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斯莱特林之王》 2、第一卷:一切的最初 “呜……” 刺耳的电铃响起,笨重的老式火车伴随着气鸣声缓缓开动。火车站台上,一群穿着奇异的成年男女们挥手送别,依依不舍地看着火车渐渐离去。 火车上,包厢内。 两个年龄不同的孩子正聊得开心。 “嘿,我做梦都没有想到我居然会是一名巫师!会魔法的那种!真是太酷了!”一个脸圆圆、眼睛大大的可爱男孩兴奋地叫着。 “你没有注意到送信的猫头鹰吗?它可负责了,你要是不回信的话,它是不会走的。”他对面的女孩笑着说,这个女孩有着黄金一般的发色,长长的头发被主人细心地编成了辫子垂在背上。 “我当时一直在研究那封信的材料,”男孩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说,“我一直特好奇这封信究竟是不是真的羊皮纸,要知道,普通的羊皮纸可不会自己打开。” “总有些收到信的学生不相信里面的内容是真的,”女孩耸了耸肩,“霍格沃兹的资源有限,教授们总是愿意省些功夫的,这些小把戏足够引起人的好奇心了。” 男孩眼睛发亮,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突然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请进。” 门被打开了,站在门口的是一个和他们差不多年龄的男孩。 “他可真漂亮。”女孩心里想。 男孩的肤色像是上好的牛乳,金色的半长发柔顺地搭在肩上,脸庞精致,蔚蓝色的眼睛清亮透彻。他穿着一件乳白色的坎肩,脚上的长靴黝黑锃亮。 “我能坐在这里吗?前面几个车厢都没有座了。”男孩彬彬有礼地说,脸上带着腼腆的微笑。 “当然没问题。”圆脸男孩忍下吹口哨的冲动,热情地帮金发男孩把东西放好,然后迫不及待地说:“嗨,我叫安东尼,安东尼·戈德斯坦(anthony goldstein),对面的那个是苏珊·博恩斯,你叫什么名字?”他的心中仿佛有一团热火在叫嚣,多么可爱迷人的小姐! 苏珊也眼巴巴地看着金发男孩。 “海兰德,海兰德·米勒。”海兰德有些不适应安东尼的热情,有些局促地回答。他觉得面前的这个男孩盯着自己的目光太过炙热,仿佛自己是什么美味可口的点心一样,这让他感觉很是别扭。 “哦,我能叫你海兰德吗?”安东尼嘴都笑得合不住,想了想补充道,“当然,你可以叫我安东尼。” 海兰德点了点头,说:“一般朋友都叫我兰德尔。” 安东尼搜肠刮肚地寻找有趣的话题,他热切说:“你没有带宠物吗?霍格沃兹的信上说可以带猫头鹰、猫和蟾蜍……我带了猫头鹰,说实话,我实在不能想象蟾蜍怎么可以做宠物。你要是需要的话,我可以把我的猫头鹰借给你。” “学校里有猫头鹰不是吗?而且我觉得猫也不错。”海兰德慢吞吞地说。他微眯着眼,不着痕迹地打量安东尼的举止,不停地寻思这个男孩到底有什么图谋,以至于这么拐弯抹角地讨好自己。 无事献殷勤者,非奸即盗。 可怜的安东尼还不知道自己的“心上人”是如何看待自己的,他笑着附和道:“猫的确不错,不过猫头鹰也挺好,可以送信。但像兰德尔这样的女孩子养猫也很好啦。” 海兰德面色一下子变得怪异起来,他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安东尼,这人是什么眼睛?传说中的高度近视眼吗? 苏珊从刚才起就在偷偷打量海兰德,一直没有说话,听到安东尼的话,她吃惊极了,脸微红着说:“安东尼……兰德尔不是女孩。” “哈?”安东尼傻眼了,眼里满是不可思议,他磕磕绊绊地说,“可,可他留长发……” 苏珊的脸因为忍笑而憋得通红:“……这在魔法界是很平常的事,安东尼,无论男女,很多人都喜欢留长发的。你知道马尔福家的族长卢修斯·马尔福吗?他的一头铂金长发可让许多女孩都自卑呢。还有咱们的校长邓布利多,虽然他年纪大了点,但一头长发也垂到腰际呢!” 安东尼的脸一下子变成了番茄,他仿佛听见心中有什么东西随着苏珊的解释慢慢碎成了碎片。他想要和海兰德解释,嗫嚅半天还是没说出口,他甚至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太丢人了。 海兰德看看苏珊,又看看安东尼,半是调侃半是郁闷地说:“我留长发真的很像女孩吗?” 安东尼几乎要跳起来,叫道:“没……没有的事,是我眼睛不好使。对不起,对不起!”他拼命地道歉,急得都快哭了。 “不,没关系,”海兰德丝毫看不出生气的样子,他眨了眨蓝水晶似的眼睛,调皮地说,“下次再做介绍,我一定会特别说明,本人男性。” 苏珊配合地笑了起来,安东尼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还是有些尴尬,但心里放松多了。 经过这个小插曲,三人一下子亲近了很多,一路上说说笑笑,很是愉快。三个人正说着,车厢又被敲响了,这次是一个棕色头发的小姑娘。 “你有什么事吗?”海兰德微笑着问。 “我是赫敏·格兰杰,今年的新生。我的同伴丢了一只蟾蜍,你们有没有人见过?”赫敏的话说的很快,边说目光还边在室内来回扫视。 三个人都摇了摇头。 “要是你们之后看见的话告诉我,”赫敏点头说,“谢谢!”她没等三人再说些什么便关上了门。 “真是个急性子。”苏珊望着车厢门喃喃自语,“看样子是个格兰芬多。” “格兰芬多?就是邓布利多毕业的那个学院?”安东尼好奇地问,“这个从性格上能看出来吗?”他父母都是普通人,也就是巫师口中的麻瓜,和苏珊、海兰德比较,他对魔法界的了解显得十分贫瘠。 苏珊面色迟疑地说:“我也不确定,我是听我姑妈说的……每个学院对学生的招收标准都各不相同,格兰芬多的学生热衷冒险,充满勇气;拉文克劳的学生脑袋聪明,好奇心强;赫奇帕奇的学生充满包容,忠诚踏实……至于斯莱特林,他们野心勃勃,为了达到手段不择目的!” 听她这么讲,海兰德秀气的眉毛一挑,意味不明地说:“你不喜欢斯莱特林?” 苏珊冷冷地说:“霍格沃兹没有几个人喜欢他们。能进斯莱特林的都是坏胚。”她的眼神中带着厌恶,似乎提到了什么肮脏的东西一样难以忍受。 “不至于吧?”安东尼十分疑惑,不明白苏珊的情绪为什么会这么激动。 “神秘人就是从斯莱特林出来的,斯莱特林的大多数人都是食死徒的后代。他们热衷于研究伤害他人的黑魔法,还拿活人做实验!”苏珊提高了声调说道。 海兰德眼神闪烁,轻声说道:“食死徒的确是巫师中的败类。”他的嘴边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让人毛骨悚然。 安东尼瞧瞧这个,又瞧瞧那个,纳闷地说:“不是在说分院吗?为什么扯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上面来了?” 海兰德笑道:“的确说远了。” 苏珊平复了下来,不好意思地笑着说:“是我失态了。” 海兰德温和地笑着,蔚蓝色的眼睛仿若起风的海水,卷起朵朵浪花。 斯莱特林…… 不知不觉中,火车的速度越来越慢,最后停了下来。火车上的学生涌动着出了车厢,行礼全部都留在原地,等待学校的人员来收拾。 一年级新生跟随着海格磕磕绊绊地走向城堡。海兰德猜测,眼前这个身穿动物皮革,头发胡子乱糟糟纠缠在一起的狩猎场看守,似乎不是纯粹的人类。他还从没有见过哪个人类可以身高三米以上,宽是普通人五倍的。 走过曲折的小路,坐着小船渡过黑黝黝的湖水,登上漫长的石阶,一年级新生终于到达了霍格沃兹! 麦格教授接手了新生,她将新生带到大厅旁边的一个小屋子里,严肃而简单地介绍了一下霍格沃兹的情况,随后匆匆离开了。 新生们都紧张得不知所措,海兰德也不例外。 分院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 3、第二章 分院 霍格沃兹的大厅里,正在进行分院仪式。 麦格教授在一年级新生面前放了一只四角凳,又在凳子上放了一顶尖顶巫师帽。帽子上有一个大大的裂缝,就好像人的嘴一样。 一年级新生队伍里,海兰德盯着帽子出神,这就是戈德里克·格兰芬多的帽子吗?格兰芬多果然没有品位。 他正想着,帽子突然裂开那条缝,开始唱起歌来: 你们也许觉得我不算漂亮, 但千万不要以貌取人, 如果你们能找到比我更漂亮的帽子, 我可以把自己吃掉。 你们可以让你们的圆顶礼帽乌黑油亮, 让你们的高顶丝帽光滑挺括, 我可是霍格沃茨测试用的魔帽, 自然比你们的帽子高超出众。 你们头脑里隐藏的任何念头, 都躲不过魔帽的金睛火眼, 戴上它试下吧, 我会告诉你们,你们应该分到哪一所学院。 你也许属于格兰芬多,那里有埋藏在心底的勇敢, 他们的胆识、气魄和豪爽,使格兰芬多出类拔萃; 你也许属于赫奇帕奇,那里的人正直忠诚, 赫奇帕奇的学子们坚忍诚实,不畏惧艰辛的劳动; 如果你头脑精明或许会进智慧的老拉文克劳 那些睿智博学的人总会在那里遇见他们的同道; 也许你会进斯菜特林,也许你在这里交上真诚的朋友 但那些狡诈阴险之辈却会不惜一切手段,去达到他们的目的。 来戴上我吧!不必害怕!千万不要惊慌失措! 在我的手里(尽管我连一只手也没有)你绝对安全 因为我是一顶会思想的魔帽! 魔帽唱完歌后,全场掌声雷动,魔帽向四张餐桌一一鞠躬行礼,随后就静止不动了。麦格教授开始叫名字了。 “汉娜·艾博!” “赫奇帕奇!” “苏珊·博恩斯!” 站在海兰德前面的苏珊身体一抖,长辫都在发颤。 海兰德轻声祝福:“加油!” 苏珊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身体僵直地走到了板凳旁坐下,机械地把分院帽扣在脑袋上。 “赫奇帕奇!” 海兰德略有些吃惊,他觉得苏珊这种正义感十足的女孩应该是格兰芬多才对,没想到居然会是赫奇帕奇。 苏珊摘下分院帽,冲海兰德和安东尼灿烂一笑,走向了赫奇帕奇的桌子。赫奇帕奇长桌上掌声不断,还有幽灵在欢呼。 …… “赫敏·格兰杰!” 海兰德看见那个棕发小姑娘小跑到帽子跟前,把分院帽紧紧摁在脑袋上,双手死死地攥着。 “格兰芬多!”分院帽喊道。 最左边的长桌响起掌声。海兰德注意到帽子先生这次用的时间比前一个的时间要长一些。 “安东尼·戈德斯坦!” “我去了。”安东尼的话里带着一去不复返的壮烈。 “好运。” 安东尼坐在板凳上,脸色惨白,几乎像是个死人。 分院帽大声叫道:“拉文克劳!” 海兰德呆了,这么明显的格兰芬多居然会是拉文克劳?他心脏一阵缩紧,连安东尼冲他笑都没有看见,只觉得一阵天昏地暗。他晕乎乎地想:苏珊进了赫奇帕奇,安东尼进了拉文克劳,可看上去完全不像啊,难不成我是个格兰芬多? 他想起了自己的教父,一个懒洋洋暴力恶劣以欺压自己为乐的格兰芬多。一想到进入格兰芬多后,会有一群和教父性格相像的家伙冲他呲牙笑,海兰德禁不住打了个寒战,这太可怕了。 绝对绝对不要去格兰芬多。 …… “德拉科·马尔福!” “斯莱特林!” “海兰德·米勒!” 海兰德深吸一口气,大脑一瞬间清明起来。他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仪态优雅地走到凳子前坐下。 主宾台上,邓布利多有些失神地看着海兰德,太像了! 眼前的少年,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和他认识的那个人,竟然都有七分相像。 很快,他就恢复了往常笑呵呵的模样,只是心中却在喃喃自语:“盖勒特,这个少年,会是你的后人吗?” 帽檐下,海兰德的视线一片黑暗。 “嗯,”一个细微的声音说,“难,很难,心地不坏,对人防备心却很强。天分很高,哦,是非常高。我的孩子,你很有意思,拉文克劳会喜欢你的……” “哦,不仅如此,你很有勇气,超乎寻常的勇气,格兰芬多会对你敞开大门……” 海兰德赶快小声念叨:“不去格兰芬多,不去格兰芬多。” “确定不去格兰芬多?好吧,既然这样……” 海兰德的心脏在这一瞬间几乎停止了跳动。 “斯莱特林!” 海兰德有礼貌地在心中念了句谢谢,然后摘下分院帽,忍住雀跃,矜持地走向了鼓掌的那一桌。他的校服上原本空白的胸章处,出现了以一个墨绿色和银白色为主色的徽章,徽章上绣着的是一条绿色的蛇。 随意地在一个空位上坐下,海兰德不动声色地暗中打量周围的环境。斯莱特林的右边是赫奇帕奇,左边是拉文克劳,再往左是格兰芬多。 斯莱特林的座位似乎包含一定规律,坐在最靠近主宾台的位置上的是年纪最大的七年级学生,离主宾台越远坐着的学生年龄越小。 除此之外,他还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斯莱特林桌上有六个学生胸前的徽章和其他人的不同,多了一道银纹。而这些学生似乎正好是每年级一个。其中的一个徽章又和另外五个略有不同,除了有银纹之外,作为学院象征的蛇头顶上还带有一顶小巧的王冠。 海兰德默默地将这些记在心里。 一道炙热的目光打断了海兰德的观察。 海兰德略侧过身子,向那个方向看去,发觉看他的竟是苏珊。 苏珊坐在赫奇帕奇长桌上,目光复杂地看着他,失望、疑问、难过、排斥…… 海兰德微微一愣,随即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他的眼睛此时清澈而明亮,犹如潺潺的溪水,柔软且欢快。 苏珊垂下了眼帘,再次抬起时已经没有了最初的压抑,她笑着挥了挥手,没有厌恶,也没有亲近,只是纯粹的笑。 分院还在继续,新生已经剩下的不多。 “哈利·波特!” 一听见这个名字,各个长桌上瞬间响起一片嗡嗡的声音。斯莱特林长桌上很多人露出了畏惧和排斥混合的神情。海兰德清楚地听见坐在他左边的男孩发出了不屑地嗤笑声。 余光一扫,那是在他之前分院的德拉科·马尔福。一个淡金色头发,灰蓝色眼睛的男孩。此刻他的脸上既是嫉妒又是不忿,丝毫不掩饰对台上人的敌意。 真是幼稚又可爱的家伙。海兰德悠悠地想。 在形势未明之前,小蛇就冒失地露出了獠牙,小心别被猎人反捉了去哟。 所有的人都密切关注着哈利·波特的分院情况,但分院帽偏偏在此时沉默了下来,一声不吭。 果然是格兰芬多的帽子,一样的恶趣味。海兰德不忿地想。 拜某位不良教父所赐,现在在他心里,格兰芬多已经和仗势欺人、刁钻古怪、喜爱恶作剧等等负面名词联系到一起了。 无辜的格兰芬多。 哈利·波特的体型很是瘦小,比起同龄人来简直是可怜,一头翘起的黑发此刻遮在分院帽里,白皙的皮肤没有一丝血色。 突然,分院帽大叫:“格兰芬多!” 波特摘下分院帽,脸上露出了羞涩的笑容。海兰德此时才看到,他有一双十分漂亮的绿眼睛,犹如猫眼石一般,不过丑陋的眼镜将这份美丽硬生生削弱了大半。 格兰芬多的欢呼声几乎要把屋顶给掀开了。 接下来的分院过程就可以用平淡来描述了,坐下,带帽,立刻出结果,下台,坐下,带帽…… 海兰德注意到,其中一个叫罗恩·韦斯莱的红头发格兰芬多似乎和哈利很熟,一出结果就直接奔向他旁边的座位,两人有说有笑,闹得十分开心。 最后一名新生布雷斯·扎比尼分到了斯莱特林,他坐到了海兰德的旁边。 麦格教授卷起羊皮卷,拿着凳子离去了。 晚宴准备开始。 4、第三章 斯莱特林(上) 布雷斯·扎比尼是一个很英俊的男孩,虽然年龄幼小,但笑起来却让周围很多女孩都红了脸。他肤色偏深,一双凤眼顾盼生辉,给人一种很多情的感觉。但只要一有人看着他小声讨论,他就会敏感地看过去。 “很高兴再次见到你,米勒。”扎比尼轻笑着说,他看着海兰德,似乎对周围的所有人都不屑一顾。 听他这么说,海兰德突然想起,方才过湖的时候,他和扎比尼似乎是坐在同一条小船上。不过那时候天色昏暗,再加上心情紧张,他也没有太过注意,只记得是一个男孩。其他是方是圆、是高是矮、是黑是白一概没有留意。 “果真是相当有缘,扎比尼。”海兰德蔚蓝色的眼睛蕴含着笑意。 两人对视一笑。 此时坐在主宾台正中的邓布利多站了起来,笑容满面的看着学生,张开双臂说:“欢迎来到霍格沃兹开始新的学年!在宴会开始前,我想说,笨蛋!哭鼻子!残渣!拧!”说完他重新坐了下去。 海兰德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邓布利多,似乎想要把他看出个窟窿来。他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垂下眼帘,跟其他的同学一起鼓起掌来。 此时他敏锐地发觉,斯莱特林长桌上的学生虽然也在鼓掌,但明显冷淡的很,只是礼节上的敷衍罢了。 餐桌上的空盘子瞬间放满了食物:烤牛肉、烤子鸡、猪排、羊羔排、腊肠、牛排、煮马铃薯、烤马铃薯、炸薯片、约克夏布丁、豌豆苗、胡萝卜、肉汁、番茄酱、薄荷糖。 海兰德拿了一个煮马铃薯放到盘子里,用刀叉切成了整齐的小块,然后慢条斯理地从马铃薯上浇肉汁,最后用叉子叉住一块放到了嘴里。整个过程优雅得堪称礼仪的典范。 只是坐在他旁边的扎比尼总觉得不对劲,一边切牛排一边绞尽脑汁地想,究竟是什么地方让自己觉得有问题。 斯莱特林的学生都在小声说笑,不时有一两个人向海兰德这边投来热烈的目光。让海兰德心里发毛的是,这里面竟然还有几个男生! 海兰德磨了磨后槽牙,愤愤地想:一个两个眼睛都有问题!少爷是男的,男的! 他在这方面其实相当的单纯,虽然巫师界允许男性与男性结婚,但从小与外界接触较少的海兰德并不知道这点。在他的认知里,男性就是因该和女性结婚的,也就是说,他根本不明白那些目光的含义。 布雷斯·扎比尼喝了一口南瓜汁,用纸巾擦了擦嘴角,调侃地笑着说:“米勒少爷真是魅力无边,让我的自尊心很是受伤呐。”他说这话的时候,一个四年级的女孩正盯着他脸色发红。 海兰德轻哼了一声,很是不爽地说:“我倒是宁愿和你换换。”为什么看那家伙的全都是女孩,盯着我的就有男有女?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混蛋。 扎比尼表情夸张地说:“那可真是我的荣幸。” 他终于想到别扭的地方了,是这个漂亮的金发男孩吃东西的时候的眼神。那仿佛不是看吃的,而是在看什么魔药材料。哦,想象一下,把那些老鼠尾巴、各种树枝仔细地切成小段放到嘴里。 扎比尼打了个寒颤。 “喂……”一个稚嫩而傲慢的声音响起。 海兰德扭头看去,发现是德拉科·马尔福。 淡金色头发的少年脸色苍白,下巴尖尖的,五官精致,灰蓝色的眼睛里盛满骄傲,就像是童话故事里面的王子一样。 其实海兰德觉得公主更适合他。 “什么事?”海兰德决定在熟悉这个陌生的集体前,自己要适当低调,见男孩和自己说话,便扬起了一个自认为友善而亲切的笑容。 马尔福一呆,苍白的脸上浮起淡淡的红晕。但他很快恢复了常态,命令道:“和我换一下位子!”态度十分的理所当然。 海兰德刚要拒绝,袖子就被扎比尼拉了一下。 “米勒,和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德拉科·马尔福,”扎比尼又强调了一句,“马尔福家的独子。”他说最后一个词的时候嘴角隐蔽地撇了一下,很是轻蔑。 马尔福得意洋洋地看了他一眼,拉长了腔调说:“我知道你!布雷斯·扎比尼,嫁了七个丈夫的那个扎比尼夫人的儿子。” 这话一出口,扎比尼的脸色不变,狭长的眼睛里却怒火一闪而逝,随后又是一副轻松不羁的模样。 “你叫什么名字?”马尔福问海兰德。 海兰德简单地回答:“海兰德·米勒。”他此刻已经知道马尔福小少爷想要换座位的原因了,在马尔福的另一边,正坐着一个身上沾满银色血迹目光呆滞的幽灵。 马尔福似乎不满海兰德没有立即起来给他让座,慢吞吞地说:“米勒?我没有听过这个姓氏。” “没听过是很正常的,”海兰德颇为冷淡地说,“这不是一个巫师姓氏。” 马尔福灰蓝色的眼睛一下子睁大,语气鄙夷而惊讶地说:“泥巴种!” 周围的人瞬间将目光投射了过来,斯莱特林长桌上一片安静,就像是暴风雨的前夕。 扎比尼也惊愕地看着看着他。 “马尔福少爷要是学过魔法史的话就应该知道,斯莱特林从来没有出过一个非巫师血统。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海兰德清脆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有力,如同一桶冰水浇灭了火花四溅的导火索。 他的眼神锐利如冰,嘴角还挂着一丝嘲讽的笑容,神态十分之从容。之前决定要低调的打算瞬间被抛到了脑后。 真当本少爷是好欺负的吗?! 斯莱特林们的注意力大多集中到了他们两人的身上,没有人大声说话,小蛇们静静地关注着事情的发展。 马尔福的脸上再次出现了红晕,这次是被气的。他尖锐地说:“那你就是混血统喽?身上流着一半麻瓜的血!纯血背叛者的后代!”有一两个穿着普通的学生听见这话变了脸色,目光躲躲闪闪起来。 海兰德优雅一笑,说:“总有人喜欢把自己的无知当成炫耀的资本,马尔福少爷。巫师里不能继承家族姓氏的情况虽然不多,但也绝对不少。” 在魔法界,有几种情况不能够继承家族的姓氏。 其中有一种情况最广为人知:被驱逐出家族的人的后代不能继承姓氏。被赶出家族的人虽然可以保留自己的姓氏,但这是由于他们自小在家中长大,就算是被驱逐出门也不可抹杀曾经是其中的一份子的缘故,而他们的后代则没有了继承名字的权利。 但无论是什么情况,再说下去就是人家的隐私,斯莱特林的人注重隐私,随意评判他人的隐私会被所有人鄙夷。 马尔福显然也知道这点,虽然气的嘴唇都在颤抖,但还是没有继续说下去。扭过头,坚决不去看这个讨厌的家伙。 见他们不说话了,斯莱特林们也不去关注,再次交谈了起来。只是再有人看向海兰德的时候,目光里少了几分轻视,多了几分尊重。 斯莱特林尊重强者。 主宾台上,邓布利多笑呵呵地对身旁一个全身黑衣、面容阴沉的中年人说:“西弗勒斯,斯莱特林今年的新生真有活力啊。” 斯莱特林院长西弗勒斯·斯内普冷冷一哼,不去答话。 邓布利多也不介意,笑呵呵地摸了摸自己长长的白胡子,自言自语道:“年轻,真好啊!” 他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道意味不明的光芒。 正餐完了之后是甜点,各种口味的冰淇淋应有尽有,苹果饼、搪浆饼、巧克力松糕、炸果酱甜圈、酒浸果酱布丁、草莓、果冻、米布丁…… 海兰德这次一点都没有吃,他小口喝着杯子里的南瓜汁,余光看着坐在旁边的扎比尼。 扎比尼自从刚才他和德拉科吵起来就没有再和他搭话,专心致志地切着盘子里的那块牛排,目不斜视,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他和牛排一样。 海兰德明白,这是扎比尼在拒绝和自己交流。他虽然觉得这很正常,但心中却不由自主地有些失落。 等到甜点都消失了,邓布利多又站了起来。 “哦,现在大家都吃饱了,喝足了,我要再对大家说几句话。在学期开始的时候,我要向大家提出几点注意事项。一年级新生注意,校园里的树林一律禁止学生进入。我们有些老班的同学也要好好记住这一点。” 邓布利多闪亮的目光朝格兰芬多长桌那边扫了一下。 “再有,管理员费尔奇先生也要我提醒大家,课间不要在走廊里施魔法。 “魁地奇球员的审核工作将在本学期的第二周举行。凡有志参加学院代表队的同学请与霍琦夫人联系。 “最后,我必须告诉大家,凡不愿遭遇意外、痛苦惨死的人请不要进入三楼靠右边的走廊。” 格兰芬多有人笑了出来,海兰德却不觉得有什么好笑的。 他听邓布利多说的严肃,心中不由得一动。 邓布利多对这件事情很关注吧…… 三楼的走廊吗?里面有什么东西吗? “现在,在大家就寝之前,让我们来唱校歌!”邓布利多大声说。 他将魔杖轻轻一弹,魔杖中就飞出了一条长长的金色彩带,在高高的餐桌上空像蛇一样扭动缠绕出一行行文字。 “每个人选择自己喜欢的曲调,”邓布利多说,“预备,唱!” 全校师生都放声唱了起来,各种曲调掺杂在一起,简直就是一个噪音污染会。 每个人都不可能十全十美,海兰德也是如此。但凡听过他唱歌的人都会表示,这孩子人长得不错,性格也好,就是歌声太可怕了。不,不是可怕,那是威力胜过‘阿瓦达索命咒’,折磨胜过‘钻心刻骨咒’的超级大杀器啊啊! 海兰德表情甜美地唱了起来。 “霍~格沃兹,霍格沃~兹,霍格沃兹霍格沃兹!” 周围的斯莱特林纷纷捂住了自己的心脏,开始懊悔刚才为什么要吃东西。 “请教给~我们~知识~不论~我们是……” 德拉科·马尔福再也顾不上对身旁幽灵的厌恶,一个劲地往它身边挤,大脑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离他远点,太可怕了。 “因为我们的脑袋空空,充满~空气,死~苍~蝇~和~鸡毛~蒜~皮~”海兰德的声音猛地拔高,扭曲的音调回荡在整个大厅。 在海兰德的周围,瞬间形成了一个真空圈,不管是素以风度见闻的斯莱特林学生,还是号称霍格沃兹最可怕的幽灵血人巴罗,都远远地躲在旁边,恨不得把他的嘴堵上。 挨着斯莱特林长桌的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也开始有人向这里投来惊惧的眼神。 “你们只要尽全力,其他~的交给~我们自己~” 这个时候,大多数人都已经唱完了,除了海兰德,只剩下格兰芬多那边有两个红头发的男孩用《葬礼进行曲》缓慢地唱着。全体师生的目光都注视着斯莱特林的这个漂亮的金发男孩。 “我们~将~努力学习,直至~化为~粪土~”海兰德终于唱完了,他露出了满足地笑容,很久没有人愿意听他唱歌了。 “唉,要是能再唱一次就好了。”海兰德意犹未尽地说。 听见这话的扎比尼脸瞬间扭曲了一下。 斯莱特林们默默地想:人不可貌相,这句话说的太有道理了! 邓布利多的表情还是乐呵呵的,他说:“大家回宿舍吧。” 5、第四章 斯莱特林(下) 那个徽章是王冠蛇的男生站了起来,示意一年级新生跟着他。 “那个就是特伦斯·希金斯学长?” “真的是他啊,刚才我还不敢确认,他好帅啊。” “希金斯学长只有五年级吧?居然已经是学院首席了……” 一年级新生跟着希金斯绕过盘旋萦回的走廊,来到了略有昏暗的地窖。这时候还是天气还很热,地窖里却很是凉爽,冰冷的石壁上光秃秃的,没有任何装饰物,就连一副画像都没有。 站在一扇空荡荡的石墙前,特伦斯回头对新生们说:“口令是‘绿湖’。”他的声音很好听,清越而充满磁性。 石墙中隐藏的门打开了,一年级新生有秩序地走了过去。 里面是斯莱特林的休息室,房间是圆的,天花板是水晶雕刻而成的透明半圆,隐约可见粼粼的波光。墙壁由黑色的哥特式大理石砌成,地面洁白而光滑。室内有一壁炉,带有雕刻精美的壁炉台。泛着绿光的灯被链子拴着,从天花板上挂下来。雕花的长背椅按照一定的规律摆放着。 其他年级不时从门里走进来,用形形□□的目光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新生。海兰德注意到,几乎是所有人进来后都会先和特伦斯打个招呼,除了个别高年级的学生。 “各位先生、女士,”希金斯慢条斯理地说,“欢迎各位来到斯莱特林,并且将要在这里度过人生中最美好的七年时光。作为斯莱特林的级长,我需要给诸位一些小小的忠告。 蜡烛的灯芯噼啪作响,寂静的休息室里只有希金斯清越的声音回荡,让人不由自主地严肃起来。 “斯莱特林尊重强者,只有有实力的人才能够在此立足。你们可以肆无忌惮地展示自己各方面的才华,以此来赢取更多的拥护者。 “斯莱特林不禁止内斗。我们始终相信,竞争能使人更快地进步。任何的手段都是允许的。当然,前提是不被人抓到。”说到这里,他饶有深意地看了海兰德一眼。 “最重要的一点,”他的声音陡然变得冷厉,目光锐利地扫过新生,“斯莱特林的荣誉不容玷污!你们可以违反校规,但决不能让斯莱特林的宝石有任何损失!你们可以私下内斗,但对学院长、级长和首席要保持绝对的服从!如果有哪个蠢货在做事前没有先动一动自己大脑,我一点都不介意帮他长点教训!”他看了看德拉科身后的两个大块头——他们正偷偷吃着藏在袖子里的食物,目光中露出一丝冷意。 德拉科回头狠狠地瞪了克拉布和高尔一眼。克拉布和高尔有些畏惧地缩了缩头,嘴角还沾着食物的残渣。 “我们的学院长是教魔药学的斯内普教授。我不希望听见有人在魔药课上因为操作失误而引发斯内普教授的怒火!我看过你们的课程表,魔药课在周五下午,这一个星期的时间希望各位好好预习。 “斯莱特林对外是团结的,这也是我们强大的根源。如果有人胆敢破坏这种团结,所有的斯莱特林都会与之为敌。” 希金斯冰冷的目光让新生心中发抖,所有人都牢牢地把这些话记在了心里。 “请各位牢牢记住我们的院训:我们来自沼泽,我们渴望权力,我们充满野心,我们强大冷静,我们优雅自持,我们从不后悔,我们是斯莱特林。”希金斯的声音带着奇异的韵律,让人深深痴迷。 “现在,就寝的时间到了,”希金斯的脸上浮现出柔和的笑容,“各位劳碌一天,想必也累了。先生们住右边,女士们住左边。房门上刻有各位的名字。祝各位好梦。”他优雅地欠身,随后转身离开。 变脸变得好快,海兰德感叹。 男生和女生的队伍分开了,海兰德一边跟着人群走一边暗自猜测自己之后的舍友模样。 希望他有良好的生活习惯,海兰德向梅林祈祷道。 斯莱特林因为对学生的招收条件严格,每年的人数都十分稀少。所以住宿条件也相对优渥——两个人一间房。 海兰德的房间在走廊中段。房间里摆放着两张墨绿色鹅绒幔帐的大床,床边放着行李,地板是黑色的,窗户外是流动的水纹。虽然没有阳光,房间内却点着两只巨大的蜡烛,光线十分明亮。 海兰德刚坐上床,门就再次被推开了。 进来的是布雷斯·扎比尼。 海兰德挑了下眉,站起身,微笑着说:“很高兴再次见到你。”这话和当初布雷斯跟他见面时说得一模一样。 “果真是相当有缘。”布雷斯深深看了他一眼,扯着嘴角说。这是当初海兰德回答他的话。 两人无声地对视着,突然同时笑了,之前的隔阂瞬间消失,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舍友,以后还请多多关照。”海兰德心中一阵轻松。 “你可以叫我布雷斯。”布雷斯走到海兰德面前,伸出手,咖啡色的眼睛里满是诚挚。 尽管心里百般狐疑,海兰德却没有丝毫犹豫,他握住那只手,浅浅一笑:“兰德尔。” “好的,兰德尔。”布雷斯从善如流。 之后两人简单洗漱了一下就各自上了床,今天一天经历了这么多事,两人早就精疲力尽了。迷迷糊糊中,海兰德似乎听见布雷斯在对自己说话。 “……兰德尔,你睡了吗?” 海兰德勉强抬起沉重的眼皮,含糊地说:“还没有。” “嗯,我有一件事想问你。当然,你不想说也没问题。”布雷斯的声音里透着犹豫。 “你问。” “今天在餐桌上,你和马尔福,我是说,你是故意那么说的对吗?”布雷斯问。 海兰德的睡意一下子消失了,他翻了个身,说:“你为什么会想到这个?”他话说的十分含糊,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呵,是因为马尔福。他虽然性格有些任性霸道,但绝不会没有素质到随口骂人的地步,”布雷斯轻笑着说,“要知道,‘那个词’几乎是最恶毒的话了,我当时就有些怀疑。当然,现在也没有确认。” 海兰德没有丝毫吃惊,他早就察觉这位舍友当时的异样,很干脆地承认道:“你想的没错,布雷斯,我的确是故意用话带着他走的。一个陌生的姓氏在斯莱特林中会得到什么待遇,你应当清楚,我不过是想减少些麻烦。” “我当然理解,”布雷斯的声音透着真诚,“另外我要说对不起。”他没有说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他相信海兰德懂。 “……我也理解。”海兰德轻吐出一口气,果然如此吗? “晚安,兰德尔,做个好梦。” “晚安。” 听见布雷斯那边逐渐响起平稳的呼吸声,海兰德还是没有想睡的念头。他明白布雷斯的对不起是为了什么。在斯莱特林,只有承认一个人的时候才会让他称呼自己的名字。而布雷斯之所以让他叫自己的名字,却在很大程度上是为了套海兰德的话。 尽管如此,海兰德还是没有产生一丝一毫的反感。这也不得不称赞布雷斯的精明和圆滑。 斯莱特林,斯莱特林。 海兰德心中反复念叨着这个名字,渐渐的,睡意上涌,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二日早晨,海兰德很早就醒了过来,他的生物钟向来很准时。窗户外一片昏暗,估摸了下时间,海兰德决定起床。 斯莱特林的休息室里静悄悄的,海兰德原本以为不会有人,却没想到一个淡茶色头发的男生正坐在高背椅上看书,淡淡的光线下,气氛格外宁静。 “希金斯学长,早上好。”海兰德彬彬有礼地问候道。 希金斯抬头,略想了一下,立刻想起眼前这人就是昨晚很出彩的海兰德·米勒,他淡淡笑了下,说:“你起的很早啊,米勒。” 海兰德耸了耸肩说:“学长你不是起得更早吗?”他心中有些纳闷,希金斯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但转念一想,斯莱特林这一届的学生也不大多,要是留心的话记住全部的名字也不是难事。 希金斯合上书,从面前摞着的一打羊皮纸里抽出一张递给海兰德,示意他观看。 “这个是霍格沃兹的地图,每个新生都有一份。霍格沃兹的楼梯是移动的,没有人指路很容易迷路。” 海兰德低头看去,发现地图是在不断变幻的,那用墨绿色墨水画成的线条来回扭动,十分神奇。所有的教室都用金黄色的字特意标了出来。 “学长是特意在这里等新生的?”海兰德扬了扬手里的地图,问道。 “那是二年级首席的事。”希金斯摇了摇头。 那就是你闲得无聊多管闲事喽?海兰德暗自吐槽。 “学长,有一件事我不大了解,为什么你的徽章和其他人的不一样呢?”海兰德决定帮助希金斯继续发挥乐于助人的品质。 希金斯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海兰德瞬间觉得一阵心虚。 “我是斯莱特林首席,自然不一样。” “首席?不是级长吗?”海兰德疑惑不解。 “每个学院都有级长,但斯莱特林与其他学院不同,它不但设有级长,还拥有一套独立的内部制度。每个年级会有一名首席,首席处理这一年级的所有事务,相对的,其他人必须服从首席的命令。学院首席在年级首席中诞生,管理学院事务。你若是想要成为年级首席,就必须在万圣节前夜的挑战中战胜同年级的所有候选者;要是想成为学院首席,就在当上年级首席后来挑战我吧。”希金斯意有所指。 他又从兜里掏出一枚胸章,晃了晃,漫不经心地说:“当然,我也是斯莱特林的级长。” 海兰德眼尖,看见那枚胸章上有一个大大的“p”。 “一年级的新生现在都在为首席挑战做准备。”希金斯突然蹦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话虽然说得蹊跷,海兰德却听明白了。他心脏怦怦直跳,脸色略有发白,这句话里面的含义太大了! 一年级新生在做准备,这说明一年级都应当知道首席挑战! 而海兰德不但不知道,反而傻乎乎地去问什么是首席,这又说明了什么? 答案很明显,海兰德不是巫师家庭出身,起码不是斯莱特林家庭的巫师出身。 海兰德的眸色逐渐变深,他在揣测希金斯究竟是什么意思。是在警告?还是在提醒? 希金斯却没有再说什么,低头重新看起书来。 拿着地图去餐厅吃了早餐,餐桌上海兰德又仔仔细细将整个对话回忆了一遍,得出了一个结论——需要对希金斯敬而远之。 如果希金斯有意为难自己,那他就不用花费唇舌讲那么多的事情。现阶段,希金斯对他显然没有敌意。 但他究竟为了什么,海兰德还是想不出来。 回到休息室,他看了看时间,还有二十分钟就要上课了。 “哟,这不是米勒吗?”一个拿腔作调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海兰德瞥了一眼,看见一个高年级男生正一脸挑衅地看过来。他神情不动,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一样继续向前走。 “小子!我在和你说话!”男生拦在海兰德的面前,冷笑着说。 “啊,”海兰德慢吞吞地抬头,满脸疑惑地说,“请问你是?” “现在的新生是越来越不懂礼貌了,”男生恶意地嘲讽道,“啊,不对,我怎么能期待一个拥有麻瓜姓氏的人会懂礼貌呢?哈哈哈。” 休息室里此时人已经逐渐多了起来,见到这一幕大多数人都选择了袖手旁观,只有个别几个人眼带讥讽地看了过来。 海兰德冷冷地看着他夸张而拙劣的表演,嘴角一勾,轻声说:“不知道学长所谓的礼貌是什么?是不是当众挑衅刚入学一天的同院新生?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还真是不懂。” 男生变得气急败坏起来。 周围旁边的斯莱特林很多人眼中露出了不赞同,海兰德暗自将这些看在眼里。 男生拔出了魔杖,指着海兰德狠声道:“道歉!”魔杖尖出闪烁出几朵火花。 海兰德没有拔出自己的魔杖,他知道这无济于事。眼前的男生看上去是三年级、或者是四年级的学生,他就算自学过几个小魔法但绝对不是其对手,徒然给对方攻击自己的机会罢了。 “学长,”海兰德脸上依旧带着得体的笑容,“你是打算开学第一天就让斯莱特林因为迟到这种丢脸的原因而丢分吗?不知道斯内普院长和希金斯学长知道了这件事后会是什么表情。” 男生还是没有把魔杖放下里,但眼中却露出明显的迟疑。 “够了!” 海兰德扭头看去,发现是马尔福。他站的位置正好是自己现在视线的死角,所以刚才没有看见。而德拉科的旁边,站着大块头克拉布和高尔。 海兰德的眼神一冷。 马尔福傲慢地说:“查尔曼,你挡着我的路了。” 查尔曼收回魔杖,快步走出休息室,头都没有回。 马尔福和海兰德擦身而过,故意撞了他一下,小声说:“你等着瞧,这事没完。” 海兰德面带微笑,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随时奉陪。” 克拉布和高尔冲海兰德挥了挥拳头,见马尔福走远了,赶忙小跑着跟了上去。 6、第五章 课程 海兰德在决定进入斯莱特林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会有很多麻烦。由于某些说不出口的原因,他不能告诉别人自己的姓氏,只能用麻瓜的姓氏。而斯莱特林,绝大多数人最注重的血统。 很多年以前,斯莱特林注重的是实力,强者为尊。但随着越来越多非麻瓜血统进入巫师界,他们开始惶恐起来。这些血统不纯的巫师,竟拥有能够和纯血巫师相比肩,甚至更出色的能力! 这是古老的纯血巫师所不能够容忍的。 渐渐的,一种声音出现了,越来越多的巫师开始信奉纯血统论。他们坚信,只有将那些可恶的麻瓜巫师驱逐出巫师界,才能够保持巫师血统的纯粹和永恒。其中典型的代表就是“那个连名字都不能说的人”——伏地魔。 这不过是为了自己的落后而找出的借口罢了,海兰德一直这么认为。 但要融入斯莱特林,就必须先被他们所认可。所以海兰德故意挑衅马尔福,希望以此来让别人忽略自己的血统。他料到这么做会有麻烦,却没有想到麻烦来得如此之快。 他不喜欢招惹麻烦,但绝不畏惧麻烦。 变形课教室里。 麦格教授让他们记了一堆深奥繁琐的笔记之后,要求把火柴变化成针。每个人都挥动着魔杖对火柴指指点点,格兰芬多的几个学生不小心把火柴点着了,让麦格教授大为恼火。 布雷斯和海兰德借着混乱的机会小声交谈着。 “今天早上的那个傻大个,路易斯·查尔曼。你怎么会招惹上他的?”布雷斯漫不经心地一挥魔杖,小声说。 海兰德撇撇嘴,反问道:“查尔曼家和马尔福家有什么关系吗?” 布雷斯若有所思:“马尔福吗?这么说就解释得通了。最近查尔曼家和马尔福家在合作一个项目,据说收益十分庞大。” 海兰德瞥了布雷斯一眼,这家伙知道的可真多。 “马尔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布雷斯勾起一抹古怪的笑,在海兰德看来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感觉,“你惹上大麻烦了。” “我可不觉得这有什么麻烦,”海兰德露齿一笑,“这里毕竟是学校。” 布雷斯耸耸肩,不置可否。 “两位先生,课上可不允许交头接耳。” 两人吓了一跳,一抬头,发现麦格教授正站在旁边,目光严肃地盯着他们。 “哦,教授,抱歉,我怎么都变不对,有些着急,下次一定注意。”海兰德腼腆地说。 布雷斯隐蔽地给了他一个鄙视的目光。 海兰德悄悄回了一个眼神:彼此彼此。 麦格教授没有发觉他们两人的互动,点点头,没有扣分,目光也柔和了些:“有问题可以直接问我。” 两人乖乖地点了点头,等麦格教授走了以后才放松下来。 对视一眼,两人老老实实地开始练习变形术。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里有事,直到下课海兰德都没有变化成功。当然,全班让火柴起变化的也只有格兰芬多的赫敏·格兰杰一人,她成功的给格兰芬多加了五分。 下了课,出了教室,海兰德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他匆匆对布雷斯告了别,小跑着追了上去。 “见色忘友的家伙。”布雷斯不满地嘀咕,他刚才看见了,海兰德的目标是一个金色头发的漂亮姑娘。 “苏珊。”海兰德气喘吁吁地叫。 苏珊回头,发现是海兰德,愣了愣,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旁边的姑娘偷笑着拍了拍她的肩,咯咯笑着跑开了。 “兰德尔,”苏珊有些尴尬,但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尴尬什么,她犹豫了下,说,“你在斯莱特林还好吗?” 海兰德眨眨眼:“还好。” 两人之间有些冷场,海兰德有些懊恼,自己怎么就头脑发昏跑了过来呢? “那个……”苏珊嗫嚅了半天,鼓起勇气说,“兰德尔,之前我在火车上说的那些,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你和他们不一样……我是说,我们是朋友对吗?” 海兰德有些局促地说:“当然,我们是朋友……那个女孩在叫你。” 刚才离开的那个姑娘正偷偷摸摸地探出脑袋向这边张望,见海兰德看过去,脸瞬间红了。 “嗯,那我先走了。”苏珊点点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回见,兰德尔。” 海兰德挥了挥手,心里也舒了口气。 海兰德从小生活的地方,很少有同龄人,没有什么人敢和他做朋友。因为他有一个严厉到苛刻的父亲。 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海兰德,对于同伴有着超乎寻常的渴望。他不愿放手任何一份可贵的感情。 在这一点上他十分的执着。 海兰德勾唇笑了笑,反身走向了图书馆。今天变形课上的成绩,他可十分的不满意呢。 时间飞逝,一转眼就到了周末。这一个星期中,海兰德大致对所有的课程都有了初步的了解。 教魔法史的宾斯教授是一个幽灵,他对于历史十分的热爱,但是由于存在的岁月太过久远,忘记了作为人类时的情感,讲起课来干巴巴的,十分枯燥。海兰德对这个教授倒是很感兴趣,只是没有办法和他交流,宾斯教授已经忘记了除了历史以外的所有事情。 和斯莱特林上课的是赫奇帕奇,海兰德很无语地看到,不管是平时讲究礼仪的小蛇,还是以听话著称的小獾,全都毫无形象地睡得一塌糊涂。勉强支撑的只有德拉科、苏珊寥寥数人而已。 海兰德有趣地看见,德拉科少爷支着朦胧地睡眼,毛茸茸的头来回摇摆,右手还不停地在记笔记,灰蓝色的眼睛雾蒙蒙的,十分可爱。这份坚持倒让海兰德对他刮目相看。 至于海兰德自己,他天生就缺乏困倦的感觉,每天按照生物钟作息,到点起,到点睡,其他时间绝不打瞌睡。 草药学的教授叫斯普劳特,是一位温和的中年女士,同时也是赫奇帕奇的院长。她的脾气很好,即使学生操作失误也不会生气,学生们都很喜欢她,即使是斯莱特林也不例外。 天文学的辛尼斯塔教授是一位很年轻的女士,她说起话来总是眉飞色舞的,满脸迷醉,也不怎么留作业,她倡导学生应该由实践中获得更多经验,格兰芬多的学生最喜欢她。 海兰德最喜欢的课是魔咒课,教这门课的教授是个子矮小的弗利维教授,拉文克劳的院长。他讲课十分风趣幽默,每一个咒语他都能从原理、历史、效用等各个方面讲得头头是道。魔咒让海兰德着了迷,他一有空就反复练习挥舞魔杖的动作,来回试验那些学过的咒语。 最烦人的课是黑魔法防御术,说实话,这门课就是一个笑话。奇洛说起话来磕磕巴巴的,学生提问都能把他吓得够呛,他头上裹着散发着怪味的缠头,让人忍不住离得远远的。斯莱特林的学生都在私底下嘲笑他的怯懦和无能。 变形课的麦格教授就不用多说了,教课严厉,个性严肃,是格兰芬多的院长,但是处事公正,从不偏袒任何一方。 和麦格教授个性相反的就是斯内普教授了。他常年穿一身黑色长袍,扣子扣在脖子,半长的头发因为长期接触魔药而变得油腻,肤色苍白,鹰钩鼻,目光冷漠。 海兰德第一次见他的时候着实吓了一跳,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眼神,不是绝望,不是恶毒,而是空洞。仿若黑夜,那是一条永远无尽头的黑色长廊。随意一眼看过来,都压迫感十足。 斯内普教授是一个标准的斯莱特林,他说起话来语音轻柔如同浮在水面上的羽毛,却让听者不寒而栗,仿佛重若千钧的石头重重地压在心头,让人不敢大声呼吸。 格兰芬多畏惧他,也厌恶他,因为他总是不遗余力地克扣他们的分数,其中救世主哈利·波特扣得最多。 斯莱特林敬畏他,也崇拜他,因为他是当世最著名也最年轻的魔药大师,没有之一。而且斯内普教授也总是偏袒斯莱特林的。 马尔福是斯内普教授最喜欢的一个学生,海兰德对此也不嫉妒,他对于魔药的确是没有什么出色的天赋,只懂得照本宣科。 海兰德觉得每一门课都是那么的玄奥而迷人,他着了魔似的把所有的课余时间都花费在图书馆里,恨不得把所有的知识一股脑塞到脑子里去。 布雷斯嘲笑他说:“你当初就应该去拉文克劳。” 海兰德假笑:“其实分院帽考虑过把我分去格兰芬多。” 布雷斯一拍脑袋,喃喃自语:“果然,分院帽过了这么久终究还是失效了吗?” 海兰德但笑不语。 7、第六章 勇者 永远不要轻视任何一个敌人。 这是海兰德父亲曾经对他说过的话,海兰德一直铭记于心。 因此,尽管海兰德并不将德拉科放在心上,但警惕心却并没有放下。 但马尔福少爷显然很不给面子,白白辜负了海兰德的一番期待,忙这忙那,就是忘了当初说要报复这一回事。 海兰德很郁闷,问布雷斯:“你不是说马尔福家的人都睚眦必报吗?报复呢?” 布雷斯很不负责任地说:“你总得给人家准备的时间吧,等等再说。” 海兰德冷哼一声,很是不满。 又过了一段时间,他终于明白了马尔福这段时间一直在忙的事,挑衅救世主。 飞行课上,格兰芬多的纳威·隆巴顿因为操作失误,摔断了胳膊,哭哭啼啼地跟着霍奇夫人去了医疗翼。格兰芬多的人都忧心忡忡,一脸担心。 “哈!看到那个蠢货的表情了吗?”马尔福看了眼波特,恶意地嘲笑了起来,“真是个笨蛋!” 海兰德抽了抽嘴角,一脸的无语,他果然高看他了吧! 但更无语的事情发生了,斯莱特林许多学生居然也跟着起哄,纷纷讥笑了起来。 “住口!马尔福!”格兰杰站了出来,一脸的愤怒。 “哦?格兰杰?你难不成喜欢那个蠢胖子,居然站出来打抱不平?”一个叫做潘西·帕金森的女孩不屑地说。 布雷斯站在海兰德身边,双臂抱于胸前,斜长的眼睛里满是蔑视:“她是帕金森家的独女,据说也是马尔福家的备选联姻对象之一。马尔福夫人一直不喜欢她,我猜是因为她长得太丑了。”好在他和海兰德都不是合群的人,站在边缘处,没有人听见他说的话。 海兰德瞧了一眼帕金森,普通至极的长相,脸骨有些大,但绝没有布雷斯说的那么不堪。 斯莱特林哄堂大笑,格兰杰的脸都气红了。 海兰德深深地叹息,向前走几步,慢吞吞地说:“帕金森小姐,风度,请保持风度。” 格兰芬多的人都诧异地看向了他,这个斯莱特林居然在帮他们说话?这样想的显然不只他们,不少斯莱特林也不满地瞪着海兰德,但忌惮他一直以来的强势,没有人敢出声讽刺。 “米勒?你替格兰芬多的人说话!”帕金森尖叫,狡猾地把争斗上升到学院之争。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起来。 海兰德微笑着开口:“怎么会?我只是在诧异,家教良好的帕金森小姐,居然也会……出口成脏。” 这才叫骂人不带脏字。 帕金森的嘴唇都在颤抖,气的。 赫敏笑了起来。 这时候,马尔福突然从草坪里捡起一个玻璃球,得意洋洋地举了起来,叫道:“这不是那个隆巴顿祖母给他的记忆球吗?”他边说眼角边瞟救世主同学,一脸的挑衅,完全没有把斯莱特林这边的混乱放在心上。 救世主波特果然不负所望地站了出来,伸出手:“马尔福,交出来!”翠绿的眼睛里满是认真。 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都安静了下来,静观事情的发展。 马尔福一边和哈利斗嘴,一边跳上飞天扫帚飞向天空,波特也紧跟着飞了上去。两人在天空中飞舞着缠斗,波特的技术显然更胜一筹,马尔福被死死地压在了下风。 高尔和克拉布在地面上急得团团乱转。 这时候,一个幽幽的声音响起:“马尔福看起来要输了啊。” 两人左右来回张望,企图找出说话的人,但每个人都在抬头仰望天空,根本瞧不出是谁说的话。 布雷斯瞥了海兰德一眼,没有吭声。 海兰德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看着高尔和克拉布笨手笨脚地爬上了飞天扫帚,颤颤悠悠地飞向德拉科。 天空中,哈利和德拉科也看见了那两个庞大的身影。 马尔福原本已经有些慌了,但一看见两个同伴也飞了上来,他的胆子立刻壮了起来,挑衅道:“波特,我们有三个,你只有一个,快点认输!否则我就把你撞下去!” 波特冷冷地说:“就凭那两个大块头?马尔福,这里看的可不是谁的拳头大!”他灵巧地来回穿梭,高尔和克拉布根本抓不到他。 “哈利!我来帮你!”当初海兰德见过的那个红头发男生罗恩·韦斯莱大声叫着,也跳上了扫帚。 这一嗓子仿佛叫醒了所有人,格兰芬多热血上涌,一个接一个地跳上飞天扫帚。他们也不管会不会飞,有的抓着飞天扫帚在地面上来回跳,还有的干脆停在半空中动弹不得。 赫敏急得大叫:“快下来!教授让我们在草坪上呆着,你们会摔断脖子的!” 没有人听她的,格兰芬多除了几个女生,剩下的全部都骑上了飞天扫帚。 斯莱特林也有些蠢蠢欲动,但这个时候脑袋还清醒的人开口说话了。 “我们还不会飞,即使飞上去也是帮倒忙。”海兰德说。 布雷斯也站了出来,说:“教授随时都会回来,你们想给学院丢分吗?” 还有一个漂亮的女生达芙妮·格林格拉斯也拦住了众人:“我好像看见麦格教授往这边走来了。” 小蛇们都不是冲动的性格,冷静下来一想,这不是让格兰芬多丢分的大好机会吗?大多数人立刻就停了下来。 只有帕金森还略有不甘地说:“可德拉科怎么办?他还在上面啊。”她咬着嘴唇,眼里满是焦急。 的确,马尔福、高尔和克拉布还在上面,他们被格兰芬多团团围住,想下也下不来。 “来不及了。”海兰德淡淡地说。 的确来不及了,麦格教授正怒气冲冲地跑过来,帽子都歪了,她大声喊道:“梅林啊,都给我下来,下来!” 一阵鸡飞狗跳后,所有当事人都老老实实地低头站好。格兰芬多的一个男生把扫帚抛在地上,企图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德拉科等三人被重重格兰芬多所包围,显得格外不起眼。 “从来没有过……”麦格教授的嘴唇气得都在颤抖,眼睛里闪烁着愤怒的火花,“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大规模的违反校规!格兰芬多扣一百分!”她迅速喘息两下,似乎要窒息的样子。 韦斯莱叫了起来:“这不公平!是马尔福先……” 他的话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麦格出离愤怒了:“闭嘴!韦斯莱先生!事情等下会交由校长处理!斯莱特林怎么惩罚要由斯内普教授说了算!现在,谁来告诉我,谁是领头的人?” 没有人吭声。 一阵静默中,波特走了出来,他脸色惨白,看着麦格教授的眼睛说:“是我,教授。” “哈利·波特!”麦格教授气得不轻。 “不全是哈利的责任,是马尔福挑衅他!”格兰芬多的帕瓦蒂·佩蒂尔小声说。 马尔福的脸有些发青,他狠狠瞪了帕瓦蒂一眼,但没敢反驳。 高尔和克拉布努力缩小庞大的身躯,希望让大家忽视他们的存在。 “很好,两位先生,现在跟我去校长室吧。”麦格教授冷冷地说。海兰德看见波特和马尔福的腿都有些抖,显然是怕的不行。 海兰德突然感到内疚。 麦格教授把哈利和德拉科带走了,霍奇夫人回来以后没有多说什么,就下了课。 回到卧室里,海兰德重重地倒在床上,用手遮住眼睛,什么都不想说。 这次事件,他是最大的得益者。既教训了德拉科,又让格兰芬多扣了分,还在斯莱特林内部建立了一定的威望,可谓是一石三鸟。但不知为了什么,他的心里却是说不出的气闷。 “兰德尔,马尔福那个家伙往日里那么嚣张,如今总算得到教训了!你说他会被开除吗?”布雷斯坐在他旁边问。 海兰德坐了起来,冷冷地开口:“你也觉得我做的过分是吗?”他内心憋着一把火,热辣辣的,舔舐着五脏六腑。 “自然没有,”布雷斯皱了皱眉,“兰德尔,你怎么啦?” 海兰德深吸一口气,有些疲倦地说:“没事,我没事,布雷斯……”他的脸色异常苍白,金色的发丝贴在脸上,整个人感觉异常脆弱。 布雷斯看出他状态不对,劝慰道:“这不是你的错,是马尔福主动挑衅波特的。” “……可事情原本不会弄得这么大……布雷斯……要是马尔福被开除了怎么办?”海兰德的声音压抑。 布雷斯无言以答。 说到底,他们还是一群11岁的孩子罢了。 看海兰德蜷成了一个球,布雷斯开始担心起来,说到底,这件事他也有责任。因为恼怒马尔福的出言不逊,布雷斯才没有阻止高尔和克拉布,可以说,他是间接的帮凶。 “不会的,兰德尔,刚才麦格教授说让斯内普教授处置,斯内普教授一向偏袒斯莱特林,不会让他们出事的。”布雷斯也笑不起来了。 “希望如此。”海兰德干巴巴地说。 8、第七章 会面!邓布利多 晚饭前,波特和马尔福回来了。两人的面色截然相反,一个笑容满面,一个面容惨淡。 格兰芬多在欢呼,欢迎他们的勇士无恙而归。 斯莱特林则诧异地看见,往日里嚣张跋扈的马尔福低着头,连饭都没有吃就回了宿舍。 很快,消息就传开了。 连麦格教授的惩罚在内,格兰芬多扣了八十分,波特因为帮助同学,被邓布利多加了二十分,但要罚一次禁闭,他加入了魁地奇队,成为了百年以来最年轻的找球手。 马尔福因为带头挑衅,被记了处分。 小蛇们的态度分为两拨:一拨认为这个结果恰到好处,格兰芬多丢了分,在学院杯上竞争力小了不少,学院的荣誉也被保护住了。至于马尔福,他被人现场抓出,那就是活该。 另一拨认为,这个判决明显偏袒格兰芬多。他们不过就是扣了几分,波特还加入了魁地奇队,但马尔福的处分却要记入档案,这不公平。 第一拨的支持者占绝大多数,马尔福在本学院的人缘并不怎么样。平时他嚣张跋扈,很少有人看的顺眼,不过是隐忍不发罢了,如今有了机会,怎么能不好好嘲笑一番? 布雷斯打探了一圈消息,回来后对海兰德说:“据说最开始的时候斯内普教授坚持要把波特开除,德拉科罚禁闭。但麦格教授不同意,说格兰芬多已经处罚过了,波特不应该再受处罚,要是波特要被开除的话,那马尔福也应该被开除。 “斯内普教授自然不答应,两人僵持起来。最后邓布利多校长发了话,说波特是为了同学,虽然方式不对,但可以理解,给他加了二十分,然后罚了一个月的禁闭。马尔福被记了处分,理由是违反校规,意图伤害同学性命。 “邓布利多校长果然是偏袒格兰芬多的。”布雷斯同学下了结论。 海兰德一声不吭地听着,等他说完,一推盘子,闷闷地说:“我吃饱了,先回房了。”说完站了起来,背起书包离开了餐桌。留下布雷斯一个人一脸郁闷地坐在那里。 海兰德心烦意乱,也就没有看路,走着走着,才发觉到了二楼。他愣了愣,突然听见一阵若有若无的抽泣声。 海兰德没有兴趣刺探他人的隐私,正准备往回走,却听见一道带着哭腔的骂声:“可恶的……波特……呜……我一定……告诉我爸爸……” 是马尔福? 海兰德犹豫了下,走了过去。盥洗室中,德拉科正蹲在角落里,他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哭过,淡金色的头发沾满了水珠,肤色比往常更加的苍白,近乎透明。 像极了受了委屈的小兽。 海兰德站在门口,有些不知所措,往日里的德拉科是傲慢而嚣张的,如同被宠坏的王子一样,他还从没有见过他如此软弱的一面。 “什么人!”德拉科听见声响,猛地站了起来,掩饰性地胡乱擦了擦脸,努力做出一副凶恶的模样。 海兰德看着鼻头还是微红的德拉科,一阵无言。 “米勒?你来干嘛?”德拉科如同往日一样拉长了声调,但声音却因为哭泣过久而变得沙哑。 他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高傲地昂起了下巴:“你是来瞧我笑话的,是不是?很抱歉让你失望了,马尔福从不会因为一时的挫折就倒下。”他说这话的时候,稚嫩的脸蛋上还挂着泪珠。 海兰德很清楚地知道,如果是德拉科设计了陷阱让自己得了处分,这位小少爷一定会不遗余力地嘲笑。但是现在他却笑不起来,反而觉得心里沉沉的。 “邓布利多教授的判决并不公平。”海兰德低低地说。 “你尽管笑好了……什么?”德拉科一愣,灰蓝色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疑惑。 “我说,我觉得邓布利多教授的判决不公平。”海兰德重复了一遍。他是真心这么想的,德拉科的责任并不在他一人,其他人尤其是海兰德也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德拉科这次听清楚了,他像是炸了毛的小猫一样跳了起来,愤怒地尖叫道:“你是在可怜我吗?米勒!我不需要你廉价的同情心!” “我的同情心的确太过泛滥,马尔福少爷,”海兰德嘲讽地说,也不知对象是德拉科还是他自己,“告诉我,校长办公室的口令是什么?” “……你什么意思?”德拉科这次是真的迷糊了,他瞪大了眼睛,想要讽刺几句,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觉得我说的已经很清楚了,”海兰德挑眉,“校长办公室的口令!” 是的,他已经下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决定,他要去找邓布利多,他要把事情说清楚,他不能忍受这种煎熬了! “看来我真不是个做坏人的料。”海兰德在内心自嘲,“居然最后把自己给搭了进去!” 德拉科脑子木木的,下意识地回答:“滋滋蜂蜜糖。”他说完了以后才意识到了什么,吃惊地瞪着海兰德,半天说不出话来。 海兰德得到了答案,也懒得再废话,转身很干脆的离开。 “你休想让我领你的情!多管闲事!”德拉科望着海兰德的背影叫道,憋得脸色通红。 海兰德只是挥了挥手。 “为什么……”德拉科呆呆地站在那里,“米勒……” “滋滋蜂蜜糖。” 海兰德直到站在校长室的门口,心里还充斥着不可思议,他居然真的来自投罗网了!这简直就像是中了夺魂咒一般。 我真是个无可救药的傻瓜。海兰德咬着牙想。 两个石兽慢悠悠地让开了道,露出一段盘旋上升的楼梯。 海兰德顺着楼梯走了上去,身后石壁自动关上了,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楼梯的尽头是一扇闪烁的大门,门上有狮身鹰首的铜环。海兰德站在门前,脸色一阵阴晴变幻,长长的眼睫毛投下深深的阴影。 门自动打开了,邓布利多笑眯眯地看着他,似乎早就料到他会来一般。 海兰德很讨厌这种感觉。 “哦,米勒,请进。”邓布利多侧开身子,示意他进来。 海兰德暗中叹了一口气,事到如今他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他很干脆地走了进去。 校长室的墙壁上布满了以前校长的肖像,他们看见海兰德走进来,一个个兴致盎然地盯着他指指点点。作为装饰物的银器嗡嗡作响,不时还冒出白烟。房间里还有一张巨大的桌子,爪子形的,桌子后边放着的是开学时的那顶分院帽。 海兰德坐在一个垫着软垫的椅子上,颇感不自在。 “米勒,你要不要喝点蜂蜜?”邓布利多轻快地说,一挥魔杖,一杯蜂蜜直接漂浮在海兰德面前。他今天穿了一身华美的金边紫色长袍,上面绣着亮晶晶的星星。 海兰德接过,一口气喝完,在邓布利多有些诧异的目光中把被子放在桌子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谢谢,很好喝,我正好渴了。” 邓布利多宽容地笑了笑:“要不要再来一杯?” 海兰德摇了摇头,他又有些紧张了。邓布利多的眼神太过锐利,让他有一种被看透的感觉。 “找我有什么事吗?米勒。”邓布利多一挥魔杖,空杯子消失了。 海兰德有些不敢去看他的眼睛,盯着邓布利多花俏的紫袍子说:“先生,嗯,事实上,我是为了马尔福的事来的。” “哦?”邓布利多示意他说下去。 海兰德清了清嗓子,突然觉得自己不应该示弱,尤其是在眼前这个人面前,他抬起眼睛,微微笑着说:“先生,我知道我没有什么立场来指责您的决定。但作为一个目睹了事情经过的证人,我觉得我有些话不得不说。毕竟,您需要完全了解情况,不是吗?”他刻意在‘完全’这个词上咬了重音。 “是的,米勒,你说的很有道理,”邓布利多饶有兴趣地看着他,蓝色的眼睛里慢慢浮现出愉悦,“你有什么我不了解的情况想要和我说吗?” 海兰德觉得心跳得像是在打鼓,脑袋嗡嗡作响,他沉默了一下,干涩地说:“事实上……我是说,我觉得马尔福并没有意图谋害他人的生命,起码没有那么多人。” 他把第一句话说了出去,顿时感觉舒畅了不少,口齿也伶俐了起来:“先生,当时的情景您没有看到,最初原本就只有马尔福和波特两个人违反校规而已,他们是在争夺一只记忆球。波特飞得棒极了,根本就没有出现危险的可能。后来之所以会变成那个样子,完全是因为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其他人主动想要帮忙,才会越变越乱。我觉得这个情况您有必要知道。” 邓布利多湛蓝色的眼睛好似明镜,他和蔼地笑着:“所以你是认为马尔福先生不应该得到那个处分,对不对?” 海兰德有些腼腆地笑了起来:“还是瞒不过先生您。” 邓布利多望着这个似曾相识的脸庞,缓缓说道:“如果这么说的话,有一个问题我希望米勒先生能够解释清楚。为什么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会主动想要帮忙呢?”他的眼神陡然间锐利起来,直刺海兰德的眼底。 海兰德狡猾地说:“您知道,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之间的关系……一向不大友好……”他虽然表面上从容,但内心惴惴不安,刚才差一点就跳了起来。 “那的确不全是小马尔福先生的责任,”邓布利多点了点头,正当海兰德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他又接着说,“这种情况下,马尔福先生需要的是一个禁闭,而不是处分。但斯莱特林也需要接受惩罚,我想,五十分怎么样?”邓布利多狡黠地眨眨眼。 “不!”海兰德这次真的跳了起来,他实在无法想象,当斯莱特林知道自己来了一趟校长室后,斯莱特林突然消失了五十分时,会是什么表情。 他们肯定会认为他是来告密的,是斯莱特林的叛徒! “先生,你不能这样!”海兰德有些气急败坏,刚才表面上的从容早抛到了九霄云外。 “哦,坐下,孩子,坐下。”邓布利多有趣地看着眼前的金发男孩张牙舞爪地似乎想要扑过来,心中颇有些感慨。 盖勒特,他可比你不经逗多了。 海兰德费了全部的自制力才勉强坐了下去,他眼巴巴地看着邓布利多,蓝水晶似的眼睛里满是恳求。 “其实,我也觉得五十分太严重了,兰德尔。”邓布利多眨眨眼,颇为调侃地说,很自然地叫了他的名字。 海兰德顾不上称呼问题,他急迫地说:“先生,那你的意思是?” “如果你愿意的话,兰德尔,我们可以当做这是个秘密。” “真的?”海兰德有些语无伦次,“我是说,我愿意。” 他说到这里,突然间醒悟过来,自己不是来替德拉科说情的吗?为什么变成了邓布利多替自己保守秘密? “先生,那马尔福……”海兰德有些犹豫还要不要说下去。 “马尔福先生一个禁闭就已经够了,不是吗?”邓布利多笑容满面地说。 “谢谢。”海兰德这次完全是真心诚意。 邓布利多拿出一根长长的羽毛笔在一张纸条上写了些什么,然后递给海兰德,笑道:“去吧,去把这个消息告诉马尔福吧,他会高兴的。” 海兰德紧紧握住这张纸条,咬了咬嘴唇,深深地看了邓布利多一眼,还是没说什么,站了起来。 突然,他眼角的余光看见了一个挂在墙上的五芒星挂饰,海兰德的脚步顿了一下,但很快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了出去,只是手指在微微颤抖。 邓布利多望着大门,喃喃道:“盖勒特,他是个好孩子。” 他拉开抽屉,照片上金发的男子面容英俊,正冲他笑得灿烂。 邓布利多笑了,笑容疲倦而柔和。 9、第八章 铂金贵族 斯莱特林休息室内,小蛇们三五个聚在一起,有的谈笑,有的写作业,还有的面容严肃地讨论事情。 海兰德一进来,布雷斯就迎面走了过来,他轻笑着说:“你可终于回来了。” 海兰德有些诧异:“什么?” 布雷斯耸耸肩,说:“马尔福找你半天了……你又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 海兰德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他在哪?” 布雷斯努努嘴,海兰德顺着看去,德拉科正独自一人坐在阴暗的角落里,目光纠结,见他看过来,狠狠回瞪了一眼。 海兰德走了过去,坐在他对面,试探着开口:“马尔福?” 德拉科立刻偏过头,看灯看地就是不看他。 海兰德哭笑不得,从兜里掏出邓布利多写的纸条递给他,说:“喏,这个给你。” 德拉科迅速瞥了眼纸条,慢吞吞地接了过来,非常不情愿的样子,他拉长了调子傲慢地说:“别以为你讨好我,我就会放过你。告诉你,迟早要你好看。” 海兰德无语。 德拉科打开纸条,灰蓝色的眼睛越瞪越大,他揉了揉眼睛,看了一遍又一遍。 “是真的,不用再看了。”海兰德站了起来,“没什么事的话我走了。” “坐下!”德拉科凶狠地说,但很快就意识到语气不对,“米勒,先别走……你怎么做到的?我是说,你究竟有什么目的!你的企图是什么……嗯……我的意思是……要是可以的话,我就勉勉强强满足你好了啦!”他扬起小下巴,一幅施舍的态度,嘴角的笑容却怎么压也压不住。 海兰德淡淡地说:“不过是小事,你不用放在心上。”他做这件事,不过是为了自己的良心,并不代表他对德拉科有好感。 德拉科目光茫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海兰德不等他再说什么,便自顾自地准备走了。 “米勒,马尔福。”一个清脆的声音叫道。 两人扭头看去,发现是同年级的达芙妮·格林格拉斯。她是一个相当漂亮的小女孩,微卷的绿色长发,栗色的眼睛荡漾着柔波,皮肤细腻,看上去就像是一个瓷娃娃。 “院长找你们。”格林格拉斯脆生生地说。 德拉科的脸色不大好看,毕竟,今天他险些得了一个处分。 海兰德微笑着说:“格林格拉斯,你知道院长找我们有什么事情吗?”他也有些不解,德拉科的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了,斯内普教授就算知道是他干了又怎么样,训斥一顿吗? 格林格拉斯狡黠地笑道:“我要告诉你,你是不是就欠我一个人情?米勒?” 德拉科气鼓鼓的,很明显,他被达芙妮无视了。 海兰德在思索,他得到的信息到底能不能值一个人情。 这时候,布雷斯走了过来,他很有风度地先和格林格拉斯打了个招呼,随后对海兰德说:“我刚刚得到一个消息,有人看见一个铂金色长发的男人在斯内普教授的办公室里做客。看样子,是马尔福先生来了。” 格林格拉斯妙目瞄了布雷斯一眼,很是不满。 布雷斯轻佻一笑。 德拉科兴奋得眼睛都在放光,他迫不及待地说:“我们快点走吧。”此时他再也顾不上装腔作势,跳起来就要走。 海兰德却心里一沉,暗道:来者不善啊。 但不管他们各自心里如何想,该去还是要去的。 斯内普教授的办公室离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很近,不过几分钟的距离。尽管海兰德百般不情愿,还是很快就到了。 “荆棘花。”德拉科大声念出达芙妮告诉他们的口令。 门洞旋转着开了,德拉科几乎是小跑着进了屋。海兰德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屋内的炉火燃烧着,色泽明亮而夺目,然而这无法改变整个房间阴冷的格调。黑色的木质地板上没有一丝尘埃,墨绿色的长帘遮掩着光秃秃的石壁,房间里出乎意料的简洁,除了必要的生活品之外,没有任何的装饰物。黑色的桌子上摆满了学生的作业,同色的柜子里隐约可以看见装着魔药的瓶瓶罐罐。 斯内普教授坐在桌子后面,漆黑的眼睛上下打量海兰德,让他有一种被毒蛇盯上的错觉。 “米勒先生,知道今天我为什么叫你来吗?”斯内普轻柔地说,语气中听不出任何喜怒,却让海兰德几乎喘不过气。 海兰德摇了摇头。 他突然听见一声冷哼,扭头看去,发觉是一个大号的马尔福。 卢修斯·马尔福看起来显然比德拉科更具有魅力,他的双眼是冰冷的淡灰色,苍白的脸色,尖尖的下巴,铂金色的长发柔顺地散在身后,容颜俊美绝伦。他的站姿挺拔,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倨傲,手中握着一根蛇首的权杖,气质优雅而凌人。 德拉科此时正站在他父亲身旁,努力摆出同样的姿势。 “米勒先生,我听说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斯内普的声音圆滑,“克拉布和高尔告诉我,今天在飞行课上他们之所以会冲出去,是因为有人在挑拨。米勒先生,你知道这个人是谁吗?” 海兰德觉得冷汗都快出来了,就算是面对邓布利多他也没有如此紧张过。他暗暗掐了一下自己,镇定地说:“我不知道,先生。没准是哪个不怀好意的格兰芬多?” 斯内普危险地眯起了眼:“你在装傻,米勒。不要试图考验我的耐心,它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多。” 海兰德的脸色有些发白,他感觉无形中有一座大山压了下来,让他无处可逃。疯狂地思索着办法,海兰德吐出一口气,轻声说:“院长,我想,无论挑衅的人是谁,他都没有损害斯莱特林的荣誉,不是吗?” 他现在只能够祈求梅林,斯内普还记得他是斯莱特林的院长,而自己是斯莱特林的学生。 “哦?”斯内普的面色缓和了些。 “米勒……先生。”一直静观的卢修斯出声了,他在海兰德的姓氏上微妙地停顿了一下,“作为受害人的父亲,我觉得我们很有必要谈谈。” 他缓步走了过来,冰冷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温度,看向海兰德眼神是毫不掩饰的憎恶。 “因为米勒先生的良苦用心,我的儿子德拉科得了一个处分,对此我很不满意,你说,该怎么办好呢?” 他的脚步停留在海兰德的面前,修长的身躯投下大片的阴影,因为距离过近,海兰德甚至可以闻见他身上淡淡的香味。 海兰德惊疑不定,抿紧了嘴唇。 “父亲!”德拉科惊叫了起来,“你说我会得处分是因为米勒?”他满眼的不可思议,这怎么可能! “安静,小龙,你只要看着就好。”卢修斯回头对他说。 事实上,德拉科刚被邓布利多处罚的时候,卢修斯就知道了。斯内普是卢修斯的好友,不可能不把德拉科出事的消息隐瞒下来。作为霍格沃兹的十二校董之一,卢修斯拥有随时来学校的权力,所以一接到斯内普的传信,他立刻就抛下手头事务跑了过来。 他叫来了高尔和克拉布,详细询问了当时的情景,并很快找出了其中的疑点。随后,他又列出了德拉科进学校之后的敌人名单,一个个排除,终于最后圈定了海兰德。 这就是事情的经过。 只能说,不是海兰德不狡猾,而是敌人太强大。 “马尔福先生满不满意,我不知道和我有什么关系。”海兰德装傻充愣。 卢修斯笑了,刹那间百花失去了颜色,他用蛇杖抵住海兰德的喉咙,迫使他抬头,然后俯视着男孩秀美的脸,轻柔地说:“你说你不知道?嗯?不知道?!” 啪! 海兰德脸上被狠狠甩了一巴掌,他踉跄着后退了两步,险些摔倒。 “父亲!”德拉科尖叫。 斯内普大踏步走到海兰德身前,低沉地说:“够了!卢修斯!这里是学校,他是斯莱特林的学生!”他话语中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 海兰德慢慢站直,他摸了摸脸上,已经肿了。心中的屈辱和怒火几乎胜过了理智,海兰德咬紧了牙关,双手忍不住地颤抖。 卢修斯·马尔福! 卢修斯从兜里慢条斯理地掏出一条洁白的手帕,仔细擦了擦打过海兰德的那只手,然后随手抛在空中,蛇杖一点,熊熊火焰燃起,手帕刹那间化为灰烬。 他冷漠地看着海兰德,仿佛在看一个死人:“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结束的。” 海兰德也被气愤冲晕了头脑,冷笑着说:“马尔福先生这是准备杀了我吗?” 斯内普皱眉,扭头对海兰德呵斥道:“闭嘴,米勒。”他又转向卢修斯,冷冷地说:“他是我的学生,卢修斯,你不要太过分!” 卢修斯危险地笑了起来,他正准备开口,突然被德拉科打断了:“父亲!我没有被处分,米勒找邓布利多帮我取消了处罚!”他听明白了,他得处分的事情海兰德动了手脚,但他毕竟才刚刚帮了他的忙,他才不要欠这个家伙人情! 室内的人都看向德拉科。 德拉科有些紧张,但口齿清晰:“我说的是真的!” 斯内普讽刺地开口:“看来你没有借口再插手了,卢修斯。” 卢修斯冷哼一声,没有再说什么,但显然也没有道歉的意思。 海兰德也没有说话,他清晰地感受到无能为力的滋味。 如果我是邓布利多,他绝对不敢这么做! 海兰德心里暗想。 他第一次如此迫切地渴望力量。 卢修斯和德拉科简单说了几句就离开了,斯内普很干脆地赶两人离开。德拉科先出的屋子,在海兰德离开的一刹那,他听见了斯内普懒洋洋的声音。 “不要与强者为敌,米勒先生。” 10、第九章 反省与夜游 海兰德和德拉科回去的时候,休息室里已经没有人了。他们谁都没有理谁,各自回了房。 推开门,布雷斯正穿着睡衣等他,他一脸轻松,正准备调侃两句,却突然看见了海兰德高高肿起的脸,惊叫了起来:“兰德尔,你的脸怎么了?” 海兰德蹙了下眉,面无表情地走向自己的床。 “兰德尔……”布雷斯小心翼翼地凑了过来,“是马尔福先生干的?” 海兰德粗暴地扯开帷帐,咬牙切齿:“除了他还有谁?” 布雷斯噎住了,不知如何是好。 海兰德坐了下来,怔怔地看向空荡荡的前方,他喃喃道:“布雷斯,让我静一静,一晚上就好……” 布雷斯无声地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黑暗中,海兰德静静地躺在床上,心中一片宁静。 这些日子以来的所有场景在脑海里慢慢回放,每一个细节都被他反复琢磨。 果然,还是得意忘形了吗? 只不过欺负了几个同年级的学生,就开始妄自尊大,找不清自己的定位。因为一时的喜怒,就任性地挑衅德拉科,埋下了隐患。然后鲁莽地招惹邓布利多,还是用最直接也是最愚蠢的方式。最后,在强者面前放肆地露出獠牙…… 的确是罪有应得啊! 海兰德捂住了脸,深深地自省。 “兰德尔,你要记住,头脑清醒,在任何时候都是最锐利的武器。失去了冷静,就相当于失去了判断能力,无法做出正确的判决,那失败也就离你不远了。” 父亲,我不该忘的。 希金斯学长的事情已经告诉了我人外有人,但我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如今这一巴掌,算是教训。 我没有任何可以骄傲的资本,也没有任何可以嚣张的实力。 好在,现在发觉还为时不晚。 海兰德的眼睛中闪烁着光芒,如同瑰丽的蓝宝石般璀璨夺目。 布雷斯一觉醒来,发觉一夜的时间让海兰德明显变了。以前的海兰德表面看上去温文尔雅,但骨子里却是强势锋锐的;如今的海兰德却从里至外内敛了起来。 如果说以前的海兰德是一弯清可见底的小溪,现在的他就像是一潭幽深的湖水,看上去更加的柔和。 布雷斯不知道海兰德那一晚究竟想了什么,以至于发生这么大的改变,但他对于这改变是打心底乐见的。布雷斯看似不羁,其实眼界甚高,即使是同学院也少有人能入他的眼。海兰德是他看得最顺眼的一个,也是和他最有默契的一个,他也不希望他受到打击从此一蹶不振。 “嗨,扎比尼,只有你一个人吗?米勒呢?” 从那天晚上之后,达芙妮和海兰德、布雷斯越走越近,在课堂上也经常搭档。这个传说有着精灵血统的女孩性格古灵精怪,一旦认真起来很少有人能够拒绝她的好意。 “达芙妮公主请稍候,您的骑士马上就来。”布雷斯夸张地行礼,回头对屋内叫道,“兰德尔,有美女找。”达芙妮显然就是长相和性格达到他标准的一个。 达芙妮咯咯地笑了起来。 不一会儿,海兰德就走了出来,因为是周末,他没有穿校服,随意地套了一件银灰色的短款上衣,质地丝滑,也不知是什么材料做成的。 “来了啊,格林格拉斯。”海兰德熟稔地打了个招呼。 “你不打算让我进去吗?亲爱的米勒?”达芙妮笑嘻嘻地说,“让一位女士在外面吹冷风可不是待客之道哦。” 三人笑闹几句,进了屋坐下。 “事实上,这次我来是有事想拜托你们。”达芙妮正色道。 布雷斯一摆手,笑道:“请讲。” “几天前,我在夜游的时候发现了一条密道。”达芙妮笑吟吟地说,丝毫没有因为违反校规而感到不自在,“当时天色太晚了,而且里面似乎有什么动静,我就没有走完。我这几天想再去一次,路线很近,而且路上都安排好了,你们愿意陪我一起去吗?” 海兰德和布雷斯对视了一眼,都有些心动。 一条密道! 海兰德突然想起前段时间自己的反省,又冷静了下来。 “格林格拉斯,那条密道除了你还有人知道吗?”海兰德沉吟了一下说,“比如说,费尔奇?” 费尔奇是学校的管理员,他很厌恶学生,整天阴魂不散地飘荡在各个密道里,企图抓到学生们违规的现场。他养了一只猫,叫洛丽丝夫人,同样让学生讨厌。 达芙妮用纤细的手指轻弹脸颊,沉思了片刻,说:“那条密道里积攒了很厚的灰尘,我记得地面上没有其他人的脚印。费尔奇是个哑炮,不会魔法,应该没有到过那里。” “费尔奇是个哑炮?”布雷斯惊讶地说,他一向自诩为情报专家,但从没得到过这条消息。 “不错,他是个哑炮。”达芙妮不屑又鄙夷地嗤笑道,“他父亲是怀特家的长子,也是个哑炮,被驱逐出了家族。费尔奇无法继承父亲家族的姓氏,只能跟母亲姓。他的母亲是一个小家族的独女。说起来他还是个纯血,真是耻辱。” 布雷斯赶忙将这条消息记录了下来。 海兰德想了想,又问:“密道离休息室近吗?” “很近啦!”达芙妮眉眼弯弯,“就在一层,几分钟就到了。” 海兰德还想再问些什么,布雷斯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调侃地说:“嘿,兰德尔,美丽的姑娘都这么热情邀请我们了,要是再犹犹豫豫可就让人伤心啦。” 达芙妮嗔怒地瞪了布雷斯一眼,随后又笑了起来:“今晚一起去好不好?我听说格兰芬多最近几个晚上夜游的人可是很多呢!”她笑起来很可爱,脸颊上会出现两个浅浅的小酒窝。 海兰德看了布雷斯一眼,布雷斯轻轻点了点头。 “好吧,那就今晚宵禁以后休息室见。” 达芙妮站了起来,语调轻快:“那就不见不散喽。” “不见不散。” 等达芙妮出了他们的寝室,海兰德看着布雷斯,饶有兴趣地说:“怎么?你就这么感兴趣?” “看她没什么敌意,不是吗?”布雷斯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里的羽毛笔,说,“如果有什么情况的话,我们也一样可以摆平,相信以她的头脑不会玩什么花招。这件事对我们有利无害,对吧?” 海兰德赞同地点了点头。 晚上宵禁过后,三道矮小的人影轻手轻脚地溜出了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他们没有拿灯,只能凭借着昏暗至极的月光摸索着前行。 “密道在大厅的右边,我们需要小心些。”达芙妮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轻声说,她站在最前面带路。 布雷斯和海兰德都没有出声,附近就是费尔奇的办公室,这个性格怪癖的老头很有可能随时出现。 他们小心翼翼地走着,似乎是梅林保佑,一路上极为顺利,很快就到了一层。但他们的好运气很快就用完了。 “谁在那里!”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浑身紫色的皮皮鬼漂浮在空中不怀好意地望向这个位置,“哦,是一年级的小鬼头!咯咯,我要去告诉费尔奇!” 三个人吓坏了,躲在黑暗里不敢动弹。黑暗中,许多画像都被这动静吵得醒了过来,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皮皮鬼飘了过来,嘲笑地看着他们,办了个鬼脸:“让我瞧瞧,居然是斯莱特林的小鬼!啧啧,真是没想到啊,没想到!” 远处似乎响起了脚步声,三个人冷汗都流下来了,这种情况事先没有料到啊。 “皮皮鬼,要是斯莱特林被扣了分,我们就去告诉巴罗是你告的密!”布雷斯灵机一动,小声威胁道。 “啊哈!”皮皮鬼的眼睛眯了起来,“小鬼头居然敢威胁我!你们以为巴罗会听你们的吗?”他飘到一个盔甲的上空,似乎要把它推倒。 “我们……先走吧。”达芙妮怯怯地拉了拉海兰德的衣角,心里后悔极了,不应该挑这个晚上出来夜游。 布雷斯眼睛盯着皮皮鬼,余光却已经瞧好了离开的路。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嘶……嘶啦……嘶嘶……”海兰德突然发出奇怪的声音,他勾起一个阴森森的冷笑,嘲讽地看向皮皮鬼,“你以为巴罗不会听我们的吗?” “奇怪的声音!”皮皮鬼惊恐万分,仿佛中了定身术,一动都不敢动,“你是蛇佬腔!” 海兰德慢吞吞地转身,随后立刻小声叫道:“快跑!” 二话不说,三个人拼了命地向前跑,只留下还木在原地的皮皮鬼傻乎乎地看着他们。这时候,身后响起了费尔奇的声音:“前面是谁……皮皮鬼!你干什么?” 然后是一阵巨响,似乎是什么东西倒在了地上。 达芙妮跑到一闪空荡荡的墙壁前,小声念了句什么,墙瞬间裂开了,三人飞速闪了进去。 海兰德蹲在地上大口喘息。过了一会儿,墙外的脚步声慢慢消失了。他转过身准备说什么,却看见布雷斯和达芙妮都用一种怪异至极的眼神盯着他,似是敬畏,又像是恐惧。 “你们怎么啦?”海兰德不明所以。 布雷斯到底和海兰德比较熟,他犹豫了一下,小声问:“你是蛇佬腔?” “啊?”海兰德哭笑不得,“我当然不是。” “可你刚刚说了蛇语!”达芙妮固执地说。 海兰德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没好气地说:“我那是骗他的,吐舌头谁不会呀?” “你学得可真像。”达芙妮松了口气,却又感觉有些失望。 布雷斯回想了下,海兰德当时的确就是“嘶”了一下,不可能是真正的蛇佬腔。 “我们还继续前进吗?”海兰德问。 两人都点了点头,好奇心压过了一切。 这是一条长长的隧道,墙壁上镶嵌的夜明珠散发出柔和的光芒,粗糙的石板地上满是尘土。隧道不高,但也绝对不矮。 三个人这次更加警惕了,海兰德走前头探路,布雷斯走最后防守,达芙妮站在中间。 隧道出乎意料的长,他们走了很久都没有到头。 “咱们走的距离,似乎可以到顶楼了吧?”布雷斯心中默默计算后说。 “我上次走到一半就回去了,”达芙妮紧张地说,她见两个男生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脸色一红,跺脚道,“我怕黑,不行吗?!” 两人憋着笑摇了摇头。 又走了几分钟,一扇门出现在三人的视线内。这是一扇橡木的大门,上面有着闪烁的光芒。海兰德突然发觉,这门的材料和校长室大门的材料居然是一样的,惟一不同的一点是,这扇门上的门环是蛇首獾身,而校长室的门环是狮首鹰身。 “等等,”海兰德小声叫住了同伴,他盯着那扇门,脸上浮起了一个古怪的笑容,“我想我知道门背后是哪里了。” “哪里?”布雷斯和达芙妮异口同声地问。 “校长室。”海兰德说,他凝视着那扇门,似乎非常的感兴趣。 三个人都不说话了。 “嘿,格林格拉斯,你刚才对着那扇墙念的是什么?”布雷斯突然开口问道。 达芙妮没有隐藏的意思,她很干脆地说:“是永恒之信念。我之前有次在这附近念书,念着念着墙就开了。” “那这门还开不开?”海兰德侧头问。 达芙妮咬了咬嘴唇,道:“开,为什么不开?就算是校长室,现在里面也应该没人。” 她说干就干,上前握住门环轻轻一拉。 门开了。 门里面静悄悄的,只有银器发出嗡嗡的响声。墙上挂着的画像里,诸位校长都在打瞌睡。屋子里很暗,只能隐约看个大概。他们所在的位置似乎是在一面墙上。 果然是校长室。 门被再次轻悄悄地关上了。 11、第十章 首席挑战赛 海兰德、布雷斯和达芙妮很快就回到了斯莱特林休息室。他们跌坐在高背椅上,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 “米勒,扎比尼……”这时,达芙妮郑重地站了起来,咬了咬嘴唇,说,“我……要向你们道歉。这次之所以会遇上皮皮鬼,是我的策划失误……对不起!”她弯下了腰,心里一阵难堪,绿色的头发遮住了黯淡的眼睛。 他们准会觉得她莽撞得像个格兰芬多…… 海兰德和布雷斯对望一眼,同时明白对方和自己想得一样。 “嘿,不要这样说,我们都大意了。”布雷斯说。 “这次的计划我们都同意了,你要这么说我们可都要自责了。”海兰德眨眨眼,笑着说。 瓷娃娃一般的女孩诧异地瞪大了眼,她直起了腰,羞涩地笑了起来,眼睛亮晶晶的,笑起来弯成了月牙儿。达芙妮细声细气地说:“我可以叫你们兰德尔和布雷斯吗?” “自然可以。”海兰德眼神含笑。 “只要你愿意。”布雷斯接道。 三个人互相看了看,见对方身上全都是脏兮兮的,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很多事情,可以让原本陌路的人走到一起。认同一个人,不一定需要经历很多,也许一颗真诚的心,就足够了。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望着餐厅里装饰的南瓜灯,霍格沃兹的学生们恍然间发觉,万圣节就要到了! 格兰芬多惊奇地发现,斯莱特林的人一下子少了好多,不说那些挑衅的,就算是走廊里也很难见到几个。整个斯莱特林学院似乎一下子忙碌了起来,神神秘秘也不知在干些什么。 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刚入学的小狮子们纷纷说道。 听见他们这么说,高年级的学生就哄笑了起来,嬉闹着笑道:“这是那些毒蛇们的惯例。每年的这个时候他们都会选出各个年级的毒蛇头子。” 小狮子们这才恍然大悟。 斯莱特林的确在准备新一轮的首席挑战赛。往日里略有些阴暗的休息室此时被腾了出来,所有的椅子都被移到了别处,地面铺上了绣有精美图案的墨绿色地毯。燃烧着熊熊火焰的火把被高悬在空中,将庞大的地下室映照的恍若白昼。 所有的斯莱特林学生都集中在休息室里面,因为场地宽大,倒也不显得拥挤。一、二、三年级站在东面,四、五、六年级站在西面,南面是大门,北面站着七年级的学生和斯莱特林首席。 斯内普教授不常管理学院事务,所以挑战赛由斯莱特林首席特伦斯主持。 火光下,特伦斯·希金斯的倒影重重叠叠,衬得他身型格外高挑。 “各位,”特伦斯的站姿挺拔,他望着肃穆的众人,露出了一个轻松的微笑,“同样的话我每年都说,就算我说的不烦,想必各位也听烦了。所以,今天我就不再多说了。” 他这话一出口,底下大多数人都哈哈笑了出来。 “老规矩,七年级最先开始,一年级最后。想要挑战的站出来,两两一组,最后的胜者成为首席。”他这话是对一年级说的。 “最后,我还是要乱痪洹c恳怀≌蕉范际侨儆剑敫魑簧髦囟源!彼裘家恍Γ跋衷冢吣昙短粽饺肌! 海兰德在人群中有些诧异地看到,七年级竟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哦?”特伦斯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他扬声道,“七年级首席,是艾伦·布鲁塞尔!” 一个面色苍白、头发卷卷的男生站了出来,对众人一点头。 之后的各个年级挑战赛依次结束了,六年级首席是阿妮塔·甘普,五年级首席是特伦斯·希金斯。这两个年级根本没有人挑战,依旧是之前的首席。 四年级只有两个人上台,最后银灰色头发的卡梅尔·希利亚德成为了首席。 三年级的挑战比较激烈,总共有四个候选。但其中一个叫迈尔斯·布莱奇的男生实力显然胜过其他人,他成为了获胜者。 二年级更加混乱,几乎所有人都想表现一下自己一年以来的成就,差一点就成为了乱战,还好特伦斯即时保持了秩序。经过几轮比试,一个杏仁眼小女孩艾德里安娜·霍普柯克成为了第一名。 海兰德第一次对斯莱特林的实力有了认知。 但他没有时间多想了,紧接着,就轮到了一年级,众多新生心中都跃跃欲试。 “一年级想要成为首席的,请上前。”特伦斯把玩着魔杖说。 站出来的人不少,有德拉科、潘西、达芙妮、布雷斯、海兰德,还有一个叫西奥多·诺特的黑发男孩。 “看来这一届的新生很积极嘛!”二年级首席霍普柯克说,带着作为前辈的优越感。 特伦斯站在六人面前,一挥魔杖,空中瞬间出现了六个闪亮的字符。他淡淡地说:“每个人随意选一个。” 海兰德抓住最右边的那个字符。 六人手中的字符一阵闪烁,慢慢化为了光线,把他们两个一对地连在一起。 德拉科对达芙妮。 布雷斯对潘西。 海兰德对西奥多。 “很好,第一场,请马尔福先生和格林格拉斯小姐上台,其他人准备。”特伦斯站在中间充当裁判。 “德拉科,我可不会放水哦。”达芙妮似乎和德拉科很熟,她语笑盈盈,一派轻松模样。 “等一下输了可不要哭的太难看。”德拉科哼笑着说。 两人相互鞠躬,拔出魔杖,暗暗地观察对方的破绽。 “三、二、一……开始!” “petrificus totalus (统统石化)!”达芙妮脆生生地叫道,率先发动攻击。 于此同时,德拉科大叫:“lootor morts(腿立僵停死)!” 一招,胜负已分。 海兰德在台下看得清楚,达芙妮虽然是先发的咒语,但德拉科一个侧身躲了过去,他在躲避的同时也发动了咒语,而达芙妮没有躲过。 这不单单是反应神经的问题,更多的还是对时机的把握和魔咒的熟练程度。看得出来,德拉科下了很大的苦功。 海兰德眼神凝重了起来。 “德拉科·马尔福胜。”特伦斯一挥魔杖,达芙妮的咒语瞬间被解除了。 德拉科扬起小脸,回想起父亲的魅力笑容,他模仿着笑了笑。 达芙妮顿时大怒,你是在嘲笑我吗? 瞧这个可恶的笑容,她跺了跺还有些僵硬的脚,气呼呼地下了台。 德拉科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怎么突然就生气了? “下一场,扎比尼先生对帕金森小姐。” “布雷斯,替我报仇。”达芙妮恨恨地说。 “我的荣幸。”布雷斯挑了挑眉。 这一场结束的比上一场还要快,潘西根本就不会攻击魔法,被布雷斯一个简单的咒语撞到了墙上。 达芙妮喜笑颜开。 潘西颤颤巍巍地几乎站不起来,布雷斯很有骑士风度地把她扶回了座位。 “兰德尔,加油哦。我看好你。”达芙妮凑到海兰德耳边小声说,她雀跃极了。 布雷斯这时候也走了回来,对海兰德一笑道:“西奥多家传的黑魔法很厉害,你要小心。” 海兰德简短地说:“我会的。” 缓步走到了台上,海兰德仔细打量自己的对手。 西奥多·诺特是一个消瘦的男孩,他肌肤灰白,似乎常年不见阳光,表情十分冷酷,见海兰德站好,他微微一点头,并没有按照惯例行礼。 海兰德的魔杖从袖子里滑落到手上,他微笑着半鞠躬,似乎一点也没有把西奥多的无礼放在心上。 特伦斯暗中点了点头,他清了清嗓子,开始报数: “先生们,请准备,三、二……” “sword possess(虚影之剑)!”西奥多没等特伦斯数完,就大声喝道。 海兰德一惊,下意识地选择了倒退。 特伦斯闭上了嘴,英俊的脸上蕴起了薄怒。 西奥多此举是对规则的蔑视,是对他的无视! 看台上,西奥多的魔杖并没有发出魔法的亮光,反而是魔杖本身闪闪发亮,慢慢浮现出一把剑的虚影。 西奥多魔杖急刺,剑影呼啸着砍向海兰德。 海兰德灵巧地一个侧身,剑影几乎是贴着他的面门过去的,卷起的风刮得脸生疼。 海兰德顿时出了一身冷汗,但随后立刻恢复了平静。 “哼!”西奥多也有些意外,但很快就再次发起了攻击。他魔杖上的剑影还没有消失,只是变淡了些。 海兰德瞧着他攻击的套路,心中若有所得,一边躲避他的攻击,一边用魔杖指着地毯叫道:“变!” 地毯刹那间长出一根尖锐长针,就在西奥多准备落脚的位置,他来不及收脚,直接踩了上去,针尖瞬间透出了脚面。 嘶。 观战的众人都倒吸一口冷气,这得多疼啊。 下面的达芙妮诧异地问布雷斯:“这是什么咒语?” 布雷斯不确定地说:“我也没有听过……似乎是麦格教授交给我们的变化咒?” 布雷斯猜对了,这的确是麦格教授课上讲过的变化咒。海兰德刚刚灵机一动,利用地毯上的毛线完成了这个咒语。不过他选择这个咒语也不是盲目的,西奥多的魔咒几乎就是纯物理攻击,需要不停地来回移动,这个咒语正好适合。要是其他咒语,只用站在原地不动,他也无可奈何。 “米勒先生胜利。”特伦斯懒洋洋地宣布结论。 西奥多疼得脸都扭曲了,他咬了咬牙,使劲一抬脚,硬生生把针给拔了出来,暗红色的血滴落在地摊上。 “我没有输!”西奥多抬起魔杖,愤怒地吼道。 “你输了。”特伦斯冷冷地说,“你看看周围。” 西奥多下意识地看去,脑袋瞬间就木了,就在他的周围,已经密密麻麻布满了长针,没有丝毫可以落脚的位置。而海兰德,正远远地望着他,脸上还带有微微的笑容。 西奥多想起当时海兰德释放魔咒时的狠辣,再瞧瞧这笑容,不由得心里一凉。 “……” 西奥多很快被送到了医疗翼,比赛还在继续。 特伦斯又变出了三个字符,望着眼前尚存稚气的面容,他说:“下面会有一个人轮空,他会直接和另外那个获胜的人比试,你们选择吧。” “这不公平!”潘西叫道,她担忧地看着德拉科。德拉科的脸色不大好看,无论是布雷斯还是海兰德,哪一个他都没有必胜的把握。 “运气也是成功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帕金森小姐。”特伦斯淡淡说。 三人对视一眼,纷纷进行了选择。 “看来马尔福先生很幸运。”特伦斯慢吞吞地说。 轮空的是德拉科。 他的嘴角立刻翘了起来,看向海兰德的眼神中是毫不掩饰的洋洋得意。 “我认输!”布雷斯瞅了眼德拉科得意忘形的样子,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慢悠悠地说。 “这是作弊!”德拉科尖叫。但没有人理他。 “把我的那份赢回来,兰德尔。” 布雷斯轻笑着说。 “我会的。”海兰德重重点了点头。 12、第十一章 一战成名 布雷斯走回到队伍里,周围的不少斯莱特林都对他露出了鄙视的眼神。斯莱特林不像格兰芬多那样热衷于挑战困难,但绝不代表他们会在困难面前妥协。 不巧的是,布雷斯的行为在很多人眼里就是这种妥协。 “布雷斯,你为什么要认输?即使对手是兰德尔,你也不需要认输啊?”达芙妮愤愤不平地说,“你听听他们是怎么说你的!” 布雷斯满不在乎地嗤笑了下:“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达芙妮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布雷斯看这位小公主要发飙了,才解释道:“我比不比其实都是一样……我不是兰德尔的对手。与其让兰德尔再暴露底牌,还不如干脆点认输,对大家都好。” “兰德尔真的这么厉害?”达芙妮好奇的问。 布雷斯郑重地点了点头,说:“他的实力,我不是很清楚,但我知道,他绝对是最努力的一个。希金斯学长刚才说的不错,幸运的确是个好东西,但努力才是成功最大的依靠。就算是蠢材笨蛋,有了他那样的努力也一样可以成功。” 达芙妮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而且,”布雷斯笑了起来,“兰德尔那个家伙可是一点也不傻呢。” “lootor morts(腿立僵停死)!”德拉科叫道,余光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脚下,刚才西奥多的经历实在是让他吓怕了。 海兰德斜退两步,躲开了德拉科的攻击,他眼睛一眯,抬起魔杖,指向德拉科旁边的地毯,作势要念咒。 德拉科吓了一跳,赶忙向相反的方向跑去。 海兰德微微一笑,他手腕巧妙的一抖,魔杖的指向一歪,微微上抬了几分:“lootor morts(腿立僵停死)!” 德拉科的腿僵住了,他气急败坏地一挥魔杖:“finite morts!”咒语被解开了,但这短短的停顿为海兰德赢得了进攻的机会。 “lumos launch!”海兰德大声喝道。 一道强烈的白光从他的魔杖上发射了出去,准确地打中了德拉科的眼睛。德拉科眼前什么都看不见了,他下意识地后退,但因为腿上的咒语还没完全解开,一下子摔在了地上。 海兰德冲了上去,口中念道:“sword possess(虚影之剑)!”他的魔杖变成了剑,稳稳地架在了德拉科的脖子上。为了保险,他又用了一个锁腿咒。 围观的斯莱特林都轰动了起来,再也顾不得秩序,大声地叫嚷。整个休息室里像是一下子出现五百只鸭子在“呱呱”地乱叫。特伦斯不得不让魔杖几次发出爆破的声音,才勉强把局面压了下来。 “肃静!”特伦斯冷冷地说。 人声渐渐小了下来,所有的人都眼睛放光地盯着海兰德,让他一阵毛骨悚然。而德拉科,因为被众人所遗忘,依旧倒在地上动弹不得,心里一阵气闷。 “咳,”海兰德受不了了,众人的目光简直要把他给吞了,压制住脾气,他问特伦斯,“我这算赢了吗?” 特伦斯恍然道:“当然。一年级首席是海兰德·米勒!” 海兰德不可抑制地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但这时候除了他没有人关心一年级首席的归属,所有人都眼巴巴地看着海兰德,等待他给一个解释。 sword possess明明是诺特家的家传黑魔法,但为什么海兰德会使用?! 特伦斯当然知道众人的心思,他轻咳了一下,说:“米勒,有个问题,你如果觉得方便的话,能不能给我们解答一下。” 海兰德立刻警觉起来,他迟疑地说:“你说说看,我要是知道一定会回答。” “刚才你最后使的那个咒语,貌似是刚刚诺特使用过的那个吧?你和他有过什么接触吗?”特伦斯很委婉地说。 海兰德愣了下,说:“没有啊。”他有些被搞糊涂了,他是什么意思?觉得诺特是故意输给我的? “兰德尔,”达芙妮忍不住开口了,“那你为什么会使这个咒语?” “诺特刚刚使过一遍啊。”海兰德理所当然地说。 全场鸦雀无声。 特伦斯有些失态,他几乎是□□着问:“你的意思是,所有的魔法你看过一遍就能使?” 海兰德点点头,又摇摇头:“不是所有的,只有一部分。像教授上课教的许多魔法我就需要反复练习,但是像刚刚的虚影之剑,还有腿立僵停死、统统石化之类的咒语就可以。” “那刚才的那个腿立僵停死,也是你现学现卖的?”特伦斯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 海兰德犹豫着点了点头,希金斯学长的眼神好可怕啊! 他终于意识到了什么,诧异地反问:“难道你们不可以吗?” 瞧瞧这理所当然的语气哟。 小蛇们泪流满面。 敏锐的人都注意到了,他刚才说的那几个咒语都是典型的攻击性魔法,甚至还有一个黑魔法。也说明了什么? 一部分斯莱特林在心里纷纷把海兰德的分类等级放到了危险上。 一个只要有时间,可以精通所有黑魔法的天才! 海兰德有些不知所措,他真的没有料到一个魔法会引发这么大的效果。这是由于他对魔法界常识不足造成的。他最初的构想是展示自己的实力,以获得斯莱特林的认可。他的目的是达到了,但显然有些超出控制。 “好了,既然各个年级首席都已经选了出来,今天的事情就算结束了。年级首席留一下,其他人可以散了。”特伦斯很快就恢复了理智,开始控制局面。 小蛇们很有秩序地回了寝室,此时已经很晚了。但几乎每个人离开之前都忍不住瞥了海兰德一眼,牢牢将他的面容记了下来。 海兰德觉得挺不自在,突然他想起了一件事,惊叫道:“希金斯学长,马尔福!” 德拉科还躺在那里呢! 特伦斯一怔,一拍额头,喃喃道:“怪不得总觉得忘了什么。” 德拉科咬牙切齿地想:我一定告诉我爸爸! 让满心不情愿的德拉科小少爷出了休息室,诺大的屋子里顿时只剩下七位年级首席。 “诸位,请坐。”特伦斯微笑着说,他一挥魔杖,摆在角落里的七把椅子飞了过来,整齐地落在地上。东面和西面各三把,正北一把。 海兰德突然想起,之前特伦斯使用魔法也从未念过咒语。这是他曾经在《魔咒的运用技巧》上见过的无声魔法! 他心里一凛,顿时将之前的那一点自得抛到了天外。 特伦斯似笑非笑地扫视了一圈,然后慢条斯理地说:“能够再次在这个会议上看见你们这些熟面孔,我很高兴。当然,也要欢迎今年新加入的成员——米勒。”他从兜里掏出一卷羊皮纸,递给海兰德,“签了字你就是正式的首席了。” 海兰德展开羊皮纸,匆匆浏览了一下,就从旁边桌子上摆着的笔筒里拿了一只羽毛笔签了字。羊皮纸在签了字之后瞬间燃烧起来,很快消失不见。 海兰德的院徽渡上了银边。 会议继续。 “我们下面要讨论的,是今年的目标计划。”特伦斯顿了顿,露出讥讽的表情,“到今天下午为止,斯莱特林的学院分数为一百九十二分,仅仅比第二名的拉文克劳高十分。这个成绩,在座的诸位满意了吗?” 四年级首席迈尔斯·布莱奇冷笑道:“自然不满意。但要不是某些蠢货害我们丢了分,分数怎么可能只有这可怜的一点?”他瞥了瞥坐在左边的人。 二年级首席艾德里安娜·霍普柯克娇艳的脸上浮现了红晕,她愤怒地说:“你是在指责我吗?布莱奇?” “不敢……”布莱奇怪腔怪调地说,“不过我实在无法想象,一个人究竟是蠢到什么程度,才能在夜游的时候因为看见了一只虫子而大声尖叫,以至于被巡夜教授当场抓住……这是巨怪都不会干的事情吧?” 霍普柯克刷地站了起来,胸膛因为心情激荡而起伏,她尖声叫道:“那你呢?布莱奇?偷袭格兰芬多的人,然后被围攻进了医疗翼,还害学院丢了分!” 布莱奇也站了起来,他瞪着霍普柯克,似乎想要施展恶咒。 “够了!”特伦斯皱起了眉,冷声道,“都给我坐下!” 霍普柯克和布莱奇愤愤地坐了下来。 一时之间有些冷场。 海兰德冷眼旁观,他摸不准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想的,斯莱特林的内部似乎并不是铁板一块。 “特伦斯,”三年级首席卡梅尔·希利亚德开口了,“你是什么意思呢?是希望让其他学院大规模地扣一次分?还是有组织性地给学院增分?” 特伦斯目光炯炯,他狂热地说:“我只要学院的胜利!只要今年得了学院杯,斯莱特林就是百年来从未有过的七连冠!所以,今年无论是谁,都不能阻止我们称冠!”他沉吟了下,语调沉稳了下来,“但斯莱特林的人比其他学院的人更少也是不争的事实,人手不足以同时开展双方的活动。现在,正如卡梅尔所说,有两个选择摆在我们面前。我尊重大家的意愿,我们投票决定。” 他站了起来,沉声道:“现在,请说出你们的选择。” 四年级首席布莱奇大声说:“当然是让那些家伙扣分!” “我可不这么觉得,”霍普柯克立刻唱起了反调,“给学院增分才是正途。” “霍普柯克你是在意气用事吗?”六年级首席阿妮塔·甘普淡淡地说,“我认为应该让其他学院扣分,只要我们有实力,学院分迟早都会升上去的。如果在增分的同时让其他学院扣分,那我们就赢定了。” 霍普柯克脸一阵青一阵红,但最终还是不敢吭声。 海兰德想了想,谦和地说:“我觉得应该给学院加分。甘普学姐说的有道理,但是今年与往常不同。今年我们必须胜利,而让其他学院扣分风险很大,一不留神就可能让我们的分数同样下滑。这样冒险不值得。” 甘普点了点头,没有因为被反驳而动怒。但布莱奇却讥诮地弯起了唇,似乎要开口说话。 “我赞同,这是至关重要的一年,不能有任何差错。”希利亚德打断了迈尔斯,冷静地说。 众人的目光都望向了七年级首席艾伦·布鲁塞尔,他微微一笑说:“我同意卡梅尔说的。” “那就这么定了,给学院增分。”特伦斯双手相击,发出清脆的响声,“还请诸位回去转告各年级这个决议。” 众人纷纷应了下来。 这个晚上,很多人都睡得很晚。小蛇们纷纷把今晚发生的事情记录了下来,准备第二天用猫头鹰邮递给家长。 海兰德·米勒这个名字,也终于被斯莱特林们所承认。 一战成名! 13、第十二章 万圣节(上) 夺目的阳光自天空洒向绿色的大地,又是一个早晨来临了。幽幽的黑湖仿若凝固的翡翠,光线透过平静的湖水继续深入,穿过水晶的拱顶,映在斯莱特林的卧室之上。 布雷斯打着哈欠起了床,正准备洗漱,却突然发现旁边的床上居然有人。他揉了揉眼睛,几乎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自从开学以后,海兰德每天天没有亮就会起床,看书或者练习魔法,今天他居然赖床了! “兰德尔,你也有今天。”布雷斯坏笑着走了过去,心里美滋滋的,终于轮到他叫他起床了。 “唔?”海兰德朦朦胧胧地睁开了双眼,被眼前放大的脸吓了一跳,“布雷斯!” 布雷斯大笑。 海兰德晃了晃头,想要清醒一些,却感觉整个头像是灌了铅,沉甸甸的,几乎抬不起来。他使劲拍了拍额头,却差点把自己拍晕。 “兰德尔?”布雷斯发觉不对了,海兰德的脸色苍白的不像话,皮肤几乎成了透明的,嘴唇干裂,往日闪烁着光芒的湛蓝色眼睛此时满是迷茫。 海兰德晕晕沉沉地看着他,迟疑了半天才明白他的意思,软软地说:“我好难受,布雷斯。” 布雷斯碰了碰他的额头,像烙铁一般,海兰德发烧了! 布雷斯当机立断:“兰德尔,咱们去医疗翼,现在!” 他迅速换好了衣服,拉着穿着睡衣的海兰德就准备出门。 “唔,布雷斯,”海兰德瞪大了秀美的眼睛,“你怎么变成两个了?不要晃,我头晕。” 布雷斯无语地看着海兰德跌跌撞撞地往墙上撞去,他赶忙拉住了他,揉了揉青筋直跳的太阳穴,他无奈地吐了口气,哀叹着说:“我背你,兰德尔大少爷。” 海兰德迷茫地看着他蹲下,乖乖地伏在了布雷斯的背上。 “好在不是太沉。”布雷斯怨念地想,他究竟是怎么落到这个地步的啊! 医疗翼里,海兰德躺在白色的病床上,阳光照着他白皙的脸,金色的头发散落,犹如沉睡中的天使。 “他需要休息!”庞弗雷夫人很有气势地一挥手,“你出去吧!他今天不能上课了!” 布雷斯还想再说几句,但被庞弗雷夫人温柔地看了一眼,他立刻乖乖地闭上嘴转身走了出去。 海兰德意识模糊地听着庞弗雷夫人出了门,觉得头疼得快要裂开了,体内有一股热流在燃烧,几乎要将他焚为灰烬。 又是这种状态! 从小到大,海兰德经常会发病,每一次都痛得他几乎想要死去,这次的似乎格外严重。 浑身上下又酸又疼,皮肤像是要裂开。海兰德咬紧了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鲜血润红了嘴唇,他疼得浑身发抖,想要叫,张大了嘴却发不出声音。身体像是被无数把刀子细细地切割,每一刀都让他颤抖。 此时海兰德十分庆幸,医疗翼里只有他一个。 大滴大滴的汗水沿着曲线姣好的脖颈流了下去,海兰德双手深深地嵌在床里,痛苦地面容都扭曲了起来。 “哈,呼……”海兰德蜷了起来,大口地呼吸着,口腔里满是血腥味。 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 都已经来到了霍格沃兹,很快就能够看见那个人了,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倒下? 还没有见到他…… 我不甘心! 海兰德狠狠地咬住胳膊,任凭体内疼痛感一波一波地涌来。 感觉过了一个世纪,疼痛终于慢慢平息了下去。 海兰德挣扎着坐了起来,面无表情地扫视了一周,发现没有其他人在室内,他穿上鞋子,颤颤巍巍地径自出了门。 此时已经是晚餐时间,万圣节的狂欢已经开始了,各个学院边吃边聊,有说有笑。主宾台上,邓布利多在向麦格推销一款新出的甜点。斯内普依旧阴沉地单独坐着,旁边空了一个座位,是奇洛教授的。 海兰德从偏门走了进来,斯莱特林席上很多人都热情地和他打招呼,他微笑着一一回礼。 “兰德尔!”达芙妮惊喜地叫道,“这边这边!”她笑吟吟地指了指一个空位,那是一年级的座位里最靠近主宾台的位置。 海兰德坐了下来,用魔杖敲了敲空杯子,杯子里顿时盛满了蜂蜜牛奶。他美美地喝了一口,才有空去理会其他。 “庞弗雷夫人肯放你出来?”布雷斯慢吞吞地问。 “我偷溜出来的。”海兰德淡定地说。 布雷斯扯了扯嘴角,假笑着说:“身体没好就干这种事,啧啧,果然格兰芬多。” 达芙妮眨了眨眼睛,不解地问:“兰德尔生病了?” 海兰德笑着说:“一点小病,我喝了药其实就好了。” 布雷斯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他可不觉得能把一个人变糊涂的病会是小病,但海兰德都这么说了,他也没有追问。 餐桌上的食物很是丰富,一盘盘的火鸡、烤土豆、南瓜,还有各色的酱汁。天花板上挂着有一辆马车大小的南瓜,无数蝙蝠在空中飞来飞去。 达芙妮在他身旁唧唧喳喳地说个不停,她不停地抱怨,因为海兰德没有去上课,斯莱特林今天少得了很多分。后来又鄙夷地说起了哈利在课上愚笨的表现,以及赫敏自负的万事通模样。最后还是布雷斯把话题转移开了。 海兰德叉了一块南瓜,慢悠悠地吃着。他惬意地幻想着那个南瓜如果从空中砸下来会是何等壮观的场景。想到邓布利多浑身南瓜、满身狼藉的样子,海兰德愉悦地笑了出来。 这份愉悦很快就被打断了。 “砰”地一声巨响,奇洛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他结结巴巴地大吼道:“巨怪……有巨怪……巨怪……在地窖!”他一说完,全身一软,吓晕了过去。 大厅里骚动了起来,邓布利多不得不向天发射了几个紫色的礼炮才让大家安静了一些。 “级长们带着各学院的同学回休息室!”邓布利多冷静地说,看不出有一点紧张的样子。 特伦斯站了起来,大声说:“一年级先走,七年级断后。米勒,你带着一年级先走!” 海兰德带着一年级开始缓慢地移动。路上,德拉科一直在嘀嘀咕咕地说个不停:“巨怪!霍格沃兹居然有巨怪!要是我爸爸知道了,他肯定会让邓布利多好看的!” 海兰德忍不住好笑,但一想起那天晚上,卢修斯的那一巴掌,他顿时就笑不起来了,脸上似乎还在热辣辣地疼。 “禁止喧哗。”海兰德冷冰冰地说。 德拉科瞪了海兰德一眼,负气走到了海兰德的前头,还不时轻蔑地回望两眼。 刚走过一处狭窄的过道口,突然,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响起。 “戒备!”海兰德喊道。他的魔杖滑到手里,心紧张得怦怦直跳,差点就想往后跑,但一想到这条小道的宽度,立刻明白如果逃跑的话会把路口给堵住,所有人都逃不了。 小蛇们纷纷抽出魔杖,对准了前面的拐弯处。 一只大脚出现了。 “好臭!”达芙妮捂住鼻子,瓮声瓮气地说。 的确,巨怪伴随的恶臭足以把人熏晕,许多喜爱干净的小蛇纷纷收回魔杖,用手捂住鼻子,一副嫌弃的样子。 “都在干什么?”海兰德又惊又怒,“布雷斯,你去告诉希金斯,这里有巨怪。其他人,拿好你们的魔杖!后排先走,前排准备!保持秩序!”布雷斯迅速点了点头,向后跑了过去。 前排的小蛇们似乎有人也想跟着他一起跑,但碍于首席的权威没人敢违抗命令。人群开始撤退,但巨怪已经出现了。 这是个成年的巨怪。 它拖着笨重的躯体,缓慢地移动着,手里还拖着一根长长的木棒。见到面前似乎有些渺小的东西在挡路,它想也不想地抡起棒子砸了下去。 队伍的前端,是德拉科。 他惊恐得面无血色,又想抬起魔杖,又想往后跑。就在这一犹豫的功夫,木棒已经来到了他的头顶。 德拉科大脑一片空白,要死了吗? 一阵狂烈的风声过后,他茫然地抬眼。 我没有死? “快跑,傻愣着干嘛?”耳边响起海兰德的怒吼。 德拉科踉跄地后退几步,被高尔和克拉布抓住胳膊,几乎是被拖着向后离开。他在慌乱中不经意回了下头,看见的是海兰德染血的背影。 刚刚,是他把他给推开了? 海兰德深吸一口气,灵巧地躲避着巨怪的攻击,不时用魔杖击出咒语,给斯莱特林的学生争取更多的逃离时间。他的左臂刚才在救德拉科的时候被击中了,似乎是断掉了,但因为过于紧张,他甚至一点都感觉不到疼痛。 按照他的设想,高年级的学长和教授们应该很快就能赶来。 “兰德尔!”达芙妮尖利地叫了起来,声音中透着绝望,“后面乱起来了!通道被堵住,大家出不去了!” 海兰德心里一沉,这是最糟糕的情况。 此时,还在战斗的只有他和西奥多,布雷斯去找救兵,达芙妮主动负责安排秩序,前排的小蛇都已经撤退了。 他大脑一阵充血,很有骂人的冲动。 “诺特,你负责指挥。”海兰德深吸一口气,“我去把巨怪引开!” 西奥多沉默地看了他一眼,眼神复杂地点了点头。 “兰德尔,不要去。”达芙妮的声音中带着哭腔。 海兰德此时却笑了出来,他突然感觉前所未有的平静。举起魔杖,他大叫:“sword possess!” 魔杖变成了巨剑。 西奥多嘴角一抽,眼睛瞪得滚圆。没有人告诉他,他的家传魔法已经被外人学会了。 海兰德狠狠把剑砍向巨怪的脚,随后拔腿就跑,一边跑,一边挥舞着剑吸引巨怪的注意力。 所有的人都紧张地看着,没有人出声。 “唔?”巨怪缓缓低头,看见脚上鲜血涌动,它愤怒地吼叫了起来,追着那把剑走了出去。 小蛇们松了一口气。 “兰德尔,兰德尔,兰德尔……”达芙妮突然哭了起来,她双手捂住脸,呜咽着叫喊海兰德的名字。 在场的人心中一阵沉重,所有的人都知道,一个成年巨怪和一个未成年巫师搏斗,结果会是什么。 “兰德尔!我们来了!”一群人从后面跑了过来,喊话的是布雷斯。 “来的可真快。”西奥多冷笑着说。 领头的是特伦斯,他望了望四周,一片狼藉,但没有巨怪的身影,不由得皱眉道:“巨怪呢?” “兰德尔把巨怪引开了!希金斯,你们为什么这么晚才来?”达芙妮指着特伦斯的鼻子尖声叫道。 “把你的手拿开,格林格拉斯。”特伦斯冷冷地说,“米勒往哪个方向去的?” 达芙妮妙目中喷射着怒火,她拔出魔杖,但胳膊被布雷斯拽住了。 “现在找到兰德尔是关键。”布雷斯冷漠地说,望了眼后方,“事情完了以后,再报复也不迟。”他语调阴森,让达芙妮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梅林保佑,兰德尔,不要出事啊! 14、第十三章 万圣节(下) 海兰德这辈子都没有跑这么快过。 他飞速地奔跑在走廊里,身后黑色的长袍飞舞在空中,巨怪笨拙地追逐在他身后。巨怪不时挥舞木棒,海兰德每次只能尽量地躲避,但还是被打中了一次,他的右腿受伤了。 一瘸一拐地跑着,海兰德视线一阵模糊。他觉得嗓子似乎是被割裂了,每呼吸一口都带着血腥味。左胳膊像是被废掉了,耷拉着来回摇动。 但他不得不跑。 巨怪沉重的脚步一直跟随在他的身后。 因为邓布利多的命令,所有的学生都回到了休息室。路上一个人都没有。海兰德曾经幻想过会遇见教授,但很快他就想起所有的教授都跑到地窖去找巨怪了。 穿过走廊,跑上楼梯,海兰德因为失血过多,手脚开始发软。 他第一次无比虔诚地祈求梅林。 梅林似乎真的灵验了。 海兰德跑着跑着,突然听不见身后的脚步声了。他诧异地回头,发觉巨怪真的没了! 赞美梅林! 这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一阵嘈杂的声音。 “啊!”女孩在尖叫。 “赫敏!”男孩也在尖叫。 “吼!”巨怪也尖叫了! 海兰德慢慢望向了天花板,无语凝噎。 原来梅林不在家。 他挣扎着想要离开,心中愤愤地想:不好好跟着级长回休息室,没事乱跑干嘛?就让他们死去吧,这又关我什么事? “哈利!”赫敏大叫。然后是什么东西撞到墙上的声音。 海兰德冷笑着要走,但脚却如同生了根一般动弹不得。他无比地痛恨自己泛滥的同情心。 “拖住他!”波特的声音中透着惊慌。 又是一阵巨响。 海兰德面无表情,一瘸一拐地走了过去,身上的血滴答滴答地流到了地上。 就是去看看,绝不插手。 海兰德想,他一定是失血过多脑袋迷糊了。 女生盥洗室里,到处都是被木棒砸出的坑洼,深深浅浅的,足以说明这场实力上并不均等的战斗时多么的激烈。巨怪狂暴地甩动着脑袋,庞大的身躯几乎占满了整个房间。 赫敏像是吓呆了,傻愣愣地站在那里,浑身湿漉漉的。她旁边站着的罗恩挥舞着魔杖,手止不住颤抖,脸憋得通红也吐不出一个字。而哈利,正骑在巨怪的头上,奋力在那光秃秃的头顶上保持平衡,他的魔杖扎在巨怪的鼻子里。 海兰德站在门口不远处,面色阴晴不定,眼神阴郁,心里开始打退堂鼓。格兰芬多莽撞的傻瓜! 就在这时候,高空中的哈利余光突然看见了海兰德,他焦急地大叫:“别过来!这里有巨怪!”说这话的时候他差点被甩了下去,狼狈到了极点。 海兰德一愣,扯了扯嘴角,心中一阵翻涌,下意识地举起魔杖:“sword possess!”随后他很快就发觉自己在干什么,差点把魔杖给甩出去。 虚影之剑出现了,但这次与以往不同,它漂浮在空中,并没有依附在魔杖上。海兰德大脑一片空白,本能地魔杖一指巨怪,虚影之剑瞬间划破空间,重重刺上了巨怪的心脏。 巨怪仰面倒下,砸的房间也颤抖起来。哈利趴在巨怪旁边浑身都在颤抖,罗恩软倒在地上。 海兰德目瞪口呆,这是我做的? “米勒!”最先回过神的是赫敏,她惊喜地叫道。 海兰德勉强笑了笑,再也支持不足,缓缓坐在了地上。他发现,刚才那一击,几乎抽掉了他全部的魔力。 赫敏赶紧过来扶他,海兰德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并无大碍。 门外一阵急促地脚步声响起,四人猛然抬头望向门口。只见麦格冲了进来,后面紧跟着的是斯内普和奇洛。 “你们怎么敢脱离队伍!”麦格的语气暴怒,她就像是一座火山,马上就要爆发了。 “米勒娃,”斯内普打断了她的爆发,他瞥了一眼浑身血迹的海兰德,冰冷地说,“我想,我们需要先把他们送往医疗翼。” “麦格教授!我们没有受伤!”罗恩大声说。 斯内普假笑着说:“看来韦斯莱先生的眼睛似乎出了些问题,或者地上的这些血都是巨怪的?” 哈利这时才如梦初醒地看向海兰德,他顿时吓了一跳。海兰德此时看起来狼狈极了,身上的袍子被撕烂了,里面白色的衣裳满是暗红的血迹,左胳膊软软地搭着,右腿扭曲成一个怪异的角度。他的面色死白,嘴唇毫无血色,似乎马上就会晕倒的样子。 哈利诧异极了,刚才他怎么就没有看见呢? 斯内普一挥魔杖,海兰德顿时飘了起来,他痛苦地发出一声□□,随后很快就闭上了嘴一声不吭。 “西弗勒斯,米勒先生的骨头可能碎了,他不能移动。”麦格教授皱着眉说,“奎里纳斯,麻烦你去找一下波皮。” 奇洛虚弱地应了一声,走了出去。 斯内普迅速走到海兰德身边,他喃喃念着什么不知名的咒语。一阵白光闪现,海兰德觉得舒服多了。 “谢谢你,教授。”海兰德低低地说。 斯内普冷哼了一声,收回了魔杖。 麦格教授皱着眉说:“我想我需要一个解释,为什么你们没有老老实实地呆在宿舍里?” 一阵静默,哈利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罗恩呆呆地还在发愣,海兰德觉得眼前发黑,一点都不想和她罗嗦。 这个时候,赫敏站了出来,她勇敢地说这件事情都是因为她。 麦格教授无奈地说:“傻姑娘,你怎么会以为自己能够对抗巨怪呢?为此,我要扣格兰芬多五分。波特先生和韦斯莱先生来找格兰杰小姐我能够理解,但米勒先生也是来找格兰杰小姐的吗?” 赫敏脸色涨得通红。 “这件事,我可以解释。”一个清越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是特伦斯。他先向斯内普教授行礼,随后说:“事实上,斯莱特林刚才在地窖口碰到了巨怪。” 斯内普的脸色变得铁青,他轻柔地说:“巨怪?在地窖?” “不错,”特伦斯说,“当时碰到巨怪的是一年级,米勒作为一年级首席,为了让其他人逃脱,独自引开了巨怪。事实上,他成功了,除了米勒,所有的一年级都安然无恙。”他说的简单,但听的人都听出了当时情景的危险。 麦格喃喃道:“值得称赞的勇气。” 斯内普眯了眯眼,他听出了其中的问题,为什么只有一年级遇到巨怪,其他人到哪里去了?但他没有多说,深深看了特伦斯一眼,说:“斯莱特林加五十分……希金斯,等下来趟我的办公室。” 这回没有人说他偏心。 又是一阵脚步声响起,庞弗雷夫人急匆匆地走了进来,问:“病人呢?” 海兰德已经晕了过去。 “呜呜……呜……” 海岸边,一个五、六岁大小的男孩坐在细软的白沙滩上,不停地抹眼泪,他有着一头柔亮的金色短发,原本碧澄澄的眼睛已经肿成了核桃。 一个身穿暗红色长袍的中年男子沿着沙滩走了过来,他嘴角带着懒洋洋的笑,一头如火焰般的长发微卷,步姿优雅,有一种难以言状的魅惑。 男孩听见了脚步声,但还是执着地扭头,他的脸色是一种病态的苍白,柔软的唇上没有一丝血色,看起来恹恹的,很是虚弱。 红发男子挑眉,他打了个响指,满地的沙子顿时飞舞起来散落在男孩金色地发上。 “梅菲斯特!”男孩愤怒地跳了起来,苍白的脸上浮起红晕,他甩了甩头上的沙子,小拳头握紧狠狠砸了过去。 “哟,”梅菲斯特一闪,轻而易举地躲过这一拳,懒洋洋地笑着说,“亲爱的小兰德尔,看上去还蛮有活力的嘛!怎么一个人躲在这里哭鼻子?” 小海兰德因为使劲过大,忍不住咳嗽起来,他捂住嘴,扭过头,气呼呼地说:“不用你管!” “你不让我管,我偏要管。”梅菲斯特坐了下来,慵懒地躺在沙滩上,让海风吹拂着他赤红的发。 小海兰德哼了一声,抱着膝盖不去理他。 梅菲斯特笑吟吟地说:“小兰德尔,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 “……” “小兰德尔?” 预料中炸毛的场景没有出现,小海兰德神色黯然,抱着膝盖闷闷地说:“梅菲……他们都说,我不是父亲的亲生孩子,是被人扔了不要的……”他说着说着,又泫然欲泣了。 “啊,他们说得没错啊。”梅菲斯特漫不经心地说。 小海兰德睁大了眼,呆了半天,说:“原来是真的。怪不得,怪不得父亲不怎么喜欢我……” 梅菲斯特嗤笑了一下,说:“我倒觉得那家伙挺喜欢你的……你难不成希望他抱着你说‘宝贝,我的宝贝’?那张冰块脸做这种事,啧啧,想起来就觉得恐怖。” 小海兰德无意识地抓着沙子,让它们从指间缓缓流过,一张小脸一本正经,似乎在思考什么很严肃的问题。 “梅菲,你说,他为什么不要我呢?”小海兰德咬了咬嘴唇,“我很想亲耳听他说出答案……梅菲,你帮我好不好?” “哈,”梅菲斯特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真是有志向啊,小兰德尔。不过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小海兰德默默地凝视着他,漂亮的眼睛如同盛放的勿忘我。 “……去纽蒙迦德吧。” “去纽蒙迦德吧。” 梅菲斯特的声音萦绕在耳边,海兰德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医疗翼洁白的天花板。他长长地吁了口气,面色苍白。 原来是做梦…… 15、第十四章 最深的渴望 海兰德在医疗翼足足呆了一个星期,庞弗雷夫人对他这种不在意自己身体的情况表示了极大的不满,各种颜色奇怪的魔药他喝了很多很多。 但他的付出并不是没有回报的。 万圣节事件后,斯莱特林一年级对海兰德明显更加拥护了。走在过道里,不时会有小蛇们笑着和他打招呼,尽管这些人海兰德甚至有的连名字都叫不出来。 而格兰芬多的三人组也特意跑过来诚恳地道了谢,其中罗恩的表情很是别扭,口中嘟嘟囔囔着斯莱特林,被赫敏狠狠瞪了几眼。哈利虽然对海兰德斯莱特林的身份也有些诧异,但他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反而对斯莱特林改观了不少。 布雷斯把当天晚上的情形告诉了海兰德,海兰德听完之后颇有些哭笑不得,只觉得自己拼命得很是冤枉。 原来那天晚上,三年级首席布莱奇和二年级首席霍普柯克一言不合吵了起来,最后大打出手,把队伍整的一团糟。其他年级的首席都忙着保持秩序,根本没有注意到一年级卡在那里动弹不得。直到布雷斯急匆匆地跑了过去,才发觉大事不妙。 但这个时候队伍拥挤,大多数首席想过去也过不去,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四年级首席希利亚德。他跑过去劝架,结果险些被波及,四年级也乱成了一团。 无奈之下,只有本领高强的特伦斯奋力杀出了重围,和布雷斯感到了现场,可那会儿早来不及了。 当然,因为个人恩怨,导致一年级差点全军覆灭,霍普柯克和布莱奇的惩罚也是相当严重。斯内普教授大发雷霆,直接免除了两人的首席身份,然后罚了整个学期的禁闭。据布雷斯同学说,霍普柯克之后哭了一个晚上,布莱奇也几个星期都没有好脸色。 海兰德表示他一点都不同情这两个蠢货。 布雷斯和达芙妮十分赞同地表态,咱没有落井下石、上去踩两脚算是厚道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不得不说。 德拉科在那天以后再也没有找过海兰德的麻烦,不仅如此,每次一见他,这个小少爷就立刻抬起下巴,装作一副傲慢的样子,然后转身落荒而逃。让海兰德觉得十分摸不着头脑。 很快,圣诞节来临了。 霍格沃兹已经变成了银色,尖尖的屋顶上堆满了白雪,阳光较好的时候,雪水会从屋檐上滴落,溅落在灰色的石壁上,碎成了冰珠。城堡边上的黑湖被冻成了大冰坨,从斯莱特林的休息室往上看,细碎的冰凌翻舞在幽深的湖水中,美丽非凡。 公共休息室里燃起了火焰,很多小蛇们宅在房子里一点都不想出去,海兰德也整天呆在地下室里,懒洋洋地一动也不想动。 休息室里空旷了很多,绝大多数斯莱特林们选择了回家渡过圣诞节,他们中的很多人不得不参加家里安排的一些舞会。包括布雷斯也表示,他要回家和他那美丽的妈妈一起渡过这个节日。 圣诞节当天清晨,海兰德起床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床边上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礼物。粗粗一看,起码有三十多件,数量之多让他也着实吃了一惊。 布雷斯送给他一本纯黑色的书,书名是《论黑魔法的起源》;达芙妮挑了一个十分精美的蓝宝石胸针,是水滴状的,隐隐有水纹在其中流动,在不同的光线下变换着不同的色泽;同年级的西奥多送给他一把银质的小刀,海兰德试了试刀刃,非常锋锐;还有一个包装异常华美的包裹,上面用清秀整齐的字迹写着德拉科·马尔福,海兰德打开后发现是一根金色的羽毛笔,看上去名贵非常,而这件礼物附带的还有一张信纸,上面字迹潦草地写着:谢谢。 海兰德哑然失笑。 除了这些之外,特伦斯、潘西、赫敏、哈利、苏珊、安东尼,还有很多一年级的小蛇们都给他寄来了礼物。最后海兰德统计发现,他总共收了四十七件圣诞礼物。 这让他有些苦恼,因为他寄出的礼物并没有这么多,而现在买明显是来不及了。 耸了耸肩,海兰德决定明年的礼物这些人要送双份。 圣诞节的晚宴很丰富,但海兰德却觉得无聊极了。斯莱特林长桌上加上他也只有三个人,其中另外两人明显是情侣,你侬我侬好不惬意,让他想要搭话也没有借口。 随便吃了两口,海兰德就出了大厅,路过格兰芬多的时候,哈利很热情地和他打招呼,似乎想要把手边的一个魔法炮竹递给他,罗恩拉了拉他的衣袖,小声嘀咕了什么,哈利犹豫着收回了手。海兰德本来打算上前感谢他的圣诞礼物,见此情形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微笑着点了点头,脚步没有丝毫停留地走了过去。 漫无目的走着,突然一个人影吸引住了他的注意力。 是费尔奇,他鬼鬼祟祟地走着,仿佛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海兰德挑了挑眉,决定跟上去看看,反正他也是闲得无聊。 绕过曲曲折折的走廊,最后来到一间空教室的门口。费尔奇把门打开一个缝钻了进去,随后门合上了。海兰德站在拐角处,很有耐心地等待着。 过了一会儿,费尔奇又走了出来,不过这一次他的面上带着心满意足的笑容,有些得意,又有些陶醉,就像是中了什么魔法一样。 海兰德觉得这事真的很有意思。 费尔奇走后,海兰德也进了那间教室,房间里只有一面镜子。 站在镜子面前,海兰德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 镜子里,一个金发青年正冲他微笑,他的头发如阳光般璀璨,琥珀色的眼睛锐利似剑,微微抿起的嘴角显示出他的严肃,但英俊的容貌却往往让人忽视了这一点。 他看向海兰德的目光满是欣慰和骄傲。 “是你吧?”海兰德喃喃地说,不像是疑问,更像是陈述。 他失态地向镜中人伸出了手,似乎是想要抓住他,但手中触摸的却是一片冰凉。海兰德从没见过这个金发青年,但他一眼就明白了他的身份。 这是他的亲生父亲。 “为什么?”他近乎耳语般低吟,怔怔地像是丢了魂。 金发男子微笑着望着他,目光中满是慈爱。 海兰德握紧了拳头,浑身止不住颤抖:“你个混蛋!” 他湛蓝色的眼睛里慢慢蓄满了泪水。 突然,又有一个人走了出来。海兰德瞬间忘记了悲伤,他的眼睛越瞪越大,觉得自己还没有睡醒,是在做梦吧! 邓布利多穿一身红色的长袍走了过来,长长的白胡子让他看上去像是个圣诞老人。他站在金发男子身边,笑呵呵地看了看海兰德,眨了眨眼。 海兰德目瞪口呆,后退几步,揉了揉眼睛,很质疑自己看到的。 更令他不敢置信的事情发生了,金发男子看见邓布利多,居然很亲昵地搂住了他的腰,然后吻了吻他的侧脸。 那张橘子皮脸! 梅林的胡子! 海兰德五雷轰顶,被雷得外焦里嫩,手脚发软。 痴痴地看着镜子,海兰德木然地看到,邓布利多居然颇有几分羞涩地侧了侧头。他眼前一黑,差点就此晕过去,再也醒不过来。 都怪费尔奇!如果不是他鬼鬼祟祟,我就不会产生好奇心;如果不是产生好奇心,我就不会看见这个镜子;如果不是看见这个镜子,我就不会落到如此悲惨的地步…… 无限悲催地捂住脸,海兰德蹲在镜子面前自我忏悔。 等他做好心理建设再次抬起头,却愕然发现,白胡子邓布利多不见了! 镜子里面,金发青年旁边站着的是一个俊美的青年。他有一头赤褐色的长发,坚定的湛蓝色眼睛微微闪烁,身材高瘦,脸上带着和煦的微笑。他见海兰德看过来,又调皮地眨了眨眼。 “原来邓布利多校长年轻的时候长得也不赖。”海兰德木木地想。 但他紧接着就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为什么邓布利多会那么亲昵地站在这个和自己如此相像的人身边? 还来不及想,海兰德就听见一个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面镜子很有趣,对吧?” 下意识地扭头看去,海兰德瞬间石化了。 长胡子版邓布利多正站在不远的地方,微笑着看着他。 一个长大版的自己吻上了邓布利多的侧脸! 一个长大版的自己吻上了邓布利多的侧脸! 海兰德内心有个小人在惊恐地呐喊,他抽了抽嘴角,大脑一片空白,面无血色,似乎随时都会晕倒一般。 “哦,我能理解,兰德尔,每个人都有好奇心。”邓布利多笑眯眯地说,“看到镜子很高兴吧?这个镜子可以让人看见内心最深处的渴望,不过我觉得……” 后面他再说什么,海兰德一个字都没听见,他脑袋里不停回放着“最深的渴望”这五个字,已经完全石化了。 原来,我最深切的渴望,就是吻上邓布利多的橘子皮脸? 狠狠抛开这个可怕至极的幻想,海兰德打了个寒颤,干巴巴地说:“先生,我还有事……先走一步……抱歉……”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些什么,飞也似地离开了。 邓布利多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愕然地闭上了嘴。 他瞧了瞧镜子——厄里斯魔镜,里面的金发青年正高兴地冲他挥手,锋锐的眼睛里此时满是柔情。而金发青年的身后,他的弟弟、妹妹、爸爸、妈妈也幸福地看着他。 邓布利多偏过头遥望窗外,一只猫头鹰正自由地翱翔在无边的苍穹之上。他忍不住用手捂住了眼睛,似乎在遮挡太过强烈的阳光。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把手放了下来,脸上又带上了和蔼的笑容。 那是虚假的。 他始终都清楚地知道。 16、第十五章 斯莱特林骄傲 海兰德的心底藏着一个秘密。 当年格林德沃战败后,很多报纸都从不同的角度刊登了这一消息。而其中一个不起眼的标题,正是海兰德来霍格沃兹的缘由。 “格林德沃战败被囚纽蒙迦德,唯一钥匙现在霍格沃兹” 这篇报道中的其中几段,海兰德至今还记得清清楚楚。 “……格林德沃当初为囚禁战犯所建的监狱纽蒙迦德,如今成为了他自己的牢笼。他的下半辈子都要在那里孤零零的度过,只有一个家养小精灵陪伴,真可谓是报应不爽……” “为了防止这名罪大恶极的罪犯逃脱,纽蒙迦德被施展了多重空间魔法,而唯一能够出去的通道被制成了一枚永久性的门钥匙,交由英国伟大的白巫师邓布利多先生保管。邓布利多先生……” “……这枚门钥匙的存在不是为了让格林德沃有逃跑的机会,而是彻底杜绝这种可能性。据已知的空间魔法记录,没有一个魔法可以完全没有破绽……” “……据可靠人士透露,邓布利多先生准备将这枚门钥匙放在霍格沃兹,这座城堡历史悠久……” 这份报纸还附上了那枚门钥匙的图片,是一个五芒星挂饰。正是兰德在上次校长室里看见的那个。 当时还年幼的海兰德看到这份报纸之后,就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他一定要来霍格沃兹! 他要去纽蒙迦德。 他要亲口问一问那位传说中的格林德沃。 他要知道他究竟是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他要知道他为什么要抛弃他。 这是海兰德的执着。 圣诞节过后,海兰德感觉一下子闲了下来。泡在图书馆里和赫敏一起看看书,回到宿舍里和布雷斯练练魔法,听达芙妮不时说说各个学院的八卦,抽空去拉文克劳见一见安东尼,再去赫奇帕奇找苏珊聊聊天。 小日子过得那是无比的滋润。 但梅林似乎是看不惯他悠悠闲闲的样子,偏要找些事出来。 这一日,海兰德和布雷斯正在卧室里下巫师棋,房门突然被人粗暴地敲了起来。布雷斯皱着眉头去开了门,很不高兴的样子。 门口站着的是高尔。 他粗声粗气地说:“米勒呢?希金斯在休息室等他。” 布雷斯挑眉,似笑非笑地打量他两眼,看得高尔直发毛,他这才叫道:“兰德尔,高尔说希金斯找你。” 海兰德走了出来,问:“特伦斯找我什么事?” 高尔眼神躲避了下,嗫嚅着说:“你去了就知道……”他庞大的身子做出这种躲躲闪闪的样子,显得格外愚笨。 海兰德有一种很不妙的感觉。 斯莱特林休息室里,此时已经聚了不少人。外围的小蛇看见海兰德来了,主动给他让开一条路。 海兰德匆匆点头感谢,快步走了进去。 里面站着的不仅仅是特伦斯,还有德拉科。他看上去沮丧极了,灰蓝色的眼睛暗淡无光,眼眶都有些发红。 “你来了。”特伦斯简短地说,他金色的眼睛仿若刀子一般狰狞,脸色阴郁,不停地把玩着魔杖,似乎想要给谁一个恶咒。 海兰德迅速分析了一下形势,问:“出了什么事?” 特伦斯魔杖一指德拉科,这个动作让德拉科吓坏了,忙后退几步,但特伦斯显然没有施咒的打算,他冷笑着说:“你自己说。” 德拉科张了张嘴,犹豫了下,小声说:“我给斯莱特林扣分了。” “只是扣分?你扣了多少?”海兰德有些诧异,那不至于让特伦斯气到这个地步啊! 德拉科再没有往日里趾高气昂的样子,现在他连头都不敢抬了,声音小得几乎像是耳语:“扣了五十分。” 海兰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有些结巴地问:“扣了多少?” “他扣了五十分!”特伦斯替德拉科重复了一遍,“伟大的马尔福先生一夜之间给斯莱特林扣了五十分,扣了学院分数的七分之一。”他的语调慢吞吞的,脸上带着冷冰冰的微笑,让围观的小蛇也忍不住发抖,更别说德拉科了。 海兰德吸了一口气,知道事情麻烦了。今年的斯莱特林有着必胜的决心,但德拉科居然在这个关键的时刻一下子扣了这么多分,也难怪特伦斯生气。 “怎么扣的?”海兰德到现在还是有些想不明白,“你烧了麦格教授的办公室?” 德拉科咬了咬唇:“因为夜游。” “夜游?夜游能扣五十分?” “都是因为波特!”德拉科声音一下子大了起来,愤愤不平地说,“他和那个什么钥匙保管员海格养了一条龙!还想要把那条龙给偷偷送走,我把他们的计划告诉了巡夜的麦格教授,但她居然给我也扣了五十分!还罚了禁闭!” “麦格教授没有给其他人扣分吗?”海兰德问。 “她给格兰芬多扣了一百五十分。”特伦斯冷淡的说,“但这不是问题的关键,原本我们的分数比其他学院高了一大截,现在居然比拉文克劳还要差。兰德尔,他是一年级的学生,我尊重你的意见,怎么处罚,你说了算。” 德拉科立刻用包含希冀的目光看向海兰德。 海兰德沉思了下,很快做出了决定:“有两个方案,马尔福你可以选其中一个。第一个方案,罚你在斯莱特林的休息室里禁闭一个月,具体内容由特伦斯决定;第二个方案,你可以争取在一个月之内赚取三十分,如果完成了则处罚取消,如果没有完成的话,少一分关一天禁闭,这学期不够下学期继续。你选择哪个?” 特伦斯欣赏地点了点头,他原本以为海兰德会直接罚禁闭,没想到还有第二个选择。但第二个选择看上去无疑更加利于斯莱特林。 德拉科有些犹豫,一时间迟疑不定。 就在这时候,休息室的门打开了,两个高大的男生走了进来。其中一个一进来就大声嚷嚷道:“嘿,特伦斯!好消息!马尔福先生给咱们魁地奇队捐赠了七把最新的光轮,这次决赛肯定没问题了!” “马库斯,这是什么时候的事?”特伦斯皱着眉问。这未免也太巧了吧?小马尔福昨天刚出事,今天大马尔福就奉上这么一份大礼,要是说其中没有猫腻谁都不信。 马库斯·弗林特挥舞着拳头兴奋地说:“就在刚才!威尔曼把它们带来了!太漂亮啦,等下咱们去飞下怎么样?” 海兰德心一动,知道这下子德拉科算是得救了。他此时已经认出来了,站在弗林特旁边的那个高大男生,就是刚入学时候,和他发生过冲突的那个威尔曼。据说和马尔福家关系不浅的那个。 威尔曼向德拉科使了个颜色。 德拉科马上醒悟过来,他脸上浮起了红晕,显然十分兴奋。 特伦斯瞟了这几人一眼,淡淡地说:“那就这样吧。” 弗林特还搞不清状况,摸着后脑勺问:“什么就这样?” “你不是想去飞下试试吗?”特伦斯没有心情再谈论这件事,“咱们走吧。” 两人出了休息室。 海兰德瞧了眼德拉科——他此刻正笑得得意洋洋,心里莫名不爽了起来,他勾起了一个冷冷的笑:“马尔福,我若是你,就会好好想想,几把扫帚和学院的荣誉,哪个更重要。” 德拉科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周围的小蛇们也默了。 海兰德没等德拉科回过神来,就转身回了卧室。 可恶的有钱人! 可恶的卢修斯·马尔福! 之后的一个星期,德拉科明显是被刺激到了,在课上拼了命的挣分。而海兰德也没闲着,他给了一年级的小蛇们一个指令:无论你们使什么手段,斯莱特林不能忍受第二名的屈辱!不惜一切手段,给我挣分、挣分、挣分! 特伦斯知道以后大为欣慰,立刻把这条指令传遍了所有年级。 斯莱特林们接到了这条指令之后群情激昂,各个摩拳擦掌,誓要重回第一! 于是所有的教授的诧异地发现,所有的斯莱特林一下子都变成了拉文克劳,热情地问问题,热情地讨论课程,热情地完成作业,这让他们非常欣慰。 教授们一欣慰,给的分数也就多了起来。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魔咒课,海兰德当着弗立维教授的面,把他这一学期看过的所有咒语都使了一遍,弗立维教授立刻笑成了朵花,很慷慨地给了斯莱特林十五分,表示这种行为应当被鼓励。 比他更过分的是斯内普教授,魔药课上,他懒洋洋地宣布,斯莱特林平均水平高于格兰芬多,然后不顾小狮子们愤慨的表情,硬是给每个小蛇都加了一分。 等到一个星期下来,所有人都被他们的成绩惊得目瞪口呆。短短七天,斯莱特林居然加了整整九十七分。 这个成绩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 独属于斯莱特林骄傲的奇迹。 17、第十六章 期末考试 斯莱特林丢了五十分,小蛇们同心协力一口气赚回双倍的分数。格兰芬多同样丢了一百五十分,小狮子们却冷嘲热讽让哈利三人几乎不敢回公共休息室。 在这方面,丝毫看不出救世主的优待。 海兰德最近经常在图书馆看见哈利、罗恩、赫敏和纳威·隆巴顿,他们四个人中除了赫敏,都是图书馆的稀客,但如今被形势所迫,也不得不到图书馆来避难。 罗恩和哈利看上去总是满不情愿的样子,经常望着窗户外悠悠飘着的白云出神,而纳威则总是忘东忘西,每次写一篇作业都要花好长的时间。督促他们学习的是赫敏,她严厉地盯着他们每一个,还要忙自己的作业和复习,海兰德看着都觉得很累。 随着期末考试的临近,图书馆里的人越来越多了。此时天气闷热,海兰德受不了这么多人挤在旁边,干脆跑到黑湖边上复习,然后发觉布雷斯原来一直就在那里读书。 后来达芙妮知道了他们俩复习的地点,立刻也跟了过来。这个小姑娘眼里笑意盈盈,嘴里却在抱怨:“啊,这里风景可真好。布雷斯,你可真不够意思,居然都不和我说一声。” 布雷斯笑:“你也没有问啊。” 达芙妮气嘟嘟地说:“我不问你就不说啊。” 布雷斯继续笑:“你不问我怎么知道你要问呢?” 达芙妮开始不讲理:“我不问你也应该主动告诉我啊。” 布雷斯还是笑:“可你不问我不知道你想问也没有办法主动告诉你啊。” 达芙妮被绕晕了:“是哦,有道理。” 海兰德听到这里实在忍不住了,哈哈大笑。 达芙妮不依不饶地从湖里撩水往布雷斯身上溅,布雷斯坏笑着闪了过去,还在原地大笑的海兰德就被淋了个正着。 布雷斯瞧海兰德张着嘴的傻相,笑得肚子都疼了。 海兰德跳了起来,二话不说,挥动魔杖使了个漂浮咒,一大团湖水从天而降。 落汤鸡顿时又多了一只。 海兰德挥了挥魔杖,嘲笑道:“咱们可是巫师!” 布雷斯脸黑了。 达芙妮捂住嘴,肩膀不停颤抖,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布雷斯前车之鉴就摆在那里呢! 两只落汤鸡对视一眼,很有默契地捧起湖水,一起撩了过去,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 达芙妮一声惊叫:“你们就是这么对待一个淑女的吗?太没有风度了吧?”她草绿色的卷发湿哒哒地贴在脸上,白嫩的小脸气鼓鼓的。 “风度?那是什么东西?”海兰德天真的笑。 “淑女?你是吗?”布雷斯鄙视地看了眼她插着的腰。 达芙妮一跺脚,恶狠狠地回击。 湖水四溅,水珠飞舞在空中宛若琉璃,嫩绿的细柳轻轻摇摆,似乎也在款款微笑。 三人玩水玩得不亦乐乎,最后等天快黑了才发现,今天一天什么都没有复习,还浪费了三件衣服。 这种悠闲的时光毕竟还是稀少的,大多数时间三人还是老老实实地在复习。期末考试这柄达摩克利斯之剑还在头上悬着呢! 天气越来越炎热,学校里的气氛很快就紧张了起来,不过黑湖畔凉风习习、绿柳依依,依旧很是惬意。三个人平时都很用功,现在复习起来总有一种悠然的感觉,让附近同样为期末考试做准备的人大为嫉妒。 很快,期末考试正式来临了。 魔咒课的弗立维教授让他们一个一个进教室,并用魔杖控制着一只菠萝跳着踢踏舞从桌子上走过。海兰德的菠萝在舞蹈的最后还怪模怪样地鞠了一个躬,逗得弗立维咯咯直笑,他在高兴之下暗示海兰德这次一定会得高分。 变形课考试要求把一个老鼠变成鼻烟壶,海兰德觉得自己的鼻烟壶相当完美,他把它变成了翡翠制的,上面用银粉画着精美的图案。而且为求逼真,他还在里面装满了鼻烟。 唯一有些遗憾的是魔药课,海兰德最后做出来的健忘药水似乎比要求的颜色要深一些。斯内普说过应该是乳白色,但他的有些发灰。海兰德暗中祈求梅林让斯内普更加偏向斯莱特林一些。 天文课考试完全是笔试,这门课纯粹是靠死记硬背的功夫,海兰德虽然没有太过用心复习,但靠着记忆力出众,也轻轻松松地过了关,让背书背出黑眼圈的哈利和罗恩大为羡慕。 草药课考试比较麻烦,分为笔试和动手两部分,所有人考完这一门之后都没有考虑成绩问题,全都跑回卧室去洗澡,他们身上沾满了口水草的粘液。达芙妮嫌弃地洗了整整两个小时,让布雷斯嘲笑了一顿。 黑魔法防御术还是个笑话,本来应该动手的考试因为奇洛教授太过紧张,只能笔答。大多数人都感觉不错,奇洛的题出得很简单,这也许是他唯一可以称道的一点。不过赫敏对此明显感到不满,她气愤地说:“他这是不负责任!”海兰德听见之后忍不住想:“她真该去拉文克劳。” 最后一门考试是魔法史,这是海兰德最有把握的一门了,他只用了三十分钟就完成了答卷,并且交卷走人。让同一个考场里面的拉文克劳大为羡慕,尤其是安东尼,他恶狠狠地瞪了海兰德一眼,然后抓着头发硬答下去,他最不擅长的就是魔法史。 尽管考试相当顺利,但海兰德还是有些闷闷不乐,他这一整个学期都没有找到溜到校长室的机会。 不甘心地在校长室附近晃来晃去,海兰德咬着嘴唇、斜眼看着那巨大的石兽,又是无奈又是愤懑。 “邓布利多怎么就不出去呢?”他气哼哼地想。 “我们想见邓布利多教授!”一个清脆的女声大声说道。 海兰德一怔,几乎以为自己幻听了。他赶忙向发声处紧走了两步,侧耳聆听起来。 …… “见邓布利多教授?”麦格教授怀疑地说,“为什么?” “这是个秘密!”哈利说。 海兰德听到这里,几乎笑喷了,哈利怎么这么可爱呢? 麦格教授果然生气了,她冷冷地说:“邓布利多十分钟之前就走了,他刚刚收到一封猫头鹰送来的紧急通知,现在赶去了伦敦的魔法部。” …… 这算什么? 美梦成真?! 狠狠掐了胳膊一下,海兰德倒吸一口凉气,疼的连连甩手。随即他忍不住喜笑颜开,真是梅林保佑啊! 再没有任何犹豫,海兰德顺利通过之前达芙妮找到的密道来到了校长室。此时校长室里空无一人,就连经常陪伴邓布利多的那只凤凰都不在,而且因为学期已经结束,没有了魔法约束,所有的画像都跑了出去,他们整个学期除非有校长的批准都不能够出学校,实在闷坏了。 若有若无的糖果香味飘荡在房间里,此时的校长室格外宁静,只有银器依旧不倦地嗡嗡作响。 海兰德绕过各种精美的银器,轻手轻脚地来到五芒星挂饰面前,心脏怦怦直跳,让他有了一种很吵闹的错觉。不过感谢梅林,它还在那里。 挂饰的外表很不起眼,如果不是刻意去看,很容易让人忽略过去,纯黑色、半透明,质地似乎是水晶,上面镶嵌着金色的符号,隐隐散发着魔力的波动,正是当初报纸报道过的样子。 这一瞬间,海兰德忘记了呼吸,大脑嗡嗡作响,就这么直愣愣地看着它,又好像什么都没有看见。 这么多年了,这么多年了,他终于要见到那个人了吗? “咦,咦,这不是那个没有人要的怪小孩吗?妈妈说过,不可以和他玩,瞧他那个样……” “海兰德是个被抛弃的孩子!” “别以为陛下好心收留了你,你就是继承人了,杂种!” “他就是被人扔在宫殿门口的那个男孩啊……” 海兰德冷冰冰地笑了起来,努力把负面的情绪压了下去,他紧了紧拳头,然后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握住了五芒星,声音略有颤抖地说:“门托斯。”每一个音节都咬得异常清晰。 海兰德感觉肚脐被钩子勾了起来,然后是一阵天旋地转,重力的变换让他恶心得想吐,就在感觉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之后,他的脚再次踩到了地面上。 蹲在地上,海兰德虚弱得几乎站不起来,他懊恼极了,在所有的计划中,他居然没有想到会晕门钥匙! 他挣扎着站了起来,半眯着眼打量周围的环境。阴暗的光线,剥落的墙壁,冷冰冰的灰色石头铺在地上,上面积满了尘土。这是一条不长的走廊,墙壁上没有任何的装饰物,因为常年的湿冷,很多地方都长满了碧绿的苔藓,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味道,让人异常寒冷。 穿过了走廊,一扇密封的大门赫然出现在眼前,门上面已经锈迹斑斑,似乎一推就能被打开。 海兰德静静地站在门前,抿紧了唇,他轻轻敲了敲门,仿佛最有礼貌的客人所做的那样。 门开了。 18、第十七章 格林德沃 破旧的牢门缓缓打开了,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一股发霉的味道扑面而来。海兰德犹豫了下,魔杖从袖子里滑到手上。 “请问格林德沃先生在吗?” “进来。”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 这是一间很小的房间,光线很暗,墙上有一扇小小的窗户,透过上面的铁栅栏可以隐约看见一望无际的海水在翻滚。此时已是四月,但这里仍旧冷入骨髓,站在地面上,一种寒意从脚心钻入直达心脏。 房间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简陋得不能再简陋的石床,上面甚至连最基本的床单都没有铺,整个房间空荡荡的,显得格外凄凉。 一个身穿黑色袍子的人坐在床上,他雪白的头发和胡子将面容全部遮住了,衣服破破烂烂的,几乎不能遮住身体。海兰德见到他的第一眼,几乎把他错认为一个骷髅!那惨白的肤色和骨节分明的手,让他看上去阴森恐怖,宛如童话里描述的亡灵法师。 “尊敬的格林德沃阁下,很荣幸能够见到您。”海兰德优雅地行了一个礼,目不斜视,仿佛什么都没有看见一般。只是如果熟悉他的人,就会发现他湛蓝色的眼睛里满是阴霾。 格林德沃慢慢抬头,漫不经心地看了眼这个漂亮的金发少年,说:“斯莱特林的学生?”因为常年没有说过话的缘故,他的语调有些拖沓,听上去很是奇怪。 海兰德大吃一惊,他在进入校长室以前,特意脱掉了所有能够证明身份的东西,但没有想到还是被格林德沃一句话就道破了。他面上带着僵硬的微笑,干巴巴地问:“您是怎么知道的?” “显而易见。”格林德沃冷淡地说,丝毫没有想要解释的意思。 海兰德抿了抿唇,一时间有些无措,之前想过无数遍的话盘旋在嘴边就是开不了口。他的指甲深深嵌入肉里,心里又是气恼又是怯懦又是委屈。 “我要是你,就不会再浪费时间。”格林德沃突然又开口了,他有些浑浊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海兰德,“你从我这里得不到任何你想要的。”他说完这话后自己也有些莫名其妙,为什么会和他说这些? 海兰德冷冷地说:“我可不这么觉得,先生。” 