了,好不容易彼此心相属,又让他死了,她难道就是来当寡妇的吗? 前生孤独就算了,那是自己愿意的,今生既然找到自己喜欢之人,无论如何她是不会放弃的。 这一次,她信命,相信命运将她送到这里,就是对她的救赎,也是对他的。 一夜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天刚大亮,宁白笙就穿好衣衫,看了一眼还未清醒的苏西洛,轻闭房门,走上了大街。 她去了药铺,买了些避虫药,又向人打听了一些情况,这才慢悠悠的往回走。 顺便买了些熟食和干粮,反正天也不热,能放一下。 “大叔,这里有没有拐杖卖呀?” 店铺里一个中年汉子正在擦拭铺子里的东西,闻言回头,上下打量了她一翻,道:“姑娘,你家里可是有人受伤了?” 他狐疑的问了一句,宁白笙摇头,道:“不是,是我用的。” 中年汉子一脸的不快,道:“大清早的姑娘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 宁白笙连连摆手,说道:“大叔误会了,我是真的要用。” “真的?”中年汉子想了想,突然脸色一变,道:“我说小姑娘,你是不是想去不高山啊?” 故老相传,神秘的药王谷就在这片不高山之中,隐于大山之后,琼壁之间,然而谁也没有找到过,无论何时都有不怕死的,想闯进去找到所谓的药王谷。 宁白笙讶意的看着他,突然觉得事情没她想象的那么简单,便收起笑脸,说道:“不瞒大叔,我家哥哥生了怪病,看了很多大夫都说治不好,我也是听别人说药王谷就在这里,所以想去撞撞运气,我那哥哥恐怕命不久矣了。” “哎……”中年大汉叹了口气,道:“就知道是这样,我说小姑娘,那地方可真不是一般人能去的,尤其是近几个月,很多人都打听那个地方,这不昨天还有十几个人来打听呢。” “那大叔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 宁白笙吸了一下鼻子,带着浓浓的鼻音问道。 大汉摇了摇头,“反正看不起来不像看病的,倒像找人的。” 宁白笙又详细的问了一些问题,许是大汉对她的遭遇同情,便将知道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宁白笙回到客栈,苏西洛已经醒了,此刻正坐在窗口,向外望。 “回来了?” 见宁白笙大包小包,他也没多问,为她添了些热水,宁白笙也不客气,径自坐了下来,道:“我知道,你一直不愿意再提起此事,但我还想说。” 苏西洛点了点头,示意她说。 “这里是不高山,我想你也知道吧!”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既然那些人能找到这里,她不相信苏西洛没有打听过,更何况他身边还有一个出自药王谷的董老先生。 苏西洛再次点头,“阿笙是想问我为什么从没想过去药王谷是吗?” 药王谷名传天下,却无人知道其到底在何处,但有心人士还是存在的,不高山,这个名字也从此传了出去。 “你果然不死心。”他淡笑的看着她,随后解释道:“董老曾说过,出了药王谷便是外人,此生都不能再入谷,而且他找了多年,根本找不到进去的路。” 这也是他的无奈,宁白笙眼神闪烁,说道:“已经有人先我们一步进去了,各路人马都有。” 她没有提他所说的艰难,让苏西洛一愣,“你是说他们?” 随后他却笑了,“这些人还真是不死心。” “也间接说明了你的强大,他们很忌惮你。”宁白笙很佩服自己,这时还能笑出来。 “既然阿笙要去,那我只好舍命陪夫人了。” 苏西洛潇洒的一挥袖,笑着说道。 宁白笙一愣,她准备了很多话来说服他,没想到却这么简单,让她有一种时空错乱的感觉。 “怎么?阿笙不想去了?那我们就不去了。”苏西洛故意逗她,宁白笙眼一瞪,道:“这些是你的。” 将买来的东西一分,将一大半塞给苏西洛,由他背着。 苏西洛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东西,水、绳子、干粮,衣服还有其他的东西,夫人,你这是去游玩还是救命? 两人整装待发,宁白笙带着他来到一处偏僻的院落外,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不耐烦的声音,道:“进来。” 宁白笙一踏进院子就吓了一跳,这里最少有二十余人,皆凶神恶煞的盯着他们,而旁边则是像他们一样,不同的是,那些人像待宰的糕羊,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看什么看,都站到那边去,就等你们俩了,要不是胡老三多事,我才不带你们两个废物呢,竟然还有个女的。” 带头的大汉脸上有一道疤,满脸胡子,只有一对铜铃大眼露在外面,凶神恶煞的模样能吓哭小孩。 苏西洛背着东西站在宁白笙的旁边,闻言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宁白笙连忙按住他的手,拉着他来到另一边。 “休息一刻钟,等下就出发。”满脸胡子的大汉冷哼一声,接着转身进了屋子。 宁白笙他们刚过来,就有人跟他们打招呼,一个青年上前,问道:“姑娘,你也是去找药王谷的?” 宁白笙点了点头,帮苏西洛拿下背上的东西,扶他坐下来。 “这是你兄长吧?长得不像哦。”青年狐疑的看向他们,嘀咕了一句。 苏西洛回头淡淡的盯着他,露出一口白牙,道:“现在不像,但将军肯定像。” 青年一时间没理解过来,反驳道:“这位兄台说错了,虽说生儿像舅舅,但这位姑娘若生个女儿,也不能像你吧!” 宁白笙听着他们两个这没有营养的话,瞪了苏西洛一眼,对着青年说道:“这位小哥误会了,我生的儿女都会像他的。” 青年傻愣愣的看着她,一脸的茫然。 “他是我夫君。” 宁白笙一句话就把青年打发了,他诺诺的退了回去,躲到人群后,宁白笙则瞪了一眼罪魁祸首。 苏西洛无辜的看着她,道:“难道为夫说错了吗?夫人不也认同生的孩子像我吗?” “闭嘴。”虽说宁白笙是现代人,可也在这个时空呆了十八年了,她还不至于在一大堆人面前讨论她该生男生女,生出来像谁这样的话题。 苏西洛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心情大好。 这时,旁边有人来搭讪,这次却是一个女子,她上前一步,拱手道:“打扰二位了。” 宁白笙也同样回礼,道:“不知姑娘有何事?” “在下林姗,这位是我夫君李行。” 这位林姗是来结盟的,直到这时,宁白笙才知道上山的人不一定是为找药王谷,还有很多人是为了找稀世灵药而去的。 就如眼前这对夫妻就是,据他们说这里的人很多都不是第一次上山了,与他们目的相同,在路上如果遇到,最好不要打交道,因为那些人都非善类。 宁白笙无语了,果然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只是一个上山路,就有这么多讲究? “我观这位兄弟恐怕是命不久矣,看来你们真是来求医的。”一直未说话的李行开口,盯着苏西洛,直言不讳的说道。 旁边,他的妻子林姗则捅了捅他的腰,李行这才反应过来,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林姗替他解释道:“这夫君说话直来直往,你们别介意啊。他是一个大夫,老毛病犯了。” 对于她的解释,宁白笙欣然接受,表示无所谓,趁机说道:“既然李大夫能看出问题,可否帮我夫君瞧一下,诊费我们照给。” 宁白笙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相貌清秀,看起来有些单纯,睫毛扇动着,给人一种好感。 李行立刻摆手,严肃的说道:“大家都是江湖人,哪来这么多规矩。” 说着手就伸手苏西洛,宁白笙吓了一跳,生怕苏西洛给人家一掌,在看到他乖乖的任他把住脉时,才松了口气。 苏西洛抽空对她笑了笑,让她放心。 她随意的往旁边瞄了几眼,见其他人也是几人一堆,数人一圈的聊了起来,而那刚才被她吓走的青年却直直的盯着她,在她看去时,又连忙躲闪开来。(未完待续) 第二章 登不高山 并没有任何意外,李行的说法依然是,苏西洛活不过半年,但却送给他们几粒药丸,说这些只能延命,并不能帮他解毒。 宁白笙感觉这李行不像是一般的大夫,一定大有来头,然他们只是萍水相逢,便没有多问。 时间匆匆,一行三四十人便向着数里之外的不高山行去。 来到山脚下,已经有数人走不动了,带头的大汉叫程铁安,他训斥着几人一顿,将银两丢下,便带着剩下的人进山了。 而且他郑重警告,若不能坚持下去的人最好现在就退出,否则丢了性命他可不负责。 也是因为这个,宁白笙对这人的印象倒转了过来,也许他不像表面上看得那么让人讨厌。 这是一片原始山脉,在山脚下望时,只觉得高耸入云,并没有其他的感觉,然而越往里面走,却觉得越来越热,仿佛是往地心走,而不是向着山顶爬。 也许是走得人多了,道路很平坦,一行人走在路上不时的说着聊着,倒也没觉得无聊。 宁白笙一行四人走在中间,知道苏西洛是个病人之后,李行就主动将他的行李背到自己身上,让宁白笙一阵无语。 而同行的其他人则一脸鄙视的看着苏西洛,一个大男人竟然让女人背着行李,当有人说出来时,苏西洛回道:“那是老子有本事,你们也试试啊!” 说着还伸展了一下手脚,以示轻松,惹得很多男子怒目以视,连宁白笙都有一种拿东西砸他的冲动。 中午休息的时候没有意外的,苏西洛再次睡过去了,宁白笙只得背起他开始走,李行想帮忙,宁白笙没让,其实在上山以前她就想过这件事了,但对她来说也没有多少影响,毕竟这些年她都有锻炼,身体素质还过得去。 于是再次上路,鄙视苏西洛的人更多了,而那些年轻的男子投下宁白笙的目光也发生了一些变化。 道路两旁的树木郁郁葱葱,高大粗壮,有的都已经中空,也不知生长了多少年,看起来有些吓人。 底下则生长着一些小草,连一些树苗都没有,有些怪异,随着开始上坡,宁白笙的步伐也渐渐慢了下来,落到后面,林姗和李行一直守在她旁边,并没有丢下她,让她很感激。 随着慢慢的入山,空气变得格外清新,让人闻之精神一震,宁白笙咬牙背起苏西洛,继续向前走。 忽然,前面的队伍停了下来,她隐约觉得出了事,便将苏西洛放下,林姗早已让李行前去打听,她则陪着宁白笙。 “白姑娘,你可真厉害。” 林姗是一个比较圆滑的女人,为人处事能力极强,但也爱憎分明,毕竟是江湖中人,据说她家是开镖局的,他们数次进山,也是为了寻找一个草药,为他爹治病,李行对这些虽懂,可一问之下价格简直是天价,就算卖了所有,他们也买不起,只好自己冒险进来采了。 “林姑娘客气了,你也是。”他们已经第五次进山了,这次准备走远一些,不然恐怕又会无功而返。 本来找宁白笙和苏西洛是想结盟的,可苏西洛的情况明显是个累赘,他们却也没有反悔,由此可见,这两人是值得结交的朋友。 他们没有再说话,因为这时李行回来了,神色严肃,显然前方发生了对他们不利的事情。 “前方的路被拦截了,说是官府中人,程铁安正在与他们交涉。” 宁白笙脸色一沉,这果然是一个不好的消息。 这时,很多人开始折返,显然已经意识到今日不可能进山了,不一会儿,他们这群人便只剩下不到十人,除去他们四个,只剩下另一个小圈子,有五人,而那个当初最先和宁白笙打招呼的青年就在那里。 他们没有移动,宁白笙发现那些自称是官府中人的手上似乎拿着画像,在比照着什么,她心中一凛。 这时,那五人也走了过来,其中一人自报姓名说是什么平山五狼,也是过来结盟的,说若不让过,就硬闯。 语气凌厉沉重,林姗起身,道:“我看我们还是各走各的好。”她直接拒绝让宁白笙一愣,按理来说她是不会说出这种话的。 突然想到林姗曾提到的一件事,她心中了然。 “林姑娘,我们也算是旧识了,大家目的相同,共同进退也算是有个照应,这样不好吗?” 带头的男子一脸的病态,眼神里带着一股阴狠,说话慢吞吞的让人听着从内心里升起一股寒意。 林姗一点也不怕他,闻言冷笑道:“陈大公子,我们一向井水不犯河水,怎么,今日突发其想,想对我们对手了?” 这一刻她也化身为李行,说话直接,将宁白笙吓了一跳。 陈铭脸上的笑意一收,整张脸看起来更加阴森了,白皙的脸上带着一丝腊黄,若夜里见到,肯定会以为是鬼呢。 “林姗,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老大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陈铭身后一人立喝道。 “你说谁给脸不要脸?”李行这人看起来很温和,可此刻的他却突然大步上前,无视众人,对着出声的男子就是一巴掌扇去。 陈铭出手都没有挡住,两人连连对了两掌,刚才开口的男子还是被扇飞出去,撞向一颗粗壮的大树,树叶哗哗而落,差点将他埋在下面。 这一举动,惊动了前面的人。 两个官兵打扮的男子走了过来,程铁安他们也亦步跟来。 “你们在做什么?” 他们虽然在问话,可眼光却向着众人扫去,不时的蹙眉,仿佛在寻找什么? 陈铭上前小声的与两人嘀咕了一阵,那两名官兵立刻手一挥,道:“既然这样,那好,你们进去吧!” 这一切显得莫名其妙,宁白笙刚准备背起苏西洛,却见他不知何时醒来了,眼睛微眯着,示意她自己能走。 林姗也是一阵惊讶,而此时的李行又恢复了初见时的沉默寡言,似乎刚才霸气出手的根本不是他。 一行九人外加程铁安他们的兄弟,有二十人,再次上路则轻松了许多,程铁安怪异的看了他们一眼,终于在大家停下休息之时,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他护送他们进山也是为了应付这种官道上的人,既然他们这些人有背景,为何还要找上他,这让他不解。 陈铭并没有解释,只是看向林姗。 林姗则一脸的莫名,李行也沉默寡言,最后程铁安只好把目光投向宁白笙和苏西洛。 宁白笙茫然的看着他,道:“大哥,你也知道我们是最后加入的,而且别人也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放行的。” 她说得的确在理,程铁安也知道,只得冷哼一声回到自己的兄弟之间,一阵嘀咕。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他们没法赶路,只得在丛林里休息,幸好众人都有准备,宁白笙忙前忙后,苏西洛则在一旁看着,惹得一干大男人都怒目以视,他则悠哉悠哉的抱臂而立。 “好了,你睡这个,我睡那边。” 众人看了看树中间绑着的东西,都一脸的茫然,这东西能睡吗? 苏西洛则对她笑了笑,径自躺了进去。 宁白笙来到近前,问道:“林子里太潮湿,对你的身体不好,我只能想到这种办法了,你感觉怎么样?” 她在镇上时抽空出去买了些绳子,回来编了个古代版的摇篮,也不知道效果怎么样? 苏西洛仰面躺着,动了几下身子,好像这里,这里,他指着身子底下,宁白笙连忙倾身望去,突然脸上一股温热传来,只听某人得意的说道:“挺好的,阿笙真聪明。” 宁白笙恨不得把他给丢到地上,回头见众人都望着他们,脸色曝红,狠狠的瞪了一眼罪魁祸首,头也不回的跑去自己那边了。 “小心点那个陈铭。” 这时最后苏西洛说的话,宁白笙在他旁边躺了下来,幸好树都离得不远,刚好这四颗树的距离刚好,她仰面躺下,心思百转。 若放在往日,苏西洛一定不会对她说这些的,因为他能解决所有的事情,有他在身边根本不需要她操心。 而这次,他郑重提醒,说明那人有问题,而他顾不过来,也许他也知道自己的病情正在加重吧! 担忧的看了他一眼,这一夜格外的平静,仿佛那种暴风雨来之前的宁静般,让人窒息。 而她知道,这一夜没睡的不只她一个人,林姗也没睡着,她虽然背对着她,看似与李行相对,可她的头却比他的高,似乎透过他在看向某处。 紧张的一夜很快就过去了,清晨,鸟儿鸣叫,程铁安一声大喊,众人开始陆续起来,而让众人无语的是,那个好命的家伙还没醒。 宁白笙帮他擦完脸,自己也匆匆洗漱过后,便收拾好东西重新背起他上路。 一天的时间已经让他们走过大部分人走的路了,开始进入真正的密林。 后面的路越来越不好走,不再有真正的道路,而是开始攀爬上山,几个时辰后,他们来到一处俏壁处,一路有惊无险,队伍再次停了下来。(未完待续) 第三章 分道扬镳 密林中出现这样一种现象是很奇怪的,悬崖俏壁一般都处在高山上,而他们此时还在不高山的低谷处,为何会出现这等景象,谁也解释不了。 林姗上前,热情的告诉她,“这里就是终点了。” 宁白笙知道,程铁安他们护送的任务已经完成,后面的路与他们无关了。 果然,前面一直帮他们拎着包的大汉走了过来,本来这些包起初是李行帮他们拿的,最后程铁安看不下去了,便让自己的兄弟帮忙拎着。 此时,他们将回返,宁白笙叹了口气,见程铁安过来,便说道:“程大哥,谢谢你一路的照顾了。” 其实这些人真的是面冷心热,今天的路特别难走,他们虽然走在前面,可路过之后总是会把脚下碍事的石头踢到一边,脚下的烂树皮踢开,怕她绊倒,有河水的地方,会多铺几块石头,这些他们虽然做得隐密,可还是被宁白笙看到了。 程铁安没有说话,挠了挠头似乎有些苦恼,最后突然伸手过来,道:“妹子,我来背他吧!” 说着就来解宁白笙身上的绳子,可愣是没找到头。 宁白笙愣了一下就退了开来,不解的看着他,“按道理你们不是该回去了吗?” 林姗几人也站在旁边,显然也没见过这种情况。 同来的大汉怒气冲冲的过来,道:“程铁安,你要死可别拉着我们,你难道不知道前面是什么情况吗?” 来人大怒,不解的看着他,道:“黑蜂林,万蛇窟,就算侥幸不死,你知道后面还有什么吗?” 宁白笙听得一愣一愣的,这是什么鬼地方,只听名字就知道是动物的禁地,她咽了下口水,想劝他们。 程铁安却像铁了心似的,说道:“韦不全,哼,我知道你一直想找机会赶我走,现在我就给你这个机会。” 随后他将一袋银子扔到地上,里面金晃晃,好像还有金子。 他指着地上的袋子说道:“这是这几年我收到的雇金,你拿去吧,我本来就不属于这里,从现在开始,雇佣会归你管了。” 随后他又看向宁白笙,说道:“姑娘,后面的路很难走,你背着一个人想走过去,绝不可能。” 宁白笙望了一眼这悬崖俏壁,心里暗自叫苦,就连这一关都有些悬,不要说后面的了。 “那好,这可是你说的。”叫韦不全的男子也不计较他的态度,捡起地上的钱袋子,粗略的数了数,脸上带着笑意,一挥手,道:“众位兄弟,随我下山。” 临走时,他还轻蔑的看了一眼程铁安,显得很不屑。 “我们也不走了。” 这时走在最后的两个人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盯着程铁安。 韦不全回头,恶狠狠的瞪着他们,道:“小东小西,你们这两个吃里爬外的东西,程铁安给了你们什么好处,让你们去给他卖命。” 这两人均是少年,也就十八、九岁的模样,其中一人结结巴巴的说道:“铁大哥没给我们好处,我们喜欢跟着他。” “好小子,我爹把你们养大,竟养成了别人的走狗,早知道就该让你们在冷风里自生自灭。” 韦不全脸色极其难看,并不是因为对两人的养育之恩,而是不喜他们要跟着程铁安。 他爹老眼昏花,将雇佣会交给他已经让他不满了,如今就连那老东西*出来的小崽子也不听他的话,让他气闷不已。 另一个少年显然脾气很冲,直言道:“老爹说了,你心术不正,雇佣军交给你,迟早倒大霉,我们都相信程大哥。” “你们找死……”眼看着一场打斗在所难免了,这时程铁安上前,对韦不全说道:“别跟孩子一般计较,我刚才给你的那些钱,够买他们两个人的自由了吧?” “那是你欠我们韦家的,只够赔偿你自己欠下的债,至于他们,要用命来还……” 他说着手一挥,刚才还相护的众人立刻转身,大步向前走来。 “哎哟……” 突然,韦不全伸手捂住胳膊,那里渗出一丝鲜血,他东张西望,吼道:“谁?是谁偷袭本大爷?” ‘嗖’ 这一次,众人聚精会神,就看到一道银光闪过,碰的一声射向他的小腿,骨头裂开的声音传来,同时传来一声惨叫。 “啊……” 韦不全惨烈的声音,惊得附近的鸟儿都吓得扑腾着翅膀高高飞起。 众人都回头张望,想看看暗中出手的是什么人。 而韦不全带来的人,全部围在他身边,小心的戒备着,其中几人上前捂着他的腿,不知所措。 这时,程铁安上前,眼一瞪,众人就让开路让他进来,韦不全虽然疼得撕心裂肺,却还没有老眼昏花,见他过来,立刻喊道:“快,快将他拦住,他想杀了我,他是来杀我的。” 可这一次,却没人听他的,在一起数年时间,大家都了解程铁安的为人,众人退开,只剩下韦不全一个人在那里喊叫,如同一个丑小鸭般,喊得嗓子都发出颤音,却无济于事。 “别动。”程铁安上前,拉住他的小腿,摸了几下,韦不全还在那里不停的怒喊,和他一起的大汉都觉得不好意思,便别过脸去。 “程铁安,你想杀我吗?这大庭广众之下,你杀了我你以为你能逃得掉吗?” 程铁安突然厉眸一抬,看向他,道:“你看我敢不敢。” 趁着韦不全发愣之际,他手下微一用力,便传来骨头响动的声音。 伴随着韦不全杀猪般的声音回荡在俏壁间,让人听了心里一阵发毛。 “好了,你们快点送他下山救治,晚了这条腿就保不住了。” 程铁安起身,说完这句话,便向着宁白笙走去。 一场闹剧很快便收场了,重新上路,宁白笙身边多了三个人,但她还是坚持背着苏西洛,让程铁安的眉毛都差点立起来。 最后还是她好言相劝,说自己撑不住再请他帮忙,这才安了这大哥的心。 面对眼前的悬崖俏壁,程铁安手一挥,刚才执意要跟着他的其中一个小伙背上自己的包,嘴里咬着一个东西,如壁虎游墙般,快速的向上蹿去。 宁白笙看着有些眼晕,仰头目瞪口呆的望着,一脸的吃惊。 程铁安站在她旁边,说道:“小东最擅长的便是这游墙术,呵呵。” 看得出,他很自豪,不多时,上面丢下来一道粗的绳索,程铁安让小西先上去,宁白笙有些狐疑的看着他。 程铁安没有说话,宁白笙随意的撇了那边一眼,只见陈铭他们也在行动,陈铭留在下面,似有所觉,回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宁白笙一阵无语,这都是什么怪胎啊…… 这时,程铁安突然神色一变,回头对着林姗说道:“林姑娘,你们断后,没问题吧!” 林姗向陈铭那边看了一眼,随后点了点头,傲气凌人,李行则沉默着点头。 接下来很顺利,程铁安快速蹿了上去,宁白笙再次检查了一下将她和苏西洛绑在一起的绳子,便抓着旁边的绳子开始往上爬。 由于绳子是系在悬崖边的,所以根本不敢随意拉扯,就怕尖锐的石头将它割断,所以他们只能一点点的向上爬。 宁白笙一边给自己加油,偶尔回头看一眼趴在她背上一无所觉的苏西洛,一边说道:“看吧,别人都说做女人好,我怎么就这么命苦,爬个山还要背着男人,你说你没脚就算了,你好歹也是一个武林高手,竟然还要女人背,你好意思吗?” “加油!” 她再次爬上了一个落脚处,微微松了口气,突然脚下一滑,惊恐之下手里的劲道也减弱了几分,整个人仰面而上,向下滑去。 “小心……” 上面和下方同时传来惊呼声,显然他们都在关注她,宁白笙回过神来,连忙用力抓住,脚也不时的踩着想找一个落脚点,可找了半天,却没找到一个。 她不得已只能向下望去,这一看不得了,高空反应立刻让她头晕目眩,又下滑了一些,将众人再次吓了个半死,程铁安都要从另一条绳上下来了,下面传来大喊声,“白姑娘,加油!不要看下面,我来陪你。” 林姗说着,就一甩衣衫,将宽大的衣袖绑好,向着另一条绳爬去,李行的目光微闪,却没有说什么,留在原地。 而对面也只剩下陈铭一人,与之相对。 程铁安见此,长出了一口气,不再关注下面,因为对面的人出上来不少,需要相互戒备。 “放心,我一定会带你上,去的。”宁白笙差点掉下去,再也不敢往下看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落脚点,她将绳索在手上又重新缠了一圈,这才安心了一些。 背上的男人越来越重,宁白笙感觉自己的背都不是自己的了,叹了口气,随意的活动了一下脖子,继续向上爬去。 “白姑娘,别怕,我在你下面呢!” 这时,林姗的声音传来,与她不远不近,不过宁白笙却觉得有些舒心,虽然不敢看下面,还是回道:“谢谢你了,林姑娘。”(未完待续) 第四章 俏壁惊魂 最难捱的时间总是过得很慢,宁白笙不知道自己爬了多久,只知道整个人已经快散架了,若有个地方让她躺下,她恐怕会立刻成为一堆骨头,散开来。 额头的汗水浸湿了秀发,一缕缕拧着,挡住她的视线,有些痒,她恨不得多长出来一只手,将她拨开,只能吹气,希望能把它吹开,然而这都是奢望。 再次深吸了一口气,她继续上前,不知道还有多远,她不敢抬头,怕自己泄气。 就好比登山,如果你只看脚下,告诉自己快到了,坚持下来说不定一会儿,你就上山了。 可若你有事没事就往上望,那座山就会离你越来越远,而你也会感觉越来越无力。 宁白笙深知这个道理,所以她不敢抬头,更不敢低头。 这时脚下传来林姗的声音,“白姑娘,你爬得可真快。” 她也是上气不接下气,听声音已经在她脚下了,宁白笙回道:“我们要快点上去。” “好,我在后面追你哦。”林姗笑嘻嘻的,与平日里有些不同,宁白笙也没有多想,继续向上爬去。 忽然脚下传来打斗声,宁白笙心中一凛,知道李行在下面,她也就放心了,幸好程铁安做了这个安排。 而与此同时,上面也传来喝斥声,宁白笙快吓死了,从声音上来看,她离顶上的距离近一些,这是最让她欣慰的,可她人还在半空中呢,这上面和下面同时打架,这是什么情况。 “加油加油,快点爬快点爬。”宁白笙觉得还是脚踏实地比较实在,就算是死,她也没想过摔落悬崖而死。 “嘻嘻,的确要快点爬,不然我就追上你了哦。” 一个冷幽幽的声音突然从她下面传来,宁白笙这次是魂都吓没了,她脚下应该是林姗才对,这是什么情况? 就算再害怕,她也不得已要往下看了,这一看不得了,在离她几步远的右下方,林姗双手已经磨破了皮,手背上血迹斑斑,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她的表情。 她的脸上带着一股冷酷的笑意,冷酷和笑意本是相对的,却同时出现在她脸上。 她的手受了伤,她仿佛没有感觉似的,脸上露出一股杀意,最可怕的是,她的眼睛里颜色不对,不似常人的墨黑,而是散发着蓝色的幽光,如同磷火般,跳跃在她眼里,让人心惊胆颤。 宁白笙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人不是她所熟悉的林姗,当下什么也顾不了了,赶紧向上爬,仿佛一下子充满了力量。 都说人的潜力是无穷的,宁白笙从不知道自己这么厉害,竟然能爬得这么快。 然而那道冷幽幽的声音却仿佛在她耳边,又一次响起,这次却不是带着笑意,而是彻骨的冷,“我已经看到你的脚了。” 宁白笙强忍着心里的那股凉意,才没有滑下去,只觉得脚下一股寒意袭上心口,脚下突然无力,仿佛被人抓住一般。 她不得已,再次回头,果然林姗又距离她近了一些,那双白皙的手正伸长着,似乎想抓她的脚。 “你到底是谁?” 宁白笙一声大喝,本是想为自己壮胆的,却没想到惊动了上下的人。 打斗声停下来,程铁安趴在悬崖边上问道:“白姑娘,出什么事了?你旁边只有林姑娘啊!” 他粗犷的声音传来,宁白笙觉得自己又多了份力气,继续开始爬,连话也懒得回了,是啊,我也知道我旁边就只有这姑娘了,可眼下的情况是,就这姑娘似乎才是最大的威胁啊! 宁白笙欲哭无泪! “姗姗,醒醒……” 李行的声音传来,显然他发现了不对劲,在山脚下大喊,同时陈铭也发出惊喜的声音,道:“姗姗,你醒了?” 宁白笙在心里大骂,这两人简直就是疯子,难道这林姗是电视剧中演得那种,一人饰两个角色不成,晕啊,这是玄幻剧还是灵异剧啊? 她天马行空的想着,耳边却突然吹来一口凉气,将她惊得三魂安在,七魄却丢。 猛一回头就看到林姗露出一口白牙,对她发笑。 而她们之间的距离,简直伸手可得。 林姗也正如她所想那般,将手伸了过来,慢悠悠的,就像一个想吃人的恶魔,慢镜头般在宁白笙的眼前放过,她想也没想,双手用力,抬起一脚便踹了过去。 那边传来一声哀嚎,林姗显然没料到她会出此招,整个人向后荡去,身子也下滑了几步。 宁白笙快速向上蹿了几下,再次望去,却见林姗早已稳住身形,正恶狠狠的盯着她。 宁白笙突然感觉不妙,果然下一刻,那林姗竟然冲着她脚下的绳索而去,伸手想抓住绳子,她来不及多想,伸手拔下身上的短刃,素手一挥,她脚下的绳索便齐齐的被割断,掉了下去。 上面传来一声惊呼,程铁安此时也看清楚眼前的情况了,连声大喊道:“林姗,你在做什么,再也乱动,我就割断你的绳子。” 他大声威胁,却将底下那两人惊得连声大吼,“你敢?” “不准伤害她……” 两道声音同时传来,程铁安有些头疼,他只是吓唬一下林姗,并不是真的会动手,这两人至于吗? 宁白笙的心悬得更紧了,像是一只上了发条的机械表,只能前进不能后退,此刻的她悬在半空中,身上还背着一个人,手里却只有一根断掉的绳子,她只要滑下一步便会掉下去,最起码会摔成一滩烂泥,连个骨头渣子都找不到了。 一阵冷风袭来,她的心口一阵凉爽,整个人重新打起精神向上爬,听着程铁安的声音,她知道已经离顶不远了。 同时在心里怒骂,这李行他们明显的知道林姗有病,却不阻止她,她可真是命背,刚好遇上。 “白姑娘,快点爬啊!” 到了这一刻,程铁安也不能淡定了,抓住宁白笙的绳子就往上拉,一边替她加油。 宁白笙觉得这次快了很多,也快速的寻找落脚点,渐渐的,她已经能用余光看到旁边的山顶了,而她下面的林姗也没有任何动静,她长出了一口气,给自己加油,只要再努力一点,就上去了。 可明显的她的运气很不好,就在这一刻,她突然感觉旁边多了个东西,一道明晃晃的东西离得越来越近,头也没回她就知道林姗又追上来了,本能的反应她立刻扯紧了绳子往旁边躲去。 ‘撒拉’一声,火光飞溅,宁白笙趁机回头,就看到林姗恶狠狠的盯着她,将短刀缓缓的从崖壁上拔出,整个人的绳子挂在腰间,将她固定住。 宁白笙暗叹了一声,怪不得她能动手,这女人简直是疯了,在这样的地方也敢乱荡,熟不知自己刚才也做了这样的举动。 而此时,绳索再动,慢慢的向回荡,眼看着就要撞上那把短刀了,宁白笙甚至已经能看清她眼里的残忍和冷漠,她立刻冲着上方喊道:“放绳。” 什么话也来不及说,宁白笙大吼一声,程铁安一直在关注底下的情况,这时,宁白笙话音刚落,他便照做,将绳索放了一些,让宁白笙和林姗错开。 而后他让小东小西赶紧将林姗的绳索往旁边引,可就在这时,林姗却做出了让他胆颤心惊的一幕,面对这种情况,她只有一个动作,就是将手里的短刀射出,割断了宁白笙的绳索。 “不……” “不要……” 程铁安大怒,吼叫着差点弄断林姗的绳索。 而下方,李行也是大惊,眼里闪过悲痛,他已顺着林姗的绳子向上爬来,看到这一幕,他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眼睁睁的看着上方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女子。 “好……” “小心……” 这时,小东小西连声大叫,程铁安向下望去,只见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宁白笙虽然飞快的下滑,可她并没有放弃,人在半空,做了一个举动,向着林姗的那条绳索抓去。 而于此同时,正好小东小西刚才听从程铁安的话,将林姗的绳索与她的分开,此时正是回旋之际,险而又险的被她抓住。 她脚下微微一勾,才将自己的身体稳住,她抬头看了一眼上方的林姗,却见她依然是怨毒的看着她。 不等她多想,却见这家伙手里再次拿出一把短刀,宁白笙快疯了,有没有搞错,妈的,你家男人还在底下呢! 这是与她有多大的仇怨啊? 容不得她多想,林姗已经割断了脚下的绳子,宁白笙如飞倒退,向下落去。 她知道这次是死定了。 此时已经快到悬崖顶上了,这样的一波三折,众人连喊的声音都没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皆愣在当场。 “姗姗……” 陈铭不知何时已经爬了上去,人在上方,惊喜的喊着林姗,林姗抬眸,眼里蓝色一闪,整个人快速向上爬来。 这一幕,让程铁安不知该如何去做。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宁白笙背着她心爱的人向下落去,暗自叹息却无能为力。 “大哥,快看……” 突然小东一声惊呼,指着下方对着程铁安喊了一声,他向下望去,也被眼前的一幕惊得说不出话来。(未完待续) 第五章 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悬崖下,一道青色身影旋身而上,衣袍展动间仄仄作响,风声鹤唳,如一道飓风般蹿了上来。 两道身影快速降落在悬崖上方,青色身影松开怀里的女子,将她平稳的放在旁边,长身而起猛然回头,冷眸如电、墨发飞扬,散发出强大的气息,他一闪身便来到悬崖边上,伸手便向着林姗的绳索抓去。 旁边陈铭一直守在那里,见此伸手一挡,脸上怒气冲天,这是想要林姗的命啊!谁料来人只是轻轻一掌,便将他震开,整个人如飞而去,重重的坠落在地,连连吐血,半天也没爬起来。 他轻飘飘的拉起林姗的绳索,整个人如飞而上,一个旋身将绳索扔向高空,在临崖的树上打了个圈,便将其挂在上面。 而林姗此时却连声大叫,“啊……” 她整个人挂在最高的树枝上,摇摇晃晃,悬在半空中,不停的抖动。唯一的救命稻草便是手里这半截绳索,脚下便是高高的悬崖,她甚至连崖底都看不清楚,乱发飞舞,吓得她连连大喊,再也不复刚才的冷漠和残忍。 程铁安站在旁边,一脸的抽搐,这个男子做完这一切却如同谪仙般,轻飘飘的落下,连看都没看一眼,径自向着被她放下的女子走去。 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 宁白笙悠悠醒转,一睁眼就看到苏西洛,她愣了一下,自语道:“对不起,没有保护好你。” 可让她意外的是,眼前的人却笑了,如以往那般,笑脸迷人,她忽然一愣,看向一旁,自语道:“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眼前的人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仿佛听到了什么让他愉快的话。宁白笙突然意识到什么,看向四周,问道:“我没死?” “嗯。”终于传来一道声音,让她如梦初醒。 “西洛……”宁白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双手紧紧的抓住他的肩膀,轻唤道。 苏西洛抓住她的手,将之放下来护在手心里,郑重的说道:“只要我还在,就不会让你有事。” 她的一双手掌早已血肉模糊,皮肉外翻,指甲断了数根,很是凄惨,而她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坚持背着自己爬过脚下那让她差点丧命的地方。 在掉下去那一刻,她的手上依然紧紧的握住这根绳索,很多草屑扎进肉里面,她不痛吗? 也是这双手,在最后关头,她竟然将之伸向背后,期望可以护住他分毫。 我若醒着,任何人都不能伤害你,可是,我若一睡不起,阿笙,你该怎么办? 你这么笨,谁能来替我保护你? “啊……”一声大喊拉回了两人的心神,宁白笙抽回手,活动了几下,抬头向上望去,一脸的惊讶。 “西洛,她……”她本想说她有问题,可看到他眼里的嗜血和冷漠,她却说不出口。 苏西洛闻言,头也未抬,便手将自己身上的衣摆撕成一条一条的,冷漠的说道:“她该死。” 语气冷酷、霸道,任谁也不敢多话。 他伸手将宁白笙的手拉过来,从随手携带的东西中拿出一枚银针,开始挑肉里面的草屑,他就那样静静的半跪在那里,认真的表情迷了谁的眼。 宁白笙与之相对,突然感觉眼里一阵酸涩,连忙撇过脸去。 突然她想起一件事,“西洛,李行呢?”她掉下去的时候,李行也在那根绳上面,不会被摔死了吧? “死不了。” 宁白笙:“……”为什么她觉得这男人的性格越来越古怪了。 正在这时,悬崖上露出半颗头,李行艰难的爬了上来,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点点血迹晕在他脸上,看起来有些滑稽。 他默默的抬头看了一眼,再扫了一下愤怒的陈铭,这才走向宁白笙。 他步子迈得很坚定,眼神明亮,来到近前,直接就跪倒在地,膝盖与青石的碰撞声传来,让人听了一阵牙疼。 “白姑娘,求你放了姗姗吧!” 说着,他再次看了林姗一眼。 宁白笙刚准备开口,毕竟这李行一路上帮了她很多,她不想作出恩将仇报的事情。再说林姗显然状态不对,如今之计还是弄清楚事情的原由最重要。 然而某人却和她的想法不一样,苏西洛一边帮宁白笙挑刺,一边淡淡的说道:“你现在下去,还来得及帮她收尸。” “不,白姑娘,求求你放了姗姗吧,她不是故意的……” 李行惊恐的看着苏西洛,这才发现他们对苏西洛一无所知,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只得连连看向宁白笙。 宁白笙的手指有些痛,都说十指连心,可这人刚才的动作那么温柔,如今这是闹哪般? 她知道苏西洛不希望她为林姗求情,这时,程铁安上前,递来药瓶,说道:“用这个吧!” 他声音如钟,虽然压低了还是很大,同时他又神色忐忑,一路同行,却不知道这人竟然是个高手,还以为是个病怏子呢。 苏西洛抬眸,微微撇了他一眼,沉默的接了过来,开始帮宁白笙上药。 这时,宁白笙终于开口了,“放她下来吧!” 林姗初时也是为了给她鼓励才爬上来的,至于后面发生的那些事,虽然惊险,如今想来也是阵阵心悸,但不可否认,她的初衷是好的,她的本意是想帮她。 苏西洛没有说话,连呼吸也很浅,空气中有一丝不寻常的气氛回荡。 他将她的手包好,这才抬眸看向她,道:“所以伤害你的人都该死。” “是是是,我知道,所有想伤害你的人也该死。”宁白笙见他神色阴郁,连忙说道,苏西洛的脸色这才柔和了一些。 旁边李行跪在那里,一声不吭,眼睛直直的盯着半空中独自发疯的林姗,眼里闪过悲痛。 可他却不敢动,最坏的结果不过是两人一起死,他不怕死,却不能让她死。 小东小西则好奇的跟在程铁安身边,不时的看看这个,又瞄瞄那个,眼神崇拜的望着苏西洛。 “她并不是想害我,我背着你上山,她帮了我很多。”见苏西洛的眼神微变,宁白笙急切的拉住他的手,却因此扯动了自己的伤口,连连嗞牙,苏西洛责怪的瞪了她一眼,将她的手放回腿上。 “我们先放她下来,问问是什么情况再说好吗?”她温声细语,苏西洛突然怪异的看着她,将宁白笙看向有些发毛,问他怎么了。 “阿笙从来不会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苏西洛扁了扁嘴,宁白笙一阵惊讶,差点以为他被阿九附身了。 这要多幼稚才会说出这句话,苏西洛,你到底几岁了,我这是哄孩子呢! 幸好别人都离得远,他的声音也不大,但宁白笙依然感觉脸上一阵发烧。 苏西洛虽然执着,最后还是听了宁白笙的话,随手一挥,那颗歪脖子上掉着的林姗立刻向下坠去。 吓得她连连大喊,李行想也没想就向前冲去,两人同时向悬崖下落去。 宁白笙无语的看了他一眼,起身向悬崖边走去。 众人也是一呆,你这是想让她死呢还是想让她死呢? 不过显然他们多虑了,李行早就做好了准备,身上带着绳索,只是不敢随意行动而已。 就算他能救下林姗,可苏西洛若不放人,他们无论如何都是一死,所以他才去求宁白笙。 两人悬在崖壁上,程铁安突然大喊,“李兄弟,小心林姗。” 众人:“……”大哥,你是不是反应太慢了。 待李行带着林姗爬上悬崖时,林姗一声大叫,冲了过来,“白姑娘,你可真厉害,比我爬得还快。” 她本来是想冲到宁白笙面前的,可看到苏西洛横在前面之后,又怯怯的收回手,讪讪的退后了几步,回到李行旁边,问道:“他怎么醒了?” 这下众人都知道,那个林姗回来了,高傲的眼神、轻巧的姿态与先前那个女子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李行也很无奈,解释道:“刚才白姑娘差点掉下去,他就醒了。” “哇,好神奇啊,就像我刚才差点掉下去,然后你就来了。”她甜甜密密的说着,一脸的欣喜。 外面已是秋季,萧索的季节,可这不高山却依然草木皆绿,歪脖子树下,众人围坐在一起,小东小西在林姗的带领下去帮大伙找吃的。 宁白笙招了招手,道:“陈公子,你也过来坐吧!” 自从被苏西洛一掌挥开之后,陈铭对他们就敬而远之,坐在很远的地方,直到现在,他还在咳嗽。 陈铭看向苏西洛,别人都盘膝坐在那里,只有他,竟然躺在宁白笙的腿上,闭目而眠,也不知道是真睡着了还是假昧。 听到宁白笙说话,他才睁开眼睛淡淡的扫了他一眼,陈铭想了想,起身与他们同坐。 