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坟夜》 第一章 另一个我? 我总是喜欢胡思乱想,我猜这可能和我的工作有关。 有一段时间我怀疑自己得了抑郁症,可是过了两个月我都没有升起自杀的念头(朋友们告诉我抑郁症患者可能会产生自杀的倾向)。 当然,我这么说并不是为了等待这一刻,只是准备若是真的起了这个念头,就得立马去看医生。 最近我又怀疑自己得了精神分裂症,总是觉得有另外一个自己潜伏在家里的某个角落,只要是现在的我一消失,他就会立马现身。 这么说并非是毫无根据,我能拿出证据。 我是两个月前搬进这个小区的,因为工作很忙,还没来得及和附近的邻居打招呼。 可是最近老是有人过来和我打招呼,各色的人都有,他们的语气亲切,像是拜访朋友一样,甚至有几个人邀请我去他家吃饭。 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些人,甚至连见都没见过。 刚开始的时候我以为他们认错人了,后来经过交流,我发现那些人不但知道我的名字,知道我的工作,知道我的老家在什么地方,甚至知道我刚刚和女友分手…… 和女友分手什么的,在我看来并不是一个随便就可以拿来和别人分享的话题。 所以这就是我的第一个证据,因为那些事情另外一个‘我’告诉他们的。 我的第二个证据是在工作的时候发现的。 噢!对了,还没介绍我的工作。 我叫傅长海,在一家杂志社工作(名字就不提了),职位是编辑,负责都市怪谈的版面。 杂志社效益并不好,订阅量很少,但是我负责版面却很受现有读者的欢迎。 这可能可大家日渐平庸的生活有关,或许只有一些怪奇的故事才能刺激他们麻木的神经。 说回证据的事情。 从一个礼拜前开始,我每天都会在快下班的时候从门口保安那里收到一封信。 信的内容很简单,是我当天早上八点到下午五点的在家里的活动记录。 可是这个时间段我都是在公司的呀!难道说有人记录了另外一个‘我’的生活轨迹。 这个时候我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精神分裂症只是让我有两个不同的人格,并不会有两个身体,也就是说两个我绝对不会同时出现。 可是现在的我明明在公司上班,为什么家里还有一个‘我’呢? 我并不是很了解精神分裂症的病理,但是我绝对不相信这个病能让我分裂出两个身体。 所以,对于那封信的内容我并不相信,大概是我某个撰稿人对我的恶搞。 身为编辑,我每天都会和各个作者接触,当然更多的则是被我抛弃。 可能是那些被我抛弃的作者对我怀恨在心,于是便有了这封报复信。 不论真相是什么,我觉得只要找出寄信人,就能解开谜题。可是信上并没有地址,而且门卫小哥说信也不是快递员送过来的。 这就很奇怪了,是谁给我了这封一眼就能看出真假的信呢? 突然,我的心中升起了一个想法,我开始假设这封信的内容是真的。 带着这个突然冒出的想法,我把那些信都翻了出来,随后我发现了一个让人不寒而栗的线索。 那些和我打招呼的陌生人出现在了信中,信中记录的另外的一个‘我’认识他们,并且来往密切。 原来那些邻居只是把我当成了另外一个‘我’。 我不得不承认,信中记录的另外一个‘我’似乎更加的优秀。。 但这是不对的,不可能出现另外一个我,绝对不可能。 我尝试把整件事想象成某个人的阴谋,毕竟那些想要出名的作者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记得前年的时候我收到了一封郊区的来信,寄信人声称自己发现了外星人。 我当然不信,可是那人很执着,每天都会来信,要求我一定去看看,最后没办法,我去了。 没想到那人真的拿出了证据,他甚至给我看了外星人的尸体。 那具尸体一米不到,通体被火烧的黢黑,蜷缩成一团,大致能看出人形。 后来我报警了,那人被抓了起来,以杀人罪判了死刑。 那具尸体是个孩子,女孩。 回到我现在遇到的事情上,如果这正是一场报复的阴谋的话,是谁有如此大的手笔让这么多的人来配合他呢?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我想过报警,但是没有任何证据,警察是不会受理的,警察可能认为我是疯子。 我想过自己调查这件事,可是无论是那些和蔼的邻居,还是神秘的寄信人,我没有查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就像是你周围的人全部都合起伙来骗你,他们明明什么都知道,但是不管你怎么问,都只是摇头。 那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可能患了被迫害逛想症。 神秘的信件依然每天都有,详细的记录了另外一个我的精彩生活。 我的精神越来越差,我开始幻想各种可能,我甚至想到了幽灵。 其实我算是无神论者,尤其是做了编辑这一行以后,更是认为大部分的鬼怪都是人为创作的文学作品。但是有些事情并不是纯粹的‘有’或‘无’那么简单。 比如有些无神论者陪友人出门游玩,遇见庙宇,便也跟随着进去拜拜。但是他并不会像朋友那样对巨大的佛像充满敬畏,他把这种仪式当成简单的游戏,他甚至会觉得可笑。 若是把场景换一换呢? 依然是古老的庙宇,巨大的佛祖宝相森严,但是四周却空无一人,。 那个一直都坚信无神论的家伙若独身在此,还敢露出戏谑的表情吗?还敢如同游戏一般指指点点吗? 如果他不敢,这是为什么呢?难道他害怕了,可是他在害怕什么呢? 所以,人就这事这样,如果处在不安的情绪之中,自然而然的就开始对所遇的事情产生一种不正常的构想,更何况这件事是那样的诡异。 我的精神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我开始害怕下班,我不想回家,我害怕会遇到另外一个‘我’。 站在家门口的时候我甚至开始敲门,很可笑,里面明明空无一人,而且我就是主人,但是我却要敲门。 我敲三次,只是希望里面的另外一个‘我’听到的话,有足够的时间消失。 我的精神快要奔溃,我甚至开始产生幻想,我开始在心里模拟另外一个‘我’已经和我生活在了一起,这样若是以后真的见面的话,就可以不用那么尴尬。 我总是胡思乱想,直到刚才我又收到了一封信。 “想知道真相吗?回家吧!” 第二章 想知道真相吗?回家吧! 你想知道真相吗?回家吧! 多么简单的一句话,就好像是:你困吗?睡觉吧! 我想知道真相,我迫切的想要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 此时答案似乎已经出现,但是我却失去了勇气,我似乎不敢面对真相。 如果另外一个‘我’真的存在怎么办,我该我该如何称呼他呢。 傅长海?不,这很别扭。 兄弟?也不对,他不是我的兄弟,我没有兄弟,我是孤儿。 朋友? 他敢肯定他不是我的朋友。 拿着那封信,我的双手在颤抖。我从小到大都有手抖的毛病,但是这次是吓的。 是的,我开始害怕了,作为一个好奇心如此强的人,我居然开始拒绝真相。 下班的路上,我一个人在街上走着,我下意识的避开每个擦肩而过的人,我害怕看见他们的脸,如果那是一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该怎么办。 回到这个陌生的小区也是,我尽量隐去身影,如果那些熟悉的陌生人再次过来和我打招呼,我可能会忍不住撕烂他们虚伪的脸。 站在门口,我掏出了钥匙,但是并没有插进钥匙孔,我四下看了一圈,然后在楼道里捡了一块烂砖头。 如果真的遇到什么东西,我会毫不犹豫的砸下去,不管是人是鬼。 我尽量的稳住自己发抖的手,但是还是用了几次才把钥匙对准钥匙孔,锁牙转动,发出咔呲的声音,静悄悄的楼道里,显得格外清晰。 门悄悄的推开,一股陌生的味道传了出来,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房间里原有的味道,我以前根本没有在意过这些。 就像是一个小偷,我把门悄悄的推开一个缝隙,这样的话,若是有什么东西突然冲过来,我能最大程度的保护自己。 慢慢的探进脑袋,房间了黑漆漆的,透过窗户微弱的光,我打量着四周,很正常,并没有发现什么陌生的痕迹。 突然,我瞪大了眼睛。 那光不正常,那橘黄色的光芒明明是我卫生间的灯光。 卫生间在墙的另一面,站在门口并不能看见全貌,但是我很确定,那里面的灯亮着。 有人在里面?为什么没有声音呢。 或是我早上的时候没关?可是我记得早上我根本就没有开灯。 我握紧了手中的砖头,慢慢的往里走,真相就在眼前,不管什么,我都要揭开它。 为了保证不被发现,我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 “哗啦啦啦……”卫生间里突然传出了马桶冲水的声音。 果然有人!我立马屏住呼吸。 这个时候我变得出奇的镇定,慢慢的站到门边,然后把砖头举过头顶。 隔着玻璃门,能听见里面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对方似乎要出来了。 咳嗒,门被打开,一个人钻了出来。 我没有犹豫,一砖头狠狠的砸了下去。 “啊——”对方发出尖利的叫声,然后踉跄的跑出老远。 这么近的距离,我居然失手了,不知怎的,在最后一刻,我迟疑了一下。 趁着对方慌乱的时候,我摸到了客厅的电灯开关,空间顿时亮了起来。 看着角落里蜷缩的人,我突然愣住了。 “小秋?” 听见我的喊声,那人慢慢的抬起头,眼神惊恐的看着我。 我怎么也没想到卫生间里的人居然是小秋,我刚刚分手的女朋友。 我赶忙扔掉了手中的砖头跑到她的身边。 “小秋,你没事吧。” 听到我的叫声,她这才反应过来,迟疑了一下,她一下子保住我的脖子,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不知道这到底算不算是误会,说实话,刚才有一瞬间,我怀疑小秋就是这一切的主导者。 但是紧接着我就否决了,我了解她,她爱我。 小秋是作家,我们相恋六年,感情很好。 两个月前她突然提出要和我结婚,我当时很乱,并没有正面回答,于是我们两个就争吵了起来。 后来我们就分手了。 可是她来干什么呢?他明明没有钥匙,她是怎么进来的,她为什么不开灯。 安抚好她之后,我一连串问出了这些问题,刚才真的很危险,如果我没有迟疑那一下,她可能已经头破血流的躺在了地上。 小秋很委屈,躺在我的怀里抹着眼泪。 “你喜欢在门外藏一把备用钥匙的习惯,我怎么会不知道。” 我说:“你应该开灯呀!” 她抬头看着我:“人家本来想给你个惊喜。” 我拍了拍她的脑袋:“现在成惊吓了吧。” 其实我很爱小秋,但是我从来都没有想过结婚,我想象不出那样的生活会是什么样。 所以我选择了离开,我不该阻碍她的幸福。 小秋是优秀的作家,也是温柔的女人,但是她的温柔仅仅只是对我。 她擦去眼角的泪水,然后在厨房里端出早就做好的饭菜,她一直都在等我回来。 我内疚极了,捧着她的头狠狠的吻着她的头发。 短暂的温柔让我忘了这些天的事情,我得到了很大的安慰。 饭后,我们坐在沙发上闲聊,彼此都没有谈感情的事情,只是闲聊。 好像想起了什么,她突然抬头看着我:“昨天你的老家有人来电话了。” 我并不感到意外,一起生活六年,我们早就不分彼此。 但是对于那个电话我却很好奇,我有十年没回家了,只是每年打一个象征性的电话,就好像告诉他们,我还活着。 “说了什么?”我问道。 小秋忽然抱住我:“你妈好像去世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比想象中的还要镇定,我居然没有任何感觉。 那是我的养父母,并没有什么温馨感人的故事,我的童年很悲惨,不过我并不恨他们。 “还说什么?”我问道 小秋说:“他们想让你回去,说是有一个秘密告诉你。” “秘密?”我皱起了眉头。 突然,我猛的站了起来,我想起了那封信。 想要知道真相吗?回家吧! 我意识到信中提到的家并不是这套租来的房子,而是我的老家。 那个生养我的小镇! 第三章 我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我的家乡在中国的南方的一个偏远小镇,名字叫杨柳镇。 很好听的名字,但是我对它印象却是灰色的,灰色的天空,灰色的街道,灰色的人! 我曾经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回到那个小镇,但是现在想想,我确实错了,不管愿不愿意,有些事情是逃不掉的。 我的养母去世了,我仔细的在脑中回想她的样子,可是始终都没有明确的印象,十年了,不知不觉我都已经忘了她长什么样。 很显然,这两件事并不是巧合,有人为了想让我回到那个小镇,才筹划了这一系列的事情。 我明白做出这一切的人,目的到底是什么。但是想通了这些,我放松了许多,至少说明这一切都是人为的,并没有另一个‘我’存在,都只是阴谋而已。 这一夜,小秋没有离开,我知道这样不好,我们明明分手了,却依然纠缠不清。 但是现在的我需要她,就像他需要我一样。 抚摸着小秋的秀发,我睡的安详。其实我并没有睡着,就在刚才,我突然觉得有些地方不太对。 小秋对我的态度不对! 我们两个月前分手了,在这期间没有任何联系。 今天她突然跑到我的家里,为我打扫房间,为我做饭,现在如此温柔的躺在我的怀里,就好像分手的事情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不对!我了解小秋的性格,虽然她带来了我养母去世的消息,但是她知道我对养母的感觉,这并不足让她以为了安慰我而欺骗自己的感情。 难道她想和我复合? 但是她为什么只字不提呢? 而且我好像并没有告诉他我现在的地址,她是怎么知道的呢? 我越想越觉得可疑。 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后背,我小声问道:“睡着了吗?” “恩!”她在我的怀里拱了拱。 我坐起了身子,然后把床头灯打开。 小秋用手揉着眼睛,慵懒的问道:“怎么了。” 我看着她:“你今天来找我就是为了告诉我老家来电话的事吗?” 小秋也坐了起来,然后点了点头。 我继续问:“没有其他的事?” 小秋有些疑惑的看着我:“不是你说的,让我每个礼拜来给你打扫一次卫生的吗?” 我的心瞬间停了下来,我意识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 扶着小秋的肩膀,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平静:“我什么时候和你说的?” 小秋说:“前天呀!” 我说:“前天什么时候?” 小秋说:“前天晚上。” 我说:“在哪里?” 小秋说:“在我家。” 我的双手止不住的颤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另外一个‘我’又出现了,而且他一直都和小秋有联络,他们甚至生活在了一起。 小秋看着惊慌的我:“你怎么啦,有什么问题吗?” 我不甘心,继续问:“你确定是我吗?” 小秋有些生气了:“难道你怀疑我跟了别人?” 我问:“昨天晚上呢,昨天晚上我们也在一起吗?” 小秋走起了眉头:“对呀,这一个礼拜我们都在一起。” 她挣脱了我的手臂,她不明白我为什么要问这些话。 我瘫倒在了床上,我不敢再追问下去。 另外一个‘我’不但抢走了我的生活,还抢走了我的爱人。 我再次把小秋拥在了怀里,她并没有因为刚才的事情反抗,她依旧很温柔。 轻轻的抚摸我的胸膛,她说道:“你太累了,要不休息一段时间吧。” 我低头看着她:“你的意思是?” 她说:“回家看看吧!” 