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十五岁》 1.青春 青春是打开了就合不上的书,人生是踏上了就回不了头的路,记我们已经逝去的青春和爱情——题记。 人是一个非常矛盾的物种,小时候我们渴望长大,长大后便能脱离父母的唠叨,老师的管教,得到我们想要的自由。 交友自由; 玩乐自由; 花钱自由; 不用天天上学,日日做试卷的自由; 还有跟喜欢的人肆意地在一起的自由。 然而真的长大了才发现,能自由玩耍的时间没了,享乐需要金钱的供应,而金钱需要靠劳力赚取,最后……那个想要为其抛弃一切,哪怕牺牲生命也在所不惜的人也没了! 于是,午夜梦回,我们开始怀念那段曾被我们嫌弃的青葱岁月,单纯无忧的青春年华。 夏凉不止一次地梦到年少时光,很难理解,她一个学差(坚决不承认自己是学渣)为什么每次梦回年少梦到的不是考试的场景就是在做试卷的场景,然而那试卷上的内容并没有因为她的长大而变得容易,眼前这个“0.42 kg的焦炭完全燃烧后产生的热量是1.26x107j,假设这些热量全部被50kg 200c的水吸收,已知水的比热容是4.2x103j/(kg·0 c),则焦炭的热值为______j/kg,水的温度将升高______c。” 是什么鬼? “夏凉,你是不是生病了,能坚持考完全场吗?”一个温柔的女声在她耳边响起。 夏凉循声抬头看过,这是监考的女老师,已经在她身边溜达好几圈了,她困得要死的时候,就是被她给叫醒的,那种在梦中困的要死却不能睡的感觉真是难过极了,头痛——感觉大脑都要涨裂了。 她看看题,虽然比以往梦到的都清晰,但还是不会做,看看老师,模糊的模样居然清晰起来,还有点脸熟,但想不起叫什么,算了,这都不重要,明日醒来还是什么都记不住,赶紧睡吧,明天还有通告要赶呢? 趴倒在桌上,意识真的就开始模糊起来,强迫着自己进入深睡眠状态,“夏凉,夏凉,” “老师,夏凉从早上就有点不舒服,”这个声音很熟悉,但还是想不起来是谁。 睡觉睡觉,她要睡觉,都散了吧,别在她梦里转悠了。 一双手摸上她的额头,“哎呀,这额头也太烫了,去个同学叫个老师来帮忙把夏凉送去医务室,” “老师,我送夏凉去医院吧,” “李垚,现在还在考试,你离开考场就得交卷,” “我试卷已经做完了,可以交卷了,” “你确定试卷做完了?还有一个小时考试才结束,” “做完了,” “那好,李垚送夏凉去医务室,其他同学继续考试,不要喧哗吵闹,” 夏凉觉得该跟周姐说等这部戏拍完,得让她好好歇歇了,都精神衰弱地梦到李垚了,她努力睁开眼睛想看清梦里李垚的模样,不过,这也不是李垚第一次出现在自己梦里了,但没有一次相貌清晰,这次也不例外。 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走过来,在她桌前站着,有人帮着把她架到他背上,被人背着的感觉还挺真实的,“李垚,你怎么都没长个啊,”她记得自己好像迷迷糊糊地问了这么一句,然后就彻底睡了过去。 她的头是真疼,她想她该是感冒了,明天得跟周姐说,她要休息,休息! 青春期的喜欢大体是这个世上最难忘的感情,懵懂而纯真,美好而难忘。 也许有人说我们喜欢的不是那个人,只是那个岁月,那份记忆,那段情怀,对于那个人,只是因为求而不得,所以便在那份喜欢的基础上将那朦胧的好感无限放大,然后极尽所能将之美化,甚至在美化过程中变成我们为年少青葱的自己构造出来的故事,只是这个打着青春、暗恋的校园故事多半是悲剧收场,于是才显得那么珍贵和难忘,要时时拿出来回忆。 那个被我们美化过的人如果被取代也就取代了,如果取代不了,就变成了求而不得,寤寐思服的执念! 与夏凉而言——李垚便是这个执念。 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大概是喜欢的太深了,所以明知道离得不远,却不敢相见,两人之间,那么近,又那么远,三分之一的人生都快过完了,夏凉也没想去主动靠近过,没想到再次相聚,那么的猝不及防,“大夫,她醒了,” “烧退了再不醒就麻烦了,”一番检查后,中年男大夫问道,“小姑娘,头还疼吗?” “疼,”作为演员,拍戏受伤那是常有的事,所以夏凉对医院的味道还是很熟悉的,“我怎么会在医院,” 而且还是这么古旧的病房,很有九十年代乡镇医院病房的风格,这是梦的延续? 还是她真的感冒了,被周姐发现送医院来了?只是装修风格这么怀旧的医院,周姐是在哪找到的? “你高烧42°,再晚点送过来,脑子都会烧坏掉,这么漂亮的小姑娘若烧成傻妞,就可惜喽,”大夫开玩笑道。 “夏凉凉,你可真行啊,考个期中试也能把自己考进医院,高烧42°还能坚持到下午,咋把你能成这样,怎么觉得学习上碾压不了别人,就想在精神上得个先进,”一个揶揄的声音挤过来说道。 “哥?” 没有啤酒肚,暴瘦至少三十斤一身高中校服的夏时……这么面目清晰地出现在自己梦里,是梦吧,还是梦吧! “哥,你说得对,咱们老夏家的基因也曾在你身上体现过,就是隐藏的有点早,以后多运动少喝酒,啤酒肚毁所有,” 年轻时的夏时清俊,好似放荡公子游戏花丛,端得是风流倜傥窃玉偷香,薄情唇似笑非笑,桃花眼噙着恰到好处的坏,似有情还道无情,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玩世不恭和懒洋洋的味道,即使不说话,也能惹得一众女孩为之痴狂。 还真有那么点杨过亦正亦邪的感觉,只可惜岁月那把杀猪刀在他身上体现的也很是淋漓尽致,不到四十岁就从哥变成总了,不是霸道总裁爱上我的总,是结婚后那个地方越来越大的总,说的是肚子,都别想歪了,“烧不是退了吗?怎么还说起胡话来了,”夏时一脸认真地问医生。 “烧的有点高,只是暂时压下去了,会有反复的,要不住院再观察两天看看,” “看看吧,本来就不聪明,再烧两回就砸家里了,销不出去喽,”夏时叹气,伸手过来摸夏凉的额头,“真烫手,再热点都能摊鸡蛋了,”拍拍他妹的小烫脸,“乖啊,搁医院安心躺两天,反正也考完试了,多住两天院,典型竖的就更高了,带病考试,就算你考个鸭蛋,过年也没人敢说拿你成绩说事了,没准还能多得两个大红包,” 这话损的很,哪怕在梦中,夏凉也不爱听,‘哼’一声,把头撇到一边。 “呦,还跟我气上了,” 头被敲了下,夏凉察觉到疼了,然后后知后觉地发现……她竟然在梦中感觉到了疼痛。 “李垚,这次真谢谢你啊,要不是你,这丫头没准真就烧成傻子了,” “没事,时哥!” “没耽误你考试吧,听说你们物理考试考到一半,你就交卷送凉凉来医院了,” “这次物理试卷挺简单的,我都做完了,不会影响成绩,” “那好,凉凉这儿有我看着,你先回学校吧,顺便替凉凉请个假,” “夏凉,你干嘛……”李垚的声音陡然拔高。 夏时转身,就看见他那个不省心的妹妹不仅把盐水瓶的针给拔了,还拿针尖扎自己手,当时就急的上去阻止,“夏凉凉,你疯了,” “哥,真疼,”夏凉眼泪汪汪地看着自家大哥。 夏时气极,“这不废话吗?”又担心地问,“不是真把脑子给烧坏了吧,都开始自残了,” “哥,真疼,”夏凉又傻傻地重复道。 “疼疼疼,不疼才怪呢,拿针尖扎谁谁都疼,”夏时怕她继续自残,将人整个搂在怀里,对李垚说,“赶紧去把大夫叫来,” “哦,好,” 李垚转身出去,夏凉不说疼,改问,“哥,刚那是李垚?” “是啊,你不是烧的连他都认不出来了吧,嗷……死丫头,你竟然敢掐我?” “哥,你也真疼?” “夏凉凉,我揍你姥姥的……凉啊,你没事吧,别吓哥,” 医生来的也快,一番检查后说,“没事,有点起热,多给喝点热水发发汗,再睡上一觉看看,” “脑子没烧坏吧,”夏时还挺担心的。 “我们镇医院设备落后,实在不放心,就转院去市医院看看,”大夫又说,“小姑娘眼睛挺灵气的,应该没事,就是有点烧糊涂了,也有没休息好的原因,还是建议让她多休息休息,” “好嘞,谢谢大夫,真是麻烦你们了,” “哥,镜子在哪,我想照下镜子,” “什么时候都不忘臭美,我这会上哪给你找镜子去,歇着吧,歇够了回家……学校照个够!” 夏凉想去厕所,一般厕所都有镜子,但看到李垚还在,身子往被窝里一缩一蒙,夏时探身过来,“头痛?” “嗯,”夏凉蔫哒哒地说。 “睡会吧,” “哦,”夏凉就乖乖地闭上眼睛,她现在脑子也糊着呢?是真回来了,还是在做梦,就听李垚用那变声期的公鸭嗓子嗡声嗡气地说,“时哥,我回学校了,” “好,我送你下去,” “不用了,你留下来照顾夏凉吧,我自己能走,”夏凉从被窝里悄悄伸出头来看他,这声音咋这难听,个还不高,目测最多170,这还是她记忆中的李垚吗?是她记忆出现了偏差,还是混乱了。 “趁着她睡觉,我也要下去给她买点东西,”夏时小声说道。 “要不,我去买回头给送过来,这边还是别离人的好,” 夏时犹豫了一下说,“那暂时先不买,回头家里来人再买也不迟,” 夏凉露出半张脸,闷声声地说,“哥,我身上粘的慌,你去给我买条毛巾我要擦擦,”必须得把她哥支走。 “你自己一个人能行?” “行的,行的,大夫和护士都在呢?” “行,你给我老实呆着,别闹幺蛾子,”夏时丢下这句话,便跟李垚离开了,夏凉探出头听了会声音,确定两人真离开了,便按铃叫护士,“护士姐姐,我要上厕所,” 护士十八九岁的模样,圆脸大眼,眼里带着笑,还挺和气的,帮她将盐水瓶拎到竹竿上,一手拿杆,一手扶她往厕所走去,“刚那男生是你哥?还挺疼你的,” “嗯,我哥是挺疼我的,”她性子那么操蛋,她哥那暴脾气都没舍得动她一下。 “你镇中的,和刚那小男孩是同学?关系挺好的,背了你一路,一直背到病房,路上都没换手,” 这护士姐姐还挺八卦的,“打小就玩泥巴长大的,关系能不铁么?”夏凉说,都忘了她和李垚还是发小呢! 岁月不仅模糊了人脸,还模糊了记忆。 厕所到了,“护士姐姐,我自己进去好了,” “你自个能行吗?”护士姐姐还挺不放心的。 一大肚婆自己举着竹竿走了进去,那肚子大的从上都看不到脚尖了,夏凉心说,难不成她还不如一个孕妇灵活? 说了句能行的,便从护士手中接过竹竿进了厕所,差点没被熏出来,乡镇医院现在可没一房一卫生间的待遇,一层楼就一个公共厕所,还是那种连蹲的坑,冲坑的水都是有时段性的,味道那叫一个大,夏凉快速地进去解决了生理需求,倒是在洗手台前蘑菇了半天,看着镜中的自己,捏脸又掐腮,果然是真实的,不是在做梦。 她真的回来了,可到底怎么回来的?就记得自己应邀参加一个商业酒会,听说王导要拍一部电视剧,刑侦题材类的,还请了国家这方面的专业人才过来现场指导,据说那位刑侦人员乃政法大学博士生毕业,拥有极高的智商,不仅是法学系的高材生,还自学了刑侦学和心理学,别人双料学士已经很厉害了,他是法学院、刑侦学、心理学、解剖学四项全能,还会六国外语,反正就是各种牛逼,各种年轻有为,国内高智商英才中的佼佼者先驱者,国内很多高智商犯罪都是他帮忙胁迫的,听说连国际刑警都想挖他过去,一句话,就是相当牛掰的高智商学霸! 边听边喝,然后就断片了,再次醒来就从三十二岁的夏凉变成了十五岁的夏凉。 重生还是两个位面的灵魂对撞,这个对于夏凉来说超纲了,是她绞尽脑汁都研究不透的东西,她这人对于搞不懂的事不愿废脑子纠结,一句话,既来之则安之! 2.家人 看着镜中的女孩,夏凉觉得真该让网上那些说她开眼角、磨腮、垫鼻、整下巴的人好好看看,她初中时就很好看了好吗? 天生的桃心小v脸,水漾漾的桃花眼,皮肤也是白皙粉嫩,绝对是纯天然无动刀的自然长成系美人,而且是从小美到大的典型。 就是身材平了些,柳腰丰胸大长腿都还在路上,剪的又是林式短发,这种发型现在很流行,男孩女孩都适宜,满大街都是这种齐耳短发,或长些或短些,配上肥大的校服,不看脸的话即使从前面看也分不出男女,再加上还没完全长开,确实跟后世容貌精致曲线妖娆的宅男女神有点差距,但人一直在成长中,五官有所变化也是正常的,况且拿学生时期的丑照和大妆精修照对比,本身就没有可比性好吗? 回头一定要多拍些美照,用事实让那些喷子闭嘴,她扬拳,表情有些小愤愤。 “夏凉凉,你在哪?” 夏时回来了,在床上没看见她,这会正满层楼挨屋找呢? “哥,我在厕所!” 夏时见到她很是松了一口气,“不睡觉,乱跑啥,” “一肚子水还不兴人放一放,”挂了一下午的水,她也真是憋得慌。 “放完了吧,回病房吧!”然后过来扶她,“哥,我烧退了,咱出院吧!”夏凉说,记得末考后就放假来着,她可不想假期在医院里度过。 夏时愣了下,“没听人大夫说,你这是超高热,会反复的,还是留院再观察两天,住院费我都交了,安心住着吧!” 夏凉也觉得头沉的厉害,好像记忆里真有这么一次因为高烧半夜反复,送到医院时人都惊厥了,后来转为肺炎在医院里住了很久。重生一回她也惜命的很,医院味再大,床再简陋,也比家里安全些,也就没非要出院。被夏时扶着回到病房,看到地上的新盆和毛巾就觉得身上难受的很,高热发汗,又厚被子大羽绒服地捂得严实,这会可不就粘腻的慌,指挥她哥打热水擦身,“就你爱干净,干毛巾擦擦,等好全了去澡堂子好好洗洗就是,回头再擦感冒了,” “身上黏死了,睡不着,” “那是你下午睡多了,” 夏时一边抱怨她事多,一边给她打热水泡毛巾消毒盆,完后又重新弄了盆热水,把那个圆脸护士请来给她擦身,他自己则到门外守着去了。镇医院病房还挺紧张的,夏凉一屋四张床都住满了,两个跟她一样高热,有转肺炎倾向,一个腿摔断了,刚动完手术才推出来。 病人都是女的,但家属有男的,夏时几只烟就把男家属们都招呼出去吞云吐雾去了。 拉上帘子,夏凉自己擦完前面趴在床上让圆脸护士帮她擦背,手太软够不着,她也是被助理伺候惯的人,并没觉得让护士给她擦身有啥不好意思的,圆脸护士被请过来伺候她擦洗也是一脸情愿,边擦边跟她聊天,“我还没见过这么疼妹妹的哥哥呢?我也有个哥哥,别说照顾我了,不让我像丫鬟一样伺候他就是好的了,” “我哥是挺疼我的,”这是夏凉第二次说这话了。 “你们兄妹两的感情可真好,”圆脸护士羡慕道。 “也有不好的时候,赶上我奶偏心眼时,我就特烦他,偷藏他的卷子,撕他的书,还把他最喜欢的t恤给烧两洞,就在露点那块,”偏过头来,还用手指了指位置,“穿都没法穿,小五时还跟我爸告状说他早恋,把人女孩写给他的情书翻出来给我爸看,气的我爸要揍他,我就在一旁递棍子,专捡细的递,那个抽着疼,”是的,以前的夏凉同学就是这么混蛋。 圆脸护士擦洗的动作顿了好几顿,估计心里对她这个小恶魔也是纠结的很,“我那么使坏,常常把他气的咬牙切齿还跳脚,狠话放了不知多少回,可到现在也没舍得打我一下,”夏凉呢喃道。 “你心里知道他对你好,干嘛还跟他置气啊,”圆脸护士的手轻了几分,语气也越发柔和。 夏凉就知道这又是一个被夏时迷住的姐姐,她哼哼两声,“忍不住呗,我知道我哥优秀我哥聪明不是他的错,我心里也挺自豪有这么一个聪明优秀还是学霸的哥哥,可天天都有人在你耳边说,你要像你哥哥学习,你哥那么聪明,你怎么那么笨,你们真不像亲兄妹的话,你说你心里气不气,他门门一百分,我门门刚及格怎么了,这不是及格了吗?好多人还不及格呢,再说谁规定学习不好就是笨了,我那是不乐意学,我要是认真学了,不比他们任何人差,” 一听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话,“怎么就叫笨,只能说擅长的东西不一样而已,我唱歌画画跳舞就不错,咋就没人夸我一句,我怎么就不是我哥的亲妹妹了,我明明和他长着跟他一样的眼睛,一样好看,我还比他白呢?” 连她亲妈都说,要是她有她哥一半好,她也不会在夏家呆的这么憋屈,继而想逃离这个家! 借着高烧脑子糊,夏凉把一肚子的委屈借着这个劲道了一半,她知道她哥在外面能听的见,道委屈的同时也趁机跟她哥道个歉,以前的夏凉真是太混账了,但她混账那是有原因的,你优秀不是你的错,但你害我被人嫌弃就是你的不对,所以你不能怪我太混账,最多以后——以后再说吧! 圆脸护士帮她盖好被子,端着水盆出去了,“红姐,谢谢啊,这水给我,我去倒,真是麻烦你了,” “没事,本职工作,”手一闪,避开他接盆的动作,朝屋里呶呶嘴,“睡着了,情绪有点不稳,你进去看着点,” “好,那就谢谢了,” “这有啥谢的,进去吧,有点复热的迹象,晚上注意点,” “好,我知道,” 夏时放轻脚步,走到夏凉床边坐下,看着熟睡中的妹妹,突然就想起她刚出生时小小的一团丑丫样,他妈身体不好,生他时难产,生下他没多久就去世了,他爸一大男人根本不会带孩子,尿了饿了,根本不知道,她奶身体不好照顾不来那么小的孩子,又心疼孙儿在亲爹手中遭罪,实在没法,就叫大姑给养着。 他两岁时他爸经人介绍娶了梁月茹,第二年就生了夏凉,在姑姑家他是最小的,上面表哥表姐一堆,但没有比他小的孩子,表哥表姐比他大太多,也不会带着他玩,得知有个妹妹还挺高兴的,可梁月茹并不喜欢他,不乐意让他靠近夏凉,他自小就在感官方面比别人灵敏,感觉到梁月茹不喜欢他,也不愿跟她亲近,还是住在大姑家,但心里对夏凉这个妹妹还挺惦记的,大概就是小男孩的不服输天性作怪,你越不让我接近,我越要接近,于是三五不时地就要回家看看妹妹,眼见她从个皱巴巴的小猴样变成白胖胖的包子样还挺稀奇的。 后来他回家上学,夏凉已经长成了小萝莉,依然白胖胖粉嘟嘟,爱跩着小肥腿跟他后面叫‘哥哥’,小声音又软又甜,夏家看的紧,也没人在小夏凉跟前说这不是你亲哥,夏凉就以为他两是一个妈的,跟他特亲,特别黏糊他,走哪都爱跟着。而梁月茹也渐渐有了点当后妈的样,不再防着他接近夏凉,渐渐的,连他自己也忘了他两不是一个妈生的。 夏凉小时候长的真好看,白生生粉嫩嫩,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跟电视里的洋娃娃似的,比村里女娃娃都好看,他也愿意在空闲的时候带着这个妹妹到处显摆,特有面,后来妹妹开始上学了,才发现这个招猫逗狗、上房揭瓦,上树掏鸟窝,下河捉鱼虾一点就通,一示范就会的妹妹却成了学习上的老大难,不能说吊车尾吧,但也是倒着数,渐渐的村里闲话就多了,说凉凉白长了一张聪明的脸蛋,脑子一点都不随夏家。 他奶生了四个女儿两个儿子,女儿在农村不吃香,但四个姑姑除了大姑是初中毕业,另外三个姑姑都是高中毕业的,他爸和大伯更是全县都数得着的大学生,大伯在部队当官,因是军校毕业入的伍,职位还不低。他爸也不差,毕业后分配到镇钢铁厂当工程师,之前工资就不低,改革开放后又比人家先一步下海经商,虽然是在深圳那边倒腾,家里也不知道他具体混的咋样,但从他每年给家里的家用和他们兄妹的零花钱来看,应是混的不错,于是凉凉脑子笨是随姥姥的传言也就出来了。 凉凉姥姥家就在他们村隔壁,家里孩子七八个,哪可能都供他们读书,也就梁月茹和凉凉的三舅上了出来,一个高中毕业,一个中专毕业,两人都是镇纺织厂工人,算是捧着个铁饭碗,其他人都是地里刨食的农民。 其实江北这边重男轻女思想比较严重,各家孩子又多,七八个孩子都是正常,又赶上特殊岁月,有几家能供起孩子上学的,农村比梁家好的也没几家,没念过书不识字的女孩多着去了,可架不住村里人吃饱了饭没事干,就喜欢撩拨两句,拿他亲妈跟梁月茹比,他妈跟他爸是大学同学,成绩听说比他爸还好,姥姥家是市里人,两个舅舅一个大姨都在政府部门上班,要不是他妈看上他爸死活非要下嫁,家里都不能同意。 这要是心思宽广性子豁达的,比不上就比不上,还能咋地,人都没了,再好也活不过来,自己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是。可梁月茹显然不是,她性子敏感又爱钻牛角尖,总觉得他奶他姑他大伯他们一家都偏心他这个前妻生的儿子,提防她,看不上她生的女孩,嫌弃凉凉,再加上他爸一年到头不着家,就怀疑他在外面有人了,越发的多思多疑起来,渐渐的这种情绪还是影响到了凉凉,好时就‘哥哥’‘哥哥’的叫,不好时就叫‘夏时’,有时好几天都不带跟他说话的,人提前进入了叛逆期,越发不爱学习,小升初,要不是他压着,同考场的李垚看着,都不愿去考,说不想上学了,当然成绩考的也是一塌糊涂,镇中还是他爸私下里捐了一栋宿舍楼才给塞进去的,进去后就一直闹着要住校,明明他们家在镇上有房子,却死活不愿住。 这两年他爸生意越来越忙,一年一年的不着家,自去年无意中发现梁月茹经常精心打扮地跟一男人见面吃饭,而那男人还是个鳏夫后,他就知道这个家要完,恋爱中的女人任你十匹马也拉不回来,他只是没想到,梁月茹会在这个时候蹦出来要离婚,她不知道凉凉明年就要中考了吗? 凉凉虽然大大咧咧,没心没肺,但也是女孩,也会痛,也有多思多想的时候,离婚闹了半个月,凉凉一直没怎么表现出来,仍然该吃吃该喝喝,他就像等着楼上往下扔另外一只鞋的楼下住户,等着凉凉爆发,今天终于等到了,高烧42°,考场惊厥,晚一点真就能要了她的小命! 他摸上夏凉即使退烧依旧滚烫发热的小脸,“谁说你不是我妹妹,不管你妈以后给谁当老婆,你都是我夏时的亲妹妹,” 高烧42°什么概念,从医生的专业角度来看,人要烧到这个程度,大体离傻不远了,反正就算夏凉回来,也没有因为灵魂大了些而快速病愈,当天晚上就反复了,没回到42°那么高,但也达到了41°,直接烧成了肺炎,扁桃体肿成桃子,别说说话,喝口水都疼,家里最近糟心事太多,夏时原本没打算让家里人知道,想着他请两天假照顾着也就过去了,可凉凉直接烧成肺炎,这就不是住院一天两天能过得去了,即便是亲兄妹,也有不方便的时候,红姐又不是私护,也不能老是麻烦人家,没法只能让人把大姑给接了过来。 夏大姑就住在清水镇边上的李家村,家离医院走路也就几分钟,来时,夏凉还在昏迷状态,叫都叫不醒,这才一晚上,那本来还有些婴儿肥的小脸就缩了一圈,没比巴掌大多少了,登时就把夏大姑给心疼坏了,“姑的妮儿,咋烧成这样啊,” 又恨恨地捶了下一旁的夏时,“你这孩子,真能沉住气,这么大的事也不早点跟家里说,真要有个啥,你爸能活撕了你,” “先活撕了那女人,要不是他们,凉凉能这样?”夏时也心疼的紧,他从小也没养在爹跟前,除了大姑一家,也就跟这个妹妹亲,守着反反复复烧了一晚上的妹子,他心疼的恨不能以身代之。 “唉……”夏大姑也是一声长叹,她是家里老大,长子没比小弟小几岁,又是起小背着小弟,牵着小妹长大的,对于这个弟弟,感情跟儿子差不多,“你爸这人脑子活,生意上是个灵光的,就是家庭观念淡薄了点,可谁家过日子十全十美,又要男人出息又想男人守着她,哪那么好的事,孩子都这么大了,还闹出这种事,脸上好看啊,” “这事你当着孩子的面说啥啊,”听信赶过来的大姑夫阻止道。 “瞧我,瞎说啥呢,我也是急秃噜嘴,墩墩,家里的事可不能当你妹跟前再说了,戳心窝子的疼啊,”大姑嘱咐道。 “早晚的事,我不说凉凉就不知道了?不知道能成这样,我说姑他们这事也闹了半个月了,该离离,该分分,我爸也不像是非她不可的,咋还没完了,”夏时也烦的紧。 长痛不如短痛,这么慢刀子磨人才难受呢! “还不是顾着凉凉啊,她是亲妈带大的,自然跟妈亲,你……那女人又咬着非要带凉凉走,你爸能愿意,就这么僵持在这了,” “宁可多给钱,也不能让我妹跟她走,” “这个得看凉凉意愿,旁人决定不了,法院都说了,凉凉这么大了,要以她的意愿为主,” 夏时耙了下头发,越发烦躁,他爸疼孩子不假,也最惯凉凉,可他工作太忙,远没有梁月茹跟凉凉在一起的时间多,真要凉凉选,她大概会选她妈,他姑说得对,这事还看凉凉的意愿。 大姑夫推了下媳妇,大姑反应过来,又多说了,“行了,这边有我和你姑父在,你去上课吧,马上就高考了,可不能耽搁了,”心里骂梁月茹,这都闹的什么事,十几年都忍下来了,就不能为了孩子,等他们考完试再闹腾。 “没事,姑,我跟你一块守着吧,凉凉还没脱离危险,我回去也不放心,我这成绩你还不知道,一天两天不上课,一点影响都没有,” “咋没影响,瞧把你能的,现在可是复习的关键时刻,你成绩好人家孩子成绩也不差,这会一分两分都是关键,一会你哥你嫂子下班也会过来,我们这么多人呢,还差你一个,赶紧给我回学校上课,” “时哥,”门口有人叫道。 “是李垚啊,怎么这会过来了,” “末考结束,学校放假两天,大后天要回学校补课,班主任想知道夏凉的情况,就让我和程瑾过来看看,” “哦哦哦,高烧反复转为肺炎了,估计得在医院呆上一段时间,补课——再说吧!”现在什么都没有身体重要。 笨点就笨点,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长大就行了。 “垚垚,小瑾啊,快进来坐会,”夏大姑招呼道。 “姑,凉凉这回怎么病的这么严重,她身体一向很好的,以往感冒发烧,药都不肯吃的,喝点姜糖水发发汗就好了,怎么这次会这么严重?”跟着李垚一起进来的女孩再看过夏凉后蹙眉问道。 “就是说啊,就没见过这么皮实的孩子,长这么大除了预防针,就没打过别的针,这一病,把之前十几年的针都打了,”夏大姑一脸疼惜,一边说,一边倒水,用棉签给她蘸着往嘴上擦,因高热,脸红彤彤的,嘴唇都起皮干裂了,“扁桃体发炎,水都喝不进去,可是遭老罪了,” 两人坐了会,期间夏凉醒来一回喊口渴,喂了两口水,又喊喉咙痛,大概看到来人是最惯她的大姑,就小娃娃似得朝她怀里拱,闭着眼哭着喊头痛嗓子痛,娇气的不行,大姑像搂孩子似的抱在怀里哄着拍着又睡了过去,之后一直到他们走再没醒过来,就这样,烧了退,退了烧,迷迷糊糊浑浑沌沌地睡了三天,高热才彻底稳下来。 3.李垚 要不说这孩子皮实呢,之前那么闹腾,烧一退,人立马就精神了,等李垚和程瑾再次过来看她时,人已经能半靠在床上吃罐头了。 扁桃体发炎,吃什么都觉得烫喉咙,倒是这黄桃罐头冰冰凉的,吃着还挺舒服,再加上好几天没进食了,就有些吃不够,“凉凉,吃完这块不许吃了,回头再凉着胃,” “不吃了,”趁她姑不注意,舀了块最大的塞嘴里,把整张小嘴包的满满的,鼓得跟嘟嘴的金鱼似的,李垚和程瑾进来时,就见她跟个小仓鼠似的嚼的欢快,看见他们进来,差点没呛着,然后双手捂着嘴继续嚼鼓,“你这孩子,吃个东西就不能慢着点,仔细呛着喉咙又叫疼,” 夏大姑正在收拾放在地上的吃食,这一生病就显出家里亲戚多的好处来,各种水果、奶粉、饼干、罐头、麦丽素……应有尽有,桌上放不下就堆地上,病房还是四人房的,但之前两个高热的出院后就再没安排病人进来,这间房就夏凉跟另一个腿断的女生住,那边亲戚也不少,也是桌上地上一堆吃食,都是刚送走一批探病的亲戚,也一起在收拾着,两人边收拾边唠嗑,就这一眼没看住,半大瓶黄桃罐头都快被她吃光了,“过了嘴瘾回头凉了胃受罪的还是你自己,”夏大姑念叨了两句看见李垚和程瑾,赶紧招呼道,“垚垚小瑾来了,快进来坐,” “大姑,凉凉好点没?” “好多了,刚还吃了罐头,胃口一开,病就会好的快些,”见两孩子拎着两兜水果和几罐麦乳精进来,登时蹙眉训道,“你们这两孩子,这都跟谁学的瞎客气乱花钱,买了这些东西,以后不要吃饭了,” “不是我们买的,是班主任让我们捎过来的,代表学校领导和老师们表示对凉凉的慰问和关心的,”程瑾忙说道。 他们都是学生,生活费都是有数的,就是想买也没那么多钱啊,李垚倒是有,但他说不用买。 大姑脸缓了缓,“这就对了,你们跟凉凉都是打小玩到大的好朋友,现在主要精力是放在学习上,可不许学那些虚头巴脑的假客气,跟凉凉跟姑生分了,以后来了就来了,什么都不许带,不然姑可就不高兴了,” 想到她弟为学校捐了个宿舍楼,这点东西也受得起,接过水果和麦乳精朝旁边床一放,“回头跟你们老师说声谢谢,等凉凉病好后,我让凉凉爸带凉凉好好感谢下你们学校老师们,要不是他们,我们凉凉不定怎么着呢?” “好的,一定帮姑好好转达,”程瑾嘴甜地说。 “一眨眼不见小瑾都长成大姑娘样了,人又懂事学习又好,你不爸妈心里不定怎么美呢?哪像我们家凉凉,还跟个长不大的小孩子似的,你们小学初中一个班,这就是缘分,以后多帮姑看着点凉凉,别让她淘气,” 夏凉撇嘴,又来了,她姑这都是老话重提了,程瑾和李垚自她开始上学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又聪明又听话又懂事,她就是磨人精、捣蛋鬼、淘气包,看见这两,就是喜欢羡慕看不够,赶上她和他们在一块时,一准就是这一套,多多照顾,多多看着,这话翻来覆去的说,以前她小,听多了就以为她姑她奶真挺嫌弃她的,心里就各种不舒服,但现在看看,大约就是别人的孩子使劲夸,但夸完了,心里最疼的还是自家娃。 不过虽然知道,但总被人这么念叨脸上也不好看啊,她嘟嘟嘴,一脸委屈相,果然她大姑见了就心疼了,“你还委屈上了,有人家垚垚小瑾一半听话,姑能替你少操一半的心,”拉着程瑾和李垚再次感谢,“好孩子,姑也谢谢你们,这次多亏你两发现及时送的早,不然真就麻烦了,我们凉凉脾气倔,性子娇,平时多亏你们这些哥哥姐姐看顾了,姑谢谢你们啊,” 程瑾连忙摆手,“姑,我们和凉凉都是一起长大的,她比我们小点,照顾她也是应该的,” 夏凉叹,她满打满就比程瑾小两个月,比李垚小半年,被她这么一说,好像小多少似的,不过,现在从外表看,还真跟小多少似的。 程瑾属于比较早熟的长相,初中就长着一张大姑娘脸,大学还是这个样,也就个子高了点,172,大概高个子姑娘都比矮个子女孩显年龄,倒衬得夏凉格外显小。 显小是好事,但遇到青春期发育早的男孩,大姐姐似的青梅vs小妹妹似的青梅,荷尔蒙会对哪个萌动? 必然是前者了! 男生都有一颗向往成熟的心,也容易被成熟的异性吸引,她轻叹一口气,大姑在她脑门上撸了下,“小孩子不许叹气,不然长不高,” 夏凉就更郁闷了,大姑则拉着李垚和程瑾两人坐下,兴奋地说,“姑给你们开罐头吃,”这物质还不算丰饶的年代,瞧病人送礼可没有后世那五花八门的礼物,最常送的就是罐头麦乳精水果饼干什么的,这罐头可是好东西,大人孩子都爱吃,看病瞧人都送这个。 夏大姑顺手将从夏凉吃剩的小半瓶罐头递给李垚,“赶紧吃完,不然回头一眼看不住,又让凉凉偷摸吃了,”又给程瑾新开了一瓶,倒不是厚此薄彼,而是大姑婆家跟李垚是一个村的,大姑夫就姓李,跟李垚家也算是未出五服的亲族,两家又住前后院,关系处的极好,也就没那么多讲究。 夏凉小时候跟她哥常去大姑家走亲戚,大了因为父母都忙,寒暑假两人基本都在大姑家住的,跟李垚别说是共吃一瓶罐头,共喝一碗水都是常有的事。 但那是小时候,上了初中男孩女孩间好像突然就懂了什么,知道避讳了,不会像小时候那么亲密,可大人的记忆却还是停留在他们过去,以为他们还是小孩子。 李垚愣了下也没拒绝,接过罐头就坐在床边吃了起来,程瑾还有些不好意思,“大姑我不吃,给凉凉留着吧!” “你吃,柜子里还有呢?”夏爸也算是改革开放第一批富起来的浪潮儿,村里人只道他发了,却不知发到什么程度,夏凉这次高热连院长都惊动了,要不然在这个病房紧张的时候,她们怎么能两人住四人间病房,这是医院没有单间,要是有一准给夏凉弄一个。 昨个还带了县里几个领导过来表示慰问,光罐头就放了好几箱,另外还有一些一看就十分高档的补脑液营养品,已经被夏大姑收拾了一批给夏时送去了,不然都没地搁! 考虑两孩子正长身体,一瓶不够吃,就准备橘子、黄桃、枇杷、什锦各开一瓶放桌上让他们吃,“大姑,不用开这么多,一瓶就够,”程瑾拉着不让开。 “那行,一会你们带学校吃也行,省的凉凉看着眼馋,”拍了下瞪直了眼睛看李垚吃罐头的夏凉,“别看了,好好养病,病好了吃多少都行,” 夏凉看着李垚用自己的勺子吃自己吃剩的罐头,都傻了好吗? “那是我吃剩的,” “垚垚又不是外人,” “……”那也不是内人啊,话说这样算不算间接接吻啊。 想想居然还有些小羞涩,“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又起热了,你这孩子让你少吃点罐头,非不听,那么凉还吃那么多,” “没烧,”夏凉瓮声瓮气道。 对上李垚看过来的眼神,心就更虚了,身子往下一缩,拉起被子盖住半张脸,半遮掩着偷摸看李垚,“还说没烧,小脸烫成这样,赶紧躺好,”夏大姑伸手摸摸她的额头和脸,将开水烫过准备给她擦脸擦手的毛巾递给李垚,“垚垚,帮姑看着点凉凉,我去叫下大夫,” 本来李垚该喊婶子的,只是小时候跟着凉凉喊姑,嘴一直没改过来,“好的,姑,”李垚将罐头瓶放在桌上,拿毛巾擦了擦手,说出了今天跟夏凉说的第一句话,“你刚才吃完罐头没擦手吧,” “我自己来,”夏凉呐呐地说。 李垚一把抓过她伸过来的手细细擦着,夏凉人小手也小,白白嫩嫩,软软乎乎,关节细葱似的尖着长,一看就是没出过力干过家务活的手,连成长时期的指节宽大都没在她手上体现出来。 夏凉对自己的手还是挺满意的,这可是做过手模的手,当然她现在的注意也不在自己手上,而是在李垚手上,李垚虽然长得清隽秀气,但肤色并不白,手也不算好看,不是那种修长纤细可以谈钢琴的手,而是修长有力略带薄茧的手,只是虚握着,夏凉都能感觉到来自他掌心的温热和湿润,没忍住用食指勾了下他的掌心,这要是个老司机,一准知道她在撩他,李垚只是愣了下,似乎嫌她不老实抓了下她乱动的手……继续擦拭,“换一只,” “哦,”两只手擦完后又洗了下毛巾帮她把脸也和嘴也擦了下,夏凉叹气,果然还是哥哥对妹妹的照顾。 她悄悄地看了眼程瑾,程瑾一边小口吃着罐头一边笑着看李垚给她擦手擦脸,说她开窍晚,这个也不枉多让,那情商智商都白长了,夏凉觉得李垚跟自己一样可怜,是爱情里的胆小鬼,只敢在背后偷摸意/淫,宁可一直单着,也不敢光明正大地去争取。 “凉凉,你有没有好点啊,你当时在考场上晕倒都把我吓坏了,早知道这么严重,我早上就该拉你去医务室打针的,” “没事,我好多了,”声音嘶哑的厉害,比李垚那个变声期的公鸭嗓子还难听。 “没事就好,要不然我都没法原谅自己,明知道你身体不舒服,就该时刻注意点,早压你吃药打针就不会这么严重了,”程瑾一脸自责。 夏凉摆摆手,“咱们又不是一个考场,你想注意也注意不到啊,”末考是全年级打乱考的。 大夫进来给凉了体温,虽然还有点小热,但在正常范围,大姑也就放心了,“你们聊,我把这收拾收拾,” 李垚将毛巾洗好晾上,然后坐在床上继续吃罐头,见夏凉盯着他看,用勺子挖了一小块喂她嘴里,然后三两口将剩下的吃完。 夏凉:…… 她没想要吃,可为什么他勺子递过来的瞬间自己就条件反射地张了嘴,这不科学! 李垚吃完后,程瑾就有些不好意思吃了,夏大姑看到了,冲她摆摆手,“你吃你的,别管他们,”拿了瓶健力宝递给李垚,“喝这个,这个好喝,”又叮嘱他,“这个可不能给凉凉喝,” “知道,不给,”之后就一点不见外地打开喝了。 夏凉含着黄桃慢慢啯着,还有点不想吞下的意思,就听程瑾说,“凉凉,学校开始补课了,虽然不学新课只补之前学过的,但也挺重要的,每天都有好多试卷要讲解,李老师说要是你回不去学校,这段时间就让我们几个班干轮流过来给你补课,你看怎么样?” 不怎么样,夏凉想到那考场上熟悉的试卷陌生的题,现在就是北大教授来了,也补不了她三年缺失的课程,她学渣重生,还想华丽逆袭一把当学霸呢?要是让别人知道一个高烧让她把储存知识的大脑区域给格式化了,还以为她脑子给烧坏掉了呢? “不用,我可以自学的,”后世自考成考还不是靠自己自学,人家能她也能。 因嘴里还包着黄桃,说话含含糊糊,又沙哑的厉害,程瑾便误会了,轻声说,“知道你不想麻烦同学过来给你补课,我和李垚跟老师商量过了,不用都来,就我和李垚两人就够了,一来咱们熟,对你的薄弱点比别人了解一些,重点补习,不浪费时间;二来,这人一多,出出进进的会影响你和其他病人休息的,跟他们不熟的情况下,大姑也不知道怎么招待,倒不如我们两来,大家都自在。” 夏凉想,原来程瑾小时候就这么温柔体贴、善解人意,贤良淑德……啊呸,蕙质兰心! 人和人之间是有区别的,有的人就是天生懂事,情商智商都开发的很早,并保持的很好,譬如程瑾、譬如李垚、譬如她哥;有的人就是经常掉线或者处于隐身状态,譬如她! 程瑾不仅双商开智早,连发育都比她早,她还是个豆包样,人家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才初三,就有一米六八,穿着校服也看不出身材,但那双透着慧智的温柔眼神,仿佛跟六年后的她重叠了,连这个蘑菇头的发型都没变。 程瑾是个长情的,这个蘑菇头的发型从小学一直留到大学毕业,之后,她们就彼此失去了联系。夏凉瞟了一眼程瑾身后的李垚,这也是个长情的,钱包里那张蘑菇头女孩蹲在地上戳蚂蚁洞的铅笔画都磨毛了也没想着重新画一张,很难想象程瑾还有那么幼稚童趣的一面,在她记忆里程瑾就是那个趴在凳子上一笔一划认真做作业的好孩子,好像无论什么时候去她们家,她不是在做作业,就是在看书,那时她也会觉得疑惑,明明两人一个班级,为毛程瑾会有那么多作业要做啊,她就没有! 还有李垚那画画的水平大约还停留在幼儿园的水平,要不是那个标志般的蘑菇头,她都认不出那画里的女孩是程瑾。 夏凉想,好歹也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发小,要不撮合撮合他们,省的走那么多弯路,女不婚,男不娶地蹉跎成剩男剩女,至于她——学霸不好找,小鲜肉还不能整一个? 便点点头说,“好,” “凉凉,” “妈,” 梁月茹一脸泪涟涟地小跑进来,“凉凉,你终于醒了,妈妈都担心死了,你要吓死妈妈啊,” 夏凉想这时候的梁月茹还是很爱她很疼她的吧,只是有的疼爱会被夺去,有的疼爱会被淡化,她神情有些落寞,怎么就赶在这个时候重生回来呢? 若是早点——早点有什么用?她是能阻止夏建国下海经商?还是能阻止梁月茹芳心再燃,同初恋旧情复发,都阻止不了,那早晚有什么差别! 4.外遇 “姑,下午还有课,我们先走了,”李垚起身说道。 听说他要走,夏凉心里有些空落落的难受,看着他的眼神湿漉漉的,透着几分不舍和委屈,李垚眼睛闪了闪,“凉凉,好好休息,下午放学再过来看你,” 夏凉眼睛亮了下,看了看一旁的程瑾摇摇头,“不用了,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养着就好,你们不用总来,” “既然好了,那从今天晚上开始帮你复习?”李垚逗她道。 认识夏凉的人都知道,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学习上的老大难,最烦人家在她跟前提学习的事,能拖就拖,能赖就赖,仿佛学习是给别人学的一样,没有机会创造机会也要躲懒,这回有了,可不得躲上一段时间,果然就见她蹙起了眉头,“不用,我要自己先复习复习,姑,我初一初二的书在哪?晚点让我姑父给带过来,我底子不好基础差,要补就得从初一开始补,”她就不信了,以她三十二岁的年龄还整不明白初中的知识。 侄女不看漫画要用功学习了,夏大姑没觉得欣慰,反而担忧起来,这是被她亲妈给刺激到了,狠狠地剜了眼一旁的梁月茹,劝道,“不着急,凉凉,病养好了再读书,不差这几天,” 怎么不差,她现在的大脑基本上就是空空一片,离中考满打满也就半年时间了,她还要逆袭成学霸呢! 梁月茹却觉得如果女儿能早点上进,她和丈夫夏建国大约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现下说什么都晚了,他们回不去了,女儿再努力用功也无济于事,她一脸歉意又凄苦地看着夏凉,“凉凉,不要勉强自己,有些事不是靠你一人的努力就能改变的,” “你跟孩子瞎说什么呢?”大姑气的打断道。 孩子上进她也心疼,可也不想戳破让她难堪的事实。 夏凉觉得她妈大体是误会了,也是,多愁善感的人大多以自己为中心,时刻沉浸在自己钩织的世界里,她想说她上进真的只是为自己,父母离异的痛,上世痛过了,现在已经看开了,“我躺在床上太无聊了,看看书也能打发下时间,”表情淡漠。 大姑轻叹一口气,“下午我回去给你找找,” “找不到就把李丹的借我看看,她不是放假了吗?”李丹是大姑的孙女,别看夏凉年龄不大,辈分真心不小,她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上面表哥表姐一大堆,半数都已经成家了,大姑家的大孙子她大侄子李旦比她哥还大几岁,去年被推荐去新加坡做交换生了,妥妥学霸一枚。 李丹是小表哥的孩子,今年刚上初一,至于成绩,反正比夏凉好。 “不用找了姑,先用我的吧,晚上我回去一趟给凉凉拿过来,”李垚说。 “哦,好,”听说他晚上还来,夏凉心里还有些小期待,也就没拒绝。 这事敲定后,他俩就准备走人了,大姑将两大包装满罐头、饼干、麦乳精等各种吃食的兜兜递给他们,“你们上课要紧,姑就不留你们了,这个你们两拿着,带学校吃,” “不用,大姑,留着给凉凉吃,”程瑾推脱。 “让你们拿着就拿着,跟姑还客气啥,这些都是家里亲戚们送的,她一个人也吃不完,你们现在正是中考的关键时刻,得多补充点营养,吃不完就分些给同学们一起吃,吃完了再跟大姑拿,东西要趁新鲜吃,别不舍得吃,还有吃的时候拿热水温温,别贪凉吃坏了肚子,让家里人担心,听话拿着,不拿大姑可不高兴了,” 夏凉心说,她大姑真有当居委会大妈的潜质,这啰嗦絮叨劲,把她刚升起的那点小忧伤小落寞都赶跑了。 “凉凉吃不完,还有丹丹他们呢?” “都有都有,快拿着,” 两人无奈,一人拎一兜吃食走人了,夏凉目送两人的背影,居然有种两人夫妻双双把家还的赶脚,不过,这会的李垚个头有点矮啊! 梁月茹飘了眼随手被送出去的满满当当两包吃食和桌上明显不像普通亲友送的高档营养品,眼睛闪了又闪,心里有了一丝悔意,更多的是恼、是气、是恨,那随手送给外人吃的东西都比她回娘家走礼还体面,还说把她当一家人,要是一家人,能这么防着她吗? 都说夏建国在外面挣到大钱了,可除了必要的生活费,这些年根本就没见他往家拿过什么钱。 外面的场合也从不带她去,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也只问两个孩子,大包小包的也都是给两孩子买的,她最多两件衣裳就给打发了,她这媳妇当的跟伺候孩子的老妈子似的,日子过得无趣又憋屈,但凡夏建国夏家对她好点,她也不会走到背叛婚姻的这一步。 没有感情的生活过的有什么意思,枯燥乏味,没有指望,离开这个家她并不后悔,本来她也想着,只要能离婚,什么钱啊、房啊,她都不想要,只想尽快离开这个家,可看到今天这一幕,想到哥姐说的话,她为这个家付出这么多,为他们家生了一个女孩,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能什么都不要,这样太便宜他们老夏家了,她咬咬唇,看向女儿,“凉凉,妈妈和爸爸的事你已经知道了吧……” “梁月茹,你想干嘛,”被大姑黑着脸厉声呵住,“我早就说过了,你和建国的事你们自己协商去,别让孩子跟着烦心,出去,赶紧给我离开,” “大姐,”梁月茹期期艾艾地叫了声。 “别,当不起,”夏大姑沉着脸挥手道,“走,赶紧走,” 梁月茹还是挺怵这个大姐的,夏建国是家里的老来子,生他时婆婆都快五十了,那个年月,也没啥营养,能吃饱就不错了,生下孩子身体就有些亏,之后就没大养回来,夏建国比她姐小三十岁,说是姐姐,其实跟妈没两样,断奶后基本都是在他姐家长大的,后来夏时也是大姑带大的,她进门时,老太太都七十好几了,半截身子入土的人,管不了事,又怕她这个后母虐待孙子,就让这个大姑姐从旁看着点。大姑姐心明眼厉,夏建国连带着两个孩子都对她极为亲近,在夏家,这大姑姐很是能做得了弟弟的主,充当了半个婆婆的角色。 她和徐亮的事又是大姑姐家的大儿媳娘家人撞破的,因此对上这个大姑姐,她心里虚的紧,眼神躲闪道,“大姐,我和建国闹成这样,也不是我一人的错,” “我也不偏袒我弟,这种事一个巴掌拍不响,可你们就算有天大的事就不能等孩子们都考完试再说,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还差这半年?就非得这个时候闹出来,没瞧见孩子都烧成这样了,你还有没有点当妈的样,” 梁月茹呐呐,她也不想的,可这不是等不及了吗? 夏凉瞟了眼她妈的肚子,心说,急,怎么不急,再不离,这肚子就显怀了。 “大姐,我也不想的,可现在都这样了拖着倒是让大家更难堪了,建国也同意离的,” 夏凉在心里撇嘴,绿帽子都带头上了,不离还等着做王八啊! “梁月茹,咱们可是说好的,这事不在孩子跟前说,出去出去,凉凉才醒,你想让她再病上加病?”她爸风尘仆仆赶了过来。 “夏建国,事情已经到这份上了,总这么拖着就是对孩子好了?” “我说了,你要走随时可以,没人拦着,” “我要凉凉跟我,”梁月茹握紧拳头,一副慈母道。 “我还是那句话,不可能,” “凉凉,爸爸妈妈要离婚,你跟谁?”梁月茹扑过来问道。 “妈,我头疼,我想吐,呕……” 夏凉故意朝她妈身上扑去,却见梁月茹惯性地朝旁边躲去,紧张地捂着肚子,一脸要吐不吐的恶心样。 “凉凉没事吧,”倒是她爸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扶抱住,“哪里不舒服,跟爸爸说,” “头痛,晕,恶心,”夏凉靠在她爸身上,一脸虚弱地干呕半天,什么都没吐出来,倒是她妈脸色越来越难看。 大姑瞄了眼她捂着肚子的手,眼睛一厉,原来是这样,看了看床上一脸虚弱的夏凉,到底忍住了,只冲着梁月茹恨声说道,“我不管你们怎么闹,反正孩子没好之前,谁也不能闹到她跟前,你们都给我离开,天大的事得等凉凉病愈出院后再说,” “凉凉,”梁月茹强忍着吐意,泪眼盈盈地看着夏凉。 “阿姨,还是别让凉凉说话了,让她好好休息吧,”夏时进来说道,也不知道他来多久,看了多久了。 梁月茹一脸难堪,她虽然是夏时的后妈,但因为是在夏时很小的时候就嫁过去了,所以夏时一直都跟着夏凉叫妈的,只是后来长大了,就不怎么叫了,但从来没在人前叫过阿姨,这是彻底跟他断了母子情,果然不是自己生的,就是养不熟。 她恨恨地想,看着自己亲生的女儿,还好凉凉跟她亲。 虽然她总说夏家只看重前面女人生的儿子夏时,家产也是给他的,可心里也清楚,夏建国对女儿还是很宠爱娇惯的,以后不知道怎样,但现在基本上一碗水端平,凡夏时有的,凉凉也有,有时候还会更宠凉凉一些,反正女儿是她的,不差这一会,“凉凉,妈妈先走了,晚点来看你,”做出一副大家不欢迎她的样,一脸难堪地离去,极力忍着到住院部楼下才开始吐。 楼上,夏时站在窗户前往下看,同他姑交换了一下眼神。 5.毒舌 梁月茹走后,夏凉头也不痛了,人也不想吐了,她实在是怕了她妈的眼泪,又不是林黛玉转世,怎么这么能哭,仿佛全世界都对不起她辜负她似的,这一世,她不想跟她正面相对,想来这一世没有她愚蠢的助攻,强悍的大姑和老爸就不会投鼠忌器,容忍他们一次次蹬鼻子上脸的贪婪和算计。 “好点没,凉凉?”夏建国被夏大姑叫了出去,把夏时留下来照顾她。 “胸口闷,想吃点酸的,哥,你给我切个橙子吧!”夏凉靠坐在床上,使唤她哥给她切橙子吃,半个橙子下肚后,大姑父带着李丹、吕梁、吕乐过来送饭,夏建国和大姑也进来了,脸色均不大好看,“先吃饭吧!”大姑说。 夏建国觑了下女儿的表情,见她对自己并不排斥,也不像是恼了他不肯见他的样子,便没像之前一样避出去,留下来跟大家一块吃饭。 大姑夫原是国营饭店的厨子,后来国营饭店不行了,他就是承包下来带着大表哥自己干,清水镇虽然是个镇,但地方真心不小,电厂、纱厂、烟厂、酒厂、小学、中学、高中应有尽有,不远处还有一个煤矿场,算是周边镇里最富裕的大镇了,客流量不缺,生意也就越做越好,店也越开越大,是镇上数得着的大饭店。 夏凉生病期间,亲戚来往频繁,伙食就在店里预定的,每天由大厨做好送过来,当然,夏凉昏迷期间除了大姑,其他人怕影响她都是去店里吃的,今个她醒了,大姑父这才带了三个小的过来陪她解闷顺便把饭菜捎过来陪她一起吃。 “你们确定是来陪我吃饭的,不是来馋我的?” 土豆排骨、红烧肉、二尺长的大鱼炖一盆,又有四个小炒,爆炒鸡块、海鲜汤、醋溜白菜、炒豆干,都用大海婉装的,这分量,“都够喂猪了,”夏凉说。 “喂什么也没你的份,”夏时将一碗粥放到她桌边,他们则在病床前搭了个折叠桌,坐在小马扎上吃饭。 “你们确定这就是我的营养套餐?一碗粥?”夏凉不干了,敲了下碗气呼呼道。 “你病了,只能喝粥,赶紧吃吧,你那可是鸡丝粥,也有肉的,”夏时说。 夏凉用筷子在粥里搅和一番,找出几根比头发丝粗不了多少的鸡丝,“这也叫肉?不吃,”将碗筷往桌上一放,气哼哼地说。 “那你想吃什么?爸去给你买,” “我知道,她想吃kfc,凉凉,你乖啊,等病好后,我们就去吃kfc,敞开肚皮地吃,我请客,”吕梁啃着排骨道。 “叫谁凉凉呢?叫姑!” 吕梁和吕乐是二姑家的孙子,都比夏凉大一岁,在市一中上高一,两人成绩,用他们自己的话说,那就是北大清华的苗子,是不是的,夏凉也不知道,反正两人上世一个奔了军校,一个去了政法,都去做国家的储备人才去了。 因为年岁相差不大,三人玩的最好,两人并不肯叫她姑。 “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kfc,” 九八年的肯爷爷在江北还是个时兴货,今年才开的,国外引进来的快餐,大人小孩都觉得新鲜,这个时候能去kfc搓一顿还是挺有面的事,一个市也就这么一家,不像后世,满大街都是,都吃腻了! 上世这个时候,夏凉就是kfc铁粉,爱尔良烤翅的真爱,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去里面荡一圈,然而,在吃过全世界的美食后,kfc对她的吸引力就没多少了,“谁要吃那个,不去!” 吕梁和吕乐对视一眼,完了,连kfc都没兴趣了,要知道上周他们三人去kfc,她一人就啃了五对鸡翅,灭了一个汉堡包,一杯可乐,回来时还打包了一个全家桶,说晚上吃。 两人给表叔夏时递了个事情有点大条的眼神。 夏凉回了个:再试试。 “那你想吃什么?”吕梁问,排骨也不啃了。 “你请客是吧,是不是吃什么都行?”夏凉问。 “都行,”吕梁回答的特爽快,反正有人报销。 “那我想吃海鲜大餐,鱼翅鲍鱼澳洲大龙虾,” 吕梁翻白眼,“这大冷的天我上哪里给你弄鱼翅鲍鱼澳洲大龙虾去,海带丝给你上一盘,” “青城大酒店就有,” “你把我卖了吧,看能不能让人家大酒店给你进口一只澳洲大龙虾来,” 夏凉忘了,现在可不是后世那个哪怕不出门也能吃遍全世界的年代,青城这会可没有五星大酒店,三星倒是有一家,本土大龙虾还能想想,澳洲大龙虾别想了。 “想吃海鲜还简单,去你小姑家啊,海鲜随便造,还能出海去钓鱼,”说这话时,夏建国悄悄地觑了下女儿的表情,见她眼前一亮,来了精神,不过很快又黯淡下来,“小姑家那么远,也不是说去就能去的啊,” “想去还不简单,等你病好后出院,我就给你们买车票先送你们过去,我和你大姑姑父他们随后就到,今年春节咱们就在那边过,能呆上十来天呢?让你们好好玩个痛快,” “真的?” 早几年前,小姑夫和她爹就是不务正业二人组,好好的铁饭碗说不干就不干,相约着下海一起做生意去了,因为两人都在钢铁厂上班的缘故,一个管生产一个管销售,合伙弄了几张条子,将这边的钢材、煤炭运到南边特区去‘支援’特区建设,几趟之后,两人就合开了个建材公司,中间是如何运作的,夏凉也不知道,反正等她觉得她爸可能真的发了的时候,她爸的确发了。 她就这么无知无觉地成了富二代,住别墅、骑豪车(自行车),零花钱赶得上人家一年的生活费,对她妈来说,是让她和继女一起上普通高中这样可以把她的高额代培费节省下来贴补下家用,还是咬牙借钱供她们两一起上重点高中免得别人说她后娘偏心的难题,对她爸来说就一句话的是。 当然她小姑夫也不差,除了建材公司,两人还在特区那边弄了几个服装鞋袜厂,和在钢铁厂一样,小姑夫管生产,她爸负责销售,因为需要常年呆在特区,早两年就把小姑和表哥表姐们都接过去了。 只是上世她第一次去特区还是在中考之后,她爸彻底跟她妈决裂之时,这世要提前了吗?难道是因为她提前引爆了她妈怀孕的事? 反正她也不想跟她妈和姥姥家那边的人正面对上,也愿意配合她爸将自己支开,“就我们几个小的去,你们放心?” “当然不放心,我跟你们一起去,”夏时接话道,“等你病好出院我也放假了,这次去让小姑再帮咱们办个港澳通行证,等你中考,我高考结束后,咱们还可以去香港兜一圈,” 香港,那是购物的天堂,也是她今生从乡镇小土妞蜕变成女神的开端,顿时就觉得自己充满了力量,“哥,这可是你说的,你要是敢驴我,我就把你小时候尿床的事告诉全天下人,” 夏时的笑脸登时就黑了,“你还敢提这事,我床上的水是谁倒的,你个小王八蛋,” “你尿的你尿的,就是你尿的,” 夏时过来要掐她,夏凉就往后躲,因都在吃饭,两人动作都不算大,不过是你掐我一下,我挠你一把,旁边还有三小的疯叫道,“我们也要去,我们也要去香港,” “都去,都去,这钱我给你们出,”夏建国做陈词总结道。 “哦哦哦,小舅爷万岁,” “小舅爷万岁,” “爸爸万岁,”夏凉也跟着喊道。 声音虽哑,却透着欢快,夏建国眼里透着欢快和欣喜,夏大姑难得的没有反对,而是跟隔壁床的女孩及家人道歉,“大姐,真是对不住了,孩子多,太闹腾了,打搅你们了,” “不打搅,孩子多才热闹,你们家的孩子感情可真好,长得好性子也好,不像我们家两个,一个赛一个的不爱说话,都被她爹妈们管的没有孩子气了,” 夏凉虽然今个才清醒过来,但一上午的时间足够让她对‘室友’的情况有所了解,秦优,十七岁,镇高高二一班的学生,算是她哥的学妹,晚自习下课下楼梯时一脚踩空摔了下来,造成小腿骨折,父母具体做什么工作不知道,但应该工作很忙,照顾她的是秦奶奶还有家里请的阿姨,这会还有一个男孩陪他们一起吃饭,好像是女孩的弟弟,长的还挺帅,见她看过去,还冲她笑了笑,夏凉觉得他有点眼熟,被她姑一打岔,也就没深想。 “哪里就没孩子气了,优优这孩子多好啊,知书达理,温柔娴静……一看就是书香门第家教出来的孩子,身上透着股说不出的书卷气,我们家的孩子没法比,一个个跟猴子托生似的,” 艾玛,这两老太太可是找到话题了,之后就是你夸我家,我夸你家的,各种互相吹捧,难得她大姑一初中毕业的老太太夸起人来竟也不带重样的。 其他人插不上嘴,就闷头吃饭,夏凉也端起自己的鸡粥默默地喝了起来,她一碗粥都吃完了,两老太太还在说,秦老太太似乎对儿子媳妇意见还挺大的,逮着机会就跟她姑抱怨了一通,“你说有这样当爹妈的吗?一点点大的时候就逼着孩子学这背那,人都学呆了……bb,” “我们这个也是,她妈各种跟人家孩子比,这孩子跟孩子还有不同呢?有学习好的,就有学习不好的,有唱歌好的,就有五音不全的,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怎么就非得跟人家学,谁说只有学习好的孩子能出头,我们成绩一般,但多才多艺,长的也好看,没准我们家以后就靠这个吃饭……bb,” 期间吕梁冲她比了个摸脸的手势,意思是大姑夸你好看呢! 夏凉冲他翻了个白眼:姑本来长得就好看好吧! 她姑真是预言帝,她以后还真就是靠脸吃饭的! 饭后,夏凉让李丹回去把她的书拿过来,她现在时间紧任务重,本来就不多的复习时间,再空出去特区玩的时间,真没多少了,别说半天,半个小时都浪费不起,“凉凉,你突然这么上进,我都有点不适应了,”吕梁说。 “唉,人都有长大的时候,我再不上进,以后你大姑奶再跟人显摆我时,就只能夸我好看了,虽然我以后注定是要靠脸吃饭的,但我想试试当个集智慧和美貌并存的女子,” “那我先去吐一个,”吕梁跑出病房悄声对他姑奶说,“没毛病,让她折腾去吧!以前也不是没有上进过,” 哪次坚持到底了,三分钟热度都没有,他打赌,最多半个小时就得打哈欠。 李丹很快就把书拿给她了,语数外——这是重点,主要复习科目。 英语还好,毕竟有留学的经历在那,问题不大,将书快速地翻了一遍,初一的英语对她来说还是很简单的。 语文主要是背诵课文,她当演员多年,虽然名气一般,人也不思进取不大上进,但是背台词的功底还是有的,也算ok! 政治——同语文差不多,都是靠背,没啥问题,问题是——不想背!( vˍv ) 先丢在一边,先从理科看起吧,这个就得从头看了。 李垚下午放学过来,看见她正坐在床上看书,很是吃了一惊,那个看书从来只看漫画,连言情小说都嫌字多的小青梅竟然在看初一数学书,他抬头看看外面的天,太阳这是打西边出来了? “姑,凉凉这样看多久了?” “一下午了!” “没看睡着?” “中间睡了两次,醒了继续看!还要了本子做习题,”大姑轻叹一声,孩子学习不好时,家长担心,可孩子真认真学习了,她反而更担心了。 李垚也一脸凝重,这么认真的凉凉,还真让人不习惯啊,看来她父母的事对她打击很大。 见他进来,夏凉朝他身后望了望,“就你一个人,程瑾呢?” “没来,她是住校生,出来不如我方便,再说晚上回去一个女孩不安全,” “你可以送她啊!”一来二去感情不就出来了。 “一来一回,我不累的,再说帮你补课我一个人也就够了,补完课直接回家也方便,干嘛一定要她来,” 夏凉表示很无语:…… 难怪三十好几都追不上人家,这情商也是醉了! “我这不是想给你们……”制造点独处的时间,一来二去的,感情自然就有了,不过,想想现在正是中考的关键时刻,要是戳破这层窗户纸乱了他的心神,影响考试就不好了,学生还是以学习为主。 “我们什么?” “没什么,对了,我暂时不用你帮我复习,我自己先复习复习,”然后低头继续看书,很是认真的样子,李垚蹙眉问夏大姑,“时哥怎么说,” “说先看看,”除了这个,也没别的法子了,又不敢劝的太厉害,怕刺激到她。 “你陪凉凉呆会,我去给你们洗点水果吃,” “好,”大姑端着果盘离开后,李垚走到床边,从书包里拿出一叠试卷,“成绩出来了,我把试卷给你带过来了,” 看到递到眼前的一叠试卷,夏凉的内心是拒绝的,就算她对初中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也清楚地记得自己的成绩有多糟糕。 她皱巴着脸打开试卷,最上面的是数学,大大的‘98’分让她眼前一亮,喜上眉梢,这成绩——不错啊! 离满分只差2分,想到这次考试跟李垚一个考场,难道是抄他的? 给初中机智的自己点了个赞! “这次数学的平均分是121,” 李垚的话瞬间让她的笑脸龟裂,忘了这时候的主课成绩是150分制! 及格分96,也就是说她只比及格多两分,她望着李垚,一脸委屈道,“我发烧了,打从第一场考试起我就觉得头晕的厉害,” “嗯,”李垚点点头,很是诚恳地说,“要是不发烧,你能多考十分,” 夏凉:…… 这个安慰,她给负分! 活该找不到媳妇,哼! 有了开头,后面的也就顺利了,语文114,英语118,化学73,物理37,政治历史缺考——除了物理没考完,其他都在及格线上,她对这成绩——满意,相当满意! “你对自己的成绩看样子还挺满意的,” “还成吧,大学都是六十分万岁,少一分可恨,多一分浪费,我不过是提前适应大学的考评标准而已,”不是她对自己的要求低,而是镇中有月考的习惯,就是每个月都会测考一次,也就是说她只有五十天的复习时间,成绩低点,她追起来也容易,万一比这次考的好了,就是进步。 “那也得你能考上才行,”李垚道。 “……”这是毒舌,毒舌吧! 6.亲密 “你这么不会聊天,以后是交不到女朋友的,”夏凉歪着头,一本正经道。 李垚愣了下,静静地看着她,一双眼睛黑幽幽的,这会的李垚,五官还略显稚嫩平和,气场也还没修炼到后世那般强大,还是个青葱少年,然而一双眼睛却格外清亮睿智,用老夏的话说,这孩子生着一双早慧通透会学习的眼,三岁看老,一看就是有出息的孩子。 她爸看人一向很准,可不是顶顶出息,以绝对高分成为十年内高考成绩难以逾越的高考状元,且是全科状元,并不偏科,很是轰动一时,让培养他出来的镇高和镇中心中学也跟着扬名全市,一度招生爆爆满,代培费翻翻。 当这双眼正眼看人的时候只觉得比旁人深沉一些,透着智慧的光芒,只是待他偏过头斜斜睨过来时,那双眼睛仿佛带着钩刺一般,看久了让人心里发虚发颤,心思不纯的根本不敢长久直视,夏凉以为以自己多年演戏的经验,应该能抵挡住这仿佛压戏般的犀利眼神,然而——并不能。 “是么?”李垚忽地问道。 “么?” “找不到女朋友!” 对上他认真询问的眼神,夏凉心里说不出的烦躁和酸楚,果然他这个时候就对程瑾起了心思,所以中考一结束就迫不及待地给她写了表白信,像他这种慧智到仿佛一切尽在他手的高智商学霸,若不是真的喜欢,也干不出给女孩写情书那么跌份的事,虽然上面只有一句话,明天到xxx等我。 “女什么朋友,还有半年就中考了,你敢早恋试试,告诉李叔李婶,打不折你的腿,” 女孩眉目如画,明眸皓齿,那双眼睛生得尤为漂亮,水漾漾的桃花眼,眼珠黑白分明,顾盼流转间娇俏可人、清纯魅惑,因为生病,少了几分活力,添了几分娇弱和苍白,惹人怜爱,让人心疼。 便是现在莫名地染了怒意,还是好看的紧,李垚转过头来,拿过她面前的试卷翻看起来,夏凉忽地就觉得很羞耻,“那个,你这次考多少分?又是年级第一吧,”记得他是物理考到一半送自己来医院的,不知道有没有影响成绩。 “739,” 总分750,也就是说他七科只扣了十一分,这成绩到底是怎么考的,“所以我就说,学霸是这个世界上最难解的生物,好讨厌啊!” “学霸?” “学习上的霸主!” “那你这样的是?” “学渣呗,”夏凉撇嘴。 “学习上的渣渣?” 夏凉一脸哀怨地看着他:“恭喜你同学,都会抢答了。” 李垚忽地就笑了起来,不爱笑的人笑起来,真真是——夏凉捂脸,太犯规了! “学渣同学,可以让我帮你解题了吗?就从数学开始!”李垚眼里带着笑意道。 夏凉扶额,“我头疼,” “怎么又头痛了,” “一想到试卷上的题就痛,” 李垚:…… 夏凉是真头疼,如今初三的数学知识对她来讲还很难,根本听不懂,大姑为了给他们留下安静的学习氛围,放下洗好的车厘子就跟隔床的秦奶奶去隔壁房看电视去了,这会正在播放琼瑶阿姨的一帘幽梦,乡镇医院的住房部隔音效果真的很差,熟悉的音乐声隔着一堵墙都能传过来: 我有一帘幽梦,不知与谁能共, 多少秘密在其中,欲诉无人能懂 窗外更深露重,今夜落花成冢 春来春去俱无踪,徒留一帘幽梦 谁能解我情衷,谁将柔情深种 若能相知又相逢,共此一帘幽梦 这么经典的电视剧,哪怕时隔多年,夏凉也能记住里面的情节,姐姐绿萍是一个近乎完美的女孩,不仅功课好,还是个出色的芭蕾舞演员;妹妹是一个不愿被约束、想活出自我的梦想家。虽然差别大,姐妹俩的感情却非常好。但是,她们都爱上了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楚濂。紫菱认为自己无法与姐姐相比,因为姐姐是美丽的天鹅,而自己却是只丑小鸭,于是默默的将感情藏入一帘幽梦中。 多么熟悉的剧情设定,姐妹两同时喜欢一个竹马,将李垚代入楚濂的角色,她喜欢李垚多年,李垚喜欢程瑾多年,程瑾和李垚正处于恋人未满状态……夏凉被这个念头惊出了一脑门汗,她不要做紫菱,一事无成还爱写酸诗的紫菱。 “想什么呢?”脑袋上被敲了一下,传来李垚粗嘎却清冷的声音,夏凉抬眼看了下他,摇头,“没想什么?” “这道题有没有听懂,” “懂了,” “那你给我讲一遍,”李垚盯着她的眼睛道。 夏凉看了下题目,抬头看李垚,“刚才你说啥?这道题有没有听懂?没!” 李垚:“……” 隔壁传来笑声,夏凉看过去,是秦优的弟弟,好像在李垚之后进来的,这是夏凉第二次见他,中午一次,现在一次,虽然这少年长的不错,俊眉凤眼的,但夏凉当明星多年,帅哥真是见多了,从小鲜肉到老干部,各种款的都见过,这个还未脱怀旧气息的少年郎也就没那么亮眼了,“李垚,你好,”男生笑冲李垚打招呼道。 李垚抬头看过去,“你好,”表情一如既往的淡漠客气。 “你们认识?他谁啊!”夏凉还挺好奇的,李垚这人大概是因为从小智商就高人一等的缘故,并不喜欢跟人玩闹,在大家的印象里,李垚就是那种沉默寡言,不爱说笑,不爱玩闹,只知道看书学习的好学生优等生,有一次岳悦还说,同学三年,她走在街上看到李垚,出于同学情谊,跟他打了声招呼,竟然从他眼里看到了三个字:你谁啊! 当时她觉得自己的心肝都是凉的,怀疑李垚除了她和程瑾,班里女生就没正眼看过,说他不近女色吧,但交好的男生也没几个。 成绩好的,大家都有各自的骄傲,一个比一个高冷,成绩差的男生—话不投机半句多,很讨厌他这种高智商的学霸,爱装逼,还瞧不起人,看人都带着一种你们这些鱼唇人类的味道。 而李垚也的确不是那种主动搭理人的主,眼睛看人时都是平静淡然的,仿佛不认识你一般,很打击人的。 而李垚为数不多的几个能说上来话的朋友都是通过她认识的,比如吕梁、李旦、孙耀、周照,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头衔—学霸! 所以当李垚说出''秦止''时,她真的吃了一惊,李垚居然也有一口叫出别人名字的时候,而这个人她不认识,等等,“你说他是谁?秦止?咱们学校的那个秦止?” 秦止其人,万年老二是也! 他也是镇中的学生,七班的班长,学霸一枚,奈何每次考试,他总差李垚几分,全校排名一直居老二,从未超越过。 两人很是有种王对王,既生瑜何生亮的感觉。 “原来他就是秦止啊,还挺帅的么?”夏凉小声说。 她对学霸的定义,一要学习好,这是硬件;二得长得帅,不然那叫学魔,书呆子! 李垚和秦止都是两者兼有,果然上世她被李垚局限了眼光,除了亲戚外,外面的学霸还是挺多的嘛! 再也不用纠结要不要撩闺蜜男友了,选择余地还是很多的,对上李垚略有些黑的脸,王见王,差一点心里都有落差,到底是一起长大的竹马,更何况还指望人家给她补课呢,便凑到他耳边,小声讨好道,“你最帅,你比他帅,” 带着甜香的温热打在脸上,让李垚的脸微微有些泛红,他偏了下头,侧脸刷着夏凉的嘴唇而过,造成了夏凉亲他的错觉,忽如其来的温软和肌理接触让两人都有些小懵,四目相对,要是后期剪辑的话,会给两人加上红心‘嘭嘭嘭’跳动的特效以及电流从双方眼里涌出的画面。 狗粮来的太过突然,让夏凉心跳超过了正常范畴,直飙180的感觉,“我削了苹果,你们要不要吃点,”秦止的声音突然响起,在这静谧充满着漏电的空间起到了电闸的作用。 夏凉傻呆呆地摇摇头,水果里她最不爱吃苹果,李垚看向秦止黑幽幽的眼神带着凉凉的冷意,秦止无知无觉地笑着问,“李垚,要吃吗?” “谢谢,凉凉帮我拿一块,手脏,” “哦,”夏凉木呆呆地叉了一块递给他,李垚直接拿嘴来接,亲密而自然,夏凉一愣,这动作有点亲密啊,她脑子又有些糊了。 7.摸头杀 “这次他考多少分,排名第几,”夏凉小声问道。 第一肯定是李垚,夏凉对他就是这么自信,所以当李垚说,“第一,他年级第一,”时她的嘴张的都可以塞下一个鸡蛋了,“年级第一不是你么?” “多谢承让,李垚,”秦止拱手笑道。 “不客气,”李垚的声音依旧平淡无波。 “不是吧,你也有失利的时候?” 李垚看了她一眼,‘嗯’了声,“不会是因为送我耽误了你的考试成绩吧,你物理这次考多少分,”记得他是物理考到一半时送自己来医院的。 “98,” “不是物理拉的分?”夏凉松了一口气。 “嗯,政治考砸了,” “考多少分?” “43,”政治满分五十分,还是开卷考。 “七分?不对啊,你政治不是最好的么?”考入政法学院的高材生,政治思想和觉悟能低了? “最后一道题有点难,我理解错了,”之后就没再说话。 “……”夏凉大学时也是有过开卷考的,别以为开卷考就跟抄书一样,有的题不认真审审会搞混立意的,反正对她来说,开卷跟闭卷性质没差,因为就算是对着书也经常找不到正确答案,“马有失蹄人有失误,一次失利不代表什么,” 被即使是开卷考政治也从没考过三十五分以上的学渣安慰,学霸李同学表示并没觉得被安慰到,不过还是很给面子地点点头,“嗯,” 兴致不高啊,夏青梅觉得难得轮到自己安慰竹马学霸一次,这感觉还不赖,便再接再励道,“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第一,最棒的,”竖起大拇指,表示给他点个赞。 “真的?”李垚黯淡的眼神终于有了神采,夏凉在心里叹,果然无法面对从神坛掉下来的失落,“真的,比真金还真,”一脸认真加慎重。 李垚抿嘴笑了起来,捏捏她的脸,“要一直这么觉得,知道吗?”眼神有意无意地向秦止那边看去,略带得意和……显摆? 秦止好修养地笑笑,原来他也有这么幼稚的一面。 被捏脸杀了? 夏凉觉得自己的小心脏又开始扑通扑通跳的厉害,“请问,哪位是夏凉同学,”一个手捧着鲜花的男孩出现在病房门口。 “我是,”夏凉愣愣地回道。 男孩走进来,将手里的鲜花送到她手中,“夏凉同学,这是有人在我们店里为你定的花,请你签收一下,” “哦,好,”夏凉也是当过明星的,虽然演技不咋地,作品也不算多,全靠广告撑门脸,但因颜值一直在线,后台又硬,哪怕绯闻不多戏不卖座,但曝光率和知名度都还算可以,因此礼物鲜花也真是没少收,淡定地接过花,在签收单上龙飞凤舞地签上自己的名字。 将笔递还给送花小哥后,开始在花束里找东西,“找什么呢?”李垚问。 “名片啊,看看是谁送的,” 还真有,粉红色名片上写着几个大字:祝我美丽的女孩早日康复,玫瑰代表我的心,送给最爱的你! 没有署名,字迹也不熟悉,十一朵玫瑰的花语是一生一世我爱你,这是遇到追求者,被高调告白了? 她呆呆地看向李垚,见李垚也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玫瑰花看,面无表情,他一向是没啥表情的,高兴不高兴,都是一张脸。 “凉凉长的这么好看,是不是小男朋友送的花啊,”隔壁床的秦悦笑着打趣道。 连秦止也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夏凉干笑,下意识地看看李垚,略显心虚,“没男朋友,我还小呢?” “哦?那就是哪个小爱慕者送的了,”秦悦捂嘴笑。 夏凉也有些怀疑,她打小就特招小男孩喜欢,就算发育的较晚,但脸搁这,从来不缺喜欢她的男生,从初中开始情书就没断过,但因为身边有个早惠又早熟的竹马杵着,就把其他同龄男孩衬得格外幼稚和不成熟,她这人嘴刁眼也刁,看不上的就不愿将就,察觉自己喜欢上李垚后,其他人就更看不上眼了,后来求而不得就成了执念,再好也没法动心。 这会家里也看的紧,她虽然住校,但因为吃不惯住不惯宿舍,大多时候都是住她大姑家,因此还真没遇到过这么直接的追求,真够胆,中考在即,学校现在对早恋可是严打期! 她看了一眼李垚,嘀咕道,“也不知道是谁送的,”突然对这位顶风作案的仁兄好奇起来,对她是真爱啊! “知道是谁送的,你要怎样?”李垚的声音冷冷的,带着几分薄怒。 “还回去啊,然后告诉他我玫瑰花过敏,” 李垚愣了愣,怒意散去,眼里好像又有了笑意,夏凉的心肝颤了又颤,觉得自己大概要多想了,“凉妞,我送你的花还喜欢吗?”一女孩从门外窜了进来,“岳悦?” “你脑子烧坏掉了,怎么表情这么傻,这眼神好像不认识我似的,你别告诉我,你失忆了,把我忘记了,” “你才脑子坏掉了,我还发着低烧呢,你这么猛不丁的冲进来,我大脑运转一时没跟上你旋风般的速度怪我吗?这花是你送的?” “嗯,惊喜不惊喜,感动不感动?” “要是你性别换一下,我会更感动更惊喜,” 岳悦眨着眼睛道,“这样啊,那你可以把它当做是大青子送的,反正送花的主意是他出的,钱也是他垫付的,包括贺卡上的话都是他想的,也许人家想借着我的手送你花也说不定?” “大青子?”夏凉一副被雷劈到的表情,“你确定是送我的,不是送给你的?” “你说什么呢?我又没生病,他送我什么花,我们之间又没有什么关系,” 夏凉:…… 妞,你要是脸不红,不扭捏,她还真就信了! 原来大青子跟岳悦初中时真有过一段,她还以为是大青子瞎说呢! 瞒的够紧的,连她这个铁姐们都没发现。 “真不是他送给你,而你正好来看我,一时找不到趁手的东西当礼物,就干脆把卡片换了,把花废物利用送过来了?”她再次问道。 “我有这么挫吗?”岳悦翻白眼道。 “有,” “夏凉,你敢侮辱我们姐们之间的情谊,我要跟你绝交,” “赶紧的,赶紧的,”夏凉一脸嫌弃,“还铁姐们呢?谈个恋爱都瞒着我,” “谁谈了,我们还没开始好吧,” 夏凉嘿嘿笑,“那就是有苗头,恋人未满状态呗,” “哎呀哎呀,你瞎说什么呢?没有的事,”岳悦红着脸要掐她,被一旁的李垚拦住,“凉凉还病着呢,你们说话就说话,别动手,” 他这一说话,夏凉和岳悦两人双双斯巴达了,两姐们聊的太happy,忘了这病房里还有其他人,夏凉还好,岳悦整个就呆了,“夏凉凉……”这一声叫的格外撕心裂肺,表情又羞又愤。 “没事,没事,他嘴巴严的很,不会跟别人讲的,”幸好,在岳悦来后,秦止就带着秦悦去骨科做检查去了。 不然就是岳悦心再宽,都得拿块豆腐把自己撞晕,“许老师让我问问你,明年的全国绘画大赛,你报名吗?”岳悦对李垚的为人还算了解,知道他不是多嘴多舌之人,也就不纠结了,不过还是迅速地转移话题道。 许老师,是她两的绘画老师,人以群分物以类聚,能跟夏凉玩成铁姐们的,学习自然也好不到哪去,但家境也不错,中考高考都是跟夏凉一样靠艺术加分的。 说到艺术加分,夏凉久远的记忆开始复苏,他们镇高和一高都有艺术加分这一项,全国性的比赛,一等奖加120分,二等奖80分,三等奖60分,市一等奖50分,二等奖30分,三等奖10分,别小看这分数,镇高和一高都是市重点高中,镇高还好,有门路,多拿代培费也能进,不过三分之内要收八千元代培费,超过三分,一分两千往上加;一高就更多了,合一分一万块,当然如果差太多就不是钱能解决的了。 120分就是一门课的差距,十分,有多少优等生因一时失误就被十分,甚至不满十分的成绩被重点高中拒之门外,八千元还好,咬咬牙也能拿出来,可几万块,有几家能拿出来的。 上世因为父母离婚的关系,她并没有参加全国性的绘画比赛,但市一等奖还是拿过两次的,就这还差了几十分,最后还是靠他爸给镇中捐了个图书馆才以艺术生的身份进入镇高的,她爸倒是想让她去一高,也就是一个图书馆的事,可又怕到里面受欺负,倒不如在镇高,至少她姑李垚在。 “你报了吗?” “我报什么,你还不知道我,花架子一个,就算是报名也是陪考的份,别说全国绘画大赛,就是全市的都排不上,你倒是可以争取一下,许老师说你的画有灵气,若是肯在画技上苦练一下,没准还真能拼个全国奖回来,就算三等奖也是六十分呢?”岳悦摇摇头,她上世也是砸钱进镇高艺术班的。 “那你帮我报名吧!”她好歹也是去国外进修过绘画的,在绘画方面不能跟成名的大画家比,但也是被前辈们赞过有灵气,有感情,在一些小众画家圈也是有些小名气的,甚至在参加真人秀时,以即兴作画圈粉无数,参加个少年组绘画比赛,完全是给分外挂的存在,若加个120分,也能替老夏省点钱。 “好,我替你跟许老师说,那我先撤了,”岳悦撂下这句话,就准备开溜,被李垚叫住,将玫瑰花递给她,“凉凉有些花粉过敏,你把这个拿走吧,” “啊……凉凉花粉过敏我怎么不知道?” “唔,只是季节性过敏,再加上发烧,就有些呼吸不畅,不是很严重,” “哦哦……你还在生病,这个时候还是小心点吧!花我就拿走了,”然后人就窜了。 “别看了,等你病好,对花粉不过敏了,我买给你,”李垚突然说道。 “啊……”夏凉又傻了,这话是什么意思? 纠结了一下,有心想问问,就看到秦止推着他姐回来了,那股想弄明白的劲儿也就散了,之后李垚就继续给她讲题,似乎也察觉到了她底子的薄弱,讲的时候就将初一初二的知识点带了一下,由简入难地讲,夏凉发现她竟然听进去,且听懂了。 也是三十二岁的理解力到底比十几岁的强好多,两人一个讲的仔细,一个听的认真,还真就讲下去了,一直将半张试卷讲完,夏凉竟然还有些意犹未尽,“病了一场,倒是开窍不少,”李垚也欣慰不已,摸摸她的头,眼里满是欢喜,“今天就到这儿吧,不能急功近利,明天继续,” 夏沅:……继捏脸杀后,她又被摸头杀了! 晚上,她躺在床上想白天的事,李垚什么意思,今个好像有些不对劲,就像他鲜少在外人面前叫她凉凉,一直都是叫夏凉的,如果那个吻是无意的,那后面那个吃苹果动作呢?是无意还是故意,是有意还是不在意,她脑子有些糊,心里却有些小期待小兴奋。 摸出镜子,看看镜中虽然稚嫩但满满胶原蛋白透着粉嫩的小脸蛋,是没有长大后的精致夺目,却也是清纯娇美,散发着属于青春期独有的鲜嫩气息,这么粉嫩可口的小脸蛋,她自己都想咬两口,李垚真能抵得住这诱惑。 可若李垚抵抗不住,那程瑾怎么办?一边是一直对自己很好的青梅,一边是喜欢多年的竹马,到底是成全他们,还是成全自己! 好烦啊,不想做绿茶闺蜜婊,可对李垚好像暂时也放不下。 烦死了,烦死了,她辗转反侧睡不着,“凉凉,睡不着?”大姑问。 “姑,我想出院了,明天咱们出院吧,” “病房里太吵了?休息不好?” “嗯,” “出院可以,但出院后你得听姑话,在家里好好养病,不许出去乱跑,” “好,” 8.竹马 次日,夏凉要出院,医生给她做了一个全身检查,检查结果不太理想,低热不退,又肺炎感染,建议她在医院再观察两天看看,若是非要出院,每天也要按时过来打点滴,“凉凉,要不然再住两天?”大姑劝道。 秦悦也跟着劝,“凉凉再住两天吧,就当陪陪我,你一走我就寂寞了,” 夏凉一头黑线,没听说住院还要陪的,但是来回跑趟她也烦,“那就再住两天吧!” “想吃什么,姑给你做去,” “红烧肉地锅鸡梅菜扣肉来一份,”夏沅咂巴着嘴声音已经恢复了几分清脆,年龄小,恢复起来也快。 “歇着吧,还红烧肉地锅鸡梅菜扣肉来一份,你咋不说要吃龙肉,”大姑给了她一个大白眼。 “咱家也没有啊,” “就白水煮面,爱吃不吃,”然后拿了把挂面出去了。 夏凉随口跟秦悦抱怨道,“你说这老太太不给我做还问我吃什么?白水煮面有什么营养,好歹给整两大肉包啊,” 秦悦抿嘴笑,“小笼包要不要吃,”她弟秦止给买来的,刚出锅的小笼包,皮薄肉多看着就香,配上热乎乎的胡辣汤,夏凉还真有些馋了,悄咪地看了眼正在摆桌的秦止,藏青色羽绒服里是白色圆领毛衣套衬衫,斯文又秀气,手指又细又长,皮肤也白,脸上还笑盈盈的,圆脸护士还说她哥好,瞧人家弟弟才是真的好,伺候姐都能伺候的这么开心,真贤惠。 不禁赞叹道,“你弟可真好,一大早还给你买早餐送过来,” “你哥也不错啊,也很疼你照顾你的,” “跟你弟一比,我哥跟白送的一样,指望不上,指望不上啊,”小手一摆,拖长着音道。 把秦悦逗的捂嘴直笑,秦止也抬头看她,笑着说,“那跟我们一起吃吧,原以为阿姨也在,我多买了两屉,” 一屉小笼包是十个,以夏凉往常的食量一屉就够了,外加一碗粥或一碗胡辣汤。 她还真有些意动,“凉凉,一起吃吧,这两日我也没少吃你家东西,昨个你姑还给我装了一碗给你炖的大骨头汤呢?”秦悦再次招呼道。 夏凉想也是,一个病房的太见外也不好,互助互利,有来有往嘛! 刚想说好,就见她哥夏时倚门而站,一手拿着根油条在吃,一手拎着一大袋热气腾腾的小笼包子,笑呵呵地跟秦家姐弟打招呼道,“早上好,你们都吃上了,” “时哥来了,要一起吃吗?”秦止招呼道。 “不用,我们今个也吃小笼包,”夏时说。 夏凉冲他招手叫道,“哥,哥,”小声音虽有些沙哑却欢快的很。 夏时走进来,露出身后背着画板手里拎着一保温瓶的李垚,“你们怎么一起来了?”声音弱了下来,带着几分羞涩。 “不是报了绘画比赛么?岳悦让我帮你把画具带过来,买早餐时看到了时哥也在,就一起过来了,”李垚进来将保温瓶放在桌上,又将画具立在墙边放好。 “哦,” 夏时已经把床桌放平,将小笼包摊开放在上面,夏凉伸手去拿,被拍开,“我刚在楼道跟大姑说话时仿佛听到有人说我这个哥哥是白送的,指望不上来着,” “大清早的你就幻听了?一会让医生好好给你瞧瞧,别影响了英语听力,”夏凉一脸正色道。 被她哥照着脑门狠狠弹了一下,“反正我也是指望不上的,包子没你份,” 夏凉一把抱住她哥的胳膊,“哥,哥,我刚那是为了夸人家秦止才那么说的,就像我姑夸别人家的孩子一样,哎呦瞧瞧人家这姑娘多聪明伶俐乖巧懂事,哪像我们家凉凉,就一张脸还能看是一个道理,夸别人家孩子就得贬低下自己的孩子才显得真诚,” 秦悦笑到肚子痛,这小丫头怎么这么逗,学起她姑来那叫一个生动活泼,再看被点到名的弟弟也是笑的不行,姐弟俩眨眨眼,边吃边听,全当听单口相声了。 夏时也没绷住,笑着弹了下她的鼻尖,“你这嘴到底随谁,就知道贫!” 他妹这张巧嘴仿佛是天生的,打小就嘴甜,打会说话嘴皮子就比一般孩子伶俐,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哥哥姐姐姑姑姑父叫的特欢快,就像一只百灵鸟儿,爱笑爱闹,一点点大的时候就深谙卖萌的技巧,犯了错往地上一蹲,双手捏着耳垂,小声音奶声又奶气地说:我错了!我这次真的错啦,别罚我,疼呐! 问她哪里错了,就眨着一双委屈又无辜的眼说:错了就错了呗,哪里都是要罚的呀! 又长着一张肥嫩讨喜的脸,她要是想讨好谁,还真就没有能抵抗住的,他爷奶那么重男轻女的人,都喜欢她喜欢的不行,二老还在世时就喜欢走哪都带着她,觉得热闹又喜庆。 他也不例外,那么讨厌梁月茹,也不影响他喜欢凉凉,只希望凉凉一直这么快乐才好。 夏凉嘿嘿笑,“我还知道吃,”晃着她哥的胳膊道,“哥,我饿了,真饿了!”小眼神就跟小时候一样,无辜又可怜。 夏时在她脑袋上敲了下,“吃饭,” 李垚已经拿出碗勺装粥和胡辣汤,保温桶是大号双层的,上面是粥,只有一碗,下面是胡辣汤,够三人喝的量,他和李垚面前的是胡辣汤,夏凉的是粥,“为毛我的是白粥啊,我想喝胡辣汤,” “嗓子不要了,还胡辣汤,给你一碗辣椒水,以后都不用说话了,” 夏凉哼了哼,喝了口白粥,拿了个小笼包边吃边问,“我姑呢?” “说回家拿点东西,赶紧吃,我和李垚一会还要赶回学校上课呢,”夏时路上就吃了两根油条,陪着他们又吃了两屉小笼包一碗胡辣汤,看了下时间,他高三学习任务比他们紧多了,桌洞里还有几张试卷要做,碗一放,就准备走人,“李垚,我先走了,碗收到一旁,一会我姑回来刷,看着这丫头不许她喝胡辣汤,” “好,时哥,你先回学校吧,凉凉这有我呢,我学校离得近,能陪她吃完饭再回去,” “行,那我先走了,” 夏时一走,夏凉就凑到李垚跟前,“胡辣汤给我喝一口,” “你扁桃体还在发炎呢,不能喝,” “就一口,一口,我嘴里没味,小笼包都吃不香,” 她打小就是别人碗里的比较香的那种孩子,哪怕吃一样的饭菜,她也能吃着吃着就把筷子伸你碗里来夹菜,长大了倒是不会这么干了,但是她要想吃什么,你要是不给她吃,那一顿饭她都吃不香,能惦记一天,就像现在,他和夏时两屉小笼包都吃完了,她小笼包才吃三个,吃一口就往你碗里看一眼,跟能下饭似的,这速度包子凉了都吃不完,李垚权衡一下实在拗不过她,就舀了一勺喂她嘴里,夏凉砸吧嘴,眉眼都带笑地说,“真好喝,果然还是老张头家的胡辣汤最香浓,” 跟喝什么山珍海味似的,李垚眼睛闪了闪,低头舀汤喝,是挺好喝的! 就着这口胡辣汤夏凉吃了一个小笼包,然后又眼巴巴地看过来,李垚没法,“你再吃两个,我再喂你一口,” 夏凉得了承诺,两口一个干掉两个小笼包,然后张嘴等李垚喂,“啊…” 这模式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哄她吃蛋羹,李垚一时有些愣怔,夏凉张嘴等了会还没喂她嘴里,眼里就带了控诉,李垚急忙喂了她一口。 “我再吃两个,你再喂我一口,”夏凉巴巴嘴道。 李垚的回答是三两将碗里的胡辣汤喝完,然后点点她面前的粥,“赶紧吃,吃完有事跟你说,” 夏凉就在没喝到汤汤不开森的低气压中吃完了白粥和剩下的三个小笼包。 李垚将桌子收拾了一下,从画具包里掏出几个笔记本递给她,“我昨天回去给你找到了初一初二的课堂笔记,你搭着课本一起看,理解起来会更容易些,” “你的课堂笔记?能看吗?”人都说从一个人的字上就能观其人品,这话显然不适合放在李垚身上,李垚那笔字没比狗爬好多少,小学的时候都是要扣卷面分的,初中后被语文老师勒令练字,这才稍微好点,但也只是好点,“你这字以后报考医学院都不用特意去学处方体,” “不看就算,” 夏凉从他的眼里竟然看出了一种名为生气的情绪,还挺纳闷,要说她也不是第一次吐糟他的狗爬字体了,以前也没见他怎么着,怎么这次就生气了呢?不过人家给自己补了一晚上的课,还惦记着回去给自己翻找课堂笔记,这份情得领啊! “看看看,谁说不看了,咱两打小一块长大,不认识谁的字,也不能不认识你的字啊,”忙将笔记本往被窝里一塞,脸上带着几分讨好的笑意。 李垚脸这才好看一些,“垚垚来了,”是大姑回来了。 “姑,你回来了,那我去上课了,” “去吧,别耽误了你上课,对了,垚垚,你建国叔跟他朋友那拿了些海鲜过来,你中午要是有时间就过来吃饭,” “好,姑,那我走了,秦止,要一起走吗?”李垚走到门口跟秦止说了进病房以来的第一句话。 秦止愣愣,摇摇头,“不用了,我这两天都不去学校,” 李垚听后,眼睛瞬间眯瞪起来,夏凉好奇地问,“你不去补课?你们班主任同意了?”像这种尖子生,都是老师们重点培养的对象,尤其是这种关键时刻,恨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时地给他们开小灶,两天不去上课,得少学多少知识。 “我奶年龄大了,这两天在医院呆着有点吃不消,张姨要照顾我奶又要照顾我姐,有点忙不过来,反正在学校也是复习,在哪复习都一样,我跟老师说了,这两天我先在医院顶着,等新的护工到了再回去上课,” 夏凉心说,瞧人家多有礼貌,多会聊天,这要是李垚,就三个字:嗯,同意! 这是聊天?这是领导批语! 再看领导批语式的李垚童鞋,还跟门口站着呢,遂好心提醒道,“李垚,还有三十分钟就上课了,再不走就迟到了,” “哦,”李垚转过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扭头走人。 病房的隔音真心不好,他都准备下楼了,还能听见里面的人说话的声音,“你和李垚关系挺好啊,” “那是,我们是青梅竹马嘛!” 李垚嘴角不自觉地就勾了起来,脑子里不由地就荡起夏凉在树下背诵《长千行》时的情景: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9.熊孩子 中午李垚过来的时候,夏凉正盘坐在床上做习题,床桌上还摊放着他的课堂笔记和数学书,阳光照在她身上形成一道剪影,那么认真那么专注的模样只有在她画画的时候才会出现,学习还是第一次见。 另一边病床上,秦家姐弟,一个在看书,一个在埋头做试卷,整个病房只听得见沙沙的写字声,倒是安静的很,他放缓脚步走过去,最先看到他的是秦止,“李垚,你来了,” “嗯,” 听到他的声音,夏凉抬头看过来,“已经中午了?”看看墙上时钟,十一点过五分,“今天怎么这么早?”还不到放学时间吧! “最后一节课是自习课,班主任让我帮你把试卷带过来,”李垚从书包里拿出一叠试卷递给她,夏凉瞄了一眼,也没接,“你是想我养好病,还是不想我养好病?” 李垚愣了愣,将试卷又放了回去,“那等你病好后在做,”然后人就在她旁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笔记看得懂吗?” “懂!” “嗯,” 这就没了?夏凉偏头看他,“我以为你会说,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呢?”一早上秦家姐弟和她那两学霸大侄子大侄女都这么问过,连她姑也说:凉凉,不懂就问,别自己闷头瞎学,费脑子不说,还浪费时间! 把她郁闷的,难道她学渣的头衔就这么深入人心?去不掉了? “我觉得你应该看得懂,” 李垚的话让郁闷了一早上的夏凉顿时心花怒放起来,被真正的学霸相信并认同的感觉真是太棒了,“都初三了对着我的笔记再看不懂初一的知识,你可以从头回去学了,”李垚补充未完的话。 夏凉的脸一下子由喜变怒,变脸都没这么快,“我好像说过,你这么不会聊天,以后会找不到女朋友的,现在,我再加一句,不仅找不到女朋友,很有可能还会失去我这个小青梅,” 李垚摸摸她的头,“我买了哈密瓜,要吃吗?” “要!” “我去切瓜,你收拾一下,让大脑休息一会,都糊了!” 夏凉:“……”这是被暗比脑子成浆糊了? 李垚找刀准备切瓜的功夫,三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进来了,“凉凉,姥的乖乖,姥姥来看你来了,好好的孩子,怎么就病的这么严重呢?” 是姥姥、大姨、大舅妈带着她三舅家的小表弟军军来了,夏凉突然就觉得脑子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姥,大姨,小舅妈,”出于礼貌地叫道。 “凉凉,我可怜的凉凉啊……”梁姥姥欲扑过来抱她哭,夏凉吓了一跳,不着痕迹地躲在李垚后面,李垚放下手中的水果刀,将她护在身后,“梁姥姥,医生说凉凉病情才稳定,神经还很衰弱,不能吵,” “哦哦哦,不吵,不吵,”梁姥姥立刻收了泪,这演技,夏凉给她一个大拇指。 “凉凉,有没有好点,”大姨将手中的一兜提苹果放到桌上,笑着问,“生病的人嘴巴淡,这个苹果可甜了,大姨给你削一个,” 李垚蹙眉,认识夏凉的人都知道,她最讨厌吃的水果就是苹果了,大李庄有个苹果园,是全村承包一起种的,一家好几亩地,大姑家人多地也多,苹果随便吃,她都吃伤了,新摘下来的苹果还能趁新鲜水灵吃一个,这种库存的是碰都不碰的,“阿姨,凉凉才吃过罐头,大姑交代不能让她再吃凉东西了,” “哦哦,这样啊,那留着以后吃,这苹果经放,放上十天半个月都没问题,”大姨将苹果放了回去,“凉凉,一个人住院很无聊吧,你露露姐放假了,这几天让她过来陪你吧,替换替换你大姑,陪你说说话也是好的,” “凉凉,你大姑比咱姥也没年轻多少,这白天黑夜的照顾你,身体吃不消的,万一累病倒了,夏时哥肯定会心疼的,他现在正是高考的关键时刻,还是不要让他分心的好,我在家反正也没事,不如换我来照顾你,要是大姑不放心,可以白天过来看着,晚上回去休息,我给你陪护,”徐璐凑过来小声说道,声音柔柔软软的,带着几分商量的语气,有种让人觉得被尊重,愿意找她商量并听取她意见的魔力。 夏凉偏头看她这位已经在记忆里消失了很久的表姐,长发披肩,气质温婉,不过比她大两岁,却已经发育良好,虽然个子不高,但比例很好,腰肢纤细,眉眼柔美,已经初具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资本了。 都说外甥随舅,外甥女肖姨,作为梁月茹的女儿,她长相并不随母,也不大随父,倒是爷爷说她像极了去世的姑祖母,那个被军阀抢去做姨太太,却抵死不从跳河自杀的可怜女人,任谁提起她都要说一句——红颜薄命! 倒是这个表姐长的跟她妈有七八分相像,单长相来看,算不上多惊艳,只是略漂亮一些,但气质很好,温婉柔和、善解人意,很符合早期白莲花女的人设。 她这表姐不仅长得像她妈,也极会讨她妈欢心,经常性的被叫去家里玩,所以她跟这位表姐的关系比其他表兄弟姐妹都好,上世也的确在大姑不赞同的情况下强烈要求表姐过来陪她,后来呢?后来在她的分析下选择跟妈,然后过了大半年鸡飞狗跳差点没把自己憋屈死的日子。 夏凉从来都不是那种成全别人委屈自己的人,哪怕只有半年,也不想再来一次,“咳咳,”抬手去拿床柜上的手巾,碰到罐头瓶发出响声,“奶奶,我要吃罐头,”小表弟军军果然不负众望的喊道。 小孩子没有压低的声音在这还算清幽的病房中显得格外清脆,吵的连隔壁床的秦家姐弟都看了过来,大姨一脸尴尬,“你这孩子,咱们是来看你凉凉姐的,想吃水果罐头,回头大姑给你买,乖军军,不闹啊,都吵到隔壁哥哥姐姐们了,” 说着对秦家姐弟歉意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孩子太淘,吵到你们了,” “没事,”秦悦好脾气地摆摆手,“小孩调皮点才活泼,” 话是这么说,但大姨并不敢让军军太活泼,她之前跟梁月茹来过两回,因为夏凉一直在昏睡,也没跟她说上话,倒是从别人那打听到了这对姐弟的身份,父母都是市里领导,日理万机的大忙人,爷爷是退下来的老干部,回清水镇养老来了,儿女不放心,就把孙子孙女送过来代为尽孝,家里都是请保姆的,这等身份的人家代表什么? 已经不能用钱来形容了——要是女儿能跟这样的人家交好,那该多好啊! 越发想让女儿留下来陪护了,她的女儿她知道的,见过的没有一个不说好的,若是能跟这女娃成为好朋友,以后好处肯定少不了。 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的同时,军军闹了起来,“我要吃罐头,我现在就要吃,”他被爷奶惯的跟个小霸王似的,人也是胖嘟嘟的,两扭三扭地就躲过了大姨的防线,窜到了夏凉跟前。 “军军,”大姨急忙去拉他,被梁姥姥喝住,“他要吃就让他吃,你拦着他干嘛,凉凉这又不是外人,她是军军的亲表姐,吃一个水果罐头怎么了?是不是凉凉!” 梁姥姥一贯重男轻女,在她眼里,别说外孙女,就是亲孙女捆一块都没一个孙子重要,一遇到孙儿,脑子就糊,瞧瞧,戏都不愿意做了,夏凉想起上一世她妈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亮亮和珠珠才是你亲弟弟亲妹妹,你们三才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弟,你现在疼着顾着你弟,以后你弟就是你的依靠,别傻了吧唧似的跟那边亲,小心被啃的渣都不剩。 对她妈来说,她哥夏时是继子,跟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以后老夏家的产业也是要给儿子继承的,作为一个女儿,她以后要嫁人的,夏家给她的也就是一副嫁妆,所以她妈对夏家没有归属感,也没有安全感。 龙凤胎出生后,她便有了底气,有了奔头,有了希望,儿子姓徐,她对徐家也就有了归属感,所以为了儿子为了徐家,她愿意配合别人算计自己的亲闺女,撺掇她跟她哥争家产用来贴补她的小儿女和徐家人。 这种奇葩的脑回路,她上世都接受不了,这世可不想再被荼毒了,还是离她们远点吧! “嗯,吃吧!”一瓶水果罐头而已,不管孩子以后被教成什么样,现在不过是个贪吃的熊孩子,她还不至于跟个熊孩子计较。 “还是我家凉凉大气,像她妈,舍得!”梁姥姥拿过罐头,笑呵呵地夸赞道。 大姨脸瞬间僵硬下来,这是嫌她小气抠门呢?可她家里条件在那,要是不抠着点,哪里有钱供儿女上学,小妹大方,那是因为人家不差钱,家里女婿能挣! 不过想想妹子干的那事,以后只怕也大方不起来了,徐亮一个教书匠,工资能有几个,又上有老,下有小,一家子都指望他养活,别说沾光,不往里贴补就不错了! 心里十分想看那个在自己面前显摆多年的妹妹从高处跌到低处的下场,又不想他们真的离婚,有个有钱又大方的妹夫,多少能捞点好处,沾点光。 因此心情十分复杂,想沾光,又见不得自家妹子过的太优越太滋润,典型的红眼病! 梁姥姥的罐头还没打开,大姑就进来了,“呦呦,这就吃上了,可真有脸,瞧自个外孙女就拎一兜破苹果来,我猜猜多少钱一斤,两毛钱有没有,数数有几个,十个有没有?真好笑,拎着两块钱的苹果来瞧人,屁股还没坐热,就吃上了我们家罐头,这买卖真不亏,”这嘴——可真损! “你啥意思,嫌我们穷,显摆你们家有钱咋地,怎么那么瞧不起人啊,”梁姥姥拍着腿哭吵起来。 “瞧不起你咋滴,谁不知道凉凉最讨厌吃苹果,你们要是有心,哪怕买袋橘子也说明心里有孩子,做戏也要拿点诚意出来,当谁是傻子不成,” “……”大姨脸皮还没修炼到她娘那么厚,她真不知道夏凉不喜欢吃苹果,主要是夏家条件好,一直都是梁月茹往家里拿东西,梁姥姥又偏心,别管孙女还是外孙女,去到家里,除了饭,从来不带给孩子买零嘴吃,她们姐妹们带回去的礼也是第一时间就锁起来,留着给家里孙子吃。 夏凉多娇气的人,小时候就不大肯去姥姥家,嫌饭菜不好吃,大了后知道梁姥姥偏心,就更不愿去了,一年半载都去不了一次,赶上非去不可,饭都吃不上两口就要回家,十分任性和娇惯,可夏建国宠孩子也护孩子,不乐意去就不去,就算梁月茹跟他抱怨也不搭理,所以夏凉跟姥姥家任何人都不亲,当然梁姥姥也不喜欢她这个馋嘴外孙女就是,所以大姨只知道她嘴刁,真不知道她不喜欢吃苹果。 这孩子又被夏家人宠的不大会体谅人,说不吃就能真不吃,谁面子都不给,这会也一样,“大姨,我不爱吃苹果,你们拿回去给招娣吃吧,她爱吃,” 招娣是军军姐姐,上面还有盼弟带弟,本来家里就零食匮乏,梁姥姥又是那种孙子是宝、孙女是草的人,招娣她们别说苹果,就是苹果核,平日都难见一个。 大姨干笑道,“凉凉,大姨不知道你不爱吃苹果,那你爱吃什么,大姨下回来给你买着带过来,” “菠萝和芒果吧,我都挺爱吃的,” 大姨的脸上的笑僵了又僵,这些都是南方长的水果,运到他们这儿当季时就不便宜,换季就更贵了,一斤就好几块钱,一个买下来都够家里一周的饭钱了,她自己孩子都没舍得给买过。 徐璐的脸也不大好看,这种情况,她只能尽量忽略自己的存在感,倒是李垚眼睛闪了几下,刚刚找水果刀时,在里面看到了一箱热带水果,菠萝芒果都有,连青城市都难见的红毛丹、山竹都有一些,夏叔有一家物流公司,经常随车从特区那边运来一些这边没有的东西,水果吃食,衣服鞋饰都有。 凉凉真不缺水果吃,但她既然说了,自有她说的用意,腿不着痕迹地伸长挡住柜门,他本就坐在夏凉对面的床上,方便随时护着她,腿伸过去,也只会让人以为他坐累了,想放松放松,并不会怀疑什么! 再看梁姥姥的脸,也是难看得紧,她也知道这两样水果的价格,老鼻子贵了,一个能买一堆苹果,她亲孙儿都没吃过两回,还都是她女儿月茹带回去给他们尝鲜的。 这夏凉要是她亲孙女,一鞋底子就抽过去了,个馋嘴丫头的,什么贵吃什么?夏家也是,把个丫头片子养这么娇,以后还不是要嫁出去的。 又气自家闺女不争气,生个女娃都宠成这样,要是生个男娃,夏家还不稀罕死! 作为娘舅姥爷,他们也能在夏家摆起谱来。 说到水果,她眼睛瞄向床边盘子里还没吃完的大樱桃,眼睛闪了闪,谁都知道樱桃最难保存,别说存到过年,就是一个月都难,这大樱桃红彤彤的这么大个,又新鲜又好看,一看就不是本地的,她在外面的水果摊上也没见过有卖的,多半又是女婿从那什么特区带回来的,指定老鼻子贵了。 想到这,就更不愿女儿跟女婿离婚了,虽说女婿看不上他们老梁家,轻易不上门,可只要女儿是他媳妇,他们老梁家就能借到光,沾到运。但女儿办的那事吧,也真不是哪个男人能忍得了的,所以她今个求的这事,还得指望这个馋嘴丫头,想到这儿,脸上带着慈奶般的笑容,“凉凉想吃啊,一会姥就给你买过来,”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谢谢姥姥,”夏凉一脸期待的模样,她就等着这抠门老太太出一次血了。 果然就见她姥一脸肉疼样,“凉凉想吃什么?”夏建国进来问道。 “凉凉想吃菠萝,”大姑冲他挤眼道,“你来了,那你跟这看着点,我去买,孩子病了好几天,胃口一直不大好,好容易想吃点东西,一时片刻都等不了,我记得医院转弯的水果店就有卖菠萝和芒果的,我去去就来,” 夏建国目光闪了闪,“大姐,我去吧,我腿脚快,看看有没有龙眼什么的,我再买点回来,凉凉就爱吃这些,” “不用,你陪着凉凉呆会吧,回来一直忙,也没怎么跟孩子处处,有这会功夫跟孩子好好说说话,我去去就来,”大姑说着,拿了钱包就准备出去,梁姥姥假意客气道,“她大姑,让你妹子去买吧,我们刚答应给孩子买的,” “就是,我去,我去,”大姨嘴上客气着,却并不行动,这么贵的东西,她可不想买。 凉凉还是个孩子,只要东西吃到,谁买不一样,下次就该嫂子和弟妹过来了,她大嫂小气抠门,但弟妹会做人,且家里比他们都宽裕,又是最不愿小妹离婚的,因为小弟想更进一步,一个有钱的姐夫比一个教书匠姐夫有用多了。 但凡有一点法子,都会试着争取的,别说这点水果钱,再多几倍都舍得花,只要关系在这,好处也少不了她这个当姐的,没必要现在冲上前当这个冤大头,反正夏家也不差这点钱。 她心里算计的好,可也得有人配合啊,“那行,你们去吧!我正好抽个空把凉凉衣服洗了,”大姑说。 梁姥姥母女尴尬了:…… 不买这脸真就丢这了,买吧,大几十块钱的东西呢? 10.算计(上) 母女两对视一番,梁姥姥瞄了眼她的有钱女婿,当机立断道,“卫红,你赶紧去吧,快去快回,我乖乖凉凉还等着吃呢,” “哦,好,”大姨干巴巴地应道,强笑着对夏凉说,“凉凉等会啊,马上就可以吃到菠萝和芒果了,”指望着孩子能懂事一回,说算了吧大姨,不麻烦你专门跑一趟,下次再吃吧! 显然夏凉是不会如她愿的,几乖顺地点点头,“嗯,大姨我等着,”等着她大姨吐血。 “大姑,我也要吃菠萝和芒果,我也要吃,”吃过菠萝和芒果,知道它们比罐头还好吃的军军叫道。 “好好好,等你大姑买过来,军军和凉凉姐一起吃,”梁姥姥搂过大胖孙子哄道,女儿是嫁出去的,花她的钱,老太太一点都不心疼,顺嘴就对大姨说,“卫红,多买点,别跟以前似的,抠抠搜搜拿不出手,” 亲妈不看场合地揭她短,大姨气的脸都要扭曲了,干巴巴地替自己挽回形象道,“妈,看你说的,我再俭省也不能亏了自己外甥女的嘴,以前那不是小妹家不缺这些吗?买啥都拦着不让买,说是家里有,再买就多余了,” 今日不同往日,以前有她小妹在,别说一兜苹果,就算她空手过来,夏家都不会说什么,一来她妹要脸,只会给她们兜着、做脸,不花钱还能得脸的好事,傻子才会花钱,打肿脸充胖子。 二来,她妹子手上散漫,耳根又软,还喜欢在她们这些日子过得不如她的姐姐们面前摆阔气充面子,几句奉承或诉苦的话,就能从她手上捞不少好处,夏家那边就算知道,看在小妹和凉凉的面上,也不会明说什么。 至于暗地里讽刺瞧不上她的做派,她得了实惠只当看不见,可今天,人家明摆着不给脸,嫌弃揭短的话当面丢过来,她再不出点血,软和一下,她想要女儿留下来的打算就没指望了。 还有秦家那边,也不能给人家留下抠搜的坏印象,这么一想,硬是挤出一脸笑地说,“大姐,我去去就来,你这几天照顾凉凉也辛苦了,坐着休息一会吧,衣服放那,一会我回来洗,” 然后拎着包就往外走,“妈,我陪你去,”做了半天隐形人的徐璐追了出去。 “你去干嘛,留下来陪凉凉聊会天说会话,我去去就来,又不远,”大姨冲女儿眨眼睛,还想着她能借着这个机会让凉凉同意她过来陪她呢,当然,如果能跟秦家姐弟搭上话更好! “走吧,小姨夫在呢,给他和凉凉留点空间,凉凉好久之前就跟我念叨说想小姨夫了,”徐璐说着,冲夏凉眨眨眼,一副你的心事我最懂的知心大姐姐样。 夏凉回了她一个略羞涩的笑,果然把她大姨支走,她这表姐也待不住了,她要不跟去,她大姨就能干出只买一个菠萝,或者几个芒果的事来,然后找借口说,小店水果不新鲜,她挑了好久才挑了这几个还算不错的,等以后有新鲜的再买。 她大姨抠门,但表姐要脸啊,她不在,只当不知道,可她在,就没法装看不见,在人情世故上,她素来比她妈周全,招人待见。 徐璐挽着她妈的胳膊说道,“走吧,妈!” “走,”大姨劝不住女儿,便带着她匆匆离去,就怕两孩子再想起什么来,让她一道给捎回来。 她娘宠孙子,不花自己的钱就是孩子吃龙肉也不会说什么,夏凉这边,只有更宠,打小就不缺嘴,贵贱在她心里根本就没概念,想吃什么就要立刻吃到嘴,也不觉得让她这个大姨特意去给她买东西是个什么事,只可怜她家几个孩子,比夏凉都大,也没吃过自家买的菠萝和芒果,都是她妹施舍般给上几个尝尝味,哪像夏凉,桌上那小半盘她看着都眼馋流口水的红樱桃,人家都不稀得吃了,可见平日没少吃。 越想越气,走出老远,她有些愤愤道,“真是太欺负人了,” “妈,”徐璐晃了下她妈的胳膊,“怎么突然生这么大的气,” “咱们穷,可不就由着人这么作践,”大姨气的眼都红了,“桌上摆着那么一大堆吃食,怎么就差这一口菠萝和芒果了?哪有这么惯孩子的,分明是故意挤兑咱们呢!还有夏凉那贱丫头,这么使唤她亲大姨亲表姐,也不怕折寿,” 徐璐眼珠子转了下,“妈,别气了,凉凉现在正难过着呢?心里烦躁也是有的,咱们得体谅下她,她打小就那霸道性子,顺着点也好哄,”又一脸担忧道,“小姨他们还没离婚,她就闹成这样,这要是离了,不定怎么翻天呢?这个时候顺着点总归错不了,”也是一条后路。 大姨眼眸一闪,“你说,你小姨夫真的会跟你小姨离婚啊,” 徐璐愣愣,摇摇头,“不知道,看小姨那意思,怕是非离不可了,” “你小姨一辈子耳根软,这次倒是硬的很,年龄不小了,怎么越活越回去了呢?这徐亮家能跟夏家比吗?这脑子是被驴踢了吧!”大姨越说越来气。 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完全脱离了她预想的轨道,这大半年白忙活了,原本只是想抓个把柄捞点好处,结果,把一家子的财神爷都整没了,你说亏不亏! 徐璐也叹,谁说不是呢?她也没想到耳根子软了半辈子的小姨这次会这么坚决,非要离婚! 打乱了她所有的预想和计划,看看身上就连青城百货商场都没有的新款大衣和小羊皮靴,没有夏建国这个小姨夫,她上哪再得这么漂亮的衣服鞋子穿,怎么继续过着被班里女生追捧羡慕被男生追逐爱慕的生活,“回头再劝劝小姨吧!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她或许只是一时被迷惑也说不定,别的不说,也该为凉凉多想想,凉凉怕是受不住父母分开的痛苦,” 大姨眼睛一亮,“对,为了凉凉,也该再劝劝他们两,” 夏大姑站在水池边洗衣服,透过窗口往楼下看,正好看到从住院部朝医院大门方向去的母女二人,撇撇嘴,一脸不屑,一点都不觉得这对母女可怜,夏凉这大姨,面上老实好欺,实际上心思最多,占便宜没够,一点力不想出,一点财不想舍,不出就不出吧,还竟在里面挑事。 要不是找人调查,她是真没想到,夏凉她妈跟徐亮那事,竟然是她这个亲姐给牵的线搭得桥,她女儿在里面充当信使和掩护者,这都是什么人啊,也不知道搅和散亲妹妹亲小姨的婚姻,她们能落得什么好? 病房内,军军走到夏凉跟前,小声音嫩嫩地说,“姐,我想吃罐头,” 梁姥姥敢支派她女儿,却不敢放纵孙儿在女婿眼皮底下闹他闺女,那是比她更惯孩子的存在,要是闹的夏凉喊头痛,他女婿就敢直接把他孙子丢出病房外,忙将人捞回来,小声哄道,“军军,这是人家给你凉凉姐买来给她瞧病的,军军乖,晚上回去奶再给你买,” 六岁大的孩子也不是一点眼力见都没,敢在他奶和大姑跟前熊,那是因为知道他奶疼他,大姑干不过她奶,所以才不惧怕她们的,但对小姑夫他还是有些怯的,巴巴地看了眼桌上的黄桃罐头,也不敢说要了。 倒是夏凉将罐头打开递给他,“喏,吃吧,” “谢谢,姐,”军军接过罐头,不同于在大姑和自家堂姐亲姐们跟前的霸道和任性,在夏凉面前既乖巧又懂事。 一物降一物,他熊,夏凉比他更熊,他任性夏凉比他更任性,别人面前什么样,她不管,敢在她面前横,捞过来就是一顿胖揍,真揍,屁股都给打肿的那种,下手那叫一个狠,敢哭,就放话说:你今个敢在我面前掉一滴眼泪,明天就别想再管我叫姐,不是我弟,就别想我给你吃任何东西。 于是吃货胖小子就被这么连揍带吓地被制服了,谁叫他姐家有钱,家里的吃食比外面商店卖的都多,不经她允许,谁都别想动她的东西,因为那是她爸给她买的,他哭他闹,她就敢把东西都锁柜子里,谁要都不给,连亲妈的话都不听。 夏凉从小就信奉以暴制暴,当然这是她用来对付别人的法子,别人不能用这个来对付她,她要是被揍了,得了便宜还好,没得便宜就是一通惊天动地的哭,不把你爹妈叫过来赔礼道歉不算完,偏夏建国乃至夏凉她爷奶,都是那种特护犊子的人家,我家孩子要是把你家孩子揍哭了,那是你们家孩子怂,没本事,该! 你家孩子要是把我家孩子揍哭了,那是你们家孩子欺负人,你们大人没教好,总之就是出了名的不讲理。 当然她爸她爷都自诩文化人,素来讲究以理服人,不讲理也是很有艺术的不讲理,让对方心里憋屈的同时也说不出你们家欺负人的话。 夏凉对自己的教育结果还挺满意,虽然这孩子现在熊了点,但她小舅小舅妈还算靠谱,没把孩子养的太歪,至少长大没伙同梁家其他人把她当肥羊算计,算是梁家难得心正的孩子,不过是贪吃了些,这点东西,她还真不在意,“军军,以后想吃什么直接跟姐说,只要姐有的,能给你的一准分给你,但不许像刚才那样闹,听见没,有些时候闹的太凶,就招人烦了,再好的感情也会闹淡,记住,懂礼貌的孩子才讨人喜欢,讨人喜欢的孩子才能得到自己想要东西,听到没?” “听到了,” 夏建国听了倍感欣慰,他们家凉也有给别人讲道理的一天,真是长大了懂事了,被长大懂事的夏凉拍拍军军的脑袋,“去吃吧!” “姐,咱两一起吃,” 这个是枇杷罐头,好像没吃过,夏凉还真想尝尝,“凉凉,大姑说你早上已经吃过一瓶罐头了,”李垚说。 夏凉一脸惆怅地对军军说,“你吃吧,我就不吃了,”抬手摸了个车厘子丢嘴里,聊胜于无。 车厘子这会别说北方,就是南方也不多见,也就特区那边,因临海又发展迅速,倒是不缺这些海外进口的东西,只是不易保存,所以只能少量运些来,夏家人又多,几家分分,也不剩多少了,又是第一次运过来,别说梁姥姥和军军,就是梁月茹都没见过也没尝过。 大姑知道夏凉爱吃新鲜东西,就拿了两盒过来,昨天洗了一半,今天洗了一半,吃到现在,也没剩多少了。 小孩子最是见不得新鲜吃食,方才军军因为不确定这东西能吃,没敢要,这会见他姐丢嘴里嚼着,就知道是吃的东西,也跟着馋了起来,连罐头都不觉得那么好吃了,毕竟罐头他常吃,这大红樱桃却是第一次见,他想起夏凉方才跟他说的话,试着说道,“姐,这个大红樱桃什么味,我也想尝尝,” 夏凉就捏了一个丢他嘴里,“那就尝尝吧!什么味?” “酸的,”刚吃过甜罐头再吃车厘子肯定是酸的,军军眉头都皱了起来,不过也没舍得吐,嚼吧嚼吧吃下去,“姐,好像又有点甜甜的,” 把夏凉逗得呵呵笑,喂他喝了一口水,又捏了一颗丢他嘴里,“甜的酸的,” “甜的,”一会又说,“酸甜酸甜的,” “好吃不?” “好吃,” 夏凉就抓了几颗让他拿手里慢慢吃,慢慢品,然后又给李垚、梁姥姥和夏爹也分了几颗让他们一起吃,秦家姐弟那边洗的时候就分了一半过去,面前还有,也就没另外给。 梁姥姥一进门就看出了这东西的金贵,要是两家还好时不用招呼就先抓上一把给孙子尝鲜了,这会见夏凉对军军一如既往的不吝啬,对自己也周到,心里十分慰贴,又见女婿对凉凉着紧的很,这么金贵的东西都由着她随意的吃,随意送人,可见是真疼的紧,对自己这次的劝和有了信心,“建国,我瞧着凉凉好似一夜之间长大了,懂事乖巧了不少,” “我家凉凉一直很懂事很乖巧的,”夏建国很诚恳地说。 李垚差点没拿住手中的车厘子,懂事乖巧?这是用来形容夏凉的。 夏凉微微点头,她都回来了,以后不仅懂事乖巧,她还会成为学霸,让所有人都刮目相看。 李垚侧脸向上看,不经夸倒是真的,旁边秦止姐弟看了看夏凉,只抿嘴笑。 梁姥姥被女婿的一句夸弄得都有些卡壳了,“那啥,孩子听话懂事是好事,但也需要父母正确的引导和教导,还有细心的贴身照顾,这点是除亲爸亲妈外,谁都不能代替的,” 老太太大字不识一个,能说出这么文绉绉的话也真是难为她了,“岳母,咱们出去说会话吧,” “好,出去说,”老太太因这一句岳母激动不已,曾经的埋怨,觉得不如妈亲切热乎,也成了文化人的修养,岳母多文雅的称呼啊,衬得她这农村老太太都高雅了几分,其实肯叫就好,叫什么都成。 两人走到楼道口说话,老太太也文雅地叫了声,“女婿,” 痛心疾首道,“月茹这次确实过分了,我这个当妈的知道,她真是不应该,可是你能不能看在凉凉的份上,再给她一次机会,我已经说过她了,她也后悔的要死,主要是你长年累月的在外面,她心里也苦的很,憋屈的很,以前亲家还在时,回家还能有个说话唠嗑的人,亲家不在了,凉凉又住校,她一个女人守着一个空房子,可不就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徐亮我也是知道的,他跟凉凉大姨一个村的,住的不算远,月茹去她大姐家窜门时遇到过几回,他们又是初中高中时的同学,见面后说上几句话难免的,他两真没什么,都是别人乱传的,传来传去可不就跟真的一样了,” 夏建国眼里闪过几许厌恶,面上却作一副苦涩样,“我承认我对家里对她是有些疏忽了,可我在外面也不是瞎混瞎玩的,没有我在外面起早贪黑的干,怎么能让她娘两过上这么舒心的日子,我一早跟她说了,现在是创业的初步阶段,哪哪都离不开人,我真顾不上她,不过我已经打算好了,等凉凉中学毕业,如果她愿意,就让她带着凉凉跟我一起去特区生活,有我三姐在那带着她,她也不会寂寞,想工作就跟我三姐一样开个店自己卖卖东西,不想开店,就带带孩子做做美容,我能养得起她们娘两,本来这次回来就想跟她说这事的,可谁知她倒是先给了我一个当头一棒!我在前面东奔西走地辛苦挣钱,她在后面拿我的辛苦钱养别的男人,我都从头绿到脚了,” “不是不是,她和那徐亮真没什么,就是老同学见面吃吃饭什么的?” 11.算计(下) “有没有什么我说的不算,是她打电话叫我回来谈离婚的,不是我提的,我也想为了孩子维系好一个完整的家,” “对对对,咱们什么都不为,得为孩子想想,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你们大人图一时痛快,把婚离了,可苦了孩子一辈子,凉凉以前是多么活泛的一个孩子,你看现在,安静的跟换了个人似的,总觉得她把事都憋心里藏心里了,这要是憋出了毛病,后悔都来不及,” 夏建国眉头蹙起,这也是他担心的,凉凉这一次生病真把他骇到了,昏迷不醒的那会,他杀了梁月茹的心都有,他那么嫌弃梁月茹都没想过离婚,她倒是越发作了,孩子都到了早恋的年龄,居然跟他讲爱情,说没有爱情的滋润,生命了无生趣,恶心的他差点没吐出来。 爱你麻痹,要不是为了孩子,她上午说离婚,下午就去民政局把本换了,爱找谁滋润找谁滋润去,对于梁月茹,他现在就跟吞了苍蝇似的,恶心到多看一眼,都觉得辣眼睛,但现在也是打苍蝇怕伤了凉凉这个玉瓶儿,不敢操之过急。 老太太觑着女婿的脸色,知道这话说进他心里去了,果然小儿媳妇说的对,从凉凉着手劝还真有用,于是再接再厉道,“有爹没妈货有妈没爹的孩子苦啊,远的不说,就说月茹她小哥家,招娣自打亲娘走后,过的那叫什么日子,吃的喝的都在她弟后头,一年到头也没两件新衣裳,你弟妹那人,瞧着为人处世、行事做人挺周全,可也就是个面子情,对招娣哪有什么真情份,见天的凉凉又是个一点委屈都受不了的霸道性子,她亲妈有时候都管不住她,换做后妈,还不三天两头的闹,” 夏建国不耐烦听她家那些破事,心说就梁月茹那豆腐造的脑袋,面团捏的耳朵,浆糊做的心,管不住就对了,真被她妈给管住了,孩子不得憋屈死,霸道点好,不吃亏! 本来还一筹莫展的事,现在终于有了突破口,得把人稳住了,敛去眼底的不耐,一脸担忧外带无奈地叹气道,“我也不想啊,可这事关键不在我,” “只要你不离,月茹那我去说,我去说她一准听,”梁姥姥打包票道。 夏建国含混地点点头,语带双关道,“孩子还没好,能说通最好,要是劝不住,能拖一时是一时吧,” 能拖就拖,这是不想离的意思,“行,这事交给我,”梁姥姥眉开眼笑,只要女婿不肯离婚,女儿那怎么都好说。 两人谈的差不多的时候,大姨和徐璐也回来了,这次倒舍得,买了两个菠萝,一大兜芒果,还买了一个大西瓜和两根甘蔗,冬天的西瓜可不便宜。 这回真是出老血了,夏凉想这肯定是徐璐的功劳,不过就算徐璐劝说,以她大姨葛朗台般只进不出的风格,也不大可能这么大方,除非她们有更大的图谋。 是什么呢? “秦悦,来吃芒果,水果店老板说昨天才到的货,新鲜的很,”一进门就先挑了两个大的给秦悦姐弟递了过去,这么大方热情的大姨真不多见,这是冲秦家姐弟去的? 她朝秦止看去,帅是帅,可人家才十五岁,这惦记的有点早啊,秦止在夏凉的注视下,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阿姨,我不吃,给凉凉留着吧!” “还有,够她吃的,没事,我们家凉凉是霸道护食些,但不小气,”大姨笑着说。 夏凉:……她这是被踩了?看秦止那咪咪笑的眼神,竟是信了? “谢谢,阿姨,谢谢,凉凉,”秦止笑着接了过去。 凉凉?李垚的眼睛微微眯起。 “大妹,收拾一下东西,我们回去了,”梁姥姥兴冲冲地进来说道,以为得了准话的她满脸欢喜,看到桌上的水果也没说要给她孙子分些,只恨不能再去买几斤水果表达下自己愉悦的心情,“凉凉,你还想吃什么?明天姥给你带来,” “没什么想吃的了,姥你自己看着买吧!” “好的,那姥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军军我们走了,” “奶,我想跟我姐玩,”军军不想走,他姐这好吃的东西那么多,他还没吃够。 “明天咱还来呢,等你姐病好了,奶带你去小姑家住段时间,你和你姐想玩多久都行,”梁姥姥兴致勃勃道,还以为能回到过去随意去女儿家打秋风的时候。 “妈,这就走了?”大姨急了,她屁股还没坐热呢?还有女儿想留下来的目的也没达到。 “走了!明天再来,”老太太当机立断道,她着急回去劝小女儿,一刻也待不住,又怕自己一人劝不住,需要大女儿帮着一起劝,“一会去你弟家吃饭,来时说好的,中午去他家吃饭,走走走,一起走,” 大姨一看她妈这样就猜测劝和之事有了眉目,夏建国这边多半是有所松动,她虽然抠门,但也知道一时的好处比不得长久的利益,婚离不成,有夏建国这个有钱的姑父在,不怕女儿结交不到有钱人家的孩子! “走,”干脆利落道。 把人安抚住了,夏爸跟大姑使了个眼色,大姑十分大方地给军军装了好几瓶罐头和麦乳精,还给装了一个菠萝、一半芒果和一根甘蔗走,“不用不用,留着给凉凉吃,”梁姥姥客气道。 “不是给你们的,是给军军的,”然后老太太的心就更稳了,瞧人家这行事做派多大气,这么大方的回礼,就是没想跟她们断亲的意思,把这些东西拿回去,也能让昏脑的女儿醒醒神。 大姨也满意,这些回礼足够抵她那大半水果的钱,虽说有可能会被亲娘截留在小弟家,但小弟两口子是除小妹之外家里最有本事的,经过徐亮那事,就算小妹两口子不离婚,短时间内地位也稳不了,弟妹这边的关系就得维系好,钱花在刀刃上才值。 “凉凉,我留下来陪你吧,像刚才说的那样,”徐璐走过来,眨了下眼睛柔声道。 “不用了,不方便,这两天小止都要留在这里陪他姐,你个大姑娘守在这,人家怎么好意思,”夏大姑一口拒绝道。 在她眼里,夏凉还是小孩子一个,又是病人,跟李垚般大的秦止自然不用避嫌,可徐璐发育好,从哪看都是大姑娘一个,要是白天晚上的都在这,半大小子又是青春萌动期,再弄出点啥事来,她以后还怎么见人家爹妈? 况且这个关键时刻,她也不想给对方蛊惑凉凉的机会。 大姑这话说的实在太直白了,徐璐想装听不懂都不行,脸红彤彤的,看了看秦止,又望了望李垚,见夏凉也没有出声反对,心里有些遗憾,却也不好太坚持,不然就有些上杆子的嫌疑,只能先走,以后徐徐图之,“凉凉,那我明天来看你,”声音越发的轻柔了。 “哦,好,” 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三女人一走,整个病房的空气都新鲜,“要吃饭了,你们是去店里吃,还是让你大姑父送过来吃,”大姑问。 “去店里吃,我也去,”夏凉说。 “能行么?” “我好多了,想出去透透风,” “那行,你们一起去吧!”大姑看了眼她弟,见他点头,也就同意了,“小止,你也跟着一起去,我留在这儿陪悦悦,晚点给我们带点过来吃,” “不用了,大姑,”秦止也跟着喊大姑道。 “去吧,都是你们一般大的孩子,吃吃喝喝,也热闹,” “去吧弟弟,我想睡一会,姑,你也去,我这边不用陪,有什么事我会按铃叫护士的,”秦悦笑着说。 “我不去,我嫌那帮孩子闹着慌,你要睡觉,我就去隔壁看会电视,你要不睡,咱娘两就聊会天,” “那咱们一起看电视吧,《还珠格格》今天重播,我以前都没怎么看过?” “你也喜欢看《还珠格格》?我也喜欢看,”大姑跟找到知音般,麻溜地翻出遥控器打开电视,边开边说,“琼瑶可真是才女,那个一台正在重播的《一帘幽梦》也好看,就是太苦了点,没这个热闹,” 夏凉无语:老了老了,还是个电视迷! 迷得还是琼瑶的电视剧,她也是醉了! 电视剧里正好演到小燕子替人家当新娘大闹婚礼的情景,因为是重播,大姑显然不是第一次看,夏凉在帘子后面换衣服的时候,人家已经开始剧透了,“你说这小燕子一双大眼睛滴溜转,瞧着就是个聪明孩子,怎么进宫学规矩学东西就这么难呢?” 还挺替人家担心的,“你说我们家凉凉吧,长的也没比这小燕子差多少,也跟她似的不学无术,又闹腾,怎么就没人家这么招人稀罕呢?” 夏凉:o(╯□╰)o 她招谁惹谁了,看个电视也能埋汰她,她伸出头去,木着脸说,“那是因为我没有一个当皇帝的爹,” “你咋还没走?”把她姑吓了一跳。 “这就走了!” 大姑父的饭店就在临街最繁华的地段,五年前这还是一片庄稼地,那时候清水镇也没这么大,后来改革开放,政府要扩建街道发展经济,就将这临东街的田地划出做临街的铺面用,大姑父便在夏建国的提点下买了一块地建了楼房。 前面三层是门面房,后面围了个院子,盖了几间房做仓库和员工宿舍,空下的地方还种了蔬菜,供店里用。 这个在小镇来说比较豪华的饭店,在夏凉看来没有一处不土,不过还挺有年代感的,他们进去的时候,菜已经上桌了,夏时、李旦、李丹、吕梁、吕乐已经等候多时了,“今天我们算是沾小姑姑的光,提前吃到海鲜大餐了,”大侄子李旦笑眯眯地说。 “要不说,我舅老爷惯孩子呢?前个说吃今个就给弄来了,”吕梁道。 “姑,我们沾你光了,”李丹、吕乐纷纷道。 “这大恩记着就好,以后都要还的,”夏凉找个位子坐下后说。 “切,”众人嘘。 海鲜大餐,真是海鲜大餐,除了没有澳洲大龙虾,鱼翅、鲍鱼、皮皮虾、毛蟹、海蟹、赤子蛏子、香螺 、蚬子都有,原来她爸这会已经这么有财力了。 12.离婚(上) 夏凉是真的喜欢吃海鲜,尤其是带壳的虾和蟹,盐焗的、麻辣的、清蒸的、碳烤的……来者不拒,一口一个虾肉,几口一个海蟹,吃的那叫一个欢快,坐在旁边就近照顾她的夏爸愣是没剥过她吃的,“这胃口,说她是病人,我都不信,比我还能吃,”吕梁忍不住吐糟道。 “我都多久没吃过一顿可口的饱饭了,再说我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能吃证明我能长,海鲜含钙多,我多吃能长高个子,”夏凉抽空替自己辩驳道。 她可不想给李垚和秦止留下大胃王的印象,前者是想撬又不敢的墙脚,后者是未来有可能发展的对象,形象还是要维护的。 “那吃什么长脑子,回头我多给你买点,”夏时问。 “那给我来一打鹅肝、松茸、鱼子酱、和牛、澳龙、黑松露……”夏凉不客气道。 “知道的还挺多,” 夏凉嗤鼻,心说我不仅知道,我还都吃过,且还是你带我去吃的呢? 为此,娱乐八卦周刊和网上很长一段时间都流传着她被神秘富商包养的新闻。 夏时给她装了碗海鲜粥,“喝点粥吧,也给别人留点,一桌子人呢,还能光你一人吃,瞧瞧你跟前的那堆壳,” 夏凉跟前还真没有壳,壳都在她爸那呢,只是两人挨边坐,快堆到她跟前了,夏凉立马甩锅道,“那爸一直给我剥,我也不能不吃啊,不然得多伤他一片慈父心,” “对,我剥的,跟你妹没关系,我就喜欢看宝宝吃饭香的样子,”夏爸一点不含糊,立马背锅道。 桌上传来几声噗嗤笑,夏凉立马脸黑黑,“都说了不许叫宝宝,” 宝宝是她小名,一直叫到幼儿园毕业上小学一年级,被同学起哄知道羞耻了,遂命令大家改口叫名字,起初还会跟大家讲道理,小模样一本正经道:你看我都上学了,你们还叫我宝宝,是不是不大合适啊,人家小朋友都笑话我了,说我是长不大的小娃娃,还吃奶呢,玩游戏都不让我当妈妈,只能当宝宝! 唉,你们以后可不许叫我宝宝了,要叫学名夏凉,听见没! 叫大名,我就长大了,长大了我就懂事了,懂事了就不让你们操心了,你看多好! 两手一拍,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着实逗趣的紧,一想到那会,夏建国就觉得特别好笑,小时候的凉凉有种拗性,特别较真,就拿名字来说,你一遍遍叫错,她就一遍遍提醒,特别认真慎重其事的那种,末了还要问一句:记住没?要记住啊! 下次再叫,她的开场语就加了句:说了几回,怎么老是记不住! 一副模仿大人教训她的语气,大家觉得有趣,隔段时间就叫上一回小名逗上一逗。 后来长大了,就没小时候那么好性好欺负了,谁叫小名跟谁恼,就像现在这样,绷着一张小脸,气呼呼的不搭理你,其他人被‘恼了’几次后,渐渐也就没叫过,只有他,凉凉小时候他是钢铁厂的技术骨干,忙着改良设备,提高钢铁产量质量,还要为提干加薪升职奔波,后来从技术科调到销售科,又忙着扩展业务,其实那时候的钢铁不愁销路,有的是人找上门来求采购,但他这人不甘平淡,事业心和野心极大,又有相匹配的实力和能力,就利用工作便利跟管生产和计划的姐夫合作,开批条把厂里的钢铁运到南边去卖,反正都是卖,卖谁不是卖,愣是在那种喝茶看报纸提前步入退休生活的集体氛围下,走出了自己起早贪黑忙到晚的路子。 后来就更顾不上家了,对于孩子的成长变化更新不及时,记忆老是停留在她小时候肥嘟嘟粉嫩嫩,又好玩又逗趣的时候,经常不注意,小名就串台了,不过认起错来也麻溜,“不叫不叫,都是爸爸的错,爸爸一时秃噜嘴叫错了,不是宝宝,是凉凉,凉凉,” 夏凉一脑门黑线,这哄孩子的语气,还不如直接叫宝宝呢! 一眼没注意,孩子就这么大了,夏建国也是惆怅又感慨的很,顺手将儿子面前剥好的虾仁倒了一半在闺女盘里,“凉凉,快吃,一会凉了就不好吃了,”又担心她吃多了回头心凉,犯恶心,就把盛好的海鲜粥朝她面前推了下,“喝点粥送送,再吃点别的换换口味,这海鱼烧的也不赖,尝尝,” 也招呼其他人,“你们也吃,别客气,厨房里还有,不够再上,敞开了吃,别拘束,秦止、李垚你们也别客气啊,坐的有点远,叔也照顾不到你们,你们也不是外人,都是凉凉的同学,自己照顾自己啊,” “叔,不客气,我们自己能行,”李垚和秦止均表示道。 最后一道海鲜上桌后,大姑父也进来吃饭了,让服务员给大家换了碗碟,因为吃海鲜最好不要喝啤酒果汁和带气的饮料,就一人给上了一杯丝袜奶茶,据说是香江那边的特产,也是夏爸从特区带来的新鲜吃食,除了夏凉,大家都是第一次喝。 有了大姑父的加入,夏爸就彻底不管小客人们了,伺候他闺女吃起鱼来,“慢着点吃,小心鱼刺,” 夏凉看着碗碟里的清蒸多宝鱼,多宝鱼有鱼刺? “叔,这才是亲闺女待遇,你是后爹养的吧,我都替你感到心酸了,”坐在夏时身边的李旦用胳膊肘碰了碰他,笑着调侃道。 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大家都能听到,夏时觑了眼夏凉,见她故意把他剥的虾吃的慢悠悠馋他的模样,一脸无奈道,“谁叫人家是千金,我是小子呢?千金可不得比小子贵重多了,” “那是我招人稀罕,是不?爸!” “嗯嗯,我闺女就比别人家的孩子招人稀罕,”夏爸点头道。 一桌子别人家的孩子:…… 不同于别人的爹妈,别管心里怎么想,在外人前多少会谦虚一下,贬低下自家娃,抬一下别人家的娃,夏爸不,他一向是娃是自家的最好,人前人后都只有夸,要是别人跟他告状说你们家孩子怎么怎么不懂事,怎么怎么调皮捣蛋,怎么怎么任性不乖……他是一概不信的,孩子调皮捣蛋不懂事,那不是正常的吗?懂事不调皮还叫孩子! 任性不乖?那肯定是你跟他们的相处方式不对,他们在我面前就挺好的啊,夏时因为是长子,又是男孩,管教上会严格一些,还会说上两句,夏凉因为是幺女,直接就一个字——宠! 一句话:我闺女是最好的,你们说她不好,那肯定是你们有问题。 什么,学习不好?那是擅长的东西不一样,老师不会教!没看见我们家凉凉唱歌跳舞画画弹琴学的多好,我们走的是艺术家的路子,你们普通人教不好是对的。 什么,没有礼貌?不愿意去姥姥家?不愿意跟表姐表妹玩,嫌她们脏?看不上姥姥家的长辈,说她们小气抠门?人品不好? 这是亲妈哭诉的话!哦,那以后就别带孩子去了,再去几次,连句实话都不敢说了! 总之一句话:我们家孩子没有问题,有问题的都是别人! 所以,哪怕他在家的时间比任何人都少,跟闺女相处的时间比任何人都短,但夏凉跟他最亲,没有哪个孩子不喜欢被肯定,被这么不打折的信任疼宠。 对上妹子略带嘚瑟的小模样,夏时不着痕迹跟他爸对了个眼,“爸,你车子下午借我开开,” “你要车子干嘛,”夏建国大家长式的问道。 “我和李旦下午要去市里一趟,” “去市里干嘛,”夏凉歪头问道,“你们不用上课啊,” 夏时眼眸闪闪,夹了个海螺肉,“昨天摸底考,今天学校放假半天,” “休息不好好在家呆着,出去瞎跑什么啊,” “你管我,操那么大的心,”顺手把撕掉尾巴的海螺肉塞她嘴里,“好容易休息半天,我想出去放松一下不行啊,,” 夏凉嚼着海螺肉,含糊不清略带幽怨道,“你亲妹妹我都生病住院了,你这个当哥哥的有时间不知道陪陪我,还想着自己去玩,要不要这么无情啊,你看人家秦止都愿意请假陪姐姐,” 这不再疏离的抱怨让夏时担了小一个月的心顿时舒缓起来,语气也温和了不少,“谁说我去玩了,我是去市里买复习用的资料,” 夏凉一副谁信啊,你驴我的愤愤表情,眼珠子一转,娇哼哼地说,“我也要去,” “你去干吗,我去买资料,又不是去玩,回你的医院养病去,” “我也要买东西,我报名参加全国绘画比赛了,得去市里买一些水彩画笔和画纸,” “你要什么我可以给你买,” “我要的东西多着呢,有的要到地方才能想到,你买不全的,” 夏时''妥协''了,擦着手道,“那好吧,下午一起去,不过你出去得听我的话,不许瞎跑听见没,” “知道知道,”夏凉一脸高兴地应承下来。 夏时同他爸交换了个眼神,“出去照顾好你妹妹,她还病着,别冷了冻了,买完东西,去一趟你大哥那,让你大嫂再给量量体温,”夏爸交代道。 “知道了,看凉凉这胃口,大概也好的差不多了,” 夏爸将钥匙递给他,还有些不放心地说,“车子别开太快,要不要我让小刘送你们去,” “不用,我不开快车,” 夏凉在心里叹,为了配合她爸和她哥把她支走,她也是卖足了演技,不过她也真是在医院里呆够了。 等等,“哥,你有驾照?” 夏时将车钥匙朝羽绒服口袋里一装,“要那个干嘛!” 哎呦我去,她哥这是要无证驾驶。 后来才知道这会对驾照没那么严,主要是现在有车的人家还不多,她爸这辆奔驰都是公司配备的,反正对外是这个借口。 饭后,夏时开车带着夏凉和吕梁吕乐李丹李旦两对兄妹去市里,李垚回学校上课,夏爸拎着打包好的饭菜跟秦止一起回了医院,送饭是其一,办出院手续是其二,人被支走了,短时间是别想回来了。 梁家这边,母女三人兴冲冲地到了夏凉三舅家,梁月茹闹离婚期间自然不好继续住在之前的房子里,又嫌乡下老房子住的不舒坦,这段时间都住夏凉三舅这。 夏凉三舅是纱厂技术员,房子是厂里分的,因为夫妻双方都是双职工家庭,分了套两居室的,六十几平米大小,厨房是在楼道里搭的台子,厕所是走廊到底的公共厕所,这时候也没有什么公摊面积,稍微隔了一下,也隔出来三间房子带一个小客厅出来,她没来之前,三舅夫妻一间,梁姥姥带着军军住一间,招娣比凉凉还大一岁,自己住一间小的,她来了就跟招娣睡一屋,倒也能住下。 梁姥姥回来时,梁月茹也才回来,脸色有些不大好,自打从医院回来,她就有了早孕反应,又不敢跟家人讲,便早出晚归的,不大敢在家里呆,油烟味太重,受不了,今天是被弟妹撞上了,说大姐要来家吃饭,让她一定回来,不然她还会以工作忙为由,不到夜黑不回家。 一进门,老太太水都来不及喝一口地拉过她劝道,“月茹,你可不能犯傻,人家建国今个跟我透底了,他不想离婚,只要你愿意回去,他就对以前的事既往不咎,而且还打算等凉凉中考后,就带你们娘两去特区一起生活,那可是特区啊,人家都说那里遍地黄金,只要进去就能发财,看看你那小姑姐一家,才去多久就发财了,又是公司又是轿车的,谁不羡慕啊,还有你那小姑姐,比你都大好几岁,以前也就长得还行,去特区才呆几年,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又时髦又洋气,上次回来,打扮的比电影明星都好看,还不就是因为有钱了,会收拾!你以后要是去了特区,有钱了,好好收拾一下,肯定比她好看…”知道闺女爱美,说别的不及这个能触动她。 大姨接茬劝,“可不是,等你在特区站稳了脚跟,还能把我们这些兄弟姐妹叫过去帮忙,还有你那些侄子侄女们也到了能用得上的时候了…这什么时候都是自己人用的放心,” 说这个有点早了,被叫过来一起加入劝解团的夏凉三舅蹙眉打断,“说到孩子,我听人说姐夫三姐家的那个老二夏坚好像要去国外什么思……大学留学,姐,你听说过这事没?” “斯坦福大学,听大姐说过正在办申请,明年才去,”梁月茹语气淡漠,对这事并不关心,她又没儿子,人家儿子出不出息跟她没关系。 “斯坦福大学,m国著名的商学院,从里面出来的都是经商天才,姐,这可是件大喜事,你怎么也没跟我们说说,我们也好过去庆贺庆贺,道声恭喜,”小舅妈问道。 梁月茹撇撇嘴,极为轻慢地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又没办席,办了叫你们,再去也不迟,”只怕也没这个机会了! 小舅妈蹙眉,对这个四姑姐真是满心的火气发不出,就没见过这么作的人,好好的日子能过成这样,她也是服了,生生把一把好牌打成这样,以前有多羡慕,现在就有多恼火。 她是小舅续娶的媳妇,之前那个舅妈因病去世了,经人介绍娶了她。 小舅妈叫杨云,也是结过婚的,前面丈夫是煤矿厂技术员,下矿时赶上矿洞塌方,他和几个煤矿工人都埋在了里面,因为跟前夫没有孩子,在为他守了一年后,就经她纱厂小舅的介绍嫁给了小舅梁伟峰。 起初梁姥姥还不乐意,杨云跟前夫结婚多年都没个孩子,疑似不孕不育,她小儿子这一房还要留后呢! 但架不住儿子乐意,他还想往上生一生呢,而杨云也争气,嫁给小舅的第二年就为他生了个大胖儿子,次年小舅被升为科长,可谓是双喜盈门,小舅妈的地位也稳稳的了。 杨云本人是高中毕业,家境也不差,工人家庭出身,学识和见识都比梁家其他女人好多了,对于夏建国的能耐以及夏家人的人脉关系网比作为妻子的梁月茹都要了解一些,这样的人家攀到就是赚到,离婚?这不是脑子有病嘛! 连她舅都说,这婚不能离,离了这梁家就是个屁,所以她极力反对,这几天班都顾不上,就为这事忙活了,但梁月茹跟徐亮的事被人家亲戚撞个正着,若夏建国坚持,谁也没法,可现在人家都松口了,你再坚持,就不是犯浑,是蠢的无药可救,“姐,你可别犯傻啊,姐夫现在生意越做越大,连市里领导都要给几分面子,正是你跟着享福的时候,就这么离了,我都替你亏的慌,” 13.离婚(中) 梁月茹沉默了,她跟徐亮是小学、初中、兼高中的同学,徐亮跟大姨的夫家是一个村的,叫徐家村,村里大半人家都姓徐,沾亲带故的都连着亲,徐亮得管大姨叫一声嫂子,两家住的也不远,都住村东头,相隔几家而已。 梁家兄弟三人,姐妹五个,但梁姥姥贪图男方的聘礼,就把除大女儿、小女儿之外的三个女儿以半卖的形式都给远嫁了,留着老大是因为到底是长女,嫁的近些能帮衬下家里,小女儿是因为长得好,又是幺女,指着把她培养好嫁个有钱的人家,能帮扶一下家里兄弟。 梁月茹比大姨小了近十岁,在其他姐姐远嫁的情况下,就只能跟大姐家多走动了,一来二去的,就跟徐亮好上了,从初中到高中一直好了六年,然后被高考给棒打鸳鸯了,徐亮考上师范学院,她则名落孙山,家里又不肯出钱供她继续复读,她便和徐亮约好,她去纱厂上班,自己赚钱攒嫁妆,等他大学毕业就结婚。 徐亮也同意了,他那时也是真的喜欢梁月茹,她美丽大方、温柔贤惠,符合他对未来妻子的所有幻想,只是再深的感情也经不起现实的考验,徐亮也的确一毕业就结婚了,但娶的是恩师青城师范大学副教授的女儿,自己也留校成了一名大学讲师。 梁月茹就这样被‘辜负’了,她倒是找了过去,徐亮也没躲着不见她,只是将她带到医院,隔着窗户让她看躺在病床上的妻子,恩师的女儿是个早产儿,又跟着被打成臭老九的父母在乡下吃了不少苦,积了一身的病,恩师不放心把她交给别人,在观察几年后选中了他。 徐亮说:茹茹,我爱你,但我实在没法拒绝恩师和师母的苦苦相求,你能不能再等我几年。 等几年,等那女人死吗?梁月茹看着病床上病弱的女人,实在不是长寿的相,但她已经等了徐亮四年,还要再等几年,女人有多少青春,经得起这漫长的等待? 回来后她就答应了父母开始相亲,却忍不住拿他们跟徐亮比,没有徐亮帅气,没有徐亮温柔,没有徐亮得体,没有徐亮有才气,没有徐亮个头高,没有徐亮文化高,没有……总能找到对方的不足,然后越相亲越失望,直到遇到夏建国,风度翩翩,幽默风趣,帅气潇洒,大气知理,从容而自信,智慧且成熟,这是她对夏建国的初次印象。 回去后,她在笔记本写下一句话:当我在人生大道上跋涉的时候,我邂逅了你—— 她最喜欢看琼瑶小说,向往一帘幽梦似的爱情,如果说徐亮是她的楚廉,那夏建国就是费云帆似的男人,那满含深情的目光如星辰闪闪,照亮着她这个黑夜里惊慌迷航的小船;那嘴角一动,轻轻无声,几许潇洒飘入风中,飘不走的,是他磐石般的坚定!她想像一只归巢的小鸟依偎在宛如大树般高大挺拔的身前,想轻轻扑进他热情有力的臂弯,让他替自己遮挡风雨中娇弱的身体…… 除了结过婚有个儿子外,夏建国处处都比徐亮优秀太多,他拥有英俊潇洒,成熟有魅力的外型,他是个才华横溢,浪漫风趣,有原则,有个性,有担当,有魄力的男人,他就是现实版的费云帆,不,他比费云帆更好,他没有费云帆的粘花惹草,风流不羁,他为妻子守节三年,他是个对爱情忠贞,对家庭负责的好男人。 夏家来提亲时,她听到了心花怒放的声音,她的春天来了,夏建国就是上天派来救赎她的天神,她怀揣着普罗旺斯般对美好未来的向往,嫁给了夏建国,然后生活告诉她——美梦都是用来幻灭的。 钢铁厂在青城市东郊,夏建国级别不够,没法分房,只能住在单身宿舍里,也没有能力将她调到离他近的单位上班,婚后,他回厂里上班,继续住员工宿舍,将她一人留在乡下老宅,照顾年迈的父母,一周回来一次,呆上两天。 怀孕后,她依旧住在乡下,骑车十五分钟去上班,回来还是要照顾年迈的父母,他升任生产科科长,依旧一周回来一次,但只能呆上一天。 孩子生下后,他越发忙了,怀孕时的委屈,生下孩子后的憋屈,快把她逼疯了,可他没空听她诉说,也没时间排解她心中的淤积的苦闷和燥郁。 她婚前期盼的温柔呵护、体贴包容、激情浪漫……通通没有,后来连理解信任也没了,有的只是公婆的防备和偏心,姑姐们的挑剔和看不上,防备她虐待继子,偏心前妻生的儿子,挑剔她不会照顾老人孩子和她们的宝贝弟弟,看不上她的娘家人,嫌弃他们粗鄙,上不了台面。 夏建国也的确如她说的那般优秀,但是他所有的好都不是对自己,他的爱给了前妻,娶她更像是娶了个保姆回家,除了足够多的家用,再没有多余的感情;他的责任给了他的家人,对父母孝顺,对姐姐们敬爱,对儿女宠惯,对侄儿们也多有照顾;他的仁义给了前妻的家人,不仅逢年过节带着孩子去拜年,还将自己的工作让小舅子顶了,那可是国家重点单位里的油水部门,铁饭碗中的铁饭碗,就这么说给就给了,将她这个妻子置于何地? 当初她求他把大哥大姐的儿子弄进钢铁厂时,他怎么说的,钢铁厂又不是他家开的,人事上自有他们的安排,他帮不上忙,最后一个造纸厂的工人就把她那两侄子外甥给打发了,她父母还感恩戴德的不行,到处跟人说女婿有本事。 她苦笑不已,不敢跟家人讲,你女婿是有本事,但人家的本事都用在前妻家里,你女儿不是他所爱,所以你们指望不上。 再后来,家里的生活条件越来越好,他也越来越忙,公婆去世后,他就像是脱了缰的野马似的,越发的想不起回家了,一年半载的也回来不了几次,那个家也就越来越冷,夜也越来越长,空虚、寂寞、孤独、压抑……在她过的极度憋屈和痛苦的时候,徐亮再次出现在她面前,他的妻子和恩师几年前先后死于肝癌,岳母受不了打击,跟儿子去了国外,他则带着女儿回了小镇,在镇中心中学任教。 妻子去世后,他就带着女儿一直单身多年,问他为什么不再娶一个照顾孩子照顾自己,他说:前半生为了恩情他辜负了自己的爱情,后半生他不想再为谁牺牲自己委屈自己了,只想用余生来救赎和缅怀他的爱情。 这份感情比之夏建国当初娶她的目的何等的纯粹高洁,她被夏建国伤透的心得到了安抚,原来她也曾被人这么思念惦记深爱过,并且这份爱还在持续着,她的爱情没有死,她只是嫁错了人。 于是还未湮灭的感情像是被浇了热油一般,瞬间变得炙热起来,用一句歌词来形容:爱情来的太快就让龙卷风,不能承受她已无处可躲! 她的爱情再次来临,这次她不想放手,虽然小姑姐的生活也是她所羡慕的,时髦的卷发,漂亮的衣服,精致的妆容,鲜艳的口红——作为女人,她抗拒不了美丽的诱惑,但没有爱情,她打扮给谁看? “你们之前不也是支持我离婚的么?”梁月茹看向自己的大姐,大姨眼神躲闪,她可没想让妹子离婚,只是想捞个把柄在手好让她使力给自己捞好处,比如把她二儿子弄进妹婿在特区的建材公司当个经理,贴补些钱给她女儿上大学,以后再给她女儿介绍个体面的工作,找个有钱的老公,最好再借些钱给她大儿子也开家公司,他那个造纸厂正在精简工人,已经有好多人都下岗了。 但这些她也不能宣之于口啊,只干巴巴地说,“这不是为了孩子吗?凉凉那孩子你又不是不知道,真闹起来,谁治得了啊!” 梁月茹不着痕迹地摸了下肚子,凉凉是她的孩子,她心里也疼,可肚子里的这个也是她的孩子,她一样舍不得,更舍不得这触手可及的爱情和幸福。 “此一时彼一时,之前不是被人家抓个正着吗?”夏凉三舅身为一个男人,实在不能理解爱情对于一个女人的重要性,只当他姐一时受不住寂寞,被徐亮那伪君子几句好话哄了去,再加上被人家亲戚撞了个正着,一时间被打的措手不及,那样的事是个男人都忍不了,他姐夫如今事业有成,外头又不缺女孩追求,将心比心,都以为会趁机将他姐甩包,这才劝她把孩子握在手里,离婚时谈判的筹码也会多些。 现在人家为孩子松口了,她姐还在这犟着,这不是作,是脑子有病。 “姐,徐亮那边也说了,如果你不想结婚,他会咬紧牙关说你们没关系,只是同学聚聚,吃吃饭而已,最多是他对你旧情难忘,你也是一时苦闷,才跟他多见了几次面,离婚也只是一时冲动,现在凉凉生病让你的心冷静下来了,后悔之前的不理智,愿意为了孩子,继续维持婚姻关系,” 对男人来说,心动比身动容易宽容一些,短时间内或许还有些疙瘩,可若是有孩子在中间周璇,问题也不大,最多以后他也在外面彩旗飘飘,只要她姐这个红旗不倒就行。 梁月茹目光闪了闪,她不信,不信徐亮会这么说,她要见他一面,亲口问问他,是不是要再次将她抛弃,还有她肚子里他们两人的孩子,“你们让我再想想,”心里泛起一阵恶心,想吐! 她起身站起来说道,“我想出去走走,” 然后冲出门去,“要我陪你吗?”大姨追出去问道。 “好,”梁月茹点点头,怀孕的事她也该找个人分担一下了。 小舅妈心里郁气难耐,但也没法,这小姑姐虽然耳根软,但也是个极要脸面的人,有些决定还真不会跟她这个弟媳说,急也没用,只希望大姑姐能给力些。 姐两出了大院,想找个僻静的地方说说话,路过街口,梁月茹被迎面走来的人撞倒在地,她下意识地捂着肚子喊道,“肚子,我的肚子疼,” 大姨一把将人拉住,要赔偿,说把人给撞坏了! 撞人的是个三十来岁的青壮年男子,也不推脱责任,一边道歉一边就近找了个三轮车准备把人送去医院,又叫上附近两个目睹事件发生的大妈,让她们跟着一起去医院做一下见证,他只是把人撞了下,并没有干什么,要是检查出来是扭伤、撞伤,他也就认了,医疗费全出,可要要有什么内伤重伤,就不能赖到他身上了。 这年头的大妈都是热心肠,当即就帮忙把人扶上了三轮车,去了镇医院,到了医院大厅,梁月茹反应过来,又一脸慌乱地说,“我不去,不去医院,我已经好了,没事了!” 准备下三轮车离开,肇事者不乐意了,“大姐,都到医院了,还是检查一下吧,免得以后发生什么事再赖我身上,” “就是,医院都到了,还是检查一下为好,”两位热心肠的大妈左右夹击的劝道。 大姨也同她使眼色道,“小妹,你被这一撞,脸色可真是有些不大好看,惨白惨白的,还是叫医生看看吧,小心没大错,”有事没事先住两天医院再说,看这小伙子衣着讲究,又说的一口外乡话,在来的路上,被两位大妈也套出了不少信息,他是南边过来的生意人,在清泉镇就是歇个脚,明后天就要赶路去北方送一批急货。 时间急,不差钱,少不了有些事就得要用钱摆平,多的不说,几千几百的营养费总要给些的。 愣是伙同两个本地大妈将一脸不情愿的梁月茹送进了检查室,“怀孕?太夫,你是不是搞错了,” “没有错,已经快三个月了,你们做家属的怎么这么不当心,” “怀孕了?怎么会怀孕,”大姨现在也是一脸惨白,别人不知道,她还能不知道吗?这个孩子不可能是妹夫夏建国的,那就是…… 完了,完了,这次真的完了,当即就借医院的电话打给夏凉三舅,让他们赶紧来医院一趟,这事太大,她决定不了,幸亏厂里给科长级以上的领导都安了电话,不然连个通知的人都找不到。 “怀孕了?谁的,”梁姥姥脱口问道。 小舅一脸灰败,还能是谁的,他姐夫这半年都在特区那边,这次回来还是被他姐叫回来谈离婚的。 小舅妈同样一脸惨色,完了,这次真的被她们作死了,再无回天之力。 梁姥姥也反应过来了,“你个夭寿的女子哦,怎么能这么糊涂,”在梁月茹的肩膀上狠拍了几下,“你要是能早点怀上孩子,还能弄到今天这个地步,”又是打又是骂地哭闹了一通,“打掉,必须打掉,趁着那边不知道,偷偷打掉,妮儿,这婚不能离,离了咱们家就什么都没了,那徐亮跟建国比,差到天边儿去了,”这孩子来的可真不是时候,要是早一点,他们老梁家就是夏家的大功臣了。 “打掉,开什么玩笑,她年龄这么大,怀的又是双胎,要是打掉了,这辈子就再也没有做母亲的机会了,”在梁姥姥和大姨悄悄去问大夫时,大夫厉声说道。 “双胞胎啊……”梁姥姥也犹豫了,双胞胎是吉兆,打不了,回来后又悄么地问女儿,“有没有可能是女婿的,” 只要中间有过一次,赖也要赖他头上,梁月茹脸一白一红,“没,” “……冤孽啊,”紧接着又是一顿哭闹。 医院走廊外,三舅闷头抽了两根烟后,恶狠狠地对自己媳妇道,“凉凉都这么大了,我姐夫要是想再要个孩子早就要了,不能生就不能生,” “你姐那边不会愿意的,”小舅妈摇头,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小姑姐想要个男孩的心有多重,这些年她被夏建国前妻留下来的儿子压的都快喘不气来了。 “不用她愿意,孩子没了,她也就不用纠结了,”三舅将烟蒂丢在地上,狠狠地撵了几下,“把那个送她来医院的人找到,赶紧把人打发了,你医院不是有认识的人吗?想法把检查留底抽出来毁了,给点钱给那大夫,让她把嘴捂严实了……” “这能行吗?”小舅妈心里没底,这事目击者好几个呢! “行不行的,得去试试,”三舅几烦躁地说。 然而他们还是晚了一步,肇事者去缴费时撞见了去替凉凉‘续费’的夏建国,两人居然还是认识的,三舅夫妻过去的时候,就听夏建国问,“小周,你怎么在这?” “别提了,出来的急,把一个走路的大姐给撞到了,好巧不巧,那大姐怀孕了,还是双胎,”小周愁眉苦脸道,“我先去缴费,回头还得给人家商量下,看能不能多给点钱解决这事,你也知道,我那批货急的很,根本耽搁不起时间,” “这样啊,既然在我的地盘上遇到,那就是缘分,一会我跟你去见见那家人,看认不认识,认识的话我给你们做个中人,你多给点营养费,或者把钱压医院这,就算不认识,我家是这边的,给你做个担保,也不怕人家怕你赖账,不让你走,” “那敢情好,”小周喜上眉梢,“兄弟,这次多亏你了,喏,就是那大姐的病例和缴费单,你看看认不认识,”顺手就把病例递给他看,“认识吗?” “认识,真是太认识了!” 三舅夫妻两躲闪不及,被夏建国看个正着,他抖着手中的病例,咬牙切齿地问,“小舅子,你姐怀孕这么大事,怎么也没人告我一声,还是双胎呢?那可得好生将养着,” 眼里散发着阴森森的狠意,夫妻两的心齐刷刷地‘咯噔’一下,相形失色,面如土灰,这次真的完了! 14.离婚(下) 清泉镇是离青城市最近的城镇,04年,青城市扩建,清泉镇是第一批划进区的城镇,这时候大公路还没修,开车也不过二十几分钟就到了,夏时带着一帮小的直接杀到市中心的文化用品店,让夏凉等几个小的去挑选她们要买的文具用品,他则和李旦去了复习资料专区去找复习资料,等他们挑好复习资料去结账时,就看见收银台上放着一堆的笔墨纸砚、水彩水粉,旁边还有各种型号的铅笔一大堆,还以为是哪位绘画大师大采购,就看见他妹用小筐装了半框圆珠笔和钢笔过来了,“这一堆东西都是你要买的?” “嗯呐,” 夏时的眼珠子都要瞪圆了,“你这是要开画展?还是要开画室啊,” “难得来一趟,就多买点,省的下次再买了,” “还难得来一趟?你哪个月不回家,” 夏凉老家是村里的不假,但她爸毕业后就分配到钢铁厂上班,户口就落在城里了,她和她哥户口随爹走,也是城镇户口,她上小学那年,她爸从技术部平调销售科任科长,赶上厂里再次分房,他级别到了,厂里又有钱,就分了套三居室的,就想把一家人都接进城里一起住。 钢铁厂很大,一厂二厂一直到四厂,就像一个小城镇,卫生所、幼儿园、小学、初中、商铺、街道、供销社、电影院、集市……应有尽有,奈何她爷奶年岁大了,在城里住不惯,嫌憋屈,死活要留在田家村乡下老宅养老。 那时她爷奶都七十好几快八十的人了,身边也离不了人,她爸便决定还跟之前一样,让他们兄妹两继续在村小上,中学去镇中,说是村小,但附近几个村的孩子都在那上,包括大小李村,虽然大李村就在清泉镇边上,离实小也不远,但学区被划在村小,关系不硬,给钱实小也不收,主要清泉镇大,不像中学还有两三所,一个年级十几个班,小学就实小和矿小,实小地方小,一个年级也就只能设几个班,再多就没地方了,矿小比实小略大些,但更远,骑车要半小时。 她妈那时候特想跟去市里住,但她走了,谁照顾她爷奶和她们兄妹?她爸肯定不同意啊,为此两人大吵一架,那时她年龄还小,只记得她妈回姥姥家住了好久,她爸也不去接,她奶年龄虽然大了,但一天三顿饭还是能做的,大姑家离的近,天天遛弯似得过来看上两回,帮忙干点家务,等周末她爸再次回来就说要在村里找个保姆,帮着做饭洗洗衣服就行,也省得她大姑天天跑过来,太累了! 也不知道怎么传到她妈耳中找保姆就成了找新妈,没两天就红着一双眼被姥爷大舅送回来了,跟她爷奶陪笑了好久,只是这次之后,父母间的感情就从还可以到了他爸再没给过她妈一个笑脸,她妈那脸也越发的苦相起来。 后来提出让她去实小读书,说实小教学质量好,她也能多学一些,她爸倒是有能力把她弄实小去,她户口在市里,走点关系比农村户口好进,他们田家村就在大李村隔壁一点点远,骑车去镇上也就十来分钟不到一刻钟的路,她妈那会还在纱厂上班,完全可以上班的时候把她送到学校,下班的时候把她接回来,但她跟村里小伙伴都熟了,再者她哥那会也在村小,有哥哥照着和没哥哥照着的日子是不一样的。她死活不愿去实小,她爸也就没强求,她妈为此又生了一场闲气,她大姨一直说她傻来着。 小四的那年冬天,她身子硬朗没啥毛病的爷奶却前后脚没了,办完丧礼没多久,她爸就停职留薪去了特区,一去就是大半年,暑假回来家也没回就接上她和她哥去市里玩了一圈,还在酒店住了一晚,次日回来还没进家门,就被她妈堵在门口吵了一架,她哥直接带着她去大姑家了,几天后她爸留了钱在大姑那当他们兄妹两的生活费,然后又去特区了。 她爸走后,她妈则镇日以泪洗面,后来她才知道,他爸的工作被哥哥的小舅顶了,连之前分的房子也给了二姑家在钢铁二厂当工程师的大表哥住了,她那时候对工作啊、房子啊没有任何概念,就觉得她妈哭的心烦,本来成绩就不好,被她妈哭的就更学不进去了。 春节她爸回来就在清泉镇买了房子,四间平房带小院的那种临街住家户,离镇中镇高都很近,让她妈带着她兄妹两住进去,方便照顾他们兄妹两上学。 原本这是好事,可她妈又哭的不行,后来听她大姨抱怨才知道,她妈还以为她爷奶没了,她终于可以跟着去市里生活了,没想到她爸却在这时候辞了公职,这会在镇上买房子,就是一辈子没想让她跟进城享福的打算,心灰意冷之下觉得这日子过的一点盼头都没有。 她大姨也说她爸偏心,她妈在清泉镇上班那么多年,风里来雨里去的,白天要上班,回家还要照顾老人孩子,那时候她爸也没想过在镇上买房子给她妈减轻负担,这会儿子要上高中,才想起在镇上买房子,这是怕公婆去了,后妈怠慢他儿子,说原本她可以去市里读书的,因为她哥,她娘两就只能留在清泉镇陪读了。 她那时又是厌学期,被念叨烦了,初中宁愿住校也不回家。 等她爸再次回来,就在市里买了一套三居室的房子,一百二十几平大小,面积比以前厂里分的还大,又没有公摊面积,然后指明这房子是给她的,以后是她的嫁妆,又找了纱厂的领导吃饭,把她妈从产线组长调去后勤部做组长,工作清闲不说,工资也高了些,她妈包括她姥那边的人这才消停下来。 房子买了,也不能空着吧,那时候也不时兴装修,她妈就简单收拾了一下,周末带着她回去住上两天,说是聚聚人气,但现在看来更像是占地盘。 但因为房子离她二姑家挺近,又处闹市区,吃喝玩乐的地方比小镇多多了,她又是个心大贪玩的,一到周末就来玩上两天,跟度假似的。但大多时候都住她二姑家,因为不常住的房子,她嫌冷清、有味,她妈倒是一点不嫌弃,得空就来打扫一番,住上一住。 说到房子,夏凉心里也是一叹,为了这么一套房子,她妈上世可真是没少算计,想想就没意思的紧,她低头拨弄着小筐里的圆珠笔,“这不是你在,有车有人还有钱嘛!” 夏时气乐了,“合着你这是吃大户,赶上了,” “可不就赶上了,哥,在女孩面前可不能小气,小气了以后娶不到媳妇的,”夏凉认真地提醒道。 她哥这人什么都好,人长得帅,也有能力,就是在花钱方面不大气,身家千万上亿的人,交个女朋友,连个礼物都不怎么送,也就情人节、过生日时送个包送条手链项链,还是绝对不超过两万的那种。 豪车豪宅、鲜花钻石那是想都别想,真真是抠门,以至于三十五岁的人了,还没娶上媳妇,她都替他愁的慌。 赶上这样的男朋友,她也不乐意跟他处。 忒小气了! 她的粉丝送她礼物都比他大方。 “哎呦,我去,这是诅咒我呢?”夏时气的抬手就在她脑门上嘣了一下,夏凉捂着额头,一脸皱巴,她这是好心被当驴肝肺了,活该你找不到媳妇。 “笔墨纸砚、水粉水彩铅笔也就算了,这些画画都能用得上,圆珠笔干嘛买这么多,”还各种颜色,笔芯粗细都齐全,考试做作业也用不上啊! 夏凉也不回答,就用你怎么这么抠,这么抠的眼神看着她哥,夏时也真是被他妹这眼神给打败了,你说梁家那一个比一个抠门的基因,怎么就一点都没影响他爸那大手大脚的基因,他爸大方,那是投资,到了他妹这,就整个一败家,有出无进! “嫌我抠门,你怎么不自己付钱啊,爸来时不也给了你零花钱了,”夏时气道。 他爸给孩子零用钱一向大方,从钱包里随手一拿,没有三千也有两千五,买什么都够了,“你也说那是零花钱,自然是给我零花用的,这是学习用品,得另外算,”夏凉将钱包捂紧,“再说我这钱还有大用呢?” 夏时掏钱付账的动作顿了下,“有什么大用,我记得你的压岁钱和零花钱也存了不少,准备干什么啊,” “我打算这次去特区买个相机回来,” 夏时眼睛眨眨,从钱包里往外拿钱的动作顺畅了许多,“相机啊,买一台也好,临毕业了可以多拍点照片留念,以后拿出来也能回忆一下,钱够不?不够,哥给你添点!” 钱花了总比给别人好,“还差点,哥我想买个单反,那种专业级的,可以拉伸拍远镜头的那种,”她哥是抠门,但对她还是挺大方的,没少给她掏腰包买东西,零花钱也是给的足足的,定期打卡的那种,要不网上也不会有她是她哥真爱的传言,还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列出一堆实证,所以夏凉一点都没跟他客气的意思。 “行,到时候一起去看看,” “哎呦,我的亲哥,你咋这么好,” “哎呦,给你买东西就是亲哥,不买就是后哥是吧,”夏时学她口气道。 “亲哥,不买也是亲的,就咱两这长相,说后的,别人也不信啊,”就这兄妹的长相愣是被八卦号说是夫妻相,她也是醉了,公司那边也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但就是不让澄清,这是卖噱头,准备搞大事! 夏时呲了一声,连同几个小的一起付了账后问,“我还有点时间,你们有没有想去玩的地方,” “去溜冰吧,好久没溜了,”吕梁凑过来说道。 这个提议得到大家一致的赞同,离文化街不远的另外一条街上就有一个大型的□□,里面不仅有溜冰场,还有舞场、网吧和游戏厅。 是个让小孩看了止不住脚,大人看了就恨的咬牙切齿的地方,换了溜冰鞋正准备进场夏凉就看见熟人了,“大青子,你怎么在这,你逃课了?” 大青子,大名吕青,她大侄子吕梁堂姑家的孩子,对,大青子跟妈姓,他爸不是本地人,据说跟家里闹了矛盾来的青城市,是钢铁一厂的技工,跟吕梁的堂姐结婚后,就定居在这了,严格说来他也不算是上门女婿,自己有房,工作体面,结婚时彩礼一分没少出,但就让孩子随妈姓,谁也闹不明白他到底什么意思,反正结婚证、户口本、工作证都齐全,起初家里还担心是骗婚的,可吕梁大堂姐一点不疑心,日子该怎么过怎么过,别人瞎猜忌的话一概不听,随着吕青一日日长大,夫妻两虽然偶尔拌个小嘴,但大多时候都和和美美的,于是那些等着看笑话的三姑六婆们彻底闭上了嘴,偶尔还会羡慕地说上一嘴,吕苗运气可真好,找了这么一个四角俱全的‘上门女婿’。 青城市对上门女婿是低看,原因是上门女婿等同出嫁女儿,甚至‘嫁妆’都没有的那种,要不是家里实在穷的人家,是不会让儿子当上门女婿的,丢不起那人。 大青子他爸这种的就是当正经女婿,都有的是人抢着要,人家不仅工作好,学历高,人还长的特精神,特有涵养的那种,据说老家还是帝都那边的。 反正大家都说,吕苗能挑到这样的老公,绝对是赚到了,就连她妈也艳羡不已,因为同住在钢铁厂大院,放暑假,她妈也会带她和大哥来大院住上一段时间,吕苗是二姑夫大哥家的闺女,因着二姑的关系,两家也是姻亲关系,不见面也罢,见面总会聊上几句,事后她妈就一脸郁郁,说同是女人,吕苗运气怎么那么好,能找到这么一个知冷知热,知暖知凉的男人。 她那时不懂,听听也就过了,现在想想,若是她妈跟吕苗堂姐换一下,也不定能像人家把日子过的那么滋润舒坦,性格决定命运。 因为吕梁和二姑的关系,夏凉跟大青子也熟的很,算是竹马之一吧! “你不也没上课?” “我这不是病了,请假了吗?” “哦,于是就病到溜冰场来了?”吕青斜眼看她。 夏凉:…… “抬杠是吧!” “不敢,你是病人你牛气,得罪不起,” “刺挠我是吧,” 吕青笑,忽地问道,“病好点没,” “没,还在发低烧,嗓子也痛的很,”夏凉扮弱,想博取点竹马的同情心。 竹马却眼皮子一挑,“嗓子不好就少说点话,刮耳朵痛,” 夏凉气的直翻眼皮,“滚,” “这个不会,你给我示范一下,” “来来来,我给你示范一下,”夏凉抬脚踹向他的屁股,两人遇到时,大青子也是换好溜冰鞋正准备进场的,她这一脚出去,人连起步都不用,直接滑了进去,然后反手一抓,捞过她的小腿也拽了进去。 也多亏夏凉练过舞蹈,身体柔韧度好,就这么以一字马的姿势划出去,居然还能稳的住,换别人早就摔个大马趴了,不过大青子也没滑多远就停住了,然后由着夏凉栽到他怀里,在他身上捶了两下,然后哈哈笑地,像以前一样,拉着她的手带着她滑了起来。 夏凉的溜冰技术就是他和吕梁带出来的,大体应验了大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说法,反正夏凉对于运动类的项目,那是掌握的非常快,即便后来玩的少了,也不曾忘记,再回到年少,在溜冰场找到了正确打开青春岁月的方式,正滑、倒滑、点滑、线滑、带人滑、曲线滑、蛇形滑适应一下后都能玩转起来,玩high了,羽绒服一脱,朝她哥身上一丢,就跟大青子配合着来段花样滑,跟冰上舞蹈似的,又炫又酷,还不失优美,引了不少少男少女们围观、喝采。 还带头拉起来长蛇阵、圆圈阵、倒八阵——玩成这样,连李旦都跟夏时感慨,“叔,我们的时代过去了,我们被凉凉这个小后浪拍在沙滩上了,太会玩了!” “要不说大脑简单,四肢发达呢?学习不好是有道理的,营养都供玩乐反射区了,”夏时看着他玩的小脸红扑扑的妹妹,笑道。 一直这么欢才好呢! 从溜冰场出来,天色也不早了,夏时就开车送他们去二姑那吃晚饭,还把大青子也带着一起,夏凉有四个姑姑,除了大姑还留在清泉镇,其他姑姑都嫁的挺远,三姑嫁了个当兵的,随军去了部队,小姑一家去了特区。 二姑高中毕业后,正赶上铁路局招工,她凭借着姣好的容貌、不算低的学历进了铁路局,成了一名列车员,被当时去沪市进修的二姑夫看上,请人说媒,相处一年就结婚了。 二姑夫是青城二院的院长,一家人就住在二院对面的家属院,她家买的房子离二姑家就隔了两条马路,夏时问,“要回家看看吗?” 说是家,但她哥也就她爸带他们去看房时去过一次,之后再也没去过,她妈那跟防贼似的眼神让心大的夏凉都感受到了,现在想想,他们家早就散了,只是她一直没察觉而已,“不用了,”她摇摇头,“这里从来都不是我的家,它就是一个房子,一个空荡荡的房子,这么多年爸爸一个家,妈妈一个家,我们这个家其实早就散了,就我一个人跟傻子似的,” 谁也没有想到,夏凉就这么爆发了,哪怕大家都知道她心里憋着事,早晚会爆出来,一直提防着,可还是有些猝不及防,夏时也慌了神,“凉凉,不是这样的,没人把你当傻子,我和爸爸只是太在乎你,” “我讨厌这个房子,你让爸爸把这个房子卖了,”夏凉哭着说,卖了,她就没有被亲妈惦记和算计的地方了,至少短时间内耳根可以清净一些。 “好好好,卖了卖了,明天就叫爸过来给卖了,” 15.离了 夏凉也算是从小被宠到大的娇娇儿,她出生时家里条件就已经很好了,双职工家庭在那个年代真心不多,不缺吃不差穿,在别的小朋友还在村口小店为一毛钱十一块硬糖抱着父母的大腿哭闹时,她大白兔奶糖水果软糖随身带,偶尔还有巧克力等国外糖果吃,遇到欺负她的小朋友都知道拿糖贿赂其它小朋友一起揍他了。 亲戚又多,且各个给力,她年龄小,但辈分大,上有长辈宠着,中有哥哥姐姐们让着,下还能在侄子侄女们面前充长辈,便是在姥姥家那些糟心亲戚面前也只有被捧着的份,顺风顺水横行霸道没什么天敌地一路长大,结果在亲妈这受足了委屈和憋屈,想想就心酸、香菇,一想到要再走一遍被亲妈算计的悲催岁月,就整个人郁积在心,憋得慌。 她这人一向是不肯委屈自己的,憋得慌就得想法子纾解出来,不然憋出病来难受是她,哭是最直接最有效的纾解方式,夏时也不劝她别哭了,这种时候能哭出来比憋在心里好,停车换李旦开,又把几个小的撵下车让他们走回去,凉凉要面,这会哭狠了什么都顾不上,等明天想起来,就要拧巴了! 吕梁等人也知道她这毛病,往常非围观到底然后当做羞她的谈资,这次却不敢闹她,纷纷表示晚上他们要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明天看情况,有需要就呼他们,随叫随到。 几个小的走后,夏时坐到后座上,将哭的开始打嗝的夏凉揽在怀里,像小时候一样轻轻拍着她的背,她素来笑多哭少,但哭起来就有些止不住,到了二姑家楼下,李旦先下车上楼,夏时则坐在车里陪她哭个够,“哥,让爸把那房子给我卖了,嗝……”夏凉重申道。 “好,卖了,”这个时候你得顺着她,说什么都得答应。 “不要那个房子当嫁妆,嗝……” “好,不要,” “再重新买个新的,嗝……” “好,再重新买个更大更好的,” “嗯,”被亲妈算计能怎么办?再来一世也不能把她怎么着,可别人这回就别想好过了,上世她年龄小,脑子心眼都跟不上,被人算计了只能怪她傻,这辈子谁再伸个爪子试试看,非叫她爸剁了不可,要先给她爹她哥们打好预防针,这回要主动出击,不能被动挨算了。 夏凉哭够了,就跟着她哥一起上楼了,是二姑开的门,不等他们叫人,直接说道,“赶紧进屋暖暖,”然后转身回厨房了,边走边说,“桌上有菠萝和大樱桃,你们边吃边看会电视,我锅里炖的羊蝎子和牛腩,离不得人,” 这风风火火地劲儿,夏凉都习惯了,她四个姑,大姑还好点,还有那么点贤妻良母的范儿,剩下三个姑,一个比一个泼辣、彪悍,她蹬掉小羊靴子,换上她专属的粉色小棉拖,爬到沙发上找个舒适的姿势躺好,她打小就是个闲不住的,打会走,就爱跟爷奶家人走亲朋,串好友,长的又招人喜欢,嘴皮子又巧又利索,走哪都招人待见,她也不拿自己当外人,几个姑姑家呆的跟自己家似的,一点不见外。 朝沙发上一躺,半集《还珠格格》没看完,人就开始眯瞪起来,哭也要花力气的,反正每次哭完指定要睡的,雷打不动,夏时从屋里抱了床棉被给她盖上,电视也不关,打小的毛病,白天睡觉得有声。 就听她嘴里嘀咕道,“换了新房,再不许他们进去,嗝,都给我弄脏了,” 夏时盖被子的动作一顿,对一旁的李旦说,“看着点,我去找姑问点事,” 李旦点点头,挨着坐过来一些,捞过遥控器换了个体育频道,只要有声音,他姑就不会醒。 “睡着了?”二姑正在切土豆,夏时走过去,“晚上吃土豆条?” “想切块来着,”二姑将被切的粗细不等的土豆条重新找个盘子装起来,“回头给凉凉炸土豆条吃,她爱吃那个,” “她爱吃肯德基里的,家里炸的她保准一根不吃,” 二姑笑道,“这刁嘴丫头,也不知道随谁,你哥和你都是给啥吃啥,好养活的很,怎么到了她,就各种难伺候,”又加了句,“反正不随梁家,那家人的丫头吃东西,全靠抢,跟八百辈子没吃过似的,” 可不是没吃过,夏时撇嘴,那边人他是一个看不上,离了也好,不然等凉凉大了,还不得顶替她妈的班被那帮人坑死,筹谋一下把人隔远了,想坑也坑不到,不然就他妹这暴脾气,能按一天三顿饭的上火。 “你爷说,凉凉随他姑,你姑祖奶,打凉凉一下生,你爷就一直念叨着说像,后来凉凉再大点,身上也跟你姑祖奶似的自带香气,你爷就更稀罕,也更担心了,你爷说,你姑祖奶那会也是爱娇爱俏还爱摆长辈款,明明就比你爷大两岁,却总爱充长辈,你爷跟你姑祖奶感情最好,走了这么多年还念念不忘,打我们小时,就喜欢跟我们讲你姑祖奶的事,说她可惜,如花似玉的年龄就那么去了,当年她穿着大红喜服毅然决然跳进江里的情形他到现在都还记得,也说要不是当年她那一跳,咱家的地主成分也是要被清算的,”二姑重新拿了两个土豆出来,一边削皮,一边讲古。 夏时笑,是不是人年龄大了都爱讲古,这番话他听他爷爷讲过,大姑讲过,现在又轮到二姑了,“梁家那边总说你爷奶偏心,你爷是偏心,但偏的是凉凉,凉凉那一点亏不吃的霸王性子是谁惯出来的,就是你爷,一句重话不让人说,一点委屈不让她受,临走时,还拉着我们姐几个的手说,凉凉妈是个没用的,指望不上,你爸是个心粗的,护不周全,让我们这些当姑姑的一定要多多上心,替他顾着点凉凉,别让她受委屈,说上辈子夏家欠她的,这辈子她还愿意投生回来,就是心里记挂家人,这一世说啥也得把她护好了,再护不好,她下下辈子要是不回来可咋办,你爷也没脸见她爹妈爷奶了,” 二姑抹了把眼泪,“你奶那么重男轻女的人,走时也是放不下啊,当年陪嫁的老物件一个都没带进棺材,就把你和凉凉起小带大的银手镯挂脖子里带走了,让我们姐几个保证一定会顾好你们兄妹两,这才放心把眼睛闭上,斌斌啊,你妹要是有个好歹,姑都没脸给你爷奶烧香了,” 夏时抽了个纸巾递给他姑,然后说,“不会的,姑,不会有事的,我妹会好好的,” “会好好的,你们都要好好的,”二姑接过纸巾擦拭眼泪,“唉,人年龄大了,就容易多愁善感,” 夏时扑哧笑道,“姑,您可千万别多愁善感,对月吟诗,对花落泪啊,想想就让人毛骨悚然,” “臭小子,连你姑都敢排揎,”二姑笑骂道。 将削过皮的土豆洗洗开始切块,夏时站在一旁替他姑剥蒜,洗葱,“姑,我问你点事呗,” “啥事?” “凉凉有多久没来市里了,” “得有一个多月了吧,不是期末考试忙着复习吗?” “那上次凉凉来这,你还记得是什么时候不?” “元旦节前一天,跟这住了一晚,说跟同学约好去逛街买贺卡,一早就出去了,中午也没回来吃饭,下午回来人就有些蔫吧,睡了一个小时的下午觉就说要回去,我看她精神头不大好,就想让梁子送送,她非不让,就自己走了,那天也没打电话给我报平安,还是我打给你大姑,才知道她晚上六点多才到家,我们都以为她是去同学家玩了,也就没在意,”二姑回答的还挺详细,知道自己侄儿问这个肯定是有原因的,不是随便瞎问。 “你问这个干嘛,有啥发现?” “我怀疑梁月茹带徐亮去景园被凉凉撞见了,” “不能吧,她敢,两家离这么近,她就不怕被我们看见?”二姑将手中的刀朝桌上一拍,一脸凶神恶煞道。 “有什么不敢的,那个家连凉凉都不大回去,咱们为了安那女人的心,哪个不离的远远的,她脑子不灵光,可有脑子灵光的,避着点,总不至于被人发现,就您刚刚那说法,时间也对得上,敏大嫂的娘家大嫂也说过那天有看到两人从市里回来,上去打招呼,就感觉梁月茹有些魂不守舍,”夏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跟他姑放大招道,“姑,梁月茹怀孕了,” “你说什么?”想起客厅里还睡着一个小祖宗,二姑压低声音地问,“她真的怀孕了?” “嗯,时日应该不短了,” “那个杀千刀的瘟神,”一副我非活剐了她的模样。 “这事还得跟我爸说一下,” “说,必须说,这要是真被凉凉给撞上了,憋在心里这么久,得多难受啊,”把二姑心疼的不行,“就是离婚也不能便宜了那一对狗男女,” 放下手里的活就去打电话,电话在客厅,怕把夏凉吵醒,就叫李旦继续看着,然后带夏时去二儿子家打电话。 二姑两子一女,大表哥,也就是吕梁的爸爸对学医没有兴趣,大学毕业后就在小姑夫的运作下进了钢铁二厂,二表哥子承父业,医学院毕业就在二院做了名心内科大夫,房子就在二院家属院,两家离的并不远,吕梁几个小的都在这呢! 二姑进去就把几个孩子给撵了出去,有些事不能让孩子知道,“咱们这几个就是属皮球的,走哪都不受人待见,”吕梁叹道。 “想受人待见跟你凉凉姑学,那可是个走哪都招人待见的主,”吕青说。 “学不来,真学不来,她那绝对是特性,上辈子肯定积了大德,这辈子明明万人嫌的属性却拥有万人迷的光环,上哪说理去,”吕梁摊手,一脸无奈。 吕青和吕乐、李丹笑的不行,“总结很到位,” 清泉县医院,夏建国挂了电话后,顶着一张六月欲打雷的脸让正帮他拟定离婚协议书的律师叫过来,让他重新拟定一个让梁月茹净身出户的离婚协议,拟好后,就带着律师拿着协议书去了医院,梁月茹还跟里边呆着呢! 本来她没啥事,但从小弟梁伟峰那知道夏建国已经知道她怀孕的事后吓的有些稳不住心神,怕回去被气极的夏建国堵门口揍她,便呆在医院里不肯出去。 夏建国和律师进去时,梁月茹惊的差点没从床上跳下来,直喊,“大姐,救我,小弟,救我,”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不离都不成了,一家人凑在一块,商量着离婚方案,怎么将利益最大化,因此除了小舅妈去娘家搬救兵讨计策去了,梁家其他人都在,包括乡下的大舅二舅一家。 梁大姨挡在她身前,“建国,你消消气,打人是犯法的,” “打人?打你们嫌脏我的手,”夏建国冷嗤,“这是我的律师,今天来是谈离婚的,”然后将协议书丢到梁月茹面前,“签了,明天去民政局办理离婚证,” 梁月茹在家人的眼神怂恿下,怯生生地从大姨身后探出头,嗫嚅地说,“离婚可以,但我还是那句话,我要凉凉,” 他们思来算去,夏凉是他们所能争取到的最大化,别的不说,单她手上的那套房子就价值十几万,青城最繁华的地段,哪怕现在房价不高,一百二十几平的三室也能卖到十几万,后续要是凉凉跟了妈,夏建国这个当爸的难道一点抚养费都不出? “梁月茹,你脑子是长屁股上的吗?你怀揣着两个野种,还敢跟我在这谈条件,给你脸了?” 梁月茹本来就有些惧他,要是怀孕的事没爆出来,还能仗着女儿的事强硬一下,现在被爆出来了,就觉得羞耻万分,在家人的逼迫和撑腰下才硬着头皮跟他讲条件,被他这么一点脸面都不给的怒怼,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捂着肚子躺在床上,一脸惶恐,“给你们一晚上的时间,把她放在家里的东西都清走,否则明天我就找人都给扔出去,” “那财产呢?你们夫妻间的财产呢?为什么只有当初置办的嫁妆和私人物品,我妹嫁给你十六年了,总不可能一点积蓄都没有吧!”二舅将协议书看完后问道。 “你妹的工资可没交给过我一分,都在她自己手上存着呢,她有多少积蓄我可不知道,” “你这是偷换概念,我说的积蓄是指你们共有的,这些年都是我妹在家操持家务,照顾老人和孩子,你才没有后顾之忧出去挣钱的,现在你钱挣到了,看我妹年龄渐大,没有外面的小姑娘鲜嫩,就想一脚把她踹了,没那么容易,”二舅说。 “不是她先耐不住寂寞出轨的么?”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外面也有女人,是你先在外面鬼混的,是你先背叛这个家的,”梁月茹气的吼道。 夏建国眼神一厉,“证据呢?”他举举手中的病例,“你有本事就请人查我在外面鬼混的证据,像这样的铁证如山,没本事就闭嘴,签字!” 梁月茹在大姨的推搡下喊道,“夏建国,你不能这么对我,夫妻一场,我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不能这么对我,你怎么可以这么没良心,这么狠心,我要见凉凉,我要当面问问她,是跟我这个从小把她带到大的母亲,还是跟你这个一年到头回不了几次家的父亲,” “问凉凉,你脸呢?梁月茹,我以为你只是蠢,但至少还知道要脸,你拿什么见孩子,你肚子里那两个野种吗?你敢告诉凉凉,你怀了野男人的孩子吗?你敢说,我还不想你脏了孩子的耳朵呢,” “我……”梁月茹被问到脸上,血色全无。 “我没那么多耐心跟你在这废话,我给你一天的时间,明天八点咱们去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时间到了,你没来,我就直接打电话给计生办,只要咱两夫妻一天,你这孩子就生不下来,” 计划生育的年代,别说双胎,就是七八个月快生了,被计生办抓到就跟拉猪似的拉到医院给引产了,十分残酷和无情! 梁月茹要是离婚,兴许还能保住孩子,不离婚,这孩子妥妥留不住,来医院,就是自投罗网,这也是她之前不肯来医院的缘故,而医院这边是如果计生办人不到场,他们基本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旦计生办来人,妥妥磨刀霍霍向孕妇。 □□十年代,计生办对于妇女就跟狼来了对于孩子一样,都是十分可怖又可怕的存在,梁月茹一脸惊惧,“夏建国,你敢,” 梁家其他人也惊惧不已,他们是超生家庭,对于计生办那是比警察来了都恐怖的存在。 夏建国气笑了,“梁月茹,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我敢不敢的,要不要现在就让你知道知道,”举起大哥大,“只是这个电话打出去,你不仅肚子里的孩子留不住,你那位野男人的名声也彻底没了,别说清泉镇,就是整个青城市,他想当老师,难!” “你不能,不能这样,建国,我求求你,不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不关他的事,”梁月茹慌了,着急起身过来抢大哥大。 “我绿帽子都带头上了,不能怎样?我夏建国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这个亏,要是你不拿孩子威胁我,夫妻一场,我就当一回忍者神龟,跟你好聚好散,缘来缘散嘛! 要是你们再把主意打到孩子身上,咬着我不放,那就没啥好说的了,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要离就干脆点,不离咱看谁能耗过谁,你们也别想着把孩子打掉,赖掉这事,病历本在我这,就是铁证,梁伟峰你是这个家里难得的聪明人,到了这个地步,没有回旋的余地了,要么离婚,要么结仇,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麻溜地跟我去办了离婚,我看在凉凉的面上,不迁怒你们,否则,你当初怎么当上这个科长的,我就怎么让你下来,还有梁家其他人,我当初能让他们进厂,也就能让他们下岗,为了这么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断送一家人的前程,值得吗?” “姐,签了吧!”梁伟峰这半天没说话,不是因为他还心存希望,而是他还没从绝望中醒来,他实在不明白,好好的一副牌怎么被她姐打成这样。 正如同夏建国所说,他和小舅妈是梁家难得的明白人,结不了亲,就不能继续结仇了,“我签,我马上签,”梁月茹急吼吼地说,她也担心夏建国对家人下手,更担心夏建国断了徐亮的前程,徐亮有今天的成就真是特别不容易,她不能带累他。 还有孩子,凉凉不跟她,不代表不认她,以后总有见面的时候,只要她们母女感情在,谁也分不开她们,她拿过笔,看都没看一眼协议,唰唰几下签了大名,“梁月茹,你跟徐亮在景园偷情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被孩子撞见呢?”夏建国拿过协议书的同时问道。 梁月茹满眼惊惧和羞臊的眼神让夏建国顿时爆了,“你还想要孩子的抚养权?恶不恶心!” 丢下这句话就带着律师走了,身后传来一声凄厉的嚎哭,他冷笑一声,有种彻底解脱的感觉。 16.成全 夏凉一觉睡到天亮,晚饭也没起来吃,早上是被她姑做的蒸饺给香醒的,游魂似的从屋里出来,走到餐桌前就要拿东西吃,被李旦看到后一把给拦了下来,“蛋蛋啊,”夏凉梦游似的叫了声。 李旦一脸无奈,高三了还被小三岁的姑姑叫‘蛋蛋’这个乳名,让他有种蛋疼的忧伤,她姑自己不乐意别人叫她小名,她却喜欢给小辈们都起个小名,甭管你之前有没有小名,她只叫她给起的小名,你要是抗议,她就说,你看你们比我大,我要是不叫你们小名,谁知道我辈分大,是你们姑姑啊。 反正她叫她的,你要是不答应,不理睬,她就会蹬蹬地跑到他爹那去问:大表哥,大侄子不理我,他是不是不喜欢我啊! 然后他爹就冲他吼道:李旦,你竟然敢不理你小姑,胆肥了。 口头勒令不听后,就要上竹板炒肉丝接受再教育了,跟母性长辈控诉,她们只会说:你姑小,你们让着她点吗?你姑小,你们就当哄哄她! 到了李丹陆晨等比她小的那,就说:她是你们姑,叫声小名咋滴。 真没地说理去了,最后还是他大外爷爷家的大叔叔一语道破真相,谁叫你们没有一个能压服你们爹妈,你们爹妈的爹妈的爷爷呢? 太爷爷是旧时大家长做派,作风一向强势,说什么就是什么,别说他爸妈,就是他爸妈的爸妈也只有听话的命,打小就把他姑往死里惯,对他姑就一个原则:我家宝宝说啥就是啥,你们只管听着就是哪那么多事! 就拿小名来说,他们不乐意被小姑叫小名,太外爷爷的态度就是:叫小名咋了,小名好记,大名你姑记不住,小孩子费脑子长不高! 到了她姑那,太外爷爷是这样的:宝宝不乐意,你们以后就不许叫了,把她惹急了上火怎么办?都改了啊! 区别对待不要太明显,等太外爷去了,大家——也就习惯了,不习惯没法,他们爷奶接茬惯,真是辈大一级压死人,“姑,我带你刷牙洗脸去,” 他姑早起的时候,大脑有十分钟的空白期,就跟没魂了似的,要是光发呆还好,她还会被声音和香味吸引,那蒸饺才出锅,这一爪子下去,非把这小嫩爪爪烫出泡来不可,把人领进卫生间,夏时刚洗漱完毕,二姑走过来,对他两说,“我来,你们赶紧去吃饭,别耽误了上课,” “没事,时间够,姑你去忙你的吧,”夏时将人接过去,熟练地给洗脸擦脸,挤好牙刷后,塞她手里,“刷牙,” 夏凉木呆呆地接过牙刷自己刷,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二姑又开始絮叨起来,“这毛病得给她改改了,这以后要是嫁人了,谁还能这么伺候她,都是你爷奶给惯的,” “姨姥,水凉了,奶粉搁哪了,”李旦在厨房喊道。 “我来,我来,你把不准温度,冷了热了,你姑喝的出来,”然后就走了。 夏时靠门边无奈地笑笑,一个个口嫌体正的,你们倒是都别惯啊,掐好时间把接好水的杯子递过去,“漱口,”夏凉接过去漱口,完后,她哥挤了点大宝给擦脸上,“好了,去吃饭吧,” 半杯牛奶、两个温热的蒸饺下肚后,夏凉秀气地打了个哈欠问对面的夏时和李旦,“哥,蛋蛋,你们怎么还在,今天不上课啊,” 这是到点回魂了,夏时觑了她一眼,“吃饭早饭就走,今天没早读,不耽误上第一节课上课,” “哦,”夏凉抬头看了下时间,六点五十,离上课还有一会,来得及。 她心里不存事,哭一顿后什么憋屈委屈都没了,睡一觉醒来一点不耽误吃早饭,一口一个小蒸饺,吃的还挺有胃口,把她姑给愁的,就在一旁盯着她吃,怕她因为心里难过暴饮暴食,“凉啊,少吃点,一会姑带你们去百货大楼买衣裳,吃多了穿衣服不好看,” “不会的姑,就我这竹竿似的身条,除非你带我去买泳衣和紧身衣,否则买啥都显不出我的小肉肉来,” 一笼蒸饺吃完后,夏凉又摸了根油条撕着吃,大概真是长身体的缘故,她现在的肚子跟无底洞似的,特别能吃,饭量绝对是当演员那会的n次方。 二姑一看她那巴掌小脸,还真小了不少,也不敢不让她吃,万一是真饿呢? “你吃你吃,吃饱了就别吃了,撑着可难受了,” “姑,你可真逗,饱了我当然就不吃了,我又不傻,不知道饥饱,” 把她二姑给噎的啊,嘴张张合合,合合张张,李旦正在喝粥,差点没喷出来,看了眼淡定吃包子的夏时,继续喝粥,二姑夫笑眯眯地说,“你姑最近正在减肥,自己只能吃五分饱,就见不得别人吃全饱,” “虽然晚了点,但减肥是女人的终身职业,姑,我支持你,”夏凉比了个加油的手势,“不过,光饿肚子不行,得配合运动一起,管住嘴、迈开腿,少食多餐、少肉多素,那才是正确健康的减肥方式,”减肥瘦身,是每个女明星都需要掌握的技能,在这方面,她是专家,说上三天三夜都行。 “赶紧吃吧,一会该凉了,”二姑都无语了,借着盛粥的空在厨房跟二姑夫嘀咕道,“你说咱们养这么多孩子,捆一块也没这一个磨人,” “我看你就是瞎担心,孩子吃得香你担心个什么劲,要不吃不喝,那才叫愁人,” 二姑眼一瞪,“吃撑了,还不如饿着舒服,” “妞妞你还不知道吗?这孩子打小就是个心大的,哭的再伤心也不耽误吃,我看这事不是应在吃上面,” “那你说应在哪上面?” 二姑夫摇头,“这我哪知道,起小到大,也没见过她真正伤心的时候,哭的再凶也不过夜,这个事吧真不好说,让几个小的注意点吧,咱们随机应变,” “也只能这样了,早知道那女人是这么个操蛋玩意,说啥也不能让她进家门,你看看这些年她作天作地的,就没个消停的时候,离了也好,长痛不如短痛,”二姑恨声恨气道。 “谁能有个前后眼,她刚嫁进来那会看着也挺好的,再说夫妻之间,也不能是人家单方面的错,这是你弟的家事,咱们少掺和,让他们自己决定吧,再说不娶她,也就没咱妞妞这么逗趣的丫头了,” 二姑瞪了她一眼,“玩意啊,还逗趣!”然后自己也绷不住笑了,可不是逗趣儿,小嘴巴巴的,比鹦鹉还能说,“这嘴随了她爸,她爸小时候就嘴皮子溜,讨喜,”又说,“凉凉吧,脑子不笨,灵光的很,就是坐不住,太欢实,不过性子好,这点多亏不随她妈,不然,那才叫闹心呢,” 二姑夫就笑笑光听不接茬,媳妇总跟他抱怨说岳父岳母惯孩子,把孩子惯的这么霸道任性又娇气,以后婆家怎么找,可要说惯孩子,她们姐几个也不枉多让,反正好的都随她弟,不好的地方就是老爷子惯的,半点跟梁家那边没有干系,她们私下埋汰几句嫌弃两下可以,你要是附和立马脸子拉老长,典型的我们家的孩子我怎么说都行,但是你们不能觉得她不好。 被这么一家子人惯着,孩子还没歪,那真是人孩子本性好。 门铃响起,二姑去开门,“凉凉怎么样?”夏建国一脸风尘仆仆,进门就问。 二姑指指客厅,“吃饭呢,你吃没,没吃就赶紧去吃点,顺便看着她别吃撑了,” 夏建国点点头,朝餐桌走去,夏时和李旦吃得差不多了,见他来了,就准备走人,“小刘在楼下,让他送你们回学校,一会我自己开车回去,” “好,”一人拎了个包出门了,里面是昨晚多烧的羊蝎子和牛肉,带到学校可以给午饭加菜。 送两人出门后,夏建国去厨房装粥,被二姑拉过去小声问,“怎么样,谈妥了吗?” “一会去民政局,”拉低声音道。 “那孩子…” 夏建国指指自己,这是妥了,二姑的心放下一半,替他装了粥让他赶紧去吃,男人吃饭快,等夏凉吃饱后,她爸也放下了筷子,二姑过来收拾碗筷,“赶紧滴,带你姑娘出去消消食,” 夏凉眨巴眼,“我没吃撑,” “出去消消食,一会咱们去百货商场,姑给你买猪蹄啃,” “还要吃牛蹄筋,”夏凉砸吧嘴。 “行行行,赶紧下去溜溜弯,把肚子空出来,” 夏凉就跟她爸一起下楼遛弯了,两人在小区隔壁的街心公园停下来,“凉凉,你哥说你要卖房子,我已经让你小刘叔叔挂出去了,” “嗯,” “回头等南苑完工了,爸在那给你买一套,也给你哥买一套,你们兄妹两就算以后成家也能住一块,离的近,窜门也方便,你说好不好,”夏爸有些讨好道。 “好,”夏凉可有可无地点点头,见她爸一脸踌躇不知从何说起的纠结模样,便直接问道,“爸,你是不是要跟我妈离婚了,” 夏建国愣了下,一脸‘苦涩’地说,“凉凉,爸爸不想骗你,是的,我和你妈一直在协议离婚,你妈觉得跟我在一起不快乐不幸福,希望我放手让她寻找属于她的快乐和幸福,” 夏凉嘴角抽搐,这话还真是她妈能说出来的,典型的琼瑶小说中毒者,大概是日子过的太顺遂,对爱情还抱有那梦幻般不切实际的期待。 “凉凉,这段时间爸爸一直试图想跟你妈好好谈谈,希望她能为了你让这个家保证完整,可你妈妈哭着求我,说她心里一直记挂着一个人,自始自终爱的也是那个人,当年是被你姥爷姥姥逼迫才嫁给我的,这些年她觉得自己过的很苦闷,很不愉快,如行尸走肉,每天都活的很痛苦,很无奈。 直到那人的出现,她焕发出了一种新的生命力,对生活和生命有了渴望,她哭着求我放过她,成全他们,凉凉,爸爸想过了,一个人的生命就这么几十年,咱们不能那么自私,你妈妈嫁给我十六年,也痛苦了十六年,她的人生都过去了一半,剩下的咱们成全她吧,让她痛快舒坦地过完余下的时光好吗?”放她痛快,大家也就都痛快了! 夏凉嘴角抽搐,她爸这忽悠人的功力她给满分,“凉凉,爸爸知道你心里难受,一直接受不了,可你想想,要是离婚能换你妈每日笑逐颜开,幸福美满,是不是就没那么难过了?你不是也不喜欢妈妈愁眉苦脸,以泪洗面?” 夏凉一副安静听着的模样,表情也从开始的愁眉黯淡慢慢舒展开来,轻轻点头,“嗯,”又说,“其实我知道,我妈喜欢的是那个七班的徐老师,我在百货大楼看见他们两在一起过,我妈还给徐冉冉买了一件羽绒马甲,那马甲我也喜欢,跟我妈磨了好久,她都没给我买,说太贵了,让你从特区给我寄过来,转脸就给徐冉冉买了,我那天冲过去问我妈,我妈还骗我说是徐老师让她帮忙挑的,钱也是人家的,因为她有包,就先放在她那,我知道她说谎呢,如果不是亲近之人,谁会把钱放在对方包里,还有你之前给我寄的衣服,我妈说我衣服太多了,根本穿不了,就拿了两件说送给招娣姐,结果考试那天,我看到它们穿在了徐冉冉身上,如果不是真的喜欢,也不会对别人的女儿那么好,我不小了,很多事你们不说我也知道,我只是心里难过,不想承认我妈爱过别人胜过我,”一脸落寞。 夏建国听后,差点没把肺给气炸,梁月茹行啊,别的本事没有,糊弄孩子,倒贴男人倒是干的挺顺溜,本来还想为了孩子给她留点脸好聚好散,一会她要是干脆利落地签字,就给她一笔赡养费,全当她这些年照顾老人孩子的辛苦费了,这下省了,给屁给! 17.特区行 夏建国和梁月茹是第一对到民政局办理离婚的夫妻,接待他们的工作人员是个四十几岁的中年大姐,看了两人一眼,连基本劝和的话都没说,就冷着脸咔咔咔给敲了章,一路绿灯地将红本变绿本,放在别的夫妻身上,少说也要小半天的手续,到了他们这儿十分钟不到就齐活了。 接过热气腾腾的离婚证往兜里一装,夏建国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两盒巧克力递给最初的那位接待他们的大姐,“红姐,特区带回来的进口巧克力,我家凉宝那么挑的嘴都爱吃很,你给大伙分分,吃得好吃,下回我来再给你们带,” “行,咱也尝尝这进口的巧克力是什么味,”红姐接过巧克力递给一旁的一个年轻的女工作人员,“小李,拿去给大家分分,都甜甜嘴,”扭过头来跟夏建国说话,“下次再来,两盒可就不够分了,”笑盈盈的熟络样,哪有刚才板着脸的冷模样。 “这次是回来的急,带的不多,就从我家丫头那匀了两盒出来,下次一人给你们带两盒,也带回去给家里人吃吃,” 红姐拍拍他的手,“那姐可等着了,” “等着,老兄弟我虽然优点不多,但说话算话能算一条,”夏建国跟红姐打趣斗嘴的功夫,又从包里掏了两条中华烟出来,拆开一条,每个男性工作人员发了一包,“今个麻烦各位了,那巧克力是女孩家吃的,咱们兄弟抽这个,” 民政部门的工作人员拢共也没几个,一条烟都没分完,夏建国顺手将剩下的都放到红姐桌上,“这烟我哥爱抽,本来说今个找他喝酒给他带过去来着,这不答应带我二姐和我闺女去逛百货大楼么,中午估计就过不去了,麻烦你回头下班给捎回去,告他一声,我晚上过去找他喝酒,好久没聚了!” “知道了,一早你哥就跟我交代过了,让我中午早点回去给你们哥两整几个大菜,我还嫌时间紧呢,想跟同事说说早点回去呢,改到晚上,时间足足的,你回头把二姐、二姐夫、凉凉他们叫上,咱们就当过年提前聚了,听你哥说,你们今年合家去特区你姐那边过年?” “嗯,这不是我小姐他们在那边买了房子,装修好了搬进去,让我们过去帮忙暖暖房的,” “四妹买房了,多大的,” “南苑那样的,” “哎呦,别墅啊,那敢情好,回头空了,我跟你哥去特区转转,也有地方住了,你们可别嫌弃我们这门穷亲戚啊,” “那要看你们穿什么去了,穿的太破没准还真嫌弃,” “去去去,你个倒霉玩意,赶紧忙你的去吧,别让二姐和孩子等急了,” “呦,这是嫌乎弟弟我了,开始撵人了,行,那姐,你忙吧,我走了,” 红姐挥挥手,一副你赶紧滚的模样。 看两人这熟络样,梁月茹心里那叫一个火啊,她知道夏建国的朋友很多,三教九流的都有,但大多都是她不认识的,夏建国也从不把朋友带回家吃饭,多是在外面饭馆招待,也从不把她带到对方家吃饭,倒是经常带两孩子过去,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他根本就没拿自己当妻子看,今个这些工作人员的做派定是事先打过招呼的,他就这么迫不及待,前脚离婚,后脚就又发糖又发烟的,搞庆祝仪式吗? 太过分了,真是太过分了,越想越气,然后就见夏建国跟红姐聊完后,扭头看见她,还挺诧异地问,“手续都办完了,你怎么还没走,” 把梁月茹气的呀,又尴尬,又羞恼,脸都恨扭曲了,见工作人员都朝她看来,在这闹实在不好看,转身气冲冲地走人,“你慢着点,别崴到了,回头再说不清,”夏建国好意提醒道。 他真是好意,据说前三个月怀胎不稳,很容易流产的,梁月茹恨得牙都要咬碎了,不过脚步还是缓了下来,现在婚离了,她比谁都在意肚里两个孩子。 她妈已经找人看过了,是儿子,她后半辈子的指望,可不能有任何闪失。红姐看着她的背影,眼睛闪闪,故意大嗓门地说,“建国,回头你要是想找,跟姐说一声,姐帮你留意着,” 夏建国随口说道,“那感情好,有您和我二姐掌眼,就省我事了,” “省个屁,我和你二姐就负责帮你留意,再娶媳妇还得你自己看好的,找个喜欢的,能跟她过一辈子的,可别再将就了,” “行行行,再找就找个我喜欢的,不将就了,” 这随意的语气把还没走出大门的梁月茹直接就气哭了,不将就了?这是说以前跟她是将就了,“小妹,你怎么哭了?后悔了?舍不得了?”陪她过来办手续,等在门外的大姨迎过来问道,在瞄到她手中的绿本本后,有片刻失魂,“办好了,这么快,” 然后梁月茹哭的更凶了,大姨轻叹一口气,“离都离了,后悔有什么用,早干嘛去了!”语带抱怨,这会她却忘了,造成今天局面也有她一份‘功劳’。 “他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怎么可以这么无情,”梁月茹喃喃说道。 “建国,”大姨叫了声。 夏建国从里面出来,朝两人点点头,大步向门外走去,梁月茹急走几步跟上去,在夏建国的车前叫住他,“夏建国,” “有事?”夏建国看看自己的车,“不方便,我不回清泉镇,”抬了下手腕看看手表,“还有几分钟回清泉镇的班车就到了,我有急事,先走了,” “夏建国,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跟我撇清关系,离个婚还托关系,” 夏建国拧眉,“不是你说这个家让你觉得憋屈压抑,多呆一秒都喘不过气吗?我这不是想早点让你从婚姻这个牢笼里解脱出去透气么?” “但凡你对我好一点,我不求你待我像对夏时的妈妈那样,只要你对我像对凉凉那样,我也不会想逃离这个家,背叛这个家,”梁月茹捂着胸口哭诉道。 十六年了,夏建国就没弄明白过梁月茹的脑回路,以前没时间懒的猜,以后…终于没以后了,冷嗤道,“像对凉凉那样对你,你确定你找的是老公,不是老爹?我不缺女儿疼,不想多养一个,”将她上下看了眼,“更何况,你哪点招人喜欢,还跟凉凉比,你咋不跟嫦娥比,美的地球都装不下了,直接上天得了,” 不过梁月茹有句话他很赞同,逃脱婚姻的枷锁,他才能呼吸到自由的空气,深吸一口气,果然很新鲜很自由! 瞟了眼一副被他的话刺激的快厥过去的梁月茹,嗤笑一声,然后上车走人,吹了大姨和梁月茹一嘴的汽油烟,成功地把梁月茹给整吐了。 楼上,小刘工作人员吃着巧克力凑到红姐跟前问,“姐,刚那两位你家亲戚啊,” 其他工作人员也凑过来听八卦,结婚的喜糖没少吃,这离婚的糖还真是第一次吃,还有烟,中华可不便宜,在他们这儿绝对是高档货,一条赶得上他们半个月工资,什么来路。 “我老姐妹的弟弟,大学生毕业,原钢铁厂的工程师,这不前三年前停薪留职,下海经商了,在特区那边自己开了公司,办了厂,顶顶出息顶顶聪明,也顶顶能折腾能挣钱的主,怎么家里有没有姐妹给介绍介绍,” “大老板还用咱们介绍啊,没准新人都等着进门了,”女工作人员们撇撇嘴,这种有钱就跟老婆离婚的男人,她们这几年真没少见。 “哪是他要离,是他媳妇嫌他太忙,常年不着家,耐不住寂寞找别人了,可谁家不是这么过来的,我们家老赵还不是一天忙到晚,早年在部队,一年都回不了一次家,老娘孩子还不是都丢给我管,有一年出任务,整整一年半没有消息,生死不知,把我担心的成宿成宿睡不着觉,可为了孩子,为了老人,还不是硬挺下来,就是现在转业回来,还不是从早忙到晚,出去开个研讨会,学习会,还一走好几天呢,日子还不是一样过,我这老兄弟虽然忙,但是个顾家的,早年在钢铁厂那会,三天两头骑车回家,也就最近几年去特区,因为事业才起步,忙的很,回来的不是那么勤快,可家用给的足足的,一个月大几千的家用,有几个男人有这能耐,又对媳妇这么舍得,可这位…” 摇摇头,“人家说了不图钱,就想要个知冷知热会疼人的男人,这不赶上先头谈的那个对象死了老婆,两人就好上了,哭着喊着要离婚,我这个老兄弟是个疼闺女的,为了孩子说啥也不乐意,这次回来,是想把娘两接到特区住,想着夫妻两不用两地分离,感情也能好点,哪想这女人外面一旦有了人,就是十匹马也拉不回来……”红姐是夏时大姨的老姐妹,嫁的又是三姑夫的战友,跟三姑的关系也铁的很。 对夏建国的两个媳妇都是知道的,前妻吴婧瑜那是打小看大的邻家小妹妹,长得好看,性子乖巧,家教也没得说,人正派又大气,唯一差点就是身子骨不好,先天性的心脏不闭合,家里都打算养她一辈子了,她却跟夏建国好上了,小年轻爱起来,那是不管不顾的,什么都不在意的。 再加上夏家虽是农村的,但不代表人家穷,眼光长远,即便跟其他人一样,看重家里男丁,但也没忽略女儿的教养,把人都培养出来不说,还风风光光的把人都嫁了,又不是那等挤女儿的血养儿子的人家,倒让几个女儿都心甘情愿地帮衬家里兄弟,因此兄妹、姐弟间的感情那是相当不错。 夏建国比最小的姐姐都小了近十岁,那真是老儿子,集一家宠爱在一身,长的精神帅气,嘴皮子又讨喜,人也有本事,知上进,吴家心里满意极了,既然女婿不嫌弃女儿的病,也就暗搓搓地同意了,怎么着也比老在家里好,父母在还好,一旦去了,能指望哪个! 结婚那会,夏建国也没跟家里人交代吴婧瑜的病情,家里只当城里媳妇养的娇,儿子喜欢,非要娶,也就高高兴兴地给办了婚礼。 只是吴婧瑜的命到底差了点,没享两年福就去了,第二个媳妇是他妈看上的,怕老儿子再给找个身子骨弱的城里媳妇,图好看能当饭吃,就可着农村找,然后就相中了梁月茹,农村丫头别的不说,身体那肯定好,一天插上几亩秧,什么毛病都没有了,再看脸盘身段文化都不差,配得上老儿子。 夏建国回来时也无可无不可地答应了,爹娘老,孩子小,也真缺一个女人操持家,要说梁月茹光看脸,还挺糊弄人的,是老人最喜欢的贤妻良母款,但谁知道性子会那么操蛋,简直是披着宝姐姐皮的林妹妹,多愁善感、小心眼儿,又爱拈酸吃醋使小性子,眼泪更不要钱似的,说来就来,偏又没人家林妹妹的博览群书、学识渊博、聪敏内慧。 连纤弱的身子骨都没有,想想宝姐姐跟林妹妹似的做葬花吟迎风落泪的画面,且她连人宝姐姐的灵气都没有,一句话,丑人多作怪! 这话不是她说的,是她好姐妹跟她念叨的,那也是炮仗性子,这就是随军去了,要是在这,能一天按三顿的搓火来气。 可梁月茹命好,生了个特别讨喜的闺女,不仅把老太爷哄的拿她当心肝宝贝儿宠着疼着,就夏时那个异母哥哥,也疼的不行,连带着吴家那边,也看在孙子和女婿的面上,爱屋及乌,拿这个小丫头当外孙女看。 这要是换做其他人,在闺女的助攻下,还不把整个夏家都拿下啊,过着风风光光的夏家富太太的日子,偏她作个没够,这不终于作到头了,一早,她就接了好几个电话,就一个中心思想,麻溜地赶紧把离婚证给办了! 这不,她就马不停蹄地给办了,光办了不行,不能让她老兄弟背上富贵了就甩了黄脸婆另娶小媳妇的脏水,不是有情人知冷暖,不稀罕她老兄弟的钱么?就替你扬了这名,让这美名远扬。 “因为老公忙就要闹离婚,那咱这地还不天天办离婚啊,这女的怎么想的,看年龄也不小了,怎么就这么糊,” “就是,谁家不是这样的,男人忙点好,这要是不忙了,还没出息呢?” 红姐摆摆手,“唉,不说了不说了,等着吧,过两天这位的绿本就又要变红本了,” “不能吧,再婚也不能这么着急,这么赶吧” “急,怎么不急,再晚就丢大人了,”在肚子比了一下。 结过婚的秒懂,个个一脸嫌恶。 结果还真被红姐猜着了,三天后周五,梁月茹和徐亮过来办结婚证,不办没法,她怀孕的事被那纱厂家属院那两位‘好心’的大姐给传了出去,小镇就那么大点地方,几天的功夫大家就都知道了,厂里领导找她谈话,说她这事对厂里影响不好,要被劝退。 后来一个私下处的很好的大姐偷偷给她出了个主意,让她赶紧跟徐亮结婚,结了婚,还能博个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美名,反正纱厂老人对他们过去的一段都是知道的,也为他们可惜过,现在结婚,虽说也不好听,但情难自禁总比婚内乱搞好听些。 徐亮那边也是,不办不行,不办就是拐带人家媳妇,作风问题,办了还能利用舆论博个痴心女人真心郎的美名。 夏建国这边,从民政局出来,带着二姑和女儿在百货大楼一通买买买的时候,让司机小刘去火车站取了二姑利用关系截留的几张卧铺票,然后给夏时的老师去了电话给儿子请假,当晚就把几个孩子送上了去特区的火车,下了车,小姑夫家的大表哥就开着车来接他们了,大表哥已经大学毕业很久了,现在在建材厂帮忙,“凉凉都这么大了,长的越来越好看了,” “那是,人家以后是打算靠脸吃饭的,”吕梁阴阳怪气道。 除了大表哥外,家里还有一个二表哥小表姐,“大表哥,你们家是真发达了,别野都住上了,”夏凉说。 特区的房价现在虽然也不低,但是远没有后世那么猖狂,可在这里能买套一千多平的别墅,也不是一般的有钱。 “文盲啊,那是别墅,”吕梁说。 “土鳖啊,我这叫幽默,”夏凉翻白眼。 “你两能安静会不,别把脸都丢到特区来了,”吕乐一脸嫌弃。 “切,你这叫露怯,信不信,我回头把脸留在这特区,让整个特区为我这张脸疯狂,” “哎呦,这口气大的,你咋不上天呢?” “等我上天的时候,让你连仰望我的资格都没有,” 两人这斗嘴的功夫,大表哥跟夏时的眼神已经互动了一番,“这是没受影响?”小声问。 “怎么没有,高烧才好!” “那边的事……” “我爸说等尘埃落定后再跟她讲,先让她这么没心没肺过一段开心日子吧,” 以后不定什么样呢?继续没心没肺最好,沉下来了……再看吧! 次日,二表哥和大表姐就一个当司机一个当导游地带着夏凉等人开始满特区地浪荡起来,香港回归后,特区跟他们算是正式接轨了,基本上对面有的,这边也有了,当然仿版的更多。 竟然还有歌手在街边表演,“凉凉,那个还没你唱歌好听呢,你上去露一手,”吕梁故意激她道。 夏凉还真就敢了,“上去就上去,” 不待别人反应过来,几个快步就跳上了舞台,“我去,她还真敢,” “哥们,话筒借个,” 男孩愣了下,还真就把话筒给她了,夏凉看清男孩的长相后也愣了下,我去这人长得好像她后妈的儿子她继兄! 18.裴让 夏凉是真没想到,她会以这样的方式跟裴让见面,提早了整整八年,一时间没法把这个小鲜肉般俊俏的男孩跟后世的精英继兄重叠,有些看愣了眼,“呵呵,又是一个被我们裴让迷住的小靓囡,今个让你来对了,”台上一个身穿朋克皮衣配黑色牛仔裤的介乎于男孩和男人之间的男子挤眉弄眼地笑道。 夏凉朝他看去,呦,今个什么日子,赶一块去了,老东家裴钰也在,原来裴总没吹牛,年轻时候他也是小鲜肉一枚,鲜是鲜,就是品相差点,一点也不玉树临风,潇洒倜傥,夏凉依旧看不上,她摇摇头,“还是不帅,” “哎呦,我去,我这是被小妹妹给嫌弃了,”裴钰叫道。 裴让斜眼看他,插刀道,“你又不是第一次被人嫌弃,还没习惯啊!” “习惯不了,”裴钰脸黑黑,“不是你跟一旁衬着,哥还是很有市场的,” “品相差点的猪肉,只要没坏掉,总有退而求其次购买的人,”夏凉道。 裴钰一脸迷惘:…… 没听懂! “凉凉,赶紧下来,别给人家捣乱了,”夏时在台下喊道。 “话筒还要吗?”裴让将话筒朝她跟前送了送。 “要,”夏凉接过话筒,冲着乐队那边打了个响指,“beyond,喜欢你,谢谢,” 夏凉会的歌不少,但她有些记不清歌曲的年代,万一串了怎么办?她又没想靠‘创作’歌曲成就人生赢家的打算,还是选个知道年代的歌稳妥点。 喜欢你——真是一首经典的不能再经典的老歌了,被好多人翻唱过,也是她寂寞时必唱曲目之一,而且唱的还不错,重生第一次登台亮相,必须惊艳出场,“这首歌我做了下改编,麻烦44拍,f key,”她对乐队说道。 “裴让,这靓小囡谁啊,你认识的?”乐队主音吉他手问退到他们这儿来的裴让。 裴让摇摇头,“不认识,突然蹿上台的,” “这小囡年龄不大,范儿挺足,够大胆,跟不跟她?” “跟,酒吧开业,越热闹越好,” “也是,这小囡歌唱的好不好先不说,就冲这张脸也有人围过来看,”乐队鼓手调笑道。 就见裴钰凑过来后知后觉地问,“刚那小丫头是不是说我是过期的猪肉来着,” “没过期,”裴让纠正道。 “那就是猪肉,这小丫头嘴怎么这么损,跟你一样,” 夏凉开始哼唱起来,“细雨带风湿透黄昏的街道……” 裴让是节奏吉他手,夏凉一起调,他就用手拐子将他堂哥朝旁边一顶,带着乐队和音跟上,裴钰嘀咕道,“个鬼丫头,你还真陪她……”玩上了! 别说,还真有点意思! “抹去雨水双眼无故地仰望 望向孤单的晚灯 是那伤感的记忆 再次泛起心里无数的思念 以往片刻欢笑仍挂在脸上 愿你此刻可会知 是我衷心的说声……” 这首歌是乐队主唱koma写给女友的,原曲的曲调整体是柔和的,甜美中带着点伤感,给人的感觉是那种小桥流水不显山不露水的爱慕述说,夏凉唱的是改版过的,加入一些现代元素,前奏悠扬清澈,十分悦耳,到了副歌部分,曲调就欢快高亢起来,整首曲调没有流露出半点伤悲,仿佛将一个少女般纯真炙热的感情通过歌曲呐喊出来,唱出来小女孩对感情的真挚和执着。 夏凉本身唱歌就不错,嗓音和节奏都在线,当了明星后,还专门请专业老师特训过,没法跟专业级歌手比,但也是受邀参加过大型演出、晚会演唱嘉宾的,唱功在这个临街舞台上绝对拿得出手,舞台经验和台风都是稳稳的,别人从下面看,就觉得这孩子特有范,那种桀骜不驯,狂放不羁,率性直接的范,挺能镇得住场子的。 “哎呦,我们家凉姑放出去还真能hold住场子,”吕梁赞道。 “我姑这样真有范,一上台跟变了个人似的,又耀眼又迷人,酷炫了,”李丹捂着脸迷妹道。 “就咱凉这台风,这嗓子,考不上大学,也饿不死,”表姐吴文一道。 “我只知道咱凉凉唱歌好听,但不知道她还会改编,这首喜欢你经她这么一改吧,好像别有一番味道,就是挺……”二表哥吴坚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更恰当的比喻。 “震撼,情感迸发的更热烈,更直接,那种好像把感情吼出来的感觉特别震人心肺,震撼人心,好听,跟原版味道不一样,但一点都不逊色,”吕乐替他总结道。 吴坚:…… 好吧,都是少女,更能引起共鸣,“这首歌被小姑演绎的真有味道,怎么办我有点迷上我小姑这嗓子了,”李丹继续迷妹脸。 夏时笑笑,“她一向是除了学习不行,其他都挺能折腾的,” 一首曲子唱毕,台下观众疯叫,“好听,真好听,小靓囡,再来一个,” 夏凉冲台下的侄子挑了个眉,飞了个十分嘚瑟的眉眼,吕梁比比手上带着录影功能的照相机,“再唱一个,我给你录像,回头给你姑们看看,看看咱家凉以后有没有靠脸吃饭的本事,” “姑,姑,你太牛了,太帅了,太酷了,我决定了,从现在开始你是我的偶像,我要崇拜你一辈子,”李丹兴奋地叫道。 迷妹属性已经上线,夏凉一向不怕人家给她起高台,冲乐队打了个响指,“哥哥的倩女幽魂!送给我的大侄女李毛丫童靴,” 李毛丫童靴瞬间迸发出冰封十里的冷意:…… 她收回刚才的话,凉姑还是那个磨人的小妖精。 “人生路美梦似路长 路里风霜 风霜扑面干……” 这首歌夏凉在来时的火车上听了半路,李毛丫同学循环播放哥哥的歌,她是哥哥的铁粉、迷妹,迷到哥哥去世后,她顶着一副死了亲爹一样情绪低迷的哀脸整整一个月,气的她亲爹差点没把她塞回娘胎里重塑。 不同与刚刚的高亢,这首曲子偏缠绵轻柔,唱出了小倩对采臣的情深和不舍,又是一首同男版不同的味道,但一如既往的好听,李毛丫瞬间恢复解封状态,“我觉得我姑没准以后还真可以靠这个吃饭,” 吕梁点头,“大姨奶说得对,咱姑身上还是有闪光点的,虽然以前藏得有点深,现在终于到了解封时间,” 围观的人也越聚越多,人家这也不是街边演唱,而是酒吧开业第一天的外场演出,刚才是试音,这会天渐渐黑了,才到了正演的时间,夏凉连唱三首后,台下围观群众还在疯叫,“再来一个,” “不用买演唱会门票,听没够了你们,不唱了,嗓子都快冒烟了,” 她这话把台下的观众,台上的乐队都逗乐了,“这小囡囡挺有趣的,三首歌就把咱们的场子搞热了,比裴让还能引人,”乐队键盘手道。 “真不是你们请来的外援小朋友,”裴钰问。 “不是,”裴让摇头。 “这台风,这音准,这嗓子,我都以为是咱们花钱请来的专业小歌手,”贝斯手道。 “给你,”夏凉将话筒丢给乐队这边的裴让,转身就要跳下台。 “唉唉,你就这么走了?”裴钰叫。 “不然呢,你们还给我演出费咋滴?” “行啊,你再唱两首,我给你算演出费,” “你当自己是老板啊,说给就给,” “小囡,你还真猜对了,我就是这家酒吧的大老板,”裴钰指指舞台后面的新开业酒吧,夏凉这才注意到,这儿是酒吧一条街,规模远没有后世那么醒目、有标识,所以她刚真没看出来。 “别说演出费,你想当歌手出道,我都能帮你推荐,”一副你快来求哥哥的嘚瑟样。 “没兴趣!”她这辈子连演员都不想当,更别说更累人的歌手了,丢下这句话,便跳下台挤到她哥跟前,大拇指朝后指,“怎么样,没给你们丢脸吧!” “长脸,太长脸了,”小表姐大赞道,捧着她的脸贼拉拉地稀罕道,“我家凉咋弄(读ne)厉害,忒有范,” “走吧,这儿太吵了,找地方吃饭去,大家都饿了,”二表哥说。 一行人钻出人群,“哎哎,小妹妹别走啊,我给演出费,我真给演出费,”裴钰在后面喊道。 夏凉摆摆手,“不差钱,” 看着一行人远去的背影,裴钰颇为不可置信地说,“还真走了?”扭头看自己弟弟,“让让,你真不认识她,” “我才来这边几天?” “她有跟你要电话号码,或者给你电话号码了吗?” 裴让直接翻白眼,不理他,舞台上,酒吧请来的驻场歌手在唱歌,这是个经过公司包装,准备明年出道的歌手,曲风摇滚,唱功也成熟稳定,可是差了点感觉。 什么感觉?那种让人头皮麻炸炸震慑人心的感觉,裴让有种强烈预感,他和女孩还会见面的,真是个有意思的小囡。 