格林德沃讽刺地笑了下:“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事情能够改变我的想法,即使是死亡。” “哦?”海兰德突然笑了起来,蓝眼睛里一片冰冷,“不知道……海兰德·亚特拉这个名字您听没听过呢?”他说这话的时候心底突然涌起一种莫名的感觉,让他几乎喘不过起来,他紧紧地盯着格林德沃的眼睛,看他怎么回答。 格林德沃的眼神瞬间就变了,琥珀色的眼睛锐利如剑,蕴含着危险的怒意。海兰德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心脏一阵狂跳,浑身如同浸入了冰水当中,止不住地颤抖。 太可怕了! “你从哪里得到的这个名字?”格林德沃说得很慢,但话语里那沉重的压迫感却让人不能忽视,他即使是坐在最破旧的床上,也依旧拥有不怒自威的威严。 他第一次正眼打量海兰德,这个男孩不过十一二岁,长得格外漂亮,一双湛蓝色的眼睛似曾相识。此时受到了惊吓,眼睛里流露出明显的敌意和畏惧。 格林德沃有一种模模糊糊的感觉,他应该认识这个男孩。 海兰德咬咬牙,紧张地说:“您要是想知道答案,必须回答我一个问题。” 格林德沃的眼神冰冷彻骨,他缓缓抬起了手:“愚蠢的勇气。” 危险! 海兰德迅速反应过来,他刚抬起手中的魔杖,还没来得及开口,手里的魔杖就被一股强势的力量击飞了。 格林德沃接住魔杖,稳稳地指向男孩的脑袋,没有一丝的颤抖。 “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回答。” 海兰德脸色苍白,半天都说不出话,实力差距太大了! “你想要知道什么?” 格林德沃恍惚了一下,低沉地开口:“他还好吗?” 算一算时间,那个孩子如果活着,也差不多该有孙子了吧?他的妻子是谁?他喜欢什么?他会怨恨他吗?如果他没有魔力的话,会不会已经不在了? 格林德沃的心一阵抽痛,这是他一辈子都不能够弥补的遗憾。 “我觉得不大好。”海兰德瞟了瞟指着他的魔杖,心里愤怒不已,既然当初选择了抛弃,现在又何必如此惺惺作态! 格林德沃冷冰冰地说:“你最好不要撒谎。”他心里一阵慌乱,如果这个男孩说的是真的,他觉得自己会做出一些疯狂的事情。 海兰德沉默了下,缓缓开了口,语调异常干涩:“你难道不知道吗?他体内的魔力天生不平衡,早就该死了。” 他早就该死了。。 格林德沃脸色铁青,道:“这不可能!墨尔诺斯·亚特拉答应过会把他治好的!”他握着的魔杖冒出一连串黑色的火星,足以见证此刻他内心是如何的不平静。 海兰德听到墨尔诺斯·亚特拉的名字,心中一动,那不是他的父亲吗?难不成他们两人之间有过什么约定? “没准他违约了呢?”海兰德试探着说。 格林德沃森然一笑,凌厉的目光直刺过来,海兰德精神瞬间一阵恍惚,脑袋像是被锤子狠狠砸了一下,止不住地疼起来。 摄魂取念! …… 纯白色的宫殿里,一个四岁的小男孩躺在床上,眼神落寞。 场景一变,小男孩被冰封在了一个幽蓝色的冰棺里,他沉静地睡着,容貌还是当初的样子。 …… “梅菲,我会走了!你看,我真的可以走了!”小海兰德在一片绿色的草地上又跑又跳,脸上挂着开心的笑容。 …… “还是尝不出味道吗?”一个身眼神冷漠的中年男子负手而立,淡淡地问。他身后是无边无际的大海。 小海兰德沮丧地摇了摇头,手里拿着一杯颜色古怪的药水。 …… “他就是模样不会变的那个小怪物啊,可真看不出来……” …… “你只能活到十八岁,我亲爱的小兰德尔。”梅菲斯特懒洋洋地说,脸上挂着奇怪的笑容。 …… 一阵天旋地转,海兰德支撑不住,跪在了地上,大滴大滴的汗水从额头上滴落。 格林德沃怔怔地看着他,手中的魔杖早已垂落,他突然觉得喉咙异常干涩,就像是被灼热的东西堵住了,苍白的唇紧紧抿起,心中后怕不已。 他刚才差点杀了他! 海兰德挣扎着站了起来,觉得脑袋已经被搅成了浆糊,咬牙切齿地说:“摄魂取念,当真是相当大的礼物啊。看来格林德沃先生不欢迎客人,我的确是不该来的……我就不打扰您了。”他觉得晕晕乎乎的,语调里的怨气遮也遮不住,说完转身就要走。 满心向往不远万里来到了亲生父亲面前,得到的却是冰冷与怀疑,海兰德心里又是愤怒又是伤心。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根本连身份都没有主动透露,格林德沃又怎么会一见他就知道呢? “等等!”格林德沃急促地叫道。 海兰德听若未闻,径直出了门,速度之快可称得上落荒而逃。 格林德沃心乱如麻,正想不顾一切追出去,但一看手中的东西,顿时微微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容怎么看怎么有些勉强。 没过几秒,海兰德就黑着脸回来了,伸出手:“我的魔杖!” 格林德沃和蔼地笑了笑,把魔杖放到他手里,态度和刚才判若云泥。 “你是从阿……嗯,邓布利多那边的门钥匙过来的吧?” 海兰德很想发一发脾气,但多年培养的自制力让他控制住了,板着脸说:“是。” “那是一个单向的门钥匙,”格林德沃微笑着说,“你要是打算利用那个回去的话可不行。当初为了防止我逃狱,德国魔法部把门钥匙拆分为两部分,一部分可以过来,一部分可以出去。除非同时拿有两把门钥匙,否则要么进不来,要么出不去。” 海兰德一愣,也明白了德国魔法部的小把戏,把只能够进来的门钥匙放在著名的大魔法师邓布利多那里,并且广而告之,而真正重要的门钥匙则掌握在自己的手里,秘而不宣,果然考虑周全。 “那我怎么出去?”海兰德烦躁地说,他可不想在这里呆一辈子。 格林德沃骷髅般的脸上露出一个柔和的笑:“兰德尔,不要急,陪我说会儿话,谈谈你过得怎么样。我保证你能出去。” 海兰德一阵犹豫,他不知道邓布利多什么时候就会回来,但一看到格林德沃眼睛中温柔的光,他顿时冲动地应了下来。 两个人坐在那张石床上,在格林德沃的追问下,海兰德把他从小到大经历过的事都简单地叙述了一遍。 他自小生活在一个海外的岛上,被教父梅菲斯特·菲尼克斯抚养长大,偶尔也能见到养父墨尔诺斯。但除了这两个人以外,周围的人对他的态度都谈不上友好。 在他四岁那年,因为病重险些死去,墨尔诺斯用不可思议的魔法将他的身体冰封了起来,海兰德的思维陷入了深度的安眠。 这一觉,就是数十年。 海兰德最终还是醒了过来,但墨尔诺斯告诉他,他只能活到十八岁,而且每年还会定期病发一次。 知道了自己的寿命,海兰德也茫然过很长时间,但最后他下定决心,要在死之前去见一见自己的亲生父亲。 于是,他来到了霍格沃兹。 格林德沃凝视着海兰德秀美的侧脸,往日冷漠如玄冰的心此刻满是柔软,只是一想到海兰德的身体,却忍不住苦恼起来。 “没有想到,即使强大如墨尔诺斯·亚特拉,也无法完全治好你的病,只能通过冰封的方式拖延病情的发作……兰德尔,对不起。” 对不起这三个字,蕴含着沉重的内疚。 海兰德轻快地笑了起来,他摇摇头说:“请不要这么说。我很感激能够活着……能够自由自在地活着。这样已经够了。”他微微一笑,心里像是打开了枷锁,积攒多年的怨恨在瞬间消散无踪。 格林德沃伸手摸了摸海兰德柔软的发丝,心里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他绝对不会让他的孩子这么年轻就逝去。 他发誓! 离别的时刻总是来临的很快,即使再不舍,格林德沃也只有先让海兰德回霍格沃兹。他在那个门钥匙上施展了一个反门钥匙咒,这样可以顺利让海兰德回到最初的地方。为了以防万一,格林德沃还在海兰德身上使用了隐身咒。 握着门钥匙,海兰德冲他的父亲露出一个灿烂的笑。笑完之后他才忆起现在是在隐身,格林德沃根本就看不见。但尽管如此,他的嘴角还是不由自主地勾了起来。 就在门钥匙快要发动的时候,格林德沃突然沙哑地说:“兰德尔……你愿意叫我一声父亲吗?” “当然……父亲。” 一阵空间扭动,海兰德彻底消失了。 格林德沃不可抑制地笑了起来,他的眼睛里再无一丝浑浊。 “兰德尔,我们很快就会再见的。” 19、第十八章 斯莱特林荣耀 海兰德的回返很是顺利,他悄悄将挂饰放回了原处,又悄无声息地溜回了斯莱特林休息室。 原本还在担心邓布利多是否会发现挂饰被人动过,但几天过后,邓布利多都没有任何表示,海兰德这才放下了心中的大石。 其实,他是托了哈利的福。就在他潜入纽蒙伽德的那一天,哈利三人组也同时偷溜进了三楼的禁地,与传说中的boss伏地魔展开了殊死搏斗,最后魔王被打跑了,英雄哈利也住进了医疗翼。 整个城堡都在议论救世主哈利的英勇事迹,至于斯莱特林是不是有个年级首席没有参加晚餐,就算是斯莱特林也没有人关注。 为了调查伏地魔的动静,邓布利多这几天忙得是不可开交,海兰德是否来过校长室这等小小的“杂事”,他当然也是无心过问了。 很快,期末的最后一天到来了。 礼堂中,所有的饰物都变成了银色和绿色,巨大的绣有斯莱特林蛇的横幅被挂在最显眼的上空。斯莱特林的小蛇们虽然没有高声欢呼,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兴奋的笑容。餐桌上,就连克拉布打翻了餐盘,特伦斯也意外地没有发表评论。 这是属于斯莱特林的一天,经过多年的努力,斯莱特林终于在这一晚取得了七连冠!这是史无前例的巨大成就,它会被记入霍格沃兹的史册当中,被无数后辈所景仰。 这是斯莱特林的荣耀。 长桌上,达芙妮一直笑语如花说个不停。 “兰德尔,你知道吗?今年第二名的拉文克劳居然比我们整整低了100多分呢!还有什么哈利·波特,说是救世主,其实说霉运主比较好吧,一学期下来,只有在第一场魁地奇比赛的时候给学校加了五十分,之后就不断地扣分,多亏了他呢,要不然格林芬多今年还真有点麻烦。还有最后一场魁地奇,那个波特居然直接缺席,害格林芬多输了比赛……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海兰德一直微笑不语,倒是布雷斯慢悠悠地说:“说起波特,我倒是听说他和咱们的奇洛教授在三楼禁地恶战了一场。奇洛这个磕磕巴巴的可怜虫,倒是比想象中还要弱,居然会输给一个一年级的。” 达芙妮一脸附和,笑吟吟地说:“就是,这几天格兰芬多的那个红头发整天吹嘘他们干的事情。他也不想想,这些事情究竟违反了多少条校规,不扣分他们就该感谢梅林啦。” 布雷斯讽刺地说:“我看他们应该不会扣分,毕竟这也算是为学校做出了贡献嘛。” 两人一唱一和说得不亦乐乎,海兰德隐晦地翻了个白眼。 达芙妮咯咯笑着说:“说起来,格兰芬多的万事通格兰杰倒是蛮厉害的,居然得了全年级第二。当然啦,有兰德尔在,她得第一是做梦。不过德拉科那家伙居然只得了第三,卢修斯叔叔肯定会骂他的。” 她还准备再说些什么,海兰德突然说:“噤声,邓布利多教授要说话了。”他对于达芙妮和布雷斯的偏见其实颇不以为然,但也懒得反驳什么,觉得顺其自然就好。 邓布利多站了起来,所有的学生慢慢停止了说话,静静地看着头发雪白的校长先生。 “又是一年过去了!在尽情享用这些美味佳肴之前……” 海兰德听着邓布利多兴高采烈的讲话,心里突然间冒出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脸色也难看了些、 “怎么了?兰德尔?”细心的布雷斯轻声问道。 海兰德摇摇头,说:“没事。”他内心自嘲地想,都到了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可怀疑的,他真是多心了。 “……我们必须先进行学院杯的颁奖仪式,各学院具体得分如下:第四名,格兰芬多,二百八十七分;第三名,赫奇帕奇,三百五十二分;第二名,拉文克劳,四百二十六分;第一名,斯莱特林,五百一十七分。” 斯莱特林的长桌上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很多从小受到严格教育的小贵族们纷纷抛开矜持,又是跺脚,又是尖叫,开心得一塌糊涂。海兰德瞧见往日里说话总是慢条斯理的德拉科,这时候竟然拿着高脚杯疯了似的敲打桌面,就差跳到椅子上狠狠蹦几下。 不只是他,几乎所有的小蛇都用极度夸张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喜悦。 特伦斯笑得特别傻,连面前的餐巾掉到地上都不知道;达芙妮一手搂着布雷斯,一手搂着海兰德,又是笑又是跳;布雷斯无奈地被她抓着,嘴角的弧度却越弯越大,最后咧嘴笑了起来;往日里一脸冷酷的西奥多,此时也露出喜悦的笑容,脸上因为激动也多了些血色。 海兰德握住两个好友的手,笑得璀璨夺目。 “……不过最近几件事也需要计算在内。”邓布利多的声音就像是一盆冷水,浇在了小蛇们火热的心上。 小蛇们压下心中喜悦,狐疑地听着邓布利多的讲话。 海兰德面色发白,他又想起刚才那不祥的预感了。 “咳咳,”邓布利多清了清嗓子,“最后,我还有几项分数要来分配……让我看看,对了。第一项……罗恩·韦斯莱先生……” 斯莱特林鸦雀无声,他们就像被定格在了刚才那个画面,没有人能够发出声音,像是一片被施展了石化咒的雕像。他们静静地听着邓布利多给格兰芬多的韦斯莱加了六十分,给格兰杰加了六十分,给哈利波特加了一百分,最后给隆巴顿加了二十分。 格兰芬多以十分之差超过了斯莱特林。 其他三个学院都在欢呼,他们快乐的声音几乎要把天花板冲破,除了斯莱特林以外的所有人,都用尽全部力气去呐喊、去庆祝。 海兰德木然扭头,看见哈利、罗恩和赫敏站了起来挥舞着手臂高声喝彩,拉文克劳中安东尼兴高采烈地叫个不停,赫奇帕奇里苏珊和她的女友开心地拥抱在了一起。 这些是他以为的朋友。 海兰德感到深切的悲哀,尽管他很明白这些人的欢呼不是针对他,但心底仍旧止不住的难过,因为他是斯莱特林的一员。 邓布利多也在微笑着鼓掌,他把所有的装饰物换成了热烈的红色与金色,斯莱特林蛇也变成了格兰芬多狮。 看着他的笑,海兰德突然萌生了一种冲动,想要狠狠地给他脸上揍一拳,让他再也笑不出来。他对邓布利多的印象一下子滑到了谷底,说实话,他从没有如此讨厌过一个人。 果然格兰芬多都是混蛋,一个两个都一样。 海兰德愤愤地想。 斯内普脸色难看至极,却不得不和麦格握手,只是他怎么样也笑不出来,连假笑也是一样。 “为什么呀!难道就是因为他是救世主?”达芙妮略带哭腔的声音在海兰德耳畔响起,这个瓷娃娃似的小女孩眼眶已经红了,却强忍着不去哭泣。 同样的疑问所有斯莱特林也想问,为什么我们踏踏实实学习,勤勤恳恳挣分,用尽所有的手段才好不容易得到的学院杯,就这么轻易地易了主? 就因为他们违反了校规,去了校长不让去的禁地? “混蛋波特!”德拉科压抑地叫了起来,灰蓝色的眼睛中闪烁着透明的液体,但他如往常一样,高傲地昂起了头。 布雷斯默默地拍了拍德拉科的肩膀,德拉科一愣,眼泪差点滑下来,他用手捂住眼睛,不想让人看见自己的难堪。 海兰德茫然地眨了眨眼,他的喉咙像是哽住了,心里沉甸甸得难受。此刻,他清晰地认识到,他们输了。 但谁也没有特伦斯痛苦,他脸上已经毫无血色,双眼愣愣地看着虚无,指甲嵌到肉里流了血都不知道。 为了这一天,他一直战战兢兢小心工作,生怕做错一步,让斯莱特林蒙羞。他用尽了所有的精力,用尽了所有的手段,只为了取得胜利。可斯莱特林这么多年以来的努力,在他领导的时候失败了。 七年的努力,一夜化为流水。 这一辈子,海兰德都没有忘记过这一夜。 这一夜,他第一次亲眼看见了霍格沃兹学院内部巨大的裂痕。原来矛盾早已不是小打小闹,而是从根本上断裂。 这一夜,他在为斯莱特林的失败而深深痛苦,而霍格沃兹的三个学院都在为斯莱特林的失败而狂欢。 这一夜,他反思了斯莱特林的傲慢与冷漠,也看到了格兰芬多的敌视与偏袒。 这一夜,他深刻的意识到:他是一个斯莱特林。 当初特伦斯说过的院训依旧那么清晰: 我们来自沼泽,我们渴望权力,我们充满野心,我们强大冷静,我们优雅自持,我们从不后悔,我们是斯莱特林。 20、第二卷:斯莱特林的继承人 请问……”小女孩怯生生地站在门口迟疑不定。 “有什么能为您服务的吗?”半长金发的少年露出了一个亲切的笑容,“欢迎来到丽痕书店,我想你需要一套霍格沃兹的新教材?” 小女孩明显松了一口气,她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道:“是的,我是说,我需要霍格沃兹一年级的全部书籍……麻烦了。” 金发少年手脚利落地把所有的书目准备齐全,并用粗绳扎好,然后高声叫道:“吉姆,来帮个忙,给这摞书来个缩小咒。” 一个棕头发的高大男子急匆匆跑了过来,把那高高的一摞书变小,然后又匆匆跑开了。店里的客人可真不少。 “一个金加隆两个西可。” 小女孩如梦初醒,从兜里掏出几枚银灿灿的硬币递给他,然后把那摞迷你的书放到了衣服兜里。 “谢谢您。”她微笑着说。 “不客气,”金发少年眨眨眼,“我也是霍格沃兹的学生。” 小女孩一脸的惊奇,她犹豫了下,鼓足了勇气说:“我是阿斯托利亚·格林格拉斯,学长,谢谢你。”她拥有一头长长的金色卷发,翘起的眼睫毛微微颤抖,笑起来两颊有可爱的小酒窝,像是麻瓜中流行的芭比娃娃。 金发少年一怔,笑了起来:“我也认识一个格林格拉斯,你们发色瞳色不一样,我居然没有发现。” “你认识达芙妮?”阿斯托利亚睁大了眼睛。 “是的,老朋友了。”金发少年露出一个温暖的笑,“等你见到达芙妮,记得帮我问好。” “兰德尔!经理找你!”吉姆冲这边叫道。 海兰德冲阿斯托利亚无奈地笑了笑,道:“你随便看看吧,今天有吉德罗·洛哈特的签名书会,人比较多,你小心点。” 阿斯托利亚呆呆地看着海兰德的背影,喃喃道:“你还没说名字……” 经理揉了揉快要裂开的头,疲倦地叹了口气。这样匆忙的日子他真是受够了!真不知道那个吉德罗·洛哈特有什么好,从十几岁的小姑娘到头发花白的老妇人都像是被施了夺魂咒一样,一听到他的消息就一窝蜂似的涌了过来。 “经理,听说你找我?”海兰德清亮的声音传来。 经理看见他,心里好歹欣慰了些。这个漂亮的小少年是这个暑期的临时工,因为只有十二岁,刚开始录用的时候他还满心不情愿。但过了短短几天后,他就乐得合不拢嘴了。 海兰德待人彬彬有礼,处事耐心细致,遇到不懂的问题总是虚心求教,再加上一副好相貌,只要是和他打过交道,无论是员工还是顾客没有不喜欢的。 “你来得正好,古灵阁的那些妖精前段时间在我这里定了一批书,约定今天送过去。可你也看到了,店里这么忙,根本抽不出空来,我看……就麻烦你跑一趟吧。” 古灵阁是妖精开的银行,虽然巫师也可以在这里存钱,但并不代表那些又矮又丑的妖精会对巫师有丝毫的好感。正相反,他们很乐意在一些细节上刁难一下巫师。 “这个书比我们要的似乎要破旧一些啊。”矮小的妖精用粗粗的手指抚摸着书皮,声音尖锐地说。 “还有这里,字迹都模糊了。我们的要求是完好无损,先生,你明白完好无损的含义吗?” “还有那里,居然会有虫洞,这简直是不可饶恕的事情!而且还是两个!” …… 两个小时过去了,海兰德的脸色越来越黑,他实在忍耐不住,拍了拍妖精的柜台,假笑着说:“抱歉,打断一下,不知道贵方当初订阅时的要求到底是什么?” 妖精拉拉抬起灯泡一样的眼睛,慢吞吞地说:“我们的要求是找一本三世纪以前的《论血统》……” 海兰德再次打断了他的话:“那这本书是不是你们要求的那一本?” 拉拉不高兴地说:“是,但是在细节方面我们……” 海兰德很干脆地说:“很好,根据条约,我们完成了曾经许诺的条款,但现在看样子古灵阁似乎并不想履行你们的承诺。那么我是否可以认为,古灵阁是打算违约,不再支付金币?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请交出赔偿金,毕竟,为了这本书我们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我们需要赔偿。” 拉拉的眼睛瞬间瞪得如同车轮,他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人类巫师怎么敢这么无耻。 海兰德微微笑了起来,眼睛弯弯:“哦?古灵阁连赔偿金都不打算付了吗?原来所谓的百年信誉也不过如此。看来我需要和那些在古灵阁存钱的人好好谈谈。”他气人地在最后几个字上重重咬音。 拉拉粗短的手指都在颤抖,他几乎是尖叫着说:“你胡说!古灵阁才没有违约!” 海兰德笑吟吟地说:“啊,是吗?不过我们约定的交货时间可是快要到了哦!” 拉拉狠狠瞪了他一眼,似乎想要把他的样子印在脑海里,然后飞速取出一只印章在收货单上盖了印。 海兰德拿过收货单,看着上面还新鲜的红印章满意地笑了笑,优雅地半鞠躬,道:“感谢您的配合,期待下次合作。” 拉拉愤怒地转过身,他再也不想看见这个可恶的巫师幼崽了! 飞速地返回丽痕书店,海兰德诧异地站在了门口。 原本就不大的门,此时被人群堵得没有一丝缝隙。无数脸色潮红的女人眼睛冒光地看向店内,高声呼喊着“吉德罗”。而站在门口维持秩序的吉姆,此时忙得满头是汗,不停地用手绢擦拭锃亮的额头。 “兰德尔!” 海兰德扭头看去,发现哈利正冲他挥手。 “哦,波……哈利,罗恩,你们也来买洛哈特的书?”海兰德走了过去,颇有些好奇地问。 罗恩的脸上露出一丝不自然,哈利倒是很开心地说:“兰德尔你还没有看今年的书单吗?我们需要买洛哈特的全套著作。” 海兰德撇撇嘴,说:“那你们可来得真不巧,今天是那个吉德罗·洛哈特的签名书会,但凡走得动的女性基本上都来了。” 哈利和罗恩瞧了眼那长无边际的队伍,十分赞同他的说法。 罗恩一脸郁闷地说:“真不知道洛哈特有什么好,那么多人喜欢他……就连我妈妈是洛哈特的忠实书迷。赫敏刚进去,要不是哈利看见你,我们也进去了。” “你们需要买什么书?我帮你们买好了。”海兰德想了想说。 哈利赶忙说:“这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我现在在这里打工,给你们服务也是我的工作。”海兰德笑道。 “可你只有十二岁。”罗恩长大了嘴。 海兰德矜持一笑:“年龄不是问题,不是吗?” 罗恩喃喃道:“太酷了!肯定能赚很多钱。不过我妈妈肯定不会答应的。”他又羡慕又诧异地看了海兰德一眼。 原来斯莱特林也会打工啊,真是出人意料。 哈利小心地看了看海兰德,欲言又止。 “哈利?” “……你的家人不会不高兴吗?”哈利吞吞吐吐地说,“我是说,你一个假期都在这里打工的话,就没有什么时间呆在家里了吧?”他的表情很纠结,似乎在费尽心思地想要含蓄些,但又生怕表达不出自己的意思。 斯莱特林那些傲慢的不可思议的家伙,怎么可能会容忍家人来打杂工? 听到他的话,海兰德明媚而忧郁地四十五度望天,内心的小人泪流满面。 你以为我想要来打工吗?要是没有钱我会来打工吗! 你以为我不想舒舒服服地呆在家里看书吗?少爷我是离家出走的啊! 一年前,海兰德偷偷离开了家,踏上寻找格林德沃的旅途。为了到达霍格沃兹,一路上,他原本就不多的积蓄被花得所剩无几,等到开学的时候,就只剩下几件平时穿戴的衣物和三个银西可了。 幸好霍格沃兹是一所不用学费和食宿费的学校,这才让囊中羞涩的海兰德熬过了这经济困难的一年。 但等到一年级结束的时候,海兰德这才恍然发现,他身上已经连一个青铜纳特都没有了。这也就是说,他连回家的路费也没了。 万分无奈之下,海兰德拖着行李来到了破釜酒吧。酒吧的老板汤姆大叔是个好心人,他看出了海兰德的窘迫,答应让他先住着,等到快开学的时候再付房费。 之后,充分利用了甜言蜜语和漂亮的脸,海兰德终于幸运的找到了第一份工作——丽痕书店的店员。 尽管心里悲催万分,海兰德表面上还是一本正经的样子。 “我都这么大了,当然要在生活上要自食其力。”他义正言辞地说,一脸正气凛然。 哈利和罗恩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惭愧。 “嗯,兰德尔,我们还是和你一起进去好了。赫敏刚才进去了,我们不能抛下她一个。”哈利想了想说。 海兰德无所谓地耸耸肩:“随你。” 他带着哈利和罗恩大刺刺地走进了店门,引起排队的人一片不满地叫声。 站在门口的吉姆赶忙解释:“这是本店的工作人员。”他冲海兰德使了个眼色,示意让他快点进去。 三人飞快地挤了进去。 21、第二章 一雪前耻 “你们怎么这么久才进来?”在里面等待多时的赫敏已经不耐烦了,她此前不停地踮起脚尖,希望能够越过人群看见洛哈特。 “这次可不怨我……”罗恩嘟囔了一句,没敢大声说出来。 赫敏瞪了他一眼,但一看见罗恩身边的人,顿时惊喜地叫了出来:“哦,兰德尔,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你。” “嗨,赫敏,很高兴看见你。”海兰德微微一笑,“我有点工作要忙,等下我来找你们好吗?” “没问题,你不用管我们。”哈利赶忙说。 海兰德点了点头,拿着收货单去找经理了。 罗恩把海兰德工作的事情从头到尾给赫敏说了一遍。 赫敏听了之后若有所思,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应该是多想了吧。”赫敏心想。 海兰德把收货单交给了经理,等他出来的时候,场面已经是一片混乱。几十个女人在同时尖叫,像是上万只鸭子在开现场演唱会。书架里的书撒了一地,人们推推嚷嚷地到处乱跑。吉姆大声叫嚷着,他看起来都快哭了。 海兰德皱起了眉,在他离开的这一小会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爸爸!”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惊恐地大叫。 德拉科? 海兰德迅速反应了过来,他朝着声音出处挤了过去。等到了那里,他忍不住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竟然是真的。 两个中年男子在打架。 两个看上去很眼熟的中年男子在用麻瓜的方式打架。 其中一个红头发的高个男子正抓着另一个人的领子,恶狠狠地似乎想要撕了他。而被抓住的那个人咬牙切齿地一拳揍了过去,正中对方的嘴角。他们的魔杖甚至还插在兜里。 海兰德目瞪口呆。 其中的一方他曾经见过,不是别人,正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卢修斯·马尔福。那个无时无刻不保持着优雅姿态的铂金贵族。 而此刻,卢修斯的眼角青了一块,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给砸的,飘逸的长发凌乱地散在肩前,灰蓝色的眼睛里怒气冲冲。 揍得好! 海兰德瞬间对红头发男子好感度飙升。 “散开,先生们,散开!”一个身材是旁人两倍的人挤了进来,然后一眨眼就把打架的两人给拉开了。是狩猎场看守海格。 卢修斯气急败坏地挣脱了海格的手臂,勾起一个冷冰冰的笑:“喏,小丫头,拿着你的书,这是你爸爸能给你的最好的礼物。”他把一本破烂的书硬塞到了一个红头发小女孩的手里。 海兰德看着这一幕,对事情的起因有些明白了。看着狼狈不堪的卢修斯,他眼睛一亮,等了这么久,终于可以小小的回报一下当初的耻辱了。 卢修斯带着德拉科向门口走去,突然,一个清亮的声音叫住了他。 “马尔福先生,请等一下。” 卢修斯转身,扬起了眉毛。德拉科惊讶地叫道:“米勒?” “好久不见,”海兰德简短地冲德拉科打了个招呼,随后笑吟吟地打量卢修斯这难得的狼狈,“马尔福先生,还有那位红头发的先生,我想,你们似乎忘记了一些事情?”他捡起一本已经被踩烂了的书,轻声说:“比如对丽痕书店的赔偿问题。” 红头发的韦斯莱先生脸涨得通红。 此刻丽痕书店里头至少有一半的书架都已经被撞倒,地板上铺满了书,书上印满了脚印,甚至还有书被人在慌乱中踩成了碎片。 吉姆冲了过来,站在海兰德的身边,看着地上的书一脸痛惜。他是一个真正爱书的人,所以尽管丽痕书店的薪水很是微薄,但他仍然热爱这份工作。现在看着那些成为了碎片的书籍,他难过得好像自己被杀掉一般。 “哦?”卢修斯拉长了声调,颇为不耐烦地说,“米勒,我想这里不需要你来多管闲事。”他想起来了,之前就是这个男孩差点让他的小龙得了一个耻辱的处分。 “马尔福先生,作为丽痕书店的一名店员,我不认为我是在多管闲事。”海兰德镇定地说。 德拉科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斯莱特林的年级首席居然在打杂工? 卢修斯轻蔑地瞥了他一眼,懒得再费口舌,转身就要离开。 “我想,预言家日报的记者一定很乐意把刚才的那一幕发表出去,马尔福先生。”海兰德看了眼站在人群中看热闹的矮个子记者,此刻记者先生正拿着照相机拍得不亦乐乎。 卢修斯的动作顿住了,他缓缓转身,语调危险地说:“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海兰德的心脏紧张得砰砰直跳,脸上似乎还在火辣辣的疼痛,他咬了咬牙,对上卢修斯那蔑视的眼神,勾起了一个软软的微笑。 “怎么会?我只是以为,马尔福先生刚才真是光彩夺目,让人见之难忘啊。” 卢修斯嘴角一抽,顿时想起了自己现在可称得上狼狈的外表,他一想到周围有那么多人都在看着自己,心中就升起一种想要阿瓦达索命的冲动。 啪! 一袋钱币被扔到了地上,卢修斯冷冷地看了海兰德一眼,转身就走。德拉科赶忙小步跟上。 海兰德心里雀跃,表面却不动声色,他示意吉姆把钱捡起来,而自己则走到韦斯莱先生的面前,微笑着说:“先生,你呢?” 韦斯莱先生窘迫不已,他根本就没有钱来赔偿。 “哦,你叫米勒是吧?嗯……我……我……”他“我”了半天,也没有接上下一句。 海格粗声粗气地说:“要不算了得了?” 海兰德摇了摇头。 罗恩看向海兰德的眼神变得很不友善。他旁边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乔治和弗雷斯把手伸进了兜里,似乎想要拿什么东西出来。韦斯莱夫人扭着手指,脸都白了。 哈利和赫敏欲言又止,满是纠结。 “我想你们误解我的意思了。”海兰德轻快地笑了起来,“我并不需要您赔偿金钱,刚才马尔福先生的赔偿足够了。”他暗自把所有人的表情都看在眼里,心底暗暗感叹:要是布雷斯或者达芙妮在,一定会站在自己这一边吧。 韦斯莱先生明显松了口气,说:“哦,那可太好了。” “不需要赔钱,那需要赔什么?”一个红头发的男生严肃地问,他是韦斯莱家的第三个儿子帕西。 “我们需要韦斯莱先生帮忙让一些书还原。”海兰德解释说。 这次所有人都露出了笑容。 “不错,做得漂亮,男孩。对人就应当大方一点。”一个有着波浪形金发的英俊男子笑呵呵地走了过来,很自来熟地拍了拍海兰德的肩膀。 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是谁?什么时候过来的? 海兰德不着痕迹地把肩膀拯救出来,干笑着说:“您是?” “哦,哦,哦,这可不应该。”波浪形金发男子摇了摇食指,一脸的遗憾,“你居然不认识著名的吉德罗·洛哈特,这可太不应该了。不过男孩,从今以后,你可以自豪地告诉你的朋友了,你亲眼见过吉德罗!”说着,他露出十二枚闪闪发亮的牙齿,笑得光辉万丈。 海兰德呆若木鸡,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自恋的人物啊! 但似乎别人并不这么想,韦斯莱夫人一脸的激动,不停地抚平自己的头发,拽着衣角,脸上焕发出少女般的青春。 赫敏此刻也没了往日里的冷静,她紧紧抱着洛哈特写的书,犹豫着要不要上前让他签名。就像是看见了白马王子的小女孩。 好在一众男生都还是平常的样子,让海兰德宽慰不少。 洛哈特很快就放过了海兰德,比起这个小店员,他更加的看重有着救世主名头的哈利。 哈利很明显被洛哈特的热情给吓到了,他支支吾吾地应付了两句,和韦斯莱家的一众男孩迅速地离开了。 一直沉默的格兰杰夫妇也带着赫敏走了,他们虽然是麻瓜,对魔法界不了解,但对看人显然有一套自己的看法,洛哈特这种人,还是少让赫敏接触为妙。 洛哈特继续到他的崇拜者之间去吹嘘自己。不得不说,他的外表具有相当大的迷惑性,波浪形的金色卷发,浅蓝色的双眼皮眼睛,灿烂热情的笑容,每当他露出雪白的牙齿微笑的时候,总会引发一群女人的尖叫。 海兰德暗自给他下了一个定义:骚包的自恋狂。 韦斯莱先生和韦斯莱夫人则留了下来,帮助吉姆和经理整理书籍。 很快,所有能够还原的书籍都被还原了。而那些已经成为碎片,或者有些页数遗失的书籍则被放到了麻袋里面。 吉姆抱着麻袋眼眶通红,就是不肯放手。最后经理无奈,只得让他把那袋破书拿走。 等所有人都走了以后,经理拿着那袋钱看上去恨不得亲海兰德两口。 “兰德尔,太棒了!我就知道你是最好的!这次多亏了你,要不然我们的损失可不得了!你在霍格沃兹要用的所有书籍以后我全包了!” 海兰德被这个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狠狠砸了一下,变得晕乎乎的。 他刚才之所以会挺身而出,一小部分原因是出于责任心,但更多的还是因为和卢修斯的旧怨。他可是很记仇的一个人。 不过有这样意外的收获也不错,不是吗? 22、第三章 阿斯托利亚 经过这次事件以后,经理对海兰德的态度明显上了一个台阶。不但很干脆地支付了工钱,还豪爽地包圆了海兰德七年的书费。这让囊中羞涩的海兰德大为感激。 在离开破釜酒吧的前一天,海兰德又大大地意外了一次。 “什么?您说我的房钱有人帮我付了?” “不错,不错,已经完全清了。”老汤姆笑呵呵地说,他边说边用一块白麻布仔细地擦着玻璃酒杯。 “是谁帮我付的帐?”海兰德纳闷到了极点,难不成是经理,可他没有和我说啊。或者是吉姆?为了感谢我帮他拯救了那些书? 老汤姆把那只酒杯摆好,接着擦下一只:“这我可不能说,兰德尔。这是职业道德。” 尽管心里万分迷惑,海兰德还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要是付了房费,他手头基本上就没有什么钱了。但要是留着这一笔钱,他这一学期还可以买一些学习和生活上的必备品。 不管怎样,这位神秘的人看起来都是在帮他,他没有理由不感激。 第二天一大早,海兰德就拎着行李离开了对角巷。 此时天色尚早,九又四分之三火车站里空荡荡的,只有零零碎碎几个学生在和家长依依惜别。海兰德舒舒服服地一个人占了个大包厢,从书包里拿出一本书,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旭日缓缓升高,车站里逐渐热闹了起来。 “一大早就这么勤奋啊,兰德尔。” 海兰德愕然抬头,看清眼前人后顿时惊喜地叫了出来:“布雷斯!” 布雷斯看起来比假期前高了不少,一身深蓝色的宽袖长袍衬得少年的身形愈发挺拔,一双狭长的咖啡色眼睛似笑非笑,隐约可见深藏其中的喜悦和温暖。 海兰德站起身,给了他的朋友一个大大的拥抱。 “兰德尔,假期过得怎么样?”他们用魔法把行李迅速码放整齐,然后迫不及待地聊了起来。 “嗯,很充实,但不怎么有趣,”海兰德想了想,决定还是实话实说,“我在丽痕书店打工,一天到晚都在忙,根本就没有什么自己的时间。” “打工?”布雷斯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十分地惊诧。 海兰德观察着布雷斯的表情,说:“是啊,打工。我和家里闹了点矛盾……搬出来住了。”他心里突地跳了一下,要是布雷斯和马尔福的态度一样轻蔑该怎么办? 其实他完全是多虑了,斯莱特林虽说都是纯血巫师,但家庭环境恶劣的并不在少数。随着越来越多非纯血巫师的出现,纯血巫师的地位早已不如以前。他们不愿意屈居于“麻种巫师”,不愿意为麻瓜服务,这些固步自封的纯血巫师都失去了生活来源。再加上为了维持表面的风光,很多家庭都已是一贫如洗、衰败破落。 其中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斯莱特林血脉的最后分支——冈特家族。他们自傲于血统,肆无忌惮地攻击麻瓜,嘲讽那些非纯血统的巫师,最后被关进了阿兹卡班,并最终死去。 所以不少破败家族的巫师迫于生活,早就放弃了纯血的矜持,什么工作都肯干。越来越多的人不在乎所谓的血统,而是回到了最初的坚持——能力才是最重要的。 当然,还有一部分的纯血巫师依然处于着魔法界的上层社会,例如马尔福、格林格拉斯、帕金森、希利亚德等等。这些家族虽然坚持血统论,但利用历史沉淀下来的知识和财富也顺利攀上了高峰。他们中的一部分人仇视麻种巫师,认为他们天生低人一等;但也有一部分人很开明地和麻种巫师和平共处。 扎比尼家属于仇视麻种巫师的那一种,但他们不反感破落的纯血家族。 布雷斯刚才之所以诧异,是因为海兰德的年龄。他们只有十二岁,巫师中虽然不禁止雇佣童工,但这么小出门工作的毕竟寥寥无几。 “哦,那一定相当辛苦,”布雷斯不着痕迹地把这件事轻轻带过,“我原本想邀请你假期来我家做客,但我妈妈坚持要去法国度假,她要去参加那里的香水展销会。” 海兰德读懂了布雷斯的态度,微微一笑道:“那可真是遗憾。” 两人愉快地交谈了起来,布雷斯详细地叙述了他在法国的经历,并不停地抱怨那里的天气是多么的炎热。而海兰德则把自己怎么和顾客交涉的故事讲了出来,听到妖精被逼得无可奈何只能盖章的时候,他们哈哈笑了起来。 咚,咚。 “请进。” 门被拉开了,达芙妮俏生生地站在门口,眉眼弯弯,眼睛亮晶晶的。她今天穿了一身纯白的裙子,露出雪白的脖颈和双臂,已经有了少女的青涩感觉。 “嗨,兰德尔,布雷斯,见到你们我真是太高兴了,”达芙妮的声音清脆上扬,显然心情非常兴奋,她拉过身旁的人介绍说,“这是阿斯托利亚,今年的新生。”她犹豫了下,又补充道:“是我的小妹妹。” “你们好。”阿斯托利亚羞涩地笑道。 “你好。”布雷斯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海兰德心里觉得怪异:哪有姐姐这样介绍自己妹妹的? “很高兴再次见到你,阿斯托利亚。”尽管别扭,但他脸上仍旧不动声色,绅士地接过她们的行李, 阿斯托利亚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笑得愈发腼腆了。 达芙妮眨眨眼,海兰德是什么时候认识阿斯托利亚的? 等到四个人都坐好,海兰德把和阿斯托利亚见面的过程说了一遍。达芙妮这才恍然大悟:“我就说嘛!阿斯托利亚很少出家门,怎么会和你认识。可真是巧呢!” “的确挺巧的。我一般是在室内工作,就充当过一次招待员,正巧就遇到了阿斯托利亚。”海兰德微笑着说。丽痕书店的经理可不愿意让人知道他们雇佣童工,所以海兰德一个假期都没怎么光明正大地出来接待客人。 阿斯托利亚脸上浮起了红晕,羞涩地偏过了头。她自然也就没有看到,旁边布雷斯瞧着她和海兰德的眼神是如何的意味深长,嘴角勾起的笑容是多么的暧昧不清。 他似乎看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了呢。布雷斯欢快地想。 列车很快就驶出了伦敦,越过平野,穿过麦田,在天色刚暗时到达了霍格沃兹。朦胧的夜色中,海兰德三人登上了一辆没有马的马车,而阿斯托利亚则单独和新生们坐船去城堡。 分院仪式波澜不惊,真如众人所想那样,阿斯托利亚顺利地分到了斯莱特林。而海兰德之前在书店见过的韦斯莱家的小姑娘金妮分到了格兰芬多,和她的几个哥哥一样。 不过令人奇怪的是,金妮的哥哥罗恩和哈利都没有出现在格兰芬多的长席上,赫敏看上去也是忧心忡忡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一个消息就在学生中传遍了:救世主哈利和他的朋友罗恩并没有坐上霍格沃兹列车,反而驾驶着一辆会飞的汽车来学校。 对此,海兰德表示,格兰芬多果然是格兰芬多。 除此之外,海兰德敏感地注意到,斯莱特林中一部分人看向阿斯托利亚的目光有些古里古怪的味道,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阿斯托利亚是格林格拉斯家的小妹妹,”布雷斯的脸上挂着同样古怪的笑容,盯着海兰德慢吞吞地说,“传说她可是马尔福夫人中意的儿媳妇,不过马尔福先生不怎么喜欢她。” 海兰德没有看出布雷斯笑容下的暧昧,他瞧了瞧坐在不远处的达芙妮,说:“阿斯托利亚看起来和达芙妮不怎么像,不是吗?”达芙妮是草绿发色和栗色眼珠,而阿斯托利亚是金发蓝眼,她们虽然同样长得娇俏可爱,但很明显是两个不同的风格。 布雷斯继续话里藏话:“她长得和她父亲很像,但和她母亲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兰德尔。” 海兰德这次明白了,他吃了一惊,小声说:“私生子?” 布雷斯点了下头,锲而不舍地暗示道:“阿斯托利亚看上去不怎么受人欢迎,你要不要过去看看,兰德尔?” 海兰德莫名其妙,他忍不住看了看布雷斯餐盘里的牛排,琢磨着里面是不是被放了什么□□,让人脑袋变得不清楚。 不过布雷斯说的的确是事实,阿斯托利亚的处境并不好。许多小蛇看向阿斯托利亚的目光都是赤果果的八卦,甚至少数人还没有风度地对阿斯托利亚和达芙妮指指点点。 坐在阿斯托利亚不远处的达芙妮脸变得通红,她把刀叉甩在盘子里,狠狠瞪着一个正在大声讨论这事的高大男生,栗色的眼睛似乎在放射阿瓦达索命。 小蛇们讪讪地扭过了头,不再说这件事。 在斯莱特林的桌尾,阿斯托利亚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着,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依旧那么腼腆而羞涩,只是长长的眼睫毛在微微颤抖。 海兰德抿了抿唇,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23、第四章 花孔雀洛哈特 斯内普的办公室位于地下一层,这里常年阴暗,没有一丝阳光。但不可否认的是,这里对于保存魔药材料来说是最理想的环境。而斯内普认为,比起让那些脑袋里塞满芨芨草的小巨怪们在他身边跑来跑去,能够和心爱的魔药居住在一起无疑是件舒心的事。 另一方面,学生们畏惧斯内普教授的冷厉态度,也从来没有人愿意主动到这个偏僻的角落来求教功课。说实话,不少学生宁愿绕道多走几分钟,也不愿意从斯内普的办公室门前走过。 不过在刚开学的第二天,久无访客的办公室就迎来了一位年轻的客人。 “斯内普教授,冒昧打扰了。”海兰德站在冷冰冰的房间内,颇有几分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瓶瓶罐罐,但见斯内普放下手中的羽毛笔抬眼看来,立刻收回乱瞟的眼神,恭谨地站好。 “原来米勒先生也知道自己冒昧,”斯内普讽刺了一句,圆滑地说,“希望你不是来说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当然不会,先生。”海兰德顿了下,不知该怎么叙说,“我听说……呃,我听说霍格沃兹会给经济条件不好的学生补助金?”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乱飘,看天花板看玻璃柜就是不看斯内普的脸。 斯内普看了眼海兰德精美的里衣,怀疑地说:“你要申请?” 海兰德咳嗽了一下,玻璃柜里的一瓶眼睛立刻向他看过来,他赶快扭头,却直直地对上了斯内普黑黝黝的眼睛。 “没错,院长,我想要申请补助金。”海兰德一口气说道,他不在乎在对角巷打工,但在学校内申请补助金却让他感到不自在。说到底,还是该死的虚荣心在作祟。 斯内普凝视了海兰德一会儿,慢慢低下头继续批改作业。 “我知道了,米勒先生,我会向校长替你申请的。” 海兰德半鞠躬,低声说:“谢谢您,院长。” 斯内普等他出了门,放下手中的羽毛笔,有些烦躁地抿起了唇。刚才那一瞬间,他仿佛看见了年幼的自己,同样的才华横溢,同样的经济困难,同样的敏感骄傲。这让他忍不住想起了一些不美好的回忆。 定了定神,斯内普继续批改作业,看着那份不知所云的文章,他狠狠划下一个大大的“p”。 斯莱特林上午是黑魔法防御课,海兰德去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但感谢首席制度,小蛇们主动帮他占好了座。等他匆匆把东西拿出来之后,洛哈特也带着终年不变的灿烂微笑走了进来。 “我,吉德罗·洛哈特,梅林爵士团三等勋章,反黑魔法联盟荣誉会员,五次荣获《巫师周刊》最迷人微笑奖。但我不把那个挂在嘴上,我不是靠微笑驱除万伦的女鬼的!”洛哈特得意洋洋地吹了下垂在额头上的金发,大声说道。 海兰德暗自翻了翻白眼,他就坐在讲台下的第一排,洛哈特走过来的时候一阵香风吹来,差点让他窒息。 班里响起稀稀落落的掌声,其间还夹杂着不少嘘声。 接下来的事情就更离谱了,洛哈特发下一摞问卷,内容居然是问他的个人简历。海兰德默默地把问卷放在了桌上,觉得自己来这就是浪费时间。 一个斯莱特林的男生举起了手。 “有什么问题吗?”洛哈特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站起来的是西奥多,他抖了抖手里的问卷,不耐烦地说:“我们为什么要知道你喜欢的颜色?” 洛哈特一脸遗憾地说:“啊,这是个好问题,就是提得不合时机。我原本打算给你们一个惊喜的。” 西奥多一脸茫然,他说的是英文吗?为什么他什么都听不懂。 洛哈特一弹他墨绿色的帽子,笑吟吟地说:“同学们!我要告诉你们一个吉德罗·洛哈特的小秘密。所有的英国巫师几乎全都毕业于霍格沃兹,我——著名的洛哈特也不例外!” “……千万不要!”坐在海兰德旁边的布雷斯小声说道。 但梅林此刻显然不在家,洛哈特的话还是传到了每个学生的耳朵里。 “……我毕业于斯莱特林!欢呼吧,你们拥有吉德罗!” 这真是个悲剧,海兰德深刻地觉得。 但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和他的想法一样,在回休息室的路上,周围的女生都在叽叽喳喳雀跃地谈论这件事,仿佛洛哈特从斯莱特林毕业是多么荣幸的一件事似的。 “他很帅,不是吗?而且书里写了那么多的冒险故事,让他就像是个英雄。”达芙妮轻快地说,他们正准备去吃午饭。 布雷斯挑眉,轻蔑地说:“英雄?”他的表情足以表明他的厌恶。 “谁知道呢?不过我觉得他长得的确很帅。”达芙妮说。 布雷斯的表情就好像看见了鼻涕虫。 海兰德笑:“是挺帅,绿帽子绿长袍绿靴子,就像根大白菜。” 达芙妮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不满地说:“我知道他可能不是什么英雄,但你不能否认他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海兰德明智地迅速转移了话题,开始谈论今天上午的吼叫信。一说到这个,达芙妮立刻对格兰芬多的莽撞进行了深深地鄙视,很快就把洛哈特忘在脑后了。 又转过一个弯,三人发现前方的路被乌压压的一群人给堵死了。海兰德抓住一个斯莱特林的一年级,问他出了什么事。 那个一年级明显认出了海兰德的首席身份,紧张得都有些结巴:“是波特……波特在发……签名照。” 哈利在发签名照?海兰德感觉非常不可思议,在他的印象里,哈利对于自己救世主的名号一直持有的都是漠视甚至不满的态度,怎么会干这种自恋的事? “兰德尔,马尔福在里面。”布雷斯道,他个子比较高,踮起脚尖正好可以看见里面的情况。 果然如此,海兰德暗想,真不知道为什么马尔福对于挑衅哈利如此乐此不疲。他往里挤了两步,终于看见了事发的现场。 一个灰色头发的瘦小男孩拿着照相机不知所措,哈利三人组和德拉科三人组在两旁对峙。周围围着一群看热闹的学生,各个学院的都有。 “大家排好队!波特要发签名照!”德拉科冲人群大声叫道,他不经意看到了海兰德,愣了一下,迅速扭过了头。对于这个和他同岁的年纪首席,德拉科心底总怀有一种他自己也不清楚的感觉。 哈利一脸的气愤,握紧了拳头:“我没有,闭嘴,马尔福。” 举着照相机的科林大声尖叫:“你这是嫉妒!” 这简直就是一场闹剧,说着说着几个人就吵了起来,洛哈特不知道从什么地从又冒了出来,拉着哈利硬是照了几张双人照,随后夹着脸色绛红的哈利张扬而去。 “他应该站在舞台上去唱歌,当老师就是一个悲剧。”布雷斯语调轻蔑,但内容却十分中肯。 人群渐渐散了,海兰德三人见没有热闹可以看,正准备离去,却见德拉科急匆匆地走了过来。 “米勒,我有事要和你单独说。”德拉科昂起下巴,拉长了声调。 布雷斯善解人意地说:“兰德尔,我和达芙妮先过去。” 海兰德点点头,和德拉科一同走到一扇窗户底下。他很好奇,这位小少爷会和他说什么。从去年的圣诞节之后,德拉科一见他就满脸的纠结,说话也是吞吞吐吐。 “那个……米勒……”德拉科灰蓝色的眼睛躲躲闪闪,“那件事我没有和任何人说。”他傲慢地抬头,眼神却总是好似漫不经心地从海兰德的脸上滑过。 海兰德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打工的事,虽然不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但对方明显是好意,于是微微一笑道:“那真是谢谢你了。”他的确没有想到,德拉科居然并没有抓住这件事大肆宣扬。 德拉科咳嗽一下,脸上浮起红晕:“没什么,就当是……就当是圣诞节的谢礼。”他不自在地偏过头,耳朵变成了粉红色,低声嘀咕了一句:“那次谢谢了。” 在一年级圣诞节的时候,巨怪闯入了霍格沃兹,海兰德为了救德拉科曾经身受重伤。当时德拉科表现得不屑一顾,却没想到他一直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海兰德有些好笑,每次见面德拉科都是恶狠狠的,所以他一直认为德拉科是讨厌他的,没想到原来这么长的时间他一直纠结的就是这个。但顾虑到德拉科少爷的自尊心,他还是忍着没有笑出来,一本正经地说:“要是你是首席,你也会这么做的。” “那是当然!”德拉科自负地说。 看着德拉科亮晶晶的眼睛,海兰德突然觉得这个小少爷似乎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个目中无人,有些地方还是蛮可爱的。 “没其他的事我就先走了,德拉科。” 德拉科下意识地说:“好。”随后他才反应过来海兰德叫了他什么,眼睛顿时瞪得滚圆,张口结舌不知道该说什么。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海兰德早就离开了。 德拉科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叫住他。看他这么主动,就勉勉强强承认他吧。 24、第五章 千年以前的画像 在之后的几天里,德拉科有事没事总是“无意中”和海兰德撞见,然后说些极其无聊的对话,让周围的人都是一脸莫名其妙。后来,他干脆把自己的零食不断地塞给海兰德,虽然满脸炫耀,但任谁都能看得出他在示好。 海兰德心里郁闷啊,他因为天生魔力不平衡,本身没有味觉,平时吃饭已经够苦恼的了,现如今面对德拉科的好意他又不能不吃。只好每次含一颗糖在嘴里,模模糊糊地称赞两句,心里不断祈祷下次他可以换种方式来表示友好。 但德拉科的交际手段实在是太过匮乏了,就送食物这一招还是从高尔和克拉布这两个吃货身上发掘的。他看海兰德每次对糖果都欣然接受,心里更是暗赞自己的高明,对于送食物就更加的执着了。 周围的人对于两人的交好都表示很好奇,但谁都没有多问什么。斯莱特林的小蛇很注重隐私的保护。达芙妮倒是表现得很高兴,她和两人都是朋友,原来海兰德和德拉科之间不合让她多多少少有些为难,现在能够和睦相处就太好了。 斯莱特林的魁地奇队开始对二年级的学生进行选拔了,德拉科兴冲冲地报了名,最终成为了找球手——上一位找球手特伦斯这学期退出了魁地奇队。他是唯一一个二年级的球员,海兰德觉得,虽然德拉科的技术不错,但上学期马尔福先生赠送的那七把最新款飞天扫帚绝对也有一份功劳。 不过德拉科明显不这么想,他兴致勃勃地在公共休息室里不停地讲述他的飞行经历——在他四岁那年是如何坐着儿童飞天扫帚躲开一架飞机的。大多数人只是笑,例如海兰德和布雷斯。但知根知底的达芙妮则很不客气地拆穿了他的谎言,德拉科四岁那年也就从沙发飞到吊灯上,还把那盏据说很名贵的水晶琉璃吊灯砸得粉碎。 德拉科被说得面红耳赤,最后气哼哼地回卧室去了。 之后他再也没有谈论过四岁那年的历险。 等到周末那天,魁地奇队正式开始训练了。他们原本也没有占到场地,格兰芬多的魁地奇队长伍德提前许久就已经预定好了。不过护短向来是斯莱特林的学院特征,弗林特求上了斯内普,不出所料地拿到了特批。 据小道消息传闻,斯内普一开始并不打算理会这点小事,他对魁地奇这种运动始终抱有一种厌恶的心理。但一听说是要抢格兰芬多,他便很干脆地批了下来。上学期期末格兰芬多抢了斯莱特林的学院杯,这件事他可一直都没有忘呢。 小蛇们听说要去抢格兰芬多的场地,立刻也要求旁观,一群人乐呵呵地跟了过去。斯莱特林的休息室里顿时空荡荡的。 由此可见,斯莱特林的人没有不记仇的。 海兰德没有去凑这个热闹,他眼下遇见了一件麻烦事。刚出休息室,血人巴罗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紧跟在他身后飘来飘去。一双呆滞无神的眼睛茫然地盯着海兰德,也不说话,看上去颇有几分背后灵的感觉。 绕了好几圈,海兰德实在受不了了,路边的学生都对着他指指点点,就连不少画像也好奇地跟着他跑来跑去。 在一处僻静的角落停了下来,海兰德问:“你有什么事吗?” 血人巴罗空洞的眼睛看着他,不发一言。 海兰德被瞧得浑身发凉,没好气地说:“没事的话我就走了,你不要跟着我。” 血人巴罗依旧不说话,也不知道是答应了还是没有答应。 海兰德试探着走了两步,一回头,看见血人巴罗也紧跟着飘了过来。他快跑两步,血人巴罗还是不紧不慢地吊在他的身后,一副跟定他的样子。 海兰德抽出了魔杖。 “我……没有……恶意。”出乎意料的,血人巴罗居然缓缓开口了,他的声音沙哑低沉,像是锈住了的金属在来回摩擦。 海兰德没有收回魔杖,他微笑着说:“巴罗先生,有什么话您不妨直说。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在我能力范围内的一定帮忙。” 血人巴罗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沙哑地说:“皮皮鬼和我说……你是……蛇佬腔。” 海兰德恍然大悟,在一年级夜游的时候,他曾经遇到过皮皮鬼,为了摆脱这个难缠的幽灵,他迫不得已说了一句蛇语。没有想到皮皮鬼居然会把这个告诉血人巴罗。 “啊,您说那个啊,”海兰德笑得十分无邪,“我是骗他的,不是真的。” 不料血人巴罗摇了摇头,执着地说:“你是……蛇佬腔。” 海兰德这下真有些头疼了,要是对方是正常的人类,他大可以巧舌如簧,把黑的说成是白的。但对方看起来明显不正常,而且偏偏又那么固执,他说什么看来都不会信。 “跟我……来。”血人巴罗飘了过去,带起一阵冷得渗人的风。 海兰德心里挣扎半天,终究还是好奇心胜过了一切,跟了上去。 血人巴罗走的路并不是平时的过道,他一会儿钻进一个盔甲里,一会儿拧开一个机关,直把跟在后面的海兰德看得目瞪口呆。原来霍格沃兹里面的密道竟然有这么多! 曲曲折折地走了好一会儿,他们终于在一扇石墙面前停了下来。血人巴罗低声念叨了一句不知名的咒语,石墙悄无声息地滑开了。 海兰德见血人巴罗没有想要进去的意思,试探着问:“不进去吗?”他心里有些不安,刚才血人巴罗念的那句咒语他听懂了,是上古通用语“荣耀即吾命”,但不知为什么,从血人巴罗嘴里说出来,总给他一种凄凉惨烈的味道。 血人巴罗呆滞地说:“你去……我等。” 海兰德站在门口踟蹰不前,理智告诉他,现在离开是正确的选择。但他模模糊糊地感觉到,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召唤他,这是一种很亲切的感觉。 海兰德最终还是选择了进去,他总觉得,如果就这么走了,将来一定会后悔。 石墙内的屋子空荡荡的,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甚至连一把椅子都没有。只是在四面墙壁上,画着精致逼真的壁画。壁画上面有一片一望无际的沼泽,沼泽边是郁郁葱葱的森林,在斑驳的树荫里,有一座精巧的小木屋。细碎的阳光洒在屋顶上,气氛宁静而祥和。 海兰德在下一秒就呆住了。 一个男子缓步从木屋里走了出来,他黑发披肩,身穿的巫师袍明显是古代的华美风,墨绿色的衣摆上用银线绣着繁琐玄奥的图案,随着他的走动不停变幻。冷漠的眼神,傲慢的神态,举手投足间是天然自成的高雅。 海兰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俊美的人物。外界迷煞无数女性的洛哈特和他一比,就是个没有毛的火鸡。 “先生,您好。”海兰德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放轻。 “男孩,你为何而来。”男子的肤色苍白,好像常年不见阳光,黑发似鸦羽,语调淡淡却气势夺人。 海兰德不由自主地答道:“是巴罗先生带我来的。”说完他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刚才他说的是蛇语! 一道灵光闪过,能够说蛇语的男子,千年以前的幽灵血人巴罗,霍格沃兹不为人知的密室,种种线索瞬间被联系到了一起。海兰德脱口而出:“您是萨拉查·斯莱特林!” 萨拉查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反应不错。” 海兰德又惊又喜,连手不知道放在哪里好,局促地说:“没有想到您居然留下了画像……真是太荣幸了!” 萨拉查往前走了几步,竟然神奇地从壁画里面走了出来。他站在海兰德的面前,看上去像是人而不是一幅画。昏暗的光线下,竟然有一抹模糊的影子倒映在地上。 海兰德惊讶地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的确死了。”萨拉查的眼睛似乎带着看透人心的魔法。 海兰德眼里失望一闪而过,刚才他的确曾在一瞬间以为斯莱特林的创始人还活着。 “你是第一个来到我面前的后裔,男孩,告诉我你的名字。”萨拉查说。 海兰德懵了,他是斯莱特林的后裔,这怎么可能?他父亲格林德沃家族肯定不会和斯莱特林有任何关系,难不成是母亲那边的传承?他想了又想,但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先生……我想您搞错了,我虽然会说蛇语,但并不是斯莱特林的后裔。” 萨拉查冷峻的脸上显出几分嘲讽:“如今的血脉连斯莱特林的姓氏都放弃了吗?我没有搞错,能够进到这个屋子里来的,绝对是我的后裔。”他轻轻一挥手,沼泽上空就浮现出无数的金线,每一金线都连接着一个名字。 “所有斯莱特林的血脉都在这上面,”萨拉查踱步到金线前凝视了一会儿,“你是汤姆·里德尔?” 海兰德摇摇头,那是什么人?他也凑了过去,仔细看了一遍所有的名字,确定地说:“先生,这上面没有我的名字。”不能否认,他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是失落的。 “那就奇怪了,”萨拉查蹙眉,黑夜般的眼睛凝视着海兰德,“你姓什么?” “我叫海兰德……亚特拉。”望着那双眼睛,海兰德不由自主地说了实话。 “亚特拉?!”萨拉查微微愣住,黑色的眼睛里流露出复杂至极的情感。他静默地站了一会儿,开口道:“那你是否知道墨尔诺斯这个名字?” “他是我养父。”海兰德说,他心里好奇极了,千年以前的萨拉查·斯莱特林为什么会知道他养父的名字?而且格林德沃之前也和墨尔诺斯相识,他这个养父究竟是什么人? 但萨拉查不愧是斯莱特林的创始人,短暂的功夫过后便再不见之前的失态,海兰德根本什么东西都看不出来。他一挥宽袖,金色的家族谱便消散不见。 “那便没有错,墨尔诺斯是斯莱特林的血脉。在我们那时候,很多巫师很难繁衍后裔,大家族之间都流传着一个血脉魔法,可以把自身的血脉传给纯血统的外人……想必你的血脉传承便是从此而来。” 海兰德被这从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得晕晕乎乎的,他是斯莱特林的后裔,这对于一个斯莱特林来说是何等的荣耀与骄傲。但他也没有完全晕了头,依稀记得之前的家族谱上根本没有墨尔诺斯·亚特拉这个名字,为什么萨拉查会认定墨尔诺斯是斯莱特林的后裔? “你先走吧,”萨拉查的口气突然变得冷硬,“既是斯莱特林的后裔,之后有事可以来找我。” 海兰德有一肚子疑问,但看萨拉查不欲多说,也不敢再问什么,只得转身离开。 在推开房门的那一瞬间,他忍不住回头,萨拉查已经回到了画里,站在丛林中间,遥望着画中的天空,不知在看什么。 不知为何,那个身影很是寂寥。 25、第六章 一年之约 直到第二日早上,海兰德都是恍恍惚惚的,他感觉自己做了一个荒诞不羁的梦。不过以前就算是做梦,他也没有想过自己会是斯莱特林的后裔。 海兰德会说蛇语,也知道蛇佬腔是斯莱特林血脉的象征,但他的蛇语并不是天生就会的,而是在四岁那年冰封以后才逐渐学会的。所以他一直都认为,自己和斯莱特林并没有什么血缘上的关系。 他不知道的是,如果没有斯莱特林的血脉,即使通过系统的学习,也只能够听懂蛇语,而不能说蛇语。 在餐桌上的时候,海兰德心不在焉地往面包上涂果酱,差点就涂到了手上。还是坐在他旁边的布雷斯看不过眼,一把握住他的手腕,皱眉道:“兰德尔,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海兰德每次生病的时候都会变得很迷糊,身为他室友的布雷斯最清楚这一点。 “啊?”海兰德放下手中的面包,讪笑了两下,决定还是转开话题,“我没事啊。布雷斯,昨天你们去瞧热闹,结果怎么样了?” 布雷斯仔细看了看海兰德的脸色,确定他身体没有问题才顺着话题说了下去:“昨天?格兰芬多见我们来抢场地,一个个都气得要命,但偏偏没有办法。救世主的跟班不服,德拉科和他吵了起来,最后动了手,把他们打跑了。” 所谓救世主的跟班,指的是罗恩。斯莱特林对于红头发的韦斯莱家极其看不顺眼,有的人甚至不讨厌格兰芬多,也对韦斯莱家的人没有好脸色。因为他们是“纯血的叛徒”,流着纯巫师的血液,却格外的亲近麻瓜,家里又穷得厉害。 轻描淡写的几句话,海兰德却从中听出了当时的激烈。他虽然偏向斯莱特林,但和哈利三人的关系也还不错,自然不愿意双方产生冲突。但想要说些劝解的话,他却发觉根本无从开口,心里更加烦闷了。 正说着,猫头鹰们飞了进来,它们在各个长席上空抛下包裹,然后愉快地和主人共同分享一些精致的美食。 一只灰色的猫头鹰直直地冲海兰德飞了过来,然后抛下一个用布包住的物体,一个盘旋,稳稳地停在了桌子上。 海兰德拿着包裹有些发愣,这是他除了节日外第一次收到东西。见灰色的猫头鹰还在盯着他,海兰德赶忙掰了一块果酱面包递过去。猫头鹰叼着面包展翅飞走了。 没有多想,海兰德把包裹直接拆开了。里面是一面精致的镜子,还有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对着它念我的名字”。字迹铁画银钩,有一种凌厉的霸气。 “兰德尔,居然有人送你双面镜耶。”原本坐在远处的达芙妮跑了过来,惊讶地叫道。 居然是双面镜?海兰德也诧异了一下,他从书里读到过这种魔法物品,通常是一式两面,拿着两面镜子的人无论隔多远都可以直接对话。但谁会送他这种东西?难不成…… 海兰德心猛地一跳,想到了一个人。 “……双面镜市面上可是没有卖的呢,只有历史悠久的巫师家庭才会有。我家里也有一双,但我爸爸根本就不让我玩。”达芙妮看着双面镜一脸的羡慕。 布雷斯看着双面镜,感觉海兰德的背景更加的神秘了。他原本以为海兰德是破落的巫师家庭出身,但双面镜这种奢侈品,只有家境非常优越的纯血统巫师家庭才会使用。 尽管如此,布雷斯还是没有多问,他尊重朋友的隐私。 上午的课是魔法史,海兰德拿着双面镜,干脆直接翘课回到了卧室。锁上门,他紧张得心怦怦直跳。会是他吗? “盖勒特·格林德沃。” 双面镜犹如水面般泛起圈圈涟漪,很快,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出现在上面。 果然是格林德沃。 他看上去出乎意料的年轻,虽然比厄里斯魔镜里的形象成熟了不少,却也不过是三十多岁的样子。一段时间不见,格林德沃如同出了鞘的剑,锋锐逼人,幽深的眼眸中蕴藏着冰冷的杀意。但此时他见了海兰德,琥珀色的眼睛顿时柔和起来。 海兰德拿着镜子的手瞬间微微颤抖,他想说些什么,却觉得喉咙处哽住了,一个字都吐不出来。自从上次纽蒙迦德见面后,他解开了心结,却更加想念他的父亲,还曾经幻想着是不是可以再去一次,却没有想到格林德沃居然出狱了。 “……父亲,”激动过后,海兰德迅速调整好心态,“你怎么从纽蒙迦德出来了?外界一点消息都没有。” 格林德沃棱角分明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我不想让他们知道,他们就不会知道。” “可是……德国那边……”海兰德担忧极了,他很清楚格林德沃当初的霸业树立了多少仇人。 格林德沃扬眉:“你不需要管我,照顾好你自己就行。” 海兰德默然,他也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但还是不甘心。 “兰德尔,我在古灵阁给你开了一个账户,29474号,你以后需要的话就直接从里面拿好了,用不着委屈自己。”格林德沃顿了顿,语气放柔和了些,“我这边你不用担心,德国毕竟是我根基所在,没有人能伤得了我。” 他怎么知道我缺钱?海兰德迅速反应过来,想了下,叫道:“父亲,假期里破釜酒吧是你帮我结的帐对不对?” 格林德沃微笑着点了点头。 海兰德心里暖暖的,对格林德沃的安危也放心了不少,能够在英国也拥有这么庞大的情报网,格林德沃的势力的确不容小觑。 两人又聊了两句,海兰德突然说道:“父亲,我假期去见你好不好?” 格林德沃考虑了下,缓缓摇了摇头,他当然也想见海兰德,但现在明显不是合适的时机。他的敌人太多,要是碰上个想要同归于尽的,他的本领高超自然不怕,但要是海兰德伤了一丝一毫,他绝对不能容忍。 “这样啊。”海兰德有些失望,他也知道自己去了是累赘,但还是忍不住说了。果然还是太弱了吗? “兰德尔,不要急。一年,你等我一年。一年以后,我们会相见的。”格林德沃笑得冰冷,一年的时间,他会把德国完全掌握在手心里,再无后顾之忧。 海兰德用力点了点头,心里多了丝期盼。 之后一整天,海兰德的心情都异常愉悦,午餐时就连卖相最不好看的土豆饼都吃了不少,和早上的愁云惨淡形成鲜明对比。在图书馆抄完魔法史的笔记,他又借了一本《高级魔咒大全》,准备好好加强一下自己的实力。 “特伦斯?”回休息室的路上,海兰德意外地看见了斯莱特林的首席,这一学期就算是吃饭的时间也很少有人看见他,也不知他忙些什么。他还是魁地奇队的原找球手,但这学期不知为何主动退出了魁地奇队,把弗林特气得不轻。 特伦斯看上去憔悴了不少,原本迷人的金色眼睛此时黯淡无光,脸颊泛红,底色苍白,身上弥漫着浓重的酒气,一看就是喝了不少。他见到海兰德,勉强扯了扯嘴角,算是微笑。 两个人走到窗户边上,海兰德看着颓废的特伦斯,再想起现如今斯莱特林宝石沙漏里面只算中游的分数,心中隐隐有些奇怪,委婉地说:“特伦斯,这学期斯莱特林有什么计划吗?” 特伦斯听了,却嗤笑一声,喃喃道:“计划?还需要吗?” 海兰德觉得有些不对劲,没有接话。特伦斯却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反正斯莱特林怎么样也赢不了,要计划又有什么用?” 海兰德知他说得是醉话,但心中却忍不住火起,面色也冷了几分:“那我们就什么都不用做了?” 特伦斯无所谓地说:“就这样吧。” “懦夫!”海兰德勾起一个假笑,轻声说道。他真是看错人了,原本以为特伦斯是一个有勇有谋的领袖,但没有想到他居然是个受不起打击的懦夫。 特伦斯脸色一变,拔出魔杖,指着海兰德冷声道:“米勒!” “我说得难道有错吗?希金斯首席!”海兰德没有抽出魔杖,态度却咄咄逼人,言辞比咒语更加犀利,“斯莱特林有过失败,但却没有过自甘失败!你身为斯莱特林的首席,是除了院长以外的第二领袖,如今你却告诉我,你要带着斯莱特林向其他学院主动认输,不是懦夫是什么!” 特伦斯拿着魔杖的手在发抖,眼睛里怒火熊熊,他失态地叫道:“你知道什么!兰德尔,你什么都不知道!有邓布利多在,我们根本就不可能再得学院杯。” “我的确不知道很多事,”海兰德冷静地说,“但我知道,在此之前,斯莱特林六年连续夺冠。特伦斯,为什么之前斯莱特林首席可以做到的,你不可以?” “……救世主是格兰芬多。”特伦斯咬着牙说道,他脸色已经红透了,魔杖却渐渐垂了下去。 “只是借口罢了,”海兰德冷笑,毫不客气地说,“哈利是救世主,不是梅林,也不是亚瑟王。他不能阻止我们获胜,不只是他,格兰芬多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可以,包括邓布利多。斯莱特林的命运,从来只掌握在自己手里,什么时候由得他人做主?” 特伦斯用手捂住眼睛,低声说:“别说了,兰德尔,别说了……” 一阵沉默,夜晚清冷的风徐徐拂过,特伦斯的指缝里有什么在隐约闪烁。 海兰德心中有些懊恼,他一开始并没有想说这些,但一想到今年斯莱特林可能也会如同去年一样惨败,他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巴。 突然,特伦斯沙哑地开了口:“斯莱特林守则第十六条‘尽管事实残酷,但痛苦鞭策我们前进’…… “斯莱特林守则第八条‘为斯莱特林荣耀而荣耀,为斯莱特林骄傲而骄傲’…… “斯莱特林守则第二十八条‘学会担负责任,责任意味着不可推卸’……” 海兰德一怔,不明白特伦斯为什么要说这个。 “……我居然会忘了。”特伦斯放下了手,眼圈还是微红的,他露出一个释怀的笑,“兰德尔,我刚才的举动冒犯你了,很抱歉。” “怎么会,”海兰德有些不好意思,“是我激动了。” 特伦斯摇了摇头,说:“其实我一直都知道,尽管我擅长交际,魔法也还算出色,但管理才能并不出众。当初的巨怪事件就是最好的证明。要不是我没有考虑到一年级没有能力自保,你也不会受伤。 “一直以来,是我太自负了。 “你说得对,一次失败算不了什么,不战而败才是可耻。今年,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去拼搏一场,决不让斯莱特林的荣耀被玷污。 “我发誓。” 柔和的星光下,特伦斯的眼睛闪耀着坚定的光芒。海兰德突然有一种预感,今年,是斯莱特林的年。 他们,会赢。 26、第七章 真假继承人 第二天清晨,海兰德天刚亮就去了图书馆,他昨天看书时有几个问题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准备再找几本书好好琢磨一下。 此时图书馆里空荡荡的,只有几个拉文克劳零零散散地坐在书桌旁专心阅读。平斯夫人挥舞着魔杖打扫灰尘,海兰德从她身边路过时被呛得打了个喷嚏,惹来她不满的瞪视。 在书架里来回穿梭,海兰德余光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嗨,赫敏,这么早就来了。” 赫敏点了点头,她的态度有些古怪,并没有往常见到书友的热情。 海兰德敏锐地发现了这一点,但还没想到要不要问,赫敏就主动开口了。 “兰德尔……”赫敏犹豫了一下,“你憎恶麻瓜吗?” 海兰德明白了一些,笑着说:“自然不,麻瓜的很多文明相当神奇,他们擅长利用外物的力量,而巫师擅长掌握自身的力量,谈不上谁强谁弱,更不用说憎恶了。” 赫敏烦恼地甩了甩头发,说:“是这样没错啊。但为什么总有些巫师觉得麻瓜,甚至是麻种巫师低人一等呢?真是想不明白。” 就在昨天,德拉科愤怒地说她是个“泥巴种”,罗恩说这是一种对麻种巫师的污蔑性称呼,但他们都是巫师啊,为什么要看血统呢? 海兰德自然猜不出事情的经过,但他却看穿了赫敏的烦恼,想了下,他说:“在很久以前,差不多中世纪的时候,巫师经常遭受麻瓜的围殴,甚至杀害,所以对麻瓜非常的敌视,一度曾经掀起了只有纯血统才能成为巫师的风潮。这种仇恨被世代传了下来,在近代的时候到达了顶峰,不少打着‘屠杀麻瓜’口号的巫师发动了一场又一场的战争。麻瓜那时候个体还很弱小,被有组织的巫师发现以后自然逃脱不了死亡的命运。 “久而久之,巫师渐渐忘记了之前被屠杀的仇恨,感受到了麻瓜个体的弱小,开始骄傲自大起来。这也就是为什么很多人对麻种巫师,还有麻瓜憎恶和轻蔑的原因。” 赫敏若有所思。 海兰德笑吟吟地继续说:“当然啦,这些事情书里面都是有记载的。我建议你看看《中世纪女巫焚烧史》、《战争的起源》、《近代魔法的起与落》这三本书。” “《中世纪女巫焚烧史》!我刚借了这本书,”赫敏一听书里有记载立刻确信不疑,“我想起来了,宾斯教授在课上也讲过这些部分,‘中世纪时女巫被大量屠戮’……我竟然没有想到!兰德尔,真是多谢你了!我这就去借书。” 海兰德温和地说:“为女士效劳是我的荣幸。” 时间总是在悄然间逝去,在海兰德专注于学习的日子里,斯莱特林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特伦斯通过仔细研究,把各个教授的讲课特点、魔法喜好、对作业的评判标准等等一股脑整理了出来,最后汇编成了一个小册子,斯莱特林人手一本。小蛇们戏称它为“快速得分秘籍”。 除此之外,高年级的学生在特伦斯的倡议下纷纷献出了自己以前的课堂笔记和心得,特伦斯把这些珍贵的资料码放在公共休息室的角落里,学生通过魔法登记后可以自由借阅,但每次归还时必须上交一份心得,以便后人学习。 一时间,斯莱特林对学习的热情高涨,成绩也是蹭蹭地往上升,学院沙漏里的绿宝石以稳定的趋势逐步上升。 在万圣节前一夜,斯莱特林照旧进行了首席的评选。特伦斯以他出色的实力和行为顺利捍卫了学院首席的宝座,其他年级也纷纷选出了新一届的年级首席。 七年级首席阿妮塔·甘普,五年级首席卡梅尔·希利亚德,四年级首席迈尔斯·布莱奇,二年级首席海兰德·米勒。这些都依旧原来的人选。 不过三年级的首席却换了人,由原来的艾德里安娜·霍普柯克变成了理查德·蒙塔。海兰德看着这个高大得不像话的男孩,心里暗自怀疑他和高尔或者克拉布是不是有什么亲戚关系。 最出乎人意料的是一年级的首席选拔,在众多候选人中,阿斯托利亚脱颖而出,最终夺冠。她轻巧的魔法手段让人忍不住赞叹,甚至比当初的达芙妮还要凌厉几分。 总体而言,这一次比试,无论是候选人的人数还是质量,都比去年有了一定的进步。 万圣节晚宴上,斯莱特林的兴致十分高昂,不少人在门口的大厅处流连忘返,好好观赏了一番学院沙漏里绿宝石的喜人成果。就连高尔和克拉布都在那里傻呵呵地笑了半天,他们在草药课上帮斯普劳特教授搬运花草赚了五分。 长席上,海兰德一伙人聚在一起,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我当时要是用软腿咒就好了,”德拉科还在为昨晚的发挥不利懊恼,“这个配合跳舞咒,肯定比锁腿咒效果要好。” “得了,德拉科,你现在说这些管什么用?”达芙妮做了个鬼脸,笑嘻嘻地说,“总之你输给我了!” “我只是一时失误!”德拉科狡辩,他心里有些沮丧,没有打败布雷斯和海兰德也就罢了,居然连达芙妮都胜不过,难不成他就这么差劲? “吉德罗就从不拿失误做借口。”达芙妮眼珠子一转,故意做出一副很花痴的样子。 “他的确没有拿失误做过借口。”布雷斯开口了。海兰德和德拉科都用怪异至极的眼神盯着他,提到洛哈特居然会没有讽刺、没有轻蔑、没有不屑,这真的是布雷斯吗? “……那个草包连魔咒都使不出来,更别提失误了。”布雷斯凤眼一挑,慢悠悠地说。 海兰德和德拉科窃笑起来,达芙妮一副气鼓鼓的样子,瞥向布雷斯的眼神却隐含着几分得意。 说到洛哈特,海兰德又想起了最近惨痛的经历。最近的黑魔法防御术上,洛哈特一直在给人描述他的冒险经历,还不时找学生上去扮演其中的角色。而且自从发现海兰德是年级首席之后,洛哈特对他明显比其他人热情了很多,找他扮演的次数也是最多的,让海兰德大感头疼。 斯莱特林擅长演戏,但不代表他们每个人都喜欢演戏,尤其演得还是雪怪和狼人这种凶猛的角色。 愉快的晚宴很快就结束了,学生们笑闹着往外涌去。突然,前方传来一声惊恐的尖叫,如一道闪电般穿透了礼堂的上空。一阵短暂的寂静后,大厅中爆发出嘈杂的噪声。 “出什么事了?”海兰德蹙眉,又见万圣节上的□□,他有种很不好的感觉。 德拉科兴冲冲地说:“去看看就知道了。”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直接往人最乱的地方跑了过去。 海兰德一伙人无奈地对视一眼,紧随其后。 从人群里挤了进去,所有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海兰德脑海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在盘旋——这怎么可能! 石墙上,两行血红的字在闪闪发光,未干的染料从墙上滑下,如同淋漓的鲜血。 密室被打开了。 与继承人为敌者,警惕。 “天啊,斯莱特林的继承人。”达芙妮捂住了嘴。 这不是一个愚蠢的玩笑。在墙的下面,费尔奇的洛丽丝夫人站在一滩水迹旁,似乎在顾影自怜,但明眼人一瞧那木立的神态,都知道它是被施展了高深的黑魔法。 “波特!”布雷斯轻声叫道,语气中满是不可思议。 就在离猫几步远的地方,哈利三人正茫然地站着,眼中充满了惶恐。所有人看向他们的眼神,都仿佛在看杀猫凶手。 德拉科看见哈利,眼睛一亮,也没有考虑现在是什么情况就大声叫道:“与继承者为敌者,警惕!下一个就是你,泥……” “不许说那个词!”海兰德厉声喝道。德拉科从没见过海兰德这么凶狠的样子,一下子愣住了,后面的话顿时吞到了肚子里,心里面又是气愤又是委屈。 哈利迅速看了过来,火光下,他的脸色惨白如同幽灵。 海兰德的脸色同样苍白,他死死地盯着那两行字,心里乱成一团。 他想到了别人都不知道的一件事——萨拉查的画像与密室。 怎么会这么巧呢?斯莱特林创始人的画像才被他发现不久,就冒出了所谓的继承人。但要是这个继承人是真的,他又算什么? 自从那天见到了萨拉查,他就一直想找个机会再去看看,但是又觉得,如果没有事情冒然前去的话,萨拉查可能会不高兴。所以就一直没有再次造访。没想到现在会出现一个所谓的斯莱特林的继承人。 海兰德反复把事情想了几遍,事情被勾勒出一个较为清晰的线索,原本有些慌乱的心也渐渐安定了下来。 无论如何,对于斯莱特林来讲,这都是至关重要的事情。在情势未明之前,任何鲁莽的行为都会把事情推向不可测的深渊。德拉科的挑衅太过幼稚,现在把事情弄清楚才是事情的关键。 没有人再说话,火把在燃烧中噼啪作响,气氛压抑而沉重。 27、第八章 密室的传说 很快,更多的人往这边涌来。费尔奇看见被石化的洛丽丝夫人后发了疯似的扑了过去,尖叫着指责哈利就是杀人凶手。哈利结结巴巴地想要解释,但费尔奇不听,只是歇斯底里地狂吼。 场面一片混乱。 海兰德无心再看这场闹剧,悄悄从人群中挤了出去。他匆匆跑回了卧室,一阵翻箱倒柜,终于在行李的底部找到了他的目标——《霍格沃兹,一段校史》。 他隐约记得,之前在这本书里提到过有关密室的内容。 “有了!在这里!”海兰德眼睛一亮,手指在书中的某一段停了下来。 “……斯莱特林认为,霍格沃兹应当只从纯血家庭中招收新生,麻种巫师应当被赶出校门。不纯净的血统只会带来灾难,卑贱的种族不配学习魔法。 “但格兰芬多不同意这个观点,他认为所有的小巫师都是梅林的恩赐,不应当因为血统而产生歧视。因为出身而决定一个人的命运是极为不合理的。两人的观点产生了极大的分歧。 “为了证明自己的理念是正确的,两人大吵了一场,斯莱特林负气离去。他临走前据说在霍格沃兹里留下了一个密室,用以传承自己的理念。但无数学者认为,这只是荒谬的传言罢了。” 书里对密室的记录到这里就停止了,海兰德合上书,自言自语道:“看来密室的事应该和纯血论有什么关系……” 突然,他脑海里灵光一闪,刚才德拉科原本要说的是“下一个就是你,泥巴种”。泥巴种,纯血论…… 海兰德站了起来,德拉科肯定知道些什么,也许不止他,布雷斯和达芙妮也许也知道,他要去找他们问问清楚。 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里此时热闹异常,所有的小蛇都在热烈地讨论所谓的继承人。一部分小蛇原本还处于茫然的状态,但听旁边人说了那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后也变得狂热起来。 海兰德来了之后直接走到布雷斯的身旁坐下。 “兰德尔,刚才你突然走了,可把某些人担心坏了。”布雷斯坏笑着说,他不怀好意地瞥了眼坐在角落里的阿斯托利亚。 阿斯托利亚雪白的脸蛋泛起红晕。 海兰德一头雾水,也顾不上想太多,开口问道:“布雷斯,你知道密室是怎么回事吗?我刚才回去查了查书,里面的记载很是模糊。” “唔,这是一个在纯血家族间流传很久的传说,我一直以为是编的,没想到真有其事,”布雷斯说,“据说,斯莱特林因为理念和其他人不合,被迫离开了霍格沃兹。不过他在城堡里建造了一个秘密的房间,其他创始者对此一无所知。 “斯莱特林在临走前关闭了这个密室,没有人能够打开它,除了真正的斯莱特林继承人。继承人来到学校以后,会打开密室,把里面恐怖的东西放出来,让它净化学校,清除一切不配学习魔法的人。” 海兰德喃喃道:“竟然是这样。” “我知道的也就这些,”布雷斯耸耸肩,“其实我们完全没有必要紧张,就算是真有什么恐怖的东西也肯定不会对斯莱特林下手的。” “我们应该找到他!”德拉科叫道,他此刻已经忘记了刚才的不快,脑袋里满满的都是激动,“找到他,然后帮助他,让所有不配学习魔法的人统统离开霍格沃兹!” 海兰德蹙眉,但还没等他开口,达芙妮便笑吟吟地说:“啊,德拉科,你是不是希望赫敏·格兰杰也被赶出学校啊?” 德拉科点了点头,眼睛里充满憧憬。 “然后把一些学习成绩优秀的麻种巫师也赶出去?” 德拉科觉得哪里不对劲,但还是迟疑着点了点头。 “这样子你就可以成为年级第一了,是不是?” 德拉科点头……不对!他跳了起来,气急败坏地叫道:“达芙妮!” 达芙妮咯咯笑了起来。 海兰德无语地看着跳脚的德拉科,果然是恶人自有恶人磨么。 “……我还知道一些关于密室的说法。”一个细细的声音说道。 海兰德看去,发现是阿斯托利亚。她见海兰德注意到她,露出了一个甜甜的微笑。 “你还知道什么?”海兰德问。 阿斯托利亚浅笑着说:“嗯,我听家里的画像说过,五十年前,密室曾经被打开过一次。” “真的?”德拉科瞬间忘记了和达芙妮置气,惊奇地说,“我爸爸怎么没和我说过?” “马尔福先生不是万能的,德拉科,别打断人家说话。”布雷斯懒洋洋地说道。 德拉科想反驳,但终究还是好奇心占了上风,没再说什么。 阿斯托利亚想了想继续说:“我记得,当时的事情闹得很大,还有一个女孩死掉了,最后那个打开密室的人被开除了。但邓布利多让他留了下来,继续呆在学校。我不知道那个人的名字,但根据这些情况,符合条件的人选只有一个,就是现在的狩猎场看守——鲁伯·海格。” “那个傻大个?”德拉科一脸的厌恶,“怎么可能是他!” 布雷斯轻笑着说:“巨怪也知道不会是他。斯莱特林的继承人怎么可能是一个格兰芬多?” “那还能是谁?”达芙妮问。 所有人都陷入沉默。 “我知道了!”海兰德湛蓝色的眼睛闪烁着光芒,“试想一下,如果你们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在杀了人以后想不被人抓到,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找只替罪羊!”其他人异口同声地说,然后对视一眼,哈哈大笑了起来。 “没错,替罪羊!海格肯定不会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那他就只能是替别人背的黑锅,”海兰德继续分析,“在那种情况下,既能成功地让外人产生错觉,又让自己完全没有嫌疑,那么办法只有一个——自己亲自抓住所谓的‘继承人’!” “那这也就意味着,”阿斯托利亚接道,“抓桩继承人’的人,自己就是继承人。” 海兰德冲她一笑。 “是谁?是谁抓住了海格?”德拉科迫不及待地问。 布雷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翻了翻,在某一页停了下来,脸上若有所思。 “布雷斯?”其他四人都朝他望去。 “这里有些有趣的记载哦,”布雷斯挥了挥手里的小本,“在我的资料里,学校每次有人做出重大的贡献时,都会获得‘特殊贡献奖’。而霍格沃兹自建校以来,得到过这个奖项的只有十四人,五十年前恰巧就有这么一个。是当时的男学生会主席,汤姆·里德尔。” “里德尔?”德拉科疑惑地说,“没有听说过这个家族啊。” 他是斯莱特林的后裔!海兰德猛然间想了起来,上次萨拉查曾误把他当作了汤姆·里德尔。就是这个人没有错! “不过就算上次是他,这次也不可能是他了,没准是他的后裔。”布雷斯补充道。 所有的人再次看向布雷斯。 布雷斯哭笑不得地说:“真当我是梅林,什么都知道啊。那个什么里德尔有没有后裔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知道。” 五人面面相觑,真相就差那么最后一步,但却卡住了,真是让人无比的憋屈。就连原本最不在乎此事的布雷斯,现在也有种想要一探究竟的冲动。 “如今之计,只有先到处打听看看了。在事情没弄清楚之前,最好不要和其他学院起冲突。”海兰德特意加重了后半句的语气,似笑非笑地看了德拉科一眼。 德拉科不服:“为什么?我是在帮继承人!” “没有弄清真相以前,只会越帮越忙。”海兰德在心底冷笑,那个所谓的继承人是真是假还不一定呢! 德拉科哼了一声,别过头去。 第二天清晨,海兰德再次来到了那个有萨拉查画像的房间。 “斯莱特林阁下,打扰了。” 萨拉查悠然自得地站在森林之间,画中的阳光照耀在他身上,俊美的脸庞印着淡淡的金光,这是梅林最得意的成就。 海兰德把昨晚发生的事情详细地叙述了一遍,萨拉查静静地听着,苍白的脸上看不清喜怒。 “阁下,那个密室是真的吗?”海兰德很好奇,不知道当事人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密室吗……”萨拉查扬眉,“你脚下的便是。” 海兰德看了看四周,不可置信地说:“这里就是密室?” “没错,这就是。”萨拉查说。 海兰德呆了会,斯斯艾艾地说:“那……那继承人……” “你就是继承人。”萨拉查干脆地说。 海兰德眼睛瞬间睁大,惊喜来得太过突然,让他措手不及,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发觉往日的伶牙俐齿瞬间离他而去,舌头也打成了结。 “再瞪的话我就改变主意了,”萨拉查面无表情地说,“眼睛大的是青蛙,不是蛇。” 海兰德干笑两下,他从来不知道,斯莱特林的创始人居然有说冷笑话的天赋。果然是冷血的蛇说冷掉的话吗? …… 狠狠打了个寒颤,海兰德决定以后绝对不要听冷笑话了,会被传染的! “阁下,我昨天还听到了一个有趣的传闻,传言密室里有一只恐怖的怪物,它具有强大的威力。”海兰德十分纳闷,既然这里才是密室的话,那所谓的恐怖的怪物又是什么东西呢?难不成是斯莱特林阁下本人? 萨拉查听后勾起一抹饶有趣味的笑。 “那是安斯洛,我的小宠物。原来你所说的密室,竟是间宠物房。” 海兰德默默擦去额头上的黑线,木然重复:“原来是宠物房。” “嗯,真不知道那个所谓的继承人是怎么发现的。”萨拉查若有所思,“安斯洛是位美丽的小姐,我为了方便她的出入特意把入口放在了女生盥洗室,他真是有心了。” 那个汤姆·里德尔听名字似乎是个男的吧,难不成是个变态? 原来所谓的继承人传说,就是一个变态找到了宠物房然后诱拐了宠物小姑娘的故事吗? 海兰德泪流满面,他觉得今天一天听过的冷笑话比这辈子听过的都要多得多。 28、第九章 尘封的真相 尽管海兰德感到十分悲剧,但还是从凌乱的信息中找到了一个疑点。 如果说密室不是真正的密室,那传言当中所说的“清除一切不配学习魔法的人”又是怎么回事?这是萨拉查的本意,还是子虚乌有的造谣? “斯莱特林阁下,”海兰德露出一个甜蜜的笑容,“外面有人顶着您的名号招摇撞骗,真是太可恶了!他不但利用您的宠物,居然还谣言您要将所有非巫师血统的人全部杀掉,实在是不可饶恕!您看,我们是不是需要把他揪出来,再送给他一个难以忘怀的记忆?” 萨拉查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地说:“太假了。” 海兰德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心里哀嚎:果然是斯莱特林。 “下次有话直接问吧。”出乎海兰德意料,萨拉查并没有表示任何不满,反而露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知道了。”海兰德尴尬地说,他觉得脸颊在发烧。 萨拉查淡淡地说:“我知道你刚才想问什么……除去所有非纯血巫师,的确是我的主意。” 海兰德面色瞬间苍白。 萨拉查·斯莱特林要除去非纯血巫师,那么身为斯莱特林继承人的海兰德,无疑要站在所有的非纯血巫师的敌对面。一想到要对他的朋友拔出魔杖,海兰德就感到十分的纠结。 而且他真的下得了手吗?他能肆无忌惮地对无辜的巫师出手,甚至杀掉哈利、赫敏、罗恩,还有安东尼等人吗? 海兰德心里清楚,答案只有一个:他做不到。 “兰德尔,你是我的继承人。你愿意传承我的意志,完成我生前没有达成的愿望吗?”萨拉查定定地看着他,却又像在透过他看另一个人,纯黑色的眼睛美丽不可方物,却也同样深不可测。 朋友和良知,光辉的未来,这两者之间如何取舍,海兰德没用多长的时间就做出了选择。 “阁下,我很抱歉。” 萨拉查黑曜石般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怅然,果然是墨尔诺斯的养子,和他的性格一模一样。 “先不用急着下定论,不妨先听我说一个故事。” 海兰德一愣,随即优雅地半鞠躬:“洗耳恭听。” 萨拉查抬头望向画中蔚蓝的天空,过了半响,才缓缓开口。他的声音轻柔如同羽毛,丝滑而细腻:“霍格沃兹刚建成那会儿,是没有学院之分的。罗伊娜、赫尔加、戈德里克还有我,在英国四处寻访有魔力的小巫师,然后把他们带回来,教授他们知识还有技巧。 “罗伊娜的知识最是渊博,她负责最复杂的魔咒和最高深的天文;赫尔加对大自然的感知力最高,也喜欢照料那些花草和动物,所以教授草药学和异兽学;戈德里克擅长博斗,传授的也是那些和战斗相关的科目——黑魔法防御术和魔药学;而我,则负责变形术、炼金术和黑魔法。 “一开始霍格沃兹的条件很是简陋,没有充足的师资,也没有舒适的环境,甚至有的时候连食物都不足。许多巫师家庭不信任我们,不愿意把孩子千里迢迢送到霍格沃兹吃苦。没有办法,我们只得从麻瓜当中大量招生。 “那个时候,麻瓜是很仇视巫师的。那些无知的麻瓜们畏惧比他们强大的力量,许多小巫师刚刚显露魔力,就被残忍地杀害了。有些愚昧疯狂的麻瓜甚至连亲生孩子也下得去手。多么的可笑!”萨拉查冷笑起来,深黑色的瞳孔中是毫不掩饰的嘲讽与憎恶。 海兰德垂下了眼帘,这段历史,他曾经在一本很冷僻的书里看到过。不能否认,这是巫师史上最黑暗的时期之一。 “那时候,不少纯血巫师家庭的学生和麻瓜家庭的学生已经在暗地里有了矛盾。我们隐约地知道一些,但因为事务太过繁忙,一时间也没有去管理。不曾想,矛盾越闹越大,最后,甚至有一些学生因此而付出了永久性的代价。” 海兰德心中感到不详,轻声说道:“他们怎么了?” “……都死了。”萨拉查冷声道。 海兰德抿紧了唇。 萨拉查面无表情地继续说道:“上百个学生在城堡的各处混战,最后有近一半的学生因此而丧命。而事情的起因,不过是两个学生的一场口角。一场关于纯血巫师和麻瓜究竟谁强谁弱的争论。” “值得吗?”海兰德心里升起隐隐的悲哀,喃喃地说道。 “那时候,没有什么地方不死人的,”萨拉查静静地说,“我们四个在这件事后第一次起了分歧。我说麻种巫师和纯血巫师继续生活在一起肯定会出问题,既然如此,那就应该只招收纯血统的小巫师。但戈德里克坚决不同意,他认为应该给麻种巫师一个学习的机会。罗伊娜没有表态,赫尔加却不忍心放弃那些学生,她太善良了。 “最后我们想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那就是把学生分开教导。纯血巫师和麻种巫师的观念毕竟差异太大,放在一起只能产生矛盾。为了更好地管理,我们四个每人分管一个学院,并冠上自己的名字。也就是格兰芬多、拉文克劳、赫奇帕奇以及斯莱特林。” 海兰德听得呆住了,原来学院竟然是这样的由来。 “我的家族在纯血巫师中声望最高,所以由我来管理纯血巫师;戈德里克擅长和孩子打成一片,他制得住那些大胆又鲁莽的学生;罗伊娜最机智聪敏,她了解那些刁钻古怪的学生的心理;赫尔加接受其他较为平庸、不敢主动挑事的学生。” 此时海兰德回想起当初分院帽的歌,不由得暗自吐槽:什么斯莱特林狡猾、格兰芬多勇敢、拉文克劳聪明、赫奇帕奇包容,分院帽这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啊! 其实他倒是误会分院帽了,四个学院最开始的确是按照萨拉查所说那样划分的。但每个学院的学生大都十分崇拜自家的院长,所以极力地进行模仿,一千多年下来,四大学院的精神早已和创始人的意志融为了一体,反而和最初的原意大不相同了。 “我原以为这样做可以让事情平息下来,但没有想到这仅是个开始。麻瓜的教廷很快就注意到了霍格沃兹,他们忌惮于巫师强大的实力,不敢直接出手,但在暗地里却是手段不断。有很多年幼的麻种巫师,受到家庭的影响,竟然真的相信巫师是邪恶的,是应当被净化的。他们成为了教廷的卧底,源源不断地把消息传送出去。”萨拉查俊美的眉目间满是冷意。 “您难道一点都没有察觉吗?”海兰德忍不住问。 萨拉查笑得冰冷而古怪:“我自然知道。为了此事,我还和戈德里克起了争执,那个笨蛋坚持不肯相信他的学生会背叛。他根本就不明白,那些麻种巫师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招收进来,他们是祸根,迟早要毁了霍格沃兹!” 海兰德蹙起了眉头,这和书里记载的完全不一样啊! 书里说,斯莱特林认为非纯血巫师不配学习魔法,他们天生就是低劣的,只有纯血的巫师才称得上巫师。 可萨拉查虽然排斥非纯血巫师,但也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到底史书上为什么会抹黑萨拉查呢? 海兰德百思不得其解。 “麻瓜不是我们的对手,有很大一个原因是因为他们找不到霍格沃兹的位置。可一旦有霍格沃兹的学生将地址泄露了出去,并且呆在城堡里和他们保持联络,保护魔法就会失去效用,城堡将完全暴露在麻瓜的眼下。我绝对无法容忍这种事的发生!”萨拉查傲然道,“我的心血,怎么可以被那些卑贱的麻瓜所玷污!” 海兰德默然不语,在当时的情况下,驱除麻种巫师的确是最好的选择。保全麻种巫师,还是保全霍格沃兹,这是一个残酷而两难的选择。 “所以我将所有的教廷卧底全都杀了。”萨拉查轻描淡写地说,他选择了第三种方式。 “什么?!都……都杀了?”海兰德惊得说话都结巴了。 萨拉查纯黑色的眼睛里泛起一丝波澜,他淡淡地说:“为了霍格沃兹。” 海兰德一阵怔忪,心里突然有些发酸,他隐约明白了萨拉查的心意。 霍格沃兹里,有他的朋友,他的亲人,还有他的学生。 为了他们,萨拉查可以用尽毒辣的手段。 可是以萨拉查的精明,他又怎么会不清楚自己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呢? 他的付出不会被他的朋友理解,他们只会说他过于偏激; 他的付出不会被他的学生知道,他们只会觉得他十分残忍; 他的付出不会被他的时代肯定,它只会留下记载——萨拉查·斯莱特林是个冷血无情、疯狂残暴的黑巫师。 但他还是做了。 历史上,年迈的萨拉查·斯莱特林和他的朋友们大吵了一架,然后离开了霍格沃兹,独自一人在外流浪。 直至死去,他都没能回到霍格沃兹——他所钟爱的家乡。 29、第十章 蛇怪的幸福生活 “兰德尔,我的继承人,你愿意替我做一件事吗?” “您尽管吩咐。” “守护斯莱特林,不要让它的荣耀因为我而被玷污。” “我们因您而骄傲,斯莱特林阁下!能够守护它,是我最大的荣幸。” “……那么,契约成立。” 直到从密室里出来,海兰德犹自有一种在做梦的感觉。他竟然真的成为了斯莱特林的继承人,拥有了霍格沃兹的最高权限。 在去往教室的路上,但凡见到他的画像和幽灵,无不行礼致敬。就连最喜欢捉弄学生的皮皮鬼,也嘟嘟囔囔地摘帽鞠躬。它们刚刚感受到了城堡的变化,斯莱特林有了新的主持者。 就在海兰德成为斯莱特林继承人的第二天晚上,他收到了一份大大的“惊喜”。 哐当! “兰德尔,出什么事了吗?”布雷斯放下手中的书,蹙眉问道。 “没事!我不小心滑了一跤!” 布雷斯耸耸肩,坐在床上继续看起书来。 兰德尔看起来胖了不少呢,摔跤居然有这么大的声响。 洗澡间里,海兰德站在浴池边上,身上胡乱裹了一条浴巾,璀璨的金发湿哒哒地贴在身上,整个人狼狈不堪。他咬牙切齿地瞪着眼前的这个不速之客,要不是刚才躲得快,他就被压成肉饼了! 浴池里,一个硕大无比的蛇头无辜地回望着。 它什么都没有干啊! “你是……安斯洛?”海兰德尽管气愤,但还是迅速反应了过来。他用挑剔的目光打量了一番,不由得黑线。 光是蛇头就占据了整个浴池,这真的是萨拉查口中的“小”宠物吗? “主人……”安斯洛似乎也知道自己干了坏事,讨好地用头蹭了蹭海兰德的胳膊。 海兰德一个踉跄,差点被拱倒。 安斯洛垂下了头,看上去很是伤心,金黄色的蛇眼中满是委屈。 无奈地叹息了下,海兰德踮起脚尖拍了拍大蛇的脑袋,用哄孩子的语气说道:“没事,没事,不用放在心上。” 安斯洛立刻咧开嘴笑了,露出两排锋锐犀利的牙齿。 一番鸡对鸭讲后,海兰德总算明白了它的来意。蛇怪小姑娘是来见它的新主人的,它今天一天一直跟着海兰德,但找不到能够独处的机会。等到海兰德进了浴室,它便立马迫不及待地冲了进来。 “你很聪明嘛,安斯洛,”海兰德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不过下次出来前,一、定、要记得先打个招呼。” 安斯洛乖乖地点了点头,主人笑得好恐怖哦。它眨巴眨巴眼,说:“主人,我好饿。” “过一会儿我让家养小精灵给你去送吃的。”海兰德十分庆幸自己可以指挥家养小精灵,不然他要买多少食物才能满足这个大家伙啊。 “主人最好了,”安斯洛的眼睛闪闪发亮,“之前有个骗子,说给我好吃的,要我帮他干活。我跟着他在城堡里绕了好久,可他什么都没给我。骗子!” “那个骗子长什么样?”海兰德问。 “他披着斗篷,安斯洛看不清。不过好矮,和主人一样。”安斯洛老老实实地回答。 海兰德觉得心都碎了,身高是他永远的痛啊!他决定了,待会让小精灵少送一些食物,女孩子家嘛,身材也是非常重要的。 不过这样一来就可以基本确定了,另一个继承人是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学生。 “之后要是那个骗子再来找你,你就先假装听他的话,然后把他的行踪告诉我。不过要记得,一定不许伤人。”海兰德叮嘱道。蛇怪的眼睛对契约主人无害,但对其他人来讲却足以致死。 安斯洛乖巧地应了下来。 哼,不论是什么汤姆·里德尔还是什么斗篷小矮个,没有了蛇怪,我看你拿什么和我斗! 海兰德露出一个阴森森的笑容。 蛇怪小姑娘也跟着傻乎乎的笑,有主人等于有肉吃,安斯洛好开心! 次日,教师席。 “阿不思,今天的饭菜似乎和以往不大一样。”麦格教授盯着盘子里的生菜眉头紧锁,难不成是学生的恶作剧? “多吃蔬菜有益健康,米勒娃。”邓布利多说完笑呵呵地端起蜂蜜水喝了一口,脸色顿时苦了下来,怎么是白开水? 坐在另一边的斯内普露出一个假笑,慢吞吞地说:“阿不思,少吃甜的有益于牙齿。” 邓布利多皱着脸用叉子扎了一块沙拉,尝了尝,眼睛一亮,是甜的! “米勒娃,你去厨房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麦格点了点头,站起来急匆匆地去了厨房。 邓布利多笑眯眯地把摆在他和麦格之间的那盘沙拉放到自己面前,开开心心地吃了起来。 斯内普嘴角一抽,无语了。 厨房里,所有家养小精灵都在用头捶墙,他们居然让大家没有肉吃,真是太坏了!可斯莱特林殿下的命令是让安斯洛小姐吃饱,他们无论如何是一定要完成的。 “今天为什么只有菜?”麦格严肃地问道。 坏精灵!坏精灵!所有的家养小精灵闻言撞得更激烈了。 麦格抿紧了唇,心里寻思着是不是应该对格兰芬多的学生加强管理了。这种恶作剧,除了格兰芬多,没有别的学院会做。 可怜的格兰芬多表示这次他们真的很无辜。 宠物密室里,安斯洛舒服地蜷在地上,肚子鼓出一大块,它打了个饱嗝,幸福地想,有主人真好! 海兰德还不知道自己的一个命令给家养小精灵们造成了多大的困扰。他今天一早起床的时候,就立刻感觉到了不对劲。浑身软绵绵的,看什么东西都晃来晃去,摸了摸额头,他叹了口气。 又犯病了。 布雷斯此时已经出去了,屋子里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海兰德挣扎着想要喝水,但却不小心把杯子摔到了地上,水洒了一地。 海兰德此时脑袋晕乎乎的,只觉得又是委屈又是愤怒,连个杯子都和他作对!他恶狠狠地把被子踹下了床,心里犹不解气,还想扔枕头。一摸之下,却抓住了枕头旁边的双面镜。 “盖勒特·格林德沃。” 海兰德迷迷糊糊地念出了这个名字。 此时他已经完全发作了,体内的魔力在叫嚣着冲撞,血腥味慢慢在嘴里扩散,皮肤上隐隐显出血液的流动。 “兰德尔。” 是谁再叫我?声音好熟悉。 “兰德尔!” 海兰德勉勉强强睁开眼睛,喃喃道:“我好难受……” 格林德沃又惊又怒,他刚才原本和一群圣徒在讨论计划,接到双面镜的通讯后立刻抛下工作跑了过来。没想到见到的却是奄奄一息的海兰德。 “兰德尔,出什么事了?你等着,我这就过去!” “不用……”海兰德露出一丝微弱的笑容,他努力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格林德沃的脸,“父亲……一会儿就好……我习惯了……” 这怎么可能习惯?! 格林德沃的心一阵抽痛。他是一个父亲,而他的孩子正在被疼痛折磨,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如果可以,他宁愿疼的是自己。 “父亲……我和你说……我有宠物了,叫安斯洛。”海兰德努力保持住脸上的微笑,但额头上的汗水还是不断冒出来,说起话来也是断断续续的,“它特别大,绿色的,爱吃肉,是个漂亮的小姑娘。” “……你要是喜欢大的宠物,回头我带你去阿尔巴尼亚森林,那里是魔兽的乐园,品种比较多,一定有你喜欢的。”格林德沃何尝看不出海兰德是在强撑,但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假装不知道。 “那可真好。”海兰德慢慢地说,他现在说的每一个字都带着轻微的颤音,只有把声音放慢才能让人听不出来。 格林德沃微笑着说:“我已经派人在霍格莫德村买了一栋房子,等我忙完德国的事就搬过去。兰德尔,那里稀奇古怪的店铺很多,你以后一定不会觉得闷。” 海兰德已经疼得说不出话了,但听到格林德沃的描述,他还是露出一个灿烂而开心的笑容,重重地点了下头。 双面镜被关上了,海兰德不想让格林德沃再看到他狼狈的样子。躺在床上,想着父亲的话,他觉得疼痛似乎减轻了很多。 第一次,海兰德感觉这病也不是那么难熬。 而双面镜的另一面,格林德沃的脸色已经变得十分阴沉。他放下双面镜走了出去,对着空气冷冷地说:“我要查的事情,还是没有消息吗?” 空气中一阵扭曲,一个身穿白色斗篷的人显出了身形,他恭敬而不显卑微地说:“lord,很抱歉。”他没有拿事情太过艰难作为借口,因为他是一个圣徒。而格林德沃的命令,圣徒只需要完成,不需要借口。 格林德沃慢慢转动着右手食指上的指环,沉声道:“抽调人手,全力去查。”德国已经完全被他所控制,欧洲的局势也掌握了不少,虽然还远不及他顶峰时的实力,但也勉强够了。 在海兰德下一次病发前,他无论如何也要找到解决的办法。 那是他的孩子,他的血脉,他的传人。他不允许他有一点闪失。任何威胁到海兰德的人,都是他格林德沃的敌人! 而历史证明,格林德沃认定的敌人,下场无一例外都会很惨。 30、第十一章 假面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海兰德这次病得比以往都要严重,足足在床上躺了五天才好。等他能够拿起背包上课的时候,斯莱特林的第一场魁地奇球赛也正式开始了。 这是个阴天,厚重的云层沉甸甸地压在城堡的上空,滚滚的闷雷低沉地在天上炸响,像是在为即将开始的比赛擂鼓助阵。 斯莱特林的看台上,小蛇们挥舞着银绿色的条幅和旗帜大声欢呼呐喊。 “说实话,我还是觉得这太闹了。”海兰德揉了揉耳朵。他此刻坐在第一排,脖子上围着一条白色的线围巾——他的病刚好,还不能吹风。 布雷斯轻快地说:“哦,兰德尔,你就是老在屋子里呆着,身体才这么差劲。你应该多参加些户外运动。” 海兰德不置可否。 这时候,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的队员都已经各就各位了,霍奇夫人一声令下,全体球员都飞了起来。 “德拉科看上去有些紧张,是不是?他的扫帚飞得可不怎么稳。”达芙妮笑着说。 布雷斯眯起眼眺望:“不过队形没有乱。特伦斯居然也上场了,他不是退队了吗?” 海兰德看着一群人在天上飞来飞去,只觉得又晕又无聊。周围的欢呼声一波连着一波,更让他感到十分的心烦。 “我去后面坐。”海兰德站了起来,径直走到看台的最后方。这里总算清净了不少。 他从书包里拿出了洛哈特所写的《与巨怪同行》,无聊地翻看起来。洛哈特虽然只会胡吹乱侃,但写的小说还是蛮好看的。 海兰德一旦看起书,就会完全听不见周围的动静。等他把整本小说一口气读完的时候,却愕然发现整个赛场已经乱成了一团。 “怎么回事?”海兰德拍了拍前排的肩膀。 前排扭头,是五年级首席希利亚德。 “波特被一只发狂的游走球打伤了,”希利亚德掸了掸袖子,漫不经心地说,“那球似乎被施了什么魔法。” 海兰德蹙眉:“比赛结果呢?” “波特抓住了金色飞贼,但我们还是赢了。”希利亚德笑得温文尔雅。 海兰德心里一阵欣喜,他瞥了眼下面的混乱,决定去看看。毕竟,他和哈利关系也还不错。 “没错,他的骨头断了,让我来治理,我最擅长的就是这个。”离得很远,海兰德就听见了洛哈特的声音。 海兰德从围观的人群里挤了进去,看见哈利满是是泥躺在地上动弹不得,而洛哈特正举着魔杖准备用魔咒。 洛哈特小声念动着咒语,站在他旁边的海兰德脸色不由得一变。他没有味觉,所以其他的感觉格外的灵敏。虽然洛哈特念咒的声音很小,但还是被海兰德听得清清楚楚。 那是一个黑魔法。 海兰德当机立断,故意从洛哈特身边撞了过去,他小跑到哈利旁边,一脸担心地说:“哈利,你伤得很重,我们送你去医疗翼吧!” 哈利艰难地点了点头。他刚才焦虑极了,洛哈特那个草包根本就不会什么魔法,让他治还不如让斯内普灌一瓶□□给他。 洛哈特抚了抚刚才被撞歪的帽子,天蓝色的眼睛里精光一闪而过。 格兰芬多的一伙人七手八脚地抬着哈利走了,海兰德站在原地没有动。他露出一个礼节性的微笑,彬彬有礼地说:“洛哈特教授,刚才一时情急冒犯了。” 洛哈特冲他摆了摆手,露出一个灿烂夺目的笑容:“你叫米勒是吧?我记得你,斯莱特林的年纪首席!男孩,下次可不要这么毛毛糙糙了哦,不是所有的人都像吉德罗·洛哈特爵士一样通情达理的。” “谢谢您的‘通情达理’。”海兰德不动声色地说。 看来之前对洛哈特这个人的定义看来要完全推翻了,他可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呢! 海兰德回到了城堡,此时斯莱特林休息室里正在狂欢,桌子上摆满了黄油啤酒和食物。魁地奇的队员被重重围住,每个人看上去都喝了不少,他们把什么礼仪教条统统抛之脑后,扯着嗓子放声高歌。 “兰德尔,你来了。来,喝一杯。”布雷斯递过一杯酒,他此时端着一杯火焰威士忌斜靠在高背椅上,说不出的懒散惬意。 海兰德随手接过,却没有喝。他正想把洛哈特的事情说出来,却看见德拉科坐在一旁闷闷不乐,不由得问道:“他怎么啦?” 布雷斯耸耸肩,小声说:“刚才金色飞贼就在德拉科后面,却被波特抓住了。他觉得挺失落的。” 德拉科现在的确非常失落。他从小时候起就在家里玩魁地奇,一直以为自己的技术纵然不是顶尖,但也绝对不会输给那个波特。但他却偏偏在第一场比赛中就输了,而且还是输给波特。 他觉得周围人的眼里全都是嘲笑,嘲笑他的自不量力。 “嘿,德拉科,来一杯吧。”海兰德走过去,硬将手中的酒塞到德拉科手里,笑道,“斯莱特林赢了,怎么,不高兴吗?” 德拉科灰蓝色的眼睛黯淡无光:“兰德尔,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凭我爸爸送的扫帚才进魁地奇队的?” 海兰德微窘,他以前的确有过这样的想法,但看了看德拉科垂头丧气的样子,他还是决定说一个善意的谎言:“怎么会?你的飞行技术在斯莱特林二年级是最好的,大家都知道。”这也不全是说谎,德拉科的飞行技术的确相当的出色。 “可是……”德拉科抿了一口酒,脸立刻变成了粉红色,“我还是输给了波特。” 海兰德有点苦恼,他可不是什么知心哥哥,要说讽刺人的话他会,但安慰人还是第一次。他斜眼瞄了瞄布雷斯,他正饶有趣味地看过来,一副看戏的样子。 “嗯,你才刚入队……而且……而且波特是波特,你是你,你不用老拿自己和他比。”海兰德绞尽脑汁才憋出几句干巴巴的话,说完自己都有些汗颜。 德拉科眼神逐渐迷蒙起来,气愤地说:“都是波特!都是疤头!要不是他,我肯定能抓住金色飞贼。不就是头上有条疤么?有什么了不起,丑死了!改天我也在头上刻条疤,不,刻两条!”他说到最后,舌头都大了。 竟然醉了,原来他酒量这么小。海兰德无语地想。 布雷斯笑着走过来,轻轻一戳德拉科,德拉科立马倒了下去,呼吸声平稳而悠长,明显是睡着了。 海兰德和布雷斯对望一眼,眼里都是笑意。 “主人……主人……”一个细声细气的声音响了起来。 海兰德心猛地一跳,看身旁的布雷斯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这才悄悄松了口气。蛇语的嘶嘶声实在是太小了,除了蛇佬腔没有人能够清晰的听见。 随便找了一个借口,海兰德匆匆走了出去。他闪进一条密道,确定左右无人后,这才开口道:“安斯洛,可以出来了。” 他用魔杖敲了敲身边的墙壁,墙壁顿时裂开。斯莱特林的继承人有权对城堡进行一定的改动。 安斯洛硕大的蛇头冒了出来,亲昵地蹭了蹭海兰德,这次它小心地控制了力度。 “主人,那个大骗子又来找我啦!安斯洛听主人的话,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主人,昨天的小羊排好好吃哦,看在安斯洛听话的份上,可不可以今天吃双份?” 这个吃货迟早有一天会被别人拿吃的骗了。 海兰德拍了拍安斯洛,笑道:“好,今天双份。那个人在哪里?” “我带主人去。”安斯洛听到有吃的,橙黄色的眼睛立刻闪亮亮的。 在曲曲折折的密道里绕来绕去,海兰德和安斯洛最后在格兰芬多塔楼不远的一个地方停了下来。 “他让我随便攻击一个格兰芬多,然后在这里等他。”安斯洛说。 海兰德想了想,说:“你不要动手,就在那里等他。等会儿他一出现,你就趁他不备缠住他。先不要伤他性命,记住了吗?” 安斯洛乖巧地应了声,高高兴兴地去埋伏了。 哼,大骗子,叫你上次不给我吃的! 不仅斯莱特林的人很记仇,斯莱特林的蛇也是很记仇的!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这里都没有人路过。已经过了宵禁时间了,海兰德躲在密道里面,依旧耐心地等待着,像一条准备狩猎的蛇。 突然,一阵轻微而细碎的脚步声响起。海兰德立刻侧耳倾听起来,魔杖悄无声息地滑到了手里。 “嘶……嘶嘶……嘶啦……” 安斯洛慢慢游动着从管道里爬了出来,静静地停在了那个人的面前,尾巴自然地轻轻摆动着。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那个人的声音很是怪异,低沉沙哑,听起来说不出的别扭。 “吃的呢?我要的吃的呢?”安斯洛蛮横地说,“你不给我就不说!” 那个人把手伸进了斗篷里,似乎要拿什么。就在这时,安斯洛猛然从地上跃起,庞大的尾巴把他的腰卷了个正着。 海兰德魔杖一挥:“petrificus totalus(统统石化)!” 那个人反应很快,狠狠一拽斗篷,向海兰德的方向扔了过去。 魔咒击在了斗篷上,海兰德的视线被遮住了,仓促间,只看到一抹跳动的火红。 “啊,好疼!”安斯洛不知道被什么咒语刺了一下,疼得松开了尾巴。那个人连挥三下魔杖,掀起过道里的装饰物,然后迅速跑了起来。 那个人跑得很快,海兰德击落飞过来的东西后,也顾不上安斯洛,紧跟着追了上去。他连连用出绊脚咒,但都被那个人灵巧地躲开了。 眼看着就要到格兰芬多塔楼了,海兰德心里一急,也顾不得会不会出人命,喝道:“reducto(粉身碎骨)!” 魔咒顺利击中了目标,但对方只是微微顿了顿,身上似乎掉下什么东西,然后他快速地念出开门咒语,直接冲进了塔楼里面。 海兰德站在胖妇人画像的面前,脸色阴晴不定。就在刚才,他已经认出了对方的身份——韦斯莱家的小妹妹,金妮。 “殿下,需要开门么?”胖妇人小心翼翼地问。 海兰德摆摆手,说:“不用了。”现在进去也没有用,他总不能大庭广众之下什么证据都没有,就指认金妮是凶手。 “主人,主人,那个骗子打得安斯洛好疼。”安斯洛这时候也慢腾腾地赶了过来,蛇爬行的速度实在是不敢恭维。 海兰德微微叹了一口气,这次打草惊了蛇,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同样的机会。看着委屈的蛇怪小姑娘,他轻声安慰道:“下次咱们打回来。” 安斯洛开心地点了点头,主人真好!它把尾巴抬了起来,递给海兰德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一脸炫耀地说:“主人,这个是刚才骗子身上掉下来的,安斯洛捡起来给你。” 海兰德一怔,拿了过来。 那是一个朴素至极的日记本,黑色的,什么花纹都没有。只是在第一页端端正正地签着一个名字——汤姆·里德尔。 31、第十二章 斯莱特林意志(上) “汤姆·里德尔?” 海兰德诧异地喃喃出声,这不是那个“继承人”的名字吗?果然是他搞的鬼! 但还没等他来得及想太多,手中的日记本就产生一阵极为强大的吸力,把他整个人吸到了里面。 安斯洛目瞪口呆,主人怎么没了? 它围着日记本转了好几圈,急得团团转,不停地用尾巴在上面拍打。给我把主人吐出来!吐出来!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安斯洛一呆,然后迅速卷起日记本滑进了一处管道。 “不守校规的坏小子们,”费尔奇提着灯笼嘟嘟囔囔地走了过来,“应该把他们都开除!赶出霍格沃兹!” 自从洛丽丝夫人被石化了以后,他就一直守在那里。要不是刚刚海兰德闹出的动静实在太大,他也不会过来查看。 费尔奇就着昏暗的灯光眯着眼睛仔细看了一会儿。地上空荡荡的,没有违规的学生,也没有犯禁的物品。他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提着灯笼踢踢踏踏地走远了。 管道里,安斯洛对着日记本直发愁,这可该怎么办呢?主人没了,它的小羊排不是也没了,它不要! 一阵天旋地转,海兰德只觉得眼前无数场景闪过,然后从空中重重摔到了地上。 他从地上迅速地跳了起来,在一瞬间把房间的布置收进眼底。这是一间卧室,里面摆着一张墨绿色鹅绒幔帐的大床,地板是黑色的,窗户被关上了,看不见外面的情形。 海兰德心里惊疑不定,这分明就是斯莱特林的卧室! “欢迎!”卧室的门被打开了,一个黑发少年走了进来,“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这个少年容貌格外的英俊,黑玉般的短发,一双眉毛又细又弯,比女子的黛眉还要好看三分。一袭黑色的礼服衬得肌肤如玉,身材颀长而削瘦。他从容地微笑着,好像在欢迎一个长时间未见面的老朋友。 海兰德心里一惊,随后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萨拉查都见过了,还怕一本小小的日记? “很高兴见到你,汤姆·里德尔。”他顿了顿,微微一笑道,“斯莱特林的后裔。” 里德尔凝视着这个男孩,黑色的眼眸里红光一闪而逝,慢吞吞地说:“看来你知道不少事。” 海兰德语气谦和:“其实也不多,就是比你多知道一点。” “哦,你知道些什么,说来听听?”里德尔一副好奇的样子。 “你曾在五十年前打开过一次密室,还杀了一个女孩。”海兰德说,“你让海格当了替罪羊,自己却因此得了特殊贡献奖。” 里德尔轻轻鼓掌,道:“说得不错,你果然知道不少。” 海兰德挑眉,湛蓝色的眼睛透彻明亮:“不仅如此,我还知道,你有另一个名字——伏地魔。是不是,黑魔王先生?” 自从得知了汤姆·里德尔这么名字以后,海兰德就查询了大量的资料。但奇怪的是,历史中关于这人的记载却寥寥无几。而且,近代有名的斯莱特林后裔也只有神秘人一个。 海兰德把伏地魔和里德尔出现的时间一对比,立刻发现里德尔消失后,伏地魔才出现。他们根本就是一个人。 里德尔的脸色冷了下来,他勾起一抹讽刺的笑:“不错,是个聪明人。可惜,你就要死了,不然我们倒可以好好聊聊。” “其实我们现在就可以聊聊,”海兰德含笑道,“你难道就不好奇哈利·波特的消息吗?” 作为一个斯莱特林,他知道,如果想要利用一个人,就必须要抓住他的弱点。里德尔有什么弱点他不清楚,但是伏地魔的弱点却太明显了。 里德尔眼神阴冷,嘴角却绽开一个迷人的笑容:“我的确想知道波特的消息。不过我很好奇,你又想知道些什么呢?” 海兰德慢悠悠地说:“比如,你为什么想要杀死所有的麻种巫师。” 霍格沃兹的密室里,蛇怪小姑娘安斯洛大声叫嚷道:“不好啦!不好啦!主人快出来!主人被吃掉啦!” “什么乱七八糟的?”萨拉查迈着优雅的步伐从画像里走了出来,“我不是让你跟着兰德尔吗,怎么爬回来了?” 安斯洛急忙把日记本推了过去,眼巴巴地看着他说:“主人…… 矮矮的新主人被它吸进去了!” 萨拉查蹙眉,拿起日记本,掌心一阵柔和的黑光亮起,日记本被笼罩其中后,立刻闪烁起红色的光芒。 “一个有着独立空间的魂器,有趣。” 安斯洛眨了眨眼睛,问:“主人会不会有事啊?” “若他不能打破里面的魔力结构,会一辈子陷在那里。”萨拉查说。 那小羊排是不是没有了啊?安斯洛默默地哀叹。 萨拉查勾起一抹淡淡的笑:“不过,他可是我的继承人,怎么可能被这点小事难住?等着吧,他会出来的。” 安斯洛硕大的蛇眼紧紧地盯着日记本,主人,你快点出来吧! 日记本里,两位继承人各自带着假面,针锋相对。 海兰德心里很清楚,但以心计而论,已经成年的里德尔无疑占有上风。但他现在却又一个里德尔没有的优势——情报。他清楚里德尔的事情,里德尔却对他一无所知。不过光凭这一点,还是不够的,他必须为自己营造更好的条件。 “里德尔,你身为斯莱特林的继承人,为什么要袭击霍格沃兹的学生呢?” 里德尔眼袋轻蔑:“那些泥巴种也算巫师?我的祖先萨拉查·斯莱特林阁下,当初就要把那些不干净的麻瓜完全清理出学校,可惜没有办到,我现在不过是完成他的愿望罢了。” 海兰德脸上不动声色,心里的怒火却腾一下冒了起来。打着斯莱特林的名号大肆屠杀,萨拉查的名声就是被你这个混蛋给败坏的! “说到袭击,”里德尔的眼睛眯了起来,“我倒是很好奇,你是如何说动那条蛇怪背叛我的。” 海兰德镇定地答道:“它很爱吃,不是吗?” 里德尔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太久,他饶有兴致地问道:“你和哈利·波特很熟吗?” 海兰德扯了扯嘴角:“还算不错。” “这可真是奇怪,一个斯莱特林怎么会和格兰芬多成为朋友?”里德尔瞧了眼海兰德胸前的徽章,不无讽刺地说。 “我记得,当初萨拉查·斯莱特林阁下和戈德里克·格兰芬多也是朋友。”海兰德淡淡地说。 里德尔冷笑一下,道:“那是谣传!” 你丫才谣传! 海兰德强忍着没骂出口,要是没见萨拉查本人,说不定还真被他给忽悠了。这样子看来,估计那个“打开密室,清除非纯血”的谣言也是他放出来的。 “你知道哈利·波特为什么可以打败有史以来最伟大的黑魔王吗?”里德尔的眼睛开始逐渐变红,强调也奇怪了起来,“一个婴儿,怎么可能打败精通黑魔法的我?” 海兰德握紧了魔杖,心里紧张得要命,但表面上还是一派轻松模样,他眨了眨眼睛,道:“里德尔先生,我不得不告诉你一个事实。” “什么?”里德尔问。 “其实……我根本就和哈利·波特只是普通同学而已。我刚才是骗你的。”海兰德笑得灿烂。 里德尔的眼睛一下子变成了通红,他眯起眼,用一种冷酷高亢的声音说道:“原本以为你是个聪明人,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你知道我为什么和你废话吗?因为你在这里呆的越久,生命力就流失的越多,我的力量也就越强大。而现在,你,可以去死了。” 他抬起手,屋子立刻扭曲了起来,一道又细又长的缝隙在空中裂开。 海兰德手心全是汗,他慢慢闭上了眼睛。 里德尔笑得猖狂:“等死吗?我成全你!”他手指一指,裂缝立刻向海兰德的方向蔓延。 “sword possess(虚影之剑)!” 一道强光闪过,虚影之剑重重地斩在了空中,裂缝刹那消失不见。 海兰德手握魔杖,直指里德尔,他面色苍白,眼神却锐利如冰。 “知道我为什么能够忍受你的废话吗?因为我也在拖延时间呢,里德尔。” 空间是神秘的,它是魔法中最深奥的科目之一。海兰德曾经在一本书里看过,每一个空间都有多个结界点作为支撑,破坏了其中的一个,整个空间就会产生扭曲,然后破碎。 刚才他一直用话题勾引起里德尔的兴趣,为的就是拖延时间,然后找到结界点,然后破坏它。 海兰德的魔力天生不平衡,也许是为了弥补,他对魔力的感知有一种可怕的天赋。刚才闭眼,就是为了更好的感知这个空间魔力的流动。 “不!”里德尔的面孔逐渐变得模糊,他挣扎着大叫起来。 日记本空间开始一片片地破碎,海兰德抬头,看见上空逐渐明亮的起来,身体像泡在温暖的水里,暖洋洋的很是舒服。 “出来了,出来了,真的出来了!”安斯洛开心地在地上扭来扭去。 海兰德长舒一口气,他有把握击碎空间,但没有安然脱身的把握,现在能出来,真是万幸。他抬眼看见萨拉查,不由得一愣,再回想起刚才出来时裹住自己的魔力罩,立刻明白是萨拉查保护了他,心里说不出的感激。 萨拉查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点了点日记本,道:“兰德尔,我很想知道,是哪只巨怪把自己切片,变成了魂器?” 32、第十三章 斯莱特林意志(下) 哪只巨怪? 海兰德被呛住了,犹豫了下,干巴巴地说:“唔,这只巨怪……我是说,这个人,他叫汤姆·里德尔,您应该听过他的名字……” “汤姆·里德尔?”萨拉查的声音说不出的怪异,脸直接黑了,“没想到我的后代里居然有这样的蠢货,把自己变成了魂器。真是丢脸至极。” “魂器是什么?”海兰德好奇地问。 萨拉查捻起日记本,白皙的手指不断在上面刻画玄奥的古代魔文,边画边说道:“在我们那个时代,想要折磨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变成魂器。这样子他的灵魂就会永久沉沦,不会死去,但也不能交流,更不得安宁。每一个成为魂器的灵魂最后都疯了,他们迫切地期望死去,但却不被死亡所收留。 “而这本日记上有很多白魔法,可以让灵魂的碎片拥有独立的空间并且受到其保护。很明显,这是灵魂的主人自己做的。把自己的灵魂切碎,真难为他想得出来。” 海兰德隐隐想到了什么,但还没等他仔细琢磨,就被紧贴着凑过来的大蛇头吓了一跳。 “安斯洛!” 安斯洛讨好地吐出芯子舔了舔主人的脸。海兰德只觉得一个冰凉滑腻的东西在脸上滑过,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 “好了,好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他没好气地说,“你是蛇怪不是狗,以后不要乱舔东西。” “哦,知道了……”安斯洛眨了眨黄色的大眼睛,“主人,安斯洛饿了,要吃小羊排。主人之前答应过的!” 前几天你刚刚把厨房的肉都吃了! 海兰德听了差点跳起来,这个吃货! “主人……主人……小羊排……”安斯洛裂开嘴,似乎要哭了,大大的眼睛里全是委屈。 海兰德板着脸,心却软了,说道:“我等会儿去和厨房说。不过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安斯洛立刻傻乎乎地笑了起来,它就知道,主人最好了。 海兰德黑线,变脸变得这么快,该不会被它骗了吧? 又过了一会儿,萨拉查把手从日记本上收了回来,说道:“好了。” 日记本依旧悬浮在空中,渐渐的,一个半透明的身影慢慢浮现了出来。 是汤姆·里德尔。 海兰德迅速抽出魔杖,警惕地盯着他。但里德尔也是一脸的茫然,好似还没从刚才的场景中清醒过来。 “汤姆·里德尔,斯莱特林的‘继承人’?”萨拉查冷冷地说,淡淡的强调中带着浓浓的讽刺。 里德尔下意识地想要后退,但却发觉自己动弹不得,他恶狠狠地瞪着萨拉查,叫道:“你是谁?你干了什么?” 萨拉查漆黑的眼睛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原来已经神经错乱了吗?” 里德尔被那双眼睛一看,仿佛被一盆冷水当头淋下,寒意漫布全身,神智顿时清醒过来。 “请问您是?”他谨慎地问道。 “萨拉查·斯莱特林。”萨拉查说的是蛇语。 “斯莱特林!”里德尔石化,飘在空中的躯体僵直,眼睛瞪得老大,说起话来都带着颤音。 他不敢相信,但又不得不相信,眼前这个会说蛇语的俊美男子,竟然是斯莱特林本人。 海兰德笑吟吟地说道:“里德尔,你不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吗?现在萨拉查站在你面前,你怎么又不认得了?”他说的也是蛇语。 “你是?”里德尔惊诧地看着海兰德,心里满是疑问。他和斯莱特林阁下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也会说蛇语?是他的后裔吗?当初他查过,斯莱特林的后裔只有冈特一家,他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之前还没有介绍,”海兰德优雅地半鞠躬,“我是海兰德·斯莱特林·亚特拉。”在成为斯莱特林的继承人后他的名字中自动继承了这个名字。 斯莱特林! 刚才在日记本里他在说谎! 里德尔瞳孔一缩,但随即就露出了友善的微笑。 海兰德看着他的笑,心里腹诽:真假。 “斯莱特林阁下,能够见到您,是我无上的荣幸,”里德尔眼里充斥着狂热,“从我知道自己是您的后裔之后,就一直希冀可以将斯莱特林带向辉煌。将那些肮脏的混血和麻瓜赶出霍格沃兹,让斯莱特林阁下的荣光遍布整个魔法界!” 海兰德暗自惭愧:果然是专业的“继承人”,脸皮比我厚多了。 萨拉查不置可否:“为什么这么想?” 里德尔毫不犹豫地回答:“为了传承您的意志!” 萨拉查挑眉:“把自己切成片也是为了传承我的意志?” 里德尔愣了下,迟疑地点了点头。 “你那是传承巨怪的意志!”萨拉查毫不客气地说。 里德尔傻乎乎地飘在空中,脑子半天都转不过弯来,嘴巴张了又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主人……”安斯洛扭动着庞大的身躯悄无声息地来到海兰德身旁,小声叫道。 海兰德不解:“怎么了?” 安斯洛把头低了下来,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主人,我做错事了,萨拉主人不会喜欢我了。” 海兰德挑眉,问:“你干什么错事了?” “那个大骗子他骗我……”安斯洛嘟嘟囔囔地说,“上次我睡醒的时候,他骗我说,要带我出去吃东西。我当时好饿,就跟他出去了。但一出去,就不小心看到了一个人……” 海兰德迅速反应过来:“你杀了霍格沃兹的学生?” “我没有要杀她,”安斯洛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不可闻,“起码……起码不是故意的。我有乖乖的听主人话……” 萨拉查斜睨过来,安斯洛讨好地笑了笑,然后飞速把自己硕大无比的脑袋藏在海兰德的身后,打死也不肯再冒头。 海兰德无语地看着露在旁边的大尾巴,心里哭笑不得。 萨拉查凝视着里德尔,缓缓开口道:“你说麻瓜的血统低人一等,但他们的血脉中为什么也能诞生巫师,你有没有想过,这是为什么?” 里德尔抿唇,冷冷地说:“那是劣等种族中的个例。” 萨拉查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真是笑话。那哑炮呢?这又算什么?” “哑炮是巫师的耻辱!他们比麻瓜更低劣。”里德尔厌恶地说,他透明的身躯飘荡不定,似乎内心的情感在强烈的翻腾。 他的母亲——梅洛普·冈特,是一个哑炮。 他的父亲——老汤姆·里德尔,是一个麻瓜。 他一直以自己的血统为荣,但同时也对自身的血统无比的痛恨。 他是斯莱特林的后裔,但也是一个麻瓜的后代。 萨拉查淡淡地说:“我排斥麻种巫师,并不是因为他们的血统。麻瓜的血统并不比巫师低贱。很久以前,这个世上没有巫师,只有麻瓜,是麻瓜中诞生了巫师。” “巫师和麻瓜的祖先是一样的?”海兰德惊道。 “不错,麻瓜和巫师从血统上来讲,毫无差别。若硬要说分别,就是巫师的后裔大多都是巫师,而麻瓜中诞生巫师的几率比较小罢了。”萨拉查说。 海兰德心想,这不是和麻瓜的基因说差不多吗?相近的血统继承的概率更高,但也有不能继承的可能性。 “这不可能!”里德尔喃喃道,他的眼睛逐渐变深,看上去要滴出血一般,他倔强地抬头,道,“这不可能,巫师的血统是高贵的,怎么可能和麻瓜一样!” 萨拉查淡淡地看着他,眼睛里没有一丝感情,冰冷彻骨。 里德尔怔怔地看着空中,突然大笑起来,他笑得前俯后仰,仿佛乐不可支。但海兰德注意到,他的浑身都在发抖,手指像是痉挛般缠在了一起。 他眼睛里的光渐渐暗了下来,他还在笑。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对血统那么执着,”海兰德突然开口,“但我觉得,从血统而言,没有什么高贵不高贵、低贱不低贱。等到人死了以后,再高贵的血脉也不过归于黄土。现在之所以许多人崇拜斯莱特林,并不是因为他们是斯莱特林的血脉,而是因为他们拥有斯莱特林的精神,并以此为傲。 “斯莱特林传承的,不是血脉,而是精神、是意志。若真要为高贵加一个后缀,那我认为是灵魂。斯莱特林的高贵,来自灵魂。” 里德尔现在已经不笑了,他冷酷地说道:“灵魂?这种东西算什么?和邓布利多所说的爱一样可笑!” 海兰德静静地说:“把自己的灵魂切成片的巨怪自然不会知道。但如果你不能看、不能听、不能说,一呆就是几十年,你也会明白的。” 里德尔脸抽动了下,什么都没说。 这太可笑了,如果他们说的才是对的,那他之前所做的又算什么呢?无聊的小丑戏吗?不,他才是对的!他没有错! 萨拉查手一挥,日记本翻开,里德尔木然的身影慢慢消失了。 “斯莱特林阁下?”海兰德不解。 萨拉查把日记本拿在手里,说:“他被我封印住了,魔力将完全消失。但灵魂的力量会在短时间内补全。等到那时候,死神会引领他回归梅林的怀抱。” 海兰德默然无语,也许,对于里德尔,这真的是最好的结局吧。 33、第十四章 情人节 在平静的生活里,时间总是在不经意间悄然流逝。就在昨天,黑湖的湖面还被厚厚的冰层冻住,但很快,湖畔的柳树林就又长出了嫩绿色的新芽。寒冷的冬天马上就要过去了。 洛丽丝夫人依旧还在石化中,但是除了费尔奇,已经没有人再关心这件事了。斯普劳特的曼德拉草也已经快要成熟了,再过一小段时间,石化的解药就能被做出来。现在费尔奇整天守护在草药房附近,生怕出了一点问题。 与此同时,密室和继承人所带来的恐惧已随着时间逐渐淡化,学生们现在只把它当做茶余饭后的笑话。他们更热衷于讨论魁地奇比赛:今年斯莱特林报了个冷门,一口气打到了决赛,只要最后一场能赢过拉文克劳,蛇院就能够获得近十几年来的第一场冠军。 为此,弗林特、特伦斯等人的训练更加辛苦起来,每天德拉科回到休息室的时候都是一脸的疲惫。 在图书馆里,海兰德又一次遇见了哈利三人组。 “嗨,兰德尔,”赫敏抱着高高的一摞书走了过来,她的旁边是哈利和罗恩,他们每个人也都抱着一大堆书本,“真不能想象,这么快就要到期末考试了,我之前都没有复习,真不知道我那个时候在想什么。” 海兰德帮她把书放在桌子上,露出一个微笑:“期末考试还有一个多月呢,赫敏,其实你完全用不着着急。” “之前我们可是在忙正事。”罗恩嘟囔着说。 赫敏的脸板了起来:“是以为在干正事,但其实不是。” “正事?”海兰德好奇地插言道。 哈利耸了耸肩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有关密室的事,之前我们一直以为那个传说是真的。但现在看来不过是一个恶作剧。没准是谁看费尔奇不顺眼故意做的。” 海兰德想起了那两间所谓的密室,忍不住笑了起来,故意问道:“没准真的有密室呢?” 赫敏翻开一本书,烦躁地说:“就算真的有也无所谓了,要是考试过不了,一样会被逐出霍格沃兹,所以现在还是好好复习吧。” “这倒是真的。”海兰德附和道。 罗恩拿出羽毛笔,说:“得啦,要是你们俩都考不过,那我就直接退学好了。” 哈利赞同地点了点头。 海兰德望向窗外,心中感叹,和考试相比,密室什么的果然都是浮云啊。 第二天早晨,海兰德刚一出卧室,就被眼前空气中弥漫的粉红气氛吓了一跳。一对一对的情侣你侬我侬地贴在一起,每个人的眼神都是含情脉脉的,脸上带着的笑容怎么看怎么暧昧。 海兰德僵硬地转头:“布雷斯……是我没睡醒?还是有人在昨晚对斯莱特林集体下了迷情剂?” “你喜欢上我了吗?”布雷斯挑眉,坏笑着问道。 海兰德黑线:“你真的睡醒了吗?” “挺清醒的嘛!”布雷斯夸张地笑了起来:“兰德尔,你是真的忘了吗?今天可是2月14号,你难道不知道这是什么日子吗?” 2月14号?难不成是霍格沃兹建校日? 海兰德眨了眨眼睛,茫然了好一阵,这才恍悟过来:“情人节?” 布雷斯露出和大家一样的暧昧笑容。 海兰德无语。 不过反正和他也没什么关系,别人爱怎么过怎么过吧。 事实证明,海兰德觉得可以置身事外的想法是错误的,不但错,而且是大错特错。从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到到大厅,不过短短十分钟的路程,海兰德一共被“巧遇”了十一次。 有九个女生一脸羞涩地跑了过来,然后把手里的巧克力羞答答地塞在海兰德的手里,随后没等他说拒绝的话就兔子一般的跑开了。 第十个是个男生,他大踏步走到海兰德身边,很强势地把一盒巧克力递了过去,大声说道:“这是给你的!我……我……我妹妹给你的!” 海兰德一脸莫名其妙,你妹妹给我巧克力,你脸红干什么? 最后一个是个一年级的女生,她踏着小碎步从海兰德身边走过,然后“不经意”地摔倒在地。但有了前十个的前车之鉴,海兰德哪能不明白这些人的心思,早就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怀疑。他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往常的绅士风度瞬间抛之脑后。 这一天简直就是一场闹剧,洛哈特不知从什么地方雇佣了一群小矮人,把他们打扮成小爱神丘比特的模样,让他们替学生递送情人节贺卡。这些小矮人在课堂上窜来窜去,大声朗诵着情诗,让教授和学生都不堪其扰。 地窖里,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正在上魔药课。他们今天学习的是缓和剂,这款魔药不仅材料繁多,而且对于时间的控制有着精确地把握。所有人都专心致志地熬制,不敢有一丝分心。 碰! 伴随着巨响,门被重重地推开了。 一个粗哑的声音吼道:“海兰德·米勒!配乐情诗一封!” 所有的学生都目瞪口呆,不少人手一抖就把魔药材料直接扔到了锅里。等到他们发觉魔药已经变色的时候,顿时欲哭无泪。 众目睽睽之下,一个小爱神蹦q着就跳进来了,他看也不看斯内普黑漆漆的脸色,直接迈着小腿就跑到了海兰德面前。 教室里的温度瞬间下降到了零下。 海兰德神情尴尬,恨不得自己可以隐形。小爱神从兜里掏出一张皱皱的羊皮纸,把它高举过头顶,然后踮起脚尖,这才勉强放到了海兰德的桌子上。他清了清嗓子,准备开始演讲。 “出去!”斯内普从牙缝里蹦出这两个字,脸色黑得如同他的长袍,似乎下一秒就会阿瓦达索命。 “米勒先生,送信人是‘你永远最亲爱的’,他写了一首歌给你,下面我来唱给你听。”小爱神大声说道,从背包里掏出一把竖琴,完全视斯内普的威胁若无物。 学生们鸦雀无声,无论是小蛇还是小狮子,心里都在惊叹:原来这个世上居然真的有人敢无视斯内普教授,真是太强悍了。难道他是聋子吗? 小爱神执着地盯着收信人,目光炯炯。 海兰德应也不是,拒绝也不对,冷汗都要下来了。他真觉得,和此刻相比,之前与里德尔的较量真是太轻松了。 就在小爱神准备再问一次的时候,斯内普猛地一甩魔杖,动作好似眼镜蛇王的獠牙,又快又狠又毒。一道红光闪过,小爱神在空中划过一条优美的抛物线,然后重重地落在了门外面。所有人听见落地时的那一声巨响,都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他还活着吗? “继续上课。”斯内普冷冰冰地说。 海兰德松了一口气,但就在他心还没完全放下的时候,突然又听见一个刺耳的声音由远及近地响起。 “海兰德·米勒,配乐情诗一封!” 在所有的学生注视中,小爱神一瘸一拐地从门口又跑了进来。他矮小的身躯从斯内普的黑袍边蹦q着走过,金色的翅膀一抖一抖的,闪闪发光,十分嚣张。 这次斯内普没有废话,直接让小爱神再次体会了一把空中飞人。 当海兰德看见斯内普的眼神时,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再也见不到那个小爱神了。 魔药教室的门被关上了,斯内普在上面连上了三道魔咒。他转身,黑袍滚滚泛起波浪,缓缓勾起一个假笑,他轻柔地说:“还有谁要情书吗?嗯?” 所有人眼观鼻、鼻观心,全场寂静无声。 “很好,那我们继续上课。” 这一堂课,所有的人都上的胆战心惊,即使是斯莱特林,在魔药的制作中也或多或少的出现了失误,就连往常魔药成绩十分优秀的西奥多和德拉科也不例外。除此之外,纳威·隆巴顿还炸了自己的坩埚,给格兰芬多一下子扣了二十分。 等到一下课,所有的人都立马涌了出去。海兰德由于位置优势,一马当先走在前头,但就在他步出教室的那一霎那,一个非常熟悉的传到了他的耳里。 “海兰德·米勒,配乐情诗一封!” 海兰德缓缓低头,看见小爱神精神抖擞地站在他的面前,眼里闪烁着锲而不舍的光芒,若不是金色的翅膀看上去折掉了,海兰德还以为刚才的一幕不过是场幻觉。 后面涌来的人越来越多,之前出去的人也围在那里看热闹。海兰德深吸一口气,干脆利落地给他来了一个石化咒,随后转身就走。但他没走多远,就听到身后传来了歌声。 “海兰德,在这里特别的日子里, 我有一份特别的心意要说与你听; 你的眼神荡漾在我的心底, 你的风采让我着迷, 我为你沉醉,请聆听我的感情……” 小爱神的腔调十分的难听,但他的滑稽表现却娱乐了大家。围观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海兰德板着脸,目不斜视地从人群中挤了出去,他快步走过几条走廊,直到再也听不到那可怕的歌声后才慢慢放缓了速度。海兰德怨念地想:最好不要让我知道是谁,不然……哼!要他好看! 34、第十五章 巴罗的故事 热热闹闹的情人节过后,霍格沃兹一下子又重归于平静。不过海兰德的生活却愈加的忙碌起来,他现在不仅要和萨拉查学习高深的黑魔法,还要抽空对斯莱特林的年级事务进行管理。除此之外,期末考试快要临近了,他不得不挤出时间复习,每天都要忙到很晚。 海兰德为了练习黑魔法,每天只能在夜深无人的时候,偷偷溜上天文台——那里十分宽阔,而且少有人迹。 但就在这一天晚上,海兰德上到天文台的时候,却发现这个地方已经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嘿,巴罗,好久不见。”海兰德微微一笑。 血人巴罗空洞地眼神凝视了他一会儿,沙哑地说:“恭喜。”恭喜你成为斯莱特林的继承人。 海兰德走到他旁边,感受着清凉的晚风,一天的疲惫瞬间消失了不少,他微笑道:“说到这件事,我还没谢谢你呢。要不是当初你带我去了密室,我也不一定会成为继承人。” 巴罗摇摇头,低沉地说:“不用谢……是预言……” “预言?”海兰德挑了挑眉,“什么预言?” “有人为斯莱特林院长做的预言……”巴罗说,“继承人……会在千年以后……出现……振兴斯莱特林。” 怪不得萨拉查那么轻易就认了自己当继承人,海兰德恍然。他一直很奇怪,自己虽然在同年人中还算出色,但绝不是什么惊采绝艳的人物,怎么会被萨拉查选作继承人,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 “不对,”海兰德突然又想到了一个事情,“五十年前,汤姆·里德尔也在霍格沃兹,为什么不是他?而且其他斯莱特林后裔难道这几百年一直没有来上学吗?” 血人巴罗静静地说:“其他人……我不知道……里德尔……他不配。” 斯莱特林家族的后裔一直以自己的身份为傲,他们只和近亲联姻,因此血脉越来越少。近几百年来,只有冈特一家还存在。但他们固步自封,不屑和麻种巫师一同学习,所以实行的都是家庭教育,没有人到霍格沃兹学习。 海兰德自然不会知道这些原委,他现在只是好奇,为什么血人巴罗会认为里德尔不配?是觉得他太过偏激,还是认为他血统不够纯正? 血人巴罗的声音突然激动了起来:“里德尔……他骗……海莲娜……不可饶恕!” 海莲娜?听名字像是个女人。海兰德坏心眼地想,难不成当初巴罗和某个学生有一段人鬼情未了,却被里德尔横刀夺爱? “海莲娜是谁?” 血人巴罗呆滞的眼睛里瞬间闪过一抹柔情,这个名字像是一把钥匙,让他瞬间清醒了过来。 “她是拉文克劳院长的女儿,海莲娜·拉文克劳。” 海兰德眨眨眼,看起来似乎是一段很曲折的故事呢。他饶有兴趣地问:“能不能和我讲讲。” 血人巴罗面无表情,就在海兰德以为他要拒绝的时候,他却缓缓开口了:“这里是以前海莲娜最喜欢的地方,我们以前常常在这里见面。这里能够仰望天空,她很喜欢看星星,但却也特别怕黑,从不敢一个人在夜里上来。每次都要我陪着她。 “那个时候,麻种巫师和纯血巫师之间的矛盾很大,斯莱特林每天都和其他学院发生冲突。我是学院首席,为了维护学院的荣耀,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练习魔法上面。对于海莲娜,我总是很不耐烦。 “她和我说过,她最大的梦想是能够比拉文克劳院长还要聪明。我嘲笑她说,她的梦想就和星星一样遥远。海莲娜不服气,说一定要证明给我看,她才是最聪明的。” 血人巴罗不说话了,他呆呆地看着天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然后呢?”海兰德轻声问道。 “然后她干了一件傻事,”血人巴罗的声音沙哑,“她偷了据说可以带给人智慧的拉文克劳冠冕。 “拉文克劳院长很生气,要我去把她带回来……我知道她会到哪里,她从小没有出过城堡,我答应过她,将来一定要带她去看世界上最美丽的月光花。她一定去了盛开着月光花的阿尔巴尼亚。我追了过去,果然,在阿尔巴尼亚森林,我找到了她。她带着冠冕,站在月光花中间,美得让我忘记了呼吸。” 海兰德看着这个苍白的幽灵——他像是患了心绞痛,捂住心口止不住的颤抖,眼神茫然呆滞,空洞中却蕴含着深深的哀伤。 “巴罗,算了,不要再说了。”海兰德突然懊悔起来,他不该主动提起这个话题的。 “拉文克劳冠冕,是一件黑巫器,只有绝对理智的人才可以成为它的主人。”血人巴罗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仿佛沉浸在回忆当中,“海莲娜被它控制了,她向我攻击。我一边躲闪一边大声叫她的名字,希望可以唤醒她。但是没有用,她完全迷失了。 “海莲娜出手毫不容情,我终于还是忍不住回击了,但我没有用魔杖,而是用了身上一把装饰性的刀。我只想防卫,可海莲娜……海莲娜却没有躲。她死了,死在了我的刀下。 “……在她倒下的那一刻,我抛下了自己的刀,我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杀了她。她倒在月光花中,鲜血溅在我的身上,很烫,烫得我心很疼。 “再之后,我也死了。” 血人巴罗的故事讲完了,他沙哑的嗓音像是锈住了,干涩而凝滞,珍珠白色的身上依旧沾满了血迹。他木然望着天空,恍惚间,耳畔又听到了那甜美轻柔的声音。 “巴罗,不要老呆在地窖里,我们去看星星吧。” “……” “巴罗,大木头,我织了一条围巾给你,你看看喜不喜欢?” “……” “巴罗,我们一辈子就这样一起,好不好?” “……好。” 他答应过要和她一辈子在一起,即使是死亡,也不能把他们分离。 海兰德默默地看着血人巴罗,他看上去似乎在哭,但眼眶却是干涩的,里面没有一滴泪水。千年的时间,他已经忘记了哭泣,忘记了很多人,甚至忘记了自己。唯一记得的,只有海莲娜和那些过往。 “有什么我能为你效劳的吗?”海兰德说,当初血人巴罗把他带到了斯莱特林的面前,无论是不是因为预言,他都欠他一个人情。 血人巴罗僵硬地转头看着海兰德,呆了很久,他才低低地说:“如果可以……请帮我跟海莲娜——也就是灰夫人……说一声……对不起。”因为愧疚,他不敢见海莲娜,这一千多年来,只敢在远处遥遥地偷看。但每次海莲娜一回头,他就立刻隐形无踪。 海兰德郑重地点了点头,说:“我一定会转告的。” “谢谢。”这是血人巴罗这一千多年以来第一次说谢谢,这么多年,没有一个人愿意听他说话。他们都怕他。 “能帮到你,我很高兴。”海兰德微微一笑。 血人巴罗不说话了,他呆滞地凝视着天空。晚风徐徐地吹过他透明的身躯,夜凉如水。 第二天,海兰德依约去了拉文克劳塔楼。那里是唯一一个对所有学院都开放的公共休息室。只要能够答出鹰状青铜环所提的问题,任何人都可以进去。 “什么东西会跟随你一辈子?”鹰状青铜环的声音十分的悦耳。 海兰德没有犹豫,答道:“影子。” 门开了,里面是一间很大的圆形屋子,墙上的窗户是雅致的拱形,天花板是浅蓝色的,上面缀着一闪一闪的星星,下面的深蓝色地毯上也绣满了星光。走在屋子里,就如同走在银河总一样。 “嘿,兰德尔!”一个惊喜的声音叫道。 海兰德侧头看去,发觉是安东尼。他随意地披着一件袍子,翘着二郎腿,见到海兰德,顿时跳了起来。 “伙计,怎么想到来我们这?”安东尼热情地迎了上去。他还是那副大大咧咧的样子,丝毫没有因学院间的间隔而变化自己的态度。 海兰德露出一个微笑:“怎么,不欢迎吗?” “欢迎,当然欢迎!”安东尼拉了两把椅子过来,“最近我们学院的人都跑出去了,我正愁没人和我讨论问题。你来的太是时候了!” “都跑出去了?”海兰德挑眉。 安东尼笑道:“曼德拉草要成熟了,洛丽丝夫人的石化很快就要解除了。我们院那些家伙,都想用这最后一段时间多记录一些数据。一大早就跑去骚扰费尔奇了。” 海兰德黑线,果然是拉文克劳。 “说起来,”安东尼扭扭捏捏地说,“你能不能帮我做个实验?” 海兰德的心立刻提了起来,怀疑地问:“什么实验?” 说到实验,安东尼立刻变得兴致勃勃:“巫师这里的通讯太不发达了,我们那通过电话,十万八千里都能说话。巫师这里只能用什么双面镜,不但只能和固定的人说,而且价格还特贵。我正在研究一种东西,可以和电话一样方便。” 海兰德丝毫没有被他的花言巧语所打动,说:“你需要我做什么?” “不是什么大事啦!”安东尼嘿嘿笑了起来,“我现在做了几个成品,你可不可以拿一个用一段时间。然后下学期把效果告诉我。” 海兰德暗想,这倒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情,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安东尼从卧室里拿出一个圆筒似的东西,不舍地看了半天,最后狠狠心,塞到海兰德手里,眼泪汪汪地说:“你要保管好了。” 海兰德敷衍地应了声,说:“你们这里的灰夫人在不在?” “就在上面,从楼梯上去就能见到她。”安东尼指了指边上的楼梯。 海兰德道了声谢,就顺着楼梯走了上去。 在他的身后,安东尼小声嘀咕道:“半成品应该不会出问题吧……应该吧……” “请问,你是海莲娜·拉文克劳吗?”海兰德登上了塔楼,果然看见了灰夫人,她正站在窗户边,眺望外面的天空,阳光下的侧脸格外柔和。她并不如海兰德想象中漂亮,但是却有一种娴雅高贵的气质。 “斯莱特林的继承人,你有什么事吗?”海莲娜静静地说。 海兰德道:“斯莱特林的血人巴罗让我来给你穿一句话。” 听到这个名字,海莲娜脸色一变,她急匆匆地飘了过来,柔声道:“巴罗?他……他要你和我说什么?” 她看上去很是激动,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海兰德,眼中满是期待。 “他让我转告你,对不起。”海兰德沉声道。 海莲娜怔了半晌,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才对。这么多年以来,巴罗一直躲着不肯见我。明明……当初错的是我啊。” “巴罗似乎对你的死很是内疚。”海兰德犹豫了下,说道。 “……可那是我自愿的,”海莲娜轻声说,“那时候,巴罗整天都在为斯莱特林而忙碌,我想帮他,但不知道该怎么做,我觉得自己好笨,什么都做不了。我偷了母亲的冠冕,想要变得和她一样聪明,但却被反噬了。 “我变得迷迷糊糊,一会儿清醒一会儿混沌,但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最后,我什么都不知道了。