这是我的心中升起一种感觉,似乎所有的人都想让我会到那个小镇,先是那个神秘的寄信人让我回家,接着又是养母的死讯以及他们口中的秘密,现在小秋也劝我回家。 我似乎已经没有选择了。 我一夜未眠,小秋的呼吸在耳边平稳的响起,就像是催眠曲。但是我完全没有睡意,我的生活终于彻底乱了。 天快亮的时候,我下了决定,我要回到那个小镇,我要揭开这个秘密。 我把想法告诉了小秋,毫无意外,她很支持我这么做。 她问我什么时候动身,我说事不宜迟,今天下午就有直达的火车,我下午就走。 早上的时候,我正常的去公司上班,然后直接去找主编请假,我并没有说请假的原因,因为我也不知道具体要去多长时间。 可能一个礼拜,可能两个礼拜,谁知道呢! 主编是个中年胖子,对我不错,尤其是看见我最近的精神状态很不稳定,他当即就答应了下来。 我不知道别人请假是不是也像我这么顺利,主编居然连没有给我限制时间,只说让我放心的去办自己的事情。 但是我并不开心,因为这似乎又是一个让我的那个小镇的理由。 回到家后小秋已经帮我把行李准备好,她很贤惠,总是知道我需要什么。 不过当看见另一个红色的行李箱的时候,我愣住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小秋抱着我的胳膊:“我和你一起回去。” 我看着她笑盈盈的脸,我不知道该不该拒绝她:“可是我们现在……” 小秋知道我什么意思,她靠在我的肩上:“我知道你害怕结婚,放心吧,我以后不会随便说这件事了。就像前天说好的那样,我们重新开始,回到刚刚认识的样子。” 这句话不是我说的,但确实是我的想法,我点了点头:“那好吧。” 有了小秋的加入,我的计划就要改变,本来打算坐火车的,但是小秋有一辆红色的奥迪,我们可以开车回去。 小秋是一个作家,虽然不是很有名,但是稿费却不少。 我不会开车的,也没打算学,所以小秋就担任起来司机的职务。以前我们也一起驾车出门旅游过,不过从来都没有走过这么远。 红色的奥迪开上了高速公路,林城的收费站被我们甩在了身后。 不在怎的,从离开那个收费站还是,我的心就开始砰砰的乱跳,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不安。 后来我才知道那是警告,那是对我即将要遇到的事情的警告,如果当时我能够知道这点,我肯定会立马掉头回去。 但是我并不知道,我依然带着乱跳的心脏往前走,那是一条让我走进坟墓的路。 第四章 另一个‘我\’跟来了 记得我以前收到过一个作者的投稿,故事内容大概是这样的。 有个女人最近这些天突然有一种心慌的感觉,总是认为可能会发生什么不祥的事情。 可是周围的一切都告诉并没有什么异常,老公劝她不要多疑,闺蜜劝她不要多心,而父母则劝她不要太累。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心慌的感觉依然时不时的升起,但是她已经变的不在乎,因为四周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他很正常。 直到一天晚上闺蜜和老公合伙把她杀死在卫生间的时候,她才想起一个月前似乎就在老公和闺蜜的身上闻到了同一种香水的味道。 但是当时他们告诉她,不要多疑,不要多心。 所后来她连后悔的时间都没有,因为她的头被一刀割了下来。 我现在的感觉就和那个女人差不多,我不知道前面是不是也有一把割头的刀在等着我。 车开的很稳,外面是呼呼的风声。 我很困,但是却睡不着,只要一闭上眼睛,呼吸就变的急促。 我企图和找些事情做,但是小秋扔给了我一张地图,原来我们俩都不知道具体的路线。 林城属于华东地区,我的老家属于华中地区,两地相隔一千公里,依照小秋的开车速度,大约需要十五个小时能到达目的地。 我们打算今晚中途的城市休息,然后第二天早上出发,正常的话天黑之前就能达到杨柳镇。 按照地图上面的显示,我们现在刚出林城,一直沿着现在的这条高速公路走,大约两百公里后会到达下一个城市,我们就在那里休息一晚。 小秋的兴致很高,她一路上都在和我谈论我家乡的事情,但是我不想和她说太多话,我希望她能专心开车。 高速公路上基本每天都会有车祸发生,各种情况都有,大部分都是司机不专心开车所至,我不愿意学习驾驶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这个。 这并不是一场旅行,所以的我始终都放松不下。 也没法把这当成是奔丧的路程,因为我并不悲伤。 我能够踏上这条路最大的原因,就是这些天发生在我身上的怪事,我要找出真相。 一路似乎很顺利,晚上六点的时候我们在一个小县城找间旅馆住了下来。 这是一家很破的旅馆,甚至连单独的卫生间都没有,我怀疑今晚只有我和小秋两个客人。 好在我们都不是娇贵的人,只要能凑合一夜,也没有什么其他的要求。 开了一下午的车,小秋很累,随便吃些零食就躺在了床上。 我依然睡不着,于是便打算出去走走。 每到一个陌生的城市,我总会去逛逛夜市,那是一种特别的新鲜感,我喜欢那种感觉。 但是二十分钟后我就回来了,这个地方什么没有,我唯一看到的人群就是大妈在跳广场舞。 音乐震耳欲聋,听的我心乱如麻! 旅馆的老板正在看电视,看见我回来,他露出了一种意外的表情。 我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把我给忘了? 我说:“有什么不对吗?” 老板说:“没什么,我只是好奇你什么时候出去的。” 我说:“二十分钟前呀,你忘了?” 出去的时候我明明和老板打过招呼了,我不明白他怎么会忘得这么快。 不过接下里老板的回答让我瞬间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说:“我是问你第二次出去是什么时候。” 我愣住了,大脑嗡的一声响了起来。 我明明只出去过一次,而且现在才回来,可是他为什么要说我出去了两次。 “我……第一次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便的平缓。 老板的眼睛紧盯着电视荧幕:“十分钟前。” 我的手在发抖,我不敢相信刚才听到的话。 另外一个‘我’跟来了! 他趁着我出去的时候,潜进了这家旅馆。 他是想带着小秋离开,然后把我扔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吗? 或者说这是他们俩早就打算好的? 我发疯一般的跑向自己的房间,我要抓住他。 门被我推开,房间里很安静,小秋躺在床上,她被我吓了跳。 “怎么啦?”她问道。 我气喘吁吁,眼睛快速的打量四周,可是没有任何发现。 没来吗? 或者是听到了我的脚步,他藏了起来。 我走到床边,盯着小秋的眼睛,希望能看出些什么。 小秋并没有什么异常,见我不说话,很自然的把眼睛挪开了。 这个旅馆连电视都没有,她只能玩自己的手机。 她是故意不和我对视的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本以为离开了林城,这些怪事就会停止,至少我远离了他们。 但是现在,另一个‘我’追来了。 我仅仅来到这个旅馆一个小时不到,他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难道是藏在汽车里? 现在说来,从下午上车开始都没有注意过汽车后排的座位,如果有人趴在那里面的话,我肯定不知道。 看见床头的车钥匙,我拿了起来,我要去检查一下。 看见我拿车钥匙,小秋坐了起来:“你要干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似乎很紧张。 我不动声色:“人生地不熟的,我去看看车。” 她没说什么,点点头嘱咐我快些回来。 我本以为这家旅馆再也没有其他人,但是走出房门的时候却正面遇到了一个。 那人穿着拖鞋在走廊上走着,看见我,他笑了起来。 我并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我害怕他会像那些陌生的邻居一样。 这是我第二次在旅馆老板的门前走出去,不过他可能认为这是第三次,他已经不再关注我了。 小秋的粉色奥迪就停在旅馆门口,很耀眼。 我按了一下钥匙,车灯亮了起来,里面有人的话,肯定会吓一跳。 我没有迟疑,快速的打开了后排车门,里面空空如也。 紧接着我又打开了后备箱,里面还是什么东西都没有,我甚至连行李箱都打开了。 我知道里面根本不可能藏人,但是如果不检查一遍的话,我怕是永远都睡不着了。 全部折腾一遍之后,我打开车门坐在了驾驶位上。 我的心中蹦出了一个邪恶的想法,此时车钥匙在我的手里,方向盘在我的手上,如果我直接开走的话会怎么样。 我确实没有驾驶证,但是我看过无数次小秋开车的样子,这并不难。 我的大脑在快速的思考,我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个想法有多危险,我只想逃离这一切。 “长海——”小秋的叫声突然传了过来。 我刷的一下坐直了身体,难道她知道了我的想法。 “长海——”小秋又喊了一句。 声音那么近,就像在我的头顶响起,我下意识的抬起了头。 小秋的脑袋从二楼的窗户伸了出来,这时我才发现那是我们住的房间,原来车正好就停在窗户下面。 小秋在上面看着我,长发飘飘,那么可爱! 我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混蛋,这个女人这么爱我,我却一直都在怀疑她,甚至刚才还要抛弃她。 这个世界上若是连小秋都不能相信了,我还能相信谁呢? 深吸了一口气,关上车门,我回到了房间。 我仅仅的紧紧的抱着小秋,她是我唯一的安慰。 这一夜,我终于睡着了。 第五章 连续两次遇到他 这一夜我睡的很安稳,意想不到的那种安稳,就像是生命脱离肉体的那种安稳。 早上的时候是被小秋叫醒的,她正在对着镜子梳头,见我老不醒,反手隔着被子捶打我。 恍惚间,像是回到了以前的样子,早上需要上班的我却被没有工作的小秋来催促起床。 她很称职,从来都没有让我迟到过。 今天还有很长一段路程要赶,如果不抓紧的话可能到夜里才会到杨柳镇。 那里的路况复杂,十年后或许也没有多大的改变。 退完了房,小秋提着在路边买的包子走了过来,她血糖低,一定要吃早饭。 可能是昨天的事情让我想明白了不少问题,今天心情轻松了许多,至少不会像前两天那样总是处于精神亢奋的状态。 不过我并没有掉以轻心,昨天晚上旅馆老板的话依然在我的耳边盘旋。 虽然后来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但还是趁着小秋不注意的时候,仔细的把车子检查了一遍。 甚至连车底都没放过。 我并不打算把这一切告诉小秋,除了不想她害怕以外,主要还是想利用她把另外一个‘我’引出来。 到此为止,似乎只有小秋和另外一个我有过明确的接触,我不知道那把割头的刀会何时架到脖子上,所以我要主动把他揪出来。 其实这时我自己都没有察觉到,我依然对小秋保持怀疑。 车子再次启动,我看了看时间,早上七点五十。 那家旅馆在反光镜你渐渐消失,旅馆老板一直站在门口看我们离去,他的脸上挂着笑容,诡异的笑容。 直到半个小时后,我的注意力才从后视镜上挪开。 我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如果另一个‘我’真的躲在那家旅馆的话,这次肯定被甩掉了。 小秋的心情依然不错,她打开了音乐,是王菲的歌! 一路上我们有一搭无一搭的闲聊着,我时不时的提醒她注意车辆,她并不嫌我烦。 “到时候遇到他们,你怎么介绍我?”她突然问道。 我迟疑了一下:“朋友——?” 小秋噘着嘴看着我:“朋友,你居然说我是你的朋友。” 我伸手把她的头推了过去:“我不想搞的那么麻烦,事情办完了就走。” 小秋突然狡黠一笑:“就说我是你的助理怎么样,那样多有面子。” 我摇了摇头:“不用,我没想过回去证明什么。” 小秋说:“那怎么办行,到时候有人欺负你怎么办。” 小秋是作家,在人情世故这个一块很敏感,他了解我的处境。 我现在回去无非就是两种结果,要么受欢迎,要么不受欢迎。 而受不受欢迎完全取决于我这十年来的成就。 杂志社的编辑,听起来似乎不错。 不过小镇的人更在乎的却是赚的钱多不多,如果能有小秋这么漂亮的助理在身边的话,自然什么都不需要在证明了。 仔细想想,这个提议似乎不错,不过总归是假的,说起来难免会没有底气。 我不再拒绝,但也没有答应。她要是爱折腾,就随她去吧。 就这样一直到了中午我们都没有停车,越往前走,城市化的气息就越轻,一眼望去,全是褐黄色的田野。 小秋就是林城人,平日里见不到这样的景色,她时不时的左右张望。 因为已经下了高速,我也没有过多的提醒她。 对于她能陪我回来,我非常感激,虽然没有说过,但是我知道,我没法独自面对将要发生的一切。 “小秋” “嗯!”她转头看着我。 “回去的时候,我们结婚吧。” 她突然一愣,然后一脚刹车停了下来:“你……你说什么。” 我摸了摸她的脸:“回去的时候,我会向你求婚。” 小秋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她的嘴唇在发抖,然后一把抱住我。 她哭了起来,很大声。 就算是我们分手的时候都没有哭的这么大声。 我不知道怎么的。就突然做了这个决定,我甚至都没有思考。 但愿一切顺利吧! 十分钟后,车子再次启动了,小秋的脸上露出笑容,幸福的笑容。 但是没走多远,车子又停了下来,前面的路边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现在是下午三点,距离杨柳镇还有八十公里的地方,我们遇到了一个人。 那人朝着我们挥手,像是在寻求帮助。 到了他的身边,我只是把窗户按下一个小窗口。 地点偏僻,我不得不小心。 “怎么了?”我问道。 那人赶忙在口袋里掏出香烟:“兄弟帮帮忙,我家就在前面,捎我一程吧。” 我拜了拜手,意思是不抽烟:“你为什么在这里?” 说实话,我并不相信这个人。荒山野外的,很容易就会有拦路打劫的人。 他们随便找个借口把过路的人拦下来,若是男人就递上一根放有迷药的香烟,若是女人便直接动手。 此时这男子的行为,和那些拦路打劫的人如出一辙,我肯定要加以小心。 那人解释:“我从外地回来,谁知坐了个黑车,他把我扔在这里就不管了。” 我说:“你的行李呢?” 他说:“在那个黑车上,他们连行李都没给我。 说道这里,他笑了起来:“不过里面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我说:“你报警了吗?” 他拿出了一个老旧的手机:“这里没信号。” 我把小秋的手机拿起来看了看,果然是没有任何信号。 “你要到哪里去?”我依然不放心。 他说:“杨柳镇。” 我心中一动,抬头看着他,突然的,我发现了一件事。 刚才隔着车窗看不清,这事我才发现,他就是我昨天在那件破旧旅馆有过一面之缘的人。 就是那个对着我笑的男子。 当时我因为想要去检查小秋的车,并没有特别的在意他,这时我才发现他是那么的熟悉。 “你……你是杨勇?”我摇下了车窗。 他看见我的脸,顿时叫了起来:“长海!昨天在那家旅馆的是不是你?” 我赶忙推开了车门:“对,那就是我。” 小秋也跟着探出脑袋,我赶忙介绍:“这是我小时候的朋友,昨天还在那家旅馆遇见了,但是没认出来。” 然后又指了指小秋:“这是我的……” “助理!”她抢先说到。 小秋从车窗里伸出一只手,杨勇握了上去。 很奇怪,我居然一路上连续两次遇到自己十年都没见过的朋友。 第六章 杨勇肯定有秘密 杨勇确实是我小时候在杨柳镇的认识的人,但并不是朋友。 我小时候比较内向,朋友不多。 他小时候很调皮,甚至有些坏,我们没有什么交集,只是见面打招呼的关系。 上车以后,车子继续向前开。 