走出酒吧街老远后,夏时问,“刚那主唱叫你干嘛,” “问我有没有兴趣唱歌,他可以给我介绍靠谱的音乐公司灌唱片,” “你答应了?”夏时问。 夏凉摇头,“怎么可能,我是要当学霸考大学的,” 夏时:…… 还学霸?这么不切实际的梦想还不如当歌星来的实际。 但是不能打击啊,“那考上大学,毕业后呢?有没有想过当明星啊,”一直念叨着靠脸吃饭的人,家里以前不当真,今天之后就没法不当真了。 “再说吧,还有好几年呢?我其实不想把兴趣当赚钱的职业,但以后要是真找不到更喜欢的工作,我就考虑干这个,” “哎呦,瞧把你牛气的,跟当明星是你想当就当的一样,”吕梁习惯性地挤兑道。 “对你来说大概很难,对我来说,so easy!”夏凉指指脸。 晚饭是在一家海鲜酒楼解决的,特区靠海,海鲜真个是品种繁多,价格比后世绝对是便宜到爆,他们一行人吃到肚子溜圆也才二百来块钱,饭后二表哥就直接开车载他们回家了,“这就回去了?我还想看看特区的夜景呢,听说特美,”吕梁抗议道。 “就是仙境,我也不敢带你们看,你们是黑户,没有特区暂住证,要是走散了,被不开眼的治安队抓到,能让你留一辈子的阴影,” “这么严啊!” “不是严,是乱,尤其临近年关,一到入黑,不是本地人都不敢出来,白天也是能躲就躲,不是危言耸听,你们最好记住,无论什么时候出门,都不要落单,尤其你们几个女娃娃,男孩被打一顿,受了也就受了,女孩就惨了……” 2000年的特区特别乱,乱到什么程度,这里没有法律,只有钱! 治安队跟土匪一样,穿着迷彩服,一排排的走在大街上,看见不爽的外来务工人员,男的就要检查暂住证、厂牌,要是反抗一句话,就往死里打,七八个、十几个迷彩服一起上,打死了,就是白死,往沟里一丢,完事! 没死,残了废了,也是自理,要赔偿?再打一顿! 态度好的,就给个五十、一百放你过去,忘记带暂住证、厂牌,又没有钱,直接带到樟木头监狱,然后叫老乡带上十倍的钱去樟木头监狱领出去,如果没有钱只有坐牢,半年、一年,甚两年的都有,法律、道德,在这就形同虚设。 看见漂亮的女孩,就直接上去调戏,看上眼了,直接拉家里去,配合还好,玩上一段时间,还能帮你找个班上上,一旦反抗,打起来也是毫不留情,死了都不用负责的。 一点人性都没有,小表姐说,像他们这种跟政府打交道的大厂大公司还好,钱上面给到位了,员工拿着厂牌可以当身份证使。 像一些小厂里的打工妹,打工仔们连保障都没有,打了就打了,污了就污了,小厂老板连出面保释都不敢,这钱算谁的。 在特区,大钱好赚,小民难混,没有本地身份证,你连二等公民都算不上,外地身份证和暂住证根本不管用,看你不顺眼,说撕就撕,说你没有你就没有,对于开小轿车住楼房的有钱人来说,治安队就是治安队,为你们的安全负责。 对租赁房的务工人员来说,治安队比土匪还土匪,比法西斯还法西斯,经常半夜,没有任何理由,一大帮人用铁棒强制撬门,没有任何法律依剧闯进你的出租房,像当年鬼子进村抓犯人似的把全楼的人抓起来,集合,查暂住证、身份证、厂牌、审讯、要钱,十分恐怖! 夏凉他们是过来玩的,根本没有特区暂住证,白天有表哥表姐们开车带着还好,车子是身份象征,是特区的通行证,就算落单了,制造点动静也能及时赶到,若是到了晚上,夜黑,一旦不留神走散了,被治安队抓了去,他们可不管你是谁家亲戚,谁的女儿,先抓过去再说,到时候就算花钱赎了人,你该受的罪也受了。 所以为了安全起见,小姑和姑父都再三叮嘱过了,一旦入夜必须回家,就是白天,也不能让他们脱单。 19.男二 回到家的时候,才六点多,小姑小姑夫还没回来,保姆六婶给做了甜汤,问他们要不要喝,一个个肚子还溜圆的,都拒绝了,“要看电影吗?最新版的,香港那边传来的,内地还没有上映呢?”小表姐问。 李丹、吕梁、吕乐三小的是要看的,“什么片?” “好多呢,你们自己挑,”小表姐从电视柜下翻出一个大盒子,里面都是dvd碟,港台影视剧、内地影剧、海外大片都有,夏时、李旦无可无不可跟着坐下来看,夏凉当明星那会,为了磨砺演技,这些老片看到吐,“你们看吧,我要去洗个澡,” “去吧,六婶,带凉凉去她的房间,” “好的,小姐,” 特区改革,跟对面香港接轨,很多规矩都是从那边的豪门学过来的,比如请司机,请住家保姆,反正像这种学豪门的暴发户装门面的行为还会持续好久,夏凉吐糟无力,慢慢也就习惯了。 不计算得房率的千平豪宅还是很大的,上下三层,主人房加客房足有二十几间,房门都是一样的,初来没人带着还真找不到房间在哪,哪怕夏凉上世对这里的格局已经熟的不能再熟了,可这世她是第一次来,整个装修风格就体现了一个字——豪! 她住的这间是客房里最大的一间,足有六十平米的套间,更衣室、浴室都齐活的,是专门为她们三个女孩准备的,夏家从她这代开始就是男多女少,她大伯两个儿子,没有女儿,姑姑们那边,三个表姐,九个表哥,到了李丹这辈,就李丹、吕乐两个侄女,剩下清一色都是小侄子,表姐们嫁人后,生的也都是男娃,很长一段时间,她们三去哪家享受的都是这种套房式待遇,年岁差不多,住一块也热闹,好管理。 洗完澡后,她也没出去,躺在床上,拿出课堂笔记和数学书继续看,学霸不是想当就能当的,得付出努力,楼下,小表姐问,“凉凉上去快一个小时了吧,怎么还没下来?” “睡着了吧,玩了一天,还唱了那么久的歌,”二表哥道。 “我去看看,别跟浴室里睡着了,”小表姐起身朝楼上走去,几分钟后下来,“你们猜凉凉在干嘛?”一脸神叨叨的。 “听歌、睡觉、玩游戏机?”吕梁道,“不会是练歌准备出唱片吧,” 电视上正在放她傍晚的录像,虽然因为现场人多,杂音大,但是不怯场的范儿在那,李旦扶了下眼镜,“你们别说,小姑还挺上镜的,隔着屏幕看她,真有明星歌手的感觉,有那个天赋,”女生都有一个明星梦,他小姑姑有那个天赋,又有那条件,今日一番展露得到别人的肯定,确定了奋斗目标,想为之努力也不是没有可能。 李丹也表示,她要是有她姑这先天条件,也想投奔演艺圈,来钱快不说,还不用费死巴力的读书。 “都不是,凉凉在看书做试卷,” “这是病情加重了?”吕梁一张惊悚脸,“叔,管不管?” “由她去,看能坚持多久,上进是好事,”夏时一脸轻松道,八点多的时候叫上小表姐一起上去看了一下,夏凉不看书改画画了,坐在窗前的单人沙发上,特认真特专注的样,有人进去也没发现,两人也就没去打搅,悄悄的来,静静地走。 “这情况就放任她下去了?” “上进还不好?”话是这么说,不到九点就把吕乐和李丹撵去睡觉了,“跟你姑说,早点睡觉,明天还要出去玩呢!” 吕乐和李丹轻手轻脚进去时,夏凉正收起素描本,准备继续看书做试卷,看见她们回来,问道,“怎么上来了,不看电影了,” “有你这么比着,我们都不好意思玩了,姑,你不是打算往艺术方向发展吗?怎么文化课还这么认真,”吕乐试探性地问道。 “我要争做一个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全能型学霸,” 吕乐嘴角抽搐:…… 这么中二的口号李丹都不喊了好吗? “睡觉,小叔说,明天带我们去买照相机,” “你们去洗澡,我在看会,等你们洗完澡,一起睡,”翻开书,一副认真宝宝样。 等吕乐和李丹洗完澡出来,认真宝宝已经呼呼了,书摊在床上,卷子掉落在地,人睡的那叫一个香啊,吕乐走过去,捡起试卷看了一眼,一张数学试卷做了一晚上,连一半都没做完,这还是初一的,甚是无语,出去跟她哥她叔们吐糟,“学霸的梦想对小姑来说,绝对是任重而道远,” 吕梁嗤笑,“都说是梦想了,梦想这玩意,有几个能实现的,” “也是!” 次日,夏凉睡到自然醒,没人帮忙洗漱,她在床上发了十分钟的呆,然后自己刷牙洗脸,下楼吃饭,发现家里就剩一帮娘子军了,“小姑,我哥他们呢?” “跟你小姑夫去公司帮忙了,年底需要发的急货太多了,物流公司那边人手不够,”夏小姑说。 这是被拉去当免费劳动力了,她爸她姑夫这摊子铺的不小,建材公司、物流公司是主打,还跟同乡同事一起拉了几个建筑队,包工程做,另外她大表哥、大表嫂手上还有几个鞋、服、饰品厂,举凡赚钱的路子都想沾一沾,也难怪忙的脚不沾地,他们不忙谁忙,这些事夏凉也管不了,资产混乱,资金重组也是后面的事,即便重生,这些事也轮不到她一个孩子管,上世没有她公司也上市了,所以并不担心。 她现在还是个孩子,孩子就得有孩子样,被失信了,肯定要抱怨一下的,“那什么时候回来,他答应今个带我去买照相机来着,” “你二表哥那照相机你先玩着,等他们忙过这段时间再带你们去买,捡最好最贵的买,你小姑夫说了,他出钱,”小姑哄道,“今天小姑陪你们,我约了美发师,一会带你们去美发沙龙做个造型,完后带你们去商场买几身过年的新衣裳、新首饰什么的,晚上带你们去吃吃正宗的粤菜,” “来一趟特区,给你们换个新形象回去亮亮眼,”小表姐也帮腔说道。 “好耶,”李丹带头欢快道。 夏凉也期待,这个可以有! 吃过早饭,娘子军们上车直接去美发沙龙中心,司机换了一个,连吕梁都被拉壮丁了,二表哥怎么可能闲着,司机是公司的,那边还有其他司机。 特区绝对是走在潮流前线引导潮流时尚的地方,像青城,哪有什么美发沙龙,造型中心,都是一水儿的某某理发店,大的十几二十平大小,小的就街角小屋那么大,一家店也就两三个理发师,什么首席、督导、总监、特级发型师、高级发型师、技工、助理统统没有的,就是一个理发师带一两个学徒,最多店大的,生意好的,会多招两个学徒,学徒是不给工资,手艺好的师父还要倒给学费的,所以哪家店都不缺。 而特区已经有后世那种精装修,店面敞亮宽大,理发师着统一着装的美发沙龙了,真个时尚。 小姑带她们去的是位于闹市区的沙龙中心,店面有一百平大小,装修的也特别有品位,地面光滑锃亮,光理发师就有好几个,学徒和洗头小妹也不少,因为临近春节,店里客人还挺多的,络绎不绝的,都是来做头发的,“吴太太、文姐,你们来了,”普一进门,一个黑衣制服的小帅哥就迎过来热情地招呼道。 “今个忙吗?”小表姐问。 “忙是哪天都忙的,知道您二位忙,肯定会安排你们先做的,” 这拍马屁的艺术,配上他清新的气质,还挺受用的,看她姑她姐的表情和跟这位助理的对话,就知道是这家店的常客。 这位叫tony的助理直接将她们朝二楼上领,有点后世vip化妆室造型室的感觉,一排化妆镜摆正中,还有别的客人在做头发做造型,“美英,你也来做头发啊,”一个头顶‘花卷’,手拿画报的女人看过来,一脸笑地招呼道。 “如姐,早知道你过来,我们就约到一起了,”小姑笑道。 “我也是忙里偷闲,这不我们家阿明放假,闹着要去hong kong玩,他爹地被他闹的没法,就答应了,你说,出去一趟总得把自己收拾清爽吧,” “去hong kong啊,什么时候去?” 夏凉被这两位夫人的hong kong激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二十八,在那边过完年再回来,”也就是后天。 两‘贵妇’聊天的功夫,一个叫杰森的理发师就过来,用热情又不会让人觉得粘腻的话问,“吴太太,文姐,带家里小朋友过来做头发啊,还做造型吗?什么样的聚会,” “不做造型,洗个头做个护理就行,主要是给她们三个女仔设计个适合她们的发型,”小姑指指她们三人道。 “行,你们先看会图册,看看自己想要个什么样的发型,我再叫两个人上来一起剪,不耽误你们时间,”分了图册后,就下去叫人了。 “文一,你许久都没去找家里玩了,这次hong kong,要不要一起去啊,阿远很想你去的,” “如姨,我去不了,我表妹表弟要在这边过年,我得陪他们耍,” “是这三位小囡囡吧!都是靓女呢?”‘如姐’歪头看过来,夏凉也好奇看过去,呦,还真是她小表姐的未来婆婆。 她也是听见她叫阿远才意识到的,她未来小表姐夫叫蔡明远,未来地产大亨继承人,特区本土第一批跃起的土豪家族,靠卖地起家,又靠买地发家,他弟弟蔡明明童靴可是她的头号狂热追求者,放在韩剧、偶像剧里,就是多金深情男二的配置。 按说,他们这样的家庭,是不会想姐妹同嫁姐弟的,但因为他太执着,他家里也就松动了,她爸也同意,只要她愿意家人,就算对方是个穷小子,他也会把对方顶成高富帅,然并卵,她没有女主的命,但有女主的执着——只要男主,别人再好也不行。 “小姑娘,有选好想要的发型吗?”杰森带着理发师过来了,其中一个走到她身后问道。 对面一个太太卷发已经做好吹好了,非常符合这个年代对于摩登发型的定义,夏凉怎么看不重要,反正跟她一起来的几个夫人都说好看。 “她这短毛还能换什么发型,修一下就好,”她姑嗤道。 “小姑娘这长相要是留长头发,绝对靓女一个,不输给港台那些玉女明星,”理发师说。 “那也得她会捯饬啊,头都懒得梳一下的人,留长头发还不得跟草窝似的乱,短发就挺好,手扒拉两下就成了,” 夏凉不理她姑对她的埋汰,将手中的画递给理发师,“短发,就照这个剪,” 画是她在来的路上画的人物速写,就是一张她的大头照,面部只是简单几笔,重点是发型,处理的比较细致立体,完全可以让有造型感设计的理发师照着图剪出她想要的发型,理发师接过去看了会,“这个发型,你看别人剪过?” “漫画书里看到过差不多的短发,我对着镜子照了照,觉得我剪这种短发应该也好看,就试着画了下来,你能剪吗?” 理发师又细细看了下,“虽然没剪过,但问题不大,” 夏凉要剪的是中短碎,她这发型也没法剪别的发型,但中短碎比往上推的林式发型更修饰她的脸型,更有层次感、造型感。 她回来时,娱乐圈正流行短发,突然一夜之间,大家就从长发飘飘的时代到了干净利落的短发时代,她这脸型,本来就是长发、短发皆能hold住。 能在这么大的店上二楼给客人剪发的也不是一般理发师,照着她的画还真就剪出来了,“别说这发型还真挺适合凉凉的,衬的人又精神又精致,”小表姐说。 “什么发型都得看颜值!”夏凉手指点下巴,来了个侧脸杀。 短碎发让她看起来干净利落,带着几分清爽和潇洒,让本来就精致的五官显得更加立体小巧,好看的不要不要的。 “是是是,你最美,你最美,” 杰森走过来,“小美女,能让我们拍个照吗?这个发型简直太适合你这个年龄的小姑娘了,又青春又活力,还不失时尚,拍个照,也能供其他同龄小女孩选择,” 夏凉一口拒绝,“不要,这发型是按我的脸型设计的,用我的照片展示这个发型,达不到我这效果,人家会砸了你家店的,” 杰森:…… 这小姑娘对自己的颜值可真有自信。 “小姑,你下次也按我的脸型给我设计一个呗,”李丹过来求道。 她和吕乐本来就是短发,这会都修剪的差不多了,改都不好改,只能下次了,倒是表姐和小姑,正在干洗按摩,又都是长发,一个是中年妇女式的小卷发,一个是近乎贴着头皮的拉直,她早就看不下去了,借了纸笔,唰唰十分钟,等她们按摩完后,造型画也出来了,好歹也是娱乐圈混过的,不会设计造型,还不会模仿吗? 然后,“她两做造型,谁带我们去玩啊,”李丹问。 夏凉也后悔了,该让她们下次来的,“要不让司机带你们三去附近商场转转,那里有吃的喝的,还有个游戏城,”小姑说。 “妈咪,你好了没,等你好久了,”一个男孩串进来,一脸不耐烦道。 夏凉扭头看去,一脑门黑线拂过,她这次来,是专程遇熟人的吧,“是你……”男孩惊喜道。 “明明,你们认识,” 蔡明明没理他妈,直接窜到夏凉面前,“你是昨天那个女孩,”一脸惊喜,两眼放光。 夏凉心道,完了,这又是看上她的节奏,冷着脸道,“不是,” “是,你就是,你就是那个唱喜欢你的女孩,”蔡明明一脸肯定道。 “明明,原来昨天你也在啊,那怎么没看见你啊,”小表姐问。 “昨天人太多,等我挤进去时,她已经走了,想追就挤不出了,”蔡明明一脸失落道,不过很快就兴奋地问道,“文一姐,她就是昨天唱歌的那个女孩吧,” 得到肯定答案的结果就是,她姑她姐直接把她们交给蔡明明童鞋了,“凉凉,你的名字真好听,跟你唱的歌一样好听,” “凉凉你画的画真好看,跟你人一样好看,” “凉凉,你怎么这么多才多艺啊,还会设计发型,” “凉凉,咱们晚上去唱k吧!” 夏凉一路木着脸,心里却还有些雀跃的,她一个学渣被人这么狂热的追捧、夸赞,要是他长的再帅点,眼神再冷点,眼睛再黑点,成绩再好点,字写的再烂点……说不定就让他上位了。 仰头看天,她怎么就这么一根筋……哦不,痴情呢?明明有更多的选择,为毛非在一棵树上吊死! 20.回家 次日,夏凉随着大小侄女下来吃早饭时,看见她哥她小姑夫表哥表嫂居然都在,还挺惊讶的,在她哥边上的空位上坐下,偏头问,“昨晚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房子大了就这点不好,在屋里外面有啥动静都听不到,” “跟房子小了,有啥动静你就能听到似的,”夏时说,小妞出了名的睡着沉,打雷都不带醒的,最多掀下眼皮看看动静,然后秒睡,睡眠质量好的让人羡慕。 “也是哈,”夏凉笑道,她是片场休息十分钟都能睡一觉,醒来就精神饱满的那种人,“今天还要公司帮忙吗?什么时候陪我去买相机!” 夏时倒了杯热可可放她面前,“要去公司帮忙的,最近都很忙,相机可以让明远哥从对面给你们带回来,会便宜好多,差价再给你买个手机,小伙伴们里第一个有手机的,是不是特有面,” 夏凉挑眉,这么快就跟表姐夫搭上了?不过她哥也的确跟表姐夫学了不少东西,据说高考志愿都是受表姐夫影响的,学的是建筑系,没毕业就从表姐夫手中接了工程做,毕业后已经有了自己的设计团队,在没有继承家业前,就跟表姐夫合作开发出了许多卖座的楼盘,还有标志性的商业中心,未来不靠爹妈不啃老,白手起家的精英富二代之一,不差钱! 作为即使自己赚钱了还习惯跟亲爹、亲哥伸手要钱的‘米虫族’一员,她一点没客气地提要求道,“再给我配个电脑,不用高配的,普通配置,能上网就行,” 虽说蓝屏手机、大块头电脑两年就淘汰一批,但是不能因为淘汰就不用吧,不然找个人还得到处问,看个时事新闻还得守在电视机跟前等,而且半个小时播出的也不一定有自己想知道的。 重生一世,虽然依旧不差钱,但是眼睁睁地看着钱从身边流去不抓上一把,也是造孽! 她就算是米虫一只,但该知道的历史也知道,该记得的大事件也记得,了解历史,你就拥有了一切发家致富的本源,哪怕穷光蛋也能在九十年代靠卖废品摆小摊,南货北卖积累原始资金,然后买股票、炒房、买石油期货……这些都是来钱快,且不费力的捞钱法门! 她重生前起点高,家里亲戚朋友一半都是做生意的,耳濡目染下,多少也知道一些,捞钱门路比那些前世生活不得志的普通人家出身的女孩多了去了。重生后起点也不低,至少不用靠卖废品摆小摊积累原始资金,别的资源不说,昨天跟蔡明明逛电脑城时,看到阿里巴巴网已经正式上线,等他的几只概念股上市后,买上一些原始股丢那,不好说一辈子,至少半辈子不用愁钱花了。 还有01-02年石油才20+美元一桶,到08年最高涨到148美元一桶,然后金融危机后迅速下跌到80美元左右,压岁钱到手后,完全可以买点放长线。 除此之外,还可以买房,这个不用说,傻子都知道,至于其他轻松的赚钱门路,完全可以从即时新闻中找到,还是那句话,知道历史,对照进程,你就掌握了正确打开宝库的方法。 “你倒是会趁火打劫,”夏时睨了她一眼,将剥好的鸡蛋放她碗里,“吃了就给你买,” 夏凉最不喜欢吃水煮蛋,小时候吃伤了,眉头蹙起,就着小菜三两口吃完,包了一嘴,含含糊糊道,“吃了,你可说话算数,” 夏时给她夹了几个虾饺让她送送嘴里的白蛋,“算话,等回去,就一起捎上,弄个顶配的,放家里,咱两一起用,” “顶配的要一万大几,你能做这主?” 夏时眼眸闪闪,笑道,“都做过市场调查了,看来心里早就惦记这事了,行了,想买就买,以后都是信息化时代,早点接触这些不是坏事,爸不会不同意的,来时他给了我一张卡,说是咱们几个的生活费,够你们花的,电脑买了,他们几个小的去了也能一起玩,” “噢耶,”李丹欢呼。 “也不用,这种电子产品更新换代太快,买太好的浪费钱,”夏凉说。 “都像你这么想,人家顶配的做出来卖给谁,要买就买好的,不将就,就算两年就淘汰了,至少这两年让你们享受到了,” 顶配那是给玩游戏的人准备的,她又不大玩那个,高考前夕她哥要是敢上网玩游戏,不用她爸出手,她姑就能把他耳朵拧下来,高考过后,他就去帝都上大学了,肯定要重新买的,所以这台电脑说是两人一起玩,但其实还是给她一人准备的,她哥对女人小气,但对她这个妹子是真舍得,一向都是捡最好的买。 但是花小两万的钱配一个注定两年就会淘汰的老爷机,她就是再败家,也会觉得肉疼,夏凉眨眨眼睛道,“你这么忙,这点小事就不让你费心了,你把电脑钱给我,我们自己去买,” “能行么?这里面门道多,别被人骗了,又不是青城,不对劲,还能找人家,”夏时蹙眉。 “让明明带她们去买,就是蔡家老幺,你明远哥的小弟,他对那儿熟,家里有亲戚在那上班,不会挨骗的,电脑买好后,直接让人送家来,然后让明明带她们三去欢乐谷玩,我正好要去买点年货,东西有点多,带她们不方便,”小姑说。 夏凉都无语了,她姑也真是能做得出来,昨天把她们丢给蔡明明就不管了,做完头发人家直接跟蔡夫人shopping去了,今个又说要去买年货,“姑,临近年关有很多东西要买,可以理解,但你把我们三个黄花小姑娘丢给一个完全陌生男孩招呼,这合适吗?”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明明又不是外人,”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不是外人难道还是内人不成,”她翻了下白眼。 已经吃好了,正在和咖啡的大表嫂看了一眼小表姐,一脸暧昧地笑道,“还真说不定哪天就是内人了,” 也是,表姐夫的亲弟弟,这关系实在不远,“可我们跟他不熟,”夏凉对蔡明明的感情还挺复杂的,上世她认识蔡明明是在高三,小表姐结婚后,那时蔡明明已经有了一个感情比较好,且长的也很漂亮的女朋友,他们之间也就是普通的亲戚家小孩的关系,大三她出国留学,他也去了,因为都在国外,学校离的也近,来往就多了起来,又都是会玩爱玩的人,一有空就相约一起在国外各种浪荡、旅游。 某一天,蔡明明突然对她说:夏凉,三十岁的时候,如果你未嫁,我没娶,咱们就结婚吧! 她当时才二十五岁,不觉得自己会到三十岁还嫁不出去,就顺口答应了。 三十岁生日过后,蔡明明找她来兑现承诺,她都傻了,坚决不肯,说自己要嫁给爱情,拒绝搭伙过日子。 然后蔡明明就一通表白,说喜欢她很久了,一直在等她云云,反正她现在还没有喜欢的人,不如跟他试着处处! 夏凉要是没有喜欢的人也就罢了,可她有,且那人已经成了她的执念,在对方没有结婚前,她是不会嫁给别人的,这话她当时就跟蔡明明说了,不知道蔡明明信不信,反正他说,那他也跟着等,就这么你等我,我等你,三人循环等中,她重生了! 这么纠结的感情,她不想再来一次,蔡明明也没说他爱上自己具体是什么时候,但就昨天他对自己那狂热的态度,觉得还是远着点,冷着点好。 “一块儿玩,玩着玩着不就熟了吗?”小姑夫说。 他们公司跟对方有业务来往,自然希望两家关系越来越好,况有个本地家族帮衬,局面也开的快一些,其他人也劝,夏凉没法只能‘黑’对方道,“姑,你知道他多能花钱吗?您也不怕我们跟他一起玩,受他影响,也开始败家起来,”话说,她上世那么败家,真有一部分是受蔡明明影响,那孩子打小就身具富二代特性,能花钱! “论败家你还用跟别人学?早就自学成才了,”吕梁翻白眼呲她道。 “跟他比,我还是很节省的,”夏凉替自己辩白道,至少现在是。 “败吧,败吧,这点钱姑还管的起,”小姑浑不在意,一副财大气粗状。 “姑,您这口气在家里说说也就算了,出去太崩人设了,这可没有富太太的含而不漏的气质,活脱脱一个暴发户老板娘,老娘有钱,你们想咋滴,” 小姑夫带头笑了起来,“别说,还真挺形象的,哈哈……” 得罪她姑的后果是,饭都没吃饱,就被撵出了家门,因为小姑夫他们吃饱了,要赶去公司,她们三要搭顺风车一起去,临走时,塞给她一个粉色背包,还怪沉的,上车后打开一看,除了三个水杯,还有三沓钱,用惯了信用卡的夏凉,还真被这三万块现金给骇到了,对将她挤吧在中间的大小侄女道,“一会你们两得负责保护我啊,我现在可是你们的衣食父母了,” 她是见惯钱的人,所以愣了愣也就淡定了,还能跟两侄女开玩笑,但吕乐和李丹不是啊,作为学生,她们两一个月的零花钱也才一百,拿在手里最多的钱就是每年交学费的时候,普一看到这么多钱,还挺肝颤的。 “我们不行,至少得把我哥叫上一起,万一遇到不开眼的,我哥还能当个肉盾,”吕乐摆手道。 “好事怎么不想到我,” “梁哥一起去吧,这么多钱呢?”李丹求道。 最后吕梁还是跟去了,本来他这年龄去公司也帮不上什么忙,就是去长个见识,开开眼界,有的玩自然想去玩的,在家时她姑就替她们跟蔡明明约好在电脑城门口碰面了,他们到时,蔡明明也到了,还带了两个发小,也都是夏凉的老熟人,王锐——他们家是从事手机、汽车、电脑零部件行业,宗成——零食、饮料,饮食业发家。 互相介绍后,蔡明明说,“电脑王锐是行家,他家就是做这个的,这里有他们家股份,回头让他给你打个折,” 吕梁客气道,“那就麻烦了,”他虽然辈分小,但年龄大,且是几个孩子里唯一的男孩,这种跟别的男孩打交道的事自然他来。 “小事,明明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王锐说这话时,眼睛看向的却是夏凉,前天晚上,他也和宗成也在,真被她的歌声和台风撼到了,酷炫的一点不像小地方出来的女孩。 夏凉自然感受到了他的视线,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眼神凉凉的,就如夏季夜晚的星空,又黑又亮,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清凉之意,同她的名字一样——夏凉! 夏凉没有要顶配的,太浪费钱了,弄了个高配的,不到一万,给打了个对折——说是家里就做这个的,还是在他们家店里拿的,给个本钱就行,夏凉也没跟他们客气,以后一起玩,互相占便宜的地方多着呢? 她也想开了,她的圈子在这,总不能一直避而不见吧,都重生了还能破不了嫁不出去的魔咒?除了电脑外,手机也顺便在他家买了,反正现在的手机只有接电话、打电话功能,也就不挑牌子款式了,爱立信t18六个,包括李旦和亲哥一人一个,今年刚出来的新款,售价2200元,一共一万三,取个吉利数8800。 电脑让王锐叫店里员工送回家后,他们就结伴去欢乐谷玩,有蔡明明这个本地二代做导游,玩的那叫一个尽性,晚上还去k了歌吃了夜排挡,根本不惧治安队查,就算不小心走散了,一个电话打给蔡明明或者家里任何人,治安队能把他们亲自送家去。 玩的太high,蔡明明都不愿去对面过年了,愣是被他妈揪着耳朵给拎上船的,这时候的海湾大桥还没建好,去对面还没那么方便,去一趟要提前定船票,定酒店的,钱都花出去,话也放出去了,不去,这不是找揍呢吗? 蔡明明走后,还有宗成和王锐在,他们不是本地人,但是在这边出生并长大的,父母都是八几年最早一批过来淘金的,房子买了,户口也转了过来,也是特区居民了,见证特区的每一步发展,走过特区每一个小巷,一直high到年三十夏爸和大姑们过来,初一在家里歇了一天,初二被夏爸带着去生意伙伴友人家拜年,宗家、王家也在友人范围内,之后,红包收到手软拜年拜到头晕的状态一直到初五迎财神。 初六就要准备回青城的事宜了,然后被小姑带着各种买买买,送亲朋、送好友,年前买冬装,年后□□装,衣服买完买鞋子,“进了商场才知道,你们老夏家都有购物狂的基因,不独你一人,之前真是冤枉你了,”吕梁吐糟道。 “是吧,我都是被基因带累的,” 累是累,但收获是丰盛的,夏凉算了下自己的资产,光红包就拿了五万多,绝对比过去十五年的总和还多,还有上次买电脑剩下的小姑也没要回去,做她们几个玩乐资金放她这了,不买大件,只吃吃喝喝的话,还是挺禁用的,还剩一万多,她给李丹、吕乐、吕梁一人包了一千块的红包,剩下都被她贪污了,凑了六万整,让她爸以她的名义给她开了个户存起来,“这些钱你打算干嘛?”他爸问。 “存着暑假去旅游花,”她没打算现在投资买股票什么的,当务之急是中考,当学霸,赚钱机会以后多着呢。 “你的压岁钱,你有绝对使用权,”她爸莫名地来了这么一句,之后就没再问过。 过了初八启程回青城,蔡明明三人还来给送行了,并约好了暑假去香港游的事。公司忙,夏爸并没有跟他们回去,到家休息一晚后,大姑才跟她交底道,她爸妈的离婚手续已经办妥了,因为她妈是婚内出轨,自觉愧对她爸,所以主动提出不要她的抚养权,还说如果她想妈妈了,可以随时去看,并不远! 该难受该痛苦的上辈子已经难受痛苦过了,夏凉只觉得有种尘埃落定的轻松,但也不能跟个没事人一样,哭又哭不出来,好在演技还在,作一副难受到哭不出来的表情对大姑道,“我想出去转转,” “去吧,” 出了门,就遇到李垚从门口经过,习惯性地招呼道,“李垚,你去哪?” “不去哪,就是随便走走,你呢?” “你大概已经知道了,我爸妈离婚了,我想去小河边找个幽静的地方缅怀一下过去有爹妈的日子,然后再畅想一下未来单亲的生活,”她没有用错词,真的是想找个地方畅想下未来富二代没极品环绕的自在生活。 但看李垚那表情,显然不这么认为,“凉凉,我陪你走走吧!” 夏凉觉得李垚肯定是误会了什么,但她也舍不得拒绝李垚的陪伴,然而她所期待的两人独处并没有维持太久,一个以多嘴撩舌出名的李婶跳出来拉着她一脸同情道,“凉凉,别难过,那样的妈不要也罢!” bb一通说,那叫一个激动,中间李垚几次试图打断李婶的话,将她解救出来都没成功,也有夏凉不想走的意思,从李婶口中,她总算得到了长辈们不会对她讲但她又很想知道的信息,比如她爸妈离婚,她妈因为是过错方,不仅没有净身出户,还把家里的存款都拿走了,李婶有亲戚在银行上班,说是有五六万呢?这还不算没有存在里面的钱。 夏凉想翻白眼,老夏真是太鸡贼了,家里哪有什么存款,就算有也在他自己身上,这些钱不过是她妈从生活费里省下来的,这么多年才存这点,还不如他们这次去特区浪一趟花的钱多,她爸可能真是在防着她妈,确切地说是她姥姥家! 不过,2001年的五万块钱也不算少了,虽然这时候的万元户已经不稀罕了,但是人均几百块钱工资的年代,能存几万块钱的人家也不多,更何况她妈还是过错方,这样的女人,一分不给,娘家也没话说,这时候也没有夫妻共有财产一说,就算有,过错方也是一毛都别想得的。 她爸在礼法人情上都占了理,“你爸打小就仁义,那样的女人就该一分钱不给的,”大婶一脸恨恨,仿佛她妈这钱拿不走,就能落她口袋里一样。 不过,她妈那人钱少还能留住,多了就进别人口袋了,比如她姥姥、她舅舅们,以及徐刚。 21.崩人设 “三泉家的,做饭没,中午吃啥,”大姑站在门口问道。 “没呢,这就回去做,嫂子,你忙哈,我走了,”李婶尴尬地笑笑,立刻松开夏凉的手,转身走人,背影匆匆。 “凉凉,别走太远,一会就吃饭了,中午有你爱吃的麻辣猪脚,梁子回去了,没人跟你抢,可以啃个够了,整个炖的猪手,啃着带劲,”大姑说。 夏凉一脑门黑线:…… 她姑这是她的黑粉吗?没这么抹黑人的,在喜欢的人面前啃整只猪蹄,画面太美,不敢看! 她试着洗白道,“不吃猪手,不想吃,” “冰箱里还有大肠,回头给你烧个溜大肠,” 夏凉一脸生无可恋,为毛不是猪蹄就是溜大肠,她就不能吃点有品位有格调有档次显气质的东西,比如……麻辣猪蹄的香味隔着厚厚的院墙飘了出来,吃了十好几天各种海鲜大餐的她真想念这口农家菜,还有那香辣辣的整猪手,不行了,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还有干炒牛杂,” 不能再听下去了,再下去,人设就要崩了,“姑,我去街上转转,一会就回,”她一脸郁郁道,然后转身走人。 “垚垚,中午你大哥大嫂要回来吃饭,你帮姑去街上买点凉菜回来呗,”大姑同李垚说道,胡乱掏出一张百元大钞塞李垚手里,小声说道,“垚垚,帮姑看着点凉凉,” “好,”李垚接过钱跟上夏凉。 走出大李村,就是直接通往清泉镇的大路,再过三年,这双车道大路就要变成从清泉镇到青城市的四车道公路,青城市发展,清泉镇被划为新城区,大李村所在的位置也就变成了一品名郡。 青城市目前还是三线重工业城市,新城区和工业园区建立后,就从三线变成了二线,房价也从现在的六百多涨到了后世的一万二,这涨幅度跟帝都、沪市、特区、姑苏等地没得比,不过完全可以从这个思路点出发,去那几个房价飙升的一线城市去买房买地,圈地等升值等拆迁,回头等电脑来了,要上网查查那几个地方的开发情况。 大脑陷入思考的时候,也就没注意脚下,“小心,”被李垚拉着后退几步,半搂着圈在怀中,“怎么了?”夏凉迷迷瞪瞪地问。 “有坑,” 夏凉看过去,铁锅大小的一个坑,踩进去,最多被绊一下,“前两天下了雪,踩下去一脚泥,”李垚将她扶正说道。 好吧,坑里泥水还挺厚的,“你长个了?”夏凉仰头看李垚。 才十几天没见,感觉李垚好像长高了不少,“嗯,窜了点,” “为毛我不长个,”她来时156,现在还是156,李垚站在168的程瑾面前不显个,但跟她站一块,居然要仰头看? 把夏凉郁闷的不行,李垚摸摸她的发顶,语气肯定道,“会长个的,时哥也是初三下学期窜的个子,你随他,” “我哥窜个你都记得?” “嗯,我记忆力好,” “这么夸自己真的好吗?” “没夸,事实!” 依旧一脸平淡,语速平和,语调沉稳,夏凉偏头看他,她这么跳脱又爱玩爱闹的性子是如何在一帮兴趣相投的小伙伴、追求者当中独独看中他的?是品味高,还是口味重? “头发剪了?”李垚问。 “嗯,” “挺好看的,” 自打剪了这个发型后,谁见了都夸她好看,哪个不比他赞美词多,见过她的女孩,回去比着她发型剪得姑娘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连她自认为时尚感十足的小表姐都说,她‘设计’的这三款发型来年会在特区流行起来,那个美发沙龙还因此免了她们一年的造型费,把她小姑美的,过年红包都翻倍的厚,觉得特长脸特有面,可见这发型‘设计’的很成功。 夏凉以为自己免疫了,可在听到李垚突如其来的夸赞后,她还是鸡冻了,捋着头发问,“发型好看,还是我好看啊,” 李垚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才道,“你好看,长得漂亮,剪什么发型都好看,”语气那叫一个诚恳,眼神那叫一个认真。 夏凉那颗小心脏啊……扑通扑通地跳的都快出嗓子眼了,一双漂亮的眼睛闪着噗灵噗灵的光彩,眉梢都飞了起来,垫着脚尖拍着他的肩膀道,“少年,你很不错,具备所有成为优质男神的潜质,就保持这样的状态,媳妇一准没跑了,” “嗯,”李垚嘴角勾笑,清冷幽黑的眼睛也蓄满了光彩。 “垚叔、小姑,你两在这站着干嘛?”李丹骑着脚踏车从清泉镇的方向窜过来,小车骑的跟飞似的,窜出老远,又折回来问道。 夏凉:…… 刚才气氛太好,崩人设了,忙收起笑脸,沉下眼睛,回到忧郁少女的人设中。 李垚看了她一眼,回道,“大姑让我们出来买点凉菜,” “走着去买得啥时候能到家,你们回去吧,我去买,”脚下一蹬,连人带车就窜了出去。 “钱,”李垚喊道。 李丹挥挥手,中气十足道,“不差钱……” 李垚笑着看向夏凉,“这话跟你学的?还挺有气势的!” 夏凉:…… 这要给个什么表情,在线等! “还想去街上转转吗?”李垚晃晃手中的钱。 气氛都破成这样,还去个毛线,夏凉摇头,“不去了,”颇有些赌气的味道。 “那回去,” 两人转回小李村的方向,李垚配合着夏凉的步伐慢慢悠悠地往前走,“这次去特区好玩吗?” “嗯,挺好玩的,” “交到新朋友了吗?”李垚偏头问。 夏凉想想,点点头,“交了几个,” 李垚愣愣,点点头,“我猜也是,”静默了一会,才问,“能跟我说说吗?” “说什么?” “说说这次去特区都玩了什么,讲讲那边有我们这边没有的新奇事——和你那些新交的朋友们,” “也没什么好说的,” “讲讲吧,我长这么大还没出过青城呢,对外面的世界很向往,” 嘴上说着向往,可面上依旧很平淡,眼里也没有对外面精彩世界的向往,夏凉嘴角抽搐,少年,你可真不禁夸,扮演知心哥哥引导愁绪少女走出阴霾和忧伤的时候能不能专业点,她配合不下去了,直接挑明道,“李垚,你是不是故意变着法的想开解我?怕我接受不了父母离异的伤痛,一时想不开钻牛角啊,” 李垚拉过她的手,跟她面对面站着,眼里满是忧心,“凉凉,你心里难受别自个憋着,想哭就哭出来吧,大姑他们很担心你,” 夏凉哭不出来,父母离异的伤痛上辈子都痛完了,眼泪也流光了,这辈子一滴都流不出来,她摇摇头,“哭不出来,眼泪在被窝里都流干了,” “凉凉,别难过,离婚并不代表失去,婶婶还是你妈,你依然可以随时看见她,” 夏凉低头,掩去眼底的讽刺和难过,她曾经也是这么认为的,不管她妈嫁给谁,生了几个孩子,她总是她亲生的,并且一手带到大的,纵使她偏心,想从她身上捞钱贴补新家和另外两个孩子,但对她总有一份母女情分在的,便是算计也该有个度。 度——也许有,只是那是用来跨越的。 再抬头,眼里蓄上了眼泪,欲落不落,可怜又无助,“我知道,她都已经结婚了,我再难过也改变不了什么,让我缓两天,缓缓就好了,” 李垚眼睛闪了闪,将她虚揽在怀,“好,” 这次换夏凉眨眼了,这是被抱了,被抱了吧! 感觉属于少男少女的粉红泡泡在往外冒呢,正准备下爪子把这虚抱变实抱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凉凉?” 把夏凉的魂都吓飞了,“时哥,”李垚转头看过去。 夏时看向双眼湿漉漉的妹妹,冲她招招手,“吃饭了,一起回吧!” “哦,”夏凉看了李垚一眼,李垚从兜里摸出手帕塞她手里,夏凉边擦眼泪边朝她哥走去,“哥,不跟大姑他们说,” “好,不说,”夏时一手推车,一手揽着夏凉的肩膀往前走,李垚和李旦尾随其后,快到家门口时,夏时问,“哭出来会不会舒服一些?” “嗯,舒服多了,” “以后心里难过就像今天一样哭一场,别憋心里,哥看着也难受,” 夏凉眨眨眼,点头道,“嗯,” “垚垚,谢谢你陪凉凉了,” “应该的,时哥,” 夏时看着稳稳的李垚,将心底的那点猜测压了下去,“吃饭了,快进屋洗手准备吃饭,”大姑迎出来叫道,“垚垚,中午跟这吃,” “不用,姑,我回家吃,” “回什么家,就跟这吃,你奶那边我跟她说过了,她中午没做你的饭,” 李垚的爸爸是转业军官,在县派出所任所长,前年从县派出所调去市局上班,局里分了房子,他妈他姐都跟去了,他因为在镇中上学,还住家里,由爷奶照顾。 李奶奶年龄大了,吃饭没大姑家这么讲究丰盛,一荤一素还是李垚在才有,若他不在,基本就是面条、糊糊、面疙瘩凑合一顿。两家住前后院,只要夏凉在,家里鱼肉就少不了,大姑就会把李垚叫着一起过来吃,一个孩子也是补,两个孩子也是养,再说,孩子多吃饭也香。 李垚多年蹭饭都习惯了,大姑一说,就留下来了,把大姑给的一百块钱还给她,“没去街上?”大姑小声问。 “路上遇到丹丹了,她去买的,” 说话的功夫,李丹随着大表哥大表嫂进来了,手里拎着好几个凉菜袋,十分豪气道,“今个我请客,给家里添菜,” “丹丹这是发财了,”大表哥笑着说。 “可不是发财了,这个年空了她舅爷、姨奶的钱夹子,肥了她们几个的小腰包,一个个腰包足着呢,管一年的菜钱都够,”大姑说。 “是么?丹丹!”大表哥问。 李丹嘿嘿笑,“也没肥多少,托了我姑的福,今年算是过了个肥年,这不我自掏腰包,回馈亲友,谢谢长辈们的厚爱和慷慨,”说着,小手还一拱一拱的。 “这是提醒我们给红包呢?”大表嫂也打趣道。 “没没没,我真是孝敬长辈呢,不过大伯母一向厚爱小辈,非要给的话,我也不能不收,” 大表嫂看了一眼闷闷的夏凉,“这张小嘴哦,真是一点不随你爹妈,随你小姑,就会说甜话哄人,比你哥那闷嘴葫芦强多了,”说着从随身包包里拿出几个红包,“别嫌少啊,大伯母可没你舅爷、姨姥家底厚,” 几个孩子一人给了一个,包括李垚,每人二百,跟夏建国每人两千没法比,但在青城,这个数的压岁钱不算少了,毕竟大表嫂在煤矿厂当会计,一个月也就□□百块钱,家里小辈多,红包发发,几个月工资就没了,也多亏家里有酒楼撑着,不然也不敢这么发。 然后大表哥也一人发了一个红包,他腰包厚实,一人是五百块的红包,夏凉‘郁郁’归郁郁,但收红包时一点不含糊,接过来就朝兜里一装,面上依旧萎萎靡靡的,心里却在盘算回头把她存的压岁钱都找出来凑一块,看看有多少了。 瞄见李垚朝兜里装红包的动作,若是一般人家,像李垚这样的同族小辈是不会给的,但李垚他爸在市局工作,关系就不是一般同族小辈了,家里的红包他也是每年都拿的,除了他们家的,别家肯定也会给的,等钱不凑手时,就想法借过来,赚了双倍还他! 吃罢饭,夏凉问她哥,“景园的房子卖掉没?” “卖掉了,” “那我的东西呢?都搁哪了,” “都拉大姑西屋放着了,” 夏凉就奔西屋去,“找什么?”夏时跟过去问,“冬天的衣服都在屋里柜子里,这里都是夏天的衣物,” “我的小猪扑满呢?” 夏时走过去打开一个箱子,里面有三个小猪扑满,她中学之前的所有压岁钱都在里面,还有两个在镇上的家里,她打算拿回来一起数,“去哪?” “回镇上,把另外两个小猪扑满拿过来,把钱凑到一块都存存折里,” “凉凉,”夏时叫住她,“镇上的房子在装修,你小猪扑满不在那,里面什么都没有了,” “那在哪,你给我找出来,我一起存了,” “没了,” “怎么没了?谁拿走了?” “你姥带着你大舅二舅把家具都拉走了,你和你妈的东西也一道拉走了,小猪扑满锁柜子里也一起被拉走了,” 青城这边素来是男方出房子,女方出嫁妆,虽然镇上房子里的家具都是他们后来买的,不算是嫁妆,但因为都是她妈在时置办的,这钱谁出的,也就说不清了。 所以她姥姥家趁夜偷摸过来把家具都拉走,夏家也不好说什么,大舅二舅又都推脱在梁姥姥身上,她爸还能跟前丈母娘计较?也不想去跟他们烦,直接砸了原来的准备重新装修,人都找好了,开年就动工。 家具都从特区买好了,跟电脑、山地车等大件一起随物流车运过来,这会已经到半路了,“那我的小扑满还能要回来不?” 夏凉这次是真的郁郁了,她这会还没后世那么败家,压岁钱基本不怎么动,都放小扑满里存着,隔三差五晃晃,特别财迷,两个大扑满加起来少说也有□□千块,待家里其他表哥表嫂的红包凑凑,又是一个整数,想想就肉疼。 欲哭不哭的样,实在是可怜,夏时摸摸她的脑袋,“多少钱,哥哥给你补上,好不好,” 夏凉眼睛一亮,伸出两根手指头,“两万,” 夏时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什么时候都不忘趁火打劫,就一万,多了没有,” 一万就一万,总比没有的强,怕她哥反悔,叫上李垚一起把剩下的三个扑满也数了下,七千八,揣上钱拉着她哥去邮局开了个本地账户,把钱存了进去。 22.开学了 从邮局出来,夏时问他妹,“心情有没有好点,” 夏凉咪咪笑,“好多了,” 夏时点了下她额头,笑道,“钱迷,”打小就见钱眼开的主,小猪扑满摆一排,心情不好时拿出来晃两下,脸就能开花,拍拍她的粉嘟嘟脸,“好了,我和小旦要去上课了,你和垚垚早去早回,别在市里逗留太久,” “哦哦哦,买完复习资料就回来,”夏凉将热乎乎的存折揣兜里道。 年前放假,老师给发了一张复习辅导书书单,让他们自己去文化店购买,买的人太多,断货了,说是年后才能到,李垚年前下了定金,老板通知今天去拿,连着她那份也一起定了,问她要不要一起去,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她就同意了,于是就先一起过来存钱,然后坐车去市里拿资料。 夏时看她咪咪笑的样,心说他爸这用钱‘腐蚀’闺女的法子虽然损了点,但还挺管用的,“回来后把书包整理一下,别明天都上课了,这也找不到,那也找不到,” 夏凉动作一顿,“明天上课?不是说过了十五才开学的么?明天才十一啊,” “你听谁说的?” “毛丫说的啊,” “她是过十五才开学,你们毕业班要提前报道,爸和大姑没跟你说?”夏时问。 夏凉猛摇头,“完全没人通知我,” 夏时‘哦’了声,“大概是说差了,爸以为大姑跟你说了,大姑以为爸跟你说了,我现在跟你说也一样,” 夏凉小暴躁地说,“不一样,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上个学你要什么心理准备,又不是上花轿,你第一天上课啊,还心理准备,买完复习资料就别再市里溜达了,赶紧回来多看看书,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兴许摸底考还能多考两分,你们车子到了,快去等车吧,我和李旦也要去上课了,”然后就走了。 夏凉一副被雷劈了般地问李垚,“还有摸底考?不是说没有么?” “本来是没有的,年前学校遭人举报说补课,被教育局勒令停止,后来校领导从小道消息得知,举报者是咱们学校的学生,便说既然大家觉得自己的成绩已经好到不需要补课,靠自学就能成材,那么开学就亮亮真本事,让老师们也开心开心吧!” “于是就有了摸底考?”现在正实行‘减负’政策,然而各大学校都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一直都是负负得正,越减越重,然而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这不,就被举报了。 可同样的,哪里有反抗,哪里就有镇压,老师们都是从他们这个年龄过去的,知其弱点的情况下,还能对付不了他们,这不正当‘打击报复’的手段就来了——摸底考,通杀! 本来她就不用补课,这下还要被连累打击报复,“别让我知道是谁举报的,”夏凉恨的直咬牙。 李垚眼睛闪了闪,抿了下嘴问,“周六摸底考,你有没有复习?” 晴空霹雳,夏凉秒变哭丧脸,“完全没有,准备从明天开始复习,争取月考一鸣惊人来着,” 李垚摸摸她的脑袋,劝道,“别对自己抱这么大的希望,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夏凉斜眼瞪他,“会不会聊天,” 李垚勾唇笑,摸摸头,“别担心,不会对名次有太大影响的,” 夏凉:…… 完全不觉得有被安慰到,她虽然是学渣,但成绩还算稳定,班里四十六名学生,她排名差不多在三十名左右,偶尔发挥好,能上升几名,发挥不好,会下降几名,然而这次,她一脸惆怅,“影响可能会有点大,”吊车尾也说不定。 “我寒假那几天的辅导虽然你学的不错,但不至于让你前进太多名次,”李垚一副你别对自己抱太大希望的语气。 夏凉忍不住又想瞪他,片刻后,眼眸闪烁地问,“你说有没有可能大家在过了一个寒假后,把之前学的东西都忘光了,” “你吗?”李垚一双黑幽幽的眼睛看过来,他眼神太厉,夏凉心虚不敢直视,“就是高烧后醒来,觉得好像忘了很多东西,” “大脑好像跟电脑一样被格式化了,之前学的东西都忘光了,对吗?” 要不说聪明人好交流呢,人家秒懂,夏凉猛点头,一脸苦恼道,“我觉得自己好像得了失忆症,好多东西都想不起来了,” “别担心,你大脑每学期都会自动格式化一次,仿佛存的太多就会占内存一样,没关系,重头学,就当再保存一次,” 夏凉:…… 人家是天然呆,他是天然毒舌无人敌,当初她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喜欢上这个竹马的,完全想不起来了。 从青城回清泉镇的巴士缓缓驶入汽车站,车门打开,客人陆续从上面下来,“凉凉,李垚,”程瑾从车上下来,她后面是岳悦、大青子……还有几个看着眼熟,但想不起叫什么的女生,“刚程瑾说你们回来了,我还不信,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没告我一声,”岳悦冲过来机关枪似的说道。 “昨天晚上九点多才到家,怎么跟你说,”夏凉冲其他人挥挥手,不等她跟别人打招呼,岳悦抱着她的胳膊连连问道,“特区好玩不,有没有给我带礼物,”小麻雀似的,叽叽喳喳,一脸欢快。 “带了,明天去学校带给你们,” “干嘛明天啊,今天咱们都遇上了,去你家拿,走走走,” “大姐,我复习资料还没买,跟这等车要去市里,” “我还以为你知道我和大青子回来,专程过来接我们呢,” 夏凉睥睨她,“你当自己是迪拜小公主,出门还有人行跪拜礼,” 岳悦翻白眼,“我不是公主,你是好吧,公主殿下,咱们启程回宫吧,” “复习资料……” “程瑾给你们捎回来了,等你们去拿早被人买走了,”岳悦挽着她的胳膊往大李村的方向扯。 “我说你能跟人程瑾学学不,冒冒失失急急火火的,有点淑女气质没,” “你说这话时,有没有想过你自己,咱两属性好像是一样的,” “我这不是在努力朝那方面发展呢,你别拖我后腿啊,” “可别,人淑女那边不缺你这款的,就留在我们这窝吧,” 夏凉当明星多年,别管私下什么性格,出门在外还是挺注意形象的,又不是真的十五岁初中生,做不来像岳悦这种天真烂漫、风风火火的行为,“你慢着点,我还没跟程瑾她们说话呢,” “走路不耽误说话,”岳悦放缓脚步道。 夏凉就一边被她勾挎着往前走,一边回头跟身后程瑾说话,“程瑾,你们一早就去市里买复习资料了?” “不是,十点多才去的,王媛去找我的,说老板打电话通知她说资料到了,让我们今天去拿,晚了就不给留了,路过大李庄时,看到大姑了,想叫你一起去来着,说你这几天累着了,还没起,我们就自己去了,顺便把你们定好的给捎回来,”程瑾微笑道,手里拎着一本书长度厚的资料,用报纸包着,看不出有几本,光看厚度就知道不少。 夏凉叹,瞧瞧人家这说话艺术,明明她贪觉犯懒,被她这么一说,就跟干了啥了不得的大事似的,大青子噗哧笑道,“是累了,玩累的,” 夏凉翻白眼,说什么大实话,她冲程瑾假客气道,“真是谢谢你了,拿了一路,我跟你换换手吧,”瞟了眼走在后面的李垚,难怪出门就能遇到他,合着是想去跟程瑾偶遇来着,心里还挺酸的,o( ̄ヘ ̄o#)! “这是我一人的,你和李垚的是吕青帮忙拿上车又拿下来的,现在在李垚那,”程瑾说。 夏凉扫了一眼,发现大青子和李垚手中各拎着两提书,所以她以为三人的复习资料其实是一人的,“这么多?”眼睛都瞪圆了。 “baby,这才刚开始,以后会更多,”吕青道。 “差点忘了,我先把复习资料送回家,”岳悦说着,一把夺过大青子手上的一提资料飞奔回家,留下呆傻地望着她背影远走的大青子,那表情实在有趣,夏凉喷笑出声,“哈哈,” “早个几十年,你这铁姐们就是当土匪的料,”吕青一脸无语道,甩甩手,“手都给我勒疼了,” 岳悦家就在街口,自建的房型跟大姑父家一样,略微小点,大姑父那个是五间房的位置,她们家是三间房,后面住人,前面开店,原先是个杂货铺,现在改批发部了,岳爸爸是个包工头,手上拉了个建筑队,一直在市里接工程做,现在这个批发部是她妈和大嫂在管。 批发部看着不大,但在没有超市经营模式的年代,流水还是相当不错的,岳爸爸虽然只是一个小包工头,但这几年城建,他也没少挣钱,所以岳悦家的生活条件在清泉镇还是数得着的,当然跟他们家还是没得比。 岳悦去的快回来的也快,回来的时候拎了一袋可口可乐,一人分了一瓶,大家边走边喝。 又过了两个路口,一起下车的几个女生都回家了,因为不是很熟悉,夏凉也就没留,然后就剩下她们五个了,想到上世玩真心话大冒险时,岳悦说她的初吻给了吕青,后来她盘问吕青,吕青也承认了。 他俩是爱过,但没在一起。 程谨和李垚应该是恋人未满状态,而且他们未满的原因还是她造成的,那封李垚写给程谨的信她根本没有转交,直接给扔垃圾桶里了,现在想想就觉得自己当时……干的好,要是让他们圆满了,她都能憋屈死。 现在问题来了,拆人姻缘的事要不要再干一次,干了,这人品妥妥女配的设定了,逆袭成功,那就是白富美迎娶高智商学霸,成为人生赢家的爽文。 逆袭不了就很可能会众叛亲离地gameover! 可不干,放任他们佳偶天成……能让她再死一回。 “跟你说话呢,想什么呢?”岳悦问。 一阵卤猪蹄香飘过来,夏凉顺口说道,“想吃猪蹄,” 吕青说,“想吃猪蹄就去买啊,光想有什么用,”然后他就去路边的卤菜店去买了。 等他的时候,李垚歪头一脸笑地问夏凉,“中午还没啃够?” 夏凉现在看他就来气,飘了一眼程谨,冲他哼哼道,“没够!” 李垚愣了愣,眼里有些莫名。 吕青回来,五人继续往家走,大姑在村口跟人聊天,叫他们自己玩,夏凉让他们在客厅沙发坐着等会,她进屋抱着一个粉色礼品盒出来了,从里面拿出一盒子工艺手链让程瑾和岳悦先挑,剩下的明天要带到学校送给其他女同学,这是她小姑给准备的,厂里今年的新品,对外售价也就几块钱,成本价更低,说是快毕业了,留给同学的想念,也不好送太贵的,炫富不说,还显的傻冒,这种小饰品最合适,好看又不贵。 另外又拿出两个比较精致还带盒子的银手链送给两人,这是她小表姐开的精品店里的手链,虽然是纯银搭水晶的,但走的是高端路线,三百多一条。 “不用了,一条就好,”程谨推拒道。 “那个是普通同学之间的赠礼,这是铁姐们之间的赠礼,不要就不拿我当好朋友,这个是我表姐店里的,售价贵,但出厂价不贵,银子和水晶都不值钱,也就工艺贵些,” 程瑾没法只能收下,岳悦那边不用管,已经试戴上了,“我们的礼物呢?”大青子问道。 “少不了你们的,”夏凉拿了两只钢笔出来给在场的两位男士,“港货啊,”大青子说。 “嗯,叫人从香港那边带的,” “早知道你认识人能从香港带东西,就让你帮我捎一只手表来了,” 提到手表,夏凉眼睛闪了闪,将盒子盖上,放回屋去,拿出特区特产请他们吃,因为明天第一天上课,大家也没呆多久就告辞了,李垚离家近,没着急走,帮夏凉把人送出门,再折返回来拿资料书,夏凉递给他一个方形盒子,“诺,生日礼物,” 李垚接过来打开一看,是块手表,他嘴角勾笑,“还以为你忘了呢,”当即就带上了,“挺好看的,” 李垚生日是初八,已经过去了,“喜欢吗?” “喜欢,” “那你怎么不说谢谢,” “等你过生日我也有礼物要送给你的,谢来谢去的多见外,” “我过生日还有七个月呢,你要送我什么礼物,”她生日是七月初八,两人正好相差七个月。 “这要好好想想了,”李垚笑道,“明天开学会重新排座位,你想好跟谁坐一起了吗?” “岳悦吧,”她两一个班,个头也差不多,而且属性相当,臭味相同,上辈子就做了两年的同桌。 “摸底考不像月考,各班考各班的,最多把座位拉开一些,你要是和我坐一起,这几天我帮你复习,划重点,成绩应该会好看一些,”李垚摩挲着手表道。 夏凉眼睛一亮,重点落在座位拉开一些但不会距离太远的上面,她视力一点五,隔两米都能看到试卷上的字,不求抄个名次前十,但求名次保持就好,忙点头道,“我跟你坐,”很快就有些沮丧起来,“也不是我想就能的啊,得老师同意,” 像李垚这等尖子生,老师们看的跟眼珠子似的,哪舍得让她占用他宝贵的时间。 “你答应了,老师那大姑会说的,” 也不知道大姑跟老师怎么说的,反正第二天上课排座位时,她跟李垚安排在了一块,后面是程谨和大青子,程谨没李垚高,但大青子比李垚高,程谨坐她身后,完全不怕被她挡住黑板。 岳悦不敢置信,“凉凉,你居然把我抛弃了,” 夏凉非常绝情道,“一切阻止我成为学霸的因素我都要将她摈弃,” 接下来的几天,夏凉拿出了拍急戏的精神,一更睡,五更起地投入了紧张的学习当中,周三开学周六考试,她还有三天的复习时间,抓抓紧,能多考几分,卷面上也好看点。 她这一努力不要紧,把她姑可急坏了,晚上跟大姑父嘀咕道,“看来,二妹担心的事应在这上面了,” “孩子上进还不好,” “要是为这再把身体熬坏了,看你老丈人晚上来找你聊天不,” 大姑父抖了一下,“那怎么办?” “能怎么办,也不能拦着不让学吧,” 大姑父:… 好话坏话都被你说了,他说啥,“要不伙食上再好点,别把身子熬坏了,其他慢慢来,”身子熬不坏,老丈人那边就不会半夜来找他聊天了吧! 23.考试 中考一共考语、数、外、物理、化学、历史、政治、体育八门,不算体育, 其他分两天考, 月考也是这样的模式,而摸底考时间就没那么充裕了, 七门一天考完,上午语数外, 下午另外四门,时间直接缩短一半,早上七点开始考,语文120分钟,数学和英语每门90分钟, 每科中间休息十分钟, 12:20分结束, 中午两个小时吃饭加休息时间,下午2:20开考, 物理化学合卷考,两小时十分钟,中间休息十分钟后考历史和政治, 每门一个小时,18:40分结束, 周日单休,礼拜一正式开学上新课。 开考排位时, 夏凉直接傻眼了, “这就是你说的摸底考只是把座位拉开考?” 各班考各班的不假, 但不是简单将座位拉开考,而是拉开后按学号排位,学号是初中入学考试的排名,李垚是1号,她是39号,全班46人按横6竖7的队形排,剩下四个同学单独排在最后,按这个座位排下来,两人考试的位置基本上就是对角35°,她就是2.5的视力也看不到他的试卷,李垚抱歉道,“我估计错了,” 班主任老李头在上面叫,“赶紧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还有一刻钟就开考了,” 伴随着班里同学痛苦的哀嚎声,夏凉气咻咻地将临时抱佛脚的语文书朝桌洞里一塞,找出笔袋准备去自己的考位,“你这三天复习的不错,认真考,我相信你能考出理想成绩的,”李垚拉住她的胳膊鼓励道。 “我的理想是当学霸,考全班第一,” “理想也要结合实际,我就是让你抄个全班第一,别人也得相信,” “哼哼哼,” 夏凉拎着笔袋去找自己的39号位,看了下前后左邻的同学后,彻底绝了靠别人的心思,学校除了学霸学神外,还有一种生物叫学生混混,简称学混,是比学渣还让老师头疼的存在,学渣至少还学,学混就纯粹是在混日子了。 38号的孙威,学校人送威哥,去年古惑仔上映后,一直想向陈浩南靠齐,别的先不说,但是成绩靠近了——占着38号的排名,却是43号的成绩。 她这一排除了她,都是孙威一拜的把兄弟,在夏凉的记忆里,五月份一场镇中和普中学生间的打群架事件中,他们学校十几个同学被记大过,他们班就占了五个,孙威和46号韩珑因涉嫌伤人还是带头者,差点被学校劝退,最后赔钱私了才保住学籍,但中考过后,他们这窝学渣里,除了韩珑、孙威、岳悦、大青子被家人压着花了大价钱塞入镇高中就读,其他的同学一部分家里蹲,一部分去了职业高中,成绩连考入普高的都没有。 夏凉虽然学号39,但事实成绩排在30名左右,比32的号岳悦和33号的大青子名次还靠前,所以她也算是这一窝学渣学混里的鸡头,“凉妞,今个哥几个就靠你了,”孙威侧身拍着她的桌子招呼道。 “凉,一会罩着姐们点,”岳悦给了她一块进口巧克力,夏凉将巧克力剥皮塞嘴里,摇头道,“不帮,我这次就靠你们垫着底不让我吊车尾,” “哎呦,凉妞,你这可就不仗义了,再说以你的成绩还不至于吊车尾,假谦什么呢?” “这个时候我要仗义,回头我哥那一阳指就要上脑壳了,我告你们啊,都给我老实点考,实事求是,不许作弊,被我看到了立马举报,你你你,还有你,书和小抄赶紧都给我收起来,小心我举报,” “少来,跟你没做小抄似的,”孙威切了声。 夏凉理直气壮道,“没有,我没做小抄,我要靠自己的能力考出自己真实的水平,”脱离学生时代太久,一时忘了还有小抄这个手段,马上就开考了,做也来不及了,幽怨地朝李垚看去,也不知道提醒她。 看过去的时候,李垚也朝她这边看过来,左手撑着额头,右手转着笔,就这么歪着头朝她这边看,眼睛黑幽幽的,对上的时候,夏凉的小心肝又不可抑制地跳了起来,视线一触即闪,又觉得失了气势,然后恶狠狠地看过去,李垚忽地笑了起来,嘴巴动了动,好像说了几个字,夏凉不会唇语,看口型猜了下,好像是:凉凉,好好答题还是认真考试。 又好像不是六个字,像是七个字,七个什么字呢? “又发什么呆呢?”孙威推了下她的桌子,“夏凉凉,你最近怎么回事?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第一天开学,居然连朱艳都没认出来,” “大概是发烧烧坏了脑子,” 虽然她不想承认,但重返十五岁,她对很多人很多事都反应迟钝,大脑要搜索好半天才能把他们跟记忆里的人对上号,像大青子、岳悦、孙威、韩珑这种中学到高中,高中到大学,乃至毕业都还有联系的人,只是略微愣愣就对上了,像那些初中后就断了联系的人,在大脑里搜都搜不出来,只能重新认识了。 而他说的那个朱艳,也是她们班同学,被她误认为是韩珑新交的女朋友。 这也不能怪她,韩珑是出了名的换女友跟换新衣似的,朱艳又长的人如其名,又漂亮又艳丽,无论是身高、体态、身材还是气质都不像一个初中生,已经初具轻熟女风情了,这种风情跟程瑾那种沉稳早熟早慧的睿智不同,就像枝头泛红微熟的桃子,已经散发出桃香开始诱人了。 她也没误会,这朱艳的确是韩珑初中最后一个女朋友,也是学生时期任期比较长的女朋友,只是现在还不是就是,这种现象,也只有脑子烧坏掉了才能解释。 孙威伸手过来在她脑袋上扒拉两下,一脸同情道,“看来你这次真的要吊车尾了,同学都烧的记不住人了,知识就更不会有存储了,节哀啊,” “要是你们靠小抄排我前面,我就让我哥私下找你们谈谈心,”夏凉呲牙威胁道。 孙威挑眉,“怕你啊,” “我哥不行,我就找韩哥,” 韩哥,她哥的老铁,大名韩寒,对,就是跟某位名作家,职业赛车手同名,大体叫这名的都桀骜不驯、豪放不羁,韩哥是学霸,但也是混混头里无冕的老大,再牛气的混混在他面前都得乖乖地叫声哥。 因为她哥的缘故,韩哥对她也十分照顾,直接放话说,谁要不长眼欺负你,直接跟哥说,哥削不死她! 这也是她能在学渣窝里混得开的原因,上面有人罩着。 孙威冲她比了个大拇指,算是服了! “考试开始,都不许交头接耳说话了,”老李头用教棍敲敲桌子道。 两人说话的功夫,试卷从前排同学手中传了过来,夏凉拿到后,大致扫了一下,年龄没白长的结果是,三天的复习时间,让她达到了过去三十天的学习效果,语文以背剧本的方式,全本通读通背,除了古诗文、文言文的完型填空没把握外,其他都还行,阅读理解和作文更是拿分题,论文不是白写的,剧本和小说不是白看的。 数学,在李垚的重点辅导和理解能力加强的双重加持下勉强都做完了,正确率不敢保证,应该能及格。 英语,好歹也是拿过英语六级证书的,又在国外呆了几年,不能说是第二母语吧,但应付个初中考试还是没问题的,其实她名次之所以这么靠后,不是她门门都差,她只是严重偏科,语文和英语都很好,考过130分的时候都有。但物理化学,加起来不满一百分的那是常态,超过这个数,就是前后仁兄们的帮助了,当然指的不是这窝仁兄。 高中后她又是美术特长生,理科打一开始就不是重点科目,跟选修课似的,分数都不计入班级排名的,十几年下来,初中学的这点知识早就还给老师了,复习都不知道从哪复习,直接放弃,这三天重点复习语数外,其他的书都没怎么翻,就指望李垚的小抄了,没打算考的怎么好,能跟上次末考成绩持平就行。 结果空窗了,没法只能把对错和选择题做做,不交白卷就行,如果说物理还能靠常识连蒙带猜的写对两题,那化学部分就直接傻眼了,比如,实验室制取二氧化碳应选用的一组药品是:a)大理石和稀盐酸 (b)石灰石和稀硫酸(c)木炭和氧气(d)碳酸溶液 比如,已知物质x符合下列转化关系:hcl+ xmgcl2 + h2↑,则x可能是:(a)镁(b)氧化镁 (c)锌(d)氢气 比如,现有20%的氯化钠溶液,根据“20%”这一数值,你可以知道该溶液 :(a)溶质质量为20g(b)溶液质量为100g(c)水的质量为80g(d)溶质∶溶剂∶溶液 (质量比)=1∶4∶5 23 ……这都什么鬼,蒙都找不到路子和头绪,她倒是知道,想要美白效果好的护肤品,就用烟酰胺原液,有改善暗哑,提亮肤色,水润光泽等功效,坚持使用能白一个色好。 想淡化痘印,击退痘痘,平滑肌肤,就用寡肽原液;想保湿锁水年轻态,就用玻尿酸原液,效果就不必说了,明星必备单品之一。 想修护红血丝,水嫩透滑就用神经酰胺原液……话说她以后有钱了完全可以投资个化妆品公司,让他们把这些能让女人年轻美貌,年龄逆生长的单品提前研发出来,哪怕只有一两件,也能赚上不少,她是女人,自然知道化妆品对女人来说,那是比老公还缺不了存在。 唔,思维又发散了,现在当务之急是做试卷,抽签太low,菜点点吧! 选择题还能用这个,后面填空题、简答题、综合应用题,直接歇菜,惊喜的是离交卷还有半小时的时候,吕青丢了一张揉成龙眼大小的纸团给她,打开一看,是后面计算题和多项选择题、填空题的答案,物理化学都有,还等什么,埋头造起来,终于不用单数收场了。当然非常有心计的把最后一道大题抄错,以她的能力,抄个及格,老师和家长兴许还信她是超常发挥,再多就是明显失真了! 最后是历史和政治,虽然来不及背,但政治是开卷考,有大学马列毛的基础,又有十分钟休息时李垚给估的简答题和分析题,保守估计至少三十五分往上,历史除了简答题和分析题,其他也都写了个差不多,还想等着答案再造个几分来着,等到交试卷,都没等到小纸团的到来,偷偷看吕青,他摇摇头,考试结束,她拍着吕青的桌子,怒目质问,“大青子,你敢跟我藏私,” “没有,我拢共就收到物理化学两科试卷的答案,都给你了,” 大青子话音才落,夏凉就被岳悦孙威给围住了,“夏凉凉,你好意思说别人藏私,被撕去一半的纸条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岳悦压低声音,一副怒目金刚状。 她巴巴地等着夏凉把抄完答案的纸条传来她,结果人家抄完答案,把答案纸一撕两半,给一半丢一半,这要不是亲眼所见,她都不能相信,这是人干的事! 而且两张答案纸都是这样干的,人品恶劣到让人咬牙切齿的地步,要不是休息那十分钟李垚来找她借笔顺便给她估政治简答题,他们都不能等到现在算账! “解释什么?我考前就说过了,你们这次都不许考我前面,给你们就不错了,”人家一点悔改之意都没有,特别的理直气壮,是可忍,孰不可忍,“威哥,能饶过她吗?” “不能,”孙威左右手抱拳,骨节发出劈里啪啦的声音,虽然事后韩哥会给她找回场子,但是并不能减轻她被揍的痛楚,好汉不吃眼前亏,她立马屈服道,“我请客赔罪,请客赔罪,” “怎么个赔法,” “晚上西街羊肉串,我请客,” “哥几个都去,吃垮她,珑,去不?”孙威一呼百应。 “去,为么不去,”韩珑将书朝位洞里一塞,催促她道,“赶紧别坐着了,走吧,” “等等,我收拾一下,”夏凉将笔朝笔袋子里一丢,抄起政治书就回自己的座位,问收拾书桌的李垚,“一会西街烤羊肉串,去不去,” “考的很好?已经要提前庆祝了,”李垚撑着脑袋问。 夏凉一脸沮丧,叹气道,“听天由命吧,该吃还得吃该喝还得喝,学霸也不是一蹴即成的,” “希望你这学霸进行时能有变成完成时态的一天,” “承你吉言,” 李垚:……还真有自信! 程谨过来收拾课桌时,夏凉邀请她道,“程谨,晚上不用上自习课,约好了去西街撸串,你也一起,吃完后让李垚或孙威送你回家,” 程谨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那我回宿舍换件衣裳,你有没有东西要带回去的?” 镇中课业紧,早自习六点开始,晚自习八点四十五分结束,像他们这种毕业班,还会延长到九点半,因此学校规定除了镇上和大李庄的学生可以不住校,其他村的同学都要住校的。 夏凉也是住校生,这时候的初中部还不像后世的中学那般,动辄五六层七八层那么高,连教学楼也不过就五层楼高,学生宿舍建的跟职工宿舍似的,上下两层24间房,十来平米的房间放着六张上下床,也就是十二人一间宿舍,没有独立卫生间,就有一个公共厕所,洗漱就在楼下的两排水龙头处,这个还是她爸出资五万建的新宿舍区,老宿舍区是六间旧瓦房,男生四间,女生两间,中间用一堵墙隔着,教室一半大小的空间,挨着墙横竖放了二十几张上下床,上面一人一床,下面三人两床,挤了五六十口子进去,男生宿舍旁边就是食堂,不出门就能知道今天吃什么。 厕所都没的,要横过一个篮球场到教学区的公共厕所,那才叫不方便。 夏凉的住宿费学校给免了,宿舍都是她爸建的,给她免费住三年也是应该的,不过,夏凉也没占学校这便宜,大多时候她不是回家住就是去她姑家,一来吃不惯学校的饭,二来住不惯硬板床,还有她睡相不好,一米宽的上下床,她一晚上能掉下床七八次,就她那早起大脑不在线的毛病,也不敢让她睡上铺。 于是宿舍的床铺就成了她午休和放置画具等私人物品的地方,换洗衣服也只有几件,想想也没什么要拿回去洗的,便摇摇头,“没什么要拿的,你快去快回,我们在校门口集合,” 程谨走后,李垚说,“你倒是会支派人,” “什么?” “经过我同意了吗,就说让我送她回去,” “少得了便宜还卖乖,你当送美女回去是谁都能享受到的福气?机会难得,抓住了,” 上世拆你们一次姻缘,这世还你们一次机会,能不能成她当红娘也就这一回了,要是还抓不住,那就是你们无缘无份,反正机会就这一次,别想她下次再撮合了。 “我得了什么便宜?需要抓住什么机会?”李垚凝眉问道。 “那谁知道,”夏凉哼哼道。 心说,装,继续装,装过了就跟上世一样什么都没了。 李垚还想说什么,夏凉被孙威叫了过去,“你怎么把他两给叫上了,”孙威小声问。 “新鲜,他们一个我青梅,一个我竹马,现在又是我同桌后位,我请客不叫上他们,以后还能愉快滴当同桌铁蜜不?” “我们这边是无所谓,就怕他们吃不舒坦,那种好学生,跟我们这些差生混混一起同桌撸串,心里不定怎么别扭呢,别把胃憋屈坏了,”孙威说。 夏凉一下就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羡慕妒忌恨的情绪,酸,实在是酸,“没事,一会开两桌,我们学霸一桌,你们学渣一桌,不用看着对方的脸下菜,” “夏凉凉同学,敢问你的脸呢?”韩珑凑过来插话道。 夏凉白了他一眼:“搁脖子上长着呢,” “那是脑袋,” “是啊,我和李垚这个是脑袋,你那个是屁股,”韩珑是韩寒的弟弟,她爸跟韩爸是同学,学校上下铺,铁哥们的那种,她哥和韩哥一般大,是发小老铁,她和韩珑差不多大,打小也是一块玩到大的,两家算是通家之好吧。 然后有种病叫同病相怜,她和韩珑都是学渣,但是都有一个学霸哥哥。 不同的是,她虽妒忌学霸,但不讨厌学霸,甚至很向往,韩珑是自己不想当学霸,也不愿跟学霸那种生物打交道,尤其跟李垚不大对付,互相看不顺眼的那种,夏凉在他们之间一向充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角色,随他们两两相厌去,她只管自己高兴,有时候无聊,也会添把火,看热闹! “呦,这才多久,你和他就是一门的了,” 夏凉心说,她要是努力努力,没准以后他两还是一家的呢? “凉凉,要不要走了?”李垚走过来问道。 “走走走,到楼下集合等程瑾,” 青城这边撸串不是一串串穿好让你站摊前选的,而是在摊前挂上几扇羊肉,让你自己选择,选好了一刀切下来,称重后再切块穿成串,从头到尾都是在你眼皮底下进行,羊肉都是看得见的,什么猫肉、鼠肉、脏肉、烂肉……都不会混入的。 夏凉请场,一下子来了小二十人,除了学混学渣,还有几个以往交好的学优也跟来了,还真被她说中了,开了两桌才坐下,挑了半扇羊肉先烤着,又点了百来串其他配菜,等串上桌的时候,就听见有人叫她,“凉凉,” 夏凉循声看过去,“秦止?”还挺意外的。 秦止跟身边同学说了什么,然后朝她走过来,“凉凉,真的是你,还以为看错了呢?” 24.竹马们 “秦止,你也过来撸串, ”夏凉问。 “这不是考完试跟几个哥们约好了出来放松放松, 犒劳下自己,”秦止指指对面的摊子, “我们在那边,已经吃上了, 要不要过去先吃点,” 夏凉摇头,“不用了,我们也快了,” “你们人可真多, 聚餐吗?”冲后面的李垚点点头, 因为不是一个班的, 所以并不熟。 “还不是我人缘太好,本来就想叫几个人来吃吃的, 结果大家一听说我请客,就都特给面地过来捧场来了,” 小摊拢共就这么大点的地, 她这话一秒都没耽误地传到吕青等人耳中,岳悦吐糟道, “论说话艺术,我就服咱凉, ” 秦止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 特给面地说, “看出来了,你是那种特别招人喜欢的女孩,” “还行吧,”夏凉假假地道,好似也的确是,她长的好,性子欢,是个不虚荣、不败金、不矫情、不小气的白富美,打小羡慕嫉妒她的人很多,但喜欢她跟她处成铁哥们铁姐们的也不少。 “老板,快点上肉,我怕把胃酸吐出来,”孙威喊道。 “偶尔也会招到一些不大招人待见的生物,让我也是烦恼的很,”夏凉叹气道。 秦止抿嘴笑,“秦止,物理最后一道选择题超纲了,你的答案是多少?” 秦止挑眉,瞟了眼自打他来,眼神就止不住往这边飘,这会更是直接过来的李垚,一副很意外的样子,这是坐不住了?只是为什么对他这么防备,他自认为除了学习,并没有比其他人帅哪去啊,“b,”这么招人又逗趣的小青梅,也不知道他还能忍多久才下手。 “我选a,”李垚说。 “那你对了,答案就是a,这次你又赢了,”秦止很干脆地承认自己的失败,“凉凉,物理和化学这次摸底考有点难,比之前中考还要难些,你考的怎么样,” “吃饭的时候还是不要说这个话题了,会胃疼不消化的,”夏凉一脸正经道。 这两门她空窗,都不会做,哪里分得清难和不难,至于超纲——也得知道纲在那儿啊! 秦止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呵呵,好,不谈,头发剪得不错,特区好玩吗?” “谢谢,好玩,我有给悦悦姐带礼物,后天拿给你,你拿回去给悦姐,对了,她腿好点没,还在医院吗?” “不在了,已经出院回家休养了,” “等休息我去看她,她在镇上吧,” “在的,”秦止给她说了下地址,就在老城区,不算远,骑车十分钟的路,夏凉点点头,“我记得了,” “秦止,咱们的菜上齐了,我和小英要去批发店买点饮料和水,你要喝什么?”一个身穿白色长款羽绒服,长发飘飘的女孩和一个身着青色羽绒服的短发女孩走过来问道,声音又柔又软,脸长的不算顶好看,但身上那股出自书香之家的气质还是挺加分的,夏凉看过去,用公正的眼睛评估到。 秦止看了她一眼,略有些担心和急促地告辞道,“凉凉,我先过去了,后天见,” 夏凉淡漠地收回视线,“好,后天见,” 女孩仿佛才看见她般,神情一窒,略带纠结和矛盾地看向她,张张嘴,到底没开口,只是冲她礼貌地点点头,这才同短发女孩一起向小卖部的方向慢慢走去,“冉冉,刚刚那个就是一班的夏凉,你后妈的那个女儿?” “嗯,” “她父母离婚,怎么都不见她难过伤心啊,还跟这么多人一起出来海吃海喝,真够没心没肺的,” “小英,你别这么说,她心里也难过,之前还为此高烧住了很久的医院,不是所有人都会将心里的苦楚放在面上一样,我相信她心里跟我一样,甜在面上,苦在心里,” “唉,你们也算是同命相怜了,以后有机会说不定能当好姐妹呢,” “我也希望能跟她好好相处,只希望她不要因为爸爸讨厌我才好,” “怎么可能,你这么好,我要是有你这么一个善解人意又温柔体贴的姐姐,心里高兴还来不及,” 两人的话隔着那么远的距离都能传过来,这徐冉冉也是有心了,夏凉在心里嗤笑,能引导对方不自觉的配合,也是她的本事,面甜心苦么?她可不是那样的人,她向来是心里怎么想,面上就怎么表现出来,不喜欢就装不成喜欢的样,不适应就受不下那些委屈,从不愿为别人的眼光而亏待自己。 徐冉冉算计的东西上世得不到,这世就更不可能了,好姐妹?她缺啊! “凉凉,肉串好了,去吃吧,”李垚叫道。 “哦,”夏凉神情有些落寞,不落寞不行,徐冉冉都出来了,一点反应都没有,就真应了短发女孩的话,太没心没肺了,坐下后,气氛都有些不大对,想想也知道,他们也认出徐冉冉来了,徐冉冉自打转入镇中,很是出了一段时间的风头,书香门第教养出来的孩子,气质有别于乡镇中学的村妞镇妞,她又学过几年芭蕾舞,仪态和形体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笔直而优美,很有一种腹有诗书气自华的味道,说的还是普通话,字正腔圆的跟电台主持说的似的,不像她们普通话都带着一股青城大土鳖味,听的人心里直刺挠,想一巴掌呼扇过去。 反正,就外在来看,徐冉冉真真是哪哪都好,人送外号——天鹅公主,连外校的同学都慕名前来围观,也就是网络不发达,要是发达了,这校园女□□号也就出去了。 同时,她也符合她妈梁月茹对完美女儿的所有期待,乖巧懂事,聪明早慧,心细善良、谦和温顺,知礼明事……总之就是好孩子里的模范生,慢慢的假好变成真好,假偏心变成了真偏心,假心疼变成真心疼,假疼惜变成真疼惜,后妈也就变成亲妈,真心相待。 “凉凉,” “嗯?” 对上大家一张张欲言又止的脸,夏凉想,根本不需要上演技,只要她陷入回忆大脑放空,就不会崩人设,程瑾朝她手上塞了个肉串,“刚上桌趁热吃,” “哦,谢谢,”夏凉演技上线,‘木讷’地将肉串凑到嘴边,口水泛滥,正想吃一口热乎乎冒着油滋滋的羊肉串解解馋,手被李垚抓着,“吹吹再吃,烫,”然后凑过来帮她吹了吹,才送到她嘴边。 夏凉黯然伤神的表情差点没崩了,少年你这个行为很暧昧好吗?你这一边惦记姐姐,一边又处处体贴妹妹的行为,还想跟心爱的女孩有情人终成眷属,等着成为下一个楚哥哥,继续上辈子的孤家寡人吧。 刚去厕所的岳悦挤到她身边坐下,一脸八卦地问,“秦止走了?” “嗯,” “你怎么认识他的,熟不熟,大青子你老碰我干啥,” “不熟,跟他姐一个病房,见过几次面,说过几句话,” “不熟他对你这么友善,什么时候高冷学神这么亲民了,我说,你今个是不是得了帕金森,胳膊腿都控制不住抽筋是吧,”岳悦将大青子推开后,凑到她跟前继续道,“秦止一向走高冷范,这是不是就是那个学……学霸,对学霸们的共性啊,学霸二字被你总结的还挺精辟,” 这迟钝的,夏凉都看见吕青在翻白眼了,差点没笑出来,“说说呗,他为啥对你这么特殊,”岳悦一脸贱兮兮地笑道。 夏凉撸着肉串道,“主要看颜值吧,” “自恋不死你,不过去了趟特区,你好像是漂亮了不少,我早就想问了,这个发型是特区最新流行的?”岳悦拨了下她的头发。 “嗯,最新流行的,你要不要也剪一个,”夏凉语调淡淡道。 岳悦跟她脸型差不多,稍微胖一点黑一点,但五官也是那种很耐看型的,适合短发,岳悦猛点头,“要,明天你陪我去剪,” “不要,明天我要睡一天觉,这几天严重缺觉,” “那下次放假吧,”有岳悦这个炒气氛高手在,有些低情绪的氛围渐渐活跃起来,几杯啤酒下肚,少年人的活力就上来了,都是学生也没敢多喝,但串撸了不少,在平均一块钱三串,且是那种大肉粒羊肉串的情况下,他们不到二十个人连荤带素,连喝带吃造吃了一千多根串,饭量那绝对不打折,一点没跟她客气。 结账的时候老板给打了折扣,抹了零头给四百整,付账的时候,李垚和韩珑同时掏钱递出去,弄的老板不知道收哪个的好了,以往请客钱付钱的多了去了,弄不好趁着酒劲打起来的都有,“别纠结了,一人二百,正好,”夏凉从二人手中一人抽了两张出来递给老板,替他解决了选择的困扰。 李垚、韩珑:…… “不对啊,今个不是你请客吗?干嘛让我们付钱,”韩珑问。 “没说不是啊,可你们非抢着行使你们男人付账的权利,我有什么法子,也只能把这个表现机会让给你们了,”夏凉摊手,一副我也很无奈的模样。 “真是谢谢了,”韩珑咬牙道。 “不客气,同学之间,互相帮助嘛!” 韩珑将剩下二百块钱朝钱包里一塞,“你们怎么回去?” “走着回去,难不成你还想开个大巴送我们回去,” “我想开飞机把你送到伊拉克,”韩珑语气恨恨,手一扬,冲着孙威等一帮男生道,“网吧包夜,我请,去的跟上,” 呼啦啦,走了一多半,“我也去,”岳悦叫道。 “大青子送她回去,”韩珑头也不回吩咐道。 最后小二十人就剩李垚程瑾和她了,考虑李垚送程瑾回去,晚上一个人走夜路回来挺不安全的,学校宿舍楼这会也关门了,夏凉就提议让程瑾跟她去大姑家住一晚,这么晚程瑾也不敢回家,也就同意了! 三个人以散步的方式朝家走去,走到西街通往东街的路上,夏凉被人叫住,“凉凉……” 是她妈和大姨,夏凉就知道遇到了徐冉冉,今天必然会被她妈或者梁家其他人堵到,“妈,”她走过去叫道。 “凉凉,你从特区回来怎么也不来看看妈妈?你知道妈妈有多想你吗?”梁月茹哭着道。 “自打离婚后,你妈想你想的成宿成宿睡不着觉,眼睛都快哭瞎了,”大姨帮腔道。 “我爸说你结婚了,正是新婚跟徐家人磨合期,我出现不好,徐家人会嫌弃你的,”瞟了眼她被裹得严实的肚子,“而且你现在已经怀孕了,我姑说你老哭对孩子不好,让我少到你面前招你哭。” 夏家人真是太无耻了,肯定在孩子面前说了她不少坏话,把她说成一个不要脸人尽可夫的女人,让孩子嫉恨上她,越想越觉得是这样,情绪激动道,“你爸和你姑都是骗你的,他们的目的就是想阻碍我们母女见面,凉凉,你不要相信他们的话,我是你妈,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 “怀孕也是假的吗?”夏凉问。 “……”被女儿知道自己婚内出轨已经够羞耻的了,现在还被她知道婚内怀孕,且再三提起,梁月茹只觉得羞耻极了。 “凉凉,你不想有个弟弟妹妹吗?就算你妈有别的孩子一样疼你的,你别信你爸你姑他们的话,他们就是不想你见你妈才故意说的那么严重,” 这话夏凉上辈子都听麻木了,这辈子再听,一点伤心的感觉都没了,“没有骗我,我在特区就听说有个怀孕的女人也是因为想前面的孩子老是偷偷哭,然而就把孩子给哭掉了,是个儿子,她再婚的那家婆婆气死了,要把她撵滚,那女人就跪夫家门口保证道,说以后再也不哭不想前面女儿了,保证尽快养好身体尽快给婆家生一个儿子,” 然后就见她妈护紧肚子,也不敢哭了,并不怀疑她女儿说的是瞎话,儿子,哪个地方都看中的,为了女儿哭掉一个儿子,那不是傻是什么! 以后可不敢哭了。 夏凉看她这个神情,心里扯了个笑,以后耳朵会清净很久了,梁月茹稳了稳情绪,想在女儿这里洗白下自己,“凉凉,妈妈知道我跟你爸爸离婚你一时间接受不了,但是妈妈真的跟你爸爸没办法再继续过下去了,但凡能过的去,也不会走到离婚这步……你能理解妈妈吗?” “能理解,”也许以前不理解,但是现在理解了,没有爱情的婚姻真是过不到一块去,她就没法忍受跟不爱的人共度一生,想想都觉得别扭,但理解归理解,不代表她愿意再被亲妈坑一次。 “凉凉……” “妈,这是你和我爸之间的事,你们既然已经离了,且你现在也已经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那以后就好好过你的日子吧,别担心我,我跟我爸过挺好的,现在也大了,已经过了事事依赖母亲的年龄,” “怎么能不担心你,你是我的女儿,我唯一放不下的宝贝,” 夏凉静默,心说这可未必,她现在是宝贝,可那两却是心肝! 真正的疼入肺腑。 “凉凉,你爸工作忙,一年到头都回不了几趟家,留你和你哥在一起,妈实在放心不下,你过来跟妈妈住好不好,” 夏凉摇摇头,“妈,我姓夏,跟你去别人家算怎么回事,那里再好也不是我家,我过的不自在,伸不开腿脚,觉得拘束,我这人性子又不是能忍的,那家还有女儿,我万一跟她闹起来,你向着谁,” “冉冉是个懂事的孩子,你和她会相处好的,且冉冉成绩好,还能辅导你,” “妈,她就算再懂事,就没有一点对外人的排斥么?我跟她起争执,你向着谁?” 梁月茹的眼神有些闪躲,“妈,你看你也很为难吧,向着我,人家会说你后母虐待前妻的孩子,” 这可不是她说的,上世从她哥这积累了后母经验的亲妈到了徐家,就各种对人家姑娘好,还跟她安利说,后母难当,让她体谅她,于是一次次妥协,一次次避让,倒让徐家得寸进尺起来。 上世,她体谅她身怀有孕,不能多思多想,多忧多虑,委实忍了不少气,这世,她傻了才去过让自己憋屈的日子,有的人不是你忍别人就消停的,“向着她我心里肯定不舒服,你是我妈?一次两次我顾虑你的难处忍了,时间长了,我心里也会压抑也会痛苦的,妈,我爸再怎么忙,他也是我爸,我在这个家怎么生活都觉得舒坦,你不用觉得我受委屈,我就不是那种受委屈的性子,” “凉凉,可是妈妈舍不得你,你是妈妈怀胎十月掉下来的肉啊,” 是啊,我是你的肉,可那人是你的肝,你的心,你更舍不得他,以后你们还会有自己爱情结晶,心肝肉疙瘩,“妈,你想我了就过来看我,就像我出去上学住校一样,想我就来看看我,我也会去看你的,” 大姨助攻道,“你这个丫头,怎么这么傻呢?你爸以后总归要找的,这有了后妈就有后爸,哪有跟亲妈日子过得舒坦,” 夏凉顾念孝道,对她妈还有几分忍耐,对她大姨完全没有耐心,也不想给她任何希望,直接说,“以后什么样我管不着,我就知道我现在有了后爸,他再好,也不是我亲爸,我在别人家住不惯,不乐意受拘束,也不想为谁委屈自己,至于以后过的舒不舒坦,等我爸找了后妈再说,过不舒坦,大不了我就跟我姑住,再不济我爸还能连套房子都不给我买吗?跟后妈合不来,我就搬出来自己住,总比现在就到别人家屋檐下受憋屈强,妈,大姨,我考试考累了,想早点回去睡觉了,” “凉凉……”梁月茹叫。 夏凉头也不回地走了,“这孩子跟咱们生分了,”大姨道。 “她心里气我,气我呢?”梁月茹想到之前夏建国说的话,凉凉看到她跟徐刚……越想,心里越难受,习惯性地就想哭,想起夏凉说的话,又给憋回去了。 三人走到村口时,大青子追了过来,“没去包夜?”夏凉问。 “没机子了,”大青子一脸郁闷。 “倒霉孩子,”夏凉拍着他的肩膀道。 “怎么才回来,”大姑在门口问,一脸担心。 “街上撸串去了,喏,还给你带了一些回来,”剩下的被她打包带回来了,还剩几十串呢,这会的羊肉串真是地道的麻辣鲜香,舍不得丢掉! “我不吃,大晚上的吃这么油腻消化不了,毛丫在呢,给她吃,对了,电脑搬回来了,要不要去看看有没有少什么,或者损坏,这么金贵的东西,我和你姑父也不会搞,” “搁哪呢?”夏凉来了兴致,电脑来了,赚钱的路子也就来了。 大姑觑了下她的表情,指指屋里,“书房,回头是装这儿,还是等镇上房子重装之后安那边,还要拉什么网线,说移机时还要移网线,挺麻烦的,让你们想好了放哪,” “当然放这儿,家里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装修好呢,以后要用,再买一台就是,这个以后毛丫和小熊猫也能用得着,”她这会也着急要用,耽误一天就是一天的钱呢! “也行,那回头就放书房里,你们都能玩,” 家里孩子多,为了营造氛围,还专门弄了个书房,农家房子大,书房跟正常房间似的,足有二十来平方米,他们五人带着毛丫也不觉得挤! 夏凉对大块头电脑兴趣一般,检查过无碍,联网就能正常使用后,就带着程瑾去洗澡了,倒是李垚和大青子兴奋的很,搬出来后,就凑在一块装系统什么的,系统盘都是王锐送的正版,搬回家直接安装就行。 装系统要好久,夏凉等不及,洗了澡就上床准备睡觉,女生睡一床,这个时候总有些私密话要讲的,“凉凉,你跟韩珑认识多久了?” “很久了,打我下生那天,她妈就抱他来看我了,” “那比李垚好久?” “那肯定的,我三岁时才认识李垚,” “那李垚和韩珑之间,你跟谁关系更好一些,” “我虽然认识韩珑比较早,但是韩伯伯那会是煤矿厂工程师,韩珑也在煤矿小学读的书,我们也就每年过年我爸带我和哥去拜年的时候才见上一面,有时候也见不着,初中分到一个班,才渐渐热络起来,”所以跟李垚关系更好些,那是打三岁之后就一起玩到大的竹马,李垚上面一个哥哥一个姐姐,看他跟大姑夫的年龄差就知道,他在老李家跟她在老夏家一个咖位,都是年龄小辈分大,一族里的小弟妹。 大体是因为一直管别人叫哥哥姐姐,所以在见到她这个妹妹后,李垚就特喜欢找她玩,只要她来小姑家,他必然会过来找她玩。 后来上学,因为田庄小学幼儿园就在田家村边上,中午他都是跟她奶回她们家吃饭的,发展到后来还在她们家睡午觉,跟她一个床,那时候不能说天天在一起吧,但也没差几天了,也因此跟程瑾熟悉,后来两人行变成三人行,除了把她当妹妹这点,李垚对她真的挺好的。 25.择偶标准 “怎么突然问起他们?”夏凉在脑子里挣扎了许久,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她上世开窍晚, 发现自己对李垚起了不一样的心思是在她爸妈离婚后,她当时真的接受不了, 很长一段时间都处在极度自我厌弃的情绪当中,觉得真如她大姨说的那般, 是因为她不是男孩又不优秀的缘故,她爸就迁怒她妈没给他再生个儿子,又没把这唯一的闺女教好,养的她霸道任性、蛮横无理、目无尊长、还不学无术,上个初中就花了五万多, 高中大学还不知道要花多少呢, 她爸要面, 不会想有个大学都考不上的蠢笨女儿的,在表哥表姐堂哥们都是名牌大学毕业, 且最次也是研究生学位的情况下,她就是家里的异类,家里的污点。 随着她爸事业越来越大, 她的存在就会让他越来越没脸,虽然面上对她还是像以前那样宠惯的厉害, 但心里未必就一点想法都没有,她就算再傻玩傻乐, 也知道她爸喜欢跟聪明相处, 不管男人女人, 看他爸的朋友圈就知道,不看他们多有钱多成功混的多好,起码得是个拎得清的聪明人,他爸有个高中同学也是大学毕业,毕业后就去了银行上班,这么多年下来,终于升上去做了个小领导,管贷款这块,去年她爸有一个工程需要贷款,便想去找那个同学走走路子,让款子尽快下来,早上拎着节礼高高兴兴上门,中午冷着脸回来的,大姑问起时,他就说了一句:拎不清的人,上去早晚也得下来。 没几个月,就听她姑跟大姑父念叨道,还真被建国说准了,大林子被停职了,怎么回事? 大姑父说:飘了,上去一没把人际关系整明白,二没把自己的人脉班底拉起来,就急慌慌地想□□拿钱,脑子糊、拎不清,跳梁小丑一样,他不下来谁下来。 而她姑每次被她妈气的捶胸口时,她大姑父的劝话就是:知道她是个拎不清脑子糊的人,你跟她置什么气,你就是把自己气死,她也明白不了! 可见有多看不上她妈,她就是再懵懂,也知道她妈不招她奶喜欢,不招她姑们待见,跟她爸的感情也不是一般的糟糕,日子过得糊里糊涂,分不清里外好歹。 脑子一遇到她姥她大姨那帮亲戚,不是一般的糊,打她记事起,家里条件就很好,别人家孩子一年都穿不了两件新衣服的时候,她几乎每月都有新衣服穿,家里亲戚多的好处就是谁家给孩子买衣服,都会给她捎带一件,她奶每年还会手工给她做上几件,都是那种绣着精致花纹的小衣小褂,十分精致好看。 她姥她大姨一来她们家就满屋子转,看见什么都想往家拿,连吃带拿跟她妈要钱不说,还惦记她的东西,衣服鞋子玩具,每次来都得顺走几件,跟母蝗虫似的,她性子独,护东西,没见着就罢了,看见了肯定不让拿的,她姥就骂她没良心,她妈就劝她说,没了以后再叫你姑们买就是,反正她们有钱,对你也舍得! 她大姨看上了她奶给她新做的绣花小棉袄,招呼都不跟她打一声,拿过去就给徐璐穿上了,说好看,也不脱了。 她能愿意才怪,她妈不说拦着她大姨和姥姥,就只逮着她哄,说衣服给了表姐,再叫奶奶给做,多做几件换着穿。她那时才五六岁,都知道她奶身体不好,绣花十分伤眼睛,做一件冬天,从秋里就开始准备,十分讲究,还用香薰过的,又香又好看,还一年做几件,她怎么不动手做几件给她。 她妈治不了她姥她大姨,她就哭着去找她爷奶,她奶别看是大家闺秀出身,但怼起人来也是相当的凶悍,忘了她奶那天具体骂了什么,反正闹的挺大,把她姥爷、三舅、大姨夫以及她公婆都叫了过来,后来她被大表姐抱出去玩了,具体怎么说的,她也不知道,反正那次之后她姥姥她大姨就不怎么敢来家打秋风了,来也不敢动她东西,一直到她爷奶去世。 搬到镇上后,就恢复了之前来家的频率,她已经大了,对她妈贴补娘家的行为管不住,也不想管,只是在看到屋子被翻动过,衣服玩具零用钱都见少后,就直接把房门一锁,对她妈说,“我东西要是再少一件,我就跟我姑说,” 明明是她姥她大姨舅妈表姐们的错,她妈却怪她,说她跟她奶她姑一样,把她娘家人当贼看,没良心,然后就是一通哭。 她心里也气她妈分不清里外好歹,但也怕自己真像别人说的那样,脑子随了妈,现在小,笨还能说不开窍,等以后大了,会不会也跟她妈一样犯浑,届时她爸她姑和其他亲友会不会也像厌烦她妈一样厌烦她。 再加上她负气说要跟妈,而她姑她爸并没有很坚持地就松口同意后,她就彻底地钻入了牛角尖,觉得表姐徐璐说的对,她爸之所以这么速战速决地把婚离了,是怕她闹起来影响她哥高考,又怕她低落的情绪传染了她哥,分他的心,连争取她的意思都没有,他们再疼她,也及不上哥哥在他们心目中的分量,一到关键时刻,肯定是先顾着她哥的。 郁郁地跟她妈去了徐家后,又被各种优秀的徐冉冉比着,连她妈也因为怀孕对她越来越不耐烦,越来越敷衍起来,因为她不肯跟她爸要钱,还怨怪她后,心里的憋屈和苦闷达到了顶端。 高考在即,她哥学习也越来越紧,每次来看她都是匆匆来,匆匆走,这个时候,只有李垚还像以前一样照顾她,她选择跟妈后,也就常住学校了,她对住别人家心里有抵触,住校后吃食堂,李垚就一日三餐陪她在学校吃,隔两三天就给她带些大肉加餐,鸡鸭鱼肉肘子蹄膀……换着花样给她带,初初时菜是大姑烧的,那味她记得,每次吃都哭,想她大姑,又不想家去,后来味就变了,不是她姑烧的,应该是李奶奶烧的,中考在即,李奶奶也舍得大鱼大肉地往家买了。 周末就陪她去辅导班上课,早上接晚上送,这样的贴心照顾,她对他的感情也就慢慢的变得不一样了,特别依赖和依恋,想跟他一辈子在一起,直到中考后徐冉冉来找她一起回家,从程瑾的书里翻出一张写着:晚上放学老地方等我的纸条。 上面的字烧成灰她都认识,是李垚的,大脑被抽空的同时那根名为妒忌的筋也被挑动了,背着人将纸条抽出丢垃圾桶,这个行为实在太像电视剧里恶毒女二号做的事了,让她再次陷入自我厌弃中,果然她身具梁家人贪婪、无耻、小人的血脉,一边恨自己的小人行径,一边又没法接受李垚跟程瑾在一起的事实。 但是也做不了拆散人家,横刀夺爱的事情,她爸的择偶标准告诉他,优秀的男人跟同样优秀的女人在一起才更开心更般配,勉强娶个一般的,会让两人都很痛苦的,她和程瑾之间,李垚或许只是把她当个妹妹,爱笑爱闹,不需要太聪明,这是哥哥们对妹妹的人设。 而程瑾是妻子人选,不用话太多,能理解他的想法,心灵相契,执手一生。 李垚做了选择,她若是强求,只怕落得个跟她妈一样的下场。 她不想有一天,李垚看她的眼神跟她爸看她妈那样冷幽幽的,让人心寒,于是中考后就直接跟她爸去了特区,呆到开学才回来。 高中后,又因为艺考班跟尖子班不在一栋楼,她放学不是去画室就是直接回宿舍,周末也是各种躲着他们,寒暑假一放假不是跟着老师去写生,就是跟同样艺考生的韩珑、岳悦、大青子等人去各地旅游采风,渐渐地,就跟程瑾和李垚他们疏远了。 对于他两后续什么情况,也不敢去打听,鸵鸟地装作不知道,上世,程瑾也没跟她说过喜欢谁,都没聊过这个话题,大概是她开窍晚,又长着一张懵懵懂懂的孩子脸,因此程瑾并不愿跟她讲属于少女的小心思。 不说程瑾这种早熟又内敛的女孩,就是岳悦那等同样早熟外放的女孩都不跟她说这种事,她也的确后知后觉的很,岳悦和大青子都分手了,她还不知道他们曾经谈过。 不过,借着酒意(啤酒,两杯)她很想听听程瑾说一说她的少女情怀,如果她亲口承认喜欢李垚,那么……这世就成全他们吧! “没什么,”程瑾有些扭捏道。 “肯定有什么,不然也不会突然想起问我这个,”夏凉追问道,有些不依不饶的味。 “真没什么,就是随口问问,” “切,当我不知道,你肯定也跟岳悦似的,对他们其中一人有好感呗,”夏凉好歹也是过来人,再早熟的女生,还能熟过一个真正的大龄剩女? “岳悦也有喜欢的人?李垚韩珑吗?”声音里带着难以压抑的紧张和颤抖。 “……”果然被她炸出来了,“我刚那两句是独立句,岳悦有喜欢的人,但不是他们,今天也在我们家,” “吕青?” “嗯,该你了,快说,你喜欢谁?” “你呢,你有喜欢的人没?”程瑾的语气依旧很紧张的样。 “我现在还没有,不过既然你和岳悦都有喜欢的人了,回头我也要找一个人喜欢,” 程瑾:…… 真是个孩子话,“那你想找个什么样的?” “首先得帅,看着养眼,学习得好,带出去有面,要疼我会照顾我的,这样我姑她们也放心,” 黑暗里,程瑾的眼睛闪了又闪,幽幽说道,“我以为你会喜欢会玩会闹的,像韩珑那样的,” “怎么可能,同属性相斥,我自己就是那种坐不住的,再找一个,以后结婚了,都想着玩,谁赚钱养家带孩子,” 程瑾噗嗤笑了起来,“你想的还挺远的,” “那是,我是个感情专一的人,要找就找个能结婚生仔的,我可没兴趣做别人的练爱对象,让他们在我身上学到哄女孩子的经验去哄他们未来的老婆,” 程瑾呵呵笑,气氛顿时欢快起来,“你这些要求,有个人倒是挺符合的,” “谁啊,” 程瑾小声说道,“李垚啊,你们打小一块长大,青梅竹马,他对你也是一直都照顾有加,长的也帅,学习就不用说了,一直第一,从未被超越过,符合你的择偶标准,”说完,捂嘴乐。 语气这么欢快,夏凉试探性地问,“……李垚不是你喜欢的人么?” “谁跟你说我喜欢他?你刚还说,同属性相斥,我和李垚都属于性子又闷又内敛的人,没有你在,你看我们说过话没,要是在一起,讨论的话题大概就是这个公式怎么解,那个化学式怎么算,” 夏凉:…… 她是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话说,还真是这样的,三人在一起,要么就是她跟程瑾嘀嘀咕咕说小话,李垚在一旁听着,要么就是她跟李垚斗嘴,互毒,还真没有她停嘴,他两说个没够的时候。 上世没听说程瑾有喜欢的人,又一直跟李垚一样一直单身着,便以为他两都对对方有情,只是因为一些误会才没有在一起的。 这会听她这话里的意思,她喜欢的不是李垚!是——“你喜欢大珑子?”夏凉翻身激动的问道。 “姑奶奶,你小声点……”程瑾捂住她的嘴。 夏凉猛点头,等程瑾的手从她嘴上拿开,继续追问道,“你真喜欢韩珑?” “也不是喜欢,就是觉得他挺细心人挺有责任心的,没表现出来的那么混,感觉他挺好的,” “你们什么时候相处过?”韩珑长的好,招女孩喜欢,也喜欢撩女孩不假,但有自己的底线,像程瑾这种乖乖女,好学生,他是不撩的,怕耽误人家,也怕甩不脱,麻烦! “去年全市抽考你还记得不?” “他考了个全校第二的那次?” 全市抽考,每个学校每个年级随机抽选二十人去市里参加考试,她们班韩珑和程瑾中选,之所以到现在还记得,那是因为这是韩珑的光荣史,学生生涯唯一的正数第二,程瑾是全校第一,全市第九,他第十。 甭管是怎么来的,反正挺给班级学校长脸的,学校给了一人一百块现金奖不说,老李头还自掏腰包给两人一人发了一百,当天韩珑就在她和岳悦的挤兑下在小肥羊请了场,奖金花完了不说,还倒填了三百进去。 多年后,这个梗她和岳悦还时不时拿出来用用,想当年学霸的大门,韩同学还是进去过的,嫌里面太挤,就出来了。 借着酒意,程瑾跟她讲了和韩珑相处的过程,抽考的考点在市三中,全市的学生打乱分班考,他们居然还能分到一个班级,还离的挺近,这概率低到可以用猩猩的便便——缘分来形容了,后面的事就很容易猜到了,程瑾的成绩那可是实打实的全班第三,全校前十,那次抽考是随机的,不是每个学校都能幸运的抽到学霸和学渣组合的。 当时他们班抽到这两个名额时,老李头都癫狂了,正数第三和倒数第三,荣誉和耻辱并存,然而结果是可喜的,靠着程瑾同学的帮助,韩珑同学完美逆袭,抄出了抄界新高。 从考场出来,韩珑就带程瑾去吃饭了,小肥羊——四菜一汤,提前庆祝了,吃完饭还带她去溜冰场溜冰,溜冰场绝对是这个时代追女孩的杀器,她知道程瑾是不会溜冰的,而且跟男孩学过溜冰的都知道,那是手拉手,面对面的,程瑾又属于个子高脑域发达但四肢废的那种人,被那样手拉手教了一下午,妥妥地小鹿乱飞啊。 回来的车上,他们还说了很多话,开心的不开心的,都聊了一些,似乎很投机,“凉凉,我从来没跟一个男孩聊的那么开心过,他真的特别好,” 夏凉想,今晚的啤酒大体真的让程瑾醉了,这些话是她以前从来不敢说,也不会说的,但喜欢韩珑,也够呛啊! 韩珑家境好,长的有点像健身后的古天乐,镇中有名的美男子,现在就178了,高中串了十来公分,达到一九零往上,又高又帅,有钱有型,还会打架,属于那种他不想撩女孩,女孩都想撩他的人,尤其是吸烟时候的样子,连她这个心有所属还自带免疫系统的小青梅都迷的不要不要的,程瑾牌乖乖女绝对hold不住! 程瑾本人很优秀,这毋庸置疑的,但她家境普通,或许比普通还要差些,她妈连生四个女儿都没生到儿子,她奶一心贴补大孙子和小儿子,恨不能把她们家的东西都运到儿子孙子家,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赔钱丫头上什么学,认识两个字不当睁眼瞎,早点出来帮家里干活才是正经的。 程爸愚孝,程妈倒不包子,但没有儿子,底气不足,日子过得很是没有奔头,什么时候见她,都是一张消沉阴郁疲惫的脸,她和程瑾一个村的,小时候也经常去程家找程瑾玩,愣是没见过程妈笑过,家里大门也不知道是不是防着程奶奶的缘故,一天到晚都是关着的,不敲门都不知道家里有人。 程谨大概是程妈唯一的寄托和精神支柱,对她抱有很大的期许,所以对她管教甚严,小时候去程家,隔着门缝往大院里看,程瑾不是在写作业,就是在看书,不然就在练字,后来因为家里条件有限,供不起四个学生,下面的三个妹妹连初中都没毕业就缀学在家,一起挣钱供她们姐读书,因此程瑾压力很大,负担也重,她并不知道程瑾后来发生了什么,但她知道现在的程瑾,性格虽然不算开朗,但还算明朗,还有属于少女的天真和对美好未来的向往,高中后,随着学业的加重,越发沉闷起来,后来虽然考上了大学,还读了研究生,但并没有让家里情况改善多少,偶尔跟大姑聊起她时,大姑都是一脸可惜。 学校强势地将学生分为两类,好学生,差生,学习好的是前者,学习不好的是弱者,可出了社会,往往后者更能快速地融入氛围当中,而前者却诸多不顺,那类人,说好听点叫学习上的强者,生活中的弱者。 难听点就是读书读傻了,除了学习,人际关系、人情往来方面一塌糊涂。 远不如她这种性子欢,嘴皮甜,盘正条顺,文能逗婆婆开心,武能陪婆婆逛街的女孩招长辈喜欢,社会生活和学校生活完全是两种概念,学校看成绩,出了社会就看脸和家庭背景了。 韩珑喜欢漂亮会玩的女孩,聊天时聊起初中同学,对程瑾唯一的印象就是那个羞涩内敛,一见他就会脸红的学委! 可见对程瑾来说,记忆深刻的那个抽考日下午,对他并没有留下太多印象。 26.告状 在夏凉看来,程瑾被她妈管的太紧了, 打小除了李垚, 就没跟男孩说过几句话,便是女孩, 也没有几个知心朋友,一天天的不是闷头看书就是闷头做作业, 溜冰场那种地方,她猜跟韩珑那是第一次去,虽然她和程瑾是好朋友,但老实说她朋友挺多的,男的女的, 哪哪都不少, 又不是那种能坐的住为别人着想的, 因此分给程瑾的时间真心不多,也不会主动关心人, 心大到你要不说难受她都看不出来,特别的没心没肺,像这种小姐妹间的窃窃私语, 夜半私聊,还是第一次, 说句实在话,她这种性格的人, 在这个年龄, 也不是很好的倾诉对象, 如果不是回来,就算程瑾同样拐着弯地跟她打听韩珑,她也同样想不到她会喜欢韩珑的,就是这么单蠢,汗! 在她爸妈没有离婚之前,她一直是无忧无虑的小公举人设,也体会不到程瑾的家人带给她的苦闷和憋屈,对于同样极品的亲人,她的做法就是我的东西,我给你你才能要,我不给你,你要是强要,那就别怪我闹起来让你没脸,只要自己舒坦,谁的面子都不讲,十分的任性和妄为。 也不是那种细心贴心的好闺蜜,反而是被照顾的一方,所以程瑾其实是寂寞的吧,她不是不想倾诉,只是找不到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而韩珑是第一个给予她温暖,给予她关怀,带她玩耍,还愿意听她吐苦闷,又不会半路跟别人打成一片将她冷落的人,所以她动心了。 用给一点阳光,我就灿烂来形容最恰当不过,也幸亏程瑾动情的人是韩珑这个有底线有节操的人。 感情越隐秘,越着魔,然后深陷其中,不可自拔,最后迷恋变执念,她是经历过的,所以如果在最初懵懂时,把这份感情给她冲淡,或许在得不到的时候会遗憾,但不会那么痛苦,走不出来,“程瑾,马上要中考了,就算你喜欢大珑子,也要克制,不然老李头会找你去谈话的,” 程瑾呵呵笑了起来,“好,我会克制的,其实这也不算是喜欢吧,最多是有好感,” “我懂我懂,大珑子长得帅,还是挺招女孩喜欢的,你这种没见过几个男孩的乖乖女被他迷惑住,也情有可原,” “那你呢?你从小跟他一起长大,有没有被他迷惑过?”程瑾笑问。 “没有,我是个见过世面,见惯帅哥的人,大珑子那种的男孩,我身边都快扎堆了,哪里恋的过来,” “也是,你们老夏家基因好,专出帅哥美女,” “这话还挺耳熟的,” “你晚上才说过,” “嘿嘿,好像是!以后我经常带你长长见识,你就不会轻易被大珑子这种古惑仔式耍酷男孩迷惑了,” “好啊,”程瑾的声音透着欢快,果然心思道出来,心情送快了,夏凉觉得她这招用对了。 “那李垚呢?你对李垚什么想法?”猝不及防的被程瑾问到了心里的隐秘,夏凉还挺不好意思的,她想了想,觉得还是坦白点,万一程瑾觉得韩珑那没希望,又发现李垚对她有意思,就改跟李垚试试呢? 闺蜜夫不可戏,还是提前给她打个预防针。 “嗯……我偷偷跟你讲,你别跟其他人说,” “好,我对韩珑有好感的事你也不许对外讲,” “嗯嗯嗯,李垚我以前拿他当哥哥的,但是你刚刚提起他,我在心里仔细想了想,要是以后跟他一起生活,好像也挺好的,” “李垚是对你挺好的,” 秘密说开之后,夏凉对程瑾的那点心结也解开了,虽然对于将李垚的纸条偷偷丢入垃圾桶这件事,她表示不后悔,再来一次还会这么干,但是对于程瑾还是会觉得愧疚、心虚,她这人缺点真心多,自私霸道独占欲都占全了,虽然动过撮合他们的念头,但也只是动过,并不想去实施,哪怕自己这次也得不到,也不能看着他们在自己眼前秀恩爱,不破坏就好了,撮合门都没有。 如今知道程瑾喜欢的不是李垚,也就不存在她使坏棒打鸳鸯的事,心里像是被大雨泼过一般,顿时畅快的不行,至于李垚那点朦胧的小男生情节,趁着还没有抽芽冒春时,就想法给他掐掉,熄灭,她可是得到过宅男女神的称号,拥有萝莉的外表,女神的情商,勾搭个纯纯小男生应该不难吧! 人生八大苦——求不得的滋味,她不想再经历一次,哪怕得到后再失去,也比得不到过好,这一世她起点高了这么多,不尝试一下心不甘啊,夏凉以为自己会兴奋的睡不着,结果程瑾说睡吧,她一翻身就睡着了。 程瑾透过门外的月光看着夏凉熟睡的模样,真是幸福得让人羡慕啊,有一个像小太阳一样阳光灿烂的朋友,自己也会被阳光普照吧,要一直一直这么快乐才好,偏头朝窗外看去,驻足的人影已经离去,她轻出一口气将被子拉上盖住自己和凉凉,闭眼睡觉。 夏凉睡觉前跟家里人交代过,她要睡到自然醒,谁也别叫她,然后就真没人叫她,她是被啤酒鸭的香味香醒的,眼睛都没大睁开,就嗅着香味摸出门,“凉凉,你起了,”在书房摆弄电脑的李垚听着动静出来看,就见穿着毛绒睡衣的夏凉游魂似的朝门外荡去。 “李垚,我饿了,”夏凉捂着肚子颇有些委屈地看着他。 李垚自小跟她一起长大,自然知道她这个早起的毛病,扶着胳膊转了方向将她送回自己屋,朝床上一摁,“坐着等会,我去打水给你洗脸,” “哦,” 李垚拿了脸盆进厨房倒热水,大姑正在切菜,“凉凉醒了?” “嗯,我打水给她洗脸,” “让她自己在床上坐个十分钟,醒了困就好,”说着,拿过水壶递给李垚,嘴上跟二姑一样念叨着,“这个毛病得给改改了,这以后要出去上学可怎么好,还得跟个人伺候着?兑点冷水,不能太烫,” 李垚耳朵听着,手上麻利的倒热水添冷水,朝屋里端去,就见夏凉盘腿坐床上,两手托腮,一脸呆呆样,好像在思考什么人生大事一样,将脸盆放到盆架子上,叫她,“过来,洗脸,” “哦,”夏凉只是习惯性发呆,并不是真的痴呆,反正有人叫她,她也应的,就是应完,没有动作而已,李垚无奈走过去,牵着她的手把她带过去洗脸,夏凉掬了捧水洗了两下脸,就在架子上找起东西来,“你找什么呢?” “洗面奶,” “什么时候用那个了?” “特区买的,” 李垚就帮她找了一下,在梳妆柜台上找到两个写着英文字母的白色瓶瓶,拿给她看,“是这两个吗?” 夏凉点点头,挑出洗面奶开始洗脸,洗完脸后朝梳妆台前的凳子上一坐,李垚翻出大宝倒出一些想帮她抹在脸上,被她避开,“不是这个,” “那是哪个,” 李垚将手上的大宝三两下抹自己脸上,拿起夏凉手指的另外一个写着英文字母的瓶子,打开,用食指抠出一点在掌心揉开,闻了闻,淡淡的奶香味,还挺好闻的,慢慢抹在她脸上,掌下的肌肤柔嫩细滑,让人爱不释手,指腹借着涂抹乳液的便利细细描画她的眉眼,落在唇瓣处,软软的,温温的,“之前用的不是大宝么?”他的声音有些暗哑。 “这个好,”夏凉闭着眼一副享受样,粉唇煽动着,让李垚有种冲动。 “垚叔,你干嘛呢,怎么还不过来,”李丹趴在门口问道,“呦,我宝宝姑醒了,”走过来在夏凉脸上捏了一把,“真是乖的让人想欺负,”凑过来在脸上啾了两口,“宝宝姑,乖宝宝,” “电脑在装系统,离不得人,”李垚说。 “哦哦哦,”然后一溜烟走了。 “毛丫欺负我,”夏凉反应慢半拍地控诉道。 “嗯,我把她赶走了,” 李垚在她脸上摸了一把,拿起梳子帮她梳头,从这个角度看过去,白嫩嫩的小脸,粉润润的小嘴,真是乖的不行,也忍不住捏了一下,手感真不错,捏捏自己的脸,好像真没她的润滑,“你捏我,”夏凉突然说。 “嗯,” 两人四目相对,然后……没然后了,夏凉前倾,手肘放在桌上,手撑在脸颊上,大脑继续放空状态,李垚无奈地笑笑,拨了下她的呆毛,顺手在她脸上摸了一下,又捏了一下,劲比刚才的大,夏凉蹙眉。 “好了没,怎么这么磨蹭,”回来吃中饭的夏时站在门边叫道。 李垚有些心虚地将梳子放回桌上,拿了件白色羽绒马甲给她套在连体睡衣外面,扶着她的胳膊带着她往外走,走到夏时跟前,夏凉突然停住脚,捂着脸,嘟嘴告状道,“哥,刚李垚捏我,给我捏疼了!” 饶是李垚一贯淡定没表情,也差点没绷住,“你这模样,谁都忍不住想捏两下,”夏时顺手在她脸上掐了一下,对李垚说,“凉凉这样,有没有一种她提前进入老年痴呆的感觉,” 李垚笑道,“还挺乖的,” “是比正常时乖多了,”夏时认同地点点头,然后牵着夏凉去吃饭。 半碗汤下肚,夏凉的大脑复苏了,跟满血复活似的,立马有了精神,“程瑾走了?” “几点了?人家一早起来就走了,哪像你睡到太阳都晒屁股才起,”夏时说。 “为了摸底考,我都累惨了,严重缺觉,” “谁叫你那么拼了,又不会多考几分,” “…”还真是,能保持持平就不错了,她喝着汤给大家打预防针道,“那也不一定,我底子弱,一次两次分数看不出来,但努力上半年,肯定会让你们刮目相看的,” 夏时手上一顿,“你这是准备上进了?你不是说以后要靠颜值吃饭的么?” 夏凉瞟了一眼李垚,“可现在是看成绩不是看脸的年代,我得当上学霸才能显出我的聪明和优秀,” “也不是只有学习这条路的 ,你以后可以当画家、歌手,你有这个天赋,努力努力,成功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比当学霸没天赋,光靠努力容易多了。 “可我想当学霸,”夏凉啃着排骨道。 夏时无语了,“你还真是迎难而上,就不能找个容易达成的理想啊,” “我就是想当学霸!” 夏时:……还挺执着的! “下午休息,有跟同学约好去哪玩吗?”换了个话题问道。 “没有,”见李丹冲她直摇头,这是她想去浪给自己的信号,“岳悦想叫我陪她一起去市里剪头发,我先前没答应,就说睡到自然醒再看,” “那就去放松放松吧,正好我和李旦下午也去市里一趟,一会叫上那丫头,带你们一程,” “你们下午没课?” “嗯,” “你去市里干嘛?几个人去啊,有没有女孩,” “居委会大妈啊,问这么多,” “高考在即,我这不是怕你这根筋松了就紧不上了嘛……”上世因为她,她哥都没发挥好,只考了个次一等东南大,虽然也挺好的,但到底没有清大北大好听。 “操这么多的心,难怪个子不见长,” 夏凉就不说话,身高是硬伤,一个寒假过去,好多同学都串个了,就她还没有任何迹象,一脸哀怨地吃着啤酒鸭,也不说话了。 饭后,夏时拍了下瘫在凳子上消食的夏凉,催促道,“赶紧去换身衣裳,我们要走了,” 夏凉换衣服前先给岳悦打了个电话,说了这事,又给田家村的村委会办公室去了个电话,让他叫程瑾接一下,问她要不要去市里玩,去的话,就让她哥开车绕路带她一趟,昨个才说过要带她去长见识,今天就撇下她,就太失信于人了。 从村委会到程瑾家得要几分钟的时间,趁着村委会大喇叭叫程瑾去接电话的空,她去屋里换了身衣裳,出来后电话就卡上了,李垚在一旁道,“她说好,” 把夏凉气的直哼哼,真会见缝插针,“你要不要也一起去,” 李垚眼睛闪了闪,说去! 夏凉一转头,气的直翻眼皮,想给韩珑打个电话让他一起去,想想还是算了,没必要为了让李垚死心,把程瑾陷进去。 好不容易去一趟市里,肯定不能光剪个头就回来,溜冰场、小食坊是必去的,还得去百货大楼存点下个月的零食,找出钱包看了眼,小手朝她哥一伸,“零用钱,” “你自己那么多钱,还问我要?” “都存起来了啊,” “知道要用,干嘛不留点出来,”七千六的压岁钱加后面的红包,人家一分没留都给存了。 “那是我的压岁钱,零用钱和生活费得另外给,” 分的还挺清楚,夏时没好气道,“你以后改名叫钱迷串子得了,这么多钱存着也不花,准备像葛朗台学习?” “我在存创业基金,等中考结束,我要跟蔡明明他们投资赚大钱,” “投什么资?你还有那生意头脑,” 夏凉一副你少瞧不起的模样,“俗话说得好,龙生龙凤生凤,地主生的女儿会赚钱,我爷不常说咱们老夏家过去那可是大地主出身,鲁地那边可是有上千亩土地和茶庄的人家,” 她爸脑子活,会赚钱那可是家传的,他们老夏家祖籍鲁地,在当地也是有家财有传承的土豪之家,她老爷爷那会就有经商之才,在沪市有工厂有房产,还有自己的护卫队,要不然也不能被军阀打土豪,后来军阀不仅看上了他们家家财,还看上了她那个据说美过杨贵妃赛过虞美人的姑婆,唔……这话在爷爷几次强调说她模样随她那位姑婆后就打了折扣,她就是再自恋,也不觉得自己能美过杨贵妃,赛过虞美人,大体是那位姑婆死在最美的年华,且因她那一跳,竟让那位年轻的军阀从爱慕掠夺到痴情绝恋,护着夏家逃过了那个动乱的年月,原就是家里最得宠的女儿,这下就更让人记忆长存了。 不过夏家逃过了响马掠夺军阀抢占,却没有逃过鬼子进村,在大部分族人逃的逃死的死后,老爷爷变卖家财送了泰半家资捐给那位还算有民族气节的军阀充作军资后,带着余下的钱款以难民的身份带着妻儿老小到田家村低调定居,也因此躲过后面的大清洗,不算富贵但很平安地活过了特殊岁月。 这些家族往事,她爷也是前几年人老了有些糊涂了,才跟她念叨起来,以前都瞒的死死的,所以她爸能快速致富发家,绝对是家族遗传,“作为老夏家的闺女,我身上也流淌着老夏家的经商血液的,你当我这次去特区就单单是瞎玩瞎跑的吗?我也是看到一些商机的,” 老夏家三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还挺让人愉悦的,夏时笑道,“哦?你都看到了什么商机?” 27.商机(捉虫) “比如在香港买的东西比国内便宜多了,我暑假去香港玩, 完全可以代购一些回来赚差价, ”后世代购可是养活一大波网红的。 “特区的一些经营模式也能引到咱们这儿来, 比如那个美发设计中心就挺fashion的, 还有精品店, 有钱人哪里都有, 咱们这也不缺, 缺的就是打造她们品味的地方, ” 说的还挺在点上的,夏时听的连连点头,“行啊, 有点商业头脑, 不错不错, ”一脸欣慰,“不过,赚钱的事不着急, 当务之急好好读书,书读好了, 赚起钱来才能事半功倍,走了, ”叫上大家一块往外走。 夏凉勾着他的胳膊道, “我知道的, 所以王锐问我有没有兴趣投资科技网络公司时, 我都没答应, 一切等中考后再说,”一副我有的是投资渠道,但我没时间,以后再说的牛气样。 当然这话肯定不是王锐说的,虽然他以后会成为小有名气的互联网新贵,但现在还是啃老的二代一个。 “怎么想起投资网络公司,”夏时带着她一边往外走,一边问。 “我觉得上网知道的消息比看电视来的快,以后会是网络的世界,就像腾讯qq,越来越多人在用这款聊天软件,费用比打电话省多了,聊一个小时也才两块钱,打电话一分钟就要一块多,等以后手机上也能安装类似这种的聊天软件,就又方便又省钱了,到时候通话费兴许也不会这么贵了,”她也是有了手机后才知道,这会的手机不仅有月租,还是双向收费,贵的坑爹! “手机聊天软件?你想研发这个?以后学计算机编程?” 夏凉眼皮翻了好几翻,她就是再来一世也没觉得自己会成为一个网络编程高手,系统软件游戏什么的她倒是用的熟练,但鬼知道它们是怎么做出来,况且她也坐不住。 撇撇嘴道,“没兴趣,那些技术宅女们都要带瓶底那么厚的眼镜的,天天蹲电脑前打字码,可以几天几月的不出门,我呆不住,憋都能憋死我,” “还以为你改性了呢,没兴趣怎么会想到这个?” “这有什么想不到的,现在是科技大兴,你都说电子产品更新换代快,前几年bb机大哥大多时兴,这才多久就被小灵通和手机给取代了,手机也从最开始的黑屏变成了彩屏,科技在发展,神五号都要上天了,提高手机流畅上网的技术还不是小case,”其实现在手机已经可以上网了,但内存很小,可浏览的网页不多,且速度慢的堪比蜗牛爬,流量费也高,基本没人用。 夏时若有所思道,“手机上网吗?” “等手机上网赶上电脑技术后,不就可以上网聊天、视频、拍照、听音乐、看电视、玩游戏、浏览网页什么的了,人家国外那个技术论坛上都已经有团队朝这方面开始研发了,” “你还关注这个?” 夏凉嘿嘿笑,“我没关注,就听王锐跟我卖弄过,” “然后你转脸就给我卖弄上了,说的这么头头是道,还以为你真懂似的,”别说,挺能唬人的!” 夏凉是不懂,但她会用,而且知道决定手机能上网的因素是什么,还有后世那些非常实用的手机功能和软件,比如说拍照、记事本、地图、导航、日历、备忘录、ps、美图秀秀、支付宝、微博、微信、淘宝、天猫、海外购……等等,有什么东西乱入,不管了,她不懂没关系,只要关注投资就行,没听过风投者什么都懂的,知道什么赚钱就好。 想想就觉得自己的未来一片光明,万事俱备只欠钱,“我不懂,可我以后有钱了,可以当投资人,就是国外的那个什么vc,投资有前景的人或公司,” “就靠你这几个压岁钱?”夏时一副你逗我呢的表情。 “压岁钱是本钱,会钱生钱的,我现在是没时间,我要是有时间就去注册域名,王锐一个表叔从网上看到国外有人靠注册business的域名卖了750万美元,他表哥从中得到启发,也开始投资做域名生意,国内域名还是个新兴产业,有时间注册个千儿八百的,总能撞到个肥兔子,” “连这个都注意到了,这次特区真没白去,”夏时是真惊讶了,行啊他妹这大脑,是东边不亮西边亮啊! “你也知道这个?”夏凉也挺意外的,她是重生者知道这个很正常,可她哥不是,居然也知道,可见学霸的大脑辐射区有多么大。 “你这个学渣都能注意到的商机,我要是不知道,岂不是比你还笨,枉为学霸啊,” “那你知道怎么没去投资,” “一没时间,二没精力,你当域名注册了往那一丢就可以了,得找专人管理的,这域名跟商标一样,每年都要交钱,不交钱会释放出来,别人就可以重新注册,所以才有抢注一说,抢注那些因为没有续费掉出来的好域名,再以一个合理的价钱卖掉,问题在于,怎么知道什么域名在什么时间‘掉’出来?用土办法追踪域名的注册时间?一家家查?我们没那么多时间,”马上就要中考高考的人了,什么都得往后排。 域名,对于互联网公司而言是不亚于商标一样的存在,甚至是更加重要,因为域名的意义就相当于各大公司的门牌号,若是被歹人抢了去,那可是会出大乱子滴。 而域名大战,一直到一七年夏凉重生都还在持续着,少则几万几十万的卖出去,多则千万人民币,千万美元地卖出去,所以投资域名,是以小博大,积累原始资金最快最省力的方法。 域名是每年都要交维护管理费,但每个域名一年也就几块到几十块不等的费用,跟回报相比,这点投入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这也是某科技股老总发家的第一笔资金,趁现在大家对域名还不重视的时候,完全可以捡个漏赚上一笔,一个域名不用卖太多,十几二十来万就行,当然未来那些注定会大火的域名可以狮子大开口多要点。 夏凉倒是知道抢注域名的方法,但是她不能说啊,这个法子可是人家老总的商业机密,没可能被王锐一个中学生知道,也没可能被她一个学渣想到,她将希望的眼光投向李垚,希冀着他涉及的书里有这计算机这块。 夏时拍拍她的后脑勺,“钱迷,别惦记挣钱了,又不缺你钱花,把脑瓜子空出来好好学习,你就是乱七八糟的事想得太多,才把你大脑这点内存给占满了,别光清跟学习有关的内容,也适当地清理下跟学习无关的内容和乱码什么的,学习就不会这么费劲,离学霸的道路也就能近上一步,” “可以把国内商标网的数据导入数据库,及时跟踪就好,”一直路人甲的李垚突然说道。 夏凉立马来劲了,“对对对,建个数据库,” “知道数据库是什么么?”夏时笑道。 “虽然我不知道,但李垚既然说能建,就应该能建,” “你倒是相信他,往常不是还说学习好有屁用,现在知道爱看书学习好有用了吧,” 夏凉哼哼两声,“我学习不好,可脑子不笨,我已经找到了打开我大脑的正确方式,总有一天我会成为学霸让你们刮目相看的,” “不用以后,今个就挺让我刮目相看的,”夏时拍拍她的脑瓜子,问李旦,“你觉得呢?” 李旦点点头,“可做,反正也不占多少时间,数据库建起来后完全可以找人看着,未来是互联网时代,域名在网络世界就等同公司在现实生活中的商标,运作的好,赚头挺大的,可以说是小本博大利的投资,网络科技公司可以投资,它未来的潜力比干实业大多了,” 夏凉轻嘘一口气,终于得到专业人士的认可了,她大侄子可是计算机毕业的高材生,未来网络黑客里的一员,算不上大神级的人物,但写个编程代码设计个软件开发还是没问题的,她当明星那会的网络管理维护就是他的公司负责的,反追踪反爆料的能力强大到不是跟她有深仇大恨的人,不敢跟她互黑,他公司有个特牛叉的大神级黑客,那是分分钟就能摸到对方喷子团队,丢个病毒能让整个公司瘫痪到破产的,前脚破了后脚又丢了个新的过去,相当变态,顺便把人家的客户资料和聊天记录都顺过来,不丢网上黑你,直接让人拿大钱买回去,那才是无本的暴力。 可惜那位大神她没见过,身份信息也是保密状态,她用了好多方法,都没从大侄子的口里套出那位大神是谁,就知道特牛掰,连国外网络大公司都想花巨资挖走的牛人,但人家就认准她大侄子了,谁挖都不动心,能把这么个牛人留公司几年如一日为他卖命效力,想来她大侄子必然有她不知道的过人之处。 注册域名的事经他点头,基本上有戏,“投资要趁早,说不定还能吃口头汤面,”撺掇大家趁热打铁道。 夏时嗤笑,“能喝口面汤就不错了,还头汤面,你都能看到的商机,当别人都瞎不成?” 夏凉心说,那可说不定,且不说那位大佬现在也是起步阶段,到现在也没成功卖出几个好的域名,就算他已经掌控了市场,她也能虎口夺块肉下来,01之前的域名她捞不到什么油水了,但01后的知名域名再没人比她知道的更多了。 待他们走到东街后,岳悦已经到了,一起的还有韩珑、孙威、大青子、杜虎四人,“你们都去?坐不下吧!”夏凉瞟了一眼他们身后的桑塔纳问。 这车是她大表哥的,就算现在不限制人数,也塞不下12345678……十个人吧,一会还要绕个路去接程瑾,算上后备箱也塞不下。 “你当我想去,困死了,”韩珑一脸颓废,打着哈欠道。 夏凉一脸斜视,“也没人请你们去啊,” 韩珑哼哼,“你想请,我也得给你这面,”朝一旁的金杯看去,刺啦一声,金杯车门打开,从里面下来一个跟他长的有七八分相像,更高更帅痞气更足的,介乎于男孩和男人之间的男生,“韩哥,”夏凉惊喜地叫道。 韩寒走过来捏了下她的脸,“瘦了,还得多吃点肉啊,别是学那些爱美的女孩减肥吧,” “没,正长个呢?” 韩哥笑道,“长个就更该多吃肉了,多吃肉长高高,” 夏凉(⊙﹏⊙)b,“韩哥,我都长大了,你能换个语气跟我说话不?别跟对待小朋友似的,” 韩哥歪头细细看了她片刻,“长大了,还真是,月把不见真见长,又漂亮了不老少,” “也没多漂亮,就比以前好看一丢丢,”夏凉笑着谦虚道,她对自己的颜值还是相当自信的,绝对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的典型。 又是那种特臭美的性子,能好看一点,就不能让她继续丑着,回来后就开始悄么地优化起自己的形象来,单换个发型是不会让颜值飙升这么厉害的,皮肤管理得到位了,大宝这种平价到她抹脚都嫌弃的擦脸油,她是坚决不会再上脸的,十五岁的年龄,也不好用她惯用的大牌护肤品,但是什么都不擦,又太干了,挑选一下,就选中了澳洲的绵羊油,纯天然的绵羊油,无任何香料添加物,温和不刺激,婴儿都可以用。 内地没看到,还是让蔡明明去香港给带的,一共六套,算好的,毛丫、吕丹和她一人两套,可以用到放假她们自己去香港购买,已经给班里女生种草过了,并且成功收到好几个要求代购的订单。 然后就是敷自制面膜,肌肤新陈代谢不是大了后才有的,只是成年之前比较缓慢而已,也需要定期的给皮肤做清洁和补水的,少女皮肤到底细嫩,也不是什么自制面膜都能用的,太过刺激的不行,也就每周做个牛奶面膜,简单的用鲜奶或面粉调糊抹脸就行,牛奶是极为温和的除污剂,因此用来清除皮肤的污垢十分有效,它也具有美白、滋润的效果。 另外冬天还适合用香蕉蜂蜜自制面膜,同样具有温和清洁与滋养修护肌肤的功效,目前就用了这两种,然而效果还是不错的,今天出来的时候,为了撩李垚,还特意把眉毛修了下,她眉毛色浓形也美,把杂毛修一下不用画就很好看,最后涂上一层润唇膏,满满的胶原蛋白,颜值在同龄人中绝对算得上佼佼者。 “还真是长大了,都知道谦虚了,不过,虽说谦虚使人进步,但过分谦虚就假了,好看就是好看,一丢丢两丢丢的哪能显的出来,” 要不说夏凉喜欢她韩哥呢,长得帅,学习好,嘴也甜,那是比他弟讨喜多了,比她哥都讨喜的人,“韩哥,你也去市里啊,” “是啊,好不容易休息半天,就被你哥拉出来当苦力了,” “他们几个是你叫的?”夏时朝韩珑四人努了努下巴,插嘴问道。 韩哥微愣点头道,“嗯,网吧里捉到的,与其在里面耗费光阴,不如跟过去帮帮忙,看看能不能悟出点什么来,” “那一起吧,车里坐得下吗?” “挤挤吧,他们三跟我去接大武他们,其他的都装你车上,一把拉走,” 夏凉等人:…… 什么叫一把拉,你当拉猪呢? “什么苦力啊,”夏凉问。 韩寒看向夏时,需要从他的眼神中接收到什么信息,“什么苦力啊,我哥叫你做什么苦力啊,”夏凉追问道,叫上这么多劳动力,一看就是要去干大事的,她哥又是一副不想让她知道的样,她可不是那种你不让我知道我就识趣的装不知道的人,别人的事她不屑知道,但她哥的事她好奇的要命,“难不成叫上你们给他未来丈母娘干活去?” 韩寒噗嗤笑开了,“想象力真丰富,” 夏时黑着脸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到底什么啊,”越不跟她说,越想知道。 “你要当苦力吗?当的话就跟着去,” 夏凉犹豫地看向岳悦,今个要陪她去剪头的,“我没关系的,什么时候剪都成,”岳悦忙摆手说道。 可还有程瑾呢,她也要剪的,夏凉想想,“不然我们剪完头去找你们,” “先上车,回头再说,” 即使分成两车,他们这也有三男三女六个人,接了程瑾后就是七人,她哥开车,李旦个子高,肯定要坐副驾驶上,后座要挤五个人,李垚是男生,被挤到最里面的位置,夏凉跟他关系好,抱着李丹挨着他坐,程瑾和岳悦都不胖,也不用谁抱谁,挤挤也能进的来。 这会路没修,坑坑洼洼的很是不好,夏凉几次被颠簸的倒在李垚怀里,好吧,也有她故意的成分在内,撩学霸,不用点小心机怎么行,在夏凉抱着毛丫第六次差点把头撞到车玻璃上后,李垚将她连同李丹一起揽在怀里,“这样会不会好点,” “会,”夏凉一脸得逞地暗自笑道。 慢慢地将身上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长吁一口道,“舒服多了,哥,你好歹也往好路上开开,你妹我要死豆腐做的,这会就散了,” “就你娇气,人家小瑾和岳悦一句抱怨都没有,” “我要是坐岳哥开的车,就是撞散架了,我也不会有任何抱怨的,” “快到了,这路也的确该修了,你们再坚持一下,垚垚,别惯她两,一头猪就够重了,两头压在身上,骨头都要被压断了,夏凉,缓缓就坐起来,别仗着人家垚垚疼你们,就不知道心疼人,” “好,我缓缓就起来,” 护在夏凉腰上的手紧了紧,李垚说,“不用,也没多少路,我也不累,” 程瑾微微笑了笑,眼睛朝外看,其他人一点异样都没有,他两打小一起长大,别说只是半抱着,小时候经常一起洗澡睡觉,关系比这亲密的时候多着呢! 夏凉冬天嫌冷,直接把手伸李垚怀里让他帮忙暖还是没末考之前的事,在大家心里,夏凉还是那个没开窍的小妹妹,至于李垚,他自小就只跟夏凉一个女孩玩,看到夏凉跟别的男孩玩还会吃醋生气,大姑父还跟他开玩笑说,让他给夏家当女婿算了。 李垚还就同意了,之后就跟夏凉一起叫自家大爷叫大姑父,叫大伯母叫大姑,长大了知道害羞了,大姑父是不叫了,但大姑一直还叫着的。 渐渐的两个孩子大了,一个是别人家哪哪都优秀的孩子,一个是自己家哪哪都熊的孩子,两孩子真要能成,夏家这边绝对是喜闻乐见的,一个住得近,也不怕养大的熊孩子被别人家猪轻易给拐跑了;二是,李垚配夏凉,那绝对是他们家占了大便宜,再找不到比这更好的女婿了。 所以,并不阻止他们关系亲近下去。 包括夏时也是这么想的,他妹这糟蛋又磨人的性子嫁给谁都压不住,宠她又能压着她的李垚是最佳人选。 而李垚,汲取着属于夏凉独特的体香,只希望这条路长些,再长些。 一个颠簸,夏凉脸颊刷过他的嘴唇,如想象中的那般细嫩柔和,李垚觉得这条路不修也好。 28.挣钱了 此为防盗章  “哥, 我在厕所!” 夏时见到她很是松了一口气, “不睡觉, 乱跑啥, ” “一肚子水还不兴人放一放, ”挂了一下午的水,她也真是憋得慌。 “放完了吧, 回病房吧!”然后过来扶她,“哥,我烧退了, 咱出院吧!”夏凉说, 记得末考后就放假来着,她可不想假期在医院里度过。 夏时愣了下, “没听人大夫说, 你这是超高热, 会反复的, 还是留院再观察两天, 住院费我都交了,安心住着吧!” 夏凉也觉得头沉的厉害, 好像记忆里真有这么一次因为高烧半夜反复,送到医院时人都惊厥了,后来转为肺炎在医院里住了很久。重生一回她也惜命的很, 医院味再大, 床再简陋, 也比家里安全些, 也就没非要出院。被夏时扶着回到病房,看到地上的新盆和毛巾就觉得身上难受的很,高热发汗,又厚被子大羽绒服地捂得严实,这会可不就粘腻的慌,指挥她哥打热水擦身,“就你爱干净,干毛巾擦擦,等好全了去澡堂子好好洗洗就是,回头再擦感冒了,” “身上黏死了,睡不着,” “那是你下午睡多了,” 夏时一边抱怨她事多,一边给她打热水泡毛巾消毒盆,完后又重新弄了盆热水,把那个圆脸护士请来给她擦身,他自己则到门外守着去了。镇医院病房还挺紧张的,夏凉一屋四张床都住满了,两个跟她一样高热,有转肺炎倾向,一个腿摔断了,刚动完手术才推出来。 病人都是女的,但家属有男的,夏时几只烟就把男家属们都招呼出去吞云吐雾去了。 拉上帘子,夏凉自己擦完前面趴在床上让圆脸护士帮她擦背,手太软够不着,她也是被助理伺候惯的人,并没觉得让护士给她擦身有啥不好意思的,圆脸护士被请过来伺候她擦洗也是一脸情愿,边擦边跟她聊天,“我还没见过这么疼妹妹的哥哥呢?我也有个哥哥,别说照顾我了,不让我像丫鬟一样伺候他就是好的了,” “我哥是挺疼我的,”这是夏凉第二次说这话了。 “你们兄妹两的感情可真好,”圆脸护士羡慕道。 “也有不好的时候,赶上我奶偏心眼时,我就特烦他,偷藏他的卷子,撕他的书,还把他最喜欢的t恤给烧两洞,就在露点那块,”偏过头来,还用手指了指位置,“穿都没法穿,小五时还跟我爸告状说他早恋,把人女孩写给他的情书翻出来给我爸看,气的我爸要揍他,我就在一旁递棍子,专捡细的递,那个抽着疼,”是的,以前的夏凉同学就是这么混蛋。 圆脸护士擦洗的动作顿了好几顿,估计心里对她这个小恶魔也是纠结的很,“我那么使坏,常常把他气的咬牙切齿还跳脚,狠话放了不知多少回,可到现在也没舍得打我一下,”夏凉呢喃道。 “你心里知道他对你好,干嘛还跟他置气啊,”圆脸护士的手轻了几分,语气也越发柔和。 夏凉就知道这又是一个被夏时迷住的姐姐,她哼哼两声,“忍不住呗,我知道我哥优秀我哥聪明不是他的错,我心里也挺自豪有这么一个聪明优秀还是学霸的哥哥,可天天都有人在你耳边说,你要像你哥哥学习,你哥那么聪明,你怎么那么笨,你们真不像亲兄妹的话,你说你心里气不气,他门门一百分,我门门刚及格怎么了,这不是及格了吗?好多人还不及格呢,再说谁规定学习不好就是笨了,我那是不乐意学,我要是认真学了,不比他们任何人差,” 一听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话,“怎么就叫笨,只能说擅长的东西不一样而已,我唱歌画画跳舞就不错,咋就没人夸我一句,我怎么就不是我哥的亲妹妹了,我明明和他长着跟他一样的眼睛,一样好看,我还比他白呢?” 连她亲妈都说,要是她有她哥一半好,她也不会在夏家呆的这么憋屈,继而想逃离这个家! 借着高烧脑子糊,夏凉把一肚子的委屈借着这个劲道了一半,她知道她哥在外面能听的见,道委屈的同时也趁机跟她哥道个歉,以前的夏凉真是太混账了,但她混账那是有原因的,你优秀不是你的错,但你害我被人嫌弃就是你的不对,所以你不能怪我太混账,最多以后——以后再说吧! 圆脸护士帮她盖好被子,端着水盆出去了,“红姐,谢谢啊,这水给我,我去倒,真是麻烦你了,” “没事,本职工作,”手一闪,避开他接盆的动作,朝屋里呶呶嘴,“睡着了,情绪有点不稳,你进去看着点,” “好,那就谢谢了,” “这有啥谢的,进去吧,有点复热的迹象,晚上注意点,” “好,我知道,” 夏时放轻脚步,走到夏凉床边坐下,看着熟睡中的妹妹,突然就想起她刚出生时小小的一团丑丫样,他妈身体不好,生他时难产,生下他没多久就去世了,他爸一大男人根本不会带孩子,尿了饿了,根本不知道,她奶身体不好照顾不来那么小的孩子,又心疼孙儿在亲爹手中遭罪,实在没法,就叫大姑给养着。 他两岁时他爸经人介绍娶了梁月茹,第二年就生了夏凉,在姑姑家他是最小的,上面表哥表姐一堆,但没有比他小的孩子,表哥表姐比他大太多,也不会带着他玩,得知有个妹妹还挺高兴的,可梁月茹并不喜欢他,不乐意让他靠近夏凉,他自小就在感官方面比别人灵敏,感觉到梁月茹不喜欢他,也不愿跟她亲近,还是住在大姑家,但心里对夏凉这个妹妹还挺惦记的,大概就是小男孩的不服输天性作怪,你越不让我接近,我越要接近,于是三五不时地就要回家看看妹妹,眼见她从个皱巴巴的小猴样变成白胖胖的包子样还挺稀奇的。 后来他回家上学,夏凉已经长成了小萝莉,依然白胖胖粉嘟嘟,爱跩着小肥腿跟他后面叫‘哥哥’,小声音又软又甜,夏家看的紧,也没人在小夏凉跟前说这不是你亲哥,夏凉就以为他两是一个妈的,跟他特亲,特别黏糊他,走哪都爱跟着。而梁月茹也渐渐有了点当后妈的样,不再防着他接近夏凉,渐渐的,连他自己也忘了他两不是一个妈生的。 夏凉小时候长的真好看,白生生粉嫩嫩,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跟电视里的洋娃娃似的,比村里女娃娃都好看,他也愿意在空闲的时候带着这个妹妹到处显摆,特有面,后来妹妹开始上学了,才发现这个招猫逗狗、上房揭瓦,上树掏鸟窝,下河捉鱼虾一点就通,一示范就会的妹妹却成了学习上的老大难,不能说吊车尾吧,但也是倒着数,渐渐的村里闲话就多了,说凉凉白长了一张聪明的脸蛋,脑子一点都不随夏家。 他奶生了四个女儿两个儿子,女儿在农村不吃香,但四个姑姑除了大姑是初中毕业,另外三个姑姑都是高中毕业的,他爸和大伯更是全县都数得着的大学生,大伯在部队当官,因是军校毕业入的伍,职位还不低。他爸也不差,毕业后分配到镇钢铁厂当工程师,之前工资就不低,改革开放后又比人家先一步下海经商,虽然是在深圳那边倒腾,家里也不知道他具体混的咋样,但从他每年给家里的家用和他们兄妹的零花钱来看,应是混的不错,于是凉凉脑子笨是随姥姥的传言也就出来了。 凉凉姥姥家就在他们村隔壁,家里孩子七八个,哪可能都供他们读书,也就梁月茹和凉凉的三舅上了出来,一个高中毕业,一个中专毕业,两人都是镇纺织厂工人,算是捧着个铁饭碗,其他人都是地里刨食的农民。 其实江北这边重男轻女思想比较严重,各家孩子又多,七八个孩子都是正常,又赶上特殊岁月,有几家能供起孩子上学的,农村比梁家好的也没几家,没念过书不识字的女孩多着去了,可架不住村里人吃饱了饭没事干,就喜欢撩拨两句,拿他亲妈跟梁月茹比,他妈跟他爸是大学同学,成绩听说比他爸还好,姥姥家是市里人,两个舅舅一个大姨都在政府部门上班,要不是他妈看上他爸死活非要下嫁,家里都不能同意。 这要是心思宽广性子豁达的,比不上就比不上,还能咋地,人都没了,再好也活不过来,自己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是。可梁月茹显然不是,她性子敏感又爱钻牛角尖,总觉得他奶他姑他大伯他们一家都偏心他这个前妻生的儿子,提防她,看不上她生的女孩,嫌弃凉凉,再加上他爸一年到头不着家,就怀疑他在外面有人了,越发的多思多疑起来,渐渐的这种情绪还是影响到了凉凉,好时就‘哥哥’‘哥哥’的叫,不好时就叫‘夏时’,有时好几天都不带跟他说话的,人提前进入了叛逆期,越发不爱学习,小升初,要不是他压着,同考场的李垚看着,都不愿去考,说不想上学了,当然成绩考的也是一塌糊涂,镇中还是他爸私下里捐了一栋宿舍楼才给塞进去的,进去后就一直闹着要住校,明明他们家在镇上有房子,却死活不愿住。 这两年他爸生意越来越忙,一年一年的不着家,自去年无意中发现梁月茹经常精心打扮地跟一男人见面吃饭,而那男人还是个鳏夫后,他就知道这个家要完,恋爱中的女人任你十匹马也拉不回来,他只是没想到,梁月茹会在这个时候蹦出来要离婚,她不知道凉凉明年就要中考了吗? 凉凉虽然大大咧咧,没心没肺,但也是女孩,也会痛,也有多思多想的时候,离婚闹了半个月,凉凉一直没怎么表现出来,仍然该吃吃该喝喝,他就像等着楼上往下扔另外一只鞋的楼下住户,等着凉凉爆发,今天终于等到了,高烧42°,考场惊厥,晚一点真就能要了她的小命! 他摸上夏凉即使退烧依旧滚烫发热的小脸,“谁说你不是我妹妹,不管你妈以后给谁当老婆,你都是我夏时的亲妹妹,” 高烧42°什么概念,从医生的专业角度来看,人要烧到这个程度,大体离傻不远了,反正就算夏凉回来,也没有因为灵魂大了些而快速病愈,当天晚上就反复了,没回到42°那么高,但也达到了41°,直接烧成了肺炎,扁桃体肿成桃子,别说说话,喝口水都疼,家里最近糟心事太多,夏时原本没打算让家里人知道,想着他请两天假照顾着也就过去了,可凉凉直接烧成肺炎,这就不是住院一天两天能过得去了,即便是亲兄妹,也有不方便的时候,红姐又不是私护,也不能老是麻烦人家,没法只能让人把大姑给接了过来。 夏大姑就住在清水镇边上的李家村,家离医院走路也就几分钟,来时,夏凉还在昏迷状态,叫都叫不醒,这才一晚上,那本来还有些婴儿肥的小脸就缩了一圈,没比巴掌大多少了,登时就把夏大姑给心疼坏了,“姑的妮儿,咋烧成这样啊,” 又恨恨地捶了下一旁的夏时,“你这孩子,真能沉住气,这么大的事也不早点跟家里说,真要有个啥,你爸能活撕了你,” “先活撕了那女人,要不是他们,凉凉能这样?”夏时也心疼的紧,他从小也没养在爹跟前,除了大姑一家,也就跟这个妹妹亲,守着反反复复烧了一晚上的妹子,他心疼的恨不能以身代之。 “唉……”夏大姑也是一声长叹,她是家里老大,长子没比小弟小几岁,又是起小背着小弟,牵着小妹长大的,对于这个弟弟,感情跟儿子差不多,“你爸这人脑子活,生意上是个灵光的,就是家庭观念淡薄了点,可谁家过日子十全十美,又要男人出息又想男人守着她,哪那么好的事,孩子都这么大了,还闹出这种事,脸上好看啊,” “这事你当着孩子的面说啥啊,”听信赶过来的大姑夫阻止道。 “瞧我,瞎说啥呢,我也是急秃噜嘴,墩墩,家里的事可不能当你妹跟前再说了,戳心窝子的疼啊,”大姑嘱咐道。 “早晚的事,我不说凉凉就不知道了?不知道能成这样,我说姑他们这事也闹了半个月了,该离离,该分分,我爸也不像是非她不可的,咋还没完了,”夏时也烦的紧。 长痛不如短痛,这么慢刀子磨人才难受呢! “还不是顾着凉凉啊,她是亲妈带大的,自然跟妈亲,你……那女人又咬着非要带凉凉走,你爸能愿意,就这么僵持在这了,” “宁可多给钱,也不能让我妹跟她走,” “这个得看凉凉意愿,旁人决定不了,法院都说了,凉凉这么大了,要以她的意愿为主,” 夏时耙了下头发,越发烦躁,他爸疼孩子不假,也最惯凉凉,可他工作太忙,远没有梁月茹跟凉凉在一起的时间多,真要凉凉选,她大概会选她妈,他姑说得对,这事还看凉凉的意愿。 大姑夫推了下媳妇,大姑反应过来,又多说了,“行了,这边有我和你姑父在,你去上课吧,马上就高考了,可不能耽搁了,”心里骂梁月茹,这都闹的什么事,十几年都忍下来了,就不能为了孩子,等他们考完试再闹腾。 “没事,姑,我跟你一块守着吧,凉凉还没脱离危险,我回去也不放心,我这成绩你还不知道,一天两天不上课,一点影响都没有,” “咋没影响,瞧把你能的,现在可是复习的关键时刻,你成绩好人家孩子成绩也不差,这会一分两分都是关键,一会你哥你嫂子下班也会过来,我们这么多人呢,还差你一个,赶紧给我回学校上课,” “时哥,”门口有人叫道。 “是李垚啊,怎么这会过来了,” “末考结束,学校放假两天,大后天要回学校补课,班主任想知道夏凉的情况,就让我和程瑾过来看看,” “哦哦哦,高烧反复转为肺炎了,估计得在医院呆上一段时间,补课——再说吧!”现在什么都没有身体重要。 笨点就笨点,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长大就行了。 “垚垚,小瑾啊,快进来坐会,”夏大姑招呼道。 “姑,凉凉这回怎么病的这么严重,她身体一向很好的,以往感冒发烧,药都不肯吃的,喝点姜糖水发发汗就好了,怎么这次会这么严重?”跟着李垚一起进来的女孩再看过夏凉后蹙眉问道。 “就是说啊,就没见过这么皮实的孩子,长这么大除了预防针,就没打过别的针,这一病,把之前十几年的针都打了,”夏大姑一脸疼惜,一边说,一边倒水,用棉签给她蘸着往嘴上擦,因高热,脸红彤彤的,嘴唇都起皮干裂了,“扁桃体发炎,水都喝不进去,可是遭老罪了,” 两人坐了会,期间夏凉醒来一回喊口渴,喂了两口水,又喊喉咙痛,大概看到来人是最惯她的大姑,就小娃娃似得朝她怀里拱,闭着眼哭着喊头痛嗓子痛,娇气的不行,大姑像搂孩子似的抱在怀里哄着拍着又睡了过去,之后一直到他们走再没醒过来,就这样,烧了退,退了烧,迷迷糊糊浑浑沌沌地睡了三天,高热才彻底稳下来。 夏凉一脑门黑线:…… 她姑这是她的黑粉吗?没这么抹黑人的,在喜欢的人面前啃整只猪蹄,画面太美,不敢看! 她试着洗白道,“不吃猪手,不想吃,” “冰箱里还有大肠,回头给你烧个溜大肠,” 夏凉一脸生无可恋,为毛不是猪蹄就是溜大肠,她就不能吃点有品位有格调有档次显气质的东西,比如……麻辣猪蹄的香味隔着厚厚的院墙飘了出来,吃了十好几天各种海鲜大餐的她真想念这口农家菜,还有那香辣辣的整猪手,不行了,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还有干炒牛杂,” 不能再听下去了,再下去,人设就要崩了,“姑,我去街上转转,一会就回,”她一脸郁郁道,然后转身走人。 “垚垚,中午你大哥大嫂要回来吃饭,你帮姑去街上买点凉菜回来呗,”大姑同李垚说道,胡乱掏出一张百元大钞塞李垚手里,小声说道,“垚垚,帮姑看着点凉凉,” “好,”李垚接过钱跟上夏凉。 走出大李村,就是直接通往清泉镇的大路,再过三年,这双车道大路就要变成从清泉镇到青城市的四车道公路,青城市发展,清泉镇被划为新城区,大李村所在的位置也就变成了一品名郡。 青城市目前还是三线重工业城市,新城区和工业园区建立后,就从三线变成了二线,房价也从现在的六百多涨到了后世的一万二,这涨幅度跟帝都、沪市、特区、姑苏等地没得比,不过完全可以从这个思路点出发,去那几个房价飙升的一线城市去买房买地,圈地等升值等拆迁,回头等电脑来了,要上网查查那几个地方的开发情况。 29.早恋(一) 此为防盗章 夏凉一脑门黑线:…… 她姑这是她的黑粉吗?没这么抹黑人的, 在喜欢的人面前啃整只猪蹄,画面太美, 不敢看! 她试着洗白道, “不吃猪手, 不想吃,” “冰箱里还有大肠, 回头给你烧个溜大肠,” 夏凉一脸生无可恋,为毛不是猪蹄就是溜大肠,她就不能吃点有品位有格调有档次显气质的东西, 比如……麻辣猪蹄的香味隔着厚厚的院墙飘了出来, 吃了十好几天各种海鲜大餐的她真想念这口农家菜, 还有那香辣辣的整猪手,不行了, 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还有干炒牛杂,” 不能再听下去了,再下去, 人设就要崩了,“姑,我去街上转转, 一会就回, ”她一脸郁郁道, 然后转身走人。 “垚垚, 中午你大哥大嫂要回来吃饭,你帮姑去街上买点凉菜回来呗,”大姑同李垚说道,胡乱掏出一张百元大钞塞李垚手里,小声说道,“垚垚,帮姑看着点凉凉,” “好,”李垚接过钱跟上夏凉。 走出大李村,就是直接通往清泉镇的大路,再过三年,这双车道大路就要变成从清泉镇到青城市的四车道公路,青城市发展,清泉镇被划为新城区,大李村所在的位置也就变成了一品名郡。 青城市目前还是三线重工业城市,新城区和工业园区建立后,就从三线变成了二线,房价也从现在的六百多涨到了后世的一万二,这涨幅度跟帝都、沪市、特区、姑苏等地没得比,不过完全可以从这个思路点出发,去那几个房价飙升的一线城市去买房买地,圈地等升值等拆迁,回头等电脑来了,要上网查查那几个地方的开发情况。 大脑陷入思考的时候,也就没注意脚下,“小心,”被李垚拉着后退几步,半搂着圈在怀中,“怎么了?”夏凉迷迷瞪瞪地问。 “有坑,” 夏凉看过去,铁锅大小的一个坑,踩进去,最多被绊一下,“前两天下了雪,踩下去一脚泥,”李垚将她扶正说道。 好吧,坑里泥水还挺厚的,“你长个了?”夏凉仰头看李垚。 才十几天没见,感觉李垚好像长高了不少,“嗯,窜了点,” “为毛我不长个,”她来时156,现在还是156,李垚站在168的程瑾面前不显个,但跟她站一块,居然要仰头看? 把夏凉郁闷的不行,李垚摸摸她的发顶,语气肯定道,“会长个的,时哥也是初三下学期窜的个子,你随他,” “我哥窜个你都记得?” “嗯,我记忆力好,” “这么夸自己真的好吗?” “没夸,事实!” 依旧一脸平淡,语速平和,语调沉稳,夏凉偏头看他,她这么跳脱又爱玩爱闹的性子是如何在一帮兴趣相投的小伙伴、追求者当中独独看中他的?是品味高,还是口味重? “头发剪了?”李垚问。 “嗯,” “挺好看的,” 自打剪了这个发型后,谁见了都夸她好看,哪个不比他赞美词多,见过她的女孩,回去比着她发型剪得姑娘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连她自认为时尚感十足的小表姐都说,她‘设计’的这三款发型来年会在特区流行起来,那个美发沙龙还因此免了她们一年的造型费,把她小姑美的,过年红包都翻倍的厚,觉得特长脸特有面,可见这发型‘设计’的很成功。 夏凉以为自己免疫了,可在听到李垚突如其来的夸赞后,她还是鸡冻了,捋着头发问,“发型好看,还是我好看啊,” 李垚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才道,“你好看,长得漂亮,剪什么发型都好看,”语气那叫一个诚恳,眼神那叫一个认真。 夏凉那颗小心脏啊……扑通扑通地跳的都快出嗓子眼了,一双漂亮的眼睛闪着噗灵噗灵的光彩,眉梢都飞了起来,垫着脚尖拍着他的肩膀道,“少年,你很不错,具备所有成为优质男神的潜质,就保持这样的状态,媳妇一准没跑了,” “嗯,”李垚嘴角勾笑,清冷幽黑的眼睛也蓄满了光彩。 “垚叔、小姑,你两在这站着干嘛?”李丹骑着脚踏车从清泉镇的方向窜过来,小车骑的跟飞似的,窜出老远,又折回来问道。 夏凉:…… 刚才气氛太好,崩人设了,忙收起笑脸,沉下眼睛,回到忧郁少女的人设中。 李垚看了她一眼,回道,“大姑让我们出来买点凉菜,” “走着去买得啥时候能到家,你们回去吧,我去买,”脚下一蹬,连人带车就窜了出去。 “钱,”李垚喊道。 李丹挥挥手,中气十足道,“不差钱……” 李垚笑着看向夏凉,“这话跟你学的?还挺有气势的!” 夏凉:…… 这要给个什么表情,在线等! “还想去街上转转吗?”李垚晃晃手中的钱。 气氛都破成这样,还去个毛线,夏凉摇头,“不去了,”颇有些赌气的味道。 “那回去,” 两人转回小李村的方向,李垚配合着夏凉的步伐慢慢悠悠地往前走,“这次去特区好玩吗?” “嗯,挺好玩的,” “交到新朋友了吗?”李垚偏头问。 夏凉想想,点点头,“交了几个,” 李垚愣愣,点点头,“我猜也是,”静默了一会,才问,“能跟我说说吗?” “说什么?” “说说这次去特区都玩了什么,讲讲那边有我们这边没有的新奇事——和你那些新交的朋友们,” “也没什么好说的,” “讲讲吧,我长这么大还没出过青城呢,对外面的世界很向往,” 嘴上说着向往,可面上依旧很平淡,眼里也没有对外面精彩世界的向往,夏凉嘴角抽搐,少年,你可真不禁夸,扮演知心哥哥引导愁绪少女走出阴霾和忧伤的时候能不能专业点,她配合不下去了,直接挑明道,“李垚,你是不是故意变着法的想开解我?怕我接受不了父母离异的伤痛,一时想不开钻牛角啊,” 李垚拉过她的手,跟她面对面站着,眼里满是忧心,“凉凉,你心里难受别自个憋着,想哭就哭出来吧,大姑他们很担心你,” 夏凉哭不出来,父母离异的伤痛上辈子都痛完了,眼泪也流光了,这辈子一滴都流不出来,她摇摇头,“哭不出来,眼泪在被窝里都流干了,” “凉凉,别难过,离婚并不代表失去,婶婶还是你妈,你依然可以随时看见她,” 夏凉低头,掩去眼底的讽刺和难过,她曾经也是这么认为的,不管她妈嫁给谁,生了几个孩子,她总是她亲生的,并且一手带到大的,纵使她偏心,想从她身上捞钱贴补新家和另外两个孩子,但对她总有一份母女情分在的,便是算计也该有个度。 度——也许有,只是那是用来跨越的。 再抬头,眼里蓄上了眼泪,欲落不落,可怜又无助,“我知道,她都已经结婚了,我再难过也改变不了什么,让我缓两天,缓缓就好了,” 李垚眼睛闪了闪,将她虚揽在怀,“好,” 这次换夏凉眨眼了,这是被抱了,被抱了吧! 感觉属于少男少女的粉红泡泡在往外冒呢,正准备下爪子把这虚抱变实抱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凉凉?” 把夏凉的魂都吓飞了,“时哥,”李垚转头看过去。 夏时看向双眼湿漉漉的妹妹,冲她招招手,“吃饭了,一起回吧!” “哦,”夏凉看了李垚一眼,李垚从兜里摸出手帕塞她手里,夏凉边擦眼泪边朝她哥走去,“哥,不跟大姑他们说,” “好,不说,”夏时一手推车,一手揽着夏凉的肩膀往前走,李垚和李旦尾随其后,快到家门口时,夏时问,“哭出来会不会舒服一些?” “嗯,舒服多了,” “以后心里难过就像今天一样哭一场,别憋心里,哥看着也难受,” 夏凉眨眨眼,点头道,“嗯,” “垚垚,谢谢你陪凉凉了,” “应该的,时哥,” 夏时看着稳稳的李垚,将心底的那点猜测压了下去,“吃饭了,快进屋洗手准备吃饭,”大姑迎出来叫道,“垚垚,中午跟这吃,” “不用,姑,我回家吃,” “回什么家,就跟这吃,你奶那边我跟她说过了,她中午没做你的饭,” 李垚的爸爸是转业军官,在县派出所任所长,前年从县派出所调去市局上班,局里分了房子,他妈他姐都跟去了,他因为在镇中上学,还住家里,由爷奶照顾。 李奶奶年龄大了,吃饭没大姑家这么讲究丰盛,一荤一素还是李垚在才有,若他不在,基本就是面条、糊糊、面疙瘩凑合一顿。两家住前后院,只要夏凉在,家里鱼肉就少不了,大姑就会把李垚叫着一起过来吃,一个孩子也是补,两个孩子也是养,再说,孩子多吃饭也香。 李垚多年蹭饭都习惯了,大姑一说,就留下来了,把大姑给的一百块钱还给她,“没去街上?”大姑小声问。 “路上遇到丹丹了,她去买的,” 说话的功夫,李丹随着大表哥大表嫂进来了,手里拎着好几个凉菜袋,十分豪气道,“今个我请客,给家里添菜,” “丹丹这是发财了,”大表哥笑着说。 “可不是发财了,这个年空了她舅爷、姨奶的钱夹子,肥了她们几个的小腰包,一个个腰包足着呢,管一年的菜钱都够,”大姑说。 “是么?丹丹!”大表哥问。 李丹嘿嘿笑,“也没肥多少,托了我姑的福,今年算是过了个肥年,这不我自掏腰包,回馈亲友,谢谢长辈们的厚爱和慷慨,”说着,小手还一拱一拱的。 “这是提醒我们给红包呢?”大表嫂也打趣道。 “没没没,我真是孝敬长辈呢,不过大伯母一向厚爱小辈,非要给的话,我也不能不收,” 大表嫂看了一眼闷闷的夏凉,“这张小嘴哦,真是一点不随你爹妈,随你小姑,就会说甜话哄人,比你哥那闷嘴葫芦强多了,”说着从随身包包里拿出几个红包,“别嫌少啊,大伯母可没你舅爷、姨姥家底厚,” 几个孩子一人给了一个,包括李垚,每人二百,跟夏建国每人两千没法比,但在青城,这个数的压岁钱不算少了,毕竟大表嫂在煤矿厂当会计,一个月也就□□百块钱,家里小辈多,红包发发,几个月工资就没了,也多亏家里有酒楼撑着,不然也不敢这么发。 然后大表哥也一人发了一个红包,他腰包厚实,一人是五百块的红包,夏凉‘郁郁’归郁郁,但收红包时一点不含糊,接过来就朝兜里一装,面上依旧萎萎靡靡的,心里却在盘算回头把她存的压岁钱都找出来凑一块,看看有多少了。 瞄见李垚朝兜里装红包的动作,若是一般人家,像李垚这样的同族小辈是不会给的,但李垚他爸在市局工作,关系就不是一般同族小辈了,家里的红包他也是每年都拿的,除了他们家的,别家肯定也会给的,等钱不凑手时,就想法借过来,赚了双倍还他! 吃罢饭,夏凉问她哥,“景园的房子卖掉没?” “卖掉了,” “那我的东西呢?都搁哪了,” “都拉大姑西屋放着了,” 夏凉就奔西屋去,“找什么?”夏时跟过去问,“冬天的衣服都在屋里柜子里,这里都是夏天的衣物,” 30.早恋(二) 此为防盗章  “多谢承让, 李垚, ”秦止拱手笑道。 “不客气, ”李垚的声音依旧平淡无波。 “不是吧,你也有失利的时候?” 李垚看了她一眼, ‘嗯’了声,“不会是因为送我耽误了你的考试成绩吧,你物理这次考多少分, ”记得他是物理考到一半时送自己来医院的。 “98, ” “不是物理拉的分?”夏凉松了一口气。 “嗯, 政治考砸了, ” “考多少分?” “43, ”政治满分五十分,还是开卷考。 “七分?不对啊, 你政治不是最好的么?”考入政法学院的高材生,政治思想和觉悟能低了? “最后一道题有点难,我理解错了, ”之后就没再说话。 “……”夏凉大学时也是有过开卷考的, 别以为开卷考就跟抄书一样, 有的题不认真审审会搞混立意的,反正对她来说,开卷跟闭卷性质没差, 因为就算是对着书也经常找不到正确答案, “马有失蹄人有失误, 一次失利不代表什么, ” 被即使是开卷考政治也从没考过三十五分以上的学渣安慰,学霸李同学表示并没觉得被安慰到,不过还是很给面子地点点头,“嗯,” 兴致不高啊,夏青梅觉得难得轮到自己安慰竹马学霸一次,这感觉还不赖,便再接再励道,“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第一,最棒的,”竖起大拇指,表示给他点个赞。 “真的?”李垚黯淡的眼神终于有了神采,夏凉在心里叹,果然无法面对从神坛掉下来的失落,“真的,比真金还真,”一脸认真加慎重。 李垚抿嘴笑了起来,捏捏她的脸,“要一直这么觉得,知道吗?”眼神有意无意地向秦止那边看去,略带得意和……显摆? 秦止好修养地笑笑,原来他也有这么幼稚的一面。 被捏脸杀了? 夏凉觉得自己的小心脏又开始扑通扑通跳的厉害,“请问,哪位是夏凉同学,”一个手捧着鲜花的男孩出现在病房门口。 “我是,”夏凉愣愣地回道。 男孩走进来,将手里的鲜花送到她手中,“夏凉同学,这是有人在我们店里为你定的花,请你签收一下,” “哦,好,”夏凉也是当过明星的,虽然演技不咋地,作品也不算多,全靠广告撑门脸,但因颜值一直在线,后台又硬,哪怕绯闻不多戏不卖座,但曝光率和知名度都还算可以,因此礼物鲜花也真是没少收,淡定地接过花,在签收单上龙飞凤舞地签上自己的名字。 将笔递还给送花小哥后,开始在花束里找东西,“找什么呢?”李垚问。 “名片啊,看看是谁送的,” 还真有,粉红色名片上写着几个大字:祝我美丽的女孩早日康复,玫瑰代表我的心,送给最爱的你! 没有署名,字迹也不熟悉,十一朵玫瑰的花语是一生一世我爱你,这是遇到追求者,被高调告白了? 她呆呆地看向李垚,见李垚也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玫瑰花看,面无表情,他一向是没啥表情的,高兴不高兴,都是一张脸。 “凉凉长的这么好看,是不是小男朋友送的花啊,”隔壁床的秦悦笑着打趣道。 连秦止也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夏凉干笑,下意识地看看李垚,略显心虚,“没男朋友,我还小呢?” “哦?那就是哪个小爱慕者送的了,”秦悦捂嘴笑。 夏凉也有些怀疑,她打小就特招小男孩喜欢,就算发育的较晚,但脸搁这,从来不缺喜欢她的男生,从初中开始情书就没断过,但因为身边有个早惠又早熟的竹马杵着,就把其他同龄男孩衬得格外幼稚和不成熟,她这人嘴刁眼也刁,看不上的就不愿将就,察觉自己喜欢上李垚后,其他人就更看不上眼了,后来求而不得就成了执念,再好也没法动心。 这会家里也看的紧,她虽然住校,但因为吃不惯住不惯宿舍,大多时候都是住她大姑家,因此还真没遇到过这么直接的追求,真够胆,中考在即,学校现在对早恋可是严打期! 她看了一眼李垚,嘀咕道,“也不知道是谁送的,”突然对这位顶风作案的仁兄好奇起来,对她是真爱啊! “知道是谁送的,你要怎样?”李垚的声音冷冷的,带着几分薄怒。 “还回去啊,然后告诉他我玫瑰花过敏,” 李垚愣了愣,怒意散去,眼里好像又有了笑意,夏凉的心肝颤了又颤,觉得自己大概要多想了,“凉妞,我送你的花还喜欢吗?”一女孩从门外窜了进来,“岳悦?” “你脑子烧坏掉了,怎么表情这么傻,这眼神好像不认识我似的,你别告诉我,你失忆了,把我忘记了,” “你才脑子坏掉了,我还发着低烧呢,你这么猛不丁的冲进来,我大脑运转一时没跟上你旋风般的速度怪我吗?这花是你送的?” “嗯,惊喜不惊喜,感动不感动?” “要是你性别换一下,我会更感动更惊喜,” 岳悦眨着眼睛道,“这样啊,那你可以把它当做是大青子送的,反正送花的主意是他出的,钱也是他垫付的,包括贺卡上的话都是他想的,也许人家想借着我的手送你花也说不定?” “大青子?”夏凉一副被雷劈到的表情,“你确定是送我的,不是送给你的?” “你说什么呢?我又没生病,他送我什么花,我们之间又没有什么关系,” 夏凉:…… 妞,你要是脸不红,不扭捏,她还真就信了! 原来大青子跟岳悦初中时真有过一段,她还以为是大青子瞎说呢! 瞒的够紧的,连她这个铁姐们都没发现。 “真不是他送给你,而你正好来看我,一时找不到趁手的东西当礼物,就干脆把卡片换了,把花废物利用送过来了?”她再次问道。 “我有这么挫吗?”岳悦翻白眼道。 “有,” “夏凉,你敢侮辱我们姐们之间的情谊,我要跟你绝交,” “赶紧的,赶紧的,”夏凉一脸嫌弃,“还铁姐们呢?谈个恋爱都瞒着我,” “谁谈了,我们还没开始好吧,” 夏凉嘿嘿笑,“那就是有苗头,恋人未满状态呗,” “哎呀哎呀,你瞎说什么呢?没有的事,”岳悦红着脸要掐她,被一旁的李垚拦住,“凉凉还病着呢,你们说话就说话,别动手,” 他这一说话,夏凉和岳悦两人双双斯巴达了,两姐们聊的太happy,忘了这病房里还有其他人,夏凉还好,岳悦整个就呆了,“夏凉凉……”这一声叫的格外撕心裂肺,表情又羞又愤。 “没事,没事,他嘴巴严的很,不会跟别人讲的,”幸好,在岳悦来后,秦止就带着秦悦去骨科做检查去了。 不然就是岳悦心再宽,都得拿块豆腐把自己撞晕,“许老师让我问问你,明年的全国绘画大赛,你报名吗?”岳悦对李垚的为人还算了解,知道他不是多嘴多舌之人,也就不纠结了,不过还是迅速地转移话题道。 许老师,是她两的绘画老师,人以群分物以类聚,能跟夏凉玩成铁姐们的,学习自然也好不到哪去,但家境也不错,中考高考都是跟夏凉一样靠艺术加分的。 说到艺术加分,夏凉久远的记忆开始复苏,他们镇高和一高都有艺术加分这一项,全国性的比赛,一等奖加120分,二等奖80分,三等奖60分,市一等奖50分,二等奖30分,三等奖10分,别小看这分数,镇高和一高都是市重点高中,镇高还好,有门路,多拿代培费也能进,不过三分之内要收八千元代培费,超过三分,一分两千往上加;一高就更多了,合一分一万块,当然如果差太多就不是钱能解决的了。 120分就是一门课的差距,十分,有多少优等生因一时失误就被十分,甚至不满十分的成绩被重点高中拒之门外,八千元还好,咬咬牙也能拿出来,可几万块,有几家能拿出来的。 上世因为父母离婚的关系,她并没有参加全国性的绘画比赛,但市一等奖还是拿过两次的,就这还差了几十分,最后还是靠他爸给镇中捐了个图书馆才以艺术生的身份进入镇高的,她爸倒是想让她去一高,也就是一个图书馆的事,可又怕到里面受欺负,倒不如在镇高,至少她姑李垚在。 “你报了吗?” “我报什么,你还不知道我,花架子一个,就算是报名也是陪考的份,别说全国绘画大赛,就是全市的都排不上,你倒是可以争取一下,许老师说你的画有灵气,若是肯在画技上苦练一下,没准还真能拼个全国奖回来,就算三等奖也是六十分呢?”岳悦摇摇头,她上世也是砸钱进镇高艺术班的。 “那你帮我报名吧!”她好歹也是去国外进修过绘画的,在绘画方面不能跟成名的大画家比,但也是被前辈们赞过有灵气,有感情,在一些小众画家圈也是有些小名气的,甚至在参加真人秀时,以即兴作画圈粉无数,参加个少年组绘画比赛,完全是给分外挂的存在,若加个120分,也能替老夏省点钱。 “好,我替你跟许老师说,那我先撤了,”岳悦撂下这句话,就准备开溜,被李垚叫住,将玫瑰花递给她,“凉凉有些花粉过敏,你把这个拿走吧,” “啊……凉凉花粉过敏我怎么不知道?” “唔,只是季节性过敏,再加上发烧,就有些呼吸不畅,不是很严重,” “哦哦……你还在生病,这个时候还是小心点吧!花我就拿走了,”然后人就窜了。 “别看了,等你病好,对花粉不过敏了,我买给你,”李垚突然说道。 “啊……”夏凉又傻了,这话是什么意思? 纠结了一下,有心想问问,就看到秦止推着他姐回来了,那股想弄明白的劲儿也就散了,之后李垚就继续给她讲题,似乎也察觉到了她底子的薄弱,讲的时候就将初一初二的知识点带了一下,由简入难地讲,夏凉发现她竟然听进去,且听懂了。 也是三十二岁的理解力到底比十几岁的强好多,两人一个讲的仔细,一个听的认真,还真就讲下去了,一直将半张试卷讲完,夏凉竟然还有些意犹未尽,“病了一场,倒是开窍不少,”李垚也欣慰不已,摸摸她的头,眼里满是欢喜,“今天就到这儿吧,不能急功近利,明天继续,” 夏沅:……继捏脸杀后,她又被摸头杀了! 晚上,她躺在床上想白天的事,李垚什么意思,今个好像有些不对劲,就像他鲜少在外人面前叫她凉凉,一直都是叫夏凉的,如果那个吻是无意的,那后面那个吃苹果动作呢?是无意还是故意,是有意还是不在意,她脑子有些糊,心里却有些小期待小兴奋。 摸出镜子,看看镜中虽然稚嫩但满满胶原蛋白透着粉嫩的小脸蛋,是没有长大后的精致夺目,却也是清纯娇美,散发着属于青春期独有的鲜嫩气息,这么粉嫩可口的小脸蛋,她自己都想咬两口,李垚真能抵得住这诱惑。 可若李垚抵抗不住,那程瑾怎么办?一边是一直对自己很好的青梅,一边是喜欢多年的竹马,到底是成全他们,还是成全自己! 好烦啊,不想做绿茶闺蜜婊,可对李垚好像暂时也放不下。 烦死了,烦死了,她辗转反侧睡不着,“凉凉,睡不着?”大姑问。 “姑,我想出院了,明天咱们出院吧,” “病房里太吵了?休息不好?” “嗯,” “出院可以,但出院后你得听姑话,在家里好好养病,不许出去乱跑,” “好,” “那给我来一打鹅肝、松茸、鱼子酱、和牛、澳龙、黑松露……”夏凉不客气道。 “知道的还挺多,” 夏凉嗤鼻,心说我不仅知道,我还都吃过,且还是你带我去吃的呢? 为此,娱乐八卦周刊和网上很长一段时间都流传着她被神秘富商包养的新闻。 夏时给她装了碗海鲜粥,“喝点粥吧,也给别人留点,一桌子人呢,还能光你一人吃,瞧瞧你跟前的那堆壳,” 夏凉跟前还真没有壳,壳都在她爸那呢,只是两人挨边坐,快堆到她跟前了,夏凉立马甩锅道,“那爸一直给我剥,我也不能不吃啊,不然得多伤他一片慈父心,” “对,我剥的,跟你妹没关系,我就喜欢看宝宝吃饭香的样子,”夏爸一点不含糊,立马背锅道。 桌上传来几声噗嗤笑,夏凉立马脸黑黑,“都说了不许叫宝宝,” 宝宝是她小名,一直叫到幼儿园毕业上小学一年级,被同学起哄知道羞耻了,遂命令大家改口叫名字,起初还会跟大家讲道理,小模样一本正经道:你看我都上学了,你们还叫我宝宝,是不是不大合适啊,人家小朋友都笑话我了,说我是长不大的小娃娃,还吃奶呢,玩游戏都不让我当妈妈,只能当宝宝! 唉,你们以后可不许叫我宝宝了,要叫学名夏凉,听见没! 叫大名,我就长大了,长大了我就懂事了,懂事了就不让你们操心了,你看多好! 两手一拍,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着实逗趣的紧,一想到那会,夏建国就觉得特别好笑,小时候的凉凉有种拗性,特别较真,就拿名字来说,你一遍遍叫错,她就一遍遍提醒,特别认真慎重其事的那种,末了还要问一句:记住没?要记住啊! 下次再叫,她的开场语就加了句:说了几回,怎么老是记不住! 一副模仿大人教训她的语气,大家觉得有趣,隔段时间就叫上一回小名逗上一逗。 后来长大了,就没小时候那么好性好欺负了,谁叫小名跟谁恼,就像现在这样,绷着一张小脸,气呼呼的不搭理你,其他人被‘恼了’几次后,渐渐也就没叫过,只有他,凉凉小时候他是钢铁厂的技术骨干,忙着改良设备,提高钢铁产量质量,还要为提干加薪升职奔波,后来从技术科调到销售科,又忙着扩展业务,其实那时候的钢铁不愁销路,有的是人找上门来求采购,但他这人不甘平淡,事业心和野心极大,又有相匹配的实力和能力,就利用工作便利跟管生产和计划的姐夫合作,开批条把厂里的钢铁运到南边去卖,反正都是卖,卖谁不是卖,愣是在那种喝茶看报纸提前步入退休生活的集体氛围下,走出了自己起早贪黑忙到晚的路子。 后来就更顾不上家了,对于孩子的成长变化更新不及时,记忆老是停留在她小时候肥嘟嘟粉嫩嫩,又好玩又逗趣的时候,经常不注意,小名就串台了,不过认起错来也麻溜,“不叫不叫,都是爸爸的错,爸爸一时秃噜嘴叫错了,不是宝宝,是凉凉,凉凉,” 夏凉一脑门黑线,这哄孩子的语气,还不如直接叫宝宝呢! 一眼没注意,孩子就这么大了,夏建国也是惆怅又感慨的很,顺手将儿子面前剥好的虾仁倒了一半在闺女盘里,“凉凉,快吃,一会凉了就不好吃了,”又担心她吃多了回头心凉,犯恶心,就把盛好的海鲜粥朝她面前推了下,“喝点粥送送,再吃点别的换换口味,这海鱼烧的也不赖,尝尝,” 也招呼其他人,“你们也吃,别客气,厨房里还有,不够再上,敞开了吃,别拘束,秦止、李垚你们也别客气啊,坐的有点远,叔也照顾不到你们,你们也不是外人,都是凉凉的同学,自己照顾自己啊,” “叔,不客气,我们自己能行,”李垚和秦止均表示道。 最后一道海鲜上桌后,大姑父也进来吃饭了,让服务员给大家换了碗碟,因为吃海鲜最好不要喝啤酒果汁和带气的饮料,就一人给上了一杯丝袜奶茶,据说是香江那边的特产,也是夏爸从特区带来的新鲜吃食,除了夏凉,大家都是第一次喝。 有了大姑父的加入,夏爸就彻底不管小客人们了,伺候他闺女吃起鱼来,“慢着点吃,小心鱼刺,” 31.早恋(三) 此为防盗章 “行, 咱也尝尝这进口的巧克力是什么味, ”红姐接过巧克力递给一旁的一个年轻的女工作人员, “小李, 拿去给大家分分,都甜甜嘴,”扭过头来跟夏建国说话,“下次再来, 两盒可就不够分了, ”笑盈盈的熟络样,哪有刚才板着脸的冷模样。 “这次是回来的急, 带的不多, 就从我家丫头那匀了两盒出来,下次一人给你们带两盒, 也带回去给家里人吃吃,” 红姐拍拍他的手,“那姐可等着了, ” “等着, 老兄弟我虽然优点不多, 但说话算话能算一条,”夏建国跟红姐打趣斗嘴的功夫,又从包里掏了两条中华烟出来,拆开一条, 每个男性工作人员发了一包, “今个麻烦各位了, 那巧克力是女孩家吃的,咱们兄弟抽这个,” 民政部门的工作人员拢共也没几个,一条烟都没分完,夏建国顺手将剩下的都放到红姐桌上,“这烟我哥爱抽,本来说今个找他喝酒给他带过去来着,这不答应带我二姐和我闺女去逛百货大楼么,中午估计就过不去了,麻烦你回头下班给捎回去,告他一声,我晚上过去找他喝酒,好久没聚了!” “知道了,一早你哥就跟我交代过了,让我中午早点回去给你们哥两整几个大菜,我还嫌时间紧呢,想跟同事说说早点回去呢,改到晚上,时间足足的,你回头把二姐、二姐夫、凉凉他们叫上,咱们就当过年提前聚了,听你哥说,你们今年合家去特区你姐那边过年?” “嗯,这不是我小姐他们在那边买了房子,装修好了搬进去,让我们过去帮忙暖暖房的,” “四妹买房了,多大的,” “南苑那样的,” “哎呦,别墅啊,那敢情好,回头空了,我跟你哥去特区转转,也有地方住了,你们可别嫌弃我们这门穷亲戚啊,” “那要看你们穿什么去了,穿的太破没准还真嫌弃,” “去去去,你个倒霉玩意,赶紧忙你的去吧,别让二姐和孩子等急了,” “呦,这是嫌乎弟弟我了,开始撵人了,行,那姐,你忙吧,我走了,” 红姐挥挥手,一副你赶紧滚的模样。 看两人这熟络样,梁月茹心里那叫一个火啊,她知道夏建国的朋友很多,三教九流的都有,但大多都是她不认识的,夏建国也从不把朋友带回家吃饭,多是在外面饭馆招待,也从不把她带到对方家吃饭,倒是经常带两孩子过去,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他根本就没拿自己当妻子看,今个这些工作人员的做派定是事先打过招呼的,他就这么迫不及待,前脚离婚,后脚就又发糖又发烟的,搞庆祝仪式吗? 太过分了,真是太过分了,越想越气,然后就见夏建国跟红姐聊完后,扭头看见她,还挺诧异地问,“手续都办完了,你怎么还没走,” 把梁月茹气的呀,又尴尬,又羞恼,脸都恨扭曲了,见工作人员都朝她看来,在这闹实在不好看,转身气冲冲地走人,“你慢着点,别崴到了,回头再说不清,”夏建国好意提醒道。 他真是好意,据说前三个月怀胎不稳,很容易流产的,梁月茹恨得牙都要咬碎了,不过脚步还是缓了下来,现在婚离了,她比谁都在意肚里两个孩子。 她妈已经找人看过了,是儿子,她后半辈子的指望,可不能有任何闪失。红姐看着她的背影,眼睛闪闪,故意大嗓门地说,“建国,回头你要是想找,跟姐说一声,姐帮你留意着,” 夏建国随口说道,“那感情好,有您和我二姐掌眼,就省我事了,” “省个屁,我和你二姐就负责帮你留意,再娶媳妇还得你自己看好的,找个喜欢的,能跟她过一辈子的,可别再将就了,” “行行行,再找就找个我喜欢的,不将就了,” 这随意的语气把还没走出大门的梁月茹直接就气哭了,不将就了?这是说以前跟她是将就了,“小妹,你怎么哭了?后悔了?舍不得了?”陪她过来办手续,等在门外的大姨迎过来问道,在瞄到她手中的绿本本后,有片刻失魂,“办好了,这么快,” 然后梁月茹哭的更凶了,大姨轻叹一口气,“离都离了,后悔有什么用,早干嘛去了!”语带抱怨,这会她却忘了,造成今天局面也有她一份‘功劳’。 “他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怎么可以这么无情,”梁月茹喃喃说道。 “建国,”大姨叫了声。 夏建国从里面出来,朝两人点点头,大步向门外走去,梁月茹急走几步跟上去,在夏建国的车前叫住他,“夏建国,” “有事?”夏建国看看自己的车,“不方便,我不回清泉镇,”抬了下手腕看看手表,“还有几分钟回清泉镇的班车就到了,我有急事,先走了,” “夏建国,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跟我撇清关系,离个婚还托关系,” 夏建国拧眉,“不是你说这个家让你觉得憋屈压抑,多呆一秒都喘不过气吗?我这不是想早点让你从婚姻这个牢笼里解脱出去透气么?” “但凡你对我好一点,我不求你待我像对夏时的妈妈那样,只要你对我像对凉凉那样,我也不会想逃离这个家,背叛这个家,”梁月茹捂着胸口哭诉道。 十六年了,夏建国就没弄明白过梁月茹的脑回路,以前没时间懒的猜,以后…终于没以后了,冷嗤道,“像对凉凉那样对你,你确定你找的是老公,不是老爹?我不缺女儿疼,不想多养一个,”将她上下看了眼,“更何况,你哪点招人喜欢,还跟凉凉比,你咋不跟嫦娥比,美的地球都装不下了,直接上天得了,” 不过梁月茹有句话他很赞同,逃脱婚姻的枷锁,他才能呼吸到自由的空气,深吸一口气,果然很新鲜很自由! 瞟了眼一副被他的话刺激的快厥过去的梁月茹,嗤笑一声,然后上车走人,吹了大姨和梁月茹一嘴的汽油烟,成功地把梁月茹给整吐了。 楼上,小刘工作人员吃着巧克力凑到红姐跟前问,“姐,刚那两位你家亲戚啊,” 其他工作人员也凑过来听八卦,结婚的喜糖没少吃,这离婚的糖还真是第一次吃,还有烟,中华可不便宜,在他们这儿绝对是高档货,一条赶得上他们半个月工资,什么来路。 “我老姐妹的弟弟,大学生毕业,原钢铁厂的工程师,这不前三年前停薪留职,下海经商了,在特区那边自己开了公司,办了厂,顶顶出息顶顶聪明,也顶顶能折腾能挣钱的主,怎么家里有没有姐妹给介绍介绍,” “大老板还用咱们介绍啊,没准新人都等着进门了,”女工作人员们撇撇嘴,这种有钱就跟老婆离婚的男人,她们这几年真没少见。 “哪是他要离,是他媳妇嫌他太忙,常年不着家,耐不住寂寞找别人了,可谁家不是这么过来的,我们家老赵还不是一天忙到晚,早年在部队,一年都回不了一次家,老娘孩子还不是都丢给我管,有一年出任务,整整一年半没有消息,生死不知,把我担心的成宿成宿睡不着觉,可为了孩子,为了老人,还不是硬挺下来,就是现在转业回来,还不是从早忙到晚,出去开个研讨会,学习会,还一走好几天呢,日子还不是一样过,我这老兄弟虽然忙,但是个顾家的,早年在钢铁厂那会,三天两头骑车回家,也就最近几年去特区,因为事业才起步,忙的很,回来的不是那么勤快,可家用给的足足的,一个月大几千的家用,有几个男人有这能耐,又对媳妇这么舍得,可这位…” 摇摇头,“人家说了不图钱,就想要个知冷知热会疼人的男人,这不赶上先头谈的那个对象死了老婆,两人就好上了,哭着喊着要离婚,我这个老兄弟是个疼闺女的,为了孩子说啥也不乐意,这次回来,是想把娘两接到特区住,想着夫妻两不用两地分离,感情也能好点,哪想这女人外面一旦有了人,就是十匹马也拉不回来……”红姐是夏时大姨的老姐妹,嫁的又是三姑夫的战友,跟三姑的关系也铁的很。 对夏建国的两个媳妇都是知道的,前妻吴婧瑜那是打小看大的邻家小妹妹,长得好看,性子乖巧,家教也没得说,人正派又大气,唯一差点就是身子骨不好,先天性的心脏不闭合,家里都打算养她一辈子了,她却跟夏建国好上了,小年轻爱起来,那是不管不顾的,什么都不在意的。 再加上夏家虽是农村的,但不代表人家穷,眼光长远,即便跟其他人一样,看重家里男丁,但也没忽略女儿的教养,把人都培养出来不说,还风风光光的把人都嫁了,又不是那等挤女儿的血养儿子的人家,倒让几个女儿都心甘情愿地帮衬家里兄弟,因此兄妹、姐弟间的感情那是相当不错。 夏建国比最小的姐姐都小了近十岁,那真是老儿子,集一家宠爱在一身,长的精神帅气,嘴皮子又讨喜,人也有本事,知上进,吴家心里满意极了,既然女婿不嫌弃女儿的病,也就暗搓搓地同意了,怎么着也比老在家里好,父母在还好,一旦去了,能指望哪个! 结婚那会,夏建国也没跟家里人交代吴婧瑜的病情,家里只当城里媳妇养的娇,儿子喜欢,非要娶,也就高高兴兴地给办了婚礼。 只是吴婧瑜的命到底差了点,没享两年福就去了,第二个媳妇是他妈看上的,怕老儿子再给找个身子骨弱的城里媳妇,图好看能当饭吃,就可着农村找,然后就相中了梁月茹,农村丫头别的不说,身体那肯定好,一天插上几亩秧,什么毛病都没有了,再看脸盘身段文化都不差,配得上老儿子。 夏建国回来时也无可无不可地答应了,爹娘老,孩子小,也真缺一个女人操持家,要说梁月茹光看脸,还挺糊弄人的,是老人最喜欢的贤妻良母款,但谁知道性子会那么操蛋,简直是披着宝姐姐皮的林妹妹,多愁善感、小心眼儿,又爱拈酸吃醋使小性子,眼泪更不要钱似的,说来就来,偏又没人家林妹妹的博览群书、学识渊博、聪敏内慧。 连纤弱的身子骨都没有,想想宝姐姐跟林妹妹似的做葬花吟迎风落泪的画面,且她连人宝姐姐的灵气都没有,一句话,丑人多作怪! 这话不是她说的,是她好姐妹跟她念叨的,那也是炮仗性子,这就是随军去了,要是在这,能一天按三顿的搓火来气。 可梁月茹命好,生了个特别讨喜的闺女,不仅把老太爷哄的拿她当心肝宝贝儿宠着疼着,就夏时那个异母哥哥,也疼的不行,连带着吴家那边,也看在孙子和女婿的面上,爱屋及乌,拿这个小丫头当外孙女看。 这要是换做其他人,在闺女的助攻下,还不把整个夏家都拿下啊,过着风风光光的夏家富太太的日子,偏她作个没够,这不终于作到头了,一早,她就接了好几个电话,就一个中心思想,麻溜地赶紧把离婚证给办了! 这不,她就马不停蹄地给办了,光办了不行,不能让她老兄弟背上富贵了就甩了黄脸婆另娶小媳妇的脏水,不是有情人知冷暖,不稀罕她老兄弟的钱么?就替你扬了这名,让这美名远扬。 “因为老公忙就要闹离婚,那咱这地还不天天办离婚啊,这女的怎么想的,看年龄也不小了,怎么就这么糊,” “就是,谁家不是这样的,男人忙点好,这要是不忙了,还没出息呢?” 红姐摆摆手,“唉,不说了不说了,等着吧,过两天这位的绿本就又要变红本了,” “不能吧,再婚也不能这么着急,这么赶吧” “急,怎么不急,再晚就丢大人了,”在肚子比了一下。 结过婚的秒懂,个个一脸嫌恶。 结果还真被红姐猜着了,三天后周五,梁月茹和徐亮过来办结婚证,不办没法,她怀孕的事被那纱厂家属院那两位‘好心’的大姐给传了出去,小镇就那么大点地方,几天的功夫大家就都知道了,厂里领导找她谈话,说她这事对厂里影响不好,要被劝退。 后来一个私下处的很好的大姐偷偷给她出了个主意,让她赶紧跟徐亮结婚,结了婚,还能博个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美名,反正纱厂老人对他们过去的一段都是知道的,也为他们可惜过,现在结婚,虽说也不好听,但情难自禁总比婚内乱搞好听些。 徐亮那边也是,不办不行,不办就是拐带人家媳妇,作风问题,办了还能利用舆论博个痴心女人真心郎的美名。 夏建国这边,从民政局出来,带着二姑和女儿在百货大楼一通买买买的时候,让司机小刘去火车站取了二姑利用关系截留的几张卧铺票,然后给夏时的老师去了电话给儿子请假,当晚就把几个孩子送上了去特区的火车,下了车,小姑夫家的大表哥就开着车来接他们了,大表哥已经大学毕业很久了,现在在建材厂帮忙,“凉凉都这么大了,长的越来越好看了,” “那是,人家以后是打算靠脸吃饭的,”吕梁阴阳怪气道。 除了大表哥外,家里还有一个二表哥小表姐,“大表哥,你们家是真发达了,别野都住上了,”夏凉说。 特区的房价现在虽然也不低,但是远没有后世那么猖狂,可在这里能买套一千多平的别墅,也不是一般的有钱。 “文盲啊,那是别墅,”吕梁说。 “土鳖啊,我这叫幽默,”夏凉翻白眼。 “你两能安静会不,别把脸都丢到特区来了,”吕乐一脸嫌弃。 “切,你这叫露怯,信不信,我回头把脸留在这特区,让整个特区为我这张脸疯狂,” “哎呦,这口气大的,你咋不上天呢?” “等我上天的时候,让你连仰望我的资格都没有,” 两人这斗嘴的功夫,大表哥跟夏时的眼神已经互动了一番,“这是没受影响?”小声问。 “怎么没有,高烧才好!” “那边的事……” “我爸说等尘埃落定后再跟她讲,先让她这么没心没肺过一段开心日子吧,” 以后不定什么样呢?继续没心没肺最好,沉下来了……再看吧! 次日,二表哥和大表姐就一个当司机一个当导游地带着夏凉等人开始满特区地浪荡起来,香港回归后,特区跟他们算是正式接轨了,基本上对面有的,这边也有了,当然仿版的更多。 竟然还有歌手在街边表演,“凉凉,那个还没你唱歌好听呢,你上去露一手,”吕梁故意激她道。 夏凉还真就敢了,“上去就上去,” 不待别人反应过来,几个快步就跳上了舞台,“我去,她还真敢,” “哥们,话筒借个,” 男孩愣了下,还真就把话筒给她了,夏凉看清男孩的长相后也愣了下,我去这人长得好像她后妈的儿子她继兄! “不是吧,你也有失利的时候?” 李垚看了她一眼,‘嗯’了声,“不会是因为送我耽误了你的考试成绩吧,你物理这次考多少分,”记得他是物理考到一半时送自己来医院的。 “98,” “不是物理拉的分?”夏凉松了一口气。 “嗯,政治考砸了,” “考多少分?” “43,”政治满分五十分,还是开卷考。 “七分?不对啊,你政治不是最好的么?”考入政法学院的高材生,政治思想和觉悟能低了? “最后一道题有点难,我理解错了,”之后就没再说话。 “……”夏凉大学时也是有过开卷考的,别以为开卷考就跟抄书一样,有的题不认真审审会搞混立意的,反正对她来说,开卷跟闭卷性质没差,因为就算是对着书也经常找不到正确答案,“马有失蹄人有失误,一次失利不代表什么,” 被即使是开卷考政治也从没考过三十五分以上的学渣安慰,学霸李同学表示并没觉得被安慰到,不过还是很给面子地点点头,“嗯,” 兴致不高啊,夏青梅觉得难得轮到自己安慰竹马学霸一次,这感觉还不赖,便再接再励道,“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第一,最棒的,”竖起大拇指,表示给他点个赞。 “真的?”李垚黯淡的眼神终于有了神采,夏凉在心里叹,果然无法面对从神坛掉下来的失落,“真的,比真金还真,”一脸认真加慎重。 李垚抿嘴笑了起来,捏捏她的脸,“要一直这么觉得,知道吗?”眼神有意无意地向秦止那边看去,略带得意和……显摆? 秦止好修养地笑笑,原来他也有这么幼稚的一面。 被捏脸杀了? 夏凉觉得自己的小心脏又开始扑通扑通跳的厉害,“请问,哪位是夏凉同学,”一个手捧着鲜花的男孩出现在病房门口。 “我是,”夏凉愣愣地回道。 男孩走进来,将手里的鲜花送到她手中,“夏凉同学,这是有人在我们店里为你定的花,请你签收一下,” “哦,好,”夏凉也是当过明星的,虽然演技不咋地,作品也不算多,全靠广告撑门脸,但因颜值一直在线,后台又硬,哪怕绯闻不多戏不卖座,但曝光率和知名度都还算可以,因此礼物鲜花也真是没少收,淡定地接过花,在签收单上龙飞凤舞地签上自己的名字。 将笔递还给送花小哥后,开始在花束里找东西,“找什么呢?”李垚问。 “名片啊,看看是谁送的,” 还真有,粉红色名片上写着几个大字:祝我美丽的女孩早日康复,玫瑰代表我的心,送给最爱的你! 没有署名,字迹也不熟悉,十一朵玫瑰的花语是一生一世我爱你,这是遇到追求者,被高调告白了? 她呆呆地看向李垚,见李垚也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玫瑰花看,面无表情,他一向是没啥表情的,高兴不高兴,都是一张脸。 “凉凉长的这么好看,是不是小男朋友送的花啊,”隔壁床的秦悦笑着打趣道。 连秦止也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夏凉干笑,下意识地看看李垚,略显心虚,“没男朋友,我还小呢?” “哦?那就是哪个小爱慕者送的了,”秦悦捂嘴笑。 夏凉也有些怀疑,她打小就特招小男孩喜欢,就算发育的较晚,但脸搁这,从来不缺喜欢她的男生,从初中开始情书就没断过,但因为身边有个早惠又早熟的竹马杵着,就把其他同龄男孩衬得格外幼稚和不成熟,她这人嘴刁眼也刁,看不上的就不愿将就,察觉自己喜欢上李垚后,其他人就更看不上眼了,后来求而不得就成了执念,再好也没法动心。 这会家里也看的紧,她虽然住校,但因为吃不惯住不惯宿舍,大多时候都是住她大姑家,因此还真没遇到过这么直接的追求,真够胆,中考在即,学校现在对早恋可是严打期! 她看了一眼李垚,嘀咕道,“也不知道是谁送的,”突然对这位顶风作案的仁兄好奇起来,对她是真爱啊! “知道是谁送的,你要怎样?”李垚的声音冷冷的,带着几分薄怒。 “还回去啊,然后告诉他我玫瑰花过敏,” 李垚愣了愣,怒意散去,眼里好像又有了笑意,夏凉的心肝颤了又颤,觉得自己大概要多想了,“凉妞,我送你的花还喜欢吗?”一女孩从门外窜了进来,“岳悦?” 32.早恋(四) 此为防盗章 “胸口闷, 想吃点酸的,哥, 你给我切个橙子吧!”夏凉靠坐在床上,使唤她哥给她切橙子吃,半个橙子下肚后, 大姑父带着李丹、吕梁、吕乐过来送饭,夏建国和大姑也进来了,脸色均不大好看, “先吃饭吧!”大姑说。 夏建国觑了下女儿的表情,见她对自己并不排斥, 也不像是恼了他不肯见他的样子,便没像之前一样避出去,留下来跟大家一块吃饭。 大姑夫原是国营饭店的厨子,后来国营饭店不行了, 他就是承包下来带着大表哥自己干,清水镇虽然是个镇,但地方真心不小, 电厂、纱厂、烟厂、酒厂、小学、中学、高中应有尽有, 不远处还有一个煤矿场,算是周边镇里最富裕的大镇了, 客流量不缺,生意也就越做越好, 店也越开越大, 是镇上数得着的大饭店。 夏凉生病期间, 亲戚来往频繁,伙食就在店里预定的,每天由大厨做好送过来,当然,夏凉昏迷期间除了大姑,其他人怕影响她都是去店里吃的,今个她醒了,大姑父这才带了三个小的过来陪她解闷顺便把饭菜捎过来陪她一起吃。 “你们确定是来陪我吃饭的,不是来馋我的?” 土豆排骨、红烧肉、二尺长的大鱼炖一盆,又有四个小炒,爆炒鸡块、海鲜汤、醋溜白菜、炒豆干,都用大海婉装的,这分量,“都够喂猪了,”夏凉说。 “喂什么也没你的份,”夏时将一碗粥放到她桌边,他们则在病床前搭了个折叠桌,坐在小马扎上吃饭。 “你们确定这就是我的营养套餐?一碗粥?”夏凉不干了,敲了下碗气呼呼道。 “你病了,只能喝粥,赶紧吃吧,你那可是鸡丝粥,也有肉的,”夏时说。 夏凉用筷子在粥里搅和一番,找出几根比头发丝粗不了多少的鸡丝,“这也叫肉?不吃,”将碗筷往桌上一放,气哼哼地说。 “那你想吃什么?爸去给你买,” “我知道,她想吃kfc,凉凉,你乖啊,等病好后,我们就去吃kfc,敞开肚皮地吃,我请客,”吕梁啃着排骨道。 “叫谁凉凉呢?叫姑!” 吕梁和吕乐是二姑家的孙子,都比夏凉大一岁,在市一中上高一,两人成绩,用他们自己的话说,那就是北大清华的苗子,是不是的,夏凉也不知道,反正两人上世一个奔了军校,一个去了政法,都去做国家的储备人才去了。 因为年岁相差不大,三人玩的最好,两人并不肯叫她姑。 “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kfc,” 九八年的肯爷爷在江北还是个时兴货,今年才开的,国外引进来的快餐,大人小孩都觉得新鲜,这个时候能去kfc搓一顿还是挺有面的事,一个市也就这么一家,不像后世,满大街都是,都吃腻了! 上世这个时候,夏凉就是kfc铁粉,爱尔良烤翅的真爱,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去里面荡一圈,然而,在吃过全世界的美食后,kfc对她的吸引力就没多少了,“谁要吃那个,不去!” 吕梁和吕乐对视一眼,完了,连kfc都没兴趣了,要知道上周他们三人去kfc,她一人就啃了五对鸡翅,灭了一个汉堡包,一杯可乐,回来时还打包了一个全家桶,说晚上吃。 两人给表叔夏时递了个事情有点大条的眼神。 夏凉回了个:再试试。 “那你想吃什么?”吕梁问,排骨也不啃了。 “你请客是吧,是不是吃什么都行?”夏凉问。 “都行,”吕梁回答的特爽快,反正有人报销。 “那我想吃海鲜大餐,鱼翅鲍鱼澳洲大龙虾,” 吕梁翻白眼,“这大冷的天我上哪里给你弄鱼翅鲍鱼澳洲大龙虾去,海带丝给你上一盘,” “青城大酒店就有,” “你把我卖了吧,看能不能让人家大酒店给你进口一只澳洲大龙虾来,” 夏凉忘了,现在可不是后世那个哪怕不出门也能吃遍全世界的年代,青城这会可没有五星大酒店,三星倒是有一家,本土大龙虾还能想想,澳洲大龙虾别想了。 “想吃海鲜还简单,去你小姑家啊,海鲜随便造,还能出海去钓鱼,”说这话时,夏建国悄悄地觑了下女儿的表情,见她眼前一亮,来了精神,不过很快又黯淡下来,“小姑家那么远,也不是说去就能去的啊,” “想去还不简单,等你病好后出院,我就给你们买车票先送你们过去,我和你大姑姑父他们随后就到,今年春节咱们就在那边过,能呆上十来天呢?让你们好好玩个痛快,” “真的?” 早几年前,小姑夫和她爹就是不务正业二人组,好好的铁饭碗说不干就不干,相约着下海一起做生意去了,因为两人都在钢铁厂上班的缘故,一个管生产一个管销售,合伙弄了几张条子,将这边的钢材、煤炭运到南边特区去‘支援’特区建设,几趟之后,两人就合开了个建材公司,中间是如何运作的,夏凉也不知道,反正等她觉得她爸可能真的发了的时候,她爸的确发了。 她就这么无知无觉地成了富二代,住别墅、骑豪车(自行车),零花钱赶得上人家一年的生活费,对她妈来说,是让她和继女一起上普通高中这样可以把她的高额代培费节省下来贴补下家用,还是咬牙借钱供她们两一起上重点高中免得别人说她后娘偏心的难题,对她爸来说就一句话的是。 当然她小姑夫也不差,除了建材公司,两人还在特区那边弄了几个服装鞋袜厂,和在钢铁厂一样,小姑夫管生产,她爸负责销售,因为需要常年呆在特区,早两年就把小姑和表哥表姐们都接过去了。 只是上世她第一次去特区还是在中考之后,她爸彻底跟她妈决裂之时,这世要提前了吗?难道是因为她提前引爆了她妈怀孕的事? 反正她也不想跟她妈和姥姥家那边的人正面对上,也愿意配合她爸将自己支开,“就我们几个小的去,你们放心?” “当然不放心,我跟你们一起去,”夏时接话道,“等你病好出院我也放假了,这次去让小姑再帮咱们办个港澳通行证,等你中考,我高考结束后,咱们还可以去香港兜一圈,” 香港,那是购物的天堂,也是她今生从乡镇小土妞蜕变成女神的开端,顿时就觉得自己充满了力量,“哥,这可是你说的,你要是敢驴我,我就把你小时候尿床的事告诉全天下人,” 夏时的笑脸登时就黑了,“你还敢提这事,我床上的水是谁倒的,你个小王八蛋,” “你尿的你尿的,就是你尿的,” 夏时过来要掐她,夏凉就往后躲,因都在吃饭,两人动作都不算大,不过是你掐我一下,我挠你一把,旁边还有三小的疯叫道,“我们也要去,我们也要去香港,” “都去,都去,这钱我给你们出,”夏建国做陈词总结道。 “哦哦哦,小舅爷万岁,” “小舅爷万岁,” “爸爸万岁,”夏凉也跟着喊道。 声音虽哑,却透着欢快,夏建国眼里透着欢快和欣喜,夏大姑难得的没有反对,而是跟隔壁床的女孩及家人道歉,“大姐,真是对不住了,孩子多,太闹腾了,打搅你们了,” “不打搅,孩子多才热闹,你们家的孩子感情可真好,长得好性子也好,不像我们家两个,一个赛一个的不爱说话,都被她爹妈们管的没有孩子气了,” 夏凉虽然今个才清醒过来,但一上午的时间足够让她对‘室友’的情况有所了解,秦优,十七岁,镇高高二一班的学生,算是她哥的学妹,晚自习下课下楼梯时一脚踩空摔了下来,造成小腿骨折,父母具体做什么工作不知道,但应该工作很忙,照顾她的是秦奶奶还有家里请的阿姨,这会还有一个男孩陪他们一起吃饭,好像是女孩的弟弟,长的还挺帅,见她看过去,还冲她笑了笑,夏凉觉得他有点眼熟,被她姑一打岔,也就没深想。 “哪里就没孩子气了,优优这孩子多好啊,知书达理,温柔娴静……一看就是书香门第家教出来的孩子,身上透着股说不出的书卷气,我们家的孩子没法比,一个个跟猴子托生似的,” 艾玛,这两老太太可是找到话题了,之后就是你夸我家,我夸你家的,各种互相吹捧,难得她大姑一初中毕业的老太太夸起人来竟也不带重样的。 其他人插不上嘴,就闷头吃饭,夏凉也端起自己的鸡粥默默地喝了起来,她一碗粥都吃完了,两老太太还在说,秦老太太似乎对儿子媳妇意见还挺大的,逮着机会就跟她姑抱怨了一通,“你说有这样当爹妈的吗?一点点大的时候就逼着孩子学这背那,人都学呆了……bb,” “我们这个也是,她妈各种跟人家孩子比,这孩子跟孩子还有不同呢?有学习好的,就有学习不好的,有唱歌好的,就有五音不全的,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怎么就非得跟人家学,谁说只有学习好的孩子能出头,我们成绩一般,但多才多艺,长的也好看,没准我们家以后就靠这个吃饭……bb,” 期间吕梁冲她比了个摸脸的手势,意思是大姑夸你好看呢! 夏凉冲他翻了个白眼:姑本来长得就好看好吧! 她姑真是预言帝,她以后还真就是靠脸吃饭的! 饭后,夏凉让李丹回去把她的书拿过来,她现在时间紧任务重,本来就不多的复习时间,再空出去特区玩的时间,真没多少了,别说半天,半个小时都浪费不起,“凉凉,你突然这么上进,我都有点不适应了,”吕梁说。 “唉,人都有长大的时候,我再不上进,以后你大姑奶再跟人显摆我时,就只能夸我好看了,虽然我以后注定是要靠脸吃饭的,但我想试试当个集智慧和美貌并存的女子,” “那我先去吐一个,”吕梁跑出病房悄声对他姑奶说,“没毛病,让她折腾去吧!以前也不是没有上进过,” 哪次坚持到底了,三分钟热度都没有,他打赌,最多半个小时就得打哈欠。 李丹很快就把书拿给她了,语数外——这是重点,主要复习科目。 英语还好,毕竟有留学的经历在那,问题不大,将书快速地翻了一遍,初一的英语对她来说还是很简单的。 语文主要是背诵课文,她当演员多年,虽然名气一般,人也不思进取不大上进,但是背台词的功底还是有的,也算ok! 政治——同语文差不多,都是靠背,没啥问题,问题是——不想背!( vˍv ) 先丢在一边,先从理科看起吧,这个就得从头看了。 李垚下午放学过来,看见她正坐在床上看书,很是吃了一惊,那个看书从来只看漫画,连言情小说都嫌字多的小青梅竟然在看初一数学书,他抬头看看外面的天,太阳这是打西边出来了? 33.早恋(五) 此为防盗章 亲戚又多, 且各个给力, 她年龄小, 但辈分大, 上有长辈宠着, 中有哥哥姐姐们让着, 下还能在侄子侄女们面前充长辈, 便是在姥姥家那些糟心亲戚面前也只有被捧着的份, 顺风顺水横行霸道没什么天敌地一路长大,结果在亲妈这受足了委屈和憋屈, 想想就心酸、香菇,一想到要再走一遍被亲妈算计的悲催岁月,就整个人郁积在心, 憋得慌。 她这人一向是不肯委屈自己的,憋得慌就得想法子纾解出来, 不然憋出病来难受是她,哭是最直接最有效的纾解方式, 夏时也不劝她别哭了,这种时候能哭出来比憋在心里好,停车换李旦开, 又把几个小的撵下车让他们走回去, 凉凉要面, 这会哭狠了什么都顾不上, 等明天想起来, 就要拧巴了! 吕梁等人也知道她这毛病, 往常非围观到底然后当做羞她的谈资,这次却不敢闹她,纷纷表示晚上他们要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明天看情况,有需要就呼他们,随叫随到。 几个小的走后,夏时坐到后座上,将哭的开始打嗝的夏凉揽在怀里,像小时候一样轻轻拍着她的背,她素来笑多哭少,但哭起来就有些止不住,到了二姑家楼下,李旦先下车上楼,夏时则坐在车里陪她哭个够,“哥,让爸把那房子给我卖了,嗝……”夏凉重申道。 “好,卖了,”这个时候你得顺着她,说什么都得答应。 “不要那个房子当嫁妆,嗝……” “好,不要,” “再重新买个新的,嗝……” “好,再重新买个更大更好的,” “嗯,”被亲妈算计能怎么办?再来一世也不能把她怎么着,可别人这回就别想好过了,上世她年龄小,脑子心眼都跟不上,被人算计了只能怪她傻,这辈子谁再伸个爪子试试看,非叫她爸剁了不可,要先给她爹她哥们打好预防针,这回要主动出击,不能被动挨算了。 夏凉哭够了,就跟着她哥一起上楼了,是二姑开的门,不等他们叫人,直接说道,“赶紧进屋暖暖,”然后转身回厨房了,边走边说,“桌上有菠萝和大樱桃,你们边吃边看会电视,我锅里炖的羊蝎子和牛腩,离不得人,” 这风风火火地劲儿,夏凉都习惯了,她四个姑,大姑还好点,还有那么点贤妻良母的范儿,剩下三个姑,一个比一个泼辣、彪悍,她蹬掉小羊靴子,换上她专属的粉色小棉拖,爬到沙发上找个舒适的姿势躺好,她打小就是个闲不住的,打会走,就爱跟爷奶家人走亲朋,串好友,长的又招人喜欢,嘴皮子又巧又利索,走哪都招人待见,她也不拿自己当外人,几个姑姑家呆的跟自己家似的,一点不见外。 朝沙发上一躺,半集《还珠格格》没看完,人就开始眯瞪起来,哭也要花力气的,反正每次哭完指定要睡的,雷打不动,夏时从屋里抱了床棉被给她盖上,电视也不关,打小的毛病,白天睡觉得有声。 就听她嘴里嘀咕道,“换了新房,再不许他们进去,嗝,都给我弄脏了,” 夏时盖被子的动作一顿,对一旁的李旦说,“看着点,我去找姑问点事,” 李旦点点头,挨着坐过来一些,捞过遥控器换了个体育频道,只要有声音,他姑就不会醒。 “睡着了?”二姑正在切土豆,夏时走过去,“晚上吃土豆条?” “想切块来着,”二姑将被切的粗细不等的土豆条重新找个盘子装起来,“回头给凉凉炸土豆条吃,她爱吃那个,” “她爱吃肯德基里的,家里炸的她保准一根不吃,” 二姑笑道,“这刁嘴丫头,也不知道随谁,你哥和你都是给啥吃啥,好养活的很,怎么到了她,就各种难伺候,”又加了句,“反正不随梁家,那家人的丫头吃东西,全靠抢,跟八百辈子没吃过似的,” 可不是没吃过,夏时撇嘴,那边人他是一个看不上,离了也好,不然等凉凉大了,还不得顶替她妈的班被那帮人坑死,筹谋一下把人隔远了,想坑也坑不到,不然就他妹这暴脾气,能按一天三顿饭的上火。 “你爷说,凉凉随他姑,你姑祖奶,打凉凉一下生,你爷就一直念叨着说像,后来凉凉再大点,身上也跟你姑祖奶似的自带香气,你爷就更稀罕,也更担心了,你爷说,你姑祖奶那会也是爱娇爱俏还爱摆长辈款,明明就比你爷大两岁,却总爱充长辈,你爷跟你姑祖奶感情最好,走了这么多年还念念不忘,打我们小时,就喜欢跟我们讲你姑祖奶的事,说她可惜,如花似玉的年龄就那么去了,当年她穿着大红喜服毅然决然跳进江里的情形他到现在都还记得,也说要不是当年她那一跳,咱家的地主成分也是要被清算的,”二姑重新拿了两个土豆出来,一边削皮,一边讲古。 夏时笑,是不是人年龄大了都爱讲古,这番话他听他爷爷讲过,大姑讲过,现在又轮到二姑了,“梁家那边总说你爷奶偏心,你爷是偏心,但偏的是凉凉,凉凉那一点亏不吃的霸王性子是谁惯出来的,就是你爷,一句重话不让人说,一点委屈不让她受,临走时,还拉着我们姐几个的手说,凉凉妈是个没用的,指望不上,你爸是个心粗的,护不周全,让我们这些当姑姑的一定要多多上心,替他顾着点凉凉,别让她受委屈,说上辈子夏家欠她的,这辈子她还愿意投生回来,就是心里记挂家人,这一世说啥也得把她护好了,再护不好,她下下辈子要是不回来可咋办,你爷也没脸见她爹妈爷奶了,” 二姑抹了把眼泪,“你奶那么重男轻女的人,走时也是放不下啊,当年陪嫁的老物件一个都没带进棺材,就把你和凉凉起小带大的银手镯挂脖子里带走了,让我们姐几个保证一定会顾好你们兄妹两,这才放心把眼睛闭上,斌斌啊,你妹要是有个好歹,姑都没脸给你爷奶烧香了,” 夏时抽了个纸巾递给他姑,然后说,“不会的,姑,不会有事的,我妹会好好的,” “会好好的,你们都要好好的,”二姑接过纸巾擦拭眼泪,“唉,人年龄大了,就容易多愁善感,” 夏时扑哧笑道,“姑,您可千万别多愁善感,对月吟诗,对花落泪啊,想想就让人毛骨悚然,” “臭小子,连你姑都敢排揎,”二姑笑骂道。 将削过皮的土豆洗洗开始切块,夏时站在一旁替他姑剥蒜,洗葱,“姑,我问你点事呗,” “啥事?” “凉凉有多久没来市里了,” “得有一个多月了吧,不是期末考试忙着复习吗?” “那上次凉凉来这,你还记得是什么时候不?” “元旦节前一天,跟这住了一晚,说跟同学约好去逛街买贺卡,一早就出去了,中午也没回来吃饭,下午回来人就有些蔫吧,睡了一个小时的下午觉就说要回去,我看她精神头不大好,就想让梁子送送,她非不让,就自己走了,那天也没打电话给我报平安,还是我打给你大姑,才知道她晚上六点多才到家,我们都以为她是去同学家玩了,也就没在意,”二姑回答的还挺详细,知道自己侄儿问这个肯定是有原因的,不是随便瞎问。 “你问这个干嘛,有啥发现?” “我怀疑梁月茹带徐亮去景园被凉凉撞见了,” “不能吧,她敢,两家离这么近,她就不怕被我们看见?”二姑将手中的刀朝桌上一拍,一脸凶神恶煞道。 “有什么不敢的,那个家连凉凉都不大回去,咱们为了安那女人的心,哪个不离的远远的,她脑子不灵光,可有脑子灵光的,避着点,总不至于被人发现,就您刚刚那说法,时间也对得上,敏大嫂的娘家大嫂也说过那天有看到两人从市里回来,上去打招呼,就感觉梁月茹有些魂不守舍,”夏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跟他姑放大招道,“姑,梁月茹怀孕了,” “你说什么?”想起客厅里还睡着一个小祖宗,二姑压低声音地问,“她真的怀孕了?” “嗯,时日应该不短了,” “那个杀千刀的瘟神,”一副我非活剐了她的模样。 “这事还得跟我爸说一下,” “说,必须说,这要是真被凉凉给撞上了,憋在心里这么久,得多难受啊,”把二姑心疼的不行,“就是离婚也不能便宜了那一对狗男女,” 放下手里的活就去打电话,电话在客厅,怕把夏凉吵醒,就叫李旦继续看着,然后带夏时去二儿子家打电话。 二姑两子一女,大表哥,也就是吕梁的爸爸对学医没有兴趣,大学毕业后就在小姑夫的运作下进了钢铁二厂,二表哥子承父业,医学院毕业就在二院做了名心内科大夫,房子就在二院家属院,两家离的并不远,吕梁几个小的都在这呢! 二姑进去就把几个孩子给撵了出去,有些事不能让孩子知道,“咱们这几个就是属皮球的,走哪都不受人待见,”吕梁叹道。 “想受人待见跟你凉凉姑学,那可是个走哪都招人待见的主,”吕青说。 “学不来,真学不来,她那绝对是特性,上辈子肯定积了大德,这辈子明明万人嫌的属性却拥有万人迷的光环,上哪说理去,”吕梁摊手,一脸无奈。 吕青和吕乐、李丹笑的不行,“总结很到位,” 清泉县医院,夏建国挂了电话后,顶着一张六月欲打雷的脸让正帮他拟定离婚协议书的律师叫过来,让他重新拟定一个让梁月茹净身出户的离婚协议,拟好后,就带着律师拿着协议书去了医院,梁月茹还跟里边呆着呢! 本来她没啥事,但从小弟梁伟峰那知道夏建国已经知道她怀孕的事后吓的有些稳不住心神,怕回去被气极的夏建国堵门口揍她,便呆在医院里不肯出去。 夏建国和律师进去时,梁月茹惊的差点没从床上跳下来,直喊,“大姐,救我,小弟,救我,”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不离都不成了,一家人凑在一块,商量着离婚方案,怎么将利益最大化,因此除了小舅妈去娘家搬救兵讨计策去了,梁家其他人都在,包括乡下的大舅二舅一家。 梁大姨挡在她身前,“建国,你消消气,打人是犯法的,” “打人?打你们嫌脏我的手,”夏建国冷嗤,“这是我的律师,今天来是谈离婚的,”然后将协议书丢到梁月茹面前,“签了,明天去民政局办理离婚证,” 梁月茹在家人的眼神怂恿下,怯生生地从大姨身后探出头,嗫嚅地说,“离婚可以,但我还是那句话,我要凉凉,” 他们思来算去,夏凉是他们所能争取到的最大化,别的不说,单她手上的那套房子就价值十几万,青城最繁华的地段,哪怕现在房价不高,一百二十几平的三室也能卖到十几万,后续要是凉凉跟了妈,夏建国这个当爸的难道一点抚养费都不出? “梁月茹,你脑子是长屁股上的吗?你怀揣着两个野种,还敢跟我在这谈条件,给你脸了?” 梁月茹本来就有些惧他,要是怀孕的事没爆出来,还能仗着女儿的事强硬一下,现在被爆出来了,就觉得羞耻万分,在家人的逼迫和撑腰下才硬着头皮跟他讲条件,被他这么一点脸面都不给的怒怼,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捂着肚子躺在床上,一脸惶恐,“给你们一晚上的时间,把她放在家里的东西都清走,否则明天我就找人都给扔出去,” 34.早恋(六) 此为防盗章  “你这么不会聊天, 以后是交不到女朋友的, ”夏凉歪着头, 一本正经道。 李垚愣了下, 静静地看着她, 一双眼睛黑幽幽的, 这会的李垚, 五官还略显稚嫩平和, 气场也还没修炼到后世那般强大,还是个青葱少年, 然而一双眼睛却格外清亮睿智,用老夏的话说,这孩子生着一双早慧通透会学习的眼, 三岁看老,一看就是有出息的孩子。 她爸看人一向很准, 可不是顶顶出息,以绝对高分成为十年内高考成绩难以逾越的高考状元, 且是全科状元,并不偏科,很是轰动一时, 让培养他出来的镇高和镇中心中学也跟着扬名全市, 一度招生爆爆满, 代培费翻翻。 当这双眼正眼看人的时候只觉得比旁人深沉一些, 透着智慧的光芒, 只是待他偏过头斜斜睨过来时, 那双眼睛仿佛带着钩刺一般,看久了让人心里发虚发颤,心思不纯的根本不敢长久直视,夏凉以为以自己多年演戏的经验,应该能抵挡住这仿佛压戏般的犀利眼神,然而——并不能。 “是么?”李垚忽地问道。 “么?” “找不到女朋友!” 对上他认真询问的眼神,夏凉心里说不出的烦躁和酸楚,果然他这个时候就对程瑾起了心思,所以中考一结束就迫不及待地给她写了表白信,像他这种慧智到仿佛一切尽在他手的高智商学霸,若不是真的喜欢,也干不出给女孩写情书那么跌份的事,虽然上面只有一句话,明天到xxx等我。 “女什么朋友,还有半年就中考了,你敢早恋试试,告诉李叔李婶,打不折你的腿,” 女孩眉目如画,明眸皓齿,那双眼睛生得尤为漂亮,水漾漾的桃花眼,眼珠黑白分明,顾盼流转间娇俏可人、清纯魅惑,因为生病,少了几分活力,添了几分娇弱和苍白,惹人怜爱,让人心疼。 便是现在莫名地染了怒意,还是好看的紧,李垚转过头来,拿过她面前的试卷翻看起来,夏凉忽地就觉得很羞耻,“那个,你这次考多少分?又是年级第一吧,”记得他是物理考到一半送自己来医院的,不知道有没有影响成绩。 “739,” 总分750,也就是说他七科只扣了十一分,这成绩到底是怎么考的,“所以我就说,学霸是这个世界上最难解的生物,好讨厌啊!” “学霸?” “学习上的霸主!” “那你这样的是?” “学渣呗,”夏凉撇嘴。 “学习上的渣渣?” 夏凉一脸哀怨地看着他:“恭喜你同学,都会抢答了。” 李垚忽地就笑了起来,不爱笑的人笑起来,真真是——夏凉捂脸,太犯规了! “学渣同学,可以让我帮你解题了吗?就从数学开始!”李垚眼里带着笑意道。 夏凉扶额,“我头疼,” “怎么又头痛了,” “一想到试卷上的题就痛,” 李垚:…… 夏凉是真头疼,如今初三的数学知识对她来讲还很难,根本听不懂,大姑为了给他们留下安静的学习氛围,放下洗好的车厘子就跟隔床的秦奶奶去隔壁房看电视去了,这会正在播放琼瑶阿姨的一帘幽梦,乡镇医院的住房部隔音效果真的很差,熟悉的音乐声隔着一堵墙都能传过来: 我有一帘幽梦,不知与谁能共, 多少秘密在其中,欲诉无人能懂 窗外更深露重,今夜落花成冢 春来春去俱无踪,徒留一帘幽梦 谁能解我情衷,谁将柔情深种 若能相知又相逢,共此一帘幽梦 这么经典的电视剧,哪怕时隔多年,夏凉也能记住里面的情节,姐姐绿萍是一个近乎完美的女孩,不仅功课好,还是个出色的芭蕾舞演员;妹妹是一个不愿被约束、想活出自我的梦想家。