就在我醒来的那一霎那,我看到了巴罗,他被我打伤了。巴罗拔出了刀,他向我劈来。我没有躲,比起死去,我更怕就这样神智混乱地过一辈子。 “后来,我变成了拉文克劳的幽灵。我想去找巴罗,但他不肯见我。在霍格沃兹这么多年,我一次都没见过他。” 海兰德挑眉:“没准他只是不敢见你呢?他说他很愧疚。” “愧疚?”海莲娜的声音突然拔高,纯净的眼睛里盈满了泪水,“这太可笑了!他用愧疚当借口,躲了我一千多年。我不需要他的愧疚,我想要去道歉,但他连一个机会都不给我!” 久久的沉默。 塔楼外的阳光照射进来,映得室内一片光明。海莲娜抬起,轻柔地说:“有些事情,该说清楚了。以前活着的时候,有些话我一直不敢对他说出口,但是现在我们都死了,我不想再有遗憾。斯莱特林的继承人,谢谢你。” 海兰德摇了摇头,他突然觉得有些闷闷的,爱情,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呢? 35、第十六章 回家 最近斯莱特林的学生都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拉文克劳的驻院幽灵灰夫人,不知为何离开了拉文克劳塔楼,整天往地窖里飘荡,似乎在寻找什么。而他们的驻院幽灵血人巴罗,则莫名其妙的不见了踪影,一连几天,没有任何人看见这个沉默寡言的幽灵。 作为唯一知道事实真相的人,海兰德并没有再插手这件事。他觉得,别人的事终究还是要他们自己解决。而他能做的,也唯有默默地祝福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魁地奇的决赛终于到来了。这是一个晴天,风和日丽,蔚蓝的蓝天上悠然飘荡着几朵软绵绵的云朵,场地上的气氛却是热烈到了顶点。学生和教授都来齐了,红绿黄蓝四色旗帜被高高竖起,微风浮动,旗子上荡起滚滚波浪。 霍奇夫人一声哨响,斯莱特林和拉文克劳的队伍都升到了空中。 海兰德并没有坐在观众席上,他给自己施了一个鹰眼咒,独自一人在塔楼上观望。他个性喜静,对于那些嘈杂的场面总觉得不适应。 “斯莱特林得分!10:0!” 震天的掌声响起,特伦斯利用一个漂亮的假动作,顺利把鬼飞球投了进去。斯莱特林首先得分。 塔楼里,海兰德微微一笑。特伦斯,果然没有让斯莱特林失望。 很快,斯莱特林就迅速占领了上风,他们的假动作层出不穷,彼此间配合默契,往往拉文克劳的追球手以为万无一失的时候,就莫名其妙失了分。他们为了今天的比赛,制定了不下十套的计划,每一个眼神的传递都经过了严格的训练。能得到如此傲人的成果,绝不是偶然。 一道金色闪过,场上的观众们爆发出尖叫。 “啊,金色飞贼!金色飞贼出现了!斯莱特林的马尔福和拉文克劳的秋都在追赶它,究竟谁能拿到这一百五十分?”播音员李·乔丹激动地喊道。 天空的最上方,两道身影飞快地穿梭着,一道金光在他们之间游离不定。突然,他们同时停下了动作。其中一个人把手臂高举过头顶,他的手里金光闪闪。 李·乔丹的声音中充满了惊叹:“天啊,是马尔福!斯莱特林的找球手抓住了金色飞贼!毫无疑问,冠军产生了!是斯莱特林!” 德拉科在空中盘旋着飞舞,手中的金色飞贼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瑰丽得一如他飞扬的金发。他缓缓从空中飞了下去,在途经塔楼的时候,德拉科看见了窗户边的海兰德。他微微一愣,随即露出了一个骄傲的笑容。 海兰德微笑着冲他竖起了大拇指。 球场上,以邓布利多为首的教授们起立鼓掌,斯内普嘴边得意的笑容怎么压都压不下去。魁地奇队长弗林特在鼓掌声中接过了象征冠军的魁地奇金杯,他把它高举过头顶,激动得脖子都红了。 蛇院的观众席上欢呼声一波高过一波,他们挥舞着银绿色的围巾,又是叫又是跳,从海兰德的角度看去,那里好似一片银绿色的海洋。 斯莱特林获得了魁地奇球赛的冠军,这实在是一件振奋人心的事情。这不仅代表魁地奇金杯会在斯内普教授的办公室里放上整整一年,还意味着斯莱特林离今年的学院杯又大大地进了一步。他们的分数已经比第二名的格兰芬多高出了一百分。 但所有的小蛇都没有放松,去年的惨败还历历在目,谁知道今年哈利·波特会不会一时冲动,再去闯一回什么禁地,给格兰芬多一口气加个几百分? 被小蛇们视作心腹大患的哈利·作弊器·波特表示很无辜,他现在根本没有那个闲工夫。每天在赫敏的督促下复习期末考试,他已经是忙得昏天黑地,脑袋里不是变形咒就是魔药材料,就连心爱的光轮2000都没有时间去摸上一摸,哪里还有时间去玩冒险者游戏? 的确,期末考试马上就要开始了,所有的学生都紧锣密鼓地开始进行复习。很多人——诸如赫敏和德拉科——都对年级第一的名头虎视眈眈,不过海兰德却觉得毫无压力,他的魔法技巧在萨拉查的指点下突飞猛进,已经远远超过了同龄人的水平。 半个月后,期末考试的成绩公布了。海兰德捍卫了第一名的宝座,赫敏第二,德拉科第四。第三名,是出人意料的救世主,哈利·波特。 期末晚宴上,礼堂被银色和绿色装饰得金碧辉煌,吐着芯子的斯莱特林蛇被高高悬挂在墙壁上。斯莱特林今年以绝对的优势取得了第一名。 “听说了吗?吉德罗教授辞职了,他说他要回到他的书迷当中去,继续他的写作生涯。这真是太可惜了,我还以为他能多教我们几年呢!”达芙妮一脸遗憾地说。 海兰德挑了挑眉,自从知道了洛哈特在隐藏自己的实力后,他就一直在暗中留心他的动静。但洛哈特每天不是自吹自擂,就是给他的读者回信,完全看不出有任何的诡计。若不是海兰德对自己的记忆有自信,他几乎就要真的以为那天的黑魔法是个错觉。 布雷斯慵懒地靠在椅背上,魔杖在指间灵巧地转动着,他嗤笑道:“他还算有自知之明。” “布雷斯,你为什么总是对吉德罗有看法呢?”达芙妮笑吟吟地说,“难道是嫉妒他女人缘比你好?” “我?嫉妒他?太可笑了!”布雷斯鄙夷地说,“对于被一群母夜叉尖叫着包围在中间,我可不觉得有什么可嫉妒的。” 达芙妮气哼哼地偏过了头。 海兰德忍住笑咳嗽一声:“邓布利多要讲话了。” “又是一年结束了,”教师席上,邓布利多站了起来,他湛蓝色的眼睛透过半圆形的眼睛闪闪发光,“马上又到了分离的时候,但在此之前,有些事情我不得不提。” 小蛇们安静地凝视着他,又是紧张又是激动。海兰德斜眼间看到,坐在第一位的特伦斯脸都白了。 “学院杯!啊,这真是个值得向往的东西,让我们来看看各个学院今年一年的学习成绩如何吧!赫奇帕奇……三百五十二分;拉文克劳……四百二十一分;格兰芬多……四百四十七分。”邓布利多微笑着说。 这一瞬间似乎格外的漫长,海兰德的心都快跳出来了,他明明已经知道结果,但却忍不住仍旧紧张。不仅是他,旁边的德拉科似乎中了石化咒,身体前倾一动不动。 “斯莱特林……五百七十四分!” 其他学院都礼貌性地鼓起了掌,但斯莱特林却没有一个人动,他们一眨不眨地盯着邓布利多,似乎要看他还要说些什么。 邓布利多微微一愣,随即领悟过来,他鼓起了掌,大声说道:“这也就证明,今年的学院杯得主,是斯莱特林,恭喜他们!” 掌声雷动。 特伦斯的眼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动,他站了起来,清越的声音略有些哽咽:“斯莱特林荣耀!” 六位年纪首席自觉地起立,骄傲地说:“斯莱特林荣耀!!” 所有的小蛇都站起来了,男男女女的声音混在了一起,内容却只有一个:“斯莱特林荣耀!!!” 在这一刻,所有斯莱特林都热血沸腾,他们忘情地欢呼、拥抱。为了洗刷去年的耻辱,为了挽回斯莱特林的荣耀,他们一直默默地学习,默默地挣分,每一个人都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而今,他们胜利了! 今年,是斯莱特林的年! 直到坐到了霍格沃兹特快列车上,所有的斯莱特林都还是一脸的兴奋。海兰德和布雷斯玩了几盘巫师棋,却发觉心根本就静不下来。两个人对视一笑,很干脆地把棋盘收了起来。 “兰德尔,这个假期要不要来我家玩?说起来,你的生日是在八月吧,有没有什么打算?”布雷斯说。 海兰德眨了眨眼,心却慢慢沉了下去。家?这是个多么遥远的名词。一想到等一会儿他就要一个人拎着行李去破釜酒吧,他就忍不住的心烦气乱。 “啊,我假期可能比较忙,你知道的。”海兰德故作轻松地说。 “那真是遗憾。”布雷斯有点失望,但他看出海兰德不想多说,便很善解人意地把话题转开了。 霍格沃兹特快列车马上就要到了,海兰德坐在座位上,勉强露出一个微笑:“布雷斯,你先走吧,我有点事。” 布雷斯轻快地点了点头,笑道:“那就下学期见了!” “下学期见!” 一阵喧闹过后,走廊里变得静悄悄的,海兰德拿着行李走了出去。窗户外,不时有父母拉着孩子开开心心地走过。而他的脚步声在空无一人的过道里回荡,显得格外孤单。 海兰德刻意留在最后,是因为他不想看见其他学生和父母相见的场景。每次看到那些父母对孩子宠溺的神情,他就觉得自己的心很沉很沉。 拖着沉重的行李,海兰德推开了列车的车门。但就在下一秒,他呆住了。 站台上,格林德沃正对着他微笑。他的站姿随意而高傲,即使是在众多人群中,他也永远是最为耀眼的那一个。 海兰德怔怔地说不出话,他觉得今天的阳光该死的刺眼极了,刺得他的眼睛竟然止不住的发酸。 格林德沃金色的发丝在阳光下璀璨夺目,他冲海兰德伸出了手。 “兰德尔,我们回家。” 36、第三卷:纽蒙迦德的囚徒 霍格莫德村的近郊,有一栋岁月久远的城堡,那里终年盛开着华美的郁金香,即使是隆冬季节也不见凋零,淡淡的花香弥漫在城堡周围。附近的人都称它为“郁金香城堡”。 几个月前,郁金香城堡在悄然间迎来了一位新的主人。 清晨,暖暖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了床上,洁白的纱帘在清风中微微摆动。海兰德睡醒的时侯,带着太阳味道的暖风正轻柔地拂过他的脸颊。 盯着头顶深蓝色的天鹅绒帷帐,海兰德一时间还处于迷糊状态,抱着凉被蹭了蹭,几缕金色的发丝凌乱地垂在脸颊。 砰、砰、砰。 海兰德瞬间清醒过来,他一下子从柔软的床上跳了下来,赤着脚踏在毛绒绒的雪白毛毯上,挑眉看向声音的来源——雕刻着镂空花纹的实木窗上,一张又扁又平的猫头鹰脸若隐若现——它还在锲而不舍地用翅膀拍击着窗户。 海兰德径直走到窗前,推开窗户,清新而不腻人的郁金花香顿时扑面而来。猫头鹰趁机把信扔了进来,然后扑闪扑闪翅膀飞走了。 是霍格沃兹的来信,它比往年都要厚一些。海兰德从里面掏出颜色暗黄的羊皮纸读了起来。 “亲爱的米勒先生: 请注意新学期将于九月一日开始。霍格沃兹特快列车将于十一点从国王十字车站九又四分之三站台出发。 在某几个周末,三年级学生获准访问霍格莫德。请将随信附上的同意表交给你的父母或监护人签字。随信附上新学期的书单。 你忠诚的副校长 麦格教授” 海兰德抽出同意表,瞄了几眼,嗤笑一声,随手把信纸揉成一团抛在了桌子上。他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即使不用校方同意也可以随时在霍格沃兹里进出。他又怎么会多此一举,把格林德沃的身份暴露于邓布利多的眼下? 看了看外面缤纷盛开的郁金香,海兰德心情瞬间变得开朗。今天格林德沃要带他出去对角巷购物,他可是期待许久了呢! 换上一套丝质轻薄的天蓝色长衫,海兰德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他璀璨似金线的半长卷发和格林德沃长得一模一样,精致清秀的容颜却更加柔和些。这段时间他长高了不少,青涩的线条已经初显少年纤细挺拔的轮廓。湛蓝色的眼睛看似清晰透彻,却有着湖泊的深沉。 “您的美貌足以迷倒阿尔忒弥斯,我亲爱的小主人。”落地魔镜发出咏叹调般的赞美。 海兰德莞尔一笑,道:“保持衣裳整洁是基本的礼仪,不是吗?” 镜子的咏叹调瞬间飙升了一个八度。 一层大厅中,格林德沃正坐在雕花藤椅上悠然喝着红茶,绣着银色符文的黑色长袍一直垂到地上,他看见海兰德进来,棱角分明的脸上顿时露出一丝笑意。 “兰德尔,生日快乐。” “生日?”海兰德微愣,他这才想起来,今天是八月八号——他的生日,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他说,“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格林德沃扬了扬眉:“只要你喜欢,任何时候都行。” 海兰德眨眨眼,笑道:“那现在就走?” 格林德沃放下茶杯,优雅地起身,道:“和我来。”他带着海兰德穿过一条曲曲折折的走廊,最后在一扇门前停了下来。 这是一扇红木制成的门,上面雕刻着华美的纹理。但海兰德看了半天,也看不出它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父亲?” 格林德沃示意海兰德把它推开。 海兰德心里好奇极了,他上前一步,拉起门环轻轻转动了一下,门咯吱一声开了。门的那一边,是一件布置简单的书房,书架上摆满了文件,蜡烛明亮的灯光照亮了整个房间,在墙上投下摇曳的阴影。 海兰德蹙眉,他把手伸过去又缩回来,反复几次后,若有所思地说:“空间门?”抬眸看到格林德沃赞许的眼神,他顿时明白自己猜对了。 就在这时候,书房的另一扇门开了,一个穿着很有格调的中年男子匆匆走了进来。他恭敬地把手放在胸口上,低头道:“吾主,乔纳斯前来候命。” 格林德沃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一眼,把手搭在海兰德的肩上,用不容质疑的口吻说道:“这是海兰德,我的继承人。今后他的话就是我的命令。” 乔纳斯没有丝毫犹豫地向海兰德行了一礼,他动作标准得好似古代宫廷中的骑士。 “海兰德殿下,很荣幸见到您。” 海兰德微微睁大了眼睛,但还是从容地露出了一个微笑:“希望我们以后相处愉快,乔纳斯。” 乔纳斯眼里飞快地闪过一丝欣慰,他恭声道:“如您所愿,殿下。” “乔纳斯是圣徒在对角巷的总负责人,也是风雅牌巫师服装店的店长。你以后有什么事,尽可以来找他。”格林德沃的声音低沉而磁性,带着隐隐的笑意。 海兰德表面上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内心却是十分的诧异。他当初在丽痕书店打工的时候,常常听吉姆说起对角巷的各个店家。风雅牌巫师服装店是贵族巫师购衣的第一选择,而乔纳斯店长也是出了名的圆滑市侩。没想到他竟然是圣徒的人。 不过转念一想,他也就了然了。有这么一个交际广泛的圣徒在,难怪格林德沃会对他在对角巷的情况了如指掌。 对角巷的阳光十分灿烂,走在阳光下,海兰德觉得自己的笑和天气一样明媚。刚刚,他和格林德沃一起去弗洛林冷饮店吃了香草味的大号冰激凌,去神奇动物园买了准备送给安斯洛的超级压缩肉味饼干,还去丽痕书店旧地重游了一番。 一想到刚才吉姆对自己说的话,海兰德嘴角的弧度就又扩大了几分。 “兰德尔,他是你父亲吧?你们长得可真像。” 海兰德心里美滋滋的,他从没有对自己的脸报以这么大的喜爱。 正走着,前面的路突然被堵住了,一个店门前被堵成了人山人海。这让海兰德忍不住怀疑,是不是吉德罗·洛哈特又来开什么签名书会了。 “这是世界上最快的扫帚,爱尔兰国际队刚订购了七把!” “火□□,刚刚出世……” “它好贵,不过太帅了!” 格林德沃偏头看向海兰德,问道:“喜欢吗?要不要来一把?”他说得轻描淡写,好像那不是世界级的超级飞天扫帚,而是麻瓜家里扫地用的那种破扫帚。 海兰德摇了摇头,笑得特别灿烂:“我不喜欢飞天扫帚,它骑上去不舒服,而且会很晕。” 就在这时候,人群中一个黑发绿眼男孩突然看见了他们,他一脸惊喜地叫道:“兰德尔?” 海兰德顺着声音看去,顿时笑了起来:“哈利!” 哈利看上去比之前气色好了很多,他带着一副墨绿边框的眼镜——这是不久前海兰德送他的生日礼物,眼睛明亮,如同闪耀的猫眼石。 格林德沃挑了挑眉,犀利的目光停留在黑发男孩的闪电型伤疤上,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不介绍下你的朋友吗,兰德尔?” “这是哈利·波特,我在霍格沃兹关系很好的同学,”海兰德没有多说,他相信格林德沃一切都明白,“哈利,这是我的父亲。” “米勒先生,您好,”哈利有礼貌地说,他笑得很是腼腆。 米勒先生?格林德沃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要是有圣徒在,就一定会知道这是他表示不满的动作。 “很高兴见到你,波特。” “哈利,你不是住在麻瓜亲戚家吗?怎么会在这里?”海兰德看出父亲有点不高兴,便赶忙转移话题。 哈利有些尴尬地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最后道:“嗯……就是这样。我一不小心把我姑妈给吹胀了,我是说,我现在住在破釜酒吧。” 海兰德似笑非笑地说:“哈利,未成年人在校外使用魔法会被处分的……你应该准备些魔药。” 哈利一呆,挠了挠凌乱的黑发,喃喃道:“对啊,我可以用魔药。” 英国的黑魔王后辈就是被这么个小鬼打败的?格林德沃轻蔑地扯了扯嘴角,他看了看海兰德,觉得还是自家的孩子最出色。 黄昏时分,海兰德和格林德沃回到了郁金香城堡。金色的余晖下,巍峨的城堡被映成了橙黄,围栏上爬满的常青藤镀上了淡淡的铂金,微风吹来,郁金香花海翩翩舞动,美不胜收。 “父亲,这是我过的最开心的一个生日了。”夕阳中,海兰德偏头,眼睛中的光辉璀璨如同繁星。 格林德沃拍了拍他的肩膀,轻柔地说:“以后会更好的。” 他看着他的孩子,心里第一次默默地向梅林祈祷:如果可以,他希望海兰德可以无忧无虑、无病无痛地过完这一生,找一个他爱的、也爱他的人,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为了达成这个愿望,哪怕要再次掀起腥风血雨,亦或者要他付出所有……他也愿意。 37、第二章 摄魂怪来袭 九月一日,国王十字车站九又四分之三站台。 海兰德穿着麻瓜的休闲衫斜倚在柱子上,旁边放着一个大大的行李箱。今天是开学的日子,原本格林德沃是准备和他一起来的,但就在三天前,他突然收到了从德国寄来的一封密报,这让他不得不临时改变了计划。不过临走前,格林德沃许诺,会回来和他一起过圣诞节。这让隐隐有些失落的海兰德再度期待了起来。 火车门还没有开,海兰德懒洋洋地环视着四周,希望可以看见一两个熟悉的身影。 五颜六色的公告墙上贴满了西里斯·布莱克的通缉照——他看上去像是个会移动的骷髅;几个很明显是新生的男孩围在一起兴奋地讨论着什么,在他们的不远处,一个酒红色头发的小男孩下巴抬得老高,一脸的不屑——海兰德猜测他应该是某个纯血家庭的孩子;一伙高年级的格兰芬多眉飞色舞地说着火□□;两个头发闪闪发亮的人刚刚从通道走了进来…… “德拉科!” 德拉科诧异地看过去,然后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兰德尔!” “小龙,是你的朋友?”一个如天鹅绒般丝滑的声音响起。 海兰德这才注意到德拉科不是一个人。在他的身边,卢修斯正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灰蓝色的眼睛里带着明显的陌生。一年的时间,海兰德变化很大,之前漂亮的还像是个小女孩,但现在已经成为了俊秀的少年,不熟悉的人很难把这两个形象合在一起。 德拉科有点尴尬,他当然记得卢修斯和海兰德之前不愉快的两次见面,他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吞吞吐吐地说:“啊,父亲,这是海兰德,我的朋友,斯莱特林的年纪首席。”他巧妙地避开了海兰德的姓氏,并着重强调了他的身份。 “马尔福先生,您好。”海兰德勉强压下内心的不悦,假笑着说道。就当是为了照顾德拉科的面子,他心中暗想。 卢修斯心里模糊地闪过一丝熟悉的感觉,他似乎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他没有细想,没准是以前小龙提过——德拉科经常在家里谈论他在学校里的事情。 不过……卢修斯用欣赏的眼光看了看海兰德,即使是以马尔福家挑剔的审美观来看,眼前的少年的容貌也无疑是出色的。 “很高兴小龙能和你成为朋友。” 德拉科松了一口气,就在这时候,火车的车门开了,他赶忙说:“父亲,我和兰德尔先上去了。” 卢修斯优雅地颔首,道:“记得给家里写信。” 德拉科点点头,和海兰德一起随着站台上的其他学生一起上了霍格沃兹特快列车。两个人在中段找了一间空包厢,锁上车门,开始换衣服——马尔福家的小少爷可不能忍受自己穿着麻瓜的服饰。 又过了一小会儿,布雷斯和格林格拉斯姐妹也前后脚来了。他们看上去都长高了不少,尤其是达芙妮,短短一个假期不见,她变得格外光彩照人。 “嗨,德拉科,我刚才看见卢修斯叔叔了,纳西莎阿姨没有来吗?”达芙妮轻快地说,她笑得眉眼弯弯。 “我妈妈没来,”德拉科慢吞吞地说,“每年的这个时候她都去扫墓,据说是为一个之前十分要好的朋友。” “原来是这样,我说德拉科怎么舍得离开妈妈呢!”达芙妮笑嘻嘻地说。 “说起来,你们也听说了吧?”德拉科拉长了声调,僵硬地转开话题,“我爸爸和我说,今年魔法部将在霍格沃兹进驻阿兹卡班的守卫。邓布利多强烈反对,但是魔法部可不会听他的。” “那些吞食灵魂的摄魂怪?来霍格沃兹?真不知道福吉的脑子里装的是什么,火焰威士忌吗?比起这个只会喝酒说话的魔法部部长,我宁可喜欢邓布利多。”布雷斯刻薄地说,咖啡色的眼底满是厌恶,他似乎对摄魂怪格外的反感。 海兰德挑了挑眉,说:“摄魂怪是阿兹卡班的守卫,福吉为什么要让它们来霍格沃兹?为了抓在逃的西里斯·布莱克吗?” 听到西里斯·布莱克这个名字,一直沉默的阿斯托利亚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了。 “肯定是为了波特!”德拉科灰蓝色的眼睛亮晶晶的,“我听我爸爸说,当初布莱克和老波特是好朋友。不过最后布莱克背叛了,他把波特家的地址告诉了黑魔王。现在他肯定是要去斩草除根!波特家的人交朋友果然没有眼光!” 达芙妮笑吟吟地说:“啊,德拉科,你不会对当初波特拒绝你的事一直怀恨在心吧?”一针见血。 德拉科恼羞成怒,耳朵都成了粉红色:“胡说!” 所有人窃笑起来。 轰隆隆! 窗外一声闷雷响起,铁灰色的云层中豆大的雨点开始霹雳啪啦地砸了下来。车窗上的水帘模糊了远处的平野,厚厚的云层沉甸甸地压了下来,天色渐渐变得灰暗。 车厢里的气氛却很是热烈,五个人从手推车女巫那里买了不少食物,巧克力蛙、南瓜饼、比比多味豆等摆了满满一桌。在闲谈中,海兰德有趣地发现,达芙妮看向布雷斯的次数明显很是频繁,而布雷斯却执着地装作没看见。 列车渐渐停了下来,窗外已完全染成了黑色,什么都看不见,也不知道是不是到了目的地。一丝丝凉意从外面传来,包厢里的温度渐渐低了下去。 “有些不对劲。”海兰德蹙眉,魔杖滑到了手里。他对魔力很是敏感,此时只觉得一阵阵的阴冷,好像瞬间到了隆冬季节。 其他人听了,也纷纷把魔杖抽了出来。他们对海兰德的判断力十分的信任。 “lumos(荧光闪烁)。” 几团微弱的白光亮起,勉强让视线变得清晰了些。 呼、呼。 一道冷风吹过,黑漆漆的过道里,一个身穿斗篷、身高直达天花板的瘦长怪物从黑暗中飘来,晃晃悠悠进了他们的包厢。 “摄魂怪!”达芙妮的声音有些发颤。 那只摄魂怪仿佛听到了她的声音,僵硬地转了过来。所有人都感觉身体被冻住了。海兰德紧紧握住了魔杖,觉得自己的血液都凝结了。恍惚中,一阵阵细语在耳畔响起。 “他就是亚特拉陛下选择的人吗?一个不知来历的小鬼?” “几十年了,他居然还活着,样子都没有变!他是怪物吗?” 海兰德使劲摇了摇头,想要把那些不愉快的感觉从脑袋里甩出去。但心脏仿佛结成了寒冰,他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结束的。”卢修斯的面容在脑海里一闪而逝。 “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格林德沃拿起魔杖,琥珀色的眼里满是冰冷的杀意。 不对!不对!事情不是这样的! 海兰德狠狠咬了下自己的嘴唇,疼痛让他猛然间清醒过来。 此时,摄魂怪的黑斗篷在空中飘扬,它缓缓把手从斗篷里伸了出来。布雷斯和达芙妮跌坐在地上,看上去狼狈无比。摄魂怪死人般腐烂的手已经伸到了他们的面前,布雷斯死死地挡在了达芙妮的身前,他眼里满是畏惧,但却丝毫没有移开的打算。 “布雷斯,你走开!”达芙妮快哭了。 摄魂怪慢慢弯下了腰、 “hostdom flame(地狱之火)!” 黑色的火焰中,摄魂怪发出无声的惨叫,他伸出灰色的手似乎想要抓住什么,但最终还是慢慢变成了灰烬。 海兰德的脸色惨白,但握住魔杖的手却没有一丝颤抖。 “你没事吧?” “你还好吧?” 布雷斯和达芙妮双目对视,异口同声地说。 德拉科铂金色的发贴在面颊上,灰蓝色的眼里满是惊惧,似乎还没有晃过神。但看得出,他没有什么大的问题。 但是…… “爸爸,爸爸,告诉我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我是你的孩子,是你和妈妈的孩子!告诉我啊!”阿斯托利亚小声地啜泣着,她天蓝色的眼睛空洞而无神,看上去快要崩溃了。 海兰德魔杖一挥,阿斯托利亚顿时昏迷了过去。 “让她先睡一会儿吧。” 达芙妮眼神复杂地看着阿斯托利亚,无声地叹了口气。 火车再度开动了,这次没有任何阻碍,顺利地到达了霍格沃兹。旅途中,一位叫做卢平的教授给学生们送来了甜甜的巧克力,所有人的情绪都缓和了些。 霍格沃兹大厅里,新生开始了分院仪式,之前海兰德曾经注意过的那个酒红色头发的男孩希瑞尔·奥伊斯果真成为了一名斯莱特林。在分院的过程中,不少学生还在对刚才的摄魂怪议论纷纷。 教师席上,邓布利多湛蓝色的眼睛里蕴含着冰冷的怒意——他在刚刚得知了霍格沃兹特快上发生的事,但看着下面惊魂不定的学生们,他还是迅速控制了自己的情绪,并露出了一个镇定的微笑。 “欢迎!欢迎各位回来!下面我要说一件严肃的事情,这学期,我们不得不接待阿兹卡班来的若干摄魂怪,它们要来执行魔法部的公务……” 海兰德默默听着,魔杖在手指间来回转动。摄魂怪吗?他在心里冷冷一笑。它们最好不要企图踏进霍格沃兹,不然,他不介意用斯莱特林继承人的身份给他们一点“小小的”教训——霍格沃兹的保护魔法可不是吃素的。 38、第三章 梦里人 在晚宴上吃饱喝足后,斯莱特林的学生们三三两两地回到了地窖。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让所有人都有一种精疲力尽的感觉,没有多说什么,大家简单告别了一下就各自回了房。 布雷斯去浴室洗漱了,海兰德坐在床上收拾他的行李,一件件日常生活用品和衣服被各自归位,突然,一个奇怪的东西吸引住了海兰德的视线。 “我什么时候放进去过这个东西?”海兰德疑惑地把它拿了起来。 这是一个黑色的长筒,上宽下窄,和麻瓜的喇叭有些相似,但上面却隐隐透着魔力的波动。在长筒的里面,放着一张小巧的白色便签,上面用翠绿色的墨水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似乎是份说明书。 海兰德忽然想起来了,这不是上学期安东尼交给他的那个什么“通讯器”吗?他之前还答应过要帮他测试下性能的。想到这些,海兰德不禁有些惭愧,他之前完全把这件事给忘了。 说明书上的字迹龙飞凤舞,海兰德认了半天才勉强看出它的意思:“……念完启动咒语后,对着话筒讲出对话人的全名……先念姓氏,后念名字……同时在脑海中刻画出对方的形象……开始自动启动……” 海兰德挑了挑眉,在心里迅速挑选可以通话的对象。父亲肯定不行,他现在很忙;达芙妮和阿斯托利亚呢?也不好,她们是女生,这么晚了不大合适……那就德拉科好了。 决定了通话对象,他清了清嗓子,按照说明书上所说的念了咒语,然后清晰地说:“马尔福……德拉科……”就在他话出口的瞬间,脑海里飞速闪过了一抹铂金色,但还没等他想清具体模样,手中的黑色长筒就嗡嗡地震动起来。 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五分钟过去了…… “兰德尔,你去吧。”布雷斯湿哒哒地从浴室里出来了。 海兰德扯了扯嘴角,把还在震动的黑色长筒扔到了床上。他果然不应该对拉文克劳的奇怪发明报以期待的。 夜已经深了,绿色天鹅绒的帷帐床中,传来一阵阵急促的呼吸声,海兰德眼睛紧闭,面色苍白,手指不自觉地痉挛着,似乎是梦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梦里,火车上,一只摄魂怪慢慢摘下了黑色的斗篷,冲海兰德飘了过来。海兰德想用火焰烧它,却怎么样都找不到魔杖。摄魂怪腐烂的手摁上了他的肩,然后缓缓弯腰…… 场景突然间幻化了,海兰德茫然间环顾四周,入目皆是一片雪白。天是白的,地是白的,没有一丝动静,茫茫天地间,什么东西都没有。这场景,他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又是……这样吗? 听不见任何声音,看不见任何事物,甚至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不知道外界时间的流逝,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否还活着。在冰封的世界里,永远只有他一个。 海兰德伸出了手,但他连自己的手也看不见。 “兰德尔,你还不起床吗?” 海兰德猛然睁开了眼睛,他的额头上满是冷汗。拉开帷帐,微弱的阳光照了进来,海兰德长嘘一口气,喃喃道:“幸好是做梦……” 英格兰威尔郡,马尔福庄园。 宽大华丽的檀木床上,卢修斯缓缓坐了起来,他灰蓝色的眼中没有往常的冰冷,反而少见地充满了迷蒙。他似乎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在梦里,有一个苍白色的身影,始终在他的身边,但他想要去碰触,却怎么样也抓不到。 “真的只是梦吗?”卢修斯捂住了心脏,那里有一种很怪异的感觉在蔓延,涩涩的,几乎要溢出来。 早餐的时候,海兰德的心情一直很是烦躁,几次把南瓜汁当成牛奶倒进杯子里。昨晚的恶梦勾起了他尘封已久的往事——那可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斯莱特林的长桌旁,血人巴罗和海莲娜飘荡着穿过。巴罗或许不应该再叫血人了,他的长袍上干干净净的,眼神也不似往日的呆滞。海莲娜看海兰德看过来,调皮地眨了眨眼,露出一个柔软的微笑。 海兰德勉强露出一丝笑,举起牛奶杯遥遥示意。 “兰德尔,等一会儿一起去教室吗?”布雷斯问,他看上去昨天晚上没有睡好,狭长的眼睛下挂着两个不算很重的黑眼圈。 海兰德从书包里拿出课程表,看了看说:“我等一下是占卜课,我记得你是算数占卜吧?” 布雷斯诧异地睁大了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你报了占卜?特里劳妮那个女骗子根本什么东西都不会,只会装神弄鬼。据说她以前到处求职,但哪怕是对占卜水平要求最低的天气预报台都没肯要她。现在她成了霍格沃兹的教授,每年都会预言一个学生拥有不详,但至今为止,她所预言过的人还没有一个死去的。” 海兰德蹙眉道:“我曾经在一本书上看到过,特里劳妮家族是魔法界有名的预言者之族,而且只有觉醒预言天赋的人才能继承特里劳妮这个名字。难道这都是骗人的吗?” “那当然不是骗人的!”一个清脆的声音在海兰德另一侧响起,达芙妮带着甜美的笑坐了下来,“我姑姑的表姐就是特里劳妮家的,她的画像和我说过,真正的预言是不受预言者控制的。天气预测那些小事,算术占卜就可以推算出来,算不上真正的预言。” 布雷斯闷不吭声地从篮子里拿出一片面包,开始在上面涂奶油。达芙妮咳嗽一声,也拿起一片面包,笑得格外灿烂。 “布雷斯,达芙妮,占卜课的教室很远,我就先走了。你们慢慢聊。”海兰德坐在两人之间,只觉得左右的气氛格外的怪异,他拎着书包站了起来,很明智地选择了先行离开。 占卜课的教室是在一个高高的塔楼上,这里远离城堡,从窗户往下望去,淡淡的雾气笼罩在四周,颇有几分高处云端的感觉。教室里的光线很暗,猩红色的灯光照在每一个座位上,黑暗中,似乎有什么在闪闪发光。 “欢迎,最后能在有形世界看见你们,真好。”特里劳妮飘渺轻柔的声音好像她的教室一样深处云端,她用近乎呢喃的语气把课程的有关事宜讲了一遍,然后让两个学生一组观看茶杯。 因为只有海兰德一个斯莱特林报这门课,所以他不得不跨学院去找搭档。所幸哈利、罗恩和赫敏也报了这门课,让他最后不至于孤零零的一个。 “呃,你看到了什么,兰德尔?”赫敏盯着那个只有茶叶渣的杯子,眼睛里充满了怀疑。 海兰德从不同方位观察那个普通的茶杯,然后确定地说:“一团茶叶渣。” 赫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特里劳妮不满地看了过来,她赶忙也装模作样地观看起来:“嗯,散布得很有规律……我觉得这茶叶不太新鲜了……” 海兰德也笑了起来,特里劳妮这回没有再容忍,她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一把夺过那只茶叶杯,逆时针转动着,一脸的高深莫测。 “孔雀……米勒先生,你最近不能过分炫耀自己,这会让你染上麻烦……” 孔雀?炫耀?海兰德挑了挑眉,露出一丝讥笑。 “教授,您继续。” 特里劳妮似乎被他漫不经心的态度激怒了,声音不在朦胧,反而尖锐了起来:“……我看到了!男孩,你的茶杯里有不详!在墓地里游荡的凶灵……你会死去,在年轻的时候……” 绝大多数人都倒吸一口凉气,他们看向海兰德的眼神满是怜悯,似乎在下一秒他就会突然倒地死去。但也有一小部分人一脸的茫然——他们还不知道不详代表着死亡。 海兰德脸色一沉,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他当然知道特里劳妮现在是在胡说,但她所说的内容却戳穿了海兰德心底最深处的伤疤。 他活不过十八岁。 海兰德不惧怕死亡——他已经习惯了和死神做斗争,但他厌恶他人怪异的眼光,就仿佛他是什么病菌携带体一样。 “教授,你为你说的话负责吗?以特里劳妮之名负责?” 特里劳妮捂住胸口,眼睛瞪得老大,似乎不敢相信有人敢质疑她所说的话。她颤抖着似乎要说什么,但手一抖,茶杯掉在了地上,顿时摔得粉碎。 “哦,谁来帮我收拾一下……谢谢……过渡的使用天眼是一种沉重的负担……” 两个格兰芬多的女学生跑过去收拾,特里劳妮顺势回到了讲台边,再也不肯提有关不详的事情了。 “她在心虚,这个大骗子。”赫敏轻蔑地说,“兰德尔,别信她的,我看她根本就是在制造自己神秘的形象,什么不详,纯粹是为了给学生下马威。” 骗子也会有蒙对的时候。 海兰德挑了挑眉,不知为何又想起了今早的那个恶梦。不知道,那个梦是不是真的预示着什么呢? 39、第四章 格林德沃复出 占卜课上的预言很快就传开了,海兰德因此得到了救世主般的待遇。走在过道里,总有人会对着他指指点点,一脸的好奇。 每年特里劳妮的死亡预言已经是全体师生期待的戏码。格兰芬多的韦斯莱兄弟甚至为此开了赌局——究竟谁会是今年的“幸运儿”?绝大多数押注的人都选择了哈利,没办法,谁让救世主的名气最大呢。但结果一出来,着实让很多人捶胸顿足,好不懊恼。 对此,海兰德感到十分的烦躁,他总算体会到了哈利的苦恼,被人当成猴子的滋味可不好受。 一日晚上,海兰德迎来了一位许久不见的访客。 “主人……主人……”安斯洛小姑娘嘶嘶的声音从墙壁里传了出来,欢快中带着喜悦。光听声音,就能想象出它一脸雀跃的样子。 正在公共休息室做作业的海兰德微愣,装做若无其事地抛下笔走了出去,进了密道,见左右无人,他对着墙说:“安斯洛,你出来吧。” “主人……”安斯洛的声音却突然扭捏起来,它委屈地说,“我出不去……假期吃多了变胖……不对,是出口太小啦…………我卡住了……” 海兰德挑了挑眉,强忍住没笑出来。 “主人,萨拉查主人找你。”安斯洛总算还记得正事,赶快把此行的目的说了出来。 海兰德有些诧异,这还是萨拉查第一次主动找他呢。 密室里。 淡淡的阳光下,萨拉查在专心致志地作画。他俊美的侧脸比最完美的大理石雕像还要精致,长长的眼睫毛投下蝶翼般的阴影,淡色的唇微微抿起,有一种用言语无法描述的美。 海兰德没有出声,站在他身旁静静地看着。 萨拉查画的是一个小孩,毛茸茸的黑色短发,圆圆的猫眼,带着婴儿肥的圆脸看上去像一个苹果,让人忍不住想要亲上一亲。画里的这个人海兰德认识,是他的养父——墨尔诺斯·亚特拉。 萨拉查画完最后一笔,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他偏过头,微笑着说:“这是墨尔诺斯小的时候,那时候他总喜欢在霍格沃兹里乱跑,还老把我书房里的书丢的到处都是。但每次我生气要揍他的时候,他就跑到戈德里克那里去装可怜。”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轻柔而无可奈何,深黑色的眼睛里却带着暖暖的笑意。 海兰德默然。他突然想起了格林德沃,他看着自己的时候,眼神也是一样的,就像带着阳光味道的空气。 不过…… 海兰德蹙眉,这个画中的墨尔诺斯和他记忆中的似乎有一段差距,有什么地方说不出来的奇怪。 从小到大,海兰德见的最多的人是教父梅菲斯特,而见到墨尔诺斯的次数则屈指可数。所以对他的印象很是模糊。他听梅菲斯特说过,墨尔诺斯长年累月地陷入休眠状态,很少能有清醒的时候。 在短暂的几次见面中,海兰德对墨尔诺斯唯一的记忆,就是一双淡漠的眼睛。那双眼睛仿佛看穿了千年的时光,带着沉甸甸的沧桑。 萨拉查把画珍而重之地收了起来,随后说道:“这次找你来,是要教你一个新的魔法技巧——混合魔法。” “混合魔法?”海兰德重复。 “不错,所有的魔法其实都是混合而来的,像飞来咒,就是漂浮咒和加速咒的混合。魔法的编写是以最基本的魔法字符组成的,这学年我们要学习的就是这三千六百八十二个基本魔法字符。”萨拉查一边说,一边用无声无杖咒做出示范。 海兰德的眼睛亮了起来:“斯莱特林阁下,这是不是代表,只要学会了这些,将来我就可以自己编写魔咒?” 萨拉查淡淡地说:“以后就叫我老师吧……编写魔咒对你来说太远了,一切还是从最基本的学起,要是今天你学不会,以后也不用期望我教你更深的东西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萨拉查把最基本的六个魔法字符教给了海兰德。尽管海兰德对于黑魔法和空间魔法有着超乎旁人的悟性,但还是学得十分吃力。这给他敲醒了警钟,有天赋也不一定代表成功。 学习中,时间总是过得飞快。尽管海兰德还有很多问题要问,但还是不得不告辞了。 就在他要离去的时候,萨拉查忽然貌似轻描淡写地说:“霍格沃兹最近,似乎有不少有趣的访客呢。那些什么狼狼狗狗,老鼠抹布的,全都跑了过来。真当霍格沃兹是流浪动物收容所吗?” 海兰德冷汗,为什么讽刺的话被萨拉查一说,听起来总像冷笑话呢? 不过……抹布? 难道是在说摄魂怪?它们的黑袍子的确挺脏的…… 海兰德想着,不禁满头黑线。 德国,约克镇。 装饰精致的屋子里,一群身穿白色长袍的人错落有致地站着,他们面容严肃,站姿挺拔,却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而在他们中心的高背藤椅上,一个金发的英俊男子随意而优雅地坐着,仿佛王者般高高在上。 忽然,空气中一阵扭曲,一个身穿条纹状长袍的巫师从中走了出来。他匆匆走到客厅中间,恭敬地半鞠躬,道:“吾主,弗雷德里克前来复命,任务已经达成。” “哦?查得结果如何?”格林德沃坐在高背椅上,把玩着手指上的指环,漫不经心地说。 弗雷德里克的面容瞬间扭曲了一下,他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说:“吾主,关于海兰德殿下的事情,我们只能查到这两年的记录……” “我知道,那个地方的确不是你们去得了的,”格林德沃扬了扬眉,道,“我要的是这两年间的记录。” 弗雷德里克的表情十分纠结,说出来的话会死吧?会死吧? “嗯?”格林德沃危险地眯起了眼睛。 弗雷德里克咬了咬牙,决定豁出去了。 “海兰德殿下在刚入学的时候曾经被几个斯莱特林的学生挑衅过,不过殿下都很好地解决了。 “在一年级的时候,一个叫做奇洛的食死徒把一只巨怪放进了霍格沃兹,导致殿下受了重伤,但据我们的人调查,奇洛当时是被伏地魔附身的状态,他在伏地魔离开他的身体后就死去了…… “除此之外,就是马尔福家的家主卢修斯……他曾经打过殿下一个巴掌。” 弗雷德里克的最后一句话刚出口,一股强大得近乎恐怖的魔压瞬间笼罩了整个房间,圣徒们低着头噤若寒蝉。 “卢修斯……马尔福?” 格林德沃怒极反笑,琥珀色的眼眸犀利得让人望而生怯。他优雅地站起身,嘴角缓缓勾出一抹残酷的笑意。 “好,很好……” 圣徒们在内心为卢修斯默默地哀悼,上次格林德沃露出这个表情,还是在法国巫师界首领萨尔蒙攻破圣徒法国分部的时候。结果第二天,萨尔蒙被阿瓦达索命的消息就成了欧洲新闻报的头条。 “吾主……”出人意料的,弗雷德里克这个时候居然硬着头皮站了出来,“还有一点情况我觉得需要禀告。” “说。” 弗雷德里克鞠躬道:“回禀吾主,卢修斯之子德拉科是一名斯莱特林,据属下调查显示,他和海兰德殿下似乎是朋友。” 格林德沃手指有节奏地在椅背上敲击,似乎在沉思着什么。整个大厅一时间沉默无声,只有有节奏的敲击声在回荡。格林德沃每敲一下,都像是敲在圣徒们的心底,让他们忍不住心跳加速。 “……吩咐下去,让乔纳斯领几个人去‘拜访’一下马尔福庄园,顺便奉上几件‘小小的’礼物。其他安排,等我见过兰德尔再说也不迟。” “遵命。” 格林德沃锐利的眼睛有些失神。以前,在他还是德国令人闻风丧胆的黑魔王时侯,他一直以为不会有任何人能够动摇自己的决定。但自从他被关入纽蒙迦德后,他才明白,原来他的心里一直都有一个人。而现在,又增加了一个。不过这滋味……似乎不坏。 “吾主,我们最近在英国的活动是不是太过频繁了?这样下去他们的魔法部很有可能会发现什么。”一个圣徒从人群中出列,半鞠躬道。圣徒和食死徒不同,尽管灵魂人物都只有一个,但他们并不□□,在言论方面绝对的自由。 格林德沃挑了挑眉,他想起了之前无意中看到的纸团,监护人那一栏中的空白让他有一种难以诉说的不悦。 “吾主?” “圣徒难道见不得人吗?”格林德沃笑了起来,但笑容中却无一丝温度,“是时候复出了,我的圣徒们。去告诉世界吧,我,盖勒特·格林德沃回来了!” 圣徒们整齐划一地把右手抚在胸前,他们的眼神激动、表情庄重,语调中有着不会错认的狂热。 “吾主荣耀!” 40、第五章 马尔福家的大新闻 几天后的一个清晨,海兰德如往常一样坐在斯莱特林长桌上吃着早餐。他来得有些早,此时大厅内只有寥寥几个人。就在他慢条斯理地用完最后一口食物的时侯,一只黑灰色的猫头鹰从天窗里飞了下来,把爪子中的包裹从空中准确地扔到了收信人的怀里。 包裹被拆开了,是《预言家日报》——海兰德在假期里就一直在订阅。不得不说,巫师界的传媒方式真的相当的单一,要想知道外界的信息,阅读报纸是唯一的办法。在这一方面,麻瓜界的电视和手机等电子产品无疑把巫师界远远甩开。 海兰德漫不经心地翻开了报纸,端起黑咖啡,小口啜饮了起来。但就在他看见《预言家日报》头条标题的那一瞬间,手猛烈地一抖,黑咖啡顿时全都贡献给了洁白的桌布。但他顾不得那些,拿起报纸仔细看了起来。 “马尔福庄园意外失火,现任族长形象全无” 本报特约记者丽塔·斯基特报道,今日凌晨两点,位于威尔特郡的马尔福庄园发生重大火灾,庄园外围的花园被焚烧一空。在火灾中,马尔福庄园的魔法阵被毁之一炬,庄园的麻瓜驱逐咒效果消失,已经有两名麻瓜的傲罗前去调查火灾的发生原因,虽然他们被魔法部修改了记忆,但我们有理由相信,房屋的主人卢修斯·马尔福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不得不忍受麻瓜的骚扰。 不过这其中令人称奇的是,这场火灾的范围非常的有针对性,被烧毁的仅仅只有花园和主人的卧室,甚至就连卧室隔壁的房间都没有一丝损害。是故意还是过失,事情似乎一目了然。 “这是一场蓄意的谋杀,”魔法事故和灾害司副司长阿奇尔·查尔曼先生说,“很明显,卢修斯那惊人的财富为他招来了敌人。” 的确,卢修斯·马尔福所拥有的财产足以让所有人眼红,而且马尔福家是魔法界令人羡慕的煊赫家庭之一…… 海兰德挑了挑眉,颇为不耐烦地跳过这一段读了下去。 ……记者调查得知,就在马尔福庄园惨遭破坏的同时,卢修斯·马尔福本人也遭到了令人发指的攻击。就在记者赶到的时候,他那标志性的铂金色长发居然全部被剪掉,一丝不剩,这实在让人不得不惋惜…… 海兰德看到这里的时候,忍不住勾起了唇角。他愉悦地把报纸翻到了第二版,刚一看到上面的照片,他的嘴角就止不住抽搐,几乎就要没有形象地捧腹大笑起来。 烟熏火燎的马尔福庄园前,卢修斯面容阴沉地挥动着魔杖。火光下,他光秃秃的头顶闪闪发光,格外闪耀夺目。 就在海兰德把整份《预言家日报》看完的时候,斯莱特林长桌上已经陆陆续续来了不少学生。 布雷斯懒洋洋地在他身边坐了下来,说:“兰德尔,即使和你同宿舍两年了,我还是无法理解你怎么可以起得那么早。浪费美好的睡眠时间简直就是犯罪。” “把生命的三分之一用在昏迷不醒上才是浪费。”海兰德漫不经心地说。他把手里的报纸递了过去,道:“喏,看看这个。” 布雷斯狐疑地接过报纸,匆匆看过一遍后,他若有所思地说:“这件事很蹊跷啊。” “是啊,既然对方能悄无声息地拿走马尔福先生的头发,那自然也可以轻而易举地取走他的性命。如果说是一场恶作剧,那可真是大手笔。”海兰德一针见血地说。 布雷斯蹙眉,不确定地说:“没准……对方只是想让他出丑?” “很有可能,”海兰德看着照片上卢修斯亮晶晶的头顶,又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我喜欢他的新发型,比以前那个可闪亮多了。” 下午的课程是保护神奇生物课,这门课以前的教授在上一年退休了,接任的是威尔米娜·格拉普兰教授。她是一位上了年纪的女巫,灰白色的头发剪得很短,下巴翘翘的,腰间还插着一个木制的烟斗。 海兰德一行人很早就到了授课的场所,他们站在草坪上,对即将到来的课程非常的好奇。 “真希望她能教授些有趣的东西,”达芙妮幻想着说,“嗯,像如尼纹蛇之类的最好,独角兽也不错,实在不行夜骐也可以啊……” 海兰德挑了挑眉,他可不觉得开学第一天的课程会多么的有趣,就算是教授喋喋不休地唠叨纯理论,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布雷斯懒洋洋地说:“不出意外的话,肯定是弗洛罗毛虫。每年的第一节课都讲这个。” 一提到那软软滑滑、又大又丑的弗洛罗毛虫,达芙妮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她近乎□□地说:“哦,不,可千万不要。” 但不幸的是,她的祈祷并没有被梅林听见。格拉普兰教授第一节课讲的的确是弗洛罗毛虫。这种毛虫生活在潮湿的渠沟中,又粗又圆,还不停地蠕动,身上沾满了透明的粘液,这让有洁癖的达芙妮十分的不能忍受,盯着毛虫迟迟不肯下手。好在布雷斯很绅士地把她因该干的部分全部接了过去,这让他得到了一个灿烂的微笑。 不过在照顾弗洛罗毛虫的时候,德拉科一直都是闷闷不乐的——他已经看到今天的新闻了。为了疏泄内心的郁闷,他采取了最喜爱的泄愤方式——挑衅哈利。 “啊,这弗洛罗毛虫还真是够恶心的,简直就像鼻涕虫一样,”他故意大声道,“哦不,我忘了,有人还生吞过鼻涕虫,真是太恶心了。”他指的是二年级的时候,罗恩魔杖发生故障,让自己吐了一整天鼻涕虫的事。 罗恩脸涨得通红,但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哈利就站了出来,毫不示弱地对了上去。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吵起了起来,对接之流畅度,足以证明他们对此是多么的富有心得。 罗恩郁闷地看着他俩,貌似被挑衅的那个是他吧?是他吧?为什么他又被忽视掉了…… 也不知他们吵到了哪里,哈利说:“哦,那可比秃头好,马尔福。我劝你头上不要再抹那么多发油,会谢顶的……你爸爸就是榜样。” 德拉科气得脸上浮起了红晕,一想到卢修斯现在的惨状,他积蓄已久的怒气顿时爆发了。 “那也比你好!整天带着又丑又没品位的破眼镜,故意穿着不合身的旧衣服,一头头发乱得能当鸟窝,字写得奇丑无比,除了飞行外功课还一塌糊涂,头上顶着条破疤就觉得了不起。波特,你就是故意哗众取宠!” 哈利皱着眉想要反驳,他不带那眼镜已经很久了,而且他上学期的成绩也不错。但他一看到德拉科的眼睛,顿时愣在那里,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德拉科恶狠狠地瞪着哈利,灰蓝色的眼睛冷冰冰的——但这不能抹杀他眼眶已经微红的事实。 “嗯,马尔福?”哈利有些不知所措。 德拉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不妥,他赶忙转过身,欲盖弥彰地说:“我才懒得理你。” 哈利眨眨眼,没有说话。 这时候,格拉普兰教授的声音传了过来:“把这些饲料喂给弗洛罗毛虫,它们是杂食动物……” 所有人又围着毛虫忙碌起来。 下了课回到城堡之后,德拉科还是板着脸,他实在无法忍受自己居然会在波特面前那么丢脸。至于海兰德,他对德拉科和哈利之间那些幼稚的吵架实在是懒得理会,有吵架的功夫,还不如多学几条魔咒呢。 走过一个拐角,一个斯莱特林的一年级跑了过来,他匆匆地说:“米勒学长,斯内普院长让你晚上八点去他的办公室。他找你有事。口令是‘火灰蛇’。” 海兰德微笑着说:“谢谢你来通知我。”他在心里寻思,斯内普很少会主动找学生,他会有什么事呢? 晚上七点半,地窖魔药办公室。 黑色的工作桌旁,斯内普正在批改作业,他的眉头紧锁,下笔如飞,在一份份作业上写下刻薄而又一针见血的评语。就在这时候,壁炉里的火焰突然一下子升得老高,一只精巧的黑色龙皮靴从中踏了出来,紧接着,一个人的身形逐渐浮现。 斯内普放下了羽毛笔,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地说:“马尔福家的人,什么时候也开始懂得低调这个词怎么拼了?嗯,卢修斯?” 从壁炉里走出的人正是卢修斯,他浑身都裹在斗篷里面,宽大的帽子遮住了他的前额,只隐约露出一双冷灰色的眼睛,勾起一抹弧度完美的假笑,他说道:“马尔福家的人永远都是最耀眼的,西弗勒斯。” “如果你把帽子摘下来的话,这话会更有说服力。”斯内普毫不客气地说。 卢修斯不自在地扯了扯帽檐,把它又拉低了些。 “西弗勒斯,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知道,我知道,一瓶生发魔药是吗?或许还要加上一瓶荣光魔药?”斯内普假笑着说。 面对老友的讽刺,卢修斯早已经习惯,他面不改色地说:“是这样没错,那就麻烦你了。” 斯内普冷哼一声,不耐烦地站起了来,进隔壁的单间去熬制了,这两种魔药只有现场喝下才有效果……真是麻烦的马尔福…… 41、第六章 心底的恐惧 晚上七点五十五分,海兰德准时来到了办公室的门口。大门上眼睛紧闭的美杜莎石雕懒洋洋地说:“口令?” “火灰蛇。”海兰德瞥了眼美杜莎,她头上没有头发,而是一条条蜷曲着的灰色毒蛇,在地窖昏暗的灯光下格外狰狞。 美杜莎一挥手,门打开了。 对于这间办公室,海兰德并不能说陌生,在一年级和二年级的时候,他都因为种种原因来过这里,不过遗憾的是,每一次的回忆都称不上美好。 站在门口,海兰德诧异地挑起了眉——斯内普居然并不在屋内。而壁炉旁,正站着一个身穿华丽斗篷的人,他此刻扭头看了过来。 “请问您是?”海兰德挑眉,他可不会认为这个人就是斯内普。要知道,即使是邓布利多和伏地魔和平共处,火龙和人鱼恋爱,斯内普也不会穿如此花俏的斗篷。 “海兰德?” 这种丝滑的声音,咏叹调般的语气…… 海兰德试探着问道:“马尔福先生?” 卢修斯走了过来,轻笑着说:“是我。你来找西弗勒斯吗?他在忙着熬魔药,你估计要等一会儿。”对于海兰德的来访,他有点惊异,西弗勒斯很少会让学生到他的办公室来,他就像一条守护在自己地盘的毒蛇,对于每一个踏入地盘的陌生人都有着强烈的排斥。不是他认同的人,根本得不到进来的许可。 海兰德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那我就等一会儿好了。” 看到这个笑容,卢修斯不知为何有些心中莫名一动,感觉很是熟悉。 海兰德装作观看玻璃柜门里的魔药材料,眼角却不经意地从卢修斯的脖颈处划过。看到那里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他顿时在心中爆笑,看到照片是一回事,看到真人又是一回事,没有了铂金色长发的卢修斯实在是太怪异了,就像是看见没有了毛的孔雀一样。 “兰德尔?”卢修斯不明白海兰德为什么会对着那些瓶瓶罐罐露出诡异的笑,难道他和西弗勒斯一样对魔药有着特殊的爱好?自以为真相了的卢修斯暗自琢磨,要不要告诉小龙,今年的圣诞节可以送海兰德一些魔药当礼物。 海兰德努力保持面容上的镇定——这可真不容易,想笑不能笑太痛苦了。 “斯内普教授这里的材料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它们……太有趣了。” 这下更让卢修斯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他勾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说:“马尔福家的魔药材料也有很多。要是你愿意的话,兰德尔,我想小龙会很乐意带他的朋友进行参观。” 海兰德挑了挑眉,心底很是狐疑,卢修斯这是要干嘛?瞬间,虚情假意、心怀叵测、口腹蜜剑等等词汇一股脑地从他的脑子里蹦了出来,最后定格为两个字——“虚伪”。 这时候,隔间的门被打开了,斯内普大踏步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两瓶颜色诡异的魔药。他看到室内的情形,顿时眯起了眼,低柔地说:“卢修斯,我想,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不会做了什么有失身份的事情吧?”他可没有忘记,在一年级的时候,卢修斯是何等的仗势欺人。 卢修斯扬了扬眉毛,拉长了声调:“怎么会?我们相处得非常愉快。” 海兰德不置可否,他微笑着上前:“斯内普教授,不知您找我有什么事?” 斯内普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墨绿色的袋子递给他,挑眉说道:“我想,米勒先生还没有忘记上学年来我这里申请的东西?” 袋子沉甸甸的,海兰德捧着袋子还有些发愣,他这才想起来,去年他曾经向斯内普申请了助学金。那个时候他经济条件十分困难,甚至连衣服都买不起。但后来和格林德沃生活在一起后,他的抽屉里早就堆满了金加隆,自然把这件事给抛之脑后了。 “谢谢您。”海兰德最终还是把这笔钱收下了,他不愿意一辈子依靠格林德沃,助学金完全可以让他在这一年中经济上独立自主。 斯内普冷哼一声,转向了卢修斯:“魔药的药效就这几分钟,你要是不喝的话,我可不会再帮你干一次这种蠢事。” 卢修斯扯了扯自己的帽檐,他可不想在这里喝魔药,一想到自己这幅狼狈的样子会被海兰德看到,他心里就说不出的别扭。 拿起魔药,卢修斯傲慢地昂起头,慢条斯理地说:“那我就先回去了,西弗勒斯。”他迈着优雅的步伐踏入了壁炉,只是怎么看,那背影都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感觉。 没能看到真人版的光头好可惜啊。海兰德遗憾地想。 出了魔药办公室,海兰德看了看表,才八点半。趁着还有些时间,他打算再去一趟图书馆。在曲曲折折的密道里穿行,突然,海兰德听见前方不远处传来一阵轻微的抽泣声,他犹豫了下,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 是阿斯托利亚。 昏暗的火光下,她看上去比刚开学的时候憔悴了不少,原本就偏瘦的身材更加的消瘦不堪。大大的蓝眼睛看上去有些无神,透明的泪珠从白皙的脸上止不住地滑落。她咬紧了嘴唇,拼命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尖尖的下巴高高地抬起,倔强地想让眼泪倒流回去。 海兰德无声地看了她片刻,沿着原路走了回去。 既然阿斯托利亚选择了一个人舔舐伤口,那么作为朋友,海兰德会对她的决定报以绝对的尊重。 往回走了一小段,海兰德隐隐听到身后阿斯托利亚哽咽的声音。 “为什么会是他?为什么……是一个……布莱克……” 第二天上午,斯莱特林要和赫奇帕奇一起上黑魔法防御术。 对于这门课,所有的小蛇都几乎不再报以期待。一年级的时候,黑魔法防御术的教授是结结巴巴、满身大蒜味的奇洛;二年级的时候,教授是装神弄鬼、自恋骚包的洛哈特。而现在的卢平教授,光看他破破烂烂、补了又补的袍子,小蛇们就失望了。有本事的人走到哪里都会受欢迎,连买袍子钱都没有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是个好教师? 所以当卢平踏入教室的时候,大多数小蛇都是一脸的嫌弃。 “我们今天要学的是博格特,”面对小蛇们的冷脸,卢平并不以为意,他温和地笑着说,“有谁知道这是什么吗?” 没有人搭理他,过了一会儿,海兰德懒洋洋地举起了手。 “教授,博格特是一个变形体,它可以任意地变换自己的形态。它的每一次变形,都会以对方心底最恐惧的形象出现。以分类来说的话,它算是精神类的魔法生物。” “很好,米勒先生是吗?斯莱特林加五分。”卢平赞许地说。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简单介绍了一下博格特的习性和对付它的咒语,不过令人吃惊的是,他讲的很多东西书本上居然都没有记载,这着实让不少斯莱特林对他刮目相看。 在学生们简单掌握了咒语之后,他拿出了一个装着博格特的衣柜,让所有的学生都上前进行实战练习。 “大家都准备好了吗?”卢平问道。 海兰德抿了抿唇,他还没有想好,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最害怕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很小的时候,他最害怕死亡,那时候,死神的阴影无时无刻不笼罩在他的头上,巨大的镰刀随时都可以轻而易举地取走他的性命。不过,就在他被冰封了几十年后,他开始朦朦胧胧中觉得,死亡并没有什么可怕的,最多就是像他一样长久地安眠下去罢了。 “兰德尔!”布雷斯提醒道,该轮到他们了。 海兰德握着魔杖走了上去,博格特“纭钡匾幌旅俺隽税籽蹋劝籽滔18蟆r桓鲴さ纳碛按又凶吡顺隼础 金色的发璀璨如光,琥珀色的眼锐利冷酷,格林德沃笑得轻蔑。他迈着优雅的步姿走了过来,手中的魔杖缓缓举起。 为什么会这样? 海兰德手指瞬间冰凉,他怔怔地看着格林德沃的眼睛,心底一片茫然,这一瞬间,他忘记了这是在上课,甚至连魔咒都没有念。 那个眼神,他再熟悉不过了。 自从他从冰封里出来,所有的人看向他的目光就是这个样子——怪异、厌恶、歧视、冷漠,没有丝毫的温度,恨不得他立刻从人间蒸发。但海兰德从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他会在格林德沃的眼中看到同样的目光。 连血脉相连的亲人,也认为他是个怪物吗? “兰德尔,快念咒!”卢平大声说道,他看出情况不妙,把魔杖紧紧握住,随时准备上前救援。 对了,现在是在上课。眼前的这个不是父亲,是博格特。 海兰德如梦初醒,他举起了魔杖,声音比冰雪更加冰冷:“hostdom flame(地狱之火)!”。 黑色的火焰开始熊熊燃起,博格特连挣扎都没有,就化为了轻烟。所有的学生都看呆了,他们用敬畏的眼神看着海兰德。 “卢平教授,真是抱歉,”海兰德缓缓露出一个轻柔的微笑,“改日我会再找一个博格特赔给您的,今天我身体有些不舒服,就先告辞了。” 说完,海兰德没等卢平同意,就转身出了教室。 现在,他需要一个人好好地冷静一下。 42、第七章 再见邓布利多 德国最近发生了一件大事——一件足以影响世界格局的大事。 纽蒙迦德,这座关押过无数圣徒战犯,后来又关押了圣徒首领格林德沃本人的监狱,居然在一夜之间悄然消失无踪。没有人知道它去了哪里,它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连一砖一瓦都没有留下。 专家们纷纷表示,这简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不提当初圣徒对它做了多少的保护魔法,就说后来欧洲几大魔法部联手布下的空间魔法阵也足以把那里变成一个单独的空间。把一个空间抹消掉,这简直就是童话故事里才会发生的事情。 但它现在的的确确就是发生了。 德国魔法部听到这个消息后,顿时变得惶惶不可终日。据说魔法部十大司长,当场就辞职了四个,吓晕了三个,还有两个一脸的悲愤,回家就找法律顾问写好了遗嘱。德国魔法部部长荣格得知手下的反应后,顿时抓狂不已,他怀着沉重而欣慰的心情找到了最后一个司长,并把他任命为了副部长。 这位副部长的名字,叫弗雷德里克。 弗雷德里克,圣徒的绝对骨干精英之一。把他任命为副部长,无疑是德国魔法部部长这辈子最大的败笔。就在弗雷德里克成为副部长的第二天,魔法部收到了德国几大家族和上万民众的联名志愿信,信中强烈要求弗雷德里克成为魔法部长,带领他们走向更为光明的明天。要不然的话,他们就要罢工的罢工,□□的□□,甚至人肉炸弹也不是不可能的。 可怜的原部长荣格泪流满面,但迫于压力,还是无奈辞了职。在他走后,弗雷德里克很干脆地把圣徒的其他成员通通塞了进来,德国魔法部自此彻底落到了圣徒的手里。但这仅仅只是个开始,很快,德国的魔法学校德姆斯特朗的董事会也拜倒在金钱和武力的双重攻势之下。而麻瓜的世界内,也被无声无息地安插了数不过来的“钉子”,将两个世界牢牢地绑在了一起。 自此,德国完全落在了圣徒的手里,而他们的灵魂人物——盖勒特·格林德沃,甚至都还没有出面。 全世界各大媒体纷纷疯狂地写稿,从《预言家日报》到《唱唱反调》,每份报纸都打算用同一个事件作为明天的头条。 王者归来,势不可挡。 海兰德对于自己是怎么从教室回到卧室的过程并不是很清楚,他只是清楚地记得,当博格特变成的格林德沃看向自己的那一瞬间,他的手脚冰冷,大脑一片木然。 那感觉实在太糟了,比摄魂怪还要让人难以忍受,摄魂怪只不过会吸走快乐,让人变得疯狂而绝望;但博格特却会打破他的伪装,把他自己都不敢面对的真实赤·裸·裸(河蟹)地暴露出来。 海兰德倒在床上,一时间什么都不想去想,大脑里一片空白。 也不知在床上躺了多久,一阵强劲有序的敲门声响起。 咚、咚、咚。 海兰德不耐烦地打开门,然后愕然看到,在他的面前,斯内普正一脸阴沉地站在那里,黑色的长袍垂到了地下。 “打扰了米勒先生的自怨自艾,可真是抱歉。”斯内普露出一个假笑,语气中却没有一丝抱歉的意思。 “有什么事吗?教授。”海兰德扯了扯嘴角问。他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斯内普的声音丝滑圆润:“邓布利多找你,米勒。跟我来。”说完,他转身走了出去,身后黑色的衣摆极有气势地飞舞在空中。 海兰德快步地跟了上去,他脑子里瞬间警觉了起来,邓布利多找他,肯定是为了刚才课上的事。博格特赔偿的这种小事想来他不会理会,那他的目的也就清晰可见了——为了格林德沃。 一定不能让邓布利多从自己口中套出一丝一毫情报。海兰德暗暗下定决心。 校长办公室里,各种奇怪的银器在嗡嗡作响,凤凰福克斯用好奇的眼神看着这个陌生的来客,校长画像们小声而激烈地讨论着魁地奇球赛的归属。海兰德甚至无语地看到,有一个拿着粗大魔杖的女校长暴力地敲着另一个校长脑袋。 斯内普在把海兰德带过来之后,就片刻没有停留地离开了。而被留下的海兰德则坐在软垫椅上,脸上的神情看上去很是莫名其妙——就仿佛他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哦,兰德尔,要不要先喝点什么?”邓布利多欢快地说,他冲海兰德眨眨眼,递过来一个盛满了水的玻璃杯,“蜂蜜水怎么样?我记得你喜欢喝这个。” 海兰德接过来,慢条斯理地喝了半杯,微笑着说:“谢谢校长。” “不用客气,想喝的话还有,”邓布利多笑眯眯地说,“今天课上的事,莱姆斯都和我说了,他让我转告你,博格特不用赔偿,他会自己再找一只,今天的事他也有责任,希望你能够原谅他。” “那的确不关卢平教授的事,是我自己不敢面对博格特。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可以将来亲自向他道歉。”海兰德摇摇头说。只不过一个区区博格特,居然会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失态,海兰德想起来都觉得很是惭愧。 邓布利多手指交叉搭成塔形,脸上露出了一丝和蔼的微笑:“每个人心底都有恐惧,兰德尔。没有恐惧的,我想只有梅林。” 海兰德有些意外,邓布利多这是打算开导他?他不是应该逼问格林德沃的消息吗?海兰德偷偷瞄了眼窗外的天,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出来了?还是今天要下红雨? “只要人有欲·望(河蟹),就会有恐惧,”邓布利多静静地说,“当一个人希望得到的同时,他也就会惧怕失去。这其中最典型的例子就是伏地魔,也就是当年的汤姆·里德尔。他比谁都要渴望永生,但却也比谁都要害怕死亡。” 海兰德默默地垂下了眼帘,尽管不喜欢邓布利多,但他不得不承认,这个人有些时候说的还是挺有道理的。 “恐惧存在于每个人的心底,没有人可以避免,一味的逃避永远解决不了问题,”邓布利多湛蓝色的眼睛闪烁着光芒,“我们能做的,只有正视它、面对它、了解它。” 海兰德心底暗暗冷笑,在邓布利多的注视下,他有一种被戳穿了的感觉,这让他忍不住心烦气躁起来。 “邓布利多校长,你能做到这一点吗?” 邓布利多坦然地笑道:“我也不能。” 海兰德顿时噎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邓布利多的干脆让他有一种眼前这人是喝了复方汤剂的感觉。 “我以前经常自己骗自己,不过近些年来少多了。”邓布利多笑了起来,“你瞧,即使是我,也有着不能面对的恐惧。” 海兰德板着脸,心里不屑地撇了撇嘴,但不知为何轻松了许多。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们两个就室内乐展开了激烈的讨论。邓布利多坚持认为,古怪姐妹组合是最好的乐队,她们是最时尚的组合。但海兰德却咬着牙反驳,那种摇滚完全是一种噪音,只有彩虹乐队的轻柔乐曲才应该是室内乐的首选。等他们把英国的乐队从头到尾谈论一遍后,发觉天色已经变成了柔和的橘黄色。 “时间总是不够用,”邓布利多笑眯眯地说,“居然都到吃晚饭的时间了。兰德尔,今天听说小精灵做了苹果布丁,你要不要去尝尝?” 海兰德微愣,邓布利多这是在下逐客令,但……这就完了?格林德沃呢?他难道不问了吗? 他犹豫着站起身,往门口走去,走到一半,海兰德突然转身,说:“先生,你难道没有别的要问我了吗?”话一出口他又有些后悔,邓布利多不问他,难道他还要逼着邓布利多问不成?不过这个疑问在他脑海里已经盘旋良久了,实在是不吐不快。 邓布利多微笑着眨眨眼,把糖果盒举了起来。 “兰德尔,想要吃糖可以直接说。来,这一盒都给你。” 海兰德脸直接黑了,他这次很直接地出了门。 邓布利多笑着剥了一颗糖放到嘴里,那甜蜜到腻人的味道顿时压住了心底淡淡的苦涩。吃甜食这个喜好一直陪伴他从青年到现在,准确的说,自从格林德沃离开后,他就疯狂迷恋上了甜食的滋味。 海兰德想要说什么,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问他和盖勒特到底有什么关系? 邓布利多微笑着轻轻摇了摇头,自从第一眼看到海兰德,他就很清楚地知道——这个男孩,是格林德沃的后裔。海兰德的发色、五官、动作,无不和格林德沃有七分相像。而格林德沃的每一分容貌,每一种神态,早就牢牢地刻在他的心中,挥之不去。 他是盖勒特和别的女人的血脉——这个念头一直疯狂地在他脑海里盘旋——为此,每次就餐的时候,邓布利多甚至都不愿往斯莱特林长桌的方向看。梅林才知道,在看到海兰德的那一天,他到底吃了多少的甜食。 别人都说,时间会冲淡一切,但这句话邓布利多一直很是怀疑。他用了近百年的时间去遗忘一场三个月的爱情,但可悲的是,时间并没有把感情模糊,正相反——它把它刻进了灵魂。 43、第八章 布莱克 海兰德从邓布利多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天边的晚霞已经变成了一匹色彩斑斓的锦缎,绛红色、橙黄色、天青色相互掺杂,在深蓝色的天空中,着实炫彩夺目。 从八楼脚步轻快地下到了一楼,海兰德正准备进大厅就餐,却无意中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达芙妮。 海兰德正准备和她打招呼,却见她颇有几分鬼祟地快步走了过去,对于近在咫尺的海兰德竟然视而不见。 海兰德心中暗自猜疑,达芙妮看上去似乎是在跟踪? 本着对朋友隐私尊重的原则,海兰德并不打算跟过去。但就在他心思转动的时候,又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这次是布雷斯。 他双手插兜,神态随意而慵懒,只是那双狭长的桃花眼,却有意无意地追随着前方达芙妮的背影。就连海兰德冲他挥手,他也没有看见。 他在跟踪达芙妮?海兰德饶有兴趣地笑了起来,这件事似乎比他想象中还要有趣呢。略微想了想,海兰德给自己施了一个隐身咒,也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他很好奇,他们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就这样,三个人前后脚出了城堡,向禁林的方向走了过去。在靠近禁林的边缘处,达芙妮率先停了下来,她躲在了一块大石头附近。紧跟着,布雷斯也不见了踪影。海兰德凭借着隐形咒的魔力,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在已经变得昏暗的天色中,他终于看清了这次被跟踪的对象——是阿斯托利亚。 一阵轻风吹过,禁林的枝叶沙沙作响,树木的阴影投在地上,诡异而又阴森。阿斯托利亚看上去有些紧张,她小声叫道:“达克……达克你在吗?” 一个庞大的黑影从禁林里慢慢走了出来,它看上去很是警觉,先绕着四周跑了一圈,然后才出现在阿斯托利亚的面前。这是一条黑色的大狗,足足有半人高,浑身脏兮兮的,唯有那双深灰色的眼睛格外的清明灵动。 阿斯托利亚轻舒一口气,蹲下身,从书包里掏出一块火腿递给大狗。大狗亲热地摇了摇尾巴,欢快地吃了起来。阿斯托利亚微微笑了笑,也不嫌弃它脏,用手轻轻抚摸大狗的脑袋,眼神十分的柔和。 隐形在一旁的海兰德挑了挑眉,他总觉得这只狗有些怪异。禁林里的强大魔法生物数不胜数,一只普通的流浪狗是怎么在里面生存下来的? 莫名的,当初萨拉查饶有深意的话在他耳畔响起:“霍格沃兹最近,似乎有不少有趣的访客呢。那些什么狼狼狗狗,老鼠抹布的,全都跑了过来。真当霍格沃兹是流浪动物收容所吗?” 狗……吗? 海兰德盯着大狗若有所思。 “达克,我该回去了,”阿斯托利亚站起身,微笑着说,“明天这个时候我再来找你。你要乖乖的,不要被什么怪物发现了啊。” 大狗呜呜地叫了起来,似乎很是不舍。它跟着阿斯托利亚往城堡走了好一段,这才恋恋不舍地跑进了禁林。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禁林里黑漆漆的,隐约还能听见动物的叫声。空地上,达芙妮现出了身形,她用愤恨的眼神看向大狗离去的方向,抽出魔杖指向天空,似乎要发射信号。 “不要冲动。”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胳膊,是布雷斯,他沉声道,“想想阿斯托利亚。” 达芙妮顿住了,她甩开布雷斯,冷冷地说:“你跟踪我!” “现在霍格沃兹附近,又是西里斯·布莱克,又是摄魂怪的,美丽的达芙妮公主自然需要人保护啊。”布雷斯笑得轻佻。 达芙妮俏目瞪了他一眼,道:“算你有理……不过下不为例。” “遵命,我的公主殿下。”布雷斯夸张地行礼道。 还在一旁躲藏着的海兰德莞尔一笑,他觉得自己还是继续藏着好,现在出去也未免太煞风景了。 “布雷斯,你怎么知道那条狗的事?”达芙妮蹙眉。 布雷斯不答反问:“你呢?” “我妹妹最近情绪一直不大对劲,我听她的舍友说,她在晚上梦中老叫‘布莱克’……而且西里斯·布莱克就在这附近……我还知道布莱克他是个阿尼玛格斯……”达芙妮含糊不清地说。 布雷斯轻笑着说:“我倒没有你知道的那么多……但是阿斯托利亚的身世,我还是知道一些的。” 达芙妮脸一板:“不要和我提这件事。布雷斯,你一个大男人,整天对女人间的隐私那么八卦干嘛?”说完,她扬起下巴,径直往城堡的方向走去。 布雷斯一脸无辜,看着达芙妮的背影,他喃喃道:“女孩子发起脾气来,果然是蛮不讲理啊。” 等他们俩都走了,海兰德这才消除了隐形咒的效果,他望着禁林眯起了眼睛,道:“……西里斯·布莱克吗?阿斯托利亚是私生子……那他难道是她的父亲?” 匆匆回到城堡吃完了晚餐,海兰德去图书馆借了几本有关魔咒理论的书籍,就回到了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此时公共休息室人比较多,一群三年级聚在一起兴高采烈地讨论着即将到来的霍格莫德周末,还有两个高年级在讨论魁地奇的战术,而在靠近壁炉的桌子旁,德拉科正在埋头奋笔疾书。 海兰德拿着书走了过去,拉开德拉科身边的椅子坐了下来。 “德拉科,在写论文?” 德拉科把羽毛笔放下,嘴角得意地翘了起来,他拉长了声调说:“当然不。我爸爸收到了一份重量级人物发的邀请函,他要带我一同去赴宴。我在给他写回信。” “重量级人物?”海兰德挑眉。 德拉科左右看了看,见没人关注他们,这才低声说:“是最近最出名的那个。” 最出名?海兰德有些莫名其妙,难道魔法部长换了? 好在德拉科没有让他说的意思,他炫耀地说:“是格林德沃!德国的著名黑巫师——盖勒特·格林德沃!” “什么?!”海兰德睁大了眼睛,他一时间几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父亲复出的事,他怎么不知道? 德拉科却误以为海兰德是为了这个名字而诧异,他得意地昂起了下巴,道:“格林德沃是德国最伟大的黑巫师,他是现在德国的实际掌控者。这次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到英国来举办宴会,但只有英国的著名魔法世家才会被邀请。我们家,还有格林格拉斯家、奥伊斯家、帕金森家、希利亚德家,都在这次的邀请名单上。” “哦,那恭喜你……我想起还有些事,就先走了。”海兰德古怪地笑了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奇怪。格林德沃是谁,他又怎么会不知道? 德拉科看了看海兰德奇怪的脸色,犹豫了下,慢吞吞地说:“兰德尔,要不我问问我爸爸,看能不能带你一起去?” “谢了,德拉科。不过不出意外的话,到时候我们会见面的。”海兰德站起来,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回到卧室关上门,海兰德拿出双面镜,轻声念动了父亲的名字:“盖勒特·格林德沃。” 双面镜的画面很快就变化了,对面似乎是一间庞大的会议室。海兰德看见了一个长长的黑色长桌,格林德沃正坐在长桌的最顶端,而他的下方,是两排身穿白色长袍的圣徒。 “父亲,我打扰您了吗?”海兰德眨了眨眼,道。 格林德沃随意地挥了挥手,所有圣徒立刻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鞠躬,然后依次退出室内。 “无关紧要的小事罢了,”格林德沃的声音含着笑意,“兰德尔,有什么事吗?” “父亲,我听说您要在英国举办宴会?”海兰德直接问道。 格林德沃把玩着手指上的戒指,道:“这是为你办的宴会,兰德尔。” 海兰德隐约明白了格林德沃的意思,他心脏怦怦直跳,迟疑地说:“父亲,你的意思是……要让我们的关系公布出去?” “不错,”格林德沃扬了扬眉,笑得傲慢,“是时候让世人知道,你是我盖勒特·格林德沃的继承人。与你为敌,必须要承受得住死亡的考验。” 海兰德抿了抿唇,他自然明白格林德沃这是在保护他。不过,他的内心还是十分渴望能够不成为任何人的累赘,哪怕对方并不认为他是一个负担。 “父亲,将来我一定会成为和你一样强大的巫师。”海兰德郑重地说。 格林德沃微笑道:“我从不怀疑这一点,兰德尔。我期待你超越我的那一天。” 海兰德灿烂一笑。 不过……不知道德拉科他们看到自己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呢?海兰德想着,就忍不住期待了起来。 44、第九章 小王子 10月31日,万圣节前夜。 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里,又一轮新的首席挑战赛开始了。明亮的火光下,魔杖发射的红光和绿光在空中激烈地交织,战况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很快,各个年级的首席就都被选□□了。一年级首席是希瑞尔·奥伊斯,他是魔法部魔法交通司司长的独子,一头酒红色的短发,举止傲慢,但在一年级中颇有势力。 其他的年级中,除了四年级的首席有变化外,其他的人选都没有变动。艾德里安娜·霍普柯克和理查德·蒙塔大打出手,最后霍普柯克以微弱的优势取得了胜利。她在这一年里,看上去似乎沉稳了不少。 与往年不同的是,今年除了年级首席的比赛之外,还有学院首席之争。特伦斯已经七年级了,按照斯莱特林惯例,每一任学院首席在最后一年时,都必须要选拔出继任者。至于怎么选拔,完全要看这一任学院首席的个人选择了。 特伦斯站在公共休息室的中间,声音冷淡地说:“我的规矩只有一个,能够战胜我的人,就是下一届的学院首席。各位,你们谁要挑战?”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都把眼神集中到了六位年级首席的身上。 “我放弃。”希利亚德首先说道,他对于特伦斯的实力认知最为清晰,也很清楚自己不是他的对手。 “我放弃。”接下来,奥伊斯、阿斯托利亚、霍普柯克还有布莱奇都表示自己愿意放弃。一、二年级的首席年龄太小,而四、五年级的首席则是早就领教过特伦斯的魔法。 “兰德尔?”特伦斯挑眉一笑,“你要挑战吗?” 海兰德没有任何迟疑地笑道:“当然。” 特伦斯欣然拔出了魔杖,他很期待,这个从一年级就不断带给他惊喜的小学弟,究竟成长到了什么地步。 围观的小蛇纷纷后退,给他们让出了足够的场地。 双方互相鞠躬,随后决斗开始。 特伦斯的魔法技巧华丽得让所有人瞠目结舌。他右手魔杖连点,黑魔法一个接一个几乎无间断地扔了出去,其间还夹杂着几个无声无杖魔法,脚下有规律地在小范围空间内来回移动,如同狩猎中的猎豹,凶狠而矫健。 海兰德的表现也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他并没有用什么特别高深的魔法,甚至连黑魔法都没有用出来。只是特伦斯每一次的攻击,似乎都在他的预料当中,总是能在恰到好处的时候打断对方的攻击。 双方的攻击都相当的迅速凌厉,所有观看的人眼花缭乱。 “expelliarmus(除你武器)!” 一根魔杖高高地飞了起来,小蛇们瞪大了眼睛,全场鸦雀无声。台上,特伦斯一脸怔忪,手中空空如也,而海兰德的魔杖,正对准了他的心脏。 “……” 海兰德平静地把魔杖放了下来,这场战斗的胜利,虽然来之不易,但却在他意料之中。这学期,他一直在和萨拉查学习混合魔法,三千六百八十二个魔法字符,他已经勉强全部掌握了。对于魔法原理的认知,已经远远超过了霍格沃兹的正常教学范围。 “……我输了,”特伦斯沉默了一会儿,微微笑了起来,“相当出色的魔法,我输得心服口服。兰德尔,恭喜你。希望你可以带领斯莱特林走向辉煌。” “我会的。”海兰德承诺道。这不仅仅是对特伦斯的答复,更是为了当初对萨拉查的许下誓言。 对于许多霍格沃兹的学生来说,万圣节就意味着南瓜、美食,还有霍格莫德的游玩。但今天的万圣节对于整个欧洲来讲,却意味着圣徒和格林德沃。 就在这一天,格林德沃将要在郁金香城堡举办盛大的宴会。到时各大魔法家族族长以及魔法部的高层人员都会到场,甚至就连德高望重的霍格沃兹校长邓布利多也要出席。要是真把邀请来宾的名单公布出来,足以闪花所有人的眼睛。 晚上七点,宴会准时开始。 此时,在紫檀木铺成的大厅里,客人都已到齐,但格林德沃却还是不见踪影,只有身穿白色燕尾服的圣徒们在外主持事务。 一处角落里,三条斯莱特林的小蛇聚在了一起。 “德拉科,你别转了,我头都快被你转晕了。”达芙妮看着不停转来转去的德拉科,一脸不满地说。 德拉科挑眉,慢吞吞地说:“你难道就不着急吗?宴会就要开始了,可兰德尔的影子却都没有出现。” “着急有什么用?”达芙妮虽然嘴上说的满不在乎,但眼睛里的担忧却泄露了她的真实想法。 “兰德尔既然说要来,那就一定要来的,放心好了。”布雷斯懒洋洋地说。 德拉科挑眉:“希望如此。” 在大厅的另一边,卢修斯正和几名纯血贵族攀谈。他手中拿着一杯红酒,脸上带着优雅得体的微笑,灰蓝色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情绪,心思却早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最近,他总是不停地在做同一个梦,每次都会梦到一片白色的世界。在那里,有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卢修斯每次靠近他,都能感觉到奇怪的感觉,但他却无论如何也看不清他的脸。 卢修斯有一种隐约的感觉,这个人他似乎见过。但任凭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对方究竟是谁。 这是他第一次对一个人如此感兴趣。 回过神来,卢修斯勾起唇角,几句恰到好处的言辞,顿时让对方眉开眼笑。 在靠近窗户的地方,邓布利多拿着一杯纯蜂蜜小口地喝着。他今天没有像往常一样打扮得疯疯癫癫,一袭深紫色的长袍,一副半月形金丝眼镜,气质如同睿智深沉的学者。 魔法部部长福吉一脸带笑地走了过来,说:“啊,阿不思,你在这!我可找了你好半天。怎么样,和老对手要见面了,有没有什么特别激动的感觉?说真的,你简直就应该叫做黑魔王克星,有你在,不怕格林德沃能在英国搞出什么花招。”他觉得自己说的话既不失内涵,有富有风趣,心里实在是满意极了。 邓布利多湛蓝色的眼睛犀利而深沉,他冷淡地看了福吉一眼,说:“康奈利,你恐怕错了。若他想在英国干什么,我大概是没有能力阻止的。” “哈哈,阿不思,你可真会开玩笑。”福吉尴尬地笑了几声,讪讪地不说话了。邓布利多看他的那眼,让他有一种自己被看透的感觉,这让忍不住有一种落荒而逃的冲动。 盖勒特…… 邓布利多一想起这个名字,心里就满是苦涩。如果可以,他真的愿意一辈子都不再见他。因为他相信,盖勒特也不愿再见他。 忽然,正中间的大门打开了。两排圣徒鱼贯而出,转身侍立两侧,他们身姿挺拔、目不斜视,隐隐散发着军人独有的纪律感。在场的所有人顿时停止了谈话,一时间,大厅寂静无声。 啪! 所有圣徒右手捶胸,动作整齐划一。 “恭迎吾主。” 英国巫师们震惊得目瞪口呆,一想起自家魔法部中傲罗的水平,顿时羞愧不已。 格林德沃大踏步从门中走了出来,他的眼神桀骜锐利,如君王降临。他的视线在每个人的脸上缓缓扫过,绝大多数看见他眼睛的人,都情不自禁地低下了头。看到邓布利多的时候,格林德沃的眼神顿时顿了一下,但很快就飘了过去,只是没有人看见,他的手指在那一瞬间微微颤抖了一下。 邓布利多心底苦涩地笑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常态,看上去依旧那么从容。 “欢迎各位来到郁金香城堡,”格林德沃的声音沉静有力,“今晚,主要是让各位认识一下我的继承人,以免将来发生了某些误会。”他说的平淡,但却不会有人忽视那其中的威胁。 所有人顿时嘈杂了起来,格林德沃是在说他有继承人了吗?是谁? 邓布利多眼神复杂,盖勒特,你现在让那个孩子站出来,这样对他真的好吗? “恭迎海兰德殿下!” 随着圣徒的致礼,海兰德迈着优雅的步姿从门中走了出来,他的脸上带着微微的笑容,眼神平静,神态从容。他穿着一件深蓝色的长袍,上面用金线和银线绣着盛放的鸢尾花,金色的半长发被深蓝色的发带松松系起,垂在左肩上,整个人如同从画中出来的王子。 “那是……兰德尔?”达芙妮的话音都在颤抖,她整个人都呆了,紧紧地盯着海兰德不知所措。 布雷斯不确定地说:“是……吧?应该是。”他比达芙妮镇定多了,之前曾经猜测过海兰德肯定来历非凡,但没有想到竟是如此的不同凡响。 “谁打我一下……我好像做了个梦。”德拉科喃喃道。 达芙妮二话不说,一巴掌就拍在了他的肩上。德拉科疼得蹦了起来,他气急败坏地说:“你还真打啊!” 达芙妮眨了眨眼,说:“原来不是做梦啊。” 德拉科无语,布雷斯偷笑。 这边,卢修斯看见海兰德的瞬间,手中的红酒一不小心就洒了出去,洁白的衣袖上顿时沾满了酒渍。但他顾不上擦,冷灰色的眼睛里满是震惊——就在海兰德刚才出来的那一瞬间,不知怎地,他竟然和他梦中的那个身影完全重合在了一起。 会是他吗? 卢修斯脑子里被这个想法充得满满的,就连海兰德是格林德沃之子的这个劲爆消息都没有一丝空间去考虑。 海兰德站在格林德沃的身边,声音清亮地说:“我是海兰德·米勒·格林德沃,很高兴能够和大家在此见面,祝大家有一个愉快的夜晚。” 全场掌声雷动,所有人都用复杂的眼神看着这个秀美的少年。有的人嫉妒,有的人害怕,有的人忌讳,有的人崇敬,但无论如何,他们的心中都有一个念头——这个人绝对不是他们招惹得了的,一定要敬而远之才好。 45、第十章 过渡 宴会结束后,客人们三三两两地散去了,他们每个人心中都盛满了震撼,相信格林德沃有继承人的这个消息,会在短时间内传遍整个欧洲。如何对待这个年轻的圣徒继承人,他们还需要回去好好琢磨一下。两个《预言家日报》的记者小声商量着要不要把这作为明天的头条,黑魔王归来,订购报纸的人数一下子以飞速增长,最高兴的就是他们了。 海兰德和格林德沃告别后,披上黑斗篷,快步追上了前方的布雷斯等人。他们站在城堡前的空地上,并没有和其他客人一同离开,显然是在等海兰德。海兰德看着前方三人一字排开好似审问般的架势,心里忍不住有些发虚。 “啊,该怎么称呼?”布雷斯似笑非笑地说,“海兰德殿下?还是格林德沃少爷?” 海兰德见他虽然口气奇怪,但眉眼间却并没有生气的意思,心中绷着的弦松了下来,微微一笑道:“你还会在乎这个?” 布雷斯还没开口,达芙妮就抢着说道:“布雷斯不在乎,我可在乎。兰德尔,我原来觉得你比布雷斯老实多了,没想到居然骗了我们这么久。” “他比我老实?”布雷斯不忿地叫道。 “我可没撒谎。”海兰德一脸无辜。 达芙妮俏脸一板,道:“你还不承认?” 海兰德眨眨眼,笑道:“你没有问,我自然说不出口。难不成你叫我见个人就说‘我父亲是格林德沃’?不过……‘你的’布雷斯的确比我要阴险多了。” 听到最后一句话,在场的人反应都大不相同。德拉科瞪大了眼睛,布雷斯肤色偏深的脸上竟然瞬间红了一下,唯有达芙妮,虽然脸上带着红晕,但深栗色的眼睛却明亮动人。 “咳咳,”德拉科咳嗽了两声,灰蓝色眼睛佯装凶狠,“不要转移话题!我告诉你,兰德尔,别说你父亲是格林德沃,就算是邓布利多,以后也不能瞒着我们!” 海兰德微笑道:“以后我再有父亲出现,肯定告诉你。” 德拉科点头,忽然觉得不对,他哪来那么多父亲? “海兰德·米勒!” 其他三个人扑哧笑了出来。 “小龙,该走了。”月光下,卢修斯手持蛇杖走了过来,铂金色的长发整齐地披在身后,他把手搭在德拉科的肩上,露出一个弧度完美的笑容。 海兰德这才注意到,就在不远处,格林格拉斯夫妇和扎比尼夫人正站在那里。格林格拉斯先生是一个斯斯文文的中年人,带着眼睛,看上去不像是大家族的族长,反而像是个学者。而格林格拉斯夫人虽然年近四十,看上去却像是达芙妮的姐姐,栗色的眼睛柔和而清澈。扎比尼夫人有着一头黑色的长卷发,深棕色的凤眼微微挑起,给人一种无时无刻不在微笑的感觉,她身上穿着酒红色的晚礼服,看上去就像是一朵带刺的玫瑰般高傲而艳丽。 “兰德尔,要回霍格沃兹的话,和我们一起走如何?”卢修斯说。 海兰德心里颇不情愿,今天卢修斯手持蛇杖的造型,让他想起了很不美好的回忆。他正想拒绝,却瞥见了德拉科期待的眼神,微一沉吟,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他心想,不过就是坐一段路,没什么大不了的。 夜幕中,几辆马车腾空而起,自深蓝色的星空中呼啸而过。 宽敞的车厢里,卢修斯摩挲着蛇杖,灰蓝色的眼睛似有意似无意地打量着海兰德的侧脸,心中越来越觉得熟悉。虽然到今天为止,他们只见过三面,但仿佛很久以前就认识一般,让他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另一边,德拉科和海兰德轻声谈笑着。 “兰德尔,如果你父亲是格林德沃的话,那应该不缺钱吧?为什么上个假期还要去丽痕书店打工呢?”德拉科不解地问。 海兰德耸耸肩,说:“因为那会儿的确没钱。” 丽痕书店?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卢修斯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袋里猛然间一道闪电划过,瞬间想起了当时的情景。 竟然是他? 卢修斯手一滑,蛇杖撞到了车厢壁上。德拉科诧异地看了过来,卢修斯赶忙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只是心脏猛烈地跳动起来。 想起当年的那一巴掌,卢修斯心里五味陈杂,说不出的滋味。当时他听到小龙得了处分,心里是又惊又怒,下手自然毫不容情。不过,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当初以为不足轻重的一个学生,竟然会是格林德沃的儿子。而且,他现在对他也有着相当的好感。 知道了和海兰德当初的过往,又想起前一段时间闯入庄园的纵火犯,卢修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能够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剪掉他的头发,除了久经战场本领高强的圣徒,还能有谁? 卢修斯凝视着海兰德,心里翻涌不定。海兰德感受到了他的注视,扭过头,露出一个冷淡而不失礼节的微笑。 卢修斯回以笑容,心里暗暗下定决心。 也许,事情还不是不可补救,只要付出足够的诚意,相信以他和小龙的关系,还有挽回的余地。 马车很快就到了霍格沃兹,几只摄魂怪在大门附近游荡,似乎想要过来搜查马车,但几个成年巫师很干脆地使出了守护神咒,白光中,它们顿时迅速不见了身影。 几条小蛇和父母告别后就进了霍格沃兹,可刚进大厅,几个人就愣住了。在宽敞的礼堂中,所有的四个学院的长桌的椅子全部都不见了,只剩下几千只紫色的睡袋摆放在那里,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的全都是人。 “霍格沃兹什么时候穷得连床都没了?”布雷斯挑眉。 海兰德远远地看见了特伦斯,他正在维持斯莱特林的秩序。 “哦,兰德尔,你总算回来了。要是再不回来,我还以为你被西里斯·布莱克杀了呢!”特伦斯看见海兰德,调笑着说道。 “西里斯·布莱克?他进到霍格沃兹里面来了?”海兰德诧异地问道。霍格沃兹现在可是二十四小时都有摄魂怪包围的,布莱克竟然敢闯进来? 特伦斯点点头说:“不错,今天晚宴过后,格兰芬多的胖夫人画像遭到了攻击,整幅画布都被撕破了。那时候邓布利多不在,麦格教授发动所有教授在城堡里巡逻。为了避免危险,所有的学生不回卧室,集中在这里休息。” 海兰德蹙眉,他觉得这件事有些诡异,布莱克的目的似乎并不像他想象中那么简单呐。他有什么目的,拼着性命不要也非要完成呢? 就在他和特伦斯交谈的时候,不时有人装作不经意地看过来——他们都是刚才参加宴会的学生。特伦斯有些奇怪,但也并未在意,简单和他交谈了两句,就继续去巡视了。海兰德挑眉,无声地扫视了一圈,见不再有人用看猴子般的眼光看过来,这才满意一笑,拖过一个睡袋,钻了进去,脑袋里还在想布莱克的事。 又过了一小会儿,大多数人都陷入了熟睡,粗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地响起。隐约中,海兰德在不远处听到了一个很细微的声音,此时大厅内寂静无声,所以尽管那声音十分的微弱,海兰德还是凭借着超乎常人的听力听得清清楚楚。 “阿斯托利亚,今天我见到了爸爸妈妈,我把布莱克的事情和他们说了。”这个声音是达芙妮。 阿斯托利亚的声音听起来明显有些惊慌,她小声道:“姐姐……你真的、真的把达克的事情告诉爸爸了?” “当然,不然还要继续放纵你和那个杀人犯继续混在一起吗?阿斯托利亚,清醒些,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逃犯,随时都会杀了你。”达芙妮很气愤地说。 久久的沉默,就在海兰德以为她们不会再说的时候,阿斯托利亚却又开口了。 “……可他也是我的父亲。”阿斯托利亚的声音很轻,“姐姐,我很自私,我不管他是否杀了很多人,是否是个十恶不赦的坏蛋,我只知道,我的身上流着他的一半血,我不想他再被关进阿兹卡班。” “可他根本就不知道有你这个孩子!”达芙妮的声音明显变高了些,但她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赶忙把声音压低了下来,“阿斯托利亚,那只是一次放纵的过错,一次两个人都糊里糊涂的结合。你现在有我,还有爸爸妈妈,难道有什么不好吗?” 阿斯托利亚低低地说:“……我知道了,姐姐。只要他逃过这一次追捕,我就和他再没有任何关系……” 没有人再说话,格林格拉斯姐妹沉默地想着各自的心事。 海兰德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阿斯托利亚的处境,让他忍不住想到了自己。同样有一个看似完美的家庭,同样有一个从未谋面的生父。只是,唯一不同的一点,阿斯托利亚对自己的身世很了解,但他却从不知道自己的另一个血亲是谁。 “现在就很好了。”海兰德望着透明的天花板,怔怔地想,“虽然我并不知道母亲是谁,但他既然一直没有出现,那就永远都不要出现了吧。” 幽深空蒙的星空中,柔和的月光透过被施了魔法的天花板洒了下来,静静地披在熟睡学生们的身上。摄魂怪还在城堡周围四处游荡,未来怎么,谁都不曾知道。 46、第十一章 守护神 自从万圣节过后,学生们有了新的谈论对象。 一半人对于西里斯·布莱克议论纷纷,好奇地猜测他究竟是怎么潜进霍格沃兹里来的,斯莱特林的小蛇们大多猜测他是用了什么神秘的黑魔法,毕竟,他可是那个神秘人的忠实的手下。 而另一半人,则对复出的德国黑魔王更感兴趣。要知道,布莱克不过用一个魔咒炸死了一条街的人,而格林德沃掀起的战争却曾经覆灭过一个国家。海兰德走在校园里,总有些人很是敬畏地对着他指指点点,让人很是烦恼。不过与之相对的,斯莱特林对他的认同度也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峰,现如今,海兰德不仅仅是一个能力出众的黑魔法天才,还拥有纯正的血统和强大的背景,完全有资格成为下一任的学院首席。 对于别人怎么看待自己,海兰德并不是十分在乎。他现在比较烦恼地是,在成为斯莱特林学院首席之后,必须要得到斯内普和邓布利多的签名才能生效。 斯内普还好说,毕竟是自家院长,不会为了这点小事刁难自己。但邓布利多就不好说了,海兰德忍不住想起了当年的汤姆·里德尔,后来的伏地魔。同样流有黑巫师家族的血液,同样的才华横溢,同样的颇为教授喜爱,海兰德觉得邓布利多很难不会想歪。 校长办公室。 海兰德进来的时候,邓布利多正在吃糖。他不仅自己吃糖,还笑眯眯地把糖喂给了桌子上优雅站立的凤凰。 “哦,兰德尔,你要不要也来一块?”邓布利多笑着把一块草莓软糖举了起来,海兰德还没回答,就见刚才还姿态优美的凤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那块糖吞到了嘴里,火红色的眼睛斜睨过来,写满了得意洋洋。 “不用了。”海兰德无语,“先生,我有件事想要拜托您。” 邓布利多眨眨眼,示意他继续。 “是这样的,斯莱特林的学院首席特伦斯·希金斯明年就要毕业了,按照惯例,作为下一任继承人,我需要得到您的认可。”海兰德面带笑容,却心里却有些紧张。 “这样啊……兰德尔。”邓布利多湛蓝色的眼睛中微微闪烁光芒,表情十分严肃。 海兰德的心不由自主地提了起来。 “你真的不需要吃一块糖吗?南瓜味的和苹果味的都很不错。”邓布利多瞬间笑得非常灿烂。 海兰德磨了磨牙,一字一顿地说:“不·用·了。” “好吧,好吧,”邓布利多遗憾地把糖收了起来,“兰德尔,你的任命文件呢?” 海兰德把文件从书包里拿了出来,递给邓布利多,心里对接下来的盘问暗自准备好了十余种答案。 邓布利多简单扫了几眼,拿起长长的羽毛笔,很干脆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笑眯眯地还给海兰德。 “……先生,你不问些什么吗?”海兰德心里百般狐疑。 邓布利多一脸轻松,他拨开一块糖放进嘴里,反问道:“有那个必要吗?”说完,他又拿出一颗糖递给旁边福克斯。 凤凰福克斯偏过头,清脆地鸣叫一声,飞上了空中。 “哦,看来它不喜欢青豆口味的。”邓布利多饶有兴趣地说,“这可是个新发现,我一直以为它什么都吃。” 海兰德对于邓布利多的行为十分不解,但他也不会傻乎乎地问邓布利多为什么不刁难他。望着在房间上空盘旋的福克斯,他眯起了眼:“先生,它似乎很依赖你。”能够忍受你喂给它那么多奇怪味道的东西。 “它还是一颗蛋的时候,就跟着我了。”邓布利多怀念地说。 “蛋?”海兰德顿时升起了兴趣,“您是在什么地方找到这只蛋的?”他的教父梅菲斯特也有一只凤凰,海兰德从小就一直想找机会给它配个对,但却从没见过第二只。 “我也不知道哪里会有凤凰,”邓布利多笑眯眯地说,“福克斯是别人送给我的。” “那你们的关系一定很好,要不他也不会送这么珍贵的东西给你。”海兰德眨了眨眼说。 邓布利多剥糖的动作明显顿了下,但他很快就恢复了若无其事的样子。看着海兰德,他脑海里浮现起另一个人的模样。同样璀璨的金发,不同的是,那个人更加的张扬,琥珀色的眼,沉淀着深沉的火焰。 “兰德尔,我想你该回去了,等一下你还有课不是吗?”邓布利多的语气表示这次谈话到此为止了。 时间匆匆而过,很快,这学期的第一场魁地奇比赛就要开始了。学生们的关注点不在放在布莱克和海兰德的身上,他们开始兴致勃勃地讨论,格兰芬多对斯莱特林,究竟哪个会取得这第一场胜利。 比赛那天,倾盆大雨铺天盖地地砸了下来。黑沉沉的乌云笼罩在场地的上空,球员们看上去就像是在云中飞行。 海兰德和布雷斯站在人群的后面,他们身上用了防水咒,从远处看去,就像有两个透明的罩子围在他们身边一样,没有一滴雨水可以突破进去。 “德拉科看起来似乎状况还不错,”布雷斯眺望天空,“不过他怎么一直跟着波特?” 海兰德无趣地把玩着魔杖,就算再看多少次,他还是不知道魁地奇究竟哪里吸引人,究竟能让那么多人为之疯狂。 天空中,德拉科紧跟着哈利不放,他的飞天扫帚明显比哈利的速度更快,任凭哈利怎么甩都无法把他甩开。 “马尔福!你飞一边去!”哈利忍不住叫道。 德拉科得意地笑了起来:“波特,你放心,这次有我在,你绝对抓不到金色飞贼!” 哈利狠狠瞪了他一眼,提快了速度,德拉科不甘示弱地追了上去。两个人如同两道彩色的光芒,绕着场地来回旋转。 观众席上,海兰德百无聊赖地四处张望着,好几次都忍不住想要直接离开,但一想到自己现在已经是斯莱特林的学院首席,有责任关注斯莱特林的每一场荣誉之战,就又放弃了这个打算。 天色越来越黑了,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实力旗鼓相当,分数也近乎持平。两位找球手德拉科和哈利你追我跑,彼此间互相打扰,谁都没有抓住金色飞贼,一时间,比赛陷入了胶着状态。 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整个天空。海兰德站在高处,突然间看到不远处有一只黑色的大狗奔跑而过——是西里斯·布莱克。 他想干什么?海兰德蹙起了眉。 看见布莱克的不只是他,就在不远处,阿斯托利亚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惨白,她披着斗篷站了起来,向大狗的方向快步走了过去。 就在这时候,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巨大的呐喊声。金色飞贼出现了! 德拉科和哈利并肩向他飞去,两个人谁都不甘示弱。就在金色的光芒马上就要和他们的手重叠的时候,哈利突然看见了一个黑色的庞大身影出现在德拉科的身后。 是摄魂怪。 哈利来不及想摄魂怪究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没有理会对面的那个人是不是他自入学以来最讨厌的德拉科。情急之下,他撞了过去。 “波特!”德拉科大怒,就在刚才的那一刹那,他的手几乎就要摸到金色飞贼了。 观众席上的人尖叫起来,德拉科这是才意识到不对劲,他扭头,却看见一个黑洞洞的斗篷飘在他的面亲。 一阵冰冷袭来,德拉科惊恐地睁大了眼睛,浑身动弹不得。 “啊!” 观众席上的叫声高了一个分贝,摄魂怪的斗篷在空中飞舞,哈利坚持不住,从飞天扫帚上跌了下去。 哈利迷迷糊糊地听见了女人在尖叫,他怔忪地想,我要死了吗? 下坠的趋势缓住了,哈利勉强睁开眼睛,看见的是德拉科咬牙切齿的面容,他抓住了他的胳膊。 “波特!你重得和猪一样!” 哈利正想反驳,却看见摄魂怪飘了过来。德拉科明显也感觉到了,他吃力地移动着飞天扫帚,但两个人毕竟太重了,根本飞不起来。 地面上射出一道火蛇,黑色的火线如锁链般缠绕摄魂怪,它顿时消散无踪。 哈利和德拉科低头望去,发现海兰德正冲他们招手示意。 就在刚才,大群的摄魂怪从四面八方涌了进来——它们的目标是西里斯·布莱克。阿斯托利亚面无血色,但还是坚持用斗篷遮住了西里斯的身躯。斗篷下,大狗灰色的眼睛中神色相当复杂。 海兰德举起了魔杖,他迅速发出命令,让所有的斯莱特林集中后退。但他还没有发出魔咒,就看见了一只凤凰鸣叫着地飞了过来。 不是福克斯,它是珍珠白色的,这是邓布利多的守护神。 邓布利多站在台上,湛蓝色的眼睛里流动着冰冷的怒火,他的魔咒毫不容情地划出一道道玄奥的魔法字符,上百只摄魂怪灰飞烟灭。 海兰德怔了怔,挥舞着魔杖开始配合凤凰小规模地消灭斯莱特林周围的摄魂怪。 凛冽的风中,邓布利多紫色的长袍翻舞如同波浪,他最后一挥魔杖,守护神凤凰顿时发出一声清越的长鸣。耀眼的白光中,所有摄魂怪痛苦地消散不见。 邓布利多的守护神……是凤凰? 海兰德遥望着邓布利多,心中突然产生了一个很奇怪的猜想——那么送凤凰蛋给他的人,应该,会是邓布利多最重要的人吧。 47、第十二章 病发 夺目而柔和的光芒笼罩了整个赛场,由于摄魂怪的原因,魁地奇比赛被迫中止了。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谁都没能抓住金色飞贼,但格兰芬多以十分的差距暂时领先,双方的胜负只能等到下次比赛才能判决。四个学院的院长匆匆赶到了各自的看台上,指挥着各自的学生回到了休息室。 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里,壁炉的火焰噼啪作响。 筋疲力尽的小蛇们回来以后,很快就都回到了卧室。德拉科一脸恍惚,似乎还没能从刚才的场景中回过神来,好几次险些撞上了椅子。最后还是达芙妮看不过眼,叫过高尔和克拉布,让他们拽着德拉科回到了宿舍。 比德拉科还要魂不守舍的,是阿斯托利亚。她的面色苍白,手足冰凉,看上去随时都会晕倒过去的样子——看来刚才的摄魂怪对她的影响不是一般的巨大。几个女生把她们的零食和巧克力贡献了出来,阿斯托利亚吃了以后,情绪明显缓和了不少。等众人都散去的时候,达芙妮把阿斯托利亚拉到了一旁。 “阿斯托利亚,我之前和你说的话你都忘了吗?那么多摄魂怪,你居然那么冒失地就冲了上去。为了一个根本就不知道你存在的人,值得吗?”达芙妮忍住心中怒气,低声说道。 阿斯托利亚沉默不语,长长的眼睫毛微微颤抖。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差点就没命了?”达芙妮的声音气得发抖。 阿斯托利亚低着头,依旧一字不发。她也不反驳,只是无声地表达着自己的倔强。 达芙妮栗色的眼睛狠狠瞪了她一眼,说:“好,很好。看来我说什么你都是听不进去了,阿斯托利亚·格林格拉斯!以后,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我再不管你了!”她跺了跺脚,怒气冲冲地走回了房间。 “……对不起,姐姐。”阿斯托利亚望着达芙妮的背影,喃喃地说道。 第二天上午,斯莱特林和赫奇帕奇一同去上黑魔法防御术,一路上,不少人还在对昨天的摄魂怪议论纷纷。等他们推开门,进到教室里的时候,所有人都愣住了。 站在讲台上的,不是带着温和笑容的卢平,而是眼神冷得能把人冻住的斯内普。这巨大的反差让所有人都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坐,”斯内普懒洋洋地说,“卢平教授这段时间身体不适,由我来代课。” 小蛇们立刻坐了下来,海兰德、布雷斯和达芙妮坐到了第一排。 “有谁能告诉我,如何区分狼人和真正的狼?”斯内普问。 学生们面面相觑,这是五年级应该学习的内容,即使是最勤奋的学生也没有预习。 海兰德举起了手,狼人这种生物他曾经在小时候见过,不能说熟悉,但绝不陌生。 “狼人只有在月圆的时候才会变为狼的形态,它平时以人的样子出现,很难被人认出。和其他神奇生物不同的是,它的猎物只偏好人类,其他的动物一概不予理会,这也是它危险的一点,一旦被它咬中,人就会便同化为它的同类,目前还没有任何方法可以治疗。” 斯内普薄薄的嘴唇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他圆滑地说:“很好,斯莱特林加十分。那米勒先生,你能不能告诉我,如何才能有效地击杀狼人呢?” “用银质的器物,”海兰德毫不犹豫地回答,“银会让狼人产生灼烧感,也可以有效地削弱它们的能力。” “非常好,斯莱特林再加十分。”斯内普饶有深意地说,“在我授课的这一段时间里,我认为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有必要掌握如何区分狼人。相信卢平……教授回来后,不会再让你们接触这方面的知识。” 接下来的时间里,斯内普用轻柔的语调开始讲课,他毫不掩饰自己对狼人这种生物的厌恶,并且用刻薄的语调把狼人的缺点一一列数,还配合示例举出了如何杀死狼人的七种办法。 “你有没有觉得,斯内普教授在暗示什么?”达芙妮悄声道。 布雷斯一边飞速地记笔记,一边分心回答道:“如果我们有必要知道狼人的分别的话,是不是说明我们会遇到狼人?” 海兰德若有所思。 请病假的卢平教授……狼人吗…… 下课后,海兰德和布雷斯、达芙妮一起离开教室,准备前往大厅就餐。但就在他转过一个拐角的时候,心脏却猛烈地疼痛起来,一瞬间,好似有一股电流从心脏内炸了开来,让他忍不住浑身颤抖。 “唔。”海兰德捂住心口,脸色惨白。 布雷斯机敏地扶住了海兰德,感受到对方身体的冰凉,他脸色一变,急道:“兰德尔,我们送你去医疗翼。” 海兰德咬紧了嘴唇,摇了摇头,手指痉挛地抓住衣服——这该死的病,居然在这个时候发作了! 由于魔力天生不平衡,海兰德自从冰封出来后每年都会病发一次。根据长时间的观察,海兰德大概察觉到这其中的规律:每次发作的时间,大体在万圣节之后、圣诞节之前这段时间中。但一旦在此期间大肆使用魔法的话,基本上过几天就会发作。他在昨天使用黑魔法驱逐摄魂怪的时候就有所准备,但却没有想到这次来得这么快、这么急,居然在第二天就发作了。 “兰德尔!” 海兰德眼一黑,直接晕了过去,失去意识之前,他隐约听到了周围嘈杂的声音,还有达芙妮在尖锐地叫着什么。 好吵…… 医疗翼里,海兰德躺在洁白的病床上,雪白的脸比床单更加的惨淡,金色的发此时失去了光辉。在他的周围,一群小蛇眼巴巴地看着,他们都在焦急地等待着庞弗雷夫人测试的结果。 一道道白色的光被接连不断地抛到了海兰德的身上,一团团光晕在他周围呈波澜状扩散,从远处看去,十分美丽。但每扔一道魔法,庞弗雷夫人的脸色就铁青一分,等到所有的测试魔法使用完毕,她的脸色已经比斯内普教授更加吓人。 “夫人……兰德尔有什么问题吗?”阿斯托利亚鼓起勇气,怯生生地问道。她刚才在休息室里听到了这个消息,就立刻跑了过来。 庞弗雷夫人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她冷冰冰地说道:“你们去请邓布利多教授过来一下。” 小蛇们骚动了一下,西奥多简短地冲布雷斯点了下头,冲出了医疗翼。 “夫人,我们可以知道兰德尔到底得了什么病吗?”布雷斯彬彬有礼地说道。在他身后,一众小蛇一起点头表示赞同。 “……他现在状态非常不好。”庞弗雷夫人的眉头皱得紧紧的,语调是前所未有的严肃,“你们谁能告诉我,为什么之前他不来医疗翼治疗?” 小蛇们你看我,我看你,谁都表示不知道。布雷斯回想和海兰德相处的两年多,这才惊觉,海兰德的确从不来医疗翼,即使是生了病,也随意喝几瓶魔药将就着熬过去。他……一直知道自己身体不好吗? “兰德尔会死吗?”德拉科忍不住问道,灰蓝色的眼睛里盛满了担忧。他毫不掩饰地表达出自己的情绪,这对于马尔福小少爷来说可是破天荒头一次。 达芙妮立刻瞪了过去,脆生生地说道:“不许乱说话!兰德尔只不过是有些不舒服,不会有事的!” 没有人接话,小蛇们都在沉默着,庞弗雷夫人的说辞让他们敏锐地发觉了些什么。只是,所有的人都不愿意接受。 “波皮,你找我?” 这时候,邓布利多大踏步地走了进来,长袖飘荡,身后跟着小跑着的西奥多。他湛蓝色的眼睛炯炯有神,清澈而犀利,让所有和他对视的人都感觉无所遁形。 “哦,阿不思,这件事必须你来帮忙。”庞弗雷夫人说,她转身瞪向那帮斯莱特林,“现在,你们都出去!” 小蛇们不情不愿地蹭了出去,庞弗雷夫人在他们出去后立刻把门关上,凝重地说:“阿不思,这个孩子快死了。” 邓布利多此时已经看到了病床上的海兰德,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听到庞弗雷夫人的话,心顿时猛烈地扯了起来。这种感觉熟悉而陌生,但他却根本就不知道为什么。 “解释清楚些。”邓布利多收起了笑容,沉声道。 “每个人的魔力都是独一无二的,阿不思,”庞弗雷夫人说,“但现在这个孩子的体内,有着四种截然不同的魔力。它们彼此间纠缠在一起,一旦有一股变化,就会产生极大的伤害力。说实话,他居然能够活到现在,这简直就是个奇迹。” 邓布利多沉默了片刻,他觉得自己心此刻沉重得仿佛灌了铅。但他没有细想,湛蓝色的眼睛盯着庞弗雷夫人,道:“我能做些什么?” “他体内有一股属性为光明的魔力此时异常强大,我需要你帮忙用魔法把它压下去。”庞弗雷夫人简短地说,“我用治疗魔法,你在一旁协助。” 邓布利多点了点头,他瞥了眼病床上的海兰德——他此时痛苦得缩成了一团,汗水已经打湿了后背。手微微颤抖了一下,邓布利多定了定神,抽出了那根接骨木魔杖。 “波皮,我们开始吧。” 48、第十三章 两个父亲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明亮的星星在夜幕中闪烁光芒。 医疗翼门口,小蛇们和新赶来的小狮子们还在沉默地等待着,他们不时瞥向那扇白色的大门,希望庞弗雷夫人可以从里面走出来,告诉他们海兰德已经安然无恙。但从中午到现在,那扇门始终紧闭。 “邓布利多究竟在搞什么鬼?”德拉科忍不住小声嘀咕道。 哈利黑色的头发已经凌乱得超过了鸟窝,这段时间他不停地□□那可怜的头发,他烦恼地说:“邓布利多是当今最伟大的白巫师,他肯定能救得了兰德尔!” 德拉科抿了抿唇,不情不愿地说:“好吧,希望邓布利多真的和你说的一样厉害。” 两人对视一眼,各自扭过了头。 站在哈利旁边的,是赫敏和罗恩。赫敏此时口中念念有词,罗恩听得都迷糊了,为什么梅林会和什么上帝在一起,还有玛利亚,那是谁?亚瑟王的别称吗? 另一边,达芙妮双手抱于胸前,栗色的眼睛中透着疲惫:“布雷斯……兰德尔会没事的,对吗?” “他会没事的。”布雷斯简短地说,他倚靠在墙上,勉强露出一个安慰性的笑容。 达芙妮咬了咬唇,轻轻勾住了布雷斯的手指。 布雷斯反手握住,感觉对方的手一片冰凉。 在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里,阿斯托利亚双手十指交叉于胸前,默默地向梅林祈祷——兰德尔,你一定不要出事啊。 屋子里面,海兰德的治疗已经接近了尾声,他静静地躺在白色的病床上,呼吸声已经变得平缓,他的脸色虽然此刻依旧苍白,却比之前多了些血色,看上去不再像是快要死去的人一般。 “阿不思,”庞弗雷夫人收起了魔杖,她看上去依旧忧心忡忡,“他体内的魔力太强大了,除了他本身的魔力,其余的三种每一种都无法被彻底消灭。而且他现在的魔力还处于生长期,每过一段时间就会爆发一次。我现在能做到的,也只有帮他暂时恢复平衡,但下一次爆发,他很有可能会撑不过去……阿不思?” “波皮,”邓布利多的眼神有些恍惚,他盯着海兰德,说,“能不能让我和这个孩子单独待一会儿。” 庞弗雷夫人一愣,不明白校长先生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提出这个奇怪的要求。 “拜托了。”邓布利多的口气虽然委婉,但同样不可置疑。 庞弗雷夫人点了点头,转身出去了。门打开的瞬间,她顿时被一群久候的小蛇团团围住,门再次被关上了。 昏暗的医疗翼里,邓布利多站在海兰德的床边,湛蓝色的眼睛微微失神。就在刚才,他和海兰德体内魔力接触的那一霎那,他顿时感觉到,两股魔力交融在了一起。 世界上没有两个人的魔力是完全相同的,但此时他们两人的魔力却没有丝毫阻力地融合在了一起。身为本世纪最伟大的白巫师,邓布利多又怎么会不明白这里面的涵义? 答案唯有一个,那就是这股魔力本身就属于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闭了闭眼,抬手,接骨木魔杖轻巧地划出一道弧线,一阵耀眼的光芒顿时照亮了整个房间。他缓缓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根透明闪烁着金线。 线的两头,是海兰德和邓布利多。 “怎么会?”邓布利多喃喃出声,这么多年以来,他第一次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现了严重的问题——血缘检测魔法表示,眼前的这个少年,是他的儿子。 他和……格林德沃的儿子。 邓布利多当年不是没有幻想过,自己会和格林德沃拥有共同的孩子。那时候,他曾经不止一次地遐想,他们会拥有一栋不算大但很温馨的房子,每天一起讨论魔法,一起生活,再生一个孩子。等孩子大了,他们就去旅行,从英国走到德国,从德国走到法国,走遍整个欧洲,一起去探访火龙的山谷,一起去寻找精灵的森林。等到什么时候累了,就回到家里,一起把他们的魔法心得和旅行经历记录下来。最后,一起死去。 但是,时间告诉他,幻想永远是幻想,成为不了现实。 邓布利多怔怔地看着海兰德,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似乎在隐隐作痛。海兰德的面容和格林德沃有六、七分相似,但唯有那双眼睛,却大不相同。邓布利多以前一直故意避开他,所以也就没有发现,那双湛蓝色的眼睛,和他一模一样。 沉睡中的海兰德似乎梦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秀气的眉微微蹙起,嘴唇抿成了一条线。邓布利多伸出手,似乎想要碰触他的头发,但伸到一半的时候,却顿在了空中,最终,缓缓地收了回去。 “他是我的孩子……”邓布利多的声音古怪而沙哑,“我和盖勒特的孩子……我和盖勒特的孩子……”他坐在椅子上,用手捂住了眼,渐渐的,大滴大滴的泪水从指缝里流了出来,要是别人看见了,准不会认为眼前这个人会是欧洲现在公认最伟大的巫师——他哭得像是个孩子。 第二天,郁金香城堡。 格林德沃坐在书桌前,专心致志地研究圣徒从各地送来的情报,他的手指不时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要是有熟悉他的圣徒在,就会明白这是格林德沃思考时的习惯性小动作。 这时候,一只猫头鹰从空中飞了进来,它乖巧地把系着信的腿伸了出来——动物的本能告诉它,眼前的这个人可不好惹。格林德沃挑了挑眉,伸手把信取了下来。他漫不经心地扫视了一眼,微微眯起了眼睛。信封上,霍格沃兹的院徽格外突出。 是关于兰德尔的事情吗? 格林德沃不知为何心里有些不安。 “尊敬的格林德沃先生: 很抱歉冒昧打扰。昨日,海兰德·米勒先生在走廊里昏倒,至今昏迷不醒。霍格沃兹已经进行了治疗,但效果不尽如人意。如果方便的话,请迅速与我们联系。 霍格沃兹斯莱特林院长 西弗勒斯·斯内普” 格林德沃紧紧攥着手中的信纸,霍然站了起来。他的脸色冰冷如玄冰,薄薄的嘴唇抿了起来。 兰德尔…… “通知霍格莫德的人备车,我立刻幻影移形过去!”格林德沃面无表情地说。 空气一阵扭曲,一个身穿白袍的圣徒出现,微微鞠躬后,“啪”地消失不见。 海兰德醒来的时候,看见的是头顶雪白的天花板。他坐起身,脑袋一下子晃得生疼,好像里面搅成了一团,他揉了揉太阳穴,有些迷茫地环视四周,喃喃道:“我这是在哪?” “他醒了!” “他醒了……” 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响起,海兰德偏头看去,发现一大群人呼啦啦一下子围了过来,每个人的眼睛里都有着不容错认的喜悦。 “你们……怎么都在这里?”海兰德睁大了眼睛。 “你还说!”达芙妮似嗔似笑地瞪了他一眼,“你昨天突然就晕倒了,一直到现在才醒。下次吓人麻烦换个方式好不好……” 海兰德听她这么一提,隐约想起了些,他的病在昨天发作了。不过,最近这几次一次比一次厉害,这一次竟然直接晕了过去,差点就醒不过来了。 “他现在醒了,你们可以出去了吧?都回去上课去,病人需要休息。”庞弗雷夫人急匆匆赶了过来,厉声说道,然后她转过脸,对海兰德露出一个轻柔的微笑,“你在这继续躺着,病没好前不准下床,知道吗?” 所有围观的小蛇和小狮子看见那个笑容,都打了个寒颤。他们乖乖地出了医疗翼,只是从那回头的频率中可以看出,他们是多么的不情愿。 咚、咚、咚。 他们还没走出去,门口就又传来了敲门声,离的最近的罗恩顺手就把门打开了。 “格……格林德沃先生?”布雷斯的声音有些结巴,知道友人的父亲是黑魔王是一回事,亲眼看见又是一回事,这太惊悚了。 “格林德沃?”哈利一脸茫然,“不是米勒先生吗?” 站在他旁边的德拉科斜睨了他一眼,嗤笑道:“少见多怪。” 格林德沃冷淡地冲他们点了点头,径直走到了海兰德的身边,看见他虚弱的脸庞,眉头紧锁起来。 “父亲,”海兰德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你怎么来了?” 格林德沃扬了扬眉,道:“你病了,我自然要来。” “其实我没事……”海兰德说,但声音在格林德沃似笑非笑的凝视下去越来越小。 格林德沃正准备再说什么,却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是邓布利多。 “盖勒特,我想我们需要谈谈。”邓布利多湛蓝色的眼睛盯着格林德沃,“关于兰德尔。” 格林德沃顿了一下,琥珀色的眼睛看不出喜怒。 “如你所愿。” 49、第十四章 兰德尔的来历 校长室内里,各式各样的银器在嗡嗡作响,不时冒出阵阵白烟。墙上的画像们好奇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来客,小声窃窃私语着,心中止不住对那个金发男子身份的猜测。他们在这间屋子里待了这么多年,还从没见过邓布利多面对一个人说不出话的样子。 那张古怪的爪子型长桌旁,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沉默地坐着。他们一个低头盯着自己的手指一言不发;而另一个则装作饶有兴致地观看室内的装饰。气氛压抑而尴尬。 一声清越的长鸣响起,凤凰福克斯拍了拍翅膀,轻柔地降在了邓布利多的肩上,亲昵地轻啄了下他的头发。 邓布利多微笑着给它喂了一颗糖,视线终于转向了格林德沃,他湛蓝色的眼睛仿佛平静的海水,看似波澜不惊,海底却暗流涌动。 “盖勒特,关于兰德尔,你就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兰德尔是我的继承人,我以为你知道,阿不思。”格林德沃抬眸,似笑非笑地说。 邓布利多沉默了会儿,开口道:“他也是我的孩子。” 听到邓布利多这句话,挂在墙上的校长画像们顿时哗然起来,他们一个个眼睛都快从眼眶里瞪出来了,抓着肖像框的边缘,恨不得钻出来好好问个清楚。一个留有雪白胡子的老校长,失神间把胡子拽下一大把,疼得他嗷嗷直叫;另一个精明干练的女巫,眼睛一阵闪烁,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手舞足蹈地拿出本子要现场记录。 “sliencio(无声无息)!” 格林德沃不耐烦地一摆手,整个房间顿时寂静无声,校长肖像们一只手捂住喉咙,另一只手则愤怒地挥舞着,他们要聊八卦! “下一次,会是火焰咒。”格林德沃笑得优雅而冷酷。 校长肖像们把求助的眼光望向邓布利多,但霍格沃兹现任校长却笑眯眯地装没看见。众画像顿时泪流满面。 “阿不思,兰德尔的事情,你确定你想要知道吗?”格林德沃琥珀色的眼睛看不出喜怒。 邓布利多肯定地说:“当然。” 格林德沃用魔杖指向自己的太阳穴,一丝丝银白色的物质被抽了出来,他把它们放进了冥想盆,盆中顿时变幻莫测起来,如同美丽的星云。 “你若想知道的话,就自己去看吧。” 邓布利多朝盆中俯下了身,冰冷的记忆旋绕在他周围,一阵天旋地转过后,他的脚再次踏在了实地上,睁开双眼,周围是熟悉又陌生的老式庄园——这里是戈德里克山谷,他的家。 吱呀。 铁栅栏门被人轻轻推开了,邓布利多转身,看见的是身披白色斗篷的格林德沃,他金色的半长卷发垂在肩上,英俊的面容看上去最多二十多岁——尽管这与他此时的实际年龄并不相符,但强大的魔力让他的容颜青春依旧。 年轻的格林德沃穿过杂乱的小花园,驻足在门口一会儿,轻轻敲了敲门。没有人应答,他等了几分钟,似乎不耐烦起来,抬起右手,食指轻巧地在空中划了两下,门顿时打开了。 邓布利多跟着他走了进去,他现在隐约有些回忆起当时的情景了。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是在他和盖勒特分手以后的事。 那时候,格林德沃的圣徒已经占领了大半个欧洲,巫师界陷入惶惶不可终日的紧张气氛中,到处都是烟火弥漫。邓布利多此时已经是霍格沃兹的副校长、威森加摩首席大法师、国际魔法联合会主席,是英国最富盛名的巫师,不断有人提议让他带领英国巫师进行反抗,但他却始终不敢面对昔日的恋人。 屋子里并不整洁,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酒味,看得出来,房子的主人并没有精心打理。格林德沃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最终在卧室里找到了看上去还是青年的邓布利多。他倒在床边上,赤褐色的头发散乱地披着,湛蓝色的眼睛一片混沌。 “阿不思?”格林德沃伸手去扶他。 “……盖勒特,”邓布利多喃喃道,他反手紧紧握住了格林德沃,仿佛生怕他跑掉,“我又做梦了……” 格林德沃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邓布利多抱住了,他蹙眉想要推开满身酒气的邓布利多,但却在听到他说的话之后顿住了动作。 “……即使是做梦也好……盖勒特……我想你了……” 破碎的阳光下,两个人静静地拥抱着。没有多余的动作,他们聆听着彼此的心跳。 白胡子版的校长先生眼神复杂地看着这一幕,露出一抹苦笑,低声道:“原来真的不是梦……” 那一边,邓布利多轻轻吻上了格林德沃的眉心,他的动作很轻很柔,仿佛稍不注意,眼前的一切就会在片刻间化为碎片。 格林德沃的瞳色变得深沉,他反手搂住对方,热烈地回吻起来。 唇与唇相触,发与发相连,他的眼倒映着他的脸。 夕阳将天空肆染成了艳丽的红,一抹阳光悄悄溜进了房间。地上投射的阴影合成了一个,再也分不清彼此。 画面渐渐碎裂,又一个场景出现了。 这次出现的地方是一个邓布利多从没见过的精致房间。紫色的书架上摆满了各色书籍,琉璃制成的水晶灯晕着柔和的光芒,洁白的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 一名圣徒敲门进来了,他恭敬地对格林德沃鞠躬,从兜中掏出一瓶不大的水晶瓶,道:“吾主,这是您要的药。” 格林德沃略一点头,挥手让他出去了。他盯着那瓶药看了会儿,轻轻叹了口气,仰头喝了下去。他用手轻抚着腹部,低声道:“小家伙,你可要乖乖的,不许再乱动了。” 年老的邓布利多心中乱成一团麻,盖勒特……有了我的孩子? 格林德沃走到书桌旁坐下,持起一根华美的羽毛笔,犹豫了下,拉过一张羊皮纸书写起来。 邓布利多心中苦涩无比,他在看到第一行的时候,后面的内容就顿时浮现在脑海里。这封信的内容,他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这是对他的挑战书。 短短四百六十八个字,每一个他都记得清清楚楚。格林德沃在信中的用词虽然委婉而优雅,但总结后的意思只有一个——你赢了,我下台;你输了,人归我。 但邓布利多从来不知道,格林德沃此时已经有了他的孩子。 “盖勒特……”邓布利多的声音沉重而痛苦,他当然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在接到挑战书后,他心情复杂地答应了下来。现在想起,他还是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为了阻止格林德沃的铁血杀戮,还是为了再见他找一个理由。 场景再次变换。 汹涌的潮水拍打在嶙峋的石崖上,沉重的黑云压在空中,阴森的纽蒙迦德前,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面对面站立着。格林德沃拿的是那根接骨木魔杖,而邓布利多则是他原来的凤凰魔杖。一阵凛冽的强风吹过,掀起阵阵波涛。 “阿不思,用你的全力吧。我很好奇,这么多年之后,你的实力究竟到达了何种地步。”格林德沃笑得张扬,他的金发在空中舞动,如阳光般夺目。 邓布利多面容严肃,他没有说话,只是简单地点了点头。 记入史册的一战开始了,各种绚烂到不可思议的魔法在空中炸响。他们矫捷地对战着,由最初的试探慢慢变成了激烈的比拼。高深的魔法一个接一个地使了出来,没有人再收的住手。 一道耀眼的白光闪过,格林德沃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盖勒特,你输了。”邓布利多放下了魔杖,他的声音中透着空洞。 格林德沃捂住腹部,他头上的冷汗一滴滴打在了地上,脸色苍白无比,手指在轻微地抖动。 孩子! “我会信守承诺,自囚于纽蒙迦德。”格林德沃挺直了腰板,傲慢地扬起了头,“不过阿不思,请允许我先行离开片刻……我会很快回来。” 这时候,在远处观战的魔法部和圣徒已经向这里赶了过来。邓布利多深深地凝视着格林德沃,点了点头,说:“好,我等你。” 格林德沃咬着牙,强忍疼痛幻影移形。圣徒们眼见不妙,也跟着消失了踪影。 “阿不思!你怎么让他跑了!”魔法部的人还没到就开始大声嚷嚷。他们挥舞着手臂,好像刚才战胜黑魔王的是他们一样。 邓布利多忍住心中厌恶,冷漠地看了他们一眼,说:“我相信格林德沃的承诺。” “那种人的承诺……”魔法部的人还在嘟囔。 邓布利多湛蓝色的眼睛里有一种慑人的力量,他摩挲着手中的魔杖,简短而有力地说:“我相信他。” 魔法部的人闭上了嘴。 另一边,年老版的邓布利多看见这一幕,死死地抓住心口,那里此刻正疼得不能自抑,仿佛有几千几万把刀子正在狠狠地扎刺着,让他这个人快要被撕裂。他的嘴唇在颤抖,骨节发白,永远从容不迫的眼睛里充满了无措。 他做了什么? 他做了什么! 他的孩子,他和盖勒特的孩子,他差点亲手杀了他! 邓布利多湛蓝色的眼睛里一片茫然,他呆呆地站立在那里,忘记了一切。 庞大的岛屿群上,一座巍峨的白色宫殿矗立着,它虽然不高,却如同擎天柱一般,让人望而生畏。朵朵浪花在海岸上盛开,金色的沙滩柔软而松散。 格林德沃幻影移形到了宫殿的门口,他身形一晃,几乎就要坚持不住摔在地上。体内的光明魔力在肆虐,小小的胎儿生命力越来越弱,仿若死去。格林德沃拼命用自身的魔力护住孩子,一挥魔杖,一朵礼花在空中绽放。 “哟,这不是德国的盖勒特吗?怎么有空到我们这里串门?”一个红发青年从宫殿里慢悠悠地走了出来,慵懒地说道。 “墨尔诺斯·亚特拉答应过要帮我做一件事。”格林德沃努力保持声音的平稳。 梅菲斯特凤眸轻挑,饶有兴致地说:“哦?这倒是有趣,不妨说来听听。” “救我的孩子。”格林德沃的指甲已经抠出了血。 “……我代他答应了。”梅菲斯特笑弯了眼,“给那个家伙添些麻烦,我可是相当乐意呢。” 白色的迷雾渐渐充满了视线,邓布利多再次抬头的时候,看见的是面无表情的格林德沃。 50、第十五章 新形象 校长室内寂静一片,银器嗡嗡的响声格外的刺耳。福克斯飞回到了架子上,歪着脑袋好奇地打量着两人。 “所以,造成兰德尔伤势的罪魁祸首……原来是我吗?”邓布利多的声音疲惫而沙哑。 “错不在你,阿不思。”格林德沃移开了视线。对于第一代黑魔王而言,他能够在血流成河时从容地品尝着红酒,却永远都无法直面那双湛蓝色眼睛里的悲伤。 在很久以前,他就养成了这个坏习惯。当初阿利安娜死后,他选择了狼狈的离去,不是畏惧魔法部傲罗的抓捕,只是不敢看到邓布利多眼里的哀痛——那是他所无法承受的折磨。 邓布利多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却是说不出的苦涩。他盯着自己苍老的手指,缓缓地说:“兰德尔的病,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治疗?” 格林德沃简短地说:“需要能让魔力融合的紫银石,我正在找。” 邓布利多皱起了眉头,紫银石,那是存在于传说中的东西,就像死亡三圣器一般,大多数人只认为那是个童话。据说它拥有世界上最美丽的色彩,但同样拥有不可知的诅咒,很早以前就已经消失了。 “我会找到它的。”邓布利多凝重地说,后半句他没有说出口,却默默地刻在了心里——即使付出一切代价。 又过了几天,海兰德终于出院了,这几天他喝了各种各样的魔药不下几十瓶。他第一次庆幸,自己没有味觉,可以不用忍受那些稀奇古怪的刺激性味道。 霍格沃兹礼堂里,学生们正在愉快地用餐,海兰德坐在斯莱特林长桌的首席,优雅的切着盘中的黑椒小牛排。 一个人推开门走了进来。 海兰德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然后低头,切了两下,突然发觉不对。他猛地抬头,脖子因为剧烈的动作差点抽筋。哐当,手中的刀叉很没有形象地掉到了地上。 那是邓布利多? “梅林啊!你终于和亚瑟王相亲相爱了吗?”坐在旁边的布雷斯此时也看到了,他一拍额头,整个人陷入眩晕状态。 赤褐色的中长发如深沉的火焰,明亮的湛蓝色眼睛睿智凛然。中年版的邓布利多微笑着从人群中走了过去,看见目瞪口呆的海兰德,他眨了眨眼,笑容更加灿烂了几分。 很快,其他学生也注意到了那个人,整座礼堂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罗恩指着邓布利多,话都结巴了:“他……他……他……” “邓布利多。”赫敏替他把话说了下去,眼睛一眨也不眨,只是声音中充满了不确定。 哈利咽了口唾沫,小声道:“邓布利多的儿子?” “邓布利多的……” “私生子?” 弗雷德和乔治兴奋的声音响了起来,他们目光炯炯,恨不得手舞足蹈以表示欢呼。 霎时间,无数个版本就流传了出来。一个拉文克劳的男生信誓旦旦地说:“他是被邓布利多校长遗弃的私生子,现在找上门来讨债的!你瞧,邓布利多校长现在还没有出现就是最好的证明!” 在周围人惊诧莫名的眼光中,邓布利多坦然走上了教师席。他笑眯眯地坐在校长的座位上,敲了敲空盘子,说:“哦,孩子们可真是充满活力。” “阿不思,你在搞什么鬼?”麦格教授压低了声音说。 邓布利多愉快地拿起了一块牛角面包,说:“这面包看上去不错,米勒娃,你要不要尝尝?” 麦格教授脸黑了。 邓布利多咬了口面包,不动声色地把话题转移开了。 坐在下面的海兰德偏过头,不知为什么,他对这样形象的邓布利多十分的排斥。冷冷地哼了下,海兰德扎了一块牛肉放到嘴里,专心致志地继续切着小牛排。只是他的劲道之大,几乎要把盘子都给切碎了。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邓布利多的新形象被学生们热热闹闹地讨论了一阵子后,校园的生活又重归于平静。细碎的雪花飘舞在空中,把大地染成了一片苍茫。霍格莫德村里,每家店铺的门上都挂上了火红的长筒袜,圣诞节就快要到了。 海兰德独自一人走在大街上,身上穿着轻巧而保暖的狐裘外套,脖子上裹着厚重的毛绒围巾,脸蛋冻得发红。今天是这学期最后一个霍格莫德周末,他准备来这里购买一些东西作为圣诞礼物,可天气实在太冷了,这让生性畏寒的海兰德很后悔自己的决定。 他紧了紧衣裳,决定去喝杯酒暖和一下身体。 前方不远处,就是一家小酒吧。海兰德匆匆走了进去,但刚一推开门,他就有一种想要转身的冲动。 空气中充满了怪异的气味,似乎是酒味,又有点像是山羊味,又重又呛,说不出的难闻。海兰德蹙起了眉头,他有些怀疑自己是否进错了地方。 “要走就走,不要在门口杵着。”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 寒冷的风呼啸着,海兰德挑了挑眉,最终还是走了进去。 这是一家很脏的酒吧,窗户上积攒着厚厚的灰尘,光线几乎照不进来,屋子里只有几根孤零零的蜡烛闪烁着昏暗的光芒,视线很是模糊。地面上凹凸不平,海兰德低头,发现那是一层厚重的污垢。 “来一杯火焰威士忌。”海兰德走到柜台前说。 “六个西可。”老板冷淡地说,丝毫不介意来买酒的是个未成年巫师。 比三把扫帚贵一些,但还算合理。海兰德从兜里掏出一枚金加隆递了过去。 老板从木桶里倒了一杯酒,他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海兰德,却突然间愣住了,仿佛看见了什么惊悚的事物一般,手一抖,拿着的酒顿时洒了出来。 “格林德沃?” 老板的嘀咕声很轻,但海兰德却听得清清楚楚,他眯起了眼,打量着这个貌不惊人的小酒吧老板——长长的灰色胡子和头发遮住了面容,又高又瘦,可那双蓝眼睛却再熟悉不过了。 “我的酒还没好吗?”海兰德说,他伸出手指在柜台上敲了敲。酒吧老板抬头,却看见眼前的少年微笑着无声做出了一个口型——邓布利多先生。 阿不福思·邓布利多的长胡子抖动了一下,他把酒杯随手扔到了桌子上,粗声粗气地说:“酒没了!要的话自己和我来拿。”他说完打开身后的一扇脏兮兮的门,示意他进去。 海兰德嘴角翘了起来,果然猜对了。他的魔杖滑到了指间,犹豫了下,还是走了进去。 自从格林德沃和邓布利多在校长办公室谈话之后,他就隐隐的觉得有些不对劲。他查了很多那时候的资料,里面只有很少关于两个人关系的记载。书和报纸里面说的最多的,就是两个人如何的敌对。但海兰德总觉得,事情还另有隐情。现在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同时认识格林德沃和邓布利多的人,他决定无论如何也要把事情弄清楚。 门里面的摆设相当简单,只有一张又小又破的木桌子,还有两把脏的看不出原来颜色的木椅子。灰色的墙上,挂着一张女孩的肖像。那是一个不算很漂亮的小姑娘,褐色的长发垂到药剂,大大的蓝眼睛怯生生的,看见海兰德,她很害羞地笑了笑。 “那是阿利安娜,”阿不福思关上门顺着石阶走了下来,“格林德沃那个混蛋没有和你提过她吗?” 海兰德脸色一沉,冷冷地说:“放尊重些,先生。” 阿不福思嗤笑了下,讥讽地说:“怎么,听不得别人说他的坏话?他杀了我妹妹,我没诅咒他就够不错的了。” “你妹妹是画中的这个女孩?”海兰德压下心中的不悦,问道。 “别用那种审问的口气对我说话,小鬼。”阿不福思挥了挥手,他说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我是邓布利多,不过,你显然不应该让当着我的面说出来。” 海兰德暗中警惕,说:“哦,我已经说了,你打算怎么办呢?” “很简单,修改掉你的记忆就好了。”阿不福思说着,一个魔咒就射了过来。 早有察觉的海兰德一侧身,很敏捷地躲了过去。他有些头疼,眼前这个局面可不是他想要的。海兰德反手一个魔咒甩了回去,阿不福思一个铁甲咒挡住了。 画像中的阿利安娜害怕地跑开了,密封的屋子里,两个人激烈地交战着。阿不福思的实力比海兰德想象中还要强大,要不是他和萨拉查学过魔法,肯定不是对方的敌手,但就算如此,他也渐渐落入了下风。 就在两个人打得难解难分的时候,阿利安娜的画像突然旋转开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中走了出来。 “都住手!” 51、第十六章 身世的真相 进来的是邓布利多。 阿不福思冷哼一声,把魔杖收了起来,背着手晃晃悠悠走到了一旁,歪着脑袋说道:“阿不思,我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装嫩了?” 邓布利多笑了笑:“就在不久前。” 阿不福思撇了撇嘴,相当不以为然,他用骨节分明的手指指向海兰德,说道:“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个小鬼?” 海兰德握紧了魔杖,眨了眨眼,试探着问道:“校长先生?”他已经瞄好了大门的位置,随时准备撤离,虽然他并不确定自己能够成功逃跑。 “兰德尔,你不会说出去的,对吗?”邓布利多凝视着海兰德,目光十分柔和。 海兰德点了点头。 “阿不思,你的脑袋终于坏掉了吗?让一个小鬼给你保密!”阿不福思嘲笑道,他转向海兰德,正准备说些什么,突然却顿住了,眼神一瞬间变得十分怪异。 海兰德一瞬间觉得毛骨悚然,阿不福思的眼神就像在打量什么绝对不可能发生的奇怪事情一样,诡异又惊悚。 “阿不福思!”邓布利多不赞同地叫道。 阿不福思看了看海兰德,又看了看邓布利多,似乎恍然间明白了什么,他用一种奇怪的强调缓缓开口道:“瞧啊,多么熟悉的眼睛,真是该死的熟悉!阿不思,我的哥哥。你确定这个小鬼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吗?” “我和他怎么可能有关系!”海兰德想都不想地反驳,语气之激烈让自己都吓了一跳。 邓布利多手指颤抖了下,沉默着一言不发。 “我早该想到了!”阿不福思暴躁地说,“当时你整天往他家里跑……我早该想到了……格林德沃……去他妈最好的朋友!” 海兰德的心脏跳得飞快,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之前寻找那么久的答案现在就摆在他的眼前,只要他轻轻一捅,那层窗户纸就会被撕开。但他却突然间不想知道了。 “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告辞了。”海兰德假笑着说,他转身向门口走去,但就在手指马上就要碰到门把手的时候,身后传来的声音让他顿住了脚步。 “自欺欺人就那么好玩吗?小鬼?” 海兰德转过身,面色阴沉。 阿不福思没有再看他,他目光炯炯地盯着邓布利多,讥笑着说:“怎么,我的哥哥,你可不要告诉我只是恰巧长得有些像。” 邓布利多湛蓝色的眼睛在火光下闪烁光芒,他坚定地说:“够了,阿不福思!” 阿不福思略略后退了半步,他对这样的邓布利多似乎十分的畏惧。 “兰德尔,你可以走了。”邓布利多对海兰德说。 海兰德脸色苍白,但眼睛却明亮得刺人,他很轻地说:“校长,你和我父亲,有什么关系吗?” 邓布利多的脸色变得同样苍白,他干涩地说:“你怎么会这么想?” “一年级的时候,我见过厄里斯魔镜。”海兰德平静地说,“在镜子里,我看见了您和我父亲。厄里斯魔镜能够照出人内心最深切的愿望,先生。当时,我一心只想找到亲生父亲。先生,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镜子里面吗?” “……” 邓布利多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往日面对成千上万的听众他能侃侃而谈、谈笑自若,但现在看着有着和他相同眼睛的孩子,他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海兰德没有等到回答,他却丝毫没有在意地淡淡一笑,道:“其实这个答案我在很早以前就知道。不过,就像您的弟弟阿不福思先生说的一样,我假装不知道,自己骗自己……我只是一直在逃避罢了。很懦弱,也很矛盾。” “兰德尔。”邓布利多的声音像是锈住了。 “您是我的另一个父亲对吗?阿不思·邓布利多先生?”海兰德的眼睛犀利而透彻。 邓布利多的笑容很苦很涩,他轻声道:“真是个聪明的孩子。” “也许这么说您不是很爱听,”海兰德的声音轻柔而有礼,“但是我不喜欢您。” 阿不福思冷笑一声,似乎准备说什么。但邓布利多把他拦住了,他深吸一口气,道:“你继续。” “您偏袒格兰芬多,敌视斯莱特林。而我——是一个斯莱特林。”海兰德忘不了,一年级期末时从成功的顶峰掉下低谷的那种感觉。 “真是幼稚的小鬼,你以为血缘是什么?扮家家酒吗?”阿不福思嗤笑,“血缘是梅林的魔法,没有人能够逃脱,小鬼!” “不用再说了,他的确有理由恨我。”邓布利多疲倦地说,在这一瞬间,海兰德几乎以为自己又看见了那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他心一颤,莫名地有些酸涩。 邓布利多一字一顿地说:“兰德尔,你之所以天生体弱,是因为还是胎儿的时候,就被我的白魔法击伤了。”跳动的火光下,他的脸色明暗不定,有一种说不出的冷酷。 海兰德咬了咬牙,说:“先生,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因为我的缘故,你才活不过十八岁。”邓布利多冷淡地说。 海兰德呆了呆,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阿不福思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烦躁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先生。”海兰德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我的出生并不被您所期许……我以后会尽量少出现在您面前的。”说完,他拉开门走了出去,后背挺得笔直。 邓布利多张了张嘴,却最终没有出声。 海兰德出了门就小跑起来,他漫无目的地跑着,最后在一个没有人的墙角停了下来。他望着明丽的天空,眼角说不出的酸涩,他倔强地昂起了头,只觉得阳光格外的刺眼。 “好了,人被你气跑了,满意了吧?”猪头酒吧里,阿不福思瞪着他的哥哥,冷笑着说道。 邓布利多坐在木椅上,沉默得如同雕像。 “说起来,你们还真像,”阿不福思打开一瓶蜂蜜酒,自斟自饮起来,“都是一样的喜欢自欺欺人,阿不思,这个坏毛病你什么时候才能改改?”他倒了一杯酒递给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接过酒杯,却并没有喝。他怔怔地出了一会儿神,才轻声说:“阿不福思,你说他会不会恨我?” “当然会。”阿不福思毫不客气地说。 邓布利多苦笑了一下,什么都没有说。 “你又在算计了,累不累?”阿不福思大口喝着蜂蜜酒,说,“啊,让我来猜猜你在想什么。那小鬼……叫海兰德对吧?他是格林德沃的孩子的消息已经被众人所知道了,如果一旦和你的关系再暴露,那他就会被推到风尖浪口上,风头超过所谓的救世主男孩,对不对?” “黑魔王和白巫师之子,嘿,这名头可真不错。”阿不福思凝视着酒杯说,“《预言家日报》那些混蛋就又有新题材可以吹嘘了。阿不思,你觉得你是在保护他,可你想没想过他的感受?” 邓布利多喝了一口蜂蜜酒。 “感情的事情,从来都不是什么更伟大的利益可以衡量的,阿不思。”阿不福思翘着二郎腿说道。 邓布利多把酒杯放了下来,他的声音沙哑:“他已经够讨厌我了,再讨厌一点也不要紧的。” 阿不福思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里,明亮的火光跳动着。壁炉旁,德拉科被一群人包围着,兴高采烈地谈论着圣诞节晚会。他说得眉飞色舞,骄傲地昂起了下巴,铂金色的短发闪闪发光。 德拉科正说着,突然看见了从门外走进来的海兰德,想起卢修斯前段时间的来信,要求他找机会请海兰德来家里一趟。他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矜持地笑道:“兰德尔,圣诞节有什么安排吗?我们家在那天会举办舞会,你要不要来参加?” 海兰德想了想,说:“如果你欢迎的话。” 格林德沃和邓布利多之间的事情,他不想再去探究了。刚才从猪头酒吧出来,他不知为何感到十分的疲惫,不想见邓布利多,也不想见格林德沃,只想一个人静静地呆上一段时间。既然圣诞节不回郁金香城堡的话,那去马尔福家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当然欢迎!”德拉科的眼睛亮晶晶的,“布雷斯、达芙妮他们也要来,到时候我带你们去参观新建的白孔雀花园。” 海兰德勉强笑了笑,心里对即将到来的圣诞舞会多了丝期待。 52、第十七章 圣诞晚会 白色的雪花朵朵在空中盛放,圣诞节那一天,到处银装素裹,放眼望去,宛如冰雪雕成的童话世界。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里,透明的穹顶仿佛碧绿的液态水晶,幽深而纯粹。 壁炉的火焰噼啪作响,海兰德睁开眼时,天才刚蒙蒙亮。他迷迷糊糊地下床想倒杯水喝,却被脚下的东西差点绊了一跤,低头一看,床旁边大大小小的圣诞节礼物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 另一张床上,布雷斯也醒了过来,他打着哈欠说:“兰德尔,圣诞节快乐。” “圣诞节快乐。”海兰德莞尔一笑,他拆开最顶端的礼物——是布雷斯送的银质怀表,上面用古老的古代魔文雕刻着“时间就是生命”,款式十分精致。他随手把玩了下,笑道:“布雷斯,谢谢你的怀表。” “不用谢,那是我一个叔叔从冰岛找到的,有些年头了,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这类稀奇古怪的玩意。”布雷斯揉了揉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 海兰德把怀表收了起来,继续拆礼物。 达芙妮送的是一款粗犷的男式黑水晶项链;阿斯托利亚很贴心地送了一双皮手套,上面被施放了保温咒;哈利送了一大盒马蹄巧克力;赫敏的是一本《论魔咒的起源》;最奇怪的是德拉科,他送了一个大盒子,海兰德打开一看,里面全都是树枝、动物尾巴、怪模怪样的花之类的魔药材料,让海兰德很是费解。 “哟,这貌似是马尔福家的珍贵收藏品吧,”布雷斯凑了过来,“兰德尔,谢谢你的霍格沃兹地图,不过那么古老的羊皮纸你是从哪里找出来的?” 海兰德但笑不语,他最近在抽空整理城堡里斯莱特林的遗产,从中找到了不少已经失传的书籍和资料。 下面一件礼物是格林德沃的。他送给海兰德一根新魔杖——凤凰羽毛,岑木的杖身,把手处刻着精美的图案。海兰德挥了两下,发觉意外的顺手。他现在的魔杖是梅菲斯特找人定做的,橡木杖身,蛇的神经,比普通的魔杖还要更长一些。 