杨勇并不知道我为什么突然回家,不过他并没有多问。 他一直都在和小秋聊天,大部分说的都是我小时候的事情。 他很健谈,时不时的逗得小秋哈哈笑。 但是我却没有小秋那样的轻松,虽然确定了他的身份,我依然有疑问。 记得刚才上车的时候他再一次递烟给我,我还是没要,我确实不抽烟。 他也没抽,只是礼节。 但是我分明看见他拿出的的烟不是最开始的那盒,两盒虽然一样,但是新旧程度不同,这盒很新。 这是为什么,他为什么要换? 他说自己从外地回来,但是从始至终都没说是哪里,也没有说自己是做什么工作。 他为什么会和我住在同一家旅馆,莫非他所说的外地就是林城。 难道他一直都在跟踪我? 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了我的老家杨柳镇,此时遇到了杨勇,我不得不往这方面联想。 而且那些神秘的信就是用烟盒里的锡箔纸写的,这其中是否有关联。 另一个‘我’在旅馆里消失,紧接着杨勇就出现了,他们俩有没有关系呢? 我思考了许久,越想越觉得不对,他出现在旅馆的时候实在是太巧合了,巧合的不像是一个巧合。 我突然转头看着他,动作很大,如果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的话,肯定会露出马角。 但是他并没有任何异常,只是疑惑的看着我:“怎么啦?” 我盯着他的眼睛:“你怎么会住在那个旅馆?” 他愣了一下,笑了起来:“其实并没有住,我只是在哪里呆了三个小时,因为我乘坐的车是夜里十一点开始启程” 我说:“你是怎么找到那辆车的,不知道是黑车吗?” 他的解释很有意思,是一连串的巧合,但是我找不到一点漏洞。 原来因为工作的关系,他昨天正好在那个小县城。本来打算今天白天返回自己的居住地,然后再回去的。但是谁知一个朋友告诉他那个县城有车,而且很便宜。 那个旅馆也是他朋友介绍的,当时他贪图便宜就答应了,没想到后来就吃了这样的亏。 其实听他的解释,我觉得那个车并不是真正的黑车,只是一辆没有正规营运执照的私车,当时走到这里只剩下杨勇一个人了,那些人索性直接就把他扔下了车。因为杨勇不愿意,双方就发生了口角,最后那些人直接把他轰下了车,连行李都没给。 我注意到他的眼角确实有些淤青,像是被一拳打的。 我想起他小时候就爱打架,所以当时会和别人出手也是正常。 我无话可说,也没有在多问,但是心中依然有一个疙瘩。 我记得杨勇第一次递烟给我时的眼神,他掩饰的很好,但是却瞒不过我,那明明就是野兽看见猎物的眼神。 或许当时他是真的准备打劫我,或许第一盒烟里确实有麻药,但是他认出了我,所以没有出手。 不管从那各方面想,我都没法对他放心,我决定到目的地之后仔细的打听一下他这些年的行踪。 车子又开了一个小时,按照地图上的显示,杨柳镇应该就在前面,但是此时我们却在一条岔路口犯了难。 小秋看着我:“该走那条。” 我皱着眉头在地图上仔细看,这两条路都很宽,不过地图上却没有任何标志。 我转头看着后面的杨勇:“该走那条。” 没想到他也摇头:“我也两年多没回家了,以前不记得有这条路。” 这两年农村城镇发展的很快,或许这两条路才修不久。 正当我们三人在车里一筹莫展之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巨大的鸣笛,一辆卡车被我们堵在了后面。 杨勇一拍大腿:“你们等着,我去问路。” 五分钟后他回来了,吩咐小秋把路让开,然后跟着卡车走就是了。 原来这卡车就是到杨柳镇去的。 前年的时候有一个工程队在杨柳镇后面的山上发现了铜矿,于是便有外地的老板过来投资开发,这两条路也是他们修的,主要是为了运输方便。 其实两条路都能到杨柳镇,不过一条是到镇子的南面,一天是直接到后山的。 杨柳镇算是比较落后的地区,又加上附近有许多山,所以多年来都非常的闭塞,就算是镇上的街道也都保持民国时期的模样。 这次发现了铜矿,对于镇上的居民来说可以说天大的福利,他们能在中间捞到很大的油水。 比如前面那辆卡车就是镇上的居民买的,专门用来运输矿石,一天能挣不少钱。 卡车的屁股后面冒着浓烟,小秋的奥迪车远远的跟在后面,她实在不愿意让自己的粉色爱车变成了黑色。 一路坦荡,很快就到了杨柳镇的入口处,没想到杨勇却突然要求下车。 我转头看着他:“我记得你家不在这里吧?” 杨勇笑了一身:“我有些事情。” 小秋把车停了下来:“不先回家再说吗?” 谁知杨勇直接开门下了车,也没有多解释,直接说了声谢谢就走向了路边的山道。 那里什么都没有,他去干什么呢? 此时我敢断定,他肯定有什么秘密。 直到看着他的身影在树林里消失,小秋才把车再次发动,我发现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就像是终于解脱了一样。 我很诧异,问:“怎么啦,你不是和他聊的很开心吗?” 小秋斜着眼看着我:“你不要装傻,我知道你也不喜欢他,你们以前根本就不是朋友对不对。” 我没想到小秋居然早就看穿了一切,却依然和杨勇聊的那样开心。 “十年不见,感情自然淡了。”我狡辩了一句。 小秋撇了撇嘴:“你这么想,人家可不这么想,他刚才可是对自己的信息一句都没提,每次我一问起,他都用别的话题代替了过去。” 这时我才发现刚才车上的三人都各怀心事,我竟丝毫没有听见他们两个私底下语言的较量。 “算了,不说了!”小秋拍了拍方向盘,看起来很不甘心:“接下来往哪走?” 我皱眉想了想,指着路中间。 一直往前! 第七章 我看见了死去的养母 现在来详细的介绍我的老家,杨柳镇。 镇子不大,四周多山,南边就是长江。常住人口大约一万人,除了散落在乡村的以外,镇子里面大约住了三千人,也就是七百户左右。 镇子的环境很好,青砖古道,还颇有些韵味。 我的生父母就是这个镇子里的人,我五岁的时候他们在后山的悬崖上跌了下去。 有人说这是他们触犯山神得到的报应,也有人说他们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毕竟那是一个雨夜。 所以,在镇子里这是个禁忌的话题,没有人会谈起。 现在看来触犯山神什么的肯定不对,毕竟山已经被他们用炸药给爆破了。 其实我对父母没有什么印象,这些都是养父母告诉我的。 我的养父叫杨立国,养母叫方芸。 养父是镇长,好像现在依然还在任职。 虽然没有谁明确的证实,但是据我猜测,收养我就是他为了获得镇长职位的一个手段。 毕竟当时作为孤儿的我,对整个镇子来说都是负担。 小秋驾着车慢慢悠悠的往前走,此时已经下午五点,路上的人多了起来,看见我们的车纷纷让路,他们以为是山里那些矿主的车。 我并没有看见熟人,当然也可能是不认识了。 镇子的变化很大,新增了许多的小洋楼,道路也加宽了不少,这些应该都是最近几年才新建的。 看来,这个铜矿给镇子带来了不小的经济收入。 当然,随之而来的还有同等的环境污染,时不时的就有阵烟尘在车前拂过,地上还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石子,不过路上的行人对这些已经习以为常。 养父母家住在镇子的最高处,这也代表着权力的象征,我凭着记忆指挥小秋往前开。 说实话,此时我很紧张,心跳的厉害。 除了因为将要揭开一切的迷团以外,更多的则是对于即将面对那些人的忐忑。 我不知道等会该用什么样的情绪对待他们,甚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尤其是养母的去世让我更加的纠结。 抛开其中的种种不谈,她毕竟养育了我,但是我对她真的是生不起生不起任何情绪。 小秋很敏感,她知道我在想什么,她轻轻的拍了拍我紧握的拳头。 “没事,有我在。” 我呆呆的看着她,然后点了点头。 其实她的安慰对我的作用并不大,不过至少让我知道自己并不孤单。 慢慢的就进入了镇子里面,商铺的广告牌子多了起来,看起来已经和外面的社会全部接轨,我甚至看见了一家门口画着汉堡的快餐店,不过肯定是自创的品牌。 终于,我看见了印象中的东西,那是一家手工服装店,我小时候的衣服都是出自那里。 现在说起手工服装,大家想到的或许都是精美,华贵。 我小时候则不然,手工制作代表着低劣和丑陋。 店主是一个寡妇,没有正规的手艺,扯了几匹布料就开了这家店。 她做的衣服很丑,但是很便宜,只有买不起衣服的人才会找这家店铺做。 养父家不穷,但是依然在这里给我做衣服。 当然,那时我已经懂事了,知道自己的处境,所以也并没有表示不满什么的。 不过我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偷偷的攒钱,希望有一天可以独立生活。 养父家还有一个女儿,比我大一岁,其实私底下我们俩的关系很好,但是后来我离开了就再也没有联系过。 我打过几次电话,她没接。 车子一直往深处走,我时不时的向小秋介绍刚刚想起的东西。 她很感兴趣,有时还会追问几句。 就这样,时隔十年,我终于回到了这片土地。 远远的,距离养父母家里还有一百米的距离,我让小秋把车子停了下来。 那栋青砖平房已经被小洋楼代替,甚至有些别墅的感觉,门口也非常的开阔,附近没有任何乱七八糟的东西。 “那就是你家?”小秋问道。 我点了点头:“应该是,但是变化很大。” 小秋咧着嘴笑了起来:“毕竟是镇长的家嘛,自然要比普通人气派。” 我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在这个地方,镇长就是权力。只要不犯众怒,他就能为所欲为。 那栋小洋楼的大门只打开了一扇,似乎看不出刚刚办过丧事的迹象。 我转头看着小秋:“电话里有没有说我妈是什么时候去世的。” 小秋想了想,然后摇摇头:“好像没有。” 我仔细算了算,我是和小秋昨天才动身的,也就是说电话是前天打来的。 如果人是当天去世的,按照当地的丧葬习俗来说,三天肯定是不够的,但是此时那屋子里却安安静静。 难道事情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 “开过去吧?”我对着小秋说道。 红色的奥迪很扎眼,附近的人看见车子停在了镇长的家门口,纷纷注意了起来。 事已至此,我也没有什么可顾忌的了,看了小秋一眼:“下车吧。” 小秋也有些忐忑,他对着反光镜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转头问我:“怎么样,合适吗?” 我撇了撇嘴:“完美!” 此时此刻,我们俩都需要放松心情。 推开车门走了下去,小秋老实的站在了我的身后,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格子衬衣,一件紧身的牛仔裤,看起来很干练,还真有些助理的样子。 我穿的很随意,除了在公司,一年四季都是休闲装,那样最舒服。 敲了敲铁门,没有人回应,又敲了敲,还是没有人回应。 小秋在后背戳了戳我的腰:“哪有人回自己家还敲门的。” 我想了想,迈步便走了进去。 我的动作小心翼翼,小秋抓着我的衣角跟在后面。她说的没错,这里确实算得上是我的家,但是我却丝毫生不起那张纸感觉。 院子很大,全部被水泥铺平,最左边的墙角停着一辆本田汽车,看起来很新,应该也是刚买不久。 “有人吗?我轻轻的叫了一句。 “来了来了!”里面传来了一个声音。 声音很细,我听着有些熟悉,但是还来不及多思考就见一个穿着围裙的老妇人走了出来。 看着那人,我顿时感到一种晕眩。 居然是我的养母! 第八章 杨勇是个越狱犯 一个礼拜之前我收到了一封奇怪的信,那上面记录了另外一个‘我’的生活轨迹。 就此,我的生活被那封信打乱了。 六天后,我收到了最后一封信,信中告诉我如果想知道结局,就回家吧。 当天,我在女友小秋的口中知道了养母去世的消息,似乎还有一个秘密在等着我。 昨天,我从林城踏上了回家的路,小秋随行。 今天,下午五点,我在家门口遇到了死去的养母! 看见她的那一刻,我整个人几乎都蒙了,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养母方芸直勾勾的看着我:“是……是长海吗?” 我不知道该不该回答,我甚至不确定她到底是不是人,我的脑袋乱作一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养母方芸看起来要比十年前老了不少,现在应该有五十五岁,但是她看起来很精神,甚至还化了妆。 我开始怀疑这一切都是一个阴谋,我的养母并没有死,那只是骗我回家的一个理由。 关键是,到底是谁在骗我呢? 是她自己找了个借口想让我回来?但是此时她为什么表现的那么惊异。 会不会和给我寄信的是同一个人呢? 他之所以打电话给小秋让她传给我这个消息,只是为了避免我会多问而露出破绽。 夕阳照在了院子里,落在了养母的脸上,这一刻我非常确定她就是人,有血有肉的人。 我镇定了许多:“妈!我回来了” 养母上下打量了我一圈,然后又看了一眼我身后的小秋,突然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快,快进屋。” 小秋紧紧的抓着我的衣角,我能感受到他颤抖的手,电话中已经死去的人,此时正对她微笑,她害怕极了。 “这……是怎么回事?”她悄悄的问我。 我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敢肯定你的消息是假的,我们被人骗了。” 我的话让小秋安心不少,相比较被骗,她更在乎的是自己此时面对的到底是人还是鬼。 不过此时他已经没有了刚开始的从容淡定,紧紧的依偎在我的身后,就算进屋了都没松手。 养母把我们招呼进屋之后,就开始端茶倒水,嘴里还说着各种关心的话,就像是对待最尊贵的客人。 我不知道她的话到底有几分是真的,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她走到我的对面坐了起来,脸上依然挂在笑:“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我坐直了身体:“就是想回来看看。” 我没有说实话,在没有找到真相之前,我不会让任何人知道我在想什么,这样才能在最被动的情况下找到占取主动的机会。 其实我倒希望是养母想让我回来,才编的这么一个理由,这样的话至少可以和说明那个寄信人没有关系。 不论如何,我不希望这件事情伤害到任何人。 “我爸呢?”我看着养母问道。 养母说:“在办公事,天黑才回来。” 接着,我向她介绍了小秋,按照事先说好的,她是我的助理。 但是此时她紧紧的依偎在我的边,完全超越了助理的关系。 养母自然看的明白,不过她并没有多问,当下就和她热络的聊了起来。 她还是一如当年那样的健谈,一会的功夫就让小秋和小秋熟悉了,不过小秋的心里始终有个疙瘩,她不太放的开。 天渐渐的黑了,养母招呼我们先坐,她要去做晚饭了。 看着她走进厨房,小秋才松开了了我的衣角:“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我说:“没事,她们只是找个借口想让我回家罢了。” 小秋看着我:“你确定不是鬼?” 我点了点头:“我确定!” 她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然后狠狠的掐了我的腰一把:“刚才可吓死我了。” 为了安慰她,我笑了起来,但是我的心里始终都阴云不散,这一切绝对不是表面上的那么简单。 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如果养母的死是假的?那么他口中的秘密是假的吗? 如果他想骗我回来,第一个理由完全足够了,没有必要说还有一个秘密。 所以我更加认定,那个打电话的人,就是那个寄信人。 