宁白笙一边抚着他的墨发,一边说道:“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些事与她无关,但刚才却差点害得她掉下悬崖,如今想来也是一阵悸动,若不是苏西洛突然苏醒,救下她,那她可真的要再重新穿越一次了。 陈铭张了张嘴,却半天说不出话来。 于是宁白笙又看向李行,见他也是一幅纠结的表情。 “林姑娘会变成两个人。”(未完待续) 第六章 人格分裂 秋意盎然,微风吹过,树下一片静谥…… 程铁安看看这个,又瞧了瞧那个,声音如钟,大声说道:“我与他们也算旧识了,每次前来他们都会同时上路,可又总是敌视,第一次也把我吓了一跳,不过后来我便知道了,林姑娘这是有病吧……” 显然他也是第一次提起林姗的事情,心中不太确定,看向李行和陈铭,希望他们能解释一下。 宁白笙也巴巴的望着,人都有一种八卦心理,她也不例外。 好吧,有人例外,“吵。” 苏西洛淡淡的一个字,就没人敢开口说话了,宁白笙的手一顿,在他头上微微敲了一下,小声说道:“乖,好好睡觉。” 她没有发现自己此时的语气有多温柔,苏西洛虽然闭目,可微微跷起的嘴角显示他的心情极好。 李行沉默寡言,最后还是陈铭解释了这一切。 他们数次进山根本不是替林姗的父亲采药,而是为了找传说中的药王谷,为林姗治病。 “我和姗姗青梅竹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陈铭只说了半句,宁白笙就愣在那里指着李行,惊讶的问道:“你和林姑娘不是夫妻吗?” 李行的神色纠结,垂首坐在那里,显得有些可怜。 陈铭则撇了他一眼,道:“他和姗姗才认识没多久。” 说到这里,他冷哼一声。 原来陈铭二十岁时,其父便提出迎娶林姗过门,两家人对这桩婚事也是乐见其成,欢天喜地的去做准备。 就在成亲的当天,新娘却无故消失了。 这可急疯了两家人,到处寻找,陈铭是在一个破庙里找到林姗的,当时的她冷漠无情差点杀了他,待他将事情从头到尾说完之后,她就晕了过去。 陈铭并没有对两家人细说,只是说林姗累了需要休息,于是婚期延后了几日,然而没过两日,她又开始发疯,一个人也不认识。 最后更是开始动手打人,看谁都不顺眼,一模冷嘲热讽的表情,经常做一些坏事。 这样一来,陈铭的家人都不干了,说什么也不能娶这样的儿媳妇回去,但陈铭却执意要娶,气得他爹将他赶出家门。 陈铭便一直留在林家,这一呆就是两年,渐渐的林姗的病情似有好转,只在偶尔的时间段才会发作,就在他欣喜之际,老天再次和他开了一个玩笑。 一日,林姗归来,带着一个男子,称那是他的丈夫。这个男子便是李行。 陈铭气得发疯,家人也再三解释,可她说什么也不信他们的,那男子便在林家住了下来。她正常的时间越来越少,非正常的时候却越来越多。 后来他们商议,求了那么多医都无用,陈铭提出去药王谷试试。 数次下来,林姗清醒的时候会和陈铭走在一起,大部分时间却围在李行身边,让陈铭痛苦不堪。 “原来是这样。”程铁安大大咧咧的,挠了挠头,显得很不解。 “我们回来了。”这时,林姗带着小东小西走了过来,她来过几次,知道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采摘了一些果子分给大家。 她自己则坐在李行的身边,倚着他甜甜的吃果子,时而回头和他说了两句话,又乐嗞嗞的吃着,看起来非常快乐。 很难想象这是一个随时会变脸的人。 众人分开,晚上不适合进山,便在这里住了下来。 宁白笙睡不着,便扯了扯苏西洛的衣角,想看他醒着没? 结果她的手刚抬起来,就被苏西洛抓住,他小声问道:“怎么?在想林姗的事情?” 宁白笙点头,“我觉得她像是人格分裂。” “什么是人格分裂?”苏西洛好奇的问她,白皙的脸上蕴着笑意,却有些吓人。 宁白笙:“……”她怎么忘记了,这里的人谁知道人格分裂是个什么鬼? 她要怎么解释? 望着化身为好奇宝宝的苏西洛,宁白笙开始用最简单的话来解释:“人格分裂就是说,一个人会在特定的时间或者遇到一些事情的时候,突然变成另一个人。” 见他还不理解,她继续说道:“一个人的承受能力是有限的,若受不了打击有的人会疯,而有的人为了保护自己会选择临时变成另一个人,这也是有可能的。” “阿笙怎么会知道这些?”苏西洛怪异的看着她。 宁白笙平静的说道:“小时候在一本书里看到的。” “阿笙可真博学……”他拉着长长的尾音显然不相信,宁白笙才不管他信不信,只是夜太长无聊而已。 其实对于这种病,最主要的是找到源头,导致她突然变成另一个人的原因才行,一味的相信药物,也不一定能解决问题。 可她又不是大夫,别人也不会听她的,想到这里,她微微叹了口气。 不出意外,竖日一早,苏西洛再次睡了过去,可却没人敢对宁白笙不敬,程铁安帮她背起包袱,在前面引路,毕竟他们都上来过。 而林姗他们也不是第一次来了,都是轻车熟路的往前走,宁白笙背着一个人脚步也没有落下,一行人快步消失在前方。 走出去没多远,他们的眼前便出现了一片竹林,根根青翠,绿意盎然,可就是这样的景象却让众人眉头皱起。 初秋的季节,外面早已枯叶满天飞,落下一季,可这里的竹叶却依然翠绿。 “我们怎么会直接来到这里?” 看到眼前的一切,宁白笙还没弄清楚情况,就听程铁安沉声说道。 他脸色难看,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陈铭几人也是神色冰冷,就连林姗的脸色也有些发白,不时的咽口水。 “程大哥,怎么回事?”不得已,她只好转身问他,这里的景象的确与外界不同,可她还没看出有什么不对,毕竟自从进了这不高山,很多事情都不能以常理视之。 程铁安沉默少许,叹了口气,说道:“我们出不去了。” 不等宁白笙再问,他便继续说道:“白姑娘还记得昨日我那韦兄弟说的前面两关是什么吗?” 宁白笙回忆了一下,在悬崖之下,韦不全与程铁安闹腾之际,曾说过,前面的黑蜂林和万蛇窟就算你们侥幸过去,可后面还有什么,你知道吗? 她终于发现哪里不对劲了。 “没错,我们直接通过了万蛇窟和黑蜂林,来到了迷影神宗。” 迷影神宗,宁白笙眼神闪烁,同时长舒了一口气,众人显然都听过这个名字。 据说是药王谷守门的一个宗派,擅长布阵,其门下均为男子,任何闯入迷影神宗的人都再未在江湖上出现。 这个名字还是前任武林盟主萧萧风雨传出去的,言称不要与之作对,江湖中人也被告诫,若无事不要去惹他们,至此江湖中人才知道有这么个门派,此后数年都有自侍甚高之人,不信邪的来闯,最后的结果只能是悲剧。 “你们几个胆子不小,竟然敢闯迷影神宗?” 一道冷漠的声音传来,众人皆向着四周望去。却不见其踪影,最重要的是声音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甚至还有回音不时的回荡开来,如同进了一个空谷。 可眼前尽是一片翠绿,哪里有什么能回音的地方? “前辈,我等为求医而来,并非有意硬闯,还请前辈放我们过去。” 程铁安镇定下来,拱手示礼,对着空荡荡的前方说道,眼神却时刻关注着周围的一切。 “做梦,进山的哪个不是来求医的,国有国法,谷有谷规,岂能随意破坏。”那道声音再次出现,这一次似乎离众人近了些,不再那么缥缈。 “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放我们进去?”陈铭开口,直接问道。 “哈哈哈……”众人没想到一直很冷漠的男子竟然大笑出声,皆不明所以,而后他开口说道:“你小子很对老夫胃口,既然如此,我就给你这个机会。” 众人欣喜的看着他,陈铭也是一脸的惊愕,随后众人只觉得眼睛一花,有些天旋地转,随后再睁开眼睛时,眼前的景象已经大变样。 哪里还有什么青竹林,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巨大的广场,方圆能有数里,呈圆形,可最引人注目的却是广场尽头的那一条通天石阶。 “看来你们都发现了,没错,眼前的石阶便是通向药王谷的必经之地,你们若想求医,只能自己爬上去……” 那道声音再次传来,给他们提示。 小东小西仰着头向上望去,一手挡在额头,“哇,好高啊!” 陈铭上前一步,问道:“我们若爬上去,药王谷的人就会救人吗?” “这可不是老夫能作主的,我只是个看门的。”说完这句话,这道声音就消失了,任其他人怎么询问,都没有人应答。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该怎么办? 宁白笙拾步而起,将苏西洛背好,再次上路。 陈铭和李行对视了一眼,两人也迈开步子沉默着向前,林姗亦步跟在李行身边。 不多时,众人来到台阶前,向上望去,青石铺成的台阶只能同时容纳两人并排走,有些狭窄,两边都是绿油油的草木,浓密的挤满了边缘的地方,让人看不清里面的深浅。(未完待续) 第七章 到达药王谷 “白姑娘,我怎么觉得这里有些不对劲?”程铁安四处望了望,空无一人的广场只有他们几人,仿佛几只小蚂蚁置身其中,让人感受到一种渺小。 宁白笙却不管不顾,只望着眼前的台阶,她回头看了众人一眼,道:“程大哥,你就送到这里吧,这一路多谢你了。” 她不知道前路还会遇到什么,但很明显不会那么简单,这突然出现的声音是敌是友她也不知道。 这么多年都不曾听过有谁成功进出过药王谷,他们怎么可能这么幸运? 对此,她心有疑惑,却别无选择。 “白姑娘,你这是看不起我老程吗?”程铁安闻言,立刻眉毛胡子都瞪了起来,满脸怒容。 小东小西也在旁边帮腔,道:“是啊,白姑娘,我们程大哥是最讲义气的,怎么可能丢下你一个弱女子不管呢?” “对啊对啊,这若传出去,我们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混?” 两个小不点一脸的不愤,将宁白笙说得哑口无言。 劝不了该走的人,宁白笙也没办法。 程铁安让小东小西在前面带路,宁白笙居中,他则在后面断后,将她与林姗等人隔开。 显然是怕之前的事情再次发生。 加上陈铭和林姗等人,他们一共十二个人,便慢慢的向上爬去,从远处看,就像一队小蚂蚁。 “是她吗?” “应该没错。” “谷里还没消息?” “管那么多做什么?好好去练功。” 两道声音仿佛在议论什么,可惜宁白笙他们已经远去,没有听到。 爬山是为了登顶,享受那一览众山下的感觉。 若爬山望不到顶,那将是一种折磨,宁白笙他们此刻就是这种感觉。眼前的青石台阶仿佛永无止境的在上升,倾斜的高度很吓人,他们偶尔回头却看不到来时的路,吓得众人都只能埋头向上爬去。 一阶、再一阶,永无止境…… 宁白笙的双腿仿佛灌了铅般,沉重不已,全身上下的力气都集中在腿上,膝盖似乎都撑不起她整个人的重量,随时会断掉。 可她还是不紧不慢的向上抬去,她告诉自己,再上一步就离顶近一步,一定要坚持下去。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惊呼,随后便是一阵大乱。 宁白笙回头望去,只见陈铭站在台阶边缘向着旁边的草丛中望去,神色阴郁。 “怎么了?” 她看出不对劲,便出声问道,那几人直愣愣的站在那里,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皆望向那一处。 程铁安咽了下口水,才告诉她,“刚才有个人一脚没踩稳,掉下去了,然后就消失了。” 他说到这里,自己似乎都不太相信,还往四处东张西望。 宁白笙沉默,她早看出这旁边有问题,没有一丝昆虫爬过的痕迹,显然不正常。 如今果真应验了,众人再次上路,更加沉默了,连话最多的林姗也闭嘴不言,他们稍微休息了一下,再次上路。 这时,李行突然开口,“我们走了多久了?” 他一开口却将众人问得一愣,宁白笙心思微转,便知道他是何意,抬头向天上望去,天灰蒙蒙的没有一丝阳光,只能看出是白天,什么也看不出来。 “最少有两个时辰了!” 陈铭不确定的说,神色阴沉着。 小西突然开口,笑嘻嘻的说道:“确切的说,我们大家已经走了四个时辰了。” 他一说话将众人吓了一跳,立刻就有两个男子摔倒在地,半天没爬起来,哀嚎道:“怪不得我说我的腿都没感觉了,原来走了这么久。” 他不说还好,一开口所有人都感觉自己的腿不是自己的,皆坐下来或拍打或揉捏,脸上的表情都很烦燥。 宁白笙望向程铁安,他蹙了蹙眉,却认真的回道:“小东对时间很敏感,他不会估错的。” “那就是说我们从清晨走到现在,最起码有六个时辰了,而……”宁白笙自语,而后抬头看向天上,道:“天却还没黑。” “这是什么鬼地方?”她的话音刚落,就有人咒骂不已。 宁白笙没有理会他们,脚下的台阶被雾气所盖,看不真切,而上方也是一片迷茫,一眼望不到头。 没有理会众人,她收拾好东西,重新上路,渐渐的有人留下,最后她能看到的就剩下她和程铁安以及陈铭、林姗和李行,最后跟着陈铭的也只剩下那个最初和宁白笙打招呼的青年。 六人沉默着向前,皆不知前路在何处,走到最后,宁白笙感觉自己的思维都有些混乱了,脚步轻浮,只是机械的动作着。 程铁安在她身后,问道:“你没事吧?” 宁白笙艰难的回头,突然发现林姗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 虽然转瞬即逝,但还是被她看到了。她对着程铁安笑了笑,继续向前走去。 一望无际的青石台阶,永不停歇的脚步,一步一步,重复了也不知道有多少遍,宁白笙只觉得自己再也走不动了。 “小心……” 就在这时,她忽然感觉背后被一只手推了一下,整个人便向着旁边的草丛倒去,随后跌入一片黑暗中,就此失去了意识。 她好累,好累,累得连思维都懒得动了,反应有些迟钝。 所以,她睁开眼睛的这一刻,她还在想自己到底在哪里? “你醒了?” 一个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回头望去,一个做农妇打扮的女人对她笑了笑,和蔼的望着她。 “和我在一起的人呢?” 她只是愣了片刻,便想起先前发生的一切。 她开始打量四周,这是一个简单的木屋,很原始的那种,桌、椅、床、门窗都是木头做的,却很精致,仿佛似曾相似。 对于她没有礼貌的问话,妇人并没有生气,而是摇了摇头,道:“你知道的,外人不可以进来。” “所以呢?他现在何处?” 宁白笙掀开被子,下了床,冷颜问道。 妇人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坐在旁边的小桌上开始煮水,动作轻柔,不急不缓。 宁白笙就这样站在她面前,妇人依然没有开口,她冷哼一声,转身就要离开。 “我知你的来意,可你也知道这里的规矩,想救他是不可能的。” 宁白笙霍然回头,冷声说道:“这就不需要你操心了,我只想知道,他如今身在何处?” “狼牙谷。” “你……”宁白笙气得拂袖而去,转身便向外跑。 谁想一出门就撞进一个人的怀里,她什么也不顾了,千辛万苦,终于来到了药王谷,他却被丢到狼牙谷,是她害了他,是她害了他…… 她退后一步连看都没看来人一眼,便伸手去推他,因为她感觉这人似乎想挡住她的去路。 “让开。” 她冷喝一声,抬头望去。 就这一眼,却让她愣在当场,有一种时空错乱的感觉。 “白笙,好久不见!” 悠悠远山,青青俊男! 莫非言,他怎么会在这里? 宁白笙的脑子一片混乱,什么也想不清楚。 “娘,你又在骗人?” 莫非言唤着屋里的妇人,无奈的说道。 “娘?她是你娘?”宁白笙回头,看了看妇人,又看了看莫非言,惊讶的看着他,一脸的不解。 她是在做梦吗? “对啊,她的确是我娘。”莫非言无奈的回她,随后说道:“你别听她乱说,他受了重伤,人还未醒来。” 莫非言告诉宁白笙,她是被苏西洛抱进药王谷的,而后他就晕了,直到现在还未醒,受了很重的内伤。 宁白笙沉默,她知道,一定是她从上面摔下来时,苏西洛又一次救了她,才让自己受伤的。 “我想看看他。” 宁白笙抬眸,带着恳求的神色,这时,莫非言的母亲走了出来,嘲笑道:“看吧,人家心里只有那小子,要我说,就该将那小子丢到狼牙谷,一了百了。” “娘,爹回来了。”莫非言突然出声,话还未说完,就听屋子的木门啪的一声从里面关上,随后里面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做什么。 “我们走吧!”莫非言悄悄的拉着她,快速消失在这片空地上,不一会儿,身后就传来一声大喊,“死小子,竟敢骗老娘,你给我等着。” 两人跑出很远,才停下脚步,宁白笙有很多话要问他,可如今她却只想看到苏西洛。 莫非言也知道她的心情,没有多说什么,带着她穿梭在一片片药田里,很快两人便来到一个清幽的山谷里。 绿草如茵,木屋三五间,门前趟过一条小溪流,水儿清澈,鱼儿轻游,偶尔跳跃而上又落入水里,溅起一些水花,又快速消失在下游。 杨柳轻轻摆动,他们绕过小溪流,来到木屋前,莫非言指着其中一间,道:“他就在里面。” 宁白笙没有说话,静静的盯着眼前的这扇门,突然有些害怕。 他合衣躺在床上,一脸的安详,若细看,会发现他脸上还带着丝丝笑意,仿佛梦到了什么让他开心的事情。 宁白笙拉过椅子,在他旁边坐下来,伸手轻抚他的脸,这张如玉般白皙的脸上有淡淡的伤痕,粉嫩的伤口并不难看。 “西洛,你又受伤了?” “我只想救你,可是每次都让你为我受伤,你说我是你命中注定的那个人,我信。” “我的确是你命中注定的劫难。” 她的声音低低的,在他耳边低喃,仿佛有无尽的殇。(未完待续) 第八章 宁白笙的殇 药王谷,一个神秘的地方,世间最大的谜团,四国皇室无不向往能将其收入帐下,可上下百年,却无人能办到,就连药王谷的正门也无人看到过。 宁白笙苦笑着退出屋子,说道:“你是药王谷的人?” 莫非言点了点头,说道:“去见谷主吧,他一直在等你。” 望着天边的云彩,宁白笙突然回想起当初离开的情景。 一幕幕,仿若昨天…… 这是一片浩大的石屋,倚山而建,周围是一大片空地,一丝杂草都没有,仿佛有特别的用途。 天空碧蓝如洗,一轮红日如火般挂在上面,照在这片空地上,仿佛要蒸干世间的一切。 宁白笙独自站在空地中间的一个石台上,额间的秀发一缕一缕的拧在一起,遮住了通红的额头,身上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打湿,一滴一滴晕开在地面上,不一会儿只留下一些浅浅的痕迹。 她,双眸微闭,呼吸清浅,双手自然下垂,若仔细看会发现她全身都在发抖。 她睁开有些疲惫的眼睛,向前望去,心中有一个声音告诉她,不能倒下,就像那天一样,只是结果会不会有所不同?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石屋里,一个须发皆发的老者负手站在窗口,凝神静望,将这里的一切尽收眼底。 他背负着双手,一人独立自有一股世外高人的风骨。 在他身后,莫非言眉宇微拧,主动开口,“谷主,她快坚持不住了。” 他神色平静,似乎只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老者正是药王谷现任谷主,他慢慢的转身,一双有些浑浊的眼睛扫了他一眼,微微摇头,叹息道:“非言,这次让你出谷,看来是错了。” 莫非言心中一凛,连忙低头沉默。他没有多说,谷主却对他笑了笑,说道:“你的心思我明白,人,我是不会救的。” 说完,他便甩袖离去,留下莫非言怔怔的站在原地出神。 宁白笙站了半天便晕倒了,她再次苏醒时没有再去那里等待,而是先去看了苏西洛,他这次似乎伤得更重,没有醒过来,依然在沉睡。 期间莫非言的母亲来看过,让赶紧把他丢出去,因为药王谷里不葬外人。 一个‘葬’字说明了一切,她没有吵闹,只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便转身离开。 来到药王谷的第三天,她一早便来到谷主住的地方,这一次谷主没有避而不见,而是在主屋里接见了她。 药王谷并不像世人想象的那般神秘,它就在不高山中,不高山,从其名就不难看出它并不高,然而不知从何年代开始,它便更名为不高山,实则它虽不高却很深。 因为山的另一面就是阳江,而不高山,三面环水,只有一条路可以上去,千年来始终没有人找到真正的药王谷所在。 空谷里,晴空也变得清晰,宁白笙独自走进主屋,谷主坐在主位上,静静的看着她,一双眼睛不再浑浊,而是呈现出一片清明,里面有水泽闪动,他微微一笑,道:“你回来了?” 这饱含感情的话语,任谁也能听得出来。 旁边还有几位老者端坐两旁,显然身份不一般。 宁白笙并没有去看他们,一身宽大的青色衣衫裹身,她双手交叠在前,微微垂首,随后缓缓的拜了下去,轻语道:“白笙见过外公。” 她素手置于双膝之上,这一动作将旁边的几人吓了一跳。 不等谷主说什么,其中一人便忽然站了起来,指着宁白笙,眼神中充满了不可思议,问道:“你说你是白笙?” 宁白笙没有起身,直直的跪在那里,抬起头看向说话的老者,笑了笑说道:“没错。” “你是白钥的女儿?” “她怎么回来了?” “我为什么不能回来?”几人的议论并没有改变什么,宁白笙虽然跪在那里,气势却丝毫未减,反问道。 最先开口的老者立刻将茅头指向她,气呼呼的说道:“你忘记了当初是怎么离开药王谷的?竟然还有脸回来?” “对啊对啊,像你这种背宗忘祖的人,根本就不配踏入我药王谷。” 另一人也站起来针对她,言词激烈,仿佛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错事,不可饶恕。 对此,宁白笙只是淡淡的扫了他们一眼,再次拜了下去,道:“外公,白笙来此,是有事相求。” “你根本就不是我们药王谷的人,凭什么呆在这里,谷主,应该将她赶出去。” “对,对,对,应该将她赶出去,不能坏了我药王谷的规矩。” 宁白笙却不言不语,只是静静的看着首位上的老者。 “谷主,你说句话啊!”能坐在这里的都是药王谷的重要人物,一共有六人,皆为世间难得的神医,在药王谷有很高的权力。 直到这时,一直坐在首位的谷主才微微叹了口气,说道:“你先起来吧!” 宁白笙依言起身,依然是那句话,“想必外公已经知道白笙回来的目的了,还请外公帮我救他。” “救人?你还想救人?” “我们药王谷的规矩你不懂吗?从来不救外面的人,这是祖宗立下的规矩,你难道都忘了?” 宁白笙缓缓回头,看向说话之人,道:“梁老,白笙那时也才五岁,哪里知道什么规矩,再说你们从未当我是药王谷的人,又何来祖宗的规矩一说?” “那是你娘没把你教好,怎么反怪到我头上来了?”梁老眼神闪躲,有些不屑的说道。 “对啊,你娘本是我药王谷上一代中最杰出的弟子,不想却贪恋世间情感,与外面的人成亲不说,还怀了你,竟然还妄想得到药王谷的认可,简直是药王谷的耻辱。” 说这话的人是最先开口的男子,他年岁并不大,却位于药王谷权力最大的几人之一,名为李慕,在医道上天分极高,深得谷里人的推崇。 “啪”、 一道响亮的耳光声响起,李慕被抽得有些发懵,他神色惊骇的看向宁白笙。 她此刻就站在他面前,冷冷的望着他,刚才正是她动的手。 这是宁白笙第一次收起脸上的笑意,如寒冰凝结的眼里透着丝丝杀气,不过却只针对李慕一人,其他人皆没看到。 “反了反了,一个外人竟然敢打李长老,简直是目无族规。” 一个老者气得胡子乱颤,手指着重重的敲着桌子,其他人也看向谷主,希望他能说句话。 因为自从宁白笙出现,他几乎就没有说过几句话,一直在观望。 “不要以为你痴长我数十岁,就可以教训我……”宁白笙冷颜以对,语气冰冷,道:“你还没资格。” 随后她霍的转身,看向其他人,冷冽的眼神如腊月的寒冰扫过每个人,让他们无端的感觉到一股寒冷之意。 最后,她站到中央,郑重的看向坐于高位的谷主,忽然笑了,“求人就该有求人的态度是吗?” “我罚也领了,情也求了,还有什么要做的,你说,我去做……” 宁白笙脸上重新恢复了笑意,只是怎么看,里面都夹杂着一丝冷漠和浅浅和恨意。 “要怎么做,你才肯救他?”她静静的盯着他,眼睛眨也不眨一下。 “谷主,不能救啊!” “是啊,这是在破坏我们药王谷的规矩!”有人义正言词的拒绝,将宁白笙归于外人,外人是不能踏进药王谷的。 “你们都给我闭嘴!”谁也没想到,小时候乖巧可人的女子,会突然大喝,宁白笙怒气冲天,阴森的目光扫了这些人。 最后猛然大笑,笑声冲向屋外,引得外面的人都一阵疑惑,却不敢乱闯。 她的笑声中充满了悲凉和痛苦,又带着几分无奈和伤感。 “都是因为你们,我娘才会死,你们有什么资格谈论她……” “都是因为你们,我才会成为药王谷的外人,有外公不能认,有家不能回,连每年在双亲坟前上一柱香,我都做不到……” 宁白笙心中有悲,这么多年,她始终是一个人,没有父母的宠爱,虽然在六岁之时恢复了前世的记忆,却也真实的感受了五年的快乐童年。 可自从离开药王谷,她却连这小小的心愿都达不到。 祖父对她再好,也敌不过自己的双亲。 她喃喃低语,眼里蕴着浓浓的悲伤,“你们害得她还不够,如今我只是以一个外孙女的身份而来,想请求我的外公能大发慈悲,救一救他那奄奄一息的外孙女婿,仅此而已。”说到这里,她再次提高了嗓音,看向所有人,问道:“难道这也有错吗?” “你们说我是外人,不愿意接纳我,就因为我姓宁,而不是姓白对吗?” “可我娘姓白,你们又是怎么对她的?难道她不是你们从小看着长大的?不是你们宠在手心里的宝,不是你们真心实意教导过的人吗?” “她破坏规矩,药王谷当然不能容她,就算她是我的女儿也是一样。”李老冷哼一声,对她的言论嗤之以鼻。 “呵呵……”宁白笙低低一笑,霍然看向坐于首座的谷主,问道:“所以,外公你就一直高高在上,对自己的女儿也从不留情,就为了这药王谷比天还大的规矩吗?”(未完待续) 第九章 从未提及的过去 宁白笙,其父姓宁,是宁国候的大公子,母亲则是药王谷的上一代行走白钥,白钥初初入世,在江湖上闯出了一片天地,他们情投意合,于千万人中相识,相知到相爱,简单的故事却有着浓浓的深情。 药王谷的规矩,当代行走历世后必须返回谷中,从此不准再踏入尘世半步。 也正因如此,白钥破坏了药王谷的规矩,与宁白笙的父亲宁昭白回到药王谷请求原谅之时,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对。 他们以为的感情不被药王谷的所有人认可,白钥伤心欲绝之下,要与宁昭白私奔,然而宁昭白却为了她不被族人为难,独自离去。 一年后,他重返药王谷,却意外得知宁白笙的出生,一家三口再次前去请求,宁昭白甚至发下‘终生不踏出药王谷半步’的誓言,然而,尽管如此,白钥的父亲也是铁面无私,没有一点松动,但她的母亲却看在外孙女的面子上,偷偷将他们留了下来,藏在一处小溪间,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转眼便是五年过去了。 在此期间,他们生活在禁地里,并没有人发现,可有一日,却见李慕带着谷主和其他长老前来,要赶走宁昭白,说他是不详之人,白钥这才知道自己的母亲死了。 她当时就疯了,剑指李慕,问他是怎么回事? 可所有的人都说是她,带回了两个不详之人,才引得天神发怒,她的母亲是被雷劈死的,正是给她送东西的途中,据说手里还拿着一件刚做好的新衣裳,白钥的父亲让人将她母亲抬来,白钥当里就扑了上去。 那是给她女儿,也就是宁白笙做的新衣裳,只是为了送一件衣服就丢了性命,让白钥自责不已。 而所有的人都说是她带回了一个不被认可的男人和不被祝福的孩子,这才克死了她的母亲。 对此,白钥心中有殇却无处发泄,只能不停的哭泣,而宁昭白则被其他人围攻,不只是逼他出谷那么简单,而是要让他偿命。 白钥虽然心痛不已,却没有忘记自己的丈夫,与宁昭白并立出手伤了药王谷的几人,言词激烈,从此不再是药王谷的人,欲与宁昭白出谷回到尘世。 她是当代行走,可不只医术超绝,武功那也是出神入化,一时间很多人都奈何她不得,最后还是她父亲盛怒之下伤了她和宁昭白。 白钥自知以宁昭白的武功,不可能受伤,然而他的回答却是,“傻瓜,他是你最敬爱的人,我怎么能和他动手,让你伤心为难。” 白钥心灰意冷,父亲要杀她,母亲因他而死,丈夫因他重伤,而她,正如宁昭白所说,不可能与自己的父亲动手,于是他们相互看了彼此一眼,求其父将宁白笙抚养成人,便双双自刎而亡。 而当时五岁的宁白笙,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双亲死在她的脚下,大受刺激,慢慢的开始恢复前世的记忆。 那段日子,她从不敢去回忆,有些记忆只适合深深的埋在心底。 “在药王谷规矩大于天,白笙知道,所以白笙才来请求外公,能看在我娘的份上救救他。” 她长大了,不再是小女孩,她知道外公对她娘的死也是耿耿于怀,所以她在赌。 然而这几年,她都希望董老可以治好苏西洛的病,因为药王谷是她最不愿意踏足的地方,也是她最没有把握的希望。 “白钥已经不是我药王谷之人,更何况那人更不是我们熟识之人,为何要救他?”李慕脸色阴晴不定,冷嗖嗖的说道。 “救与不救,不是你说了算。”宁白笙冷漠回眸,望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如今只是以一个外孙女的身份请求我外公,所以,请你闭嘴。” “你……” “李慕,我娘当年幸好没有嫁给你,就你这幅让人恶心的嘴脸,若我投胎去做了你的女儿,肯定会在刚一出生就一头撞死,省得以后丢人。” 宁白笙的话语句句恶毒,其他人没想到她这么犀利,当下都有些嫌弃的看着她。 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谷主的身上,毕竟他才是真正作主之人。 “谷主,万万不可破坏谷里的规矩啊!” 有人担忧的劝道,但也有人沉默以对。 这时,谷主终于开口了,他平静的说道:“你既已不是药王谷之人,那硬闯药王谷之责便由你来担,然你已自行领罚,此事便既往不鹫。” “谷主,万万不可啊……”李慕一惊,连忙出声阻止。 谷主眸光一扫,他便住口不言了,宁白笙静静的站在那里,并没有因此而高兴,相反,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但你非药王谷之人,他也不是,按照药王谷的规矩,凡我药王谷之人,不准出手,这是祖训,不得违背。” 他虽然年势已高,但说话却斩钉截铁,话语铿锵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无情。 “哈哈哈……”宁白笙放声大笑,身上宽大的衣衫微微摆动,从没有一刻,让她如此心力交悴,她难过,悲痛,却只能化成一股笑意。 “不是药王谷之人,不准出手,不得违背,好大的三个‘不’字,都是祖训……” “又是祖训……” 宁白笙发狂似的一遍一遍的重复着这几句话,大声说道:“你们既然这么听祖训,那祖训有没有让你们逼死亲人?” “有没有让你们对自己人对手?” “有没有让你们见死不救?” “你们高高在上,享受世间人的尊崇,他们每每命在旦夕时都期盼着你们能出现,因为你们无所不能,天下没有你们救不下的人,没有你们治不好的病,所以上至皇室贵族,下至平民百姓,无不敬仰你们,将你们敬为神人。” “可你们呢,身怀绝世医术,拥有起死回生之能,却偏居一偶,躲在这深山之中,你们到底为天下人做了什么,凭什么得到如此的荣耀?” “你们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有的人甚至一生也救不了几个人,你们也配为医,也配称神医?” “药王谷,好大的名头,不就是一群无所世事,混吃等死的废物吗?” “住口……” “住嘴……” 众人齐声大喝,皆脸上怒气冲天,他们位高权重,哪里听过如此的污言秽语,更何况被人骂成废物,若还不动怒,那就更不配为人了。 甚至有人动了杀意,一声大喝,整个人冲天而起,向着宁白笙抓去。 ‘碰’ 半空中传来交手的声音,两道身影快速分开,刚才动手的老者接连‘噔噔噔’的退了好几步,这才止住,脸色难看,向前望去。 待看到来人时,脸色一变,随后看向与他相对的老者,道:“莫老,都是你养的好孙子。” 被称作莫老的老者是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老人,刚才一直静默的坐在那里,不发一言,直到此时才站起身来,叹了口气,道:“非言,不得无礼。” 刚才是莫非言突然出现,替宁白笙接下了那一掌,他从容退开,站到宁白笙身后,面对自己的爷爷,他淡定的开口,“爷爷,您常教导我,要于人为善,定结良缘,然而你们如今在做什么,竟然将一个姑娘逼到如此地步,这是您该做的事吗?” 莫老眉头微蹙,却没有多说,又重新坐了回去。 “非言,她刚才的话你可听到了?”梁老眉毛倒竖,冷声看向莫非言,喝问道。 莫非言的眉宇微不可闻的耸动,看了宁白笙一眼,随后说道:“谷主,白笙也是情之深才妄语,还请您原谅她。” “妄语,她刚才所说如果都可称之为妄语,那大不敬之罪又从何而来?”梁老不依,宁白笙刚才多次顶撞他,早就让他不满了。 宁白笙冷哼一声,知道今日不能善了,说道:“难道我说错了吗?你们名动天下,却枉顾天下苍生之命,不去行医救人,难道不是无所世事吗?身为医者,一生出不了几次手,难道不是混吃等死的废物吗?” “还美其名曰是长老,我看是越长越老糊涂才对。” 她已经豁出去了。 “放肆。”谷主终于首次沉下了脸,须白的胡子一颤一颤的,显然也被她刚才的话气得不轻。 宁白笙浅浅一笑,推开想拦住她的莫非言,上前说道:“怎么?逼死自己的女儿和女婿还不够,这次想亲自动手杀了外孙女和外孙女婿吗?” “好让人知道你大公无私,铁面无情,那高高在上的规矩高于一切,是吗?” “谷主,这妖女如此胡言乱语,一定要严惩。” “没错,我药王谷历代祖先在上,一定会降下罪责。” 宁白笙没有再说话,该说的她已经说完,只是静静的望着上方,那与她有着血缘关系之人。 谷主一声轻叹,道:“对长辈不敬,污辱药王谷,不服祖训,这三条皆是大罪,你虽然是我的外孙女,我却不能偏私,非烟,先将她带下去,择日再行定罪。” “哈哈哈……”宁白笙大笑,“我宁白笙就是一个傻子,竟然会相信害死我双亲的人,会出手救与他无关之人。” “是我太过天真。” “带下去。” 莫非言虽然百般不愿,却也只能照做,他拉过宁白笙,想劝她不要说了。 “哼,本王倒想看看,谁敢动她?”(未完待续) 第十章 月清如明 一道冷哼声传来,震得整个石屋的众人都一阵头显目眩,有的甚至跌到椅子上。 熟悉的气息出现在她身后,宁白笙不用回头也知道,是他来了。 四目相对这一刻,她忽然生出一股委屈,泪水簌簌而落,滑过脸宠,一片湿润。 “对不起,我来晚了。” 苏西洛,无论何时,他都是一幅漫不经心的表情,一头黑发柔顺的披在身后,星眸如水,沉淀了一世的温柔。 他轻声细语的说着,为她擦去脸颊的泪痕,宁白笙无助的摇头,却生出更多的委屈。 有对他的歉意,有对父母的愧疚,也有对自己的委屈。 他揽她入怀,“哭吧,这一次我允许你哭。” 阿笙,你怎么能将一切藏得这么好,怎么能在这种情况下还来求他? “你是什么人?” 直到这时,这几人才摇头晃脑的站住脚,连连喝斥道。 这是他们药王谷议事的重地,怎么能容一个陌生人出现在此,更何况还对他们动手。 说话的是李慕,他年轻气势,刚才被宁白笙落了面子,如今想扳回一局。 苏西洛缓缓的抬头,浓密的黑发掀起,露出他那双眸子,冷漠无情,仿佛泯灭了世间的一切情感,让人颤粟。 他怀抱着宁白笙,素手一挥,谁也没看清楚他是如何动手的,李慕便如一把破草人般飞上高空,撞到屋梁,而后重重的跌下,砸碎了一个木桌。 彼时,木屑纷飞,苏西洛挥袖,将所有的木屑甩向一旁。 “我是什么人,也是你能问的?” 这时,宁白笙的外公终于站了起来,他脸色凝重,一字一句的说道:“西郡王,苏西洛……” 苏西洛淡淡点头,随后补充道:“南陵大将军苏城的二儿子,其母名唤,月清。” 他郑重的解释,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然而,听到这话的谷主,却神色大变,身体颤抖倒退了两步跌倒在椅子上。 他嘴里喃喃,众人却没有听到一个字。 宁白笙微一抬头,便看到另一个苏西洛。 平日里的他,阳光灿烂,笑容堪比碧空如洗的蓝天,然而此刻的他,却如同一个恶魔,那唇角微扬的弧度都带着丝丝残忍。 “西洛……” 她听到了他刚才的话,心中百转千回。 “放心,今日我带你走,谁也阻止不了。” 他话语沉静郑重,带着一股柔意,随后无视众人紧张的神色,重新看向药王谷谷主,道:“看来你还没忘。” 坐在首位上的谷主,好半天才缓过气来,静静的望着他,说道:“你是来替她报仇的?” “哈哈哈……”苏西洛突然放声大笑,随后问道:“看来你一直在等我。” 他大步上前,莫非言连忙拦在他前面,一语不发。 虽然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他绝不可能容忍别人伤害谷主。 “雨夜花凋零,晴天人自忧。”苏西洛浅吟,看向莫非言,道:“江湖第一杀手,你确信能拦住我吗?” 他语气冷漠,带着强大的自信,看向药王谷谷主。 “非言,退下。”谷主长叹一声,道:“你们都先出去吧!” 众位长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慢慢退去,莫非言留在最后,将李慕提了出去。 出了石屋,他快速追上自己的爷爷,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然而莫老却只是仰天长叹,道:“人这一生啊,总会有一些错误的决定,是无法挽回的……” 只留下莫非言心思百转,看着身后的石屋,眉头紧蹙…… 屋子里一片狼藉之象,药王谷谷主端坐在高位上,摇头叹息道:“没想到,她竟然恨我入骨,真的让你们成亲了。” 他没有说关于苏西洛当年的事情,也没提他母亲的情况,而是说了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苏西洛和宁白笙对视了一眼,皆觉得他话里有话。 “你们坐吧,看来这都是命……” 谷主不等他们询问,便缓缓道来。 “都是上一辈的恩怨了……” 上官婉儿,从药王谷谷主的嘴里听到这个名字,让宁白笙一阵惊讶。 药王谷看似不问世事,可实际上门人却遍布天下,这也是四国中无人敢惹的一个原因。 先白钥之前,谷主收了两名弟子,绝顶出色,而且还是一双姐妹花,待她们年及十六,便一同被潜出入世修行,以期将来接任谷主大位。 然而事情总是不能尽如人意,月清和月明在江湖上闯出一番成就之后,却因太过出色,遭遇了一场袭杀,月清则被当时的大将军苏城所救,与其结下不解之缘,最后更是私自下嫁给他。 月明知道后,劝其无效便为她掩饰真相,多次拦截对内的消息,以至于直到苏西洛的存在,才被药王谷得知。 于是谷主心痛之极的同时又充满了愤怒,于是派当时谷中杰出的药师,也就是如今的董老前去劝解,董老一心为完成任务,在劝解无效之后便遵祖训,想让孩子胎死腹中,然而月清早有防备,至使其没有得逞,却因此差点丧命。 董老到底与她是故识,余心不忍,在她的再三恳求之下便答应保住她的孩子。 然而孩子是出生了,可月清却没保住命,董老一直为这件事情自责不已,这么多年便一直留在苏西洛身边,帮他调理身体。 而月明知道此事之后,回药王谷大闹了一场之后,至此便留在南陵上京,再也没有回去过,一心想为自己的姐姐报仇。 “上官婉儿就是月明,那她岂不是……”宁白笙自语,看向苏西洛。 他点了点头,郑重的说道:“他是我的亲姨。” “她恨你……”宁白笙回想起,和上官婉儿相处的时光,这种感觉没有错。 她提起苏西洛时,看似温和却带着别样的意思,她当时不理解,如今却明白了。 “当然,她一直觉得是我害死了母亲。”苏西洛自语,眼里一片迷茫,宁白笙将手搭在他的手背,丝丝凉意透过手掌传进她的心里。 宁白笙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看向他,怪异的问道:“所以,你一直都知道我的身份,以前都是故意为难我的?” 她有些不愤,心里有一股气上下乱蹿。 苏西洛回头,静静的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说道:“如果我说,我也是刚知道的,阿笙信吗?” “我信。”宁白笙回想了一下,苏西洛不可能知道这一切,不然他怎么会百般试探,以他的性格早就来药王谷了。 “看来你已经见过他了。”谷主低叹一声,仿佛明白了什么,说道:“祖宗定下的规矩,当代行走需入世修行,可为何男的没事,女子却无一人愿意回返。” 这是他最不能理解的地方。 宁白笙感觉到一丝异样,仿佛眼前这个视祖训为一切的老人,突然变了,变得有些心软,变得有些伤感。 