一张信纸从包裹里飘了出来,海兰德捡起来一看,嘴角忍不住轻轻勾了起来。学生在校外不能使用魔法,而海兰德手里的这根魔杖,虽然是崭新的,但已经以一个成年巫师的名义在魔法部登记过了。也就是说,海兰德以后可以拿着这根魔杖随意在校外使用魔法。 剩下的包裹被依次拆开了,各式各样的礼物堆了一床。除了那些熟悉的人,海兰德还意外收到了卢修斯的礼物——一本黑魔法咒语残本。书本上的字迹是暗红色的,看上去似乎像是用血液写就,海兰德翻了翻,感觉说不出的阴森。 还剩最后一件礼物了,海兰德漫不经心地正要拆开,却无意间看到了上面的字迹——细长的、圈圈套圈圈的、独属于邓布利多的字迹。他脸色一沉,把那件礼物抛到了一旁,再也不肯多看一眼。 英格兰威尔特郡,马尔福庄园。 精致的锻铁大门敞开,宽敞的石子路两旁,造型端庄的魔法喷泉弥漫起一片白色的水雾,走在路中间,有一种穿过烟雾的飘忽错觉。 海兰德很早就和德拉科一起到了庄园。他为了今天的晚宴,特意换上了正式的礼服长袍,深蓝色的底色,胸口用银线绣着象征斯莱特林的蛇图腾。 “小龙,亲爱的,你终于回来了。这位是你的朋友吗?” 纳西莎·马尔福微笑着迎了出来。她是一个个子高挑的金发美人,蓝灰色的眼睛,举止娴雅而雍容,微微昂起的下巴,显示出斯莱特林的高傲。她的眼神冷漠,看向德拉科的时候,却会变得异常温柔。 “这是海兰德·米勒。”德拉科介绍说。 海兰德行了个标准的巫师贵族礼,彬彬有礼地说:“见到您是我的荣幸,夫人。” “欢迎来到马尔福庄园,”纳西莎说,“先到客厅喝一杯热可可怎么样?今天的天气可真够冷的。” “听从您的吩咐。”海兰德微笑道。 马尔福家的大厅和外面的花园一样,装饰华美而典雅。地上铺满了花纹精致的地毯,墙上挂着历代马尔福的肖像,摆设的家具华贵而舒适。 为了准备晚宴,作为女主人的纳西莎歉意地表示她不得不离开一段时间。而这一段时间里,德拉科则带着海兰德好好地欣赏了一番马尔福庄园的景色。 望着雪地上优雅行走的白孔雀,德拉科兴致勃勃地说:“这是我父亲从斯里兰卡那边带回来的。它和麻瓜的孔雀可不一样,不但色泽更加的纯正,而且还会腾空舞蹈。等会儿晚宴上你应该可以看到它们表演!” 海兰德听德拉科说起“父亲”,不知为何又想起了邓布利多。他烦躁地想把这个念头抛出去,却忽然间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之前,他可是曾经答应过德拉科,如果再有父亲出现的话,一定不会再隐瞒他的。想到这个,海兰德更加头疼了。 “呐,德拉科,”海兰德装作漫不经心地说,“前段时间校园里流传邓布利多教授有私生子,你怎么看?” “私生子?”德拉科拉长了声调,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会想起来问这个?” 海兰德正犹豫着要不要把实情告诉他,德拉科却又说话了。 “邓布利多要真有私生子的话,那肯定是个半截入土的丑老头子。”德拉科幸灾乐祸地笑道。 海兰德磨了磨牙,道:“是么?” “当然了!你想啊,邓布利多的私生子,那可是和我爷爷差不多大的人了,除非魔力特别强大的巫师,不然谁还能保持青春永恒,所以肯定是个老头子。而且瞧邓布利多那个样,他儿子肯定也长得好不到哪里去。兰德尔,你觉得呢?”德拉科理所当然地说。 海兰德脸黑了,他假笑着说:“没准和我长得一样呢?” “……兰德尔,你什么时候开始讲冷笑话了?”德拉科慢吞吞地说。 海兰德不置可否,他默默地偏过了头,德拉科,真相他可是按照约定告诉你了呢! 晚宴很快就来临了,德拉科跟着纳西莎游走于宾客之间,布雷斯挽着达芙妮和格林格拉斯夫妇轻声交谈。海兰德端着红酒,正感到有些无趣,却看到阿斯托利亚向他走来。 “嗨,兰德尔。”阿斯托利亚露出一个羞涩的微笑。 海兰德仔细打量了下阿斯托利亚,发觉她的脸色还是一如既往的苍白,甚至近乎透明,漂亮的丹凤眼下面挂着浓重的黑眼圈,虽然画过妆,但还是掩藏不了她虚弱的气色。 “阿斯托利亚,即使是美丽的女孩子,也应当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才是。”海兰德委婉地说道。 阿斯托利亚笑得露出了一个小酒窝,道:“我会注意的。” 两个人轻声交谈了两句,正说着,海兰德只见阿斯托利亚肩一歪,整个人摇晃了一下,似乎马上就要摔倒的样子。他赶忙伸手去扶,却意外地碰到了另一个人的手指。 手指一触即分。 卢修斯不动声色地把手收了回来,轻笑道:“格林格拉斯小姐看起来似乎有些不舒服?” 阿斯托利亚勉强站直,说道:“谢谢关心,我最近经常这样,不要紧的。” “这样可不好,”卢修斯的声音丝滑,“不如去那边的沙发上稍微休息一下?格林格拉斯先生也在那边。” 阿斯托利亚朝那边看了过去,正巧对上格林格拉斯先生担忧的眼神。她抿了下唇,轻轻点了点头。 等阿斯托利亚走后,卢修斯很自然地站到了海兰德旁边。海兰德忍下心中不快,微笑道:“作为主人,马尔福先生不去招呼客人吗?” 卢修斯摩挲着蛇杖,慢条斯理地说:“马尔福家的晚宴,务必会使每一位客人都感到满意。” “那请随意。”海兰德挑了挑眉。 卢修斯丝毫没有在意海兰德的冷淡,他含笑道:“今晚赴宴的,有英国十二巫师家族的族长,兰德尔,需不需要我给你介绍一下?” 海兰德眨了眨眼,不得不说,卢修斯·马尔福的确善于交际,仅仅一句话,就勾起了他的兴趣。 “那就麻烦马尔福先生了。” “英国十二巫师家族,传说是亚瑟王十二魔法武士的后裔。当然,这仅仅是传说,并没有任何可靠的依据。真正确定十二巫师家族身份的,还是八百多年前签订的《霍格沃兹约定》,”卢修斯说,“这份约定规定了霍格沃兹董事会的十二个成员,也就是后来十二巫师家族的由来。” “都有哪些家族呢?”海兰德好奇地问道。 卢修斯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道:“马尔福家族是其中之一。除此之外,还有布莱克、格林格拉斯、博恩斯、奥伊斯、希利亚德、霍普柯克、莱斯特兰奇、波特、韦斯莱、博克、隆巴顿和亚克斯利。其中有不少家族现在已经消失或者没落了,他们的席位暂时由魔法部的人接管。” “这样啊,”海兰德沉思了会儿,笑道,“马尔福先生,听你这么一说,魔法界比我想象中还要有趣呢。” 卢修斯扬了扬眉,缓缓道:“兰德尔,如果你有兴趣的话,随时可以来找我。” 卢修斯在代表马尔福家示好? 海兰德晃了晃手里的红酒,微笑道:“如果将来有需要的话,我会记得的。” 卢修斯端起酒杯,用一种咏叹调的语气说道:“那将是马尔福的荣幸。” 叮。 酒杯相碰,声音清脆而悦耳动听。 53、第十八章 闯入者 郁金香城堡,格林德沃独坐在书房中,看着眼前古老的书卷陷入了沉思,他轻轻敲打着桌面,英气的眉微微蹙起,面色十分凝重。 这卷资料是他在整理之前书库时无意中找到的,本想随手搁到一旁,却不曾想竟然在里面找到了有关紫银石的记载。 “中世纪时,死亡三圣器的故事开始广为流传,据笔者猜测,死亡三圣器并非子虚乌有的传说,而是某一实力强大的炼金师的作品。这并不是毫无根据的异想天开,从多年调查的资料中可以推断出,三件死亡圣器的原料其实并非虚构,而是有据可查的真实物品…… “……复活石的原料,极有可能是紫银石。这种炼金材料十分名贵,而且数量异常稀少,鲜为人知,只有个别博学的炼金术师才会得知它的存在,笔者有幸从当时最著名的炼金大师杰斯特·安德里口中知道了它的部分消息。种种迹象可以证明,紫银石与复活石两者间的许多功能存在重合,通过炼金转化的可能性很高……” 书卷中关于紫银石的记载至此戛然而止。 格林德沃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他自言自语道:“居然又是死亡圣器。” 死亡圣器,这个名词如同诅咒一般纠缠了他的一生。德国人谈起黑魔王格林德沃时,第一个想起的,往往都是那个玄奥而神秘的符号——中间有着竖线的三角眼——这也正是死亡圣器的标志。 少年时,他因为追求死亡圣器而离开德姆斯特朗,并因此结交了邓布利多;青年时,他为了得到死亡圣器建立了圣徒。现在,就在他想要放弃寻找死亡圣器的时候,这个名词却又如跗骨之蛆一般追了上来。 格林德沃把书合了起来,他持起一根羽毛笔,在面前一本空白的笔记上简短地写道:目标转移,复活石,全力搜索。黑色的墨水慢慢消失在白色的纸面,又一行字慢慢浮现了出来:收到指令。 与此同时,霍格沃兹草坪上,激烈的魁地奇比赛正在进行着。这一场是格兰芬多对拉文克劳,场地上响起欢呼声一片,红色和蓝色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气氛热烈到了极点。 斯莱特林看台上,德拉科目不转睛地盯着天空中那个快速移动的身影,捏紧了拳头,灰蓝色的眼睛烁烁生光。 “嘿,兰德尔,你说格兰芬多和拉文克劳谁能赢?”布雷斯双臂交叉报于胸前,轻松地说道。 海兰德懒洋洋地说:“啊,格兰芬多吧,他们扫帚好。” 布雷斯笑了起来,他瞥了眼德拉科——他此刻正趴在栏杆边上聚精会神地看比赛,说道:“这可不一定,波特比赛可能会出现失误呢。” 听到波特的名字,德拉科立刻扭过了头,他眯起了眼睛,道:“波特怎么了?” “拉文克劳的找球手秋·张可是个漂亮的姑娘。”布雷斯意味深长地说。 “你的眼光越来越差劲了,布雷斯。”德拉科拉长了声调,满不在意地说道,眼神很是轻蔑。只是在他再次看向天空时,眼神却到处扫视,不知在寻找什么。 金色的光芒闪耀,飞贼出现了。 哈利和秋同时发现了它的踪迹,两个人并肩向它冲刺过去。哈利的飞天扫帚比秋的要快得多,他一个漂亮的俯冲,轻巧地抓住了金色飞贼。他把它高高举起,笑得格外灿烂。 看台上,德拉科翘起了嘴角,果然,只有波特才配做他的对手! 格兰芬多欢呼着把他们的英雄簇拥着回到了城堡,其他学院也逐渐散去了,斯莱特林的魁地奇队长弗林特忧心忡忡,看上去很为格兰芬多的强势而担忧。 海兰德跟着队伍正准备离去,眼角却忽然注意到下方树林里有一团东西在快速移动——那是一只黑色的大狗,它躲在草丛里面,深灰色的眼睛警惕地注视着四周,若不是海兰德从高处俯视,很难发觉它的踪迹。 布莱克? 海兰德挑了挑眉,略微测量了下距离,右手魔杖轻轻一抖,一道追踪咒悄无声息地飘下去黏在了它的身上。就算他和阿斯托利亚有什么关系,留在霍格沃兹里也是个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发,还是把它的行踪掌握在手中为好。 布莱克似乎发觉了什么,它抖了抖皮毛,大脑袋四处张望了下,谨慎地后退两步,转身快速溜回了禁林里。 当夜,一阵喧闹声将海兰德从睡梦中惊醒。他匆忙穿好衣服,和布雷斯一起来到了公共休息室。此时公共休息室里已经站满了人,他们一脸茫然,显然也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肃静!”斯内普的声音冰冷。 公共休息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小蛇们看着脸色难看的斯内普,都很乖觉地闭上了嘴。 “有人发现了布莱克的踪迹,城堡正在被再次搜查,”斯内普圆滑地说,“老老实实地待在这里,今夜,不要让我看见任何一个斯莱特林在外面出现。” 他魔杖一挥,地板上就铺满了密密麻麻的睡袋。斯内普冷厉地环视一周后,大踏步走出了休息室。 小蛇们嘟嘟囔囔地拖过睡袋,一个个睡眼朦胧地钻了进去。他们从睡梦中被人叫醒,还处于似醒非醒的朦胧状态。很快,休息室里就想起了阵阵粗重的呼吸声。 烛火昏暗的光芒下,休息室的门被悄悄打开了,一道黑影轻盈地钻了出去。 是阿斯托利亚。 54、第十九章 抓捕大狗布莱克 格兰芬多塔楼里,哈利独自一人缩在角落中,从书包里翻出了活点地图。此时,所有的格兰芬多都在热烈地讨论西里斯·布莱克。罗恩被包围在人群中间,紧张又兴奋地描述着那个惊心动魄的瞬间。没有人注意到哈利的这个小小动作。 破旧的羊皮纸上,密密麻麻的线条如蜘蛛网一般蔓延。哈利眯着眼睛,全神贯注地寻找布莱克的名字。上次在霍格莫德,他无意中听到了魔法部长福吉和麦格等人的谈话,知道了布莱克就是他杀害父母的凶手。从那一刻起,复仇的念头就已经如魔鬼网一般将他的心牢牢缠住,再也挣脱不掉。 一个小小的黑点在密道里迅速移动着,上面细小的名字格外的刺目——是西里斯·布莱克。哈利迅速看了一眼他前进的路线,上面没有一个教授的名字,他碧绿色的眼睛猛然间睁大,心头的怒火腾地一下冒了出来——布莱克就要成功逃出霍格沃兹了! 这个念头让他坐立难安,哈利握紧了拳头,脸色阴晴不定。他左右环视了一圈,见无人注意,悄悄站了起来,不着痕迹地回到了卧室里,拿出隐形衣,快步从休息室里走了出去。 幽暗的密道里,黑漆漆没有一丝火光,庞大的黑狗灵巧地在阴影中穿梭。突然,前方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它耳朵动了一动,蓦然停住了脚步。 “达克,你在这里吗?”阿斯托利亚举着魔杖,微弱的白光照亮了走道,她神色不安,脸色苍白如同幽灵。 布莱克呜呜地叫了两声,紧绷着的身体放松了下来。它慢慢直立了起来,身上的毛发逐渐褪去,最后变形成为了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子。 “阿斯托利亚,你怎么来了?”布莱克的声音嘶哑,他看上去狼狈极了,长长的黑发纠缠在一起,眼眶深陷,肤色蜡黄,就如同会走会说话的尸体一样。 阿斯托利亚语无伦次地说:“我听说你来城堡了……现在所有的教授都在到处找你……外面还有摄魂怪……我……” 布莱克扯出一抹笑,沙哑地说道:“放心,只要我想走,没有人可以拦得住我。” 阿斯托利亚还没来得及说话,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就从黑暗中响了起来:“是吗?蠢狗,没有人能找到你?” 布莱克脸色一变,他上前一步挡在阿斯托利亚的身前,盯着模糊不清的前方,厉声喝道:“谁?” “看来阿兹卡班的生活,并没有让你的浆糊脑袋长点教训。”伴随着轻柔的语声,斯内普的身形从暗中显现了出来,他漆黑的眼睛里闪烁着胜利的光芒。 布莱克脸上的表情难看到了极点,他一手护着阿斯托利亚,一手拿着麻瓜的长刀,冷冷地说:“斯内普,让这个女孩离开。” “格林格拉斯小姐……啧,真是没有想到,”斯内普说,“一个斯莱特林,居然会犯下如此愚蠢的错误,难以想象……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要不是你在前面带路,我想要抓住这条蠢狗,还真要花上不少的功夫。” 布莱克沉着脸一声不发。 阿斯托利亚的呼吸急促起来:“斯内普教授……你跟踪我?” “谈不上跟踪,”斯内普勾起假笑,“我只是在履行斯莱特林院长的职责,违反校规的格林格拉斯小姐。我不想知道你是如何受到的蒙骗,不过现在你最好离开那里。” 阿斯托利亚嘴唇最后一点血色消失了,她沉默了下,推开面前布莱克的手,向旁边走了过去。 布莱克灰色的眼中闪过一丝受伤,他紧了紧手中的长刀。 “这样就对了,格林格拉斯小姐,我会宽大处理的。”斯内普低柔地说,他瞥见了布莱克的神情,嘴角翘了起来,但就在下一刻,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stupefy(昏昏倒地)!”阿斯托利亚尖锐的声音在长长的密道里响起重重回声。 斯内普迅捷地一挥魔杖,一道透明的防护层出现在身前,把咒语挡了下来。但布莱克此时也趁这机会扑了上来,他手里的长刀毫不留情地刺出,划出一道漂亮的弧度。 唰! 黑色的衣袖飘落在地上,斯内普捂住右臂,指缝间不断有鲜血冒出。他迅速后退两步,躲开了后续攻击,就在他准备反击的时候,一个充满了愤怒的声音大声叫道:“expelliarmus(除你武器)!” 长刀飞到了空中,哐当掉在了远处的地上。布莱克愕然回头,却瞬间呆住了,他不敢置信地轻声喃喃道:“詹姆?” “波特?!”斯内普的声音比他还要意外。 哈利喘着气,碧绿色的眼睛死死地瞪着布莱克,手中的魔杖直直地指向他。 “西里斯·布莱克!” 布莱克怔怔地看着哈利,半响,他苦笑着说:“你和你爸爸长得真像,哈利。” “你们当年是朋友对吗?你背叛了他!”哈利飞快地说,声音冷酷,他似乎心中有一团在熊熊燃烧,“你杀了他!伏地魔的走狗!” “我没有!”布莱克咆哮道,他一字一顿地说,“即使所有人都背叛詹姆,我也不会!” “拙劣的谎言!”斯内普嘶嘶地说道,他用左手举起了魔杖,眼睛里满是憎恨,“你出卖了波特,你把他们的住址告诉了黑魔王。要不是你,莉莉不会死……”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已经几不可闻。 “叛徒是彼得·佩德鲁!”布莱克大声叫道。 斯内普眯起了眼睛,他轻声道:“真是聪明的说法,不是吗?彼得·佩德鲁已经死了,你可以随意说。” “他的那个朋友!”布莱克指向哈利,“那只耗子……那只耗子就是……” 哈利微微一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够了!我没有时间去听你编的那些荒谬的谎言,布莱克。”斯内普说道,他露出一丝危险的笑意,“我只需要把你带到摄魂怪的面前,让它们给你一个小小的吻就够了。” 布莱克脸色铁青,他此刻看起来简直就像个活生生的骷髅。 “为什么不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呢?教授。”一直沉默着的阿斯托利亚鼓足了勇气说道。 斯内普斥责道:“闭嘴,格林格拉斯!” 阿斯托利亚天蓝色的眼睛熠熠生光,她大声说道:“您难道就想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吗?死去的人如果知道,他们会怎么想?” 斯内普脸色变幻不定。 “罗恩的耗子已经不见了。”哈利突然说道,“它在不久前不见了。” 阿斯托利亚的脸色苍白,她不知该再说些什么了。 一道白色的光带从斯内普的魔杖中喷了出来,把布莱克牢牢地绑住。他假笑着说道:“格林格拉斯小姐,你如果有兴趣的话,完全可以自己去找那只老鼠。至于布莱克……还是先交给摄魂怪为好。” 所有人都沉默了,布莱克呜呜地想说什么,但嘴巴被堵上了,什么都说不出来。一时间,昏暗的走道里格外安静。 “你们说的,是这只耗子吗?”一个清亮的声音说道。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海兰德走了出来,他手中捏着一只老鼠,不过它此时却是一动不动,似乎是昏迷了。 “是斑斑!”哈利认出来了那只老鼠。 斯内普的注意力却在另一个方面:“米勒?你怎么会在这?” 海兰德微微欠身,道:“阿斯托利亚不见了踪影,我出来找她。” 阿斯托利亚盯着斑斑,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事实上,海兰德从一开始的时候就隐形跟着阿斯托利亚,他没有发觉斯内普,但斯内普也没有察觉到他。 就在几个人的对话期间,海兰德隐约推断出了事情的大概,联想到萨拉查说过的耗子,他顿时明白布莱克说的都是真实的。但此时场面上的对话已经充满了火药味,海兰德沉思片刻,还是没有贸然出去。 他通过画像叫来了安斯洛,把抓捕彼得的任务交给了这条地头蛇。安斯洛小姑娘兴冲冲地爬了出去,最后在厨房的碗柜下面找到了躲藏着的彼得。 不过……这中间还是出现了一点小小的问题。 “嘶……嘶……(找到啦,会变形的老鼠)!”安斯洛游动着庞大到吓人的身躯,在小老鼠面前滑过。 彼得浑身僵硬,一动都不敢动,内心泪流满面。 安斯洛低下了头——经过萨拉查的指导,它现在可以控制自己眼睛的能力了——它好奇地说:“嘶……(好小)。” 彼得听着耳畔阴森的细语声,身子开始止不住颤抖起来,他哆嗦着向旁边挪动,刚走了一步,一抬头,他就看见血盆大口从天而降。 安斯洛含着老鼠,快乐地扭动着身躯向海兰德的方向爬了过去。 一道蓝白色的魔咒射在了老鼠身上,昏迷着的老鼠逐渐拉长、变大,最后变成了一个矮小的男人。 “彼得·佩德鲁!”斯内普眼神复杂,憎恨已经不能形容他的表情。 哈利沉默而压抑,他的眼神阴郁。 “enervate(速速复苏)。”海兰德低声嘀咕了一句。 彼得慢慢恢复了神智,他茫然地环视四周,尖锐的声音充满了惊恐。 “哈利……斯内普……西里斯!” 布莱克倒在地上不断挣扎,他看彼得的眼神,似乎想要生吃了他。阿斯托利亚蹲在布莱克的身边,吃力地想要扶起他。 彼得慢慢站了起来,他的眼中充满了绝望。 55、第二十章 回魂石 校长室里,邓布利多坐在书桌后面,静静地聆听斯内普把全部的过程讲述了一遍。被施了束缚咒的彼得站在众人中间,不断向周围乱瞄,希望可以逃走,但布莱克恶狠狠地瞪着他,让他没有一丝的机会。 “……邓布利多教授……先生……是那个人逼我的……他强迫我……我没有办法,我不想死。”彼得哆哆嗦嗦地说,他的声音又尖又细,像是一只老鼠在尖叫,让人听起来十分不舒服。 邓布利多湛蓝色的眼睛凝视着他,淡淡地说:“惧怕死亡并不可耻,但这绝不是出卖自己良心的借口,彼得。” “没错,即使是死去,也总比出卖朋友强。我真纳闷这么多年你怎么还有脸活着。””布莱克在一旁冷冷地说道。 彼得大声哭泣起来,他用哀求的眼神望着每一个人,但所有人都无动于衷,布莱克看上去更恨不得直接把他阿瓦达索命了。哈利动了一下嘴唇,似乎想说些什么,但还是闭上了嘴,彼得罪有应得! “那个男孩!”突然,彼得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像是溺水的人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指着海兰德尖声叫道,“那个男孩有条特别大的蛇!他还能指挥它!他、他肯定和那个连名字都不可以说的人有关系!没准……没准就是那个人的后裔!” 所有人都向海兰德看了过去,海兰德也不解释,只斜睨着邓布利多,脸上挂着奇怪的笑容。 彼得的小眼睛亮了起来,他喘着气说:“没错,他的那条蛇特别大,不是一般的蛇。邓布利多教授,请相信我,我没有说谎!我亲眼看见了!我不是那个人的手下,我……那个男孩才是!” “闭嘴!”斯内普的语气不善,他冷飕飕地瞄了彼得一眼,彼得顿时打了个哆嗦,什么都说不出了。 邓布利多饶有兴趣地看了看彼得,说海兰德是伏地魔的后裔,第一个不信的就是他。血缘测试魔法已经很清楚地表明,海兰德是他的儿子,邓布利多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和伏地魔有过不清不楚的关系。 “学校可没有规定学生不准养蛇,彼得。”他笑眯眯地说。 海兰德扯了扯嘴角,一言不发。 斯内普眯起了眼睛,邓布利多这么明显的偏袒,他怎么会听不出来,海兰德和邓布利多有什么关系吗? 彼得脸色灰暗,嘴唇哆嗦着什么都说不出了。 就在当天晚上,彼得和布莱克被送到了魔法部。福吉看见两人大惊失色,在邓布利多和他解释以后,还是神情恍惚。魔法法律执行司的司长博恩斯女士接管了这个案件,她表示会尽快还布莱克一个清白,并让凶手得到他应有的下场。 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里,海兰德把事情的全部过程告诉了布雷斯和德拉科。布雷斯对于这件事情一直都有所参与,听到这样的结局也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这么说来,是阿斯托利亚一直在帮布莱克?”德拉科若有所思,“也对,毕竟……”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海兰德有点诧异,看起来德拉科对阿斯托利亚的身份似乎也是心知肚明呢。他突然想起,之前布雷斯和他说过,马尔福夫人很中意阿斯托利亚作为儿媳,而纳西莎正是布莱克的表姐。 “说起阿斯托利亚,她人呢?刚才还在这里。”德拉科四处张望。 布雷斯轻笑着说:“达芙妮拉着她出去了。冷战了这么长时间,也该把事情说清楚了。” “……这么说来,布莱克很快就会恢复自由了?”一间空教室里,达芙妮和阿斯托利亚并排坐着,达芙妮的脸色很是复杂。 阿斯托利亚点了点头。 达芙妮轻叹一口气,道:“阿斯托利亚,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姐姐?”阿斯托利亚不解地看着她。 “对于布莱克。”达芙妮说。 阿斯托利亚咬了咬唇,说道:“姐姐,我……我以前只想着帮他逃过追捕,没想别的。” 达芙妮哼了声,道:“现在呢?” “这样就很好了。”阿斯托利亚轻声说,“他有了自由的身份,有了光明的前途,还有……他的教子波特。” “你不准备让他知道你的身份吗?”达芙妮问。 阿斯托利亚沉默了会儿,说:“他不需要我。” 达芙妮别扭地偏过了头,道:“……这次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如果你觉得无所谓,那就随他去;如果你想要,那就抢过来好啦!阿斯托利亚,只要你觉得好就行。” 阿斯托利亚愣了下,随即展颜一笑,道:“我知道了,姐姐。” 时间一天天过去了,布莱克一案终于有了判决。不出众人意料之外,西里斯被证明是清白无辜的,他脱去了囚犯的身份,并得到了大量的赔偿。而彼得,则被送到了阿兹卡班,被摄魂怪轻轻亲吻后,成为了行尸走肉的傀儡。 英国巫师界哗然,不少人对魔法部提出了质疑,被关了十二年的重犯居然是误判,这让福吉的名声受到了极为沉重的打击,很多人对他的执政能力表示怀疑。 有人再次提出请邓布利多就任魔法部长,校长先生依旧坚定地推辞了这个邀请。但尽管如此,福吉的心里仍旧不好受,对邓布利多也不再像以往那样信赖了。 英国,小汉格顿附近的一处破败的房屋前,一群身披白袍的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那里。 “吾主,据我们查访,回魂石就在这间屋子里。”一名圣徒恭声道,“曾经有魔法部的官员,在这间屋子的主人冈特手中看到了一枚戒指,上面刻有佩弗利尔的章纹。他把这个当成笑料说给其他人听,不过据我们考证,那枚戒指很有可能是回魂石。” “冈特?”格林德沃勾起别有意味的笑,“斯莱特林的后裔?” 圣徒答道:“正是。” 格林德沃注视着眼前的废墟,神色间看不出喜怒。 “原来‘他’把回魂石交给了斯莱特林的后裔……” “吾主,这座房子被人施展了强大的黑魔法,之前探测的人无法突破它的防护。”那名圣徒有些惭愧地低下了头。 格林德沃上前几步,眼神锐利地粗略扫视了一下冈特老宅,沉声道:“都退开。” 等圣徒们推到了远处,格林德沃低声念了一段咒语,也没有用魔杖,只随手在空中划了个图案,黑色的光芒顿时遮住了天空。一阵阵凄厉的尖叫在房屋附近响起,无数似幽魂般的黑影冲了出来。 格林德沃傲然站在那里,却没有一道黑影能靠近他的周围。他唇角一勾,轻声道:“有点意思。” 黑影很快散去了,格林德沃进到了屋子里。没有花费太久的功夫,他很快就找到了藏在地板下面的回魂石。黑色的石头看上去古朴而诡异,幽幽的光芒仿佛灵魂在吟唱。 “盖勒特。” 赤褐色头发的少年在微笑,湛蓝色的眼睛睿智而清澈。 “阿不思。”格林德沃失神地喃喃道。 周围的场景突然改变了,柔软的草地上,少年邓布利多抱膝坐着,阳光照在他清秀的脸上,表情安详而宁静。 格林德沃握紧了拳头,心脏猛烈地刺痛起来,此刻那里有一种苦涩在蔓延。他静静地凝视着邓布利多的侧脸,灵魂在无声地叹息。 这是他第一次见邓布利多的场景。 那时候,他刚被德姆斯特朗开除,心烦气闷之下,来英国的亲戚家游玩。他本想随意住两天就走,却不曾想,在这里遇见了邓布利多。少年时的邓布利多光彩夺目、才华横溢,格林德沃几乎在见到他的第一眼就下定决心,他要得到他。 三个月的相处,让格林德沃如愿以偿。邓布利多喜欢他,甚至爱到迷恋,他毫无保留地付出了自己的所有。 再之后,就是长达几十年的分离。 直到被关进纽蒙迦德前,格林德沃还不明白自己对邓布利多究竟是怎样的情感。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在利用邓布利多,为了他们更伟大的利益。但每当回想起他们的过往,每一秒却都那样清晰。 纽蒙迦德的岁月,冰冷而空洞。坐在牢房里,格林德沃却渐渐开始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不见他的时候,他会想得心脏抽痛,但只要一想到那个人,他就会忍不住微笑起来。看见邓布利多开心,他会不由自主地高兴,看见他悲伤的眼神,他总会觉得无法呼吸。 那不是自以为是的占有,也不是充满了目的的利用。 他爱他。 草地上,邓布利多站起来,他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冲格林德沃伸出了手,湛蓝色的眼睛温暖得像是冬日里的阳光,笑容温和而柔软。 “盖勒特,我们和好吧。” 格林德沃看着邓布利多,无声地微笑。 这是虚假的,他知道,这种程度的黑魔法还难不倒博览群书的黑魔王,但他还是忍不住微笑。 也不知过了多久,格林德沃轻轻画了个符号,幻境消失了。他用特制的龙皮魔法盒把回魂石装了起来,大踏步走了出去。 56、第一章 亚特兰蒂斯 金色的阳光洒在白色的沙滩上,柔软的浪花轻轻地拍打着海岸。在靠近英国的海洋上,几座庞大的岛屿如同串成了链的珍珠,在深蓝色的海面上分外动人。在最大的那座岛屿的岸边,一处空气突然一阵扭动,一个身穿细条纹长袍的中年男子凭空出现,但他还没有站稳,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到了海里。 “真是该死。”奥德里奇狼狈地从海里游到了岸上,干净的斗篷变得湿哒哒的,灰色的短发上还沾着水草。他正准备给自己来一个干燥咒,却突然感觉光线暗了下来,他下意识地抬头,在看清眼前事物后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一只巨龙正冲着他狞笑。 奥德里奇浑身僵硬,慌忙掏出魔杖,却一时间不知道要念什么咒语。 巨龙长吟一声,腾空飞起,硕大的爪子一把抓住奥德里奇,带着他飞到了空中。奥德里奇看着越来越远的地面,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飞越过辽阔的山脉与茂密的森林,远远的,可以看见一座白色的宫殿巍峨耸立。奥德里奇正看得目瞪口呆,突然感觉龙爪一松,顿时惨叫着掉了下去。他在空中手忙脚乱地挥动着魔杖,在最后一刻终于成功使出了漂浮咒,尽管如此,他还是不可避免地和大地进行了一次亲密接触。 “哟,这是哪儿来的小飞人啊?”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他头顶响起。 小飞人…… 奥德里奇爬了起来,擦了擦头上的冷汗,想起关于这里的传言,还是决定不和对方计较称呼问题。他从怀里掏出一份文书,干巴巴地说:“我是英国魔法部国际魔法合作司的奥德里奇,希望能和亚特兰蒂斯进行一些交流项目的合作。” 两根手指把文书捏了起来,梅菲斯特漫不经心地看了两眼,凤眸一眯,饶有兴致地说:“三强争霸赛?你们希望亚特兰蒂斯派人以评委的身份出席?” “是的,”奥德里奇觉得浑身不自在,“亚特兰蒂斯一向是很多种族的栖息地,这次比赛会有不少危险生物参与,我们希望贵方可以派出人手帮忙治理。” “三强争霸赛……嗯,这次的主办方是哪所学校?”梅菲斯特问。 奥德里奇小心翼翼地回答:“是霍格沃兹。” “很好,我们参加。”梅菲斯特干脆地说,他笑得格外妖异。 奥德里奇呆了呆,没想到对方这么轻率就答应了,甚至没有问具体的情况。他迟疑了半天,脑袋有些发懵地说:“那个……那个……” “还有事?”梅菲斯特想了想,“……奥伦苏?” “是奥德里奇。”奥德里奇纠正道。 梅菲斯特挥了挥手,笑吟吟地说:“无关紧要的小事,用不着那么斤斤计较。” 奥德里奇忍住拔魔杖的冲动,板着脸说:“贵方还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梅菲斯特似笑非笑地说,“……你确定不把脑袋上那根绿油油的水草拿下来吗?”他瞥了眼奥德里奇瞬间涨红的脸,又语气真挚地补充了一句:“真的很难看。” 奥德里奇发誓,如果有可能的话,他这一辈子都不想见到这个人。太可恶了! 巍峨的宫殿里,拱形的穹顶雕刻着神秘的星座,白色大理石铺成的地面光可鉴人。长长的走廊上空无一人,冷清而寂寥。走廊的尽头,是一片陡峭的山崖,上面厚重的石门沾满了尘土。 梅菲斯特用魔杖敲了敲门,低声念叨了句咒语,石门缓缓打开了,寒冷彻骨的雾气从中弥漫了出来。他有些不适应地紧了紧高高竖起的领子,迈着轻快的步子走了进去。 “墨尔诺斯!墨尔诺斯!” 冰洞的尽头,是一张白玉做成的大床,一个年轻男子在上面静静地沉睡着。他的容貌不算出众,黑色的中长发,有着东方人的柔和。听见梅菲斯特的呼喊,他眼睫毛微微一动,慢慢睁开了眼。 黑色的瞳孔幽深而沧桑,凝聚了岁月的年轮。 “梅菲斯特……”他清冷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洞内,“我这次睡了多久?” 梅菲斯特快步走了过去,摘下暗红色的皮手套,握住墨尔诺斯冷冰冰的手,笑吟吟地说:“不到十年呢。” “是吗?”墨尔诺斯静静地说,“那把我叫醒有什么事?” “我要离开亚特兰蒂斯一段时间,”梅菲斯特凤眸轻挑,“不乖的小孩离家出走了这么久,我可是放不下心呢。” 墨尔诺斯深邃的眼睛注视着他,微微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辛苦你了。” 梅菲斯特眨了眨眼,左耳上火红的耳钉一闪一闪。 “靠过来些。”墨尔诺斯轻声道。 梅菲斯特以为他冷,依言靠了过去。 墨尔诺斯低头,轻轻在他唇上印下一个冰冷的吻,一触即分。 “小心些,不许吃亏。” “除了你,只有我让别人吃亏的份。”梅菲斯特舔了舔唇,笑道,“滋味不错。” 千里之外,英国郁金香城堡。 海兰德坐在书桌旁,暖暖的日光从窗棂照进来,洒在少年姣好的脸上,让苍白的脸色平添一份温度。在他纤细的手指上,一枚黑色的戒指于阳光下闪烁着暗淡的光芒。 这枚戒指正是格林德沃从冈特老宅寻到的回魂石。 紫银石可以让佩戴者体内魔力融合,这只是个传说,格林德沃也不敢肯定。但自从海兰德戴上回魂石戒指后,体内的魔力的确愈发强大,几种纠缠着的魔力也有削弱的趋势。 不过,这枚回魂石戒指之前似乎被黑魔法破坏过,尽管格林德沃把上面的黑魔法驱除掉了,但它的效果仍然十分的微弱,而且非常不稳定。只要海兰德一使用黑魔法,体内的魔力就会变得不受控制、来回激荡。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格林德沃最近一直在德国搜集资料。偌大一个城堡里,只剩下海兰德孤零零一个,这让他颇感无聊。 随意翻了翻手中的报纸,突然一条消息吸引了海兰德的注意力——世界杯即将开幕,对角巷83号魁地奇精品店出售门票。 世界杯吗? 海兰德想了会儿,从抽屉里拿出一袋金加隆,决定去买一张门票。他在郁金香城堡的生活实在太过单调,偶尔出去逛逛也不错。 通过空间门,海兰德到了风雅牌巫师服装店。但刚一出店门,他就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本来就不算宽敞的街道里,乌压压挤满了人,从街的那一头一直排到这一头。每个人都在兴奋地谈论着世界杯。 天上的太阳火辣辣的,海兰德瞅了瞅眼前的人海,觉得自己还是先不要去凑热闹的好。 “确定是他吗?” “没错,他就是海兰德·米勒。” “很好,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 海兰德走在路上,一开始玩得很是开心,他从弗洛林冰激凌店买了一盒七彩冰激凌边走边吃。但走着走着,他就渐渐发觉出了不对劲,似乎有什么人在暗中窥探自己,那若有若无的视线如同针尖一般,让他敏感地警觉起来。 海兰德右手随意地插在兜里,暗暗握住里面的魔杖。他的脸上依旧不动声色,好像还在饶有兴致地闲逛,眼睛却趁着打量店面的时候不着痕迹地在四周扫视,脚步开始向风雅牌巫师服装店的方向移动。 就在他拐过一条街道时,海兰德顿住了脚步,心里升起了强烈的危机感。 “avada kedavra(阿瓦达索命)!” 海兰德下意识地侧身,绿光擦着他的衣袖激射而过。 此处已经是对角巷和翻倒巷的交界地区,大街上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海兰德抽出魔杖,迅速地给自己加了铁甲咒,他敏捷地躲到了一处墙角后面,反手射出一道黑色的火焰。 绿光如雨般砸落下来,几个身穿黑色斗篷的人从四面八方冒了出来,他们一个个下手狠辣,出手清一色的不可饶恕咒。 迫不得已,海兰德边打边退,他一个个黑魔法甩出去,给对方造成了不少麻烦,似乎还重伤了一名敌人。但尽管如此,他的心中还是止不住的焦虑。对方应该是有备而来,这里打斗的声音这么剧烈,居然没有一个人过来看看。而且敌人的人数太多了,海兰德一个人完全不是敌手。 扭头看了眼昏暗的翻倒巷,海兰德心一横,转身跑了进去。翻倒巷和对角巷不同,道路狭窄而且阴暗,经常会有一些不能见光的交易在这里进行。 “追!” 黑斗篷们紧紧追了上去。 对角巷的道路又细又长,而且弯道极多。海兰德快速移动着,但后面一伙人紧追不舍,而且距离被越拉越近。 突然,海兰德看见前面出现了一群同样身穿黑斗篷的人。他想起这里很多人的身份都见不得光,脑袋里灵光一闪,一个魔咒就甩了过去,同时大声叫道:“看你们还往哪里跑!大家上啊!” 对面的黑斗篷被打得愣住了,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那少年身后一群人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来不及想为什么会被攻击,他们拔出魔杖就反击了过去。 一道魔咒从海兰德身边划过,他顺势倒在了一个木桶后面。 原本追杀海兰德人都傻了,他们来得比较晚,没有听见海兰德的喊声。但见目标没了人影,一堆不知名的人又莫名其妙地动手,他们顿时把眼前这伙人当成了海兰德的帮手,也是一阵不可饶恕咒扔了过去。 见两拨人打得热火朝天,海兰德勾唇一笑,从木桶后面悄悄地溜了出去。 少年纤细的手指上,回魂石戒指微微闪烁。海兰德刚走两步,突然觉得魔力不受控制地乱窜起来,他眼前一黑,整个人向后倒了下去。 海兰德最后感受到的,是一个温暖而坚实的怀抱。 57、第二章 无光无声的世界 卢修斯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在这种情况下再次见到海兰德。 今天是食死徒内部成员之间的聚会。最近一段时间,黑魔标记愈发清晰,每一个人都能够感受到神秘人的力量在逐步强大,惶惶不安的食死徒们聚在一起,想要商讨出一个办法。 当初伏地魔倒台后,这些人用尽手段地证明自己的清白,甚至还有不少人把其他食死徒的底细供了出去,可以说是间接地背叛了他们的主人。而且在伏地魔消失的十几年间,他们也从不曾起过寻找主人的心思。如果现在伏地魔再次复出,第一个倒霉的肯定就是这些背叛者。 所以,当海兰德祸水东引的时候,大多数人那一刻都被吓坏了,他们以为这是伏地魔的忠实党羽来报复他们,当即想都没想就反击了回去。就是基于这种错误的认识,才让海兰德的小计谋得以成功。 卢修斯自然不会认不出海兰德,他微微一笑,拉低了帽檐,没有理会身边莫名其妙的混战,悄无声息地追了过去。他很好奇,这个格林德沃的继承人究竟在玩什么小花招。不过没走几步,他就看见海兰德倒了下去,卢修斯下意识地上前接住了他。 他受伤了吗? 这个念头让卢修斯心中莫名一紧,他感受着怀中少年虚弱的呼吸,没来得及多想,直接搂着海兰德发动了幻影移形。 离对角巷最近的马尔福别墅里,家养小精灵们忙成了一团。海兰德面无血色地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双眼紧闭,呼吸微弱,若不是胸膛还在微微起伏,看上去就如同沉睡中的吸血鬼。各种珍贵的魔药如流水般送了过来,但海兰德看上去丝毫没有起色。 卢修斯手持蛇杖站在门口,铂金色的长发整齐地披在身后。他凝视着海兰德苍白的脸颊若有所思。现在看来,冒然把海兰德送回郁金香城堡似乎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且不说格林德沃会有什么反应,就说平白放弃这交好的机会也是可惜。他在心里百般思量,却怎么也摆脱不掉最深处的那丝烦躁。 突然,海兰德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这个动作被一个家养小精灵无意中看见了,它顿时惊喜地叫了出来,卢修斯快步走到了床边。 海兰德慢慢睁开了眼睛,湛蓝色的瞳孔里满是茫然。 “哦,兰德尔,你终于醒了。”卢修斯脸上挂上了贵族式的标准笑容,“真是梅林保佑。” 海兰德一动不动,似乎什么都没有听到。 卢修斯收敛了笑容,他试探着叫道:“兰德尔?” “……好黑。”海兰德轻声嘀咕了一句,但他随即睁大了眼,他听不见自己说的话! 听到这句话,卢修斯的脸色瞬间变了。 海兰德摸索着坐了起来,他感觉眼前是一片死寂的黑暗,只有耳畔回荡着自己的心跳,这种无声的恐惧让他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海兰德右手伸到兜里,紧紧握住了魔杖,仿佛抓住了唯一的依靠。 恍惚间,海兰德隐约闻到了一阵淡淡的清香,紧接着他感到有一只手轻轻碰到了自己。海兰德条件反射地一个火焰咒甩了过去,随即警惕地盯着那个方向,但他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看不见,脑袋里顿时一片茫然。 “主人!”家养小精灵发出尖锐的叫声,它们手忙脚乱地想要去拿治疗魔药。 “安静。”卢修斯灰蓝色的眼睛冷冰冰的,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左手上那道焦黑的痕迹,刚才若不是他躲得快,那道火焰咒差点就把他的手烤熟。 不过,眼前少年对无声咒的熟练程度也着实让他惊讶。 扑通! 没等卢修斯回过神,他就看见海兰德整个人裹着被子摔倒了地上。 海兰德脸色苍白,他右手握着魔杖遥指前方,勉强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湛蓝色的眼睛一片空洞。 卢修斯扬了扬眉。 哐当! 海兰德尝试着迈出了一步,但他这次踩到了被子,整个身子站立不稳,砸到了旁边的床头柜上。海兰德闷哼了一声,似乎疼得不轻,秀气的眉紧紧蹙在了一起,但他手中的魔杖仍然没有放下的趋势。 房间里寂静无声,家养小精灵怯生生地看着卢修斯,没有谁敢发出声音。 卢修斯试探着伸出了手,但海兰德似乎感觉到了他的靠近,魔杖轻点,在自己周围竖起一道透明的防护层。 接着,海兰德挣扎着自己站了起来,他这次没有轻举妄动,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就像是迷了路的孩子,找不到回家的路。 卢修斯抿了抿唇,他突然觉得,那空洞的眼神此刻竟是无比的刺眼。 郁金香城堡里,一群圣徒肃然侍立。在他们的前方,格林德沃坐在雕刻着精美图案的座椅上,琥珀色的眼睛犀利而深邃。 “谁能告诉我,兰德尔在哪?” 他的声音平静,但其中蕴含着的森然却让人不寒而栗。 “吾主,海兰德殿下的下落至今还没有消息,”乔纳斯硬着头皮站了出来,“我们抓住了所有的袭击者,但他们的首领布里吉特却一口咬定,海兰德殿下被一群黑衣人救走了。” “好,很好,”格林德沃笑得冰冷,“一群余孽从千里之外的德国跑到了英国,并且在圣徒眼睛底下袭击了我的继承人。莫不是这次复出之后的手段太温和,让所有人都以为我软弱可欺?” 圣徒们面部扭曲了,格林德沃软弱可欺,开什么玩笑? 和食死徒的恐怖政策不同,圣徒的赫赫威名全都是建立在军纪严明的铁血政策之上。老一辈没有人会忘记,在格林德沃声名如日中天之时,也正是整个欧洲血流成河之际。 啪! 一个身披白斗篷的圣徒从空气中出现,他向格林德沃恭敬地行了一礼,说道:“吾主,调查有结果了——后来出现的那群人全都是食死徒,他们最近聚会频繁。我们抓捕了一个奥古斯特·卢克伍德的食死徒,在夺魂咒下,他已经把全部的事情招供了出来。 “食死徒怀疑伏地魔的力量在恢复,他们预备在魁地奇世界杯上举行一次庆典活动,这次聚会就是为了商讨具体细节。但他也并不清楚海兰德殿下的下落。” 格林德沃琥珀色的眼睛里看不出喜怒,他在听到伏地魔恢复的时候没有一丝动容,只是在圣徒说到海兰德时微微蹙起了眉。 乔纳斯出列说道:“吾主,提到魁地奇世界杯,我认为有一件事不得不说。海兰德殿下曾经和我提过,他去对角巷是为了购买魁地奇世界杯的门票。”他话语中隐含的意思不言而喻,没准海兰德会在魁地奇世界杯上出现。 “魁地奇世界杯……”格林德沃轻轻敲击着扶手,即使知道海兰德去参加世界杯的希望渺茫,但哪怕只有一点可能,他也绝不会错过。至于那些不知好歹的食死徒…… “问出那天参加聚会的食死徒名单,”格林德沃的命令简短有力,“在魁地奇世界杯上将他们一网打尽。” 圣徒们同时鞠躬,纷纷幻影移形消失不见。 大厅里,格林德沃闭上了眼,兰德尔,你会在哪? 马尔福别墅,海兰德独自一人站在窗户旁,窗外的知了在高声鸣叫,他虽然看不见,但也能感受到空气中的那种躁动。 海兰德从不知道,只有一个人的世界会是如此的难熬。他以为自己早已习惯了孤单,几十年的冰封,让他牢牢地把心门紧闭,除了亲人,他谁都不敢去相信。即使是最亲近的朋友,他也迟疑着藏起了自己的心。 但直到现在,黑暗再度降临,他才恍然察觉,习惯并不代表妥协。 也许,从很久以前他就在无声地反抗着命运。离开亚特兰斯蒂,来到霍格沃兹,这其中固然有梅菲斯特的暗中纵容,但更是一种必然。 因为孤独,所以渴望温暖;因为寂寞,所以奢求陪伴。 现如今,未来飘渺而不可知。陌生的环境中,海兰德开始尝试着适应周围的一切,摔倒了,就再爬起来,看不见,就用手代替眼睛。他不愿意什么都不做,如果不能改变现状,那就先适应,适应之后,再改变。 干燥的风轻轻拂动,夏日的气息扑面而来。海兰德伸出手,感觉暖风从指间缓缓流过,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 他始终牢记着墨尔诺斯说过的一句话:只要人活着,就会有希望。 “露比,一切都安排好了吗?”卢修斯摩挲着手中的蛇杖,漫不经心地问。 露比动了动蝙蝠般的长耳朵,尖声尖气地说:“主人,按照您的吩咐,所有的家具都已经换过了,现在的每一件都没有丝毫棱角。每间房子里都已经铺上了三层羊绒地毯,露比试过,即使从十米高的地方摔下来也不会疼。” 卢修斯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主人……”露比迟疑了下,嗫嚅着说,“关于那位少爷……” “你只需要做自己该做的,不该问的事情不要问。”卢修斯懒洋洋地说。 露比猛烈地摇头,说道:“露比不问!主人,露比是想说,那位少爷现在好像不是很排斥别人的靠近了。” 卢修斯眯起了眼,淡淡地说:“我知道了。” 58、第三章 圣芒戈 卢修斯匆匆回到了马尔福别墅,他刚推开门,就看见海兰德斜坐在柔软的沙发上,漫不经心地削着果皮。他手中的魔杖变成了小巧玲珑的迷你小刀——卢修斯有点怀疑这是诺特家“虚影之剑”的变种,手腕轻巧地转动着,一条长长的果皮一直垂到地上。 “前几天真是失礼了。”海兰德微微一笑,慢条斯理地说。 卢修斯脚步一顿,心中惊疑不定,嘴角却勾起了完美的弧度,。 “我并没有痊愈。”海兰德似乎猜到了卢修斯的想法,他平静地说道,“想要知道一个人的到来,不一定要用眼睛和耳朵,不是吗?”他后半句话没有说出口,每次卢修斯到来的时候,海兰德总能闻见一种淡淡的清香,这种气味这几天一直在他身边时隐时现。 “真是令人震惊。”卢修斯喃喃道,也不知是在说海兰德的敏锐和从容,还是指他魔法技巧的高超。 海兰德收起了魔杖,他咬了一口清脆多汁的苹果,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这次的魔力爆发虽然让他暂时性失去了视觉和听觉,但同时也让他恢复了消失多年的味觉,可以说是不幸中的万幸。 尽管看不见也听不到,但在黑暗的世界中,海兰德的思维却变得更加的清晰。通过这几天周围事物的变化,他隐约觉得,对方并没有敌意,但似乎存了什么其他心思。 卢修斯瞥见这个纯粹的笑容,微微一怔。他沉吟了下,上前轻柔地握住了海兰德的手腕,用指尖点了点他的手掌。 海兰德感受到手上炙热的温度,下意识地想要把手抽出来,但他很快就领悟了对方的意思,略微犹豫了下,轻轻把手掌张开。 略带薄茧的手指在温软的掌心划动,海兰德觉得痒痒的,颇有些不适应。 “需要什么吗?” “嗯……”海兰德估量了下对方的可信度,微笑道,“如果方便的话,能帮我请一个治疗师吗?” 他不敢让对方带自己去见格林德沃,黑魔王凶名昭著且仇人众多,在不确定对方身份前,海兰德不能轻易把自己的底牌显露出来。 电光火石之间,卢修斯心思百转。现在让海兰德继续留在马尔福别墅肯定是不行,如果被格林德沃查到了他是百口莫辩;但那天追杀海兰德的人又不知道是什么来路,冒然让海兰德出现也许会有危险;送信到郁金香城堡的话,格林德沃是否会迁怒他却不敢确定,黑魔王脾气的喜怒无常他深有体会,伏地魔就是典型例子;而且海兰德病也不能再耽误,必须要尽快医治。 没有太多迟疑,卢修斯轻轻用手指写道:“圣芒戈。” 这个词很是生僻,海兰德琢磨了下才明白其中的意思,他眨了眨眼,笑道:“那真是太好了,圣芒戈很少有不能治疗的病,是吧?” 卢修斯在海兰德的手上勾描出一个笑脸。 海兰德勾起了唇。 卢修斯松开了相握的手,那蓦然失去的温度让他有一刻略略失神。但他很快就调整了过来,在心里盘算何时把自己的身份和盘托出,以此获取海兰德甚至圣徒的友谊。 海兰德之前很不喜欢他,若不是他和小龙关系良好,马尔福家不一定能够被格林德沃轻易放过,这一点卢修斯心知肚明。但为了家族,他必须把恶劣的关系弥补过来。伏地魔的力量在逐渐强大,如果马尔福在此时再招惹了格林德沃,那面临的将是万劫不复的险境。 不过…… 卢修斯考虑再三,还是决定暂且隐瞒身份,现在冒然说出真相会让海兰德心生抵触,将利益最大化才是马尔福的风格。 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莹莹的蜡烛漂浮在空中,明亮而柔和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建筑,一排排著名治疗师的魔法肖像悬挂两侧,身穿墨绿色长袍的巫师忙碌地在走廊里来回穿梭。 六层,淡淡的茶香环绕在房间里,不少奇形怪状的人悠闲地在这里品尝着美味的红茶和点心。忽然,两个身穿长斗篷的人从楼道里走了上来,他们的帽檐遮住了半张脸,让人看不清容貌。 “艾伦·卡斯特罗德院长在吗?”一个富有磁性的声音从斗篷下传出。 值班员惊讶地看着他,说:“请问您有预约吗?” “去通告吧,他会乐意看到我的。”斗篷下的人语调淡淡的,却有着不可忽视的傲然。 值班员有点不知所措,他圆滑地说:“啊,先生,院长就在办公室里,您可以自己进去。” 卢修斯嗤笑,他懒得戳破对方的小心思,拉着海兰德径直向院长办公室走了过去,脚步不徐不疾,甚至比常人还要慢些。 海兰德默然紧跟了上去,在陌生的环境里行走,他心里略有些不安,但感受到手心中的温度和刻意放缓的速度,又莫名觉得踏实下来。 “汤玛斯,去把二层的资料给我拿过来,真该死,最近被蛰伤的人怎么这么多,不知道是谁把针蛰粉到处散布,魔法部的人怎么也不管管。”卡斯特罗德忙碌地在书桌旁伏案批阅,他身边的档案夹垒起高高一摞。 卢修斯假笑道:“看来打扰到您了,艾伦。” 卡斯特罗德愕然抬头,看见眼前站着黑袍的陌生人,皱眉道:“我想您并没有受到邀请。” 卢修斯掀开斗篷帽子,露出那一头金光闪闪的铂金长发。 卡斯特罗德立刻站了起来,他惊喜又不解地叫道:“哦,卢修斯,老同学,你今天怎么有空来这?” “来和你谈一笔交易。”卢修斯微笑道。 卡斯特罗德双臂抱胸,饶有兴趣地说:“哦,不妨说来听听。对了,卢修斯,你不介绍一下身边的这一位吗?”他深褐色的眼睛转向海兰德。 “这是一位病人。”卢修斯避重就轻地说,“我想,圣芒戈最近的财政上似乎有点紧张?也许我能帮上一点忙。” “你改行做慈善大使了?”卡斯特罗德眯起了眼睛,“啧,真是甜蜜的诱惑,需要我做些什么?” 卢修斯漫不经心地说:“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希望圣芒戈能够提供一间最好的病房。” 卡斯特罗德再次看了看遮住了面目的海兰德,沉吟不决,他有些怀疑对方的身份和食死徒有关,那可是个大麻烦。 卢修斯也不催促,拉着海兰德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上,耐心地把圣芒戈的布局情况一点点写出来。 “好吧,我答应了。”卡斯特罗德说,“圣芒戈一向中立,只要是病人,我们都不会拒绝。我会安排最好的治疗师和病房,而且一切保密。”他刻意着重强调了最后一点。 “那就拜托你了。”卢修斯淡淡地说,他边说边把谈判的结果告诉了海兰德。 海兰德点了点头,伸手摘掉头上的斗篷,金色的半长发如流淌的阳光般垂到了肩上,他轻声对卢修斯说:“谢谢。” 卢修斯轻笑,他拉着海兰德的手,在上面写道:“我的荣幸。” 卡斯特罗德古怪地看着这两个人,觉得自己之前大概把事情想复杂了。 之后,卡斯特罗去安排治疗师,卢修斯则陪同海兰德先到了病房。这是件秘密的单独病房,位于一卷挂毯的后面。房间里,白色的墙壁上描绘着深奥的魔法花纹,卢修斯认得这是保护魔法阵。 卢修斯简单聊了几句就通过飞路网离开了,海兰德独自一人百无聊赖地呆在病房里,等待治疗师的到来。但是两人都没有看见的是,在病房正中间的一副肖像上,一位有着银色长卷发的女巫在看见海兰德时脸上惊喜交集的表情,她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霍格沃兹校长室,邓布利多坐在爪子型桌旁,平静地批阅着文件,只是湛蓝色的眼睛里偶尔露出的担忧才泄露了他的真实想法。 “阿不思,我看见他了!”一副空荡荡的肖像里突然传出声音。 邓布利多放下了手中的笔,他快速地问道:“有兰德尔的消息了?” “是的,我找到了他,”银色长卷发的女巫出现在画框里,“他在圣芒戈。” “说清楚些,戴丽丝。”邓布利多湛蓝色的眼睛里闪烁光芒,他神色凝重。 戴丽丝喘了口气,清晰而流畅地说:“他在圣芒戈特别病房,我看见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人陪着他进来的。兰德尔的走路姿势有些怪,需要靠人领着才可以前进,我怀疑他眼睛看不见了。而且之后他们的交谈方式是通过手写,兰德尔似乎也听不到。阿不思,他的情况看上去真的不太妙。” 邓布利多心猛地一抽,他抓紧了扶手,一时间停止了呼吸。在得知海兰德被袭击失踪的消息之后,他也曾猜想过最坏的情形会怎样,甚至做好了面对一切的打算。但现实摆在他面前的时候,他仍然无法接受。 “……阿不思,”戴丽丝担忧地看着他,“要不要我回去再看看?” “不用了,”邓布利多站了起来,他的语调不容置疑,“我现在就过去。” 福克斯轻柔地鸣叫了一声,它飞到了邓布利多的肩膀上。 “去通知盖勒特,兰德尔找到了。”邓布利多轻声说。 火光一闪,凤凰消失了。 邓布利多走到壁炉前,抓了一把飞路粉,清楚地说道:“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 59、第四章 见面与康复 “什么?他的眼睛……”圣芒戈特别病房里,卡斯特罗德诧异地睁大了眼睛,感到十分不可思议。 圣芒戈王牌治疗师伊文斯·亚尔林语气不善:“你是在质疑我吗?” “当然不,伊文斯,你是最好的,”卡斯特罗德圆滑地说,“我只是在怀疑自己的观察力而已。” 亚尔林面色稍霁,他冷淡地说:“那的确值得怀疑。” 卡斯特罗德噎住了。 亚尔林走到病床旁边,看着安静坐着的海兰德,他皱紧了眉头,面色冷凝地开始各种魔法测试。 卡斯特罗德无趣地呆了会儿,就主动出去了。但他刚推开门,就看见值班员汤玛斯慌慌张张地快步走了过来,一脸的焦急。 “慌什么?!”卡斯特罗德沉下了脸,“难不成魔法部长福吉突然被人抬着送进来了?” 汤玛斯结巴地说:“魔法……魔法部长没来,可……邓布利多来了!” “邓布利多来了又怎么……”卡斯特罗德突然醒悟过来,“邓布利多?!” “是啊,院长,”汤玛斯总算把话说清楚了,“他说要找一个叫海兰德·米勒的霍格沃兹学生,根据他的描述,似乎就是特殊病房里的那一位少年。” 卡斯特罗德顿时头疼起来,卢修斯可真是给他招来了一个大麻烦。不过说起来,海兰德·米勒这个名字怎么听起来怎么那么耳熟呢? 病房里,亚尔林看着手中记录的测试结果,眉稍稍舒展了些。他想了想,把一个扩音器塞到海兰德手里,声音平板地说:“你现在能听见吗?” 海兰德愣了下,压抑住内心的喜悦,回答道:“能听见,不过声音很小。” “你的视力和听力在逐渐恢复,”亚尔林肯定地说,“这是个好现象,你的魔力现在不知为何变得十分平稳温和,但这对于病情很有利。根据我的估计,只要你不再过渡使用魔法,不出一个月就能完全康复。” 海兰德握紧了手中的扩音器,定了定神,他想到了回魂石戒指,格林德沃说过它对于魔力有着奇妙的用处。 “不过你的身体状况很不好,”亚尔林顿了顿,面无表情地说,“如果从生命潜力上来看,你最多还能活五年。” “是四年,先生。”海兰德平静地说,“我对自己的身体情况很了解。” 亚尔林冷漠的神情终于有了丝变化,他深深地看了眼海兰德,没再说什么。 突然,海兰德隐约听到了一阵嘈杂的声音,似乎有一群人向房间里走了过来。 “……邓布利多校长……这件事是误会……” “邓布利多……”海兰德喃喃出声,他心里乱作一团。 接着,是亚尔林冷硬的声音响起:“院长,这里不欢迎客人,病人还在休息。” “邓布利多校长,您听到了,病人需要休息,您是不是改天再来?”卡斯特罗德顺势说道。 邓布利多平和地说道:“我以为圣芒戈允许探病。” 房间瞬间静默。 海兰德沉吟了下,突然叫道:“邓布利多先生?” 邓布利多湛蓝色的眼睛闪烁了一下,他快步绕过阻挡的人走到海兰德身边,温和地说道:“兰德尔,是我,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还好……”听到邓布利多关切的话,海兰德鼻子莫名有些发酸,这些天的压制住的情感一下子爆发出来,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邓布利多瞧见那双空洞的蓝眼睛,心里突地一疼,他安抚性地拍了拍海兰德的肩膀,默然无言。 “先生,”海兰德很快就恢复了常态,他微笑道,“谢谢您百忙之中前来看我,如果可以的话,能把我的下落告诉我父亲吗?我怕他会担心。” “当然,我会转告他的。”邓布利多轻声说道,心里微微叹息,海兰德话中的亲疏远近,他又怎么会听不出来呢? 站在一旁的卡斯特罗德越听两人的对话,越觉得事情不对劲。他现在确定海兰德·米勒这个名字自己之前绝对是听说过,但任凭他如何绞尽脑汁地回想,也想不出是在什么地方听过这个名字。突然,卡斯特罗德灵光一现,这不是格林德沃的继承人吗? 明白了那个少年的身份,卡斯特罗德的笑容挂不住了,他感到自己卷到了一场无比诡异的事件当中——一个食死徒带着重伤的圣徒继承人来求医,随后白巫师校长亲自来表示慰问……梅林,是他疯了吗? 卡斯特罗德打了个寒战,拉着亚尔林就出了屋子,机密这种东西,还是少听少看为妙。他向来对于自身的定位有着清晰的概念,要不然也不会成功占据圣芒戈院长职务长达二十年。 海兰德听见了他们出去的脚步声,淡淡地把自己遇袭的经过讲述了一遍。尽管心里排斥,但他还是清楚地知道,邓布利多是他现在唯一能够信赖的人。 “这么说来还真是要感谢翻倒巷的那些黑巫师,”邓布利多听了后眨了眨眼,“多亏了他们见义勇为。” 海兰德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心里一直绷紧的弦微微放松。 邓布利多若有所思地说:“不知道救了你的人是谁?” “他应该没有恶意。”海兰德迟疑了下,说道。也许在理智上清楚对方别有用心,但情感上他还是不愿意相信。 “那天袭击你的人都被抓住了,他们是从德国来的,全都是圣徒以前树立的敌人。兰德尔,你身为圣徒继承人的身份已经被公诸于众,很多仇恨盖勒特的人不敢对他动手,只能把你当成目标。你以后必须随时警惕,不要轻易相信他人。”邓布利多的语调严肃而沉重,“不要以为我是在危言耸听,兰德尔,盖勒特的敌人比你想象中要多得多。圣徒继承人的身份,是一种保护,更是一种威胁,在任何时候,都不要忽视掉荣耀背后的黑暗。” 海兰德沉默了下,尖锐地问道:“那我能相信您吗?” “……不要随意相信任何一个人,哪怕是我。”邓布利多疲倦地闭上了眼。 海兰德心渐渐沉了下去,他冷淡地说:“我知道了。” 在之后的一段日子里,海兰德的身体一天好过一天,视力和听力已经基本上恢复完全了。不得不说,伊文斯·亚尔林的确无愧于圣芒戈王牌治疗师的称号,他不但精通各种治疗魔法,而且还引入了大量的麻瓜治疗理念,手段超乎寻常的高超。 格林德沃和邓布利多这些天经常来圣芒戈探病,他们似乎有着一种无言的默契,从不在同一时间到来。但圣芒戈的院长卡斯特罗德,每天出门看见的不是白巫师就是黑魔王,在痛苦地煎熬了几天之后,他很干脆地请了病假,眼不见心不烦,惹不起他还躲不起吗? 海兰德在病房里过得很是滋润,他现在恢复了味觉,对各种东西都充满了好奇,就算是颜色诡异的魔药也喝得津津有味。不过,之前救了他的人再也没有来过,这一点让海兰德很是遗憾。 就在临近开学的某一天,海兰德无意中找到了一份一个月以前的预言家日报,上面的标题顿时勾起了他的兴趣。 《魁地奇世界杯?还是黑魔王世界杯?》 预言家日报驻站记者丽塔·斯基特报道,在魁地奇世界杯上,爱尔兰队以悬殊的分数取得了胜利,尽管抓住金色飞贼的是保加利亚的找球手著名球星威克多·克鲁姆。这个充满戏剧性的结局本应在数年之间被全世界津津乐道,但当晚的一场意外却更加戏剧性地转移了人们的注意力。 众所周知,史上最可怕的黑巫师出自于英国,那个连名字都不能说的人曾一度以绝对性的优势成为英国的无冕之王。可是否还有人记得,就在短短十几年前,人们心中最可怕的黑巫师还另有他人?不错,那个人正是德国的圣徒领袖,曾经挑起欧洲战争的黑魔王——盖勒特·格林德沃。 就在魁地奇世界杯结束的当晚,两位黑魔王的标志(即黑魔标志和圣徒符号)同时出现在了夜空中,魔法部完全乱成了一团。这让人不得不遐想,难道黑魔王也要争一争这所谓的“史上第一黑巫师”的名号? 不得不说,尽管魁地奇的主场是英国,但神秘人似乎并没有占据上风。一群食死徒用夺魂咒控制了场地上的麻瓜,把他们悬挂在空中取乐,他们把黑魔标记发射到了空中。但紧接着,黑魔标记居然被人用魔法硬生生打散,食死徒们一哄而散,不过身穿白袍的圣徒紧追不舍,似乎想要把他们一网打尽。当时在场的各国魔法部部长目瞪口呆,完全吓昏了脑袋。当然,德国的魔法部长弗雷德里克则一派淡然,他井然有序地安排着工作。 取代黑魔标记的是圣徒符号,白色的三角竖瞳在夜幕中高高悬挂,似乎在表达着德国黑魔王的强势挑衅。这场黑魔王世界杯,德国取得了最终的胜利。 海兰德看完,诧异地挑起了眉,他已经知道当初被无辜牵连的那群人是食死徒,救他的人没准也是其中的一个,但没有想到,格林德沃当初找不到他,居然会对他们下手。 “希望他没事。”海兰德喃喃道,无论他是谁,他救了他都是不争的事实。 60、第五章 拉开的序幕 霍格沃兹开学的那一天,电闪雷鸣、风雨交加,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在被施了魔法的穹顶上,如同流动的水帘。 所有的学生都被淋透了,他们湿哒哒地坐在座位上,地面上满是水渍。斯莱特林的小蛇们一脸郁闷地用魔法烘干衣服,很快就让自己变得清爽起来,可衣服却也同时皱得惨不忍睹。 “你们听说了吧?今年的那件大事。”德拉科铂金色的短发闪闪发光,他刚才在雨中用了防水咒,在狼狈的人群中显得格外夺目。 布雷斯笑了起来:“你是说那个笨蛋福吉口中的‘绝对机密’?” “没错,就是那个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绝对机密’。”德拉科懒洋洋地说。 “不过那的确值得期待,”达芙妮笑吟吟地说道,“据说这次德姆斯特朗会派威克多·克鲁姆前来呢,我一个远房表姐说,布斯巴顿也有自己的秘密武器。” “什么秘密武器?”海兰德此时走了过来,他方才一直在和其他首席商谈事情。 布雷斯轻笑道:“三强争霸赛上的秘密武器。” 提到三强争霸赛,海兰德不知为何眼皮一跳,他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时候,新生的分院仪式开始了,一个个新生战战兢兢地走了上去,脸色惨白地戴上那顶打了无数补丁的破分院帽。很快,一个叫马尔科姆·巴多克的男孩首先分到了斯莱特林,银绿色的长桌上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斯莱特林的新生越来越少了。”德拉科边鼓掌边抱怨道。 达芙妮的眼里也带着担忧:“现在纯血通婚的选择对象越来越少,要是按这个情况发展下去,斯莱特林只能大量招收混血了。” 海兰德扫了一眼斯莱特林长桌,发现的确如德拉科所说的那样,高年级的人数最多,年级越低人数也越少,而且座位空缺了很多。他又看了眼其他三个学院坐满了人的景象,忍不住蹙起了眉头。 等到所有人用餐完毕,邓布利多站了起来,他赤褐色的发在灯光下仿佛巧克力,湛蓝色的眼睛炯炯有神,如果是不知情的人,很难再把他和之前和蔼的白胡子校长联想到一起。 “现在大家都吃饱喝足了,我要来宣布几条通知。很遗憾,上一学年的卢平教授因为种种缘故不能再在霍格沃兹教课,这一学期我们将迎来一位新的黑魔法防御术老师——穆迪教授。” 学生们的目光都集聚到了麦格教授身旁空出的那个位置上。 “穆迪教授今天恐怕不能出席我们的开学典礼了,”邓布利多一脸遗憾地说,“他因为私人原因需要一个星期后才能就任,这一个星期的课先由斯内普教授暂时代理。” “听说卢平教授是被魔法部逼走的,”布雷斯悄声说道,“我听我妈妈的一个朋友说,福吉对于他十分不满,为此还和邓布利多吵了一架。” 海兰德有些遗憾,他还是挺欣赏这个温和的教授的。 “……另外,我十分高兴地向大家宣布,今年三强争霸赛将在霍格沃兹举行。”邓布利多愉快地说道。 斯莱特林的小蛇们一脸的平静,没有人表示惊讶,他们早就通过各种途径得到了这个消息。 邓布利多简单介绍了一下三强争霸赛的情况,随后笑着说道:“所以,一个星期后,德姆斯特朗和布斯巴顿的校长将会带领着精心挑选的竞争者来到霍格沃兹。挑选勇士的仪式将在十月初举行,所有年满十七岁的学生都可以报名,当然,我会在报名时设下年龄限制。” 学生们一片哄闹,他们不满地抗议了起来。斯莱特林纷纷把目光聚集在七年级首席卡梅尔·希利亚德的身上,但也有不少人一脸的郁闷。 海兰德把玩着手中的回魂石戒指,突然很是好奇。他的身体年龄只有十四,但如果加上冰封的时间,却肯定超过了十七,不知道可不可以邓布利多所设的年龄限制呢? 一个星期的时间很快过去了,星期日那一天,所有的学生都是一脸兴奋,他们几乎是没有片刻停顿地讨论着有关三强争霸赛的话题。到了傍晚时分,各个年级整齐地罗列在城堡外面的空地上,等待着远方客人的到来。 “他们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所有人都向天空看去。深紫色的天空中,一架马车正徐徐飞来,奔驰中的天马姿态矫健而优美。 一行人从马车上走了下来,为首的马克西姆夫人环视了一圈,皱着眉头说:“邓布利多校长呢?” 霍格沃兹的学生偷偷看了眼站在马克西姆夫人眼前的邓布利多,不少人捂着嘴偷笑起来。 “咳,马克西姆夫人,欢迎您来到霍格沃兹。”邓布利多彬彬有礼地说。 马克西姆夫人睁大了眼睛,她歉意地笑了笑,委婉地说:“您越来越年轻了,邓布利多,这真是让人羡慕。” 邓布利多温和地说:“您也依旧美丽。” 站在不远处的海兰德冷眼看着这和谐的场面,觉得马克西姆夫人的大块头实在是十分碍眼。 又过了一段时间,原本平静的黑湖泛起了波纹,一艘造型诡异的巨船慢慢浮了出来。等船舶靠岸后,一群人从船里走了出来,为首的男人脸上挂着圆滑的笑容,眼神很是冷漠,他一走上来就热情地抓住了邓布利多的手,恨不得来个拥抱。 “这人是谁?”海兰德眯起了眼睛。 德拉科轻蔑地说:“伊戈尔·卡卡洛夫,德姆斯特朗的校长,有名的墙头草。” 正巧这时候卡卡洛夫无意中向学生堆里扫了一眼,在看到海兰德的时候他的眼神顿住了,吃惊地轻声叫道:“格林德沃?” 邓布利多不着痕迹地挡住了海兰德,他微笑着说:“卡卡洛夫教授,外面很冷,不如进去再聊如何?马克西姆夫人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啊,好,好的。”卡卡洛夫神情恍惚地说,他跟着邓布利多向大厅走里,途中忍不住衍射又向学生群里搜寻过去,但此时海兰德混在人群中早不见了踪影。 学生们登上石阶进了大厅,霍格沃兹的学生按照学院在各自的长桌坐了下来。布斯巴顿的人坐到了拉文克劳,德姆斯特朗坐在了斯莱特林。这些穿着厚重斗篷的德国客人们脸色诡异,不时用自以为隐蔽的目光悄悄打量海兰德,眼神中充满了惊疑。 “嘿,兰德尔,那个就是威克多·克鲁姆。”德拉科说,声音中有着掩饰不住的雀跃,“他今年在世界杯决赛上用朗斯基假动作抓住了金色飞贼!” 海兰德不关心什么是朗斯基假动作,他只知道现在很多人用看稀奇动物的眼神盯着他。海兰德抬起头,眼神淡淡地扫视了一圈,微微笑了起来。 德姆斯特朗的学生被笑得心里一阵发寒,纷纷把目光转移到了别处。 “你好,我是威克多·克鲁姆。”一个高大的青年突然用生硬的英语说道,他的脸色很是阴沉。 海兰德感受到了对方似有似无的敌意,挑了挑眉,说:“海兰德·米勒。” 克鲁姆低声嘀咕了两遍这个名字,脸色更阴沉了。 “欢迎我们远道而来的客人!”教师席上,邓布利多轻快地说道,“希望大家在霍格沃兹能够度过一段美好的时光。” 海兰德向那边看了过去,意外地发现教师席上多了几个人——魔法部长福吉、国际魔法合作司司长克劳奇、魔法体育司司长巴格曼,还有霍格沃兹校董卢修斯。他们不知是什么时候到来的。 邓布利多正说着,突然砰一声巨响,大厅的门被很粗暴地打开了。 一阵冷风吹了进来,几个衣衫单薄的布斯巴顿学生打了个寒战,整座大厅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盯着这突然到来的不速之客。 海兰德从没见过比他长得更难看的人,陌生男子的脸上布满了伤疤,嘴巴是歪的,鼻子是平的,眼睛一大一小,一条腿似乎是木头做的,灰色的头发像稻草般干枯发暗。 “啊,欢迎!”邓布利多似乎也有点吃惊,但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欢迎我们迟到的黑魔法防御术老师——穆迪教授!” 大厅里顿时响起了嗡嗡的声音,学生们相互窃窃私语,没有一个人鼓掌。 布斯巴顿的一个女生发出了不屑的哼声,她用嘲笑的眼神周围的一切。 “穆迪!邓布利多居然真的把他给找过来了!”德拉科厌恶地说。不只是他,很多斯莱特林都用近乎仇恨的目光看着那个丑陋的男人,也有一些人畏惧地低下了头。 海兰德注意到,西奥多死死地盯着穆迪,好像马上就会拔出魔杖冲上去。 格兰芬多席上,哈利捂住了伤疤,低低地叫了一声。 “哈利,你怎么啦?”赫敏担忧地问。 “不知道,”哈利揉了揉头上的疤痕,迷惑地说,“我在看到他的时候,伤疤莫名地疼了起来。”他说着,突然怔住了,和赫敏、罗恩对视了一个眼神,再看向穆迪时眼中充满了戒备。 穆迪扯了扯嘴角,正准备向教师席走去,却突然感到肩膀上多了什么东西,他身体顿时僵住了。 大厅内再度寂静无声,所有人都眼神呆滞地盯着穆迪肩上,那里此时正搭着一只漂亮得不像话的手。 “stupefy(昏昏倒地)!”穆迪大吼道,他反手给了身后一个昏迷咒,随后迅速转身,但眼前空荡荡的,什么人都没有,只有地上枯黄的落叶在沙沙作响。 穆迪的脊椎骨隐隐有些发凉,难不成见鬼了? “啊,真是令人怀念啊,霍格沃兹。”一个慵懒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穆迪再度转身,这次他看清了眼前的人——是一个身穿华美暗红披肩的男子。他此刻正懒洋洋地依靠在门柱上,赤红色的长发垂至腰际,眼神似笑非笑。 “你是谁?”穆迪魔眼在疯狂地转动着。 红发男子瞧了他一眼就径直向大厅走了过去,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 “我不和丑人讲话。” 穆迪一瞬间眼睛在喷火。 斯莱特林长席上,海兰德蓦地睁大了眼睛,他失神地看着门口那个火红的身影,喃喃道:“梅菲……斯特……” 61、第六章 火焰杯 晚宴开始了,今天霍格沃兹的菜色格外丰盛,各式各样精美诱人的佳肴散发着扑鼻的香味。海兰德心不在焉地随便吃了几口后,眼神就不由自主地游走到了教师席上。 穆迪面无表情地喝着自己带的酒,卡卡洛夫热情地和邓布利多谈着话,卢修斯动作优雅地切着盘子里的食物。而梅菲斯特则斜靠在高背椅上,三根手指轻捻酒杯微微摇晃,姿态慵懒而魅惑。 忽然,梅菲斯特侧过头,直直地对上了海兰德的视线,他火红色的眼睛流光溢彩,笑吟吟地用口型说道:“抓到你了哟。” 海兰德嘴角一抽,突然觉得自己的前途很是灰暗。 金色盘子上的餐点逐渐消失了,邓布利多再次站了起来,他微笑着说:“三强争霸赛终于要开始了,在说明规则之前,请允许我介绍几位本次比赛的来宾——这位是巴蒂·克劳奇先生,魔法部国际魔法合作司司长,这位是卢多·巴格曼,魔法部体育运动司司长。” 礼堂里响起一阵不算热烈的掌声,所有人都盯着梅菲斯特,好奇地猜测着他又是什么身份。 “这位是梅菲斯特·菲利克斯先生,”邓布利多顿了顿,“来自亚特兰蒂斯的特约嘉宾。” 听到亚特兰蒂斯的名字,一半学生脸上满是茫然,而另一半学生则齐齐变了脸色,再看向梅菲斯特时眼里充满了好奇和惊恐。 “梅林!”布雷斯轻声叫道,“魔法部居然邀请了那个地方的人!” “那个地方?”海兰德抿了抿唇,不动声色地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布雷斯脸色怪异地说:“当然有,亚特兰蒂斯是异族的聚居地,传言那里有巨龙、矮人、精灵、狼人、巨人、血族,此外还有无数危险的魔法生物,没有一个正常的巫师愿意到那里去,亚特兰蒂斯也不欢迎外人。那简直是怪物的圣地!” 海兰德心一沉,掩饰性地垂下了眼帘,湛蓝色的眼睛里满是阴霾。 他四岁以前,因为身体虚弱的缘故,只能呆在宫殿里面不能外出,后来身体好转了一些,梅菲斯特就经常带着他去英国的一个小村庄居住,却从没有在亚特兰蒂斯上走动过。再之后,就是几十年的冰封生涯。 等海兰德再度苏醒之后,梅菲斯特带他回到了那个曾经居住过的小村庄。几十年的时间,这里已经成为了热闹的城镇,往日熟悉的人都已经变了模样。他们看见容颜依旧的梅菲斯特和海兰德,眼睛里满是恐惧和厌恶,那些伤人的话语海兰德至今都没有忘记。 此后的几年里,海兰德就一直生活在亚特兰蒂斯岛上,但岛上的异族对海兰德态度很是冷淡,他们大多对人类怀有深深的戒备心里,并不因为海兰德是墨尔诺斯的养子就予以接受。 因此,海兰德对于怪物这个词格外的敏感。 “啊,还有一位,相信在座的诸位不会陌生,”邓布利多示意大家安静,“三强争霸赛的资助者,霍格沃兹董事会的代表,卢修斯·马尔福先生。” 卢修斯矜持地点了点头,铂金长发微微闪耀。 坐在一边的德拉科挺直了背,嘴角翘了起来,他笑着说道:“魔法部长福吉亲自来我家拜访,说三强争霸赛资金短缺,我爸爸考虑到毕竟是从霍格沃兹毕业的,就答应了下来。” 这时候,费尔奇从侧门踢踢踏踏地走了进来,他手里捧着一个镶嵌着珠宝的大木箱子。邓布利多接过盒子,从中取出一个破旧的木制高脚杯,开始讲解这次比赛的规则。 海兰德开始感到坐立不安,他觉得梅菲斯特的视线一直似有似无地在自己身边环绕,仿佛针扎一般,让他十分不自在。 “……好了,下面到了睡觉的时间了,祝大家晚安。”邓布利多最后笑眯眯地说道。 学生们纷纷从礼堂里走了出去,海兰德向教师席走了过去。既然无论如何都躲不过,他决定主动面对现实。 卡卡洛夫看见海兰德走来,慌张地揪了一下自己的山羊胡,匆匆离开了,他的脚步非常快,仿佛生怕海兰德叫住他。邓布利多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梅菲斯特,沉吟了下也离开了。 “哟,小兰德尔,真是好久不见,”梅菲斯特懒洋洋地说,“这么长时间没联络,我还以为你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呢!” 海兰德眨了眨眼,嘴里说着半真半假的谎言,声音甜蜜:“我每天都在想你,梅菲斯特。要不是亚特兰蒂斯不能通信,我肯定每天都给你写信。” 梅菲斯特火焰般的眼睛里明明白白写着不信,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海兰德。 海兰德坦然回望,神情十分天真无辜。 “咳,兰德尔。”一个丝滑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对视,卢修斯压下心中那丝莫名其妙的不舒服,笑道,“你和菲利克斯先生认识?” 海兰德扯了扯嘴角,应付地说:“很熟。”他抬头,对上了卢修斯含笑的眼睛,不由得微微一怔,隐隐觉得有些熟悉。 梅菲斯特眯起了眼睛,他的目光在卢修斯和海兰德之间转动了几圈,漫不经心地说道:“我亲爱的小兰德尔,他是谁?” “刚才邓布利多校长有过介绍,”海兰德说,“卢修斯·马尔福先生,马尔福家的家长,霍格沃兹校董。” “卢修斯·马尔福?”梅菲斯特凤眸轻挑,用一种很怀疑的语气说,“我在《预言家日报》上看过他的照片……他不是个秃瓢吗?” 卢修斯磨了磨牙,努力保持风度。 “那是误传。”海兰德咳嗽一声,说道。 “啊,真是太抱歉了。”梅菲斯特眨了眨眼,“你长了头发,我没认出来。” 卢修斯觉得自己的自制力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对方的礼仪无可挑剔,但说出来的话怎么听怎么火大。 “马尔福先生,您等会儿是要回马尔福庄园吗?”海兰德岔开话题,他心里突然升起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卢修斯勾起一抹笑,慢悠悠地说:“不,三强争霸赛期间我会呆在霍格沃兹。” “哦,真巧,”梅菲斯特笑吟吟地说,“我也一样。” 卢修斯攥紧蛇杖,自动无视他的话。 海兰德瞧瞧这个,又看看那个,突然觉得今年的霍格沃兹会异常的热闹。 次日清晨,海兰德刚从卧室里出来,就被人叫住了。他扭头,看见卡梅尔·希利亚德脸色难看地走过来。 “卡梅尔,有什么事吗?”海兰德问道,希利亚德是斯莱特林七年级首席,也是小蛇们众望所归的勇士候选人,他在昨晚已经在休息室里公布会代表斯莱特林参加竞争。今天就会公布勇士的名单了,海兰德不知道他此时为什么回来找自己。 希利亚德嘴唇动了动,犹豫着不知从何说起。 “卡梅尔?”海兰德隐隐觉得事情不大对劲,挑眉道,“有什么为难的事吗?” 希利亚德深吸一口气,低声道:“兰德尔……我不能报名三强争霸赛了。” 海兰德脸色沉了下来,他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希利亚德是六年级和七年级中唯一有希望成为勇士的人,如果他主动退出竞争,那也就意味着霍格沃兹的勇士将会被其他学院得到——这对于荣誉重于一切的斯莱特林来讲是无法容忍的事情。 “给我一个理由。”海兰德湛蓝色的眼睛闪烁,“斯莱特林从不轻易许下承诺,一旦许诺便一定会履行。是什么,让你撕毁了昨晚许下的诺言?” “……对不起,我很抱歉。”希利亚德脸上因为羞愧而变红了。 海兰德冷冷一笑,平静地说:“如果道歉没用的话,那就不要说,卡梅尔。” “我收到了我父亲的信……”希利亚德闭了闭眼,“……他命令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参加这次比赛……兰德尔,我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无济于事……我只希望你能想出一个办法……” 海兰德很是诧异,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希利亚德先生的态度如此奇怪。但此时已经没有太多时间让他去考虑这些事情,海兰德微一沉吟,慢慢说道:“我去试一下报名。” “必须是本人亲自报名才可以,”希利亚德误解了他的意思,“如果是别人帮忙投进名字的话会无效,而且从远处投掷也行不通,年龄线上设有妨碍咒。” “我知道。”海兰德微笑道,他没有过多解释,只匆匆把名字写在了纸条上,和希利亚德一起来到了大厅。 大厅里,火焰杯正放在往常拜访分院帽的那个木凳上,周围一条金色的圆圈微微闪耀光芒。很多学生围在周围,兴奋地打量着它。 海兰德步伐轻盈地走了过去,他顺利通过了那条金色的年龄线。 “梅林啊!”围观的学生发出阵阵惊呼。 希利亚德绷紧的脸上此时才露出一丝微笑。 海兰德把纸条扔到了火焰杯里,一团蓝色的火舌把它卷了进去。等他转过身的时候,却意外地发现人群外邓布利多正看着他,眼神十分复杂。 “校长,无论是谁,只要把名字投到火焰杯里都可以报名,不是吗?”海兰德走过去,轻轻一笑道。 邓布利多知道此时在说什么也是无用,他深深看了眼海兰德,说:“是的。不过即使把名字投了进去,也没有十七岁以下的学生成为勇士的先例。” “先例都是用来打破的,”海兰德淡淡地说,“请您拭目以待。” 邓布利多心里略微苦涩,如果真的有人打破了这个先例,他也不希望是海兰德。 62、第七章 识破 在大厅里简单地吃过早餐,海兰德看时间尚早,决定从密道前往斯莱特林的密室。这学期开学后,他还没有去见过萨拉查。 密室里风景依旧栩栩如生,海兰德却早已没有了当初的那份惊奇,同样的景色即使再美丽动人,时间久了也会烦腻,只是不知道萨拉查是如何忍受这千年的空洞寂寞。 “老师,我来了。”海兰德微笑说道。 “你的魔力变化很大,”萨拉查漆黑的眼睛深邃犀利,“发生了什么?” 海兰德眨了眨眼,把回魂石戒指和四种魔力纠缠的事情从头到尾讲述了一遍,最后说道:“……我能感觉到体内的魔力现在在飞速增长,老师,这对于使用魔法会有什么影响吗?” 萨拉查的目光聚集到了回魂石戒指上,若有所思地说:“应无大碍。不过若这戒指能够让魔力融合的话,原料难道是紫银石?” 海兰德一怔,这才想起萨拉查似乎在炼金术上也颇有造诣,他把戒指褪下递了过去,说道:“这似乎是死亡圣器里面的一件,叫做回魂石,能够让死人复活,我也不清楚它的原料是什么。” 萨拉查接过打量了两眼,轻咦一声,神色变得凝重。他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眼神说不出的奇异。 “老师,有什么不妥吗?”海兰德不解地问道。 “每个炼金术师都会有自己独特的炼金手法,即使是一脉相传的师生也不可能完全相同,因此每一件炼金品都会多多少少暴露出制作者的身份,”萨拉查把回魂石戒指还给海兰德,淡淡地说,“若我所料不错,这一件炼金品的制作者恰巧是我的一位熟人。” 海兰德见萨拉查不欲多说,也就知趣地没有再问。他话题一转,笑道:“老师,这学年霍格沃兹可是相当热闹。两所外国的学校德姆斯特朗、布斯巴顿要和霍格沃兹一起举办一场比赛,据说会有很多危险的魔法生物出现呢。” “那正好,”萨拉查挑了挑眉,“这学期我原本打算让你在禁林里进行实战练习,现在可供选择的方式又多了一种。” 海兰德扯了扯嘴角,原来那些危险生物在萨拉查看来,就是陪练对象吗? “还有一件事,”萨拉查漫不经心地说,“有空让梅菲斯特来这里一趟,我有些事要问他。” “您认识我教父?”海兰德诧异地问道,这个问题他好奇许久了,萨拉查和墨尔诺斯以及梅菲斯特究竟是什么关系? 萨拉查的声音平静,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他以前是我的学生。” 海兰德有些愕然,他以前只知道梅菲斯特曾经就读于格兰芬多,却没有想到居然会是千年以前霍格沃兹的学生。他此时满肚子的疑问,一个又一个的问号在脑袋里冒了出来。海兰德突然发觉,尽管梅菲斯特和墨尔诺斯是他从小到大最亲近的人,但他却对他们一点都不了解。 下午的时候,淅淅沥沥的小雨自天而降,润湿了绿油油的草地。德姆斯特朗和布斯巴顿的学生穿着雨衣进到了城堡,火焰杯马上就要公布勇士的结果了。 海兰德坐在座位上,心不在焉地回想着和萨拉查的对话,就连梅菲斯特冲他挥手都没有看见。 邓布利多用魔法熄灭了礼堂里的烛光,笑眯眯地说:“好了,还有一分钟火焰杯就会出结果了,等会儿勇士的名字被宣布后,就到隔壁的那个房间里去,他们将会在那里得到初步的指导。” 昏暗的光线下,高脚杯中蓝白色的火焰在剧烈地跳动,所有人都聚精会神地盯着它,神情兴奋又紧张,整座礼堂静悄悄地没有一丝声响。 突然,一张纸条从火焰杯里冒了出来,邓布利多大声宣布道:“德姆斯特朗的勇士,是威克多·克鲁姆。” 海兰德也回过了神,他看见那个阴沉的著名球星无精打采地站了起来。 “布斯巴顿的勇士,是芙蓉·德拉库尔。” 一个有着银白色长发的漂亮女孩骄傲地昂起了头,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大厅里再次恢复寂静,似乎有心脏跳动的声音在礼堂上空回荡。第三张纸条冒出来了,所有人都热烈地看着邓布利多,期待他说出这个具有决定性的结果。 邓布利多拿着纸条,湛蓝色的眼睛一瞬间黯淡了一下,但他很快又恢复了常态,清晰有力地说:“霍格沃兹的勇士……是海兰德·米勒。” 没有人鼓掌,学生们都吃惊得说不出话来。海兰德看向邓布利多,挑衅地笑了笑。 “他还不满十七岁!”格兰芬多一个人叫了出来。 斯莱特林的小蛇们仿佛被这句话惊醒了,他们开始热烈地鼓起掌来,全体人站了起来,欢呼声震耳欲聋。德拉科边鼓掌边叫道:“勇士属于斯莱特林!”这句话立刻被小蛇们大声传诵起来,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骄傲。 其他学院也开始鼓掌,不过掌声稀稀拉拉的,他们大多数人的神情还很是怔忪。 海兰德就在这一片欢呼中走进了旁边的房间。 房间里壁炉正燃烧得旺盛,克鲁姆和芙蓉·德拉库尔沉默地站在那里。他们看见海兰德进来,表情都十分怪异。 “霍格沃兹的勇士呢?”芙蓉用用挑剔的眼神看了看海兰德,傲慢地说,“不要告诉我,霍格沃兹连个像样的勇士都选不出来。” 海兰德冷淡地说:“德拉库尔小姐,如果你的眼睛没有失去功效的话,就应该看见霍格沃兹的勇士就站在你的面前。” 芙蓉吃惊地睁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 “我就猜到会是你。”克鲁姆突然出声,他的声音低沉而浑厚,“能够和你做对手,我已经盼望很久了。” 海兰德微微眯起了眼睛,说:“希望你不要后悔。” 芙蓉在两人间看了看,皱起了眉头。 这时候,房门又被推开了,三个人齐齐向门口看去,只见一个瘦小的黑发男孩正局促不安地站在那里,看上去很是彷徨。 “又是小鬼!”芙蓉不满地叫道,“霍格沃兹究竟在搞什么?” 海兰德挑了挑眉,惊讶地叫道:“哈利?” 哈利勉强露出一个微笑,干巴巴地说:“嗨,兰德尔。” 没等几人来得及多想,一群人就鱼贯而入。为首的是一脸严肃的邓布利多,随后是一众裁判,每个人的脸色都很是奇特。梅菲斯特懒洋洋地走在最后,他一进门就扯住想要后退的海兰德,搂住他的肩膀,整个人靠了过去。 “哟,我亲爱的小兰德尔,表现得不错嘛。” 海兰德瞥了他一眼,无奈地说:“梅菲斯特,注意形象。” 此时旁人都用诧异的眼光看着他们,梅菲斯特却浑然不在乎,他凑到海兰德耳边,笑吟吟地说:“怎么?害羞了?” 海兰德磨了磨牙,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见卢修斯走了过来。他看了眼犹如没骨头般挂在海兰德身上的梅菲斯特,用平滑如水的声音说道:“兰德尔,恭喜你成为勇士。” “谢谢。”海兰德微笑着说,客气而疏离。 忽然,他怔了怔,鼻子里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海兰德猛然抬头,惊疑不定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卢修斯,怎么可能会是他! “有什么问题吗?”卢修斯不解地问。 “……这次比赛,还请你多多关照。”海兰德见周围没有人注意他们,迟疑了下,伸出了手。 卢修斯会意地笑了笑,握住了眼前的那只手。 海兰德微不可见地颤抖了一下,那手心的温度和感觉,他绝对不会认错! “小兰德尔,那边吵得很激烈呢!你不过去听听吗?”梅菲斯特慵懒地拉长了声调,他不容置疑地拉着海兰德走了过去。 卢修斯手指微微一动,似乎不想放手,但他很快主动把手收了回来。 “……年龄线一定是弄错了!邓布利多,我们信任你才让你设年龄线,但是现在呢?德姆斯特朗需要一个解释,不然我们就退出!”卡卡洛夫在大发脾气,他的声音刺耳而冰冷。 邓布利多平心静气地说:“年龄线也许有问题,但勇士受到魔法契约约束,不可能中途退出的。” “这太荒谬了!”卡卡洛夫眼里闪烁着寒意,“霍格沃兹有两个勇士,而且都不够年龄,邓布利多,我不得不质疑你是不是故意……” 他的话被打断了,海兰德声音清冷地说道:“你是在怀疑我的资格吗?卡卡洛夫校长。” “当然,”卡卡洛夫恼火地叫道,但他很快就意识到说话的人是谁,脸色瞬间一变,圆滑地说,“……没有,火焰杯的选择是不会出错的。” 在场的人都为他精彩绝伦的变脸功夫暗暗惊叹,马克西姆夫人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但很有涵养地没有说什么。邓布利多看着海兰德,心里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在慢慢升起,那感觉陌生而遥远,却十分的温暖。 “年龄限制只是为了排除那些没有资格参赛的人,卡卡洛夫校长,您认为真正有资格参赛的人会被一条小小的年龄线难住吗?”海兰德没有放过他,冷笑着说道。 卡卡洛夫想起格林德沃那些令人惊悚的黑魔法,额头上惊出了一片冷汗。 “当然不会……年龄线没问题,勇士也没问题……我什么问题都没有。”他语无伦次地说道。 “啊,早这么说不就得了,锣抡饷闯な奔洌泵贩扑固劂祭恋厮担盎褂惺裁词侣穑课业茸懦酝聿湍亍! 巴格曼尴尬地笑了下,语速飞快地开始解说比赛规则。 等事情结束后,海兰德和哈利一同走出了房间。哈利低着头沉思了会儿,说道:“兰德尔,我真的没有把自己的名字放到火焰杯里面。” “我相信。”海兰德简短地说。 哈利碧绿色的眼睛里满是惊喜,他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过你要小心,”海兰德轻声说道,“对于未知的情况,必须考虑到最坏的结果。” 哈利一怔,脑袋里迅速想到了一件事情。 “我看到穆迪教授的时候,伤疤在疼。”哈利慢慢地说,“我上次疼的时候,是面对奇洛,那时候伏地魔正黏在他的后脑勺上。” 海兰德脚步顿了顿,脸上神情不动,心思却飞速运转起来。 伏地魔……希利亚德突然退出比赛……穆迪……这其中似乎有一条模糊的线,把所有的事情穿在了一起。 哈利也没有再出声,他眸色渐渐变深,似乎想通了什么。 “兰德尔!” 海兰德抬头,看见德拉科正站在他面前,灰蓝色的眼睛里带着喜悦。他偏过头,看见哈利,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啊……还有波特。”德拉科慢吞吞地说,“我倒是没有想到,你居然能够越过年龄线,成为勇士。” “我才没有!”哈利气呼呼地说,“我没有把自己的名字放进火焰杯!” 德拉科顿了下,扯出一个假笑:“我相信。凭你的脑袋,估计也想不到能把名字投进火焰杯的办法。” 哈利心里莫名一暖,但他很快就反驳道:“马尔福,你除了阴谋诡计还会想些别的吗?” “总比某些大脑空空的人要好。”德拉科懒洋洋地说。 海兰德挑了挑眉,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他已经被那两个人完全忽视掉了。而且,他怎么觉得德拉科是专门来见哈利的呢? 回到了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海兰德被等待良久的小蛇们迅速包围了起来。此时天花板上被魔法挂上了缤纷的彩带,一箱一箱的黄油啤酒整齐地摆放在墙角。斯莱特林们矜持地拐弯抹角表示祝贺,但眼睛里的喜悦却充分出卖了他们此刻的心情。 直到凌晨两点,海兰德才晕晕乎乎地回到了卧室。他脱掉衣服,一头就倒在了柔软的床上。他第一次知道,温和的黄油啤酒居然也会醉人,冰冷的斯莱特林也会这么热情。 不知道第一个项目究竟会是什么……应该没问题吧……伏地魔他到底准备要干什么呢……唔,今天忘记告诉梅菲斯特……萨拉查要找他……还有卢修斯……居然会是他……怎么会是他呢……为什么……偏偏是他…… 海兰德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想了会儿,渐渐陷入了梦乡,什么都不知道了。 63、第八章 桃色新闻 第二天早晨,海兰德很早就醒了过来。他穿好衣服,坐在书桌旁,拿出一张羊皮纸开始给格林德沃写信。在此之前,他从未见过克鲁姆,但克鲁姆从一开始就对他露出毫不掩饰的敌意,这让他不得不联想到圣徒在德国树立的那些敌人,只是不知道克鲁姆和对角巷袭击他的人之间有没有关系? 在猫头鹰棚屋寄完了信,海兰德顺着螺旋状的楼梯慢慢走下来,却不经意地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卢修斯。 他今天穿了一件墨绿色的高领宽袖长袍,铂金色的长发一丝不苟地披散在背后,步姿不紧不慢,优雅而从容。 海兰德停住了脚步,他一时间有些踟蹰。从情理上讲,卢修斯救了他,他无论如何也应当表示一下最基本的谢意,哪怕是客套的敷衍,但之前恶劣的印象却在海兰德脑海里挥之不去。两种截然不同的情感纠结在心头,让海兰德竟不知所措起来。 “兰德尔,早安。”卢修斯此时已经看见了海兰德,他懒洋洋地说道 “……早。”海兰德本能地带上了虚假的笑容,“马尔福先生这是要去礼堂?” 卢修斯轻笑道:“不错,很久没在霍格沃兹吃过早餐了,竟有些怀念。兰德尔,一起如何?” 海兰德迟疑了下,点了点头,也许他可以趁此机会把事情说清楚。 霍格沃兹礼堂里此时吃饭的人并不多,斯莱特林长桌上更是寥寥无几。海兰德心不在焉地咬着抹有厚厚果酱的面包,暗自盘算着该如何开口。 “咖啡。”卢修斯推过来一个白瓷杯。 “谢谢。”海兰德接过,浅酌了口,苦涩的滋味顿时在口中蔓延开来——那是他最喜爱的黑咖啡——自从味觉恢复了之后,海兰德对于味道浓烈的食物就格外偏爱。 海兰德有些不自在地把咖啡杯放了下来,他忍不住又回想起了当初那个无光无声的世界。那时候,也总有这么一个人,会默默地为他准备好了一切。 他为了练习走路经常跌倒,他就把地板铺上厚厚的地毯;他胃口不好不愿吃食物,他就在所有地方摆上了各式各样的水果;他一个人寂寞害怕黑暗,他总是静静地站在一旁,无声地陪伴。那若有若无的清香让他感到无比的心安。 海兰德垂下了眼帘,为什么这个人偏偏是他最讨厌的卢修斯? 等待用餐完毕,海兰德站了起来,他淡淡地说:“马尔福先生,等一下还要上课,我就先走了……前段时间的事,非常感谢。” “……不用客气,那是我应当做的。”卢修斯略微有些诧异,但他很快就用充满暗示性的语言再次表明了马尔福家的态度,“随时乐意为你效劳。” 海兰德简短地说:“无论如何,我还是要说声谢谢。” 从礼堂里走了出来,海兰德刚转过一个拐角,就意外地看见梅菲斯特斜倚在墙上,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梅菲!”海兰德眨了眨眼,“你怎么会在这儿?” 梅菲斯特把手搭在海兰德肩上,笑吟吟地说:“亲爱的兰德尔,不要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嘛。看见我就让你这么不高兴?” “怎么会?”海兰德把之前糟糕的心情压在了心底,弯了弯嘴角,笑道:“对了,梅菲斯特,有一个你意想不到的人要见你。” “哦?那倒是蛮有趣的。”梅菲斯特轻抬眸,他酒红色的眼眸波光流转,如同流动的火焰。 斯莱特林密室里,萨拉查站在茂密的森林之中,他看见梅菲斯特,眼神古井无波,有一种看穿了一切的了然。海兰德领着梅菲斯特来到了他的面前,随后悄然站到了一旁。 “……梅林,”梅菲斯特自从看见萨拉查后脸色就变得十分古怪,“斯莱特林教授,您越来越年轻了。” 萨拉查斜睨了他一眼,用优雅轻缓的语调说道:“等你死了,也是一样。” “啊,那还是算了。”梅菲斯特眨巴了下眼。 “这么多年,你一点都没有变,”萨拉查清冷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你和墨尔诺斯在一起了?” “不错,我们一直在一起。”梅菲斯特勾起璀璨的笑容。 萨拉查不置可否,他淡淡地说:“那墨尔诺斯呢?他完成他的心愿了吗?” “……他很后悔,”梅菲斯特抿了抿唇,“这一千多年来他始终在沉睡,斯莱特林教授,他一直希望能再见你一面。” “是吗?”萨拉查的声音很低,近乎耳语。 一阵难言的沉默。海兰德在一旁听着这些支离破碎的对话,心里愈发不解,墨尔诺斯和萨拉查究竟是什么关系? 接下来的几天里,无论海兰德走到哪里,都会有学生用热切的目光注视着他,不少女生还羞涩地希望能和他合影。斯莱特林们每个人都在校服上佩戴着“支持海兰德”的银绿色徽章——这是达芙妮的主意。除此之外,不少和海兰德认识的人都跑过来表示祝福,不光包括斯莱特林,还有部分的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 魔药课上,海兰德正在和布雷斯一同熬制缩小咒的解药。就在他用小银刀切老鼠尾巴的时候,门突然被推开了。 “对不起,斯内普教授,有人找哈利·波特和海兰德·米勒。”一个瘦小的格兰芬多怯生生地说道。 斯内普冷冷地看了眼哈利,很勉强地同意了。 海兰德和哈利一同走到了楼上的小教室里,发觉克鲁姆和芙蓉已经到了。除此之外,巴格曼、克劳奇、梅菲斯特、邓布利多都在,卢修斯正和一个手上戴满珠宝的时髦女性交谈,但他灰眼睛里的冰冷充分暴露了他此刻的不耐烦。 “哦!霍格沃兹的勇士,”丽塔·斯基特把头转了过来,她用看猎物一般的眼神在海兰德和哈利之间扫视,“也许我能和你们谈一些话?就几句,不会耽误太长时间。” 哈利还在犹豫,海兰德却假笑着说道:“抱歉,女士,我想我们还是不要搞特殊待遇的好。” “海兰德·米勒?”丽塔·斯基特镶有珠宝的眼镜闪了闪,她从皮夹包里掏出一根羽毛笔,“能谈谈是什么原因让你对特殊这个词格外敏感吗?” “巴格曼先生,找勇士来有什么事情吗?”海兰德完全无视了丽塔·斯基特,微笑着问道。 巴格曼脸上挂着热情洋溢的笑容,他说:“哦,今天是关于魔杖的检测……” 海兰德侧目注意到,此时丽塔·斯基特正在用她的羽毛笔飞速书写着什么,而且她不时用诡异的眼神偷偷打量屋内的人,笔下长长的羊皮纸自动卷动着。 接下来著名魔杖制作师奥利凡德开始一根根测试勇士的魔杖。他让克鲁姆的魔杖升起一群飞鸟,并用芙蓉的魔杖变出了一丛鲜花。轮到海兰德的时候,奥利凡德睁大了莹白色的眼睛。 “哦,这样的手艺真是闻所未闻,太神奇了!”奥利凡德着迷般的看着那根修长的魔杖,“橡木的杖身,蛇的神经……不对,这不是普通的……我看看……”他轻声念动了一段咒语,魔杖杖尖瞬间冒出一阵绿色的烟雾,烟雾慢慢变成了蛇的形状。 “是蛇怪的神经,不是蛇的神经。梅林,没想到世界上居然真的会有蛇怪的存在。”奥利凡德恋恋不舍地把魔杖还了回去,郑重地说,“米勒先生,请好好爱护这根魔杖。” 海兰德点了点头,他看见丽塔·斯基特嘴笑得几乎就要裂开。 第二天早晨,海兰德如往常一样坐在了斯莱特林长桌上,他随手倒了一杯黑咖啡,却发现身边很多人都在偷偷摸摸地用眼神注视他。 “兰德尔,你瞧瞧这个。”布雷斯把手里的一张报纸递了过来,他轻蔑地说道,“丽塔·斯基特那个女人又在胡说八道。” 海兰德接过报纸,第一眼就看见了那醒目的大标题:《霍格沃兹勇士的秘密风流史》。他挑了挑眉,一目十行地读了下去。 “……不过令人意外的是,霍格沃兹的勇士并不是之前备受众人看好的塞德里克·迪戈里,而是一个默默无闻、甚至不满十七岁的小男孩——海兰德·米勒。他功课平平无奇,但却有着天使般漂亮的脸蛋,在霍格沃兹不乏爱慕者。但那些爱慕者却不知道,海兰德·米勒只对那些鼎鼎大名的巫师感兴趣。 “……据可靠人士暴露,海兰德和霍格沃兹的校长邓布利多关系亲近。就在半年前,邓布利多抛弃了之前的端庄形象,把自己变成了中年人的相貌,这一项举动曾让所有人都为之不解。但大家所不知道的是,就在他改变形象的前一段时间,海兰德曾频繁出入校长室,长长夜不归宿。 “而且,就在海兰德报名三强争霸赛之后,曾当众和邓布利多谈笑甚欢,两人对周围学生诧异的目光毫不避讳。这其中是否有什么隐含的联系,让人不得不进行深思。” 海兰德看到这里的时候,脸色隐隐有些发黑,他强忍下心中的怒火,继续看了下去。 “……海兰德·米勒无疑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孩,他对于实力强大的巫师似乎格外偏爱。著名的马尔福家家主——卢修斯·马尔福也和这个男孩有着一定的暧昧关系。 “就在三强争霸赛开幕后不久,他们曾一度共进早餐。就餐中,海兰德羞涩地向卢修斯·马尔福表达了自己的谢意,说对他之前的帮忙十分感谢。而令人惊奇的是,卢修斯隐晦地表示希望两个人的关系可以长久发展下去,他言辞中不乏对这个男孩的喜爱。 “而巧合的是,卢修斯·马尔福正是三强争霸赛的裁判团成员之一。” 海兰德磨了磨牙,他湛蓝色的眼睛已经冷酷如冰。 “……可惜,无论是伟大的白巫师邓布利多,亦或者多金有魅力的卢修斯,似乎都不是那个男孩的真爱。他在和卢修斯关系暧昧后,又与另一位三强争霸赛的裁判——梅菲斯特·菲利克斯亲昵地拥抱在了一起。不仅如此,海兰德和菲利克斯曾在多处公共场合姿态亲昵,他们旁若无人地调笑谈情,态度之火热常常让周围人替他们脸红。 “……海兰德·米勒无疑没有达到三强争霸赛的年龄,他如何成为勇士,这过程的确值得商榷。希望三强争霸赛的裁判员挑选可以更加慎重,对勇士的选择不仅要看能力,更要看其人品如何。并且希望三强争霸赛的主办发可以以公正、公开的态度进行比赛,不要让私情蒙蔽了比赛,更不要鼓励个别人不择手段的取胜方式。” 文章看完了,海兰德神情平静,他缓缓地扫视了一圈,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避开了他的目光,讪讪地放下了手里的《预言家日报》。 “兰德尔,没事吧?”布雷斯也被那目光吓了一跳,不无担心地问。 海兰德淡淡地说:“我很好。” 他的目光转移到了报纸上丽塔·斯基特的签名上,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 64、第九章 暗潮汹涌 地窖里,卢修斯看着手里的《预言家日报》,神色间看不出喜怒,只是那双灰蓝色的眼睛,却如同凝结的冰霜般冰冷刺人。他之前很少和丽塔·斯基特交往,却也知道她常常能打听到旁人所不了解的信息,并喜欢以此哗众取宠,只是这一次,她实在太过愚蠢。 但凡知晓海兰德身份的人,都绝对会对这篇文章嗤之以鼻。格林德沃也不会放任此事不管,他有足够的理由相信丽塔·斯基特不会有好下场。只是…… 卢修斯蹙眉,心里有一种说不清的担忧。马尔福家和海兰德的关系被公诸于众,这不知是好还是坏。而且,海兰德接下来肯定会面对无知民众的流言蜚语,不知道他会不会难以忍受? 卢修斯低下头,再次看向《预言家日报》上的照片,眼神中的温度又冷了几分。照片上,梅菲斯特正亲昵地搭着海兰德的肩,笑盈盈地在他耳边说着什么;而海兰德露出的只是侧脸,他微笑着注视着梅菲斯特。从旁观的角度看上去,两个人就像是在暧昧的拥抱。 斯莱特林长桌上,海兰德凝视着那张照片若有所思。 “布雷斯,你对丽塔·斯基特这个人了解吗?” “谈不上了解,但绝对不陌生。”布雷斯懒洋洋地说,“她是女士们的最喜爱的新闻记者,是知名人士最厌恶的对象。她擅长扭曲事实,却也总是能抓拍到别人隐私的画面。不过说实话,我一直怀疑她是利用什么非法的手段来得到消息的,要知道,记者总有些手段见不得光。” 海兰德指尖点了点那张照片,沉吟道:“见不得光的手段吗?”他隐隐对那些手段有了些猜测,但又觉得事情仿佛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兰德尔,其实你不用把那个女人放在心上,”布雷斯劝慰道,“现在不少人都知道你和格林德沃先生的关系,不会真的相信她写的那些疯言疯语。” “丽塔·斯基特也知道吗?”海兰德突然问道,他想到了事情奇怪的地方,如果丽塔·斯基特知道的话,那事情可就相当值得探究了。 布雷斯迟疑了下,随后肯定地点了点头。虽然海兰德的身份并没有在大肆公开,但只要是消息灵通的人,都不会不知道格林德沃的继承人是谁。 “这可真有意思,”海兰德喃喃道,“这样做对她有什么好处呢?” 他把这段时间的事情在脑海中重新过了一遍,发觉很多事情都是疑窦重重。莫名其妙的食死徒聚会,希利亚德家的奇怪态度,还有值得怀疑的疯眼汉穆迪,现在又多了发疯的丽塔·斯基特。这些事情看似没有任何关联,海兰德却从中嗅出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兰德尔,不论丽塔·斯基特怎么样,你的麻烦都已经来了。”布雷斯脸色古怪地说。 海兰德抬头,却看见成群的猫头鹰飞了过来,它们气势汹汹,争前恐后地把自己的信从空中扔到海兰德的面前。 礼堂里的人都像那群如流星雨般的猫头鹰看了过去,他们中的很多人都一脸茫然,但更多的人却忍不住想到了《预言家日报》上的那篇文章。很快,《预言家日报》在礼堂内迅速传开。 海兰德盯着眼前那堆成小山般的信件,轻蔑地笑了笑。 “啧,无知者真是多啊,”布雷斯假笑着说道,“兰德尔,需要我帮忙把它们扔了吗?” 海兰德还没回答,就看见眼前升起了一丛橙红色的火焰。一眨眼的功夫,那堆信件就成为了灰烬,可令人惊奇的是,桌子上的其他物品却没有一点损坏。 “要懂得合理利用魔法,我亲爱的小兰德尔。”梅菲斯特笑吟吟地坐到了斯莱特林的座位上,他轻轻吹一口气,面前的灰烬都飘到了地下。 海兰德瞥了他一眼,慢吞吞地说:“梅菲斯特,你还是这么暴力。” “我向来只用最有效的方法。”梅菲斯特旁若无人地从篮子里拿出一块面包,递给海兰德,慵懒地说道,“我要夹培根和生菜,黄油少涂点,不过一定要放沙拉酱。” 海兰德瞪了他一眼,还是接过了面包。梅菲斯特性格懒散,以前在亚特兰蒂斯的时候他也只吃做好的食物,而且口味十分挑剔。海兰德一开始不知道原因,后来在见过墨尔诺斯和他的相处后才算了然。 “梅菲斯特,你看到那篇文章了吗?” 梅菲斯特支着下巴,懒洋洋地说:“就是什么斯基写的那个?嗯,想象力不错。” “当时在场的可没有别人。”海兰德暗示道。 “唔,不过那照片拍的角度的确很好,”梅菲斯特轻挑凤眸,笑吟吟地说,“里面的小兰德尔很羞涩呢!” 海兰德扯了扯嘴角,手中动作不停,沉思道:“是角度问题吗?” 如果他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当时的那个角度上似乎只有一扇窗户,丽塔·斯基特隐形蹲在窗户上面吗? “小兰德尔,”梅菲斯特敲了敲桌面,说:“黄油抹多了!” 布雷斯无语地听着他们两个人的对话,心里突然感到很是无力。 在之后的几天里,海兰德走在楼道里,总能看见有学生对着他小声指指点点,目光诡异而奇特。斯莱特林的小蛇们虽然没有对海兰德表示质疑,但还是有几个一年级的学生悄然把“支持海兰德”的徽章摘了下去。达芙妮知道了这件事后,很是大发了一通脾气。 海兰德本人对于那些流言蜚语并不是很在意,他心中明白,只要自己在比赛中表现出色,所有的谣言都会不攻而破。而现在重要的,是抓到丽塔·斯基特,逼问出躲在幕后的那只黑手。 圣徒已经出动了,但目前还没有结果。霍格沃兹里,在海兰德的调动下,所有的幽灵、画像,还有蛇怪小姐安斯洛全体出动。它们徘徊在各处场所,寻找着可能和丽塔·斯基特有关的一切事物。 但就在一次变形课之后,海兰德却意外地看见哈利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兰德尔!”哈利飞快地说道,“穆迪教授找来了克劳奇和巴格曼,他想煽动裁判团取消你的勇士资格!邓布利多叫我找你去校长室!” 海兰德跟着他并肩向校长室走去,边走边问道:“哈利,说清楚些。” 哈利急促地说:“都是之前的那篇文章!丽塔·斯基特那个女人的胡说八道给了穆迪借口,他指责裁判团有人心存偏袒,你不应该是勇士……”他说到这里停了一下,有些别扭地说:“……他说我才是勇士。兰德尔,我和他真的没有什么关系!” 海兰德见哈利笨拙解释的样子,不禁勾起了唇角,笑道:“我当然知道。” 哈利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通过了守门的石兽,海兰德来到了校长室。刚一进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了过来。 “哦,兰德尔终于来了。”巴格曼擦了把额头上的汗,“穆迪,你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问他。” 海兰德迅速在室内扫视了一圈:克劳奇的神情阴郁,面色有些难看;巴格曼则一脸的无措,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样子;梅菲斯特斜靠在墙边,眼神戏谑,就像是在看一场拙劣的演出;卡卡洛夫眼神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马克西姆夫人则绷着脸,眼里透出明显的不满;而邓布利多看见海兰德进来,湛蓝色的眼睛微微闪烁了下,神情很是严肃。 海兰德向前走了一步,又看见了卢修斯。他轻轻点了点穆迪,又指了指邓布利多,两跟手指貌似不经意地搭成了一个叉子型。 海兰德会意地眨了眨眼。 卢修斯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现在人来了正好!”穆迪粗声粗气地说,“邓布利多,我相信你会公正地处理这件事情的。这几天质疑海兰德·米勒的信件已经把你的办公室堆满了,取消他的勇士资格,是众望所归。” 他不断转动的魔眼盯着卢修斯和梅菲斯特,低沉地说道:“很明显,那个男孩能够成为勇士,是用了一些不光彩的手段……哼,斯莱特林……让这样的人成为霍格沃兹的勇士简直是耻辱!” 海兰德正准备开口,却被邓布利多打断了,他平静地说:“一旦勇士的名字确定,他就不能够退出,魔法契约的规定如此。阿拉斯托,你是知道这一点的。” “你确定现在三强争霸赛的契约还有效吗?嗯,邓布利多?”穆迪笑了起来,他脸上的伤疤不断扭动,显得格外恐怖。 “什么意思?”克劳奇开口了,他眉头皱得紧紧的,“当初的魔法契约是我们共同签订的,不可能会失效。” 穆迪冷冷地说:“当初契约规定的是三个学校三个勇士,只要霍格沃兹还有波特是勇士,契约不会管海兰德·米勒是不是退出!” 巴格曼跌坐在椅子上,喃喃道:“这不可能!火焰杯选出的勇士必须参加比赛……”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穆迪吼道,“事实已经很明显了,霍格沃兹的勇士原本就是波特,而海兰德·米勒不知道用了什么黑魔法欺骗了火焰杯,把自己变成了勇士!” “你有什么证据吗?”克劳奇严肃地说,“如果擅自退出比赛,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站在一旁的卢修斯微微眯起了眼睛,他听出了克劳奇的态度——他也不支持海兰德继续当霍格沃兹的勇士。 穆迪阴沉地说道:“魔法契约每个学校那个都有备份,你们可以去看看,现在霍格沃兹的勇士名单上到底有没有名字!但不用看我也可以告诉你们,因为两个勇士的出现,契约遭到了破坏,上面会是一片空白,没有任何人的名字。” 巴格曼匆匆离开了,校长室里一片静默,没有人再出声。 65、第十章 引蛇出洞 没有过多长时间,巴格曼就匆匆赶回来了,他的手里捧着一个铁质的长盒子,看上去沉甸甸的,盒子上没有一丝缝隙,没有锁孔也没有钥匙。 “阿不思,这是文件原件。我检查过了,没有修改过的痕迹。”他把盒子放到了桌子上,喘着气说道。 “辛苦你了,卢多,”邓布利多冲他点了点头。 卡卡洛夫、马克西姆夫人还有邓布利多三个人同时把魔杖点在铁质长盒子上面,一阵白光闪过,盒子的顶部慢慢融化了了,一张羊皮纸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是一张崭新的羊皮纸,上面用金色的墨水写着密密麻麻的条约。在羊皮纸的最下方,是勇士的名单。 “哦,梅林。”马克西姆夫人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在勇士的名单上面,威克多·克鲁姆和芙蓉·德拉库尔的名字十分清晰,但紧跟着的海兰德和哈利·波特的名字却显得格外模糊。而且不知道什么原因,海兰德的名字只有一半,并没有显示姓氏。 穆迪扯出了一抹恐怖的笑容:“看吧,邓布利多,事实证明了我是对的!海兰德·米勒的身份并没有被契约承认。” “哦?我倒觉得这并不是问题,”卡卡洛夫圆滑地说,“要知道,魔法契约只记录真实的名字。而米勒,我是说海兰德,大家都知道他并不姓那个,不是吗?” 克劳奇严肃地说:“不论实际情况怎么样,章程里明确规定,只有显示出名字的勇士才能够进行比赛,海兰德·米勒的名字并不完全,他没有继续比赛的资格。” “不过章程里也没有规定只有一半的名字怎么样,巴蒂。”邓布利多微笑着说道,“具体情况还是要我们自己决定。” “品德败坏的人不足以成为霍格沃兹的勇士,”穆迪转动的魔眼转向了邓布利多,他压住心底的那一丝诧异,轻声道,“我坚持我的看法,邓布利多。” 海兰德在一旁一直冷眼旁观,心里对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大体了解,他此时向前走了一步,湛蓝色的眼睛明亮慑人。 “穆迪教授,听说您是魔法部的傲罗,对吧?” “是又怎么样?”穆迪粗声粗气地说,他狐疑地盯着海兰德。 “外界都传言,傲罗是魔法部的精英,”海兰德露出一丝讥讽的微笑,“现在看来,果然是言过其实。没有任何证据,只凭一篇舆论记者的绯闻报道,就冒失地断定事情真相,不愧是精英中的精英。” 穆迪的脸上一阵扭动,那讽刺的口吻让他怒火中烧。在海兰德到来之前,他几乎马上就要成功了,要不是邓布利多莫名其妙袒护这个斯莱特林,他怎么会失算? 海兰德没有理会脸色难看的穆迪,他转向了克劳奇和巴格曼,轻笑着说道:“克劳奇司长,巴格曼先生,丽塔·斯基特是什么样的人,喜欢写什么样的文章,相信两位比我要更加清楚吧?” 克劳奇一声不吭,倒是巴格曼大声说道:“当然,那个女人总是胡说八道,这么多年以来,她总是对魔法部不停地挑剔,就好像她是梅林似的。” “那可就奇怪了,不知道穆迪教授是为了什么会相信这样一篇报道呢?”海兰德平静地说,“穆迪教授,能凭您身为资深傲罗的经验来谈谈这一点吗?” 穆迪蓝色的魔眼在疯狂地转动,他冷酷地盯着海兰德,目光说不出的阴沉。 “不用她来讲,你和那个菲利克斯在公开场合干的那些事,真当我们没有眼睛看不到吗?” 梅菲斯特嗤笑一声,懒洋洋地说:“你的眼睛?是那只玻璃的吗?” 穆迪猛地把视线转向他,梅菲斯特笑吟吟地眨了眨眼,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说:“这是几?” 穆迪的脸色瞬间铁青。 “真是浪费时间,”卢修斯傲慢的贵族腔响了起来,“我原本可以用这段时间来做些更有意义的事情,邓布利多,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克劳奇干巴巴地说:“那恐怕不行,卢修斯。群众的意见很大,我们必须做出一个交代。” “事情的结果已经很明显了,不是吗?”卢修斯轻声道。 “请等一等,马尔福先生,”海兰德出声道,“事情还没有结束。” 卢修斯扬了扬眉,现在的形势对于海兰德来讲是最好的,他还要干什么? 海兰德走到邓布利多面前,微笑道:“先生,能让我看一看契约吗?” “可以。”邓布利多深深地看了眼海兰德,把那张羊皮纸递了过去。 海兰德手持羊皮纸走到穆迪身前,冷冷一笑,道:“教授,请您看好了。”他抽出魔杖,点了点手里的羊皮纸,念道:“以我之名,速速现形!” 一行文字慢慢从羊皮纸上浮现了出来,勇士名单上,他的名字变成了——海兰德·亚特拉。 “亚特拉?!”穆迪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猛然间想到了什么,黑豆似的小眼睛瞬间睁大。 梅菲斯特愉快地笑了起来,他搂住海兰德的肩,拉长了声调:“就是你想的那个亚特拉哟!” 校长室内的所有人脸色都变了,他们同时想到了一个人——传说中亚特兰蒂斯的主人——墨尔诺斯·亚特拉。没有人知道他活了多久,但所有小巫师童年的时候,父母拿来吓孩子的借口中总有一个——要是你再不听话,就让亚特兰蒂斯的墨尔诺斯·亚特拉来把你抓走吃了哦! 卡卡洛夫狠狠掐了掐自己的胳膊,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幻听了,要不然为什么格林德沃的继承人会和亚特兰蒂斯扯上关系?梅林,这个世界太混乱了! 站在他身边的巴格曼和克劳奇则满脸惊愕,没有任何人比魔法部更清楚墨尔诺斯·亚特拉的地位。他完全就是亚特兰蒂斯的灵魂,所有异族心目中的梅林。但他可是传说中的人物啊,如果活着的话起码有一千多岁了,难道真的有人可以长生不老吗?而且他居然会有血脉流传下来,真是难以想象。 海兰德·亚特拉…… 邓布利多心里念着这个名字,突然感觉有些酸涩。他强自镇定了下心情,继续观察穆迪的一举一动。 卢修斯心中一动,不知为何有些欣喜。 “穆迪教授,你觉得我和我教父之间的行为有什么地方不妥当吗?”海兰德眨了眨眼,微笑着问道。 穆迪脸色发黑,他半天才吐出一个词:“没有。” 海兰德并没有就此放过他,咄咄逼人地说道:“一句‘没有’就了结了吗?如果我没有及时赶到校长室,被穆迪教授您赶出了三强争霸赛,难道还应该自认倒霉不成?” 他没有等穆迪回答,继续冷声说道:“如果说谣言可以作为证据的话,那我还觉得,穆迪教授你和丽塔·斯基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呢!” 穆迪心猛地抬了起来,他惊疑不定地看着海兰德,不知道他这句话是故意还是别有用心。但海兰德脸色平静,看不出一丝端倪。 “哦?这话怎么说。”卢修斯的声音平滑如水。 海兰德微微一笑,道:“丽塔·斯基特之前并不在学校,她是怎么清楚地知道所有事情的?” “她的确不应该知道,”卢修斯配合着说道,“也许是有人给她传递消息?” 海兰德微微挑起了眼,笑道:“可霍格沃兹是封闭式学校,外人不可能进来,现在除了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就没有外人,卡卡洛夫校长,你觉得对吗?” 卡卡洛夫大声说:“对极了!” 海兰德再次转向了穆迪,莞尔笑道:“穆迪教授,您瞧,胡乱猜测谁都会,不是吗?” 穆迪看着眼前少年的微笑,心里突然间懊悔起来。他小瞧对手了,原本以为是一个被格林德沃保护的很好的继承人,但没有想到居然会是一条隐藏着毒牙的小蛇。这次主人催得急,他没有计划太多就动了手,却不曾想不但没有成功,反而险些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校长室内所有人看向穆迪的眼光都隐隐产生了猜忌,邓布利多看着海兰德,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出了校长室,海兰德走到一处窗户旁,感受到迎面而来的晚风,微微笑了笑。 自从丽塔·斯基特的报道出来之后,他就在第一时间确定,幕后有人在推波助澜。面对流言蜚语,他一直暗中隐忍,为的就是看看对方究竟是何目的。没有想到的是,穆迪比他想象中还要沉不住气,居然这么快就跳了出来。 但穆迪肯定不是隐藏着的那只手,他还明显不够格。 海兰德漫不经心地转动着手上的回魂石戒指,脑袋里飞速旋转。 他这次放过穆迪,是为了借此引出穆迪身后的那条毒蛇。而且比起已经暴露在明处的穆迪来讲,未知的阴谋来讲,把一切掌控在自己手中才是最为理智的。 但如果哈利之前所说的可靠,那对方就应当是伏地魔。而且除了神秘人,目前也没有其他人对救世主如此的感兴趣。为了巩固哈利的勇士地位,除掉其他可能获胜的选手吗? 海兰德沉吟了一会儿,对于未来的谋划心中有了想法。 66、第十一章 谋算 地窖魔药教室里,一个又高又瘦的黑发男孩儿正一丝不苟地熬制着魔药,他聚精会神地盯着眼前的坩埚,手里的魔杖或正或反地搅拌着。突然,他耳朵动了一下,警惕地偏头望向门口。 “谁在哪儿?” 海兰德脚步轻盈地从门外走了进来,他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并没有恶意。 西奥多放松了些,他说:“是你……有什么事吗?” “的确有些事情找你,”海兰德拉开一把椅子坐了上去,随意地说,“听说最近穆迪经常被人袭击,西奥多,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西奥多绷着脸,淡淡地说道:“他的仇人很多,这不足为奇。” 海兰德瞄了眼他僵硬的手,指了指坩埚,说道:“该放草呤虫了。” 西奥多脸色一变,发现魔药的颜色此时已经变了。他揉了揉眉头,很干脆地把火停了下来,面无表情地给了坩埚一个清理一空。他看着海兰德似笑非笑的神情,扯了扯嘴角,干巴巴地说:“疯眼汉在斯莱特林的仇人很多。” “所以说行动的不止一个?”海兰德了然。 西奥多神情有些不自然,他为了掩饰开始收拾桌子上的魔药材料。 “西奥多,如果说我有一个可以教训疯眼汉的计划,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海兰德漫不经心地说道。 “什么?”西奥多语调惊诧,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但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压低了声音说道,“你想要什么?” “我不需要什么,”海兰德勾起了唇角,“我们有着共同的目标。” 西奥多将信将疑地看着他,他和疯眼汉有仇,是因为当初穆迪曾经抓捕了他的父亲,虽然诺特先生最后得到了释放,但诺特夫人却因为丈夫被捕而郁郁而亡。但穆迪怎么会招惹到海兰德?要知道,穆迪虽然一辈子都在和黑巫师作斗争,但和格林德沃明显不是一个等级的人物。 海兰德猜到了他的心理,微微一笑道:“前段时间的《预言家日报》看了吗?” 西奥多一怔,迟疑地说:“……那和穆迪有关?” “不错,”海兰德也没有过多解释,只轻笑道,“我给你报仇的机会,你帮我解决麻烦。只要我们合作,你不但不会吃亏,反而能够得偿所愿,西奥多,你觉得如何?” 西奥多心中犹豫,他不清楚海兰德所说有几分真几分假,这一次是否会有危险,但报仇的念头就像撒旦的禁果一般诱惑着他,让他很难平静下来。 海兰德也没有再多说,他笑吟吟地坐在椅子上,等待西奥多做出最后的结果。他相信,对方的选择一定会是他料想中的那一个。 “……你的计划是什么?”西奥多咬了咬牙,问道。 海兰德莞尔一笑,轻松地说道:“很简单,袭击他。不过在袭击之前,我们需要用魔药做一点小小的手脚。” “穆迪的警惕性很高。”西奥多皱起了眉头。 “他总不能永远不吃东西,”海兰德眨了眨眼,“魔药又不是只能放在南瓜汁里,只要家养小精灵肯帮忙,一切都不是问题。” 西奥多深深看了海兰德一眼,他不知道为什么家养小精灵肯帮忙,但他相信海兰德既然这么说,就肯定有他的把握。 “好,如果你真的能让穆迪服下昏迷魔药。那我答应,我们——”他顿了顿,“——人员名单等一下再和你说,不过他们都是和穆迪有仇的斯莱特林——我们就全都听从你的指挥。” 海兰德伸出手,微笑道:“合作愉快。” 两只手握到了一起。 告别了西奥多,海兰德回到了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这次合作,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在自己不出面的情况下,给穆迪一个难以忘怀的教训。引蛇出洞是一回事,收利息又是另一回事,他可以隐忍地等待机会的出现,但在此之前,如果在不影响全局的情况下给对方一点教训,他当然也是乐意之至。 “……顺其自然,开什么玩笑?” 海兰德刚推开卧室的门,就听见达芙妮气愤的声音。 “你听我讲,那种事情只能让他们自己解决,别人插不上手的。”布雷斯紧蹙眉头,看上去颇有几分苦恼。 达芙妮神情激动,她跺了跺脚,怒道:“那你的意思就是说,让我看着阿斯托利亚被那个混蛋欺负喽?布雷斯,你要是不想帮我直说,用不着拐弯抹角!” 布雷斯无奈地笑了下,干脆什么都不说了。 达芙妮草绿色的长卷发披散在腰际,脸颊因愤怒而浮起红晕。她瞪了布雷斯一眼,甩了甩头发,快步走了出去。在看到门口站着的海兰德时,她微微愣了一下,随后扯出一抹古怪的笑意。 “兰德尔……我今天才知道你姓亚特拉呢!” 她说完,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海兰德无语地扯了扯嘴角,对布雷斯报以深深的同情。他抬头,却看见门牌上的名字竟然发生了变化——原本海兰德·米勒的字迹变成了海兰德·亚特拉。 魔法失去效力了? 海兰德想起刚才在校长室里的场景,心中有些了悟。他之所以能够化名米勒进入霍格沃兹,是因为亚特拉的名字含有不可被人知的姓名魔法。但就在刚才,他自己主动修正了名字,这似乎破解了原本的魔法效力。 布雷斯坐在书桌边的椅子上,脸色不是十分好看,看见海兰德进来,他勉强打了个招呼。 “怎么,吵架了?”海兰德把长袍脱掉挂在衣柜里。 布雷斯挥了挥手,说:“一点小麻烦,算不了什么。倒是你,兰德尔,姓氏怎么又变了一个?” 海兰德坐在床上,想了想,微笑着说道:“我的姓氏有很多,你确定你每个都想知道吗?”他已经不想再隐瞒下去了,再好的朋友也经不起三番四次的欺骗——哪怕那是无恶意的。 “哦?”布雷斯眯起了眼睛,“不妨说来听听?” “格林德沃……这个你以前就知道,”海兰德笑吟吟地竖起一根指头,“亚特拉……这个你现在也已经知道了。” 布雷斯露出一抹假笑:“啊,这么说来,难道不止这两个?” 海兰德顿了顿,慢条斯理地竖起了第三个手指:“如果从血缘上来讲,我还应该有一个姓氏……叫邓布利多。” 布雷斯的笑僵在了脸上,他茫然摸了摸额头,脑袋有些发晕。他盯着海兰德,似乎想从他的脸上看出开玩笑的意思,但是他失望了,海兰德脸上似乎明明白白写着“这是实话”。 布雷斯低吟一声,敲了敲脑袋,梅林!第一代黑魔王和白巫师校长之间居然会有不得不说的故事,是他在做梦吗? “至于最后一个姓氏,”海兰德湛蓝色的眼里满是笑意,“其实你以前已经猜到过了。” 布雷斯脸色木然,他喃喃道:“猜到过?”紧接着,他不知想到了什么惊恐的事情,狭长的眼睛瞬间睁圆,不敢置信地说道:“难不成……是神秘人?”他可还没有忘记,当初一年级的时候,听到海兰德说蛇语时的惊吓。 “怎么可能?”海兰德轻蔑地笑了笑。 布雷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侥幸地说:“幸亏不是……”他实在无法想象,邓布利多是会和神秘人拥有共同的后裔,而且那格林德沃又算怎么回事? “不是伏地魔,是斯莱特林。”海兰德很干脆地揭晓了答案。 布雷斯呆呆地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像是被施展了石化咒的雕像。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像被针扎一样跳了起来,指着海兰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海兰德耸了耸肩,笑道:“这可是你让我说的。” 布雷斯再次跌坐在椅子上,他用手撑住额头,喃喃道:“让我冷静会儿。” 海兰德微微一笑,随手打开一本书翻了起来。 在之后的几天里,布雷斯看起来虽然没事,但熟悉他的人都可以看出他的心不在焉,好几次上课施展魔咒,明明瞄准的是物品,却总是会莫名其妙打到别人的身上。达芙妮心中担忧,也顾不得赌气,整天和布雷斯待在一起。 霍格沃兹厨房,一群家养小精灵们正在准备第二天的早餐。忽然,门缓缓打开了,海兰德走了进来。家养小精灵们愣了一下之后,立刻毕恭毕敬地放下了手中的事务,每个人脸上都止不住欢欣。 “海兰德殿下!”一个长长耳朵的老精灵啪地一下出现在门口,他深深地鞠躬,长长的鼻子几乎能够碰到自己的膝盖,“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的吗?” 海兰德从兜里掏出一瓶魔药,淡淡地问道:“把这瓶药混到明天穆迪的食物里,并且不让他发觉,你们能够做到吗?” 老精灵眼中惊愕一闪而逝,但他很快就回答道:“没有问题,为斯莱特林的继承人服务是我们的荣幸。” 海兰德把魔药递了过去,笑道:“很好,一切就拜托你们了。”有霍格沃兹的契约在,他完全不用担心这些家养小精灵会违背命令。 与此同时,穆迪的办公室里面,各种稀奇古怪的黑魔法探测仪器碎了一地,穆迪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站在身边的,是另一个更为苍老些的穆迪和一脸凝重的邓布利多。 “阿不思,多亏了你,要不然我还不知道要在箱子里关多久。”真穆迪沙哑着嗓子说道,他踹了踹地上的假穆迪,黑豆般的眼睛里满是仇恨,“这些该死的食死徒,一个个都应该去喂摄魂怪。” 邓布利多盯着小巴蒂·克劳奇看了过儿,缓缓说道:“阿拉斯托,抱歉,我现在不能把他送到阿兹卡班。” 穆迪皱起了眉头,粗声粗气地问:“什么意思?” “我们要留着他,”邓布利多简短地说,“他冒充你的样子来霍格沃兹教学,阿拉斯托,这对我们很有利。” 穆迪蓝色的魔速地转动起来,他似乎恍然明白了些什么,低声说道:“你难道是想让我利用他的身份接近伏地魔?可我身上没有那个玩意……我是说黑魔标记,黑魔头要是召唤的话我感应不到……” “所以我们要留着他,”邓布利多看着穆迪,“但这样做一定的风险……” “不用说了,阿不思!”穆迪阴沉着脸,眼睛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只要能让那些黑巫师万劫不复,我可以做任何事!这次被暗算的帐,我要和他们好好算算。” “一切小心,随时联络。”邓布利多轻声道。 67、第十二章 萨拉查的教导 第二日上午,海兰德坐在餐桌上,亲眼看见穆迪吃下了那块含有昏迷药剂的牛排——家养小精灵用浓重的黑胡椒味遮住了魔药的味道。他漫不经心地冲旁边使了个眼色,一直关注情况的西奥多顿时会意,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席位。很快,斯莱特林席位上有不少小蛇也陆陆续续地离开了。 “嘿,兰德尔。”海兰德扭头,看见德拉科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他这一段时间很少呆在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三天两头不见人影,也不知在忙些什么。 “德拉科,早。”海兰德露出了微笑,考虑着是不是该找个时间把自己身世的事情告诉德拉科。达芙妮现在已经知道了真相,布雷斯那个家伙在心上人面前从来都没有什么秘密。 德拉科拉开椅子,优雅地落座,他清了清嗓子,慢吞吞地说:“兰德尔,第一个项目准备得怎么样了?” “随机应变吧。”海兰德耸了耸肩,满不在意地说。 德拉科瞥了他一眼,对他惬意的表情感到很是不解。他拿起一杯南瓜汁喝了口,眼睛瞥见哈利正眼巴巴地看着这边,手上的动作一顿,顿时想起昨天哈利告诉他的事情。他貌似不经意地开口道:“按照三强争霸赛往年的惯例,第一个项目通常会和某些魔法生物有关。” 海兰德听他的语气与往常有些不同,心中有所了悟,笑道:“那看起来今年也不会例外?” 德拉科眯起了眼,意有所指地说,“兰德尔,我最近刚买了一本《龙的二十五种习性》,你要不要看看?” 龙……吗? 海兰德和德拉科灰蓝色的眼睛对视了几秒,心中了然,慢慢地说道:“那这段时间我一定会仔细研读相关书籍。” 德拉科勾起一抹假笑。 波特真是个傻瓜,居然会特意跑过来告诉他第一个项目的内容,真是无畏又愚蠢的格兰芬多。他知道了三强争霸赛的消息,当然会告诉兰德尔。不过……波特是故意的吗? 德拉科纠结了会儿,把前后因果想清楚后,隔了两个桌子狠狠瞪了眼哈利。 哈利眨了眨眼,冲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海兰德看着两个人的表情,感到十分的有趣。这里面似乎有什么隐情是他不知道的呢,哈利和德拉科什么时候这么友好了? 突然,远处的走廊里传来了一阵喧闹声,教师席上的教授都匆匆赶了过去。海兰德站了起来,混在人群中回到了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西奥多坐在壁炉边上,看见他进来,立刻迎了过来。 “怎么样?”海兰德不动声色地问道。 西奥多看周围人多,没有直接回答,只重重地点了点头,冰块似的脸上也带着欢欣的笑容。 海兰德扫了眼四周,发现有几个斯莱特林似乎在偷看他们,他们看见海兰德看过去,立马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的样子,只是眼睛里仍有些许的心虚。 “进卧室去说。”海兰德淡淡地说道。 他面上没有表情,心里却在冷笑。自从继任斯莱特林首席以后,许多人口中不说什么,心里却是十分的不服气。上学期特伦斯还在,许多事情他不好插手。但现在时机到了,是该好好教训他们一番,树立首席的威严。 卧室里,西奥多从长袍兜里掏出一个小袋子递给海兰德,海兰德打开一看,脸上不禁显出几分惊诧,微微蹙起了眉头。 那是一颗圆滚滚的小球,亮蓝色的,散发着莹莹的光辉,十分的漂亮,就像是麻瓜小孩子常玩的玻璃珠一样。 “这是穆迪的魔眼,”海兰德的声音很轻,“我告诉过你不许杀人。” 西奥多听着这轻柔的语调,浑身忍不住发冷,他连忙辩解道:“我们没有杀他!” “哦?”海兰德挑眉,示意他继续。 “我们到的时候他已经明显神志不清了,”西奥多说,“所以我们直接采取了攻击。魔咒只用了昏迷咒、粉碎咒和修复咒,他不会死的。” 海兰德听得心里隐隐发寒,他可以想象现在穆迪的样子是如何的悲惨。因为使用不可饶恕咒会进阿兹卡班,所以很多黑巫师就研究出了替代不可饶恕咒的组合魔法,西奥多所说的后两种魔咒正是最普遍的一种组合。 用粉碎咒击碎人的骨头,再用修复咒强行粘合,这其中的痛苦虽然小于钻心咒,后果却更加的严重。而西奥多使用昏迷咒,不是为了让对方减轻痛苦,只是让他能够继续丧失攻击能力罢了。 海兰德一瞬间心里产生了一丝不忍,但他很快就把这情绪抛开了。对于敌人,怜悯心只能让自己变得软弱和可笑。只有胜利者,才有宽恕他人的资格。 “兰德尔,那颗眼睛能够看透一切东西,是一件炼金产品,”西奥多指了指那个小袋子,轻描淡写地说,“我觉得你可能会用得上,就把它拿了回来。” 海兰德脑海里闪现出挖眼的画面,忍不住有些恶心。他知道这是西奥多的一番好意,便点了点头,把小袋子收了起来,只是心里仍有些膈应,决定以后如果不是必要一定不用这只魔眼。 西奥多犹豫了下,低声说:“参加这次活动的总共有十四个人,我们彼此都签订了契约,没有人会把事情说出去。”他没有说感激的话,只默默地把这件事记在了心里。虽然这是一次平等的合作,但西奥多等人无疑是欠了人情。 其他人怎样姑且不论,对于西奥多来讲,报仇一直是他的执着,其他的就算是伏地魔也要靠边站。他小时候父亲进了阿兹卡班,只能和母亲相依为命,看着母亲因为旧伤一天天憔悴,最终抑郁死去。年幼的西奥多就立下了决心,无论如何,将来一定要报仇。 海兰德从怀里掏出布雷斯当初送给他的银怀表,看了眼时间,说道:“西奥多,穆迪的事情,肯定会惊动邓布利多,帮我转告他们,最近留心一下周围人,看看会不会有人把消息透露出去。” “好。”西奥多点了点头,他虽然不相信有斯莱特林会向邓布利多告密,但既然海兰德这么说了,那谨慎些也没有坏处。 海兰德微微一笑,无论背后的那只黑手是谁,看到穆迪受了伤,现在恐怕都不会纹丝不动,等只要他稍有动作,海兰德都可以顺着线索找出对方的身份。 和萨拉查学习的时间快要到了,海兰德简单和西奥多说了两句就匆匆离开。他可不希望萨拉查认为他是一个没有时间观念的人。 斯莱特林密室里,萨拉查看见海兰德进来,淡淡地说:“今天继续练习魔杖的挥击动作,我没说停就不要停止。” 海兰德应了声,抽出魔杖开始自己练习。 拔杖、直刺、斜挥、轻挑、猛落……再重复…… 一串动作如同行云流水,丝毫没有停滞,每一个动作都标准得如同一个模子里做出来的。 萨拉查不置可否,看得出海兰德在私底下练习得很刻苦,没有一个动作出错。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海兰德的动作始终没有停止。渐渐的,他的呼吸变得急促,额头上大滴的汗水流了下来,但手中魔杖的动作依旧平稳而有力。 萨拉查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手指轻轻在空气中勾画起来。 海兰德感到手臂又酸又疼,沉重得几乎就要抬不起来,汗水顺着脸颊流下来,金色的发丝黏在脸上,说不出的难受。他不知道萨拉查什么时候会喊停,大脑里早已一片木然,身体机械地自行移动着,就像是上好了发条的机器。 突然,一根粗大的冰箭悄然浮现在空中,没有片刻停顿,这根无弦之箭呼啸着射向海兰德,尖锐的鸣声短促而刺耳。 海兰德瞳孔瞬间放大,他下意识地偏过身体,冰箭擦着他的肩膀飞过,刺骨的寒意渗入骨髓,半个身子冻得生疼。他还来不及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第二根冰箭已经毫不容情地刺了过来。 “地狱之火!”海兰德这回反应了过来,魔杖一指,一道黑色的火蛇狰狞地激射而出。 冰与火相碰撞了,出乎海兰德意料,冰箭并没有融化消失,只是变细了一圈,在速度放缓后依旧按照之前的轨道飞了过来。但因为变缓的速度,海兰德轻易地躲了开来。 第三根冰箭出现了,这次海兰德早有预备,他挥动着魔杖,没有念动咒语,一团跳跃的炽热火焰便出现在了冰箭前方——这是无声的火焰熊熊。这次冰箭轻而易举地融化了,化为一滩清水,随后变成袅袅白烟。 “老师!”海兰德垂下魔杖,疑惑地转向萨拉查。 萨拉查勾起了唇角,似乎要说些什么。但就在这时候,左右突然同时出现了两道冰箭,从两个方向突袭向海兰德。 刺啦。 长袍的袖子被刺穿了,海兰德狼狈地后退,用火焰咒击退了另一道冰箭。他惊疑不定地再次看向萨拉查,只是这一次手中的魔杖却没有放下。 “都明白了吗?”萨拉查的声音清越,如同潺潺的流水。 海兰德垂下了眼眸,刚才被冻伤的肩膀此刻疼得越发厉害,他心中清楚,如果不是他躲得及时,那根冰箭很有可能就会贯穿他的脑袋。但他心中没有丝毫的抱怨,如果在战场上,敌人可不会手下留情。 “要随时保持警惕,不要因为周围的事情而放松。” 萨拉查黑夜般的眼睛凝视着海兰德,轻声说道:“不仅如此,如果你没有和死神做斗争的准备,还是安心做一个魔法理论家吧。” 海兰德面色平静,并没有被吓住,和死神作斗争,是他从小到大最常做的一件事。 萨拉查眼中透出一丝满意,他继续道:“既然如此,我就给你三点建议。第一,越简单的往往越有效。不要因为学习了高深的魔法就忘记了基础的魔咒,简单意味着耗费魔力少,在战场上,有时一丝一毫的魔力或时间能够起决定性的作用。就像刚才的冰箭,地狱之火的效率比火焰熊熊如何? “第二,越是疲惫的时候越要提高警惕。疲惫意味着松懈,对方很有可能会趁这个机会要了你的性命。 “最后一点……永远不要去依靠任何人!别人的永远不属于你,只有自己的力量才会可靠。依赖他人的救援,还不如相信手中的魔杖。” 海兰德在心里重复了几遍,郑重地点了点头。 圣芒戈医院里面,邓布利多站在穆迪的病床前,看着已经陷入沉睡的老伙伴,想起刚才他的怒吼,心中说不出的复杂。 “阿不思,是那帮斯莱特林!”穆迪的声音虽然虚弱,但仍然掩盖不了话语中所隐含的怒火,“斯莱特林都是食死徒的后备军,瞧瞧他们用的手段,比那些食死徒已经丝毫不差了!阿不思,你该让那些小混蛋统统滚出霍格沃兹!” 邓布利多坐在高背椅上,眼睛盯着交叉的十指,又想起了一年前的那一幕。 “您偏袒格兰芬多,敌视斯莱特林,而我——是一个斯莱特林。”有着湛蓝色眼睛和金色半长发的少年目光炯炯,平淡的语气中毫不掩饰对自己的敌意。 斯莱特林…… 邓布利多揉了揉眉心,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68、第十三章 斗龙 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海兰德一直跟随萨拉查学习实战技巧。在此期间,他暗中留意着那只幕后黑手的动静,但自从穆迪被送到圣芒戈医院之后,霍格沃兹里一片风平浪静,没有任何的异常。对于黑魔法防御术教授被袭击,只在学生间掀起了小小的涟漪,但在斯内普的代课后又重归于平静。 很快,第一场三强争霸赛就要开始了。 清晨,棉花般的白云软绵绵地飘在空中,绿草茵茵的魁地奇赛场上,数以千计的观众坐在看台上,气氛躁动而兴奋。除了三个学校的学生之外,还有很多慕名而来的巫师。 在主看台上,邓布利多坐在席位的正中间,两旁是裁判团和各院院长。卢修斯坐在斯内普的旁边,低声和好友说着什么。而他的另一旁是一身暗红的梅菲斯特,他单手支着下巴,笑吟吟地注视着下面的赛场,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卡卡洛夫左首,则坐着一位身穿白色长袍的英俊男子。他虽然不是评委团的成员,却没有人敢出声反对。格林德沃若有若无地眼神在邓布利多身上扫过,只看得校长先生偏过了头,脸色十分不自然。 海兰德并不知道他的父亲已经来到了霍格沃兹,他此时正站在帐篷里,聆听巴格曼讲解比赛的规则。 “总而言之,规则就是拾取金蛋……还有谁有问题吗?没有的话我们现在就开始抽签……女士优先。”巴格曼把一个紫绒袋子递到了芙蓉的面前。 芙蓉抽到的是二号威尔士绿龙,她的脸色还算镇定,但手指却在不自觉地发抖,海兰德敏锐地发现了这一点,嘴角轻蔑地翘起了一些。之前看她对霍格沃兹处处嘲讽,还以为会有什么过人之处,现在看来,不过如此。 紧接着是克鲁姆,他拿出的是鲜红的中国火球。随后便轮到了海兰德,他把手伸进袋子里,没有太多犹豫,随意选择了一个。 是一条银蓝色的瑞典短鼻龙。 小小的模型做的惟妙惟肖,海兰德伸出手指挠了挠小龙的耳根,模型龙顿时舒服地哼哼了一声,鼻子里冒出一道细细的火焰。海兰德笑了笑,把模型龙收了起来,他打算把这个在比赛后送给德拉科,那个爱龙成痴的家伙肯定会喜欢的。 等所有人抽完签后,巴格曼公布了比赛的顺序,海兰德是第一个。 “不能看到你的比赛,很遗憾。”克鲁姆用生硬的英语说道。 海兰德仔细观察了下他的眼神,发觉克鲁姆说的的确是真心话。他点了点头,语气平淡地说:“如果你没有死的话,以后还有机会。” 克鲁姆脸色阴沉了些,坐在椅子上不再出声了。 海兰德没有太多的准备时间,他在三分钟后便来到了赛场。和煦的凉风吹动着他的长袍,海兰德脸上带着微笑,看不出有丝毫的紧张。 看守瑞典短鼻龙的巫师们松开了对龙的束缚,它迈着沉重的脚步轰然落到了海兰德的面前,掀起一片飞扬的尘土。 “现在出场的是我们年龄最小的勇士,霍格沃兹的代表,海兰德·亚特拉!”巴格曼洪亮的声音回荡在整个赛场,“事实上,就在不久前……” “迷人的小姐,”海兰德扬起头,冲着瑞典短鼻龙喊道,“你的肤色真是如同蓝宝石般璀璨。”他说的是上古通用语,这在千年以前是所有种族的通用语,但现在已经不再流通了。 “他在说什么?”观众席上有人叫道,他们不满地对巴格曼怒视,因为刚才他的演讲,观众根本没有听见海兰德的话。 瑞典短鼻龙裂开了嘴,停止了要攻击的动作,感觉眼前这个人类幼崽说不出的顺眼。它开始考虑,一会儿要不要稍微放一些水。虽然按照契约它必须进行阻拦,但如何阻拦还是由它自己决定。 主看台上,梅菲斯特嗤笑一声,喃喃道:“对容颜的赞美,果然是女人无法抵挡的毒药……即使是条母龙也一样。” 草地上,海兰德低声念了句咒语,一群一模一样的海兰德顿时同时出现。这些人影一出现就一起向不同的方向跑去,不过有近一半的海兰德都奔向龙蛋。他们每个人的表情都大不相同,看上去似乎每一个都是真的,观众席上很多人都在揉眼睛,他们觉得自己一定是眼花了。 瑞典短鼻龙傻眼了,它尝试着挥动爪子拍向其中一个海兰德,但人影一阵扭曲后顿时消失不见。瑞典短鼻龙瞪着眼前几十个人影,饶有兴趣地一个个拍了起来,玩得不亦乐乎。 “这是什么咒语,卢修斯,你见过吗?”斯内普黝黑的眼睛慢慢发亮,他对于黑魔法的痴迷丝毫不低于对魔药的喜爱。他可以断定,这个魔法肯定是黑魔法无疑。 卢修斯一眨不眨地盯着赛场上的情况,对于斯内普的问题敷衍地答道:“没有。” 斯内普眯起了眼睛,他敏锐地察觉到卢修斯的情况有些不大对劲。他看了眼卢修斯捏紧的手,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慢慢浮上了心头。但是这太难以置信了,斯内普皱紧了眉头,如果说花心的马尔福家主会喜欢上一个人,他还不如相信邓布利多和黑魔王会握手言和。 卢修斯不知道斯内普此时在想什么,他的眼里只有草地上的那个少年。每一次巨龙的利爪挥下的时候,他的心就不由自主地跟着悬了起来,直到残影消失才放下。这种大起大落的心情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了。 “那些全都是幻影。”斯内普缓缓地说。 卢修斯怔了下,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收拾起心中的那一丝慌乱,他的脸上瞬间带上了虚假的笑容。 “哦,西弗勒斯,你的眼光还是这么敏锐。” 斯内普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赛场上,幻影已经很少了,观众们都在猜测到底哪一个会是真正的海兰德。但就在瑞典短鼻龙离开金蛋一段距离的时候,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金蛋的旁边,他弯下身拾起金蛋,把它高高地举过头顶。 “看呐,他成功了!”巴格曼兴奋地吼道,“漂亮的隐身咒!谁会想到,他同时用了两个不同咒语呢!让虚幻的人影转移注意力,自己则隐身到金蛋旁边。太漂亮了!” 掌声雷动,所有的观众都拼命鼓掌,斯莱特林的看台上,一幅闪烁着海兰德名字的横幅被小蛇们挥动着,上面盘旋的银蛇优雅而狰狞。 主看台上,格林德沃站了起来,卡卡洛夫慌忙要跟着站起,却被他挥手制止了。刚才海兰德比赛的时候,只有梅林知道他内心多么的不平静。 邓布利多嘴唇动了动,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我们的兰德尔很出色,是不是?阿不思。”忽然,一句轻飘飘的话语从他的耳朵里钻了进来,声音很轻,旁人根本听不清楚。 邓布利多猛然抬头,看见的是格林德沃似笑非笑的眼。 海兰德拿着金蛋走到了入口处,心里说不出的欢快。但看见眼前等待他的人,他的嘴角忍不住又上升了几分。 “没有人能比你做的更好了,兰德尔!”达芙妮眼睛亮晶晶的,她不由分说地拥抱住了海兰德,过了一会儿才松开手。 海兰德笑吟吟地打趣道:“啊,达芙妮,你不怕布雷斯吃醋吗?” 达芙妮俏目一瞪,嗔道:“他敢!” 布雷斯懒洋洋地耸了耸肩,一脸的无可奈何。 “兰德尔,你刚才和那条龙说的是龙语吗?”德拉科眼神热切,他对那条龙不同寻常的表现感到十分好奇,要知道,现在即使是养龙的巫师也不能直接和巨龙沟通。 “是上古通用语,你要是有兴趣我可以教你。”海兰德想了想,把那个龙模型递给德拉科。德拉科拿着那个缩小版的模型龙,眼睛里似乎都在闪耀着铂金色的光芒。 “每个勇士都有一个。”海兰德笑着补充道。 德拉科顿时下定决心,无论如何,哈利手中的那个他一定要得到! 这时候,评分开始了。除了马克西姆夫人给了九分,克劳奇先生给了七分外,其余的评委都给了十分,这个出乎意料的高分把赛场的气氛推向了高·潮。 一阵脚步声在身后响起,海兰德警惕地转身,随后惊喜地睁大了眼睛。 “父亲!” 格林德沃冷硬的脸上浮起了一丝微笑:“表现得不错,兰德尔。” 海兰德勾起了夺目的笑容,没有什么事情能比父亲的认同更让他开心的了。 “咳,兰德尔,我们先去观众席了,一会儿你记得来找我们。”布雷斯说,格林德沃的眼神太过凌厉,没有人能够在他面前态度从容。 海兰德点了点头,等他们走了后问道:“父亲,我前段时间给你写的信收到了吗?” “威克多·克鲁姆吗?”格林德沃轻描淡写地说,“的确有些恩怨——我杀了他的祖父。” 海兰德蹙起了眉头,考虑着克鲁姆的威胁程度,如果他真的是为了报仇而来,那说不得要先下手为强了。 “父亲……”海兰德犹豫着开口,“这件事能不能交给我处理?” 格林德沃静静地注视了他一会儿,心中涌起一阵难言的欣慰,他干脆地说:“好,我不插手。” 