他口中的真相可能就是那个秘密,两件事是有关联的,重点就是要解开那个秘密。 秘密到底是什么呢?我皱眉苦思 突然门外传来了声音。 “妈,外面那车是谁的,又是矿山上那些老板的?” 一个大嗓门的女人走了进来,然后被我和小秋吓了一跳。 她一下就认出了我,但是眼睛更多的是看着小秋,我起身走了过去:“月姐!” 这个女人叫杨月,养父母的亲生女儿。 她围住我转了一圈:“回来了!” 她一直都是大大咧咧的性格,不过很讨人喜欢。 我点了点头。 小秋站在一旁若有所思的看着我们,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赶忙介绍她们两个认识。 杨月看着我们:“外面的车是你们的?” 我正要解释说是小秋的,但是她却抢先说到:“是我们的。” 杨月拍了拍我的肩膀:“奥迪呢,多少钱?” 我笑了一身,企图搪塞过去,那知她直接把头伸了过来:“怎么也得七八十万吧。” 我还只是笑笑。 她有又说道:“行呀老弟,混的不错。” 有了她的加入,气氛似乎轻松了不少,交谈中我才知道,她三年前离婚了,现在一直都和父母住在一起。 天黑的时候,养父也回来了,看见我,他同样表现的很诧异。 不过并没有多问什么,一直端着一杯茶水在看电视。 我突然想到了杨勇的问题,就走过去问了起来。 不过他给出的回答却让我听出了一声的冷汗。 杨勇前年以倒卖文物罪被抓了起来,被判了十年,因为在林城犯的案,就在林城监狱服刑。 判了十年,我今天却在一千公里之外的地方见到了他。 只有一个可能,他说的都是假话。 他越狱了。 第九章 门外有人 我不敢相信自己一直和越狱犯待了三个小时。 如果当时我真的追问到底的话,杨勇肯定会对我们动手。 他在半路下车了,那就说明没有打算在镇上露面,甚至可能根本就没有人知道他回来。 想到这里,我决定把杨勇的事情隐瞒起来,既然和我遇到的事情没有关系,我就不打算沾惹一个可能会不顾一切的越狱犯。 天黑的时候我们吃了一顿晚饭,很丰盛,但是我能感觉到所有人都很压抑。 养母不止一次的问我为什么突然回来,她掩饰的很好,每次都是不经意间问出来。 那通电话的事情我自然不会说,那个神秘的寄信人我也不会说,那个所谓的秘密也不是随便就可以问的。 所以到了,最后我只能反复的回答自己只是回来看看。 其实我能感觉到,她们并不希望我回来,对她们来说,我就像是一个不得不背起的包袱,只要甩掉了,那就再也不愿去碰。 所以十年来我不回家,这方面有很大的原因,既然双方都不愿意见面,何必自找没趣。 倒是月姐一直对我很热情,饭后一直在找些话题给我聊。 “唉!”他悄悄的拍了拍我的肩膀:“你是不是听说了那件事才回来的?” 我一愣,转过头来盯着她:“哪件事?” 她见我还在假装,神秘一笑:“放心吧,我是不会乱说的。” 我瞪了了眼睛。努力让自己变的镇定:“我不明白你 的意思。”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知道了我的真实目的,抑或是他了解些什么,我要等着她主动说出来。 月姐撇了撇嘴:“就是你父母迁坟的事情呀。” 我皱眉看着她:“迁坟?为什么?” 月姐看着我,她不确定我到底是不是真不知道:”听说那下面有铜矿呢!” 她说的自然就是我的亲生父母了,在这个小镇一直都有一个规矩,凡是在山里遇难的人,就必须葬在山里,这样才能让丢掉的亡灵找到自己的肉体。 与其他的一些传统丧葬规矩一样,这并没有什么可以考究的地方,只是当地的习俗罢了。 不过那下面既然有铜矿,按照这个村子的情况来说,确实很有可能会同意,毕竟他们不想就此损失一个赚钱的机会。 对于一直没有人告诉我这件事,我并不意外,在他们的眼里,我或是我的父母都是不受欢迎的人。 听起来,一切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可是月姐的表现为什么那样诡异呢? “什么时候动迁呢?”我问道。 月姐说:“镇上不同意迁!”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似乎都不会造成这样的结果呀。 我的父母并没有在世的直系亲戚,我也一样,所以应该不会有人会反对这件事呀。 我很疑惑:“为什么不同意?” 并不是我支持迁坟,只是经历了最近这些事情,我变的敏感了起来,我觉得逻辑说不通。 “规矩不能说破就破!”养父突然站在了我的身后。 他狠狠的瞪了月姐一眼,似乎在责怪她不该多嘴。 我不知道养父是什么时候开始站在我的身后的,也不知道他对于这件事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我的亲生父母在这个家里算是一个禁忌的话题,一直都没有人提起过,小时候我以为是他们为了顾忌我的感受,到了大一些的时候我才发现并不是那么回事,似乎所有的人都不喜欢他们。 月姐缩了缩脖子悄悄离开了,他很怕自己的镇长父亲。 说实话,我也有些怕,可能是小时候造成的阴影吧。 我吸了一口气:“我明天想去拜祭一下。” 养父没有说话,看了我一眼就转头离开了。 我还以为他会详细的想我解释一下,可是他并没有,他的出现似乎纯粹的只是想要阻止我们的话题。 为什么呢?都过去了二十多年,为什么他还是不愿意说起这个话题。 我突然对亲生父母产生了兴趣。 我想知道他们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他们会在雨夜往后山上跑了,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呢? 我以前好像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难道说现在我已经开始怀疑一切? 小秋异常的老实,一个人在看电视,她可能还对白天的事情有阴影。 要睡觉的时候,养母抱着一床棉被走了过来:“我收拾了一间房子,你们两个……” 虽然小秋说是我的助理,但是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我们俩非同一般,不过我们既然没有说破,他们也就不好多问,所以才说了那番话。 我没有回答,看了小秋一眼,她好像一直都在注意这边,赶紧轻轻的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她的意思,轻轻地从养母的手中接过棉被:“小秋有些认生,我陪着她吧。” 说完之后,我和小秋就抱着被子走进了二楼的房间,里面很大,布置的很好,还有单独的卫生间。 和我独处,小秋这才放松,她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灯光:“你的老家还真奇怪呢?” “奇怪?”我转头看着她:“哪里奇怪?” 她抬头看着我:“你的父母明明不希望你回来,为什么还要撒谎骗你回来了呢?” 小秋对于人的感情一直都很敏感,她能够看出养父母对我的态度。不过她并不知道真相,她还以为自己接到的电话就是我父母打的。 我并没有多做解释,伸手把她拉起来让她去洗澡,今天开了一天的车,她可能真的很累。 我也很累,但是我毫无睡意,杨勇的事情在我的脑子徘徊,养父母的事情在我的脑子里徘徊,我有许多事情都搞不清楚。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迷迷糊糊的,我突然听见门外传来了响声。 “怎么回事?”我在心里想着,然后悄悄的拿起手机看了看,夜里十一点半。 “咯吱吱……” 又有一声细小的声音传来,我很确定没有听错,门外肯定有东西。 现在将近午夜,难道还有人没睡? 我不想打扰到小秋,只是悄悄的下了床,然后把耳朵贴在了门上。 那声音没有了,但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隔着门板,我好像听见了呼吸声。 我一下就瞪大了眼睛,难道有一个人此时正和我一样,趴在门的另一面。 是谁? 我想到了那个一直都都对我纠缠不清的另一个‘我’ 难道他追了过来? 我慢慢的弯下腰,希望能从门缝里看出些什么。 一双麻布的拖鞋出现在了眼前! 第十章 养母到底在听什么 我认得这双鞋,我永远都忘不了这双鞋。 我第一次见到这双鞋是在二十年前,那时我七岁。 记得我自从来到这个家里开始,就是一个人单独住在一间房,哪怕是房间不够,养母也不愿意让家里的任何人睡一个房间,记忆中从来都没有过。 但那时我还是个小孩子,一个人待着空荡荡的房间,总是有些害怕,而且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感觉门外有人。 最开始我几乎整夜都不敢睡觉,当时我很害怕,就把这个情况告诉了养母,她并没有搭理我,只是冷冷的忙着自己的事情。 后来门外安静了几天。 但是我一直都不敢放松警惕,每次一到夜晚我就把头蒙在被子里竖着耳朵听声音。 我害怕听到那个声音,但是却又渴望听到那个声音,我知道那个声音并没有走开,只是在我身边藏了起来,但是那种被什么东西在暗地里盯上的感觉更让人害怕。 我整夜都不敢睡,躲在被子里发抖,终于在半个月后,我再次听到了那个声音。 就像现在一样,吱吱啦啦,非常细微的声响,不仔细听得话,根本察觉不到。 但是我听得很清楚,那声音就像直接在我的耳边响起一样。 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那个声音也并不是每天都有,但是大部分的事情我都能听到。 时间一久,我变得大胆了许多,突然有一天,我想要弄清楚门外到底有什么。 这个想法就像河岸边的苔藓,越是下雨,长得就越快。 终于有一天晚上,我忍不住了,那晚我喝了一杯浓浓的茶水,这是为了避免忍不住睡去。 我一直等着,一直等着。 可是那个声音并没有如期出现,我并没有失望,就像是一个经验十足的老猎人,我相信猎物一定还会再次出现的。 就这样,我一直守了三天。 在第四天,在我将要因为坚持不下去而睡着的时候,我终于再次听到了那个声音。 我欣喜若狂,按耐住心中的激动,悄悄的翻下了床。 就像现在一样,房间里静悄悄的,漆黑一片,我侧着身子把耳朵贴在门边,但是我并没有听到呼吸声。 那个吱吱的声音也没有,但是我没有放弃,一直在冰冷的木门上趴了十分钟,终于,那个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咯吱,咯吱…… 到底是什么呢?我好奇极了。 和所有人小时候一样,我有着极其旺盛的好奇心。 我悄悄的趴了下来,透过门缝,我看见了那双麻布拖鞋。 这种鞋在小镇上常见,是用山里一种特殊的植物做的,算是这里的特产,几乎每个家庭主妇都会做。 瞬间的,我想起了养母,难道就是她一直趴在我的门外,可是她是要干什么呢? 我当时并没有多做什么,不声不响的回到了床上,我不再害怕那个咯吱咯吱的声音,但是我再也不敢闭上眼睛。 第二天我尽量让自己表现的镇定,我要确定那双鞋到底是不是养母的,趁着所有人都不在家的短暂时间,我在屋里找了个遍,但是我没有任何发现。 难道不是养母? 我乱了! 但是事情并没有结束,我没有放弃,只要一有机会,我就在家中寻找,我觉得这不正常,几乎家家都有的麻布拖鞋,为什么养母却没有呢? 这太不正常了。 终于,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在养母卧室的床下面的角落里发现了一双麻布拖鞋。 我确定那就是我那晚在门缝下面看到的那双,我记得那双鞋旁边的这褶皱,一模一样。 真的是养母,真的是她一直趴在我的门边偷听,她到底想听到些什么呢? 那时的我心中升起一个猜想,她或许是在听我的呼吸,她在等我睡熟,她要趁那个机会把我悄悄的扔到山里去。 她要摆脱我这个包袱。 随后我越来越坚定自己的想法,我不能让她这么做,独自一人的我,根本活不下来。 所以,从那以后,我再也没睡过一次安稳觉,我保持着万分的警觉,直到后来离开这个家。 现如今,二十年过去了,我又回来了,第一个夜晚,我再次听到了那个咯吱咯吱的声音,我再次从门缝下面看到了那双麻布拖鞋,我甚至听到了养母的呼吸声。 或许十年没有这么做,已经她已经变得很吃力。 我就这样一直不声不响趴在门边,耳朵贴在门板上面的听着。 或许外面的人也和我保持着同样的姿势,我们都在等待对方先露出破绽。 但是,十分钟后,我听到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养母坚持不住了,她离开了。 我一身冷汗的回到了床上,我想不通。 她到底要干什么? 很显然,我小时候的猜测是错的,她并不是要趁我睡着的时候把我扔掉。其实仔细想想,这种结论是经不起推敲的,她要是想扔掉我完全不需要这么麻烦。 可是除了这个,我想不出她还有什么目的。 我一夜没睡,早上眼睛肿的像个桃子。 小镇的生活并不像城市那样,大家睡的早,起的也早。 我和小秋都是赖床的人,自然是最后一个起来的。 我在车里拿出行李,那里面有我们的洗漱用品。 这时我才发现小秋的行李箱里装着笔记本电脑,我打开了看了看,但是有密码,小秋解释说她正在写一本书,因为思路不能断,所有就把电脑带来了。 小秋是自由作家,大多的作品都是短篇小说。 我并没有追问她写的是什么,我们一直都很尊重对方。 但是不知怎的,此时的我对小秋的电脑非常好奇,我想知道哪里面到底有什么,真的只是写小说吗? 家里除了养母,其他人都不在,养父依旧去处理公事了,月姐在矿上找个了个工作,是出纳员。 因为昨天说好去祭拜我的亲生父母的,所以吃完了早饭,我就和小秋出了门。 上坟祭拜,当然要买纸钱烛火,我也想趁着这个机会带着小秋在镇上转转,毕竟十年没回来了,看见一些熟悉的东西,总是有些感慨。 养母站在门口看着我们离开,一直看着…… 第十一章 索命的人 这个小镇上有许多传说。 比如在夜里的时候潜伏在山上的山鬼会现形,比如镇上的某个古井中住着死去多年的亡灵,比如这里以前发生过大规模的战争。 当然,在我看来这些都是不可信的。 但是养母的行为让我始终不能往正常的方式联想,正常人不会半夜趴在别人的门边偷听。 我记得以前看过一个东北人写的故事。 他称这是亲眼所见的真实故事,所以故事中的人不能用真名,就叫赵老三吧。 赵老三是光棍,看起来有五十岁,但是长得非常硬朗,家境也不错。 关于他为什么到现在也没有结婚,村里有许多的传言。 有人说他是下面有问题,生不出娃。 也有人说是因为他的身份才没有姑娘愿意跟他的。 那么赵老三到底是什么身份呢? 他是跳大神的! 跳大神是一个古老的职业,笼统来说就是有连接阴阳的本事(关于跳大神的具体信息,那个作者并没有说,只说是折寿的行当) 后来我查了一下,其实跳大神在北方一代很出名,大概就是普通人遇到了什么鬼神之事,就会请跳大神的去解决。 当然,事情的真假在这里不做论述,我只说赵老三这个人。 赵老三就是跳大神的,他以此为生,并且温饱有余。 因为一直要保持着自己的形象,所以赵老三没有接到活的时候一直都把自己打扮的很干净,到了最后周围的邻居都忘了他的真实年龄。 其实赵老三为什么不结婚的原因,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知道,干他这个行当,不能破身,否则功力就破了。 不过他从来都没有和别人抱怨过。为了弥补这个遗憾,还收养了一些被抛弃的孩子。 寄信的作者就是赵老三收养的孩子,这里也要隐去真名,就叫他小李吧。 小李体弱多病,先天的。 怎么治都治不好,最后父母就在把他扔在了附近的庙里。 那是个观音庙,送子观音! 庙里每隔几个月就会有一个被抛弃的孩子。 附近的人在这里祈求子嗣,但是得到了却是一个失败品,所以他们就还回来。 多像是做生意呀。 小李就是一个失败品,但是他的运气不错,被赵老三收养了。 