外面传来敲门声,消失许久的董老缓缓的走了进来,先是向谷主见礼,随后说道:“祖宗的规矩就是一切,我们自当遵守。” “在外面这些年,我虽然没长什么见识,却能回答您的问题。” “敢问谷主,是否认识一个叫云娘的女人?” 谷主突然脸色大变,浑浊的双眼暴出一股惊异,随后又缓缓的消失,过了半晌才问道:“她,还好吗?” 他的声音似乎带着一丝颤抖,尤不自觉。 董老连连叹气,道:“十年前我曾见过她一面,一生未嫁,发白如霜,独自坐在村头,据说是在等人,怀抱着一架古琴,琴弦已断了三根,她却用发丝拧结而成,将之接起,喃喃自语……” 宁白笙看向她的外公,突然明白了,“外面的世界很大,可以自由的呼吸。” “谁的殇最痛,谁的情最重,到头来却抵不过一句祖训,空留华发待白首,始不见君在何方?” 苏西洛揽她入怀,宁白笙心有所感,静静的依靠着他,轻语道:“西洛,我们以后要好好的。” 不要生离死别,不要同生共死,不要刻骨铭心,不要诸多磨难。 她想要的爱情不是存在相片里,也不是留在回忆里,更不是存在我心里,我要他在我身边-可以看到的世界里! “嗯,我们都要好好的。” 董老和苏西洛离开,宁白笙独自面对谷主,她有很多话要说。 尽管这老头很固执,甚至间接的害死了自己的父母,然而,他这么多年未娶,独自一人的时候,会不会后悔当初的决定。 她不愿多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自己的心结,她,只能解开她的。 “外公,白笙请求您救救西洛,他是无辜的。”无论上官婉儿当初的想法是什么,或者说只是想让同样仇恨药王谷的人在一起,无论是什么,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她成了他的妻子,他成了她最在意的人,仅此而已。 “无辜?”谷主笑了笑,突然问道:“这世间谁不无辜,我不无辜吗?” 宁白笙从来没想过,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发疯起来会这么吓人,他怒瞪着一双眼睛,又恢复了刚才的冰冷和铁血。 “为了祖训,我失去的、放下的已经够多了,再放弃一样又如何?”(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 好消息 在他说出这些话时,宁白笙就知道,这件事没得商量,但她还是想试试,她,不想苏西洛死。 宁白笙有些失神的走出石屋,斜阳正红,照得人的眼睛不敢直视,她微微眯着眼睛向前望去。 空地上,一道青色身影正站在那里,仰望天空,仿佛一点也不怕这刺眼的阳光。 他身材高挑、站在那里自有一股乘风归去的感觉。 宁白笙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心中却有一种感觉,似乎离他越来越远,她脚步微微加快,那道身影终于转了过来。 她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想法,一头扎进他怀里,紧紧的抱着,仿佛下一刻他就会消失般。 苏西洛错愕的抬起手,好半晌才缓缓的放下,拥着她,两道身影在阳光的照射下重叠在一起,如同一个人。 他们回到董老住的院落时,已是暗夜时分。 “董老,在忙什么呢?”宁白笙好奇的看着他,这都什么时辰了,怎么还在那里捣鼓,苏西洛却拉着她进了屋,不让她多管闲事。 一进屋子,苏西洛便将她按在椅子上,自己则拉过另一把椅子与她相对而坐。 这样的阵势让宁白笙一阵不安,仿佛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大事一般。 他静静的看着她,双手撑在她的椅把上,两人距离很近,几乎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她突然觉得这个屋子太过安静,有些不习惯,推了推他的手,道:“你这是干嘛?” “干嘛?”苏西洛顺势倒回椅子上,反问道:“你说我干嘛?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夫人不打算给我一个交代吗?” 宁白笙还没开口,他又继续说道:“嗯,药王谷谷主的外孙女,上一代行走的亲生女儿,让我猜猜还有什么身份?” “哦,还有一个,天机阁阁主,还有吗?” 面对他笑意盎然的脸,宁白笙突然发现,他们对彼此真的不是很了解。 “你是在生气吗?”宁白笙缓声问道,清秀的脸上带着丝丝笑意。 苏西洛故意沉着脸,道:“我不该生气吗?成亲一年多了,连自己妻子的娘家都不知道在何处,还有比我更悲剧的男人吗?” “有。”宁白笙一脸正经的给他讲故事,“你没听过七仙女的故事吗?他们生活多年,不也不知道他妻子的娘家在哪吗?” “再说了,就算知道了又如何?他又上不了天。” “你是在说我没用?”苏西洛回过味来,更加曝怒了,随手将她扯进怀里,惩罚似的将唇压了上去。 起初两人还互相撕咬,如同两只野兽般,最后这外吻却化成了春风细雨,绵长悠远。 “阿笙,我想你。” 不自觉间流露出来的才是真情,平平淡淡的话语才最让人心动。 虽没有分别几日,可对苏西洛来说却像分开了一生一世,醒来那一刻,他没有看到她,天知道他的心里盛满了恐惧,若不是董老突然出现,告诉他事情的经过,他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三个简单的字,却让宁白笙无端的伤感起来,这次,她没有矫情,坐在他怀里,素手抚上他的脸颊,一寸一寸的轻触,一股冰冷的气息顺着她的手渐渐传入她的身体。 苏西洛抓住她的手,近在咫尺的脸,在烛光的照耀下有一种异样的美,宁白笙突然觉得自己变成花痴了。 “西洛,你长得真好看。” 苏西洛闻言,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将她的手拿下来,打横抱起,向着不远处的床上走去。 宁白笙卧在他怀里,如同一只慵懒的小猫,瑟瑟的,怯怯的缩成一团。 “阿笙长得最好看。” 晨光乍现,宁白笙一觉醒来便没有看到苏西洛,起身随意的披了件衣服便向外走去。 这里几乎建的都是木屋,走在上面咯吱咯吱的,宁白笙暗想,这要是做贼,肯定立刻被人捉住了。 走出屋子,迎面而来的便是那一缕晨光,初阳通红,挂在天边正冉冉升起,周围的云彩都被染成了金色,一片绚烂,十分瑰丽。 “阿笙心情很好?” 闻声,宁白笙一低头便看到苏西洛站在下面向上望,浅笑的看着她。 “那当然。”宁白笙回了一声,便蹬蹬蹬的向楼下跑去,木楼梯被她踩得咯吱作响,她箭步如飞,几下就拐了下来,径自冲了过去。 “哎哟……”苏西洛伸手接住她,两人撞在一起差点摔倒,宁白笙却俯在他怀里嘻嘻直笑,像个快乐的百灵鸟。 “为夫头都快被你撞破了,你还笑得出来?”苏西洛推了推她,指着自己的脑袋示意她看。 谁想,宁白笙旋身离开,俏生生的站在不远处,嘻笑着说道:“是吗是吗?我没看到哦。” 说完,她就跑开了,苏西洛站在原地,看着她欢快的身影,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怔怔出神。 不多时,董老出现,狐疑的看了他一眼,问道:“大清早的什么事这么开心?” 苏西洛竟然在哼曲,这是什么世道? “不告诉你……”苏西洛神神秘秘的靠近他,说了这么一句,气得董老拂袖而去。 宁白笙带他去了她小时候和父母一起住过的地方,两人有说有笑,她讲她小时候的趣事,他说他小时候的无奈。 “你会抓鱼?”苏西洛惊讶的看着她,宁白笙撇了撇嘴,“这有什么?我还抓过熊呢!” 苏西洛知道她在吹牛,也不揭穿她,跟着她的节奏问道:“哦?那熊最后怎么样了?” 宁白笙叹了口气,道:“当然是跑了呗,那么大一只熊笨是笨了点,可我见它可怜就把它放了。” “也是哦,我们家阿笙多厉害,什么都能抓到。” “那是。” 吹牛皮的宁白笙有一种另类的美,而回到此地的她,仿佛回到了小时候,无忧无虑,她说得累了便躺在他的腿上,枕着装磕睡,却嚷嚷着要听他小时候的事情。 “你不是在打磕睡吗?”苏西洛坐在小桥边,两腿晃荡着,宁白笙则侧身躺在他腿上,一派悠然自得的模样。 “所以,你才要讲故事哄我睡觉。” 对于她的胡搅蛮缠,苏西洛眼中明灭不定,随后望向远处,说道:“从出生到五岁,我没有见过真正的蓝天,哥告诉我,天很蓝,很干净,云很白,就像一团棉花,看一眼就想睡觉,我很期待。” “五岁开始我能站起来了,他便带我走路、跑步,教我学文、习武,再然后,他就离开了。” “我从未见过母亲,也没见过父亲,只有哥,一直陪在我身边。” “他也走了,从那时起我不信任何人,因为他们都是骗子,说好的一起,却离开了。” 宁白笙静静的听着,觉得心中有一股气赌在那里,她的双眸蒙上了一层雾气。 她偏头看向小溪流,缓缓淌过,也不知它都听过谁的故事,包容了谁的心殇。 “先离开的人总是幸福的!” 宁白笙低低的说了一句,两人久久不语。 她重新闭上眼睛,心思百转,苏西洛,一个人怎么可以如此可怜,一出生没了父亲母亲,唯一的哥哥将他养大,却在他长大之后也离他而去,所有的人都想他的命,明里暗里的欺负他。 娶个妻子还被设计,天下少有的美男子差点娶了丑八怪。 好不容易夫妻合鸣,却命不久矣,妻子的娘家是害死他父母的凶手,他却不能报仇。 苏西洛,这么乱的关系,你理得清吗? 宁白笙的话,苏西洛又怎会不理解,只是世事弄人…… 两人从清晨坐到黄昏,最后被一阵脚步声打破了宁静。 “好消息!”董老激动的走来,有些语无伦次,“有救了,有救了,我真的成功了。” 宁白笙起身,迎了上去,脑中精光一闪,问道:“西洛有救了吗?” 她的声音都在颤抖,不敢相信这一切。 “对啊对啊,快跟我回去。”董老面色潮红,显然是激动过度,他眼睛直直的盯着他,有无尽的愉悦。 宁白笙也很紧张,上前推了推尤自发愣的苏西洛,“西洛,我们快点回去吧!” 出于对苏西洛的愧疚,谷主并没有赶他们出去,宁白笙便和苏西洛在药王谷住了下来,暂居在董老的院子。 三人回到院落后,董老说了句他去准备,便丢下他们独自离开了。 宁白笙也不知道要做什么,便陪着苏西洛说话。 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苏西洛惊讶的看着她,似笑非笑的说道:“阿笙,你是不是很紧张?” 宁白笙:“……”你治病我紧张什么? “是啊是啊,我好紧张啊!” 她以前从未见过董老为苏西洛治疗的过程,只知道每次他发病时都是直接睡过去的,而再次醒来便跟没事人似的,活蹦乱跳的。 宁白笙白了他一眼,郑重的说道:“西洛,这次你一定要加油,我等你。” “啪!” 难道矫情的宁白笙被苏西洛啪的一下拍在后脑上,他笑吟吟的说道:“你这是什么话,好像我是去送死似的。” “哪有?谁让你以前总是不争气,动不动就睡着了,那么能睡,上辈子肯定是猪变的。” 宁白笙和他乱扯,心里却乱成了一锅粥。(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 入禁药台 事情进行的很顺利,董老出门去寻找合适的地方,前期要准备半个月的时间,所以剩下的时间,苏西洛要好好养身子。 于是,宁白笙便亲自下厨,给他做菜吃,却遭到了某人的嫌弃,气得她将盐当成了糖,差点没把董老咸死,再也不敢吃她做的菜了。 期间,莫非言过来,知道苏西洛的病情有治之后,转身便离开了。 第二日,便见他拿了很多知名的药材和必需品,让宁白笙好一阵感动。 莫非言比她大了近十岁,小时候她在药王谷的时候,他有事出谷了,等他长大后从他娘的口中得知这些故事,渐渐的对宁白笙感到好奇。 而谷主让他出谷历练时,他便借此机会去看传说中那个,自己父母死在她面前却没有流一滴眼泪的女孩。 他化身为宁国候府的管家,一呆便是三年,了解了这个女孩的一切,她的不争、内敛的性格、淡定从容的生活态度,一切的一切都那么的与众不同。 所以,在她嫁给苏西洛时,他独自在夜月下站了整整一晚,在她遇到危险时,他不顾一切的相救。 等他明白这一切背后的原因时,已经太晚了。 “谢谢你,非言。” 宁白笙很开心,表示感谢。 药王谷的所有人都不喜欢她,甚至讨厌她,可他却能背着所有人,来帮她,这份情义让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莫非言摇了摇头,淡淡的说道:“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和我永远不用说谢!”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 苏西洛刚泡过澡,看到这一幕,他冷哼一声上前,撇了宁白笙一眼,道:“他长得有本公子好看吗?” 说着还一撩墨发,水渍晕开,溅了宁白笙一脸。 “你这个男人,真是……”宁白笙气极。她当然知道莫非言的心思,然而她却只有一个。 她不会自恋的认为莫非言离了她就不能活,所以她从不给他任何希望,她今生只会喜欢一人。 莫非言回到自己的院子,她娘迎面而来,看到他失魂落魄的模样,便出言问道:“那个女人有那么好吗?” 莫非言苦笑着摇头,“只是想帮她而已……” 没有什么奇怪的理由,也没有声势浩大的喜欢,只是淡淡的,一种沉淀下来的心情,让他想去帮她。 说不清是愧疚还是什么其他的感情,他也从不想去弄懂,这几年,他学到很多,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凡事不能太过较真,更不能去认真想。 “哼,你自已心中有数就好。”他娘并没有多说什么,径直从他身边穿过。 莫非言突然伸手拉住她,问道:“娘,宁昭白真的比爹爹好吗?” “不然这么多年,你为何还忘不了他?” 他无意纠结上一辈人的恩怨,只是宁白笙似乎对他娘有一种特别的感情,让他有些奇怪。 “忘不掉的又岂止是我?”他娘没有否认,而是感叹了一番,随后便转身离开了,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时间飞逝,半个月一晃而过。 这天,对于宁白笙来说是一个特别的日子,对苏西洛亦然。 他们起得很早,天还未亮便跟随董老来到半山腰处。 药王谷,到处都是药场,一片片药田分散各种,都有专门的人守护与打理,旁人不许插手。 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和外面的人一样,辛勤的劳作着。 看到他们,脸上露出质朴的笑容,笑着和他们打招呼,显然药王谷内管事的也就那几个人,其他人依然过着平民的生活。 “上百数千年过去了,只有这些人吗?”苏西洛对此很疑惑,看向董老。 宁白笙也有些不解,当年的她太过幼小,根本没有真正走过药王谷,一直和父母藏身在一处山涧里,直到五岁那年,又出了谷,这还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走去。 整个药王谷也就四、五个村子那么大,真正学医的也只有少数人,其他人则种植药草和日用必需品,一切都很原始。 对此,董老只是无奈的摇头,并没有多说。 他们向着山顶走去,不多时,遇到了一群吵闹的孩童,他们互相追逐着打闹,穿梭在田间,很是调皮,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然而,当宁白笙仔细看去时,却吃了一惊,“他们,怎么会这样?” 这里大概有十来个孩子,大的有十一、二岁,小的只有三、四岁,他们快乐的玩耍,可每个人都是不同的。 有的多了指头,有的多一只脚,还有一个头很大,身子很小,总之千奇百怪,都长成了畸形。 宁白笙一下子明白了董老刚才的无奈,药王谷近千年不与外界来往,自已内部通婚,一代一代都成了近亲,在现代有一种说法,近亲三代不得成亲,就是怕将来的孩子会生出畸形儿,然而这里,上千年的时间,就算是两个人的荒岛也会成为一个大家族,更何况贵为一族的药王谷。 “你们都看到了,这些孩子都活不过十八,所以被送来自生自灭。” 据他所说,这里出生的孩子将来会成为两种人,一种傻得可怜,一种却绝顶聪慧。 “这里可是药王谷啊,难道连自己的孩子都救不了吗?”宁白笙望着一张张的笑脸,心里一阵酸涩。 “医者不自医。”董老没有细说,带着他们继续向山顶走去。 走出去很远,宁白笙回头看到有一个孩子还站在那里对她笑,那纯真的笑颜不带一丝虚假,让她有些失神。 “走吧……”苏西洛将她推到前面,挡住了身后的视线。 不高山的尽头,他们登临而上,放眼望去,一片平坦。 “这里是做什么用的?”高山顶上,不似往日所见那般林木繁盛,竟然是一个平台,方圆能有一丈,以青石铺成,如同一面光滑的镜子,常年经受风吹雨打,却没有丝毫的变化。 董老没有回她的话,而是向着来时路相反的方向走去。 苏西洛和宁白笙对视了一眼,跟了过去。 山顶的罡风很大,吹得人的脸生疼,乱发飞舞,他们没有说话,跟了过去。 来到近前时,宁白笙突然惊呼一声,“……” 苏西洛连忙伸手拉住她,向下望去。 她走得太快,这里的地势又是朝下的,她看都没看,就冲到了近前,差点一脚踩下去。 眼前的一切太过震憾了,传言,不高山三面环水,可宁白笙没想到,竟然是这种形状。 一般的山体临海都是慢慢下滑的,或者说垂直向下的那种山涧,然而在这里,山体却整个向里凹进去,端得是可怕无边,人站在上面根本看不到脚下的山顶,仿佛悬空般,吓了宁白笙一跳。 这要是没看清楚,肯定摔得尸骨无存了。 不等他们说话,董老便自发的解释,“这里是药王谷的墓地。” 宁白笙一下子沉默了,药王谷近千年来的死者,竟然都选择了水葬。 而阳江到底有多大,那些人尸骨无存抑或者是随波逐流,没有人知道,还有那些死去的孩子。 “当年出谷,其实也是想给药王谷带来一些希望,可惜……” 说到这里,他回头看了一眼宁白笙和苏西洛,随后又摇了摇头。 宁白笙突然感觉身子有些冷,被风刮得生疼的脸有些麻木,身体不自觉的抖了一下,苏西洛发现后,拉着她向回走,没有打扰董老。 两人在青石铺成的平台上相对而坐,却相顾无言。 董老看似欣喜的表情下,藏着一丝隐忧,宁白笙能看懂,或者说他根本没想隐瞒,这场最终的战斗,他也没有十成的把握。 “你一定要活着出来。” 她看向苏西洛,人面对死亡总是有些畏惧的,可若再不动手,他恐怕也只有多活半年,此后便尘归尘,土归土了。 这不是他们想要的结果,所以对于这次的尝试,两人都没有说什么,都抱着同样的心思。 “放心,我一定会活着出来见你。” 天渐渐暗了下来,山顶的风更大了,呼啸如海,远处的树叶啪啪作响,让人心生不安。 董老神色严肃的走了上来,让宁白笙退出青石铺成的石台,宁白笙紧张的望着他,董老来到苏西洛面前,说道:“你准备好了吗?” 苏西洛盘膝而坐,闻言点了点头,视线却一直留在宁白笙的身上。 “西洛……”不知为何,本来平静的宁白笙,心里无端的生出些许不安,喃喃道。 董老一听大喝,也不知做了什么,突然一阵天摇地动,周围的地面一阵摇动,宁白笙差点摔倒在地,刚稳住身子就向前望去。 然而,原地只剩下董老一个人坐在那里,苏西洛,从平地上消失了。 “西洛……”她惊恐的向前跑去,却被一股大力拉了回来。 “别冲动,他现在不会有事。” 莫非言赶来,拉住了她,神色严肃的看向董老,道:“这么多年,终于有人敢入禁药台了,却不是药王谷的人。” 宁白笙本就焦急,董老守在那里一言不发就算了,就连莫非言也说着让她听不懂的话,她更加着急了。 “西洛他到底去了哪里?”(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 药人 禁药台,一个很古老也很邪恶的名字! 莫非言脸色有些难看,来到董老身边坐了下来,宁白笙不知道他们在唱什么戏,有些着急,便直接问道:“他是不是出事了?” 董老说过,这次回药王谷是他主动提出的,但以前他也说过只要出了药王谷就不能再回返,这是规矩,然而不知为何,他却能返回,而且谷主也没有反对,并且给他自由。 宁白笙突然想到了什么,厉声问道:“董老,你到底想干什么?” 山顶的气氛有些怪异,让人感觉压抑,莫非言沉默片刻,开口说道:“禁药台,禁止活人入内。” 他直直的看着她,宁白笙闻言,身子一阵摇晃,头晕目眩,差点跌倒。 禁药台,是初代药王谷谷主花费了后半生的时间建造而成,并立下规矩,活人禁止入内,只能练药。 后世之人谨遵教诲,一直以此练药,直到数百年前一位天才神医出生,竟然在翻阅古扎时,发现了初代谷主留下的只字片语。 里面记载了一个很重要的消息,那就是可以用此练就药人,成为百毒不侵之人,而且可以打通全身的筋脉,造就出练武奇才。 得知这一消息之后,这位天才神医便一心想制造出无敌的药人,便和当时的谷主提出想用活人来做实验,而谷主当时年势已高,大部分权力都在天才神医的手上。 谷主不同意,可天才神医却暗地里和一些支持他的人乱来,害死了很多人,谷主知道后气得一命呜呼,撒手归西。 从此,这位天才神医更加肆无忌惮,发现用成人实验根本不可行,于是便找来一些小孩,尤其是那些根骨奇佳的,更是被他看重。 不惜养在身边数年,认真调养,最后才送进禁药台,可仍然失败了。 他苦心冥想,始终不得要领,眼看着谷中人口越来越少,而禁药台前的地面上,已经一片赤红,也不知死了多少人了,他却仍不死心。 最后所有的人发狠,都抄起家伙引发了一场药王谷建成以来最大的危机,死伤无数。 有恨他的,当然也有向着他的,认为这一切的牺牲都是值得的,然而对大多数人来说,失去亲人、孩子,甚至女人的家,根本就不能称之为家。 毕竟这里的人都心地善良,最后众人跪下来求他,这位天才神医最后沉默的离开了。 此后,再也没人见过他,只有少数人见到,禁药台上多了一道鲜红。 那位天才神医最终将自己置于其中,却没有成功。 宁白笙听完,只觉得全身发冷,她气愤的看着董老,恨不得把他吃掉,可她不能,也不敢,苏西洛身在里面,是生是死,都是他来决定的。 “我一定会成功的。” 此刻的董老像变了个人似的,喃喃说道。 他全身上下散发出让人发毛的寒意,再加上山顶风大,吹得人难受,宁白笙越发的感觉呼吸困难了。 她瞪着眼睛看向莫非言,问道:“有办法救他吗?” “老夫就是在救他,你难道不知道吗?他只有半年的寿命了,我若再不出手,他只有死路一条,死路一条你明白吗?” 董老站起身子,不等莫非言说话,像疯了一样,对着宁白笙吼道。 由于最近很忙,他脸上的胡子已经长出来很长,此刻凌厉的双眸暴出,像一只魔鬼。 “他就算死,也不会成全你的。” 宁白笙心中着急,看向莫非言,希望他想办法帮她。 然而这次,莫非言却摇了摇头,说了一句让她差点崩溃的话。 “禁药台,一旦开启,便不能停止,否则里面的一切都会被抹去。” 宁白笙无助的站在原地,突然觉得很讽刺,她一直不愿来药王谷,可还是来了。 苏西洛一直想治好自己的病,可最后却走入了绝地,而她,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与他不过五步之遥,却没有拉他一把。 任凭他掉落无尽的深渊,她却只能在这里静静的看着。 此刻的她没了别的选择,甚至连恨也生不出力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缓慢的发生。 眼前却出现了莫非言刚才说的那一幕,漫天的血水染红了脚下的青石地面,每一丝的空气中似乎都有他的味道。 “啊……” 她突然发疯似的大叫,双手重重的捶向自己的头,神色痛苦不安。 “白笙……”莫非言连忙上前扯下她的手,焦急的问道:“你怎么了?” “血,血……好多的血,他在看我,啊……” “西洛……” 她双眸紧闭,嘴里喃喃自语,双手在身上挥动,又似乎想抓住什么,不停的伸向前方,整个人不停的扭动着,如同发疯般。 “你干什么?”莫非言突然喝问,他只顾着安抚宁白笙,却没注意董老什么时候出手的,宁白笙便不省人事了。 董老回头看了他一眼,道:“带她回去睡一觉吧,不然,你想让我再救一人?”他脸的表情有些怪异,带着一股残忍的笑意。 莫非言闻言喉咙一紧,立刻抱起宁白笙,头也不回的向山下掠去。 整个山颠只留下一道黑影,站在朦胧的月光下,有些孤傲,有些单薄。 宁白笙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这里,旁边依然是莫非言的母亲在照顾她,她没有多说一句,只是问她过了多久,得到答案后,她便起身离开了。 两天,两天,竟然过去了两天时间。 她迈开步子,一路向山顶跑去,再也没有悠闲的心情,也无暇与任何人打招呼,脚下的路越来越难走,她的眼睛也越来越模糊。 西洛,你一定要等我…… 对不起,这两天没有来陪你…… 当她磕磕碰碰的来到山顶时,整片山涯上却空无一人,只有凉风嗖嗖的刮过,让她的心底升起一阵寒意。 她亦步来到青石台上,眼前仿佛出现了尸山血海的模样,她慢慢的前行,最后停在了苏西洛曾坐过的地方。 向四周望了望,光秃秃的山顶上除了光滑如镜的平台,什么也没有,甚至连一些鸟叫声都没有,让人不安。 宁白笙却觉得这一刻,心情出奇的平静。 她慢慢转身倒在青石台上,一寸一寸的摸索,希望找到有用的线索,可随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她失望了。 烈日当空,她的身体却一阵发冷,摸过这里每一寸地面,她都没有找到任何机关之类的东西。 她侧身躺在那里,埋首在青石地面上,闭上双眸的这一刻,泪水不自觉的滑落,心中有无尽的伤感。 少时,她坐起身,因为有脚步声传来,她回身望去,董老亦步走来,悠然自得,一派安然的模样,在他身后,莫非言紧随其后。 看到她出现在此,他连忙快步走了过来,问道:“你怎么样?好些了吗?” 宁白笙却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紧张的看着他,问道:“他呢?他还好吗?” 莫非言盯着她的眼睛,突然觉得有些悲哀,她再也不是在宁国候府里那个沉静淡然的宁白笙了。 如今的她,已经真正的变成了西郡王妃,所有的表情为他而动,那个垂眸浅笑,沉静如水的女子一去不返了。 而那时的她,才是最让他心动的,可这个柔弱的她,却更加让他疼惜。 莫非言上前扶起她,不让她坐在地面上,宁白笙也顺势站了起来,只是眼睛却一直紧紧的盯着他,捕捉他的心思,生怕错过了什么? “他,目前还没事。” 他斟酌了一下词语,认真的说道。 宁白笙知道苏西洛还活着,便长出了一口气,这才看向另一边的董老,对他,她再也做不到和颜悦色,眼神冰冷的问道:“到底还要多久,才会有结果?” 董老没有故意为难她,轻飘飘的说道:“最快五天,最慢嘛,半个月。” 听到五天时,宁白笙的脸都白了,更何况后面的半个月,她恨不得一刀劈了他,却忍着没有动手。 这一次,她不会再冲动,而是静下心来问道:“你要怎么救他?” 她看到莫非言跟在董老身后,便知道董老一定是让他去做了什么,而他会出现在此,唯一的可能就是与苏西洛有关,也可以说和她有关。 “你最好回去休息。”董老撇了她一眼,说道。 宁白笙气得一拳打在地面上,骨节上立刻冒起一串血珠,上面血肉模糊,她却不管不顾,说道:“他生死未卜,你却让我休息?” “我这是为你好。”董老不以为意,随意的说道。 莫非言也快被她气疯了,拉过她的手,使劲的缠了两圈,道:“手不想要了,他还没死呢,你就急着去殉情吗?” 若放在以往,他肯定不会说这种话,然而看到宁白笙因为生气而让自己受伤的情形,他还是没控制住脾气。 宁白笙眼睛瞪得老大,却没有理他,而是看向董老,说道:“你肯定有办法看到里面的情况是不是?” “是又如何?”董老怪异的看着她,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他脸上的胡子也刮过,头发也梳得很整齐,显然心情不错。 宁白笙见此,便知道前面这两天,苏西洛一定没什么大事,不然他不会这么悠闲。 但她还是想知道,他到底怎么样了? 又身在何方? “我想见他。” 宁白笙淡淡的说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绝对。 董老笑了笑,说道:“我劝你最好不要看,否则到时候又要回去睡上几天了,说不定连他最后一面也没机会见到了。” 他似好心相劝,然而话语却听得宁白笙全身发冷。(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 可不可以再可怜一点 天很蓝,有一种清透的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而每段故事的背后都带着伤痛和美好。 宁白笙曾经以为,她活了两世终究比别人坚强一些,尽管这一世遇上这样的家庭,她仍然感激上苍让她重活一世,可以过自己喜欢的日子。 她以为她可以一直这样简单下去,看惯世间不平事,看透生与死。 然而这一切不过是想象,在她内心深处,仍然害怕一切,原来她也只是一个人。 一个决定让苏西洛,这三个字,成了她今生最大的劫难。 在宁白笙的坚持下,董老最终答应她,让她看到里面的一切。 他们并没有离开山顶,而是来到靠阳江的一边,宁白笙来过这里,还差点掉下去,只是当时有苏西洛拉住她,她再次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青石铺成的石台,久久不语。 不等她多问,董老当先向着边上走去,宁白笙这才发现,在他们脚下有一道绳索,结实的扎在草丛里,前几日没有仔细看,所以没发现。 董老不言不语,拉过绳索,当先向下滑去。 莫非言对着她点了点头,宁白笙便照着董老的样子抓着绳子面朝崖壁,向下溜去。 耳边风声紧戾,呼啸而过,让人有一种难已呼吸的感觉,手不时的划过尖锐的石子,碰在上面有些生疼,她往下望了望,什么也看不到,只有一片雾海,根本不知道有多深。 不过她却知道,在脚下不知多深的地方是一片汪洋,掉下去肯定尸骨无存。 所幸并没有多高,她便看到董老的头消失在下方,她快了几步,眼前便出现了一个洞口,能容两三个人进出。 她扔掉绳子,莫非言也跟了进来,左看右看,显然也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 多了个人在她身边,宁白笙觉得安心了一些,山洞明显是人为开凿出来的,打磨的痕迹太重,而且很粗糙,显然只是临时用一下的地方。 只拐了一道弯,他们便来到了石洞的尽头,那里董老如一根木桩般站在那里,看向他面前的墙壁。 见他们进来,他慢慢的转过身,并且向后退去。 霎那间,整个石洞一阵光芒闪烁,照得几人都眯起眼,宁白笙下意识的将手挡在前方遮住自己的眼睛,待适应了一下之后才缓缓的放下。 此刻,眼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光幕,如同一面镜子般,被几束强光聚在一起,形成了一幅画面。 她的眼睛再也移不开了,她没有去关注这幅画面是怎么形成的,只是紧紧的盯着画面中的人。 他一身白衣盘膝坐在石台上,光线有些暗,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只露出一个侧脸,黑发披散开来,遮住了他的眼。 衣衫上点点血色晕开,如同盛开的玫瑰,绚丽多彩,又如同被折掉肩膀的蝴蝶,哀鸣、死亡。 深浅不一的颜色,让人意识到他不只一次受了伤,宁白笙向前走去,却被莫非言拦住,“别过去。” 他看出了这里的布局,这只是一种光照出来的影像。 就在这时,画面中的人动了,他突然伸出抱住头,在地上翻滚,整个人蜷缩在一起…… “西洛……”宁白笙大叫,随后看向董老,眼里射出惊人的杀意,问道:“你到底把他怎么了?” 董老却不慌不忙的回头,说道:“这才刚开始呢!” 他说完这句话,还发出一阵笑声,就连莫非言都有一种想暴打他一顿的冲动,不要说宁白笙了。 可她却被莫非言紧紧的拉住,不让她上前。 画面里,苏西洛整个人如同疯了一般不时的用头撞向墙壁,宁白笙甚至可以看到他额头流下的鲜血浸湿了他的睫毛,然而他似没有感觉一般,双手不停的捶打着自己的头,白皙的手指掐进头发里,将墨发抓下来一根一根,看得宁白笙心惊胆颤,捂着自己的嘴。 眼中蒙上了一层雾气,她将随身所带的短刃向前扔去,刚好打在画面上,‘碰’的一声,整个画面破碎,山洞里重新恢复了黑暗。 黑暗中,也不知董老做了什么,整个山洞再次亮如白昼,然而墙壁上却没有任何画面。 宁白笙死死的盯着董老,另一只手却被莫非言紧紧的拉着,他在她耳边轻唤道:“不要冲动。” 宁白笙当然知道不能冲动,然而看到苏西洛被眼前的人害成那样,她怎能平静以待? 莫非言见她理解了自己的意思,便问董老,“你不是说不会有事吗?他怎么会这样?” 董老曾对他提过,前几天是不会有事的,所以他才会让宁白笙多睡了两天,怕她精神受不了,可没想到会看到刚才的画面,让她更加伤心。 不过他知道,董老一定会救苏西洛,因为这是他的心愿。 董老不屑的看了他们一眼,随后转身看向墙壁,似乎从这里能看到里面的情况。 他冷哼一声,淡漠的声音传来,“老夫研究他的身体二十余年,也不敢打包票他一定能与这些药融合,所以当然要先试试……” “试试,试你……”气得宁白笙想骂人,莫非言连忙捂住她的嘴,不让她说下去。 董老也不与她计较,此刻的他很从容,但莫非言却从他的眸子里看出,现在的他很疯狂,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所以他们不能去激怒他。 董老稍显平淡的声音再次传来,“所幸,他适应得不错,这几天我放的只是那些药草的气味,充斥在整个禁药台,他果然能适应。” “再过一晚,就可以真正的用药了。” 他脸上闪着疯狂的笑意,言语间带着丝丝兴奋,让人闻之毛骨悚然。 在宁白笙的再三恳求之下,董老‘大发慈悲’将禁药台的机关再次启动,让她能看清楚里面的情况,莫非言要留下来陪她,她没有答应。 与墙面相对而坐,亮如白昼的的山洞里除了风声,什么也没有,寂静的可怕。 她望着画面中的人影,也学着他盘膝坐了下来,这样的他,她从未见过,疯狂、嗜血,带着一股残忍,头上的发丝也不知被抓下来多少,乱发将他整张脸都埋在其中,让人望不真切。 禁药台的空间并不大,凭由他跌跌撞撞,也不过在方寸之间。 她不知道他正经历着什么,只知道是她从未见过的脆弱。 禁药台的药灯显然是置于高处的,她并不能完全看到里面的情况,有些地方很朦胧,他的嘴角被咬破了,可他是清醒的,她知道。 董老一定事先和他讲过这种痛苦,否则他不会在这么痛苦的情况下,还选择让自己清醒,他一遍遍的撞向石墙,并不是想死,而是想保持清醒。 从他偶尔眼眸深处露出的迷茫,她看得出来,他只是想醒着。 忽然,他的嘴巴张了张,也不知说了什么。 宁白笙捂着胸口,眼睛上蒙上了一层水雾,波光潋滟,她懂唇语,他,在唤她的名字。 “阿笙,阿笙……” 一遍遍尤在耳边,宁白笙喃喃的应道:“我在这里,会一直陪着你。” 两个人隔着厚厚的石壁相望,她能看到他的一切,而他却不知她在这里凝望。 那丝丝血迹,让她心中大痛,董老在他刚一出生就在他身边,帮他调理身体,二十五年的时间,他活了这么久,却只是别人的一个试验品。 原来现实永远比故事来得深刻,来得让人悲切。 她以为他们是不同背景、没有交集的两个人,却没想到,成亲被人设计,身世被人设计,如今连身体都被人利用? 苏西洛,你能不能再可怜一点,我会不会再多爱你一些? “西洛,你一定要坚强,你一定要活着出来见我。”宁白笙失魂落魄的坐在原地,泪已干,只留下两行痕迹挂在她清秀的脸上,她眼睛直直的望着面前的画面,不肯放过一丝一毫。 “如果可以,我想和你在一起……” 莫非言站在不远处的暗影里,听到这句话心中剧震,只有在无人的时候,她才会放下各种伪装,化身成一个平凡的女子,会为心爱的人担忧,会伤心痛苦,会哭得像个孩子,会真情流露,会执着不悔…… 然而这样的她,永远不会出现在他面前,也永远不是为他担心的那个人。 他转身离开,没有再多看,终是不能替代,唯愿她的真心能感动上天。 这样的日子过了五天,莫非言每日都按时为她送饭,她浅笑着表示感谢,可脸上的笑意却越发淡了,僵硬的有些惨不忍赌。 莫非言再也看不下去了,说道:“白笙,不要再笑了……”你笑得我心疼。 在我面前,可不可以,不要假装,不要像没事人似的,你明明很伤心很难过…… 可这些话他不能说,说了她会崩溃…… 宁白笙已经麻木了,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表情,这几天她看得太多了,五天的时间却比这两世加起来的时间都让她感到难熬,她只是希望时间能过得快一点,让他能出来见见阳光。 他的手越发白皙了,脸色也越发透明了,她只是有些担心他…… “我没事。”她强迫自己转过身,分散出一些注意力到别人事情上来,她微微笑了笑,却觉得脸有些疼。 她无意识的想伸手摸一摸,却被一只手挡住,莫非言上前抓住她的手缓缓的放下来,拿出一条帕子,擦过她的脸颊,丝丝凉意滑过,她却感觉脸上有些生疼。(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 守望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叹世间几多痴儿女,宁死相约到白头! 宁白笙推开莫非言的手,接过帕子默默转身,胡乱的抹了一把脸,她知道自己的状态很差,不想面对他。 “非言,你走吧,我没事。” “没事没事……”莫非言呵呵一笑,低语道:“对我,你永远都只会说这句话。” “你要说的我都懂,所以你不必一遍遍的提醒我,是一个多余的人……” 莫非言转身离开,宁白笙一直没有回头,她紧咬着下唇,努力控制着,才没哭出声来。 “最近有些爱哭……”她仰着头望着上方,自语道:“可能水喝多了。” 眼前的画面一转,苏西洛所在的空间突然变得更加朦胧,仿佛有无尽的气息冲斥其中,看不清楚里面的景象。 宁白笙暂时放下这些烦人的事情,着急的想看清楚,去找董老问问,却怕错过什么,只能紧紧的盯着眼前的画面,眼睛眨也不眨。 时间飞逝,她的眼睛瞪得生疼,正在这时,画面上的光线渐渐变得亮了一些,整个空间也渐渐清晰,地面上慢慢的起了一层水痕,而且在渐渐的上升。 水呈青黑色,冷幽幽的,看起来有些吓人,它不断的上升,眼看着就漫到苏西洛的膝盖以上,他却自顾自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宁白笙着急的大喊:“西洛,快点起来……” 然而,里面是听不到任何声音的,苏西洛依然淡定的坐在那里,只是微微抬了抬头,望着上空,微乱的发丝向后飘,露出一张清透的俊脸,眸子里盛满了笑意…… “苏西洛,你这个笨蛋……”宁白笙知道,这一切董老早就与他商量过,不然他不会如此淡定,在他们相处的半个月时间里,他却什么也不说,让她一无所知。 忽然,眼前的画面破碎,光束幻灭,山洞中重新恢复了黑暗。 她着急的喊道:“董老,董老,你在哪里?” 她向外跑去,不一会儿便爬上了山顶,山风很大,吹得她差点一脚踩空,她却不管不顾的向前冲去。 果然在山顶上看到了董老和墨非言。 “董老,出事了,我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她焦急的说着,却发现董老并不意外的表情,似乎他一早就知道会如此。 莫非言上前解释,道:“这是……王爷的意思。” 宁白笙痴痴的站在原地,望着脚下,山风很大,吹得她脚步有些不稳,差点摔倒,她顺势坐了下来,不言不语。 董老怪异的看了她一眼,难得和颜悦色,说道:“他这是为你好!” 宁白笙又怎会不知苏西洛的意思,早在一开始,她就知道,只是人在无能为力的时候,总是想做些什么来表明自己的存在。 此刻的她就是如此,帮不了他,代替不了他,陪不了他,只想看着他,好让他知道,她和他一直在一起。 然而,他却连她最后的一点用处也剥夺了,不是生气,不能伤心,不可以难过,只是无奈,深深的无奈…… 大风起,天边不知何时飘来厚厚的云层,遮住了烈日当空的景象,仿佛末日降临,刹那间,天际便黑了下来,眼看着一场暴风雨将至…… “变天了……”董老低语了一句,便匆匆离去。 细雨如斯飘落下来,打在脸上,让人无端的生起了一些寒意。 已是秋季,萧瑟之意尽显,只是不高山顶有些奇怪,草木常青,气候变化也不会很大。 然而此刻,这股凉意终于突破一切,横冲直撞而来。 “白笙,我们先下去吧!”莫非言望着天边,浓眉紧蹙,说不出的担忧。 宁白笙轻轻摇头,回头看着他,轻语道:“非言,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冷冽的寒风夹杂着雨丝,打在人的脸上,如刀削般,山顶光秃秃的没有一丝遮挡,宁白笙盘坐在青石台上,闭上双眸,单薄的身影、坚定的话语让莫非言说不出一个字。 