海兰德轻轻笑了起来。 “兰德尔,我这次来,还给你带了一件礼物。”格林德沃微微一笑,把一个玻璃瓶递到海兰德面前。 海兰德接过,看见这个玻璃瓶里爬着一只硕大的甲虫,它浑身伤痕累累,精神萎靡不振,看上去十分可怜。 “这个是阿尼玛格斯?”海兰德心里有些了悟。 格林德沃笑得冰冷,道:“这是丽塔·斯基特,相信你不会陌生。” 海兰德再次看了看那只甲虫,它正惊恐地看着海兰德,拼命地尖叫。 “你可以任意处置。”格林德沃的语气风轻云淡,但其中隐含的意思却让丽塔·斯基特差点崩溃。 海兰德眨了眨眼,笑吟吟地盯着甲虫说道:“谢谢父亲,我会好好养着它的。”他在“好好”两个字上重重地强调了一下。 甲虫纤细的胳膊无力地挥动了两下,她觉得自己前途相当灰暗。 69、第十四章 梅菲斯特的赌约 这时候,第二位勇士已经进场了,芙蓉·德拉库尔长长的银色秀发如流动的瀑布,在场的男性爆发出雷鸣般热烈的掌声。 主看台上,梅菲斯特无趣地摇了摇头,迈着懒洋洋地步子走向了楼梯。 “菲利克斯裁判,比赛正在进行,你要去哪?”克劳奇严肃地说道。 梅菲斯特回眸,波光流转,轻佻一笑。 “去厕所,怎么,你要和我一起?我可是会害羞的。” 克劳奇脸色铁青,努力保持自己的风度,他拳头捏得紧紧的,拼命告诉自己:不要和他计较,不要和他计较…… 梅菲斯特笑吟吟地瞟了他一眼,脚步轻盈地走下了楼梯。 在离入口处不远的一处台阶上,海兰德盯着玻璃罐里的丽塔·斯基特,想起穆迪在报道之后的不寻常表现,心中若有所思。他弹了弹玻璃罐,甲虫斯基特立刻惊慌失措地飞了起来,如同没头苍蝇一般到处乱撞。 “是愚蠢?”海兰德喃喃道,“还是别有隐情?” “事实上,我在找到这只甲虫的时候,发现了一些很有趣的事情,兰德尔,”格林德沃噙着优雅的微笑,眼神却冷厉似剑,“有人在她身上用了夺魂咒。” 海兰德微微眯起了眼睛,低声道:“是吗?这可真有意思。” 如果真是穆迪做的,那就相当耐人寻味了。著名的傲罗——疯眼汉穆迪,竟然会如此精通不可饶恕咒,真是有意思的一件事情。 格林德沃正准备再说些什么,忽然眉头一蹙,冷声道:“谁在那里?” “啊,这么多年不见,对待朋友这么冷淡可不好。”梅菲斯特从阴影里走了出来,火红的眼睛如同瑰丽的宝石般流光溢彩。 海兰德眼神欣喜,笑道:“梅菲!” 梅菲斯特眨了眨眼,笑吟吟地说:“我亲爱的小兰德尔,方才表现得不错哟。”他把“我”这个字咬的重重的,笑意盈盈的眼里是不容错认的挑衅。 格林德沃眸色变得深邃,他冷冷地说道:“许久不见,你还是当年的模样,梅菲斯特·菲利克斯。”一样的惹人讨厌。 海兰德敏感地察觉出了两个人间的诡异气氛,他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说道:“梅菲斯特,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看见你朋友在找你呢,小兰德尔。”梅菲斯特随口编了个谎话,“你不过去看看吗?” 海兰德没有拆穿这拙劣的谎言,他点了点头,说:“好,我去看看。” 说完,他若无其事地走向了斯莱特林看台,等到确定两人看不见他的时候,他抽出了魔杖,轻声念动了隐身咒。 “……我可没有想什么坏主意。”海兰德隐形回来的时候,就听见梅菲斯特懒洋洋地说道,随后他笑吟吟地补充了一句,“小兰德尔现在可是姓亚特拉,我怎么会对他起什么坏主意呢?” 格林德沃眼神犀利,琥珀色的眼睛如同锋锐的利剑。 “据我所知,兰德尔的病没有被治好,只能够活到十八岁,你想撕毁约定吗?” 梅菲斯特眯起了眼睛,他瞄了眼对方的手,那轻微摆动的幅度是一个个黑魔法的前兆。 “啊,小兰德尔的病我当然会想办法。不过……违约的貌似可不是我呢,”梅菲斯特轻笑,“当年我们立下赌约,输的人答应对方任何一个条件,但无论输赢,亚特兰蒂斯都必须治好小兰德尔,对吧?” 隐身在一旁的海兰德蓦地睁大了眼睛,他屏住了呼吸,竭力不发出任何动静。无论是格林德沃还是梅菲斯特,都从来没有和他提过这回事。格林德沃把他放在亚特兰蒂斯,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不错。”格林德沃不屑否认自己做过的事情,即使那次赌约是他输了。 当初给邓布利多的那份记忆,实际上并不是完全正确的。在最后关于亚特兰蒂斯的部分,格林德沃进行了部分的修改——他不愿邓布利多知道当年的那个赌约。当年,格林德沃到了亚特兰蒂斯,梅菲斯特并没有答应治疗海兰德——他兴致勃勃地提出了一份赌约,一份格林德沃无法拒绝的赌约。 如果想要海兰德活下去,格林德沃就必须答应。 赌约的内容很简单,近乎儿戏。 当时梅菲斯特拿出一枚银币,漫不经心地说,正面他赢,反面格林德沃赢,把一切交给梅林决定。 结果证明,那一天梅林的确没有给德国黑魔王一份好运气。 但是,格林德沃从没有想到,梅菲斯特会提出那样的条件。 “啊,让我想想,”梅菲斯特轻轻用手指敲打着脸颊,笑道,“我记得我提出的条件,是小兰德尔从此以后都归我所有呢!无论现在他是不是以圣徒继承人的身份出现,将来都是要回到亚特兰蒂斯。他的人是我的。” 长久的沉默。 海兰德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的手脚冰凉,心跳得越来越快,苍白的脸上晕起不正常的红晕,一双眼睛里阴晴不定。湛蓝色的眼睛越来越冷,如同冰封的河流。 凭什么?凭什么他的未来要由这些人决定! 格林德沃眼里满是阴霾,如果哪怕有一丝可能,他也绝对不会把海兰德交出去,但是当时他只有两种选择:要么放弃海兰德,要么让他死。 “如果你离开,我保证,就算找遍整个世界,也找不到一个可以治疗这小鬼的人了哟!”梅菲斯特恶劣地笑了起来,“你可以当作赌约没有发生,但亚特兰蒂斯是绝对不会救治这个小鬼的,哪怕是亲爱的墨尔诺斯答应了你,我也会让他活不下去,你信不信?” “……好,我答应你。” 场地上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打破了这里近乎凝固的气氛。 梅菲斯特笑吟吟地跟着拍了拍手,火红的眼睛笑得弯起,说道:“啊,霍格沃兹勇士的名字,是海兰德·亚特拉呢!” 隐身的海兰德慢慢走开了,他的脚步很轻,在场的两个人都没有发觉。 他独自一人站在看台下方,蓝色的眼睛如同凝结的冰霜,无数潜伏着的念头不可抑止地冒了出来。 为什么别的孩子都有父母,他却没有? 为什么其他人都可以身体健康,独独他活不过十八岁? 为什么他的命运,从一开始就由别人决定? 海兰德嘴角勾起冷然的弧度。以前他一直告诉自己,既然生命无多,就要好好珍惜每一刻。他始终执着于格林德沃抛弃他的原因,但是在找到父亲后,又小心翼翼地不敢去问,害怕到手的幸福就此流逝。 但是…… 当真相突如其来地摆在他的面前时,海兰德却感到了极度的不甘心。因为邓布利多,所以他天生体弱;因为格林德沃,所以他只能呆在亚特兰蒂斯;因为梅菲斯特,所以他不能自己去选择未来。 如果可以,他宁愿自己不姓格林德沃,不姓邓布利多,不姓亚特拉,只是海兰德。那些命运强加在他身上的东西,他统统不需要。 如果梅林叫他死,他就一定要死吗? 海兰德蔑笑,没有人有资格左右他的人生,就算是死,他也绝对不会任由命运摆布。 70、第十五章 黑湖畔 很快,第四名勇士哈利也已经结束了比赛。学生们又笑又闹地离开了场地,不少霍格沃兹的学生都热情地和海兰德打招呼。第一轮比赛中,霍格沃兹的两名勇士都表现得十分精彩。 “嗨,亚特拉,真是表现得太漂亮了!” “干得不错!” “不愧是我们的勇士!” 海兰德微笑以对,既不傲慢张扬,也不过分谦虚。他已经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把刚才的负面想法深深地压在了心底。 一个身穿斯莱特林长袍的女孩快步走了过来,走到近处,海兰德才发觉是阿斯托利亚——她看上去长高了不少,天蓝色的杏仁眼如同一汪湖水,脸上依旧带着文静的笑意。 “兰德尔,巴格曼先生让勇士们去帐篷里等一会儿,他还有几句话要说。” 海兰德点了点头,向帐篷的方向走去了。 “嗨,阿斯托利亚,见到哈利了吗?” 阿斯托利亚转身,看见西里斯正笑着走过来。经过一年的调养,西里斯恢复了往日的容貌,原本英俊不羁的模样中更是略带了一丝沧桑,十分的惹人注目。 “没看见,”阿斯托利亚笑容不变,语调却显得冷淡,“没准和朋友在一起吧。” “这样啊……”西里斯略有几分失望,但他很快恢复了轻松的模样,“哈利刚才飞得真是不错,我差点以为那是詹姆……哦,你不认识詹姆,他是我的老搭档,哈利的父亲……嘿,阿斯托利亚,你去哪?” 阿斯托利亚停下脚步,偏过头,露出甜美的笑容,轻声细语地说:“斯莱特林的庆功宴马上就要开始了,我赶时间。布莱克先生,抱歉。” 西里斯张了张嘴,想要挽留阿斯托利亚,但斯莱特林女孩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西里斯叹了一口气,心里有些沮丧。虽然对方是一个斯莱特林,但他却一点都不讨厌她。正相反,也许是那一年的相处,西里斯对于阿斯托利亚有一种说不出的信赖。 这次他来霍格沃兹,一来是想看看哈利的比赛,二来就是想见见阿斯托利亚,和她好好聊聊天。但他的目标显然无法完成了。 帐篷里,巴格曼笑容满面地把第二个项目的信息告诉了勇士们,但聆听的人明显都有些心不在焉。 芙蓉紧蹙着眉头,眼角若有若无地瞟向海兰德;克鲁姆阴沉着脸,半面脸上涂满了橘黄色的膏药,不知在想些什么;哈利虽然看着巴格曼,但眼神却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帐篷门口;而海兰德,心里则不停盘算着之后的计划。 “呃,所以,第二个项目将在三个月后开展……就这样。”巴格曼明显察觉了这奇怪的气氛,他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略有些尴尬地说道。 他的话音刚落,哈利就走出了帐篷。 海兰德想起刚才在外面见到的德拉科,露出了会意的笑容。 “你表现得很精彩,”克鲁姆声音低沉地说,他走到了海兰德面前,“很精彩的黑魔法。” 海兰德想起刚才对格林德沃的承诺,微微眯起了眼睛,慢吞吞地说:“谢谢。” 虽然不知道克鲁姆究竟在想什么,但是他现在看起来貌似并没有威胁,还是先观察一段时间在做决定吧。 帐篷外面,德拉科站在一棵光秃秃的树底下,双臂交叉胸前,一脸的不耐烦。看到哈利出来,他的眼睛顿时一亮。 “啊,波特,”德拉科拉长了声调,不情不愿地说,“你刚才飞得……不错。没有给霍格沃兹丢人。” 哈利抓了抓乱糟糟的黑发,笑得一脸灿烂。他很敏感地察觉到德拉科说的是真话,没有虚假敷衍的成分。 “刚才和你对战的那条龙……”德拉科装作不经意地说道。 哈利快速接过话题,说道:“那是树蜂,匈牙利树蜂。” “我当然知道那是树蜂!”德拉科有些恼怒地说,一提到最喜爱的龙,他顿时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树蜂是所有火龙中最凶猛的一种,它拥有优雅而狰狞的黑色鳞片,青铜色的尖刺足足可以刺穿三层铁甲……” 哈利想起刚才那挥动过来的大尾巴,顿时打了个寒战。他瞧着一脸兴奋的德拉科,脑袋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 他貌似真的很喜欢龙。 “那个……德拉科,”哈利犹豫着把匈牙利树蜂的模型掏了出来,“如果你喜欢的话……这个送给你。” 德拉科一愣,眨了眨眼睛,那个疤头波特貌似喊了他“德拉科”? “……你不喜欢吗?”哈利迟疑了,自从去年德拉科在摄魂怪面前救了他之后,他就再也没有了敌意。在一年的时间里,他开始慢慢适应了斯莱特林式的对话,在把那些不中听的形容词自动过滤以后,哈利惊奇地发现,他竟然习惯了德拉科的存在,并真的把他看作了朋友。 但也许……是他自作多情? 德拉科看着哈利坦率真挚的绿眼睛,心里一阵烦躁,对原本的目标也没有了兴趣。 “谁允许你叫我名字了?” 哈利露出大大的笑容:“你也可以叫我哈利。” 他根本不是那个意思!德拉科气哼哼地抬起了下巴,一把从哈利手上夺过了匈牙利树蜂的模型,傲慢地说:“如果你非要这样的话……那我就勉强答应吧……哈利。” “好的,德拉科。”哈利愉快地说,梅林知道,他刚才说话的时候,紧张得丝毫不逊于和匈牙利树蜂对决。 在离哈利和德拉科谈处不远的黑湖边上,海兰德独自一人坐在巨大的石头上,手里拿着一把碎石子。他把一颗颗石子抛向水面,砸起一连串的涟漪,让幽深的湖水没有片刻宁静。 一如他的心情。 “兰德尔?”卢修斯很远就看见了少年的身影,这让他有些诧异,这个时候海兰德不是应该和他的朋友开庆功宴吗? “啊,是马尔福先生。”海兰德懒洋洋地说,他把手里的所有石子都扔了出去,拍了拍手上的尘土,站了起来。 卢修斯此时已经完全确定,海兰德现在并不高兴。以往每次见面的时候,海兰德总是带着虚假的面具,每一个微笑都像是挑衅——尽管当事人自己并没有那么觉得,但狡猾的卢修斯又怎么会察觉不出来? 不过现在,海兰德虽然看上去若无其事,却有一种难言的疲惫。 “愿意和我聊聊吗?”卢修斯慢条斯理地说,“前几天,我查到了一些很有趣的消息——关于疯眼汉穆迪。” 海兰德脚步一顿,他原本已经打算离开了,但卢修斯的话却瞬间打消了他的念头。 “当然愿意。”海兰德把玩着手指上的回魂石戒指,微笑着回答。 “疯眼汉穆迪是一个傲罗,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但很少有人知道,他和邓布利多是十分要好的朋友。”卢修斯听到了期待之中的答案,勾起了唇角。 海兰德挑了挑眉,说道:“看起来可不怎么像,不是吗?” “的确,邓布利多决定的事情,阿拉斯托·穆迪居然会强烈反对,这很不正常。”卢修斯慢悠悠地说,“所以我让人做了一些调查,结果相当有趣——就在穆迪来霍格沃兹的前一个星期,他的房屋内曾经传出过巨大的爆炸声,这甚至惊动了魔法部,但最后却不了了之。” 海兰德手指轻点另一只手的掌心,冷冷一笑。 “哦?如此说来,这个穆迪很有可能是假的?” “我可没有这么说。”卢修斯狡猾地说道。 “啊,当然,马尔福先生只是和我聊了一会儿而已。”海兰德明白这些贵族的顾虑,也不挑破,只淡淡地说道。 卢修斯轻笑,顺势问道:“兰德尔,方才你一个人在这里,是在想第二个项目的线索吗?” “……不是,”海兰德迟疑了下,说,“马尔福先生,对于一个父亲来说,孩子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这个问题在他心里徘徊许久了,但一直没有可以询问的对象。 卢修斯凝视着海兰德,敏锐地发觉了眼前少年的迷茫。他想了想,说:“血缘是梅林最神奇的魔法,它让一个两个人之间从此密不可分。对于一个父亲来讲,孩子是一种不愿逃避的责任,他让生命得以延续。” “责任?难道不是负担吗?”海兰德尖锐地问道。 卢修斯猜出了海兰德的心事,他把声音放得更加柔和,听起来就如同天鹅绒般丝滑动人。 “兰德尔,那自然不会是负担。当两个人流着同样的血脉,有着相似的面容,他们之间的羁绊便不可切断。孩子是父亲灵魂的一半。没有一个父亲会认为自己的灵魂是一种负担。” 海兰德喃喃道:“是这样吗……” 他盯着眼前的黑湖,湛蓝色的眼睛一如流动的湖水。 卢修斯站在他的侧面,欣赏地看着少年不断变化的漂亮眼睛,心中一片柔软。 “谢谢您,马尔福先生。”忽然,海兰德展颜一笑,笑容清俊迷人。 “能帮到你,是我的荣幸。”卢修斯勾起完美的弧度,笑容却不如往日自然,他在一瞬间感到一种奇特的愉悦。 海兰德瞟了眼卢修斯,觉得他这个人虽然还是挺讨厌,但似乎还算不错。 71、第十六章 舞伴风波 天气越来越冷了,树上的叶子开始纷纷掉落,走在城堡外面,呼出一口气都能够变成白雾。在这一段时间里,魔药课变成了最不被人期待的课程——没有壁炉的地窖阴冷得让人难以忍受,而且因为要处理魔药材料,学生们不得不告别了温暖的手套,每个人都冻得脸色发红,手脚冰冷。 在一次魔药课后,斯内普用讽刺的口吻宣布了圣诞舞会的消息。 “尽管我不知道那种浪费时间的事情有什么可以期待……但为了促进国际友好交流——”他说到这里的时候不屑地撇了撇嘴,“——圣诞节晚上八点,礼堂里会举行舞会,四年级以上的学生可以参加……不用看到所有的学生都疯狂地展示自己愚蠢,这是唯一值得庆幸的事。” 虽然斯内普的态度轻蔑,但这丝毫无法降低女生们的热情。 她们活跃在所有的场所,开始成群结队地出没,购买大量的首饰服装,对每一个男生品头论足,还不时偷笑着对身边的男生指指点点。 其中,海兰德就是被指点最多的那一个。 霍格沃兹的勇士,斯莱特林的首席,圣徒的继承人,相貌俊美又成绩出色,这些光环足以让他成为少女们梦想中的舞伴对象。最关键的一点是,他还是单身。 “哟,兰德尔,这是第几个了?”布雷斯看着一个赫奇帕奇五年级女孩黯然离去,颇为幸灾乐祸地调侃道,“你可真是狠心。” 海兰德斜睨他一眼,假笑着地说:“你有资格说我?啧,拉文克劳的帕德玛·佩蒂尔昨天可是因为你‘委婉’的拒绝哭了一整天。” “那可没办法。”布雷斯耸耸肩,毫不在意的样子。 两人说着走过了礼堂,他们下一节课是神奇生物保护课。 “亚特拉!”一个略有些沙哑的性感女声叫道。 布雷斯拍了拍海兰德的肩,低声笑道:“这个听起来不错。” 海兰德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转过头看清来人后,却不禁微微蹙起了眉。 “德拉库尔小姐,找我有什么事吗?” “听说你还没有选择舞伴?”芙蓉态度依旧傲慢,她不经意地捋了捋银色的长发,周围顿时有不少男生偷偷看了过来。 海兰德猜到了她的意图,冷淡地说:“我想邀请谁当舞伴,和德拉库尔小姐貌似没有任何关系吧?” 芙蓉咬了咬唇,心中涌起一阵羞怒。从小到大,还从没有人这么拒绝过她,即使在女生众多的布斯巴顿,她也永远是最耀眼的那一个,没有男生会这么干脆地无视她的邀请。 “如果德拉库尔小姐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先去上课了。”海兰德懒得再和她多说,直接和布雷斯离开了。 芙蓉眼里闪烁着愤怒的火花,她恨恨地跺了跺脚。 海兰德·亚特拉,你等着瞧! 一天的课业结束后,海兰德回到了卧室。他打开衣柜,从黑暗的空间里拿出了一个玻璃罐。 “亲爱的甲虫小姐,睡得可还好?”海兰德弹了弹透明的玻璃,微笑着说道。 丽塔·斯基特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全身瑟瑟发抖。 这个男孩是恶魔! 这一段日子里,她一直被关在黑暗的封闭空间里。尽管海兰德并没有在吃食上虐待她,但没有人可以交谈,甚至周围没有一丝光明,那无边的恐惧让她差点发疯。 海兰德打开瓶盖,把甲虫倒了出来,用魔杖在她身上轻轻一点。 一阵蓝白色的光芒闪过,身穿洋红色时装的丽塔顿时摔到了地上,她狼狈地站了起来,战战兢兢地看着海兰德。 “亚……亚特拉先生……” 海兰德坐在扶手椅上,慢条斯理地说:“斯基特小姐,相信你已经对以前的冲动行为感到忏悔了,是吗?” “是的,是的,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乱写。”丽塔慌忙答道,她脸上都是土,但却一动都不敢动,生怕又被塞回那个噩梦般的瓶子里面去。 海兰德一副烦恼的样子,轻声道:“可是我感觉不到你的诚意。” 丽塔额头上冷汗都要下来了,她无比的后悔,当初为什么要来霍格沃兹凑热闹。如果不是想要写三强争霸赛的独家新闻,她也不会来到霍格沃兹;如果不是来到了霍格沃兹,她也不会误中夺魂咒;如果不是误中了夺魂咒,她也不会头脑发晕去招惹这个煞星…… “也许斯基特小姐习惯在黑暗的空间中思考?”海兰德假笑,语带威胁。 丽塔打了个抖索,她干巴巴地说:“我以后绝对不会再写有关任何关于亚特拉先生的负面报道了……您让我怎么保证都行!” “很好,”海兰德微笑,从抽屉里拿出一卷羊皮纸,扔给丽塔,“签字吧。” 丽塔看着羊皮纸上密密麻麻的不平等条约,眼角一阵抽动。 第一条,乙方(丽塔·斯基特)必须对甲方(海兰德·亚特拉)的命令无条件服从;第二条,乙方不得以任何形式侵犯甲方权利;第三条……;第n条,甲方拥有对此契约的绝对解释权,可随时进行修改。 丽塔看得嘴唇发干,就是食死徒的规定也不过如此了吧? 在海兰德似笑非笑的注视下,丽塔咬了咬牙,硬着头皮签下了这份卖身契。 一阵无形的魔法波动降临,契约成立。 斯莱特林休息室里,壁炉中的火焰熊熊燃烧,但仍然无法完全驱散阴冷的感觉。海兰德看着墙上的日历,第一次认真考虑起关于圣诞舞会舞伴的问题。 “兰德尔。” 海兰德抬头,看见阿斯托利亚站在他的面前。 她看起来如同麻瓜的芭比娃娃,金色的长发垂到腰际,卷卷的眼睫毛微微颤抖,白皙的脸上浮起淡淡的红晕,手指不安地卷着发丝,和往常看起来大不相同,似乎格外的羞涩。 “阿斯托利亚?”海兰德心里忽然升起一种不妙的感觉。 “嗯,兰德尔,”阿斯托利亚微微而笑,脸上露出可爱的酒窝,“听说今年的圣诞舞会有年龄限制,四年级以下的学生如果想要参加,必须得到邀请。兰德尔……我想要参加,你能不能帮我?” 海兰德注意到她紧张地攥紧了衣角,顿时头疼起来。 如果是别的女生,他大可以委婉拒绝。但阿斯托利亚和他人不同——他们是朋友。如果单单如此并不是问题,但阿斯托利亚喜欢他。他不愿意让她有所误会。 阿斯托利亚抿了抿唇,很敏感地察觉了海兰德的心思。她天蓝色的眼睛黯淡了几分,随后倔强地抬起下巴,和海兰德的眼睛对视。 海兰德在电光火石之间终于做出了决定。 “作为好朋友,我怎么可能会不帮忙呢?”他微笑着伸出手,“阿斯托利亚·格林格拉斯小姐,不知道我是否有这个荣幸邀请你和我一同参加圣诞舞会?” 阿斯托利亚愣了愣,微微垂下了眼眸,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她心中隐隐感到些失落,但更多的还是意料之中。 也许,这样对他们来讲,都是最好的。 她的唇边展开一个清浅的笑容,轻轻把手放了上去。 “当然,我很乐意……我明白的,谢谢。” 最后一句话她说的很轻很轻,不知是对海兰德说的,还是对她自己。 72、第十七章 圣诞舞会(上) 在圣诞节的前一夜,纷飞的大雪悄然而至,给霍格沃兹披上了洁白的盛装。 海兰德迷迷糊糊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天色还在发昏。他揉了揉眼睛,正准备下床,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找不到可以落脚的地方。 大大小小的礼物在床边摞成了山,五颜六色的包装足以晃花人的眼。 啪! 一个有着尖尖鼻子的家养小精灵出现了,它看见坐在床上的海兰德,惊慌失措地叫道:“很抱歉,殿下!洛菲没有及时把礼物收拾好!洛菲……” 海兰德把手指竖到嘴唇边上,示意它安静——布雷斯还没有醒。 “唔唔!”洛菲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巴,拼命点头。 但是布雷斯此时已经被吵醒了,他打了个呵欠,睡眼朦胧地说:“兰德尔,圣诞快乐……你起得真早。” “圣诞快乐,布雷斯。”海兰德看着满地的礼物,语调相当轻快。 布雷斯坐了起来,他望了眼那堆了一地的礼物,懒洋洋地笑道:“看起来,霍格莫德的商店应当给你颁发一张荣誉证书才对……感谢你为他们销售额做出的巨大贡献。” 海兰德挑了挑眉,还没开口,就看见洛菲端着一份礼物跑了过来,它夸张地鞠躬,灯泡似的眼睛亮晶晶的,硕大的鼻子几乎挨到了地面。 “这是最后一份礼物,邓布利多校长刚刚派人送过来!海兰德殿下……祝您圣诞快乐!” 话音刚落,洛菲就带着喜气洋洋的笑容“啪”地消失在了空气中,亮金色包装的礼物轻飘飘地落到了床上,上面银色的丝带闪闪发光。 海兰德怔了下,拿起那件礼物,眼神飘忽不定。 “……邓布利多?”布雷斯脸色低声嘀咕了一句,他的脸色十分古怪,脑袋有些发晕。友人身上流有邓布利多的血——他之前一直自动忽略了这一点。现在想起来,还是如此的难以置信。 邓布利多的血脉是一个斯莱特林,一个狡诈阴险不择手段的斯莱特林,一个斯莱特林的学院首席? 布雷斯偏头看向昏暗的窗外,觉得自己还没有睡醒。 金银相间的礼物闪烁着迷人的光芒,模样相当讨人喜欢。海兰德盯着礼物看了一会儿,忽然嗤笑一声,把它随手放到了一旁。 既然平时装作陌生人的样子,现在又何必特意来送礼物? 想收买人心?用这一招来骗骗小孩子还差不多。 他心里这样想着,却发觉自己在一瞬间竟然有了小孩子的冲动。 察觉到心里那微妙的感觉后,海兰德板着脸,毫不犹豫地把那件礼物锁到了偏僻的柜子里,并打定主意不再多看一眼。 这一天,海兰德一直呆在地窖里看书。外面的雪已经停了,从公共休息室的穹顶向上看,黑湖如同凝滞的液态翡翠,瑰丽而冷冰。等到天色暗了下来的时候,海兰德换上了礼服长袍,在公共休息室里等待阿斯托利亚。 他懒洋洋地坐在高背椅上,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手上的回魂石戒指。不时有小蛇向他投来惊艳的目光,即使是自负的斯莱特林也不得不承认,今晚的海兰德是当之无愧的主角。 他金色的半长发松松束起散在胸前,墨绿色的长袍一直垂到地上,水蓝色的琉璃宝石胸针微微闪耀光芒,一如少年的眼睛般美丽。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舞会马上就要来临,不少斯莱特林已经成双成对地去了礼堂,就连达芙妮也挽着布雷斯离开了,但阿斯托利亚依旧不见踪影。 她是不是遇到意外了?海兰德迟疑地想。 但就在这时候,一个身穿银白色束腰长裙的漂亮女孩从女生宿舍里走了出来,她长长的裙摆上围着波浪状的花边,淡蓝色的水晶珠镶在花边上——仿若一朵含苞待放的玉兰花。 阿斯托利亚看着海兰德,清澈的蓝眼睛里满是羞涩。 “抱歉,我来晚了。” 海兰德看了眼高悬的钟表——七点四十五分,他向阿斯托利亚伸出了手:“迟到是每一个女孩子的特权。” “谢谢。”阿斯托利亚浅浅一笑,耳垂上的菱形水晶轻轻颤动。 今天海兰德和她的服装正巧是斯莱特林徽章的颜色,这种无言的默契让她心生喜悦,原本已经熄灭的心微微燃起了希望的火焰。 她心里隐隐有些甜蜜,轻轻把手放到了海兰德的手上。 今夜的星空格外明亮,点点星辰闪烁璀璨的光辉,如同镶嵌在冥冥夜幕上的钻石。往日里的学院长桌不见了,取代它们的是一百张圆形的小桌子,每个桌子都坐了十来个人。海兰德和阿斯托利亚走到主宾台附近,随意找了一张桌子坐了下来。 但他很快就后悔了。 “哟,亲爱的小兰德尔,今天很漂亮嘛。”梅菲斯特全然不在乎旁人惊诧的眼光,支着下巴笑吟吟地说道。 海兰德假笑,慢慢地说:“我以为,漂亮这个词是用来形容女孩的?” 梅菲斯特毫不在意地笑道:“那小兰德尔喜欢什么?美丽动人,还是风情万种?” 海兰德磨了磨牙,干巴巴地说:“我觉得你什么都不说最好。” “啧,小兰德尔越来越不可爱了。”梅菲斯特遗憾地摇了摇头,记忆里的喜欢粘着他的小孩长大了呢,不再是那个一逗就炸毛的小鬼了。 阿斯托利亚好奇地看了眼梅菲斯特,心中暗自猜测他和海兰德的关系。之前在校长室中发生的事情并没有传出来,除了个别人,没有人知道海兰德是梅菲斯特的教子。 “梅菲,这个假期过后,我们一起回亚特兰蒂斯吧。”海兰德貌似不经意地说,他还在为之前听到的话耿耿于怀。 “到时候再说。”出乎意料的是,梅菲斯特并没有马上答应,他斜靠在椅子上,一副慵懒的模样,让人完全弄不清他在想些什么。 晚宴开始了,人们开始愉快地就餐。今天的晚餐丰富得能让人咬掉自己的舌头,家养小精灵们显然为此花费了巨大的心血,每一道菜都精致得仿若艺术品。 在另一张圆桌旁,卢修斯手持刀叉优雅地就餐。他切开一块鱼排慢慢品尝,但一点都吃不出味道。刚才海兰德挽着阿斯托利亚出现的场景不停地在脑海里徘徊,就像是被按了循环键的影片。 格林格拉斯家族……他们投向圣徒了吗? 卢修斯开始思考这其中的利益关系,但思维却仿佛不受控制般拐了个弯,向奇怪的方向跑去。 格林格拉斯家不是食死徒,但一直和黑魔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现在黑魔标记越来越清晰,他们的立场是什么?依旧死忠的黑魔王党羽?还是可以拉拢的利益同盟? 海兰德的态度是什么?他选择格林格拉斯的女孩作为伴侣,是因为喜欢她吗? 卢修斯握住刀叉的手顿了顿,他强迫自己继续。 阿斯托利亚不过是个私生女,没有继承权,这说明不了格林格拉斯家的立场。也许他们只是想多一条后路,就和马尔福家一样。 ……也许他喜欢她。 卢修斯猛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心里乱作一团。 灯光暗了下来,轻柔的音乐声逐渐响起。黑暗中,勇士们带着舞伴走向了舞池,伴随着轻柔的音乐翩翩起舞。 海兰德这个时候才看到,克鲁姆的舞伴竟然是赫敏。 赫敏今天穿着一身蓝紫色的长裙,往日里乱蓬蓬的棕发柔顺地挽在头上。她笑着对克鲁姆说着什么,克鲁姆低下头,专注地凝视着她,阴沉的脸上带着稀奇的温柔。 海兰德收回眼神,拥着阿斯托利亚轻盈地旋转,他的舞步是向布雷斯最近现学的,跳起来还有几分生涩。但听着耳边音乐的节奏,他很快就进入了状态,和阿斯托利亚配合得十分默契。 其他人也陆续进入了舞池,第二支舞曲响了起来,这是支欢快的曲子。但海兰德望向演奏的古怪姐妹,心情却开始变得糟糕。就在一年前,他还曾经和邓布利多为古怪姐妹的音乐问题争论不休。 他看向主宾台,校长座位上空荡荡的,邓布利多不知去向。 “兰德尔,我们现在出去吧,”阿斯托利亚敏感地发现了海兰德的心不在焉,她体贴地说,“我有些渴了,去拿些饮料怎么样?” “好。”海兰德顺势说道,他拉着阿斯托利亚向圆桌的方向走去。 “兰德尔,你怎么不跳了?”圆桌边上,哈利一个人坐着,眼神不停地瞟向舞池,似乎在寻找什么人。他看见海兰德走过来,脸上顿时露出一丝惊讶。 “你不也没有继续跳舞吗?”海兰德笑道,他转向阿斯托利亚,“你想喝点什么?我去拿。” “葡萄汁。”阿斯托利亚说。 海兰德向柜台的方向走去,但没走两步,就看见哈利小跑着追了上来。 “兰德尔,等等!” 海兰德止住了脚步,挑眉看向哈利。 哈利抓了抓乱糟糟的黑发,犹豫了下,吞吞吐吐地说:“那个……你知道德拉科在哪吗?我是说……我找他有事……” “德拉科?”海兰德眼神中透着了然,“我刚看见他在门口。” 哈利尴尬地干笑了两声,向门口快步走了过去。 海兰德看着他的背影,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哈利和德拉科……关系好得有点不同寻常呢…… 73、第十八章 圣诞舞会(下) 夜色不知不觉中已经漆黑如墨,霍格沃兹礼堂里依旧灯火辉煌。海兰德拿着饮料回到了圆桌旁,他把葡萄汁递给阿斯托利亚,然后给自己开了一瓶黄油啤酒。 阿斯托利亚接过高脚玻璃杯,浅浅抿了一口,神情十分愉悦。 “兰德尔,最近——我是说三强争霸赛——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海兰德眨眨眼,微笑道:“还算顺利。” 事实上,就在拿到金蛋的第二天,他已经破解出了其中的谜题——那里面封印的是一首人鱼唱的歌。 人鱼是一种很奇妙的生物,它们的声音在陆地上尖锐刺耳如同凄厉的惨叫,在一旦到了水里,就会变成柔美动人的音调。很少有人能够听到人鱼在陆地上的声音,但亚特兰蒂斯出身的海兰德明显是个例外——他的声乐老师就是一只人鱼。 “那太好了,”阿斯托利亚浅笑盈盈,“我预祝你成功!” “会的。”海兰德轻描淡写地说。 这时候,一只甲虫轻盈地飞过重重人群,落在小圆桌的蜡烛旁。正在和阿斯托利亚聊天的海兰德微微眯起了眼睛,不着痕迹地瞥了甲虫一眼。这只甲虫头部有着古怪的眼镜状花纹,它看上去圆圆胖胖的,眼睛滴溜溜地到处乱瞟。 “……虫子!”阿斯托利亚轻蹙眉头,神情厌恶,她手指微微一动,似乎想要抽出魔杖。 海兰德随手把甲虫扫下了桌面,似笑非笑地说:“一只小虫子而已。” 阿斯托利亚脸颊泛起红晕,小声说:“谢谢。” 海兰德站了起来,笑道:“阿斯托利亚,我有点事先出去一下。” 阿斯托利亚虽然心中不解,但还是善解人意地说:“你去吧,我等你。” 月光如水,倾洒在皑皑白雪之上。郁郁葱葱的矮丛林里,仙女之光莹莹闪烁光芒,远处的小瀑布隐隐传来清越的水鸣声。 海兰德在一处僻静的角落里停下了脚步,他抬起魔杖,轻声念动了隔音咒和忽略咒,随后冷冷地开口:“出来吧。” 圆圆的甲虫扇了扇翅膀,很快变回了丽塔·斯基特的样子。 “亚特拉先生。”丽塔不自然地扭出一个笑容,“刚刚我查访到了您需要的消息。” 海兰德挑了挑眉,淡淡的说:“哦?说来听听。” “半个小时前,一个高个子男生偷偷摸摸地跑到了黑湖边上,我一直在为您留心身边的一切特殊情况,就跟了上去。哦,不出我所料,他果然有问题。”丽塔边说边小心翼翼地观察海兰德的神色,但是她什么都看不出来。 高个子男生? 海兰德问道:“他是不是银灰色的头发?身上带着斯莱特林的院徽?” “是的,是这样没错。”丽塔眼镜闪烁了下,试探着问道,“您知道他是谁?” 果然是希利亚德。 海兰德心里迅速闪过无数个念头,但表面上依旧不动声色。他似笑非笑地说道:“怎么,你想知道?” “当然不。”丽塔赶忙否认,她讪讪地笑了下,一口气把之后看见的情景说了出来,“他拿了一面双面镜,我凑过去看了眼,对面的人很谨慎,穿着黑斗篷根本看不清面容。那个黑斗篷命令高个男生,无论如何都要让哈利·波特取得冠军,如果必要的话,可以采取不可饶恕咒。” 海兰德沉吟了下,问:“他有没有说具体的方法?” 丽塔想了想,肯定地说:“这个他们倒是没有提。” 海兰德沉思着没有说话,丽塔忐忑不安地看着眼前的少年,也不敢再出声。 “这次你提供的情报很有用,”海兰德漫不经心地看了她一眼,轻柔地说,“霍格沃兹这里,你不用再关注了。你可以回到预言家日报,继续做你的记者。” 丽塔又惊又喜,嘴唇抖动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但等她冷静下来后,立刻明白了海兰德潜在的用意——他需要更多的情报。但尽管如此,她还是喜出望外,自从签订那份魔鬼契约之后,她甚至一度认为自己会作为甲虫生活一辈子。 “如果有什么情况,我一定第一时间通报给您。”丽塔慌忙保证道。 海兰德满意地点了点头。 甲虫小姐扑扇着飞走了。一阵风拂过,玫瑰花丛沙沙作响,海兰德耳朵一动,隐隐听到一阵欢快的哼歌声。他揉了揉耳朵,几乎以为自己脑袋出现了幻觉。 “嘿哟,圣诞节吃肉排……小牛排、小羊排、小猪排……嘿哟,小牛排放黑胡椒……嘿哟,小猪排放番茄酱……嘿哟,最爱小羊排,一口就吞下……” 玫瑰花丛里,一道黑漆漆的阴影摇摆着游动而过。在轻风的吹动下,不仔细观察,很容易认为是矮树丛的一部分。海兰德定定地盯着花丛看了会儿,嘴角不自觉地抽了抽,他看周围没有旁人,走过去低声叫道:“安斯洛!” “主人?!” 哼歌声顿时消失了,一个硕大的脑袋从草丛里冒了出来,明黄色的圆眼睛一眨一眨,就像是随风摇曳的烛光。安斯洛开心地扯开嘴,白森森的牙齿格外狰狞。 “今天怎么跑出来玩了?”海兰德笑吟吟地问道。 安斯洛可怜兮兮地把头垂到地上,嘶嘶地说:“今天外面好热闹……萨拉查主人也不理我……” 海兰德拍了拍安斯洛的大脑袋,只说了一句话,就让安斯洛两眼瞬间放光。 “等会儿我去和厨房说,今天给你加餐。” 安斯洛把蛇头贴了过来,满足地嘟囔道:“主人真好。” 海兰德微微一笑,他发觉安斯洛最近的确苗条了不少,修长的身躯盘旋成一个圈,光滑的蛇皮发着绿幽幽的光,如同上好的绸缎。 “安斯洛,霍格沃兹里面有人鱼吗?” 蛇怪小姑娘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说:“唔,当初主人还在的时候,池塘里的确养了一群鱼……主人,你是要给我做烤鱼吗?” “那个不能吃,”海兰德淡定地说,他看安斯洛一脸迷糊的样子,又补充道,“如果你要吃烤鱼,以后就再也不许吃小羊排。” 安斯洛在烤鱼和小羊排之间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把人鱼扔出了食物名单。 海兰德想了想,笑道:“安斯洛,你帮我做一件事,之后我带你去吃烤全羊。两个月后我要去黑湖——就是池塘里面找人鱼,这段时间你先在池塘里玩,把通往人鱼部落的路线记清楚,听懂了吗?” 安斯洛点了点头,眼睛亮晶晶的,满是憧憬。 与此同时,在校长室里,邓布利多等三位校长和一众裁判再次拿出了燃烧的火焰杯,在第二场比赛之前,他们需要确定勇士的宝贝究竟是哪一个人。不过由于火焰杯的魔力有限,它只能从霍格沃兹境内存在的人里面选择。 按照顺序,第一个出来的是德姆斯特朗勇士威克多尔·克鲁姆的宝贝。 蓝白色的火焰轻快地跳动了一下,火舌卷起,一个燃烧着的名字顿时出现在空中——赫敏·格兰杰。 “这怎么可能?”卡卡洛夫脸色难看,山羊胡子一翘一翘的,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似乎克鲁姆的宝贝是一个霍格沃兹的学生让他非常难以接受。 “哦,伊戈尔,他们看起来挺般配的,不是吗?”邓布利多笑眯眯地说。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芙蓉·德拉库尔的宝贝也出现了,是加布里·德拉库尔。马克西姆夫人解释说,那是芙蓉的小妹妹,这次也跟随来到了霍格沃兹。 紧接着,就轮到了霍格沃兹的勇士。在场的人都默不出声地盯着火焰杯,就连卡卡洛夫也闭上了嘴。 蓝白色的火焰在空中飘忽不定,火焰杯看起来像是在犹豫。 卢修斯灰蓝色的眼睛凝视着火焰,心里不可抑制地冒出了一个念头——他的宝贝,会是阿斯托利亚·格林格拉斯吗? 一颗火星从杯中飞了起来,邓布利多下意识地放缓了呼吸,一眨不眨地等待着结果出现。 火蛇在空中不断扭曲,最后慢慢定格。在场的人都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 “这个……”巴格曼吃惊地看着那个名字,求助地看向克劳奇。 克劳奇的脸色铁青,看得出他对这个结果也格外的意外。 “按照规定,从火焰杯中选出的名字,具有魔法契约,只有当本人拒绝的情况下,才会重新更替。所以——”克劳奇的声音干巴巴的,“——海兰德·亚特拉的宝贝,是梅菲斯特·菲利克斯没有问题。不过为了避免作弊,菲利克斯不能在本场比赛当裁判。” 梅菲斯特懒洋洋地笑了起来,他挑衅地冲邓布利多挑了挑眉,笑道:“小兰德尔最亲爱的人……啧,完全意料之中呢!” 别的人不清楚海兰德和邓布利多的关系,梅菲斯特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邓布利多盯着那个闪耀而夺目的名字看了好一会儿,缓缓偏开了目光。 卢修斯轻轻摩挲着手中的蛇杖,心情是自己也分辨不清的复杂。结果不是他所想象中的阿斯托利亚,而是海兰德的教父梅菲斯特……但那种难以言喻的空洞……是为了什么呢? “梅林!”就在此时,校长室里又有人在大叫。 卢修斯不耐地抬眸,却在看到火焰杯新产生名字的那一瞬间难掩惊愕。尽管他很快就恢复了冷静,但荒谬的感觉还是在心中蔓延。 德拉科·马尔福。 救世主哈利·波特的宝贝,是德拉科·马尔福。 礼堂里,舞会已经慢慢接近尾声。尽管很多人心中有万般不舍,但在十二点来临的时候,落幕的钟声还是终于响起。 海兰德和阿斯托利亚在公共休息室里告了别。凝视着少年挺拔的背影越走越远,阿斯托利亚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今天玩得怎么样?”达芙妮站在一旁,笑吟吟地问道。 “很开心。”阿斯托利亚说。 记得小时候,她曾经看过一本童话书。里面有一个女孩,她十分地喜欢王子,为了能够和王子在舞会上跳舞,她请求教母对她用了魔法,成为了美丽的公主。在舞会上,王子对她一见钟情。但是就在十二点钟声敲响的时候,魔法自动消除了。之后的结局很烂俗,尽管女孩不再是美丽的公主,但王子还是选她成为了自己的王后。 阿斯托利亚嫣然一笑,她从来都很明白,自己不会是那个女孩。 没有王子,她依然是公主。 74、第十九章 立威 圣诞节过后,天气一下子冷了起来,虽然积雪已经融化,但是黑湖的湖面却浮起了一层薄冰。德姆斯特朗的船依旧停在黑湖边上,他们的学生穿着厚重的毛皮斗篷,似乎十分适应这种严寒的气候。 每天中午,克鲁姆都会在黑湖里冬泳,也不知是不是在为第二场比赛做准备。而每当这个时候,赫敏都会坐在岸边上,静静地复习功课。偶尔两个人目光一交汇,都有着说不出的甜蜜。 成双成对出入的不止他们二人,在魁地奇场地上,总有两道人影在天空中飞速地盘旋。不知道圣诞晚会的时候哈利究竟跟德拉科说了什么,但是从那天之后,铂金小少爷和救世主明显走得更近了。 他们常常在一起探讨各种事情,虽然德拉科的言辞总是十分尖锐傲慢,但哈利却听得津津有味。德拉科为他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各种在魔法界被看做常识的事情,哈利却都一无所知。德拉科在发觉了这一点之后,狠狠地嘲笑了一通,随后还是耐着性子从头讲解了起来。 托德拉科的福,哈利很快破解出了金蛋的谜题。他们对那只金蛋施以各种酷刑,从刀砍到火烧最后到水淹——这是德拉科从《黑巫术破解秘密》中找到的办法——最后终于听到了那段人鱼的歌声。 这段时间海兰德也没有闲着,他忙着处理希利亚德。 希利亚德是那只黑手的人——这点已经毫无置疑,他似乎知道了些穆迪被攻击的内幕消息,对于海兰德丝毫不敢放松警惕。他是七年级的首席,同时也是原本被看好的学院首席候选人,为人长袖善舞,在蛇院内有着庞大的人脉网。他利用这人脉网,不着痕迹地暗中监控着三强争霸赛的进程。 “真是讨人厌的家伙啊。”海兰德轻叹。 布雷斯坐在他对面,手指间羽毛笔飞快旋转,他草草在本子上又写了两笔,扔给海兰德,假笑道:“这是希利亚德的课程表和背景资料。啧,他怎么惹到你了?” “我不喜欢被人监视,”海兰德脸上带笑,语调却和表情截然相反,“即使是看戏也要买门票,他不付出一点代价怎么成?” “哦?”布雷斯饶有兴趣地说,“那我就期待了。” 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希利亚德开始变得十分倒霉。 去上课的时候,楼梯凭空消失了一截,他差点从空中掉下去,最后抓着台阶边缘整个人悬在空中;吃晚饭的时候,他心不在焉地吃了两口,结果第二天就开始上吐下泻,喝了庞弗雷夫人配得药之后虽然好了,但是一吃东西就会继续;最糟糕的是,当他跑到厕所解手时,忽然发觉男厕变成了女厕,一群女生尖叫着从他身边跑开,不少格兰芬多的姑娘还气愤地拔出了魔杖,希利亚德尴尬得掉头就走。 希利亚德对凶手恨得咬牙切齿,心里郁闷得无以复加。他开始找人询问最近的情况,希望能够把那个罪魁祸首揪出来。但是任凭他如何用心,都找不到那个可恶的真凶。 就在希利亚德憋了一肚子气,积愤无处发泄的时候,他无意中听到了一个消息——格兰芬多的韦斯莱双胞胎在对蛇院的人进行恶作剧。 说这话的是两个三年级的小蛇,他们是恶作剧的受害人——韦斯莱的恶作剧似乎有让视觉错乱的效果,他们就是因为看错了魔药的名字,在魔药课上炸了自己的坩埚。说起这件事的时候,他们仍然一脸的阴沉,语气中不乏愤恨。 希利亚德并没有轻信,正相反,他对这件事情十分的怀疑——未免也太巧合了。但是紧接着,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的冲突越演越烈,从上课到走廊小范围的争斗没有片刻停歇,而韦斯莱双胞胎的恶作剧也屡次得到奇效。事实摆在眼前,不由得希利亚德不相信。 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参战,并且和韦斯莱双胞胎斗得难解难分。虽然希利亚德花招百出,但韦斯莱双胞胎也不是好惹的,双方最后以斗进医务室作为结局。 越来越多的人参与进了这次的冲突,在狮院和蛇院的激斗马上就要到不可控制的时候,海兰德出手了。 他没有使用魔咒,只是领着一群小蛇,在课后不巧出现在一群小狮子门前,这群小狮子不巧正是刚从医疗翼里爬出来的,而这条路不巧正是麦格教授上课的必经之路而已。 狡猾的小蛇们纷纷选择了退让,然后用各种方式让自己的看上去伤势严重。愤怒的麦格教授当下就扣了格兰芬多一百分,然后关了在场所有小狮子的禁闭。等到麦格教授匆匆离开后,海兰德微笑着一挥手,方才还重伤的小蛇顿时坏笑着拔出了魔杖。 可怜的小狮子们,他们才刚刚从医疗翼里出来。 此后,格兰芬多节节败退,海兰德不使用武力,但是凭借着对城堡独一无二的掌控能力,他顺利地带领着斯莱特林取得了胜利。 这次事情过后,海兰德在斯莱特林里的威信得到了确立,不但高年级的人正式认可了他学院首席的地位,不少低年级的小蛇对他更是十分的敬仰和信赖。 “真是一场精彩的好戏。”布雷斯轻笑,他摸了摸下巴,慢慢说道,“消息是我散布的没错,但是兰德尔,你怎么知道韦斯莱双胞胎有那种恶作剧工具?”他微微眯起了眼睛,难道格兰芬多里也有人在配合此事? “我和巴罗关系不错,”海兰德露出一个十分纯良的笑,“巴罗和皮皮鬼的关系,不用我多说了吧?而据我所知,皮皮鬼有一个十分隐蔽的恶作剧同伙,貌似就是格兰芬多的某位呢。” 布雷斯扯了扯嘴角,夸张地哀叹道:“原来那恶作剧的原料,竟然是从你手里故意传出去的。可怜的韦斯莱!”他嘴里说着可怜,话音里却全是幸灾乐祸。 海兰德微微一笑,没有应答。 希利亚德进了医务室,他已经没有能力和事件再进行监控了。这次的目的,算是达到了一半。剩下的,就要看幕后黑手的下一步棋,以及……邓布利多的反应了。 很快,三强争霸赛的第二个项目开始了。 这一天,天气格外晴朗,朵朵白云如同凝聚的奶油。黑湖边上搭起了高高的看台,上面传来阵阵欢声笑语。湖边,裁判们坐在一张长长的桌子后面,不时互相谈笑。 卢修斯看上去风度依旧,只是熟悉他的人,却能感受到他内心的焦躁。前段日子,他试图阻止德拉科参与三强争霸赛,但是却遇到了邓布利多的阻碍。 通过研究,卢修斯找到了契约中唯一的漏洞——如果不是勇士,只要离开霍格沃兹范围内,契约就不会发生作用。他命令德拉科请假回家,却遭到了校长的拒绝。而邓布利多和他密谈的一席话,让他不得不放弃了强行带走德拉科的想法。 但是,如果德拉科和哈利的关系暴露在公众面前,他不敢想象黑魔王会作何反应。哪怕救世主对小龙只有一丝的关心,这种关心都可能让小龙成为黑魔王利用的对象。这关系太过危险,他一定要把它掐灭在摇篮之中。 哪怕,德拉科本人并不愿意。 四个勇士站在裁判桌不远的地方,他们都已经为下水做好了准备。 芙蓉穿着一身银色的连体泳衣,显露出玲珑有致的身材,她呆呆地看着黑湖,似乎有些焦虑。 克鲁姆依旧穿着那身猩红色的斗篷长袍,衣领敞开,露出赤·裸而健美的上身,他四周扫视了一圈,目光更加的阴沉。 哈利穿着麻瓜的泳裤,他局促地低着头,很是不好意思,但一双碧绿的眼睛却在人群中不停地寻觅。在确定那个人没有来之后,他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丝失望。 而海兰德,他依然穿着斯莱特林的长袍,悠闲地站在水边上,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他凝视着水面,眼神冷淡。最重要的宝贝?他倒是想看看,究竟什么样的东西或人,能够称得上他的宝贝? 巴格曼站了起来,他热情洋溢地发表了一同演讲后,尖锐的哨声响起。 海兰德一挥魔杖,脑袋上顿时出现了一个硕大的透明气泡。他赤着脚走进了水里,感受到腿上刺骨的冰凉,他深深吸一口气,像鱼一般潜进了水里。 “巧克力蛙,三个铜纳特一个!比比多味豆,甘草魔杖……有人要吗?” 趁着等待的时候,格兰芬多的韦斯莱双胞胎趁机做起了生意,前段时间的恶作剧,着实花费了不少积蓄。他们抱着各种零食穿梭在人群之间,不少人见此都纷纷掏出了钱包。 “这位先生,需要什么吗?”弗雷德笑容满面地说。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一身白色长袍的男子,黑发黑瞳,有着强烈的对比感。他淡淡地看了费雷德一眼,目光在那头火红的头发上停留了瞬间,说道:“韦斯莱?” “啊……我姓韦斯莱没错。”弗雷德讪笑了下,被那眼神看得有些发毛,他又重复了一遍,“先生,您需要什么吗?” “不用,谢谢。”白袍男子冷淡地说。 弗雷德眨了眨眼,这种疏离的神态,完美的礼仪,以及不容错认的优雅气质——他现在万分确定,眼前的是一个斯莱特林无疑。 白袍男子没有再理会弗雷德,他遥望着远处的城堡,眼里无喜无悲。 霍格沃兹,他回来了。 75、第二十章 第二项比赛 湖水很冷,冷入骨髓。光线朦朦胧胧地从上空透下来,昏暗而扭曲。几根碧绿的水草张牙舞爪地扭动着,像极了怪物。 因为温度的骤然变化,海兰德在入水后不可抑制地打了个寒颤。他连续给自己释放了三个保温咒,这才感觉舒服了起来。他四周环视了一圈,隐隐感觉有视线在注视着自己。 “主人!”一道庞大的黑影游了过来,安斯洛明亮的黄眼睛在水里格外夺目。 海兰德没办法说话,他拍了拍安斯洛脑袋表示赞许。 蛇怪小姑娘乖巧地低下了头,一脸的得意。 海兰德坐在安斯洛身上,飞速地向深处游去。一路上,没有任何生物敢冒犯千年蛇怪的威严。只有一只不幸的格林迪洛,因为没有及时把路让开,被安斯洛一尾巴拍成了绿饼。 “我们抢走了你最心爱的宝贝, 你只有一个钟头的时间……” 渐渐的,海兰德耳畔传来了若有若无的悦耳歌声。他让安斯洛停下来,沉思片刻,决定独自一人前去。既然人鱼可以作为第二个比赛的参与人员,那和邓布利多肯定有着密切的联系。而安斯洛的存在,他不愿让校长先生知道。 安斯洛不情愿地扭了扭身子,眼巴巴地看着海兰德游走了。忽然,它盯着前方看了会儿,眨了眨眼。有烤鱼……可惜不能吃。 穿过一片茂密的水草丛,人鱼的聚居地终于出现在眼前。 石头蜗居上长着斑驳的水藻,一群人鱼拿着钢叉在其中巡逻。它们有着墨绿色的长发,皮肤是奇异的灰色,看起来十分不友好。 海兰德游到聚居地门口后,并没有急着进去。他双手交叉于胸前,向最大的那处石头蜗居四十五度鞠躬——这是人鱼表示尊重的方式。 巡逻的人鱼惊讶地看过来,他们同时还礼。 “欢迎你,友好的客人。”一只人鱼声音沙哑地说,“我们知道你的来意,请跟随我来。” 两只人鱼一左一右游在前方,海兰德跟在后面。中间还遇到了零散的几只人鱼,它们在短促地交流后纷纷露出了友善的笑容。 在绕了几个弯之后,它们带着海兰德来到了一片空旷的广场。在中间的人鱼雕像上,绑着几个昏迷不醒的人。一到这里,海兰德敏锐地感到身边一阵轻松,仿佛湖水的束缚瞬间消息了一般。他尝试着把泡头咒去掉,发觉自己竟然可以自由地呼吸,就和陆地上一样。 “你可以带走你的宝贝。”人鱼摇动着尾巴说。 海兰德游过去,在看清眼前的场景后迟疑了会儿,他转头问道:“请问在此之前,有别的勇士来过吗?” 人鱼摇了摇头,说:“你是第一个。” “这上面的人质只有三个,”海兰德挑起了眉,“我的人质不在里面。” 的确,在鱼尾上绑着的人只有三个。一个是八岁左右的小姑娘,她有一头银色的短发,面容精致可爱,海兰德确信她是芙蓉的亲戚。而另外两个都是熟人 ——赫敏和德拉科。他们沉睡着,头发飘散在水中。 带着海兰德过来的那条人鱼愣了下,他仔细打量了番眼前的人类,点了点头,说:“你的宝贝不在这里,这边请。” 海兰德微微眯起了眼,他发觉人鱼的口气中透着明显的尊敬。 最大的石头蜗居前,密密麻麻聚集着一群人鱼。它们低声窃窃私语,脸上洋溢着兴奋,就像是马上要召开盛大的宴会一样。 “请进。”领路的人鱼微微鞠躬,示意海兰德进去。 海兰德没有犹豫,直接走了进去。他已经猜到里面的人会是谁了。 “我亲爱的勇士兰德尔,你是来拯救我的吗?” 梅菲斯特懒洋洋地坐在正中间的石椅上,翘着二郎腿,手里端着一杯上好的美酒,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在他的身边,站着几条眼神狂热的人鱼,它们手上托着石质的盘子,盘子上摆满了各色水果和珍宝。 “看起来你并不需要我拯救,”海兰德双臂抱在胸前,假笑道,“嗯,梅菲斯特?” 梅菲斯特摇了摇手里的酒杯,似笑非笑地说:“啊,小兰德尔,难道你希望你可怜的教父和那些小鬼一样,被绑在雕像上,等待王子的拯救?” 海兰德还没有说话,旁边的人鱼便高声叫道:“菲利克斯大人是最尊贵的客人,亚特兰蒂斯的代表应当受到最隆重的招待!” “不能辜负主人的一番好意啊,兰德尔。”梅菲斯特惬意地喝了一口酒,“来,一起尝尝吧。” 人鱼们齐齐点头,飞快地在石桌上摆好酒具,从一个长有水藻的石罐里舀出金黄色的酒水,随后又端上了一盘盘稀奇古怪的菜肴。 海兰德扫了一眼石桌,看见上面的都是一些生物的肉和水草,而其中的一道菜似乎在蠕动。他嘴角抽了抽,说:“比赛还在继续,我不能浪费时间。” 梅菲斯特遗憾地叹了口气,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人鱼们一起哀怨地看向海兰德,但海兰德心意毫不动摇。最后,人鱼们依依不舍地把两人送出了石屋,并再三叮嘱,以后有空一定要再次来访。 此时,广场上的三个人质都还在,只是德拉科的绳索被松开了。而顶着透明气泡的哈利守在雕像旁边,一副焦急的模样。 “啊,是救世主男孩。”梅菲斯特愉快地笑了起来,他向广场走了过去。 海兰德皱了皱眉,他并不想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但梅菲斯特已经过去了,他不可能空手而回。 “男孩,告诉我,你在干什么呢?”梅菲斯特笑眯眯地问道。 哈利一脸疑惑,他认出了梅菲斯特——三强争霸赛的裁判,但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哈利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话,但是隔着气泡,什么声音都传不过来。 梅菲斯特恶劣地笑了,他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在哈利的气泡上戳了戳。 哈利吓了一跳,但气泡很结实,只是向里面凹陷了下去,并没有破掉。 但就在哈利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梅菲斯特指间燃起一团跳动的火焰,气泡瞬间消失不见。 “呀!”哈利脸色瞬间一变,他慌忙捂住了口鼻。 梅菲斯特毫不客气地大笑起来。 “哈利,你怎么还在这?”海兰德走了过来,他鄙视地看了眼梅菲斯特,某教父毫不介意地回了个灿烂的笑容。 哈利把手放了下来,他尝试着呼吸两下,眼里满是惊奇。 “其他勇士还没来,我担心他们的人质会死……”哈利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发,他已经发现了自己的错误。 海兰德挑了挑眉。 梅菲斯特戏谑一笑,道:“这样啊,倒是我打扰你等人的兴致了呢。你继续,我们先走了。”救世主的慈悲心吗?真是有趣。 哈利脸色涨红,他觉得自己傻极了。海兰德和梅菲斯特渐渐走远了,哈利赶忙给自己使了个泡头咒,抱着德拉科向水面升去。 没有再去找安斯洛,海兰德和梅菲斯特直接向水面游去。光线越来越明亮,就在快要到水面的时候,海兰德停了下来。他抽出魔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向不远处的一团水草。 “啊!”一条人鱼被击飞了,它漂浮在水中,似乎是晕了过去。 梅菲斯特饶有兴致地看着,丝毫没有插手的打算。 海兰德游了过去,他挥了挥魔咒,又一道红光射向了人鱼。 “记忆修改?”梅菲斯特眯起了眼睛。 海兰德冲他点了点头,继续向上游去。 他原本也不肯定有人跟踪,只是有一种模模糊糊的感觉。但就在和梅菲斯特从人鱼部落走出来的时候,海兰德敏锐地看见那片水草丛里有一条人鱼隐约闪过。想起邓布利多所说的安全保护措施,他立刻就确定了有人在暗中监督。 有了人鱼的监督,勇士的安全就有了保护;有了雕像上的保护,人质便不会在水下淹死。这次的三强争霸赛,果然是安全到位。 阳光照在湖面上,金灿灿的闪耀光芒。海兰德游到了岸边,邓布利多向他伸手,想要把他拉上来。但海兰德躲开了,他自己走上了岸。邓布利多不着痕迹地收回了手,眼底黯然一闪而过。 一群人呼啦啦围了上来,海兰德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又被庞弗雷夫人给拉走了。她紧锁着眉头,递给海兰德一瓶魔药,不容置疑地说:“喝下去,如果你不想感冒的话。” 海兰德顺从地喝了魔药,他可没有自虐的倾向,刚才从湖里出来,冷风的确吹得他浑身难受。魔药一入口,海兰德便感觉浑身热烘烘的,很快就暖和了起来,说不出的舒服。 这时候,布雷斯、达芙妮,还有阿斯托利亚都走了过来。为了满足他们的好奇心,海兰德不得不开始慢慢讲述湖底下的经历。 “你不过去吗?” 在另一边,哈利偏头看向德拉科,低声问道。 德拉科把毯子裹到了脸上,神情郁闷,他冷声说:“不用你多管。” 开什么玩笑,他怎么会是疤头的宝贝? 哈利还想再说什么,就看见卢修斯手持蛇杖走了过来。他居高临下看着哈利,灰蓝色的眼睛中有着说不出的冷漠。 “德拉科,和我来。” 德拉科立刻跳下了椅子,跟着卢修斯离开了。 在他们的背后,哈利抿了抿唇,眼神黯然。 76、第二十一章 爸爸 没过多长时间,克鲁姆搂着赫敏也冒出了水面。卡卡洛夫赶忙去拉他,克鲁姆冲他摇了摇头,单手一撑便跃上了岸。他没有理会自己湿透了的衣裳,半跪在地上把赫敏拉了上来。 “威克多尔,谢谢了。”赫敏的脸色发红。 克鲁姆咧嘴笑了起来。 “好了,威克多尔,快去喝一杯热葡萄酒吧!至于你这位小女朋友——”卡卡洛夫说着笑了一下,眼睛里冷冰冰的,“——霍格沃兹会有人照顾的。” 克鲁姆握住赫敏的手,抬起头,声音低沉地说:“校长,我送赫米恩去休息。” 卡卡洛夫面色不渝,勉强点了点头。 在不远的地方,达芙妮看着这一幕,惊诧地说道:“克鲁姆的宝贝……竟然会是格兰芬多的万事通!梅林,德姆斯特朗没有女孩了吗?” 海兰德一边拿着干毛巾擦拭头发,一边漫不经心地说:“她在舞会上就是他的舞伴,不是吗?” “好吧——我只是——觉得他的眼光有待提高。”达芙妮耸耸肩。 “比起这一对,倒是德拉科更让我惊讶,”布雷斯面色古怪,“他和波特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形容词,“——亲密?” “这不稀奇,”海兰德轻飘飘地说,他狡黠地眨了眨眼,“德拉科对哈利的关注,向来超乎寻常,不是吗?” 布雷斯以手扶额,夸张地哀叹道:“哦,那可真是不同寻常的关注。” “说起来,德拉科人呢?”达芙妮四处环视了一圈,没有看见德拉科的人影。 布雷斯立刻配合地答道:“我看见马尔福先生和他走开了。” 海兰德把毛巾放了下来,手指轻点椅面,眼里浮现笑意。也许,这是个机会。 就在这时候,观众席上响起一片惊叫声。芙蓉·德拉库尔浮上了水面,她四肢软软地垂着,已经完全陷入了昏迷,一只人鱼拽着她游向了岸边。马克西姆夫人霍然起身,脸色十分难看。 “这可真是不幸。”卡卡洛夫幸灾乐祸地说。 邓布利多向人鱼询问了几句,对马克西姆夫人说:“德拉库尔小姐被格林迪洛攻击了。感谢梅林,她没有生命危险。” 马克西姆夫人点了点头,还没来得及说话,便看到又有一群人鱼冒了出来。 邓布利多快步走到湖边,和人鱼首领密切地交流起来,过了片刻,他点了点头,走向其他裁判。 芙蓉此时已经清醒过来,她看见裹着毯子的银发小女孩,不顾自己还发昏的脑袋,跌跌撞撞地跑过去,抱着妹妹失声痛哭。 忽然,所有人耳边都响起巴格曼那洪亮的声音。 “安静!安静!各位先生们、女士们,下面我们将在满分六十分的基础上,给各位勇士的表现打分。” 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期待地看向巴格曼。 最后一名,芙蓉·德拉库尔得分30,她没有成功救回人质;第三名,威克多尔·克鲁姆得分48;第二名,海兰德·亚特拉得分49…… 观众席上掀起一片哗然,巴格曼擦了擦额头,补充说:“亚特拉先生成功运用了泡头咒,并且救回了人质。但他在一小时规定时间外超出了一分钟……而且由于特殊原因——”他含糊地一带而过,“——部分裁判认为,这降低了比赛的难度。” 斯莱特林们大声抗议,不少其他学院的人也跟着嚷嚷起来。 “真是冠冕堂皇的说法啊。”布雷斯讽刺道。 “终于坐不住了吗?”海兰德似笑非笑,“我还以为能有些新意呢,真让人失望。” “没办法,”布雷斯接道,“勇士不行,只能校长亲自出手喽!” 达芙妮马上明白了布雷斯的意思,说:“是卡卡洛夫和马克西姆?他们想要在三强争霸赛中赢过霍格沃兹?” 布雷斯假笑道:“当然……不过他们也许只是想输得不要太难看。” 海兰德蹙眉不语,尽管这样解释相当合理,但他还是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是什么地方不对呢? “……哈利·波特的最后得分,是五十九分!恭喜他!”巴格曼硬着头皮报完了剩下的分数。 场上响起热烈的掌声,格兰芬多们欢欣鼓舞,尖叫喝彩声此起彼伏。斯莱特林的小蛇们阴沉着脸,勉强拍了几下就放下了手。尽管霍格沃兹得了第一名,但这样的结果却令他们相当的扫兴。 在第二场比赛结束之后,观众们按照顺序走下了看台,开始陆陆续续地离开。勇士们也散开了,海兰德正准备回城堡,却意外地听见有人在叫自己。 “兰德尔,等一下。”邓布利多说。 海兰德心中略有诧异,他脚步一顿,面色不变地说:“请问有什么事?” “卢多(巴格曼)刚才忘说了一件事,”邓布利多笑眯眯地说,“他让我转告你,第三场比赛的时间在6月24号,勇士们会有四个月的准备时间。比赛的内容,会在五月份的时候公布。” “这样啊,谢谢您,我知道了。”海兰德面上带着虚假的微笑。 两个人面对面的站着,同样的湛蓝色眼睛四目相对。一瞬间,邓布利多似乎想说些什么,但他最终还是临时改了口:“希望你比赛顺利。” 海兰德抿了抿唇,说道:“我会的……谢谢。” 就在不远的地方,一个白袍男子淡淡地看着二人,漆黑的瞳孔深不见底。海兰德无意间抬眸,在看见这个男子的那一刹那,整个人顿时愣住了。 “爸爸?!”他惊愕地叫道,几乎以为自己看见了幻觉,但紧跟着便是无限的喜悦。 邓布利多手指微微一颤,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海兰德叫的并不是他。两种极端的情绪在心中交替,邓布利多如同中了石化咒,再也动弹不得。 白袍男子墨尔诺斯缓步走来,冷漠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难得的笑意。 “兰德尔,许久不见了。” 海兰德惊喜交加,说道:“爸爸,你怎么会来?” 墨尔诺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面向邓布利多,而邓布利多此时也正审视地看向他。黑色的眼睛对上了蓝色的,两个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在诡异的气氛中,海兰德首先打破了沉默,他嘴角一扬,笑道,“先生,这是我爸爸——墨尔诺斯。” 墨尔诺斯瞥了他一眼,没有戳穿他的小心思,冲邓布利多微微颔首。 “哦,很高兴认识您,亚特拉先生。”邓布利多没有心思深究墨尔诺斯的身份,更不好奇他是不是传说中的千年前人物。梅林知道,他说这话的时候,心底究竟是何等的苦涩。 墨尔诺斯微微而笑,说:“兰德尔承蒙您照顾了。” 邓布利多平静地答道:“兰德尔各方面都很优秀,老师们都很喜欢他。” “如此便好。”墨尔诺斯淡淡地说,他看向海兰德,说道,“兰德尔,这段时间我住在霍格莫德,等你见到梅菲斯特,记得叫他来见我。” 海兰德点了点头,心中略有些不解,不明白墨尔诺斯为什么现在不去见梅菲斯特。但他转念一想,墨尔诺斯千年以前便是霍格沃兹的学生,这么多年没回来,也许他现在有些别的想法也说不定。 “爸爸,到时候我和梅菲一起去找你。” “好,我等你。”墨尔诺斯说。 看着海兰德和墨尔诺斯亲密的相处,邓布利多面色依旧,心中却怅然若失。这种滋味,是他从来没有感受过的。他和以往的亲人相处,不论是弟弟阿不福思,还是妹妹阿利安娜,都不曾带给他这种感觉。 兰德尔……是他的血脉。 告别了邓布利多,海兰德把墨尔诺斯一直送出了校门之外。之后他没有回休息室,而是来到了猫头鹰棚。几百只猫头鹰站在架子上,一看到他进来,都争先恐后地飞了过来,各色羽毛在空中飞舞。 海兰德扶住额头,无论来几次,他还是不适应猫头鹰这样的“热情”。 “洛菲!” 一只家养小精灵瞬间出现在他的面前,深深地鞠躬,圆滚滚的眼睛里满是兴奋,它尖声尖气地叫道:“听从海兰德殿下的吩咐。” “帮我找一只猫头鹰,把信寄出去。”海兰德草草地在一张羊皮纸上写了段字,然后折好后递给它。 洛菲小心翼翼地捧住信,郑重地答应了下来。 海兰德愉悦地勾起了唇,等丽塔收到这个新闻后,相信明天会有好戏看了。 77、第二十二章 马尔福的选择 第二天早晨,海兰德很早便来到了礼堂。天色略有昏暗,施了魔法的天花板灰蒙蒙的,浓浓的白雾浮荡在城堡的周围。斯莱特林长桌上零零落落地坐了几个人,海兰德盛了一碗麦片粥,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亚特拉学长,”一个斯莱特林二年级凑了过来,“昨天黑湖里面的事,能给我讲讲吗?” 海兰德懒洋洋地抬眸,认出眼前的这个男孩是二年级的希瑞尔·奥伊斯。他扫视了一圈,发现在奥伊斯提出这个问题之后,周围的小蛇顿时都把目光聚集了过来,眼里满是好奇。 “哦?你想知道什么?” 奥伊斯犹豫了一下,吞吞吐吐地说:“听说……人鱼给人质施了沉睡的魔法,勇士必须要……呃,亲吻人质才能让他苏醒……” 海兰德噎了一下,面色怪异地问道:“你听谁说的?” “赫奇帕奇的艾博。”奥伊斯说。 “相当具有想象力的说法,”海兰德挑眉,他把湖里的事情简单描述了一遍,最后说道,“……人鱼的歌声具有魔力,但本身并不会魔法,一年级的保护神奇生物课上讲过,奥伊斯。” 奥伊斯讪讪地笑了笑,耳朵变成了红色。 这时候,一群猫头鹰呼啦啦飞了进来。它们盘旋在餐桌的上空,把包裹扔向各自的主人。一只灰色的猫头鹰飞到海兰德的面前,歪着头伸出了爪子。海兰德取下报纸,叉了一块肉喂给它。猫头鹰愉快地啄了一下他的手背,叼着肉飞走了。 海兰德把预言家日报翻开,第一版上漆黑的大字格外引人注目——《哈利·波特的秘密伤心史》。 他或许是一个不平凡的男孩,却也有着平凡的感情……哈利·波特在双亲逝世之后,在霍格沃兹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真爱,但因为某些原因,却不能向他表白……没有人知道他的心上人究竟是谁,即使是哈利最亲密的朋友也不了解……两个人同样的优秀,彼此间相互吸引……本报记者查询到了一定内情,但因为不能说出口的原因,无法向大家公开……最后,衷心地祝愿,哈利·波特早日和心上人终成眷属。 海兰德一目十行地把报道看完,端起咖啡杯慢慢喝了起来。 “波特的心上人?”小蛇们低声议论了起来,“难道是……” “波特最心爱的宝贝,那不是……马尔福吗?”一只小蛇目瞪口呆。 “梅林的袜子,真不敢相信,我一直以为马尔福是讨厌波特的。”一个四年级斯莱特林满脸的惊诧。 …… 咚、咚。 海兰德放下咖啡杯,用指节敲了敲桌子,所有人顿时都看了过去。 “一篇不着调的文章而已,”他环视整个长桌,表情似笑非笑,“不要让斯莱特林变成菜市场。” 小蛇们面面相觑,不少人顿时冷静下来,暗地里分析这报道的真实性究竟有几分。又过了一会儿,德拉科和克拉布、高尔从门口走了进来。 “早上好。”德拉科冲海兰德打了个招呼,看起来有些没精打采。 海兰德把报纸递了过去,示意他看看。 德拉科不解地接过,随后脸色一变。他抿了抿唇,慢吞吞地说:“丽塔·斯基特又在胡说八道了。真是不能理解,预言家日报怎么还没有解雇她。” “德拉科,她写的什么?”高尔抓过一块面包,边吃边问。 “……疤头的暗恋史。”德拉科一脸厌恶,口吻十分轻蔑,“啊,真是同情那个人,居然会被疤头喜欢。” 小蛇们听了他的话,更多的人怀疑起来。丽塔·斯基特的口碑一向不好,她常常为了引人注目而搬弄是非。现在这篇报道写得这么含糊不清,没准就是故意栽赃。 德拉科盯着报纸,在“哈利·波特的心上人”上面看了好一会儿,眼里迷茫一闪而过,随后和高尔谈笑了起来。 之后的一个星期里,斯莱特林没有人再公然谈论报道的事情了。这段时间里,哈利一直显得心事重重,他经常徘徊在斯莱特林附近,似乎是希望和德拉科谈谈。但德拉科故意避着他走,还不时高声讽刺。两个人的关系一时之间降到了冰点。 与此同时,海兰德找到了梅菲斯特,把墨尔诺斯到来的消息告诉了他。出乎海兰德意料,梅菲斯特并没有立即去找墨尔诺斯,而是准备在第一个霍格莫德周的时候和海兰德一同前往。 这一天魔药课后,海兰德收拾书包准备离开,他走到讲台旁边的时候,忽然听见了斯内普低沉丝滑的声音。 “一会儿到我办公室来一下,亚特拉。” 海兰德略微诧异了一下,不清楚院长找他有什么事。但他很快想到了斯内普和卢修斯的关系,联想到当初的报道,心中有了几分猜测。 魔药办公室里依旧阴冷而潮湿,壁炉里的火焰燃烧得有气无力,各种魔药材料陈列在玻璃柜里,平添几分阴森。海兰德进去之后,没有太多意外地看见卢修斯坐在沙发上,姿态随意而优雅。 “哦,兰德尔,能见到你真让人高兴。”卢修斯说着,脸上带着难辨真假的笑容。 斯内普冷笑一声,对海兰德说:“如你所见,马尔福先生希望和你进行一次……‘密切’的交谈。”他说到最后的时候,嘴角嘲讽地卷曲了起来。 海兰德心中平静,面上却露出淡淡的迷惑。 “马尔福先生,找我有事吗?” 卢修斯轻笑,说:“西弗勒斯,能让我和他单独谈谈吗?” 斯内普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不无讽刺地说:“尊贵的马尔福先生不得不借用我的办公室来谈事,我难道会拒绝吗?” “感谢你的善解人意,西弗勒斯。”卢修斯假笑着说。 斯内普哼了一声,转身走开了。 海兰德坐到了卢修斯对面,脸上露出了适当的好奇。卢修斯没有急着开口,他从桌子上的壶里倒了一杯咖啡,推到了海兰德的面前,含笑道:“现磨的黑咖啡,要不要尝尝?” 海兰德端起杯子,却没有立刻喝,他摩挲着光滑的杯面,说道:“马尔福先生,听闻最近您和预言家日报,似乎有一些小小的不愉快?” “每一个被记者肆意评论的人都不会愉快,兰德尔,”卢修斯轻描淡写地说,“我想你对此也有所体会。” 海兰德抿了一口咖啡,浓浓的香味在口中蔓延,他赞道:“味道不错。” “我猜到你会喜欢。”卢修斯勾了勾唇角。 海兰德的手微微一顿,他若无其事地放下杯子,微笑道:“马尔福先生找我,不会是仅仅为了品尝咖啡吧?” “我很乐意请你品尝咖啡,”卢修斯慢悠悠地说,“不过可惜,有一些事情还需要谈。” 海兰德似笑非笑,不愧是马尔福家的大贵族,即使别有目的,他还是能把话说得无比动听。 “兰德尔,前段时间圣芒戈医院里发生了一件事,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疯眼汉穆迪攻击了治疗师,随后消失无踪。”卢修斯慢慢地说,“有人说,在希利亚德家附近,曾经看见了他的踪影。” 海兰德微微眯起了眼睛,仔细推敲这段话里隐含的信息。希利亚德是幕后黑手的人,这一点毫无置疑。而疯眼汉穆迪,他策划了针对自己的阴谋,这也源自黑手的示意。两个人互有联系,这一点他早有预料。但卢修斯把这个消息告诉他,是在表达什么意思? “哦,这倒是有趣,”海兰德轻笑,“疯眼汉什么时候和黑巫师有了交情?” 卢修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兰德尔,希利亚德家可不是一般的黑巫师。” 不是一般的黑巫师? 海兰德一怔,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一个名字——食死徒,汤姆·里德尔——也就是伏地魔的党羽。难道,希利亚德家和他有关联?甚至,自己猜测的幕后黑手,就是伏地魔本人? 他垂下眼眸,心中反复推敲。如果真的是伏地魔,那一切都说得通了,只有他才会对救世主哈利·波特百般算计,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与之为敌。因为顾虑邓布利多,所以他不敢明着出手,暗地里不断策划阴谋。 “听说马尔福先生之前曾经和希利亚德家主是同事?”海兰德微笑着说,“想必之间一定经常联系吧?” 卢修斯懒洋洋地说:“希利亚德家是预言家日报的大股东,马尔福家主要涉及金融,彼此间并没有太多生意往来。” 海兰德心中略有惊异,他一直以为穆迪是用夺魂咒控制了丽塔·斯基特,这才利用预言家日报引导了舆论。但现在看来,实际情况比想象中更为复杂。 在领悟一定真相的同时,海兰德也不由得庆幸。这次他通过丽塔出手,是为了进一步拉拢马尔福家。德拉科是马尔福家唯一的继承人,在某种程度上可以代表马尔福家族的态度。再加上报道中含糊不清的用词,更让人有了一种卢修斯从中干预的错觉。马尔福家支持救世主的事情被公之于众,卢修斯如果不想处于被动的话,便应当做出某种选择。 他的选择只有三个,一个是死忠的食死徒,一个是投向邓布利多,最后一个则是交好海兰德。 虽然海兰德不清楚卢修斯究竟是如何考虑的,但是他明白,马尔福家会做出交好圣徒的选择,一定程度上是因为预言家日报是伏地魔的势力。那篇报道让卢修斯产生了不好的联想。 “兰德尔,你还要咖啡吗?”卢修斯微笑说。 海兰德把杯子递了过去,说:“谢谢。” “不用客气。”卢修斯扬了扬眉,“你要是喜欢,欢迎到马尔福庄园做客。” “那我就期待了。”海兰德说。 他支着下巴,看卢修斯动作优雅地倒着咖啡,嘴角微不可见地撇了撇。这个狡猾的男人,明明是有求而来,最后却变成了自己欠人情。这次先记着,之后一定要讨要回来。 78、第二十三章 猪头酒吧里的会面 二月在悄然间过去,很快,又一个霍格莫德周末到来了。 这一天温度很冷,凛冽的寒风刮得皮肤生疼。苍白色的太阳挂在天空,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度。海兰德披着毛皮斗篷,和梅菲斯特一起出了城堡。 “梅菲,你以前来过这里吧?”走在霍格莫德的大街上,海兰德随意地问道。 “唔,的确,”梅菲斯特摸了摸下巴,他瞟了眼前面的小旅馆,慢悠悠地说,“记得最后一次来这里的时候,一群妖精就在那里商量怎么推翻魔法部。一群小矮个上蹦下攒,可把魔法部长吓得不轻。” “妖精造反……”海兰德迅速想了一下,发现那是1612年的事情,“亚特兰蒂斯也参与了吗?” 梅菲斯特懒洋洋地说:“他们自己爱闹腾,我很少搭理。要有点小事就插手,我哪有时间去陪墨尔?啊……到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们走到了猪头酒吧的门前,墨尔诺斯寄信说会在这里等他们。不得不说,这个选择让海兰德很不能理解,他认为以墨尔诺斯的性格,应该是去三把扫帚或者茶馆之类的地方,而不是一家破破烂烂的小酒吧。 酒吧里的光线很昏暗,但海兰德刚一进门,就看见了墨尔诺斯。他一人独坐一桌,桌子上摆满了空酒杯,看起来显然喝了不少,他的眼神漠然,一袭纯白色的长袍,在满是污渍的房间里显得格外耀眼。 “哟,”梅菲斯特笑吟吟地走了过去,“一个人喝酒不闷吗?” 墨尔诺斯嘴角微微翘了起来,说:“那你陪我怎么样?” “乐意之至,”梅菲斯特拉开椅子坐下,他打了个响指,说道,“老板,再来两瓶火焰威士忌。” 阿不福思冷哼了一声,抛下手中脏兮兮的抹布,慢吞吞地拿着酒走了过来。 海兰德也坐下了,他感到有些怪异,墨尔诺斯和梅菲斯特之间似乎有一种无言的默契,再容不得第三者插足。 “你的酒。”阿不福思粗声粗气地说,他把酒瓶放到了桌上,不着痕迹地瞄了海兰德一眼。他可还没有忘记,这个少年是他哥哥阿不思和混蛋格林德沃的儿子,上次还和自己打了一场。 海兰德瞥了阿不福思一眼,什么都没有说。尽管他此刻依旧厌恶和邓布利多有关的事情,但猪头酒吧的老板是一个邓布利多的事情,他没有跟任何人讲过。 梅菲斯特拿起火焰威士忌猛灌了一口,倚在靠背上,懒洋洋地说:“亲爱的墨尔,你准备什么时候回霍格沃兹?” “在适当的时候,我会去的。”墨尔诺斯冷淡地说。 梅菲斯特晃了晃酒瓶,笑吟吟地说:“那我也出来住。” “只要你喜欢。”墨尔诺斯喝了一口酒,对海兰德说,“兰德尔,你的身体这几年怎么样?” “自从带上紫银石戒指以后,已经有一年没有发作了。”海兰德回答。 墨尔诺斯目光一闪,看向了海兰德手指上的戒指,轻声说:“……回魂石?” “爸爸,你知道这戒指?”海兰德想起萨拉查对这戒指的制作人也十分熟悉。 墨尔诺斯漆黑的眼睛里没有感情,他凝视着回魂石说:“这是我送给妹妹的戒指……没有想到,千年之后竟然还能再次看到它。当真是命运的指引吗?”最后一句话,他说的很轻很轻,轻得只有自己听见。 这枚戒指,似乎有些秘密呢。海兰德转了转回魂石戒指,眼里闪过深思。 无论是萨拉查,还是墨尔诺斯,甚至是格林德沃和邓布利多,看向这枚戒指的目光都有些怪异,这里面绝对有问题。 “我亲爱的小兰德尔,你认识那个老板吗?”梅菲斯特忽然问道。 海兰德不动声色地说:“以前来过这里几次,怎么了?” “他已经看了你十三次了,”梅菲斯特凤眸轻挑,勾住海兰德的肩,笑道,“我觉得他看上你了呢。” 海兰德猛烈地咳嗽起来,火焰威士忌呛在喉咙里可不好受。 “他看来找你有事,过去看看吧。”墨尔诺斯很淡定地继续喝酒。 梅菲斯特火红的眼眸瞅了他一眼,笑吟吟地接道:“顺便帮我再要瓶酒。” 柜台前,阿不福思心不在焉地用破抹布擦着酒杯,长长的头发和胡子几乎遮住了面容。海兰德看了眼那越擦越脏的杯子,厌恶地皱了皱眉。 阿不福思抬头看了他一眼,继续擦自己的杯子,他不耐烦地说:“你来干什么?” 海兰德冷淡地说:“对于客人,我觉得你应该保持基本的礼貌。” 阿不福思怒气冲冲地把抹布扔开,压低了声音说:“格林德沃家的小鬼,这就是你对长辈的礼貌吗?” “啊,我可不知道我有这么一个长辈。”海兰德假笑着说道。 阿不福思眯起了眼睛,盯着海兰德看了一会儿,说:“你和我那个哥哥一样不招人喜欢。” “我和他可没有关系。”海兰德的声音冷了下来。 阿不福思撇了撇嘴,他讥讽地说:“没关系?你对着镜子自己瞧瞧,那双眼睛和他一模一样!小鬼,别自欺欺人了。” “真是荒谬,”海兰德勾了勾唇,“伟大的、受人尊敬的、德高望重的、本世纪最有名望的白巫师,怎么可能和邪恶的斯莱特林有任何关系?” 阿不福思没有生气,反而呵呵笑了起来,他沙哑着嗓子说:“真是有意思的形容词。小鬼,我给你看一个东西。” 他四处张望了一下,发觉没有人注意这里,这才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发黄的照片。他把照片递到海兰德面前,示意他看看。 这是一张很老的照片,边角上已经皱巴巴的,而且颜色也已经开始消褪。照片上是一栋屋子,屋子前站着五个人。一对夫妇站在最中间,两个男孩站在两侧,最中间的是一个羞涩的小女孩。三个孩子都有着清澈漂亮的湛蓝色眼睛。 海兰德低下头,盯着最右边的那个男孩。少年时候的邓布利多微笑着冲他挥手,赤褐色的短发柔顺地垂在肩上,眼睛温和而明亮。 “那会儿他和你差不多大,是学校里的优等生。”阿不福思指着男孩说,“你瞧,你们多像。” 海兰德眼神恍惚了一下,的确,虽然他的长相和格林德沃十分相似,但是比起格林德沃德国人的棱角分明,他的容貌更加的柔和。在这一点上,他和相片里的邓布利多更为相像。 “是吗?我没觉得。”他冷漠地说,随后别过了头,“来一瓶火焰威士忌。” 阿不福思把照片收了起来,他嘟囔了一句什么,从柜子上拿下一瓶酒。 “小鬼,你要的火焰威士忌。” “墨尔,我见过他了。”就在海兰德离开拿酒的时候,梅菲斯特拿着空酒瓶慵懒地说道,“密室似乎只有小兰德尔可以自由进出,我自己去找的时候,发现门竟然不见了呢。” “那是是血缘保护魔法,”墨尔诺斯声音清冷,“兰德尔体内有我的血脉,所以才会不受限制。” 梅菲斯特把酒瓶放到桌子上,慢悠悠地说:“墨尔,预言所说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呢。你确定兰德尔就是预言中所说的那个人吗?” “我的回魂石戒指在他手里,不是吗?”墨尔诺斯平静地说,“我已经等待了千年,该有一个了结了。” 梅菲斯特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说:“那还真是值得期待呢。” 从猪头酒吧里出来后,梅菲斯特和墨尔诺斯一同离开了,海兰德独自一人在街上闲逛。他先去文人居羽毛笔专卖店买了两个羽毛笔,随后走到了得维斯-班斯商店的门口。这是一家专门出售魔法物品的商店,里面有很多的炼金物品。 “欢迎光临。”唐纳德·班斯笑咪咪地说道,“你想要点什么?” 海兰德随意看了看,说:“有双面镜吗?”用猫头鹰和丽塔联系太不保险,他需要更加隐秘的方式来进行联络。 “哦,”班斯惊异地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说,“双面镜可是稀奇货,我这里没有。不过功能类似的替代品,我这里还是有的。” 海兰德感兴趣地说:“什么替代品?” 班斯在柜台后面翻腾了一阵,随后找出一个大盒子。他把盒子打开后,里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排不同款式的胸针,总共五枚,都是由各种不同宝石精心打造而成,每一枚都十分精致。 “这是传音胸针,”班斯介绍说,“可以两枚之间相互传递,也可以向所有的胸针传递声音。这一盒是以前的甘普家族定做的,但因为金额问题,后来就一直摆在店里。” 海兰德拿起一枚观察了下,看出了上面镶嵌的炼金魔法阵,他满意地点了点头,问:“多少钱?” “三千加隆。”班斯心中有些忐忑,“虽然价格贵了点,但是绝对物有所值。” 海兰德沉吟了一下,说:“我没有带那么多钱。这样,我签一份同意书,你去古灵阁27949号金库取钱。等收到钱之后,把东西邮递给我。” 班斯笑成了朵花,他手脚利落地把东西包好,等海兰德写完同意书后,鞠躬把他送出了店门。 海兰德带上斗篷帽子,没有再在霍格莫德滞留,直接向城堡走去。 79、番外 神秘礼物 海兰德从不认为,会有一个人能一直陪伴自己走到生命的尽头。即使真的会有这个人,他也从来没有想过会是卢修斯·马尔福——那个傲慢狡猾,总是把自己真心潜藏在虚假的表面之下的铂金大贵族。 但是,缘分就是如此奇妙。 “兰德尔,在想什么?”卢修斯轻笑,声音如同大提琴的琴弦在振动。 已经成年的海兰德拉过他的手,把玩着那修长白皙的手指,含笑道:“在想你。” “哦?”卢修斯不动声色,手指却悄然划入兰德尔的指间,十指相握。 “我在想,我当初是为什么会喜欢上你,”海兰德湛蓝色的眼睛里似笑非笑,“嗯?卢修斯叔叔。” 叔叔? 卢修斯扬了扬眉,用华丽的嗓音咏叹道:“那是为什么呢?亲爱的?” 他没有等到答案,海兰德轻柔地吻上了他的唇。温热柔软的触感,让两个人的心脏同时猛烈地跳动起来。 卢修斯的呼吸逐渐变得絮乱,他搂住海兰德的腰,轻轻重重地拥吻。最初只是唇与唇之间的碰触,紧跟着便是舌与舌之间的缠绵。体内的血液变得沸腾,呼出的气息也在相互萦绕间火热。 从学生时期起,他和很多人都做过爱。但是,从没有一个人像海兰德这样,仅仅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吻,就让他迷乱得找不到自我。 “兰德尔……兰德尔……”卢修斯轻声呢喃,声音变得略有沙哑。 握住的手指相嵌得更加紧密,海兰德抬起眸,眸色是深沉的海蓝。 “卢修斯,看着我……” 他嘴角带笑,满足地看见卢修斯灰蓝色的眼里满满的全是自己的倒影。 “……我爱你。”海兰德轻声说,“没有任何理由。” 卢修斯呼吸一窒,一种难以形容的甜蜜在心底酝酿,眼里再无对外的冷酷。他舌尖轻舔过海兰德的耳垂,说:“我也爱你……我的陛下。” 炽热的呼吸吹到海兰德的耳里,他勾住卢修斯的脖子,他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快要被融化,恨不得紧紧地抓住眼前的这个人,让他和自己融为一体,再也难分彼此。 80、第二十四章 准备 校长室里,邓布利多站在半圆形的窗户边上,双眸平静地注视着远方。在他眼睛看向的地方,那里隐约有一片村落,而在村落更远的地方,是一座被郁金香包围的城堡。 一道火光闪过,凤凰福克斯飞舞着落在了架子上。它拍了拍翅膀,清越地鸣叫了起来,声音悦耳如同风铃。 “邓布利多,我已经成功混到了了那个人的身边,”在福克斯鸣叫的时候,穆迪低沉沙哑的声音在房间内回荡,“黑魔头的目标是波特,我不清楚他的计划——他不肯相信身边的任何人——但他需要哈利·波特,这点毫无疑问。” 邓布利多快步走到凤凰跟前,问:“他现在还住在希利亚德家里?” “是的,他还在这里,甚至从来没有出去过。”穆迪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疑惑,显然这一点让他十分不解。 “他召集过食死徒吗?”邓布利多追问,眼里闪烁着明亮的光芒。 穆迪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在思考:“没有……或者我不知道有。前段时间有一个食死徒自己找上了门,是魔法部神秘事物司的卢克伍德……这个败类渣滓。”他厌恶地唾弃了一句。 邓布利多喃喃道:“不会是他……” “不会是谁?”穆迪问。 邓布利多没有回答。 “黑魔头现在很虚弱,这是消灭他最好的时机,邓布利多。”穆迪森然道。 “我们还需要等待,”邓布利多冷静地说,“一旦发觉情况危险,伏地魔会立刻抛开他的追随者离开——他从不会对手下心存怜悯。我们需要等到一个让他不能逃避的时刻,阿斯托拉。” “你总是对的。”穆迪粗声说道,他顿了一下,声音变得急促起来,“时间不多了,邓布利多。我会随时汇报黑魔头的行动,时刻保持警惕!” 穆迪的声音消失了,邓布利多坐在书桌后的高背椅上,看上去若有所思。他静静地坐了一会儿,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张老旧的照片,照片里的金发青年冲他露出了一个没有阴霾的笑容。 “盖勒特……”邓布利多眼里透出一丝疲惫,但很快便消失了。 不远处的郁金香城堡里,一群身披白色斗篷的圣徒们站在大厅中,恭敬地等候着君王的命令。 “卢克伍德的进展如何?”格林德沃转动着指环,漫不经心地问。 一名圣徒出列轻声说:“从丽塔·斯基特记忆中得到的线索没有错误,施展夺魂咒的的确是穆迪,他现在躲到了希利亚德家里。卢克伍德前去拜访,在那里见到了神秘人……吾主,按照您的命令,卢克伍德假意投诚,但神秘人并不信任卢克伍德,他只是询问了三强争霸赛的情况。” 格林德沃指尖在面前搭成塔形,他用眼神示意继续。 “第三项比赛的内容是迷宫,分数领先者可以优先进入,第一个碰触到奖杯的人就是冠军。”那名圣徒简单地介绍了一下情况,“吾主,整场比赛都会在巫师的监控之下,一旦发生情况,他们会在第一时间救援。如果神秘人想要利用比赛,他只能用夺魂咒控制监控的巫师。” 另外一名圣徒立刻捧上一份文件,上面记载的是监控巫师的名单。 格林德沃随手翻了下,似笑非笑地说:“你们以为,这样的小把戏能够瞒过阿不思·邓布利多?” 大厅内寂静无声,没有人会轻视邓布利多,即使是作为敌人。 “最明显的东西,往往最容易被忽略。”格林德沃轻声说,眼里带着不容忽视的冰冷,“如果我的后辈足够聪明的话,他会这样选择的。” 他了解伏地魔的想法,因为他同样是黑魔王。 圣徒们很快领悟了他的意思,其中一名巫师犹豫着说道:“如果奖杯有问题的话……那海兰德殿下……” 格林德沃的眼神变得危险,海兰德是他的禁区。任何威胁到海兰德的人,都是德国黑魔王要消灭的对象。哪怕他是食死徒的领袖,斯莱特林的后裔。 而且,伏地魔如果复活,首先要攻击的对象就是阿不思·邓布利多。这样的决定,注定了两代黑魔王会成为敌人。 “我会处理。”格林德沃简单地说,淡淡的语调里充斥着血腥的冷酷。 阿不思,这一次,就让我们并肩而战。 冬天很快过去了,和煦的暖风慢悠悠地吹绿了柳枝。 海兰德这段时间经常泡在图书馆里面,他试图查询回魂石的资料,但翻看了无数本书籍之后,他始终找不到一点有用的信息。他问了赫敏,但博学的小女巫也遗憾地表示自己一无所知。 “你可以去问问宾斯教授。”赫敏建议道。 “我问了,”海兰德叹了一口气,学着宾斯那干巴巴的语调,嘲讽的说,“‘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回魂石,那都是荒谬的故事’!梅林,如果历史书上能找到,我问他干什么?” “可传说都是有一定的事实基础的,不是吗?”赫敏说。 海兰德点头表示赞同,他思考了一会儿,慢慢地说:“也许我应该换种思路。” “什么?”赫敏问。 “现在书里找不到可靠的事实依据,”海兰德说,“但并不是找不到故事。” 赫敏猛地站了起来,她快步跑到一处书架前,抽了一本书后又跑了回来。 “这个!我就觉得回魂石这个名字很熟,在这里!”她迅速地把书翻到某一页,然后小声念了出来,“……老二是一位傲慢的男子汉,他决定继续羞辱死神,想要的是能够让死人复活的能力。死神就从岸上捡起一块石头给了老二,告诉他这块石头有起死回生的能力……这说的是回魂石!” 起死回生?海兰德蹙起了眉,他隐约觉得有些对方不对劲。 “不过,这只是传说,”赫敏犹豫了一下,说,“兰德尔,没有人可以一直活着,即使是魔法也不能做到这一点。” “我知道,”海兰德微笑说。 赫敏松了口气,她挥了挥手中的书,愉快地说:“魔法界的童话书可真是有趣,麻瓜的童话书可是从不会提到这些。” 海兰德微微一笑,没有人可以一直活着吗?那亚特兰蒂斯的主人、他的养父——墨尔诺斯为什么还活着?还有梅菲斯特,他又是因为什么呢? “这的确很有趣。”他微微眯起了眼睛,轻声说道。 回魂石……墨尔诺斯……萨拉查…… 海兰德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萨拉查说过认识回魂石的制作者,那个人……会是墨尔诺斯吗? 他决定有空去问问萨拉查。 然而,海兰德一直到五月来临后都没有找到机会去密室。教授们布置的功课越来越繁重,羊皮纸积压成山。海兰德虽然本身游刃有余,但是作为斯莱特林首席,他不得不去指点那些低年级的小蛇。斯莱特林的荣誉高于一切,他可不能容忍分数莫名其妙的流失。 哈利和德拉科之间依旧僵持,德拉科似乎打定了主意,要把之前好感彻底掐断在萌芽时期。哈利的脾气渐渐变得急躁,在又一次的冲突之后,他忍不住出手和德拉科打了一架。 魔法史课上,宾斯干巴巴地讲着枯燥的历史,下面学生睡觉的睡觉,谈笑的谈笑。两条斯莱特林小蛇聚到了一起,小声交头接耳。 “他怎么敢?!”德拉科一提起哈利便咬牙切齿,“可恶的疤头!他居然用切割咒!”他痛惜地看着自己被割掉的头发,眼里满是怒意。 达芙妮咯咯笑道:“那就打回去啊,德拉科,难道还舍不得?” “怎么可能?”德拉科傲慢地哼了一声,腔调里满是嘲讽,“我不出手,让麦格教授给格兰芬多扣分不是更好?”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似乎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 “兰德尔,第三个项目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海兰德靠在椅背上,手里拿着一本童话书,慢悠悠地说:“巴格曼说,第三个项目是迷宫。只要不迷路,我觉得问题不大。” “我们相信你,”德拉科双臂抱在胸前,“荣耀将属于斯莱特林。” 海兰德懒洋洋地应了声,目光重新回到童话书上。他凝视着死亡三圣器的童话看了很久,心中微微一动,隐隐抓住了什么。 81、第二十五章 迷宫 六月很快到来了,在燥热的气候中,时间也仿佛变得格外漫长。学生们迫不及待地等待着三强争霸赛的结果,他们兴高采烈地讨论着每一种可能,勇士再一次成为了交谈的焦点。 在万众瞩目中,第三项比赛终于开始了。 这一天早晨,海兰德在斯莱特林长桌上照常吃着早饭,不时有学生跑过来送上祝福,海兰德微笑以对。布雷斯倒了杯黑咖啡递给他,戏谑地说:“勇士阁下,现在心情如何?” 海兰德勾起假笑,说:“我期待比赛的到来。” “哦哦,”布雷斯重重感叹了一声,“真是冠冕堂皇的说法。” 海兰德没有理他,拿了块果酱面包。 这时候,斯内普向斯莱特林长桌走了过来,黑色的袍子在身后飞舞,如同翻滚的波浪。 “亚特拉,吃完早餐去旁边的会议室,你父亲在等你。”他说完后不知想起了什么,表情变得十分古怪,薄薄的嘴唇不自然地抿起。 教授,是哪个父亲在等我啊?海兰德默默地吐槽。 “……最好早点去。”斯内普补充了一句,随后大踏步走开了。 海兰德放下叉子,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他维持着优雅的礼仪,飞速把手里的面包吃完,对布雷斯说:“我先走了,祝你考试顺利!” 布雷斯扬了扬手,轻笑道:“晚上见!” 海兰德穿过大厅,快步走向了会议室。他推开门之后,一个慵懒妖异的声音立刻传到了耳朵里。 “亲爱的小兰德尔姓亚特拉,格林德沃先生难道不知道吗?”梅菲斯特的尾音拉得长长的,满满的全是挑衅。 海兰德动作顿住了,他站在门口,屋子里的情景尽收眼底。 芙蓉姐妹和她们的母亲站在角落里,近乎耳语地小声交谈着;克鲁姆先生眼神阴沉,他盯着格林德沃一字不发;一群红头发的韦斯莱和西里斯有说有笑,不时拿眼神扫过梅菲斯特。而壁炉前方,格林德沃、墨尔诺斯和梅菲斯特三个人诡异地僵持着,他们周围的空气几乎凝固。 “父亲。”海兰德喃喃开口,三双眼睛同时向他看来。 梅菲斯特笑吟吟地挥了挥手,说:“小兰德尔,有没有感觉很惊喜?我和墨尔来看你了呢。” 海兰德走了过去,湛蓝色的眼里满是笑意。 梅菲斯特勾住他的脖子,亲热地凑过去说:“比赛要加油呢,真可惜我是评委,等会儿还要开会,就不多陪你了。” “有事的话就去吧,”海兰德说,“比赛不会让你失望的。” 梅菲斯特强行揉了揉他的头发,笑道:“小鬼。” 海兰德斜睨了他一眼,不悦地眯起了眼睛。 “兰德尔,带我们逛逛吧。”墨尔诺斯缓缓开口。 海兰德点了点头,向格林德沃征询道:“父亲?” 格林德沃把手搭在他的肩上,不容置疑地说:“兰德尔,我们需要先谈谈。”他犀利的眼神扫过旁边的人,冷淡地问:“你们有意见吗?”虽然字面上是征求意见,但语调里却透着强硬。 “你随意。”墨尔诺斯没等梅菲斯特开口,便风轻云淡地说。 格林德沃带着海兰德出了会议室,走到一处僻静的走廊里。他轻点魔杖,各种警戒魔咒顿时散落在了四周。 “父亲,有什么事需要现在说?”海兰德蹙着眉问道。 格林德沃凝视着海兰德的眼睛,目光柔和,但说出来的话语却无比的冷酷。 “兰德尔,我希望你输掉比赛。” 海兰德眼神变了,他几乎是下意识问道:“什么?” “我希望你不要赢,”格林德沃换了一种说法,他意味深长地说,“第三项比赛中,不要去碰触奖杯。” 奖杯有问题。 海兰德读懂了格林德沃潜在的意思,他挑起眉,轻声说:“父亲,也许这一次比赛会有危险,但绝对无法成为我轻易放弃的理由。我是霍格沃兹的勇士,为荣誉而战是我的责任。放弃,我做不到。” 他坦然直视格林德沃,湛蓝色的眼睛熠熠生辉。 格林德沃看了海兰德一会儿,锐利的眼神几乎能够刺穿他的心底。良久,他露出了笑容:“我知道了。兰德尔,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做吧。其他事情,我来解决。” 海兰德微笑着点了点头,但心里却暗暗下定决心。这一次,他绝对不能容忍再成为负担,作为斯莱特林的继承人,他有能力面对危险,即使对方是伏地魔也不例外。 接下来的时间里,海兰德一直陪着亲人参观霍格沃兹。在吃过午饭后,他一个人悄然来到了斯莱特林密室。 “午安,萨拉查老师。”海兰德微微欠身,问道,“安斯洛在吗?” 萨拉查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说:“你有什么事?” “我希望安斯洛能陪我去一个地方。”海兰德说。 “安斯洛在练习变形术,现在走不开,”萨拉查轻描淡写地说,“你要带它去见什么人?” 海兰德微微一笑,说:“您的后裔,我的敌人——伏地魔,或者您不妨称呼他为汤姆·里德尔。” 萨拉查从画中走了出来,他俊美的面容依旧苍白,隐隐约约看起来有几分不真实。海兰德垂下眼眸,露出恭敬的表情。 “安斯洛的确走不开,”萨拉查漆黑的眼睛深不可测,“我陪你去。” “老师?!”海兰德心中震惊,无数个念头疯狂地在他脑海中旋转。其中的一个格外清晰——难道萨拉查·斯莱特林并没有死? 萨拉查读出了他的心理,他淡淡地笑了笑,并没有解释。 “你的戒指呢?” 海兰德抬起手,露出指上的回魂石戒指。 萨拉查用食指轻点回魂石,一阵黑色的光芒闪过,他的影像慢慢变得透明,最终化成了虚无。黑色的回魂石微微闪耀,似乎一瞬间注入了灵魂。 “当你呼唤的时候,我会出现。”一道清冷的声音突兀地出现在海兰德的脑海里,随后慢慢消失。 海兰德看向四周的画壁,发现里面的景色仿佛失去了魔力。流动的水、摇曳的树,还有那温暖而柔和的阳光,都定格在了墙上,就像是一副普普通通的麻瓜壁画一样。 晚餐过后,天空变成了澄澈的深蓝色,无数星星在夜幕中闪烁着。四名勇士等待在运动场上,在他们的面前,是矮墙和树篱围成的庞大迷宫。 “女士们,先生们,”巴格曼被施了魔法的声音在空中回荡,“三强争霸赛的最后一项比赛就要开始了!我来报一下分数!” 没有人说过,庞大的广场上只剩下他的回声。 “第一名,哈利·波特,一百零八分,霍格沃兹学院;第二名,海兰德·亚特拉,一百零五分,同样是霍格沃兹学院;第三名,威克多尔·克鲁姆,九十六分,德姆斯特朗学院;第四名,芙蓉·德拉库尔,布斯巴顿学院。现在!哈利,听我的指令——三、二、一!” 一声短促的哨声响起,哈利向迷宫跑了过去。看台上,德拉科眼神复杂地看着他的背影,极其勉强地露出一个轻蔑地表情。 又过了一小会儿,海兰德也进了迷宫。他沿着树篱围成的小径快速走着,手中不断转动的魔杖一直指向北方。忽然,不远处传来一阵的轻响。海兰德停住了脚步,警惕地看着前方。 是八眼巨蛛。 它们密密麻麻地聚集在路上,绿莹莹的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人肉……人肉……吃……吃了他……” 细细的声音从八眼巨蛛群里传出来,阴森得几乎让人毛骨悚然。 “乌龙出洞!”海兰德厌恶地看了它们一眼,大声喝道。 一道绿光在他的杖尖亮起,庞大的魔力在手中流淌,随着一声巨响,数以百计的毒蛇从他的魔杖中飞了出去。这些蛇看见八眼巨蛛后,就像是看见了美味的大餐,欢呼着涌动过去。 蜘蛛和蛇,天生就是敌人。 海兰德冷冷一笑,没有再理会饱餐的蛇群,踏着蜘蛛的尸体走了过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海兰德走了一段之后,没有再顺着道路前进,而是直接用地狱之火烧出一条路。他沿着奖杯的方向笔直前行,一路上,有不少危险的生物前来阻碍,但都被他用黑魔法一一击毙。 “钻心剜骨!” 一道绿光飞过,海兰德侧身躲开,反手一个虚影之剑挥了出去。他没有选择用不可饶恕咒,现在是在三强争霸赛当中,如果使用不可饶恕咒会被取消资格,甚至囚入阿兹卡班。 背后的人闷哼了一声,似乎是被打中了。他抬起胳膊,就要念动索命咒。 海兰德被萨拉查训练的成果终于显现出来了,他敏捷地站到了一处树篱的背后,手腕连挥,两道不同的咒语几乎同时发射了出去。 第一道咒语是明光咒,不用于荧光闪耀,它夺目得让人眼睛刺痛。白色的光芒照亮了天空,黑影下意识地捂住了眼睛。 第二道咒语紧跟着打到了他的身上,那个人身子一软,躺倒在了地上。 “克鲁姆?”海兰德走了过去,在离克鲁姆两米远的时候停了下来,他扬了扬眉,说,“真让人失望,你比我想象中更加愚蠢。” 克鲁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海兰德皱起了眉。 “……夺魂咒?”海兰德简单检查了一下克鲁姆的情况,向天空中发射了求救的红色信号。他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必须要加快速度了。 82、第二十六章 复活(一) 红色的火花在空中闪耀,烧红了黑色的夜空。 海兰德快步在树篱间穿行,头顶的黑暗愈发浓重,几乎把魔杖微弱的光芒吞噬。终于,在转过几个弯道之后,他看见了金光闪闪的奖杯——它就放在一百多米外的底座上,周围空无一人。 终于到了……海兰德没有放松警惕,他抬起胳膊,叫道:“奖杯飞来!” 金色的奖杯腾空向他飞来,在还有半米的时候,海兰德再次挥了下魔杖,奖杯顿时缓缓飘到了地上。他蹲下身用魔杖敲了敲奖杯,奖杯上腾地冒出一股白雾,片刻后随风散去。海兰德轻声喃喃道:“……原来是门钥匙。” 他扬了扬眉,对于伏地魔的计划已然了悟。 就在这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不远处响起,海兰德抬头,看见了哈利——他衣服破了一块,黑色的头发汗涔涔地贴在额头上,看上去十分狼狈。 “你来晚了。”海兰德平静地说。 哈利看了看海兰德脚底下的奖杯,干巴巴地挤出了一句话:“恭喜。”他顿了顿,又略有些不自在地补充道:“你拿吧,拿完后我们就可以出去了。” 海兰德微微一笑,他正要开口,却突然看见哈利背后一道黑影冲了出来。 “小心!”海兰德大叫,同时手中魔杖一挥,“晕晕倒地!” 哈利一呆,下意识地侧开了身子。但他紧跟着就明白了海兰德的意思,情急之下大吼:“盔甲护身!” 袭击者灵敏地躲开了海兰德的攻击,他没有使用魔法,而是紧紧地抓住了哈利的肩膀,硬生生地把他拽了回来。 微弱的星光照在袭击者的脸上,海兰德蓦地睁大了眼睛。 “克劳奇!!!” 克劳奇古怪地冲海兰德笑了一下,拽着挣扎的哈利,说:“门托斯。” 空间一阵扭曲,不过刹那的时间,克劳奇和哈利同时消失不见。 海兰德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湛蓝色的眼睛里跳动着怒火。他猜想到伏地魔会留有后手,但却没有想到,这个后手不是穆迪,更不是希利亚德,而是巴蒂·克劳奇。 “我早应该想到的……”海兰德喃喃道。 在第二项比赛的时候,他曾经隐隐感觉到不对劲。原本以为是卡卡洛夫和马克西姆夫人的问题,但现在回想起来,卡卡洛夫根本不敢那么做,他惧怕格林德沃,哪怕是为了德姆斯特朗的荣誉,他也不会做出任何对海兰德不利的事情。 海兰德深吸一口气,慢慢平静了下来。他用魔杖在胳膊上戳了一下,整个身体慢慢消失在了空中,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他弯下腰,握住奖杯的把柄。三秒钟过后,他感到肚脐后面被钩子扯了起来,双腿离开了地面,眼前的场景顿时成为了旋转的色彩。 这一场较量,才刚刚开始。 黑色的天空沉甸甸地压了下来,浓浓的白雾遮住了微弱的星光。海兰德再次踏上地面的时候,发觉自己到了一片杂草丛生的墓地。他忍住胸口传来的呕吐感,眯起眼睛观察四周。 右边有一个红杉树,树的后面隐约可以看见一个教堂的轮廓。而左边是一座小山坡,在山坡上有一栋造型相当精致的老房子。 伏地魔在哪里? 海兰德沉吟了一下,把魔杖放在掌心,说道:“以血脉为引,为我指路。” 魔杖急速旋转起来,它的速度越来越慢,最后终于停止,杖尖的位置指向不远处的那栋老房子。 海兰德握紧魔杖,快步向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主人……主人你饶恕我吧!” 海兰德赶到的时候,只见房子花园的空地上,一个男子正抱着另一个人的大腿苦苦哀求。而站着的那个人,因为背对着海兰德看不清脸,只能看到他如骷髅一般又高又瘦的背影。 “钻心剜骨!”伏地魔的声音冷酷且嘲弄。 那名男子顿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痛苦地在地上来回打滚。 海兰德屏住呼吸,快速地扫视了一圈。他看见一群身披黑色斗篷的食死徒噤若寒蝉地半跪在地上,克劳奇也在其中。而在伏地魔旁边不远的地方,哈利被紧紧地捆在一棵树上,胳膊上还在滴血。 伏地魔的脚步再次移动了,他走到一名食死徒跟前,静静地看了一会儿,轻声说:“卢修斯,我狡猾的朋友。我一直以为你是忠心的,起码在有足够的利益之前,你不会背叛。可是,不得不承认,我失策了。” “马尔福家对您忠心耿耿,”卢修斯迅速说道,“我一直在查找您的下落,有任何您的消息,我都会立刻赶去……” “够了,够了,”伏地魔眼中露出嘲讽,“收起你的甜言蜜语吧,卢修斯。比起已经失踪、无法带给你利益的伏地魔,你显然更加的喜欢有着光明的救世主,不是吗?” 卢修斯没有片刻思考地答道:“马尔福家永远不可能投向哈利·波特,我可以用牢不可破的誓言起誓!” “可惜,我不相信。”伏地魔轻轻地说,他抬起了魔杖,笔直地指向卢修斯,“伏地魔是善解人意的,不要说我没有给你机会,卢修斯,让德拉科·马尔福过来,我相信你的忠诚。” 他是在试探?还是真的这么打算? 海兰德眯起了眼睛,握着魔杖的手紧了些。 卢修斯的手指剧烈地颤抖起来,他挣扎着说:“主人,我只有这么一个继承人……” 伏地魔残忍地笑了起来,他把头慢慢转向了哈利,说:“我刚才在这个小朋友记忆里看到了一些很有趣的东西……真的非常有趣……啊,谁能想到,邓布利多的黄金男孩,居然真的会喜欢一个食死徒的继承人呢?卢修斯,让你的儿子过来吧,不要让我再说第三遍。” 从这个角度,海兰德清晰地看见了他的面孔。那是一张如死人般惨白的脸,一双血红色的大眼睛深深地凹陷下去,脸上看不见鼻子,只有两条细缝在扇动,像极了蛇。 哈利碧绿色的眼里闪过一丝彻悟,紧跟着便是悲哀,他竭力用一种轻蔑地语调叫道:“我喜欢马尔福?我喜欢粪蛋都不会喜欢他!你可以杀了我,但不能这么侮辱人!” 伏地魔眼里嘲弄的意味更浓,他轻声说:“多么感人呐!为了心上人,救世主哈利·波特不惜编造谎言。真是太感人了。” 食死徒们配合着发出嘲讽的笑声。 卢修斯没有笑,他慢慢闭上了眼睛,心底一阵绝望。在这一刻,他已经下定决心,哪怕是自己死去,也一定要保护马尔福家! “主人……我去幻影移形把德拉科带来……”他上前一步低声说道。 “你在撒谎!”伏地魔冷酷的声音尖锐而高亢,“不要试图欺骗你的主人!马尔福家每一代继承人身上都会有逆向门钥匙,你以为我不知道吗?钻心剜骨!” 卢修斯抓住心口,豆大的汗水如雨般落下,他死死地咬住牙关,但痛苦的呻·吟声还是止不住地从喉咙里溢出,嘶哑而破碎。 伏地魔冷笑着再次举起了魔杖,他血红色的眼里显露出杀意。 “阿瓦达……” “地狱之火!!”海兰德抢先喝道。 黑色的火蛇狰狞着向四周飞去,食死徒们哗然散开,破除隐身状态的海兰德一把扶住卢修斯,冷冷地把目光投向伏地魔。 卢修斯喘着气,毫不犹豫地抽出了魔杖,撑着还虚弱的身体站到了海兰德背后,冷漠地看着周围的食死徒。 “哦,意想之外的小朋友。”伏地魔没有在意卢修斯的举动,还是盯着海兰德,慢慢地说,“对了,还有三强争霸赛的奖杯……”他冷厉地扫了老希利亚德一眼,视线中带着不满。 哈利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看着海兰德说不出话来。 食死徒们已经有秩序地形成了包围圈,海兰德看了他们一眼,心中警惕,口中却轻蔑地说:“邓布利多马上就要来了,你们还不跑吗?” 食死徒中有人不安地挪动了一下,海兰德微笑起来,说:“伏地魔,这就是你所谓忠心的食死徒?你猜,当年在你离开之后,这些人中会有多少跑过去对邓布利多痛哭流涕地投诚,又会有多少人会成为他的间谍?” 伏地魔血红色的眼睛中带着冷酷,他轻声说:“不论你怎么说,你马上就要去死了。即使是阿不思·邓布利多也救不了你……阿瓦达索命!” 绿色的光芒飞速向海兰德飞来,他没有选择避开,因为卢修斯就在他的身后。海兰德眼中寒光闪烁,几乎就在伏地魔开口的下一秒,他大声叫道:“阿瓦达索命!” 两道绿光在空中撞到了一起,激烈地闪烁着火花。食死徒们蠢蠢欲动。 卢修斯站在海兰德身后,用沙哑的声音慢慢说:“不要做傻事,也许你们可以杀了我,但我保证,在我死之前,一定会杀死一个。你们……谁想做那一个?” 食死徒迟疑了,一时间,场面陷入了僵持状态。 83、第二十七章 复活(二) 一阵冷风吹过,红杉树沙沙作响,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声音。 海兰德握住魔杖,杖尖一转,连接的绿色光线顿时消失无踪。因为魔力的冲击,他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肩膀撞上了卢修斯,背与背紧密地贴在了一起。 食死徒们眼神一变,能够和伏地魔对拼魔力而没有略占下风,这是绝大多数巫师都做不到的事情。这个少年是谁? “你赢不了,男孩,”伏地魔轻声说,“服从我吧,我赐予你这个荣幸……加入食死徒,我宽恕你的无礼……你是斯莱特林——”他冰冷的眼神扫过海兰德的院徽,“——应当明白,这是多么大的光荣。” 海兰德仿佛听见了世界上最好笑的事情,他轻蔑地扬起了下巴。 “光荣?披着黑斗篷,像耗子一样见不得人吗?” 伏地魔狰狞的面孔看上去更加难看了,他轻声说:“愚蠢的男孩。” 他再次抬起了魔杖,海兰德目光一闪,手指碰上了回魂石戒指。但就在这时候,一只金红色的凤凰突兀地出现,长鸣着环绕在了房子的上面。 “怎么?”伏地魔环顾四周,紧接着他吸了一口凉气,“邓布利多!” 海兰德下意识地扭头看去,在斑驳的大门前方,邓布利多正站在那里。他的身后,是西里斯、卢平和几个不认识的陌生人。 邓布利多湛蓝色的眼睛目光灼灼,他从伏地魔身上一扫而过,看了眼被绑在树上的哈利,最后眼神停留在了海兰德身上。 “我来晚了。”他说。 两双眼睛相对,海兰德什么都说不出来。 伏地魔抬起手,一道绿光便射了出去。邓布利多轻易地躲开了,他大踏步走了过来。没有食死徒敢拦截,他们眼中闪烁着畏惧的光芒。 “阿瓦达索命!”伏地魔冷酷而尖锐的声音再次响起,魔杖指向邓布利多。 海兰德冷笑一声,几条黑色的火蛇在面前出现,狰狞地扑向伏地魔。 伏地魔从空气中变化出一道银盾,挡在了自己面前。 在于此同时,邓布利多的攻击也到了,两道攻击同时打在银盾中,银盾瞬间消散在空气里。伏地魔的左手被地狱之火烧着了,他阴冷地看了海兰德一眼,用魔杖切下了自己的左手。 燃烧的手刹那变成了枯骨。 伏地魔把左手扔到了空中,口中念动咒语,一阵绿光闪烁后,鲜血如雨般溅落。 海兰德刚刚抬起魔杖,愕然发现自己面前已经多了两道护盾。他来不及多想,攻击魔咒再次射了出去。 卢修斯不动声色地把魔杖移开,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邓布利多。 趁着其他人打斗的时候,西里斯冲向了哈利,在凤凰社的掩饰下,他躲过食死徒的攻击,成功把哈利从树上解了下来。 “西里斯!”哈利惊喜地大叫。 西里斯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匆匆地说:“没有时间解释了,哈利,我带你离开这个鬼地方!”说完,他便带着哈利发动了幻影移形。 伏地魔发出愤怒的叫声,但面对邓布利多和海兰德的双重攻击,他根本无暇顾及其他人。 胜利的天平开始慢慢倾斜,食死徒的力量才刚刚凝聚,根本不是凤凰社的对手。伏地魔猛烈地一挥魔杖,一股浓密的黑烟遮住了整个庭院,食死徒们借机纷纷幻影移形。 但是很快,他们就发觉幻影移形失去了效力,自己竟然无法离开。 “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一个森冷的声音淡淡地说。 伏地魔尖锐地叫道:“是谁?!” 一群身披白色斗篷的巫师从黑雾中缓步走出,为首的那个人穿着华美的深蓝色的长袍,琥珀色的眼睛犀利而冷酷。 “初次见面,我的后辈,”格林德沃似笑非笑,“我是盖勒特·格林德沃。” 食死徒和凤凰社同时哗然,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盯着这位成名已久的魔王。 伏地魔瞳孔猛烈收缩,在他上学的期间,正是格林德沃权倾欧洲的时候,对于圣徒的恐怖,他深有体会。但是,为什么圣徒会出现在这里? “这里不是德国,格林德沃。”他略有忌惮地说,同时把目光投向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的格林德沃的仇怨,伏地魔认为丝毫不必自己少,如果有必要的话,他不介意挑起两者的矛盾。 “我想你搞错了两件事,”格林德沃笑得残酷,他竖起了一根手指,“第一,整个欧洲,只有我不想去,没有我不能去的地方。”他随意地扫了眼邓布利多,彼此间的默契让两个人什么都不用多说,“第二,既然我来到了这里,自然是为了取你的性命。”他说得轻描淡写,就像他的目的不是杀死恐怖的黑魔王伏地魔,而是和别人喝酒一样简单。 伏地魔冷酷而尖锐地叫道:“想杀我,你没这个本事!万蛇噬魂!” 随着他的声音,周围所有的植物都变成了一条条碧绿的毒蛇,其中最大的一条,足足有十米那么长,狰狞地吐着猩红的芯子。整个花园的地上顿时布满了毒蛇,密密麻麻看去没有尽头。 食死徒们尖叫着散开,凤凰社也聚集到了一起。 邓布利多几步上前,和格林德沃成夹击之势,两个人同时出手。 海兰德踢开一条蛇,他犹豫了一下,看向卢修斯。卢修斯此刻正用神锋无影切开企图靠近的毒蛇,但他的脸色依然苍白,刚才的钻心剜骨带来的后遗症还没有消失。 “兰德尔?”卢修斯察觉到海兰德的目光。 海兰德掏出三强争霸赛的奖杯,在卢修斯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扔到了他的怀里。 “门托斯,”他淡淡地说,“你救过我一命,现在我们扯平了。” 卢修斯蓦地睁大了眼睛,但还没等他开口,便强行被门钥匙带着离开了。 花园里的战斗还在继续,在格林德沃和邓布利多的联手之下,伏地魔几乎没有还手之力。很快,他的左胳膊就彻底被格林德沃砍断了,整个人狼狈地连连后退,企图利用那些毒蛇阻拦猛烈的攻势。 食死徒、凤凰社和圣徒一边忙着攻击,一边小心地躲闪着毒蛇。但毒蛇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一个有着淡紫色头发的女巫不小心被咬了一口,脸色瞬间变成了黑色。 紧跟着,圣徒和食死徒也纷纷有人中毒。 海兰德冷冷地看着眼前的毒蛇,轻声用蛇语说道:“给我退开!” 蛇群僵住了,它们虽然是魔法创造出来的生物,但是还有着最基本的本能,面对蛇语的命令,它们畏惧地选择了退却。 “救救……救救我……”一个虚弱的声音在海兰德不远处响起。 海兰德抬眼看去,发现是克劳奇。他跌坐在一个角落里,脸色发黑,显然是被毒蛇咬伤了。看见海兰德看过来,他顿时露出了哀求的神情。 “你是谁?”海兰德把魔杖对准了他。 “克劳奇”没有犹豫,他从怀里掏出一瓶药水喝下。过了两秒,他的面部顿时出现了扭曲,褐色的头发慢慢变成了灿烂的金色,鼻子变得挺拔,死板的眼睛化成了勿忘我一般的天蓝。 “是你!”海兰德挑眉,“吉德罗·洛哈特!” 洛哈特露出一丝苦笑,说:“这连我自己都没有想到。” 海兰德拽着他走到花园外面,在周围施展了忽略咒。他冷眼看着洛哈特,问:“我为什么要救你?” “我可以告诉你伏地魔复活的秘密。”洛哈特快速说道,他脑袋阵阵发晕,马上就要坚持不住了。可他明白,一旦自己倒下,那就代表着生命的终结,他不想死。而且,他看出了海兰德施展魔咒的目的。 海兰德念动了魔咒,虽然他不会治疗魔法,但是暂时抑制住蛇毒却没有问题。他没有着急询问伏地魔的复活的情况,而是冷冷地开口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伏地魔身边?” 洛哈特喘息了几下,说:“在阿尔巴尼亚森林……我为了写小说去取材——”他含糊地说道,“——他抓到了我,之后一直命令我为他做事。” “撒谎!”海兰德目露寒光,他没有丝毫犹豫地说,“阿瓦……” “我以前是食死徒!”洛哈特大声说道,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直到他看见海兰德放低了魔杖,这才感到背心满是冷汗。 海兰德微笑着说:“很好,继续。” “我无意中发现了主人……哦,是黑魔头,”他狡猾地迅速改变了称呼,“他答应给我无比的荣耀和地位——我以前是食死徒,而且我怕死,我没有理由拒绝他。” “所以我就鬼迷心窍了,”洛哈特耸耸肩,“我找到了小巴蒂·克劳奇——就是假扮穆迪的人,并且和他一起杀死了克劳奇先生。之后,我就称病推辞了所有演出,专心扮演克劳奇先生。没有人发现,你得承认,我演技不差。” 海兰德轻声说:“现在,你可以说伏地魔复活的秘密了。” “父亲的骨、仆人的肉、仇敌的血。”洛哈特说,“原理我也不清楚。” 海兰德眯起了眼睛,他一挥魔杖,洛哈特顿时昏迷过去。这里是战场之外,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他自己的运气了。 花园里,毒蛇依旧密密麻麻地爬在地上,圣徒、凤凰社和食死徒已经有超过三分之二的人中了蛇毒。伏地魔的耳朵不见了一只,他还在挣扎着奋力抵抗。 “殿下……”一名圣徒看见了海兰德,他立刻挣扎着站了起来。海兰德认出他是负责对角巷的乔纳斯。 海兰德沉吟了一下,抬起左手食指,轻声呼唤:“萨拉查老师……萨拉查老师……” 一个虚幻的人影慢慢凝聚成形,萨拉查冷漠地扫视了一圈,看着面容狰狞的伏地魔,轻声说道:“真是耻辱。”他用的是蛇语,虽然语调很轻,但里面的杀意却足以让人毛骨悚然。 凤凰社瞠目结舌,圣徒目瞪口呆,食死徒们倒抽一口凉气。 这人是谁? 萨拉查抬起手指,所有的毒蛇瞬间消失不见。他把手指往下一压,中毒的人同时清醒过来。 “是谁?”伏地魔愤怒地咆哮,他被格林德沃一道魔咒击中,整个人撞到了墙上,光头上满是鲜血。 萨拉查幽深的眼神转到了他的身上,漆黑的眼比黑夜深沉。 “你,该死!” 84、第二十八章 复活(三) 【蛇佬腔!你是谁?】伏地魔猩红的眸子里透露出极深的忌惮,他嘶嘶地开口说道。 【我的名字,你没有资格知道。】 萨拉查缓缓地说,清冷的声音里带着难以言喻的傲慢。 “在你的身上,我看见了斯莱特林血脉的诅咒。告诉我,你做了什么?”他的话语仿佛带着深渊的魔力,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去回答。 伏地魔阴冷地说:“我杀了……”他说到一半,猛然间觉醒,又惊又怒地看着萨拉查。自从他练成大脑封闭术之后,还从来没有人能够成功突破自己的精神防御,这个人究竟是谁? 但这半句话,已经足够在场的人推断出一切。 食死徒们强压住内心的惊愕,当初年轻的汤姆·里德尔,是凭借着斯莱特林后裔的身份积攒名望。但是,伏地魔现在竟然亲口说出,他杀死了其他的斯莱特林血脉? 梅林的袜子! 纯血巫师家族最看重的,便是一个家族的传承。一个连自己亲人都可以肆意杀害的人,会顾忌其他家族的传承吗?这样一个疯子,真的可以把斯莱特林带向辉煌吗? 不少食死徒默默低下了头,心里浮起一丝异样。 【不可饶恕。】萨拉查愤怒地说,他抬手一指,花园的土地顿时变成了冰面,把伏地魔牢牢地冻在了地上。 伏地魔一挥魔杖,火焰腾地从脚底烧起,他狼狈地化成一道黑烟,整个人飞到了大门旁边,双脚上满是鲜血。 食死徒们纷纷拔出了魔杖,海兰德魔杖一划,却被萨拉查拦住了。 “这就是现在的斯莱特林吗?”他嘲讽地看过每一个食死徒,低沉悦耳的声音中带着一抹喑哑,“还真是……让人意外。” 一个驼背的食死徒谨慎地问道:“阁下是谁?” “我是斯莱特林。”萨拉查平静地说,除了海兰德,谁都不会知道他话语中真正的含义。 伏地魔咬牙切齿地叫道:“杀了他!” 食死徒们出手了,他们对伏地魔的畏惧已经深到了骨子里。那个驼背的巫师目光闪烁,他从那句话里听出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但是却不敢肯定。 萨拉查·斯莱特林公爵只有一个女儿,他的姓氏没有任何人继承。那么,这个自称斯莱特林的强大男子会是谁? 伏地魔也抬起了魔杖,血色的瞳孔里残忍和疯狂。 “都给我去死!” 轰隆隆!地面开始剧烈地晃动。一座魔法阵在房屋上空升起——自毁魔法被启动了,整栋房子轰然倒塌,隐隐约约的火光渐渐燃起。 “疯子!”格林德沃面色微变,他魔杖一挥,之前施展的反幻影移形层顿时碎裂无踪,他冲海兰德喝道,“兰德尔,离开这里!” 海兰德察觉到危险,他倒退一步,和萨拉查同时消失不见。 其余的圣徒、凤凰社和食死徒都停下了手,他们慌张地施展幻影移形。 砰!随着一声滔天巨响,老房子开始爆炸。所有的树木都烧着了,石头乱飞在空中,院子里不停传来爆炸声。一个食死徒躲闪不及,被火光炸伤了小腿,惨呼在倒在了地上。 邓布利多魔杖连连挥舞,所有没有逃离的凤凰社和圣徒都被他转移到了屋外。做完这些后,他把魔杖指向了伏地魔。 “汤姆,一切该结束了。”他平静地说。 “你们别想杀掉我!”伏地魔大笑,他没有嘴唇的嘴巴扭曲着,血红色的眼里闪烁着疯狂。 格林德沃敏捷地绕过火柱,魔杖一刺,冷声道:“阿瓦达索命!” 与此同时,邓布利多的魔法也射了出去,两道光芒如疾电一般刺向伏地魔。 伏地魔古怪地一笑,倒退着冲进了火海,翻舞的火蛇噬咬着他的血肉,黑色的袍子开始着火,他的身上已经黑烟滚滚。 嘭嘭嘭!房子再也支撑不住了,渐渐地倾斜倒塌。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对视一眼,瞬移到了房子的外面。 火光烧红了夜空,在一声惊天的爆炸声响起后,整个老房子变成了废墟。 小山丘上,海兰德看见格林德沃和邓布利多出来,他快步迎了上去。 “伏地魔死了吗?” 邓布利多湛蓝色的眼里闪烁光芒,里面倒映着跳动的火焰。 “兰德尔,这只是个开始。” 是的,这不是结束,而是一个开始。 三强争霸赛就这么草草落幕了,虽然奖杯下落不明,但海兰德还是获得了冠军。不知道内情的人们高声欢呼着,热烈的掌声几乎掀翻了整个看台。 海兰德面上带着微笑,心思却早就飞向了天际。霍格沃兹的学生如潮水一般围了上来,他不记得自己究竟和多少人握手,也不记得自己究竟说过些什么。在经过斯莱特林看台的时候,达芙妮扑上来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其余的小蛇也纷纷围了上来。 “兰德尔,干得漂亮!”布雷斯露齿一笑,竖起了大拇指。 “我就知道,斯莱特林会是最棒的!”德拉科得意地扬起了下巴。 “恭喜,兰德尔。”阿斯托利亚微微而笑。 “亚特拉学长……太厉害了……” …… 看着眼前一张张灿烂的笑脸,海兰德突然感觉心里涨得满满的,沉甸甸又轻飘飘,耳畔都在回荡着咚咚的心跳。 伏地魔回来了……就在不久前,他还在和食死徒们殊死搏斗。那些人里面,很多都是眼前这些斯莱特林的血亲。如果他们知道了这个消息,还会露出这样开心的笑容吗? “兰德尔?”布雷斯敏锐地发现了海兰德的异样,他轻声试探道,“有什么事吗?” 海兰德摇摇头,他微笑着举起了拳头,高声叫道:“斯莱特林荣耀!” “斯莱特林荣耀!”所有的小蛇呐喊,狂热的声音把血液点燃,整个看台上如同沸腾了一般,回荡着他们的欢呼。 如果伏地魔想要破坏这一切的话,那就杀了他。 海兰德轻轻笑着,漂亮的眼睛弯成了月牙。 月亮已经高悬在了天空,海兰德被人群簇拥着回到城堡,但走到一半的时候,他忽然感到手指上的戒指剧烈地震动起来。 “你们先回去吧。”海兰德停下了脚步,。 布雷斯拍了拍他的肩,笑道:“早点回来,我们定了罗姆斯塔女士的美酒,要是回来晚了可就没有了。” 海兰德笑着应了,等到人群走远之后,他褪下了手指上的戒指。 “兰德尔。”一个清冷地声音叫道,海兰德偏头,发现是墨尔诺斯,他站在树下,模糊的阴影中看不清面容。 戒指忽然间浮到了空中,萨拉查的身影突兀地出现。他冷淡地看着墨尔诺斯,黑色的长袍在空中猎猎飞舞。 “终于见到您了,”墨尔诺斯平静地看着萨拉查,“这一天,我已经等待了很久。” 海兰德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暗自猜测两者间的关系。 萨拉查凝视着他,什么都没有说。 墨尔诺斯从阴影中走了出来,他说:“千年之前,我离开了霍格沃兹城堡,并发下誓言,在功成名就之前,绝对不会回来。”他勾起一丝笑,带着浓浓的自嘲,“我成功了,我创建了亚特兰蒂斯,收容了所有的异族,我让麻瓜和巫师在岛上和睦相处,创造了辉煌。” 萨拉查漆黑的眼里闪过一丝波澜,但很快又归于平静。 “我回到了霍格沃兹……带着满腔的喜悦,”墨尔诺斯止步,轻声说,“戈德里克叔叔却告诉我——您已经去世了。” “戈德里克?”萨拉查终于开口了,声音低沉微哑。 墨尔诺斯平静地说:“是的。在您离开的第二年,他杀死了教廷的教皇,逼退了教廷的势力,同时自己也身负重伤。我去霍格沃兹的时候,他已经快要支持不住了。” 他还记得,当初他见到戈德里克的时候,那个记忆里的英俊男子躺在床上,已经是满头白发,病得瘦骨嶙峋,再也看不见往日的活力和笑容。 “萨拉查……已经走了,”戈德里克喃喃低语,“我感觉的到……” 墨尔诺斯闭了闭眼,千年的时间,他早已看惯了生死离别,但是那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沉寂,他至今仍没有忘记。 “是么。”萨拉查声音清冷,眼神深邃得令人难以捉摸。 “我尝试过复活……尽管我不清楚您是否愿意,”墨尔诺斯缓缓说,“我搜集了各式各样的炼金材料,用了四十年的时间,制造出了三件成品——老魔杖、隐形衣和回魂石。” 萨拉查嘴唇抿了起来,轻叱道:“愚蠢的行为。” “是啊,很愚蠢。”墨尔诺斯微笑,“我征服了死亡,却始终无法把您复活。这个时候,我才恍然间发觉,您的灵魂依然存在。” 淡淡的月光下,萨拉查的肌肤格外苍白,隐隐呈现半透明。海兰德想起那个古怪的密室,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萨拉查的画像是如此的与众不同。 他迅速回想之前的战斗,发现萨拉查虽然出手,但是没有杀死一个人。书本里说过,杀戮会让人的灵魂受损、甚至分裂。这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作为灵魂体的萨拉查,才没有出手杀人。 “后来,我整理您的遗物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一个预言球,”墨尔诺斯继续说,“我知道您的灵魂会在霍格沃兹里,但是怎么样都找不到。预言中提到,‘千年之后,银绿色的密室会正式开启’。我猜想,千年以后,我是不是能够再次见到您。” “如果你等不到呢?”萨拉查轻声说。 墨尔诺斯傲慢地说:“事实证明,我是正确的,不是吗?” 他和梅菲斯特不同,梅菲斯特因为和凤凰一族拥有契约,所以可以不停地涅保持青春。但是墨尔诺斯的灵魂虽然不灭,肉体依然会老去,为了等待,他把自己冰封在了冰里,在寒冷中度过了千年的岁月。 这一切,他都没有说。 墨尔诺斯·亚特拉,他的自负让他对自己的付出绝口不提。 “你见我……想说什么?”萨拉查说得很慢,仿佛每一个字都用尽了力气。 “当初离开城堡前,我曾经和您大吵了一架。”墨尔诺斯轻笑。 当年的他倔强地抬起了头,说:“我不认为巫师的血统就天生高贵,麻瓜很聪明,他们创造出的科技不比魔法差!” “哦,是么?”萨拉查的语气轻描淡写,却犀利得直刺心底,“如果你不是一个巫师,不姓斯莱特林的话,你连接触魔法的资格都没有。” 墨尔诺斯握紧了拳,他从出生起就记得上辈子的事情,他清楚地记得——他之前是一个麻瓜。所以,他更加无法忍受父亲对于麻瓜的轻蔑。 “荣耀从来都是被有能力的人创造,而不是被继承,”他冷冷地说,“我会证明给你看,父亲。没有斯莱特林的姓氏,我依旧可以创造荣耀!” 萨拉查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他轻轻地说:“斯莱特林的荣耀,不是你想放弃便放弃,想要回就要回的。墨尔诺斯,你确定你要这么选择吗?” “我确定。”墨尔诺斯冷冷地说。 回忆让两个人都有些恍惚,萨拉查轻声说:“我记得,那会儿你才十六岁。” 墨尔诺斯黑色的眸色里透着沧桑,他说:“是的,十六岁。” 两个人一时之间都沉默了,许久,墨尔诺斯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有一句话,我一直想告诉您……我虽然希望斯莱特林以我为荣,但我更加以身为一个斯莱特林为荣,父亲。” 一阵清风拂过,萨拉查深黑的眼里带上了笑意。 “我知道。” 海兰德静静地看着他们两个人,心底不知是何滋味。他忽然想起了自己,他和邓布利多,将来也会变成这个样子吗? 不要因为错过后悔……他会后悔吗…… 这个晚上,斯莱特林地窖里彻夜狂欢。没有人顾虑未成年人不得喝酒的规定,火焰威士忌堆成了小山。他们笑着、闹着,一直到天色变亮,才疲倦地躺倒了床上。 第二天早晨,海兰德照常去餐桌吃早餐。他刚刚落座,便感觉到周围的气氛与往常大不相同。不少人偷偷地看着他,似乎每个人都藏了一肚子话。 “亚特拉学长……”一个小蛇吞吞吐吐地说,“他们说……那个人……复活了?”他的口气是极度的不可思议,仿佛在说什么天方夜谭。 海兰德把目光投向格兰芬多的长桌,看见哈利被一群人包围着,正在比划着宣讲着什么。 “亚特拉,他们说的是真的吗?”艾德里安娜·霍普柯克低声问道。 “这不是我们应该讨论的事情,”海兰德冷淡地说,“我建议你们写信去问自己的家长,而不是在大厅里随意地探讨这种问题。” 没有人出声了,但是敏锐的小蛇都察觉到了海兰德隐藏的意思。许多人心底都冒出了一个惊人的猜测——那个人,真的回来了吗? 有的人欢喜,有的人激动,有的人担忧,有的人害怕。斯莱特林长桌上,虽然大家都在平静地吃着早餐,但是绝大多数人都是食不知味。 “福吉和邓布利多分道扬镳了。”又过了一个星期,布雷斯翻着自己的情报本,貌似不经意地说,“那个傻瓜,他对邓布利多咆哮了一通,随后气冲冲地跑回了魔法部。” 海兰德嗤笑一声,说:“哦?这可真是稀奇。以往邓布利多说几句软话,福吉哪次不是轻易听从,怎么这一次居然敢这么强硬了?”他虽然口中说着疑问,心底却立刻有了答案。 “……还不是因为神秘人,”布雷斯压低了声音,“福吉拒绝接受邓布利多的说法,他坚持认为邓布利多这么做是为了抬高自己的名望。” “蠢货。”海兰德嘟囔了一句。 布雷斯耸耸肩,说:“是啊,非常愚蠢。但是也很正常,邓布利多的声望太高了,连魔法部长的职位都推辞过两次。福吉往常对他言听计从,也是为了利用他的威望。现在有了冲突,自然会害怕地位被威胁。” 海兰德手里的羽毛笔转了一圈,平静地说:“其他人呢?” “没有多少人相信,”布雷斯淡淡地说,“毕竟,两个当事人——你和波特都毫发无伤,除了邓布利多的话之后,现在没有任何证据。” 海兰德笑了笑,嘲讽地说:“他们不是不相信,是不愿相信。现在粉饰的和平多么美好啊,再加上魔法部的说辞,他们自然不愿相信。” 布雷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轻声问:“……兰德尔,这么说,他真的回来了吗?” 海兰德轻轻点了点头,把当天晚上的情景描述了一遍,最后他微笑着说:“这些荒谬的事情,你相信吗?” “啊,虽然不想相信,”布雷斯颇为苦恼地说,“可是没有理由不信。兰德尔,你可真是给我出了一个难题。” 海兰德笑了起来,他把手里的羽毛笔扔到了一边,懒洋洋地靠在了椅背上。 “事实终究是事实,不会因为别人的想法而改变。现在知道,总比那些事到临头,还被蒙在鼓里的人强。” 布雷斯用手支着下巴,轻快地说:“也对。” “所以,达芙妮和阿斯托利亚那边,就麻烦你去告诉了。”海兰德眨了眨眼睛,“你和达芙妮是关系非同一般的‘好友’嘛。” “啊,你这个狡猾的家伙。”布雷斯夸张地叫道。 两个人对视一眼,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85、第一章 咖啡店密谈 亲爱的海兰德: 冒昧地给你写了这封信,希望你不会介意。 祝贺你获得了三强争霸赛的冠军,你精彩的表现当真令我记忆深刻。关于那天晚上的比赛情况,你愿意和我具体谈谈吗?如果你同意的话,请在19号下午两点到希林路“莱卡”咖啡馆,我将在那里恭候大驾。 由衷地期盼你的到来。 你忠诚的, 卢修斯·马尔福 这是个雨天。 雨水打在雨伞上,滴答滴答,串成了珠子溅落地上。海兰德打着伞,穿过僻静的街道,在一家不起眼的小咖啡馆前停下了脚步。他瞄了眼上面半旧不新的霓虹灯招牌,勾起一丝微笑。 一家麻瓜的咖啡店,真是有趣。 海兰德把雨具放到了店门口的架子上,踩着陈旧的地毯走了进去。 灯光昏暗,店里的人不算多,海兰德随意一扫,便看到了卢修斯。 他坐在窗户旁边,苍白的侧脸仿佛精美雕刻的石像,身上穿着黑色的暗纹长袍,铂金色的长发整齐地披在身后,看起来出奇的耀眼夺目——马尔福家的人天生就不适合低调。 “……长袍是今年的流行款吗?”海兰德听见一个麻瓜女孩在低声议论。 卢修斯此时也看见了海兰德,他勾起了一个完美到迷人的微笑。 海兰德坐到他的对面,半真半假地抱怨道:“真是糟糕的天气,骑士公共汽车几次滑到了沟里,我差点以为自己会迟到。” 卢修斯表示出恰到好处的赞同。 服务员拿着菜单走了过来,海兰德给自己点了一杯黑咖啡。他本来想问卢修斯需不需要喝些什么,但看到桌子上那杯纹丝未动的冷咖啡,他顿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听说最近魔法部干了些荒唐事,马尔福家没遇到麻烦吧?”海兰德端起热腾腾的咖啡杯,微笑着问道。 卢修斯轻描淡写地说:“马尔福的名字还有一些威望,部里不敢过分。” 他说的简单,海兰德却不会完全相信。如果魔法部没有咄咄逼人的话,那卢修斯又何必选择一家麻瓜的店铺,以此来避人耳目。 “我记得,马尔福先生和福吉部长一向交好?”海兰德眨了眨眼,德拉科可不止一次提过,魔法部长和他父亲拥有多么“亲密”的交情。 卢修斯慢慢地说:“现在的魔法部,可不是福吉说了算。”他顿了顿,模糊地暗示道,“皮尔斯·辛克尼斯已经成为了魔法法律执行司副司长,据说是下一届部长的有力人选。” 皮尔斯·辛克尼斯?很陌生的名字。 “……他是他们的代表?”海兰德也隐晦不明地说。 “是的,”卢修斯轻声说,“他是那个人以前的党羽之一。” 原来是伏地魔……他竟然真的没有死。海兰德了喝了口咖啡,压下心底的那一丝失望。 “马尔福先生,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去追随神秘人?” 卢修斯扬了扬眉,眼里的神色意味不明。 “他以前是一个典型的斯莱特林……本领强大、血统纯正、野心勃勃……黑魔王给我们描画了一个无比美好的巫师界前景——没有几个纯血巫师能够抵挡这种诱惑。” “美好的巫师界?建立一个只有巫师的世界吗?”海兰德冷笑,“我不知道马尔福先生还是一个理想主义者。” “如果你了解纯血家族的困境,就不会这么认为了。”卢修斯淡淡地说,“即使是最为荣耀的十二家族,现在开始也走向没落,更不用说其他纯血家族了。” 海兰德看着卢修斯,第一次正视这个傲慢的男人。他虽然不理解卢修斯的做法,但却体会到这里面深藏着的悲哀。 纯血家族的不甘……他们企图恢复荣耀,却无法阻止历史的发展。 “如果……我可以帮斯莱特林恢复荣耀呢?”海兰德目光微微闪烁。 卢修斯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漫不经心地说:“那我会感激不尽。” 海兰德把玩着手里的杯子,微笑说道:“看来马尔福先生对我的话并不相信……也对,单凭我一个人的力量的确没有办法扭转大局……但是,如果我们合作呢?” 卢修斯眯起了眼睛,重复道:“合作?” “是的,合作。”海兰德湛蓝色的眼睛熠熠生辉,“马尔福家现在需要一个有力的同盟者,不是吗?” 卢修斯不动声色地听着,抬手示意他继续。 “在那天夜里,我有幸目睹了马尔福先生和伏地魔决裂——”卢修斯听到那个名字,脸色微变,“——伏地魔怎么对付背叛的人,马尔福先生想必比我了解。”海兰德轻笑。 “马尔福家拥有庞大的人脉网,本身的财富又相当惊人,可以说是纯血贵族当之无愧的代表……”海兰德毫不吝啬地赞美了一通马尔福家后,又轻巧地把话题转了回来,“马尔福家的财富,在伏地魔看来,也会是相当诱惑吧。” “哦,兰德尔,”卢修斯咏叹着说,“如果马尔福家仅仅想自保的话,完全可以离开英国……要知道,早在很多代之前,马尔福家便已经在欧洲各国留下了房产。” 海兰德搅了搅咖啡杯,表情没有一丝改变。 “马尔福家现在的确需要一个有力的同盟者,”卢修斯的声音丝滑,“可是我亲爱的兰德尔……你毕竟只是继承人。” 海兰德没有在意他的称呼,他挑了挑眉毛,又甩出了一张牌。 “你知道那天晚上之后的情况吗?” “听说,又出现了一个蛇佬腔,”卢修斯慢悠悠地说,“他自称斯莱特林?” 海兰德微笑着说:“如果这个斯莱特林,就是斯莱特林本人呢?” 这句话有些绕口,但并不妨碍它的惊悚性。 卢修斯愣了半响,不确定地看着海兰德,干涩地说:“萨拉查·斯莱特林?” 【没错。】海兰德嘶嘶地说,阴森的语调让卢修斯瞬间变了脸。 “蛇佬腔!”卢修斯一字一顿地说,语调因为压抑而扭曲,“你……” 海兰德搅拌着咖啡,懒洋洋地说:“斯莱特林的继承人,这个名号马尔福先生觉得怎么样?”他说得很随意,眼睛却犀利地看着卢修斯,不过放他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卢修斯脑子里一片混乱,不是他不够精明,而是事情太过匪夷所思。传说中的斯莱特林公爵居然健在,而且格林德沃的儿子……居然是斯莱特林的血脉? “有了这个名号,再加上马尔福家族的势力,恢复斯莱特林荣耀不会再是空话,”海兰德轻声说,他顿了顿,坦然微笑道,“当然,我们的力量加在一起也并不强大,但这是个机会,不是吗?” 电光火石之间,卢修斯已经下定了决心。圣徒的继承人无法打动他,即使他朦胧地对海兰德存在着好感也是一样。按照原本的计划,他应该通过海兰德向格林德沃示好。但是…… “合作愉快。”卢修斯优雅地伸出了手。 格林德沃的儿子……斯莱特林继承人……两重身份里的任何一重,都无法让他改变想法。但是一加一的效果,足够让卢修斯去赌一次。 赢了,纯血家族的命运就会彻底改写;输了,他会凄惨的死去。 “合作愉快。”海兰德握住了那只手。 雨水噼里啪啦打在玻璃上,就像是弹奏一曲轻快的打击乐。 “……博恩斯家族现在的族长是阿米莉亚·博恩斯,她是魔法法律执行司的司长,属于中立派,但对邓布利多很有好感……她的哥哥死在了黑魔王的手里,据说生前是凤凰社的中坚力量。” “……小心西奥多·诺特,他的父亲老诺特是食死徒,那天他也在场……” 卢修斯轻描淡写地把各个家族的情况一一道来。 海兰德静静地听着,这些正是他目前最需要了解的情报。 淡淡的咖啡香萦绕在两个人之间,听着窗外的雨声,气氛宁静而惬意。 不经意间,海兰德对上了卢修斯的目光。灰蓝色的眼睛凝视着他,没有了最初的冰冷,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出的柔和。 海兰德端起杯子,想掩饰性地喝了一口咖啡,却发觉杯子已经空了。 “……兰德尔?”卢修斯扬了扬眉,他察觉到了海兰德的走神。 海兰德定了定神,挥手招来了服务员,把空杯子递给他。 服务员看了看卢修斯,又看了看海兰德,露出一丝心领神会的微笑,轻声说:“冒昧问一句,两位需要情侣套餐吗?” 海兰德手抖了一下,脸上迅速浮起红晕——不是害羞,是气的。 “不需要!”他的声音冰冷而僵硬。 服务员离开了,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却变得格外怪异。 “我们刚才说到哪里了?”海兰德若无其事地说——可惜语气不太成功。 卢修斯眼神奇异,他轻轻敲了敲桌子,说:“提到了格林格拉斯家。这一代家主奥托斯·格林格拉斯只有两个女儿,他本身是中立派,一向不插手任何争斗。” “……我们以后怎么联系?”再闲聊两句之后,海兰德问道。 “下次我送一面双面镜给你。”卢修斯说。 海兰德看了看天色,微笑着说:“好,那我今天就先告辞了……卢修斯。”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这个称呼。虽然两个人年龄差距大,但他还是觉得称呼这个男人为叔叔很怪异。 “我期待下次会面。”卢修斯嘴角的弧度抬高了几分,心里莫名地愉悦。 86、第二章 邓布利多老宅 海兰德回到郁金香城堡的时候,月亮已经高高升起。 在简单吃过晚饭之后,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开始写暑假作业——这是相当现实的事情,哪怕是伏地魔复活,教授们的作业也照留不误。而且为了即将到来的o.w.l年,作业的数量多得简直令人头疼。 咚、咚、咚。 “请进。”海兰德把羽毛笔放下,揉了揉太阳穴。 门推开了,进来的是格林德沃。 “哦,父亲,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海兰德意外地看着他。自从他放假回家后,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格林德沃。 格林德沃冷峻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说:“大概半个小时之前。” 海兰德压下喜悦,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那什么时候走? “……我明天离开。”格林德沃说,他把手搭在海兰德肩上,说,“兰德尔,最近外面不安全,你自己要注意。” 海兰德微微眯起了眼睛,对伏地魔的憎恶又加深了一层。 “我明白,父亲。” 英国现在很乱,这一点海兰德很清楚。不仅仅是伏地魔,魔法部和邓布利多的决裂让局势更加混乱,格林德沃的势力一直集中在德国,尽管这两年以来,圣徒已经在英国扎下了根基,但要压制当前的情况还是不够。 “在写作业?”格林德沃扫了眼书桌,轻笑着说。 海兰德点了点头,说:“很无聊的东西。”比起写这些,他宁可直接去考试。 “我上学的时候,没有老师敢给我留作业。”格林德沃说,“我在四年级的时候申请了全部课程免修,之后一直自己研究课题。” “那可不错……要是霍格沃兹也可以申请免修就好了。”海兰德抱怨说。 格林德沃意有所指地说:“有一个人,我想可以给你功课上的帮助。” 海兰德挑了挑眉,慢慢地说:“父亲想让我去见谁?” 格林德沃微微一笑,说:“我想,你的校长会很乐意你在他家住上一段时间。” 阿不思·邓布利多?! 海兰德沉默半响,淡淡地说:“好。” 第二天一大早,格林德沃就离开了郁金香城堡。海兰德站在窗户前,看着飞行的马车越行越远,心里难免有一丝惆怅——他始终不喜欢孤单的滋味。 一只灰色的猫头鹰飞到了窗前,它的爪子上抓着一个方方正正的包裹。 海兰德从一个桶里抓了一把高级猫头鹰粮,灰色猫头鹰低着头享用起来。 包裹里是一个纯黑色笔记本,看起来不厚,款式异常的精致。海兰德用魔杖敲了敲它,笔记本顿时自动打开了,露出了空白的第一页。 “早安,亲爱的兰德尔。”一行漂亮到华丽的字迹显现出来。 海兰德眯起了眼睛,他犹豫了一下,拿起一根羽毛笔在上面写道:“你是谁?”他注意到,墨水很快渗透到了本子里,字迹在一段时间后消失不见。 “卢修斯·马尔福。”字迹没有就此停住,而是连绵不断地显露出来。“只要在笔记本空白处写字,对方就可以看见。通过这个笔记本,我们以后可以随时联系。” 海兰德看着那个名字,嘴角勾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能够不直面卢修斯,他心里竟然隐隐地松了一口气——果然自己还是不喜欢他,海兰德心想。 “那以后就经常打扰你了,卢修斯。” 字迹略有些倾斜,最后两笔一气呵成,似乎在彰显着主人的好心情。 对方的回应非常快:“随时欢迎。” 又过了一会儿,所有的字迹都消失无踪。海兰德合上笔记本,又给那只猫头鹰递了一把食物,微笑着看着它飞走了。 在下午两点的时候,邓布利多来到了郁金香城堡。他今天穿了一件深紫色的长袍,上面用金线绣着灿烂的太阳,赤褐色的头发在阳光下变成了巧克力色,湛蓝色的眼睛一如无际的天空。 “邓布利多先生。”海兰德的表情略有冷淡。 “哦,兰德尔,”邓布利多微笑说,“盖勒特已经和你说过了吧?从现在到开学,你需要住在戈德里克山谷……当然,我不会限制你平时的自由。” 海兰德点了点头,说:“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如果你准备好的话,现在就可以。”邓布利多轻快地说。 海兰德单手提起行李箱,懒洋洋地说:“那就走吧。” 邓布利多向他伸出了手,他看着海兰德怀疑的眼神,温和地说:“我们需要幻影移形,现在的飞路网并不安全。” 海兰德用空出来的那只手抓住了邓布利多的手腕。 “很好,我们出发。”邓布利多笑道。 随着一阵强烈的挤压感,海兰德看到眼前的景色的飞快地旋转,等到他快要吐出来的时候,双脚再次接触到了地面。 “你没事吧?”邓布利多关切地看着他,不无担忧地说,“我想你需要一杯热可可……” “不用。”海兰德飞快地说,他把指甲深深地嵌入肉里,用短暂的疼痛压制住了眩晕,“我很好,先生。” 邓布利多心里轻叹口气,若无其事地指着面前的房子,说:“欢迎来到戈德里克山谷,兰德尔……这是我的家,如果你愿意的话,也可以当成你的。” 这是一座不算很大的庄园,看上去甚至称得上朴素。花园里的树木修剪得整整齐齐,造型别致而精巧。浓淡各异的绿色植物铺成了地毯,散发着勃勃的生机。 穿过花园,邓布利多带着海兰德来到了大厅里。暖洋洋的阳光洒在地板上,把墙壁印成了金色。窗台上还摆着一瓶蓝色的玫瑰。沙发很软,海兰德坐在上面,半个身子都陷了进去。 “你的房间在二楼,”邓布利多说,他给海兰德倒了一杯水,“这里没有家养小精灵,你可能需要适应一段时间。” 海兰德接过杯子,注意力却在另外一件事情上。 “先生,平时所有的事情,都是你一个人处理的吗?”他实在无法想象,邓布利多挥舞着魔杖去打扫卫生,会是什么模样。 邓布利多眨了眨眼,说:“偶尔锻炼一下身体也不错。” 海兰德喝了口水,他注意到大厅侧面的墙上挂着一幅庞大的凤凰画像,上面的凤凰振翅欲飞,浑身腾飞着火焰。而且……海兰德隐约感觉到,上面覆盖着庞大的魔力。 “去看看你的房间怎么样?”邓布利多提议。 海兰德放下杯子,跟着邓布利多上了二楼,他的房间在二楼尽头。 梅林……打开门后,海兰德心中升起一种古怪的感觉——他差点以为自己回到了斯莱特林的卧室。 深绿色的天鹅绒窗帘,深色的木质家具,在床头的位置上,海兰德甚至还看见了一条小小的银蛇。虽然细节上和学校里的卧室大不相同,但是房间布局是典型的斯莱特林风格。 “喜欢么?”邓布利多笑眯眯地说。 海兰德心里挣扎,他冷着脸沉默了好一会儿,慢慢地说:“……它很好,谢谢。” 邓布利多愉快地说:“你能喜欢真是太好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邓布利多亲自下厨,一阵叮当作响之后,一盘盘美味的佳肴便飞到了桌子上。即使吃惯了霍格沃兹的食物,海兰德也不得不承认这些的确美味。 “以前为了照顾阿利安娜,我去学习了家用魔法。”邓布利多笑呵呵地说,“阿不福思是个笨蛋,他怎么学都学不会,所以家里的菜都是我做。” 海兰德不想做任何评论,公认的最伟大巫师居然如此“贤惠”,真是太败坏心目中的形象了。 “先生,我可以看你的书吗?” 邓布利多微笑着说:“当然可以,在这里你一切随意。” 海兰德露出了他来到这里后的第一个笑容,心里充满了期待。 在之后的日子里,海兰德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拿着书坐在草坪上阅读。邓布利多的藏书非常丰富,一些禁区级别的书籍他也收藏不少。海兰德挑选了几本有关阿尼玛格斯的书,每天自己练习。 天气迅速地炎热起来,在一个晚上,邓布利多老宅迎来了一位访客。 “亚特拉?”卢平眼神里充满了不确定,他犹豫了一下,说,“……我来找邓布利多,他在吗?” 海兰德挑起了眉,他刚才亲眼看到,卢平从那幅凤凰挂毯里面走了出来。 “他不在,不过估计快回来了……你要不要等一会儿?” 卢平勉强坐了下来,他看上去焦虑不安,身上透着深深地疲倦。 海兰德收回目光,继续看自己的书,眼神却略有几分心不在焉。 “……你一直住在这里吗?”卢平轻声问。 “显而易见。”海兰德简单地说。 卢平温和地笑了笑,心里忍不住惊奇。他清楚记得海兰德的身份——一个斯莱特林的学生,而且似乎是斯莱特林的年级首席——为什么这样一个人,会在邓布利多的家里? 就在卢平第三次看向钟表的时候,大门被打开了,邓布利多走了进来。 卢平几乎是立刻站了起来,他含糊地说:“邓布利多,守卫那边出了点事。” 邓布利多神情凝重,他说:“费格已经给我传过消息了,莱姆斯,你让穆迪安排人手去把哈利接到格里莫广场,我马上过去。” 卢平点点头,不着痕迹地看了眼海兰德,迅速离开了。 87、第三章 布莱克家的小精灵 海兰德合上书,他准备回房间了。 “等等,兰德尔,”邓布利多说,“我马上要离开几天,现在情况很糟糕,我想送你到一个地方去暂住一段时间。” “我可以照顾自己,先生。”海兰德冷淡地说。 他心里有些恼火,一个两个都把他送来送去,真当他是包袱吗? “盖勒特很关心你,”邓布利多湛蓝色的眼睛仿佛看穿了一切,“我们只是不想你出事,兰德尔。” 良久,海兰德面无表情地说:“……如果你坚持的话。” “很好,”邓布利多伸出了手,“那我们出发吧。” 一阵天旋地转,等到海兰德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他看见了一条漆黑的走廊。 “哦,邓布利多,你终于来了!”一个矮胖的中年妇女快步走了过来,“大家都在等你,穆迪他们已经去接哈利了……这个男孩是谁?” “这是海兰德·亚特拉,他需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邓布利多平静地说,“莫丽,你先带兰德尔去楼上。” “你就是兰德尔?比尔和我说过你,你是三强争霸赛的冠军对吧?