连同他还有其他的三个孩子,全是男孩,赵老三用百家姓给他们取名字,分别叫赵、钱、孙、李。 他们一起和赵老三生活了五年,赵老三对他们不错,但是每个人的命运似乎早就已经注定。 这些被抛弃的孩子活不长,赵三岁的时候得了怪病死了,钱四岁的时候也死了,现在五岁了,孙的身体也便的越来越弱。 小李是个聪明的孩子,他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寻常,他开始悄悄的留意四周的一切,他要找到这一切的真正原因。 其实当时的他有一个猜想,他觉得这可能和赵老三的身份有关。 就像外人传的那样,赵老三是跳大神的,他身上阴气重,不能和他在一起。 或许就是围绕在赵老三身边的鬼魂取走了那两个孩子的命。 孙的身体越来越弱,送到医院也查不出原因,但是小李知道,这是鬼怪作祟。 他不能这么坐以待毙,下一个被索命的就是他,但是他也不能离开赵老三,他一个人活不下去。 所以他想到了一个方法,他要趁鬼怪来索孙的命的时候,和它聊聊,看能不能放过自己一马。 很大胆的想法,但是小李却只能这么做。 他夜里开始不睡觉,他闭着眼睛,但是神经却紧绷,因为孙就躺在他的身边。 一夜,两夜…… 想象中的鬼怪一直没出现,但是小李没有放弃,他开始颠倒自己的休息时间,这样就能保持夜里的清醒。 终于有一天,他听到门外传来了动静,他赶忙闭上眼睛,他不想把鬼怪吓跑。 悉悉索索的,十分钟后,房门被轻轻的打开了,小李不敢睁眼,他害怕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接着就听见身旁的孙呼吸变得急促起来,那声音很小,但是小李听的很清楚。 他悄悄的,慢慢的,把眼睛张开一条细不可查的缝,他要看看鬼怪到底长什么样。 月光惨白,透过窗户照在床边,小李看到了这辈子所见到的最恐怖的一幕。 赵老三,来人是赵老三,但是他皮肤松弛极了,就像是干瘪的麻袋,头发也花白,整个人就像是一个将死的老翁。 此时此时的孙身上的衣服被脱的精光,一丝不挂的暴露在外边。 只见赵老三用如同枯枝一般的手按住他的胸口,然后他们的嘴贴在了一起。 他们在干什么?亲吻? 并不是,小李看见赵老三的手掌慢慢的发力,同时孙的口中就突出一丝微弱的白色气流。 那气流全部被赵老三吸到了嘴里,接着更加恐怖的一幕发生了。 小李看见赵老三花白的头花正在迅速变黑,干瘪的皮肤也变得紧致起来。 他在快速的变年轻,他在吸孙的命! 小李害怕极了,他一声都不敢吭吗,他终于知道了赵和钱的死因,他终于知道了赵老三为何能一直保持年轻的秘密。 他在吸别人的命! 当时小李只有五岁,他不敢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他要逃出去。 隔了几天正好政府的人来检查这里领养孩子的生活情况,当时小李赶忙抱住那些人的腿,他不停的哭,一句话也不说。 最后,小李的计划得逞了,他逃出了赵老三的家,被送进了孤儿院。 他没有把这事告诉任何人。 到了后来,他长到三十岁,成了家,一次偶然的情况,他听说赵老三死了,这时他的心才算是真正的放下来。 所以他就给我写了这个故事。 他自称是真实经历,但是我并不相信,而且故事有许多逻辑不通的地方,所以我并没有刊登这个稿子。 这件事本来很普通,就是一个恐怖故事而已,但是当经历了昨晚的事情以后,我的脑子突然想到了这个故事。 养母也是五十多岁,她看起来也很年轻,他也悄悄的趴在我的门外,我也是被收养的! 难道他也要像赵老三那样,吸走我的命! 第十二章 上山 我总是喜欢胡思乱想,我猜这是和我所处的环境有关。 其实我到现在都不相信那个所谓的真实的赵老三的故事,但是我忍不住的把养母的脸放在赵老三的身上。 她会半夜趁我睡着的时候悄悄的潜进房间,然后偷走我的命吗,他会脱光我的衣服用冰冷的双手按在我的心上吗? 小秋就睡着我的旁边,她会放过小秋吗? 不知不觉中,我已经到了胡思乱想的程度。 “长海?长海”小秋摇晃着我的胳膊。 我一下子反应了过来,低头看着她:“怎么了?” 小秋见我魂不守舍的样子有些担心:“你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 小秋用手指了指我的右边:“那个婆婆好像在叫你。” “叫我?”我有些惊讶,同时转过了头。 黄记服装店! 店门口站着一个戴着眼镜的老婆婆,此时正倚着门框向我招手。 我瞪大了眼睛,没想到她还记得我。 黄婆婆,这家服装店的主人,也是小时候给我做衣服的寡妇。 我赶忙拉着小秋的手走了过去。 “黄妈妈!” 黄妈妈抬头看着我,眼睛似乎有些不灵了,她颤颤巍巍的把我忘店里拉:“真的是小海,终于回来了呀。” 黄妈妈是仅有的几个我愿意接近的人。 前面说过,她是寡妇,我小时候的衣服都是她做的。 或许是有些相似的命运把,他对我很好,每次养母领着我来做衣服的时候,她都笑眯眯的看着我。 量肩膀,量腰围,做我的衣服她特别的用心。 虽然依旧非常的丑。 不过小时候的我好像并没有过多的在意这些,有空的时候我还会过来和他说说话。 其实那时候我会想,若是她收养了我该多好呀。 但是她好像并没有这方面的打算,一直都是一个人。 现在的她应该已经六十岁了,看起来要比实际年龄老,应该是吃了不少的苦。 跟着黄妈妈进了屋,我们就聊了起来,我向她介绍了小秋,这次没有撒谎,直接说她是我的女朋友。 黄妈妈依然像以前一样笑眯眯的看着过,不过满脸的褶皱看起来实在是有些不真实,她太老了,就像是九十岁一样。 莫名的,我有一些心疼。 “这次回来是为了你父母的事吧?”她看着我问道。 听她说这话我有些意外,以前黄妈妈就不怎么关心周围的事情,而且因为是寡妇的关系,也没有人愿意搭理他。 但是我没想到她却关心这些。 “你也知道这件事?”我问道。 她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不能搬呀,小海。” 我再次的愣住了,她这是什么意思。 她为什么这么说,怎么看这件事似乎都和她没有关系,但是她表现的情绪却是十分的认真。 “为什么呀?”我问道。 她说:“只要葬在山里才是他们的归宿,若是移出来了,葬在哪里?他们的魂可就找不到家了。” 她非常严肃的说了一番这样的话。 这个时候我才想起来,黄妈妈以前好像一直都非常的在意这些迷信的事情,逢年过节的还会一个人上山里去拜拜。 我撇了撇嘴:“不是说那下面有铜矿吗?” 黄妈妈揉了揉眼睛:“我一直都反对那些人在山上开发,可是我一个老婆子人微言轻,没有人在乎呀。” 说道这里,她突然一把握住我的手:“小海你刚才不是说自己在报社上班吗,你让他们上报纸,揭发他们吧。” “揭发?”我有些不明白了:“揭发什么,她们不是经过政府允许了吗?” “揭发他们…………”突然,像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事情,黄妈妈立马闭上了嘴巴。 她的目光开始躲闪我,嘴唇也开始发抖。 很明显,说出了什么不愿意说的话。 我很好奇:“揭发他们什么?” 黄妈妈一下子站了起来,开始在房间里转圈:“没……没什么,我老婆子犯迷糊了。” 她双手发抖,一直重复这这些话。 我有些担心,上前扶住了他 她好像不愿意靠近我,推推搡搡的就把我往外赶:“你们出去吧。” 我不敢和她争执,她看起来真的很虚弱,最后只得带着小秋出去了。 这件事对我来说是个意外的发现。 山上的那些矿主到底有什么秘密呢,他们好像只执着于开发小镇后面的山,难道真的只有那里有铜矿吗? 还是像黄妈妈那样说的,他们有秘密…… 不过黄妈妈的话只说了一半,我也不知道她具体的意思。 看她那个样子,肯定是不愿意告诉我了。 秘密,到底是什么秘密? 和我有关联吗,和那个寄信人所说的真相有关联吗,和打电话给小秋骗我回来的那个神秘人口中的秘密有关联吗? 总之,一切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我想要尽快的去山里看看。 拉住小秋随意的在杂货铺买了些上坟用的烛火纸钱,我们开始往山上走。 以前我只有每年去清明节的时候才回来祭拜他们,那时候山路还不好走,而且我始终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半夜往山上跑。 落得这个下场,怎么说都有一些自作自受的感觉。 不过现在山路变得好走了许多,那些矿主老板们为了运输畅通专门修了好几条路,一路绵延到半山腰。 距离有些远,我怕小秋嫌累,建议开车上去。 那知小秋摇了摇头,跑到屋了换了一双运动鞋。 “去给婆婆上坟,怎么能嫌累。” 我很喜欢小秋这一点,一直都很体贴,从来都不矫情做作。 在家里拿了一个篮子,还专门个小秋要了一顶草帽,我们就这样徒步往山里走。 路修的很平坦,一辆接一辆的重型卡车从山上下来,车厢里载满了矿石,烟尘滚滚。 说实话,这样的场景对我来说有些新鲜,我还从来都没有进入过矿区。 我和小秋兴致勃勃,忍不住的想到半山腰的矿口去看看。 突然,一种急促刺耳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像是某种警报声。 我愣住了,不知道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路边冲出一个老年大叔。 “谁让你们上山的,不知道今天是放炮时间吗?” “放炮?”我不懂他什么意思。 “赶快趴下,双手抱头。”他蹲在路边对我们喊叫。 情况似乎很紧急,我和小秋立马学着他的样子蹲了下来。 三秒钟后,只听见半山腰突然传来一一声巨响。 整个大地都在震动。 一片碎石在我的头顶飞过!!! 突然 第十三章 他们好像盗墓的…… 沉闷的巨响惊天动地。 小秋吓的惊呼一声,然后紧紧的抱住了我。 脚下的大地在震动,就像是地震了一样。 许久过后,那个大叔拍了拍我的肩膀:“好了没事了。” 我这才扶着小秋站起来,抬头看出,发出巨响的半山腰弥漫着大面的灰尘,完全看不清楚到底是什么状况。 大叔看着一脸惊慌的小秋,嘿嘿的笑了起来 “小姑娘吓的够呛吧,这回长记性,下次可不要在放炮的时候上山了。” 我似乎已经明白了放炮的意思,就是炸山,刚才那刺耳的声音就是警报。 看来我们没有选对时候。 刚才真的很危险,要不是这个大叔及时警告我们的话,那个石块可能就已经砸在了我的头上。 “谢谢大叔。”我朝着点点头。 大叔有些意外的看着我:“你不是本地人吧?” 我笑了一声:“是本地人,但是十年没回来了。” 大叔听了,明白过来,随即自我介绍。 他是外地人,来到这里已经一年多了,是矿上请的爆破员,叫老刘。 反应过来的小秋对他的工作很好奇,所以我们就在路边多谈了几句。 他说爆破这个工作很危险,就是在山壁上打一排洞,然后用雷管和炸药炸开。 以前村民不懂,冒冒失失的往山上跑,但是出了事以后进没有敢随便上来了。 我听后大惊,没想到还死过人。 不过对这件事老刘也不清楚,出了事以后,负责爆破的工作人员就被赶走了,他是后来替补的。 所以对于我们冒冒失失的上山,他很生气。 交谈了几句,我发现老刘人不错,就问了他的住址打算有空的时候和他聊聊。 小秋还对刚才的事情有些害怕,因为我们还要继续上山,要问清楚。 老刘摆了摆手:“放心吧,今天不会响了。” 确定了以后,我们继续往山上走。 走出老远我还看见老刘站在原地,不知怎的,我总觉得他像是有话要对我说。 山还是以前的山,但是此时的我却有些不认识路了。 父母的坟在半山腰的一处偏僻的断崖下面,他们就是从那里掉下去的,所以直接就葬在了那里。 错开宽敞的大路,我们沿着一条小道往断崖走。 一路走来,我看见许多的小土坑,底部还有一个碗口大小的洞。 那应该是矿物勘探队留下的痕迹。 大约走了二十分钟,我终于找到了那个印象中的断崖。 和十年前并没有什么区别,远远看去,我在那四周也看见了不少的小土坑。 甚至在坟包两米远的地方就有一个。 说实话,看到这样的情况,我有些生气。 其实若真的要迁坟的话,我并不反对。 毕竟发现铜矿就代表着小镇的居民能得到持续的经济收入,我不希望父母死后还被他们记恨。 可是现在看来,这些人还真是放肆,居然直接在这么近的地方打洞。 我放下手中的篮子,走过去想要那个小坑填平。 再怎么说也是我的父母,我肯定不能无动于衷。 我的父母是合葬在一起的,只有一座坟。 上面长满了杂草,不过让我惊异的是坟头上有一堆纸灰,好像最近有人来祭拜过。 会是谁呢? 我忍不住在心中猜想。 养父母? 应该不是。 可是除了他们我在想不到其他人。 我一点都不了解我的亲生父母,不知道他们的工作,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朋友。 他们就好像是凭空出现在这个小镇上的。 不过说到这里,我想起一个问题。 大家不同意迁坟,真的是因为流传下来的规矩不能破吗? 还是像黄妈妈说的那样,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秘。 或者是秘密。 我越来越好奇。 小秋细心的清理着坟头的杂草,或是把周围的枯枝扔掉,她做的很认真。 其实此时我没有任何悲伤的感觉,只是把这当做一件事来办,尤其是看见小秋这么认真之后,我依然没有产生任何感觉。 不由的,我发现自己好像从来没有对任何人产生过真正的感情,就算是小秋,我到现在依然怀疑她。 我想打开她带来的那台电脑,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秘密。 我甚至怀疑小秋是另一个‘我’派来的,她们准备用最不为人知的方式来除掉我,然后代替我。 置身于随时都可能碎石横飞的山上,面对着父母的孤坟,我越来越感觉压抑。 那是一种突如其来的感觉,就好像都置身于一座坟墓之中,光芒渐渐消失,我抓不住任何企图驱逐我的手。 匆匆的把纸钱烧完,然后磕了几个头,我就拉着小秋的手准备离开。 面对着父母的坟墓,我居然有一种想要逃离的感觉。 不过刚走几步,小秋却拉住了我的手,他指了指悬崖的另一侧:“那里好像有人。” 这个地方很偏僻,平时没有什么人来,小秋却发现有人。 我不由的猜想会不会是来祭拜过我父母的人呢? 我很好奇,顺着他的手指看了过去,果然在悬崖拐角处看见了半个人影。 拉着小秋的手,我决定过去看看。 越走越近,似乎听见有人在说活,应该不止一个人。 走到近处,我发现他们一共有三个男人。 三人正靠在山壁上抽烟,身边放着两把铲子,和一堆我不认识的仪器。 其中有一把铲子的造型很奇怪,完完整整的半圆形,手柄很长。 那应该就是在那些坑里挖出圆洞的特殊工具。 这些人是地质勘探人员,就是他们在我父母的墓旁边的打洞的。 看着这些人,我有些生气,想要指责他们一番。 那些人看着突然出现的我,不明所以,然后递了一根烟过来:“老乡有什么事吗?” 他们没有穿着制服,只是穿着普通的衣服,我看不出他们是那个专业部门或是正规机构的。 “我希望你们能够尊重一下死者。”我指了指父母的墓,直接说道。 那三人先生一愣,还不明白什么意思。 我没想到,他们居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随即气上心头,狠狠的说了他们一番。 大概就是说,就算你们是勘探人员,也不能再别人的坟墓旁边打洞,这是非常不道德的一件事。 三人中有一个人似乎想要反驳,但是被另一个年纪比较大的拦住了,他笑着朝我说了声抱歉就转身离开。 对方那种敷衍的态度让我更加生气,但是对方已经离开,我也懒得再和他们理论,心里想着要搞清楚他们属于哪个部门,投诉还是总可以的。 下山的时候小秋一直在宽慰我,让我不要生气。 不过走着走着他突然停了下来。 抬头看着我:“那些人真的是地质勘探的吗?” 