他转身离去,爱不起便给她尊重。 秋风瑟瑟,落叶片片,倾盆大雨倾泻而下,砸在大地上,溅起高高的水花。 大雨中,一个孤独的身影盘膝而坐,萧索的背影让人看了心酸。 这场雨下得鬼哭狼嚎,仿佛上天降下的惩罚,四国各地都呈现出短暂的坏天气,就连远在南方的南陵上京也不例外。 大雨倾盆,路上的行人行单影只,悉悉索索的,突然,街道尽头多出了一些轿子。 匆匆忙忙的赶路,有行人在街口避雨,不明所以,见到这一情况后,皆心生疑惑。 “下雨天,这些大人怎么还这么忙?” 有人自嘲,怪不得别人能当官,而他们只是平民老百姓,下这么大的雨,人家还在忙碌,而他们却在赏雨。 然而,有细心的人发现,他们前进的方向竟然是皇宫,而且渐渐的,轿子马车多了起来,皆从正街向那条道上驶去。 外城的城门口也涌现出一股黑流,让人惊异。 一时间,有人大胆猜测,恐怕宫中有变,出了大事了。 这场雨来得快,也去得快,并不是秋雨绵绵,倒像是一种警示。 正是暴雨初歇之际,九道钟声传来,让众人心里一震,随后内城的钟声也随之响起,紧接着外城亦然,随着钟声的响起,凡是听到的人们皆伏在地上,声呼万岁。 丧钟,九九归一,天子的殊荣,南陵皇帝驾崩! 于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过后,引起了很多怪论…… 南陵皇帝驾崩,现太子登基,召诸王回京参礼,圣旨于最快的速度飞向南陵各地,同一时间,其他三国皆派出使臣来朝见南陵新君。 三日后,一阵铁骑响彻上京,七皇子苏景昱回京,带着洛家军几位重要人物,直冲皇宫。 铿锵有力的脚步声传来,上京大殿之上,文武百官分立两旁,萧太师为武官之首,笑眯眯的站在最前方。 “臣弟参见皇兄……” “末将等参见太子殿下……” “臣梁文宇参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苏景昱终于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上京,却还是晚了一步。 “皇弟与众位将军都起来吧!”太子没有提梁文宇的事情,而是让苏景昱等人起身,接着说道:“皇弟回来晚了,父皇他……” 说到这里,他垂下眼眸,有些哽咽却没有再继续说话。 苏景昱沉默片刻,拱手道:“臣弟想先去看看莲贵妃,请皇兄允许。” 太子脸色微微一变,随后摆了摆手,道:“应该的,你快去吧!” 大殿上,众位大臣都是老人精,皆在猜测这个梁文宇到底是何许人也,毕竟整个大殿之上,只有他一人跪在那里。 “众位将军辛苦了。” 刘晋等人是随着苏景昱回来的,闻言连称不敢,随后刘晋出列,报告了此次去东陵的一些事情,言称夜九溟随军行,还要再晚几日才能到达上京。 随后他们退了下去,他们可不是苏景昱,不敢随便提出告退,苏景昱此举只是为了证明自己无意朝堂之心,并非真的要去见莲贵妃。 “梁大人,起来吧!”直到这时,太子才发现梁文宇,他诺诺的站了起来,手脚都有些发抖,垂首道:“谢太子殿下。” “此行可还顺利?”太子出口,众人都知道了,原来这人是奉了太子的命令去办事的,当下也不敢随意评论他。 “回殿下,洛家军还在归途,只是……” “只是什么?” 梁文宇突然跪倒在地,声呼自己有罪,弄得众人一头雾水,只有刘晋等人冷眼旁观,冷笑不已。 “臣有罪,并没有将西郡王请回。” “哦?郡王如今身在何处?”由于路上梁文宇一直和苏景昱等人呆在一起,连上个厕所都有着看着,他一个字的消息都没有传回来,所以太子也不知道苏西洛从军中消失之事,如今才闻,心中震怒,却无可奈何。 “回,回殿下,臣不知。”梁文宇战战兢兢的跪在那里,弱弱的解释道:“郡王和郡王妃一同离开的,说是让臣等先行,他们稍后会跟上来。” 他连忙解释,就怕太子怪罪他,那可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了。 当然他也不敢乱说,刘晋等人对他敌视,一路上他可是吃了不少苦头。 “西郡王这是何意?竟然不把太子殿下放在眼里吗?”有激进派的文官站了出来,言词放肆,一点也不知道客气怎么写的。 “是啊,他如今还是殿下亲封的大将军,怎能随意脱离洛家军,夜九溟竟然也不管吗?” 这位站出来的官员更加厉害,连夜九溟都扯了进来。 有人反对就有人支持,“郡王恐怕是有什么急事才离开的,两位大人这么说就不对了。” “怎么不对?难道郡王不知道梁大人代表了太子殿下吗?” “没错,郡王此举确实有些过分。” 如今太子眼看着就要登基了,支持他的人当然多上一些。 “好了,别吵了。”太子的声音并不高,可底下分成两派吵闹之人却立刻收了声,显然都在关注他的动向。 “刘将军,你们几人是否知道郡王的去向?” 太子将眼光投向刘晋等人,他们是他派去东陵守城的将军,只是没想到……(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 南陵皇帝驾崩 宫墙高院深几许,佳人独立倚南枝! “我回来了……” 宫墙边一个素妆打扮的女子转过身来,浅笑回眸,清秀如莲,只是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些许痕迹,让她看不起来不再那么年轻,但倾世的容颜依然让人心动。 苏景昱大步上前,拜倒在地,“母后,从今天起你就是我苏景昱的母亲。” 此女正是莲贵妃,她如今在后宫是无人敢惹,连太子都对她礼遇有加,只是此刻却做寻常打扮,浅笑中带着激动,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她扶他起身,她只是苏景昱的姨母,却在他母后去逝之后亦然入宫,只为保他一条命,皇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睁,皇后对其百般刁难,冷宫多年却与她无损,最后终于熬出头,一跃成为六宫之首,添居贵妃,若太子登基,她便以三十余岁的年纪成为南陵最年轻的太后。 “母后,父皇,他是如何……” 那时听了宁白笙的话,他不得不离开上京,否则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也顾不上问及皇上的事情。 皇宫的情况当时很乱,皇上养病,所有人都见不到他,就连那些早已归隐的老大人都无缘得召见,可见其严密的防守。 苏西洛和苏景奇又重兵在手,没有在京,若出事他肯定首当其冲,会成为替罪羔羊,如此他不得已才出京去了兵营。 “恐怕只有他一人知道了。”此刻的莲贵妃,话语里带着一丝冷酷,道:“景昱,西洛把洛家军交给你了吗?” 她看似不问世事,却比太子的情报还准,她的话让苏景昱微微一愣,回道:“他,恐怕命不久矣。” 对于此事,他们都无能为力,莲贵妃眼里精光闪过,笑着说道:“他活得太痛苦了。” “母后……”苏景昱没想到莲贵妃会如此说,有些讶意,莲贵妃叹了口气,说道:“很多事,你都不知道。” 她请苏景昱坐下来,将上京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九公主苏映蝶失踪,太子下了追杀令,皇后得了失心疯被关在冷宫,包括苏西洛的兄长苏钰之死,她也告诉了苏景昱。 一连几件大事,让苏景昱有些呆呆发愣,在东陵边界,苏西洛并没有告诉他这些事。 “皇兄他……”太子在他的心目中,虽然没有多好,但也不至于坏到这种地步,弑父杀妹,这种事情,苏景昱怎么也想不到他能做得出来。 “他之所以要杀九公主,好像就是因为她听到了不该听的话。” 莲贵妃在旁解释,见他脸色难看,给他倒了一杯水,递了过去。 “你有空去看看她吧!” 留下这句话,莲贵妃就起身离开,苏景昱独自坐在原地怔怔出神。 又是一年秋风瑟,一个宫女装扮的女子独立在观景台上,负手而立,不似寻常宫女。 “三姐,他回来了。”身后一个声音传来,带着欣喜和激动。 女子缓缓转过身,并不出众的五官组合在一起,让人觉得很温和,只有一双眼睛带着与常人有异的深邃,一眼望不到底。 时而迷茫时而凌厉,“他,还好吗?” “不好。”来人摇头,“主子说了很多事情,他似乎接受不了。” “呵呵……”陈三重新面向亭外,自语道:“她这是在逼他,她要动手了……” 陈四不解其意,晃了晃脑袋,道:“那个女人我还要不要看着。” 她们奉太子的命令一直盯着太子妃,谁想,那女人发狠最后还是把肚子里的孩子弄掉了,惹得太子怪罪下来,差点杀了她们。 陈四对她充满了恨意,可三姐却说,那孩子不该来到世上,太子妃没有错。 “不要去管她,这个时候,恐怕有很多人都会不安分,我们等着看好戏。” “是,三姐。”陈四一直很听陈三的话,对她的话奉若圣旨。 “那他呢,你要去见吗?”陈四小心翼翼的问道,脸上闪着好奇的神色。 陈三微微摇头,“他想见我自会来,不想见,我去了只是徒增不悦,何必呢!” 药王谷,下了一天一夜和暴雨过后,天空碧蓝如洗,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山上村庄里的人们早早的走了出来,开始一天的劳作。 孩童们则快乐的玩耍着,那些被父母抛弃的孩子则自力更生,寻找吃食,满山乱跑。 不一会儿,就来到了断山上,这里对他们来说是禁地,因为上面风很大,他们的身子单薄,一不小心就会被风吹到那边的云海里,再也不会上来。 他们不懂云海底下是阳江,只知道那里吃人,谁也不敢踏足。 可昨天风大雨大,把很多果树都吹断了,他们进不了那些密林找吃的,这才想上来看一看。 谁想,刚爬上来就看到青石台上坐着一个人,背对着他们,身子僵硬,仿佛亘古在此,让他们感到害怕。 “你是谁呀?” 其中一个大点的孩子为了安慰弟弟妹妹,便壮着胆子向前喊道。 前面的身影一动不动,没有回应他们。 这些孩子们更加害怕了,瑟瑟发抖,扯着大孩子说道:“哥哥,我们走吧,他好像不是人。” “对啊对啊,昨晚雨那么大,咱们养的小牛都死了,他肯定不是人。” “嗯,说不定是山神伯伯,他是不是来要我们命的?” 这话一出,几个小不点便咧开嘴大哭,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劝都劝不住。 “咦?他在动。” 突然有个孩子眼尖,发现前面的身影动了动。 他背朝他们,墨发披散开来,由于被雨浇湿,紧紧的贴在后背,看起来有些渗人,再加上一动不动的身形,又身在孩子们眼中的禁地里,一切的一切都让他们害怕。 此时,听到有人喊,大伙都向前望去,果然看到那道身影微微动了动,似乎想站起来,他们连忙后退,却见那人向旁边倒去。 大点的孩子终究胆子大些,让小伙伴们留在原地,便慢慢的向前摸去,来到近前,发现是一个人,便大声喊道:“快来,是一个女的。” 孩子们见他这样说,便一涌跑来,围成一圈好奇的观望,其中一个孩童忽然大叫,指着她,道:“哦,我认识她,就是和一个漂亮哥哥走在一起的姐姐。” 这下,有更多的孩子认出她,于是大点的孩子作主,将她抬了回去。 一个简陋的屋棚,阳光透过屋顶的缝隙照进来,有些刺眼。 宁白笙一睁开眼就一阵诧异,她坐起身子,上下打量着这个小屋棚,只是用几根粗点的棍子搭起,而后在上面放些干草,做成了一个简单的棚子。 “咦?姐姐醒了。” 守在她旁边的小姑娘正在玩泥巴,见她坐起来,惊喜的向外喊,脸上挂着欣喜的笑容。 忽拉一下,小小的屋棚里立刻跑进来数十个小不点,年纪大小不一,皆好奇的看着她,有的脸上挂着笑意,有的神色纠结,有的则好奇的打量着她,想走近一点,又有些害怕。 宁白笙了然,这些正是她在山下看到的那些怪异的孩子。 或生有六指,或多长了一只耳朵。 这时,那个提议带她回来的大孩子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一个小瓦片,里面有热气冒出来,他小心翼翼的走来,其他孩子立刻给他让开路,让他小心。 “姐姐,喝这个。” 他举到宁白笙的面前,脸上带着一丝希冀,十一二岁的年纪说话却不是很利索,眼睛亮晶晶的,眨巴眨巴,天真无邪。 宁白笙接了过来,立刻传来一阵惊呼声,“哦,姐姐喝我们的东西了。” 他们很开心,蹦来跳去,小脸上都挂着笑意,显然这种事情做了不少,却没人接受,宁白笙只觉得一阵伤感。 “你多大了?” 大孩子挠了挠头皮,上面有白色皮屑掉落,他似有些不好意思,怯怯的后退了两步,说道:“十岁。” 他竟然才十岁,“哥哥力气很大,他一个人就能背动姐姐。” 旁边有小孩夸他,大孩子有些不好意思。 宁白笙心中了然,她淋了一夜的雨,却不想离开,本以为没事,想起来的时候却晕倒了。 原来是这些孩子救了她,再看手上的小瓦片,浅浅的瓦片里黑乎乎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她便问道:“这是什么?” “能喝,身体好。” 宁白笙发现,这个比较大的孩子说话有些奇怪,不正常。 其他孩子也起哄说是好东西,小牛喝了都能好,让她快喝。 “哞……”宁白笙向外望去,终于知道他们口中的小牛是谁了,她有些无语,不过还是没有拂了这些孩子的意思,仰头一吟而尽。 显然她的信任让这些孩子很开心,其中一个小不点上前悄悄的扯了扯她的衣服,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带着怕怕的神色。 宁白笙垂眸望去,对他笑了笑,问道:“小不点,你有话要对姐姐说吗?” 小不点重重的点头,回头看了一眼其他的孩子,问了一句让宁白笙差点落泪的话,他小声的问道:“你是姐姐还是娘亲?” “哥哥说,娘亲很快就会来接我,不让我告诉其他人,你是不是我娘亲啊?” 他小小的脸上带着希冀,又有些害怕,仰着头看她,小手不断的在她衣角上拧来拧去,就是不放手。(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 李慕的阴谋 住在屋棚的这些孩子都是被抛弃的,根本不知道他们的父母近在咫尺,只能抱着期盼一天天的等着,然后长大,直到死去都没有机会见到他们。 宁白笙摸了摸他的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会来接你的。”最终,她也只能像那些大孩子一样,这样说道。 似乎下了一场雨之后,阳光也不再那么刺眼,宁白笙心情有些压抑,走出简陋的屋棚,来到外面。 这里是一处偏僻的有些荒凉的山坡上,他们将屋棚搭在边上,这样一来就加固了它的稳定性,只是路不平容易出事。 “小离,知道去山顶的路吗?” 大点的孩子叫小离,至于姓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她问过他们,再大点的孩子都消失了,据他们说,长大了就要去见河神伯伯,宁白笙知道,那些孩子都死了。 可如今的她,无能为力。 她只想知道,苏西洛的情况,她消失了几天,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小离没有犹豫,避开其他孩子,和她一起身山顶走去,还未接近,就听到董老的声音传来,带着焦虑,也不知说些什么。 宁白笙心里一惊迈开步子,快速向上跑去。 来到山顶,却发现青石台上多出了一个黑洞,而董老正趴在那里说着什么,手里却不停的往里扔东西,在他旁边的地方,则放着一些粉末状的东西。 宁白笙快了两步,走近一看便知道这些都是草药的味道,那这里…… 她一下子扯开董老,整个人趴在上面向下望去,董老没有防备被她推了开来。 晕黄的药灯燃烧着,带着一丝朦胧,下面一个身形削弱的男子立在当场,整个人的衣衫无风自动,乱发飞舞,脚下也不知是什么,看起来黑悠悠的。 忽然,他看了过来,一双嗜血的眼睛望向她,残忍中带着冷酷,仿佛泯灭了世间的一切情感,他右手横举,一拳向上轰来,强大的劲气袭来,宁白笙吓了一跳,突然惊呼一声想躲已经来不及了,突然她的身子被人拉开。 那道微小的孔洞中直接冲出一股气流,碰的一声如天女散花般,消散在天地间。 董老冷哼一声,道:“你这是在找死。” 宁白笙心有余悸的爬起来,又是莫非言救了她一命,面对董老,他挡在她前面,附身在她耳边说道:“快去找谷主。” 宁白笙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大变,想也没想就向着山下奔去。 晴朗的天空上方没有一丝白云,清亮无双。 董老见此冷漠的笑道:“你将她支开,是考虑好了?” “废话少说,开始吧!”莫非言突然盘膝坐好,淡淡的扫了他一眼,随后闭上双眸,沉静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老夫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种人,她喜欢的可是别人,为了她,你竟然舍身去救那个人,还真有这种傻子。” 董老边说话,手下却没停着,不停的将身旁那几个盘子里的东西往里面倒,最后将一个绿色的小瓶子拿出来,郑重的放在地上,显得小心翼翼。 “这可是老夫这么多年,最大的成果,你可不能让我失望哦!” 说着将瓶子口打开,一股腥臭的气味飘散开来,他将瓶子中的液体全都倒向禁药台,随后整个青石地面突然闪了几下,那个洞口便消失无踪。 “你不也一样是疯子!”莫非言闭目以对,淡淡的说道。 随着董老手里的动作,他也渐渐下沉,不一会儿整个人就消失在青石台上,整个地面一阵抖动,董老则站了起来,哈哈大笑,笑声传出去很远,小离比宁白笙爬得慢,刚好来到山顶,看到这一幕,他吓得连滚带爬的往下跑。 河神伯伯来吃人了,这次不吃小孩,要吃大人! 他要快点去告诉姐姐,让她不要过来。 等宁白笙气喘吁吁的来到谷主住的地方时,却被告之他闭关了,什么人也不见。 宁白笙气得想砸门,刚巧碰到路过的李慕,见她在此,眼里闪过恨意,道:“这不是白笙吗?怎么,还没离开药王谷啊?” 他见她一次便想起以前的事,恨不得她立刻滚,然而谷主没发话,他也不敢随意作主。 “滚开。”宁白笙现在哪有空和他胡扯,怒气冲冲的推开他,径直向屋子里闯去。 李慕脸色一变,道:“你竟然敢让我滚开,别以为谷主不让你滚,你就是药王谷的人了。” 他大手一挥,守在一旁的卫士立刻上前,“将她拿下,竟然敢私闯谷主住的地方,简直是胆大包天。” “是,李长老。” 那些人刚才不动手也是因为宁白笙并没有犯什么大错,其实对于这里的人来说,是很排外的,只要不是药王谷的人,他们都不喜欢,就算宁白笙是谷主的外孙女也是一样。 “站住。”带头的男子大喊一声,拦在她前面,如一堵墙般,冷颜以对。 宁白笙什么话也没说,整个人如风般,从他旁边掠过,右脚横扫,打在男子的腿上,发出一声闷响。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她就快速向里面冲去,苏西洛的生死悬在一线,董老明显已经疯了,她只能来求他,尽管知道这没用,却还是不想放弃。 “外公,开门。” 带头的男子被一脚拌倒,脸色很难看,虽然没伤到哪里,却让他颜面无存,手一挥,其他几人便跟着他向前逼去。 宁白笙打不开石门,突然双膝着地重重的跪了下来,“外公,我知道你听得到,求你救救他吧!” 其他人闻言也不敢有什么动作,其中一人突然冲上前去,一剑刺向她,众人都愣愣的看着他。 就连带头的男子也吓了一跳,这可是谷主的外孙女,他都不敢动手,最多给她一点教训,这家伙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下杀手。 宁白笙闷哼一声,回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捂着流血的胳膊眉头微蹙,她刚才并未放松警惕,所以在那人出手时候躲了一下,胳膊被划了一剑,并不严重,可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人竟然敢直接对她下杀手,若不躲开,刚才刺穿的可就是她的脖子,想到这里,她心中一凛。 “不是我,不是我……” 男子突然喊了一声,掉头就跑。 宁白笙闻言从众人的脸上扫过,最后将目光定格在李慕身上,冷冷的盯了他一阵,随后转身继续敲门。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宁白笙都快绝望了,声音变得沙哑,她也不知道自己坚持在这里到底有没有意义。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说不定他已经…… 想到这里,她突然心口一堵,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同时,轰隆隆的声音传来,一双洁白无尘的白色鞋子出现在她的视线当中。 她的血染在了鞋面上,红梅点点,立刻渗了进去。 她顺着鞋子向上看,突然喜极而泣。 “外公,你终于肯救他了吗?” 她在大笑,带着凄然的冷意,从日出到日落,他,还在吗? “怎么回事?”看到眼前的景象,谷主厉声问道。 带头的男子也不知乱说,当下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谷主突然脸色大变,拉着宁白笙站起来,问道:“非言是不是在那里?” 宁白笙愣愣的点头,随后她胳膊一空,谷主就消失在她面前。 她摇了摇脑袋,半天没缓过神来,莫非言让她来找谷主,可谷主却听闻他在那里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正在这时,莫非言的母亲也快步走来,什么话也没说,上来就是一巴掌扇了过来,宁白笙直到现在头还有些晕,不明所以被打了个正着。 一天未进水的嘴角本就干裂,如今更是直接裂开,一丝血迹顺着她的唇角滑落,滴在她的衣衫上,看起来有些凄惨。 而她的脸也迅速的肿了起来,丽娘眼神恶毒,嘴上更是不饶人,再也不复初见那般婉约动人,冷声斥道:“原以为长得和你娘不像就不是狐狸精,没想到还是和她一样,都是祸害。” “我儿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会杀了你,一定会。” 她恶狠狠的说完便离开了。 原地只剩下一众卫士和李慕,宁白笙愣愣的坐在那里,她感觉自己的思维都快冻结了,有些理不清眼前的情况。 李慕上前笑了笑,突然蹲下身子说道:“怎么样?是不是有很多问题啊?” 宁白笙抬头看向他,眼中带着迷茫。 “你以为禁药台开启,药王谷会没人知道吗?” 宁白笙心里一震,是啊,禁药台那么重要的地方,怎么会没人知道它的开启,是眼前的人瞒住了这一切,“为什么?” 她唇角挂着一丝血迹,头发散开,很是狼狈,可眼神却很犀利。 “为什么?”李慕嘴角弯起一个怪异的弧度,来到她面前,一字一句的轻声说道:“我要你求我,求我放过他们,不然他们都得死。” “董老是你的人?” “不不不……”李慕摇头,脸上充满了自信,笑着说道:“他是一个狂人,他只忠于他的医术,怎么可能是我的人。” “苏西洛想必已经快成功了吧?哦,还差最后一步,要绝世高手相助,那是谁呢?”(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 混乱的局面 李慕的声音很温和,宁白笙心思百转,却突然一惊,真的是他? “看来你猜到了,除了那个笨蛋莫非言,还有谁?” 他让那些人退去,原地只留下他和宁白笙,“他不是喜欢你吗?那他应该愿意为你去死。” “是曝体而亡呢?还是身中巨毒,和另一个人一样,时时刻刻忍住着无尽的痛苦呢?” 李慕轻柔的声音,却听得宁白笙全身发寒,一股一股的凉意钻进她心底,她感觉心都快冻结了。 “你到底做了什么?”宁白笙感觉自己已经无法呼吸了,她强忍着这股怒火,凌厉的眼眸瞪着他,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断。 萧瑟的山谷里,回荡着李慕的残忍的笑声,仿佛整个药王谷,只剩下他们两人,而宁白笙就是那只待宰的羊羔,任他杀伤虐夺。 她感觉自己的整个身子都快冻结了,寒意袭上心口,到底什么才是真相? 每一次当她以为是结束的时候,老天总会跟她开个玩笑,这一次,她以为董老设计了二十多年,应该算是结果,可是谁能告诉她,这又是哪一出? 她等得起,只要苏西洛没事,以后的日子他们想怎么过就怎么过,毕竟董老的心愿也是将药人练成,而非让苏西洛死,所以,她抱了很大的希望。 她纠结、伤心,一切的一切只是为担忧,为他的经历不愤,可如今,她还能做什么? “哈哈哈……” 青石地面上,徐徐的风吹过,吹散了她一头披发,她瞪着眼睛看向李慕,吼叫着问他到底要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我想怎么样?”李慕大笑,他长得并不差,不然当然也不会想娶谷主的女儿李钥,然而此刻,本来俊美的脸上却带着疯狂之意,让人望之胆寒。 他虽然在笑,可听在宁白笙耳里却觉得全身冰凉。 “我要白钥后悔,我要宁昭白死不瞑目,我要你嫁给我……”他对着天空大喊。 宁白笙神色大变,“你这个疯子……” “没错,我就是疯子,那又如何?” “我当初是怎么对白钥的,事事顺着她,她为什么不选我?” “宁昭白哪里比我好?不就长了张小白脸吗?他医术有我好,还是有我对她好?” “为什么?我和她一起长大,我们青梅竹马……” 他语无伦次,宁白笙慢慢的站起身,抹掉唇角的血丝,拢了拢秀发,拿一根簪子随意的挽起,这才渐渐的抬头看向他。 “我告诉你为什么……” 她一步一步的向前走,语气平静,步伐稳当,“就凭一点,我爹当年为我娘殉情而死,你能吗?” “我也可以为她而死,可是她不知道,再也没有机会看到了。” 李慕激动的大喊,仿佛想让全世界的人听到。 然而,宁白笙却摇了摇头,说道:“我爹死了,你却活着。” “就这一点,你就不如他。” 宁昭白,宁国候府大公子,当年人人看好的武林盟主,若不是身份不同,肯定会在江湖上闯出一番名堂,丰神如玉,也不知迷倒了多少少女。 然而,他最后却亦然选择了留在药王谷,隐居隔世,一呆就是五年,毫无怨言,宁白笙相信,他们情比金坚,没有人能代替彼此心目中的位置。 “你不是白钥,当然不知道我当年都为她做了什么?” “就像你永远不知道,莫非言为你失去了什么,你们白家的女人都是铁石心肠,全都该死。” 他突然话语一变,道:“钥儿死了,她心爱的人也死了,那她的女儿也该去陪她,这样才对,我不能娶她,否则钥儿会生气,生气就不会再理我了。” 说完,他渐渐的平静了下来,脸上的疯狂之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平和。 他迎上宁白笙,说道:“我爱钥儿,所以不能娶你。” 宁白笙一阵恶心涌上心口,差点没吐出来,冷颜以对,说道:“这就是你对她的爱,她至死都要保住我的命,你却要杀了我,还要杀了我夫君,我娘若是泉下有知,一定会恨死你的。” “为什么要恨我?”李慕怪异的看着她,如同一个天真的孩子,问道:“我送你们一家团聚,她应该感谢我才对啊!” 宁白笙不敢刺激他,总觉得这家伙脑子有些问题,现在的他肯定不能以常理视之。 正在她思考着要怎么说服李慕的时候,他突然伸出点了她的穴道。 “你先好好呆着,我去问问你娘。” 说完就转身离开了,这戏剧性的一幕将宁白笙气个半死,她左顾右盼,希望有个人来帮她。 可惜这里是药王谷谷主住的地方,平日本就没人来,刚才那些人还被李慕遣走,她想等人来救,那是不可能的,当下心中越发的焦急。 “姐姐……” 忽然,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家伙出现在宁白笙的右手边,他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周围。 “小离,快来救我……”宁白笙想也没想便唤他过来。 小离快步走来,宁白笙这才想起,她被点了穴道,小离又不会解穴,叫他也没有用。 这时,她才发现,诺大的药王谷竟然没有一个人可以帮她,而那个唯一心向她的人,如今恐怕也是生死不知。 她的思绪突然回到刚才李慕说的话上面。 哦,只有那个笨蛋莫非言,他不是爱你吗?那肯定愿意为你去死。 是曝体而亡呢?还是和另一个人一样身中巨毒,时时刻刻痛苦不堪呢? 他的话尤在耳边,宁白笙从来不知道,她这一刻,真的动摇了。 在苏西洛生死不明的情况下,她也在担心另一个男人。 莫非言喜欢她,她一直都知道,所以她不从想受他恩惠,怕有一天自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不是不喜欢,不是不欣赏,不是不感动,只是这种喜欢与众不同。 她一直当他是朋友,却对他一无所知。 “姐姐……”小离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她摇了摇头,道:“小离,你快点走吧,我动不了。” 他们这些孩子是不能出现在谷里的,只能呆在后山那边,若是被发现,她怕会出现意外。 小离小心的望了望四周,道:“姐姐,我背你走。” 说完,就将宁白笙背上,快步向后山跑去。 宁白笙惊讶不已,随后想到当时她也是晕了过去,可能也是他背回去的。 小离并不会武功,却天生神力,他除了说话有些不太流畅,其他的都挺好的,那他的父母为什么要把他扔掉,这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那个人会杀我们,我们要躲起来。” 小离自语了一句,随后带着宁白笙藏进了一个山洞,若说对这里的了解,果然还是小离在行,不一会儿就听到外面的脚步声经过,宁白笙心中一紧,小离也紧张兮兮的盯着外面,过了半晌,他才退了回来,小声说道:“姐姐放心,这里是我和小五发现的,其他人不知道。” 宁白笙如今担心的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苏西洛和莫非言的。 听李慕刚才话里的意思,他肯定在董老的药里做了手脚,她怎么样才能提醒他们,或许已经太迟了。 半个时辰后,宁白笙的穴道自行解开,她拉过小离,郑重的对他说道:“记住,从现在开始,不要对任何提起你见过我,知道吗?” 小离只是一个半大的孩子,而且脑子还不太好用,闻言摇了摇头,道:“姐姐不喜欢小离。” 他似有些伤心,声音也低沉了一些,头微微垂下,不看宁白笙的脸。 不得已,宁白笙只好蹲下身子,耐心的解释,道:“姐姐很喜欢小离和大家,坏人要是知道小离救了姐姐,他会杀了小离,还会让河神伯伯把所有的弟弟妹妹带走,那样,小离以后就再也见不过弟弟妹妹了。” “不要,坏人,小离不喜欢。”小离气得大叫,却说不出几个字,眼睛通红,委屈的看着宁白笙。 “所以啊,小离要听话,现在就回去,不要告诉任何人见过姐姐哦。” 小离郑重的点了点头,临走还让她小心,要回去看他们,随后钻入旁边的密林里,就消失了。 宁白笙这才从山洞里走出,她深吸了一口气,也许她现在赶去没有任何意义,但她还是觉得他们没事。 外公已经赶去,就算有事也有他在! 这是她的希望,人若连希望都没有了,那还剩下什么? 一步一个脚印,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脑子里一片混乱。 突然前面,乱石飘动,一阵地动山摇,宁白笙差点跌倒,向前望去,那是山顶的方位,她喉头一紧,快步向前掠去。 山顶上一片狼藉,脚下的青石台早已炸开,飞向远处,地面上坑坑洼洼,很是吓人。 宁白笙冲到近前,便看到这样一幅景象,一道身影立在当中,白发乱舞,背对着她,如一个石人般一动不动。 “西洛……”她轻唤一声,向前走来。 董老躺在旁边的草丛里不住的咳血,见此,说道:“不要过去。” “他,怎么了?” 他一动不动,宁白笙又惊又喜,惊的是他怎么会一头白发,喜的是他还未死。 突然一道杀气袭来,径自向着中间涌去。 谷主飞身而来,也不知受了多少伤,身上的白衣已经血红一片,从她头顶一掠而过,径自攻向苏西洛,宁白笙连忙大喊,“不要。”(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 请不要伤害他 山顶风势很大,再加上这凌乱的局面,让宁白笙脑子里一片混乱。 外公怎么会对苏西洛出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碰’的一声巨响传来,还未看清楚,她就被一股气流掀了出去,摔在董老身边,整个人如同散架了一般,全身剧痛。 她还未缓过神来,剧烈的响声便再次传来,宁白笙的视线被吸引了过去,吃了一惊,外公竟然在连连退倒,而苏西洛下手狠辣,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乱发飞舞,看不清他的表情。 “董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于眼前的一切,宁白笙一头雾水,苏西洛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而莫非言又身在何方,她需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董老慢慢的站起身,显然也受了伤,可他的眼神里却带着疯狂的喜悦。 “我成功了,我成功了。” 听了他的话,宁白笙更加着急了,“西洛他是怎么回事?” 眼看着苏西洛两人打得难解难分,她趁机问道:“对了,李慕在哪里?” 可董老却像没听到似的,喃喃自语,重复着一句话,“我成功了。” 宁白笙见此,推开他,大喊道:“外公,到底怎么了?” 药王谷谷主连连倒退,闻言立刻喊道:“你们快离开!” 宁白笙怎么可能离开,左右看了看,心里焦急,推了推董老,问道:“董老,这到底怎么回事?” 很明显,苏西洛根本不认人,见人就打,仿佛失心疯一样,宁白笙根本不敢过去。 被宁白笙一阵摇晃,董老清醒了一些,看着她,欣喜的说道:“我成功了,他活过来了。” “我知道,只是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她边说边拉着董老向后退去。 山顶彻底不能呆人了,飞沙走石,树叶满天飞,被强大的劲气卷上高空,随后被震碎,飘飘洒洒的落下。 董老眉头微蹙,道:“本来都要成功了,谁想,竟被人破坏了。” 从他嘴里,宁白笙知道了此次解毒的凶险。 苏西洛在这二十年间,身体被当作一个药鼎,千锤百炼,早已百毒不侵,倾尽了董老一生的心血,是一具宝体。 董老有信心能将苏西洛制成真正的药人,然而这样一来却需要多方相助。 莫非言入禁药台是其中一环,董老以为以莫非言的功力来抑制最后的反噬应该没问题,谁想禁药台竟然被人动了手脚,于最后泄了药气,若不是药王谷谷主及时赶到,苏西洛和莫非言必死无疑。 可也由于外力的介入,使苏西洛的身体发生了变化,致使他神志不明,如今成了一个真正的药人,不认识任何人。 宁白笙听得眉头直蹙,清秀的脸上阵阵抽动,“那现在怎么办?” 肯定是李慕,一定是他动的手脚,她环顾四周,没有发现他的身影,不过此刻也没空找他。 董老想了想,叹了口气,道:“唯今之计,必须先把他制住才行。” 山顶一片狼藉之象,强大的劲气横飞,宁白笙一直没看到莫非言的身影,便问董老,董老说还没出来,只是如今禁药台的出口就处在那两个人的战斗中央,谁也上不去。 “噗……” 一道身影从高空坠下,速度奇快,而另一人则紧追其后,宁白笙看得心惊胆颤。 “不要……” 她快速向前冲去,她外公竟然不是苏西洛的对手。 正在这时,另一道身影快速掠过,一脚踢开苏西洛狠辣的手掌,将谷主推开,自己迎了上去。 宁白笙连忙接住谷主,“外公,您没事吧?” 老谷主花白的胡须上一片鲜红,脸色发青,连连咳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一边帮他顺气,宁白笙紧张的关注着眼前的打斗。 最后赶到的正是莫非言,见他没事,宁白笙长出了一口气。 “阿笙,想办法唤醒他,不然,整个药王谷将会变成绝地。” 宁白笙一愣,闻言向前望去,苏西洛再也不是她所熟悉的那个人了,他白发凌空飞舞,眼眸空洞如海,一片迷茫,可出手狠辣,丝毫不留情。 董老告诉她,莫非言受了重伤,而且失去了五成的功力,根本不会是她的对手。 可谁能告诉她,她该怎么做,怎么做才能让他放手,让他平静下来。 “李慕,我知道你在这里,你出来……” 宁白笙突然放声大喊,声音传遍整个山顶,只是风声太大,遮住了她的声音。 “李慕,你说的条件我都答应,你快点出来。” 千辛万苦,经过了这么多事,她不想让苏西洛变成一个没有思维的人,她不想他今生这样浑浑噩噩的过完,他有大好的前途…… “李慕,你出来……” 她无能为力,她根本不知道怎么去帮他,谷主拍了拍她的手背,却咳出更多的血,宁白笙手忙脚乱的帮他擦掉,她终究不是狠心之人。 “哈哈哈……” 在这种情况下,笑声是很刺耳的,而李慕就这样从山的另一边走来,与宁白笙他们相对而立,脸上带着疯狂的笑意。 大风吹散了他的头发,露出他那张仍然很年轻的脸。 “现在知道求我了,可惜晚了……” 他大笑过后,脸色突然变得极其严肃。 “宁白笙,我给过你机会,可惜你不珍惜,现在一切都晚了,大家一起死吧!” 他恶狠狠的说着,眼神扫过每个人,不带一丝感情。 “我若死了,我娘不会原谅你的。”宁白笙淡定的说道。 随后一步一步的向着莫非言和苏西洛交手的地方走去,表情淡定,仿佛看透了生死。 “想救他,也不是没有办法。” 李慕突然出声,宁白笙停下脚步,望着他,不言不语,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他微微一笑,在这种情况下显得有些诡异,“他只是暂时失去了神志,说不定过个一年半载就好了,哦,也说不定,他还认得你呢,不然你上去试试……” “你胡说什么?”董老怒瞪了李慕一眼,突然上前拉住宁白笙的胳膊,将她拉了回来,道:“别听他的,幻神散必须用深厚的功力才能暂时压住,他在骗你。” 宁白笙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莫非言不是苏西洛的对手,接下来大家可能都会死。 前方传来闷哼声,莫非言被苏西洛一掌拍开,向着众人走来。 这一现象让众人愣了一下,宁白笙将谷主交到董老手上,让他先下山。 苏西洛慢慢的走来,乱发遮住了他的眼,透过缝隙,一双冷漠无情的眼眸看了过来,如一道剑箭刺来,宁白笙心中大痛,他,不认识她。 他步伐一致,仿佛丈量过那般,许久不见,单薄的身子仿佛风一吹就能倒,却散发着让人颤栗的气息。 “西洛……”宁白笙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音变得沙哑,带着浓浓的鼻音。 可眼前的男人却像什么也没听到似的,仍然漫步而来。 并不宽敞的山顶被几人毁过之后,彻底没了样子,宁白笙站在边缘,眼神迷离,谁也不清楚她这一刻在想什么,只见她静静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神清明,清秀的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 两人衣袂飘飘飘,如同许久不见的恋人,正缓缓接近,绿草茵茵,秋风徐徐,美得像一幅画。 然而这一刻,苏西洛突然动了,他素手一展,整个人向前掠来,速度奇快,一掌向前拍去,宁白笙当然不可能真的让他杀了自己。 她早有准备,闪身避过的同时,开口唤他,“西洛,你醒醒……” 无奈她的速度终究与苏西洛差了不止一个挡次,交手不到三招便被拍中,他眼神冷漠,不带一丝情感,向前逼来。 “碰……”一块大石飞来,莫非言到了,紧随其后,上来就是飞天一剑。 宁白笙突然发现,苏西洛笑了,她心中一凛,自从他出来,一直都是面无表情,怎么会? 她在他后面,忽然看到他的手变成了黑色,渐渐形成一股不小的气流。 “碰” “咚” 几声巨响传来,灰尘漫天,谷主推开董老的手,突然向着山顶冲去。 他本就重伤,如今却健步如飞,向着山顶冲去。 而眼前的场面却让他愣在那里。 “西,西洛……” 宁白笙躺在莫非言的怀里,手里却扯着苏西洛的衣角,一说话嘴里的血沫就往外冒,她连咳嗽都不敢,用尽全身力气才咽下心中那股腥甜。 秋风萧瑟,落叶片片,莫非言身子僵直,单膝跪在那里,抱着她的手臂微微颤抖,脸上有深深的悲痛。 