来,我带你去房间。”韦斯莱夫人热情地说。 海兰德跟着韦斯莱夫人走到了二楼,他随意地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很多画像上居然印刻着布莱克家族的徽章——两只跳跃的灰狗簇拥着一把盾牌。 “这里是什么地方?”他怀疑地问道。 “格里莫广场12号,”韦斯莱夫人笑着说,“邓布利多没有和你提过?” 海兰德摇摇头,他注意到这里散发着一股霉味,天花板上爬满了蜘蛛网,地面上积攒的尘土足足有一寸,看上去很是荒凉。 “到了,”韦斯莱夫人在一间屋子门口停了下来,门上挂着一块写有“雷古勒斯·阿克图勒斯·布莱克”的木牌,“这间屋子还算干净……唔,要知道,我们不知道你会来,所以只收拾了两间屋子……我以为只有哈利……” 她有些难为情,因为这间屋子实在称不上干净。 海兰德倒没有在意,他礼貌地说:“谢谢您,夫人。” 韦斯莱夫人挥了挥魔杖,房间里的尘土顿时消失了。她亲切地说:“兰德尔,我先去开会,你可以休息一会儿,开完会咱们就吃晚饭。” …… 海兰德在屋子里简单转了转,看得出来,屋子的主人是一个典型的斯莱特林,所有的用品都精致而华美。他还看到了许多发黄的剪纸,上面全都是关于伏地魔的报道,房间主人珍惜地把这些剪纸贴到了床头。 “是谁?”忽然,海兰德警觉地叫道。 一个矮小的身影从门外慢腾腾地走了进来,是一个苍老的家养小精灵。 “克利切离开了一会儿,就有人闯入了小主人的屋子……”它灰蒙蒙的眼睛里满是怨恨,“讨厌的老败家子,他带着一群渣滓糟蹋女主人的屋子。” 海兰德挑了挑眉,说:“布莱克家的小精灵?” 克利切站在他面前,灯泡大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他嘟囔着说:“布莱克家……是的,克利切终生为高贵的布莱克家族效力……这里又来了一个男孩,他霸占了小主人的房间……克利切绝对不允许……” “听着,”海兰德打断了它,他平静地说,“布莱克家的小精灵,我是海兰德·亚特拉……如果你不想我占用这间屋子的话,我可以答应。但是作为交换条件,你需要整理出一间可以休息的卧室。如果你做不到的话,那这间屋子就会是我的客房。” 克利切呆呆地看着他,半天才沙哑着说:“亚特拉……是克利切知道的那个亚特拉吗?不会错的,克利切感觉的出来……”它浅色的眼睛瞬间明亮起来,弯身鞠了个躬,“尊敬的亚特拉少爷,克利切这就去收拾房间。” 它颠三倒四地说着,“啪”地消失不见。 海兰德轻叹口气,家养小精灵只会在古老的纯血巫师家中产生,这不仅仅是血统的问题,它往往象征着家族的盛衰。越是兴盛的家族,家养小精灵的数量就越多。而像克利切这样苍老的小精灵,正是象征着布莱克家族的衰败。 最为古老的纯血家族,终究也在步入死亡。 一个小时之后,韦斯莱夫人上来通知海兰德吃饭。海兰德顺着楼梯下了楼,在拐角处便撞上了一个熟人。 “嘿,兰德尔!”赫敏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看见你同样惊讶,赫敏。”海兰德微笑说,“邓布利多先生带我来的。” 赫敏开心地笑了起来,她说:“不管怎么说,能看见你真好,兰德尔。” 他们在说话间落座,海兰德环视了一圈,看见了一群红头发的韦斯莱,西里斯和哈利坐在一起,还有一群看起来很古怪的成年巫师。 “……一个斯莱特林?”罗恩的表情像是看见了鼻涕虫,他从三年级以后,就再也没有和海兰德说过一句话,尽管当初他们的关系也算不上友好。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海兰德身上,餐厅内安静得能听见针落的声音。 海兰德旁若无人地说:“邓布利多呢?” 韦斯莱夫人端着菜走了出来,她笑着说:“邓布利多刚刚走了,他让我转告你,你的行李他晚上会送过来,这几天先安心住在这里,过一段时间他来接你。” 众人的目光变得更加诡异了,虽然菜都已经摆满了桌子,却没有一个人开动。 海兰德冷淡地坐在那里,他以为邓布利多会和他告个别,没想到他居然直接走了。 “咳咳,”卢平清了清嗓子,温和地说,“既然邓布利多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桌子上响起一片嗡嗡的赞同声,穆迪狐疑地看了海兰德一眼,但什么都没有说。 …… 这一顿晚饭,海兰德吃得还算愉快。他和赫敏讨论了家养小精灵的起源和发展,赫敏坚持认为家养小精灵应该得到自由,还邀请海兰德加入一个叫做spew的阻止,但海兰德婉言谢绝了。 “家养小精灵不能离开主人,赫敏。你听说过寄居蟹吗?它们很像,主人的房屋就是它们的壳,离开了壳它们会活不下去。” “可是……”赫敏反驳,“我认识一只自由小精灵,它现在就获得很好。” “但它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后裔了,”海兰德淡淡地说,“一旦小精灵被赐予了衣服,它们就会失去繁衍的能力。如果按你所说,让所有的小精灵都自由的话,那它们就要灭族了。这是自然界的生存法则。” 赫敏坚持地说:“一定会有办法的,没有种族天生就是奴隶。” 海兰德摇摇头,没有再争辩下去。 吃饱了饭之后,海兰德正准备上楼,却听到西里斯懒洋洋地说:“哈利,你真让我感到吃惊,我还以为你来到这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询问伏地魔的消息呢!” 气氛瞬间凝固,哈利脱口道:“我问了,但没有人告诉我!我被摄魂怪袭击,却像个傻瓜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穆迪粗声粗气地说:“西里斯,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空洞的右眼里又安了一只假眼,滚动着看向海兰德。 “我回房了,赫敏。”海兰德轻蔑地笑了笑,转身离开了大厅。 凤凰社的机密吗?他自有办法知道。 第二天清晨,海兰德醒来的时候,发现行李箱已经放到了床脚。行李箱里的东西整齐地码放在它们各自的位置上,看得出是克利切的功劳。 他把黑皮笔记本翻了出来,刚一打开便看见了卢修斯的留言。 “亲爱的兰德尔,我刚刚收到了一条消息:今天晚上阿兹卡班发生了大规模越狱。很不幸,所有的食死徒都逃跑了。我正在调查当中。” 看得出来,这是昨天的留言。 海兰德蹙起了眉,食死徒居然越狱了,伏地魔的力量必然会变得更加强大,这可不是个好消息。而且现在魔法部固执地认为伏地魔没有复活,不知道这次越狱之后,会不会对他们有所刺激? 但是很快,海兰德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作为背叛者的卢修斯去调查这件事,肯定会冒着极大的风险,甚至有生命危险。 “他不会出事的,”海兰德心想,“卢修斯性情狡猾,绝对不可能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他抽出羽毛笔,在本子上写道:“卢修斯,哈利·波特昨晚被摄魂怪袭击,很有可能会和这件事有一定的联系。你自己注意安全。” 海兰德盯着那行字看了片刻,断然把后半句划掉了,他重新写到:“这件事,我来调查。” 他拿出一枚胸针,清晰地说道:“丽塔·斯基特。” 胸针轻微地抖动起来,良久,一个低哑的声音在对面响起:“大人?” “丽塔,我送给你一条新闻,”海兰德微笑着说,“‘阿兹卡班集体越狱,谁是幕后主使’……这个题目怎么样?” “阿兹卡班越狱?梅林!”丽塔惊愕地叫道,但很快便激动起来,“这可是大新闻!” 海兰德懒洋洋地说:“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我要知道越狱的具体名单。” “没问题,”丽塔自信地说,“这件事魔法部压不下来,一天,一天之内我给你答复” 海兰德关上了胸针的魔法,事情看起来越来越混乱了。 88、第四章 生日 在之后的几天时间里,海兰德一直待在自己的房间,除了吃饭的时间之外,他很少踏出房门。凤凰社的不少人经常出入布莱克老宅,他们看见海兰德的时候,只有卢平、西里斯、韦斯莱夫人等寥寥几人态度友善,其他人或尴尬或疏离或冷漠,感觉说不出的怪异。 这一天早晨,海兰德起床后,意外地在床边看见了克利切。 “早安,亚特拉少爷。”克利切沙哑地说,“克利切把您的包裹拿上来了。” “谢谢你,克利切。”海兰德懒洋洋地说。 克利切慢吞吞地鞠了个躬,渐渐消失在了空气里。 大大小小的包裹堆放在床脚,海兰德随手打开一件,里面是一顶翘翘的帽子。他刚一碰到帽子,一个清甜的声音立刻响起:“生日快乐,兰德尔。” 生日快乐? 海兰德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今天是八月八号,他的生日。 帽子是阿斯托利亚的礼物。除此之外,布雷斯送了他一个扩大空间的丝绸小袋子,达芙妮送了一盒蜂蜜公爵的糖果,德拉科送了一盒款式新颖的羽毛笔。 格林德沃现在还在德国,没有办法赶回来,他把自己当年的黑魔法笔记寄了过来,叮嘱海兰德要用心练习。海兰德兴致勃勃地把笔记粗略翻了一遍,几乎立刻就被迷住了。 而邓布利多的礼物则是一根凤凰羽毛,可以通过它到达任何想要去的地方。 海兰德把玩了两下,决定有空把福克斯拔成没毛火鸡。 梅菲斯特和墨尔诺斯的礼物有些古怪,是一个纯金打造的珠子,上面用不知名的符号描绘着玄奥的花纹。海兰德把他们的信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也没有看见关于礼物的解释。 拆完最后一件礼物,海兰德心里不知为何有些空落落的。他甩了甩头,很快把这种感觉丢到了脑后。 中午的时候,一大桌人在餐厅里吃午饭。唐克斯把自己的鼻子变成各种各样的怪模样,逗得大家哈哈直笑。海兰德坐在角落里,和他们的气氛格格不入。 哈利没精打采地戳着盘子里的土豆,看上去有些精神恍惚。这几天他一直拼命做家务,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他在为几天后的审判担忧。 “哈利,再过几天你就要去魔法部受审了吧?”海兰德漫不经心问。 “是的,”哈利干巴巴地说,就像喉咙被人掐住了一样,“在十二号。” 海兰德叉了一块生菜,貌似无意地说:“我要是你,哈利,那一天就会小心点。” “小心点?”哈利重复了一遍,眼里满是迷惑。 “没错……哈利,你觉得魔法部审判你的理由是什么?”海兰德问。 “因为我在校外用了魔法,”哈利有些气愤地说,“可那是因为有摄魂怪。” 海兰德轻蔑地勾了勾唇角,说:“三年级的时候,你吹涨了你的姑妈,也没有看见福吉蹦出来说三道四……他为什么现在挑刺?” 哈利皱着眉想了一会儿,慢慢地说:“你的意思是,他是故意的。” “权利总是凌驾法律之上,哈利。”海兰德似笑非笑地说,“福吉用尽方法打击邓布利多,而你是邓布利多的黄金男孩,他没有理由放过你。” 哈利呆了呆,眼神有些复杂。 海兰德微笑着说道:“在你被袭击的第二天,阿兹卡班发生了大规模越狱,哈利,你知道这件事情吗?” 哈利点了点头,说:“西里斯和我提过……《预言家日报》刊登了逃犯的照片,西里斯认出其中一个是他的表姐——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 “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是你的机会?”海兰德依旧轻轻的笑。 “机会?”哈利反应很快,“你是指摄魂怪?” “是啊,”海兰德轻叹,“魔法部掌控不利,摄魂怪四处流窜……你被指控在外使用了守护神咒,这将是最有利的证据……守护神只对摄魂怪起作用,是不是?” “可是……”哈利结结巴巴地说,“我没有证据,这可能只是巧合。” 海兰德摇了摇手指,笑着说:“你不需要证据,哈利。你只需要让其他人相信,因为魔法部的无能,你遭受到了摄魂怪的袭击,这就足够了……你是受害者!” 哈利没有吭声,但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来,他被这一番话打动了。 海兰德优雅地把盘子里的牛排切开,继续享用自己的午餐。 午餐过后,韦斯莱夫人忙着收拾餐具,其他人纷纷回到了房间。海兰德习惯性地翻开黑色笔记本,看见上面有一条留言——老地方,不见不散。 没有原因,没有客套,只有这么短短一句话。 海兰德把笔记本合上,他迅速脱掉长袍,从行李箱里拿出一件普通的麻瓜衣裳。在短短五分钟之后,他就来到了昏暗的门口。 “站住!你不能离开这里!”一个粗重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是穆迪。 海兰德转身,嘲讽地说:“哦,穆迪教授,如果我不听从你的‘吩咐’,你打算怎么做,扣我的学分?还是给我一个恶咒?” 穆迪沉声说:“除非有邓布利多批准,否则你不能离开。” 海兰德感到一阵恼火,他冷笑着说:“我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成了凤凰社的囚犯。”他拉开大门,大步走了出去。 在踏出门口的那一霎那,他听见了穆迪的声音。 “这件事,我会报告给邓布利多。” 屋子外的阳光格外明媚,海兰德步行了一段,做地铁来到了希林路的咖啡店。 卢修斯坐在老位置上,他依旧穿着轻薄的纯黑色的长袍,纽扣是扭曲的银蛇,衣服上没有一丝的褶皱。看见海兰德过来,他轻笑着站了起来。 “你来的很快,兰德尔。我已经做好了等到晚上的准备。” “我不习惯让别人久等。”海兰德貌似沉静地答道。 服务员走到了他们桌旁,他微笑着摆上了两杯咖啡。海兰德品尝了一口,发觉是他上次点过的黑咖啡。但是他再一看杯子,却不由自主地有些尴尬。 海兰德手里的杯子是纯白色的,一边是不规则的锯齿形。而卢修斯的杯子是黑色的,两只杯子合在一起,正好可以完美地契合起来。 “卢修斯,你找我出来有什么事?”海兰德决定忽略这点小问题。 “刚刚得到一个消息,有关贝拉特里克斯。”卢修斯轻描淡写地说,他端起咖啡,轻轻抿了一口,“她闹出了一些荒唐的事情。” 海兰德挑了挑眉,问:“什么消息?” “她劫持了格林格拉斯家的小女儿——阿斯托利亚,”卢修斯轻轻地说,眉目间透着凝重,“她要求西里斯·布莱克自己前去换人,如果他不去的话,她会把阿斯托利亚的尸体下次送给他。” 海兰德吃了一惊,他沉思片刻,说:“那个女人肯定知道了阿斯托利亚和西里斯的关系……这一点毫无疑问。可是,格林格拉斯家为什么没有表示?阿斯托利亚毕竟姓格林格拉斯,而且她是纯血。” “不名誉的私生子在纯血间永远是耻辱,因为它意味着血统不明。”卢修斯冷漠地说,“你不能要求乌瑞亚·格林格拉斯不顾一切。” “可这样做对贝拉特里克斯也没有好处,”海兰德冷静地说,“她在给自己树立敌人。” 卢修斯嘴角浮上一丝笑意,他轻声说:“没有好处?兰德尔,你太小看贝拉了。凤凰社的总部在布莱克老宅,这件事情虽然知道的人很少,但黑魔王绝对有所了解。如果布莱克家族唯一的直系传人西里斯去世的话,阿斯托利亚便是继承人。贝拉可以轻而易举地得到她想要的一切,包括布莱克家的全部财产……还有那栋房子。 这些黑暗的勾心斗角,卢修斯心知肚明。 “柔弱的继承人总是野心家贪婪的对象。”他嘲弄地说。 相似的经历,在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死去之后,卢修斯也曾亲身体验过。 “卢修斯……”海兰德轻声叫道,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出声,但看见那双灰蓝色的眼睛看过来,只得生硬地接了下去,“我们可以做什么?” “静观其变。”卢修斯懒洋洋地说,“等待邓布利多的反应。” 海兰德心事重重地喝了一口咖啡,他一会儿担心阿斯托利亚的安全,一会儿又考虑邓布利多的打算,还有一双朦朦胧胧的灰眼睛,总是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兰德尔,”卢修斯仿若无事地把一个小盒子放在桌上,说,“打开看看?” 海兰德把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条华美的项链。黑色的龙皮编结成绳子,菱形的银蓝色宝石闪动着瑰丽的光芒,在宝石的背面,是平滑的黑色金属,上面整齐地刻着两个字母:h·a——这是海兰德名字的缩写。 “生日快乐。”卢修斯柔声道,“很高兴能亲手送给你。” “……谢谢。”过了片刻,海兰德回答道,宝石的光芒太过绚烂,一如此时灯光下卢修斯的眼睛,让他不知所措,“我很喜欢。” 卢修斯轻轻地笑了起来,用丝滑的声音说道:“我的荣幸。” 89、第五章 拯救阿斯托利亚 夜已经深了,海兰德回到格里莫广场12号的时候,广场上静悄悄地一个人都没有。昏暗的路灯下,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在晃动。海兰德警惕地看过去,发现是一只趴在草丛里的癞蛤蟆。 “哦,兰德尔,你总算回来了,”刚一进门,韦斯莱夫人便迎了上来,她的脸上挂着担忧,“外面这么乱,我真不敢想象要是出了事该怎么办……你吃晚饭了吗?” 海兰德略有些不适应,但还是点了点头。 韦斯莱夫人和蔼地笑了笑,说:“我给你留了三明治,等会儿你可以再吃一些。不过在此之前,你最好去会一趟议室……邓布利多在那里等你。” “邓布利多?”海兰德想起下午的事,心里冷笑一声,向会议室走了过去。 会议室里,邓布利多坐在软垫高背椅上,正专心致志地看文件。他看见海兰德走进来,顿时露出了一个慈祥的微笑。 “兰德尔,你回来了。” 海兰德坐在他对面,冷淡地说:“先生,找我有什么事?” “阿拉斯托告诉我,”邓布利多轻声说,“今天下午他和你发生了小小的争执。”他没有等海兰德开口,便继续说了下去,“这件事情,是我考虑不周……兰德尔,我很抱歉。” 海兰德有些烦躁,更有些意外,他没有想到邓布利多居然会道歉。 “我以为你会喜欢和同龄人住在一起,”邓布利多说,“但很显然我想错了。” “没有人乐意被关在房子里。”海兰德冷硬地说。 邓布利多轻声说:“兰德尔,我不会限制你的自由。我已经和其他人说过了,以后你可以随意出入,不会再发生今天的情况。” 海兰德正要开口,却看见门被人粗暴地打开了。西里斯大踏步走了进来,灰黑色的眼睛里闪动着熊熊怒火。 “邓布利多!让我出去,我要杀了贝拉特里克斯那个女人!” “冷静点,西里斯。”邓布利多站了起来。 西里斯喘着气,愤怒得几乎说不出话:“她怎么敢……她怎么敢……”他就像一只发怒的大狗,咆哮着露出了狰狞的利爪,恨不得把敌人生生撕碎。海兰德相信,如果贝拉特里克斯现在站在他的面前,西里斯会毫不犹豫地喊出“阿瓦达索命”。 “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抓住阿斯托利亚,正是希望引诱你过去,”邓布利多眼神慑人,他轻轻地说,“镇静下来,西里斯,阿斯托利亚需要你去救她。” 西里斯跌坐在椅子上,卷曲的黑发垂在脸颊,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以前不知道……我怎么会那么蠢,竟然不知道……阿斯托利亚……” 海兰德看着西里斯,慢慢地说:“这么说,你知道阿斯托利亚是你的女儿了?” “我早该知道的。”西里斯沙哑地说,他望着海兰德,说,“你们都知道,是不是?” 海兰德嗤笑一声,瞥了邓布利多一眼,说:“你现在知道,还不算糊涂透顶。” 西里斯紧抿着嘴唇,眼中透出痛苦。也许是父女天性,他对阿斯托利亚一直都很喜爱,甚至曾经想过,这要是他的女儿该有多好。但是当真相摆在他的眼前时,他感到的不是欣喜,而是无与伦比的震惊和自责——因为他的缘故,阿斯托利亚遭遇了危险。 贝拉特里克斯是西里斯的堂姐,他了解她的性情,那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女人,对伏地魔忠心耿耿,心狠手辣得近乎变态——隆巴顿夫妇便是被她活生生折磨疯掉。西里斯不敢想象,阿斯托利亚会遭到什么样的待遇。 “邓布利多,我要去救她。”西里斯喃喃地说,语气中透着决然。 “在你去之前,阿斯托利亚不会有生命危险,”邓布利多轻声说,“西里斯,现在我们需要制定计划。” 西里斯呼出一口气,紧紧握住了拳头……阿斯托利亚,你千万不要出事! 这一个晚上,布莱克老宅被压抑而沉重气氛所笼罩。西里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脸色阴郁得能够拧下水。克利切在得知了这件事情后,尖叫的声音能够划破屋顶。 “贝拉小姐绑架了小小姐!贝拉小姐竟然绑架了小小姐!我可怜的女主人啊,她要是知道了这件事会怎么说呢?布莱克家最后的直系血脉……” 这个苍老的家养小精灵扑在地上嚎啕大哭,灰蒙蒙的浅色眼睛里蓄满了泪水。等到眼睛哭得快要瞎掉的时候,它抽泣着来到了布莱克夫人的画像面前,用哽咽的声音说道:“女主人,克利切该怎么办……” 第二天早晨,所有人起床的时候,都顶着一副黑眼圈。他们有的是因为担忧,有的是因为被迫——克利切哭泣的声音实在很吵。 “不好了,”哈利从楼上跑了下来,急切地叫道,“西里斯不见了!他留条……他留条说他去履行一个父亲的责任去了!” 卢平霍地站了起来,他飞快地说:“亚瑟,你去找邓布利多,他这会儿应该在魔法部……迪歌,你去通知其他成员集合……唐克斯、金斯莱,我们去找西里斯!” “我也要去!”哈利愤怒地叫道,“西里斯是我教父!” 卢平凝重地说:“哈利,你不能去。” “我和你们一起去。”海兰德不容置疑地说,“我可以自保,你们不用管我!” 卢平皱起了眉头,他不清楚海兰德的实力,但是邓布利多昨天说过,不论海兰德想要做什么,都不要拦着他,即使和凤凰社有关。 “……好吧,但是一有危险,你要立刻离开。” 哈利脸涨得通红,他拦在卢平面前,坚决地说:“我也要去!” 一直冷眼旁观的海兰德开口了,他说:“哈利,未成年人不能在校外使用魔法。后天你就要去魔法部接受审判了,你绝不可以在这个时候使用魔法,你想进阿兹卡班吗?你想让西里斯再去救你一回吗?” 哈利指甲深深地嵌在了肉里,他沉默了。 “我们出发吧。”卢平简单地说,围着桌子边上的一群人都快步离开了屋子。 在快要出房门的时候,海兰德听见了身后哈利的声音。 “请把西里斯带回来,拜托你们!” 出了格里莫广场12号之后,所有人都使用了幻影移形。海兰德拉着卢平的胳膊,在忍受一阵头晕目眩之后,他们来到了一处阴暗的街道上。 刚一落地,海兰德便听到一个尖锐的声音叫道:“阿瓦达索命!” 他敏捷地闪到了一个啤酒桶背后,紧接着,一群身穿黑斗篷的食死徒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他们没有遮住脸,海兰德因此从中看到了不少熟人——洛哈特、老高尔、老克拉布……还有小克劳奇。 “西里斯呢?”卢平警惕地叫道,他和唐克斯、金斯莱呈三角形站位,纷纷拔出了魔杖,“还有阿斯托利亚!” “小克劳奇”抢先说道:“布莱克那个蠢货,贝拉特里克斯会在房子里陪他好好玩玩。你们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吧,我们会尽快送你们上路!”其余的食死徒哄堂大笑,眼里带着猫抓耗子似的嘲弄。 躲在啤酒桶后面的海兰德耳朵动了动,隐约听见旁边房子里传来打斗的声音。他无声无息地给自己施展了一个幻身咒,慢慢向房间里移动过去。 街道上,洛哈特眼睛眯了起来,他盯着啤酒桶看了会儿,最终还是没有吭声。 吱呀……门开了……海兰德侧身闪了进去。 房间里,西里斯正在和贝拉特里克斯激烈地打斗,红光和绿光来回激射。西里斯因为顾及着阿斯托利亚,狼狈地连连闪躲。而在他们不远的地方,阿斯托利亚躺在地上昏迷不醒,她苍白的脸色近乎透明,若不是胸膛还在微微起伏,就像是死去了一样。 “我亲爱的堂弟,你就只有这个水平吗?” 贝拉特里克斯大声嘲笑,她是一个高挑的女人,肤色发黑,动作矫捷凶猛如同猎豹。 海兰德轻手轻脚地走到阿斯托利亚的身边,略一沉吟,从兜里掏出了凤凰羽毛——他为了以防万一,一直把它带在身上。 “阿瓦达索命!”海兰德魔杖笔直地指向贝拉特里克斯,低声说道。 一道绿光闪过,贝拉特里克斯在最后一刻躲开了,她惊怒地看着显形的海兰德,尖声叫道:“阿瓦达索命!” 但是已经晚了,凤凰的羽毛熊熊燃烧,海兰德抱着阿斯托利亚消失不见。 格里莫广场12号,海兰德和阿斯托利亚一起跌在了地板上。哈利、赫敏,还有韦斯莱兄妹立刻七手八脚地把他们扶了起来。 几分钟之后,西里斯、卢平、唐克斯、金斯莱,还有“小克劳奇”也纷纷回到了凤凰社总部。海兰德看见“小克劳奇”的瞬间,恶咒几乎脱口而出,但他被卢平拦住了。“小克劳奇”阴沉地看了他一眼,慢慢变回了穆迪的模样……在刚才的战斗中,他的身份暴露了。 “小小姐!”克利切尖叫着扑向了阿斯托利亚。 “西里斯!”哈利惊喜地跑了过来,“太好了!你没事!” 卢平轻笑着说:“大脚板差点没命,多亏那只家养小精灵突然出现救了他。” “西里斯,刚刚你不在,我……我用你的教子的身份给克利切下了一个命令,让它去帮你们……”哈利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西里斯笑了一声,耸耸肩表示自己并不在意。他快步走到阿斯托利亚身边,担忧地握住了她的手。 阿斯托利亚…… 90、第六章 全名 当天晚上,阿斯托利亚被送到了圣芒戈医院。她的伤势很严重,据海兰德猜测,她起码被人施展了三个以上的钻心咒。西里斯的表情很难看,他发誓下次见到贝拉特里克斯,一定让她也尝尝钻心咒的滋味。 很快,哈利受审的日子来临了。这一天清晨,海兰德很早便起了床,刚刚洗漱完毕,便听到门外有人敲门。 “兰德尔,开开门,是我。”韦斯莱夫人的声音说道。 海兰德把门打开,诧异地问道:“夫人,有什么事吗?” “边走边说,”韦斯莱夫人的语速飞快,从楼梯到餐厅的过程中,她匆匆解释说,“邓布利多刚才来信,让你和哈利一起去魔法部,他在那里等你……梅林,他真应该早点通知,这样子你还可以事先准备准备。” 海兰德挑了挑眉,心里十分不解,脑海里随之涌起各种各样的猜测。这么急促的通知,明显不是邓布利多的风格……难道,发生了什么急事吗? 餐桌上已经坐了不少人,他们看见海兰德走过来,纷纷笑着打招呼——自从那次战斗过后,凤凰社对海兰德的态度明显友好了起来。哈利也勉强挥了挥手,他的脸色有些发青,看起来紧张到了极点。 “亲爱的,你要吃点什么?”韦斯莱夫人亲切地问,“松饼?三明治?还是别的?” 海兰德扯了扯嘴角,说:“三明治,谢谢。” 等到早餐之后,海兰德、哈利和韦斯莱先生一起出了布莱克老宅。他们没有幻影移形,而是选择了麻瓜的交通方式。在地铁上坐了一段距离之后,他们来到了一间破破烂烂的红色电话亭。 “欢迎来到魔法部,请说出您的姓名和来办事宜。”一个冷冰冰的女声说道。 韦斯莱先生尴尬地看了眼海兰德,迟疑地说:“我是禁止滥用麻瓜物品司的亚瑟·韦斯莱,我带哈利·波特来受审……唔,海兰德·亚特拉是来……咳,找人的。” 两枚银色徽章“叮当”掉了出来。 “真是荒唐。”海兰德暗暗地想,他盯着那枚“找人”徽章看了会儿,最终还是别在了衣服上。电话亭剧烈地震动了一下,开始慢慢下沉。 魔法部的大厅里金碧辉煌,孔雀蓝的天花板上,游移着金色的魔法符号。海兰德眯着眼看了会儿,认出那是一个个基础元素字符。 他们来到一个挂着“安全检查”的柜台前,负责检查的巫师慢吞吞地伸出了手,不耐烦地说:“你们的魔杖。”他抬起头,看见海兰德胸前的徽章,立刻怀疑地眯起了眼睛,说:“找人?你有预约吗?” 海兰德还没有回答,便听见一个懒洋洋的声音说道:“他当然有。” 那个巫师看见海兰德身后的人,微微一愣。 “卢修斯·马尔福!?”亚瑟紧锁着眉头,“你来干什么?” “我认为,我的私事轮不着你来干涉,韦斯莱。”卢修斯扬起假笑,他把眼神移到了海兰德身上,笑容真诚了几分,“能在这里见到你,真让人惊喜万分,兰德尔。” 海兰德在其他人惊异的目光中,冲卢修斯璀璨一笑。 “好吧,既然你们认识的话,”负责检查的巫师看了看卢修斯,又看了看海兰德,说,“你直接过去吧,反正也是走个形式。” 亚瑟不满地想要说些什么,但哈利拉了拉他的袖子,冲他摇了摇头。 “韦斯莱先生,你和哈利先过去吧,我在这里等邓布利多先生。”海兰德说。 亚瑟勉强点了点头,拉着哈利走开了。等到他们走远之后,海兰德用一种慢悠悠的语调说道:“马尔福先生来魔法部有何私事?” 卢修斯随意地看了眼四周,见到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他走到海兰德身边,轻笑着说道:“来给我们可爱而愚蠢的福吉部长送一些小小的甜头。” 海兰德对忽然拉近的距离有些不适应,一时间大脑里一片空白。 “兰德尔,你要找什么人?”卢修斯说,“我很乐意替你带路。” “我想你不会希望看见那个人的,”海兰德不动声色地移动了半步,他感觉此刻自己再次开始呼吸,“我在等邓布利多。” 卢修斯扬了扬眉,他盯着一个地方,慢慢地说道:“我想……你等的人已经来了。” 海兰德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发现邓布利多正从一个壁炉里面走出来。他今天穿了一件蓝黑色的长袍,深沉的颜色十分庄重。 “真是遗憾。”卢修斯轻轻地说,“兰德尔,我想我不得不告辞了。” 海兰德脸上依旧带着微笑,他说:“相当遗憾。” “让你久等了,兰德尔。”邓布利多温和地说。 在他刚才出现的一瞬间,大厅里仿佛被人摁下了暂停键,所有的巫师都动作定格,他们不由自主地停下自己的事情,目光或明或暗地跟随着他的身影。 “我也是刚刚到,”海兰德慢慢地环视了一圈,似笑非笑地说,“您相当受‘欢迎’。” 邓布利多轻松地说:“自从我宣布伏地魔回来之后,我经常受到这种欢迎……来吧,兰德尔,不要再耽误了,还有人在等着我们呢。” 他们向电梯的方向走去,在路过魔法喷泉的时候,海兰德停住了脚步,眼中露出惊诧。 喷泉的中央,是一组纯金打造的雕像。最高的是一个风度高贵的男巫——海兰德发誓自己绝不会认错——那个人赫然是墨尔诺斯·亚特拉。在他的身边,是一个微笑的女巫,而三个异族生物环绕在他们周围,眼里露出崇拜。 海兰德盯着雕像看了一会儿,貌似若无其事地说:“先生,那个女巫是谁?” 邓布利多微笑着说:“那是魔法部第一任部长,爱特美茜娅·露芙金。” 他们向电梯走去,海兰德装作好奇地问道:“那个男巫呢?是她的丈夫吗?” “也许吧,谁都不知道,”邓布利多回答,“很多真相都已经消失在历史之中了……没准他是她的朋友,也许两个人之间没有丝毫关系……政治总是喜欢把两个互不联系的人扯到一起……啊,我们到了。” 说话间,他们已经从电梯里出来了。一出门,海兰德就看见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你来得可真慢呢,”梅菲斯特倚在墙边,他懒洋洋地抬了抬下巴,“小兰德尔。” “下次来时请给我写信,”海兰德走上前,给了梅菲斯特一个拥抱,“我亲爱的教父。” 梅菲斯特拍了拍他的肩,暗红色的眼里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三个人向里面走去,邓布利多一人走在前面,海兰德和梅菲斯特并肩走在后面。 “梅菲,一层的雕像你见过没有?”海兰德冷不丁问道。 “一层的雕像,”梅菲斯特笑吟吟地说,“你说哪一个?” 海兰德假笑,轻轻地说:“自然是最眼熟的那一个。” “没准见过,”梅菲斯特装作沉思的样子,他懒洋洋地说,“不过现在忘了。” 海兰德知道他是故意不想回答,冷哼了一声,也没有再追问下去。 魔法部法律执行司里,几个男巫正在严肃地讨论事情。其中一个巫师看见邓布利多走进来,顿时惊讶地叫道:“邓布利多校长,您怎么会来这里?” “我带这个孩子来办理改名手续,艾弗里。”邓布利多说。 “办理手续?不,不,您误会我的意思了,”艾弗里大声说,“您要为哈利·波特作辩护不是吗?现在已经要开庭了!就在下面的第十审判室。” 邓布利多眼里精光一闪而过,他轻声说:“真是令人惊讶,谢谢你,艾弗里……我恐怕要先离开了,菲利克斯先生……” “我知道,我知道,”梅菲斯特打断了他的话,“兰德尔的事,我一个人处理就够了。” 邓布利多冲海兰德歉意一笑,转身快步离开了。 “有什么能为您效劳的吗?”艾弗里彬彬有礼地问道。 梅菲斯特把手搭在海兰德肩上,说:“邓布利多刚才说得很清楚了,我们来改名。” 海兰德方才已经听他们说过了,因为姓氏的混乱关系,四个大人统一决定,要重新把名字进行一些修改。他们为此唇枪舌剑,足足讨论了有半个月,终于在这昨天得到了统一的结果。但一想到他们讨论出来的结果,海兰德还是有捂脸的冲动。 …… 一件有着明亮灯光的温暖小隔间里,艾弗里坐在办公桌后面,面前摆着一打羊皮纸。在他的对面,海兰德靠在软沙发上,无聊地把玩着自己的戒指。 “您的姓名是?”艾弗里抽出一张羊皮纸开始记录。 “海兰德·米勒·亚特拉。” “哦,三强争霸赛的冠军!我在报纸上见过你,”艾弗里笑了起来,“我的女儿还把你的剪报贴在床头呢。” 梅菲斯特挑了挑眉,冲海兰德古怪一笑。 “改名字的原因呢?”艾弗里继续问。 海兰德转了转指环,沉吟了一下,说:“家庭纠纷。” 艾弗里点了点头,善解人意地没有多问。但是看着他同情的眼光,海兰德知道他肯定是想歪了。他抽了抽嘴角,什么都没有说……真相往往比幻想更加的纠结。 “你想改成什么名字呢?”艾弗里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这回梅菲斯特抢先答道:“海兰德·盖勒特·阿不思·斯莱特林·亚特拉。” 海兰德面无表情,艾弗里目瞪口呆。 “能……能再说……一遍吗?”艾弗里结结巴巴地说,他拿着羽毛笔的手在发抖。 “海兰德·盖勒特·阿不思·斯莱特林·亚特拉。”梅菲斯特清清楚楚地重复了一遍,为了照顾可怜的艾弗里,他还特意把每个字都拉得长长的。 艾弗里魂不守舍地把这个名字在纸上写了一遍,写完之后他才回过神。 “这不可能!”他跳了起来,激动地说,“斯莱特林的姓氏在一千年前已经灭绝了!阿不思……盖勒特……梅林……” 梅菲斯特懒洋洋地抬起手指,笑着说:“一忘皆空!” 艾弗里的眼神变得空洞而茫然,他带着古怪的微笑,把羊皮纸递过来,说:“来,当事人和监护人在上面签名就可以了。魔法部会留下档案,你的新名字以后会发生效力。” “不愧是格兰芬多,还真是粗暴。”海兰德在上面签下自己的名字,嘲笑着说。 梅菲斯特白了他一眼,把签好字的羊皮纸递回去,懒懒地说:“我只用最简单的方式。” 艾弗里拿着羊皮纸,茫然地把它盖上印章,放到了档案里面。 91、第七章 暑假的结束 从魔法部回来的当天晚上,海兰德做了一个很诡异的梦。 “海兰德·盖勒特·阿不思·斯莱特林·亚特拉!”朦朦胧胧中,一个声音在呼唤。 他梦见他回到了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里,布雷斯板着脸,冷淡地叫他邓布利多先生。哈利则是一脸的诧异,说:“斯莱特林?兰德尔,伏地魔是你父亲吗?” 海兰德没有丝毫犹豫地反驳,他轻蔑地说:“伏地魔?你在开玩笑吗?” 正说着,壁炉的火焰忽然腾地升高,伏地魔从中走了出来。他贪婪地看着海兰德,蛇一般的眼睛里闪烁着红光,嘶嘶地轻声细语:“正好我想换一个名字,男孩,把你的名字献给我吧,我赐予你这个荣幸。” 他抬起了手,一条粗大的蛇从中游动了出来,冲海兰德露出了狰狞的獠牙。 …… “呼。”海兰德睁开双眼,发觉自己是在做梦。窗外的天方蒙蒙亮,房间内一片昏暗。一阵倦意涌上来,他翻了个身,再度进入了梦乡。等待他起床的时候,已经不记得之前做过的梦了。 中午的时候,西里斯带着阿斯托利亚回到了布莱克老宅。一阵喧闹过后,所有人都聚集在了大厅里。海兰德双臂环在胸前,倚靠在楼梯边上,若有若无地打量着阿斯托利亚。几天不见,她看上去瘦了一圈,下巴尖尖的,嘴唇微微抿起,看上去很是冷淡。 “小主人!”克利切激动地鞠躬,长长的鼻子碰到了地板。 阿斯托利亚长长的眼睫毛微微抖动了一下,说:“抱歉,我姓格林格拉斯。” 克利切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眼里蓄满了泪水。 “咳,阿斯托利亚,”西里斯故作轻松,但握紧的拳头还是泄露了他的紧张,“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下?我想克利切已经收拾好了房间,”他瞥了衰老的小精灵一眼,克利切殷勤地一个劲点头,“在这里,你可以一切随意。” 阿斯托利亚沉默不语,西里斯显得更加紧张了。 “没准你想参观一下房子?”他环顾了一圈,说,“这里是布莱克家的祖宅,这些年来一直没有人住……不过这几天我们已经打扫过了。”西里斯看见阿斯托利亚洁白的衣裙,匆忙补充了一句。 “谢谢你的好意,布莱克先生。”阿斯托利亚轻柔地说。 西里斯英俊的脸上露出一个傻乎乎的笑容。 海兰德在一旁冷眼旁观,脑海里忍不住浮现起邓布利多的身影。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在心里酝酿,他垂下了眼帘。 “……兰德尔?” 阿斯托利亚的声音透着惊诧,她此时才看见海兰德,却几乎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好久不见,阿斯托利亚。”海兰德温煦地笑了笑。 看着周围的人,阿斯托利亚没有多说,只是浅浅一笑,透露出无限喜悦。从被贝拉特里克斯抓住之后,她一直处于精神高度警惕的状态,直到此时,才略微放下了心防。 西里斯有些妒忌,他刚要开口,却被卢平微笑着拍了拍肩。他此时也看出了阿斯托利亚的疏离,只得泱泱地闭上了嘴。韦斯莱夫人去厨房了,她怜惜地看了看阿斯托利亚,打定注意要做一顿丰富的午饭。 下午的时候,海兰德和阿斯托利亚进行了一次密谈。 “抓你的人,不是贝拉特里克斯?”海兰德蹙起了眉,觉得事情有些诡异。 在阿斯托利亚的阐述中,她之所以被抓,是因为马尔福夫人——也就是纳西莎。她假借德拉科的名义,骗了阿斯托利亚出门,随后用昏迷咒把她击晕,再送到了贝拉特里克斯手里。 “我不肯定是不是复方汤剂。”阿斯托利亚轻声说,她也有些迟疑,纳西莎一向待她很亲切,还有意让她和马尔福家联姻,再加上德拉科的关系,她没有理由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海兰德的眸色深沉,如果真的是纳西莎,那马尔福家究竟想要怎么样?他想起和卢修斯的谈话,现在回想起来,竟不知道其中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这一切,难道都是卢修斯的圈套吗? 想到这一切可能都是谎言,卢修斯的亲近不过是虚伪的假面,海兰德心里蓦地升起一股烦躁,几乎冲破了理智。他下意识地握住了脖子上的项链——那是卢修斯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心里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马尔福夫人是什么样的人?”海兰德问。 阿斯托利亚想了想,慢慢地说:“纳西莎·布莱克是布莱克家的小女儿,她和马尔福先生结婚十多年,从来没有传出过任何花边新闻。如果说有什么异常,那大概是每年的九月初,她都会去戈德里克山谷的大教堂——那里有一片墓地,传闻她是去悼念逝去的亲人,但对于布莱克家的事务,她却向来表现得十分冷漠。即使布莱克家的店铺财产,被魔法部的蛀虫没收了不少,也没有见她有过任何表示。”她尽量用客观的态度来表述,但是提到魔法部侵吞布莱克家财产的时候,还是露出了一丝憎恶。 “真是有趣,”海兰德低低地笑了起来,“看来,需要去拜访一下这位马尔福夫人呢。” 海兰德准备第二天去马尔福庄园拜访,但是没有等他出发,《预言家日报》上刊登的一则“小”消息便打乱了他的计划。 “马尔福女主纳西莎因病逝世,享年40岁。” 海兰德看着报纸,心里若有所思。在阿斯托利亚脱身之后,纳西莎便“因病逝世”,如果说这是巧合,那他绝对不会相信。但是如此一来,纳西莎和阿斯托利亚被绑架之间的关系,就再也说不清楚。事情的线索,也被掐断了一条。 “……卢修斯……卢修斯……卢修斯·马尔福。”海兰德喃喃地念着这个名字,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他有种冲动,想要站在卢修斯的面前,问他究竟在想些什么,他是不是可以信赖。但是海兰德更加清楚,自己的这个想法本身便是幼稚得可笑。 正如邓布利多所说,处于他这个位置,信赖本身便是一种奢侈品。 他和他是利益同盟,但也终究是同盟罢了…… 海兰德闭上眼,再睁开时,已是清明一片。 暑假的最后一天,布莱克老宅收到了霍格沃兹的书单。成群结队的猫头鹰争先恐后地从窗户里飞进来,它们的羽毛掉了一地,这让韦斯莱夫人大为恼火。 “嘿,看我发现了什么?”韦斯莱双胞胎里的一个高举起一枚徽章,夸张地叫道,“哦,小罗尼,我们的小罗尼竟然成了……级长?” 罗恩的脸涨得通红,他叫道:“还给我!” 他跳起来去抢,但是弗雷德笑嘻嘻地闪开了,韦斯莱兄弟闹成了一团。 海兰德把信封一倒,一个圆形的东西便掉到了他的手里。 阿斯托利亚看着那枚级长徽章微微一笑,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 墨绿色的徽章上,硕大的字母“p”闪烁着光芒,一条银色的蛇盘旋在字幕上,姿态狰狞而优雅,正是斯莱特林级长的徽章。 “你也是吗?”赫敏神采飞扬,她的手里,同样是一枚级长徽章,“我也是。” 哈利装作整理行李的样子,眼里却隐含着失落。他摇了摇头,飞快地把自己的嫉妒扔到了脑后——他们是他的朋友,他应该真心为他们高兴才对。 第二天,海兰德和阿斯托利亚拎着行李,提前离开了布莱克老宅,前往九又四分之三站台。在离去的时候,克利切眼中含泪,依依不舍地想要跟到霍格沃兹,阿斯托利亚再三保证会再次回来,它这才勉强打消了这个念头。 “你以后还要回布莱克老宅吗?”在通过火车站墙壁的时候,海兰德问。 阿斯托利亚说:“我答应克利切了,不是吗?” “阿斯托利亚!兰德尔!” 刚一穿过魔法墙壁,两个人就听见有人在叫他们,一抬头,看见达芙妮冲他们挥手。阿斯托利亚快步走了过去,海兰德环顾一圈,挑了挑眉——格林格拉斯先生和夫人都没有来。 “阿斯托利亚……”达芙妮握住妹妹的手,只叫了一声,声音便已经哽咽。 “姐姐。”阿斯托利亚担忧地看着达芙妮,她看上去异常憔悴,脸色甚至比大病初愈的阿斯托利亚还要难看,往日灵动的眼睛,此时深深地凹陷了下去。 “先上车吧。”海兰德走了过去,简单地说。周围很多人好奇地看了过来,目光中带着或善意或恶意的猜测。 达芙妮点了点头,拉着妹妹的手却没有放开。 92、第八章 回校 上了火车之后,海兰德和格林格拉斯姐妹告了别,独自前往级长包厢。 达芙妮和阿斯托利亚拖着行李,沉默地进了一个空包厢。刚一进门,阿斯托利亚便掏出魔杖,手腕一抖,在门口设下了一道忽略咒,然后拉上了厢门。 “阿斯托利亚,你一直和兰德尔在一起吗?”达芙妮坐在车座上,俏目一转,忽然若有所思地问道。 “啊,没有,我们刚遇上不久。”阿斯托利亚顿了顿,没有说出实话。她虽然不清楚海兰德为什么会出现在凤凰社的总部,却知道这里面肯定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自然不会随意说出口。 达芙妮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没有深究。她握着妹妹的手,带着几分小心地说:“阿斯托利亚……你被抓走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阿斯托利亚抿了抿唇,深深吸了一口气,把自己的经历叙述了一遍,只是省略了和海兰德相关的部分。从纳西莎骗她出门,到贝拉特里克斯的钻心咒,最后凤凰社来援救,她住进了圣芒戈魔法医院。她的语调很平静,艰辛的地方也是一带而过,仿佛说得是别人的经历。但是尽管如此,达芙妮的脸色已经变得苍白如纸,手指紧紧地纠结在一起,指节惨白。 “……我什么都不知道,”达芙妮喃喃自语,神情恍惚,“我和布雷斯假期在法国,等我们回来的时候,爸爸只告诉我你在圣芒戈,还不许我去看你。” “姐姐,那都已经过去了。”阿斯托利亚微微一笑,故作轻快地说,“啊,说起来,布雷斯怎么没有和你在一起呢?” 提到布雷斯,达芙妮神色微变,她抬起下巴,貌似不在意地说:“我们……分手了。” “分手?!”阿斯托利亚吃了一惊。 达芙妮笑了,她用一种平淡的口吻说道:“是啊,我们不太合适。” 阿斯托利亚蹙起了眉头,这么拙劣的谎言,她怎么会察觉不出来。可是达芙妮明显不愿意再多说什么,阿斯托利亚也只好把疑惑藏在了心里,配合地转移了话题。 在火车另一边的级长包厢里,海兰德坐在柔软的长沙发上,漫不经心地看着今年的魔药课本。在他不远的地方,是斯莱特林的女生级长——潘西·帕金森,她高傲地和赫奇帕奇的女生级长谈论着什么,显然没有和海兰德交流一下的打算。 “我真不清楚,为什么霍格沃兹坚持用这么老旧的火车,”一个男生抱怨着走进了包厢,“这个大家伙完全可以在大英博物馆里展览了!” 安东尼·戈德斯坦四周环视了一圈,忽然眼睛一亮,叫道:“嘿,兰德尔!” 海兰德抬起头,视线在安东尼胸前的级长徽章处停留了片刻,随后微笑道:“安东尼,好久不见,恭喜成为级长啊。” 安东尼坐到海兰德旁边,笑嘻嘻地说:“伙计,你也不差。” 虽然有一段日子没有见面,但是安东尼丝毫不见隔阂,他滔滔不绝地向海兰德说起他的得意发明。海兰德笑吟吟地听着,不时做出几句评论。他的魔法知识大半继承萨拉查·斯莱特林本人,和现在的魔法学说有着相当大的不同,让安东尼大呼惊奇。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火车里点亮了盏盏烛灯。从窗户向外眺望,已经可以朦朦胧胧地看见霍格沃兹城堡的轮廓。 海兰德换上校服,在火车完全停下来之后,和其他人一起慢慢向出口走去。 “兰德尔,兰德尔!”熙熙攘攘的人流中,海兰德隐约听见有人叫自己。他左右张望了一下,看见布雷斯坐在一辆马车里,正笑着冲他挥手。 海兰德穿过人流,轻盈地登上了马车,冲布雷斯笑道:“嗨,假期过得怎么样?” “和以前一样,马马虎虎。”布雷斯含糊地说。 车里除了他们两人,还有一个是西奥多,他见海兰德看过来,略微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而另外一个是一个低年级的赫奇帕奇,他局促地低着头,坐在斯莱特林中间显然让他感到坐立难安。 马车咯噔噔地开始行走,没用多久时间,就已经绕过了黑湖,来到了城堡的大门前。 海兰德从马车上下来,他还没有站稳,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片水声。一群二年级的拉文克劳兴奋地对着黑湖指指点点,似乎看见了什么稀奇的事物。 “发生了什么?”布雷斯跳下马车,懒洋洋地问道。 “看见湖里的大章鱼了吧。”海兰德漫不经心地说,他偏头向湖里望去,却只看见一团浓郁的黑暗。就在这时候,袖子里的魔杖忽然迸发出一串强烈的火花,海兰德眼疾手快,魔杖瞬间滑到了手里,这才避免了袖子被点燃的迨隆 布雷斯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问道:“兰德尔?” “没事,”海兰德压下心中惊异,“我们走吧。” 霍格沃兹的礼堂依旧庄严而华丽,数百盏烛灯漂浮在空中,照亮了被施了魔法的天花板。珍珠白的幽灵穿过墙壁徐徐飘来,血人巴罗见到坐在斯莱特林首席的海兰德时,露出了一个僵硬而友好的笑容。 新生的分院仪式开始了,分院帽扯开了嗓门吼着它的歌曲: “很久以前我还是顶新帽,那时霍格沃兹还没有建好……” 布雷斯一脸嫌弃,小声说道:“格兰芬多的品味真是让人不敢恭维。” 海兰德微笑说:“是吗?我觉得还好。” 布雷斯记起一年级时好友独特的歌声,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很干脆地给了自己一个“闭耳塞听”,耳不听为净。 “……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朋友,能比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更好?” 分院帽的歌声还在继续,海兰德盯着眼前的盘子,却略微有些失神。 他想到了画像中的萨拉查老师,不知道他当年究竟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和自己的挚友分道扬镳的呢?如果他们真的如同歌声中说得那么要好,那么格兰芬多为什么不站在萨拉查这一边? 海兰德胡思乱想着,等到新生分院完毕,他和所有人一起开始鼓掌。 “兰德尔,你有没有觉得少了什么人?”布雷斯一边鼓掌,一边凑过来轻声说道。 海兰德环视一圈,顿时发觉了不对,他眯起了眼睛,说:“德拉科呢?” 布雷斯耸了耸肩,表情却透着凝重。 海兰德心一沉,不久前纳西莎刚刊登了死讯,他很难不往最糟的方向去想。 不光他们两个人发现了这一点,斯莱特林的小蛇们眼神闪烁,互相窃窃私语,还有一部分人偷偷拿眼角去瞥阿斯托利亚——她就是险遭毒手的一个。 “希望德拉科没事。”布雷斯轻叹,语调中难掩忧心忡忡。 海兰德心中升起一丝难以抑制的忧虑,难道马尔福家出事了?他紧跟着便想到了卢修斯,心情蓦然沉重起来,就像一块巨石压在心头,逼迫得他喘不过气。之前曾经有过的猜忌,已经被海兰德抛到了脑后,他现在迫切地想要和卢修斯联系。 晚餐很快结束了,邓布利多站了起来,礼堂随之安静。 他笑眯眯地介绍了一系列注意事项,随后说道:“今年,我们的教师队伍有两个变动。我们很高兴她欢迎格拉普兰教授回来,她将教你们保护神奇生物课。我们同样高兴地介绍乌姆里奇教授,我们的黑魔法防御术课的新老师。” 斯莱特林长桌响起轻微的嗡嗡声。 “……多洛雷斯·乌姆里奇?!”布雷斯意味不明地看着教师席,露出一抹假笑,“福吉的左右手、魔法部高级副部长……啧,魔法部的手可真是长。” 海兰德向教师席望去,看见在斯内普旁边坐着一位陌生的女巫。她穿着粉红色的上衣,背挺得很直,脸上带着装腔作势的笑容。 “学校魁地奇选拔赛将——”邓布利多猛然停下了,乌姆里奇带着假惺惺的笑站了起来——根据海兰德目测,她站着和坐着一样高。 乌姆里奇开始细声细气地讲话,全不顾场下的哗然。 海兰德眉毛高高挑起,眼里冷意一闪而过,这位魔法部副部长十分荣幸地瞬间登上了他的黑名单。 乌姆里奇的讲话之间十分漫长,在这段时间中,海兰德貌似漫不经心地扫过斯莱特林长桌,把每个人的表情都看在了眼里。 绝大多数小蛇都无聊地低着头,而其他的小蛇表情啧各有不同。一部分对着乌姆里奇的开襟毛衣指指点点,不停地窃笑,显然不屑于这位副部长的品味。一部分小蛇或假笑、或面无表情,让人看不出心理。还有零星几只小蛇坐得笔直,神情跃跃欲试。 海兰德把最后一部分人的姓名暗暗记在了心里。 “……让我们不断前进,进人一个开明、高效和合乎情理的新时代,坚决保持应该保持的,完善需要完善的,摒弃那些我们应该禁止的。”乌姆里奇终于说完了。 真是对邓布利多毫不掩饰敌意啊!海兰德勾起了唇角。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看见乌姆里奇坐下之后,有意无意地盯着自己看了片刻。但是等海兰德看过去的时候,乌姆里奇又掩饰性地端起了茶杯,装作一副很忙的样子。 邓布利多简短地说了两句之后,就让师生解散了。 海兰德站起身,作为级长,他需要带领新生去休息室。 “斯莱特林新生,保持秩序,往这边走。”他懒懒地说道。 新生们立刻站了起来,没有人敢大声喧闹。 海兰德看着这些紧张而故作镇定的小蛇,不禁微微一笑。但是紧跟着他又想起了音信全无的德拉科,和来势汹汹的乌姆里奇……这样的平静,还能维持多久呢? 93、第九章 阿尼玛格斯 第二天早晨,重重叠叠的黑云遮住了天空,光线昏暗而模糊,霍格沃兹的礼堂里点起了蜡烛,数百朵明亮的火光漂浮在礼堂上。 海兰德坐在长桌上,心不在焉地吃着早餐。昨天晚上,他尝试着联络卢修斯,但是直到深夜,对方都没有做出回应,这让他心情莫名地烦躁。 “嗨,亚特拉,你好。” 一个梳着长辫子的拉文克劳女孩走了过来,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她红着脸递过来一包东西,随后小声说:“这个给你……请千万不要拒绝!”说完话,她根本不给海兰德拒绝的机会,转身跑开了。 海兰德把包裹打开,里面是一盒精致的巧克力。他挑了挑眉,漫不经心地放到了一旁。 “啧,兰德尔,你可真是不解风情。”布雷斯戏谑地笑了起来,“拉文克劳的奥拉·奎尔克,这可是低年级中最漂亮的姑娘了。” 海兰德瞥了他一眼,不冷不热地说:“是吗?” “可怜的女孩,她要是听见肯定会伤心的。”布雷斯假笑着说,腔调十足虚假。 这时候,一群猫头鹰呼啦啦飞进来礼堂,其中一只黄褐色的笔直地飞向海兰德。落到桌子上之后,它抬起右腿,上面绑着一张不算大的羊皮纸。 “亲爱的兰德尔,如果你有空的话,请在今天中午十二点到我办公室来,我有一些事情想要告诉你。ps:我很喜欢蜂蜜雪梨汁。” 海兰德若有所思,这张纸条并没有署名,但是这圈圈套圈圈的字体却是出乎意料的熟悉——他在戈德里克山谷时看了不少书,对邓布利多的笔迹早已烂熟于心。 他究竟有什么事情呢? 海兰德向教师席看过去,邓布利多正和斯普劳特教授聊天,没有任何特殊的表示。而在邓布利多的另一侧,原本应该是副校长座位的地方,却坐着乌姆里奇。她偏头冲斯内普说着什么,不时露出虚伪甜腻的笑容。 “她还真是迫不及待。”海兰德轻轻地说。 布雷斯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轻蔑地撇了撇嘴。 这一天的第一节课是保护神奇生物课,早餐过后,海兰德和布雷斯走出了城堡。城堡外乌云密布,凉风冷飕飕地吹过来,眼看着便要下雨了。 格拉普兰教授今天给学生们带来了猴树蛙,这是一种低级的魔法生物,乍一看像是绿色的猴子,但是仔细观察,却可以看见它们的手脚上长着蹼,就像是青蛙和猴子的杂交的后代。它们在地面上蹦来蹦去,不时向学生们做出鬼脸。 “真丑。”女生们聚在一起,对着它们指指点点。 “它们的确不太好看,”格拉普兰教授的脸扳了起来,颇有几分麦格教授的模样,“但是今年是o.w.ls年,如果你们想要通过o.w.ls,猴树蛙是必须掌握的一种神奇生物。好了,现在两个人一组,拿各种食物喂它试试看。注意!不要碰它的头。” 海兰德和布雷斯依旧搭档,他们随意挑选了一只猴树蛙,把一根香蕉塞到了它嘴里。在一秒钟之后,猴树蛙猛地把香蕉吐了出来,并且嫌弃地吐了吐舌头。 “真是个挑剔的小家伙。”布雷斯饶有兴致地说。 海兰德又递过去一只蜘蛛,随口说道:“布雷斯,听说你和达芙妮假期去法国度假了,玩得怎么样?” 布雷斯的表情僵硬了片刻,不自然地抓起了一把花生。 海兰德扬起了眉,用肯定的语气问道:“你们吵架了?” “没有吵架,”布雷斯吐出一口气,随后勾起一个夸张的假笑,“但是非常不幸,就在我们从法国回来的一个星期之后,格林格拉斯小姐正式向我提出了分手……而为了不让亲爱的格林格拉斯小姐失望,我同意了。” 海兰德微怔了几秒,喃喃说道:“真是令人惊讶。” 布雷斯貌似漫不经心地拿起一只蜥蜴,放在猴树蛙的嘴边,说:“的确如此……嘶!” 猴树蛙一口咬上了他的手指,津津有味地吃起了蜥蜴。布雷斯倒吸一口气,赶忙把手指抽了回来,但是伤口处血珠不断滚滚滴落,看上去很是凄惨。 “……现在可以确定了,它喜欢的食物是蜥蜴和人肉。”布雷斯从牙缝里说道。 “你需要去医疗翼,”海兰德皱眉说,“它的牙齿虽然没有毒,但是会让血流不止。” 布雷斯无奈地耸了耸肩,举手向格拉普兰教授示意。 不远的地方,达芙妮抿紧了嘴唇,不小心捏碎了手里的无花果。 在一番折腾之后,受伤的布雷斯被格拉普兰教授送去了医疗翼。海兰德若有若无地扫了一眼失神的达芙妮,不禁轻轻摇了摇头,真不知道他们在闹什么别扭。 …… 又过了半个小时,一道闪电划破天际,小雨开始淅淅沥沥地从天而降,格拉普兰教授只得提前下课,让学生们去城堡避雨。 海兰德抽出魔杖,想要给自己施展一个防水咒,他可不喜欢湿淋淋地在雨里奔跑。 “防水防……” 咒语念到一半的时候,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一种剧烈的疼痛毫无征兆地席卷而来,让他的手指几乎止不住颤抖。 “亚特拉,没事吧?”不远处的西奥多察觉到了异常,停下了脚步问道。 海兰德沉默了两秒,微笑着缓缓说道:“谢谢,我没有大碍。” 雨越下越大,西奥多点了点头,快步向城堡走去。 海兰德的脸色有些苍白,他静静地站立在雨中,面上没有一丝表情。但是在所有人的离开之后,他发出一声闷哼,靠着一棵树缓缓坐到了地上。 梅林的袜子!居然是阿尼玛格斯自行发动了! 清凉的雨水打在身上,海兰德却感觉身体仿佛着了火,每一寸骨头都在激烈地收缩,体内的魔力瞬间狂暴起来,挤压着皮肤和血肉。不过短短几秒钟,他便疼得满头大汗,雨水打在脸上,早已分不清是汗还是雨。 海兰德闭上眼,听着耳边的雨声,身体迅速地开始变小。 “……好了,就在这里吧。”一个熟悉的冰冷声音突然从不远处传来。 一阵的响动过后,又一个声音传了过来:“我亲爱的朋友,你相当的谨慎。” 第一个声音的主人——斯内普“哼”了一声,冷冰冰地说:“卢修斯,收起你毫无内涵的废话,我不是来陪你浪费时间的。” 卢修斯?! 海兰德的呼吸絮乱了一下,随后又迅速归于平静,但是心脏却怦怦直跳。此时此刻的他,已经完成了阿尼玛格斯的变化,黑色的羽毛覆盖了全身,藏在了一处杂乱的草丛里。 “感谢你百忙中抽出时间,西弗勒斯。”卢修斯毫不在意斯内普的态度,依旧不紧不慢地说道,“纳西莎在半个月前不幸去世,这件事想必你也有所耳闻吧?” 斯内普不带感情地说:“相当令人遗憾的消息。” “你知道德拉科一直很依赖他的母亲,”卢修斯貌似伤感地说,“纳西莎去世,对他的打击很大。作为一个父亲,我怎么会忍心让他沉浸在悲伤之中呢?” 斯内普双手抱胸,不为所动地看着他表演。 “所以我让他去散心了,美丽的景色有助于健康,不是吗?”卢修斯假笑着说。 听到这里,海兰德心中一松,原来德拉科没有出事,而是被卢修斯送到了国外。 斯内普的嘴唇扭出一个讽刺的笑,说道:“利于健康……我该称赞你的大胆吗?嗯,卢修斯?作为黑魔王的背叛者,你把继承人的消息告诉了一个食死徒?” “哦,亲爱的西弗勒斯,请不要怀疑我对你的友谊。”卢修斯轻笑,“我们是朋友,而德拉科是你的教子,这两点难道还不能让我信任你吗?” 斯内普听出了卢修斯话音里的双重含义,他冷笑一声,说:“我有拒绝的余地吗?” 两个人没有再出声,就在海兰德以为他们已经离开的时候,斯内普忽然开口说道:“卢修斯,作为朋友,我最后奉劝你一句——管住你那荒诞的思想。” “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西弗勒斯。”卢修斯的语调里透着傲慢。 杂乱的脚步渐渐远去了,海兰德歪过头,扇了扇新生成的翅膀,飞出了草丛。 “真是只漂亮的小家伙。”一个声音轻轻地说道,带着些许的惊讶。 海兰德心里一惊,他低头看去,只见卢修斯手持蛇杖,站在一棵树后面,冰冷的灰蓝色眼睛盯着空中的黑天鹅,没有一丝感情。 海兰德不慌不忙地落在地上,在卢修斯愕然的眼神之中,解除了阿尼玛格斯变形。 “卢修斯。”他微笑着叫道。 94、第十章 吻 蒙蒙细雨中,湖畔升起淡淡的烟雾,视野也变得模糊。 黑色的天鹅抖了抖翅膀,化成了俊美的少年。金色的半长发滴着雨珠,湛蓝色的双瞳隐约带笑,仿佛童话中的那般美好。 “卢修斯,请放下魔杖,”他的语调略带凉意,“我不习惯有人拿魔杖对着我。” 凝视了海兰德几秒,卢修斯垂下魔杖,微微笑道:“你总能令我惊讶,兰德尔。” “请相信,在这里见到你,我的惊讶不会比你少半分。”海兰德说,他虽然口中说着惊讶,表情却没有丝毫的变化。 卢修斯慢慢挑起了眉毛,不动声色地看着他。 “就在半天之前,我仍在想方设法和你联络,”海兰德顿了顿,用一种微妙的语气说道,“而现在,却在这里见到了你——我很难不惊讶。” 你在隐瞒着什么呢?卢修斯…… 海兰德微微垂眸,长长的眼睫毛的雨中轻轻颤动。 “兰德尔——”卢修斯想好了满腔的说辞,每一句都虚伪而动听无比,可一见到海兰德冷淡的冰蓝色眼睛,他却一句都说不出口,全都咽回了喉咙里,“——我很抱歉。” 傲慢的马尔福在说抱歉? 海兰德的第一反应是愕然,从认识卢修斯到现在,他印象中的铂金贵族总是微抬着下巴,尽管姿态优雅入骨,态度却是傲慢而咄咄逼人。他从没有人跟任何人真心地说过抱歉。 对他也不曾有过。 也许是第一次见面的印象太过深刻,直到现在,两个人相处依旧是不冷不热。虽说海兰德和卢修斯是利益相关的盟友,可每一次见面,谈话依旧是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没有一丝一毫的坦诚。 随着那一声抱歉,有一些冰封已久的东西,仿佛接触到了炙热的温度,有了消融的趋势。 海兰德清了清嗓子,说:“我只是……希望你我之间能够多一些信任。” “当然。”卢修斯笑得十分迷人。 雨下得愈发的大了,海兰德的衣裳已经湿透,衣角滴答滴答地往下滴水。他戴上斗篷的帽子,和卢修斯顺着黑湖向大门的方向走去。 “你了解多洛雷斯·乌姆里奇这个人吗?”走到一半的时候,海兰德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开口问道。 卢修斯讥讽地翘了翘嘴角,曼声说:“魔法部副部长,一个装腔作势的蠢货,哦,还是福吉最为信任的左右手——亲爱的康奈利眼光实在不怎么样,他完全可以找一只蛤蟆当助手,起码它不会替他到处惹祸。” 这毫不留情的讽刺说法让海兰德笑了起来,他喃喃道:“愚蠢的敌人会是最好的朋友。” “敌人?”卢修斯扬了扬眉。 “未来的敌人——一个大概的计划。”海兰德勾起微笑,语义不明地说。 卢修斯右手放在胸前,仿佛骑士般微微欠身,半是调笑半是认真地说:“如果有需要请通知我,乐意为您效劳,我的殿下。” “自然不会忘记。”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走到了大门,因为下雨的缘故,门口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往常在此嬉戏的夜骐也不见了踪影。他们站定脚步,心中都有一种奇妙的感觉——这段路程似乎格外的短暂,想要说的话还远远没有说完。 海兰德偏过头,冲身边人说道:“我就送到这里,期待你的下次到来,亲爱的卢修斯。” 卢修斯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在海兰德脸颊印下一个告别吻,咏叹说:“我也期待。” 柔软的吻很轻很轻,却让两个人的心弦都猛烈地拨动了起来。 海兰德的表情定格了一秒,紧跟着便眯起了眼睛。他用奇异的眼神盯着卢修斯片刻,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几分钟之后,一只纯黑色的天鹅拍了拍翅膀,越过黑湖飞向了霍格沃兹城堡。 在斯莱特林地下室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海兰德拿出怀表一看,发现已经到了快要上课的时间。他匆匆拿起背包,穿过几条密道,终于踏着铃声赶到了教室。这一堂课是黑魔法防御术,乌姆里奇已经站在了讲台上,她今天穿了一身嫩粉色的正式长袍,涂满了口红的大嘴咧得大大的。 “亚特拉先生,你迟到了。”她用甜得发腻的声音说道。 “是险些迟到,教授。”海兰德彬彬有礼地说道,他径直穿过讲台,找了一个空座位坐了下来,放下背包,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乌姆里奇噎了一下,不再理他,转而全班同学说道:“上午好,同学们。” 讲台下响起零零星星的回答。 “我希望你们回答:‘上午好,乌姆里奇教授’,现在再来一遍,上午好,同学们!” “……上午好,乌姆里奇教授。”赫奇帕奇的小獾们面面相觑,老老实实地回答。 斯莱特林的小蛇们窃笑起来,没有一个人呼应。他们大多张了张嘴,懒洋洋地敷衍了事。 乌姆里奇咳嗽了一声,用魔杖敲了敲黑板,示意学生们集中注意力。 海兰德低头打开课本,随意地翻阅了几页,发现都是些浅显而枯燥的魔法理论。他“啪”地合上书,对于这门课再也不报以任何希望。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没有超出他的所料,乌姆里奇要求所有人收起魔杖,安静地诵读教材中的理论。海兰德支着下巴,心不在焉地盯着眼前的桌子,课本随意地放在一旁,脑袋里不停地回访刚才的那一个“吻”。 ……卢修斯喜欢自己。 这个念头不受控制地跳了出来,海兰德尝试着把它驱逐出去,却发现这是徒劳。他以为自己可以轻易地忘记,梅林却戏谑地冲他微笑。 卢修斯…… 他的眼、他的笑、他的傲慢、他的体贴,组成了一幅幅活生生的画面。 他说:“我很抱歉。” 海兰德忍不住想叹气,他第一次发觉,不去想一个人竟然如此困难。 “……亚特拉先生,能告诉我你在想什么吗?”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甜腻到虚假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乌姆里奇站在他的面前,眼睛在他的课本上一扫而过,说:“我要求阅读的是‘第一章入门基础’,而是书的封面。” 海兰德懒洋洋地抬眸,敲了敲桌子上的书,用一种貌似平静的口吻说:“乌姆里奇教授,请您告诉我,看这种书有什么用?能帮助我们通过o.w.ls考试?还是能让我们在战斗中取得胜利?” 整个教室瞬间寂静,所有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这里,原本昏昏欲睡的感觉一扫而空。 “这不能成为你对抗教授的借口。”乌姆里奇甜腻地说,她想要避开之前的话题。 “如果我认为这些没用,那我就不会去看它。”海兰德转着羽毛笔,漫不经心地微笑。 “没用?”乌姆里奇重复了一遍这个词,高高地扬起了眉毛,不无挖苦地说,“亚特拉先生,你难道以为你是魔法部专门培训的教育专家吗?这是魔法部制定的课本和教程,经过了魔法部长康奈利·福吉本人的批准,是最为有效的学习方式!” 海兰德轻笑着说:“教授,您的说法让我对魔法部丧失了信心。” 乌姆里奇气得眼睛都凸出来了,她用亲昵到可怕的声音说:“斯莱特林扣十分,因为你对教授的不尊重,亚特拉先生。” 这句话一出口,斯莱特林顿时哗然,他们用不善的眼神盯着乌姆里奇,虽然没有人大声喧哗,但光看他们彼此间交换眼神的频率,就可以知道他们究竟是多么的不满。 “请大家安静地看书。”乌姆里奇甜腻腻地说。 “教授!”一只手忽然举了起来,是赫奇帕奇的苏珊·博恩斯,她用一种谨慎而质疑的口吻说道,“我没有冒犯的意思,可是……我们这个学年难道一直就看这本书吗?” “是的,你的理解非常正确。”乌姆里奇说。 “可是,我们的o.w.ls考试怎么办?”苏珊忧心忡忡地说。 “只要你知道理论,没有理由不能使用魔法。”乌姆里奇笑得异常夸张。 所有的学生面面相觑,精明的斯莱特林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而老实的赫奇帕奇也不得不怀疑起来。一时间,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海兰德冷眼旁观,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此刻他站了起来,冷笑着说:“不学习实战,只背诵理论?乌姆里奇教授,我是否可以猜想,在不久的将来,我们会在o.w.ls考场上第一次使用黑魔法防御术?再得上一个无比荣耀的‘t(巨怪)’?” 他停顿了片刻,听见不少学生都小声的表示赞同。 “而到了战场上,面对敌人的攻击,教授,难道你要我们用‘清泉如水’去对抗‘阿瓦达索命’吗?如果只看理论,不进行练习的话,我实在想象不出还能学到什么魔法。” “我说了,”乌姆里奇皮笑肉不笑地说,“只要知道理论……” “那是梅林!”海兰德打断了她的话,拎起背包,微笑着说,“教授,我发现站在这里和您讲话,真的是一件浪费时间的事情。” 他越过傻了似的乌姆里奇,径直向教室的门口走去。 不远处的布雷斯眯起了眼睛,若有所思地看着海兰德的背影,心里升起一种怪异的感觉。他的表现太过反常,虽然态度自然,却总有一种和往常形象格格不入的错觉。 ……真的是错觉吗? 在海兰德走过讲台的时候,乌姆里奇这才清醒过来,她的手不停地抖,脸上的肉也跟着颤抖,恶狠狠地说:“站住!” 海兰德停住了脚步,站在门口,他轻蔑地回头,说:“哦?您要关我禁闭吗?” 乌姆里奇的嘴唇都在哆嗦,她用甜腻到极点的声音说:“虽然很遗憾,但我认为,只有禁闭才能让亚特拉先生有所悔悟。” 海兰德扫了一圈所有的学生,把每个人的表情都收在眼底,他平静一笑,转身离去。 95、第十一章 梅菲斯特在行动 从教室出来之后,海兰德掏出怀表看了一眼,已经是十一点三十五分。他想起早上猫头鹰传来的纸条,决定直接去邓布利多的办公室。 从移动的楼梯直接走上了八层,海兰德站在石兽面前,报上了口令:“蜂蜜雪梨汁。” 两只石兽一左一右地跳开,露出了黑漆漆的楼梯。 楼梯直接升了上去,一扇闪闪发光的栎木大门出现在了眼前。海兰德上前一步,正准备敲门,却听见门里传来隐隐的人声。 “……霍格沃兹是英国的学校,魔法部有权对它进行管理!” 海兰德微怔了一下,认出是福吉的声音,他的声音十分尖锐,近乎于咆哮。 “康奈利,我从不否认这一点。”对比之下,邓布利多显得格外平静。 “校规永远不可能凌驾在法律之上!”福吉的声音有些喘,带着莫名的激动,“邓布利多,我希望你明白这一点。” 邓布利多的语调依旧那么心平气和,他说:“魔法部可以颁布任何法令,只要合乎程序。可是康奈利,魔法部不能修改校规,这一点你我都明白。” 短暂的沉默,海兰德耳朵动了动,略微退了一步,魔杖舞动,无声无息地施展了一个幻身咒。 不过几秒之后,大门被重重地推开了,福吉气呼呼地走了出来,他紧紧攥着自己的无边帽,冷冷地说:“我们没有什么好说的了,邓布利多。你做你认为合适的事情吧,而我——会向所有人证明你是错的。” 他狠狠把帽子扣在了脑袋上,撇了撇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从楼梯处大踏步离开了。 海兰德若有所思地望着福吉的背影,对他和邓布利多的交谈有了大概的了解。 “兰德尔,请进来吧。”邓布利多的声音在屋里响起。 海兰德诧异回头,看见邓布利多正温和地看着自己,湛蓝色的眼睛犀利而明亮。 “先生,您是怎么发现的?”海兰德走进校长室,撤除了幻身咒,不无疑惑地问道。 邓布利多一挥魔杖,之前桌上残留的杯子顿时消失无踪,他微笑着说:“每当有人来校长室的时候,石兽先生都会尽忠职守地把消息告诉我……兰德尔,你想喝点什么?” “都可以。”海兰德坐在了软绵绵的椅子上。 邓布利多倒了一杯黄油啤酒,把杯子递给他。海兰德接过,轻轻抿了一小口。 “奎尔克小姐是个好姑娘。”邓布利多笑呵呵地说,突然蹦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海兰德噎了一下,差点咳嗽起来。他恍然间想起,早晨似乎是有一个叫奎尔克的羞涩女孩对自己进行了告白……不知道为什么,在想起那一幕的时候,卢修斯的影像忽然在脑海里一闪而过,海兰德赶快把它压了下去。 “您找我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件事?”他假笑着说。 “不,当然不是,”邓布利多微笑着说,他严肃了起来,慢慢地开口说道,“事实上,昨天晚上我和盖勒特见了一次面。他刚从德国回来……你知道,最近国际魔法师联合会一直不太平静。” 听见格林德沃的消息,海兰德眼睛瞬间亮了一下,随即敏锐地问道:“父亲是有什么话要您转告我吗?” 邓布利多十指交叉,轻声说:“霍格沃兹已经不再安全,我们希望你能够去德国住一段时间——”他凝视着海兰德的眼睛,温和地说,“——当然,这只是一个提议。” 海兰德放下杯子,没有丝毫犹豫地说:“我是不会离开英国的。” 邓布利多说:“你可以再考虑考虑,如果想要改变主意,随时欢迎过来。” 谈话到这里已经结束了,海兰德微笑:“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 下午斯莱特林要上魔法史,这是一门专门用来交头接耳的课程。海兰德坐在靠窗户的位置,一边漫不经心地听着课,一边飞快地记着笔记。 “兰德尔,今天上午……”布雷斯犹豫了一下,还是轻声地开了口,他左右张望了一下,近乎耳语地说,“魔法部和邓布利多的较量,你没有必要掺和进去。” “我有分寸,布雷斯。”海兰德笑吟吟地说。 布雷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想起上午海兰德近乎反常的表演,他精明地察觉到了一些端倪,闭上嘴不再劝说了。 这一堂课宾斯教授讲的是魔法部的历史,他提到了妖精战争,干巴巴的语调十分平淡无聊,仿佛在讲今天的天气一样。 “妖精们给魔法部造成了大麻烦,他们在霍格莫德起义,要求平等的待遇和自由。”他呆滞地说道,“他们到处放火,甚至把整个魔法部都烧成了白地。” “教授。”海兰德心中一动,举起了手。 宾斯眼里一片茫然,已经很久没有学生主动提问了。他缓慢地把眼光移过来,迟钝地想了一会儿,这才干涩地说:“米勒,你有什么问题吗?” “当时妖精的首领叫什么名字?”海兰德问道。 宾斯慢吞吞地说:“名字?我记得是叫做阿卡尼斯特莱米·伊斯顿。”他说完这个名字之后,稍微迟疑了一下,又木然说道:“当然,还有另外一种说法——我个人认为这种说法十分的荒谬,完全不合乎历史——当时造反的首领并不是妖精,而是一名巫师。” “那名巫师叫做什么?” “唔……似乎是叫博德(bird)?”宾斯恍惚地说,“……还是皮科尔(peacock)?” 他自己纠结起来,年代太过久远,记忆力实在是不好使了。 一个答案在海兰德心里冒了出来,是菲利克斯(phenix)。 梅菲斯特·菲利克斯,性情恶劣,擅长火系魔法,亚特兰蒂斯的外交官,处理所有异族的事务。如果当年妖精造反有亚特兰蒂斯参与,那么海兰德毫不怀疑,是梅菲斯特把魔法部一把火烧成了废墟。 ……这个家伙现在在做什么呢? 海兰德托着下巴,忽然间想念起来那个神出鬼没的教父。 “阿欠!” 遥远的北方,梅菲斯特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慵懒的声线有些沙哑。 “卡库斯,再拿一只火盆来,这地方真是该死的冷。” 站在他旁边的巨人古戈(即首领)憨厚地笑了笑,从洞外端了一只火盆进来,完全没有一丝一毫传说中残暴粗野的模样。 “邓布利多和伏地魔的人还没有走吗?”梅菲斯特一说话,便呼出一口白气。 “他们,还在。”卡库斯洪亮的声音如同雷鸣一般,轰隆隆地在山洞内回荡。 这段时间,邓布利多和伏地魔的使者先后来到,他们试图向巨人表达善意。半巨人海格送来了永不熄灭的火把和无坚不摧的头盔,食死徒也送来了珍贵的魔法礼物。原本巨人们还在犹豫,不知道和哪一方交往,但是梅菲斯特一来之后,他们立刻把那些人抛在了脑后。 “真是麻烦,”梅菲斯特冷哼了一声,他摸了摸下巴,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这样好了,礼物照常收,然后把他们揍一顿,把那个半巨人海格扔出去,再安排几个人和他见面,你自己则答应那个黑斗篷……哦,叫麦克尼尔对吧?” 卡库斯一时间有些懵,巨人的智力十分低下,他完全不能理解这些话的意思。可是,这些话是菲利克斯大人的吩咐,那一定是有道理的,那他就照办好了。 亚特兰蒂斯是所有异族的圣地。残暴的巨人、狡猾的妖精、懂得预言的马人……各种各样的种族都常年获得那里的帮助。亚特兰蒂斯给予他们尊重,给予他们自由,给予他们食物,因此,他们唯一能够回报的就是信任,无与伦比的信任。 “好的,阁下。”他郑重地说。 梅菲斯特满意地点了点头,凑到了火盆面前,这地方真是太冷了! …… 晚餐的时候,霍格沃兹城堡异常的热闹。一个消息如风一般传遍了四个学院——在黑魔法防御术上,哈利·波特告诉乌姆里奇,那个连名字都不能说的人回来了! “他真的这么说?”海兰德饶有兴趣地问道。 “是啊,”布雷斯咳嗽一声,模仿哈利的声音说道,“‘我看见他了,他回来了’……可怜的波特先生给格兰芬多丢了三十分,还要关一个星期的禁闭。” 达芙妮斜睨了他一眼,淡淡说:“我倒认为他没有做错。” 布雷斯略微愕然,这是他俩这学期第一次说话。 “不管怎么样,”海兰德打断了这怪异的气氛,笑道,“今天晚上的禁闭会有伴了。” 布雷斯和达芙妮这才想起来,海兰德也要接受乌姆里奇的禁闭,他们顿时放下芥蒂,担忧地对望了一眼。 “小心一些,那个女人肯定不会放弃这次机会。”布雷斯隐晦地说。 “她要是敢过分,就给她一点颜色瞧瞧。”达芙妮笑靥如花,毫不客气地说。 海兰德心里一片轻松,他勾唇一笑,说:“当然。” 96、第十二章 禁闭 六点差一分的时候,海兰德准时敲响了乌姆里奇的大门。 “请进。”门里传来甜腻腻的声音。 海兰德推开了大门,但就在下一秒,他几乎以为自己进错了房间。 粉红色的墙纸,粉红色的窗帘,粉红色的天花板。桌布上镶着蕾丝花边,相框上绑着蝴蝶结。如果说这是一位少女的房间,还勉强可以称得上梦幻,但配上乌姆里奇的那一张老脸……海兰德很后悔自己吃了晚饭。 “晚上好,乌姆里奇教授。”海兰德的微笑无可挑剔,即使内心早已吐槽不已。 “晚上好,亚特拉先生,”乌姆里奇仿佛忘记了白天的不快,笑得十分甜腻,“你的位置在那里——”她指了指一张桌子,“——请坐下吧。” 海兰德就座,在他旁边的位置上,哈利正在奋笔疾书。在看见海兰德之后,哈利碧绿色的眼睛蓦然睁大,显得十分意外。 “亚特拉先生和你一样,因为犯了错误,所以来这里关禁闭。”乌姆里奇看懂了哈利的想法,笑得愈发灿烂,“好了,波特先生,你继续写。亚特拉先生,让我们现在开始吧。” 哈利一言不发,低下头继续抄写。 海兰德注意到他的手在流血,哈利每一笔写下去,手背都会被深深地割开,翻出嫩红色的新肉,然后迅速愈合,紧接着再一次被割开。鲜血一滴一滴地打在雪白的羊皮纸上,把纸都晕染成了惨淡的红色。 “我需要做什么?”他微微眯起了眼睛。 “写几个句子,”乌姆里奇轻描淡写地说,她掏出一根尖锐的长羽毛笔,轻轻放在了海兰德面前的桌子上,甜丝丝地说,“你需要写:我错了,我不该对教授无礼。” 屋内一时间静默,气氛凝固如同胶水。毫无疑问,这是赤·裸裸的侮辱。 令人意外的是,海兰德并没有表现出出离愤怒,他拿起尖尖的羽毛笔,来回把玩了几下,说:“乌姆里奇教授,你确定让我写这句话吗?” “当然,这是应得的惩罚,不是吗?”乌姆里奇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笑意。 海兰德点了点头,把笔尖落在了羊皮纸上,写道:我错了。 乌姆里奇的嘴咧开了,为了掩饰自己的表情,她捻起了一只粉红色的小茶杯。 “啊!” 就在乌姆里奇得意洋洋的时候,突然感到手背传来难以言喻的疼痛,她忍不住发出一声刺耳的惊呼,手指一抖,小茶杯落在地上摔成了几瓣。乌姆里奇霍然站起,近乎惊恐地盯着自己的手背,那里正缓缓浮现一行字:我错了。 哈利愣了一下,紧跟着险些笑出声来。 海兰德还在继续,乌姆里奇脸色铁青,她急促地说:“停下!亚特拉先生,停下来!” “这不是‘应得的惩罚’吗?”海兰德模拟她方才的口吻,微笑着说道。 “够了!”乌姆里奇气急败坏,她深呼吸了几下,干巴巴地说,“够了,亚特拉先生,你的任务结束了,你可以走了。” 海兰德的笔依旧没有停,他很认真地重复着那一行字,每一笔每一划都深深地嵌入纸里,红色的字迹优雅而血腥。 乌姆里奇不再笑了,她用剩余的左手抽出了魔杖,威胁道:“我命令你停下!” 哈利的手滑下桌子,握住了口袋里的魔杖,紧张地注视着眼前的局面。 海兰德带着微妙的笑意,把黑色的羽毛笔举在了面前,凝视着乌姆里奇的眼睛,湛蓝色的眼睛透彻而犀利,他缓缓说道:“在这上面,我感受到了黑魔法的气息……啧,黑魔法防御术的教授在使用黑魔法,你说如果威森加摩法庭知道了这件事,他们会是什么反应?” “你在胡说些什么?!”乌姆里奇的声音尖锐得像是针刺一样。 海兰德轻柔地说:“胡说?那我把它交给邓布利多教授好了。” 乌姆里奇表情十分不自然,她重重地咳嗽了两声,似乎是想要维持教授的威严,可惜不太成功,听上去就像蛤蟆被掐住了脖子在哼哼。 海兰德玩味地看着她,像是嘲讽,又像是在怜悯。 “教授,霍格沃兹可不提倡体罚,如果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那么我可以保证,摄魂怪们会很乐意和您进行一次亲密接触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亚特拉先生,”乌姆里奇假笑着说,乱转的眼睛却暴露了她的慌张,她装模作样地看了一眼表,说,“呀,都快到宵禁了,时间过得真快,对不对?就这样吧,两位可以走了。” 海兰德微微一笑,把对方的软弱看在了眼里,没有再多说,收起羽毛笔离开了办公室。 楼道里空无一人,只有一幅画像孤零零地挂在墙上,里面的男巫饶有兴致地照着镜子。海兰德慢慢地走着,刚刚拐过一个弯的时候,他听见了哈利的声音。 “兰德尔,等一等,”哈利快步赶了上来,他喘了一口气,说,“我有个问题要问你。” 海兰德静静地站在原地,示意他继续。 “你是怎么做到的?”哈利说,“为什么那支羽毛笔会割伤了乌姆里奇的手?” “一个反弹咒罢了。”海兰德说得轻描淡写,但事实却不这么简单。这个反弹黑魔法的咒语,在千年以前便属于高深的黑魔法,现在更是早已经失传,只有个别古老魔法家族中存有记载。 “这样。”哈利嘟哝了一句,表情有些心不在焉,显然这个问题不是他所真正关心的。 “哈利,你还有什么问题吗?”海兰德揣测着对方的心思问道。 “我……”哈利迟疑了一下,临时改口道,“……不,没有了。” 看着他心事重重的样子,海兰德也微微有些好奇,但他很好地控制住了这种心理,并没有问出失礼的问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 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里,小蛇们都安静地做着作业,偶尔一两个人挥舞着魔杖,也只是小声念动咒语,没有一个人大声喧哗。 吱呀,石墙上的大门慢慢打开了,一个人缓步走了进来。 达芙妮不经意抬头,眼神瞬间一亮,冲他挥了挥手。海兰德微微一笑,向她走了过去。 “乌姆里奇有没有为难你?”等到海兰德在旁边坐下后,她悄声问道。 海兰德靠在椅背上,轻松地说:“不过是一些无聊的小把戏,她不敢过分。” 听他这么说,达芙妮俏目含煞,冷哼了一声,说:“不识时务的蠢女人。” 海兰德笑了起来,他打开背包,一边把作业拿出来,一边说道:“这点我十分赞同。” “对了,”达芙妮忽然想起一件事,有些怪异地说,“血人巴罗刚才来找过你。” “巴罗?”海兰德的动作停住了,惊诧地问道。 “是啊,就是它。”达芙妮想起血人巴罗那张冷冰冰的僵尸脸,以及诡异的优雅气质,不禁打了个寒颤,“它说在寝室等你……兰德尔,你什么时候和血人巴罗交上朋友啦?” “我们关系一向不错。”海兰德含糊地说,他站起来,走向男生宿舍的走廊。 在成为级长之后,海兰德便有了一间单独的寝室,不但房间足足大了两倍,而且还拥有了宽敞的浴室和明亮的书房,这一点让他十分的高兴。虽然他不介意和布雷斯一个房间,但那一间房对于两个人来说的确小了些。 进了卧室,海兰德果然看见了血人巴罗。他静静地飘在窗户前,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听见海兰德开门的声音,他略微偏过了头。 “你回来了。” 海兰德眨了眨眼睛,试探地叫道:“老师?” “血人巴罗”轻轻点了点头,表示赞许。海兰德松了口气,血人巴罗不可能擅自进入他的寝室,从达芙妮这么叙述的时候,他便有所怀疑。等见到了萨拉查本人,那种清冷而尊贵的气质立刻让他辨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兰德尔,从我教导你以来,已经有两年了。”萨拉查恢复了本来面貌,凝视着自己唯一的传人,黑曜石一般的眼睛古井无波,看不出任何情绪。 “是的。”海兰德微微低头,他回想起这两年的学习,对萨拉查充满了衷心的感激。在魔法的道路上,这位导师开启了一扇他从未想过的玄奥大门,这份恩情他虽然口头从没有提过,但心里却没有片刻忘却。 萨拉查的声音淡淡的:“现在,我布置给你一份作业,算作毕业成绩。” 海兰德心思转了几转,说道:“老师请讲。” “七日之内,从古灵阁取回一样东西。”萨拉查的眼里带着一份奇异的笑意,“我曾与妖精约定,让巨龙守护此物千年,如今是时候收回了。” “妖精?”海兰德蹙起了眉。对于妖精们来说,对财宝的贪婪已经成为了一种本性,如果让他们放弃到手的宝贝,无异于割下他们的心头肉。海兰德可以预测,拿回那件东西的过程肯定会障碍重重。 “我会把信物交给你,其他的事情你一切随意,”萨拉查淡淡地说,“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处理,七日之后,我要一个结果。” 海兰德认真地思考了片刻,微笑道:“我明白了。” 在这一刻,他已经下定了决心,要用尽一切手段,七日之后交上一份完美的答卷! 97、第十三章 动摇的心 开学第一天的时间似乎格外漫长,从神奇生物保护课,到黑魔法防御术、魔法史,然后是禁闭,等到躺在床上的时候,海兰德已经疲倦地睁不开眼睛,很快进入了梦乡。 他做了一个朦胧的梦,梦里他回到了亚特兰蒂斯,一个人坐在沙滩上,捡起石头丢向海里,然后默默地看着海浪把石头吞没……周而复始,他不断重复着一个动作。 “兰德尔。”有人在背后叫他。 海兰德没有回头。 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上,他微微偏头,看见是梅菲斯特,某教父一如既往地懒散而笑。 “有人上岛来找你了哟,据说是你的心上人。” 海兰德说他没有心上人,可任凭他怎么解释,梅菲斯特只是意会地微笑,那笑容可恶极了。 一眨眼的功夫,梅菲斯特又变成了卢修斯,他灰蓝色的眼睛凝视着他,难以言喻地微笑着。 “是你?”海兰德意外地开口,语调里更多的却是了然。 卢修斯深切地看着他,并不说话,只是慢慢地凑了过来,嘴唇微凉而柔软。 这是什么情况?海兰德的手指动了动,想要推开他,但望着卢修斯那令人迷炫的灰蓝色眼睛,他觉得自己像是被施展了石化咒,连这么一个最简单的动作都无法做出。 酥麻的感觉从唇上传来,卢修斯温柔地加深了这个吻。海兰德大脑里一片空白,一时间任何念头都消失得无影无踪,等他再度清醒的时候,身体已经顺应本能地反吻了回去。 少年的吻很是青涩,他慢慢地绘画着对方的唇形,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甜美感觉在身体里升起,他的心脏剧烈地颤抖起来,带着冲破理性的心悸。 卢修斯紧紧搂住了他,技巧地引领着舌尖的舞动,两个人吻得愈加火热。 …… “这不是一个告别吻。”分开的时候,卢修斯的嗓音已经略有沙哑,听上去更加地磁性。 梦里的海兰德微笑:“我知道。” “……兰德尔,”卢修斯再次搂住了他,双臂把少年环在怀里,下巴搭在他的肩上,平滑如水的声音在海兰德耳畔响起,“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海兰德睁开眼,入目的是深绿色天鹅绒的帷帘。他无言地仰望了会儿,把手搭在了眼睛上。 原来……是梦。 ……不过是个梦。 海兰德平静地闭上了眼,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第二天上午是魔药课和变形课,海兰德顶着两个黑眼圈去了教室。他的脸色苍白,眼底还带着淡青色的阴影,整个人看上去恹恹的,活像不能见到阳光的吸血鬼。 “你生病了?”趁着斯内普没有注意这里,布雷斯小声问道。 海兰德用近乎耳语的声音说:“没事,不过做了个恶梦。” 布雷斯还想说些什么,但斯内普冷冷的眼光已经看了过来,他立刻闭上了嘴。 “……正如我之前所说的,为了准备o.w.ls考试,我建议你们用心学好功课。”斯内普的声音很轻柔,但小蛇和小狮子们都从中听到了浓浓的威胁成分,“我不期待你们每个人都能够得到优秀,但如果某些人得了及格以下的成绩——”他黑黝黝的眼睛扫过哈利,停在了纳威的身上,“——我会很生气。” 纳威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 接下来的时间里,斯内普要求他们学习缓和剂。这是一种o.w.ls考试经常出现的魔药,不但配方复杂,而且每一步都要求严格,哪怕有一丝一毫的错误,最后的结果就会是失败。在魔药教授冷厉的注视下,所有人都集中起精神,万分谨慎地开始制作。 几十分钟以后,教室里雾气腾腾,坩埚的蒸汽散发在空气里,让视线都变得模糊。 “砰!” 一个巨大的爆炸声突然响起,所有人都吃了一惊,下意识地向纳威看了过去。 纳威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说:“不……不是我。” 斯内普没有理他,他盯着斯莱特林的一个位置,丝滑地说:“真是出人意外的表现啊,格林格拉斯小姐。” 达芙妮喃喃道:“我很抱歉,教授。” 斯内普皱起了眉头,他注意到达芙妮的手受了伤,鲜血一滴一滴打在了桌子上。 “禁闭,格林格拉斯小姐,因为你的心不在焉。我希望下次你能够动一动你的大脑,而不是拿它当摆设。”斯内普冷冷地说,他一挥魔杖,达芙妮的伤口顿时停止了流血。 就在这个时候,下课铃打响了,所有的学生陆陆续续地走过讲台,把自己的魔药放在了上面。 海兰德和布雷斯把魔药交了上去,然后走出了教室。 “达芙妮呢?”海兰德四周环视了一圈,没有看见达芙妮的身影。 “她一下课就跑掉了。”布雷斯说。 他们转过一个拐角,海兰德说:“她看起来心事重重,不是吗?” “从假期开始就不正常,”布雷斯低低地嘀咕了一句,随后带上了假笑,“没准格林格拉斯公主有了爱情的烦恼,漂亮的女孩总是有这样的困惑。” “你的话和你的笑容一样假,布雷斯。”海兰德慢慢地说。 布雷斯不在意地耸耸肩,继续夸张地笑道:“女孩子的心事都是秘密,只有梅林才知道。” 事实证明布雷斯说得没有错,中午的时候,达芙妮出现在了餐桌旁,她和阿斯托利亚低声说笑,银铃般的笑声不断响起,看起来十分愉悦,没有一丝一毫课上表现出的情绪低落。 海兰德乘过一块牛排,觉得自己太多敏感多疑了。 “听说了吗?乌姆里奇今天没有上课。” “咦,这倒是稀奇,我以为她会不遗余力地宣传魔法部的权威呢。” 两条小蛇在谈论着今天的黑魔法防御术。 海兰德停下了切牛排,饶有兴致地问:“哦?乌姆里奇今天没有出现?” “啊!亚特拉学长,”某条小蛇谨慎地想了想,说,“今天的课乌姆里奇都没有上,早餐也没有见过她。” 海兰德望向教师席,在麦格旁边果然空着一个座位。 他冲那两个斯莱特林点了点头,继续切牛排——看起来,昨晚的事果然给她造成了一些小麻烦。 下午的变形课上,麦格用了整整一刻钟的时间来强调o.w.ls考试的重要性,她的语气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严肃,留的作业也是前所未有的繁重。学生们唉声叹气,加上变形课的论文,他们的作业足足可以围着巨人转上一圈。 下课以后,海兰德拎着书包去了图书馆,找到一个靠窗的位子坐了下来。他从书包里拿出一卷羊皮纸,用羽毛笔沾了沾墨水,没有草率下笔,而是蹙着眉思考了起来。几分钟之后,海兰德用尺子比划了一下,开始奋笔疾书。 “打扰一下,这里有人吗?” “没有。”海兰德随意说道,他瞥了一眼,发现是赫敏。 赫敏坐在了他对面,脸上也带着浓重的黑眼圈,棕色的长发乱成一团,看起来很糟糕。 “昨晚没有休息好吗?”海兰德说。 “是啊,我一点钟才睡觉,一直在织帽子,”赫敏说,把头发拢在了肩后,“我真希望家养小精灵可以捡到它们,在打扫房间的时候,这一定让它们很惊喜!” 那一定很惊吓。 “哦,也许吧。”海兰德口不对心地说了一句,他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费唇舌。 “你是在……画地图?”赫敏瞥见了海兰德的羊皮纸。 海兰德淡淡地说:“对角巷的地图。” 赫敏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却没有再追问什么。 两个人安静地做着自己的事情,快到晚餐的时候,海兰德放下了羽毛笔。 “我先走了。” “等一等,我和你一起走。”赫敏匆匆说道,她把作业塞进了书包里。 他们从图书馆出来,沿着走廊慢慢向礼堂走去,楼道里的人很少,只有几个拉文克劳在讨论问题。 “兰德尔,我和哈利想成立一个学习小组。”从楼梯往下走的往时候,赫敏深吸一口气,她显然为了这句话准备良久,一口气说了下去,“那天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乌姆里奇的目的很明显,或者说魔法部的目的很明显。她不会教导我们任何有用的东西……我想,我们应该自己学习。” 海兰德静静地听着,不发表任何言论。 “这周末,我们会在猪头酒吧有个聚会,”赫敏有些不确定地说,“你会来吗?” “我很抱歉,赫敏。”海兰德歉意地微笑,“我目前没有这个打算。” “啊,没关系的。”赫敏飞快地说,但她显得有点儿失望。 说话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礼堂,赫敏闭上嘴不再提起这件事。两个人简单告了个别,分别向各自的学院走去。 海兰德拉开椅子坐下,托着下巴陷入了沉思。刚才赫敏说的事情,他不是不感兴趣,恰恰相反,这件事情他非常感兴趣,并且从一开始就有意去推波助澜,否则不会再黑魔法防御术上故意与乌姆里奇唱反调。但是在他的计划中,却并没有打算参与其中的打算。他的目标,在更大更远的地方,而这件事仅仅是一个开始。 他相信,有了哈利的配合,这件计划会更加的顺利。 98、第十四章 古灵阁 星期六早晨,天空中乌云密布,看起来又是一个阴沉沉的雾天。海兰德走进礼堂的时候人还很少,只有寥寥几个学生在吃早餐。在斯莱特林长桌旁边,阿斯托利亚正小口地喝着牛奶,她看见海兰德走过来,笑着说道:“早啊,兰德尔。” “早。”海兰德恹恹地回答,坐在了她旁边,随后拖过来一盘面包, “你没有睡好吗?”阿斯托利亚问。对于这个问题,海兰德面无表情,沉默地喝了一口咖啡。 “你应该去找庞弗雷夫人,她没准可以给你一些无梦药水。”阿斯托利亚建议道。 海兰德摇了摇头,他不喜欢去医疗翼,而且这几天喝的魔药也不少,却一点效果都没有。 “没关系,一点小事罢了。对了,你看起来心情不错,有什么高兴事吗?” 阿斯托利亚捧着牛奶杯,甜甜地说:“今天是霍格莫德周末啊。” “霍格莫德周末?”海兰德对这个答案感到莫名其妙。 “嗯……蜂蜜公爵又进了一种新的糖果,我想去买一些。”阿斯托利亚羞涩地说。 “你喜欢甜食?”海兰德一边问,一边把黄油均匀地抹在面包上。 阿斯托利亚浅笑,露出可爱的小酒窝:“是啊,我喜欢那种甜甜的味道。” 正在两个人谈话的时候,一只纯黑色的猫头鹰从窗户飞了进来,它慢悠悠地一个滑翔,把一封信扔在了阿斯托利亚身上,然后又轻盈地飞走,姿态十分潇洒。 现在并不是送信的时间,海兰德咬着面包,略带奇怪地扫了一眼那封信,但没有多问什么。 阿斯托利亚把信纸撕开,很快浏览了一遍,然后有些匆忙地说:“兰德尔,我先走了。” 海兰德举了举杯子,笑道:“好,祝你霍格莫德愉快。” “我会的。”阿斯托利亚嫣然一笑。 …… 十几分钟之后,学生们陆陆续续涌进了礼堂,海兰德这会儿也解决完了自己的早餐,他出了大门,直接回到了地窖。地窖里依旧是冷冷清清,昏暗的烛光照在墙壁上,拉出很长的影子。 “喵。” 转过一个拐角的时候,海兰德突然停下了脚步,他低下头,发现一只瘦骨嶙峋的猫蹲在前面,绿幽幽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是费尔奇的洛丽丝夫人。 “走开。”海兰德小声说道,他此刻心情不佳。 洛丽丝夫人悄无声息地退后了几步,低哑地叫了一声,像是在威胁,然后一溜烟地跑走了。 “如果我是你,就马上离开这儿。”一个轻挑的男声说道。 海兰德迅速转过头,发现说话的是一幅画,画里的男巫有着漂亮的山羊胡,衣服上还绣着斯莱特林的院徽,正笑嘻嘻地看着自己。 “费尔奇的办公室离这里很近,不是吗?”男巫装模作样地假笑。 “你是谁?”海兰德挑起了眉毛,他觉得这个男人很眼熟。 “年轻人应该学会尊重,”男巫摇头晃脑,“这个态度可不好。” 海兰德没有出声,脑海里不停思索,他最近一定见过这个人,但是在什么时候呢? “好吧,好吧,我不和你计较,”男巫懒洋洋地说,“我来告诉你一句话:不要管乌姆里奇,会有很多麻烦。”他打了个哈欠,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谁让你过来的,布莱克先生?”海兰德突然问,他终于回想起来了,假期在布莱克老宅的时候,挂在墙上的画像里就有这个男巫,似乎是叫做菲尼亚斯布莱克。 菲尼亚斯打哈欠的动作停在了半空,看起来滑稽又可笑。 “邓布利多校长吗?”虽然是一个问句,海兰德却像是自言自语。 菲尼亚斯狡猾地笑道:“我可什么都不知道。”他眨了眨眼睛,很快从画框里消失了。 “麻烦吗?”海兰德冷笑一下,径直向休息室走去。他从卧室里拿了一件黑色的斗篷,然后从密道离开了城堡。今天是星期六,他准备去古灵阁完成约定。 差五分八点的时候,海兰德出现在了对角巷。浓重的白雾弥漫在街道上,远处的事物看起来都朦朦胧胧的。他来到古灵阁的门口,一只穿着猩红制服的妖精向他深深鞠躬。 “欢迎——光临。”妖精拉长了声调。 海兰德冲他一点头,直接走了进去。他现在穿着长斗篷,半张脸都隐藏了起来,但妖精只装做没看见。身份?那是什么东西,只要是顾客,只要有钱,妖精才懒得关心其他事。 宽敞的大理石厅堂里,这会儿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只有三个妖精忙碌地称着宝石。他们听见脚步声,六只眼睛一起转了过来。 “早上好,先生们,我来取一件东西。”海兰德从左往右依次打量了一番三个妖精,最后目光停留在了中间那个身上。对方的脖子上有一个深色的领结,而另外两个都没有。 不出他所料,打着领结的妖精站了出来,尖声尖气地说:“请出示您的金库钥匙,先生。” “没有钥匙。”海兰德说。 “那就不能取走东西,先生。”妖精依旧彬彬有礼,态度却非常坚决。 “这是千年以前的约定,”海兰德的声音不高不低,“我是来履行约定的。” 带着领结的妖精脸上闪过一丝震惊,嘴巴扭曲成了古怪的弧度,他眼珠子转了转,试探着问道:“请原谅我的冒昧……您是海兰德亚特拉先生吗?” 这次轮到海兰德吃惊了,妖精怎么知道的?他心念一转,反问道:“如果我不是呢?” “请不要误会,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妖精尖声道,他眼睛瞪得滚圆,对着斗篷看了又看,似乎想要看穿下面的真面目,“您是海兰德亚特拉先生吗?如果是的话,有一个人想要见您。” 海兰德满心怀疑,问题一个个往外蹦:谁会想见他?谁又会想在这里见他? 仿佛听到了他的心里话,一个淡淡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是我。” 妖精们纷纷向来者鞠躬。海兰德迅速转身,神经一瞬间紧绷了起来,他一点都没有感觉到背后有人!但看清眼前人之后,他惊愕地叫了出来:“爸爸?!” “有一段时间不见了,兰德尔,”墨尔诺斯似乎微笑了一下,快得让海兰德以为是眼花,“你来的很早,和我预想的时间不太一样……不过这样也好。” 上学年结束之后,墨尔诺斯就离开了霍格沃兹,梅菲斯特也跟着失踪,两个人都没有留下只言片语。海兰德曾经试着给他写信,但猫头鹰却没有找到人,把信又叼了回来。他以为墨尔诺斯回到了亚特兰蒂斯,却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见。 海兰德摘掉帽子,对刚才的那句话满心不解,他知道自己会来? “不用多心,”墨尔诺斯说,“这仅仅是个约定,和我来吧。” 他在前面领路,海兰德跟在后面,两个人穿过铺满大理石的大厅,坐小车从铁轨一路往下。海兰德几次想要说话,但由于速度太快,一张嘴风就会灌进来,最终没有开口。又过了一会儿,一条瀑布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小车穿过水帘的一瞬间,如同失控一般飞了出去。海兰德抓紧了把手,心脏不可控制地加快了起来。 随着“轰隆”一声巨响,小车撞在了墙上,咯吱咯吱响个不停,差一点粉身碎骨。海兰德及时给自己用了一个铁甲咒,这才避免了被撞晕的惨事。 “我们到了。”墨尔诺斯神色如常,从车上走了下去。 海兰德甩了甩头,耳朵里嗡嗡作响。他站起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团灰白色,把角度升高,一只巨大的火龙正面无表情地俯视着他。一人一龙凝视片刻,都是默默无言。 “你要拿的东西在那里,”墨尔诺斯用手指了指火龙的背后,那里是一座金库,“不过根据约定,你必须击败这只火龙才能够过去。”和海兰德解释完,他又仰起头,和巨龙用龙语大声说了一段话。 巨龙眨了眨浑浊的眼睛,迟钝地想了会儿,突然高昂起脖子吼了起来,震耳的龙吟在隧道里回响不绝。 海兰德从小车上跳了下来,魔杖滑到手里,说:“如果我伤了它怎么办?” “只要你做得到,死伤不论。”墨尔诺斯淡淡地说。 一道火柱从天而降,巨龙鼻孔喷着白气,蔑视地盯着海兰德,带着尖刺的翅膀不停挥动。 海兰德闪开了,同时默念:“神锋无影!”魔咒打在了巨龙身上,激起一串的火花,最终却只留下了浅浅的一道伤痕,根本无法穿透鳞甲。 巨龙一会儿飞在空中,一会儿冲向大地,还不时抬起脚,试图踩死这个小小的爬虫。海兰德给自己用了一个漂浮咒,轻盈地飘来飘去,灵巧地躲开了攻击,中间还用了几个地狱火,把灰白色的龙鳞烤成了焦黑——这让巨龙非常愤怒。 “吼!” 一声龙吟让整个地洞都在摇晃,海兰德一个落脚不稳,差一点被粗大的尾巴打到。但更加糟糕的事情发生了,原本生长在隧道里的钟乳石和石笋被震得松动,接二连三地落了下来。 海兰德深吸一口气,魔杖对准了巨龙的眼睛,叫道:“眼瞳碎裂(眼疾咒)!” 一道绿光闪烁,巨龙怒吼了起来,大滴的鲜血从左眼中流了下来。海兰德手腕一抖,正准备再来一次,却听见墨尔诺斯说道:“好了,兰德尔,你已经通过了。” 一圈白色的光笼罩在了巨龙身上,它渐渐停止了嚎叫,柔顺地趴了下来。 “做的不错。”墨尔诺斯难得表扬了一句,他从巨龙旁走了过去,海兰德赶紧跟上。 金库的大门是暗绿色的,上门长满了青苔。墨尔诺斯把手放在门上,嘶嘶地说:【打开。】 门霍地开了,海兰德走了进去,他发觉这里比魁地奇赛场还要大,金加隆随意地丢在地上,垒成山峰一般的高度,乱七八糟的宝石掺和在里面,闪耀着迷人的光芒。在金库的最里面,整整齐齐码放着一排排书架,粗略计算一下,起码有上千本。 “欢迎来到斯莱特林的宝库。”墨尔诺斯轻轻地说。 99、第十五章 千年前的预言 “斯莱特林的宝库?!” 海兰德弯腰捡起一个银制烛台,看见上面雕着一条小蛇,蛇身通体银白,眼睛处镶着两颗墨绿色宝石,优雅中透着狰狞,果然是斯莱特林的标志,他曾经在萨拉查的衣服上见过。 “如果有这些金加隆,买下三个魔法部也绰绰有余了,”他微微一笑,随手把烛台扔到了一旁,“爸爸,现在可不可以告诉我,萨拉查老师的约定究竟是什么?” “约定吗?其实也不算约定。”墨尔诺斯淡淡地说,“‘只有斯莱特林的直系血统才可以继承财产;如果斯莱特林家族灭亡,那妖精们要把这些财产交给霍格沃兹。’萨拉查把财产交给妖精,同时提出了这么一个条件,这就是所谓的约定。” “为什么?”海兰德皱起了眉,觉得其中大有古怪。 墨尔诺斯沉吟片刻,说:“因为一个预言。” 海兰德正准备继续追问,却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一声龙吟,金币哗啦啦地乱滚,整个金库都在震动。 出了什么事? 他迅速转身向外跑,却发现这很不容易,地面上到处都是金加隆,每一步都会深深地陷在金币堆里。海兰德不得已给自己用了一个漂浮咒,这才顺利地飞了出去。 “昂!”龙吟声慢慢小了下去,海兰德出去的时候,只见巨龙闭上了嘴,鼻子往外喷着白气,无神的眼仰望着上空,像是在寻觅着什么东西。 “它在做什么?”海兰德问道,魔杖握在了手里。 墨尔诺斯默默地看着巨龙,半响后说道:“它死了。” 海兰德吃惊地望着它,巨龙的眼睛还没有闭上,它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它太老了,”墨尔诺斯的声音平静,黑色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波动,“当初戈德里克遇见它的时候,它就已经活了几万岁。如果不是为了守护斯莱特林宝库,它不会苟延残喘地活着。” 海兰德望着巨龙的尸体,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这就是死亡吗? “死亡并不可怕,悲哀的永远是活下来的人。”墨尔诺斯似乎看穿了海兰德的想法,轻轻地说。 气氛一时间有些凝重,海兰德突然一抬手,黑色的火焰从魔杖里汹涌喷出,缠绕在巨龙身上,一段时间之后,巨龙在火焰中渐渐化为了骨头,最终成为尘土散在了空中。看着墨尔诺斯的双眼,海兰德耸了耸肩,说:“我记得龙族习惯火葬。” “不错。”墨尔诺斯赞许地说。 海兰德把魔杖收了起来,他对这头巨龙没有什么好感,却也不想让它留在这里。妖精们向来贪婪,他毫不怀疑自己走后,巨龙的尸体会遭到什么样的待遇。 “你刚才提到格兰芬多……他们有什么关系吗?” “霍格沃兹的校训是什么?”墨尔诺斯不答反问。 海兰德顿时恍然:“是‘眠龙勿扰’。” “没错,这条龙就是戈德里克的坐骑,也是千年以前霍格沃兹的守护者。”墨尔诺斯说。 海兰德听了之后微微鞠躬,向空中行了半礼表达自己的尊敬,随后好奇地问道:“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还有半句话没有说出口,既然是格兰芬多的龙,它又为什么要守护斯莱特林的宝库? “因为预言。”墨尔诺斯言简意赅地说,这是他第二次提到预言。 海兰德陷入沉思,关于预言的问题,巴罗也曾经说起过,他认为萨拉查会选择海兰德成为继承人是因为预言。这么说起来,预言应该是千年以前出现的,和四巨头都有些关系。 “看起来你有很多疑问?”墨尔诺斯看着自己的养子,脸上带着淡淡的笑。 “是的。”海兰德眼神闪烁,所有的事情似乎连在了一起,但那条线却隐隐约约看不清楚。 墨尔诺斯轻声说:“你想知道什么?” “预言。”海兰德马上说,“千年前预言的全部内容。” 墨尔诺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让海兰德感到诧异,他从没见过墨尔诺斯感情如此外露的样子。 “在我出生以前,有一个鼎鼎大名的预言家叫做特里劳妮,”他缓缓地开口,语速很慢,像是在回忆什么久远的事情,“那会儿霍格沃兹刚刚建立,很多著名的巫师前来参观,她就是其中的一个。在萨拉查看见她的时候,特里劳妮突然失态地叫了出来。” 海兰德微微一笑,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占卜课教授,一个疯疯癫癫的女人。 “‘在一个世纪以后,古老的霍格沃兹在斯莱特林手中崩塌,死神是打破命运的关键。辉煌或是毁灭,一切取决于黑色的天鹅,梅林失去了手里的命运线。’”墨尔诺斯冷冷地说,“特里劳妮的原话就是这样,她喊完之后就晕过去了,醒来之后再也不记得自己说过的话。” “黑色的天鹅?”海兰德喃喃道,难道是指自己的阿尼玛格斯? “没有人理解里面的含义,起码当时没有。”墨尔诺斯轻轻地说,“萨拉查为了解开这个预言,花费了很多心血去研究。在其他三巨头的帮助下,他最终成功地创出了一种魔法——一种能够改变未来的魔法。” 海兰德喉咙发涩,能够改变千年之后的未来,他不敢确定梅林能够做到。 “然后呢?” “然后我就来到了这个世界。”墨尔诺斯平静地说。他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上一辈子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孩,喜欢《哈利波特》,也幻想过如果穿越了该怎么办。他爱笑爱玩,身边有一群意气风发的朋友,虽然父母离异,却从来不觉得自己缺少亲情。但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结束了他的生命,墨尔诺斯隐约记得,那会儿他刚满十九岁。 再一次睁开眼睛,他见到的人是萨拉查。 “爸爸?”海兰德试探着叫了一声,打断了墨尔诺斯的回忆。 墨尔诺斯轻声说:“简单说起来,萨拉查收养了还是婴儿的我。就像我转换了你的血脉一样,他也把自己的血融入了我的身体里。我在霍格沃兹长大,跟随萨拉查学习魔法,同时认识了梅菲斯特、海莲娜……” “海莲娜拉文克劳?”海兰德听见了熟悉的名字。 “看来你认识她,”墨尔诺斯淡淡地说,“海莲娜虽然和我同岁,但是一直关系冷淡。”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不仅是她,巴罗对我也没有好感,可我并不在乎其他人的看法,一门心思想着出人头地。在十六岁的时候,我和萨拉查吵了一架,从此离开了霍格沃兹,下定决心做一番事业给所有人瞧瞧……现在想起来,当年的我可真是无知者无畏。”他自嘲地说了一句,嘴角讽刺地翘了起来。 海兰德不以为然,斯莱特林偏爱有野心的少年,如果说墨尔诺斯有错,也不过是太过鲁莽,他并不认为渴望成功是一种错误。 “之后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墨尔诺斯恢复了平静,“在一次整理戈德里克遗物的时候,我意外发现了预言球,也知道了前因后果。此后的一千年里,我一直等待着预言中的那个人出现。直到那一天,格林德沃来到了亚特兰蒂斯,我终于知道了所谓的黑天鹅是什么。” 海兰德心跳加快,哑声道:“是我?” “不错,就是你。”墨尔诺斯说,“在魔法界,黑天鹅是一种神秘的生物,它从出现的那一时刻起,就寓意着‘不可预测的未来’,它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却能够改变一切。我很清楚,如果有一个人会是黑天鹅的象征,那只能是你。” “为什么是我?”海兰德貌似冷静地问。 “你并不在命运的轨道之中,”墨尔诺斯轻轻地说,他盯着海兰德,黑色的眼睛深邃,“换句话说,在原来的命运当中,你并不存在。” 这就是你收养我的原因吗?海兰德无声地微笑了一下,没有问出口。 也许一开始的收养是别有心思,但是之后的感情却是实实在在。海兰德依稀记得,以前每次病发时,墨尔诺斯总会陪在他旁边,尽管冷冰冰地一言不发,握住他的手却从没有松开。他像任何一个父亲一般爱他,海兰德清楚这一点。 “你制造出了死亡三圣器,那预言中的‘死神’指的是不是你?”海兰德转了转手指上的戒指。 “也许是我,也许是死神,这并不重要,”墨尔诺斯瞥了眼黑曜石戒指,“兰德尔,你才是一切事情最关键的地方,而我不是。” “梅林的蕾丝裙,这可真是难以想象,”海兰德脸上带笑,语气古怪,“原来我这么重要。” 墨尔诺斯向小车走去,淡淡地说:“你不用想那么多,也不用刻意去做些什么,一切照常就好。预言这种东西,听过就可以忘了。如果有人预言你明天会死,你因为害怕去买了隐形的魔药,可因为这瓶魔药是过期的,你反而因此葬送了性命。是因是果谁也解释不了,随心是最好的选择。” 过期魔药?海兰德嘴角抽了抽,这故事真冷。 小车顺着隧道飞驰,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从地底出来之后,海兰德掏出怀表,发现已经十二点了。 “爸爸,我先回学校了,你自己多保重。” 墨尔诺斯淡淡地说:“我最近一直在这里,有事情可以用猫头鹰来联络。” “对了,”快要出古灵阁的时候,海兰德转身说道,“那条龙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墨尔诺斯的回答很意味深长:“这是戈德里克的心愿,他生前没能完成的心愿。” 100、第十六章 堕落酒吧 从古灵阁出来的时候,浓重的雾气早已经散去,金灿灿的阳光洒在身上,让人感觉暖洋洋的。海兰德感受着胃部的空虚,决定在破釜酒吧享用自己的午餐。 破釜酒吧里很热闹,两个女巫坐在角落里喝得烂醉如泥,一个年迈的老头端着长烟袋,正享受地吞云吐雾的快感。海兰德从门外进来的时候,被呛得咳嗽了起来,厌恶地皱起了眉头。 “你想来点什么?”汤姆老板拿起一只杯子,充满热情地推荐了起来,“一杯雪利酒怎么样?” 海兰德摇了摇头,他向下扯了扯帽檐,确保对方看不清自己的脸。 “一份三明治,其他的不需要。” 汤姆老板有些失望放下了酒杯,海兰德很庆幸没有要酒,这会儿他清楚地看见杯子上有一大块污渍,像是什么脏东西黏上去一样。 三明治很快做好了,热腾腾地冒着白气。海兰德举起刀叉,先把它切成了四小块,然后才慢慢地吃了起来。味道很不错,并不比家养小精灵做的差劲,蔬菜和肉层层叠叠,面包也烤得色泽金黄,让海兰德感觉很满意。 消灭掉四分之三食物的时候,壁炉里的火焰腾地升高,一个人走了出来。海兰德漫不经心地瞥过去,在看清那个人脸时,手上动作微微一顿,小声喃喃道:“达芙妮?” 果然是达芙妮,她还穿着霍格沃兹的校服,显然是刚刚从学校里面出来。海兰德放下刀叉,正准备向她打个招呼,却看见达芙妮行色匆匆地穿过吧台,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她在这里做什么?海兰德眯起了眼睛。 没等他多想,又一个人从壁炉里走了出来,这还是个熟人。 “嘿,洛哈特!”角落里的女巫一声惊叫,热情地挥舞着胳膊,“瞧这里,这里!我不是做梦吧,居然真的是你!” 洛哈特似乎吃了一惊,但随即露出了闪亮的笑容,八颗牙齿闪闪发光,他笑着说:“女士,您真是目光如炬。” “太好了!”女巫高兴地叫道,她摸摸索索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本,“给我签一个名字吧!我要告诉我妹妹,我见到了吉德罗洛哈特!” 她跌跌撞撞地走过去,中途还差点绊了一跤。洛哈特笑得像牙疼似的,龙飞凤舞地在本子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海兰德冷眼旁观,达芙妮和洛哈特一前一后的出现,让他不得不产生了某种怀疑。在假期的时候,食死徒绑架了阿斯托利亚,试图以此威胁西里斯,虽然最后没有得逞,但阿斯托利亚仍然在圣芒戈住了不短的时间。如果达芙妮也……想到这里,海兰德顿时担忧起来。 洛哈特匆匆签完名,随意敷衍了几句,就快步出了门。海兰德默念了一个忽略咒,不紧不慢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 十多分钟以后,两个人在翻倒巷前停下了脚步。洛哈特左右看了看,迅速脱下了长袍,并从那宽大的兜里掏出一团东西——一件银白色的长袍,有着像水一般软软的质地。 海兰德意识到了不妙,但是已经晚了,洛哈特迅速披上隐形衣,然后消失不见。他恼火地盯着空气,心里一阵懊恼,应该把魔眼带过来的,而不是把它放在宿舍里。 但现在不是后悔的时候,在考虑了几秒之后,海兰德决定向前,碰碰运气也好。 昏暗的小街又细又窄,灰蒙蒙地没有一丝阳光。这里和对角巷只有一线之隔,却像是截然相反的两个世界。忽略咒的效果渐渐消失了,却没有人注意到海兰德,这里大多数人都穿着斗篷,或者是带着面纱,偶尔有一两个路人擦肩而过,也漠不关心地各走各路。 “……兰德尔?” 海兰德警惕地看过去,一个高个儿的男巫站在不远处,他披着斗篷,衣服上绣着暗色的花纹,一根白色的羽毛系在扣子上,服饰透出一种低调的华丽。 没有过多的猜测,几乎是在一瞬间海兰德就确定了他的身份——卢修斯。 “是你?”海兰德顿了顿,“我是说,你怎么在这儿?” “我经常来这里喝一杯,翻倒巷的堕落酒吧很受人欢迎。”卢修斯懒洋洋地说,声音平滑如咏叹。海兰德这时才看见,在他们左手旁有一家酒吧,铁制的招牌上刻着倒十字。“要不要一起?”卢修斯很自然地提出了邀请。 “我很乐意。”海兰德矛盾了不到一秒,就干脆地答应了下来。 酒吧里比想象中干净,角落里点着零零落落的蜡烛,窗户被密封住了,光线暗淡而朦胧,一米之外的事物都看不清楚。卢修斯明显是个熟客,他选了一个光线适当的位置,然后要了两杯火焰威士忌。 默默地喝了一口酒,海兰德端着杯子,发觉自己竟然有点紧张。没准儿是光线的缘故,他想,自从那次失去五感之后,他对黑暗的环境就格外讨厌。 “福吉最近找过我,”先开口的是卢修斯,海兰德很高兴他能谈一些正事,因为他正迫切地需要这种疏离感,“不仅是我,他和校董事会的成员都有过沟通。” 海兰德放下了杯子,肯定地说:“因为乌姆里奇?” “显然是,”卢修斯轻描淡写的说,口气是一如既往的傲慢,“福吉要设立一个高级检察官,对霍格沃兹进行全方位的检查……说实话,我简直为他而惊诧——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么愚蠢而糟糕的主意。” “你没有答应吧?”海兰德随口问道,盘算着这里的利益问题。 “不,”卢修斯凝视着海兰德,露出了一丝微妙的笑意,“我答应了。不过不是为了帮福吉,而是……为了你。” 海兰德机械地重复了一遍:“为了我?” “是啊,”卢修斯优雅地端起酒杯,愉快地喝了一口,“你想让福吉下台,不是吗?这是个好机会,让福吉把注意力集中在霍格沃兹,我们就可以联合其他家族,趁机在魔法部里占据更有利的位置。” “漂亮的计划。”海兰德说道,心里嘲笑自己的胡思乱想。他绝对不想承认,就在刚刚的一瞬间,他竟然产生了绝对不该有的想法。 吱呀,酒吧的门被推开了。海兰德背对着门,听见门上的风铃在叮叮当当作响。而卢修斯的脸色微变,一抬手熄灭了蜡烛,两个人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 “一杯樱桃白兰地,多加些冰块。”沙哑性感的女声响起。 海兰德觉得声音很耳熟,像是在哪里听过,他询问地看向卢修斯,却发现他并没有在座位上,而是坐在了自己的身旁。 “是贝拉特里克斯。”卢修斯说,嘶嘶的声音如同耳语。 他们的间隔很近,卢修斯说话的时候,海兰德甚至能够感受得到他的呼吸。而他无法欺骗自己的是,他一点都不排斥这种距离。 两个人都没有出声,贝拉特里克斯要了酒之后,也没有再说话。她拉开椅子,坐在了离他们很近的一个位置上,自顾自地喝起了酒,冰块和玻璃杯来回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们就这么坐着?”海兰德轻声细语道,他很乐意给贝拉特里克斯来上一些小麻烦,比如用个夺魂咒之类的。 卢修斯没有回答,他握住了海兰德的手,修长的手指在上面轻巧地勾画了起来。 “先看看再说。” 熟悉的动作,熟悉的人,海兰德不再说话,但也没有把手抽回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海兰德望着黑暗,忽然开口道:“现在的场景和当初很像。”他的声音很轻,近乎喃喃自语,但卢修斯却听得清清楚楚,也知道他回想起了什么事情,手上微微加了些力度,握得更紧了些。 在四年级的时候,海兰德失去了五感,是卢修斯捡到了受伤的他。这件事情,对于两个人来讲都是一段难以忘怀的记忆。 “我欠你一声谢谢。”海兰德偏过头,湛蓝色的眼睛凝视着卢修斯,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目光炯炯有神。 “你说过谢谢。”卢修斯扬起了眉毛,用手指写道。 “那句不算。”海兰德微笑着说。 卢修斯哑然,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看见海兰德凑过来,认真地说:“谢谢你。”他顿了顿,接着说道:“这次是真心诚意。” “你接受吗?”海兰德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他。 他离得那么近,眼眸里都是他的倒影,卢修斯发觉自己的喉咙有些干涩。 “当然。”他勉强写道。 海兰德勾了勾嘴唇,反手握住了他,然后俯身吻了上去,冰凉的吻一触即分,卢修斯几乎思考不能。看着卢修斯冷灰色的眼睛,海兰德笑容大了些,他确定那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反感。 “还有,我喜欢你。”海兰德平静地说。 101、第十七章 “背叛” “我喜欢你。” 卢修斯的手指握紧,紧跟着又松开,他像是要抿住唇,但嘴角的弧度却不由自主地扩大,形成了一个怪异的微笑:“兰……” “先听我说,”海兰德的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他微微抬起下巴,湛蓝色的眼睛平视着卢修斯的眼,“我现在说,只是因为我不希望在有限的生命里,连这四个字都无法说出来。所以我说了。”他顿了顿,笑容上扬了一分,“那么,马尔福先生,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有限的生命里? 马尔福先生?! 卢修斯高高地扬起了眉,表情有些微妙:“梅林在上,亲爱的兰德尔,如果我的理解没有出现错误……你是在向我表达好感?” “如果你有其他的理解,我会相当遗憾。”海兰德笑容不变,语气貌似冷淡。 卢修斯身体前倾,语调更加的丝滑:“那真是让人受宠若惊。”他虚伪地感叹了一声,然后在海兰德的眼神更冷之前,微笑着补充了一句:“我没有拒绝的理由,不是吗?” “你当然可以拒绝。”海兰德斜眼瞧他。 “我是说,我非常乐意,乐意至极,”卢修斯低低地笑,“我亲爱的兰德尔。” …… 两个人在角落里窃窃私语,像是一对暧昧的情侣在亲昵地耳语。黑色光线下,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们的对话,更加没有任何的怀疑。 而在酒吧的另一侧,贝拉特里克斯慵懒地靠在椅背上,三根手指捻着玻璃酒杯,猩红的葡萄酒在杯中来回荡漾。她不时用杯子敲着桌面,眉目间透着不耐。 叮铃铃,风铃声再次悦耳地响起。 海兰德不经意地偏头,看见一高一矮两个人走了进来,他们环视了一圈,径直向贝拉特里克斯走了过去。 “抱歉,来晚了一会儿。”低沉的男声响起,“遇到了一点小麻烦。” “哈?小麻烦,真是个美妙的借口。”贝拉特里克斯轻蔑地笑了起来,她把酒杯重重地放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在场的客人都向她看过去,但她毫不在乎。 “咳,”那名男巫显然很反感这种被人瞩目的滋味,他压低了声音咳嗽了一声,“夫人!” 贝拉特里克斯再次端起了酒杯,嘲笑道:“你在怕什么?!嗯?” 男巫没有理她,他坐在了她的对面,侧头对身边的人说道:“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夫人,那位大人的左右手,也是最忠心的手下。” 贝拉特里克斯咯咯地笑了,显然对这个说法非常满意。 “夫人,您好。”另一个人小声说道,沙哑的尾音充满了压抑。 与此同时,窃听的两个人心中都是一动,他们互相看了一眼,无声地说出了一个名字——格林格拉斯。同一个名字,两个人表达的含义却不同,海兰德指的是小格林格拉斯——达芙妮,而卢修斯说的人却是达芙妮的父亲,格林格拉斯家主乌瑞亚。 他们来这里做什么? 海兰德皱起眉,怀疑的种子在心里萌芽。但是紧跟着,他又强行把这个念头压制了下去。 那是达芙妮,他对自己说,在没有绝对的证据前,要保持基本的信任。 海兰德又瞥了眼卢修斯,看见他在饮酒,蓝灰色的眼意味不明。 “啊,可爱的小姑娘,”贝拉特里克斯用婴儿般的假嗓子说道,“听说,你和我亲爱的堂侄女关系很好,是不是?” 达芙妮故作冷淡:“我不认识你的堂侄女。” “西里斯布莱克是我的堂弟,小女孩,”贝拉特里克斯嘶嘶地说,“那个叛徒的野种叫什么……哦?对了,是叫阿斯托利亚对不对?”她低低地耳语,“叛徒会得到应有的惩罚,如果我是你,就会离他们远点!” 达芙妮板着脸,像是在克制着脾气:“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夫人。” “好了,好了,不提这些扫兴的事,”贝拉特里克斯咯咯笑了一阵,“我要的东西拿来了吗?” “带来了,”达芙妮小声说,她望向乌瑞亚,见父亲点了点头,这才把手伸进了兜里,慢吞吞地掏出了一个小巧玲珑的盒子,“在这里。” “很好,很好。”贝拉特里克斯沙哑的声音愈发低沉,“把它给我。” 隔着几张桌子,海兰德眯起了眼睛,他盯着那个小盒子,目光冷冽。 达芙妮握着盒子的手没有松开,她沉默着,像一尊凝结的石像。 “把它给我!”贝拉特里克斯再次重复,尖锐的声音充分体现了主人的不耐。 达芙妮没有动,手指痉挛地抓着盒子,似乎低嘀咕了一句什么,但没有人听清。 “给我。”贝拉特里克斯第三次说,她的手缩回了袖子里。 “给她吧。”乌瑞亚拍了拍女儿的肩,语调温和地说。 达芙妮的手松开了,她垂下了头。 …… 海兰德站了起来,这里的空气沉甸甸地压在心上,让人几乎不能呼吸。 “嗯?”卢修斯询问地望向他。 “没事,”海兰德随意地回答,“坐的够久了,我想出去走走。” “那好,我们一起。”卢修斯站起身,从兜里掏出几枚金加隆放在桌上,“走吧。” 两个人并肩走出了堕落酒吧,翻倒巷浑浊的阳光再次照在了他们的身上。海兰德没有说话,他不急不慢地走着,像是在风景优美的林荫道散步。而卢修斯看着他,也出奇地保持了沉默。长长的狭小街道里,只留下空荡荡的脚步声。 “我有一点想不通,”在快要出翻倒巷的时候,海兰德突然出声,“如果投靠了那个人,他们能得到什么?” 卢修斯轻笑出了声,他用马尔福式的咏叹说道:“哦,得到什么?我亲爱的兰德尔,金钱、地位、名誉、力量,任何可以想象的东西,他们都可以得到,只要那个人取得胜利。” “但更有可能的结果,”海兰德说,“是他们一无所得,在阿兹卡班度过后半辈子。” “是的,如果失败,他们会一无所得。”卢修斯表示赞同。 海兰德停住了脚步,他望着狭窄的小巷口,用一种奇怪的讽刺口吻说道:“这会是个愚蠢的选择。” “兰德尔,”卢修斯看着他,平滑的声音如同大提琴的声线,“这不是最好的选择,却是唯一的选择——对于纯血来说。” “因为那个人是纯血?”海兰德微笑,不无讽刺。 “不,”卢修斯平静地说,“因为在所有的势力之中,只有他才会为斯莱特林谋取利益。邓布利多不会,魔法部不会,圣徒……也不会。现在的斯莱特林犹如一盘散沙,不断地被蚕食着生存的空间,而他许诺可以领导纯血家族渡过难关。纯血家族需要他,他也需要纯血家族,仅此而已。” 海兰德没有再笑,他的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却感觉声音格外飘渺。 “那你呢?” “我吗?”卢修斯的声音轻如耳语,“我选择了你,兰德尔。” 他的尾音很轻,带着微微的沙哑,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蛊惑,像是在施展什么让人心动的魔法。 海兰德凝视着他,没有出声。 “不仅是我,”卢修斯的声音还在继续,“在斯莱特林,有相当一部分的家族都在观望,一旦你表明继承者的身份,我想会有许多人做出和我相同的选择。” “……我只是一个学生。”海兰德言不由衷地说。 “但不会永远是一个学生,不是吗?”卢修斯轻声说。 谈话看起来到此为止了,他们穿过僻静的小巷,回到了对角巷的大街。此时已经是黄昏,橙红色的阳光洒在石板地上,将两个人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没有在破釜酒吧停留,他们选择了在麻瓜的街上告别。 “卢修斯,”海兰德忽然想起了不久前的梦,“你相信梦有预示作用吗?” 卢修斯懒洋洋地开口:“嗯?你不相信?” “因为一个老骗子,我以前不信,”海兰德微笑,湛蓝色的眼里倒映着夕阳,“不过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一点作用都没有。” “你梦到了什么?”卢修斯挑眉,眼里透着好奇。 海兰德咳嗽了一声,脑海里突然蹦出了限制级的画面,他干巴巴地说:“没什么。” “哦?”卢修斯眯起了眼,对这个拙劣的谎言不置可否。 “我梦见我们在一起了。”海兰德决定采用委婉的措辞,自动忽略掉在一起后的内容。 卢修斯望着他的侧脸,嘴角在上扬:“不得不说,这是个准确的预言。” 海兰德的心跳快了一拍,一种难言的情绪填满了他的心间,像热气球一样不断膨胀。 “圣诞节有空吗?”卢修斯问。 海兰德回忆了一下,肯定地点了点头。 卢修斯轻柔地说:“来马尔福庄园吧,我在那里恭候大驾。” 海兰德的眼睛弯起,说道:“好,我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两个人四目相对,眼睛里都被微笑填满。 …… 很快,海兰德回到了霍格沃兹城堡。此时夜幕已经降临,尽管时间还早,可他没有再做任何事,洗漱后便躺在了床上。望着天鹅绒帷帘,无数纷杂的事情涌上了心头。他想起了古灵阁的遗产,想起了墨尔诺斯的预言,也想起了达芙妮掏出的盒子,可是最终,脑海中还是定格在了卢修斯的笑容上。 “……当时应该吻上去。”他含糊地嘀咕了一句,渐渐陷入了梦乡。 102、第十八章 第二十三号教育令(上)) 第二天是星期天,海兰德一觉睡醒已是中午。阳光从窗户透射而来,呈现一种美妙的淡金色。他放松地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仰望着床顶上的图案,一种名叫快乐的感情在心底慢慢发酵。 卢修斯,卢修斯马尔福。 海兰德低声念着这个名字,不由自主地想要微笑。仅仅是想到一个名字,便让他发自内心地感到喜悦。直到海兰德走到大厅里,心底的愉快依旧挂在脸上,遮也遮不住。事实上,他也不想掩饰这一点。 早餐的时候,斯莱特林长桌发生了一件小小的事故。高尔由于贪吃,企图对面包用膨胀咒,结果果酱面包在他手里发生了爆炸,草莓馅儿的果酱溅的到处都是,桌面惨不忍睹。海兰德一边挥舞魔杖收拾桌子,一边忙着让小蛇们安静下来。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任务,不少女孩盯着衣服上的果酱,脸色登时就发了青。好一阵忙活之后,海兰德才让所有人都平静下来。 “你的行为真是让我惊叹,高尔。”海兰德瞥了眼对方脏兮兮的手,不冷不热地开口。 高尔挤出一个傻乎乎的笑,用手揉了揉头发。结果他忘了手上沾着的果酱,把头发弄得一团糟。 海兰德嗤笑一声,不轻不淡地斥责了两句,便把此事揭过。他可不想让这种蠢事影响了自己的好心情。 但是他今天的运气的确不佳。没准是梅林想要给他一个小小的恶作剧,就在海兰德回到了地窖之后,一推开石门就看见了一位不速之客:乌姆里奇。她坐在正中间的扶手椅上,几个斯莱特林学生围在她旁边,似乎在聆听她讲话。乌姆里奇今天穿着一件紧绷的粉红色短款毛衣,一张一合的嘴唇涂成了鲜亮的红色,松垮的大脸上还挂着虚假的笑。 海兰德微微皱起了眉,很后悔自己刚才早餐吃得太多,他厌恶地看了她一眼,干脆地转身,向一个偏僻的角落走去。 “没错,没错,这是魔法部的决议。”乌姆里奇的声音像是用了扩大咒,清晰地传到他的耳朵里,“就在不久之前,哦,准确的说是一个小时之前,我还和魔法部部长康奈利福吉本人谈过这件事。福吉部长认为,是时候对教育做出改革了!巫师的普遍素质降低,霍格沃兹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教授们水平参差不齐,有的是高水平教学,有的本人却连o.w.ls证书都没有拿到,还有的……哦,梅林,连人都不是。”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她毫不掩饰自己的轻蔑。潘西和另一个女生咯咯地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拿眼神互相示意。 海兰德挑起了眉,他转过身,冷眼看她的表演,面上神情不动。 “但是一切马上就要改变了。”乌姆里奇咧开了嘴,娇滴滴地说,“如果你们关注明天的《预言家日报》,就会看到魔法部长的英明决策。霍格沃兹不会再是某些人的一言堂,魔法部将会对此采取有效的措施。”她顿了顿,眼睛微微睁大,笑容可掬,“我可以向大家保证,这只是一个开始。” “教授,这是真的吗?”潘西说,“魔法部下定决心了?” “当然,帕金森小姐,”乌姆里奇假惺惺地说,“不过我要澄清一点,魔法部绝对不是干涉校务,而是提出合理的建议。即使面对糟糕透顶的情况,福吉部长也不愿采取强硬的措施。他总是这么宽容,我们都知道。” 有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乌姆里奇迅速回头,却只看见小蛇们专心致志地做着自己的事情,仿佛谁都没有在偷听。她来来回回地扫视了好几次,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海兰德不着痕迹地笑了,他认出那是布雷斯的声音。那个傲慢的家伙,每次嘲笑人也总是笑得短促而讥讽。他朝声源看过去,果不其然发现了布雷斯的身影。他正和一个女生低笑着聊天,看见海兰德瞧过来,布雷斯眨了眨眼。 被打扰之后,乌姆里奇的兴致明显不高了,她草草说了两句,然后就离开了休息室。 “这可真是个招人讨厌的家伙,”海兰德缓缓把目光从门口收了回来,心中暗想,“活像一只粉红色的癞□□,到处蹦来蹦去惹是生非。” 有着类似想法的不止他一个,一群三年级聚在一起,不时爆发出一阵笑声。为首的奥伊斯掐着嗓子,正怪里怪气地学乌姆里奇说话:“啊,他总是这么宽容,我们都知道;她的头发活像个假发套,我们都知道;她总是装腔拿调,我们都知道;她喜欢把事情弄到最糟,我们都知道。”他说的高兴,最后几乎唱起来。 一群人哄堂大笑。 “我们都知道!”奥伊斯一个拔高音,结束了表演,随后自己也咯咯笑起来。 潘西瞪了他们一眼,高高抬起下巴以示自己的鄙夷。她身边的一个高个子女孩突然转过身,对海兰德开口道:“亚特拉,你不去管管吗?” “哦?”海兰德懒洋洋地说,“理由呢?” “这显而易见,”高个子女孩傲慢地说,“他们在侮辱教授。” “我可不这么认为,”海兰德懒懒地说,没有动弹一下的意思。他认出这个女孩是帕金森的密友米里森伯斯德,“他们没有提到任何教授的名字。级长扣分也需要证据,伯斯德。” 这是明显的偏袒,米里森呆了两秒之后,猛然发觉这一点。她气得满脸通红,似乎想要反驳,但迎上海兰德冷冷的目光,米里森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她跺了跺脚,从休息室跑了出去。 海兰德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他找了个座位坐下,开始做作业。一个上午的时间,他都在和作业作战。由于o.w.ls考试的缘故,每个老师都毫不留情地布置了成堆的作业,就连斯内普都不例外。十二点的钟声响起时,海兰德揉了揉酸疼的手腕,放下了羽毛笔,此时桌子写好的羊皮纸已经堆成了厚厚一打。 “兰德尔,要一起去礼堂吗?”布雷斯冲他打了个招呼,问道。 海兰德正准备答应,可一抬头,就看见了布雷斯身边的女孩——她正亲密地挽着布雷斯的胳膊。 “不,我等会儿再去。”海兰德临时改口道。 布雷斯耸了耸肩,说:“那我先走了,晚上见。” “晚上见。” 海兰德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里怪怪的,感觉吃了一惊又像是在情理之中。 不知道达芙妮得知这件事会怎么想?海兰德凉凉地想,他仍旧对昨天看见的那一幕耿耿于怀。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海兰德这才低下头重新看书。 休息室里的人陆陆续续地离开了,空荡荡的房间里只剩下零散几个人。两个低年级女孩在下巫师棋,她们一边下一边偷偷向这边看过来。海兰德一个人坐着,忽然就有点烦躁。 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海兰德把乱七八糟的作业收拾好,径直回到了卧室。他锁上门,拉开抽屉,拿出了卢修斯送给他的黑色笔记本。 坐在书桌旁,海兰德用手指轻轻摸索着笔记本封面,却并没有把它打开。他怔怔出了会儿神,低头看着笔记本,眼神晦涩莫名,过了好一会儿,这才慢慢翻到了第一页。 纸上一片空白,仿佛从没有用过一般,崭新如初。 海兰德有点烦躁,他用羽毛笔沾了墨水,重重戳在纸上,留下好大一处污点。 深蓝色的墨水很快消失了,两秒钟之后,一行新的字浮现出来。 “午安,亲爱的兰德尔。” 海兰德盯着那行漂亮的斜体字,表情怪异,像是有点恼怒,又像是在微笑。能在这么快的时间内做出反应,他该赞叹卢修斯的“处心积虑”呢?还是该为他的守株待兔击节叫好? 字迹仍在继续:“我正在魔法部,这里不停地刮风,真是令人很不愉快。就在五分钟以前,我和斯克林杰就魔法部的问题进行了探讨,他显然也对福吉抱有一定的看法……” 海兰德不理会什么斯克林杰,迅速写道:“看起来,我打扰到你了。” 又冷又硬的句子抛了过去,卢修斯顿了一下,紧跟着答道:“如果是你的话,我很乐意被多打扰一会儿,亲爱的兰德尔。”最后一个字母微微上扬,像是马尔福式的咏叹调。 “真是荣幸,”海兰德落笔如飞,“我这里有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知道马尔福先生有没有兴趣知道?” “洗耳恭听。” 海兰德单手支着下巴,开始漫无目的地写起来。他们谈政治,谈霍格沃兹,谈魔法,谈圣诞节……最后就连他们自己都忘了说过什么,只觉得可以永远说下去。哪怕是天气这种无趣的话题,海兰德依旧写的津津有味。直到无意中看见挂在墙上的钟表,他才恍然惊醒,原来时间已过了这么久。 海兰德停下了笔,他有点困惑。这种不可抑制的心情,脱离了他的掌控,让人不知所措。 咚咚咚,门被敲响了。 “有人来了,回见。”海兰德迅速写道,不等卢修斯回答便合上了笔记本。 他把笔记本塞到了抽屉里,然后把门打开,等到看清门外来人,海兰德微微诧异了一下,紧跟着就露出了灿烂的笑。 “午安,萨拉查老师。” 103、第十九章 第二十三号教育令(下) 门外的是萨拉查·斯莱特林。 海兰德用眼角余光看向周围,走廊里的学生来来往往的经过,可没有一个注意到这里,他们仿佛看不见萨拉查一般。一个梳着很多小辫的女孩从萨拉查身边经过,她侧过头的一瞬间,眼瞳里却没有任何人的倒影。 这是……忽略咒?海兰德有些迟疑。 “不请我进去吗?兰德尔。”萨拉查慢悠悠地说。 海兰德收回目光,笑道:“老师,我原来想等会儿去找你,没想到你居然亲自来了。” 萨拉查微微笑了一下,走进房间,坐在了窗户边的高背椅上——他似乎格外喜欢能够靠近窗户的地方。海兰德也跟着走了进去,站在了他的对面。 萨拉查凝视着海兰德,平静深邃的眼似是看穿了一切。 “兰德尔,我的作业你完成的如何了?” 海兰德沉吟了一下,没有直接回答,说道:“我去过了古灵阁,见到了妖精,也找到了斯莱特林的宝库。除了这些,我还遇见了墨尔诺斯,听了一个离奇的故事。” “一个故事。”萨拉查轻声重复了一遍。 “是的,一个千年以前的故事。”海兰德望着萨拉查,“老师,你相信预言吗?” 萨拉查目光中闪烁着奇异的光,他缓缓道:“我不相信,从来都不相信。” 这是一个出人意料的答案,海兰德眨了眨眼,想好的措辞吞到了喉咙里。 “没有人能够预测未来,包括梅林,”萨拉查平静的声音徐徐说道,“那些所谓的预言,在我看来,不过是看到了未来可能性的一种。而未来的可能性有无数种,哪怕一个不经意的念头,都会改变未来的走向,所以我不相信它。” 他十指交叉搭在身前,继续道:“与其相信预言,我宁愿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的力量。如果未来有千千万万个可能,那么,我会创造自己想要的那一个。” 萨拉查的语调始终平淡,像是叙述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海兰德听着他的话,想起萨拉查被封在画里千年的灵魂,心中有了一丝触动。 “墨尔诺斯还和你说了什么?”萨拉查问道。 海兰德摇了摇头,说:“除了让我挑战那条龙,他只提到了预言。” “龙?”萨拉查挑眉。 “有一条龙在守护斯莱特林宝库,任何人想要进入宝库都必须通过它。”海兰德解释道。 萨拉查微微眯起了眼睛,低语道:“我不记得当年安排过龙。” 海兰德回忆了一下,不确定地说:“没准是格兰芬多先生吩咐的,墨尔诺斯说那是他的坐骑。” “戈德里克?!”萨拉查微微一怔,这个名字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他尘封已久的情感。那一刹那,萨拉查的眼神是海兰德看不懂的复杂。 “不过……在我进入宝库之后,那条龙就去世了。”海兰德迟疑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 “它也走了吗……这样也好。”萨拉查轻声说。 他半靠在椅子上,许久都没有再出声。从海兰德的角度看去,萨拉查始终面无表情,只是当苍白的阳光照在他的侧脸上时,才让人感到一种沉淀着千年时光的清冷与倦怠。 “老师,你想见见它的遗骸吗?”海兰德说,琢磨着可以不可以找回那条龙的骨灰。 萨拉查抬眸,眼神略微柔和了些,说道:“不用了,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说出这句话之后,萨拉查又恢复了冷静而优雅的仪态,再没有了任何的伤感,仿佛刚才的种种都是幕幻觉。 海兰德微微垂眸,把这一幕记在了心里。 这一天剩余的时间里,海兰德都在和作业奋斗,终于在晚上安歇前完成了所有的任务,他浑身轻松地躺在了床上。所有的事情看起来都告一段落了,起码海兰德这么认为。但就在第二天一早,他准备走出休息室的时候,公告栏上一则意外的通知让他停住了脚步。 《第二十三号教育令》。 海兰德微微眯起了眼,一字一句地读了起来。 “魔法部部长令,为提高教学水平,霍格沃兹自此令发布之日起设立高级调查官,调查各门课程的所有情况。经过魔法部的推荐和霍格沃兹理事会的批准,兹任命多洛雷斯·简·乌姆里奇为高级调查官。高级调查官拥有权力如下:审查教师资格,向魔法部提出相关建议。魔法部将根据建议决定教师的任免。包括校长在内,所有教职员应当予以配合。 “魔法部部长:康奈利·福吉。” 最后一行签名的旁边,是一个火红的印章,上面的红色鲜艳如血。 海兰德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起来,他的嘴角上扬,眼睛里却没有笑意。 “这是谁贴的?”他随意地问旁边的一个学生。 “亚特拉学长,我……呃,不是很清楚。” “是米里森·伯斯德。”另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海兰德转身,看见了布雷斯。他插着兜,嘴角带着漫不经心的笑,说:“一个傻女孩,不是吗?” “你的消息总是这么灵通,布雷斯。”海兰德说。 “谢谢夸奖,”布雷斯笑吟吟地说,和海兰德并肩向外走去,“这是我小小的爱好。” “一个很有用的爱好。”海兰德微微一笑。 他们在阴暗的地窖里慢慢走着,并不着急去吃早餐。布雷斯依旧插着兜,一边走一边说:“我的小女朋友告诉我,你昨天可把伯斯德气得够呛,她整个下午都在唠叨这件事。” “啊,你要是不说,我都快要忘了。”海兰德撇了撇嘴,随后问道,“你的小女朋友是谁?” “奥拉·奎尔克,拉文克劳的漂亮姑娘。”布雷斯笑道。 海兰德微微皱眉,他记得这个人,上个星期她曾经对自己告白过。 “怎么,不是你昨天挽着的女孩吗?”海兰德斜睨了布雷斯一眼,“我还以为你俩是一对儿。” “那是上一个,不过她和我分手了,就在昨天。”布雷斯说,笑吟吟的表情没有变化。 “你换女朋友的速度比换衣服快,布雷斯。”海兰德不赞同地说。 布雷斯耸了耸肩。 他们走上了楼梯,向礼堂的方向走去,就在转过一个拐角之后,一个熟悉的人出现在了两人面前。海兰德微怔了一下,冲对方微笑道:“嗨,达芙妮。” “早上好,兰德尔,”达芙妮嫣然一笑,“还有布雷斯。” 布雷斯笑了下,只是怎么看都有些假。 “你们要去礼堂吗?”达芙妮见海兰德点头,笑着说,“一起去吧,我肚子也正饿呢。” 海兰德眼神微妙,他瞥了眼布雷斯,又看了看达芙妮,笑着说:“当然。” 三个人像往常一样,一起进行了就餐。海兰德给自己倒了一杯黑咖啡,布雷斯没有动眼前的面包,而是先翻开了《预言家日报》。达芙妮用小刀挑了点果酱,慢条斯理地涂抹在了吐司上。 “布雷斯,听说你在和奎尔克交往?”达芙妮放下小刀,貌似不在意地问道。 “嗯。”布雷斯用一个低沉的单音作为答案,他举着报纸,一副仔细翻阅的模样。 “她挺漂亮的,”达芙妮平静地说,“不少人追她,你很幸运能够得到青睐。” 布雷斯又“嗯”了一声,把报纸翻了一页。 海兰德端着咖啡杯,心中充满了古怪。从他的角度可以清楚地看到,布雷斯盯着的标题,是《布兰特夫人教你如何变美丽,三天拥有丰满胸部》。而达芙妮的小刀没有放在盘子上——她把它放在了果酱碟里面。 三个人默默地吃完了这顿早餐,谁都没有再说话。 在离开礼堂之前,海兰德望了眼教师席,邓布利多不在座位上,乌姆里奇也不在。麦格低声和斯普劳特谈论着什么,从她紧锁的眉头可以看出来,此刻她的心情并不轻松。 看来邓布利多遇到麻烦了,不知道……他会如何处理呢? ……没准自己可以做些什么,海兰德如是想道。 104、第二十章 高级检察官 上午的第一节课是魔法史,海兰德原本以为不会见到乌姆里奇,但是他想错了。就在所有学生安静坐好之后,魔法史教室的大门被敲响了。 咚,咚,咚。 宾斯吃了一惊,他迟钝地扭过头,用苍老干涩的声音说道:“请进来。” 乌姆里奇的宽扁脸出现在大家视线中,她抱着一个本子,脸上笑容可掬。 “抱歉,教授,”她假惺惺地微笑,“我似乎来迟了一点,但这不是我的本意,你得原谅一个从远方赶回来的人。霍格沃兹不允许幻影移形,不然我肯定能按时到。” “哦,哦,你是?”宾斯明显被弄糊涂了,他茫然地看着乌姆里奇。 “我给您送过通知,”乌姆里奇轻快地说,“上面写着检查您课的时间和日期。” “啊,是的,我收到过一张纸条,”宾斯恍惚地说,“好吧,请坐下吧……我要上课了。” 乌姆里奇踏着高跟鞋,从门口走到了最后,然后坐在了一个空座上。她把本子打开,掏出一根羽毛笔,刷刷刷地开始写了起来,也不知道在记些什么东西。 “他根本就不知道乌姆里奇是谁,我敢保证。”布雷斯压低了声音说。 海兰德一边记笔记,一边言简意赅地说:“宾斯连自己是谁都快忘了。” 他们说的没错,不管有没有乌姆里奇,宾斯依旧安详地念着讲义。在下了课之后,他习惯性地说了声“下课”,随后转身穿过黑板飘了出去。 乌姆里奇笑容僵了几秒,随后霍然站起,迈着小碎步追了出去。 望着她的背影,达芙妮咯咯笑了起来,轻蔑地说:“瞧她那个傻样。” 海兰德把书收好,说:“想不想去看看热闹?” “当然。” 他们从教室里出来,穿过一条僻静的走廊,来到了一幅风景画的下面。海兰德用魔杖戳了戳画里的风车,画像一阵颤动,仿佛整面墙都在摇晃。几秒钟之后,画像缓缓旋转起来,露出了黑漆漆的洞口。 海兰德率先钻了进去,达芙妮紧跟在后面,布雷斯是最后一个。密道里漆黑一片,他们轻声念动咒语,魔杖上散发出白色的光芒。 “兰德尔,这条密道通往哪里?”达芙妮悄声问道。 “教师休息室。”海兰德一边快步走,一边说道。 几分钟之后,他们看见了尽头的大门,海兰德轻轻把门推开一条缝,里面的声音立刻传了出来。 “史密斯小姐,你还有什么问题吗?”宾斯慢吞吞地说。 “我想你记错了,我不叫史密斯。”乌姆里奇冷冷地说道。 “不是史密斯?”宾斯的声音很迷茫,“好吧,好吧,帕米尔小姐,你问吧。” “我想,你的记性可能有些不太好,”乌姆里奇甜腻的声音有些变调,“我是多洛雷斯·乌姆里奇,是你的同事,宾斯教授。” 海兰德忍不住微笑,三个人屏住呼吸,安静地听他们谈话。 “你在霍格沃兹任职多长时间了?”一阵沙沙的声音传来,像是乌姆里奇拿出了笔记本。 “……大概六百多年了。”一阵沉默后,宾斯思考着开口,“或者没准是五百多年,我记得我任教的那一年,第二次妖精战争刚刚发生。唔,不过普拉格特里奇倒是在霍格莫德起义了……这么说起来,有可能已经七百多年了……” 他颠三倒四地说着,不仅乌姆里奇糊涂,就连他自己说着说着也错乱了。 “邓布利多支持你的教学吗?”乌姆里奇换了一个话题,和一个幽灵谈论时间显然是一个非常不明智的选择。 “他很支持。”宾斯说。 乌姆里奇带着几分迫切地说:“能和我详细谈谈吗?” “可以,”宾斯仍旧是慢吞吞的调子,“嗯……邓布利多先生很有见解,也很积极,每次我的问题他都能回答出来……” “回答问题?”乌姆里奇打断了他,怀疑地问道。 宾斯说:“是的,邓布利多先生从来不骄傲,他很谦虚,所以我给他的作业都是o。” 海兰德笑容洋溢,心里暗暗给宾斯竖起了拇指。 良久之后,乌姆里奇干巴巴的声音说道:“谢谢你的配合,我会在一个星期后给你答复。” …… 出了密道之后,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随后同时笑了出来。 “真想看看她的脸色,一定精彩极了。”达芙妮愉悦地说。 布雷斯说:“可以拍下来,然后登在报纸上,编辑们会喜欢这张照片的。” “起一个题目,就叫《高级调查官的精彩调查》,怎么样?”达芙妮语调轻快地说。 布雷斯赞同地说:“主意不错。” 海兰德瞧着默契十足的两人,第一次觉得乌姆里奇办了一件好事,虽说她本人并不知情。 之后的一个星期里,这位新上任的高级调查官让所有人都不胜其烦。 邓布利多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始终不曾露面。这似乎让乌姆里奇更加得意,她穿着嫩粉色的小外套,一天到晚游荡在城堡里。看见教授讲课,调查一下;看见学生夜游,调查一下;看见情侣拥吻,调查一下……很快,她荣幸地成为了最受人讨厌的人,没有之一。 “兰德尔,你得想个办法,斯莱特林又丢了五分!” 在斯莱特林的级长卧室里,七个首席围成了一圈,一个个深藏不忿。 海兰德轻声问道:“这次是怎么回事?” “……是我。”三年级首席奥伊斯吞吞吐吐地说,他十指扭来扭去,显得十分不安,“我买了一批粪蛋,不小心在楼道里丢了一个,谁知道乌姆里奇会那么倒霉……” 七年级的布莱奇一脸坏笑,问:“她踩上去了?” “当然,”奥伊斯兴高采烈地说,“我往里面加了特别的料,保证三天都散不了!” 海兰德斜睨了他一眼,奥伊斯立刻又恢复了垂头丧气的模样。 “我错了。”他装作可怜兮兮地说,举起双手,“我不该安了陷阱后不离开,不该拿着相机等着把她拍下来,不该心存侥幸。我真的知道错了,亚特拉。” “希望是真的才好,”海兰德冲他一笑,“不然斯内普教授会很乐意有人帮他处理鼻涕虫的。” 奥伊斯打了个寒颤,低着头坐好。 海兰德的目光从他们身上一个个扫过,缓缓开口:“有谁统计过,乌姆里奇给斯莱特林扣了多少分?”没有人吭声,他自己说出了答案,“五十九分,占我们得分的四分之三。” “兰德尔,今年的情况有些特殊。”布莱奇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 海兰德点了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我是说……其他学院也丢了不少分,”布莱奇说,“尤其是格兰芬多。” 他的话说的没错,斯莱特林是四个学院里损失最少的一个,而格兰芬多的宝石沙漏至今为止还是空荡荡的,让麦格的脸色很难看。 “所以呢?”海兰德问道。 “我的意思是,最后学院杯还会是我们的,”布莱奇说,“没必要去冒险。” “说的有道理,”海兰德冷静地说,“但是我不赞成。” 布莱奇皱眉,但出奇地没有反驳,其他人也是一样,都安静地注视着他。 海兰德转了转手指上的指环,笑道:“乌姆里奇来霍格沃兹的目的,想必大家都知道了。她想让我们放下魔杖,不学习任何有危险性的魔咒,只做魔法部眼中的乖孩子就好。哪怕我们不碰粪蛋,不违反校规,只要她乐意,依旧可以随时扣我们的分。” “我们可以帮她啊!”一年级首席科瑞脱口而出,沾沾自喜地说,“这样子就不会被扣分了。” 奥伊斯嗤笑一声,毫不客气地说:“哈,帮这个蠢女人去做蠢事吗?” 科瑞不服气地说:“有什么不可以?我爸爸就在魔法部工作!” “我爸爸也在魔法部工作,”奥伊斯懒洋洋地说,“闭嘴吧,傻男孩。” 见他们还要吵,海兰德沉下脸,说:“够了。” 两个人怏怏地闭上了嘴。 “乌姆里奇不等于魔法部,科瑞,”海兰德瞥了他一眼,补充道,“福吉也不能代表。” 科瑞嗫嚅地说:“可是……” “没有人能让斯莱特林放下魔杖,除非我们心甘情愿,”海兰德说,“如果霍格沃兹不再教高等魔法,它会变成什么样?斯莱特林以后会成什么样?霍格沃兹还是霍格沃兹吗?” “没准……我们可以自己学……”科瑞喃喃道,但很快知道自己说了傻话。 阿斯托利亚一直默默地听着,此刻她轻轻说道:“我支持兰德尔的观点,如果让乌姆里奇继续在霍格沃兹闹下去,我宁可转学,德姆斯特朗没准是个好的选择。” “我也同意!”奥伊斯高声说道。 海兰德微微一笑,说:“有人有不同看法吗?” 其他首席思考片刻,纷纷摇头。 布莱奇坏笑着说:“其实我早看她不顺眼了,兰德尔,你打算怎么做?” “建立一个学习小组,一个研究黑魔法的小组,”海兰德湛蓝色的眼眸微微闪烁,说出了预谋已久的计划,“成员由每个年级的首席推荐,任何人都可以参加,只要足够优秀。” “学习黑魔法?!”所有人面面相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兰德尔,我是说,谁来教我们?”布莱奇有些结结巴巴地说。 “如果你们信任的话……我想,我可以暂时胜任。”海兰德深吸一口气,飞快地说,“只是暂时性的,我整理了一套基础性的黑魔法知识,可以给初学者学习。等到基础部分学完,我可以分享一些黑魔法和心得……我的意思是,我读过不少黑魔法的书,也知道很多生僻的咒语,如果你们愿意学的话,我可以教给你们……你们不愿意吗?” 这些话他想了很久,可真正说出来之后,海兰德仍旧有些紧张,他望着沉默的众人,忍不住迟疑了起来。他的想法是不是太轻率了?没准斯莱特林根本不需要这些,他完全是自作多情。 “怎么会?!”科瑞大声说道,“亚特拉学长,我当然愿意!你真的愿意教我们吗?” 海兰德心里松了一口气,嘴角勾了起来。 “我当然愿意教你们。” “这太棒了,”奥伊斯说,很没风度地挥了挥拳头,“一个黑魔法小组!” 没有人怀疑他的资格,能在一年级展露黑魔法天分,三年级用黑魔法打败学院首席,四年级成为学校勇士并取得三强争霸赛的冠军,本身又是德国一代黑魔王之子,海兰德毫无疑问可以胜任。 “我希望……每个成员都可以分享他们的黑魔法,当然这是自愿的,”海兰德趁热打铁说道,“这样子大家都可以迅速进步,很多古老的黑魔法也不至于失传。我会把我的黑魔法书籍贡献出来。” 他早就已经想好,要把斯莱特林家族的藏书公布出来,让每个斯莱特林都有机会学习。在跟随萨拉查学习的过程中,海兰德深切地感受到黑魔法的没落,很多具有杀伤力的魔法都随着时间被掩埋,只有寥寥一部分还在纯血家族中流传。 “这是个好主意。”阿斯托利亚赞同地说,她想起了尘封的布莱克家书房。 “所有人都可以加入吗?”布莱奇虽然兴奋,但仍然心存谨慎,“我们怎么保密呢?用牢不可破的誓言吗?” “不,那太麻烦了,”海兰德否决道,“我们用魔法契约,所有人在加入的时候都要签字,并以自己的血脉发誓:一旦背叛,子子孙孙永远成为麻瓜。” 布莱奇打个冷颤,这个誓言太狠毒了,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实现,成员就不会选择背叛。 海兰德微微一笑,眼神冷然,如果有背叛者出现,他会让其明白当初的誓言不是个玩笑。 “那就这么定了,”布莱奇说,“我们回去找人,兰德尔你准备契约。一个星期以后……”他询问地看向海兰德,见对方点了点头,这才继续说道,“一个星期以后我们在这里见面。” 所有首席都表示同意,他们暗自琢磨着人选,在心里勾画了一个又一个名字。 “很好,黑魔法小组的成立是第一步,”海兰德笑道,“相信这学年结束的时候,我们会给乌姆里奇送上一份让她终身难忘的大礼。” 小蛇们嘿嘿笑了起来,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105、第二十一章 卢修斯来访 在之后的一个星期里,斯莱特林陷入了诡异的平静,没有恶作剧,没有惹是生非,上到首席们,下到刚刚入学的一年级新生,每个人都保持着出奇的低调。知情的人都在忙碌;聪明的人或多或少看出了一丝端倪,不约而同地保持了沉默;剩下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在被首席们以其他借口警告后,也规规矩矩了起来。 “兰德尔,名单已经列好了,”级长寝室里,布雷斯放下羽毛笔,揉了揉手腕,“总共二十四个人,我查过他们的资料,大多都可以信赖。” “哦?例外是哪几个?”海兰德站在窗户边,翻阅着手里的霍格沃兹地图,头也没抬地问道。 “准确的说,只有一个,”布雷斯慢悠悠地说,“西奥多诺特。” “我记得他父亲是个食死徒,没错吧?”海兰德沉吟了起来。 “是的,一个倒霉的食死徒,”布雷斯耸了耸肩,从口袋里翻出记事本,一边翻一边说道,“神秘人倒台后,老诺特被指控是食死徒,没经过审理就关进了阿兹卡班,被囚禁了足足四年。后来他被释放出来,据我妈妈的一个朋友讲,似乎是因为诺特家找到了魔法部部长福吉……不过等老诺特出来,他们家的家底也几乎花光了。” 海兰德若有所思,过了片刻说道:“让他加入吧。” 他记起了去年和西奥多的合作,似乎小诺特对伏地魔并没有什么好感,如果这样的话,倒是不妨让他加入,看看西奥多到底是什么立场。 “听你的。”布雷斯懒洋洋地说。 海兰德继续低着头看地图,又过了一会儿,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请进。” “嗨,兰德尔,布雷斯,”阿斯托利亚轻巧地闪了进来,“准备得怎么样了?” “忙得昏天黑地,亲爱的阿斯托利亚。”布雷斯夸张地做了个手势。 “你来的正好,”海兰德冲她招了招手,“我刚刚找到了集会的地点,等会儿麻烦你通知大家。” 阿斯托利亚走到他旁边,嫣然一笑道:“没问题。” “你看这里。”海兰德用手指着地图上的一个点。 “这里?”布雷斯凑过来看,一眼就认了出来,“兰德尔,我怎么不知道黑湖里有密室?” “因为很少有人下去,”海兰德笑道,“除了湖里的人鱼,我想没人会一天都泡在水里。” “可我们怎么进去呢?”阿斯托利亚微微蹙眉。 海兰德眨了眨眼,微笑道:“它的入口离地窖很近,准确的说,就在我们身边。” “身边?”阿斯托利亚很快醒悟,“难道是……” “级长寝室!”她和布雷斯异口同声地说道。 “答案正确。”海兰德走到窗户边上,盯着窗棂上镶嵌的银色小蛇,露出了微妙的笑容。 【打开】。 没有避讳旁人,他轻轻地吐出了蛇语,在嘶嘶的声音响起的一刹那,小蛇如水银般流动起来,银色的双眼散发出幽幽白光,仿若活了一般。 阿斯托利亚微微睁大了眼,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兰德尔的小秘密可是很多的。”早已经知情的布雷斯轻笑,懒洋洋地双手抱胸。 阿斯托利亚默默地注视了一会儿,忽然间微笑了起来,一个能在凤凰社出没的斯莱特林,她早该有心里准备的不是吗? “我就是有一点惊讶,”她轻声说,“不过我想会很快适应的。” 适应?布雷斯想起了那一串麻烦多多的姓氏,嘴角的弧度更加怪异了。 在他们谈话的时候,窗户渐渐变大,最终变成了一道透明的门,从门外看去,门的里面是一条长长的水底通道,不时有嬉戏的鱼从旁边游过。三个人穿过通道,来到了一间宽广的房间里。这里足足有一个礼堂那么大,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四周的墙壁都是石头制成的,没有窗户,甚至没有照明的蜡烛,只有四支巨大的火把固定在上空,燃烧着永不熄灭的火焰。 “妙极了。”布雷斯踩了踩地板,上面是平滑的石面,干燥没有一丝水汽,“兰德尔,你是怎么找到这么一个地方的?” “我得到过一张霍格沃兹的地图,”海兰德一边检查火把,一边说道,“是千年以前的地图,虽然时间摧毁了部分的建筑,不过你瞧,现在还是派上了用途。” 阿斯托利亚摸了摸石壁,若有所思地说:“这上面似乎被施展了魔法。” “没准是为了保持氧气,”海兰德笑道,为她的敏锐而感到了一丝惊讶,“这里是黑湖湖底,不过外面是看不见它的,我之前查探过黑湖,这个地方是一片乱石山,人鱼和其他生物都很少接近。” 阿斯托利亚饶有兴趣地看着石壁,似乎打算研究一下。 “我们是不是应该把这里布置一下?”布雷斯皱着眉望向四周。 “我想家养小精灵会乐意帮忙,”海兰德看着空旷的密室说,“比如准备些垫子。” 布雷斯微微眯起了眼,海兰德的准备太过充分,让他不得不产生了多余的猜想。不过……他瞧了友人一眼,默默地选择了信赖。他相信海兰德,正如对方相信自己一样。 从黑湖下面出来,苍白色的太阳已经升上了正空。 布雷斯和阿斯托利亚去通知其他人了,海兰德考虑了一会儿,决定去图书馆查一些资料。 走廊里的人不多,他从地窖里出来,登上移动的楼梯,很快来到了五楼。就在他转过一个拐角之后,一个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声调是海兰德刻骨铭心的熟悉。 “您工作的成果毋庸置疑,乌姆里奇部长。” 海兰德猛地停住了脚步,向那个方向看去,一种难以言喻的高兴占满了心脏。 “您可以叫我多洛雷斯,马尔福先生,”乌姆里奇娇滴滴地说,“能得到您的支持,真是太让人高兴了。要知道,福吉部长常常和我称赞您的明智与慷慨。” 海兰德站在原地没有动,看着卢修斯和乌姆里奇迎面走来,似笑非笑一言不发。 此时此刻,卢修斯也瞥见了海兰德,两个人对视了一秒,又分别移开了视线。 “能够为霍格沃兹的改革尽一份力,我感到很荣幸。”卢修斯不动声色地说,回避了那个令人烦腻的称呼。 乌姆里奇没有察觉,她依旧咧着嘴笑,可又走了两步,等她看清旁边的人是海兰德时,脸色不由得微微一变。她装作没看见的样子,快步向前走去。 卢修斯依旧是不紧不慢的步调,在路过海兰德身边的时候,他听见少年用微不可见的声音吐出了一句话:“老地方等你。” …… 波光粼粼,柔软的阳光洒在黑湖湖面上,荡漾出一片片的金色条纹。海兰德站在湖边上,遥望着黑湖的另一边,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从他微微翘起的嘴角,看得出目前的心情不错。 他并没有等待很久,太阳微微倾斜的时候,不远处已经遥遥出现了卢修斯的身影。 “你没有和我说你会来霍格沃兹。”海兰德斜睨了他一眼。 “惊喜总是在人意料之外,亲爱的兰德尔。”卢修斯咏叹道,把手搭在了海兰德肩上。 海兰德转向他,微笑道:“我得承认,看见你和乌姆里奇部长走在一起,我的确惊喜万分。” “她是一个绝妙的借口,让我可以随时来霍格沃兹。作为董事会的成员,我有权力检查高级调查官的工作情况,不是吗?”卢修斯慢悠悠地说,平滑如水的声线低沉诱人。 “这是她屈指可数的优点。”海兰德毫不客气地说。 “亲爱的兰德尔,我们或许可以谈一些别的,而不是这些煞风景的话题。”卢修斯轻笑道。 海兰德抿唇,他忽然想起来,这似乎是两个人确定关系后的第一次见面。忆起了这件事,他莫名地不自在起来。卢修斯放在他肩上的那只手,此刻似乎变成了一块烙铁,烫的他耳朵发热。 “圣诞节你准备得怎么样了?”他决定主动出击。 “我取消了圣诞晚会。”卢修斯说。 “为什么?”海兰德好奇地问。 “因为……”卢修斯慢慢地说,“两个人的圣诞似乎是个很好的构思。” 海兰德很想装作不在乎,可加快的心跳却出卖了他的想法。 “我得承认,这是个吸引人的计划。” “这可真是荣幸,我深表期待。”卢修斯嘴角的弧度上扬,尽管说着听起来客套的话,轻柔的语调却更像是调笑。 海兰德瞥了他一眼,微微笑了起来,第一次迫切地期望圣诞节的来临。 106、第二十二章 弗洛弥凯特 很快,这星期的周末来临了。海兰德在图书馆安安静静地看了一天书,等到黄昏西下的时刻,他从怀里掏出一块怀表,看了看时间,随后拎着书包走出了阅览室。与此同时,在城堡的各个地方,许多斯莱特林不约而同地放下手里的事。 如果从哈利这会儿看活点地图的话,他会惊讶地发现,许多小点同时向地窖的方向前进,而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斯莱特林。 “兰德尔,人都到齐了。” 级长卧室里,二十五条小蛇集聚一堂,让原本空旷的房间瞬间拥挤了起来。 海兰德的视线从每个人身上逐一扫过,在所有人都不再出声之后,他开口说道:“很好,各位,欢迎你们来到这里。在一切开始之前,我想我们需要一点小小的保密措施。” 他一挥魔杖,一卷厚重的羊皮纸自动徐徐展开,上面翠绿色的墨水幽暗干涩。 小蛇们凝神看去,只见上面写着不长的一段话: “无论在任何情况下,无论自愿或非自愿,成员必须维护黑魔法小组的秘密,不得暴露它的存在,不得泄露其他人信息。以斯莱特林之名为见证,以家族名和血脉为担保。” 海兰德拍了拍手,说道:“正如大家看见的,这是一张契约。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们,我在上面使用了黑魔法。这也就意味着,一旦签字就不能反悔。我想在座的每一个人都不会做出轻率的决定,不过我会再给大家十分钟的时间考虑。小心,不要当我在开玩笑,违背的后果会比死亡更严厉。” 他拿出了怀表,示意计时从现在开始。 小蛇们鸦雀无声,他们都仔细地重读了一遍契约内容,有的人皱着眉头,觉得条件太过苛刻,有的人表情平静,显然早就已经想好了决定。 无论如何,十分钟到了之后,没有一个人选择退出,每个人都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很好。”海兰德露出一个微笑,把羊皮纸重新卷好,收在了口袋里。 “兰德尔学长,现在可以去密室了吗?”奥伊斯跃跃欲试。 海兰德冲他点了点头,走到窗户边,轻轻吐出了蛇语:【打开。】 知情的人坏笑,乐呵呵地看着身边的人化成石雕……小蛇们目瞪口呆。 “是我听错了吗?” “梅林,我觉得有人用了混淆咒。” 在一片窃窃私语中,密室的大门缓缓打开,海兰德转身,做了个手势:“跟我来。” 他率先走入密道,剩下的人神情恍惚地跟着,不时用诡异的目光盯着前面的那个背影。 “好啊,布雷斯,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达芙妮悄声说,声调虽轻柔,一双漂亮的眼睛却狠狠地瞪过去,大有要你好看的架势。 布雷斯一副无辜的模样,说:“我以为你知道。” 达芙妮轻轻哼了下,用自己才能听见声音低声说道:“信你才怪。” …… 再一次来到密室,这里已经不再是空荡荡的模样,一排排放满了书的书架贴着墙壁,潮冷的石板地上铺着厚厚的花纹地毯,软绵绵的垫子放在角落里,甚至还有一张硕大无比的圆形木桌和几十把扶手椅子。在最大的一面墙上,银色的“s”熠熠生辉,家养小精灵为了布置显然尽心尽力。 “这些书是从哪来的?”布雷斯饶有兴趣地问,他从身边的书架抽出一本,深红色书皮上的字体是拉丁文——《血的诅咒》。 “前几天我父亲寄来的,”海兰德说,他指的父亲是墨尔诺斯,可看其他人恍然大悟的表情,显然认为他说的是黑魔王格林德沃,海兰德懒得去解释这个复杂的问题,他对布雷斯说,“小心点,不要把血溅上去,这本书可是会诅咒的。” 布雷斯撇了撇嘴,小心翼翼地把书放回了远处。 “兰德尔,刚才……”西奥多皱着眉,“如果我没听错的话,你是个蛇佬腔?” 这个问题一出口,在场的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二十四双眼睛盯着海兰德,密室里静的只剩下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就连呼吸都几不可闻。 海兰德微笑,用漫不经心的口吻说道:“如果我说是呢?” 一秒钟的静默,紧跟着嘶嘶的吸气声此起彼伏,惊疑不定、欣喜若狂、茫然无措……各色表情精彩纷呈,小蛇们你望望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人说得出话。 海兰德笑了起来,轻快地说:“看起来大家很意外?” “……据我所知,斯莱特林家族的传人只剩一个了,”西奥多斟酌地开口,身边的人纷纷点头,“兰德尔,原谅我的冒昧,你和那位……是什么关系?” “我们的体内都流着萨拉查斯莱特林的血,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关系。”海兰德心平气和地说。 西奥多眼神闪烁,对这个答案似乎并不惊异,他慎重地说:“斯莱特林姓氏的继承人?” 海兰德意外地看了他一眼,说:“没错。” “据我所知,最后一位斯莱特林正是萨拉查阁下,而他的独生女儿……嫁给了麻瓜。”西奥多紧盯着海兰德,试探着说道。 “这是《生而高贵:纯血巫师族谱》中的说法,”海兰德说,“真相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中。” 西奥多右手放置心口,微微鞠躬,表示自己没有其他疑问了。 “我想我们不应该在这个问题上再浪费时间,”海兰德用指节敲了敲桌子,“如果任何人有疑惑,我很乐意私下和他谈谈,但是现在还有其他事要做。” 他的意思很明显,关于蛇佬腔的讨论到此为止,小蛇们都识趣地不再开口,把蠢蠢欲动的好奇心压了下去,纷纷琢磨着等会儿怎么给家里写信。 “我们需要做什么呢?”奥伊斯环顾着四周的书架,“看书吗?” “不,我们需要有一个名称。”海兰德说,“一个可以光明正大称呼的名称。” 所有人立刻意会,布莱奇提议说:“叫斯莱特林荣耀怎么样?” “太直白了,”他的女朋友霍普柯克唱反调,“而且毫无美感。” “我们可以用拉丁文来取名,”布雷斯沉吟道,“这是种拥有魔力的文字。” 阿斯托利亚微微蹙眉,忽然说:“‘弗洛弥凯特’行吗?” “弗洛弥凯特(frmmigkeit)?德语虔诚?”海兰德微微一挑眉。 阿斯托利亚微笑着说:“是啊,我们是黑魔法研究小组,不是吗?对黑魔法的虔诚追求,对力量的纯粹向往,这个名字很贴切呢。”她想了想,又补充道:“这个词还有一重含义,‘内在的纯粹通过外在体现’,很多家训中有着类似的措辞。” “这个名字不赖。”布莱奇吹了声口哨。剩下的人也没有异议,纷纷表示赞同。 “那就叫‘弗洛弥凯特’。”海兰德一锤定音。 他从口袋里拿出契约,在黑魔法小组后面的空白处填上了“弗洛弥凯特”,一道微弱的绿芒闪过,每一个签过字的人的手上都微微发光,这表示契约正式生效。 “很好,”海兰德说,“相信大家都明白,我们今天需要做的是什么。这里的书都是斯莱特林家族的珍藏,我把它们简单分了类,等会儿大家根据自身情况来阅读。入门的书我放在了最左边,希望你们懂得量力而行。” 听见“斯莱特林家族”这几个字,小蛇们眼睛瞬间明亮,一眨不眨地盯着书架。 海兰德轻咳了一声,把所有人注意力吸引了回来,继续说道:“每一次活动,我都会演示一个黑魔法,感兴趣的人可以跟着学习。今天准备的是魔鬼火咒。” “魔鬼火!”奥伊斯发出一声惊叫,“那个能烧毁一切的地狱之火?” “不错,”海兰德说着,走到一处空旷的练习场地,抽出了魔杖,其他人远远地望着他,谁都不敢靠近,“这是个典型的攻击性黑魔法,大家看好……地狱之火!” 黑色的火苗呼地腾起,幽幽一点光,飘在空中游离不定。海兰德魔杖一挥,火苗瞬间变大,火光摇曳,像是一个拥有生命的心脏在不断跳动。紧接着,这团火焰砰的一声爆开,一条狰狞的火蛇嘶嘶吐着芯子,它的蛇瞳竖起,似乎在寻找着猎物。 “布雷斯,扔一个东西过来。”海兰德喊道。 布雷斯左右环顾了下,抓起一个杯子抛了过去。在碰到火蛇的一瞬间,杯子瞬间消失不见,连一点声响都没有,旁观的人禁不住脸色一变。 海兰德挥舞了下魔杖,火蛇不甘心地吐了吐芯子,最终还是化成了一缕黑烟。 “这是一个很危险的魔法,”海兰德说,“只要碰到可以燃烧的东西,它就会一直燃烧下去。如果我刚才不让它消失的话,魔法甚至可能烧掉整个霍格沃兹。为了保证大家的安全,一开始练习的时候两人一组,一旦失控立刻通知我。” 所有人按照他的指示,分为两个人一组,除了海兰德之外,正好十二组。 “唔,我们还需要一些工具。”海兰德想了想,从角落的柜子里翻出了一些蜡烛,然后分给其他人,让他们对着蜡烛施展魔法,以免点燃其他东西。 “地狱之火!” 小蛇们舞动魔杖,纷纷开始练习。他们都是斯莱特林中的精英,尽管魔咒高深,但海兰德在一旁随时指点,大都表现得像模像样。半个小时之后,阿斯托利亚第一个点燃了蜡烛。等到活动结束的时候,大多数人都能象征性地召唤出火苗,只有几个低年级的学生还没有成功。 “兰德尔学长,我是不是很笨?”奥伊斯垂头丧气地说。 “你的姿势没有问题,只是发音还需要练习。”海兰德微笑,“下次活动的时候,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惊喜,奥伊斯。” 奥伊斯握了握拳头,说道:“那是一定的。” 所有人陆陆续续地离去了,海兰德独自一人站在密室中,望着墙上的“s”,他喃喃自语道:“一个好的开始,萨拉查老师。” 107、第二十三章 两个人的圣诞节 自从第一次小组活动之后,日子一下子变得平静而有规律。每个星期,弗洛弥凯特都会暗中组织一次聚会,自魔鬼火咒之后,他们又研究了神锋无影咒、急冻咒、陷阱咒,按照这个进度下去,三大不可饶恕咒的学习也不会太久了。 作为一个面临o.w.ls考试的五年级,海兰德每天十分忙碌,教授们布置的家庭作业一个比一个多,他原本以为自己不会因为成绩而烦躁,但显而易见他猜错了。尽管掌握了绝大多数黑魔法,可海兰德对于黑魔法防御术却没有什么天赋,尤其今年的教授还是乌姆里奇,她一点有用的知识都不肯让大家学。没有办法之下,海兰德花费了大量时间来自学。 除此之外,海兰德还要负责弗洛弥凯特的聚会,处理斯莱特林级长的事务。有的时候,他真希望自己有一个时间转换器,这样至少有空多联络一下卢修斯。 第一场雪飘落的时候,已经是十二月底,霍格沃兹披上了厚厚的雪衣,放眼望去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海格拿着庞大的扫帚扫雪,学生们在雪地里追跑打闹,雪球扔得漫天飞舞。 铺天盖地的大雪中,离校的列车鸣响了汽笛,轰隆隆地启程了。 “再见,亚特拉!” “下学期见,兰德尔!” 九又四分之三站台上,海兰德拎着行李,一边和身边的人告别,一边往出口处走。就在他马上要出去的时候,一个声音喊道:“亚特拉,等一等。” 一个又高又瘦的男巫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是卢平。 周围有人好奇地看过来,海兰德微怔之下,冷淡而不失礼貌地说:“什么事?先生。” 卢平也明白这里不是谈话的好地方,他压低了声音:“莫丽在外面等你。” 两个人擦肩而过,海兰德没再理他,跟着人流走了出去。 外面站台不远的地方,韦斯莱夫人提着小手提包,圆圆的脸上比上次多了几分憔悴。 “真高兴能再见到你,亲爱的。”她说,“阿不思让我们来接你,他可不放心让你一个人过节。” 被当成需要保护的小孩子,海兰德眼神闪烁了下,有点没适应过来。他左右环顾了一圈,发觉没有一个类似圣徒的人,心里顿时清楚,在这件事上格林德沃和邓布利多早就有了默契。 “那就麻烦你了,夫人。” 海兰德彬彬有礼地说,比起空无一人的郁金香城堡,格里莫广场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放心,哈利、赫敏他们都在呢,”韦斯莱夫人轻快地说,“来吧,我们这就走。” 几分钟之后,他们就来到了布莱克家的老宅。这里依旧阴森森的渗人,家养小精灵的脑袋黏在墙上,不知道谁给它带上了一顶圣诞帽,显得格外滑稽可笑。 “哦,快要到圣诞节了,不是吗?”见海兰德饶有兴趣地盯着那顶帽子,韦斯莱夫人说。 “很有…节日气氛。”海兰德说。 韦斯莱夫人眉开眼笑,说:“我准备再找几颗圣诞树,过节没这个可不成。” 再一次回到布莱克老宅,海兰德轻车熟路地放好行李,然后开始收拾东西。等到整理好之后,已经到了午餐的时间。 餐桌上,其他人见到了海兰德,多多少少有些意外。 “我还以为他不会来了呢。”罗恩嘟囔着说,戳着盘子里的那块土豆。 “别说傻话,”赫敏说,“兰德尔是自己人,而且邓布利多信任他。” 听到邓布利多的名字,哈利闷闷不乐地低下头,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海兰德没留心他们的谈话,他正在专心地切一块糖浆馅饼。 “亚特拉……”开口的是西里斯,他紧锁眉头,欲言又止。 海兰德放下刀叉,冷淡地看了他一眼:“布莱克先生?” “来的只有你一个?嗯,我的意思是……”西里斯顿了下,带着几分忐忑,“阿斯托利亚也会过来吗?” 餐桌不远处,老精灵克利切一下子竖起了耳朵。 “我想不会,”海兰德慢慢地说,“上次是个意外,她已经回格林格拉斯庄园了。” “这样。”西里斯喃喃道,像是松了一口气,但更多的却是失望。 旁边传来抽噎声,克利切捂着眼睛,“啪”地消失不见。 海兰德耸了耸肩,这里可是凤凰社的总部,不是阿斯托利亚想来就来的地方,他也没有办法。 之后的几天里,海兰德过得悠闲又充实。他喜欢布莱克家的书房,经常一整天都待在这里。西里斯把家里的画像都堆放在这里,布莱克们对黑魔法有很深的研究,他们不愿意见西里斯,更厌恶看到其他外人,唯独对斯莱特林出身的海兰德观感不错,双方相谈甚欢。 随着圣诞节的临近,海兰德变得患得患失起来,他不肯再和卢修斯联络,但总是惦记着他。好在这种纠结时间没有多久,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欢快的圣诞歌曲就已经在大街小巷中响起。 威尔特郡,马尔福庄园。 海兰德站在锻铁大门前,摁了摁门铃。 他今天穿了一件纯白色的水濑长袍,里面的淡蓝色衬衫解开两个纽扣,露出里面的黑色宝石,肩上披着深灰色斗篷,长长的龙皮靴一直沿到膝盖,像是中世纪画中的贵族少年。 短暂的等待,大门上的花纹扭曲成了一个图案,一个金属般铿锵有力的声音开口了。 “请说出来访目的。” 海兰德说:“我是海兰德·亚特拉……” 他的话没有说完,仅仅在吐露名字之后,庄园的大门就立刻打开了。 海兰德若有所思,他沿着宽广的大道走了进去。 穿过修建整齐的花园前庭,出现的是一片巴洛克式的建筑,造型华贵而典雅。不过海兰德并没有注意这些,他望着石阶前的那个人,扬起了一抹笑。 “圣诞快乐,卢修斯。” 卢修斯缓步上前,两人拥抱了一下,他同时在少年耳畔低语:“圣诞快乐。” 海兰德眨了眨眼,没等他有所反应,卢修斯又恢复了往常的腔调,慢悠悠地拉长了调: “欢迎来到马尔福庄园,兰德尔,愿我们拥有美好的一天。” 海兰德正经地说:“我很期待。” 他们从大门进去,一路上两旁挂满了金银彩带,几座做工精美的冰雕折射出七彩的光辉。前厅里,一棵高大的圣诞树摆放在正中央,树枝上的精灵在欢快地跳舞。在树的旁边堆放着成山的礼物,一个家养小精灵正忙着收拾。 “主人。”它看见卢修斯,马上深深地鞠躬。 “下去吧。”卢修斯懒洋洋地说,挥了挥手。 海兰德大概估计了下礼物的数量,对卢修斯庞大的交际圈有了新的认识。 “看来今年你大丰收了,卢修斯。” “我送出去的可比收到的要多,亲爱的兰德尔。”卢修斯走到旁边的矮柜旁,拿了一个东西,递到了海兰德面前。 “这是……礼物?”海兰德迟疑地说。 “啊,是这样没错。”卢修斯声音平滑如水,“打开看看如何?” 海兰德接过,小心地把它拆开,盒子里是一条精美而华丽的项链,项坠是一枚指环。 “这是一个永久性的门钥匙,”卢修斯平静地说,“地点就是这里。” 海兰德怔了怔,这份礼物的意义很重,代表着马尔福庄园对他的开放,以及卢修斯的信赖。 “我非常喜欢。”他把它戴在了脖子上,微微笑道。 “我的荣幸。”卢修斯挑眉。 旁边响起的动静,海兰德顺着声音看过去,发觉是肖像们在小声议论。他们的画像挂在深紫色的墙壁上,其中一半都是典型的马尔福,装扮华丽、神情傲慢、下巴尖尖,淡金色的发如同苍白的阳光。而另外一半的穿着同样华美,只是没有那典型的发色作为标志,海兰德猜测这些人应该是马尔福的伴侣。 “马尔福的祖先们,”卢修斯介绍说,“最后一幅是我的父亲,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 他们并肩走到房间那头,阿布拉克萨斯正在午睡。他的脸和卢修斯有着惊人的相似,体型更加消瘦一点,一头卷发随意地垂在肩上,虽然在沉睡中,他的嘴角依旧微微挑起,比起卢修斯来更多了几分轻佻。 “你们长得真像。”海兰德说。 “遗传是一种奇妙的魔法,巫师的血脉更是如此。”卢修斯说。 海兰德点了点头,他注意到旁边有两幅空白的画像,其中的一副下面写着名字:卢修斯·马尔福,金色的签名璀璨夺目。而另外一幅却是一片空白,什么字迹都没有。 “如果有天我不幸去世,那么我将有幸被挂在这里。”卢修斯漫不经心地说。 海兰德侧过头,凝视着他:“那这一副呢?我想这之前是有一个名字的。” “你说的对,”卢修斯轻声说,“那是纳西莎的。” 方才问题一出口,海兰德就猜到了可能的答案,尽管如此,听到卢修斯亲口说出纳西莎的名字,他仍然一阵的郁结,恨不得卢修斯把话收回去,又或者自己没问出这个傻乎乎的问题。 “我很抱歉。” 卢修斯的表情没有一丝的变化:“用不着道歉,在她离开之前,名字已经消失了。” 海兰德蹙眉,还没等他多想,卢修斯已经向前走去,他索性甩开多心的猜测,抬脚跟了过去。 穿过长长的前厅走廊,落地玻璃窗后是一片幽静的湖泊,一只孔雀在低头饮水,珍珠白的翎羽柔顺地拢在身后,莹莹无暇。 海兰德凝望着窗外,饶有兴趣地观赏孔雀。 “如果你乐意的话,也许我们可以在湖畔喝杯下午茶。”卢修斯懒洋洋地说,十分善解人意。 海兰德自然乐意。 虽然是一时兴起,家养小精灵却很快布置好了一切。两个人悠闲地在坐在湖畔,喝起了美味的红茶。海兰德说起最近发生的事,把自己斯莱特林继承人身份的曝光,以及其他人的反应通通讲了一遍,卢修斯听后露出了意味深长的表情。 “相当精彩的一步棋。” “真是让我受宠若惊,”海兰德呷了一口茶,“不过我想听的可不是漂亮话。请问马尔福先生,这件事情你有什么看法?” “梅林的天平上,砝码又多了一些。”卢修斯摩挲着不离身的蛇杖,神情有些凝重,“兰德尔,不过你要小心,以我对黑魔王的了解,一旦他得知这个消息,你的生命必定会受到威胁。” “我会警惕的。”海兰德放下茶杯,“不过待在霍格沃兹的话,神秘人至少不敢从明面下手。” “真是让人吃惊,”卢修斯眯起了眼,“看来你很信任邓布利多?” 海兰德镇定自若:“邓布利多是神秘人唯一害怕的人。” “兰德尔,我以为你我之间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卢修斯慢慢地说,显然没有释疑。 “事实也是这样。”海兰德说,湛蓝色的眼眸清澈,一眨不眨地看着卢修斯。 卢修斯没有再追问下去,他将信将疑。 海兰德若无其事地继续饮茶。 不是不能说,他只是不想现在就给卢修斯这个大大的“惊喜”。 忽然脸上一凉,海兰德抬眸,发觉是孔雀在舒展羽毛时溅起的水珠。 “真是淘气的小家伙。”卢修斯挑眉,从口袋里拿出一条手帕,仔细帮他擦去脸上的水迹。 海兰德想说不用,不过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目光微微柔软。 白孔雀收拢起羽毛,拍拍翅膀飞走了。 望着平静而空旷的湖面,卢修斯说:“兰德尔,如果我没记错,你的阿尼玛格斯是黑天鹅?” 海兰德斜睨了他一眼,用动作直接回答了他的问题。 黑色的天鹅低低鸣叫,在空中盘旋了一圈,随后轻盈而优雅地落在了水面上。 “相当…迷人。”卢修斯轻轻地赞叹道。 黑天鹅游曳在岸边,昂起细长的脖颈,清亮的黑眼睛瞅着卢修斯。 卢修斯有趣地看着它,觉得神情和海兰德平时像极了。 他伸出手,慢慢抚摸着黑天鹅丝滑的羽毛,这些羽毛微微卷曲,大多是深邃的黑褐色,只有靠近翅膀的几根是纯白色。不过当卢修斯碰到那白色的羽毛时,黑天鹅微微一哆嗦,像是警告般狠狠瞪了他一眼。 “兰德尔?” 卢修斯十分擅长揣测人心,但对于解读一只天鹅的眼神,他当然无能为力。 黑天鹅扑腾了下翅膀,紧跟着一飞而起,落在了地面上。 取消了阿尼玛格斯,海兰德似乎面色如常,只是耳朵变成了淡红色。 “我们回去吧。”他生硬地说。 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这不妨碍卢修斯欣赏这一难得的场景。海兰德察觉到了他的目光,露出了一个危险的笑。 “我想晚餐已经准备好了,兰德尔,没准你会喜欢来一杯红酒?”卢修斯巧妙地说道。 “好的。”海兰德说,记仇地把这件事算在了卢修斯账上。 天色渐渐昏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天空中开始飘下雪花,给地面盖上了薄薄的一层绒地毯。橙黄的光辉从窗棂里透出,给黑夜平添了一分温暖气息。 嘭! 彩色爆竹爆开,蓝色和金色的烟雾弥散,闪光的纸花到处乱飞。 海兰德捡起炸出来的月桂花环,端端正正地戴在了头上。 卢修斯坐在餐桌旁,双手搭在一起,冷灰色的眼里带着隐约的笑意。 一盘又一盘食物出现在桌上,火鸡、烤鹅、烩牛肉、三文鱼、小香肠……这些佳肴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它们被镶着花纹的瓷盘盛放着,光是看上去就让人感到十分满足。 海兰德轻快地走了过来,卢修斯用指节敲了敲桌面,两人的玻璃杯立刻满上了酒。 两人举杯,轻轻一碰。 “圣诞快乐!” 酒是温热的,甘醇浓烈,带着丝丝的橘子香。海兰德饮了一口酒,浑身上下都暖和起来。 “你有一个很会调酒的家养小精灵,卢修斯。” “能让你满意是它的荣耀。”卢修斯懒洋洋地说。 海兰德专心致志地品尝着美味,没准是心情的缘故,他比往常吃的要多得多。烛光并不十分明亮,给两个人都镶上了一层模模糊糊的光晕,偶尔海兰德抬眸,总是能看见卢修斯的眼。 正餐过后是甜点,火红的圣诞布丁、甜腻的杏仁蛋糕,还有造型别致的彩色果冻。 “你准备的太多了。”海兰德半真半假地抱怨。 卢修斯毫不在意,慢吞吞地说:“我只希望你不要觉得太简陋。” “当然不,”海兰德放下刀叉,“我能见一见这里的家养小精灵吗?” 卢修斯讶异地挑了挑眉,但没说什么,唤了声:“多比!” 话音刚落,一只家养小精灵瞬间出现,它怯怯地望了眼卢修斯。 “主人,有什么需要吗?” “听从这位先生的吩咐。”卢修斯说。 多比保持着恭敬,对海兰德弯下了腰。 “啊,你做的晚宴我很满意,”海兰德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盒子,“圣诞快乐。” “这是……”多比小心翼翼地接过盒子,犹自不敢相信,“给我的?” “按照习俗,每个人都应该得到礼物,不是吗?”海兰德耸了耸肩,他今天早晨给克利切也准备了一份,这让布莱克家的老精灵欣喜若狂。 多比碧绿的眼睛灵盈满了泪水,哽咽地说:“谢谢,谢谢先生!” “好了,你可以下去了。”卢修斯淡淡地说。 “是!”多比整张脸皱成了一团,抽泣着挤出一个大大的笑,“圣诞快乐,两位尊贵的先生!” 啪的一声响,小精灵消失了,祝福的话飘散在空气里。 “真是出人意料……”卢修斯慢慢地说,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个礼物,他完全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会对一个卑微的家养小精灵产生嫉妒。 “亲爱的卢修斯,今天可是圣诞节。”海兰德微笑着说。 卢修斯掩饰性地端起了杯子,轻描淡写地说:“当然。” 海兰德从怀里掏出一块怀表,低头看了眼时间,说:“啊,时间快到了。” “时间?”卢修斯微微皱眉。 海兰德愉快地说:“你马上就会知道了。” 轰隆隆! 窗外传来一声闷响,卢修斯吃了一惊,紧跟着猜到是海兰德捣的鬼。 “我们出去看看吧。”海兰德提议道,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雪还没有停,浩浩荡荡的从天铺散而下,被风一吹,如同舞蹈的精灵。一缕烟花升空,绽开缤纷颜色,把深沉的夜都明亮。 “魔法烟花?”卢修斯面色古怪。 “我从费力拔博士店订购的,”海兰德说,不得不提高了声音,一条亮银色的烟花从旁边飞过,带出“嗖嗖”的巨响,“送给你的礼物!圣诞快乐,卢修斯!” 卢修斯怔了几秒,唇角的弧度慢慢地扩大,化成了一句轻轻的咏叹:“啊……圣诞快乐。” 海兰德走到他身边,并肩仰望着星空。 一些绿色和银色变幻的火龙张扬地飞来飞去,不时还吐出一团火球。几支细长的火箭到处穿梭,拉出长长的尾巴。每一个烟花炸开,都会久久地停留在半空,直到展尽了风华才渐渐消散。 “我想找一份配得上你的礼物,”海兰德目不斜视地眺望远方,“现在看来,勉强称得上华丽。” “你是我收到最好的圣诞礼物,兰德尔。”卢修斯的声音比绸缎更加丝滑。 这时候,一只黑色天鹅形态的烟火飞翔而上,星星似的光芒在它身上闪烁不定。在它的对面,是一只白色的孔雀烟火在翩翩起舞。就在烟火升到最高处的时候,一支火箭划破天际而来,化作丘比特之箭将它们串在了一起。 “是吗?”海兰德侧过头,眼里闪烁着笑意。 “当然……”卢修斯没有说完,一个吻封住了他剩下的话。 冰凉的雪落在他们身上,可海兰德只觉得浑身火热。 这是他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吻。 没有试探,没有猜忌,一个全心全意的吻。 良久之后,海兰德松开紧握的手,轻轻地说:“真是美好的一天,不是吗?” 卢修斯没有回答,更不需要回答。 108、第二十四章 魔法部爆发的前奏 似乎每一次圣诞节的时候,都会下雪,这一次的雪更是格外的大。接连几天的时间,天上都漂浮着鹅毛大雪,马尔福庄园银装素裹,冬青树也变成了白色。 在卢修斯的挽留下,海兰德在马尔福庄园住了下来,小日子过得十分惬意。 而与此同时,魔法部里也迎来了一位远道而来的客人。 “国际魔法师联合会委员?” 听到来人的身份,福吉愕然了两秒,很快带上了笑容,热情地伸出了手。 对方礼节性地握了一下,简单客套了两句,就将话题引入了正题:“在一个月以前……准确的说是10月25日,我们收到了英国国际魔法合作司的投诉。” 福吉点点头,说:“没错,是有这回事,我亲自批准的。” “‘阿不思邓布利多的言论不当,对英国魔法界的稳定造成了极大的伤害,因此英国魔法部建议,取消其国际魔法师联合会会长一职’。部长,我的复述没有问题吧?”委员带着职业性的表情,公式化地说道。 福吉又点了点头,他清了清嗓子,说:“这件事在国内造成的影响极坏。要知道,神秘人早在十四年前就死掉了,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现在又有人说他没死,刻意让魔法界陷入恐慌,我不得不怀疑,这中间有不能为人所知的用意。” 委员耐心地听他说完,继续说道:“因为这件事关系重大,所以我们经过了多次讨论,直到昨天才正式决定给您回复。” “那么……你们的结论是?”终于等到了回信,福吉难掩迫切,最近的局势很不好,邓布利多德高望重,即使是说出了那么荒谬的话,但依然有不少的支持者。魔法部让人插手霍格沃兹,等于明面上撕破脸,本身也被逼到了极限,几乎没有了退路,此刻太需要一个好消息了。福吉努力让声调保持正常,可身体却不自觉地在椅子上扭动了一下,为了掩饰,他装着端起了面前的杯子。 委员好似什么都没看见,依旧是刻板的语气:“经过调查,联合会认为证据不充分,建议不足采纳。福吉部长……” 哐当! 杯子掉了下来,在地上摔得粉碎。 福吉耳朵涨得通红,不知是因为窘迫还是失望。他手忙脚乱地用了一个修复咒,让杯子恢复了原样,但衣角还是湿了一片,看上去可没有了刚才的‘从容’。 “抱歉,手滑了一下。”他嘟囔了一句,笑容有点僵硬,“请继续说吧。” 如果说刚才的话只是让他失望,那联合会委员接下来说的内容,却犹如晴天霹雳,让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有理事提出,对于邓布利多会长的投诉,已经可以归属于恶意诽谤。我们希望英国魔法部能够让人对此进行说明。” “什么?这是污蔑!”福吉立刻叫道,说完之后,他还觉得不够,又强调了一句,“绝对的污蔑!我们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 “我很理解部长的作法,”委员温和的态度让福吉平静了点,但紧跟着又是冷冰冰的打击,“但还是请部长让国际魔法合作司做出合理的解释,或者派人到国际魔法师联合会总部说明,不然我们将根据情况提出起诉……请相信,我们也不想将事情闹上国际法律执行司。” 不止耳朵,福吉的脸也涨红了,这次纯粹是气的。 但作为魔法部的部长,最基本的气度还是有的,他冷淡地说:“我知道了。” 委员站了起来,准备告辞了。 “等一等!”福吉突然说,“能不能告诉我,这个提议是谁提出的?” 这不是什么秘密,委员想了想,就告诉了他答案:“德国。” “德国……德国……”直到委员离开,福吉都在小声念着这个名字,忽然,他露出了恍然的神色,“德国……格林德沃!竟然是他,原来是他……怪不得,”他喃喃自语,断断续续地嘟囔着只有自己明白的话,“邓布利多……嘿!邓布利多!” 他的脸色难看,圆圆的脸上沾满了汗水。 “想逼我下台,自己做部长?做梦!”福吉深深喘了一口气,“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 他用汗巾擦了擦额头,已然下定了决心。 假期的最后一天,海兰德回到了格里莫广场。这几天他不在,让哈利等人都很好奇,更有着说不出口的羡慕。没人喜欢永远宅在阴暗的老宅子里,尤其是热血的格兰芬多,他们喜欢刺激和冒险,而不是整日整夜的大扫除。 第二天,海兰德独自一人前往九又四分之三站台,他没有和哈利一起。为了保护哈利的安全,现在凤凰社可以说用尽了手段,那种被重重监控的滋味海兰德可不喜欢。 火车轰隆隆地在田野间飞驰,等到夜幕降临的时候,霍格沃兹已经出现在眼前。 城堡里依旧热闹,刚一进大门,海兰德就看见了皮皮鬼。它正抱着粪蛋,尖笑着从人群里乱扔,引起一阵乱糟糟的惊叫,场面乱的一塌糊涂。海兰德站在一旁,认出遭殃的是一群低年级赫奇帕奇,还有几个斯莱特林夹杂在里面。 “皮皮鬼!”他举起魔杖,发出了警告。 皮皮鬼做了个鬼脸,不无遗憾地扔下最后一个粪蛋,然后咯咯笑着飘入了墙壁。 粪蛋溅的到处都是,空气里充满了难闻的味道,几个低年级跑过来表示感谢,随后因为受不了身上的异味,都飞快地走掉了。 “亚特拉学长!”就在海兰德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斯莱特林追了上来。 是奥伊斯。 他显得有点窘迫,刚刚虽然给自己用了一个清洁咒,但此刻仍然难受得不得了。他偷偷看了眼海兰德,发现对方面色如常,这才让自尊心稍微好受了一点。 “什么事?”海兰德问。 “斯内普教授给我给你传个话,”奥伊斯说,“有一批魔药材料需要处理,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明天晚上六点来一趟魔药办公室。” “哦?”海兰德有点惊讶,这还是斯内普第一次主动找他,“教授还说了其他话没有?” 奥伊斯摇摇头。 “好的,我知道了。”海兰德若有所思。 “还有一件事,”奥伊斯犹豫了下,小声问道,“亚特拉学长,咱们什么时候下一次聚会啊?” 看着他期待的眼神,海兰德考虑了会儿,说:“明天我没空,定在后天好了。” “太好了!”得知了聚会的时间,奥伊斯很是高兴,他张了张嘴,想再说点什么,可一闻到粪蛋的味道,顿时像尾巴着了火,告别后飞也似地跑走了。 …… 假期后的第一天,一切都是那样的平静。就连一向张扬的乌姆里奇,也不再在各个教室里乱窜,变得低调了起来。在上课的途中,海兰德一连遇见了她两次,但乌姆里奇铁了心装作无视他,目不斜视地走过去了。不仅如此,就连上黑魔法防御课的时候,她也只说了寥寥两句话。 “现在上课,请同学们收起魔杖,拿出书本,翻到第五章。” “时间到了,同学们,下课。” 不得不说,这是乌姆里奇最成功的一节课,尽管有三分之一的学生睡倒在了桌子上。 晚上六点差一刻的时候,海兰德到了魔药办公室。 他不是第一个到的,办公室的门口还站着一个学生,正不安地来回踱步。 “哈利?”看见那一头乱糟糟的乌发,海兰德立刻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嗯?”哈利转过身,惊讶地说,“兰德尔?” “你来找斯内普教授?”海兰德问。 “嗯,我……来补习魔药课。”哈利烦躁地说,重复着今天说过无数次的谎言。 海兰德明知这是借口,也不揭穿,心里暗暗偷笑。他走上前,有节奏地敲了敲门。 门上的美杜莎妩媚一笑,没有询问口令,直接打开了门。 “进来。”里面传来斯内普低沉的声音。 海兰德和哈利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办公室里的光线很暗,桌子上的冥想盆隐隐发出银色的光。斯内普的脸隐藏在阴影中,让人瞧不清模样,平添了几分森冷。海兰德感觉,教授的心情这会儿似乎不是很好。 “教授,找我来有什么事吗?”海兰德开口,他自然不会真的以为斯内普是让他来处理材料,但对于这个借口,他还是比较满意的,无论如何总比哈利的那个要强。 “校长让我告诉你,他希望这学期你跟随我学习大脑封闭术。”斯内普用手指了指椅子,示意他们可以坐下。 海兰德坐了下来,哈利挨着坐在了他的旁边。 “大脑封闭术?”海兰德皱眉,“教授,虽然很荣幸,但我恐怕要拒绝校长的好意了。” “哦?能说说理由吗?”斯内普平静地说。 “事实上,这个魔法我已经学过了。”海兰德无奈地说。 大脑封闭术是一种精神魔法,严格来讲,它是黑魔法的一种。而有史上最出色的黑巫师萨拉查斯莱特林作为导师,海兰德很早就接触到了这个魔法,现在勉强运用纯熟。 斯内普挑了挑眉,这件事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学过?亚特拉,我记得学校的课程中可没有这一门课。” “但图书馆有,”海兰德说,“我喜欢看一些杂书。” 斯内普不可置否,他轻轻地说:“既然你有这个自信,就让我们来试一试好了。” 海兰德马上提高了警惕,但几乎就在下一秒,他对上了斯内普漆黑的眼睛。 眼前一阵发黑,海兰德默默地回忆萨拉查说过的要点,坚守住心神,让大脑一片空白,但纷杂的画面如潮水一般涌来。斯内普的摄魂取念比想象中还要厉害。 哈利坐在一旁,一头雾水地看着两个人,完全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刚刚还在说话,可突然就不出声了,两个人就这么望着对方,什么也不做。 十秒,三十秒,一分钟…… “你在隐藏什么?”斯内普低语,嘶嘶的声音不大,却非常清晰。 海兰德一心两用,一面抵挡着精神冲击,一面让对方的言语不打扰到自己。 “每个人都有秘密,不是吗?教授。” “是的……没错。”斯内普收回了攻击,这次试探的结果他很满意,“你以后不用来了,我会把这个结果告诉校长的。” “好的,教授。”海兰德起身,准备离开了。 哈利不安地望了他一眼,独自一人面对斯内普,他表示压力很大。 “下面,波特,该你了,我希望你比魔药课上能聪明一点儿,起码会动一动你的脑子。”斯内普冷冷地说,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厌恶。 “是。”哈利愤恨地说。 海兰德走出办公室,关上门的一刹那,听见斯内普说:“现在我是你的老师,我希望听见你说‘先生’或者‘教授’,波特,要保持基本的礼貌。” 门关上了,海兰德耸了耸肩,让斯内普来教哈利,这对双方来讲真的都是一种折磨。不知道邓布利多先生为什么会这么安排,在他看在,这可真是太不靠谱了。 109、第二十五章 私情曝光 第二天上午,在海兰德准备去吃早餐的时候,他在走廊里又见到了哈利。哈利的脸色有点白,一副没睡好的样子,显得没精打采。 “你没事吧,哈利?”海兰德问,以为昨天的练习让哈利受到了刺激。 “还好,就是有点累。”哈利含糊地说。 昨天晚上他回到寝室后,做了一宿的恶梦。在梦里,他一会儿癫狂地大笑,一会儿恶毒地诅咒,仿佛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发生了,但究竟是什么事,哈利却偏偏不知道,这种感觉让他很是烦躁。 “你可以去找庞弗雷夫人,要一支安神的魔药,”海兰德建议说,“无梦药剂就不错。” “哦,我会的。”哈利说,他还在揣测是什么事情,能让伏地魔的情绪这么激烈的起伏。 走到礼堂之后,海兰德和哈利分开,向各自的长桌走去。 在斯莱特林的桌子旁坐下,海兰德习惯性地环顾了一圈,忽然就觉得不对劲,几乎每个人都拿着一份《预言家日报》,不时对着报纸指指点点,还偶尔露出十分诡异的神情,就连粗神经的高尔和克拉布都是这个样子。 发生什么事了? 海兰德满心疑惑,但等他打开《预言家日报》之后,惊讶地几乎说不出话来。 报纸的头版上登着一张黑白照片,而里面的人物海兰德再熟悉不过。其中一个穿着花边短衬衫,留着一头披肩发,正是少年时的邓布利多。而在他的旁边,是一个英俊的高个少年。年轻的格林德沃显得神采飞扬,他懒洋洋地笑着,亲密地挽着邓布利多的手。 黑体的标题上写着:仇敌还是恋人?邓布利多的谎言。 这篇文章的作者不是丽塔斯基特,而是一个他没有听说过的人,但海兰德顾不上这个,他迅速地继续往下看。 “阿不思邓布利多,许多人认为他是他所属时代最伟大的巫师,但他真的像许多人想象的那个样子吗?本文将揭示邓布利多不为人知的一面。” “从少年时起,邓布利多就一向优秀,是男生学生会主席、级长、巴纳布斯芬克利优异施咒手法奖获得者、威森加摩英国青少年代表、开罗国际炼金术大会开拓性贡献金奖获得者。他的成绩优异,这毋庸置疑。但在感情方面,受人欢迎的邓布利多却讳莫如深,从不在任何人面前提起。” “在母亲去世后,邓布利多回到了家乡戈德里克山谷。在这里,他认识了年少时的格林德沃。” “众所周知,格林德沃是邓布利多的仇敌,在几十年前,他们曾经进行过决战,并一战定下了英国乃至欧洲的命运。这一战邓布利多取得了胜利,格林德沃此后被囚禁于纽蒙嘉德。但真相往往令人大跌眼镜,很少有人知道,这一对仇敌竟然曾经关系异常亲密。” “‘两个可爱的男孩子,’巴希达说,‘一见如故,再没有比他们关系更好的了。这也是正常的,他们都是那么才华横溢。’” “巴希达是邓布利多的邻居,也是格林德沃的远方姑婆,她亲眼目睹了两个少年的交往。” “‘他们几乎每一天都在一起,’巴希达告诉记者,‘即使分开的时候,也经常互相写信。每一次盖勒特收到来信,都立刻放下所有事,去给阿不思写回信。’” “这种关系令人疑惑,早已经超越了友谊的范围,让人很难不产生怀疑。巴希达还提供了许多照片,每一张的主角都只有他们。照片里,他们姿势异常亲昵(见第二版)。” 海兰德翻了翻报纸,很快找到了照片。 草地上,两个少年靠坐在一起,盖勒特的手搭在阿不思的肩上,作势欲亲吻。而青涩的阿不思满脸惊愕,显然是被偷袭了。他没有推开盖勒特,只是微侧过头,显得有点不好意思。 海兰德默默地看了他们一会儿,又翻回了第一版,继续读这篇文章。 “……不知是什么原因,两个人此后再也没有见过面,直到那场称得上传奇的决战为止。在分开的期间,邓布利多始终保持单身,不接受任何人的感情,而格林德沃的情况虽然让人知之甚少,但可以明确的是,他也没有正式名义上的伴侣。” “在得知了两个人非同寻常的关系之后,某些问题也迎刃而解。为什么在圣徒肆意妄为的日子里,邓布利多始终不肯出面?为什么直到魔法界多次呼吁,邓布利多才被迫提出决战?为什么格林德沃魔法高超,却输在了邓布利多手中?” “与此同时,新的问题也随之诞生,传奇的这一战是真的吗?这一切的其中,是不是有着不为人知的交易?” 文章还没结束,但海兰德已经没兴趣再看下去了。手指不由自主地用力,将报纸的边缘捏得皱皱巴巴,他盯着最后那一行字,突然无比地愤怒。 交易? 当年的那一场决斗,让胎儿时的海兰德遭受重创,疼痛的折磨一直笼罩着他的童年。再大一点,他就被迫长眠,直到几年前才醒过来,但也终究失去了味觉。虽然现在康复了,可这些事情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记忆里,每每想起,宛如一场梦魇。 交易? 海兰德心中冷笑,将报纸丢在了桌子上。 他抬头望向教师席,希望找到邓布利多的身影。可是他失望了,校长的位置上空无一人。旁边的麦格紧皱眉头,还在看那篇报道。倒是斯内普注意到了他,深深地看了海兰德一眼。 海兰德收回了目光,他这会儿再没有吃饭的心情,胡乱塞了几口面包,就快步走出了礼堂。他要见邓布利多。 校长办公室的门口很热闹,一群猫头鹰争先恐后地往里飞,挤落了一地的羽毛。费尔奇怒气冲冲地站在一旁,手里挥舞着大扫帚,在做清理工作。 “口令?”守门的石兽尽忠职守地开口。 海兰德没有回答,问:“校长在里面吗?” 石兽认出了海兰德的身份,没有再计较口令,老老实实地说:“不在。” “他什么时候出去的?”海兰德追问。 “这段时间一直不在。”石兽说。 他去哪儿了? 海兰德抿起了唇,有一种情感在内心翻腾,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如果他回来了,请找人通知我,你知道用什么方式。” 石兽点了点头。 海兰德转身走了,等一下是魔药课,他不能迟到。 这篇报道很快传开了,就像一滴水落进了油锅,让整锅油瞬间沸腾起来。无论海兰德走到哪里,都能够听见有人在谈论这件事,有的人感到不可思议,甚至觉得荒谬,有的人认为有趣,还有人在幸灾乐祸。但即使是从来不看《预言家日报》的人,也能把文章的内容复述出来。 唯一令人高兴的是,就在第三天的上午,海兰德收到了消息:邓布利多回来了! 他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校长办公室。 咚、咚、咚。 来到了门口,海兰德的脚步反而放慢了,他调整好表情,轻轻敲了敲门。几秒钟之后,门内传出了邓布利多的声音:“请进。” 办公室里一团糟,信件丢的到处都是,地板上积累了厚厚的一层。窗户外面,一只又一只猫头鹰接连不断地飞进来,把叼着的信往下扔。 海兰德把门关上,向前走了几步,尽量不去踩那些信封。 “哦,兰德尔,我刚才还在想,你什么时候会来找我?”邓布利多愉快地说,他像是刚刚回来,看起来风尘仆仆。 看到邓布利多微笑,海兰德不由自主平静了下来。 “坐吧。”邓布利多挥了挥魔杖,所有的信都飘了起来,然后堆在了角落里。 “《预言家日报》上的文章,你已经知道了吧?先生。”海兰德没有坐下,站在原地不动。 “是的,我知道。”邓布利多说,态度很平静。 看出他的话没有说完,海兰德耐心地等着他继续。 “我得到消息是在两天前,那会儿我正跟巨人们在谈判……” “巨人?”海兰德打断道,他不想这么失礼,但听见这个词,他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巨人们叛乱了。”邓布利多有些沉重地说。 “怎么会?报纸上一个字都没有提到。”海兰德惊讶地说。 “国际魔法师联合会禁止公开,在我去之前,他们一直和巨人保持僵持,想说服他们回到山里。”邓布利多说,“但巨人们拒绝了,他们的态度很坚决,要求更大的活动范围。” 海兰德古怪地说:“巨人还会谈判?” 比起山怪,巨人聪明的有限,他们的思维从来都是直来直去,最喜欢的处事方法就是暴力。 “巨人首领似乎找了个帮手,我怀疑是食死徒。”邓布利多说。 食死徒?不,不是食死徒。 海兰德心里有答案,这件事情除了自己那个无良教父梅菲斯特,还能有谁做得出来?在他的记忆里,梅菲斯特支持过两次妖精叛乱,一次狼人叛乱,一次人鱼叛乱……看来现在又轮到巨人了。 “我们好像说远了,”海兰德转回了话题,“你刚才提到收到了消息。” “我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邓布利多说,“在知道晚了一步后,我回到了戈德里克山谷,找到了巴希达——她的记忆被人抹消了一段,说话颠三倒四,对方似乎使用了强效的遗忘咒,她这辈子的记忆力都不会好了。”说到这里,他微叹了一口气。 110、卢修斯番外 作为一个马尔福,卢修斯从来都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十一岁的他戴上破旧的分院帽,成为了一个野心的斯莱特林。 十五岁的他臣服在那个人的领导下,发誓将振兴纯血的荣耀。 十七岁的他,是霍格沃兹的男生学生会主席,成绩优异,前途辉煌无比。 十八岁的他,父亲因梅毒去世,母亲也积忧成疾而终,马尔福的姓氏被蒙上了灰色。 最痛的伤,是从天堂到地狱的一瞬。 各种流言蜚语中,卢修斯傲然抬起了下巴,成为了年轻的马尔福家主。 家族们纷纷来贺,虚伪地称赞他年少有为,定能将马尔福家发展壮大,可私底下却一个个眼冒绿光,恨不得将马尔福家的财产纳入自己的怀里。他们带着彬彬有礼的笑容,或明或暗地蚕食着马尔福丰硕的家底。 狂风暴雨的打击下,卢修斯咬紧牙关,掩去了光华四溢的锋芒,学会了圆滑。 二十岁的他,成功结盟了黑魔法世家布莱克,同时也拥有了一个美丽的未婚妻。订婚典礼上,他拉起纳西莎的手,将指环轻轻戴在了对方手上。整个过程里,他的微笑得体万分,像是用标尺测量好,又用魔法固定在了脸上。 纳西莎羞涩地偏过头,淡蓝色的眼眸里一片淡然。 二十一岁,卢修斯成为食死徒高层,然后……第一次杀人。 他抬起手臂,将魔杖稳稳地对准目标。对方被迫跪在地上,被钻心咒折磨得奄奄一息,不时还抽搐,一双无神的棕眼睛望着他,无声地哀求。 卢修斯认识他,他是赫奇帕奇的魁地奇队长,和自己同级。 “求求你……求求……”他哆嗦着嘴唇说。 “阿瓦达索命。”绿光闪过,对方瞳孔发散,再没了呼吸。 “做得很好,卢修斯。”旁边传来阴冷入骨的声音。 “我的荣幸,主人。”卢修斯平静地说。 伏地魔笑了,蛇一般的脸恐怖地扭曲了一瞬,算是微笑。他用手拍了拍卢修斯的肩,算是赞许。 卢修斯垂下头,表示顺从。不知为什么,在那只皮包骨头的手碰到他的一刹那,他忽然感到很恶心,即使隔着衣服,那冷森森的触感依旧让人悚然。 不过无所谓了,他瞥了一眼倒地的尸体,他自己又干净的到哪里去呢? 不久之后,作为伏地魔左右手的卢修斯,成功将阻碍他们道路上的人一一铲除,同时也将马尔福失去的财产拿了回来,不仅如此,马尔福家族在他的带领下更加辉煌。即使是伏地魔之后倒台了,也没有对卢修斯造成太大的损害。他用金钱巧妙地软化了魔法部的态度,让他们宣布自己是无辜的。 卢修斯一直以为,自己会这么走下去,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111、第二十六章 邓布利多杀人事件 谈到老巴希达的遭遇,邓布利多微叹了口气。 海兰德这会儿才注意到,邓布利多并不像他之前表现出来的那么大局在握,尽管他始终冷静而从容,但他微微隆起的眉心显示出一切并不顺利。 “比起担心别人的处境,我想你应该多考虑一下怎么处理自己的问题。”海兰德毫不客气地说,“你的麻烦已经够多了!” 旁边校长们的肖像响起一阵赞同的低语。 海兰德伸出右手,掰着手指一件件算:“乌姆里奇、福吉、伏地魔,一个个都是麻烦。还有《预言家日报》报导你和我父亲的事……”他微微停了下,“你准备怎么办?” “我和盖勒特都是成年人,能够为自己当初所做的事情负责。”邓布利多说。 “哈,负责!”海兰德有些恼怒地说,“如果你对福吉这么说,我毫不怀疑他会高兴地跳起来,然后用尽荒谬的理由把你关进阿兹卡班!” 邓布利多轻声说:“相信我,兰德尔,隐瞒永远无法彻底解决问题。” 海兰德说:“我以为你们会选择一个更好的时机,而不是现在。” “关于这件事情,我和盖勒特探讨过,”邓布利多说,透过半月形的眼镜望向海兰德,“我们也准备了应对措施,当然这个不是关键。”他迟疑了一下,这个神色在他身上可不常见,“事实上,有一件事我们需要征求你的意见。” “什么?”海兰德茫然了一瞬间,紧跟着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修长手指的指尖合在了一起,他的语调十分温和:“兰德尔,首先我必须向你道歉。” 海兰德没有说话,他觉得一种奇怪的感觉开始在体内蔓延。 “我没有养过你,没有教导过你,甚至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都不知道你的存在。”邓布利多继续说,“尽管你的身上流着我的血,我却从来没有尽过父亲的职责。” 邓布利多站了起来:“也许你不需要,但我还是要说,对不起。” “……没关系,”海兰德喃喃道,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是那么的软弱无力,“我不在意。” “我以前不是一个好父亲,也不是一个好兄长。你见过我的弟弟阿不福思了,他总说我是一个混账,我从不否认这一点。”邓布利多说。 海兰德握紧了拳头。 “但是如果你愿意的话,”邓布利多声音很柔和,“我和盖勒特想……给你一个家。” 海兰德脑袋发懵,猛然间心脏扑通扑通地飞速跳动起来。 “你愿意接受吗?兰德尔?”邓布利多温和地看着他。 一瞬间,海兰德像是被抛到岸上的鱼,挣扎着呼吸不到新鲜的空气。 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一个名正言顺的家庭? 他引以为傲的敏锐思维像是生了锈,迟钝地转不过弯来。 海兰德的嘴唇动了动,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这会儿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妥,深深吸了一口气,说:“我……” 咚咚咚! 门外传来急促而有力的敲门声,打断了海兰德的话。 忐忑的心跌回了肚子里,海兰德一阵恼火,转身看去,正好看见一群人从门外鱼贯而入。 “多洛雷斯?哦,还有金斯莱、鲁弗斯,你们有什么事情吗?”邓布利多一一点出来者的身份,对方气势汹汹,每个人都将魔杖握在了手里,邓布利多却仿佛没有看见一般,依旧是平静的语气,仿佛他们不是来者不善,而是邻居过来串个门。 海兰德退到一旁,尽管情况还不清楚,可明显是麻烦来了。 乌姆里奇露出标志性地恶意的笑,一张宽脸笑得变了形,却没有多说什么。 另外两个人,一个是金斯莱·沙克尔,海兰德在凤凰社见过他,此时他沉默地站在那里,背对着其他人偷偷给邓布利多使了个眼色,动作快的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另一个人身材高大,一头浓密的茶褐色头发,两条眉毛又粗又长,活像一头充满了侵略性的雄狮。他大踏步走在最前面,步子又稳又沉,而后停在邓布利多面前,简洁有力地开口:“邓布利多先生,有人控告你涉嫌故意杀人,威森加摩将在明天对此进行审理,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他们要带走邓布利多! 海兰德马上认识到这一点,手悄悄地搭在了魔杖之上。 邓布利多若有所思,一副感兴趣的模样:“是谁控告我呢?鲁弗斯?” 鲁弗斯·斯克林杰的声音低沉雄厚:“你应该知道的,邓布利多。” “斯克林杰,你没必要和他说这些。”乌姆里奇说,不满溢于言表。 斯克林杰凌厉地扫了她一眼,说:“我想做什么,还用不着你来吩咐。” 乌姆里奇一窒,嘴巴扭曲了一下,还是合了起来。 正说话间,门外又是一阵急促而纷杂的脚步声传来。几秒钟之后,福吉带着一群人呼啦一下子闯了进来。魔法部长脸上带着胜利者的笑容,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 “来的正好,我们刚刚才谈到你,康奈利。”邓布利多从容地说。 看见邓布利多没有像想象中的张皇失措,福吉的笑消失了一半。 “阿不思,看来你早就预料到有这么一天了,是不是?”福吉皮笑肉不笑地说。 “如果你指的是一群人连门也不敲就闯进我的办公室,这一天我的确没有想到。”邓布利多说。 福吉的脸涨红了,他试图在有利于自己的地方扳回一局:“你被控告了!故意杀人,我真是没有想到……当然很少有人会想到你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情。不过现在好啦,我相信威森加摩肯定会做出最为公正的判决。” “杀人?”邓布利多露出适当的惊讶和好奇,“能麻烦你给我解释一下吗?康奈利。” “部长,我认为应该先带邓布利多先生回魔法部,其他的事可以随后再说。”斯克林杰强硬地插了进来,“我们是在履行公务。” “我知道,我知道,我有分寸,”福吉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他此刻容光焕发,无疑正是一生中最为得意的时刻,“你之前不是宣扬那个连名字都不说的人回来了吗?邓布利多。” “我现在依旧坚持这一点,伏地魔已经复活了。”邓布利多说。 听到伏地魔的名字,福吉打了个冷颤,他擦了擦额头并不存在的汗,说:“很荒谬的说法,我之前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说这个谎,现在我终于弄懂了……你是为了掩盖自己的阴谋!” 邓布利多饶有兴趣地说:“我有什么阴谋?” “神秘人根本就没有复活!你说他为了复活,杀死了老克劳奇,这根本是胡扯!”福吉短促地喘了一口气,斩钉截铁地说,“克劳奇是你派人杀的!” 这句话说出口,海兰德看向福吉的目光就如同在看一个傻瓜,他很想说几句,可邓布利多微微冲他摆了摆手,海兰德将话又咽回了肚子里。 福吉继续说:“去年世界杯上,圣徒和食死徒的标志同时出现,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了,但因为我那会儿相信你,从来也不去多想。可后来三强争霸赛就开始出怪事,两个霍格沃兹的勇士,一个是你的黄金男孩,另一个是格林德沃的继承人。”说到这里,他瞥了海兰德一眼,“很多人都要求停止比赛,我给压了下去,就因为你坚持。但是你看看最后怎么样?两个勇士失踪,哈利回来后就开始满口胡话,说什么神秘人复活。老克劳奇也从此失了踪,后来证明是死了。这从头到尾都是你自编自导的把戏!你联合格林德沃演的一出戏!” 他眼露精明之色,大声说道:“是你让圣徒发射了黑魔标记!是你安排哈利当了第四个勇士!是你派人杀了老克劳奇,再推到食死徒头上!这一切都是你干的!” 邓布利多彬彬有礼地说:“巧妙的推论,我简直也要认为是我做的了。” “部长先生,我有一个疑问。”海兰德说,一副好奇的模样。 福吉说:“什么?” “校长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他的目的是什么?能得到什么好处?” “目的?”福吉冷笑,用挖苦的语气说,“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为了增加自己的威望?还是为了魔法部部长的座位?谁知道呢!” “可这些都是推论不是吗?”海兰德貌似疑惑,“部长先生肯定有证据来定罪的。” “我当然有证据!”福吉干脆把底牌翻到了明处,“麦克尼尔可以作证。” “麦克尼尔?”邓布利多露出深思之色。 食死徒! 海兰德脑袋里迅速蹦出这个词。卢修斯曾经把食死徒的名单详细地告诉过他,这个麦克尼尔正是其中一员,当年他逃脱了魔法部的审判,但依旧是伏地魔最为忠心的部下之一,生性酷爱血腥的魔法,尤其热爱将动物或者人的头颅砍下来收藏,有一个绰号叫做“断头者”。 “不错,邓布利多你大概没有猜到吧,就在你派去的圣徒追杀克劳奇的时候,麦克尼尔亲眼目睹了这一切!那天他去找克劳奇,没有想到却目睹了行凶现场,幸亏他及时躲了起来,不然受害者又要再多一个!后来我们搜寻克劳奇的遗物,发现了他的一个日记本,里面就记载着他对你之前所做一切事情的怀疑。”福吉绽放出快意的笑容,“人证物证都有,你还有什么话说?” 邓布利多没有回答他,而是转头向斯克林杰问道:“鲁弗斯,你怎么看?” 斯克林杰沉着一张脸:“这件事证据确凿,麦克尼尔交出了当时的记忆,还主动服用了吐真剂。邓布利多,你有什么话等审判的时候自己反驳去吧。作为一名傲罗,我需要做的只有逮捕。现在请配合我们的工作,不然我会采取必要的手段!” 海兰德仔细打量了下他,暗暗记下了这个人。这番话说得十分艺术,既配合了福吉的说法,又不着痕迹地透露了更多的细节,双方都讨了个好,同时还表达出两不相帮的中立态度。这家伙表面刚强尖锐,手段却暗藏机锋,真是厉害。 112、第二十七章 校长室内的战斗 福吉清了清嗓子,让注意力重新回到自己身上。 “好了,现在废话说够了,你是自己走还是让我们帮你?” 斯克林杰一挥手,屋内的十几个傲罗顿时分散,隐隐呈网状包围之势。 海兰德抿紧了唇,却没有动,他很清楚自己应该做什么。如果邓布利多想走,这里没有人留得下他;如果邓布利多选择被捕,那一定有他的道理。目前他需要做的是置身事外,而不是节外生枝。 邓布利多语调欢快:“真遗憾,这两个选择我都不能接受,康奈利。我一点也不想被送进阿兹卡班,当然啦,我能逃出去,但是多浪费时间啊,而且坦率的说,我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去做呢,我倒是更愿意去做那些事。” 福吉的脸青了,活像个冬瓜。乌姆里奇脸涨得通红,不知道是激动还是紧张。 斯克林杰大叫道:“动手!” 十几道红光闪过,海兰德迅速后退,及时躲到了一个架子后面,给自己施了一个盔甲咒。 像是一场最炫丽的烟花表演,红的、绿的光芒四射。紧跟着,一道银色的光芒在屋内盘旋,而后轰的一声炸开,夺目的光线让所有人都只看到一片白光,耳朵里嗡嗡作响。海兰德不得不蹲下,他脚底的地板也在止不住的颤动,整个房间仿佛随时会倒塌。 又是一声炮响,肖像里的校长们大声尖叫,房间乱的一塌糊涂。 海兰德眯着眼,模模糊糊看见几个人轰然倒地,还有一个人影勉强支撑着走了两步,跌跌撞撞地靠在架子旁边,用魔杖瞄准着什么人,准备再度攻击。 是斯克林杰。 海兰德抄起一个银器,很顺手地砸了下去,正中红心。 斯克林杰哼都没哼一声,白眼一翻,顺着架子软软滑到地上。 海兰德嫌弃地把凶器扔到一旁,他这会儿才发现自己做了件多么麻瓜的事。趁左右没人注意,他又补了一个昏迷咒,斯克林杰抽搐了一下,彻底昏了过去。 烟尘渐渐消散,邓布利多走到海兰德身边,关切地问:“你没受伤吧?” “我没事。”海兰德一边回答,一边环顾周围。室内一片狼藉,墙上的画像七扭八歪,桌子和椅子七零八落,还有十几个昏迷不醒的人匍匐在地,一切看上去惨透了。 “时间不多了,我长话短说,”邓布利多飞快地说,“等我离开之后,所有的事你都不需要管,只要好好保护你自己,明白吗?” 海兰德点点头,在这种紧急时刻,他不想邓布利多再为自己担心。 “如果遇到麻烦,你就去找米勒娃或者西弗勒斯,他们都会帮你。如果事情实在棘手,就去找盖勒特。除了这些人,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伏地魔惯用的伎俩是夺魂咒,谁中了咒你根本无法分辨清楚,时刻保持警惕。”邓布利多说。 “我都记下了。”海兰德说。 “还有……”邓布利多微微蹙起眉头,“你帮我转告哈利,让他一定要学好大脑封闭术,无论如何都要封闭他的大脑。我很担心这个孩子。” “我会时刻盯着他的,你放心好了。如果他有任何异动,我会让斯内普教授转告你,绝不会让哈利被伏地魔利用。”海兰德明白邓布利多的忧虑,以哈利勇敢无畏且莽撞无谋的性格,很容易做出冲动的事,被有心人所操控。 邓布利多拍了拍海兰德的肩,没有再说什么。他拿出一片金红色的凤凰羽毛,将它握在了手里。 “那个……”海兰德犹犹豫豫地开口。 “什么事?” 海兰德凝视着他,慢慢浮现出一个笑容:“你自己保重,父亲大人。” 一道火焰升起,让邓布利多吞噬在火中,跳动的火舌下,邓布利多露出惊讶而欣慰的笑。 福吉手指动了动,海兰德赶紧靠在了一旁,双眼闭上。 “该死的,”福吉吃力地站起身,愤怒地大吼,“邓布利多在哪儿?!” 其他人纷纷苏醒,海兰德也顺势睁开眼。 他忽然想起斯克林杰,赶忙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念了解咒,斯克林杰迷迷糊糊地爬起来,额头上顶着硕大一个包,他用手碰了下,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梅林的混账胡子!邓布利多,别让我抓到你!” 海兰德心虚地别开了脸。 “他不可能幻影移形,一定是楼梯!”有人说道。 十几个傲罗纷纷快步而出,沙克尔跟着他们一起。福吉面色阴沉,忿恨地一脚踢开一把椅子。 “亚特拉先生,你为什么在这里?”乌姆里奇突然把矛头转向海兰德,咄咄逼人地问,“邓布利多都告诉了你什么?” 海兰德一脸无辜:“邓布利多教授让我过来的,他还什么都没说,你们就出现了,我也不清楚他准备和我说什么事。”他故作沉吟了一会儿,“没准是级长的任务安排?” “你在撒谎。”乌姆里奇狠狠瞪了他一眼,“你们是一伙的,我亲眼看见你进过凤凰社总部!” 海兰德大为惊讶,凤凰社的保密措施那么严密,她是怎么知道的? “多洛雷斯,你说的是真的?”福吉眼睛噌一下亮了,目光熠熠地问。 “没错,我按照部长您的吩咐,一直盯着格里莫广场,那天我亲眼看见他走了进去!”乌姆里奇灰头土脸,毛衣上的蝴蝶结都歪了,她急切地说道,一副邀功的样子。 “怪不得她一直以来这么讨厌我。”海兰德心想,口中却茫然道:“凤凰社?那是什么?” “邓布利多为首的一个非法组织,有西里斯布莱克这种犯罪分子,还有很多狼人和麻种巫师。”福吉盯着他,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一丝半点的漏洞。 “你在开玩笑吗?”海兰德的语气惊讶到无以复加,他鄙夷地冷笑,“居然把我和一些泥巴种相提并论?我会和一群格兰芬多待一起?”他的脸色变得很不好看。 “对了,我忘了你是一个斯莱特林。”福吉嘟囔了一句,拍了下脑袋,有点懊恼。斯莱特林的傲慢与排外众所周知,他并不相信一个斯莱特林会和凤凰社同流合污,更不相信邓布利多会信任一个斯莱特林学生。 “部长,他是格林德沃的继承人!”乌姆里奇提醒道。 福吉又犹豫了,他有点迟疑,目前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海兰德是凤凰社成员,但就这么放走抓捕邓布利多的线索,他实在不能甘心。 “乌姆里奇教授,你什么时候见到我在格里莫广场?”海兰德反守为攻,反问道。 “开学前的某个晚上。”乌姆里奇冷冷说。 海兰德脑筋急转,终于明白了被发现的时间,应该是在他和卢修斯见面的那几天,可是……乌姆里奇怎么能在无人发现的情况下一直监视呢?隐身衣,还是阿尼玛格斯? 就在他想随便编一个不在场的说法时,斯克林杰低沉地开口道:“我能为他证明!” 所有人同时诧异不解,不约而同地望向斯克林杰。 “那段时间,亚特拉先生一直受邀请在我家做客,绝不可能在布莱克老宅出没。”斯克林杰斩钉截铁地说,面不改色心不跳。 福吉信了,没准是乌姆里奇看错了也说不定。 “亚特拉先生,你可以走了。” 海兰德什么也没说,转身走向门口。在他身后,乌姆里奇着急地辩解道:“部长,当时天很黑,但那个人长得的确很像亚特拉……” 门关上了。 邓布利多离开后,霍格沃兹失去了一直以来支撑大局的顶梁柱,一切事都开始变得糟糕。 乌姆里奇成了代理校长,她很不乐意在称号前面有个“代”字,但是没办法,校长办公室拒不开门,守卫的怪兽还咬坏了她珍爱的粉红裙子。掌握了大权,乌姆里奇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立威,她开除了预言课教授特里劳妮,强硬地将她赶出了霍格沃兹。就在学生们忐忑不安,不知道谁会是新教授的时候,乌姆里奇出现在了第二天的预言课上。 “真是糟透了!”阿斯托利亚上课回来,对海兰德抱怨,“不许交头接耳,不许使用魔杖,她甚至没收了所有的水晶球!梅林在上,这是我上过最枯燥无味的一节课。比起乌姆里奇,宾斯教授简直称得上演讲家。” 还有更糟糕的事,乌姆里奇组建了特别行动调查组,专门用来监督。特别小组的组长是海兰德的老熟人——潘西·帕金森,她带着一群斯莱特林投靠了乌姆里奇。 变形课课后,海兰德在楼梯处看见了潘西。她正堵着哈利、赫敏和罗恩,宽宽的下巴扬得老高,毫不掩饰自己的尖刻和傲慢。 “你最好给我客气一点,波特。”潘西说,“不然我想格兰芬多的沙漏就要遗憾的空了。” 她摆弄了一下胸前闪闪发光的银色徽章,恶意地笑道:“让我想想,波特辱骂教授,扣五分。” 哈利气得要命,赫敏使劲拉住了他。 “谁再敢说乌姆里奇校长的坏话,就是这个结果。”潘西冷冷说道。 她咯咯笑了几声,脚步轻快地离开了。 哈利捏紧拳头,低声嘟囔了一句什么,似乎想给她一个恶咒,可最终还是忍了下去。 旁边的海兰德惊疑不定,他听到了什么?哈利说的是蛇佬腔? 114、第二十九章 摄魂取念与大脑封闭术 之后的几天时间里,邓布利多逃走和到烟火是所有人最津津乐道的两个话题。格兰芬多的拉文德信誓旦旦地预言,乌姆里奇对应的火星最近太过明亮,容易遭到攻击,尤其是被火伤害。如果抛开那番谬论不谈,她说的也不算错。 因为没了帮手,乌姆里奇不得不一个人面对庞大的烟火军团。她很努力地战斗了整整三天,最终以两套裙子、一头卷发、无数烫伤为代价,消灭了对手,自己则灰头土脸,躲在办公室里不敢见人。对此学生们欢欣鼓舞,在黑魔法防御术的课上闹翻了天。 可惜热闹总是短暂的,等乌姆里奇伤愈复出后,霍格沃兹又陷入了死气沉沉的模样。 海兰德曾很认真地考虑过,要不要让乌姆里奇再住院几天,可考虑到邓布利多的叮嘱,他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诱人的想法。 事实上,他也没空去折腾乌姆里奇,因为和哈利的大脑防御术练习就要开始了。 周五晚上,海兰德离开了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绕了几个圈子,最后来到了八层。哈利已经在那里等他,趁着周围没有人注意,他们溜进了有求必应室。这个地点是哈利提议的,他觉得这是一个足够隐秘的好地方。 房间内很大,有着许许多多软垫子,海兰德眼尖,看见墙上贴着一张纸,上面似乎写着邓布利多的名字。他正准备去看,哈利却抢先一步撕下了它,随手揣到了怀里。 “之前乱写的东西。”他干巴巴地说。 海兰德耸了耸肩,宽容地没有揭穿他蹩脚的谎话。 “那我们就开始吧。” 哈利问:“我需要做什么?” “放松自己的大脑,幻想自己是一片云彩之类的。”海兰德取出了魔杖。 哈利开始尝试放松,但海兰德很怀疑他在想什么,因为他的嘴抿的很紧,几乎成了一条缝。 “放轻松,”海兰德不得不再次提醒,“就和之前你跟斯内普教授练习一样。” 这句话一出口,哈利看上去更紧张了。 “让我们来试一下,看看你的水平怎么样,我会数三下,然后进行摄魂取念,没问题吧?”海兰德想了想,还是决定用实战的方法,听说哈利在战斗中总能表现的十分出色,也许他更适合战斗,而不是枯燥无味的理论。 “我准备好了。”哈利微吸一口气。 “好,”海兰德一转魔杖,“一、二、三……摄魂取念!” 两双眼睛对视,海兰德的精神很快突破了哈利的防御,无数彩色的片段如潮水般涌来。 “……只有一个钟头,要寻找和夺回我们拿走的东西……”人鱼们在唱歌。哈利远远地望见了德拉科,他被捆在人鱼石像尾巴上,铂金色的头发软软地飘荡在水里。哈利奋力向他游去…… “……仇敌的血,被迫捐出,可使他的敌人重生。”银色的刀狠狠滑下,鲜血四溢…… “我用不着她这种臭烘烘的小泥巴种来帮忙!”一个头发油腻的黑发男孩愤怒地嘶吼,这是谁? 海兰德心中一动,顺着这个片段深入,哈利的表情变得扭曲,似乎在竭力抵挡。 一个头发乱糟糟的男孩坐在树下,看起来在生气,他的旁边还有三个同伴。 “她怎么了?”男孩不高兴地说。 “从她话里的言外之意看,我只能说,她觉得你有点傲慢自大,哥们儿。”另一个人说道。 海兰德认出后来说话的人是西里斯,他那会儿很年轻,看上去异常的桀骜俊朗。 不许看这个!不许看这个! 强有力的意识在怒吼,哈利握紧了拳头,豆大的汗水顺着脸颊淌下。 “对了,谁想看看这个?”乱糟糟头发的男孩又说话了,只是他的声音变得格外朦胧,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带着长长的回声。 海兰德没有再刻意加强,他分神注视着哈利,见他支撑不住了,便主动收回了魔法。 哈利呼呼地喘着粗气,两手支撑着膝盖,模样狼狈极了。 “你还好吧?”海兰德问,他掏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巧克力,放在哈利面前。 哈利接过巧克力,勉强剥开包装纸,沙哑着说:“还好。” 海兰德放缓了语气,慢慢的说:“你最后虽然没有抵挡住,但是已经做得很好了。有一点你需要记住,大脑防御术需要的不是胡思乱想,而是冷静与意志。” “我没有乱想!”哈利愤愤地说。 “是你以为你没有。”海兰德毫不留情地说。 哈利没吭声,但显然不服气。 “你闭上眼。”海兰德冷冷地说。 哈利犹豫了下,依言闭上了眼。 海兰德没有说话,静静地等了一会儿,才问:“刚才我看见的那几个人是谁?” 哈利眼珠子动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说话,海兰德又继续说:“不用回答,自己在心里想。” 又过了几秒,海兰德说:“好了,睁开眼睛吧。” 哈利睁眼,不解地望着海兰德,问:“这有什么用?” “刚才我问问题的时候,你脑袋里转了多少个念头?”海兰德嘴角扯起一抹冷笑,问道。 哈利脸微红,但还是诚实地说:“很多。” 见哈利没有冥顽不灵,海兰德点点头,继续胡萝卜加大棒政策:“你也不用气馁,这其实很正常。每个人在说话的时候,都会有复杂的思维,不仅如此,就连睡觉也是这样。睡觉里会做梦,是因为你的意识陷入沉睡,精神却依旧清醒。而大脑封闭术需要做的,就是消除一切思维,让你的精神掌控身体,这样摄魂取念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哈利低头,思索着这番话,似乎有所心得。 “我想再尝试一次!”片刻后,他坚定地说。 海兰德很赞赏这种态度,说:“好,这一次我可不会事先提醒,你随时做好准备。” 他不等哈利反应过来,便抬手魔杖一挥:“摄魂取念。” “疤头,我要走了。”德拉科出现在记忆里。 “你要去哪儿?”哈利吃惊,有点焦急地问。 “你用不着知道!等我想回来了,自然就会回来。”德拉科一副不耐的模样。 …… 画面几度变化,最终一扇大门出现在记忆里,有人慢慢伸出一只手,马上门就要被打开了。 轰!所有记忆瞬间停滞,彩色的碎片渐渐消散不见。 海兰德顺从地抽出了自己的意识,哈利成功了。 “做的不错。” 哈利裂开嘴,笑得很开心。 “一次成功而已,”海兰德撇了撇嘴,“你现在需要做的,是无时无刻都保持大脑封闭状态,尤其是睡梦中,那是精神最为虚弱的时候。” 哈利不以为忤,说:“我记下了!” 之后的时间里,海兰德毫不客气地又连续进行了三次摄魂取念,彻底压榨出哈利的最后一丝精力。哈利失败了两次,成功了一次。最后一次结束时,哈利已经软成了一滩烂泥,他干脆躺在软垫子上,连手指都懒得动一动。 海兰德也有些疲倦,但他不肯像哈利那样毫无形象地躺着,就坐在软凳子上闭目养神。 “喂,还走得了吗?”半个钟头后,海兰德问。 哈利挣扎着站了起来,活像只软脚虾,走路软绵绵的,差点一跤摔倒。 海兰德已经完全恢复了,他扶着哈利,一路向格兰芬多塔楼的方向走。 “你真沉,”他嫌弃地说,“回去后好好练习,要是下次还这么没用,我可不会再扶你。” 哈利的头晕晕沉沉,眼神很茫然:“……你说什么?” 海兰德扬了扬眉,发现哈利的确不在状态,而后松开手说:“你到了。” 哈利抬眼,看见了胖夫人的画像,他报出了口令,随后精神恍惚地说:“明天见,兰德尔。” “明天见。” 哈利跌跌撞撞地走进格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海兰德等画像关上之后,也转身离开。 自从给哈利辅导大脑封闭术之后,海兰德变得无比忙碌。o.w.ls考试渐渐临近,为了取得全优秀的好成绩,他不得不花大量时间去复习不擅长的科目,白天几乎都泡在图书馆里。晚上的时间也是安排满满的,有黑魔法小组弗洛弥凯特的聚会,有哈利的大脑封闭术练习,还有和卢修斯的联系——对于马尔福先生,海兰德每天必定会抽出时间去写信,而在临睡前阅读卢修斯用优美的字体写出的回信,是他这段时间最愉快的事情。 在忙碌而充实的日子里,很快复活节就要到了。 因为节日,很多小蛇都要回家,弗洛弥凯特的聚会也因此定在了放假前的最后一天。 海兰德到湖底密室的时候,人基本上已经到齐了。家养小精灵特意布置了一番,在周围放上了大大小小的复活节彩蛋,五彩缤纷,给冷冰冰的房间添加了一抹节日的色彩。 “兰德尔。”大家纷纷打招呼。 海兰德笑着一一回应,等走到最前方时,他摆了个手势,示意小蛇们安静一下。 “我想今天我们可以学一点有趣的东西。”他微笑着说,“有没有人不知道不可饶恕咒?” 下面顿时响起一阵嗡嗡的骚动声,阿斯托利亚犹豫了下,说:“兰德尔,学习不可饶恕咒会不会太早了……我是说,万一收不住手,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怎么办?” “我可没说要学不可饶恕咒,”海兰德耸了耸肩,“即使你们想学,我也不会随便教。” 见所有人都好奇地望着自己,海兰德也不再转弯抹角:“今天我们来学如何防御夺魂咒。” 小蛇们眼睛瞬间亮了。 “愿意学的,可以和我对战。不愿意被夺魂咒控制的,我也不会勉强。”海兰德拿出魔杖,五个手指灵巧地将它来回旋转,“谁想第一个来?” 小蛇们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一时之间寂静无声。 115、第三十章 失常的达芙妮 夺魂咒是一个十分危险的咒语,它之所以会被列为不可饶恕咒,正是因为施咒者可以悄无声息地控制一个人的思想,让对方成为自己控制下的傀儡。斯莱特林们尽管信任海兰德,但一时之间却不敢轻易做出决定,谨慎的天性让他们选择了沉默。 “大家都这么谦让?那就让我第一个好了。”布雷斯翘了翘嘴角,懒洋洋地说。 他从人群中站出来,摆出战斗姿势,很有风度地微微鞠躬,说:“请不用客气,兰德尔。” “你放心好了。”海兰德回礼。 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眼,拉开彼此的距离。 “魂魄出窍!”海兰德魔杖刺出,杖尖直指布雷斯。 有那么一个瞬间,两个人像是站在一面玻璃的两面,彼此对望着对方。而后海兰德微微一笑,消失不见,只留下布雷斯一个人。 恍惚间,布雷斯仿佛走上了一条很长很长的路,他很喜悦,也很放松,但眼神空洞。 “你是一只鸟,正在高空飞翔。”一个声音轻轻地说。 布雷斯张开了双手,扑腾了两下,忽然停住了。 我为什么要做这个动作?他迷茫地想。 “你是一只鸟,正在高空飞翔。”那个声音再次说道。 对了,我是一只鸟,不飞的话就会掉下去。 布雷斯自动找到了合理的答案,但他依旧没有动,反而皱起了眉。 海兰德见布雷斯抵挡住了第一波攻击,随即换了一种方式。 “你很高兴,很愉悦。”空蒙的声音反复回荡。 布雷斯露出了笑容,一种难以表述的快乐油然而生。 “现在,去做一件想做很久却没有做的事。” 布雷斯茫然站了一会儿,就在海兰德以为施法失败的时候,他开始动了。 他向一个方向走去,走得很慢很慢,但目标很明确。 所有人都莫名其妙地看着,就连海兰德也好奇地注视着他的举动。 布雷斯的脚步停留在了一个人面前,脸上绽放出傻乎乎的笑容。 “布雷斯?”达芙妮试探着轻唤一声,看着他难得一见的呆样子,抿嘴偷偷笑了起来。 “我爱你,达芙妮。”布雷斯说。 “什么?!” 达芙妮笑容僵住,右手捂住嘴,完全懵住了。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告白,小蛇们都没有想到,都用诡异而暧昧的视线在两人间来回扫射。 “我……”达芙妮全然忘了这是在练习夺魂咒,她语无伦次说,“我……对不起。” 平时骄傲万分的小女孩,此刻手足无措,话都说不利索了。 布雷斯摸了摸她的秀发,俯下身,在她的眉心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达芙妮的眼圈蓦然红了。 “好了。”海兰德不得不打断暧昧的互动,他可不想布雷斯清醒过来之后追杀自己。 达芙妮恍然梦醒,她凶巴巴地瞪了海兰德一眼,嗔道:“兰德尔,你做的好事!” 海兰德装作没听见,他真的很无辜。 解除了咒语,布雷斯似乎什么都不记得了,他简单跟大家讲了一下自己的感受。海兰德紧接着补充,把需要注意的地方一一说明。趁所有人都在记录笔记,海兰德扯着布雷斯退到了角落里。 “你什么时候抵挡住夺魂咒的?”海兰德压低了声音,面色不善。 布雷斯习惯性地假笑:“也许……大概……就是她和我道歉的时候?” “狡猾的家伙,最后把所有人都骗了。”海兰德心想。 接下来的时间里,小蛇们一个个上前,在海兰德的夺魂咒下练习抵抗。海兰德刻意控制住魔咒的威力,针对不同的人采取了不同的方法,效果十分理想,二十多个人中有近十个挣脱了控制,其中最为出色的是西奥多,他的反抗顽强而执着,让海兰德都费了一番力气。 两个多小时后,聚会结束,大家三三两两地离开。达芙妮步伐匆忙地走在最前面,看都不看其他人一眼。而布雷斯慢吞吞地走在最后,两个人隔了老长一段距离。 海兰德走在布雷斯旁边,调侃道:“怎么不追上去?” 布雷斯耸了耸肩:“我想给她一点时间。” 但是直到复活节结束,达芙妮都没有再出现,不说布雷斯,就是海兰德也没有她的消息。 复活节之后,霍格沃兹里学习的气氛渐渐浓厚。o.w.ls考试似乎一下子变得迫在眉睫,五年级的学生每个人都顶着一对黑眼圈,走起路来都是轻飘飘的,像极了幽灵。 学校像是生怕还不够紧张,特意在四大学院的公告栏贴出了通知——就业咨询,所有五年级学生必须在夏季学期第一周参加一次简短的会谈,与他们的学院院长讨论未来的就业问题。下面附了一张时间表,海兰德看了看,自己的时间是在星期四的早上。 就业咨询那天,上完草药课后,海兰德来到了斯内普教授的办公室。门外的美杜莎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姿势优美地伸了个懒腰,说:“斯内普教授吩咐了,你来了直接进就是。” “谢谢,迷人的小姐。” 随着美杜莎银铃般的笑声,门咯吱咯吱的开了。 海兰德走进办公室,第一眼就看到了粉红色的乌姆里奇。 他决定视而不见,对斯内普说:“教授,上午好。” “很准时,亚特拉先生。”斯内普冷冰冰说,“浪费时间是一件可耻的事,我们现在开始吧。” 余光里,海兰德看见乌姆里奇拿出一个厚厚的笔记本,准备开始记录。 “对于未来的职业,你有什么安排吗?”斯内普十指交叉,履行公事一般地问。 海兰德很配合地说:“我准备留在霍格沃兹当一名教师,教授。” 斯内普深深望了他一眼,也不计较是真是假,继续说:“霍格沃兹教师的要求很高,你需要非常优异的成绩,就目前来讲,你基本上符合,但这肯定是不够的。” 乌姆里奇撇了撇嘴,显然这话她并不赞同,她假模假样地摇了摇头,开始记录。 这番做作两个人都瞧在眼里,但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无视。 “还需要什么呢?教授。”海兰德问。 “你至少需要七张n.e.w.ts的证书,最低标准是良好。”斯内普轻轻地说,“我想对于亚特拉先生,这一点不成问题。你想从事哪一门教学呢?” “我想,大概是黑魔法防御术吧。”海兰德说。 斯内普高高地挑起了眉,重复了一遍:“哦?黑魔法防御术?” 乌姆里奇咧了咧嘴,像是在嘲笑海兰德异想天开。 “真是有趣的想法,亚特拉先生。”她甜甜地说,“你是想接我的班吗?” “如果乌姆里奇教授愿意的话,我很乐意这么做。”海兰德不动声色地说。 “那亚特拉先生,你觉得这一天可能实现吗?”乌姆里奇挖苦道,依旧是甜的腻人的语气。 “为什么不呢?”海兰德神态很天真。 “恐怕会让你失望了。”乌姆里奇冷冷地说。 “未来的事,谁说的清呢。”海兰德说。 “只要我在,你不会如愿的。”乌姆里奇恶意地说。 “啊,也许到时候,教授你不在也说不定呢。”海兰德带着一丝伪装的笑,笑得很气人。 就在乌姆里奇气的准备站起来的时候,斯内普发话了。 “乌姆里奇校长,我想这里是我的办公室。”他慢慢地说,阴冷的气场笼罩了整个房间。 乌姆里奇顿了顿,甜腻地说:“请继续吧。” 她拿起羽毛笔,面无表情地继续写她的笔记。 “正如我之前所说,”斯内普重新转向海兰德,“你需要一张‘优秀’的黑魔法防御术证书,而根据前几年的教师记录,亚特拉先生在黑魔法防御术上有着严重偏科的表现。” 海兰德低声说:“是的。” 斯内普眯了眯眼,声音圆滑地说:“在大多数防御术上,亚特拉先生的掌握的确惊人。而除此之外,在治愈、保护等等性质的防御术上,亚特拉先生的表现同样令人惊叹万分。自从我了解巨人之后,我以为没有人能够比它们更加不擅长魔法,但亚特拉先生的表现无疑改变了我的想法。” 在毒舌的打击下,海兰德的脸也微微发红。他的某些防御术的确拿不出手,比起让萨拉查都赞赏万分的黑魔法天赋,他的白魔法天赋真是让人很无力。 “您有什么建议吗?” “如果我是你,亚特拉,”斯内普轻声说,“我会取得一份完美的o.w.ls证书,然后学习更高深的黑魔法防御术——比如保护神咒——来证明自己的能力。” “我记住了。”海兰德说。 “好了,还有什么问题吗?”斯内普问。 海兰德摇了摇头,说:“没有了,教授。” “那我们的就业咨询就结束了。时间不早了,你该去上课了。”斯内普隐隐透出不耐烦,看得出来,他很不喜欢这种谆谆教诲式的谈话。 “谢谢您,教授。” 海兰德没有再看乌姆里奇,脚步轻快地走了。 从魔药办公室出来,海兰德正好撞见要去上课的阿斯托利亚。她和几个女生还一起,看见海兰德,她和同伴说了几句话,然后走了过来。 “就业咨询怎么样,兰德尔?听说上一届的一个女生在面对斯内普教授的时候吓哭了呢。” “斯内普教授的话……的确很犀利,不过很中肯。”海兰德说。 “我就说你没问题的,”阿斯托利亚轻快地说,“你看见我姐姐了吗?” “达芙妮?”海兰德回想了下,“课后就没有再见她了,她没有和你在一起吗?” “没有,最近她总是神神秘秘的,很多时候都找不到人。”阿斯托利亚有些忧虑。 海兰德想起在翻倒巷见到的场景,格林格拉斯家明显和贝拉特里克斯有一场交易,而达芙妮不知道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现在她又行踪不明…… “尽量看住达芙妮,如果发现异常的话,随时来找我。”海兰德皱眉道。 “我姐姐会出事吗?”阿斯托利亚担忧地说。 “我不清楚。”海兰德把当初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但你要小心,我怀疑她被食死徒利用了。” 沉默了一阵,阿斯托利亚微微垂下眼眸,轻轻地说:“我会保护姐姐的。” “不用太操心,你不是一个人。”海兰德翘起嘴角。 阿斯托利亚露出一个大大的笑。 116、第三十一章 O.W.Ls考试 在专心做一件事时候,时间总是飞一般的流逝。几乎就在转眼间,天气变得炎热起来,火辣辣的太阳烧烤着大地,湖边成了学生们最为喜欢的约会场所。六月就这么在悄然间来临了。 对五年级的学生来讲,这只意味着一件事:o.w.ls终于要开始了。 第一场考试的上午,海兰德花了一番功夫去整理着装。他站在镜子前,穿上丝质的衬衫,整了整略显凌乱的披肩长发,最后披上不染一丝灰尘的校服长袍,镜中人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 走到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往日里空荡荡的座位上坐满了人,小蛇们或三或五地聚集在一起。每个人都打扮的一丝不苟,像是受邀请去参加一场盛大的宴会。 布雷斯在快速翻阅书籍,口中小声地念念有词,似乎在背诵。 海兰德坐在他旁边,也不去打扰,随手拿过一本书,大略翻了翻,又扔到了一旁。 他无聊地坐着,看钟表的指针一格一格地移动,听滴答滴答的声音有规律地响起。 等待的时间最是漫长,海兰德干脆拿出和卢修斯联络的黑皮本,装作在记录笔记。 “亲爱的马尔福先生,o.w.ls考试马上就要开始了。据说当初邓布利多先生取得了令人赞赏的成绩——十个优秀,也就是满分。对此我很遗憾,因为这代表无论怎么努力,我都没办法超越他。我是不是过于自大了?不过不论怎么样,我都会尽全力去取得好成绩。请祝福我吧,不管怎么说,这该诅咒的一年终于结束了。” 停了一会儿,他见墨水渐渐消失,一直没有新的内容出现,知道卢修斯不在,就合上了笔记。 九点的时候,小蛇们纷纷收起了书本,在海兰德的带领下向礼堂走去。 礼堂里的餐桌被搬走了,换上了一张张小桌椅。学生们按顺序入座,用羽毛笔蘸足墨水,紧张地等着羊皮纸试卷发下来。站在教师台上的麦格教授一挥魔杖,数百卷羊皮纸同时飘在空中,精准地落在了每个人的桌子上。 庞大无比的沙漏倒了过来,里面的沙子开始一颗颗地落下。 海兰德打开试卷,看着上面的试题,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萨拉查冷峻的脸,他微微一笑,快速写起来,一路行云流水,没有片刻的犹豫。 两个小时后,笔试结束。所有人匆匆吃了顿午餐,又焦急地等待下午的实践考试。 海兰德抽空掏出黑皮本,发现上面出现了卢修斯优美的笔迹。 “我毫不怀疑你的优秀,我的兰德尔。尽情地发挥你的才华吧,不要去理那些考官们说的话,他们就是一群半只脚步入死亡的保守派,脑子里装的全部是固守陈规的魔法,用最刻薄的标准去衡量每个学生。让你的魔杖发出让他们震惊的魔法吧,这会让你取得意料之外的好成绩。” 耳畔仿佛响起了卢修斯的声音,想着他傲慢的语调,海兰德不禁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海兰德·亚特拉!” 终于轮到他了,海兰德走进考场,走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面前。 “亚特拉先生是吧,”老人低头眯着眼看了会儿名册,“请放出一团火焰,让它停留在手中。” 海兰德轻松地用魔杖一点,一簇橘红色的火焰喷涌而出。他又挥了挥魔杖,火焰温度立刻升高,由橘红色变成了明亮的黄色,紧跟着成了白色。周围的空气在高温下扭曲,但火焰的升温还没有结束,又变成了天蓝色,最终定格在了紫色上。 老人不得不退后几步,灼热的温度让他的头发都卷曲了。 海兰德伸出手,紫色火焰顺从地跳到了他左手上,然后顺着衣物滚动,欢快地绕了几个圈。 他嘴角一翘,衣物丝毫无损。 “可以了吗?先生。” 考官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完美的控制力,做的太漂亮了,亚特拉先生。” 海兰德魔杖转了一圈,火焰渐渐消散不见。 等到走出考场的时候,海兰德心情很不错,他预感自己已经得到了一个“优秀”。 接下来的两周时间里,每一天都是考试。海兰德很满意自己的发挥,除了黑魔法防御术。他在用防御咒的时候,有一个魔法出现了失误,差点没有防御住攻击,尽管他立刻偷偷用黑魔法给了那只三头犬一击,考官也没有发现他的小动作,但海兰德自己仍旧沮丧了一会儿。 最后一门考试是魔法史,这也是海兰德最为擅长的学科之一。 他很快就打完了全部试题,然后慢慢地检查,直到觉得没有问题了,才合上试卷,支着脸颊等考试结束。突然之间,前方一个座位上传来刺耳的尖叫,瞬间打消了海兰德朦胧的困意。 出什么事情了? 他抬眼望去——没有人怀疑他在作弊,因为所有人都在做同样的动作——一个黑头发的身影倒在了地上,正气喘吁吁地大口呼吸,似乎身体很不舒服的样子。 哈利?他怎么啦? 考官扶着哈利,担忧地带着他出了考场,另一个考官立刻走了进来,接替了监督考场的工作。 海兰德隐隐不安,他的视力很好,刚才看清了哈利脸上惊恐的神色,那可不像是考试压力过大的模样。究竟出什么事情了? 梅林的袜子!他焦急地坐在座位上,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的沙漏,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等最后一粒沙子落下,试卷被收走后,他马上站了起来,快步走出了礼堂。身后布雷斯在叫他,但海兰德没时间停下脚步,装作没听见,径直去找哈利。 海兰德在前方看见了赫敏和罗恩,他们同样焦急地往外跑。 “赫敏,罗恩!”他三步并作两步赶上去。 “兰德尔!哈利一定出事了。”赫敏飞快地说。 “我知道,他应该在医疗翼,我们一起过去。”海兰德简短地说。 三个人一起向医疗翼的方向走,刚刚走到半路,他们就看见了飞奔而来的哈利。 “别在这里傻站着,我们去找个安静的地方。”见周围的人好奇看来,海兰德说。 哈利咬着牙点了点头,走过几条走廊,他们终于找了一间空教室。 海兰德刚刚关上门,就听见哈利在身后说:“伏地魔抓了德拉科。” “什么?”赫敏和罗恩同时叫道。 “不可能,德拉科明明不在英国!”这是海兰德。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被抓的,”哈利脸色异常苍白,“但我很清楚在哪里。就在魔法部的神秘事务司,那里有他想要的东西。马尔福家族的人知道怎么得到它,他在折磨德拉科!” 海兰德已经冷静了下来,他慢慢地说:“等一等,哈利,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刚才考试的时候,我做了一个梦,”哈利快速说,“我在梦里看见的。” 海兰德没有计较这话的荒谬可笑,他谨慎地说:“这么说来,你之前也曾经做过类似的梦?” “没错,他梦见过我爸爸被蛇咬了。幸亏他看见了,我爸爸才成功得救。”罗恩说。 海兰德吐出一口气,他终于明白,邓布利多为什么要让哈利学习大脑封闭术了。 “你应该明白这代表什么!”他严厉地质问哈利,“为什么不用大脑封闭术?” “我当然明白!”哈利心烦气躁地说,“但这帮上忙了不是?” 海兰德冷冷地说:“你不明白!这可能是陷阱!” “如果不是呢?”哈利大声说,“德拉科正在受折磨,我要去救他!” 他不是真的不懂,可现在多拖延一分一秒,德拉科受到的疼痛就会多上一分。一想到那个骄傲的金发少年躺在地上,疼的满地打滚的模样,他就难以说服自己什么都不做。 “你不许去。”海兰德坚决地说。 赫敏一直静静地听着,此刻她说:“哈利,兰德尔说得对,你不能去。” “如果我非要去呢?”哈利冷冷地说。 “哥们儿,我支持你。”罗恩说,“既然你下定了决心,那我就不多说了,但我要一起去。” 哈利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海兰德拔出魔杖,湛蓝色的眼睛闪烁着光芒:“哈利,我不想和你动手。” 哈利直视他的双眼,大声说:“难道德拉科不是你的朋友吗?如果德拉科真的落在伏地魔手里,因为你没有援救死了,你敢保证将来不会后悔吗?你敢去赌这个可能吗?” 有那么一个瞬间,海兰德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刺了一下,疼的不能忍受。 如果德拉科死了,那全是他害的。 海兰德的心渐渐下沉,他无法想象德拉科真的因此死去,他该怎么办。 他们是朋友,很好的朋友。 斯莱特林不会轻易交出自己的心,但绝不会背叛朋友。 海兰德又想到,卢修斯得知这件事后,他会怎么看自己呢?他会恨我吗? 一想到卢修斯憎恨的眼神,海兰德的脑中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旋绕。 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他慢慢垂下了手中的魔杖,说:“哈利,你赢了。” 哈利急促地说:“不能再浪费时间了,我们现在就去。” “不行。”海兰德冷静地说,“我们要先去通知其他人。” “可是……”哈利还想再说什么。 “哈利,我们的力量太薄弱,如果德拉科真的落在伏地魔手里,只有凤凰社可以救他。”赫敏明智地说,“但时间的确来不及了,兰德尔,你去通知斯内普教授,哈利,罗恩,我们去找麦格教授,两边分头行动。” 117、第三十二章 暴风雨的前夕 和哈利三人组分开,海兰德暂时没有去找斯内普教授。他穿过密道,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打开上锁的抽屉,取出尘封已久的双面镜。海兰德对着镜子,清晰地吐出一个名字。 “盖勒特·格林德沃。” 镜中画面一阵波动,几秒后,一张陌生的脸出现在镜面。 “你是谁?”海兰德警惕地问。 “殿下,我是负责联络的圣徒成员,lord有事不在,请问有什么吩咐?”对面的人答道。 没有太多犹豫,海兰德选择了相信,格林德沃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外人。 他简单把事情经过叙述了一遍,最后说:“转告我父亲,我需要圣徒的人支援。” “请放心,殿下。”圣徒干净利落地说,“我们一定及时赶到。” “拜托你们了。” 放下双面镜,海兰德掏出黑皮本去通知卢修斯,他深吸一口气,在上面写下了一行字。 “德拉科危险,可能落入伏地魔手。我立即前往魔法部营救,请不必过于担心。” 羽毛笔落下,他合眼,把前因后果又重新回想了一遍,越发确定这是一个阴谋。 伏地魔的目标是谁?哈利吗? “……那里有他想要的东西,马尔福家族的人知道怎么得到它……”哈利的话回荡在耳畔。 不对! 海兰德蓦地睁眼,伏地魔想要的不仅仅是哈利,应该还包括神秘事务司的某个东西,一个只有哈利才能够拿到手的东西! 他霍然站起,快步向斯内普的办公室走去。穿过地窖,不过几分钟他就来到了目的地。 “开门。”来不及多说,他直接对美杜莎下了命令。 魔药办公室的门开了,海兰德走进去,几道目光同时落在他的身上。 “亚特拉先生,你来这里做什么?”斯内普眯起眼,怀疑地说,“你是怎么打开门的?” 室内的另一个人是乌姆里奇,她放下叉在腰间的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很抱歉,教授。”海兰德貌似真诚地说,“出了点事故,布雷斯在一副画前面被黏住了。我试了很多魔咒都没办法,能请您过去看看吗?” 斯内普眼眸幽深,他面无表情地看了海兰德一会儿,对乌姆里奇说:“真遗憾,看来今天的探讨不得不结束了,校长。” 乌姆里奇甜腻地笑道:“那之前所说的事?” “吐真剂已经没有了,上次你拿走了最后一瓶。”斯内普慢慢说。 “好吧,好吧。”乌姆里奇不甘地鼓着腮帮子,“卢修斯马尔福总是对你极为赞赏,我以为你会有更好的表现!斯内普教授,你真是让我失望。请不要忘了,你还在留用察看期。” “如果你的魔药课当初合格的话,就应该会知道,吐真剂三滴就足够了。”斯内普嘲讽地说,冷冷地假笑,“而我给你的吐真剂足够几百人使用了,你该不会用完了吧?” 乌姆里奇气的手发抖,脸却不可抑制地红了。 斯内普不再罗嗦,径直出了办公室,黑色长袍后摆滚滚飞舞。海兰德紧随其后。 一直走过四条走廊,斯内普才停下脚步,转身冷冷地说:“说吧,出什么事了。” “哈利出事了。”海兰德说。 简明扼要一句话,令斯内普脸色不禁变了。 “怎么回事?说具体点!”他皱眉说。 海兰德再次重复一遍经过,最后说出了自己的推论。 “你想的没错。”斯内普脸色铁青,“该死的波特人呢?” “哈利去找麦格教授了。”海兰德回答。 “米勒娃不在学校。”斯内普简短地说了一句,转身大踏步向大门的方向走去。 他们赶到城堡大门的时候,并没有看见哈利的身影。斯内普眉头紧皱,凌厉的目光环视整个门厅,吓得所有学生都噤若寒蝉,近乎小跑着溜掉了。 瞥见一个银色的身影正在上空飘来飘去,海兰德忙招手,叫道:“巴罗!” 血人巴罗慢慢降了下来,干涩地说:“什么事?” “你有没有看见波特?”海兰德问。 “波特?”血人巴罗回想了一会儿,肯定地点了点头,“他出去了。” “他往哪个方向去了?”海兰德追问。 血人巴罗慢吞吞地抬起手,指了指一个方向:“那边。” “是禁林。”斯内普脸色难看,低声咒骂道,“真是爱惹祸的小鬼!” “他去了多久了?”海兰德心中升起不详的预感。 幽灵对时间没有什么概念,血人巴罗含糊地说:“有一会儿了。” “教授,我去追哈利,其他的事情就麻烦你了。”海兰德当机立断说。 “等一等,”斯内普微眯着眼说,“波特肯定去魔法部了,你现在去追肯定来不及。我办公室里有飞路粉,你通过壁炉直接去拦他们。” “那你呢,教授?”海兰德问。 “不用管我,我们有自己的通讯途径。”他说的我们,自然指的是凤凰社。 海兰德略微一点头,向斯内普告别,他转身向地窖的方向走去,刚迈出几步,忽然听见背后斯内普低沉的声音:“不要学格兰芬多的傻狮子,一切安全第一。” 海兰德脚步一顿,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匆匆回到魔药办公室,海兰德惊奇地发现,门依旧开着,而乌姆里奇居然还没有离开。 “亚特拉,你又回来做什么?”乌姆里奇狐疑地盯着他。 “斯内普教授需要魔药,我回来帮他拿。”海兰德说。 他装作找东西的模样,在柜子上翻来翻去,过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了斯内普所说的飞路粉。 “你拿的是什么东西?”乌姆里奇讨厌的声音再次响起。 “是魔药,教授。”海兰德不动声色地收起了盒子。 乌姆里奇说:“是吗?拿来我看看。” 海兰德装作拿东西,手伸到了袖子里。 乌姆里奇死死地盯着他,自以为发现了破绽,高兴的脸都歪了。 “一忘皆空!” 乌姆里奇睁大了眼,目光渐渐呆滞,她迷茫地看着海兰德,晃了晃脑袋。 “我怎么会在这里?”她自言自语。 海兰德声音充满了引诱的味道:“你没有拿到吐真剂,正准备回办公室。” “没错,是时候回去了。”乌姆里奇愣愣地说,梦游一般飘了出去。 海兰德收回魔杖,扯了扯嘴角,总算解决这个麻烦了。 “哦!我们看到了什么?”一个声音突兀地出现。 海兰德立刻望去,两个有着红萝卜般发色的男生站在门口,正诡异地望着他。 “有学生攻击了乌姆里奇。”不知道是弗雷德还是乔治的人说。 海兰德眯起了眼,警惕地看着他们,但双胞胎兄弟接下来的话大为出人意料。 “做得太漂亮了!”两人异口同声说。 韦斯莱兄弟大模大样地走进办公室,一人站在海兰德一边。 “哈利把所有事都和我们说了。”貌似是弗雷德的人说,他的衣服上绣了一个大大的“f”。 “他拜托我们拦住乌姆里奇,让她不要捣乱。”乔治接道。 “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们会和你作对。”弗雷德眨了眨眼。 “事实上,我们正准备给她一点颜色看看。”乔治说。 “那就……拜托了。”海兰德勉强说,他不是很信任他们,又补充了一句,“如果有麻烦,可以去斯莱特林找布雷斯·扎比尼。无论如何,都不要让乌姆里奇发现我们不在霍格沃兹。” “一切包在我们身上。”两兄弟同时说。 时间已经拖延很久了,想到哈利正一步步走向陷阱,海兰德就感觉愧对邓布利多。 他抓起一把飞路粉抛出,壁炉的火焰顿时变成幽绿色。 “魔法部。”他咬字清晰地说。 一阵天旋地转,五颜六色的景色快速跳动,画面再次停下来时,魔法部已经到了。 从壁炉里出来,掸了掸烟灰,海兰德顺着人流走进了大厅。 他心里暗自估算了一下时间,哈利不会幻影移形,应该还在路上。 站在喷泉前,海兰德陷入了沉思,他一个人去闯神秘事务司显然是不明智的行为,但是什么都不做,留在这里等待哈利,又太过于被动。该怎么做呢? 思考间,一个高大的身影映入了眼帘,海兰德灵光一闪,快步走了过去。 “斯克林杰先生,还记得我吗?” 斯克林杰停下脚步,露出惊讶的神色:“当然,你怎么会在这里?” “上一次你的帮助,我非常感谢。”海兰德避重就轻说。 “请不必放在心上。”斯克林杰声音低沉浑厚,透着自然而然的稳重与威严,“我早就听卢修斯提到过你,可惜之前一直没有机会结识。很荣幸见到您,年轻的继承者。” 他向海兰德伸出了手,并没有以长辈自居,态度十分庄重。 原来是卢修斯的缘故…… 海兰德恰到好处地微笑,放下了些许戒心。 早在几个月之前,卢修斯曾提出一个计划——利用斯莱特林继承人的身份去拉拢可以信任的中间派纯血家族。没有想到的是,斯克林杰也是卢修斯拉拢中的一员。 “能够认识你同样是我的荣幸,斯克林杰司长。” 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请称呼我的名字吧,”斯克林杰一向深沉的脸带上了些许笑容,“你来魔法部有什么事吗?如果没有的话,去我的办公室喝一杯茶怎么样?” “很遗憾,看来要等到下一次了。”海兰德说,“不瞒你说,魔法部马上就要发生一件大事,我正是为了这件事而来,等一下也许还要寻求你的帮助,鲁弗斯。” 118、第三十三章 策反斯克林杰 斯克林杰扬起浓浓的粗眉,一对眉几乎成了倒八字。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和我来。”他沉声说。 他带着海兰德分开人流,进了电梯。因为有外人在,两个人都没有开口说话。 “嘿,鲁弗斯,你不是准备回家了吗?怎么又回来了?”一个抱着箱子的巫师问。 电梯在下沉,斯克林杰简单地说:“刚才突然想起来,还有一项工作没有完成。” “你可真够拼命的。”那巫师用一种混杂着不以为然和嫉妒的语气说,“怪不得升职这么快。” 四层到了,那名巫师走了出去,只剩下海兰德和斯克林杰两人。 又过了片刻,冷漠的女声响起:“第二层,魔法法律执行司,包含禁止滥用魔法司、傲罗指挥部和威森加摩管理机构。” “我们到了。” 两个人出了电梯,来到了傲罗指挥部,这里都是一个个狭小的隔间,大概是因为时间不早了,只有两三个人还留在这里,没精打采地翻着厚厚的卷宗。 斯克林杰径直走到尽头,推开一间较大的办公室,率先走了进去。 墙上是一排通缉犯的画像,海兰德认出最前面的一个——贝拉特里克斯,她的头发乱糟糟的,正嚣张地露出挑衅的笑容。桌子上摆满了文件,一只骷髅头手杖放在一旁,骷髅鼻子上还拴着一颗硕大的紫宝石,看起来怪异又阴森。 “这里是魔法部最安全的几个地方之一,不用担心别人偷听。”斯克林杰说,“尽管说没问题。” “我得到一个消息,”海兰德斟酌着说,“有关食死徒。” “这群阴沟里的老鼠,真是不消停。”斯克林杰厌恶地骂了一句。 “你相信伏地魔复活了吗?”海兰德问。 听到伏地魔的名字,斯克林杰神色阴沉,说:“当然!没有他的带领,食死徒就是一盘散沙。今年我组织了多次抓捕,却纷纷被他们逃掉了,没有人组织根本不可能。” 了解了斯克林杰的态度,海兰德对等会儿的说辞多了几分信心。 “事实上,伏地魔有可能马上会出现在这里。”他抛出了一颗惊雷。 “什么?”斯克林杰被震晕了,他不敢置信地低叫道,“在这里?魔法部?”他反应过来,立刻急切地问:“消息可靠吗?” “当然,”海兰德九分真一分假地说,“凤凰社也得到了这个消息,正在赶来的路上。” “他想要做什么?”斯克林杰不安地问。 “大概……是为了得到某个东西,”海兰德说,“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 “他什么时候会来?” “肯定在今天晚上。”海兰德手心捏了一把汗,很多事情都是他的推论,真实性有多少,他自己也不敢确定,但现在箭在弦上,却是不得不做出一副斩钉截铁的样子。 斯克林杰沉默半响,开始来回踱步,他眉头深锁,似乎在做什么重大的抉择。 海兰德没有再出声,这种时候多说只能起反效果。 “亚特拉,我可以信任你吗?”斯克林杰突然说。 “以斯莱特林之名保证,”海兰德郑重道,“今天食死徒在魔法部会有一场盛大的‘聚会’。” “好!”斯克林杰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走到书桌前,龙飞凤舞地在一张紫色的纸上写了几句话。随后纸张自动折叠起来,变成了一只小巧玲珑的纸飞机。斯克林杰用魔杖轻轻碰了碰它,一张张相同的纸条出现,它们轻盈地划过半空,晃晃悠悠向远处飞去。 紧跟着,斯克林杰又拎起骷髅手杖,一把拽掉了紫宝石。 “紧急集合!紧急集合!” 骷髅头眼睛的窟窿里冒出红光,下颌一张一合,疯狂地尖叫起来。 这声音太过刺耳,海兰德不得不捂住了耳朵。 斯克林杰扔掉手杖,跌坐在一旁的沙发上,低沉地说:“十五分钟以内,傲罗们就会全部到齐。如果有选择的话,我宁可你说的是假话,这样傲罗们就不用加班工作了。” 话虽然这么说,但斯克林杰眼中抑制不住的野心勃勃却出卖了他。 “我也那么想,”海兰德淡淡地说,“可惜真相从不给我选择的机会。”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屋子里的人越来越多,傲罗们到来后都没有吭声,沉默地归队。十五分钟结束,队伍里仍旧有几个空位,但斯克林杰已经没空等他们了。 “今晚会有一场激烈的战斗,”他的声音沉重,“就在这里,就在我们的魔法部。” 他的面部有点抽搐,像是紧张,又像是激动。 “我们的对手是食死徒,甚至是神秘人。而我,将带领你们去抓捕他们!” 下面渐渐响起一阵喧杂声,傲罗们尽管有心理准备,却仍旧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如果失败,我们将死亡;如果成功,这将是傲罗史上最为光辉灿烂的一刻!”斯克林杰雄浑的声音回荡在室内,“你们谁有意见?” 静默,针落可闻的静默,傲罗们表情各异,却没有人选择离开。 “我有意见!”一个洪亮的声音叫道。 所有人齐齐看去,只见福吉气呼呼地站在门口,他来得很急,帽子都歪了。 “谁允许你这么做了?嗯,斯克林杰!”他怒气冲冲地说,“好啊,没有我的许可,竟然擅自发动傲罗紧急集合令!你是不是想踹开我,自己来当部长?” “请让开,部长。”斯克林杰强硬地说,“不要妨碍我们执行任务!” “你疯了!”福吉叫道,“我命令你,立刻停止行动!” “很抱歉,在任务期间我有权拒绝命令。”斯克林杰冷冷地说。 “别开玩笑了。”福吉轻蔑地说,“我告诉你,今天你们别想走出这个房间!” 斯克林杰踏向前半步,高大的身躯如山一般巍峨,他低沉道:“请不要逼我,部长。” “怎么,你还准备动手?”福吉不禁退后了一步。 “请让开。”斯克林杰重复了一遍。 福吉慌张四顾,在看见海兰德时,他眼睛一亮。 “又是你!”他气急败坏地叫道,“我早就该想到了!这都是邓布利多搞的鬼,是不是?” “真遗憾,你猜错了。”海兰德耸了耸肩。 “鲁弗斯,不要相信他的话。”福吉放软了语气,“神秘人没有复活,一切都是邓布利多做的!” 斯克林杰直接无视了他的话。 “你都说了什么!”福吉咄咄逼人地质问海兰德,“邓布利多闯的祸还嫌不够多吗?” 海兰德鄙夷地说:“有一件事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当上这个魔法部长的?难道只有伏地魔站在你眼皮子底下,你才肯放弃自己固执而浅薄的念头吗?” 福吉脸涨得通红,他真想给这个金发男孩一个阿瓦达。 “昏昏倒地!”没等他多想,一道红光转瞬而至,随即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斯克林杰诧异地望着海兰德,没有想到他会直接动手。 “这是最有效的方法,”海兰德平静地说,“带上他,让部长先生自己去亲眼看一看,所谓不可能复活的神秘人吧。” 斯克林杰赞同地点了点头,一根银色的绳索从他的魔杖中射出,缠绕在福吉身上,绑着他漂浮到了空中。两名傲罗出列,站在福吉身后,推着他慢慢向前漂。 一行人坐电梯来到了地面大厅,眼前的场景却让他们吃了一惊。 就在海兰德离开前,这里还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常,可眼下却是空无一人,死一般寂静。 “人都到哪里去了?”一名傲罗忍不住问。 “恐怕食死徒已经到了。”海兰德沉声道,暗自担忧哈利的安危。 “兰德尔,你知道他们会去哪里吗?”斯克林杰皱着眉问。 “神秘事务司!他们要找的东西就在那里。”海兰德肯定地说。 “一小队搜索失踪人员,二小队和我来!”斯克林杰果断地说。 傲罗分成了两列,一队人匆匆散开,而另一队人留在了原地。 二十部电梯同时启动,海兰德、斯克林杰还有另外三名傲罗站在同一电梯里。一种凝重而紧张的气氛在狭隘的空间内弥漫,所有人都把魔杖握在了手里。 “神秘事务司。”机械化的女声通报。 这是海兰德第一次来神秘事务司,比起前几层的明亮整洁,这里更加的黯淡压抑,就连房间的大门也是沉甸甸的黑色。 “所有保安都不见了。”斯克林杰冷声说,“果然有人闯进来了。” “这里的岔路很多,我们需要分头行动。”海兰德说。 神秘事务司太大了,傲罗们不得不三个分成一组,而斯克林杰和海兰德则单独行动。 海兰德随意选了一个门,沿着路一直向前,一个又一个房间被走过,他看见了许许多多稀奇古怪的事物,甚至还有萨拉查曾经讲述过的黑魔法物件。尽管很有研究的欲望,但海兰德谨慎地选择了避开,小心翼翼地从它们之间穿过。 打斗的痕迹越来越多,海兰德加紧了脚步,在穿过一道门后,他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昏昏倒地!”是哈利。 海兰德隐去身形,警惕地缓步上前。 场面很凄惨,一堆食死徒倒在地上,姿势各异。赫敏靠在哈利身上,不知是死了还是昏迷。罗恩满脸是血,手里提着歪了的魔杖,一面捂鼻子,一面防备地盯着对面。哈利的状态最好,应该是食死徒刻意避开了他,但他的左手也软绵绵地垂下,看起来是断了。 “什么人!”食死徒为首的贝拉特里克斯尖叫,一道索命咒向海兰德方向射来。 海兰德的幻身咒被破,他侧身避过攻击,来到了哈利身旁。 “还支持得住吗?”他低声问。 “还好。”哈利喘着气说。 海兰德抬平手臂,魔杖对着贝拉特里克斯,冷静地说:“德拉科在哪里?” “哦,哦,真是让人惊讶,”贝拉特里克斯说,“看来你和我那亲爱的小侄子关系不错。不过还是先关心一下自己吧,小男孩,你以为你能打败我们这么多人?” 周围的食死徒发出哄笑,毫不掩饰自己的嘲讽。 “去年我们见过他,”一个食死徒没有笑,低声说,“他会说蛇佬腔。” 海兰德看过去,认出是老熟人——吉德罗·洛哈特。 食死徒们笑不出来了,有的倒吸一口凉气。 “好啊,又见面了,洛哈特教授。”海兰德笑着说,“我以为你会转变心意,换一个不那么危险的职业。不过现在看起来,你在食死徒里混的不错。” “听着,亚特拉,”洛哈特快速地说,“我可以做主让你离开,但你得交出波特。” 海兰德还没出声,贝拉特里克斯就尖叫起来:“做主?谁给你这个权力!” “看来这位女士不想我离开。”海兰德说。 “你闭嘴!”洛哈特恼怒地说,“这里当然是我做主,你居然胆敢背着主人帮马尔福家,主人早就不信任你了!你有什么资格质疑我?” 贝拉特里克斯恶狠狠地说:“我没有背叛主人!” “那纳西莎和德拉科·马尔福是谁放走的?”洛哈特叫道。 贝拉特里克斯狂怒道:“我把他们亲手抓回来了!你个哑炮!” 两人剑拔弩张,要不是情况不对,马上就要打起来。 海兰德冷静地看着他们,他的挑拨不可能有这种效果。洛哈特这么做,分明是在给他透露信息。去年他曾救了洛哈特一命,现在看起来对方明显记在了心上,而且用这种方式作为报答。 “都不要吵了,”又一个食死徒站了出来,是西奥多的父亲诺特,“时间有限,我们快点抓住波特,拿到预言球,要是晚了傲罗就该到了。” 洛哈特和贝拉特里克斯都闭上了嘴,谁都不敢承受黑魔王发怒的后果。 食死徒们纷纷用魔杖指着海兰德四人,老诺特又补充道:“都抓活的,将他们献给主人。” 海兰德快速估算了一下两边的差距,食死徒还有十多个人,而自己这边两伤一残,只有他一个人有完整的战斗力。敌强我弱,非常危险。 形势危急,一触即发。 119、第三十四章 魔法部之战 海兰德率先出手。 他的魔杖里冒出浓浓的黑色烟雾,在封闭的室内迅速弥漫,一瞬间挡住了食死徒的视线。 食死徒们措手不及,在失去了目标之后,他们的魔法胡乱飞舞,甚至有不少打到了自己人。 海兰德带着哈利他们躲在了角落里,前面是几个叠加起来的大箱子。 “哈利,预言球。”来不及解释,海兰德直接说。 没有任何犹豫,哈利把一个雾蒙蒙的小球递给了他。 “你要做什么?”他紧张地说。 “哈利,等一下我数到三,你就带着他们离开。”海兰德冷静地说,“外面有很多傲罗,你去找他们,然后迅速离开魔法部。听明白了吗?” “那泥怎么办?”说话的是罗恩,他口齿不清地说,“窝们不可能让泥一个人留下。” 一道红光击中最顶端箱子,发出“碰碰”的爆炸声,他们不得不蹲了下去,以免被击中。 “你们留下来才是添麻烦。”海兰德不客气地说,“我可不想多三个包袱。” “可是……”罗恩还想多说。 “兰德尔说得对!”哈利打断了他的话,“我们听你的。” “好,”海兰德压低了声音说,“我数三下,你们就开始跑,没问题吧?”哈利和罗恩同时点头,“那么……一、二、三……神锋无影!”最后几个词海兰德大喊出声。 哈利和罗恩猛地站起来,一人拖着赫敏一边,向大门狂奔。 对面传来一声尖叫,似乎有人受伤了。 因为听见了动静,数不清的魔法铺天盖地地飞了过来。海兰德身前腾地升起一道银色大门,每一次魔法撞击在上面,都泛起一圈圈涟漪,银色大门不住震动,却挡下了所有攻击。 余光瞥见哈利等人安全逃脱,海兰德悬起的心终于放下。 黑雾渐渐散去,食死徒愕然发现对方只剩下了一个人,他们愤怒地低吼。有两个人迅速转身,想要去追捕哈利,但刚刚迈出一步,脖子上就仿佛出现了一个个钩子,将他们硬扯了回来。 海兰德放下魔杖,左手高高将预言球举起。 “你们想要的东西是这个,对不对?” “将预言球交出来!”贝拉特里克斯厉声尖叫。 “好,给你们!”海兰德冷笑,他狠狠将预言球向一个刁钻的角度抛去。 没有人料到他会这么做,微微愣神一瞬间后,所有食死徒的目光都聚焦在那颗小小的水晶球上,他们争先抢后地念动了魔咒。 “预言球飞来!”“预言球飞来!” 当数个飞来咒同时施展,结果会怎么样? 答案出现了,预言球停滞在了半空,疯狂地颤抖一阵,随后轰的一声,化为了漫天碎片。 时间似乎停滞,食死徒们呆呆地望着上空,他们张着嘴,僵硬地举着胳膊,维持着可笑的姿势,只是表情已化为了无尽的惊恐。 “看来你们的任务办砸了呢!”海兰德笑着说。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他再次抬起魔杖,一道道闪电呼啸而出,砸在食死徒们的身上。 有几个机灵的家伙见势不妙,转身撒腿就跑。而剩下的人大多被击中,情不自禁地抽搐起来,他们像跳舞一般浑身扭曲,手脚酸麻无力,头发倒竖,而后扑通扑通倒在了地上。 贝拉特里克斯躲了过去,她尖叫一声:“阿瓦达索命!” 海兰德闪身躲开,等他再度望去,能够活动的人已经纷纷幻影移形,只留下一地伤残。 跑了? 不对,他们去追哈利了。 海兰德皱眉,却是没有追击,有斯克林杰保护,凤凰社也马上要到了,哈利安危应该没问题。 他慢慢走到食死徒中间,挨个用石化咒敲了一遍,而后露出了微笑。 “好了,下面是问答时间。” 食死徒们被石化,只能用眼睛瞪他,恶狠狠的眼光像是要杀人。 “德拉科马尔福在哪里?”海兰德问,挥魔杖解除了他们的声音禁锢。 没有人吭声,有几个人的眼神却闪烁不定。 时间紧迫,海兰德拽起其中一个人的衣领,凝望着他的双眼。 “摄魂取念!” 海兰德的精神狠狠刺入,对方顿时双眼恍惚。顺着意识深入,德拉科的身影渐渐浮现。 金色的大厅里,一个食死徒把德拉科塞进箱子,嘟囔着说:“麻烦的小鬼,你就在这里乖乖呆着好了,小心别把自己憋死。”他吃力地抱起箱子,放在了角落中的箱子堆里。 “嘿,你来了,这小家伙就交给你看守了。”他转身对一个笼罩在斗篷里的人说。 海兰德松手,任由这人跌倒在地上。 原来德拉科就在魔法部! 他魔杖一挥,所有食死徒都陷入了昏睡。做完这一切,再顾不上满地伤残,海兰德推开门快步向一层大厅赶去,希望时间还来得及。 一路上,傲罗们和食死徒在激烈地战斗。有斯克林杰的统领,魔法部明显处在了优势,只是食死徒们狡猾地不停躲闪,为了防止他们幻影移形,傲罗也追击的很是辛苦。 海兰德从战场中穿梭而过,赶到了电梯处,然后回到地面大厅。 金色的光芒明亮,一层的喷泉依旧奔流不息。 绕过喷泉雕像,哈利的背影赫然出现,他的对面是贝拉特里克斯,旁边的地上还倒着几个生死不明的傲罗,看来是经过了一场战斗。 “是你!”贝拉特里克斯第一个看见了他。 “很荣幸再次见到你,莱斯特兰奇夫人。”海兰德微笑着上前。 贝拉特里克斯迟迟没有动手,她厉声说:“你真的要和伟大的黑魔王为敌吗?” “我以为这是一件显而易见的事。”海兰德冷冷地说。 他扶住哈利摇摇欲坠的身体,小声问:“你怎么回来了?其他人呢?” “赫敏和罗恩被送走了,”哈利说,“我想带人回去救你。” “鲁莽的格兰芬多。” 海兰德用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嘟囔了一句,却没有责备的意思。 “阿瓦达……”贝拉特里克斯想趁机偷袭,话说一半,却被对面而来的魔咒击中。 看着贝拉特里克斯软软倒下,海兰德轻快地说:“好了,这下子麻烦解决了。” “是吗?”一个冷酷的声音说。 海兰德一惊,迅速转身,只见一个身披黑色长袍的人站在不远处。 是伏地魔。 他裸·露的皮肤苍白,一双狭长的眼眸猩红,脸上带着黑色面罩,双手收拢在袖里,和一年前刚复活时相比,看起来更加强大了。 “这么说起来,你又破坏了我的计划,波特。”蛇眼死死地盯着哈利。 “是的,你又失败了。”哈利咧着嘴笑道。 “我没什么要和你说的了,这么久一来,你一直在和我作对……”他眼眸里杀意四溢。 海兰德一把推开哈利,就在与此同时,伏地魔冷声道:“阿瓦达索命!” 绿光从两人中间射过,哈利惊出了一身冷汗。 “哦?”伏地魔视线转向海兰德,轻轻地说,“我见过你,你去年救走了卢修斯。” 海兰德厌恶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你身边那个自称斯莱特林的人呢?”伏地魔继续问。 “你没有资格知道。”海兰德冷冷地说。 两人目光交错,摄魂取念和大脑封闭术瞬间交手了一个回合。 “非常不理智的回答,”伏地魔眯起了眼,他没有得到想要的东西,“不过不要紧,等你落在我手里,迟早会得到答案。” 海兰德微微有些眩晕,他强行压住了不适的感觉。 “废话时间结束了。”伏地魔猩红的眼像是要滴出血,他举起了魔杖。 海兰德挡在哈利身前,同样抬起了魔杖。 “阿瓦达索命!” “地狱之火!” 一簇黑色的厉火从海兰德魔杖中飞出,化成一条狰狞的火蛇,一口吞下了索命咒。 伏地魔玩味一笑,同样一条黑色火蛇出现,唯一不同的是,他的火蛇分化出了八个脑袋。 两条蛇纠缠在一起,嘶嘶地吐着芯子。 海兰德趁机拉起哈利,让他去一旁躲好。 “有意思,真有意思。”伏地魔沙哑地说,眼冒奇光。 海兰德冷笑,魔杖一挥,受控的厉火瞬间爆炸,地面出现了巨大的裂痕。 伏地魔不得不后退,暂避锋芒。 “哈利,快走!”海兰德叫道。 哈利向电梯方向跑去,傲罗们都在二层,就算是伏地魔也不敢乱来。 “想跑?”伏地魔愤恨地说,他用杖尖对准了电梯。 海兰德一边攻击,一边冷嘲热讽道:“伏地魔,你这次出来怎么懂得戴面罩了?是终于知道自己丑的不能见人了吗?” 伏地魔眼角狠狠抽了抽,魔咒一下子偏离了方向。 “我要是你的话,早自惭形秽自杀了。鼻子都没有了,脸平的像被锅拍了,你说你活着是为了什么?出去吓唬人吗?”海兰德嫌弃地说,努力吸引他的注意力。 伏地魔额上青筋直跳,他怒吼道:“混账,去死吧!” 一道道恶毒的咒语如流星般飞旋而出,化为一条条斑斓毒蛇,咬噬着海兰德的防御。 海兰德利用银色大门抵挡,但门的颜色渐渐变黑,慢慢化为腐朽。 【退开!】他嘶嘶吐出了蛇语。 毒蛇们僵住,露出畏惧之色。 伏地魔此刻恢复了冷静,他阴冷地望了海兰德一眼,对于他同样是蛇佬腔忌惮不已。 哈利早已消失不见,伏地魔不再迟疑,炸开一栋电梯,随后直接跳了下去。 海兰德有心追赶,但想起德拉科,他忙跑向一旁的箱子堆,一个个翻了起来。 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终于,就在海兰德打开最后一个箱子时,昏迷的德拉科出现在眼前。 120、第三十五章 重伤 德拉科淡金色的发散乱,双目紧闭,薄唇是病态的苍白,双手软绵绵垂下,状态非常不好。 海兰德忙扶起他,念动了解咒。 片刻后,德拉科睫毛微微动了动,迷茫地睁开了眼。 “兰德尔?” “是我,你感觉怎么样?”海兰德关切地问。 德拉科微弱地说:“看守……的人呢?” “我没有看见。”海兰德摇了摇头,“也许是离开了吧。” “嗯……”德拉科正想说什么,忽然惊恐地睁大了眼,盯着海兰德身后,“小心!” 海兰德迅速转头,魔杖一动便施展了“盔甲护身”,将自己和德拉科都护了起来。 “神锋无影!” 那一瞬间,海兰德感受不到疼痛,他只是下意识地用手捂住胸,鲜血如泉水般从指缝间涌出,滴落在德拉科惨白如纸的脸上,深红的颜色如盛放的玫瑰花瓣,妖娆而瑰丽。 前面没有敌人……海兰德迟钝地想。 他缓缓回过头,凝望着德拉科得意的脸。 德拉科用魔杖顶着他的脑袋,脸上浮现出古怪的笑容。 “本来我的目标是波特,没有想到来的人会是你……不过也好,主人看来对你的小秘密很感兴趣,我将你献给他的话,主人肯定会很高兴的!” “你……是……谁?”海兰德慢慢地问。 “啧,不认为我是真的德拉科吗?”德拉科饶有兴致地说,“很聪明,你猜对了。” 听到他这么说,海兰德心中升起一种不知是愤怒还是松了口气的感觉。他只觉眼皮越来越沉重,意识越来越混沌,不得不用力将指甲刺入掌心,用入骨的疼痛来维持自己短暂的清醒。 ‘德拉科’说:“好了,把你的魔杖交出来。” 海兰德松开手中魔杖,任由它落地滚到了一旁。 ‘德拉科’露出满意的表情,他正准备施展昏迷咒,却听见不远处传来了脚步声。 “不要动。”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透着无尽的危险。 ‘德拉科’动作僵住了。 “现在,转过身来……嗯?”在看清对方面容的一刹那,话音戛然而止。 卢修斯惊讶万分,他微微眯起了眼,盯着眼前这诡异的一幕。海兰德半靠在箱子旁,上身沾满鲜血,身受重伤,而行凶的敌人,却是自己的儿子——德拉科? 海兰德无力再说话,他只是静静地望着卢修斯,湛蓝色的眼眸中闪耀着让人读不懂的东西。 “小龙,让开。”无暇分辨真相,卢修斯很干脆地说。 “父亲……我……”假扮者装作不知所措的样子,悄悄抬起了魔杖。 卢修斯冷冷地说:“让开,不要让我再重复第三遍。” “好的。”假的德拉科顺从地说着,暗地里露出了狰狞的獠牙,“阿瓦达……” 他没有机会说完了,一道绿光从身后亮起,没有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他就这么倒了下去。 而亲眼目睹这一切的卢修斯,脸色苍白的吓人,停在原地没有任何反应。 “咳咳。”无杖索命咒的使用,让海兰德猛烈地咳嗽起来,胸口的血染红了衣襟。 卢修斯迟疑了下,还是选择了信任,他轻轻扶住海兰德,丝滑的声音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坚持住,兰德尔,我帮你治伤。” 伤口的血渐渐凝固,海兰德似乎嘴角翘了翘,旋即坠入了昏迷。 …… 无边无际的黑暗,空中隐隐约约传来如歌声般的吟唱。 海兰德什么都看不见,他感到自己眼睛被蒙上了,很不舒服。他用手使劲扯了扯,发现眼前什么都没有,但当他放下手,光明却奇迹般出现了。 这里是一栋纯白色的宫殿,穹顶很高,几乎让人以为在仰望天空。周围摆满了稀奇古怪的雕像,那些雕像似乎都在盯着他,小声窃窃私语。但当海兰德望过去,又发觉这些只是普通的雕像。 前方是长长的走廊,海兰德迈开步子走去。 这条路真的很漫长,几乎无边无际,海兰德觉得自己走了很久很久,却始终没有见到尽头。 他摸了摸心脏,没有跳动的痕迹。 “难道我死了吗?”他自言自语说,“还是在做梦?” 没有人回答。 海兰德左右环视,四周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忽然,他感到胸口在燃烧,但低下头去看,却连一丝伤口都没有。 “这里是什么地方?”他想。 在原地停了一会儿,海兰德继续向前,这一次他远远地望见了尽头,那是一个很庞大的门。 发现目标后,海兰德就加快了脚步。他来到大门前,看见门上雕刻着无数张脸。有的在笑,有的在哭,有的在愤怒,有的在沮丧,神色各异。而大门的门环处,雕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一个三角内有一个圆,一道竖线将它们平均地分成两半。 “死亡圣器的标志。”海兰德轻轻地说,忽然有了明悟,“我要死了吗?” “你又来了。”一张脸突然开口。 海兰德问:“我以前来过吗?” “有一段时间你常来,”那张脸做出回忆的样子,“但后来就不来了,为什么呢?” “因为我不想来。”海兰德说。 “每个人都会来的,”人脸平静地说,“而且你本来就属于这里。” 海兰德摇了摇头,没有再说。 “既然来了,就不要再走了。”人脸又说。 “不。”海兰德拒绝道。 人脸闭上了嘴,但是当海兰德看去的时候,却发现那张脸变成了自己的模样。 大门一寸寸打开了,露出黑漆漆的缝隙。海兰德耳朵一动,猛然听见有很多人在叫他。 “兰德尔!”“兰德尔!”的声音透着焦急,有男有女,分不清到底是谁。 海兰德站在门前,努力寻找声音的来源,最终发现来源于门背后的世界。 他迷惑了,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 “兰德尔。”一个沉静的声音唤道,紧跟着有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你……”海兰德眨了眨眼,“墨尔?” 墨尔诺斯拉着他,不让他轻举妄动,随后略带责备地说:“这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兰德尔。”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不是在古灵阁吗?”海兰德疑惑地问。 “我的确在古灵阁。”墨尔诺斯淡淡地说,“现在不是聊天的时候,跟我走。” “好。” 一阵白雾腾起,渐渐将两人吞噬。海兰德的视线逐渐模糊,大门和宫殿也消失不见。等他再度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是卢修斯苍白的脸。 “我们这是在哪儿?”他轻轻地问。 卢修斯低头,对上海兰德的眼。 “兰德尔?”他试探着唤了一声,握住魔杖的手无法抑制地颤抖,眼中流露无尽的欢喜。 海兰德发现自己坐在一把可以活动的椅子上,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被制止了。 “你的伤还没好。”卢修斯皱眉说,“不要乱动。” 海兰德狠狠瞪了他一眼,但卢修斯不为所动。 卢修斯不会告诉海兰德,当他发现眼前这个人呼吸渐渐微弱的时候,自己竟然完全失去了理智,只能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治疗的咒语,软弱的让自己都害怕。他从不否认兰德尔很重要,这个年纪轻轻的斯莱特林对于他来讲,是朋友,是盟友,是可以信赖的人,更是喜欢的人。但他从没有想过,自己居然会这么害怕失去他。 他不能忍受没有他。 “情况怎么样了?”海兰德虚弱地问。 卢修斯调整了下心态,慢吞吞地说:“你受伤之后,一群凤凰社的人赶了过来,匆匆跑了下去。我带着你隐身,藏在了大厅的办公室里。” “邓布利多先生有没有来?”海兰德又问。 提到邓布利多,卢修斯扬了扬眉,说:“有黑魔头在,怎么少得了邓布利多?” 听到校长先生也在,海兰德总算放下了心。 “卢修斯,我没有找到德拉科。”他蹙眉说,“你准备怎么办?” 卢修斯灰蓝色的眼眸透着阴霾,他慢慢说:“刚才你杀死的人是小巴蒂·克劳奇,他既然装扮成小龙的样子,那小龙肯定还在黑魔头手中。我先送你到圣芒戈,然后去打探消息。” “好。”海兰德手足冰凉,他只觉得一阵无力袭来,脑袋也变得昏昏沉沉。 卢修斯用蛇杖碰了碰椅子,让它漂浮起来。 海兰德坐在半空,任由卢修斯牵引着自己前进。 他们出了办公室,来到了大厅。这里有通往圣芒戈的门钥匙,海兰德身体受伤,不能够承受幻影移形带来的压力,只能用较为温和的方式来前往。 但出乎两人意料,大厅内此时并非空无一人,一群身披白色斗篷、脚踏长款皮靴的人整齐地排列在那里,他们如众星拱月般护卫着一人。正是远道而来的圣徒。 “谁在那里?”听见了动静,格林德沃的眼神由漫不经心转为凌厉,如利刃般刺来。 见圣徒齐刷刷拔出魔杖,海兰德叫道:“父亲!” “兰德尔?”格林德沃抬手,停止了圣徒的动作。 “是我。”海兰德示意卢修斯把自己放下。 “你受伤了?”格林德沃的视线停在了血迹上,原本回暖的目光骤然冰冻,“谁做的!” 121、第三十六章 悲催的伏地魔 “请不用担心,父亲大人。”海兰德说,“伤我的人已经被我杀死了。” 说到这里,他才想起小克劳奇——这个死在他手里的人。当时情况尽管危急,这却也是他第一次亲手抹杀生命。海兰德心里不由浮现一种很微妙的感觉,既反感又痛快,像在吸食有毒的罂粟花。 海兰德压下这种错觉,暗暗警惕,他可不愿意沉迷其中,成为伏地魔那样的疯子。 格林德沃微皱眉,他走上前伸出手指,轻轻吟诵着不知名的咒语。一道微弱的白光亮起,如流水般笼罩了伤口之上。海兰德只觉一阵冰冰凉凉的感觉自外而内的蔓延,十分舒服。 “好了。”半响后,格林德沃收回手,“休息两天就可以痊愈了,不过可能会留下伤疤。” “伤疤是男人的象征,我才不在乎那些。”海兰德懒洋洋地说。 格林德沃莞尔一笑。 “这里不安全,我送你回霍格沃兹吧。” “父亲不留下来帮邓布利多先生吗?”海兰德诧异道。 “不要小看阿不思,他一个人完全可以解决。”格林德沃说,完全不将食死徒放在眼里。 海兰德想了想,转头对卢修斯说:“德拉科可能在魔法部,我随父亲回学校,你……” “我留在这里。”卢修斯接着他的话说。 此时此刻,海兰德自然不愿意和卢修斯分开,不说德拉科的安危,就提伏地魔对卢修斯的恨意,就不能让他不为之担忧。但考虑到自己身体的情况,他还是理性地放弃了这个想法。 “小心伏地魔。”他最后说。 “放心。”卢修斯扬起了眉,慢吞吞地说,“我可不会被人从背后伤到。” 海兰德被戳到痛处,不由冷哼了一声。 格林德沃犀利的目光从两人身上一转而过,终于不再把卢修斯当成空气。 海兰德装作若无其事,卢修斯更是狡猾地不漏破绽。 但格林德沃又怎么是他们可以糊弄的人?他心思微动,脸上露出了奇异的表情。 轰隆隆。 忽然之间,地下传来惊人的爆炸之声,整个地面都不禁颤了颤。 圣徒们纷纷变了颜色,警觉地望向周围。 “是阿不思的魔法。”格林德沃眉梢一挑。 话音未落,几道黑色的烟雾从电梯中飞出,如闪电般疾驰而来。紧随而后的是凤凰社,为首的是一只赤红色的凤凰,浑身笼罩在滚滚烈焰之中,它身后的人正是邓布利多。 “盖勒特!”他叫了一声。 用不着他多说,格林德沃瞬间明白对方的意思。他上前一步,右手一挥,一道无形的壁垒横跨在大厅之中,逃离中的食死徒被硬生生拦了下来。 被迫停下的伏地魔愤怒不已,他恨恨地看着邓布利多,像一条择人欲噬的毒蛇。 现在的情况,是圣徒们堵在了门口,凤凰社和傲罗正从后赶来,食死徒前后都没有了退路。除非梅林降世,否则绝无可能逃脱。 “主人!”一名食死徒惊慌失措地叫道。 伏地魔不理他,冷酷的说:“想要我死?你们都得给我陪葬!” 邓布利多脸色微变,魔杖一挥,一条金色的锁链凭空出现,缠绕在伏地魔身上。 但他晚了一步,伏地魔化为一道烟雾,瞬间消失在空中。 “大家小心!”邓布利多说。 海兰德坐在轮椅上,周围是护卫的圣徒。他眼眸微眯,认出那是一种涉及灵魂的魔法。忽然,他手上的回魂石戒指发出黯淡的光辉,凝聚成一条小小的蛇形。 他马上要褪下戒指,可回魂石像是生了根,死活摘不下去。 “兰德尔!”身旁卢修斯焦急地叫道。 海兰德的心脏霍然剧烈地跳动,像是马上要爆炸了。一种源于血脉的侵蚀游走在四肢,他无法呼吸,一阵又一阵的眩晕激荡,胸口的伤口又渗出了血迹。 所有人都惊住了,格林德沃脸色铁青,狂怒地想要杀人,但是又不得不顾及海兰德,身上散发出的杀意让周围人都感到寒入骨髓的冷。 “邓布利多,你杀了我啊!”伏地魔的意识喊道。 尽管看不见,但海兰德也可以想象自己的样子,一定有一双猩红色的眼。他疼的浑身发抖,心中的恨意却燃烧的更加旺盛,死死地纠缠住伏地魔的灵魂。 邓布利多沉默不语,他握住魔杖的手竟然在发抖。 “你不是说死亡算不了什么吗?你不是被誉为霍格沃茨的保护神吗?那就杀了这个男孩啊!”伏地魔歇斯底里地吼道。 噗通! 一名食死徒倒下,是格林德沃再也无法忍受,随手取了他的性命泄愤。 “我不会杀他的。”邓布利多终于开口,缓慢的语调中透着坚定。 凤凰社的人看着他,韦斯莱夫妇、西里斯、卢平等人默默赞同,但有一个人却十分的不甘。 穆迪悄悄抬起了魔杖,他的魔眼疯狂旋转,另一只眼带着偏执的信念。只牺牲一个人就可以取得胜利,为什么不这么做!哪怕那个人是自己,穆迪也可以毫不犹豫地自我了结! 邓布利多忽然看了他一眼,清澈的眼中透着前所未有的凌厉和警告。 穆迪毫不畏惧地对视,但就在下一秒,他的脑袋上多了一支魔杖。 “不要乱动,阿拉斯托·穆迪。”卢修斯冰冷地说。 “你这个食死徒的渣滓!”穆迪低吼道。 卢修斯没有耐心和他交谈,用眼神示意了下斯克林杰。 斯克林杰会意,他做了个手势,傲罗们顿时隐隐围住穆迪,再不容他有一丝一毫的异动。 这只是个小插曲,伏地魔在听到邓布利多的话后,张狂地大笑起来。他正准备脱身,却愕然发觉被另一个灵魂紧紧缠住了。 “该死的小鬼!” 海兰德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他的眼前一片漆黑,仿佛又回到了刚才的昏迷中。 “丑八怪,真以为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他喊道。 伏地魔不得不使劲挣脱,但无论他怎么做,都无法摆脱束缚。 “好,很好!”他的精神透出彻底的疯狂和暴虐。 海兰德感到自己的手臂抬起来了,魔杖指向一个人,尖锐而冷酷的声音从嘴里发出。 “阿瓦达索命!” 被迫攻击他人,这种感觉很无助,海兰德恨意更盛,只是仍没有放开。 “下一个是谁?”伏地魔嘶嘶地说,“啊,我背叛的朋友,你做好死的准备了吗?” 魔杖再次移动,海兰德忽然意识到这次的目标是谁,卢修斯危险了! 外面的魔法部乱成了一团,每个人都警惕地防备着海兰德,有人想要出手,却都被格林德沃干脆利落地击晕了。这还是看在邓布利多的面上,否则这里将是尸横遍野。 伏地魔的魔杖指向了卢修斯,速度快的让人来不及闪躲。 