虽然差别大,姐妹俩的感情却非常好。但是,她们都爱上了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楚濂。紫菱认为自己无法与姐姐相比,因为姐姐是美丽的天鹅,而自己却是只丑小鸭,于是默默的将感情藏入一帘幽梦中。 多么熟悉的剧情设定,姐妹两同时喜欢一个竹马,将李垚代入楚濂的角色,她喜欢李垚多年,李垚喜欢程瑾多年,程瑾和李垚正处于恋人未满状态……夏凉被这个念头惊出了一脑门汗,她不要做紫菱,一事无成还爱写酸诗的紫菱。 “想什么呢?”脑袋上被敲了一下,传来李垚粗嘎却清冷的声音,夏凉抬眼看了下他,摇头,“没想什么?” “这道题有没有听懂,” “懂了,” “那你给我讲一遍,”李垚盯着她的眼睛道。 夏凉看了下题目,抬头看李垚,“刚才你说啥?这道题有没有听懂?没!” 李垚:“……” 隔壁传来笑声,夏凉看过去,是秦优的弟弟,好像在李垚之后进来的,这是夏凉第二次见他,中午一次,现在一次,虽然这少年长的不错,俊眉凤眼的,但夏凉当明星多年,帅哥真是见多了,从小鲜肉到老干部,各种款的都见过,这个还未脱怀旧气息的少年郎也就没那么亮眼了,“李垚,你好,”男生笑冲李垚打招呼道。 李垚抬头看过去,“你好,”表情一如既往的淡漠客气。 “你们认识?他谁啊!”夏凉还挺好奇的,李垚这人大概是因为从小智商就高人一等的缘故,并不喜欢跟人玩闹,在大家的印象里,李垚就是那种沉默寡言,不爱说笑,不爱玩闹,只知道看书学习的好学生优等生,有一次岳悦还说,同学三年,她走在街上看到李垚,出于同学情谊,跟他打了声招呼,竟然从他眼里看到了三个字:你谁啊! 当时她觉得自己的心肝都是凉的,怀疑李垚除了她和程瑾,班里女生就没正眼看过,说他不近女色吧,但交好的男生也没几个。 成绩好的,大家都有各自的骄傲,一个比一个高冷,成绩差的男生—话不投机半句多,很讨厌他这种高智商的学霸,爱装逼,还瞧不起人,看人都带着一种你们这些鱼唇人类的味道。 而李垚也的确不是那种主动搭理人的主,眼睛看人时都是平静淡然的,仿佛不认识你一般,很打击人的。 而李垚为数不多的几个能说上来话的朋友都是通过她认识的,比如吕梁、李旦、孙耀、周照,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头衔—学霸! 所以当李垚说出''秦止''时,她真的吃了一惊,李垚居然也有一口叫出别人名字的时候,而这个人她不认识,等等,“你说他是谁?秦止?咱们学校的那个秦止?” 秦止其人,万年老二是也! 他也是镇中的学生,七班的班长,学霸一枚,奈何每次考试,他总差李垚几分,全校排名一直居老二,从未超越过。 两人很是有种王对王,既生瑜何生亮的感觉。 “原来他就是秦止啊,还挺帅的么?”夏凉小声说。 她对学霸的定义,一要学习好,这是硬件;二得长得帅,不然那叫学魔,书呆子! 李垚和秦止都是两者兼有,果然上世她被李垚局限了眼光,除了亲戚外,外面的学霸还是挺多的嘛! 再也不用纠结要不要撩闺蜜男友了,选择余地还是很多的,对上李垚略有些黑的脸,王见王,差一点心里都有落差,到底是一起长大的竹马,更何况还指望人家给她补课呢,便凑到他耳边,小声讨好道,“你最帅,你比他帅,” 带着甜香的温热打在脸上,让李垚的脸微微有些泛红,他偏了下头,侧脸刷着夏凉的嘴唇而过,造成了夏凉亲他的错觉,忽如其来的温软和肌理接触让两人都有些小懵,四目相对,要是后期剪辑的话,会给两人加上红心‘嘭嘭嘭’跳动的特效以及电流从双方眼里涌出的画面。 狗粮来的太过突然,让夏凉心跳超过了正常范畴,直飙180的感觉,“我削了苹果,你们要不要吃点,”秦止的声音突然响起,在这静谧充满着漏电的空间起到了电闸的作用。 夏凉傻呆呆地摇摇头,水果里她最不爱吃苹果,李垚看向秦止黑幽幽的眼神带着凉凉的冷意,秦止无知无觉地笑着问,“李垚,要吃吗?” “谢谢,凉凉帮我拿一块,手脏,” “哦,”夏凉木呆呆地叉了一块递给他,李垚直接拿嘴来接,亲密而自然,夏凉一愣,这动作有点亲密啊,她脑子又有些糊了。 不用天天上学,日日做试卷的自由; 还有跟喜欢的人肆意地在一起的自由。 然而真的长大了才发现,能自由玩耍的时间没了,享乐需要金钱的供应,而金钱需要靠劳力赚取,最后……那个想要为其抛弃一切,哪怕牺牲生命也在所不惜的人也没了! 于是,午夜梦回,我们开始怀念那段曾被我们嫌弃的青葱岁月,单纯无忧的青春年华。 夏凉不止一次地梦到年少时光,很难理解,她一个学差(坚决不承认自己是学渣)为什么每次梦回年少梦到的不是考试的场景就是在做试卷的场景,然而那试卷上的内容并没有因为她的长大而变得容易,眼前这个“0.42 kg的焦炭完全燃烧后产生的热量是1.26x107j,假设这些热量全部被50kg 200c的水吸收,已知水的比热容是4.2x103j/(kg·0 c),则焦炭的热值为______j/kg,水的温度将升高______c。” 35.土豪爹 此为防盗章  显然夏凉是不会如她愿的, 几乖顺地点点头, “嗯,大姨我等着, ”等着她大姨吐血。 “大姑, 我也要吃菠萝和芒果,我也要吃, ”吃过菠萝和芒果,知道它们比罐头还好吃的军军叫道。 “好好好,等你大姑买过来,军军和凉凉姐一起吃, ”梁姥姥搂过大胖孙子哄道,女儿是嫁出去的,花她的钱, 老太太一点都不心疼,顺嘴就对大姨说,“卫红,多买点, 别跟以前似的, 抠抠搜搜拿不出手, ” 亲妈不看场合地揭她短,大姨气的脸都要扭曲了, 干巴巴地替自己挽回形象道, “妈, 看你说的, 我再俭省也不能亏了自己外甥女的嘴,以前那不是小妹家不缺这些吗?买啥都拦着不让买,说是家里有,再买就多余了,” 今日不同往日,以前有她小妹在,别说一兜苹果,就算她空手过来,夏家都不会说什么,一来她妹要脸,只会给她们兜着、做脸,不花钱还能得脸的好事,傻子才会花钱,打肿脸充胖子。 二来,她妹子手上散漫,耳根又软,还喜欢在她们这些日子过得不如她的姐姐们面前摆阔气充面子,几句奉承或诉苦的话,就能从她手上捞不少好处,夏家那边就算知道,看在小妹和凉凉的面上,也不会明说什么。 至于暗地里讽刺瞧不上她的做派,她得了实惠只当看不见,可今天,人家明摆着不给脸,嫌弃揭短的话当面丢过来,她再不出点血,软和一下,她想要女儿留下来的打算就没指望了。 还有秦家那边,也不能给人家留下抠搜的坏印象,这么一想,硬是挤出一脸笑地说,“大姐,我去去就来,你这几天照顾凉凉也辛苦了,坐着休息一会吧,衣服放那,一会我回来洗,” 然后拎着包就往外走,“妈,我陪你去,”做了半天隐形人的徐璐追了出去。 “你去干嘛,留下来陪凉凉聊会天说会话,我去去就来,又不远,”大姨冲女儿眨眼睛,还想着她能借着这个机会让凉凉同意她过来陪她呢,当然,如果能跟秦家姐弟搭上话更好! “走吧,小姨夫在呢,给他和凉凉留点空间,凉凉好久之前就跟我念叨说想小姨夫了,”徐璐说着,冲夏凉眨眨眼,一副你的心事我最懂的知心大姐姐样。 夏凉回了她一个略羞涩的笑,果然把她大姨支走,她这表姐也待不住了,她要不跟去,她大姨就能干出只买一个菠萝,或者几个芒果的事来,然后找借口说,小店水果不新鲜,她挑了好久才挑了这几个还算不错的,等以后有新鲜的再买。 她大姨抠门,但表姐要脸啊,她不在,只当不知道,可她在,就没法装看不见,在人情世故上,她素来比她妈周全,招人待见。 徐璐挽着她妈的胳膊说道,“走吧,妈!” “走,”大姨劝不住女儿,便带着她匆匆离去,就怕两孩子再想起什么来,让她一道给捎回来。 她娘宠孙子,不花自己的钱就是孩子吃龙肉也不会说什么,夏凉这边,只有更宠,打小就不缺嘴,贵贱在她心里根本就没概念,想吃什么就要立刻吃到嘴,也不觉得让她这个大姨特意去给她买东西是个什么事,只可怜她家几个孩子,比夏凉都大,也没吃过自家买的菠萝和芒果,都是她妹施舍般给上几个尝尝味,哪像夏凉,桌上那小半盘她看着都眼馋流口水的红樱桃,人家都不稀得吃了,可见平日没少吃。 越想越气,走出老远,她有些愤愤道,“真是太欺负人了,” “妈,”徐璐晃了下她妈的胳膊,“怎么突然生这么大的气,” “咱们穷,可不就由着人这么作践,”大姨气的眼都红了,“桌上摆着那么一大堆吃食,怎么就差这一口菠萝和芒果了?哪有这么惯孩子的,分明是故意挤兑咱们呢!还有夏凉那贱丫头,这么使唤她亲大姨亲表姐,也不怕折寿,” 徐璐眼珠子转了下,“妈,别气了,凉凉现在正难过着呢?心里烦躁也是有的,咱们得体谅下她,她打小就那霸道性子,顺着点也好哄,”又一脸担忧道,“小姨他们还没离婚,她就闹成这样,这要是离了,不定怎么翻天呢?这个时候顺着点总归错不了,”也是一条后路。 大姨眼眸一闪,“你说,你小姨夫真的会跟你小姨离婚啊,” 徐璐愣愣,摇摇头,“不知道,看小姨那意思,怕是非离不可了,” “你小姨一辈子耳根软,这次倒是硬的很,年龄不小了,怎么越活越回去了呢?这徐亮家能跟夏家比吗?这脑子是被驴踢了吧!”大姨越说越来气。 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完全脱离了她预想的轨道,这大半年白忙活了,原本只是想抓个把柄捞点好处,结果,把一家子的财神爷都整没了,你说亏不亏! 徐璐也叹,谁说不是呢?她也没想到耳根子软了半辈子的小姨这次会这么坚决,非要离婚! 打乱了她所有的预想和计划,看看身上就连青城百货商场都没有的新款大衣和小羊皮靴,没有夏建国这个小姨夫,她上哪再得这么漂亮的衣服鞋子穿,怎么继续过着被班里女生追捧羡慕被男生追逐爱慕的生活,“回头再劝劝小姨吧!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她或许只是一时被迷惑也说不定,别的不说,也该为凉凉多想想,凉凉怕是受不住父母分开的痛苦,” 大姨眼睛一亮,“对,为了凉凉,也该再劝劝他们两,” 夏大姑站在水池边洗衣服,透过窗口往楼下看,正好看到从住院部朝医院大门方向去的母女二人,撇撇嘴,一脸不屑,一点都不觉得这对母女可怜,夏凉这大姨,面上老实好欺,实际上心思最多,占便宜没够,一点力不想出,一点财不想舍,不出就不出吧,还竟在里面挑事。 要不是找人调查,她是真没想到,夏凉她妈跟徐亮那事,竟然是她这个亲姐给牵的线搭得桥,她女儿在里面充当信使和掩护者,这都是什么人啊,也不知道搅和散亲妹妹亲小姨的婚姻,她们能落得什么好? 病房内,军军走到夏凉跟前,小声音嫩嫩地说,“姐,我想吃罐头,” 梁姥姥敢支派她女儿,却不敢放纵孙儿在女婿眼皮底下闹他闺女,那是比她更惯孩子的存在,要是闹的夏凉喊头痛,他女婿就敢直接把他孙子丢出病房外,忙将人捞回来,小声哄道,“军军,这是人家给你凉凉姐买来给她瞧病的,军军乖,晚上回去奶再给你买,” 六岁大的孩子也不是一点眼力见都没,敢在他奶和大姑跟前熊,那是因为知道他奶疼他,大姑干不过她奶,所以才不惧怕她们的,但对小姑夫他还是有些怯的,巴巴地看了眼桌上的黄桃罐头,也不敢说要了。 倒是夏凉将罐头打开递给他,“喏,吃吧,” “谢谢,姐,”军军接过罐头,不同于在大姑和自家堂姐亲姐们跟前的霸道和任性,在夏凉面前既乖巧又懂事。 一物降一物,他熊,夏凉比他更熊,他任性夏凉比他更任性,别人面前什么样,她不管,敢在她面前横,捞过来就是一顿胖揍,真揍,屁股都给打肿的那种,下手那叫一个狠,敢哭,就放话说:你今个敢在我面前掉一滴眼泪,明天就别想再管我叫姐,不是我弟,就别想我给你吃任何东西。 于是吃货胖小子就被这么连揍带吓地被制服了,谁叫他姐家有钱,家里的吃食比外面商店卖的都多,不经她允许,谁都别想动她的东西,因为那是她爸给她买的,他哭他闹,她就敢把东西都锁柜子里,谁要都不给,连亲妈的话都不听。 夏凉从小就信奉以暴制暴,当然这是她用来对付别人的法子,别人不能用这个来对付她,她要是被揍了,得了便宜还好,没得便宜就是一通惊天动地的哭,不把你爹妈叫过来赔礼道歉不算完,偏夏建国乃至夏凉她爷奶,都是那种特护犊子的人家,我家孩子要是把你家孩子揍哭了,那是你们家孩子怂,没本事,该! 你家孩子要是把我家孩子揍哭了,那是你们家孩子欺负人,你们大人没教好,总之就是出了名的不讲理。 当然她爸她爷都自诩文化人,素来讲究以理服人,不讲理也是很有艺术的不讲理,让对方心里憋屈的同时也说不出你们家欺负人的话。 夏凉对自己的教育结果还挺满意,虽然这孩子现在熊了点,但她小舅小舅妈还算靠谱,没把孩子养的太歪,至少长大没伙同梁家其他人把她当肥羊算计,算是梁家难得心正的孩子,不过是贪吃了些,这点东西,她还真不在意,“军军,以后想吃什么直接跟姐说,只要姐有的,能给你的一准分给你,但不许像刚才那样闹,听见没,有些时候闹的太凶,就招人烦了,再好的感情也会闹淡,记住,懂礼貌的孩子才讨人喜欢,讨人喜欢的孩子才能得到自己想要东西,听到没?” “听到了,” 夏建国听了倍感欣慰,他们家凉也有给别人讲道理的一天,真是长大了懂事了,被长大懂事的夏凉拍拍军军的脑袋,“去吃吧!” “姐,咱两一起吃,” 这个是枇杷罐头,好像没吃过,夏凉还真想尝尝,“凉凉,大姑说你早上已经吃过一瓶罐头了,”李垚说。 夏凉一脸惆怅地对军军说,“你吃吧,我就不吃了,”抬手摸了个车厘子丢嘴里,聊胜于无。 车厘子这会别说北方,就是南方也不多见,也就特区那边,因临海又发展迅速,倒是不缺这些海外进口的东西,只是不易保存,所以只能少量运些来,夏家人又多,几家分分,也不剩多少了,又是第一次运过来,别说梁姥姥和军军,就是梁月茹都没见过也没尝过。 大姑知道夏凉爱吃新鲜东西,就拿了两盒过来,昨天洗了一半,今天洗了一半,吃到现在,也没剩多少了。 小孩子最是见不得新鲜吃食,方才军军因为不确定这东西能吃,没敢要,这会见他姐丢嘴里嚼着,就知道是吃的东西,也跟着馋了起来,连罐头都不觉得那么好吃了,毕竟罐头他常吃,这大红樱桃却是第一次见,他想起夏凉方才跟他说的话,试着说道,“姐,这个大红樱桃什么味,我也想尝尝,” 夏凉就捏了一个丢他嘴里,“那就尝尝吧!什么味?” “酸的,”刚吃过甜罐头再吃车厘子肯定是酸的,军军眉头都皱了起来,不过也没舍得吐,嚼吧嚼吧吃下去,“姐,好像又有点甜甜的,” 把夏凉逗得呵呵笑,喂他喝了一口水,又捏了一颗丢他嘴里,“甜的酸的,” “甜的,”一会又说,“酸甜酸甜的,” “好吃不?” “好吃,” 夏凉就抓了几颗让他拿手里慢慢吃,慢慢品,然后又给李垚、梁姥姥和夏爹也分了几颗让他们一起吃,秦家姐弟那边洗的时候就分了一半过去,面前还有,也就没另外给。 梁姥姥一进门就看出了这东西的金贵,要是两家还好时不用招呼就先抓上一把给孙子尝鲜了,这会见夏凉对军军一如既往的不吝啬,对自己也周到,心里十分慰贴,又见女婿对凉凉着紧的很,这么金贵的东西都由着她随意的吃,随意送人,可见是真疼的紧,对自己这次的劝和有了信心,“建国,我瞧着凉凉好似一夜之间长大了,懂事乖巧了不少,” “我家凉凉一直很懂事很乖巧的,”夏建国很诚恳地说。 李垚差点没拿住手中的车厘子,懂事乖巧?这是用来形容夏凉的。 夏凉微微点头,她都回来了,以后不仅懂事乖巧,她还会成为学霸,让所有人都刮目相看。 李垚侧脸向上看,不经夸倒是真的,旁边秦止姐弟看了看夏凉,只抿嘴笑。 梁姥姥被女婿的一句夸弄得都有些卡壳了,“那啥,孩子听话懂事是好事,但也需要父母正确的引导和教导,还有细心的贴身照顾,这点是除亲爸亲妈外,谁都不能代替的,” 老太太大字不识一个,能说出这么文绉绉的话也真是难为她了,“岳母,咱们出去说会话吧,” 36.拼爹时代 此为防盗章  “好点没, 凉凉?”夏建国被夏大姑叫了出去, 把夏时留下来照顾她。 “胸口闷,想吃点酸的,哥,你给我切个橙子吧!”夏凉靠坐在床上,使唤她哥给她切橙子吃,半个橙子下肚后,大姑父带着李丹、吕梁、吕乐过来送饭,夏建国和大姑也进来了, 脸色均不大好看, “先吃饭吧!”大姑说。 夏建国觑了下女儿的表情,见她对自己并不排斥,也不像是恼了他不肯见他的样子,便没像之前一样避出去,留下来跟大家一块吃饭。 大姑夫原是国营饭店的厨子,后来国营饭店不行了, 他就是承包下来带着大表哥自己干, 清水镇虽然是个镇,但地方真心不小,电厂、纱厂、烟厂、酒厂、小学、中学、高中应有尽有,不远处还有一个煤矿场,算是周边镇里最富裕的大镇了, 客流量不缺, 生意也就越做越好, 店也越开越大,是镇上数得着的大饭店。 夏凉生病期间,亲戚来往频繁,伙食就在店里预定的,每天由大厨做好送过来,当然,夏凉昏迷期间除了大姑,其他人怕影响她都是去店里吃的,今个她醒了,大姑父这才带了三个小的过来陪她解闷顺便把饭菜捎过来陪她一起吃。 “你们确定是来陪我吃饭的,不是来馋我的?” 土豆排骨、红烧肉、二尺长的大鱼炖一盆,又有四个小炒,爆炒鸡块、海鲜汤、醋溜白菜、炒豆干,都用大海婉装的,这分量,“都够喂猪了,”夏凉说。 “喂什么也没你的份,”夏时将一碗粥放到她桌边,他们则在病床前搭了个折叠桌,坐在小马扎上吃饭。 “你们确定这就是我的营养套餐?一碗粥?”夏凉不干了,敲了下碗气呼呼道。 “你病了,只能喝粥,赶紧吃吧,你那可是鸡丝粥,也有肉的,”夏时说。 夏凉用筷子在粥里搅和一番,找出几根比头发丝粗不了多少的鸡丝,“这也叫肉?不吃,”将碗筷往桌上一放,气哼哼地说。 “那你想吃什么?爸去给你买,” “我知道,她想吃kfc,凉凉,你乖啊,等病好后,我们就去吃kfc,敞开肚皮地吃,我请客,”吕梁啃着排骨道。 “叫谁凉凉呢?叫姑!” 吕梁和吕乐是二姑家的孙子,都比夏凉大一岁,在市一中上高一,两人成绩,用他们自己的话说,那就是北大清华的苗子,是不是的,夏凉也不知道,反正两人上世一个奔了军校,一个去了政法,都去做国家的储备人才去了。 因为年岁相差不大,三人玩的最好,两人并不肯叫她姑。 “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kfc,” 九八年的肯爷爷在江北还是个时兴货,今年才开的,国外引进来的快餐,大人小孩都觉得新鲜,这个时候能去kfc搓一顿还是挺有面的事,一个市也就这么一家,不像后世,满大街都是,都吃腻了! 上世这个时候,夏凉就是kfc铁粉,爱尔良烤翅的真爱,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去里面荡一圈,然而,在吃过全世界的美食后,kfc对她的吸引力就没多少了,“谁要吃那个,不去!” 吕梁和吕乐对视一眼,完了,连kfc都没兴趣了,要知道上周他们三人去kfc,她一人就啃了五对鸡翅,灭了一个汉堡包,一杯可乐,回来时还打包了一个全家桶,说晚上吃。 两人给表叔夏时递了个事情有点大条的眼神。 夏凉回了个:再试试。 “那你想吃什么?”吕梁问,排骨也不啃了。 “你请客是吧,是不是吃什么都行?”夏凉问。 “都行,”吕梁回答的特爽快,反正有人报销。 “那我想吃海鲜大餐,鱼翅鲍鱼澳洲大龙虾,” 吕梁翻白眼,“这大冷的天我上哪里给你弄鱼翅鲍鱼澳洲大龙虾去,海带丝给你上一盘,” “青城大酒店就有,” “你把我卖了吧,看能不能让人家大酒店给你进口一只澳洲大龙虾来,” 夏凉忘了,现在可不是后世那个哪怕不出门也能吃遍全世界的年代,青城这会可没有五星大酒店,三星倒是有一家,本土大龙虾还能想想,澳洲大龙虾别想了。 “想吃海鲜还简单,去你小姑家啊,海鲜随便造,还能出海去钓鱼,”说这话时,夏建国悄悄地觑了下女儿的表情,见她眼前一亮,来了精神,不过很快又黯淡下来,“小姑家那么远,也不是说去就能去的啊,” “想去还不简单,等你病好后出院,我就给你们买车票先送你们过去,我和你大姑姑父他们随后就到,今年春节咱们就在那边过,能呆上十来天呢?让你们好好玩个痛快,” “真的?” 早几年前,小姑夫和她爹就是不务正业二人组,好好的铁饭碗说不干就不干,相约着下海一起做生意去了,因为两人都在钢铁厂上班的缘故,一个管生产一个管销售,合伙弄了几张条子,将这边的钢材、煤炭运到南边特区去‘支援’特区建设,几趟之后,两人就合开了个建材公司,中间是如何运作的,夏凉也不知道,反正等她觉得她爸可能真的发了的时候,她爸的确发了。 她就这么无知无觉地成了富二代,住别墅、骑豪车(自行车),零花钱赶得上人家一年的生活费,对她妈来说,是让她和继女一起上普通高中这样可以把她的高额代培费节省下来贴补下家用,还是咬牙借钱供她们两一起上重点高中免得别人说她后娘偏心的难题,对她爸来说就一句话的是。 当然她小姑夫也不差,除了建材公司,两人还在特区那边弄了几个服装鞋袜厂,和在钢铁厂一样,小姑夫管生产,她爸负责销售,因为需要常年呆在特区,早两年就把小姑和表哥表姐们都接过去了。 只是上世她第一次去特区还是在中考之后,她爸彻底跟她妈决裂之时,这世要提前了吗?难道是因为她提前引爆了她妈怀孕的事? 反正她也不想跟她妈和姥姥家那边的人正面对上,也愿意配合她爸将自己支开,“就我们几个小的去,你们放心?” “当然不放心,我跟你们一起去,”夏时接话道,“等你病好出院我也放假了,这次去让小姑再帮咱们办个港澳通行证,等你中考,我高考结束后,咱们还可以去香港兜一圈,” 香港,那是购物的天堂,也是她今生从乡镇小土妞蜕变成女神的开端,顿时就觉得自己充满了力量,“哥,这可是你说的,你要是敢驴我,我就把你小时候尿床的事告诉全天下人,” 夏时的笑脸登时就黑了,“你还敢提这事,我床上的水是谁倒的,你个小王八蛋,” “你尿的你尿的,就是你尿的,” 夏时过来要掐她,夏凉就往后躲,因都在吃饭,两人动作都不算大,不过是你掐我一下,我挠你一把,旁边还有三小的疯叫道,“我们也要去,我们也要去香港,” “都去,都去,这钱我给你们出,”夏建国做陈词总结道。 “哦哦哦,小舅爷万岁,” “小舅爷万岁,” “爸爸万岁,”夏凉也跟着喊道。 声音虽哑,却透着欢快,夏建国眼里透着欢快和欣喜,夏大姑难得的没有反对,而是跟隔壁床的女孩及家人道歉,“大姐,真是对不住了,孩子多,太闹腾了,打搅你们了,” “不打搅,孩子多才热闹,你们家的孩子感情可真好,长得好性子也好,不像我们家两个,一个赛一个的不爱说话,都被她爹妈们管的没有孩子气了,” 夏凉虽然今个才清醒过来,但一上午的时间足够让她对‘室友’的情况有所了解,秦优,十七岁,镇高高二一班的学生,算是她哥的学妹,晚自习下课下楼梯时一脚踩空摔了下来,造成小腿骨折,父母具体做什么工作不知道,但应该工作很忙,照顾她的是秦奶奶还有家里请的阿姨,这会还有一个男孩陪他们一起吃饭,好像是女孩的弟弟,长的还挺帅,见她看过去,还冲她笑了笑,夏凉觉得他有点眼熟,被她姑一打岔,也就没深想。 “哪里就没孩子气了,优优这孩子多好啊,知书达理,温柔娴静……一看就是书香门第家教出来的孩子,身上透着股说不出的书卷气,我们家的孩子没法比,一个个跟猴子托生似的,” 艾玛,这两老太太可是找到话题了,之后就是你夸我家,我夸你家的,各种互相吹捧,难得她大姑一初中毕业的老太太夸起人来竟也不带重样的。 其他人插不上嘴,就闷头吃饭,夏凉也端起自己的鸡粥默默地喝了起来,她一碗粥都吃完了,两老太太还在说,秦老太太似乎对儿子媳妇意见还挺大的,逮着机会就跟她姑抱怨了一通,“你说有这样当爹妈的吗?一点点大的时候就逼着孩子学这背那,人都学呆了……bb,” “我们这个也是,她妈各种跟人家孩子比,这孩子跟孩子还有不同呢?有学习好的,就有学习不好的,有唱歌好的,就有五音不全的,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怎么就非得跟人家学,谁说只有学习好的孩子能出头,我们成绩一般,但多才多艺,长的也好看,没准我们家以后就靠这个吃饭……bb,” 期间吕梁冲她比了个摸脸的手势,意思是大姑夸你好看呢! 夏凉冲他翻了个白眼:姑本来长得就好看好吧! 她姑真是预言帝,她以后还真就是靠脸吃饭的! 饭后,夏凉让李丹回去把她的书拿过来,她现在时间紧任务重,本来就不多的复习时间,再空出去特区玩的时间,真没多少了,别说半天,半个小时都浪费不起,“凉凉,你突然这么上进,我都有点不适应了,”吕梁说。 “唉,人都有长大的时候,我再不上进,以后你大姑奶再跟人显摆我时,就只能夸我好看了,虽然我以后注定是要靠脸吃饭的,但我想试试当个集智慧和美貌并存的女子,” “那我先去吐一个,”吕梁跑出病房悄声对他姑奶说,“没毛病,让她折腾去吧!以前也不是没有上进过,” 哪次坚持到底了,三分钟热度都没有,他打赌,最多半个小时就得打哈欠。 李丹很快就把书拿给她了,语数外——这是重点,主要复习科目。 英语还好,毕竟有留学的经历在那,问题不大,将书快速地翻了一遍,初一的英语对她来说还是很简单的。 语文主要是背诵课文,她当演员多年,虽然名气一般,人也不思进取不大上进,但是背台词的功底还是有的,也算ok! 37.第37章 此为防盗章 夏大姑正在收拾放在地上的吃食,这一生病就显出家里亲戚多的好处来, 各种水果、奶粉、饼干、罐头、麦丽素……应有尽有, 桌上放不下就堆地上,病房还是四人房的, 但之前两个高热的出院后就再没安排病人进来, 这间房就夏凉跟另一个腿断的女生住,那边亲戚也不少, 也是桌上地上一堆吃食, 都是刚送走一批探病的亲戚,也一起在收拾着,两人边收拾边唠嗑, 就这一眼没看住, 半大瓶黄桃罐头都快被她吃光了, “过了嘴瘾回头凉了胃受罪的还是你自己, ”夏大姑念叨了两句看见李垚和程瑾, 赶紧招呼道, “垚垚小瑾来了,快进来坐,” “大姑, 凉凉好点没?” “好多了, 刚还吃了罐头,胃口一开, 病就会好的快些, ”见两孩子拎着两兜水果和几罐麦乳精进来, 登时蹙眉训道,“你们这两孩子,这都跟谁学的瞎客气乱花钱,买了这些东西,以后不要吃饭了,” “不是我们买的,是班主任让我们捎过来的,代表学校领导和老师们表示对凉凉的慰问和关心的,”程瑾忙说道。 他们都是学生,生活费都是有数的,就是想买也没那么多钱啊,李垚倒是有,但他说不用买。 大姑脸缓了缓,“这就对了,你们跟凉凉都是打小玩到大的好朋友,现在主要精力是放在学习上,可不许学那些虚头巴脑的假客气,跟凉凉跟姑生分了,以后来了就来了,什么都不许带,不然姑可就不高兴了,” 想到她弟为学校捐了个宿舍楼,这点东西也受得起,接过水果和麦乳精朝旁边床一放,“回头跟你们老师说声谢谢,等凉凉病好后,我让凉凉爸带凉凉好好感谢下你们学校老师们,要不是他们,我们凉凉不定怎么着呢?” “好的,一定帮姑好好转达,”程瑾嘴甜地说。 “一眨眼不见小瑾都长成大姑娘样了,人又懂事学习又好,你不爸妈心里不定怎么美呢?哪像我们家凉凉,还跟个长不大的小孩子似的,你们小学初中一个班,这就是缘分,以后多帮姑看着点凉凉,别让她淘气,” 夏凉撇嘴,又来了,她姑这都是老话重提了,程瑾和李垚自她开始上学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又聪明又听话又懂事,她就是磨人精、捣蛋鬼、淘气包,看见这两,就是喜欢羡慕看不够,赶上她和他们在一块时,一准就是这一套,多多照顾,多多看着,这话翻来覆去的说,以前她小,听多了就以为她姑她奶真挺嫌弃她的,心里就各种不舒服,但现在看看,大约就是别人的孩子使劲夸,但夸完了,心里最疼的还是自家娃。 不过虽然知道,但总被人这么念叨脸上也不好看啊,她嘟嘟嘴,一脸委屈相,果然她大姑见了就心疼了,“你还委屈上了,有人家垚垚小瑾一半听话,姑能替你少操一半的心,”拉着程瑾和李垚再次感谢,“好孩子,姑也谢谢你们,这次多亏你两发现及时送的早,不然真就麻烦了,我们凉凉脾气倔,性子娇,平时多亏你们这些哥哥姐姐看顾了,姑谢谢你们啊,” 程瑾连忙摆手,“姑,我们和凉凉都是一起长大的,她比我们小点,照顾她也是应该的,” 夏凉叹,她满打满就比程瑾小两个月,比李垚小半年,被她这么一说,好像小多少似的,不过,现在从外表看,还真跟小多少似的。 程瑾属于比较早熟的长相,初中就长着一张大姑娘脸,大学还是这个样,也就个子高了点,172,大概高个子姑娘都比矮个子女孩显年龄,倒衬得夏凉格外显小。 显小是好事,但遇到青春期发育早的男孩,大姐姐似的青梅vs小妹妹似的青梅,荷尔蒙会对哪个萌动? 必然是前者了! 男生都有一颗向往成熟的心,也容易被成熟的异性吸引,她轻叹一口气,大姑在她脑门上撸了下,“小孩子不许叹气,不然长不高,” 夏凉就更郁闷了,大姑则拉着李垚和程瑾两人坐下,兴奋地说,“姑给你们开罐头吃,”这物质还不算丰饶的年代,瞧病人送礼可没有后世那五花八门的礼物,最常送的就是罐头麦乳精水果饼干什么的,这罐头可是好东西,大人孩子都爱吃,看病瞧人都送这个。 夏大姑顺手将从夏凉吃剩的小半瓶罐头递给李垚,“赶紧吃完,不然回头一眼看不住,又让凉凉偷摸吃了,”又给程瑾新开了一瓶,倒不是厚此薄彼,而是大姑婆家跟李垚是一个村的,大姑夫就姓李,跟李垚家也算是未出五服的亲族,两家又住前后院,关系处的极好,也就没那么多讲究。 夏凉小时候跟她哥常去大姑家走亲戚,大了因为父母都忙,寒暑假两人基本都在大姑家住的,跟李垚别说是共吃一瓶罐头,共喝一碗水都是常有的事。 但那是小时候,上了初中男孩女孩间好像突然就懂了什么,知道避讳了,不会像小时候那么亲密,可大人的记忆却还是停留在他们过去,以为他们还是小孩子。 李垚愣了下也没拒绝,接过罐头就坐在床边吃了起来,程瑾还有些不好意思,“大姑我不吃,给凉凉留着吧!” “你吃,柜子里还有呢?”夏爸也算是改革开放第一批富起来的浪潮儿,村里人只道他发了,却不知发到什么程度,夏凉这次高热连院长都惊动了,要不然在这个病房紧张的时候,她们怎么能两人住四人间病房,这是医院没有单间,要是有一准给夏凉弄一个。 昨个还带了县里几个领导过来表示慰问,光罐头就放了好几箱,另外还有一些一看就十分高档的补脑液营养品,已经被夏大姑收拾了一批给夏时送去了,不然都没地搁! 考虑两孩子正长身体,一瓶不够吃,就准备橘子、黄桃、枇杷、什锦各开一瓶放桌上让他们吃,“大姑,不用开这么多,一瓶就够,”程瑾拉着不让开。 “那行,一会你们带学校吃也行,省的凉凉看着眼馋,”拍了下瞪直了眼睛看李垚吃罐头的夏凉,“别看了,好好养病,病好了吃多少都行,” 夏凉看着李垚用自己的勺子吃自己吃剩的罐头,都傻了好吗? “那是我吃剩的,” “垚垚又不是外人,” “……”那也不是内人啊,话说这样算不算间接接吻啊。 想想居然还有些小羞涩,“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又起热了,你这孩子让你少吃点罐头,非不听,那么凉还吃那么多,” “没烧,”夏凉瓮声瓮气道。 对上李垚看过来的眼神,心就更虚了,身子往下一缩,拉起被子盖住半张脸,半遮掩着偷摸看李垚,“还说没烧,小脸烫成这样,赶紧躺好,”夏大姑伸手摸摸她的额头和脸,将开水烫过准备给她擦脸擦手的毛巾递给李垚,“垚垚,帮姑看着点凉凉,我去叫下大夫,” 本来李垚该喊婶子的,只是小时候跟着凉凉喊姑,嘴一直没改过来,“好的,姑,”李垚将罐头瓶放在桌上,拿毛巾擦了擦手,说出了今天跟夏凉说的第一句话,“你刚才吃完罐头没擦手吧,” “我自己来,”夏凉呐呐地说。 李垚一把抓过她伸过来的手细细擦着,夏凉人小手也小,白白嫩嫩,软软乎乎,关节细葱似的尖着长,一看就是没出过力干过家务活的手,连成长时期的指节宽大都没在她手上体现出来。 夏凉对自己的手还是挺满意的,这可是做过手模的手,当然她现在的注意也不在自己手上,而是在李垚手上,李垚虽然长得清隽秀气,但肤色并不白,手也不算好看,不是那种修长纤细可以谈钢琴的手,而是修长有力略带薄茧的手,只是虚握着,夏凉都能感觉到来自他掌心的温热和湿润,没忍住用食指勾了下他的掌心,这要是个老司机,一准知道她在撩他,李垚只是愣了下,似乎嫌她不老实抓了下她乱动的手……继续擦拭,“换一只,” “哦,”两只手擦完后又洗了下毛巾帮她把脸也和嘴也擦了下,夏凉叹气,果然还是哥哥对妹妹的照顾。 她悄悄地看了眼程瑾,程瑾一边小口吃着罐头一边笑着看李垚给她擦手擦脸,说她开窍晚,这个也不枉多让,那情商智商都白长了,夏凉觉得李垚跟自己一样可怜,是爱情里的胆小鬼,只敢在背后偷摸意/淫,宁可一直单着,也不敢光明正大地去争取。 “凉凉,你有没有好点啊,你当时在考场上晕倒都把我吓坏了,早知道这么严重,我早上就该拉你去医务室打针的,” “没事,我好多了,”声音嘶哑的厉害,比李垚那个变声期的公鸭嗓子还难听。 “没事就好,要不然我都没法原谅自己,明知道你身体不舒服,就该时刻注意点,早压你吃药打针就不会这么严重了,”程瑾一脸自责。 夏凉摆摆手,“咱们又不是一个考场,你想注意也注意不到啊,”末考是全年级打乱考的。 大夫进来给凉了体温,虽然还有点小热,但在正常范围,大姑也就放心了,“你们聊,我把这收拾收拾,” 李垚将毛巾洗好晾上,然后坐在床上继续吃罐头,见夏凉盯着他看,用勺子挖了一小块喂她嘴里,然后三两口将剩下的吃完。 夏凉:…… 她没想要吃,可为什么他勺子递过来的瞬间自己就条件反射地张了嘴,这不科学! 李垚吃完后,程瑾就有些不好意思吃了,夏大姑看到了,冲她摆摆手,“你吃你的,别管他们,”拿了瓶健力宝递给李垚,“喝这个,这个好喝,”又叮嘱他,“这个可不能给凉凉喝,” “知道,不给,”之后就一点不见外地打开喝了。 夏凉含着黄桃慢慢啯着,还有点不想吞下的意思,就听程瑾说,“凉凉,学校开始补课了,虽然不学新课只补之前学过的,但也挺重要的,每天都有好多试卷要讲解,李老师说要是你回不去学校,这段时间就让我们几个班干轮流过来给你补课,你看怎么样?” 不怎么样,夏凉想到那考场上熟悉的试卷陌生的题,现在就是北大教授来了,也补不了她三年缺失的课程,她学渣重生,还想华丽逆袭一把当学霸呢?要是让别人知道一个高烧让她把储存知识的大脑区域给格式化了,还以为她脑子给烧坏掉了呢? “不用,我可以自学的,”后世自考成考还不是靠自己自学,人家能她也能。 因嘴里还包着黄桃,说话含含糊糊,又沙哑的厉害,程瑾便误会了,轻声说,“知道你不想麻烦同学过来给你补课,我和李垚跟老师商量过了,不用都来,就我和李垚两人就够了,一来咱们熟,对你的薄弱点比别人了解一些,重点补习,不浪费时间;二来,这人一多,出出进进的会影响你和其他病人休息的,跟他们不熟的情况下,大姑也不知道怎么招待,倒不如我们两来,大家都自在。” 夏凉想,原来程瑾小时候就这么温柔体贴、善解人意,贤良淑德……啊呸,蕙质兰心! 人和人之间是有区别的,有的人就是天生懂事,情商智商都开发的很早,并保持的很好,譬如程瑾、譬如李垚、譬如她哥;有的人就是经常掉线或者处于隐身状态,譬如她! 程瑾不仅双商开智早,连发育都比她早,她还是个豆包样,人家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才初三,就有一米六八,穿着校服也看不出身材,但那双透着慧智的温柔眼神,仿佛跟六年后的她重叠了,连这个蘑菇头的发型都没变。 程瑾是个长情的,这个蘑菇头的发型从小学一直留到大学毕业,之后,她们就彼此失去了联系。夏凉瞟了一眼程瑾身后的李垚,这也是个长情的,钱包里那张蘑菇头女孩蹲在地上戳蚂蚁洞的铅笔画都磨毛了也没想着重新画一张,很难想象程瑾还有那么幼稚童趣的一面,在她记忆里程瑾就是那个趴在凳子上一笔一划认真做作业的好孩子,好像无论什么时候去她们家,她不是在做作业,就是在看书,那时她也会觉得疑惑,明明两人一个班级,为毛程瑾会有那么多作业要做啊,她就没有! 还有李垚那画画的水平大约还停留在幼儿园的水平,要不是那个标志般的蘑菇头,她都认不出那画里的女孩是程瑾。 夏凉想,好歹也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发小,要不撮合撮合他们,省的走那么多弯路,女不婚,男不娶地蹉跎成剩男剩女,至于她——学霸不好找,小鲜肉还不能整一个? 便点点头说,“好,” 38.拼爹时代 此为防盗章 她试着洗白道, “不吃猪手,不想吃,” “冰箱里还有大肠,回头给你烧个溜大肠,” 夏凉一脸生无可恋, 为毛不是猪蹄就是溜大肠,她就不能吃点有品位有格调有档次显气质的东西,比如……麻辣猪蹄的香味隔着厚厚的院墙飘了出来,吃了十好几天各种海鲜大餐的她真想念这口农家菜, 还有那香辣辣的整猪手, 不行了,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还有干炒牛杂, ” 不能再听下去了, 再下去, 人设就要崩了, “姑, 我去街上转转,一会就回, ”她一脸郁郁道,然后转身走人。 “垚垚, 中午你大哥大嫂要回来吃饭, 你帮姑去街上买点凉菜回来呗, ”大姑同李垚说道, 胡乱掏出一张百元大钞塞李垚手里,小声说道,“垚垚,帮姑看着点凉凉,” “好,”李垚接过钱跟上夏凉。 走出大李村,就是直接通往清泉镇的大路,再过三年,这双车道大路就要变成从清泉镇到青城市的四车道公路,青城市发展,清泉镇被划为新城区,大李村所在的位置也就变成了一品名郡。 青城市目前还是三线重工业城市,新城区和工业园区建立后,就从三线变成了二线,房价也从现在的六百多涨到了后世的一万二,这涨幅度跟帝都、沪市、特区、姑苏等地没得比,不过完全可以从这个思路点出发,去那几个房价飙升的一线城市去买房买地,圈地等升值等拆迁,回头等电脑来了,要上网查查那几个地方的开发情况。 大脑陷入思考的时候,也就没注意脚下,“小心,”被李垚拉着后退几步,半搂着圈在怀中,“怎么了?”夏凉迷迷瞪瞪地问。 “有坑,” 夏凉看过去,铁锅大小的一个坑,踩进去,最多被绊一下,“前两天下了雪,踩下去一脚泥,”李垚将她扶正说道。 好吧,坑里泥水还挺厚的,“你长个了?”夏凉仰头看李垚。 才十几天没见,感觉李垚好像长高了不少,“嗯,窜了点,” “为毛我不长个,”她来时156,现在还是156,李垚站在168的程瑾面前不显个,但跟她站一块,居然要仰头看? 把夏凉郁闷的不行,李垚摸摸她的发顶,语气肯定道,“会长个的,时哥也是初三下学期窜的个子,你随他,” “我哥窜个你都记得?” “嗯,我记忆力好,” “这么夸自己真的好吗?” “没夸,事实!” 依旧一脸平淡,语速平和,语调沉稳,夏凉偏头看他,她这么跳脱又爱玩爱闹的性子是如何在一帮兴趣相投的小伙伴、追求者当中独独看中他的?是品味高,还是口味重? “头发剪了?”李垚问。 “嗯,” “挺好看的,” 自打剪了这个发型后,谁见了都夸她好看,哪个不比他赞美词多,见过她的女孩,回去比着她发型剪得姑娘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连她自认为时尚感十足的小表姐都说,她‘设计’的这三款发型来年会在特区流行起来,那个美发沙龙还因此免了她们一年的造型费,把她小姑美的,过年红包都翻倍的厚,觉得特长脸特有面,可见这发型‘设计’的很成功。 夏凉以为自己免疫了,可在听到李垚突如其来的夸赞后,她还是鸡冻了,捋着头发问,“发型好看,还是我好看啊,” 李垚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才道,“你好看,长得漂亮,剪什么发型都好看,”语气那叫一个诚恳,眼神那叫一个认真。 夏凉那颗小心脏啊……扑通扑通地跳的都快出嗓子眼了,一双漂亮的眼睛闪着噗灵噗灵的光彩,眉梢都飞了起来,垫着脚尖拍着他的肩膀道,“少年,你很不错,具备所有成为优质男神的潜质,就保持这样的状态,媳妇一准没跑了,” “嗯,”李垚嘴角勾笑,清冷幽黑的眼睛也蓄满了光彩。 “垚叔、小姑,你两在这站着干嘛?”李丹骑着脚踏车从清泉镇的方向窜过来,小车骑的跟飞似的,窜出老远,又折回来问道。 夏凉:…… 刚才气氛太好,崩人设了,忙收起笑脸,沉下眼睛,回到忧郁少女的人设中。 李垚看了她一眼,回道,“大姑让我们出来买点凉菜,” “走着去买得啥时候能到家,你们回去吧,我去买,”脚下一蹬,连人带车就窜了出去。 “钱,”李垚喊道。 李丹挥挥手,中气十足道,“不差钱……” 李垚笑着看向夏凉,“这话跟你学的?还挺有气势的!” 夏凉:…… 这要给个什么表情,在线等! “还想去街上转转吗?”李垚晃晃手中的钱。 气氛都破成这样,还去个毛线,夏凉摇头,“不去了,”颇有些赌气的味道。 “那回去,” 两人转回小李村的方向,李垚配合着夏凉的步伐慢慢悠悠地往前走,“这次去特区好玩吗?” “嗯,挺好玩的,” “交到新朋友了吗?”李垚偏头问。 夏凉想想,点点头,“交了几个,” 李垚愣愣,点点头,“我猜也是,”静默了一会,才问,“能跟我说说吗?” “说什么?” “说说这次去特区都玩了什么,讲讲那边有我们这边没有的新奇事——和你那些新交的朋友们,” “也没什么好说的,” “讲讲吧,我长这么大还没出过青城呢,对外面的世界很向往,” 嘴上说着向往,可面上依旧很平淡,眼里也没有对外面精彩世界的向往,夏凉嘴角抽搐,少年,你可真不禁夸,扮演知心哥哥引导愁绪少女走出阴霾和忧伤的时候能不能专业点,她配合不下去了,直接挑明道,“李垚,你是不是故意变着法的想开解我?怕我接受不了父母离异的伤痛,一时想不开钻牛角啊,” 李垚拉过她的手,跟她面对面站着,眼里满是忧心,“凉凉,你心里难受别自个憋着,想哭就哭出来吧,大姑他们很担心你,” 夏凉哭不出来,父母离异的伤痛上辈子都痛完了,眼泪也流光了,这辈子一滴都流不出来,她摇摇头,“哭不出来,眼泪在被窝里都流干了,” “凉凉,别难过,离婚并不代表失去,婶婶还是你妈,你依然可以随时看见她,” 夏凉低头,掩去眼底的讽刺和难过,她曾经也是这么认为的,不管她妈嫁给谁,生了几个孩子,她总是她亲生的,并且一手带到大的,纵使她偏心,想从她身上捞钱贴补新家和另外两个孩子,但对她总有一份母女情分在的,便是算计也该有个度。 度——也许有,只是那是用来跨越的。 再抬头,眼里蓄上了眼泪,欲落不落,可怜又无助,“我知道,她都已经结婚了,我再难过也改变不了什么,让我缓两天,缓缓就好了,” 李垚眼睛闪了闪,将她虚揽在怀,“好,” 这次换夏凉眨眼了,这是被抱了,被抱了吧! 感觉属于少男少女的粉红泡泡在往外冒呢,正准备下爪子把这虚抱变实抱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凉凉?” 把夏凉的魂都吓飞了,“时哥,”李垚转头看过去。 夏时看向双眼湿漉漉的妹妹,冲她招招手,“吃饭了,一起回吧!” “哦,”夏凉看了李垚一眼,李垚从兜里摸出手帕塞她手里,夏凉边擦眼泪边朝她哥走去,“哥,不跟大姑他们说,” “好,不说,”夏时一手推车,一手揽着夏凉的肩膀往前走,李垚和李旦尾随其后,快到家门口时,夏时问,“哭出来会不会舒服一些?” “嗯,舒服多了,” “以后心里难过就像今天一样哭一场,别憋心里,哥看着也难受,” 夏凉眨眨眼,点头道,“嗯,” “垚垚,谢谢你陪凉凉了,” “应该的,时哥,” 夏时看着稳稳的李垚,将心底的那点猜测压了下去,“吃饭了,快进屋洗手准备吃饭,”大姑迎出来叫道,“垚垚,中午跟这吃,” “不用,姑,我回家吃,” “回什么家,就跟这吃,你奶那边我跟她说过了,她中午没做你的饭,” 李垚的爸爸是转业军官,在县派出所任所长,前年从县派出所调去市局上班,局里分了房子,他妈他姐都跟去了,他因为在镇中上学,还住家里,由爷奶照顾。 李奶奶年龄大了,吃饭没大姑家这么讲究丰盛,一荤一素还是李垚在才有,若他不在,基本就是面条、糊糊、面疙瘩凑合一顿。两家住前后院,只要夏凉在,家里鱼肉就少不了,大姑就会把李垚叫着一起过来吃,一个孩子也是补,两个孩子也是养,再说,孩子多吃饭也香。 李垚多年蹭饭都习惯了,大姑一说,就留下来了,把大姑给的一百块钱还给她,“没去街上?”大姑小声问。 “路上遇到丹丹了,她去买的,” 说话的功夫,李丹随着大表哥大表嫂进来了,手里拎着好几个凉菜袋,十分豪气道,“今个我请客,给家里添菜,” “丹丹这是发财了,”大表哥笑着说。 “可不是发财了,这个年空了她舅爷、姨奶的钱夹子,肥了她们几个的小腰包,一个个腰包足着呢,管一年的菜钱都够,”大姑说。 “是么?丹丹!”大表哥问。 李丹嘿嘿笑,“也没肥多少,托了我姑的福,今年算是过了个肥年,这不我自掏腰包,回馈亲友,谢谢长辈们的厚爱和慷慨,”说着,小手还一拱一拱的。 “这是提醒我们给红包呢?”大表嫂也打趣道。 “没没没,我真是孝敬长辈呢,不过大伯母一向厚爱小辈,非要给的话,我也不能不收,” 大表嫂看了一眼闷闷的夏凉,“这张小嘴哦,真是一点不随你爹妈,随你小姑,就会说甜话哄人,比你哥那闷嘴葫芦强多了,”说着从随身包包里拿出几个红包,“别嫌少啊,大伯母可没你舅爷、姨姥家底厚,” 几个孩子一人给了一个,包括李垚,每人二百,跟夏建国每人两千没法比,但在青城,这个数的压岁钱不算少了,毕竟大表嫂在煤矿厂当会计,一个月也就□□百块钱,家里小辈多,红包发发,几个月工资就没了,也多亏家里有酒楼撑着,不然也不敢这么发。 然后大表哥也一人发了一个红包,他腰包厚实,一人是五百块的红包,夏凉‘郁郁’归郁郁,但收红包时一点不含糊,接过来就朝兜里一装,面上依旧萎萎靡靡的,心里却在盘算回头把她存的压岁钱都找出来凑一块,看看有多少了。 瞄见李垚朝兜里装红包的动作,若是一般人家,像李垚这样的同族小辈是不会给的,但李垚他爸在市局工作,关系就不是一般同族小辈了,家里的红包他也是每年都拿的,除了他们家的,别家肯定也会给的,等钱不凑手时,就想法借过来,赚了双倍还他! 吃罢饭,夏凉问她哥,“景园的房子卖掉没?” “卖掉了,” “那我的东西呢?都搁哪了,” “都拉大姑西屋放着了,” 夏凉就奔西屋去,“找什么?”夏时跟过去问,“冬天的衣服都在屋里柜子里,这里都是夏天的衣物,” “我的小猪扑满呢?” 夏时走过去打开一个箱子,里面有三个小猪扑满,她中学之前的所有压岁钱都在里面,还有两个在镇上的家里,她打算拿回来一起数,“去哪?” “回镇上,把另外两个小猪扑满拿过来,把钱凑到一块都存存折里,” “凉凉,”夏时叫住她,“镇上的房子在装修,你小猪扑满不在那,里面什么都没有了,” “那在哪,你给我找出来,我一起存了,” “没了,” “怎么没了?谁拿走了?” “你姥带着你大舅二舅把家具都拉走了,你和你妈的东西也一道拉走了,小猪扑满锁柜子里也一起被拉走了,” 青城这边素来是男方出房子,女方出嫁妆,虽然镇上房子里的家具都是他们后来买的,不算是嫁妆,但因为都是她妈在时置办的,这钱谁出的,也就说不清了。 所以她姥姥家趁夜偷摸过来把家具都拉走,夏家也不好说什么,大舅二舅又都推脱在梁姥姥身上,她爸还能跟前丈母娘计较?也不想去跟他们烦,直接砸了原来的准备重新装修,人都找好了,开年就动工。 家具都从特区买好了,跟电脑、山地车等大件一起随物流车运过来,这会已经到半路了,“那我的小扑满还能要回来不?” 夏凉这次是真的郁郁了,她这会还没后世那么败家,压岁钱基本不怎么动,都放小扑满里存着,隔三差五晃晃,特别财迷,两个大扑满加起来少说也有□□千块,待家里其他表哥表嫂的红包凑凑,又是一个整数,想想就肉疼。 欲哭不哭的样,实在是可怜,夏时摸摸她的脑袋,“多少钱,哥哥给你补上,好不好,” 夏凉眼睛一亮,伸出两根手指头,“两万,” 夏时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什么时候都不忘趁火打劫,就一万,多了没有,” 一万就一万,总比没有的强,怕她哥反悔,叫上李垚一起把剩下的三个扑满也数了下,七千八,揣上钱拉着她哥去邮局开了个本地账户,把钱存了进去。 “等着,老兄弟我虽然优点不多,但说话算话能算一条,”夏建国跟红姐打趣斗嘴的功夫,又从包里掏了两条中华烟出来,拆开一条,每个男性工作人员发了一包,“今个麻烦各位了,那巧克力是女孩家吃的,咱们兄弟抽这个,” 39.拼爹时代 此为防盗章  夏时回来了,在床上没看见她, 这会正满层楼挨屋找呢? “哥, 我在厕所!” 夏时见到她很是松了一口气,“不睡觉, 乱跑啥,” “一肚子水还不兴人放一放,”挂了一下午的水, 她也真是憋得慌。 “放完了吧, 回病房吧!”然后过来扶她, “哥,我烧退了, 咱出院吧!”夏凉说, 记得末考后就放假来着,她可不想假期在医院里度过。 夏时愣了下,“没听人大夫说,你这是超高热,会反复的,还是留院再观察两天,住院费我都交了,安心住着吧!” 夏凉也觉得头沉的厉害,好像记忆里真有这么一次因为高烧半夜反复, 送到医院时人都惊厥了, 后来转为肺炎在医院里住了很久。重生一回她也惜命的很, 医院味再大, 床再简陋,也比家里安全些,也就没非要出院。被夏时扶着回到病房,看到地上的新盆和毛巾就觉得身上难受的很,高热发汗,又厚被子大羽绒服地捂得严实,这会可不就粘腻的慌,指挥她哥打热水擦身,“就你爱干净,干毛巾擦擦,等好全了去澡堂子好好洗洗就是,回头再擦感冒了,” “身上黏死了,睡不着,” “那是你下午睡多了,” 夏时一边抱怨她事多,一边给她打热水泡毛巾消毒盆,完后又重新弄了盆热水,把那个圆脸护士请来给她擦身,他自己则到门外守着去了。镇医院病房还挺紧张的,夏凉一屋四张床都住满了,两个跟她一样高热,有转肺炎倾向,一个腿摔断了,刚动完手术才推出来。 病人都是女的,但家属有男的,夏时几只烟就把男家属们都招呼出去吞云吐雾去了。 拉上帘子,夏凉自己擦完前面趴在床上让圆脸护士帮她擦背,手太软够不着,她也是被助理伺候惯的人,并没觉得让护士给她擦身有啥不好意思的,圆脸护士被请过来伺候她擦洗也是一脸情愿,边擦边跟她聊天,“我还没见过这么疼妹妹的哥哥呢?我也有个哥哥,别说照顾我了,不让我像丫鬟一样伺候他就是好的了,” “我哥是挺疼我的,”这是夏凉第二次说这话了。 “你们兄妹两的感情可真好,”圆脸护士羡慕道。 “也有不好的时候,赶上我奶偏心眼时,我就特烦他,偷藏他的卷子,撕他的书,还把他最喜欢的t恤给烧两洞,就在露点那块,”偏过头来,还用手指了指位置,“穿都没法穿,小五时还跟我爸告状说他早恋,把人女孩写给他的情书翻出来给我爸看,气的我爸要揍他,我就在一旁递棍子,专捡细的递,那个抽着疼,”是的,以前的夏凉同学就是这么混蛋。 圆脸护士擦洗的动作顿了好几顿,估计心里对她这个小恶魔也是纠结的很,“我那么使坏,常常把他气的咬牙切齿还跳脚,狠话放了不知多少回,可到现在也没舍得打我一下,”夏凉呢喃道。 “你心里知道他对你好,干嘛还跟他置气啊,”圆脸护士的手轻了几分,语气也越发柔和。 夏凉就知道这又是一个被夏时迷住的姐姐,她哼哼两声,“忍不住呗,我知道我哥优秀我哥聪明不是他的错,我心里也挺自豪有这么一个聪明优秀还是学霸的哥哥,可天天都有人在你耳边说,你要像你哥哥学习,你哥那么聪明,你怎么那么笨,你们真不像亲兄妹的话,你说你心里气不气,他门门一百分,我门门刚及格怎么了,这不是及格了吗?好多人还不及格呢,再说谁规定学习不好就是笨了,我那是不乐意学,我要是认真学了,不比他们任何人差,” 一听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话,“怎么就叫笨,只能说擅长的东西不一样而已,我唱歌画画跳舞就不错,咋就没人夸我一句,我怎么就不是我哥的亲妹妹了,我明明和他长着跟他一样的眼睛,一样好看,我还比他白呢?” 连她亲妈都说,要是她有她哥一半好,她也不会在夏家呆的这么憋屈,继而想逃离这个家! 借着高烧脑子糊,夏凉把一肚子的委屈借着这个劲道了一半,她知道她哥在外面能听的见,道委屈的同时也趁机跟她哥道个歉,以前的夏凉真是太混账了,但她混账那是有原因的,你优秀不是你的错,但你害我被人嫌弃就是你的不对,所以你不能怪我太混账,最多以后——以后再说吧! 圆脸护士帮她盖好被子,端着水盆出去了,“红姐,谢谢啊,这水给我,我去倒,真是麻烦你了,” “没事,本职工作,”手一闪,避开他接盆的动作,朝屋里呶呶嘴,“睡着了,情绪有点不稳,你进去看着点,” “好,那就谢谢了,” “这有啥谢的,进去吧,有点复热的迹象,晚上注意点,” “好,我知道,” 夏时放轻脚步,走到夏凉床边坐下,看着熟睡中的妹妹,突然就想起她刚出生时小小的一团丑丫样,他妈身体不好,生他时难产,生下他没多久就去世了,他爸一大男人根本不会带孩子,尿了饿了,根本不知道,她奶身体不好照顾不来那么小的孩子,又心疼孙儿在亲爹手中遭罪,实在没法,就叫大姑给养着。 他两岁时他爸经人介绍娶了梁月茹,第二年就生了夏凉,在姑姑家他是最小的,上面表哥表姐一堆,但没有比他小的孩子,表哥表姐比他大太多,也不会带着他玩,得知有个妹妹还挺高兴的,可梁月茹并不喜欢他,不乐意让他靠近夏凉,他自小就在感官方面比别人灵敏,感觉到梁月茹不喜欢他,也不愿跟她亲近,还是住在大姑家,但心里对夏凉这个妹妹还挺惦记的,大概就是小男孩的不服输天性作怪,你越不让我接近,我越要接近,于是三五不时地就要回家看看妹妹,眼见她从个皱巴巴的小猴样变成白胖胖的包子样还挺稀奇的。 后来他回家上学,夏凉已经长成了小萝莉,依然白胖胖粉嘟嘟,爱跩着小肥腿跟他后面叫‘哥哥’,小声音又软又甜,夏家看的紧,也没人在小夏凉跟前说这不是你亲哥,夏凉就以为他两是一个妈的,跟他特亲,特别黏糊他,走哪都爱跟着。而梁月茹也渐渐有了点当后妈的样,不再防着他接近夏凉,渐渐的,连他自己也忘了他两不是一个妈生的。 夏凉小时候长的真好看,白生生粉嫩嫩,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跟电视里的洋娃娃似的,比村里女娃娃都好看,他也愿意在空闲的时候带着这个妹妹到处显摆,特有面,后来妹妹开始上学了,才发现这个招猫逗狗、上房揭瓦,上树掏鸟窝,下河捉鱼虾一点就通,一示范就会的妹妹却成了学习上的老大难,不能说吊车尾吧,但也是倒着数,渐渐的村里闲话就多了,说凉凉白长了一张聪明的脸蛋,脑子一点都不随夏家。 他奶生了四个女儿两个儿子,女儿在农村不吃香,但四个姑姑除了大姑是初中毕业,另外三个姑姑都是高中毕业的,他爸和大伯更是全县都数得着的大学生,大伯在部队当官,因是军校毕业入的伍,职位还不低。他爸也不差,毕业后分配到镇钢铁厂当工程师,之前工资就不低,改革开放后又比人家先一步下海经商,虽然是在深圳那边倒腾,家里也不知道他具体混的咋样,但从他每年给家里的家用和他们兄妹的零花钱来看,应是混的不错,于是凉凉脑子笨是随姥姥的传言也就出来了。 凉凉姥姥家就在他们村隔壁,家里孩子七八个,哪可能都供他们读书,也就梁月茹和凉凉的三舅上了出来,一个高中毕业,一个中专毕业,两人都是镇纺织厂工人,算是捧着个铁饭碗,其他人都是地里刨食的农民。 其实江北这边重男轻女思想比较严重,各家孩子又多,七八个孩子都是正常,又赶上特殊岁月,有几家能供起孩子上学的,农村比梁家好的也没几家,没念过书不识字的女孩多着去了,可架不住村里人吃饱了饭没事干,就喜欢撩拨两句,拿他亲妈跟梁月茹比,他妈跟他爸是大学同学,成绩听说比他爸还好,姥姥家是市里人,两个舅舅一个大姨都在政府部门上班,要不是他妈看上他爸死活非要下嫁,家里都不能同意。 这要是心思宽广性子豁达的,比不上就比不上,还能咋地,人都没了,再好也活不过来,自己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是。可梁月茹显然不是,她性子敏感又爱钻牛角尖,总觉得他奶他姑他大伯他们一家都偏心他这个前妻生的儿子,提防她,看不上她生的女孩,嫌弃凉凉,再加上他爸一年到头不着家,就怀疑他在外面有人了,越发的多思多疑起来,渐渐的这种情绪还是影响到了凉凉,好时就‘哥哥’‘哥哥’的叫,不好时就叫‘夏时’,有时好几天都不带跟他说话的,人提前进入了叛逆期,越发不爱学习,小升初,要不是他压着,同考场的李垚看着,都不愿去考,说不想上学了,当然成绩考的也是一塌糊涂,镇中还是他爸私下里捐了一栋宿舍楼才给塞进去的,进去后就一直闹着要住校,明明他们家在镇上有房子,却死活不愿住。 这两年他爸生意越来越忙,一年一年的不着家,自去年无意中发现梁月茹经常精心打扮地跟一男人见面吃饭,而那男人还是个鳏夫后,他就知道这个家要完,恋爱中的女人任你十匹马也拉不回来,他只是没想到,梁月茹会在这个时候蹦出来要离婚,她不知道凉凉明年就要中考了吗? 凉凉虽然大大咧咧,没心没肺,但也是女孩,也会痛,也有多思多想的时候,离婚闹了半个月,凉凉一直没怎么表现出来,仍然该吃吃该喝喝,他就像等着楼上往下扔另外一只鞋的楼下住户,等着凉凉爆发,今天终于等到了,高烧42°,考场惊厥,晚一点真就能要了她的小命! 他摸上夏凉即使退烧依旧滚烫发热的小脸,“谁说你不是我妹妹,不管你妈以后给谁当老婆,你都是我夏时的亲妹妹,” 高烧42°什么概念,从医生的专业角度来看,人要烧到这个程度,大体离傻不远了,反正就算夏凉回来,也没有因为灵魂大了些而快速病愈,当天晚上就反复了,没回到42°那么高,但也达到了41°,直接烧成了肺炎,扁桃体肿成桃子,别说说话,喝口水都疼,家里最近糟心事太多,夏时原本没打算让家里人知道,想着他请两天假照顾着也就过去了,可凉凉直接烧成肺炎,这就不是住院一天两天能过得去了,即便是亲兄妹,也有不方便的时候,红姐又不是私护,也不能老是麻烦人家,没法只能让人把大姑给接了过来。 夏大姑就住在清水镇边上的李家村,家离医院走路也就几分钟,来时,夏凉还在昏迷状态,叫都叫不醒,这才一晚上,那本来还有些婴儿肥的小脸就缩了一圈,没比巴掌大多少了,登时就把夏大姑给心疼坏了,“姑的妮儿,咋烧成这样啊,” 又恨恨地捶了下一旁的夏时,“你这孩子,真能沉住气,这么大的事也不早点跟家里说,真要有个啥,你爸能活撕了你,” “先活撕了那女人,要不是他们,凉凉能这样?”夏时也心疼的紧,他从小也没养在爹跟前,除了大姑一家,也就跟这个妹妹亲,守着反反复复烧了一晚上的妹子,他心疼的恨不能以身代之。 “唉……”夏大姑也是一声长叹,她是家里老大,长子没比小弟小几岁,又是起小背着小弟,牵着小妹长大的,对于这个弟弟,感情跟儿子差不多,“你爸这人脑子活,生意上是个灵光的,就是家庭观念淡薄了点,可谁家过日子十全十美,又要男人出息又想男人守着她,哪那么好的事,孩子都这么大了,还闹出这种事,脸上好看啊,” “这事你当着孩子的面说啥啊,”听信赶过来的大姑夫阻止道。 “瞧我,瞎说啥呢,我也是急秃噜嘴,墩墩,家里的事可不能当你妹跟前再说了,戳心窝子的疼啊,”大姑嘱咐道。 “早晚的事,我不说凉凉就不知道了?不知道能成这样,我说姑他们这事也闹了半个月了,该离离,该分分,我爸也不像是非她不可的,咋还没完了,”夏时也烦的紧。 长痛不如短痛,这么慢刀子磨人才难受呢! 40.教学模式 此为防盗章 就是身材平了些, 柳腰丰胸大长腿都还在路上,剪的又是林式短发,这种发型现在很流行,男孩女孩都适宜,满大街都是这种齐耳短发, 或长些或短些,配上肥大的校服, 不看脸的话即使从前面看也分不出男女,再加上还没完全长开, 确实跟后世容貌精致曲线妖娆的宅男女神有点差距, 但人一直在成长中, 五官有所变化也是正常的,况且拿学生时期的丑照和大妆精修照对比,本身就没有可比性好吗? 回头一定要多拍些美照,用事实让那些喷子闭嘴, 她扬拳, 表情有些小愤愤。 “夏凉凉,你在哪?” 夏时回来了, 在床上没看见她,这会正满层楼挨屋找呢? “哥,我在厕所!” 夏时见到她很是松了一口气, “不睡觉, 乱跑啥, ” “一肚子水还不兴人放一放, ”挂了一下午的水,她也真是憋得慌。 “放完了吧,回病房吧!”然后过来扶她,“哥,我烧退了,咱出院吧!”夏凉说,记得末考后就放假来着,她可不想假期在医院里度过。 夏时愣了下,“没听人大夫说,你这是超高热,会反复的,还是留院再观察两天,住院费我都交了,安心住着吧!” 夏凉也觉得头沉的厉害,好像记忆里真有这么一次因为高烧半夜反复,送到医院时人都惊厥了,后来转为肺炎在医院里住了很久。重生一回她也惜命的很,医院味再大,床再简陋,也比家里安全些,也就没非要出院。被夏时扶着回到病房,看到地上的新盆和毛巾就觉得身上难受的很,高热发汗,又厚被子大羽绒服地捂得严实,这会可不就粘腻的慌,指挥她哥打热水擦身,“就你爱干净,干毛巾擦擦,等好全了去澡堂子好好洗洗就是,回头再擦感冒了,” “身上黏死了,睡不着,” “那是你下午睡多了,” 夏时一边抱怨她事多,一边给她打热水泡毛巾消毒盆,完后又重新弄了盆热水,把那个圆脸护士请来给她擦身,他自己则到门外守着去了。镇医院病房还挺紧张的,夏凉一屋四张床都住满了,两个跟她一样高热,有转肺炎倾向,一个腿摔断了,刚动完手术才推出来。 病人都是女的,但家属有男的,夏时几只烟就把男家属们都招呼出去吞云吐雾去了。 拉上帘子,夏凉自己擦完前面趴在床上让圆脸护士帮她擦背,手太软够不着,她也是被助理伺候惯的人,并没觉得让护士给她擦身有啥不好意思的,圆脸护士被请过来伺候她擦洗也是一脸情愿,边擦边跟她聊天,“我还没见过这么疼妹妹的哥哥呢?我也有个哥哥,别说照顾我了,不让我像丫鬟一样伺候他就是好的了,” “我哥是挺疼我的,”这是夏凉第二次说这话了。 “你们兄妹两的感情可真好,”圆脸护士羡慕道。 “也有不好的时候,赶上我奶偏心眼时,我就特烦他,偷藏他的卷子,撕他的书,还把他最喜欢的t恤给烧两洞,就在露点那块,”偏过头来,还用手指了指位置,“穿都没法穿,小五时还跟我爸告状说他早恋,把人女孩写给他的情书翻出来给我爸看,气的我爸要揍他,我就在一旁递棍子,专捡细的递,那个抽着疼,”是的,以前的夏凉同学就是这么混蛋。 圆脸护士擦洗的动作顿了好几顿,估计心里对她这个小恶魔也是纠结的很,“我那么使坏,常常把他气的咬牙切齿还跳脚,狠话放了不知多少回,可到现在也没舍得打我一下,”夏凉呢喃道。 “你心里知道他对你好,干嘛还跟他置气啊,”圆脸护士的手轻了几分,语气也越发柔和。 夏凉就知道这又是一个被夏时迷住的姐姐,她哼哼两声,“忍不住呗,我知道我哥优秀我哥聪明不是他的错,我心里也挺自豪有这么一个聪明优秀还是学霸的哥哥,可天天都有人在你耳边说,你要像你哥哥学习,你哥那么聪明,你怎么那么笨,你们真不像亲兄妹的话,你说你心里气不气,他门门一百分,我门门刚及格怎么了,这不是及格了吗?好多人还不及格呢,再说谁规定学习不好就是笨了,我那是不乐意学,我要是认真学了,不比他们任何人差,” 一听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话,“怎么就叫笨,只能说擅长的东西不一样而已,我唱歌画画跳舞就不错,咋就没人夸我一句,我怎么就不是我哥的亲妹妹了,我明明和他长着跟他一样的眼睛,一样好看,我还比他白呢?” 连她亲妈都说,要是她有她哥一半好,她也不会在夏家呆的这么憋屈,继而想逃离这个家! 借着高烧脑子糊,夏凉把一肚子的委屈借着这个劲道了一半,她知道她哥在外面能听的见,道委屈的同时也趁机跟她哥道个歉,以前的夏凉真是太混账了,但她混账那是有原因的,你优秀不是你的错,但你害我被人嫌弃就是你的不对,所以你不能怪我太混账,最多以后——以后再说吧! 圆脸护士帮她盖好被子,端着水盆出去了,“红姐,谢谢啊,这水给我,我去倒,真是麻烦你了,” “没事,本职工作,”手一闪,避开他接盆的动作,朝屋里呶呶嘴,“睡着了,情绪有点不稳,你进去看着点,” “好,那就谢谢了,” “这有啥谢的,进去吧,有点复热的迹象,晚上注意点,” “好,我知道,” 夏时放轻脚步,走到夏凉床边坐下,看着熟睡中的妹妹,突然就想起她刚出生时小小的一团丑丫样,他妈身体不好,生他时难产,生下他没多久就去世了,他爸一大男人根本不会带孩子,尿了饿了,根本不知道,她奶身体不好照顾不来那么小的孩子,又心疼孙儿在亲爹手中遭罪,实在没法,就叫大姑给养着。 他两岁时他爸经人介绍娶了梁月茹,第二年就生了夏凉,在姑姑家他是最小的,上面表哥表姐一堆,但没有比他小的孩子,表哥表姐比他大太多,也不会带着他玩,得知有个妹妹还挺高兴的,可梁月茹并不喜欢他,不乐意让他靠近夏凉,他自小就在感官方面比别人灵敏,感觉到梁月茹不喜欢他,也不愿跟她亲近,还是住在大姑家,但心里对夏凉这个妹妹还挺惦记的,大概就是小男孩的不服输天性作怪,你越不让我接近,我越要接近,于是三五不时地就要回家看看妹妹,眼见她从个皱巴巴的小猴样变成白胖胖的包子样还挺稀奇的。 后来他回家上学,夏凉已经长成了小萝莉,依然白胖胖粉嘟嘟,爱跩着小肥腿跟他后面叫‘哥哥’,小声音又软又甜,夏家看的紧,也没人在小夏凉跟前说这不是你亲哥,夏凉就以为他两是一个妈的,跟他特亲,特别黏糊他,走哪都爱跟着。而梁月茹也渐渐有了点当后妈的样,不再防着他接近夏凉,渐渐的,连他自己也忘了他两不是一个妈生的。 夏凉小时候长的真好看,白生生粉嫩嫩,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跟电视里的洋娃娃似的,比村里女娃娃都好看,他也愿意在空闲的时候带着这个妹妹到处显摆,特有面,后来妹妹开始上学了,才发现这个招猫逗狗、上房揭瓦,上树掏鸟窝,下河捉鱼虾一点就通,一示范就会的妹妹却成了学习上的老大难,不能说吊车尾吧,但也是倒着数,渐渐的村里闲话就多了,说凉凉白长了一张聪明的脸蛋,脑子一点都不随夏家。 他奶生了四个女儿两个儿子,女儿在农村不吃香,但四个姑姑除了大姑是初中毕业,另外三个姑姑都是高中毕业的,他爸和大伯更是全县都数得着的大学生,大伯在部队当官,因是军校毕业入的伍,职位还不低。他爸也不差,毕业后分配到镇钢铁厂当工程师,之前工资就不低,改革开放后又比人家先一步下海经商,虽然是在深圳那边倒腾,家里也不知道他具体混的咋样,但从他每年给家里的家用和他们兄妹的零花钱来看,应是混的不错,于是凉凉脑子笨是随姥姥的传言也就出来了。 凉凉姥姥家就在他们村隔壁,家里孩子七八个,哪可能都供他们读书,也就梁月茹和凉凉的三舅上了出来,一个高中毕业,一个中专毕业,两人都是镇纺织厂工人,算是捧着个铁饭碗,其他人都是地里刨食的农民。 其实江北这边重男轻女思想比较严重,各家孩子又多,七八个孩子都是正常,又赶上特殊岁月,有几家能供起孩子上学的,农村比梁家好的也没几家,没念过书不识字的女孩多着去了,可架不住村里人吃饱了饭没事干,就喜欢撩拨两句,拿他亲妈跟梁月茹比,他妈跟他爸是大学同学,成绩听说比他爸还好,姥姥家是市里人,两个舅舅一个大姨都在政府部门上班,要不是他妈看上他爸死活非要下嫁,家里都不能同意。 这要是心思宽广性子豁达的,比不上就比不上,还能咋地,人都没了,再好也活不过来,自己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是。可梁月茹显然不是,她性子敏感又爱钻牛角尖,总觉得他奶他姑他大伯他们一家都偏心他这个前妻生的儿子,提防她,看不上她生的女孩,嫌弃凉凉,再加上他爸一年到头不着家,就怀疑他在外面有人了,越发的多思多疑起来,渐渐的这种情绪还是影响到了凉凉,好时就‘哥哥’‘哥哥’的叫,不好时就叫‘夏时’,有时好几天都不带跟他说话的,人提前进入了叛逆期,越发不爱学习,小升初,要不是他压着,同考场的李垚看着,都不愿去考,说不想上学了,当然成绩考的也是一塌糊涂,镇中还是他爸私下里捐了一栋宿舍楼才给塞进去的,进去后就一直闹着要住校,明明他们家在镇上有房子,却死活不愿住。 这两年他爸生意越来越忙,一年一年的不着家,自去年无意中发现梁月茹经常精心打扮地跟一男人见面吃饭,而那男人还是个鳏夫后,他就知道这个家要完,恋爱中的女人任你十匹马也拉不回来,他只是没想到,梁月茹会在这个时候蹦出来要离婚,她不知道凉凉明年就要中考了吗? 凉凉虽然大大咧咧,没心没肺,但也是女孩,也会痛,也有多思多想的时候,离婚闹了半个月,凉凉一直没怎么表现出来,仍然该吃吃该喝喝,他就像等着楼上往下扔另外一只鞋的楼下住户,等着凉凉爆发,今天终于等到了,高烧42°,考场惊厥,晚一点真就能要了她的小命! 他摸上夏凉即使退烧依旧滚烫发热的小脸,“谁说你不是我妹妹,不管你妈以后给谁当老婆,你都是我夏时的亲妹妹,” 高烧42°什么概念,从医生的专业角度来看,人要烧到这个程度,大体离傻不远了,反正就算夏凉回来,也没有因为灵魂大了些而快速病愈,当天晚上就反复了,没回到42°那么高,但也达到了41°,直接烧成了肺炎,扁桃体肿成桃子,别说说话,喝口水都疼,家里最近糟心事太多,夏时原本没打算让家里人知道,想着他请两天假照顾着也就过去了,可凉凉直接烧成肺炎,这就不是住院一天两天能过得去了,即便是亲兄妹,也有不方便的时候,红姐又不是私护,也不能老是麻烦人家,没法只能让人把大姑给接了过来。 夏大姑就住在清水镇边上的李家村,家离医院走路也就几分钟,来时,夏凉还在昏迷状态,叫都叫不醒,这才一晚上,那本来还有些婴儿肥的小脸就缩了一圈,没比巴掌大多少了,登时就把夏大姑给心疼坏了,“姑的妮儿,咋烧成这样啊,” 又恨恨地捶了下一旁的夏时,“你这孩子,真能沉住气,这么大的事也不早点跟家里说,真要有个啥,你爸能活撕了你,” “先活撕了那女人,要不是他们,凉凉能这样?”夏时也心疼的紧,他从小也没养在爹跟前,除了大姑一家,也就跟这个妹妹亲,守着反反复复烧了一晚上的妹子,他心疼的恨不能以身代之。 “唉……”夏大姑也是一声长叹,她是家里老大,长子没比小弟小几岁,又是起小背着小弟,牵着小妹长大的,对于这个弟弟,感情跟儿子差不多,“你爸这人脑子活,生意上是个灵光的,就是家庭观念淡薄了点,可谁家过日子十全十美,又要男人出息又想男人守着她,哪那么好的事,孩子都这么大了,还闹出这种事,脸上好看啊,” “这事你当着孩子的面说啥啊,”听信赶过来的大姑夫阻止道。 “瞧我,瞎说啥呢,我也是急秃噜嘴,墩墩,家里的事可不能当你妹跟前再说了,戳心窝子的疼啊,”大姑嘱咐道。 “早晚的事,我不说凉凉就不知道了?不知道能成这样,我说姑他们这事也闹了半个月了,该离离,该分分,我爸也不像是非她不可的,咋还没完了,”夏时也烦的紧。 长痛不如短痛,这么慢刀子磨人才难受呢! “还不是顾着凉凉啊,她是亲妈带大的,自然跟妈亲,你……那女人又咬着非要带凉凉走,你爸能愿意,就这么僵持在这了,” “宁可多给钱,也不能让我妹跟她走,” “这个得看凉凉意愿,旁人决定不了,法院都说了,凉凉这么大了,要以她的意愿为主,” 夏时耙了下头发,越发烦躁,他爸疼孩子不假,也最惯凉凉,可他工作太忙,远没有梁月茹跟凉凉在一起的时间多,真要凉凉选,她大概会选她妈,他姑说得对,这事还看凉凉的意愿。 大姑夫推了下媳妇,大姑反应过来,又多说了,“行了,这边有我和你姑父在,你去上课吧,马上就高考了,可不能耽搁了,”心里骂梁月茹,这都闹的什么事,十几年都忍下来了,就不能为了孩子,等他们考完试再闹腾。 “没事,姑,我跟你一块守着吧,凉凉还没脱离危险,我回去也不放心,我这成绩你还不知道,一天两天不上课,一点影响都没有,” “咋没影响,瞧把你能的,现在可是复习的关键时刻,你成绩好人家孩子成绩也不差,这会一分两分都是关键,一会你哥你嫂子下班也会过来,我们这么多人呢,还差你一个,赶紧给我回学校上课,” “时哥,”门口有人叫道。 “是李垚啊,怎么这会过来了,” “末考结束,学校放假两天,大后天要回学校补课,班主任想知道夏凉的情况,就让我和程瑾过来看看,” “哦哦哦,高烧反复转为肺炎了,估计得在医院呆上一段时间,补课——再说吧!”现在什么都没有身体重要。 笨点就笨点,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长大就行了。 “垚垚,小瑾啊,快进来坐会,”夏大姑招呼道。 “姑,凉凉这回怎么病的这么严重,她身体一向很好的,以往感冒发烧,药都不肯吃的,喝点姜糖水发发汗就好了,怎么这次会这么严重?”跟着李垚一起进来的女孩再看过夏凉后蹙眉问道。 “就是说啊,就没见过这么皮实的孩子,长这么大除了预防针,就没打过别的针,这一病,把之前十几年的针都打了,”夏大姑一脸疼惜,一边说,一边倒水,用棉签给她蘸着往嘴上擦,因高热,脸红彤彤的,嘴唇都起皮干裂了,“扁桃体发炎,水都喝不进去,可是遭老罪了,” 41.泳池恶斗 此为防盗章  梁月茹走后, 夏凉头也不痛了,人也不想吐了, 她实在是怕了她妈的眼泪, 又不是林黛玉转世, 怎么这么能哭, 仿佛全世界都对不起她辜负她似的,这一世,她不想跟她正面相对, 想来这一世没有她愚蠢的助攻,强悍的大姑和老爸就不会投鼠忌器, 容忍他们一次次蹬鼻子上脸的贪婪和算计。 “好点没, 凉凉?”夏建国被夏大姑叫了出去,把夏时留下来照顾她。 “胸口闷,想吃点酸的, 哥,你给我切个橙子吧!”夏凉靠坐在床上, 使唤她哥给她切橙子吃,半个橙子下肚后,大姑父带着李丹、吕梁、吕乐过来送饭, 夏建国和大姑也进来了,脸色均不大好看,“先吃饭吧!”大姑说。 夏建国觑了下女儿的表情, 见她对自己并不排斥, 也不像是恼了他不肯见他的样子, 便没像之前一样避出去,留下来跟大家一块吃饭。 大姑夫原是国营饭店的厨子,后来国营饭店不行了,他就是承包下来带着大表哥自己干,清水镇虽然是个镇,但地方真心不小,电厂、纱厂、烟厂、酒厂、小学、中学、高中应有尽有,不远处还有一个煤矿场,算是周边镇里最富裕的大镇了,客流量不缺,生意也就越做越好,店也越开越大,是镇上数得着的大饭店。 夏凉生病期间,亲戚来往频繁,伙食就在店里预定的,每天由大厨做好送过来,当然,夏凉昏迷期间除了大姑,其他人怕影响她都是去店里吃的,今个她醒了,大姑父这才带了三个小的过来陪她解闷顺便把饭菜捎过来陪她一起吃。 “你们确定是来陪我吃饭的,不是来馋我的?” 土豆排骨、红烧肉、二尺长的大鱼炖一盆,又有四个小炒,爆炒鸡块、海鲜汤、醋溜白菜、炒豆干,都用大海婉装的,这分量,“都够喂猪了,”夏凉说。 “喂什么也没你的份,”夏时将一碗粥放到她桌边,他们则在病床前搭了个折叠桌,坐在小马扎上吃饭。 “你们确定这就是我的营养套餐?一碗粥?”夏凉不干了,敲了下碗气呼呼道。 “你病了,只能喝粥,赶紧吃吧,你那可是鸡丝粥,也有肉的,”夏时说。 夏凉用筷子在粥里搅和一番,找出几根比头发丝粗不了多少的鸡丝,“这也叫肉?不吃,”将碗筷往桌上一放,气哼哼地说。 “那你想吃什么?爸去给你买,” “我知道,她想吃kfc,凉凉,你乖啊,等病好后,我们就去吃kfc,敞开肚皮地吃,我请客,”吕梁啃着排骨道。 “叫谁凉凉呢?叫姑!” 吕梁和吕乐是二姑家的孙子,都比夏凉大一岁,在市一中上高一,两人成绩,用他们自己的话说,那就是北大清华的苗子,是不是的,夏凉也不知道,反正两人上世一个奔了军校,一个去了政法,都去做国家的储备人才去了。 因为年岁相差不大,三人玩的最好,两人并不肯叫她姑。 “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kfc,” 九八年的肯爷爷在江北还是个时兴货,今年才开的,国外引进来的快餐,大人小孩都觉得新鲜,这个时候能去kfc搓一顿还是挺有面的事,一个市也就这么一家,不像后世,满大街都是,都吃腻了! 上世这个时候,夏凉就是kfc铁粉,爱尔良烤翅的真爱,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去里面荡一圈,然而,在吃过全世界的美食后,kfc对她的吸引力就没多少了,“谁要吃那个,不去!” 吕梁和吕乐对视一眼,完了,连kfc都没兴趣了,要知道上周他们三人去kfc,她一人就啃了五对鸡翅,灭了一个汉堡包,一杯可乐,回来时还打包了一个全家桶,说晚上吃。 两人给表叔夏时递了个事情有点大条的眼神。 夏凉回了个:再试试。 “那你想吃什么?”吕梁问,排骨也不啃了。 “你请客是吧,是不是吃什么都行?”夏凉问。 “都行,”吕梁回答的特爽快,反正有人报销。 “那我想吃海鲜大餐,鱼翅鲍鱼澳洲大龙虾,” 吕梁翻白眼,“这大冷的天我上哪里给你弄鱼翅鲍鱼澳洲大龙虾去,海带丝给你上一盘,” “青城大酒店就有,” “你把我卖了吧,看能不能让人家大酒店给你进口一只澳洲大龙虾来,” 夏凉忘了,现在可不是后世那个哪怕不出门也能吃遍全世界的年代,青城这会可没有五星大酒店,三星倒是有一家,本土大龙虾还能想想,澳洲大龙虾别想了。 “想吃海鲜还简单,去你小姑家啊,海鲜随便造,还能出海去钓鱼,”说这话时,夏建国悄悄地觑了下女儿的表情,见她眼前一亮,来了精神,不过很快又黯淡下来,“小姑家那么远,也不是说去就能去的啊,” “想去还不简单,等你病好后出院,我就给你们买车票先送你们过去,我和你大姑姑父他们随后就到,今年春节咱们就在那边过,能呆上十来天呢?让你们好好玩个痛快,” “真的?” 早几年前,小姑夫和她爹就是不务正业二人组,好好的铁饭碗说不干就不干,相约着下海一起做生意去了,因为两人都在钢铁厂上班的缘故,一个管生产一个管销售,合伙弄了几张条子,将这边的钢材、煤炭运到南边特区去‘支援’特区建设,几趟之后,两人就合开了个建材公司,中间是如何运作的,夏凉也不知道,反正等她觉得她爸可能真的发了的时候,她爸的确发了。 她就这么无知无觉地成了富二代,住别墅、骑豪车(自行车),零花钱赶得上人家一年的生活费,对她妈来说,是让她和继女一起上普通高中这样可以把她的高额代培费节省下来贴补下家用,还是咬牙借钱供她们两一起上重点高中免得别人说她后娘偏心的难题,对她爸来说就一句话的是。 当然她小姑夫也不差,除了建材公司,两人还在特区那边弄了几个服装鞋袜厂,和在钢铁厂一样,小姑夫管生产,她爸负责销售,因为需要常年呆在特区,早两年就把小姑和表哥表姐们都接过去了。 只是上世她第一次去特区还是在中考之后,她爸彻底跟她妈决裂之时,这世要提前了吗?难道是因为她提前引爆了她妈怀孕的事? 反正她也不想跟她妈和姥姥家那边的人正面对上,也愿意配合她爸将自己支开,“就我们几个小的去,你们放心?” “当然不放心,我跟你们一起去,”夏时接话道,“等你病好出院我也放假了,这次去让小姑再帮咱们办个港澳通行证,等你中考,我高考结束后,咱们还可以去香港兜一圈,” 香港,那是购物的天堂,也是她今生从乡镇小土妞蜕变成女神的开端,顿时就觉得自己充满了力量,“哥,这可是你说的,你要是敢驴我,我就把你小时候尿床的事告诉全天下人,” 夏时的笑脸登时就黑了,“你还敢提这事,我床上的水是谁倒的,你个小王八蛋,” “你尿的你尿的,就是你尿的,” 夏时过来要掐她,夏凉就往后躲,因都在吃饭,两人动作都不算大,不过是你掐我一下,我挠你一把,旁边还有三小的疯叫道,“我们也要去,我们也要去香港,” “都去,都去,这钱我给你们出,”夏建国做陈词总结道。 “哦哦哦,小舅爷万岁,” “小舅爷万岁,” “爸爸万岁,”夏凉也跟着喊道。 声音虽哑,却透着欢快,夏建国眼里透着欢快和欣喜,夏大姑难得的没有反对,而是跟隔壁床的女孩及家人道歉,“大姐,真是对不住了,孩子多,太闹腾了,打搅你们了,” “不打搅,孩子多才热闹,你们家的孩子感情可真好,长得好性子也好,不像我们家两个,一个赛一个的不爱说话,都被她爹妈们管的没有孩子气了,” 夏凉虽然今个才清醒过来,但一上午的时间足够让她对‘室友’的情况有所了解,秦优,十七岁,镇高高二一班的学生,算是她哥的学妹,晚自习下课下楼梯时一脚踩空摔了下来,造成小腿骨折,父母具体做什么工作不知道,但应该工作很忙,照顾她的是秦奶奶还有家里请的阿姨,这会还有一个男孩陪他们一起吃饭,好像是女孩的弟弟,长的还挺帅,见她看过去,还冲她笑了笑,夏凉觉得他有点眼熟,被她姑一打岔,也就没深想。 “哪里就没孩子气了,优优这孩子多好啊,知书达理,温柔娴静……一看就是书香门第家教出来的孩子,身上透着股说不出的书卷气,我们家的孩子没法比,一个个跟猴子托生似的,” 艾玛,这两老太太可是找到话题了,之后就是你夸我家,我夸你家的,各种互相吹捧,难得她大姑一初中毕业的老太太夸起人来竟也不带重样的。 其他人插不上嘴,就闷头吃饭,夏凉也端起自己的鸡粥默默地喝了起来,她一碗粥都吃完了,两老太太还在说,秦老太太似乎对儿子媳妇意见还挺大的,逮着机会就跟她姑抱怨了一通,“你说有这样当爹妈的吗?一点点大的时候就逼着孩子学这背那,人都学呆了……bb,” “我们这个也是,她妈各种跟人家孩子比,这孩子跟孩子还有不同呢?有学习好的,就有学习不好的,有唱歌好的,就有五音不全的,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怎么就非得跟人家学,谁说只有学习好的孩子能出头,我们成绩一般,但多才多艺,长的也好看,没准我们家以后就靠这个吃饭……bb,” 期间吕梁冲她比了个摸脸的手势,意思是大姑夸你好看呢! 夏凉冲他翻了个白眼:姑本来长得就好看好吧! 她姑真是预言帝,她以后还真就是靠脸吃饭的! 饭后,夏凉让李丹回去把她的书拿过来,她现在时间紧任务重,本来就不多的复习时间,再空出去特区玩的时间,真没多少了,别说半天,半个小时都浪费不起,“凉凉,你突然这么上进,我都有点不适应了,”吕梁说。 “唉,人都有长大的时候,我再不上进,以后你大姑奶再跟人显摆我时,就只能夸我好看了,虽然我以后注定是要靠脸吃饭的,但我想试试当个集智慧和美貌并存的女子,” “那我先去吐一个,”吕梁跑出病房悄声对他姑奶说,“没毛病,让她折腾去吧!以前也不是没有上进过,” 哪次坚持到底了,三分钟热度都没有,他打赌,最多半个小时就得打哈欠。 李丹很快就把书拿给她了,语数外——这是重点,主要复习科目。 英语还好,毕竟有留学的经历在那,问题不大,将书快速地翻了一遍,初一的英语对她来说还是很简单的。 语文主要是背诵课文,她当演员多年,虽然名气一般,人也不思进取不大上进,但是背台词的功底还是有的,也算ok! 政治——同语文差不多,都是靠背,没啥问题,问题是——不想背!( vˍv ) 先丢在一边,先从理科看起吧,这个就得从头看了。 李垚下午放学过来,看见她正坐在床上看书,很是吃了一惊,那个看书从来只看漫画,连言情小说都嫌字多的小青梅竟然在看初一数学书,他抬头看看外面的天,太阳这是打西边出来了? “姑,凉凉这样看多久了?” “一下午了!” “没看睡着?” “中间睡了两次,醒了继续看!还要了本子做习题,”大姑轻叹一声,孩子学习不好时,家长担心,可孩子真认真学习了,她反而更担心了。 李垚也一脸凝重,这么认真的凉凉,还真让人不习惯啊,看来她父母的事对她打击很大。 见他进来,夏凉朝他身后望了望,“就你一个人,程瑾呢?” “没来,她是住校生,出来不如我方便,再说晚上回去一个女孩不安全,” “你可以送她啊!”一来二去感情不就出来了。 “一来一回,我不累的,再说帮你补课我一个人也就够了,补完课直接回家也方便,干嘛一定要她来,” 夏凉表示很无语:…… 难怪三十好几都追不上人家,这情商也是醉了! “我这不是想给你们……”制造点独处的时间,一来二去的,感情自然就有了,不过,想想现在正是中考的关键时刻,要是戳破这层窗户纸乱了他的心神,影响考试就不好了,学生还是以学习为主。 “我们什么?” “没什么,对了,我暂时不用你帮我复习,我自己先复习复习,”然后低头继续看书,很是认真的样子,李垚蹙眉问夏大姑,“时哥怎么说,” “说先看看,”除了这个,也没别的法子了,又不敢劝的太厉害,怕刺激到她。 “你陪凉凉呆会,我去给你们洗点水果吃,” “好,”大姑端着果盘离开后,李垚走到床边,从书包里拿出一叠试卷,“成绩出来了,我把试卷给你带过来了,” 看到递到眼前的一叠试卷,夏凉的内心是拒绝的,就算她对初中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也清楚地记得自己的成绩有多糟糕。 她皱巴着脸打开试卷,最上面的是数学,大大的‘98’分让她眼前一亮,喜上眉梢,这成绩——不错啊! 离满分只差2分,想到这次考试跟李垚一个考场,难道是抄他的? 给初中机智的自己点了个赞! “这次数学的平均分是121,” 李垚的话瞬间让她的笑脸龟裂,忘了这时候的主课成绩是150分制! 及格分96,也就是说她只比及格多两分,她望着李垚,一脸委屈道,“我发烧了,打从第一场考试起我就觉得头晕的厉害,” “嗯,”李垚点点头,很是诚恳地说,“要是不发烧,你能多考十分,” 夏凉:…… 这个安慰,她给负分! 活该找不到媳妇,哼! 42.恶性事件(续) 此为防盗章  “嗯呐, ” 夏时的眼珠子都要瞪圆了,“你这是要开画展?还是要开画室啊,” “难得来一趟, 就多买点,省的下次再买了, ” “还难得来一趟?你哪个月不回家, ” 夏凉老家是村里的不假,但她爸毕业后就分配到钢铁厂上班, 户口就落在城里了, 她和她哥户口随爹走, 也是城镇户口, 她上小学那年, 她爸从技术部平调销售科任科长, 赶上厂里再次分房, 他级别到了,厂里又有钱,就分了套三居室的,就想把一家人都接进城里一起住。 钢铁厂很大, 一厂二厂一直到四厂, 就像一个小城镇, 卫生所、幼儿园、小学、初中、商铺、街道、供销社、电影院、集市……应有尽有,奈何她爷奶年岁大了, 在城里住不惯, 嫌憋屈, 死活要留在田家村乡下老宅养老。 那时她爷奶都七十好几快八十的人了,身边也离不了人,她爸便决定还跟之前一样,让他们兄妹两继续在村小上,中学去镇中,说是村小,但附近几个村的孩子都在那上,包括大小李村,虽然大李村就在清泉镇边上,离实小也不远,但学区被划在村小,关系不硬,给钱实小也不收,主要清泉镇大,不像中学还有两三所,一个年级十几个班,小学就实小和矿小,实小地方小,一个年级也就只能设几个班,再多就没地方了,矿小比实小略大些,但更远,骑车要半小时。 她妈那时候特想跟去市里住,但她走了,谁照顾她爷奶和她们兄妹?她爸肯定不同意啊,为此两人大吵一架,那时她年龄还小,只记得她妈回姥姥家住了好久,她爸也不去接,她奶年龄虽然大了,但一天三顿饭还是能做的,大姑家离的近,天天遛弯似得过来看上两回,帮忙干点家务,等周末她爸再次回来就说要在村里找个保姆,帮着做饭洗洗衣服就行,也省得她大姑天天跑过来,太累了! 也不知道怎么传到她妈耳中找保姆就成了找新妈,没两天就红着一双眼被姥爷大舅送回来了,跟她爷奶陪笑了好久,只是这次之后,父母间的感情就从还可以到了他爸再没给过她妈一个笑脸,她妈那脸也越发的苦相起来。 后来提出让她去实小读书,说实小教学质量好,她也能多学一些,她爸倒是有能力把她弄实小去,她户口在市里,走点关系比农村户口好进,他们田家村就在大李村隔壁一点点远,骑车去镇上也就十来分钟不到一刻钟的路,她妈那会还在纱厂上班,完全可以上班的时候把她送到学校,下班的时候把她接回来,但她跟村里小伙伴都熟了,再者她哥那会也在村小,有哥哥照着和没哥哥照着的日子是不一样的。她死活不愿去实小,她爸也就没强求,她妈为此又生了一场闲气,她大姨一直说她傻来着。 小四的那年冬天,她身子硬朗没啥毛病的爷奶却前后脚没了,办完丧礼没多久,她爸就停职留薪去了特区,一去就是大半年,暑假回来家也没回就接上她和她哥去市里玩了一圈,还在酒店住了一晚,次日回来还没进家门,就被她妈堵在门口吵了一架,她哥直接带着她去大姑家了,几天后她爸留了钱在大姑那当他们兄妹两的生活费,然后又去特区了。 她爸走后,她妈则镇日以泪洗面,后来她才知道,他爸的工作被哥哥的小舅顶了,连之前分的房子也给了二姑家在钢铁二厂当工程师的大表哥住了,她那时候对工作啊、房子啊没有任何概念,就觉得她妈哭的心烦,本来成绩就不好,被她妈哭的就更学不进去了。 春节她爸回来就在清泉镇买了房子,四间平房带小院的那种临街住家户,离镇中镇高都很近,让她妈带着她兄妹两住进去,方便照顾他们兄妹两上学。 原本这是好事,可她妈又哭的不行,后来听她大姨抱怨才知道,她妈还以为她爷奶没了,她终于可以跟着去市里生活了,没想到她爸却在这时候辞了公职,这会在镇上买房子,就是一辈子没想让她跟进城享福的打算,心灰意冷之下觉得这日子过的一点盼头都没有。 她大姨也说她爸偏心,她妈在清泉镇上班那么多年,风里来雨里去的,白天要上班,回家还要照顾老人孩子,那时候她爸也没想过在镇上买房子给她妈减轻负担,这会儿子要上高中,才想起在镇上买房子,这是怕公婆去了,后妈怠慢他儿子,说原本她可以去市里读书的,因为她哥,她娘两就只能留在清泉镇陪读了。 她那时又是厌学期,被念叨烦了,初中宁愿住校也不回家。 等她爸再次回来,就在市里买了一套三居室的房子,一百二十几平大小,面积比以前厂里分的还大,又没有公摊面积,然后指明这房子是给她的,以后是她的嫁妆,又找了纱厂的领导吃饭,把她妈从产线组长调去后勤部做组长,工作清闲不说,工资也高了些,她妈包括她姥那边的人这才消停下来。 房子买了,也不能空着吧,那时候也不时兴装修,她妈就简单收拾了一下,周末带着她回去住上两天,说是聚聚人气,但现在看来更像是占地盘。 但因为房子离她二姑家挺近,又处闹市区,吃喝玩乐的地方比小镇多多了,她又是个心大贪玩的,一到周末就来玩上两天,跟度假似的。但大多时候都住她二姑家,因为不常住的房子,她嫌冷清、有味,她妈倒是一点不嫌弃,得空就来打扫一番,住上一住。 说到房子,夏凉心里也是一叹,为了这么一套房子,她妈上世可真是没少算计,想想就没意思的紧,她低头拨弄着小筐里的圆珠笔,“这不是你在,有车有人还有钱嘛!” 夏时气乐了,“合着你这是吃大户,赶上了,” “可不就赶上了,哥,在女孩面前可不能小气,小气了以后娶不到媳妇的,”夏凉认真地提醒道。 她哥这人什么都好,人长得帅,也有能力,就是在花钱方面不大气,身家千万上亿的人,交个女朋友,连个礼物都不怎么送,也就情人节、过生日时送个包送条手链项链,还是绝对不超过两万的那种。 豪车豪宅、鲜花钻石那是想都别想,真真是抠门,以至于三十五岁的人了,还没娶上媳妇,她都替他愁的慌。 赶上这样的男朋友,她也不乐意跟他处。 忒小气了! 她的粉丝送她礼物都比他大方。 “哎呦,我去,这是诅咒我呢?”夏时气的抬手就在她脑门上嘣了一下,夏凉捂着额头,一脸皱巴,她这是好心被当驴肝肺了,活该你找不到媳妇。 “笔墨纸砚、水粉水彩铅笔也就算了,这些画画都能用得上,圆珠笔干嘛买这么多,”还各种颜色,笔芯粗细都齐全,考试做作业也用不上啊! 夏凉也不回答,就用你怎么这么抠,这么抠的眼神看着她哥,夏时也真是被他妹这眼神给打败了,你说梁家那一个比一个抠门的基因,怎么就一点都没影响他爸那大手大脚的基因,他爸大方,那是投资,到了他妹这,就整个一败家,有出无进! “嫌我抠门,你怎么不自己付钱啊,爸来时不也给了你零花钱了,”夏时气道。 他爸给孩子零用钱一向大方,从钱包里随手一拿,没有三千也有两千五,买什么都够了,“你也说那是零花钱,自然是给我零花用的,这是学习用品,得另外算,”夏凉将钱包捂紧,“再说我这钱还有大用呢?” 夏时掏钱付账的动作顿了下,“有什么大用,我记得你的压岁钱和零花钱也存了不少,准备干什么啊,” “我打算这次去特区买个相机回来,” 夏时眼睛眨眨,从钱包里往外拿钱的动作顺畅了许多,“相机啊,买一台也好,临毕业了可以多拍点照片留念,以后拿出来也能回忆一下,钱够不?不够,哥给你添点!” 钱花了总比给别人好,“还差点,哥我想买个单反,那种专业级的,可以拉伸拍远镜头的那种,”她哥是抠门,但对她还是挺大方的,没少给她掏腰包买东西,零花钱也是给的足足的,定期打卡的那种,要不网上也不会有她是她哥真爱的传言,还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列出一堆实证,所以夏凉一点都没跟他客气的意思。 “行,到时候一起去看看,” “哎呦,我的亲哥,你咋这么好,” “哎呦,给你买东西就是亲哥,不买就是后哥是吧,”夏时学她口气道。 “亲哥,不买也是亲的,就咱两这长相,说后的,别人也不信啊,”就这兄妹的长相愣是被八卦号说是夫妻相,她也是醉了,公司那边也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但就是不让澄清,这是卖噱头,准备搞大事! 夏时呲了一声,连同几个小的一起付了账后问,“我还有点时间,你们有没有想去玩的地方,” “去溜冰吧,好久没溜了,”吕梁凑过来说道。 这个提议得到大家一致的赞同,离文化街不远的另外一条街上就有一个大型的□□,里面不仅有溜冰场,还有舞场、网吧和游戏厅。 是个让小孩看了止不住脚,大人看了就恨的咬牙切齿的地方,换了溜冰鞋正准备进场夏凉就看见熟人了,“大青子,你怎么在这,你逃课了?” 大青子,大名吕青,她大侄子吕梁堂姑家的孩子,对,大青子跟妈姓,他爸不是本地人,据说跟家里闹了矛盾来的青城市,是钢铁一厂的技工,跟吕梁的堂姐结婚后,就定居在这了,严格说来他也不算是上门女婿,自己有房,工作体面,结婚时彩礼一分没少出,但就让孩子随妈姓,谁也闹不明白他到底什么意思,反正结婚证、户口本、工作证都齐全,起初家里还担心是骗婚的,可吕梁大堂姐一点不疑心,日子该怎么过怎么过,别人瞎猜忌的话一概不听,随着吕青一日日长大,夫妻两虽然偶尔拌个小嘴,但大多时候都和和美美的,于是那些等着看笑话的三姑六婆们彻底闭上了嘴,偶尔还会羡慕地说上一嘴,吕苗运气可真好,找了这么一个四角俱全的‘上门女婿’。 青城市对上门女婿是低看,原因是上门女婿等同出嫁女儿,甚至‘嫁妆’都没有的那种,要不是家里实在穷的人家,是不会让儿子当上门女婿的,丢不起那人。 大青子他爸这种的就是当正经女婿,都有的是人抢着要,人家不仅工作好,学历高,人还长的特精神,特有涵养的那种,据说老家还是帝都那边的。 反正大家都说,吕苗能挑到这样的老公,绝对是赚到了,就连她妈也艳羡不已,因为同住在钢铁厂大院,放暑假,她妈也会带她和大哥来大院住上一段时间,吕苗是二姑夫大哥家的闺女,因着二姑的关系,两家也是姻亲关系,不见面也罢,见面总会聊上几句,事后她妈就一脸郁郁,说同是女人,吕苗运气怎么那么好,能找到这么一个知冷知热,知暖知凉的男人。 她那时不懂,听听也就过了,现在想想,若是她妈跟吕苗堂姐换一下,也不定能像人家把日子过的那么滋润舒坦,性格决定命运。 因为吕梁和二姑的关系,夏凉跟大青子也熟的很,算是竹马之一吧! “你不也没上课?” “我这不是病了,请假了吗?” “哦,于是就病到溜冰场来了?”吕青斜眼看她。 夏凉:…… “抬杠是吧!” “不敢,你是病人你牛气,得罪不起,” “刺挠我是吧,” 吕青笑,忽地问道,“病好点没,” “没,还在发低烧,嗓子也痛的很,”夏凉扮弱,想博取点竹马的同情心。 竹马却眼皮子一挑,“嗓子不好就少说点话,刮耳朵痛,” 夏凉气的直翻眼皮,“滚,” “这个不会,你给我示范一下,” “来来来,我给你示范一下,”夏凉抬脚踹向他的屁股,两人遇到时,大青子也是换好溜冰鞋正准备进场的,她这一脚出去,人连起步都不用,直接滑了进去,然后反手一抓,捞过她的小腿也拽了进去。 也多亏夏凉练过舞蹈,身体柔韧度好,就这么以一字马的姿势划出去,居然还能稳的住,换别人早就摔个大马趴了,不过大青子也没滑多远就停住了,然后由着夏凉栽到他怀里,在他身上捶了两下,然后哈哈笑地,像以前一样,拉着她的手带着她滑了起来。 43.上交私房 此为防盗章  “好, 卖了, ”这个时候你得顺着她,说什么都得答应。 “不要那个房子当嫁妆,嗝……” “好, 不要,” “再重新买个新的, 嗝……” “好, 再重新买个更大更好的, ” “嗯,”被亲妈算计能怎么办?再来一世也不能把她怎么着,可别人这回就别想好过了, 上世她年龄小, 脑子心眼都跟不上, 被人算计了只能怪她傻,这辈子谁再伸个爪子试试看, 非叫她爸剁了不可,要先给她爹她哥们打好预防针, 这回要主动出击,不能被动挨算了。 夏凉哭够了, 就跟着她哥一起上楼了,是二姑开的门,不等他们叫人, 直接说道, “赶紧进屋暖暖, ”然后转身回厨房了,边走边说,“桌上有菠萝和大樱桃,你们边吃边看会电视,我锅里炖的羊蝎子和牛腩,离不得人,” 这风风火火地劲儿,夏凉都习惯了,她四个姑,大姑还好点,还有那么点贤妻良母的范儿,剩下三个姑,一个比一个泼辣、彪悍,她蹬掉小羊靴子,换上她专属的粉色小棉拖,爬到沙发上找个舒适的姿势躺好,她打小就是个闲不住的,打会走,就爱跟爷奶家人走亲朋,串好友,长的又招人喜欢,嘴皮子又巧又利索,走哪都招人待见,她也不拿自己当外人,几个姑姑家呆的跟自己家似的,一点不见外。 朝沙发上一躺,半集《还珠格格》没看完,人就开始眯瞪起来,哭也要花力气的,反正每次哭完指定要睡的,雷打不动,夏时从屋里抱了床棉被给她盖上,电视也不关,打小的毛病,白天睡觉得有声。 就听她嘴里嘀咕道,“换了新房,再不许他们进去,嗝,都给我弄脏了,” 夏时盖被子的动作一顿,对一旁的李旦说,“看着点,我去找姑问点事,” 李旦点点头,挨着坐过来一些,捞过遥控器换了个体育频道,只要有声音,他姑就不会醒。 “睡着了?”二姑正在切土豆,夏时走过去,“晚上吃土豆条?” “想切块来着,”二姑将被切的粗细不等的土豆条重新找个盘子装起来,“回头给凉凉炸土豆条吃,她爱吃那个,” “她爱吃肯德基里的,家里炸的她保准一根不吃,” 二姑笑道,“这刁嘴丫头,也不知道随谁,你哥和你都是给啥吃啥,好养活的很,怎么到了她,就各种难伺候,”又加了句,“反正不随梁家,那家人的丫头吃东西,全靠抢,跟八百辈子没吃过似的,” 可不是没吃过,夏时撇嘴,那边人他是一个看不上,离了也好,不然等凉凉大了,还不得顶替她妈的班被那帮人坑死,筹谋一下把人隔远了,想坑也坑不到,不然就他妹这暴脾气,能按一天三顿饭的上火。 “你爷说,凉凉随他姑,你姑祖奶,打凉凉一下生,你爷就一直念叨着说像,后来凉凉再大点,身上也跟你姑祖奶似的自带香气,你爷就更稀罕,也更担心了,你爷说,你姑祖奶那会也是爱娇爱俏还爱摆长辈款,明明就比你爷大两岁,却总爱充长辈,你爷跟你姑祖奶感情最好,走了这么多年还念念不忘,打我们小时,就喜欢跟我们讲你姑祖奶的事,说她可惜,如花似玉的年龄就那么去了,当年她穿着大红喜服毅然决然跳进江里的情形他到现在都还记得,也说要不是当年她那一跳,咱家的地主成分也是要被清算的,”二姑重新拿了两个土豆出来,一边削皮,一边讲古。 夏时笑,是不是人年龄大了都爱讲古,这番话他听他爷爷讲过,大姑讲过,现在又轮到二姑了,“梁家那边总说你爷奶偏心,你爷是偏心,但偏的是凉凉,凉凉那一点亏不吃的霸王性子是谁惯出来的,就是你爷,一句重话不让人说,一点委屈不让她受,临走时,还拉着我们姐几个的手说,凉凉妈是个没用的,指望不上,你爸是个心粗的,护不周全,让我们这些当姑姑的一定要多多上心,替他顾着点凉凉,别让她受委屈,说上辈子夏家欠她的,这辈子她还愿意投生回来,就是心里记挂家人,这一世说啥也得把她护好了,再护不好,她下下辈子要是不回来可咋办,你爷也没脸见她爹妈爷奶了,” 二姑抹了把眼泪,“你奶那么重男轻女的人,走时也是放不下啊,当年陪嫁的老物件一个都没带进棺材,就把你和凉凉起小带大的银手镯挂脖子里带走了,让我们姐几个保证一定会顾好你们兄妹两,这才放心把眼睛闭上,斌斌啊,你妹要是有个好歹,姑都没脸给你爷奶烧香了,” 夏时抽了个纸巾递给他姑,然后说,“不会的,姑,不会有事的,我妹会好好的,” “会好好的,你们都要好好的,”二姑接过纸巾擦拭眼泪,“唉,人年龄大了,就容易多愁善感,” 夏时扑哧笑道,“姑,您可千万别多愁善感,对月吟诗,对花落泪啊,想想就让人毛骨悚然,” “臭小子,连你姑都敢排揎,”二姑笑骂道。 将削过皮的土豆洗洗开始切块,夏时站在一旁替他姑剥蒜,洗葱,“姑,我问你点事呗,” “啥事?” “凉凉有多久没来市里了,” “得有一个多月了吧,不是期末考试忙着复习吗?” “那上次凉凉来这,你还记得是什么时候不?” “元旦节前一天,跟这住了一晚,说跟同学约好去逛街买贺卡,一早就出去了,中午也没回来吃饭,下午回来人就有些蔫吧,睡了一个小时的下午觉就说要回去,我看她精神头不大好,就想让梁子送送,她非不让,就自己走了,那天也没打电话给我报平安,还是我打给你大姑,才知道她晚上六点多才到家,我们都以为她是去同学家玩了,也就没在意,”二姑回答的还挺详细,知道自己侄儿问这个肯定是有原因的,不是随便瞎问。 “你问这个干嘛,有啥发现?” “我怀疑梁月茹带徐亮去景园被凉凉撞见了,” “不能吧,她敢,两家离这么近,她就不怕被我们看见?”二姑将手中的刀朝桌上一拍,一脸凶神恶煞道。 “有什么不敢的,那个家连凉凉都不大回去,咱们为了安那女人的心,哪个不离的远远的,她脑子不灵光,可有脑子灵光的,避着点,总不至于被人发现,就您刚刚那说法,时间也对得上,敏大嫂的娘家大嫂也说过那天有看到两人从市里回来,上去打招呼,就感觉梁月茹有些魂不守舍,”夏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跟他姑放大招道,“姑,梁月茹怀孕了,” “你说什么?”想起客厅里还睡着一个小祖宗,二姑压低声音地问,“她真的怀孕了?” “嗯,时日应该不短了,” “那个杀千刀的瘟神,”一副我非活剐了她的模样。 “这事还得跟我爸说一下,” “说,必须说,这要是真被凉凉给撞上了,憋在心里这么久,得多难受啊,”把二姑心疼的不行,“就是离婚也不能便宜了那一对狗男女,” 放下手里的活就去打电话,电话在客厅,怕把夏凉吵醒,就叫李旦继续看着,然后带夏时去二儿子家打电话。 二姑两子一女,大表哥,也就是吕梁的爸爸对学医没有兴趣,大学毕业后就在小姑夫的运作下进了钢铁二厂,二表哥子承父业,医学院毕业就在二院做了名心内科大夫,房子就在二院家属院,两家离的并不远,吕梁几个小的都在这呢! 二姑进去就把几个孩子给撵了出去,有些事不能让孩子知道,“咱们这几个就是属皮球的,走哪都不受人待见,”吕梁叹道。 “想受人待见跟你凉凉姑学,那可是个走哪都招人待见的主,”吕青说。 “学不来,真学不来,她那绝对是特性,上辈子肯定积了大德,这辈子明明万人嫌的属性却拥有万人迷的光环,上哪说理去,”吕梁摊手,一脸无奈。 吕青和吕乐、李丹笑的不行,“总结很到位,” 清泉县医院,夏建国挂了电话后,顶着一张六月欲打雷的脸让正帮他拟定离婚协议书的律师叫过来,让他重新拟定一个让梁月茹净身出户的离婚协议,拟好后,就带着律师拿着协议书去了医院,梁月茹还跟里边呆着呢! 本来她没啥事,但从小弟梁伟峰那知道夏建国已经知道她怀孕的事后吓的有些稳不住心神,怕回去被气极的夏建国堵门口揍她,便呆在医院里不肯出去。 夏建国和律师进去时,梁月茹惊的差点没从床上跳下来,直喊,“大姐,救我,小弟,救我,”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不离都不成了,一家人凑在一块,商量着离婚方案,怎么将利益最大化,因此除了小舅妈去娘家搬救兵讨计策去了,梁家其他人都在,包括乡下的大舅二舅一家。 梁大姨挡在她身前,“建国,你消消气,打人是犯法的,” “打人?打你们嫌脏我的手,”夏建国冷嗤,“这是我的律师,今天来是谈离婚的,”然后将协议书丢到梁月茹面前,“签了,明天去民政局办理离婚证,” 梁月茹在家人的眼神怂恿下,怯生生地从大姨身后探出头,嗫嚅地说,“离婚可以,但我还是那句话,我要凉凉,” 他们思来算去,夏凉是他们所能争取到的最大化,别的不说,单她手上的那套房子就价值十几万,青城最繁华的地段,哪怕现在房价不高,一百二十几平的三室也能卖到十几万,后续要是凉凉跟了妈,夏建国这个当爸的难道一点抚养费都不出? “梁月茹,你脑子是长屁股上的吗?你怀揣着两个野种,还敢跟我在这谈条件,给你脸了?” 梁月茹本来就有些惧他,要是怀孕的事没爆出来,还能仗着女儿的事强硬一下,现在被爆出来了,就觉得羞耻万分,在家人的逼迫和撑腰下才硬着头皮跟他讲条件,被他这么一点脸面都不给的怒怼,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捂着肚子躺在床上,一脸惶恐,“给你们一晚上的时间,把她放在家里的东西都清走,否则明天我就找人都给扔出去,” “那财产呢?你们夫妻间的财产呢?为什么只有当初置办的嫁妆和私人物品,我妹嫁给你十六年了,总不可能一点积蓄都没有吧!”二舅将协议书看完后问道。 “你妹的工资可没交给过我一分,都在她自己手上存着呢,她有多少积蓄我可不知道,” “你这是偷换概念,我说的积蓄是指你们共有的,这些年都是我妹在家操持家务,照顾老人和孩子,你才没有后顾之忧出去挣钱的,现在你钱挣到了,看我妹年龄渐大,没有外面的小姑娘鲜嫩,就想一脚把她踹了,没那么容易,”二舅说。 “不是她先耐不住寂寞出轨的么?”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外面也有女人,是你先在外面鬼混的,是你先背叛这个家的,”梁月茹气的吼道。 夏建国眼神一厉,“证据呢?”他举举手中的病例,“你有本事就请人查我在外面鬼混的证据,像这样的铁证如山,没本事就闭嘴,签字!” 梁月茹在大姨的推搡下喊道,“夏建国,你不能这么对我,夫妻一场,我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不能这么对我,你怎么可以这么没良心,这么狠心,我要见凉凉,我要当面问问她,是跟我这个从小把她带到大的母亲,还是跟你这个一年到头回不了几次家的父亲,” “问凉凉,你脸呢?梁月茹,我以为你只是蠢,但至少还知道要脸,你拿什么见孩子,你肚子里那两个野种吗?你敢告诉凉凉,你怀了野男人的孩子吗?你敢说,我还不想你脏了孩子的耳朵呢,” “我……”梁月茹被问到脸上,血色全无。 “我没那么多耐心跟你在这废话,我给你一天的时间,明天八点咱们去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时间到了,你没来,我就直接打电话给计生办,只要咱两夫妻一天,你这孩子就生不下来,” 计划生育的年代,别说双胎,就是七八个月快生了,被计生办抓到就跟拉猪似的拉到医院给引产了,十分残酷和无情! 梁月茹要是离婚,兴许还能保住孩子,不离婚,这孩子妥妥留不住,来医院,就是自投罗网,这也是她之前不肯来医院的缘故,而医院这边是如果计生办人不到场,他们基本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旦计生办来人,妥妥磨刀霍霍向孕妇。 八九十年代,计生办对于妇女就跟狼来了对于孩子一样,都是十分可怖又可怕的存在,梁月茹一脸惊惧,“夏建国,你敢,” 梁家其他人也惊惧不已,他们是超生家庭,对于计生办那是比警察来了都恐怖的存在。 夏建国气笑了,“梁月茹,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我敢不敢的,要不要现在就让你知道知道,”举起大哥大,“只是这个电话打出去,你不仅肚子里的孩子留不住,你那位野男人的名声也彻底没了,别说清泉镇,就是整个青城市,他想当老师,难!” “你不能,不能这样,建国,我求求你,不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不关他的事,”梁月茹慌了,着急起身过来抢大哥大。 “我绿帽子都带头上了,不能怎样?我夏建国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这个亏,要是你不拿孩子威胁我,夫妻一场,我就当一回忍者神龟,跟你好聚好散,缘来缘散嘛! 要是你们再把主意打到孩子身上,咬着我不放,那就没啥好说的了,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要离就干脆点,不离咱看谁能耗过谁,你们也别想着把孩子打掉,赖掉这事,病历本在我这,就是铁证,梁伟峰你是这个家里难得的聪明人,到了这个地步,没有回旋的余地了,要么离婚,要么结仇,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麻溜地跟我去办了离婚,我看在凉凉的面上,不迁怒你们,否则,你当初怎么当上这个科长的,我就怎么让你下来,还有梁家其他人,我当初能让他们进厂,也就能让他们下岗,为了这么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断送一家人的前程,值得吗?” “姐,签了吧!”梁伟峰这半天没说话,不是因为他还心存希望,而是他还没从绝望中醒来,他实在不明白,好好的一副牌怎么被她姐打成这样。 正如同夏建国所说,他和小舅妈是梁家难得的明白人,结不了亲,就不能继续结仇了,“我签,我马上签,”梁月茹急吼吼地说,她也担心夏建国对家人下手,更担心夏建国断了徐亮的前程,徐亮有今天的成就真是特别不容易,她不能带累他。 还有孩子,凉凉不跟她,不代表不认她,以后总有见面的时候,只要她们母女感情在,谁也分不开她们,她拿过笔,看都没看一眼协议,唰唰几下签了大名,“梁月茹,你跟徐亮在景园偷情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被孩子撞见呢?”夏建国拿过协议书的同时问道。 梁月茹满眼惊惧和羞臊的眼神让夏建国顿时爆了,“你还想要孩子的抚养权?恶不恶心!” 丢下这句话就带着律师走了,身后传来一声凄厉的嚎哭,他冷笑一声,有种彻底解脱的感觉。 “对对对,咱们什么都不为,得为孩子想想,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你们大人图一时痛快,把婚离了,可苦了孩子一辈子,凉凉以前是多么活泛的一个孩子,你看现在,安静的跟换了个人似的,总觉得她把事都憋心里藏心里了,这要是憋出了毛病,后悔都来不及,” 夏建国眉头蹙起,这也是他担心的,凉凉这一次生病真把他骇到了,昏迷不醒的那会,他杀了梁月茹的心都有,他那么嫌弃梁月茹都没想过离婚,她倒是越发作了,孩子都到了早恋的年龄,居然跟他讲爱情,说没有爱情的滋润,生命了无生趣,恶心的他差点没吐出来。 44.44章 此为防盗章 人是一个非常矛盾的物种, 小时候我们渴望长大,长大后便能脱离父母的唠叨, 老师的管教,得到我们想要的自由。 交友自由; 玩乐自由; 花钱自由; 不用天天上学, 日日做试卷的自由; 还有跟喜欢的人肆意地在一起的自由。 然而真的长大了才发现,能自由玩耍的时间没了, 享乐需要金钱的供应, 而金钱需要靠劳力赚取, 最后……那个想要为其抛弃一切,哪怕牺牲生命也在所不惜的人也没了! 于是, 午夜梦回, 我们开始怀念那段曾被我们嫌弃的青葱岁月, 单纯无忧的青春年华。 夏凉不止一次地梦到年少时光, 很难理解,她一个学差(坚决不承认自己是学渣)为什么每次梦回年少梦到的不是考试的场景就是在做试卷的场景,然而那试卷上的内容并没有因为她的长大而变得容易,眼前这个“0.42 kg的焦炭完全燃烧后产生的热量是1.26x107j, 假设这些热量全部被50kg 200c的水吸收, 已知水的比热容是4.2x103j/(kg·0 c),则焦炭的热值为______j/kg,水的温度将升高______c。” 是什么鬼? “夏凉,你是不是生病了, 能坚持考完全场吗?”一个温柔的女声在她耳边响起。 夏凉循声抬头看过, 这是监考的女老师, 已经在她身边溜达好几圈了,她困得要死的时候,就是被她给叫醒的,那种在梦中困的要死却不能睡的感觉真是难过极了,头痛——感觉大脑都要涨裂了。 她看看题,虽然比以往梦到的都清晰,但还是不会做,看看老师,模糊的模样居然清晰起来,还有点脸熟,但想不起叫什么,算了,这都不重要,明日醒来还是什么都记不住,赶紧睡吧,明天还有通告要赶呢? 趴倒在桌上,意识真的就开始模糊起来,强迫着自己进入深睡眠状态,“夏凉,夏凉,” “老师,夏凉从早上就有点不舒服,”这个声音很熟悉,但还是想不起来是谁。 睡觉睡觉,她要睡觉,都散了吧,别在她梦里转悠了。 一双手摸上她的额头,“哎呀,这额头也太烫了,去个同学叫个老师来帮忙把夏凉送去医务室,” “老师,我送夏凉去医院吧,” “李垚,现在还在考试,你离开考场就得交卷,” “我试卷已经做完了,可以交卷了,” “你确定试卷做完了?还有一个小时考试才结束,” “做完了,” “那好,李垚送夏凉去医务室,其他同学继续考试,不要喧哗吵闹,” 夏凉觉得该跟周姐说等这部戏拍完,得让她好好歇歇了,都精神衰弱地梦到李垚了,她努力睁开眼睛想看清梦里李垚的模样,不过,这也不是李垚第一次出现在自己梦里了,但没有一次相貌清晰,这次也不例外。 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走过来,在她桌前站着,有人帮着把她架到他背上,被人背着的感觉还挺真实的,“李垚,你怎么都没长个啊,”她记得自己好像迷迷糊糊地问了这么一句,然后就彻底睡了过去。 她的头是真疼,她想她该是感冒了,明天得跟周姐说,她要休息,休息! 青春期的喜欢大体是这个世上最难忘的感情,懵懂而纯真,美好而难忘。 也许有人说我们喜欢的不是那个人,只是那个岁月,那份记忆,那段情怀,对于那个人,只是因为求而不得,所以便在那份喜欢的基础上将那朦胧的好感无限放大,然后极尽所能将之美化,甚至在美化过程中变成我们为年少青葱的自己构造出来的故事,只是这个打着青春、暗恋的校园故事多半是悲剧收场,于是才显得那么珍贵和难忘,要时时拿出来回忆。 那个被我们美化过的人如果被取代也就取代了,如果取代不了,就变成了求而不得,寤寐思服的执念! 与夏凉而言——李垚便是这个执念。 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大概是喜欢的太深了,所以明知道离得不远,却不敢相见,两人之间,那么近,又那么远,三分之一的人生都快过完了,夏凉也没想去主动靠近过,没想到再次相聚,那么的猝不及防,“大夫,她醒了,” “烧退了再不醒就麻烦了,”一番检查后,中年男大夫问道,“小姑娘,头还疼吗?” “疼,”作为演员,拍戏受伤那是常有的事,所以夏凉对医院的味道还是很熟悉的,“我怎么会在医院,” 而且还是这么古旧的病房,很有九十年代乡镇医院病房的风格,这是梦的延续? 还是她真的感冒了,被周姐发现送医院来了?只是装修风格这么怀旧的医院,周姐是在哪找到的? “你高烧42°,再晚点送过来,脑子都会烧坏掉,这么漂亮的小姑娘若烧成傻妞,就可惜喽,”大夫开玩笑道。 “夏凉凉,你可真行啊,考个期中试也能把自己考进医院,高烧42°还能坚持到下午,咋把你能成这样,怎么觉得学习上碾压不了别人,就想在精神上得个先进,”一个揶揄的声音挤过来说道。 “哥?” 没有啤酒肚,暴瘦至少三十斤一身高中校服的夏时……这么面目清晰地出现在自己梦里,是梦吧,还是梦吧! “哥,你说得对,咱们老夏家的基因也曾在你身上体现过,就是隐藏的有点早,以后多运动少喝酒,啤酒肚毁所有,” 年轻时的夏时清俊,好似放荡公子游戏花丛,端得是风流倜傥窃玉偷香,薄情唇似笑非笑,桃花眼噙着恰到好处的坏,似有情还道无情,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玩世不恭和懒洋洋的味道,即使不说话,也能惹得一众女孩为之痴狂。 还真有那么点杨过亦正亦邪的感觉,只可惜岁月那把杀猪刀在他身上体现的也很是淋漓尽致,不到四十岁就从哥变成总了,不是霸道总裁爱上我的总,是结婚后那个地方越来越大的总,说的是肚子,都别想歪了,“烧不是退了吗?怎么还说起胡话来了,”夏时一脸认真地问医生。 “烧的有点高,只是暂时压下去了,会有反复的,要不住院再观察两天看看,” “看看吧,本来就不聪明,再烧两回就砸家里了,销不出去喽,”夏时叹气,伸手过来摸夏凉的额头,“真烫手,再热点都能摊鸡蛋了,”拍拍他妹的小烫脸,“乖啊,搁医院安心躺两天,反正也考完试了,多住两天院,典型竖的就更高了,带病考试,就算你考个鸭蛋,过年也没人敢说拿你成绩说事了,没准还能多得两个大红包,” 这话损的很,哪怕在梦中,夏凉也不爱听,‘哼’一声,把头撇到一边。 “呦,还跟我气上了,” 头被敲了下,夏凉察觉到疼了,然后后知后觉地发现……她竟然在梦中感觉到了疼痛。 “李垚,这次真谢谢你啊,要不是你,这丫头没准真就烧成傻子了,” “没事,时哥!” “没耽误你考试吧,听说你们物理考试考到一半,你就交卷送凉凉来医院了,” “这次物理试卷挺简单的,我都做完了,不会影响成绩,” “那好,凉凉这儿有我看着,你先回学校吧,顺便替凉凉请个假,” “夏凉,你干嘛……”李垚的声音陡然拔高。 夏时转身,就看见他那个不省心的妹妹不仅把盐水瓶的针给拔了,还拿针尖扎自己手,当时就急的上去阻止,“夏凉凉,你疯了,” “哥,真疼,”夏凉眼泪汪汪地看着自家大哥。 夏时气极,“这不废话吗?”又担心地问,“不是真把脑子给烧坏了吧,都开始自残了,” “哥,真疼,”夏凉又傻傻地重复道。 “疼疼疼,不疼才怪呢,拿针尖扎谁谁都疼,”夏时怕她继续自残,将人整个搂在怀里,对李垚说,“赶紧去把大夫叫来,” “哦,好,” 李垚转身出去,夏凉不说疼,改问,“哥,刚那是李垚?” “是啊,你不是烧的连他都认不出来了吧,嗷……死丫头,你竟然敢掐我?” “哥,你也真疼?” “夏凉凉,我揍你姥姥的……凉啊,你没事吧,别吓哥,” 医生来的也快,一番检查后说,“没事,有点起热,多给喝点热水发发汗,再睡上一觉看看,” “脑子没烧坏吧,”夏时还挺担心的。 “我们镇医院设备落后,实在不放心,就转院去市医院看看,”大夫又说,“小姑娘眼睛挺灵气的,应该没事,就是有点烧糊涂了,也有没休息好的原因,还是建议让她多休息休息,” “好嘞,谢谢大夫,真是麻烦你们了,” “哥,镜子在哪,我想照下镜子,” “什么时候都不忘臭美,我这会上哪给你找镜子去,歇着吧,歇够了回家……学校照个够!” 夏凉想去厕所,一般厕所都有镜子,但看到李垚还在,身子往被窝里一缩一蒙,夏时探身过来,“头痛?” “嗯,”夏凉蔫哒哒地说。 “睡会吧,” “哦,”夏凉就乖乖地闭上眼睛,她现在脑子也糊着呢?是真回来了,还是在做梦,就听李垚用那变声期的公鸭嗓子嗡声嗡气地说,“时哥,我回学校了,” “好,我送你下去,” “不用了,你留下来照顾夏凉吧,我自己能走,”夏凉从被窝里悄悄伸出头来看他,这声音咋这难听,个还不高,目测最多170,这还是她记忆中的李垚吗?是她记忆出现了偏差,还是混乱了。 “趁着她睡觉,我也要下去给她买点东西,”夏时小声说道。 “要不,我去买回头给送过来,这边还是别离人的好,” 夏时犹豫了一下说,“那暂时先不买,回头家里来人再买也不迟,” 夏凉露出半张脸,闷声声地说,“哥,我身上粘的慌,你去给我买条毛巾我要擦擦,”必须得把她哥支走。 “你自己一个人能行?” “行的,行的,大夫和护士都在呢?” “行,你给我老实呆着,别闹幺蛾子,”夏时丢下这句话,便跟李垚离开了,夏凉探出头听了会声音,确定两人真离开了,便按铃叫护士,“护士姐姐,我要上厕所,” 护士十八九岁的模样,圆脸大眼,眼里带着笑,还挺和气的,帮她将盐水瓶拎到竹竿上,一手拿杆,一手扶她往厕所走去,“刚那男生是你哥?还挺疼你的,” “嗯,我哥是挺疼我的,”她性子那么操蛋,她哥那暴脾气都没舍得动她一下。 “你镇中的,和刚那小男孩是同学?关系挺好的,背了你一路,一直背到病房,路上都没换手,” 45.绘画风波(上) 此为防盗章 “好的,小姐, ” 特区改革, 跟对面香港接轨,很多规矩都是从那边的豪门学过来的, 比如请司机,请住家保姆, 反正像这种学豪门的暴发户装门面的行为还会持续好久,夏凉吐糟无力, 慢慢也就习惯了。 不计算得房率的千平豪宅还是很大的, 上下三层, 主人房加客房足有二十几间,房门都是一样的, 初来没人带着还真找不到房间在哪,哪怕夏凉上世对这里的格局已经熟的不能再熟了, 可这世她是第一次来, 整个装修风格就体现了一个字——豪! 她住的这间是客房里最大的一间,足有六十平米的套间, 更衣室、浴室都齐活的, 是专门为她们三个女孩准备的,夏家从她这代开始就是男多女少, 她大伯两个儿子,没有女儿, 姑姑们那边, 三个表姐, 九个表哥,到了李丹这辈,就李丹、吕乐两个侄女,剩下清一色都是小侄子,表姐们嫁人后,生的也都是男娃,很长一段时间,她们三去哪家享受的都是这种套房式待遇,年岁差不多,住一块也热闹,好管理。 洗完澡后,她也没出去,躺在床上,拿出课堂笔记和数学书继续看,学霸不是想当就能当的,得付出努力,楼下,小表姐问,“凉凉上去快一个小时了吧,怎么还没下来?” “睡着了吧,玩了一天,还唱了那么久的歌,”二表哥道。 “我去看看,别跟浴室里睡着了,”小表姐起身朝楼上走去,几分钟后下来,“你们猜凉凉在干嘛?”一脸神叨叨的。 “听歌、睡觉、玩游戏机?”吕梁道,“不会是练歌准备出唱片吧,” 电视上正在放她傍晚的录像,虽然因为现场人多,杂音大,但是不怯场的范儿在那,李旦扶了下眼镜,“你们别说,小姑还挺上镜的,隔着屏幕看她,真有明星歌手的感觉,有那个天赋,”女生都有一个明星梦,他小姑姑有那个天赋,又有那条件,今日一番展露得到别人的肯定,确定了奋斗目标,想为之努力也不是没有可能。 李丹也表示,她要是有她姑这先天条件,也想投奔演艺圈,来钱快不说,还不用费死巴力的读书。 “都不是,凉凉在看书做试卷,” “这是病情加重了?”吕梁一张惊悚脸,“叔,管不管?” “由她去,看能坚持多久,上进是好事,”夏时一脸轻松道,八点多的时候叫上小表姐一起上去看了一下,夏凉不看书改画画了,坐在窗前的单人沙发上,特认真特专注的样,有人进去也没发现,两人也就没去打搅,悄悄的来,静静地走。 “这情况就放任她下去了?” “上进还不好?”话是这么说,不到九点就把吕乐和李丹撵去睡觉了,“跟你姑说,早点睡觉,明天还要出去玩呢!” 吕乐和李丹轻手轻脚进去时,夏凉正收起素描本,准备继续看书做试卷,看见她们回来,问道,“怎么上来了,不看电影了,” “有你这么比着,我们都不好意思玩了,姑,你不是打算往艺术方向发展吗?怎么文化课还这么认真,”吕乐试探性地问道。 “我要争做一个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全能型学霸,” 吕乐嘴角抽搐:…… 这么中二的口号李丹都不喊了好吗? “睡觉,小叔说,明天带我们去买照相机,” “你们去洗澡,我在看会,等你们洗完澡,一起睡,”翻开书,一副认真宝宝样。 等吕乐和李丹洗完澡出来,认真宝宝已经呼呼了,书摊在床上,卷子掉落在地,人睡的那叫一个香啊,吕乐走过去,捡起试卷看了一眼,一张数学试卷做了一晚上,连一半都没做完,这还是初一的,甚是无语,出去跟她哥她叔们吐糟,“学霸的梦想对小姑来说,绝对是任重而道远,” 吕梁嗤笑,“都说是梦想了,梦想这玩意,有几个能实现的,” “也是!” 次日,夏凉睡到自然醒,没人帮忙洗漱,她在床上发了十分钟的呆,然后自己刷牙洗脸,下楼吃饭,发现家里就剩一帮娘子军了,“小姑,我哥他们呢?” “跟你小姑夫去公司帮忙了,年底需要发的急货太多了,物流公司那边人手不够,”夏小姑说。 这是被拉去当免费劳动力了,她爸她姑夫这摊子铺的不小,建材公司、物流公司是主打,还跟同乡同事一起拉了几个建筑队,包工程做,另外她大表哥、大表嫂手上还有几个鞋、服、饰品厂,举凡赚钱的路子都想沾一沾,也难怪忙的脚不沾地,他们不忙谁忙,这些事夏凉也管不了,资产混乱,资金重组也是后面的事,即便重生,这些事也轮不到她一个孩子管,上世没有她公司也上市了,所以并不担心。 她现在还是个孩子,孩子就得有孩子样,被失信了,肯定要抱怨一下的,“那什么时候回来,他答应今个带我去买照相机来着,” “你二表哥那照相机你先玩着,等他们忙过这段时间再带你们去买,捡最好最贵的买,你小姑夫说了,他出钱,”小姑哄道,“今天小姑陪你们,我约了美发师,一会带你们去美发沙龙做个造型,完后带你们去商场买几身过年的新衣裳、新首饰什么的,晚上带你们去吃吃正宗的粤菜,” “来一趟特区,给你们换个新形象回去亮亮眼,”小表姐也帮腔说道。 “好耶,”李丹带头欢快道。 夏凉也期待,这个可以有! 吃过早饭,娘子军们上车直接去美发沙龙中心,司机换了一个,连吕梁都被拉壮丁了,二表哥怎么可能闲着,司机是公司的,那边还有其他司机。 特区绝对是走在潮流前线引导潮流时尚的地方,像青城,哪有什么美发沙龙,造型中心,都是一水儿的某某理发店,大的十几二十平大小,小的就街角小屋那么大,一家店也就两三个理发师,什么首席、督导、总监、特级发型师、高级发型师、技工、助理统统没有的,就是一个理发师带一两个学徒,最多店大的,生意好的,会多招两个学徒,学徒是不给工资,手艺好的师父还要倒给学费的,所以哪家店都不缺。 而特区已经有后世那种精装修,店面敞亮宽大,理发师着统一着装的美发沙龙了,真个时尚。 小姑带她们去的是位于闹市区的沙龙中心,店面有一百平大小,装修的也特别有品位,地面光滑锃亮,光理发师就有好几个,学徒和洗头小妹也不少,因为临近春节,店里客人还挺多的,络绎不绝的,都是来做头发的,“吴太太、文姐,你们来了,”普一进门,一个黑衣制服的小帅哥就迎过来热情地招呼道。 “今个忙吗?”小表姐问。 “忙是哪天都忙的,知道您二位忙,肯定会安排你们先做的,” 这拍马屁的艺术,配上他清新的气质,还挺受用的,看她姑她姐的表情和跟这位助理的对话,就知道是这家店的常客。 这位叫tony的助理直接将她们朝二楼上领,有点后世vip化妆室造型室的感觉,一排化妆镜摆正中,还有别的客人在做头发做造型,“美英,你也来做头发啊,”一个头顶‘花卷’,手拿画报的女人看过来,一脸笑地招呼道。 “如姐,早知道你过来,我们就约到一起了,”小姑笑道。 “我也是忙里偷闲,这不我们家阿明放假,闹着要去hong kong玩,他爹地被他闹的没法,就答应了,你说,出去一趟总得把自己收拾清爽吧,” “去hong kong啊,什么时候去?” 夏凉被这两位夫人的hong kong激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二十八,在那边过完年再回来,”也就是后天。 两‘贵妇’聊天的功夫,一个叫杰森的理发师就过来,用热情又不会让人觉得粘腻的话问,“吴太太,文姐,带家里小朋友过来做头发啊,还做造型吗?什么样的聚会,” “不做造型,洗个头做个护理就行,主要是给她们三个女仔设计个适合她们的发型,”小姑指指她们三人道。 “行,你们先看会图册,看看自己想要个什么样的发型,我再叫两个人上来一起剪,不耽误你们时间,”分了图册后,就下去叫人了。 “文一,你许久都没去找家里玩了,这次hong kong,要不要一起去啊,阿远很想你去的,” “如姨,我去不了,我表妹表弟要在这边过年,我得陪他们耍,” “是这三位小囡囡吧!都是靓女呢?”‘如姐’歪头看过来,夏凉也好奇看过去,呦,还真是她小表姐的未来婆婆。 她也是听见她叫阿远才意识到的,她未来小表姐夫叫蔡明远,未来地产大亨继承人,特区本土第一批跃起的土豪家族,靠卖地起家,又靠买地发家,他弟弟蔡明明童靴可是她的头号狂热追求者,放在韩剧、偶像剧里,就是多金深情男二的配置。 按说,他们这样的家庭,是不会想姐妹同嫁姐弟的,但因为他太执着,他家里也就松动了,她爸也同意,只要她愿意家人,就算对方是个穷小子,他也会把对方顶成高富帅,然并卵,她没有女主的命,但有女主的执着——只要男主,别人再好也不行。 “小姑娘,有选好想要的发型吗?”杰森带着理发师过来了,其中一个走到她身后问道。 对面一个太太卷发已经做好吹好了,非常符合这个年代对于摩登发型的定义,夏凉怎么看不重要,反正跟她一起来的几个夫人都说好看。 “她这短毛还能换什么发型,修一下就好,”她姑嗤道。 “小姑娘这长相要是留长头发,绝对靓女一个,不输给港台那些玉女明星,”理发师说。 “那也得她会捯饬啊,头都懒得梳一下的人,留长头发还不得跟草窝似的乱,短发就挺好,手扒拉两下就成了,” 夏凉不理她姑对她的埋汰,将手中的画递给理发师,“短发,就照这个剪,” 画是她在来的路上画的人物速写,就是一张她的大头照,面部只是简单几笔,重点是发型,处理的比较细致立体,完全可以让有造型感设计的理发师照着图剪出她想要的发型,理发师接过去看了会,“这个发型,你看别人剪过?” “漫画书里看到过差不多的短发,我对着镜子照了照,觉得我剪这种短发应该也好看,就试着画了下来,你能剪吗?” 理发师又细细看了下,“虽然没剪过,但问题不大,” 夏凉要剪的是中短碎,她这发型也没法剪别的发型,但中短碎比往上推的林式发型更修饰她的脸型,更有层次感、造型感。 她回来时,娱乐圈正流行短发,突然一夜之间,大家就从长发飘飘的时代到了干净利落的短发时代,她这脸型,本来就是长发、短发皆能hold住。 能在这么大的店上二楼给客人剪发的也不是一般理发师,照着她的画还真就剪出来了,“别说这发型还真挺适合凉凉的,衬的人又精神又精致,”小表姐说。 “什么发型都得看颜值!”夏凉手指点下巴,来了个侧脸杀。 短碎发让她看起来干净利落,带着几分清爽和潇洒,让本来就精致的五官显得更加立体小巧,好看的不要不要的。 “是是是,你最美,你最美,” 杰森走过来,“小美女,能让我们拍个照吗?这个发型简直太适合你这个年龄的小姑娘了,又青春又活力,还不失时尚,拍个照,也能供其他同龄小女孩选择,” 夏凉一口拒绝,“不要,这发型是按我的脸型设计的,用我的照片展示这个发型,达不到我这效果,人家会砸了你家店的,” 杰森:…… 这小姑娘对自己的颜值可真有自信。 “小姑,你下次也按我的脸型给我设计一个呗,”李丹过来求道。 她和吕乐本来就是短发,这会都修剪的差不多了,改都不好改,只能下次了,倒是表姐和小姑,正在干洗按摩,又都是长发,一个是中年妇女式的小卷发,一个是近乎贴着头皮的拉直,她早就看不下去了,借了纸笔,唰唰十分钟,等她们按摩完后,造型画也出来了,好歹也是娱乐圈混过的,不会设计造型,还不会模仿吗? 然后,“她两做造型,谁带我们去玩啊,”李丹问。 夏凉也后悔了,该让她们下次来的,“要不让司机带你们三去附近商场转转,那里有吃的喝的,还有个游戏城,”小姑说。 “妈咪,你好了没,等你好久了,”一个男孩串进来,一脸不耐烦道。 夏凉扭头看去,一脑门黑线拂过,她这次来,是专程遇熟人的吧,“是你……”男孩惊喜道。 “明明,你们认识,” 蔡明明没理他妈,直接窜到夏凉面前,“你是昨天那个女孩,”一脸惊喜,两眼放光。 夏凉心道,完了,这又是看上她的节奏,冷着脸道,“不是,” “是,你就是,你就是那个唱喜欢你的女孩,”蔡明明一脸肯定道。 “明明,原来昨天你也在啊,那怎么没看见你啊,”小表姐问。 “昨天人太多,等我挤进去时,她已经走了,想追就挤不出了,”蔡明明一脸失落道,不过很快就兴奋地问道,“文一姐,她就是昨天唱歌的那个女孩吧,” 得到肯定答案的结果就是,她姑她姐直接把她们交给蔡明明童鞋了,“凉凉,你的名字真好听,跟你唱的歌一样好听,” “凉凉你画的画真好看,跟你人一样好看,” “凉凉,你怎么这么多才多艺啊,还会设计发型,” “凉凉,咱们晚上去唱k吧!” 夏凉一路木着脸,心里却还有些雀跃的,她一个学渣被人这么狂热的追捧、夸赞,要是他长的再帅点,眼神再冷点,眼睛再黑点,成绩再好点,字写的再烂点……说不定就让他上位了。 仰头看天,她怎么就这么一根筋……哦不,痴情呢?明明有更多的选择,为毛非在一棵树上吊死! 另一边病床上,秦家姐弟,一个在看书,一个在埋头做试卷,整个病房只听得见沙沙的写字声,倒是安静的很,他放缓脚步走过去,最先看到他的是秦止,“李垚,你来了,” “嗯,” 听到他的声音,夏凉抬头看过来,“已经中午了?”看看墙上时钟,十一点过五分,“今天怎么这么早?”还不到放学时间吧! “最后一节课是自习课,班主任让我帮你把试卷带过来,”李垚从书包里拿出一叠试卷递给她,夏凉瞄了一眼,也没接,“你是想我养好病,还是不想我养好病?” 李垚愣了愣,将试卷又放了回去,“那等你病好后在做,”然后人就在她旁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笔记看得懂吗?” “懂!” “嗯,” 这就没了?夏凉偏头看他,“我以为你会说,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呢?”一早上秦家姐弟和她那两学霸大侄子大侄女都这么问过,连她姑也说:凉凉,不懂就问,别自己闷头瞎学,费脑子不说,还浪费时间! 把她郁闷的,难道她学渣的头衔就这么深入人心?去不掉了? “我觉得你应该看得懂,” 李垚的话让郁闷了一早上的夏凉顿时心花怒放起来,被真正的学霸相信并认同的感觉真是太棒了,“都初三了对着我的笔记再看不懂初一的知识,你可以从头回去学了,”李垚补充未完的话。 夏凉的脸一下子由喜变怒,变脸都没这么快,“我好像说过,你这么不会聊天,以后会找不到女朋友的,现在,我再加一句,不仅找不到女朋友,很有可能还会失去我这个小青梅,” 46.绘画风波(中) 此为防盗章 “不客气, ”李垚的声音依旧平淡无波。 “不是吧,你也有失利的时候?” 李垚看了她一眼, ‘嗯’了声,“不会是因为送我耽误了你的考试成绩吧, 你物理这次考多少分, ”记得他是物理考到一半时送自己来医院的。 “98, ” “不是物理拉的分?”夏凉松了一口气。 “嗯, 政治考砸了,” “考多少分?” “43, ”政治满分五十分,还是开卷考。 “七分?不对啊,你政治不是最好的么?”考入政法学院的高材生, 政治思想和觉悟能低了? “最后一道题有点难,我理解错了,”之后就没再说话。 “……”夏凉大学时也是有过开卷考的,别以为开卷考就跟抄书一样, 有的题不认真审审会搞混立意的,反正对她来说,开卷跟闭卷性质没差, 因为就算是对着书也经常找不到正确答案,“马有失蹄人有失误, 一次失利不代表什么, ” 被即使是开卷考政治也从没考过三十五分以上的学渣安慰, 学霸李同学表示并没觉得被安慰到, 不过还是很给面子地点点头,“嗯,” 兴致不高啊,夏青梅觉得难得轮到自己安慰竹马学霸一次,这感觉还不赖,便再接再励道,“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第一,最棒的,”竖起大拇指,表示给他点个赞。 “真的?”李垚黯淡的眼神终于有了神采,夏凉在心里叹,果然无法面对从神坛掉下来的失落,“真的,比真金还真,”一脸认真加慎重。 李垚抿嘴笑了起来,捏捏她的脸,“要一直这么觉得,知道吗?”眼神有意无意地向秦止那边看去,略带得意和……显摆? 秦止好修养地笑笑,原来他也有这么幼稚的一面。 被捏脸杀了? 夏凉觉得自己的小心脏又开始扑通扑通跳的厉害,“请问,哪位是夏凉同学,”一个手捧着鲜花的男孩出现在病房门口。 “我是,”夏凉愣愣地回道。 男孩走进来,将手里的鲜花送到她手中,“夏凉同学,这是有人在我们店里为你定的花,请你签收一下,” “哦,好,”夏凉也是当过明星的,虽然演技不咋地,作品也不算多,全靠广告撑门脸,但因颜值一直在线,后台又硬,哪怕绯闻不多戏不卖座,但曝光率和知名度都还算可以,因此礼物鲜花也真是没少收,淡定地接过花,在签收单上龙飞凤舞地签上自己的名字。 将笔递还给送花小哥后,开始在花束里找东西,“找什么呢?”李垚问。 “名片啊,看看是谁送的,” 还真有,粉红色名片上写着几个大字:祝我美丽的女孩早日康复,玫瑰代表我的心,送给最爱的你! 没有署名,字迹也不熟悉,十一朵玫瑰的花语是一生一世我爱你,这是遇到追求者,被高调告白了? 她呆呆地看向李垚,见李垚也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玫瑰花看,面无表情,他一向是没啥表情的,高兴不高兴,都是一张脸。 “凉凉长的这么好看,是不是小男朋友送的花啊,”隔壁床的秦悦笑着打趣道。 连秦止也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夏凉干笑,下意识地看看李垚,略显心虚,“没男朋友,我还小呢?” “哦?那就是哪个小爱慕者送的了,”秦悦捂嘴笑。 夏凉也有些怀疑,她打小就特招小男孩喜欢,就算发育的较晚,但脸搁这,从来不缺喜欢她的男生,从初中开始情书就没断过,但因为身边有个早惠又早熟的竹马杵着,就把其他同龄男孩衬得格外幼稚和不成熟,她这人嘴刁眼也刁,看不上的就不愿将就,察觉自己喜欢上李垚后,其他人就更看不上眼了,后来求而不得就成了执念,再好也没法动心。 这会家里也看的紧,她虽然住校,但因为吃不惯住不惯宿舍,大多时候都是住她大姑家,因此还真没遇到过这么直接的追求,真够胆,中考在即,学校现在对早恋可是严打期! 她看了一眼李垚,嘀咕道,“也不知道是谁送的,”突然对这位顶风作案的仁兄好奇起来,对她是真爱啊! “知道是谁送的,你要怎样?”李垚的声音冷冷的,带着几分薄怒。 “还回去啊,然后告诉他我玫瑰花过敏,” 李垚愣了愣,怒意散去,眼里好像又有了笑意,夏凉的心肝颤了又颤,觉得自己大概要多想了,“凉妞,我送你的花还喜欢吗?”一女孩从门外窜了进来,“岳悦?” “你脑子烧坏掉了,怎么表情这么傻,这眼神好像不认识我似的,你别告诉我,你失忆了,把我忘记了,” “你才脑子坏掉了,我还发着低烧呢,你这么猛不丁的冲进来,我大脑运转一时没跟上你旋风般的速度怪我吗?这花是你送的?” “嗯,惊喜不惊喜,感动不感动?” “要是你性别换一下,我会更感动更惊喜,” 岳悦眨着眼睛道,“这样啊,那你可以把它当做是大青子送的,反正送花的主意是他出的,钱也是他垫付的,包括贺卡上的话都是他想的,也许人家想借着我的手送你花也说不定?” “大青子?”夏凉一副被雷劈到的表情,“你确定是送我的,不是送给你的?” “你说什么呢?我又没生病,他送我什么花,我们之间又没有什么关系,” 夏凉:…… 妞,你要是脸不红,不扭捏,她还真就信了! 原来大青子跟岳悦初中时真有过一段,她还以为是大青子瞎说呢! 瞒的够紧的,连她这个铁姐们都没发现。 “真不是他送给你,而你正好来看我,一时找不到趁手的东西当礼物,就干脆把卡片换了,把花废物利用送过来了?”她再次问道。 “我有这么挫吗?”岳悦翻白眼道。 “有,” “夏凉,你敢侮辱我们姐们之间的情谊,我要跟你绝交,” “赶紧的,赶紧的,”夏凉一脸嫌弃,“还铁姐们呢?谈个恋爱都瞒着我,” “谁谈了,我们还没开始好吧,” 夏凉嘿嘿笑,“那就是有苗头,恋人未满状态呗,” “哎呀哎呀,你瞎说什么呢?没有的事,”岳悦红着脸要掐她,被一旁的李垚拦住,“凉凉还病着呢,你们说话就说话,别动手,” 他这一说话,夏凉和岳悦两人双双斯巴达了,两姐们聊的太happy,忘了这病房里还有其他人,夏凉还好,岳悦整个就呆了,“夏凉凉……”这一声叫的格外撕心裂肺,表情又羞又愤。 “没事,没事,他嘴巴严的很,不会跟别人讲的,”幸好,在岳悦来后,秦止就带着秦悦去骨科做检查去了。 不然就是岳悦心再宽,都得拿块豆腐把自己撞晕,“许老师让我问问你,明年的全国绘画大赛,你报名吗?”岳悦对李垚的为人还算了解,知道他不是多嘴多舌之人,也就不纠结了,不过还是迅速地转移话题道。 许老师,是她两的绘画老师,人以群分物以类聚,能跟夏凉玩成铁姐们的,学习自然也好不到哪去,但家境也不错,中考高考都是跟夏凉一样靠艺术加分的。 说到艺术加分,夏凉久远的记忆开始复苏,他们镇高和一高都有艺术加分这一项,全国性的比赛,一等奖加120分,二等奖80分,三等奖60分,市一等奖50分,二等奖30分,三等奖10分,别小看这分数,镇高和一高都是市重点高中,镇高还好,有门路,多拿代培费也能进,不过三分之内要收八千元代培费,超过三分,一分两千往上加;一高就更多了,合一分一万块,当然如果差太多就不是钱能解决的了。 120分就是一门课的差距,十分,有多少优等生因一时失误就被十分,甚至不满十分的成绩被重点高中拒之门外,八千元还好,咬咬牙也能拿出来,可几万块,有几家能拿出来的。 上世因为父母离婚的关系,她并没有参加全国性的绘画比赛,但市一等奖还是拿过两次的,就这还差了几十分,最后还是靠他爸给镇中捐了个图书馆才以艺术生的身份进入镇高的,她爸倒是想让她去一高,也就是一个图书馆的事,可又怕到里面受欺负,倒不如在镇高,至少她姑李垚在。 “你报了吗?” “我报什么,你还不知道我,花架子一个,就算是报名也是陪考的份,别说全国绘画大赛,就是全市的都排不上,你倒是可以争取一下,许老师说你的画有灵气,若是肯在画技上苦练一下,没准还真能拼个全国奖回来,就算三等奖也是六十分呢?”岳悦摇摇头,她上世也是砸钱进镇高艺术班的。 “那你帮我报名吧!”她好歹也是去国外进修过绘画的,在绘画方面不能跟成名的大画家比,但也是被前辈们赞过有灵气,有感情,在一些小众画家圈也是有些小名气的,甚至在参加真人秀时,以即兴作画圈粉无数,参加个少年组绘画比赛,完全是给分外挂的存在,若加个120分,也能替老夏省点钱。 “好,我替你跟许老师说,那我先撤了,”岳悦撂下这句话,就准备开溜,被李垚叫住,将玫瑰花递给她,“凉凉有些花粉过敏,你把这个拿走吧,” “啊……凉凉花粉过敏我怎么不知道?” “唔,只是季节性过敏,再加上发烧,就有些呼吸不畅,不是很严重,” “哦哦……你还在生病,这个时候还是小心点吧!花我就拿走了,”然后人就窜了。 “别看了,等你病好,对花粉不过敏了,我买给你,”李垚突然说道。 “啊……”夏凉又傻了,这话是什么意思? 纠结了一下,有心想问问,就看到秦止推着他姐回来了,那股想弄明白的劲儿也就散了,之后李垚就继续给她讲题,似乎也察觉到了她底子的薄弱,讲的时候就将初一初二的知识点带了一下,由简入难地讲,夏凉发现她竟然听进去,且听懂了。 也是三十二岁的理解力到底比十几岁的强好多,两人一个讲的仔细,一个听的认真,还真就讲下去了,一直将半张试卷讲完,夏凉竟然还有些意犹未尽,“病了一场,倒是开窍不少,”李垚也欣慰不已,摸摸她的头,眼里满是欢喜,“今天就到这儿吧,不能急功近利,明天继续,” 夏沅:……继捏脸杀后,她又被摸头杀了! 晚上,她躺在床上想白天的事,李垚什么意思,今个好像有些不对劲,就像他鲜少在外人面前叫她凉凉,一直都是叫夏凉的,如果那个吻是无意的,那后面那个吃苹果动作呢?是无意还是故意,是有意还是不在意,她脑子有些糊,心里却有些小期待小兴奋。 摸出镜子,看看镜中虽然稚嫩但满满胶原蛋白透着粉嫩的小脸蛋,是没有长大后的精致夺目,却也是清纯娇美,散发着属于青春期独有的鲜嫩气息,这么粉嫩可口的小脸蛋,她自己都想咬两口,李垚真能抵得住这诱惑。 可若李垚抵抗不住,那程瑾怎么办?一边是一直对自己很好的青梅,一边是喜欢多年的竹马,到底是成全他们,还是成全自己! 好烦啊,不想做绿茶闺蜜婊,可对李垚好像暂时也放不下。 烦死了,烦死了,她辗转反侧睡不着,“凉凉,睡不着?”大姑问。 “姑,我想出院了,明天咱们出院吧,” “病房里太吵了?休息不好?” “嗯,” “出院可以,但出院后你得听姑话,在家里好好养病,不许出去乱跑,” “好,” 梁月茹就这样被‘辜负’了,她倒是找了过去,徐亮也没躲着不见她,只是将她带到医院,隔着窗户让她看躺在病床上的妻子,恩师的女儿是个早产儿,又跟着被打成臭老九的父母在乡下吃了不少苦,积了一身的病,恩师不放心把她交给别人,在观察几年后选中了他。 徐亮说:茹茹,我爱你,但我实在没法拒绝恩师和师母的苦苦相求,你能不能再等我几年。 等几年,等那女人死吗?梁月茹看着病床上病弱的女人,实在不是长寿的相,但她已经等了徐亮四年,还要再等几年,女人有多少青春,经得起这漫长的等待? 回来后她就答应了父母开始相亲,却忍不住拿他们跟徐亮比,没有徐亮帅气,没有徐亮温柔,没有徐亮得体,没有徐亮有才气,没有徐亮个头高,没有徐亮文化高,没有……总能找到对方的不足,然后越相亲越失望,直到遇到夏建国,风度翩翩,幽默风趣,帅气潇洒,大气知理,从容而自信,智慧且成熟,这是她对夏建国的初次印象。 回去后,她在笔记本写下一句话:当我在人生大道上跋涉的时候,我邂逅了你—— 她最喜欢看琼瑶小说,向往一帘幽梦似的爱情,如果说徐亮是她的楚廉,那夏建国就是费云帆似的男人,那满含深情的目光如星辰闪闪,照亮着她这个黑夜里惊慌迷航的小船;那嘴角一动,轻轻无声,几许潇洒飘入风中,飘不走的,是他磐石般的坚定!她想像一只归巢的小鸟依偎在宛如大树般高大挺拔的身前,想轻轻扑进他热情有力的臂弯,让他替自己遮挡风雨中娇弱的身体…… 除了结过婚有个儿子外,夏建国处处都比徐亮优秀太多,他拥有英俊潇洒,成熟有魅力的外型,他是个才华横溢,浪漫风趣,有原则,有个性,有担当,有魄力的男人,他就是现实版的费云帆,不,他比费云帆更好,他没有费云帆的粘花惹草,风流不羁,他为妻子守节三年,他是个对爱情忠贞,对家庭负责的好男人。 47.绘画风波(下)(捉虫) 此为防盗章  她姑这是她的黑粉吗?没这么抹黑人的,在喜欢的人面前啃整只猪蹄, 画面太美, 不敢看! 她试着洗白道, “不吃猪手,不想吃, ” “冰箱里还有大肠,回头给你烧个溜大肠,” 夏凉一脸生无可恋, 为毛不是猪蹄就是溜大肠, 她就不能吃点有品位有格调有档次显气质的东西,比如……麻辣猪蹄的香味隔着厚厚的院墙飘了出来, 吃了十好几天各种海鲜大餐的她真想念这口农家菜, 还有那香辣辣的整猪手, 不行了,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还有干炒牛杂,” 不能再听下去了,再下去,人设就要崩了, “姑, 我去街上转转, 一会就回, ”她一脸郁郁道, 然后转身走人。 “垚垚, 中午你大哥大嫂要回来吃饭,你帮姑去街上买点凉菜回来呗,”大姑同李垚说道,胡乱掏出一张百元大钞塞李垚手里,小声说道,“垚垚,帮姑看着点凉凉,” “好,”李垚接过钱跟上夏凉。 走出大李村,就是直接通往清泉镇的大路,再过三年,这双车道大路就要变成从清泉镇到青城市的四车道公路,青城市发展,清泉镇被划为新城区,大李村所在的位置也就变成了一品名郡。 青城市目前还是三线重工业城市,新城区和工业园区建立后,就从三线变成了二线,房价也从现在的六百多涨到了后世的一万二,这涨幅度跟帝都、沪市、特区、姑苏等地没得比,不过完全可以从这个思路点出发,去那几个房价飙升的一线城市去买房买地,圈地等升值等拆迁,回头等电脑来了,要上网查查那几个地方的开发情况。 大脑陷入思考的时候,也就没注意脚下,“小心,”被李垚拉着后退几步,半搂着圈在怀中,“怎么了?”夏凉迷迷瞪瞪地问。 “有坑,” 夏凉看过去,铁锅大小的一个坑,踩进去,最多被绊一下,“前两天下了雪,踩下去一脚泥,”李垚将她扶正说道。 好吧,坑里泥水还挺厚的,“你长个了?”夏凉仰头看李垚。 才十几天没见,感觉李垚好像长高了不少,“嗯,窜了点,” “为毛我不长个,”她来时156,现在还是156,李垚站在168的程瑾面前不显个,但跟她站一块,居然要仰头看? 把夏凉郁闷的不行,李垚摸摸她的发顶,语气肯定道,“会长个的,时哥也是初三下学期窜的个子,你随他,” “我哥窜个你都记得?” “嗯,我记忆力好,” “这么夸自己真的好吗?” “没夸,事实!” 依旧一脸平淡,语速平和,语调沉稳,夏凉偏头看他,她这么跳脱又爱玩爱闹的性子是如何在一帮兴趣相投的小伙伴、追求者当中独独看中他的?是品味高,还是口味重? “头发剪了?”李垚问。 “嗯,” “挺好看的,” 自打剪了这个发型后,谁见了都夸她好看,哪个不比他赞美词多,见过她的女孩,回去比着她发型剪得姑娘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连她自认为时尚感十足的小表姐都说,她‘设计’的这三款发型来年会在特区流行起来,那个美发沙龙还因此免了她们一年的造型费,把她小姑美的,过年红包都翻倍的厚,觉得特长脸特有面,可见这发型‘设计’的很成功。 夏凉以为自己免疫了,可在听到李垚突如其来的夸赞后,她还是鸡冻了,捋着头发问,“发型好看,还是我好看啊,” 李垚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才道,“你好看,长得漂亮,剪什么发型都好看,”语气那叫一个诚恳,眼神那叫一个认真。 夏凉那颗小心脏啊……扑通扑通地跳的都快出嗓子眼了,一双漂亮的眼睛闪着噗灵噗灵的光彩,眉梢都飞了起来,垫着脚尖拍着他的肩膀道,“少年,你很不错,具备所有成为优质男神的潜质,就保持这样的状态,媳妇一准没跑了,” “嗯,”李垚嘴角勾笑,清冷幽黑的眼睛也蓄满了光彩。 “垚叔、小姑,你两在这站着干嘛?”李丹骑着脚踏车从清泉镇的方向窜过来,小车骑的跟飞似的,窜出老远,又折回来问道。 夏凉:…… 刚才气氛太好,崩人设了,忙收起笑脸,沉下眼睛,回到忧郁少女的人设中。 李垚看了她一眼,回道,“大姑让我们出来买点凉菜,” “走着去买得啥时候能到家,你们回去吧,我去买,”脚下一蹬,连人带车就窜了出去。 “钱,”李垚喊道。 李丹挥挥手,中气十足道,“不差钱……” 李垚笑着看向夏凉,“这话跟你学的?还挺有气势的!” 夏凉:…… 这要给个什么表情,在线等! “还想去街上转转吗?”李垚晃晃手中的钱。 气氛都破成这样,还去个毛线,夏凉摇头,“不去了,”颇有些赌气的味道。 “那回去,” 两人转回小李村的方向,李垚配合着夏凉的步伐慢慢悠悠地往前走,“这次去特区好玩吗?” “嗯,挺好玩的,” “交到新朋友了吗?”李垚偏头问。 夏凉想想,点点头,“交了几个,” 李垚愣愣,点点头,“我猜也是,”静默了一会,才问,“能跟我说说吗?” “说什么?” “说说这次去特区都玩了什么,讲讲那边有我们这边没有的新奇事——和你那些新交的朋友们,” “也没什么好说的,” “讲讲吧,我长这么大还没出过青城呢,对外面的世界很向往,” 嘴上说着向往,可面上依旧很平淡,眼里也没有对外面精彩世界的向往,夏凉嘴角抽搐,少年,你可真不禁夸,扮演知心哥哥引导愁绪少女走出阴霾和忧伤的时候能不能专业点,她配合不下去了,直接挑明道,“李垚,你是不是故意变着法的想开解我?怕我接受不了父母离异的伤痛,一时想不开钻牛角啊,” 李垚拉过她的手,跟她面对面站着,眼里满是忧心,“凉凉,你心里难受别自个憋着,想哭就哭出来吧,大姑他们很担心你,” 夏凉哭不出来,父母离异的伤痛上辈子都痛完了,眼泪也流光了,这辈子一滴都流不出来,她摇摇头,“哭不出来,眼泪在被窝里都流干了,” “凉凉,别难过,离婚并不代表失去,婶婶还是你妈,你依然可以随时看见她,” 夏凉低头,掩去眼底的讽刺和难过,她曾经也是这么认为的,不管她妈嫁给谁,生了几个孩子,她总是她亲生的,并且一手带到大的,纵使她偏心,想从她身上捞钱贴补新家和另外两个孩子,但对她总有一份母女情分在的,便是算计也该有个度。 度——也许有,只是那是用来跨越的。 再抬头,眼里蓄上了眼泪,欲落不落,可怜又无助,“我知道,她都已经结婚了,我再难过也改变不了什么,让我缓两天,缓缓就好了,” 李垚眼睛闪了闪,将她虚揽在怀,“好,” 这次换夏凉眨眼了,这是被抱了,被抱了吧! 感觉属于少男少女的粉红泡泡在往外冒呢,正准备下爪子把这虚抱变实抱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凉凉?” 把夏凉的魂都吓飞了,“时哥,”李垚转头看过去。 夏时看向双眼湿漉漉的妹妹,冲她招招手,“吃饭了,一起回吧!” “哦,”夏凉看了李垚一眼,李垚从兜里摸出手帕塞她手里,夏凉边擦眼泪边朝她哥走去,“哥,不跟大姑他们说,” “好,不说,”夏时一手推车,一手揽着夏凉的肩膀往前走,李垚和李旦尾随其后,快到家门口时,夏时问,“哭出来会不会舒服一些?” “嗯,舒服多了,” “以后心里难过就像今天一样哭一场,别憋心里,哥看着也难受,” 夏凉眨眨眼,点头道,“嗯,” “垚垚,谢谢你陪凉凉了,” “应该的,时哥,” 夏时看着稳稳的李垚,将心底的那点猜测压了下去,“吃饭了,快进屋洗手准备吃饭,”大姑迎出来叫道,“垚垚,中午跟这吃,” “不用,姑,我回家吃,” “回什么家,就跟这吃,你奶那边我跟她说过了,她中午没做你的饭,” 李垚的爸爸是转业军官,在县派出所任所长,前年从县派出所调去市局上班,局里分了房子,他妈他姐都跟去了,他因为在镇中上学,还住家里,由爷奶照顾。 李奶奶年龄大了,吃饭没大姑家这么讲究丰盛,一荤一素还是李垚在才有,若他不在,基本就是面条、糊糊、面疙瘩凑合一顿。两家住前后院,只要夏凉在,家里鱼肉就少不了,大姑就会把李垚叫着一起过来吃,一个孩子也是补,两个孩子也是养,再说,孩子多吃饭也香。 李垚多年蹭饭都习惯了,大姑一说,就留下来了,把大姑给的一百块钱还给她,“没去街上?”大姑小声问。 “路上遇到丹丹了,她去买的,” 说话的功夫,李丹随着大表哥大表嫂进来了,手里拎着好几个凉菜袋,十分豪气道,“今个我请客,给家里添菜,” “丹丹这是发财了,”大表哥笑着说。 “可不是发财了,这个年空了她舅爷、姨奶的钱夹子,肥了她们几个的小腰包,一个个腰包足着呢,管一年的菜钱都够,”大姑说。 “是么?丹丹!”大表哥问。 李丹嘿嘿笑,“也没肥多少,托了我姑的福,今年算是过了个肥年,这不我自掏腰包,回馈亲友,谢谢长辈们的厚爱和慷慨,”说着,小手还一拱一拱的。 “这是提醒我们给红包呢?”大表嫂也打趣道。 “没没没,我真是孝敬长辈呢,不过大伯母一向厚爱小辈,非要给的话,我也不能不收,” 大表嫂看了一眼闷闷的夏凉,“这张小嘴哦,真是一点不随你爹妈,随你小姑,就会说甜话哄人,比你哥那闷嘴葫芦强多了,”说着从随身包包里拿出几个红包,“别嫌少啊,大伯母可没你舅爷、姨姥家底厚,” 几个孩子一人给了一个,包括李垚,每人二百,跟夏建国每人两千没法比,但在青城,这个数的压岁钱不算少了,毕竟大表嫂在煤矿厂当会计,一个月也就□□百块钱,家里小辈多,红包发发,几个月工资就没了,也多亏家里有酒楼撑着,不然也不敢这么发。 然后大表哥也一人发了一个红包,他腰包厚实,一人是五百块的红包,夏凉‘郁郁’归郁郁,但收红包时一点不含糊,接过来就朝兜里一装,面上依旧萎萎靡靡的,心里却在盘算回头把她存的压岁钱都找出来凑一块,看看有多少了。 瞄见李垚朝兜里装红包的动作,若是一般人家,像李垚这样的同族小辈是不会给的,但李垚他爸在市局工作,关系就不是一般同族小辈了,家里的红包他也是每年都拿的,除了他们家的,别家肯定也会给的,等钱不凑手时,就想法借过来,赚了双倍还他! 吃罢饭,夏凉问她哥,“景园的房子卖掉没?” “卖掉了,” “那我的东西呢?都搁哪了,” “都拉大姑西屋放着了,” 夏凉就奔西屋去,“找什么?”夏时跟过去问,“冬天的衣服都在屋里柜子里,这里都是夏天的衣物,” “我的小猪扑满呢?” 夏时走过去打开一个箱子,里面有三个小猪扑满,她中学之前的所有压岁钱都在里面,还有两个在镇上的家里,她打算拿回来一起数,“去哪?” “回镇上,把另外两个小猪扑满拿过来,把钱凑到一块都存存折里,” “凉凉,”夏时叫住她,“镇上的房子在装修,你小猪扑满不在那,里面什么都没有了,” “那在哪,你给我找出来,我一起存了,” “没了,” “怎么没了?谁拿走了?” “你姥带着你大舅二舅把家具都拉走了,你和你妈的东西也一道拉走了,小猪扑满锁柜子里也一起被拉走了,” 青城这边素来是男方出房子,女方出嫁妆,虽然镇上房子里的家具都是他们后来买的,不算是嫁妆,但因为都是她妈在时置办的,这钱谁出的,也就说不清了。 所以她姥姥家趁夜偷摸过来把家具都拉走,夏家也不好说什么,大舅二舅又都推脱在梁姥姥身上,她爸还能跟前丈母娘计较?也不想去跟他们烦,直接砸了原来的准备重新装修,人都找好了,开年就动工。 家具都从特区买好了,跟电脑、山地车等大件一起随物流车运过来,这会已经到半路了,“那我的小扑满还能要回来不?” 夏凉这次是真的郁郁了,她这会还没后世那么败家,压岁钱基本不怎么动,都放小扑满里存着,隔三差五晃晃,特别财迷,两个大扑满加起来少说也有□□千块,待家里其他表哥表嫂的红包凑凑,又是一个整数,想想就肉疼。 欲哭不哭的样,实在是可怜,夏时摸摸她的脑袋,“多少钱,哥哥给你补上,好不好,” 夏凉眼睛一亮,伸出两根手指头,“两万,” 夏时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什么时候都不忘趁火打劫,就一万,多了没有,” 一万就一万,总比没有的强,怕她哥反悔,叫上李垚一起把剩下的三个扑满也数了下,七千八,揣上钱拉着她哥去邮局开了个本地账户,把钱存了进去。 亲妈不看场合地揭她短,大姨气的脸都要扭曲了,干巴巴地替自己挽回形象道,“妈,看你说的,我再俭省也不能亏了自己外甥女的嘴,以前那不是小妹家不缺这些吗?买啥都拦着不让买,说是家里有,再买就多余了,” 今日不同往日,以前有她小妹在,别说一兜苹果,就算她空手过来,夏家都不会说什么,一来她妹要脸,只会给她们兜着、做脸,不花钱还能得脸的好事,傻子才会花钱,打肿脸充胖子。 二来,她妹子手上散漫,耳根又软,还喜欢在她们这些日子过得不如她的姐姐们面前摆阔气充面子,几句奉承或诉苦的话,就能从她手上捞不少好处,夏家那边就算知道,看在小妹和凉凉的面上,也不会明说什么。 至于暗地里讽刺瞧不上她的做派,她得了实惠只当看不见,可今天,人家明摆着不给脸,嫌弃揭短的话当面丢过来,她再不出点血,软和一下,她想要女儿留下来的打算就没指望了。 还有秦家那边,也不能给人家留下抠搜的坏印象,这么一想,硬是挤出一脸笑地说,“大姐,我去去就来,你这几天照顾凉凉也辛苦了,坐着休息一会吧,衣服放那,一会我回来洗,” 然后拎着包就往外走,“妈,我陪你去,”做了半天隐形人的徐璐追了出去。 “你去干嘛,留下来陪凉凉聊会天说会话,我去去就来,又不远,”大姨冲女儿眨眼睛,还想着她能借着这个机会让凉凉同意她过来陪她呢,当然,如果能跟秦家姐弟搭上话更好! “走吧,小姨夫在呢,给他和凉凉留点空间,凉凉好久之前就跟我念叨说想小姨夫了,”徐璐说着,冲夏凉眨眨眼,一副你的心事我最懂的知心大姐姐样。 夏凉回了她一个略羞涩的笑,果然把她大姨支走,她这表姐也待不住了,她要不跟去,她大姨就能干出只买一个菠萝,或者几个芒果的事来,然后找借口说,小店水果不新鲜,她挑了好久才挑了这几个还算不错的,等以后有新鲜的再买。 她大姨抠门,但表姐要脸啊,她不在,只当不知道,可她在,就没法装看不见,在人情世故上,她素来比她妈周全,招人待见。 徐璐挽着她妈的胳膊说道,“走吧,妈!” “走,”大姨劝不住女儿,便带着她匆匆离去,就怕两孩子再想起什么来,让她一道给捎回来。 她娘宠孙子,不花自己的钱就是孩子吃龙肉也不会说什么,夏凉这边,只有更宠,打小就不缺嘴,贵贱在她心里根本就没概念,想吃什么就要立刻吃到嘴,也不觉得让她这个大姨特意去给她买东西是个什么事,只可怜她家几个孩子,比夏凉都大,也没吃过自家买的菠萝和芒果,都是她妹施舍般给上几个尝尝味,哪像夏凉,桌上那小半盘她看着都眼馋流口水的红樱桃,人家都不稀得吃了,可见平日没少吃。 越想越气,走出老远,她有些愤愤道,“真是太欺负人了,” “妈,”徐璐晃了下她妈的胳膊,“怎么突然生这么大的气,” “咱们穷,可不就由着人这么作践,”大姨气的眼都红了,“桌上摆着那么一大堆吃食,怎么就差这一口菠萝和芒果了?哪有这么惯孩子的,分明是故意挤兑咱们呢!还有夏凉那贱丫头,这么使唤她亲大姨亲表姐,也不怕折寿,” 徐璐眼珠子转了下,“妈,别气了,凉凉现在正难过着呢?心里烦躁也是有的,咱们得体谅下她,她打小就那霸道性子,顺着点也好哄,”又一脸担忧道,“小姨他们还没离婚,她就闹成这样,这要是离了,不定怎么翻天呢?这个时候顺着点总归错不了,”也是一条后路。 大姨眼眸一闪,“你说,你小姨夫真的会跟你小姨离婚啊,” 徐璐愣愣,摇摇头,“不知道,看小姨那意思,怕是非离不可了,” “你小姨一辈子耳根软,这次倒是硬的很,年龄不小了,怎么越活越回去了呢?这徐亮家能跟夏家比吗?这脑子是被驴踢了吧!”大姨越说越来气。 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完全脱离了她预想的轨道,这大半年白忙活了,原本只是想抓个把柄捞点好处,结果,把一家子的财神爷都整没了,你说亏不亏! 徐璐也叹,谁说不是呢?她也没想到耳根子软了半辈子的小姨这次会这么坚决,非要离婚! 打乱了她所有的预想和计划,看看身上就连青城百货商场都没有的新款大衣和小羊皮靴,没有夏建国这个小姨夫,她上哪再得这么漂亮的衣服鞋子穿,怎么继续过着被班里女生追捧羡慕被男生追逐爱慕的生活,“回头再劝劝小姨吧!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她或许只是一时被迷惑也说不定,别的不说,也该为凉凉多想想,凉凉怕是受不住父母分开的痛苦,” 大姨眼睛一亮,“对,为了凉凉,也该再劝劝他们两,” 夏大姑站在水池边洗衣服,透过窗口往楼下看,正好看到从住院部朝医院大门方向去的母女二人,撇撇嘴,一脸不屑,一点都不觉得这对母女可怜,夏凉这大姨,面上老实好欺,实际上心思最多,占便宜没够,一点力不想出,一点财不想舍,不出就不出吧,还竟在里面挑事。 要不是找人调查,她是真没想到,夏凉她妈跟徐亮那事,竟然是她这个亲姐给牵的线搭得桥,她女儿在里面充当信使和掩护者,这都是什么人啊,也不知道搅和散亲妹妹亲小姨的婚姻,她们能落得什么好? 病房内,军军走到夏凉跟前,小声音嫩嫩地说,“姐,我想吃罐头,” 梁姥姥敢支派她女儿,却不敢放纵孙儿在女婿眼皮底下闹他闺女,那是比她更惯孩子的存在,要是闹的夏凉喊头痛,他女婿就敢直接把他孙子丢出病房外,忙将人捞回来,小声哄道,“军军,这是人家给你凉凉姐买来给她瞧病的,军军乖,晚上回去奶再给你买,” 六岁大的孩子也不是一点眼力见都没,敢在他奶和大姑跟前熊,那是因为知道他奶疼他,大姑干不过她奶,所以才不惧怕她们的,但对小姑夫他还是有些怯的,巴巴地看了眼桌上的黄桃罐头,也不敢说要了。 48.夏爸的战斗力 此为防盗章  “知道的还挺多, ” 夏凉嗤鼻, 心说我不仅知道,我还都吃过, 且还是你带我去吃的呢? 为此,娱乐八卦周刊和网上很长一段时间都流传着她被神秘富商包养的新闻。 夏时给她装了碗海鲜粥, “喝点粥吧,也给别人留点, 一桌子人呢, 还能光你一人吃,瞧瞧你跟前的那堆壳,” 夏凉跟前还真没有壳, 壳都在她爸那呢, 只是两人挨边坐, 快堆到她跟前了, 夏凉立马甩锅道,“那爸一直给我剥,我也不能不吃啊, 不然得多伤他一片慈父心,” “对,我剥的,跟你妹没关系,我就喜欢看宝宝吃饭香的样子, ”夏爸一点不含糊, 立马背锅道。 桌上传来几声噗嗤笑, 夏凉立马脸黑黑,“都说了不许叫宝宝,” 宝宝是她小名,一直叫到幼儿园毕业上小学一年级,被同学起哄知道羞耻了,遂命令大家改口叫名字,起初还会跟大家讲道理,小模样一本正经道:你看我都上学了,你们还叫我宝宝,是不是不大合适啊,人家小朋友都笑话我了,说我是长不大的小娃娃,还吃奶呢,玩游戏都不让我当妈妈,只能当宝宝! 唉,你们以后可不许叫我宝宝了,要叫学名夏凉,听见没! 叫大名,我就长大了,长大了我就懂事了,懂事了就不让你们操心了,你看多好! 两手一拍,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着实逗趣的紧,一想到那会,夏建国就觉得特别好笑,小时候的凉凉有种拗性,特别较真,就拿名字来说,你一遍遍叫错,她就一遍遍提醒,特别认真慎重其事的那种,末了还要问一句:记住没?要记住啊! 下次再叫,她的开场语就加了句:说了几回,怎么老是记不住! 一副模仿大人教训她的语气,大家觉得有趣,隔段时间就叫上一回小名逗上一逗。 后来长大了,就没小时候那么好性好欺负了,谁叫小名跟谁恼,就像现在这样,绷着一张小脸,气呼呼的不搭理你,其他人被‘恼了’几次后,渐渐也就没叫过,只有他,凉凉小时候他是钢铁厂的技术骨干,忙着改良设备,提高钢铁产量质量,还要为提干加薪升职奔波,后来从技术科调到销售科,又忙着扩展业务,其实那时候的钢铁不愁销路,有的是人找上门来求采购,但他这人不甘平淡,事业心和野心极大,又有相匹配的实力和能力,就利用工作便利跟管生产和计划的姐夫合作,开批条把厂里的钢铁运到南边去卖,反正都是卖,卖谁不是卖,愣是在那种喝茶看报纸提前步入退休生活的集体氛围下,走出了自己起早贪黑忙到晚的路子。 后来就更顾不上家了,对于孩子的成长变化更新不及时,记忆老是停留在她小时候肥嘟嘟粉嫩嫩,又好玩又逗趣的时候,经常不注意,小名就串台了,不过认起错来也麻溜,“不叫不叫,都是爸爸的错,爸爸一时秃噜嘴叫错了,不是宝宝,是凉凉,凉凉,” 夏凉一脑门黑线,这哄孩子的语气,还不如直接叫宝宝呢! 一眼没注意,孩子就这么大了,夏建国也是惆怅又感慨的很,顺手将儿子面前剥好的虾仁倒了一半在闺女盘里,“凉凉,快吃,一会凉了就不好吃了,”又担心她吃多了回头心凉,犯恶心,就把盛好的海鲜粥朝她面前推了下,“喝点粥送送,再吃点别的换换口味,这海鱼烧的也不赖,尝尝,” 也招呼其他人,“你们也吃,别客气,厨房里还有,不够再上,敞开了吃,别拘束,秦止、李垚你们也别客气啊,坐的有点远,叔也照顾不到你们,你们也不是外人,都是凉凉的同学,自己照顾自己啊,” “叔,不客气,我们自己能行,”李垚和秦止均表示道。 最后一道海鲜上桌后,大姑父也进来吃饭了,让服务员给大家换了碗碟,因为吃海鲜最好不要喝啤酒果汁和带气的饮料,就一人给上了一杯丝袜奶茶,据说是香江那边的特产,也是夏爸从特区带来的新鲜吃食,除了夏凉,大家都是第一次喝。 有了大姑父的加入,夏爸就彻底不管小客人们了,伺候他闺女吃起鱼来,“慢着点吃,小心鱼刺,” 夏凉看着碗碟里的清蒸多宝鱼,多宝鱼有鱼刺? “叔,这才是亲闺女待遇,你是后爹养的吧,我都替你感到心酸了,”坐在夏时身边的李旦用胳膊肘碰了碰他,笑着调侃道。 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大家都能听到,夏时觑了眼夏凉,见她故意把他剥的虾吃的慢悠悠馋他的模样,一脸无奈道,“谁叫人家是千金,我是小子呢?千金可不得比小子贵重多了,” “那是我招人稀罕,是不?爸!” “嗯嗯,我闺女就比别人家的孩子招人稀罕,”夏爸点头道。 一桌子别人家的孩子:…… 不同于别人的爹妈,别管心里怎么想,在外人前多少会谦虚一下,贬低下自家娃,抬一下别人家的娃,夏爸不,他一向是娃是自家的最好,人前人后都只有夸,要是别人跟他告状说你们家孩子怎么怎么不懂事,怎么怎么调皮捣蛋,怎么怎么任性不乖……他是一概不信的,孩子调皮捣蛋不懂事,那不是正常的吗?懂事不调皮还叫孩子! 任性不乖?那肯定是你跟他们的相处方式不对,他们在我面前就挺好的啊,夏时因为是长子,又是男孩,管教上会严格一些,还会说上两句,夏凉因为是幺女,直接就一个字——宠! 一句话:我闺女是最好的,你们说她不好,那肯定是你们有问题。 什么,学习不好?那是擅长的东西不一样,老师不会教!没看见我们家凉凉唱歌跳舞画画弹琴学的多好,我们走的是艺术家的路子,你们普通人教不好是对的。 什么,没有礼貌?不愿意去姥姥家?不愿意跟表姐表妹玩,嫌她们脏?看不上姥姥家的长辈,说她们小气抠门?人品不好? 这是亲妈哭诉的话!哦,那以后就别带孩子去了,再去几次,连句实话都不敢说了! 总之一句话:我们家孩子没有问题,有问题的都是别人! 所以,哪怕他在家的时间比任何人都少,跟闺女相处的时间比任何人都短,但夏凉跟他最亲,没有哪个孩子不喜欢被肯定,被这么不打折的信任疼宠。 对上妹子略带嘚瑟的小模样,夏时不着痕迹跟他爸对了个眼,“爸,你车子下午借我开开,” “你要车子干嘛,”夏建国大家长式的问道。 “我和李旦下午要去市里一趟,” “去市里干嘛,”夏凉歪头问道,“你们不用上课啊,” 夏时眼眸闪闪,夹了个海螺肉,“昨天摸底考,今天学校放假半天,” “休息不好好在家呆着,出去瞎跑什么啊,” “你管我,操那么大的心,”顺手把撕掉尾巴的海螺肉塞她嘴里,“好容易休息半天,我想出去放松一下不行啊,,” 夏凉嚼着海螺肉,含糊不清略带幽怨道,“你亲妹妹我都生病住院了,你这个当哥哥的有时间不知道陪陪我,还想着自己去玩,要不要这么无情啊,你看人家秦止都愿意请假陪姐姐,” 这不再疏离的抱怨让夏时担了小一个月的心顿时舒缓起来,语气也温和了不少,“谁说我去玩了,我是去市里买复习用的资料,” 夏凉一副谁信啊,你驴我的愤愤表情,眼珠子一转,娇哼哼地说,“我也要去,” “你去干吗,我去买资料,又不是去玩,回你的医院养病去,” “我也要买东西,我报名参加全国绘画比赛了,得去市里买一些水彩画笔和画纸,” “你要什么我可以给你买,” “我要的东西多着呢,有的要到地方才能想到,你买不全的,” 夏时''妥协''了,擦着手道,“那好吧,下午一起去,不过你出去得听我的话,不许瞎跑听见没,” “知道知道,”夏凉一脸高兴地应承下来。 夏时同他爸交换了个眼神,“出去照顾好你妹妹,她还病着,别冷了冻了,买完东西,去一趟你大哥那,让你大嫂再给量量体温,”夏爸交代道。 “知道了,看凉凉这胃口,大概也好的差不多了,” 夏爸将钥匙递给他,还有些不放心地说,“车子别开太快,要不要我让小刘送你们去,” “不用,我不开快车,” 夏凉在心里叹,为了配合她爸和她哥把她支走,她也是卖足了演技,不过她也真是在医院里呆够了。 等等,“哥,你有驾照?” 夏时将车钥匙朝羽绒服口袋里一装,“要那个干嘛!” 哎呦我去,她哥这是要无证驾驶。 后来才知道这会对驾照没那么严,主要是现在有车的人家还不多,她爸这辆奔驰都是公司配备的,反正对外是这个借口。 饭后,夏时开车带着夏凉和吕梁吕乐李丹李旦两对兄妹去市里,李垚回学校上课,夏爸拎着打包好的饭菜跟秦止一起回了医院,送饭是其一,办出院手续是其二,人被支走了,短时间是别想回来了。 梁家这边,母女三人兴冲冲地到了夏凉三舅家,梁月茹闹离婚期间自然不好继续住在之前的房子里,又嫌乡下老房子住的不舒坦,这段时间都住夏凉三舅这。 夏凉三舅是纱厂技术员,房子是厂里分的,因为夫妻双方都是双职工家庭,分了套两居室的,六十几平米大小,厨房是在楼道里搭的台子,厕所是走廊到底的公共厕所,这时候也没有什么公摊面积,稍微隔了一下,也隔出来三间房子带一个小客厅出来,她没来之前,三舅夫妻一间,梁姥姥带着军军住一间,招娣比凉凉还大一岁,自己住一间小的,她来了就跟招娣睡一屋,倒也能住下。 梁姥姥回来时,梁月茹也才回来,脸色有些不大好,自打从医院回来,她就有了早孕反应,又不敢跟家人讲,便早出晚归的,不大敢在家里呆,油烟味太重,受不了,今天是被弟妹撞上了,说大姐要来家吃饭,让她一定回来,不然她还会以工作忙为由,不到夜黑不回家。 一进门,老太太水都来不及喝一口地拉过她劝道,“月茹,你可不能犯傻,人家建国今个跟我透底了,他不想离婚,只要你愿意回去,他就对以前的事既往不咎,而且还打算等凉凉中考后,就带你们娘两去特区一起生活,那可是特区啊,人家都说那里遍地黄金,只要进去就能发财,看看你那小姑姐一家,才去多久就发财了,又是公司又是轿车的,谁不羡慕啊,还有你那小姑姐,比你都大好几岁,以前也就长得还行,去特区才呆几年,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又时髦又洋气,上次回来,打扮的比电影明星都好看,还不就是因为有钱了,会收拾!你以后要是去了特区,有钱了,好好收拾一下,肯定比她好看…”知道闺女爱美,说别的不及这个能触动她。 大姨接茬劝,“可不是,等你在特区站稳了脚跟,还能把我们这些兄弟姐妹叫过去帮忙,还有你那些侄子侄女们也到了能用得上的时候了…这什么时候都是自己人用的放心,” 说这个有点早了,被叫过来一起加入劝解团的夏凉三舅蹙眉打断,“说到孩子,我听人说姐夫三姐家的那个老二夏坚好像要去国外什么思……大学留学,姐,你听说过这事没?” “斯坦福大学,听大姐说过正在办申请,明年才去,”梁月茹语气淡漠,对这事并不关心,她又没儿子,人家儿子出不出息跟她没关系。 “斯坦福大学,m国著名的商学院,从里面出来的都是经商天才,姐,这可是件大喜事,你怎么也没跟我们说说,我们也好过去庆贺庆贺,道声恭喜,”小舅妈问道。 梁月茹撇撇嘴,极为轻慢地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又没办席,办了叫你们,再去也不迟,”只怕也没这个机会了! 小舅妈蹙眉,对这个四姑姐真是满心的火气发不出,就没见过这么作的人,好好的日子能过成这样,她也是服了,生生把一把好牌打成这样,以前有多羡慕,现在就有多恼火。 她是小舅续娶的媳妇,之前那个舅妈因病去世了,经人介绍娶了她。 小舅妈叫杨云,也是结过婚的,前面丈夫是煤矿厂技术员,下矿时赶上矿洞塌方,他和几个煤矿工人都埋在了里面,因为跟前夫没有孩子,在为他守了一年后,就经她纱厂小舅的介绍嫁给了小舅梁伟峰。 起初梁姥姥还不乐意,杨云跟前夫结婚多年都没个孩子,疑似不孕不育,她小儿子这一房还要留后呢! 但架不住儿子乐意,他还想往上生一生呢,而杨云也争气,嫁给小舅的第二年就为他生了个大胖儿子,次年小舅被升为科长,可谓是双喜盈门,小舅妈的地位也稳稳的了。 杨云本人是高中毕业,家境也不差,工人家庭出身,学识和见识都比梁家其他女人好多了,对于夏建国的能耐以及夏家人的人脉关系网比作为妻子的梁月茹都要了解一些,这样的人家攀到就是赚到,离婚?这不是脑子有病嘛! 连她舅都说,这婚不能离,离了这梁家就是个屁,所以她极力反对,这几天班都顾不上,就为这事忙活了,但梁月茹跟徐亮的事被人家亲戚撞个正着,若夏建国坚持,谁也没法,可现在人家都松口了,你再坚持,就不是犯浑,是蠢的无药可救,“姐,你可别犯傻啊,姐夫现在生意越做越大,连市里领导都要给几分面子,正是你跟着享福的时候,就这么离了,我都替你亏的慌,” 秦悦也跟着劝,“凉凉再住两天吧,就当陪陪我,你一走我就寂寞了,” 夏凉一头黑线,没听说住院还要陪的,但是来回跑趟她也烦,“那就再住两天吧!” “想吃什么,姑给你做去,” “红烧肉地锅鸡梅菜扣肉来一份,”夏沅咂巴着嘴声音已经恢复了几分清脆,年龄小,恢复起来也快。 “歇着吧,还红烧肉地锅鸡梅菜扣肉来一份,你咋不说要吃龙肉,”大姑给了她一个大白眼。 “咱家也没有啊,” “就白水煮面,爱吃不吃,”然后拿了把挂面出去了。 夏凉随口跟秦悦抱怨道,“你说这老太太不给我做还问我吃什么?白水煮面有什么营养,好歹给整两大肉包啊,” 秦悦抿嘴笑,“小笼包要不要吃,”她弟秦止给买来的,刚出锅的小笼包,皮薄肉多看着就香,配上热乎乎的胡辣汤,夏凉还真有些馋了,悄咪地看了眼正在摆桌的秦止,藏青色羽绒服里是白色圆领毛衣套衬衫,斯文又秀气,手指又细又长,皮肤也白,脸上还笑盈盈的,圆脸护士还说她哥好,瞧人家弟弟才是真的好,伺候姐都能伺候的这么开心,真贤惠。 不禁赞叹道,“你弟可真好,一大早还给你买早餐送过来,” “你哥也不错啊,也很疼你照顾你的,” “跟你弟一比,我哥跟白送的一样,指望不上,指望不上啊,”小手一摆,拖长着音道。 49.中考进行时(上) 此为防盗章  还有跟喜欢的人肆意地在一起的自由。 然而真的长大了才发现, 能自由玩耍的时间没了,享乐需要金钱的供应, 而金钱需要靠劳力赚取,最后……那个想要为其抛弃一切, 哪怕牺牲生命也在所不惜的人也没了! 于是,午夜梦回, 我们开始怀念那段曾被我们嫌弃的青葱岁月,单纯无忧的青春年华。 夏凉不止一次地梦到年少时光, 很难理解,她一个学差(坚决不承认自己是学渣)为什么每次梦回年少梦到的不是考试的场景就是在做试卷的场景, 然而那试卷上的内容并没有因为她的长大而变得容易, 眼前这个“0.42 kg的焦炭完全燃烧后产生的热量是1.26x107j,假设这些热量全部被50kg 200c的水吸收, 已知水的比热容是4.2x103j/(kg·0 c),则焦炭的热值为______j/kg, 水的温度将升高______c。” 是什么鬼? “夏凉,你是不是生病了,能坚持考完全场吗?”一个温柔的女声在她耳边响起。 夏凉循声抬头看过,这是监考的女老师, 已经在她身边溜达好几圈了, 她困得要死的时候,就是被她给叫醒的, 那种在梦中困的要死却不能睡的感觉真是难过极了, 头痛——感觉大脑都要涨裂了。 她看看题, 虽然比以往梦到的都清晰,但还是不会做,看看老师,模糊的模样居然清晰起来,还有点脸熟,但想不起叫什么,算了,这都不重要,明日醒来还是什么都记不住,赶紧睡吧,明天还有通告要赶呢? 趴倒在桌上,意识真的就开始模糊起来,强迫着自己进入深睡眠状态,“夏凉,夏凉,” “老师,夏凉从早上就有点不舒服,”这个声音很熟悉,但还是想不起来是谁。 睡觉睡觉,她要睡觉,都散了吧,别在她梦里转悠了。 一双手摸上她的额头,“哎呀,这额头也太烫了,去个同学叫个老师来帮忙把夏凉送去医务室,” “老师,我送夏凉去医院吧,” “李垚,现在还在考试,你离开考场就得交卷,” “我试卷已经做完了,可以交卷了,” “你确定试卷做完了?还有一个小时考试才结束,” “做完了,” “那好,李垚送夏凉去医务室,其他同学继续考试,不要喧哗吵闹,” 夏凉觉得该跟周姐说等这部戏拍完,得让她好好歇歇了,都精神衰弱地梦到李垚了,她努力睁开眼睛想看清梦里李垚的模样,不过,这也不是李垚第一次出现在自己梦里了,但没有一次相貌清晰,这次也不例外。 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走过来,在她桌前站着,有人帮着把她架到他背上,被人背着的感觉还挺真实的,“李垚,你怎么都没长个啊,”她记得自己好像迷迷糊糊地问了这么一句,然后就彻底睡了过去。 她的头是真疼,她想她该是感冒了,明天得跟周姐说,她要休息,休息! 青春期的喜欢大体是这个世上最难忘的感情,懵懂而纯真,美好而难忘。 也许有人说我们喜欢的不是那个人,只是那个岁月,那份记忆,那段情怀,对于那个人,只是因为求而不得,所以便在那份喜欢的基础上将那朦胧的好感无限放大,然后极尽所能将之美化,甚至在美化过程中变成我们为年少青葱的自己构造出来的故事,只是这个打着青春、暗恋的校园故事多半是悲剧收场,于是才显得那么珍贵和难忘,要时时拿出来回忆。 那个被我们美化过的人如果被取代也就取代了,如果取代不了,就变成了求而不得,寤寐思服的执念! 与夏凉而言——李垚便是这个执念。 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大概是喜欢的太深了,所以明知道离得不远,却不敢相见,两人之间,那么近,又那么远,三分之一的人生都快过完了,夏凉也没想去主动靠近过,没想到再次相聚,那么的猝不及防,“大夫,她醒了,” “烧退了再不醒就麻烦了,”一番检查后,中年男大夫问道,“小姑娘,头还疼吗?” “疼,”作为演员,拍戏受伤那是常有的事,所以夏凉对医院的味道还是很熟悉的,“我怎么会在医院,” 而且还是这么古旧的病房,很有九十年代乡镇医院病房的风格,这是梦的延续? 还是她真的感冒了,被周姐发现送医院来了?只是装修风格这么怀旧的医院,周姐是在哪找到的? “你高烧42°,再晚点送过来,脑子都会烧坏掉,这么漂亮的小姑娘若烧成傻妞,就可惜喽,”大夫开玩笑道。 “夏凉凉,你可真行啊,考个期中试也能把自己考进医院,高烧42°还能坚持到下午,咋把你能成这样,怎么觉得学习上碾压不了别人,就想在精神上得个先进,”一个揶揄的声音挤过来说道。 “哥?” 没有啤酒肚,暴瘦至少三十斤一身高中校服的夏时……这么面目清晰地出现在自己梦里,是梦吧,还是梦吧! “哥,你说得对,咱们老夏家的基因也曾在你身上体现过,就是隐藏的有点早,以后多运动少喝酒,啤酒肚毁所有,” 年轻时的夏时清俊,好似放荡公子游戏花丛,端得是风流倜傥窃玉偷香,薄情唇似笑非笑,桃花眼噙着恰到好处的坏,似有情还道无情,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玩世不恭和懒洋洋的味道,即使不说话,也能惹得一众女孩为之痴狂。 还真有那么点杨过亦正亦邪的感觉,只可惜岁月那把杀猪刀在他身上体现的也很是淋漓尽致,不到四十岁就从哥变成总了,不是霸道总裁爱上我的总,是结婚后那个地方越来越大的总,说的是肚子,都别想歪了,“烧不是退了吗?怎么还说起胡话来了,”夏时一脸认真地问医生。 “烧的有点高,只是暂时压下去了,会有反复的,要不住院再观察两天看看,” “看看吧,本来就不聪明,再烧两回就砸家里了,销不出去喽,”夏时叹气,伸手过来摸夏凉的额头,“真烫手,再热点都能摊鸡蛋了,”拍拍他妹的小烫脸,“乖啊,搁医院安心躺两天,反正也考完试了,多住两天院,典型竖的就更高了,带病考试,就算你考个鸭蛋,过年也没人敢说拿你成绩说事了,没准还能多得两个大红包,” 这话损的很,哪怕在梦中,夏凉也不爱听,‘哼’一声,把头撇到一边。 “呦,还跟我气上了,” 头被敲了下,夏凉察觉到疼了,然后后知后觉地发现……她竟然在梦中感觉到了疼痛。 “李垚,这次真谢谢你啊,要不是你,这丫头没准真就烧成傻子了,” “没事,时哥!” “没耽误你考试吧,听说你们物理考试考到一半,你就交卷送凉凉来医院了,” “这次物理试卷挺简单的,我都做完了,不会影响成绩,” “那好,凉凉这儿有我看着,你先回学校吧,顺便替凉凉请个假,” “夏凉,你干嘛……”李垚的声音陡然拔高。 夏时转身,就看见他那个不省心的妹妹不仅把盐水瓶的针给拔了,还拿针尖扎自己手,当时就急的上去阻止,“夏凉凉,你疯了,” “哥,真疼,”夏凉眼泪汪汪地看着自家大哥。 夏时气极,“这不废话吗?”又担心地问,“不是真把脑子给烧坏了吧,都开始自残了,” “哥,真疼,”夏凉又傻傻地重复道。 “疼疼疼,不疼才怪呢,拿针尖扎谁谁都疼,”夏时怕她继续自残,将人整个搂在怀里,对李垚说,“赶紧去把大夫叫来,” “哦,好,” 李垚转身出去,夏凉不说疼,改问,“哥,刚那是李垚?” “是啊,你不是烧的连他都认不出来了吧,嗷……死丫头,你竟然敢掐我?” “哥,你也真疼?” “夏凉凉,我揍你姥姥的……凉啊,你没事吧,别吓哥,” 医生来的也快,一番检查后说,“没事,有点起热,多给喝点热水发发汗,再睡上一觉看看,” “脑子没烧坏吧,”夏时还挺担心的。 “我们镇医院设备落后,实在不放心,就转院去市医院看看,”大夫又说,“小姑娘眼睛挺灵气的,应该没事,就是有点烧糊涂了,也有没休息好的原因,还是建议让她多休息休息,” “好嘞,谢谢大夫,真是麻烦你们了,” “哥,镜子在哪,我想照下镜子,” “什么时候都不忘臭美,我这会上哪给你找镜子去,歇着吧,歇够了回家……学校照个够!” 夏凉想去厕所,一般厕所都有镜子,但看到李垚还在,身子往被窝里一缩一蒙,夏时探身过来,“头痛?” “嗯,”夏凉蔫哒哒地说。 “睡会吧,” “哦,”夏凉就乖乖地闭上眼睛,她现在脑子也糊着呢?是真回来了,还是在做梦,就听李垚用那变声期的公鸭嗓子嗡声嗡气地说,“时哥,我回学校了,” “好,我送你下去,” “不用了,你留下来照顾夏凉吧,我自己能走,”夏凉从被窝里悄悄伸出头来看他,这声音咋这难听,个还不高,目测最多170,这还是她记忆中的李垚吗?是她记忆出现了偏差,还是混乱了。 “趁着她睡觉,我也要下去给她买点东西,”夏时小声说道。 “要不,我去买回头给送过来,这边还是别离人的好,” 夏时犹豫了一下说,“那暂时先不买,回头家里来人再买也不迟,” 夏凉露出半张脸,闷声声地说,“哥,我身上粘的慌,你去给我买条毛巾我要擦擦,”必须得把她哥支走。 “你自己一个人能行?” “行的,行的,大夫和护士都在呢?” “行,你给我老实呆着,别闹幺蛾子,”夏时丢下这句话,便跟李垚离开了,夏凉探出头听了会声音,确定两人真离开了,便按铃叫护士,“护士姐姐,我要上厕所,” 护士十八九岁的模样,圆脸大眼,眼里带着笑,还挺和气的,帮她将盐水瓶拎到竹竿上,一手拿杆,一手扶她往厕所走去,“刚那男生是你哥?还挺疼你的,” “嗯,我哥是挺疼我的,”她性子那么操蛋,她哥那暴脾气都没舍得动她一下。 “你镇中的,和刚那小男孩是同学?关系挺好的,背了你一路,一直背到病房,路上都没换手,” 这护士姐姐还挺八卦的,“打小就玩泥巴长大的,关系能不铁么?”夏凉说,都忘了她和李垚还是发小呢! 岁月不仅模糊了人脸,还模糊了记忆。 厕所到了,“护士姐姐,我自己进去好了,” “你自个能行吗?”护士姐姐还挺不放心的。 一大肚婆自己举着竹竿走了进去,那肚子大的从上都看不到脚尖了,夏凉心说,难不成她还不如一个孕妇灵活? 说了句能行的,便从护士手中接过竹竿进了厕所,差点没被熏出来,乡镇医院现在可没一房一卫生间的待遇,一层楼就一个公共厕所,还是那种连蹲的坑,冲坑的水都是有时段性的,味道那叫一个大,夏凉快速地进去解决了生理需求,倒是在洗手台前蘑菇了半天,看着镜中的自己,捏脸又掐腮,果然是真实的,不是在做梦。 50.中考进行时(中) 此为防盗章  “大姑, 凉凉好点没?” “好多了, 刚还吃了罐头,胃口一开, 病就会好的快些, ”见两孩子拎着两兜水果和几罐麦乳精进来, 登时蹙眉训道, “你们这两孩子, 这都跟谁学的瞎客气乱花钱, 买了这些东西, 以后不要吃饭了,” “不是我们买的,是班主任让我们捎过来的, 代表学校领导和老师们表示对凉凉的慰问和关心的, ”程瑾忙说道。 他们都是学生,生活费都是有数的,就是想买也没那么多钱啊, 李垚倒是有, 但他说不用买。 大姑脸缓了缓, “这就对了,你们跟凉凉都是打小玩到大的好朋友,现在主要精力是放在学习上, 可不许学那些虚头巴脑的假客气, 跟凉凉跟姑生分了, 以后来了就来了, 什么都不许带,不然姑可就不高兴了,” 想到她弟为学校捐了个宿舍楼,这点东西也受得起,接过水果和麦乳精朝旁边床一放,“回头跟你们老师说声谢谢,等凉凉病好后,我让凉凉爸带凉凉好好感谢下你们学校老师们,要不是他们,我们凉凉不定怎么着呢?” “好的,一定帮姑好好转达,”程瑾嘴甜地说。 “一眨眼不见小瑾都长成大姑娘样了,人又懂事学习又好,你不爸妈心里不定怎么美呢?哪像我们家凉凉,还跟个长不大的小孩子似的,你们小学初中一个班,这就是缘分,以后多帮姑看着点凉凉,别让她淘气,” 夏凉撇嘴,又来了,她姑这都是老话重提了,程瑾和李垚自她开始上学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又聪明又听话又懂事,她就是磨人精、捣蛋鬼、淘气包,看见这两,就是喜欢羡慕看不够,赶上她和他们在一块时,一准就是这一套,多多照顾,多多看着,这话翻来覆去的说,以前她小,听多了就以为她姑她奶真挺嫌弃她的,心里就各种不舒服,但现在看看,大约就是别人的孩子使劲夸,但夸完了,心里最疼的还是自家娃。 不过虽然知道,但总被人这么念叨脸上也不好看啊,她嘟嘟嘴,一脸委屈相,果然她大姑见了就心疼了,“你还委屈上了,有人家垚垚小瑾一半听话,姑能替你少操一半的心,”拉着程瑾和李垚再次感谢,“好孩子,姑也谢谢你们,这次多亏你两发现及时送的早,不然真就麻烦了,我们凉凉脾气倔,性子娇,平时多亏你们这些哥哥姐姐看顾了,姑谢谢你们啊,” 程瑾连忙摆手,“姑,我们和凉凉都是一起长大的,她比我们小点,照顾她也是应该的,” 夏凉叹,她满打满就比程瑾小两个月,比李垚小半年,被她这么一说,好像小多少似的,不过,现在从外表看,还真跟小多少似的。 程瑾属于比较早熟的长相,初中就长着一张大姑娘脸,大学还是这个样,也就个子高了点,172,大概高个子姑娘都比矮个子女孩显年龄,倒衬得夏凉格外显小。 显小是好事,但遇到青春期发育早的男孩,大姐姐似的青梅vs小妹妹似的青梅,荷尔蒙会对哪个萌动? 必然是前者了! 男生都有一颗向往成熟的心,也容易被成熟的异性吸引,她轻叹一口气,大姑在她脑门上撸了下,“小孩子不许叹气,不然长不高,” 夏凉就更郁闷了,大姑则拉着李垚和程瑾两人坐下,兴奋地说,“姑给你们开罐头吃,”这物质还不算丰饶的年代,瞧病人送礼可没有后世那五花八门的礼物,最常送的就是罐头麦乳精水果饼干什么的,这罐头可是好东西,大人孩子都爱吃,看病瞧人都送这个。 夏大姑顺手将从夏凉吃剩的小半瓶罐头递给李垚,“赶紧吃完,不然回头一眼看不住,又让凉凉偷摸吃了,”又给程瑾新开了一瓶,倒不是厚此薄彼,而是大姑婆家跟李垚是一个村的,大姑夫就姓李,跟李垚家也算是未出五服的亲族,两家又住前后院,关系处的极好,也就没那么多讲究。 夏凉小时候跟她哥常去大姑家走亲戚,大了因为父母都忙,寒暑假两人基本都在大姑家住的,跟李垚别说是共吃一瓶罐头,共喝一碗水都是常有的事。 但那是小时候,上了初中男孩女孩间好像突然就懂了什么,知道避讳了,不会像小时候那么亲密,可大人的记忆却还是停留在他们过去,以为他们还是小孩子。 李垚愣了下也没拒绝,接过罐头就坐在床边吃了起来,程瑾还有些不好意思,“大姑我不吃,给凉凉留着吧!” “你吃,柜子里还有呢?”夏爸也算是改革开放第一批富起来的浪潮儿,村里人只道他发了,却不知发到什么程度,夏凉这次高热连院长都惊动了,要不然在这个病房紧张的时候,她们怎么能两人住四人间病房,这是医院没有单间,要是有一准给夏凉弄一个。 昨个还带了县里几个领导过来表示慰问,光罐头就放了好几箱,另外还有一些一看就十分高档的补脑液营养品,已经被夏大姑收拾了一批给夏时送去了,不然都没地搁! 考虑两孩子正长身体,一瓶不够吃,就准备橘子、黄桃、枇杷、什锦各开一瓶放桌上让他们吃,“大姑,不用开这么多,一瓶就够,”程瑾拉着不让开。 “那行,一会你们带学校吃也行,省的凉凉看着眼馋,”拍了下瞪直了眼睛看李垚吃罐头的夏凉,“别看了,好好养病,病好了吃多少都行,” 夏凉看着李垚用自己的勺子吃自己吃剩的罐头,都傻了好吗? “那是我吃剩的,” “垚垚又不是外人,” “……”那也不是内人啊,话说这样算不算间接接吻啊。 想想居然还有些小羞涩,“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又起热了,你这孩子让你少吃点罐头,非不听,那么凉还吃那么多,” “没烧,”夏凉瓮声瓮气道。 对上李垚看过来的眼神,心就更虚了,身子往下一缩,拉起被子盖住半张脸,半遮掩着偷摸看李垚,“还说没烧,小脸烫成这样,赶紧躺好,”夏大姑伸手摸摸她的额头和脸,将开水烫过准备给她擦脸擦手的毛巾递给李垚,“垚垚,帮姑看着点凉凉,我去叫下大夫,” 本来李垚该喊婶子的,只是小时候跟着凉凉喊姑,嘴一直没改过来,“好的,姑,”李垚将罐头瓶放在桌上,拿毛巾擦了擦手,说出了今天跟夏凉说的第一句话,“你刚才吃完罐头没擦手吧,” “我自己来,”夏凉呐呐地说。 李垚一把抓过她伸过来的手细细擦着,夏凉人小手也小,白白嫩嫩,软软乎乎,关节细葱似的尖着长,一看就是没出过力干过家务活的手,连成长时期的指节宽大都没在她手上体现出来。 夏凉对自己的手还是挺满意的,这可是做过手模的手,当然她现在的注意也不在自己手上,而是在李垚手上,李垚虽然长得清隽秀气,但肤色并不白,手也不算好看,不是那种修长纤细可以谈钢琴的手,而是修长有力略带薄茧的手,只是虚握着,夏凉都能感觉到来自他掌心的温热和湿润,没忍住用食指勾了下他的掌心,这要是个老司机,一准知道她在撩他,李垚只是愣了下,似乎嫌她不老实抓了下她乱动的手……继续擦拭,“换一只,” “哦,”两只手擦完后又洗了下毛巾帮她把脸也和嘴也擦了下,夏凉叹气,果然还是哥哥对妹妹的照顾。 她悄悄地看了眼程瑾,程瑾一边小口吃着罐头一边笑着看李垚给她擦手擦脸,说她开窍晚,这个也不枉多让,那情商智商都白长了,夏凉觉得李垚跟自己一样可怜,是爱情里的胆小鬼,只敢在背后偷摸意/淫,宁可一直单着,也不敢光明正大地去争取。 “凉凉,你有没有好点啊,你当时在考场上晕倒都把我吓坏了,早知道这么严重,我早上就该拉你去医务室打针的,” “没事,我好多了,”声音嘶哑的厉害,比李垚那个变声期的公鸭嗓子还难听。 “没事就好,要不然我都没法原谅自己,明知道你身体不舒服,就该时刻注意点,早压你吃药打针就不会这么严重了,”程瑾一脸自责。 夏凉摆摆手,“咱们又不是一个考场,你想注意也注意不到啊,”末考是全年级打乱考的。 大夫进来给凉了体温,虽然还有点小热,但在正常范围,大姑也就放心了,“你们聊,我把这收拾收拾,” 李垚将毛巾洗好晾上,然后坐在床上继续吃罐头,见夏凉盯着他看,用勺子挖了一小块喂她嘴里,然后三两口将剩下的吃完。 夏凉:…… 她没想要吃,可为什么他勺子递过来的瞬间自己就条件反射地张了嘴,这不科学! 李垚吃完后,程瑾就有些不好意思吃了,夏大姑看到了,冲她摆摆手,“你吃你的,别管他们,”拿了瓶健力宝递给李垚,“喝这个,这个好喝,”又叮嘱他,“这个可不能给凉凉喝,” “知道,不给,”之后就一点不见外地打开喝了。 夏凉含着黄桃慢慢啯着,还有点不想吞下的意思,就听程瑾说,“凉凉,学校开始补课了,虽然不学新课只补之前学过的,但也挺重要的,每天都有好多试卷要讲解,李老师说要是你回不去学校,这段时间就让我们几个班干轮流过来给你补课,你看怎么样?” 51.中考进行时(下) 此为防盗章  夏建国觑了下女儿的表情, 见她对自己并不排斥, 也不像是恼了他不肯见他的样子,便没像之前一样避出去,留下来跟大家一块吃饭。 大姑夫原是国营饭店的厨子, 后来国营饭店不行了,他就是承包下来带着大表哥自己干, 清水镇虽然是个镇,但地方真心不小, 电厂、纱厂、烟厂、酒厂、小学、中学、高中应有尽有,不远处还有一个煤矿场,算是周边镇里最富裕的大镇了, 客流量不缺,生意也就越做越好, 店也越开越大,是镇上数得着的大饭店。 夏凉生病期间,亲戚来往频繁, 伙食就在店里预定的, 每天由大厨做好送过来,当然, 夏凉昏迷期间除了大姑, 其他人怕影响她都是去店里吃的, 今个她醒了, 大姑父这才带了三个小的过来陪她解闷顺便把饭菜捎过来陪她一起吃。 “你们确定是来陪我吃饭的, 不是来馋我的?” 土豆排骨、红烧肉、二尺长的大鱼炖一盆, 又有四个小炒,爆炒鸡块、海鲜汤、醋溜白菜、炒豆干,都用大海婉装的,这分量,“都够喂猪了,”夏凉说。 “喂什么也没你的份,”夏时将一碗粥放到她桌边,他们则在病床前搭了个折叠桌,坐在小马扎上吃饭。 “你们确定这就是我的营养套餐?一碗粥?”夏凉不干了,敲了下碗气呼呼道。 “你病了,只能喝粥,赶紧吃吧,你那可是鸡丝粥,也有肉的,”夏时说。 夏凉用筷子在粥里搅和一番,找出几根比头发丝粗不了多少的鸡丝,“这也叫肉?不吃,”将碗筷往桌上一放,气哼哼地说。 “那你想吃什么?爸去给你买,” “我知道,她想吃kfc,凉凉,你乖啊,等病好后,我们就去吃kfc,敞开肚皮地吃,我请客,”吕梁啃着排骨道。 “叫谁凉凉呢?叫姑!” 吕梁和吕乐是二姑家的孙子,都比夏凉大一岁,在市一中上高一,两人成绩,用他们自己的话说,那就是北大清华的苗子,是不是的,夏凉也不知道,反正两人上世一个奔了军校,一个去了政法,都去做国家的储备人才去了。 因为年岁相差不大,三人玩的最好,两人并不肯叫她姑。 “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kfc,” 九八年的肯爷爷在江北还是个时兴货,今年才开的,国外引进来的快餐,大人小孩都觉得新鲜,这个时候能去kfc搓一顿还是挺有面的事,一个市也就这么一家,不像后世,满大街都是,都吃腻了! 上世这个时候,夏凉就是kfc铁粉,爱尔良烤翅的真爱,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去里面荡一圈,然而,在吃过全世界的美食后,kfc对她的吸引力就没多少了,“谁要吃那个,不去!” 吕梁和吕乐对视一眼,完了,连kfc都没兴趣了,要知道上周他们三人去kfc,她一人就啃了五对鸡翅,灭了一个汉堡包,一杯可乐,回来时还打包了一个全家桶,说晚上吃。 两人给表叔夏时递了个事情有点大条的眼神。 夏凉回了个:再试试。 “那你想吃什么?”吕梁问,排骨也不啃了。 “你请客是吧,是不是吃什么都行?”夏凉问。 “都行,”吕梁回答的特爽快,反正有人报销。 “那我想吃海鲜大餐,鱼翅鲍鱼澳洲大龙虾,” 吕梁翻白眼,“这大冷的天我上哪里给你弄鱼翅鲍鱼澳洲大龙虾去,海带丝给你上一盘,” “青城大酒店就有,” “你把我卖了吧,看能不能让人家大酒店给你进口一只澳洲大龙虾来,” 夏凉忘了,现在可不是后世那个哪怕不出门也能吃遍全世界的年代,青城这会可没有五星大酒店,三星倒是有一家,本土大龙虾还能想想,澳洲大龙虾别想了。 “想吃海鲜还简单,去你小姑家啊,海鲜随便造,还能出海去钓鱼,”说这话时,夏建国悄悄地觑了下女儿的表情,见她眼前一亮,来了精神,不过很快又黯淡下来,“小姑家那么远,也不是说去就能去的啊,” “想去还不简单,等你病好后出院,我就给你们买车票先送你们过去,我和你大姑姑父他们随后就到,今年春节咱们就在那边过,能呆上十来天呢?让你们好好玩个痛快,” “真的?” 早几年前,小姑夫和她爹就是不务正业二人组,好好的铁饭碗说不干就不干,相约着下海一起做生意去了,因为两人都在钢铁厂上班的缘故,一个管生产一个管销售,合伙弄了几张条子,将这边的钢材、煤炭运到南边特区去‘支援’特区建设,几趟之后,两人就合开了个建材公司,中间是如何运作的,夏凉也不知道,反正等她觉得她爸可能真的发了的时候,她爸的确发了。 她就这么无知无觉地成了富二代,住别墅、骑豪车(自行车),零花钱赶得上人家一年的生活费,对她妈来说,是让她和继女一起上普通高中这样可以把她的高额代培费节省下来贴补下家用,还是咬牙借钱供她们两一起上重点高中免得别人说她后娘偏心的难题,对她爸来说就一句话的是。 当然她小姑夫也不差,除了建材公司,两人还在特区那边弄了几个服装鞋袜厂,和在钢铁厂一样,小姑夫管生产,她爸负责销售,因为需要常年呆在特区,早两年就把小姑和表哥表姐们都接过去了。 只是上世她第一次去特区还是在中考之后,她爸彻底跟她妈决裂之时,这世要提前了吗?难道是因为她提前引爆了她妈怀孕的事? 反正她也不想跟她妈和姥姥家那边的人正面对上,也愿意配合她爸将自己支开,“就我们几个小的去,你们放心?” “当然不放心,我跟你们一起去,”夏时接话道,“等你病好出院我也放假了,这次去让小姑再帮咱们办个港澳通行证,等你中考,我高考结束后,咱们还可以去香港兜一圈,” 香港,那是购物的天堂,也是她今生从乡镇小土妞蜕变成女神的开端,顿时就觉得自己充满了力量,“哥,这可是你说的,你要是敢驴我,我就把你小时候尿床的事告诉全天下人,” 夏时的笑脸登时就黑了,“你还敢提这事,我床上的水是谁倒的,你个小王八蛋,” “你尿的你尿的,就是你尿的,” 夏时过来要掐她,夏凉就往后躲,因都在吃饭,两人动作都不算大,不过是你掐我一下,我挠你一把,旁边还有三小的疯叫道,“我们也要去,我们也要去香港,” “都去,都去,这钱我给你们出,”夏建国做陈词总结道。 “哦哦哦,小舅爷万岁,” “小舅爷万岁,” “爸爸万岁,”夏凉也跟着喊道。 声音虽哑,却透着欢快,夏建国眼里透着欢快和欣喜,夏大姑难得的没有反对,而是跟隔壁床的女孩及家人道歉,“大姐,真是对不住了,孩子多,太闹腾了,打搅你们了,” “不打搅,孩子多才热闹,你们家的孩子感情可真好,长得好性子也好,不像我们家两个,一个赛一个的不爱说话,都被她爹妈们管的没有孩子气了,” 夏凉虽然今个才清醒过来,但一上午的时间足够让她对‘室友’的情况有所了解,秦优,十七岁,镇高高二一班的学生,算是她哥的学妹,晚自习下课下楼梯时一脚踩空摔了下来,造成小腿骨折,父母具体做什么工作不知道,但应该工作很忙,照顾她的是秦奶奶还有家里请的阿姨,这会还有一个男孩陪他们一起吃饭,好像是女孩的弟弟,长的还挺帅,见她看过去,还冲她笑了笑,夏凉觉得他有点眼熟,被她姑一打岔,也就没深想。 “哪里就没孩子气了,优优这孩子多好啊,知书达理,温柔娴静……一看就是书香门第家教出来的孩子,身上透着股说不出的书卷气,我们家的孩子没法比,一个个跟猴子托生似的,” 艾玛,这两老太太可是找到话题了,之后就是你夸我家,我夸你家的,各种互相吹捧,难得她大姑一初中毕业的老太太夸起人来竟也不带重样的。 其他人插不上嘴,就闷头吃饭,夏凉也端起自己的鸡粥默默地喝了起来,她一碗粥都吃完了,两老太太还在说,秦老太太似乎对儿子媳妇意见还挺大的,逮着机会就跟她姑抱怨了一通,“你说有这样当爹妈的吗?一点点大的时候就逼着孩子学这背那,人都学呆了……bb,” “我们这个也是,她妈各种跟人家孩子比,这孩子跟孩子还有不同呢?有学习好的,就有学习不好的,有唱歌好的,就有五音不全的,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怎么就非得跟人家学,谁说只有学习好的孩子能出头,我们成绩一般,但多才多艺,长的也好看,没准我们家以后就靠这个吃饭……bb,” 期间吕梁冲她比了个摸脸的手势,意思是大姑夸你好看呢! 夏凉冲他翻了个白眼:姑本来长得就好看好吧! 她姑真是预言帝,她以后还真就是靠脸吃饭的! 饭后,夏凉让李丹回去把她的书拿过来,她现在时间紧任务重,本来就不多的复习时间,再空出去特区玩的时间,真没多少了,别说半天,半个小时都浪费不起,“凉凉,你突然这么上进,我都有点不适应了,”吕梁说。 “唉,人都有长大的时候,我再不上进,以后你大姑奶再跟人显摆我时,就只能夸我好看了,虽然我以后注定是要靠脸吃饭的,但我想试试当个集智慧和美貌并存的女子,” “那我先去吐一个,”吕梁跑出病房悄声对他姑奶说,“没毛病,让她折腾去吧!以前也不是没有上进过,” 哪次坚持到底了,三分钟热度都没有,他打赌,最多半个小时就得打哈欠。 李丹很快就把书拿给她了,语数外——这是重点,主要复习科目。 英语还好,毕竟有留学的经历在那,问题不大,将书快速地翻了一遍,初一的英语对她来说还是很简单的。 语文主要是背诵课文,她当演员多年,虽然名气一般,人也不思进取不大上进,但是背台词的功底还是有的,也算ok! 政治——同语文差不多,都是靠背,没啥问题,问题是——不想背!( vˍv ) 先丢在一边,先从理科看起吧,这个就得从头看了。 李垚下午放学过来,看见她正坐在床上看书,很是吃了一惊,那个看书从来只看漫画,连言情小说都嫌字多的小青梅竟然在看初一数学书,他抬头看看外面的天,太阳这是打西边出来了? “姑,凉凉这样看多久了?” “一下午了!” “没看睡着?” “中间睡了两次,醒了继续看!还要了本子做习题,”大姑轻叹一声,孩子学习不好时,家长担心,可孩子真认真学习了,她反而更担心了。 李垚也一脸凝重,这么认真的凉凉,还真让人不习惯啊,看来她父母的事对她打击很大。 见他进来,夏凉朝他身后望了望,“就你一个人,程瑾呢?” “没来,她是住校生,出来不如我方便,再说晚上回去一个女孩不安全,” “你可以送她啊!”一来二去感情不就出来了。 “一来一回,我不累的,再说帮你补课我一个人也就够了,补完课直接回家也方便,干嘛一定要她来,” 夏凉表示很无语:…… 难怪三十好几都追不上人家,这情商也是醉了! “我这不是想给你们……”制造点独处的时间,一来二去的,感情自然就有了,不过,想想现在正是中考的关键时刻,要是戳破这层窗户纸乱了他的心神,影响考试就不好了,学生还是以学习为主。 “我们什么?” “没什么,对了,我暂时不用你帮我复习,我自己先复习复习,”然后低头继续看书,很是认真的样子,李垚蹙眉问夏大姑,“时哥怎么说,” “说先看看,”除了这个,也没别的法子了,又不敢劝的太厉害,怕刺激到她。 “你陪凉凉呆会,我去给你们洗点水果吃,” “好,”大姑端着果盘离开后,李垚走到床边,从书包里拿出一叠试卷,“成绩出来了,我把试卷给你带过来了,” 看到递到眼前的一叠试卷,夏凉的内心是拒绝的,就算她对初中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也清楚地记得自己的成绩有多糟糕。 她皱巴着脸打开试卷,最上面的是数学,大大的‘98’分让她眼前一亮,喜上眉梢,这成绩——不错啊! 离满分只差2分,想到这次考试跟李垚一个考场,难道是抄他的? 给初中机智的自己点了个赞! “这次数学的平均分是121,” 李垚的话瞬间让她的笑脸龟裂,忘了这时候的主课成绩是150分制! 及格分96,也就是说她只比及格多两分,她望着李垚,一脸委屈道,“我发烧了,打从第一场考试起我就觉得头晕的厉害,” “嗯,”李垚点点头,很是诚恳地说,“要是不发烧,你能多考十分,” 夏凉:…… 这个安慰,她给负分! 活该找不到媳妇,哼! 有了开头,后面的也就顺利了,语文114,英语118,化学73,物理37,政治历史缺考——除了物理没考完,其他都在及格线上,她对这成绩——满意,相当满意! “你对自己的成绩看样子还挺满意的,” “还成吧,大学都是六十分万岁,少一分可恨,多一分浪费,我不过是提前适应大学的考评标准而已,”不是她对自己的要求低,而是镇中有月考的习惯,就是每个月都会测考一次,也就是说她只有五十天的复习时间,成绩低点,她追起来也容易,万一比这次考的好了,就是进步。 “那也得你能考上才行,”李垚道。 “……”这是毒舌,毒舌吧! 夏凉是真的喜欢吃海鲜,尤其是带壳的虾和蟹,盐焗的、麻辣的、清蒸的、碳烤的……来者不拒,一口一个虾肉,几口一个海蟹,吃的那叫一个欢快,坐在旁边就近照顾她的夏爸愣是没剥过她吃的,“这胃口,说她是病人,我都不信,比我还能吃,”吕梁忍不住吐糟道。 “我都多久没吃过一顿可口的饱饭了,再说我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能吃证明我能长,海鲜含钙多,我多吃能长高个子,”夏凉抽空替自己辩驳道。 她可不想给李垚和秦止留下大胃王的印象,前者是想撬又不敢的墙脚,后者是未来有可能发展的对象,形象还是要维护的。 “那吃什么长脑子,回头我多给你买点,”夏时问。 “那给我来一打鹅肝、松茸、鱼子酱、和牛、澳龙、黑松露……”夏凉不客气道。 “知道的还挺多,” 夏凉嗤鼻,心说我不仅知道,我还都吃过,且还是你带我去吃的呢? 为此,娱乐八卦周刊和网上很长一段时间都流传着她被神秘富商包养的新闻。 夏时给她装了碗海鲜粥,“喝点粥吧,也给别人留点,一桌子人呢,还能光你一人吃,瞧瞧你跟前的那堆壳,” 夏凉跟前还真没有壳,壳都在她爸那呢,只是两人挨边坐,快堆到她跟前了,夏凉立马甩锅道,“那爸一直给我剥,我也不能不吃啊,不然得多伤他一片慈父心,” “对,我剥的,跟你妹没关系,我就喜欢看宝宝吃饭香的样子,”夏爸一点不含糊,立马背锅道。 桌上传来几声噗嗤笑,夏凉立马脸黑黑,“都说了不许叫宝宝,” 宝宝是她小名,一直叫到幼儿园毕业上小学一年级,被同学起哄知道羞耻了,遂命令大家改口叫名字,起初还会跟大家讲道理,小模样一本正经道:你看我都上学了,你们还叫我宝宝,是不是不大合适啊,人家小朋友都笑话我了,说我是长不大的小娃娃,还吃奶呢,玩游戏都不让我当妈妈,只能当宝宝! 