他静静的望着她,她的视线却只跟着他…… 苏西洛如一根桩一样站在原地,任凭宁白笙怎么拉扯,都没有半点反应,乱发遮住了他的脸,整个人散发出一股寒意。 “非言,你没事吧?” 谷主上前扫了一眼宁白笙,微微蹙眉,最后将目光投到莫非言身上。 直到这时,宁白笙艰难的转过头,看向谷主,脸上带着笑意,却不似往常那般浅笑嫣然,带着一丝自嘲,一丝乞求,道:“外公,请你不要伤害他。” 说完这句话,她便晕了过去。 莫非言什么话也没说,抱起她便向山下掠去,从始至终没有看谷主一眼! 风中谁的心最痛,谁是谁的归宿?(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 似,梦一场 “啊……” 一声尖叫传来,打破了小院的平静,凄厉绝望,远远的传开,惊动了在外面凝望的男子。 他放下手中的东西,如一阵风般刮进内室。 床边,女子细语轻喃,脸上挂着两行清泪,眼珠子一动不动,直直的盯着前方,目光涣散,没有焦距,看起来如同一个失去的灵魂的人。 她双腿垂在床边,微微晃动,整个人像没有一点力气的玩偶,没有一丝灵气。 “小姐……” 九黎的声音微微颤抖,小声唤她。 宁白笙缓慢的抬头,好半天,眼睛里才重新有了光芒,她看了他一眼,突然笑了。 这一笑,不只九黎害怕,就连刚踏进屋子的白宴,也被她吓了一跳。 “小姐,你还好吗?” 在两人担忧的眼神中,宁白笙突然起身,在靠窗的地方坐了下来。 回眸一笑,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九黎和白宴对视了一眼,皆觉得不太对劲,便开口问道:“小姐,你还记得这是哪里吗?” “你们怎么了?”宁白笙好奇的看着他们,随后摇了摇头,道:“我没事,只是刚才做了一个梦而已,不用担心。” 梦里,苏西洛一身是血的来找她,叙离别,话情谊,让她心有伤感。 “小姐,这里是药王谷。” 白宴小声的提醒她,她和九黎九死一生才闯到药王谷,却差点见不到她,白宴见宁白笙受伤之重,哭了好几场。 “我知道。” 秋风萧瑟,带着花香和一股凉意,从窗口袭来,她捂着胸口小声的咳嗽了几下,白宴连忙递上热水,她轻抿了一小口,才缓缓的说道:“原来我还没死。” 宁白笙回忆起了受伤前的情景,当时苏西洛和莫非言动手,生死相对,莫非言为救她差点被苏西洛杀了,她不顾一切的冲过去,身中一剑一掌,她以为自己会死,没想到…… “他们呢?” 白宴冷哼一声,道:“都是他们的错,死了活该。” 九黎看了她一眼,回道:“王爷没事,董老说应该很快就会醒来,莫公子……”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刚准备开口,却被白宴打断。 她瞪了他一眼,说道:“小姐,那个莫非言太过分了,自从我们来之后,就没见过他,哦,肯定是忙着当他的新任谷主呢!” 宁白笙心中一动,“怎么回事?”她心里突然升起一丝不好的想法,让她很烦燥。 见宁白笙脸色微冷,白宴和九黎便慢慢道来。 他们来时,宁白笙已经渡过了危险期,而苏西洛自从那一日后,没有再动过手,只是谁也不能接近,否则性命堪忧。 “那个讨厌的女人也死了。”白宴气呼呼的,她嘴里讨厌的女人,除了丽娘没有别人,原来那日她晕倒之后,也发生了很多事。 见莫非言受伤,丽娘拉着疯狂的李慕纵身跳下了阳江,生死不知。 而老谷主一战之后受伤极重,于三日前离世。 宁白笙静静的听着,怔怔出神,奇怪的是,听到自己外公的死,她竟然一滴眼泪也没有流。 走在药王谷里,静静的感受着这股萧瑟之意,秋意浓浓,吹散了谁的长发。 不远处传来孩童嘻笑的声音,她缓步向前走去,却在一刹那间定住了脚步。 木桥上,小溪边,花香阵阵,水色茵然,静静的淌过他的脚边。 一个白发男子独立,背对着她,双手背负身后,给人一种遗世的感觉。 他美得像一幅画,白衣如雪,白发如霜,一群孩童在他身边玩耍。 “西洛……” 宁白笙轻唤,不敢大声,生怕惊醒了眼前的梦。 眼水不住的往下流淌,她抹了一把,再次望去,男子已转过身来。 深邃的眼眸如海一般,沉静无波,无喜无忧,与她对视,让她心中一凉,这种漠然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西洛……” 她向前走了一步,可近在咫尺的男子依然静静的站在那里,仿佛在看她,又仿佛只是在凝望。 “姐姐……”宁白笙眼神微微一偏,小离高高兴兴的站在苏西洛身边,冲她招手,示意她过去。 旁边还跟着一群小不点,她刚才没注意,此刻发现这些孩子竟然都是被遗弃的那些人。 “漂亮哥哥,姐姐来看你了。” 小离伸手扯了一下苏西洛的衣袖,把宁白笙惊得连忙跑了过去,一把将小离扯过来,随后警惕的看着苏西洛。 “姐姐,你怎么了?”小离不解,从她身后钻出来一个小脑袋,看了看苏西洛,才仰头看向她。 听白宴说,根本没人敢接近苏西洛,这又是怎么回事? “小离,你怎么会在这里?” 看了看这群孩子,这里明显的不是他们能来的地方,小离旁边一个小不点上前,说道:“谷主哥哥说我们可以过来。” 他怯怯的躲在人群中,小声解释,大眼睛乌溜溜的转动着,看起来天真又带着一丝傻气。 小离也狠狠的点头,随后看向苏西洛,指着他说道:“漂亮哥哥来找我们玩,要等你。” 宁白笙突然心中灵光一闪,刚准备问什么,就听到不远处传来董老气极败坏的声音。 他在喊苏西洛,宁白笙的手在苏西洛面前晃了晃,发现他能看到她,只是脸上没有表情而已,便让小离去告诉董老一声。 随后她说了很多话想让苏西洛跟她走,然而苏西洛却一言不发静静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你认得我吗?” “我是你的夫人……” “什么是夫人?”大人没听懂,小不点却开始发言了,好奇宝宝般围在宁白笙的身边,叽叽喳喳的问个不停。 夕阳西下,天边绽放出七彩的光芒,通红的火球渐渐由金黄变成火红,最后变成大红,形成一个很大的圆,直直的降落在云海中消失不见,大地陷入黑暗中…… 经过一天的相处,宁白笙发现苏西洛对她并不是不能感知,偶尔回头他竟然在看她,只是眼里闪过迷茫之意,虽然转瞬即逝,但还是被她捕捉到了。 送回了小离他们,宁白笙并没有回去,与苏西洛坐在旁边的草地上,她不停的说,他则静静的听着。 天色暗了又亮,东方出现鱼肚白,再次陷入黑暗中,朝阳当空,洒下淡淡的金色,落在草丛间,闪闪发光,枝叶上点点露珠滴滴透明,在朝阳的照射下闪着七彩的光芒。 大地苏醒,宁白笙睁开眼睛,连忙紧紧的闭上,怎么在外面睡着了? 而且身下这么柔软,是什么东西。 她用手挡住头上的阳光,起身坐好,向前望去,便看到这样一幅画面。 “醒了?” 一个浑厚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带着丝丝笑意。 宁白笙忽然身子一震,喉咙发紧,身子有些僵硬,这个声音是那么的熟悉,熟悉到在睡梦中她也能听出真实。 但她终究还是想确认一下,她缓缓的转过身子,男子一身白衣,正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脸上是她熟悉的浅笑,不再麻木,不再僵硬,不再那么漠然,一切都是这么的熟悉。 “阿笙……” 白衣如雪,白发如霜,苏西洛白皙的手指伸过来,轻触她的脸颊,一片冰凉。 宁白笙也静静的望着他,直到感受那份冰凉是熟悉的,是存在的,她才觉得真实。 眼角微微湿润,起了一层薄雾,她连忙伸手想抹一下眼睛,可有人比她还快,那纤细的手指划过她的脸颊,如春风抚面,从她的额头到眉迹眼梢,一切是那么的自然,那么的熟悉。 温热的水渍滑过,她终究没有控制住自己。 “西洛……”她从未想过一觉睡醒就可以见到过去的他,这段时间,她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珍惜以前的日子,欢喜的想着,念着,平淡着,毫无道理的,就是想他。 想着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自然,轻松,那个会说、会笑、会闹的男子终究是活过来了。 “阿笙,我回来了。”揽她入怀,他轻声说道。 没有后悔,无论变成什么,他都要去争一争,什么天下,什么恩仇,他做这一切只是为了一个人。 一个他想共渡余生的人! 宁白笙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么爱哭,眼泪不停的流,他白色的衣衫上梅花点点,晕染开来,浸透衣衫,烙进他的皮肤里。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他抚过她的长发,一遍一遍,轻轻的,柔柔的。 宁白笙靠在他怀里,连连摇头,双手环过他的腰紧紧的抱住,生怕她再次睁眼,眼前的男子就消失不见了。 “对不起,对不起……” “不要说……”宁白笙摇头,苏西洛沉默片刻,叹了口气,说道:“好,换一句。” 他缓缓的推开宁白笙的身子,郑重的看着她,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一字一句的说道:“阿笙,我想你了。” “没有一刻不想,每当我熬不下去的时候,我总在想,你在等我,我若不出去,你肯定会嫁给别的男人,我不喜欢,很不喜欢,你只能是我的,只能躺在我怀里。” 他深情凝望,她浅笑以对,他的脸渐渐接近,她亦迎了上去,千言万语,他们只想证实彼此的存在……(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 出谷 娇阳似火,层林尽染,金光一片,映在林间! 影影绰绰的竹林间,两道身影独立,而后缓缓的拜了下去。 一座土坟独自修在此处,年代有些久远,坟头很旧,看坟楼倒是还能辨认出来一些字,这是一个合葬之墓。 “爹,娘,孩儿来看你们了。” 这两人正是宁白笙和苏西洛。 缓缓下拜,苏西洛亦跟随她拜了下去。 “这是西洛,女儿的夫君,请原谅女儿回来这么久都没来看你们,女儿就要离开了……” 苏西洛起身在外面等她,给她独处的时间。 忽然,他心有所感向后望去,不远处一道灰色的身影静静的立在那里,宽大的衣袍将他包裹在黑暗里,是男是女都看不清楚。 再加上林子里光线太暗,苏西洛眯起眼睛,与他对视了一眼,随后点了点头,那道灰影便一闪而过。 “在看什么?”这时宁白笙走了过来,已经收起了刚才的失落,左看右看,并没有发现异常,便向他问起。 苏西洛回眸一笑,轻语道:“没什么,我们走吧!” 每次看到他的白发,宁白笙都觉得心口像堵着什么似的,让她难受,搭在他伸过来的手上,他们相携而去。 药王谷由莫非言接任谷主,终生不得踏出药王谷半步,知道这个消息后,宁白笙没有说话,平静的接受。 睡到半夜,宁白笙忽然感觉身边很空,伸手一摸,另外半边竟然是凉的,显然他已经起身多时。 她随后扯了件衣服披上,便走了出去,随意的转了转,却发现他根本不在院子里。 他们住的地方本就很偏僻,这么晚了,他会上哪去呢?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宁白笙向着白天去的地方走去,想陪父母再说会话。 可刚走到竹林里,就听到前方有异样的响动。 隐隐约约传来优美的琴声…… 曲调平缓,带着深深的眷恋,忽然,另一股蕴意升起,洒脱中带着深情,让人感同身受。 她没有接近,便知道是谁了。 两人先前互相争斗,最后渐渐的开始合奏,端得上是琴瑟合鸣,只是两人的心情如何,就无人得知了。 “照顾好她。” “你真的不打算告诉她吗?” “说了又如何?不过是为她凭添烦恼罢了。” “你别指望我会告诉她。” 两人都没有开口,琴声渐渐高昂,最后又平缓的落下,如高山上的清泉突然砸下千丈深潭,激起人心中的豪情,最后又缓缓的融入湖水,回归自然。 “保重!” 一声珍重,一段离别! 另一段琴音还在响,“出来吧!” 宁白笙微微一笑,步伐平稳的走了出来,看向他,说道:“你可真是越来越神出鬼没了……” “夫人哪里的话,为夫是人,而非鬼神。” 苏西洛收起古琴,素手微微翻动,抱琴而来,说道:“是他救了你。” 宁白笙当日受伤极重,是莫非言救了她,差点废了一身的功力,谷主于最后关头救下他,代替他救了宁白笙。 这样的话,苏西洛当然不会说,同时在心里冷晒,那白谷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将自己唯一的女儿逼死,又眼看着自己的外孙女有难,却先救别人,若不是莫非言身在禁药台,他恐怕根本不会去救人。 宁白笙沉默少许,哦了一声,没有再多说。 自从苏醒后,她没有再去见莫非言,无论出于什么目的,他们都不应该再相见了,就这样吧! “西洛,我们以后都要好好的!” 竖日一早,天麻麻亮,几道身影便向着药王谷外走去。 山颠上站着一个男子,一身灰袍将他整个人包裹,风猛烈的吹来,将他头上的幅子吹落,露出一头灰色的长发,如神魔般乱舞,他静静的望着那几个离去的背影,似一尊雕像般僵在那里,久久未动。 进去的时候难,出来的时候却很简单,很快他们便到了外门,来到那个巨大的广场之上。 再回头看时,那道天阶仍然在,而他们出来的地方却非那里,显然当时是着了别人的道,差点没累死在那里。 “慢走……” “不送……” 两道空落落的声音传来,众人眼前的景致大变,晃得人眼花缭乱,待他们能看清楚事物时,早已不是当初的景。 宁白笙站在原地,没有说话,世人皆想入药王谷求医,可她这一生都不想踏入这个地方了,两次进出,都不是美好的回忆,当初祖父将她带回去的时候,想必也是她这种心情吧,再也不会来这个地方了! 她没有带走父母的牌位,因为那里清静,是他们最喜欢的地方。 “走吧!”苏西洛轻飘飘的说道。 “姐姐,我们去哪?” 这次上路,宁白笙带上了一个孩子,他就是小离,每次看到他,就会让她想起阿九,也不知苏西洛将他派到哪去了,但她确信阿九一定没有他身边,不然这次这么危险,阿九不可能不出来。 白宴在旁冷哼道:“去见河神伯伯。”显然她也知道了这些孩子的遭遇,故意吓他。 “骗人。”小离人小鬼大,虽然天真可并不笨,他对她翻白眼,随后看向九黎,一蹦一跳的跑了过去。 白宴瞪大了眼睛,感觉非常不可思议,明明一路上都是她带这个小鬼的,为什么这小鬼却和她不亲,总喜欢九黎那个家伙。 离开药王谷,众人的心情都变得欢快了一些,一路上,四个大人,还有一个小鬼,热闹非凡。 让宁白笙没想到的是,她竟然还会见到这几人。 “白姑娘,你们可出来了……”程铁安一脸欣喜的看着她和苏西洛,手掌伸得高高的,显然想过来和苏西洛打个招呼,但看到他这幅怪异的情况,便讪讪的收回了手。 林姗、李平,甚至是陈铭,几人竟然还没离开。 毕竟是同路过几天的人,在药王谷里遇到的都是变态,终于遇上几个正常人,宁白笙也很高兴,拉着苏西洛和小离便走了过去。 “这两位是?”林姗是一个自来熟的女人,上下打量着白宴和九黎,感觉他们不是一般人,便开口问道。 宁白笙还没开口,白宴就冷哼一声,抱剑倚在旁边的树上,一脸的不屑,斜着眼睛看她,上下打量了一圈,开口问道:“嫁人了吗?废话真多。” “……”众人无语。 这哪跟哪啊? “白宴……”宁白笙看了她一眼,白宴则冷哼着转过头不看她。 宁白笙觉得她越来越傲娇了,真是让人头痛。 “诸位怎么还没离开?”扯过话题,宁白笙不解的看着他。 少说也是半个月过去了,这几人竟然还没离开,想到这里,她心中微动。 “哎,一言难尽啊!” 李行和陈铭依然是以前那幅模样,不言不语,李行是沉默寡言,陈铭依然是平静淡然。 说话的是程铁安,据他说,自他们进山之后,所有人都不得再进来,而且里面的人也出不去。 “怎么回事?” 宁白笙微微蹙眉,仿佛要发生什么大事一般,让她有些不安。 “进来了一群黑暗使者,见人就杀,下手狠毒,可惜我不是他们的对手,道路被官兵封死了。”程铁安边说,边叹息,最后化成一股无奈之意。 “他们专杀人吗?” 这次林姗抢先回答,道:“那倒不是,他们好像在找什么人,就算那些人死了,他们也会在脸上摸索几下,仿佛在确认什么。” 这是她曾经看到的,忽然,她抬头看向宁白笙,捂着嘴说道:“他们该不会是在找你们吧?” 李行和陈铭的眼光也扫了过来,李行更是一把拉住林姗的胳膊,扯到他身后,挡住她。 “你们都不知道他们在找什么人?怎么确定他们要找的人是我?瞎猜的吗?” 宁白笙淡淡的扫过他们几人,眼神在他们身上流连。 “哼……”忽然一声冷哼传来,宁白笙连忙回头,苏西洛长身而起,带着强大的自信,说道:“夫人,我饿了。” “……”连程铁安这种硬汉都愣愣的半天没反应过来,眼前是个什么情况? 别人在谈论生死,他打断别人,竟然只是因为饿了,要吃东西? 看了看小人儿小离,人家才是孩子。 宁白笙还未表态,九黎便招呼白宴陪他一起去,自觉的态度看得宁白笙一阵奇怪,而苏西洛则一脸的笑意。 “你欺负他们了?”让宁白笙有些想不通,啥时候九黎和白宴竟然这么听苏西洛的话。 她看向他,他则用一双浅笑的眸子盯着她,仿佛自己有多无辜似的。 “夫人那么喜欢他们,我怎么会欺负他们呢?”苏西洛怪异的盯着白宴他们离去的背影,脸上渗出一丝笑意。 宁白笙半信半疑的选择了无视,而另一边白宴却很不愤,一脚踢开旁边挡路的石头,一边说道:“你怎么那么没用,竟然害怕他?” “你不怕?”九黎惊讶的看着她,“我可记得,昨天……”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白宴打断了,“昨天的事情不准告诉别人,不然我,我这辈子都不理你了。” 九黎闻言哈哈大笑,白宴则在后面紧追不舍,嚷嚷着要扒掉他的皮。 “白宴,我发现你真的很可爱。” “嗖”一道破空声传来,凌厉霸气,摄人心魂。(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 大师兄和小师弟 深秋的密林里,一阵阵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宁白笙和苏西洛刚走了两步,就听到一声惊叫。 “是白宴。”宁白笙眼眸中忽然升起凌厉的冷意,而苏西洛早已先她一步向前掠去,只留下一句话。 “我去看看。”随后整个人便消失在她面前,林姗和李行等人也走了过来,见此,神色各异。 “白姑娘,他的伤好了吗?” 当日与林姗等人分开后,宁白笙也没想到会直接到达药王谷,如今想来,他们定然是被赶了出来。 “嗯。”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宁白笙点了点头。 李行神色有些震惊,说道:“药王谷果真名不虚传。” 前方传来一阵打斗声,开始的很快结束的也很快,小离呆在宁白笙的身后,悄悄的伸出小脑袋往外看。 不多时,苏西洛的身影便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他白发如霜走在前面,神色平静,而白宴和九黎则跟在后面。 “白宴,没事吧?” 宁白笙见九黎扶着她,上前问道,白宴摇了摇头,手臂上满是鲜血,不过大部分不是她自己的,她看向苏西洛,眼里带着一丝恐惧。 九黎也微微蹙了蹙眉,道:“小姐,我先带白宴去包扎一下。” “你们小心点,别走远。”宁白笙蹙眉,看向苏西洛,问道:“是什么人?” 苏西洛沉吟片刻,说道:“我们要尽快找到出去的路。”他没有多说,宁白笙会意的点了点头,回身对着林姗他们说道:“诸位,你们在这里呆了这么久,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他们在这里已经生存了半个月以上,想必会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只能硬闯。”程铁安开口,他脸上的胡子本就浓密,半个月没见,整个脸已经快被埋住了,幸好一双大眼睛还算明亮,让人不至于找不到脸在何方。 林姗等人也连连点头,“本来我们没有把握,若大家合作加上你们,还有一试的机会。” 他们已经下山数次,最终都被逼了回来,最主要的是这座山谷里有一伙神秘人,时不时的出现,给他们很大的威胁。 “你们最好自己走。” 从来不主动开口的苏西洛转身,看了过来。 白发披散开来,冷漠的眼眸里不带一丝情绪。 宁白笙看着他,忽然明白了什么,随后解释道:“林姑娘,我们还有事,恐怕不能同行。” 她直接拒绝,让林姗的脸色很不好看,她罕见的收起了脸上的笑意,说道:“我明白,你们人多又武功高强,怕我们连累你们呗。” 李行拉了拉她的手,林姗却不管不顾,说道:“如今才嫌我们碍事,来的时候,也不知道是总是需要别人照顾。” 她撇了一眼苏西洛,然而苏西洛根本没看她,淡淡的声音传来,“若再不走,可就没机会了。” 众人还没有理解他话里的意思,就听到周围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当下心中一凛。 宁白笙叹了口气,道:“我是怕连累你们。” 没有意外,转瞬间周围就出现了一伙黑衣人,一身黑色紧身衣,皆手持长剑,穆秋里寒光闪烁,一股肃杀之气袭来。 带头的是一个很平凡的男子,他从人群中走了出来,风吹起他额前的秀发,露出一张普通的面孔。 这是一张芸芸众生之相,很平凡与朴素,一身黑色衣衫上没有一丝装饰,整个人散发出一股幽幽的冷意。 “西郡王,许久不见,怎么也玩起了青丝成白发的把戏,我都差点认不出你了。” 他长相普通,声音却很独特,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偏偏声音里带着笑意,看起来有些怪异。 宁白笙心中一痛,苏西洛那如霜的白发,她每次看到都有一种心堵的感觉,闻言上前说道:“他只需要我认得就好,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认识我家夫君?” 她声音冷冽,带着一丝寒意,这时,白宴和九黎亦赶了过来,男子淡淡的撇了他们一眼,道:“原来是你们。” “我就说,这个时间不高山怎么会出现这么多高手,看来我的预感没有错,你果然来此地了。” 他直直的看向苏西洛,根本不把宁白笙他们放在眼里。 “姐姐,他们是坏蛋吗?”小离怯怯的站在宁白笙身后,拉着她的衣角,小声说道。 大眼睛圆溜溜的转动,看着那些黑衣人,身子有些颤抖。 “小孩子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坏吗?”黑衣人忽然来了兴趣,看着小离问道。 小离点了点头,“对我们好的人是好人,对我们坏的人是坏人,你连这都不懂,看来你也是没有娘亲的孩子。” 宁白笙告诉他,等他们分辩出好人和坏人,他的娘亲就会来接他,所以,不知道好坏的人都是没有娘亲的孩子。 他略带同情的看着他,黑衣人却脸色铁青,当然他的脸上是没有表情的,只是从他的声音中间听得出他很愤怒。 “小小年纪就这么嚣张,长大了还了得。”他素手一引,身后一人的长剑便向着小离而去,速度奇快。 “碰……” 一声轻响,苏西洛站在他们前面,负手而立,清亮的眼睛望着他,道:“和一个孩子较真,夜,你可真是长本事了。” 宁白笙听闻,心中一凛。 夜,是一个组织,曾经在北陵边境与苏西洛纠缠多时,那时阿九和木凌还在他身边,竟然只能自保,却没想到他们跟到了这里。 林姗等人站得远远的,心中颇不平静。 一个苏西洛的身份已经够他们惊讶了,竟然还来了一个夜组织,他们一时间有些发愣。 李行拉了拉她的手,向前说道:“既然你们是旧识,我们便不打扰我,告辞。” 谁也没想到他会突然说出这句话,林姗显然也没想到,她虽然那么说,但从未想过和宁白笙他们分开,只是有些生气而已。 所以,她吃惊过后只剩下愤怒,甩开他的手,道:“李行,我真是看错你了,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一个人,要走你走,我们是一起来的,就要一起走。” 说着,她径自来到宁白笙身后,陈铭亦跟了过来,程铁安更是不用说,早就和白宴九黎站到了一起。 “哈哈哈……”夜,一阵大笑过后,突然将眼神投到李行的身上,道:“李行,多年不见,你还是这么胆小。” 他又扫了一眼林姗,道:“不过这看女人的本事倒是没长进多少,还是一样笨。” “你说什么?”林姗大怒,瞪了他一眼,随后看向李行,“夫君,你怎么会认识这个大坏蛋?” “大坏蛋,你在说他还是在说我?”夜唇角微扬,说道:“我可都是和他学的,你说是吗?大师兄。” “人生何处不相逢啊!”他连连感叹,“还记得你曾经说过的话吗?我若能找到你,就帮我做一件事。” 李行一直没有哼声,直到这时,他才缓缓的抬头,看向林姗,道:“姗姗,嫁给我,你可曾后悔?” 谁也没想到他会突然来这么一句,林姗错愕的表情仍挂在脸上,不过转瞬说道:“不管你是什么人,都是我林姗喜欢的男人。” “嗯。”他淡淡的嗯了一声,道:“说吧,想让我做什么?” 宁白笙拉着小离来到白宴身后,小声说了几句,这时只听夜慢慢的说道:“我让你和我一起杀了这个人。” 他伸手食指,直直的点在前方。 正是苏西洛所在的地方,然而李行却毫不犹豫的出手,足下轻点,整个人飞了过来,在半空中便发出攻势。 掌风凌厉,所到之处,枯叶皆簌簌而动,气势惊人,和之前判若两人。 苏西洛没有丝毫意外,对着九黎等人点了点头,便迎了上去。 大战一触即发,夜一个人不是苏西洛的对手,所以叫上了李行。 而这边,林姗等人则加入到了苏西洛这边,和那群黑衣人动手,一点也不手软。 他们很快便被冲散,宁白笙和程铁安被围在了一处低谷里,不高山处处都是密林,除了少数的悬崖俏壁,其他地方都很好藏人。 “白姑娘,你先离开,让老程来教训教训他们。”虽然知道了苏西洛和宁白笙的身份,但程铁安的态度却没有改变,依然是之间那幅大大咧咧的模样,回头对她咧嘴一笑,让她先走。 宁白笙点了点头,她武功不高,对付一般的人还行,这群人都是杀手,留下只会是累赘,所以,她选择离开。 这些黑衣人显然是抱着先捡硬骨头来啃的,任她离去没有一人追上来。 她顺着原路返回,准备去和白宴等人汇合,可刚走出去没多远,眼睛忽然有些花,眼前的一切都在旋转,一股异香传来,她连忙捂住口鼻,然而已经晚了。 她整个人软软的倒了下去,这一刻,她心里忽然升起一种庆幸,幸好她刚才让小离跟着白宴,不然那孩子刚出谷还没见识到什么,又要跟她去受苦了。 另一边的世界很喧闹,她躺在地上,视线渐渐模糊,只觉得眼前一道黑影覆了上来,将她抱起,缓缓离开。(未完待续) 第二十三章 三万人的归宿 已是深秋季节,古树连天在官道上矗立,如两排卫兵为南陵迎来送往。 南陵上京城外,一阵铁骑声由远及近,飞快赶至,到了城门口亮出一道令牌,守城的士兵见了连忙闪开,为他让出一条道来。 一时间城门口的秩序有点乱,而铁骑声已经渐渐远去,众人又开始排队,陆续进出城。 一切和平时没有两样,然而上京皇宫内却像翻了天般,争吵不已。 “如此胆大包天,目无王法,简直不把当今圣上放在眼里。” 时间飞逝,太子初登大位,诏告天下,普天同庆之际,却传来一道惊人的消息。 已经消失了半年时间的西郡王现身洛阳,一声令下,所有洛家军齐聚,向着洛阳进发,任何调令都不遵,直到这时,人们才醒悟过来,洛家军一直以来姓苏没错,却只尊镇国大将军这个苏姓。 大军不听调动,擅自离开驻守之地,是大罪,而那些大将却一无义无反顾,行军速度极快,这一消息传来上京时,洛家军都已出发多时,再想拦已经拦不住了。 金殿上吵吵闹闹,大臣们各抒己见,唯一统一的是,必须严惩,不能放任。 当今皇上,也就是前太子苏景立,端坐在高位上,脸色平静,示意众人停下来。 这才看向前来报信之人,问道:“你可打听清楚了,真是西郡王所为?” 那人单膝跪地,抱拳道:“回皇上,确是西郡王无疑,标下亲眼所见。” “你胡说,西郡王已经消失了半年之久,怎会做出这种事?”一人出列,冷斥了一句随后看向苏景立,道:“皇上,切不可轻易小人之言,西郡王身体有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且刘大人此次回京也提到过,当时王妃与郡王离开军营时,曾提起要去寻访天下名医,来治郡王的病,如今半年过去了,按照那位神医所知,他说不定……” 说到这里,他再次瞪了报信之人一眼,接着说道:“郡王如今是生是死都不能确定,如何能确定这是他下的令。” 此话一出,又引起了一片讨论声,洛家军,据说是靠一名兵符指挥的,然,所有人都知道,这枚兵符一直都是由当代皇帝保管,其他人根本不可能拿到,有很多人看向龙椅上的苏景立,皆生出一些猜测。 “标下所言句句属实,还请皇上圣断。”小兵一身铁衣,铿锵作响,话语简洁,却郑地有声,“标下的确见过郡王本人。” “虽说他与先前不太一样,但标下确定绝不会看错。” “不太一样?”有人听出了弦外之音,不解的问道。 小兵抬头,看向高台上,说道:“白衣如雪,白发如霜。郡王的身体臣不知如何,但他的确活着,标下在不高山见过他,” 话语刚落,金殿之上便一片肃静,仿佛空气突然变得稀薄,众人都不再说话,一个个神色皆异。 要知道这段时间,他们都以为西郡王死了,毕竟当时就传出他只有半年的命,而且他又半年多没出现,谁都会以为他出事了。 如今得知他还活着,一时间众人都在心里盘算接下来的发展。 “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苏景立徐徐问道,眉头微微蹙起。 “他是从不高山杀下来的,一路都是死尸,所有的人都死了。” 他本就是苏景立派去,一直守在药王谷的一个小兵,不为立功,只是多布了一步棋,想确定苏西洛会不会去药王谷。 而他一直都没与那些官兵混在一起,而是与他们走在一起,见证了那场真正的屠杀。 “为什么?”苏景立剑眉倒竖有些愤怒,斥问道:“陈铭,朕让你去帮忙,你就帮成了这样?” 此人正是陈铭,林姗的青梅竹马。 “郡王妃死了。” “什么?” 这一次连苏景立都不能淡定了,握着龙椅的手微微颤抖,脸上一片铁青…… 洛阳城,历史悠久,存在已有千年,经洪水之灾,历旱灾之险,受外敌侵绕,城池永固,历千年不朽,城墙呈铁黑色,一股厚重的气息迎面扑来。 城楼之上,旗帜飞扬,一个大大的洛印在其上,迎风而展,霸气凛然,充满了肃杀之意。 这里如今成了洛家军驻兵之处,沿途所见,所有的洛家军将在这里集合,因为其主将在此。 城主府,议事房内,白衣白发的男子背对着众人,站在书桌后面,看向墙上的一幅画,久久未动。 “末将参见郡王。” 直到最后一个声音传来,男子才缓缓的转身,这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他的眼神有些漠然,但无论扫向哪里都会让人有一种,灵魂被看穿的感觉。 “都起身吧,本王这次召你们来,是有一事相求。” “末将不敢,一切但凭王爷吩咐。”众人齐声喊道,皆心中一凛,少数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大多数人是不知道的。 “郡王妃于先前在不高山失踪,本王要这方圆万里之内再无他人,以便找回王妃。” “末将领命。”无论何时,夜九溟都是无条件服从的那一个,他最先出声,其他人连忙附合。 众人离开后,议事房只剩下苏西洛和夜九溟两个人,屋子里陷入了极度安静的氛围里。 “你也觉得我不该这么做吗?” 寂静的屋子里,有轻语传来,苏西洛坐在椅子里,整个人躺了进去,像很久以前那样,将自己缩起来。 夜九溟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洛家军军规:一,存在一天便不允许参与夺谪之战,二,绝不因个人原因动用兵力。” “大家的想法都是一样的吧!”苏西洛缓缓说道,整张脸被被埋在白发后,看不出他的表情。 “是。” “告诉他们,半个月的时间,若做不到就不用回来见本王了。” 苏西洛冷笑了两声,吩咐了一句,夜九溟立刻领命而去。 当他的指令传达出来之后,所有的人都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去做事,速度之快一点也看不出刚才的疑惑和不满。 屋子里一片静谥,仿佛空气的流动声都可以听到,“阿笙,等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当日,他们被夜组织袭击,大家被打散,待他赶到时,只看到程铁安拼命坚持着,却未见宁白笙。 最后只在悬崖边找到一些痕迹,他知道,那里是她最后消失的地方。 可是整个悬崖边上连块布片都没找到,他着急的大喊,找了三天三夜都没见一丝踪影。 最后所有的人都活着,就是她不见了。 所以,他调集了所有的洛家军,齐聚这里,一定要找到她。 “苏西洛,你给我出来。” 屋外一声大吼,林姗怒气冲冲的想冲进屋子,却被守在外面的人拦住。 这姑娘每天都来,每次都进不去却不嫌烦,每日准时来报到。 “你杀了我夫君,我要找你报仇,你快点给我出来。”林姗长剑在手,剑指前方,守在门口的几人立刻眼观鼻,鼻观心站在两边,当她不存在。 “一、二、三,冲……”甚至有人还在替她数数,果然,话音未落,就见她径直向前冲去。 而后面那个数数的声音再次响起,“一、二、三,飞……” 这下更准了,林姗刚冲到门边,连门框都没摸到,整个人便被一股劲气推着,摔出去很远。 这时,屋里传来一道声音,“她当你是朋友,可不代表你便是我的朋友,再有下次,绝不留情。” “还有你们,再放外人进来,就让夜将军亲自教导你们。” 几人听得一个哆嗦,立刻应声,两人一排,齐刷刷的站好,单刀斜跨,拦在门外,神色严肃,与之前判若两人。 林姗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说道:“今天我非进去不可。” 她脾气上来也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自语了一句,便提剑迎了上去,与八个人动手,她毫无胜算。 几人皆不愿伤她,然而她却出手不留情,被打倒了又站起来,让几人很无奈。 到最后,几人不得不下狠手,毕竟主子的命令大于天,林姗趴在地上艰难的向前爬,苏西洛冷漠的声音传来,“抬下去,让她休息半个月。” “苏西洛,你等着,今天你不杀我,迟早有一天我会杀了你的。” 林姗被拖走,恶狠狠的发誓。 宁白笙在悬崖边上失踪,苏西洛恨欲狂,李行死于他的剑下,而夜组织的头目‘夜’亦是重伤退走。 “王爷……” “进来。” 夜九溟去而复返,问道:“王爷,不高山下那三万人怎么处理?” 当日正是由于那些人封山,导致林姗等人下不了山,无处可逃,被夜组织堵在山里,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而面对这清晰明了的一切,若说南陵的军队与夜组织没有勾结,谁也不相信。 所以,他们赶到时便将那三万人抓了起来,此时才来汇报。 苏西洛忽然睁开眼睛,眼中射出惊人的光芒,他从椅子里站了起来,凌眸看向前方,一丝残忍的笑容绽放在他的脸上,唇角微微勾起,却让人望之心生寒意。 “杀了。”(未完待续) 第二十四章 两个女人的战争 “姑娘,您不能出去?” 宁白笙缓步走着,欣赏着周围的美景,却被一个小丫环拦住,她垂首而立,胆子看起来很小,说话声音细如蚊蝇,可态度却很坚决。 她醒来已有数十天,一直被困在这个小庭院里。 而这里,是西陵最尊贵的地方,西陵皇宫。 百花争艳的花园,金碧辉煌的宫殿,奢华的装饰,所有的一切都是白色调,与当日所见相同。 西陵,喜白色,养白驼,住白宫,一切尽是白色,可看在宁白笙的眼里,这辉煌的一切却仿佛走在死亡的国度,尽是晦暗之色。 所以,在她醒来的当天,便提出要将这个院子重新布置一下,换成了浅蓝色,这也是她比较喜欢的颜色。 而西陵皇上竟然也答应了。 只是数十天过去了,她的周围始终只有这一个丫环出现,再无他人。 她也不想与她多说什么,想必问什么也问不出来,所幸与那人比耐力,看谁能坚持到最后。 “我不是想出去,只是想送它出去。” 她不喜欢猫啊狗啊之类的动物,前两天院子里钻进来一只小猫咪,她送出去几次,它又钻了进来,让她很无语,不过所幸无事,她便一遍遍的送它走。 “哈哈哈……”一阵大笑声传来,随后宁白笙的视线里多了一双白靴,“郡王妃好兴致,竟然还养起了小动物!” 在她身后的小丫环早已跪倒在地,趴俯在那里,一动不动。 她循着视线向上望去,眸光一闪,随后起身退了两步,道:“二皇子,是你将本妃劫来的吗?” “王妃这词用得言重了,只是请你来作客,没有别的意思。” 西陵二皇子,也就是宫明朗微微一笑,宽大的白袍罩在身上,遮住了他的身形,一头发丝披散在后面,丰神如玉的脸上带着丝丝笑意。 与常人无异的是,他的眼眸呈现一丝蓝色,很是瑰丽,薄唇轻启一开一合间,妙语如珠。 宁白笙转身向里间走去,后面宫明朗夸赞道:“王妃果真是一个雅人,这里的布置很温馨,郡王好福气。” 宁白笙请他入座,不用吩咐,便有人送上茶点,没有接话,而是转移话题道:“不知二皇子今日前来所为何事?”数十天不露面,如今出现肯定不是来找她叙旧的。 宫明朗微微摇头,道:“本王来此,是想介绍一位故人给王妃,你们想必有很多话要说。” “哦?”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晨光下,一道窈窕的身影出现在那里,似真似幻,“贵妃娘娘,请吧!” 宫明朗从容走了出去,与那道身影错身而过,带走了所有人。 宁白笙微微眯起眼睛,忽然脸色一变,“是你?” 萧月婵,南陵萧太师的孙女,曾经风光一时的萧贵妃,权倾后宫,令三千粉黛无颜色,与皇后平起平坐,后宫无人敢惹,且冷傲绝色,盛传数十年的佳话。 宁白笙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她。 萧月婵,一身白色宫装,保持着南陵的宫装风格,白净的颜色将她衬得更加圣洁,二十五岁的年纪正是春风无限好的时候,本是南陵皇贵妃的她,却为何出现在这里? “郡王妃,好久不见。”显然她是知道宁白笙在这里的。 “好久不见,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你。” 宁白笙微微一笑,道:“彼此彼此。” 两人一开口就针锋相对,一个说一个落为阶下囚,一个更是讽刺她卖国求荣。 “不知萧贵妃如今怎么称呼?”宁白笙浅笑嫣然,对她,她有一万个理由不喜。 “宁白笙,你不要太过分了。”萧月婵冷眼瞪她,眉目中尽是戾气,然而宁白笙根本就不怕她,无所谓的抿了口茶,润了下嗓子,说道:“有事说事,没事你就离开吧!” “我们之间谈不上过分,因为我们从未客气过,不是吗?”宁白笙挑眉,懒得和她废话,直接挑明了说。 她料定宫明朗既然让萧月婵来此,定然是有目的的,不可能是让她们来叙旧的。 “本宫实在不明白,你这样的长相,这样的素质,有哪一点配得上西洛。”萧月婵也没有生气,而是撇了她一眼,淡淡的说道。 “噗……”宁白笙实在没忍住,一口香苟喷了出来,待看到萧月婵的怒目时,她才轻拈锦帕微微擦了擦嘴角,说道:“贵妃娘娘多虑了,我配不配得上西洛,那是我的事,怎么着也轮不到您管吧?” “你是他娘还是他姐?” “哦,本妃也听说了,好像你与西洛曾经订过娃娃亲是吧?”宁白笙哦了一声,仿佛记起了什么,说道:“这样看来,你们还真是有点……” “知道就好。”萧月婵冷傲的脸上带着自豪的笑意,鼻孔朝天,似乎所有的人她都不放在眼里。 “不配。”宁白笙摇了摇头,解释道:“有一种说法叫夫妻相,你们没有,所以想嫁给西洛,下辈子你也没希望。” “他本来就是我的。”萧月婵听她这样说,立刻反驳道。 宁白笙丝毫没有动怒,说道:“你知道我们之间最大的差别在哪里吗?” 萧月婵冷眼看着她,理所当然的说道:“当然,本宫长得漂亮,你长得丑。” “……”宁白笙无语,她长得漂亮她承认,可说自己长得丑,她这是什么眼光,不过想到苏西洛连她有疤的脸都能接受,这一点就不算什么了。 “贵妃娘娘,您错了,我们最大的差别在于,我只有他一个男人,而且还是我的夫君,而您……”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下去,因为萧月婵的脸色已经变得极其难看,凤眸中蕴着怒气,甚至带着杀意,大吼道:“他是爱我的,怎么会在意这些?” “而且我做这些,都是为了他。” 宁白笙淡定的看着萧月婵为她找借口,那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无论过去如何?且不说苏西洛有没有爱过她,就算爱过,就如太子喜欢宁如霜那般深情,到头来还不是不能娶她。 苏西洛那样外表随意,内心如冰的男子,怎么能忍受自己心爱的女人与别的男人有关系。 “你一点也不了解他,又何谈爱他呢?”宁白笙叹息,“他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人,这么多年,你根本不了解他。” 青梅竹马又如何,她废了很多事才真正的走进他的心,可以说是九死一生,有故事的人总是会把心藏得很深,深到自己都发觉不了,可这种人一旦动情,那便是一心一意,一生一世。 她不后悔,前世时她想过一个问题,这一生她到底会找一个什么样的人一起生活? 在上一世没有找到的答案,今生终于等到了。 “说我不了解,你又了解他吗?” 萧月婵站起身,冷冷的看向她,眼里有羡慕,甚至有丝丝嫉妒,“你觉得他是一个好人还是一个坏人?” “你觉得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在乎的是什么?” “你觉得他有情有义?” 一连三个反问,让宁白笙意识到她接下来的话很严肃。 果然,萧月婵并没有给她太多思考的时间,径自说道:“半个月前,不高山下,死尸堆满山脚,血流成河,汇入阳江一片血红。” “天降异象,艳阳如火,烧了整整一天,天边未见一丝云彩。” “整整三万人,三万条活生生的性命,因他一句话全部死了。” “你若身死,我要这天下为你陪葬。”萧月婵喃喃了一句,“这是他亲口说出来的话。”宁白笙心神大震。 “这样的滥杀无辜,你依然觉得他是一个好人吗?依然觉得他有情有义吗?” 三万条生命,宁白笙地吓了一跳,她是上过战场的人,对于死人并不只是一个概念,三万人,想想都觉得胆寒。 可宁白笙不相信,苏西洛会无缘无故的杀那么多人。 “说爱他,又不相信他。”宁白笙回眸一笑,轻声说道:“这,就是你我的差别。” “哈哈哈……”萧月婵如疯了一般在宫殿里走来走去,回身说道:“我们的差别,我们之间有差别吗?” “哦,我忘记了,我们之间差别还是很大的,如今的我是西陵的贵妃,而你只是一个被藏在阴暗角落里的阶下囚。” 她恶狠狠的看着宁白笙,恨不得把她吃掉。 宁白笙并不怕她,宫明朗既然敢带她来,也会保她的安全,她可不觉得那个人是一个笨蛋。 “你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件事?”宁白笙缓缓落座,轻笑的问道。 “对了,你来了西陵太子知道吗?难道太子殿下也在学奇王殿下,与他国作交易吗?” “苏景立那个笨蛋,他以为可以控制所有人吗?” 宁白笙刚才故意说那些刺耳的话,不过是为了这一刻而已,萧月婵怒极说了真话,这件事太子并不知道,直到这里,萧太师的目的才明了。 他是苏景奇的人。 而萧月婵下一句话却让她微微一愣。 “先皇已逝,他如今可是南陵的皇帝,只是不知道能坐几天而已……” 萧月婵冷笑不已,眼里带着一股疯狂,宁白笙却没心思与她纠缠。 先皇帝驾崩,太子即位,那苏西洛该怎么面对以后的事情。(未完待续) 第二十五章 圈套 南陵的天翻地覆并没有因此止住,几天后,又一则消息传来,让宁白笙大惊失色。 苏景立登上皇位不到一个月,奇王率兵直抵上京,兵临城下,在苏景立毫无防备之下攻进皇城,苏景立失踪,奇王苏景奇称帝,其母皇后被封为皇太皇,正妃宁如霜封为皇后,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当宫明朗带着这则消息来告诉她时,宁白笙愣在当场。 “你们南陵可真是热闹。”宫明朗说道,如玉的脸上带着丝丝清透的笑意,让人顿生好感。 然,宁白笙却怎么看他怎么不顺眼,“二皇子是在说笑吗?” “郡王妃多虑了,只是好奇你们南陵的皇室,为何要搞出那么多花样来。” 他说得认真,宁白笙却叹了口气。 在她看来,南陵才是她所熟悉的皇朝,能者居之,然除去南陵外,其他三国的储君都是指定的,而且从小就会好好培养,而其他的皇室贵族则掌握着不同的技能,以便更好的辅佐下一任君主。 除了死亡,没有人能取代储君的位置,也因此少了争斗,多了份安逸。 说不上好与不好,宁白笙只是觉得这太戏剧化了。 她也才离开两个多月,没想到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宁白笙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淡淡的说道:“二皇子也是大才,就没想到坐上那个位置吗?” 每个人都是有野心的,她不信他这样的奇男子会甘心一直为人臣子,宫明朗哑然失笑,道:“郡王妃这种挑拨离间的手段可算不上高明哦。” “出去走走吧!” 他这样的人,无论说什么都会给人一种雅士的感觉,从容的气度,自信的笑容,低调而张扬,是一种很矛盾的气质。 “好。” 入乡随俗,宁白笙很早便换上了西陵的衣饰,宽大的袍子裹在身上,不似南陵那般飘逸,却自有一种清透出尘的气质。 她数月未出院子,走在外面的街道上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清风袭来,花香阵阵,已近冬天的西陵,依然很暖和,和煦的柔风吹起人的衣襟,翩翩而动,街道上也因此多了一种动态的美景。 宫明朗没有带什么人,与宁白笙独自前行,带她去看了西陵最*的圣殿,又带她去吃了最好的酒菜,交谈甚欢的他们,好似许久未见的好友,侃侃而谈,脸上皆带着平易近人的笑意。 两人的足迹漫步整个西陵都城,一路上俊男妙女的容颜倒是引来无数人的观望,不过并没有人上前,因为有人认出了宫明朗的身份。 夜幕降临,宁白笙被带到宫外的一处院落,没有再回皇宫,临别前宫明朗拱手笑道:“王妃早点歇息,若有闲暇,我们明日再约。” “美男相伴,何乐而不为?”宁白笙也调笑了一句。 半夜时分,月辉洒落,起了一层薄烟,如梦如幻,墙头上出现了两道黑影,转瞬即逝,跃下高墙,融入黑暗里。 “谁?” 宁白笙合衣而卧,听到响动厉声喝问,房门口传来几声响动,大门开了又关,屋子里便多了一个人。 “小姐,是我。” 白宴出声,让她赶紧起身,随她离开。 宁白笙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白宴,当下问道:“你们都来了?” 白宴在这里,九黎肯定也在,对于这一点,她毫无疑问。 问题是就他们两个,怎么可能闯得进来,随后她便问道:“遭了,这里戒备森严,你们肯定被发现了。” 果然,外面一阵紧急的脚步声传来,随后火光乍现,照得屋子里都亮如白昼。 “远来是客,姑娘不出来一见吗?” 宫明朗的声音出现在屋子外面,宁白笙立刻来到屋子的另一边,打开一条缝向外望去,外面灯火通明,她们被包围了。 宁白笙眉头微蹙,对着白宴说道:“等下听我的话,趁乱你先离开。” 宫明朗带她出去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了,想让救她的人自投罗网,而她又何尝不是呢? 只是没想到会引来白宴他们,一瞬间她就知道了,天机阁的消息最快最准,门人遍布四国,她一露面肯定被他们认出来了。 “不,小姐,要走一起走。”白宴无论何时,都是一幅小孩子心性,她抿着嘴不想理她,执意让她一起走。 宁白笙却没时间劝她,拍了拍她的手,道:“我有话让你去告诉王爷。” “你自己去告诉他。”谁想白宴不买帐,直接拒绝。 这时,外面宫明朗的声音再次传来,“郡王妃,你这位朋友若再不出来,我便进去请了。” 说着,他便迈开步子向屋子走去。 宁白笙从窗户缝隙间看到这一幕,没有时间多想了,她拉过不情愿的白宴,猛的推开门,素手一挥,一片黄色的雾气在空中飘散开来,离得近的一些人立刻倒地不起,宁白笙见白宴还在发愣,狠狠的推了她一把,白宴这才不情愿的向外掠去。 “想走,姑娘是不是太过天真了。” 宫明朗声音平和,整个人如旋风般快速追上白宴。 宁白笙再度无语,这个世界的人都太危险了,随便一个人竟然都会武功,而且很厉害。 在她胡思乱想之际,白宴被逼下高空,退了几步来到宁白笙身后。 这下两人都走不了了,让她们庆幸的是,九黎似乎没有被抓住,似乎看透了她们的想法,宫明朗从容上前,挥散眼前的迷雾,淡笑着说道:“你们是在找人吗?放心,很快你们就会再见的。” “你把他怎么了?”白宴柳眉倒竖,手握长剑一幅想上前动手的架势,惹得宫明朗一阵摇头,看向宁白笙说道:“郡王妃最好提醒你的朋友,本宫不喜欢别人用剑对着。” “若再有下次,哪只手对着我,我就废了哪只手。” 宁白笙还没开口,白宴就怒了,不管不顾,直接冲了上去,嘴里还骂骂咧咧的,“什么狗屁皇子,不过是一个只会欺负弱女子的伪君子罢了。” 她边说边动手,宁白笙想拦已经来不及了,心中暗叹,白宴这脾气再这样下去,迟早会吃大亏的。 事到如今,她也不可能袖手旁观,稍后一步紧随白宴身后,两人皆向着宫明朗而去。 “郡王妃,你知道我无意为难你,你也莫要为难于我,否则我也会很难办的。”宫明朗退后两步,一指弹开白宴的剑,侧身让过她凌厉的招式,脚步一滑来到宁白笙面前,与她相对而立,两人的脸近在咫尺,仿佛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宁白笙后退两步,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若我没有记错的话,西陵与我南陵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从一开始,就是你在为难我,将我掳来西陵,让我夫君犯下无边杀劫,你们想做什么?” “又或者说,二皇子你想做什么?” 对于眼前的一切,宁白笙虽然也看得不是很懂,但大概还是了解的。 若宫明朗是为了西陵,那么他们不过是想看些热闹,想让南陵内乱而已。 南陵本就天下两分,苏西洛大病初愈,又逢大变,性情古怪,做出一些常人想不到的事情实属正常。 如此一来,南陵真正的变成了天下三分。 而太子登基不到一个月,却月遇上了措手不及的内乱,被人夺了皇位,下落不明。 “哈哈哈……”宫明朗,一直都是温和的声音,宽厚待人,此时的他忽然大笑,笑声传出去很远,却有些刺耳。 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带着丝丝霸气。 “听说这次苏景奇之所以能那么快就拿下皇位,是借了北陵的兵力,如今南陵的十分之一已经归北陵了,是不是很可笑?” 宁白笙心中一凛,看向白宴,她也没急着出手,因为看出自己不是他的对手,来到宁白笙身边后,将最近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她们已经不打算走了,两人旁若无人的对话,让其他人神色各异,有些摸不着头脑。 先前宫明朗说得很简单,如今白宴才细细的道来。 宁白笙失踪后,白宴、九黎等人与苏西洛一样,根本不相信她会死,于是下山后便与苏西洛分开,利用天机阁的情报网打听她的下落。 也是因此,他们特地回了一趟南陵上京,就怕是被太子秘密带了回去。 刚好赶上了那天的大变,苏景奇兵临城下,外城的城门直接大开,仿佛迎接他那般,进入内城时,只有少许人反抗,而直到那里,才有人敲响有敌入侵的钟声,金殿上一片大乱。 大乱的不只皇宫,满城的百姓惶恐,纷纷向墙外跑去,而苏景奇也并未拦截,不到半天的时间,整个上京城便成了一座空城。 而苏景奇攻入皇宫的时候,同样没有多少阻力,供奉只管外敌入侵,从不参与夺谪之事,所以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白宴他们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这件事,但有别的消息传出,太子在苏景奇兵临城下时就已不在皇宫里。 宁白笙听得直蹙眉,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终于,她想起来了,有一个人,似乎没有出现。 她不该就这样默默消失才对。(未完待续) 第二十六章 疑似故人来 白宴的话让宁白笙久久不语。 幻纱失踪了,宁白笙看向宫明朗,问道:“幻纱公主可是回来了?” 宫明朗笑了笑,说道:“郡王妃还是早些休息吧,我西陵的事情就不劳你费心了。” 他虽然在笑,但宁白笙还是看得出来,幻纱并没有在西陵,他也不知道她的去向。 这样一来,却更让宁白笙疑惑了。 先皇突然病倒,谁都知道是太子所为,而这次病逝,却有着太多的迷团,若为太子,他没必要再动手了,若不是他,又会是谁? 宁白笙拦住白宴,不让她动手,这宫明朗看似笑吟吟的好说话,其实是一个冷血怪物。 “还是郡王妃识时务。”他眼底那一抹蓝光闪了一下,又沉寂下去,消失不见。 宁白笙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心中暗道:这就是多活一世的好处,很会看人的脸色。 “弟妹,好久不见,有没有想我呀?” 夜风徐徐,那抹云朵飘散开来,露出高挂半空的弦月,弯弯的月牙洒下微若的光,斑斑点点,痕迹飘忽,照在来人的身体上,一片素淡朦胧。 宁白笙抬头向前望去,飘忽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的围墙上,独立其上,单脚点地,身后长长的披风如暗夜的君主降临,嚣张的不可一世。 正是许久未见的木凌,苏西洛的师兄。 “什么人,胆大包天竟敢私闯皇家别院,拿下他。”宫明朗没有发话,自有人去处理此事。 长刀出鞘,拿着火把的众人立刻分成两队,一队跟随那人上前去抓木凌,剩下的却目不斜视留在原地,井然有序。 “嗖” 一道萧鸣声由远及近的射来,宫明朗侧身让过,木凌如影随行,跟了上来。 两人的身影有些飘忽,宁白笙也看不清楚,便向前望去,那些冲过去的士兵都扑了个空,带头那人脸色有些难看,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宁白笙,守在他们周围。 “师兄怎么来了?” 木凌应该在南陵上京才对,就算不用保护苏西洛,那他也不该出现在此。 白宴难得的没有冷哼一声,便开口解释道:“是王爷让他跟着我们的,每天像个跟屁虫,甩都甩不掉,不过这跟屁虫倒还有一点用处。”她目不转睛的望着半空中交手的两人,紧张的边看边说,眼里冒着小星星。 宁白笙知道,苏西洛一定是分身乏术,却又不放心白宴他们,这才让木凌一路相随,暗中保护。 谁想木凌根本就不是一个好的隐身高手,一张扬便暴露了,所幸与他们一同上路。 “就算有他,我们也走不了。”宁白笙望着周围的情况,摇头叹息。 白宴回头怪异的看了她一眼,道:“他只需要打败这个冷血动物就好了,他带你走,我自己能闯出去。” 她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压低声音,所有人都听到了,此刻众人神色各异。 虽然是他们的主子,可听到关于主子的事情,众人还是很用心的。 “哪来的黄毛丫环,风大也不怕闪了舌头。” 一个清越的女声传来,宁白笙不去看也知道是谁了。 萧月婵,这女人怎么又来了?难道都算准了她会离开,所以都来凑热闹。 只是当她看到萧月婵身后那人时,脸上微微一怔。 萧月婵也感受到她的目光,她并不生气,侧身让了让,让男子从她身后走出来。 “郡王妃,好久不见。” 一身青衣朴素,如女子般柔软的发丝以玉挽起,磁性的嗓音,让人听了心里平白升起了一股暖意。 一句打招呼的简单话语,却充满了无奈。 白宴冷哼一声,道:“就知道是个白眼狼。” 说到这里,她回身看向宁白笙,数落道:“小姐,我早告诉你这样的人不值得同情,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偏不听。” “如今可好了,人家反过来要害你了。” 白宴气鼓鼓的表情很生动,宁白笙拍了拍她的头,道:“是,我们家白宴最聪明了。” 白宴对她翻白眼,每次都这样蒙混过关。 直到这时,宁白笙才排众走出,来到中央,面对着他,同样的问候,“东方公子,好久不见。” 美人如玉东方白,一身青衣渡终年,杨柳腰,晓岸生夜。 她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他,对上他的眼,她心中一叹: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他喜欢的人是萧月婵,在上京时她就知道,他的心里藏着一个人,对于这件事,苏西洛只字不提,让她不要去管。 “我倒想永远不见。”这是东方白的话,充满了无奈。 萧月婵站在他旁边,媚眼如丝,侧着脸看向他问道:“你喜欢上她了吗?” 东方白哑然失笑,说道:“我倒是想。只是这世间谁敢喜欢苏西洛的女人。” 他说得极其霸道,这是他第一次提及苏西洛,却给出了这么恐怖的评价,可见真实的苏西洛并不如世人所想的那般,毫无名气,最起码宁白笙知道,西陵皇室对他了解很多,木凌对他评价极高,如今东方白也这么说,让宁白笙有些发愣。 原来她以为她所嫁的男子只是一个花花公子,她可以身在红尘,心在世外,却没想到,她竟然捡了一个麻烦,那人无赖、轻浮、暴躁的背后却藏着深深的悲痛。 再后来,他们渐渐的相互理解,了解的越深,宁白笙越发觉得他深不可测。 不只是武功,那颗心也是,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想法。 就像现在,他知道了自己的父亲是被药王谷的人间接害死的,他却没有杀了药王谷的人,而是选择放过他们。 再如,萧太师当年肯定参与了他的兄长苏钰死亡的背后,可苏西洛依然没有半点动静,上京也没传来一丝消息。 他,到底在做什么?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萧月婵眉头微蹙,眼里有异光闪过,她冷哼一声,说道:“那你去帮她好了。” 东方白却只是摇头笑了笑,眼睛却一直盯着她的脸,痴迷之意尽显。 “东方,杀了她。” 众目睽睽之下,萧月婵忽然对东方白说道,惨然的冷意挂在脸上,“她不死,我永远都回不去。” “她不能死。”东方白很淡定的说完,看向宁白笙,说道:“郡王妃,我不想伤害你,毕竟……” 他没有再多说,让宁白笙有些遗憾,她对苏西洛和东方白之间的事情一直都很好奇,只可惜苏西洛从来不说。 “东方……” 萧月婵不死心,还想再说什么,可看到东方白的脸色知道无力更改,便冷哼一声不现理他。 “郡王妃,还是回屋休息吧!” “东方白,你这个手下败将,对着两个弱女子耍威风,有本事来和本公子过几招,肯定打得你满地找牙。” “哎呀……”木凌与宫明朗动手,显然是旗鼓相当的,不然也不会在战了这么久,还未有人受伤。 如今他分心多说了几句话,就中招了。 “你先打赢他再说吧!”东方白淡淡的向半空中扫了一下,随后看向宁白笙,眼里迫人的气息更浓。 前院忽然传来喊打声,一片大乱,木凌连声大笑,道:“她若出事,我看你将来怎么面对他?” “哼……”东方白神色凝重,望着前院,忽然转身说道:“有我在,不会让她有事的。” 萧月婵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她请来帮她的人,最后却选择帮她讨厌的人,这让她感觉颜面无存。 谁也没想到,在这混乱之际,她忽然大喊一声,“宁白笙,你这个贱人,今天神来了也救不了你。” 她轻点脚尖,整个人高高跃起,向着前方冲去。 宁白笙微微一愣,险些忘记了这女人不只美艳,其一身武功也是名动天下,刚准备闪开,忽然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接近。 下一刻一股冰凉之意从身后传来,稍显冷漠的声音响起,“是你说的,神来了也救不了她吗?” “那我就试试看,你有什么本事挡得住我。” 众人连人都没有看清,就看到萧月婵跃上半空的身子忽然一颤,整个人如同失重般向着地面砸去。 东方白连忙回身将她接住,忽然脸色大变,向前吼道:“你把她怎么了?” 半空中出现了一道影子,在月光下逐渐清晰,一身雪衣罩在他身上,仿佛一个神明,从天上缓缓落下。 他的额前配着一块暖玉,如血的红丝在里面流动,一会儿消失一会儿闪现,显得有些妖异。 他负手而立,缓缓从半空中落下,轻踮脚尖踏在地面,连一片灰尘都没有带起。 他缓慢的转身,没有理会东方白,而是看向宁白笙,脸上带着丝丝的笑意。 “谢谢你。” “你是谢问天?”东方白检查过萧月婵的情况后,脸色大变,寒声向前看来。 鸳鸯指谢问天,行走江湖多年,没有人知道其身世来历,比武林盟主更加神秘,性格古怪,甚至有的人连他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只是一个名号,便让人不寒而粟。 如今却真实的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听到东方白的话,正围在宁白笙和白宴周围的众人立刻齐刷刷的退了几步,神色惊异,警惕的看着他。 然而正主根本没有看他们一眼,淡淡的扫了宁白笙一眼,道:“你怎么总是惹事生非,本公子很忙的。”(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章 怀?孕? 夜很黑,只有点点星光垂落,带着一丝雾气,一切都显得朦朦胧胧。 “嗖嗖……” 一道细小的声音传来,谢问天的手指上出现一点绿光,嗖的一下蹿了出去,直接挂在了宁白笙的身上。 “……”一股冰凉的寒意顺着她的胳膊传到心里,宁白笙吓了一跳,随后看向它,正是那条小蛇花花,此刻的它正吐着芯子,似乎在讨好她。 宁白笙微微一愣,这一次没有甩开它。 这一举动让花花很激动,在她身上游走,宁白笙用了很大的控制力才没有把它弄下去。 “花花,回来。”这时,谢问天终于开口唤走了它,让宁白笙长出了一口气。 随后花花爬上他的指尖,一丝绿光闪过,在暗夜里有些妖异。 “我们走吧!”他无视众人,扫了宁白笙一眼,向外走去。 宁白笙无语的看着他,就算知道他很厉害,她也没觉得他可以对付所有人,这人可真是嚣张的过分。 “师兄……”宁白笙呼唤,木凌分心之下,整个人从半空中跃下,笑眯眯的说道:“宫明朗,咱们就别打了,这么多年我们都没分出胜负,没意思。” 木凌倒退而回,好奇的看向宁白笙,“他怎么来了?” 谢问天,一个江湖人都知道的人物,可真正见过的却没有几人。 宁白笙摇头,随后看向宫明朗,道:“二皇子,这段时间打扰了,多谢你的招待。” 说完,一行人向外走去。 “郡王妃,本宫劝你最好呆在这里……”众人退走并没有遇到任何阻挡,这时,宫明朗的声音传来,一丝凉意袭上众人心口。 宁白笙没有理会他,看了一眼怒气冲冲的白宴,继续向外走。 “你若执意如此,伤了小世子,本宫可不负责。” 他淡淡的声音飘来,随后素手一挥,左右两边的屋顶上立刻出现了很多火把。 整座院落一下子变得亮如白昼,通红的火光照亮了周围的一切。 “咔咔咔”,一阵机括声响起,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周围拿着火把的士兵周围出现了很多人,手持弓箭对着他们。 箭在弦上,冷幽幽的光射来,仿佛能将人一下子射穿般。 院子里充满了肃杀之气,火把明亮,照在众人的脸上,白宴的脸上一下子就变得惨白。 清风冷夜,月华如流水般倾泻而下,雾朦朦的落在树干上,洒在发丝间,宁白笙却一无所觉。 她静静的站在那里,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可心里却翻天倒海般沸腾着。 她听错了吗? “小姐,你,怀孕了吗?”白宴也是一脸的惊喜,可随即又露出怒色和纠结,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宁白笙的肚子。 不只她,在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她,有淡然的,有惊喜的…… 木凌变身成为大喇叭,鬼哭狼嚎的叫道:“西洛的小子吗?真的吗?” “弟妹,你可真厉害,走走走,我们快点回去。” 他边说边拉着宁白笙想走,已经忘记了身在何处? 宁白笙听到他的话,这才回过神来,垂眸看着自己的腹部,一种奇妙的感觉从心底升起。 甜蜜或者纠结,她一时间有些说不清楚,同时也有些茫然。 她才十八岁,就要当娘了吗? 这一刻,她的心里是无比纠结的,她抬头刚好看到谢问天回头,心里咯噔一下,不知为何,被他看着,总觉得所有的秘密都被他看透,这是一双没有什么表情的脸。 谢问天的表情最多就是淡淡的撇你一眼,其他的他甚至连看都懒得看。 只是在他心情好的时候,会多和你玩一下。 当然这种情况很少,宁白笙更不想遇到,所以此刻,他淡淡的扫了她一眼,让她有些不安。 她想了想,若真的有了,那应该是在药王谷的那几天。 “你想怎么样?” 宁白笙收回心神,静静的看向宫明朗,他早就知道,竟然一直没有告诉她,还好吃好喝的养着她,到底想做什么? 见她开口,木凌也收起对谢问天的好奇和对宁白笙怀孕的惊喜,拦在她前面,对着宫明朗说道:“二皇子,你和西郡王的恩怨,何必牵扯其他人。” “你来西陵,他知道吗?” 宫明朗没有回答宁白笙的话,而是看向木凌,问道,不知为何,宁白笙觉得他这话问得有些奇怪,带着某种期待。 木凌的神色一下子变得极其难看,脸色铁青的说道:“你难道没听说不高山发生的事情吗?” “哦。” “你就是这种态度?”木凌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眼睛瞪得老大。 宁白笙和白宴对视了一眼,皆觉得这里发生了什么她们不知道的事情。 木凌对她们的目光视若无堵,不敢相信的表情挂在他脸上,丝毫未动。 “他做了什么,与我何干?”宫明朗一身白袍,丰神如玉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负手而立,背对着月光,倾泻而下的月华顺着背滑落到他的脚下,一片朦胧,仿若一个跌落凡尘的上仙。 “我只想知道……”他的声音低沉,不似平日里的清朗,而是一片沙哑,显示他的心情并不平静。 他没有说完,木凌却忽然大喊道:“快走。” 他伸手推开宁白笙,将她往院门的地方推去,紧接着一阵箭雨如飞而下,向着众人射来,密密麻麻,铺天盖地,这显然是绝杀。 然而有一个人比他的动作更快,谢问天一展衣袖,将宁白笙卷了过来,他足下轻点,携着她向着院外掠去。 而其他人则连忙找地方隐藏,一时间院子里乱成一团,宫明朗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黑色箭雨,脸上露出冷酷的笑意,自语道:“我知道你来了。” 黑色的箭雨一轮又一轮,幸好这院子里不是空荡荡的一片,有很多的亭台楼阁,花树柱子可以藏身,否则只要一轮他们就没有生还的希望。 宁白笙被带出来藏身在此,木凌翻了几个身跃到她眼前,骂骂咧咧的说道:“这个疯子,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弟妹,你先让这家伙带你走。”木凌跳过宁白笙,歪了下头看向谢问天,说道:“喂,你没问题吧?” 谢问天理都没理他,长身而起向外望了几眼,随后说了一句让两人吐血的话,“我自己可以走,带上她不行。” 他的眼光终于投向宁白笙,只是这一次看的却是她的肚子,其中的意思不用表明,两人也清楚,他是怕伤到宁白笙肚子里的孩子。 他们藏身在院落外一个小小的亭子后,不时有黑色的箭支飞掠而过,速度奇快,射向一旁。 他们一边躲避一边想对策,木凌揉乱了自己的墨发,也是神色纠结,想不出什么办法,恨恨的盯着谢问天,道:“你那么厉害,都是吹出来的吗?” 谢问天淡淡的扫了他一眼,素手一展,忽然一个玉笛出现在他手上,他横笛以对,看得木凌郁闷的想吐血。 他说人家是吹出来的,人家就拿出笛子开始吹,意思再明显不过。 宁白笙左思右想,最后叹了口气,道:“你们先走,我留下。” 她说得斩钉截铁,而后看向谢问天,拉过白宴,道:“替我照顾好她,谢了。” “本公子很忙的。” 谢问天说完这话,整个人的气势陡然一变,直接向着半空掠去,乱发当空凌舞,如另一轮月光冲上天,混乱了人的视线。 以他为中心,忽然暴发出一股凌厉的气势,院落里的树叶飘飘洒洒卷上高空,形成一个旋转的球型,随后碰的一声散开。 紧接着,四周都传来闷哼声以及惨叫声,还夹杂着瓦片碎裂的声音…… “走。” 谢问天回归,呼唤了一声,宁白笙等人早就准备好了,不等他多说,便向着外府冲去。 天色越发的暗了下来,众人在黑夜里行走如同几个暗夜精灵,连浅浅的呼吸声,彼此都能听得到。 他们脚步一致,快速的冲出后院,来到前厅,宁白笙正准备推开大门,忽然一只手拉她拉了回来。 随后他素手一弹,一股劲风袭去,大院的门缓缓的打开,随后便是铺天盖地的黑色洪流,而他们早就躲到了安全地带。 宁白笙拍了拍胸口,同时看向自己的肚子,无论刚才宫明朗说的是什么意思,是真是假,她都没时间去印证了。 她真的怀了苏西洛的孩子。 “小姐,小心……” 这一次,宫明朗安排的很周到,这些人不像后院的那些人隐在屋顶,放过箭之后,很多人冲了进来,不给宁白笙他们多余的时间,两方人马立刻战到了一起。 宁白笙也不得不在人群中冲来冲去,而她抽空看了一眼其他人,却见谢问天正端坐在屋顶上凝神望月,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这让宁白笙无语,他们拼死拼活的和人打架,而他倒好,竟然还有心情去赏月,真是气死她了。 “小姐,他不下来帮忙,在看什么呢?”显然白宴也看到了这一幕,她也很不解。 木凌则抽空看了一眼她们,大喊道:“这是什么时候,你们竟然还有心思去议论这些?”说着他自己也向上望了一眼,随后摇头继续动手。(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 喜欢男人? 他们毕竟人少,根本不可能杀得出去,这是所有人的想法,谢问天的袖手旁观也证明了这一点。 月上初梢,银灰色的月华洒落,这场毫无章法的打斗已经结束。 “我说了你会后悔。”宫明朗出现在众人身后,淡淡的声音却带着一股杀意。 他紧紧的盯着宁白笙的肚子,眼中神色变幻不停。 白宴立刻挡在她前面,看着宫明朗,说道:“你想做什么?小姐若是伤了一根头发,姑爷一定会杀了你的。” 她明显的虚张声势,眼神不时的瞟向立在屋顶的谢问天。 “哦?他,会吗?” 宫明朗的眼神很奇怪,说的话也让人无法理解,宁白笙等着他说下面的话,他却突然住口不语。 她看向木凌,木凌则是一脸的无奈,摇了摇头,让她回头去问苏西洛,他没有再说话。 谁也没想到,宫明朗突然出手,宁白笙只觉得眼前一花,白宴便被他擒住,扔向背后。 “来人,送郡王妃回屋。” 他依然负手而立,仿佛刚才出手的并不是他,而他此刻眼中的迷茫尽去,只剩下一片清明。 “宫明朗,你这个混蛋。”木凌出手,与他对了一掌,却被震飞,眼中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这下谁都明白了,宫明朗刚才在隐藏实力,此刻才真正的出手。 宁白笙抬头看着谢问天,他依然在望月,神情专注,仿佛那无尽的夜空有吸引他的东西。 “放他们走。”宁白笙叹了口气,她知道今夜之事已成定局,也不再在无畏的反抗,提出条件。 “那就要看他们的本事了。”宫明朗倒没有明着拒绝,直言道:“天亮后,我们再见。” 宁白笙放下心来,对着木凌点了点头,木凌会意,直接将白宴拉着就向外走去。 宫明朗也没有阻止,月光暗淡下来,预示着时辰已经不早。 宁白笙重新回到了以前的生活,平平淡淡,无人问津,每日与一个丫环为伴,而那丫环却从不敢多言。 萧月婵偶尔会来找她的事,在知道她怀孕之后更是怒火中烧,最近来得更勤快了。 “对了,南陵派人来西陵了,你不好奇是谁吗?”萧月婵越发的无聊,只要不利于宁白笙的消息,她都一五一十的说给她听。 宁白笙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浅笑道:“难道是萧太师吗?” 南陵,苏景奇即位称帝,太子下落不明,宁白笙想不通,萧太师派萧月婵来此到底所为何事? “你不用惩口舌之快,我告诉你也无妨,是宁国候。” 萧月婵冷晒,不屑的说道:“你们宁国候府还真是经久不衰,无论是先皇在世,还是太子、奇王即位,皆对宁国府府另眼相待,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眼神闪烁着异样的光芒,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宁白笙忽然心中一动,会不会与药王谷有关? 药王谷的事情,四国皇室掌权人都是知晓的,可让宁白笙想不通的是,奇王派苏起邺来做什么? “有本事你自己去查。”宁白笙收回心神,与她针锋相对,这女人很讨厌,但她又避不开。 二皇*明朗自从上次出手之后,就没有出现过,一个月过去了,日子过得越发平淡,但宁白笙心里却无端的生出一丝不安。 午后,一道人影出现在屋子里,忽隐忽现,斑斑点点的光芒打在他的身上,如同消失在黑洞里,映不出一丝影子。 “起来。” 空荡荡的屋子里,忽然出现的声音将宁白笙吓了一跳,立刻睁开眼睛向前望去。 她正在睡觉,却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惊醒,待看清楚来人时,她惊喜的唤道:“阿九,你怎么来了?” 许久不见的阿九,忽然出现在屋子里,让宁白笙感到欣喜,可来人却没感觉。 高傲的站在那里,两只眼睛瞟啊瞟,上下打量了她一圈,道:“真丑。” 宁白笙:“……” “你一个人来的吗?”宁白笙收起满心的欢喜,一边向后看去。 阿九冷哼一声,道:“走。” 说完,他就转身向外走去,宁白笙随他来到院子里,横七竖八的躺着几个人,显然都是被他撂倒的,见宁白笙看来,阿九冷傲的撇过脸去,当先在前面带路。 两人没有丝毫阻碍的来到外厅,让宁白笙不解的是,阿九竟然带着他向着大厅走去,她连忙拦住阿九,问道:“我们去哪?” 阿九指向前面,没有说话。 宁白笙刚准备说什么,就听到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带着淡淡的温柔。 “夫人,最近可好?” 清越的声音里蕴着浅浅的笑意,宁白笙回头,就看到一个不该出现,她却一直盼着出现的身影,沐浴阳光正向她走来。 “苏西洛,你终于来了。” 不等宁白笙说话,她的身后又出现另一个声音。 宫明朗一身白袍,依然是浅浅的笑着,丰神如玉的身姿,今日更加挺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宁白笙发现,宫明朗看向苏西洛的眼神有些不太对劲。 他穿过她,向他走去,而他,路过他,向她走来。 这一段路,谁路过谁,与谁相遇。 “阿笙,我来接你回家。”白衣似雪,白发如霜的苏西洛来到她面前,静静的说道。 多日不见,苏西洛依然是那幅模样,只是墨发再也没有变回去,一头白发让他本就白皙的脸更加的俊美,他看着她,深情不改。 “西洛,你怎么来了?” 女人就是这样,明明一直在期盼着他,可当他在你眼前却故意装成不在乎的神情,宁白笙也是如此。 她很想他,尤其是知道自己怀了他的孩子后,对他的想念就更加浓烈,然而一见面,千言万语却说不出那三个字。 她的平静并没有让苏西洛意外,他伸手将她圈在自己的怀里,两人相对而立,四目相对,所有的一切清晰可见。 宁白笙发现自己的隐藏一点也没达到效果,从他眼眸中倒影出她的神情,是那样的荒乱而不知所措。 他们的呼吸相连,苏西洛倾身上前,他的鼻子碰上她的鼻尖,轻轻的触动却让宁白笙忽然眼睛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她偏过头伏进他的怀里,心里的无数个日日夜夜,她都想在他身边,让他陪着她。 如此的亲近,让她知道这真的不是一场梦! “阿笙,我想你了。” 两人浅声细语,可宫明朗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西洛……”宫明朗出声打断他们,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神色变幻不定。 苏西洛回头,雪白的长发飘动,遮住他半边脸,宁白笙站在他身旁,忽然感觉阳光有些刺眼。 “谢谢你照顾她,告辞。” 苏西洛郑重的说完,带着宁白笙和阿九向外走去。 不出意外的被宫明朗拦住,他神色冷淡,看着宁白笙说道:“郡王妃能否回避一下,本宫有重要的事要和郡王谈。” 宁白笙轻轻一笑,抬头看着他,问道:“二皇子,话说得这么奇怪,会让人以为你和王爷是夫妻呢!” 她本是一句戏言,谁想宫明朗却突然脸色一变,厉声喝道:“不准你这么说他。” 这可把宁白笙吓了一跳,这是什么情况,对此有些不明所以。 她把眼光投入苏西洛,却见他眼神平静,看不出丝毫动容,仿佛眼前的只是一场毫无意义的表演。 “告辞。” 宁白笙还想再问些什么,却被苏西洛拉着离开,这一次宫明朗没有阻拦。 他站在阳光下,白袍翩飞,自有一种遗世独立的风骨。 “你做了这么多,就是为了这么一刻钟?” 在他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男子,与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轻声问道,丝丝嘲讽之意,任谁也听得出来。 “你不懂。”宫明朗没有回头,自语道:“本就是为了见他一面,这就够了。” “我帮不了你,她不喜欢别的人。”男子思付片刻,轻语道。 宫明朗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他又何尝不知道,只是有些事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为人。 “大哥,你,喜欢上她了吗?” 宫明朗回头,看向男子,男子微微蹙眉,闪身离开。 一个清静的院子里,宁白笙好奇的看着苏西洛,一直在重复这个问题,“西洛,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他是不是喜欢你啊?” “可他是男人,对吧?” “你该不会也是……” 这一刻的她化身成好奇宝宝,一个接着一个问题,嘴巴停都没停一下,叽叽喳喳,而苏西洛端坐在椅子上,浅吟轻酌,轻笑连连,就是一个字也不说。 宁白笙怒,一挥衣袖坐回自己的椅子,说道:“你真不说?那我去问师兄。” 木凌和白宴等人一直没有离开,躲在这个院子里,也不知道是宫明朗故意放他们的,还是怎么回事? 总之他们没有被抓,而且还活得光明正大。 “阿笙,过来。” 苏西洛见她终于消停下来,伸出过来,宁白笙翻脸如翻书,扭过头不理他。 “我们家夫人真是越来越像小孩子了。”说着,他缓缓起身,向她走去。(未完待续) 第三十章 大势 昏暗的屋子里,只有窗口透进来点点阳光,斑斑点点的照在苏西洛的身上。 “阿笙,我曾经在西陵呆过。” 苏西洛将宁白笙挤开,两人坐在一个椅子里,这才缓慢的开口。 他的手环在她的腰迹,将她圈在怀里,动弹不得。 “五岁那年,哥带我来西陵治病,与西陵的众皇子都认识。” 他这样解释,让宁白笙觉得奇怪。 “那个宫明朗是不是喜欢你啊?” 她真的很好奇,男的喜欢男的,虽然在这个世界很难接受,但是她真的想知道。 看着她眨巴着大眼睛,一脸好奇的模样,苏西洛在她脸上落下一吻,惹得宁白笙连忙抹去,一边问道:“到底是不是啊?” “我只喜欢阿笙。” 他一本正经的说着,宁白笙的心里渐渐升起一股甜蜜,心里开出无数的小花,鲜艳无比。 她并没有围着这件事说,倒让苏西洛有些不解,问道:“你很开心吗?” “当然,这说明我们家王爷很有魅力。”连男人都喜欢,当然这句话她可不敢说,不然苏西洛非变脸不可。 他们并没有在西陵多留,于第二日破晓之前便离开了,一路东行,因为宁白笙不能劳累过度,他们到达洛阳城时已是一个月之后。 一回到洛阳,苏西洛便被请走了,来看宁白笙的人很多,她一一接见,越发的嗜睡了,有时候和别人说着说着就睡觉了。 看得白泥一阵担心,苏西洛为此事特地在书房内宣布了一条规矩,所有人未经他的允许不准去见王妃。 这样好了,宁白笙越来越无聊了,每天除了白泥等人,再也见不到其他人,这让她很不解,问白泥,白泥打了个哈哈蒙混过关。 开玩笑,王爷说了,谁想见王妃先去见他,又不想找死,鬼才想去见他! 时间飞逝,转眼又是三个月的时间过去了,宁白笙的肚子越发的大了,也变得越来越爱睡。 