我一愣,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这样问,随后我点了点头:“虽然没有亲口表明身份,但是他们不也承认那些洞是他们打的了吗” 她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但是没走几步,又突然停了下来。 “可是他们的那把铲子,看起来好像小说里盗墓用的呢……” 第十四章 小秋的粉丝 小秋的一句话让我心中一颤。 盗墓的! 那些人有可能是盗墓的吗? 小秋说那个工具叫洛阳铲,我在小说里也见过,而且确实是真实存在的。 但是据我所知,这个工具不一定只有盗墓的才有用,考古学家会用到,甚至有些地质学家也会用到。 不过此时我的心里并没有考虑这些,我在想昨天晚上养父说的话。 杨勇是因为倒卖文物被抓的, 如果这些人真是盗墓的,他们会不会有什么关联呢? 亦或是他们就是一伙的。 联想到杨勇回来以后直接就钻到了这片后山,我很怀疑这就是真的。 或许那些人并不是盗墓贼,但是杨勇肯定在山里有同伴。 那片被炸药炸出一个大豁口的半山腰,就像是被某个远古巨兽啃去的一个巨大缺口,参差不齐,鲜血淋漓。 杨勇到底有什么秘密呢? 我的父母到底有什么秘密呢? 那个寄信人和电话里骗我回家的人到底有什么秘密呢? ........ 一切似乎都聚集在了这座山上! 这座山到底有什么秘密呢? 此时的我突然迫切的想要到山上去看个明白。 小秋也顺着我的目光朝那边看了过去,她好像明白我的心思。 “月姐不是在上面工作吗,我们去看看她吧。” 我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我在思索她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是想上去看看吗?或是想让我上去看看? 仔细想想,从收到那封信以后,我所有的行为似乎都在别人的引导下决定的。 那封信让我开始想要查清楚另一个‘我’的真相。 接着就是那通谎言的电话,我本来可以打个电话回去确认的。但是小秋却说我太累了,正好可以利用这个机会休息一下。 她没有给我思考的时间。 回到家以后是月姐告诉我亲生父母要迁坟的事情,这迫使我第二天不得不上山祭拜。 随后我就遇到了黄妈妈,是他无意中泄露出了这座山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她甚至想让我利用媒体揭发他们。 还有杨勇和刚才的那三个人,他们让我进一步的确认这座山上的有秘密。 现在,就在我的好奇心最旺盛的时候,小秋却提议我们到山上去看看。 她是故意这么说的吗? 如果是真的,山上到底有什么呢? 此时的我进退两难,我想要搞清楚一切,然后回到林城,继续过着劳累繁琐的生活。 但是如果当我上去了一个落入了更大的谜团之中该怎么办呢? 我会不会也像父母一样,从此一去不返,葬身在这座山里。 如果我远离这座山呢? 我就永远的失去了搞清楚真相的机会。 这真是一个艰难的选择。 “怎么啦?”小秋看着我的脸问道。 我这才发现自己的额头上居然满是汗水。 小秋掏出手帕在我的额头上擦了擦:“要是累了,就回去吧。” 她那么的温柔。 可是——她这是在逼我做决定,要么进,要么退! 这一路上我对小秋的怀疑都是反反复复,或许这都只是我的猜想,是巧合造成了这个局面。 可是我总是不能假装没有发现这些疑点。 其实我在心里是一千个不愿意怀疑小秋的,我爱她,我甚至想过回到林城就和她结婚。 所以,我决定正面面对这些事,如果我真的坚信这一切都和小秋无关,就要想办法证明这一切。 “我要上山。”我坚定的说道。 小秋抱着我的胳膊:“那就上去看看吧。” 上山的道路很平坦,结实的水泥路直达矿口。只不过每过几分钟就有一辆冒着黑烟的卡车从路上疾驰而过,每到这时我和小秋都不得不捂住口鼻。 这比城市的空气污染还厉害。 那些卡车跑的很快,我忍不住会想他们的车失控了怎么办,直接翻下山去? 事实上我的担心有些多余,如果真的会发生危险,或许早就发生了,不会正好巧合的等到现在。 我没有意识到这个想法是错误的。 其实大多数人的思维都是这样的,没有真正的发生危险,就是没有危险,哪怕是亲眼看见了安全隐患,他们也不会过多的在意。 毕竟不会那么巧正好就发生在我的身上。 路程比我想象中的要远,看着在不远处,但是真正的要走上去的话,至少需要二十分钟。 不过真正走上去的时候,我才发现事实和我想象的相差甚远。 并没有一个阴谋在等着我,也没有真相在等着我。 一眼开始,全身因为爆破而产生的碎石。 本来陡峭的半山腰,被活活的开辟出了一个足球场大的平台,两边有几间简易的房子,应该就是办公室。 空地的最里面就是山壁,石头是褐色的,那就是铜矿原石。 几辆巨大的铲车在清理场地,细小的碎石被宽大的轮胎直接碾成石粉。 并没有看见几个人,那些从下面上来的卡车也不在这里,我想起刚才看见的一条岔路,他们应该是去那里了。 四处看了一圈,我和小秋走进了那些简易的房子。 趴着窗户看了看,里面脏兮兮的,并没有人。 不过小秋的眼睛比较快,她在倒数第二间房子里看见了月姐。 我们赶忙走了过去。 月姐正在写什么东西,看见我们,他笑嘻嘻的走了进来。 “你们怎么来了?” 我说:“上山祭拜,就想着来看看,没打扰吧?” 听了我的回答,月姐撇撇嘴:“打扰倒是谈不上不打扰,不过我确实挺忙的。” 说着她指了指自己隔壁的房间:“大老板都在里面开会呢。” 我明白她的意思,随后又说了几句话就准备离开。 谁知那隔壁办公室的门却打开了,陆陆续续的走出了五六个中年男人,还有一个只露出半个身子,我看不见他的脸。 见此状况,我赶紧拉着小秋的手想要离开,这时却有一人拦住了我们。 “你们是干什么的,不知道这里很危险,不能随便上来吗?” 不知怎的,我觉得他的话里似乎有敌意。 月姐赶忙过来解释:“经理经理,这是我弟弟,他们是上来看我的。” 那个叫经理的男人依然没有好脸色,不过语气缓和了许多:“刚放完炮,山体很不稳定,你们赶紧下去。” 他说的话确实没说,我和小秋歉意的笑了笑,转身就要走。 就在这时后面又有人说话:“小秋老师,你是小秋老师!” 一个带着眼睛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他的眼睛紧盯着小秋。 小秋一愣,没想到这里还有人认识自己,她笑着点了点头。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怪事,她是作家,网路上也有真实的照片,有粉丝也是正常。 第十五章 熟悉的烟盒 小秋的笔名也叫小秋,她是土生土长的林城人,比我小两岁。 我们是通过工作认识的,当时我大学刚刚毕业,在一家小的出版社打工。 当时编辑让我接待一名新人作者,其实就是让我打发她走。 那人就是小秋。 小秋是写传统小说的,文学性较强的那种,这种类型在现在快速发展的社会并不容易受欢迎。 但是我读了她的稿子以后很喜欢。当时我就决定帮她。 于是我就利用自己出版社的关系,把它介绍给了以为老编辑,果然老编辑也很喜欢她的文风。 后来经过一点一点的努力,她终于出版了自己的第一本作品,销量而且远比想象中的好。 随后两年又出版了几本短篇小说集,她的名声也就越来越大。 当然,她并不是那种很火的现象级作者,她有固定的读者群,每年都会收到好多封读者来信。 我们是在认识一年后确定恋爱关系的,当时她正好出了自己的第一本书,我们相约一起庆祝。 当天晚上我们就在一起了。 她和我讲了许多自己的事情,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在我面前她就像是一个小孩子。 我一直都认为遇到小秋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她就像是一个礼物,是我逃离苦难之后得到的奖励。 可是现在我带着她回到了这个小镇,回到了我的苦难之中。 我们在一千公里外的的小镇的后山上,我们遇到了小秋的书迷! 是巧合吗? 应该不是。 趁着小秋和他说话的时候,月姐悄悄的告诉我,那人是这个矿产公司的董事长,叫王卫。 在我的印象中,这种企业的老板一般都是大腹便便的暴发户,身上各种金链子金表。 但是王卫并不是这样,他身材很好,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非常的斯文。 月姐告诉我他是名校毕业的高材生,一肚子墨水。 尽管王卫的年龄看起来要比小秋大,但是他对小秋很尊敬,是一个合格书迷,他非常热情的把小秋请到了刚才开会的办公室。 在这种地方遇到自己的书迷,小秋也很高兴吗,他把我叫过去和王卫做介绍。 王卫人确实不错,对我也是非常的热情。 但是我却不喜欢他,我讨厌她看着小秋的眼神。 是的,我吃醋了。 其实我讨厌小秋所有的书迷,像小秋这样的漂亮女作家不多,有一部分人最开始是因为她的外貌才喜欢她的。 当那些人用一种非常渴望的眼神看着小秋的时候,我就很不舒服,所以我一直都不赞成她参加什么签售活动。 当然,我是不会强迫她的。 不过小秋好像很喜欢看我吃醋的样子,有时候她会故意的一些男性书迷互动,然后嘲笑我生气的样子。 我不知道今天她是不是故意的。 她和王卫面对面的坐着,两人聊了许多关于小秋书的内容。 事实上我并没有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就在刚刚,一分钟以前,我发现了一件事。 记得刚才这群人开完会出来的时候,一共有五个人,但是门口还站着只露出半个身子的六个人。 后来因为王卫认出了小秋,大家一阵说笑,我也就没有过多的在注意那第六个人。 就在刚才,我无意中看见墙角里有一个烟盒。 很普通的烟盒,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但那个牌子却是林城的,我不抽烟,但是我认识那个牌子。 一瞬间我想起了杨勇,他昨天拦我们车的时候,就抽的是这个牌子的香烟。 因为当时他拿出了两盒不同的烟,所以我我印象很深,就是这个牌子。 突然,我想起了那没有露面的第六个人,虽然没有看见他的脸,但是他的衣服好像昨天杨勇穿的的那件。 真的是杨勇吗? 我左顾右盼,希望能找到那个人,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我并没有看见他离开这间房子,但是他消失了! 我赶忙走到门外,也没有。 我突然的动作引起了小秋的注意,她站了起来:“怎么了?” 我回头看了看他,然后又看了看王卫。最终还是没有问出来:“没什么,只是对外面比较好奇。” 小秋把我拉近了屋里:“刚才聊起的时候我才知道王董事长以前还给我写过几封信呢。” 看着小秋的笑脸,我开始越来越讨厌这个王卫,我甚至怀疑他就是杨勇的那个同伙。 我并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小秋发现了我的异样,他似乎明白了我在想什么,她转头看着王卫。 “山里的那三个勘探员是王董事长的员工吗?” 王卫愣了一下,然后转头看着身边的那个刚开始训斥我和小秋的那个总经理。 那个总经理对着他点了点头。 接着王卫朝着小秋点了点头:“确实是我们的人。” 小秋说:“那些人好像直接在别人的坟墓旁边就开始动土打洞,这样做有些不妥吧。” 我没想到小秋会直接对王卫说这些,她以为我在为这件事生气。 说实话,我并没有想起这件事。 王卫倒是很好说话,听了小秋说的情况以后,他询问了身边的总经理几句,然后就厉声训斥起来。 看样子他似乎对这座山上的情况并不熟悉。 王卫很诚恳的向我们道歉,并且说以后会对这些事加强管理。 我并没有说那座坟墓是我父母的,我的心里下意识的开始提防着这个人。 随后我们又坐了十分钟,王卫给我们介绍矿产公司的基本情况。 当然这些都只是表面上的,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不过当他听到我是镇长的儿子以后,非常的惊讶。 听他的语气似乎从来都不知道镇长还有一个儿子。 对于他这个反应我并不惊讶,养父母从来都没有在公共场合表明我是他们的孩子,哪怕是养子都没有说过。 对他们来说,我就是借住而已。 离开的时候王卫把我们送出老远,但是他的眼光一直都放在小秋的身上。 他还说过两天会上门拜访。 我越来越讨厌这个人。 第十六章 失控的汽车 我有些失望。 上山之前总觉得自己能发现些什么,那是一种非常期待的感觉。 其实我并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很奇怪,明明想要远离这些事,但是却总是忍不住的想要靠近。 反应过来我才发现自己已经越陷越深了。 我已经逃不掉了。 面对王卫,我的心里不由的升起一阵挫败感,那个男人要比我强大的多。 如果他真是和我所经历的事情有关联的话,我可能毫无胜算。 更何况他的手中可能还握有杨勇这样越狱的亡命徒。 我越来越确定,昨天杨勇搭我们车是所露出的热络表情是装的,他的口袋了或许就有一把割掉我喉咙的刀。 下山的时候小秋一直挽着我的胳膊,我们走的很慢,我们都在思考。 小秋看着我:“这个王董事长很有意思呢!” 我只是冷哼了一声,不做评价。 小秋走到我的前面,突然拦住我,笑盈盈的:“你是不是吃醋了。” 我绕过她继续朝前走:“没有。” 小秋在后面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追上来继续挽着我的胳膊。 “我不喜欢他。” 我站住了脚步,我没想到小秋会这么说,她刚才明明和王卫聊的很开心,甚至还约了下次见面。 现在刚刚分开,她却说不喜欢他。 那么刚才的表情都是装的吗?我居然没有看破。 “为什么不喜欢他?”我好奇的问道。 小秋撇撇嘴,像个小女生:“谁叫她的员工在山里随便挖坑。” 难道她还在计较我父母坟墓的事情! 我说:“他不是不知情嘛。” 小秋瞪眼看着我:“就算不知情,他是老板,也有责任。就像是孩子犯错,父母也有责任。” 我表面上很平静,但是心里却咯噔一下。 她后半句什么意思,难道是警告我正在犯错吗。 我不动声色的看着小秋:“所以你就因为这些才不喜欢他的?” 我耍了个小聪明,这是一个双关问句,如果小秋的后半句指的是我的话,我想知道如果继续下去,她还会不会喜欢我。 小秋似乎看出了我的表情僵硬,她愣了一下,然后摇了摇我的胳膊,撒娇似的。 “当然不是,我不喜欢他的原因是因为你也不喜欢他。” 她的回答让我有些触不及防,然后一把抱住我:“我爱你,所以你讨厌他我也讨厌他。” 我顺势一把抱住小秋,我很感动,不管如何,一直以来只有她永远的支持我。 其实我并没有意识到一个问题,小秋的这个回答,完美的避开了这个话题。 突如其来的幸福让我忘记了暂时的烦心事,我们俩就这样相拥在路中间。 我丝毫没有意识到一辆下山的卡车正歪歪扭扭的朝着我我们开过来。 滴滴——吱—— 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那辆卡车已经近在眼前。 里面的司机拼命的朝着我挥手:“走,快走开——” 卡车……失控了! 就像我上山的时候幻想的那样,不过成真了。 短暂的一瞬过后,我清醒了过来,然后抱着小秋朝着山道旁边扑了过去。 小秋发生一声惊呼,死死的抱住我。 轰隆一声,烟尘四起,那辆装满石头的卡车翻进了另一面的山坳下面。 司机为了避开我们,把方向盘使劲的往旁边打。 我们逃过了,他却冲进了山坳里。 看着眼前的一切小秋瑟瑟发抖,我抱着她想要站起来,但是她尖叫了一声,瘫倒了下去。 “怎么啦,哪里不是舒服?”我问道 小秋用手按住自己的脚,血液顺着指缝流了出来。 “我没事,你快去看看那辆车怎么样。” 她比我冷静的多。 听了她的话,我赶忙往着路的另一面走了过去。 路旁边对着很高的土堆,就是为了有车冲下去而起到缓冲的作用。 但是没有用,那辆车拉着满满的石头,冲下来的话,惯性极大,直接掀翻了土堆,滚了下去。 