唉,你们以后可不许叫我宝宝了,要叫学名夏凉,听见没! 叫大名,我就长大了,长大了我就懂事了,懂事了就不让你们操心了,你看多好! 两手一拍,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着实逗趣的紧,一想到那会,夏建国就觉得特别好笑,小时候的凉凉有种拗性,特别较真,就拿名字来说,你一遍遍叫错,她就一遍遍提醒,特别认真慎重其事的那种,末了还要问一句:记住没?要记住啊! 下次再叫,她的开场语就加了句:说了几回,怎么老是记不住! 一副模仿大人教训她的语气,大家觉得有趣,隔段时间就叫上一回小名逗上一逗。 后来长大了,就没小时候那么好性好欺负了,谁叫小名跟谁恼,就像现在这样,绷着一张小脸,气呼呼的不搭理你,其他人被‘恼了’几次后,渐渐也就没叫过,只有他,凉凉小时候他是钢铁厂的技术骨干,忙着改良设备,提高钢铁产量质量,还要为提干加薪升职奔波,后来从技术科调到销售科,又忙着扩展业务,其实那时候的钢铁不愁销路,有的是人找上门来求采购,但他这人不甘平淡,事业心和野心极大,又有相匹配的实力和能力,就利用工作便利跟管生产和计划的姐夫合作,开批条把厂里的钢铁运到南边去卖,反正都是卖,卖谁不是卖,愣是在那种喝茶看报纸提前步入退休生活的集体氛围下,走出了自己起早贪黑忙到晚的路子。 52.凉凉 此为防盗章 “好, 卖了,”这个时候你得顺着她,说什么都得答应。 “不要那个房子当嫁妆,嗝……” “好,不要, ” “再重新买个新的,嗝……” “好,再重新买个更大更好的,” “嗯, ”被亲妈算计能怎么办?再来一世也不能把她怎么着, 可别人这回就别想好过了,上世她年龄小, 脑子心眼都跟不上, 被人算计了只能怪她傻, 这辈子谁再伸个爪子试试看,非叫她爸剁了不可, 要先给她爹她哥们打好预防针,这回要主动出击, 不能被动挨算了。 夏凉哭够了,就跟着她哥一起上楼了, 是二姑开的门,不等他们叫人, 直接说道, “赶紧进屋暖暖, ”然后转身回厨房了,边走边说,“桌上有菠萝和大樱桃,你们边吃边看会电视,我锅里炖的羊蝎子和牛腩,离不得人,” 这风风火火地劲儿,夏凉都习惯了,她四个姑,大姑还好点,还有那么点贤妻良母的范儿,剩下三个姑,一个比一个泼辣、彪悍,她蹬掉小羊靴子,换上她专属的粉色小棉拖,爬到沙发上找个舒适的姿势躺好,她打小就是个闲不住的,打会走,就爱跟爷奶家人走亲朋,串好友,长的又招人喜欢,嘴皮子又巧又利索,走哪都招人待见,她也不拿自己当外人,几个姑姑家呆的跟自己家似的,一点不见外。 朝沙发上一躺,半集《还珠格格》没看完,人就开始眯瞪起来,哭也要花力气的,反正每次哭完指定要睡的,雷打不动,夏时从屋里抱了床棉被给她盖上,电视也不关,打小的毛病,白天睡觉得有声。 就听她嘴里嘀咕道,“换了新房,再不许他们进去,嗝,都给我弄脏了,” 夏时盖被子的动作一顿,对一旁的李旦说,“看着点,我去找姑问点事,” 李旦点点头,挨着坐过来一些,捞过遥控器换了个体育频道,只要有声音,他姑就不会醒。 “睡着了?”二姑正在切土豆,夏时走过去,“晚上吃土豆条?” “想切块来着,”二姑将被切的粗细不等的土豆条重新找个盘子装起来,“回头给凉凉炸土豆条吃,她爱吃那个,” “她爱吃肯德基里的,家里炸的她保准一根不吃,” 二姑笑道,“这刁嘴丫头,也不知道随谁,你哥和你都是给啥吃啥,好养活的很,怎么到了她,就各种难伺候,”又加了句,“反正不随梁家,那家人的丫头吃东西,全靠抢,跟八百辈子没吃过似的,” 可不是没吃过,夏时撇嘴,那边人他是一个看不上,离了也好,不然等凉凉大了,还不得顶替她妈的班被那帮人坑死,筹谋一下把人隔远了,想坑也坑不到,不然就他妹这暴脾气,能按一天三顿饭的上火。 “你爷说,凉凉随他姑,你姑祖奶,打凉凉一下生,你爷就一直念叨着说像,后来凉凉再大点,身上也跟你姑祖奶似的自带香气,你爷就更稀罕,也更担心了,你爷说,你姑祖奶那会也是爱娇爱俏还爱摆长辈款,明明就比你爷大两岁,却总爱充长辈,你爷跟你姑祖奶感情最好,走了这么多年还念念不忘,打我们小时,就喜欢跟我们讲你姑祖奶的事,说她可惜,如花似玉的年龄就那么去了,当年她穿着大红喜服毅然决然跳进江里的情形他到现在都还记得,也说要不是当年她那一跳,咱家的地主成分也是要被清算的,”二姑重新拿了两个土豆出来,一边削皮,一边讲古。 夏时笑,是不是人年龄大了都爱讲古,这番话他听他爷爷讲过,大姑讲过,现在又轮到二姑了,“梁家那边总说你爷奶偏心,你爷是偏心,但偏的是凉凉,凉凉那一点亏不吃的霸王性子是谁惯出来的,就是你爷,一句重话不让人说,一点委屈不让她受,临走时,还拉着我们姐几个的手说,凉凉妈是个没用的,指望不上,你爸是个心粗的,护不周全,让我们这些当姑姑的一定要多多上心,替他顾着点凉凉,别让她受委屈,说上辈子夏家欠她的,这辈子她还愿意投生回来,就是心里记挂家人,这一世说啥也得把她护好了,再护不好,她下下辈子要是不回来可咋办,你爷也没脸见她爹妈爷奶了,” 二姑抹了把眼泪,“你奶那么重男轻女的人,走时也是放不下啊,当年陪嫁的老物件一个都没带进棺材,就把你和凉凉起小带大的银手镯挂脖子里带走了,让我们姐几个保证一定会顾好你们兄妹两,这才放心把眼睛闭上,斌斌啊,你妹要是有个好歹,姑都没脸给你爷奶烧香了,” 夏时抽了个纸巾递给他姑,然后说,“不会的,姑,不会有事的,我妹会好好的,” “会好好的,你们都要好好的,”二姑接过纸巾擦拭眼泪,“唉,人年龄大了,就容易多愁善感,” 夏时扑哧笑道,“姑,您可千万别多愁善感,对月吟诗,对花落泪啊,想想就让人毛骨悚然,” “臭小子,连你姑都敢排揎,”二姑笑骂道。 将削过皮的土豆洗洗开始切块,夏时站在一旁替他姑剥蒜,洗葱,“姑,我问你点事呗,” “啥事?” “凉凉有多久没来市里了,” “得有一个多月了吧,不是期末考试忙着复习吗?” “那上次凉凉来这,你还记得是什么时候不?” “元旦节前一天,跟这住了一晚,说跟同学约好去逛街买贺卡,一早就出去了,中午也没回来吃饭,下午回来人就有些蔫吧,睡了一个小时的下午觉就说要回去,我看她精神头不大好,就想让梁子送送,她非不让,就自己走了,那天也没打电话给我报平安,还是我打给你大姑,才知道她晚上六点多才到家,我们都以为她是去同学家玩了,也就没在意,”二姑回答的还挺详细,知道自己侄儿问这个肯定是有原因的,不是随便瞎问。 “你问这个干嘛,有啥发现?” “我怀疑梁月茹带徐亮去景园被凉凉撞见了,” “不能吧,她敢,两家离这么近,她就不怕被我们看见?”二姑将手中的刀朝桌上一拍,一脸凶神恶煞道。 “有什么不敢的,那个家连凉凉都不大回去,咱们为了安那女人的心,哪个不离的远远的,她脑子不灵光,可有脑子灵光的,避着点,总不至于被人发现,就您刚刚那说法,时间也对得上,敏大嫂的娘家大嫂也说过那天有看到两人从市里回来,上去打招呼,就感觉梁月茹有些魂不守舍,”夏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跟他姑放大招道,“姑,梁月茹怀孕了,” “你说什么?”想起客厅里还睡着一个小祖宗,二姑压低声音地问,“她真的怀孕了?” “嗯,时日应该不短了,” “那个杀千刀的瘟神,”一副我非活剐了她的模样。 “这事还得跟我爸说一下,” “说,必须说,这要是真被凉凉给撞上了,憋在心里这么久,得多难受啊,”把二姑心疼的不行,“就是离婚也不能便宜了那一对狗男女,” 放下手里的活就去打电话,电话在客厅,怕把夏凉吵醒,就叫李旦继续看着,然后带夏时去二儿子家打电话。 二姑两子一女,大表哥,也就是吕梁的爸爸对学医没有兴趣,大学毕业后就在小姑夫的运作下进了钢铁二厂,二表哥子承父业,医学院毕业就在二院做了名心内科大夫,房子就在二院家属院,两家离的并不远,吕梁几个小的都在这呢! 二姑进去就把几个孩子给撵了出去,有些事不能让孩子知道,“咱们这几个就是属皮球的,走哪都不受人待见,”吕梁叹道。 “想受人待见跟你凉凉姑学,那可是个走哪都招人待见的主,”吕青说。 “学不来,真学不来,她那绝对是特性,上辈子肯定积了大德,这辈子明明万人嫌的属性却拥有万人迷的光环,上哪说理去,”吕梁摊手,一脸无奈。 吕青和吕乐、李丹笑的不行,“总结很到位,” 清泉县医院,夏建国挂了电话后,顶着一张六月欲打雷的脸让正帮他拟定离婚协议书的律师叫过来,让他重新拟定一个让梁月茹净身出户的离婚协议,拟好后,就带着律师拿着协议书去了医院,梁月茹还跟里边呆着呢! 本来她没啥事,但从小弟梁伟峰那知道夏建国已经知道她怀孕的事后吓的有些稳不住心神,怕回去被气极的夏建国堵门口揍她,便呆在医院里不肯出去。 夏建国和律师进去时,梁月茹惊的差点没从床上跳下来,直喊,“大姐,救我,小弟,救我,”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不离都不成了,一家人凑在一块,商量着离婚方案,怎么将利益最大化,因此除了小舅妈去娘家搬救兵讨计策去了,梁家其他人都在,包括乡下的大舅二舅一家。 梁大姨挡在她身前,“建国,你消消气,打人是犯法的,” “打人?打你们嫌脏我的手,”夏建国冷嗤,“这是我的律师,今天来是谈离婚的,”然后将协议书丢到梁月茹面前,“签了,明天去民政局办理离婚证,” 梁月茹在家人的眼神怂恿下,怯生生地从大姨身后探出头,嗫嚅地说,“离婚可以,但我还是那句话,我要凉凉,” 他们思来算去,夏凉是他们所能争取到的最大化,别的不说,单她手上的那套房子就价值十几万,青城最繁华的地段,哪怕现在房价不高,一百二十几平的三室也能卖到十几万,后续要是凉凉跟了妈,夏建国这个当爸的难道一点抚养费都不出? “梁月茹,你脑子是长屁股上的吗?你怀揣着两个野种,还敢跟我在这谈条件,给你脸了?” 梁月茹本来就有些惧他,要是怀孕的事没爆出来,还能仗着女儿的事强硬一下,现在被爆出来了,就觉得羞耻万分,在家人的逼迫和撑腰下才硬着头皮跟他讲条件,被他这么一点脸面都不给的怒怼,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捂着肚子躺在床上,一脸惶恐,“给你们一晚上的时间,把她放在家里的东西都清走,否则明天我就找人都给扔出去,” “那财产呢?你们夫妻间的财产呢?为什么只有当初置办的嫁妆和私人物品,我妹嫁给你十六年了,总不可能一点积蓄都没有吧!”二舅将协议书看完后问道。 “你妹的工资可没交给过我一分,都在她自己手上存着呢,她有多少积蓄我可不知道,” “你这是偷换概念,我说的积蓄是指你们共有的,这些年都是我妹在家操持家务,照顾老人和孩子,你才没有后顾之忧出去挣钱的,现在你钱挣到了,看我妹年龄渐大,没有外面的小姑娘鲜嫩,就想一脚把她踹了,没那么容易,”二舅说。 “不是她先耐不住寂寞出轨的么?”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外面也有女人,是你先在外面鬼混的,是你先背叛这个家的,”梁月茹气的吼道。 夏建国眼神一厉,“证据呢?”他举举手中的病例,“你有本事就请人查我在外面鬼混的证据,像这样的铁证如山,没本事就闭嘴,签字!” 梁月茹在大姨的推搡下喊道,“夏建国,你不能这么对我,夫妻一场,我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不能这么对我,你怎么可以这么没良心,这么狠心,我要见凉凉,我要当面问问她,是跟我这个从小把她带到大的母亲,还是跟你这个一年到头回不了几次家的父亲,” “问凉凉,你脸呢?梁月茹,我以为你只是蠢,但至少还知道要脸,你拿什么见孩子,你肚子里那两个野种吗?你敢告诉凉凉,你怀了野男人的孩子吗?你敢说,我还不想你脏了孩子的耳朵呢,” “我……”梁月茹被问到脸上,血色全无。 “我没那么多耐心跟你在这废话,我给你一天的时间,明天八点咱们去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时间到了,你没来,我就直接打电话给计生办,只要咱两夫妻一天,你这孩子就生不下来,” 计划生育的年代,别说双胎,就是七八个月快生了,被计生办抓到就跟拉猪似的拉到医院给引产了,十分残酷和无情! 梁月茹要是离婚,兴许还能保住孩子,不离婚,这孩子妥妥留不住,来医院,就是自投罗网,这也是她之前不肯来医院的缘故,而医院这边是如果计生办人不到场,他们基本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旦计生办来人,妥妥磨刀霍霍向孕妇。 □□十年代,计生办对于妇女就跟狼来了对于孩子一样,都是十分可怖又可怕的存在,梁月茹一脸惊惧,“夏建国,你敢,” 梁家其他人也惊惧不已,他们是超生家庭,对于计生办那是比警察来了都恐怖的存在。 夏建国气笑了,“梁月茹,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我敢不敢的,要不要现在就让你知道知道,”举起大哥大,“只是这个电话打出去,你不仅肚子里的孩子留不住,你那位野男人的名声也彻底没了,别说清泉镇,就是整个青城市,他想当老师,难!” “你不能,不能这样,建国,我求求你,不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不关他的事,”梁月茹慌了,着急起身过来抢大哥大。 “我绿帽子都带头上了,不能怎样?我夏建国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这个亏,要是你不拿孩子威胁我,夫妻一场,我就当一回忍者神龟,跟你好聚好散,缘来缘散嘛! 要是你们再把主意打到孩子身上,咬着我不放,那就没啥好说的了,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要离就干脆点,不离咱看谁能耗过谁,你们也别想着把孩子打掉,赖掉这事,病历本在我这,就是铁证,梁伟峰你是这个家里难得的聪明人,到了这个地步,没有回旋的余地了,要么离婚,要么结仇,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麻溜地跟我去办了离婚,我看在凉凉的面上,不迁怒你们,否则,你当初怎么当上这个科长的,我就怎么让你下来,还有梁家其他人,我当初能让他们进厂,也就能让他们下岗,为了这么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断送一家人的前程,值得吗?” “姐,签了吧!”梁伟峰这半天没说话,不是因为他还心存希望,而是他还没从绝望中醒来,他实在不明白,好好的一副牌怎么被她姐打成这样。 正如同夏建国所说,他和小舅妈是梁家难得的明白人,结不了亲,就不能继续结仇了,“我签,我马上签,”梁月茹急吼吼地说,她也担心夏建国对家人下手,更担心夏建国断了徐亮的前程,徐亮有今天的成就真是特别不容易,她不能带累他。 还有孩子,凉凉不跟她,不代表不认她,以后总有见面的时候,只要她们母女感情在,谁也分不开她们,她拿过笔,看都没看一眼协议,唰唰几下签了大名,“梁月茹,你跟徐亮在景园偷情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被孩子撞见呢?”夏建国拿过协议书的同时问道。 梁月茹满眼惊惧和羞臊的眼神让夏建国顿时爆了,“你还想要孩子的抚养权?恶不恶心!” 丢下这句话就带着律师走了,身后传来一声凄厉的嚎哭,他冷笑一声,有种彻底解脱的感觉。 夏凉挑眉,这么快就跟表姐夫搭上了?不过她哥也的确跟表姐夫学了不少东西,据说高考志愿都是受表姐夫影响的,学的是建筑系,没毕业就从表姐夫手中接了工程做,毕业后已经有了自己的设计团队,在没有继承家业前,就跟表姐夫合作开发出了许多卖座的楼盘,还有标志性的商业中心,未来不靠爹妈不啃老,白手起家的精英富二代之一,不差钱! 作为即使自己赚钱了还习惯跟亲爹、亲哥伸手要钱的‘米虫族’一员,她一点没客气地提要求道,“再给我配个电脑,不用高配的,普通配置,能上网就行,” 虽说蓝屏手机、大块头电脑两年就淘汰一批,但是不能因为淘汰就不用吧,不然找个人还得到处问,看个时事新闻还得守在电视机跟前等,而且半个小时播出的也不一定有自己想知道的。 重生一世,虽然依旧不差钱,但是眼睁睁地看着钱从身边流去不抓上一把,也是造孽! 她就算是米虫一只,但该知道的历史也知道,该记得的大事件也记得,了解历史,你就拥有了一切发家致富的本源,哪怕穷光蛋也能在九十年代靠卖废品摆小摊,南货北卖积累原始资金,然后买股票、炒房、买石油期货……这些都是来钱快,且不费力的捞钱法门! 她重生前起点高,家里亲戚朋友一半都是做生意的,耳濡目染下,多少也知道一些,捞钱门路比那些前世生活不得志的普通人家出身的女孩多了去了。重生后起点也不低,至少不用靠卖废品摆小摊积累原始资金,别的资源不说,昨天跟蔡明明逛电脑城时,看到阿里巴巴网已经正式上线,等他的几只概念股上市后,买上一些原始股丢那,不好说一辈子,至少半辈子不用愁钱花了。 还有01-02年石油才20+美元一桶,到08年最高涨到148美元一桶,然后金融危机后迅速下跌到80美元左右,压岁钱到手后,完全可以买点放长线。 除此之外,还可以买房,这个不用说,傻子都知道,至于其他轻松的赚钱门路,完全可以从即时新闻中找到,还是那句话,知道历史,对照进程,你就掌握了正确打开宝库的方法。 53.凉凉 此为防盗章 “不客气, ”李垚的声音依旧平淡无波。 “不是吧, 你也有失利的时候?” 李垚看了她一眼,‘嗯’了声, “不会是因为送我耽误了你的考试成绩吧, 你物理这次考多少分, ”记得他是物理考到一半时送自己来医院的。 “98, ” “不是物理拉的分?”夏凉松了一口气。 “嗯,政治考砸了,” “考多少分?” “43, ”政治满分五十分, 还是开卷考。 “七分?不对啊,你政治不是最好的么?”考入政法学院的高材生,政治思想和觉悟能低了? “最后一道题有点难, 我理解错了, ”之后就没再说话。 “……”夏凉大学时也是有过开卷考的, 别以为开卷考就跟抄书一样,有的题不认真审审会搞混立意的, 反正对她来说, 开卷跟闭卷性质没差, 因为就算是对着书也经常找不到正确答案, “马有失蹄人有失误,一次失利不代表什么, ” 被即使是开卷考政治也从没考过三十五分以上的学渣安慰, 学霸李同学表示并没觉得被安慰到, 不过还是很给面子地点点头,“嗯,” 兴致不高啊,夏青梅觉得难得轮到自己安慰竹马学霸一次,这感觉还不赖,便再接再励道,“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第一,最棒的,”竖起大拇指,表示给他点个赞。 “真的?”李垚黯淡的眼神终于有了神采,夏凉在心里叹,果然无法面对从神坛掉下来的失落,“真的,比真金还真,”一脸认真加慎重。 李垚抿嘴笑了起来,捏捏她的脸,“要一直这么觉得,知道吗?”眼神有意无意地向秦止那边看去,略带得意和……显摆? 秦止好修养地笑笑,原来他也有这么幼稚的一面。 被捏脸杀了? 夏凉觉得自己的小心脏又开始扑通扑通跳的厉害,“请问,哪位是夏凉同学,”一个手捧着鲜花的男孩出现在病房门口。 “我是,”夏凉愣愣地回道。 男孩走进来,将手里的鲜花送到她手中,“夏凉同学,这是有人在我们店里为你定的花,请你签收一下,” “哦,好,”夏凉也是当过明星的,虽然演技不咋地,作品也不算多,全靠广告撑门脸,但因颜值一直在线,后台又硬,哪怕绯闻不多戏不卖座,但曝光率和知名度都还算可以,因此礼物鲜花也真是没少收,淡定地接过花,在签收单上龙飞凤舞地签上自己的名字。 将笔递还给送花小哥后,开始在花束里找东西,“找什么呢?”李垚问。 “名片啊,看看是谁送的,” 还真有,粉红色名片上写着几个大字:祝我美丽的女孩早日康复,玫瑰代表我的心,送给最爱的你! 没有署名,字迹也不熟悉,十一朵玫瑰的花语是一生一世我爱你,这是遇到追求者,被高调告白了? 她呆呆地看向李垚,见李垚也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玫瑰花看,面无表情,他一向是没啥表情的,高兴不高兴,都是一张脸。 “凉凉长的这么好看,是不是小男朋友送的花啊,”隔壁床的秦悦笑着打趣道。 连秦止也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夏凉干笑,下意识地看看李垚,略显心虚,“没男朋友,我还小呢?” “哦?那就是哪个小爱慕者送的了,”秦悦捂嘴笑。 夏凉也有些怀疑,她打小就特招小男孩喜欢,就算发育的较晚,但脸搁这,从来不缺喜欢她的男生,从初中开始情书就没断过,但因为身边有个早惠又早熟的竹马杵着,就把其他同龄男孩衬得格外幼稚和不成熟,她这人嘴刁眼也刁,看不上的就不愿将就,察觉自己喜欢上李垚后,其他人就更看不上眼了,后来求而不得就成了执念,再好也没法动心。 这会家里也看的紧,她虽然住校,但因为吃不惯住不惯宿舍,大多时候都是住她大姑家,因此还真没遇到过这么直接的追求,真够胆,中考在即,学校现在对早恋可是严打期! 她看了一眼李垚,嘀咕道,“也不知道是谁送的,”突然对这位顶风作案的仁兄好奇起来,对她是真爱啊! “知道是谁送的,你要怎样?”李垚的声音冷冷的,带着几分薄怒。 “还回去啊,然后告诉他我玫瑰花过敏,” 李垚愣了愣,怒意散去,眼里好像又有了笑意,夏凉的心肝颤了又颤,觉得自己大概要多想了,“凉妞,我送你的花还喜欢吗?”一女孩从门外窜了进来,“岳悦?” “你脑子烧坏掉了,怎么表情这么傻,这眼神好像不认识我似的,你别告诉我,你失忆了,把我忘记了,” “你才脑子坏掉了,我还发着低烧呢,你这么猛不丁的冲进来,我大脑运转一时没跟上你旋风般的速度怪我吗?这花是你送的?” “嗯,惊喜不惊喜,感动不感动?” “要是你性别换一下,我会更感动更惊喜,” 岳悦眨着眼睛道,“这样啊,那你可以把它当做是大青子送的,反正送花的主意是他出的,钱也是他垫付的,包括贺卡上的话都是他想的,也许人家想借着我的手送你花也说不定?” “大青子?”夏凉一副被雷劈到的表情,“你确定是送我的,不是送给你的?” “你说什么呢?我又没生病,他送我什么花,我们之间又没有什么关系,” 夏凉:…… 妞,你要是脸不红,不扭捏,她还真就信了! 原来大青子跟岳悦初中时真有过一段,她还以为是大青子瞎说呢! 瞒的够紧的,连她这个铁姐们都没发现。 “真不是他送给你,而你正好来看我,一时找不到趁手的东西当礼物,就干脆把卡片换了,把花废物利用送过来了?”她再次问道。 “我有这么挫吗?”岳悦翻白眼道。 “有,” “夏凉,你敢侮辱我们姐们之间的情谊,我要跟你绝交,” “赶紧的,赶紧的,”夏凉一脸嫌弃,“还铁姐们呢?谈个恋爱都瞒着我,” “谁谈了,我们还没开始好吧,” 夏凉嘿嘿笑,“那就是有苗头,恋人未满状态呗,” “哎呀哎呀,你瞎说什么呢?没有的事,”岳悦红着脸要掐她,被一旁的李垚拦住,“凉凉还病着呢,你们说话就说话,别动手,” 他这一说话,夏凉和岳悦两人双双斯巴达了,两姐们聊的太happy,忘了这病房里还有其他人,夏凉还好,岳悦整个就呆了,“夏凉凉……”这一声叫的格外撕心裂肺,表情又羞又愤。 “没事,没事,他嘴巴严的很,不会跟别人讲的,”幸好,在岳悦来后,秦止就带着秦悦去骨科做检查去了。 不然就是岳悦心再宽,都得拿块豆腐把自己撞晕,“许老师让我问问你,明年的全国绘画大赛,你报名吗?”岳悦对李垚的为人还算了解,知道他不是多嘴多舌之人,也就不纠结了,不过还是迅速地转移话题道。 许老师,是她两的绘画老师,人以群分物以类聚,能跟夏凉玩成铁姐们的,学习自然也好不到哪去,但家境也不错,中考高考都是跟夏凉一样靠艺术加分的。 说到艺术加分,夏凉久远的记忆开始复苏,他们镇高和一高都有艺术加分这一项,全国性的比赛,一等奖加120分,二等奖80分,三等奖60分,市一等奖50分,二等奖30分,三等奖10分,别小看这分数,镇高和一高都是市重点高中,镇高还好,有门路,多拿代培费也能进,不过三分之内要收八千元代培费,超过三分,一分两千往上加;一高就更多了,合一分一万块,当然如果差太多就不是钱能解决的了。 120分就是一门课的差距,十分,有多少优等生因一时失误就被十分,甚至不满十分的成绩被重点高中拒之门外,八千元还好,咬咬牙也能拿出来,可几万块,有几家能拿出来的。 上世因为父母离婚的关系,她并没有参加全国性的绘画比赛,但市一等奖还是拿过两次的,就这还差了几十分,最后还是靠他爸给镇中捐了个图书馆才以艺术生的身份进入镇高的,她爸倒是想让她去一高,也就是一个图书馆的事,可又怕到里面受欺负,倒不如在镇高,至少她姑李垚在。 “你报了吗?” “我报什么,你还不知道我,花架子一个,就算是报名也是陪考的份,别说全国绘画大赛,就是全市的都排不上,你倒是可以争取一下,许老师说你的画有灵气,若是肯在画技上苦练一下,没准还真能拼个全国奖回来,就算三等奖也是六十分呢?”岳悦摇摇头,她上世也是砸钱进镇高艺术班的。 “那你帮我报名吧!”她好歹也是去国外进修过绘画的,在绘画方面不能跟成名的大画家比,但也是被前辈们赞过有灵气,有感情,在一些小众画家圈也是有些小名气的,甚至在参加真人秀时,以即兴作画圈粉无数,参加个少年组绘画比赛,完全是给分外挂的存在,若加个120分,也能替老夏省点钱。 “好,我替你跟许老师说,那我先撤了,”岳悦撂下这句话,就准备开溜,被李垚叫住,将玫瑰花递给她,“凉凉有些花粉过敏,你把这个拿走吧,” “啊……凉凉花粉过敏我怎么不知道?” “唔,只是季节性过敏,再加上发烧,就有些呼吸不畅,不是很严重,” “哦哦……你还在生病,这个时候还是小心点吧!花我就拿走了,”然后人就窜了。 “别看了,等你病好,对花粉不过敏了,我买给你,”李垚突然说道。 “啊……”夏凉又傻了,这话是什么意思? 纠结了一下,有心想问问,就看到秦止推着他姐回来了,那股想弄明白的劲儿也就散了,之后李垚就继续给她讲题,似乎也察觉到了她底子的薄弱,讲的时候就将初一初二的知识点带了一下,由简入难地讲,夏凉发现她竟然听进去,且听懂了。 也是三十二岁的理解力到底比十几岁的强好多,两人一个讲的仔细,一个听的认真,还真就讲下去了,一直将半张试卷讲完,夏凉竟然还有些意犹未尽,“病了一场,倒是开窍不少,”李垚也欣慰不已,摸摸她的头,眼里满是欢喜,“今天就到这儿吧,不能急功近利,明天继续,” 夏沅:……继捏脸杀后,她又被摸头杀了! 晚上,她躺在床上想白天的事,李垚什么意思,今个好像有些不对劲,就像他鲜少在外人面前叫她凉凉,一直都是叫夏凉的,如果那个吻是无意的,那后面那个吃苹果动作呢?是无意还是故意,是有意还是不在意,她脑子有些糊,心里却有些小期待小兴奋。 摸出镜子,看看镜中虽然稚嫩但满满胶原蛋白透着粉嫩的小脸蛋,是没有长大后的精致夺目,却也是清纯娇美,散发着属于青春期独有的鲜嫩气息,这么粉嫩可口的小脸蛋,她自己都想咬两口,李垚真能抵得住这诱惑。 可若李垚抵抗不住,那程瑾怎么办?一边是一直对自己很好的青梅,一边是喜欢多年的竹马,到底是成全他们,还是成全自己! 好烦啊,不想做绿茶闺蜜婊,可对李垚好像暂时也放不下。 烦死了,烦死了,她辗转反侧睡不着,“凉凉,睡不着?”大姑问。 “姑,我想出院了,明天咱们出院吧,” “病房里太吵了?休息不好?” “嗯,” “出院可以,但出院后你得听姑话,在家里好好养病,不许出去乱跑,” “好,” 徐亮也同意了,他那时也是真的喜欢梁月茹,她美丽大方、温柔贤惠,符合他对未来妻子的所有幻想,只是再深的感情也经不起现实的考验,徐亮也的确一毕业就结婚了,但娶的是恩师青城师范大学副教授的女儿,自己也留校成了一名大学讲师。 梁月茹就这样被‘辜负’了,她倒是找了过去,徐亮也没躲着不见她,只是将她带到医院,隔着窗户让她看躺在病床上的妻子,恩师的女儿是个早产儿,又跟着被打成臭老九的父母在乡下吃了不少苦,积了一身的病,恩师不放心把她交给别人,在观察几年后选中了他。 徐亮说:茹茹,我爱你,但我实在没法拒绝恩师和师母的苦苦相求,你能不能再等我几年。 等几年,等那女人死吗?梁月茹看着病床上病弱的女人,实在不是长寿的相,但她已经等了徐亮四年,还要再等几年,女人有多少青春,经得起这漫长的等待? 回来后她就答应了父母开始相亲,却忍不住拿他们跟徐亮比,没有徐亮帅气,没有徐亮温柔,没有徐亮得体,没有徐亮有才气,没有徐亮个头高,没有徐亮文化高,没有……总能找到对方的不足,然后越相亲越失望,直到遇到夏建国,风度翩翩,幽默风趣,帅气潇洒,大气知理,从容而自信,智慧且成熟,这是她对夏建国的初次印象。 回去后,她在笔记本写下一句话:当我在人生大道上跋涉的时候,我邂逅了你—— 她最喜欢看琼瑶小说,向往一帘幽梦似的爱情,如果说徐亮是她的楚廉,那夏建国就是费云帆似的男人,那满含深情的目光如星辰闪闪,照亮着她这个黑夜里惊慌迷航的小船;那嘴角一动,轻轻无声,几许潇洒飘入风中,飘不走的,是他磐石般的坚定!她想像一只归巢的小鸟依偎在宛如大树般高大挺拔的身前,想轻轻扑进他热情有力的臂弯,让他替自己遮挡风雨中娇弱的身体…… 除了结过婚有个儿子外,夏建国处处都比徐亮优秀太多,他拥有英俊潇洒,成熟有魅力的外型,他是个才华横溢,浪漫风趣,有原则,有个性,有担当,有魄力的男人,他就是现实版的费云帆,不,他比费云帆更好,他没有费云帆的粘花惹草,风流不羁,他为妻子守节三年,他是个对爱情忠贞,对家庭负责的好男人。 夏家来提亲时,她听到了心花怒放的声音,她的春天来了,夏建国就是上天派来救赎她的天神,她怀揣着普罗旺斯般对美好未来的向往,嫁给了夏建国,然后生活告诉她——美梦都是用来幻灭的。 钢铁厂在青城市东郊,夏建国级别不够,没法分房,只能住在单身宿舍里,也没有能力将她调到离他近的单位上班,婚后,他回厂里上班,继续住员工宿舍,将她一人留在乡下老宅,照顾年迈的父母,一周回来一次,呆上两天。 怀孕后,她依旧住在乡下,骑车十五分钟去上班,回来还是要照顾年迈的父母,他升任生产科科长,依旧一周回来一次,但只能呆上一天。 孩子生下后,他越发忙了,怀孕时的委屈,生下孩子后的憋屈,快把她逼疯了,可他没空听她诉说,也没时间排解她心中的淤积的苦闷和燥郁。 她婚前期盼的温柔呵护、体贴包容、激情浪漫……通通没有,后来连理解信任也没了,有的只是公婆的防备和偏心,姑姐们的挑剔和看不上,防备她虐待继子,偏心前妻生的儿子,挑剔她不会照顾老人孩子和她们的宝贝弟弟,看不上她的娘家人,嫌弃他们粗鄙,上不了台面。 夏建国也的确如她说的那般优秀,但是他所有的好都不是对自己,他的爱给了前妻,娶她更像是娶了个保姆回家,除了足够多的家用,再没有多余的感情;他的责任给了他的家人,对父母孝顺,对姐姐们敬爱,对儿女宠惯,对侄儿们也多有照顾;他的仁义给了前妻的家人,不仅逢年过节带着孩子去拜年,还将自己的工作让小舅子顶了,那可是国家重点单位里的油水部门,铁饭碗中的铁饭碗,就这么说给就给了,将她这个妻子置于何地? 当初她求他把大哥大姐的儿子弄进钢铁厂时,他怎么说的,钢铁厂又不是他家开的,人事上自有他们的安排,他帮不上忙,最后一个造纸厂的工人就把她那两侄子外甥给打发了,她父母还感恩戴德的不行,到处跟人说女婿有本事。 她苦笑不已,不敢跟家人讲,你女婿是有本事,但人家的本事都用在前妻家里,你女儿不是他所爱,所以你们指望不上。 再后来,家里的生活条件越来越好,他也越来越忙,公婆去世后,他就像是脱了缰的野马似的,越发的想不起回家了,一年半载的也回来不了几次,那个家也就越来越冷,夜也越来越长,空虚、寂寞、孤独、压抑……在她过的极度憋屈和痛苦的时候,徐亮再次出现在她面前,他的妻子和恩师几年前先后死于肝癌,岳母受不了打击,跟儿子去了国外,他则带着女儿回了小镇,在镇中心中学任教。 妻子去世后,他就带着女儿一直单身多年,问他为什么不再娶一个照顾孩子照顾自己,他说:前半生为了恩情他辜负了自己的爱情,后半生他不想再为谁牺牲自己委屈自己了,只想用余生来救赎和缅怀他的爱情。 这份感情比之夏建国当初娶她的目的何等的纯粹高洁,她被夏建国伤透的心得到了安抚,原来她也曾被人这么思念惦记深爱过,并且这份爱还在持续着,她的爱情没有死,她只是嫁错了人。 于是还未湮灭的感情像是被浇了热油一般,瞬间变得炙热起来,用一句歌词来形容:爱情来的太快就让龙卷风,不能承受她已无处可躲! 她的爱情再次来临,这次她不想放手,虽然小姑姐的生活也是她所羡慕的,时髦的卷发,漂亮的衣服,精致的妆容,鲜艳的口红——作为女人,她抗拒不了美丽的诱惑,但没有爱情,她打扮给谁看? “你们之前不也是支持我离婚的么?”梁月茹看向自己的大姐,大姨眼神躲闪,她可没想让妹子离婚,只是想捞个把柄在手好让她使力给自己捞好处,比如把她二儿子弄进妹婿在特区的建材公司当个经理,贴补些钱给她女儿上大学,以后再给她女儿介绍个体面的工作,找个有钱的老公,最好再借些钱给她大儿子也开家公司,他那个造纸厂正在精简工人,已经有好多人都下岗了。 54.凉凉 此为防盗章 第一肯定是李垚, 夏凉对他就是这么自信,所以当李垚说, “第一, 他年级第一, ”时她的嘴张的都可以塞下一个鸡蛋了, “年级第一不是你么?” “多谢承让,李垚,”秦止拱手笑道。 “不客气,”李垚的声音依旧平淡无波。 “不是吧,你也有失利的时候?” 李垚看了她一眼, ‘嗯’了声,“不会是因为送我耽误了你的考试成绩吧,你物理这次考多少分, ”记得他是物理考到一半时送自己来医院的。 “98, ” “不是物理拉的分?”夏凉松了一口气。 “嗯, 政治考砸了, ” “考多少分?” “43, ”政治满分五十分, 还是开卷考。 “七分?不对啊,你政治不是最好的么?”考入政法学院的高材生,政治思想和觉悟能低了? “最后一道题有点难, 我理解错了, ”之后就没再说话。 “……”夏凉大学时也是有过开卷考的, 别以为开卷考就跟抄书一样, 有的题不认真审审会搞混立意的,反正对她来说,开卷跟闭卷性质没差,因为就算是对着书也经常找不到正确答案,“马有失蹄人有失误,一次失利不代表什么,” 被即使是开卷考政治也从没考过三十五分以上的学渣安慰,学霸李同学表示并没觉得被安慰到,不过还是很给面子地点点头,“嗯,” 兴致不高啊,夏青梅觉得难得轮到自己安慰竹马学霸一次,这感觉还不赖,便再接再励道,“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第一,最棒的,”竖起大拇指,表示给他点个赞。 “真的?”李垚黯淡的眼神终于有了神采,夏凉在心里叹,果然无法面对从神坛掉下来的失落,“真的,比真金还真,”一脸认真加慎重。 李垚抿嘴笑了起来,捏捏她的脸,“要一直这么觉得,知道吗?”眼神有意无意地向秦止那边看去,略带得意和……显摆? 秦止好修养地笑笑,原来他也有这么幼稚的一面。 被捏脸杀了? 夏凉觉得自己的小心脏又开始扑通扑通跳的厉害,“请问,哪位是夏凉同学,”一个手捧着鲜花的男孩出现在病房门口。 “我是,”夏凉愣愣地回道。 男孩走进来,将手里的鲜花送到她手中,“夏凉同学,这是有人在我们店里为你定的花,请你签收一下,” “哦,好,”夏凉也是当过明星的,虽然演技不咋地,作品也不算多,全靠广告撑门脸,但因颜值一直在线,后台又硬,哪怕绯闻不多戏不卖座,但曝光率和知名度都还算可以,因此礼物鲜花也真是没少收,淡定地接过花,在签收单上龙飞凤舞地签上自己的名字。 将笔递还给送花小哥后,开始在花束里找东西,“找什么呢?”李垚问。 “名片啊,看看是谁送的,” 还真有,粉红色名片上写着几个大字:祝我美丽的女孩早日康复,玫瑰代表我的心,送给最爱的你! 没有署名,字迹也不熟悉,十一朵玫瑰的花语是一生一世我爱你,这是遇到追求者,被高调告白了? 她呆呆地看向李垚,见李垚也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玫瑰花看,面无表情,他一向是没啥表情的,高兴不高兴,都是一张脸。 “凉凉长的这么好看,是不是小男朋友送的花啊,”隔壁床的秦悦笑着打趣道。 连秦止也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夏凉干笑,下意识地看看李垚,略显心虚,“没男朋友,我还小呢?” “哦?那就是哪个小爱慕者送的了,”秦悦捂嘴笑。 夏凉也有些怀疑,她打小就特招小男孩喜欢,就算发育的较晚,但脸搁这,从来不缺喜欢她的男生,从初中开始情书就没断过,但因为身边有个早惠又早熟的竹马杵着,就把其他同龄男孩衬得格外幼稚和不成熟,她这人嘴刁眼也刁,看不上的就不愿将就,察觉自己喜欢上李垚后,其他人就更看不上眼了,后来求而不得就成了执念,再好也没法动心。 这会家里也看的紧,她虽然住校,但因为吃不惯住不惯宿舍,大多时候都是住她大姑家,因此还真没遇到过这么直接的追求,真够胆,中考在即,学校现在对早恋可是严打期! 她看了一眼李垚,嘀咕道,“也不知道是谁送的,”突然对这位顶风作案的仁兄好奇起来,对她是真爱啊! “知道是谁送的,你要怎样?”李垚的声音冷冷的,带着几分薄怒。 “还回去啊,然后告诉他我玫瑰花过敏,” 李垚愣了愣,怒意散去,眼里好像又有了笑意,夏凉的心肝颤了又颤,觉得自己大概要多想了,“凉妞,我送你的花还喜欢吗?”一女孩从门外窜了进来,“岳悦?” “你脑子烧坏掉了,怎么表情这么傻,这眼神好像不认识我似的,你别告诉我,你失忆了,把我忘记了,” “你才脑子坏掉了,我还发着低烧呢,你这么猛不丁的冲进来,我大脑运转一时没跟上你旋风般的速度怪我吗?这花是你送的?” “嗯,惊喜不惊喜,感动不感动?” “要是你性别换一下,我会更感动更惊喜,” 岳悦眨着眼睛道,“这样啊,那你可以把它当做是大青子送的,反正送花的主意是他出的,钱也是他垫付的,包括贺卡上的话都是他想的,也许人家想借着我的手送你花也说不定?” “大青子?”夏凉一副被雷劈到的表情,“你确定是送我的,不是送给你的?” “你说什么呢?我又没生病,他送我什么花,我们之间又没有什么关系,” 夏凉:…… 妞,你要是脸不红,不扭捏,她还真就信了! 原来大青子跟岳悦初中时真有过一段,她还以为是大青子瞎说呢! 瞒的够紧的,连她这个铁姐们都没发现。 “真不是他送给你,而你正好来看我,一时找不到趁手的东西当礼物,就干脆把卡片换了,把花废物利用送过来了?”她再次问道。 “我有这么挫吗?”岳悦翻白眼道。 “有,” “夏凉,你敢侮辱我们姐们之间的情谊,我要跟你绝交,” “赶紧的,赶紧的,”夏凉一脸嫌弃,“还铁姐们呢?谈个恋爱都瞒着我,” “谁谈了,我们还没开始好吧,” 夏凉嘿嘿笑,“那就是有苗头,恋人未满状态呗,” “哎呀哎呀,你瞎说什么呢?没有的事,”岳悦红着脸要掐她,被一旁的李垚拦住,“凉凉还病着呢,你们说话就说话,别动手,” 他这一说话,夏凉和岳悦两人双双斯巴达了,两姐们聊的太happy,忘了这病房里还有其他人,夏凉还好,岳悦整个就呆了,“夏凉凉……”这一声叫的格外撕心裂肺,表情又羞又愤。 “没事,没事,他嘴巴严的很,不会跟别人讲的,”幸好,在岳悦来后,秦止就带着秦悦去骨科做检查去了。 不然就是岳悦心再宽,都得拿块豆腐把自己撞晕,“许老师让我问问你,明年的全国绘画大赛,你报名吗?”岳悦对李垚的为人还算了解,知道他不是多嘴多舌之人,也就不纠结了,不过还是迅速地转移话题道。 许老师,是她两的绘画老师,人以群分物以类聚,能跟夏凉玩成铁姐们的,学习自然也好不到哪去,但家境也不错,中考高考都是跟夏凉一样靠艺术加分的。 说到艺术加分,夏凉久远的记忆开始复苏,他们镇高和一高都有艺术加分这一项,全国性的比赛,一等奖加120分,二等奖80分,三等奖60分,市一等奖50分,二等奖30分,三等奖10分,别小看这分数,镇高和一高都是市重点高中,镇高还好,有门路,多拿代培费也能进,不过三分之内要收八千元代培费,超过三分,一分两千往上加;一高就更多了,合一分一万块,当然如果差太多就不是钱能解决的了。 120分就是一门课的差距,十分,有多少优等生因一时失误就被十分,甚至不满十分的成绩被重点高中拒之门外,八千元还好,咬咬牙也能拿出来,可几万块,有几家能拿出来的。 上世因为父母离婚的关系,她并没有参加全国性的绘画比赛,但市一等奖还是拿过两次的,就这还差了几十分,最后还是靠他爸给镇中捐了个图书馆才以艺术生的身份进入镇高的,她爸倒是想让她去一高,也就是一个图书馆的事,可又怕到里面受欺负,倒不如在镇高,至少她姑李垚在。 “你报了吗?” “我报什么,你还不知道我,花架子一个,就算是报名也是陪考的份,别说全国绘画大赛,就是全市的都排不上,你倒是可以争取一下,许老师说你的画有灵气,若是肯在画技上苦练一下,没准还真能拼个全国奖回来,就算三等奖也是六十分呢?”岳悦摇摇头,她上世也是砸钱进镇高艺术班的。 “那你帮我报名吧!”她好歹也是去国外进修过绘画的,在绘画方面不能跟成名的大画家比,但也是被前辈们赞过有灵气,有感情,在一些小众画家圈也是有些小名气的,甚至在参加真人秀时,以即兴作画圈粉无数,参加个少年组绘画比赛,完全是给分外挂的存在,若加个120分,也能替老夏省点钱。 “好,我替你跟许老师说,那我先撤了,”岳悦撂下这句话,就准备开溜,被李垚叫住,将玫瑰花递给她,“凉凉有些花粉过敏,你把这个拿走吧,” “啊……凉凉花粉过敏我怎么不知道?” “唔,只是季节性过敏,再加上发烧,就有些呼吸不畅,不是很严重,” “哦哦……你还在生病,这个时候还是小心点吧!花我就拿走了,”然后人就窜了。 “别看了,等你病好,对花粉不过敏了,我买给你,”李垚突然说道。 “啊……”夏凉又傻了,这话是什么意思? 纠结了一下,有心想问问,就看到秦止推着他姐回来了,那股想弄明白的劲儿也就散了,之后李垚就继续给她讲题,似乎也察觉到了她底子的薄弱,讲的时候就将初一初二的知识点带了一下,由简入难地讲,夏凉发现她竟然听进去,且听懂了。 也是三十二岁的理解力到底比十几岁的强好多,两人一个讲的仔细,一个听的认真,还真就讲下去了,一直将半张试卷讲完,夏凉竟然还有些意犹未尽,“病了一场,倒是开窍不少,”李垚也欣慰不已,摸摸她的头,眼里满是欢喜,“今天就到这儿吧,不能急功近利,明天继续,” 夏沅:……继捏脸杀后,她又被摸头杀了! 晚上,她躺在床上想白天的事,李垚什么意思,今个好像有些不对劲,就像他鲜少在外人面前叫她凉凉,一直都是叫夏凉的,如果那个吻是无意的,那后面那个吃苹果动作呢?是无意还是故意,是有意还是不在意,她脑子有些糊,心里却有些小期待小兴奋。 摸出镜子,看看镜中虽然稚嫩但满满胶原蛋白透着粉嫩的小脸蛋,是没有长大后的精致夺目,却也是清纯娇美,散发着属于青春期独有的鲜嫩气息,这么粉嫩可口的小脸蛋,她自己都想咬两口,李垚真能抵得住这诱惑。 可若李垚抵抗不住,那程瑾怎么办?一边是一直对自己很好的青梅,一边是喜欢多年的竹马,到底是成全他们,还是成全自己! 好烦啊,不想做绿茶闺蜜婊,可对李垚好像暂时也放不下。 烦死了,烦死了,她辗转反侧睡不着,“凉凉,睡不着?”大姑问。 “姑,我想出院了,明天咱们出院吧,” “病房里太吵了?休息不好?” “嗯,” “出院可以,但出院后你得听姑话,在家里好好养病,不许出去乱跑,” “好,” 天生的桃心小v脸,水漾漾的桃花眼,皮肤也是白皙粉嫩,绝对是纯天然无动刀的自然长成系美人,而且是从小美到大的典型。 就是身材平了些,柳腰丰胸大长腿都还在路上,剪的又是林式短发,这种发型现在很流行,男孩女孩都适宜,满大街都是这种齐耳短发,或长些或短些,配上肥大的校服,不看脸的话即使从前面看也分不出男女,再加上还没完全长开,确实跟后世容貌精致曲线妖娆的宅男女神有点差距,但人一直在成长中,五官有所变化也是正常的,况且拿学生时期的丑照和大妆精修照对比,本身就没有可比性好吗? 回头一定要多拍些美照,用事实让那些喷子闭嘴,她扬拳,表情有些小愤愤。 “夏凉凉,你在哪?” 夏时回来了,在床上没看见她,这会正满层楼挨屋找呢? “哥,我在厕所!” 夏时见到她很是松了一口气,“不睡觉,乱跑啥,” “一肚子水还不兴人放一放,”挂了一下午的水,她也真是憋得慌。 “放完了吧,回病房吧!”然后过来扶她,“哥,我烧退了,咱出院吧!”夏凉说,记得末考后就放假来着,她可不想假期在医院里度过。 夏时愣了下,“没听人大夫说,你这是超高热,会反复的,还是留院再观察两天,住院费我都交了,安心住着吧!” 夏凉也觉得头沉的厉害,好像记忆里真有这么一次因为高烧半夜反复,送到医院时人都惊厥了,后来转为肺炎在医院里住了很久。重生一回她也惜命的很,医院味再大,床再简陋,也比家里安全些,也就没非要出院。被夏时扶着回到病房,看到地上的新盆和毛巾就觉得身上难受的很,高热发汗,又厚被子大羽绒服地捂得严实,这会可不就粘腻的慌,指挥她哥打热水擦身,“就你爱干净,干毛巾擦擦,等好全了去澡堂子好好洗洗就是,回头再擦感冒了,” “身上黏死了,睡不着,” “那是你下午睡多了,” 夏时一边抱怨她事多,一边给她打热水泡毛巾消毒盆,完后又重新弄了盆热水,把那个圆脸护士请来给她擦身,他自己则到门外守着去了。镇医院病房还挺紧张的,夏凉一屋四张床都住满了,两个跟她一样高热,有转肺炎倾向,一个腿摔断了,刚动完手术才推出来。 病人都是女的,但家属有男的,夏时几只烟就把男家属们都招呼出去吞云吐雾去了。 拉上帘子,夏凉自己擦完前面趴在床上让圆脸护士帮她擦背,手太软够不着,她也是被助理伺候惯的人,并没觉得让护士给她擦身有啥不好意思的,圆脸护士被请过来伺候她擦洗也是一脸情愿,边擦边跟她聊天,“我还没见过这么疼妹妹的哥哥呢?我也有个哥哥,别说照顾我了,不让我像丫鬟一样伺候他就是好的了,” “我哥是挺疼我的,”这是夏凉第二次说这话了。 “你们兄妹两的感情可真好,”圆脸护士羡慕道。 “也有不好的时候,赶上我奶偏心眼时,我就特烦他,偷藏他的卷子,撕他的书,还把他最喜欢的t恤给烧两洞,就在露点那块,”偏过头来,还用手指了指位置,“穿都没法穿,小五时还跟我爸告状说他早恋,把人女孩写给他的情书翻出来给我爸看,气的我爸要揍他,我就在一旁递棍子,专捡细的递,那个抽着疼,”是的,以前的夏凉同学就是这么混蛋。 圆脸护士擦洗的动作顿了好几顿,估计心里对她这个小恶魔也是纠结的很,“我那么使坏,常常把他气的咬牙切齿还跳脚,狠话放了不知多少回,可到现在也没舍得打我一下,”夏凉呢喃道。 “你心里知道他对你好,干嘛还跟他置气啊,”圆脸护士的手轻了几分,语气也越发柔和。 夏凉就知道这又是一个被夏时迷住的姐姐,她哼哼两声,“忍不住呗,我知道我哥优秀我哥聪明不是他的错,我心里也挺自豪有这么一个聪明优秀还是学霸的哥哥,可天天都有人在你耳边说,你要像你哥哥学习,你哥那么聪明,你怎么那么笨,你们真不像亲兄妹的话,你说你心里气不气,他门门一百分,我门门刚及格怎么了,这不是及格了吗?好多人还不及格呢,再说谁规定学习不好就是笨了,我那是不乐意学,我要是认真学了,不比他们任何人差,” 一听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话,“怎么就叫笨,只能说擅长的东西不一样而已,我唱歌画画跳舞就不错,咋就没人夸我一句,我怎么就不是我哥的亲妹妹了,我明明和他长着跟他一样的眼睛,一样好看,我还比他白呢?” 连她亲妈都说,要是她有她哥一半好,她也不会在夏家呆的这么憋屈,继而想逃离这个家! 借着高烧脑子糊,夏凉把一肚子的委屈借着这个劲道了一半,她知道她哥在外面能听的见,道委屈的同时也趁机跟她哥道个歉,以前的夏凉真是太混账了,但她混账那是有原因的,你优秀不是你的错,但你害我被人嫌弃就是你的不对,所以你不能怪我太混账,最多以后——以后再说吧! 圆脸护士帮她盖好被子,端着水盆出去了,“红姐,谢谢啊,这水给我,我去倒,真是麻烦你了,” “没事,本职工作,”手一闪,避开他接盆的动作,朝屋里呶呶嘴,“睡着了,情绪有点不稳,你进去看着点,” “好,那就谢谢了,” “这有啥谢的,进去吧,有点复热的迹象,晚上注意点,” “好,我知道,” 夏时放轻脚步,走到夏凉床边坐下,看着熟睡中的妹妹,突然就想起她刚出生时小小的一团丑丫样,他妈身体不好,生他时难产,生下他没多久就去世了,他爸一大男人根本不会带孩子,尿了饿了,根本不知道,她奶身体不好照顾不来那么小的孩子,又心疼孙儿在亲爹手中遭罪,实在没法,就叫大姑给养着。 他两岁时他爸经人介绍娶了梁月茹,第二年就生了夏凉,在姑姑家他是最小的,上面表哥表姐一堆,但没有比他小的孩子,表哥表姐比他大太多,也不会带着他玩,得知有个妹妹还挺高兴的,可梁月茹并不喜欢他,不乐意让他靠近夏凉,他自小就在感官方面比别人灵敏,感觉到梁月茹不喜欢他,也不愿跟她亲近,还是住在大姑家,但心里对夏凉这个妹妹还挺惦记的,大概就是小男孩的不服输天性作怪,你越不让我接近,我越要接近,于是三五不时地就要回家看看妹妹,眼见她从个皱巴巴的小猴样变成白胖胖的包子样还挺稀奇的。 后来他回家上学,夏凉已经长成了小萝莉,依然白胖胖粉嘟嘟,爱跩着小肥腿跟他后面叫‘哥哥’,小声音又软又甜,夏家看的紧,也没人在小夏凉跟前说这不是你亲哥,夏凉就以为他两是一个妈的,跟他特亲,特别黏糊他,走哪都爱跟着。而梁月茹也渐渐有了点当后妈的样,不再防着他接近夏凉,渐渐的,连他自己也忘了他两不是一个妈生的。 夏凉小时候长的真好看,白生生粉嫩嫩,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跟电视里的洋娃娃似的,比村里女娃娃都好看,他也愿意在空闲的时候带着这个妹妹到处显摆,特有面,后来妹妹开始上学了,才发现这个招猫逗狗、上房揭瓦,上树掏鸟窝,下河捉鱼虾一点就通,一示范就会的妹妹却成了学习上的老大难,不能说吊车尾吧,但也是倒着数,渐渐的村里闲话就多了,说凉凉白长了一张聪明的脸蛋,脑子一点都不随夏家。 他奶生了四个女儿两个儿子,女儿在农村不吃香,但四个姑姑除了大姑是初中毕业,另外三个姑姑都是高中毕业的,他爸和大伯更是全县都数得着的大学生,大伯在部队当官,因是军校毕业入的伍,职位还不低。他爸也不差,毕业后分配到镇钢铁厂当工程师,之前工资就不低,改革开放后又比人家先一步下海经商,虽然是在深圳那边倒腾,家里也不知道他具体混的咋样,但从他每年给家里的家用和他们兄妹的零花钱来看,应是混的不错,于是凉凉脑子笨是随姥姥的传言也就出来了。 凉凉姥姥家就在他们村隔壁,家里孩子七八个,哪可能都供他们读书,也就梁月茹和凉凉的三舅上了出来,一个高中毕业,一个中专毕业,两人都是镇纺织厂工人,算是捧着个铁饭碗,其他人都是地里刨食的农民。 其实江北这边重男轻女思想比较严重,各家孩子又多,七八个孩子都是正常,又赶上特殊岁月,有几家能供起孩子上学的,农村比梁家好的也没几家,没念过书不识字的女孩多着去了,可架不住村里人吃饱了饭没事干,就喜欢撩拨两句,拿他亲妈跟梁月茹比,他妈跟他爸是大学同学,成绩听说比他爸还好,姥姥家是市里人,两个舅舅一个大姨都在政府部门上班,要不是他妈看上他爸死活非要下嫁,家里都不能同意。 这要是心思宽广性子豁达的,比不上就比不上,还能咋地,人都没了,再好也活不过来,自己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是。可梁月茹显然不是,她性子敏感又爱钻牛角尖,总觉得他奶他姑他大伯他们一家都偏心他这个前妻生的儿子,提防她,看不上她生的女孩,嫌弃凉凉,再加上他爸一年到头不着家,就怀疑他在外面有人了,越发的多思多疑起来,渐渐的这种情绪还是影响到了凉凉,好时就‘哥哥’‘哥哥’的叫,不好时就叫‘夏时’,有时好几天都不带跟他说话的,人提前进入了叛逆期,越发不爱学习,小升初,要不是他压着,同考场的李垚看着,都不愿去考,说不想上学了,当然成绩考的也是一塌糊涂,镇中还是他爸私下里捐了一栋宿舍楼才给塞进去的,进去后就一直闹着要住校,明明他们家在镇上有房子,却死活不愿住。 55.凉凉 此为防盗章  夏凉挑眉, 这么快就跟表姐夫搭上了?不过她哥也的确跟表姐夫学了不少东西,据说高考志愿都是受表姐夫影响的,学的是建筑系, 没毕业就从表姐夫手中接了工程做, 毕业后已经有了自己的设计团队,在没有继承家业前,就跟表姐夫合作开发出了许多卖座的楼盘, 还有标志性的商业中心,未来不靠爹妈不啃老,白手起家的精英富二代之一, 不差钱! 作为即使自己赚钱了还习惯跟亲爹、亲哥伸手要钱的‘米虫族’一员,她一点没客气地提要求道, “再给我配个电脑, 不用高配的, 普通配置,能上网就行, ” 虽说蓝屏手机、大块头电脑两年就淘汰一批, 但是不能因为淘汰就不用吧,不然找个人还得到处问,看个时事新闻还得守在电视机跟前等,而且半个小时播出的也不一定有自己想知道的。 重生一世, 虽然依旧不差钱, 但是眼睁睁地看着钱从身边流去不抓上一把, 也是造孽! 她就算是米虫一只, 但该知道的历史也知道,该记得的大事件也记得,了解历史,你就拥有了一切发家致富的本源,哪怕穷光蛋也能在九十年代靠卖废品摆小摊,南货北卖积累原始资金,然后买股票、炒房、买石油期货……这些都是来钱快,且不费力的捞钱法门! 她重生前起点高,家里亲戚朋友一半都是做生意的,耳濡目染下,多少也知道一些,捞钱门路比那些前世生活不得志的普通人家出身的女孩多了去了。重生后起点也不低,至少不用靠卖废品摆小摊积累原始资金,别的资源不说,昨天跟蔡明明逛电脑城时,看到阿里巴巴网已经正式上线,等他的几只概念股上市后,买上一些原始股丢那,不好说一辈子,至少半辈子不用愁钱花了。 还有01-02年石油才20+美元一桶,到08年最高涨到148美元一桶,然后金融危机后迅速下跌到80美元左右,压岁钱到手后,完全可以买点放长线。 除此之外,还可以买房,这个不用说,傻子都知道,至于其他轻松的赚钱门路,完全可以从即时新闻中找到,还是那句话,知道历史,对照进程,你就掌握了正确打开宝库的方法。 “你倒是会趁火打劫,”夏时睨了她一眼,将剥好的鸡蛋放她碗里,“吃了就给你买,” 夏凉最不喜欢吃水煮蛋,小时候吃伤了,眉头蹙起,就着小菜三两口吃完,包了一嘴,含含糊糊道,“吃了,你可说话算数,” 夏时给她夹了几个虾饺让她送送嘴里的白蛋,“算话,等回去,就一起捎上,弄个顶配的,放家里,咱两一起用,” “顶配的要一万大几,你能做这主?” 夏时眼眸闪闪,笑道,“都做过市场调查了,看来心里早就惦记这事了,行了,想买就买,以后都是信息化时代,早点接触这些不是坏事,爸不会不同意的,来时他给了我一张卡,说是咱们几个的生活费,够你们花的,电脑买了,他们几个小的去了也能一起玩,” “噢耶,”李丹欢呼。 “也不用,这种电子产品更新换代太快,买太好的浪费钱,”夏凉说。 “都像你这么想,人家顶配的做出来卖给谁,要买就买好的,不将就,就算两年就淘汰了,至少这两年让你们享受到了,” 顶配那是给玩游戏的人准备的,她又不大玩那个,高考前夕她哥要是敢上网玩游戏,不用她爸出手,她姑就能把他耳朵拧下来,高考过后,他就去帝都上大学了,肯定要重新买的,所以这台电脑说是两人一起玩,但其实还是给她一人准备的,她哥对女人小气,但对她这个妹子是真舍得,一向都是捡最好的买。 但是花小两万的钱配一个注定两年就会淘汰的老爷机,她就是再败家,也会觉得肉疼,夏凉眨眨眼睛道,“你这么忙,这点小事就不让你费心了,你把电脑钱给我,我们自己去买,” “能行么?这里面门道多,别被人骗了,又不是青城,不对劲,还能找人家,”夏时蹙眉。 “让明明带她们去买,就是蔡家老幺,你明远哥的小弟,他对那儿熟,家里有亲戚在那上班,不会挨骗的,电脑买好后,直接让人送家来,然后让明明带她们三去欢乐谷玩,我正好要去买点年货,东西有点多,带她们不方便,”小姑说。 夏凉都无语了,她姑也真是能做得出来,昨天把她们丢给蔡明明就不管了,做完头发人家直接跟蔡夫人shopping去了,今个又说要去买年货,“姑,临近年关有很多东西要买,可以理解,但你把我们三个黄花小姑娘丢给一个完全陌生男孩招呼,这合适吗?”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明明又不是外人,”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不是外人难道还是内人不成,”她翻了下白眼。 已经吃好了,正在和咖啡的大表嫂看了一眼小表姐,一脸暧昧地笑道,“还真说不定哪天就是内人了,” 也是,表姐夫的亲弟弟,这关系实在不远,“可我们跟他不熟,”夏凉对蔡明明的感情还挺复杂的,上世她认识蔡明明是在高三,小表姐结婚后,那时蔡明明已经有了一个感情比较好,且长的也很漂亮的女朋友,他们之间也就是普通的亲戚家小孩的关系,大三她出国留学,他也去了,因为都在国外,学校离的也近,来往就多了起来,又都是会玩爱玩的人,一有空就相约一起在国外各种浪荡、旅游。 某一天,蔡明明突然对她说:夏凉,三十岁的时候,如果你未嫁,我没娶,咱们就结婚吧! 她当时才二十五岁,不觉得自己会到三十岁还嫁不出去,就顺口答应了。 三十岁生日过后,蔡明明找她来兑现承诺,她都傻了,坚决不肯,说自己要嫁给爱情,拒绝搭伙过日子。 然后蔡明明就一通表白,说喜欢她很久了,一直在等她云云,反正她现在还没有喜欢的人,不如跟他试着处处! 夏凉要是没有喜欢的人也就罢了,可她有,且那人已经成了她的执念,在对方没有结婚前,她是不会嫁给别人的,这话她当时就跟蔡明明说了,不知道蔡明明信不信,反正他说,那他也跟着等,就这么你等我,我等你,三人循环等中,她重生了! 这么纠结的感情,她不想再来一次,蔡明明也没说他爱上自己具体是什么时候,但就昨天他对自己那狂热的态度,觉得还是远着点,冷着点好。 “一块儿玩,玩着玩着不就熟了吗?”小姑夫说。 他们公司跟对方有业务来往,自然希望两家关系越来越好,况有个本地家族帮衬,局面也开的快一些,其他人也劝,夏凉没法只能‘黑’对方道,“姑,你知道他多能花钱吗?您也不怕我们跟他一起玩,受他影响,也开始败家起来,”话说,她上世那么败家,真有一部分是受蔡明明影响,那孩子打小就身具富二代特性,能花钱! “论败家你还用跟别人学?早就自学成才了,”吕梁翻白眼呲她道。 “跟他比,我还是很节省的,”夏凉替自己辩白道,至少现在是。 “败吧,败吧,这点钱姑还管的起,”小姑浑不在意,一副财大气粗状。 “姑,您这口气在家里说说也就算了,出去太崩人设了,这可没有富太太的含而不漏的气质,活脱脱一个暴发户老板娘,老娘有钱,你们想咋滴,” 小姑夫带头笑了起来,“别说,还真挺形象的,哈哈……” 得罪她姑的后果是,饭都没吃饱,就被撵出了家门,因为小姑夫他们吃饱了,要赶去公司,她们三要搭顺风车一起去,临走时,塞给她一个粉色背包,还怪沉的,上车后打开一看,除了三个水杯,还有三沓钱,用惯了信用卡的夏凉,还真被这三万块现金给骇到了,对将她挤吧在中间的大小侄女道,“一会你们两得负责保护我啊,我现在可是你们的衣食父母了,” 她是见惯钱的人,所以愣了愣也就淡定了,还能跟两侄女开玩笑,但吕乐和李丹不是啊,作为学生,她们两一个月的零花钱也才一百,拿在手里最多的钱就是每年交学费的时候,普一看到这么多钱,还挺肝颤的。 “我们不行,至少得把我哥叫上一起,万一遇到不开眼的,我哥还能当个肉盾,”吕乐摆手道。 “好事怎么不想到我,” “梁哥一起去吧,这么多钱呢?”李丹求道。 最后吕梁还是跟去了,本来他这年龄去公司也帮不上什么忙,就是去长个见识,开开眼界,有的玩自然想去玩的,在家时她姑就替她们跟蔡明明约好在电脑城门口碰面了,他们到时,蔡明明也到了,还带了两个发小,也都是夏凉的老熟人,王锐——他们家是从事手机、汽车、电脑零部件行业,宗成——零食、饮料,饮食业发家。 互相介绍后,蔡明明说,“电脑王锐是行家,他家就是做这个的,这里有他们家股份,回头让他给你打个折,” 吕梁客气道,“那就麻烦了,”他虽然辈分小,但年龄大,且是几个孩子里唯一的男孩,这种跟别的男孩打交道的事自然他来。 “小事,明明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王锐说这话时,眼睛看向的却是夏凉,前天晚上,他也和宗成也在,真被她的歌声和台风撼到了,酷炫的一点不像小地方出来的女孩。 夏凉自然感受到了他的视线,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眼神凉凉的,就如夏季夜晚的星空,又黑又亮,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清凉之意,同她的名字一样——夏凉! 夏凉没有要顶配的,太浪费钱了,弄了个高配的,不到一万,给打了个对折——说是家里就做这个的,还是在他们家店里拿的,给个本钱就行,夏凉也没跟他们客气,以后一起玩,互相占便宜的地方多着呢? 她也想开了,她的圈子在这,总不能一直避而不见吧,都重生了还能破不了嫁不出去的魔咒?除了电脑外,手机也顺便在他家买了,反正现在的手机只有接电话、打电话功能,也就不挑牌子款式了,爱立信t18六个,包括李旦和亲哥一人一个,今年刚出来的新款,售价2200元,一共一万三,取个吉利数8800。 电脑让王锐叫店里员工送回家后,他们就结伴去欢乐谷玩,有蔡明明这个本地二代做导游,玩的那叫一个尽性,晚上还去k了歌吃了夜排挡,根本不惧治安队查,就算不小心走散了,一个电话打给蔡明明或者家里任何人,治安队能把他们亲自送家去。 玩的太high,蔡明明都不愿去对面过年了,愣是被他妈揪着耳朵给拎上船的,这时候的海湾大桥还没建好,去对面还没那么方便,去一趟要提前定船票,定酒店的,钱都花出去,话也放出去了,不去,这不是找揍呢吗? 蔡明明走后,还有宗成和王锐在,他们不是本地人,但是在这边出生并长大的,父母都是八几年最早一批过来淘金的,房子买了,户口也转了过来,也是特区居民了,见证特区的每一步发展,走过特区每一个小巷,一直high到年三十夏爸和大姑们过来,初一在家里歇了一天,初二被夏爸带着去生意伙伴友人家拜年,宗家、王家也在友人范围内,之后,红包收到手软拜年拜到头晕的状态一直到初五迎财神。 初六就要准备回青城的事宜了,然后被小姑带着各种买买买,送亲朋、送好友,年前买冬装,年后买春装,衣服买完买鞋子,“进了商场才知道,你们老夏家都有购物狂的基因,不独你一人,之前真是冤枉你了,”吕梁吐糟道。 “是吧,我都是被基因带累的,” 累是累,但收获是丰盛的,夏凉算了下自己的资产,光红包就拿了五万多,绝对比过去十五年的总和还多,还有上次买电脑剩下的小姑也没要回去,做她们几个玩乐资金放她这了,不买大件,只吃吃喝喝的话,还是挺禁用的,还剩一万多,她给李丹、吕乐、吕梁一人包了一千块的红包,剩下都被她贪污了,凑了六万整,让她爸以她的名义给她开了个户存起来,“这些钱你打算干嘛?”他爸问。 “存着暑假去旅游花,”她没打算现在投资买股票什么的,当务之急是中考,当学霸,赚钱机会以后多着呢。 “你的压岁钱,你有绝对使用权,”她爸莫名地来了这么一句,之后就没再问过。 过了初八启程回青城,蔡明明三人还来给送行了,并约好了暑假去香港游的事。公司忙,夏爸并没有跟他们回去,到家休息一晚后,大姑才跟她交底道,她爸妈的离婚手续已经办妥了,因为她妈是婚内出轨,自觉愧对她爸,所以主动提出不要她的抚养权,还说如果她想妈妈了,可以随时去看,并不远! 该难受该痛苦的上辈子已经难受痛苦过了,夏凉只觉得有种尘埃落定的轻松,但也不能跟个没事人一样,哭又哭不出来,好在演技还在,作一副难受到哭不出来的表情对大姑道,“我想出去转转,” “去吧,” 出了门,就遇到李垚从门口经过,习惯性地招呼道,“李垚,你去哪?” “不去哪,就是随便走走,你呢?” “你大概已经知道了,我爸妈离婚了,我想去小河边找个幽静的地方缅怀一下过去有爹妈的日子,然后再畅想一下未来单亲的生活,”她没有用错词,真的是想找个地方畅想下未来富二代没极品环绕的自在生活。 但看李垚那表情,显然不这么认为,“凉凉,我陪你走走吧!” 夏凉觉得李垚肯定是误会了什么,但她也舍不得拒绝李垚的陪伴,然而她所期待的两人独处并没有维持太久,一个以多嘴撩舌出名的李婶跳出来拉着她一脸同情道,“凉凉,别难过,那样的妈不要也罢!” bb一通说,那叫一个激动,中间李垚几次试图打断李婶的话,将她解救出来都没成功,也有夏凉不想走的意思,从李婶口中,她总算得到了长辈们不会对她讲但她又很想知道的信息,比如她爸妈离婚,她妈因为是过错方,不仅没有净身出户,还把家里的存款都拿走了,李婶有亲戚在银行上班,说是有五六万呢?这还不算没有存在里面的钱。 夏凉想翻白眼,老夏真是太鸡贼了,家里哪有什么存款,就算有也在他自己身上,这些钱不过是她妈从生活费里省下来的,这么多年才存这点,还不如他们这次去特区浪一趟花的钱多,她爸可能真是在防着她妈,确切地说是她姥姥家! 不过,2001年的五万块钱也不算少了,虽然这时候的万元户已经不稀罕了,但是人均几百块钱工资的年代,能存几万块钱的人家也不多,更何况她妈还是过错方,这样的女人,一分不给,娘家也没话说,这时候也没有夫妻共有财产一说,就算有,过错方也是一毛都别想得的。 她爸在礼法人情上都占了理,“你爸打小就仁义,那样的女人就该一分钱不给的,”大婶一脸恨恨,仿佛她妈这钱拿不走,就能落她口袋里一样。 不过,她妈那人钱少还能留住,多了就进别人口袋了,比如她姥姥、她舅舅们,以及徐刚。 “歇着吧,还红烧肉地锅鸡梅菜扣肉来一份,你咋不说要吃龙肉,”大姑给了她一个大白眼。 “咱家也没有啊,” “就白水煮面,爱吃不吃,”然后拿了把挂面出去了。 夏凉随口跟秦悦抱怨道,“你说这老太太不给我做还问我吃什么?白水煮面有什么营养,好歹给整两大肉包啊,” 秦悦抿嘴笑,“小笼包要不要吃,”她弟秦止给买来的,刚出锅的小笼包,皮薄肉多看着就香,配上热乎乎的胡辣汤,夏凉还真有些馋了,悄咪地看了眼正在摆桌的秦止,藏青色羽绒服里是白色圆领毛衣套衬衫,斯文又秀气,手指又细又长,皮肤也白,脸上还笑盈盈的,圆脸护士还说她哥好,瞧人家弟弟才是真的好,伺候姐都能伺候的这么开心,真贤惠。 不禁赞叹道,“你弟可真好,一大早还给你买早餐送过来,” “你哥也不错啊,也很疼你照顾你的,” “跟你弟一比,我哥跟白送的一样,指望不上,指望不上啊,”小手一摆,拖长着音道。 把秦悦逗的捂嘴直笑,秦止也抬头看她,笑着说,“那跟我们一起吃吧,原以为阿姨也在,我多买了两屉,” 一屉小笼包是十个,以夏凉往常的食量一屉就够了,外加一碗粥或一碗胡辣汤。 她还真有些意动,“凉凉,一起吃吧,这两日我也没少吃你家东西,昨个你姑还给我装了一碗给你炖的大骨头汤呢?”秦悦再次招呼道。 夏凉想也是,一个病房的太见外也不好,互助互利,有来有往嘛! 刚想说好,就见她哥夏时倚门而站,一手拿着根油条在吃,一手拎着一大袋热气腾腾的小笼包子,笑呵呵地跟秦家姐弟打招呼道,“早上好,你们都吃上了,” “时哥来了,要一起吃吗?”秦止招呼道。 56.凉凉 此为防盗章 “去吧, 六婶,带凉凉去她的房间,” “好的,小姐, ” 特区改革,跟对面香港接轨,很多规矩都是从那边的豪门学过来的,比如请司机, 请住家保姆, 反正像这种学豪门的暴发户装门面的行为还会持续好久, 夏凉吐糟无力, 慢慢也就习惯了。 不计算得房率的千平豪宅还是很大的,上下三层,主人房加客房足有二十几间,房门都是一样的,初来没人带着还真找不到房间在哪,哪怕夏凉上世对这里的格局已经熟的不能再熟了,可这世她是第一次来, 整个装修风格就体现了一个字——豪! 她住的这间是客房里最大的一间,足有六十平米的套间, 更衣室、浴室都齐活的, 是专门为她们三个女孩准备的, 夏家从她这代开始就是男多女少, 她大伯两个儿子, 没有女儿,姑姑们那边,三个表姐,九个表哥,到了李丹这辈,就李丹、吕乐两个侄女,剩下清一色都是小侄子,表姐们嫁人后,生的也都是男娃,很长一段时间,她们三去哪家享受的都是这种套房式待遇,年岁差不多,住一块也热闹,好管理。 洗完澡后,她也没出去,躺在床上,拿出课堂笔记和数学书继续看,学霸不是想当就能当的,得付出努力,楼下,小表姐问,“凉凉上去快一个小时了吧,怎么还没下来?” “睡着了吧,玩了一天,还唱了那么久的歌,”二表哥道。 “我去看看,别跟浴室里睡着了,”小表姐起身朝楼上走去,几分钟后下来,“你们猜凉凉在干嘛?”一脸神叨叨的。 “听歌、睡觉、玩游戏机?”吕梁道,“不会是练歌准备出唱片吧,” 电视上正在放她傍晚的录像,虽然因为现场人多,杂音大,但是不怯场的范儿在那,李旦扶了下眼镜,“你们别说,小姑还挺上镜的,隔着屏幕看她,真有明星歌手的感觉,有那个天赋,”女生都有一个明星梦,他小姑姑有那个天赋,又有那条件,今日一番展露得到别人的肯定,确定了奋斗目标,想为之努力也不是没有可能。 李丹也表示,她要是有她姑这先天条件,也想投奔演艺圈,来钱快不说,还不用费死巴力的读书。 “都不是,凉凉在看书做试卷,” “这是病情加重了?”吕梁一张惊悚脸,“叔,管不管?” “由她去,看能坚持多久,上进是好事,”夏时一脸轻松道,八点多的时候叫上小表姐一起上去看了一下,夏凉不看书改画画了,坐在窗前的单人沙发上,特认真特专注的样,有人进去也没发现,两人也就没去打搅,悄悄的来,静静地走。 “这情况就放任她下去了?” “上进还不好?”话是这么说,不到九点就把吕乐和李丹撵去睡觉了,“跟你姑说,早点睡觉,明天还要出去玩呢!” 吕乐和李丹轻手轻脚进去时,夏凉正收起素描本,准备继续看书做试卷,看见她们回来,问道,“怎么上来了,不看电影了,” “有你这么比着,我们都不好意思玩了,姑,你不是打算往艺术方向发展吗?怎么文化课还这么认真,”吕乐试探性地问道。 “我要争做一个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全能型学霸,” 吕乐嘴角抽搐:…… 这么中二的口号李丹都不喊了好吗? “睡觉,小叔说,明天带我们去买照相机,” “你们去洗澡,我在看会,等你们洗完澡,一起睡,”翻开书,一副认真宝宝样。 等吕乐和李丹洗完澡出来,认真宝宝已经呼呼了,书摊在床上,卷子掉落在地,人睡的那叫一个香啊,吕乐走过去,捡起试卷看了一眼,一张数学试卷做了一晚上,连一半都没做完,这还是初一的,甚是无语,出去跟她哥她叔们吐糟,“学霸的梦想对小姑来说,绝对是任重而道远,” 吕梁嗤笑,“都说是梦想了,梦想这玩意,有几个能实现的,” “也是!” 次日,夏凉睡到自然醒,没人帮忙洗漱,她在床上发了十分钟的呆,然后自己刷牙洗脸,下楼吃饭,发现家里就剩一帮娘子军了,“小姑,我哥他们呢?” “跟你小姑夫去公司帮忙了,年底需要发的急货太多了,物流公司那边人手不够,”夏小姑说。 这是被拉去当免费劳动力了,她爸她姑夫这摊子铺的不小,建材公司、物流公司是主打,还跟同乡同事一起拉了几个建筑队,包工程做,另外她大表哥、大表嫂手上还有几个鞋、服、饰品厂,举凡赚钱的路子都想沾一沾,也难怪忙的脚不沾地,他们不忙谁忙,这些事夏凉也管不了,资产混乱,资金重组也是后面的事,即便重生,这些事也轮不到她一个孩子管,上世没有她公司也上市了,所以并不担心。 她现在还是个孩子,孩子就得有孩子样,被失信了,肯定要抱怨一下的,“那什么时候回来,他答应今个带我去买照相机来着,” “你二表哥那照相机你先玩着,等他们忙过这段时间再带你们去买,捡最好最贵的买,你小姑夫说了,他出钱,”小姑哄道,“今天小姑陪你们,我约了美发师,一会带你们去美发沙龙做个造型,完后带你们去商场买几身过年的新衣裳、新首饰什么的,晚上带你们去吃吃正宗的粤菜,” “来一趟特区,给你们换个新形象回去亮亮眼,”小表姐也帮腔说道。 “好耶,”李丹带头欢快道。 夏凉也期待,这个可以有! 吃过早饭,娘子军们上车直接去美发沙龙中心,司机换了一个,连吕梁都被拉壮丁了,二表哥怎么可能闲着,司机是公司的,那边还有其他司机。 特区绝对是走在潮流前线引导潮流时尚的地方,像青城,哪有什么美发沙龙,造型中心,都是一水儿的某某理发店,大的十几二十平大小,小的就街角小屋那么大,一家店也就两三个理发师,什么首席、督导、总监、特级发型师、高级发型师、技工、助理统统没有的,就是一个理发师带一两个学徒,最多店大的,生意好的,会多招两个学徒,学徒是不给工资,手艺好的师父还要倒给学费的,所以哪家店都不缺。 而特区已经有后世那种精装修,店面敞亮宽大,理发师着统一着装的美发沙龙了,真个时尚。 小姑带她们去的是位于闹市区的沙龙中心,店面有一百平大小,装修的也特别有品位,地面光滑锃亮,光理发师就有好几个,学徒和洗头小妹也不少,因为临近春节,店里客人还挺多的,络绎不绝的,都是来做头发的,“吴太太、文姐,你们来了,”普一进门,一个黑衣制服的小帅哥就迎过来热情地招呼道。 “今个忙吗?”小表姐问。 “忙是哪天都忙的,知道您二位忙,肯定会安排你们先做的,” 这拍马屁的艺术,配上他清新的气质,还挺受用的,看她姑她姐的表情和跟这位助理的对话,就知道是这家店的常客。 这位叫tony的助理直接将她们朝二楼上领,有点后世vip化妆室造型室的感觉,一排化妆镜摆正中,还有别的客人在做头发做造型,“美英,你也来做头发啊,”一个头顶‘花卷’,手拿画报的女人看过来,一脸笑地招呼道。 “如姐,早知道你过来,我们就约到一起了,”小姑笑道。 “我也是忙里偷闲,这不我们家阿明放假,闹着要去hong kong玩,他爹地被他闹的没法,就答应了,你说,出去一趟总得把自己收拾清爽吧,” “去hong kong啊,什么时候去?” 夏凉被这两位夫人的hong kong激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二十八,在那边过完年再回来,”也就是后天。 两‘贵妇’聊天的功夫,一个叫杰森的理发师就过来,用热情又不会让人觉得粘腻的话问,“吴太太,文姐,带家里小朋友过来做头发啊,还做造型吗?什么样的聚会,” “不做造型,洗个头做个护理就行,主要是给她们三个女仔设计个适合她们的发型,”小姑指指她们三人道。 “行,你们先看会图册,看看自己想要个什么样的发型,我再叫两个人上来一起剪,不耽误你们时间,”分了图册后,就下去叫人了。 “文一,你许久都没去找家里玩了,这次hong kong,要不要一起去啊,阿远很想你去的,” “如姨,我去不了,我表妹表弟要在这边过年,我得陪他们耍,” “是这三位小囡囡吧!都是靓女呢?”‘如姐’歪头看过来,夏凉也好奇看过去,呦,还真是她小表姐的未来婆婆。 她也是听见她叫阿远才意识到的,她未来小表姐夫叫蔡明远,未来地产大亨继承人,特区本土第一批跃起的土豪家族,靠卖地起家,又靠买地发家,他弟弟蔡明明童靴可是她的头号狂热追求者,放在韩剧、偶像剧里,就是多金深情男二的配置。 按说,他们这样的家庭,是不会想姐妹同嫁姐弟的,但因为他太执着,他家里也就松动了,她爸也同意,只要她愿意家人,就算对方是个穷小子,他也会把对方顶成高富帅,然并卵,她没有女主的命,但有女主的执着——只要男主,别人再好也不行。 “小姑娘,有选好想要的发型吗?”杰森带着理发师过来了,其中一个走到她身后问道。 对面一个太太卷发已经做好吹好了,非常符合这个年代对于摩登发型的定义,夏凉怎么看不重要,反正跟她一起来的几个夫人都说好看。 “她这短毛还能换什么发型,修一下就好,”她姑嗤道。 “小姑娘这长相要是留长头发,绝对靓女一个,不输给港台那些玉女明星,”理发师说。 “那也得她会捯饬啊,头都懒得梳一下的人,留长头发还不得跟草窝似的乱,短发就挺好,手扒拉两下就成了,” 夏凉不理她姑对她的埋汰,将手中的画递给理发师,“短发,就照这个剪,” 画是她在来的路上画的人物速写,就是一张她的大头照,面部只是简单几笔,重点是发型,处理的比较细致立体,完全可以让有造型感设计的理发师照着图剪出她想要的发型,理发师接过去看了会,“这个发型,你看别人剪过?” “漫画书里看到过差不多的短发,我对着镜子照了照,觉得我剪这种短发应该也好看,就试着画了下来,你能剪吗?” 理发师又细细看了下,“虽然没剪过,但问题不大,” 夏凉要剪的是中短碎,她这发型也没法剪别的发型,但中短碎比往上推的林式发型更修饰她的脸型,更有层次感、造型感。 她回来时,娱乐圈正流行短发,突然一夜之间,大家就从长发飘飘的时代到了干净利落的短发时代,她这脸型,本来就是长发、短发皆能hold住。 能在这么大的店上二楼给客人剪发的也不是一般理发师,照着她的画还真就剪出来了,“别说这发型还真挺适合凉凉的,衬的人又精神又精致,”小表姐说。 “什么发型都得看颜值!”夏凉手指点下巴,来了个侧脸杀。 短碎发让她看起来干净利落,带着几分清爽和潇洒,让本来就精致的五官显得更加立体小巧,好看的不要不要的。 “是是是,你最美,你最美,” 杰森走过来,“小美女,能让我们拍个照吗?这个发型简直太适合你这个年龄的小姑娘了,又青春又活力,还不失时尚,拍个照,也能供其他同龄小女孩选择,” 夏凉一口拒绝,“不要,这发型是按我的脸型设计的,用我的照片展示这个发型,达不到我这效果,人家会砸了你家店的,” 杰森:…… 这小姑娘对自己的颜值可真有自信。 “小姑,你下次也按我的脸型给我设计一个呗,”李丹过来求道。 她和吕乐本来就是短发,这会都修剪的差不多了,改都不好改,只能下次了,倒是表姐和小姑,正在干洗按摩,又都是长发,一个是中年妇女式的小卷发,一个是近乎贴着头皮的拉直,她早就看不下去了,借了纸笔,唰唰十分钟,等她们按摩完后,造型画也出来了,好歹也是娱乐圈混过的,不会设计造型,还不会模仿吗? 然后,“她两做造型,谁带我们去玩啊,”李丹问。 夏凉也后悔了,该让她们下次来的,“要不让司机带你们三去附近商场转转,那里有吃的喝的,还有个游戏城,”小姑说。 “妈咪,你好了没,等你好久了,”一个男孩串进来,一脸不耐烦道。 夏凉扭头看去,一脑门黑线拂过,她这次来,是专程遇熟人的吧,“是你……”男孩惊喜道。 “明明,你们认识,” 蔡明明没理他妈,直接窜到夏凉面前,“你是昨天那个女孩,”一脸惊喜,两眼放光。 夏凉心道,完了,这又是看上她的节奏,冷着脸道,“不是,” “是,你就是,你就是那个唱喜欢你的女孩,”蔡明明一脸肯定道。 “明明,原来昨天你也在啊,那怎么没看见你啊,”小表姐问。 “昨天人太多,等我挤进去时,她已经走了,想追就挤不出了,”蔡明明一脸失落道,不过很快就兴奋地问道,“文一姐,她就是昨天唱歌的那个女孩吧,” 得到肯定答案的结果就是,她姑她姐直接把她们交给蔡明明童鞋了,“凉凉,你的名字真好听,跟你唱的歌一样好听,” “凉凉你画的画真好看,跟你人一样好看,” “凉凉,你怎么这么多才多艺啊,还会设计发型,” “凉凉,咱们晚上去唱k吧!” 夏凉一路木着脸,心里却还有些雀跃的,她一个学渣被人这么狂热的追捧、夸赞,要是他长的再帅点,眼神再冷点,眼睛再黑点,成绩再好点,字写的再烂点……说不定就让他上位了。 仰头看天,她怎么就这么一根筋……哦不,痴情呢?明明有更多的选择,为毛非在一棵树上吊死! 夏凉咪咪笑,“好多了,” 夏时点了下她额头,笑道,“钱迷,”打小就见钱眼开的主,小猪扑满摆一排,心情不好时拿出来晃两下,脸就能开花,拍拍她的粉嘟嘟脸,“好了,我和小旦要去上课了,你和垚垚早去早回,别在市里逗留太久,” “哦哦哦,买完复习资料就回来,”夏凉将热乎乎的存折揣兜里道。 年前放假,老师给发了一张复习辅导书书单,让他们自己去文化店购买,买的人太多,断货了,说是年后才能到,李垚年前下了定金,老板通知今天去拿,连着她那份也一起定了,问她要不要一起去,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她就同意了,于是就先一起过来存钱,然后坐车去市里拿资料。 夏时看她咪咪笑的样,心说他爸这用钱‘腐蚀’闺女的法子虽然损了点,但还挺管用的,“回来后把书包整理一下,别明天都上课了,这也找不到,那也找不到,” 夏凉动作一顿,“明天上课?不是说过了十五才开学的么?明天才十一啊,” “你听谁说的?” “毛丫说的啊,” “她是过十五才开学,你们毕业班要提前报道,爸和大姑没跟你说?”夏时问。 夏凉猛摇头,“完全没人通知我,” 夏时‘哦’了声,“大概是说差了,爸以为大姑跟你说了,大姑以为爸跟你说了,我现在跟你说也一样,” 夏凉小暴躁地说,“不一样,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上个学你要什么心理准备,又不是上花轿,你第一天上课啊,还心理准备,买完复习资料就别再市里溜达了,赶紧回来多看看书,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兴许摸底考还能多考两分,你们车子到了,快去等车吧,我和李旦也要去上课了,”然后就走了。 夏凉一副被雷劈了般地问李垚,“还有摸底考?不是说没有么?” “本来是没有的,年前学校遭人举报说补课,被教育局勒令停止,后来校领导从小道消息得知,举报者是咱们学校的学生,便说既然大家觉得自己的成绩已经好到不需要补课,靠自学就能成材,那么开学就亮亮真本事,让老师们也开心开心吧!” “于是就有了摸底考?”现在正实行‘减负’政策,然而各大学校都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一直都是负负得正,越减越重,然而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这不,就被举报了。 可同样的,哪里有反抗,哪里就有镇压,老师们都是从他们这个年龄过去的,知其弱点的情况下,还能对付不了他们,这不正当‘打击报复’的手段就来了——摸底考,通杀! 本来她就不用补课,这下还要被连累打击报复,“别让我知道是谁举报的,”夏凉恨的直咬牙。 李垚眼睛闪了闪,抿了下嘴问,“周六摸底考,你有没有复习?” 晴空霹雳,夏凉秒变哭丧脸,“完全没有,准备从明天开始复习,争取月考一鸣惊人来着,” 李垚摸摸她的脑袋,劝道,“别对自己抱这么大的希望,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夏凉斜眼瞪他,“会不会聊天,” 李垚勾唇笑,摸摸头,“别担心,不会对名次有太大影响的,” 夏凉:…… 完全不觉得有被安慰到,她虽然是学渣,但成绩还算稳定,班里四十六名学生,她排名差不多在三十名左右,偶尔发挥好,能上升几名,发挥不好,会下降几名,然而这次,她一脸惆怅,“影响可能会有点大,”吊车尾也说不定。 “我寒假那几天的辅导虽然你学的不错,但不至于让你前进太多名次,”李垚一副你别对自己抱太大希望的语气。 夏凉忍不住又想瞪他,片刻后,眼眸闪烁地问,“你说有没有可能大家在过了一个寒假后,把之前学的东西都忘光了,” “你吗?”李垚一双黑幽幽的眼睛看过来,他眼神太厉,夏凉心虚不敢直视,“就是高烧后醒来,觉得好像忘了很多东西,” “大脑好像跟电脑一样被格式化了,之前学的东西都忘光了,对吗?” 要不说聪明人好交流呢,人家秒懂,夏凉猛点头,一脸苦恼道,“我觉得自己好像得了失忆症,好多东西都想不起来了,” “别担心,你大脑每学期都会自动格式化一次,仿佛存的太多就会占内存一样,没关系,重头学,就当再保存一次,” 夏凉:…… 人家是天然呆,他是天然毒舌无人敌,当初她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喜欢上这个竹马的,完全想不起来了。 从青城回清泉镇的巴士缓缓驶入汽车站,车门打开,客人陆续从上面下来,“凉凉,李垚,”程瑾从车上下来,她后面是岳悦、大青子……还有几个看着眼熟,但想不起叫什么的女生,“刚程瑾说你们回来了,我还不信,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没告我一声,”岳悦冲过来机关枪似的说道。 “昨天晚上九点多才到家,怎么跟你说,”夏凉冲其他人挥挥手,不等她跟别人打招呼,岳悦抱着她的胳膊连连问道,“特区好玩不,有没有给我带礼物,”小麻雀似的,叽叽喳喳,一脸欢快。 “带了,明天去学校带给你们,” “干嘛明天啊,今天咱们都遇上了,去你家拿,走走走,” “大姐,我复习资料还没买,跟这等车要去市里,” “我还以为你知道我和大青子回来,专程过来接我们呢,” 夏凉睥睨她,“你当自己是迪拜小公主,出门还有人行跪拜礼,” 岳悦翻白眼,“我不是公主,你是好吧,公主殿下,咱们启程回宫吧,” “复习资料……” “程瑾给你们捎回来了,等你们去拿早被人买走了,”岳悦挽着她的胳膊往大李村的方向扯。 “我说你能跟人程瑾学学不,冒冒失失急急火火的,有点淑女气质没,” “你说这话时,有没有想过你自己,咱两属性好像是一样的,” “我这不是在努力朝那方面发展呢,你别拖我后腿啊,” “可别,人淑女那边不缺你这款的,就留在我们这窝吧,” 夏凉当明星多年,别管私下什么性格,出门在外还是挺注意形象的,又不是真的十五岁初中生,做不来像岳悦这种天真烂漫、风风火火的行为,“你慢着点,我还没跟程瑾她们说话呢,” “走路不耽误说话,”岳悦放缓脚步道。 夏凉就一边被她勾挎着往前走,一边回头跟身后程瑾说话,“程瑾,你们一早就去市里买复习资料了?” 57.凉凉 此为防盗章 交友自由; 玩乐自由; 花钱自由; 不用天天上学, 日日做试卷的自由; 还有跟喜欢的人肆意地在一起的自由。 然而真的长大了才发现, 能自由玩耍的时间没了, 享乐需要金钱的供应, 而金钱需要靠劳力赚取,最后……那个想要为其抛弃一切, 哪怕牺牲生命也在所不惜的人也没了! 于是,午夜梦回, 我们开始怀念那段曾被我们嫌弃的青葱岁月, 单纯无忧的青春年华。 夏凉不止一次地梦到年少时光, 很难理解, 她一个学差(坚决不承认自己是学渣)为什么每次梦回年少梦到的不是考试的场景就是在做试卷的场景,然而那试卷上的内容并没有因为她的长大而变得容易,眼前这个“0.42 kg的焦炭完全燃烧后产生的热量是1.26x107j,假设这些热量全部被50kg 200c的水吸收,已知水的比热容是4.2x103j/(kg·0 c), 则焦炭的热值为______j/kg, 水的温度将升高______c。” 是什么鬼? “夏凉,你是不是生病了, 能坚持考完全场吗?”一个温柔的女声在她耳边响起。 夏凉循声抬头看过,这是监考的女老师,已经在她身边溜达好几圈了,她困得要死的时候, 就是被她给叫醒的, 那种在梦中困的要死却不能睡的感觉真是难过极了, 头痛——感觉大脑都要涨裂了。 她看看题,虽然比以往梦到的都清晰,但还是不会做,看看老师,模糊的模样居然清晰起来,还有点脸熟,但想不起叫什么,算了,这都不重要,明日醒来还是什么都记不住,赶紧睡吧,明天还有通告要赶呢? 趴倒在桌上,意识真的就开始模糊起来,强迫着自己进入深睡眠状态,“夏凉,夏凉,” “老师,夏凉从早上就有点不舒服,”这个声音很熟悉,但还是想不起来是谁。 睡觉睡觉,她要睡觉,都散了吧,别在她梦里转悠了。 一双手摸上她的额头,“哎呀,这额头也太烫了,去个同学叫个老师来帮忙把夏凉送去医务室,” “老师,我送夏凉去医院吧,” “李垚,现在还在考试,你离开考场就得交卷,” “我试卷已经做完了,可以交卷了,” “你确定试卷做完了?还有一个小时考试才结束,” “做完了,” “那好,李垚送夏凉去医务室,其他同学继续考试,不要喧哗吵闹,” 夏凉觉得该跟周姐说等这部戏拍完,得让她好好歇歇了,都精神衰弱地梦到李垚了,她努力睁开眼睛想看清梦里李垚的模样,不过,这也不是李垚第一次出现在自己梦里了,但没有一次相貌清晰,这次也不例外。 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走过来,在她桌前站着,有人帮着把她架到他背上,被人背着的感觉还挺真实的,“李垚,你怎么都没长个啊,”她记得自己好像迷迷糊糊地问了这么一句,然后就彻底睡了过去。 她的头是真疼,她想她该是感冒了,明天得跟周姐说,她要休息,休息! 青春期的喜欢大体是这个世上最难忘的感情,懵懂而纯真,美好而难忘。 也许有人说我们喜欢的不是那个人,只是那个岁月,那份记忆,那段情怀,对于那个人,只是因为求而不得,所以便在那份喜欢的基础上将那朦胧的好感无限放大,然后极尽所能将之美化,甚至在美化过程中变成我们为年少青葱的自己构造出来的故事,只是这个打着青春、暗恋的校园故事多半是悲剧收场,于是才显得那么珍贵和难忘,要时时拿出来回忆。 那个被我们美化过的人如果被取代也就取代了,如果取代不了,就变成了求而不得,寤寐思服的执念! 与夏凉而言——李垚便是这个执念。 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大概是喜欢的太深了,所以明知道离得不远,却不敢相见,两人之间,那么近,又那么远,三分之一的人生都快过完了,夏凉也没想去主动靠近过,没想到再次相聚,那么的猝不及防,“大夫,她醒了,” “烧退了再不醒就麻烦了,”一番检查后,中年男大夫问道,“小姑娘,头还疼吗?” “疼,”作为演员,拍戏受伤那是常有的事,所以夏凉对医院的味道还是很熟悉的,“我怎么会在医院,” 而且还是这么古旧的病房,很有九十年代乡镇医院病房的风格,这是梦的延续? 还是她真的感冒了,被周姐发现送医院来了?只是装修风格这么怀旧的医院,周姐是在哪找到的? “你高烧42°,再晚点送过来,脑子都会烧坏掉,这么漂亮的小姑娘若烧成傻妞,就可惜喽,”大夫开玩笑道。 “夏凉凉,你可真行啊,考个期中试也能把自己考进医院,高烧42°还能坚持到下午,咋把你能成这样,怎么觉得学习上碾压不了别人,就想在精神上得个先进,”一个揶揄的声音挤过来说道。 “哥?” 没有啤酒肚,暴瘦至少三十斤一身高中校服的夏时……这么面目清晰地出现在自己梦里,是梦吧,还是梦吧! “哥,你说得对,咱们老夏家的基因也曾在你身上体现过,就是隐藏的有点早,以后多运动少喝酒,啤酒肚毁所有,” 年轻时的夏时清俊,好似放荡公子游戏花丛,端得是风流倜傥窃玉偷香,薄情唇似笑非笑,桃花眼噙着恰到好处的坏,似有情还道无情,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玩世不恭和懒洋洋的味道,即使不说话,也能惹得一众女孩为之痴狂。 还真有那么点杨过亦正亦邪的感觉,只可惜岁月那把杀猪刀在他身上体现的也很是淋漓尽致,不到四十岁就从哥变成总了,不是霸道总裁爱上我的总,是结婚后那个地方越来越大的总,说的是肚子,都别想歪了,“烧不是退了吗?怎么还说起胡话来了,”夏时一脸认真地问医生。 “烧的有点高,只是暂时压下去了,会有反复的,要不住院再观察两天看看,” “看看吧,本来就不聪明,再烧两回就砸家里了,销不出去喽,”夏时叹气,伸手过来摸夏凉的额头,“真烫手,再热点都能摊鸡蛋了,”拍拍他妹的小烫脸,“乖啊,搁医院安心躺两天,反正也考完试了,多住两天院,典型竖的就更高了,带病考试,就算你考个鸭蛋,过年也没人敢说拿你成绩说事了,没准还能多得两个大红包,” 这话损的很,哪怕在梦中,夏凉也不爱听,‘哼’一声,把头撇到一边。 “呦,还跟我气上了,” 头被敲了下,夏凉察觉到疼了,然后后知后觉地发现……她竟然在梦中感觉到了疼痛。 “李垚,这次真谢谢你啊,要不是你,这丫头没准真就烧成傻子了,” “没事,时哥!” “没耽误你考试吧,听说你们物理考试考到一半,你就交卷送凉凉来医院了,” “这次物理试卷挺简单的,我都做完了,不会影响成绩,” “那好,凉凉这儿有我看着,你先回学校吧,顺便替凉凉请个假,” “夏凉,你干嘛……”李垚的声音陡然拔高。 夏时转身,就看见他那个不省心的妹妹不仅把盐水瓶的针给拔了,还拿针尖扎自己手,当时就急的上去阻止,“夏凉凉,你疯了,” “哥,真疼,”夏凉眼泪汪汪地看着自家大哥。 夏时气极,“这不废话吗?”又担心地问,“不是真把脑子给烧坏了吧,都开始自残了,” “哥,真疼,”夏凉又傻傻地重复道。 “疼疼疼,不疼才怪呢,拿针尖扎谁谁都疼,”夏时怕她继续自残,将人整个搂在怀里,对李垚说,“赶紧去把大夫叫来,” “哦,好,” 李垚转身出去,夏凉不说疼,改问,“哥,刚那是李垚?” “是啊,你不是烧的连他都认不出来了吧,嗷……死丫头,你竟然敢掐我?” “哥,你也真疼?” “夏凉凉,我揍你姥姥的……凉啊,你没事吧,别吓哥,” 医生来的也快,一番检查后说,“没事,有点起热,多给喝点热水发发汗,再睡上一觉看看,” “脑子没烧坏吧,”夏时还挺担心的。 “我们镇医院设备落后,实在不放心,就转院去市医院看看,”大夫又说,“小姑娘眼睛挺灵气的,应该没事,就是有点烧糊涂了,也有没休息好的原因,还是建议让她多休息休息,” “好嘞,谢谢大夫,真是麻烦你们了,” “哥,镜子在哪,我想照下镜子,” “什么时候都不忘臭美,我这会上哪给你找镜子去,歇着吧,歇够了回家……学校照个够!” 夏凉想去厕所,一般厕所都有镜子,但看到李垚还在,身子往被窝里一缩一蒙,夏时探身过来,“头痛?” “嗯,”夏凉蔫哒哒地说。 “睡会吧,” “哦,”夏凉就乖乖地闭上眼睛,她现在脑子也糊着呢?是真回来了,还是在做梦,就听李垚用那变声期的公鸭嗓子嗡声嗡气地说,“时哥,我回学校了,” “好,我送你下去,” “不用了,你留下来照顾夏凉吧,我自己能走,”夏凉从被窝里悄悄伸出头来看他,这声音咋这难听,个还不高,目测最多170,这还是她记忆中的李垚吗?是她记忆出现了偏差,还是混乱了。 “趁着她睡觉,我也要下去给她买点东西,”夏时小声说道。 “要不,我去买回头给送过来,这边还是别离人的好,” 夏时犹豫了一下说,“那暂时先不买,回头家里来人再买也不迟,” 夏凉露出半张脸,闷声声地说,“哥,我身上粘的慌,你去给我买条毛巾我要擦擦,”必须得把她哥支走。 “你自己一个人能行?” “行的,行的,大夫和护士都在呢?” “行,你给我老实呆着,别闹幺蛾子,”夏时丢下这句话,便跟李垚离开了,夏凉探出头听了会声音,确定两人真离开了,便按铃叫护士,“护士姐姐,我要上厕所,” 护士十八九岁的模样,圆脸大眼,眼里带着笑,还挺和气的,帮她将盐水瓶拎到竹竿上,一手拿杆,一手扶她往厕所走去,“刚那男生是你哥?还挺疼你的,” “嗯,我哥是挺疼我的,”她性子那么操蛋,她哥那暴脾气都没舍得动她一下。 “你镇中的,和刚那小男孩是同学?关系挺好的,背了你一路,一直背到病房,路上都没换手,” 这护士姐姐还挺八卦的,“打小就玩泥巴长大的,关系能不铁么?”夏凉说,都忘了她和李垚还是发小呢! 岁月不仅模糊了人脸,还模糊了记忆。 厕所到了,“护士姐姐,我自己进去好了,” “你自个能行吗?”护士姐姐还挺不放心的。 一大肚婆自己举着竹竿走了进去,那肚子大的从上都看不到脚尖了,夏凉心说,难不成她还不如一个孕妇灵活? 说了句能行的,便从护士手中接过竹竿进了厕所,差点没被熏出来,乡镇医院现在可没一房一卫生间的待遇,一层楼就一个公共厕所,还是那种连蹲的坑,冲坑的水都是有时段性的,味道那叫一个大,夏凉快速地进去解决了生理需求,倒是在洗手台前蘑菇了半天,看着镜中的自己,捏脸又掐腮,果然是真实的,不是在做梦。 她真的回来了,可到底怎么回来的?就记得自己应邀参加一个商业酒会,听说王导要拍一部电视剧,刑侦题材类的,还请了国家这方面的专业人才过来现场指导,据说那位刑侦人员乃政法大学博士生毕业,拥有极高的智商,不仅是法学系的高材生,还自学了刑侦学和心理学,别人双料学士已经很厉害了,他是法学院、刑侦学、心理学、解剖学四项全能,还会六国外语,反正就是各种牛逼,各种年轻有为,国内高智商英才中的佼佼者先驱者,国内很多高智商犯罪都是他帮忙胁迫的,听说连国际刑警都想挖他过去,一句话,就是相当牛掰的高智商学霸! 边听边喝,然后就断片了,再次醒来就从三十二岁的夏凉变成了十五岁的夏凉。 重生还是两个位面的灵魂对撞,这个对于夏凉来说超纲了,是她绞尽脑汁都研究不透的东西,她这人对于搞不懂的事不愿废脑子纠结,一句话,既来之则安之! 交友自由; 玩乐自由; 花钱自由; 不用天天上学,日日做试卷的自由; 还有跟喜欢的人肆意地在一起的自由。 然而真的长大了才发现,能自由玩耍的时间没了,享乐需要金钱的供应,而金钱需要靠劳力赚取,最后……那个想要为其抛弃一切,哪怕牺牲生命也在所不惜的人也没了! 于是,午夜梦回,我们开始怀念那段曾被我们嫌弃的青葱岁月,单纯无忧的青春年华。 夏凉不止一次地梦到年少时光,很难理解,她一个学差(坚决不承认自己是学渣)为什么每次梦回年少梦到的不是考试的场景就是在做试卷的场景,然而那试卷上的内容并没有因为她的长大而变得容易,眼前这个“0.42 kg的焦炭完全燃烧后产生的热量是1.26x107j,假设这些热量全部被50kg 200c的水吸收,已知水的比热容是4.2x103j/(kg·0 c),则焦炭的热值为______j/kg,水的温度将升高______c。” 是什么鬼? “夏凉,你是不是生病了,能坚持考完全场吗?”一个温柔的女声在她耳边响起。 夏凉循声抬头看过,这是监考的女老师,已经在她身边溜达好几圈了,她困得要死的时候,就是被她给叫醒的,那种在梦中困的要死却不能睡的感觉真是难过极了,头痛——感觉大脑都要涨裂了。 她看看题,虽然比以往梦到的都清晰,但还是不会做,看看老师,模糊的模样居然清晰起来,还有点脸熟,但想不起叫什么,算了,这都不重要,明日醒来还是什么都记不住,赶紧睡吧,明天还有通告要赶呢? 趴倒在桌上,意识真的就开始模糊起来,强迫着自己进入深睡眠状态,“夏凉,夏凉,” “老师,夏凉从早上就有点不舒服,”这个声音很熟悉,但还是想不起来是谁。 睡觉睡觉,她要睡觉,都散了吧,别在她梦里转悠了。 一双手摸上她的额头,“哎呀,这额头也太烫了,去个同学叫个老师来帮忙把夏凉送去医务室,” “老师,我送夏凉去医院吧,” “李垚,现在还在考试,你离开考场就得交卷,” “我试卷已经做完了,可以交卷了,” “你确定试卷做完了?还有一个小时考试才结束,” “做完了,” “那好,李垚送夏凉去医务室,其他同学继续考试,不要喧哗吵闹,” 夏凉觉得该跟周姐说等这部戏拍完,得让她好好歇歇了,都精神衰弱地梦到李垚了,她努力睁开眼睛想看清梦里李垚的模样,不过,这也不是李垚第一次出现在自己梦里了,但没有一次相貌清晰,这次也不例外。 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走过来,在她桌前站着,有人帮着把她架到他背上,被人背着的感觉还挺真实的,“李垚,你怎么都没长个啊,”她记得自己好像迷迷糊糊地问了这么一句,然后就彻底睡了过去。 她的头是真疼,她想她该是感冒了,明天得跟周姐说,她要休息,休息! 青春期的喜欢大体是这个世上最难忘的感情,懵懂而纯真,美好而难忘。 也许有人说我们喜欢的不是那个人,只是那个岁月,那份记忆,那段情怀,对于那个人,只是因为求而不得,所以便在那份喜欢的基础上将那朦胧的好感无限放大,然后极尽所能将之美化,甚至在美化过程中变成我们为年少青葱的自己构造出来的故事,只是这个打着青春、暗恋的校园故事多半是悲剧收场,于是才显得那么珍贵和难忘,要时时拿出来回忆。 那个被我们美化过的人如果被取代也就取代了,如果取代不了,就变成了求而不得,寤寐思服的执念! 与夏凉而言——李垚便是这个执念。 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大概是喜欢的太深了,所以明知道离得不远,却不敢相见,两人之间,那么近,又那么远,三分之一的人生都快过完了,夏凉也没想去主动靠近过,没想到再次相聚,那么的猝不及防,“大夫,她醒了,” “烧退了再不醒就麻烦了,”一番检查后,中年男大夫问道,“小姑娘,头还疼吗?” “疼,”作为演员,拍戏受伤那是常有的事,所以夏凉对医院的味道还是很熟悉的,“我怎么会在医院,” 而且还是这么古旧的病房,很有九十年代乡镇医院病房的风格,这是梦的延续? 还是她真的感冒了,被周姐发现送医院来了?只是装修风格这么怀旧的医院,周姐是在哪找到的? “你高烧42°,再晚点送过来,脑子都会烧坏掉,这么漂亮的小姑娘若烧成傻妞,就可惜喽,”大夫开玩笑道。 “夏凉凉,你可真行啊,考个期中试也能把自己考进医院,高烧42°还能坚持到下午,咋把你能成这样,怎么觉得学习上碾压不了别人,就想在精神上得个先进,”一个揶揄的声音挤过来说道。 “哥?” 没有啤酒肚,暴瘦至少三十斤一身高中校服的夏时……这么面目清晰地出现在自己梦里,是梦吧,还是梦吧! “哥,你说得对,咱们老夏家的基因也曾在你身上体现过,就是隐藏的有点早,以后多运动少喝酒,啤酒肚毁所有,” 年轻时的夏时清俊,好似放荡公子游戏花丛,端得是风流倜傥窃玉偷香,薄情唇似笑非笑,桃花眼噙着恰到好处的坏,似有情还道无情,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玩世不恭和懒洋洋的味道,即使不说话,也能惹得一众女孩为之痴狂。 还真有那么点杨过亦正亦邪的感觉,只可惜岁月那把杀猪刀在他身上体现的也很是淋漓尽致,不到四十岁就从哥变成总了,不是霸道总裁爱上我的总,是结婚后那个地方越来越大的总,说的是肚子,都别想歪了,“烧不是退了吗?怎么还说起胡话来了,”夏时一脸认真地问医生。 58.凉凉 此为防盗章  从邮局出来, 夏时问他妹, “心情有没有好点,” 夏凉咪咪笑, “好多了, ” 夏时点了下她额头,笑道,“钱迷,”打小就见钱眼开的主,小猪扑满摆一排,心情不好时拿出来晃两下, 脸就能开花, 拍拍她的粉嘟嘟脸,“好了, 我和小旦要去上课了,你和垚垚早去早回,别在市里逗留太久, ” “哦哦哦, 买完复习资料就回来,”夏凉将热乎乎的存折揣兜里道。 年前放假,老师给发了一张复习辅导书书单,让他们自己去文化店购买,买的人太多, 断货了, 说是年后才能到, 李垚年前下了定金,老板通知今天去拿,连着她那份也一起定了,问她要不要一起去,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她就同意了,于是就先一起过来存钱,然后坐车去市里拿资料。 夏时看她咪咪笑的样,心说他爸这用钱‘腐蚀’闺女的法子虽然损了点,但还挺管用的,“回来后把书包整理一下,别明天都上课了,这也找不到,那也找不到,” 夏凉动作一顿,“明天上课?不是说过了十五才开学的么?明天才十一啊,” “你听谁说的?” “毛丫说的啊,” “她是过十五才开学,你们毕业班要提前报道,爸和大姑没跟你说?”夏时问。 夏凉猛摇头,“完全没人通知我,” 夏时‘哦’了声,“大概是说差了,爸以为大姑跟你说了,大姑以为爸跟你说了,我现在跟你说也一样,” 夏凉小暴躁地说,“不一样,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上个学你要什么心理准备,又不是上花轿,你第一天上课啊,还心理准备,买完复习资料就别再市里溜达了,赶紧回来多看看书,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兴许摸底考还能多考两分,你们车子到了,快去等车吧,我和李旦也要去上课了,”然后就走了。 夏凉一副被雷劈了般地问李垚,“还有摸底考?不是说没有么?” “本来是没有的,年前学校遭人举报说补课,被教育局勒令停止,后来校领导从小道消息得知,举报者是咱们学校的学生,便说既然大家觉得自己的成绩已经好到不需要补课,靠自学就能成材,那么开学就亮亮真本事,让老师们也开心开心吧!” “于是就有了摸底考?”现在正实行‘减负’政策,然而各大学校都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一直都是负负得正,越减越重,然而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这不,就被举报了。 可同样的,哪里有反抗,哪里就有镇压,老师们都是从他们这个年龄过去的,知其弱点的情况下,还能对付不了他们,这不正当‘打击报复’的手段就来了——摸底考,通杀! 本来她就不用补课,这下还要被连累打击报复,“别让我知道是谁举报的,”夏凉恨的直咬牙。 李垚眼睛闪了闪,抿了下嘴问,“周六摸底考,你有没有复习?” 晴空霹雳,夏凉秒变哭丧脸,“完全没有,准备从明天开始复习,争取月考一鸣惊人来着,” 李垚摸摸她的脑袋,劝道,“别对自己抱这么大的希望,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夏凉斜眼瞪他,“会不会聊天,” 李垚勾唇笑,摸摸头,“别担心,不会对名次有太大影响的,” 夏凉:…… 完全不觉得有被安慰到,她虽然是学渣,但成绩还算稳定,班里四十六名学生,她排名差不多在三十名左右,偶尔发挥好,能上升几名,发挥不好,会下降几名,然而这次,她一脸惆怅,“影响可能会有点大,”吊车尾也说不定。 “我寒假那几天的辅导虽然你学的不错,但不至于让你前进太多名次,”李垚一副你别对自己抱太大希望的语气。 夏凉忍不住又想瞪他,片刻后,眼眸闪烁地问,“你说有没有可能大家在过了一个寒假后,把之前学的东西都忘光了,” “你吗?”李垚一双黑幽幽的眼睛看过来,他眼神太厉,夏凉心虚不敢直视,“就是高烧后醒来,觉得好像忘了很多东西,” “大脑好像跟电脑一样被格式化了,之前学的东西都忘光了,对吗?” 要不说聪明人好交流呢,人家秒懂,夏凉猛点头,一脸苦恼道,“我觉得自己好像得了失忆症,好多东西都想不起来了,” “别担心,你大脑每学期都会自动格式化一次,仿佛存的太多就会占内存一样,没关系,重头学,就当再保存一次,” 夏凉:…… 人家是天然呆,他是天然毒舌无人敌,当初她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喜欢上这个竹马的,完全想不起来了。 从青城回清泉镇的巴士缓缓驶入汽车站,车门打开,客人陆续从上面下来,“凉凉,李垚,”程瑾从车上下来,她后面是岳悦、大青子……还有几个看着眼熟,但想不起叫什么的女生,“刚程瑾说你们回来了,我还不信,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没告我一声,”岳悦冲过来机关枪似的说道。 “昨天晚上九点多才到家,怎么跟你说,”夏凉冲其他人挥挥手,不等她跟别人打招呼,岳悦抱着她的胳膊连连问道,“特区好玩不,有没有给我带礼物,”小麻雀似的,叽叽喳喳,一脸欢快。 “带了,明天去学校带给你们,” “干嘛明天啊,今天咱们都遇上了,去你家拿,走走走,” “大姐,我复习资料还没买,跟这等车要去市里,” “我还以为你知道我和大青子回来,专程过来接我们呢,” 夏凉睥睨她,“你当自己是迪拜小公主,出门还有人行跪拜礼,” 岳悦翻白眼,“我不是公主,你是好吧,公主殿下,咱们启程回宫吧,” “复习资料……” “程瑾给你们捎回来了,等你们去拿早被人买走了,”岳悦挽着她的胳膊往大李村的方向扯。 “我说你能跟人程瑾学学不,冒冒失失急急火火的,有点淑女气质没,” “你说这话时,有没有想过你自己,咱两属性好像是一样的,” “我这不是在努力朝那方面发展呢,你别拖我后腿啊,” “可别,人淑女那边不缺你这款的,就留在我们这窝吧,” 夏凉当明星多年,别管私下什么性格,出门在外还是挺注意形象的,又不是真的十五岁初中生,做不来像岳悦这种天真烂漫、风风火火的行为,“你慢着点,我还没跟程瑾她们说话呢,” “走路不耽误说话,”岳悦放缓脚步道。 夏凉就一边被她勾挎着往前走,一边回头跟身后程瑾说话,“程瑾,你们一早就去市里买复习资料了?” “不是,十点多才去的,王媛去找我的,说老板打电话通知她说资料到了,让我们今天去拿,晚了就不给留了,路过大李庄时,看到大姑了,想叫你一起去来着,说你这几天累着了,还没起,我们就自己去了,顺便把你们定好的给捎回来,”程瑾微笑道,手里拎着一本书长度厚的资料,用报纸包着,看不出有几本,光看厚度就知道不少。 夏凉叹,瞧瞧人家这说话艺术,明明她贪觉犯懒,被她这么一说,就跟干了啥了不得的大事似的,大青子噗哧笑道,“是累了,玩累的,” 夏凉翻白眼,说什么大实话,她冲程瑾假客气道,“真是谢谢你了,拿了一路,我跟你换换手吧,”瞟了眼走在后面的李垚,难怪出门就能遇到他,合着是想去跟程瑾偶遇来着,心里还挺酸的,o( ̄ヘ ̄o#)! “这是我一人的,你和李垚的是吕青帮忙拿上车又拿下来的,现在在李垚那,”程瑾说。 夏凉扫了一眼,发现大青子和李垚手中各拎着两提书,所以她以为三人的复习资料其实是一人的,“这么多?”眼睛都瞪圆了。 “baby,这才刚开始,以后会更多,”吕青道。 “差点忘了,我先把复习资料送回家,”岳悦说着,一把夺过大青子手上的一提资料飞奔回家,留下呆傻地望着她背影远走的大青子,那表情实在有趣,夏凉喷笑出声,“哈哈,” “早个几十年,你这铁姐们就是当土匪的料,”吕青一脸无语道,甩甩手,“手都给我勒疼了,” 岳悦家就在街口,自建的房型跟大姑父家一样,略微小点,大姑父那个是五间房的位置,她们家是三间房,后面住人,前面开店,原先是个杂货铺,现在改批发部了,岳爸爸是个包工头,手上拉了个建筑队,一直在市里接工程做,现在这个批发部是她妈和大嫂在管。 批发部看着不大,但在没有超市经营模式的年代,流水还是相当不错的,岳爸爸虽然只是一个小包工头,但这几年城建,他也没少挣钱,所以岳悦家的生活条件在清泉镇还是数得着的,当然跟他们家还是没得比。 岳悦去的快回来的也快,回来的时候拎了一袋可口可乐,一人分了一瓶,大家边走边喝。 又过了两个路口,一起下车的几个女生都回家了,因为不是很熟悉,夏凉也就没留,然后就剩下她们五个了,想到上世玩真心话大冒险时,岳悦说她的初吻给了吕青,后来她盘问吕青,吕青也承认了。 他俩是爱过,但没在一起。 程谨和李垚应该是恋人未满状态,而且他们未满的原因还是她造成的,那封李垚写给程谨的信她根本没有转交,直接给扔垃圾桶里了,现在想想就觉得自己当时……干的好,要是让他们圆满了,她都能憋屈死。 现在问题来了,拆人姻缘的事要不要再干一次,干了,这人品妥妥女配的设定了,逆袭成功,那就是白富美迎娶高智商学霸,成为人生赢家的爽文。 逆袭不了就很可能会众叛亲离地gameover! 可不干,放任他们佳偶天成……能让她再死一回。 “跟你说话呢,想什么呢?”岳悦问。 一阵卤猪蹄香飘过来,夏凉顺口说道,“想吃猪蹄,” 吕青说,“想吃猪蹄就去买啊,光想有什么用,”然后他就去路边的卤菜店去买了。 等他的时候,李垚歪头一脸笑地问夏凉,“中午还没啃够?” 夏凉现在看他就来气,飘了一眼程谨,冲他哼哼道,“没够!” 李垚愣了愣,眼里有些莫名。 吕青回来,五人继续往家走,大姑在村口跟人聊天,叫他们自己玩,夏凉让他们在客厅沙发坐着等会,她进屋抱着一个粉色礼品盒出来了,从里面拿出一盒子工艺手链让程瑾和岳悦先挑,剩下的明天要带到学校送给其他女同学,这是她小姑给准备的,厂里今年的新品,对外售价也就几块钱,成本价更低,说是快毕业了,留给同学的想念,也不好送太贵的,炫富不说,还显的傻冒,这种小饰品最合适,好看又不贵。 另外又拿出两个比较精致还带盒子的银手链送给两人,这是她小表姐开的精品店里的手链,虽然是纯银搭水晶的,但走的是高端路线,三百多一条。 “不用了,一条就好,”程谨推拒道。 “那个是普通同学之间的赠礼,这是铁姐们之间的赠礼,不要就不拿我当好朋友,这个是我表姐店里的,售价贵,但出厂价不贵,银子和水晶都不值钱,也就工艺贵些,” 程瑾没法只能收下,岳悦那边不用管,已经试戴上了,“我们的礼物呢?”大青子问道。 “少不了你们的,”夏凉拿了两只钢笔出来给在场的两位男士,“港货啊,”大青子说。 “嗯,叫人从香港那边带的,” “早知道你认识人能从香港带东西,就让你帮我捎一只手表来了,” 提到手表,夏凉眼睛闪了闪,将盒子盖上,放回屋去,拿出特区特产请他们吃,因为明天第一天上课,大家也没呆多久就告辞了,李垚离家近,没着急走,帮夏凉把人送出门,再折返回来拿资料书,夏凉递给他一个方形盒子,“诺,生日礼物,” 李垚接过来打开一看,是块手表,他嘴角勾笑,“还以为你忘了呢,”当即就带上了,“挺好看的,” 李垚生日是初八,已经过去了,“喜欢吗?” “喜欢,” “那你怎么不说谢谢,” “等你过生日我也有礼物要送给你的,谢来谢去的多见外,” “我过生日还有七个月呢,你要送我什么礼物,”她生日是七月初八,两人正好相差七个月。 “这要好好想想了,”李垚笑道,“明天开学会重新排座位,你想好跟谁坐一起了吗?” “岳悦吧,”她两一个班,个头也差不多,而且属性相当,臭味相同,上辈子就做了两年的同桌。 “摸底考不像月考,各班考各班的,最多把座位拉开一些,你要是和我坐一起,这几天我帮你复习,划重点,成绩应该会好看一些,”李垚摩挲着手表道。 夏凉眼睛一亮,重点落在座位拉开一些但不会距离太远的上面,她视力一点五,隔两米都能看到试卷上的字,不求抄个名次前十,但求名次保持就好,忙点头道,“我跟你坐,”很快就有些沮丧起来,“也不是我想就能的啊,得老师同意,” 像李垚这等尖子生,老师们看的跟眼珠子似的,哪舍得让她占用他宝贵的时间。 “你答应了,老师那大姑会说的,” 也不知道大姑跟老师怎么说的,反正第二天上课排座位时,她跟李垚安排在了一块,后面是程谨和大青子,程谨没李垚高,但大青子比李垚高,程谨坐她身后,完全不怕被她挡住黑板。 岳悦不敢置信,“凉凉,你居然把我抛弃了,” 夏凉非常绝情道,“一切阻止我成为学霸的因素我都要将她摈弃,” 接下来的几天,夏凉拿出了拍急戏的精神,一更睡,五更起地投入了紧张的学习当中,周三开学周六考试,她还有三天的复习时间,抓抓紧,能多考几分,卷面上也好看点。 她这一努力不要紧,把她姑可急坏了,晚上跟大姑父嘀咕道,“看来,二妹担心的事应在这上面了,” “孩子上进还不好,” “要是为这再把身体熬坏了,看你老丈人晚上来找你聊天不,” 大姑父抖了一下,“那怎么办?” “能怎么办,也不能拦着不让学吧,” 大姑父:… 好话坏话都被你说了,他说啥,“要不伙食上再好点,别把身子熬坏了,其他慢慢来,”身子熬不坏,老丈人那边就不会半夜来找他聊天了吧! “最后一节课是自习课,班主任让我帮你把试卷带过来,”李垚从书包里拿出一叠试卷递给她,夏凉瞄了一眼,也没接,“你是想我养好病,还是不想我养好病?” 李垚愣了愣,将试卷又放了回去,“那等你病好后在做,”然后人就在她旁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笔记看得懂吗?” “懂!” “嗯,” 这就没了?夏凉偏头看他,“我以为你会说,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呢?”一早上秦家姐弟和她那两学霸大侄子大侄女都这么问过,连她姑也说:凉凉,不懂就问,别自己闷头瞎学,费脑子不说,还浪费时间! 把她郁闷的,难道她学渣的头衔就这么深入人心?去不掉了? “我觉得你应该看得懂,” 李垚的话让郁闷了一早上的夏凉顿时心花怒放起来,被真正的学霸相信并认同的感觉真是太棒了,“都初三了对着我的笔记再看不懂初一的知识,你可以从头回去学了,”李垚补充未完的话。 夏凉的脸一下子由喜变怒,变脸都没这么快,“我好像说过,你这么不会聊天,以后会找不到女朋友的,现在,我再加一句,不仅找不到女朋友,很有可能还会失去我这个小青梅,” 李垚摸摸她的头,“我买了哈密瓜,要吃吗?” “要!” “我去切瓜,你收拾一下,让大脑休息一会,都糊了!” 夏凉:“……”这是被暗比脑子成浆糊了? 李垚找刀准备切瓜的功夫,三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进来了,“凉凉,姥的乖乖,姥姥来看你来了,好好的孩子,怎么就病的这么严重呢?” 是姥姥、大姨、大舅妈带着她三舅家的小表弟军军来了,夏凉突然就觉得脑子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姥,大姨,小舅妈,”出于礼貌地叫道。 “凉凉,我可怜的凉凉啊……”梁姥姥欲扑过来抱她哭,夏凉吓了一跳,不着痕迹地躲在李垚后面,李垚放下手中的水果刀,将她护在身后,“梁姥姥,医生说凉凉病情才稳定,神经还很衰弱,不能吵,” “哦哦哦,不吵,不吵,”梁姥姥立刻收了泪,这演技,夏凉给她一个大拇指。 “凉凉,有没有好点,”大姨将手中的一兜提苹果放到桌上,笑着问,“生病的人嘴巴淡,这个苹果可甜了,大姨给你削一个,” 李垚蹙眉,认识夏凉的人都知道,她最讨厌吃的水果就是苹果了,大李庄有个苹果园,是全村承包一起种的,一家好几亩地,大姑家人多地也多,苹果随便吃,她都吃伤了,新摘下来的苹果还能趁新鲜水灵吃一个,这种库存的是碰都不碰的,“阿姨,凉凉才吃过罐头,大姑交代不能让她再吃凉东西了,” 59.凉凉(改设定) 此为防盗章 李垚看了她一眼, ‘嗯’了声, “不会是因为送我耽误了你的考试成绩吧,你物理这次考多少分, ”记得他是物理考到一半时送自己来医院的。 “98,” “不是物理拉的分?”夏凉松了一口气。 “嗯,政治考砸了, ” “考多少分?” “43,”政治满分五十分, 还是开卷考。 “七分?不对啊, 你政治不是最好的么?”考入政法学院的高材生,政治思想和觉悟能低了? “最后一道题有点难,我理解错了,”之后就没再说话。 “……”夏凉大学时也是有过开卷考的,别以为开卷考就跟抄书一样,有的题不认真审审会搞混立意的, 反正对她来说,开卷跟闭卷性质没差,因为就算是对着书也经常找不到正确答案,“马有失蹄人有失误,一次失利不代表什么, ” 被即使是开卷考政治也从没考过三十五分以上的学渣安慰, 学霸李同学表示并没觉得被安慰到, 不过还是很给面子地点点头, “嗯, ” 兴致不高啊,夏青梅觉得难得轮到自己安慰竹马学霸一次,这感觉还不赖,便再接再励道,“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第一,最棒的,”竖起大拇指,表示给他点个赞。 “真的?”李垚黯淡的眼神终于有了神采,夏凉在心里叹,果然无法面对从神坛掉下来的失落,“真的,比真金还真,”一脸认真加慎重。 李垚抿嘴笑了起来,捏捏她的脸,“要一直这么觉得,知道吗?”眼神有意无意地向秦止那边看去,略带得意和……显摆? 秦止好修养地笑笑,原来他也有这么幼稚的一面。 被捏脸杀了? 夏凉觉得自己的小心脏又开始扑通扑通跳的厉害,“请问,哪位是夏凉同学,”一个手捧着鲜花的男孩出现在病房门口。 “我是,”夏凉愣愣地回道。 男孩走进来,将手里的鲜花送到她手中,“夏凉同学,这是有人在我们店里为你定的花,请你签收一下,” “哦,好,”夏凉也是当过明星的,虽然演技不咋地,作品也不算多,全靠广告撑门脸,但因颜值一直在线,后台又硬,哪怕绯闻不多戏不卖座,但曝光率和知名度都还算可以,因此礼物鲜花也真是没少收,淡定地接过花,在签收单上龙飞凤舞地签上自己的名字。 将笔递还给送花小哥后,开始在花束里找东西,“找什么呢?”李垚问。 “名片啊,看看是谁送的,” 还真有,粉红色名片上写着几个大字:祝我美丽的女孩早日康复,玫瑰代表我的心,送给最爱的你! 没有署名,字迹也不熟悉,十一朵玫瑰的花语是一生一世我爱你,这是遇到追求者,被高调告白了? 她呆呆地看向李垚,见李垚也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玫瑰花看,面无表情,他一向是没啥表情的,高兴不高兴,都是一张脸。 “凉凉长的这么好看,是不是小男朋友送的花啊,”隔壁床的秦悦笑着打趣道。 连秦止也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夏凉干笑,下意识地看看李垚,略显心虚,“没男朋友,我还小呢?” “哦?那就是哪个小爱慕者送的了,”秦悦捂嘴笑。 夏凉也有些怀疑,她打小就特招小男孩喜欢,就算发育的较晚,但脸搁这,从来不缺喜欢她的男生,从初中开始情书就没断过,但因为身边有个早惠又早熟的竹马杵着,就把其他同龄男孩衬得格外幼稚和不成熟,她这人嘴刁眼也刁,看不上的就不愿将就,察觉自己喜欢上李垚后,其他人就更看不上眼了,后来求而不得就成了执念,再好也没法动心。 这会家里也看的紧,她虽然住校,但因为吃不惯住不惯宿舍,大多时候都是住她大姑家,因此还真没遇到过这么直接的追求,真够胆,中考在即,学校现在对早恋可是严打期! 她看了一眼李垚,嘀咕道,“也不知道是谁送的,”突然对这位顶风作案的仁兄好奇起来,对她是真爱啊! “知道是谁送的,你要怎样?”李垚的声音冷冷的,带着几分薄怒。 “还回去啊,然后告诉他我玫瑰花过敏,” 李垚愣了愣,怒意散去,眼里好像又有了笑意,夏凉的心肝颤了又颤,觉得自己大概要多想了,“凉妞,我送你的花还喜欢吗?”一女孩从门外窜了进来,“岳悦?” “你脑子烧坏掉了,怎么表情这么傻,这眼神好像不认识我似的,你别告诉我,你失忆了,把我忘记了,” “你才脑子坏掉了,我还发着低烧呢,你这么猛不丁的冲进来,我大脑运转一时没跟上你旋风般的速度怪我吗?这花是你送的?” “嗯,惊喜不惊喜,感动不感动?” “要是你性别换一下,我会更感动更惊喜,” 岳悦眨着眼睛道,“这样啊,那你可以把它当做是大青子送的,反正送花的主意是他出的,钱也是他垫付的,包括贺卡上的话都是他想的,也许人家想借着我的手送你花也说不定?” “大青子?”夏凉一副被雷劈到的表情,“你确定是送我的,不是送给你的?” “你说什么呢?我又没生病,他送我什么花,我们之间又没有什么关系,” 夏凉:…… 妞,你要是脸不红,不扭捏,她还真就信了! 原来大青子跟岳悦初中时真有过一段,她还以为是大青子瞎说呢! 瞒的够紧的,连她这个铁姐们都没发现。 “真不是他送给你,而你正好来看我,一时找不到趁手的东西当礼物,就干脆把卡片换了,把花废物利用送过来了?”她再次问道。 “我有这么挫吗?”岳悦翻白眼道。 “有,” “夏凉,你敢侮辱我们姐们之间的情谊,我要跟你绝交,” “赶紧的,赶紧的,”夏凉一脸嫌弃,“还铁姐们呢?谈个恋爱都瞒着我,” “谁谈了,我们还没开始好吧,” 夏凉嘿嘿笑,“那就是有苗头,恋人未满状态呗,” “哎呀哎呀,你瞎说什么呢?没有的事,”岳悦红着脸要掐她,被一旁的李垚拦住,“凉凉还病着呢,你们说话就说话,别动手,” 他这一说话,夏凉和岳悦两人双双斯巴达了,两姐们聊的太happy,忘了这病房里还有其他人,夏凉还好,岳悦整个就呆了,“夏凉凉……”这一声叫的格外撕心裂肺,表情又羞又愤。 “没事,没事,他嘴巴严的很,不会跟别人讲的,”幸好,在岳悦来后,秦止就带着秦悦去骨科做检查去了。 不然就是岳悦心再宽,都得拿块豆腐把自己撞晕,“许老师让我问问你,明年的全国绘画大赛,你报名吗?”岳悦对李垚的为人还算了解,知道他不是多嘴多舌之人,也就不纠结了,不过还是迅速地转移话题道。 许老师,是她两的绘画老师,人以群分物以类聚,能跟夏凉玩成铁姐们的,学习自然也好不到哪去,但家境也不错,中考高考都是跟夏凉一样靠艺术加分的。 说到艺术加分,夏凉久远的记忆开始复苏,他们镇高和一高都有艺术加分这一项,全国性的比赛,一等奖加120分,二等奖80分,三等奖60分,市一等奖50分,二等奖30分,三等奖10分,别小看这分数,镇高和一高都是市重点高中,镇高还好,有门路,多拿代培费也能进,不过三分之内要收八千元代培费,超过三分,一分两千往上加;一高就更多了,合一分一万块,当然如果差太多就不是钱能解决的了。 120分就是一门课的差距,十分,有多少优等生因一时失误就被十分,甚至不满十分的成绩被重点高中拒之门外,八千元还好,咬咬牙也能拿出来,可几万块,有几家能拿出来的。 上世因为父母离婚的关系,她并没有参加全国性的绘画比赛,但市一等奖还是拿过两次的,就这还差了几十分,最后还是靠他爸给镇中捐了个图书馆才以艺术生的身份进入镇高的,她爸倒是想让她去一高,也就是一个图书馆的事,可又怕到里面受欺负,倒不如在镇高,至少她姑李垚在。 “你报了吗?” “我报什么,你还不知道我,花架子一个,就算是报名也是陪考的份,别说全国绘画大赛,就是全市的都排不上,你倒是可以争取一下,许老师说你的画有灵气,若是肯在画技上苦练一下,没准还真能拼个全国奖回来,就算三等奖也是六十分呢?”岳悦摇摇头,她上世也是砸钱进镇高艺术班的。 “那你帮我报名吧!”她好歹也是去国外进修过绘画的,在绘画方面不能跟成名的大画家比,但也是被前辈们赞过有灵气,有感情,在一些小众画家圈也是有些小名气的,甚至在参加真人秀时,以即兴作画圈粉无数,参加个少年组绘画比赛,完全是给分外挂的存在,若加个120分,也能替老夏省点钱。 “好,我替你跟许老师说,那我先撤了,”岳悦撂下这句话,就准备开溜,被李垚叫住,将玫瑰花递给她,“凉凉有些花粉过敏,你把这个拿走吧,” “啊……凉凉花粉过敏我怎么不知道?” “唔,只是季节性过敏,再加上发烧,就有些呼吸不畅,不是很严重,” “哦哦……你还在生病,这个时候还是小心点吧!花我就拿走了,”然后人就窜了。 “别看了,等你病好,对花粉不过敏了,我买给你,”李垚突然说道。 “啊……”夏凉又傻了,这话是什么意思? 纠结了一下,有心想问问,就看到秦止推着他姐回来了,那股想弄明白的劲儿也就散了,之后李垚就继续给她讲题,似乎也察觉到了她底子的薄弱,讲的时候就将初一初二的知识点带了一下,由简入难地讲,夏凉发现她竟然听进去,且听懂了。 也是三十二岁的理解力到底比十几岁的强好多,两人一个讲的仔细,一个听的认真,还真就讲下去了,一直将半张试卷讲完,夏凉竟然还有些意犹未尽,“病了一场,倒是开窍不少,”李垚也欣慰不已,摸摸她的头,眼里满是欢喜,“今天就到这儿吧,不能急功近利,明天继续,” 夏沅:……继捏脸杀后,她又被摸头杀了! 晚上,她躺在床上想白天的事,李垚什么意思,今个好像有些不对劲,就像他鲜少在外人面前叫她凉凉,一直都是叫夏凉的,如果那个吻是无意的,那后面那个吃苹果动作呢?是无意还是故意,是有意还是不在意,她脑子有些糊,心里却有些小期待小兴奋。 摸出镜子,看看镜中虽然稚嫩但满满胶原蛋白透着粉嫩的小脸蛋,是没有长大后的精致夺目,却也是清纯娇美,散发着属于青春期独有的鲜嫩气息,这么粉嫩可口的小脸蛋,她自己都想咬两口,李垚真能抵得住这诱惑。 可若李垚抵抗不住,那程瑾怎么办?一边是一直对自己很好的青梅,一边是喜欢多年的竹马,到底是成全他们,还是成全自己! 好烦啊,不想做绿茶闺蜜婊,可对李垚好像暂时也放不下。 烦死了,烦死了,她辗转反侧睡不着,“凉凉,睡不着?”大姑问。 “姑,我想出院了,明天咱们出院吧,” “病房里太吵了?休息不好?” “嗯,” “出院可以,但出院后你得听姑话,在家里好好养病,不许出去乱跑,” “好,” “行,咱也尝尝这进口的巧克力是什么味,”红姐接过巧克力递给一旁的一个年轻的女工作人员,“小李,拿去给大家分分,都甜甜嘴,”扭过头来跟夏建国说话,“下次再来,两盒可就不够分了,”笑盈盈的熟络样,哪有刚才板着脸的冷模样。 “这次是回来的急,带的不多,就从我家丫头那匀了两盒出来,下次一人给你们带两盒,也带回去给家里人吃吃,” 红姐拍拍他的手,“那姐可等着了,” “等着,老兄弟我虽然优点不多,但说话算话能算一条,”夏建国跟红姐打趣斗嘴的功夫,又从包里掏了两条中华烟出来,拆开一条,每个男性工作人员发了一包,“今个麻烦各位了,那巧克力是女孩家吃的,咱们兄弟抽这个,” 民政部门的工作人员拢共也没几个,一条烟都没分完,夏建国顺手将剩下的都放到红姐桌上,“这烟我哥爱抽,本来说今个找他喝酒给他带过去来着,这不答应带我二姐和我闺女去逛百货大楼么,中午估计就过不去了,麻烦你回头下班给捎回去,告他一声,我晚上过去找他喝酒,好久没聚了!” “知道了,一早你哥就跟我交代过了,让我中午早点回去给你们哥两整几个大菜,我还嫌时间紧呢,想跟同事说说早点回去呢,改到晚上,时间足足的,你回头把二姐、二姐夫、凉凉他们叫上,咱们就当过年提前聚了,听你哥说,你们今年合家去特区你姐那边过年?” “嗯,这不是我小姐他们在那边买了房子,装修好了搬进去,让我们过去帮忙暖暖房的,” “四妹买房了,多大的,” “南苑那样的,” “哎呦,别墅啊,那敢情好,回头空了,我跟你哥去特区转转,也有地方住了,你们可别嫌弃我们这门穷亲戚啊,” “那要看你们穿什么去了,穿的太破没准还真嫌弃,” “去去去,你个倒霉玩意,赶紧忙你的去吧,别让二姐和孩子等急了,” “呦,这是嫌乎弟弟我了,开始撵人了,行,那姐,你忙吧,我走了,” 红姐挥挥手,一副你赶紧滚的模样。 看两人这熟络样,梁月茹心里那叫一个火啊,她知道夏建国的朋友很多,三教九流的都有,但大多都是她不认识的,夏建国也从不把朋友带回家吃饭,多是在外面饭馆招待,也从不把她带到对方家吃饭,倒是经常带两孩子过去,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他根本就没拿自己当妻子看,今个这些工作人员的做派定是事先打过招呼的,他就这么迫不及待,前脚离婚,后脚就又发糖又发烟的,搞庆祝仪式吗? 太过分了,真是太过分了,越想越气,然后就见夏建国跟红姐聊完后,扭头看见她,还挺诧异地问,“手续都办完了,你怎么还没走,” 把梁月茹气的呀,又尴尬,又羞恼,脸都恨扭曲了,见工作人员都朝她看来,在这闹实在不好看,转身气冲冲地走人,“你慢着点,别崴到了,回头再说不清,”夏建国好意提醒道。 他真是好意,据说前三个月怀胎不稳,很容易流产的,梁月茹恨得牙都要咬碎了,不过脚步还是缓了下来,现在婚离了,她比谁都在意肚里两个孩子。 她妈已经找人看过了,是儿子,她后半辈子的指望,可不能有任何闪失。红姐看着她的背影,眼睛闪闪,故意大嗓门地说,“建国,回头你要是想找,跟姐说一声,姐帮你留意着,” 夏建国随口说道,“那感情好,有您和我二姐掌眼,就省我事了,” “省个屁,我和你二姐就负责帮你留意,再娶媳妇还得你自己看好的,找个喜欢的,能跟她过一辈子的,可别再将就了,” “行行行,再找就找个我喜欢的,不将就了,” 这随意的语气把还没走出大门的梁月茹直接就气哭了,不将就了?这是说以前跟她是将就了,“小妹,你怎么哭了?后悔了?舍不得了?”陪她过来办手续,等在门外的大姨迎过来问道,在瞄到她手中的绿本本后,有片刻失魂,“办好了,这么快,” 60.凉凉 此为防盗章 人是一个非常矛盾的物种,小时候我们渴望长大, 长大后便能脱离父母的唠叨, 老师的管教,得到我们想要的自由。 交友自由; 玩乐自由; 花钱自由; 不用天天上学, 日日做试卷的自由; 还有跟喜欢的人肆意地在一起的自由。 然而真的长大了才发现,能自由玩耍的时间没了,享乐需要金钱的供应,而金钱需要靠劳力赚取, 最后……那个想要为其抛弃一切, 哪怕牺牲生命也在所不惜的人也没了! 于是, 午夜梦回, 我们开始怀念那段曾被我们嫌弃的青葱岁月,单纯无忧的青春年华。 夏凉不止一次地梦到年少时光, 很难理解,她一个学差(坚决不承认自己是学渣)为什么每次梦回年少梦到的不是考试的场景就是在做试卷的场景,然而那试卷上的内容并没有因为她的长大而变得容易, 眼前这个“0.42 kg的焦炭完全燃烧后产生的热量是1.26x107j,假设这些热量全部被50kg 200c的水吸收, 已知水的比热容是4.2x103j/(kg·0 c),则焦炭的热值为______j/kg, 水的温度将升高______c。” 是什么鬼? “夏凉, 你是不是生病了, 能坚持考完全场吗?”一个温柔的女声在她耳边响起。 夏凉循声抬头看过, 这是监考的女老师, 已经在她身边溜达好几圈了,她困得要死的时候,就是被她给叫醒的,那种在梦中困的要死却不能睡的感觉真是难过极了,头痛——感觉大脑都要涨裂了。 她看看题,虽然比以往梦到的都清晰,但还是不会做,看看老师,模糊的模样居然清晰起来,还有点脸熟,但想不起叫什么,算了,这都不重要,明日醒来还是什么都记不住,赶紧睡吧,明天还有通告要赶呢? 趴倒在桌上,意识真的就开始模糊起来,强迫着自己进入深睡眠状态,“夏凉,夏凉,” “老师,夏凉从早上就有点不舒服,”这个声音很熟悉,但还是想不起来是谁。 睡觉睡觉,她要睡觉,都散了吧,别在她梦里转悠了。 一双手摸上她的额头,“哎呀,这额头也太烫了,去个同学叫个老师来帮忙把夏凉送去医务室,” “老师,我送夏凉去医院吧,” “李垚,现在还在考试,你离开考场就得交卷,” “我试卷已经做完了,可以交卷了,” “你确定试卷做完了?还有一个小时考试才结束,” “做完了,” “那好,李垚送夏凉去医务室,其他同学继续考试,不要喧哗吵闹,” 夏凉觉得该跟周姐说等这部戏拍完,得让她好好歇歇了,都精神衰弱地梦到李垚了,她努力睁开眼睛想看清梦里李垚的模样,不过,这也不是李垚第一次出现在自己梦里了,但没有一次相貌清晰,这次也不例外。 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走过来,在她桌前站着,有人帮着把她架到他背上,被人背着的感觉还挺真实的,“李垚,你怎么都没长个啊,”她记得自己好像迷迷糊糊地问了这么一句,然后就彻底睡了过去。 她的头是真疼,她想她该是感冒了,明天得跟周姐说,她要休息,休息! 青春期的喜欢大体是这个世上最难忘的感情,懵懂而纯真,美好而难忘。 也许有人说我们喜欢的不是那个人,只是那个岁月,那份记忆,那段情怀,对于那个人,只是因为求而不得,所以便在那份喜欢的基础上将那朦胧的好感无限放大,然后极尽所能将之美化,甚至在美化过程中变成我们为年少青葱的自己构造出来的故事,只是这个打着青春、暗恋的校园故事多半是悲剧收场,于是才显得那么珍贵和难忘,要时时拿出来回忆。 那个被我们美化过的人如果被取代也就取代了,如果取代不了,就变成了求而不得,寤寐思服的执念! 与夏凉而言——李垚便是这个执念。 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大概是喜欢的太深了,所以明知道离得不远,却不敢相见,两人之间,那么近,又那么远,三分之一的人生都快过完了,夏凉也没想去主动靠近过,没想到再次相聚,那么的猝不及防,“大夫,她醒了,” “烧退了再不醒就麻烦了,”一番检查后,中年男大夫问道,“小姑娘,头还疼吗?” “疼,”作为演员,拍戏受伤那是常有的事,所以夏凉对医院的味道还是很熟悉的,“我怎么会在医院,” 而且还是这么古旧的病房,很有九十年代乡镇医院病房的风格,这是梦的延续? 还是她真的感冒了,被周姐发现送医院来了?只是装修风格这么怀旧的医院,周姐是在哪找到的? “你高烧42°,再晚点送过来,脑子都会烧坏掉,这么漂亮的小姑娘若烧成傻妞,就可惜喽,”大夫开玩笑道。 “夏凉凉,你可真行啊,考个期中试也能把自己考进医院,高烧42°还能坚持到下午,咋把你能成这样,怎么觉得学习上碾压不了别人,就想在精神上得个先进,”一个揶揄的声音挤过来说道。 “哥?” 没有啤酒肚,暴瘦至少三十斤一身高中校服的夏时……这么面目清晰地出现在自己梦里,是梦吧,还是梦吧! “哥,你说得对,咱们老夏家的基因也曾在你身上体现过,就是隐藏的有点早,以后多运动少喝酒,啤酒肚毁所有,” 年轻时的夏时清俊,好似放荡公子游戏花丛,端得是风流倜傥窃玉偷香,薄情唇似笑非笑,桃花眼噙着恰到好处的坏,似有情还道无情,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玩世不恭和懒洋洋的味道,即使不说话,也能惹得一众女孩为之痴狂。 还真有那么点杨过亦正亦邪的感觉,只可惜岁月那把杀猪刀在他身上体现的也很是淋漓尽致,不到四十岁就从哥变成总了,不是霸道总裁爱上我的总,是结婚后那个地方越来越大的总,说的是肚子,都别想歪了,“烧不是退了吗?怎么还说起胡话来了,”夏时一脸认真地问医生。 “烧的有点高,只是暂时压下去了,会有反复的,要不住院再观察两天看看,” “看看吧,本来就不聪明,再烧两回就砸家里了,销不出去喽,”夏时叹气,伸手过来摸夏凉的额头,“真烫手,再热点都能摊鸡蛋了,”拍拍他妹的小烫脸,“乖啊,搁医院安心躺两天,反正也考完试了,多住两天院,典型竖的就更高了,带病考试,就算你考个鸭蛋,过年也没人敢说拿你成绩说事了,没准还能多得两个大红包,” 这话损的很,哪怕在梦中,夏凉也不爱听,‘哼’一声,把头撇到一边。 “呦,还跟我气上了,” 头被敲了下,夏凉察觉到疼了,然后后知后觉地发现……她竟然在梦中感觉到了疼痛。 “李垚,这次真谢谢你啊,要不是你,这丫头没准真就烧成傻子了,” “没事,时哥!” “没耽误你考试吧,听说你们物理考试考到一半,你就交卷送凉凉来医院了,” “这次物理试卷挺简单的,我都做完了,不会影响成绩,” “那好,凉凉这儿有我看着,你先回学校吧,顺便替凉凉请个假,” “夏凉,你干嘛……”李垚的声音陡然拔高。 夏时转身,就看见他那个不省心的妹妹不仅把盐水瓶的针给拔了,还拿针尖扎自己手,当时就急的上去阻止,“夏凉凉,你疯了,” “哥,真疼,”夏凉眼泪汪汪地看着自家大哥。 夏时气极,“这不废话吗?”又担心地问,“不是真把脑子给烧坏了吧,都开始自残了,” “哥,真疼,”夏凉又傻傻地重复道。 “疼疼疼,不疼才怪呢,拿针尖扎谁谁都疼,”夏时怕她继续自残,将人整个搂在怀里,对李垚说,“赶紧去把大夫叫来,” “哦,好,” 李垚转身出去,夏凉不说疼,改问,“哥,刚那是李垚?” “是啊,你不是烧的连他都认不出来了吧,嗷……死丫头,你竟然敢掐我?” “哥,你也真疼?” “夏凉凉,我揍你姥姥的……凉啊,你没事吧,别吓哥,” 医生来的也快,一番检查后说,“没事,有点起热,多给喝点热水发发汗,再睡上一觉看看,” “脑子没烧坏吧,”夏时还挺担心的。 “我们镇医院设备落后,实在不放心,就转院去市医院看看,”大夫又说,“小姑娘眼睛挺灵气的,应该没事,就是有点烧糊涂了,也有没休息好的原因,还是建议让她多休息休息,” “好嘞,谢谢大夫,真是麻烦你们了,” “哥,镜子在哪,我想照下镜子,” “什么时候都不忘臭美,我这会上哪给你找镜子去,歇着吧,歇够了回家……学校照个够!” 夏凉想去厕所,一般厕所都有镜子,但看到李垚还在,身子往被窝里一缩一蒙,夏时探身过来,“头痛?” “嗯,”夏凉蔫哒哒地说。 “睡会吧,” “哦,”夏凉就乖乖地闭上眼睛,她现在脑子也糊着呢?是真回来了,还是在做梦,就听李垚用那变声期的公鸭嗓子嗡声嗡气地说,“时哥,我回学校了,” “好,我送你下去,” “不用了,你留下来照顾夏凉吧,我自己能走,”夏凉从被窝里悄悄伸出头来看他,这声音咋这难听,个还不高,目测最多170,这还是她记忆中的李垚吗?是她记忆出现了偏差,还是混乱了。 “趁着她睡觉,我也要下去给她买点东西,”夏时小声说道。 “要不,我去买回头给送过来,这边还是别离人的好,” 夏时犹豫了一下说,“那暂时先不买,回头家里来人再买也不迟,” 夏凉露出半张脸,闷声声地说,“哥,我身上粘的慌,你去给我买条毛巾我要擦擦,”必须得把她哥支走。 “你自己一个人能行?” “行的,行的,大夫和护士都在呢?” “行,你给我老实呆着,别闹幺蛾子,”夏时丢下这句话,便跟李垚离开了,夏凉探出头听了会声音,确定两人真离开了,便按铃叫护士,“护士姐姐,我要上厕所,” 护士十八九岁的模样,圆脸大眼,眼里带着笑,还挺和气的,帮她将盐水瓶拎到竹竿上,一手拿杆,一手扶她往厕所走去,“刚那男生是你哥?还挺疼你的,” “嗯,我哥是挺疼我的,”她性子那么操蛋,她哥那暴脾气都没舍得动她一下。 “你镇中的,和刚那小男孩是同学?关系挺好的,背了你一路,一直背到病房,路上都没换手,” 这护士姐姐还挺八卦的,“打小就玩泥巴长大的,关系能不铁么?”夏凉说,都忘了她和李垚还是发小呢! 岁月不仅模糊了人脸,还模糊了记忆。 厕所到了,“护士姐姐,我自己进去好了,” “你自个能行吗?”护士姐姐还挺不放心的。 一大肚婆自己举着竹竿走了进去,那肚子大的从上都看不到脚尖了,夏凉心说,难不成她还不如一个孕妇灵活? 说了句能行的,便从护士手中接过竹竿进了厕所,差点没被熏出来,乡镇医院现在可没一房一卫生间的待遇,一层楼就一个公共厕所,还是那种连蹲的坑,冲坑的水都是有时段性的,味道那叫一个大,夏凉快速地进去解决了生理需求,倒是在洗手台前蘑菇了半天,看着镜中的自己,捏脸又掐腮,果然是真实的,不是在做梦。 她真的回来了,可到底怎么回来的?就记得自己应邀参加一个商业酒会,听说王导要拍一部电视剧,刑侦题材类的,还请了国家这方面的专业人才过来现场指导,据说那位刑侦人员乃政法大学博士生毕业,拥有极高的智商,不仅是法学系的高材生,还自学了刑侦学和心理学,别人双料学士已经很厉害了,他是法学院、刑侦学、心理学、解剖学四项全能,还会六国外语,反正就是各种牛逼,各种年轻有为,国内高智商英才中的佼佼者先驱者,国内很多高智商犯罪都是他帮忙胁迫的,听说连国际刑警都想挖他过去,一句话,就是相当牛掰的高智商学霸! 边听边喝,然后就断片了,再次醒来就从三十二岁的夏凉变成了十五岁的夏凉。 重生还是两个位面的灵魂对撞,这个对于夏凉来说超纲了,是她绞尽脑汁都研究不透的东西,她这人对于搞不懂的事不愿废脑子纠结,一句话,既来之则安之! “好多了,刚还吃了罐头,胃口一开,病就会好的快些,”见两孩子拎着两兜水果和几罐麦乳精进来,登时蹙眉训道,“你们这两孩子,这都跟谁学的瞎客气乱花钱,买了这些东西,以后不要吃饭了,” “不是我们买的,是班主任让我们捎过来的,代表学校领导和老师们表示对凉凉的慰问和关心的,”程瑾忙说道。 他们都是学生,生活费都是有数的,就是想买也没那么多钱啊,李垚倒是有,但他说不用买。 大姑脸缓了缓,“这就对了,你们跟凉凉都是打小玩到大的好朋友,现在主要精力是放在学习上,可不许学那些虚头巴脑的假客气,跟凉凉跟姑生分了,以后来了就来了,什么都不许带,不然姑可就不高兴了,” 想到她弟为学校捐了个宿舍楼,这点东西也受得起,接过水果和麦乳精朝旁边床一放,“回头跟你们老师说声谢谢,等凉凉病好后,我让凉凉爸带凉凉好好感谢下你们学校老师们,要不是他们,我们凉凉不定怎么着呢?” “好的,一定帮姑好好转达,”程瑾嘴甜地说。 “一眨眼不见小瑾都长成大姑娘样了,人又懂事学习又好,你不爸妈心里不定怎么美呢?哪像我们家凉凉,还跟个长不大的小孩子似的,你们小学初中一个班,这就是缘分,以后多帮姑看着点凉凉,别让她淘气,” 夏凉撇嘴,又来了,她姑这都是老话重提了,程瑾和李垚自她开始上学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又聪明又听话又懂事,她就是磨人精、捣蛋鬼、淘气包,看见这两,就是喜欢羡慕看不够,赶上她和他们在一块时,一准就是这一套,多多照顾,多多看着,这话翻来覆去的说,以前她小,听多了就以为她姑她奶真挺嫌弃她的,心里就各种不舒服,但现在看看,大约就是别人的孩子使劲夸,但夸完了,心里最疼的还是自家娃。 不过虽然知道,但总被人这么念叨脸上也不好看啊,她嘟嘟嘴,一脸委屈相,果然她大姑见了就心疼了,“你还委屈上了,有人家垚垚小瑾一半听话,姑能替你少操一半的心,”拉着程瑾和李垚再次感谢,“好孩子,姑也谢谢你们,这次多亏你两发现及时送的早,不然真就麻烦了,我们凉凉脾气倔,性子娇,平时多亏你们这些哥哥姐姐看顾了,姑谢谢你们啊,” 程瑾连忙摆手,“姑,我们和凉凉都是一起长大的,她比我们小点,照顾她也是应该的,” 夏凉叹,她满打满就比程瑾小两个月,比李垚小半年,被她这么一说,好像小多少似的,不过,现在从外表看,还真跟小多少似的。 程瑾属于比较早熟的长相,初中就长着一张大姑娘脸,大学还是这个样,也就个子高了点,172,大概高个子姑娘都比矮个子女孩显年龄,倒衬得夏凉格外显小。 显小是好事,但遇到青春期发育早的男孩,大姐姐似的青梅vs小妹妹似的青梅,荷尔蒙会对哪个萌动? 必然是前者了! 男生都有一颗向往成熟的心,也容易被成熟的异性吸引,她轻叹一口气,大姑在她脑门上撸了下,“小孩子不许叹气,不然长不高,” 夏凉就更郁闷了,大姑则拉着李垚和程瑾两人坐下,兴奋地说,“姑给你们开罐头吃,”这物质还不算丰饶的年代,瞧病人送礼可没有后世那五花八门的礼物,最常送的就是罐头麦乳精水果饼干什么的,这罐头可是好东西,大人孩子都爱吃,看病瞧人都送这个。 夏大姑顺手将从夏凉吃剩的小半瓶罐头递给李垚,“赶紧吃完,不然回头一眼看不住,又让凉凉偷摸吃了,”又给程瑾新开了一瓶,倒不是厚此薄彼,而是大姑婆家跟李垚是一个村的,大姑夫就姓李,跟李垚家也算是未出五服的亲族,两家又住前后院,关系处的极好,也就没那么多讲究。 夏凉小时候跟她哥常去大姑家走亲戚,大了因为父母都忙,寒暑假两人基本都在大姑家住的,跟李垚别说是共吃一瓶罐头,共喝一碗水都是常有的事。 但那是小时候,上了初中男孩女孩间好像突然就懂了什么,知道避讳了,不会像小时候那么亲密,可大人的记忆却还是停留在他们过去,以为他们还是小孩子。 李垚愣了下也没拒绝,接过罐头就坐在床边吃了起来,程瑾还有些不好意思,“大姑我不吃,给凉凉留着吧!” “你吃,柜子里还有呢?”夏爸也算是改革开放第一批富起来的浪潮儿,村里人只道他发了,却不知发到什么程度,夏凉这次高热连院长都惊动了,要不然在这个病房紧张的时候,她们怎么能两人住四人间病房,这是医院没有单间,要是有一准给夏凉弄一个。 昨个还带了县里几个领导过来表示慰问,光罐头就放了好几箱,另外还有一些一看就十分高档的补脑液营养品,已经被夏大姑收拾了一批给夏时送去了,不然都没地搁! 61.凉凉 此为防盗章  回到家的时候, 才六点多,小姑小姑夫还没回来, 保姆六婶给做了甜汤, 问他们要不要喝, 一个个肚子还溜圆的,都拒绝了,“要看电影吗?最新版的, 香港那边传来的, 内地还没有上映呢?”小表姐问。 李丹、吕梁、吕乐三小的是要看的, “什么片?” “好多呢, 你们自己挑, ”小表姐从电视柜下翻出一个大盒子,里面都是dvd碟,港台影视剧、内地影剧、海外大片都有,夏时、李旦无可无不可跟着坐下来看,夏凉当明星那会, 为了磨砺演技,这些老片看到吐, “你们看吧, 我要去洗个澡,” “去吧, 六婶, 带凉凉去她的房间, ” “好的, 小姐,” 特区改革,跟对面香港接轨,很多规矩都是从那边的豪门学过来的,比如请司机,请住家保姆,反正像这种学豪门的暴发户装门面的行为还会持续好久,夏凉吐糟无力,慢慢也就习惯了。 不计算得房率的千平豪宅还是很大的,上下三层,主人房加客房足有二十几间,房门都是一样的,初来没人带着还真找不到房间在哪,哪怕夏凉上世对这里的格局已经熟的不能再熟了,可这世她是第一次来,整个装修风格就体现了一个字——豪! 她住的这间是客房里最大的一间,足有六十平米的套间,更衣室、浴室都齐活的,是专门为她们三个女孩准备的,夏家从她这代开始就是男多女少,她大伯两个儿子,没有女儿,姑姑们那边,三个表姐,九个表哥,到了李丹这辈,就李丹、吕乐两个侄女,剩下清一色都是小侄子,表姐们嫁人后,生的也都是男娃,很长一段时间,她们三去哪家享受的都是这种套房式待遇,年岁差不多,住一块也热闹,好管理。 洗完澡后,她也没出去,躺在床上,拿出课堂笔记和数学书继续看,学霸不是想当就能当的,得付出努力,楼下,小表姐问,“凉凉上去快一个小时了吧,怎么还没下来?” “睡着了吧,玩了一天,还唱了那么久的歌,”二表哥道。 “我去看看,别跟浴室里睡着了,”小表姐起身朝楼上走去,几分钟后下来,“你们猜凉凉在干嘛?”一脸神叨叨的。 “听歌、睡觉、玩游戏机?”吕梁道,“不会是练歌准备出唱片吧,” 电视上正在放她傍晚的录像,虽然因为现场人多,杂音大,但是不怯场的范儿在那,李旦扶了下眼镜,“你们别说,小姑还挺上镜的,隔着屏幕看她,真有明星歌手的感觉,有那个天赋,”女生都有一个明星梦,他小姑姑有那个天赋,又有那条件,今日一番展露得到别人的肯定,确定了奋斗目标,想为之努力也不是没有可能。 李丹也表示,她要是有她姑这先天条件,也想投奔演艺圈,来钱快不说,还不用费死巴力的读书。 “都不是,凉凉在看书做试卷,” “这是病情加重了?”吕梁一张惊悚脸,“叔,管不管?” “由她去,看能坚持多久,上进是好事,”夏时一脸轻松道,八点多的时候叫上小表姐一起上去看了一下,夏凉不看书改画画了,坐在窗前的单人沙发上,特认真特专注的样,有人进去也没发现,两人也就没去打搅,悄悄的来,静静地走。 “这情况就放任她下去了?” “上进还不好?”话是这么说,不到九点就把吕乐和李丹撵去睡觉了,“跟你姑说,早点睡觉,明天还要出去玩呢!” 吕乐和李丹轻手轻脚进去时,夏凉正收起素描本,准备继续看书做试卷,看见她们回来,问道,“怎么上来了,不看电影了,” “有你这么比着,我们都不好意思玩了,姑,你不是打算往艺术方向发展吗?怎么文化课还这么认真,”吕乐试探性地问道。 “我要争做一个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全能型学霸,” 吕乐嘴角抽搐:…… 这么中二的口号李丹都不喊了好吗? “睡觉,小叔说,明天带我们去买照相机,” “你们去洗澡,我在看会,等你们洗完澡,一起睡,”翻开书,一副认真宝宝样。 等吕乐和李丹洗完澡出来,认真宝宝已经呼呼了,书摊在床上,卷子掉落在地,人睡的那叫一个香啊,吕乐走过去,捡起试卷看了一眼,一张数学试卷做了一晚上,连一半都没做完,这还是初一的,甚是无语,出去跟她哥她叔们吐糟,“学霸的梦想对小姑来说,绝对是任重而道远,” 吕梁嗤笑,“都说是梦想了,梦想这玩意,有几个能实现的,” “也是!” 次日,夏凉睡到自然醒,没人帮忙洗漱,她在床上发了十分钟的呆,然后自己刷牙洗脸,下楼吃饭,发现家里就剩一帮娘子军了,“小姑,我哥他们呢?” “跟你小姑夫去公司帮忙了,年底需要发的急货太多了,物流公司那边人手不够,”夏小姑说。 这是被拉去当免费劳动力了,她爸她姑夫这摊子铺的不小,建材公司、物流公司是主打,还跟同乡同事一起拉了几个建筑队,包工程做,另外她大表哥、大表嫂手上还有几个鞋、服、饰品厂,举凡赚钱的路子都想沾一沾,也难怪忙的脚不沾地,他们不忙谁忙,这些事夏凉也管不了,资产混乱,资金重组也是后面的事,即便重生,这些事也轮不到她一个孩子管,上世没有她公司也上市了,所以并不担心。 她现在还是个孩子,孩子就得有孩子样,被失信了,肯定要抱怨一下的,“那什么时候回来,他答应今个带我去买照相机来着,” “你二表哥那照相机你先玩着,等他们忙过这段时间再带你们去买,捡最好最贵的买,你小姑夫说了,他出钱,”小姑哄道,“今天小姑陪你们,我约了美发师,一会带你们去美发沙龙做个造型,完后带你们去商场买几身过年的新衣裳、新首饰什么的,晚上带你们去吃吃正宗的粤菜,” “来一趟特区,给你们换个新形象回去亮亮眼,”小表姐也帮腔说道。 “好耶,”李丹带头欢快道。 夏凉也期待,这个可以有! 吃过早饭,娘子军们上车直接去美发沙龙中心,司机换了一个,连吕梁都被拉壮丁了,二表哥怎么可能闲着,司机是公司的,那边还有其他司机。 特区绝对是走在潮流前线引导潮流时尚的地方,像青城,哪有什么美发沙龙,造型中心,都是一水儿的某某理发店,大的十几二十平大小,小的就街角小屋那么大,一家店也就两三个理发师,什么首席、督导、总监、特级发型师、高级发型师、技工、助理统统没有的,就是一个理发师带一两个学徒,最多店大的,生意好的,会多招两个学徒,学徒是不给工资,手艺好的师父还要倒给学费的,所以哪家店都不缺。 而特区已经有后世那种精装修,店面敞亮宽大,理发师着统一着装的美发沙龙了,真个时尚。 小姑带她们去的是位于闹市区的沙龙中心,店面有一百平大小,装修的也特别有品位,地面光滑锃亮,光理发师就有好几个,学徒和洗头小妹也不少,因为临近春节,店里客人还挺多的,络绎不绝的,都是来做头发的,“吴太太、文姐,你们来了,”普一进门,一个黑衣制服的小帅哥就迎过来热情地招呼道。 “今个忙吗?”小表姐问。 “忙是哪天都忙的,知道您二位忙,肯定会安排你们先做的,” 这拍马屁的艺术,配上他清新的气质,还挺受用的,看她姑她姐的表情和跟这位助理的对话,就知道是这家店的常客。 这位叫tony的助理直接将她们朝二楼上领,有点后世vip化妆室造型室的感觉,一排化妆镜摆正中,还有别的客人在做头发做造型,“美英,你也来做头发啊,”一个头顶‘花卷’,手拿画报的女人看过来,一脸笑地招呼道。 “如姐,早知道你过来,我们就约到一起了,”小姑笑道。 “我也是忙里偷闲,这不我们家阿明放假,闹着要去hong kong玩,他爹地被他闹的没法,就答应了,你说,出去一趟总得把自己收拾清爽吧,” “去hong kong啊,什么时候去?” 夏凉被这两位夫人的hong kong激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二十八,在那边过完年再回来,”也就是后天。 两‘贵妇’聊天的功夫,一个叫杰森的理发师就过来,用热情又不会让人觉得粘腻的话问,“吴太太,文姐,带家里小朋友过来做头发啊,还做造型吗?什么样的聚会,” “不做造型,洗个头做个护理就行,主要是给她们三个女仔设计个适合她们的发型,”小姑指指她们三人道。 “行,你们先看会图册,看看自己想要个什么样的发型,我再叫两个人上来一起剪,不耽误你们时间,”分了图册后,就下去叫人了。 “文一,你许久都没去找家里玩了,这次hong kong,要不要一起去啊,阿远很想你去的,” “如姨,我去不了,我表妹表弟要在这边过年,我得陪他们耍,” “是这三位小囡囡吧!都是靓女呢?”‘如姐’歪头看过来,夏凉也好奇看过去,呦,还真是她小表姐的未来婆婆。 她也是听见她叫阿远才意识到的,她未来小表姐夫叫蔡明远,未来地产大亨继承人,特区本土第一批跃起的土豪家族,靠卖地起家,又靠买地发家,他弟弟蔡明明童靴可是她的头号狂热追求者,放在韩剧、偶像剧里,就是多金深情男二的配置。 按说,他们这样的家庭,是不会想姐妹同嫁姐弟的,但因为他太执着,他家里也就松动了,她爸也同意,只要她愿意家人,就算对方是个穷小子,他也会把对方顶成高富帅,然并卵,她没有女主的命,但有女主的执着——只要男主,别人再好也不行。 “小姑娘,有选好想要的发型吗?”杰森带着理发师过来了,其中一个走到她身后问道。 对面一个太太卷发已经做好吹好了,非常符合这个年代对于摩登发型的定义,夏凉怎么看不重要,反正跟她一起来的几个夫人都说好看。 “她这短毛还能换什么发型,修一下就好,”她姑嗤道。 “小姑娘这长相要是留长头发,绝对靓女一个,不输给港台那些玉女明星,”理发师说。 “那也得她会捯饬啊,头都懒得梳一下的人,留长头发还不得跟草窝似的乱,短发就挺好,手扒拉两下就成了,” 夏凉不理她姑对她的埋汰,将手中的画递给理发师,“短发,就照这个剪,” 画是她在来的路上画的人物速写,就是一张她的大头照,面部只是简单几笔,重点是发型,处理的比较细致立体,完全可以让有造型感设计的理发师照着图剪出她想要的发型,理发师接过去看了会,“这个发型,你看别人剪过?” “漫画书里看到过差不多的短发,我对着镜子照了照,觉得我剪这种短发应该也好看,就试着画了下来,你能剪吗?” 理发师又细细看了下,“虽然没剪过,但问题不大,” 夏凉要剪的是中短碎,她这发型也没法剪别的发型,但中短碎比往上推的林式发型更修饰她的脸型,更有层次感、造型感。 她回来时,娱乐圈正流行短发,突然一夜之间,大家就从长发飘飘的时代到了干净利落的短发时代,她这脸型,本来就是长发、短发皆能hold住。 能在这么大的店上二楼给客人剪发的也不是一般理发师,照着她的画还真就剪出来了,“别说这发型还真挺适合凉凉的,衬的人又精神又精致,”小表姐说。 “什么发型都得看颜值!”夏凉手指点下巴,来了个侧脸杀。 短碎发让她看起来干净利落,带着几分清爽和潇洒,让本来就精致的五官显得更加立体小巧,好看的不要不要的。 “是是是,你最美,你最美,” 杰森走过来,“小美女,能让我们拍个照吗?这个发型简直太适合你这个年龄的小姑娘了,又青春又活力,还不失时尚,拍个照,也能供其他同龄小女孩选择,” 夏凉一口拒绝,“不要,这发型是按我的脸型设计的,用我的照片展示这个发型,达不到我这效果,人家会砸了你家店的,” 杰森:…… 这小姑娘对自己的颜值可真有自信。 “小姑,你下次也按我的脸型给我设计一个呗,”李丹过来求道。 她和吕乐本来就是短发,这会都修剪的差不多了,改都不好改,只能下次了,倒是表姐和小姑,正在干洗按摩,又都是长发,一个是中年妇女式的小卷发,一个是近乎贴着头皮的拉直,她早就看不下去了,借了纸笔,唰唰十分钟,等她们按摩完后,造型画也出来了,好歹也是娱乐圈混过的,不会设计造型,还不会模仿吗? 然后,“她两做造型,谁带我们去玩啊,”李丹问。 夏凉也后悔了,该让她们下次来的,“要不让司机带你们三去附近商场转转,那里有吃的喝的,还有个游戏城,”小姑说。 “妈咪,你好了没,等你好久了,”一个男孩串进来,一脸不耐烦道。 夏凉扭头看去,一脑门黑线拂过,她这次来,是专程遇熟人的吧,“是你……”男孩惊喜道。 “明明,你们认识,” 蔡明明没理他妈,直接窜到夏凉面前,“你是昨天那个女孩,”一脸惊喜,两眼放光。 夏凉心道,完了,这又是看上她的节奏,冷着脸道,“不是,” “是,你就是,你就是那个唱喜欢你的女孩,”蔡明明一脸肯定道。 “明明,原来昨天你也在啊,那怎么没看见你啊,”小表姐问。 “昨天人太多,等我挤进去时,她已经走了,想追就挤不出了,”蔡明明一脸失落道,不过很快就兴奋地问道,“文一姐,她就是昨天唱歌的那个女孩吧,” 得到肯定答案的结果就是,她姑她姐直接把她们交给蔡明明童鞋了,“凉凉,你的名字真好听,跟你唱的歌一样好听,” “凉凉你画的画真好看,跟你人一样好看,” “凉凉,你怎么这么多才多艺啊,还会设计发型,” “凉凉,咱们晚上去唱k吧!” 夏凉一路木着脸,心里却还有些雀跃的,她一个学渣被人这么狂热的追捧、夸赞,要是他长的再帅点,眼神再冷点,眼睛再黑点,成绩再好点,字写的再烂点……说不定就让他上位了。 仰头看天,她怎么就这么一根筋……哦不,痴情呢?明明有更多的选择,为毛非在一棵树上吊死! 夏时点了下她额头,笑道,“钱迷,”打小就见钱眼开的主,小猪扑满摆一排,心情不好时拿出来晃两下,脸就能开花,拍拍她的粉嘟嘟脸,“好了,我和小旦要去上课了,你和垚垚早去早回,别在市里逗留太久,” “哦哦哦,买完复习资料就回来,”夏凉将热乎乎的存折揣兜里道。 年前放假,老师给发了一张复习辅导书书单,让他们自己去文化店购买,买的人太多,断货了,说是年后才能到,李垚年前下了定金,老板通知今天去拿,连着她那份也一起定了,问她要不要一起去,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她就同意了,于是就先一起过来存钱,然后坐车去市里拿资料。 夏时看她咪咪笑的样,心说他爸这用钱‘腐蚀’闺女的法子虽然损了点,但还挺管用的,“回来后把书包整理一下,别明天都上课了,这也找不到,那也找不到,” 夏凉动作一顿,“明天上课?不是说过了十五才开学的么?明天才十一啊,” “你听谁说的?” “毛丫说的啊,” “她是过十五才开学,你们毕业班要提前报道,爸和大姑没跟你说?”夏时问。 夏凉猛摇头,“完全没人通知我,” 夏时‘哦’了声,“大概是说差了,爸以为大姑跟你说了,大姑以为爸跟你说了,我现在跟你说也一样,” 夏凉小暴躁地说,“不一样,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上个学你要什么心理准备,又不是上花轿,你第一天上课啊,还心理准备,买完复习资料就别再市里溜达了,赶紧回来多看看书,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兴许摸底考还能多考两分,你们车子到了,快去等车吧,我和李旦也要去上课了,”然后就走了。 夏凉一副被雷劈了般地问李垚,“还有摸底考?不是说没有么?” “本来是没有的,年前学校遭人举报说补课,被教育局勒令停止,后来校领导从小道消息得知,举报者是咱们学校的学生,便说既然大家觉得自己的成绩已经好到不需要补课,靠自学就能成材,那么开学就亮亮真本事,让老师们也开心开心吧!” “于是就有了摸底考?”现在正实行‘减负’政策,然而各大学校都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一直都是负负得正,越减越重,然而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这不,就被举报了。 可同样的,哪里有反抗,哪里就有镇压,老师们都是从他们这个年龄过去的,知其弱点的情况下,还能对付不了他们,这不正当‘打击报复’的手段就来了——摸底考,通杀! 本来她就不用补课,这下还要被连累打击报复,“别让我知道是谁举报的,”夏凉恨的直咬牙。 李垚眼睛闪了闪,抿了下嘴问,“周六摸底考,你有没有复习?” 晴空霹雳,夏凉秒变哭丧脸,“完全没有,准备从明天开始复习,争取月考一鸣惊人来着,” 李垚摸摸她的脑袋,劝道,“别对自己抱这么大的希望,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夏凉斜眼瞪他,“会不会聊天,” 李垚勾唇笑,摸摸头,“别担心,不会对名次有太大影响的,” 夏凉:…… 完全不觉得有被安慰到,她虽然是学渣,但成绩还算稳定,班里四十六名学生,她排名差不多在三十名左右,偶尔发挥好,能上升几名,发挥不好,会下降几名,然而这次,她一脸惆怅,“影响可能会有点大,”吊车尾也说不定。 “我寒假那几天的辅导虽然你学的不错,但不至于让你前进太多名次,”李垚一副你别对自己抱太大希望的语气。 62.凉凉 此为防盗章  梁月茹就这样被‘辜负’了, 她倒是找了过去, 徐亮也没躲着不见她,只是将她带到医院,隔着窗户让她看躺在病床上的妻子, 恩师的女儿是个早产儿, 又跟着被打成臭老九的父母在乡下吃了不少苦, 积了一身的病,恩师不放心把她交给别人,在观察几年后选中了他。 徐亮说:茹茹, 我爱你, 但我实在没法拒绝恩师和师母的苦苦相求,你能不能再等我几年。 等几年, 等那女人死吗?梁月茹看着病床上病弱的女人, 实在不是长寿的相, 但她已经等了徐亮四年, 还要再等几年,女人有多少青春,经得起这漫长的等待? 回来后她就答应了父母开始相亲, 却忍不住拿他们跟徐亮比, 没有徐亮帅气,没有徐亮温柔,没有徐亮得体, 没有徐亮有才气, 没有徐亮个头高, 没有徐亮文化高,没有……总能找到对方的不足,然后越相亲越失望,直到遇到夏建国,风度翩翩,幽默风趣,帅气潇洒,大气知理,从容而自信,智慧且成熟,这是她对夏建国的初次印象。 回去后,她在笔记本写下一句话:当我在人生大道上跋涉的时候,我邂逅了你—— 她最喜欢看琼瑶小说,向往一帘幽梦似的爱情,如果说徐亮是她的楚廉,那夏建国就是费云帆似的男人,那满含深情的目光如星辰闪闪,照亮着她这个黑夜里惊慌迷航的小船;那嘴角一动,轻轻无声,几许潇洒飘入风中,飘不走的,是他磐石般的坚定!她想像一只归巢的小鸟依偎在宛如大树般高大挺拔的身前,想轻轻扑进他热情有力的臂弯,让他替自己遮挡风雨中娇弱的身体…… 除了结过婚有个儿子外,夏建国处处都比徐亮优秀太多,他拥有英俊潇洒,成熟有魅力的外型,他是个才华横溢,浪漫风趣,有原则,有个性,有担当,有魄力的男人,他就是现实版的费云帆,不,他比费云帆更好,他没有费云帆的粘花惹草,风流不羁,他为妻子守节三年,他是个对爱情忠贞,对家庭负责的好男人。 夏家来提亲时,她听到了心花怒放的声音,她的春天来了,夏建国就是上天派来救赎她的天神,她怀揣着普罗旺斯般对美好未来的向往,嫁给了夏建国,然后生活告诉她——美梦都是用来幻灭的。 钢铁厂在青城市东郊,夏建国级别不够,没法分房,只能住在单身宿舍里,也没有能力将她调到离他近的单位上班,婚后,他回厂里上班,继续住员工宿舍,将她一人留在乡下老宅,照顾年迈的父母,一周回来一次,呆上两天。 怀孕后,她依旧住在乡下,骑车十五分钟去上班,回来还是要照顾年迈的父母,他升任生产科科长,依旧一周回来一次,但只能呆上一天。 孩子生下后,他越发忙了,怀孕时的委屈,生下孩子后的憋屈,快把她逼疯了,可他没空听她诉说,也没时间排解她心中的淤积的苦闷和燥郁。 她婚前期盼的温柔呵护、体贴包容、激情浪漫……通通没有,后来连理解信任也没了,有的只是公婆的防备和偏心,姑姐们的挑剔和看不上,防备她虐待继子,偏心前妻生的儿子,挑剔她不会照顾老人孩子和她们的宝贝弟弟,看不上她的娘家人,嫌弃他们粗鄙,上不了台面。 夏建国也的确如她说的那般优秀,但是他所有的好都不是对自己,他的爱给了前妻,娶她更像是娶了个保姆回家,除了足够多的家用,再没有多余的感情;他的责任给了他的家人,对父母孝顺,对姐姐们敬爱,对儿女宠惯,对侄儿们也多有照顾;他的仁义给了前妻的家人,不仅逢年过节带着孩子去拜年,还将自己的工作让小舅子顶了,那可是国家重点单位里的油水部门,铁饭碗中的铁饭碗,就这么说给就给了,将她这个妻子置于何地? 当初她求他把大哥大姐的儿子弄进钢铁厂时,他怎么说的,钢铁厂又不是他家开的,人事上自有他们的安排,他帮不上忙,最后一个造纸厂的工人就把她那两侄子外甥给打发了,她父母还感恩戴德的不行,到处跟人说女婿有本事。 她苦笑不已,不敢跟家人讲,你女婿是有本事,但人家的本事都用在前妻家里,你女儿不是他所爱,所以你们指望不上。 再后来,家里的生活条件越来越好,他也越来越忙,公婆去世后,他就像是脱了缰的野马似的,越发的想不起回家了,一年半载的也回来不了几次,那个家也就越来越冷,夜也越来越长,空虚、寂寞、孤独、压抑……在她过的极度憋屈和痛苦的时候,徐亮再次出现在她面前,他的妻子和恩师几年前先后死于肝癌,岳母受不了打击,跟儿子去了国外,他则带着女儿回了小镇,在镇中心中学任教。 妻子去世后,他就带着女儿一直单身多年,问他为什么不再娶一个照顾孩子照顾自己,他说:前半生为了恩情他辜负了自己的爱情,后半生他不想再为谁牺牲自己委屈自己了,只想用余生来救赎和缅怀他的爱情。 这份感情比之夏建国当初娶她的目的何等的纯粹高洁,她被夏建国伤透的心得到了安抚,原来她也曾被人这么思念惦记深爱过,并且这份爱还在持续着,她的爱情没有死,她只是嫁错了人。 于是还未湮灭的感情像是被浇了热油一般,瞬间变得炙热起来,用一句歌词来形容:爱情来的太快就让龙卷风,不能承受她已无处可躲! 她的爱情再次来临,这次她不想放手,虽然小姑姐的生活也是她所羡慕的,时髦的卷发,漂亮的衣服,精致的妆容,鲜艳的口红——作为女人,她抗拒不了美丽的诱惑,但没有爱情,她打扮给谁看? “你们之前不也是支持我离婚的么?”梁月茹看向自己的大姐,大姨眼神躲闪,她可没想让妹子离婚,只是想捞个把柄在手好让她使力给自己捞好处,比如把她二儿子弄进妹婿在特区的建材公司当个经理,贴补些钱给她女儿上大学,以后再给她女儿介绍个体面的工作,找个有钱的老公,最好再借些钱给她大儿子也开家公司,他那个造纸厂正在精简工人,已经有好多人都下岗了。 但这些她也不能宣之于口啊,只干巴巴地说,“这不是为了孩子吗?凉凉那孩子你又不是不知道,真闹起来,谁治得了啊!” 梁月茹不着痕迹地摸了下肚子,凉凉是她的孩子,她心里也疼,可肚子里的这个也是她的孩子,她一样舍不得,更舍不得这触手可及的爱情和幸福。 “此一时彼一时,之前不是被人家抓个正着吗?”夏凉三舅身为一个男人,实在不能理解爱情对于一个女人的重要性,只当他姐一时受不住寂寞,被徐亮那伪君子几句好话哄了去,再加上被人家亲戚撞了个正着,一时间被打的措手不及,那样的事是个男人都忍不了,他姐夫如今事业有成,外头又不缺女孩追求,将心比心,都以为会趁机将他姐甩包,这才劝她把孩子握在手里,离婚时谈判的筹码也会多些。 63.凉凉 此为防盗章  花钱自由; 不用天天上学, 日日做试卷的自由; 还有跟喜欢的人肆意地在一起的自由。 然而真的长大了才发现, 能自由玩耍的时间没了, 享乐需要金钱的供应, 而金钱需要靠劳力赚取, 最后……那个想要为其抛弃一切,哪怕牺牲生命也在所不惜的人也没了! 于是,午夜梦回,我们开始怀念那段曾被我们嫌弃的青葱岁月, 单纯无忧的青春年华。 夏凉不止一次地梦到年少时光,很难理解,她一个学差(坚决不承认自己是学渣)为什么每次梦回年少梦到的不是考试的场景就是在做试卷的场景,然而那试卷上的内容并没有因为她的长大而变得容易, 眼前这个“0.42 kg的焦炭完全燃烧后产生的热量是1.26x107j, 假设这些热量全部被50kg 200c的水吸收, 已知水的比热容是4.2x103j/(kg·0 c),则焦炭的热值为______j/kg, 水的温度将升高______c。” 是什么鬼? “夏凉, 你是不是生病了,能坚持考完全场吗?”一个温柔的女声在她耳边响起。 夏凉循声抬头看过,这是监考的女老师, 已经在她身边溜达好几圈了,她困得要死的时候, 就是被她给叫醒的, 那种在梦中困的要死却不能睡的感觉真是难过极了, 头痛——感觉大脑都要涨裂了。 她看看题,虽然比以往梦到的都清晰,但还是不会做,看看老师,模糊的模样居然清晰起来,还有点脸熟,但想不起叫什么,算了,这都不重要,明日醒来还是什么都记不住,赶紧睡吧,明天还有通告要赶呢? 趴倒在桌上,意识真的就开始模糊起来,强迫着自己进入深睡眠状态,“夏凉,夏凉,” “老师,夏凉从早上就有点不舒服,”这个声音很熟悉,但还是想不起来是谁。 睡觉睡觉,她要睡觉,都散了吧,别在她梦里转悠了。 一双手摸上她的额头,“哎呀,这额头也太烫了,去个同学叫个老师来帮忙把夏凉送去医务室,” “老师,我送夏凉去医院吧,” “李垚,现在还在考试,你离开考场就得交卷,” “我试卷已经做完了,可以交卷了,” “你确定试卷做完了?还有一个小时考试才结束,” “做完了,” “那好,李垚送夏凉去医务室,其他同学继续考试,不要喧哗吵闹,” 夏凉觉得该跟周姐说等这部戏拍完,得让她好好歇歇了,都精神衰弱地梦到李垚了,她努力睁开眼睛想看清梦里李垚的模样,不过,这也不是李垚第一次出现在自己梦里了,但没有一次相貌清晰,这次也不例外。 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走过来,在她桌前站着,有人帮着把她架到他背上,被人背着的感觉还挺真实的,“李垚,你怎么都没长个啊,”她记得自己好像迷迷糊糊地问了这么一句,然后就彻底睡了过去。 她的头是真疼,她想她该是感冒了,明天得跟周姐说,她要休息,休息! 青春期的喜欢大体是这个世上最难忘的感情,懵懂而纯真,美好而难忘。 也许有人说我们喜欢的不是那个人,只是那个岁月,那份记忆,那段情怀,对于那个人,只是因为求而不得,所以便在那份喜欢的基础上将那朦胧的好感无限放大,然后极尽所能将之美化,甚至在美化过程中变成我们为年少青葱的自己构造出来的故事,只是这个打着青春、暗恋的校园故事多半是悲剧收场,于是才显得那么珍贵和难忘,要时时拿出来回忆。 那个被我们美化过的人如果被取代也就取代了,如果取代不了,就变成了求而不得,寤寐思服的执念! 与夏凉而言——李垚便是这个执念。 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大概是喜欢的太深了,所以明知道离得不远,却不敢相见,两人之间,那么近,又那么远,三分之一的人生都快过完了,夏凉也没想去主动靠近过,没想到再次相聚,那么的猝不及防,“大夫,她醒了,” “烧退了再不醒就麻烦了,”一番检查后,中年男大夫问道,“小姑娘,头还疼吗?” “疼,”作为演员,拍戏受伤那是常有的事,所以夏凉对医院的味道还是很熟悉的,“我怎么会在医院,” 而且还是这么古旧的病房,很有九十年代乡镇医院病房的风格,这是梦的延续? 还是她真的感冒了,被周姐发现送医院来了?只是装修风格这么怀旧的医院,周姐是在哪找到的? “你高烧42°,再晚点送过来,脑子都会烧坏掉,这么漂亮的小姑娘若烧成傻妞,就可惜喽,”大夫开玩笑道。 “夏凉凉,你可真行啊,考个期中试也能把自己考进医院,高烧42°还能坚持到下午,咋把你能成这样,怎么觉得学习上碾压不了别人,就想在精神上得个先进,”一个揶揄的声音挤过来说道。 “哥?” 没有啤酒肚,暴瘦至少三十斤一身高中校服的夏时……这么面目清晰地出现在自己梦里,是梦吧,还是梦吧! “哥,你说得对,咱们老夏家的基因也曾在你身上体现过,就是隐藏的有点早,以后多运动少喝酒,啤酒肚毁所有,” 年轻时的夏时清俊,好似放荡公子游戏花丛,端得是风流倜傥窃玉偷香,薄情唇似笑非笑,桃花眼噙着恰到好处的坏,似有情还道无情,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玩世不恭和懒洋洋的味道,即使不说话,也能惹得一众女孩为之痴狂。 还真有那么点杨过亦正亦邪的感觉,只可惜岁月那把杀猪刀在他身上体现的也很是淋漓尽致,不到四十岁就从哥变成总了,不是霸道总裁爱上我的总,是结婚后那个地方越来越大的总,说的是肚子,都别想歪了,“烧不是退了吗?怎么还说起胡话来了,”夏时一脸认真地问医生。 “烧的有点高,只是暂时压下去了,会有反复的,要不住院再观察两天看看,” “看看吧,本来就不聪明,再烧两回就砸家里了,销不出去喽,”夏时叹气,伸手过来摸夏凉的额头,“真烫手,再热点都能摊鸡蛋了,”拍拍他妹的小烫脸,“乖啊,搁医院安心躺两天,反正也考完试了,多住两天院,典型竖的就更高了,带病考试,就算你考个鸭蛋,过年也没人敢说拿你成绩说事了,没准还能多得两个大红包,” 这话损的很,哪怕在梦中,夏凉也不爱听,‘哼’一声,把头撇到一边。 “呦,还跟我气上了,” 头被敲了下,夏凉察觉到疼了,然后后知后觉地发现……她竟然在梦中感觉到了疼痛。 “李垚,这次真谢谢你啊,要不是你,这丫头没准真就烧成傻子了,” “没事,时哥!” “没耽误你考试吧,听说你们物理考试考到一半,你就交卷送凉凉来医院了,” “这次物理试卷挺简单的,我都做完了,不会影响成绩,” “那好,凉凉这儿有我看着,你先回学校吧,顺便替凉凉请个假,” “夏凉,你干嘛……”李垚的声音陡然拔高。 夏时转身,就看见他那个不省心的妹妹不仅把盐水瓶的针给拔了,还拿针尖扎自己手,当时就急的上去阻止,“夏凉凉,你疯了,” “哥,真疼,”夏凉眼泪汪汪地看着自家大哥。 夏时气极,“这不废话吗?”又担心地问,“不是真把脑子给烧坏了吧,都开始自残了,” “哥,真疼,”夏凉又傻傻地重复道。 “疼疼疼,不疼才怪呢,拿针尖扎谁谁都疼,”夏时怕她继续自残,将人整个搂在怀里,对李垚说,“赶紧去把大夫叫来,” “哦,好,” 李垚转身出去,夏凉不说疼,改问,“哥,刚那是李垚?” “是啊,你不是烧的连他都认不出来了吧,嗷……死丫头,你竟然敢掐我?” “哥,你也真疼?” “夏凉凉,我揍你姥姥的……凉啊,你没事吧,别吓哥,” 医生来的也快,一番检查后说,“没事,有点起热,多给喝点热水发发汗,再睡上一觉看看,” “脑子没烧坏吧,”夏时还挺担心的。 “我们镇医院设备落后,实在不放心,就转院去市医院看看,”大夫又说,“小姑娘眼睛挺灵气的,应该没事,就是有点烧糊涂了,也有没休息好的原因,还是建议让她多休息休息,” “好嘞,谢谢大夫,真是麻烦你们了,” “哥,镜子在哪,我想照下镜子,” “什么时候都不忘臭美,我这会上哪给你找镜子去,歇着吧,歇够了回家……学校照个够!” 夏凉想去厕所,一般厕所都有镜子,但看到李垚还在,身子往被窝里一缩一蒙,夏时探身过来,“头痛?” “嗯,”夏凉蔫哒哒地说。 “睡会吧,” “哦,”夏凉就乖乖地闭上眼睛,她现在脑子也糊着呢?是真回来了,还是在做梦,就听李垚用那变声期的公鸭嗓子嗡声嗡气地说,“时哥,我回学校了,” “好,我送你下去,” “不用了,你留下来照顾夏凉吧,我自己能走,”夏凉从被窝里悄悄伸出头来看他,这声音咋这难听,个还不高,目测最多170,这还是她记忆中的李垚吗?是她记忆出现了偏差,还是混乱了。 “趁着她睡觉,我也要下去给她买点东西,”夏时小声说道。 “要不,我去买回头给送过来,这边还是别离人的好,” 夏时犹豫了一下说,“那暂时先不买,回头家里来人再买也不迟,” 夏凉露出半张脸,闷声声地说,“哥,我身上粘的慌,你去给我买条毛巾我要擦擦,”必须得把她哥支走。 “你自己一个人能行?” “行的,行的,大夫和护士都在呢?” “行,你给我老实呆着,别闹幺蛾子,”夏时丢下这句话,便跟李垚离开了,夏凉探出头听了会声音,确定两人真离开了,便按铃叫护士,“护士姐姐,我要上厕所,” 护士十八九岁的模样,圆脸大眼,眼里带着笑,还挺和气的,帮她将盐水瓶拎到竹竿上,一手拿杆,一手扶她往厕所走去,“刚那男生是你哥?还挺疼你的,” “嗯,我哥是挺疼我的,”她性子那么操蛋,她哥那暴脾气都没舍得动她一下。 “你镇中的,和刚那小男孩是同学?关系挺好的,背了你一路,一直背到病房,路上都没换手,” 这护士姐姐还挺八卦的,“打小就玩泥巴长大的,关系能不铁么?”夏凉说,都忘了她和李垚还是发小呢! 岁月不仅模糊了人脸,还模糊了记忆。 厕所到了,“护士姐姐,我自己进去好了,” “你自个能行吗?”护士姐姐还挺不放心的。 一大肚婆自己举着竹竿走了进去,那肚子大的从上都看不到脚尖了,夏凉心说,难不成她还不如一个孕妇灵活? 说了句能行的,便从护士手中接过竹竿进了厕所,差点没被熏出来,乡镇医院现在可没一房一卫生间的待遇,一层楼就一个公共厕所,还是那种连蹲的坑,冲坑的水都是有时段性的,味道那叫一个大,夏凉快速地进去解决了生理需求,倒是在洗手台前蘑菇了半天,看着镜中的自己,捏脸又掐腮,果然是真实的,不是在做梦。 她真的回来了,可到底怎么回来的?就记得自己应邀参加一个商业酒会,听说王导要拍一部电视剧,刑侦题材类的,还请了国家这方面的专业人才过来现场指导,据说那位刑侦人员乃政法大学博士生毕业,拥有极高的智商,不仅是法学系的高材生,还自学了刑侦学和心理学,别人双料学士已经很厉害了,他是法学院、刑侦学、心理学、解剖学四项全能,还会六国外语,反正就是各种牛逼,各种年轻有为,国内高智商英才中的佼佼者先驱者,国内很多高智商犯罪都是他帮忙胁迫的,听说连国际刑警都想挖他过去,一句话,就是相当牛掰的高智商学霸! 边听边喝,然后就断片了,再次醒来就从三十二岁的夏凉变成了十五岁的夏凉。 重生还是两个位面的灵魂对撞,这个对于夏凉来说超纲了,是她绞尽脑汁都研究不透的东西,她这人对于搞不懂的事不愿废脑子纠结,一句话,既来之则安之! “多谢承让,李垚,”秦止拱手笑道。 “不客气,”李垚的声音依旧平淡无波。 “不是吧,你也有失利的时候?” 李垚看了她一眼,‘嗯’了声,“不会是因为送我耽误了你的考试成绩吧,你物理这次考多少分,”记得他是物理考到一半时送自己来医院的。 “98,” “不是物理拉的分?”夏凉松了一口气。 “嗯,政治考砸了,” “考多少分?” “43,”政治满分五十分,还是开卷考。 “七分?不对啊,你政治不是最好的么?”考入政法学院的高材生,政治思想和觉悟能低了? “最后一道题有点难,我理解错了,”之后就没再说话。 “……”夏凉大学时也是有过开卷考的,别以为开卷考就跟抄书一样,有的题不认真审审会搞混立意的,反正对她来说,开卷跟闭卷性质没差,因为就算是对着书也经常找不到正确答案,“马有失蹄人有失误,一次失利不代表什么,” 被即使是开卷考政治也从没考过三十五分以上的学渣安慰,学霸李同学表示并没觉得被安慰到,不过还是很给面子地点点头,“嗯,” 兴致不高啊,夏青梅觉得难得轮到自己安慰竹马学霸一次,这感觉还不赖,便再接再励道,“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第一,最棒的,”竖起大拇指,表示给他点个赞。 “真的?”李垚黯淡的眼神终于有了神采,夏凉在心里叹,果然无法面对从神坛掉下来的失落,“真的,比真金还真,”一脸认真加慎重。 李垚抿嘴笑了起来,捏捏她的脸,“要一直这么觉得,知道吗?”眼神有意无意地向秦止那边看去,略带得意和……显摆? 秦止好修养地笑笑,原来他也有这么幼稚的一面。 被捏脸杀了? 夏凉觉得自己的小心脏又开始扑通扑通跳的厉害,“请问,哪位是夏凉同学,”一个手捧着鲜花的男孩出现在病房门口。 64.凉凉 此为防盗章  梁家兄弟三人, 姐妹五个,但梁姥姥贪图男方的聘礼, 就把除大女儿、小女儿之外的三个女儿以半卖的形式都给远嫁了,留着老大是因为到底是长女, 嫁的近些能帮衬下家里,小女儿是因为长得好,又是幺女,指着把她培养好嫁个有钱的人家, 能帮扶一下家里兄弟。 梁月茹比大姨小了近十岁,在其他姐姐远嫁的情况下, 就只能跟大姐家多走动了, 一来二去的,就跟徐亮好上了,从初中到高中一直好了六年, 然后被高考给棒打鸳鸯了,徐亮考上师范学院, 她则名落孙山,家里又不肯出钱供她继续复读, 她便和徐亮约好,她去纱厂上班,自己赚钱攒嫁妆, 等他大学毕业就结婚。 徐亮也同意了, 他那时也是真的喜欢梁月茹, 她美丽大方、温柔贤惠, 符合他对未来妻子的所有幻想,只是再深的感情也经不起现实的考验,徐亮也的确一毕业就结婚了,但娶的是恩师青城师范大学副教授的女儿,自己也留校成了一名大学讲师。 梁月茹就这样被‘辜负’了,她倒是找了过去,徐亮也没躲着不见她,只是将她带到医院,隔着窗户让她看躺在病床上的妻子,恩师的女儿是个早产儿,又跟着被打成臭老九的父母在乡下吃了不少苦,积了一身的病,恩师不放心把她交给别人,在观察几年后选中了他。 徐亮说:茹茹,我爱你,但我实在没法拒绝恩师和师母的苦苦相求,你能不能再等我几年。 等几年,等那女人死吗?梁月茹看着病床上病弱的女人,实在不是长寿的相,但她已经等了徐亮四年,还要再等几年,女人有多少青春,经得起这漫长的等待? 回来后她就答应了父母开始相亲,却忍不住拿他们跟徐亮比,没有徐亮帅气,没有徐亮温柔,没有徐亮得体,没有徐亮有才气,没有徐亮个头高,没有徐亮文化高,没有……总能找到对方的不足,然后越相亲越失望,直到遇到夏建国,风度翩翩,幽默风趣,帅气潇洒,大气知理,从容而自信,智慧且成熟,这是她对夏建国的初次印象。 回去后,她在笔记本写下一句话:当我在人生大道上跋涉的时候,我邂逅了你—— 她最喜欢看琼瑶小说,向往一帘幽梦似的爱情,如果说徐亮是她的楚廉,那夏建国就是费云帆似的男人,那满含深情的目光如星辰闪闪,照亮着她这个黑夜里惊慌迷航的小船;那嘴角一动,轻轻无声,几许潇洒飘入风中,飘不走的,是他磐石般的坚定!她想像一只归巢的小鸟依偎在宛如大树般高大挺拔的身前,想轻轻扑进他热情有力的臂弯,让他替自己遮挡风雨中娇弱的身体…… 除了结过婚有个儿子外,夏建国处处都比徐亮优秀太多,他拥有英俊潇洒,成熟有魅力的外型,他是个才华横溢,浪漫风趣,有原则,有个性,有担当,有魄力的男人,他就是现实版的费云帆,不,他比费云帆更好,他没有费云帆的粘花惹草,风流不羁,他为妻子守节三年,他是个对爱情忠贞,对家庭负责的好男人。 夏家来提亲时,她听到了心花怒放的声音,她的春天来了,夏建国就是上天派来救赎她的天神,她怀揣着普罗旺斯般对美好未来的向往,嫁给了夏建国,然后生活告诉她——美梦都是用来幻灭的。 钢铁厂在青城市东郊,夏建国级别不够,没法分房,只能住在单身宿舍里,也没有能力将她调到离他近的单位上班,婚后,他回厂里上班,继续住员工宿舍,将她一人留在乡下老宅,照顾年迈的父母,一周回来一次,呆上两天。 怀孕后,她依旧住在乡下,骑车十五分钟去上班,回来还是要照顾年迈的父母,他升任生产科科长,依旧一周回来一次,但只能呆上一天。 孩子生下后,他越发忙了,怀孕时的委屈,生下孩子后的憋屈,快把她逼疯了,可他没空听她诉说,也没时间排解她心中的淤积的苦闷和燥郁。 她婚前期盼的温柔呵护、体贴包容、激情浪漫……通通没有,后来连理解信任也没了,有的只是公婆的防备和偏心,姑姐们的挑剔和看不上,防备她虐待继子,偏心前妻生的儿子,挑剔她不会照顾老人孩子和她们的宝贝弟弟,看不上她的娘家人,嫌弃他们粗鄙,上不了台面。 夏建国也的确如她说的那般优秀,但是他所有的好都不是对自己,他的爱给了前妻,娶她更像是娶了个保姆回家,除了足够多的家用,再没有多余的感情;他的责任给了他的家人,对父母孝顺,对姐姐们敬爱,对儿女宠惯,对侄儿们也多有照顾;他的仁义给了前妻的家人,不仅逢年过节带着孩子去拜年,还将自己的工作让小舅子顶了,那可是国家重点单位里的油水部门,铁饭碗中的铁饭碗,就这么说给就给了,将她这个妻子置于何地? 当初她求他把大哥大姐的儿子弄进钢铁厂时,他怎么说的,钢铁厂又不是他家开的,人事上自有他们的安排,他帮不上忙,最后一个造纸厂的工人就把她那两侄子外甥给打发了,她父母还感恩戴德的不行,到处跟人说女婿有本事。 她苦笑不已,不敢跟家人讲,你女婿是有本事,但人家的本事都用在前妻家里,你女儿不是他所爱,所以你们指望不上。 再后来,家里的生活条件越来越好,他也越来越忙,公婆去世后,他就像是脱了缰的野马似的,越发的想不起回家了,一年半载的也回来不了几次,那个家也就越来越冷,夜也越来越长,空虚、寂寞、孤独、压抑……在她过的极度憋屈和痛苦的时候,徐亮再次出现在她面前,他的妻子和恩师几年前先后死于肝癌,岳母受不了打击,跟儿子去了国外,他则带着女儿回了小镇,在镇中心中学任教。 妻子去世后,他就带着女儿一直单身多年,问他为什么不再娶一个照顾孩子照顾自己,他说:前半生为了恩情他辜负了自己的爱情,后半生他不想再为谁牺牲自己委屈自己了,只想用余生来救赎和缅怀他的爱情。 这份感情比之夏建国当初娶她的目的何等的纯粹高洁,她被夏建国伤透的心得到了安抚,原来她也曾被人这么思念惦记深爱过,并且这份爱还在持续着,她的爱情没有死,她只是嫁错了人。 于是还未湮灭的感情像是被浇了热油一般,瞬间变得炙热起来,用一句歌词来形容:爱情来的太快就让龙卷风,不能承受她已无处可躲! 她的爱情再次来临,这次她不想放手,虽然小姑姐的生活也是她所羡慕的,时髦的卷发,漂亮的衣服,精致的妆容,鲜艳的口红——作为女人,她抗拒不了美丽的诱惑,但没有爱情,她打扮给谁看? “你们之前不也是支持我离婚的么?”梁月茹看向自己的大姐,大姨眼神躲闪,她可没想让妹子离婚,只是想捞个把柄在手好让她使力给自己捞好处,比如把她二儿子弄进妹婿在特区的建材公司当个经理,贴补些钱给她女儿上大学,以后再给她女儿介绍个体面的工作,找个有钱的老公,最好再借些钱给她大儿子也开家公司,他那个造纸厂正在精简工人,已经有好多人都下岗了。 但这些她也不能宣之于口啊,只干巴巴地说,“这不是为了孩子吗?凉凉那孩子你又不是不知道,真闹起来,谁治得了啊!” 梁月茹不着痕迹地摸了下肚子,凉凉是她的孩子,她心里也疼,可肚子里的这个也是她的孩子,她一样舍不得,更舍不得这触手可及的爱情和幸福。 “此一时彼一时,之前不是被人家抓个正着吗?”夏凉三舅身为一个男人,实在不能理解爱情对于一个女人的重要性,只当他姐一时受不住寂寞,被徐亮那伪君子几句好话哄了去,再加上被人家亲戚撞了个正着,一时间被打的措手不及,那样的事是个男人都忍不了,他姐夫如今事业有成,外头又不缺女孩追求,将心比心,都以为会趁机将他姐甩包,这才劝她把孩子握在手里,离婚时谈判的筹码也会多些。 现在人家为孩子松口了,她姐还在这犟着,这不是作,是脑子有病。 “姐,徐亮那边也说了,如果你不想结婚,他会咬紧牙关说你们没关系,只是同学聚聚,吃吃饭而已,最多是他对你旧情难忘,你也是一时苦闷,才跟他多见了几次面,离婚也只是一时冲动,现在凉凉生病让你的心冷静下来了,后悔之前的不理智,愿意为了孩子,继续维持婚姻关系,” 对男人来说,心动比身动容易宽容一些,短时间内或许还有些疙瘩,可若是有孩子在中间周璇,问题也不大,最多以后他也在外面彩旗飘飘,只要她姐这个红旗不倒就行。 梁月茹目光闪了闪,她不信,不信徐亮会这么说,她要见他一面,亲口问问他,是不是要再次将她抛弃,还有她肚子里他们两人的孩子,“你们让我再想想,”心里泛起一阵恶心,想吐! 她起身站起来说道,“我想出去走走,” 然后冲出门去,“要我陪你吗?”大姨追出去问道。 “好,”梁月茹点点头,怀孕的事她也该找个人分担一下了。 小舅妈心里郁气难耐,但也没法,这小姑姐虽然耳根软,但也是个极要脸面的人,有些决定还真不会跟她这个弟媳说,急也没用,只希望大姑姐能给力些。 姐两出了大院,想找个僻静的地方说说话,路过街口,梁月茹被迎面走来的人撞倒在地,她下意识地捂着肚子喊道,“肚子,我的肚子疼,” 大姨一把将人拉住,要赔偿,说把人给撞坏了! 撞人的是个三十来岁的青壮年男子,也不推脱责任,一边道歉一边就近找了个三轮车准备把人送去医院,又叫上附近两个目睹事件发生的大妈,让她们跟着一起去医院做一下见证,他只是把人撞了下,并没有干什么,要是检查出来是扭伤、撞伤,他也就认了,医疗费全出,可要要有什么内伤重伤,就不能赖到他身上了。 这年头的大妈都是热心肠,当即就帮忙把人扶上了三轮车,去了镇医院,到了医院大厅,梁月茹反应过来,又一脸慌乱地说,“我不去,不去医院,我已经好了,没事了!” 准备下三轮车离开,肇事者不乐意了,“大姐,都到医院了,还是检查一下吧,免得以后发生什么事再赖我身上,” “就是,医院都到了,还是检查一下为好,”两位热心肠的大妈左右夹击的劝道。 大姨也同她使眼色道,“小妹,你被这一撞,脸色可真是有些不大好看,惨白惨白的,还是叫医生看看吧,小心没大错,”有事没事先住两天医院再说,看这小伙子衣着讲究,又说的一口外乡话,在来的路上,被两位大妈也套出了不少信息,他是南边过来的生意人,在清泉镇就是歇个脚,明后天就要赶路去北方送一批急货。 时间急,不差钱,少不了有些事就得要用钱摆平,多的不说,几千几百的营养费总要给些的。 愣是伙同两个本地大妈将一脸不情愿的梁月茹送进了检查室,“怀孕?太夫,你是不是搞错了,” “没有错,已经快三个月了,你们做家属的怎么这么不当心,” “怀孕了?怎么会怀孕,”大姨现在也是一脸惨白,别人不知道,她还能不知道吗?这个孩子不可能是妹夫夏建国的,那就是…… 完了,完了,这次真的完了,当即就借医院的电话打给夏凉三舅,让他们赶紧来医院一趟,这事太大,她决定不了,幸亏厂里给科长级以上的领导都安了电话,不然连个通知的人都找不到。 “怀孕了?谁的,”梁姥姥脱口问道。 小舅一脸灰败,还能是谁的,他姐夫这半年都在特区那边,这次回来还是被他姐叫回来谈离婚的。 小舅妈同样一脸惨色,完了,这次真的被她们作死了,再无回天之力。 梁姥姥也反应过来了,“你个夭寿的女子哦,怎么能这么糊涂,”在梁月茹的肩膀上狠拍了几下,“你要是能早点怀上孩子,还能弄到今天这个地步,”又是打又是骂地哭闹了一通,“打掉,必须打掉,趁着那边不知道,偷偷打掉,妮儿,这婚不能离,离了咱们家就什么都没了,那徐亮跟建国比,差到天边儿去了,”这孩子来的可真不是时候,要是早一点,他们老梁家就是夏家的大功臣了。 “打掉,开什么玩笑,她年龄这么大,怀的又是双胎,要是打掉了,这辈子就再也没有做母亲的机会了,”在梁姥姥和大姨悄悄去问大夫时,大夫厉声说道。 “双胞胎啊……”梁姥姥也犹豫了,双胞胎是吉兆,打不了,回来后又悄么地问女儿,“有没有可能是女婿的,” 只要中间有过一次,赖也要赖他头上,梁月茹脸一白一红,“没,” “……冤孽啊,”紧接着又是一顿哭闹。 医院走廊外,三舅闷头抽了两根烟后,恶狠狠地对自己媳妇道,“凉凉都这么大了,我姐夫要是想再要个孩子早就要了,不能生就不能生,” “你姐那边不会愿意的,”小舅妈摇头,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小姑姐想要个男孩的心有多重,这些年她被夏建国前妻留下来的儿子压的都快喘不气来了。 “不用她愿意,孩子没了,她也就不用纠结了,”三舅将烟蒂丢在地上,狠狠地撵了几下,“把那个送她来医院的人找到,赶紧把人打发了,你医院不是有认识的人吗?想法把检查留底抽出来毁了,给点钱给那大夫,让她把嘴捂严实了……” “这能行吗?”小舅妈心里没底,这事目击者好几个呢! “行不行的,得去试试,”三舅几烦躁地说。 然而他们还是晚了一步,肇事者去缴费时撞见了去替凉凉‘续费’的夏建国,两人居然还是认识的,三舅夫妻过去的时候,就听夏建国问,“小周,你怎么在这?” “别提了,出来的急,把一个走路的大姐给撞到了,好巧不巧,那大姐怀孕了,还是双胎,”小周愁眉苦脸道,“我先去缴费,回头还得给人家商量下,看能不能多给点钱解决这事,你也知道,我那批货急的很,根本耽搁不起时间,” 65.凉凉 此为防盗章 “跟房子小了, 有啥动静你就能听到似的,”夏时说,小妞出了名的睡着沉, 打雷都不带醒的,最多掀下眼皮看看动静, 然后秒睡, 睡眠质量好的让人羡慕。 “也是哈, ”夏凉笑道,她是片场休息十分钟都能睡一觉, 醒来就精神饱满的那种人,“今天还要公司帮忙吗?什么时候陪我去买相机!” 夏时倒了杯热可可放她面前,“要去公司帮忙的,最近都很忙, 相机可以让明远哥从对面给你们带回来,会便宜好多,差价再给你买个手机,小伙伴们里第一个有手机的,是不是特有面, ” 夏凉挑眉,这么快就跟表姐夫搭上了?不过她哥也的确跟表姐夫学了不少东西,据说高考志愿都是受表姐夫影响的, 学的是建筑系, 没毕业就从表姐夫手中接了工程做, 毕业后已经有了自己的设计团队, 在没有继承家业前,就跟表姐夫合作开发出了许多卖座的楼盘,还有标志性的商业中心,未来不靠爹妈不啃老,白手起家的精英富二代之一,不差钱! 作为即使自己赚钱了还习惯跟亲爹、亲哥伸手要钱的‘米虫族’一员,她一点没客气地提要求道,“再给我配个电脑,不用高配的,普通配置,能上网就行,” 虽说蓝屏手机、大块头电脑两年就淘汰一批,但是不能因为淘汰就不用吧,不然找个人还得到处问,看个时事新闻还得守在电视机跟前等,而且半个小时播出的也不一定有自己想知道的。 重生一世,虽然依旧不差钱,但是眼睁睁地看着钱从身边流去不抓上一把,也是造孽! 她就算是米虫一只,但该知道的历史也知道,该记得的大事件也记得,了解历史,你就拥有了一切发家致富的本源,哪怕穷光蛋也能在九十年代靠卖废品摆小摊,南货北卖积累原始资金,然后买股票、炒房、买石油期货……这些都是来钱快,且不费力的捞钱法门! 她重生前起点高,家里亲戚朋友一半都是做生意的,耳濡目染下,多少也知道一些,捞钱门路比那些前世生活不得志的普通人家出身的女孩多了去了。重生后起点也不低,至少不用靠卖废品摆小摊积累原始资金,别的资源不说,昨天跟蔡明明逛电脑城时,看到阿里巴巴网已经正式上线,等他的几只概念股上市后,买上一些原始股丢那,不好说一辈子,至少半辈子不用愁钱花了。 还有01-02年石油才20+美元一桶,到08年最高涨到148美元一桶,然后金融危机后迅速下跌到80美元左右,压岁钱到手后,完全可以买点放长线。 除此之外,还可以买房,这个不用说,傻子都知道,至于其他轻松的赚钱门路,完全可以从即时新闻中找到,还是那句话,知道历史,对照进程,你就掌握了正确打开宝库的方法。 “你倒是会趁火打劫,”夏时睨了她一眼,将剥好的鸡蛋放她碗里,“吃了就给你买,” 夏凉最不喜欢吃水煮蛋,小时候吃伤了,眉头蹙起,就着小菜三两口吃完,包了一嘴,含含糊糊道,“吃了,你可说话算数,” 夏时给她夹了几个虾饺让她送送嘴里的白蛋,“算话,等回去,就一起捎上,弄个顶配的,放家里,咱两一起用,” “顶配的要一万大几,你能做这主?” 夏时眼眸闪闪,笑道,“都做过市场调查了,看来心里早就惦记这事了,行了,想买就买,以后都是信息化时代,早点接触这些不是坏事,爸不会不同意的,来时他给了我一张卡,说是咱们几个的生活费,够你们花的,电脑买了,他们几个小的去了也能一起玩,” “噢耶,”李丹欢呼。 “也不用,这种电子产品更新换代太快,买太好的浪费钱,”夏凉说。 “都像你这么想,人家顶配的做出来卖给谁,要买就买好的,不将就,就算两年就淘汰了,至少这两年让你们享受到了,” 顶配那是给玩游戏的人准备的,她又不大玩那个,高考前夕她哥要是敢上网玩游戏,不用她爸出手,她姑就能把他耳朵拧下来,高考过后,他就去帝都上大学了,肯定要重新买的,所以这台电脑说是两人一起玩,但其实还是给她一人准备的,她哥对女人小气,但对她这个妹子是真舍得,一向都是捡最好的买。 但是花小两万的钱配一个注定两年就会淘汰的老爷机,她就是再败家,也会觉得肉疼,夏凉眨眨眼睛道,“你这么忙,这点小事就不让你费心了,你把电脑钱给我,我们自己去买,” “能行么?这里面门道多,别被人骗了,又不是青城,不对劲,还能找人家,”夏时蹙眉。 “让明明带她们去买,就是蔡家老幺,你明远哥的小弟,他对那儿熟,家里有亲戚在那上班,不会挨骗的,电脑买好后,直接让人送家来,然后让明明带她们三去欢乐谷玩,我正好要去买点年货,东西有点多,带她们不方便,”小姑说。 夏凉都无语了,她姑也真是能做得出来,昨天把她们丢给蔡明明就不管了,做完头发人家直接跟蔡夫人shopping去了,今个又说要去买年货,“姑,临近年关有很多东西要买,可以理解,但你把我们三个黄花小姑娘丢给一个完全陌生男孩招呼,这合适吗?”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明明又不是外人,”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不是外人难道还是内人不成,”她翻了下白眼。 已经吃好了,正在和咖啡的大表嫂看了一眼小表姐,一脸暧昧地笑道,“还真说不定哪天就是内人了,” 也是,表姐夫的亲弟弟,这关系实在不远,“可我们跟他不熟,”夏凉对蔡明明的感情还挺复杂的,上世她认识蔡明明是在高三,小表姐结婚后,那时蔡明明已经有了一个感情比较好,且长的也很漂亮的女朋友,他们之间也就是普通的亲戚家小孩的关系,大三她出国留学,他也去了,因为都在国外,学校离的也近,来往就多了起来,又都是会玩爱玩的人,一有空就相约一起在国外各种浪荡、旅游。 某一天,蔡明明突然对她说:夏凉,三十岁的时候,如果你未嫁,我没娶,咱们就结婚吧! 她当时才二十五岁,不觉得自己会到三十岁还嫁不出去,就顺口答应了。 三十岁生日过后,蔡明明找她来兑现承诺,她都傻了,坚决不肯,说自己要嫁给爱情,拒绝搭伙过日子。 然后蔡明明就一通表白,说喜欢她很久了,一直在等她云云,反正她现在还没有喜欢的人,不如跟他试着处处! 夏凉要是没有喜欢的人也就罢了,可她有,且那人已经成了她的执念,在对方没有结婚前,她是不会嫁给别人的,这话她当时就跟蔡明明说了,不知道蔡明明信不信,反正他说,那他也跟着等,就这么你等我,我等你,三人循环等中,她重生了! 这么纠结的感情,她不想再来一次,蔡明明也没说他爱上自己具体是什么时候,但就昨天他对自己那狂热的态度,觉得还是远着点,冷着点好。 “一块儿玩,玩着玩着不就熟了吗?”小姑夫说。 他们公司跟对方有业务来往,自然希望两家关系越来越好,况有个本地家族帮衬,局面也开的快一些,其他人也劝,夏凉没法只能‘黑’对方道,“姑,你知道他多能花钱吗?您也不怕我们跟他一起玩,受他影响,也开始败家起来,”话说,她上世那么败家,真有一部分是受蔡明明影响,那孩子打小就身具富二代特性,能花钱! “论败家你还用跟别人学?早就自学成才了,”吕梁翻白眼呲她道。 “跟他比,我还是很节省的,”夏凉替自己辩白道,至少现在是。 “败吧,败吧,这点钱姑还管的起,”小姑浑不在意,一副财大气粗状。 “姑,您这口气在家里说说也就算了,出去太崩人设了,这可没有富太太的含而不漏的气质,活脱脱一个暴发户老板娘,老娘有钱,你们想咋滴,” 小姑夫带头笑了起来,“别说,还真挺形象的,哈哈……” 得罪她姑的后果是,饭都没吃饱,就被撵出了家门,因为小姑夫他们吃饱了,要赶去公司,她们三要搭顺风车一起去,临走时,塞给她一个粉色背包,还怪沉的,上车后打开一看,除了三个水杯,还有三沓钱,用惯了信用卡的夏凉,还真被这三万块现金给骇到了,对将她挤吧在中间的大小侄女道,“一会你们两得负责保护我啊,我现在可是你们的衣食父母了,” 她是见惯钱的人,所以愣了愣也就淡定了,还能跟两侄女开玩笑,但吕乐和李丹不是啊,作为学生,她们两一个月的零花钱也才一百,拿在手里最多的钱就是每年交学费的时候,普一看到这么多钱,还挺肝颤的。 “我们不行,至少得把我哥叫上一起,万一遇到不开眼的,我哥还能当个肉盾,”吕乐摆手道。 “好事怎么不想到我,” “梁哥一起去吧,这么多钱呢?”李丹求道。 最后吕梁还是跟去了,本来他这年龄去公司也帮不上什么忙,就是去长个见识,开开眼界,有的玩自然想去玩的,在家时她姑就替她们跟蔡明明约好在电脑城门口碰面了,他们到时,蔡明明也到了,还带了两个发小,也都是夏凉的老熟人,王锐——他们家是从事手机、汽车、电脑零部件行业,宗成——零食、饮料,饮食业发家。 互相介绍后,蔡明明说,“电脑王锐是行家,他家就是做这个的,这里有他们家股份,回头让他给你打个折,” 吕梁客气道,“那就麻烦了,”他虽然辈分小,但年龄大,且是几个孩子里唯一的男孩,这种跟别的男孩打交道的事自然他来。 “小事,明明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王锐说这话时,眼睛看向的却是夏凉,前天晚上,他也和宗成也在,真被她的歌声和台风撼到了,酷炫的一点不像小地方出来的女孩。 夏凉自然感受到了他的视线,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眼神凉凉的,就如夏季夜晚的星空,又黑又亮,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清凉之意,同她的名字一样——夏凉! 夏凉没有要顶配的,太浪费钱了,弄了个高配的,不到一万,给打了个对折——说是家里就做这个的,还是在他们家店里拿的,给个本钱就行,夏凉也没跟他们客气,以后一起玩,互相占便宜的地方多着呢? 她也想开了,她的圈子在这,总不能一直避而不见吧,都重生了还能破不了嫁不出去的魔咒?除了电脑外,手机也顺便在他家买了,反正现在的手机只有接电话、打电话功能,也就不挑牌子款式了,爱立信t18六个,包括李旦和亲哥一人一个,今年刚出来的新款,售价2200元,一共一万三,取个吉利数8800。 电脑让王锐叫店里员工送回家后,他们就结伴去欢乐谷玩,有蔡明明这个本地二代做导游,玩的那叫一个尽性,晚上还去k了歌吃了夜排挡,根本不惧治安队查,就算不小心走散了,一个电话打给蔡明明或者家里任何人,治安队能把他们亲自送家去。 玩的太high,蔡明明都不愿去对面过年了,愣是被他妈揪着耳朵给拎上船的,这时候的海湾大桥还没建好,去对面还没那么方便,去一趟要提前定船票,定酒店的,钱都花出去,话也放出去了,不去,这不是找揍呢吗? 蔡明明走后,还有宗成和王锐在,他们不是本地人,但是在这边出生并长大的,父母都是八几年最早一批过来淘金的,房子买了,户口也转了过来,也是特区居民了,见证特区的每一步发展,走过特区每一个小巷,一直high到年三十夏爸和大姑们过来,初一在家里歇了一天,初二被夏爸带着去生意伙伴友人家拜年,宗家、王家也在友人范围内,之后,红包收到手软拜年拜到头晕的状态一直到初五迎财神。 初六就要准备回青城的事宜了,然后被小姑带着各种买买买,送亲朋、送好友,年前买冬装,年后买春装,衣服买完买鞋子,“进了商场才知道,你们老夏家都有购物狂的基因,不独你一人,之前真是冤枉你了,”吕梁吐糟道。 “是吧,我都是被基因带累的,” 累是累,但收获是丰盛的,夏凉算了下自己的资产,光红包就拿了五万多,绝对比过去十五年的总和还多,还有上次买电脑剩下的小姑也没要回去,做她们几个玩乐资金放她这了,不买大件,只吃吃喝喝的话,还是挺禁用的,还剩一万多,她给李丹、吕乐、吕梁一人包了一千块的红包,剩下都被她贪污了,凑了六万整,让她爸以她的名义给她开了个户存起来,“这些钱你打算干嘛?”他爸问。 “存着暑假去旅游花,”她没打算现在投资买股票什么的,当务之急是中考,当学霸,赚钱机会以后多着呢。 “你的压岁钱,你有绝对使用权,”她爸莫名地来了这么一句,之后就没再问过。 过了初八启程回青城,蔡明明三人还来给送行了,并约好了暑假去香港游的事。公司忙,夏爸并没有跟他们回去,到家休息一晚后,大姑才跟她交底道,她爸妈的离婚手续已经办妥了,因为她妈是婚内出轨,自觉愧对她爸,所以主动提出不要她的抚养权,还说如果她想妈妈了,可以随时去看,并不远! 该难受该痛苦的上辈子已经难受痛苦过了,夏凉只觉得有种尘埃落定的轻松,但也不能跟个没事人一样,哭又哭不出来,好在演技还在,作一副难受到哭不出来的表情对大姑道,“我想出去转转,” “去吧,” 出了门,就遇到李垚从门口经过,习惯性地招呼道,“李垚,你去哪?” “不去哪,就是随便走走,你呢?” “你大概已经知道了,我爸妈离婚了,我想去小河边找个幽静的地方缅怀一下过去有爹妈的日子,然后再畅想一下未来单亲的生活,”她没有用错词,真的是想找个地方畅想下未来富二代没极品环绕的自在生活。 但看李垚那表情,显然不这么认为,“凉凉,我陪你走走吧!” 夏凉觉得李垚肯定是误会了什么,但她也舍不得拒绝李垚的陪伴,然而她所期待的两人独处并没有维持太久,一个以多嘴撩舌出名的李婶跳出来拉着她一脸同情道,“凉凉,别难过,那样的妈不要也罢!” bb一通说,那叫一个激动,中间李垚几次试图打断李婶的话,将她解救出来都没成功,也有夏凉不想走的意思,从李婶口中,她总算得到了长辈们不会对她讲但她又很想知道的信息,比如她爸妈离婚,她妈因为是过错方,不仅没有净身出户,还把家里的存款都拿走了,李婶有亲戚在银行上班,说是有五六万呢?这还不算没有存在里面的钱。 夏凉想翻白眼,老夏真是太鸡贼了,家里哪有什么存款,就算有也在他自己身上,这些钱不过是她妈从生活费里省下来的,这么多年才存这点,还不如他们这次去特区浪一趟花的钱多,她爸可能真是在防着她妈,确切地说是她姥姥家! 不过,2001年的五万块钱也不算少了,虽然这时候的万元户已经不稀罕了,但是人均几百块钱工资的年代,能存几万块钱的人家也不多,更何况她妈还是过错方,这样的女人,一分不给,娘家也没话说,这时候也没有夫妻共有财产一说,就算有,过错方也是一毛都别想得的。 