这一日,苏西洛的到来让她很开心,因为她很长时间没有见到他了,“你来了?” 宁白笙挺着大肚子,摇摇晃晃,看得苏西洛眉头紧蹙,眼睛紧紧的盯着她的肚子,生怕出现什么意外。 用苏西洛的话说,肚子这么大,不会直接掉下来吧?万一把夫人的肚子弄破怎么办? 这句话,让很多人在背后笑他,却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提起。 苏西洛走了进来,如今的他,白发披散,多了份威严,走起路来虎虎生风,多了份朝堂上的气息,少了份江湖痞气。 “看谁来了?”苏西洛让开路,将紧随他身后的人露了出来。 “婉儿姑姑?”宁白笙惊呼一声,有些不敢相信。 上宫婉儿,南陵上京上一代最有名的女子,手段惊人,却忠心不改,为上京所有贵妇终爱之人,然她始终陪在宁国候夫人身边,后退隐,从此消失在上京。 但谁也没有忘记她,也从不敢忘记她! 宁白笙成亲之时,她曾亲自出山,教导她一段时间,时至今日,再回首,她却有了另一种感受。 药王谷谷主谪传弟子,与苏西洛的娘亲月清是亲姐妹,因当年的恩怨,月明也就是上官婉儿离开药王谷,径自来到宁国候府里。 此后多年,她真的惊才绝艳,周旋在众人之间,与各方势力均相处愉快,就连当时的皇帝都曾起了小心思,更何况他人。 然,宁国候夫人却一直对她信任有加,并不为流言所影响,两人几乎形影不离。 上官婉儿上前,一身朴素的衣衫着身,却硬生生的被她穿出了庄重之感,她微微行礼,依如往常。 “参见王妃。” 宁白笙微微欠身,想要回礼,却被苏西洛拦住。 “你身子不适,就不用行礼了,姑姑不会介意的。” “白笙见过姑姑。” 上官婉儿的到来,让宁白笙心中有些不适,所幸苏西洛没有立刻走,而是留下来陪她。 “王爷,姑姑她来,是有什么事吗?” 她挺着大肚子,眨着眼看他。 苏西洛则轻轻的环住她的身体,下巴搁在她的肩膀,闭眸轻笑,道:“阿笙,过去的就让她过去吧,她也是一个可怜之人。” “是你请姑姑来的?”宁白笙微微挑眉,“那祖母那里,可有人照应?” “放心,一切为夫都已安排好,你呀,就不必考虑这些了。” 苏西洛并没有多做解释,有人来唤他,他嘱咐了几句便匆忙出门了。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宁白笙怔怔出神,这个人还穿着昨日的衣衫,想必一夜未睡,却还抽空陪她说几句话,真是…… 上官婉儿前来是苏西洛请她照顾宁白笙的,如今这个城主府除了白泥等亲近之人,没有人可以接近。 能信任之人也不多,想到这里,宁白笙倒也随他了。 一觉睡醒,白泥出现在床边,扶她起身,说了一则消息。 “王妃,皇上召王爷回京的圣旨下来了。” 白宴和九黎自上次西陵之行后,便被宁白笙打发去了南陵上京,随时注意皇城的消息,数月都未传来有用的消息,没想到会突然发生这样的事。 宁白笙接过她递来的杯子,小吟了些水,才开口,“王爷打算怎么做?” 苏西洛最近不准她过问其他事,她简直变成了一个吃了睡,睡了吃的哼哼,心里有些小小的郁闷,当然这不能怪苏西洛,谁让她越来越能睡了。 “奴婢不知,左玄已将消息传给王爷,想必他们正在商议。” 宁白笙点了点头,道:“帮我去唤一下婉儿姑姑。” 上官婉儿来得很快,礼数周到,听了宁白笙的话,便开始嘟嘟,“王妃,如今您要做的事是好好休息,生下健康的小世子,这些事让他们男人操心就好。” 宁白笙莞儿一笑,“姑姑,这可不像您说的话呢!” “年纪大了。”上官婉儿微微一笑,一边动手干活。 “这是老夫人让我给您带来的,她年纪大了,不能长途跋涉,所以就派我来照顾你了。” 对于祖母,宁白笙从来没有怪过她,虽然在很早以前她便离开宁国候府不问世事,也不再管她,任她在那个府上风雨飘摇,但她对她的关心爱护都是发自内心的。 “王爷,你是真心喜欢王爷的吧?” 上官婉儿突然抬头,问了这么一句。 宁白笙微微一愣,说道:“姑姑觉得我们不能相爱吗?” 她的话回答得很圆满,不只她喜欢苏西洛,苏西洛亦喜欢她,所以她不怪她曾经的设计,毕竟若不是她,他们也不可能在一起。 上官婉儿显然也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当下点了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 不再提那些事情,宁白笙问出了自己关心的事,“姑姑,如今外面的情况如何了?” 白泥基本不怎么出门了,毕竟要全心全意照顾宁白笙,所知自然有限。 上官婉儿微微蹙眉,看着她的神情,忽然一声叹息,道:“王妃,你可知王爷的心意?” 这倒把宁白笙问得一愣,不解她的意思。 而后,上官婉儿开始徐徐道来。 如今的南陵,天下两分,太子失势消失,奇王登基为帝,剩下的一方便是西郡王苏西洛。 支持西郡王的人有很多,朝堂上一片混乱,苏景奇毕竟根基不深,再加上名不正言不顺,朝堂之上出现很多流言。 苏西洛又一直定居洛阳,天澜江与阳江交汇处,方圆万里之内无南陵士兵,全是洛家军。 很多大臣前来投靠,携带家眷,尤其是当地的贵族,也看出苗头,一波波的上门,苏西洛一直回避不见,却不回京。 然而现在的南陵,越来越多的声音让苏景奇不放心,便下旨亲召西郡王回京。 最为重要的是,宁白笙的存在对于很多人来说,是一个麻烦,支持苏西洛的很多人都提出让他纳妾,毕竟身为一朝王爷,哪个不是三妻四妾,更何况有些人的心思,并不止于此。 他们想方设法在定局之前将自己的地位奠定,一朝君一朝臣,自古皆是如此。 而上官婉儿所问,宁白笙自然知道,这是所有人都想问的问题,那就是苏西洛有无称帝之心。 这是一个敏感的话题,也是一个摆在眼前的大事,决定了他们今后的地位和生活,也牵扯着很多人的前途无量。 洛家军,不造反,不帮亲,不为一已之私出兵,这些都是洛家军的军规。 然而,自苏西洛接管以来,破的又何止一条? 而在另一个地方,同样说着这件事。 “王爷,万万不可回京。”大厅外,重兵把守,能进到这里的人皆是苏西洛允许出入之人。 刘晋,从东陵出战开始便请命去,与苏西洛的洛家军结下了不解之缘,此后朝廷让调查苏西洛在不高山下杀的那三万人事件时,他便请命来此,再也没有回去。 “皇上此时召您回京,肯定不怀好意,如今南陵一分为二,您的支持对他太重要了。” 当然也有人提出反对意见,“刘将军,你是武将,当然这样想,但是这是我们南陵内部的问题,切不可意气用事,将家国置于险地。”(未完待续) 第三十一章 红颜祸水 大厅里吵了个热火朝天,这时,外面通报,郡王妃来了。 于是众人发现,一直懒懒散散坐在那里打磕睡的他们主子,立刻以神速冲了起来,向外掠去。 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外面有声音传来,“夫人,你怎么不好好休息?” 他扶着宁白笙,两人旁若无人的浅笑轻谈,让众人好有尴尬。 “我来看看王爷在忙什么。”宁白笙大着肚子,还是第一次出现在人前,和苏西洛坐到了一起。 “我不忙,就是听这些人吵架,无聊的都快睡着了。” 苏西洛微微一笑,看向她的肚子,自语道:“我儿子听他们这么啰嗦,以后不会也变成啰嗦的小不点吧?” 宁白笙拍掉他的手,道:“王爷,大家都在看呢。” 苏西洛抬眸向下望去,很多人敢怒不敢言,也有少部分人笑吟吟的,他一摆手,道:“你们都先下去吧!” “王爷,那刚才大家商量的事情呢?” 有人不死心,还在那里问。 苏西洛淡淡的撇了他一眼,问道:“刚才我们有说什么事情吗?” “……” 那人先是傻眼,随后还准备说几句,却被旁边那人拦住,扯着他向外走。 “下官告退。” 一群人鱼贯而出,出了大厅便有人忍不住了,回头看了一眼那里,斥道:“这郡王妃也太不像话了,我们男人谈事情的地方,她怎么能随意出入?” “没错,她一介女子,不在后院相夫教子,这以后还了得?” 几人言词激烈,在那里讨论,刘晋在最后面被他们逮住,“刘将军,你同王爷都在上京,最是熟悉,你去劝劝他吧!” “是啊是啊,夜将军唯王爷命是从,我等只能把希望放在你身上了。” 刘晋摇了摇头,道:“你们小点声,这郡王妃在王爷心目中的位置,那是极高的,你们没听说不高山的事情吗?我可不敢去。” 说完,他便大步离开了,只留下几人面面相觑,心中回味着他刚才话里的意思。 不高山下,血流成河,沿途所走之路上尽是猩红一片,也不知死了多少人,西郡王妃失踪,王爷一怒之下,下令将山下三万南陵将士全部斩杀,没有放过一个活口。 血水汇入阳江,一天一夜都是血红色的,比天边的斜阳更甚,吓住了当时所有的人。 而这一切,不过是为了一个女人。 “红颜祸水啊……” “是啊,赵大人,我们是不是该想些办法,让王爷转移下注意力。” 于是几个老家伙回府商议去了。 大厅里,苏西洛与宁白笙同座,宁白笙不解的问他,“王爷,你没觉得他们对我有意见吗?” “那又如何?本王的妃子想坐哪里就坐哪里。”苏西洛不屑的说道。 “……”宁白笙还能说什么。 经历得太多,已经不想去回忆,只愿今生能一起走,如此而已。 “上官姑姑问我,你是如何打算的?” 宁白笙直言相问,看着苏西洛,曾经的他们也曾提起这件事,但一直没有明说。 如今的她,忽然想知道他的想法。 “夫人,这些事情你不必去想,谁要问,就让她来问本王。” 他自然知道这些人的想法,哼! “对了,景昱来了,你要见吗?” 苏景昱来了,被皇上大方的派出宫,以示他对苏西洛的诚意,毕竟谁都知道苏西洛与苏景昱的关系,皇上如今作为,是对苏西洛最大的信任了。 宁白笙点了点头,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白笙,好久不见,恭喜了。” 再次见他,好像成熟的许多,再也不穿艳丽的衣衫,一身朝服看起来正式了许多,那白皙的脸上也有了岁月的痕迹,风尘仆仆,有些脏乱,只是那双眸子依旧明亮,看着她,轻笑出声。 与他同行的一个女子,普通的面容,朴素的衣衫,站在他身后。 不知道是不是同样不出尘绝艳,宁白笙一脸就看到了她。 与苏景昱闲聊了几句后,便和她一同回到自己的住所。 “你喜欢七王爷?” 宁白笙直接开口,苏景奇登基,苏景昱依然没有封号,被他人称为七王爷。 宁白笙总觉得看着她,有一种似曾相似的感觉,旁边白泥小声的说道:“王妃,我怎么觉得这位姑娘有些熟悉呢?” “嗯?”宁白笙先是一愣,随后哑然失笑,“你这丫头,还不去准备茶点。” “没错。”陈三点头,并没有否认。 宁白笙倒是很欣赏她的性格,闻言笑道:“姑娘倒是真性情,七王爷好福气。” 陈三无声的笑了笑,摇头说道:“全天下谁不知道郡王对王妃情有独钟,至死不渝,是王妃好福气才是。” “也有人红颜祸水,该死,不是吗?” 对于这些人的想法,宁白笙怎会不知。 “我们虽未见过面,但本妃还是该向你道谢。”宁白笙拱手道:“谢谢你救下映蝶。” 苏映蝶,南陵九公主,宁白笙离京那夜,不只她逃了出来,苏映蝶也因为知晓了太子不可告人的秘密被太子囚禁,后被人救出皇宫。 白泥当时对她说过,是有人出手相救,而她并不认识。 后来苏映蝶才告诉她,是一个女人所为。 如今一切都渐渐清晰,她喜欢苏景昱,那她就是莲贵妃的人,先帮助太子,后帮助奇王,这女人可真是心机深沉。 都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到最后一刻,你永远不知道,谁是螳螂,谁是黄雀? 陈三,一个很特别的名字,她起身回礼,平凡的面容没有一丝波澜,并不怕宁白笙知道。 “应该的。” 她只说了三个字,眼神清明,有种与世无争的气质,但她所作之事,却让人迷惑。 “那陈姑娘此次前来洛阳,又是为了何事?”她可不相信,她只是单纯的来陪苏景昱的,再者说,苏景昱与苏西洛的关系,不用她多说什么。 他相信他,她亦选择相信他。 陈三慢慢的抬头看向她,脸上多了一种表情,那是打量的意味,随后吐出几个字,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我来看看,他喜欢的模样。” 这时,白泥走了进来,见宁白笙神色有异,便在旁边说道:“陈姑娘请见谅,我家王妃该休息了。” 陈三起身告退,宁白笙却久久不语,坐在那里,心中起了一丝涟漪。 白泥也听到了,待陈三离开后,她立刻出声问道:“王妃,七王爷他……”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宁白笙并不会约束下人说话的方式,所以白泥她们有事一般都会直接说。 宁白笙摇头,“注意一下她的动向。” 白泥心中一凛,转身离去。 无论苏景昱带她来的目的是什么,都不能放松警惕。 傍晚,夜幕降临,整个院落里一片昏暗,宁白笙白天睡的时间太久,以至于现在有些睡不着。 她迷迷糊糊的睡一会醒一会,后半夜,忽然起了风,吹进一室的凉意。 冷风吹来,惊醒了浅眠的她,她转了个身,正准备去关窗户。 她不习惯与别人同室,所以白泥和上官婉儿皆住在隔壁,掀开被子刚动了动,忽然,她眼神一凝,视线定格在不远处的黑暗里。 那里是靠窗的位置,本是明亮的,因为外面有月光洒下,透过枝叶的缝隙,射进来一道道微弱的光。 可在角落里,光与暗相交的地方,却显得更加的昏暗。 宁白笙忽然发现,那里有一道人影,静静的站在那里,也不知来了多久。 “是谁?” 她一说话,那道影子竟然动了动,她心中一凛,却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再次出声,问道:“谁在那里,再不出声,我就喊人了。” 谁知,她话音刚落,就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传来,她心中一喜的同时,转身看向那道影子。 忽然,窗户开了又关。 “阿笙……” 苏西洛,人在门外轻唤了她一声,随即又没了声音。 只听到外面传来破空声,宁白笙站在窗口等候,忽然觉得心里有些发堵。 在心中猜测那人的来历,想必他已经来了很久了,而她却没发现,既然对她没有恶意,又何必来见她呢? 洛阳城外,苏西洛与那道黑影相对而立,他们并没有打起来,而是分站两旁,各自站在一个石桩之上。 风起,将他们的衣角吹得翩然若飞,一派的潇洒自如。 白衣胜雪,白发如霜的苏西洛,眼神如明月般皓洁明亮,淡淡的盯着对面之人,冷声说道:“你不该来见她。” “我知道。”那道黑影出声,声音沙哑,如同一个迟暮之人。 “我只是想来看看她,她不会知道是我。” 苏西洛微微蹙眉,道:“我会照顾好她,不用你操心。” “那就好,我这次来就是想告诉你,若因为这件事让她伤心难过,我会带她走的。” “你做梦!”苏西洛冷哼一声,素手一挥,一道劲气如海般向对面射去,而对方却是轻描淡写的引到一旁,脚下一颗大树发出吱吱声。 随后‘咔嚓’一声,轰然倒地! 黑影看都没看一眼,说了句话,便消失在黑夜里! “你最好不要给我这个机会。”(未完待续) 第三十二章 先皇的遗诏 南陵皇宫连发几道圣旨,均是召苏西洛回京的旨意,朝堂上一片大乱,然数月过去,却没有一丝消息传回。 洛阳城越发的热闹,人来人往,都快赶上南陵上京的繁华了。 这一日,洛阳城中发生了一件大事,郡王妃生下一对双胞胎,而且是龙凤胎,郡王大喜,邀请众名流前去观礼。 喧闹依旧,三天三夜的时间让众人了解,郡王对这一双儿女的重视。 入夜微凉,苏西洛掀开被子,躺了下来。 宁白笙正睡得有些迷糊,头也没回的说道:“你回来了。” 双手环住她的腰,苏西洛挪了挪身子,从背后抱住她,低低的嗯了一声,道:“阿笙,你喜欢现在的生活吗?” 宁白笙的觉一下子醒了,精神也好了许多,慢慢的转身,与他相对,黑暗里看不清楚他的眼神,她轻轻的点头,道:“你喜欢吗?” 她知道,有些事他该做决定了,人在江湖尚且不由自己,更何况一朝王爷,皇室中人。 他已经做得很好了。 苏西洛闻言笑了笑,说道:“我苏西洛今生能有你和孩子相伴,就是我最大的幸福。” 他的话语里带着满足,充满了幸福的味道。 “阿笙,再等等,很快这一切就结束了。” “嗯。” 竖日一早,城主府议事房内,一片大乱。 先皇的随身公公竟然出现在此地,最重要的是他身上带着先皇的圣旨。 与此同时,上京另一道圣旨也同时到达。 两方人马站在书房里,却不知该怎么办? 这时,苏西洛走了进来,一脸的严肃,脸色有些难看,与他同时进来的众人都一脸的菜色,谁也不敢多说一句。 “奴才参见西郡王。” 还是苏景奇派来的公公有眼色,上前见礼,为众人解忧。 “嗯。”苏西洛淡淡的嗯了一声,径自在主位上坐下,这才看向底下的人。 神色带着不耐烦,问道:“说吧,都有什么天大的事?” 他一早还没睡好,便被人打扰,心情很不好,尤其是最近太忙,没有时间陪夫人,刚躺了一会还没说几句话,这些人简直就是吃饱了撑的。 其中一人出列,道:“王爷,皇上的圣旨到了。” 苏西洛淡淡的撇了一眼刚才说话的人,说道:“说吧!” 他坐在高位上,丝毫没有接旨的意思,来人脸色一下子变得很差。 “郡王,您是需要接旨的。”他为难的说道,言下之意,你必须跪下来接旨。 想到来时,皇帝的嘱咐,让他一定要恭敬,他却不以为意。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他是代表皇帝而来,这群人竟敢不把他放在眼里,他在心里默默的为他们记了一过。 不过他却记得一件事,那就是不要得罪西郡王,否则他就会和那三万人一样,再也回不到上京了。 于是,他默默的念完圣旨,随后旁边一人将圣旨呈上去,苏西洛随手丢到一边,说道:“皇上的旨意,本王收到了,你回去告诉皇上,恕本王难已从命,本王只认可有先皇谕召的储君。” 他说得并不过分,历朝历代也就是这么过来的,一代传一代,这也是为什么历朝皇子不敢随意篡位的原因。 太子生死不知,谁也不知道他身在何处。 那人脸色苍白,静默在一旁,心里暗自后悔来接这趟差事了,本以为可以很轻松的完成任务,得皇上重用,如今看来,说不得连小命都不保了。 这时,站在一边的另一个公公出列,却明显的不同。 他毕竟是先皇身边的红人,当年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他出列,并没有摆什么架子,与刚才那人显得不同。 看都没看众人一眼,径自对着苏西洛,说道:“老奴愧对先皇,如今只能来找郡王,请郡王主持公道了。” “公公但说无妨,只要本王能做的自然会帮。”他语气一下子柔和了许多,让刚才宣旨的小公公心生不满,却又无可奈何。 老公公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从怀里拿出一道圣旨,众人的神色一下子变得严肃了许多,他看在眼里,缓缓念道:“奉天承运,朕即位四十有三年矣,海内河清,天下太平.民有所安,各国咸服.吏治清明,君臣和睦.德可比先圣,功更盼后人.今有皇子苏景昱,人品出众,甚肖朕躬,坚刚不可夺其志,巨惑不能动其心.朕欲传大位于皇子苏景昱.诸皇子当戮力同心,共戴新君.重臣工当悉心辅弼,同扶社稷。” 这么贵重的传位圣旨,竟然是在这个小小的洛阳城读出来的,而其内容更是让人震惊。 谁也没想到,当初闹得最欢的三皇子和太子竟然没有得到皇上的喜爱,所有人都看得出,皇上定然是要在他们当中选一个即位的,谁想最后的结果竟然是这样? 七皇子苏景昱,其母不详,从小生在皇宫最偏僻的地方,如同一个隐形人,被人们熟知,那也是这几年,随洛家军出行得到了兵士的认可,众位将军都觉得他有当大将军的潜力,所以,以夜九溟为首的众人都对他悉心教导,有时候甚至称得上是非人的磨砺。 但如今,他竟然一跃成为一国新君,就连当初弑父篡位的太子,和如今登上皇位的苏景奇恐怕也不会想到,他们从来不是敌人,这一切竟然是这样的结果,一场笑话而已。 他们的父皇本来中意的接位人选竟然是一个没有母后的落魄皇子。 一道旨意从书房内飞出,飞快的扩散天下,苏景昱正在场上与人比试摔跤,突然听到这个消息,呆呆的愣在那里。 放眼望去,入眼的尽是跪倒在地的人群,刚才还与他称兄道弟的小伙突然跪在他前方,一切发生的这么突然,让他有些难已接受。 “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而当这一消息传到南陵上京时,更是将新皇气得连早朝都没上,在后宫里掀翻了不止一座宫殿。 “凭什么?他凭什么?” “一个没有娘教的野孩子,凭什么当皇帝?” “父皇,你怎么这么偏心?就算是皇兄,儿臣也是服气的,为何是他?” 苏景奇有些疯狂,在他旁边站着一个素衣女子,胆小的,怯怯的拉着他的衣角,抿嘴站在他旁边。 “碧月,朕什么也没有了,父皇的喜爱,母后的执着,都不过是为了他们自己,我只剩下你了。”他倒在她怀里,有些脆弱。 女子什么也没说,就那样陪着他,眼里一片迷茫。 洛阳城内一片大乱,有人欢喜有人忧,新皇的确定代表着很多势力将进行大洗牌,这个一直不被他们看好的皇子,突然摇身一变成了为新君,让很多人都深感意外的同时,也悔之晚矣。 “阿笙,他们那么丑,你干嘛总是看着他们,不看我。” 苏西洛坐在一边,看着宁白笙忙来忙去,哄完这个再哄那个,在原地转圈圈。 他很不乐意,一脸的不开心。 宁白笙回头,无奈的说道:“王爷,你要不要这么幼稚,他是你儿子。” “来,给你抱抱。”宁白笙说着就将一个小不点送到他手上。 苏西洛整个人都不好了,身子僵硬的坐在那里,两只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 “咯咯……” 微小的笑声传来,他一低头就看到怀里的小不点,圆溜溜的眼睛囧囧有神的看着着他,天真的笑意挂在他胖乎乎的脸上,冲着他直乐。 他忽然来了兴趣,伸手碰了碰他的脸,忽然感觉好软,又试着碰了一下,小不点的包子脸立刻被挤到了一起,小嘴嘟了一下。 他觉得好玩,不停的逗,忽然,哭声响起,把他吓了一跳,差点没把手里的小不点丢出去。 “啊……” 宁白笙回身,立刻伸手将小不点接过去,抱在怀里哄,一边抽空过来数落苏西洛,“让你抱下孩子就哭,真是笨死了。” 苏西洛狠狠的瞪着他刚才抱过的小不点,心里不服气,说道:“那是他爱哭,我又没打他,哭什么,妹妹保证不哭。” 边说,他接过女儿,在怀里小心的哄,却再也不敢捏她的小脸,只是觉得长得很可爱,带着一股水灵灵之气,让他喜欢。 “嗯,还是妹妹可爱,哥哥是个爱哭鬼。” 宁白笙瞪了他一眼,终于哄好了哥哥,这时白泥走了进来,神色慌张,说皇上又来找王爷了。 苏西洛的脸立刻一变,抱着妹妹便从窗户溜了。 紧接着外面传来一声大吼,“苏西洛,你给我出来。” 宁白笙和白泥相似一笑,没有理会某个被人摆了一道的发疯男人。 洛家军整装待发,于一个月后开始行军,其他三国皆在观望,让人没想到的是,洛家军并没有选择直接攻进上京,而是去了与北陵交界的地方。 这一场大战直接打了三个月,新君为统帅,西郡王为副帅,将苏景奇割让给北陵的十城收回,彻底平了北陵之乱。 而后,开始了一场真正的内战,苏景奇不可能让出皇位,这是每个人都知道的事情。 大家都以为他们会先解决内部的问题,谁也没想到苏景昱会先进军北陵。(未完待续) 第三十三章 铁骨铮铮 都说时间是这世界上最无情的东西,它会带走一切,曾经得到的、失去的、喜欢的、讨厌的一切东西。 对苏景奇来说,最无情的不是时间,而是人心。 随着新皇圣旨的传出,上京很多大臣都开始动摇,对他的旨意阳奉阴违。 “皇上,他们已经进皇城了。” 火光冲天,外面的夜空如同白昼,显示着并不平静的夜晚。 四大供奉不会帮他,也不会助苏景昱,然而苏景昱却在洛家军的相助。 过了一会,又有声音传来,焦急的说道:“皇上,外城已破。” 苏景奇一口一口的往自己嘴里灌酒,有些微醉,问道:“皇后在哪里?” 侍候在旁的宫女连忙说道:“回皇上,娘娘去了观景台。” “呵呵,碧月姑娘呢?” “皇上,我在呢!” 一道轻灵的声音传来,碧月一如过去,穿着简单的衣裙来到他身后坐下来,顺了顺他额前的头发,轻声说道:“皇上怎么在这里喝闷酒?” “朕不开心,斗了一辈子,算了一辈子,却没想到父皇最中意的人是他。” “他有什么好?事事都不如我和皇兄,到头来竟然选择了他,这到底是为什么?” 说到底,他痛苦的并非自己不是储君,而是自己从头到尾都在为别人作嫁衣的事实,这才是让他崩溃的真相。 碧月没有说话,一遍遍的梳理着他的头发,一语不发的陪在他身边。 “碧月,你有没有怪过我?” 苏景奇忽然抬头,醉眼朦胧,碧月微微一愣,摇头。 “我最爱的女人是你,却没有给你任何名分,你,不怪我吗?” 碧月姑娘,在苏景奇登基的这段时间,在宫中是一个很尴尬的身份,封妃数十人,却没有她一席之地,让其他人一度猜测。 碧月摇头,忽然笑了,说道:“我从小就是一个没有人在意的孤儿,没有美貌,没有家世,却有你真心待我,这就够了。” “再说,皇上这么做也是为了保护我,不是吗?” 碧月姑娘,一个简单的称呼,却让宫中上至皇后下至宫女太监,没有敢小瞧她,而她似乎是以一个客人的身份留在此地,不需对任何人行礼,不用遵任何规矩,这就是苏景奇给他最爱女人的东西。 “无论如何,我都会陪着你。” 苏景奇听罢,忽然坐了起来,道:“好,有你这句话,朕就放心了,既然来了,就去会会他。” 破晓之前,上京城外扎满了营帐,其中一座亮着灯,苏景昱一身将军铁衣,带着一股萧杀之意,端坐于首坐,底下坐着几人皆是将军之类的人物,神色严肃。 “启禀皇上,时辰差不多了。” 经过半年杀场的洗礼,苏景昱已经有了一定的威严,抬眸举手间都带着一种强大的自信,他微微挥手,众人开始下去准备。 这时,从营帐外走来两道身影,在这满是官兵的地方显得有些突兀,他们皆穿着月白色长衣,少了些铁血,多了份柔情。 “你们终于舍得出现了?” 苏景昱瞪眼,再也没有刚才的威严,咬牙切齿的说道。 “最近比较忙,要侍候夫人,还要照顾那两小不点,所以来晚了。” 来人正是许久不见的宁白笙和苏西洛。 他们从洛阳出发时便没有再出现在军中,与苏景昱分开走,却一路相护,为的就是给他树立威严的时间,苏景昱当然明白这些,只是他觉得这一切有些荒唐。 别人不知道,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的父皇,他怎么可能会选自己即位,可惜自从圣旨宣读之后,他根本没有机会见到苏西洛。 “宫里没有传来消息吗?”宁白笙则问得比较实际,懒得理他们两个。 苏景昱闻言摇了摇头,说道:“他,是不会放弃的。” 他和苏西洛对视了一眼,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怎会不了解彼此的性情和处事方法。 “启禀皇上,夜将军请您出去。”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禀报声,苏景昱眼神一横,看着苏西洛,这一次他没有拒绝,无奈的看了一眼宁白笙,两人跟在苏景昱身后向外走去。 扎营的地方与皇城不过数百米,走得近了,甚至能看到城墙上影影绰绰的人群来回走动。 而夜九溟让苏景昱看的正是一道人影。 苏景奇出现在皇城顶上,龙袍加身,霸气凛然,看起来倒真的有一代皇帝的气魄。 “景昱,你这是想造反吗?”苏景奇的声音传来,字字铿锵,以示自己的地位。 “三皇子,天下谁都知道先皇另立新君,乃是七皇子,你却私自篡位,还不快打开城门,迎接新皇。” 不用苏景昱开口,自有人替他说。 “另立新君?圣旨在哪里,先皇仙逝之时为何没有宣诏,朕看这就是某些人的借口。” “南陵将士听令,上京乃是我南陵最神圣*的地方,容不得外人踏入半步,如今竟然有人妄想打进皇城,今天,就让他们见识见识我们南陵的军威。” “宁家军,出列。” 随着苏景奇的话音刚落,城门大开,从里面涌出一层黑云,直冲过来。 黑压压的一片,他们各个都身穿黑衣,连坐骑的马儿都呈现出一种墨色,铁骑铮铮,只有落地的蹄声沉闷的响着,如同打在人的心上,数百人一起冲来,沉甸甸的,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宁家军,所有知道他的人都是老一辈人,因为没有什么是需要出动他们的,最重要的是,宁家军只认令牌,不认人。 所以,很多新升上来的小官将士,都不知道有这个名字。 宁家军从来不叫宁家军,而是直属皇帝的私军,约有八十万,而其中有一支骑兵,是其中的姣姣者组成的,约有一万人,然而就是这一万人,一直护佑着南陵皇室的江山,而非那四大供奉。 当这些话渐渐在军中传开,洛家军的众将军皆有些不服气,他们自然是听过这支队伍的,但是一直无缘相见。 不用苏景昱开口,夜九溟一挥手,自己带头翻身上马,铁衣仄仄作响,寒意凛然。 “杀……” 他暴喝一声,身后随他上马的众人也挥鞭而去,另一边,宁家军什么声音也没有,在这一刻忽然翻动,云雷滚滚,他们虽然没有声音,却给人一种势均力敌的感觉。 马蹄儿响,灰尘飞上高空,路过的小鸟儿也扑闪着翅膀,躲到最高处,闪离这片战场。 双方的速度很快,一冲而过,随后在两边停了下来。 烟尘四起,渐渐的归于平静,众人这才看清场中的情景。 宁家军与洛家军同属南陵,一个声望极高,一个神秘无双,第一次交手,竟然打成了平手,众人开始在心中计算。 夜九溟横眉冷对,枪指南天,整个人如一把利箭般,随时准备射出去。 而对方带头的男子却稳稳的坐在马上,整个人包裹在黑色里,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夜将军,你不愧是我南陵第一大将,竟然能和他打成平手,若你此时弃暗投明,朕决不亏待你。” 苏景奇见此,放下心来,想招揽夜九溟。 他与北陵合作,将边界十城让与北陵,这才挥师南下,拿到了梦寐以求的皇位,本身就没有多少兵马,好在宁家军在没有令牌的情况下,会听当代圣上的,也正是因为这个规矩,他才能指挥宁家军,有了和苏景昱一较高下的资本。 夜九溟头也未抬,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前的男子,冷声回道:“本公子不稀罕。” “哼。”苏景奇皇袍加身,立于城楼之上,俯视着众人,大声说道:“尔等如今行事,可关乎着一家老小的身家性命,切莫选择错了。” 苏景昱毕竟不可能带很多人来,大部分人还在观望,毕竟这是南陵皇室的事情,有支持他的,也有支持苏景奇的,最重要的是苏景奇已经即位,登基为帝,支持的人多一些。 若不是苏景昱收回了北陵十城,他的处境恐怕会更危险。 一路上不时的暗杀,偷袭,苏西洛甚至将阿九都留在他身边保护他,就怕生出别的事端。 “皇兄。”苏景昱终于开口说话,他不同于苏景奇一身皇袍的贵气,而是穿着一身铁衣,看起来就像一个刚打仗归来的将军。 “我并无意与你争这个皇位,只是北陵乃虎狼,与我南陵一直以来就是不死不休,若不是念在当初先祖定下的规矩,哪里还有他们生存的空间。” “可是,如今你竟然与他们为伍,将我南陵大好河山让于他们,你这样做,怎么对得起父皇,怎么对得起先祖的在天之灵?” 苏景昱一身正气,还未说完便被打断。 “哈哈哈……”苏景奇站在墙楼上,居高临下的望着他,冷笑道:“什么先祖的在天之灵?什么南陵的大好河山,说到底,你我都是一样,我夺了皇兄的皇位,那是为了父皇,而你呢?不也是打着父皇与先祖的名义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吗?” “既然都是一样,皇弟,做人还是不要太过虚伪的好。” “宁家军听令,将这群乱臣贼子给我拿下,但有违者,就地正法。” 苏景奇忽然变脸,冷声说道。 “轰隆隆……” 铁骑声震天,城门大开,一队一队的黑云涌出,惊住了所有人。 正在这时,一个清越的声音传来,“慢着。”(未完待续) 第三十四章 风,乍起!云,落地! 上京城外,灰尘满天,铁骑声阵阵,激荡在众人的心中…… 宁家军与洛家军对峙,正准备新一轮的交锋,苏景奇肆意的笑声传出去很远,正在这时,一句话两个字,从洛家军身后传来。 众人向后望去,将士们让开一条路,月白色的衣摆翩飞,首先映入众人的眼前。 随后那道身影慢慢的走出,晨光乍现,女子柔和的面容上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 她没有说什么多余的话,缓步从容走来,路过洛家军,来到与宁家军对峙的前方。 “参见郡王妃。” 这时,洛家军的所属均认出她来,俯身行礼,宁白笙示意他们起身,随后将目光投到城墙的最高处。 那里一男一女相对而立,男的震惊,女的淡然。 “妹妹,郡王可在军中?”宁如霜开口,她一身皇后朝服,笔直的站在城楼上,和蔼的问道。 宁白笙轻笑,回道:“你终究还是走了这条路。” “这不就是你想看到的吗?”宁如霜反问。 宁国候府到了她们这一代皆是女儿身,所幸谪女嫁给了一个王爷,长女也嫁给皇室,这才保留了它的颜面。 当年,宁白笙虽然是真心替她心疼,但也带着其他目的,这才劝她与太子分开,后面的事情也随了她的意。 与宁白笙想的一样,她背叛了太子,将身家押在了苏景奇的身上,也因此才登上后位。 “你们,放弃吧!”过去的处处,如今想来愰如隔世,做那一切不过是想活下去。 那时候,无论是苏景奇还是苏景立,抑或是宁如霜、幻纱等人的背景都很大,还有一个态度不明朗的先皇。 那些年,苏西洛执掌洛家军都不敢轻举妄动,装疯卖傻,败坏名声,一过就是二十年。 其中的艰辛,只有身在其中才能懂得。 到了如今,她早就没了其他心思,相知相惜的夫君,乖巧可人的一双儿女,她别无所求。 但她尊重苏西洛的选择,所以,她拿出了一物。 “参见首领。” “参见首领。”晨光下,宁白笙一身月色长裙飘逸灵动,可手里的东西却重如泰山,她手持一物,站在那里,却抵得上千军万马。 此刻,所有宁家军均拜倒在地,黑压压的一片,他们整齐划一的下马动作,黑色衣衫下的摩擦声,一切都是那么的清晰和凝重。 “虎符,竟然是虎符……” 城墙上自然也有一些老臣跟随,苏景奇身后有人惊呼,满脸的震惊。 宁家军的虎符一直是放在皇宫里的,如同皇帝不信任洛家军一样,对宁家军同样猜忌,虎符最后一次出皇宫那是上一代的宁国候出征时的事情。 据说,虎符随着宁国候的死消失无踪了。 苏景奇脸色铁青,宁如霜也是痴痴的望着,当初他们想了多少办法,为了找出这个虎符,甚至不惜用自己人做鱼饵,更是将宁国候府宁白笙的院落烧成灰烬,大闹灵堂,此后又多番试探,在西郡王府大开杀戒,包括消失的太子,所有的人都想要这个虎符。 “完了。”苏景奇自语道,宁白笙拿出虎符,代表着宁家军会倒戈向苏景昱,那他就没有多少胜算了。 宁如霜也是脸色难看,恶狠狠的盯着宁白笙,说道:“你耍我?” “你是指什么?”宁白笙示意宁家军起身,抬眸望去,淡淡的语气,将宁如霜气得身子连连颤抖。 这时,苏西洛排众而出,两人同色的衣衫随风飞扬,纠缠在一起,他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夫人,我们回吧!” 一切来得太快,又走得太快,宁如霜的手掌紧紧的相握,看了一眼旁边已恢复冷漠的苏景奇,脸上露出一丝冷嘲。 “别以为没了宁家军,朕就把你们没有办法?” “想要进这上京皇城是吧?做梦。”苏景奇的神色渐渐变得疯狂,随后说道:“大不了大家同归于尽。” 他已经疯了,这么多年追逐的东西只剩下一场空,他便再也不清醒。 “来人,将城内所有百姓全部拉到城门口,外面的人胆敢有人迈出一步,就全部射杀。” “是。” 众人大惊,这时,厚重的城门缓缓打开,一队队捆绑在一起的百姓步伐缓步的走了出来,排成一队,横在城门口,皆垂着头颅,看起来如同没有生命的行尸走肉。 “皇上,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奇王如此过分,竟为了一已之私,将百姓的生命置于不顾,这样的人也配为君主吗?” “没错,自动让出皇位,饶尔等不死。” 苏景昱还没有开口,就有人开始喊话了。 “哈哈哈……”苏景奇大笑几声,道:“你们这里的有些人啊,还是先惦量惦量,在朕面前如此说话,你是否有这个资格?” “动手。” 话音刚落,城门口的第一排人,立刻被密密麻麻的箭雨覆盖,几乎都没有哼一声,全部软软的倒在地上。 这一动静,惊住了苏景昱这边的所有人,这才知道苏景奇不是在开玩笑,他是真的疯了。 就连身在苏景奇这边的人也是如此,见此冷汗直冒。 “苏景昱,你这个胆小鬼,这么多人因你而死,你都不敢出来面对他们吗?” 城楼上,苏景奇一声大喝,引得所有人的目光都向着传说中的新君看去。 “皇兄,收手吧。” 苏景昱冷漠的脸上带着一股肃杀之意,冷声说道。 “收手?好啊!”谁也没想到他这么干脆,谁想,他随后便说道:“你想救他们?那好,只要你敢只身一人走到他们面前,我便放了他,如何?” “不要,皇上,他是骗您的。”刘晋身为苏景昱身边的红人,第一个站出来反对,挡在他面前,仇视的看着苏景奇。 “对啊,皇上,切不能上了他的当,那些人为了国家,死得其所,您不要想太多了。” 苏景奇站在城楼上冷笑,却没有再出声,任凭那些人去劝说。 苏景昱看了他一眼,随后抬手阻止了劝说之人,回身说道:“既然父皇将皇位传给了我,无论我愿或不愿,在这个位子一天,我便是南陵的守护者,百姓的当家人,所以,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在我面前。” “所以,各位,对不起了。”他忽然弯腰说出这么一番话,将众人吓了一跳。 “皇上……”刘晋呆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有些不理解。 苏景昱回身大步向前走去。 “嗖” 一支利箭从城楼上直射下来,刺破空气,直直的插在苏景昱的身前一步处,箭尾白白的羽毛轻颤。 “皇上……” 将一直注视着他背影的刘晋等人吓了一大跳,大喊出声,要扑过来,却被苏景昱阻止。 随后,破空声不时响起,他如同走在针尖上,不时的跃起又缓缓的落下,只是脚步却没有停下,一直在接近城门口。 眼看着他就要接近这些人了,苏景奇忽然接过旁边的箭羽,搭箭上弦,一气呵成,手中尤有千金重。 “苏景昱,下辈子学聪明点吧!” 苏景奇大喝一声,手中利箭脱手而出,与此同时,城门口一道不起眼的身影忽然动了。 似是与那支利箭比速度般,她一闪身便来到了苏景昱的面前,这时,那支黑色的箭羽刚好射来,穿透他的胸口,带起一片血花,直直的向后射去。 有了这个缓冲,苏景昱终究是有了反应的时间,他微微一动便闪了过去,只是当他回身时,却没有接住这个为他挡了一箭的人。 风,乍起!灰尘满天,眯了谁的眼? 云,落地!迷蒙一片,伤了谁的心? 乌发飘扬,随风而动,苏景昱连忙上前,城门口已经一片大乱,刘晋等人上前将他护在中央,而城楼上竟然没有命令下来。 双方再次陷入了对峙的僵局中…… 黑色的纱巾飘起,露出一张清秀的脸宠,竟然是一个女子。 苏景昱微微蹙眉,蹲下身子,问道:“你为什么救我?” 女子微微摇头,“这是我应该做的。” 她的声音很低,低得别人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什么,而此刻,她的视线渐渐上升,向着城楼顶上望去。 “碧月……”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叫传来,城楼上苏景奇发疯般,想跳下来,却被宁如霜紧紧的拉住。 “碧月,你在做什么?” 这时,城门缓缓的打开,从里面走出两道身影,皆是一身黑袍,所过之处,所有人都让开路,走得近了,才掀开黑帽。 苏景昱看了她们一眼,没有说什么。 “莲贵妃,你竟然还活着?” 比起碧月的身份,苏景奇对这件事更加震惊,他在知道洛阳城的消息时,便派人将莲贵妃杀了,她怎么会出现在此? 他瞪大了眼睛,视线在她身上转了几圈,渐渐的平静下来。 “想清楚了?还不算笨嘛!” 莲贵妃冷晒。苏景奇平静下来,死死的瞪着碧月,问道:“你是她的人,所以从一开始,你就是故意接近我的?” “那些事情都是为了得到我的信任,对吗?” 碧月躺在地上,嘴里不时的吐出一点血沫,她,眼神平静,无悲无喜,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只是静静的望着那道影子,似跨过永恒的凝视。(未完待续) 第三十五章 殇、逝 皇城内外一片萧瑟,城门口大门缓缓打开,一队一队的人马涌出,对着苏景昱声呼万岁。 苏景奇却像没有看到般,直直的盯着躺在地上的女子,她的唇边永远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就如此刻,她快死了,依然如此。 “你怎么不说话?”苏景奇大吼,落在别人眼里都以为他疯了。 宁如霜脸色惨白,碧月的叛变导致内城失守,只要苏景昱一声令下,这里将化成一片尸山火海。 “皇上,我们快走吧。” 