山坳有十米深,不过坡道并不很陡,卡车侧翻躺在下面,黑乎乎的柴油流了出来,味道很大。 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此时有些不知所措,但是最后还是咬咬牙冲了下去。 我很害怕,电影中汽车爆炸的画面在脑子中一闪而过,柴油的味道更重了。 连跑带爬,我来到了卡车旁边。 车辆侧翻,或许是载满了石头的缘故,车厢并没有变形多厉害,不过车头已经严重扭曲。 透过已经布满裂纹的挡风玻璃,我看见了里面的司机。 那是一个年轻人,应该和我差不多大,他满脸鲜血,正在变形的车厢里挣扎。 我站起身来,四处看了一圈,没有一个人,就连路过的车也没有了。 “来人呀——救命呀——” 我呼救了几声,依然没有任何回应。 不能再等下了,我不确定这车到底会不会爆炸,但是车里的司机似乎伤的很重。 管不了其他,我蹲下来直接用脚踹。 好像没用,十几下之后,我的脚疼痛不已,而且挡玻璃只是往里塌陷。 满脸是血的司机在里面对着我摇头,那是有机玻璃,不会轻易碎掉的,在继续打击下去,他在里面的空间更小了。 “那怎么办?”我大吼道,我完全没有任何经验,我甚至不会开车。 司机在里面用手指了指朝着天空的车门,然后做出顶撞的动作。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想让我打开车门。 我赶忙助跑两步爬了上去,才发现车门一件变形,门把手都不见了。 我想过想过砸碎车窗玻璃,但是又怕会伤害到里面的人 “怎么办!怎么办!”看了四周一圈,也没有什么木棍之类的工具。 没有选择,我直接用手抠。 “呀——” 我咬着牙用力,手指疼极了,但是车门丝毫未动。 “长海接着。”小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这边的路旁,她的手里有一根木棒。 她扔掉很准,我一下接住了。 拿到了工具,我直接就把木棍插进了车门裂开的缝隙处。 透过车窗,对着里面的司机点了点头。 此时他正斜靠着身子一脚朝蹬着车门。 “一、二……” 第十七章 我和小秋都住院了 生死瞬间的情况一般都发生在毫无预兆的情况和之下! 我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经历,若是遇到了此类的事情,除了情非得已的情况下,我会小心翼翼的避开。 我没有勇气面对那样血淋淋的现场。 但是有些事,是逃不掉的。 我必须把那辆卡车里的人救出来。 血腥的气息混杂着柴油的气味不停的侵袭着我的大脑,我的心跳的前所未有的快。 砰砰砰……砰砰砰…… 后来我就晕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是第二天中午,头疼的厉害。 记忆是模糊的,但是我敢肯定自己把那人救了出来。 我却一直昏迷了一天一夜。 说出来有些可笑,救人的人却住院了。 不可否认,我当时确实很害怕,但是这并不是我昏迷的原因。 有一件事我从来都没有告诉过别人,我有很严重的贫血,小时候就有。 平时在生活中我一直都很在意自己的身体,尽量的不去做一些刺激的事情。 医院查不出我贫血的原因,不过一直都没有出现过很严重的问题,所以时间久了我也就没有太在意。 似乎在所有的不幸都聚集了过来,我唯一感到庆幸的就是在把那人救出来以后才晕过去。 他不该死!没有人该死! 小镇上有一家不大的医院,我醒来的时候小秋正在隔壁的病床上看着我。 她的左脚上绑着纱布,隐隐还能看见渗透的丝丝血迹。 我们俩都住院了! “你醒啦!”小秋看着我。 我对着她点了点头:“你的脚没事吧?” 她撇撇嘴:“皮外伤而已,没什么大碍。倒是你,有这么严重的贫血怎么不告诉我。” 她的表情是在责怪我。 我艰难的坐了起来:“也没什么大事,自己都没怎么注意。” 小秋想过来扶我,但是身体刚动,才想起自己也受了伤,最后只能皱着眉头放弃了。 看着小秋的脚,很自责。 是我把她带到这里来的,这才刚刚过去两天,我们就双双住进了医院。 仔细想想,我们这两天遇到的危险何止这一次。 回来的路上遇到了越狱犯杨勇,上山的时候差点被碎石砸中,下山的时候又遇到失控的汽车。 这种小概率的巧合接二连三的被我遇上,是否也说明我根本就不该回来呢? 我一直都在强调自己不信鬼神,但是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解释不清的,不能把所有的这些事情都归结在鬼神的身上,若真的非要找一种解释的话,我更愿意相信这是运气。 是的,我开始试图说服自己,这一切都没什么大不了,只是我最近的运气比较差罢了。 我慢慢的下了床,然后做到了小秋的旁边,摸摸她受伤的脚:“疼么?” 她看着我:“现在不疼了。” 小秋的脚很漂亮,就算是缠上纱布依然很漂亮,我对着她说:“这都怪我。” 我觉得是我把坏运气传给了小秋。 她摇摇头:“你是我的英雄!” 小秋是一个浪漫主义者,她以前写过一个小说,大概是英雄打败恶龙营救公主的故事。 她说英雄是我,公主是她。 我觉得如果我真的是英雄的话,肯定会被恶龙吃掉。 所以这个故事肯定是个悲剧。 小秋却说就算是悲剧也很美,不论生死他都愿意陪着我。 我对爱情的理解并没有小秋那样的浪漫,我喜欢平凡。 咚咚咚——有人正在敲病房的门。 一个满脸伤疤的黢黑男子站在门口,他的手里还提着一大袋的苹果。 我记得他,他就是昨天的那个司机。 我愣了一下,然后说:“你——你没事?” 他走了过来,然后把手中的苹果放在了桌子上。 “没啥大事,就是一些皮外伤。” 他的声音爽朗,就好像全然记不起昨天的事情。 我和小秋对视了一眼,然后默契的笑了起来。 到了后来,反倒是我们两个住了院。 我只是贫血,也为什么大碍,赶忙请他坐下。 司机很客气,挠挠头看着我和小秋:“还没给长海哥和嫂子道谢呢。” 道谢什么的,我自然不在乎这些,要不是他最后关头让车子改变了方向,我和小秋可能就逃不过去。 所以从某些方面来说,我们应该要谢谢他。 不过听着他刚才的语气,我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 我仔细的盯着他,许久之后说:“你……是卫国!” 那人一下站了起来:“长海哥,你终于记起我了。” 我很激动,没想到自己救下的人是小时候仅有的几个说的上话的人。 这人叫赵卫国,好像还比我小两岁,应该和小秋一般大啊,因为小时候他家里比较穷,所以没有几个孩子愿意和他一起玩。 久而久之的,我们两个就认识了,可能有着同样的心情吧,我们俩最后成了朋友。 记得当年我离开家的时候还是卫国送我去的车站。 一转眼十年过去了,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相遇,我都已经认不出他了。 可能是山里的工作比较劳累,他看起来好像比我还要大上几岁,不过身体很结实。 我很开心,赶忙把他拉到小秋的面前做介绍。 谁知小秋笑眯眯的看着我,原来她早就知道了。 卫国昨天我们三个人一去来的医院,他和小秋说过和我的关系。 十年未见,卫国变了许多,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低着头跟在我后面的小孩子了。 坐在一起聊了一会我才知道,那辆卡车是他自己的。 一年前山里放炮,炸飞的石头砸死了一个人,就是昨天我们上山的时候老赵说的那件事。 砸死的人是卫国的父亲! 矿上赔了二十万,然后他又借了些钱加在一起买了那辆卡车。 昨天他正拉着整车的石头下山,可是走到半路,突然就发现刹车失灵了。 整整在在山路上开了一年的车,他的技术已经很娴熟,本想着就这样慢慢的滑行,然后到平缓的地方想办法撞上一个土堆停下来。 可是谁会想到我和小秋会在路中间,当时他就认出了我,然后心里一慌就卡车开进了山沟里。 生死攸关的事情被他轻轻松松的说了出来,好像全然不放在心上。 但是我却渐渐的皱起了眉头。 突然没有刹车,怎么会突然没有刹车呢? 第十八章 卫国爸爸的死 我不会开车,也不懂车。 但是任何事情毫无征兆的发生,都值得怀疑一番。 可能是我多疑,我总觉得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卫国一直在病房里坐了一个下午,他聊了许多镇上的事情,不过大多都是家长里短。 我也和他说了许多的林城的事情,当然也只说生活上的事情。 看的出来,他很羡慕我。 卫国初中上完就退学了,然后一直都在镇上做些杂工。 这家就他这一根苗,父母舍不得让他出去受苦,心想把孩子留在自己身边,这样就随时可以保护的他。 但是谁会想到祸从天将,一年前的那声巨响带走了赵家一条人命。 矿上的老板还算有良心,当即就帮忙大办丧事,然后直接就赔了二十万,并且答应帮助卫国在矿上找个工作。 就这样,一条人命,双方仅仅用了十分钟的功夫就敲定了下来。 从那以后镇子就立了个规矩,镇上的人,没事的话就不要往山上跑。 当然震慑大家的并不是那一条规矩,而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 现在才刚刚过去一年,那辆用父亲的命换来的卡车就再次的翻下了山沟。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卫国,所以我什么都没说,因为我不想让他更难过。 倒是卫国要比我想象中的坚强许多,他的笑容很真诚:“也没啥,我的我车子有保险,而且王总说了,就算保险不赔,他也会陪的。” 听到他的话,我不得不承认,王卫确实只一个善良企业家。 但是与之对等的,他的经济虽然受到了损失,但是他得到了整个镇子的谅解。 而且卫国爸爸的死不光给镇上的人敲响了警钟,同时无形中让大家失去了随意上山的权力。 如果后山真的有什么秘密的话,这是王卫最想见到的事情。 还有这次的车祸,仅仅半天的时间,他就给出了最好的处理方法。 这是不对的,没有那个老板在没有事故的原因之前就赔钱。 正常的人都不会这样! 王卫似乎很怕有人接近后山! 剩下的事情我不敢在想象了,那将是一片让人不寒而栗的黑暗。 比如卫国爸爸的死,真的是偶然吗?…… 下午的时候小秋出院了,我本来是想让她再住两天的,但是她不愿意,非说要回家。 没有办法,我答应了她。 因为我不会开车,就把奥迪的钥匙交给了卫国,希望他能把车开过来接小秋回去。 总觉的就像是在做梦,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在这里待下去。 回到养父母的家之后,我把小秋扶到床上。 “过两天,我们回去吧。” 我不希望小秋在受到危险。 在林城虽然有恐怖的寄信人,有另一个‘我’,但是我们并没有遇到危险。 然后回到杨柳镇之后,仅仅两天,我们就遇到了好几件生死瞬间的事情。 尤其是知道了卫国父亲的死之后,我更是感觉恐怖。 我仅仅是知道到了一些闲言碎语就觉得卫国父亲的死非比寻常。 那么其他人就不知道吗,这个镇上的人就没有一个人怀疑过这件事吗? 如果有,为什么不说出来…… 在顾忌什么呢? 是的,我怕死,但是我更怕小秋死。 我想把她送回林城,然后自己在回来,我不想在把危险带给任何人。 那知小秋听了我的话之后满脸的不情愿,她撅着嘴坐在床上。 “我们不是刚来吗?” 我说:“既然没事,呆两天不就可以回去了吗。” 她说:“可是我喜欢这里。” 我不知道小秋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才来了两天而已,第二天就住院了,她居然喜欢这里。 我心中一动,看着小秋问道:“昨天是谁送我们去医院的。” 小秋说:“月姐。” 我问:“她说了些什么?” 小秋说:“你们小时候的事情。” “哦!”我点了点头,没有继续在问下去。 但是小秋突然凑了过来:“她说她喜欢你。” “啊!”我故作惊讶,然后有些夸张的笑了起来:“开玩笑的吧。” 小秋直勾勾的盯着我:“你觉得月姐会和我开这种玩笑?” 我撇撇嘴不在说话,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我一直都知道月姐喜欢我,可能是养父母的关系吧,我小时候会下意识的疏远他们一家人,包括月姐。 她比我大一岁,却和我一个年级。 我学习比较好,甚至有时能考个第一名,月姐就差点,中下的水平。 她会主动的找我玩,但是我基本上都是不说话。 到了年级大一点以后,我开始接受她的好意,后来我就觉得她可能喜欢我。 当时的我很偏执,哪怕是在青春期,情爱什么的也根本就没有考虑过。 其实那时的我心中只想着一件事,逃离这个小镇。 我一直都在偷偷的攒钱。利用暑假的时间做些力所能及的工作,后来我成功了。 至那之后我就在也没有见过月姐。 其实在我的心里,一直都觉得挺对不起她。 不过有些事情,无法回头也无法更改,最好的结果也就只能是这样了。 小秋说:“我觉得月姐挺可怜的。” 我转头看着小秋:“你们说了什么。” 小秋说:“说她的前夫。” 前天回来的时候直到月姐离婚了,我心中不由的一颤,但是我并没有多问。 与其说是不关心,还不如说是在逃避。 我觉得自己不该插手这些事情。 小秋看着我:“那个男人打她,她一开始就不喜欢那个男人。” 我愣了半晌:“我们——能为她做些什么。” 小秋叹了口气,然后摇了摇头:“至少应该陪陪她吧。” 我不在说话,我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 如果真的这样的离开的话,就好像是我第二次抛弃了她。 总之,我的提议就这样被小秋否定了。 她似乎并没有把这两天遇到的危险放在心上。 当然,我有很多事情没有和她说,其实我不打算和很任何人说。 同时我在心里暗暗下决定,以后尽量不带着小秋外出。 查案解谜什么的,我并不在行,我会不动声色的收集证据,等到了积累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我就把这些证据交给警察。 那是我唯一愿意相信的陌生人! 第十九章 卫国的猜想 这是回到小镇后的第三天。 小秋因为身体不适就待在家里养病。 而我则陪着卫国到县里去处理他车辆保险的事情。 因为需要到县里去提交文件,卫国就借走了小秋的车,我有些事情想问问卫国,于是便跟着去了。 卫国很少开这种小轿车,一路上都晃晃悠悠的。 看着我青红不定的脸,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向我道歉。 其实我并没有在意这些,我在想用什么样的方式来问他比较好。 事情办的很快,但是我一直拖时间,我不想那么快就回到小镇。 可能是一种预感,我总觉得小镇上有某只眼睛一直都在监视着我。 不,是监视着小镇的所有人。 我必须在小镇的外面这些才可以问话题,他们也只有在外面才敢回答。 是的,我要问那座山的事,我相信如果卫国知道些什么的话,他一定愿意告诉我。 关键是我该怎么问,卫国在里面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令我没想到的是,卫国先开口了。 他看着我:“长海哥,我有件事想不通。” 汽车行驶在乡间的公路上,四周一个人都没有,卫国把车停在了路边。 我很意外,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只能不动声色的问道:“有什么想不通的?” 他的表情纠结,手掌使劲的捏着方向盘,许久之后才再次说道:“我爸那天不应该在山上的。” 我心中一动,然后紧紧的盯着他:“你什么意思?” 卫国的情绪很激动,他一把扶住我的肩膀:“长海哥,你愿意相信我吗?” 我点点头,尽量让语气变得柔和:“你说吧,我愿意相信你。” 卫国依然很激动:“是真的,我爸那天根本不应该在山上,当时我们明明说好一起去县城的。” 