她爸在礼法人情上都占了理,“你爸打小就仁义,那样的女人就该一分钱不给的,”大婶一脸恨恨,仿佛她妈这钱拿不走,就能落她口袋里一样。 不过,她妈那人钱少还能留住,多了就进别人口袋了,比如她姥姥、她舅舅们,以及徐刚。 夏凉是真没想到,她会以这样的方式跟裴让见面,提早了整整八年,一时间没法把这个小鲜肉般俊俏的男孩跟后世的精英继兄重叠,有些看愣了眼,“呵呵,又是一个被我们裴让迷住的小靓囡,今个让你来对了,”台上一个身穿朋克皮衣配黑色牛仔裤的介乎于男孩和男人之间的男子挤眉弄眼地笑道。 夏凉朝他看去,呦,今个什么日子,赶一块去了,老东家裴钰也在,原来裴总没吹牛,年轻时候他也是小鲜肉一枚,鲜是鲜,就是品相差点,一点也不玉树临风,潇洒倜傥,夏凉依旧看不上,她摇摇头,“还是不帅,” “哎呦,我去,我这是被小妹妹给嫌弃了,”裴钰叫道。 裴让斜眼看他,插刀道,“你又不是第一次被人嫌弃,还没习惯啊!” “习惯不了,”裴钰脸黑黑,“不是你跟一旁衬着,哥还是很有市场的,” “品相差点的猪肉,只要没坏掉,总有退而求其次购买的人,”夏凉道。 裴钰一脸迷惘:…… 没听懂! “凉凉,赶紧下来,别给人家捣乱了,”夏时在台下喊道。 “话筒还要吗?”裴让将话筒朝她跟前送了送。 “要,”夏凉接过话筒,冲着乐队那边打了个响指,“beyond,喜欢你,谢谢,” 夏凉会的歌不少,但她有些记不清歌曲的年代,万一串了怎么办?她又没想靠‘创作’歌曲成就人生赢家的打算,还是选个知道年代的歌稳妥点。 喜欢你——真是一首经典的不能再经典的老歌了,被好多人翻唱过,也是她寂寞时必唱曲目之一,而且唱的还不错,重生第一次登台亮相,必须惊艳出场,“这首歌我做了下改编,麻烦44拍,f key,”她对乐队说道。 “裴让,这靓小囡谁啊,你认识的?”乐队主音吉他手问退到他们这儿来的裴让。 裴让摇摇头,“不认识,突然蹿上台的,” “这小囡年龄不大,范儿挺足,够大胆,跟不跟她?” “跟,酒吧开业,越热闹越好,” “也是,这小囡歌唱的好不好先不说,就冲这张脸也有人围过来看,”乐队鼓手调笑道。 就见裴钰凑过来后知后觉地问,“刚那小丫头是不是说我是过期的猪肉来着,” “没过期,”裴让纠正道。 “那就是猪肉,这小丫头嘴怎么这么损,跟你一样,” 夏凉开始哼唱起来,“细雨带风湿透黄昏的街道……” 裴让是节奏吉他手,夏凉一起调,他就用手拐子将他堂哥朝旁边一顶,带着乐队和音跟上,裴钰嘀咕道,“个鬼丫头,你还真陪她……”玩上了! 别说,还真有点意思! “抹去雨水双眼无故地仰望 望向孤单的晚灯 是那伤感的记忆 再次泛起心里无数的思念 以往片刻欢笑仍挂在脸上 愿你此刻可会知 是我衷心的说声……” 这首歌是乐队主唱koma写给女友的,原曲的曲调整体是柔和的,甜美中带着点伤感,给人的感觉是那种小桥流水不显山不露水的爱慕述说,夏凉唱的是改版过的,加入一些现代元素,前奏悠扬清澈,十分悦耳,到了副歌部分,曲调就欢快高亢起来,整首曲调没有流露出半点伤悲,仿佛将一个少女般纯真炙热的感情通过歌曲呐喊出来,唱出来小女孩对感情的真挚和执着。 夏凉本身唱歌就不错,嗓音和节奏都在线,当了明星后,还专门请专业老师特训过,没法跟专业级歌手比,但也是受邀参加过大型演出、晚会演唱嘉宾的,唱功在这个临街舞台上绝对拿得出手,舞台经验和台风都是稳稳的,别人从下面看,就觉得这孩子特有范,那种桀骜不驯,狂放不羁,率性直接的范,挺能镇得住场子的。 “哎呦,我们家凉姑放出去还真能hold住场子,”吕梁赞道。 “我姑这样真有范,一上台跟变了个人似的,又耀眼又迷人,酷炫了,”李丹捂着脸迷妹道。 “就咱凉这台风,这嗓子,考不上大学,也饿不死,”表姐吴文一道。 “我只知道咱凉凉唱歌好听,但不知道她还会改编,这首喜欢你经她这么一改吧,好像别有一番味道,就是挺……”二表哥吴坚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更恰当的比喻。 “震撼,情感迸发的更热烈,更直接,那种好像把感情吼出来的感觉特别震人心肺,震撼人心,好听,跟原版味道不一样,但一点都不逊色,”吕乐替他总结道。 66.凉凉 此为防盗章 反正她叫她的, 你要是不答应,不理睬,她就会蹬蹬地跑到他爹那去问:大表哥,大侄子不理我, 他是不是不喜欢我啊! 然后他爹就冲他吼道:李旦,你竟然敢不理你小姑, 胆肥了。 口头勒令不听后,就要上竹板炒肉丝接受再教育了,跟母性长辈控诉, 她们只会说:你姑小, 你们让着她点吗?你姑小, 你们就当哄哄她! 到了李丹陆晨等比她小的那, 就说:她是你们姑,叫声小名咋滴。 真没地说理去了,最后还是他大外爷爷家的大叔叔一语道破真相,谁叫你们没有一个能压服你们爹妈,你们爹妈的爹妈的爷爷呢? 太爷爷是旧时大家长做派, 作风一向强势,说什么就是什么, 别说他爸妈, 就是他爸妈的爸妈也只有听话的命, 打小就把他姑往死里惯, 对他姑就一个原则:我家宝宝说啥就是啥, 你们只管听着就是哪那么多事! 就拿小名来说, 他们不乐意被小姑叫小名,太外爷爷的态度就是:叫小名咋了,小名好记,大名你姑记不住,小孩子费脑子长不高! 到了她姑那,太外爷爷是这样的:宝宝不乐意,你们以后就不许叫了,把她惹急了上火怎么办?都改了啊! 区别对待不要太明显,等太外爷去了,大家——也就习惯了,不习惯没法,他们爷奶接茬惯,真是辈大一级压死人,“姑,我带你刷牙洗脸去,” 他姑早起的时候,大脑有十分钟的空白期,就跟没魂了似的,要是光发呆还好,她还会被声音和香味吸引,那蒸饺才出锅,这一爪子下去,非把这小嫩爪爪烫出泡来不可,把人领进卫生间,夏时刚洗漱完毕,二姑走过来,对他两说,“我来,你们赶紧去吃饭,别耽误了上课,” “没事,时间够,姑你去忙你的吧,”夏时将人接过去,熟练地给洗脸擦脸,挤好牙刷后,塞她手里,“刷牙,” 夏凉木呆呆地接过牙刷自己刷,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二姑又开始絮叨起来,“这毛病得给她改改了,这以后要是嫁人了,谁还能这么伺候她,都是你爷奶给惯的,” “姨姥,水凉了,奶粉搁哪了,”李旦在厨房喊道。 “我来,我来,你把不准温度,冷了热了,你姑喝的出来,”然后就走了。 夏时靠门边无奈地笑笑,一个个口嫌体正的,你们倒是都别惯啊,掐好时间把接好水的杯子递过去,“漱口,”夏凉接过去漱口,完后,她哥挤了点大宝给擦脸上,“好了,去吃饭吧,” 半杯牛奶、两个温热的蒸饺下肚后,夏凉秀气地打了个哈欠问对面的夏时和李旦,“哥,蛋蛋,你们怎么还在,今天不上课啊,” 这是到点回魂了,夏时觑了她一眼,“吃饭早饭就走,今天没早读,不耽误上第一节课上课,” “哦,”夏凉抬头看了下时间,六点五十,离上课还有一会,来得及。 她心里不存事,哭一顿后什么憋屈委屈都没了,睡一觉醒来一点不耽误吃早饭,一口一个小蒸饺,吃的还挺有胃口,把她姑给愁的,就在一旁盯着她吃,怕她因为心里难过暴饮暴食,“凉啊,少吃点,一会姑带你们去百货大楼买衣裳,吃多了穿衣服不好看,” “不会的姑,就我这竹竿似的身条,除非你带我去买泳衣和紧身衣,否则买啥都显不出我的小肉肉来,” 一笼蒸饺吃完后,夏凉又摸了根油条撕着吃,大概真是长身体的缘故,她现在的肚子跟无底洞似的,特别能吃,饭量绝对是当演员那会的n次方。 二姑一看她那巴掌小脸,还真小了不少,也不敢不让她吃,万一是真饿呢? “你吃你吃,吃饱了就别吃了,撑着可难受了,” “姑,你可真逗,饱了我当然就不吃了,我又不傻,不知道饥饱,” 把她二姑给噎的啊,嘴张张合合,合合张张,李旦正在喝粥,差点没喷出来,看了眼淡定吃包子的夏时,继续喝粥,二姑夫笑眯眯地说,“你姑最近正在减肥,自己只能吃五分饱,就见不得别人吃全饱,” “虽然晚了点,但减肥是女人的终身职业,姑,我支持你,”夏凉比了个加油的手势,“不过,光饿肚子不行,得配合运动一起,管住嘴、迈开腿,少食多餐、少肉多素,那才是正确健康的减肥方式,”减肥瘦身,是每个女明星都需要掌握的技能,在这方面,她是专家,说上三天三夜都行。 “赶紧吃吧,一会该凉了,”二姑都无语了,借着盛粥的空在厨房跟二姑夫嘀咕道,“你说咱们养这么多孩子,捆一块也没这一个磨人,” “我看你就是瞎担心,孩子吃得香你担心个什么劲,要不吃不喝,那才叫愁人,” 二姑眼一瞪,“吃撑了,还不如饿着舒服,” “妞妞你还不知道吗?这孩子打小就是个心大的,哭的再伤心也不耽误吃,我看这事不是应在吃上面,” “那你说应在哪上面?” 二姑夫摇头,“这我哪知道,起小到大,也没见过她真正伤心的时候,哭的再凶也不过夜,这个事吧真不好说,让几个小的注意点吧,咱们随机应变,” “也只能这样了,早知道那女人是这么个操蛋玩意,说啥也不能让她进家门,你看看这些年她作天作地的,就没个消停的时候,离了也好,长痛不如短痛,”二姑恨声恨气道。 “谁能有个前后眼,她刚嫁进来那会看着也挺好的,再说夫妻之间,也不能是人家单方面的错,这是你弟的家事,咱们少掺和,让他们自己决定吧,再说不娶她,也就没咱妞妞这么逗趣的丫头了,” 二姑瞪了她一眼,“玩意啊,还逗趣!”然后自己也绷不住笑了,可不是逗趣儿,小嘴巴巴的,比鹦鹉还能说,“这嘴随了她爸,她爸小时候就嘴皮子溜,讨喜,”又说,“凉凉吧,脑子不笨,灵光的很,就是坐不住,太欢实,不过性子好,这点多亏不随她妈,不然,那才叫闹心呢,” 二姑夫就笑笑光听不接茬,媳妇总跟他抱怨说岳父岳母惯孩子,把孩子惯的这么霸道任性又娇气,以后婆家怎么找,可要说惯孩子,她们姐几个也不枉多让,反正好的都随她弟,不好的地方就是老爷子惯的,半点跟梁家那边没有干系,她们私下埋汰几句嫌弃两下可以,你要是附和立马脸子拉老长,典型的我们家的孩子我怎么说都行,但是你们不能觉得她不好。 被这么一家子人惯着,孩子还没歪,那真是人孩子本性好。 门铃响起,二姑去开门,“凉凉怎么样?”夏建国一脸风尘仆仆,进门就问。 二姑指指客厅,“吃饭呢,你吃没,没吃就赶紧去吃点,顺便看着她别吃撑了,” 夏建国点点头,朝餐桌走去,夏时和李旦吃得差不多了,见他来了,就准备走人,“小刘在楼下,让他送你们回学校,一会我自己开车回去,” “好,”一人拎了个包出门了,里面是昨晚多烧的羊蝎子和牛肉,带到学校可以给午饭加菜。 送两人出门后,夏建国去厨房装粥,被二姑拉过去小声问,“怎么样,谈妥了吗?” “一会去民政局,”拉低声音道。 “那孩子…” 夏建国指指自己,这是妥了,二姑的心放下一半,替他装了粥让他赶紧去吃,男人吃饭快,等夏凉吃饱后,她爸也放下了筷子,二姑过来收拾碗筷,“赶紧滴,带你姑娘出去消消食,” 夏凉眨巴眼,“我没吃撑,” “出去消消食,一会咱们去百货商场,姑给你买猪蹄啃,” “还要吃牛蹄筋,”夏凉砸吧嘴。 “行行行,赶紧下去溜溜弯,把肚子空出来,” 夏凉就跟她爸一起下楼遛弯了,两人在小区隔壁的街心公园停下来,“凉凉,你哥说你要卖房子,我已经让你小刘叔叔挂出去了,” “嗯,” “回头等南苑完工了,爸在那给你买一套,也给你哥买一套,你们兄妹两就算以后成家也能住一块,离的近,窜门也方便,你说好不好,”夏爸有些讨好道。 “好,”夏凉可有可无地点点头,见她爸一脸踌躇不知从何说起的纠结模样,便直接问道,“爸,你是不是要跟我妈离婚了,” 夏建国愣了下,一脸‘苦涩’地说,“凉凉,爸爸不想骗你,是的,我和你妈一直在协议离婚,你妈觉得跟我在一起不快乐不幸福,希望我放手让她寻找属于她的快乐和幸福,” 夏凉嘴角抽搐,这话还真是她妈能说出来的,典型的琼瑶小说中毒者,大概是日子过的太顺遂,对爱情还抱有那梦幻般不切实际的期待。 “凉凉,这段时间爸爸一直试图想跟你妈好好谈谈,希望她能为了你让这个家保证完整,可你妈妈哭着求我,说她心里一直记挂着一个人,自始自终爱的也是那个人,当年是被你姥爷姥姥逼迫才嫁给我的,这些年她觉得自己过的很苦闷,很不愉快,如行尸走肉,每天都活的很痛苦,很无奈。 直到那人的出现,她焕发出了一种新的生命力,对生活和生命有了渴望,她哭着求我放过她,成全他们,凉凉,爸爸想过了,一个人的生命就这么几十年,咱们不能那么自私,你妈妈嫁给我十六年,也痛苦了十六年,她的人生都过去了一半,剩下的咱们成全她吧,让她痛快舒坦地过完余下的时光好吗?”放她痛快,大家也就都痛快了! 夏凉嘴角抽搐,她爸这忽悠人的功力她给满分,“凉凉,爸爸知道你心里难受,一直接受不了,可你想想,要是离婚能换你妈每日笑逐颜开,幸福美满,是不是就没那么难过了?你不是也不喜欢妈妈愁眉苦脸,以泪洗面?” 夏凉一副安静听着的模样,表情也从开始的愁眉黯淡慢慢舒展开来,轻轻点头,“嗯,”又说,“其实我知道,我妈喜欢的是那个七班的徐老师,我在百货大楼看见他们两在一起过,我妈还给徐冉冉买了一件羽绒马甲,那马甲我也喜欢,跟我妈磨了好久,她都没给我买,说太贵了,让你从特区给我寄过来,转脸就给徐冉冉买了,我那天冲过去问我妈,我妈还骗我说是徐老师让她帮忙挑的,钱也是人家的,因为她有包,就先放在她那,我知道她说谎呢,如果不是亲近之人,谁会把钱放在对方包里,还有你之前给我寄的衣服,我妈说我衣服太多了,根本穿不了,就拿了两件说送给招娣姐,结果考试那天,我看到它们穿在了徐冉冉身上,如果不是真的喜欢,也不会对别人的女儿那么好,我不小了,很多事你们不说我也知道,我只是心里难过,不想承认我妈爱过别人胜过我,”一脸落寞。 夏建国听后,差点没把肺给气炸,梁月茹行啊,别的本事没有,糊弄孩子,倒贴男人倒是干的挺顺溜,本来还想为了孩子给她留点脸好聚好散,一会她要是干脆利落地签字,就给她一笔赡养费,全当她这些年照顾老人孩子的辛苦费了,这下省了,给屁给! 侄女不看漫画要用功学习了,夏大姑没觉得欣慰,反而担忧起来,这是被她亲妈给刺激到了,狠狠地剜了眼一旁的梁月茹,劝道,“不着急,凉凉,病养好了再读书,不差这几天,” 怎么不差,她现在的大脑基本上就是空空一片,离中考满打满也就半年时间了,她还要逆袭成学霸呢! 梁月茹却觉得如果女儿能早点上进,她和丈夫夏建国大约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现下说什么都晚了,他们回不去了,女儿再努力用功也无济于事,她一脸歉意又凄苦地看着夏凉,“凉凉,不要勉强自己,有些事不是靠你一人的努力就能改变的,” “你跟孩子瞎说什么呢?”大姑气的打断道。 孩子上进她也心疼,可也不想戳破让她难堪的事实。 夏凉觉得她妈大体是误会了,也是,多愁善感的人大多以自己为中心,时刻沉浸在自己钩织的世界里,她想说她上进真的只是为自己,父母离异的痛,上世痛过了,现在已经看开了,“我躺在床上太无聊了,看看书也能打发下时间,”表情淡漠。 大姑轻叹一口气,“下午我回去给你找找,” “找不到就把李丹的借我看看,她不是放假了吗?”李丹是大姑的孙女,别看夏凉年龄不大,辈分真心不小,她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上面表哥表姐一大堆,半数都已经成家了,大姑家的大孙子她大侄子李旦比她哥还大几岁,去年被推荐去新加坡做交换生了,妥妥学霸一枚。 李丹是小表哥的孩子,今年刚上初一,至于成绩,反正比夏凉好。 “不用找了姑,先用我的吧,晚上我回去一趟给凉凉拿过来,”李垚说。 “哦,好,”听说他晚上还来,夏凉心里还有些小期待,也就没拒绝。 这事敲定后,他俩就准备走人了,大姑将两大包装满罐头、饼干、麦乳精等各种吃食的兜兜递给他们,“你们上课要紧,姑就不留你们了,这个你们两拿着,带学校吃,” “不用,大姑,留着给凉凉吃,”程瑾推脱。 “让你们拿着就拿着,跟姑还客气啥,这些都是家里亲戚们送的,她一个人也吃不完,你们现在正是中考的关键时刻,得多补充点营养,吃不完就分些给同学们一起吃,吃完了再跟大姑拿,东西要趁新鲜吃,别不舍得吃,还有吃的时候拿热水温温,别贪凉吃坏了肚子,让家里人担心,听话拿着,不拿大姑可不高兴了,” 夏凉心说,她大姑真有当居委会大妈的潜质,这啰嗦絮叨劲,把她刚升起的那点小忧伤小落寞都赶跑了。 “凉凉吃不完,还有丹丹他们呢?” “都有都有,快拿着,” 两人无奈,一人拎一兜吃食走人了,夏凉目送两人的背影,居然有种两人夫妻双双把家还的赶脚,不过,这会的李垚个头有点矮啊! 梁月茹飘了眼随手被送出去的满满当当两包吃食和桌上明显不像普通亲友送的高档营养品,眼睛闪了又闪,心里有了一丝悔意,更多的是恼、是气、是恨,那随手送给外人吃的东西都比她回娘家走礼还体面,还说把她当一家人,要是一家人,能这么防着她吗? 都说夏建国在外面挣到大钱了,可除了必要的生活费,这些年根本就没见他往家拿过什么钱。 外面的场合也从不带她去,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也只问两个孩子,大包小包的也都是给两孩子买的,她最多两件衣裳就给打发了,她这媳妇当的跟伺候孩子的老妈子似的,日子过得无趣又憋屈,但凡夏建国夏家对她好点,她也不会走到背叛婚姻的这一步。 没有感情的生活过的有什么意思,枯燥乏味,没有指望,离开这个家她并不后悔,本来她也想着,只要能离婚,什么钱啊、房啊,她都不想要,只想尽快离开这个家,可看到今天这一幕,想到哥姐说的话,她为这个家付出这么多,为他们家生了一个女孩,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能什么都不要,这样太便宜他们老夏家了,她咬咬唇,看向女儿,“凉凉,妈妈和爸爸的事你已经知道了吧……” “梁月茹,你想干嘛,”被大姑黑着脸厉声呵住,“我早就说过了,你和建国的事你们自己协商去,别让孩子跟着烦心,出去,赶紧给我离开,” “大姐,”梁月茹期期艾艾地叫了声。 “别,当不起,”夏大姑沉着脸挥手道,“走,赶紧走,” 梁月茹还是挺怵这个大姐的,夏建国是家里的老来子,生他时婆婆都快五十了,那个年月,也没啥营养,能吃饱就不错了,生下孩子身体就有些亏,之后就没大养回来,夏建国比她姐小三十岁,说是姐姐,其实跟妈没两样,断奶后基本都是在他姐家长大的,后来夏时也是大姑带大的,她进门时,老太太都七十好几了,半截身子入土的人,管不了事,又怕她这个后母虐待孙子,就让这个大姑姐从旁看着点。大姑姐心明眼厉,夏建国连带着两个孩子都对她极为亲近,在夏家,这大姑姐很是能做得了弟弟的主,充当了半个婆婆的角色。 她和徐亮的事又是大姑姐家的大儿媳娘家人撞破的,因此对上这个大姑姐,她心里虚的紧,眼神躲闪道,“大姐,我和建国闹成这样,也不是我一人的错,” “我也不偏袒我弟,这种事一个巴掌拍不响,可你们就算有天大的事就不能等孩子们都考完试再说,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还差这半年?就非得这个时候闹出来,没瞧见孩子都烧成这样了,你还有没有点当妈的样,” 梁月茹呐呐,她也不想的,可这不是等不及了吗? 夏凉瞟了眼她妈的肚子,心说,急,怎么不急,再不离,这肚子就显怀了。 “大姐,我也不想的,可现在都这样了拖着倒是让大家更难堪了,建国也同意离的,” 夏凉在心里撇嘴,绿帽子都带头上了,不离还等着做王八啊! “梁月茹,咱们可是说好的,这事不在孩子跟前说,出去出去,凉凉才醒,你想让她再病上加病?”她爸风尘仆仆赶了过来。 “夏建国,事情已经到这份上了,总这么拖着就是对孩子好了?” “我说了,你要走随时可以,没人拦着,” “我要凉凉跟我,”梁月茹握紧拳头,一副慈母道。 “我还是那句话,不可能,” “凉凉,爸爸妈妈要离婚,你跟谁?”梁月茹扑过来问道。 “妈,我头疼,我想吐,呕……” 夏凉故意朝她妈身上扑去,却见梁月茹惯性地朝旁边躲去,紧张地捂着肚子,一脸要吐不吐的恶心样。 “凉凉没事吧,”倒是她爸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扶抱住,“哪里不舒服,跟爸爸说,” “头痛,晕,恶心,”夏凉靠在她爸身上,一脸虚弱地干呕半天,什么都没吐出来,倒是她妈脸色越来越难看。 大姑瞄了眼她捂着肚子的手,眼睛一厉,原来是这样,看了看床上一脸虚弱的夏凉,到底忍住了,只冲着梁月茹恨声说道,“我不管你们怎么闹,反正孩子没好之前,谁也不能闹到她跟前,你们都给我离开,天大的事得等凉凉病愈出院后再说,” “凉凉,”梁月茹强忍着吐意,泪眼盈盈地看着夏凉。 “阿姨,还是别让凉凉说话了,让她好好休息吧,”夏时进来说道,也不知道他来多久,看了多久了。 梁月茹一脸难堪,她虽然是夏时的后妈,但因为是在夏时很小的时候就嫁过去了,所以夏时一直都跟着夏凉叫妈的,只是后来长大了,就不怎么叫了,但从来没在人前叫过阿姨,这是彻底跟他断了母子情,果然不是自己生的,就是养不熟。 67.凉凉 此为防盗章  认识夏凉的人都知道, 这孩子什么都好, 就是学习上的老大难,最烦人家在她跟前提学习的事,能拖就拖,能赖就赖,仿佛学习是给别人学的一样, 没有机会创造机会也要躲懒, 这回有了,可不得躲上一段时间, 果然就见她蹙起了眉头, “不用,我要自己先复习复习,姑,我初一初二的书在哪?晚点让我姑父给带过来,我底子不好基础差,要补就得从初一开始补, ”她就不信了,以她三十二岁的年龄还整不明白初中的知识。 侄女不看漫画要用功学习了, 夏大姑没觉得欣慰, 反而担忧起来, 这是被她亲妈给刺激到了,狠狠地剜了眼一旁的梁月茹, 劝道, “不着急, 凉凉,病养好了再读书,不差这几天,” 怎么不差,她现在的大脑基本上就是空空一片,离中考满打满也就半年时间了,她还要逆袭成学霸呢! 梁月茹却觉得如果女儿能早点上进,她和丈夫夏建国大约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现下说什么都晚了,他们回不去了,女儿再努力用功也无济于事,她一脸歉意又凄苦地看着夏凉,“凉凉,不要勉强自己,有些事不是靠你一人的努力就能改变的,” “你跟孩子瞎说什么呢?”大姑气的打断道。 孩子上进她也心疼,可也不想戳破让她难堪的事实。 夏凉觉得她妈大体是误会了,也是,多愁善感的人大多以自己为中心,时刻沉浸在自己钩织的世界里,她想说她上进真的只是为自己,父母离异的痛,上世痛过了,现在已经看开了,“我躺在床上太无聊了,看看书也能打发下时间,”表情淡漠。 大姑轻叹一口气,“下午我回去给你找找,” “找不到就把李丹的借我看看,她不是放假了吗?”李丹是大姑的孙女,别看夏凉年龄不大,辈分真心不小,她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上面表哥表姐一大堆,半数都已经成家了,大姑家的大孙子她大侄子李旦比她哥还大几岁,去年被推荐去新加坡做交换生了,妥妥学霸一枚。 李丹是小表哥的孩子,今年刚上初一,至于成绩,反正比夏凉好。 “不用找了姑,先用我的吧,晚上我回去一趟给凉凉拿过来,”李垚说。 “哦,好,”听说他晚上还来,夏凉心里还有些小期待,也就没拒绝。 这事敲定后,他俩就准备走人了,大姑将两大包装满罐头、饼干、麦乳精等各种吃食的兜兜递给他们,“你们上课要紧,姑就不留你们了,这个你们两拿着,带学校吃,” “不用,大姑,留着给凉凉吃,”程瑾推脱。 “让你们拿着就拿着,跟姑还客气啥,这些都是家里亲戚们送的,她一个人也吃不完,你们现在正是中考的关键时刻,得多补充点营养,吃不完就分些给同学们一起吃,吃完了再跟大姑拿,东西要趁新鲜吃,别不舍得吃,还有吃的时候拿热水温温,别贪凉吃坏了肚子,让家里人担心,听话拿着,不拿大姑可不高兴了,” 夏凉心说,她大姑真有当居委会大妈的潜质,这啰嗦絮叨劲,把她刚升起的那点小忧伤小落寞都赶跑了。 “凉凉吃不完,还有丹丹他们呢?” “都有都有,快拿着,” 两人无奈,一人拎一兜吃食走人了,夏凉目送两人的背影,居然有种两人夫妻双双把家还的赶脚,不过,这会的李垚个头有点矮啊! 梁月茹飘了眼随手被送出去的满满当当两包吃食和桌上明显不像普通亲友送的高档营养品,眼睛闪了又闪,心里有了一丝悔意,更多的是恼、是气、是恨,那随手送给外人吃的东西都比她回娘家走礼还体面,还说把她当一家人,要是一家人,能这么防着她吗? 都说夏建国在外面挣到大钱了,可除了必要的生活费,这些年根本就没见他往家拿过什么钱。 外面的场合也从不带她去,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也只问两个孩子,大包小包的也都是给两孩子买的,她最多两件衣裳就给打发了,她这媳妇当的跟伺候孩子的老妈子似的,日子过得无趣又憋屈,但凡夏建国夏家对她好点,她也不会走到背叛婚姻的这一步。 没有感情的生活过的有什么意思,枯燥乏味,没有指望,离开这个家她并不后悔,本来她也想着,只要能离婚,什么钱啊、房啊,她都不想要,只想尽快离开这个家,可看到今天这一幕,想到哥姐说的话,她为这个家付出这么多,为他们家生了一个女孩,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能什么都不要,这样太便宜他们老夏家了,她咬咬唇,看向女儿,“凉凉,妈妈和爸爸的事你已经知道了吧……” “梁月茹,你想干嘛,”被大姑黑着脸厉声呵住,“我早就说过了,你和建国的事你们自己协商去,别让孩子跟着烦心,出去,赶紧给我离开,” “大姐,”梁月茹期期艾艾地叫了声。 “别,当不起,”夏大姑沉着脸挥手道,“走,赶紧走,” 梁月茹还是挺怵这个大姐的,夏建国是家里的老来子,生他时婆婆都快五十了,那个年月,也没啥营养,能吃饱就不错了,生下孩子身体就有些亏,之后就没大养回来,夏建国比她姐小三十岁,说是姐姐,其实跟妈没两样,断奶后基本都是在他姐家长大的,后来夏时也是大姑带大的,她进门时,老太太都七十好几了,半截身子入土的人,管不了事,又怕她这个后母虐待孙子,就让这个大姑姐从旁看着点。大姑姐心明眼厉,夏建国连带着两个孩子都对她极为亲近,在夏家,这大姑姐很是能做得了弟弟的主,充当了半个婆婆的角色。 她和徐亮的事又是大姑姐家的大儿媳娘家人撞破的,因此对上这个大姑姐,她心里虚的紧,眼神躲闪道,“大姐,我和建国闹成这样,也不是我一人的错,” “我也不偏袒我弟,这种事一个巴掌拍不响,可你们就算有天大的事就不能等孩子们都考完试再说,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还差这半年?就非得这个时候闹出来,没瞧见孩子都烧成这样了,你还有没有点当妈的样,” 梁月茹呐呐,她也不想的,可这不是等不及了吗? 夏凉瞟了眼她妈的肚子,心说,急,怎么不急,再不离,这肚子就显怀了。 “大姐,我也不想的,可现在都这样了拖着倒是让大家更难堪了,建国也同意离的,” 夏凉在心里撇嘴,绿帽子都带头上了,不离还等着做王八啊! “梁月茹,咱们可是说好的,这事不在孩子跟前说,出去出去,凉凉才醒,你想让她再病上加病?”她爸风尘仆仆赶了过来。 “夏建国,事情已经到这份上了,总这么拖着就是对孩子好了?” “我说了,你要走随时可以,没人拦着,” “我要凉凉跟我,”梁月茹握紧拳头,一副慈母道。 “我还是那句话,不可能,” “凉凉,爸爸妈妈要离婚,你跟谁?”梁月茹扑过来问道。 “妈,我头疼,我想吐,呕……” 夏凉故意朝她妈身上扑去,却见梁月茹惯性地朝旁边躲去,紧张地捂着肚子,一脸要吐不吐的恶心样。 “凉凉没事吧,”倒是她爸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扶抱住,“哪里不舒服,跟爸爸说,” “头痛,晕,恶心,”夏凉靠在她爸身上,一脸虚弱地干呕半天,什么都没吐出来,倒是她妈脸色越来越难看。 大姑瞄了眼她捂着肚子的手,眼睛一厉,原来是这样,看了看床上一脸虚弱的夏凉,到底忍住了,只冲着梁月茹恨声说道,“我不管你们怎么闹,反正孩子没好之前,谁也不能闹到她跟前,你们都给我离开,天大的事得等凉凉病愈出院后再说,” “凉凉,”梁月茹强忍着吐意,泪眼盈盈地看着夏凉。 “阿姨,还是别让凉凉说话了,让她好好休息吧,”夏时进来说道,也不知道他来多久,看了多久了。 梁月茹一脸难堪,她虽然是夏时的后妈,但因为是在夏时很小的时候就嫁过去了,所以夏时一直都跟着夏凉叫妈的,只是后来长大了,就不怎么叫了,但从来没在人前叫过阿姨,这是彻底跟他断了母子情,果然不是自己生的,就是养不熟。 她恨恨地想,看着自己亲生的女儿,还好凉凉跟她亲。 虽然她总说夏家只看重前面女人生的儿子夏时,家产也是给他的,可心里也清楚,夏建国对女儿还是很宠爱娇惯的,以后不知道怎样,但现在基本上一碗水端平,凡夏时有的,凉凉也有,有时候还会更宠凉凉一些,反正女儿是她的,不差这一会,“凉凉,妈妈先走了,晚点来看你,”做出一副大家不欢迎她的样,一脸难堪地离去,极力忍着到住院部楼下才开始吐。 楼上,夏时站在窗户前往下看,同他姑交换了一下眼神。 梁月茹就这样被‘辜负’了,她倒是找了过去,徐亮也没躲着不见她,只是将她带到医院,隔着窗户让她看躺在病床上的妻子,恩师的女儿是个早产儿,又跟着被打成臭老九的父母在乡下吃了不少苦,积了一身的病,恩师不放心把她交给别人,在观察几年后选中了他。 徐亮说:茹茹,我爱你,但我实在没法拒绝恩师和师母的苦苦相求,你能不能再等我几年。 等几年,等那女人死吗?梁月茹看着病床上病弱的女人,实在不是长寿的相,但她已经等了徐亮四年,还要再等几年,女人有多少青春,经得起这漫长的等待? 回来后她就答应了父母开始相亲,却忍不住拿他们跟徐亮比,没有徐亮帅气,没有徐亮温柔,没有徐亮得体,没有徐亮有才气,没有徐亮个头高,没有徐亮文化高,没有……总能找到对方的不足,然后越相亲越失望,直到遇到夏建国,风度翩翩,幽默风趣,帅气潇洒,大气知理,从容而自信,智慧且成熟,这是她对夏建国的初次印象。 回去后,她在笔记本写下一句话:当我在人生大道上跋涉的时候,我邂逅了你—— 她最喜欢看琼瑶小说,向往一帘幽梦似的爱情,如果说徐亮是她的楚廉,那夏建国就是费云帆似的男人,那满含深情的目光如星辰闪闪,照亮着她这个黑夜里惊慌迷航的小船;那嘴角一动,轻轻无声,几许潇洒飘入风中,飘不走的,是他磐石般的坚定!她想像一只归巢的小鸟依偎在宛如大树般高大挺拔的身前,想轻轻扑进他热情有力的臂弯,让他替自己遮挡风雨中娇弱的身体…… 68.凉凉(小修) 此为防盗章  “好多呢, 你们自己挑, ”小表姐从电视柜下翻出一个大盒子,里面都是dvd碟,港台影视剧、内地影剧、海外大片都有,夏时、李旦无可无不可跟着坐下来看, 夏凉当明星那会, 为了磨砺演技,这些老片看到吐, “你们看吧,我要去洗个澡, ” “去吧,六婶,带凉凉去她的房间, ” “好的, 小姐, ” 特区改革,跟对面香港接轨, 很多规矩都是从那边的豪门学过来的, 比如请司机,请住家保姆,反正像这种学豪门的暴发户装门面的行为还会持续好久, 夏凉吐糟无力, 慢慢也就习惯了。 不计算得房率的千平豪宅还是很大的, 上下三层, 主人房加客房足有二十几间,房门都是一样的,初来没人带着还真找不到房间在哪,哪怕夏凉上世对这里的格局已经熟的不能再熟了,可这世她是第一次来,整个装修风格就体现了一个字——豪! 她住的这间是客房里最大的一间,足有六十平米的套间,更衣室、浴室都齐活的,是专门为她们三个女孩准备的,夏家从她这代开始就是男多女少,她大伯两个儿子,没有女儿,姑姑们那边,三个表姐,九个表哥,到了李丹这辈,就李丹、吕乐两个侄女,剩下清一色都是小侄子,表姐们嫁人后,生的也都是男娃,很长一段时间,她们三去哪家享受的都是这种套房式待遇,年岁差不多,住一块也热闹,好管理。 洗完澡后,她也没出去,躺在床上,拿出课堂笔记和数学书继续看,学霸不是想当就能当的,得付出努力,楼下,小表姐问,“凉凉上去快一个小时了吧,怎么还没下来?” “睡着了吧,玩了一天,还唱了那么久的歌,”二表哥道。 “我去看看,别跟浴室里睡着了,”小表姐起身朝楼上走去,几分钟后下来,“你们猜凉凉在干嘛?”一脸神叨叨的。 “听歌、睡觉、玩游戏机?”吕梁道,“不会是练歌准备出唱片吧,” 电视上正在放她傍晚的录像,虽然因为现场人多,杂音大,但是不怯场的范儿在那,李旦扶了下眼镜,“你们别说,小姑还挺上镜的,隔着屏幕看她,真有明星歌手的感觉,有那个天赋,”女生都有一个明星梦,他小姑姑有那个天赋,又有那条件,今日一番展露得到别人的肯定,确定了奋斗目标,想为之努力也不是没有可能。 李丹也表示,她要是有她姑这先天条件,也想投奔演艺圈,来钱快不说,还不用费死巴力的读书。 “都不是,凉凉在看书做试卷,” “这是病情加重了?”吕梁一张惊悚脸,“叔,管不管?” “由她去,看能坚持多久,上进是好事,”夏时一脸轻松道,八点多的时候叫上小表姐一起上去看了一下,夏凉不看书改画画了,坐在窗前的单人沙发上,特认真特专注的样,有人进去也没发现,两人也就没去打搅,悄悄的来,静静地走。 “这情况就放任她下去了?” “上进还不好?”话是这么说,不到九点就把吕乐和李丹撵去睡觉了,“跟你姑说,早点睡觉,明天还要出去玩呢!” 吕乐和李丹轻手轻脚进去时,夏凉正收起素描本,准备继续看书做试卷,看见她们回来,问道,“怎么上来了,不看电影了,” “有你这么比着,我们都不好意思玩了,姑,你不是打算往艺术方向发展吗?怎么文化课还这么认真,”吕乐试探性地问道。 “我要争做一个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全能型学霸,” 吕乐嘴角抽搐:…… 这么中二的口号李丹都不喊了好吗? “睡觉,小叔说,明天带我们去买照相机,” “你们去洗澡,我在看会,等你们洗完澡,一起睡,”翻开书,一副认真宝宝样。 等吕乐和李丹洗完澡出来,认真宝宝已经呼呼了,书摊在床上,卷子掉落在地,人睡的那叫一个香啊,吕乐走过去,捡起试卷看了一眼,一张数学试卷做了一晚上,连一半都没做完,这还是初一的,甚是无语,出去跟她哥她叔们吐糟,“学霸的梦想对小姑来说,绝对是任重而道远,” 吕梁嗤笑,“都说是梦想了,梦想这玩意,有几个能实现的,” “也是!” 次日,夏凉睡到自然醒,没人帮忙洗漱,她在床上发了十分钟的呆,然后自己刷牙洗脸,下楼吃饭,发现家里就剩一帮娘子军了,“小姑,我哥他们呢?” “跟你小姑夫去公司帮忙了,年底需要发的急货太多了,物流公司那边人手不够,”夏小姑说。 这是被拉去当免费劳动力了,她爸她姑夫这摊子铺的不小,建材公司、物流公司是主打,还跟同乡同事一起拉了几个建筑队,包工程做,另外她大表哥、大表嫂手上还有几个鞋、服、饰品厂,举凡赚钱的路子都想沾一沾,也难怪忙的脚不沾地,他们不忙谁忙,这些事夏凉也管不了,资产混乱,资金重组也是后面的事,即便重生,这些事也轮不到她一个孩子管,上世没有她公司也上市了,所以并不担心。 她现在还是个孩子,孩子就得有孩子样,被失信了,肯定要抱怨一下的,“那什么时候回来,他答应今个带我去买照相机来着,” “你二表哥那照相机你先玩着,等他们忙过这段时间再带你们去买,捡最好最贵的买,你小姑夫说了,他出钱,”小姑哄道,“今天小姑陪你们,我约了美发师,一会带你们去美发沙龙做个造型,完后带你们去商场买几身过年的新衣裳、新首饰什么的,晚上带你们去吃吃正宗的粤菜,” “来一趟特区,给你们换个新形象回去亮亮眼,”小表姐也帮腔说道。 “好耶,”李丹带头欢快道。 夏凉也期待,这个可以有! 吃过早饭,娘子军们上车直接去美发沙龙中心,司机换了一个,连吕梁都被拉壮丁了,二表哥怎么可能闲着,司机是公司的,那边还有其他司机。 特区绝对是走在潮流前线引导潮流时尚的地方,像青城,哪有什么美发沙龙,造型中心,都是一水儿的某某理发店,大的十几二十平大小,小的就街角小屋那么大,一家店也就两三个理发师,什么首席、督导、总监、特级发型师、高级发型师、技工、助理统统没有的,就是一个理发师带一两个学徒,最多店大的,生意好的,会多招两个学徒,学徒是不给工资,手艺好的师父还要倒给学费的,所以哪家店都不缺。 而特区已经有后世那种精装修,店面敞亮宽大,理发师着统一着装的美发沙龙了,真个时尚。 小姑带她们去的是位于闹市区的沙龙中心,店面有一百平大小,装修的也特别有品位,地面光滑锃亮,光理发师就有好几个,学徒和洗头小妹也不少,因为临近春节,店里客人还挺多的,络绎不绝的,都是来做头发的,“吴太太、文姐,你们来了,”普一进门,一个黑衣制服的小帅哥就迎过来热情地招呼道。 “今个忙吗?”小表姐问。 “忙是哪天都忙的,知道您二位忙,肯定会安排你们先做的,” 这拍马屁的艺术,配上他清新的气质,还挺受用的,看她姑她姐的表情和跟这位助理的对话,就知道是这家店的常客。 这位叫tony的助理直接将她们朝二楼上领,有点后世vip化妆室造型室的感觉,一排化妆镜摆正中,还有别的客人在做头发做造型,“美英,你也来做头发啊,”一个头顶‘花卷’,手拿画报的女人看过来,一脸笑地招呼道。 “如姐,早知道你过来,我们就约到一起了,”小姑笑道。 “我也是忙里偷闲,这不我们家阿明放假,闹着要去hong kong玩,他爹地被他闹的没法,就答应了,你说,出去一趟总得把自己收拾清爽吧,” “去hong kong啊,什么时候去?” 夏凉被这两位夫人的hong kong激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二十八,在那边过完年再回来,”也就是后天。 两‘贵妇’聊天的功夫,一个叫杰森的理发师就过来,用热情又不会让人觉得粘腻的话问,“吴太太,文姐,带家里小朋友过来做头发啊,还做造型吗?什么样的聚会,” “不做造型,洗个头做个护理就行,主要是给她们三个女仔设计个适合她们的发型,”小姑指指她们三人道。 “行,你们先看会图册,看看自己想要个什么样的发型,我再叫两个人上来一起剪,不耽误你们时间,”分了图册后,就下去叫人了。 “文一,你许久都没去找家里玩了,这次hong kong,要不要一起去啊,阿远很想你去的,” “如姨,我去不了,我表妹表弟要在这边过年,我得陪他们耍,” “是这三位小囡囡吧!都是靓女呢?”‘如姐’歪头看过来,夏凉也好奇看过去,呦,还真是她小表姐的未来婆婆。 她也是听见她叫阿远才意识到的,她未来小表姐夫叫蔡明远,未来地产大亨继承人,特区本土第一批跃起的土豪家族,靠卖地起家,又靠买地发家,他弟弟蔡明明童靴可是她的头号狂热追求者,放在韩剧、偶像剧里,就是多金深情男二的配置。 按说,他们这样的家庭,是不会想姐妹同嫁姐弟的,但因为他太执着,他家里也就松动了,她爸也同意,只要她愿意家人,就算对方是个穷小子,他也会把对方顶成高富帅,然并卵,她没有女主的命,但有女主的执着——只要男主,别人再好也不行。 “小姑娘,有选好想要的发型吗?”杰森带着理发师过来了,其中一个走到她身后问道。 对面一个太太卷发已经做好吹好了,非常符合这个年代对于摩登发型的定义,夏凉怎么看不重要,反正跟她一起来的几个夫人都说好看。 “她这短毛还能换什么发型,修一下就好,”她姑嗤道。 “小姑娘这长相要是留长头发,绝对靓女一个,不输给港台那些玉女明星,”理发师说。 “那也得她会捯饬啊,头都懒得梳一下的人,留长头发还不得跟草窝似的乱,短发就挺好,手扒拉两下就成了,” 夏凉不理她姑对她的埋汰,将手中的画递给理发师,“短发,就照这个剪,” 画是她在来的路上画的人物速写,就是一张她的大头照,面部只是简单几笔,重点是发型,处理的比较细致立体,完全可以让有造型感设计的理发师照着图剪出她想要的发型,理发师接过去看了会,“这个发型,你看别人剪过?” “漫画书里看到过差不多的短发,我对着镜子照了照,觉得我剪这种短发应该也好看,就试着画了下来,你能剪吗?” 理发师又细细看了下,“虽然没剪过,但问题不大,” 夏凉要剪的是中短碎,她这发型也没法剪别的发型,但中短碎比往上推的林式发型更修饰她的脸型,更有层次感、造型感。 她回来时,娱乐圈正流行短发,突然一夜之间,大家就从长发飘飘的时代到了干净利落的短发时代,她这脸型,本来就是长发、短发皆能hold住。 能在这么大的店上二楼给客人剪发的也不是一般理发师,照着她的画还真就剪出来了,“别说这发型还真挺适合凉凉的,衬的人又精神又精致,”小表姐说。 “什么发型都得看颜值!”夏凉手指点下巴,来了个侧脸杀。 短碎发让她看起来干净利落,带着几分清爽和潇洒,让本来就精致的五官显得更加立体小巧,好看的不要不要的。 “是是是,你最美,你最美,” 杰森走过来,“小美女,能让我们拍个照吗?这个发型简直太适合你这个年龄的小姑娘了,又青春又活力,还不失时尚,拍个照,也能供其他同龄小女孩选择,” 夏凉一口拒绝,“不要,这发型是按我的脸型设计的,用我的照片展示这个发型,达不到我这效果,人家会砸了你家店的,” 杰森:…… 这小姑娘对自己的颜值可真有自信。 “小姑,你下次也按我的脸型给我设计一个呗,”李丹过来求道。 她和吕乐本来就是短发,这会都修剪的差不多了,改都不好改,只能下次了,倒是表姐和小姑,正在干洗按摩,又都是长发,一个是中年妇女式的小卷发,一个是近乎贴着头皮的拉直,她早就看不下去了,借了纸笔,唰唰十分钟,等她们按摩完后,造型画也出来了,好歹也是娱乐圈混过的,不会设计造型,还不会模仿吗? 然后,“她两做造型,谁带我们去玩啊,”李丹问。 夏凉也后悔了,该让她们下次来的,“要不让司机带你们三去附近商场转转,那里有吃的喝的,还有个游戏城,”小姑说。 “妈咪,你好了没,等你好久了,”一个男孩串进来,一脸不耐烦道。 夏凉扭头看去,一脑门黑线拂过,她这次来,是专程遇熟人的吧,“是你……”男孩惊喜道。 “明明,你们认识,” 蔡明明没理他妈,直接窜到夏凉面前,“你是昨天那个女孩,”一脸惊喜,两眼放光。 夏凉心道,完了,这又是看上她的节奏,冷着脸道,“不是,” “是,你就是,你就是那个唱喜欢你的女孩,”蔡明明一脸肯定道。 “明明,原来昨天你也在啊,那怎么没看见你啊,”小表姐问。 “昨天人太多,等我挤进去时,她已经走了,想追就挤不出了,”蔡明明一脸失落道,不过很快就兴奋地问道,“文一姐,她就是昨天唱歌的那个女孩吧,” 得到肯定答案的结果就是,她姑她姐直接把她们交给蔡明明童鞋了,“凉凉,你的名字真好听,跟你唱的歌一样好听,” “凉凉你画的画真好看,跟你人一样好看,” “凉凉,你怎么这么多才多艺啊,还会设计发型,” “凉凉,咱们晚上去唱k吧!” 夏凉一路木着脸,心里却还有些雀跃的,她一个学渣被人这么狂热的追捧、夸赞,要是他长的再帅点,眼神再冷点,眼睛再黑点,成绩再好点,字写的再烂点……说不定就让他上位了。 仰头看天,她怎么就这么一根筋……哦不,痴情呢?明明有更多的选择,为毛非在一棵树上吊死! “么?” “找不到女朋友!” 对上他认真询问的眼神,夏凉心里说不出的烦躁和酸楚,果然他这个时候就对程瑾起了心思,所以中考一结束就迫不及待地给她写了表白信,像他这种慧智到仿佛一切尽在他手的高智商学霸,若不是真的喜欢,也干不出给女孩写情书那么跌份的事,虽然上面只有一句话,明天到xxx等我。 “女什么朋友,还有半年就中考了,你敢早恋试试,告诉李叔李婶,打不折你的腿,” 女孩眉目如画,明眸皓齿,那双眼睛生得尤为漂亮,水漾漾的桃花眼,眼珠黑白分明,顾盼流转间娇俏可人、清纯魅惑,因为生病,少了几分活力,添了几分娇弱和苍白,惹人怜爱,让人心疼。 便是现在莫名地染了怒意,还是好看的紧,李垚转过头来,拿过她面前的试卷翻看起来,夏凉忽地就觉得很羞耻,“那个,你这次考多少分?又是年级第一吧,”记得他是物理考到一半送自己来医院的,不知道有没有影响成绩。 “739,” 总分750,也就是说他七科只扣了十一分,这成绩到底是怎么考的,“所以我就说,学霸是这个世界上最难解的生物,好讨厌啊!” “学霸?” “学习上的霸主!” “那你这样的是?” “学渣呗,”夏凉撇嘴。 “学习上的渣渣?” 夏凉一脸哀怨地看着他:“恭喜你同学,都会抢答了。” 李垚忽地就笑了起来,不爱笑的人笑起来,真真是——夏凉捂脸,太犯规了! “学渣同学,可以让我帮你解题了吗?就从数学开始!”李垚眼里带着笑意道。 夏凉扶额,“我头疼,” “怎么又头痛了,” “一想到试卷上的题就痛,” 李垚:…… 夏凉是真头疼,如今初三的数学知识对她来讲还很难,根本听不懂,大姑为了给他们留下安静的学习氛围,放下洗好的车厘子就跟隔床的秦奶奶去隔壁房看电视去了,这会正在播放琼瑶阿姨的一帘幽梦,乡镇医院的住房部隔音效果真的很差,熟悉的音乐声隔着一堵墙都能传过来: 我有一帘幽梦,不知与谁能共, 多少秘密在其中,欲诉无人能懂 窗外更深露重,今夜落花成冢 春来春去俱无踪,徒留一帘幽梦 谁能解我情衷,谁将柔情深种 若能相知又相逢,共此一帘幽梦 这么经典的电视剧,哪怕时隔多年,夏凉也能记住里面的情节,姐姐绿萍是一个近乎完美的女孩,不仅功课好,还是个出色的芭蕾舞演员;妹妹是一个不愿被约束、想活出自我的梦想家。虽然差别大,姐妹俩的感情却非常好。但是,她们都爱上了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楚濂。紫菱认为自己无法与姐姐相比,因为姐姐是美丽的天鹅,而自己却是只丑小鸭,于是默默的将感情藏入一帘幽梦中。 多么熟悉的剧情设定,姐妹两同时喜欢一个竹马,将李垚代入楚濂的角色,她喜欢李垚多年,李垚喜欢程瑾多年,程瑾和李垚正处于恋人未满状态……夏凉被这个念头惊出了一脑门汗,她不要做紫菱,一事无成还爱写酸诗的紫菱。 “想什么呢?”脑袋上被敲了一下,传来李垚粗嘎却清冷的声音,夏凉抬眼看了下他,摇头,“没想什么?” “这道题有没有听懂,” 69.凉凉 此为防盗章 梁家兄弟三人, 姐妹五个,但梁姥姥贪图男方的聘礼,就把除大女儿、小女儿之外的三个女儿以半卖的形式都给远嫁了, 留着老大是因为到底是长女, 嫁的近些能帮衬下家里,小女儿是因为长得好,又是幺女, 指着把她培养好嫁个有钱的人家,能帮扶一下家里兄弟。 梁月茹比大姨小了近十岁,在其他姐姐远嫁的情况下, 就只能跟大姐家多走动了, 一来二去的,就跟徐亮好上了, 从初中到高中一直好了六年, 然后被高考给棒打鸳鸯了,徐亮考上师范学院, 她则名落孙山, 家里又不肯出钱供她继续复读, 她便和徐亮约好, 她去纱厂上班, 自己赚钱攒嫁妆,等他大学毕业就结婚。 徐亮也同意了, 他那时也是真的喜欢梁月茹, 她美丽大方、温柔贤惠, 符合他对未来妻子的所有幻想,只是再深的感情也经不起现实的考验,徐亮也的确一毕业就结婚了,但娶的是恩师青城师范大学副教授的女儿,自己也留校成了一名大学讲师。 梁月茹就这样被‘辜负’了,她倒是找了过去,徐亮也没躲着不见她,只是将她带到医院,隔着窗户让她看躺在病床上的妻子,恩师的女儿是个早产儿,又跟着被打成臭老九的父母在乡下吃了不少苦,积了一身的病,恩师不放心把她交给别人,在观察几年后选中了他。 徐亮说:茹茹,我爱你,但我实在没法拒绝恩师和师母的苦苦相求,你能不能再等我几年。 等几年,等那女人死吗?梁月茹看着病床上病弱的女人,实在不是长寿的相,但她已经等了徐亮四年,还要再等几年,女人有多少青春,经得起这漫长的等待? 回来后她就答应了父母开始相亲,却忍不住拿他们跟徐亮比,没有徐亮帅气,没有徐亮温柔,没有徐亮得体,没有徐亮有才气,没有徐亮个头高,没有徐亮文化高,没有……总能找到对方的不足,然后越相亲越失望,直到遇到夏建国,风度翩翩,幽默风趣,帅气潇洒,大气知理,从容而自信,智慧且成熟,这是她对夏建国的初次印象。 回去后,她在笔记本写下一句话:当我在人生大道上跋涉的时候,我邂逅了你—— 她最喜欢看琼瑶小说,向往一帘幽梦似的爱情,如果说徐亮是她的楚廉,那夏建国就是费云帆似的男人,那满含深情的目光如星辰闪闪,照亮着她这个黑夜里惊慌迷航的小船;那嘴角一动,轻轻无声,几许潇洒飘入风中,飘不走的,是他磐石般的坚定!她想像一只归巢的小鸟依偎在宛如大树般高大挺拔的身前,想轻轻扑进他热情有力的臂弯,让他替自己遮挡风雨中娇弱的身体…… 除了结过婚有个儿子外,夏建国处处都比徐亮优秀太多,他拥有英俊潇洒,成熟有魅力的外型,他是个才华横溢,浪漫风趣,有原则,有个性,有担当,有魄力的男人,他就是现实版的费云帆,不,他比费云帆更好,他没有费云帆的粘花惹草,风流不羁,他为妻子守节三年,他是个对爱情忠贞,对家庭负责的好男人。 夏家来提亲时,她听到了心花怒放的声音,她的春天来了,夏建国就是上天派来救赎她的天神,她怀揣着普罗旺斯般对美好未来的向往,嫁给了夏建国,然后生活告诉她——美梦都是用来幻灭的。 钢铁厂在青城市东郊,夏建国级别不够,没法分房,只能住在单身宿舍里,也没有能力将她调到离他近的单位上班,婚后,他回厂里上班,继续住员工宿舍,将她一人留在乡下老宅,照顾年迈的父母,一周回来一次,呆上两天。 怀孕后,她依旧住在乡下,骑车十五分钟去上班,回来还是要照顾年迈的父母,他升任生产科科长,依旧一周回来一次,但只能呆上一天。 孩子生下后,他越发忙了,怀孕时的委屈,生下孩子后的憋屈,快把她逼疯了,可他没空听她诉说,也没时间排解她心中的淤积的苦闷和燥郁。 她婚前期盼的温柔呵护、体贴包容、激情浪漫……通通没有,后来连理解信任也没了,有的只是公婆的防备和偏心,姑姐们的挑剔和看不上,防备她虐待继子,偏心前妻生的儿子,挑剔她不会照顾老人孩子和她们的宝贝弟弟,看不上她的娘家人,嫌弃他们粗鄙,上不了台面。 夏建国也的确如她说的那般优秀,但是他所有的好都不是对自己,他的爱给了前妻,娶她更像是娶了个保姆回家,除了足够多的家用,再没有多余的感情;他的责任给了他的家人,对父母孝顺,对姐姐们敬爱,对儿女宠惯,对侄儿们也多有照顾;他的仁义给了前妻的家人,不仅逢年过节带着孩子去拜年,还将自己的工作让小舅子顶了,那可是国家重点单位里的油水部门,铁饭碗中的铁饭碗,就这么说给就给了,将她这个妻子置于何地? 当初她求他把大哥大姐的儿子弄进钢铁厂时,他怎么说的,钢铁厂又不是他家开的,人事上自有他们的安排,他帮不上忙,最后一个造纸厂的工人就把她那两侄子外甥给打发了,她父母还感恩戴德的不行,到处跟人说女婿有本事。 她苦笑不已,不敢跟家人讲,你女婿是有本事,但人家的本事都用在前妻家里,你女儿不是他所爱,所以你们指望不上。 再后来,家里的生活条件越来越好,他也越来越忙,公婆去世后,他就像是脱了缰的野马似的,越发的想不起回家了,一年半载的也回来不了几次,那个家也就越来越冷,夜也越来越长,空虚、寂寞、孤独、压抑……在她过的极度憋屈和痛苦的时候,徐亮再次出现在她面前,他的妻子和恩师几年前先后死于肝癌,岳母受不了打击,跟儿子去了国外,他则带着女儿回了小镇,在镇中心中学任教。 妻子去世后,他就带着女儿一直单身多年,问他为什么不再娶一个照顾孩子照顾自己,他说:前半生为了恩情他辜负了自己的爱情,后半生他不想再为谁牺牲自己委屈自己了,只想用余生来救赎和缅怀他的爱情。 这份感情比之夏建国当初娶她的目的何等的纯粹高洁,她被夏建国伤透的心得到了安抚,原来她也曾被人这么思念惦记深爱过,并且这份爱还在持续着,她的爱情没有死,她只是嫁错了人。 于是还未湮灭的感情像是被浇了热油一般,瞬间变得炙热起来,用一句歌词来形容:爱情来的太快就让龙卷风,不能承受她已无处可躲! 她的爱情再次来临,这次她不想放手,虽然小姑姐的生活也是她所羡慕的,时髦的卷发,漂亮的衣服,精致的妆容,鲜艳的口红——作为女人,她抗拒不了美丽的诱惑,但没有爱情,她打扮给谁看? “你们之前不也是支持我离婚的么?”梁月茹看向自己的大姐,大姨眼神躲闪,她可没想让妹子离婚,只是想捞个把柄在手好让她使力给自己捞好处,比如把她二儿子弄进妹婿在特区的建材公司当个经理,贴补些钱给她女儿上大学,以后再给她女儿介绍个体面的工作,找个有钱的老公,最好再借些钱给她大儿子也开家公司,他那个造纸厂正在精简工人,已经有好多人都下岗了。 但这些她也不能宣之于口啊,只干巴巴地说,“这不是为了孩子吗?凉凉那孩子你又不是不知道,真闹起来,谁治得了啊!” 梁月茹不着痕迹地摸了下肚子,凉凉是她的孩子,她心里也疼,可肚子里的这个也是她的孩子,她一样舍不得,更舍不得这触手可及的爱情和幸福。 “此一时彼一时,之前不是被人家抓个正着吗?”夏凉三舅身为一个男人,实在不能理解爱情对于一个女人的重要性,只当他姐一时受不住寂寞,被徐亮那伪君子几句好话哄了去,再加上被人家亲戚撞了个正着,一时间被打的措手不及,那样的事是个男人都忍不了,他姐夫如今事业有成,外头又不缺女孩追求,将心比心,都以为会趁机将他姐甩包,这才劝她把孩子握在手里,离婚时谈判的筹码也会多些。 现在人家为孩子松口了,她姐还在这犟着,这不是作,是脑子有病。 “姐,徐亮那边也说了,如果你不想结婚,他会咬紧牙关说你们没关系,只是同学聚聚,吃吃饭而已,最多是他对你旧情难忘,你也是一时苦闷,才跟他多见了几次面,离婚也只是一时冲动,现在凉凉生病让你的心冷静下来了,后悔之前的不理智,愿意为了孩子,继续维持婚姻关系,” 对男人来说,心动比身动容易宽容一些,短时间内或许还有些疙瘩,可若是有孩子在中间周璇,问题也不大,最多以后他也在外面彩旗飘飘,只要她姐这个红旗不倒就行。 梁月茹目光闪了闪,她不信,不信徐亮会这么说,她要见他一面,亲口问问他,是不是要再次将她抛弃,还有她肚子里他们两人的孩子,“你们让我再想想,”心里泛起一阵恶心,想吐! 她起身站起来说道,“我想出去走走,” 然后冲出门去,“要我陪你吗?”大姨追出去问道。 “好,”梁月茹点点头,怀孕的事她也该找个人分担一下了。 小舅妈心里郁气难耐,但也没法,这小姑姐虽然耳根软,但也是个极要脸面的人,有些决定还真不会跟她这个弟媳说,急也没用,只希望大姑姐能给力些。 姐两出了大院,想找个僻静的地方说说话,路过街口,梁月茹被迎面走来的人撞倒在地,她下意识地捂着肚子喊道,“肚子,我的肚子疼,” 大姨一把将人拉住,要赔偿,说把人给撞坏了! 撞人的是个三十来岁的青壮年男子,也不推脱责任,一边道歉一边就近找了个三轮车准备把人送去医院,又叫上附近两个目睹事件发生的大妈,让她们跟着一起去医院做一下见证,他只是把人撞了下,并没有干什么,要是检查出来是扭伤、撞伤,他也就认了,医疗费全出,可要要有什么内伤重伤,就不能赖到他身上了。 这年头的大妈都是热心肠,当即就帮忙把人扶上了三轮车,去了镇医院,到了医院大厅,梁月茹反应过来,又一脸慌乱地说,“我不去,不去医院,我已经好了,没事了!” 准备下三轮车离开,肇事者不乐意了,“大姐,都到医院了,还是检查一下吧,免得以后发生什么事再赖我身上,” “就是,医院都到了,还是检查一下为好,”两位热心肠的大妈左右夹击的劝道。 大姨也同她使眼色道,“小妹,你被这一撞,脸色可真是有些不大好看,惨白惨白的,还是叫医生看看吧,小心没大错,”有事没事先住两天医院再说,看这小伙子衣着讲究,又说的一口外乡话,在来的路上,被两位大妈也套出了不少信息,他是南边过来的生意人,在清泉镇就是歇个脚,明后天就要赶路去北方送一批急货。 时间急,不差钱,少不了有些事就得要用钱摆平,多的不说,几千几百的营养费总要给些的。 愣是伙同两个本地大妈将一脸不情愿的梁月茹送进了检查室,“怀孕?太夫,你是不是搞错了,” “没有错,已经快三个月了,你们做家属的怎么这么不当心,” “怀孕了?怎么会怀孕,”大姨现在也是一脸惨白,别人不知道,她还能不知道吗?这个孩子不可能是妹夫夏建国的,那就是…… 完了,完了,这次真的完了,当即就借医院的电话打给夏凉三舅,让他们赶紧来医院一趟,这事太大,她决定不了,幸亏厂里给科长级以上的领导都安了电话,不然连个通知的人都找不到。 “怀孕了?谁的,”梁姥姥脱口问道。 小舅一脸灰败,还能是谁的,他姐夫这半年都在特区那边,这次回来还是被他姐叫回来谈离婚的。 小舅妈同样一脸惨色,完了,这次真的被她们作死了,再无回天之力。 梁姥姥也反应过来了,“你个夭寿的女子哦,怎么能这么糊涂,”在梁月茹的肩膀上狠拍了几下,“你要是能早点怀上孩子,还能弄到今天这个地步,”又是打又是骂地哭闹了一通,“打掉,必须打掉,趁着那边不知道,偷偷打掉,妮儿,这婚不能离,离了咱们家就什么都没了,那徐亮跟建国比,差到天边儿去了,”这孩子来的可真不是时候,要是早一点,他们老梁家就是夏家的大功臣了。 “打掉,开什么玩笑,她年龄这么大,怀的又是双胎,要是打掉了,这辈子就再也没有做母亲的机会了,”在梁姥姥和大姨悄悄去问大夫时,大夫厉声说道。 “双胞胎啊……”梁姥姥也犹豫了,双胞胎是吉兆,打不了,回来后又悄么地问女儿,“有没有可能是女婿的,” 只要中间有过一次,赖也要赖他头上,梁月茹脸一白一红,“没,” “……冤孽啊,”紧接着又是一顿哭闹。 医院走廊外,三舅闷头抽了两根烟后,恶狠狠地对自己媳妇道,“凉凉都这么大了,我姐夫要是想再要个孩子早就要了,不能生就不能生,” “你姐那边不会愿意的,”小舅妈摇头,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小姑姐想要个男孩的心有多重,这些年她被夏建国前妻留下来的儿子压的都快喘不气来了。 “不用她愿意,孩子没了,她也就不用纠结了,”三舅将烟蒂丢在地上,狠狠地撵了几下,“把那个送她来医院的人找到,赶紧把人打发了,你医院不是有认识的人吗?想法把检查留底抽出来毁了,给点钱给那大夫,让她把嘴捂严实了……” “这能行吗?”小舅妈心里没底,这事目击者好几个呢! “行不行的,得去试试,”三舅几烦躁地说。 然而他们还是晚了一步,肇事者去缴费时撞见了去替凉凉‘续费’的夏建国,两人居然还是认识的,三舅夫妻过去的时候,就听夏建国问,“小周,你怎么在这?” “别提了,出来的急,把一个走路的大姐给撞到了,好巧不巧,那大姐怀孕了,还是双胎,”小周愁眉苦脸道,“我先去缴费,回头还得给人家商量下,看能不能多给点钱解决这事,你也知道,我那批货急的很,根本耽搁不起时间,” “这样啊,既然在我的地盘上遇到,那就是缘分,一会我跟你去见见那家人,看认不认识,认识的话我给你们做个中人,你多给点营养费,或者把钱压医院这,就算不认识,我家是这边的,给你做个担保,也不怕人家怕你赖账,不让你走,” “那敢情好,”小周喜上眉梢,“兄弟,这次多亏你了,喏,就是那大姐的病例和缴费单,你看看认不认识,”顺手就把病例递给他看,“认识吗?” “认识,真是太认识了!” 三舅夫妻两躲闪不及,被夏建国看个正着,他抖着手中的病例,咬牙切齿地问,“小舅子,你姐怀孕这么大事,怎么也没人告我一声,还是双胎呢?那可得好生将养着,” 眼里散发着阴森森的狠意,夫妻两的心齐刷刷地‘咯噔’一下,相形失色,面如土灰,这次真的完了! 作为即使自己赚钱了还习惯跟亲爹、亲哥伸手要钱的‘米虫族’一员,她一点没客气地提要求道,“再给我配个电脑,不用高配的,普通配置,能上网就行,” 虽说蓝屏手机、大块头电脑两年就淘汰一批,但是不能因为淘汰就不用吧,不然找个人还得到处问,看个时事新闻还得守在电视机跟前等,而且半个小时播出的也不一定有自己想知道的。 重生一世,虽然依旧不差钱,但是眼睁睁地看着钱从身边流去不抓上一把,也是造孽! 她就算是米虫一只,但该知道的历史也知道,该记得的大事件也记得,了解历史,你就拥有了一切发家致富的本源,哪怕穷光蛋也能在九十年代靠卖废品摆小摊,南货北卖积累原始资金,然后买股票、炒房、买石油期货……这些都是来钱快,且不费力的捞钱法门! 她重生前起点高,家里亲戚朋友一半都是做生意的,耳濡目染下,多少也知道一些,捞钱门路比那些前世生活不得志的普通人家出身的女孩多了去了。重生后起点也不低,至少不用靠卖废品摆小摊积累原始资金,别的资源不说,昨天跟蔡明明逛电脑城时,看到阿里巴巴网已经正式上线,等他的几只概念股上市后,买上一些原始股丢那,不好说一辈子,至少半辈子不用愁钱花了。 还有01-02年石油才20+美元一桶,到08年最高涨到148美元一桶,然后金融危机后迅速下跌到80美元左右,压岁钱到手后,完全可以买点放长线。 除此之外,还可以买房,这个不用说,傻子都知道,至于其他轻松的赚钱门路,完全可以从即时新闻中找到,还是那句话,知道历史,对照进程,你就掌握了正确打开宝库的方法。 70.凉凉 此为防盗章 口头勒令不听后, 就要上竹板炒肉丝接受再教育了,跟母性长辈控诉,她们只会说:你姑小,你们让着她点吗?你姑小, 你们就当哄哄她! 到了李丹陆晨等比她小的那,就说:她是你们姑,叫声小名咋滴。 真没地说理去了, 最后还是他大外爷爷家的大叔叔一语道破真相,谁叫你们没有一个能压服你们爹妈,你们爹妈的爹妈的爷爷呢? 太爷爷是旧时大家长做派, 作风一向强势,说什么就是什么, 别说他爸妈,就是他爸妈的爸妈也只有听话的命,打小就把他姑往死里惯, 对他姑就一个原则:我家宝宝说啥就是啥, 你们只管听着就是哪那么多事! 就拿小名来说, 他们不乐意被小姑叫小名, 太外爷爷的态度就是:叫小名咋了, 小名好记, 大名你姑记不住, 小孩子费脑子长不高! 到了她姑那, 太外爷爷是这样的:宝宝不乐意, 你们以后就不许叫了, 把她惹急了上火怎么办?都改了啊! 区别对待不要太明显,等太外爷去了,大家——也就习惯了,不习惯没法,他们爷奶接茬惯,真是辈大一级压死人,“姑,我带你刷牙洗脸去,” 他姑早起的时候,大脑有十分钟的空白期,就跟没魂了似的,要是光发呆还好,她还会被声音和香味吸引,那蒸饺才出锅,这一爪子下去,非把这小嫩爪爪烫出泡来不可,把人领进卫生间,夏时刚洗漱完毕,二姑走过来,对他两说,“我来,你们赶紧去吃饭,别耽误了上课,” “没事,时间够,姑你去忙你的吧,”夏时将人接过去,熟练地给洗脸擦脸,挤好牙刷后,塞她手里,“刷牙,” 夏凉木呆呆地接过牙刷自己刷,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二姑又开始絮叨起来,“这毛病得给她改改了,这以后要是嫁人了,谁还能这么伺候她,都是你爷奶给惯的,” “姨姥,水凉了,奶粉搁哪了,”李旦在厨房喊道。 “我来,我来,你把不准温度,冷了热了,你姑喝的出来,”然后就走了。 夏时靠门边无奈地笑笑,一个个口嫌体正的,你们倒是都别惯啊,掐好时间把接好水的杯子递过去,“漱口,”夏凉接过去漱口,完后,她哥挤了点大宝给擦脸上,“好了,去吃饭吧,” 半杯牛奶、两个温热的蒸饺下肚后,夏凉秀气地打了个哈欠问对面的夏时和李旦,“哥,蛋蛋,你们怎么还在,今天不上课啊,” 这是到点回魂了,夏时觑了她一眼,“吃饭早饭就走,今天没早读,不耽误上第一节课上课,” “哦,”夏凉抬头看了下时间,六点五十,离上课还有一会,来得及。 她心里不存事,哭一顿后什么憋屈委屈都没了,睡一觉醒来一点不耽误吃早饭,一口一个小蒸饺,吃的还挺有胃口,把她姑给愁的,就在一旁盯着她吃,怕她因为心里难过暴饮暴食,“凉啊,少吃点,一会姑带你们去百货大楼买衣裳,吃多了穿衣服不好看,” “不会的姑,就我这竹竿似的身条,除非你带我去买泳衣和紧身衣,否则买啥都显不出我的小肉肉来,” 一笼蒸饺吃完后,夏凉又摸了根油条撕着吃,大概真是长身体的缘故,她现在的肚子跟无底洞似的,特别能吃,饭量绝对是当演员那会的n次方。 二姑一看她那巴掌小脸,还真小了不少,也不敢不让她吃,万一是真饿呢? “你吃你吃,吃饱了就别吃了,撑着可难受了,” “姑,你可真逗,饱了我当然就不吃了,我又不傻,不知道饥饱,” 把她二姑给噎的啊,嘴张张合合,合合张张,李旦正在喝粥,差点没喷出来,看了眼淡定吃包子的夏时,继续喝粥,二姑夫笑眯眯地说,“你姑最近正在减肥,自己只能吃五分饱,就见不得别人吃全饱,” “虽然晚了点,但减肥是女人的终身职业,姑,我支持你,”夏凉比了个加油的手势,“不过,光饿肚子不行,得配合运动一起,管住嘴、迈开腿,少食多餐、少肉多素,那才是正确健康的减肥方式,”减肥瘦身,是每个女明星都需要掌握的技能,在这方面,她是专家,说上三天三夜都行。 “赶紧吃吧,一会该凉了,”二姑都无语了,借着盛粥的空在厨房跟二姑夫嘀咕道,“你说咱们养这么多孩子,捆一块也没这一个磨人,” “我看你就是瞎担心,孩子吃得香你担心个什么劲,要不吃不喝,那才叫愁人,” 二姑眼一瞪,“吃撑了,还不如饿着舒服,” “妞妞你还不知道吗?这孩子打小就是个心大的,哭的再伤心也不耽误吃,我看这事不是应在吃上面,” “那你说应在哪上面?” 二姑夫摇头,“这我哪知道,起小到大,也没见过她真正伤心的时候,哭的再凶也不过夜,这个事吧真不好说,让几个小的注意点吧,咱们随机应变,” “也只能这样了,早知道那女人是这么个操蛋玩意,说啥也不能让她进家门,你看看这些年她作天作地的,就没个消停的时候,离了也好,长痛不如短痛,”二姑恨声恨气道。 “谁能有个前后眼,她刚嫁进来那会看着也挺好的,再说夫妻之间,也不能是人家单方面的错,这是你弟的家事,咱们少掺和,让他们自己决定吧,再说不娶她,也就没咱妞妞这么逗趣的丫头了,” 二姑瞪了她一眼,“玩意啊,还逗趣!”然后自己也绷不住笑了,可不是逗趣儿,小嘴巴巴的,比鹦鹉还能说,“这嘴随了她爸,她爸小时候就嘴皮子溜,讨喜,”又说,“凉凉吧,脑子不笨,灵光的很,就是坐不住,太欢实,不过性子好,这点多亏不随她妈,不然,那才叫闹心呢,” 二姑夫就笑笑光听不接茬,媳妇总跟他抱怨说岳父岳母惯孩子,把孩子惯的这么霸道任性又娇气,以后婆家怎么找,可要说惯孩子,她们姐几个也不枉多让,反正好的都随她弟,不好的地方就是老爷子惯的,半点跟梁家那边没有干系,她们私下埋汰几句嫌弃两下可以,你要是附和立马脸子拉老长,典型的我们家的孩子我怎么说都行,但是你们不能觉得她不好。 被这么一家子人惯着,孩子还没歪,那真是人孩子本性好。 门铃响起,二姑去开门,“凉凉怎么样?”夏建国一脸风尘仆仆,进门就问。 二姑指指客厅,“吃饭呢,你吃没,没吃就赶紧去吃点,顺便看着她别吃撑了,” 夏建国点点头,朝餐桌走去,夏时和李旦吃得差不多了,见他来了,就准备走人,“小刘在楼下,让他送你们回学校,一会我自己开车回去,” “好,”一人拎了个包出门了,里面是昨晚多烧的羊蝎子和牛肉,带到学校可以给午饭加菜。 送两人出门后,夏建国去厨房装粥,被二姑拉过去小声问,“怎么样,谈妥了吗?” “一会去民政局,”拉低声音道。 “那孩子…” 夏建国指指自己,这是妥了,二姑的心放下一半,替他装了粥让他赶紧去吃,男人吃饭快,等夏凉吃饱后,她爸也放下了筷子,二姑过来收拾碗筷,“赶紧滴,带你姑娘出去消消食,” 夏凉眨巴眼,“我没吃撑,” “出去消消食,一会咱们去百货商场,姑给你买猪蹄啃,” “还要吃牛蹄筋,”夏凉砸吧嘴。 “行行行,赶紧下去溜溜弯,把肚子空出来,” 夏凉就跟她爸一起下楼遛弯了,两人在小区隔壁的街心公园停下来,“凉凉,你哥说你要卖房子,我已经让你小刘叔叔挂出去了,” “嗯,” “回头等南苑完工了,爸在那给你买一套,也给你哥买一套,你们兄妹两就算以后成家也能住一块,离的近,窜门也方便,你说好不好,”夏爸有些讨好道。 “好,”夏凉可有可无地点点头,见她爸一脸踌躇不知从何说起的纠结模样,便直接问道,“爸,你是不是要跟我妈离婚了,” 夏建国愣了下,一脸‘苦涩’地说,“凉凉,爸爸不想骗你,是的,我和你妈一直在协议离婚,你妈觉得跟我在一起不快乐不幸福,希望我放手让她寻找属于她的快乐和幸福,” 夏凉嘴角抽搐,这话还真是她妈能说出来的,典型的琼瑶小说中毒者,大概是日子过的太顺遂,对爱情还抱有那梦幻般不切实际的期待。 “凉凉,这段时间爸爸一直试图想跟你妈好好谈谈,希望她能为了你让这个家保证完整,可你妈妈哭着求我,说她心里一直记挂着一个人,自始自终爱的也是那个人,当年是被你姥爷姥姥逼迫才嫁给我的,这些年她觉得自己过的很苦闷,很不愉快,如行尸走肉,每天都活的很痛苦,很无奈。 直到那人的出现,她焕发出了一种新的生命力,对生活和生命有了渴望,她哭着求我放过她,成全他们,凉凉,爸爸想过了,一个人的生命就这么几十年,咱们不能那么自私,你妈妈嫁给我十六年,也痛苦了十六年,她的人生都过去了一半,剩下的咱们成全她吧,让她痛快舒坦地过完余下的时光好吗?”放她痛快,大家也就都痛快了! 夏凉嘴角抽搐,她爸这忽悠人的功力她给满分,“凉凉,爸爸知道你心里难受,一直接受不了,可你想想,要是离婚能换你妈每日笑逐颜开,幸福美满,是不是就没那么难过了?你不是也不喜欢妈妈愁眉苦脸,以泪洗面?” 夏凉一副安静听着的模样,表情也从开始的愁眉黯淡慢慢舒展开来,轻轻点头,“嗯,”又说,“其实我知道,我妈喜欢的是那个七班的徐老师,我在百货大楼看见他们两在一起过,我妈还给徐冉冉买了一件羽绒马甲,那马甲我也喜欢,跟我妈磨了好久,她都没给我买,说太贵了,让你从特区给我寄过来,转脸就给徐冉冉买了,我那天冲过去问我妈,我妈还骗我说是徐老师让她帮忙挑的,钱也是人家的,因为她有包,就先放在她那,我知道她说谎呢,如果不是亲近之人,谁会把钱放在对方包里,还有你之前给我寄的衣服,我妈说我衣服太多了,根本穿不了,就拿了两件说送给招娣姐,结果考试那天,我看到它们穿在了徐冉冉身上,如果不是真的喜欢,也不会对别人的女儿那么好,我不小了,很多事你们不说我也知道,我只是心里难过,不想承认我妈爱过别人胜过我,”一脸落寞。 夏建国听后,差点没把肺给气炸,梁月茹行啊,别的本事没有,糊弄孩子,倒贴男人倒是干的挺顺溜,本来还想为了孩子给她留点脸好聚好散,一会她要是干脆利落地签字,就给她一笔赡养费,全当她这些年照顾老人孩子的辛苦费了,这下省了,给屁给! 梁家兄弟三人,姐妹五个,但梁姥姥贪图男方的聘礼,就把除大女儿、小女儿之外的三个女儿以半卖的形式都给远嫁了,留着老大是因为到底是长女,嫁的近些能帮衬下家里,小女儿是因为长得好,又是幺女,指着把她培养好嫁个有钱的人家,能帮扶一下家里兄弟。 梁月茹比大姨小了近十岁,在其他姐姐远嫁的情况下,就只能跟大姐家多走动了,一来二去的,就跟徐亮好上了,从初中到高中一直好了六年,然后被高考给棒打鸳鸯了,徐亮考上师范学院,她则名落孙山,家里又不肯出钱供她继续复读,她便和徐亮约好,她去纱厂上班,自己赚钱攒嫁妆,等他大学毕业就结婚。 徐亮也同意了,他那时也是真的喜欢梁月茹,她美丽大方、温柔贤惠,符合他对未来妻子的所有幻想,只是再深的感情也经不起现实的考验,徐亮也的确一毕业就结婚了,但娶的是恩师青城师范大学副教授的女儿,自己也留校成了一名大学讲师。 梁月茹就这样被‘辜负’了,她倒是找了过去,徐亮也没躲着不见她,只是将她带到医院,隔着窗户让她看躺在病床上的妻子,恩师的女儿是个早产儿,又跟着被打成臭老九的父母在乡下吃了不少苦,积了一身的病,恩师不放心把她交给别人,在观察几年后选中了他。 徐亮说:茹茹,我爱你,但我实在没法拒绝恩师和师母的苦苦相求,你能不能再等我几年。 等几年,等那女人死吗?梁月茹看着病床上病弱的女人,实在不是长寿的相,但她已经等了徐亮四年,还要再等几年,女人有多少青春,经得起这漫长的等待? 回来后她就答应了父母开始相亲,却忍不住拿他们跟徐亮比,没有徐亮帅气,没有徐亮温柔,没有徐亮得体,没有徐亮有才气,没有徐亮个头高,没有徐亮文化高,没有……总能找到对方的不足,然后越相亲越失望,直到遇到夏建国,风度翩翩,幽默风趣,帅气潇洒,大气知理,从容而自信,智慧且成熟,这是她对夏建国的初次印象。 71.凉凉 此为防盗章 “好, 卖了, ”这个时候你得顺着她,说什么都得答应。 “不要那个房子当嫁妆,嗝……” “好,不要, ” “再重新买个新的, 嗝……” “好, 再重新买个更大更好的, ” “嗯, ”被亲妈算计能怎么办?再来一世也不能把她怎么着,可别人这回就别想好过了,上世她年龄小, 脑子心眼都跟不上, 被人算计了只能怪她傻, 这辈子谁再伸个爪子试试看,非叫她爸剁了不可,要先给她爹她哥们打好预防针, 这回要主动出击,不能被动挨算了。 夏凉哭够了, 就跟着她哥一起上楼了,是二姑开的门,不等他们叫人, 直接说道, “赶紧进屋暖暖, ”然后转身回厨房了,边走边说,“桌上有菠萝和大樱桃,你们边吃边看会电视,我锅里炖的羊蝎子和牛腩,离不得人,” 这风风火火地劲儿,夏凉都习惯了,她四个姑,大姑还好点,还有那么点贤妻良母的范儿,剩下三个姑,一个比一个泼辣、彪悍,她蹬掉小羊靴子,换上她专属的粉色小棉拖,爬到沙发上找个舒适的姿势躺好,她打小就是个闲不住的,打会走,就爱跟爷奶家人走亲朋,串好友,长的又招人喜欢,嘴皮子又巧又利索,走哪都招人待见,她也不拿自己当外人,几个姑姑家呆的跟自己家似的,一点不见外。 朝沙发上一躺,半集《还珠格格》没看完,人就开始眯瞪起来,哭也要花力气的,反正每次哭完指定要睡的,雷打不动,夏时从屋里抱了床棉被给她盖上,电视也不关,打小的毛病,白天睡觉得有声。 就听她嘴里嘀咕道,“换了新房,再不许他们进去,嗝,都给我弄脏了,” 夏时盖被子的动作一顿,对一旁的李旦说,“看着点,我去找姑问点事,” 李旦点点头,挨着坐过来一些,捞过遥控器换了个体育频道,只要有声音,他姑就不会醒。 “睡着了?”二姑正在切土豆,夏时走过去,“晚上吃土豆条?” “想切块来着,”二姑将被切的粗细不等的土豆条重新找个盘子装起来,“回头给凉凉炸土豆条吃,她爱吃那个,” “她爱吃肯德基里的,家里炸的她保准一根不吃,” 二姑笑道,“这刁嘴丫头,也不知道随谁,你哥和你都是给啥吃啥,好养活的很,怎么到了她,就各种难伺候,”又加了句,“反正不随梁家,那家人的丫头吃东西,全靠抢,跟八百辈子没吃过似的,” 可不是没吃过,夏时撇嘴,那边人他是一个看不上,离了也好,不然等凉凉大了,还不得顶替她妈的班被那帮人坑死,筹谋一下把人隔远了,想坑也坑不到,不然就他妹这暴脾气,能按一天三顿饭的上火。 “你爷说,凉凉随他姑,你姑祖奶,打凉凉一下生,你爷就一直念叨着说像,后来凉凉再大点,身上也跟你姑祖奶似的自带香气,你爷就更稀罕,也更担心了,你爷说,你姑祖奶那会也是爱娇爱俏还爱摆长辈款,明明就比你爷大两岁,却总爱充长辈,你爷跟你姑祖奶感情最好,走了这么多年还念念不忘,打我们小时,就喜欢跟我们讲你姑祖奶的事,说她可惜,如花似玉的年龄就那么去了,当年她穿着大红喜服毅然决然跳进江里的情形他到现在都还记得,也说要不是当年她那一跳,咱家的地主成分也是要被清算的,”二姑重新拿了两个土豆出来,一边削皮,一边讲古。 夏时笑,是不是人年龄大了都爱讲古,这番话他听他爷爷讲过,大姑讲过,现在又轮到二姑了,“梁家那边总说你爷奶偏心,你爷是偏心,但偏的是凉凉,凉凉那一点亏不吃的霸王性子是谁惯出来的,就是你爷,一句重话不让人说,一点委屈不让她受,临走时,还拉着我们姐几个的手说,凉凉妈是个没用的,指望不上,你爸是个心粗的,护不周全,让我们这些当姑姑的一定要多多上心,替他顾着点凉凉,别让她受委屈,说上辈子夏家欠她的,这辈子她还愿意投生回来,就是心里记挂家人,这一世说啥也得把她护好了,再护不好,她下下辈子要是不回来可咋办,你爷也没脸见她爹妈爷奶了,” 二姑抹了把眼泪,“你奶那么重男轻女的人,走时也是放不下啊,当年陪嫁的老物件一个都没带进棺材,就把你和凉凉起小带大的银手镯挂脖子里带走了,让我们姐几个保证一定会顾好你们兄妹两,这才放心把眼睛闭上,斌斌啊,你妹要是有个好歹,姑都没脸给你爷奶烧香了,” 夏时抽了个纸巾递给他姑,然后说,“不会的,姑,不会有事的,我妹会好好的,” “会好好的,你们都要好好的,”二姑接过纸巾擦拭眼泪,“唉,人年龄大了,就容易多愁善感,” 夏时扑哧笑道,“姑,您可千万别多愁善感,对月吟诗,对花落泪啊,想想就让人毛骨悚然,” “臭小子,连你姑都敢排揎,”二姑笑骂道。 将削过皮的土豆洗洗开始切块,夏时站在一旁替他姑剥蒜,洗葱,“姑,我问你点事呗,” “啥事?” “凉凉有多久没来市里了,” “得有一个多月了吧,不是期末考试忙着复习吗?” “那上次凉凉来这,你还记得是什么时候不?” “元旦节前一天,跟这住了一晚,说跟同学约好去逛街买贺卡,一早就出去了,中午也没回来吃饭,下午回来人就有些蔫吧,睡了一个小时的下午觉就说要回去,我看她精神头不大好,就想让梁子送送,她非不让,就自己走了,那天也没打电话给我报平安,还是我打给你大姑,才知道她晚上六点多才到家,我们都以为她是去同学家玩了,也就没在意,”二姑回答的还挺详细,知道自己侄儿问这个肯定是有原因的,不是随便瞎问。 “你问这个干嘛,有啥发现?” “我怀疑梁月茹带徐亮去景园被凉凉撞见了,” “不能吧,她敢,两家离这么近,她就不怕被我们看见?”二姑将手中的刀朝桌上一拍,一脸凶神恶煞道。 “有什么不敢的,那个家连凉凉都不大回去,咱们为了安那女人的心,哪个不离的远远的,她脑子不灵光,可有脑子灵光的,避着点,总不至于被人发现,就您刚刚那说法,时间也对得上,敏大嫂的娘家大嫂也说过那天有看到两人从市里回来,上去打招呼,就感觉梁月茹有些魂不守舍,”夏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跟他姑放大招道,“姑,梁月茹怀孕了,” “你说什么?”想起客厅里还睡着一个小祖宗,二姑压低声音地问,“她真的怀孕了?” “嗯,时日应该不短了,” “那个杀千刀的瘟神,”一副我非活剐了她的模样。 “这事还得跟我爸说一下,” “说,必须说,这要是真被凉凉给撞上了,憋在心里这么久,得多难受啊,”把二姑心疼的不行,“就是离婚也不能便宜了那一对狗男女,” 放下手里的活就去打电话,电话在客厅,怕把夏凉吵醒,就叫李旦继续看着,然后带夏时去二儿子家打电话。 二姑两子一女,大表哥,也就是吕梁的爸爸对学医没有兴趣,大学毕业后就在小姑夫的运作下进了钢铁二厂,二表哥子承父业,医学院毕业就在二院做了名心内科大夫,房子就在二院家属院,两家离的并不远,吕梁几个小的都在这呢! 二姑进去就把几个孩子给撵了出去,有些事不能让孩子知道,“咱们这几个就是属皮球的,走哪都不受人待见,”吕梁叹道。 “想受人待见跟你凉凉姑学,那可是个走哪都招人待见的主,”吕青说。 “学不来,真学不来,她那绝对是特性,上辈子肯定积了大德,这辈子明明万人嫌的属性却拥有万人迷的光环,上哪说理去,”吕梁摊手,一脸无奈。 吕青和吕乐、李丹笑的不行,“总结很到位,” 清泉县医院,夏建国挂了电话后,顶着一张六月欲打雷的脸让正帮他拟定离婚协议书的律师叫过来,让他重新拟定一个让梁月茹净身出户的离婚协议,拟好后,就带着律师拿着协议书去了医院,梁月茹还跟里边呆着呢! 本来她没啥事,但从小弟梁伟峰那知道夏建国已经知道她怀孕的事后吓的有些稳不住心神,怕回去被气极的夏建国堵门口揍她,便呆在医院里不肯出去。 夏建国和律师进去时,梁月茹惊的差点没从床上跳下来,直喊,“大姐,救我,小弟,救我,”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不离都不成了,一家人凑在一块,商量着离婚方案,怎么将利益最大化,因此除了小舅妈去娘家搬救兵讨计策去了,梁家其他人都在,包括乡下的大舅二舅一家。 梁大姨挡在她身前,“建国,你消消气,打人是犯法的,” “打人?打你们嫌脏我的手,”夏建国冷嗤,“这是我的律师,今天来是谈离婚的,”然后将协议书丢到梁月茹面前,“签了,明天去民政局办理离婚证,” 梁月茹在家人的眼神怂恿下,怯生生地从大姨身后探出头,嗫嚅地说,“离婚可以,但我还是那句话,我要凉凉,” 他们思来算去,夏凉是他们所能争取到的最大化,别的不说,单她手上的那套房子就价值十几万,青城最繁华的地段,哪怕现在房价不高,一百二十几平的三室也能卖到十几万,后续要是凉凉跟了妈,夏建国这个当爸的难道一点抚养费都不出? “梁月茹,你脑子是长屁股上的吗?你怀揣着两个野种,还敢跟我在这谈条件,给你脸了?” 梁月茹本来就有些惧他,要是怀孕的事没爆出来,还能仗着女儿的事强硬一下,现在被爆出来了,就觉得羞耻万分,在家人的逼迫和撑腰下才硬着头皮跟他讲条件,被他这么一点脸面都不给的怒怼,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捂着肚子躺在床上,一脸惶恐,“给你们一晚上的时间,把她放在家里的东西都清走,否则明天我就找人都给扔出去,” “那财产呢?你们夫妻间的财产呢?为什么只有当初置办的嫁妆和私人物品,我妹嫁给你十六年了,总不可能一点积蓄都没有吧!”二舅将协议书看完后问道。 “你妹的工资可没交给过我一分,都在她自己手上存着呢,她有多少积蓄我可不知道,” “你这是偷换概念,我说的积蓄是指你们共有的,这些年都是我妹在家操持家务,照顾老人和孩子,你才没有后顾之忧出去挣钱的,现在你钱挣到了,看我妹年龄渐大,没有外面的小姑娘鲜嫩,就想一脚把她踹了,没那么容易,”二舅说。 “不是她先耐不住寂寞出轨的么?”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外面也有女人,是你先在外面鬼混的,是你先背叛这个家的,”梁月茹气的吼道。 夏建国眼神一厉,“证据呢?”他举举手中的病例,“你有本事就请人查我在外面鬼混的证据,像这样的铁证如山,没本事就闭嘴,签字!” 梁月茹在大姨的推搡下喊道,“夏建国,你不能这么对我,夫妻一场,我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不能这么对我,你怎么可以这么没良心,这么狠心,我要见凉凉,我要当面问问她,是跟我这个从小把她带到大的母亲,还是跟你这个一年到头回不了几次家的父亲,” “问凉凉,你脸呢?梁月茹,我以为你只是蠢,但至少还知道要脸,你拿什么见孩子,你肚子里那两个野种吗?你敢告诉凉凉,你怀了野男人的孩子吗?你敢说,我还不想你脏了孩子的耳朵呢,” “我……”梁月茹被问到脸上,血色全无。 “我没那么多耐心跟你在这废话,我给你一天的时间,明天八点咱们去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时间到了,你没来,我就直接打电话给计生办,只要咱两夫妻一天,你这孩子就生不下来,” 计划生育的年代,别说双胎,就是七八个月快生了,被计生办抓到就跟拉猪似的拉到医院给引产了,十分残酷和无情! 梁月茹要是离婚,兴许还能保住孩子,不离婚,这孩子妥妥留不住,来医院,就是自投罗网,这也是她之前不肯来医院的缘故,而医院这边是如果计生办人不到场,他们基本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旦计生办来人,妥妥磨刀霍霍向孕妇。 八九十年代,计生办对于妇女就跟狼来了对于孩子一样,都是十分可怖又可怕的存在,梁月茹一脸惊惧,“夏建国,你敢,” 梁家其他人也惊惧不已,他们是超生家庭,对于计生办那是比警察来了都恐怖的存在。 夏建国气笑了,“梁月茹,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我敢不敢的,要不要现在就让你知道知道,”举起大哥大,“只是这个电话打出去,你不仅肚子里的孩子留不住,你那位野男人的名声也彻底没了,别说清泉镇,就是整个青城市,他想当老师,难!” “你不能,不能这样,建国,我求求你,不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不关他的事,”梁月茹慌了,着急起身过来抢大哥大。 “我绿帽子都带头上了,不能怎样?我夏建国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这个亏,要是你不拿孩子威胁我,夫妻一场,我就当一回忍者神龟,跟你好聚好散,缘来缘散嘛! 要是你们再把主意打到孩子身上,咬着我不放,那就没啥好说的了,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要离就干脆点,不离咱看谁能耗过谁,你们也别想着把孩子打掉,赖掉这事,病历本在我这,就是铁证,梁伟峰你是这个家里难得的聪明人,到了这个地步,没有回旋的余地了,要么离婚,要么结仇,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麻溜地跟我去办了离婚,我看在凉凉的面上,不迁怒你们,否则,你当初怎么当上这个科长的,我就怎么让你下来,还有梁家其他人,我当初能让他们进厂,也就能让他们下岗,为了这么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断送一家人的前程,值得吗?” “姐,签了吧!”梁伟峰这半天没说话,不是因为他还心存希望,而是他还没从绝望中醒来,他实在不明白,好好的一副牌怎么被她姐打成这样。 正如同夏建国所说,他和小舅妈是梁家难得的明白人,结不了亲,就不能继续结仇了,“我签,我马上签,”梁月茹急吼吼地说,她也担心夏建国对家人下手,更担心夏建国断了徐亮的前程,徐亮有今天的成就真是特别不容易,她不能带累他。 还有孩子,凉凉不跟她,不代表不认她,以后总有见面的时候,只要她们母女感情在,谁也分不开她们,她拿过笔,看都没看一眼协议,唰唰几下签了大名,“梁月茹,你跟徐亮在景园偷情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被孩子撞见呢?”夏建国拿过协议书的同时问道。 梁月茹满眼惊惧和羞臊的眼神让夏建国顿时爆了,“你还想要孩子的抚养权?恶不恶心!” 丢下这句话就带着律师走了,身后传来一声凄厉的嚎哭,他冷笑一声,有种彻底解脱的感觉。 “习惯不了,”裴钰脸黑黑,“不是你跟一旁衬着,哥还是很有市场的,” “品相差点的猪肉,只要没坏掉,总有退而求其次购买的人,”夏凉道。 裴钰一脸迷惘:…… 没听懂! “凉凉,赶紧下来,别给人家捣乱了,”夏时在台下喊道。 “话筒还要吗?”裴让将话筒朝她跟前送了送。 “要,”夏凉接过话筒,冲着乐队那边打了个响指,“beyond,喜欢你,谢谢,” 夏凉会的歌不少,但她有些记不清歌曲的年代,万一串了怎么办?她又没想靠‘创作’歌曲成就人生赢家的打算,还是选个知道年代的歌稳妥点。 喜欢你——真是一首经典的不能再经典的老歌了,被好多人翻唱过,也是她寂寞时必唱曲目之一,而且唱的还不错,重生第一次登台亮相,必须惊艳出场,“这首歌我做了下改编,麻烦44拍,f key,”她对乐队说道。 72.凉凉 此为防盗章 “知道的还挺多, ” 夏凉嗤鼻, 心说我不仅知道,我还都吃过,且还是你带我去吃的呢? 为此, 娱乐八卦周刊和网上很长一段时间都流传着她被神秘富商包养的新闻。 夏时给她装了碗海鲜粥,“喝点粥吧,也给别人留点,一桌子人呢,还能光你一人吃, 瞧瞧你跟前的那堆壳,” 夏凉跟前还真没有壳, 壳都在她爸那呢, 只是两人挨边坐, 快堆到她跟前了, 夏凉立马甩锅道,“那爸一直给我剥,我也不能不吃啊,不然得多伤他一片慈父心,” “对, 我剥的,跟你妹没关系,我就喜欢看宝宝吃饭香的样子, ”夏爸一点不含糊, 立马背锅道。 桌上传来几声噗嗤笑, 夏凉立马脸黑黑,“都说了不许叫宝宝,” 宝宝是她小名,一直叫到幼儿园毕业上小学一年级,被同学起哄知道羞耻了,遂命令大家改口叫名字,起初还会跟大家讲道理,小模样一本正经道:你看我都上学了,你们还叫我宝宝,是不是不大合适啊,人家小朋友都笑话我了,说我是长不大的小娃娃,还吃奶呢,玩游戏都不让我当妈妈,只能当宝宝! 唉,你们以后可不许叫我宝宝了,要叫学名夏凉,听见没! 叫大名,我就长大了,长大了我就懂事了,懂事了就不让你们操心了,你看多好! 两手一拍,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着实逗趣的紧,一想到那会,夏建国就觉得特别好笑,小时候的凉凉有种拗性,特别较真,就拿名字来说,你一遍遍叫错,她就一遍遍提醒,特别认真慎重其事的那种,末了还要问一句:记住没?要记住啊! 下次再叫,她的开场语就加了句:说了几回,怎么老是记不住! 一副模仿大人教训她的语气,大家觉得有趣,隔段时间就叫上一回小名逗上一逗。 后来长大了,就没小时候那么好性好欺负了,谁叫小名跟谁恼,就像现在这样,绷着一张小脸,气呼呼的不搭理你,其他人被‘恼了’几次后,渐渐也就没叫过,只有他,凉凉小时候他是钢铁厂的技术骨干,忙着改良设备,提高钢铁产量质量,还要为提干加薪升职奔波,后来从技术科调到销售科,又忙着扩展业务,其实那时候的钢铁不愁销路,有的是人找上门来求采购,但他这人不甘平淡,事业心和野心极大,又有相匹配的实力和能力,就利用工作便利跟管生产和计划的姐夫合作,开批条把厂里的钢铁运到南边去卖,反正都是卖,卖谁不是卖,愣是在那种喝茶看报纸提前步入退休生活的集体氛围下,走出了自己起早贪黑忙到晚的路子。 后来就更顾不上家了,对于孩子的成长变化更新不及时,记忆老是停留在她小时候肥嘟嘟粉嫩嫩,又好玩又逗趣的时候,经常不注意,小名就串台了,不过认起错来也麻溜,“不叫不叫,都是爸爸的错,爸爸一时秃噜嘴叫错了,不是宝宝,是凉凉,凉凉,” 夏凉一脑门黑线,这哄孩子的语气,还不如直接叫宝宝呢! 一眼没注意,孩子就这么大了,夏建国也是惆怅又感慨的很,顺手将儿子面前剥好的虾仁倒了一半在闺女盘里,“凉凉,快吃,一会凉了就不好吃了,”又担心她吃多了回头心凉,犯恶心,就把盛好的海鲜粥朝她面前推了下,“喝点粥送送,再吃点别的换换口味,这海鱼烧的也不赖,尝尝,” 也招呼其他人,“你们也吃,别客气,厨房里还有,不够再上,敞开了吃,别拘束,秦止、李垚你们也别客气啊,坐的有点远,叔也照顾不到你们,你们也不是外人,都是凉凉的同学,自己照顾自己啊,” “叔,不客气,我们自己能行,”李垚和秦止均表示道。 最后一道海鲜上桌后,大姑父也进来吃饭了,让服务员给大家换了碗碟,因为吃海鲜最好不要喝啤酒果汁和带气的饮料,就一人给上了一杯丝袜奶茶,据说是香江那边的特产,也是夏爸从特区带来的新鲜吃食,除了夏凉,大家都是第一次喝。 有了大姑父的加入,夏爸就彻底不管小客人们了,伺候他闺女吃起鱼来,“慢着点吃,小心鱼刺,” 夏凉看着碗碟里的清蒸多宝鱼,多宝鱼有鱼刺? “叔,这才是亲闺女待遇,你是后爹养的吧,我都替你感到心酸了,”坐在夏时身边的李旦用胳膊肘碰了碰他,笑着调侃道。 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大家都能听到,夏时觑了眼夏凉,见她故意把他剥的虾吃的慢悠悠馋他的模样,一脸无奈道,“谁叫人家是千金,我是小子呢?千金可不得比小子贵重多了,” “那是我招人稀罕,是不?爸!” “嗯嗯,我闺女就比别人家的孩子招人稀罕,”夏爸点头道。 一桌子别人家的孩子:…… 不同于别人的爹妈,别管心里怎么想,在外人前多少会谦虚一下,贬低下自家娃,抬一下别人家的娃,夏爸不,他一向是娃是自家的最好,人前人后都只有夸,要是别人跟他告状说你们家孩子怎么怎么不懂事,怎么怎么调皮捣蛋,怎么怎么任性不乖……他是一概不信的,孩子调皮捣蛋不懂事,那不是正常的吗?懂事不调皮还叫孩子! 任性不乖?那肯定是你跟他们的相处方式不对,他们在我面前就挺好的啊,夏时因为是长子,又是男孩,管教上会严格一些,还会说上两句,夏凉因为是幺女,直接就一个字——宠! 一句话:我闺女是最好的,你们说她不好,那肯定是你们有问题。 什么,学习不好?那是擅长的东西不一样,老师不会教!没看见我们家凉凉唱歌跳舞画画弹琴学的多好,我们走的是艺术家的路子,你们普通人教不好是对的。 什么,没有礼貌?不愿意去姥姥家?不愿意跟表姐表妹玩,嫌她们脏?看不上姥姥家的长辈,说她们小气抠门?人品不好? 这是亲妈哭诉的话!哦,那以后就别带孩子去了,再去几次,连句实话都不敢说了! 总之一句话:我们家孩子没有问题,有问题的都是别人! 所以,哪怕他在家的时间比任何人都少,跟闺女相处的时间比任何人都短,但夏凉跟他最亲,没有哪个孩子不喜欢被肯定,被这么不打折的信任疼宠。 对上妹子略带嘚瑟的小模样,夏时不着痕迹跟他爸对了个眼,“爸,你车子下午借我开开,” “你要车子干嘛,”夏建国大家长式的问道。 “我和李旦下午要去市里一趟,” “去市里干嘛,”夏凉歪头问道,“你们不用上课啊,” 夏时眼眸闪闪,夹了个海螺肉,“昨天摸底考,今天学校放假半天,” “休息不好好在家呆着,出去瞎跑什么啊,” “你管我,操那么大的心,”顺手把撕掉尾巴的海螺肉塞她嘴里,“好容易休息半天,我想出去放松一下不行啊,,” 夏凉嚼着海螺肉,含糊不清略带幽怨道,“你亲妹妹我都生病住院了,你这个当哥哥的有时间不知道陪陪我,还想着自己去玩,要不要这么无情啊,你看人家秦止都愿意请假陪姐姐,” 这不再疏离的抱怨让夏时担了小一个月的心顿时舒缓起来,语气也温和了不少,“谁说我去玩了,我是去市里买复习用的资料,” 夏凉一副谁信啊,你驴我的愤愤表情,眼珠子一转,娇哼哼地说,“我也要去,” “你去干吗,我去买资料,又不是去玩,回你的医院养病去,” “我也要买东西,我报名参加全国绘画比赛了,得去市里买一些水彩画笔和画纸,” “你要什么我可以给你买,” “我要的东西多着呢,有的要到地方才能想到,你买不全的,” 夏时''妥协''了,擦着手道,“那好吧,下午一起去,不过你出去得听我的话,不许瞎跑听见没,” “知道知道,”夏凉一脸高兴地应承下来。 夏时同他爸交换了个眼神,“出去照顾好你妹妹,她还病着,别冷了冻了,买完东西,去一趟你大哥那,让你大嫂再给量量体温,”夏爸交代道。 “知道了,看凉凉这胃口,大概也好的差不多了,” 夏爸将钥匙递给他,还有些不放心地说,“车子别开太快,要不要我让小刘送你们去,” “不用,我不开快车,” 夏凉在心里叹,为了配合她爸和她哥把她支走,她也是卖足了演技,不过她也真是在医院里呆够了。 等等,“哥,你有驾照?” 夏时将车钥匙朝羽绒服口袋里一装,“要那个干嘛!” 哎呦我去,她哥这是要无证驾驶。 后来才知道这会对驾照没那么严,主要是现在有车的人家还不多,她爸这辆奔驰都是公司配备的,反正对外是这个借口。 饭后,夏时开车带着夏凉和吕梁吕乐李丹李旦两对兄妹去市里,李垚回学校上课,夏爸拎着打包好的饭菜跟秦止一起回了医院,送饭是其一,办出院手续是其二,人被支走了,短时间是别想回来了。 梁家这边,母女三人兴冲冲地到了夏凉三舅家,梁月茹闹离婚期间自然不好继续住在之前的房子里,又嫌乡下老房子住的不舒坦,这段时间都住夏凉三舅这。 夏凉三舅是纱厂技术员,房子是厂里分的,因为夫妻双方都是双职工家庭,分了套两居室的,六十几平米大小,厨房是在楼道里搭的台子,厕所是走廊到底的公共厕所,这时候也没有什么公摊面积,稍微隔了一下,也隔出来三间房子带一个小客厅出来,她没来之前,三舅夫妻一间,梁姥姥带着军军住一间,招娣比凉凉还大一岁,自己住一间小的,她来了就跟招娣睡一屋,倒也能住下。 73.凉凉 此为防盗章  几个小的走后,夏时坐到后座上, 将哭的开始打嗝的夏凉揽在怀里, 像小时候一样轻轻拍着她的背, 她素来笑多哭少,但哭起来就有些止不住, 到了二姑家楼下,李旦先下车上楼,夏时则坐在车里陪她哭个够,“哥,让爸把那房子给我卖了, 嗝……”夏凉重申道。 “好, 卖了,”这个时候你得顺着她, 说什么都得答应。 “不要那个房子当嫁妆, 嗝……” “好,不要, ” “再重新买个新的,嗝……” “好, 再重新买个更大更好的, ” “嗯,”被亲妈算计能怎么办?再来一世也不能把她怎么着, 可别人这回就别想好过了, 上世她年龄小, 脑子心眼都跟不上, 被人算计了只能怪她傻,这辈子谁再伸个爪子试试看,非叫她爸剁了不可,要先给她爹她哥们打好预防针,这回要主动出击,不能被动挨算了。 夏凉哭够了,就跟着她哥一起上楼了,是二姑开的门,不等他们叫人,直接说道,“赶紧进屋暖暖,”然后转身回厨房了,边走边说,“桌上有菠萝和大樱桃,你们边吃边看会电视,我锅里炖的羊蝎子和牛腩,离不得人,” 这风风火火地劲儿,夏凉都习惯了,她四个姑,大姑还好点,还有那么点贤妻良母的范儿,剩下三个姑,一个比一个泼辣、彪悍,她蹬掉小羊靴子,换上她专属的粉色小棉拖,爬到沙发上找个舒适的姿势躺好,她打小就是个闲不住的,打会走,就爱跟爷奶家人走亲朋,串好友,长的又招人喜欢,嘴皮子又巧又利索,走哪都招人待见,她也不拿自己当外人,几个姑姑家呆的跟自己家似的,一点不见外。 朝沙发上一躺,半集《还珠格格》没看完,人就开始眯瞪起来,哭也要花力气的,反正每次哭完指定要睡的,雷打不动,夏时从屋里抱了床棉被给她盖上,电视也不关,打小的毛病,白天睡觉得有声。 就听她嘴里嘀咕道,“换了新房,再不许他们进去,嗝,都给我弄脏了,” 夏时盖被子的动作一顿,对一旁的李旦说,“看着点,我去找姑问点事,” 李旦点点头,挨着坐过来一些,捞过遥控器换了个体育频道,只要有声音,他姑就不会醒。 “睡着了?”二姑正在切土豆,夏时走过去,“晚上吃土豆条?” “想切块来着,”二姑将被切的粗细不等的土豆条重新找个盘子装起来,“回头给凉凉炸土豆条吃,她爱吃那个,” “她爱吃肯德基里的,家里炸的她保准一根不吃,” 二姑笑道,“这刁嘴丫头,也不知道随谁,你哥和你都是给啥吃啥,好养活的很,怎么到了她,就各种难伺候,”又加了句,“反正不随梁家,那家人的丫头吃东西,全靠抢,跟八百辈子没吃过似的,” 可不是没吃过,夏时撇嘴,那边人他是一个看不上,离了也好,不然等凉凉大了,还不得顶替她妈的班被那帮人坑死,筹谋一下把人隔远了,想坑也坑不到,不然就他妹这暴脾气,能按一天三顿饭的上火。 “你爷说,凉凉随他姑,你姑祖奶,打凉凉一下生,你爷就一直念叨着说像,后来凉凉再大点,身上也跟你姑祖奶似的自带香气,你爷就更稀罕,也更担心了,你爷说,你姑祖奶那会也是爱娇爱俏还爱摆长辈款,明明就比你爷大两岁,却总爱充长辈,你爷跟你姑祖奶感情最好,走了这么多年还念念不忘,打我们小时,就喜欢跟我们讲你姑祖奶的事,说她可惜,如花似玉的年龄就那么去了,当年她穿着大红喜服毅然决然跳进江里的情形他到现在都还记得,也说要不是当年她那一跳,咱家的地主成分也是要被清算的,”二姑重新拿了两个土豆出来,一边削皮,一边讲古。 夏时笑,是不是人年龄大了都爱讲古,这番话他听他爷爷讲过,大姑讲过,现在又轮到二姑了,“梁家那边总说你爷奶偏心,你爷是偏心,但偏的是凉凉,凉凉那一点亏不吃的霸王性子是谁惯出来的,就是你爷,一句重话不让人说,一点委屈不让她受,临走时,还拉着我们姐几个的手说,凉凉妈是个没用的,指望不上,你爸是个心粗的,护不周全,让我们这些当姑姑的一定要多多上心,替他顾着点凉凉,别让她受委屈,说上辈子夏家欠她的,这辈子她还愿意投生回来,就是心里记挂家人,这一世说啥也得把她护好了,再护不好,她下下辈子要是不回来可咋办,你爷也没脸见她爹妈爷奶了,” 二姑抹了把眼泪,“你奶那么重男轻女的人,走时也是放不下啊,当年陪嫁的老物件一个都没带进棺材,就把你和凉凉起小带大的银手镯挂脖子里带走了,让我们姐几个保证一定会顾好你们兄妹两,这才放心把眼睛闭上,斌斌啊,你妹要是有个好歹,姑都没脸给你爷奶烧香了,” 夏时抽了个纸巾递给他姑,然后说,“不会的,姑,不会有事的,我妹会好好的,” “会好好的,你们都要好好的,”二姑接过纸巾擦拭眼泪,“唉,人年龄大了,就容易多愁善感,” 夏时扑哧笑道,“姑,您可千万别多愁善感,对月吟诗,对花落泪啊,想想就让人毛骨悚然,” “臭小子,连你姑都敢排揎,”二姑笑骂道。 将削过皮的土豆洗洗开始切块,夏时站在一旁替他姑剥蒜,洗葱,“姑,我问你点事呗,” “啥事?” “凉凉有多久没来市里了,” “得有一个多月了吧,不是期末考试忙着复习吗?” “那上次凉凉来这,你还记得是什么时候不?” “元旦节前一天,跟这住了一晚,说跟同学约好去逛街买贺卡,一早就出去了,中午也没回来吃饭,下午回来人就有些蔫吧,睡了一个小时的下午觉就说要回去,我看她精神头不大好,就想让梁子送送,她非不让,就自己走了,那天也没打电话给我报平安,还是我打给你大姑,才知道她晚上六点多才到家,我们都以为她是去同学家玩了,也就没在意,”二姑回答的还挺详细,知道自己侄儿问这个肯定是有原因的,不是随便瞎问。 “你问这个干嘛,有啥发现?” “我怀疑梁月茹带徐亮去景园被凉凉撞见了,” “不能吧,她敢,两家离这么近,她就不怕被我们看见?”二姑将手中的刀朝桌上一拍,一脸凶神恶煞道。 “有什么不敢的,那个家连凉凉都不大回去,咱们为了安那女人的心,哪个不离的远远的,她脑子不灵光,可有脑子灵光的,避着点,总不至于被人发现,就您刚刚那说法,时间也对得上,敏大嫂的娘家大嫂也说过那天有看到两人从市里回来,上去打招呼,就感觉梁月茹有些魂不守舍,”夏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跟他姑放大招道,“姑,梁月茹怀孕了,” “你说什么?”想起客厅里还睡着一个小祖宗,二姑压低声音地问,“她真的怀孕了?” “嗯,时日应该不短了,” “那个杀千刀的瘟神,”一副我非活剐了她的模样。 “这事还得跟我爸说一下,” “说,必须说,这要是真被凉凉给撞上了,憋在心里这么久,得多难受啊,”把二姑心疼的不行,“就是离婚也不能便宜了那一对狗男女,” 放下手里的活就去打电话,电话在客厅,怕把夏凉吵醒,就叫李旦继续看着,然后带夏时去二儿子家打电话。 二姑两子一女,大表哥,也就是吕梁的爸爸对学医没有兴趣,大学毕业后就在小姑夫的运作下进了钢铁二厂,二表哥子承父业,医学院毕业就在二院做了名心内科大夫,房子就在二院家属院,两家离的并不远,吕梁几个小的都在这呢! 二姑进去就把几个孩子给撵了出去,有些事不能让孩子知道,“咱们这几个就是属皮球的,走哪都不受人待见,”吕梁叹道。 “想受人待见跟你凉凉姑学,那可是个走哪都招人待见的主,”吕青说。 “学不来,真学不来,她那绝对是特性,上辈子肯定积了大德,这辈子明明万人嫌的属性却拥有万人迷的光环,上哪说理去,”吕梁摊手,一脸无奈。 吕青和吕乐、李丹笑的不行,“总结很到位,” 清泉县医院,夏建国挂了电话后,顶着一张六月欲打雷的脸让正帮他拟定离婚协议书的律师叫过来,让他重新拟定一个让梁月茹净身出户的离婚协议,拟好后,就带着律师拿着协议书去了医院,梁月茹还跟里边呆着呢! 本来她没啥事,但从小弟梁伟峰那知道夏建国已经知道她怀孕的事后吓的有些稳不住心神,怕回去被气极的夏建国堵门口揍她,便呆在医院里不肯出去。 夏建国和律师进去时,梁月茹惊的差点没从床上跳下来,直喊,“大姐,救我,小弟,救我,”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不离都不成了,一家人凑在一块,商量着离婚方案,怎么将利益最大化,因此除了小舅妈去娘家搬救兵讨计策去了,梁家其他人都在,包括乡下的大舅二舅一家。 梁大姨挡在她身前,“建国,你消消气,打人是犯法的,” “打人?打你们嫌脏我的手,”夏建国冷嗤,“这是我的律师,今天来是谈离婚的,”然后将协议书丢到梁月茹面前,“签了,明天去民政局办理离婚证,” 梁月茹在家人的眼神怂恿下,怯生生地从大姨身后探出头,嗫嚅地说,“离婚可以,但我还是那句话,我要凉凉,” 他们思来算去,夏凉是他们所能争取到的最大化,别的不说,单她手上的那套房子就价值十几万,青城最繁华的地段,哪怕现在房价不高,一百二十几平的三室也能卖到十几万,后续要是凉凉跟了妈,夏建国这个当爸的难道一点抚养费都不出? “梁月茹,你脑子是长屁股上的吗?你怀揣着两个野种,还敢跟我在这谈条件,给你脸了?” 74.凉凉(捉虫) 此为防盗章  “不吃了, ”趁她姑不注意, 舀了块最大的塞嘴里, 把整张小嘴包的满满的,鼓得跟嘟嘴的金鱼似的, 李垚和程瑾进来时,就见她跟个小仓鼠似的嚼的欢快,看见他们进来,差点没呛着, 然后双手捂着嘴继续嚼鼓,“你这孩子,吃个东西就不能慢着点,仔细呛着喉咙又叫疼,” 夏大姑正在收拾放在地上的吃食,这一生病就显出家里亲戚多的好处来,各种水果、奶粉、饼干、罐头、麦丽素……应有尽有,桌上放不下就堆地上,病房还是四人房的,但之前两个高热的出院后就再没安排病人进来, 这间房就夏凉跟另一个腿断的女生住, 那边亲戚也不少, 也是桌上地上一堆吃食, 都是刚送走一批探病的亲戚, 也一起在收拾着, 两人边收拾边唠嗑, 就这一眼没看住,半大瓶黄桃罐头都快被她吃光了,“过了嘴瘾回头凉了胃受罪的还是你自己,”夏大姑念叨了两句看见李垚和程瑾,赶紧招呼道,“垚垚小瑾来了,快进来坐,” “大姑,凉凉好点没?” “好多了,刚还吃了罐头,胃口一开,病就会好的快些,”见两孩子拎着两兜水果和几罐麦乳精进来,登时蹙眉训道,“你们这两孩子,这都跟谁学的瞎客气乱花钱,买了这些东西,以后不要吃饭了,” “不是我们买的,是班主任让我们捎过来的,代表学校领导和老师们表示对凉凉的慰问和关心的,”程瑾忙说道。 他们都是学生,生活费都是有数的,就是想买也没那么多钱啊,李垚倒是有,但他说不用买。 大姑脸缓了缓,“这就对了,你们跟凉凉都是打小玩到大的好朋友,现在主要精力是放在学习上,可不许学那些虚头巴脑的假客气,跟凉凉跟姑生分了,以后来了就来了,什么都不许带,不然姑可就不高兴了,” 想到她弟为学校捐了个宿舍楼,这点东西也受得起,接过水果和麦乳精朝旁边床一放,“回头跟你们老师说声谢谢,等凉凉病好后,我让凉凉爸带凉凉好好感谢下你们学校老师们,要不是他们,我们凉凉不定怎么着呢?” “好的,一定帮姑好好转达,”程瑾嘴甜地说。 “一眨眼不见小瑾都长成大姑娘样了,人又懂事学习又好,你不爸妈心里不定怎么美呢?哪像我们家凉凉,还跟个长不大的小孩子似的,你们小学初中一个班,这就是缘分,以后多帮姑看着点凉凉,别让她淘气,” 夏凉撇嘴,又来了,她姑这都是老话重提了,程瑾和李垚自她开始上学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又聪明又听话又懂事,她就是磨人精、捣蛋鬼、淘气包,看见这两,就是喜欢羡慕看不够,赶上她和他们在一块时,一准就是这一套,多多照顾,多多看着,这话翻来覆去的说,以前她小,听多了就以为她姑她奶真挺嫌弃她的,心里就各种不舒服,但现在看看,大约就是别人的孩子使劲夸,但夸完了,心里最疼的还是自家娃。 不过虽然知道,但总被人这么念叨脸上也不好看啊,她嘟嘟嘴,一脸委屈相,果然她大姑见了就心疼了,“你还委屈上了,有人家垚垚小瑾一半听话,姑能替你少操一半的心,”拉着程瑾和李垚再次感谢,“好孩子,姑也谢谢你们,这次多亏你两发现及时送的早,不然真就麻烦了,我们凉凉脾气倔,性子娇,平时多亏你们这些哥哥姐姐看顾了,姑谢谢你们啊,” 程瑾连忙摆手,“姑,我们和凉凉都是一起长大的,她比我们小点,照顾她也是应该的,” 夏凉叹,她满打满就比程瑾小两个月,比李垚小半年,被她这么一说,好像小多少似的,不过,现在从外表看,还真跟小多少似的。 程瑾属于比较早熟的长相,初中就长着一张大姑娘脸,大学还是这个样,也就个子高了点,172,大概高个子姑娘都比矮个子女孩显年龄,倒衬得夏凉格外显小。 显小是好事,但遇到青春期发育早的男孩,大姐姐似的青梅vs小妹妹似的青梅,荷尔蒙会对哪个萌动? 必然是前者了! 男生都有一颗向往成熟的心,也容易被成熟的异性吸引,她轻叹一口气,大姑在她脑门上撸了下,“小孩子不许叹气,不然长不高,” 夏凉就更郁闷了,大姑则拉着李垚和程瑾两人坐下,兴奋地说,“姑给你们开罐头吃,”这物质还不算丰饶的年代,瞧病人送礼可没有后世那五花八门的礼物,最常送的就是罐头麦乳精水果饼干什么的,这罐头可是好东西,大人孩子都爱吃,看病瞧人都送这个。 夏大姑顺手将从夏凉吃剩的小半瓶罐头递给李垚,“赶紧吃完,不然回头一眼看不住,又让凉凉偷摸吃了,”又给程瑾新开了一瓶,倒不是厚此薄彼,而是大姑婆家跟李垚是一个村的,大姑夫就姓李,跟李垚家也算是未出五服的亲族,两家又住前后院,关系处的极好,也就没那么多讲究。 夏凉小时候跟她哥常去大姑家走亲戚,大了因为父母都忙,寒暑假两人基本都在大姑家住的,跟李垚别说是共吃一瓶罐头,共喝一碗水都是常有的事。 但那是小时候,上了初中男孩女孩间好像突然就懂了什么,知道避讳了,不会像小时候那么亲密,可大人的记忆却还是停留在他们过去,以为他们还是小孩子。 李垚愣了下也没拒绝,接过罐头就坐在床边吃了起来,程瑾还有些不好意思,“大姑我不吃,给凉凉留着吧!” “你吃,柜子里还有呢?”夏爸也算是改革开放第一批富起来的浪潮儿,村里人只道他发了,却不知发到什么程度,夏凉这次高热连院长都惊动了,要不然在这个病房紧张的时候,她们怎么能两人住四人间病房,这是医院没有单间,要是有一准给夏凉弄一个。 昨个还带了县里几个领导过来表示慰问,光罐头就放了好几箱,另外还有一些一看就十分高档的补脑液营养品,已经被夏大姑收拾了一批给夏时送去了,不然都没地搁! 考虑两孩子正长身体,一瓶不够吃,就准备橘子、黄桃、枇杷、什锦各开一瓶放桌上让他们吃,“大姑,不用开这么多,一瓶就够,”程瑾拉着不让开。 “那行,一会你们带学校吃也行,省的凉凉看着眼馋,”拍了下瞪直了眼睛看李垚吃罐头的夏凉,“别看了,好好养病,病好了吃多少都行,” 夏凉看着李垚用自己的勺子吃自己吃剩的罐头,都傻了好吗? “那是我吃剩的,” “垚垚又不是外人,” “……”那也不是内人啊,话说这样算不算间接接吻啊。 想想居然还有些小羞涩,“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又起热了,你这孩子让你少吃点罐头,非不听,那么凉还吃那么多,” “没烧,”夏凉瓮声瓮气道。 对上李垚看过来的眼神,心就更虚了,身子往下一缩,拉起被子盖住半张脸,半遮掩着偷摸看李垚,“还说没烧,小脸烫成这样,赶紧躺好,”夏大姑伸手摸摸她的额头和脸,将开水烫过准备给她擦脸擦手的毛巾递给李垚,“垚垚,帮姑看着点凉凉,我去叫下大夫,” 本来李垚该喊婶子的,只是小时候跟着凉凉喊姑,嘴一直没改过来,“好的,姑,”李垚将罐头瓶放在桌上,拿毛巾擦了擦手,说出了今天跟夏凉说的第一句话,“你刚才吃完罐头没擦手吧,” “我自己来,”夏凉呐呐地说。 李垚一把抓过她伸过来的手细细擦着,夏凉人小手也小,白白嫩嫩,软软乎乎,关节细葱似的尖着长,一看就是没出过力干过家务活的手,连成长时期的指节宽大都没在她手上体现出来。 夏凉对自己的手还是挺满意的,这可是做过手模的手,当然她现在的注意也不在自己手上,而是在李垚手上,李垚虽然长得清隽秀气,但肤色并不白,手也不算好看,不是那种修长纤细可以谈钢琴的手,而是修长有力略带薄茧的手,只是虚握着,夏凉都能感觉到来自他掌心的温热和湿润,没忍住用食指勾了下他的掌心,这要是个老司机,一准知道她在撩他,李垚只是愣了下,似乎嫌她不老实抓了下她乱动的手……继续擦拭,“换一只,” “哦,”两只手擦完后又洗了下毛巾帮她把脸也和嘴也擦了下,夏凉叹气,果然还是哥哥对妹妹的照顾。 她悄悄地看了眼程瑾,程瑾一边小口吃着罐头一边笑着看李垚给她擦手擦脸,说她开窍晚,这个也不枉多让,那情商智商都白长了,夏凉觉得李垚跟自己一样可怜,是爱情里的胆小鬼,只敢在背后偷摸意/淫,宁可一直单着,也不敢光明正大地去争取。 “凉凉,你有没有好点啊,你当时在考场上晕倒都把我吓坏了,早知道这么严重,我早上就该拉你去医务室打针的,” “没事,我好多了,”声音嘶哑的厉害,比李垚那个变声期的公鸭嗓子还难听。 “没事就好,要不然我都没法原谅自己,明知道你身体不舒服,就该时刻注意点,早压你吃药打针就不会这么严重了,”程瑾一脸自责。 夏凉摆摆手,“咱们又不是一个考场,你想注意也注意不到啊,”末考是全年级打乱考的。 大夫进来给凉了体温,虽然还有点小热,但在正常范围,大姑也就放心了,“你们聊,我把这收拾收拾,” 李垚将毛巾洗好晾上,然后坐在床上继续吃罐头,见夏凉盯着他看,用勺子挖了一小块喂她嘴里,然后三两口将剩下的吃完。 夏凉:…… 她没想要吃,可为什么他勺子递过来的瞬间自己就条件反射地张了嘴,这不科学! 李垚吃完后,程瑾就有些不好意思吃了,夏大姑看到了,冲她摆摆手,“你吃你的,别管他们,”拿了瓶健力宝递给李垚,“喝这个,这个好喝,”又叮嘱他,“这个可不能给凉凉喝,” “知道,不给,”之后就一点不见外地打开喝了。 夏凉含着黄桃慢慢啯着,还有点不想吞下的意思,就听程瑾说,“凉凉,学校开始补课了,虽然不学新课只补之前学过的,但也挺重要的,每天都有好多试卷要讲解,李老师说要是你回不去学校,这段时间就让我们几个班干轮流过来给你补课,你看怎么样?” 不怎么样,夏凉想到那考场上熟悉的试卷陌生的题,现在就是北大教授来了,也补不了她三年缺失的课程,她学渣重生,还想华丽逆袭一把当学霸呢?要是让别人知道一个高烧让她把储存知识的大脑区域给格式化了,还以为她脑子给烧坏掉了呢? “不用,我可以自学的,”后世自考成考还不是靠自己自学,人家能她也能。 因嘴里还包着黄桃,说话含含糊糊,又沙哑的厉害,程瑾便误会了,轻声说,“知道你不想麻烦同学过来给你补课,我和李垚跟老师商量过了,不用都来,就我和李垚两人就够了,一来咱们熟,对你的薄弱点比别人了解一些,重点补习,不浪费时间;二来,这人一多,出出进进的会影响你和其他病人休息的,跟他们不熟的情况下,大姑也不知道怎么招待,倒不如我们两来,大家都自在。” 夏凉想,原来程瑾小时候就这么温柔体贴、善解人意,贤良淑德……啊呸,蕙质兰心! 人和人之间是有区别的,有的人就是天生懂事,情商智商都开发的很早,并保持的很好,譬如程瑾、譬如李垚、譬如她哥;有的人就是经常掉线或者处于隐身状态,譬如她! 程瑾不仅双商开智早,连发育都比她早,她还是个豆包样,人家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才初三,就有一米六八,穿着校服也看不出身材,但那双透着慧智的温柔眼神,仿佛跟六年后的她重叠了,连这个蘑菇头的发型都没变。 程瑾是个长情的,这个蘑菇头的发型从小学一直留到大学毕业,之后,她们就彼此失去了联系。夏凉瞟了一眼程瑾身后的李垚,这也是个长情的,钱包里那张蘑菇头女孩蹲在地上戳蚂蚁洞的铅笔画都磨毛了也没想着重新画一张,很难想象程瑾还有那么幼稚童趣的一面,在她记忆里程瑾就是那个趴在凳子上一笔一划认真做作业的好孩子,好像无论什么时候去她们家,她不是在做作业,就是在看书,那时她也会觉得疑惑,明明两人一个班级,为毛程瑾会有那么多作业要做啊,她就没有! 还有李垚那画画的水平大约还停留在幼儿园的水平,要不是那个标志般的蘑菇头,她都认不出那画里的女孩是程瑾。 夏凉想,好歹也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发小,要不撮合撮合他们,省的走那么多弯路,女不婚,男不娶地蹉跎成剩男剩女,至于她——学霸不好找,小鲜肉还不能整一个? 便点点头说,“好,” “凉凉,” “妈,” 梁月茹一脸泪涟涟地小跑进来,“凉凉,你终于醒了,妈妈都担心死了,你要吓死妈妈啊,” 夏凉想这时候的梁月茹还是很爱她很疼她的吧,只是有的疼爱会被夺去,有的疼爱会被淡化,她神情有些落寞,怎么就赶在这个时候重生回来呢? 若是早点——早点有什么用?她是能阻止夏建国下海经商?还是能阻止梁月茹芳心再燃,同初恋旧情复发,都阻止不了,那早晚有什么差别! “品相差点的猪肉,只要没坏掉,总有退而求其次购买的人,”夏凉道。 裴钰一脸迷惘:…… 没听懂! “凉凉,赶紧下来,别给人家捣乱了,”夏时在台下喊道。 “话筒还要吗?”裴让将话筒朝她跟前送了送。 “要,”夏凉接过话筒,冲着乐队那边打了个响指,“beyond,喜欢你,谢谢,” 夏凉会的歌不少,但她有些记不清歌曲的年代,万一串了怎么办?她又没想靠‘创作’歌曲成就人生赢家的打算,还是选个知道年代的歌稳妥点。 喜欢你——真是一首经典的不能再经典的老歌了,被好多人翻唱过,也是她寂寞时必唱曲目之一,而且唱的还不错,重生第一次登台亮相,必须惊艳出场,“这首歌我做了下改编,麻烦44拍,f key,”她对乐队说道。 “裴让,这靓小囡谁啊,你认识的?”乐队主音吉他手问退到他们这儿来的裴让。 75.凉凉 此为防盗章  认识夏凉的人都知道, 这孩子什么都好, 就是学习上的老大难, 最烦人家在她跟前提学习的事,能拖就拖, 能赖就赖, 仿佛学习是给别人学的一样, 没有机会创造机会也要躲懒,这回有了, 可不得躲上一段时间,果然就见她蹙起了眉头, “不用,我要自己先复习复习, 姑, 我初一初二的书在哪?晚点让我姑父给带过来, 我底子不好基础差,要补就得从初一开始补, ”她就不信了,以她三十二岁的年龄还整不明白初中的知识。 侄女不看漫画要用功学习了, 夏大姑没觉得欣慰,反而担忧起来, 这是被她亲妈给刺激到了,狠狠地剜了眼一旁的梁月茹, 劝道, “不着急, 凉凉,病养好了再读书,不差这几天,” 怎么不差,她现在的大脑基本上就是空空一片,离中考满打满也就半年时间了,她还要逆袭成学霸呢! 梁月茹却觉得如果女儿能早点上进,她和丈夫夏建国大约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现下说什么都晚了,他们回不去了,女儿再努力用功也无济于事,她一脸歉意又凄苦地看着夏凉,“凉凉,不要勉强自己,有些事不是靠你一人的努力就能改变的,” “你跟孩子瞎说什么呢?”大姑气的打断道。 孩子上进她也心疼,可也不想戳破让她难堪的事实。 夏凉觉得她妈大体是误会了,也是,多愁善感的人大多以自己为中心,时刻沉浸在自己钩织的世界里,她想说她上进真的只是为自己,父母离异的痛,上世痛过了,现在已经看开了,“我躺在床上太无聊了,看看书也能打发下时间,”表情淡漠。 大姑轻叹一口气,“下午我回去给你找找,” “找不到就把李丹的借我看看,她不是放假了吗?”李丹是大姑的孙女,别看夏凉年龄不大,辈分真心不小,她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上面表哥表姐一大堆,半数都已经成家了,大姑家的大孙子她大侄子李旦比她哥还大几岁,去年被推荐去新加坡做交换生了,妥妥学霸一枚。 李丹是小表哥的孩子,今年刚上初一,至于成绩,反正比夏凉好。 “不用找了姑,先用我的吧,晚上我回去一趟给凉凉拿过来,”李垚说。 “哦,好,”听说他晚上还来,夏凉心里还有些小期待,也就没拒绝。 这事敲定后,他俩就准备走人了,大姑将两大包装满罐头、饼干、麦乳精等各种吃食的兜兜递给他们,“你们上课要紧,姑就不留你们了,这个你们两拿着,带学校吃,” “不用,大姑,留着给凉凉吃,”程瑾推脱。 “让你们拿着就拿着,跟姑还客气啥,这些都是家里亲戚们送的,她一个人也吃不完,你们现在正是中考的关键时刻,得多补充点营养,吃不完就分些给同学们一起吃,吃完了再跟大姑拿,东西要趁新鲜吃,别不舍得吃,还有吃的时候拿热水温温,别贪凉吃坏了肚子,让家里人担心,听话拿着,不拿大姑可不高兴了,” 夏凉心说,她大姑真有当居委会大妈的潜质,这啰嗦絮叨劲,把她刚升起的那点小忧伤小落寞都赶跑了。 “凉凉吃不完,还有丹丹他们呢?” “都有都有,快拿着,” 两人无奈,一人拎一兜吃食走人了,夏凉目送两人的背影,居然有种两人夫妻双双把家还的赶脚,不过,这会的李垚个头有点矮啊! 梁月茹飘了眼随手被送出去的满满当当两包吃食和桌上明显不像普通亲友送的高档营养品,眼睛闪了又闪,心里有了一丝悔意,更多的是恼、是气、是恨,那随手送给外人吃的东西都比她回娘家走礼还体面,还说把她当一家人,要是一家人,能这么防着她吗? 都说夏建国在外面挣到大钱了,可除了必要的生活费,这些年根本就没见他往家拿过什么钱。 外面的场合也从不带她去,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也只问两个孩子,大包小包的也都是给两孩子买的,她最多两件衣裳就给打发了,她这媳妇当的跟伺候孩子的老妈子似的,日子过得无趣又憋屈,但凡夏建国夏家对她好点,她也不会走到背叛婚姻的这一步。 没有感情的生活过的有什么意思,枯燥乏味,没有指望,离开这个家她并不后悔,本来她也想着,只要能离婚,什么钱啊、房啊,她都不想要,只想尽快离开这个家,可看到今天这一幕,想到哥姐说的话,她为这个家付出这么多,为他们家生了一个女孩,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能什么都不要,这样太便宜他们老夏家了,她咬咬唇,看向女儿,“凉凉,妈妈和爸爸的事你已经知道了吧……” “梁月茹,你想干嘛,”被大姑黑着脸厉声呵住,“我早就说过了,你和建国的事你们自己协商去,别让孩子跟着烦心,出去,赶紧给我离开,” “大姐,”梁月茹期期艾艾地叫了声。 “别,当不起,”夏大姑沉着脸挥手道,“走,赶紧走,” 梁月茹还是挺怵这个大姐的,夏建国是家里的老来子,生他时婆婆都快五十了,那个年月,也没啥营养,能吃饱就不错了,生下孩子身体就有些亏,之后就没大养回来,夏建国比她姐小三十岁,说是姐姐,其实跟妈没两样,断奶后基本都是在他姐家长大的,后来夏时也是大姑带大的,她进门时,老太太都七十好几了,半截身子入土的人,管不了事,又怕她这个后母虐待孙子,就让这个大姑姐从旁看着点。大姑姐心明眼厉,夏建国连带着两个孩子都对她极为亲近,在夏家,这大姑姐很是能做得了弟弟的主,充当了半个婆婆的角色。 她和徐亮的事又是大姑姐家的大儿媳娘家人撞破的,因此对上这个大姑姐,她心里虚的紧,眼神躲闪道,“大姐,我和建国闹成这样,也不是我一人的错,” “我也不偏袒我弟,这种事一个巴掌拍不响,可你们就算有天大的事就不能等孩子们都考完试再说,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还差这半年?就非得这个时候闹出来,没瞧见孩子都烧成这样了,你还有没有点当妈的样,” 梁月茹呐呐,她也不想的,可这不是等不及了吗? 夏凉瞟了眼她妈的肚子,心说,急,怎么不急,再不离,这肚子就显怀了。 “大姐,我也不想的,可现在都这样了拖着倒是让大家更难堪了,建国也同意离的,” 夏凉在心里撇嘴,绿帽子都带头上了,不离还等着做王八啊! “梁月茹,咱们可是说好的,这事不在孩子跟前说,出去出去,凉凉才醒,你想让她再病上加病?”她爸风尘仆仆赶了过来。 “夏建国,事情已经到这份上了,总这么拖着就是对孩子好了?” “我说了,你要走随时可以,没人拦着,” “我要凉凉跟我,”梁月茹握紧拳头,一副慈母道。 “我还是那句话,不可能,” “凉凉,爸爸妈妈要离婚,你跟谁?”梁月茹扑过来问道。 “妈,我头疼,我想吐,呕……” 夏凉故意朝她妈身上扑去,却见梁月茹惯性地朝旁边躲去,紧张地捂着肚子,一脸要吐不吐的恶心样。 “凉凉没事吧,”倒是她爸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扶抱住,“哪里不舒服,跟爸爸说,” “头痛,晕,恶心,”夏凉靠在她爸身上,一脸虚弱地干呕半天,什么都没吐出来,倒是她妈脸色越来越难看。 大姑瞄了眼她捂着肚子的手,眼睛一厉,原来是这样,看了看床上一脸虚弱的夏凉,到底忍住了,只冲着梁月茹恨声说道,“我不管你们怎么闹,反正孩子没好之前,谁也不能闹到她跟前,你们都给我离开,天大的事得等凉凉病愈出院后再说,” “凉凉,”梁月茹强忍着吐意,泪眼盈盈地看着夏凉。 “阿姨,还是别让凉凉说话了,让她好好休息吧,”夏时进来说道,也不知道他来多久,看了多久了。 梁月茹一脸难堪,她虽然是夏时的后妈,但因为是在夏时很小的时候就嫁过去了,所以夏时一直都跟着夏凉叫妈的,只是后来长大了,就不怎么叫了,但从来没在人前叫过阿姨,这是彻底跟他断了母子情,果然不是自己生的,就是养不熟。 她恨恨地想,看着自己亲生的女儿,还好凉凉跟她亲。 虽然她总说夏家只看重前面女人生的儿子夏时,家产也是给他的,可心里也清楚,夏建国对女儿还是很宠爱娇惯的,以后不知道怎样,但现在基本上一碗水端平,凡夏时有的,凉凉也有,有时候还会更宠凉凉一些,反正女儿是她的,不差这一会,“凉凉,妈妈先走了,晚点来看你,”做出一副大家不欢迎她的样,一脸难堪地离去,极力忍着到住院部楼下才开始吐。 楼上,夏时站在窗户前往下看,同他姑交换了一下眼神。 “那吃什么长脑子,回头我多给你买点,”夏时问。 “那给我来一打鹅肝、松茸、鱼子酱、和牛、澳龙、黑松露……”夏凉不客气道。 “知道的还挺多,” 夏凉嗤鼻,心说我不仅知道,我还都吃过,且还是你带我去吃的呢? 为此,娱乐八卦周刊和网上很长一段时间都流传着她被神秘富商包养的新闻。 夏时给她装了碗海鲜粥,“喝点粥吧,也给别人留点,一桌子人呢,还能光你一人吃,瞧瞧你跟前的那堆壳,” 夏凉跟前还真没有壳,壳都在她爸那呢,只是两人挨边坐,快堆到她跟前了,夏凉立马甩锅道,“那爸一直给我剥,我也不能不吃啊,不然得多伤他一片慈父心,” “对,我剥的,跟你妹没关系,我就喜欢看宝宝吃饭香的样子,”夏爸一点不含糊,立马背锅道。 桌上传来几声噗嗤笑,夏凉立马脸黑黑,“都说了不许叫宝宝,” 宝宝是她小名,一直叫到幼儿园毕业上小学一年级,被同学起哄知道羞耻了,遂命令大家改口叫名字,起初还会跟大家讲道理,小模样一本正经道:你看我都上学了,你们还叫我宝宝,是不是不大合适啊,人家小朋友都笑话我了,说我是长不大的小娃娃,还吃奶呢,玩游戏都不让我当妈妈,只能当宝宝! 唉,你们以后可不许叫我宝宝了,要叫学名夏凉,听见没! 叫大名,我就长大了,长大了我就懂事了,懂事了就不让你们操心了,你看多好! 两手一拍,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着实逗趣的紧,一想到那会,夏建国就觉得特别好笑,小时候的凉凉有种拗性,特别较真,就拿名字来说,你一遍遍叫错,她就一遍遍提醒,特别认真慎重其事的那种,末了还要问一句:记住没?要记住啊! 下次再叫,她的开场语就加了句:说了几回,怎么老是记不住! 一副模仿大人教训她的语气,大家觉得有趣,隔段时间就叫上一回小名逗上一逗。 后来长大了,就没小时候那么好性好欺负了,谁叫小名跟谁恼,就像现在这样,绷着一张小脸,气呼呼的不搭理你,其他人被‘恼了’几次后,渐渐也就没叫过,只有他,凉凉小时候他是钢铁厂的技术骨干,忙着改良设备,提高钢铁产量质量,还要为提干加薪升职奔波,后来从技术科调到销售科,又忙着扩展业务,其实那时候的钢铁不愁销路,有的是人找上门来求采购,但他这人不甘平淡,事业心和野心极大,又有相匹配的实力和能力,就利用工作便利跟管生产和计划的姐夫合作,开批条把厂里的钢铁运到南边去卖,反正都是卖,卖谁不是卖,愣是在那种喝茶看报纸提前步入退休生活的集体氛围下,走出了自己起早贪黑忙到晚的路子。 后来就更顾不上家了,对于孩子的成长变化更新不及时,记忆老是停留在她小时候肥嘟嘟粉嫩嫩,又好玩又逗趣的时候,经常不注意,小名就串台了,不过认起错来也麻溜,“不叫不叫,都是爸爸的错,爸爸一时秃噜嘴叫错了,不是宝宝,是凉凉,凉凉,” 夏凉一脑门黑线,这哄孩子的语气,还不如直接叫宝宝呢! 一眼没注意,孩子就这么大了,夏建国也是惆怅又感慨的很,顺手将儿子面前剥好的虾仁倒了一半在闺女盘里,“凉凉,快吃,一会凉了就不好吃了,”又担心她吃多了回头心凉,犯恶心,就把盛好的海鲜粥朝她面前推了下,“喝点粥送送,再吃点别的换换口味,这海鱼烧的也不赖,尝尝,” 76.凉凉 此为防盗章  “去吧, 六婶,带凉凉去她的房间, ” “好的,小姐,” 特区改革, 跟对面香港接轨, 很多规矩都是从那边的豪门学过来的,比如请司机, 请住家保姆, 反正像这种学豪门的暴发户装门面的行为还会持续好久, 夏凉吐糟无力,慢慢也就习惯了。 不计算得房率的千平豪宅还是很大的, 上下三层,主人房加客房足有二十几间,房门都是一样的,初来没人带着还真找不到房间在哪,哪怕夏凉上世对这里的格局已经熟的不能再熟了, 可这世她是第一次来, 整个装修风格就体现了一个字——豪! 她住的这间是客房里最大的一间, 足有六十平米的套间,更衣室、浴室都齐活的,是专门为她们三个女孩准备的, 夏家从她这代开始就是男多女少, 她大伯两个儿子, 没有女儿,姑姑们那边,三个表姐,九个表哥,到了李丹这辈,就李丹、吕乐两个侄女,剩下清一色都是小侄子,表姐们嫁人后,生的也都是男娃,很长一段时间,她们三去哪家享受的都是这种套房式待遇,年岁差不多,住一块也热闹,好管理。 洗完澡后,她也没出去,躺在床上,拿出课堂笔记和数学书继续看,学霸不是想当就能当的,得付出努力,楼下,小表姐问,“凉凉上去快一个小时了吧,怎么还没下来?” “睡着了吧,玩了一天,还唱了那么久的歌,”二表哥道。 “我去看看,别跟浴室里睡着了,”小表姐起身朝楼上走去,几分钟后下来,“你们猜凉凉在干嘛?”一脸神叨叨的。 “听歌、睡觉、玩游戏机?”吕梁道,“不会是练歌准备出唱片吧,” 电视上正在放她傍晚的录像,虽然因为现场人多,杂音大,但是不怯场的范儿在那,李旦扶了下眼镜,“你们别说,小姑还挺上镜的,隔着屏幕看她,真有明星歌手的感觉,有那个天赋,”女生都有一个明星梦,他小姑姑有那个天赋,又有那条件,今日一番展露得到别人的肯定,确定了奋斗目标,想为之努力也不是没有可能。 李丹也表示,她要是有她姑这先天条件,也想投奔演艺圈,来钱快不说,还不用费死巴力的读书。 “都不是,凉凉在看书做试卷,” “这是病情加重了?”吕梁一张惊悚脸,“叔,管不管?” “由她去,看能坚持多久,上进是好事,”夏时一脸轻松道,八点多的时候叫上小表姐一起上去看了一下,夏凉不看书改画画了,坐在窗前的单人沙发上,特认真特专注的样,有人进去也没发现,两人也就没去打搅,悄悄的来,静静地走。 “这情况就放任她下去了?” “上进还不好?”话是这么说,不到九点就把吕乐和李丹撵去睡觉了,“跟你姑说,早点睡觉,明天还要出去玩呢!” 吕乐和李丹轻手轻脚进去时,夏凉正收起素描本,准备继续看书做试卷,看见她们回来,问道,“怎么上来了,不看电影了,” “有你这么比着,我们都不好意思玩了,姑,你不是打算往艺术方向发展吗?怎么文化课还这么认真,”吕乐试探性地问道。 “我要争做一个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全能型学霸,” 吕乐嘴角抽搐:…… 这么中二的口号李丹都不喊了好吗? “睡觉,小叔说,明天带我们去买照相机,” “你们去洗澡,我在看会,等你们洗完澡,一起睡,”翻开书,一副认真宝宝样。 等吕乐和李丹洗完澡出来,认真宝宝已经呼呼了,书摊在床上,卷子掉落在地,人睡的那叫一个香啊,吕乐走过去,捡起试卷看了一眼,一张数学试卷做了一晚上,连一半都没做完,这还是初一的,甚是无语,出去跟她哥她叔们吐糟,“学霸的梦想对小姑来说,绝对是任重而道远,” 吕梁嗤笑,“都说是梦想了,梦想这玩意,有几个能实现的,” “也是!” 次日,夏凉睡到自然醒,没人帮忙洗漱,她在床上发了十分钟的呆,然后自己刷牙洗脸,下楼吃饭,发现家里就剩一帮娘子军了,“小姑,我哥他们呢?” “跟你小姑夫去公司帮忙了,年底需要发的急货太多了,物流公司那边人手不够,”夏小姑说。 这是被拉去当免费劳动力了,她爸她姑夫这摊子铺的不小,建材公司、物流公司是主打,还跟同乡同事一起拉了几个建筑队,包工程做,另外她大表哥、大表嫂手上还有几个鞋、服、饰品厂,举凡赚钱的路子都想沾一沾,也难怪忙的脚不沾地,他们不忙谁忙,这些事夏凉也管不了,资产混乱,资金重组也是后面的事,即便重生,这些事也轮不到她一个孩子管,上世没有她公司也上市了,所以并不担心。 她现在还是个孩子,孩子就得有孩子样,被失信了,肯定要抱怨一下的,“那什么时候回来,他答应今个带我去买照相机来着,” “你二表哥那照相机你先玩着,等他们忙过这段时间再带你们去买,捡最好最贵的买,你小姑夫说了,他出钱,”小姑哄道,“今天小姑陪你们,我约了美发师,一会带你们去美发沙龙做个造型,完后带你们去商场买几身过年的新衣裳、新首饰什么的,晚上带你们去吃吃正宗的粤菜,” “来一趟特区,给你们换个新形象回去亮亮眼,”小表姐也帮腔说道。 “好耶,”李丹带头欢快道。 夏凉也期待,这个可以有! 吃过早饭,娘子军们上车直接去美发沙龙中心,司机换了一个,连吕梁都被拉壮丁了,二表哥怎么可能闲着,司机是公司的,那边还有其他司机。 特区绝对是走在潮流前线引导潮流时尚的地方,像青城,哪有什么美发沙龙,造型中心,都是一水儿的某某理发店,大的十几二十平大小,小的就街角小屋那么大,一家店也就两三个理发师,什么首席、督导、总监、特级发型师、高级发型师、技工、助理统统没有的,就是一个理发师带一两个学徒,最多店大的,生意好的,会多招两个学徒,学徒是不给工资,手艺好的师父还要倒给学费的,所以哪家店都不缺。 而特区已经有后世那种精装修,店面敞亮宽大,理发师着统一着装的美发沙龙了,真个时尚。 小姑带她们去的是位于闹市区的沙龙中心,店面有一百平大小,装修的也特别有品位,地面光滑锃亮,光理发师就有好几个,学徒和洗头小妹也不少,因为临近春节,店里客人还挺多的,络绎不绝的,都是来做头发的,“吴太太、文姐,你们来了,”普一进门,一个黑衣制服的小帅哥就迎过来热情地招呼道。 “今个忙吗?”小表姐问。 “忙是哪天都忙的,知道您二位忙,肯定会安排你们先做的,” 这拍马屁的艺术,配上他清新的气质,还挺受用的,看她姑她姐的表情和跟这位助理的对话,就知道是这家店的常客。 这位叫tony的助理直接将她们朝二楼上领,有点后世vip化妆室造型室的感觉,一排化妆镜摆正中,还有别的客人在做头发做造型,“美英,你也来做头发啊,”一个头顶‘花卷’,手拿画报的女人看过来,一脸笑地招呼道。 “如姐,早知道你过来,我们就约到一起了,”小姑笑道。 “我也是忙里偷闲,这不我们家阿明放假,闹着要去hong kong玩,他爹地被他闹的没法,就答应了,你说,出去一趟总得把自己收拾清爽吧,” “去hong kong啊,什么时候去?” 夏凉被这两位夫人的hong kong激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二十八,在那边过完年再回来,”也就是后天。 两‘贵妇’聊天的功夫,一个叫杰森的理发师就过来,用热情又不会让人觉得粘腻的话问,“吴太太,文姐,带家里小朋友过来做头发啊,还做造型吗?什么样的聚会,” “不做造型,洗个头做个护理就行,主要是给她们三个女仔设计个适合她们的发型,”小姑指指她们三人道。 “行,你们先看会图册,看看自己想要个什么样的发型,我再叫两个人上来一起剪,不耽误你们时间,”分了图册后,就下去叫人了。 “文一,你许久都没去找家里玩了,这次hong kong,要不要一起去啊,阿远很想你去的,” “如姨,我去不了,我表妹表弟要在这边过年,我得陪他们耍,” “是这三位小囡囡吧!都是靓女呢?”‘如姐’歪头看过来,夏凉也好奇看过去,呦,还真是她小表姐的未来婆婆。 她也是听见她叫阿远才意识到的,她未来小表姐夫叫蔡明远,未来地产大亨继承人,特区本土第一批跃起的土豪家族,靠卖地起家,又靠买地发家,他弟弟蔡明明童靴可是她的头号狂热追求者,放在韩剧、偶像剧里,就是多金深情男二的配置。 按说,他们这样的家庭,是不会想姐妹同嫁姐弟的,但因为他太执着,他家里也就松动了,她爸也同意,只要她愿意家人,就算对方是个穷小子,他也会把对方顶成高富帅,然并卵,她没有女主的命,但有女主的执着——只要男主,别人再好也不行。 “小姑娘,有选好想要的发型吗?”杰森带着理发师过来了,其中一个走到她身后问道。 对面一个太太卷发已经做好吹好了,非常符合这个年代对于摩登发型的定义,夏凉怎么看不重要,反正跟她一起来的几个夫人都说好看。 “她这短毛还能换什么发型,修一下就好,”她姑嗤道。 “小姑娘这长相要是留长头发,绝对靓女一个,不输给港台那些玉女明星,”理发师说。 “那也得她会捯饬啊,头都懒得梳一下的人,留长头发还不得跟草窝似的乱,短发就挺好,手扒拉两下就成了,” 夏凉不理她姑对她的埋汰,将手中的画递给理发师,“短发,就照这个剪,” 画是她在来的路上画的人物速写,就是一张她的大头照,面部只是简单几笔,重点是发型,处理的比较细致立体,完全可以让有造型感设计的理发师照着图剪出她想要的发型,理发师接过去看了会,“这个发型,你看别人剪过?” “漫画书里看到过差不多的短发,我对着镜子照了照,觉得我剪这种短发应该也好看,就试着画了下来,你能剪吗?” 理发师又细细看了下,“虽然没剪过,但问题不大,” 夏凉要剪的是中短碎,她这发型也没法剪别的发型,但中短碎比往上推的林式发型更修饰她的脸型,更有层次感、造型感。 她回来时,娱乐圈正流行短发,突然一夜之间,大家就从长发飘飘的时代到了干净利落的短发时代,她这脸型,本来就是长发、短发皆能hold住。 能在这么大的店上二楼给客人剪发的也不是一般理发师,照着她的画还真就剪出来了,“别说这发型还真挺适合凉凉的,衬的人又精神又精致,”小表姐说。 “什么发型都得看颜值!”夏凉手指点下巴,来了个侧脸杀。 短碎发让她看起来干净利落,带着几分清爽和潇洒,让本来就精致的五官显得更加立体小巧,好看的不要不要的。 “是是是,你最美,你最美,” 杰森走过来,“小美女,能让我们拍个照吗?这个发型简直太适合你这个年龄的小姑娘了,又青春又活力,还不失时尚,拍个照,也能供其他同龄小女孩选择,” 夏凉一口拒绝,“不要,这发型是按我的脸型设计的,用我的照片展示这个发型,达不到我这效果,人家会砸了你家店的,” 杰森:…… 这小姑娘对自己的颜值可真有自信。 “小姑,你下次也按我的脸型给我设计一个呗,”李丹过来求道。 她和吕乐本来就是短发,这会都修剪的差不多了,改都不好改,只能下次了,倒是表姐和小姑,正在干洗按摩,又都是长发,一个是中年妇女式的小卷发,一个是近乎贴着头皮的拉直,她早就看不下去了,借了纸笔,唰唰十分钟,等她们按摩完后,造型画也出来了,好歹也是娱乐圈混过的,不会设计造型,还不会模仿吗? 然后,“她两做造型,谁带我们去玩啊,”李丹问。 夏凉也后悔了,该让她们下次来的,“要不让司机带你们三去附近商场转转,那里有吃的喝的,还有个游戏城,”小姑说。 “妈咪,你好了没,等你好久了,”一个男孩串进来,一脸不耐烦道。 夏凉扭头看去,一脑门黑线拂过,她这次来,是专程遇熟人的吧,“是你……”男孩惊喜道。 “明明,你们认识,” 蔡明明没理他妈,直接窜到夏凉面前,“你是昨天那个女孩,”一脸惊喜,两眼放光。 夏凉心道,完了,这又是看上她的节奏,冷着脸道,“不是,” “是,你就是,你就是那个唱喜欢你的女孩,”蔡明明一脸肯定道。 “明明,原来昨天你也在啊,那怎么没看见你啊,”小表姐问。 “昨天人太多,等我挤进去时,她已经走了,想追就挤不出了,”蔡明明一脸失落道,不过很快就兴奋地问道,“文一姐,她就是昨天唱歌的那个女孩吧,” 得到肯定答案的结果就是,她姑她姐直接把她们交给蔡明明童鞋了,“凉凉,你的名字真好听,跟你唱的歌一样好听,” “凉凉你画的画真好看,跟你人一样好看,” “凉凉,你怎么这么多才多艺啊,还会设计发型,” “凉凉,咱们晚上去唱k吧!” 夏凉一路木着脸,心里却还有些雀跃的,她一个学渣被人这么狂热的追捧、夸赞,要是他长的再帅点,眼神再冷点,眼睛再黑点,成绩再好点,字写的再烂点……说不定就让他上位了。 仰头看天,她怎么就这么一根筋……哦不,痴情呢?明明有更多的选择,为毛非在一棵树上吊死! “那给我来一打鹅肝、松茸、鱼子酱、和牛、澳龙、黑松露……”夏凉不客气道。 “知道的还挺多,” 夏凉嗤鼻,心说我不仅知道,我还都吃过,且还是你带我去吃的呢? 为此,娱乐八卦周刊和网上很长一段时间都流传着她被神秘富商包养的新闻。 夏时给她装了碗海鲜粥,“喝点粥吧,也给别人留点,一桌子人呢,还能光你一人吃,瞧瞧你跟前的那堆壳,” 夏凉跟前还真没有壳,壳都在她爸那呢,只是两人挨边坐,快堆到她跟前了,夏凉立马甩锅道,“那爸一直给我剥,我也不能不吃啊,不然得多伤他一片慈父心,” “对,我剥的,跟你妹没关系,我就喜欢看宝宝吃饭香的样子,”夏爸一点不含糊,立马背锅道。 桌上传来几声噗嗤笑,夏凉立马脸黑黑,“都说了不许叫宝宝,” 宝宝是她小名,一直叫到幼儿园毕业上小学一年级,被同学起哄知道羞耻了,遂命令大家改口叫名字,起初还会跟大家讲道理,小模样一本正经道:你看我都上学了,你们还叫我宝宝,是不是不大合适啊,人家小朋友都笑话我了,说我是长不大的小娃娃,还吃奶呢,玩游戏都不让我当妈妈,只能当宝宝! 唉,你们以后可不许叫我宝宝了,要叫学名夏凉,听见没! 叫大名,我就长大了,长大了我就懂事了,懂事了就不让你们操心了,你看多好! 两手一拍,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着实逗趣的紧,一想到那会,夏建国就觉得特别好笑,小时候的凉凉有种拗性,特别较真,就拿名字来说,你一遍遍叫错,她就一遍遍提醒,特别认真慎重其事的那种,末了还要问一句:记住没?要记住啊! 下次再叫,她的开场语就加了句:说了几回,怎么老是记不住! 一副模仿大人教训她的语气,大家觉得有趣,隔段时间就叫上一回小名逗上一逗。 后来长大了,就没小时候那么好性好欺负了,谁叫小名跟谁恼,就像现在这样,绷着一张小脸,气呼呼的不搭理你,其他人被‘恼了’几次后,渐渐也就没叫过,只有他,凉凉小时候他是钢铁厂的技术骨干,忙着改良设备,提高钢铁产量质量,还要为提干加薪升职奔波,后来从技术科调到销售科,又忙着扩展业务,其实那时候的钢铁不愁销路,有的是人找上门来求采购,但他这人不甘平淡,事业心和野心极大,又有相匹配的实力和能力,就利用工作便利跟管生产和计划的姐夫合作,开批条把厂里的钢铁运到南边去卖,反正都是卖,卖谁不是卖,愣是在那种喝茶看报纸提前步入退休生活的集体氛围下,走出了自己起早贪黑忙到晚的路子。 后来就更顾不上家了,对于孩子的成长变化更新不及时,记忆老是停留在她小时候肥嘟嘟粉嫩嫩,又好玩又逗趣的时候,经常不注意,小名就串台了,不过认起错来也麻溜,“不叫不叫,都是爸爸的错,爸爸一时秃噜嘴叫错了,不是宝宝,是凉凉,凉凉,” 77.凉凉 此为防盗章  “歇着吧, 还红烧肉地锅鸡梅菜扣肉来一份, 你咋不说要吃龙肉,”大姑给了她一个大白眼。 “咱家也没有啊, ” “就白水煮面, 爱吃不吃, ”然后拿了把挂面出去了。 夏凉随口跟秦悦抱怨道, “你说这老太太不给我做还问我吃什么?白水煮面有什么营养,好歹给整两大肉包啊,” 秦悦抿嘴笑, “小笼包要不要吃,”她弟秦止给买来的, 刚出锅的小笼包,皮薄肉多看着就香, 配上热乎乎的胡辣汤,夏凉还真有些馋了,悄咪地看了眼正在摆桌的秦止,藏青色羽绒服里是白色圆领毛衣套衬衫, 斯文又秀气,手指又细又长, 皮肤也白,脸上还笑盈盈的, 圆脸护士还说她哥好, 瞧人家弟弟才是真的好, 伺候姐都能伺候的这么开心, 真贤惠。 不禁赞叹道,“你弟可真好,一大早还给你买早餐送过来,” “你哥也不错啊,也很疼你照顾你的,” “跟你弟一比,我哥跟白送的一样,指望不上,指望不上啊,”小手一摆,拖长着音道。 把秦悦逗的捂嘴直笑,秦止也抬头看她,笑着说,“那跟我们一起吃吧,原以为阿姨也在,我多买了两屉,” 一屉小笼包是十个,以夏凉往常的食量一屉就够了,外加一碗粥或一碗胡辣汤。 她还真有些意动,“凉凉,一起吃吧,这两日我也没少吃你家东西,昨个你姑还给我装了一碗给你炖的大骨头汤呢?”秦悦再次招呼道。 夏凉想也是,一个病房的太见外也不好,互助互利,有来有往嘛! 刚想说好,就见她哥夏时倚门而站,一手拿着根油条在吃,一手拎着一大袋热气腾腾的小笼包子,笑呵呵地跟秦家姐弟打招呼道,“早上好,你们都吃上了,” “时哥来了,要一起吃吗?”秦止招呼道。 “不用,我们今个也吃小笼包,”夏时说。 夏凉冲他招手叫道,“哥,哥,”小声音虽有些沙哑却欢快的很。 夏时走进来,露出身后背着画板手里拎着一保温瓶的李垚,“你们怎么一起来了?”声音弱了下来,带着几分羞涩。 “不是报了绘画比赛么?岳悦让我帮你把画具带过来,买早餐时看到了时哥也在,就一起过来了,”李垚进来将保温瓶放在桌上,又将画具立在墙边放好。 “哦,” 夏时已经把床桌放平,将小笼包摊开放在上面,夏凉伸手去拿,被拍开,“我刚在楼道跟大姑说话时仿佛听到有人说我这个哥哥是白送的,指望不上来着,” “大清早的你就幻听了?一会让医生好好给你瞧瞧,别影响了英语听力,”夏凉一脸正色道。 被她哥照着脑门狠狠弹了一下,“反正我也是指望不上的,包子没你份,” 夏凉一把抱住她哥的胳膊,“哥,哥,我刚那是为了夸人家秦止才那么说的,就像我姑夸别人家的孩子一样,哎呦瞧瞧人家这姑娘多聪明伶俐乖巧懂事,哪像我们家凉凉,就一张脸还能看是一个道理,夸别人家孩子就得贬低下自己的孩子才显得真诚,” 秦悦笑到肚子痛,这小丫头怎么这么逗,学起她姑来那叫一个生动活泼,再看被点到名的弟弟也是笑的不行,姐弟俩眨眨眼,边吃边听,全当听单口相声了。 夏时也没绷住,笑着弹了下她的鼻尖,“你这嘴到底随谁,就知道贫!” 他妹这张巧嘴仿佛是天生的,打小就嘴甜,打会说话嘴皮子就比一般孩子伶俐,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哥哥姐姐姑姑姑父叫的特欢快,就像一只百灵鸟儿,爱笑爱闹,一点点大的时候就深谙卖萌的技巧,犯了错往地上一蹲,双手捏着耳垂,小声音奶声又奶气地说:我错了!我这次真的错啦,别罚我,疼呐! 问她哪里错了,就眨着一双委屈又无辜的眼说:错了就错了呗,哪里都是要罚的呀! 又长着一张肥嫩讨喜的脸,她要是想讨好谁,还真就没有能抵抗住的,他爷奶那么重男轻女的人,都喜欢她喜欢的不行,二老还在世时就喜欢走哪都带着她,觉得热闹又喜庆。 他也不例外,那么讨厌梁月茹,也不影响他喜欢凉凉,只希望凉凉一直这么快乐才好。 夏凉嘿嘿笑,“我还知道吃,”晃着她哥的胳膊道,“哥,我饿了,真饿了!”小眼神就跟小时候一样,无辜又可怜。 夏时在她脑袋上敲了下,“吃饭,” 李垚已经拿出碗勺装粥和胡辣汤,保温桶是大号双层的,上面是粥,只有一碗,下面是胡辣汤,够三人喝的量,他和李垚面前的是胡辣汤,夏凉的是粥,“为毛我的是白粥啊,我想喝胡辣汤,” “嗓子不要了,还胡辣汤,给你一碗辣椒水,以后都不用说话了,” 夏凉哼了哼,喝了口白粥,拿了个小笼包边吃边问,“我姑呢?” “说回家拿点东西,赶紧吃,我和李垚一会还要赶回学校上课呢,”夏时路上就吃了两根油条,陪着他们又吃了两屉小笼包一碗胡辣汤,看了下时间,他高三学习任务比他们紧多了,桌洞里还有几张试卷要做,碗一放,就准备走人,“李垚,我先走了,碗收到一旁,一会我姑回来刷,看着这丫头不许她喝胡辣汤,” “好,时哥,你先回学校吧,凉凉这有我呢,我学校离得近,能陪她吃完饭再回去,” “行,那我先走了,” 夏时一走,夏凉就凑到李垚跟前,“胡辣汤给我喝一口,” “你扁桃体还在发炎呢,不能喝,” “就一口,一口,我嘴里没味,小笼包都吃不香,” 她打小就是别人碗里的比较香的那种孩子,哪怕吃一样的饭菜,她也能吃着吃着就把筷子伸你碗里来夹菜,长大了倒是不会这么干了,但是她要想吃什么,你要是不给她吃,那一顿饭她都吃不香,能惦记一天,就像现在,他和夏时两屉小笼包都吃完了,她小笼包才吃三个,吃一口就往你碗里看一眼,跟能下饭似的,这速度包子凉了都吃不完,李垚权衡一下实在拗不过她,就舀了一勺喂她嘴里,夏凉砸吧嘴,眉眼都带笑地说,“真好喝,果然还是老张头家的胡辣汤最香浓,” 跟喝什么山珍海味似的,李垚眼睛闪了闪,低头舀汤喝,是挺好喝的! 就着这口胡辣汤夏凉吃了一个小笼包,然后又眼巴巴地看过来,李垚没法,“你再吃两个,我再喂你一口,” 夏凉得了承诺,两口一个干掉两个小笼包,然后张嘴等李垚喂,“啊…” 这模式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哄她吃蛋羹,李垚一时有些愣怔,夏凉张嘴等了会还没喂她嘴里,眼里就带了控诉,李垚急忙喂了她一口。 “我再吃两个,你再喂我一口,”夏凉巴巴嘴道。 李垚的回答是三两将碗里的胡辣汤喝完,然后点点她面前的粥,“赶紧吃,吃完有事跟你说,” 夏凉就在没喝到汤汤不开森的低气压中吃完了白粥和剩下的三个小笼包。 李垚将桌子收拾了一下,从画具包里掏出几个笔记本递给她,“我昨天回去给你找到了初一初二的课堂笔记,你搭着课本一起看,理解起来会更容易些,” “你的课堂笔记?能看吗?”人都说从一个人的字上就能观其人品,这话显然不适合放在李垚身上,李垚那笔字没比狗爬好多少,小学的时候都是要扣卷面分的,初中后被语文老师勒令练字,这才稍微好点,但也只是好点,“你这字以后报考医学院都不用特意去学处方体,” “不看就算,” 夏凉从他的眼里竟然看出了一种名为生气的情绪,还挺纳闷,要说她也不是第一次吐糟他的狗爬字体了,以前也没见他怎么着,怎么这次就生气了呢?不过人家给自己补了一晚上的课,还惦记着回去给自己翻找课堂笔记,这份情得领啊! “看看看,谁说不看了,咱两打小一块长大,不认识谁的字,也不能不认识你的字啊,”忙将笔记本往被窝里一塞,脸上带着几分讨好的笑意。 李垚脸这才好看一些,“垚垚来了,”是大姑回来了。 “姑,你回来了,那我去上课了,” “去吧,别耽误了你上课,对了,垚垚,你建国叔跟他朋友那拿了些海鲜过来,你中午要是有时间就过来吃饭,” “好,姑,那我走了,秦止,要一起走吗?”李垚走到门口跟秦止说了进病房以来的第一句话。 秦止愣愣,摇摇头,“不用了,我这两天都不去学校,” 李垚听后,眼睛瞬间眯瞪起来,夏凉好奇地问,“你不去补课?你们班主任同意了?”像这种尖子生,都是老师们重点培养的对象,尤其是这种关键时刻,恨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时地给他们开小灶,两天不去上课,得少学多少知识。 “我奶年龄大了,这两天在医院呆着有点吃不消,张姨要照顾我奶又要照顾我姐,有点忙不过来,反正在学校也是复习,在哪复习都一样,我跟老师说了,这两天我先在医院顶着,等新的护工到了再回去上课,” 夏凉心说,瞧人家多有礼貌,多会聊天,这要是李垚,就三个字:嗯,同意! 这是聊天?这是领导批语! 再看领导批语式的李垚童鞋,还跟门口站着呢,遂好心提醒道,“李垚,还有三十分钟就上课了,再不走就迟到了,” “哦,”李垚转过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扭头走人。 病房的隔音真心不好,他都准备下楼了,还能听见里面的人说话的声音,“你和李垚关系挺好啊,” “那是,我们是青梅竹马嘛!” 李垚嘴角不自觉地就勾了起来,脑子里不由地就荡起夏凉在树下背诵《长千行》时的情景: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行,咱也尝尝这进口的巧克力是什么味,”红姐接过巧克力递给一旁的一个年轻的女工作人员,“小李,拿去给大家分分,都甜甜嘴,”扭过头来跟夏建国说话,“下次再来,两盒可就不够分了,”笑盈盈的熟络样,哪有刚才板着脸的冷模样。 “这次是回来的急,带的不多,就从我家丫头那匀了两盒出来,下次一人给你们带两盒,也带回去给家里人吃吃,” 红姐拍拍他的手,“那姐可等着了,” “等着,老兄弟我虽然优点不多,但说话算话能算一条,”夏建国跟红姐打趣斗嘴的功夫,又从包里掏了两条中华烟出来,拆开一条,每个男性工作人员发了一包,“今个麻烦各位了,那巧克力是女孩家吃的,咱们兄弟抽这个,” 民政部门的工作人员拢共也没几个,一条烟都没分完,夏建国顺手将剩下的都放到红姐桌上,“这烟我哥爱抽,本来说今个找他喝酒给他带过去来着,这不答应带我二姐和我闺女去逛百货大楼么,中午估计就过不去了,麻烦你回头下班给捎回去,告他一声,我晚上过去找他喝酒,好久没聚了!” “知道了,一早你哥就跟我交代过了,让我中午早点回去给你们哥两整几个大菜,我还嫌时间紧呢,想跟同事说说早点回去呢,改到晚上,时间足足的,你回头把二姐、二姐夫、凉凉他们叫上,咱们就当过年提前聚了,听你哥说,你们今年合家去特区你姐那边过年?” “嗯,这不是我小姐他们在那边买了房子,装修好了搬进去,让我们过去帮忙暖暖房的,” “四妹买房了,多大的,” “南苑那样的,” “哎呦,别墅啊,那敢情好,回头空了,我跟你哥去特区转转,也有地方住了,你们可别嫌弃我们这门穷亲戚啊,” “那要看你们穿什么去了,穿的太破没准还真嫌弃,” “去去去,你个倒霉玩意,赶紧忙你的去吧,别让二姐和孩子等急了,” “呦,这是嫌乎弟弟我了,开始撵人了,行,那姐,你忙吧,我走了,” 红姐挥挥手,一副你赶紧滚的模样。 看两人这熟络样,梁月茹心里那叫一个火啊,她知道夏建国的朋友很多,三教九流的都有,但大多都是她不认识的,夏建国也从不把朋友带回家吃饭,多是在外面饭馆招待,也从不把她带到对方家吃饭,倒是经常带两孩子过去,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他根本就没拿自己当妻子看,今个这些工作人员的做派定是事先打过招呼的,他就这么迫不及待,前脚离婚,后脚就又发糖又发烟的,搞庆祝仪式吗? 太过分了,真是太过分了,越想越气,然后就见夏建国跟红姐聊完后,扭头看见她,还挺诧异地问,“手续都办完了,你怎么还没走,” 把梁月茹气的呀,又尴尬,又羞恼,脸都恨扭曲了,见工作人员都朝她看来,在这闹实在不好看,转身气冲冲地走人,“你慢着点,别崴到了,回头再说不清,”夏建国好意提醒道。 他真是好意,据说前三个月怀胎不稳,很容易流产的,梁月茹恨得牙都要咬碎了,不过脚步还是缓了下来,现在婚离了,她比谁都在意肚里两个孩子。 她妈已经找人看过了,是儿子,她后半辈子的指望,可不能有任何闪失。红姐看着她的背影,眼睛闪闪,故意大嗓门地说,“建国,回头你要是想找,跟姐说一声,姐帮你留意着,” 夏建国随口说道,“那感情好,有您和我二姐掌眼,就省我事了,” “省个屁,我和你二姐就负责帮你留意,再娶媳妇还得你自己看好的,找个喜欢的,能跟她过一辈子的,可别再将就了,” “行行行,再找就找个我喜欢的,不将就了,” 这随意的语气把还没走出大门的梁月茹直接就气哭了,不将就了?这是说以前跟她是将就了,“小妹,你怎么哭了?后悔了?舍不得了?”陪她过来办手续,等在门外的大姨迎过来问道,在瞄到她手中的绿本本后,有片刻失魂,“办好了,这么快,” 然后梁月茹哭的更凶了,大姨轻叹一口气,“离都离了,后悔有什么用,早干嘛去了!”语带抱怨,这会她却忘了,造成今天局面也有她一份‘功劳’。 “他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怎么可以这么无情,”梁月茹喃喃说道。 “建国,”大姨叫了声。 夏建国从里面出来,朝两人点点头,大步向门外走去,梁月茹急走几步跟上去,在夏建国的车前叫住他,“夏建国,” “有事?”夏建国看看自己的车,“不方便,我不回清泉镇,”抬了下手腕看看手表,“还有几分钟回清泉镇的班车就到了,我有急事,先走了,” “夏建国,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跟我撇清关系,离个婚还托关系,” 夏建国拧眉,“不是你说这个家让你觉得憋屈压抑,多呆一秒都喘不过气吗?我这不是想早点让你从婚姻这个牢笼里解脱出去透气么?” “但凡你对我好一点,我不求你待我像对夏时的妈妈那样,只要你对我像对凉凉那样,我也不会想逃离这个家,背叛这个家,”梁月茹捂着胸口哭诉道。 十六年了,夏建国就没弄明白过梁月茹的脑回路,以前没时间懒的猜,以后…终于没以后了,冷嗤道,“像对凉凉那样对你,你确定你找的是老公,不是老爹?我不缺女儿疼,不想多养一个,”将她上下看了眼,“更何况,你哪点招人喜欢,还跟凉凉比,你咋不跟嫦娥比,美的地球都装不下了,直接上天得了,” 不过梁月茹有句话他很赞同,逃脱婚姻的枷锁,他才能呼吸到自由的空气,深吸一口气,果然很新鲜很自由! 瞟了眼一副被他的话刺激的快厥过去的梁月茹,嗤笑一声,然后上车走人,吹了大姨和梁月茹一嘴的汽油烟,成功地把梁月茹给整吐了。 楼上,小刘工作人员吃着巧克力凑到红姐跟前问,“姐,刚那两位你家亲戚啊,” 其他工作人员也凑过来听八卦,结婚的喜糖没少吃,这离婚的糖还真是第一次吃,还有烟,中华可不便宜,在他们这儿绝对是高档货,一条赶得上他们半个月工资,什么来路。 “我老姐妹的弟弟,大学生毕业,原钢铁厂的工程师,这不前三年前停薪留职,下海经商了,在特区那边自己开了公司,办了厂,顶顶出息顶顶聪明,也顶顶能折腾能挣钱的主,怎么家里有没有姐妹给介绍介绍,” “大老板还用咱们介绍啊,没准新人都等着进门了,”女工作人员们撇撇嘴,这种有钱就跟老婆离婚的男人,她们这几年真没少见。 “哪是他要离,是他媳妇嫌他太忙,常年不着家,耐不住寂寞找别人了,可谁家不是这么过来的,我们家老赵还不是一天忙到晚,早年在部队,一年都回不了一次家,老娘孩子还不是都丢给我管,有一年出任务,整整一年半没有消息,生死不知,把我担心的成宿成宿睡不着觉,可为了孩子,为了老人,还不是硬挺下来,就是现在转业回来,还不是从早忙到晚,出去开个研讨会,学习会,还一走好几天呢,日子还不是一样过,我这老兄弟虽然忙,但是个顾家的,早年在钢铁厂那会,三天两头骑车回家,也就最近几年去特区,因为事业才起步,忙的很,回来的不是那么勤快,可家用给的足足的,一个月大几千的家用,有几个男人有这能耐,又对媳妇这么舍得,可这位…” 78.凉凉 此为防盗章  “不客气, ”李垚的声音依旧平淡无波。 “不是吧, 你也有失利的时候?” 李垚看了她一眼, ‘嗯’了声,“不会是因为送我耽误了你的考试成绩吧, 你物理这次考多少分,”记得他是物理考到一半时送自己来医院的。 “98, ” “不是物理拉的分?”夏凉松了一口气。 “嗯, 政治考砸了, ” “考多少分?” “43, ”政治满分五十分, 还是开卷考。 “七分?不对啊, 你政治不是最好的么?”考入政法学院的高材生, 政治思想和觉悟能低了? “最后一道题有点难,我理解错了,”之后就没再说话。 “……”夏凉大学时也是有过开卷考的, 别以为开卷考就跟抄书一样, 有的题不认真审审会搞混立意的,反正对她来说, 开卷跟闭卷性质没差, 因为就算是对着书也经常找不到正确答案,“马有失蹄人有失误,一次失利不代表什么, ” 被即使是开卷考政治也从没考过三十五分以上的学渣安慰, 学霸李同学表示并没觉得被安慰到, 不过还是很给面子地点点头,“嗯,” 兴致不高啊,夏青梅觉得难得轮到自己安慰竹马学霸一次,这感觉还不赖,便再接再励道,“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第一,最棒的,”竖起大拇指,表示给他点个赞。 “真的?”李垚黯淡的眼神终于有了神采,夏凉在心里叹,果然无法面对从神坛掉下来的失落,“真的,比真金还真,”一脸认真加慎重。 李垚抿嘴笑了起来,捏捏她的脸,“要一直这么觉得,知道吗?”眼神有意无意地向秦止那边看去,略带得意和……显摆? 秦止好修养地笑笑,原来他也有这么幼稚的一面。 被捏脸杀了? 夏凉觉得自己的小心脏又开始扑通扑通跳的厉害,“请问,哪位是夏凉同学,”一个手捧着鲜花的男孩出现在病房门口。 “我是,”夏凉愣愣地回道。 男孩走进来,将手里的鲜花送到她手中,“夏凉同学,这是有人在我们店里为你定的花,请你签收一下,” “哦,好,”夏凉也是当过明星的,虽然演技不咋地,作品也不算多,全靠广告撑门脸,但因颜值一直在线,后台又硬,哪怕绯闻不多戏不卖座,但曝光率和知名度都还算可以,因此礼物鲜花也真是没少收,淡定地接过花,在签收单上龙飞凤舞地签上自己的名字。 将笔递还给送花小哥后,开始在花束里找东西,“找什么呢?”李垚问。 “名片啊,看看是谁送的,” 还真有,粉红色名片上写着几个大字:祝我美丽的女孩早日康复,玫瑰代表我的心,送给最爱的你! 没有署名,字迹也不熟悉,十一朵玫瑰的花语是一生一世我爱你,这是遇到追求者,被高调告白了? 她呆呆地看向李垚,见李垚也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玫瑰花看,面无表情,他一向是没啥表情的,高兴不高兴,都是一张脸。 “凉凉长的这么好看,是不是小男朋友送的花啊,”隔壁床的秦悦笑着打趣道。 连秦止也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夏凉干笑,下意识地看看李垚,略显心虚,“没男朋友,我还小呢?” “哦?那就是哪个小爱慕者送的了,”秦悦捂嘴笑。 夏凉也有些怀疑,她打小就特招小男孩喜欢,就算发育的较晚,但脸搁这,从来不缺喜欢她的男生,从初中开始情书就没断过,但因为身边有个早惠又早熟的竹马杵着,就把其他同龄男孩衬得格外幼稚和不成熟,她这人嘴刁眼也刁,看不上的就不愿将就,察觉自己喜欢上李垚后,其他人就更看不上眼了,后来求而不得就成了执念,再好也没法动心。 这会家里也看的紧,她虽然住校,但因为吃不惯住不惯宿舍,大多时候都是住她大姑家,因此还真没遇到过这么直接的追求,真够胆,中考在即,学校现在对早恋可是严打期! 她看了一眼李垚,嘀咕道,“也不知道是谁送的,”突然对这位顶风作案的仁兄好奇起来,对她是真爱啊! “知道是谁送的,你要怎样?”李垚的声音冷冷的,带着几分薄怒。 “还回去啊,然后告诉他我玫瑰花过敏,” 李垚愣了愣,怒意散去,眼里好像又有了笑意,夏凉的心肝颤了又颤,觉得自己大概要多想了,“凉妞,我送你的花还喜欢吗?”一女孩从门外窜了进来,“岳悦?” “你脑子烧坏掉了,怎么表情这么傻,这眼神好像不认识我似的,你别告诉我,你失忆了,把我忘记了,” “你才脑子坏掉了,我还发着低烧呢,你这么猛不丁的冲进来,我大脑运转一时没跟上你旋风般的速度怪我吗?这花是你送的?” “嗯,惊喜不惊喜,感动不感动?” “要是你性别换一下,我会更感动更惊喜,” 岳悦眨着眼睛道,“这样啊,那你可以把它当做是大青子送的,反正送花的主意是他出的,钱也是他垫付的,包括贺卡上的话都是他想的,也许人家想借着我的手送你花也说不定?” “大青子?”夏凉一副被雷劈到的表情,“你确定是送我的,不是送给你的?” “你说什么呢?我又没生病,他送我什么花,我们之间又没有什么关系,” 夏凉:…… 妞,你要是脸不红,不扭捏,她还真就信了! 原来大青子跟岳悦初中时真有过一段,她还以为是大青子瞎说呢! 瞒的够紧的,连她这个铁姐们都没发现。 “真不是他送给你,而你正好来看我,一时找不到趁手的东西当礼物,就干脆把卡片换了,把花废物利用送过来了?”她再次问道。 “我有这么挫吗?”岳悦翻白眼道。 “有,” “夏凉,你敢侮辱我们姐们之间的情谊,我要跟你绝交,” “赶紧的,赶紧的,”夏凉一脸嫌弃,“还铁姐们呢?谈个恋爱都瞒着我,” “谁谈了,我们还没开始好吧,” 夏凉嘿嘿笑,“那就是有苗头,恋人未满状态呗,” “哎呀哎呀,你瞎说什么呢?没有的事,”岳悦红着脸要掐她,被一旁的李垚拦住,“凉凉还病着呢,你们说话就说话,别动手,” 他这一说话,夏凉和岳悦两人双双斯巴达了,两姐们聊的太happy,忘了这病房里还有其他人,夏凉还好,岳悦整个就呆了,“夏凉凉……”这一声叫的格外撕心裂肺,表情又羞又愤。 “没事,没事,他嘴巴严的很,不会跟别人讲的,”幸好,在岳悦来后,秦止就带着秦悦去骨科做检查去了。 不然就是岳悦心再宽,都得拿块豆腐把自己撞晕,“许老师让我问问你,明年的全国绘画大赛,你报名吗?”岳悦对李垚的为人还算了解,知道他不是多嘴多舌之人,也就不纠结了,不过还是迅速地转移话题道。 许老师,是她两的绘画老师,人以群分物以类聚,能跟夏凉玩成铁姐们的,学习自然也好不到哪去,但家境也不错,中考高考都是跟夏凉一样靠艺术加分的。 说到艺术加分,夏凉久远的记忆开始复苏,他们镇高和一高都有艺术加分这一项,全国性的比赛,一等奖加120分,二等奖80分,三等奖60分,市一等奖50分,二等奖30分,三等奖10分,别小看这分数,镇高和一高都是市重点高中,镇高还好,有门路,多拿代培费也能进,不过三分之内要收八千元代培费,超过三分,一分两千往上加;一高就更多了,合一分一万块,当然如果差太多就不是钱能解决的了。 120分就是一门课的差距,十分,有多少优等生因一时失误就被十分,甚至不满十分的成绩被重点高中拒之门外,八千元还好,咬咬牙也能拿出来,可几万块,有几家能拿出来的。 上世因为父母离婚的关系,她并没有参加全国性的绘画比赛,但市一等奖还是拿过两次的,就这还差了几十分,最后还是靠他爸给镇中捐了个图书馆才以艺术生的身份进入镇高的,她爸倒是想让她去一高,也就是一个图书馆的事,可又怕到里面受欺负,倒不如在镇高,至少她姑李垚在。 “你报了吗?” “我报什么,你还不知道我,花架子一个,就算是报名也是陪考的份,别说全国绘画大赛,就是全市的都排不上,你倒是可以争取一下,许老师说你的画有灵气,若是肯在画技上苦练一下,没准还真能拼个全国奖回来,就算三等奖也是六十分呢?”岳悦摇摇头,她上世也是砸钱进镇高艺术班的。 “那你帮我报名吧!”她好歹也是去国外进修过绘画的,在绘画方面不能跟成名的大画家比,但也是被前辈们赞过有灵气,有感情,在一些小众画家圈也是有些小名气的,甚至在参加真人秀时,以即兴作画圈粉无数,参加个少年组绘画比赛,完全是给分外挂的存在,若加个120分,也能替老夏省点钱。 “好,我替你跟许老师说,那我先撤了,”岳悦撂下这句话,就准备开溜,被李垚叫住,将玫瑰花递给她,“凉凉有些花粉过敏,你把这个拿走吧,” “啊……凉凉花粉过敏我怎么不知道?” “唔,只是季节性过敏,再加上发烧,就有些呼吸不畅,不是很严重,” “哦哦……你还在生病,这个时候还是小心点吧!花我就拿走了,”然后人就窜了。 “别看了,等你病好,对花粉不过敏了,我买给你,”李垚突然说道。 “啊……”夏凉又傻了,这话是什么意思? 纠结了一下,有心想问问,就看到秦止推着他姐回来了,那股想弄明白的劲儿也就散了,之后李垚就继续给她讲题,似乎也察觉到了她底子的薄弱,讲的时候就将初一初二的知识点带了一下,由简入难地讲,夏凉发现她竟然听进去,且听懂了。 也是三十二岁的理解力到底比十几岁的强好多,两人一个讲的仔细,一个听的认真,还真就讲下去了,一直将半张试卷讲完,夏凉竟然还有些意犹未尽,“病了一场,倒是开窍不少,”李垚也欣慰不已,摸摸她的头,眼里满是欢喜,“今天就到这儿吧,不能急功近利,明天继续,” 夏沅:……继捏脸杀后,她又被摸头杀了! 晚上,她躺在床上想白天的事,李垚什么意思,今个好像有些不对劲,就像他鲜少在外人面前叫她凉凉,一直都是叫夏凉的,如果那个吻是无意的,那后面那个吃苹果动作呢?是无意还是故意,是有意还是不在意,她脑子有些糊,心里却有些小期待小兴奋。 摸出镜子,看看镜中虽然稚嫩但满满胶原蛋白透着粉嫩的小脸蛋,是没有长大后的精致夺目,却也是清纯娇美,散发着属于青春期独有的鲜嫩气息,这么粉嫩可口的小脸蛋,她自己都想咬两口,李垚真能抵得住这诱惑。 可若李垚抵抗不住,那程瑾怎么办?一边是一直对自己很好的青梅,一边是喜欢多年的竹马,到底是成全他们,还是成全自己! 好烦啊,不想做绿茶闺蜜婊,可对李垚好像暂时也放不下。 烦死了,烦死了,她辗转反侧睡不着,“凉凉,睡不着?”大姑问。 “姑,我想出院了,明天咱们出院吧,” “病房里太吵了?休息不好?” “嗯,” “出院可以,但出院后你得听姑话,在家里好好养病,不许出去乱跑,” “好,” “这次是回来的急,带的不多,就从我家丫头那匀了两盒出来,下次一人给你们带两盒,也带回去给家里人吃吃,” 红姐拍拍他的手,“那姐可等着了,” “等着,老兄弟我虽然优点不多,但说话算话能算一条,”夏建国跟红姐打趣斗嘴的功夫,又从包里掏了两条中华烟出来,拆开一条,每个男性工作人员发了一包,“今个麻烦各位了,那巧克力是女孩家吃的,咱们兄弟抽这个,” 民政部门的工作人员拢共也没几个,一条烟都没分完,夏建国顺手将剩下的都放到红姐桌上,“这烟我哥爱抽,本来说今个找他喝酒给他带过去来着,这不答应带我二姐和我闺女去逛百货大楼么,中午估计就过不去了,麻烦你回头下班给捎回去,告他一声,我晚上过去找他喝酒,好久没聚了!” “知道了,一早你哥就跟我交代过了,让我中午早点回去给你们哥两整几个大菜,我还嫌时间紧呢,想跟同事说说早点回去呢,改到晚上,时间足足的,你回头把二姐、二姐夫、凉凉他们叫上,咱们就当过年提前聚了,听你哥说,你们今年合家去特区你姐那边过年?” “嗯,这不是我小姐他们在那边买了房子,装修好了搬进去,让我们过去帮忙暖暖房的,” “四妹买房了,多大的,” “南苑那样的,” “哎呦,别墅啊,那敢情好,回头空了,我跟你哥去特区转转,也有地方住了,你们可别嫌弃我们这门穷亲戚啊,” “那要看你们穿什么去了,穿的太破没准还真嫌弃,” “去去去,你个倒霉玩意,赶紧忙你的去吧,别让二姐和孩子等急了,” “呦,这是嫌乎弟弟我了,开始撵人了,行,那姐,你忙吧,我走了,” 红姐挥挥手,一副你赶紧滚的模样。 看两人这熟络样,梁月茹心里那叫一个火啊,她知道夏建国的朋友很多,三教九流的都有,但大多都是她不认识的,夏建国也从不把朋友带回家吃饭,多是在外面饭馆招待,也从不把她带到对方家吃饭,倒是经常带两孩子过去,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他根本就没拿自己当妻子看,今个这些工作人员的做派定是事先打过招呼的,他就这么迫不及待,前脚离婚,后脚就又发糖又发烟的,搞庆祝仪式吗? 太过分了,真是太过分了,越想越气,然后就见夏建国跟红姐聊完后,扭头看见她,还挺诧异地问,“手续都办完了,你怎么还没走,” 把梁月茹气的呀,又尴尬,又羞恼,脸都恨扭曲了,见工作人员都朝她看来,在这闹实在不好看,转身气冲冲地走人,“你慢着点,别崴到了,回头再说不清,”夏建国好意提醒道。 他真是好意,据说前三个月怀胎不稳,很容易流产的,梁月茹恨得牙都要咬碎了,不过脚步还是缓了下来,现在婚离了,她比谁都在意肚里两个孩子。 她妈已经找人看过了,是儿子,她后半辈子的指望,可不能有任何闪失。红姐看着她的背影,眼睛闪闪,故意大嗓门地说,“建国,回头你要是想找,跟姐说一声,姐帮你留意着,” 夏建国随口说道,“那感情好,有您和我二姐掌眼,就省我事了,” “省个屁,我和你二姐就负责帮你留意,再娶媳妇还得你自己看好的,找个喜欢的,能跟她过一辈子的,可别再将就了,” “行行行,再找就找个我喜欢的,不将就了,” 这随意的语气把还没走出大门的梁月茹直接就气哭了,不将就了?这是说以前跟她是将就了,“小妹,你怎么哭了?后悔了?舍不得了?”陪她过来办手续,等在门外的大姨迎过来问道,在瞄到她手中的绿本本后,有片刻失魂,“办好了,这么快,” 然后梁月茹哭的更凶了,大姨轻叹一口气,“离都离了,后悔有什么用,早干嘛去了!”语带抱怨,这会她却忘了,造成今天局面也有她一份‘功劳’。 “他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怎么可以这么无情,”梁月茹喃喃说道。 “建国,”大姨叫了声。 夏建国从里面出来,朝两人点点头,大步向门外走去,梁月茹急走几步跟上去,在夏建国的车前叫住他,“夏建国,” “有事?”夏建国看看自己的车,“不方便,我不回清泉镇,”抬了下手腕看看手表,“还有几分钟回清泉镇的班车就到了,我有急事,先走了,” “夏建国,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跟我撇清关系,离个婚还托关系,” 夏建国拧眉,“不是你说这个家让你觉得憋屈压抑,多呆一秒都喘不过气吗?我这不是想早点让你从婚姻这个牢笼里解脱出去透气么?” 79.凉凉 此为防盗章  夏时点了下她额头, 笑道,“钱迷, ”打小就见钱眼开的主,小猪扑满摆一排, 心情不好时拿出来晃两下,脸就能开花,拍拍她的粉嘟嘟脸,“好了,我和小旦要去上课了,你和垚垚早去早回, 别在市里逗留太久,” “哦哦哦,买完复习资料就回来, ”夏凉将热乎乎的存折揣兜里道。 年前放假,老师给发了一张复习辅导书书单,让他们自己去文化店购买, 买的人太多, 断货了,说是年后才能到, 李垚年前下了定金, 老板通知今天去拿,连着她那份也一起定了, 问她要不要一起去, 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 她就同意了,于是就先一起过来存钱,然后坐车去市里拿资料。 夏时看她咪咪笑的样,心说他爸这用钱‘腐蚀’闺女的法子虽然损了点,但还挺管用的,“回来后把书包整理一下,别明天都上课了,这也找不到,那也找不到,” 夏凉动作一顿,“明天上课?不是说过了十五才开学的么?明天才十一啊,” “你听谁说的?” “毛丫说的啊,” “她是过十五才开学,你们毕业班要提前报道,爸和大姑没跟你说?”夏时问。 夏凉猛摇头,“完全没人通知我,” 夏时‘哦’了声,“大概是说差了,爸以为大姑跟你说了,大姑以为爸跟你说了,我现在跟你说也一样,” 夏凉小暴躁地说,“不一样,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上个学你要什么心理准备,又不是上花轿,你第一天上课啊,还心理准备,买完复习资料就别再市里溜达了,赶紧回来多看看书,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兴许摸底考还能多考两分,你们车子到了,快去等车吧,我和李旦也要去上课了,”然后就走了。 夏凉一副被雷劈了般地问李垚,“还有摸底考?不是说没有么?” “本来是没有的,年前学校遭人举报说补课,被教育局勒令停止,后来校领导从小道消息得知,举报者是咱们学校的学生,便说既然大家觉得自己的成绩已经好到不需要补课,靠自学就能成材,那么开学就亮亮真本事,让老师们也开心开心吧!” “于是就有了摸底考?”现在正实行‘减负’政策,然而各大学校都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一直都是负负得正,越减越重,然而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这不,就被举报了。 可同样的,哪里有反抗,哪里就有镇压,老师们都是从他们这个年龄过去的,知其弱点的情况下,还能对付不了他们,这不正当‘打击报复’的手段就来了——摸底考,通杀! 本来她就不用补课,这下还要被连累打击报复,“别让我知道是谁举报的,”夏凉恨的直咬牙。 李垚眼睛闪了闪,抿了下嘴问,“周六摸底考,你有没有复习?” 晴空霹雳,夏凉秒变哭丧脸,“完全没有,准备从明天开始复习,争取月考一鸣惊人来着,” 李垚摸摸她的脑袋,劝道,“别对自己抱这么大的希望,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夏凉斜眼瞪他,“会不会聊天,” 李垚勾唇笑,摸摸头,“别担心,不会对名次有太大影响的,” 夏凉:…… 完全不觉得有被安慰到,她虽然是学渣,但成绩还算稳定,班里四十六名学生,她排名差不多在三十名左右,偶尔发挥好,能上升几名,发挥不好,会下降几名,然而这次,她一脸惆怅,“影响可能会有点大,”吊车尾也说不定。 “我寒假那几天的辅导虽然你学的不错,但不至于让你前进太多名次,”李垚一副你别对自己抱太大希望的语气。 夏凉忍不住又想瞪他,片刻后,眼眸闪烁地问,“你说有没有可能大家在过了一个寒假后,把之前学的东西都忘光了,” “你吗?”李垚一双黑幽幽的眼睛看过来,他眼神太厉,夏凉心虚不敢直视,“就是高烧后醒来,觉得好像忘了很多东西,” “大脑好像跟电脑一样被格式化了,之前学的东西都忘光了,对吗?” 要不说聪明人好交流呢,人家秒懂,夏凉猛点头,一脸苦恼道,“我觉得自己好像得了失忆症,好多东西都想不起来了,” “别担心,你大脑每学期都会自动格式化一次,仿佛存的太多就会占内存一样,没关系,重头学,就当再保存一次,” 夏凉:…… 人家是天然呆,他是天然毒舌无人敌,当初她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喜欢上这个竹马的,完全想不起来了。 从青城回清泉镇的巴士缓缓驶入汽车站,车门打开,客人陆续从上面下来,“凉凉,李垚,”程瑾从车上下来,她后面是岳悦、大青子……还有几个看着眼熟,但想不起叫什么的女生,“刚程瑾说你们回来了,我还不信,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没告我一声,”岳悦冲过来机关枪似的说道。 “昨天晚上九点多才到家,怎么跟你说,”夏凉冲其他人挥挥手,不等她跟别人打招呼,岳悦抱着她的胳膊连连问道,“特区好玩不,有没有给我带礼物,”小麻雀似的,叽叽喳喳,一脸欢快。 “带了,明天去学校带给你们,” “干嘛明天啊,今天咱们都遇上了,去你家拿,走走走,” “大姐,我复习资料还没买,跟这等车要去市里,” “我还以为你知道我和大青子回来,专程过来接我们呢,” 夏凉睥睨她,“你当自己是迪拜小公主,出门还有人行跪拜礼,” 岳悦翻白眼,“我不是公主,你是好吧,公主殿下,咱们启程回宫吧,” “复习资料……” “程瑾给你们捎回来了,等你们去拿早被人买走了,”岳悦挽着她的胳膊往大李村的方向扯。 “我说你能跟人程瑾学学不,冒冒失失急急火火的,有点淑女气质没,” “你说这话时,有没有想过你自己,咱两属性好像是一样的,” “我这不是在努力朝那方面发展呢,你别拖我后腿啊,” “可别,人淑女那边不缺你这款的,就留在我们这窝吧,” 夏凉当明星多年,别管私下什么性格,出门在外还是挺注意形象的,又不是真的十五岁初中生,做不来像岳悦这种天真烂漫、风风火火的行为,“你慢着点,我还没跟程瑾她们说话呢,” “走路不耽误说话,”岳悦放缓脚步道。 夏凉就一边被她勾挎着往前走,一边回头跟身后程瑾说话,“程瑾,你们一早就去市里买复习资料了?” “不是,十点多才去的,王媛去找我的,说老板打电话通知她说资料到了,让我们今天去拿,晚了就不给留了,路过大李庄时,看到大姑了,想叫你一起去来着,说你这几天累着了,还没起,我们就自己去了,顺便把你们定好的给捎回来,”程瑾微笑道,手里拎着一本书长度厚的资料,用报纸包着,看不出有几本,光看厚度就知道不少。 夏凉叹,瞧瞧人家这说话艺术,明明她贪觉犯懒,被她这么一说,就跟干了啥了不得的大事似的,大青子噗哧笑道,“是累了,玩累的,” 夏凉翻白眼,说什么大实话,她冲程瑾假客气道,“真是谢谢你了,拿了一路,我跟你换换手吧,”瞟了眼走在后面的李垚,难怪出门就能遇到他,合着是想去跟程瑾偶遇来着,心里还挺酸的,o( ̄ヘ ̄o#)! “这是我一人的,你和李垚的是吕青帮忙拿上车又拿下来的,现在在李垚那,”程瑾说。 夏凉扫了一眼,发现大青子和李垚手中各拎着两提书,所以她以为三人的复习资料其实是一人的,“这么多?”眼睛都瞪圆了。 “baby,这才刚开始,以后会更多,”吕青道。 “差点忘了,我先把复习资料送回家,”岳悦说着,一把夺过大青子手上的一提资料飞奔回家,留下呆傻地望着她背影远走的大青子,那表情实在有趣,夏凉喷笑出声,“哈哈,” “早个几十年,你这铁姐们就是当土匪的料,”吕青一脸无语道,甩甩手,“手都给我勒疼了,” 岳悦家就在街口,自建的房型跟大姑父家一样,略微小点,大姑父那个是五间房的位置,她们家是三间房,后面住人,前面开店,原先是个杂货铺,现在改批发部了,岳爸爸是个包工头,手上拉了个建筑队,一直在市里接工程做,现在这个批发部是她妈和大嫂在管。 批发部看着不大,但在没有超市经营模式的年代,流水还是相当不错的,岳爸爸虽然只是一个小包工头,但这几年城建,他也没少挣钱,所以岳悦家的生活条件在清泉镇还是数得着的,当然跟他们家还是没得比。 岳悦去的快回来的也快,回来的时候拎了一袋可口可乐,一人分了一瓶,大家边走边喝。 又过了两个路口,一起下车的几个女生都回家了,因为不是很熟悉,夏凉也就没留,然后就剩下她们五个了,想到上世玩真心话大冒险时,岳悦说她的初吻给了吕青,后来她盘问吕青,吕青也承认了。 他俩是爱过,但没在一起。 程谨和李垚应该是恋人未满状态,而且他们未满的原因还是她造成的,那封李垚写给程谨的信她根本没有转交,直接给扔垃圾桶里了,现在想想就觉得自己当时……干的好,要是让他们圆满了,她都能憋屈死。 现在问题来了,拆人姻缘的事要不要再干一次,干了,这人品妥妥女配的设定了,逆袭成功,那就是白富美迎娶高智商学霸,成为人生赢家的爽文。 逆袭不了就很可能会众叛亲离地gameover! 可不干,放任他们佳偶天成……能让她再死一回。 “跟你说话呢,想什么呢?”岳悦问。 一阵卤猪蹄香飘过来,夏凉顺口说道,“想吃猪蹄,” 吕青说,“想吃猪蹄就去买啊,光想有什么用,”然后他就去路边的卤菜店去买了。 等他的时候,李垚歪头一脸笑地问夏凉,“中午还没啃够?” 夏凉现在看他就来气,飘了一眼程谨,冲他哼哼道,“没够!” 李垚愣了愣,眼里有些莫名。 吕青回来,五人继续往家走,大姑在村口跟人聊天,叫他们自己玩,夏凉让他们在客厅沙发坐着等会,她进屋抱着一个粉色礼品盒出来了,从里面拿出一盒子工艺手链让程瑾和岳悦先挑,剩下的明天要带到学校送给其他女同学,这是她小姑给准备的,厂里今年的新品,对外售价也就几块钱,成本价更低,说是快毕业了,留给同学的想念,也不好送太贵的,炫富不说,还显的傻冒,这种小饰品最合适,好看又不贵。 另外又拿出两个比较精致还带盒子的银手链送给两人,这是她小表姐开的精品店里的手链,虽然是纯银搭水晶的,但走的是高端路线,三百多一条。 “不用了,一条就好,”程谨推拒道。 “那个是普通同学之间的赠礼,这是铁姐们之间的赠礼,不要就不拿我当好朋友,这个是我表姐店里的,售价贵,但出厂价不贵,银子和水晶都不值钱,也就工艺贵些,” 程瑾没法只能收下,岳悦那边不用管,已经试戴上了,“我们的礼物呢?”大青子问道。 80.凉凉 此为防盗章  亲妈不看场合地揭她短,大姨气的脸都要扭曲了, 干巴巴地替自己挽回形象道, “妈, 看你说的, 我再俭省也不能亏了自己外甥女的嘴, 以前那不是小妹家不缺这些吗?买啥都拦着不让买, 说是家里有, 再买就多余了,” 今日不同往日, 以前有她小妹在,别说一兜苹果,就算她空手过来, 夏家都不会说什么, 一来她妹要脸,只会给她们兜着、做脸, 不花钱还能得脸的好事,傻子才会花钱, 打肿脸充胖子。 二来, 她妹子手上散漫,耳根又软,还喜欢在她们这些日子过得不如她的姐姐们面前摆阔气充面子,几句奉承或诉苦的话, 就能从她手上捞不少好处, 夏家那边就算知道, 看在小妹和凉凉的面上,也不会明说什么。 至于暗地里讽刺瞧不上她的做派,她得了实惠只当看不见,可今天,人家明摆着不给脸,嫌弃揭短的话当面丢过来,她再不出点血,软和一下,她想要女儿留下来的打算就没指望了。 还有秦家那边,也不能给人家留下抠搜的坏印象,这么一想,硬是挤出一脸笑地说,“大姐,我去去就来,你这几天照顾凉凉也辛苦了,坐着休息一会吧,衣服放那,一会我回来洗,” 然后拎着包就往外走,“妈,我陪你去,”做了半天隐形人的徐璐追了出去。 “你去干嘛,留下来陪凉凉聊会天说会话,我去去就来,又不远,”大姨冲女儿眨眼睛,还想着她能借着这个机会让凉凉同意她过来陪她呢,当然,如果能跟秦家姐弟搭上话更好! “走吧,小姨夫在呢,给他和凉凉留点空间,凉凉好久之前就跟我念叨说想小姨夫了,”徐璐说着,冲夏凉眨眨眼,一副你的心事我最懂的知心大姐姐样。 夏凉回了她一个略羞涩的笑,果然把她大姨支走,她这表姐也待不住了,她要不跟去,她大姨就能干出只买一个菠萝,或者几个芒果的事来,然后找借口说,小店水果不新鲜,她挑了好久才挑了这几个还算不错的,等以后有新鲜的再买。 她大姨抠门,但表姐要脸啊,她不在,只当不知道,可她在,就没法装看不见,在人情世故上,她素来比她妈周全,招人待见。 徐璐挽着她妈的胳膊说道,“走吧,妈!” “走,”大姨劝不住女儿,便带着她匆匆离去,就怕两孩子再想起什么来,让她一道给捎回来。 她娘宠孙子,不花自己的钱就是孩子吃龙肉也不会说什么,夏凉这边,只有更宠,打小就不缺嘴,贵贱在她心里根本就没概念,想吃什么就要立刻吃到嘴,也不觉得让她这个大姨特意去给她买东西是个什么事,只可怜她家几个孩子,比夏凉都大,也没吃过自家买的菠萝和芒果,都是她妹施舍般给上几个尝尝味,哪像夏凉,桌上那小半盘她看着都眼馋流口水的红樱桃,人家都不稀得吃了,可见平日没少吃。 越想越气,走出老远,她有些愤愤道,“真是太欺负人了,” “妈,”徐璐晃了下她妈的胳膊,“怎么突然生这么大的气,” “咱们穷,可不就由着人这么作践,”大姨气的眼都红了,“桌上摆着那么一大堆吃食,怎么就差这一口菠萝和芒果了?哪有这么惯孩子的,分明是故意挤兑咱们呢!还有夏凉那贱丫头,这么使唤她亲大姨亲表姐,也不怕折寿,” 徐璐眼珠子转了下,“妈,别气了,凉凉现在正难过着呢?心里烦躁也是有的,咱们得体谅下她,她打小就那霸道性子,顺着点也好哄,”又一脸担忧道,“小姨他们还没离婚,她就闹成这样,这要是离了,不定怎么翻天呢?这个时候顺着点总归错不了,”也是一条后路。 大姨眼眸一闪,“你说,你小姨夫真的会跟你小姨离婚啊,” 徐璐愣愣,摇摇头,“不知道,看小姨那意思,怕是非离不可了,” “你小姨一辈子耳根软,这次倒是硬的很,年龄不小了,怎么越活越回去了呢?这徐亮家能跟夏家比吗?这脑子是被驴踢了吧!”大姨越说越来气。 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完全脱离了她预想的轨道,这大半年白忙活了,原本只是想抓个把柄捞点好处,结果,把一家子的财神爷都整没了,你说亏不亏! 徐璐也叹,谁说不是呢?她也没想到耳根子软了半辈子的小姨这次会这么坚决,非要离婚! 打乱了她所有的预想和计划,看看身上就连青城百货商场都没有的新款大衣和小羊皮靴,没有夏建国这个小姨夫,她上哪再得这么漂亮的衣服鞋子穿,怎么继续过着被班里女生追捧羡慕被男生追逐爱慕的生活,“回头再劝劝小姨吧!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她或许只是一时被迷惑也说不定,别的不说,也该为凉凉多想想,凉凉怕是受不住父母分开的痛苦,” 大姨眼睛一亮,“对,为了凉凉,也该再劝劝他们两,” 夏大姑站在水池边洗衣服,透过窗口往楼下看,正好看到从住院部朝医院大门方向去的母女二人,撇撇嘴,一脸不屑,一点都不觉得这对母女可怜,夏凉这大姨,面上老实好欺,实际上心思最多,占便宜没够,一点力不想出,一点财不想舍,不出就不出吧,还竟在里面挑事。 要不是找人调查,她是真没想到,夏凉她妈跟徐亮那事,竟然是她这个亲姐给牵的线搭得桥,她女儿在里面充当信使和掩护者,这都是什么人啊,也不知道搅和散亲妹妹亲小姨的婚姻,她们能落得什么好? 病房内,军军走到夏凉跟前,小声音嫩嫩地说,“姐,我想吃罐头,” 梁姥姥敢支派她女儿,却不敢放纵孙儿在女婿眼皮底下闹他闺女,那是比她更惯孩子的存在,要是闹的夏凉喊头痛,他女婿就敢直接把他孙子丢出病房外,忙将人捞回来,小声哄道,“军军,这是人家给你凉凉姐买来给她瞧病的,军军乖,晚上回去奶再给你买,” 六岁大的孩子也不是一点眼力见都没,敢在他奶和大姑跟前熊,那是因为知道他奶疼他,大姑干不过她奶,所以才不惧怕她们的,但对小姑夫他还是有些怯的,巴巴地看了眼桌上的黄桃罐头,也不敢说要了。 倒是夏凉将罐头打开递给他,“喏,吃吧,” “谢谢,姐,”军军接过罐头,不同于在大姑和自家堂姐亲姐们跟前的霸道和任性,在夏凉面前既乖巧又懂事。 一物降一物,他熊,夏凉比他更熊,他任性夏凉比他更任性,别人面前什么样,她不管,敢在她面前横,捞过来就是一顿胖揍,真揍,屁股都给打肿的那种,下手那叫一个狠,敢哭,就放话说:你今个敢在我面前掉一滴眼泪,明天就别想再管我叫姐,不是我弟,就别想我给你吃任何东西。 于是吃货胖小子就被这么连揍带吓地被制服了,谁叫他姐家有钱,家里的吃食比外面商店卖的都多,不经她允许,谁都别想动她的东西,因为那是她爸给她买的,他哭他闹,她就敢把东西都锁柜子里,谁要都不给,连亲妈的话都不听。 夏凉从小就信奉以暴制暴,当然这是她用来对付别人的法子,别人不能用这个来对付她,她要是被揍了,得了便宜还好,没得便宜就是一通惊天动地的哭,不把你爹妈叫过来赔礼道歉不算完,偏夏建国乃至夏凉她爷奶,都是那种特护犊子的人家,我家孩子要是把你家孩子揍哭了,那是你们家孩子怂,没本事,该! 你家孩子要是把我家孩子揍哭了,那是你们家孩子欺负人,你们大人没教好,总之就是出了名的不讲理。 当然她爸她爷都自诩文化人,素来讲究以理服人,不讲理也是很有艺术的不讲理,让对方心里憋屈的同时也说不出你们家欺负人的话。 夏凉对自己的教育结果还挺满意,虽然这孩子现在熊了点,但她小舅小舅妈还算靠谱,没把孩子养的太歪,至少长大没伙同梁家其他人把她当肥羊算计,算是梁家难得心正的孩子,不过是贪吃了些,这点东西,她还真不在意,“军军,以后想吃什么直接跟姐说,只要姐有的,能给你的一准分给你,但不许像刚才那样闹,听见没,有些时候闹的太凶,就招人烦了,再好的感情也会闹淡,记住,懂礼貌的孩子才讨人喜欢,讨人喜欢的孩子才能得到自己想要东西,听到没?” “听到了,” 夏建国听了倍感欣慰,他们家凉也有给别人讲道理的一天,真是长大了懂事了,被长大懂事的夏凉拍拍军军的脑袋,“去吃吧!” “姐,咱两一起吃,” 这个是枇杷罐头,好像没吃过,夏凉还真想尝尝,“凉凉,大姑说你早上已经吃过一瓶罐头了,”李垚说。 夏凉一脸惆怅地对军军说,“你吃吧,我就不吃了,”抬手摸了个车厘子丢嘴里,聊胜于无。 车厘子这会别说北方,就是南方也不多见,也就特区那边,因临海又发展迅速,倒是不缺这些海外进口的东西,只是不易保存,所以只能少量运些来,夏家人又多,几家分分,也不剩多少了,又是第一次运过来,别说梁姥姥和军军,就是梁月茹都没见过也没尝过。 大姑知道夏凉爱吃新鲜东西,就拿了两盒过来,昨天洗了一半,今天洗了一半,吃到现在,也没剩多少了。 小孩子最是见不得新鲜吃食,方才军军因为不确定这东西能吃,没敢要,这会见他姐丢嘴里嚼着,就知道是吃的东西,也跟着馋了起来,连罐头都不觉得那么好吃了,毕竟罐头他常吃,这大红樱桃却是第一次见,他想起夏凉方才跟他说的话,试着说道,“姐,这个大红樱桃什么味,我也想尝尝,” 夏凉就捏了一个丢他嘴里,“那就尝尝吧!什么味?” “酸的,”刚吃过甜罐头再吃车厘子肯定是酸的,军军眉头都皱了起来,不过也没舍得吐,嚼吧嚼吧吃下去,“姐,好像又有点甜甜的,” 把夏凉逗得呵呵笑,喂他喝了一口水,又捏了一颗丢他嘴里,“甜的酸的,” “甜的,”一会又说,“酸甜酸甜的,” “好吃不?” “好吃,” 夏凉就抓了几颗让他拿手里慢慢吃,慢慢品,然后又给李垚、梁姥姥和夏爹也分了几颗让他们一起吃,秦家姐弟那边洗的时候就分了一半过去,面前还有,也就没另外给。 梁姥姥一进门就看出了这东西的金贵,要是两家还好时不用招呼就先抓上一把给孙子尝鲜了,这会见夏凉对军军一如既往的不吝啬,对自己也周到,心里十分慰贴,又见女婿对凉凉着紧的很,这么金贵的东西都由着她随意的吃,随意送人,可见是真疼的紧,对自己这次的劝和有了信心,“建国,我瞧着凉凉好似一夜之间长大了,懂事乖巧了不少,” 81.凉凉 此为防盗章  侄女不看漫画要用功学习了, 夏大姑没觉得欣慰, 反而担忧起来, 这是被她亲妈给刺激到了, 狠狠地剜了眼一旁的梁月茹,劝道, “不着急,凉凉, 病养好了再读书,不差这几天, ” 怎么不差, 她现在的大脑基本上就是空空一片,离中考满打满也就半年时间了, 她还要逆袭成学霸呢! 梁月茹却觉得如果女儿能早点上进, 她和丈夫夏建国大约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现下说什么都晚了,他们回不去了,女儿再努力用功也无济于事,她一脸歉意又凄苦地看着夏凉,“凉凉,不要勉强自己, 有些事不是靠你一人的努力就能改变的, ” “你跟孩子瞎说什么呢?”大姑气的打断道。 孩子上进她也心疼, 可也不想戳破让她难堪的事实。 夏凉觉得她妈大体是误会了, 也是, 多愁善感的人大多以自己为中心,时刻沉浸在自己钩织的世界里,她想说她上进真的只是为自己,父母离异的痛,上世痛过了,现在已经看开了,“我躺在床上太无聊了,看看书也能打发下时间,”表情淡漠。 大姑轻叹一口气,“下午我回去给你找找,” “找不到就把李丹的借我看看,她不是放假了吗?”李丹是大姑的孙女,别看夏凉年龄不大,辈分真心不小,她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上面表哥表姐一大堆,半数都已经成家了,大姑家的大孙子她大侄子李旦比她哥还大几岁,去年被推荐去新加坡做交换生了,妥妥学霸一枚。 李丹是小表哥的孩子,今年刚上初一,至于成绩,反正比夏凉好。 “不用找了姑,先用我的吧,晚上我回去一趟给凉凉拿过来,”李垚说。 “哦,好,”听说他晚上还来,夏凉心里还有些小期待,也就没拒绝。 这事敲定后,他俩就准备走人了,大姑将两大包装满罐头、饼干、麦乳精等各种吃食的兜兜递给他们,“你们上课要紧,姑就不留你们了,这个你们两拿着,带学校吃,” “不用,大姑,留着给凉凉吃,”程瑾推脱。 “让你们拿着就拿着,跟姑还客气啥,这些都是家里亲戚们送的,她一个人也吃不完,你们现在正是中考的关键时刻,得多补充点营养,吃不完就分些给同学们一起吃,吃完了再跟大姑拿,东西要趁新鲜吃,别不舍得吃,还有吃的时候拿热水温温,别贪凉吃坏了肚子,让家里人担心,听话拿着,不拿大姑可不高兴了,” 夏凉心说,她大姑真有当居委会大妈的潜质,这啰嗦絮叨劲,把她刚升起的那点小忧伤小落寞都赶跑了。 “凉凉吃不完,还有丹丹他们呢?” “都有都有,快拿着,” 两人无奈,一人拎一兜吃食走人了,夏凉目送两人的背影,居然有种两人夫妻双双把家还的赶脚,不过,这会的李垚个头有点矮啊! 梁月茹飘了眼随手被送出去的满满当当两包吃食和桌上明显不像普通亲友送的高档营养品,眼睛闪了又闪,心里有了一丝悔意,更多的是恼、是气、是恨,那随手送给外人吃的东西都比她回娘家走礼还体面,还说把她当一家人,要是一家人,能这么防着她吗? 都说夏建国在外面挣到大钱了,可除了必要的生活费,这些年根本就没见他往家拿过什么钱。 外面的场合也从不带她去,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也只问两个孩子,大包小包的也都是给两孩子买的,她最多两件衣裳就给打发了,她这媳妇当的跟伺候孩子的老妈子似的,日子过得无趣又憋屈,但凡夏建国夏家对她好点,她也不会走到背叛婚姻的这一步。 没有感情的生活过的有什么意思,枯燥乏味,没有指望,离开这个家她并不后悔,本来她也想着,只要能离婚,什么钱啊、房啊,她都不想要,只想尽快离开这个家,可看到今天这一幕,想到哥姐说的话,她为这个家付出这么多,为他们家生了一个女孩,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能什么都不要,这样太便宜他们老夏家了,她咬咬唇,看向女儿,“凉凉,妈妈和爸爸的事你已经知道了吧……” “梁月茹,你想干嘛,”被大姑黑着脸厉声呵住,“我早就说过了,你和建国的事你们自己协商去,别让孩子跟着烦心,出去,赶紧给我离开,” “大姐,”梁月茹期期艾艾地叫了声。 “别,当不起,”夏大姑沉着脸挥手道,“走,赶紧走,” 梁月茹还是挺怵这个大姐的,夏建国是家里的老来子,生他时婆婆都快五十了,那个年月,也没啥营养,能吃饱就不错了,生下孩子身体就有些亏,之后就没大养回来,夏建国比她姐小三十岁,说是姐姐,其实跟妈没两样,断奶后基本都是在他姐家长大的,后来夏时也是大姑带大的,她进门时,老太太都七十好几了,半截身子入土的人,管不了事,又怕她这个后母虐待孙子,就让这个大姑姐从旁看着点。大姑姐心明眼厉,夏建国连带着两个孩子都对她极为亲近,在夏家,这大姑姐很是能做得了弟弟的主,充当了半个婆婆的角色。 她和徐亮的事又是大姑姐家的大儿媳娘家人撞破的,因此对上这个大姑姐,她心里虚的紧,眼神躲闪道,“大姐,我和建国闹成这样,也不是我一人的错,” “我也不偏袒我弟,这种事一个巴掌拍不响,可你们就算有天大的事就不能等孩子们都考完试再说,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还差这半年?就非得这个时候闹出来,没瞧见孩子都烧成这样了,你还有没有点当妈的样,” 梁月茹呐呐,她也不想的,可这不是等不及了吗? 夏凉瞟了眼她妈的肚子,心说,急,怎么不急,再不离,这肚子就显怀了。 “大姐,我也不想的,可现在都这样了拖着倒是让大家更难堪了,建国也同意离的,” 夏凉在心里撇嘴,绿帽子都带头上了,不离还等着做王八啊! “梁月茹,咱们可是说好的,这事不在孩子跟前说,出去出去,凉凉才醒,你想让她再病上加病?”她爸风尘仆仆赶了过来。 “夏建国,事情已经到这份上了,总这么拖着就是对孩子好了?” “我说了,你要走随时可以,没人拦着,” “我要凉凉跟我,”梁月茹握紧拳头,一副慈母道。 “我还是那句话,不可能,” “凉凉,爸爸妈妈要离婚,你跟谁?”梁月茹扑过来问道。 “妈,我头疼,我想吐,呕……” 夏凉故意朝她妈身上扑去,却见梁月茹惯性地朝旁边躲去,紧张地捂着肚子,一脸要吐不吐的恶心样。 “凉凉没事吧,”倒是她爸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扶抱住,“哪里不舒服,跟爸爸说,” “头痛,晕,恶心,”夏凉靠在她爸身上,一脸虚弱地干呕半天,什么都没吐出来,倒是她妈脸色越来越难看。 大姑瞄了眼她捂着肚子的手,眼睛一厉,原来是这样,看了看床上一脸虚弱的夏凉,到底忍住了,只冲着梁月茹恨声说道,“我不管你们怎么闹,反正孩子没好之前,谁也不能闹到她跟前,你们都给我离开,天大的事得等凉凉病愈出院后再说,” “凉凉,”梁月茹强忍着吐意,泪眼盈盈地看着夏凉。 “阿姨,还是别让凉凉说话了,让她好好休息吧,”夏时进来说道,也不知道他来多久,看了多久了。 梁月茹一脸难堪,她虽然是夏时的后妈,但因为是在夏时很小的时候就嫁过去了,所以夏时一直都跟着夏凉叫妈的,只是后来长大了,就不怎么叫了,但从来没在人前叫过阿姨,这是彻底跟他断了母子情,果然不是自己生的,就是养不熟。 她恨恨地想,看着自己亲生的女儿,还好凉凉跟她亲。 虽然她总说夏家只看重前面女人生的儿子夏时,家产也是给他的,可心里也清楚,夏建国对女儿还是很宠爱娇惯的,以后不知道怎样,但现在基本上一碗水端平,凡夏时有的,凉凉也有,有时候还会更宠凉凉一些,反正女儿是她的,不差这一会,“凉凉,妈妈先走了,晚点来看你,”做出一副大家不欢迎她的样,一脸难堪地离去,极力忍着到住院部楼下才开始吐。 楼上,夏时站在窗户前往下看,同他姑交换了一下眼神。 “知道的还挺多,” 夏凉嗤鼻,心说我不仅知道,我还都吃过,且还是你带我去吃的呢? 为此,娱乐八卦周刊和网上很长一段时间都流传着她被神秘富商包养的新闻。 夏时给她装了碗海鲜粥,“喝点粥吧,也给别人留点,一桌子人呢,还能光你一人吃,瞧瞧你跟前的那堆壳,” 夏凉跟前还真没有壳,壳都在她爸那呢,只是两人挨边坐,快堆到她跟前了,夏凉立马甩锅道,“那爸一直给我剥,我也不能不吃啊,不然得多伤他一片慈父心,” “对,我剥的,跟你妹没关系,我就喜欢看宝宝吃饭香的样子,”夏爸一点不含糊,立马背锅道。 桌上传来几声噗嗤笑,夏凉立马脸黑黑,“都说了不许叫宝宝,” 宝宝是她小名,一直叫到幼儿园毕业上小学一年级,被同学起哄知道羞耻了,遂命令大家改口叫名字,起初还会跟大家讲道理,小模样一本正经道:你看我都上学了,你们还叫我宝宝,是不是不大合适啊,人家小朋友都笑话我了,说我是长不大的小娃娃,还吃奶呢,玩游戏都不让我当妈妈,只能当宝宝! 唉,你们以后可不许叫我宝宝了,要叫学名夏凉,听见没! 叫大名,我就长大了,长大了我就懂事了,懂事了就不让你们操心了,你看多好! 82.凉凉 此为防盗章  夏建国不耐烦听她家那些破事, 心说就梁月茹那豆腐造的脑袋, 面团捏的耳朵,浆糊做的心, 管不住就对了, 真被她妈给管住了, 孩子不得憋屈死, 霸道点好,不吃亏! 本来还一筹莫展的事,现在终于有了突破口, 得把人稳住了,敛去眼底的不耐,一脸担忧外带无奈地叹气道,“我也不想啊, 可这事关键不在我, ” “只要你不离, 月茹那我去说,我去说她一准听, ”梁姥姥打包票道。 夏建国含混地点点头, 语带双关道, “孩子还没好,能说通最好,要是劝不住, 能拖一时是一时吧, ” 能拖就拖, 这是不想离的意思,“行,这事交给我,”梁姥姥眉开眼笑,只要女婿不肯离婚,女儿那怎么都好说。 两人谈的差不多的时候,大姨和徐璐也回来了,这次倒舍得,买了两个菠萝,一大兜芒果,还买了一个大西瓜和两根甘蔗,冬天的西瓜可不便宜。 这回真是出老血了,夏凉想这肯定是徐璐的功劳,不过就算徐璐劝说,以她大姨葛朗台般只进不出的风格,也不大可能这么大方,除非她们有更大的图谋。 是什么呢? “秦悦,来吃芒果,水果店老板说昨天才到的货,新鲜的很,”一进门就先挑了两个大的给秦悦姐弟递了过去,这么大方热情的大姨真不多见,这是冲秦家姐弟去的? 她朝秦止看去,帅是帅,可人家才十五岁,这惦记的有点早啊,秦止在夏凉的注视下,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阿姨,我不吃,给凉凉留着吧!” “还有,够她吃的,没事,我们家凉凉是霸道护食些,但不小气,”大姨笑着说。 夏凉:……她这是被踩了?看秦止那咪咪笑的眼神,竟是信了? “谢谢,阿姨,谢谢,凉凉,”秦止笑着接了过去。 凉凉?李垚的眼睛微微眯起。 “大妹,收拾一下东西,我们回去了,”梁姥姥兴冲冲地进来说道,以为得了准话的她满脸欢喜,看到桌上的水果也没说要给她孙子分些,只恨不能再去买几斤水果表达下自己愉悦的心情,“凉凉,你还想吃什么?明天姥给你带来,” “没什么想吃的了,姥你自己看着买吧!” “好的,那姥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军军我们走了,” “奶,我想跟我姐玩,”军军不想走,他姐这好吃的东西那么多,他还没吃够。 “明天咱还来呢,等你姐病好了,奶带你去小姑家住段时间,你和你姐想玩多久都行,”梁姥姥兴致勃勃道,还以为能回到过去随意去女儿家打秋风的时候。 “妈,这就走了?”大姨急了,她屁股还没坐热呢?还有女儿想留下来的目的也没达到。 “走了!明天再来,”老太太当机立断道,她着急回去劝小女儿,一刻也待不住,又怕自己一人劝不住,需要大女儿帮着一起劝,“一会去你弟家吃饭,来时说好的,中午去他家吃饭,走走走,一起走,” 大姨一看她妈这样就猜测劝和之事有了眉目,夏建国这边多半是有所松动,她虽然抠门,但也知道一时的好处比不得长久的利益,婚离不成,有夏建国这个有钱的姑父在,不怕女儿结交不到有钱人家的孩子! “走,”干脆利落道。 把人安抚住了,夏爸跟大姑使了个眼色,大姑十分大方地给军军装了好几瓶罐头和麦乳精,还给装了一个菠萝、一半芒果和一根甘蔗走,“不用不用,留着给凉凉吃,”梁姥姥客气道。 “不是给你们的,是给军军的,”然后老太太的心就更稳了,瞧人家这行事做派多大气,这么大方的回礼,就是没想跟她们断亲的意思,把这些东西拿回去,也能让昏脑的女儿醒醒神。 大姨也满意,这些回礼足够抵她那大半水果的钱,虽说有可能会被亲娘截留在小弟家,但小弟两口子是除小妹之外家里最有本事的,经过徐亮那事,就算小妹两口子不离婚,短时间内地位也稳不了,弟妹这边的关系就得维系好,钱花在刀刃上才值。 “凉凉,我留下来陪你吧,像刚才说的那样,”徐璐走过来,眨了下眼睛柔声道。 “不用了,不方便,这两天小止都要留在这里陪他姐,你个大姑娘守在这,人家怎么好意思,”夏大姑一口拒绝道。 在她眼里,夏凉还是小孩子一个,又是病人,跟李垚般大的秦止自然不用避嫌,可徐璐发育好,从哪看都是大姑娘一个,要是白天晚上的都在这,半大小子又是青春萌动期,再弄出点啥事来,她以后还怎么见人家爹妈? 况且这个关键时刻,她也不想给对方蛊惑凉凉的机会。 大姑这话说的实在太直白了,徐璐想装听不懂都不行,脸红彤彤的,看了看秦止,又望了望李垚,见夏凉也没有出声反对,心里有些遗憾,却也不好太坚持,不然就有些上杆子的嫌疑,只能先走,以后徐徐图之,“凉凉,那我明天来看你,”声音越发的轻柔了。 “哦,好,” 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三女人一走,整个病房的空气都新鲜,“要吃饭了,你们是去店里吃,还是让你大姑父送过来吃,”大姑问。 “去店里吃,我也去,”夏凉说。 “能行么?” “我好多了,想出去透透风,” “那行,你们一起去吧!”大姑看了眼她弟,见他点头,也就同意了,“小止,你也跟着一起去,我留在这儿陪悦悦,晚点给我们带点过来吃,” “不用了,大姑,”秦止也跟着喊大姑道。 “去吧,都是你们一般大的孩子,吃吃喝喝,也热闹,” “去吧弟弟,我想睡一会,姑,你也去,我这边不用陪,有什么事我会按铃叫护士的,”秦悦笑着说。 “我不去,我嫌那帮孩子闹着慌,你要睡觉,我就去隔壁看会电视,你要不睡,咱娘两就聊会天,” “那咱们一起看电视吧,《还珠格格》今天重播,我以前都没怎么看过?” “你也喜欢看《还珠格格》?我也喜欢看,”大姑跟找到知音般,麻溜地翻出遥控器打开电视,边开边说,“琼瑶可真是才女,那个一台正在重播的《一帘幽梦》也好看,就是太苦了点,没这个热闹,” 夏凉无语:老了老了,还是个电视迷! 迷得还是琼瑶的电视剧,她也是醉了! 电视剧里正好演到小燕子替人家当新娘大闹婚礼的情景,因为是重播,大姑显然不是第一次看,夏凉在帘子后面换衣服的时候,人家已经开始剧透了,“你说这小燕子一双大眼睛滴溜转,瞧着就是个聪明孩子,怎么进宫学规矩学东西就这么难呢?” 还挺替人家担心的,“你说我们家凉凉吧,长的也没比这小燕子差多少,也跟她似的不学无术,又闹腾,怎么就没人家这么招人稀罕呢?” 夏凉:o(╯□╰)o 她招谁惹谁了,看个电视也能埋汰她,她伸出头去,木着脸说,“那是因为我没有一个当皇帝的爹,” “你咋还没走?”把她姑吓了一跳。 “这就走了!” 