宁如霜示意旁边的人将他拉走,可苏景奇却甩开所有人,动了真怒,“谁敢动朕一下,连你们也想造反吗?” 他冷斥,随后看向城楼下的碧月,她的身边站着很多人,却没有一人救她,仿佛一个被抛弃的棋子,任其自生自灭。 “碧月本就是我的人,是我不经意布下的棋子,没想到竟然起了大作用,哈哈……” 这一刻的莲贵妃是疯狂的,她大笑出声,站在铁骑当中,脸上的笑意却如坚冰般,冷凛射人。 “不过你也没亏,总算手刃了叛徒,不是吗?” 她不出声还好,一出声,苏景奇的身子便猛然一震,是啊,她背叛了他,他也伤了她。 铁骑声远去,来到苏景昱的身后,排列成阵,将他围在中央,以保安全。 原地只留下一道漆黑如墨的身影,倒在尘埃里,慢慢的挪动着身子,这一刻,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到她的身上。 她喃喃说着什么,场面静得有些可怕。 她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城楼上,正在这时,她忽然笑了。 “皇上……”宁如霜大惊失色,连忙伸手。 苏景奇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动作,他从旁边接过一条绳,整个人如飞而下,向着地面上落去。 “快快快,出城保护皇上。” 这一刻,宁如霜下命令,她也没有选择,苏景奇若出事,她也活不了。 半空中那道黄色身影忽然变得极其缥缈,如烟如雾般落下,“碧月……”苏景奇落在她面前,渐渐的接近,嘴里唤着她的名字。 只一眼,他就心中大痛,她,活不了了,而他,就是杀她的凶手。 “你,来了……”费尽力气,碧月回头,才说出几个字,挪动着身子想坐起来,无论多恨,苏景奇也阻挡不了自己心中的这份担忧和悲痛。 “我不会原谅你。”苏景奇冷冷的说道,上前扶她起来,靠在他怀里,故意忽略心中那份紧张与平静。 原以为她会求她原谅,没想到听完他的话,她却笑了,平凡的脸上再也没有怯怯的表情,平静的有些可怕。 “对,不要原谅……我,永远不要……” 苏景奇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能做的只是抱着她,陪她走这最后一程。 可最终,他还是想知道心中的答案,“碧月,你可知我这一生最心爱的女人是谁?” 他环抱着她,她静静的躺着,任由生命流逝,却表情祥和。 “我这一生原本就不该留下什么美好,与你在一起的这几年,是我最快乐的时光。”碧月答所非问,苏景奇眼眸微转,却冷言说道:“都到这个份上了,你竟然还不愿意放过我吗?” “被你骗得还不够吗?” “你是觉得我傻吗?” 他没有声嘶力竭的喊,而是平静的问她,不带一丝责备。 “你怎么会傻?你是这世界上最聪明的男人,在我心里。” 看着她一本正经的表情,苏景奇忽然笑了,“碧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碧月似乎早就想好了答案,回道:“下辈子我们做一对平凡的夫妻,好吗?” “我喜欢现在的你,不用担忧,不用害怕,能陪我活到百岁。” 苏景奇忽然感觉眼眶有些湿润,他是男人,从来没有人问过他会不会害怕,会不会担忧,他表现在别人面前的只能是强大和狠戾,原来,只有她明白,他做这一切,也只是想得到父皇的表扬。 做这一切,不过是想和自己心爱的人一起到老。 年少时,父皇最喜欢太子,因为皇兄是父皇最爱的女人所生的孩子,而他,母后虽然权倾后宫,可是她害死了先皇后,父皇都知道,所以他不喜欢他。 不喜欢了很多年,以至于他把所有的耐心和慈悲都耗费掉了。 只留下这个看似坚强,实则早就千疮百孔的心。 “好。”这一刻的苏景奇,平静的可怕,声音轻柔,然后眼睁睁的看着他最心爱的女人如一朵鲜花,一点点的凋零,没有眼泪,甚至连一个悲痛的表情,他都没有,冷静的可怕。 “皇上,您没事吧?”这时,宁如霜带人赶了过来,焦急的问道。 苏景奇就这样看着她,曾几何时,他也爱过这个女人,只是他竟然是皇兄的女人,她最爱的人竟然是皇兄,为什么是皇兄? “如霜……”宁如霜微微一愣,这还是苏景奇数年来第一次唤她的名字,以前都叫她王妃,或者皇后。 她抬眸望去,看到他招手,便走了过去。 苏景奇放开碧月的身子,站了起来,看着她的脸,忽然笑着说道:“如霜,还记得第一次见你,你也是这般,慢慢的向我走来……” “只是那时候,你总是与我擦肩而过,喜欢和皇兄一起玩……” 宁如霜心中一个咯噔,脚步放缓,见苏景奇并没有异样,这才快步走来。 苏景奇慢慢的抬手,捧着她的脸,深情的说道:“如霜,对不起。” 宁如霜刚准备说话,忽然感觉腹部一痛,一种撕心裂肺的感觉袭上心口。 她推开他,踉踉跄跄的后退,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说道:“苏景奇,你疯了。” “我是疯了,从小你最喜欢的人就是皇兄,是我傻,竟然相信你喜欢我,你以为你们的事真的能瞒我一辈子吗?” “我帮了你那么多,你竟然还怀疑我?”宁如霜捂着肚子,跌倒在地,摇头恨恨的说道。 苏景奇却依然保持着那个动作,说道:“若不是念在你帮过我的份上,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 他的表情变得冷漠了下来,厉声说道:“在这个世间,真心待我的只有碧月,你们都该死。” “你不是人……” 宁如霜感觉到肚子里的痛,忽然大笑,周围的人都不敢接近他们,一个身为皇上,一个贵为皇后,谁也不敢多说什么。 就连苏景昱这边也是一片安静,莲贵妃想让苏景昱将他们全杀了,可苏景昱只是让所有人等,他站在那里,自有一股威严。 莲贵妃也没有再多言,毕竟在外面,也不好太驳他的面子。 “哈哈哈……” “你笑什么?”苏景奇冷漠的脸上起了丝丝涟漪,冷酷的问道。 “我笑什么?”宁如霜不顾自己的身体,径自站了起来,大笑过后,放声大喊:“苏景奇,我让你后悔一辈子。” 语毕,她忽然伸手拔掉腹部的短刃,再度划了一下,这一举动,将所有人都惊得一愣。 “这女人疯了吗?” 这时,远处传来一声惊叫,“娘娘,不可。” “皇上,娘娘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了……” 不远处,跪着一个小宫女,连哭带喊,吓得身子连连颤抖,爬几下便摔倒在地,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什么?”苏景奇大惊,条件反射的向出迈了两步,宁如霜眼中充满了疯狂了报复的快感,可随即,又变成深深的恨意。 因为,苏景奇只迈出两步,便定在那里,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道:“他,还活着吗?” “啊啊啊……”宁如霜大哭大嚎,向前冲来,可没走几步便跌倒在地,趴在地上,地面霎那间便被染成了红色,她向前爬来,“苏景奇,你不是人。” “你想说他是我的皇儿吗?”苏景奇无动于衷的站在那里,任尘土飞洒,任曾爱过的女子拖着疲惫重伤的身体一步步的爬向他。 他眼神冷漠,无视那曾经让他心疼不已的眼泪,“无论你说的是对是错,如今孩子也没了,你去找他吧!” 太子未死,只是失踪了,听到这句话,宁如霜连恨都恨不起来了,她呆呆的趴在那里,任由尘土掠过她的身子,生命在流逝,她却不想动了。 曾经以为深爱的人,渐渐远去,曾经以为爱她的人,慢慢消逝,回首才发现,她这一生,只是一颗棋子,这一刻,她忽然想起宁白笙曾说过的一句话。 “一个人的命运再惨,只要是为自己而活,不留下遗憾,就是完美的一生。” 而她呢,从小为母亲而活,长大为心爱的人而活,最后为爱她的人而活,这一生…… 她仰面躺下,没有再看苏景奇一眼,渐渐的眼前一片模糊。 “皇上……” “皇后娘娘……” 南陵上京一片大乱,街道上到处都是官兵,一队接着一队,不停的搜查。 从内城到外城,皆处于紧张的阶段。 所有的百姓都被划到了外城,内城封闭起来,外人很难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一个个皆好奇重重,却没有一人敢接近内城的城门。 “你说这新来的皇上到底想做什么?” 有人小心的议论,可能最近南陵更朝换代的太快,以至于人心慌慌,尤其是如今封了内城,更是让很多人胡乱猜测。 “有你什么事,废话再多,小心别人告你。”与刚才那人关系很好的人劝道,让他小心说话,不要议论这些。 生怕惹了什么事,最近不只官兵更多,就连一些寻常百姓也被请进内城,很多人均没有再见,有心人猜测,定然是那些人与先皇有关。(未完待续) 第三十六章 太后来访 风萧萧,雨绵绵,南陵上京迎来了真正的大动荡,所有平民百姓均不得进入内城,等阶森严,开了南陵有史以来的首例。 一处雅致的院落里,窗户大开,露出一截月白色衣袖,随着主人的动作,在微风细雨中来回飘动。 屋里传来浅浅的声音,还夹杂着孩童稚嫩的哭声。 “小子,你再哭就把你丢出去。”苏西洛手足无措的抱着一个小不点,两人大眼瞪小眼,小不点突然咧开嘴,哇哇的哭。 宁白笙瞪了苏西洛一眼,从他手中接了过来,连摇边哄着,随后对着苏西洛说道:“下次能不能换一招,他又听不懂你的话。” 苏西洛暗自又瞪了一眼她怀里的小不点,扭头去抱躺在床上咯咯直笑的另一个小不点。 “还是小贝乖,小宝笨死了就知道哭。”苏西洛乐呵呵的抱着自己的女儿,夸奖道。 “咯咯咯咯……”小贝开心的在他怀里蹦了一下,将苏西洛乐得没边了,回头对着宁白笙说道:“看吧,女儿很喜欢我。” “是是是,你以后就抱着你女儿过日子吧!” 都是女儿是父亲前世的情人,这句话还真没错,连苏西洛这个表面亲切,内心冷漠外加变态的男人,竟然也如此宠女儿。 “好。”让宁白笙郁闷的是,人家王爷偏偏还应了。 两人吵了一会,白宴敲门走了进来,“小姐,皇上请你们进宫。” 宁白笙无奈的与苏西洛对视一眼,见他毫无反应,便让白宴回话,他们没在府上。 白宴悄悄的撇嘴,小姐,你这谎说得一点也不高明。 可宁白笙也没办法,自从回到上京,西郡王府每日都有人上门,无论以什么身份,什么理由,最后都被苏西洛打发了。 所有人都不见。 后来便有人想出办法,要见宁白笙,竟然借着看小世子的名义上门拜访,苏西洛没有拒绝,但全程黑着一张脸,本要举办一天的宴席最后只维持了两个时辰,众人便散了,再也没有人上门。 可他们不来,不代表别人不来,这不,这位南陵如今最尊贵的大人物,已经数次上门请苏西洛入宫面圣了,却每次都被挡一回。 皇宫整顿的比较快,毕竟苏景奇并没有想毁了一切,后宫里,苏景昱一身明黄龙袍,端坐在那里,无奈的说道:“母后,我早说过,西洛他无心朝政,不必再试探了,否则儿臣以后还有何脸面再去见他。” 莲贵妃,如今的太后,六宫之首,她坐在另一旁,眼神凝重,思虑了一会,便摆手说道:“罢了罢了,朝堂上的事,母后再也不管了。” “谢母后。”苏景昱长出了一口气,这时外面有人禀报,苏景昱便匆匆离去,如今南陵根基未稳,一切都要他去处理,抽空来这里一趟,也是怕他母后再做出什么离谱的事情。 苏景昱走后,太后忽然一招手,道:“请陈姑娘。” 一辆古旧的马车缓缓驶来,压在青石板路上,转动的轮子看起来有些沉重,慢慢的停在西郡王府的门外。 后院,苏西洛正躺在软榻上,拥着宁白笙,享受难得的二人时光,可偏偏有人没有眼色。 “小姐,又有人来了。” 风风火火的白宴冲了进来,看到这一幕并不意外,苏西洛瞪了她一眼,却没收到回应,慢慢的撑起自已的头,说道:“阿笙,白宴是不是该嫁人了?” 省得她一天到晚没大没小,总是做一些荒唐的事。 “不要……”白宴冷哼,委屈的看向宁白笙。 宁白笙拍了拍苏西洛的手,起身坐好,连忙安抚白宴,道:“别和王爷一般见识,他最近和小贝玩,智商只有一岁。” “嘻嘻……”白宴捂着嘴偷笑,苏西洛作势打拍宁白笙,她连忙起身闪到一旁,作了个嘘的动作,示意他别把两个宝贝吵醒。 三人来到外间,白宴才记起正事,神色有些严肃的说道:“太后来了。” “谁?” 宁白笙一时没反应过来,自从回来,她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专心的照顾这两个小不点,根本没注意外界的动向。 脑子转了几圈,才想到白宴说的是谁? 莲贵妃,苏景昱登基,她自然被封为太后。 “阿笙,去换衣服,我先过去。” 苏西洛拍了拍身上的衣衫,随意的笑了笑,向外走去。 “她怎么会来?”宁白笙一边梳洗,一边自语道。 白宴开口,告诉她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无非是有人在朝堂上说,苏西洛贵为王爷,手握百万雄师,于礼不合,更是指出,宁家军怎么能掌握在一个女人手里。 更何况,她还是苏西洛的王妃,若两人有二心,南陵倾刻便会散成一盘沙。 很多人更是以苏景奇和苏景立为标准,提出不可立异性王的建议,恐另南陵再次陷入内乱之中。 然而,苏景昱态度坚决,称绝不会发生这种事。 南陵的天下需要众人守护,不是我苏景昱一个人的,是天下人的。 也正是这句话,让很多中立派归心,尽力辅佐他。 “王爷听了一定很开心。” 宁白笙到大厅时,苏西洛正在与太后说笑,旁边还坐着一个女子,垂眸微笑,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阿笙,快进来。”见她进来,苏西洛立刻招手,宁白笙上前缓缓行了个礼,还未等太后拿拈一下,苏西洛已经伸手将她扶了起来,拉到他身边坐下。 他责怪的说道:“莲姑姑是自己人,不必那么居礼。” “是啊,都是自己人,不用多礼,再说这也是在宫外。” 宁白笙却听出了意思,在宫外随意,是说在皇宫里,一切都要按规矩来不就是嘛? 她心里暗自冷笑,这女人变脸可真是比翻书还快,她和苏西洛刚助他儿子登上皇位,她便迫不及待的过来耀武扬威,是想做什么? 这时,苏西洛开口,对她笑了笑,说道:“阿笙,去将宁家军和洛家军的兵符拿来,让姑姑带回去给皇上。我们又没时间去面圣。” “好。”他说得很随意。 宁白笙起身,告了个罪便离开了,不多时,便将两个兵符拿来,交到苏西洛的手上。 “西洛,姑姑对你是很放心的,你也知道,景昱这孩子从小就没朋友,跟你最亲,姑姑只是不想让别人说你闲话。” 太后年轻的脸上布满了喜意,连忙示意旁边的女子拿过来。 “慢着。” 宁白笙忽然开口,太后立马收起脸上的笑意,说道:“郡王妃这是何意?” 同时,她看向苏西洛,苏西洛没有言语,眼神一直流连在宁白笙的身上。 “太后娘娘,白笙只是有一事不明,所以想弄清楚。” “哦?”太后听说并不是与兵符有关,便松了口气,道:“都是自家人,但说无妨。” “小五,这个名字您应该听过吧?” 宁白笙紧紧的盯着她的脸,看到她的表情,心中便了然了。 “这么普通的名字,哀家不知道呢,是谁的小名吗?” 太后好奇的看向他们,宁白笙将话接过来,“她只是一个小人物,既然娘娘不认识那便没事了。” 她将两个兵符推了过去,这时,那个一直没有开口的女子,慢慢的抬起头,清澈的眼眸透着丝丝淡然,有一种很特别的气质,她起身拱手道:“陈三代皇上谢过郡王、郡王妃。” 苏西洛好笑的看着她,随意说道:“本王的兄弟,本王自然倾力支持。” “姑姑,您不宜出宫,还是快回吧,我和阿笙还要去看那两个闹人的家伙。” 太后脸色微变,上前说道:“说到这里,我这个做姑奶奶的还没去看过孩子呢,既然出来了,就去见见吧!” 宁白笙以为苏西洛会让她把宝宝和贝贝抱出来,毕竟这里坐的可是当朝太后。 没想到,苏西洛抬手便拒绝了,“姑姑还是尽快回宫比较好,我们家的宝贝胆小,不见外人。”他说的很奇怪,话语里的意思,连宁白笙都猜不透。 太后也没为难,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便携女子离开了。 宁白笙上前握住他的手,道:“早知道如今这般寄人篱下,可悔当初做出的选择?” 在洛阳城时,宁白笙便曾经问过他的打算,苏西洛并没有正面回应她,只是征求了她的意见。 她知道,也正是她的那句‘只愿平平淡淡过一生’的话,才让他下定了决心。 “傻瓜。”苏西洛转身,轻缕她耳边的秀发,将其别于脑后。 经历过很多事之后,宁白笙以为自己已经刀枪不入,不会为任何事感动,不会轻易落泪,可这一刻,却因为这一个溺爱的称呼,两个简单的字,差点落泪。 她鼻头微酸,装作移动椅子的模样,垂眸说道:“你才是。” 苏西洛声音轻柔,说道:“阿笙不也做出了选择吗?” “我们这叫妇唱夫随。” 圣旨一事,天下所有的人都被骗了。 那位先皇身边的公公的确带了一道圣旨,苏西洛初掌洛阳城时,便说过,太子不是苏景奇的对手,便让阿九悄悄潜入南陵上京,于城破的最后关头将他带走。(未完待续) 第三十七章 我有没有说过,我爱你! 圣旨的确是真的,只是上面的人却变了,先皇立的正是太子苏景立,当宁白笙看到圣旨时,便想起前世清朝那桩旧事,随后在旁边的纸上写下两个字。 ‘昱’和‘立’。 剩下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封的是苏景立,只是被改成了苏景昱,而这件事,只有她和苏西洛两人知道。 虽然事出突然,但莲太后那么聪明的人怎会想不到。 她算尽天下,最终也迷失在权力的中心。 宁白笙叹了口气,说道:“还记得第一次见她时,那么的特别。” 初次相见,她在宫里被太子妃气了一下,在禁地里遇到莲太后。 白衫白裙,如一朵清莲,不染尘世之气,淡然出尘,与皇宫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再看如今的她,心机深沉,果然是很多年后,人与人都会变。 “皇宫本就是一个能锻炼人的地方。”苏西洛接过她的话,解释道。 “西洛,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宁白笙没有多说,问道。 “雪儿在东陵有消息传来,我也该走上一趟了。” 苏雪儿,苏钰之女,其母是东陵长公主凤鸣,自上京一别之后,他们就再未相见,那时候苏西洛还不知道雪儿是兄长的女儿。 前段时间才有消息传来,雪儿虽然年岁不大,不过却很懂事,在鹤云鸣的帮助下,历经艰辛如今已与凤鸣相见,这个结果让宁白笙和苏西洛都为她开心。 三日后,苏西洛和宁白笙入宫面圣,再次来到南陵皇宫,宁白笙感觉心境也变了一些。 “阿笙,在看什么?” 见她发呆,苏西洛笑吟吟的问道,脸上带着宠溺的意味。 宁白笙微微一笑,道:“这座皇城已有千年历史,我在看它到底埋葬了多少故事?改变了多少人?” “那阿笙可看得清楚?” 宁白笙摇头,“幸得今生遇上你!” “我也是。” 两人相视一笑,从容步入皇宫,经过重重宫殿,终见苏景昱,他再也不是那个喜欢穿艳色衣衫的男子,也不是那个一身铁衣冷冰冰的模样,有了一定的威严,眼眸深邃,看不清楚他的心思。 “参见皇上。” 两人微微行礼,苏景昱连忙扶他起身,道:“西洛,你我之间,非要这般生分吗?” “君臣有别,礼不可废。”苏西洛让开身子,与他保持距离,宁白笙亦跟随左右。 “你们……”苏景昱气极,却无可奈何。 “请你们进宫一直都避门不来,如今怎么自动送上门了?” 兵符他已经收到,也知道了他们的决心,但让苏景昱生气的是,无论他怎么请,他们都不曾踏进这皇宫半步,更是和任何人不来往。 “我们是来辞行的。” 苏西洛微微一笑,随意的说道:“阿笙喜欢江湖。” 苏景昱缓缓起身,看了一眼宁白笙,问道:“是,因为母后吗?”他眉头微蹙,显然想到了那天的事情。 太后的确做得有些过分,便他却不能责备她,毕竟这都是为了他好。 “皇上多虑了。”宁白笙摇头,“我们认识也有数年了,皇上觉得白笙是这样的人吗?” “当然不是。”苏景昱回得太快,以至于有些急切,他自己反应过来,又重新坐了回来。 苏西洛微微一笑,拉过宁白笙的手,对苏景昱说道:“我相信你能做好。” “我们后会有期。” “不能等我大婚之后再走吗?” 宁白笙好奇的问道:“那个陈三姑娘?” 苏景昱点了点头,想说些什么,最后只吐出几个字,“她对我很好。” 宁白笙拱手祝福,和苏西洛缓步向外走去。 宫外,一辆马车正稳稳的停在那里,黑色的厢体看起来有些沉重,缓缓的驶离,越行越远,直至看不清楚…… 冬日里的清晨雾气很重,朦朦胧胧,一切都看不真切。 苏景昱站在观景台上,身后一道身影渐渐逼近,来到他身后,将一个披肩披在他身上,与他并肩而立,不言不语。 稍时,苏景昱回头,看向身边的女子,自认识以来,她始终是这幅不急不缓的淡然模样,与那个人有些相似,仿佛世间一切的事情都与她无关。 她微微扭头,淡淡的说道:“皇上,潮气太重,您该回了。” 看吧,她永远都是一幅淡然的模样,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与母后一样,似乎是为他好,实际却让人不喜。 “哼……”苏景昱冷哼一声,娶她是情非得已,不想逆了太后的意愿,再者她们毕竟还是有些相似的,可不代表他就会喜欢她。 望着远去的身影,陈三眼里沉静如水,静静的站在原地,任冷风吹过,袭卷她的心田。 一望沧海桑田,再见亦是枉然! 风起云涌,谁见证谁的幸福,又毁了谁的一生? 出了皇城,宁白笙感觉自己的心也变得飘上高空,这才是真正自由的感觉。 没有责任的负累,没有急切的事情,没有想走不能走的无奈,亦没有想爱不能爱的执着,一切都是这么自然,让人安心。 城外,有几辆马车等在小道上,宁白笙刚下马车,就看到白宴他们几人迎上来,身后似乎有人躺在那里,便问是怎么回事? 白宴气愤的让开,露出地上的人,那是一个女子,身上有很多灰尘,看起来有些狼狈,白宴指着她说道:“小姐,她竟然敢去偷宝宝和贝贝,要不是宝宝的哭声将我们惊醒,他们就被她抱走了。” 宁白笙微微一愣,向前望去,女子蓬头垢面,微微轻轻吹起,露出一张倾城的容颜和一双恶毒的眼睛。 竟然是她! 幻纱,她怎么会在这里? 太子苏景立的太子妃,也就是曾经的皇后,虽然没坐几天,苏景奇攻破皇城之际,苏景立和先皇身边的公公便被苏西洛派去的阿九救了出来,如今苏景立已开始了新的生活,却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他的正妃,西陵的公主。 旁边有响动,苏西洛缓缓的从马车上踏步下来,看向宁白笙,又扫了一眼幻纱,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公子,是我……”幻纱可怜兮兮的声音响起,宁白笙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刚才还一幅怪婆婆的表情,如今一下子变成了小可怜,她看向苏西洛,说道:“王爷,您前段时间不是说宝宝和贝贝想要个妹妹吗?” “嗯?”苏西洛不明所以的看向她。 宁白笙微微一笑,指着幻纱说道:“妹妹总会有的,那个,人家公主又等了你这么多年,要不就看着办了吧?” 曾经西陵皇子来南陵时,便提出和亲,而和亲的对象就是幻纱和苏西洛,最后幻纱被宁白笙和白宴扔到了太子府上,这才成就了她的皇后之位。 苏西洛闻言,脸上一黑,大手一挥,道:“白宴,那什么公主的赶紧给本王扔了。” “驾……” 马车缓缓驶上正途,车厢里宁白笙唇角微微扬起,看向旁边半躺着的男子,一股甜蜜涌上心头。 “西洛……” “嗯?”苏西洛正闭目假昧,闻言淡淡的扫了她一眼。 已年过二十七的他,依然眉目如画,如同从画中走出的仙人,飘渺淡然,轻笑如风,微微眨眼的瞬间也显得那么迷人。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好看。 白皙的脸上有些一种病态的美,棱角并不分明,精致的脸上没有半点瑕疵,看起来有些不真实。 “西洛,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她深吸了一口气,忽然有种冲动。 苏西洛因为某种事情,昨夜折腾得比较晚,正在假昧,可听了宁白笙的话,一下子来了兴趣,一手撑着头,侧躺着身看她。 深邃如海的眼眸让人望之便转不开眼,宁白笙微微撇过脸,暗叹自己越来越没出息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有前世的记忆。” 她说完关天没有得到回应,微一抬头,就看到苏西洛了然的眼神,心中一动,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苏西洛微微一笑,坐起身与她相对,说道:“嫁给我的人是你,爱上我的人也是你,对吧?” 宁白笙点了点头,忽然回过味来,斥道:“谁爱上你了?”不要脸。 “哈哈哈……”苏西洛哈哈大笑,过了半晌,才收起玩笑的神情,郑重的说道:“你知不知道,你有说梦话的习惯?” 宁白笙微微一愣,小心翼翼的问他:“我,都说了些什么?” 这不可能吧,她从来不知道自己有说梦话的习惯啊。 “什么打枪啊,鹰组织啊,也听不太懂,还有执行命令,去酒店之类的,总之很多……” 苏西洛摊手示意,他真的不懂。 宁白笙默,她再怎么说也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人,这是有多信任身边这个男人,才会在他身边如此没有防备? 面对她的眼神,苏西洛微微摇头,揽过她的肩膀,说道:“阿笙,无论你是什么人,有着怎样的过去和身份,但从今往后就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我苏西洛的夫人。” “第一夫人!” 他深情且凝重,他执着又霸道,他是南陵权力最大的王爷,又是天下武功最好的男人,最重要的,他是她,宁白笙的男人! 这一刻她的心如泡在蜜缸里面,甜到心坎里去了。 “西洛,我有没有说过,我爱你。” 放在以前,或者说这一刻之前,宁白笙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对一个人说出这三个字,现在,她才体会到一句话。 情到深处无怨尤! “阿笙,我也爱你,比任何人都爱。” 爱就一个字,有些人很轻易便会说出口,而有的人过了一辈子也不会提一次,他们都不是那种喜欢表达自己心意的人,彼此都知道珍惜。 “阿笙,为什么你以前不说爱我呢?” “那你不也没说吗?” “以后我们每天都说吧!” “为什么?” “因为我发现,多说一次我爱你,我就多爱你一分。” “……” 马车远去,留下一阵欢声笑语。(未完待续) 番外 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1) 药王谷,世人皆认为这是一片神秘之地,不知身在何地,不知其真实性,神圣的忘乎所以,因为它有着世间最顶尖的医术,有起死回生之能,是世人眼中的圣地,每一代行走皆貌美无双,武功与医术平齐,在世间留下无尽的传说,让人闻之向往。 我叫莫非言,从小便是在这个世人羡慕的地方长大,我很喜欢这个地方,仿佛与世隔绝没有外界的花花世界,却多了份清幽,从小我便知道与别人不一样,因为我有两个师傅,一个在世外,一个在谷里。 又是回山的日子,我兴冲冲的去看那满山的繁花,只一眼,那在我眼中落英缤纷的世界却敌不过那一抹突然出现的曼珠沙华,那是一道小小的身影。 那是第一次见她,四五岁的年纪,小小的人儿跟一个包子似的,穿着粗布衣衫,一头柔顺的秀发披散在肩头,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不蹦不跳温顺的样子,不像这个年龄段的姑娘,出于好奇,在那段时间我便时不时会出现在那个小谷里,却再也没见过她。 回谷的第二个月,听说谷里出了大事,谷主夫人被雷劈死,众人兴师问罪,我便悄悄的躲在人群后面,大家说,谷主夫人是被她女儿害死的,接着谷主的女儿自杀了,我再次见到了她。 那个小小的身影,原来她就是谷主的外孙女,那个一直被视作不祥的小女孩。 她的双亲皆是自刎身亡,就在她面前,她却没有流一滴眼泪,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静静的看着,眼神从每个人的脸上闪过,那样的淡定,没有恨意,没有多余的感情,只余一片宁静。 后来想想,也许就是在那个时候,我的心里便装着一个人,确切的说是那双沉静如水的眼神。 清澈却又迷茫,坚定中带着一种让人看不透的东西。 她离开了,她的父亲是南陵世子,家人来接她时,她给父母磕了头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没有哭泣,没有一丝留恋与不舍,就这样消失在我的生命里。 五岁的她这种特质让我很难理解,也许正是这种好奇,导致在可以出外行走的时候,选择了去找她,那个一直留在心中的女孩。 多年未见,她长大了,出落的越*亮了,她话语不多,府上的大小姐总是为难她,她也不去与她计较,独自生活在那个小院里。 一直没找到和她说话的机会,因为那个时候,我是一个成年大叔的装扮,而于她,也只是一个管家,仅此而已。 直到她的祖父过世,她才第一次站出来,我想看看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便暗中帮助宁如霜,却没想到,她隐藏的那么深。 她会武功,与这个世间的武功不同,她所练习的只是一些招式,狠辣刁钻,但是没有内力,这让我很奇怪。 她对我产生了怀疑,那时候又有别的事情,我不得不暂时离开她。 只是有些事情,谁会想到,再见,就只剩下枉然! 她成亲了!犹如一道惊雷响在我的耳边。 在我还没弄清楚自己的心意,没有想明白这些事情的时候,她嫁人了。 一道圣旨,两桩姻缘,彼此都嫁给了不想嫁的人,却直至此生都不曾反悔。 她嫁的人是当朝最有名的花花公子,不学无术、整个泡在青楼的西郡王苏西洛,我曾数次潜入郡王府,没有见到他,却意外看到了一些不该看到的事情,由此知道了,这个男人并不是表面那么简单。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并没有松口气,而是为她担忧。 她那么与世无争,嫁到皇家会发生什么? 再往后,苏西洛的势力和权力渐渐浮出水面,我震惊的同时只想劝她离开,然而看到她那张自信,洋溢着笑容的脸,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苏西洛每一次的试探,我都希望她可以放弃,然而她没有,直到很久以后,我才明白,一步错,步步错。 有些事,不能等到自己准备好才付出行动,那时已经太晚了。 而我,恰恰不知道的就是这个!从好奇到担忧,关心直至愤怒,这只是一段历程。 他们在一起了,他们相爱了,他们有说有笑,相拥而眠,我却只能望月生叹,独吟轻哼一首悲情浓意。 正当我准备离开之时,转变是那么的突然,苏西洛离京了,让我心里又升起了希望,开始徘徊在她的身边。 她渐渐对我也熟悉了,却不知道我的身份,更不记得小时候那个总是站在她身后望着她的男孩。 莫非言,只是一个称号,而我的名字的确没取错,江湖第一杀手,所有人都怕我,那又如何,我的脸千变万化,谁也不认识。 只是在她面前,我总想以真面目示人,我就想,这样,会不会有一天,她也能记得我,哪怕只是一瞬间。 接下来的事情仿佛上天都在帮我,她让人来找我,想让我帮忙。 而要做的事情是,夜探皇宫,当我听到这个消息时,第一反应是她疯了,然而我最终还是去了,只是在她熟睡后去看了她一眼,便离开了。 不想去打扰她,也不想说如果一去不回,可不可以记住我? 那一刻,把所有的责任都抛到了天边,看着她的睡颜,我下定决心一定会平安回来。 南陵皇宫,有四位供奉,历朝历代皆如此,当然这只是表面上的,暗地里,更是高手如云,我知道这一去兴许就再也见不到她了,可终究只能想想,因为她希望我去,她的身边已经没有其他人了。 为了她爱的人,她将所有的人都派了出去,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我还能怎么办? 入夜的南陵皇宫是危险的,黑色的墙体如同一个张着大嘴的怪兽,随时准备吞掉前来打扰它沉睡的人们。 与想象中的差不多,一路有惊无险的闯到后宫,却在撤退的时候被堵上,那一战,打得天崩地裂,宫里的侍卫死伤无数,若不是其中两人也不知为何,突然闹肚子疼,我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拖着沉重的身体,来到王府时,却被告之,她去了百花谷,那个号称整个南陵守卫最森严的药谷,而且是去参加比赛。 她果然胆大包天,在救下她的那一刻,她竟然装晕将一包名贵的药草交给我,让我带出去。 那时候,我便知道是给那个男人的,想故意丢掉,告诉她丢了,也想过毁了,不然换成其他东西。 想了很多种办法,最后却只能叹息。 看不了她迷茫的眼神,心痛的表情,淡然背后的焦虑,所以,我还是拿给了她。 故意昏迷了几天,只是为了听她说几句话。 然而,听了才知道,相见不如不见的道理。 她第一次叫了我的名字,那是一种另人雀跃的情绪,我很开心。 她说谢谢,突然感觉心很痛,做了这么多,就想听她说谢谢吗? 直到那时候,我才明白,这是一种叫喜欢的情绪,我喜欢上了这个女子! 她说,我是替王爷谢谢你! 也许她早就明白我的心思,然而我自己却直到现在才懂,她故意说得这么直白,是想让我死心吗?还是我的心意让她为难了。 既然如此,我只能选择消失。 她再次回转,我躲在屋顶上看到她的怅然若失,心有不忍,但又不敢出现,怕成为她的负担,怕让她不安。 呵呵,她看我的眼神终究有些变化了,有闪躲有不安,这能说明什么,我不懂,但是我知道,她记得我了,在她的心里,我终究是有一个小小的角落。(未完待续) 番外 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2) 她身边的形势越来越严峻,而她却不愿意离开上京,劝过几次之后,我能做的只有等。 再多的不愿和愤怒都敌不过心中对她的担忧。 终于等到她离开了,却接到谷主的消息,在确认她安全的情况下,不得不回到药王谷。 与世隔绝的日子过了二十年,在外面不过几年,回来后却发现怎么也不习惯。 无论空气还是环境,都让人压抑的难受,一切不过是因为那个人。 后来母亲似乎发现了什么,便来找我谈话,得知这一切,让我收心,因为我是药王谷的人,药王谷有条规定,不能娶外面的人。 更何况我还是下任谷主的继承人,更不可能了。 我没有告诉母亲,那个女孩就是母亲最讨厌的女孩,也许这一生都不能再见了。 此生便会在这个地方孤独终老,或者娶一个不讨厌的女人成亲,只是世间的事情,永远是那么的戏剧。 半年后,她来了,带着那个男人,于万丈红尘走进了这块方土,她伤重,我留在她身边,她醒了,却只记得那个男人。 她最不喜欢这个地方,却为了那个男人自己踏了进来。 面对谷主,也就是她外公的为难,她没有半句怨言的站在烈日下,族人的鄙视和埋怨,她都像没有看到。 她晕倒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好想问她,苏西洛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为他做这么多? 同时也想告诉她,我也可以,我也可以为了你做这些,什么时候你才会回头看我一眼? 然而,她的心力交瘁我看在眼里,却说不出一个字。 苏西洛醒了,在她伤心欲绝的时候,孤立无助、被众人为难的时候站了出来,说:本王倒想看看,谁能从我身边带走她? 他对她说:我来晚了。 他的温柔只给了她,他的冷漠却面向世人,只说了两句话,她忽然哭了,原来她不是永远淡然处世,沉静如水,她也有脆弱的一面,而那一面只在这个男人面前展现。 所以,我明白了,我走不进她的心,是因为我不懂她的心! 而他们站在一起,一个眼神便明白彼此,那是一种我十世也羡慕不来的东西。 我与她,无缘无份,一切都是我想太多了。 我累了,想放手! 没想到他们胆大包天,竟然敢私自打开禁药台,而那个疯子董老就真的将苏西洛放了进去。 禁药台,这个名字听着并不可怕,但它的可怕之处在于,那是容药的地方,进去的人从来没有活着出来过,就连一代奇才最后都死在里面,理论上的药人是不存在的,这也是药王谷的禁地。 而他们为了治病解毒,竟然选择了这一条路。 原来她是不知情的,知道真相的她,简直发疯似的,恨不得毁灭全世界。 她竟然在自残,她的手上全是血,那个淡然沉静的女子,仿佛换了一个灵魂。 我突然有些害怕,只能将她打晕,她醒了,没有再闹,却央求董老想看到苏西洛。 然后她每天就看着禁药台里发生的那些场景,在他痛苦的时候一遍一遍的哭泣,在他安静的时候默默的与他说话,虽然他听不到。 她就像一个疯子、傻子,做着一些她能做到的最无聊的事,而我站在她身后,给她送饭,看着她,什么也说不出口,却成了真正的傻子。 一切进行的很顺利,正在她心情平复的时候,变故突生。 苏西洛体内的药力开始发挥作用,到了关键时刻,董老说需要内家高手来帮他。 其实他先前提过,但我没当一回事,毕竟自古都没有人成功的例子,我有些不相信他能成功。 还在心里无耻的想,若苏西洛死了,我是不是就有机会陪在她身边了,我有信心一切的伤痛都能为她抚平。 可真正到了这一刻,看着她无助的表情,急切的模样,那双不再沉静的水眸,布满泪水的脸庞,我鬼使神差的支走了她,竟然答应留下来帮忙。 董老的挖苦,我一点也不放在心里,只是想,我若为救他而伤,甚至死亡,她应该会一辈子都记住我吧! 看吧,原来我的内心这么邪恶,同时这种退而求其次的心里也有些深深的悲哀。 到了禁药台下方,我才发现我高估了自己的功力,眼前的男子根本不是我所能控制的,甚至连他的身都近不了,无奈之下,只得请董老帮忙。 散去了他体内的一些药力,使之虚弱,这才开始输内力给他。 时间匆匆而过,只能感觉身体里有东西渐渐的流失,神思也变得有些恍惚,忽然头顶上空一声巨响,内力竟然重新回到我身体里。 待我睁开眼,才发现身后站着谷主,而他脸色难看,恨不得吃了我。 我知道自己这么做,有些任性,不顾药王谷的规矩,可我不后悔。 这时,真正的变故出现了。 苏西洛在一刻,忽然气势暴涨,在我收回内力的时候,他似乎清醒了,扭过身看向我和谷主,不带一丝感情的眼睛射出寒光,突然向我们出手。 他似乎不认识任何人,对谁都会出手,连董老都控制不了,最后关头,她赶到了,也许她也很为难,所以最后做出那样的选择。 在我和苏西洛枉顾生死之时,出现在我们中间。 那一刻,我傻眼了,想过无数个可能,如果在我和苏西洛之间,她一定会选择救他,而不是我。 可这一次,我有些看不明白了,她竟然选择了救我。 她受了很重的伤,被苏西洛拍了一掌,被我刺了一剑,嘴角的鲜血是那么的鲜红,刺痛了我的双眼。 迷失的苏西洛没有再出手,再次迷失了,直挺挺的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动作。 可她尽管受伤很重,躺在地上却一直拉着他的衣袖,一遍一遍的唤他的名字,想唤醒他,虽然救了我,可自始至终没有看我一眼。 我耗尽心力救回了她,一夜过后,头发变成了灰色,母亲发疯似的打我骂我,可我没有后悔,就算要我的命都无怨无悔,更何况只是头发。 苏西洛的白发是药物所至,而我的,谷主说这一生都不可能再改变了。 谷主死了,我没有太多的伤心,接受了谷主之位,此生已无心。 知道她醒了,不敢去见她,不想看到她愧疚和不安的眼神,苏西洛也醒了,他来找我,真诚的谢谢我救了她。 我笑了,也接受了。 她曾经为他而谢,他如今为她而谢。 我只是那个出现在他们生命中陪他们走过一段路的人,仅此而已。 他们离开了药王谷,却没想到,没过多久便听到消息,她失踪了。 苏西洛为了她,杀了南陵三万将士,更是放言若她殒命,要这天下为她陪葬! 这一刻,我动摇了,最后一次劝自己,只要确定她的安全,便再也不去看她。 天下突逢巨变,南陵重新陷入混乱之中,太子失踪,奇王登基,苏西洛又沉兵洛阳,对于新皇下诏回京的圣旨置若罔闻,态度不明。 于是,我又一次担心了,怕他会卷入夺嫡之战中…… 试问哪个男人没有雄霸天下之心? 可最后的结局,我输得心服口服,苏西洛选择了她喜欢的生活,将皇位拱手让与他人,与她浪迹天涯,成全了她想要的自由。 药王谷的外谷对外开放,让很多人有机会得到医治,让谷内之人自由婚配,放世人一条生路,也给自己一条后路,这也是她,想看到的。 而我的生活,今生就在这片天地,这也是她最希望看到的。 只是在偶尔风起时,她会不会想起,曾经有个叫莫非言的男子出现在她的生命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