我说:“卫国你不要激动,仔细的和我讲一遍,我需要知道事情的全部经过。” 看来我先前猜的没错,不光是我对卫国爸爸的死产生了怀疑,卫国自己也产生了怀疑,但是好像并没有人相信他。 或者说是没有人愿意听他说。 卫国小声的抽泣了起来,我不敢想象那个经历了车祸都镇定自若的男人,此时居然落泪了。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我。 一年半前,当时是三月份,刚刚过完年没多久。 卫国的爸爸在那天准备和卫国去县城。 这这里要介绍一下他爸爸。 他爸爸叫赵伍,将近六十岁,三十五岁才娶老婆,是个死了男人的寡妇,也就是卫国的妈妈。 到了这个年纪,爱情什么的自然是没有了,大家搭伙过日子而已。 其实赵伍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人,按照小镇上的话说就是一个二杆子,整天无所事事,尽想着沾些什么便宜。 不过这种现象到了卫国出生以后就好了许多,毕竟老来得子,他还是非常宝贝的。 不过性格如此,有些东西是改不掉的,前年的时候见到有外地人在后山开矿,他就一心想着做些什么。 终于,又一次让他逮到了了机会,也不知是从哪里想到的点子,他说这个矿不环保,污染环境,而且自己家就在山脚下,受害最大。 当然,他说的确实是真的,一旦山上机器运行起来,大片的灰尘就往镇上飘,严重的影响了大家的生活。 但是除了赵伍以外,也并没有人在意这些,大家都是农村人,天天在土里刨食,灰尘什么的更本就无所谓,再说了这个矿可是为镇上带来了很大的经济收入,与之相比,一点点灰尘,根本算不上什么。 赵伍见大家都没有什么想法,索性就打算自己来做这件事。 他想的很简单,直接跟矿上的老板谈,让他们陪个几千块钱了事就好。 结果自然是什么都没捞着,最后赵伍居然扬言要到县政府去告状。 就算是听到了这些,矿上的人依然没有任何表示,总之就是不愿意拿钱。 于是。赵伍一气之下就打算真的去县里告状,不过当时正好临近过年,也就一直拖着。 时间一久,卫国还以为他忘了,但是并没有,三月份的时候他叫上两人卫国,约定一起去县城。 对于这件事卫国没什么好说的,他受过教育,简单的环保意识还是有的,而且矿上产生的灰尘确实不小,关键在于他看不惯父亲这样告状的做法。 所以一直都处于一种不管不问的状态。心想着就随你折腾呗。 至于这次去县城也是赵伍在他耳边嘟囔了好久才答应的。 不过到了第二天早上出发的时候才发现那辆老旧的摩托车坏了,怎么也打不着。 赵伍不愿意花钱到修理铺去修,就一个人在家里捣鼓。 卫国懒得陪他,就一个人出门转转,出门的时候赵伍交代让他不要走远,就在路口附近,摩托车修好之后就去找他。 卫国想也没想,就答应了,谁知那会是和父亲的永别。 他一直在路口附近等了两个小时也不见赵伍过来,最后只能回家看看。 那曾想回家之后才发现赵伍并不在,摩托车被拆的稀稀拉拉的,完全没有修好。 卫国不明白怎么回事,就去问他妈。 谁知他妈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说赵伍接了一个电话之后就匆匆忙忙的跑出去了。 卫国以为父亲不打算去告状了,于是便打算忙自己的事情。 可是他刚刚走出家门就听见后山上传来一声巨响。 是在放炮。 或许是有一种心灵感应,那声炮响直接震得卫国心口发闷,就像是要喘不过气一样。 十分钟后,有人匆匆忙忙跑到他们家,说赵伍在山上被石头砸了。 当时卫国就慌了,赶忙往山上跑,但是还是迟了一步,他没有见到父亲一面。 事情讲完,卫国的嘴唇发抖,对于这件事他很自责,他觉得自己不应该不把父亲当回事。 待他心情平静了之后,问出自己的问题。 “你爸,接到的电话是谁的?” 卫国摇头:“不知道,我们家的电话有问题,我当时没有查出来电显示。” 我看着他:“你觉得是谁打来的。” 卫国转头看着我:“我觉得是山上的人打来的!!!” 第二十章 我找到了一个伙伴 卫国的话就像是一把钥匙,瞬间就打开了后山的大门。 在此之前我的所有一切都只是怀疑,我找不到任何可以下手的地方。 但是现在有了他的话,我一下找到了方向。 我断定,后山一定有秘密,有着非同一般的秘密。 现在来整理一下我现在所知的所有线索。 第一,那个神秘的寄信人以及信中的另一个‘我’,自从我回到小镇以后,他们就没有在出现过。 所以,很明显,他们的目的就是让我回来,我甚至怀疑只是想利用这个方法来告诉我某件事情。 至于那那个打电话给小秋的人,目的也是相同的,都是想让我回来。 这是第一个问题,他们到底想让我回来干什么? 接着就像他们计划好的一样,我不得不会到杨柳镇。 于是,一切就开始了。 我在半路上遇到了越狱的杨勇,接着他又消失在了后山。 然后是卫国爸爸死,以及矿山上对于这些事的态度,很显然,他们是故意这么做的,他们不希望镇上的居民擅自上山,这样可能会暴露他们想要掩盖的秘密。 最重要的是卫国爸爸的死因,这太不正常了,如果真的像他说的那样,那么他爸爸的死很显然是一场人为的阴谋。 不然没法解释他为什么突然间不明不白的往后山跑,如果真的是山上的人打电话过来想和他和谈,那么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放炮了呢? 会不会是他们故意把卫国的爸爸引诱上山,然后在启动炸药呢? 因为如果说是巧合,太牵强了。 然后是我父母的死,到现在我还是不知道他们到底为什么要大半夜的往后山跑,他们要办什么事情。 难道是发现了后山的秘密? 可是那是二十年前的事情呀! 除了这些,还有裁缝铺黄妈妈的欲言又止,她似乎是在害怕什么。 还有就是养母对我的态度,她到底为什么要半夜趴在我的门前,她在期待什么? 镇上的人为什么不同意将我父母的坟迁走,难道真是的因为祖上的规矩吗? 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全部在我的脑海里排列,看起来毫无关联,但是却有着出奇的巧合。 我父母的秘密和现在后山上的那群人的秘密是一个吗。 卫国爸爸的死是因为他做了做了可能会让这个秘密暴露出来的事情吗? 黄妈妈知道的秘密是二十年前的秘密,还是现在的秘密,两者有什么关联吗? 想到这里,我已经基本上排除鬼神之类的想法,那个所谓的寄信人和另一个‘我’恐怖也都是一场骗局。 关键是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敌是友,或者说他们是想利用我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秘密,一切的根源就是那个秘密。 我——要解开它! 这是很可能是一场延续了二十年的阴谋,此时我迫切的想要解开它! 打定了主意,我看着卫国:“你打算怎么办?” 卫国红着眼睛回答我:“我要知道真相。” 我说:“这件事你还告诉过别人吗?” 他想了一下:“我告诉过我妈,但是她让我不要瞎想,那完全就是一场事故。” 我说:“还有其他人知道你的想法吗?。” 卫国摇摇头:“我妈都不信,我还能和谁说。” 我想了想,然后对卫国严肃的说道:“这件事你不要和任何人说起,先想办法知道搞清楚到底是谁打的电话。” 卫国摇摇头:“可是我家电话坏了呀,而且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了。” 我盯着卫国的眼睛,许久之后,才说:“问你妈,我觉得她可能知道。” 卫国瞪大了眼睛:“你……你是说……” 我摇摇头:“没有搞清楚之前不要胡乱的怀疑。” 无论如何我都不愿意相信卫国的妈妈和那件事有关系的,但是听卫国的说法,她妈妈对于丈夫的死所做出的反应太平淡了,就算是二婚,也太平淡了。 我断定,她应该知道些什么。 卫国咬着牙思考了了许久,最后还是点了点头,他看着我:“长海哥,你真的会帮我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其实若不是自己陷入了这一些列的事情之中,我是不会答应帮助他的,而且还是帮助他怀疑自己的母亲。 但是现在我必须这么做,只能是点点头给了他一个肯定的回答。 接下来的时间我和卫国不在说话,我们一声不吭的往家里赶, 现在的我对于回到那个小镇甚至有些迫不及待。 毕竟身处黑暗之中,就算是看到一丁点的光芒,都会觉得异常耀眼。 回到家之后,我就和卫国分开了,他现在算是我的同伴,就像小时候的那样,在所有的孩子中,只有我们两个是一个特殊的团体。 出去了整整大半天的时间,把小秋一个人放在这里我有些不放心,所以第一时间就来到房间里去看她。 咳嗒一声,门被打开,小秋正在床上坐着,面前放着一台电脑。 她的动作很快,但是没有逃过我的眼睛,我在进来的一刹那,分明看见笔记本电脑被她刚刚合上。 她不想让我看见里面的内容! 我不动声色的走到床边,然后随手就想把被子上的电脑拿开。 但是她的动作更快,先我之前把电脑拿到了床的另一边。 她的表情也和我一样,非常的自然。 我看着她:“脚上有伤,不能随便动的。” 小秋笑着回应我:“想到了一些剧情,忍不住想要写下来。” 她说的是自己的小说。 身为一个作家,她这么说确实没错。 我继续说:“什么小说呀,能不能透露一些?” 小秋摇了摇头:“无可奉告。” 这是她的习惯,小说没写完之前,除了自己的编辑以外,谁都不给看,她觉得这样会影响自己的思路。 我自然知道他的习惯,但是我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自从知道那台电脑的存在以后,我的心里就多了一颗钉子。 那台电脑里面到底有什么呢? 是不是她一直通过这台电脑和外界的什么人在联系,那个人是谁。 那个神秘的寄信人? 另一个我? 还是……王卫!!! 不知怎的,我突然就想到了后山的王卫,那个后山矿产开发的董事长,那个小秋的狂热粉丝。 他……到底想做什么呢? 第二十一章 事故和事件 当我发现所有的事情都有所关联的时候,一切都开始变得异常了。 这三天我都没有出门,我要照顾小秋,当然,我最想知道的还是她的电脑里到底有什么。 不过事实很不顺利,有我在身边,小秋一直都不肯动那台电脑。 我希望这只是我的胡思乱想,可这实在是不得不让人怀疑。 而且到了第四天的时候,另外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信息传了过来。 是卫国,他再次的找我借小秋的那辆奥迪。 “怎么了?”我问 他说:“汽车保险的事情出了点问题。” 我说:“什么问题。” 他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保险公司打电话来说事故的鉴定结果和预想的不太一样。” 保险公司就是这样,只要一旦出现事故就会想尽一切办法拒绝理赔,不过我是亲眼看着那辆车翻下山崖的,难道还有什么其他的原因不成? 我把钥匙交给了卫国,然后也跟着他走了出去:“我和你一起去。” 卫国回头往屋里看了看:“大嫂没问题吗?” 卫国好像一直都以为我和小秋已经结婚,不过我也没有解释,只是摇摇头表示没问题。 卫国看着我的眼睛,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他不在说话,直接打开车门走了进去。 我跟着卫国确实有别的目的,除了对鉴定的结果很好奇之外,我还想知道关于他父亲的死因,他查的怎么样了。 卫国果然明白我的意思,等到车开出小镇十分钟之后,卫国把车速慢了下来。 “长海哥,你猜的不错,我妈果然隐瞒了一些事情。” 我转头看着他:“你查出来了?” 他摇摇头:“没有,我妈一直都在推诿躲避,但是我敢肯定,他觉得有事情瞒着我。” 听到这个结果我一点都不意外,我甚至都不关心她到底隐瞒了什么。 卫国说:“她要是一直不开口,我该怎么办?” 我转头看着窗外,尽量不让他看见我的眼睛。 “她隐瞒了什么并不重要,关键是她为什么要隐瞒,你懂我的意思吗?” 听到我的话,卫国的脸色变了,很显然,这一点一直都是他不愿意思考的地方。 我不在多问,任由汽车继续向前。 半个小时之后,我们来到了保险公司,一个长相甜美的女人接待了我们。 不过令我惊奇的是,他的桌子旁边居然放着我们杂志社的刊物。 看起来像是去年的杂志。 保险公司只有她一个人,我们进门的时候她好像吓了一跳。 “怎么了?”我好奇的问道。 她慌张的合起那本杂志,然后非常职业的向我们回复了微笑,但是看起来是那么的渗人。 “请问有什么事吗?”她看着我们。 卫国走上前去,我叫赵卫国,来办理汽车保险的事情。 那人好像知道卫国的名字,她直接带着我们去到了里面的一间办公室。 一个穿着职业西装的小年轻接待了我们,不过看他的名头,好像是经理。 就是他上次做的事故现场勘查,卫国认识他。 “电话里说有什么问题,我来看看。”卫国问道。 那人没有什么好脸色,他盯着卫国:“赵先生知道诈骗是犯法的吧?” “诈骗?”卫国走进了一步:“你这是什么意思?” 那人盯着卫国的眼睛:“事故的鉴定报告那场事故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人为的原因。” 我插了一句:“就算是人为操作不当,也在理赔服务,不是吗?” 男人转头看了我一眼:“看来这位先生没有听明白我的意思呀。” “你的意思是什么?”我问道。 他说:”确实如你所说,人为的操作不当也在理赔范围,可是 ——” 说道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可是若是有人故意为之呢?” 卫国一听,立马走到了他的面前:“我当时都快死了好不好,你怎么能这么说?” “呦呦呦……” 那人后退了一步,我可没说是你故意为之…… 话说到这里,我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很明显,他的意思是有人在害卫国。 那人不想多做解释,然后人给我们一叠资料:“这就是事故的报告,你们可以带回去看一下。” 自从听到他的话,之后卫国一直都在发愣,我知道既然人家这么说了,我们继续待下去也没用,索性直接把他拉了出去。 “算了,先回家再说吧” 出门的时候那人经理叫住了我们,脸上带着笑容。 “我建议二位直接去报警吧,那样会比较好。” 卫国一直不说话,任由被我拉着走,他一时间不能接受这个信息。 他是一个比较单纯的人,尽管知道父亲的死可能和矿山有关系,但是他依然对王卫的印象不错。 多亏那个有钱的董事长,他才能找到自己的工作,而且在这件事出了以后那个董事长也表示会负责到底,所以就算是保险公司不打算赔偿,卫国也不担心。 可是刚才的事情算什么,居然有人要谋杀他,这是他最不可能想到的可能。 我也同样在是思考着这件事,难道真的有人要杀卫国。 “把那天的事情和我说说。”我看着卫国。 我国转头看这我:“真的是这样吗?” 我摇摇头:“不知道,所以我们要查清楚。” 任谁遇到这样的事情也会害怕,但是我必须这么做。 卫国仔细的想了想,然后回忆了起来。 那天放完炮之后,他就开着车上山了,因为每次炸完山之后就会有许多的泥土需要清理,大家都把车排成一排准备装车。 不过等到他的时候已经没有泥土了,总不能就这样空车返回,他正好想起镇上需要一车的烂石头填路,然后就准备拉一车石头下山。 之后就打电话请示了一下矿山的负责人,得到同意之后,就一直把车开到石料区等待装车,接着就下山了。 他的回忆很马虎,听起来视乎没有什么异常,但是我有问题要问,我要知道细节。 如果真的时候一桩谋杀事件,那么他的刹车失灵肯定是人为的,而且卡车的刹车系统很敏感,一旦出现问题就会立马失去作用。 关于这一点,我想知道犯人是如何让卫国的车在半路突然失去刹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