大姑父的饭店就在临街最繁华的地段,五年前这还是一片庄稼地,那时候清水镇也没这么大,后来改革开放,政府要扩建街道发展经济,就将这临东街的田地划出做临街的铺面用,大姑父便在夏建国的提点下买了一块地建了楼房。 前面三层是门面房,后面围了个院子,盖了几间房做仓库和员工宿舍,空下的地方还种了蔬菜,供店里用。 这个在小镇来说比较豪华的饭店,在夏凉看来没有一处不土,不过还挺有年代感的,他们进去的时候,菜已经上桌了,夏时、李旦、李丹、吕梁、吕乐已经等候多时了,“今天我们算是沾小姑姑的光,提前吃到海鲜大餐了,”大侄子李旦笑眯眯地说。 “要不说,我舅老爷惯孩子呢?前个说吃今个就给弄来了,”吕梁道。 “姑,我们沾你光了,”李丹、吕乐纷纷道。 “这大恩记着就好,以后都要还的,”夏凉找个位子坐下后说。 “切,”众人嘘。 海鲜大餐,真是海鲜大餐,除了没有澳洲大龙虾,鱼翅、鲍鱼、皮皮虾、毛蟹、海蟹、赤子蛏子、香螺 、蚬子都有,原来她爸这会已经这么有财力了。 “姑,下午还有课,我们先走了,”李垚起身说道。 听说他要走,夏凉心里有些空落落的难受,看着他的眼神湿漉漉的,透着几分不舍和委屈,李垚眼睛闪了闪,“凉凉,好好休息,下午放学再过来看你,” 夏凉眼睛亮了下,看了看一旁的程瑾摇摇头,“不用了,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养着就好,你们不用总来,” “既然好了,那从今天晚上开始帮你复习?”李垚逗她道。 认识夏凉的人都知道,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学习上的老大难,最烦人家在她跟前提学习的事,能拖就拖,能赖就赖,仿佛学习是给别人学的一样,没有机会创造机会也要躲懒,这回有了,可不得躲上一段时间,果然就见她蹙起了眉头,“不用,我要自己先复习复习,姑,我初一初二的书在哪?晚点让我姑父给带过来,我底子不好基础差,要补就得从初一开始补,”她就不信了,以她三十二岁的年龄还整不明白初中的知识。 侄女不看漫画要用功学习了,夏大姑没觉得欣慰,反而担忧起来,这是被她亲妈给刺激到了,狠狠地剜了眼一旁的梁月茹,劝道,“不着急,凉凉,病养好了再读书,不差这几天,” 怎么不差,她现在的大脑基本上就是空空一片,离中考满打满也就半年时间了,她还要逆袭成学霸呢! 梁月茹却觉得如果女儿能早点上进,她和丈夫夏建国大约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现下说什么都晚了,他们回不去了,女儿再努力用功也无济于事,她一脸歉意又凄苦地看着夏凉,“凉凉,不要勉强自己,有些事不是靠你一人的努力就能改变的,” “你跟孩子瞎说什么呢?”大姑气的打断道。 孩子上进她也心疼,可也不想戳破让她难堪的事实。 夏凉觉得她妈大体是误会了,也是,多愁善感的人大多以自己为中心,时刻沉浸在自己钩织的世界里,她想说她上进真的只是为自己,父母离异的痛,上世痛过了,现在已经看开了,“我躺在床上太无聊了,看看书也能打发下时间,”表情淡漠。 大姑轻叹一口气,“下午我回去给你找找,” “找不到就把李丹的借我看看,她不是放假了吗?”李丹是大姑的孙女,别看夏凉年龄不大,辈分真心不小,她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上面表哥表姐一大堆,半数都已经成家了,大姑家的大孙子她大侄子李旦比她哥还大几岁,去年被推荐去新加坡做交换生了,妥妥学霸一枚。 李丹是小表哥的孩子,今年刚上初一,至于成绩,反正比夏凉好。 “不用找了姑,先用我的吧,晚上我回去一趟给凉凉拿过来,”李垚说。 “哦,好,”听说他晚上还来,夏凉心里还有些小期待,也就没拒绝。 这事敲定后,他俩就准备走人了,大姑将两大包装满罐头、饼干、麦乳精等各种吃食的兜兜递给他们,“你们上课要紧,姑就不留你们了,这个你们两拿着,带学校吃,” “不用,大姑,留着给凉凉吃,”程瑾推脱。 “让你们拿着就拿着,跟姑还客气啥,这些都是家里亲戚们送的,她一个人也吃不完,你们现在正是中考的关键时刻,得多补充点营养,吃不完就分些给同学们一起吃,吃完了再跟大姑拿,东西要趁新鲜吃,别不舍得吃,还有吃的时候拿热水温温,别贪凉吃坏了肚子,让家里人担心,听话拿着,不拿大姑可不高兴了,” 夏凉心说,她大姑真有当居委会大妈的潜质,这啰嗦絮叨劲,把她刚升起的那点小忧伤小落寞都赶跑了。 “凉凉吃不完,还有丹丹他们呢?” “都有都有,快拿着,” 两人无奈,一人拎一兜吃食走人了,夏凉目送两人的背影,居然有种两人夫妻双双把家还的赶脚,不过,这会的李垚个头有点矮啊! 梁月茹飘了眼随手被送出去的满满当当两包吃食和桌上明显不像普通亲友送的高档营养品,眼睛闪了又闪,心里有了一丝悔意,更多的是恼、是气、是恨,那随手送给外人吃的东西都比她回娘家走礼还体面,还说把她当一家人,要是一家人,能这么防着她吗? 都说夏建国在外面挣到大钱了,可除了必要的生活费,这些年根本就没见他往家拿过什么钱。 外面的场合也从不带她去,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也只问两个孩子,大包小包的也都是给两孩子买的,她最多两件衣裳就给打发了,她这媳妇当的跟伺候孩子的老妈子似的,日子过得无趣又憋屈,但凡夏建国夏家对她好点,她也不会走到背叛婚姻的这一步。 没有感情的生活过的有什么意思,枯燥乏味,没有指望,离开这个家她并不后悔,本来她也想着,只要能离婚,什么钱啊、房啊,她都不想要,只想尽快离开这个家,可看到今天这一幕,想到哥姐说的话,她为这个家付出这么多,为他们家生了一个女孩,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能什么都不要,这样太便宜他们老夏家了,她咬咬唇,看向女儿,“凉凉,妈妈和爸爸的事你已经知道了吧……” 83.凉凉 此为防盗章 李垚愣了愣, 将试卷又放了回去,“那等你病好后在做, ”然后人就在她旁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笔记看得懂吗?” “懂!” “嗯, ” 这就没了?夏凉偏头看他,“我以为你会说, 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呢?”一早上秦家姐弟和她那两学霸大侄子大侄女都这么问过,连她姑也说:凉凉, 不懂就问,别自己闷头瞎学,费脑子不说,还浪费时间! 把她郁闷的,难道她学渣的头衔就这么深入人心?去不掉了? “我觉得你应该看得懂,” 李垚的话让郁闷了一早上的夏凉顿时心花怒放起来,被真正的学霸相信并认同的感觉真是太棒了,“都初三了对着我的笔记再看不懂初一的知识,你可以从头回去学了,”李垚补充未完的话。 夏凉的脸一下子由喜变怒,变脸都没这么快, “我好像说过,你这么不会聊天,以后会找不到女朋友的, 现在, 我再加一句, 不仅找不到女朋友,很有可能还会失去我这个小青梅,” 李垚摸摸她的头,“我买了哈密瓜,要吃吗?” “要!” “我去切瓜,你收拾一下,让大脑休息一会,都糊了!” 夏凉:“……”这是被暗比脑子成浆糊了? 李垚找刀准备切瓜的功夫,三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进来了,“凉凉,姥的乖乖,姥姥来看你来了,好好的孩子,怎么就病的这么严重呢?” 是姥姥、大姨、大舅妈带着她三舅家的小表弟军军来了,夏凉突然就觉得脑子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姥,大姨,小舅妈,”出于礼貌地叫道。 “凉凉,我可怜的凉凉啊……”梁姥姥欲扑过来抱她哭,夏凉吓了一跳,不着痕迹地躲在李垚后面,李垚放下手中的水果刀,将她护在身后,“梁姥姥,医生说凉凉病情才稳定,神经还很衰弱,不能吵,” “哦哦哦,不吵,不吵,”梁姥姥立刻收了泪,这演技,夏凉给她一个大拇指。 “凉凉,有没有好点,”大姨将手中的一兜提苹果放到桌上,笑着问,“生病的人嘴巴淡,这个苹果可甜了,大姨给你削一个,” 李垚蹙眉,认识夏凉的人都知道,她最讨厌吃的水果就是苹果了,大李庄有个苹果园,是全村承包一起种的,一家好几亩地,大姑家人多地也多,苹果随便吃,她都吃伤了,新摘下来的苹果还能趁新鲜水灵吃一个,这种库存的是碰都不碰的,“阿姨,凉凉才吃过罐头,大姑交代不能让她再吃凉东西了,” “哦哦,这样啊,那留着以后吃,这苹果经放,放上十天半个月都没问题,”大姨将苹果放了回去,“凉凉,一个人住院很无聊吧,你露露姐放假了,这几天让她过来陪你吧,替换替换你大姑,陪你说说话也是好的,” “凉凉,你大姑比咱姥也没年轻多少,这白天黑夜的照顾你,身体吃不消的,万一累病倒了,夏时哥肯定会心疼的,他现在正是高考的关键时刻,还是不要让他分心的好,我在家反正也没事,不如换我来照顾你,要是大姑不放心,可以白天过来看着,晚上回去休息,我给你陪护,”徐璐凑过来小声说道,声音柔柔软软的,带着几分商量的语气,有种让人觉得被尊重,愿意找她商量并听取她意见的魔力。 夏凉偏头看她这位已经在记忆里消失了很久的表姐,长发披肩,气质温婉,不过比她大两岁,却已经发育良好,虽然个子不高,但比例很好,腰肢纤细,眉眼柔美,已经初具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资本了。 都说外甥随舅,外甥女肖姨,作为梁月茹的女儿,她长相并不随母,也不大随父,倒是爷爷说她像极了去世的姑祖母,那个被军阀抢去做姨太太,却抵死不从跳河自杀的可怜女人,任谁提起她都要说一句——红颜薄命! 倒是这个表姐长的跟她妈有七八分相像,单长相来看,算不上多惊艳,只是略漂亮一些,但气质很好,温婉柔和、善解人意,很符合早期白莲花女的人设。 她这表姐不仅长得像她妈,也极会讨她妈欢心,经常性的被叫去家里玩,所以她跟这位表姐的关系比其他表兄弟姐妹都好,上世也的确在大姑不赞同的情况下强烈要求表姐过来陪她,后来呢?后来在她的分析下选择跟妈,然后过了大半年鸡飞狗跳差点没把自己憋屈死的日子。 夏凉从来都不是那种成全别人委屈自己的人,哪怕只有半年,也不想再来一次,“咳咳,”抬手去拿床柜上的手巾,碰到罐头瓶发出响声,“奶奶,我要吃罐头,”小表弟军军果然不负众望的喊道。 小孩子没有压低的声音在这还算清幽的病房中显得格外清脆,吵的连隔壁床的秦家姐弟都看了过来,大姨一脸尴尬,“你这孩子,咱们是来看你凉凉姐的,想吃水果罐头,回头大姑给你买,乖军军,不闹啊,都吵到隔壁哥哥姐姐们了,” 说着对秦家姐弟歉意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孩子太淘,吵到你们了,” “没事,”秦悦好脾气地摆摆手,“小孩调皮点才活泼,” 话是这么说,但大姨并不敢让军军太活泼,她之前跟梁月茹来过两回,因为夏凉一直在昏睡,也没跟她说上话,倒是从别人那打听到了这对姐弟的身份,父母都是市里领导,日理万机的大忙人,爷爷是退下来的老干部,回清水镇养老来了,儿女不放心,就把孙子孙女送过来代为尽孝,家里都是请保姆的,这等身份的人家代表什么? 已经不能用钱来形容了——要是女儿能跟这样的人家交好,那该多好啊! 越发想让女儿留下来陪护了,她的女儿她知道的,见过的没有一个不说好的,若是能跟这女娃成为好朋友,以后好处肯定少不了。 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的同时,军军闹了起来,“我要吃罐头,我现在就要吃,”他被爷奶惯的跟个小霸王似的,人也是胖嘟嘟的,两扭三扭地就躲过了大姨的防线,窜到了夏凉跟前。 “军军,”大姨急忙去拉他,被梁姥姥喝住,“他要吃就让他吃,你拦着他干嘛,凉凉这又不是外人,她是军军的亲表姐,吃一个水果罐头怎么了?是不是凉凉!” 梁姥姥一贯重男轻女,在她眼里,别说外孙女,就是亲孙女捆一块都没一个孙子重要,一遇到孙儿,脑子就糊,瞧瞧,戏都不愿意做了,夏凉想起上一世她妈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亮亮和珠珠才是你亲弟弟亲妹妹,你们三才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弟,你现在疼着顾着你弟,以后你弟就是你的依靠,别傻了吧唧似的跟那边亲,小心被啃的渣都不剩。 对她妈来说,她哥夏时是继子,跟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以后老夏家的产业也是要给儿子继承的,作为一个女儿,她以后要嫁人的,夏家给她的也就是一副嫁妆,所以她妈对夏家没有归属感,也没有安全感。 龙凤胎出生后,她便有了底气,有了奔头,有了希望,儿子姓徐,她对徐家也就有了归属感,所以为了儿子为了徐家,她愿意配合别人算计自己的亲闺女,撺掇她跟她哥争家产用来贴补她的小儿女和徐家人。 这种奇葩的脑回路,她上世都接受不了,这世可不想再被荼毒了,还是离她们远点吧! “嗯,吃吧!”一瓶水果罐头而已,不管孩子以后被教成什么样,现在不过是个贪吃的熊孩子,她还不至于跟个熊孩子计较。 “还是我家凉凉大气,像她妈,舍得!”梁姥姥拿过罐头,笑呵呵地夸赞道。 大姨脸瞬间僵硬下来,这是嫌她小气抠门呢?可她家里条件在那,要是不抠着点,哪里有钱供儿女上学,小妹大方,那是因为人家不差钱,家里女婿能挣! 不过想想妹子干的那事,以后只怕也大方不起来了,徐亮一个教书匠,工资能有几个,又上有老,下有小,一家子都指望他养活,别说沾光,不往里贴补就不错了! 心里十分想看那个在自己面前显摆多年的妹妹从高处跌到低处的下场,又不想他们真的离婚,有个有钱又大方的妹夫,多少能捞点好处,沾点光。 因此心情十分复杂,想沾光,又见不得自家妹子过的太优越太滋润,典型的红眼病! 梁姥姥的罐头还没打开,大姑就进来了,“呦呦,这就吃上了,可真有脸,瞧自个外孙女就拎一兜破苹果来,我猜猜多少钱一斤,两毛钱有没有,数数有几个,十个有没有?真好笑,拎着两块钱的苹果来瞧人,屁股还没坐热,就吃上了我们家罐头,这买卖真不亏,”这嘴——可真损! “你啥意思,嫌我们穷,显摆你们家有钱咋地,怎么那么瞧不起人啊,”梁姥姥拍着腿哭吵起来。 “瞧不起你咋滴,谁不知道凉凉最讨厌吃苹果,你们要是有心,哪怕买袋橘子也说明心里有孩子,做戏也要拿点诚意出来,当谁是傻子不成,” “……”大姨脸皮还没修炼到她娘那么厚,她真不知道夏凉不喜欢吃苹果,主要是夏家条件好,一直都是梁月茹往家里拿东西,梁姥姥又偏心,别管孙女还是外孙女,去到家里,除了饭,从来不带给孩子买零嘴吃,她们姐妹们带回去的礼也是第一时间就锁起来,留着给家里孙子吃。 夏凉多娇气的人,小时候就不大肯去姥姥家,嫌饭菜不好吃,大了后知道梁姥姥偏心,就更不愿去了,一年半载都去不了一次,赶上非去不可,饭都吃不上两口就要回家,十分任性和娇惯,可夏建国宠孩子也护孩子,不乐意去就不去,就算梁月茹跟他抱怨也不搭理,所以夏凉跟姥姥家任何人都不亲,当然梁姥姥也不喜欢她这个馋嘴外孙女就是,所以大姨只知道她嘴刁,真不知道她不喜欢吃苹果。 这孩子又被夏家人宠的不大会体谅人,说不吃就能真不吃,谁面子都不给,这会也一样,“大姨,我不爱吃苹果,你们拿回去给招娣吃吧,她爱吃,” 招娣是军军姐姐,上面还有盼弟带弟,本来家里就零食匮乏,梁姥姥又是那种孙子是宝、孙女是草的人,招娣她们别说苹果,就是苹果核,平日都难见一个。 大姨干笑道,“凉凉,大姨不知道你不爱吃苹果,那你爱吃什么,大姨下回来给你买着带过来,” “菠萝和芒果吧,我都挺爱吃的,” 大姨的脸上的笑僵了又僵,这些都是南方长的水果,运到他们这儿当季时就不便宜,换季就更贵了,一斤就好几块钱,一个买下来都够家里一周的饭钱了,她自己孩子都没舍得给买过。 徐璐的脸也不大好看,这种情况,她只能尽量忽略自己的存在感,倒是李垚眼睛闪了几下,刚刚找水果刀时,在里面看到了一箱热带水果,菠萝芒果都有,连青城市都难见的红毛丹、山竹都有一些,夏叔有一家物流公司,经常随车从特区那边运来一些这边没有的东西,水果吃食,衣服鞋饰都有。 凉凉真不缺水果吃,但她既然说了,自有她说的用意,腿不着痕迹地伸长挡住柜门,他本就坐在夏凉对面的床上,方便随时护着她,腿伸过去,也只会让人以为他坐累了,想放松放松,并不会怀疑什么! 再看梁姥姥的脸,也是难看得紧,她也知道这两样水果的价格,老鼻子贵了,一个能买一堆苹果,她亲孙儿都没吃过两回,还都是她女儿月茹带回去给他们尝鲜的。 这夏凉要是她亲孙女,一鞋底子就抽过去了,个馋嘴丫头的,什么贵吃什么?夏家也是,把个丫头片子养这么娇,以后还不是要嫁出去的。 又气自家闺女不争气,生个女娃都宠成这样,要是生个男娃,夏家还不稀罕死! 作为娘舅姥爷,他们也能在夏家摆起谱来。 说到水果,她眼睛瞄向床边盘子里还没吃完的大樱桃,眼睛闪了闪,谁都知道樱桃最难保存,别说存到过年,就是一个月都难,这大樱桃红彤彤的这么大个,又新鲜又好看,一看就不是本地的,她在外面的水果摊上也没见过有卖的,多半又是女婿从那什么特区带回来的,指定老鼻子贵了。 想到这,就更不愿女儿跟女婿离婚了,虽说女婿看不上他们老梁家,轻易不上门,可只要女儿是他媳妇,他们老梁家就能借到光,沾到运。但女儿办的那事吧,也真不是哪个男人能忍得了的,所以她今个求的这事,还得指望这个馋嘴丫头,想到这儿,脸上带着慈奶般的笑容,“凉凉想吃啊,一会姥就给你买过来,”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谢谢姥姥,”夏凉一脸期待的模样,她就等着这抠门老太太出一次血了。 果然就见她姥一脸肉疼样,“凉凉想吃什么?”夏建国进来问道。 “凉凉想吃菠萝,”大姑冲他挤眼道,“你来了,那你跟这看着点,我去买,孩子病了好几天,胃口一直不大好,好容易想吃点东西,一时片刻都等不了,我记得医院转弯的水果店就有卖菠萝和芒果的,我去去就来,” 夏建国目光闪了闪,“大姐,我去吧,我腿脚快,看看有没有龙眼什么的,我再买点回来,凉凉就爱吃这些,” “不用,你陪着凉凉呆会吧,回来一直忙,也没怎么跟孩子处处,有这会功夫跟孩子好好说说话,我去去就来,”大姑说着,拿了钱包就准备出去,梁姥姥假意客气道,“她大姑,让你妹子去买吧,我们刚答应给孩子买的,” “就是,我去,我去,”大姨嘴上客气着,却并不行动,这么贵的东西,她可不想买。 凉凉还是个孩子,只要东西吃到,谁买不一样,下次就该嫂子和弟妹过来了,她大嫂小气抠门,但弟妹会做人,且家里比他们都宽裕,又是最不愿小妹离婚的,因为小弟想更进一步,一个有钱的姐夫比一个教书匠姐夫有用多了。 但凡有一点法子,都会试着争取的,别说这点水果钱,再多几倍都舍得花,只要关系在这,好处也少不了她这个当姐的,没必要现在冲上前当这个冤大头,反正夏家也不差这点钱。 她心里算计的好,可也得有人配合啊,“那行,你们去吧!我正好抽个空把凉凉衣服洗了,”大姑说。 梁姥姥母女尴尬了:…… 不买这脸真就丢这了,买吧,大几十块钱的东西呢? 梁家兄弟三人,姐妹五个,但梁姥姥贪图男方的聘礼,就把除大女儿、小女儿之外的三个女儿以半卖的形式都给远嫁了,留着老大是因为到底是长女,嫁的近些能帮衬下家里,小女儿是因为长得好,又是幺女,指着把她培养好嫁个有钱的人家,能帮扶一下家里兄弟。 梁月茹比大姨小了近十岁,在其他姐姐远嫁的情况下,就只能跟大姐家多走动了,一来二去的,就跟徐亮好上了,从初中到高中一直好了六年,然后被高考给棒打鸳鸯了,徐亮考上师范学院,她则名落孙山,家里又不肯出钱供她继续复读,她便和徐亮约好,她去纱厂上班,自己赚钱攒嫁妆,等他大学毕业就结婚。 徐亮也同意了,他那时也是真的喜欢梁月茹,她美丽大方、温柔贤惠,符合他对未来妻子的所有幻想,只是再深的感情也经不起现实的考验,徐亮也的确一毕业就结婚了,但娶的是恩师青城师范大学副教授的女儿,自己也留校成了一名大学讲师。 梁月茹就这样被‘辜负’了,她倒是找了过去,徐亮也没躲着不见她,只是将她带到医院,隔着窗户让她看躺在病床上的妻子,恩师的女儿是个早产儿,又跟着被打成臭老九的父母在乡下吃了不少苦,积了一身的病,恩师不放心把她交给别人,在观察几年后选中了他。 徐亮说:茹茹,我爱你,但我实在没法拒绝恩师和师母的苦苦相求,你能不能再等我几年。 等几年,等那女人死吗?梁月茹看着病床上病弱的女人,实在不是长寿的相,但她已经等了徐亮四年,还要再等几年,女人有多少青春,经得起这漫长的等待? 回来后她就答应了父母开始相亲,却忍不住拿他们跟徐亮比,没有徐亮帅气,没有徐亮温柔,没有徐亮得体,没有徐亮有才气,没有徐亮个头高,没有徐亮文化高,没有……总能找到对方的不足,然后越相亲越失望,直到遇到夏建国,风度翩翩,幽默风趣,帅气潇洒,大气知理,从容而自信,智慧且成熟,这是她对夏建国的初次印象。 回去后,她在笔记本写下一句话:当我在人生大道上跋涉的时候,我邂逅了你—— 她最喜欢看琼瑶小说,向往一帘幽梦似的爱情,如果说徐亮是她的楚廉,那夏建国就是费云帆似的男人,那满含深情的目光如星辰闪闪,照亮着她这个黑夜里惊慌迷航的小船;那嘴角一动,轻轻无声,几许潇洒飘入风中,飘不走的,是他磐石般的坚定!她想像一只归巢的小鸟依偎在宛如大树般高大挺拔的身前,想轻轻扑进他热情有力的臂弯,让他替自己遮挡风雨中娇弱的身体…… 除了结过婚有个儿子外,夏建国处处都比徐亮优秀太多,他拥有英俊潇洒,成熟有魅力的外型,他是个才华横溢,浪漫风趣,有原则,有个性,有担当,有魄力的男人,他就是现实版的费云帆,不,他比费云帆更好,他没有费云帆的粘花惹草,风流不羁,他为妻子守节三年,他是个对爱情忠贞,对家庭负责的好男人。 夏家来提亲时,她听到了心花怒放的声音,她的春天来了,夏建国就是上天派来救赎她的天神,她怀揣着普罗旺斯般对美好未来的向往,嫁给了夏建国,然后生活告诉她——美梦都是用来幻灭的。 84.凉凉(捉虫) 此为防盗章  “那给我来一打鹅肝、松茸、鱼子酱、和牛、澳龙、黑松露……”夏凉不客气道。 “知道的还挺多, ” 夏凉嗤鼻,心说我不仅知道, 我还都吃过,且还是你带我去吃的呢? 为此,娱乐八卦周刊和网上很长一段时间都流传着她被神秘富商包养的新闻。 夏时给她装了碗海鲜粥, “喝点粥吧,也给别人留点, 一桌子人呢,还能光你一人吃,瞧瞧你跟前的那堆壳, ” 夏凉跟前还真没有壳, 壳都在她爸那呢, 只是两人挨边坐, 快堆到她跟前了, 夏凉立马甩锅道, “那爸一直给我剥,我也不能不吃啊,不然得多伤他一片慈父心,” “对,我剥的, 跟你妹没关系, 我就喜欢看宝宝吃饭香的样子, ”夏爸一点不含糊, 立马背锅道。 桌上传来几声噗嗤笑, 夏凉立马脸黑黑,“都说了不许叫宝宝,” 宝宝是她小名,一直叫到幼儿园毕业上小学一年级,被同学起哄知道羞耻了,遂命令大家改口叫名字,起初还会跟大家讲道理,小模样一本正经道:你看我都上学了,你们还叫我宝宝,是不是不大合适啊,人家小朋友都笑话我了,说我是长不大的小娃娃,还吃奶呢,玩游戏都不让我当妈妈,只能当宝宝! 唉,你们以后可不许叫我宝宝了,要叫学名夏凉,听见没! 叫大名,我就长大了,长大了我就懂事了,懂事了就不让你们操心了,你看多好! 两手一拍,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着实逗趣的紧,一想到那会,夏建国就觉得特别好笑,小时候的凉凉有种拗性,特别较真,就拿名字来说,你一遍遍叫错,她就一遍遍提醒,特别认真慎重其事的那种,末了还要问一句:记住没?要记住啊! 下次再叫,她的开场语就加了句:说了几回,怎么老是记不住! 一副模仿大人教训她的语气,大家觉得有趣,隔段时间就叫上一回小名逗上一逗。 后来长大了,就没小时候那么好性好欺负了,谁叫小名跟谁恼,就像现在这样,绷着一张小脸,气呼呼的不搭理你,其他人被‘恼了’几次后,渐渐也就没叫过,只有他,凉凉小时候他是钢铁厂的技术骨干,忙着改良设备,提高钢铁产量质量,还要为提干加薪升职奔波,后来从技术科调到销售科,又忙着扩展业务,其实那时候的钢铁不愁销路,有的是人找上门来求采购,但他这人不甘平淡,事业心和野心极大,又有相匹配的实力和能力,就利用工作便利跟管生产和计划的姐夫合作,开批条把厂里的钢铁运到南边去卖,反正都是卖,卖谁不是卖,愣是在那种喝茶看报纸提前步入退休生活的集体氛围下,走出了自己起早贪黑忙到晚的路子。 后来就更顾不上家了,对于孩子的成长变化更新不及时,记忆老是停留在她小时候肥嘟嘟粉嫩嫩,又好玩又逗趣的时候,经常不注意,小名就串台了,不过认起错来也麻溜,“不叫不叫,都是爸爸的错,爸爸一时秃噜嘴叫错了,不是宝宝,是凉凉,凉凉,” 夏凉一脑门黑线,这哄孩子的语气,还不如直接叫宝宝呢! 一眼没注意,孩子就这么大了,夏建国也是惆怅又感慨的很,顺手将儿子面前剥好的虾仁倒了一半在闺女盘里,“凉凉,快吃,一会凉了就不好吃了,”又担心她吃多了回头心凉,犯恶心,就把盛好的海鲜粥朝她面前推了下,“喝点粥送送,再吃点别的换换口味,这海鱼烧的也不赖,尝尝,” 也招呼其他人,“你们也吃,别客气,厨房里还有,不够再上,敞开了吃,别拘束,秦止、李垚你们也别客气啊,坐的有点远,叔也照顾不到你们,你们也不是外人,都是凉凉的同学,自己照顾自己啊,” “叔,不客气,我们自己能行,”李垚和秦止均表示道。 最后一道海鲜上桌后,大姑父也进来吃饭了,让服务员给大家换了碗碟,因为吃海鲜最好不要喝啤酒果汁和带气的饮料,就一人给上了一杯丝袜奶茶,据说是香江那边的特产,也是夏爸从特区带来的新鲜吃食,除了夏凉,大家都是第一次喝。 有了大姑父的加入,夏爸就彻底不管小客人们了,伺候他闺女吃起鱼来,“慢着点吃,小心鱼刺,” 夏凉看着碗碟里的清蒸多宝鱼,多宝鱼有鱼刺? “叔,这才是亲闺女待遇,你是后爹养的吧,我都替你感到心酸了,”坐在夏时身边的李旦用胳膊肘碰了碰他,笑着调侃道。 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大家都能听到,夏时觑了眼夏凉,见她故意把他剥的虾吃的慢悠悠馋他的模样,一脸无奈道,“谁叫人家是千金,我是小子呢?千金可不得比小子贵重多了,” “那是我招人稀罕,是不?爸!” “嗯嗯,我闺女就比别人家的孩子招人稀罕,”夏爸点头道。 一桌子别人家的孩子:…… 不同于别人的爹妈,别管心里怎么想,在外人前多少会谦虚一下,贬低下自家娃,抬一下别人家的娃,夏爸不,他一向是娃是自家的最好,人前人后都只有夸,要是别人跟他告状说你们家孩子怎么怎么不懂事,怎么怎么调皮捣蛋,怎么怎么任性不乖……他是一概不信的,孩子调皮捣蛋不懂事,那不是正常的吗?懂事不调皮还叫孩子! 任性不乖?那肯定是你跟他们的相处方式不对,他们在我面前就挺好的啊,夏时因为是长子,又是男孩,管教上会严格一些,还会说上两句,夏凉因为是幺女,直接就一个字——宠! 一句话:我闺女是最好的,你们说她不好,那肯定是你们有问题。 什么,学习不好?那是擅长的东西不一样,老师不会教!没看见我们家凉凉唱歌跳舞画画弹琴学的多好,我们走的是艺术家的路子,你们普通人教不好是对的。 什么,没有礼貌?不愿意去姥姥家?不愿意跟表姐表妹玩,嫌她们脏?看不上姥姥家的长辈,说她们小气抠门?人品不好? 这是亲妈哭诉的话!哦,那以后就别带孩子去了,再去几次,连句实话都不敢说了! 总之一句话:我们家孩子没有问题,有问题的都是别人! 所以,哪怕他在家的时间比任何人都少,跟闺女相处的时间比任何人都短,但夏凉跟他最亲,没有哪个孩子不喜欢被肯定,被这么不打折的信任疼宠。 对上妹子略带嘚瑟的小模样,夏时不着痕迹跟他爸对了个眼,“爸,你车子下午借我开开,” “你要车子干嘛,”夏建国大家长式的问道。 “我和李旦下午要去市里一趟,” “去市里干嘛,”夏凉歪头问道,“你们不用上课啊,” 夏时眼眸闪闪,夹了个海螺肉,“昨天摸底考,今天学校放假半天,” “休息不好好在家呆着,出去瞎跑什么啊,” “你管我,操那么大的心,”顺手把撕掉尾巴的海螺肉塞她嘴里,“好容易休息半天,我想出去放松一下不行啊,,” 夏凉嚼着海螺肉,含糊不清略带幽怨道,“你亲妹妹我都生病住院了,你这个当哥哥的有时间不知道陪陪我,还想着自己去玩,要不要这么无情啊,你看人家秦止都愿意请假陪姐姐,” 这不再疏离的抱怨让夏时担了小一个月的心顿时舒缓起来,语气也温和了不少,“谁说我去玩了,我是去市里买复习用的资料,” 夏凉一副谁信啊,你驴我的愤愤表情,眼珠子一转,娇哼哼地说,“我也要去,” “你去干吗,我去买资料,又不是去玩,回你的医院养病去,” “我也要买东西,我报名参加全国绘画比赛了,得去市里买一些水彩画笔和画纸,” “你要什么我可以给你买,” “我要的东西多着呢,有的要到地方才能想到,你买不全的,” 夏时''妥协''了,擦着手道,“那好吧,下午一起去,不过你出去得听我的话,不许瞎跑听见没,” “知道知道,”夏凉一脸高兴地应承下来。 夏时同他爸交换了个眼神,“出去照顾好你妹妹,她还病着,别冷了冻了,买完东西,去一趟你大哥那,让你大嫂再给量量体温,”夏爸交代道。 “知道了,看凉凉这胃口,大概也好的差不多了,” 夏爸将钥匙递给他,还有些不放心地说,“车子别开太快,要不要我让小刘送你们去,” “不用,我不开快车,” 夏凉在心里叹,为了配合她爸和她哥把她支走,她也是卖足了演技,不过她也真是在医院里呆够了。 等等,“哥,你有驾照?” 夏时将车钥匙朝羽绒服口袋里一装,“要那个干嘛!” 哎呦我去,她哥这是要无证驾驶。 后来才知道这会对驾照没那么严,主要是现在有车的人家还不多,她爸这辆奔驰都是公司配备的,反正对外是这个借口。 饭后,夏时开车带着夏凉和吕梁吕乐李丹李旦两对兄妹去市里,李垚回学校上课,夏爸拎着打包好的饭菜跟秦止一起回了医院,送饭是其一,办出院手续是其二,人被支走了,短时间是别想回来了。 梁家这边,母女三人兴冲冲地到了夏凉三舅家,梁月茹闹离婚期间自然不好继续住在之前的房子里,又嫌乡下老房子住的不舒坦,这段时间都住夏凉三舅这。 夏凉三舅是纱厂技术员,房子是厂里分的,因为夫妻双方都是双职工家庭,分了套两居室的,六十几平米大小,厨房是在楼道里搭的台子,厕所是走廊到底的公共厕所,这时候也没有什么公摊面积,稍微隔了一下,也隔出来三间房子带一个小客厅出来,她没来之前,三舅夫妻一间,梁姥姥带着军军住一间,招娣比凉凉还大一岁,自己住一间小的,她来了就跟招娣睡一屋,倒也能住下。 梁姥姥回来时,梁月茹也才回来,脸色有些不大好,自打从医院回来,她就有了早孕反应,又不敢跟家人讲,便早出晚归的,不大敢在家里呆,油烟味太重,受不了,今天是被弟妹撞上了,说大姐要来家吃饭,让她一定回来,不然她还会以工作忙为由,不到夜黑不回家。 一进门,老太太水都来不及喝一口地拉过她劝道,“月茹,你可不能犯傻,人家建国今个跟我透底了,他不想离婚,只要你愿意回去,他就对以前的事既往不咎,而且还打算等凉凉中考后,就带你们娘两去特区一起生活,那可是特区啊,人家都说那里遍地黄金,只要进去就能发财,看看你那小姑姐一家,才去多久就发财了,又是公司又是轿车的,谁不羡慕啊,还有你那小姑姐,比你都大好几岁,以前也就长得还行,去特区才呆几年,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又时髦又洋气,上次回来,打扮的比电影明星都好看,还不就是因为有钱了,会收拾!你以后要是去了特区,有钱了,好好收拾一下,肯定比她好看…”知道闺女爱美,说别的不及这个能触动她。 大姨接茬劝,“可不是,等你在特区站稳了脚跟,还能把我们这些兄弟姐妹叫过去帮忙,还有你那些侄子侄女们也到了能用得上的时候了…这什么时候都是自己人用的放心,” 说这个有点早了,被叫过来一起加入劝解团的夏凉三舅蹙眉打断,“说到孩子,我听人说姐夫三姐家的那个老二夏坚好像要去国外什么思……大学留学,姐,你听说过这事没?” “斯坦福大学,听大姐说过正在办申请,明年才去,”梁月茹语气淡漠,对这事并不关心,她又没儿子,人家儿子出不出息跟她没关系。 “斯坦福大学,m国著名的商学院,从里面出来的都是经商天才,姐,这可是件大喜事,你怎么也没跟我们说说,我们也好过去庆贺庆贺,道声恭喜,”小舅妈问道。 梁月茹撇撇嘴,极为轻慢地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又没办席,办了叫你们,再去也不迟,”只怕也没这个机会了! 小舅妈蹙眉,对这个四姑姐真是满心的火气发不出,就没见过这么作的人,好好的日子能过成这样,她也是服了,生生把一把好牌打成这样,以前有多羡慕,现在就有多恼火。 她是小舅续娶的媳妇,之前那个舅妈因病去世了,经人介绍娶了她。 小舅妈叫杨云,也是结过婚的,前面丈夫是煤矿厂技术员,下矿时赶上矿洞塌方,他和几个煤矿工人都埋在了里面,因为跟前夫没有孩子,在为他守了一年后,就经她纱厂小舅的介绍嫁给了小舅梁伟峰。 85.凉凉 此为防盗章  次日, 夏凉随着大小侄女下来吃早饭时, 看见她哥她小姑夫表哥表嫂居然都在, 还挺惊讶的, 在她哥边上的空位上坐下,偏头问, “昨晚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房子大了就这点不好, 在屋里外面有啥动静都听不到, ” “跟房子小了, 有啥动静你就能听到似的, ”夏时说, 小妞出了名的睡着沉, 打雷都不带醒的, 最多掀下眼皮看看动静, 然后秒睡,睡眠质量好的让人羡慕。 “也是哈,”夏凉笑道, 她是片场休息十分钟都能睡一觉,醒来就精神饱满的那种人, “今天还要公司帮忙吗?什么时候陪我去买相机!” 夏时倒了杯热可可放她面前, “要去公司帮忙的,最近都很忙,相机可以让明远哥从对面给你们带回来, 会便宜好多, 差价再给你买个手机, 小伙伴们里第一个有手机的,是不是特有面,” 夏凉挑眉,这么快就跟表姐夫搭上了?不过她哥也的确跟表姐夫学了不少东西,据说高考志愿都是受表姐夫影响的,学的是建筑系,没毕业就从表姐夫手中接了工程做,毕业后已经有了自己的设计团队,在没有继承家业前,就跟表姐夫合作开发出了许多卖座的楼盘,还有标志性的商业中心,未来不靠爹妈不啃老,白手起家的精英富二代之一,不差钱! 作为即使自己赚钱了还习惯跟亲爹、亲哥伸手要钱的‘米虫族’一员,她一点没客气地提要求道,“再给我配个电脑,不用高配的,普通配置,能上网就行,” 虽说蓝屏手机、大块头电脑两年就淘汰一批,但是不能因为淘汰就不用吧,不然找个人还得到处问,看个时事新闻还得守在电视机跟前等,而且半个小时播出的也不一定有自己想知道的。 重生一世,虽然依旧不差钱,但是眼睁睁地看着钱从身边流去不抓上一把,也是造孽! 她就算是米虫一只,但该知道的历史也知道,该记得的大事件也记得,了解历史,你就拥有了一切发家致富的本源,哪怕穷光蛋也能在九十年代靠卖废品摆小摊,南货北卖积累原始资金,然后买股票、炒房、买石油期货……这些都是来钱快,且不费力的捞钱法门! 她重生前起点高,家里亲戚朋友一半都是做生意的,耳濡目染下,多少也知道一些,捞钱门路比那些前世生活不得志的普通人家出身的女孩多了去了。重生后起点也不低,至少不用靠卖废品摆小摊积累原始资金,别的资源不说,昨天跟蔡明明逛电脑城时,看到阿里巴巴网已经正式上线,等他的几只概念股上市后,买上一些原始股丢那,不好说一辈子,至少半辈子不用愁钱花了。 还有01-02年石油才20+美元一桶,到08年最高涨到148美元一桶,然后金融危机后迅速下跌到80美元左右,压岁钱到手后,完全可以买点放长线。 除此之外,还可以买房,这个不用说,傻子都知道,至于其他轻松的赚钱门路,完全可以从即时新闻中找到,还是那句话,知道历史,对照进程,你就掌握了正确打开宝库的方法。 “你倒是会趁火打劫,”夏时睨了她一眼,将剥好的鸡蛋放她碗里,“吃了就给你买,” 夏凉最不喜欢吃水煮蛋,小时候吃伤了,眉头蹙起,就着小菜三两口吃完,包了一嘴,含含糊糊道,“吃了,你可说话算数,” 夏时给她夹了几个虾饺让她送送嘴里的白蛋,“算话,等回去,就一起捎上,弄个顶配的,放家里,咱两一起用,” “顶配的要一万大几,你能做这主?” 夏时眼眸闪闪,笑道,“都做过市场调查了,看来心里早就惦记这事了,行了,想买就买,以后都是信息化时代,早点接触这些不是坏事,爸不会不同意的,来时他给了我一张卡,说是咱们几个的生活费,够你们花的,电脑买了,他们几个小的去了也能一起玩,” “噢耶,”李丹欢呼。 “也不用,这种电子产品更新换代太快,买太好的浪费钱,”夏凉说。 “都像你这么想,人家顶配的做出来卖给谁,要买就买好的,不将就,就算两年就淘汰了,至少这两年让你们享受到了,” 顶配那是给玩游戏的人准备的,她又不大玩那个,高考前夕她哥要是敢上网玩游戏,不用她爸出手,她姑就能把他耳朵拧下来,高考过后,他就去帝都上大学了,肯定要重新买的,所以这台电脑说是两人一起玩,但其实还是给她一人准备的,她哥对女人小气,但对她这个妹子是真舍得,一向都是捡最好的买。 但是花小两万的钱配一个注定两年就会淘汰的老爷机,她就是再败家,也会觉得肉疼,夏凉眨眨眼睛道,“你这么忙,这点小事就不让你费心了,你把电脑钱给我,我们自己去买,” “能行么?这里面门道多,别被人骗了,又不是青城,不对劲,还能找人家,”夏时蹙眉。 “让明明带她们去买,就是蔡家老幺,你明远哥的小弟,他对那儿熟,家里有亲戚在那上班,不会挨骗的,电脑买好后,直接让人送家来,然后让明明带她们三去欢乐谷玩,我正好要去买点年货,东西有点多,带她们不方便,”小姑说。 夏凉都无语了,她姑也真是能做得出来,昨天把她们丢给蔡明明就不管了,做完头发人家直接跟蔡夫人shopping去了,今个又说要去买年货,“姑,临近年关有很多东西要买,可以理解,但你把我们三个黄花小姑娘丢给一个完全陌生男孩招呼,这合适吗?”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明明又不是外人,”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不是外人难道还是内人不成,”她翻了下白眼。 已经吃好了,正在和咖啡的大表嫂看了一眼小表姐,一脸暧昧地笑道,“还真说不定哪天就是内人了,” 也是,表姐夫的亲弟弟,这关系实在不远,“可我们跟他不熟,”夏凉对蔡明明的感情还挺复杂的,上世她认识蔡明明是在高三,小表姐结婚后,那时蔡明明已经有了一个感情比较好,且长的也很漂亮的女朋友,他们之间也就是普通的亲戚家小孩的关系,大三她出国留学,他也去了,因为都在国外,学校离的也近,来往就多了起来,又都是会玩爱玩的人,一有空就相约一起在国外各种浪荡、旅游。 某一天,蔡明明突然对她说:夏凉,三十岁的时候,如果你未嫁,我没娶,咱们就结婚吧! 她当时才二十五岁,不觉得自己会到三十岁还嫁不出去,就顺口答应了。 三十岁生日过后,蔡明明找她来兑现承诺,她都傻了,坚决不肯,说自己要嫁给爱情,拒绝搭伙过日子。 然后蔡明明就一通表白,说喜欢她很久了,一直在等她云云,反正她现在还没有喜欢的人,不如跟他试着处处! 夏凉要是没有喜欢的人也就罢了,可她有,且那人已经成了她的执念,在对方没有结婚前,她是不会嫁给别人的,这话她当时就跟蔡明明说了,不知道蔡明明信不信,反正他说,那他也跟着等,就这么你等我,我等你,三人循环等中,她重生了! 这么纠结的感情,她不想再来一次,蔡明明也没说他爱上自己具体是什么时候,但就昨天他对自己那狂热的态度,觉得还是远着点,冷着点好。 “一块儿玩,玩着玩着不就熟了吗?”小姑夫说。 他们公司跟对方有业务来往,自然希望两家关系越来越好,况有个本地家族帮衬,局面也开的快一些,其他人也劝,夏凉没法只能‘黑’对方道,“姑,你知道他多能花钱吗?您也不怕我们跟他一起玩,受他影响,也开始败家起来,”话说,她上世那么败家,真有一部分是受蔡明明影响,那孩子打小就身具富二代特性,能花钱! “论败家你还用跟别人学?早就自学成才了,”吕梁翻白眼呲她道。 “跟他比,我还是很节省的,”夏凉替自己辩白道,至少现在是。 “败吧,败吧,这点钱姑还管的起,”小姑浑不在意,一副财大气粗状。 “姑,您这口气在家里说说也就算了,出去太崩人设了,这可没有富太太的含而不漏的气质,活脱脱一个暴发户老板娘,老娘有钱,你们想咋滴,” 小姑夫带头笑了起来,“别说,还真挺形象的,哈哈……” 得罪她姑的后果是,饭都没吃饱,就被撵出了家门,因为小姑夫他们吃饱了,要赶去公司,她们三要搭顺风车一起去,临走时,塞给她一个粉色背包,还怪沉的,上车后打开一看,除了三个水杯,还有三沓钱,用惯了信用卡的夏凉,还真被这三万块现金给骇到了,对将她挤吧在中间的大小侄女道,“一会你们两得负责保护我啊,我现在可是你们的衣食父母了,” 她是见惯钱的人,所以愣了愣也就淡定了,还能跟两侄女开玩笑,但吕乐和李丹不是啊,作为学生,她们两一个月的零花钱也才一百,拿在手里最多的钱就是每年交学费的时候,普一看到这么多钱,还挺肝颤的。 “我们不行,至少得把我哥叫上一起,万一遇到不开眼的,我哥还能当个肉盾,”吕乐摆手道。 “好事怎么不想到我,” “梁哥一起去吧,这么多钱呢?”李丹求道。 最后吕梁还是跟去了,本来他这年龄去公司也帮不上什么忙,就是去长个见识,开开眼界,有的玩自然想去玩的,在家时她姑就替她们跟蔡明明约好在电脑城门口碰面了,他们到时,蔡明明也到了,还带了两个发小,也都是夏凉的老熟人,王锐——他们家是从事手机、汽车、电脑零部件行业,宗成——零食、饮料,饮食业发家。 互相介绍后,蔡明明说,“电脑王锐是行家,他家就是做这个的,这里有他们家股份,回头让他给你打个折,” 吕梁客气道,“那就麻烦了,”他虽然辈分小,但年龄大,且是几个孩子里唯一的男孩,这种跟别的男孩打交道的事自然他来。 “小事,明明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王锐说这话时,眼睛看向的却是夏凉,前天晚上,他也和宗成也在,真被她的歌声和台风撼到了,酷炫的一点不像小地方出来的女孩。 夏凉自然感受到了他的视线,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眼神凉凉的,就如夏季夜晚的星空,又黑又亮,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清凉之意,同她的名字一样——夏凉! 夏凉没有要顶配的,太浪费钱了,弄了个高配的,不到一万,给打了个对折——说是家里就做这个的,还是在他们家店里拿的,给个本钱就行,夏凉也没跟他们客气,以后一起玩,互相占便宜的地方多着呢? 她也想开了,她的圈子在这,总不能一直避而不见吧,都重生了还能破不了嫁不出去的魔咒?除了电脑外,手机也顺便在他家买了,反正现在的手机只有接电话、打电话功能,也就不挑牌子款式了,爱立信t18六个,包括李旦和亲哥一人一个,今年刚出来的新款,售价2200元,一共一万三,取个吉利数8800。 电脑让王锐叫店里员工送回家后,他们就结伴去欢乐谷玩,有蔡明明这个本地二代做导游,玩的那叫一个尽性,晚上还去k了歌吃了夜排挡,根本不惧治安队查,就算不小心走散了,一个电话打给蔡明明或者家里任何人,治安队能把他们亲自送家去。 86.凉凉 此为防盗章  看着镜中的女孩, 夏凉觉得真该让网上那些说她开眼角、磨腮、垫鼻、整下巴的人好好看看,她初中时就很好看了好吗? 天生的桃心小v脸, 水漾漾的桃花眼, 皮肤也是白皙粉嫩,绝对是纯天然无动刀的自然长成系美人, 而且是从小美到大的典型。 就是身材平了些, 柳腰丰胸大长腿都还在路上, 剪的又是林式短发,这种发型现在很流行,男孩女孩都适宜, 满大街都是这种齐耳短发,或长些或短些, 配上肥大的校服,不看脸的话即使从前面看也分不出男女,再加上还没完全长开, 确实跟后世容貌精致曲线妖娆的宅男女神有点差距, 但人一直在成长中, 五官有所变化也是正常的,况且拿学生时期的丑照和大妆精修照对比,本身就没有可比性好吗? 回头一定要多拍些美照,用事实让那些喷子闭嘴, 她扬拳, 表情有些小愤愤。 “夏凉凉, 你在哪?” 夏时回来了, 在床上没看见她,这会正满层楼挨屋找呢? “哥,我在厕所!” 夏时见到她很是松了一口气,“不睡觉,乱跑啥,” “一肚子水还不兴人放一放,”挂了一下午的水,她也真是憋得慌。 “放完了吧,回病房吧!”然后过来扶她,“哥,我烧退了,咱出院吧!”夏凉说,记得末考后就放假来着,她可不想假期在医院里度过。 夏时愣了下,“没听人大夫说,你这是超高热,会反复的,还是留院再观察两天,住院费我都交了,安心住着吧!” 夏凉也觉得头沉的厉害,好像记忆里真有这么一次因为高烧半夜反复,送到医院时人都惊厥了,后来转为肺炎在医院里住了很久。重生一回她也惜命的很,医院味再大,床再简陋,也比家里安全些,也就没非要出院。被夏时扶着回到病房,看到地上的新盆和毛巾就觉得身上难受的很,高热发汗,又厚被子大羽绒服地捂得严实,这会可不就粘腻的慌,指挥她哥打热水擦身,“就你爱干净,干毛巾擦擦,等好全了去澡堂子好好洗洗就是,回头再擦感冒了,” “身上黏死了,睡不着,” “那是你下午睡多了,” 夏时一边抱怨她事多,一边给她打热水泡毛巾消毒盆,完后又重新弄了盆热水,把那个圆脸护士请来给她擦身,他自己则到门外守着去了。镇医院病房还挺紧张的,夏凉一屋四张床都住满了,两个跟她一样高热,有转肺炎倾向,一个腿摔断了,刚动完手术才推出来。 病人都是女的,但家属有男的,夏时几只烟就把男家属们都招呼出去吞云吐雾去了。 拉上帘子,夏凉自己擦完前面趴在床上让圆脸护士帮她擦背,手太软够不着,她也是被助理伺候惯的人,并没觉得让护士给她擦身有啥不好意思的,圆脸护士被请过来伺候她擦洗也是一脸情愿,边擦边跟她聊天,“我还没见过这么疼妹妹的哥哥呢?我也有个哥哥,别说照顾我了,不让我像丫鬟一样伺候他就是好的了,” “我哥是挺疼我的,”这是夏凉第二次说这话了。 “你们兄妹两的感情可真好,”圆脸护士羡慕道。 “也有不好的时候,赶上我奶偏心眼时,我就特烦他,偷藏他的卷子,撕他的书,还把他最喜欢的t恤给烧两洞,就在露点那块,”偏过头来,还用手指了指位置,“穿都没法穿,小五时还跟我爸告状说他早恋,把人女孩写给他的情书翻出来给我爸看,气的我爸要揍他,我就在一旁递棍子,专捡细的递,那个抽着疼,”是的,以前的夏凉同学就是这么混蛋。 圆脸护士擦洗的动作顿了好几顿,估计心里对她这个小恶魔也是纠结的很,“我那么使坏,常常把他气的咬牙切齿还跳脚,狠话放了不知多少回,可到现在也没舍得打我一下,”夏凉呢喃道。 “你心里知道他对你好,干嘛还跟他置气啊,”圆脸护士的手轻了几分,语气也越发柔和。 夏凉就知道这又是一个被夏时迷住的姐姐,她哼哼两声,“忍不住呗,我知道我哥优秀我哥聪明不是他的错,我心里也挺自豪有这么一个聪明优秀还是学霸的哥哥,可天天都有人在你耳边说,你要像你哥哥学习,你哥那么聪明,你怎么那么笨,你们真不像亲兄妹的话,你说你心里气不气,他门门一百分,我门门刚及格怎么了,这不是及格了吗?好多人还不及格呢,再说谁规定学习不好就是笨了,我那是不乐意学,我要是认真学了,不比他们任何人差,” 一听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话,“怎么就叫笨,只能说擅长的东西不一样而已,我唱歌画画跳舞就不错,咋就没人夸我一句,我怎么就不是我哥的亲妹妹了,我明明和他长着跟他一样的眼睛,一样好看,我还比他白呢?” 连她亲妈都说,要是她有她哥一半好,她也不会在夏家呆的这么憋屈,继而想逃离这个家! 借着高烧脑子糊,夏凉把一肚子的委屈借着这个劲道了一半,她知道她哥在外面能听的见,道委屈的同时也趁机跟她哥道个歉,以前的夏凉真是太混账了,但她混账那是有原因的,你优秀不是你的错,但你害我被人嫌弃就是你的不对,所以你不能怪我太混账,最多以后——以后再说吧! 圆脸护士帮她盖好被子,端着水盆出去了,“红姐,谢谢啊,这水给我,我去倒,真是麻烦你了,” “没事,本职工作,”手一闪,避开他接盆的动作,朝屋里呶呶嘴,“睡着了,情绪有点不稳,你进去看着点,” “好,那就谢谢了,” “这有啥谢的,进去吧,有点复热的迹象,晚上注意点,” “好,我知道,” 夏时放轻脚步,走到夏凉床边坐下,看着熟睡中的妹妹,突然就想起她刚出生时小小的一团丑丫样,他妈身体不好,生他时难产,生下他没多久就去世了,他爸一大男人根本不会带孩子,尿了饿了,根本不知道,她奶身体不好照顾不来那么小的孩子,又心疼孙儿在亲爹手中遭罪,实在没法,就叫大姑给养着。 他两岁时他爸经人介绍娶了梁月茹,第二年就生了夏凉,在姑姑家他是最小的,上面表哥表姐一堆,但没有比他小的孩子,表哥表姐比他大太多,也不会带着他玩,得知有个妹妹还挺高兴的,可梁月茹并不喜欢他,不乐意让他靠近夏凉,他自小就在感官方面比别人灵敏,感觉到梁月茹不喜欢他,也不愿跟她亲近,还是住在大姑家,但心里对夏凉这个妹妹还挺惦记的,大概就是小男孩的不服输天性作怪,你越不让我接近,我越要接近,于是三五不时地就要回家看看妹妹,眼见她从个皱巴巴的小猴样变成白胖胖的包子样还挺稀奇的。 后来他回家上学,夏凉已经长成了小萝莉,依然白胖胖粉嘟嘟,爱跩着小肥腿跟他后面叫‘哥哥’,小声音又软又甜,夏家看的紧,也没人在小夏凉跟前说这不是你亲哥,夏凉就以为他两是一个妈的,跟他特亲,特别黏糊他,走哪都爱跟着。而梁月茹也渐渐有了点当后妈的样,不再防着他接近夏凉,渐渐的,连他自己也忘了他两不是一个妈生的。 夏凉小时候长的真好看,白生生粉嫩嫩,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跟电视里的洋娃娃似的,比村里女娃娃都好看,他也愿意在空闲的时候带着这个妹妹到处显摆,特有面,后来妹妹开始上学了,才发现这个招猫逗狗、上房揭瓦,上树掏鸟窝,下河捉鱼虾一点就通,一示范就会的妹妹却成了学习上的老大难,不能说吊车尾吧,但也是倒着数,渐渐的村里闲话就多了,说凉凉白长了一张聪明的脸蛋,脑子一点都不随夏家。 他奶生了四个女儿两个儿子,女儿在农村不吃香,但四个姑姑除了大姑是初中毕业,另外三个姑姑都是高中毕业的,他爸和大伯更是全县都数得着的大学生,大伯在部队当官,因是军校毕业入的伍,职位还不低。他爸也不差,毕业后分配到镇钢铁厂当工程师,之前工资就不低,改革开放后又比人家先一步下海经商,虽然是在深圳那边倒腾,家里也不知道他具体混的咋样,但从他每年给家里的家用和他们兄妹的零花钱来看,应是混的不错,于是凉凉脑子笨是随姥姥的传言也就出来了。 凉凉姥姥家就在他们村隔壁,家里孩子七八个,哪可能都供他们读书,也就梁月茹和凉凉的三舅上了出来,一个高中毕业,一个中专毕业,两人都是镇纺织厂工人,算是捧着个铁饭碗,其他人都是地里刨食的农民。 其实江北这边重男轻女思想比较严重,各家孩子又多,七八个孩子都是正常,又赶上特殊岁月,有几家能供起孩子上学的,农村比梁家好的也没几家,没念过书不识字的女孩多着去了,可架不住村里人吃饱了饭没事干,就喜欢撩拨两句,拿他亲妈跟梁月茹比,他妈跟他爸是大学同学,成绩听说比他爸还好,姥姥家是市里人,两个舅舅一个大姨都在政府部门上班,要不是他妈看上他爸死活非要下嫁,家里都不能同意。 这要是心思宽广性子豁达的,比不上就比不上,还能咋地,人都没了,再好也活不过来,自己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是。可梁月茹显然不是,她性子敏感又爱钻牛角尖,总觉得他奶他姑他大伯他们一家都偏心他这个前妻生的儿子,提防她,看不上她生的女孩,嫌弃凉凉,再加上他爸一年到头不着家,就怀疑他在外面有人了,越发的多思多疑起来,渐渐的这种情绪还是影响到了凉凉,好时就‘哥哥’‘哥哥’的叫,不好时就叫‘夏时’,有时好几天都不带跟他说话的,人提前进入了叛逆期,越发不爱学习,小升初,要不是他压着,同考场的李垚看着,都不愿去考,说不想上学了,当然成绩考的也是一塌糊涂,镇中还是他爸私下里捐了一栋宿舍楼才给塞进去的,进去后就一直闹着要住校,明明他们家在镇上有房子,却死活不愿住。 这两年他爸生意越来越忙,一年一年的不着家,自去年无意中发现梁月茹经常精心打扮地跟一男人见面吃饭,而那男人还是个鳏夫后,他就知道这个家要完,恋爱中的女人任你十匹马也拉不回来,他只是没想到,梁月茹会在这个时候蹦出来要离婚,她不知道凉凉明年就要中考了吗? 凉凉虽然大大咧咧,没心没肺,但也是女孩,也会痛,也有多思多想的时候,离婚闹了半个月,凉凉一直没怎么表现出来,仍然该吃吃该喝喝,他就像等着楼上往下扔另外一只鞋的楼下住户,等着凉凉爆发,今天终于等到了,高烧42°,考场惊厥,晚一点真就能要了她的小命! 他摸上夏凉即使退烧依旧滚烫发热的小脸,“谁说你不是我妹妹,不管你妈以后给谁当老婆,你都是我夏时的亲妹妹,” 高烧42°什么概念,从医生的专业角度来看,人要烧到这个程度,大体离傻不远了,反正就算夏凉回来,也没有因为灵魂大了些而快速病愈,当天晚上就反复了,没回到42°那么高,但也达到了41°,直接烧成了肺炎,扁桃体肿成桃子,别说说话,喝口水都疼,家里最近糟心事太多,夏时原本没打算让家里人知道,想着他请两天假照顾着也就过去了,可凉凉直接烧成肺炎,这就不是住院一天两天能过得去了,即便是亲兄妹,也有不方便的时候,红姐又不是私护,也不能老是麻烦人家,没法只能让人把大姑给接了过来。 夏大姑就住在清水镇边上的李家村,家离医院走路也就几分钟,来时,夏凉还在昏迷状态,叫都叫不醒,这才一晚上,那本来还有些婴儿肥的小脸就缩了一圈,没比巴掌大多少了,登时就把夏大姑给心疼坏了,“姑的妮儿,咋烧成这样啊,” 又恨恨地捶了下一旁的夏时,“你这孩子,真能沉住气,这么大的事也不早点跟家里说,真要有个啥,你爸能活撕了你,” “先活撕了那女人,要不是他们,凉凉能这样?”夏时也心疼的紧,他从小也没养在爹跟前,除了大姑一家,也就跟这个妹妹亲,守着反反复复烧了一晚上的妹子,他心疼的恨不能以身代之。 “唉……”夏大姑也是一声长叹,她是家里老大,长子没比小弟小几岁,又是起小背着小弟,牵着小妹长大的,对于这个弟弟,感情跟儿子差不多,“你爸这人脑子活,生意上是个灵光的,就是家庭观念淡薄了点,可谁家过日子十全十美,又要男人出息又想男人守着她,哪那么好的事,孩子都这么大了,还闹出这种事,脸上好看啊,” “这事你当着孩子的面说啥啊,”听信赶过来的大姑夫阻止道。 “瞧我,瞎说啥呢,我也是急秃噜嘴,墩墩,家里的事可不能当你妹跟前再说了,戳心窝子的疼啊,”大姑嘱咐道。 “早晚的事,我不说凉凉就不知道了?不知道能成这样,我说姑他们这事也闹了半个月了,该离离,该分分,我爸也不像是非她不可的,咋还没完了,”夏时也烦的紧。 长痛不如短痛,这么慢刀子磨人才难受呢! “还不是顾着凉凉啊,她是亲妈带大的,自然跟妈亲,你……那女人又咬着非要带凉凉走,你爸能愿意,就这么僵持在这了,” “宁可多给钱,也不能让我妹跟她走,” “这个得看凉凉意愿,旁人决定不了,法院都说了,凉凉这么大了,要以她的意愿为主,” 夏时耙了下头发,越发烦躁,他爸疼孩子不假,也最惯凉凉,可他工作太忙,远没有梁月茹跟凉凉在一起的时间多,真要凉凉选,她大概会选她妈,他姑说得对,这事还看凉凉的意愿。 大姑夫推了下媳妇,大姑反应过来,又多说了,“行了,这边有我和你姑父在,你去上课吧,马上就高考了,可不能耽搁了,”心里骂梁月茹,这都闹的什么事,十几年都忍下来了,就不能为了孩子,等他们考完试再闹腾。 “没事,姑,我跟你一块守着吧,凉凉还没脱离危险,我回去也不放心,我这成绩你还不知道,一天两天不上课,一点影响都没有,” “咋没影响,瞧把你能的,现在可是复习的关键时刻,你成绩好人家孩子成绩也不差,这会一分两分都是关键,一会你哥你嫂子下班也会过来,我们这么多人呢,还差你一个,赶紧给我回学校上课,” “时哥,”门口有人叫道。 “是李垚啊,怎么这会过来了,” “末考结束,学校放假两天,大后天要回学校补课,班主任想知道夏凉的情况,就让我和程瑾过来看看,” “哦哦哦,高烧反复转为肺炎了,估计得在医院呆上一段时间,补课——再说吧!”现在什么都没有身体重要。 笨点就笨点,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长大就行了。 “垚垚,小瑾啊,快进来坐会,”夏大姑招呼道。 “姑,凉凉这回怎么病的这么严重,她身体一向很好的,以往感冒发烧,药都不肯吃的,喝点姜糖水发发汗就好了,怎么这次会这么严重?”跟着李垚一起进来的女孩再看过夏凉后蹙眉问道。 “就是说啊,就没见过这么皮实的孩子,长这么大除了预防针,就没打过别的针,这一病,把之前十几年的针都打了,”夏大姑一脸疼惜,一边说,一边倒水,用棉签给她蘸着往嘴上擦,因高热,脸红彤彤的,嘴唇都起皮干裂了,“扁桃体发炎,水都喝不进去,可是遭老罪了,” 两人坐了会,期间夏凉醒来一回喊口渴,喂了两口水,又喊喉咙痛,大概看到来人是最惯她的大姑,就小娃娃似得朝她怀里拱,闭着眼哭着喊头痛嗓子痛,娇气的不行,大姑像搂孩子似的抱在怀里哄着拍着又睡了过去,之后一直到他们走再没醒过来,就这样,烧了退,退了烧,迷迷糊糊浑浑沌沌地睡了三天,高热才彻底稳下来。 李垚愣了下,静静地看着她,一双眼睛黑幽幽的,这会的李垚,五官还略显稚嫩平和,气场也还没修炼到后世那般强大,还是个青葱少年,然而一双眼睛却格外清亮睿智,用老夏的话说,这孩子生着一双早慧通透会学习的眼,三岁看老,一看就是有出息的孩子。 她爸看人一向很准,可不是顶顶出息,以绝对高分成为十年内高考成绩难以逾越的高考状元,且是全科状元,并不偏科,很是轰动一时,让培养他出来的镇高和镇中心中学也跟着扬名全市,一度招生爆爆满,代培费翻翻。 当这双眼正眼看人的时候只觉得比旁人深沉一些,透着智慧的光芒,只是待他偏过头斜斜睨过来时,那双眼睛仿佛带着钩刺一般,看久了让人心里发虚发颤,心思不纯的根本不敢长久直视,夏凉以为以自己多年演戏的经验,应该能抵挡住这仿佛压戏般的犀利眼神,然而——并不能。 “是么?”李垚忽地问道。 “么?” “找不到女朋友!” 对上他认真询问的眼神,夏凉心里说不出的烦躁和酸楚,果然他这个时候就对程瑾起了心思,所以中考一结束就迫不及待地给她写了表白信,像他这种慧智到仿佛一切尽在他手的高智商学霸,若不是真的喜欢,也干不出给女孩写情书那么跌份的事,虽然上面只有一句话,明天到xxx等我。 “女什么朋友,还有半年就中考了,你敢早恋试试,告诉李叔李婶,打不折你的腿,” 女孩眉目如画,明眸皓齿,那双眼睛生得尤为漂亮,水漾漾的桃花眼,眼珠黑白分明,顾盼流转间娇俏可人、清纯魅惑,因为生病,少了几分活力,添了几分娇弱和苍白,惹人怜爱,让人心疼。 便是现在莫名地染了怒意,还是好看的紧,李垚转过头来,拿过她面前的试卷翻看起来,夏凉忽地就觉得很羞耻,“那个,你这次考多少分?又是年级第一吧,”记得他是物理考到一半送自己来医院的,不知道有没有影响成绩。 “739,” 总分750,也就是说他七科只扣了十一分,这成绩到底是怎么考的,“所以我就说,学霸是这个世界上最难解的生物,好讨厌啊!” “学霸?” “学习上的霸主!” “那你这样的是?” “学渣呗,”夏凉撇嘴。 “学习上的渣渣?” 夏凉一脸哀怨地看着他:“恭喜你同学,都会抢答了。” 李垚忽地就笑了起来,不爱笑的人笑起来,真真是——夏凉捂脸,太犯规了! “学渣同学,可以让我帮你解题了吗?就从数学开始!”李垚眼里带着笑意道。 夏凉扶额,“我头疼,” “怎么又头痛了,” 87.凉凉 此为防盗章 李垚愣了愣, 将试卷又放了回去,“那等你病好后在做, ”然后人就在她旁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笔记看得懂吗?” “懂!” “嗯, ” 这就没了?夏凉偏头看他, “我以为你会说,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呢?”一早上秦家姐弟和她那两学霸大侄子大侄女都这么问过,连她姑也说:凉凉,不懂就问, 别自己闷头瞎学, 费脑子不说,还浪费时间! 把她郁闷的,难道她学渣的头衔就这么深入人心?去不掉了? “我觉得你应该看得懂,” 李垚的话让郁闷了一早上的夏凉顿时心花怒放起来, 被真正的学霸相信并认同的感觉真是太棒了,“都初三了对着我的笔记再看不懂初一的知识,你可以从头回去学了, ”李垚补充未完的话。 夏凉的脸一下子由喜变怒, 变脸都没这么快,“我好像说过,你这么不会聊天, 以后会找不到女朋友的, 现在, 我再加一句, 不仅找不到女朋友,很有可能还会失去我这个小青梅,” 李垚摸摸她的头,“我买了哈密瓜,要吃吗?” “要!” “我去切瓜,你收拾一下,让大脑休息一会,都糊了!” 夏凉:“……”这是被暗比脑子成浆糊了? 李垚找刀准备切瓜的功夫,三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进来了,“凉凉,姥的乖乖,姥姥来看你来了,好好的孩子,怎么就病的这么严重呢?” 是姥姥、大姨、大舅妈带着她三舅家的小表弟军军来了,夏凉突然就觉得脑子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姥,大姨,小舅妈,”出于礼貌地叫道。 “凉凉,我可怜的凉凉啊……”梁姥姥欲扑过来抱她哭,夏凉吓了一跳,不着痕迹地躲在李垚后面,李垚放下手中的水果刀,将她护在身后,“梁姥姥,医生说凉凉病情才稳定,神经还很衰弱,不能吵,” “哦哦哦,不吵,不吵,”梁姥姥立刻收了泪,这演技,夏凉给她一个大拇指。 “凉凉,有没有好点,”大姨将手中的一兜提苹果放到桌上,笑着问,“生病的人嘴巴淡,这个苹果可甜了,大姨给你削一个,” 李垚蹙眉,认识夏凉的人都知道,她最讨厌吃的水果就是苹果了,大李庄有个苹果园,是全村承包一起种的,一家好几亩地,大姑家人多地也多,苹果随便吃,她都吃伤了,新摘下来的苹果还能趁新鲜水灵吃一个,这种库存的是碰都不碰的,“阿姨,凉凉才吃过罐头,大姑交代不能让她再吃凉东西了,” “哦哦,这样啊,那留着以后吃,这苹果经放,放上十天半个月都没问题,”大姨将苹果放了回去,“凉凉,一个人住院很无聊吧,你露露姐放假了,这几天让她过来陪你吧,替换替换你大姑,陪你说说话也是好的,” “凉凉,你大姑比咱姥也没年轻多少,这白天黑夜的照顾你,身体吃不消的,万一累病倒了,夏时哥肯定会心疼的,他现在正是高考的关键时刻,还是不要让他分心的好,我在家反正也没事,不如换我来照顾你,要是大姑不放心,可以白天过来看着,晚上回去休息,我给你陪护,”徐璐凑过来小声说道,声音柔柔软软的,带着几分商量的语气,有种让人觉得被尊重,愿意找她商量并听取她意见的魔力。 夏凉偏头看她这位已经在记忆里消失了很久的表姐,长发披肩,气质温婉,不过比她大两岁,却已经发育良好,虽然个子不高,但比例很好,腰肢纤细,眉眼柔美,已经初具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资本了。 都说外甥随舅,外甥女肖姨,作为梁月茹的女儿,她长相并不随母,也不大随父,倒是爷爷说她像极了去世的姑祖母,那个被军阀抢去做姨太太,却抵死不从跳河自杀的可怜女人,任谁提起她都要说一句——红颜薄命! 倒是这个表姐长的跟她妈有七八分相像,单长相来看,算不上多惊艳,只是略漂亮一些,但气质很好,温婉柔和、善解人意,很符合早期白莲花女的人设。 她这表姐不仅长得像她妈,也极会讨她妈欢心,经常性的被叫去家里玩,所以她跟这位表姐的关系比其他表兄弟姐妹都好,上世也的确在大姑不赞同的情况下强烈要求表姐过来陪她,后来呢?后来在她的分析下选择跟妈,然后过了大半年鸡飞狗跳差点没把自己憋屈死的日子。 夏凉从来都不是那种成全别人委屈自己的人,哪怕只有半年,也不想再来一次,“咳咳,”抬手去拿床柜上的手巾,碰到罐头瓶发出响声,“奶奶,我要吃罐头,”小表弟军军果然不负众望的喊道。 小孩子没有压低的声音在这还算清幽的病房中显得格外清脆,吵的连隔壁床的秦家姐弟都看了过来,大姨一脸尴尬,“你这孩子,咱们是来看你凉凉姐的,想吃水果罐头,回头大姑给你买,乖军军,不闹啊,都吵到隔壁哥哥姐姐们了,” 说着对秦家姐弟歉意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孩子太淘,吵到你们了,” “没事,”秦悦好脾气地摆摆手,“小孩调皮点才活泼,” 话是这么说,但大姨并不敢让军军太活泼,她之前跟梁月茹来过两回,因为夏凉一直在昏睡,也没跟她说上话,倒是从别人那打听到了这对姐弟的身份,父母都是市里领导,日理万机的大忙人,爷爷是退下来的老干部,回清水镇养老来了,儿女不放心,就把孙子孙女送过来代为尽孝,家里都是请保姆的,这等身份的人家代表什么? 已经不能用钱来形容了——要是女儿能跟这样的人家交好,那该多好啊! 越发想让女儿留下来陪护了,她的女儿她知道的,见过的没有一个不说好的,若是能跟这女娃成为好朋友,以后好处肯定少不了。 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的同时,军军闹了起来,“我要吃罐头,我现在就要吃,”他被爷奶惯的跟个小霸王似的,人也是胖嘟嘟的,两扭三扭地就躲过了大姨的防线,窜到了夏凉跟前。 “军军,”大姨急忙去拉他,被梁姥姥喝住,“他要吃就让他吃,你拦着他干嘛,凉凉这又不是外人,她是军军的亲表姐,吃一个水果罐头怎么了?是不是凉凉!” 梁姥姥一贯重男轻女,在她眼里,别说外孙女,就是亲孙女捆一块都没一个孙子重要,一遇到孙儿,脑子就糊,瞧瞧,戏都不愿意做了,夏凉想起上一世她妈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亮亮和珠珠才是你亲弟弟亲妹妹,你们三才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弟,你现在疼着顾着你弟,以后你弟就是你的依靠,别傻了吧唧似的跟那边亲,小心被啃的渣都不剩。 对她妈来说,她哥夏时是继子,跟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以后老夏家的产业也是要给儿子继承的,作为一个女儿,她以后要嫁人的,夏家给她的也就是一副嫁妆,所以她妈对夏家没有归属感,也没有安全感。 龙凤胎出生后,她便有了底气,有了奔头,有了希望,儿子姓徐,她对徐家也就有了归属感,所以为了儿子为了徐家,她愿意配合别人算计自己的亲闺女,撺掇她跟她哥争家产用来贴补她的小儿女和徐家人。 这种奇葩的脑回路,她上世都接受不了,这世可不想再被荼毒了,还是离她们远点吧! “嗯,吃吧!”一瓶水果罐头而已,不管孩子以后被教成什么样,现在不过是个贪吃的熊孩子,她还不至于跟个熊孩子计较。 “还是我家凉凉大气,像她妈,舍得!”梁姥姥拿过罐头,笑呵呵地夸赞道。 大姨脸瞬间僵硬下来,这是嫌她小气抠门呢?可她家里条件在那,要是不抠着点,哪里有钱供儿女上学,小妹大方,那是因为人家不差钱,家里女婿能挣! 不过想想妹子干的那事,以后只怕也大方不起来了,徐亮一个教书匠,工资能有几个,又上有老,下有小,一家子都指望他养活,别说沾光,不往里贴补就不错了! 心里十分想看那个在自己面前显摆多年的妹妹从高处跌到低处的下场,又不想他们真的离婚,有个有钱又大方的妹夫,多少能捞点好处,沾点光。 因此心情十分复杂,想沾光,又见不得自家妹子过的太优越太滋润,典型的红眼病! 梁姥姥的罐头还没打开,大姑就进来了,“呦呦,这就吃上了,可真有脸,瞧自个外孙女就拎一兜破苹果来,我猜猜多少钱一斤,两毛钱有没有,数数有几个,十个有没有?真好笑,拎着两块钱的苹果来瞧人,屁股还没坐热,就吃上了我们家罐头,这买卖真不亏,”这嘴——可真损! “你啥意思,嫌我们穷,显摆你们家有钱咋地,怎么那么瞧不起人啊,”梁姥姥拍着腿哭吵起来。 “瞧不起你咋滴,谁不知道凉凉最讨厌吃苹果,你们要是有心,哪怕买袋橘子也说明心里有孩子,做戏也要拿点诚意出来,当谁是傻子不成,” “……”大姨脸皮还没修炼到她娘那么厚,她真不知道夏凉不喜欢吃苹果,主要是夏家条件好,一直都是梁月茹往家里拿东西,梁姥姥又偏心,别管孙女还是外孙女,去到家里,除了饭,从来不带给孩子买零嘴吃,她们姐妹们带回去的礼也是第一时间就锁起来,留着给家里孙子吃。 夏凉多娇气的人,小时候就不大肯去姥姥家,嫌饭菜不好吃,大了后知道梁姥姥偏心,就更不愿去了,一年半载都去不了一次,赶上非去不可,饭都吃不上两口就要回家,十分任性和娇惯,可夏建国宠孩子也护孩子,不乐意去就不去,就算梁月茹跟他抱怨也不搭理,所以夏凉跟姥姥家任何人都不亲,当然梁姥姥也不喜欢她这个馋嘴外孙女就是,所以大姨只知道她嘴刁,真不知道她不喜欢吃苹果。 这孩子又被夏家人宠的不大会体谅人,说不吃就能真不吃,谁面子都不给,这会也一样,“大姨,我不爱吃苹果,你们拿回去给招娣吃吧,她爱吃,” 招娣是军军姐姐,上面还有盼弟带弟,本来家里就零食匮乏,梁姥姥又是那种孙子是宝、孙女是草的人,招娣她们别说苹果,就是苹果核,平日都难见一个。 大姨干笑道,“凉凉,大姨不知道你不爱吃苹果,那你爱吃什么,大姨下回来给你买着带过来,” “菠萝和芒果吧,我都挺爱吃的,” 大姨的脸上的笑僵了又僵,这些都是南方长的水果,运到他们这儿当季时就不便宜,换季就更贵了,一斤就好几块钱,一个买下来都够家里一周的饭钱了,她自己孩子都没舍得给买过。 徐璐的脸也不大好看,这种情况,她只能尽量忽略自己的存在感,倒是李垚眼睛闪了几下,刚刚找水果刀时,在里面看到了一箱热带水果,菠萝芒果都有,连青城市都难见的红毛丹、山竹都有一些,夏叔有一家物流公司,经常随车从特区那边运来一些这边没有的东西,水果吃食,衣服鞋饰都有。 凉凉真不缺水果吃,但她既然说了,自有她说的用意,腿不着痕迹地伸长挡住柜门,他本就坐在夏凉对面的床上,方便随时护着她,腿伸过去,也只会让人以为他坐累了,想放松放松,并不会怀疑什么! 再看梁姥姥的脸,也是难看得紧,她也知道这两样水果的价格,老鼻子贵了,一个能买一堆苹果,她亲孙儿都没吃过两回,还都是她女儿月茹带回去给他们尝鲜的。 这夏凉要是她亲孙女,一鞋底子就抽过去了,个馋嘴丫头的,什么贵吃什么?夏家也是,把个丫头片子养这么娇,以后还不是要嫁出去的。 又气自家闺女不争气,生个女娃都宠成这样,要是生个男娃,夏家还不稀罕死! 作为娘舅姥爷,他们也能在夏家摆起谱来。 说到水果,她眼睛瞄向床边盘子里还没吃完的大樱桃,眼睛闪了闪,谁都知道樱桃最难保存,别说存到过年,就是一个月都难,这大樱桃红彤彤的这么大个,又新鲜又好看,一看就不是本地的,她在外面的水果摊上也没见过有卖的,多半又是女婿从那什么特区带回来的,指定老鼻子贵了。 想到这,就更不愿女儿跟女婿离婚了,虽说女婿看不上他们老梁家,轻易不上门,可只要女儿是他媳妇,他们老梁家就能借到光,沾到运。但女儿办的那事吧,也真不是哪个男人能忍得了的,所以她今个求的这事,还得指望这个馋嘴丫头,想到这儿,脸上带着慈奶般的笑容,“凉凉想吃啊,一会姥就给你买过来,”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谢谢姥姥,”夏凉一脸期待的模样,她就等着这抠门老太太出一次血了。 果然就见她姥一脸肉疼样,“凉凉想吃什么?”夏建国进来问道。 “凉凉想吃菠萝,”大姑冲他挤眼道,“你来了,那你跟这看着点,我去买,孩子病了好几天,胃口一直不大好,好容易想吃点东西,一时片刻都等不了,我记得医院转弯的水果店就有卖菠萝和芒果的,我去去就来,” 夏建国目光闪了闪,“大姐,我去吧,我腿脚快,看看有没有龙眼什么的,我再买点回来,凉凉就爱吃这些,” “不用,你陪着凉凉呆会吧,回来一直忙,也没怎么跟孩子处处,有这会功夫跟孩子好好说说话,我去去就来,”大姑说着,拿了钱包就准备出去,梁姥姥假意客气道,“她大姑,让你妹子去买吧,我们刚答应给孩子买的,” “就是,我去,我去,”大姨嘴上客气着,却并不行动,这么贵的东西,她可不想买。 凉凉还是个孩子,只要东西吃到,谁买不一样,下次就该嫂子和弟妹过来了,她大嫂小气抠门,但弟妹会做人,且家里比他们都宽裕,又是最不愿小妹离婚的,因为小弟想更进一步,一个有钱的姐夫比一个教书匠姐夫有用多了。 但凡有一点法子,都会试着争取的,别说这点水果钱,再多几倍都舍得花,只要关系在这,好处也少不了她这个当姐的,没必要现在冲上前当这个冤大头,反正夏家也不差这点钱。 她心里算计的好,可也得有人配合啊,“那行,你们去吧!我正好抽个空把凉凉衣服洗了,”大姑说。 梁姥姥母女尴尬了:…… 不买这脸真就丢这了,买吧,大几十块钱的东西呢? 侄女不看漫画要用功学习了,夏大姑没觉得欣慰,反而担忧起来,这是被她亲妈给刺激到了,狠狠地剜了眼一旁的梁月茹,劝道,“不着急,凉凉,病养好了再读书,不差这几天,” 怎么不差,她现在的大脑基本上就是空空一片,离中考满打满也就半年时间了,她还要逆袭成学霸呢! 梁月茹却觉得如果女儿能早点上进,她和丈夫夏建国大约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现下说什么都晚了,他们回不去了,女儿再努力用功也无济于事,她一脸歉意又凄苦地看着夏凉,“凉凉,不要勉强自己,有些事不是靠你一人的努力就能改变的,” “你跟孩子瞎说什么呢?”大姑气的打断道。 孩子上进她也心疼,可也不想戳破让她难堪的事实。 夏凉觉得她妈大体是误会了,也是,多愁善感的人大多以自己为中心,时刻沉浸在自己钩织的世界里,她想说她上进真的只是为自己,父母离异的痛,上世痛过了,现在已经看开了,“我躺在床上太无聊了,看看书也能打发下时间,”表情淡漠。 大姑轻叹一口气,“下午我回去给你找找,” “找不到就把李丹的借我看看,她不是放假了吗?”李丹是大姑的孙女,别看夏凉年龄不大,辈分真心不小,她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上面表哥表姐一大堆,半数都已经成家了,大姑家的大孙子她大侄子李旦比她哥还大几岁,去年被推荐去新加坡做交换生了,妥妥学霸一枚。 李丹是小表哥的孩子,今年刚上初一,至于成绩,反正比夏凉好。 “不用找了姑,先用我的吧,晚上我回去一趟给凉凉拿过来,”李垚说。 “哦,好,”听说他晚上还来,夏凉心里还有些小期待,也就没拒绝。 这事敲定后,他俩就准备走人了,大姑将两大包装满罐头、饼干、麦乳精等各种吃食的兜兜递给他们,“你们上课要紧,姑就不留你们了,这个你们两拿着,带学校吃,” “不用,大姑,留着给凉凉吃,”程瑾推脱。 “让你们拿着就拿着,跟姑还客气啥,这些都是家里亲戚们送的,她一个人也吃不完,你们现在正是中考的关键时刻,得多补充点营养,吃不完就分些给同学们一起吃,吃完了再跟大姑拿,东西要趁新鲜吃,别不舍得吃,还有吃的时候拿热水温温,别贪凉吃坏了肚子,让家里人担心,听话拿着,不拿大姑可不高兴了,” 88.凉凉(小修) 此为防盗章 “大姑, 我也要吃菠萝和芒果, 我也要吃,”吃过菠萝和芒果, 知道它们比罐头还好吃的军军叫道。 “好好好,等你大姑买过来,军军和凉凉姐一起吃,”梁姥姥搂过大胖孙子哄道,女儿是嫁出去的,花她的钱, 老太太一点都不心疼,顺嘴就对大姨说,“卫红,多买点, 别跟以前似的,抠抠搜搜拿不出手,” 亲妈不看场合地揭她短,大姨气的脸都要扭曲了, 干巴巴地替自己挽回形象道,“妈, 看你说的,我再俭省也不能亏了自己外甥女的嘴, 以前那不是小妹家不缺这些吗?买啥都拦着不让买, 说是家里有, 再买就多余了, ” 今日不同往日,以前有她小妹在,别说一兜苹果,就算她空手过来,夏家都不会说什么,一来她妹要脸,只会给她们兜着、做脸,不花钱还能得脸的好事,傻子才会花钱,打肿脸充胖子。 二来,她妹子手上散漫,耳根又软,还喜欢在她们这些日子过得不如她的姐姐们面前摆阔气充面子,几句奉承或诉苦的话,就能从她手上捞不少好处,夏家那边就算知道,看在小妹和凉凉的面上,也不会明说什么。 至于暗地里讽刺瞧不上她的做派,她得了实惠只当看不见,可今天,人家明摆着不给脸,嫌弃揭短的话当面丢过来,她再不出点血,软和一下,她想要女儿留下来的打算就没指望了。 还有秦家那边,也不能给人家留下抠搜的坏印象,这么一想,硬是挤出一脸笑地说,“大姐,我去去就来,你这几天照顾凉凉也辛苦了,坐着休息一会吧,衣服放那,一会我回来洗,” 然后拎着包就往外走,“妈,我陪你去,”做了半天隐形人的徐璐追了出去。 “你去干嘛,留下来陪凉凉聊会天说会话,我去去就来,又不远,”大姨冲女儿眨眼睛,还想着她能借着这个机会让凉凉同意她过来陪她呢,当然,如果能跟秦家姐弟搭上话更好! “走吧,小姨夫在呢,给他和凉凉留点空间,凉凉好久之前就跟我念叨说想小姨夫了,”徐璐说着,冲夏凉眨眨眼,一副你的心事我最懂的知心大姐姐样。 夏凉回了她一个略羞涩的笑,果然把她大姨支走,她这表姐也待不住了,她要不跟去,她大姨就能干出只买一个菠萝,或者几个芒果的事来,然后找借口说,小店水果不新鲜,她挑了好久才挑了这几个还算不错的,等以后有新鲜的再买。 她大姨抠门,但表姐要脸啊,她不在,只当不知道,可她在,就没法装看不见,在人情世故上,她素来比她妈周全,招人待见。 徐璐挽着她妈的胳膊说道,“走吧,妈!” “走,”大姨劝不住女儿,便带着她匆匆离去,就怕两孩子再想起什么来,让她一道给捎回来。 她娘宠孙子,不花自己的钱就是孩子吃龙肉也不会说什么,夏凉这边,只有更宠,打小就不缺嘴,贵贱在她心里根本就没概念,想吃什么就要立刻吃到嘴,也不觉得让她这个大姨特意去给她买东西是个什么事,只可怜她家几个孩子,比夏凉都大,也没吃过自家买的菠萝和芒果,都是她妹施舍般给上几个尝尝味,哪像夏凉,桌上那小半盘她看着都眼馋流口水的红樱桃,人家都不稀得吃了,可见平日没少吃。 越想越气,走出老远,她有些愤愤道,“真是太欺负人了,” “妈,”徐璐晃了下她妈的胳膊,“怎么突然生这么大的气,” “咱们穷,可不就由着人这么作践,”大姨气的眼都红了,“桌上摆着那么一大堆吃食,怎么就差这一口菠萝和芒果了?哪有这么惯孩子的,分明是故意挤兑咱们呢!还有夏凉那贱丫头,这么使唤她亲大姨亲表姐,也不怕折寿,” 徐璐眼珠子转了下,“妈,别气了,凉凉现在正难过着呢?心里烦躁也是有的,咱们得体谅下她,她打小就那霸道性子,顺着点也好哄,”又一脸担忧道,“小姨他们还没离婚,她就闹成这样,这要是离了,不定怎么翻天呢?这个时候顺着点总归错不了,”也是一条后路。 大姨眼眸一闪,“你说,你小姨夫真的会跟你小姨离婚啊,” 徐璐愣愣,摇摇头,“不知道,看小姨那意思,怕是非离不可了,” “你小姨一辈子耳根软,这次倒是硬的很,年龄不小了,怎么越活越回去了呢?这徐亮家能跟夏家比吗?这脑子是被驴踢了吧!”大姨越说越来气。 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完全脱离了她预想的轨道,这大半年白忙活了,原本只是想抓个把柄捞点好处,结果,把一家子的财神爷都整没了,你说亏不亏! 徐璐也叹,谁说不是呢?她也没想到耳根子软了半辈子的小姨这次会这么坚决,非要离婚! 打乱了她所有的预想和计划,看看身上就连青城百货商场都没有的新款大衣和小羊皮靴,没有夏建国这个小姨夫,她上哪再得这么漂亮的衣服鞋子穿,怎么继续过着被班里女生追捧羡慕被男生追逐爱慕的生活,“回头再劝劝小姨吧!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她或许只是一时被迷惑也说不定,别的不说,也该为凉凉多想想,凉凉怕是受不住父母分开的痛苦,” 大姨眼睛一亮,“对,为了凉凉,也该再劝劝他们两,” 夏大姑站在水池边洗衣服,透过窗口往楼下看,正好看到从住院部朝医院大门方向去的母女二人,撇撇嘴,一脸不屑,一点都不觉得这对母女可怜,夏凉这大姨,面上老实好欺,实际上心思最多,占便宜没够,一点力不想出,一点财不想舍,不出就不出吧,还竟在里面挑事。 要不是找人调查,她是真没想到,夏凉她妈跟徐亮那事,竟然是她这个亲姐给牵的线搭得桥,她女儿在里面充当信使和掩护者,这都是什么人啊,也不知道搅和散亲妹妹亲小姨的婚姻,她们能落得什么好? 病房内,军军走到夏凉跟前,小声音嫩嫩地说,“姐,我想吃罐头,” 梁姥姥敢支派她女儿,却不敢放纵孙儿在女婿眼皮底下闹他闺女,那是比她更惯孩子的存在,要是闹的夏凉喊头痛,他女婿就敢直接把他孙子丢出病房外,忙将人捞回来,小声哄道,“军军,这是人家给你凉凉姐买来给她瞧病的,军军乖,晚上回去奶再给你买,” 六岁大的孩子也不是一点眼力见都没,敢在他奶和大姑跟前熊,那是因为知道他奶疼他,大姑干不过她奶,所以才不惧怕她们的,但对小姑夫他还是有些怯的,巴巴地看了眼桌上的黄桃罐头,也不敢说要了。 倒是夏凉将罐头打开递给他,“喏,吃吧,” “谢谢,姐,”军军接过罐头,不同于在大姑和自家堂姐亲姐们跟前的霸道和任性,在夏凉面前既乖巧又懂事。 一物降一物,他熊,夏凉比他更熊,他任性夏凉比他更任性,别人面前什么样,她不管,敢在她面前横,捞过来就是一顿胖揍,真揍,屁股都给打肿的那种,下手那叫一个狠,敢哭,就放话说:你今个敢在我面前掉一滴眼泪,明天就别想再管我叫姐,不是我弟,就别想我给你吃任何东西。 于是吃货胖小子就被这么连揍带吓地被制服了,谁叫他姐家有钱,家里的吃食比外面商店卖的都多,不经她允许,谁都别想动她的东西,因为那是她爸给她买的,他哭他闹,她就敢把东西都锁柜子里,谁要都不给,连亲妈的话都不听。 夏凉从小就信奉以暴制暴,当然这是她用来对付别人的法子,别人不能用这个来对付她,她要是被揍了,得了便宜还好,没得便宜就是一通惊天动地的哭,不把你爹妈叫过来赔礼道歉不算完,偏夏建国乃至夏凉她爷奶,都是那种特护犊子的人家,我家孩子要是把你家孩子揍哭了,那是你们家孩子怂,没本事,该! 你家孩子要是把我家孩子揍哭了,那是你们家孩子欺负人,你们大人没教好,总之就是出了名的不讲理。 当然她爸她爷都自诩文化人,素来讲究以理服人,不讲理也是很有艺术的不讲理,让对方心里憋屈的同时也说不出你们家欺负人的话。 夏凉对自己的教育结果还挺满意,虽然这孩子现在熊了点,但她小舅小舅妈还算靠谱,没把孩子养的太歪,至少长大没伙同梁家其他人把她当肥羊算计,算是梁家难得心正的孩子,不过是贪吃了些,这点东西,她还真不在意,“军军,以后想吃什么直接跟姐说,只要姐有的,能给你的一准分给你,但不许像刚才那样闹,听见没,有些时候闹的太凶,就招人烦了,再好的感情也会闹淡,记住,懂礼貌的孩子才讨人喜欢,讨人喜欢的孩子才能得到自己想要东西,听到没?” “听到了,” 夏建国听了倍感欣慰,他们家凉也有给别人讲道理的一天,真是长大了懂事了,被长大懂事的夏凉拍拍军军的脑袋,“去吃吧!” “姐,咱两一起吃,” 这个是枇杷罐头,好像没吃过,夏凉还真想尝尝,“凉凉,大姑说你早上已经吃过一瓶罐头了,”李垚说。 夏凉一脸惆怅地对军军说,“你吃吧,我就不吃了,”抬手摸了个车厘子丢嘴里,聊胜于无。 车厘子这会别说北方,就是南方也不多见,也就特区那边,因临海又发展迅速,倒是不缺这些海外进口的东西,只是不易保存,所以只能少量运些来,夏家人又多,几家分分,也不剩多少了,又是第一次运过来,别说梁姥姥和军军,就是梁月茹都没见过也没尝过。 大姑知道夏凉爱吃新鲜东西,就拿了两盒过来,昨天洗了一半,今天洗了一半,吃到现在,也没剩多少了。 小孩子最是见不得新鲜吃食,方才军军因为不确定这东西能吃,没敢要,这会见他姐丢嘴里嚼着,就知道是吃的东西,也跟着馋了起来,连罐头都不觉得那么好吃了,毕竟罐头他常吃,这大红樱桃却是第一次见,他想起夏凉方才跟他说的话,试着说道,“姐,这个大红樱桃什么味,我也想尝尝,” 夏凉就捏了一个丢他嘴里,“那就尝尝吧!什么味?” “酸的,”刚吃过甜罐头再吃车厘子肯定是酸的,军军眉头都皱了起来,不过也没舍得吐,嚼吧嚼吧吃下去,“姐,好像又有点甜甜的,” 把夏凉逗得呵呵笑,喂他喝了一口水,又捏了一颗丢他嘴里,“甜的酸的,” “甜的,”一会又说,“酸甜酸甜的,” “好吃不?” “好吃,” 夏凉就抓了几颗让他拿手里慢慢吃,慢慢品,然后又给李垚、梁姥姥和夏爹也分了几颗让他们一起吃,秦家姐弟那边洗的时候就分了一半过去,面前还有,也就没另外给。 梁姥姥一进门就看出了这东西的金贵,要是两家还好时不用招呼就先抓上一把给孙子尝鲜了,这会见夏凉对军军一如既往的不吝啬,对自己也周到,心里十分慰贴,又见女婿对凉凉着紧的很,这么金贵的东西都由着她随意的吃,随意送人,可见是真疼的紧,对自己这次的劝和有了信心,“建国,我瞧着凉凉好似一夜之间长大了,懂事乖巧了不少,” “我家凉凉一直很懂事很乖巧的,”夏建国很诚恳地说。 李垚差点没拿住手中的车厘子,懂事乖巧?这是用来形容夏凉的。 夏凉微微点头,她都回来了,以后不仅懂事乖巧,她还会成为学霸,让所有人都刮目相看。 李垚侧脸向上看,不经夸倒是真的,旁边秦止姐弟看了看夏凉,只抿嘴笑。 梁姥姥被女婿的一句夸弄得都有些卡壳了,“那啥,孩子听话懂事是好事,但也需要父母正确的引导和教导,还有细心的贴身照顾,这点是除亲爸亲妈外,谁都不能代替的,” 老太太大字不识一个,能说出这么文绉绉的话也真是难为她了,“岳母,咱们出去说会话吧,” “好,出去说,”老太太因这一句岳母激动不已,曾经的埋怨,觉得不如妈亲切热乎,也成了文化人的修养,岳母多文雅的称呼啊,衬得她这农村老太太都高雅了几分,其实肯叫就好,叫什么都成。 两人走到楼道口说话,老太太也文雅地叫了声,“女婿,” 痛心疾首道,“月茹这次确实过分了,我这个当妈的知道,她真是不应该,可是你能不能看在凉凉的份上,再给她一次机会,我已经说过她了,她也后悔的要死,主要是你长年累月的在外面,她心里也苦的很,憋屈的很,以前亲家还在时,回家还能有个说话唠嗑的人,亲家不在了,凉凉又住校,她一个女人守着一个空房子,可不就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徐亮我也是知道的,他跟凉凉大姨一个村的,住的不算远,月茹去她大姐家窜门时遇到过几回,他们又是初中高中时的同学,见面后说上几句话难免的,他两真没什么,都是别人乱传的,传来传去可不就跟真的一样了,” 夏建国眼里闪过几许厌恶,面上却作一副苦涩样,“我承认我对家里对她是有些疏忽了,可我在外面也不是瞎混瞎玩的,没有我在外面起早贪黑的干,怎么能让她娘两过上这么舒心的日子,我一早跟她说了,现在是创业的初步阶段,哪哪都离不开人,我真顾不上她,不过我已经打算好了,等凉凉中学毕业,如果她愿意,就让她带着凉凉跟我一起去特区生活,有我三姐在那带着她,她也不会寂寞,想工作就跟我三姐一样开个店自己卖卖东西,不想开店,就带带孩子做做美容,我能养得起她们娘两,本来这次回来就想跟她说这事的,可谁知她倒是先给了我一个当头一棒!我在前面东奔西走地辛苦挣钱,她在后面拿我的辛苦钱养别的男人,我都从头绿到脚了,” “不是不是,她和那徐亮真没什么,就是老同学见面吃吃饭什么的?” 夏凉是真没想到,她会以这样的方式跟裴让见面,提早了整整八年,一时间没法把这个小鲜肉般俊俏的男孩跟后世的精英继兄重叠,有些看愣了眼,“呵呵,又是一个被我们裴让迷住的小靓囡,今个让你来对了,”台上一个身穿朋克皮衣配黑色牛仔裤的介乎于男孩和男人之间的男子挤眉弄眼地笑道。 夏凉朝他看去,呦,今个什么日子,赶一块去了,老东家裴钰也在,原来裴总没吹牛,年轻时候他也是小鲜肉一枚,鲜是鲜,就是品相差点,一点也不玉树临风,潇洒倜傥,夏凉依旧看不上,她摇摇头,“还是不帅,” “哎呦,我去,我这是被小妹妹给嫌弃了,”裴钰叫道。 裴让斜眼看他,插刀道,“你又不是第一次被人嫌弃,还没习惯啊!” “习惯不了,”裴钰脸黑黑,“不是你跟一旁衬着,哥还是很有市场的,” “品相差点的猪肉,只要没坏掉,总有退而求其次购买的人,”夏凉道。 裴钰一脸迷惘:…… 没听懂! “凉凉,赶紧下来,别给人家捣乱了,”夏时在台下喊道。 “话筒还要吗?”裴让将话筒朝她跟前送了送。 “要,”夏凉接过话筒,冲着乐队那边打了个响指,“beyond,喜欢你,谢谢,” 夏凉会的歌不少,但她有些记不清歌曲的年代,万一串了怎么办?她又没想靠‘创作’歌曲成就人生赢家的打算,还是选个知道年代的歌稳妥点。 喜欢你——真是一首经典的不能再经典的老歌了,被好多人翻唱过,也是她寂寞时必唱曲目之一,而且唱的还不错,重生第一次登台亮相,必须惊艳出场,“这首歌我做了下改编,麻烦44拍,f key,”她对乐队说道。 “裴让,这靓小囡谁啊,你认识的?”乐队主音吉他手问退到他们这儿来的裴让。 裴让摇摇头,“不认识,突然蹿上台的,” “这小囡年龄不大,范儿挺足,够大胆,跟不跟她?” “跟,酒吧开业,越热闹越好,” “也是,这小囡歌唱的好不好先不说,就冲这张脸也有人围过来看,”乐队鼓手调笑道。 就见裴钰凑过来后知后觉地问,“刚那小丫头是不是说我是过期的猪肉来着,” “没过期,”裴让纠正道。 “那就是猪肉,这小丫头嘴怎么这么损,跟你一样,” 夏凉开始哼唱起来,“细雨带风湿透黄昏的街道……” 裴让是节奏吉他手,夏凉一起调,他就用手拐子将他堂哥朝旁边一顶,带着乐队和音跟上,裴钰嘀咕道,“个鬼丫头,你还真陪她……”玩上了! 别说,还真有点意思! “抹去雨水双眼无故地仰望 望向孤单的晚灯 是那伤感的记忆 再次泛起心里无数的思念 以往片刻欢笑仍挂在脸上 愿你此刻可会知 是我衷心的说声……” 这首歌是乐队主唱koma写给女友的,原曲的曲调整体是柔和的,甜美中带着点伤感,给人的感觉是那种小桥流水不显山不露水的爱慕述说,夏凉唱的是改版过的,加入一些现代元素,前奏悠扬清澈,十分悦耳,到了副歌部分,曲调就欢快高亢起来,整首曲调没有流露出半点伤悲,仿佛将一个少女般纯真炙热的感情通过歌曲呐喊出来,唱出来小女孩对感情的真挚和执着。 89.凉凉 此为防盗章  夏凉挑眉, 这么快就跟表姐夫搭上了?不过她哥也的确跟表姐夫学了不少东西,据说高考志愿都是受表姐夫影响的, 学的是建筑系, 没毕业就从表姐夫手中接了工程做,毕业后已经有了自己的设计团队,在没有继承家业前,就跟表姐夫合作开发出了许多卖座的楼盘,还有标志性的商业中心,未来不靠爹妈不啃老,白手起家的精英富二代之一, 不差钱! 作为即使自己赚钱了还习惯跟亲爹、亲哥伸手要钱的‘米虫族’一员,她一点没客气地提要求道,“再给我配个电脑, 不用高配的,普通配置,能上网就行, ” 虽说蓝屏手机、大块头电脑两年就淘汰一批, 但是不能因为淘汰就不用吧, 不然找个人还得到处问,看个时事新闻还得守在电视机跟前等,而且半个小时播出的也不一定有自己想知道的。 重生一世, 虽然依旧不差钱, 但是眼睁睁地看着钱从身边流去不抓上一把, 也是造孽! 她就算是米虫一只, 但该知道的历史也知道,该记得的大事件也记得,了解历史,你就拥有了一切发家致富的本源,哪怕穷光蛋也能在九十年代靠卖废品摆小摊,南货北卖积累原始资金,然后买股票、炒房、买石油期货……这些都是来钱快,且不费力的捞钱法门! 她重生前起点高,家里亲戚朋友一半都是做生意的,耳濡目染下,多少也知道一些,捞钱门路比那些前世生活不得志的普通人家出身的女孩多了去了。重生后起点也不低,至少不用靠卖废品摆小摊积累原始资金,别的资源不说,昨天跟蔡明明逛电脑城时,看到阿里巴巴网已经正式上线,等他的几只概念股上市后,买上一些原始股丢那,不好说一辈子,至少半辈子不用愁钱花了。 还有01-02年石油才20+美元一桶,到08年最高涨到148美元一桶,然后金融危机后迅速下跌到80美元左右,压岁钱到手后,完全可以买点放长线。 除此之外,还可以买房,这个不用说,傻子都知道,至于其他轻松的赚钱门路,完全可以从即时新闻中找到,还是那句话,知道历史,对照进程,你就掌握了正确打开宝库的方法。 “你倒是会趁火打劫,”夏时睨了她一眼,将剥好的鸡蛋放她碗里,“吃了就给你买,” 夏凉最不喜欢吃水煮蛋,小时候吃伤了,眉头蹙起,就着小菜三两口吃完,包了一嘴,含含糊糊道,“吃了,你可说话算数,” 夏时给她夹了几个虾饺让她送送嘴里的白蛋,“算话,等回去,就一起捎上,弄个顶配的,放家里,咱两一起用,” “顶配的要一万大几,你能做这主?” 夏时眼眸闪闪,笑道,“都做过市场调查了,看来心里早就惦记这事了,行了,想买就买,以后都是信息化时代,早点接触这些不是坏事,爸不会不同意的,来时他给了我一张卡,说是咱们几个的生活费,够你们花的,电脑买了,他们几个小的去了也能一起玩,” “噢耶,”李丹欢呼。 “也不用,这种电子产品更新换代太快,买太好的浪费钱,”夏凉说。 “都像你这么想,人家顶配的做出来卖给谁,要买就买好的,不将就,就算两年就淘汰了,至少这两年让你们享受到了,” 顶配那是给玩游戏的人准备的,她又不大玩那个,高考前夕她哥要是敢上网玩游戏,不用她爸出手,她姑就能把他耳朵拧下来,高考过后,他就去帝都上大学了,肯定要重新买的,所以这台电脑说是两人一起玩,但其实还是给她一人准备的,她哥对女人小气,但对她这个妹子是真舍得,一向都是捡最好的买。 但是花小两万的钱配一个注定两年就会淘汰的老爷机,她就是再败家,也会觉得肉疼,夏凉眨眨眼睛道,“你这么忙,这点小事就不让你费心了,你把电脑钱给我,我们自己去买,” “能行么?这里面门道多,别被人骗了,又不是青城,不对劲,还能找人家,”夏时蹙眉。 “让明明带她们去买,就是蔡家老幺,你明远哥的小弟,他对那儿熟,家里有亲戚在那上班,不会挨骗的,电脑买好后,直接让人送家来,然后让明明带她们三去欢乐谷玩,我正好要去买点年货,东西有点多,带她们不方便,”小姑说。 夏凉都无语了,她姑也真是能做得出来,昨天把她们丢给蔡明明就不管了,做完头发人家直接跟蔡夫人shopping去了,今个又说要去买年货,“姑,临近年关有很多东西要买,可以理解,但你把我们三个黄花小姑娘丢给一个完全陌生男孩招呼,这合适吗?”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明明又不是外人,”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不是外人难道还是内人不成,”她翻了下白眼。 已经吃好了,正在和咖啡的大表嫂看了一眼小表姐,一脸暧昧地笑道,“还真说不定哪天就是内人了,” 也是,表姐夫的亲弟弟,这关系实在不远,“可我们跟他不熟,”夏凉对蔡明明的感情还挺复杂的,上世她认识蔡明明是在高三,小表姐结婚后,那时蔡明明已经有了一个感情比较好,且长的也很漂亮的女朋友,他们之间也就是普通的亲戚家小孩的关系,大三她出国留学,他也去了,因为都在国外,学校离的也近,来往就多了起来,又都是会玩爱玩的人,一有空就相约一起在国外各种浪荡、旅游。 某一天,蔡明明突然对她说:夏凉,三十岁的时候,如果你未嫁,我没娶,咱们就结婚吧! 她当时才二十五岁,不觉得自己会到三十岁还嫁不出去,就顺口答应了。 三十岁生日过后,蔡明明找她来兑现承诺,她都傻了,坚决不肯,说自己要嫁给爱情,拒绝搭伙过日子。 然后蔡明明就一通表白,说喜欢她很久了,一直在等她云云,反正她现在还没有喜欢的人,不如跟他试着处处! 夏凉要是没有喜欢的人也就罢了,可她有,且那人已经成了她的执念,在对方没有结婚前,她是不会嫁给别人的,这话她当时就跟蔡明明说了,不知道蔡明明信不信,反正他说,那他也跟着等,就这么你等我,我等你,三人循环等中,她重生了! 这么纠结的感情,她不想再来一次,蔡明明也没说他爱上自己具体是什么时候,但就昨天他对自己那狂热的态度,觉得还是远着点,冷着点好。 “一块儿玩,玩着玩着不就熟了吗?”小姑夫说。 他们公司跟对方有业务来往,自然希望两家关系越来越好,况有个本地家族帮衬,局面也开的快一些,其他人也劝,夏凉没法只能‘黑’对方道,“姑,你知道他多能花钱吗?您也不怕我们跟他一起玩,受他影响,也开始败家起来,”话说,她上世那么败家,真有一部分是受蔡明明影响,那孩子打小就身具富二代特性,能花钱! “论败家你还用跟别人学?早就自学成才了,”吕梁翻白眼呲她道。 “跟他比,我还是很节省的,”夏凉替自己辩白道,至少现在是。 “败吧,败吧,这点钱姑还管的起,”小姑浑不在意,一副财大气粗状。 “姑,您这口气在家里说说也就算了,出去太崩人设了,这可没有富太太的含而不漏的气质,活脱脱一个暴发户老板娘,老娘有钱,你们想咋滴,” 小姑夫带头笑了起来,“别说,还真挺形象的,哈哈……” 得罪她姑的后果是,饭都没吃饱,就被撵出了家门,因为小姑夫他们吃饱了,要赶去公司,她们三要搭顺风车一起去,临走时,塞给她一个粉色背包,还怪沉的,上车后打开一看,除了三个水杯,还有三沓钱,用惯了信用卡的夏凉,还真被这三万块现金给骇到了,对将她挤吧在中间的大小侄女道,“一会你们两得负责保护我啊,我现在可是你们的衣食父母了,” 她是见惯钱的人,所以愣了愣也就淡定了,还能跟两侄女开玩笑,但吕乐和李丹不是啊,作为学生,她们两一个月的零花钱也才一百,拿在手里最多的钱就是每年交学费的时候,普一看到这么多钱,还挺肝颤的。 “我们不行,至少得把我哥叫上一起,万一遇到不开眼的,我哥还能当个肉盾,”吕乐摆手道。 “好事怎么不想到我,” “梁哥一起去吧,这么多钱呢?”李丹求道。 最后吕梁还是跟去了,本来他这年龄去公司也帮不上什么忙,就是去长个见识,开开眼界,有的玩自然想去玩的,在家时她姑就替她们跟蔡明明约好在电脑城门口碰面了,他们到时,蔡明明也到了,还带了两个发小,也都是夏凉的老熟人,王锐——他们家是从事手机、汽车、电脑零部件行业,宗成——零食、饮料,饮食业发家。 互相介绍后,蔡明明说,“电脑王锐是行家,他家就是做这个的,这里有他们家股份,回头让他给你打个折,” 吕梁客气道,“那就麻烦了,”他虽然辈分小,但年龄大,且是几个孩子里唯一的男孩,这种跟别的男孩打交道的事自然他来。 “小事,明明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王锐说这话时,眼睛看向的却是夏凉,前天晚上,他也和宗成也在,真被她的歌声和台风撼到了,酷炫的一点不像小地方出来的女孩。 夏凉自然感受到了他的视线,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眼神凉凉的,就如夏季夜晚的星空,又黑又亮,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清凉之意,同她的名字一样——夏凉! 夏凉没有要顶配的,太浪费钱了,弄了个高配的,不到一万,给打了个对折——说是家里就做这个的,还是在他们家店里拿的,给个本钱就行,夏凉也没跟他们客气,以后一起玩,互相占便宜的地方多着呢? 她也想开了,她的圈子在这,总不能一直避而不见吧,都重生了还能破不了嫁不出去的魔咒?除了电脑外,手机也顺便在他家买了,反正现在的手机只有接电话、打电话功能,也就不挑牌子款式了,爱立信t18六个,包括李旦和亲哥一人一个,今年刚出来的新款,售价2200元,一共一万三,取个吉利数8800。 电脑让王锐叫店里员工送回家后,他们就结伴去欢乐谷玩,有蔡明明这个本地二代做导游,玩的那叫一个尽性,晚上还去k了歌吃了夜排挡,根本不惧治安队查,就算不小心走散了,一个电话打给蔡明明或者家里任何人,治安队能把他们亲自送家去。 玩的太high,蔡明明都不愿去对面过年了,愣是被他妈揪着耳朵给拎上船的,这时候的海湾大桥还没建好,去对面还没那么方便,去一趟要提前定船票,定酒店的,钱都花出去,话也放出去了,不去,这不是找揍呢吗? 蔡明明走后,还有宗成和王锐在,他们不是本地人,但是在这边出生并长大的,父母都是八几年最早一批过来淘金的,房子买了,户口也转了过来,也是特区居民了,见证特区的每一步发展,走过特区每一个小巷,一直high到年三十夏爸和大姑们过来,初一在家里歇了一天,初二被夏爸带着去生意伙伴友人家拜年,宗家、王家也在友人范围内,之后,红包收到手软拜年拜到头晕的状态一直到初五迎财神。 初六就要准备回青城的事宜了,然后被小姑带着各种买买买,送亲朋、送好友,年前买冬装,年后买春装,衣服买完买鞋子,“进了商场才知道,你们老夏家都有购物狂的基因,不独你一人,之前真是冤枉你了,”吕梁吐糟道。 “是吧,我都是被基因带累的,” 累是累,但收获是丰盛的,夏凉算了下自己的资产,光红包就拿了五万多,绝对比过去十五年的总和还多,还有上次买电脑剩下的小姑也没要回去,做她们几个玩乐资金放她这了,不买大件,只吃吃喝喝的话,还是挺禁用的,还剩一万多,她给李丹、吕乐、吕梁一人包了一千块的红包,剩下都被她贪污了,凑了六万整,让她爸以她的名义给她开了个户存起来,“这些钱你打算干嘛?”他爸问。 “存着暑假去旅游花,”她没打算现在投资买股票什么的,当务之急是中考,当学霸,赚钱机会以后多着呢。 “你的压岁钱,你有绝对使用权,”她爸莫名地来了这么一句,之后就没再问过。 过了初八启程回青城,蔡明明三人还来给送行了,并约好了暑假去香港游的事。公司忙,夏爸并没有跟他们回去,到家休息一晚后,大姑才跟她交底道,她爸妈的离婚手续已经办妥了,因为她妈是婚内出轨,自觉愧对她爸,所以主动提出不要她的抚养权,还说如果她想妈妈了,可以随时去看,并不远! 该难受该痛苦的上辈子已经难受痛苦过了,夏凉只觉得有种尘埃落定的轻松,但也不能跟个没事人一样,哭又哭不出来,好在演技还在,作一副难受到哭不出来的表情对大姑道,“我想出去转转,” “去吧,” 出了门,就遇到李垚从门口经过,习惯性地招呼道,“李垚,你去哪?” “不去哪,就是随便走走,你呢?” “你大概已经知道了,我爸妈离婚了,我想去小河边找个幽静的地方缅怀一下过去有爹妈的日子,然后再畅想一下未来单亲的生活,”她没有用错词,真的是想找个地方畅想下未来富二代没极品环绕的自在生活。 但看李垚那表情,显然不这么认为,“凉凉,我陪你走走吧!” 夏凉觉得李垚肯定是误会了什么,但她也舍不得拒绝李垚的陪伴,然而她所期待的两人独处并没有维持太久,一个以多嘴撩舌出名的李婶跳出来拉着她一脸同情道,“凉凉,别难过,那样的妈不要也罢!” bb一通说,那叫一个激动,中间李垚几次试图打断李婶的话,将她解救出来都没成功,也有夏凉不想走的意思,从李婶口中,她总算得到了长辈们不会对她讲但她又很想知道的信息,比如她爸妈离婚,她妈因为是过错方,不仅没有净身出户,还把家里的存款都拿走了,李婶有亲戚在银行上班,说是有五六万呢?这还不算没有存在里面的钱。 夏凉想翻白眼,老夏真是太鸡贼了,家里哪有什么存款,就算有也在他自己身上,这些钱不过是她妈从生活费里省下来的,这么多年才存这点,还不如他们这次去特区浪一趟花的钱多,她爸可能真是在防着她妈,确切地说是她姥姥家! 不过,2001年的五万块钱也不算少了,虽然这时候的万元户已经不稀罕了,但是人均几百块钱工资的年代,能存几万块钱的人家也不多,更何况她妈还是过错方,这样的女人,一分不给,娘家也没话说,这时候也没有夫妻共有财产一说,就算有,过错方也是一毛都别想得的。 她爸在礼法人情上都占了理,“你爸打小就仁义,那样的女人就该一分钱不给的,”大婶一脸恨恨,仿佛她妈这钱拿不走,就能落她口袋里一样。 不过,她妈那人钱少还能留住,多了就进别人口袋了,比如她姥姥、她舅舅们,以及徐刚。 夏时的眼珠子都要瞪圆了,“你这是要开画展?还是要开画室啊,” “难得来一趟,就多买点,省的下次再买了,” “还难得来一趟?你哪个月不回家,” 夏凉老家是村里的不假,但她爸毕业后就分配到钢铁厂上班,户口就落在城里了,她和她哥户口随爹走,也是城镇户口,她上小学那年,她爸从技术部平调销售科任科长,赶上厂里再次分房,他级别到了,厂里又有钱,就分了套三居室的,就想把一家人都接进城里一起住。 钢铁厂很大,一厂二厂一直到四厂,就像一个小城镇,卫生所、幼儿园、小学、初中、商铺、街道、供销社、电影院、集市……应有尽有,奈何她爷奶年岁大了,在城里住不惯,嫌憋屈,死活要留在田家村乡下老宅养老。 那时她爷奶都七十好几快八十的人了,身边也离不了人,她爸便决定还跟之前一样,让他们兄妹两继续在村小上,中学去镇中,说是村小,但附近几个村的孩子都在那上,包括大小李村,虽然大李村就在清泉镇边上,离实小也不远,但学区被划在村小,关系不硬,给钱实小也不收,主要清泉镇大,不像中学还有两三所,一个年级十几个班,小学就实小和矿小,实小地方小,一个年级也就只能设几个班,再多就没地方了,矿小比实小略大些,但更远,骑车要半小时。 她妈那时候特想跟去市里住,但她走了,谁照顾她爷奶和她们兄妹?她爸肯定不同意啊,为此两人大吵一架,那时她年龄还小,只记得她妈回姥姥家住了好久,她爸也不去接,她奶年龄虽然大了,但一天三顿饭还是能做的,大姑家离的近,天天遛弯似得过来看上两回,帮忙干点家务,等周末她爸再次回来就说要在村里找个保姆,帮着做饭洗洗衣服就行,也省得她大姑天天跑过来,太累了! 也不知道怎么传到她妈耳中找保姆就成了找新妈,没两天就红着一双眼被姥爷大舅送回来了,跟她爷奶陪笑了好久,只是这次之后,父母间的感情就从还可以到了他爸再没给过她妈一个笑脸,她妈那脸也越发的苦相起来。 后来提出让她去实小读书,说实小教学质量好,她也能多学一些,她爸倒是有能力把她弄实小去,她户口在市里,走点关系比农村户口好进,他们田家村就在大李村隔壁一点点远,骑车去镇上也就十来分钟不到一刻钟的路,她妈那会还在纱厂上班,完全可以上班的时候把她送到学校,下班的时候把她接回来,但她跟村里小伙伴都熟了,再者她哥那会也在村小,有哥哥照着和没哥哥照着的日子是不一样的。她死活不愿去实小,她爸也就没强求,她妈为此又生了一场闲气,她大姨一直说她傻来着。 小四的那年冬天,她身子硬朗没啥毛病的爷奶却前后脚没了,办完丧礼没多久,她爸就停职留薪去了特区,一去就是大半年,暑假回来家也没回就接上她和她哥去市里玩了一圈,还在酒店住了一晚,次日回来还没进家门,就被她妈堵在门口吵了一架,她哥直接带着她去大姑家了,几天后她爸留了钱在大姑那当他们兄妹两的生活费,然后又去特区了。 90.凉凉(捉虫) 此为防盗章  花钱自由; 不用天天上学, 日日做试卷的自由; 还有跟喜欢的人肆意地在一起的自由。 然而真的长大了才发现, 能自由玩耍的时间没了,享乐需要金钱的供应, 而金钱需要靠劳力赚取, 最后……那个想要为其抛弃一切,哪怕牺牲生命也在所不惜的人也没了! 于是,午夜梦回,我们开始怀念那段曾被我们嫌弃的青葱岁月,单纯无忧的青春年华。 夏凉不止一次地梦到年少时光, 很难理解,她一个学差(坚决不承认自己是学渣)为什么每次梦回年少梦到的不是考试的场景就是在做试卷的场景,然而那试卷上的内容并没有因为她的长大而变得容易, 眼前这个“0.42 kg的焦炭完全燃烧后产生的热量是1.26x107j,假设这些热量全部被50kg 200c的水吸收,已知水的比热容是4.2x103j/(kg·0 c), 则焦炭的热值为______j/kg,水的温度将升高______c。” 是什么鬼? “夏凉,你是不是生病了,能坚持考完全场吗?”一个温柔的女声在她耳边响起。 夏凉循声抬头看过, 这是监考的女老师,已经在她身边溜达好几圈了,她困得要死的时候, 就是被她给叫醒的, 那种在梦中困的要死却不能睡的感觉真是难过极了, 头痛——感觉大脑都要涨裂了。 她看看题,虽然比以往梦到的都清晰,但还是不会做,看看老师,模糊的模样居然清晰起来,还有点脸熟,但想不起叫什么,算了,这都不重要,明日醒来还是什么都记不住,赶紧睡吧,明天还有通告要赶呢? 趴倒在桌上,意识真的就开始模糊起来,强迫着自己进入深睡眠状态,“夏凉,夏凉,” “老师,夏凉从早上就有点不舒服,”这个声音很熟悉,但还是想不起来是谁。 睡觉睡觉,她要睡觉,都散了吧,别在她梦里转悠了。 一双手摸上她的额头,“哎呀,这额头也太烫了,去个同学叫个老师来帮忙把夏凉送去医务室,” “老师,我送夏凉去医院吧,” “李垚,现在还在考试,你离开考场就得交卷,” “我试卷已经做完了,可以交卷了,” “你确定试卷做完了?还有一个小时考试才结束,” “做完了,” “那好,李垚送夏凉去医务室,其他同学继续考试,不要喧哗吵闹,” 夏凉觉得该跟周姐说等这部戏拍完,得让她好好歇歇了,都精神衰弱地梦到李垚了,她努力睁开眼睛想看清梦里李垚的模样,不过,这也不是李垚第一次出现在自己梦里了,但没有一次相貌清晰,这次也不例外。 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走过来,在她桌前站着,有人帮着把她架到他背上,被人背着的感觉还挺真实的,“李垚,你怎么都没长个啊,”她记得自己好像迷迷糊糊地问了这么一句,然后就彻底睡了过去。 她的头是真疼,她想她该是感冒了,明天得跟周姐说,她要休息,休息! 青春期的喜欢大体是这个世上最难忘的感情,懵懂而纯真,美好而难忘。 也许有人说我们喜欢的不是那个人,只是那个岁月,那份记忆,那段情怀,对于那个人,只是因为求而不得,所以便在那份喜欢的基础上将那朦胧的好感无限放大,然后极尽所能将之美化,甚至在美化过程中变成我们为年少青葱的自己构造出来的故事,只是这个打着青春、暗恋的校园故事多半是悲剧收场,于是才显得那么珍贵和难忘,要时时拿出来回忆。 那个被我们美化过的人如果被取代也就取代了,如果取代不了,就变成了求而不得,寤寐思服的执念! 与夏凉而言——李垚便是这个执念。 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大概是喜欢的太深了,所以明知道离得不远,却不敢相见,两人之间,那么近,又那么远,三分之一的人生都快过完了,夏凉也没想去主动靠近过,没想到再次相聚,那么的猝不及防,“大夫,她醒了,” “烧退了再不醒就麻烦了,”一番检查后,中年男大夫问道,“小姑娘,头还疼吗?” “疼,”作为演员,拍戏受伤那是常有的事,所以夏凉对医院的味道还是很熟悉的,“我怎么会在医院,” 而且还是这么古旧的病房,很有九十年代乡镇医院病房的风格,这是梦的延续? 还是她真的感冒了,被周姐发现送医院来了?只是装修风格这么怀旧的医院,周姐是在哪找到的? “你高烧42°,再晚点送过来,脑子都会烧坏掉,这么漂亮的小姑娘若烧成傻妞,就可惜喽,”大夫开玩笑道。 “夏凉凉,你可真行啊,考个期中试也能把自己考进医院,高烧42°还能坚持到下午,咋把你能成这样,怎么觉得学习上碾压不了别人,就想在精神上得个先进,”一个揶揄的声音挤过来说道。 “哥?” 没有啤酒肚,暴瘦至少三十斤一身高中校服的夏时……这么面目清晰地出现在自己梦里,是梦吧,还是梦吧! “哥,你说得对,咱们老夏家的基因也曾在你身上体现过,就是隐藏的有点早,以后多运动少喝酒,啤酒肚毁所有,” 年轻时的夏时清俊,好似放荡公子游戏花丛,端得是风流倜傥窃玉偷香,薄情唇似笑非笑,桃花眼噙着恰到好处的坏,似有情还道无情,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玩世不恭和懒洋洋的味道,即使不说话,也能惹得一众女孩为之痴狂。 还真有那么点杨过亦正亦邪的感觉,只可惜岁月那把杀猪刀在他身上体现的也很是淋漓尽致,不到四十岁就从哥变成总了,不是霸道总裁爱上我的总,是结婚后那个地方越来越大的总,说的是肚子,都别想歪了,“烧不是退了吗?怎么还说起胡话来了,”夏时一脸认真地问医生。 “烧的有点高,只是暂时压下去了,会有反复的,要不住院再观察两天看看,” “看看吧,本来就不聪明,再烧两回就砸家里了,销不出去喽,”夏时叹气,伸手过来摸夏凉的额头,“真烫手,再热点都能摊鸡蛋了,”拍拍他妹的小烫脸,“乖啊,搁医院安心躺两天,反正也考完试了,多住两天院,典型竖的就更高了,带病考试,就算你考个鸭蛋,过年也没人敢说拿你成绩说事了,没准还能多得两个大红包,” 这话损的很,哪怕在梦中,夏凉也不爱听,‘哼’一声,把头撇到一边。 “呦,还跟我气上了,” 头被敲了下,夏凉察觉到疼了,然后后知后觉地发现……她竟然在梦中感觉到了疼痛。 “李垚,这次真谢谢你啊,要不是你,这丫头没准真就烧成傻子了,” “没事,时哥!” “没耽误你考试吧,听说你们物理考试考到一半,你就交卷送凉凉来医院了,” “这次物理试卷挺简单的,我都做完了,不会影响成绩,” “那好,凉凉这儿有我看着,你先回学校吧,顺便替凉凉请个假,” “夏凉,你干嘛……”李垚的声音陡然拔高。 夏时转身,就看见他那个不省心的妹妹不仅把盐水瓶的针给拔了,还拿针尖扎自己手,当时就急的上去阻止,“夏凉凉,你疯了,” “哥,真疼,”夏凉眼泪汪汪地看着自家大哥。 夏时气极,“这不废话吗?”又担心地问,“不是真把脑子给烧坏了吧,都开始自残了,” “哥,真疼,”夏凉又傻傻地重复道。 “疼疼疼,不疼才怪呢,拿针尖扎谁谁都疼,”夏时怕她继续自残,将人整个搂在怀里,对李垚说,“赶紧去把大夫叫来,” “哦,好,” 李垚转身出去,夏凉不说疼,改问,“哥,刚那是李垚?” “是啊,你不是烧的连他都认不出来了吧,嗷……死丫头,你竟然敢掐我?” “哥,你也真疼?” “夏凉凉,我揍你姥姥的……凉啊,你没事吧,别吓哥,” 医生来的也快,一番检查后说,“没事,有点起热,多给喝点热水发发汗,再睡上一觉看看,” “脑子没烧坏吧,”夏时还挺担心的。 “我们镇医院设备落后,实在不放心,就转院去市医院看看,”大夫又说,“小姑娘眼睛挺灵气的,应该没事,就是有点烧糊涂了,也有没休息好的原因,还是建议让她多休息休息,” “好嘞,谢谢大夫,真是麻烦你们了,” “哥,镜子在哪,我想照下镜子,” “什么时候都不忘臭美,我这会上哪给你找镜子去,歇着吧,歇够了回家……学校照个够!” 夏凉想去厕所,一般厕所都有镜子,但看到李垚还在,身子往被窝里一缩一蒙,夏时探身过来,“头痛?” “嗯,”夏凉蔫哒哒地说。 “睡会吧,” “哦,”夏凉就乖乖地闭上眼睛,她现在脑子也糊着呢?是真回来了,还是在做梦,就听李垚用那变声期的公鸭嗓子嗡声嗡气地说,“时哥,我回学校了,” “好,我送你下去,” “不用了,你留下来照顾夏凉吧,我自己能走,”夏凉从被窝里悄悄伸出头来看他,这声音咋这难听,个还不高,目测最多170,这还是她记忆中的李垚吗?是她记忆出现了偏差,还是混乱了。 “趁着她睡觉,我也要下去给她买点东西,”夏时小声说道。 “要不,我去买回头给送过来,这边还是别离人的好,” 夏时犹豫了一下说,“那暂时先不买,回头家里来人再买也不迟,” 夏凉露出半张脸,闷声声地说,“哥,我身上粘的慌,你去给我买条毛巾我要擦擦,”必须得把她哥支走。 “你自己一个人能行?” “行的,行的,大夫和护士都在呢?” “行,你给我老实呆着,别闹幺蛾子,”夏时丢下这句话,便跟李垚离开了,夏凉探出头听了会声音,确定两人真离开了,便按铃叫护士,“护士姐姐,我要上厕所,” 护士十八九岁的模样,圆脸大眼,眼里带着笑,还挺和气的,帮她将盐水瓶拎到竹竿上,一手拿杆,一手扶她往厕所走去,“刚那男生是你哥?还挺疼你的,” “嗯,我哥是挺疼我的,”她性子那么操蛋,她哥那暴脾气都没舍得动她一下。 “你镇中的,和刚那小男孩是同学?关系挺好的,背了你一路,一直背到病房,路上都没换手,” 这护士姐姐还挺八卦的,“打小就玩泥巴长大的,关系能不铁么?”夏凉说,都忘了她和李垚还是发小呢! 岁月不仅模糊了人脸,还模糊了记忆。 厕所到了,“护士姐姐,我自己进去好了,” “你自个能行吗?”护士姐姐还挺不放心的。 一大肚婆自己举着竹竿走了进去,那肚子大的从上都看不到脚尖了,夏凉心说,难不成她还不如一个孕妇灵活? 说了句能行的,便从护士手中接过竹竿进了厕所,差点没被熏出来,乡镇医院现在可没一房一卫生间的待遇,一层楼就一个公共厕所,还是那种连蹲的坑,冲坑的水都是有时段性的,味道那叫一个大,夏凉快速地进去解决了生理需求,倒是在洗手台前蘑菇了半天,看着镜中的自己,捏脸又掐腮,果然是真实的,不是在做梦。 她真的回来了,可到底怎么回来的?就记得自己应邀参加一个商业酒会,听说王导要拍一部电视剧,刑侦题材类的,还请了国家这方面的专业人才过来现场指导,据说那位刑侦人员乃政法大学博士生毕业,拥有极高的智商,不仅是法学系的高材生,还自学了刑侦学和心理学,别人双料学士已经很厉害了,他是法学院、刑侦学、心理学、解剖学四项全能,还会六国外语,反正就是各种牛逼,各种年轻有为,国内高智商英才中的佼佼者先驱者,国内很多高智商犯罪都是他帮忙胁迫的,听说连国际刑警都想挖他过去,一句话,就是相当牛掰的高智商学霸! 边听边喝,然后就断片了,再次醒来就从三十二岁的夏凉变成了十五岁的夏凉。 重生还是两个位面的灵魂对撞,这个对于夏凉来说超纲了,是她绞尽脑汁都研究不透的东西,她这人对于搞不懂的事不愿废脑子纠结,一句话,既来之则安之! 爱你麻痹,要不是为了孩子,她上午说离婚,下午就去民政局把本换了,爱找谁滋润找谁滋润去,对于梁月茹,他现在就跟吞了苍蝇似的,恶心到多看一眼,都觉得辣眼睛,但现在也是打苍蝇怕伤了凉凉这个玉瓶儿,不敢操之过急。 老太太觑着女婿的脸色,知道这话说进他心里去了,果然小儿媳妇说的对,从凉凉着手劝还真有用,于是再接再厉道,“有爹没妈货有妈没爹的孩子苦啊,远的不说,就说月茹她小哥家,招娣自打亲娘走后,过的那叫什么日子,吃的喝的都在她弟后头,一年到头也没两件新衣裳,你弟妹那人,瞧着为人处世、行事做人挺周全,可也就是个面子情,对招娣哪有什么真情份,见天的凉凉又是个一点委屈都受不了的霸道性子,她亲妈有时候都管不住她,换做后妈,还不三天两头的闹,” 夏建国不耐烦听她家那些破事,心说就梁月茹那豆腐造的脑袋,面团捏的耳朵,浆糊做的心,管不住就对了,真被她妈给管住了,孩子不得憋屈死,霸道点好,不吃亏! 本来还一筹莫展的事,现在终于有了突破口,得把人稳住了,敛去眼底的不耐,一脸担忧外带无奈地叹气道,“我也不想啊,可这事关键不在我,” “只要你不离,月茹那我去说,我去说她一准听,”梁姥姥打包票道。 夏建国含混地点点头,语带双关道,“孩子还没好,能说通最好,要是劝不住,能拖一时是一时吧,” 能拖就拖,这是不想离的意思,“行,这事交给我,”梁姥姥眉开眼笑,只要女婿不肯离婚,女儿那怎么都好说。 两人谈的差不多的时候,大姨和徐璐也回来了,这次倒舍得,买了两个菠萝,一大兜芒果,还买了一个大西瓜和两根甘蔗,冬天的西瓜可不便宜。 这回真是出老血了,夏凉想这肯定是徐璐的功劳,不过就算徐璐劝说,以她大姨葛朗台般只进不出的风格,也不大可能这么大方,除非她们有更大的图谋。 是什么呢? “秦悦,来吃芒果,水果店老板说昨天才到的货,新鲜的很,”一进门就先挑了两个大的给秦悦姐弟递了过去,这么大方热情的大姨真不多见,这是冲秦家姐弟去的? 她朝秦止看去,帅是帅,可人家才十五岁,这惦记的有点早啊,秦止在夏凉的注视下,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阿姨,我不吃,给凉凉留着吧!” “还有,够她吃的,没事,我们家凉凉是霸道护食些,但不小气,”大姨笑着说。 夏凉:……她这是被踩了?看秦止那咪咪笑的眼神,竟是信了? “谢谢,阿姨,谢谢,凉凉,”秦止笑着接了过去。 凉凉?李垚的眼睛微微眯起。 “大妹,收拾一下东西,我们回去了,”梁姥姥兴冲冲地进来说道,以为得了准话的她满脸欢喜,看到桌上的水果也没说要给她孙子分些,只恨不能再去买几斤水果表达下自己愉悦的心情,“凉凉,你还想吃什么?明天姥给你带来,” “没什么想吃的了,姥你自己看着买吧!” “好的,那姥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军军我们走了,” “奶,我想跟我姐玩,”军军不想走,他姐这好吃的东西那么多,他还没吃够。 “明天咱还来呢,等你姐病好了,奶带你去小姑家住段时间,你和你姐想玩多久都行,”梁姥姥兴致勃勃道,还以为能回到过去随意去女儿家打秋风的时候。 “妈,这就走了?”大姨急了,她屁股还没坐热呢?还有女儿想留下来的目的也没达到。 “走了!明天再来,”老太太当机立断道,她着急回去劝小女儿,一刻也待不住,又怕自己一人劝不住,需要大女儿帮着一起劝,“一会去你弟家吃饭,来时说好的,中午去他家吃饭,走走走,一起走,” 大姨一看她妈这样就猜测劝和之事有了眉目,夏建国这边多半是有所松动,她虽然抠门,但也知道一时的好处比不得长久的利益,婚离不成,有夏建国这个有钱的姑父在,不怕女儿结交不到有钱人家的孩子! “走,”干脆利落道。 把人安抚住了,夏爸跟大姑使了个眼色,大姑十分大方地给军军装了好几瓶罐头和麦乳精,还给装了一个菠萝、一半芒果和一根甘蔗走,“不用不用,留着给凉凉吃,”梁姥姥客气道。 “不是给你们的,是给军军的,”然后老太太的心就更稳了,瞧人家这行事做派多大气,这么大方的回礼,就是没想跟她们断亲的意思,把这些东西拿回去,也能让昏脑的女儿醒醒神。 大姨也满意,这些回礼足够抵她那大半水果的钱,虽说有可能会被亲娘截留在小弟家,但小弟两口子是除小妹之外家里最有本事的,经过徐亮那事,就算小妹两口子不离婚,短时间内地位也稳不了,弟妹这边的关系就得维系好,钱花在刀刃上才值。 “凉凉,我留下来陪你吧,像刚才说的那样,”徐璐走过来,眨了下眼睛柔声道。 91.凉凉 此为防盗章  “最后一节课是自习课, 班主任让我帮你把试卷带过来, ”李垚从书包里拿出一叠试卷递给她,夏凉瞄了一眼,也没接, “你是想我养好病,还是不想我养好病?” 李垚愣了愣, 将试卷又放了回去, “那等你病好后在做,”然后人就在她旁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笔记看得懂吗?” “懂!” “嗯,” 这就没了?夏凉偏头看他, “我以为你会说, 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呢?”一早上秦家姐弟和她那两学霸大侄子大侄女都这么问过,连她姑也说:凉凉, 不懂就问, 别自己闷头瞎学, 费脑子不说,还浪费时间! 把她郁闷的, 难道她学渣的头衔就这么深入人心?去不掉了? “我觉得你应该看得懂, ” 李垚的话让郁闷了一早上的夏凉顿时心花怒放起来,被真正的学霸相信并认同的感觉真是太棒了,“都初三了对着我的笔记再看不懂初一的知识, 你可以从头回去学了, ”李垚补充未完的话。 夏凉的脸一下子由喜变怒, 变脸都没这么快,“我好像说过,你这么不会聊天,以后会找不到女朋友的,现在,我再加一句,不仅找不到女朋友,很有可能还会失去我这个小青梅,” 李垚摸摸她的头,“我买了哈密瓜,要吃吗?” “要!” “我去切瓜,你收拾一下,让大脑休息一会,都糊了!” 夏凉:“……”这是被暗比脑子成浆糊了? 李垚找刀准备切瓜的功夫,三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进来了,“凉凉,姥的乖乖,姥姥来看你来了,好好的孩子,怎么就病的这么严重呢?” 是姥姥、大姨、大舅妈带着她三舅家的小表弟军军来了,夏凉突然就觉得脑子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姥,大姨,小舅妈,”出于礼貌地叫道。 “凉凉,我可怜的凉凉啊……”梁姥姥欲扑过来抱她哭,夏凉吓了一跳,不着痕迹地躲在李垚后面,李垚放下手中的水果刀,将她护在身后,“梁姥姥,医生说凉凉病情才稳定,神经还很衰弱,不能吵,” “哦哦哦,不吵,不吵,”梁姥姥立刻收了泪,这演技,夏凉给她一个大拇指。 “凉凉,有没有好点,”大姨将手中的一兜提苹果放到桌上,笑着问,“生病的人嘴巴淡,这个苹果可甜了,大姨给你削一个,” 李垚蹙眉,认识夏凉的人都知道,她最讨厌吃的水果就是苹果了,大李庄有个苹果园,是全村承包一起种的,一家好几亩地,大姑家人多地也多,苹果随便吃,她都吃伤了,新摘下来的苹果还能趁新鲜水灵吃一个,这种库存的是碰都不碰的,“阿姨,凉凉才吃过罐头,大姑交代不能让她再吃凉东西了,” “哦哦,这样啊,那留着以后吃,这苹果经放,放上十天半个月都没问题,”大姨将苹果放了回去,“凉凉,一个人住院很无聊吧,你露露姐放假了,这几天让她过来陪你吧,替换替换你大姑,陪你说说话也是好的,” “凉凉,你大姑比咱姥也没年轻多少,这白天黑夜的照顾你,身体吃不消的,万一累病倒了,夏时哥肯定会心疼的,他现在正是高考的关键时刻,还是不要让他分心的好,我在家反正也没事,不如换我来照顾你,要是大姑不放心,可以白天过来看着,晚上回去休息,我给你陪护,”徐璐凑过来小声说道,声音柔柔软软的,带着几分商量的语气,有种让人觉得被尊重,愿意找她商量并听取她意见的魔力。 夏凉偏头看她这位已经在记忆里消失了很久的表姐,长发披肩,气质温婉,不过比她大两岁,却已经发育良好,虽然个子不高,但比例很好,腰肢纤细,眉眼柔美,已经初具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资本了。 都说外甥随舅,外甥女肖姨,作为梁月茹的女儿,她长相并不随母,也不大随父,倒是爷爷说她像极了去世的姑祖母,那个被军阀抢去做姨太太,却抵死不从跳河自杀的可怜女人,任谁提起她都要说一句——红颜薄命! 倒是这个表姐长的跟她妈有七八分相像,单长相来看,算不上多惊艳,只是略漂亮一些,但气质很好,温婉柔和、善解人意,很符合早期白莲花女的人设。 她这表姐不仅长得像她妈,也极会讨她妈欢心,经常性的被叫去家里玩,所以她跟这位表姐的关系比其他表兄弟姐妹都好,上世也的确在大姑不赞同的情况下强烈要求表姐过来陪她,后来呢?后来在她的分析下选择跟妈,然后过了大半年鸡飞狗跳差点没把自己憋屈死的日子。 夏凉从来都不是那种成全别人委屈自己的人,哪怕只有半年,也不想再来一次,“咳咳,”抬手去拿床柜上的手巾,碰到罐头瓶发出响声,“奶奶,我要吃罐头,”小表弟军军果然不负众望的喊道。 小孩子没有压低的声音在这还算清幽的病房中显得格外清脆,吵的连隔壁床的秦家姐弟都看了过来,大姨一脸尴尬,“你这孩子,咱们是来看你凉凉姐的,想吃水果罐头,回头大姑给你买,乖军军,不闹啊,都吵到隔壁哥哥姐姐们了,” 说着对秦家姐弟歉意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孩子太淘,吵到你们了,” “没事,”秦悦好脾气地摆摆手,“小孩调皮点才活泼,” 话是这么说,但大姨并不敢让军军太活泼,她之前跟梁月茹来过两回,因为夏凉一直在昏睡,也没跟她说上话,倒是从别人那打听到了这对姐弟的身份,父母都是市里领导,日理万机的大忙人,爷爷是退下来的老干部,回清水镇养老来了,儿女不放心,就把孙子孙女送过来代为尽孝,家里都是请保姆的,这等身份的人家代表什么? 已经不能用钱来形容了——要是女儿能跟这样的人家交好,那该多好啊! 越发想让女儿留下来陪护了,她的女儿她知道的,见过的没有一个不说好的,若是能跟这女娃成为好朋友,以后好处肯定少不了。 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的同时,军军闹了起来,“我要吃罐头,我现在就要吃,”他被爷奶惯的跟个小霸王似的,人也是胖嘟嘟的,两扭三扭地就躲过了大姨的防线,窜到了夏凉跟前。 “军军,”大姨急忙去拉他,被梁姥姥喝住,“他要吃就让他吃,你拦着他干嘛,凉凉这又不是外人,她是军军的亲表姐,吃一个水果罐头怎么了?是不是凉凉!” 梁姥姥一贯重男轻女,在她眼里,别说外孙女,就是亲孙女捆一块都没一个孙子重要,一遇到孙儿,脑子就糊,瞧瞧,戏都不愿意做了,夏凉想起上一世她妈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亮亮和珠珠才是你亲弟弟亲妹妹,你们三才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弟,你现在疼着顾着你弟,以后你弟就是你的依靠,别傻了吧唧似的跟那边亲,小心被啃的渣都不剩。 对她妈来说,她哥夏时是继子,跟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以后老夏家的产业也是要给儿子继承的,作为一个女儿,她以后要嫁人的,夏家给她的也就是一副嫁妆,所以她妈对夏家没有归属感,也没有安全感。 龙凤胎出生后,她便有了底气,有了奔头,有了希望,儿子姓徐,她对徐家也就有了归属感,所以为了儿子为了徐家,她愿意配合别人算计自己的亲闺女,撺掇她跟她哥争家产用来贴补她的小儿女和徐家人。 这种奇葩的脑回路,她上世都接受不了,这世可不想再被荼毒了,还是离她们远点吧! “嗯,吃吧!”一瓶水果罐头而已,不管孩子以后被教成什么样,现在不过是个贪吃的熊孩子,她还不至于跟个熊孩子计较。 “还是我家凉凉大气,像她妈,舍得!”梁姥姥拿过罐头,笑呵呵地夸赞道。 大姨脸瞬间僵硬下来,这是嫌她小气抠门呢?可她家里条件在那,要是不抠着点,哪里有钱供儿女上学,小妹大方,那是因为人家不差钱,家里女婿能挣! 不过想想妹子干的那事,以后只怕也大方不起来了,徐亮一个教书匠,工资能有几个,又上有老,下有小,一家子都指望他养活,别说沾光,不往里贴补就不错了! 心里十分想看那个在自己面前显摆多年的妹妹从高处跌到低处的下场,又不想他们真的离婚,有个有钱又大方的妹夫,多少能捞点好处,沾点光。 因此心情十分复杂,想沾光,又见不得自家妹子过的太优越太滋润,典型的红眼病! 梁姥姥的罐头还没打开,大姑就进来了,“呦呦,这就吃上了,可真有脸,瞧自个外孙女就拎一兜破苹果来,我猜猜多少钱一斤,两毛钱有没有,数数有几个,十个有没有?真好笑,拎着两块钱的苹果来瞧人,屁股还没坐热,就吃上了我们家罐头,这买卖真不亏,”这嘴——可真损! “你啥意思,嫌我们穷,显摆你们家有钱咋地,怎么那么瞧不起人啊,”梁姥姥拍着腿哭吵起来。 “瞧不起你咋滴,谁不知道凉凉最讨厌吃苹果,你们要是有心,哪怕买袋橘子也说明心里有孩子,做戏也要拿点诚意出来,当谁是傻子不成,” “……”大姨脸皮还没修炼到她娘那么厚,她真不知道夏凉不喜欢吃苹果,主要是夏家条件好,一直都是梁月茹往家里拿东西,梁姥姥又偏心,别管孙女还是外孙女,去到家里,除了饭,从来不带给孩子买零嘴吃,她们姐妹们带回去的礼也是第一时间就锁起来,留着给家里孙子吃。 夏凉多娇气的人,小时候就不大肯去姥姥家,嫌饭菜不好吃,大了后知道梁姥姥偏心,就更不愿去了,一年半载都去不了一次,赶上非去不可,饭都吃不上两口就要回家,十分任性和娇惯,可夏建国宠孩子也护孩子,不乐意去就不去,就算梁月茹跟他抱怨也不搭理,所以夏凉跟姥姥家任何人都不亲,当然梁姥姥也不喜欢她这个馋嘴外孙女就是,所以大姨只知道她嘴刁,真不知道她不喜欢吃苹果。 这孩子又被夏家人宠的不大会体谅人,说不吃就能真不吃,谁面子都不给,这会也一样,“大姨,我不爱吃苹果,你们拿回去给招娣吃吧,她爱吃,” 招娣是军军姐姐,上面还有盼弟带弟,本来家里就零食匮乏,梁姥姥又是那种孙子是宝、孙女是草的人,招娣她们别说苹果,就是苹果核,平日都难见一个。 大姨干笑道,“凉凉,大姨不知道你不爱吃苹果,那你爱吃什么,大姨下回来给你买着带过来,” “菠萝和芒果吧,我都挺爱吃的,” 大姨的脸上的笑僵了又僵,这些都是南方长的水果,运到他们这儿当季时就不便宜,换季就更贵了,一斤就好几块钱,一个买下来都够家里一周的饭钱了,她自己孩子都没舍得给买过。 徐璐的脸也不大好看,这种情况,她只能尽量忽略自己的存在感,倒是李垚眼睛闪了几下,刚刚找水果刀时,在里面看到了一箱热带水果,菠萝芒果都有,连青城市都难见的红毛丹、山竹都有一些,夏叔有一家物流公司,经常随车从特区那边运来一些这边没有的东西,水果吃食,衣服鞋饰都有。 凉凉真不缺水果吃,但她既然说了,自有她说的用意,腿不着痕迹地伸长挡住柜门,他本就坐在夏凉对面的床上,方便随时护着她,腿伸过去,也只会让人以为他坐累了,想放松放松,并不会怀疑什么! 再看梁姥姥的脸,也是难看得紧,她也知道这两样水果的价格,老鼻子贵了,一个能买一堆苹果,她亲孙儿都没吃过两回,还都是她女儿月茹带回去给他们尝鲜的。 这夏凉要是她亲孙女,一鞋底子就抽过去了,个馋嘴丫头的,什么贵吃什么?夏家也是,把个丫头片子养这么娇,以后还不是要嫁出去的。 又气自家闺女不争气,生个女娃都宠成这样,要是生个男娃,夏家还不稀罕死! 作为娘舅姥爷,他们也能在夏家摆起谱来。 说到水果,她眼睛瞄向床边盘子里还没吃完的大樱桃,眼睛闪了闪,谁都知道樱桃最难保存,别说存到过年,就是一个月都难,这大樱桃红彤彤的这么大个,又新鲜又好看,一看就不是本地的,她在外面的水果摊上也没见过有卖的,多半又是女婿从那什么特区带回来的,指定老鼻子贵了。 想到这,就更不愿女儿跟女婿离婚了,虽说女婿看不上他们老梁家,轻易不上门,可只要女儿是他媳妇,他们老梁家就能借到光,沾到运。但女儿办的那事吧,也真不是哪个男人能忍得了的,所以她今个求的这事,还得指望这个馋嘴丫头,想到这儿,脸上带着慈奶般的笑容,“凉凉想吃啊,一会姥就给你买过来,”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谢谢姥姥,”夏凉一脸期待的模样,她就等着这抠门老太太出一次血了。 果然就见她姥一脸肉疼样,“凉凉想吃什么?”夏建国进来问道。 “凉凉想吃菠萝,”大姑冲他挤眼道,“你来了,那你跟这看着点,我去买,孩子病了好几天,胃口一直不大好,好容易想吃点东西,一时片刻都等不了,我记得医院转弯的水果店就有卖菠萝和芒果的,我去去就来,” 夏建国目光闪了闪,“大姐,我去吧,我腿脚快,看看有没有龙眼什么的,我再买点回来,凉凉就爱吃这些,” “不用,你陪着凉凉呆会吧,回来一直忙,也没怎么跟孩子处处,有这会功夫跟孩子好好说说话,我去去就来,”大姑说着,拿了钱包就准备出去,梁姥姥假意客气道,“她大姑,让你妹子去买吧,我们刚答应给孩子买的,” “就是,我去,我去,”大姨嘴上客气着,却并不行动,这么贵的东西,她可不想买。 凉凉还是个孩子,只要东西吃到,谁买不一样,下次就该嫂子和弟妹过来了,她大嫂小气抠门,但弟妹会做人,且家里比他们都宽裕,又是最不愿小妹离婚的,因为小弟想更进一步,一个有钱的姐夫比一个教书匠姐夫有用多了。 但凡有一点法子,都会试着争取的,别说这点水果钱,再多几倍都舍得花,只要关系在这,好处也少不了她这个当姐的,没必要现在冲上前当这个冤大头,反正夏家也不差这点钱。 她心里算计的好,可也得有人配合啊,“那行,你们去吧!我正好抽个空把凉凉衣服洗了,”大姑说。 梁姥姥母女尴尬了:…… 不买这脸真就丢这了,买吧,大几十块钱的东西呢? 夏凉一脑门黑线:…… 她姑这是她的黑粉吗?没这么抹黑人的,在喜欢的人面前啃整只猪蹄,画面太美,不敢看! 她试着洗白道,“不吃猪手,不想吃,” “冰箱里还有大肠,回头给你烧个溜大肠,” 夏凉一脸生无可恋,为毛不是猪蹄就是溜大肠,她就不能吃点有品位有格调有档次显气质的东西,比如……麻辣猪蹄的香味隔着厚厚的院墙飘了出来,吃了十好几天各种海鲜大餐的她真想念这口农家菜,还有那香辣辣的整猪手,不行了,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还有干炒牛杂,” 不能再听下去了,再下去,人设就要崩了,“姑,我去街上转转,一会就回,”她一脸郁郁道,然后转身走人。 “垚垚,中午你大哥大嫂要回来吃饭,你帮姑去街上买点凉菜回来呗,”大姑同李垚说道,胡乱掏出一张百元大钞塞李垚手里,小声说道,“垚垚,帮姑看着点凉凉,” “好,”李垚接过钱跟上夏凉。 走出大李村,就是直接通往清泉镇的大路,再过三年,这双车道大路就要变成从清泉镇到青城市的四车道公路,青城市发展,清泉镇被划为新城区,大李村所在的位置也就变成了一品名郡。 青城市目前还是三线重工业城市,新城区和工业园区建立后,就从三线变成了二线,房价也从现在的六百多涨到了后世的一万二,这涨幅度跟帝都、沪市、特区、姑苏等地没得比,不过完全可以从这个思路点出发,去那几个房价飙升的一线城市去买房买地,圈地等升值等拆迁,回头等电脑来了,要上网查查那几个地方的开发情况。 大脑陷入思考的时候,也就没注意脚下,“小心,”被李垚拉着后退几步,半搂着圈在怀中,“怎么了?”夏凉迷迷瞪瞪地问。 “有坑,” 夏凉看过去,铁锅大小的一个坑,踩进去,最多被绊一下,“前两天下了雪,踩下去一脚泥,”李垚将她扶正说道。 好吧,坑里泥水还挺厚的,“你长个了?”夏凉仰头看李垚。 才十几天没见,感觉李垚好像长高了不少,“嗯,窜了点,” “为毛我不长个,”她来时156,现在还是156,李垚站在168的程瑾面前不显个,但跟她站一块,居然要仰头看? 把夏凉郁闷的不行,李垚摸摸她的发顶,语气肯定道,“会长个的,时哥也是初三下学期窜的个子,你随他,” “我哥窜个你都记得?” “嗯,我记忆力好,” “这么夸自己真的好吗?” “没夸,事实!” 依旧一脸平淡,语速平和,语调沉稳,夏凉偏头看他,她这么跳脱又爱玩爱闹的性子是如何在一帮兴趣相投的小伙伴、追求者当中独独看中他的?是品味高,还是口味重? “头发剪了?”李垚问。 “嗯,” “挺好看的,” 自打剪了这个发型后,谁见了都夸她好看,哪个不比他赞美词多,见过她的女孩,回去比着她发型剪得姑娘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连她自认为时尚感十足的小表姐都说,她‘设计’的这三款发型来年会在特区流行起来,那个美发沙龙还因此免了她们一年的造型费,把她小姑美的,过年红包都翻倍的厚,觉得特长脸特有面,可见这发型‘设计’的很成功。 夏凉以为自己免疫了,可在听到李垚突如其来的夸赞后,她还是鸡冻了,捋着头发问,“发型好看,还是我好看啊,” 李垚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才道,“你好看,长得漂亮,剪什么发型都好看,”语气那叫一个诚恳,眼神那叫一个认真。 92.凉凉 此为防盗章 “大姑, 凉凉好点没?” “好多了, 刚还吃了罐头,胃口一开, 病就会好的快些,”见两孩子拎着两兜水果和几罐麦乳精进来, 登时蹙眉训道,“你们这两孩子, 这都跟谁学的瞎客气乱花钱, 买了这些东西, 以后不要吃饭了, ” “不是我们买的,是班主任让我们捎过来的, 代表学校领导和老师们表示对凉凉的慰问和关心的,”程瑾忙说道。 他们都是学生, 生活费都是有数的, 就是想买也没那么多钱啊, 李垚倒是有,但他说不用买。 大姑脸缓了缓,“这就对了, 你们跟凉凉都是打小玩到大的好朋友, 现在主要精力是放在学习上,可不许学那些虚头巴脑的假客气, 跟凉凉跟姑生分了, 以后来了就来了, 什么都不许带,不然姑可就不高兴了,” 想到她弟为学校捐了个宿舍楼,这点东西也受得起,接过水果和麦乳精朝旁边床一放,“回头跟你们老师说声谢谢,等凉凉病好后,我让凉凉爸带凉凉好好感谢下你们学校老师们,要不是他们,我们凉凉不定怎么着呢?” “好的,一定帮姑好好转达,”程瑾嘴甜地说。 “一眨眼不见小瑾都长成大姑娘样了,人又懂事学习又好,你不爸妈心里不定怎么美呢?哪像我们家凉凉,还跟个长不大的小孩子似的,你们小学初中一个班,这就是缘分,以后多帮姑看着点凉凉,别让她淘气,” 夏凉撇嘴,又来了,她姑这都是老话重提了,程瑾和李垚自她开始上学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又聪明又听话又懂事,她就是磨人精、捣蛋鬼、淘气包,看见这两,就是喜欢羡慕看不够,赶上她和他们在一块时,一准就是这一套,多多照顾,多多看着,这话翻来覆去的说,以前她小,听多了就以为她姑她奶真挺嫌弃她的,心里就各种不舒服,但现在看看,大约就是别人的孩子使劲夸,但夸完了,心里最疼的还是自家娃。 不过虽然知道,但总被人这么念叨脸上也不好看啊,她嘟嘟嘴,一脸委屈相,果然她大姑见了就心疼了,“你还委屈上了,有人家垚垚小瑾一半听话,姑能替你少操一半的心,”拉着程瑾和李垚再次感谢,“好孩子,姑也谢谢你们,这次多亏你两发现及时送的早,不然真就麻烦了,我们凉凉脾气倔,性子娇,平时多亏你们这些哥哥姐姐看顾了,姑谢谢你们啊,” 程瑾连忙摆手,“姑,我们和凉凉都是一起长大的,她比我们小点,照顾她也是应该的,” 夏凉叹,她满打满就比程瑾小两个月,比李垚小半年,被她这么一说,好像小多少似的,不过,现在从外表看,还真跟小多少似的。 程瑾属于比较早熟的长相,初中就长着一张大姑娘脸,大学还是这个样,也就个子高了点,172,大概高个子姑娘都比矮个子女孩显年龄,倒衬得夏凉格外显小。 显小是好事,但遇到青春期发育早的男孩,大姐姐似的青梅vs小妹妹似的青梅,荷尔蒙会对哪个萌动? 必然是前者了! 男生都有一颗向往成熟的心,也容易被成熟的异性吸引,她轻叹一口气,大姑在她脑门上撸了下,“小孩子不许叹气,不然长不高,” 夏凉就更郁闷了,大姑则拉着李垚和程瑾两人坐下,兴奋地说,“姑给你们开罐头吃,”这物质还不算丰饶的年代,瞧病人送礼可没有后世那五花八门的礼物,最常送的就是罐头麦乳精水果饼干什么的,这罐头可是好东西,大人孩子都爱吃,看病瞧人都送这个。 夏大姑顺手将从夏凉吃剩的小半瓶罐头递给李垚,“赶紧吃完,不然回头一眼看不住,又让凉凉偷摸吃了,”又给程瑾新开了一瓶,倒不是厚此薄彼,而是大姑婆家跟李垚是一个村的,大姑夫就姓李,跟李垚家也算是未出五服的亲族,两家又住前后院,关系处的极好,也就没那么多讲究。 夏凉小时候跟她哥常去大姑家走亲戚,大了因为父母都忙,寒暑假两人基本都在大姑家住的,跟李垚别说是共吃一瓶罐头,共喝一碗水都是常有的事。 但那是小时候,上了初中男孩女孩间好像突然就懂了什么,知道避讳了,不会像小时候那么亲密,可大人的记忆却还是停留在他们过去,以为他们还是小孩子。 李垚愣了下也没拒绝,接过罐头就坐在床边吃了起来,程瑾还有些不好意思,“大姑我不吃,给凉凉留着吧!” “你吃,柜子里还有呢?”夏爸也算是改革开放第一批富起来的浪潮儿,村里人只道他发了,却不知发到什么程度,夏凉这次高热连院长都惊动了,要不然在这个病房紧张的时候,她们怎么能两人住四人间病房,这是医院没有单间,要是有一准给夏凉弄一个。 昨个还带了县里几个领导过来表示慰问,光罐头就放了好几箱,另外还有一些一看就十分高档的补脑液营养品,已经被夏大姑收拾了一批给夏时送去了,不然都没地搁! 考虑两孩子正长身体,一瓶不够吃,就准备橘子、黄桃、枇杷、什锦各开一瓶放桌上让他们吃,“大姑,不用开这么多,一瓶就够,”程瑾拉着不让开。 “那行,一会你们带学校吃也行,省的凉凉看着眼馋,”拍了下瞪直了眼睛看李垚吃罐头的夏凉,“别看了,好好养病,病好了吃多少都行,” 夏凉看着李垚用自己的勺子吃自己吃剩的罐头,都傻了好吗? “那是我吃剩的,” “垚垚又不是外人,” “……”那也不是内人啊,话说这样算不算间接接吻啊。 想想居然还有些小羞涩,“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又起热了,你这孩子让你少吃点罐头,非不听,那么凉还吃那么多,” “没烧,”夏凉瓮声瓮气道。 对上李垚看过来的眼神,心就更虚了,身子往下一缩,拉起被子盖住半张脸,半遮掩着偷摸看李垚,“还说没烧,小脸烫成这样,赶紧躺好,”夏大姑伸手摸摸她的额头和脸,将开水烫过准备给她擦脸擦手的毛巾递给李垚,“垚垚,帮姑看着点凉凉,我去叫下大夫,” 本来李垚该喊婶子的,只是小时候跟着凉凉喊姑,嘴一直没改过来,“好的,姑,”李垚将罐头瓶放在桌上,拿毛巾擦了擦手,说出了今天跟夏凉说的第一句话,“你刚才吃完罐头没擦手吧,” “我自己来,”夏凉呐呐地说。 李垚一把抓过她伸过来的手细细擦着,夏凉人小手也小,白白嫩嫩,软软乎乎,关节细葱似的尖着长,一看就是没出过力干过家务活的手,连成长时期的指节宽大都没在她手上体现出来。 夏凉对自己的手还是挺满意的,这可是做过手模的手,当然她现在的注意也不在自己手上,而是在李垚手上,李垚虽然长得清隽秀气,但肤色并不白,手也不算好看,不是那种修长纤细可以谈钢琴的手,而是修长有力略带薄茧的手,只是虚握着,夏凉都能感觉到来自他掌心的温热和湿润,没忍住用食指勾了下他的掌心,这要是个老司机,一准知道她在撩他,李垚只是愣了下,似乎嫌她不老实抓了下她乱动的手……继续擦拭,“换一只,” “哦,”两只手擦完后又洗了下毛巾帮她把脸也和嘴也擦了下,夏凉叹气,果然还是哥哥对妹妹的照顾。 她悄悄地看了眼程瑾,程瑾一边小口吃着罐头一边笑着看李垚给她擦手擦脸,说她开窍晚,这个也不枉多让,那情商智商都白长了,夏凉觉得李垚跟自己一样可怜,是爱情里的胆小鬼,只敢在背后偷摸意/淫,宁可一直单着,也不敢光明正大地去争取。 “凉凉,你有没有好点啊,你当时在考场上晕倒都把我吓坏了,早知道这么严重,我早上就该拉你去医务室打针的,” “没事,我好多了,”声音嘶哑的厉害,比李垚那个变声期的公鸭嗓子还难听。 “没事就好,要不然我都没法原谅自己,明知道你身体不舒服,就该时刻注意点,早压你吃药打针就不会这么严重了,”程瑾一脸自责。 夏凉摆摆手,“咱们又不是一个考场,你想注意也注意不到啊,”末考是全年级打乱考的。 大夫进来给凉了体温,虽然还有点小热,但在正常范围,大姑也就放心了,“你们聊,我把这收拾收拾,” 李垚将毛巾洗好晾上,然后坐在床上继续吃罐头,见夏凉盯着他看,用勺子挖了一小块喂她嘴里,然后三两口将剩下的吃完。 夏凉:…… 她没想要吃,可为什么他勺子递过来的瞬间自己就条件反射地张了嘴,这不科学! 李垚吃完后,程瑾就有些不好意思吃了,夏大姑看到了,冲她摆摆手,“你吃你的,别管他们,”拿了瓶健力宝递给李垚,“喝这个,这个好喝,”又叮嘱他,“这个可不能给凉凉喝,” “知道,不给,”之后就一点不见外地打开喝了。 夏凉含着黄桃慢慢啯着,还有点不想吞下的意思,就听程瑾说,“凉凉,学校开始补课了,虽然不学新课只补之前学过的,但也挺重要的,每天都有好多试卷要讲解,李老师说要是你回不去学校,这段时间就让我们几个班干轮流过来给你补课,你看怎么样?” 不怎么样,夏凉想到那考场上熟悉的试卷陌生的题,现在就是北大教授来了,也补不了她三年缺失的课程,她学渣重生,还想华丽逆袭一把当学霸呢?要是让别人知道一个高烧让她把储存知识的大脑区域给格式化了,还以为她脑子给烧坏掉了呢? “不用,我可以自学的,”后世自考成考还不是靠自己自学,人家能她也能。 因嘴里还包着黄桃,说话含含糊糊,又沙哑的厉害,程瑾便误会了,轻声说,“知道你不想麻烦同学过来给你补课,我和李垚跟老师商量过了,不用都来,就我和李垚两人就够了,一来咱们熟,对你的薄弱点比别人了解一些,重点补习,不浪费时间;二来,这人一多,出出进进的会影响你和其他病人休息的,跟他们不熟的情况下,大姑也不知道怎么招待,倒不如我们两来,大家都自在。” 夏凉想,原来程瑾小时候就这么温柔体贴、善解人意,贤良淑德……啊呸,蕙质兰心! 人和人之间是有区别的,有的人就是天生懂事,情商智商都开发的很早,并保持的很好,譬如程瑾、譬如李垚、譬如她哥;有的人就是经常掉线或者处于隐身状态,譬如她! 程瑾不仅双商开智早,连发育都比她早,她还是个豆包样,人家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才初三,就有一米六八,穿着校服也看不出身材,但那双透着慧智的温柔眼神,仿佛跟六年后的她重叠了,连这个蘑菇头的发型都没变。 程瑾是个长情的,这个蘑菇头的发型从小学一直留到大学毕业,之后,她们就彼此失去了联系。夏凉瞟了一眼程瑾身后的李垚,这也是个长情的,钱包里那张蘑菇头女孩蹲在地上戳蚂蚁洞的铅笔画都磨毛了也没想着重新画一张,很难想象程瑾还有那么幼稚童趣的一面,在她记忆里程瑾就是那个趴在凳子上一笔一划认真做作业的好孩子,好像无论什么时候去她们家,她不是在做作业,就是在看书,那时她也会觉得疑惑,明明两人一个班级,为毛程瑾会有那么多作业要做啊,她就没有! 还有李垚那画画的水平大约还停留在幼儿园的水平,要不是那个标志般的蘑菇头,她都认不出那画里的女孩是程瑾。 夏凉想,好歹也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发小,要不撮合撮合他们,省的走那么多弯路,女不婚,男不娶地蹉跎成剩男剩女,至于她——学霸不好找,小鲜肉还不能整一个? 便点点头说,“好,” “凉凉,” “妈,” 梁月茹一脸泪涟涟地小跑进来,“凉凉,你终于醒了,妈妈都担心死了,你要吓死妈妈啊,” 夏凉想这时候的梁月茹还是很爱她很疼她的吧,只是有的疼爱会被夺去,有的疼爱会被淡化,她神情有些落寞,怎么就赶在这个时候重生回来呢? 若是早点——早点有什么用?她是能阻止夏建国下海经商?还是能阻止梁月茹芳心再燃,同初恋旧情复发,都阻止不了,那早晚有什么差别! 接过热气腾腾的离婚证往兜里一装,夏建国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两盒巧克力递给最初的那位接待他们的大姐,“红姐,特区带回来的进口巧克力,我家凉宝那么挑的嘴都爱吃很,你给大伙分分,吃得好吃,下回我来再给你们带,” “行,咱也尝尝这进口的巧克力是什么味,”红姐接过巧克力递给一旁的一个年轻的女工作人员,“小李,拿去给大家分分,都甜甜嘴,”扭过头来跟夏建国说话,“下次再来,两盒可就不够分了,”笑盈盈的熟络样,哪有刚才板着脸的冷模样。 “这次是回来的急,带的不多,就从我家丫头那匀了两盒出来,下次一人给你们带两盒,也带回去给家里人吃吃,” 红姐拍拍他的手,“那姐可等着了,” “等着,老兄弟我虽然优点不多,但说话算话能算一条,”夏建国跟红姐打趣斗嘴的功夫,又从包里掏了两条中华烟出来,拆开一条,每个男性工作人员发了一包,“今个麻烦各位了,那巧克力是女孩家吃的,咱们兄弟抽这个,” 民政部门的工作人员拢共也没几个,一条烟都没分完,夏建国顺手将剩下的都放到红姐桌上,“这烟我哥爱抽,本来说今个找他喝酒给他带过去来着,这不答应带我二姐和我闺女去逛百货大楼么,中午估计就过不去了,麻烦你回头下班给捎回去,告他一声,我晚上过去找他喝酒,好久没聚了!” “知道了,一早你哥就跟我交代过了,让我中午早点回去给你们哥两整几个大菜,我还嫌时间紧呢,想跟同事说说早点回去呢,改到晚上,时间足足的,你回头把二姐、二姐夫、凉凉他们叫上,咱们就当过年提前聚了,听你哥说,你们今年合家去特区你姐那边过年?” “嗯,这不是我小姐他们在那边买了房子,装修好了搬进去,让我们过去帮忙暖暖房的,” “四妹买房了,多大的,” “南苑那样的,” “哎呦,别墅啊,那敢情好,回头空了,我跟你哥去特区转转,也有地方住了,你们可别嫌弃我们这门穷亲戚啊,” “那要看你们穿什么去了,穿的太破没准还真嫌弃,” “去去去,你个倒霉玩意,赶紧忙你的去吧,别让二姐和孩子等急了,” “呦,这是嫌乎弟弟我了,开始撵人了,行,那姐,你忙吧,我走了,” 红姐挥挥手,一副你赶紧滚的模样。 看两人这熟络样,梁月茹心里那叫一个火啊,她知道夏建国的朋友很多,三教九流的都有,但大多都是她不认识的,夏建国也从不把朋友带回家吃饭,多是在外面饭馆招待,也从不把她带到对方家吃饭,倒是经常带两孩子过去,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他根本就没拿自己当妻子看,今个这些工作人员的做派定是事先打过招呼的,他就这么迫不及待,前脚离婚,后脚就又发糖又发烟的,搞庆祝仪式吗? 太过分了,真是太过分了,越想越气,然后就见夏建国跟红姐聊完后,扭头看见她,还挺诧异地问,“手续都办完了,你怎么还没走,” 把梁月茹气的呀,又尴尬,又羞恼,脸都恨扭曲了,见工作人员都朝她看来,在这闹实在不好看,转身气冲冲地走人,“你慢着点,别崴到了,回头再说不清,”夏建国好意提醒道。 他真是好意,据说前三个月怀胎不稳,很容易流产的,梁月茹恨得牙都要咬碎了,不过脚步还是缓了下来,现在婚离了,她比谁都在意肚里两个孩子。 她妈已经找人看过了,是儿子,她后半辈子的指望,可不能有任何闪失。红姐看着她的背影,眼睛闪闪,故意大嗓门地说,“建国,回头你要是想找,跟姐说一声,姐帮你留意着,” 夏建国随口说道,“那感情好,有您和我二姐掌眼,就省我事了,” “省个屁,我和你二姐就负责帮你留意,再娶媳妇还得你自己看好的,找个喜欢的,能跟她过一辈子的,可别再将就了,” “行行行,再找就找个我喜欢的,不将就了,” 这随意的语气把还没走出大门的梁月茹直接就气哭了,不将就了?这是说以前跟她是将就了,“小妹,你怎么哭了?后悔了?舍不得了?”陪她过来办手续,等在门外的大姨迎过来问道,在瞄到她手中的绿本本后,有片刻失魂,“办好了,这么快,” 然后梁月茹哭的更凶了,大姨轻叹一口气,“离都离了,后悔有什么用,早干嘛去了!”语带抱怨,这会她却忘了,造成今天局面也有她一份‘功劳’。 “他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怎么可以这么无情,”梁月茹喃喃说道。 “建国,”大姨叫了声。 夏建国从里面出来,朝两人点点头,大步向门外走去,梁月茹急走几步跟上去,在夏建国的车前叫住他,“夏建国,” “有事?”夏建国看看自己的车,“不方便,我不回清泉镇,”抬了下手腕看看手表,“还有几分钟回清泉镇的班车就到了,我有急事,先走了,” “夏建国,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跟我撇清关系,离个婚还托关系,” 夏建国拧眉,“不是你说这个家让你觉得憋屈压抑,多呆一秒都喘不过气吗?我这不是想早点让你从婚姻这个牢笼里解脱出去透气么?” “但凡你对我好一点,我不求你待我像对夏时的妈妈那样,只要你对我像对凉凉那样,我也不会想逃离这个家,背叛这个家,”梁月茹捂着胸口哭诉道。 十六年了,夏建国就没弄明白过梁月茹的脑回路,以前没时间懒的猜,以后…终于没以后了,冷嗤道,“像对凉凉那样对你,你确定你找的是老公,不是老爹?我不缺女儿疼,不想多养一个,”将她上下看了眼,“更何况,你哪点招人喜欢,还跟凉凉比,你咋不跟嫦娥比,美的地球都装不下了,直接上天得了,” 不过梁月茹有句话他很赞同,逃脱婚姻的枷锁,他才能呼吸到自由的空气,深吸一口气,果然很新鲜很自由! 瞟了眼一副被他的话刺激的快厥过去的梁月茹,嗤笑一声,然后上车走人,吹了大姨和梁月茹一嘴的汽油烟,成功地把梁月茹给整吐了。 楼上,小刘工作人员吃着巧克力凑到红姐跟前问,“姐,刚那两位你家亲戚啊,” 其他工作人员也凑过来听八卦,结婚的喜糖没少吃,这离婚的糖还真是第一次吃,还有烟,中华可不便宜,在他们这儿绝对是高档货,一条赶得上他们半个月工资,什么来路。 “我老姐妹的弟弟,大学生毕业,原钢铁厂的工程师,这不前三年前停薪留职,下海经商了,在特区那边自己开了公司,办了厂,顶顶出息顶顶聪明,也顶顶能折腾能挣钱的主,怎么家里有没有姐妹给介绍介绍,” “大老板还用咱们介绍啊,没准新人都等着进门了,”女工作人员们撇撇嘴,这种有钱就跟老婆离婚的男人,她们这几年真没少见。 “哪是他要离,是他媳妇嫌他太忙,常年不着家,耐不住寂寞找别人了,可谁家不是这么过来的,我们家老赵还不是一天忙到晚,早年在部队,一年都回不了一次家,老娘孩子还不是都丢给我管,有一年出任务,整整一年半没有消息,生死不知,把我担心的成宿成宿睡不着觉,可为了孩子,为了老人,还不是硬挺下来,就是现在转业回来,还不是从早忙到晚,出去开个研讨会,学习会,还一走好几天呢,日子还不是一样过,我这老兄弟虽然忙,但是个顾家的,早年在钢铁厂那会,三天两头骑车回家,也就最近几年去特区,因为事业才起步,忙的很,回来的不是那么勤快,可家用给的足足的,一个月大几千的家用,有几个男人有这能耐,又对媳妇这么舍得,可这位…” 摇摇头,“人家说了不图钱,就想要个知冷知热会疼人的男人,这不赶上先头谈的那个对象死了老婆,两人就好上了,哭着喊着要离婚,我这个老兄弟是个疼闺女的,为了孩子说啥也不乐意,这次回来,是想把娘两接到特区住,想着夫妻两不用两地分离,感情也能好点,哪想这女人外面一旦有了人,就是十匹马也拉不回来……”红姐是夏时大姨的老姐妹,嫁的又是三姑夫的战友,跟三姑的关系也铁的很。 对夏建国的两个媳妇都是知道的,前妻吴婧瑜那是打小看大的邻家小妹妹,长得好看,性子乖巧,家教也没得说,人正派又大气,唯一差点就是身子骨不好,先天性的心脏不闭合,家里都打算养她一辈子了,她却跟夏建国好上了,小年轻爱起来,那是不管不顾的,什么都不在意的。 再加上夏家虽是农村的,但不代表人家穷,眼光长远,即便跟其他人一样,看重家里男丁,但也没忽略女儿的教养,把人都培养出来不说,还风风光光的把人都嫁了,又不是那等挤女儿的血养儿子的人家,倒让几个女儿都心甘情愿地帮衬家里兄弟,因此兄妹、姐弟间的感情那是相当不错。 夏建国比最小的姐姐都小了近十岁,那真是老儿子,集一家宠爱在一身,长的精神帅气,嘴皮子又讨喜,人也有本事,知上进,吴家心里满意极了,既然女婿不嫌弃女儿的病,也就暗搓搓地同意了,怎么着也比老在家里好,父母在还好,一旦去了,能指望哪个! 结婚那会,夏建国也没跟家里人交代吴婧瑜的病情,家里只当城里媳妇养的娇,儿子喜欢,非要娶,也就高高兴兴地给办了婚礼。 只是吴婧瑜的命到底差了点,没享两年福就去了,第二个媳妇是他妈看上的,怕老儿子再给找个身子骨弱的城里媳妇,图好看能当饭吃,就可着农村找,然后就相中了梁月茹,农村丫头别的不说,身体那肯定好,一天插上几亩秧,什么毛病都没有了,再看脸盘身段文化都不差,配得上老儿子。 夏建国回来时也无可无不可地答应了,爹娘老,孩子小,也真缺一个女人操持家,要说梁月茹光看脸,还挺糊弄人的,是老人最喜欢的贤妻良母款,但谁知道性子会那么操蛋,简直是披着宝姐姐皮的林妹妹,多愁善感、小心眼儿,又爱拈酸吃醋使小性子,眼泪更不要钱似的,说来就来,偏又没人家林妹妹的博览群书、学识渊博、聪敏内慧。 连纤弱的身子骨都没有,想想宝姐姐跟林妹妹似的做葬花吟迎风落泪的画面,且她连人宝姐姐的灵气都没有,一句话,丑人多作怪! 这话不是她说的,是她好姐妹跟她念叨的,那也是炮仗性子,这就是随军去了,要是在这,能一天按三顿的搓火来气。 可梁月茹命好,生了个特别讨喜的闺女,不仅把老太爷哄的拿她当心肝宝贝儿宠着疼着,就夏时那个异母哥哥,也疼的不行,连带着吴家那边,也看在孙子和女婿的面上,爱屋及乌,拿这个小丫头当外孙女看。 这要是换做其他人,在闺女的助攻下,还不把整个夏家都拿下啊,过着风风光光的夏家富太太的日子,偏她作个没够,这不终于作到头了,一早,她就接了好几个电话,就一个中心思想,麻溜地赶紧把离婚证给办了! 这不,她就马不停蹄地给办了,光办了不行,不能让她老兄弟背上富贵了就甩了黄脸婆另娶小媳妇的脏水,不是有情人知冷暖,不稀罕她老兄弟的钱么?就替你扬了这名,让这美名远扬。 “因为老公忙就要闹离婚,那咱这地还不天天办离婚啊,这女的怎么想的,看年龄也不小了,怎么就这么糊,” “就是,谁家不是这样的,男人忙点好,这要是不忙了,还没出息呢?” 红姐摆摆手,“唉,不说了不说了,等着吧,过两天这位的绿本就又要变红本了,” “不能吧,再婚也不能这么着急,这么赶吧” “急,怎么不急,再晚就丢大人了,”在肚子比了一下。 结过婚的秒懂,个个一脸嫌恶。 结果还真被红姐猜着了,三天后周五,梁月茹和徐亮过来办结婚证,不办没法,她怀孕的事被那纱厂家属院那两位‘好心’的大姐给传了出去,小镇就那么大点地方,几天的功夫大家就都知道了,厂里领导找她谈话,说她这事对厂里影响不好,要被劝退。 后来一个私下处的很好的大姐偷偷给她出了个主意,让她赶紧跟徐亮结婚,结了婚,还能博个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美名,反正纱厂老人对他们过去的一段都是知道的,也为他们可惜过,现在结婚,虽说也不好听,但情难自禁总比婚内乱搞好听些。 徐亮那边也是,不办不行,不办就是拐带人家媳妇,作风问题,办了还能利用舆论博个痴心女人真心郎的美名。 夏建国这边,从民政局出来,带着二姑和女儿在百货大楼一通买买买的时候,让司机小刘去火车站取了二姑利用关系截留的几张卧铺票,然后给夏时的老师去了电话给儿子请假,当晚就把几个孩子送上了去特区的火车,下了车,小姑夫家的大表哥就开着车来接他们了,大表哥已经大学毕业很久了,现在在建材厂帮忙,“凉凉都这么大了,长的越来越好看了,” “那是,人家以后是打算靠脸吃饭的,”吕梁阴阳怪气道。 除了大表哥外,家里还有一个二表哥小表姐,“大表哥,你们家是真发达了,别野都住上了,”夏凉说。 特区的房价现在虽然也不低,但是远没有后世那么猖狂,可在这里能买套一千多平的别墅,也不是一般的有钱。 “文盲啊,那是别墅,”吕梁说。 “土鳖啊,我这叫幽默,”夏凉翻白眼。 “你两能安静会不,别把脸都丢到特区来了,”吕乐一脸嫌弃。 “切,你这叫露怯,信不信,我回头把脸留在这特区,让整个特区为我这张脸疯狂,” “哎呦,这口气大的,你咋不上天呢?” “等我上天的时候,让你连仰望我的资格都没有,” 两人这斗嘴的功夫,大表哥跟夏时的眼神已经互动了一番,“这是没受影响?”小声问。 “怎么没有,高烧才好!” “那边的事……” “我爸说等尘埃落定后再跟她讲,先让她这么没心没肺过一段开心日子吧,” 以后不定什么样呢?继续没心没肺最好,沉下来了……再看吧! 次日,二表哥和大表姐就一个当司机一个当导游地带着夏凉等人开始满特区地浪荡起来,香港回归后,特区跟他们算是正式接轨了,基本上对面有的,这边也有了,当然仿版的更多。 竟然还有歌手在街边表演,“凉凉,那个还没你唱歌好听呢,你上去露一手,”吕梁故意激她道。 夏凉还真就敢了,“上去就上去,” 不待别人反应过来,几个快步就跳上了舞台,“我去,她还真敢,” “哥们,话筒借个,” 男孩愣了下,还真就把话筒给她了,夏凉看清男孩的长相后也愣了下,我去这人长得好像她后妈的儿子她继兄! 夏凉朝他看去,呦,今个什么日子,赶一块去了,老东家裴钰也在,原来裴总没吹牛,年轻时候他也是小鲜肉一枚,鲜是鲜,就是品相差点,一点也不玉树临风,潇洒倜傥,夏凉依旧看不上,她摇摇头,“还是不帅,” “哎呦,我去,我这是被小妹妹给嫌弃了,”裴钰叫道。 裴让斜眼看他,插刀道,“你又不是第一次被人嫌弃,还没习惯啊!” “习惯不了,”裴钰脸黑黑,“不是你跟一旁衬着,哥还是很有市场的,” “品相差点的猪肉,只要没坏掉,总有退而求其次购买的人,”夏凉道。 裴钰一脸迷惘:…… 没听懂! “凉凉,赶紧下来,别给人家捣乱了,”夏时在台下喊道。 “话筒还要吗?”裴让将话筒朝她跟前送了送。 “要,”夏凉接过话筒,冲着乐队那边打了个响指,“beyond,喜欢你,谢谢,” 夏凉会的歌不少,但她有些记不清歌曲的年代,万一串了怎么办?她又没想靠‘创作’歌曲成就人生赢家的打算,还是选个知道年代的歌稳妥点。 喜欢你——真是一首经典的不能再经典的老歌了,被好多人翻唱过,也是她寂寞时必唱曲目之一,而且唱的还不错,重生第一次登台亮相,必须惊艳出场,“这首歌我做了下改编,麻烦44拍,f key,”她对乐队说道。 “裴让,这靓小囡谁啊,你认识的?”乐队主音吉他手问退到他们这儿来的裴让。 裴让摇摇头,“不认识,突然蹿上台的,” “这小囡年龄不大,范儿挺足,够大胆,跟不跟她?” “跟,酒吧开业,越热闹越好,” “也是,这小囡歌唱的好不好先不说,就冲这张脸也有人围过来看,”乐队鼓手调笑道。 就见裴钰凑过来后知后觉地问,“刚那小丫头是不是说我是过期的猪肉来着,” “没过期,”裴让纠正道。 “那就是猪肉,这小丫头嘴怎么这么损,跟你一样,” 夏凉开始哼唱起来,“细雨带风湿透黄昏的街道……” 裴让是节奏吉他手,夏凉一起调,他就用手拐子将他堂哥朝旁边一顶,带着乐队和音跟上,裴钰嘀咕道,“个鬼丫头,你还真陪她……”玩上了! 别说,还真有点意思! “抹去雨水双眼无故地仰望 望向孤单的晚灯 是那伤感的记忆 93.凉凉 此为防盗章  回到家的时候, 才六点多,小姑小姑夫还没回来,保姆六婶给做了甜汤, 问他们要不要喝,一个个肚子还溜圆的,都拒绝了, “要看电影吗?最新版的,香港那边传来的,内地还没有上映呢?”小表姐问。 李丹、吕梁、吕乐三小的是要看的,“什么片?” “好多呢,你们自己挑, ”小表姐从电视柜下翻出一个大盒子, 里面都是dvd碟,港台影视剧、内地影剧、海外大片都有, 夏时、李旦无可无不可跟着坐下来看,夏凉当明星那会,为了磨砺演技, 这些老片看到吐,“你们看吧,我要去洗个澡,” “去吧, 六婶, 带凉凉去她的房间, ” “好的, 小姐,” 特区改革,跟对面香港接轨,很多规矩都是从那边的豪门学过来的,比如请司机,请住家保姆,反正像这种学豪门的暴发户装门面的行为还会持续好久,夏凉吐糟无力,慢慢也就习惯了。 不计算得房率的千平豪宅还是很大的,上下三层,主人房加客房足有二十几间,房门都是一样的,初来没人带着还真找不到房间在哪,哪怕夏凉上世对这里的格局已经熟的不能再熟了,可这世她是第一次来,整个装修风格就体现了一个字——豪! 她住的这间是客房里最大的一间,足有六十平米的套间,更衣室、浴室都齐活的,是专门为她们三个女孩准备的,夏家从她这代开始就是男多女少,她大伯两个儿子,没有女儿,姑姑们那边,三个表姐,九个表哥,到了李丹这辈,就李丹、吕乐两个侄女,剩下清一色都是小侄子,表姐们嫁人后,生的也都是男娃,很长一段时间,她们三去哪家享受的都是这种套房式待遇,年岁差不多,住一块也热闹,好管理。 洗完澡后,她也没出去,躺在床上,拿出课堂笔记和数学书继续看,学霸不是想当就能当的,得付出努力,楼下,小表姐问,“凉凉上去快一个小时了吧,怎么还没下来?” “睡着了吧,玩了一天,还唱了那么久的歌,”二表哥道。 “我去看看,别跟浴室里睡着了,”小表姐起身朝楼上走去,几分钟后下来,“你们猜凉凉在干嘛?”一脸神叨叨的。 “听歌、睡觉、玩游戏机?”吕梁道,“不会是练歌准备出唱片吧,” 电视上正在放她傍晚的录像,虽然因为现场人多,杂音大,但是不怯场的范儿在那,李旦扶了下眼镜,“你们别说,小姑还挺上镜的,隔着屏幕看她,真有明星歌手的感觉,有那个天赋,”女生都有一个明星梦,他小姑姑有那个天赋,又有那条件,今日一番展露得到别人的肯定,确定了奋斗目标,想为之努力也不是没有可能。 李丹也表示,她要是有她姑这先天条件,也想投奔演艺圈,来钱快不说,还不用费死巴力的读书。 “都不是,凉凉在看书做试卷,” “这是病情加重了?”吕梁一张惊悚脸,“叔,管不管?” “由她去,看能坚持多久,上进是好事,”夏时一脸轻松道,八点多的时候叫上小表姐一起上去看了一下,夏凉不看书改画画了,坐在窗前的单人沙发上,特认真特专注的样,有人进去也没发现,两人也就没去打搅,悄悄的来,静静地走。 “这情况就放任她下去了?” “上进还不好?”话是这么说,不到九点就把吕乐和李丹撵去睡觉了,“跟你姑说,早点睡觉,明天还要出去玩呢!” 吕乐和李丹轻手轻脚进去时,夏凉正收起素描本,准备继续看书做试卷,看见她们回来,问道,“怎么上来了,不看电影了,” “有你这么比着,我们都不好意思玩了,姑,你不是打算往艺术方向发展吗?怎么文化课还这么认真,”吕乐试探性地问道。 “我要争做一个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全能型学霸,” 吕乐嘴角抽搐:…… 这么中二的口号李丹都不喊了好吗? “睡觉,小叔说,明天带我们去买照相机,” “你们去洗澡,我在看会,等你们洗完澡,一起睡,”翻开书,一副认真宝宝样。 等吕乐和李丹洗完澡出来,认真宝宝已经呼呼了,书摊在床上,卷子掉落在地,人睡的那叫一个香啊,吕乐走过去,捡起试卷看了一眼,一张数学试卷做了一晚上,连一半都没做完,这还是初一的,甚是无语,出去跟她哥她叔们吐糟,“学霸的梦想对小姑来说,绝对是任重而道远,” 吕梁嗤笑,“都说是梦想了,梦想这玩意,有几个能实现的,” “也是!” 次日,夏凉睡到自然醒,没人帮忙洗漱,她在床上发了十分钟的呆,然后自己刷牙洗脸,下楼吃饭,发现家里就剩一帮娘子军了,“小姑,我哥他们呢?” “跟你小姑夫去公司帮忙了,年底需要发的急货太多了,物流公司那边人手不够,”夏小姑说。 这是被拉去当免费劳动力了,她爸她姑夫这摊子铺的不小,建材公司、物流公司是主打,还跟同乡同事一起拉了几个建筑队,包工程做,另外她大表哥、大表嫂手上还有几个鞋、服、饰品厂,举凡赚钱的路子都想沾一沾,也难怪忙的脚不沾地,他们不忙谁忙,这些事夏凉也管不了,资产混乱,资金重组也是后面的事,即便重生,这些事也轮不到她一个孩子管,上世没有她公司也上市了,所以并不担心。 她现在还是个孩子,孩子就得有孩子样,被失信了,肯定要抱怨一下的,“那什么时候回来,他答应今个带我去买照相机来着,” “你二表哥那照相机你先玩着,等他们忙过这段时间再带你们去买,捡最好最贵的买,你小姑夫说了,他出钱,”小姑哄道,“今天小姑陪你们,我约了美发师,一会带你们去美发沙龙做个造型,完后带你们去商场买几身过年的新衣裳、新首饰什么的,晚上带你们去吃吃正宗的粤菜,” “来一趟特区,给你们换个新形象回去亮亮眼,”小表姐也帮腔说道。 “好耶,”李丹带头欢快道。 夏凉也期待,这个可以有! 吃过早饭,娘子军们上车直接去美发沙龙中心,司机换了一个,连吕梁都被拉壮丁了,二表哥怎么可能闲着,司机是公司的,那边还有其他司机。 特区绝对是走在潮流前线引导潮流时尚的地方,像青城,哪有什么美发沙龙,造型中心,都是一水儿的某某理发店,大的十几二十平大小,小的就街角小屋那么大,一家店也就两三个理发师,什么首席、督导、总监、特级发型师、高级发型师、技工、助理统统没有的,就是一个理发师带一两个学徒,最多店大的,生意好的,会多招两个学徒,学徒是不给工资,手艺好的师父还要倒给学费的,所以哪家店都不缺。 而特区已经有后世那种精装修,店面敞亮宽大,理发师着统一着装的美发沙龙了,真个时尚。 小姑带她们去的是位于闹市区的沙龙中心,店面有一百平大小,装修的也特别有品位,地面光滑锃亮,光理发师就有好几个,学徒和洗头小妹也不少,因为临近春节,店里客人还挺多的,络绎不绝的,都是来做头发的,“吴太太、文姐,你们来了,”普一进门,一个黑衣制服的小帅哥就迎过来热情地招呼道。 “今个忙吗?”小表姐问。 “忙是哪天都忙的,知道您二位忙,肯定会安排你们先做的,” 这拍马屁的艺术,配上他清新的气质,还挺受用的,看她姑她姐的表情和跟这位助理的对话,就知道是这家店的常客。 这位叫tony的助理直接将她们朝二楼上领,有点后世vip化妆室造型室的感觉,一排化妆镜摆正中,还有别的客人在做头发做造型,“美英,你也来做头发啊,”一个头顶‘花卷’,手拿画报的女人看过来,一脸笑地招呼道。 “如姐,早知道你过来,我们就约到一起了,”小姑笑道。 “我也是忙里偷闲,这不我们家阿明放假,闹着要去hong kong玩,他爹地被他闹的没法,就答应了,你说,出去一趟总得把自己收拾清爽吧,” “去hong kong啊,什么时候去?” 夏凉被这两位夫人的hong kong激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二十八,在那边过完年再回来,”也就是后天。 两‘贵妇’聊天的功夫,一个叫杰森的理发师就过来,用热情又不会让人觉得粘腻的话问,“吴太太,文姐,带家里小朋友过来做头发啊,还做造型吗?什么样的聚会,” “不做造型,洗个头做个护理就行,主要是给她们三个女仔设计个适合她们的发型,”小姑指指她们三人道。 “行,你们先看会图册,看看自己想要个什么样的发型,我再叫两个人上来一起剪,不耽误你们时间,”分了图册后,就下去叫人了。 “文一,你许久都没去找家里玩了,这次hong kong,要不要一起去啊,阿远很想你去的,” “如姨,我去不了,我表妹表弟要在这边过年,我得陪他们耍,” “是这三位小囡囡吧!都是靓女呢?”‘如姐’歪头看过来,夏凉也好奇看过去,呦,还真是她小表姐的未来婆婆。 她也是听见她叫阿远才意识到的,她未来小表姐夫叫蔡明远,未来地产大亨继承人,特区本土第一批跃起的土豪家族,靠卖地起家,又靠买地发家,他弟弟蔡明明童靴可是她的头号狂热追求者,放在韩剧、偶像剧里,就是多金深情男二的配置。 按说,他们这样的家庭,是不会想姐妹同嫁姐弟的,但因为他太执着,他家里也就松动了,她爸也同意,只要她愿意家人,就算对方是个穷小子,他也会把对方顶成高富帅,然并卵,她没有女主的命,但有女主的执着——只要男主,别人再好也不行。 “小姑娘,有选好想要的发型吗?”杰森带着理发师过来了,其中一个走到她身后问道。 对面一个太太卷发已经做好吹好了,非常符合这个年代对于摩登发型的定义,夏凉怎么看不重要,反正跟她一起来的几个夫人都说好看。 “她这短毛还能换什么发型,修一下就好,”她姑嗤道。 “小姑娘这长相要是留长头发,绝对靓女一个,不输给港台那些玉女明星,”理发师说。 “那也得她会捯饬啊,头都懒得梳一下的人,留长头发还不得跟草窝似的乱,短发就挺好,手扒拉两下就成了,” 夏凉不理她姑对她的埋汰,将手中的画递给理发师,“短发,就照这个剪,” 画是她在来的路上画的人物速写,就是一张她的大头照,面部只是简单几笔,重点是发型,处理的比较细致立体,完全可以让有造型感设计的理发师照着图剪出她想要的发型,理发师接过去看了会,“这个发型,你看别人剪过?” “漫画书里看到过差不多的短发,我对着镜子照了照,觉得我剪这种短发应该也好看,就试着画了下来,你能剪吗?” 理发师又细细看了下,“虽然没剪过,但问题不大,” 夏凉要剪的是中短碎,她这发型也没法剪别的发型,但中短碎比往上推的林式发型更修饰她的脸型,更有层次感、造型感。 她回来时,娱乐圈正流行短发,突然一夜之间,大家就从长发飘飘的时代到了干净利落的短发时代,她这脸型,本来就是长发、短发皆能hold住。 能在这么大的店上二楼给客人剪发的也不是一般理发师,照着她的画还真就剪出来了,“别说这发型还真挺适合凉凉的,衬的人又精神又精致,”小表姐说。 “什么发型都得看颜值!”夏凉手指点下巴,来了个侧脸杀。 短碎发让她看起来干净利落,带着几分清爽和潇洒,让本来就精致的五官显得更加立体小巧,好看的不要不要的。 “是是是,你最美,你最美,” 杰森走过来,“小美女,能让我们拍个照吗?这个发型简直太适合你这个年龄的小姑娘了,又青春又活力,还不失时尚,拍个照,也能供其他同龄小女孩选择,” 夏凉一口拒绝,“不要,这发型是按我的脸型设计的,用我的照片展示这个发型,达不到我这效果,人家会砸了你家店的,” 杰森:…… 这小姑娘对自己的颜值可真有自信。 “小姑,你下次也按我的脸型给我设计一个呗,”李丹过来求道。 她和吕乐本来就是短发,这会都修剪的差不多了,改都不好改,只能下次了,倒是表姐和小姑,正在干洗按摩,又都是长发,一个是中年妇女式的小卷发,一个是近乎贴着头皮的拉直,她早就看不下去了,借了纸笔,唰唰十分钟,等她们按摩完后,造型画也出来了,好歹也是娱乐圈混过的,不会设计造型,还不会模仿吗? 然后,“她两做造型,谁带我们去玩啊,”李丹问。 夏凉也后悔了,该让她们下次来的,“要不让司机带你们三去附近商场转转,那里有吃的喝的,还有个游戏城,”小姑说。 “妈咪,你好了没,等你好久了,”一个男孩串进来,一脸不耐烦道。 夏凉扭头看去,一脑门黑线拂过,她这次来,是专程遇熟人的吧,“是你……”男孩惊喜道。 “明明,你们认识,” 蔡明明没理他妈,直接窜到夏凉面前,“你是昨天那个女孩,”一脸惊喜,两眼放光。 夏凉心道,完了,这又是看上她的节奏,冷着脸道,“不是,” “是,你就是,你就是那个唱喜欢你的女孩,”蔡明明一脸肯定道。 “明明,原来昨天你也在啊,那怎么没看见你啊,”小表姐问。 “昨天人太多,等我挤进去时,她已经走了,想追就挤不出了,”蔡明明一脸失落道,不过很快就兴奋地问道,“文一姐,她就是昨天唱歌的那个女孩吧,” 得到肯定答案的结果就是,她姑她姐直接把她们交给蔡明明童鞋了,“凉凉,你的名字真好听,跟你唱的歌一样好听,” “凉凉你画的画真好看,跟你人一样好看,” “凉凉,你怎么这么多才多艺啊,还会设计发型,” “凉凉,咱们晚上去唱k吧!” 夏凉一路木着脸,心里却还有些雀跃的,她一个学渣被人这么狂热的追捧、夸赞,要是他长的再帅点,眼神再冷点,眼睛再黑点,成绩再好点,字写的再烂点……说不定就让他上位了。 仰头看天,她怎么就这么一根筋……哦不,痴情呢?明明有更多的选择,为毛非在一棵树上吊死! “那吃什么长脑子,回头我多给你买点,”夏时问。 “那给我来一打鹅肝、松茸、鱼子酱、和牛、澳龙、黑松露……”夏凉不客气道。 “知道的还挺多,” 夏凉嗤鼻,心说我不仅知道,我还都吃过,且还是你带我去吃的呢? 为此,娱乐八卦周刊和网上很长一段时间都流传着她被神秘富商包养的新闻。 夏时给她装了碗海鲜粥,“喝点粥吧,也给别人留点,一桌子人呢,还能光你一人吃,瞧瞧你跟前的那堆壳,” 夏凉跟前还真没有壳,壳都在她爸那呢,只是两人挨边坐,快堆到她跟前了,夏凉立马甩锅道,“那爸一直给我剥,我也不能不吃啊,不然得多伤他一片慈父心,” “对,我剥的,跟你妹没关系,我就喜欢看宝宝吃饭香的样子,”夏爸一点不含糊,立马背锅道。 桌上传来几声噗嗤笑,夏凉立马脸黑黑,“都说了不许叫宝宝,” 宝宝是她小名,一直叫到幼儿园毕业上小学一年级,被同学起哄知道羞耻了,遂命令大家改口叫名字,起初还会跟大家讲道理,小模样一本正经道:你看我都上学了,你们还叫我宝宝,是不是不大合适啊,人家小朋友都笑话我了,说我是长不大的小娃娃,还吃奶呢,玩游戏都不让我当妈妈,只能当宝宝! 唉,你们以后可不许叫我宝宝了,要叫学名夏凉,听见没! 叫大名,我就长大了,长大了我就懂事了,懂事了就不让你们操心了,你看多好! 两手一拍,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着实逗趣的紧,一想到那会,夏建国就觉得特别好笑,小时候的凉凉有种拗性,特别较真,就拿名字来说,你一遍遍叫错,她就一遍遍提醒,特别认真慎重其事的那种,末了还要问一句:记住没?要记住啊! 下次再叫,她的开场语就加了句:说了几回,怎么老是记不住! 一副模仿大人教训她的语气,大家觉得有趣,隔段时间就叫上一回小名逗上一逗。 后来长大了,就没小时候那么好性好欺负了,谁叫小名跟谁恼,就像现在这样,绷着一张小脸,气呼呼的不搭理你,其他人被‘恼了’几次后,渐渐也就没叫过,只有他,凉凉小时候他是钢铁厂的技术骨干,忙着改良设备,提高钢铁产量质量,还要为提干加薪升职奔波,后来从技术科调到销售科,又忙着扩展业务,其实那时候的钢铁不愁销路,有的是人找上门来求采购,但他这人不甘平淡,事业心和野心极大,又有相匹配的实力和能力,就利用工作便利跟管生产和计划的姐夫合作,开批条把厂里的钢铁运到南边去卖,反正都是卖,卖谁不是卖,愣是在那种喝茶看报纸提前步入退休生活的集体氛围下,走出了自己起早贪黑忙到晚的路子。 后来就更顾不上家了,对于孩子的成长变化更新不及时,记忆老是停留在她小时候肥嘟嘟粉嫩嫩,又好玩又逗趣的时候,经常不注意,小名就串台了,不过认起错来也麻溜,“不叫不叫,都是爸爸的错,爸爸一时秃噜嘴叫错了,不是宝宝,是凉凉,凉凉,” 夏凉一脑门黑线,这哄孩子的语气,还不如直接叫宝宝呢! 一眼没注意,孩子就这么大了,夏建国也是惆怅又感慨的很,顺手将儿子面前剥好的虾仁倒了一半在闺女盘里,“凉凉,快吃,一会凉了就不好吃了,”又担心她吃多了回头心凉,犯恶心,就把盛好的海鲜粥朝她面前推了下,“喝点粥送送,再吃点别的换换口味,这海鱼烧的也不赖,尝尝,” 也招呼其他人,“你们也吃,别客气,厨房里还有,不够再上,敞开了吃,别拘束,秦止、李垚你们也别客气啊,坐的有点远,叔也照顾不到你们,你们也不是外人,都是凉凉的同学,自己照顾自己啊,” “叔,不客气,我们自己能行,”李垚和秦止均表示道。 最后一道海鲜上桌后,大姑父也进来吃饭了,让服务员给大家换了碗碟,因为吃海鲜最好不要喝啤酒果汁和带气的饮料,就一人给上了一杯丝袜奶茶,据说是香江那边的特产,也是夏爸从特区带来的新鲜吃食,除了夏凉,大家都是第一次喝。 有了大姑父的加入,夏爸就彻底不管小客人们了,伺候他闺女吃起鱼来,“慢着点吃,小心鱼刺,” 夏凉看着碗碟里的清蒸多宝鱼,多宝鱼有鱼刺? “叔,这才是亲闺女待遇,你是后爹养的吧,我都替你感到心酸了,”坐在夏时身边的李旦用胳膊肘碰了碰他,笑着调侃道。 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大家都能听到,夏时觑了眼夏凉,见她故意把他剥的虾吃的慢悠悠馋他的模样,一脸无奈道,“谁叫人家是千金,我是小子呢?千金可不得比小子贵重多了,” “那是我招人稀罕,是不?爸!” “嗯嗯,我闺女就比别人家的孩子招人稀罕,”夏爸点头道。 一桌子别人家的孩子:…… 不同于别人的爹妈,别管心里怎么想,在外人前多少会谦虚一下,贬低下自家娃,抬一下别人家的娃,夏爸不,他一向是娃是自家的最好,人前人后都只有夸,要是别人跟他告状说你们家孩子怎么怎么不懂事,怎么怎么调皮捣蛋,怎么怎么任性不乖……他是一概不信的,孩子调皮捣蛋不懂事,那不是正常的吗?懂事不调皮还叫孩子! 任性不乖?那肯定是你跟他们的相处方式不对,他们在我面前就挺好的啊,夏时因为是长子,又是男孩,管教上会严格一些,还会说上两句,夏凉因为是幺女,直接就一个字——宠! 一句话:我闺女是最好的,你们说她不好,那肯定是你们有问题。 什么,学习不好?那是擅长的东西不一样,老师不会教!没看见我们家凉凉唱歌跳舞画画弹琴学的多好,我们走的是艺术家的路子,你们普通人教不好是对的。 什么,没有礼貌?不愿意去姥姥家?不愿意跟表姐表妹玩,嫌她们脏?看不上姥姥家的长辈,说她们小气抠门?人品不好? 这是亲妈哭诉的话!哦,那以后就别带孩子去了,再去几次,连句实话都不敢说了! 总之一句话:我们家孩子没有问题,有问题的都是别人! 所以,哪怕他在家的时间比任何人都少,跟闺女相处的时间比任何人都短,但夏凉跟他最亲,没有哪个孩子不喜欢被肯定,被这么不打折的信任疼宠。 对上妹子略带嘚瑟的小模样,夏时不着痕迹跟他爸对了个眼,“爸,你车子下午借我开开,” “你要车子干嘛,”夏建国大家长式的问道。 “我和李旦下午要去市里一趟,” “去市里干嘛,”夏凉歪头问道,“你们不用上课啊,” 夏时眼眸闪闪,夹了个海螺肉,“昨天摸底考,今天学校放假半天,” “休息不好好在家呆着,出去瞎跑什么啊,” “你管我,操那么大的心,”顺手把撕掉尾巴的海螺肉塞她嘴里,“好容易休息半天,我想出去放松一下不行啊,,” 夏凉嚼着海螺肉,含糊不清略带幽怨道,“你亲妹妹我都生病住院了,你这个当哥哥的有时间不知道陪陪我,还想着自己去玩,要不要这么无情啊,你看人家秦止都愿意请假陪姐姐,” 这不再疏离的抱怨让夏时担了小一个月的心顿时舒缓起来,语气也温和了不少,“谁说我去玩了,我是去市里买复习用的资料,” 夏凉一副谁信啊,你驴我的愤愤表情,眼珠子一转,娇哼哼地说,“我也要去,” “你去干吗,我去买资料,又不是去玩,回你的医院养病去,” “我也要买东西,我报名参加全国绘画比赛了,得去市里买一些水彩画笔和画纸,” “你要什么我可以给你买,” “我要的东西多着呢,有的要到地方才能想到,你买不全的,” 夏时''妥协''了,擦着手道,“那好吧,下午一起去,不过你出去得听我的话,不许瞎跑听见没,” “知道知道,”夏凉一脸高兴地应承下来。 夏时同他爸交换了个眼神,“出去照顾好你妹妹,她还病着,别冷了冻了,买完东西,去一趟你大哥那,让你大嫂再给量量体温,”夏爸交代道。 “知道了,看凉凉这胃口,大概也好的差不多了,” 夏爸将钥匙递给他,还有些不放心地说,“车子别开太快,要不要我让小刘送你们去,” “不用,我不开快车,” 夏凉在心里叹,为了配合她爸和她哥把她支走,她也是卖足了演技,不过她也真是在医院里呆够了。 等等,“哥,你有驾照?” 夏时将车钥匙朝羽绒服口袋里一装,“要那个干嘛!” 哎呦我去,她哥这是要无证驾驶。 后来才知道这会对驾照没那么严,主要是现在有车的人家还不多,她爸这辆奔驰都是公司配备的,反正对外是这个借口。 饭后,夏时开车带着夏凉和吕梁吕乐李丹李旦两对兄妹去市里,李垚回学校上课,夏爸拎着打包好的饭菜跟秦止一起回了医院,送饭是其一,办出院手续是其二,人被支走了,短时间是别想回来了。 梁家这边,母女三人兴冲冲地到了夏凉三舅家,梁月茹闹离婚期间自然不好继续住在之前的房子里,又嫌乡下老房子住的不舒坦,这段时间都住夏凉三舅这。 夏凉三舅是纱厂技术员,房子是厂里分的,因为夫妻双方都是双职工家庭,分了套两居室的,六十几平米大小,厨房是在楼道里搭的台子,厕所是走廊到底的公共厕所,这时候也没有什么公摊面积,稍微隔了一下,也隔出来三间房子带一个小客厅出来,她没来之前,三舅夫妻一间,梁姥姥带着军军住一间,招娣比凉凉还大一岁,自己住一间小的,她来了就跟招娣睡一屋,倒也能住下。 梁姥姥回来时,梁月茹也才回来,脸色有些不大好,自打从医院回来,她就有了早孕反应,又不敢跟家人讲,便早出晚归的,不大敢在家里呆,油烟味太重,受不了,今天是被弟妹撞上了,说大姐要来家吃饭,让她一定回来,不然她还会以工作忙为由,不到夜黑不回家。 一进门,老太太水都来不及喝一口地拉过她劝道,“月茹,你可不能犯傻,人家建国今个跟我透底了,他不想离婚,只要你愿意回去,他就对以前的事既往不咎,而且还打算等凉凉中考后,就带你们娘两去特区一起生活,那可是特区啊,人家都说那里遍地黄金,只要进去就能发财,看看你那小姑姐一家,才去多久就发财了,又是公司又是轿车的,谁不羡慕啊,还有你那小姑姐,比你都大好几岁,以前也就长得还行,去特区才呆几年,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又时髦又洋气,上次回来,打扮的比电影明星都好看,还不就是因为有钱了,会收拾!你以后要是去了特区,有钱了,好好收拾一下,肯定比她好看…”知道闺女爱美,说别的不及这个能触动她。 94.凉凉 此为防盗章 李丹、吕梁、吕乐三小的是要看的,“什么片?” “好多呢, 你们自己挑, ”小表姐从电视柜下翻出一个大盒子, 里面都是dvd碟,港台影视剧、内地影剧、海外大片都有,夏时、李旦无可无不可跟着坐下来看,夏凉当明星那会,为了磨砺演技,这些老片看到吐,“你们看吧,我要去洗个澡, ” “去吧,六婶, 带凉凉去她的房间,” “好的, 小姐, ” 特区改革,跟对面香港接轨, 很多规矩都是从那边的豪门学过来的,比如请司机, 请住家保姆, 反正像这种学豪门的暴发户装门面的行为还会持续好久, 夏凉吐糟无力, 慢慢也就习惯了。 不计算得房率的千平豪宅还是很大的, 上下三层,主人房加客房足有二十几间,房门都是一样的,初来没人带着还真找不到房间在哪,哪怕夏凉上世对这里的格局已经熟的不能再熟了,可这世她是第一次来,整个装修风格就体现了一个字——豪! 她住的这间是客房里最大的一间,足有六十平米的套间,更衣室、浴室都齐活的,是专门为她们三个女孩准备的,夏家从她这代开始就是男多女少,她大伯两个儿子,没有女儿,姑姑们那边,三个表姐,九个表哥,到了李丹这辈,就李丹、吕乐两个侄女,剩下清一色都是小侄子,表姐们嫁人后,生的也都是男娃,很长一段时间,她们三去哪家享受的都是这种套房式待遇,年岁差不多,住一块也热闹,好管理。 洗完澡后,她也没出去,躺在床上,拿出课堂笔记和数学书继续看,学霸不是想当就能当的,得付出努力,楼下,小表姐问,“凉凉上去快一个小时了吧,怎么还没下来?” “睡着了吧,玩了一天,还唱了那么久的歌,”二表哥道。 “我去看看,别跟浴室里睡着了,”小表姐起身朝楼上走去,几分钟后下来,“你们猜凉凉在干嘛?”一脸神叨叨的。 “听歌、睡觉、玩游戏机?”吕梁道,“不会是练歌准备出唱片吧,” 电视上正在放她傍晚的录像,虽然因为现场人多,杂音大,但是不怯场的范儿在那,李旦扶了下眼镜,“你们别说,小姑还挺上镜的,隔着屏幕看她,真有明星歌手的感觉,有那个天赋,”女生都有一个明星梦,他小姑姑有那个天赋,又有那条件,今日一番展露得到别人的肯定,确定了奋斗目标,想为之努力也不是没有可能。 李丹也表示,她要是有她姑这先天条件,也想投奔演艺圈,来钱快不说,还不用费死巴力的读书。 “都不是,凉凉在看书做试卷,” “这是病情加重了?”吕梁一张惊悚脸,“叔,管不管?” “由她去,看能坚持多久,上进是好事,”夏时一脸轻松道,八点多的时候叫上小表姐一起上去看了一下,夏凉不看书改画画了,坐在窗前的单人沙发上,特认真特专注的样,有人进去也没发现,两人也就没去打搅,悄悄的来,静静地走。 “这情况就放任她下去了?” “上进还不好?”话是这么说,不到九点就把吕乐和李丹撵去睡觉了,“跟你姑说,早点睡觉,明天还要出去玩呢!” 吕乐和李丹轻手轻脚进去时,夏凉正收起素描本,准备继续看书做试卷,看见她们回来,问道,“怎么上来了,不看电影了,” “有你这么比着,我们都不好意思玩了,姑,你不是打算往艺术方向发展吗?怎么文化课还这么认真,”吕乐试探性地问道。 “我要争做一个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全能型学霸,” 吕乐嘴角抽搐:…… 这么中二的口号李丹都不喊了好吗? “睡觉,小叔说,明天带我们去买照相机,” “你们去洗澡,我在看会,等你们洗完澡,一起睡,”翻开书,一副认真宝宝样。 等吕乐和李丹洗完澡出来,认真宝宝已经呼呼了,书摊在床上,卷子掉落在地,人睡的那叫一个香啊,吕乐走过去,捡起试卷看了一眼,一张数学试卷做了一晚上,连一半都没做完,这还是初一的,甚是无语,出去跟她哥她叔们吐糟,“学霸的梦想对小姑来说,绝对是任重而道远,” 吕梁嗤笑,“都说是梦想了,梦想这玩意,有几个能实现的,” “也是!” 次日,夏凉睡到自然醒,没人帮忙洗漱,她在床上发了十分钟的呆,然后自己刷牙洗脸,下楼吃饭,发现家里就剩一帮娘子军了,“小姑,我哥他们呢?” “跟你小姑夫去公司帮忙了,年底需要发的急货太多了,物流公司那边人手不够,”夏小姑说。 这是被拉去当免费劳动力了,她爸她姑夫这摊子铺的不小,建材公司、物流公司是主打,还跟同乡同事一起拉了几个建筑队,包工程做,另外她大表哥、大表嫂手上还有几个鞋、服、饰品厂,举凡赚钱的路子都想沾一沾,也难怪忙的脚不沾地,他们不忙谁忙,这些事夏凉也管不了,资产混乱,资金重组也是后面的事,即便重生,这些事也轮不到她一个孩子管,上世没有她公司也上市了,所以并不担心。 她现在还是个孩子,孩子就得有孩子样,被失信了,肯定要抱怨一下的,“那什么时候回来,他答应今个带我去买照相机来着,” “你二表哥那照相机你先玩着,等他们忙过这段时间再带你们去买,捡最好最贵的买,你小姑夫说了,他出钱,”小姑哄道,“今天小姑陪你们,我约了美发师,一会带你们去美发沙龙做个造型,完后带你们去商场买几身过年的新衣裳、新首饰什么的,晚上带你们去吃吃正宗的粤菜,” “来一趟特区,给你们换个新形象回去亮亮眼,”小表姐也帮腔说道。 “好耶,”李丹带头欢快道。 夏凉也期待,这个可以有! 吃过早饭,娘子军们上车直接去美发沙龙中心,司机换了一个,连吕梁都被拉壮丁了,二表哥怎么可能闲着,司机是公司的,那边还有其他司机。 特区绝对是走在潮流前线引导潮流时尚的地方,像青城,哪有什么美发沙龙,造型中心,都是一水儿的某某理发店,大的十几二十平大小,小的就街角小屋那么大,一家店也就两三个理发师,什么首席、督导、总监、特级发型师、高级发型师、技工、助理统统没有的,就是一个理发师带一两个学徒,最多店大的,生意好的,会多招两个学徒,学徒是不给工资,手艺好的师父还要倒给学费的,所以哪家店都不缺。 而特区已经有后世那种精装修,店面敞亮宽大,理发师着统一着装的美发沙龙了,真个时尚。 小姑带她们去的是位于闹市区的沙龙中心,店面有一百平大小,装修的也特别有品位,地面光滑锃亮,光理发师就有好几个,学徒和洗头小妹也不少,因为临近春节,店里客人还挺多的,络绎不绝的,都是来做头发的,“吴太太、文姐,你们来了,”普一进门,一个黑衣制服的小帅哥就迎过来热情地招呼道。 “今个忙吗?”小表姐问。 “忙是哪天都忙的,知道您二位忙,肯定会安排你们先做的,” 这拍马屁的艺术,配上他清新的气质,还挺受用的,看她姑她姐的表情和跟这位助理的对话,就知道是这家店的常客。 这位叫tony的助理直接将她们朝二楼上领,有点后世vip化妆室造型室的感觉,一排化妆镜摆正中,还有别的客人在做头发做造型,“美英,你也来做头发啊,”一个头顶‘花卷’,手拿画报的女人看过来,一脸笑地招呼道。 “如姐,早知道你过来,我们就约到一起了,”小姑笑道。 “我也是忙里偷闲,这不我们家阿明放假,闹着要去hong kong玩,他爹地被他闹的没法,就答应了,你说,出去一趟总得把自己收拾清爽吧,” “去hong kong啊,什么时候去?” 夏凉被这两位夫人的hong kong激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二十八,在那边过完年再回来,”也就是后天。 两‘贵妇’聊天的功夫,一个叫杰森的理发师就过来,用热情又不会让人觉得粘腻的话问,“吴太太,文姐,带家里小朋友过来做头发啊,还做造型吗?什么样的聚会,” “不做造型,洗个头做个护理就行,主要是给她们三个女仔设计个适合她们的发型,”小姑指指她们三人道。 “行,你们先看会图册,看看自己想要个什么样的发型,我再叫两个人上来一起剪,不耽误你们时间,”分了图册后,就下去叫人了。 “文一,你许久都没去找家里玩了,这次hong kong,要不要一起去啊,阿远很想你去的,” “如姨,我去不了,我表妹表弟要在这边过年,我得陪他们耍,” “是这三位小囡囡吧!都是靓女呢?”‘如姐’歪头看过来,夏凉也好奇看过去,呦,还真是她小表姐的未来婆婆。 她也是听见她叫阿远才意识到的,她未来小表姐夫叫蔡明远,未来地产大亨继承人,特区本土第一批跃起的土豪家族,靠卖地起家,又靠买地发家,他弟弟蔡明明童靴可是她的头号狂热追求者,放在韩剧、偶像剧里,就是多金深情男二的配置。 按说,他们这样的家庭,是不会想姐妹同嫁姐弟的,但因为他太执着,他家里也就松动了,她爸也同意,只要她愿意家人,就算对方是个穷小子,他也会把对方顶成高富帅,然并卵,她没有女主的命,但有女主的执着——只要男主,别人再好也不行。 “小姑娘,有选好想要的发型吗?”杰森带着理发师过来了,其中一个走到她身后问道。 对面一个太太卷发已经做好吹好了,非常符合这个年代对于摩登发型的定义,夏凉怎么看不重要,反正跟她一起来的几个夫人都说好看。 “她这短毛还能换什么发型,修一下就好,”她姑嗤道。 “小姑娘这长相要是留长头发,绝对靓女一个,不输给港台那些玉女明星,”理发师说。 “那也得她会捯饬啊,头都懒得梳一下的人,留长头发还不得跟草窝似的乱,短发就挺好,手扒拉两下就成了,” 夏凉不理她姑对她的埋汰,将手中的画递给理发师,“短发,就照这个剪,” 画是她在来的路上画的人物速写,就是一张她的大头照,面部只是简单几笔,重点是发型,处理的比较细致立体,完全可以让有造型感设计的理发师照着图剪出她想要的发型,理发师接过去看了会,“这个发型,你看别人剪过?” “漫画书里看到过差不多的短发,我对着镜子照了照,觉得我剪这种短发应该也好看,就试着画了下来,你能剪吗?” 理发师又细细看了下,“虽然没剪过,但问题不大,” 夏凉要剪的是中短碎,她这发型也没法剪别的发型,但中短碎比往上推的林式发型更修饰她的脸型,更有层次感、造型感。 她回来时,娱乐圈正流行短发,突然一夜之间,大家就从长发飘飘的时代到了干净利落的短发时代,她这脸型,本来就是长发、短发皆能hold住。 能在这么大的店上二楼给客人剪发的也不是一般理发师,照着她的画还真就剪出来了,“别说这发型还真挺适合凉凉的,衬的人又精神又精致,”小表姐说。 “什么发型都得看颜值!”夏凉手指点下巴,来了个侧脸杀。 短碎发让她看起来干净利落,带着几分清爽和潇洒,让本来就精致的五官显得更加立体小巧,好看的不要不要的。 “是是是,你最美,你最美,” 杰森走过来,“小美女,能让我们拍个照吗?这个发型简直太适合你这个年龄的小姑娘了,又青春又活力,还不失时尚,拍个照,也能供其他同龄小女孩选择,” 夏凉一口拒绝,“不要,这发型是按我的脸型设计的,用我的照片展示这个发型,达不到我这效果,人家会砸了你家店的,” 杰森:…… 这小姑娘对自己的颜值可真有自信。 “小姑,你下次也按我的脸型给我设计一个呗,”李丹过来求道。 她和吕乐本来就是短发,这会都修剪的差不多了,改都不好改,只能下次了,倒是表姐和小姑,正在干洗按摩,又都是长发,一个是中年妇女式的小卷发,一个是近乎贴着头皮的拉直,她早就看不下去了,借了纸笔,唰唰十分钟,等她们按摩完后,造型画也出来了,好歹也是娱乐圈混过的,不会设计造型,还不会模仿吗? 然后,“她两做造型,谁带我们去玩啊,”李丹问。 夏凉也后悔了,该让她们下次来的,“要不让司机带你们三去附近商场转转,那里有吃的喝的,还有个游戏城,”小姑说。 “妈咪,你好了没,等你好久了,”一个男孩串进来,一脸不耐烦道。 夏凉扭头看去,一脑门黑线拂过,她这次来,是专程遇熟人的吧,“是你……”男孩惊喜道。 “明明,你们认识,” 蔡明明没理他妈,直接窜到夏凉面前,“你是昨天那个女孩,”一脸惊喜,两眼放光。 夏凉心道,完了,这又是看上她的节奏,冷着脸道,“不是,” “是,你就是,你就是那个唱喜欢你的女孩,”蔡明明一脸肯定道。 “明明,原来昨天你也在啊,那怎么没看见你啊,”小表姐问。 “昨天人太多,等我挤进去时,她已经走了,想追就挤不出了,”蔡明明一脸失落道,不过很快就兴奋地问道,“文一姐,她就是昨天唱歌的那个女孩吧,” 得到肯定答案的结果就是,她姑她姐直接把她们交给蔡明明童鞋了,“凉凉,你的名字真好听,跟你唱的歌一样好听,” “凉凉你画的画真好看,跟你人一样好看,” “凉凉,你怎么这么多才多艺啊,还会设计发型,” “凉凉,咱们晚上去唱k吧!” 夏凉一路木着脸,心里却还有些雀跃的,她一个学渣被人这么狂热的追捧、夸赞,要是他长的再帅点,眼神再冷点,眼睛再黑点,成绩再好点,字写的再烂点……说不定就让他上位了。 仰头看天,她怎么就这么一根筋……哦不,痴情呢?明明有更多的选择,为毛非在一棵树上吊死! “好的,小姐,” 特区改革,跟对面香港接轨,很多规矩都是从那边的豪门学过来的,比如请司机,请住家保姆,反正像这种学豪门的暴发户装门面的行为还会持续好久,夏凉吐糟无力,慢慢也就习惯了。 不计算得房率的千平豪宅还是很大的,上下三层,主人房加客房足有二十几间,房门都是一样的,初来没人带着还真找不到房间在哪,哪怕夏凉上世对这里的格局已经熟的不能再熟了,可这世她是第一次来,整个装修风格就体现了一个字——豪! 她住的这间是客房里最大的一间,足有六十平米的套间,更衣室、浴室都齐活的,是专门为她们三个女孩准备的,夏家从她这代开始就是男多女少,她大伯两个儿子,没有女儿,姑姑们那边,三个表姐,九个表哥,到了李丹这辈,就李丹、吕乐两个侄女,剩下清一色都是小侄子,表姐们嫁人后,生的也都是男娃,很长一段时间,她们三去哪家享受的都是这种套房式待遇,年岁差不多,住一块也热闹,好管理。 洗完澡后,她也没出去,躺在床上,拿出课堂笔记和数学书继续看,学霸不是想当就能当的,得付出努力,楼下,小表姐问,“凉凉上去快一个小时了吧,怎么还没下来?” “睡着了吧,玩了一天,还唱了那么久的歌,”二表哥道。 “我去看看,别跟浴室里睡着了,”小表姐起身朝楼上走去,几分钟后下来,“你们猜凉凉在干嘛?”一脸神叨叨的。 “听歌、睡觉、玩游戏机?”吕梁道,“不会是练歌准备出唱片吧,” 电视上正在放她傍晚的录像,虽然因为现场人多,杂音大,但是不怯场的范儿在那,李旦扶了下眼镜,“你们别说,小姑还挺上镜的,隔着屏幕看她,真有明星歌手的感觉,有那个天赋,”女生都有一个明星梦,他小姑姑有那个天赋,又有那条件,今日一番展露得到别人的肯定,确定了奋斗目标,想为之努力也不是没有可能。 李丹也表示,她要是有她姑这先天条件,也想投奔演艺圈,来钱快不说,还不用费死巴力的读书。 “都不是,凉凉在看书做试卷,” “这是病情加重了?”吕梁一张惊悚脸,“叔,管不管?” “由她去,看能坚持多久,上进是好事,”夏时一脸轻松道,八点多的时候叫上小表姐一起上去看了一下,夏凉不看书改画画了,坐在窗前的单人沙发上,特认真特专注的样,有人进去也没发现,两人也就没去打搅,悄悄的来,静静地走。 “这情况就放任她下去了?” “上进还不好?”话是这么说,不到九点就把吕乐和李丹撵去睡觉了,“跟你姑说,早点睡觉,明天还要出去玩呢!” 吕乐和李丹轻手轻脚进去时,夏凉正收起素描本,准备继续看书做试卷,看见她们回来,问道,“怎么上来了,不看电影了,” “有你这么比着,我们都不好意思玩了,姑,你不是打算往艺术方向发展吗?怎么文化课还这么认真,”吕乐试探性地问道。 “我要争做一个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全能型学霸,” 吕乐嘴角抽搐:…… 这么中二的口号李丹都不喊了好吗? “睡觉,小叔说,明天带我们去买照相机,” “你们去洗澡,我在看会,等你们洗完澡,一起睡,”翻开书,一副认真宝宝样。 等吕乐和李丹洗完澡出来,认真宝宝已经呼呼了,书摊在床上,卷子掉落在地,人睡的那叫一个香啊,吕乐走过去,捡起试卷看了一眼,一张数学试卷做了一晚上,连一半都没做完,这还是初一的,甚是无语,出去跟她哥她叔们吐糟,“学霸的梦想对小姑来说,绝对是任重而道远,” 吕梁嗤笑,“都说是梦想了,梦想这玩意,有几个能实现的,” “也是!” 次日,夏凉睡到自然醒,没人帮忙洗漱,她在床上发了十分钟的呆,然后自己刷牙洗脸,下楼吃饭,发现家里就剩一帮娘子军了,“小姑,我哥他们呢?” “跟你小姑夫去公司帮忙了,年底需要发的急货太多了,物流公司那边人手不够,”夏小姑说。 这是被拉去当免费劳动力了,她爸她姑夫这摊子铺的不小,建材公司、物流公司是主打,还跟同乡同事一起拉了几个建筑队,包工程做,另外她大表哥、大表嫂手上还有几个鞋、服、饰品厂,举凡赚钱的路子都想沾一沾,也难怪忙的脚不沾地,他们不忙谁忙,这些事夏凉也管不了,资产混乱,资金重组也是后面的事,即便重生,这些事也轮不到她一个孩子管,上世没有她公司也上市了,所以并不担心。 她现在还是个孩子,孩子就得有孩子样,被失信了,肯定要抱怨一下的,“那什么时候回来,他答应今个带我去买照相机来着,” “你二表哥那照相机你先玩着,等他们忙过这段时间再带你们去买,捡最好最贵的买,你小姑夫说了,他出钱,”小姑哄道,“今天小姑陪你们,我约了美发师,一会带你们去美发沙龙做个造型,完后带你们去商场买几身过年的新衣裳、新首饰什么的,晚上带你们去吃吃正宗的粤菜,” “来一趟特区,给你们换个新形象回去亮亮眼,”小表姐也帮腔说道。 “好耶,”李丹带头欢快道。 夏凉也期待,这个可以有! 吃过早饭,娘子军们上车直接去美发沙龙中心,司机换了一个,连吕梁都被拉壮丁了,二表哥怎么可能闲着,司机是公司的,那边还有其他司机。 特区绝对是走在潮流前线引导潮流时尚的地方,像青城,哪有什么美发沙龙,造型中心,都是一水儿的某某理发店,大的十几二十平大小,小的就街角小屋那么大,一家店也就两三个理发师,什么首席、督导、总监、特级发型师、高级发型师、技工、助理统统没有的,就是一个理发师带一两个学徒,最多店大的,生意好的,会多招两个学徒,学徒是不给工资,手艺好的师父还要倒给学费的,所以哪家店都不缺。 95.凉凉 此为防盗章 年前放假, 老师给发了一张复习辅导书书单,让他们自己去文化店购买, 买的人太多, 断货了,说是年后才能到,李垚年前下了定金, 老板通知今天去拿,连着她那份也一起定了,问她要不要一起去, 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 她就同意了, 于是就先一起过来存钱,然后坐车去市里拿资料。 夏时看她咪咪笑的样,心说他爸这用钱‘腐蚀’闺女的法子虽然损了点, 但还挺管用的, “回来后把书包整理一下, 别明天都上课了, 这也找不到, 那也找不到,” 夏凉动作一顿, “明天上课?不是说过了十五才开学的么?明天才十一啊,” “你听谁说的?” “毛丫说的啊, ” “她是过十五才开学, 你们毕业班要提前报道, 爸和大姑没跟你说?”夏时问。 夏凉猛摇头,“完全没人通知我,” 夏时‘哦’了声,“大概是说差了,爸以为大姑跟你说了,大姑以为爸跟你说了,我现在跟你说也一样,” 夏凉小暴躁地说,“不一样,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上个学你要什么心理准备,又不是上花轿,你第一天上课啊,还心理准备,买完复习资料就别再市里溜达了,赶紧回来多看看书,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兴许摸底考还能多考两分,你们车子到了,快去等车吧,我和李旦也要去上课了,”然后就走了。 夏凉一副被雷劈了般地问李垚,“还有摸底考?不是说没有么?” “本来是没有的,年前学校遭人举报说补课,被教育局勒令停止,后来校领导从小道消息得知,举报者是咱们学校的学生,便说既然大家觉得自己的成绩已经好到不需要补课,靠自学就能成材,那么开学就亮亮真本事,让老师们也开心开心吧!” “于是就有了摸底考?”