卢修斯脑中一片空白,只怔怔地望着海兰德。 一切似乎变成了慢动作,他看着海兰德举起魔杖,看着他念动咒语,看着他看过来。只是那漂亮的蓝眼睛,此刻已沾满猩红,透着无尽的血腥和冷意。 “真想再看一下那双蓝眼睛啊。”卢修斯诡异地冒出了一个念头。 他等待死亡降临。 一秒钟过去了,十秒钟过去了,死神举起镰刀,又轻轻地放下了。 海兰德的身体剧烈抖动着,像是在挣扎,他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这是怎么一回事?所有人都纳闷地想。 在海兰德的灵魂空间里,一切已不再是黑暗,两条不同颜色的蛇正撕咬着战斗。一条是纯黑色,蛇眼狭长暗红;另一条是银白色,眼眸如海水般的湛蓝。 “你这个疯子!”黑蛇,也就是伏地魔愤怒地说。 银蛇扫了扫尾巴,不屑地昂起下巴。 尽管伏地魔是个十足的疯子,但他对刚才的事仍感到一阵惊悚。 就在他准备杀死卢修斯的一瞬间,海兰德的意识不知发了什么疯,竟然变幻成一条蛇,一口咬了下去,连撕带扯要将他吃掉。要不是他精通灵魂魔法,也及时幻化成了蛇,否则就要被这个疯小鬼一口口撕碎吞了。 “口感很差劲。”海兰德讽刺说。 伏地魔嘶嘶吐着信子,忿恨又忌惮,他的灵魂被对方吃掉了很多,原本就虚弱的灵魂,几乎回到了十五年前,被阿瓦达索命咒反弹回来后的那一刻。 越来越感到无尽的虚弱,他将海兰德恨到了骨子里。 海兰德也在忍受疼痛,他的头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下疼得想把脑袋砸开。 两条蛇彼此撕咬,都是遍体鳞伤,拼的不再是魔法,而是谁更能忍。 终于,伏地魔尖叫一声,再也不敢拼下去,逃出了这个身体。 其他人只见一道黑烟从海兰德体内飞出,跌跌撞撞地想要离开魔法部。而海兰德摇晃了两下,慢慢睁开了眼,虽然双目看起来茫然,但恢复了原本的颜色。 “想跑?”格林德沃双手手指合成三角形,眼中闪耀的寒芒让人心惊胆战。 绿色光芒大盛,带着死亡气息的魔咒从天而降。 伏地魔吃力地变出一个银盾,挡住了魔咒,但盾牌很快便化为了粉碎。 眼看一代魔王就要被消灭,突然之间,一团明亮的火光替他挡住了攻击。 “谁?” 一个人闪到场中,深红色的长袍被吹得猎猎作响。他懒洋洋地抬起头,眼中还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似乎只是跑来看个热闹。 “梅菲斯特·菲利克斯?”格林德沃眯起了眼。 海兰德原本昏昏沉沉地马上要睡去,听到这个名字,他勉强睁开了眼。 “真是抱歉了呢,各位。”梅菲斯特笑吟吟地说,“这家伙我就带走了。” 所有人都瞪着他,像是在听天方奇谈。 “啊,对了。”梅菲斯特右手握拳一拍左手,“我亲爱的小兰德尔,路上看见了一个金毛小鬼,似乎是你的朋友,我就顺手给救下来了。不用太感谢我。” “他在哪儿?”卢修斯马上问。 “似乎扔到外面了吧,”梅菲斯特不负责任地说,“我又不是傲罗,不负责处理迷路的小孩。” 海兰德头疼了,他确定不是因为灵魂的缘故。 梅菲斯特说完,单手拎起了半昏迷的伏地魔,然后扛在了肩上。食死徒看着自家主人被当成货物一般拎来拎去,心中无不冒出一种诡异的感觉。 “放下他!”穆迪吼道。 梅菲斯特嘿嘿一笑,念出了一个咒语:“墨尔诺斯飞来。” 海兰德用手捂住脸,真心不想再看下去。 在众人迷惑不解的目光中,魔法兄弟喷泉中间的男子雕像忽然倒下,急速飞了过去。 海兰德小声嘟囔了一句:“我就知道。” 今年年初,他来到魔法部时曾见到这个雕像,当时就大吃一惊,这个男子的相貌分明墨尔诺斯一模一样,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现在看来,分明就是这两个家伙放在魔法部的后手。 有人试图用魔法阻拦,但毫无用处。在碰触到雕像的一瞬间,梅菲斯特和伏地魔消失不见。 海兰德听着周围嘈杂的动静,意识越来越模糊,他很想就这么睡过去。 渐渐的,一切知觉都消失了。 122、第三十七章 乌姆里奇的受难日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映入眼帘的一片朦胧的白色。 “他醒了!”有人喊,然后一个匆匆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感觉怎么样?”耳畔传来庞弗雷夫人的声音。 “还好……”海兰德含糊地说,他的视线渐渐清晰,看清楚了自己所在的房间,原来已经回到了是学校的医疗翼,“就是脑袋还有点疼。” “来,把这个喝了。”庞弗雷夫人强硬地将一瓶冒着气泡的药水塞到他手里。 海兰德一口气喝完,味道还是诸如以往的难喝,像腐朽的蔬菜味。 “等会儿你还要做一个检查,”庞弗雷夫人瞥了眼门外,略带不满地说,“不过现在呢,有一群人等着要见你,虽然我很不赞成这种行为,可惜校长坚持要这么做。当然啦,如果你不想见的话,我可以替你回绝他们。” “谢谢夫人,让他们进来吧。”对于庞弗雷夫人的好意,海兰德只好辜负了。 不一会儿,两个熟悉的身影就出现在病床旁。庞弗雷夫人善解人意地拉上了帷帐,为他们留下了独处的空间。 “我睡了多久了?”海兰德坐起身,揉了揉发胀的脑袋。 布雷斯伸出五根手指,懒洋洋地说:“五天,我们差点就以为你醒不过来了。” “大家都担心极了。”阿斯托利亚轻声说,体贴地倒了一杯清水给他。 “谢谢。” 海兰德接过水,慢慢喝了一口,让药水的味道渐渐淡去。 “德拉科怎么样?”他问。 “比你状态好。”布雷斯说,“他被马尔福先生带回家了,大概下学期才能来学校。” 听到德拉科得救,海兰德心里总算放下了一块大石。 “达芙妮呢?”他这会儿忽然发觉少了一个人。 布雷斯神色微微凝重:“她家里来人了,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海兰德看了眼阿斯托利亚,聪慧的姑娘马上理解了他的意思。 “他们不会想见到我,我也不想去见他们。”她冷淡地说。 海兰德有心劝说,但忆起自己之前的情况,又放弃了这个想法。很多事情,只有自己真正想清楚了之后,才能够彻底了解,而这一过程是外人所无法插手的。 “说点让你高兴的事吧,”布雷斯眨眨眼,“乌姆里奇要完蛋了。” “哦?”果然是一个好消息,海兰德饶有兴趣地问,“她怎么啦?” 布雷斯组织了下语言,慢慢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讲给他听。 原来,就在海兰德和哈利先后去了魔法部之后,霍格沃兹爆发了一场大混乱。 为了拖住乌姆里奇,弗雷斯和乔治这对双胞胎展开了恶作剧大行动,把五层的一整条走廊都变成了沼泽,害的学生们不得不坐平底船去上课。 “当时我也在,”阿斯托利亚狡黠一笑,插嘴道,“还给他们帮了点小忙呢。” “你做什么了?”另外两人都好奇地看着她。 “格兰芬多的审美真的很差劲,”阿斯托利亚耸了耸肩,“所以我建议他们种几颗普多拉草,点缀一下死气沉沉的沼泽。” “原来那是你干的!”布雷斯恍然大悟。 普多拉草,看起来极为柔顺的一种植物,性情温和。当然,前提是不要试图对它使用魔法,任何巫师一旦攻击它,普多拉草就会疯了似的暴长,并且分泌一种臭烘烘的汁液。所以家庭主妇们处理它时,都会采取物理方法,也就是亲手拔掉。 “这个点子妙极了。”帷帐外忽然传来声音,一群人陆陆续续闯了进来,说话的正是弗雷德。 海兰德诧异地看着他们,韦斯莱双胞胎、哈利、罗恩、赫敏、安东尼、苏珊,而慢吞吞走在最后的居然是西奥多。 “你们怎么来了?” “听说你醒了,我们过来看看你。”哈利说。 “我和他们不是一路的,”西奥多傲慢地说,“只是碰巧遇上了。” “谁稀罕和你一起?”罗恩立刻说。 “罗恩!”赫敏瞪了他一眼,转向海兰德时已带上了笑容,“哈利都和我们说了,我想我们几个都欠你一声谢谢,魔法部的时候要不是你,我们肯定都回不来了。” “用不着放在心上。”海兰德说,他那么做是为了邓布利多。 “不管怎么说,谢谢。”哈利诚恳地说。 “谢谢。”罗恩小声说,耳朵发红。 “嘿,先不说这些。”乔治挤了过来,“格林格拉斯,有没有兴趣和我们合作?我们怎么从来就没想到用普多拉草呢?乌姆里奇那只癞蛤蟆现在整天蹲在沼泽里除草,身上还臭烘烘的,活像一头巨怪什么的,做的真是太漂亮了!” 阿斯托利亚甜美地笑着说:“以后会有机会的。” “说起来,是谁把乌姆里奇变成了放屁精?”弗雷德兴致勃勃地问,“也是斯莱特林的人吗?” “是我。”西奥多慢吞吞地说,“听说她整天顶着便秘一样的脸,我就好心给她用了点有助于肠胃的魔药,只是倒的时候一不小心放多了。” “斯内普教授会为你骄傲的。”布雷斯拍了拍他的肩膀。 其他人都笑了起来。 “你们怎么会对乌姆里奇动手?”海兰德忽然想到这个问题。 几个斯莱特林对视一眼,最后布雷斯说:“因为你啊。” 海兰德睁大了眼,不解地看着他。 当天乌姆里奇被施展了遗忘咒后,迷迷糊糊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她傻坐了一会儿,失忆前的画面不断闪现,忽然就想起了就业咨询中发生的事情。忆起了海兰德和斯内普的可恶,她下定决心要给他们一个教训,因此冷着脸来到了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 两个人都不在,乌姆里奇决心守在那里,等着他们回来。 有斯莱特林瞧出不对劲,暗自去通知了年级首席们。很快,黑魔法小组弗洛弥凯特的成员集合在一起,默默地监督着乌姆里奇的一举一动。 就在这时候,韦斯莱双胞胎来通风报信,将海兰德的消息告诉了他们。在听说首席大人的去向后,弗洛弥凯特成员讨论了一会儿,最终做出了决定。 狮院和蛇院向来互相看不顺眼,但很难得的是,在这件事情取得了一致的意见。 给乌姆里奇制造麻烦,替海兰德(哈利)做掩护! “就是这么回事。”布雷斯最后说。 海兰德低头喝水,借这个动作掩饰内心的古怪暖流,但嘴角却不由自主翘了起来。 “可不止这样,这回是彻底闹大了。”赫敏说。 “还有什么事?”海兰德纳闷地问。 “这个我知道!”拉文克劳级长安东尼笑呵呵地说,他清了清嗓子,像是作报告一般说,“我需要代表拉文克劳做出谴责!你们的手段技术含量真的太低了,我路过乌姆里奇办公室的时候,居然见到两个大块头在用铁片撬锁!” 小蛇们纷纷别开了头,不用说,一定是自家学院的高尔和克拉布。太丢人了! “为什么不用万能小刀?为什么不用哈普定律?”安东尼越说越激动,赫敏大声咳嗽了一声,他才勉强收敛了几分,“为了给他们做出正确指导,我决定亲自上场!” “原来办公室的连环陷阱是你干的。”苏珊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没错!”安东尼得意洋洋,“我还号召全拉文克劳一起来!我们最痛恨不尊重知识的人了!” 想起那天乌姆里奇浑身发黑地倒下,所有人都微吸一口凉气。 “拉文克劳的家伙太狠了!” 忽然,罗恩疑惑地说:“你们是怎么逃掉的?” “啊?”安东尼还没转过弯来。 “我听说乌姆里奇被炸飞后,疯了似的拎着魔杖找凶手。”罗恩解释说,“难道没人被抓到?” “没有啊。”安东尼摸了摸后脑勺,也是茫然的样子。 “她当然抓不到人了。”苏珊开口说。 所有人齐刷刷地看去,难不成赫奇帕奇也参与了? “她来我们学院询问线索,你们也知道,赫奇帕奇一向人数最多,而且不爱说谎。”苏珊轻快地说,“我们很配合地回答了问题,但她抓不到人,这就怪不得我们了。” 所有人面面相觑,老实人一旦撒谎,威力真是可怕! 一切真相都已经大白,乌姆里奇的倒霉经历,竟是四大学院齐心协力的结果。 一想到这里,大伙都哈哈大笑起来。 “医疗翼禁止喧哗!”庞弗雷夫人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都给我出去!探病时间结束了!” 来探病的人都被她赶了出去。 “还有你,亚特拉,该检查身体了。”庞弗雷夫人板着脸说。 “我知道了,夫人。”海兰德配合地说。 …… 在接下来的养病期间,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都来过几次,他们都在忙着围剿食死徒,因此每次也是来去匆匆。除此之外,不时有人前来探望,而通过他们口述,外加阅读《预言家日报》,海兰德也陆陆续续得到了不少消息。 格林格拉斯家主病故,他的遗孀在葬礼当晚自杀。 被捕的食死徒在审判后,统统送到了阿兹卡班,但有几人路上侥幸逃脱,贝拉特里克斯、老诺特、洛哈特都在其中。疑似不明人物劫狱。 福吉终于承认了黑魔王的归来,并对外做出了道歉。 在民众的强烈抗议下,福吉黯然下台,新任魔法部长是老熟人斯克林杰。 事实上,斯克林杰在成为魔法部长后,曾亲自来过霍格沃兹。 “亚特拉,又有人来找你。”庞弗雷夫人不满地说。 “哦,是谁?”海兰德诧异地往门口看去,只见斯克林杰大踏步走了进来。 “鲁弗斯,你看起来比上次精神多了。”看着对方红光满面的样子,海兰德不禁笑道。 “都是托你的福。”斯克林杰严肃地说。 “你来霍格沃兹做什么?”海兰德问。 “来和邓布利多谈一谈,”斯克林杰言简意赅地说,“顺便来看看你。” 海兰德没有多问,他相信斯克林杰是个聪明人,不会在此时和邓布利多作对。 “对了,有一件事我想麻烦你。”海兰德想了想说。 “尽管说吧。”斯克林杰死板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你我之间用不着太客气。” “我认为没有必要再让乌姆里奇待在学校了。”海兰德干脆地说。 “邓布利多也和我说了这件事,我本来想考虑一下,但既然你这么说,我会处理的。”斯克林杰忽然压低了声音,“我知道你不喜欢她,放心好了,她在魔法部的日子不会久了。” 海兰德微笑说:“你真是善解人意,鲁弗斯。” 斯克林杰很快完成了许诺,就在第二天上午,乌姆里奇受到了撤职通知书,她不再是魔法部副部长兼高级检察官了。事实上,她本人回到魔法部后,还需要留职查看。 乌姆里奇灰溜溜地逃出了霍格沃兹,那一天霍格沃兹如同过节,到处张灯结彩。 海兰德的身体一天好似一天,就在他出院之前,却又迎来了另一位意外的访客。 “达芙妮?” “嗨,兰德尔。”达芙妮面容消瘦,“我本来想早点过来,但家里办葬礼需要有人主持,我一时之间走不开,所以耽误到了现在。” “先坐下再说。”海兰德见她脸色不好,真担心说着说着她就会晕倒。 达芙妮安静地走在椅子上,慢慢说:“你是不是猜到什么了,兰德尔?” 海兰德沉默地看着她。 达芙妮忽然一笑:“其实我早该告诉你们,而不是选择隐瞒。兰德尔,你会不会怪我?” 海兰德轻声说:“怎么会呢?” “我爸爸早就死啦。”达芙妮黯然说。 “什么?”海兰德一惊。 “当初阿斯托利亚被纳西莎夫人骗出庄园,落在了食死徒手里。我爸爸想去救她,结果就被贝拉特里克斯杀死了。”达芙妮淡淡地说,“他们还派人掌管了庄园,对我妈妈施展了夺魂咒。我因为要回来上学,他们怕邓布利多发现,才没有对我出手。但之后不久,他们以妈妈为威胁,我还是被迫交出了家族传承宝库的钥匙。” 她说话的时候,纤细的手指一直在颤抖,不得不使劲握紧了拳头。 海兰德心中懊恼,他当然发觉了达芙妮的异常,后来甚至目睹了“格林格拉斯先生”和贝拉特里克斯的交易,却一直以为是格林格拉斯家投靠了食死徒,因此对达芙妮多加防范,却没有料到好友处于被胁迫状态。那次达芙妮交出的盒子,也就是所谓的宝库钥匙了。 “前几天,傲罗忽然来到了我家,将假扮我父亲的食死徒抓走,我母亲苦苦哀求,不要对外宣扬,否则格林格拉斯家的名声将毁于一旦。我当时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达芙妮怔怔地说,眼圈已经红了,“后来,当天晚上她就自杀了。原来她早就想好了,要让家族的荣耀完整的流传下去,不受一点玷污。食死徒是失败者,我们不能和他们有任何联系。” 海兰德怜惜地看着她,轻声说:“达芙妮,想哭的话就哭吧。” 达芙妮用手捂住眼,不让泪水落下,声音却哽咽了。 “我一直好害怕,怕妈妈会死,怕阿斯托利亚会出事,怕会连累布雷斯和你。可是妈妈还是死了,家里只有我和阿斯托利亚了。” 泪水渗出指缝,顺着脸蜿蜒颊流下,达芙妮死死地咬住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你忘了你还有朋友,”海兰德看着门外,布雷斯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你还有我们。” 布雷斯慢慢走过来,轻轻的叫了一声:“达芙妮。” 达芙妮“哇”的哭出来,搂住布雷斯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胸口上。 “兰德尔说的对,你不是一个人。”布雷斯抚摸着她的秀发,“我会保护你的。” 达芙妮泣不成声。 “达芙妮,”不知想到了什么,布雷斯决然说,“我们订婚吧。” 达芙妮抬起头,身体都僵硬了。 “如果你愿意的话,”布雷斯扬起懒懒的笑容,“我们可以举办一个订婚仪式,我妈妈早就催我快点定下来,我想她会喜欢你的。这样我们以后都可以在一起,然后生两个孩子,一个姓扎比尼,一个姓格林格拉斯……会不会有点想远了?” “我……”达芙妮喃喃道,“可以吗?” “只要你愿意。”布雷斯拉起她的手。 “我当然愿意。”达芙妮脱口而出。 布雷斯轻轻吻了吻她的手:“这是我的荣幸,我的公主。” 达芙妮耳朵不可抑制地红了。 看着甜蜜的两人,海兰德忽然有点羡慕,他想起了卢修斯。比起纯粹相爱的两个好友,他们都有着太多的责任,即使心里有对方,也不能轻易说出口。他不可能为卢修斯一人而活,同样卢修斯永远不可能抛弃一切来爱他。不过,他们心里都有一个特殊的地方,只容得下对方,这就够了。 …… 海兰德这次生病,一直拖了很久才好。等到他病愈出院的时候,年终宴会已经结束了。 斯莱特林赢得了今年的学院杯,这点说起来还有乌姆里奇的功劳,不过不管怎么样,赢了就是赢了。小蛇们高兴地在公共休息室狂欢了一个晚上,还特意托人给海兰德捎了一瓶火焰威士忌。可惜被庞弗雷夫人板着脸没收了。 收拾好行李,海兰德离开了空荡荡的卧室。 回归的列车马上就要开动了,在包厢里,海兰德遇见了阿斯托利亚。她亲昵地靠在达芙妮的身旁,脸色有点苍白,神态带着几分恍惚。见海兰德看来,她轻轻点了点头,却是没有多说。 她一直都不知道父亲去世了,甚至还在怨他们的冷漠。而现在后悔,却是晚了。 海兰德忽然想起了自己,如果邓布利多去世,他却没有放下芥蒂,那将是一辈子的遗憾。还好,他没有那么做。 他将行李放好,坐在窗户旁的座位上,忽然就想起了当初邓布利多的话。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和盖勒特……想给你一个家。” 一个家吗? 海兰德看着风景不住倒退,嘴角勾出了一个大大的弧度。 123、第一章 复苏的魂器 一个月前。 在英格兰的一个小村庄里,这一晚迎来了两位特别的客人。他们穿着古怪的长袍,像是在拍戏,其中一个身材高挑,挂着懒懒的笑容,而另外一个人则被他抓在手里。 噗通一声,被抓着的人被毫不留情地扔在了地上。 “我们到了。”梅菲斯特轻快地说。 “这是什么地方?”伏地魔被摔得一阵眩晕,恨恨地说。 “我怎么会知道?”梅菲斯特随口说,他左右环视了一圈,露出了满意的神色,“不过足够僻静,等会儿埋起来也方便。” 伏地魔升起一种不妙之感,难道这个人救出自己,就是为了亲手杀掉? 梅菲斯特蹲下,掀起盖在对方脸上的面罩,仔细端详了一会儿。 “真是丑啊。”他感叹地说,还嫌弃地摇了摇头,“我都不想下手了。” 如果能动手,伏地魔真想给他一百个钻心咒。 “你肯定是在诅咒我,”梅菲斯特笑眯眯地说,“不过不要紧,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伏地魔冷冷地看着他,猩红的眼眸微微眯起。 “你究竟想要得到什么?” 梅菲斯特低声笑了起来,他嘴角上翘,依旧是漫不经心的口吻:“大概……是你的灵魂吧。” 伏地魔嘶嘶地说:“可笑的奢望,我已经取得了永恒的生命,你想要我的灵魂?” “啊,真是自大的家伙。”梅菲斯特不屑地说,紧跟着露出恶魔一般的笑容,“虽然丑了点,不过呢,你的灵魂我就收下了,它会成为我的收藏品之一,我会好好爱护它的。” 不等伏地魔多说,他纤细的指尖轻轻划过一道弧度。 “阿瓦达索命!” 阴森的绿光闪烁,照亮了夜晚的天空。 来不及做任何挣扎,伏地魔的呼吸停止了。 一道黑烟尖叫着飞出,梅菲斯特眼疾手快,一把将它握在手里。 “好难看的颜色啊。”他喃喃说,一边嘴里埋怨,一边手中快速划出符文,将灵魂凝固在了一颗早已经准备好的水晶球里。 “这样应该就没问题了。”梅菲斯特自言自语,他站起身,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啊,忘了要毁尸灭迹,被别人看见可就不好了。” 赤红色的火焰腾起,尸体渐渐化为了灰烬。 一阵微风拂过,吹散了黑灰,没有人知道,这里是一代黑魔王的葬身之所。 …… 与此同时,霍格沃兹的禁林里。 一条庞大的巨蛇在蜿蜒中前行,它穿过茂密的植物,在阴影下游动着。 “嘶嘶。”突然,巨蛇顿住了,发出了痛苦的声音。 树上的鸟纷纷惊飞,哗啦啦一哄而散。 巨蛇疼的在地上翻滚,粗大的尾巴打在树上,粗壮的树干被拍倒,留下满地狼藉。也不知过了多久,巨蛇的翻滚渐渐停止,它的眼瞳慢慢变了颜色,由暗黄转为了猩红。 【纳吉尼……】嘶嘶的蛇语响起。 【主人,是你吗?】纳吉尼说。 【杀,杀死他们,杀光他们!】伏地魔的灵魂疯癫地叫道。 纳吉尼竖起身躯,蛇瞳一黄一红,它轻轻吐出信子,竟然露出如同人一般的狰狞表情。 …… 半个月后,古灵阁地下金库。 “布莱克女士,您的金库到了。”妖精尖声尖气地说。 在妖精的旁边,是一个浑身笼罩在斗篷下的人,她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出去,等会儿叫你。” 妖精识趣地退出门外,关上了金库的大门。 贝拉特里克斯一把扯掉斗篷,微卷的黑发散落在背后。没有看散落一地的金加隆,她径直向金库的最深处走去,那里有一个台子,上面放着她最重要的宝贝。 “主人……” 贝拉特里克斯声音颤抖,她紧紧抱住金杯,这是伏地魔让她保管的,代表着主人的信赖。 半响后,她恨恨道:“可恶的傲罗,还有那些杂碎,主人才不会出事!等我找到主人,一定亲手将杂种们的血放干,让主人知道,我才是他最为忠诚的仆人!” 忽然,她的脑海中响起了一个声音,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我感受到了你的决心,贝拉特里克斯。” “谁?”贝拉特里克斯一惊。 “你不知道我是谁吗?我最忠诚的仆人。”那声音轻轻的说,带着难以言喻的魅力。 “主人!真的是主人!”贝拉特里克斯激动地身体发抖。 “现在,我需要你的帮助,贝拉。”伏地魔说。 贝拉特里克斯匍匐在地,双手高捧起金杯,虔诚地说:“听从您的吩咐,我的主人。” 几分钟之后,她重新披上斗篷,跟着妖精坐推车回到了地面,然后匆匆出了古灵阁。而在她的怀中,一个古旧的金杯正静静地待在那里。 七月的戈德里克山谷繁花似锦,到处盛放着一丛丛的绣球花,蓝色、紫色、粉色、白色……微风轻拂,花朵们迎风招展,给山谷平添了几分动人的颜色。 一只猫头鹰从高空飞过,落在了山谷的一座庄园里。 窗户是开着的,一个金发碧眼的少年正坐在边上看书。猫头鹰停在了窗台上,伸出爪子,啾啾叫了两声,示意对方有信件。 海兰德取下信封,从盒子里拿出一块糖,喂到了猫头鹰嘴里。 猫头鹰浑身一僵,扑腾扑腾振翅飞走了,似乎急着去寻觅水源。 “果然太甜了,幸亏我没有吃。”海兰德喃喃说,将邓布利多特意送来的糖盒推到了一边。 他打开信封,里面有一张白色镶金边的请柬。 请柬的外皮很朴素,正面雕有花卉,背面是两个家族的徽章。 “亲爱的海兰德亚特拉, 布雷斯·扎比尼同达芙妮·格林格拉斯,将于1996年8月1日在约克郡扎比尼庄园举行订婚典礼。衷心期待您的到来。” 这可真是个好消息!海兰德扬起了欢快的笑容。 “兰德尔!”屋内传来叫喊声。 “这就来了。”海兰德仔细将请柬收好,然后快步向外走去。 大厅里,邓布利多坐在高背软椅上,旁边是格林德沃。他们刚刚似乎在探讨问题,周围乱堆着一摞摞的书籍,地面上一团糟。 “有什么事叫我?”海兰德问。 邓布利多拿出魔杖,指挥着书籍们自动跳回原位。等到清理出一片空地后,他示意海兰德坐下。 “今天天气很好,我晚上要出去走走。” 海兰德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格林德沃,确信这句话不是表面的意思。 “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霍格沃兹的教师消耗,比我想象中要快得多。”邓布利多说,“我已经记不清多少次为这件事苦恼了,可是没有办法。” 格林德沃冷哼了一声,说:“就在不久之前,你刚刚驳回了我的申请。” “霍格沃茨不开设黑魔法,盖勒特。”邓布利多说。 “所以我更喜欢德姆斯特朗,即使他们的黑魔法水平同样落后。”格林德沃说。 海兰德托着下巴,懒洋洋地听着他们争论,这几天以来,几乎每天都会发生类似的事。所幸这次的辩论时间不长,在谈到黑魔法划分的时候,邓布利多终于发现偏题了。 “我决定聘请一位退休了的同事,所以今晚会不在。” “哦?是谁呢?”海兰德饶有兴趣地问。 邓布利多说:“你知道霍拉斯·斯拉格霍恩这个名字吗?” 很耳熟的名字,海兰德回忆了片刻,恍然说:“是斯内普教授之前的斯莱特林院长?” “没错。”邓布利多赞许地说。 “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海兰德问。 “如果顺利的话,我很快就能回来,不会有什么问题。”邓布利多说完,想了想又补充说,“事实上,我希望你能够对他保持一定的警惕。” “为什么?”海兰德疑惑地说。 “霍拉斯喜欢有天赋的学生,他总能挑选出那些日后在各行各业出人头地的人。他以自己为核心建立了一个俱乐部,让他选中的人之间相互交流。”邓布利多露出回忆之色,“当初他曾经对我说过,在他眼中,优秀的学生都是一块块名贵的宝石,而他所需要做的,就是将宝石们串在一起,让它们成为更加美丽的项链。” 海兰德大概了解对方是什么样的人了,接口道:“然后戴在他的脖子上当装饰?” “是的。”邓布利多说,他站起了身,“好了,今天外面的阳光很好,兰德尔,你为什么不出去走一走呢?” “在把你的藏书看完之前,我没有这个想法。”海兰德懒洋洋地说,“没什么事我就回去了。” “有问题的话,随时可以来找我。”格林德沃开口说。 海兰德点了点头,转身回房去了,在出门之前,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地面上的书还是乱七八糟,邓布利多忙着收拾,格林德沃坐在椅子上,不时帮忙。一缕阳光射进来,有种暖洋洋的感觉。 海兰德轻轻关上了门。 124、第二章 订婚典礼 “主人,求求你,求求你……” 伏地魔坐在一栋阴暗的房子里,面前半跪着一个黑色半长发的男子。对方低着头,看不清脸庞,只能隐约窥见他蜡黄的肤色。 “我很好奇,我的朋友,”伏地魔慢慢开口,他的声线低沉而沙哑,“是什么让你抛弃了尊严,求我饶恕一个卑贱的泥巴种。难道你爱她吗?” “不。”男子迅速回答,“我全部的忠诚只献给您一个人。” “我对你很失望,西弗勒斯。”伏地魔冷冷地说。 斯内普低声说:“请原谅……我可以替主人去杀死她的丈夫,把她的儿子带回来……” “不用,我会亲自出手。”伏地魔说。 绝望不可抑制地浮现在斯内普眼中,他抓紧了斗篷,手指骨节苍白的吓人。 “不过,在杀死那个孩子之后,我会将那个女人赏赐给你。”声音变得遥远,但依旧可以分辨出其中的冷酷,“伏地魔不会亏待帮助过他的人,西弗勒斯,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谢谢主人,谢谢。” 海兰德霍然从床上坐起,额头上已经满是冷汗。他看了看床边的钟表,指针停留在五点上,此刻还是凌晨,窗外一片漆黑。 “梅林的袜子,又来了。”他小声诅咒了一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口气喝掉。 自从几个星期前开始,他开始频繁做梦,几乎每隔一两天,就会梦见奇怪的场景。梦里的主角,无一例外都是伏地魔。海兰德心里清楚,这大概就是吞噬灵魂的后遗症了,在不断吸收对方灵魂的同时,附带的记忆也不可避免地出现在梦里。 “真是麻烦啊。”他嘟囔了一声。 海兰德下了床,来到落地镜边上,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确信自己的眼睛没有变成猩红色。在方才的梦里,他就像是一个附在伏地魔身上的局外人,不带任何感情,几乎忘记了自己的存在。这种感觉相当令人厌恶,甚至在苏醒之后,海兰德偶尔会分不清那些片段究竟是别人的记忆,还是自己亲身经历过的事情。 “你是海兰德,海兰德·亚特拉。”他凝视着镜中人的眼,低声重复道。渐渐的,迷惑慢慢消退,他的眼神恢复了清明。 海兰德轻轻揉了揉头,这才有空回忆刚刚的梦境。 “斯内普教授……他想要救谁?”微微合上眼,他搜索了一遍伏地魔的记忆,却没有找到想要的答案,只朦胧地看到那是一个非纯血的女孩,“罢了,本来也和我没什么关系。” 屋外鸟鸣声响起,海兰德推开窗户,灰白色的微光透进了房间。 海兰德伸了一个懒腰,去盥洗室洗漱了一番,回来打开衣柜,换上了精致的礼服长袍。今天是八月一日,是布雷斯和达芙妮举行订婚典礼的日子。 …… 当太阳升到正空时,海兰德来到了扎比尼庄园。 这是他第一次来访。扎比尼庄园的大门被鲜花所覆盖,小巧玲珑的花精灵们手捧着花瓣,飞舞着洒在地上。地面上铺着厚厚的红色地毯,一直通向庄园的深处。 “兰德尔。”布雷斯笑着迎了上来,给了好友一个拥抱。 “恭喜啊,布雷斯。”海兰德毫不吝啬笑容,“达芙妮呢?” “在屋里呢,阿斯托利亚陪着她。”布雷斯耸了耸肩,“女孩子总要说些悄悄话。” 后面又有客人到来,布雷斯道了声歉,招来一个引路的人,让他带海兰德前去大厅。 海兰德曾经去过马尔福庄园,那里的建筑无一不透着华贵与精美,豢养的宠物也是优雅的白孔雀。而扎比尼庄园完全是另外一种风格,池塘里养着大章鱼,树上趴着嗅嗅,还有一只独角兽悠闲地踱来踱去,身后跟着两只幼小的火螃蟹。 “这是扎比尼先生的宠物。”带路的人解释说。 海兰德回忆起来了,布雷斯曾经说过,他有一个喜欢全世界到处游荡的叔叔,每到一处地方,总会寄回来稀奇古怪的礼物。 真是奇怪的品味,他想。 因为是订婚典礼,被邀请的客人都是亲近好友,所以庄园里的客人并不算多。海兰德来到大厅,略微扫视了一圈,发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都是斯莱特林的学生。突然,一个久违的人出现在他视线里,铂金色的头发在人群中熠熠生辉。 “德拉科。” 听到有人唤自己,德拉科转过头,微怔了怔,紧跟着嘴角就不由自主的高高翘起。 “好久不见了,兰德尔,”他故作矜持地说,“真高兴能在这里遇上你。” 海兰德懒洋洋地说:“啊,德拉科少爷,能再次见到你真是荣幸。” 德拉科脸上浮起红晕,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看来你恢复的不错。”见对方有炸毛的趋势,海兰德赶忙转移话题。 德拉科慢吞吞地说:“我早就好了,但我父亲一直不让我出来。不过今天是那两个家伙的订婚典礼,我可不想之后被埋怨。” “马尔福家只有你一个人过来吗?”海兰德问。 “还有我父亲,”德拉科说,“他在里面陪扎比尼夫人谈话。” 两人随意地聊着,海兰德将去年的事情大致讲述了一遍,说到最后乌姆里奇被赶出霍格沃兹时,德拉科露出向往之色,对于自己的缺席耿耿于怀。 过了一会儿,一群女孩笑闹着走了进来,被围在中间的是达芙妮。 她今天穿了一件纯白色的公主裙,用金冠挽起了一头秀发,露出天鹅般优美的颈部。没有多余的装饰,但整个人如同笼罩在一团光中,散发着圣洁的光辉。 跟在后面的人是阿斯托利亚,她挑了一件浅绿色的修身长裙,显得身段格外窈窕。 订婚仪式马上就要开始,扎比尼夫人同布雷斯走了进来,他们的礼服统一为黑色,胸口上绣着扎比尼家族的徽章。布雷斯不经意拽了拽领结,似乎有点紧张。 众人纷纷就座,海兰德的位置在第一排,和其他纯血家族的族长们坐在一起。 一只手轻轻搭在了他的肩上,丝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兰德尔,真是好久不见了。”明明德拉科也说过同样的话,但从卢修斯口中说来,却多了难以言喻的暧昧气息,轻柔的语调一字字慢慢说来,格外富有魅力。 海兰德斜眼睨去,只见铂金贵族优雅地在身边入座。 “真令人惊讶,”海兰德轻声说,不怀好意地弯起了唇,“如果我的记忆没有错,就在三天之前,我们才刚刚通过信,马尔福先生。” 卢修斯扬了扬眉,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音量说:“你要知道,时间和感觉有时并不能画上等号,我亲爱的兰德尔。” 乐队开始演奏,舒缓的乐曲回荡在厅中。布雷斯和达芙妮分别站在两侧,旁边有一名男子手捧托盘,侍立在侧。而主持人扎比尼夫人站在正中间,开始举行仪式。 “先生们,女士们,欢迎大家来到扎比尼庄园,见证这一场神圣的订婚典礼,”扎比尼夫人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大方而仪态万千,“这不仅是一对青年男女生命的相连,更是两个古老纯血家族的结合。扎比尼家祖先是亚瑟王麾下圆桌骑士,有着古老而悠久的传统……” 她之后的话,海兰德都听得心不在焉,他悄声问卢修斯:“你当初也是这样吗?” 卢修斯不动声色地说:“几乎没有差别,除了家族名字的不同。” “和纳西莎·布莱克?”海兰德明知故问。 旁边好一会儿都没有回应,就在海兰德以为不会得到答案时,卢修斯说:“是的。” 海兰德挑起了眉,说不清楚自己的感觉。不是嫉妒,不是气愤,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卢修斯曾经有一个妻子叫纳西莎,他们还有一个共同的儿子。 也许,从一开始他在感情上就是一个输家。 前方,扎比尼夫人已经结束了演讲,布雷斯走上前,从一旁的托盘上取下了一只长剑。剑很古老的款式,上面镶嵌的宝石已失去了夺目的光辉,但剑刃依旧明亮。 他单膝跪下,双手将长剑举起,神情庄重,完全没有了往日的轻佻。 “达芙妮·格林格拉斯,我将我家族的血脉,以及我的名誉,托付给这把剑。以剑的名义,我发誓将对你忠诚,所有的幸福与苦难,我们将一同面对。你接受吗?” 达芙妮脸颊绯红,她接过长剑,右手握住,轻轻将剑尖搭在了布雷斯的肩上。 “我接受。” 观众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布雷斯站起身,将达芙妮拥在怀里,两人的心中充满了喜悦。 小小的花精灵飞到了上空,花瓣如雨般落下。大厅的穹顶忽然散发出银色的光辉,两个家族的徽章同时出现,银线将它们紧紧牵连在了一起。 乐队的曲风一变,快节奏的调子中蕴含着无尽的欢乐。布雷斯和达芙妮手挽着手,旋转着跳起了舞蹈。越来越多的人融入其中,一场享乐的欢宴正式开始。 不少年轻女孩偷偷看过来,显然是希望得到海兰德的邀请。 “不去和女孩子跳舞吗?”卢修斯懒洋洋地问。 海兰德虚伪一笑,徐徐站起身,向一个方向走去,那里正坐着一个棕发的女孩子。 “漂亮的小姐,愿意和我跳一支舞吗?”他彬彬有礼地说,温柔地伸出了手。 “当然……我是说我愿意。”女孩红着脸说,手搭了上去。 两个人走进了舞池,在他们的身后,卢修斯端起一杯红酒,慢慢饮了下去。 海兰德并不擅长跳舞,他只在四年级的时候,和阿斯托利亚一起跳过一次。但出乎意料的是,这一次他的动作格外娴熟,一抬手一迈步,无不充满了迷人的魅力。在察觉到异常后,海兰德动作微僵,他想到了伏地魔,那个人尽管残忍狂暴,但年轻的时候的确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家伙,而跳舞正是伏地魔所擅长的能力之一。 一曲终了,海兰德松开了女孩的手,不顾对方失望的眼神,径直回到了座位上。 “怎么不多玩一会儿?”卢修斯说,他挂着懒散的笑,看来心情不坏。 海兰德冷冷地说:“卢修斯,你不觉得你管的太宽了吗?” “啊,抱歉。”卢修斯漫不经心地说,没有一丝道歉的意味,“我只是以为你会多跳上几曲。” “和谁跳?和她们吗?”海兰德说,“真遗憾,我可没有兴趣。” “那阿斯托利亚·格林格拉斯呢?”卢修斯冷不丁问。 “什么?”海兰德一怔,马上反应了过来,他撇了撇嘴,暗想,“两年前的事情,他居然还记得这么清楚,真是一个小心眼的家伙。” 卢修斯接着饮酒,掩饰住心中的恼火,他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阿斯托利亚当然是一个好女孩,我很喜欢她。”海兰德慢慢地说。 卢修斯神色不变,灰蓝色的眼却透着阴霾。 “我喜欢的人很多,”海兰德瞥了他一眼,把话继续说了下去,“但想邀请的对象只有一个,那个人狡猾、阴险、傲慢、不择手段,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他自嘲地一笑,“不过没有办法,我就是喜欢,真是无可救药的愚蠢。” 卢修斯轻轻叹息了一声,凝视着海兰德的眼眸,他觉得自己彻底坠落在里面了。 “马尔福先生,愿意和我跳一支舞吗?” “我的荣幸。” 也许是不想被人打扰,他们没有去舞池,而是选择了二层。 此时播放的是华尔兹,悠扬的音乐从下面飘来,两人随着节奏跳动,进退、旋转,在空旷的走廊中尽情地放纵。海兰德握紧卢修斯的手,感到两人的心前所未有的贴近。 等订婚典礼结束后,海兰德和好友们告别,准备独自一人回戈德里克山谷。但就在他穿过花园的时候,一个声音从背后响起。 “兰德尔,等一等。” 海兰德转身,看见了快步赶来的阿斯托利亚。 “有事吗?”他疑惑地问。 “有一个人想见见你,”阿斯托利亚眨眨眼,“派我来邀请你呢。” “哦?不知道是哪一位?”海兰德挑眉。 阿斯托利亚犹豫了下,小声说:“是纳西莎·布莱克。” 海兰德微感惊讶,早在去年暑假,报纸上就刊登了纳西莎去世的消息。尽管后来得知是假,但纳西莎始终没有露面,在公众眼中是一个已经死去的人。 “她怎么会找到你?” “是我一直在找她,”阿斯托利亚冷淡说,“要不是去年她将我骗出庄园击晕,送到了贝拉特里克斯手里,我父亲也不会因此丧命。这段恩情,我始终铭记于心。” “她在哪里?”海兰德微微眯起了眼。 “格里莫广场。”阿斯托利亚轻声说,“凤凰社的总部换了地址,西里斯也不喜欢那里,早就搬出去了,只剩下一座空屋子。我去见克利切的时候,偶然遇见了她。” 海兰德考虑了一会儿,猜不透纳西莎的心思,她找他是为了什么? 阿斯托利亚继续说:“我原本想击晕她,但不是对手。在离开的时候,她托我来找你。” “我知道了。”海兰德缓缓说。 “你要去吗?”阿斯托利亚担心地问。 海兰德点了点头,有些事情,他需要亲自和纳西莎谈谈,该做出一个了断了。 125、第三章 纳西莎的请求 再次来到格里莫广场,这里的建筑依旧破破烂烂,房屋摇摇欲坠。因为受到了阿斯托利亚的邀请,所以海兰德轻易地找到了12号。他拨出魔杖,轻轻点了点前门,门后传来金属撞击般的声音。 吱呀,门开了,露出家养小精灵的大脑袋。 “亚特拉先生?”克利切睁大了眼,赶紧拉大了门。 “许久不见了,克利切。”海兰德说,迈过了门槛。 “尊贵的先生还记得克利切!”年迈的家养小精灵尖声尖气地叫道,“真是太荣幸了!” “我受纳西莎布莱克女士的邀请而来,”海兰德说,“能带我去见她吗?” “当然,尊贵的先生,请跟随我来。”克利切深深鞠躬。 他们穿过阴暗的走廊,来到了会客厅,克利切伛偻地推开门,做出了请的手势。 “克利切,是谁来了?”一个声音从门内传来。 顺着声音望去,海兰德见到了纳西莎。她半倚坐在宽大的椅子上,一头金黄色的卷发垂至腰际,蓝色的眸冷淡高傲,手中端着一杯咖啡,正用审视的目光看过来。 “亚特拉先生,”她微微偏过头,眉峰微抬,“欢迎,请坐吧。” 海兰德在她的正对面坐下,双手交握搭在腿上,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该怎么称呼?马尔福夫人?还是布莱克女士?” “叫我纳西莎就好,”纳西莎说,“你是小龙的好朋友,不必感到拘束。” 说话间,克利切慢吞吞地托着银盘子出现,替海兰德倒上了一杯饮料。海兰德端起杯子,沁人的花香扑鼻而来,他低下头,认出漂浮在水上的是玫瑰花瓣。 “这是我亲自摘的玫瑰,你尝尝看,觉得喜不喜欢?”纳西莎含笑说。 海兰德微微呷了一口,清甜的味道萦绕在口中。 “很香的茶。”他说。 “小龙也很喜欢,”提到德拉科,她的脸上第一次绽放出真实的笑,“你最近见过他吗?” “就在不久之前,我们还在扎比尼庄园聊天。”海兰德说。 “他的身体怎么样啦?”纳西莎略带急迫地问。 “看上去很好,非常健康。”海兰德说。 纳西莎轻轻舒了一口气。 海兰德放下手中的茶杯,说:“既然你这么担心他,为什么不自己去看看呢?” “我在圣芒戈见过他一面,当时他在睡觉。”纳西莎神态忧郁,“他不知道我来过了。” “虽然德拉科没有说,但是我看得出来,他很想念你。”海兰德说。 “我知道,”纳西莎喃喃道,“可是我不能……” “为什么呢?”海兰德轻声说。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纳西莎摇了摇头,将话题跳到了另一件事情上。 “亚特拉先生,你知道去年阿斯托利亚的事情吗?” “您可以叫我兰德尔,德拉科也这么称呼,”海兰德说,“是说被贝拉特里克斯绑架的事吗?” “没错,”纳西莎颔首,“那你也应该知道,将她骗出庄园的人不是贝拉,而是我。” “阿斯托利亚提到过。”海兰德不动声色地说。 “我知道她怨我,”纳西莎优雅地抬高了下巴,“我也不在乎。” 她轻轻将发丝挽到耳后,说:“自从卢修斯背叛黑魔王之后,贝拉对他恨之入骨,对于我亲爱的姐姐来讲,她在黑魔王眼中必须是最忠诚的一个,任何威胁到这一点的人,都是需要抹杀的存在。真遗憾,卢修斯成为了她履历上的污点。”她讽刺地冷笑了一声,“不仅如此,马尔福一家在食死徒的计划中,全部都是猎杀目标。我可以接受死亡的挑战,却不能容忍小龙也处于危险之中。” “为什么不去国外?”海兰德问。 “马尔福庄园外到处都是监视的食死徒,”纳西莎说,“我们跑不掉。” “所以你去找了贝拉特里克斯?”海兰德挑起了眉。 “不错,”纳西莎冷冷地说,“她答应我,可以引开马尔福庄园外的食死徒,让我和小龙安全离开。只要我们不再出现在英国,她就替我们在黑魔王面前隐瞒。” “如果我的理解没错,条件就是阿斯托利亚。”海兰德慢慢说。 “没错,但不仅如此。”纳西莎说,“还有一个人,她不可能放过。” 海兰德眯起了眼,轻轻地吐出一个名字:“卢修斯?” 纳西莎冷冷地说:“是的,卢修斯。” 海兰德眼中泛起了阴霾,马尔福家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而他却什么都不知道。 “贝拉让我许诺,从今往后和卢修斯再不能有任何关系。”纳西莎平静地说,“为了保证,我们立下了牢不可破的誓言。” “啊,真是伟大的母爱。”海兰德轻声说,语气满是嘲讽。 “为了小龙,没有什么事情是我做不出来的。”纳西莎说,神情是一种不可亵渎的傲慢。 “那卢修斯呢?”海兰德低声说,一股怒气涌上心头,他强行将它压了下去。 “我以为你知道,兰德尔,”纳西莎轻柔地说,“我们的结合不过是情势需要。” “这可真令人惊讶。”海兰德虚伪地笑。 纳西莎端起咖啡,浅浅喝了一口。她凝望着茶几上的蔷薇,表情出奇地宁静。 “我们订婚的时候,我刚刚二十岁。”她淡淡地说,“那会儿马尔福家的形势很糟糕,家主——也就是卢修斯的父亲阿布拉克萨斯中了梅毒,以一种不名誉的方式离开了人世。卢修斯刚刚毕业不久,完全没有能力支撑起家族的重担。我家里很不看好他,认为马尔福会就此败落,让这个曾经辉煌的姓氏消失在历史之中。” 海兰德静静听着,他忽然想起,卢修斯对他的事情了若指掌,但对于卢修斯,他所知道的信息却少的可怜。而在此之前,他甚至从没有想过,要去了解卢修斯的过去。 他微微垂眸,思绪飘向了远方 他对卢修斯的了解真的很少,他不知道卢修斯喜欢什么,不知道他经历过什么,连他什么时候喜欢上自己都不清楚。海兰德想到这里,一种奇怪的感觉自内心升起,压在心口,沉甸甸得哽在胸中,让人说不出话来。 “但和所有人想象中的都不一样,卢修斯周游在各方势力之间,并且迅速得到了黑魔王的赏识。”纳西莎的声音将他拉回了现实,“而我呢?按照原本的计划,应该嫁到格林格拉斯家。但就在我准备订婚前,卢修斯找到了我伯父。他们在书房里谈了很久,然后我的未婚夫就换了一个人。” 纳西莎轻轻地微笑,说:“就这样,布莱克家和马尔福家成了最坚固的盟友。三年后,我嫁给了卢修斯,给他生下了继承人,成为了马尔福夫人。” 海兰德恢复了冷静,他说:“所以,这就是你背叛卢修斯的理由吗?” “不,这不是背叛。”纳西莎摇了摇头,“这只是我和卢修斯的一场交易。” “交易?”海兰德重复了一遍。 “是的,是交易。”纳西莎淡淡地说,“就和当初一样,我付出筹码,他给我自由。” “哦?”海兰德说,“能让卢修斯心动的筹码,这可真让人难以想象。” “难道你不知道吗?”纳西莎表情奇特,她伸出手指,指向海兰德颈中的首饰,“就是它。” 海兰德微诧异,他拉出项链,将挂坠戒指托在了手上。这是圣诞节的时候,卢修斯送给他的礼物,他一直戴在身上。 “这不是马尔福家的永久性门钥匙吗?” “他是这么告诉你的吗?”纳西莎似笑非笑。 “难道不是吗?”海兰德反问。 “这种说法没错,”纳西莎轻笑出声,“但这可不是一枚简单的门钥匙,兰德尔。它象征着马尔福的守护,换句话说,只有马尔福家家主的伴侣才可以拥有它。” 海兰德耳朵嗡嗡直响,几乎以为听错了。 “可是……”他迟疑道,“我不是啊。” “你应该去和卢修斯说这句话。”纳西莎笑着说。 海兰德握紧戒指,气的牙痒痒,卢修斯到底还隐瞒了他多少事? 一瞬间,他将两个人交往的场景回放,从一开始卢修斯的刻意接近,到后来的步步引诱,最终两人走到了一起。看似平淡的过程,但海兰德心中有一种错觉,卢修斯像是一条潜伏在他身边的毒蛇,暗地里营造出一个又一个陷阱,用耐心布成了局,就等着他最后一头跳进来。 这个狡猾的混蛋! “看来你想明白了。”纳西莎将杯中的咖啡喝完,把杯子搁到了一旁。 海兰德将项链收好,嘴角勾起一丝微笑,说:“感谢你解答了我的疑惑,纳西莎。但如果我想的没错,这并不是今天你找我来的目的。” “很聪明。”纳西莎说。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是为了德拉科,”海兰德停了下,接着一口气说了下去,“据我所了解的情况,在伏地魔发现贝拉特里克斯所做的事情后,曾经大发雷霆,并狠狠惩罚了她。而贝拉特里克斯为了挽回主人面前的地位,亲自去追杀你们。现在看来,当时你逃过了追杀,德拉科却不幸落在了她的手里。但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你现在不留在他身边?” 他目光炯炯,凝视着纳西莎的眼。 纳西莎沉默了片刻,开口说:“你说的没有错,当时我受了重伤,差一点就撑不过去了。等我养好了伤,匆匆从国外回来,才知道了小龙被救的消息。”她的声音带上了哽咽:“真的非常感谢你,兰德尔,如果不是你的话,如果不是你救了小龙,我真的不知道……”她急促地喘息,胸口上下起伏,情绪波动非常大。 “我只是做了我想做的事情。”海兰德轻声说。 纳西莎深深看了他一眼,说:“不管怎么说,我都要感激你。” 她慢慢平静了下来,调整好心态后,说:“我和贝拉订立了牢不可破的誓言,又是血缘上的姐妹,她随时可能会找到我。我不能呆在小龙身边,这对他来讲太危险了。” 海兰德若有所思,隐隐领悟到了今天纳西莎的目的。 “我希望你能保护小龙。”纳西莎直截了当地说。 “还有呢?”海兰德眯起了眼,他不相信就只有这样。 纳西莎咬了咬唇,说:“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要你发誓。” “你想要什么呢?”海兰德冷淡地说,“一个牢不可破的誓言?还是家族血誓?” 听出了讽刺的意味,纳西莎双手紧握在一起,说:“你有能力保护小龙,我知道的!只是一个誓言……我只是需要一个有力的保证……就当是为了卢修斯。” “你是在威胁我吗?”海兰德危险地说。 “不,是恳求。”纳西莎快速说。 “我从不轻易许诺,”海兰德说,“如果你相信我的话,我答应你会保护德拉科。” “我相信你……可是……”纳西莎迟疑了。 海兰德默默叹了一口气,他怜悯地看着纳西莎,她失去了往昔的骄傲,只剩下一个名字叫做母亲,一个为了孩子不惜一切的母亲。 “我可以给你一个保证,”海兰德说,“但你需要诚实地回答我一个问题。” 纳西莎欣喜万分,立刻表示同意。 海兰德伸出两根手指,说:“以斯莱特林之名起誓,我将尽我所能地保护德拉科·马尔福,直到黑魔王被消灭,他不再需要我保护为止。”他又用蛇语重复了一遍。 纳西莎微怔,她并不清楚海兰德斯莱特林的身份,但这并不重要,她所需要的仅仅是一个誓言。 “谢谢你,兰德尔。”她低声说,“你想问什么呢?” “请告诉我,”海兰德淡淡地望着她,“你爱卢修斯吗?不用急着回答,”他挥手制止了纳西莎的开口,“如果仅仅是为了德拉科,我现在已经许下誓言,没有反悔的可能。我允许你考虑,但绝不希望听到谎言。你之前说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我都不计较,我只要一个答案。” …… 一刻钟之后,海兰德踏出了布莱克家的大门。他的步伐轻快,唇角带着释怀的微笑。 在走出了一段距离后,他转身回头,遥望着格里莫广场12号,轻轻地自言自语:“德拉科,你真是个幸运的家伙,有一个这么爱你的母亲。” 他微微摇了摇头,幻影移形离开。 126、第四章 阴尸 八月的一个早上,戈德里克山谷迎来了一只猫头鹰。这只信使飞越了茵茵的草地、平缓的山丘,在微凉的晨雾中来到了邓布利多老宅。它轻啄着窗上的木头,发出咚咚的沉闷声响。 海兰德从梦中惊醒。 他拉开帷帐,看了眼老旧的挂钟,上面的指针正缓缓指向六点。打开窗户,天色方蒙蒙亮,延绵的山脉中隐约透出太阳的光辉。 猫头鹰将信扔进了屋,扑扇着翅膀飞走了。 海兰德一边给自己套衣服,一边漫不经心地拆开了信封。 “普通巫师考试成绩(o.w.ls)……” 海兰德动作一顿,有点紧张地一览而过,然后松了一口气。十一个圆滚滚的“o(优秀)”整齐地排列成一行,看上去无比可爱。 “还算不错。”他自矜地想着,抬头看见镜中的自己一脸笑容,忍不住扮了个鬼脸,毫不掩饰快乐的心情。 用早餐的时候,海兰德没有看见其他人,这让他有点失望。最近一段时间,无论是邓布利多还是格林德沃,似乎都忙得不可开交,整天看不见人,唯一留在庄园里陪伴他的只有凤凰福克斯。 又一只猫头鹰送来了《预言家日报》,海兰德叼着面包,翻开了报纸首页。 “魔法部长斯克林杰新政策出台:决不让神秘人死灰复燃。 “两个月前,在魔法部发生的那场战斗,人们至今仍在议论纷纷。据新上任的魔法部长斯克林杰亲口承认,那个连名字都不能说的人率领食死徒攻击了魔法部。 “‘对于暴徒,魔法部绝不会姑息。’斯克林杰说,‘无论对方是谁。’ “在他的严厉打击下,已有十一名食死徒落网,其中五人当场被杀,包括凶名赫赫的罗道夫斯·莱斯特兰奇,剩余六人被关入阿兹卡班,收到了严密的监管。另有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等多人在逃(下转第2版)……” 海兰德又翻了一页,就着咖啡读完了整篇文章。 目前看来,一切都很顺利。他这么想着,咬下了最后一口面包。 在接下来的几个星期里,不时有猫头鹰来来往往,捎来许多人的信件。布雷斯和达芙妮在法国度蜜月,两个人一边旅行,一边写信描述当地的景色,过得相当惬意。阿斯托利亚开始为今年的o.w.ls做准备,她忧心忡忡,对于功课很没有信心。 格林德沃和邓布利多回来过几次,每一次的停留时间都不长。海兰德拿着最新一期的报道,上面凤凰社成员的名字频频出现,看来他们也参与了清剿食死徒的活动。 除了这些人…… 在书桌的一个抽屉里,单独放着一摞没有开封的信封,上面的火漆刻着一个华丽的“m”。 开学前的最后一个晚上,海兰德坐在书桌前,拉开抽屉,呆呆地出了会儿神,又默默地关上了,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这是一个乌云密布的日子。海兰德换上霍格沃兹的黑色校服,系好领带,拖着沉重的行李箱走到了壁炉旁,抓起一把飞路粉扔进火里,火焰立刻变成了绿色。 “霍格沃兹校长室。”海兰德清晰地说出了城堡中唯一一个联上飞路网的房间。 他一只脚迈入火焰,顿时一阵天旋地转,等到脚踏实地的时候,已经是满身的炉灰。 “咳咳。”海兰德伸手掸了掸,被呛得咳嗽不停。 “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墙壁上一个矮矮胖胖的校长肖像喊道。 “看起来是学生……” “一个斯莱特林。” 肖像们窃窃私语。 海兰德在嘈杂中穿过房间,拉开门,彬彬有礼地说:“早安,先生们,再见。”随后一把关上了门,轻快地沿着螺旋阶梯来到了走廊。 城堡里空荡荡的,一丝动静都没有。海兰德去安置了行李后,决定先填饱自己的肚子。他找到了厨房,家养小精灵们正忙碌地准备开学晚宴,但仍然殷勤地献上了一盘盘精美的食物。 轰隆隆,一道闪电划破了天空,豆大的雨水噼里啪啦从天而降。 海兰德咽下一口布丁,从窗户向外望去,厚重的云层仿佛压在了黑湖之上,透着阴冷的气息,让人无端感到一阵压抑。 滴答滴答,时间一秒秒流逝,等海兰德掏出怀表的时候,已经到了七点。 他穿过门廊,来到了大厅,令人奇怪的是,里面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 麦格教授从门外匆匆走来,她的眉头紧锁,显得忧心忡忡,看见海兰德后,似乎吃了一惊。 “亚特拉先生,你怎么在这里?”她没有等待回答,直接说,“跟我来。” 麦格教授走得很快,海兰德不得不一阵小跑,才能跟上她的速度。 “出什么事了?”他喘着气问。 “霍格沃兹特快列车失去消息了。”麦格教授简短地说。 海兰德一怔,赶忙问:“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不久前。”麦格教授说完,嘴巴就抿成了一条直线,显然事实更加严峻。 他们走过一个个过道,最后来到了教授公共休息室。麦格教授推开门,里面的人全部站了起来,弗立维教授尖声说:“米勒娃,怎么样了?” “时间到了,没有学生抵达,列车上的斯拉格霍恩也没有消息传来。”麦格简明扼要地说。 “邓布利多有没有消息?”矮矮胖胖的斯普劳特教授急切地问。 “暂时没有。”麦格冷静地说,“但无论出了什么事,他肯定会尽快赶来的。我们要相信他。” “是的,是的。”斯普劳特喃喃自语,“我们得相信他。” 一片寂静中,斯内普丝滑的声音响起:“也许……这个问题我们该问问亚特拉先生。” 海兰德从门外的阴影中走出,迎着其他人惊异而热切的目光,摇摇头说:“很抱歉,教授。对于校长先生的下落,我知道的并不比你多。” “亚特拉先生,你怎么在这里?”弗立维疑惑地问。 海兰德迟疑了一秒,还没有回答,就听见斯内普说:“是我带他过来的。” “西弗勒斯?” 斯内普没有看海兰德,缓缓说:“我有事需要他去做。” 海兰德明智地选择了沉默。 弗立维心不在焉地说:“啊,原来这样。” 房间了又陷入了一种凝滞的沉寂。忽然,角落里的特里劳妮惊叫一声,跌跌跄跄后退几步,一屁股摔在了椅子上,她指着窗外,总是故作空灵的声音带上了颤抖,尖声道:“看!” 其他人齐齐看去,黑夜吞没了月亮,从微弱的余光中,能看见黑湖的岸边缓缓了爬出一只只怪物,乍一看和人很像,但它们表情呆滞,肤色苍白中带着钢铁般的青灰色,步伐缓慢,姿势僵硬,正以一种不可阻挡的趋势向城堡移动。 “是阴尸。”斯内普低沉地说。 海兰德脱口而出:“伏地魔来了!” “不要说那个名字!”特里劳妮惊慌失措地叫道,双手痉挛般缠在一起,骨节发白。 没有人反驳,教授们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惶恐之情开始在房间中蔓延。 “我们逃吧。”有人软弱地说,引起了一阵赞同。 麦格脸色紧绷,向前一步,声音嘹亮地说:“我们要战斗!黑魔头已经到来,盲目地逃跑只有死路一条。”她的双手攥成了拳,“还有学生,我们得去救他们。” “说得对!”弗立维尖声尖气地说。 “我们不能放弃学生。”斯普劳特说。 “可是……” 斯内普冷冷地说:“想走的话,尽管走好了。想必黑魔王会很乐意招待你们的。” 又是一片寂静。 “只要守住城堡,校长肯定会赶来的。”海兰德想了想,说。 “感谢你的信任,兰德尔。”一个温和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海兰德一惊,紧跟着喜悦之情油然而生。其他人也是如此,他们纷纷扭头看去,有的力度之大,几乎能扭断脆弱的脖子。 门再一次被推开了,邓布利多站在门口,袍子上还沾着泥浆,他冲麦格微微一点头,说:“抱歉,我似乎来迟了。辛苦你了,米勒娃,路上遇到了一点小麻烦。” “出了什么事?”麦格关切地问。 “不久之前,我收到了一条消息,得知食死徒将袭击列车,于是一路追赶过去。”邓布利多说,“幸运的是,我到得比较及时,除了受惊过度,学生们一切安好。为了安顿他们,我又花费了一些时间,等到我意识到霍格沃兹有危险的时候,伏地魔已经来了。” 听到无人受伤,海兰德提起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学生们呢?”斯普劳特急忙问。 “食死徒到处乱窜,我来不及一一通知家长,暂时让他们待在霍格莫德。” “会不会有危险?”麦格担心地说。 “放心,米勒娃。我已经拜托盖勒特·格林德沃带人保护那里。”邓布利多说。 听到德国黑魔王的名字,教授们虽然不寒而栗,但也一瞬间放下了心。 “现在,我们必须做出举措。”邓布利多看了看窗外,几分钟的工夫,阴尸们已经包围了城堡,它们似乎等待着命令,没有轻易进攻。“米勒娃、菲利乌斯、波莫娜,你们在城堡外围建立最基本的防护,不要让阴尸们靠近城堡。” 麦格、斯普劳特、弗立维默默地点了点头,一声不发地出去了。 “西比尔,”邓布利多转向了特里劳妮,“麻烦你去找海格,不要让禁林出事。海格会告诉你怎么做的,没有人比他更熟悉禁林了。” “我……不……唉,好吧。”特里劳妮说,紧了紧大围巾,她看了看邓布利多,以微不可闻的声音说:“我们会胜利的,是吧?” “是的,我毫不怀疑这一点。”邓布利多温和地说。 特里劳妮以一种决绝的表情出发了。 邓布利多刚要继续说话,忽然闭上了嘴,似乎在聆听什么动静。海兰德也竖起了耳朵,隐约听见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你终于到了,霍拉斯。”片刻后,邓布利多说,“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我也不想来。”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说,随后一个海兰德见过最胖的人走了进来,他脸上红扑扑的,汗水从额头一路下滑,这让他不得不掏出一块精致的绣花手绢,一边擦一边回答。 “你最终还是来了,我必须向你表示感谢。”邓布利多诚恳地说。 “好吧,你知道,我其实没有其他的选择。”对方含糊地说。 “这是霍拉斯·斯拉格霍恩教授,”邓布利多向大家介绍,“我们的新任魔药学教授。原本应该有一个自我介绍的,但伏地魔不肯给我们这个时间。霍拉斯,你不会介意吧?” “不,当然不。”斯拉格霍恩连连摆手,显然那个名字让他受到了惊吓,“我需要做什么?” “去帮助米勒娃他们吧,我想你刚刚已经见过他们了。”邓布利多说。 斯拉格霍恩点点头,以一种和庞大身躯不符合的灵敏出了门。 邓布利多又看向了庞弗雷夫人,说:“波比,如果有人在战斗中受伤的话,就麻烦你了。” “我可不希望等会儿看见你们任何一个人。”庞弗雷夫人板着脸说。 “我呢?阿不思,我能做什么?”霍 琦夫人插话说,她锐利如鹰的眼眸熠熠生辉。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在走廊里巡逻。”邓布利多温和地说,“这是一件重要而艰巨的任务,不仅罗兰达,我希望在座的各位都能参与进来。” “好,我这就去准备。”霍琦夫人率先而去,其他人纷纷跟随。很快,房间里只剩下了三个人,斯内普一袭黑袍,衬得脸色格外苍白,他和邓布利多对视了两秒,仿佛看懂了什么,低声说:“放心吧,我知道该做什么。” 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听见邓布利多在背后说:“千万小心,西弗勒斯。” 斯内普没有回头,微微颔首,大步离开了。 海兰德凝望着他的背影,几度想开口,最终却什么都没说。 一系列安排过后,邓布利多坐在软椅上,似乎在沉思着什么,又似乎在担忧着什么。此时此刻,他的神情透着疲惫,背却依然笔直。 “兰德尔。” 他轻声开口。 海兰德上前一步,握住了他的手:“我在这。” “我想让你帮我去做一件事。”邓布利多说得很慢,似乎在迟疑不决。 这是海兰德第一次见到他失去了果决,不由握紧了对方的手。 “是什么事情?” 邓布利多顿了顿,说:“我需要你去找一件危险的物品。” “什么?”海兰德问。 邓布利多凝重地说:“拉文克劳的冠冕。它就藏在霍格沃兹,但我不清楚具体的位置。伏地魔将它放在了一个很难有人找到的地方,用来隐藏自己残缺的灵魂。” 海兰德没有丝毫迟疑地说:“我明白了,交给我吧。” “如果找到它,”邓布利多叮嘱说,“不要去接触,直接回来找我。” “请放心吧。”海兰德说,他迟疑了一下,“先生,请一定要保重。” 邓布利多微笑说:“好。” 127、第五章 拉文克劳王冠 从办公室离开后,海兰德匆匆向大厅前进,他看见斯普劳特教授将大门上种满了魔鬼网,密密麻麻的植物彼此缠绕,柔软而致命。一群身披盔甲的骑士们排着整齐的队列前进,手持长剑,行走时发出铿锵有力的动静,这是麦格教授的杰作。 弗立维在忙着施法,他躲在一扇窗户后面,嘟囔着复杂而深奥的咒语,一片绚丽的光雾从魔杖中喷出,缓缓地将城堡笼罩起来。 海兰德悄无声息地绕过他们,继续往目的地前进。 地下室潮湿而阴暗,在穿过一条条空旷的通道后,他终于找到了目标。 “巴罗!”海兰德大喊,在空旷中响起一片回音,“巴罗——巴罗——巴罗——” 血人巴罗飘了过来,沙哑地说:“好久不见了,我的朋友。” 海兰德顾不上叙旧,说:“我需要你的帮助,请帮帮我。” 血人巴罗低声说:“我能为您做什么呢?” “海莲娜·拉文克劳在哪儿?” “在拉文克劳塔楼,”血人巴罗说,“我不久前在那里见到过她” “十分感谢,我这就去找她。” “等等。”血人巴罗说,“你速度太慢,我去带她过来。你等在这里。 话刚刚说完,他就穿过天花板,消失无踪了。 这时候,一声巨大的轰鸣响彻天地,城堡剧烈地震动了一下。海兰德险些跌倒,赶紧扶住了墙壁,心中惊疑不定。 “抵抗是徒劳的。”一个冷酷、刺耳的声音回荡在天空,让所有的人都可以清晰听到,“如果有人投降,我可以宽宏大量地免去他的死刑。你们现在的举动,不过是无力的挣扎,结果只会有一个,那就是失败。” 第二个声音紧跟着响起,与前者隐隐的歇斯底里相比,更加的平静与理性,是邓布利多。但是海兰德能察觉他隐藏在其中的愤怒。 “汤姆,你不该这么做。” “你也无法阻止我,不是吗?邓布利多,要么投降,要么就让霍格沃兹从此成为历史吧!” 声音渐渐消散,再没有了动静。 海兰德捏紧了拳,有一种激烈的情感冲向头顶。他闭了闭眼,让理智回归身体,现在还不到作战的时候,他需要完成邓布利多的任务。 不一会儿,两个珍珠白色的身影穿墙而来。 “听说你找我?”海莲娜问。 “请告诉我拉文克劳冠冕的下落。”海兰德单刀直入。 “你问这个做什么?”海莲娜警惕地问。 “我对它没有企图,你知道的,海莲娜。”海兰德诚恳地说,“我需要找到它,是想要杀死伏地魔。他利用一种邪恶的魔法,把自己的一部分灵魂转移到了王冠上。” “……魂器?”海莲娜打断道。 海兰德点了点头。 “他怎么敢?怎么敢!”海莲娜气得大叫,“他怎么敢玷污我母亲的王冠!” 海兰德趁热打铁说:“你难道不想杀死伏地魔吗?” 接话的是巴罗,他阴森地说:“我们当然想让他去死。”他看着海莲娜,嗓音沙哑,“告诉他吧,拉文克劳阁下不会怪你的。” 海莲娜渐渐冷静了下来,她轻轻叹口了气,说:“我也很想帮你,兰德尔,但我真的不知道王冠被他藏在了哪里。” “什么?”海兰德很是意外。 “当年我被他所骗,失去了王冠。后来他带着王冠来到了城堡,似乎将它藏在了一个地方,我这些年一直到处寻找,却始终没有找到。”海莲娜说。 “没有任何线索吗?”海兰德不甘心地问。 “很抱歉。”海莲娜歉意地摇了摇头。 “还是谢谢你。”海兰德匆匆说,顾不上太多,他转身向楼梯跑去,线索破灭了,他必须尽快想到新的办法。一个能藏东西的地方……伏地魔会把王冠藏在哪儿呢?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在搜过斯莱特林休息室,却最终一无所获后,海兰德失去了方向。 城堡这么大,他该去哪里找一件小小的王冠? “我需要找一顶王冠,您知道可能在哪里吗?” “王冠?我生前倒是有一顶,黄金铸造的,上面镶嵌着鸡蛋大的红宝石……”画像陷入了遥远的回忆。 …… “您曾经在城堡里见过一顶王冠吗?” “当然,当然。” “您知道它在哪儿吗?” “哦,我记得是在驼背的诺恩斯头上……不对,是在奖杯陈列室里……似乎也不对……” …… 询问了一个又一个古老的画像,海兰德越来越失望,他开始尝试寻找新的线索,但没有丝毫头绪。转过一个拐角时,海兰德和一个迎面而来的盔甲骑士撞在了一起,跌跌撞撞倒退了几步,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对方屹立不动,僵硬地向他伸出手,发出嗡嗡的声音:“你还好吧?” 海兰德坐在地上,对伸过来的手视而不见,直直地看着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那里正蹲着一只娇小的猫,是洛丽丝夫人。 海兰德心中一动,仿佛抓住了什么,他顾不上掸灰尘,直接站了起来。胡乱对盔甲骑士点了点头,随后快步走到洛丽丝夫人面前,说:“费尔奇在哪儿?你能带我过去吗?” 洛丽丝夫人“喵”了一声,优雅地抬起脚,向一个方向走去。海兰德紧随其后,觉得自己的行为有点傻,但时间过于急迫,他也只能暗自祈祷,希望洛丽丝夫人能走对地方。 穿过重重走廊,等洛丽丝夫人停脚的时候,海兰德已经看见了费尔奇的身影。 “洛丽丝宝贝,我正到处找你,现在可不安全……”费尔奇絮絮叨叨地说着,他完全无视了海兰德,惊喜地抱起了洛丽丝夫人。 海兰德轻咳一声,这才唤回了费尔奇的注意力。 “学生?哦,是亚特拉,你怎么在这里?”看门人狐疑地问。 “这不重要。”海兰德说,“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我为什么要回答?”费尔奇的脸像一块石头,又冷又硬。 海兰德迅速调整了策略:“我在执行邓布利多的任务,费尔奇先生。城堡现在面临危险,我需要你的帮助,这件事非常重要。如果你知道的话,请务必告诉我。” “非常重要……”费尔奇重复了一遍,“我怎么知道你没有骗我?” “如果我骗你的话,你又能损失什么呢?”海兰德说,“如果你能帮到我的话,也许整个战局都会因为你的一句话而改变。” 费尔奇审视地看着他,片刻后,他问:“你想知道什么?” 海兰德心中欣喜,抓紧机会说:“如果我想在城堡里藏一件东西,哪里最隐蔽?” “当然是有求必应室。”费尔奇没有丝毫犹豫,带着一丝轻蔑地说,“那些小崽子以为我不知道,一个个都将东西藏在那里……一代又一代……哼,如果我能进去的话……”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不可闻。 “有求必应室在哪里?”海兰德赶忙问。 “八楼的巨怪棒打傻巴拿巴的挂毯的对面。”费尔奇慢吞吞地说,“你来回走三次,想着藏东西的房间,它就会出现。” “太好了,”海兰德说着,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费尔奇先生,现在城堡不安全,你带着洛丽丝夫人快点离开吧,去霍格莫德、对角巷哪里都好,不要再留在这里了。” “拢 狈讯姹磷帕常醚婪炖锉某隼匆桓龃省 海兰德不以为意,他想了想,从兜里掏出一个东西,硬塞在费尔奇手里,说:“带着这个,没准能帮上你的忙。” 费尔奇抱着洛丽丝夫人,盯着海兰德的背影渐渐消失,良久,他低头看向手中的东西——那是一瓶魔药,里面装着金色的迷人液体。拔出瓶盖,他闻到了一股木头的清香——这是他最喜欢的味道,紧跟着,他看见瓶盖上烙印的字——福灵剂。 “希望……他能成功吧。”费尔奇嘟囔了一句,他摸了摸洛丽丝夫人的毛,“你说呢?” 洛丽丝夫人懒洋洋地“喵”了一声。 这发生的一切,海兰德都不会知道,他已经进入了有求必应室的房间。这间房乱得出乎意料,几乎像一个垃圾场,盛满了一千多年来学生遗弃的东西。 “拉文克劳王冠飞来。”海兰德拔出了魔杖,然而,并没有什么动静。 他蹙起了眉,没有挪动脚步,而是沉思了一会儿,开始呼唤家养小精灵。 随着“嘭”的一声,一只穿着霍格沃兹茶巾的家养小精灵出现在室内,它深深一鞠躬,说:“我听见了您的呼唤,尊敬的亚特拉先生,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吗?” “听着,也许这件事有点为难,”海兰德一指垃圾堆,“我需要找到一个王冠,越快越好。” “王冠?” “一个古老的王冠,上面镶嵌着蓝宝石。”海兰德回忆着书本上的记载说。 “请稍等。”家养小精灵说完,转眼不见了,而几乎在一眨眼后,一群家养小精灵出现在房间里,开始了地毯式的搜索。这群擅长家务的小精灵们穿梭在庞大的垃圾山中,以肉眼几乎瞧不见的速度,把一件件物品归类到一起。很快,拉文克劳冠冕被找了出来。 一只家养小精灵伸手欲拿。 “不要碰它!”海兰德马上发出了警告,但太迟了,小精灵发出一阵短促的尖叫,浑身开始了抽搐,它似乎想甩开王冠,但无济于事。 海兰德抢上前去,用魔杖轻点拉文克劳王冠,试图分开它们,可没有用,王冠仿佛长在了小精灵的手指上,和它连为了一体。 “神锋无影。”海兰德当机立断做出了决定,随着一道绿光闪过,王冠掉在了地上,连同三根尖细的手指,鲜血溅了一地。 周围的小精灵们纷纷用惊恐的目光看向凶手,畏惧地不住后退。 海兰德蹲下,拉过那只受伤的手,可是对方拼命挣扎,试图逃离他身边。 “不要动。”他轻柔地说。 朦胧的白光从魔杖射出,渐渐凝聚在地面的手指上。海兰德额头的汗水一滴滴滑落脸颊,他没有去擦,专注地念动咒语,在最后一个音节出口后,三根手指漂浮在空中,缓缓回到了它们原来的位置,仿佛从来都不曾被分割一样。 “呼。”海兰德长长出了一口气,“好了。” 家养小精灵惊奇地望着手指,它试着活动了一下,没有任何的问题。 “对不起。”海兰德低声说。 “不……不是您的错。”家养小精灵结结巴巴地说。 海兰德摇摇头,站起了身。 “你们退开。” 在周围空出一片场地后,他轻声念动了咒语,魔杖一指王冠,黑色的火焰喷涌而出,像一条狰狞的毒蛇般将王冠紧紧缠绕。王冠上的裂纹越来越多,海兰德的耳边隐约听见了惨叫,其中还夹杂着断断续续的诅咒。他毫无动容,继续挥动魔杖,火蛇瞬间露出獠牙,狠狠一口咬下,随着“当”的一声,这顶象征智慧的王冠瞬间破裂,成为了一块块碎片。顶端的蓝宝石上,有黏稠的血一般的东西流了出来,像极了泪水。 一股黑烟飘起,朦胧地出现了一张人脸,又彻底消散了。 海兰德捡起了一块碎片,王冠很烫,被烧成了斑驳的黑色,拿近以后,却仍能看见上面的一行小字:无法估量的智慧是人类的最大财富。 他把碎片放在了口袋里,准备之后交给海莲娜。 “它死了吗?”一只家养小精灵怯生生地问。 “是的,”海兰德说,“这次多亏了你们。” 家养小精灵们诚惶诚恐地鞠躬,态度说不清是畏惧多一点,还是尊敬多一些。 “我们……我们可以走了吗?” 海兰德默默点了点头。 128、第六章 援救波特 城堡之外,就在拉文克劳王冠破碎的一瞬间,伏地魔忽生感应,苍白的脸扭曲,他不再顾忌邓布利多,也不再拖延时间,愤怒地举起了紫衫木魔杖,一道绿光划破夜空,巨大的黑魔标志冉冉升起,骷髅头徐徐吐出毒蛇,狰狞地凌驾在霍格沃兹上方。 “杀了他们!” 收到了指令,阴尸们咆哮着冲了上去,它们一碰到防护层,腐烂的尸体就发出滋滋的声音,像是烈火在燃烧,渐渐腐化成灰,散落在地面上。但阴尸的队伍太过于庞大,在一拨又一拨的攻击下,防护层越来越薄,终于在一次撞击后,发出清脆的破裂声,消失无踪了。 “退回来!”麦格大声喊道,一边战斗一边后退。 其他教授纷纷撤回了城堡,阴尸如潮水般紧随其后。 忽然,一道火红的光团飞出了城堡。凤凰福克斯仰天长鸣,拍打着翅膀,吐出一道道火焰,将阴尸们拦在了外围。 “好机会!”斯拉格霍恩眼睛一亮,在逃跑的同时不忘扔下一瓶魔药,在玻璃瓶碎裂的刹那,周围的阴尸仿佛喝了酒似的,摇摇摆摆、晃来晃去,开始了不分敌我的攻击。 场面陷入一片混乱。 站在最高处,海兰德将一切收入眼底,他紧紧抓住冰凉的石窗,试图寻找邓布利多的身影,却始终徒劳无功。 轰、轰、轰。 地面在颤抖,海兰德睁大了眼,看见远处庞大如山的身影穿过迷雾,渐渐浮现阵容。 是巨人,他们也参战了。 几十个巨人笨拙地移动着,他们从禁林深处而来,粗壮的腿将挡路的树木轻易踩踏在地。 “这里不是你们的领地,入侵者,请离开!”一群马人奔腾而出,一个金发碧眼的马人手持弓箭,厉声喝道。 巨人们眨了眨眼,似乎不理解他们的意思,前进的脚步依然不停。 马人们开始放箭,但纤细的弓箭射在巨人粗糙的皮肤上,连油皮都没有擦伤。巨人不耐烦地拔起一颗树,粗暴地抡了过去,将两个马人撂倒在地。 马人们发出愤怒的嘶鸣,却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 海兰德暗暗咬牙,转身向楼下跑去。 窗户外轰鸣声不断,巨人已经加入了战局,情势更加危急。在穿过四层走廊时,海兰德忽然听见拐角处传来一阵嘈杂的动静。 是什么人? 海兰德上前一步,意外地看见了一群绝对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是你们?”他挑起了眉。 “亚特拉?”一群红头发的韦斯莱也愕然地看着他。 为首的罗恩警惕地没有放下魔杖,问:“你怎么在这儿?” “这句话应该我问。”海兰德说,“如果我没有猜错,你们是私自跑回来的吧?” 罗恩脸上的雀斑开始发红,说:“这不关你的事。” “现在可不是让你们玩勇者游戏的时候。”海兰德说。 “我们没有……”罗恩说到一半,被一旁的双胞胎兄弟拦住,其中一个眨眨眼,说:“亚特拉,哈利出事了。” 总是惹麻烦的格兰芬多。海兰德脸色不太好看,问:“怎么回事?” “之前列车被攻击了,你知道吧?”乔治说。 海兰德点了点头。 “后来邓布利多教授带着我们去了格里莫广场,”乔治没有直接将凤凰社的名字说出来,“他用了一种不知名的魔法,将房子变得宫殿般巨大,让所有人都能够待在那里。卢平教授和西里斯陪着我们,还有我妈妈和唐克斯。等一切安顿好之后,邓布利多教授就离开了。” “在准备晚餐的时候,那个家养小精灵突然发了疯……” “什么发疯?它根本是早有预谋!”罗恩气冲冲地说,“哈利被它抓走了!” “布莱克先生没有阻止吗?”海兰德奇怪地问,家养小精灵不会背叛主人,哪怕克利切再讨厌西里斯,也绝对不会违背他的命令,西里斯只要一句话,克利切什么都做不了。 “没有,”弗雷德摇了摇头,“一切发生的太快,当时西里斯在收拾桌子,哈利在客房,根本来不及反应。” 海兰德很想讽刺一句,作为布莱克的主人,在家中却连教子都无法保护,西里斯的脑子被阿兹卡班的摄魂怪吃了吗?可看着眼前的三个格兰芬多,他忍了又忍,还是克制住了。 现在不是挑起矛盾的时候。 “你们又怎么知道,波特被带到了霍格沃兹?”他换了一个话题。 “哈利身上有一个可以联络的道具,”乔治从兜里掏出一枚金币,“喏,你看。” 海兰德接过金币,看见正面和金加隆一样,背面雕刻着一个单词“霍格沃兹”。 “我明白了,金币上的字随时可以改变,只要其中一枚有变化,其他人手中的金币也会随之改变”,他赞叹道,“很高明的魔法。” “当然,”罗恩骄傲地说,“这是赫敏做的。” 海兰德随手将金币还了回去,“除了格兰杰,我想也不会是其他人。你们准备怎么做?” “去救哈利。”罗恩说。 “你知道他的位置?”海兰德眉梢挑高了几分。 乔治和弗雷德对视一眼,从怀中掏出一张羊皮纸,清了清嗓子,一边用魔杖轻点羊皮纸,一边朗声说:“我庄严宣誓我没干好事。” “这地图原本在哈利那里,”弗雷德解释说,“我们觉得用得上,就顺手将它带上了。” 海兰德顾不上听他的话,他看见羊皮纸上墨水涌现,渐渐变成了一副霍格沃茨地图,最令他惊奇的是,每个人的名字甚至都能在上面看得见。 “看,哈利在这里。”罗恩指了指某个角落。 是禁林。 在哈利·波特的字样旁,有三个泡沫般小的名字,海兰德眯起了眼,几乎怀疑自己看错了,否则为什么有三个汤姆·里德尔叠加在了一起?看起来就像拙劣的画家在试图把名字画出重影一样。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个熟悉的名字环绕在旁,斯内普赫然在其中。 海兰德盯着名字看了一会儿,心中盘算起来。三个伏地魔……联想到邓布利多所说的魂器,答案并不难猜,只是不清楚他们是分魂,还是主魂? “除了你们,来的人还有谁?”他冷不丁问。 三个韦斯莱对视一眼,罗恩耸耸肩说:“加上我们,总共二十六个。” “其他人呢?” “大家分散去找出城堡的路了,约定在三楼活板门处汇合,我们就是从那里过来的。怎么样?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 “好。”出乎韦斯莱意料,海兰德干脆地答应了。 “喂喂,我没听错吧?”弗雷德夸张地说,还掏了掏耳朵。 “没准他喝了复方汤剂。”乔治一本正经地说。 “说得对,确实可疑。”弗雷德附和道。 海兰德扯了扯嘴角,懒得听他们胡扯,转身就走。 “还等什么,走吧。” 罗恩快步追上他,憋了半天才说:“谢谢,我以前误会你了。” “我不介意你继续误会。”海兰德露出一个假笑。 “无论如何还是得谢谢你。”罗恩郑重地说。 海兰德微微点头,算是接受了双方的同盟。他一边走,一边在心里算起了账,如果从个人角度来讲,他绝不会去救哈利,这太莽撞。但以邓布利多曾经的态度来看,哈利显然是这场战争中不容有失的一个关键。刚入学的时候,他还为校长对哈利的优待而愤愤不平,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在得知了越来越多的消息后,海兰德才发觉事情不简单。邓布利多对哈利像一个引导者,不断地磨练他、培养他,在保证哈利安全的前提下,尽可能地让他成长。 伏地魔对哈利的态度也有问题,总是明里暗里地针对他,就像…… 就像在忌惮。 海兰德不确定地想,这太荒谬了,伏地魔准备杀哈利时,他还是一个婴儿呢。 “我曾经以为,哈利·波特会是另一个黑魔王。”他回忆起卢修斯的话,“一个魔力强大,能带领我们走向辉煌的斯莱特林。但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错了。” 这是卢修斯难得一见的糗事,海兰德对此记得十分深刻。 现在想想,事出诡异,未必无因。 哈利·波特也许与伏地魔之间存在着某种神秘的联系。 无论如何,与其在正面战场上冲锋,不如跟着他们,也许有一番意料之外的收获。 “就是这里。” 他们停在了三楼的一扇尘封的门前。 罗恩走上前,按照一定顺序敲门,在最后一声停止后,门咯吱一声开了。 “哦,罗恩,你们终于回来了,其他人都已经到了。”一个熟悉的女巫略微紧张地说。 是赫敏·格兰杰。 她先关切地打量了下罗恩,见他安然无事,稍稍松了口气,随后看见了一旁的海兰德,顿时露出惊愕的表情。 “我们遇见了亚特拉,他愿意和我们一起去。”罗恩解释说。 赫敏警惕地问:“现在情况特殊,我需要证明他的身份。” “你想怎么做?”海兰德饶有兴致地问。 “一个小小的魔法。”赫敏说,她轻轻挥了挥魔杖,一道红色的光笼罩在几人身上,片刻后,光芒散去,没有任何变化。 “揭穿假相的真实咒?我一直以为只对物品有用。”海兰德眼睛发亮。 “对变形咒或者复方汤剂效果不大,”赫敏轻快地说,“但只要有一点变化就足够了。” “漂亮的应用。”海兰德忍不住赞叹。 “我们可以进去了吗?”罗恩干巴巴地说。 “来吧,除了你们,所有人都到齐了。” 里面是一件不大的空屋,除了地上一道活板门之外,什么装饰都没有。海兰德盯着活板门,猜测它可能通往校外。 “好了,人员齐了。”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孩站了出来,海兰德认出是纳威·隆巴顿,他的脸上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稳重与坚毅,“有人找到可以出去的路了吗?” “城堡门口被堵死了,我们出不去。”赫奇帕奇的苏珊·博恩斯说。 “密道也不行,通往禁林的出口处有一群食死徒在巡逻,如果不是我们见机快,差一点就被抓住了。”弗雷德耸了耸肩说。 “我没有找到邓布利多教授,”赫敏说,“我把消息告诉了麦格教授。” 弗雷德倒吸一口冷气,“哦,梅林啊,她肯定气坏了。” “你说得对,她要求我们立刻离开。” “你不会答应了吧?”罗恩厉声问。 “当然没有。”赫敏说,瞪了他一眼,“而且我想到了出城堡的方法。” “什么?”其他人异口同声问。 “家养小精灵。”赫敏说,“它们可以不受限制地移动。” “真是个好主意。”纳威高兴地说。 “但它们为什么会帮我们?”拉文克劳的安东尼尖锐地问。 “只要把情况讲清楚,它们会答应的。”赫敏说。 “波特就是被家养小精灵袭击了,你怎么能肯定它们不会把我们献给神秘人?”安东尼不依不饶地问,“我不相信它们。” “别傻了。”赫敏不耐烦地说,看得出来她在强忍火气,“它们不会那么做的。” “她说的对。”海兰德出声说,“家养小精灵不可能背叛霍格沃兹,这是魔法契约的力量。” “好吧。”安东尼勉强接受了这个答案。 “其他人还有意见吗?”赫敏问,他等了一会儿,见没有人作答,果断地说,“那好,我们去厨房。为了避免被人发现,我们可以从……” “不用这么费事。”海兰德打断了他的话,“只要有人呼唤,家养小精灵就会出现。” “真的吗?”赫敏诧异地问。 “你不妨亲自尝试一下。” 赫敏马上叫出了一个陌生的家养小精灵名字。 随着一声闷响,她果然成功了。 海兰德双手抱胸,淡淡地看着一个又一个家养小精灵被呼唤出来。有的家养小精灵偷偷瞥向他,见他一眼扫过来,顿时低下了头,一丝不苟地站好。 “那个……”一个矮小的家养小精灵蹭了过来。 “什么事?” “我……我想……” “嗯?” “谢……谢谢您,殿下。” 海兰德挑眉,认出这是方才自己击伤和救治过的那一个小精灵。 “我之前太失礼了,”家养小精灵鼓起勇气一口气说完,“谢谢您救了我。” 海兰德微一颔首,说:“我知道了。” 家养小精灵高兴地耳朵抖了抖。 “请允许我向您效劳。” 海兰德瞥向周围,发现每个人都已经做好了转移的准备。 “准备好了吗?”赫敏说,嗓音发涩,还带着微不可闻的颤抖,“我们要出发了。” 尽管能幻影移形,海兰德还是向家养小精灵伸出了手。 “三——二——一。” 一阵天旋地转,再次睁开眼时,他们已离开了城堡。 129、第七章 禁林 茂密的枝桠遮住了天际,只有几丝朦胧的月光从缝隙中漏下来,即使是周围几米内的人也看不太清楚,只能隐隐约约瞧见对方的轮廓。 “大家都还好吗?”赫敏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没有人点亮火焰,因为怕引起敌人的警觉。 海兰德倒转魔杖,轻轻点了点两眼之间,湛蓝色的眼瞳顿时收缩,形成了野兽一般的竖瞳。他再次看去的时候,一切都变得明亮起来。 赫敏在清点人数,她一个个叫着同伴的名字。 “罗恩——” “我在这儿呢,该死,我踩到泥里了。” “弗雷德、乔治——” “放心,还活着呢。” …… “兰德尔?” “我在。”海兰德轻声应道。 确定没有人丢失后,家养小精灵们纷纷离开了。一群人聚在一起,讨论着下一步的行动。 “这里是哪儿?”金妮问,望着她的哥哥。 双胞胎没有辜负她的期待,弗雷德说:“如果我没有认错的话,我们是在禁林边缘,往这个方向走,”他指着一条黑漆漆的路,“大约走五分钟,就能看见海格的小木屋。继续往里的话,不出意外能和马人们碰上。” “我们要前进吗?”一个矮个子的格兰芬多跃跃欲试地问。 “我们不能全都进去,那样太容易暴露了。”赫敏皱眉说,“除此之外,有人得留在这里,等我们出来的时候接应。” “谁去?” 没有人想留下来,经过一番激烈的争论,最后决定由罗恩、赫敏、纳威三个人前去,他们手里有哈利留下的隐形衣,但最多只能护住三个人。 海兰德抿着唇,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在他们离开后,海兰德悄无声息地退到了一边,没有人发现,除了—— “你要去哪儿?”乔治·韦斯莱紧跟了上来。 海兰德停住了脚步。 “听着,不管你去做什么,”乔治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从兜里掏出一个东西,硬塞在了海兰德手里,“拿着这个,在需要的时候用它吧。” 海兰德有点惊讶,他低头看了看,发现是一个黏土揉成的球。 “可携带式沼泽。”乔治眨眨眼,“相信你会好好利用的,对吧?” 海兰德没有多说什么,将它收到了口袋里。 “祝你好运。”乔治小声说。 海兰德冲他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他沿着漆黑的小路前进,仔细聆听着远处传来的动静。树叶在沙沙作响,偶尔传来一两声野兽的嘶吼,海兰德走得不徐不疾,似乎在寻觅着什么。 没过多久,他看到了一条小溪,银色的月光洒在水面上,盈盈荡着柔和的光。而溪水的上游,一群马人正在饮水,他们赤·裸着上半身,露出矫健的肌肉,长发披肩,手持弓箭,如果忽视腰部以下的马身,就像是一群古代的战士。 “谁在哪儿!” 负责警戒的马人叫道,他搭起了箭,瞄准了黑暗。 “请不要紧张,我不是你们的敌人。”树后闪出了一道人影。 海兰德摊开双手,示意自己并没有敌意。 “霍格沃兹的学生?”黑色校服上的徽章表明了身份,但马人的弓箭仍没有放下,“巫师的幼崽,你为何在此?” “我之名海兰德·斯莱特林·亚特拉。”海兰德上前一步,没有畏惧弓箭的锋利,“哪一位是首领?” 马人面面相觑,最后一位褐色长发的马人走了出来,他步伐矫健,一双褐色的眼睛柔和而清澈。 “我是凯尼斯。”他开口说,态度很温和,“见到您真令人惊讶,斯莱特林的继承人。” “看来您已经确认了我的身份?” “不要用巫师的标准来衡量我们,”凯尼斯说,“星空告知了一切。” “那您猜到我的来意了吗?”海兰德微笑着问。 “今晚的火星格外明亮。而冥王星的光辉笼罩大地,在它的牵引下,木星摇摇欲坠。” 海兰德琢磨着马人委婉的预言,冥王星有死亡的含义,联系火星代表战争,寓意很明显,很多人会因为这场战争死亡,而木星……回忆起看过的天文学书籍,他心里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木星在魔法里的引申义很多,其中一种象征着领袖,而马人的意思——邓布利多会死? 他沉默了下,不确定自己理解的是否正确,但如果是真的…… 隐隐的不安蔓延心中,海兰德试图将它甩到一旁,但心情仍然沉重。 “木星指的是什么?”他追问道。 “我不能说。”凯尼斯回答。 海兰德挑起了眉。 “年轻的继承人啊,我不告诉您,是为了您好。”凯尼斯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先知带来的不仅是先机,更多的是灾难。” 海兰德重新挂上了微笑,“请原谅我方才的失礼。” 凯尼斯摇了摇头,沉吟了一会儿,说:“根据千年前的盟约,霍格沃兹为我们提供庇护之地,在学校面临危机时,我们也必须出一份力。那么,您想要什么呢?” “请告诉我神秘人的所在。” “如您所愿。”凯尼斯回答,他转过头,对着另外一名金黄色长发的马人说,“费伦泽,你带领他去吧。” 费伦泽冲海兰德半屈前蹄,示意他骑上来。 马人中响起了一阵嘈杂的喧闹,似乎在为这个举动不满,但凯尼斯用严厉的眼神地扫了过去,他们不得不安静了下来。 海兰德向费伦泽鞠了一躬,随后坐在了他的背上。 “请坐稳,我们这就出发了。”费伦泽温和地说。 “我准备好了。”海兰德说,向凯尼斯挥了挥手告别。 他们一路穿过密林,马人作为森林之子,轻易地躲过了重重障碍,像一阵风般越过草木。光线渐渐昏暗,海兰德看着飞掠而过的景色,认出前方正是禁林深处。 马人最终停在了一处灌木旁。 “我只能送您到这里了。”费伦泽说,“沿着这条路一直向前,就是您应该去的地方。” “谢谢。”海兰德翻身落在了地面。 费伦泽深深看了他一眼,低声说:“请您小心,今晚的火星格外明亮。” 说完,他没有再停留,转身投入了树林里。 火星很明亮? 海兰德默念了一遍这句话,却拿不准费伦泽想告诉自己的是什么。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都走到了这一步,再纠结这些已是无用,前进是唯一的出路。 魔杖划过一条优美的弧线,他的身影如水一般融入了浓浓的黑暗之中。 “一群废物,连霍格沃兹的大门都没有碰到。” 在一片荒芜的空地上,身披黑袍的食死徒们胆战心惊地承受了主人的怒火。 “主人,邓布利多守着——我们……” “邓布利多——哼,邓布利多。” 伏地魔来回踱步,他带着银质的面具,遮住了本来容貌,只露出一双蛇一般猩红的眼,森森的语气让人不寒而栗。 “主人,请允许我为您效劳。”贝拉特里克斯上前一步,急切地说。 “贝拉,我知道你的忠心,现在还不到时候。” “可是……”贝拉特里克斯不甘心地说。 伏地魔一挥手,她立刻闭上了嘴。 “西弗勒斯。”他突然叫出了一个人名。 “主人,您有什么吩咐?”斯内普低沉地说。 伏地魔盯着他,用平静而若有所思的声音说:“西弗勒斯,我可以相信你吗?” 斯内普眼神空洞,说:“当然,主人,我是您忠诚的仆人。” “是的,是的。”伏地魔轻声说,“我以前从没有怀疑过这一点。” “感谢您的——” “我有一个问题。”伏地魔打断了他的话。 斯内普面无表情地听着。 “对霍格沃兹特快的袭击计划,为什么邓布利多会知道?”伏地魔轻轻地问,“为什么呢?西弗勒斯,一个只有寥寥几人了解的计划,为什么他会知道?” “邓布利多一向狡猾——” “我不得不怀疑,我的仆人们当中出了一个叛徒。也许不止一个。”伏地魔说,“是你背叛了我吗?西弗勒斯?” 斯内普脸色苍白得近乎死人,他快速地说:“请不要怀疑我对您的忠诚,如果您一个命令,我可以为您打开霍格沃兹的门,为您找来波特——” “是吗?”伏地魔第三次打断了他。 “是的,我现在就可以去找那个男孩。” “很可惜,已经不用了。” 斯内普惊讶地说:“主人,您的意思——难道,波特他?” “不错。”伏地魔平静地说,“他已经被‘我’抓住了。” 所有食死徒纷纷吃了一惊。 “主人,你杀死那个该死的小崽子了?”贝拉特里克斯欣喜地叫道。 伏地魔露出一个奇特的表情,却没有回答。 斯内普嘴唇抿紧,枯黄的脸颊消失了血色,他用尽全部的控制力,才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但他木然而立的模样,就像一个即将消逝的幽灵,单薄而空洞。 不远处传来一声沉闷的响声,有人幻影移形出现,并快步走了过来。 “主人,主人,好消息。”来者尚未站稳,就迫不及待地说,“我们成功夺魂了辛克尼斯,并趁斯克林杰不备时击中了他,现在魔法部已经控制在我们手里了!” 对这个消息,伏地魔显然很高兴,一双血红色的眼折射出冷酷的笑意。 “干得很好,亚克斯利。” “主人,我们下一步怎么办?”亚克斯利急切地问。 “斯克林杰死了吗?” “很抱歉,主人,我们没能杀了他。”亚克斯利惭愧地低下了头,“我们打伤了他,但还是被他溜了,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抓住他的。” 贝拉特里克斯在一旁冷哼了一声,满是轻蔑。 “不,这件事你不用再插手了。”伏地魔说。 “主人——”亚克斯利吃了一惊。 “芬里尔·格雷伯克。”伏地魔用平静的声音唤出了一个陌生的名字。 离食死徒有一段距离的阴暗处,缓缓走出了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他披着黑斗篷,满头乱发,如野兽一般的眼瞳发着绿油油的光,芬里尔·格雷伯克裂开嘴,露出四枚尖锐而锋利的犬牙。 “听从您的吩咐,我亲爱的主人。”他用沙子刮过喉咙般粗哑的声音说。 “找到斯克林杰,然后杀了他。”伏地魔轻轻地说,又转向了食死徒,“西弗勒斯。” 身体比理智更早一步做出了反应,斯内普以手抚胸,深深鞠躬。 “你跟他一起去。” 食死徒们纷纷露出看好戏一般的目光,和肮脏的下等野兽一起出任务,真有意思。 “是,主人。”斯内普嘴唇微动,连看都不看狼人一眼。 格雷伯克没在意其他人的嘲笑,舔了舔牙齿,对即将来临的杀戮蠢蠢欲动。 “除了斯克林杰,我需要你一一去拜访一下老朋友们。” “您的意思是——”斯内普试探地问。 “是时候让纯血巫师们表明态度了。”伏地魔冷冷地说,“服从或者死亡,他们需要交出一个答案。西弗勒斯,你不会让我失望的,是吗?” “是的,主人。”斯内普干涩地说。 “高尔、克拉布、麦克尼尔、塞尔温,你们跟西弗勒斯一起去。” 四人同时出列,尽管有一丝不甘,却还是站在了斯内普身后。 “你们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伏地魔说。 “一个小时足够了。”格雷伯克嗜血地说。 斯内普平静地说:“请您等候我们的好消息。” 伏地魔点了点头。 “麦克尼尔,你带着格雷伯克。”斯内普吩咐说。 麦克尼尔不情不愿地走过去,拉起了狼人的胳膊,随后几人幻影移形消失在了空气中。 伏地魔站在荒地中央,凝视着黑暗,没有再开口,似乎在等待着什么。食死徒们也安静地侍立周围,像一座座亘古不变的雕像。 风拂过,凌乱的草木发出细碎的动静,,似有人在窃窃私语。 嘭! 一声轻微的爆炸声响起,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谁!”贝拉特里克斯抢先一步叫道。 “贝拉,退下。”伏地魔说。 一个矮小的身影落在了食死徒外围,它迈着僵硬的步伐,一步步向伏地魔走去。 忽然,站在最前方的贝拉特里克斯动作定住了,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怀疑自己中了一个混淆咒或是什么诅咒,布莱克家的家养小精灵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我把波特带来了。”克利切的嘴一张一合,似乎在说话,眼神却格外迷蒙。 直到这时候,食死徒们才注意到它手里的人。 哈利·波特躺在地上,一只胳膊被克利切拽着,双目紧闭,昏迷不醒。 “真是个惊喜。”伏地魔轻轻地说,细长的眼瞥了下哈利,又移到了克利切的身上。准确地讲,是将视线落在了克利切脖子上挂着的一个精致而古老的挂坠盒上。 “拿来。”他伸出了手。 克利切机械地摘下了挂坠盒,将它放到了伏地魔的手上。 下一刻,它蓦地睁大了眼,踉跄着后退了几步,险些跌倒在地。 “克利切——克利切都做了什么!挂坠盒……对了,挂坠盒,你不许碰它!” 克利切伸出手指,试图把挂坠盒抢回来,但仅是徒劳。没用伏地魔出手,贝拉特里克斯愤怒地一挥魔杖,就将它击飞。克利切重重地砸在了树上,然后跌落在地,一动也不动了。 “卑贱的东西,你怎么敢碰主人的手!”贝拉特里克斯尖声叫道。 伏地魔没有理会闹剧,他用两根手指捻起链子,仔细查看着挂坠盒,随后小心地将它收到了口袋里,贴身藏好。 “好了,贝拉。”他懒洋洋地说。 “主人,请原谅,布莱克家——”贝拉特里克斯的脸涨得通红。 伏地魔抚摸着她的头发,轻声说:“十几年前,雷古勒斯·布莱克背叛了我,你知道这件事吗,贝拉?” “雷古勒斯?他——他怎么会?”贝拉特里克斯说不清是愤怒还是失望,“主人,请相信,无论有多少人愚蠢地离开了您,我永远和您站在一起。” 伏地魔平静地说:“是的,愚蠢的人,他已经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了代价。” 贝拉特里克斯呆住了。 “您是说,雷古勒斯他已经——” “他已经死了。” “与主人作对的人,都是该死的。”贝拉特里克斯深吸了一口气,“看来雷古勒斯和他哥哥一样,都是纯血的叛徒,简直玷污了布莱克家族的名誉。” 伏地魔薄薄的嘴唇扭曲了下,似乎在笑。 “不仅仅是他们,贝拉。” “不止他们?”贝拉特里克斯迷茫地重复了一遍。 “还有你亲爱的妹妹,纳西莎·马尔福,或者该叫她纳西莎·布莱克?” “茜茜?纳西莎?叛徒?”贝拉特里克斯惊讶的话都不会说了。 “是的,叛徒。”伏地魔眼中闪烁着冰冷的光芒,“她将马尔福家的下一代继承人德拉科送出了英国,你知道这件事吗?” “我无法向您隐瞒任何事,请原谅,是我帮她将德拉科送出了国,”贝拉特里克斯跪了下来,“可纳西莎对您是忠心的,主人。” 伏地魔低头,冷漠地说:“这几个月来,她一直在向邓布利多告密,你也是知情人吗?” 贝拉特里克斯猛地抬头,尖声说:“我不知道!主人,我向您发誓!” 良久沉默。 “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你对我说抱歉。”伏地魔说。 “感谢您的宽恕!”贝拉特里克斯吻着他的袍角,欣喜若狂地说。 130、番外 记忆碎片 碎片一 —— 画像 威尔郡马尔福庄园又迎来了一个早晨。 卢修斯脱下睡袍,换上精致华美的装束,走到了盥洗室。 他注视着镜子中的人,镜中人用同样冷淡的目光回望。淡金色的长发整齐地披散在背后,纽扣被慢慢系上,一颗、两颗,从下到上,着装一丝不苟。 很好,他微微翘了翘嘴角,算是表示满意。 卢修斯侧过头,冲一个方向说:“早安,兰德尔。” 椅子上没有人,旁边木质的书桌上,花瓶里插着几支含苞待放的郁金香。在花的下方是一个不大的相框,一个少年的相片被静静摆放。那是一个盛夏的片段,阳光明媚,百花争艳,海兰德坐在藤椅上,冲这边挥了挥手。 卢修斯又笑了笑。 扑啦啦,一只猫头鹰穿过窗棂,将叼着的报纸投下。 卢修斯接住,随手翻开,很快扫视了一遍。 “真是个好消息……”他喃喃自语,眉梢微微挑起。 咚咚咚,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进来。“ “主人,早餐已经准备好了,您要享用吗?“多比端着餐盘出现。 “放下吧。“ 多比踮着脚尖,将盘子放在桌上,小心地码放好。在看见海兰德照片的时候,它迅速移开了目光,哽咽一声,消失不见了。 卢修斯坐下,没有去碰餐盘,眯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刚刚看报纸,邓布利多退休了,西弗勒斯成为了新校长。”良久后,他慢慢开口,似乎在自言自语,“霍格沃兹的小鬼们要倒霉了,西弗勒斯的坏脾气可不好惹。“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忽然轻笑出声,“不过,我想他会是一个出色的校长。对吗?兰德尔?” 他侧过头,凝视着画中的人。 海兰德也望着他,赞同地点了点头。 “时间过得真快,德拉科进了魔法部,马上就要成为魔法执行司司长了,据说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一位。他还信誓旦旦地告诉我,要成为最年轻的魔法部长,不过有波特在,他的目标可没那么容易实现。” 海兰德静静听着,唇角渐渐勾起了一抹微笑。 “一切都很好,兰德尔。”卢修斯轻轻地说。 ……一切都很好。 海兰德张了张口,却没有声音传出。 这终究只是一副没有灵魂的画,一副未完成的画。 卢修斯端起杯子,啜饮了一口咖啡。 咖啡很醇厚,淡淡的酸、重重的苦,萦绕在舌尖久久不散。 这是兰德尔最喜欢的味道。 卢修斯拿起刀叉,慢慢切动香肠。 日光渐渐洒满了房间,照在人身上,感觉暖暖的。 “今天是个好天气。”卢修斯结束了早餐,喃喃道。 他向窗外望去,枝桠新绿,花开正好。 碎片二 —— 葬礼 小雨淅淅沥沥地下,润湿了绿茵茵的草地,敲碎了黑湖的水面。 一声钟鸣从塔楼响起,悠扬的声音远远飘散。天空中,猫头鹰停止了喧嚣,收敛了翅膀。独角兽从禁林中走出,安静地立在湖边。穿着黑色长袍的巫师们,沉默地聚集在了草坪上。 “抱歉,我来晚了。”一个人匆匆加入队伍,是德拉科。 “还没有开始。”布雷斯声音低沉。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沉默地坐好。 细雨中,一个高大魁梧的人走到正中央,是魔法部长斯克林杰,他念起了哀悼词,声音沉重,压得人胸口几乎喘不过气来。 在座位的最后一排,卢修斯裹着黑色的斗篷,遮住了面容。他侧耳听着,面上没有一丝表情,似乎在听,又似乎什么都没听见。“荣耀“、”高贵“、”牺牲“……没有意义的词汇传到耳朵里,又飘了出去。卢修斯双手搭在蛇杖上,冷漠的脸庞像一尊大理石雕像。 黑湖上,一群水鸟振翅而起,滑过平静的水面。 卢修斯望着它们,嘴角轻轻扬起。 他看见了一只黑色的天鹅。 “……让我们为他哀悼。“斯克林杰念完了最后一句话,沉重地低下了头。 所有人低头,有的人眼眶通红,有的人无动于衷。 雨哒哒嘀嘀地下,队伍的最前方,海兰德躺在石棺中,宁静地睡着。他的嘴角微微翘起,似乎在做香甜的梦。两只手交叉放在小腹上,规规矩矩地放好,手中还握着一束盛开的郁金香。 人们拿着花束,轻轻地走到棺前,又轻轻地把花放下,仿佛不忍去打扰。 德拉科捧着花,迟迟没有走开,他紧咬着唇,似乎在竭力控制自己,但眼角依然悄悄地湿润了,通红的眼眶暴露了一切。 “我们以你为荣,兰德尔。“他说,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 队伍缓慢地前进着,每个人依次上前,悲伤汇在雨中,落入了土里。 卢修斯摘下斗篷,任由阴冷的雨水打在脸颊上,顺着尖尖的下巴滴落,又沾湿了衣裳。他缓步上前,停在了棺木旁。 “很遗憾。”他说。 棺中人没有任何反应。 卢修斯俯身,将花束放下,有一个瞬间,他似乎见到了海兰德在微笑。 这没什么好笑的,他想。 然后一个熟悉的声音说:“虚伪的表演,对吧?亲爱的马尔福先生。“ 卢修斯准备反唇相讥,却猛地意识到了什么。 他直起身,见海兰德嘴角勾起,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卢修斯呼吸停顿了。 “兰德尔。”他想叫他,喉咙却仿佛生了锈,一个音节都吐不出口。 海兰德眨了眨眼,冲他伸出了手。 下一秒,细如针的雨扎在身上,寒意让卢修斯蓦然清醒。 海兰德安详地躺在棺中,冰冷的肌肤无一丝血色。 兰德尔已经死了。 他已经死了。 卢修斯微微鞠躬,带着恰到好处的哀恸。 下一个人上前,他转身离开,握紧了蛇杖。 他已经死了。 远方隐隐飘来了歌声,是人鱼们在悼念,嗓音沙哑,旋律哀婉。 卢修斯脚步不停,快步走到德拉科身旁,说:“小龙,该回家了。“ 德拉科闷闷点了点头,听着人鱼的挽歌,他皱起了眉,喃喃自语道:“和兰德尔唱的一样,难听极了。” 难听的让人心脏都疼。 卢修斯一顿,冷冷淡淡地说:“走吧。“ “好。“ 他们向大门走去,水雾渺茫中,一只黑天鹅扑腾着翅膀,落在了岸边上。 “卢修斯。“ 有人在轻声呼唤,卢修斯置若罔闻。 过了黑湖,是一片幽静的花园小径,金发的少年坐在喷泉旁,手捧书籍,在专心地阅读,听见了脚步声,他抬起头,露出一个略带惊奇的表情。 “卢修斯。“ 城堡前,海兰德站在石阶上,懒洋洋地微笑。 “卢修斯。“ 坐上夜骐马车,海兰德坐在对面,微微挑起了眉。 “卢修斯。“ 卢修斯,卢修斯,卢修斯…… 卢修斯紧紧攥着蛇杖,目不斜视地走过,没有片刻停留。 终于,周围陷入了一片寂静,徒剩下雨水肆无忌惮地下,打在叶子上,发出细微的声响,、刷刷沙沙。 卢修斯闭上了眼。 “父亲?”德拉科疑惑地问。 “没事。”卢修斯说,他慢慢睁开了眼。 前方空无一人,只有白茫茫的雾气弥漫。 他已经死了。 131、第八章 黑魔王与黑魔王 伏地魔没有再看贝拉特里克斯,缓步走到了哈利·波特身边,轻声说:“波特,既然已经醒了,为什么不睁开眼睛呢?” 哈利的眼皮微微滚动了一下,随后慢慢睁开。 两双眼对视。 哈利额头一阵刺疼,像被劈开了似的,他挣扎着站了起来。 “哈利·波特,”伏地魔轻轻地开口,像蛇嘶嘶地吐着芯子,“大难不死的男孩。” 他抬起手,将魔杖抵在了哈利的喉咙上。 “这么多年来,你一直被保护得严密,邓布利多对你的关注,超出了我的预料,但他现在自顾不暇了。我很好奇……这一次还有谁来救你。” 绝望在哈利心中蔓延,像打开了潘多拉盒子,阴暗的思想紧紧将他缠绕,他几乎窒息。 但他没有出声,只是睁大了碧绿的眼,等待着结局的到来。 “除你武器!” 伏地魔像早就预料到了攻击,空闲的左手一挥,凭空出现的透明盾牌就挡住了魔咒。 食死徒们反应了过来,攻击铺天盖地而去。 没有任何意外,袭击者成为了俘虏。 “看看,多么动人的友谊。”伏地魔说,一一扫过罗恩和纳威,“以为自己可以对抗黑魔王,不自量力地跑来救人,真让人感动。” 食死徒们发出低沉的嘲笑声。 罗恩和纳威拼命挣扎,但嘴和手脚被捆住了,一切都是徒劳。 “好了,游戏时间结束了。”伏地魔残忍地翘起了嘴角,隔着一段距离,他再次举起了魔杖,“再见了,波特。” 一道绿光飞出,像闪电划破了天际。哈利闭上了眼。 下一秒,食死徒的眼球差点瞪出眼眶。 大难不死的男孩凭空消失了。 伏地魔的表情凝固,他死死地盯着哈利原先的位置,眼中缓缓燃起滔天怒火。 忽然,他猛地转身,向两名俘虏喊道:“阿瓦达索命!” 罗恩头一歪,倒在了地上,他红色的头发渐渐变成了金色,鼻子拉长,最后定格成了另外一个人。 “是罗尔。”食死徒们窃窃私语,认出了他们的同伴。 “蠢货。”伏地魔顾不上死去的仆人,又一挥魔杖,纳威也露出了原貌,同样是一名刚刚被派遣出去的食死徒,他咬牙切齿地说,“好,很好。” 食死徒们战战兢兢,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生怕将怒火引到自己身上来。 “贝拉!” “主人,您吩咐。” “带人去将波特抓回来。”伏地魔一字字地说,“我要活的。” 贝拉特里克斯立刻领命离去。 凝望着战火中的城堡,伏地魔陷入了沉思,救走波特的会是谁呢? 不远处的芦苇荡中,一只黑色的天鹅昂起脖颈,露出嘲笑似的的眼神。 另一边,罗恩和纳威焦急地等待着消息,他们用了幻行咒,小心地躲在树的阴影之中。 忽然,一只手凭空出现,紧跟着是胳膊,随后赫敏和哈利显露了身形。 “梅林在上!”罗恩狠狠给了两人一个拥抱。 “时间紧迫,我们得赶紧走。”赫敏匆匆地说,“他们马上就要追过来了。” “亚特拉呢?”纳威问,一边说一边向周围张望,“没和你们一起回来吗?” “你们没有被抓?”哈利又惊又喜,一头雾水地说,“亚特拉也来了吗?” “被抓住的是两名被夺魂咒操控的食死徒,亚特拉给他们灌了复方汤剂,变化成我和纳威的模样。”他们一边跑路,罗恩一边解释说,“赫敏带着隐形衣去救你,亚特拉潜藏在一旁进行操控。” 哈利停住了脚步。 “亚特拉呢?” “他从另一条路撤退。”赫敏说,“我们目标太大,分开走比较安全。” 哈利迟疑了下,没等他开口,一个尖锐的女声便在身后响起。 “哈利小宝贝,你要去哪儿?” 贝拉特里克斯追来了。 …… 食死徒这一边,同样异变突生。 咔嚓,咔嚓。 丛林中,脚步声由远及近响起,节奏不缓不慢,像一只由鼓点奏成的进行曲。 ——他们被人包围了。 伏地魔神色阴沉,他耐心地等待着敌人的出现,就像隐藏在草丛中的毒蛇,安静地等待着猎物。 “晚上好,连名字都不敢被人提的先生。”为首者从林中走出,面带微笑地问候。 “盖勒特·格林德沃。”伏地魔冷冷地吐出了这个名字。 德国黑魔王笑得十分迷人。 伏地魔声音轻得仿佛叹息:“看来,我中了你的圈套。波特是你故意让我抓走的。” “不错,”格林德沃回答得干脆利落,“如果不是跟着波特,想找到你可真不容易。” “我的失策。”伏地魔说。 格林德沃不是邓布利多,波特的安危从不在他考虑范围之内。就如德国黑魔王曾经的一句名言:一切都为了更伟大的利益。 虚伪的试探已经结束,双方之间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哈利在狂奔,他的肺部火辣辣的,几乎喘不上气来。岔路太多,他与同伴已经走散。不知是幸运或不幸,贝拉特里克斯仅仅派了两个手下去追其他人,自己则死追不放。 忽然,他脚下一滑,踩到了湿漉漉的一滩烂泥,瞬间失去了平衡,重重摔在了地上。 “盔甲护身!障碍重重!” 顾不上爬起来,他回手击出了两道魔咒。 贝拉特里克斯被稍微阻拦了一下,但很快又缩进了距离。 哈利焦急地发现,自己的脚似乎扭伤了,他看着敌人越来越近,一颗心砰砰乱跳,就像下一刻能从口中蹦出来一样。 嗖! 一道利箭如流星般划过,在贝拉特里克斯苍白的脸上留下了血红的痕迹。如果不是她躲得快,险些被那一箭射穿脑袋。 “波特,上来!”一个英俊的马人飞驰而来,一把抓起哈利,让他坐在了自己身上。 “费……费伦泽。”哈利气喘吁吁地说,认出了对方。 “卑贱的杂种!”贝拉特里克斯气得大骂,“阿瓦达索命!” 一块巨石从天而降,挡住了致命的咒语。 混血巨人从林中走出,用洪亮的声音喊道:“你的对手是我。” “海格!”哈利失声叫道。 “哈利,你先走,我拦住她。”海格说。 “停下,快停下。”哈利对马人说。 “对不起,但你必须离开这里,否则会带来更大的灾难。”费伦泽冷静地说,轻盈地越过土丘。 哈利扭头,看着海格厮杀的背影越来越小,狠狠地咬住了唇,铁锈味在口腔中蔓延。 …… 烈焰在熊熊燃烧,一名又一名巫师倒下,永久地长眠在了这片土地上。由黑色火焰组成的毒蛇吐着芯子,阴冷地注视着敌人。 格林德沃高举魔杖,一道道如丝如电的光挥洒而出,如雷霆骤雨,光芒万丈,气势夺人。 没有人敢靠近他们,圣徒和食死徒默契地选择了远离,留下一片被摧毁的空地。 这是独属于两代黑魔王之间的交锋。 一道道威力巨大的黑魔法交错,爆炸声连绵不绝,大地都在微微颤抖。 由于在森林中,火焰以不可阻挡的趋势渐渐扩大,空气中弥漫着烧糊的焦臭味。 战斗的某一瞬间,伏地魔和格林德沃喊出了同一个咒语。 “阿瓦达索命!” “阿瓦达索命!” 亮到刺眼的绿光相错,击向了彼此的目标。 所有人下意识地停手,屏住呼吸,一眨也不眨地看向了他们的主人。 水边的芦苇沙沙作响,但没有任何人去关注。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定格,草木不再作响,微风不再流动,连呼吸声也消失了。 下一刻,伏地魔缓缓倒下,血红的眼睁着,眼中还残留着不可置信。 噗通,尘土四溅。 不可一世的黑暗公爵倒在了地上。 食死徒这时才恍然梦醒,疯了般四窜逃逸。 格林德沃转身,冷漠地说:“拦住他们,一个不留。” 圣徒们领命,纷纷出手拦截,现场一片混乱。 就在这时候,格林德沃忽生警觉,身经百战的本能让他寒毛直竖,却不知危险从何而来。 “躲开!” 听到这个熟悉得融入骨血的声音,格林德沃连一丝犹豫都没有,本能地选择了相信。 但对方出声时已经迟了,刺痛感从右腿传来,比钻心剜骨更炙热,但没疼几秒,格林德沃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潜伏已久的巨蟒再次张开了嘴,准备彻底结束对方的生命。 “神锋无影。”蕴含着愤怒的声音喝道。 两枚毒牙齐根而断,纳吉尼发出凄厉的嘶鸣,尾巴一甩,钻入灌丛,迅速失去了踪影。 海兰德抢步而上,扶住格林德沃,为自己的迟到深感懊悔。 圣徒们停住手,吃惊地望着这一幕。 “殿下?”其中一人迟疑地开口。 “父亲的命令你们忘了吗?”海兰德冷冷地说,湛蓝色的眼冷硬如冰,“食死徒一个不留。” 不用浪费更多口舌,屠杀再一次开始。这完全称不上战斗,失去了精神支柱,食死徒们软弱得像连老鼠都比不上,只顾得上逃,连反抗都做不到。 海兰德不再理其他,轻轻吟诵着咒语,试图治疗格林德沃的伤势。 他的魔杖散发着温柔的白光,莹莹照耀在伤口之上。但纳吉尼的毒太厉害,他所能做的,仅仅只有暂时抑制住毒素,不让它继续上升。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海兰德脸色渐渐失去了血色,手臂止不住地开始颤抖。 他最擅长的毕竟是黑魔法,而不是白魔法。 终于,格林德沃的伤口渗出了黑血,一滴又一滴,被血液碰到的野草以肉眼瞧得见的速度枯黄、凋零,发出刺啦啦的动静。 海兰德长长舒了一口气。 圣徒已经清剿完毕,围在他的周围,安静地注视着他。 “毒素已经清理干净了,”海兰德站了起来,“但父亲需要休息,带着他离开吧,哪里都好,不要留在霍格沃茨,接下来的战斗不属于你们。” “您呢?” “我留在这儿。”海兰德说。 圣徒们彼此看了看,沉默地接受了这一安排。 在他们离开后,海兰德慢慢走到了伏地魔的尸体旁,在他怀中摸索了一会儿,掏出了挂坠盒。挂坠盒上的斯莱特林徽章熠熠生辉,即使时间也无法侵蚀这一古老的荣耀象征。 “要结束了。”海兰德喃喃道,一捧黑色的火焰自手心腾起,挂坠盒绽开裂纹,化为了碎片。 黑烟袅袅升空,一张扭曲的脸出现,怨恨地惨叫着。 他没有猜错,这是伏地魔的又一个魂器。 海兰德捡起带有徽章的碎片,用袖子仔细擦了擦,放在了口袋里。他厌恶地瞥了伏地魔一眼,魔杖一点,火焰再次燃烧,将尸体彻底化为了灰烬。 …… 城堡外的战斗正激烈。 除了阴尸和巨人,不知从哪里游荡来了一群摄魂怪,它们欢呼着、雀跃着飘在空中,用贪婪的目光盯着一个个鲜活的生命,仿佛在享受一场美食盛宴。 依靠着城堡,巫师们勉强抵抗住了袭击。 邓布利多站在高高的塔楼上,从最高点掌控全局,他让城墙变得坚硬如铁,把大地化为一把把利剑,斩断了一个又一个阴尸。巨人的袭击被他一人顶下,沉重的拳头打在城堡上,就像陷入了一团棉花,气得巨人们嗷嗷怒吼。 即使在情况最危急的情况下,邓布利多的眼神依旧平静,耐心地等待着消息。 他相信格林德沃,甚于相信自己。 忽然,禁林边缘传来一阵骚动,阴尸开始后退了。 邓布利多露出一丝微笑,反攻的时刻到来了。 132、第九章 圆桌会议 时间回溯到不久以前,在英国遥远的另一端,马尔福庄园也在举行着一场秘密的聚会。 一张装饰精美的圆桌旁,十二名巫师环坐一圈,他们面容肃穆,神情凝重,不时交换一个眼神,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没有人出声,气氛静谧得近乎沉重,只有自鸣钟滴答滴答作响,指针走过一格又一格。如果被其他人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大为惊讶,因为在座的每一个人都鼎鼎有名,或者换一个说法,有着声名显赫的姓氏。如果把这些人的祖先故事全部回顾一遍,完全可以构成大半本英国巫师史。 这些古老家族的纯血巫师们耐心地坐着,像一座座姿态优雅的雕塑,只有从那一双双游移不定的眼眸中,能够察觉到他们心底的焦躁不安。 吱呀,门被推开了,所有人立刻把视线投了过去。 “怎么样?”有人急不可耐地问道。 卢修斯·马尔福解开披着的黑色斗篷,他的龙皮靴子上沾满了尘土,显然长途跋涉而来,斗篷下摆缺了一块,像是被人扯掉了。而卢修斯本人却没有在意,他手握蛇杖,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后,方才开口说:“沙菲克家遭到了食死徒袭击,一家人都进了圣芒戈。” 一阵细碎的私语声响起,不安的氛围逐渐蔓延。 “进了圣芒戈?这可不像那个人一向的做法。”最初说话的人再次开口,他是弗林特家的家主,马库斯·弗林特的父亲,马尔福家长久以来的同盟者。 卢修斯冷冷地说:“比起活着,我相信他们宁愿去死。这一次食死徒的执行者是格雷伯克,相信你们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 何止不陌生,简直是臭名昭著,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狼人格雷伯克,一个血腥的猛兽,他最大的乐趣就是把人咬伤,看着他们因为狼毒而感染成狼人,然后被迫变形,在兽性的控制下攻击更多无辜的人。 “我到达的时候,老沙菲克刚刚咬掉妻子的耳朵,梅林保佑他没有吞下去。”卢修斯嫌恶地说。 “梅林在上。”弗林特掏出一口手帕,擦了擦额头上惊出的冷汗。 卢修斯环视了一圈,说:“现在事情很清楚了,黑魔王在逼迫各位表态,服从还是死亡,在食死徒到来之前,我们必须达成一个共识。” 所有人面面相觑,心中不住地衡量着利益得失。 “您的意思呢?斯克林杰部长?”有人问。 斯克林杰扶住桌面,由于在之前的袭击中受了重伤,他的脸上毫无血色,手指甚至在神经质地颤抖着,但话音出口,却彷如巨锤般低沉有力:“我的态度从来只有一个,那就是战斗!除了战斗,我们再没有其他选择。到了现在,你们还有人企图摇尾乞怜吗?辛克尼斯一直摇摆不定,最后决定向神秘人示好时,你们看他得到了什么?哈,一个夺魂咒。” “那你呢,斯克林杰,你一直选择与黑魔王作对,最后还不是差点被杀掉?”一位有着金色长发的女士反唇相讥,如果海兰德在这里,就会发现她与斯莱特林的米里森·伯斯德之间有着相似的容貌。 “我现在活着坐在这里,这足以说明问题,”斯克林杰毫不退让地针锋相对,“现在早已不是神秘人一手遮天的时代了。他现在虚弱不堪,再也不能想杀谁就杀谁了。” 伯斯德女士睁大了眼,似乎想反驳,嘴唇嗫嚅了两下,还是没有再说。 “可神秘人死了,我们又有什么好处呢?”弗林特高声说,“他活着,我们还有一份希望,如果他不在了,等邓布利多掌握大权,我们又该怎么办?向那些麻种巫师们低头吗?” “别傻了。”一个驼背男子开口,他身上的袍子并不光鲜,显然被浆洗了很多次,但他的神情却一点都没有自卑,反而格外冷静。 “诺特,你什么意思?”弗林特有点恼怒地问。 老诺特瞥了他一眼,说:“黑魔王已经失败了一次,我们为此付出的代价还不够吗?我在阿兹卡班足足关了四年,在离开那鬼地方的时候,我就向梅林发誓,绝对不会重蹈覆辙。” “你以为这一次能逃脱吗?”弗林特嘲讽道,“烙印打在胳膊上,可不是你说不干,就可以抽身远离的。” “所以我们要用行动来证明自己。”老诺特淡淡地说,“还有什么是比杀死黑魔王更好的证明方式吗?” “……你这个疯子。”弗林特喃喃道,脸都白了,这句话大大超出了他的心理承受范围。 “诺特说得对,这是一个绝无仅有的好时机。”斯克林杰目光灼灼,“神秘人的羽翼已经被一一剪除,现在剩下的是他最后一支力量,只要把他们全部干掉,黑魔王就再也没有崛起的实力了。” “你们都疯了,”弗林特喊了出来,“杀死黑魔王?就凭我们?”他霍然站起,“要去你们去,我不陪着去死。” “你想去告密吗?”老诺特冷冷地说。 弗林特用同样冷的声音说:“你要阻拦我吗?” 就在气氛紧绷、一触即发之际,卢修斯懒洋洋地开口了:“各位,不要激动。厄休拉,坐下。” 弗林特犹豫了下,出于对马尔福的信赖与敬畏,还是依言坐好。 “尊敬的卢修斯,在我表达意见之前,能否问您几个问题?”一直沉默的帕金森先生彬彬有礼地说。 “请说。” “我想知道,黑魔王的计划,您是从哪里得知的?”帕金森紧紧盯着他,不放过一丝表情的变化。 “是我说的。”老诺特接口,“自从黑魔王复活后,我就一直跟随在他身边。” 帕金森的视线转向了他,继续问:“请原谅,但您为什么会选择马尔福呢?” 他这句话问的隐晦,但在座的人都明白了言下之意。作为一名食死徒,在明知伏地魔冷酷手段的情况下,为什么冒着死亡的风险,也要选择背叛呢?又为什么会投靠一个马尔福? 老诺特沉默了,他将目光投向卢修斯,似乎在征询着意见。 卢修斯摩挲着蛇杖,缓缓说:“他选择的并不是我。” “我能有幸知道那位阁下的姓名吗?”帕金森立刻问。 卢修斯嘴角微翘,吐出了一个人名:“海兰德·亚特拉。” 这是一个出乎帕金森意料的名字,也出乎在座的绝大多数人的意料。除了部分知情者,其他人都以为会听见格林德沃,甚至是邓布利多的名字。但是,海兰德·亚特拉? 卢修斯又不紧不慢地补充了一句:“准确来讲,海兰德·盖勒特·阿不思·斯莱特林·亚特拉。” 由于遵循古老的规则,每一个姓名都具有神秘的魔力,而这一个姓名的魔力仿佛格外明显,刚被说出口,众人就像中了石化咒一样,僵硬得一动不动,弗林特甚至夸张地掏了掏耳朵,而且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做出了有失仪态的举动,只想确认自己听错了,可惜的是他每一个词都听得清清楚楚。 “混淆咒?”弗林特左右看了看,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心理问道。 卢修斯投给他一个讥讽的眼神,对于这种巨怪般愚蠢的问题没有一点回答的想法。 帕金森呼出一口气,仿佛自言自语般说:“原来是他,如果是这位阁下的话,一切就说得通了。” “怎么?你知道他?”弗林特诧异地问。 “你没有听说过他?”帕金森用更诧异的语气反问过去。 两人大眼瞪小眼,都不理解对方的想法。 “我为什么要知道他?”弗林特不服气地说。 帕金森嘴角抽了抽,干巴巴地说:“他是斯莱特林这一届的首席,三强争霸赛的冠军。” “那又怎么样?”弗林特不耐烦地说。 帕金森用干巴巴的语气继续说:“同时也是格林德沃的继承人,斯莱特林家族的一份子。” “噢。”弗林特仿佛恍然大悟般想起了什么,转而纳闷道,“除了神秘人,斯莱特林家族还有其他人吗?” 帕金森沉默了,他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亚特拉是一位蛇佬腔。”老诺特低声说,“我亲眼所见。” 帕金森打了一个寒颤,同时瞬间打消了怀疑。 除了萨拉查·斯莱特林的血脉,还有人会拥有这一项技能呢? “那么……阿不思又代表着什么呢?”伯斯德女士迟疑着说,这是她第一次听闻全名,在此之前,仅仅隐约听到过风声,那一位可能是斯莱特林的后裔。 卢修斯圆滑地说:“据我所知,上一个暑假中,兰德尔一直住在戈德里克山谷。” “您知道什么?” “我能知道什么呢?”卢修斯用慢吞吞的语气说,“但只要了解他与邓布利多之间的友好关系,其他的就无关紧要了。我亲爱的朋友们,你们觉得呢?” 帕金森颔首说:“您说的是。” 其他人纷纷表示赞同,至于所说的话有几分真诚,就只有他们自己清楚了。 斯莱特林的血脉,同时拥有着格林德沃与邓布利多的支持,再完美不过的背景,也是再恰当不过的选择。至于其他旁枝末节,同金灿灿的未来相比,全部可以留置一旁,日后再提。 帕金森再次开口,比起之前,这一次的语气多了几分亲密与热切。 “卢修斯,不知道亚特拉阁下有什么指令吗?” “他本人就在霍格沃兹,你为什么不亲自去问问呢?”卢修斯露出一个标准的政客微笑,不等对方回答,就用指节敲了敲桌面,“各位,现在来投票吧,愿意与黑魔王为敌的请举手。” 十三只手同时举起,他们彼此对视了一眼,在这一刻达成了共识。 “那么,为了安全起见,我们需要一个牢不可破的保密措施。”卢修斯举起了魔杖。 没有人可以反对,他们围成一圈,将手搭在了一起。 卢修斯作为见证人,将魔杖点在了最上方。 “你们愿意同黑魔王为敌,直到他被完全消灭吗?”他低声说,声音如提琴般丝滑。 “我愿意。” 一道细细的、绚烂夺目的火舌从魔杖里喷了出来,缠绕在相握的手上。 卢修斯的话没有停,他快速又清晰地说:“在这一次战争中,你们愿意追随海兰德·斯莱特林·亚特拉,为他效力吗?” 这一次没有人轻率回答,在极短又仿佛极长的几秒后,有人率先开口。 “我愿意。”斯克林杰说。 其他人犹豫了片刻,参差不齐地回答:“我愿意。” 第二道火舌从魔杖里喷了出来,如烙铁般落在了每个人身上。 卢修斯隐蔽地翘起了嘴角,同斯克林杰交换了一个彼此心知肚明的眼神。 家养小精灵送上了美酒,卢修斯拿起一支高脚杯,说:“接下来,我们需要给黑魔王的忠实信徒们一个小小的教训了,希望他们会喜欢这个礼物。” 其他人纷纷拿起了酒杯。 “兰德尔曾经说过一句话,”卢修斯凝视着杯中艳丽如血的液体,轻轻地说,“斯莱特林的高贵源自灵魂的高贵,斯莱特林的荣耀源自胜利的荣耀。希望这一次,我们同样是胜利者。” “为了斯莱特林。”他举杯。 “为了斯莱特林!” 133、第十章 纳吉尼 遥远的另一边,海兰德打了个喷嚏,停下了脚步。 他扶着身边的树干,气息有些不稳,在森林里奔波了许久,现在胸膛里像有一团火在燃烧,呼吸声也不由自主地越来越重。 那条该死的蛇究竟躲到哪儿去了? 海兰德屈膝蹲下,仔细观察着草丛,看见其中一条有被碾压过的痕迹,那里的草纷纷枯萎,变成乌黑的颜色,好像染了墨汁。痕迹蜿蜒曲折,一直通向灌木深处。 他站直,确信自己没有找错方向。 又追踪了一段,海兰德忽然听见了沉重的拍打声。他心生警惕,隐去了身形,小心翼翼地向声源处走去。然而眼前出现的场景让他睁大了眼。 禁林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处沼泽,而他追寻的对象——纳吉尼正陷在沼泽中,拍打着尾巴,挣扎着想要出来。但毒蛇的体型过于庞大,它越是挣扎,陷得越快。眼看着就要彻底沉进去了,纳吉尼奋力一甩尾巴,将将勾住了一颗枯树,终于停住了下沉的趋势。 这算什么?梅林开始撒幸运金币了吗? 很快,海兰德就知道一切都不是巧合。两个有着火红头发的韦斯莱从角落里钻了出来,其中一个吹了个口哨,说:“啊哈,抓到了一条大鱼。” 另外一个韦斯莱双手抱胸,兴致勃勃地说:“这次的效果不错,但貌似黏度不太够……乔治,下次加点粘稠剂试试?” “那样就沉不下去了。”乔治不赞同地说。 “说得有理。”弗雷德举起魔杖,征询意见般问道,“杀了它吗?” 乔治打了个响指。 “好吧,让我来试试……粉身碎骨!”弗雷斯喊了一声,一串火花激射而出,打在纳吉尼的鳞片上,像烟花一样噼里啪啦炸开了。但绽放过后,只留了一道浅浅的伤痕,血都没有流一滴。 “粉身碎骨!”乔治对准了纳吉尼的眼睛,这一击的效果显著,纳吉尼发出嘶嘶的痛呼,左眼中流下一行血珠,怕是瞎了。也许是痛苦刺激了它,纳吉尼的尾巴将枯树连根拔起,一下子甩向了乔治。 “障碍重重!”几个声音同时叫道。 枯树在空中翻滚了一圈,嘭地落到了地上,溅起一片尘土。 弗雷德抓住乔治地胳膊,反复检查,确认没受伤,这才惊魂未定地松了口气,直到此时,僵住的大脑才开始转动,他分明看到了三道红色的魔咒,除了一道是自己的,另外两个人是谁? 树叶沙沙作响,从灌木丛里钻出来了一个高大的身影,是费伦泽。他又走近了些,所有人才注意到他的背上还有一个人。 “你们没事吧?”哈利有点笨拙地从马人身上下来,焦急地问。 “没事。”乔治回答,“哥们儿,你来得太及时了。” 弗雷德看向另一边,有点疑惑地说:“我刚刚看见了三道红光……” 见被人发现了,海兰德也不再隐身,解除了幻形咒。 “兰德尔?你也逃出来了?”哈利吃了一惊,紧跟着咧开了嘴,“太好了,我还在想要不要回去找你……” “危险!” “小心!” 海兰德和乔治同时叫道。 哈利只觉得腰间一紧,紧跟着腾空而起,眼睛被甩到了一旁,模模糊糊间,他闻到了一股腥臭味,匆忙之下大喊:“障碍重重!” 有什么滑腻的东西从耳边擦过,腥味愈发浓了,哈利从中分辨出了血的味道。 弗雷德握紧了魔杖,手心里汗涔涔的,骨节因为过于用力而发白。刚才几人说话的时候,纳吉尼出其不意,用尾巴卷住了哈利,锋锐的獠牙一口咬向他的脖子,虽然被咒语弹开了,但险之又险,让人几乎吓出了冷汗。他试着瞄准蛇头,但纳吉尼很狡猾,一圈又一圈地和哈利紧紧缠在一起,让人不敢轻易动手。 “让开。”海兰德低声说。 弗雷德一怔,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见海兰德大步而上,举起魔杖,叫道:“神锋无影。” 血花四溅,纳吉尼狂怒地扭动起来,头上一道伤痕触目惊心。被它箍住的哈利由于胳膊没法动,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越勒越紧,骨头不堪压迫,发出咯吱吱的声音,他几乎怀疑自己要被勒成两半。 “盔甲护身!盔甲护身!”弗雷德赶忙用铁甲咒,在哈利身边设下一道防护。 电光火石之间,海兰德再次念动咒语,用一种与其说平稳,不如说冷静得近乎残酷的声调说:“阿瓦达索命。”他的杖尖稳稳地指向毒蛇的头颅,一道璀璨的绿光飞过,擦过近在咫尺的哈利,投入了纳吉尼的伤口。 一切动静在瞬间停止。纳吉尼轰然倒下。 哈利摔在了泥里,早有准备的乔治赶忙收起了沼泽,一把拉起了他,关切地问:“你怎么样?” “我觉得……有根骨头似乎断了……”哈利咬着牙,从牙缝里蹦出来一句话。 乔治忙着包扎,另一边的弗雷德盯着哈利的胳膊,看见上面有一道浅浅的划痕,流出来的血却是墨黑色的,不仅脸色变得很是难看。 “他中毒了。”马人也走了过来,平静地说,“是蛇毒。” 哈利低头,试着举起胳膊,却觉得袖子里的是一段木头,胸口的剧痛甚至也削弱了一分。心脏扑通扑通跳得飞快,简直要从胸膛里蹦出来。渐渐的,他感到一直无形的手,缓缓厄住了喉咙,耳边似乎有人在说什么,他侧耳去听,声音却飘忽不定,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回城堡……来不及……草药……坚持住……” “我要死了。”哈利想,“终于要结束了吗?” 黑暗在蔓延,逐渐吞噬了所有光明,在最后一丝光消失之前,他隐约看见了一个丑陋的婴儿,正冰冷地盯着自己,它有一双猩红的眼。 …… “他醒了吗?” “他的眼睛在动!” “看来还没死。” “哈利,哈利。” 意识模模糊糊之间,哈利感觉有人捏住自己的下巴,近乎粗暴地掰开嘴,倒入了说不出难喝的液体。口中像着了火,火辣辣的烧得生疼,但紧跟着,胃里就变得暖烘烘的,一股热流散发到四肢,说不出的舒服。 视线渐渐清晰,哈利摸索着带上了眼镜,紧跟着就被人抱紧了怀里,是赫敏,她哽咽着说:“哦,哈利,太好了,你没有事,刚刚你的呼吸都停了,我还以为……还以为……” 对方抱的太紧,哈利不得不赶紧说:“我没事,真的,放开我吧。” 赫敏松开了手,不好意思地擦了擦眼泪。 哈利看着周围的人,罗恩、赫敏、金妮、韦斯莱双胞胎、小天狼星、卢平……他忍不住裂开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大家都还活着,这真是太好了。 在他所没有留意到的角落,斯内普平静地放下手中的空瓶,漠然看了他一眼,掀开帷幔,走了出去。他刚一出去,就看见邓布利多微笑着看着他,湛蓝色的眼仿佛看破了什么。 “波特已经醒了。”斯内普面无表情地说,从牙齿里蹦出几个字,“算他命大。” “多亏了你的魔药,哈利如果知道了,不知道会怎么感谢你呢。”邓布利多轻快地说。 斯内普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似乎在嗤笑邓布利多的异想天开。 “你为什么不进去呢?”邓布利多提议。 “和那些小崽子们一起欢呼吗?为了大难不死的男孩?”斯内普冷冰冰地挖苦说,“如果有选择的权利,请允许我拒绝。” “你当然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邓布利多微笑着说。 斯内普嘴角一撇,转身准备离开,但他脚步刚动,忽然又停下了。他没有看邓布利多,用压抑如低语般的声音说:“关于波特的伤疤,你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哪一道?” “邓布利多!”斯内普低吼。 “好吧,其实两道疤是一回事。”邓布利多说,“如你所想,纳吉尼身上的确有他的存在,而哈利正因此而救了一命。” 斯内普脸色变得很难看,他的话里充满了怒气,“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你是在做什么?养着他然后……” “你确定要在这里谈吗?西弗勒斯?”邓布利多平静地打断了他。 斯内普闭上了嘴。 “有的事情我也没有料到,不过,我有必要和你说一声对不起。”邓布利多慢慢地说,“至于伏地魔的事,如果你想听的话,我的校长室大门为你敞开。” 斯内普静立片刻,说:“我会去的。”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134、第十一章 尾声 邓布利多目送他走出医疗翼,没有去看哈利,而是掀开了附近的另一个帷幔。 “我都听见了。”病床上的人说,他穿着宽松的白色病服,斜靠在床头,用手指指挥着小刀在削苹果。见邓布利多坐下,他手指一抬,苹果自动跳到了校长的面前,“吃吗?” 邓布利多微笑着接过,咬了一口,随后立刻皱起了脸,牙都要被酸倒了。 海兰德哈哈大笑。 邓布利多无奈地放下苹果,纵容地没有多说什么。海兰德掏出手帕,递了过去,邓布利多拿着擦了擦手,温和地说:“感觉怎么样了?” “庞弗雷夫人的治疗很有效,我觉得不用在这里再浪费一个床位了。” “你的脸色可不是这么说的。”邓布利多不赞成地说,“应该让波皮给你再开一些魔药。” 海兰德眨眨眼,望向了一旁的苹果。 想起方才那难以言说的口感,邓布利多明白了什么,微笑了起来。 海兰德忽然说,“你觉得他死了吗?” 邓布利多收敛笑容,轻声说:“如果我猜想的没错,是的,他已经死了。” “日记本、金杯、冠冕、戒指、挂坠盒、纳吉尼,也许还要加上波特,如果你跟斯内普教授说的是指这个的话。”海兰德屈指,一个个慢慢地数过去,“这是已知的魂器,但你怎么就知道,他制作的魂器只有这些?” “霍拉斯给我提供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学生时期的汤姆里德尔曾经问他,为什么不把灵魂分成七份。”邓布利多说,“他认为七是个有魔力的数字。” “也许他更适合十三,不过幸亏他没有选择这个。”海兰德说,“如果是七的话,那还少了一个。我想波特不是第七个,对吧?” “是的,他是个意外。” “那么……还差最原始的那一个。”被梅菲斯特带走的那一个。 海兰德眉心蹙了起来,他很久没有梅菲斯特的消息了,对方究竟想要做什么? “兰德尔,你有没有想过,”邓布利多望着他,缓慢地说,“为什么会有几个魂器同时出现?它们为什么会有自己的意识,甚至躯体?” 海兰德蓦然睁大了眼,“你是说!”话一出口,他察觉到了失态,又压低了音量,“主魂已经死了?所以其他魂器才会纷纷苏醒,企图复活?”虽然是疑问句,但说到最后,他已经确信了自己的猜想,只有这个原因,才能解释魂器的异常状况。 邓布利多露出了微笑,他从口袋里掏出一袋比比多味豆,示意海兰德拿一个。 “好了,回答问题的阶段到此结束,来一颗比比多味豆吧。战争已经结束,你得为今年的成绩考试操心了,多么令人愉快的烦恼。” 海兰德心不在焉地拿了一颗,扔进了嘴里,甜滋滋的,是香蕉味。 “今年还有开学晚宴吗?” “当然,”邓布利多眨眨眼,“这可是霍格沃茨每年最让人愉快的事情之一了。虽然今年老师们受了些伤,但可不要小看食物的魔力,一顿美味的大餐有时候比魔药管用多了。至于学生们,他们已经被护送到学校了。” “什么时候的事?”海兰德一怔。 “如果我想的没错,你的朋友们已经在来医疗翼的路上了。”邓布利多说着,也尝了一颗比比多味豆,满足地笑了起来,“橘子味。” 邓布利多说的没错,在他离开后不久,一群斯莱特林就偷偷溜进了医疗翼。他们使了个小花招,让庞弗雷夫人匆匆离开了岗位,没有人监督,斯莱特林们顺利地见到了海兰德。 “你看上去精神不错。”布雷斯仔细打量了一番好友,最后下了结论。 “只是魔力透支。”海兰德懒洋洋地说。 “梅林保佑。” “昨天都发生了什么事?”达芙妮迫不及待地问道。 “这是个很漫长的故事。”海兰德微笑着说,他想了想,用简单的话把事情复述了一遍。在提到他闯入食死徒的聚会,目睹了黑魔王的战斗时,旁听的人都倒吸了口凉气。等讲到他一路追踪巨蛇,最后干掉这最后一个魂器的时候,小蛇们再也维持不住镇定的表情,面面相觑,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良久,窒息的氛围仍在持续。 “那么……”阿斯托利亚最先开口,她小心翼翼的,带着几分不确定地说,“那个连名字都不能说的人……这一次终于被杀死了吗?” 海兰德沉吟了下,没有采用邓布利多的回答,慢慢摇了摇头。 “我不能确定。”他说,“也许是,也许不是,在我亲自证实这一消息前,我宁愿认为他还活着,不过苟延残喘在某个角落,等待着下一次复活的机会。”他话音一转,“不过,伏地魔已经走到了末路,无论未来怎样,他都不会有机会重新出现在世间了,我坚信着这一点。” “可是……”阿斯托利亚难掩忧心。 “战争已经结束了。”海兰德简洁地说,凝望着众人,湛蓝色的眼眸熠熠生辉。 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笼罩,喜悦在弥漫,冲淡了凝重与压抑,每个人脸上都渐渐挂上了轻松的笑容。 “说起来,我们也有一些事要告诉你。”布雷斯说,嘴角微微上扬,“昨天我们可不是只顾着担心,虽然比不上你在霍格沃兹的战果辉煌,但也做了点成绩。”他说着,看了眼西奥多。 西奥多会意,递给了海兰德一卷羊皮纸。 海兰德展开,低头看去,只见最上方用粗重的笔迹写道:“神秘人的最后一搏?十六名食死徒将接受审判。” 西奥多解释说:“这是明天即将刊登在《预言家日报》上的文章,昨天傍晚,十三个纯血家族达成了一致意见,准备同神秘人彻底决裂。其中,帕金森先生是《预言家日报》的总编,他亲自起草了这篇文章。除此之外,大家都发动了自己家族的力量,我爸爸就带着我去抓捕了两名在逃的食死徒。” “带着你?”海兰德诧异地说,“你们也参加了?” “是的。”达芙妮接口,“我们都参加了。” “这太危险了。”海兰德皱眉说。 “这是种表态,兰德尔。”布雷斯轻快地说,“也是种资本。帕金森先生已经答应我,等我毕业后,就让我进入《预言家日报》了。”布雷斯眨了眨眼,“帕金森先生还说,等你之后有空,他希望同你见一面。” 西奥多有点谨慎地说:“除了帕金森先生外,我爸爸,以及其他人都想见一见你,可以吗?” 海兰德拿着羊皮纸,微微笑了下:“如果是这样的话,当然可以。” 这是一种政治上的站队,也是一种利益上的交换。老一辈的纯血家族放弃了黑魔王,而选择了互相结盟,同时愿意让海兰德成为他们利益的代表人。这里面有卢修斯的推波助澜,也有年轻一代纯血巫师们的支持。但无论如何,这都是个好的开始。 庞弗雷夫人没有离开太久,又过了一会儿,她就匆匆赶回来了。在此之前,小蛇们早已悄悄离去。海兰德躺在床上,双手垫在脑后,还在考虑之后的一系列问题,忽然见帘子一动,布雷斯去而复返,悄无声息地闪了进来。 海兰德嘴角一翘,没有什么意外的样子,手一撑床板,坐了起来。 “你想问我什么?” 布雷斯双手环胸,说:“马尔福先生一直都在和你联络吧。” “你是怎么猜到的?”海兰德笑容加深。 “这并不难猜。”布雷斯慢慢说,“在上霍格沃茨特快列车之前,我收到了你的来信,让我们保持警惕,时刻小心。紧跟着,列车就遇到了食死徒的袭击。如果说你不知情,我智商一定被巨怪吃了。”他嗤笑了一声,继续说,“既然食死徒里有你的暗线——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就是西奥多的父亲诺特先生,在得知了消息后,你还独自一人来到了霍格沃兹。无论你想做什么,都需要一个人在外面和你进行配合,同时告诉你最新的情报。起初,我以为那个人是斯克林杰部长,你们曾经有过一次合作。但等家里有消息传来,马尔福先生联合了十二个纯血家族,我才想到你找的人是他。” “精彩的推论。” “那么,”布雷斯低声说,“兰德尔,你说神秘人生死不明,也是故意的吧?” 海兰德没有否认:“有一个威胁存在,才能让某些人心存顾忌,不是吗?” 有了威胁,才能让他们为自己的性命提心吊胆,不会轻举妄动,进而紧紧抓住他这一跟救命稻草,轻易不松手。 布雷斯长长呼出口气,有些忧虑地说:“你在玩火。” “但你们会帮我的,是吗?”海兰德眼睛明亮,笑容一直未曾褪去,向对方伸出了手。 布雷斯耸了耸肩,说:“啊,当然。” 他紧紧握住了海兰德的手。 在医疗翼的住院时间并没有很长,在度过了一个欢乐的开学晚宴后,海兰德第二天就住回了自己的宿舍。清晨,狂欢后的公共宿舍一片寂静。他抱着课本,登上楼梯,穿过空旷的长廊,在一层礼堂旁边走过时,一只猫头鹰落在了肩头。 会是谁的信? 海兰德略带着一丝诧异,从猫头鹰的爪子上解下了信,上面没有署名。 “亲爱的兰德尔……”看到熟悉的笔迹,他一瞬间绷直了背,是梅菲斯特的笔迹。 “霍格沃兹的事情,我已经都知道了。禁林里的朋友们告诉我,你在跌爬滚打后,成功干掉了一条蟒蛇。虽然过程惨不忍睹,但我得说,干得漂亮,我和墨尔都为你骄傲。” “我和墨尔准备去度假,至于去什么地方?这是个秘密,就不告诉你了,你也用不着来找我们,如果不幸的话,我们迟早会再次碰上。当然,我希望这一天晚一点到来,被你打扰了我们的独处时光可就不好了。”海兰德读到这里,忍不住撇了撇嘴。 “一千年前,萨拉查斯莱特林为了一个预言,决定改变命运。现在,如预言所说,命运已经改变。所以是时候结束一切了。我们都是这么想的。” 海兰德微怔,一目十行地扫过下面的话,双手紧紧捏着羊皮纸的边缘,一阵凉意涌进了心里。他把手中书往包里一塞,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脚步越来越快,最后近乎小跑了起来。 信中的话仿佛在耳边环绕。 “在预言的轨迹中,汤姆里德尔会是斯莱特林的最后一个后裔。萨拉查斯莱特林为了改变命运,施展了禁忌的魔法,墨尔诺斯因此来到了这个世界。现在里德尔的魂器已经全部被消灭,上次散步的时候,主魂也被我顺手干掉了,事情已尘埃落定,有些人自然要回到原本的轨道上。” 海兰德跑过走廊,三步并两步上了旋转楼梯,中间穿过了皮皮鬼,如冰水般的温度冷的人一激灵。 “嘿!小鬼,往哪儿撞呢!” “抱歉,有急事。” 他顾不上其他,继续向目的地赶去。在他的身后,皮皮鬼不满地嘟囔着,血人巴罗飘然而至,瞪了他一眼。皮皮鬼立刻闭上了嘴,做了个把嘴巴拉上拉链的动作。 “……还有一件事,我想得告诉你,我亲爱的小兰德尔,死亡是所有人的归宿,有的巫师畏惧死亡,强行留在了生与死的界限之间,化为了幽灵,但最终也逃脱不了消散的命运。你知道,墨尔诺斯曾经制造了死亡三圣器,它们拥有改变生死的力量。他把回魂石戒指送给了萨拉查的女儿,他的妹妹玛丽安。玛丽安嫁给了一个冈特,于是戒指世世代代在冈特家族传承,直到伏地魔把它做成魂器,最后落入了你的手里。” “不要轻易使用戒指,即使它能与亡者沟通,让你获得不可思议的力量。炼金术的基石就是等价交换,你想要获得多少,就要付出多少。如果有朝一日,你找全了三圣器,复活了别人,那代价一定是你的生命。” 到了六楼的一个角落后,海兰德停下了脚步,用蛇佬腔念出咒语,墙壁缓缓裂开。他走了进去,里面的一切都没有改变,依旧是之前的模样。他匆匆一瞥挂在墙上的斯莱特林族谱,末端汤姆里德尔的名字果然已经黯淡无光,失去了颜色。 “萨拉查老师,你在吗?” 没有人回答。 海兰德耐心地等着,又喊了几遍。 密室里空荡荡的,依然没有人回应。 “也许是去其他地方了。”海兰德想,抑制着不去想其他可能性。他决定等待,如果萨拉查暂时离开,那么时间不会太久。 口袋里的怀表滴答滴答,指针一格格地移转,萨拉查始终没有出现。 “嘶……嘶……” 海兰德霍然转身,看见一条胳膊粗细的蛇从管道里游了出来,是蛇怪安斯洛。 【萨拉查去哪儿了?你知道吗?】他有些急切地问。 安斯洛睁着灯笼似的大眼睛,懵懵懂懂地说:【萨拉查去了很远的地方。】 【是哪里?】 【萨拉查说,是一个回不来的地方。】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像一道闪电,让海兰德大脑一片空白,有什么东西在心里一瞬间破碎,锋锐的碎片扎在伤口,疼的他无法呼吸,手指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主人很冷吗? 安斯洛想了想,慢慢将他缠绕住,硕大的蛇头搭在肩膀上,尾巴安慰似的拍打着背部。 蛇的体温很冷,但有力的缠绕让海兰德渐渐恢复了过来。他沉默地拍了拍安斯洛的头,从怀里掏出微皱的信纸,重新读了一遍。他的视线在第一段停留了许久,最终落在了落款前的最后几行。 “死亡并不可怕,它不过是漫长生命中的短暂休眠。我相信你会明白的。” 海兰德轻轻摩挲着食指上的回魂石戒指,良久,他松开了手。 “梅菲……” 滚烫的泪水滴落,溅在了羊皮纸上,让字迹变得模糊不清。 嗒、嗒、嗒。 三层的长廊里,海兰德独自一人走着,他走的很慢,偶尔有熟悉的人打招呼,他微微翘起嘴角,将表情定格在了最得当的位置。 “嗨,兰德尔。”阿斯托利亚和几个五年级的斯莱特林女孩们笑着走过。 海兰德点头示意。 阿斯托利亚停住了脚步,她迟疑了下,对同伴们说:“等我一小会儿。” 女孩们眨眨眼,笑闹着离开了。 “你没事吧?”阿斯托利亚问。 “我很好。” “你看起来可不像很好的样子。”阿斯托利亚一针见血地说。 “是吗?”海兰德双手插兜,轻笑了一声。 “那天的战斗,我虽然没有参加,但听说很多人都受了伤。”阿斯托利亚想了想,轻声说,“弗立维教授现在还在圣芒戈医院治疗,他被一个阴尸给抓破了手臂,幸亏及时喝了解毒剂,不过余毒还是没有清理干净。不仅是他,不少教授都住进了圣芒戈医院。 海兰德安静地听着。 “不过虽然有人重伤,但没有人死掉。”阿斯托利亚微微笑着说,露出脸颊上可爱的酒窝,“大家都活着,这真是太好了。” 海兰德望向了她的身后,那是一扇窗户,刺目的光直射了进来。 不对,不是所有人都还在。 “你确定自己不需要休息吗?”阿斯托利亚忍不住再次说,“你的脸色不太好。” “谢谢,不过我不需要。” “既然你坚持的话,那我就不多说了。”阿斯托利亚说。 “谢谢你,阿斯托利亚。”海兰德重复了一遍。 阿斯托利亚欲言又止,最终抱了他一下,向前方等待着她的斯莱特林们追去了。 海兰德向前走了两步,路过窗户时,随意向外一瞥,却在黑湖畔见到了熟悉的人影——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他不由停下了脚步。 他们悠然地坐在草坪上,似乎在谈论着什么,旁边随意地摞着几本厚重的书。 邓布利多抽出魔杖,一边说一遍比比划划,草坪上瞬间鲜花盛放。格林德沃似乎有不同的见解,他魔杖一点,鲜花化为了一只只色彩斑斓的蝴蝶,飞翔着翩翩起舞。 忽然,格林德沃抬头,敏锐地看了过来,在察觉是海兰德后,他笑了起来。 海兰德也无意识地勾起了唇,眼中的冰渐渐融化,有了几分温度。 他离开了窗户,漫无目的地走着,他原以为自己会更难过一些,但事实上没有。在最初的激烈过后,他被奇特的情绪所笼罩着。 原来这就是死亡,海兰德想。 他回忆起了童年,那些病魔缠身的日子,每时每刻都要与死亡斗争。他也记起了濒临死亡时,曾经见过的那扇大门。墨尔诺斯拉住了他,不让他进去,说还不是时候。 原来这就是死亡,他咀嚼着这种滋味,像见到了熟悉的老朋友。 海兰德心中忽然一片宁静。 不知不觉,他走到了一个荒废的教室门口,里面传出来的细碎动静,让他有些诧异。 “让开,该轮到我了。” “再让我看一会儿,就一会儿!” 海兰德眉梢一挑,大概猜到了是什么情况,他轻轻咳嗽了一声。 里面立刻一片安静,良久,门被拉开了,两个低年级的拉文克劳站在他面前,表情讪讪的。 “你们在做什么?”海兰德双手抱胸问。 “有一面镜子……” “我们是来自习的。”见同伴要说漏嘴,高个子的拉文克拉抢着说道。 “是吗?”海兰德把玩着长袍上的级长徽章,拖长了腔调。 见情况不妙,两个拉文克劳脸色一变,随便找了个理由跑了,生怕会因此扣分。 海兰德目送他们离开,耸了耸肩。 教室里有一面华丽的镜子,金色的镜框闪着璀璨的光,顶部还刻着一行细小的花体文字。 “厄里斯魔镜。”海兰德一眼就认了出来,“没想到校长先生一直把它留在学校里。” 他迟疑了下,走上前,站在了镜子前方。心中升起淡淡的期待,他是不是可以见到逝去的人? 但海兰德失望了——镜子里一个穿着黑色校服长袍的巫师,正专注地凝视着他。他看见的只有自己。 他退后几步,又尝试了一次,依然如此。 海兰德伸出手,轻轻放在镜面上,和镜中自己的指尖对到了一起。 他想起了记载,传说得到了想要一切的人,可以把厄里斯魔镜当成普通镜子,会是真的吗? “兰德尔。”忽然,身后响起一个丝滑的声音。 海兰德转身,朝身后看去,卢修斯正站在门口,手持蛇杖,姿态依旧傲慢,望向他的眼神却很柔和。 “你怎么来了?” “霍格沃茨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作为校董之一,我怎么能不来看看呢?” “德拉科呢?” 卢修斯沉默了两秒,似乎有点不悦,简短地说:“和纳西莎在一起。” “他什么时候回来呢?”海兰德继续问。 “明天。”卢修斯不悦的气息愈发浓厚了。 “你等会儿要去见邓布利多校长吗?” “不。” 海兰德忽然笑了,眼眸清澈像雨后的天空。 “我很想你,卢修斯。” 低气压一瞬间消散,卢修斯忍不住想叹息,他觉得自己一定是中了夺魂咒,否则怎么会因为一句话而感到无法抑制的愉悦?这真是太糟糕了。 “我也一样。” 他走到海兰德身边,凝视着对方的笑容,这几天紧绷的弦终于松了下来。 “你看这面镜子。”海兰德让开了位置。 “镜子?”卢修斯疑惑地上前一步。 “看见了什么?” “我——还有你,这镜子有什么特殊的吗?” 海兰德微微睁大了眼,随即微笑说:“不,这就是面普通的镜子。” 卢修斯不在意地收回了目光。 “想出去喝杯酒吗?我知道霍格莫德有一个地方不错。”海兰德轻快地说。 “不错的提议。” 海兰德没有再去看厄里斯魔镜,两人并肩向外走去。 咔嚓,教室的门关上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