现在正实行‘减负’政策,然而各大学校都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一直都是负负得正,越减越重,然而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这不,就被举报了。 可同样的,哪里有反抗,哪里就有镇压,老师们都是从他们这个年龄过去的,知其弱点的情况下,还能对付不了他们,这不正当‘打击报复’的手段就来了——摸底考,通杀! 本来她就不用补课,这下还要被连累打击报复,“别让我知道是谁举报的,”夏凉恨的直咬牙。 李垚眼睛闪了闪,抿了下嘴问,“周六摸底考,你有没有复习?” 晴空霹雳,夏凉秒变哭丧脸,“完全没有,准备从明天开始复习,争取月考一鸣惊人来着,” 李垚摸摸她的脑袋,劝道,“别对自己抱这么大的希望,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夏凉斜眼瞪他,“会不会聊天,” 李垚勾唇笑,摸摸头,“别担心,不会对名次有太大影响的,” 夏凉:…… 完全不觉得有被安慰到,她虽然是学渣,但成绩还算稳定,班里四十六名学生,她排名差不多在三十名左右,偶尔发挥好,能上升几名,发挥不好,会下降几名,然而这次,她一脸惆怅,“影响可能会有点大,”吊车尾也说不定。 “我寒假那几天的辅导虽然你学的不错,但不至于让你前进太多名次,”李垚一副你别对自己抱太大希望的语气。 夏凉忍不住又想瞪他,片刻后,眼眸闪烁地问,“你说有没有可能大家在过了一个寒假后,把之前学的东西都忘光了,” “你吗?”李垚一双黑幽幽的眼睛看过来,他眼神太厉,夏凉心虚不敢直视,“就是高烧后醒来,觉得好像忘了很多东西,” “大脑好像跟电脑一样被格式化了,之前学的东西都忘光了,对吗?” 要不说聪明人好交流呢,人家秒懂,夏凉猛点头,一脸苦恼道,“我觉得自己好像得了失忆症,好多东西都想不起来了,” “别担心,你大脑每学期都会自动格式化一次,仿佛存的太多就会占内存一样,没关系,重头学,就当再保存一次,” 夏凉:…… 人家是天然呆,他是天然毒舌无人敌,当初她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喜欢上这个竹马的,完全想不起来了。 从青城回清泉镇的巴士缓缓驶入汽车站,车门打开,客人陆续从上面下来,“凉凉,李垚,”程瑾从车上下来,她后面是岳悦、大青子……还有几个看着眼熟,但想不起叫什么的女生,“刚程瑾说你们回来了,我还不信,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没告我一声,”岳悦冲过来机关枪似的说道。 “昨天晚上九点多才到家,怎么跟你说,”夏凉冲其他人挥挥手,不等她跟别人打招呼,岳悦抱着她的胳膊连连问道,“特区好玩不,有没有给我带礼物,”小麻雀似的,叽叽喳喳,一脸欢快。 “带了,明天去学校带给你们,” “干嘛明天啊,今天咱们都遇上了,去你家拿,走走走,” “大姐,我复习资料还没买,跟这等车要去市里,” “我还以为你知道我和大青子回来,专程过来接我们呢,” 夏凉睥睨她,“你当自己是迪拜小公主,出门还有人行跪拜礼,” 岳悦翻白眼,“我不是公主,你是好吧,公主殿下,咱们启程回宫吧,” “复习资料……” “程瑾给你们捎回来了,等你们去拿早被人买走了,”岳悦挽着她的胳膊往大李村的方向扯。 “我说你能跟人程瑾学学不,冒冒失失急急火火的,有点淑女气质没,” “你说这话时,有没有想过你自己,咱两属性好像是一样的,” “我这不是在努力朝那方面发展呢,你别拖我后腿啊,” “可别,人淑女那边不缺你这款的,就留在我们这窝吧,” 夏凉当明星多年,别管私下什么性格,出门在外还是挺注意形象的,又不是真的十五岁初中生,做不来像岳悦这种天真烂漫、风风火火的行为,“你慢着点,我还没跟程瑾她们说话呢,” “走路不耽误说话,”岳悦放缓脚步道。 夏凉就一边被她勾挎着往前走,一边回头跟身后程瑾说话,“程瑾,你们一早就去市里买复习资料了?” “不是,十点多才去的,王媛去找我的,说老板打电话通知她说资料到了,让我们今天去拿,晚了就不给留了,路过大李庄时,看到大姑了,想叫你一起去来着,说你这几天累着了,还没起,我们就自己去了,顺便把你们定好的给捎回来,”程瑾微笑道,手里拎着一本书长度厚的资料,用报纸包着,看不出有几本,光看厚度就知道不少。 夏凉叹,瞧瞧人家这说话艺术,明明她贪觉犯懒,被她这么一说,就跟干了啥了不得的大事似的,大青子噗哧笑道,“是累了,玩累的,” 夏凉翻白眼,说什么大实话,她冲程瑾假客气道,“真是谢谢你了,拿了一路,我跟你换换手吧,”瞟了眼走在后面的李垚,难怪出门就能遇到他,合着是想去跟程瑾偶遇来着,心里还挺酸的,o( ̄ヘ ̄o#)! “这是我一人的,你和李垚的是吕青帮忙拿上车又拿下来的,现在在李垚那,”程瑾说。 夏凉扫了一眼,发现大青子和李垚手中各拎着两提书,所以她以为三人的复习资料其实是一人的,“这么多?”眼睛都瞪圆了。 “baby,这才刚开始,以后会更多,”吕青道。 “差点忘了,我先把复习资料送回家,”岳悦说着,一把夺过大青子手上的一提资料飞奔回家,留下呆傻地望着她背影远走的大青子,那表情实在有趣,夏凉喷笑出声,“哈哈,” “早个几十年,你这铁姐们就是当土匪的料,”吕青一脸无语道,甩甩手,“手都给我勒疼了,” 岳悦家就在街口,自建的房型跟大姑父家一样,略微小点,大姑父那个是五间房的位置,她们家是三间房,后面住人,前面开店,原先是个杂货铺,现在改批发部了,岳爸爸是个包工头,手上拉了个建筑队,一直在市里接工程做,现在这个批发部是她妈和大嫂在管。 批发部看着不大,但在没有超市经营模式的年代,流水还是相当不错的,岳爸爸虽然只是一个小包工头,但这几年城建,他也没少挣钱,所以岳悦家的生活条件在清泉镇还是数得着的,当然跟他们家还是没得比。 岳悦去的快回来的也快,回来的时候拎了一袋可口可乐,一人分了一瓶,大家边走边喝。 又过了两个路口,一起下车的几个女生都回家了,因为不是很熟悉,夏凉也就没留,然后就剩下她们五个了,想到上世玩真心话大冒险时,岳悦说她的初吻给了吕青,后来她盘问吕青,吕青也承认了。 他俩是爱过,但没在一起。 程谨和李垚应该是恋人未满状态,而且他们未满的原因还是她造成的,那封李垚写给程谨的信她根本没有转交,直接给扔垃圾桶里了,现在想想就觉得自己当时……干的好,要是让他们圆满了,她都能憋屈死。 现在问题来了,拆人姻缘的事要不要再干一次,干了,这人品妥妥女配的设定了,逆袭成功,那就是白富美迎娶高智商学霸,成为人生赢家的爽文。 逆袭不了就很可能会众叛亲离地gameover! 可不干,放任他们佳偶天成……能让她再死一回。 “跟你说话呢,想什么呢?”岳悦问。 一阵卤猪蹄香飘过来,夏凉顺口说道,“想吃猪蹄,” 吕青说,“想吃猪蹄就去买啊,光想有什么用,”然后他就去路边的卤菜店去买了。 等他的时候,李垚歪头一脸笑地问夏凉,“中午还没啃够?” 夏凉现在看他就来气,飘了一眼程谨,冲他哼哼道,“没够!” 李垚愣了愣,眼里有些莫名。 吕青回来,五人继续往家走,大姑在村口跟人聊天,叫他们自己玩,夏凉让他们在客厅沙发坐着等会,她进屋抱着一个粉色礼品盒出来了,从里面拿出一盒子工艺手链让程瑾和岳悦先挑,剩下的明天要带到学校送给其他女同学,这是她小姑给准备的,厂里今年的新品,对外售价也就几块钱,成本价更低,说是快毕业了,留给同学的想念,也不好送太贵的,炫富不说,还显的傻冒,这种小饰品最合适,好看又不贵。 另外又拿出两个比较精致还带盒子的银手链送给两人,这是她小表姐开的精品店里的手链,虽然是纯银搭水晶的,但走的是高端路线,三百多一条。 “不用了,一条就好,”程谨推拒道。 “那个是普通同学之间的赠礼,这是铁姐们之间的赠礼,不要就不拿我当好朋友,这个是我表姐店里的,售价贵,但出厂价不贵,银子和水晶都不值钱,也就工艺贵些,” 程瑾没法只能收下,岳悦那边不用管,已经试戴上了,“我们的礼物呢?”大青子问道。 “少不了你们的,”夏凉拿了两只钢笔出来给在场的两位男士,“港货啊,”大青子说。 “嗯,叫人从香港那边带的,” “早知道你认识人能从香港带东西,就让你帮我捎一只手表来了,” 提到手表,夏凉眼睛闪了闪,将盒子盖上,放回屋去,拿出特区特产请他们吃,因为明天第一天上课,大家也没呆多久就告辞了,李垚离家近,没着急走,帮夏凉把人送出门,再折返回来拿资料书,夏凉递给他一个方形盒子,“诺,生日礼物,” 李垚接过来打开一看,是块手表,他嘴角勾笑,“还以为你忘了呢,”当即就带上了,“挺好看的,” 李垚生日是十月底,过去很久了,礼物不记得送了什么,左不过贺卡千纸鹤什么的不值钱的小礼物,这会零用钱都不够花,哪里有钱买礼物,看到对表才想起来,她都没正儿八经送过李垚礼物,“喜欢吗?” “喜欢,” “那你怎么不说谢谢,” “你生日我也有送你,谢来谢去的多麻烦,” 她生日是大年初一,今年的刚过,明年的还没到。 李垚拉起她的手朝他家走去,“我自己会走,”夏凉挣脱着,力道并不大,还挺贪恋他手里的温度的。 “以前一直牵着啊,你说喜欢被我牵着走,自己不用费力,” 夏凉心说:那会她小,腿短。 这会她大了,好吧,腿也还没长到哪去。 两人直接进了李垚的屋,每次进他屋,夏凉都不愿久呆,一屋的书时刻都在提醒她是学渣的事实。 李垚牵着她自枕下拿起一个红色小绒盒,夏凉心扑通扑通跳的飞快,李垚这是要跟她…… 她是羞涩地答应,还是抻抻再答应。 直到李垚从里面取出一对四叶草的铂金耳钉,瞬间憧憬全无,果然是她想多了,可用装戒指的盒子装耳钉,谁不想歪。 “喜欢吗?” “喜欢,”她是真喜欢,李垚送给她的礼物她每样都很珍惜,上世就靠那些寄托相思了。 “你耳朵带银的过敏,铂金的跟银的差不多,用头发稍微遮遮老师看不出来,就不怕长时间不带,耳洞长死了,我帮你带上,” 夏凉乖乖地让他给带,“很贵吧!你哪来的钱买的,” “不贵,压岁钱买的,” 李垚带的很慢,大体是不熟练,好几次都没找对眼,夏凉也不催,她想这样贴近李垚很久很久了。 感觉耳朵被李垚摸过,身子不受控制的抖了抖,两人之间的气氛颇有些暧昧,“好了,” “哦,”夏凉有些失落。 李垚将她勾在耳朵上的短发放下,“若隐若现的,不注意真不容易发现,可以一直带着了,” “嗯,” “明天开学会重新排座位,你想好跟谁坐一起了吗?” “岳悦吧,”她两一个班,个头也差不多,而且属性相当,臭味相同,上辈子就做了两年的同桌。 “摸底考不像月考,各班考各班的,最多把座位拉开一些,你要是和我坐一起,这几天我帮你复习,划重点,成绩应该会好看一些,”李垚摩挲着她的耳垂道。 夏凉眼睛一亮,重点落在座位拉开一些但不会距离太远的上面,她视力一点五,隔两米都能看到试卷上的字,不求抄个名次前十,但求名次保持就好,忙点头道,“我跟你坐,”很快就有些沮丧起来,“也不是我想就能的啊,得老师同意,” 像李垚这等尖子生,老师们看的跟眼珠子似的,哪舍得让她占用他宝贵的时间。 “你答应了,老师那大姑会说的,” 也不知道大姑跟老师怎么说的,反正第二天上课排座位时,她跟李垚安排在了一块,后面是程谨和大青子,程谨没李垚高,但大青子比李垚高,程谨坐她身后,完全不怕被她挡住黑板。 岳悦不敢置信,“凉凉,你居然把我抛弃了,” 夏凉非常绝情道,“一切阻止我成为学霸的因素我都要将她摈弃,” 接下来的几天,夏凉拿出了拍急戏的精神,一更睡,五更起地投入了紧张的学习当中,周三开学周六考试,她还有三天的复习时间,抓抓紧,能多考几分,卷面上也好看点。 她这一努力不要紧,把她姑可急坏了,晚上跟大姑父嘀咕道,“看来,二妹担心的事应在这上面了,” “孩子上进还不好,” “要是为这再把身体熬坏了,看你老丈人晚上来找你聊天不,” 大姑父抖了一下,“那怎么办?” “能怎么办,也不能拦着不让学吧,” 大姑父:… 好话坏话都被你说了,他说啥,“要不伙食上再好点,别把身子熬坏了,其他慢慢来,”身子熬不坏,老丈人那边就不会半夜来找他聊天了吧! 夏时看她咪咪笑的样,心说他爸这用钱‘腐蚀’闺女的法子虽然损了点,但还挺管用的,“回来后把书包整理一下,别明天都上课了,这也找不到,那也找不到,” 夏凉动作一顿,“明天上课?不是说过了十五才开学的么?明天才十一啊,” “你听谁说的?” “毛丫说的啊,” “她是过十五才开学,你们毕业班要提前报道,爸和大姑没跟你说?”夏时问。 夏凉猛摇头,“完全没人通知我,” 夏时‘哦’了声,“大概是说差了,爸以为大姑跟你说了,大姑以为爸跟你说了,我现在跟你说也一样,” 夏凉小暴躁地说,“不一样,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上个学你要什么心理准备,又不是上花轿,你第一天上课啊,还心理准备,买完复习资料就别再市里溜达了,赶紧回来多看看书,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兴许摸底考还能多考两分,你们车子到了,快去等车吧,我和李旦也要去上课了,”然后就走了。 夏凉一副被雷劈了般地问李垚,“还有摸底考?不是说没有么?” “本来是没有的,年前学校遭人举报说补课,被教育局勒令停止,后来校领导从小道消息得知,举报者是咱们学校的学生,便说既然大家觉得自己的成绩已经好到不需要补课,靠自学就能成材,那么开学就亮亮真本事,让老师们也开心开心吧!” 96.凉凉 此为防盗章  夏凉是真的喜欢吃海鲜,尤其是带壳的虾和蟹, 盐焗的、麻辣的、清蒸的、碳烤的……来者不拒, 一口一个虾肉,几口一个海蟹, 吃的那叫一个欢快,坐在旁边就近照顾她的夏爸愣是没剥过她吃的,“这胃口, 说她是病人, 我都不信, 比我还能吃, ”吕梁忍不住吐糟道。 “我都多久没吃过一顿可口的饱饭了, 再说我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能吃证明我能长, 海鲜含钙多,我多吃能长高个子,”夏凉抽空替自己辩驳道。 她可不想给李垚和秦止留下大胃王的印象, 前者是想撬又不敢的墙脚, 后者是未来有可能发展的对象, 形象还是要维护的。 “那吃什么长脑子,回头我多给你买点, ”夏时问。 “那给我来一打鹅肝、松茸、鱼子酱、和牛、澳龙、黑松露……”夏凉不客气道。 “知道的还挺多, ” 夏凉嗤鼻, 心说我不仅知道, 我还都吃过, 且还是你带我去吃的呢? 为此,娱乐八卦周刊和网上很长一段时间都流传着她被神秘富商包养的新闻。 夏时给她装了碗海鲜粥,“喝点粥吧,也给别人留点,一桌子人呢,还能光你一人吃,瞧瞧你跟前的那堆壳,” 夏凉跟前还真没有壳,壳都在她爸那呢,只是两人挨边坐,快堆到她跟前了,夏凉立马甩锅道,“那爸一直给我剥,我也不能不吃啊,不然得多伤他一片慈父心,” “对,我剥的,跟你妹没关系,我就喜欢看宝宝吃饭香的样子,”夏爸一点不含糊,立马背锅道。 桌上传来几声噗嗤笑,夏凉立马脸黑黑,“都说了不许叫宝宝,” 宝宝是她小名,一直叫到幼儿园毕业上小学一年级,被同学起哄知道羞耻了,遂命令大家改口叫名字,起初还会跟大家讲道理,小模样一本正经道:你看我都上学了,你们还叫我宝宝,是不是不大合适啊,人家小朋友都笑话我了,说我是长不大的小娃娃,还吃奶呢,玩游戏都不让我当妈妈,只能当宝宝! 唉,你们以后可不许叫我宝宝了,要叫学名夏凉,听见没! 叫大名,我就长大了,长大了我就懂事了,懂事了就不让你们操心了,你看多好! 两手一拍,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着实逗趣的紧,一想到那会,夏建国就觉得特别好笑,小时候的凉凉有种拗性,特别较真,就拿名字来说,你一遍遍叫错,她就一遍遍提醒,特别认真慎重其事的那种,末了还要问一句:记住没?要记住啊! 下次再叫,她的开场语就加了句:说了几回,怎么老是记不住! 一副模仿大人教训她的语气,大家觉得有趣,隔段时间就叫上一回小名逗上一逗。 后来长大了,就没小时候那么好性好欺负了,谁叫小名跟谁恼,就像现在这样,绷着一张小脸,气呼呼的不搭理你,其他人被‘恼了’几次后,渐渐也就没叫过,只有他,凉凉小时候他是钢铁厂的技术骨干,忙着改良设备,提高钢铁产量质量,还要为提干加薪升职奔波,后来从技术科调到销售科,又忙着扩展业务,其实那时候的钢铁不愁销路,有的是人找上门来求采购,但他这人不甘平淡,事业心和野心极大,又有相匹配的实力和能力,就利用工作便利跟管生产和计划的姐夫合作,开批条把厂里的钢铁运到南边去卖,反正都是卖,卖谁不是卖,愣是在那种喝茶看报纸提前步入退休生活的集体氛围下,走出了自己起早贪黑忙到晚的路子。 后来就更顾不上家了,对于孩子的成长变化更新不及时,记忆老是停留在她小时候肥嘟嘟粉嫩嫩,又好玩又逗趣的时候,经常不注意,小名就串台了,不过认起错来也麻溜,“不叫不叫,都是爸爸的错,爸爸一时秃噜嘴叫错了,不是宝宝,是凉凉,凉凉,” 夏凉一脑门黑线,这哄孩子的语气,还不如直接叫宝宝呢! 一眼没注意,孩子就这么大了,夏建国也是惆怅又感慨的很,顺手将儿子面前剥好的虾仁倒了一半在闺女盘里,“凉凉,快吃,一会凉了就不好吃了,”又担心她吃多了回头心凉,犯恶心,就把盛好的海鲜粥朝她面前推了下,“喝点粥送送,再吃点别的换换口味,这海鱼烧的也不赖,尝尝,” 也招呼其他人,“你们也吃,别客气,厨房里还有,不够再上,敞开了吃,别拘束,秦止、李垚你们也别客气啊,坐的有点远,叔也照顾不到你们,你们也不是外人,都是凉凉的同学,自己照顾自己啊,” “叔,不客气,我们自己能行,”李垚和秦止均表示道。 最后一道海鲜上桌后,大姑父也进来吃饭了,让服务员给大家换了碗碟,因为吃海鲜最好不要喝啤酒果汁和带气的饮料,就一人给上了一杯丝袜奶茶,据说是香江那边的特产,也是夏爸从特区带来的新鲜吃食,除了夏凉,大家都是第一次喝。 有了大姑父的加入,夏爸就彻底不管小客人们了,伺候他闺女吃起鱼来,“慢着点吃,小心鱼刺,” 夏凉看着碗碟里的清蒸多宝鱼,多宝鱼有鱼刺? “叔,这才是亲闺女待遇,你是后爹养的吧,我都替你感到心酸了,”坐在夏时身边的李旦用胳膊肘碰了碰他,笑着调侃道。 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大家都能听到,夏时觑了眼夏凉,见她故意把他剥的虾吃的慢悠悠馋他的模样,一脸无奈道,“谁叫人家是千金,我是小子呢?千金可不得比小子贵重多了,” “那是我招人稀罕,是不?爸!” “嗯嗯,我闺女就比别人家的孩子招人稀罕,”夏爸点头道。 一桌子别人家的孩子:…… 不同于别人的爹妈,别管心里怎么想,在外人前多少会谦虚一下,贬低下自家娃,抬一下别人家的娃,夏爸不,他一向是娃是自家的最好,人前人后都只有夸,要是别人跟他告状说你们家孩子怎么怎么不懂事,怎么怎么调皮捣蛋,怎么怎么任性不乖……他是一概不信的,孩子调皮捣蛋不懂事,那不是正常的吗?懂事不调皮还叫孩子! 任性不乖?那肯定是你跟他们的相处方式不对,他们在我面前就挺好的啊,夏时因为是长子,又是男孩,管教上会严格一些,还会说上两句,夏凉因为是幺女,直接就一个字——宠! 一句话:我闺女是最好的,你们说她不好,那肯定是你们有问题。 什么,学习不好?那是擅长的东西不一样,老师不会教!没看见我们家凉凉唱歌跳舞画画弹琴学的多好,我们走的是艺术家的路子,你们普通人教不好是对的。 什么,没有礼貌?不愿意去姥姥家?不愿意跟表姐表妹玩,嫌她们脏?看不上姥姥家的长辈,说她们小气抠门?人品不好? 这是亲妈哭诉的话!哦,那以后就别带孩子去了,再去几次,连句实话都不敢说了! 总之一句话:我们家孩子没有问题,有问题的都是别人! 所以,哪怕他在家的时间比任何人都少,跟闺女相处的时间比任何人都短,但夏凉跟他最亲,没有哪个孩子不喜欢被肯定,被这么不打折的信任疼宠。 对上妹子略带嘚瑟的小模样,夏时不着痕迹跟他爸对了个眼,“爸,你车子下午借我开开,” “你要车子干嘛,”夏建国大家长式的问道。 “我和李旦下午要去市里一趟,” “去市里干嘛,”夏凉歪头问道,“你们不用上课啊,” 夏时眼眸闪闪,夹了个海螺肉,“昨天摸底考,今天学校放假半天,” “休息不好好在家呆着,出去瞎跑什么啊,” “你管我,操那么大的心,”顺手把撕掉尾巴的海螺肉塞她嘴里,“好容易休息半天,我想出去放松一下不行啊,,” 夏凉嚼着海螺肉,含糊不清略带幽怨道,“你亲妹妹我都生病住院了,你这个当哥哥的有时间不知道陪陪我,还想着自己去玩,要不要这么无情啊,你看人家秦止都愿意请假陪姐姐,” 这不再疏离的抱怨让夏时担了小一个月的心顿时舒缓起来,语气也温和了不少,“谁说我去玩了,我是去市里买复习用的资料,” 夏凉一副谁信啊,你驴我的愤愤表情,眼珠子一转,娇哼哼地说,“我也要去,” “你去干吗,我去买资料,又不是去玩,回你的医院养病去,” “我也要买东西,我报名参加全国绘画比赛了,得去市里买一些水彩画笔和画纸,” “你要什么我可以给你买,” “我要的东西多着呢,有的要到地方才能想到,你买不全的,” 夏时''妥协''了,擦着手道,“那好吧,下午一起去,不过你出去得听我的话,不许瞎跑听见没,” “知道知道,”夏凉一脸高兴地应承下来。 夏时同他爸交换了个眼神,“出去照顾好你妹妹,她还病着,别冷了冻了,买完东西,去一趟你大哥那,让你大嫂再给量量体温,”夏爸交代道。 “知道了,看凉凉这胃口,大概也好的差不多了,” 夏爸将钥匙递给他,还有些不放心地说,“车子别开太快,要不要我让小刘送你们去,” “不用,我不开快车,” 夏凉在心里叹,为了配合她爸和她哥把她支走,她也是卖足了演技,不过她也真是在医院里呆够了。 等等,“哥,你有驾照?” 夏时将车钥匙朝羽绒服口袋里一装,“要那个干嘛!” 哎呦我去,她哥这是要无证驾驶。 后来才知道这会对驾照没那么严,主要是现在有车的人家还不多,她爸这辆奔驰都是公司配备的,反正对外是这个借口。 饭后,夏时开车带着夏凉和吕梁吕乐李丹李旦两对兄妹去市里,李垚回学校上课,夏爸拎着打包好的饭菜跟秦止一起回了医院,送饭是其一,办出院手续是其二,人被支走了,短时间是别想回来了。 梁家这边,母女三人兴冲冲地到了夏凉三舅家,梁月茹闹离婚期间自然不好继续住在之前的房子里,又嫌乡下老房子住的不舒坦,这段时间都住夏凉三舅这。 夏凉三舅是纱厂技术员,房子是厂里分的,因为夫妻双方都是双职工家庭,分了套两居室的,六十几平米大小,厨房是在楼道里搭的台子,厕所是走廊到底的公共厕所,这时候也没有什么公摊面积,稍微隔了一下,也隔出来三间房子带一个小客厅出来,她没来之前,三舅夫妻一间,梁姥姥带着军军住一间,招娣比凉凉还大一岁,自己住一间小的,她来了就跟招娣睡一屋,倒也能住下。 梁姥姥回来时,梁月茹也才回来,脸色有些不大好,自打从医院回来,她就有了早孕反应,又不敢跟家人讲,便早出晚归的,不大敢在家里呆,油烟味太重,受不了,今天是被弟妹撞上了,说大姐要来家吃饭,让她一定回来,不然她还会以工作忙为由,不到夜黑不回家。 一进门,老太太水都来不及喝一口地拉过她劝道,“月茹,你可不能犯傻,人家建国今个跟我透底了,他不想离婚,只要你愿意回去,他就对以前的事既往不咎,而且还打算等凉凉中考后,就带你们娘两去特区一起生活,那可是特区啊,人家都说那里遍地黄金,只要进去就能发财,看看你那小姑姐一家,才去多久就发财了,又是公司又是轿车的,谁不羡慕啊,还有你那小姑姐,比你都大好几岁,以前也就长得还行,去特区才呆几年,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又时髦又洋气,上次回来,打扮的比电影明星都好看,还不就是因为有钱了,会收拾!你以后要是去了特区,有钱了,好好收拾一下,肯定比她好看…”知道闺女爱美,说别的不及这个能触动她。 大姨接茬劝,“可不是,等你在特区站稳了脚跟,还能把我们这些兄弟姐妹叫过去帮忙,还有你那些侄子侄女们也到了能用得上的时候了…这什么时候都是自己人用的放心,” 说这个有点早了,被叫过来一起加入劝解团的夏凉三舅蹙眉打断,“说到孩子,我听人说姐夫三姐家的那个老二夏坚好像要去国外什么思……大学留学,姐,你听说过这事没?” “斯坦福大学,听大姐说过正在办申请,明年才去,”梁月茹语气淡漠,对这事并不关心,她又没儿子,人家儿子出不出息跟她没关系。 “斯坦福大学,m国著名的商学院,从里面出来的都是经商天才,姐,这可是件大喜事,你怎么也没跟我们说说,我们也好过去庆贺庆贺,道声恭喜,”小舅妈问道。 梁月茹撇撇嘴,极为轻慢地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又没办席,办了叫你们,再去也不迟,”只怕也没这个机会了! 小舅妈蹙眉,对这个四姑姐真是满心的火气发不出,就没见过这么作的人,好好的日子能过成这样,她也是服了,生生把一把好牌打成这样,以前有多羡慕,现在就有多恼火。 她是小舅续娶的媳妇,之前那个舅妈因病去世了,经人介绍娶了她。 小舅妈叫杨云,也是结过婚的,前面丈夫是煤矿厂技术员,下矿时赶上矿洞塌方,他和几个煤矿工人都埋在了里面,因为跟前夫没有孩子,在为他守了一年后,就经她纱厂小舅的介绍嫁给了小舅梁伟峰。 起初梁姥姥还不乐意,杨云跟前夫结婚多年都没个孩子,疑似不孕不育,她小儿子这一房还要留后呢! 但架不住儿子乐意,他还想往上生一生呢,而杨云也争气,嫁给小舅的第二年就为他生了个大胖儿子,次年小舅被升为科长,可谓是双喜盈门,小舅妈的地位也稳稳的了。 杨云本人是高中毕业,家境也不差,工人家庭出身,学识和见识都比梁家其他女人好多了,对于夏建国的能耐以及夏家人的人脉关系网比作为妻子的梁月茹都要了解一些,这样的人家攀到就是赚到,离婚?这不是脑子有病嘛! 连她舅都说,这婚不能离,离了这梁家就是个屁,所以她极力反对,这几天班都顾不上,就为这事忙活了,但梁月茹跟徐亮的事被人家亲戚撞个正着,若夏建国坚持,谁也没法,可现在人家都松口了,你再坚持,就不是犯浑,是蠢的无药可救,“姐,你可别犯傻啊,姐夫现在生意越做越大,连市里领导都要给几分面子,正是你跟着享福的时候,就这么离了,我都替你亏的慌,” 老太太觑着女婿的脸色,知道这话说进他心里去了,果然小儿媳妇说的对,从凉凉着手劝还真有用,于是再接再厉道,“有爹没妈货有妈没爹的孩子苦啊,远的不说,就说月茹她小哥家,招娣自打亲娘走后,过的那叫什么日子,吃的喝的都在她弟后头,一年到头也没两件新衣裳,你弟妹那人,瞧着为人处世、行事做人挺周全,可也就是个面子情,对招娣哪有什么真情份,见天的凉凉又是个一点委屈都受不了的霸道性子,她亲妈有时候都管不住她,换做后妈,还不三天两头的闹,” 夏建国不耐烦听她家那些破事,心说就梁月茹那豆腐造的脑袋,面团捏的耳朵,浆糊做的心,管不住就对了,真被她妈给管住了,孩子不得憋屈死,霸道点好,不吃亏! 本来还一筹莫展的事,现在终于有了突破口,得把人稳住了,敛去眼底的不耐,一脸担忧外带无奈地叹气道,“我也不想啊,可这事关键不在我,” “只要你不离,月茹那我去说,我去说她一准听,”梁姥姥打包票道。 夏建国含混地点点头,语带双关道,“孩子还没好,能说通最好,要是劝不住,能拖一时是一时吧,” 能拖就拖,这是不想离的意思,“行,这事交给我,”梁姥姥眉开眼笑,只要女婿不肯离婚,女儿那怎么都好说。 两人谈的差不多的时候,大姨和徐璐也回来了,这次倒舍得,买了两个菠萝,一大兜芒果,还买了一个大西瓜和两根甘蔗,冬天的西瓜可不便宜。 这回真是出老血了,夏凉想这肯定是徐璐的功劳,不过就算徐璐劝说,以她大姨葛朗台般只进不出的风格,也不大可能这么大方,除非她们有更大的图谋。 是什么呢? “秦悦,来吃芒果,水果店老板说昨天才到的货,新鲜的很,”一进门就先挑了两个大的给秦悦姐弟递了过去,这么大方热情的大姨真不多见,这是冲秦家姐弟去的? 她朝秦止看去,帅是帅,可人家才十五岁,这惦记的有点早啊,秦止在夏凉的注视下,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阿姨,我不吃,给凉凉留着吧!” “还有,够她吃的,没事,我们家凉凉是霸道护食些,但不小气,”大姨笑着说。 夏凉:……她这是被踩了?看秦止那咪咪笑的眼神,竟是信了? “谢谢,阿姨,谢谢,凉凉,”秦止笑着接了过去。 凉凉?李垚的眼睛微微眯起。 “大妹,收拾一下东西,我们回去了,”梁姥姥兴冲冲地进来说道,以为得了准话的她满脸欢喜,看到桌上的水果也没说要给她孙子分些,只恨不能再去买几斤水果表达下自己愉悦的心情,“凉凉,你还想吃什么?明天姥给你带来,” 97.凉凉 此为防盗章  “姑, 下午还有课,我们先走了, ”李垚起身说道。 听说他要走, 夏凉心里有些空落落的难受, 看着他的眼神湿漉漉的,透着几分不舍和委屈, 李垚眼睛闪了闪, “凉凉, 好好休息, 下午放学再过来看你,” 夏凉眼睛亮了下, 看了看一旁的程瑾摇摇头, “不用了, 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养着就好,你们不用总来, ” “既然好了, 那从今天晚上开始帮你复习?”李垚逗她道。 认识夏凉的人都知道, 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学习上的老大难,最烦人家在她跟前提学习的事, 能拖就拖, 能赖就赖, 仿佛学习是给别人学的一样, 没有机会创造机会也要躲懒,这回有了,可不得躲上一段时间,果然就见她蹙起了眉头,“不用,我要自己先复习复习,姑,我初一初二的书在哪?晚点让我姑父给带过来,我底子不好基础差,要补就得从初一开始补,”她就不信了,以她三十二岁的年龄还整不明白初中的知识。 侄女不看漫画要用功学习了,夏大姑没觉得欣慰,反而担忧起来,这是被她亲妈给刺激到了,狠狠地剜了眼一旁的梁月茹,劝道,“不着急,凉凉,病养好了再读书,不差这几天,” 怎么不差,她现在的大脑基本上就是空空一片,离中考满打满也就半年时间了,她还要逆袭成学霸呢! 梁月茹却觉得如果女儿能早点上进,她和丈夫夏建国大约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现下说什么都晚了,他们回不去了,女儿再努力用功也无济于事,她一脸歉意又凄苦地看着夏凉,“凉凉,不要勉强自己,有些事不是靠你一人的努力就能改变的,” “你跟孩子瞎说什么呢?”大姑气的打断道。 孩子上进她也心疼,可也不想戳破让她难堪的事实。 夏凉觉得她妈大体是误会了,也是,多愁善感的人大多以自己为中心,时刻沉浸在自己钩织的世界里,她想说她上进真的只是为自己,父母离异的痛,上世痛过了,现在已经看开了,“我躺在床上太无聊了,看看书也能打发下时间,”表情淡漠。 大姑轻叹一口气,“下午我回去给你找找,” “找不到就把李丹的借我看看,她不是放假了吗?”李丹是大姑的孙女,别看夏凉年龄不大,辈分真心不小,她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上面表哥表姐一大堆,半数都已经成家了,大姑家的大孙子她大侄子李旦比她哥还大几岁,去年被推荐去新加坡做交换生了,妥妥学霸一枚。 李丹是小表哥的孩子,今年刚上初一,至于成绩,反正比夏凉好。 “不用找了姑,先用我的吧,晚上我回去一趟给凉凉拿过来,”李垚说。 “哦,好,”听说他晚上还来,夏凉心里还有些小期待,也就没拒绝。 这事敲定后,他俩就准备走人了,大姑将两大包装满罐头、饼干、麦乳精等各种吃食的兜兜递给他们,“你们上课要紧,姑就不留你们了,这个你们两拿着,带学校吃,” “不用,大姑,留着给凉凉吃,”程瑾推脱。 “让你们拿着就拿着,跟姑还客气啥,这些都是家里亲戚们送的,她一个人也吃不完,你们现在正是中考的关键时刻,得多补充点营养,吃不完就分些给同学们一起吃,吃完了再跟大姑拿,东西要趁新鲜吃,别不舍得吃,还有吃的时候拿热水温温,别贪凉吃坏了肚子,让家里人担心,听话拿着,不拿大姑可不高兴了,” 夏凉心说,她大姑真有当居委会大妈的潜质,这啰嗦絮叨劲,把她刚升起的那点小忧伤小落寞都赶跑了。 “凉凉吃不完,还有丹丹他们呢?” “都有都有,快拿着,” 两人无奈,一人拎一兜吃食走人了,夏凉目送两人的背影,居然有种两人夫妻双双把家还的赶脚,不过,这会的李垚个头有点矮啊! 梁月茹飘了眼随手被送出去的满满当当两包吃食和桌上明显不像普通亲友送的高档营养品,眼睛闪了又闪,心里有了一丝悔意,更多的是恼、是气、是恨,那随手送给外人吃的东西都比她回娘家走礼还体面,还说把她当一家人,要是一家人,能这么防着她吗? 都说夏建国在外面挣到大钱了,可除了必要的生活费,这些年根本就没见他往家拿过什么钱。 外面的场合也从不带她去,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也只问两个孩子,大包小包的也都是给两孩子买的,她最多两件衣裳就给打发了,她这媳妇当的跟伺候孩子的老妈子似的,日子过得无趣又憋屈,但凡夏建国夏家对她好点,她也不会走到背叛婚姻的这一步。 没有感情的生活过的有什么意思,枯燥乏味,没有指望,离开这个家她并不后悔,本来她也想着,只要能离婚,什么钱啊、房啊,她都不想要,只想尽快离开这个家,可看到今天这一幕,想到哥姐说的话,她为这个家付出这么多,为他们家生了一个女孩,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能什么都不要,这样太便宜他们老夏家了,她咬咬唇,看向女儿,“凉凉,妈妈和爸爸的事你已经知道了吧……” “梁月茹,你想干嘛,”被大姑黑着脸厉声呵住,“我早就说过了,你和建国的事你们自己协商去,别让孩子跟着烦心,出去,赶紧给我离开,” “大姐,”梁月茹期期艾艾地叫了声。 “别,当不起,”夏大姑沉着脸挥手道,“走,赶紧走,” 梁月茹还是挺怵这个大姐的,夏建国是家里的老来子,生他时婆婆都快五十了,那个年月,也没啥营养,能吃饱就不错了,生下孩子身体就有些亏,之后就没大养回来,夏建国比她姐小三十岁,说是姐姐,其实跟妈没两样,断奶后基本都是在他姐家长大的,后来夏时也是大姑带大的,她进门时,老太太都七十好几了,半截身子入土的人,管不了事,又怕她这个后母虐待孙子,就让这个大姑姐从旁看着点。大姑姐心明眼厉,夏建国连带着两个孩子都对她极为亲近,在夏家,这大姑姐很是能做得了弟弟的主,充当了半个婆婆的角色。 她和徐亮的事又是大姑姐家的大儿媳娘家人撞破的,因此对上这个大姑姐,她心里虚的紧,眼神躲闪道,“大姐,我和建国闹成这样,也不是我一人的错,” “我也不偏袒我弟,这种事一个巴掌拍不响,可你们就算有天大的事就不能等孩子们都考完试再说,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还差这半年?就非得这个时候闹出来,没瞧见孩子都烧成这样了,你还有没有点当妈的样,” 梁月茹呐呐,她也不想的,可这不是等不及了吗? 夏凉瞟了眼她妈的肚子,心说,急,怎么不急,再不离,这肚子就显怀了。 “大姐,我也不想的,可现在都这样了拖着倒是让大家更难堪了,建国也同意离的,” 夏凉在心里撇嘴,绿帽子都带头上了,不离还等着做王八啊! “梁月茹,咱们可是说好的,这事不在孩子跟前说,出去出去,凉凉才醒,你想让她再病上加病?”她爸风尘仆仆赶了过来。 “夏建国,事情已经到这份上了,总这么拖着就是对孩子好了?” “我说了,你要走随时可以,没人拦着,” “我要凉凉跟我,”梁月茹握紧拳头,一副慈母道。 “我还是那句话,不可能,” “凉凉,爸爸妈妈要离婚,你跟谁?”梁月茹扑过来问道。 “妈,我头疼,我想吐,呕……” 夏凉故意朝她妈身上扑去,却见梁月茹惯性地朝旁边躲去,紧张地捂着肚子,一脸要吐不吐的恶心样。 “凉凉没事吧,”倒是她爸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扶抱住,“哪里不舒服,跟爸爸说,” “头痛,晕,恶心,”夏凉靠在她爸身上,一脸虚弱地干呕半天,什么都没吐出来,倒是她妈脸色越来越难看。 大姑瞄了眼她捂着肚子的手,眼睛一厉,原来是这样,看了看床上一脸虚弱的夏凉,到底忍住了,只冲着梁月茹恨声说道,“我不管你们怎么闹,反正孩子没好之前,谁也不能闹到她跟前,你们都给我离开,天大的事得等凉凉病愈出院后再说,” “凉凉,”梁月茹强忍着吐意,泪眼盈盈地看着夏凉。 “阿姨,还是别让凉凉说话了,让她好好休息吧,”夏时进来说道,也不知道他来多久,看了多久了。 梁月茹一脸难堪,她虽然是夏时的后妈,但因为是在夏时很小的时候就嫁过去了,所以夏时一直都跟着夏凉叫妈的,只是后来长大了,就不怎么叫了,但从来没在人前叫过阿姨,这是彻底跟他断了母子情,果然不是自己生的,就是养不熟。 她恨恨地想,看着自己亲生的女儿,还好凉凉跟她亲。 虽然她总说夏家只看重前面女人生的儿子夏时,家产也是给他的,可心里也清楚,夏建国对女儿还是很宠爱娇惯的,以后不知道怎样,但现在基本上一碗水端平,凡夏时有的,凉凉也有,有时候还会更宠凉凉一些,反正女儿是她的,不差这一会,“凉凉,妈妈先走了,晚点来看你,”做出一副大家不欢迎她的样,一脸难堪地离去,极力忍着到住院部楼下才开始吐。 楼上,夏时站在窗户前往下看,同他姑交换了一下眼神。 人是一个非常矛盾的物种,小时候我们渴望长大,长大后便能脱离父母的唠叨,老师的管教,得到我们想要的自由。 交友自由; 玩乐自由; 花钱自由; 不用天天上学,日日做试卷的自由; 还有跟喜欢的人肆意地在一起的自由。 然而真的长大了才发现,能自由玩耍的时间没了,享乐需要金钱的供应,而金钱需要靠劳力赚取,最后……那个想要为其抛弃一切,哪怕牺牲生命也在所不惜的人也没了! 于是,午夜梦回,我们开始怀念那段曾被我们嫌弃的青葱岁月,单纯无忧的青春年华。 夏凉不止一次地梦到年少时光,很难理解,她一个学差(坚决不承认自己是学渣)为什么每次梦回年少梦到的不是考试的场景就是在做试卷的场景,然而那试卷上的内容并没有因为她的长大而变得容易,眼前这个“0.42 kg的焦炭完全燃烧后产生的热量是1.26x107j,假设这些热量全部被50kg 200c的水吸收,已知水的比热容是4.2x103j/(kg·0 c),则焦炭的热值为______j/kg,水的温度将升高______c。” 是什么鬼? “夏凉,你是不是生病了,能坚持考完全场吗?”一个温柔的女声在她耳边响起。 夏凉循声抬头看过,这是监考的女老师,已经在她身边溜达好几圈了,她困得要死的时候,就是被她给叫醒的,那种在梦中困的要死却不能睡的感觉真是难过极了,头痛——感觉大脑都要涨裂了。 她看看题,虽然比以往梦到的都清晰,但还是不会做,看看老师,模糊的模样居然清晰起来,还有点脸熟,但想不起叫什么,算了,这都不重要,明日醒来还是什么都记不住,赶紧睡吧,明天还有通告要赶呢? 趴倒在桌上,意识真的就开始模糊起来,强迫着自己进入深睡眠状态,“夏凉,夏凉,” “老师,夏凉从早上就有点不舒服,”这个声音很熟悉,但还是想不起来是谁。 睡觉睡觉,她要睡觉,都散了吧,别在她梦里转悠了。 一双手摸上她的额头,“哎呀,这额头也太烫了,去个同学叫个老师来帮忙把夏凉送去医务室,” “老师,我送夏凉去医院吧,” “李垚,现在还在考试,你离开考场就得交卷,” “我试卷已经做完了,可以交卷了,” “你确定试卷做完了?还有一个小时考试才结束,” “做完了,” “那好,李垚送夏凉去医务室,其他同学继续考试,不要喧哗吵闹,” 夏凉觉得该跟周姐说等这部戏拍完,得让她好好歇歇了,都精神衰弱地梦到李垚了,她努力睁开眼睛想看清梦里李垚的模样,不过,这也不是李垚第一次出现在自己梦里了,但没有一次相貌清晰,这次也不例外。 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走过来,在她桌前站着,有人帮着把她架到他背上,被人背着的感觉还挺真实的,“李垚,你怎么都没长个啊,”她记得自己好像迷迷糊糊地问了这么一句,然后就彻底睡了过去。 她的头是真疼,她想她该是感冒了,明天得跟周姐说,她要休息,休息! 青春期的喜欢大体是这个世上最难忘的感情,懵懂而纯真,美好而难忘。 也许有人说我们喜欢的不是那个人,只是那个岁月,那份记忆,那段情怀,对于那个人,只是因为求而不得,所以便在那份喜欢的基础上将那朦胧的好感无限放大,然后极尽所能将之美化,甚至在美化过程中变成我们为年少青葱的自己构造出来的故事,只是这个打着青春、暗恋的校园故事多半是悲剧收场,于是才显得那么珍贵和难忘,要时时拿出来回忆。 那个被我们美化过的人如果被取代也就取代了,如果取代不了,就变成了求而不得,寤寐思服的执念! 与夏凉而言——李垚便是这个执念。 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大概是喜欢的太深了,所以明知道离得不远,却不敢相见,两人之间,那么近,又那么远,三分之一的人生都快过完了,夏凉也没想去主动靠近过,没想到再次相聚,那么的猝不及防,“大夫,她醒了,” “烧退了再不醒就麻烦了,”一番检查后,中年男大夫问道,“小姑娘,头还疼吗?” “疼,”作为演员,拍戏受伤那是常有的事,所以夏凉对医院的味道还是很熟悉的,“我怎么会在医院,” 而且还是这么古旧的病房,很有九十年代乡镇医院病房的风格,这是梦的延续? 还是她真的感冒了,被周姐发现送医院来了?只是装修风格这么怀旧的医院,周姐是在哪找到的? “你高烧42°,再晚点送过来,脑子都会烧坏掉,这么漂亮的小姑娘若烧成傻妞,就可惜喽,”大夫开玩笑道。 “夏凉凉,你可真行啊,考个期中试也能把自己考进医院,高烧42°还能坚持到下午,咋把你能成这样,怎么觉得学习上碾压不了别人,就想在精神上得个先进,”一个揶揄的声音挤过来说道。 “哥?” 没有啤酒肚,暴瘦至少三十斤一身高中校服的夏时……这么面目清晰地出现在自己梦里,是梦吧,还是梦吧! “哥,你说得对,咱们老夏家的基因也曾在你身上体现过,就是隐藏的有点早,以后多运动少喝酒,啤酒肚毁所有,” 年轻时的夏时清俊,好似放荡公子游戏花丛,端得是风流倜傥窃玉偷香,薄情唇似笑非笑,桃花眼噙着恰到好处的坏,似有情还道无情,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玩世不恭和懒洋洋的味道,即使不说话,也能惹得一众女孩为之痴狂。 还真有那么点杨过亦正亦邪的感觉,只可惜岁月那把杀猪刀在他身上体现的也很是淋漓尽致,不到四十岁就从哥变成总了,不是霸道总裁爱上我的总,是结婚后那个地方越来越大的总,说的是肚子,都别想歪了,“烧不是退了吗?怎么还说起胡话来了,”夏时一脸认真地问医生。 “烧的有点高,只是暂时压下去了,会有反复的,要不住院再观察两天看看,” “看看吧,本来就不聪明,再烧两回就砸家里了,销不出去喽,”夏时叹气,伸手过来摸夏凉的额头,“真烫手,再热点都能摊鸡蛋了,”拍拍他妹的小烫脸,“乖啊,搁医院安心躺两天,反正也考完试了,多住两天院,典型竖的就更高了,带病考试,就算你考个鸭蛋,过年也没人敢说拿你成绩说事了,没准还能多得两个大红包,” 这话损的很,哪怕在梦中,夏凉也不爱听,‘哼’一声,把头撇到一边。 “呦,还跟我气上了,” 头被敲了下,夏凉察觉到疼了,然后后知后觉地发现……她竟然在梦中感觉到了疼痛。 “李垚,这次真谢谢你啊,要不是你,这丫头没准真就烧成傻子了,” “没事,时哥!” “没耽误你考试吧,听说你们物理考试考到一半,你就交卷送凉凉来医院了,” “这次物理试卷挺简单的,我都做完了,不会影响成绩,” “那好,凉凉这儿有我看着,你先回学校吧,顺便替凉凉请个假,” “夏凉,你干嘛……”李垚的声音陡然拔高。 夏时转身,就看见他那个不省心的妹妹不仅把盐水瓶的针给拔了,还拿针尖扎自己手,当时就急的上去阻止,“夏凉凉,你疯了,” “哥,真疼,”夏凉眼泪汪汪地看着自家大哥。 夏时气极,“这不废话吗?”又担心地问,“不是真把脑子给烧坏了吧,都开始自残了,” “哥,真疼,”夏凉又傻傻地重复道。 “疼疼疼,不疼才怪呢,拿针尖扎谁谁都疼,”夏时怕她继续自残,将人整个搂在怀里,对李垚说,“赶紧去把大夫叫来,” “哦,好,” 李垚转身出去,夏凉不说疼,改问,“哥,刚那是李垚?” “是啊,你不是烧的连他都认不出来了吧,嗷……死丫头,你竟然敢掐我?” “哥,你也真疼?” “夏凉凉,我揍你姥姥的……凉啊,你没事吧,别吓哥,” 医生来的也快,一番检查后说,“没事,有点起热,多给喝点热水发发汗,再睡上一觉看看,” “脑子没烧坏吧,”夏时还挺担心的。 “我们镇医院设备落后,实在不放心,就转院去市医院看看,”大夫又说,“小姑娘眼睛挺灵气的,应该没事,就是有点烧糊涂了,也有没休息好的原因,还是建议让她多休息休息,” “好嘞,谢谢大夫,真是麻烦你们了,” “哥,镜子在哪,我想照下镜子,” “什么时候都不忘臭美,我这会上哪给你找镜子去,歇着吧,歇够了回家……学校照个够!” 夏凉想去厕所,一般厕所都有镜子,但看到李垚还在,身子往被窝里一缩一蒙,夏时探身过来,“头痛?” “嗯,”夏凉蔫哒哒地说。 “睡会吧,” “哦,”夏凉就乖乖地闭上眼睛,她现在脑子也糊着呢?是真回来了,还是在做梦,就听李垚用那变声期的公鸭嗓子嗡声嗡气地说,“时哥,我回学校了,” “好,我送你下去,” “不用了,你留下来照顾夏凉吧,我自己能走,”夏凉从被窝里悄悄伸出头来看他,这声音咋这难听,个还不高,目测最多170,这还是她记忆中的李垚吗?是她记忆出现了偏差,还是混乱了。 98.凉凉 此为防盗章 反正她叫她的, 你要是不答应, 不理睬, 她就会蹬蹬地跑到他爹那去问:大表哥,大侄子不理我,他是不是不喜欢我啊! 然后他爹就冲他吼道:李旦, 你竟然敢不理你小姑, 胆肥了。 口头勒令不听后, 就要上竹板炒肉丝接受再教育了,跟母性长辈控诉, 她们只会说:你姑小, 你们让着她点吗?你姑小,你们就当哄哄她! 到了李丹陆晨等比她小的那,就说:她是你们姑, 叫声小名咋滴。 真没地说理去了,最后还是他大外爷爷家的大叔叔一语道破真相,谁叫你们没有一个能压服你们爹妈,你们爹妈的爹妈的爷爷呢? 太爷爷是旧时大家长做派, 作风一向强势,说什么就是什么,别说他爸妈,就是他爸妈的爸妈也只有听话的命,打小就把他姑往死里惯, 对他姑就一个原则:我家宝宝说啥就是啥, 你们只管听着就是哪那么多事! 就拿小名来说, 他们不乐意被小姑叫小名,太外爷爷的态度就是:叫小名咋了,小名好记,大名你姑记不住,小孩子费脑子长不高! 到了她姑那,太外爷爷是这样的:宝宝不乐意,你们以后就不许叫了,把她惹急了上火怎么办?都改了啊! 区别对待不要太明显,等太外爷去了,大家——也就习惯了,不习惯没法,他们爷奶接茬惯,真是辈大一级压死人,“姑,我带你刷牙洗脸去,” 他姑早起的时候,大脑有十分钟的空白期,就跟没魂了似的,要是光发呆还好,她还会被声音和香味吸引,那蒸饺才出锅,这一爪子下去,非把这小嫩爪爪烫出泡来不可,把人领进卫生间,夏时刚洗漱完毕,二姑走过来,对他两说,“我来,你们赶紧去吃饭,别耽误了上课,” “没事,时间够,姑你去忙你的吧,”夏时将人接过去,熟练地给洗脸擦脸,挤好牙刷后,塞她手里,“刷牙,” 夏凉木呆呆地接过牙刷自己刷,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二姑又开始絮叨起来,“这毛病得给她改改了,这以后要是嫁人了,谁还能这么伺候她,都是你爷奶给惯的,” “姨姥,水凉了,奶粉搁哪了,”李旦在厨房喊道。 “我来,我来,你把不准温度,冷了热了,你姑喝的出来,”然后就走了。 夏时靠门边无奈地笑笑,一个个口嫌体正的,你们倒是都别惯啊,掐好时间把接好水的杯子递过去,“漱口,”夏凉接过去漱口,完后,她哥挤了点大宝给擦脸上,“好了,去吃饭吧,” 半杯牛奶、两个温热的蒸饺下肚后,夏凉秀气地打了个哈欠问对面的夏时和李旦,“哥,蛋蛋,你们怎么还在,今天不上课啊,” 这是到点回魂了,夏时觑了她一眼,“吃饭早饭就走,今天没早读,不耽误上第一节课上课,” “哦,”夏凉抬头看了下时间,六点五十,离上课还有一会,来得及。 她心里不存事,哭一顿后什么憋屈委屈都没了,睡一觉醒来一点不耽误吃早饭,一口一个小蒸饺,吃的还挺有胃口,把她姑给愁的,就在一旁盯着她吃,怕她因为心里难过暴饮暴食,“凉啊,少吃点,一会姑带你们去百货大楼买衣裳,吃多了穿衣服不好看,” “不会的姑,就我这竹竿似的身条,除非你带我去买泳衣和紧身衣,否则买啥都显不出我的小肉肉来,” 一笼蒸饺吃完后,夏凉又摸了根油条撕着吃,大概真是长身体的缘故,她现在的肚子跟无底洞似的,特别能吃,饭量绝对是当演员那会的n次方。 二姑一看她那巴掌小脸,还真小了不少,也不敢不让她吃,万一是真饿呢? “你吃你吃,吃饱了就别吃了,撑着可难受了,” “姑,你可真逗,饱了我当然就不吃了,我又不傻,不知道饥饱,” 把她二姑给噎的啊,嘴张张合合,合合张张,李旦正在喝粥,差点没喷出来,看了眼淡定吃包子的夏时,继续喝粥,二姑夫笑眯眯地说,“你姑最近正在减肥,自己只能吃五分饱,就见不得别人吃全饱,” “虽然晚了点,但减肥是女人的终身职业,姑,我支持你,”夏凉比了个加油的手势,“不过,光饿肚子不行,得配合运动一起,管住嘴、迈开腿,少食多餐、少肉多素,那才是正确健康的减肥方式,”减肥瘦身,是每个女明星都需要掌握的技能,在这方面,她是专家,说上三天三夜都行。 “赶紧吃吧,一会该凉了,”二姑都无语了,借着盛粥的空在厨房跟二姑夫嘀咕道,“你说咱们养这么多孩子,捆一块也没这一个磨人,” “我看你就是瞎担心,孩子吃得香你担心个什么劲,要不吃不喝,那才叫愁人,” 二姑眼一瞪,“吃撑了,还不如饿着舒服,” “妞妞你还不知道吗?这孩子打小就是个心大的,哭的再伤心也不耽误吃,我看这事不是应在吃上面,” “那你说应在哪上面?” 二姑夫摇头,“这我哪知道,起小到大,也没见过她真正伤心的时候,哭的再凶也不过夜,这个事吧真不好说,让几个小的注意点吧,咱们随机应变,” “也只能这样了,早知道那女人是这么个操蛋玩意,说啥也不能让她进家门,你看看这些年她作天作地的,就没个消停的时候,离了也好,长痛不如短痛,”二姑恨声恨气道。 “谁能有个前后眼,她刚嫁进来那会看着也挺好的,再说夫妻之间,也不能是人家单方面的错,这是你弟的家事,咱们少掺和,让他们自己决定吧,再说不娶她,也就没咱妞妞这么逗趣的丫头了,” 二姑瞪了她一眼,“玩意啊,还逗趣!”然后自己也绷不住笑了,可不是逗趣儿,小嘴巴巴的,比鹦鹉还能说,“这嘴随了她爸,她爸小时候就嘴皮子溜,讨喜,”又说,“凉凉吧,脑子不笨,灵光的很,就是坐不住,太欢实,不过性子好,这点多亏不随她妈,不然,那才叫闹心呢,” 二姑夫就笑笑光听不接茬,媳妇总跟他抱怨说岳父岳母惯孩子,把孩子惯的这么霸道任性又娇气,以后婆家怎么找,可要说惯孩子,她们姐几个也不枉多让,反正好的都随她弟,不好的地方就是老爷子惯的,半点跟梁家那边没有干系,她们私下埋汰几句嫌弃两下可以,你要是附和立马脸子拉老长,典型的我们家的孩子我怎么说都行,但是你们不能觉得她不好。 被这么一家子人惯着,孩子还没歪,那真是人孩子本性好。 门铃响起,二姑去开门,“凉凉怎么样?”夏建国一脸风尘仆仆,进门就问。 二姑指指客厅,“吃饭呢,你吃没,没吃就赶紧去吃点,顺便看着她别吃撑了,” 夏建国点点头,朝餐桌走去,夏时和李旦吃得差不多了,见他来了,就准备走人,“小刘在楼下,让他送你们回学校,一会我自己开车回去,” “好,”一人拎了个包出门了,里面是昨晚多烧的羊蝎子和牛肉,带到学校可以给午饭加菜。 送两人出门后,夏建国去厨房装粥,被二姑拉过去小声问,“怎么样,谈妥了吗?” “一会去民政局,”拉低声音道。 “那孩子…” 夏建国指指自己,这是妥了,二姑的心放下一半,替他装了粥让他赶紧去吃,男人吃饭快,等夏凉吃饱后,她爸也放下了筷子,二姑过来收拾碗筷,“赶紧滴,带你姑娘出去消消食,” 夏凉眨巴眼,“我没吃撑,” “出去消消食,一会咱们去百货商场,姑给你买猪蹄啃,” “还要吃牛蹄筋,”夏凉砸吧嘴。 “行行行,赶紧下去溜溜弯,把肚子空出来,” 夏凉就跟她爸一起下楼遛弯了,两人在小区隔壁的街心公园停下来,“凉凉,你哥说你要卖房子,我已经让你小刘叔叔挂出去了,” “嗯,” “回头等南苑完工了,爸在那给你买一套,也给你哥买一套,你们兄妹两就算以后成家也能住一块,离的近,窜门也方便,你说好不好,”夏爸有些讨好道。 “好,”夏凉可有可无地点点头,见她爸一脸踌躇不知从何说起的纠结模样,便直接问道,“爸,你是不是要跟我妈离婚了,” 夏建国愣了下,一脸‘苦涩’地说,“凉凉,爸爸不想骗你,是的,我和你妈一直在协议离婚,你妈觉得跟我在一起不快乐不幸福,希望我放手让她寻找属于她的快乐和幸福,” 夏凉嘴角抽搐,这话还真是她妈能说出来的,典型的琼瑶小说中毒者,大概是日子过的太顺遂,对爱情还抱有那梦幻般不切实际的期待。 “凉凉,这段时间爸爸一直试图想跟你妈好好谈谈,希望她能为了你让这个家保证完整,可你妈妈哭着求我,说她心里一直记挂着一个人,自始自终爱的也是那个人,当年是被你姥爷姥姥逼迫才嫁给我的,这些年她觉得自己过的很苦闷,很不愉快,如行尸走肉,每天都活的很痛苦,很无奈。 直到那人的出现,她焕发出了一种新的生命力,对生活和生命有了渴望,她哭着求我放过她,成全他们,凉凉,爸爸想过了,一个人的生命就这么几十年,咱们不能那么自私,你妈妈嫁给我十六年,也痛苦了十六年,她的人生都过去了一半,剩下的咱们成全她吧,让她痛快舒坦地过完余下的时光好吗?”放她痛快,大家也就都痛快了! 夏凉嘴角抽搐,她爸这忽悠人的功力她给满分,“凉凉,爸爸知道你心里难受,一直接受不了,可你想想,要是离婚能换你妈每日笑逐颜开,幸福美满,是不是就没那么难过了?你不是也不喜欢妈妈愁眉苦脸,以泪洗面?” 夏凉一副安静听着的模样,表情也从开始的愁眉黯淡慢慢舒展开来,轻轻点头,“嗯,”又说,“其实我知道,我妈喜欢的是那个七班的徐老师,我在百货大楼看见他们两在一起过,我妈还给徐冉冉买了一件羽绒马甲,那马甲我也喜欢,跟我妈磨了好久,她都没给我买,说太贵了,让你从特区给我寄过来,转脸就给徐冉冉买了,我那天冲过去问我妈,我妈还骗我说是徐老师让她帮忙挑的,钱也是人家的,因为她有包,就先放在她那,我知道她说谎呢,如果不是亲近之人,谁会把钱放在对方包里,还有你之前给我寄的衣服,我妈说我衣服太多了,根本穿不了,就拿了两件说送给招娣姐,结果考试那天,我看到它们穿在了徐冉冉身上,如果不是真的喜欢,也不会对别人的女儿那么好,我不小了,很多事你们不说我也知道,我只是心里难过,不想承认我妈爱过别人胜过我,”一脸落寞。 夏建国听后,差点没把肺给气炸,梁月茹行啊,别的本事没有,糊弄孩子,倒贴男人倒是干的挺顺溜,本来还想为了孩子给她留点脸好聚好散,一会她要是干脆利落地签字,就给她一笔赡养费,全当她这些年照顾老人孩子的辛苦费了,这下省了,给屁给! “胸口闷,想吃点酸的,哥,你给我切个橙子吧!”夏凉靠坐在床上,使唤她哥给她切橙子吃,半个橙子下肚后,大姑父带着李丹、吕梁、吕乐过来送饭,夏建国和大姑也进来了,脸色均不大好看,“先吃饭吧!”大姑说。 夏建国觑了下女儿的表情,见她对自己并不排斥,也不像是恼了他不肯见他的样子,便没像之前一样避出去,留下来跟大家一块吃饭。 大姑夫原是国营饭店的厨子,后来国营饭店不行了,他就是承包下来带着大表哥自己干,清水镇虽然是个镇,但地方真心不小,电厂、纱厂、烟厂、酒厂、小学、中学、高中应有尽有,不远处还有一个煤矿场,算是周边镇里最富裕的大镇了,客流量不缺,生意也就越做越好,店也越开越大,是镇上数得着的大饭店。 夏凉生病期间,亲戚来往频繁,伙食就在店里预定的,每天由大厨做好送过来,当然,夏凉昏迷期间除了大姑,其他人怕影响她都是去店里吃的,今个她醒了,大姑父这才带了三个小的过来陪她解闷顺便把饭菜捎过来陪她一起吃。 “你们确定是来陪我吃饭的,不是来馋我的?” 土豆排骨、红烧肉、二尺长的大鱼炖一盆,又有四个小炒,爆炒鸡块、海鲜汤、醋溜白菜、炒豆干,都用大海婉装的,这分量,“都够喂猪了,”夏凉说。 “喂什么也没你的份,”夏时将一碗粥放到她桌边,他们则在病床前搭了个折叠桌,坐在小马扎上吃饭。 “你们确定这就是我的营养套餐?一碗粥?”夏凉不干了,敲了下碗气呼呼道。 “你病了,只能喝粥,赶紧吃吧,你那可是鸡丝粥,也有肉的,”夏时说。 夏凉用筷子在粥里搅和一番,找出几根比头发丝粗不了多少的鸡丝,“这也叫肉?不吃,”将碗筷往桌上一放,气哼哼地说。 “那你想吃什么?爸去给你买,” “我知道,她想吃kfc,凉凉,你乖啊,等病好后,我们就去吃kfc,敞开肚皮地吃,我请客,”吕梁啃着排骨道。 “叫谁凉凉呢?叫姑!” 吕梁和吕乐是二姑家的孙子,都比夏凉大一岁,在市一中上高一,两人成绩,用他们自己的话说,那就是北大清华的苗子,是不是的,夏凉也不知道,反正两人上世一个奔了军校,一个去了政法,都去做国家的储备人才去了。 因为年岁相差不大,三人玩的最好,两人并不肯叫她姑。 “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kfc,” 九八年的肯爷爷在江北还是个时兴货,今年才开的,国外引进来的快餐,大人小孩都觉得新鲜,这个时候能去kfc搓一顿还是挺有面的事,一个市也就这么一家,不像后世,满大街都是,都吃腻了! 上世这个时候,夏凉就是kfc铁粉,爱尔良烤翅的真爱,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去里面荡一圈,然而,在吃过全世界的美食后,kfc对她的吸引力就没多少了,“谁要吃那个,不去!” 吕梁和吕乐对视一眼,完了,连kfc都没兴趣了,要知道上周他们三人去kfc,她一人就啃了五对鸡翅,灭了一个汉堡包,一杯可乐,回来时还打包了一个全家桶,说晚上吃。 两人给表叔夏时递了个事情有点大条的眼神。 夏凉回了个:再试试。 “那你想吃什么?”吕梁问,排骨也不啃了。 “你请客是吧,是不是吃什么都行?”夏凉问。 “都行,”吕梁回答的特爽快,反正有人报销。 “那我想吃海鲜大餐,鱼翅鲍鱼澳洲大龙虾,” 吕梁翻白眼,“这大冷的天我上哪里给你弄鱼翅鲍鱼澳洲大龙虾去,海带丝给你上一盘,” “青城大酒店就有,” “你把我卖了吧,看能不能让人家大酒店给你进口一只澳洲大龙虾来,” 夏凉忘了,现在可不是后世那个哪怕不出门也能吃遍全世界的年代,青城这会可没有五星大酒店,三星倒是有一家,本土大龙虾还能想想,澳洲大龙虾别想了。 “想吃海鲜还简单,去你小姑家啊,海鲜随便造,还能出海去钓鱼,”说这话时,夏建国悄悄地觑了下女儿的表情,见她眼前一亮,来了精神,不过很快又黯淡下来,“小姑家那么远,也不是说去就能去的啊,” “想去还不简单,等你病好后出院,我就给你们买车票先送你们过去,我和你大姑姑父他们随后就到,今年春节咱们就在那边过,能呆上十来天呢?让你们好好玩个痛快,” “真的?” 早几年前,小姑夫和她爹就是不务正业二人组,好好的铁饭碗说不干就不干,相约着下海一起做生意去了,因为两人都在钢铁厂上班的缘故,一个管生产一个管销售,合伙弄了几张条子,将这边的钢材、煤炭运到南边特区去‘支援’特区建设,几趟之后,两人就合开了个建材公司,中间是如何运作的,夏凉也不知道,反正等她觉得她爸可能真的发了的时候,她爸的确发了。 她就这么无知无觉地成了富二代,住别墅、骑豪车(自行车),零花钱赶得上人家一年的生活费,对她妈来说,是让她和继女一起上普通高中这样可以把她的高额代培费节省下来贴补下家用,还是咬牙借钱供她们两一起上重点高中免得别人说她后娘偏心的难题,对她爸来说就一句话的是。 当然她小姑夫也不差,除了建材公司,两人还在特区那边弄了几个服装鞋袜厂,和在钢铁厂一样,小姑夫管生产,她爸负责销售,因为需要常年呆在特区,早两年就把小姑和表哥表姐们都接过去了。 99.凉凉(万字) 此为防盗章  夏凉一觉睡到天亮, 晚饭也没起来吃, 早上是被她姑做的蒸饺给香醒的,游魂似的从屋里出来, 走到餐桌前就要拿东西吃, 被李旦看到后一把给拦了下来,“蛋蛋啊,”夏凉梦游似的叫了声。 李旦一脸无奈,高三了还被小三岁的姑姑叫‘蛋蛋’这个乳名,让他有种蛋疼的忧伤,她姑自己不乐意别人叫她小名,她却喜欢给小辈们都起个小名,甭管你之前有没有小名,她只叫她给起的小名, 你要是抗议,她就说, 你看你们比我大,我要是不叫你们小名,谁知道我辈分大,是你们姑姑啊。 反正她叫她的, 你要是不答应, 不理睬,她就会蹬蹬地跑到他爹那去问:大表哥, 大侄子不理我, 他是不是不喜欢我啊! 然后他爹就冲他吼道:李旦, 你竟然敢不理你小姑,胆肥了。 口头勒令不听后,就要上竹板炒肉丝接受再教育了,跟母性长辈控诉,她们只会说:你姑小,你们让着她点吗?你姑小,你们就当哄哄她! 到了李丹陆晨等比她小的那,就说:她是你们姑,叫声小名咋滴。 真没地说理去了,最后还是他大外爷爷家的大叔叔一语道破真相,谁叫你们没有一个能压服你们爹妈,你们爹妈的爹妈的爷爷呢? 太爷爷是旧时大家长做派,作风一向强势,说什么就是什么,别说他爸妈,就是他爸妈的爸妈也只有听话的命,打小就把他姑往死里惯,对他姑就一个原则:我家宝宝说啥就是啥,你们只管听着就是哪那么多事! 就拿小名来说,他们不乐意被小姑叫小名,太外爷爷的态度就是:叫小名咋了,小名好记,大名你姑记不住,小孩子费脑子长不高! 到了她姑那,太外爷爷是这样的:宝宝不乐意,你们以后就不许叫了,把她惹急了上火怎么办?都改了啊! 区别对待不要太明显,等太外爷去了,大家——也就习惯了,不习惯没法,他们爷奶接茬惯,真是辈大一级压死人,“姑,我带你刷牙洗脸去,” 他姑早起的时候,大脑有十分钟的空白期,就跟没魂了似的,要是光发呆还好,她还会被声音和香味吸引,那蒸饺才出锅,这一爪子下去,非把这小嫩爪爪烫出泡来不可,把人领进卫生间,夏时刚洗漱完毕,二姑走过来,对他两说,“我来,你们赶紧去吃饭,别耽误了上课,” “没事,时间够,姑你去忙你的吧,”夏时将人接过去,熟练地给洗脸擦脸,挤好牙刷后,塞她手里,“刷牙,” 夏凉木呆呆地接过牙刷自己刷,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二姑又开始絮叨起来,“这毛病得给她改改了,这以后要是嫁人了,谁还能这么伺候她,都是你爷奶给惯的,” “姨姥,水凉了,奶粉搁哪了,”李旦在厨房喊道。 “我来,我来,你把不准温度,冷了热了,你姑喝的出来,”然后就走了。 夏时靠门边无奈地笑笑,一个个口嫌体正的,你们倒是都别惯啊,掐好时间把接好水的杯子递过去,“漱口,”夏凉接过去漱口,完后,她哥挤了点大宝给擦脸上,“好了,去吃饭吧,” 半杯牛奶、两个温热的蒸饺下肚后,夏凉秀气地打了个哈欠问对面的夏时和李旦,“哥,蛋蛋,你们怎么还在,今天不上课啊,” 这是到点回魂了,夏时觑了她一眼,“吃饭早饭就走,今天没早读,不耽误上第一节课上课,” “哦,”夏凉抬头看了下时间,六点五十,离上课还有一会,来得及。 她心里不存事,哭一顿后什么憋屈委屈都没了,睡一觉醒来一点不耽误吃早饭,一口一个小蒸饺,吃的还挺有胃口,把她姑给愁的,就在一旁盯着她吃,怕她因为心里难过暴饮暴食,“凉啊,少吃点,一会姑带你们去百货大楼买衣裳,吃多了穿衣服不好看,” “不会的姑,就我这竹竿似的身条,除非你带我去买泳衣和紧身衣,否则买啥都显不出我的小肉肉来,” 一笼蒸饺吃完后,夏凉又摸了根油条撕着吃,大概真是长身体的缘故,她现在的肚子跟无底洞似的,特别能吃,饭量绝对是当演员那会的n次方。 二姑一看她那巴掌小脸,还真小了不少,也不敢不让她吃,万一是真饿呢? “你吃你吃,吃饱了就别吃了,撑着可难受了,” “姑,你可真逗,饱了我当然就不吃了,我又不傻,不知道饥饱,” 把她二姑给噎的啊,嘴张张合合,合合张张,李旦正在喝粥,差点没喷出来,看了眼淡定吃包子的夏时,继续喝粥,二姑夫笑眯眯地说,“你姑最近正在减肥,自己只能吃五分饱,就见不得别人吃全饱,” “虽然晚了点,但减肥是女人的终身职业,姑,我支持你,”夏凉比了个加油的手势,“不过,光饿肚子不行,得配合运动一起,管住嘴、迈开腿,少食多餐、少肉多素,那才是正确健康的减肥方式,”减肥瘦身,是每个女明星都需要掌握的技能,在这方面,她是专家,说上三天三夜都行。 “赶紧吃吧,一会该凉了,”二姑都无语了,借着盛粥的空在厨房跟二姑夫嘀咕道,“你说咱们养这么多孩子,捆一块也没这一个磨人,” “我看你就是瞎担心,孩子吃得香你担心个什么劲,要不吃不喝,那才叫愁人,” 二姑眼一瞪,“吃撑了,还不如饿着舒服,” “妞妞你还不知道吗?这孩子打小就是个心大的,哭的再伤心也不耽误吃,我看这事不是应在吃上面,” “那你说应在哪上面?” 二姑夫摇头,“这我哪知道,起小到大,也没见过她真正伤心的时候,哭的再凶也不过夜,这个事吧真不好说,让几个小的注意点吧,咱们随机应变,” “也只能这样了,早知道那女人是这么个操蛋玩意,说啥也不能让她进家门,你看看这些年她作天作地的,就没个消停的时候,离了也好,长痛不如短痛,”二姑恨声恨气道。 “谁能有个前后眼,她刚嫁进来那会看着也挺好的,再说夫妻之间,也不能是人家单方面的错,这是你弟的家事,咱们少掺和,让他们自己决定吧,再说不娶她,也就没咱妞妞这么逗趣的丫头了,” 二姑瞪了她一眼,“玩意啊,还逗趣!”然后自己也绷不住笑了,可不是逗趣儿,小嘴巴巴的,比鹦鹉还能说,“这嘴随了她爸,她爸小时候就嘴皮子溜,讨喜,”又说,“凉凉吧,脑子不笨,灵光的很,就是坐不住,太欢实,不过性子好,这点多亏不随她妈,不然,那才叫闹心呢,” 二姑夫就笑笑光听不接茬,媳妇总跟他抱怨说岳父岳母惯孩子,把孩子惯的这么霸道任性又娇气,以后婆家怎么找,可要说惯孩子,她们姐几个也不枉多让,反正好的都随她弟,不好的地方就是老爷子惯的,半点跟梁家那边没有干系,她们私下埋汰几句嫌弃两下可以,你要是附和立马脸子拉老长,典型的我们家的孩子我怎么说都行,但是你们不能觉得她不好。 被这么一家子人惯着,孩子还没歪,那真是人孩子本性好。 门铃响起,二姑去开门,“凉凉怎么样?”夏建国一脸风尘仆仆,进门就问。 二姑指指客厅,“吃饭呢,你吃没,没吃就赶紧去吃点,顺便看着她别吃撑了,” 夏建国点点头,朝餐桌走去,夏时和李旦吃得差不多了,见他来了,就准备走人,“小刘在楼下,让他送你们回学校,一会我自己开车回去,” “好,”一人拎了个包出门了,里面是昨晚多烧的羊蝎子和牛肉,带到学校可以给午饭加菜。 送两人出门后,夏建国去厨房装粥,被二姑拉过去小声问,“怎么样,谈妥了吗?” “一会去民政局,”拉低声音道。 “那孩子…” 夏建国指指自己,这是妥了,二姑的心放下一半,替他装了粥让他赶紧去吃,男人吃饭快,等夏凉吃饱后,她爸也放下了筷子,二姑过来收拾碗筷,“赶紧滴,带你姑娘出去消消食,” 夏凉眨巴眼,“我没吃撑,” “出去消消食,一会咱们去百货商场,姑给你买猪蹄啃,” “还要吃牛蹄筋,”夏凉砸吧嘴。 “行行行,赶紧下去溜溜弯,把肚子空出来,” 夏凉就跟她爸一起下楼遛弯了,两人在小区隔壁的街心公园停下来,“凉凉,你哥说你要卖房子,我已经让你小刘叔叔挂出去了,” “嗯,” “回头等南苑完工了,爸在那给你买一套,也给你哥买一套,你们兄妹两就算以后成家也能住一块,离的近,窜门也方便,你说好不好,”夏爸有些讨好道。 “好,”夏凉可有可无地点点头,见她爸一脸踌躇不知从何说起的纠结模样,便直接问道,“爸,你是不是要跟我妈离婚了,” 夏建国愣了下,一脸‘苦涩’地说,“凉凉,爸爸不想骗你,是的,我和你妈一直在协议离婚,你妈觉得跟我在一起不快乐不幸福,希望我放手让她寻找属于她的快乐和幸福,” 夏凉嘴角抽搐,这话还真是她妈能说出来的,典型的琼瑶小说中毒者,大概是日子过的太顺遂,对爱情还抱有那梦幻般不切实际的期待。 “凉凉,这段时间爸爸一直试图想跟你妈好好谈谈,希望她能为了你让这个家保证完整,可你妈妈哭着求我,说她心里一直记挂着一个人,自始自终爱的也是那个人,当年是被你姥爷姥姥逼迫才嫁给我的,这些年她觉得自己过的很苦闷,很不愉快,如行尸走肉,每天都活的很痛苦,很无奈。 直到那人的出现,她焕发出了一种新的生命力,对生活和生命有了渴望,她哭着求我放过她,成全他们,凉凉,爸爸想过了,一个人的生命就这么几十年,咱们不能那么自私,你妈妈嫁给我十六年,也痛苦了十六年,她的人生都过去了一半,剩下的咱们成全她吧,让她痛快舒坦地过完余下的时光好吗?”放她痛快,大家也就都痛快了! 夏凉嘴角抽搐,她爸这忽悠人的功力她给满分,“凉凉,爸爸知道你心里难受,一直接受不了,可你想想,要是离婚能换你妈每日笑逐颜开,幸福美满,是不是就没那么难过了?你不是也不喜欢妈妈愁眉苦脸,以泪洗面?” 夏凉一副安静听着的模样,表情也从开始的愁眉黯淡慢慢舒展开来,轻轻点头,“嗯,”又说,“其实我知道,我妈喜欢的是那个七班的徐老师,我在百货大楼看见他们两在一起过,我妈还给徐冉冉买了一件羽绒马甲,那马甲我也喜欢,跟我妈磨了好久,她都没给我买,说太贵了,让你从特区给我寄过来,转脸就给徐冉冉买了,我那天冲过去问我妈,我妈还骗我说是徐老师让她帮忙挑的,钱也是人家的,因为她有包,就先放在她那,我知道她说谎呢,如果不是亲近之人,谁会把钱放在对方包里,还有你之前给我寄的衣服,我妈说我衣服太多了,根本穿不了,就拿了两件说送给招娣姐,结果考试那天,我看到它们穿在了徐冉冉身上,如果不是真的喜欢,也不会对别人的女儿那么好,我不小了,很多事你们不说我也知道,我只是心里难过,不想承认我妈爱过别人胜过我,”一脸落寞。 夏建国听后,差点没把肺给气炸,梁月茹行啊,别的本事没有,糊弄孩子,倒贴男人倒是干的挺顺溜,本来还想为了孩子给她留点脸好聚好散,一会她要是干脆利落地签字,就给她一笔赡养费,全当她这些年照顾老人孩子的辛苦费了,这下省了,给屁给! 李丹、吕梁、吕乐三小的是要看的,“什么片?” “好多呢,你们自己挑,”小表姐从电视柜下翻出一个大盒子,里面都是dvd碟,港台影视剧、内地影剧、海外大片都有,夏时、李旦无可无不可跟着坐下来看,夏凉当明星那会,为了磨砺演技,这些老片看到吐,“你们看吧,我要去洗个澡,” “去吧,六婶,带凉凉去她的房间,” “好的,小姐,” 特区改革,跟对面香港接轨,很多规矩都是从那边的豪门学过来的,比如请司机,请住家保姆,反正像这种学豪门的暴发户装门面的行为还会持续好久,夏凉吐糟无力,慢慢也就习惯了。 不计算得房率的千平豪宅还是很大的,上下三层,主人房加客房足有二十几间,房门都是一样的,初来没人带着还真找不到房间在哪,哪怕夏凉上世对这里的格局已经熟的不能再熟了,可这世她是第一次来,整个装修风格就体现了一个字——豪! 她住的这间是客房里最大的一间,足有六十平米的套间,更衣室、浴室都齐活的,是专门为她们三个女孩准备的,夏家从她这代开始就是男多女少,她大伯两个儿子,没有女儿,姑姑们那边,三个表姐,九个表哥,到了李丹这辈,就李丹、吕乐两个侄女,剩下清一色都是小侄子,表姐们嫁人后,生的也都是男娃,很长一段时间,她们三去哪家享受的都是这种套房式待遇,年岁差不多,住一块也热闹,好管理。 洗完澡后,她也没出去,躺在床上,拿出课堂笔记和数学书继续看,学霸不是想当就能当的,得付出努力,楼下,小表姐问,“凉凉上去快一个小时了吧,怎么还没下来?” “睡着了吧,玩了一天,还唱了那么久的歌,”二表哥道。 “我去看看,别跟浴室里睡着了,”小表姐起身朝楼上走去,几分钟后下来,“你们猜凉凉在干嘛?”一脸神叨叨的。 “听歌、睡觉、玩游戏机?”吕梁道,“不会是练歌准备出唱片吧,” 电视上正在放她傍晚的录像,虽然因为现场人多,杂音大,但是不怯场的范儿在那,李旦扶了下眼镜,“你们别说,小姑还挺上镜的,隔着屏幕看她,真有明星歌手的感觉,有那个天赋,”女生都有一个明星梦,他小姑姑有那个天赋,又有那条件,今日一番展露得到别人的肯定,确定了奋斗目标,想为之努力也不是没有可能。 李丹也表示,她要是有她姑这先天条件,也想投奔演艺圈,来钱快不说,还不用费死巴力的读书。 “都不是,凉凉在看书做试卷,” “这是病情加重了?”吕梁一张惊悚脸,“叔,管不管?” “由她去,看能坚持多久,上进是好事,”夏时一脸轻松道,八点多的时候叫上小表姐一起上去看了一下,夏凉不看书改画画了,坐在窗前的单人沙发上,特认真特专注的样,有人进去也没发现,两人也就没去打搅,悄悄的来,静静地走。 “这情况就放任她下去了?” “上进还不好?”话是这么说,不到九点就把吕乐和李丹撵去睡觉了,“跟你姑说,早点睡觉,明天还要出去玩呢!” 吕乐和李丹轻手轻脚进去时,夏凉正收起素描本,准备继续看书做试卷,看见她们回来,问道,“怎么上来了,不看电影了,” “有你这么比着,我们都不好意思玩了,姑,你不是打算往艺术方向发展吗?怎么文化课还这么认真,”吕乐试探性地问道。 “我要争做一个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全能型学霸,” 吕乐嘴角抽搐:…… 这么中二的口号李丹都不喊了好吗? “睡觉,小叔说,明天带我们去买照相机,” “你们去洗澡,我在看会,等你们洗完澡,一起睡,”翻开书,一副认真宝宝样。 等吕乐和李丹洗完澡出来,认真宝宝已经呼呼了,书摊在床上,卷子掉落在地,人睡的那叫一个香啊,吕乐走过去,捡起试卷看了一眼,一张数学试卷做了一晚上,连一半都没做完,这还是初一的,甚是无语,出去跟她哥她叔们吐糟,“学霸的梦想对小姑来说,绝对是任重而道远,” 吕梁嗤笑,“都说是梦想了,梦想这玩意,有几个能实现的,” “也是!” 次日,夏凉睡到自然醒,没人帮忙洗漱,她在床上发了十分钟的呆,然后自己刷牙洗脸,下楼吃饭,发现家里就剩一帮娘子军了,“小姑,我哥他们呢?” “跟你小姑夫去公司帮忙了,年底需要发的急货太多了,物流公司那边人手不够,”夏小姑说。 这是被拉去当免费劳动力了,她爸她姑夫这摊子铺的不小,建材公司、物流公司是主打,还跟同乡同事一起拉了几个建筑队,包工程做,另外她大表哥、大表嫂手上还有几个鞋、服、饰品厂,举凡赚钱的路子都想沾一沾,也难怪忙的脚不沾地,他们不忙谁忙,这些事夏凉也管不了,资产混乱,资金重组也是后面的事,即便重生,这些事也轮不到她一个孩子管,上世没有她公司也上市了,所以并不担心。 她现在还是个孩子,孩子就得有孩子样,被失信了,肯定要抱怨一下的,“那什么时候回来,他答应今个带我去买照相机来着,” “你二表哥那照相机你先玩着,等他们忙过这段时间再带你们去买,捡最好最贵的买,你小姑夫说了,他出钱,”小姑哄道,“今天小姑陪你们,我约了美发师,一会带你们去美发沙龙做个造型,完后带你们去商场买几身过年的新衣裳、新首饰什么的,晚上带你们去吃吃正宗的粤菜,” 100.凉凉 此为防盗章 秦悦也跟着劝, “凉凉再住两天吧, 就当陪陪我, 你一走我就寂寞了,” 夏凉一头黑线,没听说住院还要陪的,但是来回跑趟她也烦, “那就再住两天吧!” “想吃什么,姑给你做去,” “红烧肉地锅鸡梅菜扣肉来一份, ”夏沅咂巴着嘴声音已经恢复了几分清脆, 年龄小,恢复起来也快。 “歇着吧, 还红烧肉地锅鸡梅菜扣肉来一份, 你咋不说要吃龙肉,”大姑给了她一个大白眼。 “咱家也没有啊, ” “就白水煮面,爱吃不吃,”然后拿了把挂面出去了。 夏凉随口跟秦悦抱怨道, “你说这老太太不给我做还问我吃什么?白水煮面有什么营养,好歹给整两大肉包啊, ” 秦悦抿嘴笑,“小笼包要不要吃, ”她弟秦止给买来的, 刚出锅的小笼包, 皮薄肉多看着就香,配上热乎乎的胡辣汤,夏凉还真有些馋了,悄咪地看了眼正在摆桌的秦止,藏青色羽绒服里是白色圆领毛衣套衬衫,斯文又秀气,手指又细又长,皮肤也白,脸上还笑盈盈的,圆脸护士还说她哥好,瞧人家弟弟才是真的好,伺候姐都能伺候的这么开心,真贤惠。 不禁赞叹道,“你弟可真好,一大早还给你买早餐送过来,” “你哥也不错啊,也很疼你照顾你的,” “跟你弟一比,我哥跟白送的一样,指望不上,指望不上啊,”小手一摆,拖长着音道。 把秦悦逗的捂嘴直笑,秦止也抬头看她,笑着说,“那跟我们一起吃吧,原以为阿姨也在,我多买了两屉,” 一屉小笼包是十个,以夏凉往常的食量一屉就够了,外加一碗粥或一碗胡辣汤。 她还真有些意动,“凉凉,一起吃吧,这两日我也没少吃你家东西,昨个你姑还给我装了一碗给你炖的大骨头汤呢?”秦悦再次招呼道。 夏凉想也是,一个病房的太见外也不好,互助互利,有来有往嘛! 刚想说好,就见她哥夏时倚门而站,一手拿着根油条在吃,一手拎着一大袋热气腾腾的小笼包子,笑呵呵地跟秦家姐弟打招呼道,“早上好,你们都吃上了,” “时哥来了,要一起吃吗?”秦止招呼道。 “不用,我们今个也吃小笼包,”夏时说。 夏凉冲他招手叫道,“哥,哥,”小声音虽有些沙哑却欢快的很。 夏时走进来,露出身后背着画板手里拎着一保温瓶的李垚,“你们怎么一起来了?”声音弱了下来,带着几分羞涩。 “不是报了绘画比赛么?岳悦让我帮你把画具带过来,买早餐时看到了时哥也在,就一起过来了,”李垚进来将保温瓶放在桌上,又将画具立在墙边放好。 “哦,” 夏时已经把床桌放平,将小笼包摊开放在上面,夏凉伸手去拿,被拍开,“我刚在楼道跟大姑说话时仿佛听到有人说我这个哥哥是白送的,指望不上来着,” “大清早的你就幻听了?一会让医生好好给你瞧瞧,别影响了英语听力,”夏凉一脸正色道。 被她哥照着脑门狠狠弹了一下,“反正我也是指望不上的,包子没你份,” 夏凉一把抱住她哥的胳膊,“哥,哥,我刚那是为了夸人家秦止才那么说的,就像我姑夸别人家的孩子一样,哎呦瞧瞧人家这姑娘多聪明伶俐乖巧懂事,哪像我们家凉凉,就一张脸还能看是一个道理,夸别人家孩子就得贬低下自己的孩子才显得真诚,” 秦悦笑到肚子痛,这小丫头怎么这么逗,学起她姑来那叫一个生动活泼,再看被点到名的弟弟也是笑的不行,姐弟俩眨眨眼,边吃边听,全当听单口相声了。 夏时也没绷住,笑着弹了下她的鼻尖,“你这嘴到底随谁,就知道贫!” 他妹这张巧嘴仿佛是天生的,打小就嘴甜,打会说话嘴皮子就比一般孩子伶俐,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哥哥姐姐姑姑姑父叫的特欢快,就像一只百灵鸟儿,爱笑爱闹,一点点大的时候就深谙卖萌的技巧,犯了错往地上一蹲,双手捏着耳垂,小声音奶声又奶气地说:我错了!我这次真的错啦,别罚我,疼呐! 问她哪里错了,就眨着一双委屈又无辜的眼说:错了就错了呗,哪里都是要罚的呀! 又长着一张肥嫩讨喜的脸,她要是想讨好谁,还真就没有能抵抗住的,他爷奶那么重男轻女的人,都喜欢她喜欢的不行,二老还在世时就喜欢走哪都带着她,觉得热闹又喜庆。 他也不例外,那么讨厌梁月茹,也不影响他喜欢凉凉,只希望凉凉一直这么快乐才好。 夏凉嘿嘿笑,“我还知道吃,”晃着她哥的胳膊道,“哥,我饿了,真饿了!”小眼神就跟小时候一样,无辜又可怜。 夏时在她脑袋上敲了下,“吃饭,” 李垚已经拿出碗勺装粥和胡辣汤,保温桶是大号双层的,上面是粥,只有一碗,下面是胡辣汤,够三人喝的量,他和李垚面前的是胡辣汤,夏凉的是粥,“为毛我的是白粥啊,我想喝胡辣汤,” “嗓子不要了,还胡辣汤,给你一碗辣椒水,以后都不用说话了,” 夏凉哼了哼,喝了口白粥,拿了个小笼包边吃边问,“我姑呢?” “说回家拿点东西,赶紧吃,我和李垚一会还要赶回学校上课呢,”夏时路上就吃了两根油条,陪着他们又吃了两屉小笼包一碗胡辣汤,看了下时间,他高三学习任务比他们紧多了,桌洞里还有几张试卷要做,碗一放,就准备走人,“李垚,我先走了,碗收到一旁,一会我姑回来刷,看着这丫头不许她喝胡辣汤,” “好,时哥,你先回学校吧,凉凉这有我呢,我学校离得近,能陪她吃完饭再回去,” “行,那我先走了,” 夏时一走,夏凉就凑到李垚跟前,“胡辣汤给我喝一口,” “你扁桃体还在发炎呢,不能喝,” “就一口,一口,我嘴里没味,小笼包都吃不香,” 她打小就是别人碗里的比较香的那种孩子,哪怕吃一样的饭菜,她也能吃着吃着就把筷子伸你碗里来夹菜,长大了倒是不会这么干了,但是她要想吃什么,你要是不给她吃,那一顿饭她都吃不香,能惦记一天,就像现在,他和夏时两屉小笼包都吃完了,她小笼包才吃三个,吃一口就往你碗里看一眼,跟能下饭似的,这速度包子凉了都吃不完,李垚权衡一下实在拗不过她,就舀了一勺喂她嘴里,夏凉砸吧嘴,眉眼都带笑地说,“真好喝,果然还是老张头家的胡辣汤最香浓,” 跟喝什么山珍海味似的,李垚眼睛闪了闪,低头舀汤喝,是挺好喝的! 就着这口胡辣汤夏凉吃了一个小笼包,然后又眼巴巴地看过来,李垚没法,“你再吃两个,我再喂你一口,” 夏凉得了承诺,两口一个干掉两个小笼包,然后张嘴等李垚喂,“啊…” 这模式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哄她吃蛋羹,李垚一时有些愣怔,夏凉张嘴等了会还没喂她嘴里,眼里就带了控诉,李垚急忙喂了她一口。 “我再吃两个,你再喂我一口,”夏凉巴巴嘴道。 李垚的回答是三两将碗里的胡辣汤喝完,然后点点她面前的粥,“赶紧吃,吃完有事跟你说,” 夏凉就在没喝到汤汤不开森的低气压中吃完了白粥和剩下的三个小笼包。 李垚将桌子收拾了一下,从画具包里掏出几个笔记本递给她,“我昨天回去给你找到了初一初二的课堂笔记,你搭着课本一起看,理解起来会更容易些,” “你的课堂笔记?能看吗?”人都说从一个人的字上就能观其人品,这话显然不适合放在李垚身上,李垚那笔字没比狗爬好多少,小学的时候都是要扣卷面分的,初中后被语文老师勒令练字,这才稍微好点,但也只是好点,“你这字以后报考医学院都不用特意去学处方体,” “不看就算,” 夏凉从他的眼里竟然看出了一种名为生气的情绪,还挺纳闷,要说她也不是第一次吐糟他的狗爬字体了,以前也没见他怎么着,怎么这次就生气了呢?不过人家给自己补了一晚上的课,还惦记着回去给自己翻找课堂笔记,这份情得领啊! “看看看,谁说不看了,咱两打小一块长大,不认识谁的字,也不能不认识你的字啊,”忙将笔记本往被窝里一塞,脸上带着几分讨好的笑意。 李垚脸这才好看一些,“垚垚来了,”是大姑回来了。 “姑,你回来了,那我去上课了,” “去吧,别耽误了你上课,对了,垚垚,你建国叔跟他朋友那拿了些海鲜过来,你中午要是有时间就过来吃饭,” “好,姑,那我走了,秦止,要一起走吗?”李垚走到门口跟秦止说了进病房以来的第一句话。 秦止愣愣,摇摇头,“不用了,我这两天都不去学校,” 李垚听后,眼睛瞬间眯瞪起来,夏凉好奇地问,“你不去补课?你们班主任同意了?”像这种尖子生,都是老师们重点培养的对象,尤其是这种关键时刻,恨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时地给他们开小灶,两天不去上课,得少学多少知识。 “我奶年龄大了,这两天在医院呆着有点吃不消,张姨要照顾我奶又要照顾我姐,有点忙不过来,反正在学校也是复习,在哪复习都一样,我跟老师说了,这两天我先在医院顶着,等新的护工到了再回去上课,” 夏凉心说,瞧人家多有礼貌,多会聊天,这要是李垚,就三个字:嗯,同意! 这是聊天?这是领导批语! 再看领导批语式的李垚童鞋,还跟门口站着呢,遂好心提醒道,“李垚,还有三十分钟就上课了,再不走就迟到了,” “哦,”李垚转过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扭头走人。 病房的隔音真心不好,他都准备下楼了,还能听见里面的人说话的声音,“你和李垚关系挺好啊,” “那是,我们是青梅竹马嘛!” 李垚嘴角不自觉地就勾了起来,脑子里不由地就荡起夏凉在树下背诵《长千行》时的情景: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夏时倒了杯热可可放她面前,“要去公司帮忙的,最近都很忙,相机可以让明远哥从对面给你们带回来,会便宜好多,差价再给你买个手机,小伙伴们里第一个有手机的,是不是特有面,” 夏凉挑眉,这么快就跟表姐夫搭上了?不过她哥也的确跟表姐夫学了不少东西,据说高考志愿都是受表姐夫影响的,学的是建筑系,没毕业就从表姐夫手中接了工程做,毕业后已经有了自己的设计团队,在没有继承家业前,就跟表姐夫合作开发出了许多卖座的楼盘,还有标志性的商业中心,未来不靠爹妈不啃老,白手起家的精英富二代之一,不差钱! 作为即使自己赚钱了还习惯跟亲爹、亲哥伸手要钱的‘米虫族’一员,她一点没客气地提要求道,“再给我配个电脑,不用高配的,普通配置,能上网就行,” 虽说蓝屏手机、大块头电脑两年就淘汰一批,但是不能因为淘汰就不用吧,不然找个人还得到处问,看个时事新闻还得守在电视机跟前等,而且半个小时播出的也不一定有自己想知道的。 重生一世,虽然依旧不差钱,但是眼睁睁地看着钱从身边流去不抓上一把,也是造孽! 她就算是米虫一只,但该知道的历史也知道,该记得的大事件也记得,了解历史,你就拥有了一切发家致富的本源,哪怕穷光蛋也能在九十年代靠卖废品摆小摊,南货北卖积累原始资金,然后买股票、炒房、买石油期货……这些都是来钱快,且不费力的捞钱法门! 她重生前起点高,家里亲戚朋友一半都是做生意的,耳濡目染下,多少也知道一些,捞钱门路比那些前世生活不得志的普通人家出身的女孩多了去了。重生后起点也不低,至少不用靠卖废品摆小摊积累原始资金,别的资源不说,昨天跟蔡明明逛电脑城时,看到阿里巴巴网已经正式上线,等他的几只概念股上市后,买上一些原始股丢那,不好说一辈子,至少半辈子不用愁钱花了。 还有01-02年石油才20+美元一桶,到08年最高涨到148美元一桶,然后金融危机后迅速下跌到80美元左右,压岁钱到手后,完全可以买点放长线。 除此之外,还可以买房,这个不用说,傻子都知道,至于其他轻松的赚钱门路,完全可以从即时新闻中找到,还是那句话,知道历史,对照进程,你就掌握了正确打开宝库的方法。 “你倒是会趁火打劫,”夏时睨了她一眼,将剥好的鸡蛋放她碗里,“吃了就给你买,” 夏凉最不喜欢吃水煮蛋,小时候吃伤了,眉头蹙起,就着小菜三两口吃完,包了一嘴,含含糊糊道,“吃了,你可说话算数,” 夏时给她夹了几个虾饺让她送送嘴里的白蛋,“算话,等回去,就一起捎上,弄个顶配的,放家里,咱两一起用,” “顶配的要一万大几,你能做这主?” 夏时眼眸闪闪,笑道,“都做过市场调查了,看来心里早就惦记这事了,行了,想买就买,以后都是信息化时代,早点接触这些不是坏事,爸不会不同意的,来时他给了我一张卡,说是咱们几个的生活费,够你们花的,电脑买了,他们几个小的去了也能一起玩,” “噢耶,”李丹欢呼。 “也不用,这种电子产品更新换代太快,买太好的浪费钱,”夏凉说。 “都像你这么想,人家顶配的做出来卖给谁,要买就买好的,不将就,就算两年就淘汰了,至少这两年让你们享受到了,” 顶配那是给玩游戏的人准备的,她又不大玩那个,高考前夕她哥要是敢上网玩游戏,不用她爸出手,她姑就能把他耳朵拧下来,高考过后,他就去帝都上大学了,肯定要重新买的,所以这台电脑说是两人一起玩,但其实还是给她一人准备的,她哥对女人小气,但对她这个妹子是真舍得,一向都是捡最好的买。 但是花小两万的钱配一个注定两年就会淘汰的老爷机,她就是再败家,也会觉得肉疼,夏凉眨眨眼睛道,“你这么忙,这点小事就不让你费心了,你把电脑钱给我,我们自己去买,” “能行么?这里面门道多,别被人骗了,又不是青城,不对劲,还能找人家,”夏时蹙眉。 “让明明带她们去买,就是蔡家老幺,你明远哥的小弟,他对那儿熟,家里有亲戚在那上班,不会挨骗的,电脑买好后,直接让人送家来,然后让明明带她们三去欢乐谷玩,我正好要去买点年货,东西有点多,带她们不方便,”小姑说。 夏凉都无语了,她姑也真是能做得出来,昨天把她们丢给蔡明明就不管了,做完头发人家直接跟蔡夫人shopping去了,今个又说要去买年货,“姑,临近年关有很多东西要买,可以理解,但你把我们三个黄花小姑娘丢给一个完全陌生男孩招呼,这合适吗?”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明明又不是外人,”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不是外人难道还是内人不成,”她翻了下白眼。 已经吃好了,正在和咖啡的大表嫂看了一眼小表姐,一脸暧昧地笑道,“还真说不定哪天就是内人了,” 也是,表姐夫的亲弟弟,这关系实在不远,“可我们跟他不熟,”夏凉对蔡明明的感情还挺复杂的,上世她认识蔡明明是在高三,小表姐结婚后,那时蔡明明已经有了一个感情比较好,且长的也很漂亮的女朋友,他们之间也就是普通的亲戚家小孩的关系,大三她出国留学,他也去了,因为都在国外,学校离的也近,来往就多了起来,又都是会玩爱玩的人,一有空就相约一起在国外各种浪荡、旅游。 某一天,蔡明明突然对她说:夏凉,三十岁的时候,如果你未嫁,我没娶,咱们就结婚吧! 她当时才二十五岁,不觉得自己会到三十岁还嫁不出去,就顺口答应了。 三十岁生日过后,蔡明明找她来兑现承诺,她都傻了,坚决不肯,说自己要嫁给爱情,拒绝搭伙过日子。 然后蔡明明就一通表白,说喜欢她很久了,一直在等她云云,反正她现在还没有喜欢的人,不如跟他试着处处! 夏凉要是没有喜欢的人也就罢了,可她有,且那人已经成了她的执念,在对方没有结婚前,她是不会嫁给别人的,这话她当时就跟蔡明明说了,不知道蔡明明信不信,反正他说,那他也跟着等,就这么你等我,我等你,三人循环等中,她重生了! 101.凉凉 此为防盗章 几个小的走后, 夏时坐到后座上,将哭的开始打嗝的夏凉揽在怀里,像小时候一样轻轻拍着她的背,她素来笑多哭少, 但哭起来就有些止不住,到了二姑家楼下,李旦先下车上楼,夏时则坐在车里陪她哭个够, “哥,让爸把那房子给我卖了, 嗝……”夏凉重申道。 “好,卖了, ”这个时候你得顺着她,说什么都得答应。 “不要那个房子当嫁妆, 嗝……” “好,不要, ” “再重新买个新的,嗝……” “好, 再重新买个更大更好的,” “嗯,”被亲妈算计能怎么办?再来一世也不能把她怎么着, 可别人这回就别想好过了, 上世她年龄小, 脑子心眼都跟不上, 被人算计了只能怪她傻,这辈子谁再伸个爪子试试看,非叫她爸剁了不可,要先给她爹她哥们打好预防针,这回要主动出击,不能被动挨算了。 夏凉哭够了,就跟着她哥一起上楼了,是二姑开的门,不等他们叫人,直接说道,“赶紧进屋暖暖,”然后转身回厨房了,边走边说,“桌上有菠萝和大樱桃,你们边吃边看会电视,我锅里炖的羊蝎子和牛腩,离不得人,” 这风风火火地劲儿,夏凉都习惯了,她四个姑,大姑还好点,还有那么点贤妻良母的范儿,剩下三个姑,一个比一个泼辣、彪悍,她蹬掉小羊靴子,换上她专属的粉色小棉拖,爬到沙发上找个舒适的姿势躺好,她打小就是个闲不住的,打会走,就爱跟爷奶家人走亲朋,串好友,长的又招人喜欢,嘴皮子又巧又利索,走哪都招人待见,她也不拿自己当外人,几个姑姑家呆的跟自己家似的,一点不见外。 朝沙发上一躺,半集《还珠格格》没看完,人就开始眯瞪起来,哭也要花力气的,反正每次哭完指定要睡的,雷打不动,夏时从屋里抱了床棉被给她盖上,电视也不关,打小的毛病,白天睡觉得有声。 就听她嘴里嘀咕道,“换了新房,再不许他们进去,嗝,都给我弄脏了,” 夏时盖被子的动作一顿,对一旁的李旦说,“看着点,我去找姑问点事,” 李旦点点头,挨着坐过来一些,捞过遥控器换了个体育频道,只要有声音,他姑就不会醒。 “睡着了?”二姑正在切土豆,夏时走过去,“晚上吃土豆条?” “想切块来着,”二姑将被切的粗细不等的土豆条重新找个盘子装起来,“回头给凉凉炸土豆条吃,她爱吃那个,” “她爱吃肯德基里的,家里炸的她保准一根不吃,” 二姑笑道,“这刁嘴丫头,也不知道随谁,你哥和你都是给啥吃啥,好养活的很,怎么到了她,就各种难伺候,”又加了句,“反正不随梁家,那家人的丫头吃东西,全靠抢,跟八百辈子没吃过似的,” 可不是没吃过,夏时撇嘴,那边人他是一个看不上,离了也好,不然等凉凉大了,还不得顶替她妈的班被那帮人坑死,筹谋一下把人隔远了,想坑也坑不到,不然就他妹这暴脾气,能按一天三顿饭的上火。 “你爷说,凉凉随他姑,你姑祖奶,打凉凉一下生,你爷就一直念叨着说像,后来凉凉再大点,身上也跟你姑祖奶似的自带香气,你爷就更稀罕,也更担心了,你爷说,你姑祖奶那会也是爱娇爱俏还爱摆长辈款,明明就比你爷大两岁,却总爱充长辈,你爷跟你姑祖奶感情最好,走了这么多年还念念不忘,打我们小时,就喜欢跟我们讲你姑祖奶的事,说她可惜,如花似玉的年龄就那么去了,当年她穿着大红喜服毅然决然跳进江里的情形他到现在都还记得,也说要不是当年她那一跳,咱家的地主成分也是要被清算的,”二姑重新拿了两个土豆出来,一边削皮,一边讲古。 夏时笑,是不是人年龄大了都爱讲古,这番话他听他爷爷讲过,大姑讲过,现在又轮到二姑了,“梁家那边总说你爷奶偏心,你爷是偏心,但偏的是凉凉,凉凉那一点亏不吃的霸王性子是谁惯出来的,就是你爷,一句重话不让人说,一点委屈不让她受,临走时,还拉着我们姐几个的手说,凉凉妈是个没用的,指望不上,你爸是个心粗的,护不周全,让我们这些当姑姑的一定要多多上心,替他顾着点凉凉,别让她受委屈,说上辈子夏家欠她的,这辈子她还愿意投生回来,就是心里记挂家人,这一世说啥也得把她护好了,再护不好,她下下辈子要是不回来可咋办,你爷也没脸见她爹妈爷奶了,” 二姑抹了把眼泪,“你奶那么重男轻女的人,走时也是放不下啊,当年陪嫁的老物件一个都没带进棺材,就把你和凉凉起小带大的银手镯挂脖子里带走了,让我们姐几个保证一定会顾好你们兄妹两,这才放心把眼睛闭上,斌斌啊,你妹要是有个好歹,姑都没脸给你爷奶烧香了,” 夏时抽了个纸巾递给他姑,然后说,“不会的,姑,不会有事的,我妹会好好的,” “会好好的,你们都要好好的,”二姑接过纸巾擦拭眼泪,“唉,人年龄大了,就容易多愁善感,” 夏时扑哧笑道,“姑,您可千万别多愁善感,对月吟诗,对花落泪啊,想想就让人毛骨悚然,” “臭小子,连你姑都敢排揎,”二姑笑骂道。 将削过皮的土豆洗洗开始切块,夏时站在一旁替他姑剥蒜,洗葱,“姑,我问你点事呗,” “啥事?” “凉凉有多久没来市里了,” “得有一个多月了吧,不是期末考试忙着复习吗?” “那上次凉凉来这,你还记得是什么时候不?” “元旦节前一天,跟这住了一晚,说跟同学约好去逛街买贺卡,一早就出去了,中午也没回来吃饭,下午回来人就有些蔫吧,睡了一个小时的下午觉就说要回去,我看她精神头不大好,就想让梁子送送,她非不让,就自己走了,那天也没打电话给我报平安,还是我打给你大姑,才知道她晚上六点多才到家,我们都以为她是去同学家玩了,也就没在意,”二姑回答的还挺详细,知道自己侄儿问这个肯定是有原因的,不是随便瞎问。 “你问这个干嘛,有啥发现?” “我怀疑梁月茹带徐亮去景园被凉凉撞见了,” “不能吧,她敢,两家离这么近,她就不怕被我们看见?”二姑将手中的刀朝桌上一拍,一脸凶神恶煞道。 “有什么不敢的,那个家连凉凉都不大回去,咱们为了安那女人的心,哪个不离的远远的,她脑子不灵光,可有脑子灵光的,避着点,总不至于被人发现,就您刚刚那说法,时间也对得上,敏大嫂的娘家大嫂也说过那天有看到两人从市里回来,上去打招呼,就感觉梁月茹有些魂不守舍,”夏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跟他姑放大招道,“姑,梁月茹怀孕了,” “你说什么?”想起客厅里还睡着一个小祖宗,二姑压低声音地问,“她真的怀孕了?” “嗯,时日应该不短了,” “那个杀千刀的瘟神,”一副我非活剐了她的模样。 “这事还得跟我爸说一下,” “说,必须说,这要是真被凉凉给撞上了,憋在心里这么久,得多难受啊,”把二姑心疼的不行,“就是离婚也不能便宜了那一对狗男女,” 放下手里的活就去打电话,电话在客厅,怕把夏凉吵醒,就叫李旦继续看着,然后带夏时去二儿子家打电话。 二姑两子一女,大表哥,也就是吕梁的爸爸对学医没有兴趣,大学毕业后就在小姑夫的运作下进了钢铁二厂,二表哥子承父业,医学院毕业就在二院做了名心内科大夫,房子就在二院家属院,两家离的并不远,吕梁几个小的都在这呢! 二姑进去就把几个孩子给撵了出去,有些事不能让孩子知道,“咱们这几个就是属皮球的,走哪都不受人待见,”吕梁叹道。 “想受人待见跟你凉凉姑学,那可是个走哪都招人待见的主,”吕青说。 “学不来,真学不来,她那绝对是特性,上辈子肯定积了大德,这辈子明明万人嫌的属性却拥有万人迷的光环,上哪说理去,”吕梁摊手,一脸无奈。 吕青和吕乐、李丹笑的不行,“总结很到位,” 清泉县医院,夏建国挂了电话后,顶着一张六月欲打雷的脸让正帮他拟定离婚协议书的律师叫过来,让他重新拟定一个让梁月茹净身出户的离婚协议,拟好后,就带着律师拿着协议书去了医院,梁月茹还跟里边呆着呢! 本来她没啥事,但从小弟梁伟峰那知道夏建国已经知道她怀孕的事后吓的有些稳不住心神,怕回去被气极的夏建国堵门口揍她,便呆在医院里不肯出去。 夏建国和律师进去时,梁月茹惊的差点没从床上跳下来,直喊,“大姐,救我,小弟,救我,”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不离都不成了,一家人凑在一块,商量着离婚方案,怎么将利益最大化,因此除了小舅妈去娘家搬救兵讨计策去了,梁家其他人都在,包括乡下的大舅二舅一家。 梁大姨挡在她身前,“建国,你消消气,打人是犯法的,” “打人?打你们嫌脏我的手,”夏建国冷嗤,“这是我的律师,今天来是谈离婚的,”然后将协议书丢到梁月茹面前,“签了,明天去民政局办理离婚证,” 梁月茹在家人的眼神怂恿下,怯生生地从大姨身后探出头,嗫嚅地说,“离婚可以,但我还是那句话,我要凉凉,” 他们思来算去,夏凉是他们所能争取到的最大化,别的不说,单她手上的那套房子就价值十几万,青城最繁华的地段,哪怕现在房价不高,一百二十几平的三室也能卖到十几万,后续要是凉凉跟了妈,夏建国这个当爸的难道一点抚养费都不出? “梁月茹,你脑子是长屁股上的吗?你怀揣着两个野种,还敢跟我在这谈条件,给你脸了?” 梁月茹本来就有些惧他,要是怀孕的事没爆出来,还能仗着女儿的事强硬一下,现在被爆出来了,就觉得羞耻万分,在家人的逼迫和撑腰下才硬着头皮跟他讲条件,被他这么一点脸面都不给的怒怼,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捂着肚子躺在床上,一脸惶恐,“给你们一晚上的时间,把她放在家里的东西都清走,否则明天我就找人都给扔出去,” “那财产呢?你们夫妻间的财产呢?为什么只有当初置办的嫁妆和私人物品,我妹嫁给你十六年了,总不可能一点积蓄都没有吧!”二舅将协议书看完后问道。 “你妹的工资可没交给过我一分,都在她自己手上存着呢,她有多少积蓄我可不知道,” “你这是偷换概念,我说的积蓄是指你们共有的,这些年都是我妹在家操持家务,照顾老人和孩子,你才没有后顾之忧出去挣钱的,现在你钱挣到了,看我妹年龄渐大,没有外面的小姑娘鲜嫩,就想一脚把她踹了,没那么容易,”二舅说。 “不是她先耐不住寂寞出轨的么?”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外面也有女人,是你先在外面鬼混的,是你先背叛这个家的,”梁月茹气的吼道。 夏建国眼神一厉,“证据呢?”他举举手中的病例,“你有本事就请人查我在外面鬼混的证据,像这样的铁证如山,没本事就闭嘴,签字!” 梁月茹在大姨的推搡下喊道,“夏建国,你不能这么对我,夫妻一场,我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不能这么对我,你怎么可以这么没良心,这么狠心,我要见凉凉,我要当面问问她,是跟我这个从小把她带到大的母亲,还是跟你这个一年到头回不了几次家的父亲,” “问凉凉,你脸呢?梁月茹,我以为你只是蠢,但至少还知道要脸,你拿什么见孩子,你肚子里那两个野种吗?你敢告诉凉凉,你怀了野男人的孩子吗?你敢说,我还不想你脏了孩子的耳朵呢,” “我……”梁月茹被问到脸上,血色全无。 “我没那么多耐心跟你在这废话,我给你一天的时间,明天八点咱们去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时间到了,你没来,我就直接打电话给计生办,只要咱两夫妻一天,你这孩子就生不下来,” 计划生育的年代,别说双胎,就是七八个月快生了,被计生办抓到就跟拉猪似的拉到医院给引产了,十分残酷和无情! 梁月茹要是离婚,兴许还能保住孩子,不离婚,这孩子妥妥留不住,来医院,就是自投罗网,这也是她之前不肯来医院的缘故,而医院这边是如果计生办人不到场,他们基本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旦计生办来人,妥妥磨刀霍霍向孕妇。 八九十年代,计生办对于妇女就跟狼来了对于孩子一样,都是十分可怖又可怕的存在,梁月茹一脸惊惧,“夏建国,你敢,” 梁家其他人也惊惧不已,他们是超生家庭,对于计生办那是比警察来了都恐怖的存在。 夏建国气笑了,“梁月茹,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我敢不敢的,要不要现在就让你知道知道,”举起大哥大,“只是这个电话打出去,你不仅肚子里的孩子留不住,你那位野男人的名声也彻底没了,别说清泉镇,就是整个青城市,他想当老师,难!” “你不能,不能这样,建国,我求求你,不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不关他的事,”梁月茹慌了,着急起身过来抢大哥大。 “我绿帽子都带头上了,不能怎样?我夏建国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这个亏,要是你不拿孩子威胁我,夫妻一场,我就当一回忍者神龟,跟你好聚好散,缘来缘散嘛! 要是你们再把主意打到孩子身上,咬着我不放,那就没啥好说的了,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要离就干脆点,不离咱看谁能耗过谁,你们也别想着把孩子打掉,赖掉这事,病历本在我这,就是铁证,梁伟峰你是这个家里难得的聪明人,到了这个地步,没有回旋的余地了,要么离婚,要么结仇,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麻溜地跟我去办了离婚,我看在凉凉的面上,不迁怒你们,否则,你当初怎么当上这个科长的,我就怎么让你下来,还有梁家其他人,我当初能让他们进厂,也就能让他们下岗,为了这么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断送一家人的前程,值得吗?” “姐,签了吧!”梁伟峰这半天没说话,不是因为他还心存希望,而是他还没从绝望中醒来,他实在不明白,好好的一副牌怎么被她姐打成这样。 正如同夏建国所说,他和小舅妈是梁家难得的明白人,结不了亲,就不能继续结仇了,“我签,我马上签,”梁月茹急吼吼地说,她也担心夏建国对家人下手,更担心夏建国断了徐亮的前程,徐亮有今天的成就真是特别不容易,她不能带累他。 还有孩子,凉凉不跟她,不代表不认她,以后总有见面的时候,只要她们母女感情在,谁也分不开她们,她拿过笔,看都没看一眼协议,唰唰几下签了大名,“梁月茹,你跟徐亮在景园偷情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被孩子撞见呢?”夏建国拿过协议书的同时问道。 梁月茹满眼惊惧和羞臊的眼神让夏建国顿时爆了,“你还想要孩子的抚养权?恶不恶心!” 丢下这句话就带着律师走了,身后传来一声凄厉的嚎哭,他冷笑一声,有种彻底解脱的感觉。 “好,卖了,”这个时候你得顺着她,说什么都得答应。 “不要那个房子当嫁妆,嗝……” “好,不要,” “再重新买个新的,嗝……” “好,再重新买个更大更好的,” “嗯,”被亲妈算计能怎么办?再来一世也不能把她怎么着,可别人这回就别想好过了,上世她年龄小,脑子心眼都跟不上,被人算计了只能怪她傻,这辈子谁再伸个爪子试试看,非叫她爸剁了不可,要先给她爹她哥们打好预防针,这回要主动出击,不能被动挨算了。 夏凉哭够了,就跟着她哥一起上楼了,是二姑开的门,不等他们叫人,直接说道,“赶紧进屋暖暖,”然后转身回厨房了,边走边说,“桌上有菠萝和大樱桃,你们边吃边看会电视,我锅里炖的羊蝎子和牛腩,离不得人,” 这风风火火地劲儿,夏凉都习惯了,她四个姑,大姑还好点,还有那么点贤妻良母的范儿,剩下三个姑,一个比一个泼辣、彪悍,她蹬掉小羊靴子,换上她专属的粉色小棉拖,爬到沙发上找个舒适的姿势躺好,她打小就是个闲不住的,打会走,就爱跟爷奶家人走亲朋,串好友,长的又招人喜欢,嘴皮子又巧又利索,走哪都招人待见,她也不拿自己当外人,几个姑姑家呆的跟自己家似的,一点不见外。 102.凉凉(小修) 此为防盗章  “歇着吧, 还红烧肉地锅鸡梅菜扣肉来一份, 你咋不说要吃龙肉,”大姑给了她一个大白眼。 “咱家也没有啊, ” “就白水煮面, 爱吃不吃,”然后拿了把挂面出去了。 夏凉随口跟秦悦抱怨道,“你说这老太太不给我做还问我吃什么?白水煮面有什么营养, 好歹给整两大肉包啊,” 秦悦抿嘴笑, “小笼包要不要吃, ”她弟秦止给买来的, 刚出锅的小笼包,皮薄肉多看着就香,配上热乎乎的胡辣汤, 夏凉还真有些馋了, 悄咪地看了眼正在摆桌的秦止, 藏青色羽绒服里是白色圆领毛衣套衬衫, 斯文又秀气, 手指又细又长,皮肤也白,脸上还笑盈盈的, 圆脸护士还说她哥好, 瞧人家弟弟才是真的好, 伺候姐都能伺候的这么开心, 真贤惠。 不禁赞叹道,“你弟可真好,一大早还给你买早餐送过来,” “你哥也不错啊,也很疼你照顾你的,” “跟你弟一比,我哥跟白送的一样,指望不上,指望不上啊,”小手一摆,拖长着音道。 把秦悦逗的捂嘴直笑,秦止也抬头看她,笑着说,“那跟我们一起吃吧,原以为阿姨也在,我多买了两屉,” 一屉小笼包是十个,以夏凉往常的食量一屉就够了,外加一碗粥或一碗胡辣汤。 她还真有些意动,“凉凉,一起吃吧,这两日我也没少吃你家东西,昨个你姑还给我装了一碗给你炖的大骨头汤呢?”秦悦再次招呼道。 夏凉想也是,一个病房的太见外也不好,互助互利,有来有往嘛! 刚想说好,就见她哥夏时倚门而站,一手拿着根油条在吃,一手拎着一大袋热气腾腾的小笼包子,笑呵呵地跟秦家姐弟打招呼道,“早上好,你们都吃上了,” “时哥来了,要一起吃吗?”秦止招呼道。 “不用,我们今个也吃小笼包,”夏时说。 夏凉冲他招手叫道,“哥,哥,”小声音虽有些沙哑却欢快的很。 夏时走进来,露出身后背着画板手里拎着一保温瓶的李垚,“你们怎么一起来了?”声音弱了下来,带着几分羞涩。 “不是报了绘画比赛么?岳悦让我帮你把画具带过来,买早餐时看到了时哥也在,就一起过来了,”李垚进来将保温瓶放在桌上,又将画具立在墙边放好。 “哦,” 夏时已经把床桌放平,将小笼包摊开放在上面,夏凉伸手去拿,被拍开,“我刚在楼道跟大姑说话时仿佛听到有人说我这个哥哥是白送的,指望不上来着,” “大清早的你就幻听了?一会让医生好好给你瞧瞧,别影响了英语听力,”夏凉一脸正色道。 被她哥照着脑门狠狠弹了一下,“反正我也是指望不上的,包子没你份,” 夏凉一把抱住她哥的胳膊,“哥,哥,我刚那是为了夸人家秦止才那么说的,就像我姑夸别人家的孩子一样,哎呦瞧瞧人家这姑娘多聪明伶俐乖巧懂事,哪像我们家凉凉,就一张脸还能看是一个道理,夸别人家孩子就得贬低下自己的孩子才显得真诚,” 秦悦笑到肚子痛,这小丫头怎么这么逗,学起她姑来那叫一个生动活泼,再看被点到名的弟弟也是笑的不行,姐弟俩眨眨眼,边吃边听,全当听单口相声了。 夏时也没绷住,笑着弹了下她的鼻尖,“你这嘴到底随谁,就知道贫!” 他妹这张巧嘴仿佛是天生的,打小就嘴甜,打会说话嘴皮子就比一般孩子伶俐,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哥哥姐姐姑姑姑父叫的特欢快,就像一只百灵鸟儿,爱笑爱闹,一点点大的时候就深谙卖萌的技巧,犯了错往地上一蹲,双手捏着耳垂,小声音奶声又奶气地说:我错了!我这次真的错啦,别罚我,疼呐! 问她哪里错了,就眨着一双委屈又无辜的眼说:错了就错了呗,哪里都是要罚的呀! 又长着一张肥嫩讨喜的脸,她要是想讨好谁,还真就没有能抵抗住的,他爷奶那么重男轻女的人,都喜欢她喜欢的不行,二老还在世时就喜欢走哪都带着她,觉得热闹又喜庆。 他也不例外,那么讨厌梁月茹,也不影响他喜欢凉凉,只希望凉凉一直这么快乐才好。 夏凉嘿嘿笑,“我还知道吃,”晃着她哥的胳膊道,“哥,我饿了,真饿了!”小眼神就跟小时候一样,无辜又可怜。 夏时在她脑袋上敲了下,“吃饭,” 李垚已经拿出碗勺装粥和胡辣汤,保温桶是大号双层的,上面是粥,只有一碗,下面是胡辣汤,够三人喝的量,他和李垚面前的是胡辣汤,夏凉的是粥,“为毛我的是白粥啊,我想喝胡辣汤,” “嗓子不要了,还胡辣汤,给你一碗辣椒水,以后都不用说话了,” 夏凉哼了哼,喝了口白粥,拿了个小笼包边吃边问,“我姑呢?” “说回家拿点东西,赶紧吃,我和李垚一会还要赶回学校上课呢,”夏时路上就吃了两根油条,陪着他们又吃了两屉小笼包一碗胡辣汤,看了下时间,他高三学习任务比他们紧多了,桌洞里还有几张试卷要做,碗一放,就准备走人,“李垚,我先走了,碗收到一旁,一会我姑回来刷,看着这丫头不许她喝胡辣汤,” “好,时哥,你先回学校吧,凉凉这有我呢,我学校离得近,能陪她吃完饭再回去,” “行,那我先走了,” 夏时一走,夏凉就凑到李垚跟前,“胡辣汤给我喝一口,” “你扁桃体还在发炎呢,不能喝,” “就一口,一口,我嘴里没味,小笼包都吃不香,” 她打小就是别人碗里的比较香的那种孩子,哪怕吃一样的饭菜,她也能吃着吃着就把筷子伸你碗里来夹菜,长大了倒是不会这么干了,但是她要想吃什么,你要是不给她吃,那一顿饭她都吃不香,能惦记一天,就像现在,他和夏时两屉小笼包都吃完了,她小笼包才吃三个,吃一口就往你碗里看一眼,跟能下饭似的,这速度包子凉了都吃不完,李垚权衡一下实在拗不过她,就舀了一勺喂她嘴里,夏凉砸吧嘴,眉眼都带笑地说,“真好喝,果然还是老张头家的胡辣汤最香浓,” 跟喝什么山珍海味似的,李垚眼睛闪了闪,低头舀汤喝,是挺好喝的! 就着这口胡辣汤夏凉吃了一个小笼包,然后又眼巴巴地看过来,李垚没法,“你再吃两个,我再喂你一口,” 夏凉得了承诺,两口一个干掉两个小笼包,然后张嘴等李垚喂,“啊…” 这模式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哄她吃蛋羹,李垚一时有些愣怔,夏凉张嘴等了会还没喂她嘴里,眼里就带了控诉,李垚急忙喂了她一口。 “我再吃两个,你再喂我一口,”夏凉巴巴嘴道。 李垚的回答是三两将碗里的胡辣汤喝完,然后点点她面前的粥,“赶紧吃,吃完有事跟你说,” 夏凉就在没喝到汤汤不开森的低气压中吃完了白粥和剩下的三个小笼包。 李垚将桌子收拾了一下,从画具包里掏出几个笔记本递给她,“我昨天回去给你找到了初一初二的课堂笔记,你搭着课本一起看,理解起来会更容易些,” “你的课堂笔记?能看吗?”人都说从一个人的字上就能观其人品,这话显然不适合放在李垚身上,李垚那笔字没比狗爬好多少,小学的时候都是要扣卷面分的,初中后被语文老师勒令练字,这才稍微好点,但也只是好点,“你这字以后报考医学院都不用特意去学处方体,” “不看就算,” 夏凉从他的眼里竟然看出了一种名为生气的情绪,还挺纳闷,要说她也不是第一次吐糟他的狗爬字体了,以前也没见他怎么着,怎么这次就生气了呢?不过人家给自己补了一晚上的课,还惦记着回去给自己翻找课堂笔记,这份情得领啊! “看看看,谁说不看了,咱两打小一块长大,不认识谁的字,也不能不认识你的字啊,”忙将笔记本往被窝里一塞,脸上带着几分讨好的笑意。 李垚脸这才好看一些,“垚垚来了,”是大姑回来了。 “姑,你回来了,那我去上课了,” “去吧,别耽误了你上课,对了,垚垚,你建国叔跟他朋友那拿了些海鲜过来,你中午要是有时间就过来吃饭,” “好,姑,那我走了,秦止,要一起走吗?”李垚走到门口跟秦止说了进病房以来的第一句话。 秦止愣愣,摇摇头,“不用了,我这两天都不去学校,” 李垚听后,眼睛瞬间眯瞪起来,夏凉好奇地问,“你不去补课?你们班主任同意了?”像这种尖子生,都是老师们重点培养的对象,尤其是这种关键时刻,恨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时地给他们开小灶,两天不去上课,得少学多少知识。 “我奶年龄大了,这两天在医院呆着有点吃不消,张姨要照顾我奶又要照顾我姐,有点忙不过来,反正在学校也是复习,在哪复习都一样,我跟老师说了,这两天我先在医院顶着,等新的护工到了再回去上课,” 夏凉心说,瞧人家多有礼貌,多会聊天,这要是李垚,就三个字:嗯,同意! 这是聊天?这是领导批语! 再看领导批语式的李垚童鞋,还跟门口站着呢,遂好心提醒道,“李垚,还有三十分钟就上课了,再不走就迟到了,” “哦,”李垚转过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扭头走人。 病房的隔音真心不好,他都准备下楼了,还能听见里面的人说话的声音,“你和李垚关系挺好啊,” “那是,我们是青梅竹马嘛!” 李垚嘴角不自觉地就勾了起来,脑子里不由地就荡起夏凉在树下背诵《长千行》时的情景: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梁月茹就这样被‘辜负’了,她倒是找了过去,徐亮也没躲着不见她,只是将她带到医院,隔着窗户让她看躺在病床上的妻子,恩师的女儿是个早产儿,又跟着被打成臭老九的父母在乡下吃了不少苦,积了一身的病,恩师不放心把她交给别人,在观察几年后选中了他。 徐亮说:茹茹,我爱你,但我实在没法拒绝恩师和师母的苦苦相求,你能不能再等我几年。 等几年,等那女人死吗?梁月茹看着病床上病弱的女人,实在不是长寿的相,但她已经等了徐亮四年,还要再等几年,女人有多少青春,经得起这漫长的等待? 回来后她就答应了父母开始相亲,却忍不住拿他们跟徐亮比,没有徐亮帅气,没有徐亮温柔,没有徐亮得体,没有徐亮有才气,没有徐亮个头高,没有徐亮文化高,没有……总能找到对方的不足,然后越相亲越失望,直到遇到夏建国,风度翩翩,幽默风趣,帅气潇洒,大气知理,从容而自信,智慧且成熟,这是她对夏建国的初次印象。 回去后,她在笔记本写下一句话:当我在人生大道上跋涉的时候,我邂逅了你—— 她最喜欢看琼瑶小说,向往一帘幽梦似的爱情,如果说徐亮是她的楚廉,那夏建国就是费云帆似的男人,那满含深情的目光如星辰闪闪,照亮着她这个黑夜里惊慌迷航的小船;那嘴角一动,轻轻无声,几许潇洒飘入风中,飘不走的,是他磐石般的坚定!她想像一只归巢的小鸟依偎在宛如大树般高大挺拔的身前,想轻轻扑进他热情有力的臂弯,让他替自己遮挡风雨中娇弱的身体…… 除了结过婚有个儿子外,夏建国处处都比徐亮优秀太多,他拥有英俊潇洒,成熟有魅力的外型,他是个才华横溢,浪漫风趣,有原则,有个性,有担当,有魄力的男人,他就是现实版的费云帆,不,他比费云帆更好,他没有费云帆的粘花惹草,风流不羁,他为妻子守节三年,他是个对爱情忠贞,对家庭负责的好男人。 夏家来提亲时,她听到了心花怒放的声音,她的春天来了,夏建国就是上天派来救赎她的天神,她怀揣着普罗旺斯般对美好未来的向往,嫁给了夏建国,然后生活告诉她——美梦都是用来幻灭的。 钢铁厂在青城市东郊,夏建国级别不够,没法分房,只能住在单身宿舍里,也没有能力将她调到离他近的单位上班,婚后,他回厂里上班,继续住员工宿舍,将她一人留在乡下老宅,照顾年迈的父母,一周回来一次,呆上两天。 怀孕后,她依旧住在乡下,骑车十五分钟去上班,回来还是要照顾年迈的父母,他升任生产科科长,依旧一周回来一次,但只能呆上一天。 孩子生下后,他越发忙了,怀孕时的委屈,生下孩子后的憋屈,快把她逼疯了,可他没空听她诉说,也没时间排解她心中的淤积的苦闷和燥郁。 她婚前期盼的温柔呵护、体贴包容、激情浪漫……通通没有,后来连理解信任也没了,有的只是公婆的防备和偏心,姑姐们的挑剔和看不上,防备她虐待继子,偏心前妻生的儿子,挑剔她不会照顾老人孩子和她们的宝贝弟弟,看不上她的娘家人,嫌弃他们粗鄙,上不了台面。 夏建国也的确如她说的那般优秀,但是他所有的好都不是对自己,他的爱给了前妻,娶她更像是娶了个保姆回家,除了足够多的家用,再没有多余的感情;他的责任给了他的家人,对父母孝顺,对姐姐们敬爱,对儿女宠惯,对侄儿们也多有照顾;他的仁义给了前妻的家人,不仅逢年过节带着孩子去拜年,还将自己的工作让小舅子顶了,那可是国家重点单位里的油水部门,铁饭碗中的铁饭碗,就这么说给就给了,将她这个妻子置于何地? 当初她求他把大哥大姐的儿子弄进钢铁厂时,他怎么说的,钢铁厂又不是他家开的,人事上自有他们的安排,他帮不上忙,最后一个造纸厂的工人就把她那两侄子外甥给打发了,她父母还感恩戴德的不行,到处跟人说女婿有本事。 她苦笑不已,不敢跟家人讲,你女婿是有本事,但人家的本事都用在前妻家里,你女儿不是他所爱,所以你们指望不上。 再后来,家里的生活条件越来越好,他也越来越忙,公婆去世后,他就像是脱了缰的野马似的,越发的想不起回家了,一年半载的也回来不了几次,那个家也就越来越冷,夜也越来越长,空虚、寂寞、孤独、压抑……在她过的极度憋屈和痛苦的时候,徐亮再次出现在她面前,他的妻子和恩师几年前先后死于肝癌,岳母受不了打击,跟儿子去了国外,他则带着女儿回了小镇,在镇中心中学任教。 妻子去世后,他就带着女儿一直单身多年,问他为什么不再娶一个照顾孩子照顾自己,他说:前半生为了恩情他辜负了自己的爱情,后半生他不想再为谁牺牲自己委屈自己了,只想用余生来救赎和缅怀他的爱情。 这份感情比之夏建国当初娶她的目的何等的纯粹高洁,她被夏建国伤透的心得到了安抚,原来她也曾被人这么思念惦记深爱过,并且这份爱还在持续着,她的爱情没有死,她只是嫁错了人。 于是还未湮灭的感情像是被浇了热油一般,瞬间变得炙热起来,用一句歌词来形容:爱情来的太快就让龙卷风,不能承受她已无处可躲! 她的爱情再次来临,这次她不想放手,虽然小姑姐的生活也是她所羡慕的,时髦的卷发,漂亮的衣服,精致的妆容,鲜艳的口红——作为女人,她抗拒不了美丽的诱惑,但没有爱情,她打扮给谁看? “你们之前不也是支持我离婚的么?”梁月茹看向自己的大姐,大姨眼神躲闪,她可没想让妹子离婚,只是想捞个把柄在手好让她使力给自己捞好处,比如把她二儿子弄进妹婿在特区的建材公司当个经理,贴补些钱给她女儿上大学,以后再给她女儿介绍个体面的工作,找个有钱的老公,最好再借些钱给她大儿子也开家公司,他那个造纸厂正在精简工人,已经有好多人都下岗了。 但这些她也不能宣之于口啊,只干巴巴地说,“这不是为了孩子吗?凉凉那孩子你又不是不知道,真闹起来,谁治得了啊!” 梁月茹不着痕迹地摸了下肚子,凉凉是她的孩子,她心里也疼,可肚子里的这个也是她的孩子,她一样舍不得,更舍不得这触手可及的爱情和幸福。 “此一时彼一时,之前不是被人家抓个正着吗?”夏凉三舅身为一个男人,实在不能理解爱情对于一个女人的重要性,只当他姐一时受不住寂寞,被徐亮那伪君子几句好话哄了去,再加上被人家亲戚撞了个正着,一时间被打的措手不及,那样的事是个男人都忍不了,他姐夫如今事业有成,外头又不缺女孩追求,将心比心,都以为会趁机将他姐甩包,这才劝她把孩子握在手里,离婚时谈判的筹码也会多些。 现在人家为孩子松口了,她姐还在这犟着,这不是作,是脑子有病。 “姐,徐亮那边也说了,如果你不想结婚,他会咬紧牙关说你们没关系,只是同学聚聚,吃吃饭而已,最多是他对你旧情难忘,你也是一时苦闷,才跟他多见了几次面,离婚也只是一时冲动,现在凉凉生病让你的心冷静下来了,后悔之前的不理智,愿意为了孩子,继续维持婚姻关系,” 103.凉凉 此为防盗章 听到他的声音,夏凉抬头看过来, “已经中午了?”看看墙上时钟, 十一点过五分, “今天怎么这么早?”还不到放学时间吧! “最后一节课是自习课, 班主任让我帮你把试卷带过来,”李垚从书包里拿出一叠试卷递给她, 夏凉瞄了一眼, 也没接,“你是想我养好病, 还是不想我养好病?” 李垚愣了愣, 将试卷又放了回去, “那等你病好后在做, ”然后人就在她旁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笔记看得懂吗?” “懂!” “嗯,” 这就没了?夏凉偏头看他, “我以为你会说,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呢?”一早上秦家姐弟和她那两学霸大侄子大侄女都这么问过,连她姑也说:凉凉, 不懂就问, 别自己闷头瞎学,费脑子不说, 还浪费时间! 把她郁闷的, 难道她学渣的头衔就这么深入人心?去不掉了? “我觉得你应该看得懂, ” 李垚的话让郁闷了一早上的夏凉顿时心花怒放起来, 被真正的学霸相信并认同的感觉真是太棒了,“都初三了对着我的笔记再看不懂初一的知识,你可以从头回去学了,”李垚补充未完的话。 夏凉的脸一下子由喜变怒,变脸都没这么快,“我好像说过,你这么不会聊天,以后会找不到女朋友的,现在,我再加一句,不仅找不到女朋友,很有可能还会失去我这个小青梅,” 李垚摸摸她的头,“我买了哈密瓜,要吃吗?” “要!” “我去切瓜,你收拾一下,让大脑休息一会,都糊了!” 夏凉:“……”这是被暗比脑子成浆糊了? 李垚找刀准备切瓜的功夫,三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进来了,“凉凉,姥的乖乖,姥姥来看你来了,好好的孩子,怎么就病的这么严重呢?” 是姥姥、大姨、大舅妈带着她三舅家的小表弟军军来了,夏凉突然就觉得脑子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姥,大姨,小舅妈,”出于礼貌地叫道。 “凉凉,我可怜的凉凉啊……”梁姥姥欲扑过来抱她哭,夏凉吓了一跳,不着痕迹地躲在李垚后面,李垚放下手中的水果刀,将她护在身后,“梁姥姥,医生说凉凉病情才稳定,神经还很衰弱,不能吵,” “哦哦哦,不吵,不吵,”梁姥姥立刻收了泪,这演技,夏凉给她一个大拇指。 “凉凉,有没有好点,”大姨将手中的一兜提苹果放到桌上,笑着问,“生病的人嘴巴淡,这个苹果可甜了,大姨给你削一个,” 李垚蹙眉,认识夏凉的人都知道,她最讨厌吃的水果就是苹果了,大李庄有个苹果园,是全村承包一起种的,一家好几亩地,大姑家人多地也多,苹果随便吃,她都吃伤了,新摘下来的苹果还能趁新鲜水灵吃一个,这种库存的是碰都不碰的,“阿姨,凉凉才吃过罐头,大姑交代不能让她再吃凉东西了,” “哦哦,这样啊,那留着以后吃,这苹果经放,放上十天半个月都没问题,”大姨将苹果放了回去,“凉凉,一个人住院很无聊吧,你露露姐放假了,这几天让她过来陪你吧,替换替换你大姑,陪你说说话也是好的,” “凉凉,你大姑比咱姥也没年轻多少,这白天黑夜的照顾你,身体吃不消的,万一累病倒了,夏时哥肯定会心疼的,他现在正是高考的关键时刻,还是不要让他分心的好,我在家反正也没事,不如换我来照顾你,要是大姑不放心,可以白天过来看着,晚上回去休息,我给你陪护,”徐璐凑过来小声说道,声音柔柔软软的,带着几分商量的语气,有种让人觉得被尊重,愿意找她商量并听取她意见的魔力。 夏凉偏头看她这位已经在记忆里消失了很久的表姐,长发披肩,气质温婉,不过比她大两岁,却已经发育良好,虽然个子不高,但比例很好,腰肢纤细,眉眼柔美,已经初具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资本了。 都说外甥随舅,外甥女肖姨,作为梁月茹的女儿,她长相并不随母,也不大随父,倒是爷爷说她像极了去世的姑祖母,那个被军阀抢去做姨太太,却抵死不从跳河自杀的可怜女人,任谁提起她都要说一句——红颜薄命! 倒是这个表姐长的跟她妈有七八分相像,单长相来看,算不上多惊艳,只是略漂亮一些,但气质很好,温婉柔和、善解人意,很符合早期白莲花女的人设。 她这表姐不仅长得像她妈,也极会讨她妈欢心,经常性的被叫去家里玩,所以她跟这位表姐的关系比其他表兄弟姐妹都好,上世也的确在大姑不赞同的情况下强烈要求表姐过来陪她,后来呢?后来在她的分析下选择跟妈,然后过了大半年鸡飞狗跳差点没把自己憋屈死的日子。 夏凉从来都不是那种成全别人委屈自己的人,哪怕只有半年,也不想再来一次,“咳咳,”抬手去拿床柜上的手巾,碰到罐头瓶发出响声,“奶奶,我要吃罐头,”小表弟军军果然不负众望的喊道。 小孩子没有压低的声音在这还算清幽的病房中显得格外清脆,吵的连隔壁床的秦家姐弟都看了过来,大姨一脸尴尬,“你这孩子,咱们是来看你凉凉姐的,想吃水果罐头,回头大姑给你买,乖军军,不闹啊,都吵到隔壁哥哥姐姐们了,” 说着对秦家姐弟歉意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孩子太淘,吵到你们了,” “没事,”秦悦好脾气地摆摆手,“小孩调皮点才活泼,” 话是这么说,但大姨并不敢让军军太活泼,她之前跟梁月茹来过两回,因为夏凉一直在昏睡,也没跟她说上话,倒是从别人那打听到了这对姐弟的身份,父母都是市里领导,日理万机的大忙人,爷爷是退下来的老干部,回清水镇养老来了,儿女不放心,就把孙子孙女送过来代为尽孝,家里都是请保姆的,这等身份的人家代表什么? 已经不能用钱来形容了——要是女儿能跟这样的人家交好,那该多好啊! 越发想让女儿留下来陪护了,她的女儿她知道的,见过的没有一个不说好的,若是能跟这女娃成为好朋友,以后好处肯定少不了。 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的同时,军军闹了起来,“我要吃罐头,我现在就要吃,”他被爷奶惯的跟个小霸王似的,人也是胖嘟嘟的,两扭三扭地就躲过了大姨的防线,窜到了夏凉跟前。 “军军,”大姨急忙去拉他,被梁姥姥喝住,“他要吃就让他吃,你拦着他干嘛,凉凉这又不是外人,她是军军的亲表姐,吃一个水果罐头怎么了?是不是凉凉!” 梁姥姥一贯重男轻女,在她眼里,别说外孙女,就是亲孙女捆一块都没一个孙子重要,一遇到孙儿,脑子就糊,瞧瞧,戏都不愿意做了,夏凉想起上一世她妈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亮亮和珠珠才是你亲弟弟亲妹妹,你们三才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弟,你现在疼着顾着你弟,以后你弟就是你的依靠,别傻了吧唧似的跟那边亲,小心被啃的渣都不剩。 对她妈来说,她哥夏时是继子,跟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以后老夏家的产业也是要给儿子继承的,作为一个女儿,她以后要嫁人的,夏家给她的也就是一副嫁妆,所以她妈对夏家没有归属感,也没有安全感。 龙凤胎出生后,她便有了底气,有了奔头,有了希望,儿子姓徐,她对徐家也就有了归属感,所以为了儿子为了徐家,她愿意配合别人算计自己的亲闺女,撺掇她跟她哥争家产用来贴补她的小儿女和徐家人。 这种奇葩的脑回路,她上世都接受不了,这世可不想再被荼毒了,还是离她们远点吧! “嗯,吃吧!”一瓶水果罐头而已,不管孩子以后被教成什么样,现在不过是个贪吃的熊孩子,她还不至于跟个熊孩子计较。 “还是我家凉凉大气,像她妈,舍得!”梁姥姥拿过罐头,笑呵呵地夸赞道。 大姨脸瞬间僵硬下来,这是嫌她小气抠门呢?可她家里条件在那,要是不抠着点,哪里有钱供儿女上学,小妹大方,那是因为人家不差钱,家里女婿能挣! 不过想想妹子干的那事,以后只怕也大方不起来了,徐亮一个教书匠,工资能有几个,又上有老,下有小,一家子都指望他养活,别说沾光,不往里贴补就不错了! 心里十分想看那个在自己面前显摆多年的妹妹从高处跌到低处的下场,又不想他们真的离婚,有个有钱又大方的妹夫,多少能捞点好处,沾点光。 因此心情十分复杂,想沾光,又见不得自家妹子过的太优越太滋润,典型的红眼病! 梁姥姥的罐头还没打开,大姑就进来了,“呦呦,这就吃上了,可真有脸,瞧自个外孙女就拎一兜破苹果来,我猜猜多少钱一斤,两毛钱有没有,数数有几个,十个有没有?真好笑,拎着两块钱的苹果来瞧人,屁股还没坐热,就吃上了我们家罐头,这买卖真不亏,”这嘴——可真损! “你啥意思,嫌我们穷,显摆你们家有钱咋地,怎么那么瞧不起人啊,”梁姥姥拍着腿哭吵起来。 “瞧不起你咋滴,谁不知道凉凉最讨厌吃苹果,你们要是有心,哪怕买袋橘子也说明心里有孩子,做戏也要拿点诚意出来,当谁是傻子不成,” “……”大姨脸皮还没修炼到她娘那么厚,她真不知道夏凉不喜欢吃苹果,主要是夏家条件好,一直都是梁月茹往家里拿东西,梁姥姥又偏心,别管孙女还是外孙女,去到家里,除了饭,从来不带给孩子买零嘴吃,她们姐妹们带回去的礼也是第一时间就锁起来,留着给家里孙子吃。 夏凉多娇气的人,小时候就不大肯去姥姥家,嫌饭菜不好吃,大了后知道梁姥姥偏心,就更不愿去了,一年半载都去不了一次,赶上非去不可,饭都吃不上两口就要回家,十分任性和娇惯,可夏建国宠孩子也护孩子,不乐意去就不去,就算梁月茹跟他抱怨也不搭理,所以夏凉跟姥姥家任何人都不亲,当然梁姥姥也不喜欢她这个馋嘴外孙女就是,所以大姨只知道她嘴刁,真不知道她不喜欢吃苹果。 这孩子又被夏家人宠的不大会体谅人,说不吃就能真不吃,谁面子都不给,这会也一样,“大姨,我不爱吃苹果,你们拿回去给招娣吃吧,她爱吃,” 招娣是军军姐姐,上面还有盼弟带弟,本来家里就零食匮乏,梁姥姥又是那种孙子是宝、孙女是草的人,招娣她们别说苹果,就是苹果核,平日都难见一个。 大姨干笑道,“凉凉,大姨不知道你不爱吃苹果,那你爱吃什么,大姨下回来给你买着带过来,” “菠萝和芒果吧,我都挺爱吃的,” 大姨的脸上的笑僵了又僵,这些都是南方长的水果,运到他们这儿当季时就不便宜,换季就更贵了,一斤就好几块钱,一个买下来都够家里一周的饭钱了,她自己孩子都没舍得给买过。 徐璐的脸也不大好看,这种情况,她只能尽量忽略自己的存在感,倒是李垚眼睛闪了几下,刚刚找水果刀时,在里面看到了一箱热带水果,菠萝芒果都有,连青城市都难见的红毛丹、山竹都有一些,夏叔有一家物流公司,经常随车从特区那边运来一些这边没有的东西,水果吃食,衣服鞋饰都有。 凉凉真不缺水果吃,但她既然说了,自有她说的用意,腿不着痕迹地伸长挡住柜门,他本就坐在夏凉对面的床上,方便随时护着她,腿伸过去,也只会让人以为他坐累了,想放松放松,并不会怀疑什么! 再看梁姥姥的脸,也是难看得紧,她也知道这两样水果的价格,老鼻子贵了,一个能买一堆苹果,她亲孙儿都没吃过两回,还都是她女儿月茹带回去给他们尝鲜的。 这夏凉要是她亲孙女,一鞋底子就抽过去了,个馋嘴丫头的,什么贵吃什么?夏家也是,把个丫头片子养这么娇,以后还不是要嫁出去的。 又气自家闺女不争气,生个女娃都宠成这样,要是生个男娃,夏家还不稀罕死! 作为娘舅姥爷,他们也能在夏家摆起谱来。 说到水果,她眼睛瞄向床边盘子里还没吃完的大樱桃,眼睛闪了闪,谁都知道樱桃最难保存,别说存到过年,就是一个月都难,这大樱桃红彤彤的这么大个,又新鲜又好看,一看就不是本地的,她在外面的水果摊上也没见过有卖的,多半又是女婿从那什么特区带回来的,指定老鼻子贵了。 想到这,就更不愿女儿跟女婿离婚了,虽说女婿看不上他们老梁家,轻易不上门,可只要女儿是他媳妇,他们老梁家就能借到光,沾到运。但女儿办的那事吧,也真不是哪个男人能忍得了的,所以她今个求的这事,还得指望这个馋嘴丫头,想到这儿,脸上带着慈奶般的笑容,“凉凉想吃啊,一会姥就给你买过来,”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谢谢姥姥,”夏凉一脸期待的模样,她就等着这抠门老太太出一次血了。 果然就见她姥一脸肉疼样,“凉凉想吃什么?”夏建国进来问道。 “凉凉想吃菠萝,”大姑冲他挤眼道,“你来了,那你跟这看着点,我去买,孩子病了好几天,胃口一直不大好,好容易想吃点东西,一时片刻都等不了,我记得医院转弯的水果店就有卖菠萝和芒果的,我去去就来,” 夏建国目光闪了闪,“大姐,我去吧,我腿脚快,看看有没有龙眼什么的,我再买点回来,凉凉就爱吃这些,” “不用,你陪着凉凉呆会吧,回来一直忙,也没怎么跟孩子处处,有这会功夫跟孩子好好说说话,我去去就来,”大姑说着,拿了钱包就准备出去,梁姥姥假意客气道,“她大姑,让你妹子去买吧,我们刚答应给孩子买的,” “就是,我去,我去,”大姨嘴上客气着,却并不行动,这么贵的东西,她可不想买。 凉凉还是个孩子,只要东西吃到,谁买不一样,下次就该嫂子和弟妹过来了,她大嫂小气抠门,但弟妹会做人,且家里比他们都宽裕,又是最不愿小妹离婚的,因为小弟想更进一步,一个有钱的姐夫比一个教书匠姐夫有用多了。 但凡有一点法子,都会试着争取的,别说这点水果钱,再多几倍都舍得花,只要关系在这,好处也少不了她这个当姐的,没必要现在冲上前当这个冤大头,反正夏家也不差这点钱。 她心里算计的好,可也得有人配合啊,“那行,你们去吧!我正好抽个空把凉凉衣服洗了,”大姑说。 梁姥姥母女尴尬了:…… 不买这脸真就丢这了,买吧,大几十块钱的东西呢? 裴让斜眼看他,插刀道,“你又不是第一次被人嫌弃,还没习惯啊!” “习惯不了,”裴钰脸黑黑,“不是你跟一旁衬着,哥还是很有市场的,” “品相差点的猪肉,只要没坏掉,总有退而求其次购买的人,”夏凉道。 裴钰一脸迷惘:…… 没听懂! “凉凉,赶紧下来,别给人家捣乱了,”夏时在台下喊道。 “话筒还要吗?”裴让将话筒朝她跟前送了送。 “要,”夏凉接过话筒,冲着乐队那边打了个响指,“beyond,喜欢你,谢谢,” 夏凉会的歌不少,但她有些记不清歌曲的年代,万一串了怎么办?她又没想靠‘创作’歌曲成就人生赢家的打算,还是选个知道年代的歌稳妥点。 喜欢你——真是一首经典的不能再经典的老歌了,被好多人翻唱过,也是她寂寞时必唱曲目之一,而且唱的还不错,重生第一次登台亮相,必须惊艳出场,“这首歌我做了下改编,麻烦44拍,f key,”她对乐队说道。 “裴让,这靓小囡谁啊,你认识的?”乐队主音吉他手问退到他们这儿来的裴让。 裴让摇摇头,“不认识,突然蹿上台的,” “这小囡年龄不大,范儿挺足,够大胆,跟不跟她?” “跟,酒吧开业,越热闹越好,” “也是,这小囡歌唱的好不好先不说,就冲这张脸也有人围过来看,”乐队鼓手调笑道。 就见裴钰凑过来后知后觉地问,“刚那小丫头是不是说我是过期的猪肉来着,” “没过期,”裴让纠正道。 “那就是猪肉,这小丫头嘴怎么这么损,跟你一样,” 夏凉开始哼唱起来,“细雨带风湿透黄昏的街道……” 裴让是节奏吉他手,夏凉一起调,他就用手拐子将他堂哥朝旁边一顶,带着乐队和音跟上,裴钰嘀咕道,“个鬼丫头,你还真陪她……”玩上了! 别说,还真有点意思! “抹去雨水双眼无故地仰望 望向孤单的晚灯 是那伤感的记忆 再次泛起心里无数的思念 以往片刻欢笑仍挂在脸上 愿你此刻可会知 104.凉凉 此为防盗章  夏凉挑眉, 这么快就跟表姐夫搭上了?不过她哥也的确跟表姐夫学了不少东西, 据说高考志愿都是受表姐夫影响的, 学的是建筑系,没毕业就从表姐夫手中接了工程做, 毕业后已经有了自己的设计团队, 在没有继承家业前, 就跟表姐夫合作开发出了许多卖座的楼盘,还有标志性的商业中心, 未来不靠爹妈不啃老,白手起家的精英富二代之一,不差钱! 作为即使自己赚钱了还习惯跟亲爹、亲哥伸手要钱的‘米虫族’一员,她一点没客气地提要求道,“再给我配个电脑, 不用高配的,普通配置,能上网就行,” 虽说蓝屏手机、大块头电脑两年就淘汰一批,但是不能因为淘汰就不用吧,不然找个人还得到处问, 看个时事新闻还得守在电视机跟前等,而且半个小时播出的也不一定有自己想知道的。 重生一世, 虽然依旧不差钱, 但是眼睁睁地看着钱从身边流去不抓上一把, 也是造孽! 她就算是米虫一只, 但该知道的历史也知道,该记得的大事件也记得,了解历史,你就拥有了一切发家致富的本源,哪怕穷光蛋也能在九十年代靠卖废品摆小摊,南货北卖积累原始资金,然后买股票、炒房、买石油期货……这些都是来钱快,且不费力的捞钱法门! 她重生前起点高,家里亲戚朋友一半都是做生意的,耳濡目染下,多少也知道一些,捞钱门路比那些前世生活不得志的普通人家出身的女孩多了去了。重生后起点也不低,至少不用靠卖废品摆小摊积累原始资金,别的资源不说,昨天跟蔡明明逛电脑城时,看到阿里巴巴网已经正式上线,等他的几只概念股上市后,买上一些原始股丢那,不好说一辈子,至少半辈子不用愁钱花了。 还有01-02年石油才20+美元一桶,到08年最高涨到148美元一桶,然后金融危机后迅速下跌到80美元左右,压岁钱到手后,完全可以买点放长线。 除此之外,还可以买房,这个不用说,傻子都知道,至于其他轻松的赚钱门路,完全可以从即时新闻中找到,还是那句话,知道历史,对照进程,你就掌握了正确打开宝库的方法。 “你倒是会趁火打劫,”夏时睨了她一眼,将剥好的鸡蛋放她碗里,“吃了就给你买,” 夏凉最不喜欢吃水煮蛋,小时候吃伤了,眉头蹙起,就着小菜三两口吃完,包了一嘴,含含糊糊道,“吃了,你可说话算数,” 夏时给她夹了几个虾饺让她送送嘴里的白蛋,“算话,等回去,就一起捎上,弄个顶配的,放家里,咱两一起用,” “顶配的要一万大几,你能做这主?” 夏时眼眸闪闪,笑道,“都做过市场调查了,看来心里早就惦记这事了,行了,想买就买,以后都是信息化时代,早点接触这些不是坏事,爸不会不同意的,来时他给了我一张卡,说是咱们几个的生活费,够你们花的,电脑买了,他们几个小的去了也能一起玩,” “噢耶,”李丹欢呼。 “也不用,这种电子产品更新换代太快,买太好的浪费钱,”夏凉说。 “都像你这么想,人家顶配的做出来卖给谁,要买就买好的,不将就,就算两年就淘汰了,至少这两年让你们享受到了,” 顶配那是给玩游戏的人准备的,她又不大玩那个,高考前夕她哥要是敢上网玩游戏,不用她爸出手,她姑就能把他耳朵拧下来,高考过后,他就去帝都上大学了,肯定要重新买的,所以这台电脑说是两人一起玩,但其实还是给她一人准备的,她哥对女人小气,但对她这个妹子是真舍得,一向都是捡最好的买。 但是花小两万的钱配一个注定两年就会淘汰的老爷机,她就是再败家,也会觉得肉疼,夏凉眨眨眼睛道,“你这么忙,这点小事就不让你费心了,你把电脑钱给我,我们自己去买,” “能行么?这里面门道多,别被人骗了,又不是青城,不对劲,还能找人家,”夏时蹙眉。 “让明明带她们去买,就是蔡家老幺,你明远哥的小弟,他对那儿熟,家里有亲戚在那上班,不会挨骗的,电脑买好后,直接让人送家来,然后让明明带她们三去欢乐谷玩,我正好要去买点年货,东西有点多,带她们不方便,”小姑说。 夏凉都无语了,她姑也真是能做得出来,昨天把她们丢给蔡明明就不管了,做完头发人家直接跟蔡夫人shopping去了,今个又说要去买年货,“姑,临近年关有很多东西要买,可以理解,但你把我们三个黄花小姑娘丢给一个完全陌生男孩招呼,这合适吗?”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明明又不是外人,”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不是外人难道还是内人不成,”她翻了下白眼。 已经吃好了,正在和咖啡的大表嫂看了一眼小表姐,一脸暧昧地笑道,“还真说不定哪天就是内人了,” 也是,表姐夫的亲弟弟,这关系实在不远,“可我们跟他不熟,”夏凉对蔡明明的感情还挺复杂的,上世她认识蔡明明是在高三,小表姐结婚后,那时蔡明明已经有了一个感情比较好,且长的也很漂亮的女朋友,他们之间也就是普通的亲戚家小孩的关系,大三她出国留学,他也去了,因为都在国外,学校离的也近,来往就多了起来,又都是会玩爱玩的人,一有空就相约一起在国外各种浪荡、旅游。 某一天,蔡明明突然对她说:夏凉,三十岁的时候,如果你未嫁,我没娶,咱们就结婚吧! 她当时才二十五岁,不觉得自己会到三十岁还嫁不出去,就顺口答应了。 三十岁生日过后,蔡明明找她来兑现承诺,她都傻了,坚决不肯,说自己要嫁给爱情,拒绝搭伙过日子。 然后蔡明明就一通表白,说喜欢她很久了,一直在等她云云,反正她现在还没有喜欢的人,不如跟他试着处处! 夏凉要是没有喜欢的人也就罢了,可她有,且那人已经成了她的执念,在对方没有结婚前,她是不会嫁给别人的,这话她当时就跟蔡明明说了,不知道蔡明明信不信,反正他说,那他也跟着等,就这么你等我,我等你,三人循环等中,她重生了! 这么纠结的感情,她不想再来一次,蔡明明也没说他爱上自己具体是什么时候,但就昨天他对自己那狂热的态度,觉得还是远着点,冷着点好。 “一块儿玩,玩着玩着不就熟了吗?”小姑夫说。 他们公司跟对方有业务来往,自然希望两家关系越来越好,况有个本地家族帮衬,局面也开的快一些,其他人也劝,夏凉没法只能‘黑’对方道,“姑,你知道他多能花钱吗?您也不怕我们跟他一起玩,受他影响,也开始败家起来,”话说,她上世那么败家,真有一部分是受蔡明明影响,那孩子打小就身具富二代特性,能花钱! “论败家你还用跟别人学?早就自学成才了,”吕梁翻白眼呲她道。 “跟他比,我还是很节省的,”夏凉替自己辩白道,至少现在是。 “败吧,败吧,这点钱姑还管的起,”小姑浑不在意,一副财大气粗状。 “姑,您这口气在家里说说也就算了,出去太崩人设了,这可没有富太太的含而不漏的气质,活脱脱一个暴发户老板娘,老娘有钱,你们想咋滴,” 小姑夫带头笑了起来,“别说,还真挺形象的,哈哈……” 得罪她姑的后果是,饭都没吃饱,就被撵出了家门,因为小姑夫他们吃饱了,要赶去公司,她们三要搭顺风车一起去,临走时,塞给她一个粉色背包,还怪沉的,上车后打开一看,除了三个水杯,还有三沓钱,用惯了信用卡的夏凉,还真被这三万块现金给骇到了,对将她挤吧在中间的大小侄女道,“一会你们两得负责保护我啊,我现在可是你们的衣食父母了,” 她是见惯钱的人,所以愣了愣也就淡定了,还能跟两侄女开玩笑,但吕乐和李丹不是啊,作为学生,她们两一个月的零花钱也才一百,拿在手里最多的钱就是每年交学费的时候,普一看到这么多钱,还挺肝颤的。 “我们不行,至少得把我哥叫上一起,万一遇到不开眼的,我哥还能当个肉盾,”吕乐摆手道。 “好事怎么不想到我,” “梁哥一起去吧,这么多钱呢?”李丹求道。 最后吕梁还是跟去了,本来他这年龄去公司也帮不上什么忙,就是去长个见识,开开眼界,有的玩自然想去玩的,在家时她姑就替她们跟蔡明明约好在电脑城门口碰面了,他们到时,蔡明明也到了,还带了两个发小,也都是夏凉的老熟人,王锐——他们家是从事手机、汽车、电脑零部件行业,宗成——零食、饮料,饮食业发家。 互相介绍后,蔡明明说,“电脑王锐是行家,他家就是做这个的,这里有他们家股份,回头让他给你打个折,” 吕梁客气道,“那就麻烦了,”他虽然辈分小,但年龄大,且是几个孩子里唯一的男孩,这种跟别的男孩打交道的事自然他来。 “小事,明明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王锐说这话时,眼睛看向的却是夏凉,前天晚上,他也和宗成也在,真被她的歌声和台风撼到了,酷炫的一点不像小地方出来的女孩。 夏凉自然感受到了他的视线,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眼神凉凉的,就如夏季夜晚的星空,又黑又亮,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清凉之意,同她的名字一样——夏凉! 夏凉没有要顶配的,太浪费钱了,弄了个高配的,不到一万,给打了个对折——说是家里就做这个的,还是在他们家店里拿的,给个本钱就行,夏凉也没跟他们客气,以后一起玩,互相占便宜的地方多着呢? 她也想开了,她的圈子在这,总不能一直避而不见吧,都重生了还能破不了嫁不出去的魔咒?除了电脑外,手机也顺便在他家买了,反正现在的手机只有接电话、打电话功能,也就不挑牌子款式了,爱立信t18六个,包括李旦和亲哥一人一个,今年刚出来的新款,售价2200元,一共一万三,取个吉利数8800。 电脑让王锐叫店里员工送回家后,他们就结伴去欢乐谷玩,有蔡明明这个本地二代做导游,玩的那叫一个尽性,晚上还去k了歌吃了夜排挡,根本不惧治安队查,就算不小心走散了,一个电话打给蔡明明或者家里任何人,治安队能把他们亲自送家去。 玩的太high,蔡明明都不愿去对面过年了,愣是被他妈揪着耳朵给拎上船的,这时候的海湾大桥还没建好,去对面还没那么方便,去一趟要提前定船票,定酒店的,钱都花出去,话也放出去了,不去,这不是找揍呢吗? 蔡明明走后,还有宗成和王锐在,他们不是本地人,但是在这边出生并长大的,父母都是八几年最早一批过来淘金的,房子买了,户口也转了过来,也是特区居民了,见证特区的每一步发展,走过特区每一个小巷,一直high到年三十夏爸和大姑们过来,初一在家里歇了一天,初二被夏爸带着去生意伙伴友人家拜年,宗家、王家也在友人范围内,之后,红包收到手软拜年拜到头晕的状态一直到初五迎财神。 初六就要准备回青城的事宜了,然后被小姑带着各种买买买,送亲朋、送好友,年前买冬装,年后□□装,衣服买完买鞋子,“进了商场才知道,你们老夏家都有购物狂的基因,不独你一人,之前真是冤枉你了,”吕梁吐糟道。 “是吧,我都是被基因带累的,” 累是累,但收获是丰盛的,夏凉算了下自己的资产,光红包就拿了五万多,绝对比过去十五年的总和还多,还有上次买电脑剩下的小姑也没要回去,做她们几个玩乐资金放她这了,不买大件,只吃吃喝喝的话,还是挺禁用的,还剩一万多,她给李丹、吕乐、吕梁一人包了一千块的红包,剩下都被她贪污了,凑了六万整,让她爸以她的名义给她开了个户存起来,“这些钱你打算干嘛?”他爸问。 “存着暑假去旅游花,”她没打算现在投资买股票什么的,当务之急是中考,当学霸,赚钱机会以后多着呢。 “你的压岁钱,你有绝对使用权,”她爸莫名地来了这么一句,之后就没再问过。 过了初八启程回青城,蔡明明三人还来给送行了,并约好了暑假去香港游的事。公司忙,夏爸并没有跟他们回去,到家休息一晚后,大姑才跟她交底道,她爸妈的离婚手续已经办妥了,因为她妈是婚内出轨,自觉愧对她爸,所以主动提出不要她的抚养权,还说如果她想妈妈了,可以随时去看,并不远! 该难受该痛苦的上辈子已经难受痛苦过了,夏凉只觉得有种尘埃落定的轻松,但也不能跟个没事人一样,哭又哭不出来,好在演技还在,作一副难受到哭不出来的表情对大姑道,“我想出去转转,” “去吧,” 出了门,就遇到李垚从门口经过,习惯性地招呼道,“李垚,你去哪?” “不去哪,就是随便走走,你呢?” “你大概已经知道了,我爸妈离婚了,我想去小河边找个幽静的地方缅怀一下过去有爹妈的日子,然后再畅想一下未来单亲的生活,”她没有用错词,真的是想找个地方畅想下未来富二代没极品环绕的自在生活。 但看李垚那表情,显然不这么认为,“凉凉,我陪你走走吧!” 夏凉觉得李垚肯定是误会了什么,但她也舍不得拒绝李垚的陪伴,然而她所期待的两人独处并没有维持太久,一个以多嘴撩舌出名的李婶跳出来拉着她一脸同情道,“凉凉,别难过,那样的妈不要也罢!” bb一通说,那叫一个激动,中间李垚几次试图打断李婶的话,将她解救出来都没成功,也有夏凉不想走的意思,从李婶口中,她总算得到了长辈们不会对她讲但她又很想知道的信息,比如她爸妈离婚,她妈因为是过错方,不仅没有净身出户,还把家里的存款都拿走了,李婶有亲戚在银行上班,说是有五六万呢?这还不算没有存在里面的钱。 夏凉想翻白眼,老夏真是太鸡贼了,家里哪有什么存款,就算有也在他自己身上,这些钱不过是她妈从生活费里省下来的,这么多年才存这点,还不如他们这次去特区浪一趟花的钱多,她爸可能真是在防着她妈,确切地说是她姥姥家! 不过,2001年的五万块钱也不算少了,虽然这时候的万元户已经不稀罕了,但是人均几百块钱工资的年代,能存几万块钱的人家也不多,更何况她妈还是过错方,这样的女人,一分不给,娘家也没话说,这时候也没有夫妻共有财产一说,就算有,过错方也是一毛都别想得的。 她爸在礼法人情上都占了理,“你爸打小就仁义,那样的女人就该一分钱不给的,”大婶一脸恨恨,仿佛她妈这钱拿不走,就能落她口袋里一样。 不过,她妈那人钱少还能留住,多了就进别人口袋了,比如她姥姥、她舅舅们,以及徐刚。 老太太觑着女婿的脸色,知道这话说进他心里去了,果然小儿媳妇说的对,从凉凉着手劝还真有用,于是再接再厉道,“有爹没妈货有妈没爹的孩子苦啊,远的不说,就说月茹她小哥家,招娣自打亲娘走后,过的那叫什么日子,吃的喝的都在她弟后头,一年到头也没两件新衣裳,你弟妹那人,瞧着为人处世、行事做人挺周全,可也就是个面子情,对招娣哪有什么真情份,见天的凉凉又是个一点委屈都受不了的霸道性子,她亲妈有时候都管不住她,换做后妈,还不三天两头的闹,” 夏建国不耐烦听她家那些破事,心说就梁月茹那豆腐造的脑袋,面团捏的耳朵,浆糊做的心,管不住就对了,真被她妈给管住了,孩子不得憋屈死,霸道点好,不吃亏! 本来还一筹莫展的事,现在终于有了突破口,得把人稳住了,敛去眼底的不耐,一脸担忧外带无奈地叹气道,“我也不想啊,可这事关键不在我,” “只要你不离,月茹那我去说,我去说她一准听,”梁姥姥打包票道。 夏建国含混地点点头,语带双关道,“孩子还没好,能说通最好,要是劝不住,能拖一时是一时吧,” 能拖就拖,这是不想离的意思,“行,这事交给我,”梁姥姥眉开眼笑,只要女婿不肯离婚,女儿那怎么都好说。 两人谈的差不多的时候,大姨和徐璐也回来了,这次倒舍得,买了两个菠萝,一大兜芒果,还买了一个大西瓜和两根甘蔗,冬天的西瓜可不便宜。 这回真是出老血了,夏凉想这肯定是徐璐的功劳,不过就算徐璐劝说,以她大姨葛朗台般只进不出的风格,也不大可能这么大方,除非她们有更大的图谋。 105.凉凉(捉虫) 此为防盗章 红姐拍拍他的手, “那姐可等着了,” “等着, 老兄弟我虽然优点不多,但说话算话能算一条,”夏建国跟红姐打趣斗嘴的功夫,又从包里掏了两条中华烟出来, 拆开一条, 每个男性工作人员发了一包, “今个麻烦各位了, 那巧克力是女孩家吃的,咱们兄弟抽这个,” 民政部门的工作人员拢共也没几个,一条烟都没分完, 夏建国顺手将剩下的都放到红姐桌上,“这烟我哥爱抽,本来说今个找他喝酒给他带过去来着, 这不答应带我二姐和我闺女去逛百货大楼么, 中午估计就过不去了, 麻烦你回头下班给捎回去,告他一声, 我晚上过去找他喝酒, 好久没聚了!” “知道了, 一早你哥就跟我交代过了, 让我中午早点回去给你们哥两整几个大菜, 我还嫌时间紧呢,想跟同事说说早点回去呢,改到晚上,时间足足的,你回头把二姐、二姐夫、凉凉他们叫上,咱们就当过年提前聚了,听你哥说,你们今年合家去特区你姐那边过年?” “嗯,这不是我小姐他们在那边买了房子,装修好了搬进去,让我们过去帮忙暖暖房的,” “四妹买房了,多大的,” “南苑那样的,” “哎呦,别墅啊,那敢情好,回头空了,我跟你哥去特区转转,也有地方住了,你们可别嫌弃我们这门穷亲戚啊,” “那要看你们穿什么去了,穿的太破没准还真嫌弃,” “去去去,你个倒霉玩意,赶紧忙你的去吧,别让二姐和孩子等急了,” “呦,这是嫌乎弟弟我了,开始撵人了,行,那姐,你忙吧,我走了,” 红姐挥挥手,一副你赶紧滚的模样。 看两人这熟络样,梁月茹心里那叫一个火啊,她知道夏建国的朋友很多,三教九流的都有,但大多都是她不认识的,夏建国也从不把朋友带回家吃饭,多是在外面饭馆招待,也从不把她带到对方家吃饭,倒是经常带两孩子过去,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他根本就没拿自己当妻子看,今个这些工作人员的做派定是事先打过招呼的,他就这么迫不及待,前脚离婚,后脚就又发糖又发烟的,搞庆祝仪式吗? 太过分了,真是太过分了,越想越气,然后就见夏建国跟红姐聊完后,扭头看见她,还挺诧异地问,“手续都办完了,你怎么还没走,” 把梁月茹气的呀,又尴尬,又羞恼,脸都恨扭曲了,见工作人员都朝她看来,在这闹实在不好看,转身气冲冲地走人,“你慢着点,别崴到了,回头再说不清,”夏建国好意提醒道。 他真是好意,据说前三个月怀胎不稳,很容易流产的,梁月茹恨得牙都要咬碎了,不过脚步还是缓了下来,现在婚离了,她比谁都在意肚里两个孩子。 她妈已经找人看过了,是儿子,她后半辈子的指望,可不能有任何闪失。红姐看着她的背影,眼睛闪闪,故意大嗓门地说,“建国,回头你要是想找,跟姐说一声,姐帮你留意着,” 夏建国随口说道,“那感情好,有您和我二姐掌眼,就省我事了,” “省个屁,我和你二姐就负责帮你留意,再娶媳妇还得你自己看好的,找个喜欢的,能跟她过一辈子的,可别再将就了,” “行行行,再找就找个我喜欢的,不将就了,” 这随意的语气把还没走出大门的梁月茹直接就气哭了,不将就了?这是说以前跟她是将就了,“小妹,你怎么哭了?后悔了?舍不得了?”陪她过来办手续,等在门外的大姨迎过来问道,在瞄到她手中的绿本本后,有片刻失魂,“办好了,这么快,” 然后梁月茹哭的更凶了,大姨轻叹一口气,“离都离了,后悔有什么用,早干嘛去了!”语带抱怨,这会她却忘了,造成今天局面也有她一份‘功劳’。 “他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怎么可以这么无情,”梁月茹喃喃说道。 “建国,”大姨叫了声。 夏建国从里面出来,朝两人点点头,大步向门外走去,梁月茹急走几步跟上去,在夏建国的车前叫住他,“夏建国,” “有事?”夏建国看看自己的车,“不方便,我不回清泉镇,”抬了下手腕看看手表,“还有几分钟回清泉镇的班车就到了,我有急事,先走了,” “夏建国,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跟我撇清关系,离个婚还托关系,” 夏建国拧眉,“不是你说这个家让你觉得憋屈压抑,多呆一秒都喘不过气吗?我这不是想早点让你从婚姻这个牢笼里解脱出去透气么?” “但凡你对我好一点,我不求你待我像对夏时的妈妈那样,只要你对我像对凉凉那样,我也不会想逃离这个家,背叛这个家,”梁月茹捂着胸口哭诉道。 十六年了,夏建国就没弄明白过梁月茹的脑回路,以前没时间懒的猜,以后…终于没以后了,冷嗤道,“像对凉凉那样对你,你确定你找的是老公,不是老爹?我不缺女儿疼,不想多养一个,”将她上下看了眼,“更何况,你哪点招人喜欢,还跟凉凉比,你咋不跟嫦娥比,美的地球都装不下了,直接上天得了,” 不过梁月茹有句话他很赞同,逃脱婚姻的枷锁,他才能呼吸到自由的空气,深吸一口气,果然很新鲜很自由! 瞟了眼一副被他的话刺激的快厥过去的梁月茹,嗤笑一声,然后上车走人,吹了大姨和梁月茹一嘴的汽油烟,成功地把梁月茹给整吐了。 楼上,小刘工作人员吃着巧克力凑到红姐跟前问,“姐,刚那两位你家亲戚啊,” 其他工作人员也凑过来听八卦,结婚的喜糖没少吃,这离婚的糖还真是第一次吃,还有烟,中华可不便宜,在他们这儿绝对是高档货,一条赶得上他们半个月工资,什么来路。 “我老姐妹的弟弟,大学生毕业,原钢铁厂的工程师,这不前三年前停薪留职,下海经商了,在特区那边自己开了公司,办了厂,顶顶出息顶顶聪明,也顶顶能折腾能挣钱的主,怎么家里有没有姐妹给介绍介绍,” “大老板还用咱们介绍啊,没准新人都等着进门了,”女工作人员们撇撇嘴,这种有钱就跟老婆离婚的男人,她们这几年真没少见。 “哪是他要离,是他媳妇嫌他太忙,常年不着家,耐不住寂寞找别人了,可谁家不是这么过来的,我们家老赵还不是一天忙到晚,早年在部队,一年都回不了一次家,老娘孩子还不是都丢给我管,有一年出任务,整整一年半没有消息,生死不知,把我担心的成宿成宿睡不着觉,可为了孩子,为了老人,还不是硬挺下来,就是现在转业回来,还不是从早忙到晚,出去开个研讨会,学习会,还一走好几天呢,日子还不是一样过,我这老兄弟虽然忙,但是个顾家的,早年在钢铁厂那会,三天两头骑车回家,也就最近几年去特区,因为事业才起步,忙的很,回来的不是那么勤快,可家用给的足足的,一个月大几千的家用,有几个男人有这能耐,又对媳妇这么舍得,可这位…” 摇摇头,“人家说了不图钱,就想要个知冷知热会疼人的男人,这不赶上先头谈的那个对象死了老婆,两人就好上了,哭着喊着要离婚,我这个老兄弟是个疼闺女的,为了孩子说啥也不乐意,这次回来,是想把娘两接到特区住,想着夫妻两不用两地分离,感情也能好点,哪想这女人外面一旦有了人,就是十匹马也拉不回来……”红姐是夏时大姨的老姐妹,嫁的又是三姑夫的战友,跟三姑的关系也铁的很。 对夏建国的两个媳妇都是知道的,前妻吴婧瑜那是打小看大的邻家小妹妹,长得好看,性子乖巧,家教也没得说,人正派又大气,唯一差点就是身子骨不好,先天性的心脏不闭合,家里都打算养她一辈子了,她却跟夏建国好上了,小年轻爱起来,那是不管不顾的,什么都不在意的。 再加上夏家虽是农村的,但不代表人家穷,眼光长远,即便跟其他人一样,看重家里男丁,但也没忽略女儿的教养,把人都培养出来不说,还风风光光的把人都嫁了,又不是那等挤女儿的血养儿子的人家,倒让几个女儿都心甘情愿地帮衬家里兄弟,因此兄妹、姐弟间的感情那是相当不错。 夏建国比最小的姐姐都小了近十岁,那真是老儿子,集一家宠爱在一身,长的精神帅气,嘴皮子又讨喜,人也有本事,知上进,吴家心里满意极了,既然女婿不嫌弃女儿的病,也就暗搓搓地同意了,怎么着也比老在家里好,父母在还好,一旦去了,能指望哪个! 结婚那会,夏建国也没跟家里人交代吴婧瑜的病情,家里只当城里媳妇养的娇,儿子喜欢,非要娶,也就高高兴兴地给办了婚礼。 只是吴婧瑜的命到底差了点,没享两年福就去了,第二个媳妇是他妈看上的,怕老儿子再给找个身子骨弱的城里媳妇,图好看能当饭吃,就可着农村找,然后就相中了梁月茹,农村丫头别的不说,身体那肯定好,一天插上几亩秧,什么毛病都没有了,再看脸盘身段文化都不差,配得上老儿子。 夏建国回来时也无可无不可地答应了,爹娘老,孩子小,也真缺一个女人操持家,要说梁月茹光看脸,还挺糊弄人的,是老人最喜欢的贤妻良母款,但谁知道性子会那么操蛋,简直是披着宝姐姐皮的林妹妹,多愁善感、小心眼儿,又爱拈酸吃醋使小性子,眼泪更不要钱似的,说来就来,偏又没人家林妹妹的博览群书、学识渊博、聪敏内慧。 连纤弱的身子骨都没有,想想宝姐姐跟林妹妹似的做葬花吟迎风落泪的画面,且她连人宝姐姐的灵气都没有,一句话,丑人多作怪! 这话不是她说的,是她好姐妹跟她念叨的,那也是炮仗性子,这就是随军去了,要是在这,能一天按三顿的搓火来气。 可梁月茹命好,生了个特别讨喜的闺女,不仅把老太爷哄的拿她当心肝宝贝儿宠着疼着,就夏时那个异母哥哥,也疼的不行,连带着吴家那边,也看在孙子和女婿的面上,爱屋及乌,拿这个小丫头当外孙女看。 这要是换做其他人,在闺女的助攻下,还不把整个夏家都拿下啊,过着风风光光的夏家富太太的日子,偏她作个没够,这不终于作到头了,一早,她就接了好几个电话,就一个中心思想,麻溜地赶紧把离婚证给办了! 这不,她就马不停蹄地给办了,光办了不行,不能让她老兄弟背上富贵了就甩了黄脸婆另娶小媳妇的脏水,不是有情人知冷暖,不稀罕她老兄弟的钱么?就替你扬了这名,让这美名远扬。 “因为老公忙就要闹离婚,那咱这地还不天天办离婚啊,这女的怎么想的,看年龄也不小了,怎么就这么糊,” “就是,谁家不是这样的,男人忙点好,这要是不忙了,还没出息呢?” 红姐摆摆手,“唉,不说了不说了,等着吧,过两天这位的绿本就又要变红本了,” “不能吧,再婚也不能这么着急,这么赶吧” “急,怎么不急,再晚就丢大人了,”在肚子比了一下。 结过婚的秒懂,个个一脸嫌恶。 结果还真被红姐猜着了,三天后周五,梁月茹和徐亮过来办结婚证,不办没法,她怀孕的事被那纱厂家属院那两位‘好心’的大姐给传了出去,小镇就那么大点地方,几天的功夫大家就都知道了,厂里领导找她谈话,说她这事对厂里影响不好,要被劝退。 后来一个私下处的很好的大姐偷偷给她出了个主意,让她赶紧跟徐亮结婚,结了婚,还能博个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美名,反正纱厂老人对他们过去的一段都是知道的,也为他们可惜过,现在结婚,虽说也不好听,但情难自禁总比婚内乱搞好听些。 徐亮那边也是,不办不行,不办就是拐带人家媳妇,作风问题,办了还能利用舆论博个痴心女人真心郎的美名。 夏建国这边,从民政局出来,带着二姑和女儿在百货大楼一通买买买的时候,让司机小刘去火车站取了二姑利用关系截留的几张卧铺票,然后给夏时的老师去了电话给儿子请假,当晚就把几个孩子送上了去特区的火车,下了车,小姑夫家的大表哥就开着车来接他们了,大表哥已经大学毕业很久了,现在在建材厂帮忙,“凉凉都这么大了,长的越来越好看了,” “那是,人家以后是打算靠脸吃饭的,”吕梁阴阳怪气道。 除了大表哥外,家里还有一个二表哥小表姐,“大表哥,你们家是真发达了,别野都住上了,”夏凉说。 特区的房价现在虽然也不低,但是远没有后世那么猖狂,可在这里能买套一千多平的别墅,也不是一般的有钱。 “文盲啊,那是别墅,”吕梁说。 “土鳖啊,我这叫幽默,”夏凉翻白眼。 “你两能安静会不,别把脸都丢到特区来了,”吕乐一脸嫌弃。 “切,你这叫露怯,信不信,我回头把脸留在这特区,让整个特区为我这张脸疯狂,” “哎呦,这口气大的,你咋不上天呢?” “等我上天的时候,让你连仰望我的资格都没有,” 两人这斗嘴的功夫,大表哥跟夏时的眼神已经互动了一番,“这是没受影响?”小声问。 “怎么没有,高烧才好!” “那边的事……” “我爸说等尘埃落定后再跟她讲,先让她这么没心没肺过一段开心日子吧,” 以后不定什么样呢?继续没心没肺最好,沉下来了……再看吧! 次日,二表哥和大表姐就一个当司机一个当导游地带着夏凉等人开始满特区地浪荡起来,香港回归后,特区跟他们算是正式接轨了,基本上对面有的,这边也有了,当然仿版的更多。 竟然还有歌手在街边表演,“凉凉,那个还没你唱歌好听呢,你上去露一手,”吕梁故意激她道。 夏凉还真就敢了,“上去就上去,” 不待别人反应过来,几个快步就跳上了舞台,“我去,她还真敢,” “哥们,话筒借个,” 男孩愣了下,还真就把话筒给她了,夏凉看清男孩的长相后也愣了下,我去这人长得好像她后妈的儿子她继兄! “难得来一趟,就多买点,省的下次再买了,” “还难得来一趟?你哪个月不回家,” 夏凉老家是村里的不假,但她爸毕业后就分配到钢铁厂上班,户口就落在城里了,她和她哥户口随爹走,也是城镇户口,她上小学那年,她爸从技术部平调销售科任科长,赶上厂里再次分房,他级别到了,厂里又有钱,就分了套三居室的,就想把一家人都接进城里一起住。 钢铁厂很大,一厂二厂一直到四厂,就像一个小城镇,卫生所、幼儿园、小学、初中、商铺、街道、供销社、电影院、集市……应有尽有,奈何她爷奶年岁大了,在城里住不惯,嫌憋屈,死活要留在田家村乡下老宅养老。 那时她爷奶都七十好几快八十的人了,身边也离不了人,她爸便决定还跟之前一样,让他们兄妹两继续在村小上,中学去镇中,说是村小,但附近几个村的孩子都在那上,包括大小李村,虽然大李村就在清泉镇边上,离实小也不远,但学区被划在村小,关系不硬,给钱实小也不收,主要清泉镇大,不像中学还有两三所,一个年级十几个班,小学就实小和矿小,实小地方小,一个年级也就只能设几个班,再多就没地方了,矿小比实小略大些,但更远,骑车要半小时。 她妈那时候特想跟去市里住,但她走了,谁照顾她爷奶和她们兄妹?她爸肯定不同意啊,为此两人大吵一架,那时她年龄还小,只记得她妈回姥姥家住了好久,她爸也不去接,她奶年龄虽然大了,但一天三顿饭还是能做的,大姑家离的近,天天遛弯似得过来看上两回,帮忙干点家务,等周末她爸再次回来就说要在村里找个保姆,帮着做饭洗洗衣服就行,也省得她大姑天天跑过来,太累了! 也不知道怎么传到她妈耳中找保姆就成了找新妈,没两天就红着一双眼被姥爷大舅送回来了,跟她爷奶陪笑了好久,只是这次之后,父母间的感情就从还可以到了他爸再没给过她妈一个笑脸,她妈那脸也越发的苦相起来。 后来提出让她去实小读书,说实小教学质量好,她也能多学一些,她爸倒是有能力把她弄实小去,她户口在市里,走点关系比农村户口好进,他们田家村就在大李村隔壁一点点远,骑车去镇上也就十来分钟不到一刻钟的路,她妈那会还在纱厂上班,完全可以上班的时候把她送到学校,下班的时候把她接回来,但她跟村里小伙伴都熟了,再者她哥那会也在村小,有哥哥照着和没哥哥照着的日子是不一样的。她死活不愿去实小,她爸也就没强求,她妈为此又生了一场闲气,她大姨一直说她傻来着。 106.凉凉 此为防盗章 她姑这是她的黑粉吗?没这么抹黑人的, 在喜欢的人面前啃整只猪蹄,画面太美, 不敢看! 她试着洗白道, “不吃猪手,不想吃, ” “冰箱里还有大肠,回头给你烧个溜大肠,” 夏凉一脸生无可恋, 为毛不是猪蹄就是溜大肠,她就不能吃点有品位有格调有档次显气质的东西,比如……麻辣猪蹄的香味隔着厚厚的院墙飘了出来, 吃了十好几天各种海鲜大餐的她真想念这口农家菜, 还有那香辣辣的整猪手,不行了,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还有干炒牛杂, ” 不能再听下去了,再下去, 人设就要崩了, “姑, 我去街上转转, 一会就回, ”她一脸郁郁道, 然后转身走人。 “垚垚, 中午你大哥大嫂要回来吃饭,你帮姑去街上买点凉菜回来呗,”大姑同李垚说道,胡乱掏出一张百元大钞塞李垚手里,小声说道,“垚垚,帮姑看着点凉凉,” “好,”李垚接过钱跟上夏凉。 走出大李村,就是直接通往清泉镇的大路,再过三年,这双车道大路就要变成从清泉镇到青城市的四车道公路,青城市发展,清泉镇被划为新城区,大李村所在的位置也就变成了一品名郡。 青城市目前还是三线重工业城市,新城区和工业园区建立后,就从三线变成了二线,房价也从现在的六百多涨到了后世的一万二,这涨幅度跟帝都、沪市、特区、姑苏等地没得比,不过完全可以从这个思路点出发,去那几个房价飙升的一线城市去买房买地,圈地等升值等拆迁,回头等电脑来了,要上网查查那几个地方的开发情况。 大脑陷入思考的时候,也就没注意脚下,“小心,”被李垚拉着后退几步,半搂着圈在怀中,“怎么了?”夏凉迷迷瞪瞪地问。 “有坑,” 夏凉看过去,铁锅大小的一个坑,踩进去,最多被绊一下,“前两天下了雪,踩下去一脚泥,”李垚将她扶正说道。 好吧,坑里泥水还挺厚的,“你长个了?”夏凉仰头看李垚。 才十几天没见,感觉李垚好像长高了不少,“嗯,窜了点,” “为毛我不长个,”她来时156,现在还是156,李垚站在168的程瑾面前不显个,但跟她站一块,居然要仰头看? 把夏凉郁闷的不行,李垚摸摸她的发顶,语气肯定道,“会长个的,时哥也是初三下学期窜的个子,你随他,” “我哥窜个你都记得?” “嗯,我记忆力好,” “这么夸自己真的好吗?” “没夸,事实!” 依旧一脸平淡,语速平和,语调沉稳,夏凉偏头看他,她这么跳脱又爱玩爱闹的性子是如何在一帮兴趣相投的小伙伴、追求者当中独独看中他的?是品味高,还是口味重? “头发剪了?”李垚问。 “嗯,” “挺好看的,” 自打剪了这个发型后,谁见了都夸她好看,哪个不比他赞美词多,见过她的女孩,回去比着她发型剪得姑娘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连她自认为时尚感十足的小表姐都说,她‘设计’的这三款发型来年会在特区流行起来,那个美发沙龙还因此免了她们一年的造型费,把她小姑美的,过年红包都翻倍的厚,觉得特长脸特有面,可见这发型‘设计’的很成功。 夏凉以为自己免疫了,可在听到李垚突如其来的夸赞后,她还是鸡冻了,捋着头发问,“发型好看,还是我好看啊,” 李垚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才道,“你好看,长得漂亮,剪什么发型都好看,”语气那叫一个诚恳,眼神那叫一个认真。 夏凉那颗小心脏啊……扑通扑通地跳的都快出嗓子眼了,一双漂亮的眼睛闪着噗灵噗灵的光彩,眉梢都飞了起来,垫着脚尖拍着他的肩膀道,“少年,你很不错,具备所有成为优质男神的潜质,就保持这样的状态,媳妇一准没跑了,” “嗯,”李垚嘴角勾笑,清冷幽黑的眼睛也蓄满了光彩。 “垚叔、小姑,你两在这站着干嘛?”李丹骑着脚踏车从清泉镇的方向窜过来,小车骑的跟飞似的,窜出老远,又折回来问道。 夏凉:…… 刚才气氛太好,崩人设了,忙收起笑脸,沉下眼睛,回到忧郁少女的人设中。 李垚看了她一眼,回道,“大姑让我们出来买点凉菜,” “走着去买得啥时候能到家,你们回去吧,我去买,”脚下一蹬,连人带车就窜了出去。 “钱,”李垚喊道。 李丹挥挥手,中气十足道,“不差钱……” 李垚笑着看向夏凉,“这话跟你学的?还挺有气势的!” 夏凉:…… 这要给个什么表情,在线等! “还想去街上转转吗?”李垚晃晃手中的钱。 气氛都破成这样,还去个毛线,夏凉摇头,“不去了,”颇有些赌气的味道。 “那回去,” 两人转回小李村的方向,李垚配合着夏凉的步伐慢慢悠悠地往前走,“这次去特区好玩吗?” “嗯,挺好玩的,” “交到新朋友了吗?”李垚偏头问。 夏凉想想,点点头,“交了几个,” 李垚愣愣,点点头,“我猜也是,”静默了一会,才问,“能跟我说说吗?” “说什么?” “说说这次去特区都玩了什么,讲讲那边有我们这边没有的新奇事——和你那些新交的朋友们,” “也没什么好说的,” “讲讲吧,我长这么大还没出过青城呢,对外面的世界很向往,” 嘴上说着向往,可面上依旧很平淡,眼里也没有对外面精彩世界的向往,夏凉嘴角抽搐,少年,你可真不禁夸,扮演知心哥哥引导愁绪少女走出阴霾和忧伤的时候能不能专业点,她配合不下去了,直接挑明道,“李垚,你是不是故意变着法的想开解我?怕我接受不了父母离异的伤痛,一时想不开钻牛角啊,” 李垚拉过她的手,跟她面对面站着,眼里满是忧心,“凉凉,你心里难受别自个憋着,想哭就哭出来吧,大姑他们很担心你,” 夏凉哭不出来,父母离异的伤痛上辈子都痛完了,眼泪也流光了,这辈子一滴都流不出来,她摇摇头,“哭不出来,眼泪在被窝里都流干了,” “凉凉,别难过,离婚并不代表失去,婶婶还是你妈,你依然可以随时看见她,” 夏凉低头,掩去眼底的讽刺和难过,她曾经也是这么认为的,不管她妈嫁给谁,生了几个孩子,她总是她亲生的,并且一手带到大的,纵使她偏心,想从她身上捞钱贴补新家和另外两个孩子,但对她总有一份母女情分在的,便是算计也该有个度。 度——也许有,只是那是用来跨越的。 再抬头,眼里蓄上了眼泪,欲落不落,可怜又无助,“我知道,她都已经结婚了,我再难过也改变不了什么,让我缓两天,缓缓就好了,” 李垚眼睛闪了闪,将她虚揽在怀,“好,” 这次换夏凉眨眼了,这是被抱了,被抱了吧! 感觉属于少男少女的粉红泡泡在往外冒呢,正准备下爪子把这虚抱变实抱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凉凉?” 把夏凉的魂都吓飞了,“时哥,”李垚转头看过去。 夏时看向双眼湿漉漉的妹妹,冲她招招手,“吃饭了,一起回吧!” “哦,”夏凉看了李垚一眼,李垚从兜里摸出手帕塞她手里,夏凉边擦眼泪边朝她哥走去,“哥,不跟大姑他们说,” “好,不说,”夏时一手推车,一手揽着夏凉的肩膀往前走,李垚和李旦尾随其后,快到家门口时,夏时问,“哭出来会不会舒服一些?” “嗯,舒服多了,” “以后心里难过就像今天一样哭一场,别憋心里,哥看着也难受,” 夏凉眨眨眼,点头道,“嗯,” “垚垚,谢谢你陪凉凉了,” “应该的,时哥,” 夏时看着稳稳的李垚,将心底的那点猜测压了下去,“吃饭了,快进屋洗手准备吃饭,”大姑迎出来叫道,“垚垚,中午跟这吃,” “不用,姑,我回家吃,” “回什么家,就跟这吃,你奶那边我跟她说过了,她中午没做你的饭,” 李垚的爸爸是转业军官,在县派出所任所长,前几年从县派出所调去市局上班,局里分了房子,一家人都在市里住,哥姐都已经出来工作了,大哥李森在是市检察院上班,姐姐李琼在市局刑侦大队做实习警官,李妈是青城四院的护士长,他因为在镇中上学,还住家里,由爷奶照顾。 李奶奶年龄大了,吃饭没大姑家这么讲究丰盛,一荤一素还是李垚在才有,若他不在,基本就是面条、糊糊、面疙瘩凑合一顿。两家住前后院,只要夏凉在,家里鱼肉就少不了,大姑就会把李垚叫着一起过来吃,一个孩子也是补,两个孩子也是养,再说,孩子多吃饭也香。 李垚多年蹭饭都习惯了,大姑一说,就留下来了,把大姑给的一百块钱还给她,“没去街上?”大姑小声问。 “路上遇到丹丹了,她去买的,” 说话的功夫,李丹随着大表哥大表嫂进来了,手里拎着好几个凉菜袋,十分豪气道,“今个我请客,给家里添菜,” “丹丹这是发财了,”大表哥笑着说。 “可不是发财了,这个年空了她舅爷、姨奶的钱夹子,肥了她们几个的小腰包,一个个腰包足着呢,管一年的菜钱都够,”大姑说。 “是么?丹丹!”大表哥问。 李丹嘿嘿笑,“也没肥多少,托了我姑的福,今年算是过了个肥年,这不我自掏腰包,回馈亲友,谢谢长辈们的厚爱和慷慨,”说着,小手还一拱一拱的。 “这是提醒我们给红包呢?”大表嫂也打趣道。 “没没没,我真是孝敬长辈呢,不过大伯母一向厚爱小辈,非要给的话,我也不能不收,” 大表嫂看了一眼闷闷的夏凉,“这张小嘴哦,真是一点不随你爹妈,随你小姑,就会说甜话哄人,比你哥那闷嘴葫芦强多了,”说着从随身包包里拿出几个红包,“别嫌少啊,大伯母可没你舅爷、姨姥家底厚,” 几个孩子一人给了一个,包括李垚,每人二百,跟夏建国每人两千没法比,但在青城,这个数的压岁钱不算少了,毕竟大表嫂在县银行上班,一个月也就千把块钱,家里小辈多,红包发发,几个月工资就没了,也多亏家里有酒楼撑着,不然也不敢这么发。 然后大表哥也一人发了一个红包,他腰包厚实,一人是五百块的红包,夏凉‘郁郁’归郁郁,但收红包时一点不含糊,接过来就朝兜里一装,面上依旧萎萎靡靡的,心里却在盘算回头把她存的压岁钱都找出来凑一块,看看有多少了。 瞄见李垚朝兜里装红包的动作,若是一般人家,像李垚这样的同族小辈是不会给的,但李垚他爸在市局工作,关系就不是一般同族小辈了,家里的红包他也是每年都拿的,除了他们家的,别家肯定也会给的,等钱不凑手时,就想法借过来,赚了双倍还他! 吃罢饭,夏凉问她哥,“景园的房子卖掉没?” “卖掉了,” “那我的东西呢?都搁哪了,” “都拉大姑西屋放着了,” 夏凉就奔西屋去,“找什么?”夏时跟过去问,“冬天的衣服都在屋里柜子里,这里都是夏天的衣物,” “我的小猪扑满呢?” 夏时走过去打开一个箱子,里面有三个小猪扑满,她中学之前的所有压岁钱都在里面,还有两个在镇上的家里,她打算拿回来一起数,“去哪?” “回镇上,把另外两个小猪扑满拿过来,把钱凑到一块都存存折里,” “凉凉,”夏时叫住她,“镇上的房子在装修,你小猪扑满不在那,里面什么都没有了,” “那在哪,你给我找出来,我一起存了,” “没了,” “怎么没了?谁拿走了?” “你姥带着你大舅二舅把家具都拉走了,你和你妈的东西也一道拉走了,小猪扑满锁柜子里也一起被拉走了,” 青城这边素来是男方出房子,女方出嫁妆,虽然镇上房子里的家具都是他们后来买的,不算是嫁妆,但因为都是她妈在时置办的,这钱谁出的,也就说不清了。 所以她姥姥家趁夜偷摸过来把家具都拉走,夏家也不好说什么,大舅二舅又都推脱在梁姥姥身上,她爸还能跟前丈母娘计较?也不想去跟他们烦,直接砸了原来的准备重新装修,人都找好了,开年就动工。 家具都从特区买好了,跟电脑、山地车等大件一起随物流车运过来,这会已经到半路了,“那我的小扑满还能要回来不?” 夏凉这次是真的郁郁了,她这会还没后世那么败家,压岁钱基本不怎么动,都放小扑满里存着,隔三差五晃晃,特别财迷,两个大扑满加起来少说也有□□千块,待家里其他表哥表嫂的红包凑凑,又是一个整数,想想就肉疼。 欲哭不哭的样,实在是可怜,夏时摸摸她的脑袋,“多少钱,哥哥给你补上,好不好,” 夏凉眼睛一亮,伸出两根手指头,“两万,” 夏时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什么时候都不忘趁火打劫,就一万,多了没有,” 一万就一万,总比没有的强,怕她哥反悔,叫上李垚一起把剩下的三个扑满也数了下,七千八,揣上钱拉着她哥去邮局开了个本地账户,把钱存了进去。 “胸口闷,想吃点酸的,哥,你给我切个橙子吧!”夏凉靠坐在床上,使唤她哥给她切橙子吃,半个橙子下肚后,大姑父带着李丹、吕梁、吕乐过来送饭,夏建国和大姑也进来了,脸色均不大好看,“先吃饭吧!”大姑说。 夏建国觑了下女儿的表情,见她对自己并不排斥,也不像是恼了他不肯见他的样子,便没像之前一样避出去,留下来跟大家一块吃饭。 大姑夫原是国营饭店的厨子,后来国营饭店不行了,他就是承包下来带着大表哥自己干,清水镇虽然是个镇,但地方真心不小,电厂、纱厂、烟厂、酒厂、小学、中学、高中应有尽有,不远处还有一个煤矿场,算是周边镇里最富裕的大镇了,客流量不缺,生意也就越做越好,店也越开越大,是镇上数得着的大饭店。 夏凉生病期间,亲戚来往频繁,伙食就在店里预定的,每天由大厨做好送过来,当然,夏凉昏迷期间除了大姑,其他人怕影响她都是去店里吃的,今个她醒了,大姑父这才带了三个小的过来陪她解闷顺便把饭菜捎过来陪她一起吃。 “你们确定是来陪我吃饭的,不是来馋我的?” 土豆排骨、红烧肉、二尺长的大鱼炖一盆,又有四个小炒,爆炒鸡块、海鲜汤、醋溜白菜、炒豆干,都用大海婉装的,这分量,“都够喂猪了,”夏凉说。 “喂什么也没你的份,”夏时将一碗粥放到她桌边,他们则在病床前搭了个折叠桌,坐在小马扎上吃饭。 “你们确定这就是我的营养套餐?一碗粥?”夏凉不干了,敲了下碗气呼呼道。 “你病了,只能喝粥,赶紧吃吧,你那可是鸡丝粥,也有肉的,”夏时说。 夏凉用筷子在粥里搅和一番,找出几根比头发丝粗不了多少的鸡丝,“这也叫肉?不吃,”将碗筷往桌上一放,气哼哼地说。 “那你想吃什么?爸去给你买,” “我知道,她想吃kfc,凉凉,你乖啊,等病好后,我们就去吃kfc,敞开肚皮地吃,我请客,”吕梁啃着排骨道。 “叫谁凉凉呢?叫姑!” 吕梁和吕乐是二姑家的孙子,都比夏凉大一岁,在市一中上高一,两人成绩,用他们自己的话说,那就是北大清华的苗子,是不是的,夏凉也不知道,反正两人上世一个奔了军校,一个去了政法,都去做国家的储备人才去了。 因为年岁相差不大,三人玩的最好,两人并不肯叫她姑。 “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kfc,” 九八年的肯爷爷在江北还是个时兴货,今年才开的,国外引进来的快餐,大人小孩都觉得新鲜,这个时候能去kfc搓一顿还是挺有面的事,一个市也就这么一家,不像后世,满大街都是,都吃腻了! 上世这个时候,夏凉就是kfc铁粉,爱尔良烤翅的真爱,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去里面荡一圈,然而,在吃过全世界的美食后,kfc对她的吸引力就没多少了,“谁要吃那个,不去!” 吕梁和吕乐对视一眼,完了,连kfc都没兴趣了,要知道上周他们三人去kfc,她一人就啃了五对鸡翅,灭了一个汉堡包,一杯可乐,回来时还打包了一个全家桶,说晚上吃。 107.凉凉 此为防盗章 第一肯定是李垚, 夏凉对他就是这么自信, 所以当李垚说, “第一,他年级第一,”时她的嘴张的都可以塞下一个鸡蛋了,“年级第一不是你么?” “多谢承让, 李垚,”秦止拱手笑道。 “不客气,”李垚的声音依旧平淡无波。 “不是吧, 你也有失利的时候?” 李垚看了她一眼,‘嗯’了声, “不会是因为送我耽误了你的考试成绩吧,你物理这次考多少分,”记得他是物理考到一半时送自己来医院的。 “98,” “不是物理拉的分?”夏凉松了一口气。 “嗯, 政治考砸了,” “考多少分?” “43,”政治满分五十分,还是开卷考。 “七分?不对啊,你政治不是最好的么?”考入政法学院的高材生, 政治思想和觉悟能低了? “最后一道题有点难,我理解错了, ”之后就没再说话。 “……”夏凉大学时也是有过开卷考的, 别以为开卷考就跟抄书一样, 有的题不认真审审会搞混立意的,反正对她来说,开卷跟闭卷性质没差,因为就算是对着书也经常找不到正确答案,“马有失蹄人有失误,一次失利不代表什么,” 被即使是开卷考政治也从没考过三十五分以上的学渣安慰,学霸李同学表示并没觉得被安慰到,不过还是很给面子地点点头,“嗯,” 兴致不高啊,夏青梅觉得难得轮到自己安慰竹马学霸一次,这感觉还不赖,便再接再励道,“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第一,最棒的,”竖起大拇指,表示给他点个赞。 “真的?”李垚黯淡的眼神终于有了神采,夏凉在心里叹,果然无法面对从神坛掉下来的失落,“真的,比真金还真,”一脸认真加慎重。 李垚抿嘴笑了起来,捏捏她的脸,“要一直这么觉得,知道吗?”眼神有意无意地向秦止那边看去,略带得意和……显摆? 秦止好修养地笑笑,原来他也有这么幼稚的一面。 被捏脸杀了? 夏凉觉得自己的小心脏又开始扑通扑通跳的厉害,“请问,哪位是夏凉同学,”一个手捧着鲜花的男孩出现在病房门口。 “我是,”夏凉愣愣地回道。 男孩走进来,将手里的鲜花送到她手中,“夏凉同学,这是有人在我们店里为你定的花,请你签收一下,” “哦,好,”夏凉也是当过明星的,虽然演技不咋地,作品也不算多,全靠广告撑门脸,但因颜值一直在线,后台又硬,哪怕绯闻不多戏不卖座,但曝光率和知名度都还算可以,因此礼物鲜花也真是没少收,淡定地接过花,在签收单上龙飞凤舞地签上自己的名字。 将笔递还给送花小哥后,开始在花束里找东西,“找什么呢?”李垚问。 “名片啊,看看是谁送的,” 还真有,粉红色名片上写着几个大字:祝我美丽的女孩早日康复,玫瑰代表我的心,送给最爱的你! 没有署名,字迹也不熟悉,十一朵玫瑰的花语是一生一世我爱你,这是遇到追求者,被高调告白了? 她呆呆地看向李垚,见李垚也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玫瑰花看,面无表情,他一向是没啥表情的,高兴不高兴,都是一张脸。 “凉凉长的这么好看,是不是小男朋友送的花啊,”隔壁床的秦悦笑着打趣道。 连秦止也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夏凉干笑,下意识地看看李垚,略显心虚,“没男朋友,我还小呢?” “哦?那就是哪个小爱慕者送的了,”秦悦捂嘴笑。 夏凉也有些怀疑,她打小就特招小男孩喜欢,就算发育的较晚,但脸搁这,从来不缺喜欢她的男生,从初中开始情书就没断过,但因为身边有个早惠又早熟的竹马杵着,就把其他同龄男孩衬得格外幼稚和不成熟,她这人嘴刁眼也刁,看不上的就不愿将就,察觉自己喜欢上李垚后,其他人就更看不上眼了,后来求而不得就成了执念,再好也没法动心。 这会家里也看的紧,她虽然住校,但因为吃不惯住不惯宿舍,大多时候都是住她大姑家,因此还真没遇到过这么直接的追求,真够胆,中考在即,学校现在对早恋可是严打期! 她看了一眼李垚,嘀咕道,“也不知道是谁送的,”突然对这位顶风作案的仁兄好奇起来,对她是真爱啊! “知道是谁送的,你要怎样?”李垚的声音冷冷的,带着几分薄怒。 “还回去啊,然后告诉他我玫瑰花过敏,” 李垚愣了愣,怒意散去,眼里好像又有了笑意,夏凉的心肝颤了又颤,觉得自己大概要多想了,“凉妞,我送你的花还喜欢吗?”一女孩从门外窜了进来,“岳悦?” “你脑子烧坏掉了,怎么表情这么傻,这眼神好像不认识我似的,你别告诉我,你失忆了,把我忘记了,” “你才脑子坏掉了,我还发着低烧呢,你这么猛不丁的冲进来,我大脑运转一时没跟上你旋风般的速度怪我吗?这花是你送的?” “嗯,惊喜不惊喜,感动不感动?” “要是你性别换一下,我会更感动更惊喜,” 岳悦眨着眼睛道,“这样啊,那你可以把它当做是大青子送的,反正送花的主意是他出的,钱也是他垫付的,包括贺卡上的话都是他想的,也许人家想借着我的手送你花也说不定?” “大青子?”夏凉一副被雷劈到的表情,“你确定是送我的,不是送给你的?” “你说什么呢?我又没生病,他送我什么花,我们之间又没有什么关系,” 夏凉:…… 妞,你要是脸不红,不扭捏,她还真就信了! 原来大青子跟岳悦初中时真有过一段,她还以为是大青子瞎说呢! 瞒的够紧的,连她这个铁姐们都没发现。 “真不是他送给你,而你正好来看我,一时找不到趁手的东西当礼物,就干脆把卡片换了,把花废物利用送过来了?”她再次问道。 “我有这么挫吗?”岳悦翻白眼道。 “有,” “夏凉,你敢侮辱我们姐们之间的情谊,我要跟你绝交,” “赶紧的,赶紧的,”夏凉一脸嫌弃,“还铁姐们呢?谈个恋爱都瞒着我,” “谁谈了,我们还没开始好吧,” 夏凉嘿嘿笑,“那就是有苗头,恋人未满状态呗,” “哎呀哎呀,你瞎说什么呢?没有的事,”岳悦红着脸要掐她,被一旁的李垚拦住,“凉凉还病着呢,你们说话就说话,别动手,” 他这一说话,夏凉和岳悦两人双双斯巴达了,两姐们聊的太happy,忘了这病房里还有其他人,夏凉还好,岳悦整个就呆了,“夏凉凉……”这一声叫的格外撕心裂肺,表情又羞又愤。 “没事,没事,他嘴巴严的很,不会跟别人讲的,”幸好,在岳悦来后,秦止就带着秦悦去骨科做检查去了。 不然就是岳悦心再宽,都得拿块豆腐把自己撞晕,“许老师让我问问你,明年的全国绘画大赛,你报名吗?”岳悦对李垚的为人还算了解,知道他不是多嘴多舌之人,也就不纠结了,不过还是迅速地转移话题道。 许老师,是她两的绘画老师,人以群分物以类聚,能跟夏凉玩成铁姐们的,学习自然也好不到哪去,但家境也不错,中考高考都是跟夏凉一样靠艺术加分的。 说到艺术加分,夏凉久远的记忆开始复苏,他们镇高和一高都有艺术加分这一项,全国性的比赛,一等奖加120分,二等奖80分,三等奖60分,市一等奖50分,二等奖30分,三等奖10分,别小看这分数,镇高和一高都是市重点高中,镇高还好,有门路,多拿代培费也能进,不过三分之内要收八千元代培费,超过三分,一分两千往上加;一高就更多了,合一分一万块,当然如果差太多就不是钱能解决的了。 120分就是一门课的差距,十分,有多少优等生因一时失误就被十分,甚至不满十分的成绩被重点高中拒之门外,八千元还好,咬咬牙也能拿出来,可几万块,有几家能拿出来的。 上世因为父母离婚的关系,她并没有参加全国性的绘画比赛,但市一等奖还是拿过两次的,就这还差了几十分,最后还是靠他爸给镇中捐了个图书馆才以艺术生的身份进入镇高的,她爸倒是想让她去一高,也就是一个图书馆的事,可又怕到里面受欺负,倒不如在镇高,至少她姑李垚在。 “你报了吗?” “我报什么,你还不知道我,花架子一个,就算是报名也是陪考的份,别说全国绘画大赛,就是全市的都排不上,你倒是可以争取一下,许老师说你的画有灵气,若是肯在画技上苦练一下,没准还真能拼个全国奖回来,就算三等奖也是六十分呢?”岳悦摇摇头,她上世也是砸钱进镇高艺术班的。 “那你帮我报名吧!”她好歹也是去国外进修过绘画的,在绘画方面不能跟成名的大画家比,但也是被前辈们赞过有灵气,有感情,在一些小众画家圈也是有些小名气的,甚至在参加真人秀时,以即兴作画圈粉无数,参加个少年组绘画比赛,完全是给分外挂的存在,若加个120分,也能替老夏省点钱。 “好,我替你跟许老师说,那我先撤了,”岳悦撂下这句话,就准备开溜,被李垚叫住,将玫瑰花递给她,“凉凉有些花粉过敏,你把这个拿走吧,” “啊……凉凉花粉过敏我怎么不知道?” “唔,只是季节性过敏,再加上发烧,就有些呼吸不畅,不是很严重,” “哦哦……你还在生病,这个时候还是小心点吧!花我就拿走了,”然后人就窜了。 “别看了,等你病好,对花粉不过敏了,我买给你,”李垚突然说道。 “啊……”夏凉又傻了,这话是什么意思? 纠结了一下,有心想问问,就看到秦止推着他姐回来了,那股想弄明白的劲儿也就散了,之后李垚就继续给她讲题,似乎也察觉到了她底子的薄弱,讲的时候就将初一初二的知识点带了一下,由简入难地讲,夏凉发现她竟然听进去,且听懂了。 也是三十二岁的理解力到底比十几岁的强好多,两人一个讲的仔细,一个听的认真,还真就讲下去了,一直将半张试卷讲完,夏凉竟然还有些意犹未尽,“病了一场,倒是开窍不少,”李垚也欣慰不已,摸摸她的头,眼里满是欢喜,“今天就到这儿吧,不能急功近利,明天继续,” 夏沅:……继捏脸杀后,她又被摸头杀了! 晚上,她躺在床上想白天的事,李垚什么意思,今个好像有些不对劲,就像他鲜少在外人面前叫她凉凉,一直都是叫夏凉的,如果那个吻是无意的,那后面那个吃苹果动作呢?是无意还是故意,是有意还是不在意,她脑子有些糊,心里却有些小期待小兴奋。 摸出镜子,看看镜中虽然稚嫩但满满胶原蛋白透着粉嫩的小脸蛋,是没有长大后的精致夺目,却也是清纯娇美,散发着属于青春期独有的鲜嫩气息,这么粉嫩可口的小脸蛋,她自己都想咬两口,李垚真能抵得住这诱惑。 可若李垚抵抗不住,那程瑾怎么办?一边是一直对自己很好的青梅,一边是喜欢多年的竹马,到底是成全他们,还是成全自己! 好烦啊,不想做绿茶闺蜜婊,可对李垚好像暂时也放不下。 烦死了,烦死了,她辗转反侧睡不着,“凉凉,睡不着?”大姑问。 “姑,我想出院了,明天咱们出院吧,” “病房里太吵了?休息不好?” “嗯,” “出院可以,但出院后你得听姑话,在家里好好养病,不许出去乱跑,” “好,” 清泉镇是离青城市最近的城镇,04年,青城市扩建,清泉镇是第一批划进区的城镇,这时候大公路还没修,开车也不过二十几分钟就到了,夏时带着一帮小的直接杀到市中心的文化用品店,让夏凉等几个小的去挑选她们要买的文具用品,他则和李旦去了复习资料专区去找复习资料,等他们挑好复习资料去结账时,就看见收银台上放着一堆的笔墨纸砚、水彩水粉,旁边还有各种型号的铅笔一大堆,还以为是哪位绘画大师大采购,就看见他妹用小筐装了半框圆珠笔和钢笔过来了,“这一堆东西都是你要买的?” “嗯呐,” 夏时的眼珠子都要瞪圆了,“你这是要开画展?还是要开画室啊,” “难得来一趟,就多买点,省的下次再买了,” “还难得来一趟?你哪个月不回家,” 夏凉老家是村里的不假,但她爸毕业后就分配到钢铁厂上班,户口就落在城里了,她和她哥户口随爹走,也是城镇户口,她上小学那年,她爸从技术部平调销售科任科长,赶上厂里再次分房,他级别到了,厂里又有钱,就分了套三居室的,就想把一家人都接进城里一起住。 钢铁厂很大,一厂二厂一直到四厂,就像一个小城镇,卫生所、幼儿园、小学、初中、商铺、街道、供销社、电影院、集市……应有尽有,奈何她爷奶年岁大了,在城里住不惯,嫌憋屈,死活要留在田家村乡下老宅养老。 那时她爷奶都七十好几快八十的人了,身边也离不了人,她爸便决定还跟之前一样,让他们兄妹两继续在村小上,中学去镇中,说是村小,但附近几个村的孩子都在那上,包括大小李村,虽然大李村就在清泉镇边上,离实小也不远,但学区被划在村小,关系不硬,给钱实小也不收,主要清泉镇大,不像中学还有两三所,一个年级十几个班,小学就实小和矿小,实小地方小,一个年级也就只能设几个班,再多就没地方了,矿小比实小略大些,但更远,骑车要半小时。 她妈那时候特想跟去市里住,但她走了,谁照顾她爷奶和她们兄妹?她爸肯定不同意啊,为此两人大吵一架,那时她年龄还小,只记得她妈回姥姥家住了好久,她爸也不去接,她奶年龄虽然大了,但一天三顿饭还是能做的,大姑家离的近,天天遛弯似得过来看上两回,帮忙干点家务,等周末她爸再次回来就说要在村里找个保姆,帮着做饭洗洗衣服就行,也省得她大姑天天跑过来,太累了! 也不知道怎么传到她妈耳中找保姆就成了找新妈,没两天就红着一双眼被姥爷大舅送回来了,跟她爷奶陪笑了好久,只是这次之后,父母间的感情就从还可以到了他爸再没给过她妈一个笑脸,她妈那脸也越发的苦相起来。 后来提出让她去实小读书,说实小教学质量好,她也能多学一些,她爸倒是有能力把她弄实小去,她户口在市里,走点关系比农村户口好进,他们田家村就在大李村隔壁一点点远,骑车去镇上也就十来分钟不到一刻钟的路,她妈那会还在纱厂上班,完全可以上班的时候把她送到学校,下班的时候把她接回来,但她跟村里小伙伴都熟了,再者她哥那会也在村小,有哥哥照着和没哥哥照着的日子是不一样的。她死活不愿去实小,她爸也就没强求,她妈为此又生了一场闲气,她大姨一直说她傻来着。 小四的那年冬天,她身子硬朗没啥毛病的爷奶却前后脚没了,办完丧礼没多久,她爸就停职留薪去了特区,一去就是大半年,暑假回来家也没回就接上她和她哥去市里玩了一圈,还在酒店住了一晚,次日回来还没进家门,就被她妈堵在门口吵了一架,她哥直接带着她去大姑家了,几天后她爸留了钱在大姑那当他们兄妹两的生活费,然后又去特区了。 她爸走后,她妈则镇日以泪洗面,后来她才知道,他爸的工作被哥哥的小舅顶了,连之前分的房子也给了二姑家在钢铁二厂当工程师的大表哥住了,她那时候对工作啊、房子啊没有任何概念,就觉得她妈哭的心烦,本来成绩就不好,被她妈哭的就更学不进去了。 春节她爸回来就在清泉镇买了房子,四间平房带小院的那种临街住家户,离镇中镇高都很近,让她妈带着她兄妹两住进去,方便照顾他们兄妹两上学。 原本这是好事,可她妈又哭的不行,后来听她大姨抱怨才知道,她妈还以为她爷奶没了,她终于可以跟着去市里生活了,没想到她爸却在这时候辞了公职,这会在镇上买房子,就是一辈子没想让她跟进城享福的打算,心灰意冷之下觉得这日子过的一点盼头都没有。 她大姨也说她爸偏心,她妈在清泉镇上班那么多年,风里来雨里去的,白天要上班,回家还要照顾老人孩子,那时候她爸也没想过在镇上买房子给她妈减轻负担,这会儿子要上高中,才想起在镇上买房子,这是怕公婆去了,后妈怠慢他儿子,说原本她可以去市里读书的,因为她哥,她娘两就只能留在清泉镇陪读了。 108.凉凉(小修) 此为防盗章  特区改革,跟对面香港接轨, 很多规矩都是从那边的豪门学过来的, 比如请司机,请住家保姆, 反正像这种学豪门的暴发户装门面的行为还会持续好久,夏凉吐糟无力, 慢慢也就习惯了。 不计算得房率的千平豪宅还是很大的, 上下三层, 主人房加客房足有二十几间,房门都是一样的, 初来没人带着还真找不到房间在哪,哪怕夏凉上世对这里的格局已经熟的不能再熟了,可这世她是第一次来, 整个装修风格就体现了一个字——豪! 她住的这间是客房里最大的一间,足有六十平米的套间,更衣室、浴室都齐活的, 是专门为她们三个女孩准备的,夏家从她这代开始就是男多女少,她大伯两个儿子, 没有女儿,姑姑们那边,三个表姐, 九个表哥, 到了李丹这辈, 就李丹、吕乐两个侄女,剩下清一色都是小侄子,表姐们嫁人后,生的也都是男娃,很长一段时间,她们三去哪家享受的都是这种套房式待遇,年岁差不多,住一块也热闹,好管理。 洗完澡后,她也没出去,躺在床上,拿出课堂笔记和数学书继续看,学霸不是想当就能当的,得付出努力,楼下,小表姐问,“凉凉上去快一个小时了吧,怎么还没下来?” “睡着了吧,玩了一天,还唱了那么久的歌,”二表哥道。 “我去看看,别跟浴室里睡着了,”小表姐起身朝楼上走去,几分钟后下来,“你们猜凉凉在干嘛?”一脸神叨叨的。 “听歌、睡觉、玩游戏机?”吕梁道,“不会是练歌准备出唱片吧,” 电视上正在放她傍晚的录像,虽然因为现场人多,杂音大,但是不怯场的范儿在那,李旦扶了下眼镜,“你们别说,小姑还挺上镜的,隔着屏幕看她,真有明星歌手的感觉,有那个天赋,”女生都有一个明星梦,他小姑姑有那个天赋,又有那条件,今日一番展露得到别人的肯定,确定了奋斗目标,想为之努力也不是没有可能。 李丹也表示,她要是有她姑这先天条件,也想投奔演艺圈,来钱快不说,还不用费死巴力的读书。 “都不是,凉凉在看书做试卷,” “这是病情加重了?”吕梁一张惊悚脸,“叔,管不管?” “由她去,看能坚持多久,上进是好事,”夏时一脸轻松道,八点多的时候叫上小表姐一起上去看了一下,夏凉不看书改画画了,坐在窗前的单人沙发上,特认真特专注的样,有人进去也没发现,两人也就没去打搅,悄悄的来,静静地走。 “这情况就放任她下去了?” “上进还不好?”话是这么说,不到九点就把吕乐和李丹撵去睡觉了,“跟你姑说,早点睡觉,明天还要出去玩呢!” 吕乐和李丹轻手轻脚进去时,夏凉正收起素描本,准备继续看书做试卷,看见她们回来,问道,“怎么上来了,不看电影了,” “有你这么比着,我们都不好意思玩了,姑,你不是打算往艺术方向发展吗?怎么文化课还这么认真,”吕乐试探性地问道。 “我要争做一个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全能型学霸,” 吕乐嘴角抽搐:…… 这么中二的口号李丹都不喊了好吗? “睡觉,小叔说,明天带我们去买照相机,” “你们去洗澡,我在看会,等你们洗完澡,一起睡,”翻开书,一副认真宝宝样。 等吕乐和李丹洗完澡出来,认真宝宝已经呼呼了,书摊在床上,卷子掉落在地,人睡的那叫一个香啊,吕乐走过去,捡起试卷看了一眼,一张数学试卷做了一晚上,连一半都没做完,这还是初一的,甚是无语,出去跟她哥她叔们吐糟,“学霸的梦想对小姑来说,绝对是任重而道远,” 吕梁嗤笑,“都说是梦想了,梦想这玩意,有几个能实现的,” “也是!” 次日,夏凉睡到自然醒,没人帮忙洗漱,她在床上发了十分钟的呆,然后自己刷牙洗脸,下楼吃饭,发现家里就剩一帮娘子军了,“小姑,我哥他们呢?” “跟你小姑夫去公司帮忙了,年底需要发的急货太多了,物流公司那边人手不够,”夏小姑说。 这是被拉去当免费劳动力了,她爸她姑夫这摊子铺的不小,建材公司、物流公司是主打,还跟同乡同事一起拉了几个建筑队,包工程做,另外她大表哥、大表嫂手上还有几个鞋、服、饰品厂,举凡赚钱的路子都想沾一沾,也难怪忙的脚不沾地,他们不忙谁忙,这些事夏凉也管不了,资产混乱,资金重组也是后面的事,即便重生,这些事也轮不到她一个孩子管,上世没有她公司也上市了,所以并不担心。 她现在还是个孩子,孩子就得有孩子样,被失信了,肯定要抱怨一下的,“那什么时候回来,他答应今个带我去买照相机来着,” “你二表哥那照相机你先玩着,等他们忙过这段时间再带你们去买,捡最好最贵的买,你小姑夫说了,他出钱,”小姑哄道,“今天小姑陪你们,我约了美发师,一会带你们去美发沙龙做个造型,完后带你们去商场买几身过年的新衣裳、新首饰什么的,晚上带你们去吃吃正宗的粤菜,” “来一趟特区,给你们换个新形象回去亮亮眼,”小表姐也帮腔说道。 “好耶,”李丹带头欢快道。 夏凉也期待,这个可以有! 吃过早饭,娘子军们上车直接去美发沙龙中心,司机换了一个,连吕梁都被拉壮丁了,二表哥怎么可能闲着,司机是公司的,那边还有其他司机。 特区绝对是走在潮流前线引导潮流时尚的地方,像青城,哪有什么美发沙龙,造型中心,都是一水儿的某某理发店,大的十几二十平大小,小的就街角小屋那么大,一家店也就两三个理发师,什么首席、督导、总监、特级发型师、高级发型师、技工、助理统统没有的,就是一个理发师带一两个学徒,最多店大的,生意好的,会多招两个学徒,学徒是不给工资,手艺好的师父还要倒给学费的,所以哪家店都不缺。 而特区已经有后世那种精装修,店面敞亮宽大,理发师着统一着装的美发沙龙了,真个时尚。 小姑带她们去的是位于闹市区的沙龙中心,店面有一百平大小,装修的也特别有品位,地面光滑锃亮,光理发师就有好几个,学徒和洗头小妹也不少,因为临近春节,店里客人还挺多的,络绎不绝的,都是来做头发的,“吴太太、文姐,你们来了,”普一进门,一个黑衣制服的小帅哥就迎过来热情地招呼道。 “今个忙吗?”小表姐问。 “忙是哪天都忙的,知道您二位忙,肯定会安排你们先做的,” 这拍马屁的艺术,配上他清新的气质,还挺受用的,看她姑她姐的表情和跟这位助理的对话,就知道是这家店的常客。 这位叫tony的助理直接将她们朝二楼上领,有点后世vip化妆室造型室的感觉,一排化妆镜摆正中,还有别的客人在做头发做造型,“美英,你也来做头发啊,”一个头顶‘花卷’,手拿画报的女人看过来,一脸笑地招呼道。 “如姐,早知道你过来,我们就约到一起了,”小姑笑道。 “我也是忙里偷闲,这不我们家阿明放假,闹着要去hong kong玩,他爹地被他闹的没法,就答应了,你说,出去一趟总得把自己收拾清爽吧,” “去hong kong啊,什么时候去?” 夏凉被这两位夫人的hong kong激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二十八,在那边过完年再回来,”也就是后天。 两‘贵妇’聊天的功夫,一个叫杰森的理发师就过来,用热情又不会让人觉得粘腻的话问,“吴太太,文姐,带家里小朋友过来做头发啊,还做造型吗?什么样的聚会,” “不做造型,洗个头做个护理就行,主要是给她们三个女仔设计个适合她们的发型,”小姑指指她们三人道。 “行,你们先看会图册,看看自己想要个什么样的发型,我再叫两个人上来一起剪,不耽误你们时间,”分了图册后,就下去叫人了。 “文一,你许久都没去找家里玩了,这次hong kong,要不要一起去啊,阿远很想你去的,” “如姨,我去不了,我表妹表弟要在这边过年,我得陪他们耍,” “是这三位小囡囡吧!都是靓女呢?”‘如姐’歪头看过来,夏凉也好奇看过去,呦,还真是她小表姐的未来婆婆。 她也是听见她叫阿远才意识到的,她未来小表姐夫叫蔡明远,未来地产大亨继承人,特区本土第一批跃起的土豪家族,靠卖地起家,又靠买地发家,他弟弟蔡明明童靴可是她的头号狂热追求者,放在韩剧、偶像剧里,就是多金深情男二的配置。 按说,他们这样的家庭,是不会想姐妹同嫁姐弟的,但因为他太执着,他家里也就松动了,她爸也同意,只要她愿意家人,就算对方是个穷小子,他也会把对方顶成高富帅,然并卵,她没有女主的命,但有女主的执着——只要男主,别人再好也不行。 “小姑娘,有选好想要的发型吗?”杰森带着理发师过来了,其中一个走到她身后问道。 对面一个太太卷发已经做好吹好了,非常符合这个年代对于摩登发型的定义,夏凉怎么看不重要,反正跟她一起来的几个夫人都说好看。 “她这短毛还能换什么发型,修一下就好,”她姑嗤道。 “小姑娘这长相要是留长头发,绝对靓女一个,不输给港台那些玉女明星,”理发师说。 “那也得她会捯饬啊,头都懒得梳一下的人,留长头发还不得跟草窝似的乱,短发就挺好,手扒拉两下就成了,” 夏凉不理她姑对她的埋汰,将手中的画递给理发师,“短发,就照这个剪,” 画是她在来的路上画的人物速写,就是一张她的大头照,面部只是简单几笔,重点是发型,处理的比较细致立体,完全可以让有造型感设计的理发师照着图剪出她想要的发型,理发师接过去看了会,“这个发型,你看别人剪过?” “漫画书里看到过差不多的短发,我对着镜子照了照,觉得我剪这种短发应该也好看,就试着画了下来,你能剪吗?” 理发师又细细看了下,“虽然没剪过,但问题不大,” 夏凉要剪的是中短碎,她这发型也没法剪别的发型,但中短碎比往上推的林式发型更修饰她的脸型,更有层次感、造型感。 她回来时,娱乐圈正流行短发,突然一夜之间,大家就从长发飘飘的时代到了干净利落的短发时代,她这脸型,本来就是长发、短发皆能hold住。 能在这么大的店上二楼给客人剪发的也不是一般理发师,照着她的画还真就剪出来了,“别说这发型还真挺适合凉凉的,衬的人又精神又精致,”小表姐说。 “什么发型都得看颜值!”夏凉手指点下巴,来了个侧脸杀。 短碎发让她看起来干净利落,带着几分清爽和潇洒,让本来就精致的五官显得更加立体小巧,好看的不要不要的。 “是是是,你最美,你最美,” 杰森走过来,“小美女,能让我们拍个照吗?这个发型简直太适合你这个年龄的小姑娘了,又青春又活力,还不失时尚,拍个照,也能供其他同龄小女孩选择,” 夏凉一口拒绝,“不要,这发型是按我的脸型设计的,用我的照片展示这个发型,达不到我这效果,人家会砸了你家店的,” 杰森:…… 这小姑娘对自己的颜值可真有自信。 “小姑,你下次也按我的脸型给我设计一个呗,”李丹过来求道。 她和吕乐本来就是短发,这会都修剪的差不多了,改都不好改,只能下次了,倒是表姐和小姑,正在干洗按摩,又都是长发,一个是中年妇女式的小卷发,一个是近乎贴着头皮的拉直,她早就看不下去了,借了纸笔,唰唰十分钟,等她们按摩完后,造型画也出来了,好歹也是娱乐圈混过的,不会设计造型,还不会模仿吗? 然后,“她两做造型,谁带我们去玩啊,”李丹问。 夏凉也后悔了,该让她们下次来的,“要不让司机带你们三去附近商场转转,那里有吃的喝的,还有个游戏城,”小姑说。 “妈咪,你好了没,等你好久了,”一个男孩串进来,一脸不耐烦道。 夏凉扭头看去,一脑门黑线拂过,她这次来,是专程遇熟人的吧,“是你……”男孩惊喜道。 “明明,你们认识,” 蔡明明没理他妈,直接窜到夏凉面前,“你是昨天那个女孩,”一脸惊喜,两眼放光。 夏凉心道,完了,这又是看上她的节奏,冷着脸道,“不是,” “是,你就是,你就是那个唱喜欢你的女孩,”蔡明明一脸肯定道。 “明明,原来昨天你也在啊,那怎么没看见你啊,”小表姐问。 “昨天人太多,等我挤进去时,她已经走了,想追就挤不出了,”蔡明明一脸失落道,不过很快就兴奋地问道,“文一姐,她就是昨天唱歌的那个女孩吧,” 得到肯定答案的结果就是,她姑她姐直接把她们交给蔡明明童鞋了,“凉凉,你的名字真好听,跟你唱的歌一样好听,” “凉凉你画的画真好看,跟你人一样好看,” “凉凉,你怎么这么多才多艺啊,还会设计发型,” “凉凉,咱们晚上去唱k吧!” 夏凉一路木着脸,心里却还有些雀跃的,她一个学渣被人这么狂热的追捧、夸赞,要是他长的再帅点,眼神再冷点,眼睛再黑点,成绩再好点,字写的再烂点……说不定就让他上位了。 仰头看天,她怎么就这么一根筋……哦不,痴情呢?明明有更多的选择,为毛非在一棵树上吊死! “是么?”李垚忽地问道。 “么?” “找不到女朋友!” 对上他认真询问的眼神,夏凉心里说不出的烦躁和酸楚,果然他这个时候就对程瑾起了心思,所以中考一结束就迫不及待地给她写了表白信,像他这种慧智到仿佛一切尽在他手的高智商学霸,若不是真的喜欢,也干不出给女孩写情书那么跌份的事,虽然上面只有一句话,明天到xxx等我。 “女什么朋友,还有半年就中考了,你敢早恋试试,告诉李叔李婶,打不折你的腿,” 女孩眉目如画,明眸皓齿,那双眼睛生得尤为漂亮,水漾漾的桃花眼,眼珠黑白分明,顾盼流转间娇俏可人、清纯魅惑,因为生病,少了几分活力,添了几分娇弱和苍白,惹人怜爱,让人心疼。 便是现在莫名地染了怒意,还是好看的紧,李垚转过头来,拿过她面前的试卷翻看起来,夏凉忽地就觉得很羞耻,“那个,你这次考多少分?又是年级第一吧,”记得他是物理考到一半送自己来医院的,不知道有没有影响成绩。 “739,” 总分750,也就是说他七科只扣了十一分,这成绩到底是怎么考的,“所以我就说,学霸是这个世界上最难解的生物,好讨厌啊!” “学霸?” “学习上的霸主!” “那你这样的是?” “学渣呗,”夏凉撇嘴。 “学习上的渣渣?” 夏凉一脸哀怨地看着他:“恭喜你同学,都会抢答了。” 李垚忽地就笑了起来,不爱笑的人笑起来,真真是——夏凉捂脸,太犯规了! “学渣同学,可以让我帮你解题了吗?就从数学开始!”李垚眼里带着笑意道。 夏凉扶额,“我头疼,” “怎么又头痛了,” “一想到试卷上的题就痛,” 李垚:…… 夏凉是真头疼,如今初三的数学知识对她来讲还很难,根本听不懂,大姑为了给他们留下安静的学习氛围,放下洗好的车厘子就跟隔床的秦奶奶去隔壁房看电视去了,这会正在播放琼瑶阿姨的一帘幽梦,乡镇医院的住房部隔音效果真的很差,熟悉的音乐声隔着一堵墙都能传过来: 我有一帘幽梦,不知与谁能共, 多少秘密在其中,欲诉无人能懂 窗外更深露重,今夜落花成冢 春来春去俱无踪,徒留一帘幽梦 谁能解我情衷,谁将柔情深种 若能相知又相逢,共此一帘幽梦 这么经典的电视剧,哪怕时隔多年,夏凉也能记住里面的情节,姐姐绿萍是一个近乎完美的女孩,不仅功课好,还是个出色的芭蕾舞演员;妹妹是一个不愿被约束、想活出自我的梦想家。虽然差别大,姐妹俩的感情却非常好。但是,她们都爱上了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楚濂。紫菱认为自己无法与姐姐相比,因为姐姐是美丽的天鹅,而自己却是只丑小鸭,于是默默的将感情藏入一帘幽梦中。 多么熟悉的剧情设定,姐妹两同时喜欢一个竹马,将李垚代入楚濂的角色,她喜欢李垚多年,李垚喜欢程瑾多年,程瑾和李垚正处于恋人未满状态……夏凉被这个念头惊出了一脑门汗,她不要做紫菱,一事无成还爱写酸诗的紫菱。 “想什么呢?”脑袋上被敲了一下,传来李垚粗嘎却清冷的声音,夏凉抬眼看了下他,摇头,“没想什么?” “这道题有没有听懂,” “懂了,” “那你给我讲一遍,”李垚盯着她的眼睛道。 夏凉看了下题目,抬头看李垚,“刚才你说啥?这道题有没有听懂?没!” 李垚:“……” 隔壁传来笑声,夏凉看过去,是秦优的弟弟,好像在李垚之后进来的,这是夏凉第二次见他,中午一次,现在一次,虽然这少年长的不错,俊眉凤眼的,但夏凉当明星多年,帅哥真是见多了,从小鲜肉到老干部,各种款的都见过,这个还未脱怀旧气息的少年郎也就没那么亮眼了,“李垚,你好,”男生笑冲李垚打招呼道。 李垚抬头看过去,“你好,”表情一如既往的淡漠客气。 “你们认识?他谁啊!”夏凉还挺好奇的,李垚这人大概是因为从小智商就高人一等的缘故,并不喜欢跟人玩闹,在大家的印象里,李垚就是那种沉默寡言,不爱说笑,不爱玩闹,只知道看书学习的好学生优等生,有一次岳悦还说,同学三年,她走在街上看到李垚,出于同学情谊,跟他打了声招呼,竟然从他眼里看到了三个字:你谁啊! 109.凉凉 此为防盗章 夏时见到她很是松了一口气, “不睡觉,乱跑啥,” “一肚子水还不兴人放一放, ”挂了一下午的水,她也真是憋得慌。 “放完了吧, 回病房吧!”然后过来扶她,“哥, 我烧退了, 咱出院吧!”夏凉说, 记得末考后就放假来着, 她可不想假期在医院里度过。 夏时愣了下, “没听人大夫说, 你这是超高热,会反复的,还是留院再观察两天,住院费我都交了, 安心住着吧!” 夏凉也觉得头沉的厉害, 好像记忆里真有这么一次因为高烧半夜反复, 送到医院时人都惊厥了,后来转为肺炎在医院里住了很久。重生一回她也惜命的很,医院味再大, 床再简陋, 也比家里安全些, 也就没非要出院。被夏时扶着回到病房, 看到地上的新盆和毛巾就觉得身上难受的很,高热发汗,又厚被子大羽绒服地捂得严实,这会可不就粘腻的慌,指挥她哥打热水擦身,“就你爱干净,干毛巾擦擦,等好全了去澡堂子好好洗洗就是,回头再擦感冒了,” “身上黏死了,睡不着,” “那是你下午睡多了,” 夏时一边抱怨她事多,一边给她打热水泡毛巾消毒盆,完后又重新弄了盆热水,把那个圆脸护士请来给她擦身,他自己则到门外守着去了。镇医院病房还挺紧张的,夏凉一屋四张床都住满了,两个跟她一样高热,有转肺炎倾向,一个腿摔断了,刚动完手术才推出来。 病人都是女的,但家属有男的,夏时几只烟就把男家属们都招呼出去吞云吐雾去了。 拉上帘子,夏凉自己擦完前面趴在床上让圆脸护士帮她擦背,手太软够不着,她也是被助理伺候惯的人,并没觉得让护士给她擦身有啥不好意思的,圆脸护士被请过来伺候她擦洗也是一脸情愿,边擦边跟她聊天,“我还没见过这么疼妹妹的哥哥呢?我也有个哥哥,别说照顾我了,不让我像丫鬟一样伺候他就是好的了,” “我哥是挺疼我的,”这是夏凉第二次说这话了。 “你们兄妹两的感情可真好,”圆脸护士羡慕道。 “也有不好的时候,赶上我奶偏心眼时,我就特烦他,偷藏他的卷子,撕他的书,还把他最喜欢的t恤给烧两洞,就在露点那块,”偏过头来,还用手指了指位置,“穿都没法穿,小五时还跟我爸告状说他早恋,把人女孩写给他的情书翻出来给我爸看,气的我爸要揍他,我就在一旁递棍子,专捡细的递,那个抽着疼,”是的,以前的夏凉同学就是这么混蛋。 圆脸护士擦洗的动作顿了好几顿,估计心里对她这个小恶魔也是纠结的很,“我那么使坏,常常把他气的咬牙切齿还跳脚,狠话放了不知多少回,可到现在也没舍得打我一下,”夏凉呢喃道。 “你心里知道他对你好,干嘛还跟他置气啊,”圆脸护士的手轻了几分,语气也越发柔和。 夏凉就知道这又是一个被夏时迷住的姐姐,她哼哼两声,“忍不住呗,我知道我哥优秀我哥聪明不是他的错,我心里也挺自豪有这么一个聪明优秀还是学霸的哥哥,可天天都有人在你耳边说,你要像你哥哥学习,你哥那么聪明,你怎么那么笨,你们真不像亲兄妹的话,你说你心里气不气,他门门一百分,我门门刚及格怎么了,这不是及格了吗?好多人还不及格呢,再说谁规定学习不好就是笨了,我那是不乐意学,我要是认真学了,不比他们任何人差,” 一听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话,“怎么就叫笨,只能说擅长的东西不一样而已,我唱歌画画跳舞就不错,咋就没人夸我一句,我怎么就不是我哥的亲妹妹了,我明明和他长着跟他一样的眼睛,一样好看,我还比他白呢?” 连她亲妈都说,要是她有她哥一半好,她也不会在夏家呆的这么憋屈,继而想逃离这个家! 借着高烧脑子糊,夏凉把一肚子的委屈借着这个劲道了一半,她知道她哥在外面能听的见,道委屈的同时也趁机跟她哥道个歉,以前的夏凉真是太混账了,但她混账那是有原因的,你优秀不是你的错,但你害我被人嫌弃就是你的不对,所以你不能怪我太混账,最多以后——以后再说吧! 圆脸护士帮她盖好被子,端着水盆出去了,“红姐,谢谢啊,这水给我,我去倒,真是麻烦你了,” “没事,本职工作,”手一闪,避开他接盆的动作,朝屋里呶呶嘴,“睡着了,情绪有点不稳,你进去看着点,” “好,那就谢谢了,” “这有啥谢的,进去吧,有点复热的迹象,晚上注意点,” “好,我知道,” 夏时放轻脚步,走到夏凉床边坐下,看着熟睡中的妹妹,突然就想起她刚出生时小小的一团丑丫样,他妈身体不好,生他时难产,生下他没多久就去世了,他爸一大男人根本不会带孩子,尿了饿了,根本不知道,她奶身体不好照顾不来那么小的孩子,又心疼孙儿在亲爹手中遭罪,实在没法,就叫大姑给养着。 他两岁时他爸经人介绍娶了梁月茹,第二年就生了夏凉,在姑姑家他是最小的,上面表哥表姐一堆,但没有比他小的孩子,表哥表姐比他大太多,也不会带着他玩,得知有个妹妹还挺高兴的,可梁月茹并不喜欢他,不乐意让他靠近夏凉,他自小就在感官方面比别人灵敏,感觉到梁月茹不喜欢他,也不愿跟她亲近,还是住在大姑家,但心里对夏凉这个妹妹还挺惦记的,大概就是小男孩的不服输天性作怪,你越不让我接近,我越要接近,于是三五不时地就要回家看看妹妹,眼见她从个皱巴巴的小猴样变成白胖胖的包子样还挺稀奇的。 后来他回家上学,夏凉已经长成了小萝莉,依然白胖胖粉嘟嘟,爱跩着小肥腿跟他后面叫‘哥哥’,小声音又软又甜,夏家看的紧,也没人在小夏凉跟前说这不是你亲哥,夏凉就以为他两是一个妈的,跟他特亲,特别黏糊他,走哪都爱跟着。而梁月茹也渐渐有了点当后妈的样,不再防着他接近夏凉,渐渐的,连他自己也忘了他两不是一个妈生的。 夏凉小时候长的真好看,白生生粉嫩嫩,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跟电视里的洋娃娃似的,比村里女娃娃都好看,他也愿意在空闲的时候带着这个妹妹到处显摆,特有面,后来妹妹开始上学了,才发现这个招猫逗狗、上房揭瓦,上树掏鸟窝,下河捉鱼虾一点就通,一示范就会的妹妹却成了学习上的老大难,不能说吊车尾吧,但也是倒着数,渐渐的村里闲话就多了,说凉凉白长了一张聪明的脸蛋,脑子一点都不随夏家。 他奶生了四个女儿两个儿子,女儿在农村不吃香,但四个姑姑除了大姑是初中毕业,另外三个姑姑都是高中毕业的,他爸和大伯更是全县都数得着的大学生,大伯在部队当官,因是军校毕业入的伍,职位还不低。他爸也不差,毕业后分配到镇钢铁厂当工程师,之前工资就不低,改革开放后又比人家先一步下海经商,虽然是在深圳那边倒腾,家里也不知道他具体混的咋样,但从他每年给家里的家用和他们兄妹的零花钱来看,应是混的不错,于是凉凉脑子笨是随姥姥的传言也就出来了。 凉凉姥姥家就在他们村隔壁,家里孩子七八个,哪可能都供他们读书,也就梁月茹和凉凉的三舅上了出来,一个高中毕业,一个中专毕业,两人都是镇纺织厂工人,算是捧着个铁饭碗,其他人都是地里刨食的农民。 其实江北这边重男轻女思想比较严重,各家孩子又多,七八个孩子都是正常,又赶上特殊岁月,有几家能供起孩子上学的,农村比梁家好的也没几家,没念过书不识字的女孩多着去了,可架不住村里人吃饱了饭没事干,就喜欢撩拨两句,拿他亲妈跟梁月茹比,他妈跟他爸是大学同学,成绩听说比他爸还好,姥姥家是市里人,两个舅舅一个大姨都在政府部门上班,要不是他妈看上他爸死活非要下嫁,家里都不能同意。 这要是心思宽广性子豁达的,比不上就比不上,还能咋地,人都没了,再好也活不过来,自己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是。可梁月茹显然不是,她性子敏感又爱钻牛角尖,总觉得他奶他姑他大伯他们一家都偏心他这个前妻生的儿子,提防她,看不上她生的女孩,嫌弃凉凉,再加上他爸一年到头不着家,就怀疑他在外面有人了,越发的多思多疑起来,渐渐的这种情绪还是影响到了凉凉,好时就‘哥哥’‘哥哥’的叫,不好时就叫‘夏时’,有时好几天都不带跟他说话的,人提前进入了叛逆期,越发不爱学习,小升初,要不是他压着,同考场的李垚看着,都不愿去考,说不想上学了,当然成绩考的也是一塌糊涂,镇中还是他爸私下里捐了一栋宿舍楼才给塞进去的,进去后就一直闹着要住校,明明他们家在镇上有房子,却死活不愿住。 这两年他爸生意越来越忙,一年一年的不着家,自去年无意中发现梁月茹经常精心打扮地跟一男人见面吃饭,而那男人还是个鳏夫后,他就知道这个家要完,恋爱中的女人任你十匹马也拉不回来,他只是没想到,梁月茹会在这个时候蹦出来要离婚,她不知道凉凉明年就要中考了吗? 凉凉虽然大大咧咧,没心没肺,但也是女孩,也会痛,也有多思多想的时候,离婚闹了半个月,凉凉一直没怎么表现出来,仍然该吃吃该喝喝,他就像等着楼上往下扔另外一只鞋的楼下住户,等着凉凉爆发,今天终于等到了,高烧42°,考场惊厥,晚一点真就能要了她的小命! 他摸上夏凉即使退烧依旧滚烫发热的小脸,“谁说你不是我妹妹,不管你妈以后给谁当老婆,你都是我夏时的亲妹妹,” 高烧42°什么概念,从医生的专业角度来看,人要烧到这个程度,大体离傻不远了,反正就算夏凉回来,也没有因为灵魂大了些而快速病愈,当天晚上就反复了,没回到42°那么高,但也达到了41°,直接烧成了肺炎,扁桃体肿成桃子,别说说话,喝口水都疼,家里最近糟心事太多,夏时原本没打算让家里人知道,想着他请两天假照顾着也就过去了,可凉凉直接烧成肺炎,这就不是住院一天两天能过得去了,即便是亲兄妹,也有不方便的时候,红姐又不是私护,也不能老是麻烦人家,没法只能让人把大姑给接了过来。 夏大姑就住在清水镇边上的李家村,家离医院走路也就几分钟,来时,夏凉还在昏迷状态,叫都叫不醒,这才一晚上,那本来还有些婴儿肥的小脸就缩了一圈,没比巴掌大多少了,登时就把夏大姑给心疼坏了,“姑的妮儿,咋烧成这样啊,” 又恨恨地捶了下一旁的夏时,“你这孩子,真能沉住气,这么大的事也不早点跟家里说,真要有个啥,你爸能活撕了你,” “先活撕了那女人,要不是他们,凉凉能这样?”夏时也心疼的紧,他从小也没养在爹跟前,除了大姑一家,也就跟这个妹妹亲,守着反反复复烧了一晚上的妹子,他心疼的恨不能以身代之。 “唉……”夏大姑也是一声长叹,她是家里老大,长子没比小弟小几岁,又是起小背着小弟,牵着小妹长大的,对于这个弟弟,感情跟儿子差不多,“你爸这人脑子活,生意上是个灵光的,就是家庭观念淡薄了点,可谁家过日子十全十美,又要男人出息又想男人守着她,哪那么好的事,孩子都这么大了,还闹出这种事,脸上好看啊,” “这事你当着孩子的面说啥啊,”听信赶过来的大姑夫阻止道。 “瞧我,瞎说啥呢,我也是急秃噜嘴,墩墩,家里的事可不能当你妹跟前再说了,戳心窝子的疼啊,”大姑嘱咐道。 “早晚的事,我不说凉凉就不知道了?不知道能成这样,我说姑他们这事也闹了半个月了,该离离,该分分,我爸也不像是非她不可的,咋还没完了,”夏时也烦的紧。 长痛不如短痛,这么慢刀子磨人才难受呢! “还不是顾着凉凉啊,她是亲妈带大的,自然跟妈亲,你……那女人又咬着非要带凉凉走,你爸能愿意,就这么僵持在这了,” “宁可多给钱,也不能让我妹跟她走,” “这个得看凉凉意愿,旁人决定不了,法院都说了,凉凉这么大了,要以她的意愿为主,” 夏时耙了下头发,越发烦躁,他爸疼孩子不假,也最惯凉凉,可他工作太忙,远没有梁月茹跟凉凉在一起的时间多,真要凉凉选,她大概会选她妈,他姑说得对,这事还看凉凉的意愿。 大姑夫推了下媳妇,大姑反应过来,又多说了,“行了,这边有我和你姑父在,你去上课吧,马上就高考了,可不能耽搁了,”心里骂梁月茹,这都闹的什么事,十几年都忍下来了,就不能为了孩子,等他们考完试再闹腾。 “没事,姑,我跟你一块守着吧,凉凉还没脱离危险,我回去也不放心,我这成绩你还不知道,一天两天不上课,一点影响都没有,” “咋没影响,瞧把你能的,现在可是复习的关键时刻,你成绩好人家孩子成绩也不差,这会一分两分都是关键,一会你哥你嫂子下班也会过来,我们这么多人呢,还差你一个,赶紧给我回学校上课,” “时哥,”门口有人叫道。 “是李垚啊,怎么这会过来了,” “末考结束,学校放假两天,大后天要回学校补课,班主任想知道夏凉的情况,就让我和程瑾过来看看,” “哦哦哦,高烧反复转为肺炎了,估计得在医院呆上一段时间,补课——再说吧!”现在什么都没有身体重要。 笨点就笨点,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长大就行了。 “垚垚,小瑾啊,快进来坐会,”夏大姑招呼道。 “姑,凉凉这回怎么病的这么严重,她身体一向很好的,以往感冒发烧,药都不肯吃的,喝点姜糖水发发汗就好了,怎么这次会这么严重?”跟着李垚一起进来的女孩再看过夏凉后蹙眉问道。 “就是说啊,就没见过这么皮实的孩子,长这么大除了预防针,就没打过别的针,这一病,把之前十几年的针都打了,”夏大姑一脸疼惜,一边说,一边倒水,用棉签给她蘸着往嘴上擦,因高热,脸红彤彤的,嘴唇都起皮干裂了,“扁桃体发炎,水都喝不进去,可是遭老罪了,” 两人坐了会,期间夏凉醒来一回喊口渴,喂了两口水,又喊喉咙痛,大概看到来人是最惯她的大姑,就小娃娃似得朝她怀里拱,闭着眼哭着喊头痛嗓子痛,娇气的不行,大姑像搂孩子似的抱在怀里哄着拍着又睡了过去,之后一直到他们走再没醒过来,就这样,烧了退,退了烧,迷迷糊糊浑浑沌沌地睡了三天,高热才彻底稳下来。 然而真的长大了才发现,能自由玩耍的时间没了,享乐需要金钱的供应,而金钱需要靠劳力赚取,最后……那个想要为其抛弃一切,哪怕牺牲生命也在所不惜的人也没了! 于是,午夜梦回,我们开始怀念那段曾被我们嫌弃的青葱岁月,单纯无忧的青春年华。 夏凉不止一次地梦到年少时光,很难理解,她一个学差(坚决不承认自己是学渣)为什么每次梦回年少梦到的不是考试的场景就是在做试卷的场景,然而那试卷上的内容并没有因为她的长大而变得容易,眼前这个“0.42 kg的焦炭完全燃烧后产生的热量是1.26x107j,假设这些热量全部被50kg 200c的水吸收,已知水的比热容是4.2x103j/(kg·0 c),则焦炭的热值为______j/kg,水的温度将升高______c。” 是什么鬼? “夏凉,你是不是生病了,能坚持考完全场吗?”一个温柔的女声在她耳边响起。 夏凉循声抬头看过,这是监考的女老师,已经在她身边溜达好几圈了,她困得要死的时候,就是被她给叫醒的,那种在梦中困的要死却不能睡的感觉真是难过极了,头痛——感觉大脑都要涨裂了。 她看看题,虽然比以往梦到的都清晰,但还是不会做,看看老师,模糊的模样居然清晰起来,还有点脸熟,但想不起叫什么,算了,这都不重要,明日醒来还是什么都记不住,赶紧睡吧,明天还有通告要赶呢? 趴倒在桌上,意识真的就开始模糊起来,强迫着自己进入深睡眠状态,“夏凉,夏凉,” “老师,夏凉从早上就有点不舒服,”这个声音很熟悉,但还是想不起来是谁。 睡觉睡觉,她要睡觉,都散了吧,别在她梦里转悠了。 一双手摸上她的额头,“哎呀,这额头也太烫了,去个同学叫个老师来帮忙把夏凉送去医务室,” “老师,我送夏凉去医院吧,” “李垚,现在还在考试,你离开考场就得交卷,” 110.凉凉 此为防盗章 夏凉一头黑线, 没听说住院还要陪的, 但是来回跑趟她也烦, “那就再住两天吧!” “想吃什么, 姑给你做去, ” “红烧肉地锅鸡梅菜扣肉来一份, ”夏沅咂巴着嘴声音已经恢复了几分清脆, 年龄小,恢复起来也快。 “歇着吧, 还红烧肉地锅鸡梅菜扣肉来一份, 你咋不说要吃龙肉, ”大姑给了她一个大白眼。 “咱家也没有啊, ” “就白水煮面, 爱吃不吃,”然后拿了把挂面出去了。 夏凉随口跟秦悦抱怨道, “你说这老太太不给我做还问我吃什么?白水煮面有什么营养, 好歹给整两大肉包啊,” 秦悦抿嘴笑, “小笼包要不要吃,”她弟秦止给买来的, 刚出锅的小笼包,皮薄肉多看着就香,配上热乎乎的胡辣汤, 夏凉还真有些馋了, 悄咪地看了眼正在摆桌的秦止, 藏青色羽绒服里是白色圆领毛衣套衬衫,斯文又秀气,手指又细又长,皮肤也白,脸上还笑盈盈的,圆脸护士还说她哥好,瞧人家弟弟才是真的好,伺候姐都能伺候的这么开心,真贤惠。 不禁赞叹道,“你弟可真好,一大早还给你买早餐送过来,” “你哥也不错啊,也很疼你照顾你的,” “跟你弟一比,我哥跟白送的一样,指望不上,指望不上啊,”小手一摆,拖长着音道。 把秦悦逗的捂嘴直笑,秦止也抬头看她,笑着说,“那跟我们一起吃吧,原以为阿姨也在,我多买了两屉,” 一屉小笼包是十个,以夏凉往常的食量一屉就够了,外加一碗粥或一碗胡辣汤。 她还真有些意动,“凉凉,一起吃吧,这两日我也没少吃你家东西,昨个你姑还给我装了一碗给你炖的大骨头汤呢?”秦悦再次招呼道。 夏凉想也是,一个病房的太见外也不好,互助互利,有来有往嘛! 刚想说好,就见她哥夏时倚门而站,一手拿着根油条在吃,一手拎着一大袋热气腾腾的小笼包子,笑呵呵地跟秦家姐弟打招呼道,“早上好,你们都吃上了,” “时哥来了,要一起吃吗?”秦止招呼道。 “不用,我们今个也吃小笼包,”夏时说。 夏凉冲他招手叫道,“哥,哥,”小声音虽有些沙哑却欢快的很。 夏时走进来,露出身后背着画板手里拎着一保温瓶的李垚,“你们怎么一起来了?”声音弱了下来,带着几分羞涩。 “不是报了绘画比赛么?岳悦让我帮你把画具带过来,买早餐时看到了时哥也在,就一起过来了,”李垚进来将保温瓶放在桌上,又将画具立在墙边放好。 “哦,” 夏时已经把床桌放平,将小笼包摊开放在上面,夏凉伸手去拿,被拍开,“我刚在楼道跟大姑说话时仿佛听到有人说我这个哥哥是白送的,指望不上来着,” “大清早的你就幻听了?一会让医生好好给你瞧瞧,别影响了英语听力,”夏凉一脸正色道。 被她哥照着脑门狠狠弹了一下,“反正我也是指望不上的,包子没你份,” 夏凉一把抱住她哥的胳膊,“哥,哥,我刚那是为了夸人家秦止才那么说的,就像我姑夸别人家的孩子一样,哎呦瞧瞧人家这姑娘多聪明伶俐乖巧懂事,哪像我们家凉凉,就一张脸还能看是一个道理,夸别人家孩子就得贬低下自己的孩子才显得真诚,” 秦悦笑到肚子痛,这小丫头怎么这么逗,学起她姑来那叫一个生动活泼,再看被点到名的弟弟也是笑的不行,姐弟俩眨眨眼,边吃边听,全当听单口相声了。 夏时也没绷住,笑着弹了下她的鼻尖,“你这嘴到底随谁,就知道贫!” 他妹这张巧嘴仿佛是天生的,打小就嘴甜,打会说话嘴皮子就比一般孩子伶俐,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哥哥姐姐姑姑姑父叫的特欢快,就像一只百灵鸟儿,爱笑爱闹,一点点大的时候就深谙卖萌的技巧,犯了错往地上一蹲,双手捏着耳垂,小声音奶声又奶气地说:我错了!我这次真的错啦,别罚我,疼呐! 问她哪里错了,就眨着一双委屈又无辜的眼说:错了就错了呗,哪里都是要罚的呀! 又长着一张肥嫩讨喜的脸,她要是想讨好谁,还真就没有能抵抗住的,他爷奶那么重男轻女的人,都喜欢她喜欢的不行,二老还在世时就喜欢走哪都带着她,觉得热闹又喜庆。 他也不例外,那么讨厌梁月茹,也不影响他喜欢凉凉,只希望凉凉一直这么快乐才好。 夏凉嘿嘿笑,“我还知道吃,”晃着她哥的胳膊道,“哥,我饿了,真饿了!”小眼神就跟小时候一样,无辜又可怜。 夏时在她脑袋上敲了下,“吃饭,” 李垚已经拿出碗勺装粥和胡辣汤,保温桶是大号双层的,上面是粥,只有一碗,下面是胡辣汤,够三人喝的量,他和李垚面前的是胡辣汤,夏凉的是粥,“为毛我的是白粥啊,我想喝胡辣汤,” “嗓子不要了,还胡辣汤,给你一碗辣椒水,以后都不用说话了,” 夏凉哼了哼,喝了口白粥,拿了个小笼包边吃边问,“我姑呢?” “说回家拿点东西,赶紧吃,我和李垚一会还要赶回学校上课呢,”夏时路上就吃了两根油条,陪着他们又吃了两屉小笼包一碗胡辣汤,看了下时间,他高三学习任务比他们紧多了,桌洞里还有几张试卷要做,碗一放,就准备走人,“李垚,我先走了,碗收到一旁,一会我姑回来刷,看着这丫头不许她喝胡辣汤,” “好,时哥,你先回学校吧,凉凉这有我呢,我学校离得近,能陪她吃完饭再回去,” “行,那我先走了,” 夏时一走,夏凉就凑到李垚跟前,“胡辣汤给我喝一口,” “你扁桃体还在发炎呢,不能喝,” “就一口,一口,我嘴里没味,小笼包都吃不香,” 她打小就是别人碗里的比较香的那种孩子,哪怕吃一样的饭菜,她也能吃着吃着就把筷子伸你碗里来夹菜,长大了倒是不会这么干了,但是她要想吃什么,你要是不给她吃,那一顿饭她都吃不香,能惦记一天,就像现在,他和夏时两屉小笼包都吃完了,她小笼包才吃三个,吃一口就往你碗里看一眼,跟能下饭似的,这速度包子凉了都吃不完,李垚权衡一下实在拗不过她,就舀了一勺喂她嘴里,夏凉砸吧嘴,眉眼都带笑地说,“真好喝,果然还是老张头家的胡辣汤最香浓,” 跟喝什么山珍海味似的,李垚眼睛闪了闪,低头舀汤喝,是挺好喝的! 就着这口胡辣汤夏凉吃了一个小笼包,然后又眼巴巴地看过来,李垚没法,“你再吃两个,我再喂你一口,” 夏凉得了承诺,两口一个干掉两个小笼包,然后张嘴等李垚喂,“啊…” 这模式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哄她吃蛋羹,李垚一时有些愣怔,夏凉张嘴等了会还没喂她嘴里,眼里就带了控诉,李垚急忙喂了她一口。 “我再吃两个,你再喂我一口,”夏凉巴巴嘴道。 李垚的回答是三两将碗里的胡辣汤喝完,然后点点她面前的粥,“赶紧吃,吃完有事跟你说,” 夏凉就在没喝到汤汤不开森的低气压中吃完了白粥和剩下的三个小笼包。 李垚将桌子收拾了一下,从画具包里掏出几个笔记本递给她,“我昨天回去给你找到了初一初二的课堂笔记,你搭着课本一起看,理解起来会更容易些,” “你的课堂笔记?能看吗?”人都说从一个人的字上就能观其人品,这话显然不适合放在李垚身上,李垚那笔字没比狗爬好多少,小学的时候都是要扣卷面分的,初中后被语文老师勒令练字,这才稍微好点,但也只是好点,“你这字以后报考医学院都不用特意去学处方体,” “不看就算,” 夏凉从他的眼里竟然看出了一种名为生气的情绪,还挺纳闷,要说她也不是第一次吐糟他的狗爬字体了,以前也没见他怎么着,怎么这次就生气了呢?不过人家给自己补了一晚上的课,还惦记着回去给自己翻找课堂笔记,这份情得领啊! “看看看,谁说不看了,咱两打小一块长大,不认识谁的字,也不能不认识你的字啊,”忙将笔记本往被窝里一塞,脸上带着几分讨好的笑意。 李垚脸这才好看一些,“垚垚来了,”是大姑回来了。 “姑,你回来了,那我去上课了,” “去吧,别耽误了你上课,对了,垚垚,你建国叔跟他朋友那拿了些海鲜过来,你中午要是有时间就过来吃饭,” “好,姑,那我走了,秦止,要一起走吗?”李垚走到门口跟秦止说了进病房以来的第一句话。 秦止愣愣,摇摇头,“不用了,我这两天都不去学校,” 李垚听后,眼睛瞬间眯瞪起来,夏凉好奇地问,“你不去补课?你们班主任同意了?”像这种尖子生,都是老师们重点培养的对象,尤其是这种关键时刻,恨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时地给他们开小灶,两天不去上课,得少学多少知识。 “我奶年龄大了,这两天在医院呆着有点吃不消,张姨要照顾我奶又要照顾我姐,有点忙不过来,反正在学校也是复习,在哪复习都一样,我跟老师说了,这两天我先在医院顶着,等新的护工到了再回去上课,” 夏凉心说,瞧人家多有礼貌,多会聊天,这要是李垚,就三个字:嗯,同意! 这是聊天?这是领导批语! 再看领导批语式的李垚童鞋,还跟门口站着呢,遂好心提醒道,“李垚,还有三十分钟就上课了,再不走就迟到了,” “哦,”李垚转过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扭头走人。 病房的隔音真心不好,他都准备下楼了,还能听见里面的人说话的声音,“你和李垚关系挺好啊,” “那是,我们是青梅竹马嘛!” 李垚嘴角不自觉地就勾了起来,脑子里不由地就荡起夏凉在树下背诵《长千行》时的情景: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夏凉一觉睡到天亮,晚饭也没起来吃,早上是被她姑做的蒸饺给香醒的,游魂似的从屋里出来,走到餐桌前就要拿东西吃,被李旦看到后一把给拦了下来,“蛋蛋啊,”夏凉梦游似的叫了声。 李旦一脸无奈,高三了还被小三岁的姑姑叫‘蛋蛋’这个乳名,让他有种蛋疼的忧伤,她姑自己不乐意别人叫她小名,她却喜欢给小辈们都起个小名,甭管你之前有没有小名,她只叫她给起的小名,你要是抗议,她就说,你看你们比我大,我要是不叫你们小名,谁知道我辈分大,是你们姑姑啊。 反正她叫她的,你要是不答应,不理睬,她就会蹬蹬地跑到他爹那去问:大表哥,大侄子不理我,他是不是不喜欢我啊! 然后他爹就冲他吼道:李旦,你竟然敢不理你小姑,胆肥了。 口头勒令不听后,就要上竹板炒肉丝接受再教育了,跟母性长辈控诉,她们只会说:你姑小,你们让着她点吗?你姑小,你们就当哄哄她! 到了李丹陆晨等比她小的那,就说:她是你们姑,叫声小名咋滴。 真没地说理去了,最后还是他大外爷爷家的大叔叔一语道破真相,谁叫你们没有一个能压服你们爹妈,你们爹妈的爹妈的爷爷呢? 太爷爷是旧时大家长做派,作风一向强势,说什么就是什么,别说他爸妈,就是他爸妈的爸妈也只有听话的命,打小就把他姑往死里惯,对他姑就一个原则:我家宝宝说啥就是啥,你们只管听着就是哪那么多事! 就拿小名来说,他们不乐意被小姑叫小名,太外爷爷的态度就是:叫小名咋了,小名好记,大名你姑记不住,小孩子费脑子长不高! 到了她姑那,太外爷爷是这样的:宝宝不乐意,你们以后就不许叫了,把她惹急了上火怎么办?都改了啊! 区别对待不要太明显,等太外爷去了,大家——也就习惯了,不习惯没法,他们爷奶接茬惯,真是辈大一级压死人,“姑,我带你刷牙洗脸去,” 他姑早起的时候,大脑有十分钟的空白期,就跟没魂了似的,要是光发呆还好,她还会被声音和香味吸引,那蒸饺才出锅,这一爪子下去,非把这小嫩爪爪烫出泡来不可,把人领进卫生间,夏时刚洗漱完毕,二姑走过来,对他两说,“我来,你们赶紧去吃饭,别耽误了上课,” “没事,时间够,姑你去忙你的吧,”夏时将人接过去,熟练地给洗脸擦脸,挤好牙刷后,塞她手里,“刷牙,” 夏凉木呆呆地接过牙刷自己刷,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二姑又开始絮叨起来,“这毛病得给她改改了,这以后要是嫁人了,谁还能这么伺候她,都是你爷奶给惯的,” “姨姥,水凉了,奶粉搁哪了,”李旦在厨房喊道。 “我来,我来,你把不准温度,冷了热了,你姑喝的出来,”然后就走了。 夏时靠门边无奈地笑笑,一个个口嫌体正的,你们倒是都别惯啊,掐好时间把接好水的杯子递过去,“漱口,”夏凉接过去漱口,完后,她哥挤了点大宝给擦脸上,“好了,去吃饭吧,” 半杯牛奶、两个温热的蒸饺下肚后,夏凉秀气地打了个哈欠问对面的夏时和李旦,“哥,蛋蛋,你们怎么还在,今天不上课啊,” 这是到点回魂了,夏时觑了她一眼,“吃饭早饭就走,今天没早读,不耽误上第一节课上课,” “哦,”夏凉抬头看了下时间,六点五十,离上课还有一会,来得及。 她心里不存事,哭一顿后什么憋屈委屈都没了,睡一觉醒来一点不耽误吃早饭,一口一个小蒸饺,吃的还挺有胃口,把她姑给愁的,就在一旁盯着她吃,怕她因为心里难过暴饮暴食,“凉啊,少吃点,一会姑带你们去百货大楼买衣裳,吃多了穿衣服不好看,” “不会的姑,就我这竹竿似的身条,除非你带我去买泳衣和紧身衣,否则买啥都显不出我的小肉肉来,” 一笼蒸饺吃完后,夏凉又摸了根油条撕着吃,大概真是长身体的缘故,她现在的肚子跟无底洞似的,特别能吃,饭量绝对是当演员那会的n次方。 二姑一看她那巴掌小脸,还真小了不少,也不敢不让她吃,万一是真饿呢? “你吃你吃,吃饱了就别吃了,撑着可难受了,” “姑,你可真逗,饱了我当然就不吃了,我又不傻,不知道饥饱,” 把她二姑给噎的啊,嘴张张合合,合合张张,李旦正在喝粥,差点没喷出来,看了眼淡定吃包子的夏时,继续喝粥,二姑夫笑眯眯地说,“你姑最近正在减肥,自己只能吃五分饱,就见不得别人吃全饱,” “虽然晚了点,但减肥是女人的终身职业,姑,我支持你,”夏凉比了个加油的手势,“不过,光饿肚子不行,得配合运动一起,管住嘴、迈开腿,少食多餐、少肉多素,那才是正确健康的减肥方式,”减肥瘦身,是每个女明星都需要掌握的技能,在这方面,她是专家,说上三天三夜都行。 “赶紧吃吧,一会该凉了,”二姑都无语了,借着盛粥的空在厨房跟二姑夫嘀咕道,“你说咱们养这么多孩子,捆一块也没这一个磨人,” “我看你就是瞎担心,孩子吃得香你担心个什么劲,要不吃不喝,那才叫愁人,” 二姑眼一瞪,“吃撑了,还不如饿着舒服,” “妞妞你还不知道吗?这孩子打小就是个心大的,哭的再伤心也不耽误吃,我看这事不是应在吃上面,” “那你说应在哪上面?” 二姑夫摇头,“这我哪知道,起小到大,也没见过她真正伤心的时候,哭的再凶也不过夜,这个事吧真不好说,让几个小的注意点吧,咱们随机应变,” “也只能这样了,早知道那女人是这么个操蛋玩意,说啥也不能让她进家门,你看看这些年她作天作地的,就没个消停的时候,离了也好,长痛不如短痛,”二姑恨声恨气道。 “谁能有个前后眼,她刚嫁进来那会看着也挺好的,再说夫妻之间,也不能是人家单方面的错,这是你弟的家事,咱们少掺和,让他们自己决定吧,再说不娶她,也就没咱妞妞这么逗趣的丫头了,” 二姑瞪了她一眼,“玩意啊,还逗趣!”然后自己也绷不住笑了,可不是逗趣儿,小嘴巴巴的,比鹦鹉还能说,“这嘴随了她爸,她爸小时候就嘴皮子溜,讨喜,”又说,“凉凉吧,脑子不笨,灵光的很,就是坐不住,太欢实,不过性子好,这点多亏不随她妈,不然,那才叫闹心呢,” 二姑夫就笑笑光听不接茬,媳妇总跟他抱怨说岳父岳母惯孩子,把孩子惯的这么霸道任性又娇气,以后婆家怎么找,可要说惯孩子,她们姐几个也不枉多让,反正好的都随她弟,不好的地方就是老爷子惯的,半点跟梁家那边没有干系,她们私下埋汰几句嫌弃两下可以,你要是附和立马脸子拉老长,典型的我们家的孩子我怎么说都行,但是你们不能觉得她不好。 111.凉凉(小补) 此为防盗章 “嗯呐, ” 夏时的眼珠子都要瞪圆了,“你这是要开画展?还是要开画室啊,” “难得来一趟,就多买点, 省的下次再买了, ” “还难得来一趟?你哪个月不回家,” 夏凉老家是村里的不假, 但她爸毕业后就分配到钢铁厂上班,户口就落在城里了,她和她哥户口随爹走, 也是城镇户口, 她上小学那年, 她爸从技术部平调销售科任科长, 赶上厂里再次分房,他级别到了,厂里又有钱, 就分了套三居室的, 就想把一家人都接进城里一起住。 钢铁厂很大, 一厂二厂一直到四厂, 就像一个小城镇,卫生所、幼儿园、小学、初中、商铺、街道、供销社、电影院、集市……应有尽有, 奈何她爷奶年岁大了, 在城里住不惯, 嫌憋屈, 死活要留在田家村乡下老宅养老。 那时她爷奶都七十好几快八十的人了,身边也离不了人,她爸便决定还跟之前一样,让他们兄妹两继续在村小上,中学去镇中,说是村小,但附近几个村的孩子都在那上,包括大小李村,虽然大李村就在清泉镇边上,离实小也不远,但学区被划在村小,关系不硬,给钱实小也不收,主要清泉镇大,不像中学还有两三所,一个年级十几个班,小学就实小和矿小,实小地方小,一个年级也就只能设几个班,再多就没地方了,矿小比实小略大些,但更远,骑车要半小时。 她妈那时候特想跟去市里住,但她走了,谁照顾她爷奶和她们兄妹?她爸肯定不同意啊,为此两人大吵一架,那时她年龄还小,只记得她妈回姥姥家住了好久,她爸也不去接,她奶年龄虽然大了,但一天三顿饭还是能做的,大姑家离的近,天天遛弯似得过来看上两回,帮忙干点家务,等周末她爸再次回来就说要在村里找个保姆,帮着做饭洗洗衣服就行,也省得她大姑天天跑过来,太累了! 也不知道怎么传到她妈耳中找保姆就成了找新妈,没两天就红着一双眼被姥爷大舅送回来了,跟她爷奶陪笑了好久,只是这次之后,父母间的感情就从还可以到了他爸再没给过她妈一个笑脸,她妈那脸也越发的苦相起来。 后来提出让她去实小读书,说实小教学质量好,她也能多学一些,她爸倒是有能力把她弄实小去,她户口在市里,走点关系比农村户口好进,他们田家村就在大李村隔壁一点点远,骑车去镇上也就十来分钟不到一刻钟的路,她妈那会还在纱厂上班,完全可以上班的时候把她送到学校,下班的时候把她接回来,但她跟村里小伙伴都熟了,再者她哥那会也在村小,有哥哥照着和没哥哥照着的日子是不一样的。她死活不愿去实小,她爸也就没强求,她妈为此又生了一场闲气,她大姨一直说她傻来着。 小四的那年冬天,她身子硬朗没啥毛病的爷奶却前后脚没了,办完丧礼没多久,她爸就停职留薪去了特区,一去就是大半年,暑假回来家也没回就接上她和她哥去市里玩了一圈,还在酒店住了一晚,次日回来还没进家门,就被她妈堵在门口吵了一架,她哥直接带着她去大姑家了,几天后她爸留了钱在大姑那当他们兄妹两的生活费,然后又去特区了。 她爸走后,她妈则镇日以泪洗面,后来她才知道,他爸的工作被哥哥的小舅顶了,连之前分的房子也给了二姑家在钢铁二厂当工程师的大表哥住了,她那时候对工作啊、房子啊没有任何概念,就觉得她妈哭的心烦,本来成绩就不好,被她妈哭的就更学不进去了。 春节她爸回来就在清泉镇买了房子,四间平房带小院的那种临街住家户,离镇中镇高都很近,让她妈带着她兄妹两住进去,方便照顾他们兄妹两上学。 原本这是好事,可她妈又哭的不行,后来听她大姨抱怨才知道,她妈还以为她爷奶没了,她终于可以跟着去市里生活了,没想到她爸却在这时候辞了公职,这会在镇上买房子,就是一辈子没想让她跟进城享福的打算,心灰意冷之下觉得这日子过的一点盼头都没有。 她大姨也说她爸偏心,她妈在清泉镇上班那么多年,风里来雨里去的,白天要上班,回家还要照顾老人孩子,那时候她爸也没想过在镇上买房子给她妈减轻负担,这会儿子要上高中,才想起在镇上买房子,这是怕公婆去了,后妈怠慢他儿子,说原本她可以去市里读书的,因为她哥,她娘两就只能留在清泉镇陪读了。 她那时又是厌学期,被念叨烦了,初中宁愿住校也不回家。 等她爸再次回来,就在市里买了一套三居室的房子,一百二十几平大小,面积比以前厂里分的还大,又没有公摊面积,然后指明这房子是给她的,以后是她的嫁妆,又找了纱厂的领导吃饭,把她妈从产线组长调去后勤部做组长,工作清闲不说,工资也高了些,她妈包括她姥那边的人这才消停下来。 房子买了,也不能空着吧,那时候也不时兴装修,她妈就简单收拾了一下,周末带着她回去住上两天,说是聚聚人气,但现在看来更像是占地盘。 但因为房子离她二姑家挺近,又处闹市区,吃喝玩乐的地方比小镇多多了,她又是个心大贪玩的,一到周末就来玩上两天,跟度假似的。但大多时候都住她二姑家,因为不常住的房子,她嫌冷清、有味,她妈倒是一点不嫌弃,得空就来打扫一番,住上一住。 说到房子,夏凉心里也是一叹,为了这么一套房子,她妈上世可真是没少算计,想想就没意思的紧,她低头拨弄着小筐里的圆珠笔,“这不是你在,有车有人还有钱嘛!” 夏时气乐了,“合着你这是吃大户,赶上了,” “可不就赶上了,哥,在女孩面前可不能小气,小气了以后娶不到媳妇的,”夏凉认真地提醒道。 她哥这人什么都好,人长得帅,也有能力,就是在花钱方面不大气,身家千万上亿的人,交个女朋友,连个礼物都不怎么送,也就情人节、过生日时送个包送条手链项链,还是绝对不超过两万的那种。 豪车豪宅、鲜花钻石那是想都别想,真真是抠门,以至于三十五岁的人了,还没娶上媳妇,她都替他愁的慌。 赶上这样的男朋友,她也不乐意跟他处。 忒小气了! 她的粉丝送她礼物都比他大方。 “哎呦,我去,这是诅咒我呢?”夏时气的抬手就在她脑门上嘣了一下,夏凉捂着额头,一脸皱巴,她这是好心被当驴肝肺了,活该你找不到媳妇。 “笔墨纸砚、水粉水彩铅笔也就算了,这些画画都能用得上,圆珠笔干嘛买这么多,”还各种颜色,笔芯粗细都齐全,考试做作业也用不上啊! 夏凉也不回答,就用你怎么这么抠,这么抠的眼神看着她哥,夏时也真是被他妹这眼神给打败了,你说梁家那一个比一个抠门的基因,怎么就一点都没影响他爸那大手大脚的基因,他爸大方,那是投资,到了他妹这,就整个一败家,有出无进! “嫌我抠门,你怎么不自己付钱啊,爸来时不也给了你零花钱了,”夏时气道。 他爸给孩子零用钱一向大方,从钱包里随手一拿,没有三千也有两千五,买什么都够了,“你也说那是零花钱,自然是给我零花用的,这是学习用品,得另外算,”夏凉将钱包捂紧,“再说我这钱还有大用呢?” 夏时掏钱付账的动作顿了下,“有什么大用,我记得你的压岁钱和零花钱也存了不少,准备干什么啊,” “我打算这次去特区买个相机回来,” 夏时眼睛眨眨,从钱包里往外拿钱的动作顺畅了许多,“相机啊,买一台也好,临毕业了可以多拍点照片留念,以后拿出来也能回忆一下,钱够不?不够,哥给你添点!” 钱花了总比给别人好,“还差点,哥我想买个单反,那种专业级的,可以拉伸拍远镜头的那种,”她哥是抠门,但对她还是挺大方的,没少给她掏腰包买东西,零花钱也是给的足足的,定期打卡的那种,要不网上也不会有她是她哥真爱的传言,还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列出一堆实证,所以夏凉一点都没跟他客气的意思。 “行,到时候一起去看看,” “哎呦,我的亲哥,你咋这么好,” “哎呦,给你买东西就是亲哥,不买就是后哥是吧,”夏时学她口气道。 “亲哥,不买也是亲的,就咱两这长相,说后的,别人也不信啊,”就这兄妹的长相愣是被八卦号说是夫妻相,她也是醉了,公司那边也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但就是不让澄清,这是卖噱头,准备搞大事! 夏时呲了一声,连同几个小的一起付了账后问,“我还有点时间,你们有没有想去玩的地方,” “去溜冰吧,好久没溜了,”吕梁凑过来说道。 这个提议得到大家一致的赞同,离文化街不远的另外一条街上就有一个大型的娱乐城,里面不仅有溜冰场,还有舞场、网吧和游戏厅。 是个让小孩看了止不住脚,大人看了就恨的咬牙切齿的地方,换了溜冰鞋正准备进场夏凉就看见熟人了,“大青子,你怎么在这,你逃课了?” 大青子,大名吕青,她大侄子吕梁堂姑家的孩子,对,大青子跟妈姓,他爸不是本地人,据说跟家里闹了矛盾来的青城市,是钢铁一厂的技工,跟吕梁的堂姐结婚后,就定居在这了,严格说来他也不算是上门女婿,自己有房,工作体面,结婚时彩礼一分没少出,但就让孩子随妈姓,谁也闹不明白他到底什么意思,反正结婚证、户口本、工作证都齐全,起初家里还担心是骗婚的,可吕梁大堂姐一点不疑心,日子该怎么过怎么过,别人瞎猜忌的话一概不听,随着吕青一日日长大,夫妻两虽然偶尔拌个小嘴,但大多时候都和和美美的,于是那些等着看笑话的三姑六婆们彻底闭上了嘴,偶尔还会羡慕地说上一嘴,吕苗运气可真好,找了这么一个四角俱全的‘上门女婿’。 青城市对上门女婿是低看,原因是上门女婿等同出嫁女儿,甚至‘嫁妆’都没有的那种,要不是家里实在穷的人家,是不会让儿子当上门女婿的,丢不起那人。 大青子他爸这种的就是当正经女婿,都有的是人抢着要,人家不仅工作好,学历高,人还长的特精神,特有涵养的那种,据说老家还是帝都那边的。 反正大家都说,吕苗能挑到这样的老公,绝对是赚到了,就连她妈也艳羡不已,因为同住在钢铁厂大院,放暑假,她妈也会带她和大哥来大院住上一段时间,吕苗是二姑夫大哥家的闺女,因着二姑的关系,两家也是姻亲关系,不见面也罢,见面总会聊上几句,事后她妈就一脸郁郁,说同是女人,吕苗运气怎么那么好,能找到这么一个知冷知热,知暖知凉的男人。 她那时不懂,听听也就过了,现在想想,若是她妈跟吕苗堂姐换一下,也不定能像人家把日子过的那么滋润舒坦,性格决定命运。 因为吕梁和二姑的关系,夏凉跟大青子也熟的很,算是竹马之一吧! “你不也没上课?” “我这不是病了,请假了吗?” “哦,于是就病到溜冰场来了?”吕青斜眼看她。 夏凉:…… “抬杠是吧!” “不敢,你是病人你牛气,得罪不起,” “刺挠我是吧,” 吕青笑,忽地问道,“病好点没,” “没,还在发低烧,嗓子也痛的很,”夏凉扮弱,想博取点竹马的同情心。 竹马却眼皮子一挑,“嗓子不好就少说点话,刮耳朵痛,” 夏凉气的直翻眼皮,“滚,” “这个不会,你给我示范一下,” “来来来,我给你示范一下,”夏凉抬脚踹向他的屁股,两人遇到时,大青子也是换好溜冰鞋正准备进场的,她这一脚出去,人连起步都不用,直接滑了进去,然后反手一抓,捞过她的小腿也拽了进去。 也多亏夏凉练过舞蹈,身体柔韧度好,就这么以一字马的姿势划出去,居然还能稳的住,换别人早就摔个大马趴了,不过大青子也没滑多远就停住了,然后由着夏凉栽到他怀里,在他身上捶了两下,然后哈哈笑地,像以前一样,拉着她的手带着她滑了起来。 夏凉的溜冰技术就是他和吕梁带出来的,大体应验了大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说法,反正夏凉对于运动类的项目,那是掌握的非常快,即便后来玩的少了,也不曾忘记,再回到年少,在溜冰场找到了正确打开青春岁月的方式,正滑、倒滑、点滑、线滑、带人滑、曲线滑、蛇形滑适应一下后都能玩转起来,玩high了,羽绒服一脱,朝她哥身上一丢,就跟大青子配合着来段花样滑,跟冰上舞蹈似的,又炫又酷,还不失优美,引了不少少男少女们围观、喝采。 还带头拉起来长蛇阵、圆圈阵、倒八阵——玩成这样,连李旦都跟夏时感慨,“叔,我们的时代过去了,我们被凉凉这个小后浪拍在沙滩上了,太会玩了!” “要不说大脑简单,四肢发达呢?学习不好是有道理的,营养都供玩乐反射区了,”夏时看着他玩的小脸红扑扑的妹妹,笑道。 一直这么欢才好呢! 从溜冰场出来,天色也不早了,夏时就开车送他们去二姑那吃晚饭,还把大青子也带着一起,夏凉有四个姑姑,除了大姑还留在清泉镇,其他姑姑都嫁的挺远,三姑嫁了个当兵的,随军去了部队,小姑一家去了特区。 二姑高中毕业后,正赶上铁路局招工,她凭借着姣好的容貌、不算低的学历进了铁路局,成了一名列车员,被当时去沪市进修的二姑夫看上,请人说媒,相处一年就结婚了。 二姑夫是青城二院的院长,一家人就住在二院对面的家属院,她家买的房子离二姑家就隔了两条马路,夏时问,“要回家看看吗?” 说是家,但她哥也就她爸带他们去看房时去过一次,之后再也没去过,她妈那跟防贼似的眼神让心大的夏凉都感受到了,现在想想,他们家早就散了,只是她一直没察觉而已,“不用了,”她摇摇头,“这里从来都不是我的家,它就是一个房子,一个空荡荡的房子,这么多年爸爸一个家,妈妈一个家,我们这个家其实早就散了,就我一个人跟傻子似的,” 谁也没有想到,夏凉就这么爆发了,哪怕大家都知道她心里憋着事,早晚会爆出来,一直提防着,可还是有些猝不及防,夏时也慌了神,“凉凉,不是这样的,没人把你当傻子,我和爸爸只是太在乎你,” “我讨厌这个房子,你让爸爸把这个房子卖了,”夏凉哭着说,卖了,她就没有被亲妈惦记和算计的地方了,至少短时间内耳根可以清净一些。 “好好好,卖了卖了,明天就叫爸过来给卖了,” “行,咱也尝尝这进口的巧克力是什么味,”红姐接过巧克力递给一旁的一个年轻的女工作人员,“小李,拿去给大家分分,都甜甜嘴,”扭过头来跟夏建国说话,“下次再来,两盒可就不够分了,”笑盈盈的熟络样,哪有刚才板着脸的冷模样。 “这次是回来的急,带的不多,就从我家丫头那匀了两盒出来,下次一人给你们带两盒,也带回去给家里人吃吃,” 红姐拍拍他的手,“那姐可等着了,” “等着,老兄弟我虽然优点不多,但说话算话能算一条,”夏建国跟红姐打趣斗嘴的功夫,又从包里掏了两条中华烟出来,拆开一条,每个男性工作人员发了一包,“今个麻烦各位了,那巧克力是女孩家吃的,咱们兄弟抽这个,” 民政部门的工作人员拢共也没几个,一条烟都没分完,夏建国顺手将剩下的都放到红姐桌上,“这烟我哥爱抽,本来说今个找他喝酒给他带过去来着,这不答应带我二姐和我闺女去逛百货大楼么,中午估计就过不去了,麻烦你回头下班给捎回去,告他一声,我晚上过去找他喝酒,好久没聚了!” “知道了,一早你哥就跟我交代过了,让我中午早点回去给你们哥两整几个大菜,我还嫌时间紧呢,想跟同事说说早点回去呢,改到晚上,时间足足的,你回头把二姐、二姐夫、凉凉他们叫上,咱们就当过年提前聚了,听你哥说,你们今年合家去特区你姐那边过年?” “嗯,这不是我小姐他们在那边买了房子,装修好了搬进去,让我们过去帮忙暖暖房的,” “四妹买房了,多大的,” “南苑那样的,” “哎呦,别墅啊,那敢情好,回头空了,我跟你哥去特区转转,也有地方住了,你们可别嫌弃我们这门穷亲戚啊,” “那要看你们穿什么去了,穿的太破没准还真嫌弃,” 112.番外 此为防盗章  “嗯呐, ” 夏时的眼珠子都要瞪圆了,“你这是要开画展?还是要开画室啊, ” “难得来一趟,就多买点,省的下次再买了,” “还难得来一趟?你哪个月不回家, ” 夏凉老家是村里的不假,但她爸毕业后就分配到钢铁厂上班,户口就落在城里了,她和她哥户口随爹走, 也是城镇户口, 她上小学那年, 她爸从技术部平调销售科任科长,赶上厂里再次分房,他级别到了,厂里又有钱,就分了套三居室的, 就想把一家人都接进城里一起住。 钢铁厂很大, 一厂二厂一直到四厂, 就像一个小城镇,卫生所、幼儿园、小学、初中、商铺、街道、供销社、电影院、集市……应有尽有,奈何她爷奶年岁大了, 在城里住不惯, 嫌憋屈, 死活要留在田家村乡下老宅养老。 那时她爷奶都七十好几快八十的人了,身边也离不了人,她爸便决定还跟之前一样,让他们兄妹两继续在村小上,中学去镇中,说是村小,但附近几个村的孩子都在那上,包括大小李村,虽然大李村就在清泉镇边上,离实小也不远,但学区被划在村小,关系不硬,给钱实小也不收,主要清泉镇大,不像中学还有两三所,一个年级十几个班,小学就实小和矿小,实小地方小,一个年级也就只能设几个班,再多就没地方了,矿小比实小略大些,但更远,骑车要半小时。 她妈那时候特想跟去市里住,但她走了,谁照顾她爷奶和她们兄妹?她爸肯定不同意啊,为此两人大吵一架,那时她年龄还小,只记得她妈回姥姥家住了好久,她爸也不去接,她奶年龄虽然大了,但一天三顿饭还是能做的,大姑家离的近,天天遛弯似得过来看上两回,帮忙干点家务,等周末她爸再次回来就说要在村里找个保姆,帮着做饭洗洗衣服就行,也省得她大姑天天跑过来,太累了! 也不知道怎么传到她妈耳中找保姆就成了找新妈,没两天就红着一双眼被姥爷大舅送回来了,跟她爷奶陪笑了好久,只是这次之后,父母间的感情就从还可以到了他爸再没给过她妈一个笑脸,她妈那脸也越发的苦相起来。 后来提出让她去实小读书,说实小教学质量好,她也能多学一些,她爸倒是有能力把她弄实小去,她户口在市里,走点关系比农村户口好进,他们田家村就在大李村隔壁一点点远,骑车去镇上也就十来分钟不到一刻钟的路,她妈那会还在纱厂上班,完全可以上班的时候把她送到学校,下班的时候把她接回来,但她跟村里小伙伴都熟了,再者她哥那会也在村小,有哥哥照着和没哥哥照着的日子是不一样的。她死活不愿去实小,她爸也就没强求,她妈为此又生了一场闲气,她大姨一直说她傻来着。 小四的那年冬天,她身子硬朗没啥毛病的爷奶却前后脚没了,办完丧礼没多久,她爸就停职留薪去了特区,一去就是大半年,暑假回来家也没回就接上她和她哥去市里玩了一圈,还在酒店住了一晚,次日回来还没进家门,就被她妈堵在门口吵了一架,她哥直接带着她去大姑家了,几天后她爸留了钱在大姑那当他们兄妹两的生活费,然后又去特区了。 她爸走后,她妈则镇日以泪洗面,后来她才知道,他爸的工作被哥哥的小舅顶了,连之前分的房子也给了二姑家在钢铁二厂当工程师的大表哥住了,她那时候对工作啊、房子啊没有任何概念,就觉得她妈哭的心烦,本来成绩就不好,被她妈哭的就更学不进去了。 春节她爸回来就在清泉镇买了房子,四间平房带小院的那种临街住家户,离镇中镇高都很近,让她妈带着她兄妹两住进去,方便照顾他们兄妹两上学。 原本这是好事,可她妈又哭的不行,后来听她大姨抱怨才知道,她妈还以为她爷奶没了,她终于可以跟着去市里生活了,没想到她爸却在这时候辞了公职,这会在镇上买房子,就是一辈子没想让她跟进城享福的打算,心灰意冷之下觉得这日子过的一点盼头都没有。 她大姨也说她爸偏心,她妈在清泉镇上班那么多年,风里来雨里去的,白天要上班,回家还要照顾老人孩子,那时候她爸也没想过在镇上买房子给她妈减轻负担,这会儿子要上高中,才想起在镇上买房子,这是怕公婆去了,后妈怠慢他儿子,说原本她可以去市里读书的,因为她哥,她娘两就只能留在清泉镇陪读了。 她那时又是厌学期,被念叨烦了,初中宁愿住校也不回家。 等她爸再次回来,就在市里买了一套三居室的房子,一百二十几平大小,面积比以前厂里分的还大,又没有公摊面积,然后指明这房子是给她的,以后是她的嫁妆,又找了纱厂的领导吃饭,把她妈从产线组长调去后勤部做组长,工作清闲不说,工资也高了些,她妈包括她姥那边的人这才消停下来。 房子买了,也不能空着吧,那时候也不时兴装修,她妈就简单收拾了一下,周末带着她回去住上两天,说是聚聚人气,但现在看来更像是占地盘。 但因为房子离她二姑家挺近,又处闹市区,吃喝玩乐的地方比小镇多多了,她又是个心大贪玩的,一到周末就来玩上两天,跟度假似的。但大多时候都住她二姑家,因为不常住的房子,她嫌冷清、有味,她妈倒是一点不嫌弃,得空就来打扫一番,住上一住。 说到房子,夏凉心里也是一叹,为了这么一套房子,她妈上世可真是没少算计,想想就没意思的紧,她低头拨弄着小筐里的圆珠笔,“这不是你在,有车有人还有钱嘛!” 夏时气乐了,“合着你这是吃大户,赶上了,” “可不就赶上了,哥,在女孩面前可不能小气,小气了以后娶不到媳妇的,”夏凉认真地提醒道。 她哥这人什么都好,人长得帅,也有能力,就是在花钱方面不大气,身家千万上亿的人,交个女朋友,连个礼物都不怎么送,也就情人节、过生日时送个包送条手链项链,还是绝对不超过两万的那种。 豪车豪宅、鲜花钻石那是想都别想,真真是抠门,以至于三十五岁的人了,还没娶上媳妇,她都替他愁的慌。 赶上这样的男朋友,她也不乐意跟他处。 忒小气了! 她的粉丝送她礼物都比他大方。 “哎呦,我去,这是诅咒我呢?”夏时气的抬手就在她脑门上嘣了一下,夏凉捂着额头,一脸皱巴,她这是好心被当驴肝肺了,活该你找不到媳妇。 “笔墨纸砚、水粉水彩铅笔也就算了,这些画画都能用得上,圆珠笔干嘛买这么多,”还各种颜色,笔芯粗细都齐全,考试做作业也用不上啊! 夏凉也不回答,就用你怎么这么抠,这么抠的眼神看着她哥,夏时也真是被他妹这眼神给打败了,你说梁家那一个比一个抠门的基因,怎么就一点都没影响他爸那大手大脚的基因,他爸大方,那是投资,到了他妹这,就整个一败家,有出无进! “嫌我抠门,你怎么不自己付钱啊,爸来时不也给了你零花钱了,”夏时气道。 他爸给孩子零用钱一向大方,从钱包里随手一拿,没有三千也有两千五,买什么都够了,“你也说那是零花钱,自然是给我零花用的,这是学习用品,得另外算,”夏凉将钱包捂紧,“再说我这钱还有大用呢?” 夏时掏钱付账的动作顿了下,“有什么大用,我记得你的压岁钱和零花钱也存了不少,准备干什么啊,” “我打算这次去特区买个相机回来,” 夏时眼睛眨眨,从钱包里往外拿钱的动作顺畅了许多,“相机啊,买一台也好,临毕业了可以多拍点照片留念,以后拿出来也能回忆一下,钱够不?不够,哥给你添点!” 钱花了总比给别人好,“还差点,哥我想买个单反,那种专业级的,可以拉伸拍远镜头的那种,”她哥是抠门,但对她还是挺大方的,没少给她掏腰包买东西,零花钱也是给的足足的,定期打卡的那种,要不网上也不会有她是她哥真爱的传言,还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列出一堆实证,所以夏凉一点都没跟他客气的意思。 “行,到时候一起去看看,” “哎呦,我的亲哥,你咋这么好,” “哎呦,给你买东西就是亲哥,不买就是后哥是吧,”夏时学她口气道。 “亲哥,不买也是亲的,就咱两这长相,说后的,别人也不信啊,”就这兄妹的长相愣是被八卦号说是夫妻相,她也是醉了,公司那边也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但就是不让澄清,这是卖噱头,准备搞大事! 夏时呲了一声,连同几个小的一起付了账后问,“我还有点时间,你们有没有想去玩的地方,” “去溜冰吧,好久没溜了,”吕梁凑过来说道。 这个提议得到大家一致的赞同,离文化街不远的另外一条街上就有一个大型的娱乐城,里面不仅有溜冰场,还有舞场、网吧和游戏厅。 是个让小孩看了止不住脚,大人看了就恨的咬牙切齿的地方,换了溜冰鞋正准备进场夏凉就看见熟人了,“大青子,你怎么在这,你逃课了?” 大青子,大名吕青,她大侄子吕梁堂姑家的孩子,对,大青子跟妈姓,他爸不是本地人,据说跟家里闹了矛盾来的青城市,是钢铁一厂的技工,跟吕梁的堂姐结婚后,就定居在这了,严格说来他也不算是上门女婿,自己有房,工作体面,结婚时彩礼一分没少出,但就让孩子随妈姓,谁也闹不明白他到底什么意思,反正结婚证、户口本、工作证都齐全,起初家里还担心是骗婚的,可吕梁大堂姐一点不疑心,日子该怎么过怎么过,别人瞎猜忌的话一概不听,随着吕青一日日长大,夫妻两虽然偶尔拌个小嘴,但大多时候都和和美美的,于是那些等着看笑话的三姑六婆们彻底闭上了嘴,偶尔还会羡慕地说上一嘴,吕苗运气可真好,找了这么一个四角俱全的‘上门女婿’。 青城市对上门女婿是低看,原因是上门女婿等同出嫁女儿,甚至‘嫁妆’都没有的那种,要不是家里实在穷的人家,是不会让儿子当上门女婿的,丢不起那人。 大青子他爸这种的就是当正经女婿,都有的是人抢着要,人家不仅工作好,学历高,人还长的特精神,特有涵养的那种,据说老家还是帝都那边的。 反正大家都说,吕苗能挑到这样的老公,绝对是赚到了,就连她妈也艳羡不已,因为同住在钢铁厂大院,放暑假,她妈也会带她和大哥来大院住上一段时间,吕苗是二姑夫大哥家的闺女,因着二姑的关系,两家也是姻亲关系,不见面也罢,见面总会聊上几句,事后她妈就一脸郁郁,说同是女人,吕苗运气怎么那么好,能找到这么一个知冷知热,知暖知凉的男人。 她那时不懂,听听也就过了,现在想想,若是她妈跟吕苗堂姐换一下,也不定能像人家把日子过的那么滋润舒坦,性格决定命运。 因为吕梁和二姑的关系,夏凉跟大青子也熟的很,算是竹马之一吧! “你不也没上课?” “我这不是病了,请假了吗?” “哦,于是就病到溜冰场来了?”吕青斜眼看她。 夏凉:…… “抬杠是吧!” “不敢,你是病人你牛气,得罪不起,” “刺挠我是吧,” 吕青笑,忽地问道,“病好点没,” “没,还在发低烧,嗓子也痛的很,”夏凉扮弱,想博取点竹马的同情心。 114.凉凉 此为防盗章  徐亮说:茹茹, 我爱你,但我实在没法拒绝恩师和师母的苦苦相求, 你能不能再等我几年。 等几年,等那女人死吗?梁月茹看着病床上病弱的女人,实在不是长寿的相,但她已经等了徐亮四年, 还要再等几年,女人有多少青春,经得起这漫长的等待? 回来后她就答应了父母开始相亲,却忍不住拿他们跟徐亮比, 没有徐亮帅气, 没有徐亮温柔, 没有徐亮得体,没有徐亮有才气,没有徐亮个头高,没有徐亮文化高,没有……总能找到对方的不足, 然后越相亲越失望, 直到遇到夏建国, 风度翩翩,幽默风趣,帅气潇洒, 大气知理, 从容而自信, 智慧且成熟,这是她对夏建国的初次印象。 回去后,她在笔记本写下一句话:当我在人生大道上跋涉的时候,我邂逅了你—— 她最喜欢看琼瑶小说,向往一帘幽梦似的爱情,如果说徐亮是她的楚廉,那夏建国就是费云帆似的男人,那满含深情的目光如星辰闪闪,照亮着她这个黑夜里惊慌迷航的小船;那嘴角一动,轻轻无声,几许潇洒飘入风中,飘不走的,是他磐石般的坚定!她想像一只归巢的小鸟依偎在宛如大树般高大挺拔的身前,想轻轻扑进他热情有力的臂弯,让他替自己遮挡风雨中娇弱的身体…… 除了结过婚有个儿子外,夏建国处处都比徐亮优秀太多,他拥有英俊潇洒,成熟有魅力的外型,他是个才华横溢,浪漫风趣,有原则,有个性,有担当,有魄力的男人,他就是现实版的费云帆,不,他比费云帆更好,他没有费云帆的粘花惹草,风流不羁,他为妻子守节三年,他是个对爱情忠贞,对家庭负责的好男人。 夏家来提亲时,她听到了心花怒放的声音,她的春天来了,夏建国就是上天派来救赎她的天神,她怀揣着普罗旺斯般对美好未来的向往,嫁给了夏建国,然后生活告诉她——美梦都是用来幻灭的。 钢铁厂在青城市东郊,夏建国级别不够,没法分房,只能住在单身宿舍里,也没有能力将她调到离他近的单位上班,婚后,他回厂里上班,继续住员工宿舍,将她一人留在乡下老宅,照顾年迈的父母,一周回来一次,呆上两天。 怀孕后,她依旧住在乡下,骑车十五分钟去上班,回来还是要照顾年迈的父母,他升任生产科科长,依旧一周回来一次,但只能呆上一天。 孩子生下后,他越发忙了,怀孕时的委屈,生下孩子后的憋屈,快把她逼疯了,可他没空听她诉说,也没时间排解她心中的淤积的苦闷和燥郁。 她婚前期盼的温柔呵护、体贴包容、激情浪漫……通通没有,后来连理解信任也没了,有的只是公婆的防备和偏心,姑姐们的挑剔和看不上,防备她虐待继子,偏心前妻生的儿子,挑剔她不会照顾老人孩子和她们的宝贝弟弟,看不上她的娘家人,嫌弃他们粗鄙,上不了台面。 夏建国也的确如她说的那般优秀,但是他所有的好都不是对自己,他的爱给了前妻,娶她更像是娶了个保姆回家,除了足够多的家用,再没有多余的感情;他的责任给了他的家人,对父母孝顺,对姐姐们敬爱,对儿女宠惯,对侄儿们也多有照顾;他的仁义给了前妻的家人,不仅逢年过节带着孩子去拜年,还将自己的工作让小舅子顶了,那可是国家重点单位里的油水部门,铁饭碗中的铁饭碗,就这么说给就给了,将她这个妻子置于何地? 当初她求他把大哥大姐的儿子弄进钢铁厂时,他怎么说的,钢铁厂又不是他家开的,人事上自有他们的安排,他帮不上忙,最后一个造纸厂的工人就把她那两侄子外甥给打发了,她父母还感恩戴德的不行,到处跟人说女婿有本事。 她苦笑不已,不敢跟家人讲,你女婿是有本事,但人家的本事都用在前妻家里,你女儿不是他所爱,所以你们指望不上。 再后来,家里的生活条件越来越好,他也越来越忙,公婆去世后,他就像是脱了缰的野马似的,越发的想不起回家了,一年半载的也回来不了几次,那个家也就越来越冷,夜也越来越长,空虚、寂寞、孤独、压抑……在她过的极度憋屈和痛苦的时候,徐亮再次出现在她面前,他的妻子和恩师几年前先后死于肝癌,岳母受不了打击,跟儿子去了国外,他则带着女儿回了小镇,在镇中心中学任教。 妻子去世后,他就带着女儿一直单身多年,问他为什么不再娶一个照顾孩子照顾自己,他说:前半生为了恩情他辜负了自己的爱情,后半生他不想再为谁牺牲自己委屈自己了,只想用余生来救赎和缅怀他的爱情。 这份感情比之夏建国当初娶她的目的何等的纯粹高洁,她被夏建国伤透的心得到了安抚,原来她也曾被人这么思念惦记深爱过,并且这份爱还在持续着,她的爱情没有死,她只是嫁错了人。 于是还未湮灭的感情像是被浇了热油一般,瞬间变得炙热起来,用一句歌词来形容:爱情来的太快就让龙卷风,不能承受她已无处可躲! 她的爱情再次来临,这次她不想放手,虽然小姑姐的生活也是她所羡慕的,时髦的卷发,漂亮的衣服,精致的妆容,鲜艳的口红——作为女人,她抗拒不了美丽的诱惑,但没有爱情,她打扮给谁看? “你们之前不也是支持我离婚的么?”梁月茹看向自己的大姐,大姨眼神躲闪,她可没想让妹子离婚,只是想捞个把柄在手好让她使力给自己捞好处,比如把她二儿子弄进妹婿在特区的建材公司当个经理,贴补些钱给她女儿上大学,以后再给她女儿介绍个体面的工作,找个有钱的老公,最好再借些钱给她大儿子也开家公司,他那个造纸厂正在精简工人,已经有好多人都下岗了。 但这些她也不能宣之于口啊,只干巴巴地说,“这不是为了孩子吗?凉凉那孩子你又不是不知道,真闹起来,谁治得了啊!” 梁月茹不着痕迹地摸了下肚子,凉凉是她的孩子,她心里也疼,可肚子里的这个也是她的孩子,她一样舍不得,更舍不得这触手可及的爱情和幸福。 “此一时彼一时,之前不是被人家抓个正着吗?”夏凉三舅身为一个男人,实在不能理解爱情对于一个女人的重要性,只当他姐一时受不住寂寞,被徐亮那伪君子几句好话哄了去,再加上被人家亲戚撞了个正着,一时间被打的措手不及,那样的事是个男人都忍不了,他姐夫如今事业有成,外头又不缺女孩追求,将心比心,都以为会趁机将他姐甩包,这才劝她把孩子握在手里,离婚时谈判的筹码也会多些。 现在人家为孩子松口了,她姐还在这犟着,这不是作,是脑子有病。 “姐,徐亮那边也说了,如果你不想结婚,他会咬紧牙关说你们没关系,只是同学聚聚,吃吃饭而已,最多是他对你旧情难忘,你也是一时苦闷,才跟他多见了几次面,离婚也只是一时冲动,现在凉凉生病让你的心冷静下来了,后悔之前的不理智,愿意为了孩子,继续维持婚姻关系,” 对男人来说,心动比身动容易宽容一些,短时间内或许还有些疙瘩,可若是有孩子在中间周璇,问题也不大,最多以后他也在外面彩旗飘飘,只要她姐这个红旗不倒就行。 梁月茹目光闪了闪,她不信,不信徐亮会这么说,她要见他一面,亲口问问他,是不是要再次将她抛弃,还有她肚子里他们两人的孩子,“你们让我再想想,”心里泛起一阵恶心,想吐! 她起身站起来说道,“我想出去走走,” 然后冲出门去,“要我陪你吗?”大姨追出去问道。 “好,”梁月茹点点头,怀孕的事她也该找个人分担一下了。 小舅妈心里郁气难耐,但也没法,这小姑姐虽然耳根软,但也是个极要脸面的人,有些决定还真不会跟她这个弟媳说,急也没用,只希望大姑姐能给力些。 姐两出了大院,想找个僻静的地方说说话,路过街口,梁月茹被迎面走来的人撞倒在地,她下意识地捂着肚子喊道,“肚子,我的肚子疼,” 大姨一把将人拉住,要赔偿,说把人给撞坏了! 撞人的是个三十来岁的青壮年男子,也不推脱责任,一边道歉一边就近找了个三轮车准备把人送去医院,又叫上附近两个目睹事件发生的大妈,让她们跟着一起去医院做一下见证,他只是把人撞了下,并没有干什么,要是检查出来是扭伤、撞伤,他也就认了,医疗费全出,可要要有什么内伤重伤,就不能赖到他身上了。 这年头的大妈都是热心肠,当即就帮忙把人扶上了三轮车,去了镇医院,到了医院大厅,梁月茹反应过来,又一脸慌乱地说,“我不去,不去医院,我已经好了,没事了!” 准备下三轮车离开,肇事者不乐意了,“大姐,都到医院了,还是检查一下吧,免得以后发生什么事再赖我身上,” “就是,医院都到了,还是检查一下为好,”两位热心肠的大妈左右夹击的劝道。 大姨也同她使眼色道,“小妹,你被这一撞,脸色可真是有些不大好看,惨白惨白的,还是叫医生看看吧,小心没大错,”有事没事先住两天医院再说,看这小伙子衣着讲究,又说的一口外乡话,在来的路上,被两位大妈也套出了不少信息,他是南边过来的生意人,在清泉镇就是歇个脚,明后天就要赶路去北方送一批急货。 时间急,不差钱,少不了有些事就得要用钱摆平,多的不说,几千几百的营养费总要给些的。 115.凉凉 此为防盗章 “不吃了, ”趁她姑不注意, 舀了块最大的塞嘴里,把整张小嘴包的满满的,鼓得跟嘟嘴的金鱼似的, 李垚和程瑾进来时,就见她跟个小仓鼠似的嚼的欢快, 看见他们进来,差点没呛着,然后双手捂着嘴继续嚼鼓,“你这孩子, 吃个东西就不能慢着点,仔细呛着喉咙又叫疼,” 夏大姑正在收拾放在地上的吃食, 这一生病就显出家里亲戚多的好处来,各种水果、奶粉、饼干、罐头、麦丽素……应有尽有, 桌上放不下就堆地上, 病房还是四人房的, 但之前两个高热的出院后就再没安排病人进来, 这间房就夏凉跟另一个腿断的女生住,那边亲戚也不少, 也是桌上地上一堆吃食, 都是刚送走一批探病的亲戚, 也一起在收拾着, 两人边收拾边唠嗑, 就这一眼没看住,半大瓶黄桃罐头都快被她吃光了,“过了嘴瘾回头凉了胃受罪的还是你自己,”夏大姑念叨了两句看见李垚和程瑾,赶紧招呼道,“垚垚小瑾来了,快进来坐,” “大姑,凉凉好点没?” “好多了,刚还吃了罐头,胃口一开,病就会好的快些,”见两孩子拎着两兜水果和几罐麦乳精进来,登时蹙眉训道,“你们这两孩子,这都跟谁学的瞎客气乱花钱,买了这些东西,以后不要吃饭了,” “不是我们买的,是班主任让我们捎过来的,代表学校领导和老师们表示对凉凉的慰问和关心的,”程瑾忙说道。 他们都是学生,生活费都是有数的,就是想买也没那么多钱啊,李垚倒是有,但他说不用买。 大姑脸缓了缓,“这就对了,你们跟凉凉都是打小玩到大的好朋友,现在主要精力是放在学习上,可不许学那些虚头巴脑的假客气,跟凉凉跟姑生分了,以后来了就来了,什么都不许带,不然姑可就不高兴了,” 想到她弟为学校捐了个宿舍楼,这点东西也受得起,接过水果和麦乳精朝旁边床一放,“回头跟你们老师说声谢谢,等凉凉病好后,我让凉凉爸带凉凉好好感谢下你们学校老师们,要不是他们,我们凉凉不定怎么着呢?” “好的,一定帮姑好好转达,”程瑾嘴甜地说。 “一眨眼不见小瑾都长成大姑娘样了,人又懂事学习又好,你不爸妈心里不定怎么美呢?哪像我们家凉凉,还跟个长不大的小孩子似的,你们小学初中一个班,这就是缘分,以后多帮姑看着点凉凉,别让她淘气,” 夏凉撇嘴,又来了,她姑这都是老话重提了,程瑾和李垚自她开始上学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又聪明又听话又懂事,她就是磨人精、捣蛋鬼、淘气包,看见这两,就是喜欢羡慕看不够,赶上她和他们在一块时,一准就是这一套,多多照顾,多多看着,这话翻来覆去的说,以前她小,听多了就以为她姑她奶真挺嫌弃她的,心里就各种不舒服,但现在看看,大约就是别人的孩子使劲夸,但夸完了,心里最疼的还是自家娃。 不过虽然知道,但总被人这么念叨脸上也不好看啊,她嘟嘟嘴,一脸委屈相,果然她大姑见了就心疼了,“你还委屈上了,有人家垚垚小瑾一半听话,姑能替你少操一半的心,”拉着程瑾和李垚再次感谢,“好孩子,姑也谢谢你们,这次多亏你两发现及时送的早,不然真就麻烦了,我们凉凉脾气倔,性子娇,平时多亏你们这些哥哥姐姐看顾了,姑谢谢你们啊,” 程瑾连忙摆手,“姑,我们和凉凉都是一起长大的,她比我们小点,照顾她也是应该的,” 夏凉叹,她满打满就比程瑾小两个月,比李垚小半年,被她这么一说,好像小多少似的,不过,现在从外表看,还真跟小多少似的。 程瑾属于比较早熟的长相,初中就长着一张大姑娘脸,大学还是这个样,也就个子高了点,172,大概高个子姑娘都比矮个子女孩显年龄,倒衬得夏凉格外显小。 显小是好事,但遇到青春期发育早的男孩,大姐姐似的青梅vs小妹妹似的青梅,荷尔蒙会对哪个萌动? 必然是前者了! 男生都有一颗向往成熟的心,也容易被成熟的异性吸引,她轻叹一口气,大姑在她脑门上撸了下,“小孩子不许叹气,不然长不高,” 夏凉就更郁闷了,大姑则拉着李垚和程瑾两人坐下,兴奋地说,“姑给你们开罐头吃,”这物质还不算丰饶的年代,瞧病人送礼可没有后世那五花八门的礼物,最常送的就是罐头麦乳精水果饼干什么的,这罐头可是好东西,大人孩子都爱吃,看病瞧人都送这个。 夏大姑顺手将从夏凉吃剩的小半瓶罐头递给李垚,“赶紧吃完,不然回头一眼看不住,又让凉凉偷摸吃了,”又给程瑾新开了一瓶,倒不是厚此薄彼,而是大姑婆家跟李垚是一个村的,大姑夫就姓李,跟李垚家也算是未出五服的亲族,两家又住前后院,关系处的极好,也就没那么多讲究。 夏凉小时候跟她哥常去大姑家走亲戚,大了因为父母都忙,寒暑假两人基本都在大姑家住的,跟李垚别说是共吃一瓶罐头,共喝一碗水都是常有的事。 但那是小时候,上了初中男孩女孩间好像突然就懂了什么,知道避讳了,不会像小时候那么亲密,可大人的记忆却还是停留在他们过去,以为他们还是小孩子。 李垚愣了下也没拒绝,接过罐头就坐在床边吃了起来,程瑾还有些不好意思,“大姑我不吃,给凉凉留着吧!” “你吃,柜子里还有呢?”夏爸也算是改革开放第一批富起来的浪潮儿,村里人只道他发了,却不知发到什么程度,夏凉这次高热连院长都惊动了,要不然在这个病房紧张的时候,她们怎么能两人住四人间病房,这是医院没有单间,要是有一准给夏凉弄一个。 昨个还带了县里几个领导过来表示慰问,光罐头就放了好几箱,另外还有一些一看就十分高档的补脑液营养品,已经被夏大姑收拾了一批给夏时送去了,不然都没地搁! 考虑两孩子正长身体,一瓶不够吃,就准备橘子、黄桃、枇杷、什锦各开一瓶放桌上让他们吃,“大姑,不用开这么多,一瓶就够,”程瑾拉着不让开。 “那行,一会你们带学校吃也行,省的凉凉看着眼馋,”拍了下瞪直了眼睛看李垚吃罐头的夏凉,“别看了,好好养病,病好了吃多少都行,” 夏凉看着李垚用自己的勺子吃自己吃剩的罐头,都傻了好吗? “那是我吃剩的,” “垚垚又不是外人,” “……”那也不是内人啊,话说这样算不算间接接吻啊。 想想居然还有些小羞涩,“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又起热了,你这孩子让你少吃点罐头,非不听,那么凉还吃那么多,” “没烧,”夏凉瓮声瓮气道。 对上李垚看过来的眼神,心就更虚了,身子往下一缩,拉起被子盖住半张脸,半遮掩着偷摸看李垚,“还说没烧,小脸烫成这样,赶紧躺好,”夏大姑伸手摸摸她的额头和脸,将开水烫过准备给她擦脸擦手的毛巾递给李垚,“垚垚,帮姑看着点凉凉,我去叫下大夫,” 本来李垚该喊婶子的,只是小时候跟着凉凉喊姑,嘴一直没改过来,“好的,姑,”李垚将罐头瓶放在桌上,拿毛巾擦了擦手,说出了今天跟夏凉说的第一句话,“你刚才吃完罐头没擦手吧,” “我自己来,”夏凉呐呐地说。 李垚一把抓过她伸过来的手细细擦着,夏凉人小手也小,白白嫩嫩,软软乎乎,关节细葱似的尖着长,一看就是没出过力干过家务活的手,连成长时期的指节宽大都没在她手上体现出来。 夏凉对自己的手还是挺满意的,这可是做过手模的手,当然她现在的注意也不在自己手上,而是在李垚手上,李垚虽然长得清隽秀气,但肤色并不白,手也不算好看,不是那种修长纤细可以谈钢琴的手,而是修长有力略带薄茧的手,只是虚握着,夏凉都能感觉到来自他掌心的温热和湿润,没忍住用食指勾了下他的掌心,这要是个老司机,一准知道她在撩他,李垚只是愣了下,似乎嫌她不老实抓了下她乱动的手……继续擦拭,“换一只,” “哦,”两只手擦完后又洗了下毛巾帮她把脸也和嘴也擦了下,夏凉叹气,果然还是哥哥对妹妹的照顾。 她悄悄地看了眼程瑾,程瑾一边小口吃着罐头一边笑着看李垚给她擦手擦脸,说她开窍晚,这个也不枉多让,那情商智商都白长了,夏凉觉得李垚跟自己一样可怜,是爱情里的胆小鬼,只敢在背后偷摸意/淫,宁可一直单着,也不敢光明正大地去争取。 “凉凉,你有没有好点啊,你当时在考场上晕倒都把我吓坏了,早知道这么严重,我早上就该拉你去医务室打针的,” “没事,我好多了,”声音嘶哑的厉害,比李垚那个变声期的公鸭嗓子还难听。 “没事就好,要不然我都没法原谅自己,明知道你身体不舒服,就该时刻注意点,早压你吃药打针就不会这么严重了,”程瑾一脸自责。 夏凉摆摆手,“咱们又不是一个考场,你想注意也注意不到啊,”末考是全年级打乱考的。 大夫进来给凉了体温,虽然还有点小热,但在正常范围,大姑也就放心了,“你们聊,我把这收拾收拾,” 李垚将毛巾洗好晾上,然后坐在床上继续吃罐头,见夏凉盯着他看,用勺子挖了一小块喂她嘴里,然后三两口将剩下的吃完。 夏凉:…… 她没想要吃,可为什么他勺子递过来的瞬间自己就条件反射地张了嘴,这不科学! 李垚吃完后,程瑾就有些不好意思吃了,夏大姑看到了,冲她摆摆手,“你吃你的,别管他们,”拿了瓶健力宝递给李垚,“喝这个,这个好喝,”又叮嘱他,“这个可不能给凉凉喝,” “知道,不给,”之后就一点不见外地打开喝了。 夏凉含着黄桃慢慢啯着,还有点不想吞下的意思,就听程瑾说,“凉凉,学校开始补课了,虽然不学新课只补之前学过的,但也挺重要的,每天都有好多试卷要讲解,李老师说要是你回不去学校,这段时间就让我们几个班干轮流过来给你补课,你看怎么样?” 不怎么样,夏凉想到那考场上熟悉的试卷陌生的题,现在就是北大教授来了,也补不了她三年缺失的课程,她学渣重生,还想华丽逆袭一把当学霸呢?要是让别人知道一个高烧让她把储存知识的大脑区域给格式化了,还以为她脑子给烧坏掉了呢? “不用,我可以自学的,”后世自考成考还不是靠自己自学,人家能她也能。 因嘴里还包着黄桃,说话含含糊糊,又沙哑的厉害,程瑾便误会了,轻声说,“知道你不想麻烦同学过来给你补课,我和李垚跟老师商量过了,不用都来,就我和李垚两人就够了,一来咱们熟,对你的薄弱点比别人了解一些,重点补习,不浪费时间;二来,这人一多,出出进进的会影响你和其他病人休息的,跟他们不熟的情况下,大姑也不知道怎么招待,倒不如我们两来,大家都自在。” 夏凉想,原来程瑾小时候就这么温柔体贴、善解人意,贤良淑德……啊呸,蕙质兰心! 人和人之间是有区别的,有的人就是天生懂事,情商智商都开发的很早,并保持的很好,譬如程瑾、譬如李垚、譬如她哥;有的人就是经常掉线或者处于隐身状态,譬如她! 程瑾不仅双商开智早,连发育都比她早,她还是个豆包样,人家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才初三,就有一米六八,穿着校服也看不出身材,但那双透着慧智的温柔眼神,仿佛跟六年后的她重叠了,连这个蘑菇头的发型都没变。 程瑾是个长情的,这个蘑菇头的发型从小学一直留到大学毕业,之后,她们就彼此失去了联系。夏凉瞟了一眼程瑾身后的李垚,这也是个长情的,钱包里那张蘑菇头女孩蹲在地上戳蚂蚁洞的铅笔画都磨毛了也没想着重新画一张,很难想象程瑾还有那么幼稚童趣的一面,在她记忆里程瑾就是那个趴在凳子上一笔一划认真做作业的好孩子,好像无论什么时候去她们家,她不是在做作业,就是在看书,那时她也会觉得疑惑,明明两人一个班级,为毛程瑾会有那么多作业要做啊,她就没有! 还有李垚那画画的水平大约还停留在幼儿园的水平,要不是那个标志般的蘑菇头,她都认不出那画里的女孩是程瑾。 夏凉想,好歹也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发小,要不撮合撮合他们,省的走那么多弯路,女不婚,男不娶地蹉跎成剩男剩女,至于她——学霸不好找,小鲜肉还不能整一个? 便点点头说,“好,” “凉凉,” “妈,” 梁月茹一脸泪涟涟地小跑进来,“凉凉,你终于醒了,妈妈都担心死了,你要吓死妈妈啊,” 夏凉想这时候的梁月茹还是很爱她很疼她的吧,只是有的疼爱会被夺去,有的疼爱会被淡化,她神情有些落寞,怎么就赶在这个时候重生回来呢? 若是早点——早点有什么用?她是能阻止夏建国下海经商?还是能阻止梁月茹芳心再燃,同初恋旧情复发,都阻止不了,那早晚有什么差别! 亲妈不看场合地揭她短,大姨气的脸都要扭曲了,干巴巴地替自己挽回形象道,“妈,看你说的,我再俭省也不能亏了自己外甥女的嘴,以前那不是小妹家不缺这些吗?买啥都拦着不让买,说是家里有,再买就多余了,” 今日不同往日,以前有她小妹在,别说一兜苹果,就算她空手过来,夏家都不会说什么,一来她妹要脸,只会给她们兜着、做脸,不花钱还能得脸的好事,傻子才会花钱,打肿脸充胖子。 116.凉凉 此为防盗章  梁家兄弟三人, 姐妹五个, 但梁姥姥贪图男方的聘礼, 就把除大女儿、小女儿之外的三个女儿以半卖的形式都给远嫁了, 留着老大是因为到底是长女,嫁的近些能帮衬下家里, 小女儿是因为长得好, 又是幺女,指着把她培养好嫁个有钱的人家, 能帮扶一下家里兄弟。 梁月茹比大姨小了近十岁,在其他姐姐远嫁的情况下, 就只能跟大姐家多走动了,一来二去的, 就跟徐亮好上了, 从初中到高中一直好了六年, 然后被高考给棒打鸳鸯了,徐亮考上师范学院, 她则名落孙山,家里又不肯出钱供她继续复读, 她便和徐亮约好, 她去纱厂上班,自己赚钱攒嫁妆, 等他大学毕业就结婚。 徐亮也同意了, 他那时也是真的喜欢梁月茹, 她美丽大方、温柔贤惠, 符合他对未来妻子的所有幻想,只是再深的感情也经不起现实的考验,徐亮也的确一毕业就结婚了,但娶的是恩师青城师范大学副教授的女儿,自己也留校成了一名大学讲师。 梁月茹就这样被‘辜负’了,她倒是找了过去,徐亮也没躲着不见她,只是将她带到医院,隔着窗户让她看躺在病床上的妻子,恩师的女儿是个早产儿,又跟着被打成臭老九的父母在乡下吃了不少苦,积了一身的病,恩师不放心把她交给别人,在观察几年后选中了他。 徐亮说:茹茹,我爱你,但我实在没法拒绝恩师和师母的苦苦相求,你能不能再等我几年。 等几年,等那女人死吗?梁月茹看着病床上病弱的女人,实在不是长寿的相,但她已经等了徐亮四年,还要再等几年,女人有多少青春,经得起这漫长的等待? 回来后她就答应了父母开始相亲,却忍不住拿他们跟徐亮比,没有徐亮帅气,没有徐亮温柔,没有徐亮得体,没有徐亮有才气,没有徐亮个头高,没有徐亮文化高,没有……总能找到对方的不足,然后越相亲越失望,直到遇到夏建国,风度翩翩,幽默风趣,帅气潇洒,大气知理,从容而自信,智慧且成熟,这是她对夏建国的初次印象。 回去后,她在笔记本写下一句话:当我在人生大道上跋涉的时候,我邂逅了你—— 她最喜欢看琼瑶小说,向往一帘幽梦似的爱情,如果说徐亮是她的楚廉,那夏建国就是费云帆似的男人,那满含深情的目光如星辰闪闪,照亮着她这个黑夜里惊慌迷航的小船;那嘴角一动,轻轻无声,几许潇洒飘入风中,飘不走的,是他磐石般的坚定!她想像一只归巢的小鸟依偎在宛如大树般高大挺拔的身前,想轻轻扑进他热情有力的臂弯,让他替自己遮挡风雨中娇弱的身体…… 除了结过婚有个儿子外,夏建国处处都比徐亮优秀太多,他拥有英俊潇洒,成熟有魅力的外型,他是个才华横溢,浪漫风趣,有原则,有个性,有担当,有魄力的男人,他就是现实版的费云帆,不,他比费云帆更好,他没有费云帆的粘花惹草,风流不羁,他为妻子守节三年,他是个对爱情忠贞,对家庭负责的好男人。 夏家来提亲时,她听到了心花怒放的声音,她的春天来了,夏建国就是上天派来救赎她的天神,她怀揣着普罗旺斯般对美好未来的向往,嫁给了夏建国,然后生活告诉她——美梦都是用来幻灭的。 钢铁厂在青城市东郊,夏建国级别不够,没法分房,只能住在单身宿舍里,也没有能力将她调到离他近的单位上班,婚后,他回厂里上班,继续住员工宿舍,将她一人留在乡下老宅,照顾年迈的父母,一周回来一次,呆上两天。 怀孕后,她依旧住在乡下,骑车十五分钟去上班,回来还是要照顾年迈的父母,他升任生产科科长,依旧一周回来一次,但只能呆上一天。 孩子生下后,他越发忙了,怀孕时的委屈,生下孩子后的憋屈,快把她逼疯了,可他没空听她诉说,也没时间排解她心中的淤积的苦闷和燥郁。 她婚前期盼的温柔呵护、体贴包容、激情浪漫……通通没有,后来连理解信任也没了,有的只是公婆的防备和偏心,姑姐们的挑剔和看不上,防备她虐待继子,偏心前妻生的儿子,挑剔她不会照顾老人孩子和她们的宝贝弟弟,看不上她的娘家人,嫌弃他们粗鄙,上不了台面。 夏建国也的确如她说的那般优秀,但是他所有的好都不是对自己,他的爱给了前妻,娶她更像是娶了个保姆回家,除了足够多的家用,再没有多余的感情;他的责任给了他的家人,对父母孝顺,对姐姐们敬爱,对儿女宠惯,对侄儿们也多有照顾;他的仁义给了前妻的家人,不仅逢年过节带着孩子去拜年,还将自己的工作让小舅子顶了,那可是国家重点单位里的油水部门,铁饭碗中的铁饭碗,就这么说给就给了,将她这个妻子置于何地? 当初她求他把大哥大姐的儿子弄进钢铁厂时,他怎么说的,钢铁厂又不是他家开的,人事上自有他们的安排,他帮不上忙,最后一个造纸厂的工人就把她那两侄子外甥给打发了,她父母还感恩戴德的不行,到处跟人说女婿有本事。 她苦笑不已,不敢跟家人讲,你女婿是有本事,但人家的本事都用在前妻家里,你女儿不是他所爱,所以你们指望不上。 再后来,家里的生活条件越来越好,他也越来越忙,公婆去世后,他就像是脱了缰的野马似的,越发的想不起回家了,一年半载的也回来不了几次,那个家也就越来越冷,夜也越来越长,空虚、寂寞、孤独、压抑……在她过的极度憋屈和痛苦的时候,徐亮再次出现在她面前,他的妻子和恩师几年前先后死于肝癌,岳母受不了打击,跟儿子去了国外,他则带着女儿回了小镇,在镇中心中学任教。 妻子去世后,他就带着女儿一直单身多年,问他为什么不再娶一个照顾孩子照顾自己,他说:前半生为了恩情他辜负了自己的爱情,后半生他不想再为谁牺牲自己委屈自己了,只想用余生来救赎和缅怀他的爱情。 这份感情比之夏建国当初娶她的目的何等的纯粹高洁,她被夏建国伤透的心得到了安抚,原来她也曾被人这么思念惦记深爱过,并且这份爱还在持续着,她的爱情没有死,她只是嫁错了人。 于是还未湮灭的感情像是被浇了热油一般,瞬间变得炙热起来,用一句歌词来形容:爱情来的太快就让龙卷风,不能承受她已无处可躲! 她的爱情再次来临,这次她不想放手,虽然小姑姐的生活也是她所羡慕的,时髦的卷发,漂亮的衣服,精致的妆容,鲜艳的口红——作为女人,她抗拒不了美丽的诱惑,但没有爱情,她打扮给谁看? “你们之前不也是支持我离婚的么?”梁月茹看向自己的大姐,大姨眼神躲闪,她可没想让妹子离婚,只是想捞个把柄在手好让她使力给自己捞好处,比如把她二儿子弄进妹婿在特区的建材公司当个经理,贴补些钱给她女儿上大学,以后再给她女儿介绍个体面的工作,找个有钱的老公,最好再借些钱给她大儿子也开家公司,他那个造纸厂正在精简工人,已经有好多人都下岗了。 但这些她也不能宣之于口啊,只干巴巴地说,“这不是为了孩子吗?凉凉那孩子你又不是不知道,真闹起来,谁治得了啊!” 梁月茹不着痕迹地摸了下肚子,凉凉是她的孩子,她心里也疼,可肚子里的这个也是她的孩子,她一样舍不得,更舍不得这触手可及的爱情和幸福。 “此一时彼一时,之前不是被人家抓个正着吗?”夏凉三舅身为一个男人,实在不能理解爱情对于一个女人的重要性,只当他姐一时受不住寂寞,被徐亮那伪君子几句好话哄了去,再加上被人家亲戚撞了个正着,一时间被打的措手不及,那样的事是个男人都忍不了,他姐夫如今事业有成,外头又不缺女孩追求,将心比心,都以为会趁机将他姐甩包,这才劝她把孩子握在手里,离婚时谈判的筹码也会多些。 现在人家为孩子松口了,她姐还在这犟着,这不是作,是脑子有病。 “姐,徐亮那边也说了,如果你不想结婚,他会咬紧牙关说你们没关系,只是同学聚聚,吃吃饭而已,最多是他对你旧情难忘,你也是一时苦闷,才跟他多见了几次面,离婚也只是一时冲动,现在凉凉生病让你的心冷静下来了,后悔之前的不理智,愿意为了孩子,继续维持婚姻关系,” 对男人来说,心动比身动容易宽容一些,短时间内或许还有些疙瘩,可若是有孩子在中间周璇,问题也不大,最多以后他也在外面彩旗飘飘,只要她姐这个红旗不倒就行。 梁月茹目光闪了闪,她不信,不信徐亮会这么说,她要见他一面,亲口问问他,是不是要再次将她抛弃,还有她肚子里他们两人的孩子,“你们让我再想想,”心里泛起一阵恶心,想吐! 她起身站起来说道,“我想出去走走,” 然后冲出门去,“要我陪你吗?”大姨追出去问道。 “好,”梁月茹点点头,怀孕的事她也该找个人分担一下了。 小舅妈心里郁气难耐,但也没法,这小姑姐虽然耳根软,但也是个极要脸面的人,有些决定还真不会跟她这个弟媳说,急也没用,只希望大姑姐能给力些。 姐两出了大院,想找个僻静的地方说说话,路过街口,梁月茹被迎面走来的人撞倒在地,她下意识地捂着肚子喊道,“肚子,我的肚子疼,” 大姨一把将人拉住,要赔偿,说把人给撞坏了! 撞人的是个三十来岁的青壮年男子,也不推脱责任,一边道歉一边就近找了个三轮车准备把人送去医院,又叫上附近两个目睹事件发生的大妈,让她们跟着一起去医院做一下见证,他只是把人撞了下,并没有干什么,要是检查出来是扭伤、撞伤,他也就认了,医疗费全出,可要要有什么内伤重伤,就不能赖到他身上了。 这年头的大妈都是热心肠,当即就帮忙把人扶上了三轮车,去了镇医院,到了医院大厅,梁月茹反应过来,又一脸慌乱地说,“我不去,不去医院,我已经好了,没事了!” 准备下三轮车离开,肇事者不乐意了,“大姐,都到医院了,还是检查一下吧,免得以后发生什么事再赖我身上,” “就是,医院都到了,还是检查一下为好,”两位热心肠的大妈左右夹击的劝道。 大姨也同她使眼色道,“小妹,你被这一撞,脸色可真是有些不大好看,惨白惨白的,还是叫医生看看吧,小心没大错,”有事没事先住两天医院再说,看这小伙子衣着讲究,又说的一口外乡话,在来的路上,被两位大妈也套出了不少信息,他是南边过来的生意人,在清泉镇就是歇个脚,明后天就要赶路去北方送一批急货。 时间急,不差钱,少不了有些事就得要用钱摆平,多的不说,几千几百的营养费总要给些的。 愣是伙同两个本地大妈将一脸不情愿的梁月茹送进了检查室,“怀孕?太夫,你是不是搞错了,” “没有错,已经快三个月了,你们做家属的怎么这么不当心,” “怀孕了?怎么会怀孕,”大姨现在也是一脸惨白,别人不知道,她还能不知道吗?这个孩子不可能是妹夫夏建国的,那就是…… 完了,完了,这次真的完了,当即就借医院的电话打给夏凉三舅,让他们赶紧来医院一趟,这事太大,她决定不了,幸亏厂里给科长级以上的领导都安了电话,不然连个通知的人都找不到。 “怀孕了?谁的,”梁姥姥脱口问道。 小舅一脸灰败,还能是谁的,他姐夫这半年都在特区那边,这次回来还是被他姐叫回来谈离婚的。 小舅妈同样一脸惨色,完了,这次真的被她们作死了,再无回天之力。 梁姥姥也反应过来了,“你个夭寿的女子哦,怎么能这么糊涂,”在梁月茹的肩膀上狠拍了几下,“你要是能早点怀上孩子,还能弄到今天这个地步,”又是打又是骂地哭闹了一通,“打掉,必须打掉,趁着那边不知道,偷偷打掉,妮儿,这婚不能离,离了咱们家就什么都没了,那徐亮跟建国比,差到天边儿去了,”这孩子来的可真不是时候,要是早一点,他们老梁家就是夏家的大功臣了。 “打掉,开什么玩笑,她年龄这么大,怀的又是双胎,要是打掉了,这辈子就再也没有做母亲的机会了,”在梁姥姥和大姨悄悄去问大夫时,大夫厉声说道。 “双胞胎啊……”梁姥姥也犹豫了,双胞胎是吉兆,打不了,回来后又悄么地问女儿,“有没有可能是女婿的,” 只要中间有过一次,赖也要赖他头上,梁月茹脸一白一红,“没,” “……冤孽啊,”紧接着又是一顿哭闹。 医院走廊外,三舅闷头抽了两根烟后,恶狠狠地对自己媳妇道,“凉凉都这么大了,我姐夫要是想再要个孩子早就要了,不能生就不能生,” “你姐那边不会愿意的,”小舅妈摇头,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小姑姐想要个男孩的心有多重,这些年她被夏建国前妻留下来的儿子压的都快喘不气来了。 “不用她愿意,孩子没了,她也就不用纠结了,”三舅将烟蒂丢在地上,狠狠地撵了几下,“把那个送她来医院的人找到,赶紧把人打发了,你医院不是有认识的人吗?想法把检查留底抽出来毁了,给点钱给那大夫,让她把嘴捂严实了……” “这能行吗?”小舅妈心里没底,这事目击者好几个呢! “行不行的,得去试试,”三舅几烦躁地说。 然而他们还是晚了一步,肇事者去缴费时撞见了去替凉凉‘续费’的夏建国,两人居然还是认识的,三舅夫妻过去的时候,就听夏建国问,“小周,你怎么在这?” “别提了,出来的急,把一个走路的大姐给撞到了,好巧不巧,那大姐怀孕了,还是双胎,”小周愁眉苦脸道,“我先去缴费,回头还得给人家商量下,看能不能多给点钱解决这事,你也知道,我那批货急的很,根本耽搁不起时间,” “这样啊,既然在我的地盘上遇到,那就是缘分,一会我跟你去见见那家人,看认不认识,认识的话我给你们做个中人,你多给点营养费,或者把钱压医院这,就算不认识,我家是这边的,给你做个担保,也不怕人家怕你赖账,不让你走,” “那敢情好,”小周喜上眉梢,“兄弟,这次多亏你了,喏,就是那大姐的病例和缴费单,你看看认不认识,”顺手就把病例递给他看,“认识吗?” “认识,真是太认识了!” 三舅夫妻两躲闪不及,被夏建国看个正着,他抖着手中的病例,咬牙切齿地问,“小舅子,你姐怀孕这么大事,怎么也没人告我一声,还是双胎呢?那可得好生将养着,” 眼里散发着阴森森的狠意,夫妻两的心齐刷刷地‘咯噔’一下,相形失色,面如土灰,这次真的完了! 夏凉也算是从小被宠到大的娇娇儿,她出生时家里条件就已经很好了,双职工家庭在那个年代真心不多,不缺吃不差穿,在别的小朋友还在村口小店为一毛钱十一块硬糖抱着父母的大腿哭闹时,她大白兔奶糖水果软糖随身带,偶尔还有巧克力等国外糖果吃,遇到欺负她的小朋友都知道拿糖贿赂其它小朋友一起揍他了。 亲戚又多,且各个给力,她年龄小,但辈分大,上有长辈宠着,中有哥哥姐姐们让着,下还能在侄子侄女们面前充长辈,便是在姥姥家那些糟心亲戚面前也只有被捧着的份,顺风顺水横行霸道没什么天敌地一路长大,结果在亲妈这受足了委屈和憋屈,想想就心酸、香菇,一想到要再走一遍被亲妈算计的悲催岁月,就整个人郁积在心,憋得慌。 她这人一向是不肯委屈自己的,憋得慌就得想法子纾解出来,不然憋出病来难受是她,哭是最直接最有效的纾解方式,夏时也不劝她别哭了,这种时候能哭出来比憋在心里好,停车换李旦开,又把几个小的撵下车让他们走回去,凉凉要面,这会哭狠了什么都顾不上,等明天想起来,就要拧巴了! 吕梁等人也知道她这毛病,往常非围观到底然后当做羞她的谈资,这次却不敢闹她,纷纷表示晚上他们要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明天看情况,有需要就呼他们,随叫随到。 几个小的走后,夏时坐到后座上,将哭的开始打嗝的夏凉揽在怀里,像小时候一样轻轻拍着她的背,她素来笑多哭少,但哭起来就有些止不住,到了二姑家楼下,李旦先下车上楼,夏时则坐在车里陪她哭个够,“哥,让爸把那房子给我卖了,嗝……”夏凉重申道。 “好,卖了,”这个时候你得顺着她,说什么都得答应。 “不要那个房子当嫁妆,嗝……” 117.凉凉 此为防盗章  爱你麻痹, 要不是为了孩子, 她上午说离婚, 下午就去民政局把本换了, 爱找谁滋润找谁滋润去,对于梁月茹, 他现在就跟吞了苍蝇似的, 恶心到多看一眼,都觉得辣眼睛, 但现在也是打苍蝇怕伤了凉凉这个玉瓶儿,不敢操之过急。 老太太觑着女婿的脸色, 知道这话说进他心里去了,果然小儿媳妇说的对, 从凉凉着手劝还真有用, 于是再接再厉道, “有爹没妈货有妈没爹的孩子苦啊,远的不说, 就说月茹她小哥家,招娣自打亲娘走后, 过的那叫什么日子, 吃的喝的都在她弟后头,一年到头也没两件新衣裳, 你弟妹那人, 瞧着为人处世、行事做人挺周全, 可也就是个面子情, 对招娣哪有什么真情份,见天的凉凉又是个一点委屈都受不了的霸道性子,她亲妈有时候都管不住她,换做后妈,还不三天两头的闹,” 夏建国不耐烦听她家那些破事,心说就梁月茹那豆腐造的脑袋,面团捏的耳朵,浆糊做的心,管不住就对了,真被她妈给管住了,孩子不得憋屈死,霸道点好,不吃亏! 本来还一筹莫展的事,现在终于有了突破口,得把人稳住了,敛去眼底的不耐,一脸担忧外带无奈地叹气道,“我也不想啊,可这事关键不在我,” “只要你不离,月茹那我去说,我去说她一准听,”梁姥姥打包票道。 夏建国含混地点点头,语带双关道,“孩子还没好,能说通最好,要是劝不住,能拖一时是一时吧,” 能拖就拖,这是不想离的意思,“行,这事交给我,”梁姥姥眉开眼笑,只要女婿不肯离婚,女儿那怎么都好说。 两人谈的差不多的时候,大姨和徐璐也回来了,这次倒舍得,买了两个菠萝,一大兜芒果,还买了一个大西瓜和两根甘蔗,冬天的西瓜可不便宜。 这回真是出老血了,夏凉想这肯定是徐璐的功劳,不过就算徐璐劝说,以她大姨葛朗台般只进不出的风格,也不大可能这么大方,除非她们有更大的图谋。 是什么呢? “秦悦,来吃芒果,水果店老板说昨天才到的货,新鲜的很,”一进门就先挑了两个大的给秦悦姐弟递了过去,这么大方热情的大姨真不多见,这是冲秦家姐弟去的? 她朝秦止看去,帅是帅,可人家才十五岁,这惦记的有点早啊,秦止在夏凉的注视下,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阿姨,我不吃,给凉凉留着吧!” “还有,够她吃的,没事,我们家凉凉是霸道护食些,但不小气,”大姨笑着说。 夏凉:……她这是被踩了?看秦止那咪咪笑的眼神,竟是信了? “谢谢,阿姨,谢谢,凉凉,”秦止笑着接了过去。 凉凉?李垚的眼睛微微眯起。 “大妹,收拾一下东西,我们回去了,”梁姥姥兴冲冲地进来说道,以为得了准话的她满脸欢喜,看到桌上的水果也没说要给她孙子分些,只恨不能再去买几斤水果表达下自己愉悦的心情,“凉凉,你还想吃什么?明天姥给你带来,” “没什么想吃的了,姥你自己看着买吧!” “好的,那姥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军军我们走了,” “奶,我想跟我姐玩,”军军不想走,他姐这好吃的东西那么多,他还没吃够。 “明天咱还来呢,等你姐病好了,奶带你去小姑家住段时间,你和你姐想玩多久都行,”梁姥姥兴致勃勃道,还以为能回到过去随意去女儿家打秋风的时候。 “妈,这就走了?”大姨急了,她屁股还没坐热呢?还有女儿想留下来的目的也没达到。 “走了!明天再来,”老太太当机立断道,她着急回去劝小女儿,一刻也待不住,又怕自己一人劝不住,需要大女儿帮着一起劝,“一会去你弟家吃饭,来时说好的,中午去他家吃饭,走走走,一起走,” 大姨一看她妈这样就猜测劝和之事有了眉目,夏建国这边多半是有所松动,她虽然抠门,但也知道一时的好处比不得长久的利益,婚离不成,有夏建国这个有钱的姑父在,不怕女儿结交不到有钱人家的孩子! “走,”干脆利落道。 把人安抚住了,夏爸跟大姑使了个眼色,大姑十分大方地给军军装了好几瓶罐头和麦乳精,还给装了一个菠萝、一半芒果和一根甘蔗走,“不用不用,留着给凉凉吃,”梁姥姥客气道。 “不是给你们的,是给军军的,”然后老太太的心就更稳了,瞧人家这行事做派多大气,这么大方的回礼,就是没想跟她们断亲的意思,把这些东西拿回去,也能让昏脑的女儿醒醒神。 大姨也满意,这些回礼足够抵她那大半水果的钱,虽说有可能会被亲娘截留在小弟家,但小弟两口子是除小妹之外家里最有本事的,经过徐亮那事,就算小妹两口子不离婚,短时间内地位也稳不了,弟妹这边的关系就得维系好,钱花在刀刃上才值。 “凉凉,我留下来陪你吧,像刚才说的那样,”徐璐走过来,眨了下眼睛柔声道。 “不用了,不方便,这两天小止都要留在这里陪他姐,你个大姑娘守在这,人家怎么好意思,”夏大姑一口拒绝道。 在她眼里,夏凉还是小孩子一个,又是病人,跟李垚般大的秦止自然不用避嫌,可徐璐发育好,从哪看都是大姑娘一个,要是白天晚上的都在这,半大小子又是青春萌动期,再弄出点啥事来,她以后还怎么见人家爹妈? 况且这个关键时刻,她也不想给对方蛊惑凉凉的机会。 大姑这话说的实在太直白了,徐璐想装听不懂都不行,脸红彤彤的,看了看秦止,又望了望李垚,见夏凉也没有出声反对,心里有些遗憾,却也不好太坚持,不然就有些上杆子的嫌疑,只能先走,以后徐徐图之,“凉凉,那我明天来看你,”声音越发的轻柔了。 “哦,好,” 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三女人一走,整个病房的空气都新鲜,“要吃饭了,你们是去店里吃,还是让你大姑父送过来吃,”大姑问。 “去店里吃,我也去,”夏凉说。 “能行么?” “我好多了,想出去透透风,” “那行,你们一起去吧!”大姑看了眼她弟,见他点头,也就同意了,“小止,你也跟着一起去,我留在这儿陪悦悦,晚点给我们带点过来吃,” “不用了,大姑,”秦止也跟着喊大姑道。 “去吧,都是你们一般大的孩子,吃吃喝喝,也热闹,” “去吧弟弟,我想睡一会,姑,你也去,我这边不用陪,有什么事我会按铃叫护士的,”秦悦笑着说。 “我不去,我嫌那帮孩子闹着慌,你要睡觉,我就去隔壁看会电视,你要不睡,咱娘两就聊会天,” “那咱们一起看电视吧,《还珠格格》今天重播,我以前都没怎么看过?” “你也喜欢看《还珠格格》?我也喜欢看,”大姑跟找到知音般,麻溜地翻出遥控器打开电视,边开边说,“琼瑶可真是才女,那个一台正在重播的《一帘幽梦》也好看,就是太苦了点,没这个热闹,” 夏凉无语:老了老了,还是个电视迷! 迷得还是琼瑶的电视剧,她也是醉了! 电视剧里正好演到小燕子替人家当新娘大闹婚礼的情景,因为是重播,大姑显然不是第一次看,夏凉在帘子后面换衣服的时候,人家已经开始剧透了,“你说这小燕子一双大眼睛滴溜转,瞧着就是个聪明孩子,怎么进宫学规矩学东西就这么难呢?” 还挺替人家担心的,“你说我们家凉凉吧,长的也没比这小燕子差多少,也跟她似的不学无术,又闹腾,怎么就没人家这么招人稀罕呢?” 夏凉:o(╯□╰)o 她招谁惹谁了,看个电视也能埋汰她,她伸出头去,木着脸说,“那是因为我没有一个当皇帝的爹,” “你咋还没走?”把她姑吓了一跳。 “这就走了!” 大姑父的饭店就在临街最繁华的地段,五年前这还是一片庄稼地,那时候清水镇也没这么大,后来改革开放,政府要扩建街道发展经济,就将这临东街的田地划出做临街的铺面用,大姑父便在夏建国的提点下买了一块地建了楼房。 前面三层是门面房,后面围了个院子,盖了几间房做仓库和员工宿舍,空下的地方还种了蔬菜,供店里用。 这个在小镇来说比较豪华的饭店,在夏凉看来没有一处不土,不过还挺有年代感的,他们进去的时候,菜已经上桌了,夏时、李旦、李丹、吕梁、吕乐已经等候多时了,“今天我们算是沾小姑姑的光,提前吃到海鲜大餐了,”大侄子李旦笑眯眯地说。 “要不说,我舅老爷惯孩子呢?前个说吃今个就给弄来了,”吕梁道。 “姑,我们沾你光了,”李丹、吕乐纷纷道。 “这大恩记着就好,以后都要还的,”夏凉找个位子坐下后说。 “切,”众人嘘。 海鲜大餐,真是海鲜大餐,除了没有澳洲大龙虾,鱼翅、鲍鱼、皮皮虾、毛蟹、海蟹、赤子蛏子、香螺 、蚬子都有,原来她爸这会已经这么有财力了。 交友自由; 玩乐自由; 花钱自由; 不用天天上学,日日做试卷的自由; 还有跟喜欢的人肆意地在一起的自由。 然而真的长大了才发现,能自由玩耍的时间没了,享乐需要金钱的供应,而金钱需要靠劳力赚取,最后……那个想要为其抛弃一切,哪怕牺牲生命也在所不惜的人也没了! 于是,午夜梦回,我们开始怀念那段曾被我们嫌弃的青葱岁月,单纯无忧的青春年华。 夏凉不止一次地梦到年少时光,很难理解,她一个学差(坚决不承认自己是学渣)为什么每次梦回年少梦到的不是考试的场景就是在做试卷的场景,然而那试卷上的内容并没有因为她的长大而变得容易,眼前这个“0.42 kg的焦炭完全燃烧后产生的热量是1.26x107j,假设这些热量全部被50kg 200c的水吸收,已知水的比热容是4.2x103j/(kg·0 c),则焦炭的热值为______j/kg,水的温度将升高______c。” 是什么鬼? “夏凉,你是不是生病了,能坚持考完全场吗?”一个温柔的女声在她耳边响起。 夏凉循声抬头看过,这是监考的女老师,已经在她身边溜达好几圈了,她困得要死的时候,就是被她给叫醒的,那种在梦中困的要死却不能睡的感觉真是难过极了,头痛——感觉大脑都要涨裂了。 她看看题,虽然比以往梦到的都清晰,但还是不会做,看看老师,模糊的模样居然清晰起来,还有点脸熟,但想不起叫什么,算了,这都不重要,明日醒来还是什么都记不住,赶紧睡吧,明天还有通告要赶呢? 趴倒在桌上,意识真的就开始模糊起来,强迫着自己进入深睡眠状态,“夏凉,夏凉,” “老师,夏凉从早上就有点不舒服,”这个声音很熟悉,但还是想不起来是谁。 睡觉睡觉,她要睡觉,都散了吧,别在她梦里转悠了。 一双手摸上她的额头,“哎呀,这额头也太烫了,去个同学叫个老师来帮忙把夏凉送去医务室,” “老师,我送夏凉去医院吧,” “李垚,现在还在考试,你离开考场就得交卷,” “我试卷已经做完了,可以交卷了,” “你确定试卷做完了?还有一个小时考试才结束,” “做完了,” “那好,李垚送夏凉去医务室,其他同学继续考试,不要喧哗吵闹,” 夏凉觉得该跟周姐说等这部戏拍完,得让她好好歇歇了,都精神衰弱地梦到李垚了,她努力睁开眼睛想看清梦里李垚的模样,不过,这也不是李垚第一次出现在自己梦里了,但没有一次相貌清晰,这次也不例外。 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走过来,在她桌前站着,有人帮着把她架到他背上,被人背着的感觉还挺真实的,“李垚,你怎么都没长个啊,”她记得自己好像迷迷糊糊地问了这么一句,然后就彻底睡了过去。 她的头是真疼,她想她该是感冒了,明天得跟周姐说,她要休息,休息! 青春期的喜欢大体是这个世上最难忘的感情,懵懂而纯真,美好而难忘。 也许有人说我们喜欢的不是那个人,只是那个岁月,那份记忆,那段情怀,对于那个人,只是因为求而不得,所以便在那份喜欢的基础上将那朦胧的好感无限放大,然后极尽所能将之美化,甚至在美化过程中变成我们为年少青葱的自己构造出来的故事,只是这个打着青春、暗恋的校园故事多半是悲剧收场,于是才显得那么珍贵和难忘,要时时拿出来回忆。 那个被我们美化过的人如果被取代也就取代了,如果取代不了,就变成了求而不得,寤寐思服的执念! 与夏凉而言——李垚便是这个执念。 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大概是喜欢的太深了,所以明知道离得不远,却不敢相见,两人之间,那么近,又那么远,三分之一的人生都快过完了,夏凉也没想去主动靠近过,没想到再次相聚,那么的猝不及防,“大夫,她醒了,” “烧退了再不醒就麻烦了,”一番检查后,中年男大夫问道,“小姑娘,头还疼吗?” “疼,”作为演员,拍戏受伤那是常有的事,所以夏凉对医院的味道还是很熟悉的,“我怎么会在医院,” 而且还是这么古旧的病房,很有九十年代乡镇医院病房的风格,这是梦的延续? 还是她真的感冒了,被周姐发现送医院来了?只是装修风格这么怀旧的医院,周姐是在哪找到的? “你高烧42°,再晚点送过来,脑子都会烧坏掉,这么漂亮的小姑娘若烧成傻妞,就可惜喽,”大夫开玩笑道。 “夏凉凉,你可真行啊,考个期中试也能把自己考进医院,高烧42°还能坚持到下午,咋把你能成这样,怎么觉得学习上碾压不了别人,就想在精神上得个先进,”一个揶揄的声音挤过来说道。 “哥?” 没有啤酒肚,暴瘦至少三十斤一身高中校服的夏时……这么面目清晰地出现在自己梦里,是梦吧,还是梦吧! “哥,你说得对,咱们老夏家的基因也曾在你身上体现过,就是隐藏的有点早,以后多运动少喝酒,啤酒肚毁所有,” 年轻时的夏时清俊,好似放荡公子游戏花丛,端得是风流倜傥窃玉偷香,薄情唇似笑非笑,桃花眼噙着恰到好处的坏,似有情还道无情,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玩世不恭和懒洋洋的味道,即使不说话,也能惹得一众女孩为之痴狂。 还真有那么点杨过亦正亦邪的感觉,只可惜岁月那把杀猪刀在他身上体现的也很是淋漓尽致,不到四十岁就从哥变成总了,不是霸道总裁爱上我的总,是结婚后那个地方越来越大的总,说的是肚子,都别想歪了,“烧不是退了吗?怎么还说起胡话来了,”夏时一脸认真地问医生。 “烧的有点高,只是暂时压下去了,会有反复的,要不住院再观察两天看看,” “看看吧,本来就不聪明,再烧两回就砸家里了,销不出去喽,”夏时叹气,伸手过来摸夏凉的额头,“真烫手,再热点都能摊鸡蛋了,”拍拍他妹的小烫脸,“乖啊,搁医院安心躺两天,反正也考完试了,多住两天院,典型竖的就更高了,带病考试,就算你考个鸭蛋,过年也没人敢说拿你成绩说事了,没准还能多得两个大红包,” 这话损的很,哪怕在梦中,夏凉也不爱听,‘哼’一声,把头撇到一边。 “呦,还跟我气上了,” 头被敲了下,夏凉察觉到疼了,然后后知后觉地发现……她竟然在梦中感觉到了疼痛。 “李垚,这次真谢谢你啊,要不是你,这丫头没准真就烧成傻子了,” “没事,时哥!” “没耽误你考试吧,听说你们物理考试考到一半,你就交卷送凉凉来医院了,” “这次物理试卷挺简单的,我都做完了,不会影响成绩,” “那好,凉凉这儿有我看着,你先回学校吧,顺便替凉凉请个假,” “夏凉,你干嘛……”李垚的声音陡然拔高。 夏时转身,就看见他那个不省心的妹妹不仅把盐水瓶的针给拔了,还拿针尖扎自己手,当时就急的上去阻止,“夏凉凉,你疯了,” “哥,真疼,”夏凉眼泪汪汪地看着自家大哥。 夏时气极,“这不废话吗?”又担心地问,“不是真把脑子给烧坏了吧,都开始自残了,” “哥,真疼,”夏凉又傻傻地重复道。 “疼疼疼,不疼才怪呢,拿针尖扎谁谁都疼,”夏时怕她继续自残,将人整个搂在怀里,对李垚说,“赶紧去把大夫叫来,” “哦,好,” 李垚转身出去,夏凉不说疼,改问,“哥,刚那是李垚?” “是啊,你不是烧的连他都认不出来了吧,嗷……死丫头,你竟然敢掐我?” “哥,你也真疼?” “夏凉凉,我揍你姥姥的……凉啊,你没事吧,别吓哥,” 医生来的也快,一番检查后说,“没事,有点起热,多给喝点热水发发汗,再睡上一觉看看,” “脑子没烧坏吧,”夏时还挺担心的。 “我们镇医院设备落后,实在不放心,就转院去市医院看看,”大夫又说,“小姑娘眼睛挺灵气的,应该没事,就是有点烧糊涂了,也有没休息好的原因,还是建议让她多休息休息,” “好嘞,谢谢大夫,真是麻烦你们了,” “哥,镜子在哪,我想照下镜子,” “什么时候都不忘臭美,我这会上哪给你找镜子去,歇着吧,歇够了回家……学校照个够!” 夏凉想去厕所,一般厕所都有镜子,但看到李垚还在,身子往被窝里一缩一蒙,夏时探身过来,“头痛?” “嗯,”夏凉蔫哒哒地说。 “睡会吧,” “哦,”夏凉就乖乖地闭上眼睛,她现在脑子也糊着呢?是真回来了,还是在做梦,就听李垚用那变声期的公鸭嗓子嗡声嗡气地说,“时哥,我回学校了,” 118.第 118 章 此为防盗章  亲妈不看场合地揭她短, 大姨气的脸都要扭曲了, 干巴巴地替自己挽回形象道, “妈, 看你说的,我再俭省也不能亏了自己外甥女的嘴, 以前那不是小妹家不缺这些吗?买啥都拦着不让买, 说是家里有,再买就多余了, ” 今日不同往日,以前有她小妹在, 别说一兜苹果,就算她空手过来, 夏家都不会说什么, 一来她妹要脸, 只会给她们兜着、做脸,不花钱还能得脸的好事, 傻子才会花钱,打肿脸充胖子。 二来, 她妹子手上散漫, 耳根又软,还喜欢在她们这些日子过得不如她的姐姐们面前摆阔气充面子, 几句奉承或诉苦的话, 就能从她手上捞不少好处, 夏家那边就算知道, 看在小妹和凉凉的面上,也不会明说什么。 至于暗地里讽刺瞧不上她的做派,她得了实惠只当看不见,可今天,人家明摆着不给脸,嫌弃揭短的话当面丢过来,她再不出点血,软和一下,她想要女儿留下来的打算就没指望了。 还有秦家那边,也不能给人家留下抠搜的坏印象,这么一想,硬是挤出一脸笑地说,“大姐,我去去就来,你这几天照顾凉凉也辛苦了,坐着休息一会吧,衣服放那,一会我回来洗,” 然后拎着包就往外走,“妈,我陪你去,”做了半天隐形人的徐璐追了出去。 “你去干嘛,留下来陪凉凉聊会天说会话,我去去就来,又不远,”大姨冲女儿眨眼睛,还想着她能借着这个机会让凉凉同意她过来陪她呢,当然,如果能跟秦家姐弟搭上话更好! “走吧,小姨夫在呢,给他和凉凉留点空间,凉凉好久之前就跟我念叨说想小姨夫了,”徐璐说着,冲夏凉眨眨眼,一副你的心事我最懂的知心大姐姐样。 夏凉回了她一个略羞涩的笑,果然把她大姨支走,她这表姐也待不住了,她要不跟去,她大姨就能干出只买一个菠萝,或者几个芒果的事来,然后找借口说,小店水果不新鲜,她挑了好久才挑了这几个还算不错的,等以后有新鲜的再买。 她大姨抠门,但表姐要脸啊,她不在,只当不知道,可她在,就没法装看不见,在人情世故上,她素来比她妈周全,招人待见。 徐璐挽着她妈的胳膊说道,“走吧,妈!” “走,”大姨劝不住女儿,便带着她匆匆离去,就怕两孩子再想起什么来,让她一道给捎回来。 她娘宠孙子,不花自己的钱就是孩子吃龙肉也不会说什么,夏凉这边,只有更宠,打小就不缺嘴,贵贱在她心里根本就没概念,想吃什么就要立刻吃到嘴,也不觉得让她这个大姨特意去给她买东西是个什么事,只可怜她家几个孩子,比夏凉都大,也没吃过自家买的菠萝和芒果,都是她妹施舍般给上几个尝尝味,哪像夏凉,桌上那小半盘她看着都眼馋流口水的红樱桃,人家都不稀得吃了,可见平日没少吃。 越想越气,走出老远,她有些愤愤道,“真是太欺负人了,” “妈,”徐璐晃了下她妈的胳膊,“怎么突然生这么大的气,” “咱们穷,可不就由着人这么作践,”大姨气的眼都红了,“桌上摆着那么一大堆吃食,怎么就差这一口菠萝和芒果了?哪有这么惯孩子的,分明是故意挤兑咱们呢!还有夏凉那贱丫头,这么使唤她亲大姨亲表姐,也不怕折寿,” 徐璐眼珠子转了下,“妈,别气了,凉凉现在正难过着呢?心里烦躁也是有的,咱们得体谅下她,她打小就那霸道性子,顺着点也好哄,”又一脸担忧道,“小姨他们还没离婚,她就闹成这样,这要是离了,不定怎么翻天呢?这个时候顺着点总归错不了,”也是一条后路。 大姨眼眸一闪,“你说,你小姨夫真的会跟你小姨离婚啊,” 徐璐愣愣,摇摇头,“不知道,看小姨那意思,怕是非离不可了,” “你小姨一辈子耳根软,这次倒是硬的很,年龄不小了,怎么越活越回去了呢?这徐亮家能跟夏家比吗?这脑子是被驴踢了吧!”大姨越说越来气。 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完全脱离了她预想的轨道,这大半年白忙活了,原本只是想抓个把柄捞点好处,结果,把一家子的财神爷都整没了,你说亏不亏! 徐璐也叹,谁说不是呢?她也没想到耳根子软了半辈子的小姨这次会这么坚决,非要离婚! 打乱了她所有的预想和计划,看看身上就连青城百货商场都没有的新款大衣和小羊皮靴,没有夏建国这个小姨夫,她上哪再得这么漂亮的衣服鞋子穿,怎么继续过着被班里女生追捧羡慕被男生追逐爱慕的生活,“回头再劝劝小姨吧!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她或许只是一时被迷惑也说不定,别的不说,也该为凉凉多想想,凉凉怕是受不住父母分开的痛苦,” 大姨眼睛一亮,“对,为了凉凉,也该再劝劝他们两,” 夏大姑站在水池边洗衣服,透过窗口往楼下看,正好看到从住院部朝医院大门方向去的母女二人,撇撇嘴,一脸不屑,一点都不觉得这对母女可怜,夏凉这大姨,面上老实好欺,实际上心思最多,占便宜没够,一点力不想出,一点财不想舍,不出就不出吧,还竟在里面挑事。 要不是找人调查,她是真没想到,夏凉她妈跟徐亮那事,竟然是她这个亲姐给牵的线搭得桥,她女儿在里面充当信使和掩护者,这都是什么人啊,也不知道搅和散亲妹妹亲小姨的婚姻,她们能落得什么好? 病房内,军军走到夏凉跟前,小声音嫩嫩地说,“姐,我想吃罐头,” 梁姥姥敢支派她女儿,却不敢放纵孙儿在女婿眼皮底下闹他闺女,那是比她更惯孩子的存在,要是闹的夏凉喊头痛,他女婿就敢直接把他孙子丢出病房外,忙将人捞回来,小声哄道,“军军,这是人家给你凉凉姐买来给她瞧病的,军军乖,晚上回去奶再给你买,” 六岁大的孩子也不是一点眼力见都没,敢在他奶和大姑跟前熊,那是因为知道他奶疼他,大姑干不过她奶,所以才不惧怕她们的,但对小姑夫他还是有些怯的,巴巴地看了眼桌上的黄桃罐头,也不敢说要了。 倒是夏凉将罐头打开递给他,“喏,吃吧,” “谢谢,姐,”军军接过罐头,不同于在大姑和自家堂姐亲姐们跟前的霸道和任性,在夏凉面前既乖巧又懂事。 一物降一物,他熊,夏凉比他更熊,他任性夏凉比他更任性,别人面前什么样,她不管,敢在她面前横,捞过来就是一顿胖揍,真揍,屁股都给打肿的那种,下手那叫一个狠,敢哭,就放话说:你今个敢在我面前掉一滴眼泪,明天就别想再管我叫姐,不是我弟,就别想我给你吃任何东西。 于是吃货胖小子就被这么连揍带吓地被制服了,谁叫他姐家有钱,家里的吃食比外面商店卖的都多,不经她允许,谁都别想动她的东西,因为那是她爸给她买的,他哭他闹,她就敢把东西都锁柜子里,谁要都不给,连亲妈的话都不听。 夏凉从小就信奉以暴制暴,当然这是她用来对付别人的法子,别人不能用这个来对付她,她要是被揍了,得了便宜还好,没得便宜就是一通惊天动地的哭,不把你爹妈叫过来赔礼道歉不算完,偏夏建国乃至夏凉她爷奶,都是那种特护犊子的人家,我家孩子要是把你家孩子揍哭了,那是你们家孩子怂,没本事,该! 你家孩子要是把我家孩子揍哭了,那是你们家孩子欺负人,你们大人没教好,总之就是出了名的不讲理。 当然她爸她爷都自诩文化人,素来讲究以理服人,不讲理也是很有艺术的不讲理,让对方心里憋屈的同时也说不出你们家欺负人的话。 夏凉对自己的教育结果还挺满意,虽然这孩子现在熊了点,但她小舅小舅妈还算靠谱,没把孩子养的太歪,至少长大没伙同梁家其他人把她当肥羊算计,算是梁家难得心正的孩子,不过是贪吃了些,这点东西,她还真不在意,“军军,以后想吃什么直接跟姐说,只要姐有的,能给你的一准分给你,但不许像刚才那样闹,听见没,有些时候闹的太凶,就招人烦了,再好的感情也会闹淡,记住,懂礼貌的孩子才讨人喜欢,讨人喜欢的孩子才能得到自己想要东西,听到没?” “听到了,” 夏建国听了倍感欣慰,他们家凉也有给别人讲道理的一天,真是长大了懂事了,被长大懂事的夏凉拍拍军军的脑袋,“去吃吧!” “姐,咱两一起吃,” 这个是枇杷罐头,好像没吃过,夏凉还真想尝尝,“凉凉,大姑说你早上已经吃过一瓶罐头了,”李垚说。 夏凉一脸惆怅地对军军说,“你吃吧,我就不吃了,”抬手摸了个车厘子丢嘴里,聊胜于无。 车厘子这会别说北方,就是南方也不多见,也就特区那边,因临海又发展迅速,倒是不缺这些海外进口的东西,只是不易保存,所以只能少量运些来,夏家人又多,几家分分,也不剩多少了,又是第一次运过来,别说梁姥姥和军军,就是梁月茹都没见过也没尝过。 大姑知道夏凉爱吃新鲜东西,就拿了两盒过来,昨天洗了一半,今天洗了一半,吃到现在,也没剩多少了。 小孩子最是见不得新鲜吃食,方才军军因为不确定这东西能吃,没敢要,这会见他姐丢嘴里嚼着,就知道是吃的东西,也跟着馋了起来,连罐头都不觉得那么好吃了,毕竟罐头他常吃,这大红樱桃却是第一次见,他想起夏凉方才跟他说的话,试着说道,“姐,这个大红樱桃什么味,我也想尝尝,” 夏凉就捏了一个丢他嘴里,“那就尝尝吧!什么味?” “酸的,”刚吃过甜罐头再吃车厘子肯定是酸的,军军眉头都皱了起来,不过也没舍得吐,嚼吧嚼吧吃下去,“姐,好像又有点甜甜的,” 把夏凉逗得呵呵笑,喂他喝了一口水,又捏了一颗丢他嘴里,“甜的酸的,” “甜的,”一会又说,“酸甜酸甜的,” “好吃不?” “好吃,” 夏凉就抓了几颗让他拿手里慢慢吃,慢慢品,然后又给李垚、梁姥姥和夏爹也分了几颗让他们一起吃,秦家姐弟那边洗的时候就分了一半过去,面前还有,也就没另外给。 梁姥姥一进门就看出了这东西的金贵,要是两家还好时不用招呼就先抓上一把给孙子尝鲜了,这会见夏凉对军军一如既往的不吝啬,对自己也周到,心里十分慰贴,又见女婿对凉凉着紧的很,这么金贵的东西都由着她随意的吃,随意送人,可见是真疼的紧,对自己这次的劝和有了信心,“建国,我瞧着凉凉好似一夜之间长大了,懂事乖巧了不少,” “我家凉凉一直很懂事很乖巧的,”夏建国很诚恳地说。 李垚差点没拿住手中的车厘子,懂事乖巧?这是用来形容夏凉的。 夏凉微微点头,她都回来了,以后不仅懂事乖巧,她还会成为学霸,让所有人都刮目相看。 李垚侧脸向上看,不经夸倒是真的,旁边秦止姐弟看了看夏凉,只抿嘴笑。 梁姥姥被女婿的一句夸弄得都有些卡壳了,“那啥,孩子听话懂事是好事,但也需要父母正确的引导和教导,还有细心的贴身照顾,这点是除亲爸亲妈外,谁都不能代替的,” 老太太大字不识一个,能说出这么文绉绉的话也真是难为她了,“岳母,咱们出去说会话吧,” “好,出去说,”老太太因这一句岳母激动不已,曾经的埋怨,觉得不如妈亲切热乎,也成了文化人的修养,岳母多文雅的称呼啊,衬得她这农村老太太都高雅了几分,其实肯叫就好,叫什么都成。 两人走到楼道口说话,老太太也文雅地叫了声,“女婿,” 痛心疾首道,“月茹这次确实过分了,我这个当妈的知道,她真是不应该,可是你能不能看在凉凉的份上,再给她一次机会,我已经说过她了,她也后悔的要死,主要是你长年累月的在外面,她心里也苦的很,憋屈的很,以前亲家还在时,回家还能有个说话唠嗑的人,亲家不在了,凉凉又住校,她一个女人守着一个空房子,可不就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徐亮我也是知道的,他跟凉凉大姨一个村的,住的不算远,月茹去她大姐家窜门时遇到过几回,他们又是初中高中时的同学,见面后说上几句话难免的,他两真没什么,都是别人乱传的,传来传去可不就跟真的一样了,” 夏建国眼里闪过几许厌恶,面上却作一副苦涩样,“我承认我对家里对她是有些疏忽了,可我在外面也不是瞎混瞎玩的,没有我在外面起早贪黑的干,怎么能让她娘两过上这么舒心的日子,我一早跟她说了,现在是创业的初步阶段,哪哪都离不开人,我真顾不上她,不过我已经打算好了,等凉凉中学毕业,如果她愿意,就让她带着凉凉跟我一起去特区生活,有我三姐在那带着她,她也不会寂寞,想工作就跟我三姐一样开个店自己卖卖东西,不想开店,就带带孩子做做美容,我能养得起她们娘两,本来这次回来就想跟她说这事的,可谁知她倒是先给了我一个当头一棒!我在前面东奔西走地辛苦挣钱,她在后面拿我的辛苦钱养别的男人,我都从头绿到脚了,” “不是不是,她和那徐亮真没什么,就是老同学见面吃吃饭什么的?” “哎呦,我去,我这是被小妹妹给嫌弃了,”裴钰叫道。 裴让斜眼看他,插刀道,“你又不是第一次被人嫌弃,还没习惯啊!” “习惯不了,”裴钰脸黑黑,“不是你跟一旁衬着,哥还是很有市场的,” “品相差点的猪肉,只要没坏掉,总有退而求其次购买的人,”夏凉道。 裴钰一脸迷惘:…… 没听懂! “凉凉,赶紧下来,别给人家捣乱了,”夏时在台下喊道。 “话筒还要吗?”裴让将话筒朝她跟前送了送。 “要,”夏凉接过话筒,冲着乐队那边打了个响指,“beyond,喜欢你,谢谢,” 夏凉会的歌不少,但她有些记不清歌曲的年代,万一串了怎么办?她又没想靠‘创作’歌曲成就人生赢家的打算,还是选个知道年代的歌稳妥点。 喜欢你——真是一首经典的不能再经典的老歌了,被好多人翻唱过,也是她寂寞时必唱曲目之一,而且唱的还不错,重生第一次登台亮相,必须惊艳出场,“这首歌我做了下改编,麻烦44拍,f key,”她对乐队说道。 “裴让,这靓小囡谁啊,你认识的?”乐队主音吉他手问退到他们这儿来的裴让。 裴让摇摇头,“不认识,突然蹿上台的,” “这小囡年龄不大,范儿挺足,够大胆,跟不跟她?” “跟,酒吧开业,越热闹越好,” “也是,这小囡歌唱的好不好先不说,就冲这张脸也有人围过来看,”乐队鼓手调笑道。 就见裴钰凑过来后知后觉地问,“刚那小丫头是不是说我是过期的猪肉来着,” “没过期,”裴让纠正道。 “那就是猪肉,这小丫头嘴怎么这么损,跟你一样,” 夏凉开始哼唱起来,“细雨带风湿透黄昏的街道……” 裴让是节奏吉他手,夏凉一起调,他就用手拐子将他堂哥朝旁边一顶,带着乐队和音跟上,裴钰嘀咕道,“个鬼丫头,你还真陪她……”玩上了! 别说,还真有点意思! “抹去雨水双眼无故地仰望 望向孤单的晚灯 是那伤感的记忆 再次泛起心里无数的思念 以往片刻欢笑仍挂在脸上 愿你此刻可会知 是我衷心的说声……” 这首歌是乐队主唱koma写给女友的,原曲的曲调整体是柔和的,甜美中带着点伤感,给人的感觉是那种小桥流水不显山不露水的爱慕述说,夏凉唱的是改版过的,加入一些现代元素,前奏悠扬清澈,十分悦耳,到了副歌部分,曲调就欢快高亢起来,整首曲调没有流露出半点伤悲,仿佛将一个少女般纯真炙热的感情通过歌曲呐喊出来,唱出来小女孩对感情的真挚和执着。 夏凉本身唱歌就不错,嗓音和节奏都在线,当了明星后,还专门请专业老师特训过,没法跟专业级歌手比,但也是受邀参加过大型演出、晚会演唱嘉宾的,唱功在这个临街舞台上绝对拿得出手,舞台经验和台风都是稳稳的,别人从下面看,就觉得这孩子特有范,那种桀骜不驯,狂放不羁,率性直接的范,挺能镇得住场子的。 “哎呦,我们家凉姑放出去还真能hold住场子,”吕梁赞道。 “我姑这样真有范,一上台跟变了个人似的,又耀眼又迷人,酷炫了,”李丹捂着脸迷妹道。 “就咱凉这台风,这嗓子,考不上大学,也饿不死,”表姐吴文一道。 “我只知道咱凉凉唱歌好听,但不知道她还会改编,这首喜欢你经她这么一改吧,好像别有一番味道,就是挺……”二表哥吴坚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更恰当的比喻。 “震撼,情感迸发的更热烈,更直接,那种好像把感情吼出来的感觉特别震人心肺,震撼人心,好听,跟原版味道不一样,但一点都不逊色,”吕乐替他总结道。 吴坚:…… 好吧,都是少女,更能引起共鸣,“这首歌被小姑演绎的真有味道,怎么办我有点迷上我小姑这嗓子了,”李丹继续迷妹脸。 夏时笑笑,“她一向是除了学习不行,其他都挺能折腾的,” 一首曲子唱毕,台下观众疯叫,“好听,真好听,小靓囡,再来一个,” 夏凉冲台下的侄子挑了个眉,飞了个十分嘚瑟的眉眼,吕梁比比手上带着录影功能的照相机,“再唱一个,我给你录像,回头给你姑们看看,看看咱家凉以后有没有靠脸吃饭的本事,” 119.凉凉 此为防盗章  “也是哈, ”夏凉笑道, 她是片场休息十分钟都能睡一觉,醒来就精神饱满的那种人, “今天还要公司帮忙吗?什么时候陪我去买相机!” 夏时倒了杯热可可放她面前,“要去公司帮忙的,最近都很忙, 相机可以让明远哥从对面给你们带回来,会便宜好多, 差价再给你买个手机,小伙伴们里第一个有手机的, 是不是特有面,” 夏凉挑眉,这么快就跟表姐夫搭上了?不过她哥也的确跟表姐夫学了不少东西,据说高考志愿都是受表姐夫影响的, 学的是建筑系,没毕业就从表姐夫手中接了工程做, 毕业后已经有了自己的设计团队, 在没有继承家业前, 就跟表姐夫合作开发出了许多卖座的楼盘, 还有标志性的商业中心, 未来不靠爹妈不啃老,白手起家的精英富二代之一, 不差钱! 作为即使自己赚钱了还习惯跟亲爹、亲哥伸手要钱的‘米虫族’一员, 她一点没客气地提要求道, “再给我配个电脑,不用高配的,普通配置,能上网就行,” 虽说蓝屏手机、大块头电脑两年就淘汰一批,但是不能因为淘汰就不用吧,不然找个人还得到处问,看个时事新闻还得守在电视机跟前等,而且半个小时播出的也不一定有自己想知道的。 重生一世,虽然依旧不差钱,但是眼睁睁地看着钱从身边流去不抓上一把,也是造孽! 她就算是米虫一只,但该知道的历史也知道,该记得的大事件也记得,了解历史,你就拥有了一切发家致富的本源,哪怕穷光蛋也能在九十年代靠卖废品摆小摊,南货北卖积累原始资金,然后买股票、炒房、买石油期货……这些都是来钱快,且不费力的捞钱法门! 她重生前起点高,家里亲戚朋友一半都是做生意的,耳濡目染下,多少也知道一些,捞钱门路比那些前世生活不得志的普通人家出身的女孩多了去了。重生后起点也不低,至少不用靠卖废品摆小摊积累原始资金,别的资源不说,昨天跟蔡明明逛电脑城时,看到阿里巴巴网已经正式上线,等他的几只概念股上市后,买上一些原始股丢那,不好说一辈子,至少半辈子不用愁钱花了。 还有01-02年石油才20+美元一桶,到08年最高涨到148美元一桶,然后金融危机后迅速下跌到80美元左右,压岁钱到手后,完全可以买点放长线。 除此之外,还可以买房,这个不用说,傻子都知道,至于其他轻松的赚钱门路,完全可以从即时新闻中找到,还是那句话,知道历史,对照进程,你就掌握了正确打开宝库的方法。 “你倒是会趁火打劫,”夏时睨了她一眼,将剥好的鸡蛋放她碗里,“吃了就给你买,” 夏凉最不喜欢吃水煮蛋,小时候吃伤了,眉头蹙起,就着小菜三两口吃完,包了一嘴,含含糊糊道,“吃了,你可说话算数,” 夏时给她夹了几个虾饺让她送送嘴里的白蛋,“算话,等回去,就一起捎上,弄个顶配的,放家里,咱两一起用,” “顶配的要一万大几,你能做这主?” 夏时眼眸闪闪,笑道,“都做过市场调查了,看来心里早就惦记这事了,行了,想买就买,以后都是信息化时代,早点接触这些不是坏事,爸不会不同意的,来时他给了我一张卡,说是咱们几个的生活费,够你们花的,电脑买了,他们几个小的去了也能一起玩,” “噢耶,”李丹欢呼。 “也不用,这种电子产品更新换代太快,买太好的浪费钱,”夏凉说。 “都像你这么想,人家顶配的做出来卖给谁,要买就买好的,不将就,就算两年就淘汰了,至少这两年让你们享受到了,” 顶配那是给玩游戏的人准备的,她又不大玩那个,高考前夕她哥要是敢上网玩游戏,不用她爸出手,她姑就能把他耳朵拧下来,高考过后,他就去帝都上大学了,肯定要重新买的,所以这台电脑说是两人一起玩,但其实还是给她一人准备的,她哥对女人小气,但对她这个妹子是真舍得,一向都是捡最好的买。 但是花小两万的钱配一个注定两年就会淘汰的老爷机,她就是再败家,也会觉得肉疼,夏凉眨眨眼睛道,“你这么忙,这点小事就不让你费心了,你把电脑钱给我,我们自己去买,” “能行么?这里面门道多,别被人骗了,又不是青城,不对劲,还能找人家,”夏时蹙眉。 “让明明带她们去买,就是蔡家老幺,你明远哥的小弟,他对那儿熟,家里有亲戚在那上班,不会挨骗的,电脑买好后,直接让人送家来,然后让明明带她们三去欢乐谷玩,我正好要去买点年货,东西有点多,带她们不方便,”小姑说。 夏凉都无语了,她姑也真是能做得出来,昨天把她们丢给蔡明明就不管了,做完头发人家直接跟蔡夫人shopping去了,今个又说要去买年货,“姑,临近年关有很多东西要买,可以理解,但你把我们三个黄花小姑娘丢给一个完全陌生男孩招呼,这合适吗?”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明明又不是外人,”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不是外人难道还是内人不成,”她翻了下白眼。 已经吃好了,正在和咖啡的大表嫂看了一眼小表姐,一脸暧昧地笑道,“还真说不定哪天就是内人了,” 也是,表姐夫的亲弟弟,这关系实在不远,“可我们跟他不熟,”夏凉对蔡明明的感情还挺复杂的,上世她认识蔡明明是在高三,小表姐结婚后,那时蔡明明已经有了一个感情比较好,且长的也很漂亮的女朋友,他们之间也就是普通的亲戚家小孩的关系,大三她出国留学,他也去了,因为都在国外,学校离的也近,来往就多了起来,又都是会玩爱玩的人,一有空就相约一起在国外各种浪荡、旅游。 某一天,蔡明明突然对她说:夏凉,三十岁的时候,如果你未嫁,我没娶,咱们就结婚吧! 她当时才二十五岁,不觉得自己会到三十岁还嫁不出去,就顺口答应了。 三十岁生日过后,蔡明明找她来兑现承诺,她都傻了,坚决不肯,说自己要嫁给爱情,拒绝搭伙过日子。 然后蔡明明就一通表白,说喜欢她很久了,一直在等她云云,反正她现在还没有喜欢的人,不如跟他试着处处! 夏凉要是没有喜欢的人也就罢了,可她有,且那人已经成了她的执念,在对方没有结婚前,她是不会嫁给别人的,这话她当时就跟蔡明明说了,不知道蔡明明信不信,反正他说,那他也跟着等,就这么你等我,我等你,三人循环等中,她重生了! 这么纠结的感情,她不想再来一次,蔡明明也没说他爱上自己具体是什么时候,但就昨天他对自己那狂热的态度,觉得还是远着点,冷着点好。 “一块儿玩,玩着玩着不就熟了吗?”小姑夫说。 他们公司跟对方有业务来往,自然希望两家关系越来越好,况有个本地家族帮衬,局面也开的快一些,其他人也劝,夏凉没法只能‘黑’对方道,“姑,你知道他多能花钱吗?您也不怕我们跟他一起玩,受他影响,也开始败家起来,”话说,她上世那么败家,真有一部分是受蔡明明影响,那孩子打小就身具富二代特性,能花钱! “论败家你还用跟别人学?早就自学成才了,”吕梁翻白眼呲她道。 “跟他比,我还是很节省的,”夏凉替自己辩白道,至少现在是。 “败吧,败吧,这点钱姑还管的起,”小姑浑不在意,一副财大气粗状。 “姑,您这口气在家里说说也就算了,出去太崩人设了,这可没有富太太的含而不漏的气质,活脱脱一个暴发户老板娘,老娘有钱,你们想咋滴,” 小姑夫带头笑了起来,“别说,还真挺形象的,哈哈……” 得罪她姑的后果是,饭都没吃饱,就被撵出了家门,因为小姑夫他们吃饱了,要赶去公司,她们三要搭顺风车一起去,临走时,塞给她一个粉色背包,还怪沉的,上车后打开一看,除了三个水杯,还有三沓钱,用惯了信用卡的夏凉,还真被这三万块现金给骇到了,对将她挤吧在中间的大小侄女道,“一会你们两得负责保护我啊,我现在可是你们的衣食父母了,” 她是见惯钱的人,所以愣了愣也就淡定了,还能跟两侄女开玩笑,但吕乐和李丹不是啊,作为学生,她们两一个月的零花钱也才一百,拿在手里最多的钱就是每年交学费的时候,普一看到这么多钱,还挺肝颤的。 “我们不行,至少得把我哥叫上一起,万一遇到不开眼的,我哥还能当个肉盾,”吕乐摆手道。 “好事怎么不想到我,” “梁哥一起去吧,这么多钱呢?”李丹求道。 最后吕梁还是跟去了,本来他这年龄去公司也帮不上什么忙,就是去长个见识,开开眼界,有的玩自然想去玩的,在家时她姑就替她们跟蔡明明约好在电脑城门口碰面了,他们到时,蔡明明也到了,还带了两个发小,也都是夏凉的老熟人,王锐——他们家是从事手机、汽车、电脑零部件行业,宗成——零食、饮料,饮食业发家。 互相介绍后,蔡明明说,“电脑王锐是行家,他家就是做这个的,这里有他们家股份,回头让他给你打个折,” 吕梁客气道,“那就麻烦了,”他虽然辈分小,但年龄大,且是几个孩子里唯一的男孩,这种跟别的男孩打交道的事自然他来。 “小事,明明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王锐说这话时,眼睛看向的却是夏凉,前天晚上,他也和宗成也在,真被她的歌声和台风撼到了,酷炫的一点不像小地方出来的女孩。 夏凉自然感受到了他的视线,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眼神凉凉的,就如夏季夜晚的星空,又黑又亮,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清凉之意,同她的名字一样——夏凉! 夏凉没有要顶配的,太浪费钱了,弄了个高配的,不到一万,给打了个对折——说是家里就做这个的,还是在他们家店里拿的,给个本钱就行,夏凉也没跟他们客气,以后一起玩,互相占便宜的地方多着呢? 她也想开了,她的圈子在这,总不能一直避而不见吧,都重生了还能破不了嫁不出去的魔咒?除了电脑外,手机也顺便在他家买了,反正现在的手机只有接电话、打电话功能,也就不挑牌子款式了,爱立信t18六个,包括李旦和亲哥一人一个,今年刚出来的新款,售价2200元,一共一万三,取个吉利数8800。 电脑让王锐叫店里员工送回家后,他们就结伴去欢乐谷玩,有蔡明明这个本地二代做导游,玩的那叫一个尽性,晚上还去k了歌吃了夜排挡,根本不惧治安队查,就算不小心走散了,一个电话打给蔡明明或者家里任何人,治安队能把他们亲自送家去。 玩的太high,蔡明明都不愿去对面过年了,愣是被他妈揪着耳朵给拎上船的,这时候的海湾大桥还没建好,去对面还没那么方便,去一趟要提前定船票,定酒店的,钱都花出去,话也放出去了,不去,这不是找揍呢吗? 蔡明明走后,还有宗成和王锐在,他们不是本地人,但是在这边出生并长大的,父母都是八几年最早一批过来淘金的,房子买了,户口也转了过来,也是特区居民了,见证特区的每一步发展,走过特区每一个小巷,一直high到年三十夏爸和大姑们过来,初一在家里歇了一天,初二被夏爸带着去生意伙伴友人家拜年,宗家、王家也在友人范围内,之后,红包收到手软拜年拜到头晕的状态一直到初五迎财神。 初六就要准备回青城的事宜了,然后被小姑带着各种买买买,送亲朋、送好友,年前买冬装,年后买春装,衣服买完买鞋子,“进了商场才知道,你们老夏家都有购物狂的基因,不独你一人,之前真是冤枉你了,”吕梁吐糟道。 “是吧,我都是被基因带累的,” 累是累,但收获是丰盛的,夏凉算了下自己的资产,光红包就拿了五万多,绝对比过去十五年的总和还多,还有上次买电脑剩下的小姑也没要回去,做她们几个玩乐资金放她这了,不买大件,只吃吃喝喝的话,还是挺禁用的,还剩一万多,她给李丹、吕乐、吕梁一人包了一千块的红包,剩下都被她贪污了,凑了六万整,让她爸以她的名义给她开了个户存起来,“这些钱你打算干嘛?”他爸问。 “存着暑假去旅游花,”她没打算现在投资买股票什么的,当务之急是中考,当学霸,赚钱机会以后多着呢。 “你的压岁钱,你有绝对使用权,”她爸莫名地来了这么一句,之后就没再问过。 过了初八启程回青城,蔡明明三人还来给送行了,并约好了暑假去香港游的事。公司忙,夏爸并没有跟他们回去,到家休息一晚后,大姑才跟她交底道,她爸妈的离婚手续已经办妥了,因为她妈是婚内出轨,自觉愧对她爸,所以主动提出不要她的抚养权,还说如果她想妈妈了,可以随时去看,并不远! 该难受该痛苦的上辈子已经难受痛苦过了,夏凉只觉得有种尘埃落定的轻松,但也不能跟个没事人一样,哭又哭不出来,好在演技还在,作一副难受到哭不出来的表情对大姑道,“我想出去转转,” “去吧,” 出了门,就遇到李垚从门口经过,习惯性地招呼道,“李垚,你去哪?” “不去哪,就是随便走走,你呢?” “你大概已经知道了,我爸妈离婚了,我想去小河边找个幽静的地方缅怀一下过去有爹妈的日子,然后再畅想一下未来单亲的生活,”她没有用错词,真的是想找个地方畅想下未来富二代没极品环绕的自在生活。 但看李垚那表情,显然不这么认为,“凉凉,我陪你走走吧!” 夏凉觉得李垚肯定是误会了什么,但她也舍不得拒绝李垚的陪伴,然而她所期待的两人独处并没有维持太久,一个以多嘴撩舌出名的李婶跳出来拉着她一脸同情道,“凉凉,别难过,那样的妈不要也罢!” bb一通说,那叫一个激动,中间李垚几次试图打断李婶的话,将她解救出来都没成功,也有夏凉不想走的意思,从李婶口中,她总算得到了长辈们不会对她讲但她又很想知道的信息,比如她爸妈离婚,她妈因为是过错方,不仅没有净身出户,还把家里的存款都拿走了,李婶有亲戚在银行上班,说是有五六万呢?这还不算没有存在里面的钱。 夏凉想翻白眼,老夏真是太鸡贼了,家里哪有什么存款,就算有也在他自己身上,这些钱不过是她妈从生活费里省下来的,这么多年才存这点,还不如他们这次去特区浪一趟花的钱多,她爸可能真是在防着她妈,确切地说是她姥姥家! 不过,2001年的五万块钱也不算少了,虽然这时候的万元户已经不稀罕了,但是人均几百块钱工资的年代,能存几万块钱的人家也不多,更何况她妈还是过错方,这样的女人,一分不给,娘家也没话说,这时候也没有夫妻共有财产一说,就算有,过错方也是一毛都别想得的。 她爸在礼法人情上都占了理,“你爸打小就仁义,那样的女人就该一分钱不给的,”大婶一脸恨恨,仿佛她妈这钱拿不走,就能落她口袋里一样。 不过,她妈那人钱少还能留住,多了就进别人口袋了,比如她姥姥、她舅舅们,以及徐刚。 夏建国和梁月茹是第一对到民政局办理离婚的夫妻,接待他们的工作人员是个四十几岁的中年大姐,看了两人一眼,连基本劝和的话都没说,就冷着脸咔咔咔给敲了章,一路绿灯地将红本变绿本,放在别的夫妻身上,少说也要小半天的手续,到了他们这儿十分钟不到就齐活了。 接过热气腾腾的离婚证往兜里一装,夏建国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两盒巧克力递给最初的那位接待他们的大姐,“红姐,特区带回来的进口巧克力,我家凉宝那么挑的嘴都爱吃很,你给大伙分分,吃得好吃,下回我来再给你们带,” “行,咱也尝尝这进口的巧克力是什么味,”红姐接过巧克力递给一旁的一个年轻的女工作人员,“小李,拿去给大家分分,都甜甜嘴,”扭过头来跟夏建国说话,“下次再来,两盒可就不够分了,”笑盈盈的熟络样,哪有刚才板着脸的冷模样。 “这次是回来的急,带的不多,就从我家丫头那匀了两盒出来,下次一人给你们带两盒,也带回去给家里人吃吃,” 红姐拍拍他的手,“那姐可等着了,” “等着,老兄弟我虽然优点不多,但说话算话能算一条,”夏建国跟红姐打趣斗嘴的功夫,又从包里掏了两条中华烟出来,拆开一条,每个男性工作人员发了一包,“今个麻烦各位了,那巧克力是女孩家吃的,咱们兄弟抽这个,” 民政部门的工作人员拢共也没几个,一条烟都没分完,夏建国顺手将剩下的都放到红姐桌上,“这烟我哥爱抽,本来说今个找他喝酒给他带过去来着,这不答应带我二姐和我闺女去逛百货大楼么,中午估计就过不去了,麻烦你回头下班给捎回去,告他一声,我晚上过去找他喝酒,好久没聚了!” “知道了,一早你哥就跟我交代过了,让我中午早点回去给你们哥两整几个大菜,我还嫌时间紧呢,想跟同事说说早点回去呢,改到晚上,时间足足的,你回头把二姐、二姐夫、凉凉他们叫上,咱们就当过年提前聚了,听你哥说,你们今年合家去特区你姐那边过年?” “嗯,这不是我小姐他们在那边买了房子,装修好了搬进去,让我们过去帮忙暖暖房的,” “四妹买房了,多大的,” 120.凉凉(捉虫) 此为防盗章 夏时点了下她额头, 笑道,“钱迷, ”打小就见钱眼开的主, 小猪扑满摆一排,心情不好时拿出来晃两下,脸就能开花, 拍拍她的粉嘟嘟脸,“好了, 我和小旦要去上课了, 你和垚垚早去早回, 别在市里逗留太久,” “哦哦哦, 买完复习资料就回来,”夏凉将热乎乎的存折揣兜里道。 年前放假, 老师给发了一张复习辅导书书单, 让他们自己去文化店购买,买的人太多, 断货了, 说是年后才能到, 李垚年前下了定金,老板通知今天去拿,连着她那份也一起定了, 问她要不要一起去, 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 她就同意了,于是就先一起过来存钱,然后坐车去市里拿资料。 夏时看她咪咪笑的样,心说他爸这用钱‘腐蚀’闺女的法子虽然损了点,但还挺管用的,“回来后把书包整理一下,别明天都上课了,这也找不到,那也找不到,” 夏凉动作一顿,“明天上课?不是说过了十五才开学的么?明天才十一啊,” “你听谁说的?” “毛丫说的啊,” “她是过十五才开学,你们毕业班要提前报道,爸和大姑没跟你说?”夏时问。 夏凉猛摇头,“完全没人通知我,” 夏时‘哦’了声,“大概是说差了,爸以为大姑跟你说了,大姑以为爸跟你说了,我现在跟你说也一样,” 夏凉小暴躁地说,“不一样,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上个学你要什么心理准备,又不是上花轿,你第一天上课啊,还心理准备,买完复习资料就别再市里溜达了,赶紧回来多看看书,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兴许摸底考还能多考两分,你们车子到了,快去等车吧,我和李旦也要去上课了,”然后就走了。 夏凉一副被雷劈了般地问李垚,“还有摸底考?不是说没有么?” “本来是没有的,年前学校遭人举报说补课,被教育局勒令停止,后来校领导从小道消息得知,举报者是咱们学校的学生,便说既然大家觉得自己的成绩已经好到不需要补课,靠自学就能成材,那么开学就亮亮真本事,让老师们也开心开心吧!” “于是就有了摸底考?”现在正实行‘减负’政策,然而各大学校都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一直都是负负得正,越减越重,然而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这不,就被举报了。 可同样的,哪里有反抗,哪里就有镇压,老师们都是从他们这个年龄过去的,知其弱点的情况下,还能对付不了他们,这不正当‘打击报复’的手段就来了——摸底考,通杀! 本来她就不用补课,这下还要被连累打击报复,“别让我知道是谁举报的,”夏凉恨的直咬牙。 李垚眼睛闪了闪,抿了下嘴问,“周六摸底考,你有没有复习?” 晴空霹雳,夏凉秒变哭丧脸,“完全没有,准备从明天开始复习,争取月考一鸣惊人来着,” 李垚摸摸她的脑袋,劝道,“别对自己抱这么大的希望,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夏凉斜眼瞪他,“会不会聊天,” 李垚勾唇笑,摸摸头,“别担心,不会对名次有太大影响的,” 夏凉:…… 完全不觉得有被安慰到,她虽然是学渣,但成绩还算稳定,班里四十六名学生,她排名差不多在三十名左右,偶尔发挥好,能上升几名,发挥不好,会下降几名,然而这次,她一脸惆怅,“影响可能会有点大,”吊车尾也说不定。 “我寒假那几天的辅导虽然你学的不错,但不至于让你前进太多名次,”李垚一副你别对自己抱太大希望的语气。 夏凉忍不住又想瞪他,片刻后,眼眸闪烁地问,“你说有没有可能大家在过了一个寒假后,把之前学的东西都忘光了,” “你吗?”李垚一双黑幽幽的眼睛看过来,他眼神太厉,夏凉心虚不敢直视,“就是高烧后醒来,觉得好像忘了很多东西,” “大脑好像跟电脑一样被格式化了,之前学的东西都忘光了,对吗?” 要不说聪明人好交流呢,人家秒懂,夏凉猛点头,一脸苦恼道,“我觉得自己好像得了失忆症,好多东西都想不起来了,” “别担心,你大脑每学期都会自动格式化一次,仿佛存的太多就会占内存一样,没关系,重头学,就当再保存一次,” 夏凉:…… 人家是天然呆,他是天然毒舌无人敌,当初她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喜欢上这个竹马的,完全想不起来了。 从青城回清泉镇的巴士缓缓驶入汽车站,车门打开,客人陆续从上面下来,“凉凉,李垚,”程瑾从车上下来,她后面是岳悦、大青子……还有几个看着眼熟,但想不起叫什么的女生,“刚程瑾说你们回来了,我还不信,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没告我一声,”岳悦冲过来机关枪似的说道。 “昨天晚上九点多才到家,怎么跟你说,”夏凉冲其他人挥挥手,不等她跟别人打招呼,岳悦抱着她的胳膊连连问道,“特区好玩不,有没有给我带礼物,”小麻雀似的,叽叽喳喳,一脸欢快。 “带了,明天去学校带给你们,” “干嘛明天啊,今天咱们都遇上了,去你家拿,走走走,” “大姐,我复习资料还没买,跟这等车要去市里,” “我还以为你知道我和大青子回来,专程过来接我们呢,” 夏凉睥睨她,“你当自己是迪拜小公主,出门还有人行跪拜礼,” 岳悦翻白眼,“我不是公主,你是好吧,公主殿下,咱们启程回宫吧,” “复习资料……” “程瑾给你们捎回来了,等你们去拿早被人买走了,”岳悦挽着她的胳膊往大李村的方向扯。 “我说你能跟人程瑾学学不,冒冒失失急急火火的,有点淑女气质没,” “你说这话时,有没有想过你自己,咱两属性好像是一样的,” “我这不是在努力朝那方面发展呢,你别拖我后腿啊,” “可别,人淑女那边不缺你这款的,就留在我们这窝吧,” 夏凉当明星多年,别管私下什么性格,出门在外还是挺注意形象的,又不是真的十五岁初中生,做不来像岳悦这种天真烂漫、风风火火的行为,“你慢着点,我还没跟程瑾她们说话呢,” “走路不耽误说话,”岳悦放缓脚步道。 夏凉就一边被她勾挎着往前走,一边回头跟身后程瑾说话,“程瑾,你们一早就去市里买复习资料了?” “不是,十点多才去的,王媛去找我的,说老板打电话通知她说资料到了,让我们今天去拿,晚了就不给留了,路过大李庄时,看到大姑了,想叫你一起去来着,说你这几天累着了,还没起,我们就自己去了,顺便把你们定好的给捎回来,”程瑾微笑道,手里拎着一本书长度厚的资料,用报纸包着,看不出有几本,光看厚度就知道不少。 夏凉叹,瞧瞧人家这说话艺术,明明她贪觉犯懒,被她这么一说,就跟干了啥了不得的大事似的,大青子噗哧笑道,“是累了,玩累的,” 夏凉翻白眼,说什么大实话,她冲程瑾假客气道,“真是谢谢你了,拿了一路,我跟你换换手吧,”瞟了眼走在后面的李垚,难怪出门就能遇到他,合着是想去跟程瑾偶遇来着,心里还挺酸的,o( ̄ヘ ̄o#)! “这是我一人的,你和李垚的是吕青帮忙拿上车又拿下来的,现在在李垚那,”程瑾说。 夏凉扫了一眼,发现大青子和李垚手中各拎着两提书,所以她以为三人的复习资料其实是一人的,“这么多?”眼睛都瞪圆了。 “baby,这才刚开始,以后会更多,”吕青道。 “差点忘了,我先把复习资料送回家,”岳悦说着,一把夺过大青子手上的一提资料飞奔回家,留下呆傻地望着她背影远走的大青子,那表情实在有趣,夏凉喷笑出声,“哈哈,” “早个几十年,你这铁姐们就是当土匪的料,”吕青一脸无语道,甩甩手,“手都给我勒疼了,” 岳悦家就在街口,自建的房型跟大姑父家一样,略微小点,大姑父那个是五间房的位置,她们家是三间房,后面住人,前面开店,原先是个杂货铺,现在改批发部了,岳爸爸是个包工头,手上拉了个建筑队,一直在市里接工程做,现在这个批发部是她妈和大嫂在管。 批发部看着不大,但在没有超市经营模式的年代,流水还是相当不错的,岳爸爸虽然只是一个小包工头,但这几年城建,他也没少挣钱,所以岳悦家的生活条件在清泉镇还是数得着的,当然跟他们家还是没得比。 岳悦去的快回来的也快,回来的时候拎了一袋可口可乐,一人分了一瓶,大家边走边喝。 又过了两个路口,一起下车的几个女生都回家了,因为不是很熟悉,夏凉也就没留,然后就剩下她们五个了,想到上世玩真心话大冒险时,岳悦说她的初吻给了吕青,后来她盘问吕青,吕青也承认了。 他俩是爱过,但没在一起。 程谨和李垚应该是恋人未满状态,而且他们未满的原因还是她造成的,那封李垚写给程谨的信她根本没有转交,直接给扔垃圾桶里了,现在想想就觉得自己当时……干的好,要是让他们圆满了,她都能憋屈死。 现在问题来了,拆人姻缘的事要不要再干一次,干了,这人品妥妥女配的设定了,逆袭成功,那就是白富美迎娶高智商学霸,成为人生赢家的爽文。 逆袭不了就很可能会众叛亲离地gameover! 可不干,放任他们佳偶天成……能让她再死一回。 “跟你说话呢,想什么呢?”岳悦问。 一阵卤猪蹄香飘过来,夏凉顺口说道,“想吃猪蹄,” 吕青说,“想吃猪蹄就去买啊,光想有什么用,”然后他就去路边的卤菜店去买了。 等他的时候,李垚歪头一脸笑地问夏凉,“中午还没啃够?” 夏凉现在看他就来气,飘了一眼程谨,冲他哼哼道,“没够!” 李垚愣了愣,眼里有些莫名。 吕青回来,五人继续往家走,大姑在村口跟人聊天,叫他们自己玩,夏凉让他们在客厅沙发坐着等会,她进屋抱着一个粉色礼品盒出来了,从里面拿出一盒子工艺手链让程瑾和岳悦先挑,剩下的明天要带到学校送给其他女同学,这是她小姑给准备的,厂里今年的新品,对外售价也就几块钱,成本价更低,说是快毕业了,留给同学的想念,也不好送太贵的,炫富不说,还显的傻冒,这种小饰品最合适,好看又不贵。 另外又拿出两个比较精致还带盒子的银手链送给两人,这是她小表姐开的精品店里的手链,虽然是纯银搭水晶的,但走的是高端路线,三百多一条。 “不用了,一条就好,”程谨推拒道。 “那个是普通同学之间的赠礼,这是铁姐们之间的赠礼,不要就不拿我当好朋友,这个是我表姐店里的,售价贵,但出厂价不贵,银子和水晶都不值钱,也就工艺贵些,” 程瑾没法只能收下,岳悦那边不用管,已经试戴上了,“我们的礼物呢?”大青子问道。 “少不了你们的,”夏凉拿了两只钢笔出来给在场的两位男士,“港货啊,”大青子说。 “嗯,叫人从香港那边带的,” “早知道你认识人能从香港带东西,就让你帮我捎一只手表来了,” 提到手表,夏凉眼睛闪了闪,将盒子盖上,放回屋去,拿出特区特产请他们吃,因为明天第一天上课,大家也没呆多久就告辞了,李垚离家近,没着急走,帮夏凉把人送出门,再折返回来拿资料书,夏凉递给他一个方形盒子,“诺,生日礼物,” 李垚接过来打开一看,是块手表,他嘴角勾笑,“还以为你忘了呢,”当即就带上了,“挺好看的,” 李垚生日是十月底,过去很久了,礼物不记得送了什么,左不过贺卡千纸鹤什么的不值钱的小礼物,这会零用钱都不够花,哪里有钱买礼物,看到对表才想起来,她都没正儿八经送过李垚礼物,“喜欢吗?” “喜欢,” “那你怎么不说谢谢,” “你生日我也有送你,谢来谢去的多麻烦,” 她生日是大年初一,今年的刚过,明年的还没到。 李垚拉起她的手朝他家走去,“我自己会走,”夏凉挣脱着,力道并不大,还挺贪恋他手里的温度的。 “以前一直牵着啊,你说喜欢被我牵着走,自己不用费力,” 夏凉心说:那会她小,腿短。 这会她大了,好吧,腿也还没长到哪去。 两人直接进了李垚的屋,每次进他屋,夏凉都不愿久呆,一屋的书时刻都在提醒她是学渣的事实。 李垚牵着她自枕下拿起一个红色小绒盒,夏凉心扑通扑通跳的飞快,李垚这是要跟她…… 她是羞涩地答应,还是抻抻再答应。 直到李垚从里面取出一对四叶草的铂金耳钉,瞬间憧憬全无,果然是她想多了,可用装戒指的盒子装耳钉,谁不想歪。 “喜欢吗?” “喜欢,”她是真喜欢,李垚送给她的礼物她每样都很珍惜,上世就靠那些寄托相思了。 “你耳朵带银的过敏,铂金的跟银的差不多,用头发稍微遮遮老师看不出来,就不怕长时间不带,耳洞长死了,我帮你带上,” 夏凉乖乖地让他给带,“很贵吧!你哪来的钱买的,” “不贵,压岁钱买的,” 李垚带的很慢,大体是不熟练,好几次都没找对眼,夏凉也不催,她想这样贴近李垚很久很久了。 感觉耳朵被李垚摸过,身子不受控制的抖了抖,两人之间的气氛颇有些暧昧,“好了,” “哦,”夏凉有些失落。 李垚将她勾在耳朵上的短发放下,“若隐若现的,不注意真不容易发现,可以一直带着了,” “嗯,” “明天开学会重新排座位,你想好跟谁坐一起了吗?” “岳悦吧,”她两一个班,个头也差不多,而且属性相当,臭味相同,上辈子就做了两年的同桌。 “摸底考不像月考,各班考各班的,最多把座位拉开一些,你要是和我坐一起,这几天我帮你复习,划重点,成绩应该会好看一些,”李垚摩挲着她的耳垂道。 夏凉眼睛一亮,重点落在座位拉开一些但不会距离太远的上面,她视力一点五,隔两米都能看到试卷上的字,不求抄个名次前十,但求名次保持就好,忙点头道,“我跟你坐,”很快就有些沮丧起来,“也不是我想就能的啊,得老师同意,” 像李垚这等尖子生,老师们看的跟眼珠子似的,哪舍得让她占用他宝贵的时间。 “你答应了,老师那大姑会说的,” 也不知道大姑跟老师怎么说的,反正第二天上课排座位时,她跟李垚安排在了一块,后面是程谨和大青子,程谨没李垚高,但大青子比李垚高,程谨坐她身后,完全不怕被她挡住黑板。 岳悦不敢置信,“凉凉,你居然把我抛弃了,” 夏凉非常绝情道,“一切阻止我成为学霸的因素我都要将她摈弃,” 接下来的几天,夏凉拿出了拍急戏的精神,一更睡,五更起地投入了紧张的学习当中,周三开学周六考试,她还有三天的复习时间,抓抓紧,能多考几分,卷面上也好看点。 她这一努力不要紧,把她姑可急坏了,晚上跟大姑父嘀咕道,“看来,二妹担心的事应在这上面了,” “孩子上进还不好,” “要是为这再把身体熬坏了,看你老丈人晚上来找你聊天不,” 大姑父抖了一下,“那怎么办?” “能怎么办,也不能拦着不让学吧,” 大姑父:… 好话坏话都被你说了,他说啥,“要不伙食上再好点,别把身子熬坏了,其他慢慢来,”身子熬不坏,老丈人那边就不会半夜来找他聊天了吧! 红姐拍拍他的手,“那姐可等着了,” “等着,老兄弟我虽然优点不多,但说话算话能算一条,”夏建国跟红姐打趣斗嘴的功夫,又从包里掏了两条中华烟出来,拆开一条,每个男性工作人员发了一包,“今个麻烦各位了,那巧克力是女孩家吃的,咱们兄弟抽这个,” 民政部门的工作人员拢共也没几个,一条烟都没分完,夏建国顺手将剩下的都放到红姐桌上,“这烟我哥爱抽,本来说今个找他喝酒给他带过去来着,这不答应带我二姐和我闺女去逛百货大楼么,中午估计就过不去了,麻烦你回头下班给捎回去,告他一声,我晚上过去找他喝酒,好久没聚了!” “知道了,一早你哥就跟我交代过了,让我中午早点回去给你们哥两整几个大菜,我还嫌时间紧呢,想跟同事说说早点回去呢,改到晚上,时间足足的,你回头把二姐、二姐夫、凉凉他们叫上,咱们就当过年提前聚了,听你哥说,你们今年合家去特区你姐那边过年?” “嗯,这不是我小姐他们在那边买了房子,装修好了搬进去,让我们过去帮忙暖暖房的,” “四妹买房了,多大的,” “南苑那样的,” “哎呦,别墅啊,那敢情好,回头空了,我跟你哥去特区转转,也有地方住了,你们可别嫌弃我们这门穷亲戚啊,” “那要看你们穿什么去了,穿的太破没准还真嫌弃,” 121.大学 此为防盗章 “习惯不了, ”裴钰脸黑黑, “不是你跟一旁衬着, 哥还是很有市场的,” “品相差点的猪肉,只要没坏掉,总有退而求其次购买的人,”夏凉道。 裴钰一脸迷惘:…… 没听懂! “凉凉, 赶紧下来, 别给人家捣乱了, ”夏时在台下喊道。 “话筒还要吗?”裴让将话筒朝她跟前送了送。 “要,”夏凉接过话筒, 冲着乐队那边打了个响指,“beyond, 喜欢你,谢谢,” 夏凉会的歌不少, 但她有些记不清歌曲的年代, 万一串了怎么办?她又没想靠‘创作’歌曲成就人生赢家的打算,还是选个知道年代的歌稳妥点。 喜欢你——真是一首经典的不能再经典的老歌了, 被好多人翻唱过,也是她寂寞时必唱曲目之一,而且唱的还不错, 重生第一次登台亮相, 必须惊艳出场, “这首歌我做了下改编,麻烦44拍,f key,”她对乐队说道。 “裴让,这靓小囡谁啊,你认识的?”乐队主音吉他手问退到他们这儿来的裴让。 裴让摇摇头,“不认识,突然蹿上台的,” “这小囡年龄不大,范儿挺足,够大胆,跟不跟她?” “跟,酒吧开业,越热闹越好,” “也是,这小囡歌唱的好不好先不说,就冲这张脸也有人围过来看,”乐队鼓手调笑道。 就见裴钰凑过来后知后觉地问,“刚那小丫头是不是说我是过期的猪肉来着,” “没过期,”裴让纠正道。 “那就是猪肉,这小丫头嘴怎么这么损,跟你一样,” 夏凉开始哼唱起来,“细雨带风湿透黄昏的街道……” 裴让是节奏吉他手,夏凉一起调,他就用手拐子将他堂哥朝旁边一顶,带着乐队和音跟上,裴钰嘀咕道,“个鬼丫头,你还真陪她……”玩上了! 别说,还真有点意思! “抹去雨水双眼无故地仰望 望向孤单的晚灯 是那伤感的记忆 再次泛起心里无数的思念 以往片刻欢笑仍挂在脸上 愿你此刻可会知 是我衷心的说声……” 这首歌是乐队主唱koma写给女友的,原曲的曲调整体是柔和的,甜美中带着点伤感,给人的感觉是那种小桥流水不显山不露水的爱慕述说,夏凉唱的是改版过的,加入一些现代元素,前奏悠扬清澈,十分悦耳,到了副歌部分,曲调就欢快高亢起来,整首曲调没有流露出半点伤悲,仿佛将一个少女般纯真炙热的感情通过歌曲呐喊出来,唱出来小女孩对感情的真挚和执着。 夏凉本身唱歌就不错,嗓音和节奏都在线,当了明星后,还专门请专业老师特训过,没法跟专业级歌手比,但也是受邀参加过大型演出、晚会演唱嘉宾的,唱功在这个临街舞台上绝对拿得出手,舞台经验和台风都是稳稳的,别人从下面看,就觉得这孩子特有范,那种桀骜不驯,狂放不羁,率性直接的范,挺能镇得住场子的。 “哎呦,我们家凉姑放出去还真能hold住场子,”吕梁赞道。 “我姑这样真有范,一上台跟变了个人似的,又耀眼又迷人,酷炫了,”李丹捂着脸迷妹道。 “就咱凉这台风,这嗓子,考不上大学,也饿不死,”表姐吴文一道。 “我只知道咱凉凉唱歌好听,但不知道她还会改编,这首喜欢你经她这么一改吧,好像别有一番味道,就是挺……”二表哥吴坚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更恰当的比喻。 “震撼,情感迸发的更热烈,更直接,那种好像把感情吼出来的感觉特别震人心肺,震撼人心,好听,跟原版味道不一样,但一点都不逊色,”吕乐替他总结道。 吴坚:…… 好吧,都是少女,更能引起共鸣,“这首歌被小姑演绎的真有味道,怎么办我有点迷上我小姑这嗓子了,”李丹继续迷妹脸。 夏时笑笑,“她一向是除了学习不行,其他都挺能折腾的,” 一首曲子唱毕,台下观众疯叫,“好听,真好听,小靓囡,再来一个,” 夏凉冲台下的侄子挑了个眉,飞了个十分嘚瑟的眉眼,吕梁比比手上带着录影功能的照相机,“再唱一个,我给你录像,回头给你姑们看看,看看咱家凉以后有没有靠脸吃饭的本事,” “姑,姑,你太牛了,太帅了,太酷了,我决定了,从现在开始你是我的偶像,我要崇拜你一辈子,”李丹兴奋地叫道。 迷妹属性已经上线,夏凉一向不怕人家给她起高台,冲乐队打了个响指,“哥哥的倩女幽魂!送给我的大侄女李毛丫童靴,” 李毛丫童靴瞬间迸发出冰封十里的冷意:…… 她收回刚才的话,凉姑还是那个磨人的小妖精。 “人生路美梦似路长 路里风霜 风霜扑面干……” 这首歌夏凉在来时的火车上听了半路,李毛丫同学循环播放哥哥的歌,她是哥哥的铁粉、迷妹,迷到哥哥去世后,她顶着一副死了亲爹一样情绪低迷的哀脸整整一个月,气的她亲爹差点没把她塞回娘胎里重塑。 不同与刚刚的高亢,这首曲子偏缠绵轻柔,唱出了小倩对采臣的情深和不舍,又是一首同男版不同的味道,但一如既往的好听,李毛丫瞬间恢复解封状态,“我觉得我姑没准以后还真可以靠这个吃饭,” 吕梁点头,“大姨奶说得对,咱姑身上还是有闪光点的,虽然以前藏得有点深,现在终于到了解封时间,” 围观的人也越聚越多,人家这也不是街边演唱,而是酒吧开业第一天的外场演出,刚才是试音,这会天渐渐黑了,才到了正演的时间,夏凉连唱三首后,台下围观群众还在疯叫,“再来一个,” “不用买演唱会门票,听没够了你们,不唱了,嗓子都快冒烟了,” 她这话把台下的观众,台上的乐队都逗乐了,“这小囡囡挺有趣的,三首歌就把咱们的场子搞热了,比裴让还能引人,”乐队键盘手道。 “真不是你们请来的外援小朋友,”裴钰问。 “不是,”裴让摇头。 “这台风,这音准,这嗓子,我都以为是咱们花钱请来的专业小歌手,”贝斯手道。 “给你,”夏凉将话筒丢给乐队这边的裴让,转身就要跳下台。 “唉唉,你就这么走了?”裴钰叫。 “不然呢,你们还给我演出费咋滴?” “行啊,你再唱两首,我给你算演出费,” “你当自己是老板啊,说给就给,” “小囡,你还真猜对了,我就是这家酒吧的大老板,”裴钰指指舞台后面的新开业酒吧,夏凉这才注意到,这儿是酒吧一条街,规模远没有后世那么醒目、有标识,所以她刚真没看出来。 “别说演出费,你想当歌手出道,我都能帮你推荐,”一副你快来求哥哥的嘚瑟样。 “没兴趣!”她这辈子连演员都不想当,更别说更累人的歌手了,丢下这句话,便跳下台挤到她哥跟前,大拇指朝后指,“怎么样,没给你们丢脸吧!” “长脸,太长脸了,”小表姐大赞道,捧着她的脸贼拉拉地稀罕道,“我家凉咋弄(读ne)厉害,忒有范,” “走吧,这儿太吵了,找地方吃饭去,大家都饿了,”二表哥说。 一行人钻出人群,“哎哎,小妹妹别走啊,我给演出费,我真给演出费,”裴钰在后面喊道。 夏凉摆摆手,“不差钱,” 看着一行人远去的背影,裴钰颇为不可置信地说,“还真走了?”扭头看自己弟弟,“让让,你真不认识她,” “我才来这边几天?” “她有跟你要电话号码,或者给你电话号码了吗?” 裴让直接翻白眼,不理他,舞台上,酒吧请来的驻场歌手在唱歌,这是个经过公司包装,准备明年出道的歌手,曲风摇滚,唱功也成熟稳定,可是差了点感觉。 什么感觉?那种让人头皮麻炸炸震慑人心的感觉,裴让有种强烈预感,他和女孩还会见面的,真是个有意思的小囡。 走出酒吧街老远后,夏时问,“刚那主唱叫你干嘛,” “问我有没有兴趣唱歌,他可以给我介绍靠谱的音乐公司灌唱片,” “你答应了?”夏时问。 夏凉摇头,“怎么可能,我是要当学霸考大学的,” 夏时:…… 还学霸?这么不切实际的梦想还不如当歌星来的实际。 但是不能打击啊,“那考上大学,毕业后呢?有没有想过当明星啊,”一直念叨着靠脸吃饭的人,家里以前不当真,今天之后就没法不当真了。 “再说吧,还有好几年呢?我其实不想把兴趣当赚钱的职业,但以后要是真找不到更喜欢的工作,我就考虑干这个,” “哎呦,瞧把你牛气的,跟当明星是你想当就当的一样,”吕梁习惯性地挤兑道。 “对你来说大概很难,对我来说,so easy!”夏凉指指脸。 晚饭是在一家海鲜酒楼解决的,特区靠海,海鲜真个是品种繁多,价格比后世绝对是便宜到爆,他们一行人吃到肚子溜圆也才二百来块钱,饭后二表哥就直接开车载他们回家了,“这就回去了?我还想看看特区的夜景呢,听说特美,”吕梁抗议道。 “就是仙境,我也不敢带你们看,你们是黑户,没有特区暂住证,要是走散了,被不开眼的治安队抓到,能让你留一辈子的阴影,” “这么严啊!” “不是严,是乱,尤其临近年关,一到入黑,不是本地人都不敢出来,白天也是能躲就躲,不是危言耸听,你们最好记住,无论什么时候出门,都不要落单,尤其你们几个女娃娃,男孩被打一顿,受了也就受了,女孩就惨了……” 2000年的特区特别乱,乱到什么程度,这里没有法律,只有钱! 治安队跟土匪一样,穿着迷彩服,一排排的走在大街上,看见不爽的外来务工人员,男的就要检查暂住证、厂牌,要是反抗一句话,就往死里打,七八个、十几个迷彩服一起上,打死了,就是白死,往沟里一丢,完事! 没死,残了废了,也是自理,要赔偿?再打一顿! 态度好的,就给个五十、一百放你过去,忘记带暂住证、厂牌,又没有钱,直接带到樟木头监狱,然后叫老乡带上十倍的钱去樟木头监狱领出去,如果没有钱只有坐牢,半年、一年,甚两年的都有,法律、道德,在这就形同虚设。 看见漂亮的女孩,就直接上去调戏,看上眼了,直接拉家里去,配合还好,玩上一段时间,还能帮你找个班上上,一旦反抗,打起来也是毫不留情,死了都不用负责的。 一点人性都没有,小表姐说,像他们这种跟政府打交道的大厂大公司还好,钱上面给到位了,员工拿着厂牌可以当身份证使。 像一些小厂里的打工妹,打工仔们连保障都没有,打了就打了,污了就污了,小厂老板连出面保释都不敢,这钱算谁的。 在特区,大钱好赚,小民难混,没有本地身份证,你连二等公民都算不上,外地身份证和暂住证根本不管用,看你不顺眼,说撕就撕,说你没有你就没有,对于开小轿车住楼房的有钱人来说,治安队就是治安队,为你们的安全负责。 对租赁房的务工人员来说,治安队比土匪还土匪,比法西斯还法西斯,经常半夜,没有任何理由,一大帮人用铁棒强制撬门,没有任何法律依剧闯进你的出租房,像当年鬼子进村抓犯人似的把全楼的人抓起来,集合,查暂住证、身份证、厂牌、审讯、要钱,十分恐怖! 夏凉他们是过来玩的,根本没有特区暂住证,白天有表哥表姐们开车带着还好,车子是身份象征,是特区的通行证,就算落单了,制造点动静也能及时赶到,若是到了晚上,夜黑,一旦不留神走散了,被治安队抓了去,他们可不管你是谁家亲戚,谁的女儿,先抓过去再说,到时候就算花钱赎了人,你该受的罪也受了。 所以为了安全起见,小姑和姑父都再三叮嘱过了,一旦入夜必须回家,就是白天,也不能让他们脱单。 “么?” “找不到女朋友!” 对上他认真询问的眼神,夏凉心里说不出的烦躁和酸楚,果然他这个时候就对程瑾起了心思,所以中考一结束就迫不及待地给她写了表白信,像他这种慧智到仿佛一切尽在他手的高智商学霸,若不是真的喜欢,也干不出给女孩写情书那么跌份的事,虽然上面只有一句话,明天到xxx等我。 “女什么朋友,还有半年就中考了,你敢早恋试试,告诉李叔李婶,打不折你的腿,” 女孩眉目如画,明眸皓齿,那双眼睛生得尤为漂亮,水漾漾的桃花眼,眼珠黑白分明,顾盼流转间娇俏可人、清纯魅惑,因为生病,少了几分活力,添了几分娇弱和苍白,惹人怜爱,让人心疼。 便是现在莫名地染了怒意,还是好看的紧,李垚转过头来,拿过她面前的试卷翻看起来,夏凉忽地就觉得很羞耻,“那个,你这次考多少分?又是年级第一吧,”记得他是物理考到一半送自己来医院的,不知道有没有影响成绩。 “739,” 总分750,也就是说他七科只扣了十一分,这成绩到底是怎么考的,“所以我就说,学霸是这个世界上最难解的生物,好讨厌啊!” “学霸?” “学习上的霸主!” “那你这样的是?” “学渣呗,”夏凉撇嘴。 “学习上的渣渣?” 夏凉一脸哀怨地看着他:“恭喜你同学,都会抢答了。” 李垚忽地就笑了起来,不爱笑的人笑起来,真真是——夏凉捂脸,太犯规了! “学渣同学,可以让我帮你解题了吗?就从数学开始!”李垚眼里带着笑意道。 夏凉扶额,“我头疼,” “怎么又头痛了,” “一想到试卷上的题就痛,” 李垚:…… 夏凉是真头疼,如今初三的数学知识对她来讲还很难,根本听不懂,大姑为了给他们留下安静的学习氛围,放下洗好的车厘子就跟隔床的秦奶奶去隔壁房看电视去了,这会正在播放琼瑶阿姨的一帘幽梦,乡镇医院的住房部隔音效果真的很差,熟悉的音乐声隔着一堵墙都能传过来: 我有一帘幽梦,不知与谁能共, 多少秘密在其中,欲诉无人能懂 窗外更深露重,今夜落花成冢 春来春去俱无踪,徒留一帘幽梦 谁能解我情衷,谁将柔情深种 若能相知又相逢,共此一帘幽梦 这么经典的电视剧,哪怕时隔多年,夏凉也能记住里面的情节,姐姐绿萍是一个近乎完美的女孩,不仅功课好,还是个出色的芭蕾舞演员;妹妹是一个不愿被约束、想活出自我的梦想家。虽然差别大,姐妹俩的感情却非常好。但是,她们都爱上了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楚濂。紫菱认为自己无法与姐姐相比,因为姐姐是美丽的天鹅,而自己却是只丑小鸭,于是默默的将感情藏入一帘幽梦中。 多么熟悉的剧情设定,姐妹两同时喜欢一个竹马,将李垚代入楚濂的角色,她喜欢李垚多年,李垚喜欢程瑾多年,程瑾和李垚正处于恋人未满状态……夏凉被这个念头惊出了一脑门汗,她不要做紫菱,一事无成还爱写酸诗的紫菱。 “想什么呢?”脑袋上被敲了一下,传来李垚粗嘎却清冷的声音,夏凉抬眼看了下他,摇头,“没想什么?” “这道题有没有听懂,” “懂了,” “那你给我讲一遍,”李垚盯着她的眼睛道。 夏凉看了下题目,抬头看李垚,“刚才你说啥?这道题有没有听懂?没!” 李垚:“……” 隔壁传来笑声,夏凉看过去,是秦优的弟弟,好像在李垚之后进来的,这是夏凉第二次见他,中午一次,现在一次,虽然这少年长的不错,俊眉凤眼的,但夏凉当明星多年,帅哥真是见多了,从小鲜肉到老干部,各种款的都见过,这个还未脱怀旧气息的少年郎也就没那么亮眼了,“李垚,你好,”男生笑冲李垚打招呼道。 李垚抬头看过去,“你好,”表情一如既往的淡漠客气。 “你们认识?他谁啊!”夏凉还挺好奇的,李垚这人大概是因为从小智商就高人一等的缘故,并不喜欢跟人玩闹,在大家的印象里,李垚就是那种沉默寡言,不爱说笑,不爱玩闹,只知道看书学习的好学生优等生,有一次岳悦还说,同学三年,她走在街上看到李垚,出于同学情谊,跟他打了声招呼,竟然从他眼里看到了三个字:你谁啊! 当时她觉得自己的心肝都是凉的,怀疑李垚除了她和程瑾,班里女生就没正眼看过,说他不近女色吧,但交好的男生也没几个。 成绩好的,大家都有各自的骄傲,一个比一个高冷,成绩差的男生—话不投机半句多,很讨厌他这种高智商的学霸,爱装逼,还瞧不起人,看人都带着一种你们这些鱼唇人类的味道。 而李垚也的确不是那种主动搭理人的主,眼睛看人时都是平静淡然的,仿佛不认识你一般,很打击人的。 而李垚为数不多的几个能说上来话的朋友都是通过她认识的,比如吕梁、李旦、孙耀、周照,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头衔—学霸! 所以当李垚说出''秦止''时,她真的吃了一惊,李垚居然也有一口叫出别人名字的时候,而这个人她不认识,等等,“你说他是谁?秦止?咱们学校的那个秦止?” 122.大学 此为防盗章  夏时看她咪咪笑的样, 心说他爸这用钱‘腐蚀’闺女的法子虽然损了点,但还挺管用的,“回来后把书包整理一下, 别明天都上课了, 这也找不到,那也找不到, ” 夏凉动作一顿,“明天上课?不是说过了十五才开学的么?明天才十一啊,” “你听谁说的?” “毛丫说的啊,” “她是过十五才开学, 你们毕业班要提前报道, 爸和大姑没跟你说?”夏时问。 夏凉猛摇头,“完全没人通知我, ” 夏时‘哦’了声, “大概是说差了,爸以为大姑跟你说了,大姑以为爸跟你说了, 我现在跟你说也一样, ” 夏凉小暴躁地说, “不一样,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上个学你要什么心理准备, 又不是上花轿, 你第一天上课啊, 还心理准备,买完复习资料就别再市里溜达了,赶紧回来多看看书,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兴许摸底考还能多考两分,你们车子到了,快去等车吧,我和李旦也要去上课了,”然后就走了。 夏凉一副被雷劈了般地问李垚,“还有摸底考?不是说没有么?” “本来是没有的,年前学校遭人举报说补课,被教育局勒令停止,后来校领导从小道消息得知,举报者是咱们学校的学生,便说既然大家觉得自己的成绩已经好到不需要补课,靠自学就能成材,那么开学就亮亮真本事,让老师们也开心开心吧!” “于是就有了摸底考?”现在正实行‘减负’政策,然而各大学校都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一直都是负负得正,越减越重,然而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这不,就被举报了。 可同样的,哪里有反抗,哪里就有镇压,老师们都是从他们这个年龄过去的,知其弱点的情况下,还能对付不了他们,这不正当‘打击报复’的手段就来了——摸底考,通杀! 本来她就不用补课,这下还要被连累打击报复,“别让我知道是谁举报的,”夏凉恨的直咬牙。 李垚眼睛闪了闪,抿了下嘴问,“周六摸底考,你有没有复习?” 晴空霹雳,夏凉秒变哭丧脸,“完全没有,准备从明天开始复习,争取月考一鸣惊人来着,” 李垚摸摸她的脑袋,劝道,“别对自己抱这么大的希望,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夏凉斜眼瞪他,“会不会聊天,” 李垚勾唇笑,摸摸头,“别担心,不会对名次有太大影响的,” 夏凉:…… 完全不觉得有被安慰到,她虽然是学渣,但成绩还算稳定,班里四十六名学生,她排名差不多在三十名左右,偶尔发挥好,能上升几名,发挥不好,会下降几名,然而这次,她一脸惆怅,“影响可能会有点大,”吊车尾也说不定。 “我寒假那几天的辅导虽然你学的不错,但不至于让你前进太多名次,”李垚一副你别对自己抱太大希望的语气。 夏凉忍不住又想瞪他,片刻后,眼眸闪烁地问,“你说有没有可能大家在过了一个寒假后,把之前学的东西都忘光了,” “你吗?”李垚一双黑幽幽的眼睛看过来,他眼神太厉,夏凉心虚不敢直视,“就是高烧后醒来,觉得好像忘了很多东西,” “大脑好像跟电脑一样被格式化了,之前学的东西都忘光了,对吗?” 要不说聪明人好交流呢,人家秒懂,夏凉猛点头,一脸苦恼道,“我觉得自己好像得了失忆症,好多东西都想不起来了,” “别担心,你大脑每学期都会自动格式化一次,仿佛存的太多就会占内存一样,没关系,重头学,就当再保存一次,” 夏凉:…… 人家是天然呆,他是天然毒舌无人敌,当初她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喜欢上这个竹马的,完全想不起来了。 从青城回清泉镇的巴士缓缓驶入汽车站,车门打开,客人陆续从上面下来,“凉凉,李垚,”程瑾从车上下来,她后面是岳悦、大青子……还有几个看着眼熟,但想不起叫什么的女生,“刚程瑾说你们回来了,我还不信,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没告我一声,”岳悦冲过来机关枪似的说道。 “昨天晚上九点多才到家,怎么跟你说,”夏凉冲其他人挥挥手,不等她跟别人打招呼,岳悦抱着她的胳膊连连问道,“特区好玩不,有没有给我带礼物,”小麻雀似的,叽叽喳喳,一脸欢快。 “带了,明天去学校带给你们,” “干嘛明天啊,今天咱们都遇上了,去你家拿,走走走,” “大姐,我复习资料还没买,跟这等车要去市里,” “我还以为你知道我和大青子回来,专程过来接我们呢,” 夏凉睥睨她,“你当自己是迪拜小公主,出门还有人行跪拜礼,” 岳悦翻白眼,“我不是公主,你是好吧,公主殿下,咱们启程回宫吧,” “复习资料……” “程瑾给你们捎回来了,等你们去拿早被人买走了,”岳悦挽着她的胳膊往大李村的方向扯。 “我说你能跟人程瑾学学不,冒冒失失急急火火的,有点淑女气质没,” “你说这话时,有没有想过你自己,咱两属性好像是一样的,” “我这不是在努力朝那方面发展呢,你别拖我后腿啊,” “可别,人淑女那边不缺你这款的,就留在我们这窝吧,” 夏凉当明星多年,别管私下什么性格,出门在外还是挺注意形象的,又不是真的十五岁初中生,做不来像岳悦这种天真烂漫、风风火火的行为,“你慢着点,我还没跟程瑾她们说话呢,” “走路不耽误说话,”岳悦放缓脚步道。 夏凉就一边被她勾挎着往前走,一边回头跟身后程瑾说话,“程瑾,你们一早就去市里买复习资料了?” “不是,十点多才去的,王媛去找我的,说老板打电话通知她说资料到了,让我们今天去拿,晚了就不给留了,路过大李庄时,看到大姑了,想叫你一起去来着,说你这几天累着了,还没起,我们就自己去了,顺便把你们定好的给捎回来,”程瑾微笑道,手里拎着一本书长度厚的资料,用报纸包着,看不出有几本,光看厚度就知道不少。 夏凉叹,瞧瞧人家这说话艺术,明明她贪觉犯懒,被她这么一说,就跟干了啥了不得的大事似的,大青子噗哧笑道,“是累了,玩累的,” 夏凉翻白眼,说什么大实话,她冲程瑾假客气道,“真是谢谢你了,拿了一路,我跟你换换手吧,”瞟了眼走在后面的李垚,难怪出门就能遇到他,合着是想去跟程瑾偶遇来着,心里还挺酸的,o( ̄ヘ ̄o#)! “这是我一人的,你和李垚的是吕青帮忙拿上车又拿下来的,现在在李垚那,”程瑾说。 夏凉扫了一眼,发现大青子和李垚手中各拎着两提书,所以她以为三人的复习资料其实是一人的,“这么多?”眼睛都瞪圆了。 “baby,这才刚开始,以后会更多,”吕青道。 “差点忘了,我先把复习资料送回家,”岳悦说着,一把夺过大青子手上的一提资料飞奔回家,留下呆傻地望着她背影远走的大青子,那表情实在有趣,夏凉喷笑出声,“哈哈,” “早个几十年,你这铁姐们就是当土匪的料,”吕青一脸无语道,甩甩手,“手都给我勒疼了,” 岳悦家就在街口,自建的房型跟大姑父家一样,略微小点,大姑父那个是五间房的位置,她们家是三间房,后面住人,前面开店,原先是个杂货铺,现在改批发部了,岳爸爸是个包工头,手上拉了个建筑队,一直在市里接工程做,现在这个批发部是她妈和大嫂在管。 批发部看着不大,但在没有超市经营模式的年代,流水还是相当不错的,岳爸爸虽然只是一个小包工头,但这几年城建,他也没少挣钱,所以岳悦家的生活条件在清泉镇还是数得着的,当然跟他们家还是没得比。 岳悦去的快回来的也快,回来的时候拎了一袋可口可乐,一人分了一瓶,大家边走边喝。 又过了两个路口,一起下车的几个女生都回家了,因为不是很熟悉,夏凉也就没留,然后就剩下她们五个了,想到上世玩真心话大冒险时,岳悦说她的初吻给了吕青,后来她盘问吕青,吕青也承认了。 他俩是爱过,但没在一起。 程谨和李垚应该是恋人未满状态,而且他们未满的原因还是她造成的,那封李垚写给程谨的信她根本没有转交,直接给扔垃圾桶里了,现在想想就觉得自己当时……干的好,要是让他们圆满了,她都能憋屈死。 现在问题来了,拆人姻缘的事要不要再干一次,干了,这人品妥妥女配的设定了,逆袭成功,那就是白富美迎娶高智商学霸,成为人生赢家的爽文。 逆袭不了就很可能会众叛亲离地gameover! 可不干,放任他们佳偶天成……能让她再死一回。 “跟你说话呢,想什么呢?”岳悦问。 一阵卤猪蹄香飘过来,夏凉顺口说道,“想吃猪蹄,” 吕青说,“想吃猪蹄就去买啊,光想有什么用,”然后他就去路边的卤菜店去买了。 等他的时候,李垚歪头一脸笑地问夏凉,“中午还没啃够?” 夏凉现在看他就来气,飘了一眼程谨,冲他哼哼道,“没够!” 李垚愣了愣,眼里有些莫名。 吕青回来,五人继续往家走,大姑在村口跟人聊天,叫他们自己玩,夏凉让他们在客厅沙发坐着等会,她进屋抱着一个粉色礼品盒出来了,从里面拿出一盒子工艺手链让程瑾和岳悦先挑,剩下的明天要带到学校送给其他女同学,这是她小姑给准备的,厂里今年的新品,对外售价也就几块钱,成本价更低,说是快毕业了,留给同学的想念,也不好送太贵的,炫富不说,还显的傻冒,这种小饰品最合适,好看又不贵。 另外又拿出两个比较精致还带盒子的银手链送给两人,这是她小表姐开的精品店里的手链,虽然是纯银搭水晶的,但走的是高端路线,三百多一条。 “不用了,一条就好,”程谨推拒道。 “那个是普通同学之间的赠礼,这是铁姐们之间的赠礼,不要就不拿我当好朋友,这个是我表姐店里的,售价贵,但出厂价不贵,银子和水晶都不值钱,也就工艺贵些,” 程瑾没法只能收下,岳悦那边不用管,已经试戴上了,“我们的礼物呢?”大青子问道。 “少不了你们的,”夏凉拿了两只钢笔出来给在场的两位男士,“港货啊,”大青子说。 “嗯,叫人从香港那边带的,” “早知道你认识人能从香港带东西,就让你帮我捎一只手表来了,” 提到手表,夏凉眼睛闪了闪,将盒子盖上,放回屋去,拿出特区特产请他们吃,因为明天第一天上课,大家也没呆多久就告辞了,李垚离家近,没着急走,帮夏凉把人送出门,再折返回来拿资料书,夏凉递给他一个方形盒子,“诺,生日礼物,” 李垚接过来打开一看,是块手表,他嘴角勾笑,“还以为你忘了呢,”当即就带上了,“挺好看的,” 李垚生日是十月底,过去很久了,礼物不记得送了什么,左不过贺卡千纸鹤什么的不值钱的小礼物,这会零用钱都不够花,哪里有钱买礼物,看到对表才想起来,她都没正儿八经送过李垚礼物,“喜欢吗?” “喜欢,” “那你怎么不说谢谢,” “你生日我也有送你,谢来谢去的多麻烦,” 她生日是大年初一,今年的刚过,明年的还没到。 李垚拉起她的手朝他家走去,“我自己会走,”夏凉挣脱着,力道并不大,还挺贪恋他手里的温度的。 “以前一直牵着啊,你说喜欢被我牵着走,自己不用费力,” 夏凉心说:那会她小,腿短。 这会她大了,好吧,腿也还没长到哪去。 两人直接进了李垚的屋,每次进他屋,夏凉都不愿久呆,一屋的书时刻都在提醒她是学渣的事实。 李垚牵着她自枕下拿起一个红色小绒盒,夏凉心扑通扑通跳的飞快,李垚这是要跟她…… 她是羞涩地答应,还是抻抻再答应。 直到李垚从里面取出一对四叶草的铂金耳钉,瞬间憧憬全无,果然是她想多了,可用装戒指的盒子装耳钉,谁不想歪。 “喜欢吗?” “喜欢,”她是真喜欢,李垚送给她的礼物她每样都很珍惜,上世就靠那些寄托相思了。 “你耳朵带银的过敏,铂金的跟银的差不多,用头发稍微遮遮老师看不出来,就不怕长时间不带,耳洞长死了,我帮你带上,” 夏凉乖乖地让他给带,“很贵吧!你哪来的钱买的,” “不贵,压岁钱买的,” 李垚带的很慢,大体是不熟练,好几次都没找对眼,夏凉也不催,她想这样贴近李垚很久很久了。 感觉耳朵被李垚摸过,身子不受控制的抖了抖,两人之间的气氛颇有些暧昧,“好了,” “哦,”夏凉有些失落。 李垚将她勾在耳朵上的短发放下,“若隐若现的,不注意真不容易发现,可以一直带着了,” “嗯,” “明天开学会重新排座位,你想好跟谁坐一起了吗?” “岳悦吧,”她两一个班,个头也差不多,而且属性相当,臭味相同,上辈子就做了两年的同桌。 “摸底考不像月考,各班考各班的,最多把座位拉开一些,你要是和我坐一起,这几天我帮你复习,划重点,成绩应该会好看一些,”李垚摩挲着她的耳垂道。 夏凉眼睛一亮,重点落在座位拉开一些但不会距离太远的上面,她视力一点五,隔两米都能看到试卷上的字,不求抄个名次前十,但求名次保持就好,忙点头道,“我跟你坐,”很快就有些沮丧起来,“也不是我想就能的啊,得老师同意,” 像李垚这等尖子生,老师们看的跟眼珠子似的,哪舍得让她占用他宝贵的时间。 “你答应了,老师那大姑会说的,” 也不知道大姑跟老师怎么说的,反正第二天上课排座位时,她跟李垚安排在了一块,后面是程谨和大青子,程谨没李垚高,但大青子比李垚高,程谨坐她身后,完全不怕被她挡住黑板。 岳悦不敢置信,“凉凉,你居然把我抛弃了,” 夏凉非常绝情道,“一切阻止我成为学霸的因素我都要将她摈弃,” 接下来的几天,夏凉拿出了拍急戏的精神,一更睡,五更起地投入了紧张的学习当中,周三开学周六考试,她还有三天的复习时间,抓抓紧,能多考几分,卷面上也好看点。 她这一努力不要紧,把她姑可急坏了,晚上跟大姑父嘀咕道,“看来,二妹担心的事应在这上面了,” “孩子上进还不好,” “要是为这再把身体熬坏了,看你老丈人晚上来找你聊天不,” 大姑父抖了一下,“那怎么办?” “能怎么办,也不能拦着不让学吧,” 大姑父:… 好话坏话都被你说了,他说啥,“要不伙食上再好点,别把身子熬坏了,其他慢慢来,”身子熬不坏,老丈人那边就不会半夜来找他聊天了吧! 年前放假,老师给发了一张复习辅导书书单,让他们自己去文化店购买,买的人太多,断货了,说是年后才能到,李垚年前下了定金,老板通知今天去拿,连着她那份也一起定了,问她要不要一起去,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她就同意了,于是就先一起过来存钱,然后坐车去市里拿资料。 夏时看她咪咪笑的样,心说他爸这用钱‘腐蚀’闺女的法子虽然损了点,但还挺管用的,“回来后把书包整理一下,别明天都上课了,这也找不到,那也找不到,” 夏凉动作一顿,“明天上课?不是说过了十五才开学的么?明天才十一啊,” “你听谁说的?” “毛丫说的啊,” “她是过十五才开学,你们毕业班要提前报道,爸和大姑没跟你说?”夏时问。 夏凉猛摇头,“完全没人通知我,” 夏时‘哦’了声,“大概是说差了,爸以为大姑跟你说了,大姑以为爸跟你说了,我现在跟你说也一样,” 夏凉小暴躁地说,“不一样,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上个学你要什么心理准备,又不是上花轿,你第一天上课啊,还心理准备,买完复习资料就别再市里溜达了,赶紧回来多看看书,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兴许摸底考还能多考两分,你们车子到了,快去等车吧,我和李旦也要去上课了,”然后就走了。 123.大学 此为防盗章 她试着洗白道, “不吃猪手,不想吃,” “冰箱里还有大肠, 回头给你烧个溜大肠, ” 夏凉一脸生无可恋, 为毛不是猪蹄就是溜大肠, 她就不能吃点有品位有格调有档次显气质的东西, 比如……麻辣猪蹄的香味隔着厚厚的院墙飘了出来, 吃了十好几天各种海鲜大餐的她真想念这口农家菜, 还有那香辣辣的整猪手,不行了, 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还有干炒牛杂,” 不能再听下去了, 再下去, 人设就要崩了, “姑, 我去街上转转, 一会就回, ”她一脸郁郁道,然后转身走人。 “垚垚,中午你大哥大嫂要回来吃饭, 你帮姑去街上买点凉菜回来呗, ”大姑同李垚说道, 胡乱掏出一张百元大钞塞李垚手里,小声说道,“垚垚,帮姑看着点凉凉,” “好,”李垚接过钱跟上夏凉。 走出大李村,就是直接通往清泉镇的大路,再过三年,这双车道大路就要变成从清泉镇到青城市的四车道公路,青城市发展,清泉镇被划为新城区,大李村所在的位置也就变成了一品名郡。 青城市目前还是三线重工业城市,新城区和工业园区建立后,就从三线变成了二线,房价也从现在的六百多涨到了后世的一万二,这涨幅度跟帝都、沪市、特区、姑苏等地没得比,不过完全可以从这个思路点出发,去那几个房价飙升的一线城市去买房买地,圈地等升值等拆迁,回头等电脑来了,要上网查查那几个地方的开发情况。 大脑陷入思考的时候,也就没注意脚下,“小心,”被李垚拉着后退几步,半搂着圈在怀中,“怎么了?”夏凉迷迷瞪瞪地问。 “有坑,” 夏凉看过去,铁锅大小的一个坑,踩进去,最多被绊一下,“前两天下了雪,踩下去一脚泥,”李垚将她扶正说道。 好吧,坑里泥水还挺厚的,“你长个了?”夏凉仰头看李垚。 才十几天没见,感觉李垚好像长高了不少,“嗯,窜了点,” “为毛我不长个,”她来时156,现在还是156,李垚站在168的程瑾面前不显个,但跟她站一块,居然要仰头看? 把夏凉郁闷的不行,李垚摸摸她的发顶,语气肯定道,“会长个的,时哥也是初三下学期窜的个子,你随他,” “我哥窜个你都记得?” “嗯,我记忆力好,” “这么夸自己真的好吗?” “没夸,事实!” 依旧一脸平淡,语速平和,语调沉稳,夏凉偏头看他,她这么跳脱又爱玩爱闹的性子是如何在一帮兴趣相投的小伙伴、追求者当中独独看中他的?是品味高,还是口味重? “头发剪了?”李垚问。 “嗯,” “挺好看的,” 自打剪了这个发型后,谁见了都夸她好看,哪个不比他赞美词多,见过她的女孩,回去比着她发型剪得姑娘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连她自认为时尚感十足的小表姐都说,她‘设计’的这三款发型来年会在特区流行起来,那个美发沙龙还因此免了她们一年的造型费,把她小姑美的,过年红包都翻倍的厚,觉得特长脸特有面,可见这发型‘设计’的很成功。 夏凉以为自己免疫了,可在听到李垚突如其来的夸赞后,她还是鸡冻了,捋着头发问,“发型好看,还是我好看啊,” 李垚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才道,“你好看,长得漂亮,剪什么发型都好看,”语气那叫一个诚恳,眼神那叫一个认真。 夏凉那颗小心脏啊……扑通扑通地跳的都快出嗓子眼了,一双漂亮的眼睛闪着噗灵噗灵的光彩,眉梢都飞了起来,垫着脚尖拍着他的肩膀道,“少年,你很不错,具备所有成为优质男神的潜质,就保持这样的状态,媳妇一准没跑了,” “嗯,”李垚嘴角勾笑,清冷幽黑的眼睛也蓄满了光彩。 “垚叔、小姑,你两在这站着干嘛?”李丹骑着脚踏车从清泉镇的方向窜过来,小车骑的跟飞似的,窜出老远,又折回来问道。 夏凉:…… 刚才气氛太好,崩人设了,忙收起笑脸,沉下眼睛,回到忧郁少女的人设中。 李垚看了她一眼,回道,“大姑让我们出来买点凉菜,” “走着去买得啥时候能到家,你们回去吧,我去买,”脚下一蹬,连人带车就窜了出去。 “钱,”李垚喊道。 李丹挥挥手,中气十足道,“不差钱……” 李垚笑着看向夏凉,“这话跟你学的?还挺有气势的!” 夏凉:…… 这要给个什么表情,在线等! “还想去街上转转吗?”李垚晃晃手中的钱。 气氛都破成这样,还去个毛线,夏凉摇头,“不去了,”颇有些赌气的味道。 “那回去,” 两人转回小李村的方向,李垚配合着夏凉的步伐慢慢悠悠地往前走,“这次去特区好玩吗?” “嗯,挺好玩的,” “交到新朋友了吗?”李垚偏头问。 夏凉想想,点点头,“交了几个,” 李垚愣愣,点点头,“我猜也是,”静默了一会,才问,“能跟我说说吗?” “说什么?” “说说这次去特区都玩了什么,讲讲那边有我们这边没有的新奇事——和你那些新交的朋友们,” “也没什么好说的,” “讲讲吧,我长这么大还没出过青城呢,对外面的世界很向往,” 嘴上说着向往,可面上依旧很平淡,眼里也没有对外面精彩世界的向往,夏凉嘴角抽搐,少年,你可真不禁夸,扮演知心哥哥引导愁绪少女走出阴霾和忧伤的时候能不能专业点,她配合不下去了,直接挑明道,“李垚,你是不是故意变着法的想开解我?怕我接受不了父母离异的伤痛,一时想不开钻牛角啊,” 李垚拉过她的手,跟她面对面站着,眼里满是忧心,“凉凉,你心里难受别自个憋着,想哭就哭出来吧,大姑他们很担心你,” 夏凉哭不出来,父母离异的伤痛上辈子都痛完了,眼泪也流光了,这辈子一滴都流不出来,她摇摇头,“哭不出来,眼泪在被窝里都流干了,” “凉凉,别难过,离婚并不代表失去,婶婶还是你妈,你依然可以随时看见她,” 夏凉低头,掩去眼底的讽刺和难过,她曾经也是这么认为的,不管她妈嫁给谁,生了几个孩子,她总是她亲生的,并且一手带到大的,纵使她偏心,想从她身上捞钱贴补新家和另外两个孩子,但对她总有一份母女情分在的,便是算计也该有个度。 度——也许有,只是那是用来跨越的。 再抬头,眼里蓄上了眼泪,欲落不落,可怜又无助,“我知道,她都已经结婚了,我再难过也改变不了什么,让我缓两天,缓缓就好了,” 李垚眼睛闪了闪,将她虚揽在怀,“好,” 这次换夏凉眨眼了,这是被抱了,被抱了吧! 感觉属于少男少女的粉红泡泡在往外冒呢,正准备下爪子把这虚抱变实抱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凉凉?” 把夏凉的魂都吓飞了,“时哥,”李垚转头看过去。 夏时看向双眼湿漉漉的妹妹,冲她招招手,“吃饭了,一起回吧!” “哦,”夏凉看了李垚一眼,李垚从兜里摸出手帕塞她手里,夏凉边擦眼泪边朝她哥走去,“哥,不跟大姑他们说,” “好,不说,”夏时一手推车,一手揽着夏凉的肩膀往前走,李垚和李旦尾随其后,快到家门口时,夏时问,“哭出来会不会舒服一些?” “嗯,舒服多了,” “以后心里难过就像今天一样哭一场,别憋心里,哥看着也难受,” 夏凉眨眨眼,点头道,“嗯,” “垚垚,谢谢你陪凉凉了,” “应该的,时哥,” 夏时看着稳稳的李垚,将心底的那点猜测压了下去,“吃饭了,快进屋洗手准备吃饭,”大姑迎出来叫道,“垚垚,中午跟这吃,” “不用,姑,我回家吃,” “回什么家,就跟这吃,你奶那边我跟她说过了,她中午没做你的饭,” 李垚的爸爸是转业军官,在县派出所任所长,前几年从县派出所调去市局上班,局里分了房子,一家人都在市里住,哥姐都已经出来工作了,大哥李森在是市检察院上班,姐姐李琼在市局刑侦大队做实习警官,李妈是青城四院的护士长,他因为在镇中上学,还住家里,由爷奶照顾。 李奶奶年龄大了,吃饭没大姑家这么讲究丰盛,一荤一素还是李垚在才有,若他不在,基本就是面条、糊糊、面疙瘩凑合一顿。两家住前后院,只要夏凉在,家里鱼肉就少不了,大姑就会把李垚叫着一起过来吃,一个孩子也是补,两个孩子也是养,再说,孩子多吃饭也香。 李垚多年蹭饭都习惯了,大姑一说,就留下来了,把大姑给的一百块钱还给她,“没去街上?”大姑小声问。 “路上遇到丹丹了,她去买的,” 说话的功夫,李丹随着大表哥大表嫂进来了,手里拎着好几个凉菜袋,十分豪气道,“今个我请客,给家里添菜,” “丹丹这是发财了,”大表哥笑着说。 “可不是发财了,这个年空了她舅爷、姨奶的钱夹子,肥了她们几个的小腰包,一个个腰包足着呢,管一年的菜钱都够,”大姑说。 “是么?丹丹!”大表哥问。 李丹嘿嘿笑,“也没肥多少,托了我姑的福,今年算是过了个肥年,这不我自掏腰包,回馈亲友,谢谢长辈们的厚爱和慷慨,”说着,小手还一拱一拱的。 “这是提醒我们给红包呢?”大表嫂也打趣道。 “没没没,我真是孝敬长辈呢,不过大伯母一向厚爱小辈,非要给的话,我也不能不收,” 大表嫂看了一眼闷闷的夏凉,“这张小嘴哦,真是一点不随你爹妈,随你小姑,就会说甜话哄人,比你哥那闷嘴葫芦强多了,”说着从随身包包里拿出几个红包,“别嫌少啊,大伯母可没你舅爷、姨姥家底厚,” 几个孩子一人给了一个,包括李垚,每人二百,跟夏建国每人两千没法比,但在青城,这个数的压岁钱不算少了,毕竟大表嫂在县银行上班,一个月也就千把块钱,家里小辈多,红包发发,几个月工资就没了,也多亏家里有酒楼撑着,不然也不敢这么发。 然后大表哥也一人发了一个红包,他腰包厚实,一人是五百块的红包,夏凉‘郁郁’归郁郁,但收红包时一点不含糊,接过来就朝兜里一装,面上依旧萎萎靡靡的,心里却在盘算回头把她存的压岁钱都找出来凑一块,看看有多少了。 瞄见李垚朝兜里装红包的动作,若是一般人家,像李垚这样的同族小辈是不会给的,但李垚他爸在市局工作,关系就不是一般同族小辈了,家里的红包他也是每年都拿的,除了他们家的,别家肯定也会给的,等钱不凑手时,就想法借过来,赚了双倍还他! 吃罢饭,夏凉问她哥,“景园的房子卖掉没?” “卖掉了,” “那我的东西呢?都搁哪了,” “都拉大姑西屋放着了,” 夏凉就奔西屋去,“找什么?”夏时跟过去问,“冬天的衣服都在屋里柜子里,这里都是夏天的衣物,” “我的小猪扑满呢?” 夏时走过去打开一个箱子,里面有三个小猪扑满,她中学之前的所有压岁钱都在里面,还有两个在镇上的家里,她打算拿回来一起数,“去哪?” “回镇上,把另外两个小猪扑满拿过来,把钱凑到一块都存存折里,” “凉凉,”夏时叫住她,“镇上的房子在装修,你小猪扑满不在那,里面什么都没有了,” “那在哪,你给我找出来,我一起存了,” “没了,” “怎么没了?谁拿走了?” “你姥带着你大舅二舅把家具都拉走了,你和你妈的东西也一道拉走了,小猪扑满锁柜子里也一起被拉走了,” 青城这边素来是男方出房子,女方出嫁妆,虽然镇上房子里的家具都是他们后来买的,不算是嫁妆,但因为都是她妈在时置办的,这钱谁出的,也就说不清了。 所以她姥姥家趁夜偷摸过来把家具都拉走,夏家也不好说什么,大舅二舅又都推脱在梁姥姥身上,她爸还能跟前丈母娘计较?也不想去跟他们烦,直接砸了原来的准备重新装修,人都找好了,开年就动工。 家具都从特区买好了,跟电脑、山地车等大件一起随物流车运过来,这会已经到半路了,“那我的小扑满还能要回来不?” 夏凉这次是真的郁郁了,她这会还没后世那么败家,压岁钱基本不怎么动,都放小扑满里存着,隔三差五晃晃,特别财迷,两个大扑满加起来少说也有八九千块,待家里其他表哥表嫂的红包凑凑,又是一个整数,想想就肉疼。 欲哭不哭的样,实在是可怜,夏时摸摸她的脑袋,“多少钱,哥哥给你补上,好不好,” 夏凉眼睛一亮,伸出两根手指头,“两万,” 夏时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什么时候都不忘趁火打劫,就一万,多了没有,” 一万就一万,总比没有的强,怕她哥反悔,叫上李垚一起把剩下的三个扑满也数了下,七千八,揣上钱拉着她哥去邮局开了个本地账户,把钱存了进去。 年前放假,老师给发了一张复习辅导书书单,让他们自己去文化店购买,买的人太多,断货了,说是年后才能到,李垚年前下了定金,老板通知今天去拿,连着她那份也一起定了,问她要不要一起去,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她就同意了,于是就先一起过来存钱,然后坐车去市里拿资料。 夏时看她咪咪笑的样,心说他爸这用钱‘腐蚀’闺女的法子虽然损了点,但还挺管用的,“回来后把书包整理一下,别明天都上课了,这也找不到,那也找不到,” 夏凉动作一顿,“明天上课?不是说过了十五才开学的么?明天才十一啊,” “你听谁说的?” “毛丫说的啊,” “她是过十五才开学,你们毕业班要提前报道,爸和大姑没跟你说?”夏时问。 夏凉猛摇头,“完全没人通知我,” 夏时‘哦’了声,“大概是说差了,爸以为大姑跟你说了,大姑以为爸跟你说了,我现在跟你说也一样,” 夏凉小暴躁地说,“不一样,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上个学你要什么心理准备,又不是上花轿,你第一天上课啊,还心理准备,买完复习资料就别再市里溜达了,赶紧回来多看看书,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兴许摸底考还能多考两分,你们车子到了,快去等车吧,我和李旦也要去上课了,”然后就走了。 124.大学 此为防盗章  人是一个非常矛盾的物种, 小时候我们渴望长大,长大后便能脱离父母的唠叨, 老师的管教,得到我们想要的自由。 交友自由; 玩乐自由; 花钱自由; 不用天天上学, 日日做试卷的自由; 还有跟喜欢的人肆意地在一起的自由。 然而真的长大了才发现, 能自由玩耍的时间没了, 享乐需要金钱的供应,而金钱需要靠劳力赚取, 最后……那个想要为其抛弃一切, 哪怕牺牲生命也在所不惜的人也没了! 于是, 午夜梦回, 我们开始怀念那段曾被我们嫌弃的青葱岁月,单纯无忧的青春年华。 夏凉不止一次地梦到年少时光, 很难理解, 她一个学差(坚决不承认自己是学渣)为什么每次梦回年少梦到的不是考试的场景就是在做试卷的场景,然而那试卷上的内容并没有因为她的长大而变得容易, 眼前这个“0.42 kg的焦炭完全燃烧后产生的热量是1.26x107j, 假设这些热量全部被50kg 200c的水吸收, 已知水的比热容是4.2x103j/(kg·0 c), 则焦炭的热值为______j/kg,水的温度将升高______c。” 是什么鬼? “夏凉,你是不是生病了, 能坚持考完全场吗?”一个温柔的女声在她耳边响起。 夏凉循声抬头看过, 这是监考的女老师, 已经在她身边溜达好几圈了,她困得要死的时候,就是被她给叫醒的,那种在梦中困的要死却不能睡的感觉真是难过极了,头痛——感觉大脑都要涨裂了。 她看看题,虽然比以往梦到的都清晰,但还是不会做,看看老师,模糊的模样居然清晰起来,还有点脸熟,但想不起叫什么,算了,这都不重要,明日醒来还是什么都记不住,赶紧睡吧,明天还有通告要赶呢? 趴倒在桌上,意识真的就开始模糊起来,强迫着自己进入深睡眠状态,“夏凉,夏凉,” “老师,夏凉从早上就有点不舒服,”这个声音很熟悉,但还是想不起来是谁。 睡觉睡觉,她要睡觉,都散了吧,别在她梦里转悠了。 一双手摸上她的额头,“哎呀,这额头也太烫了,去个同学叫个老师来帮忙把夏凉送去医务室,” “老师,我送夏凉去医院吧,” “李垚,现在还在考试,你离开考场就得交卷,” “我试卷已经做完了,可以交卷了,” “你确定试卷做完了?还有一个小时考试才结束,” “做完了,” “那好,李垚送夏凉去医务室,其他同学继续考试,不要喧哗吵闹,” 夏凉觉得该跟周姐说等这部戏拍完,得让她好好歇歇了,都精神衰弱地梦到李垚了,她努力睁开眼睛想看清梦里李垚的模样,不过,这也不是李垚第一次出现在自己梦里了,但没有一次相貌清晰,这次也不例外。 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走过来,在她桌前站着,有人帮着把她架到他背上,被人背着的感觉还挺真实的,“李垚,你怎么都没长个啊,”她记得自己好像迷迷糊糊地问了这么一句,然后就彻底睡了过去。 她的头是真疼,她想她该是感冒了,明天得跟周姐说,她要休息,休息! 青春期的喜欢大体是这个世上最难忘的感情,懵懂而纯真,美好而难忘。 也许有人说我们喜欢的不是那个人,只是那个岁月,那份记忆,那段情怀,对于那个人,只是因为求而不得,所以便在那份喜欢的基础上将那朦胧的好感无限放大,然后极尽所能将之美化,甚至在美化过程中变成我们为年少青葱的自己构造出来的故事,只是这个打着青春、暗恋的校园故事多半是悲剧收场,于是才显得那么珍贵和难忘,要时时拿出来回忆。 那个被我们美化过的人如果被取代也就取代了,如果取代不了,就变成了求而不得,寤寐思服的执念! 与夏凉而言——李垚便是这个执念。 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大概是喜欢的太深了,所以明知道离得不远,却不敢相见,两人之间,那么近,又那么远,三分之一的人生都快过完了,夏凉也没想去主动靠近过,没想到再次相聚,那么的猝不及防,“大夫,她醒了,” “烧退了再不醒就麻烦了,”一番检查后,中年男大夫问道,“小姑娘,头还疼吗?” “疼,”作为演员,拍戏受伤那是常有的事,所以夏凉对医院的味道还是很熟悉的,“我怎么会在医院,” 而且还是这么古旧的病房,很有九十年代乡镇医院病房的风格,这是梦的延续? 还是她真的感冒了,被周姐发现送医院来了?只是装修风格这么怀旧的医院,周姐是在哪找到的? “你高烧42°,再晚点送过来,脑子都会烧坏掉,这么漂亮的小姑娘若烧成傻妞,就可惜喽,”大夫开玩笑道。 “夏凉凉,你可真行啊,考个期中试也能把自己考进医院,高烧42°还能坚持到下午,咋把你能成这样,怎么觉得学习上碾压不了别人,就想在精神上得个先进,”一个揶揄的声音挤过来说道。 “哥?” 没有啤酒肚,暴瘦至少三十斤一身高中校服的夏时……这么面目清晰地出现在自己梦里,是梦吧,还是梦吧! “哥,你说得对,咱们老夏家的基因也曾在你身上体现过,就是隐藏的有点早,以后多运动少喝酒,啤酒肚毁所有,” 年轻时的夏时清俊,好似放荡公子游戏花丛,端得是风流倜傥窃玉偷香,薄情唇似笑非笑,桃花眼噙着恰到好处的坏,似有情还道无情,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玩世不恭和懒洋洋的味道,即使不说话,也能惹得一众女孩为之痴狂。 还真有那么点杨过亦正亦邪的感觉,只可惜岁月那把杀猪刀在他身上体现的也很是淋漓尽致,不到四十岁就从哥变成总了,不是霸道总裁爱上我的总,是结婚后那个地方越来越大的总,说的是肚子,都别想歪了,“烧不是退了吗?怎么还说起胡话来了,”夏时一脸认真地问医生。 “烧的有点高,只是暂时压下去了,会有反复的,要不住院再观察两天看看,” “看看吧,本来就不聪明,再烧两回就砸家里了,销不出去喽,”夏时叹气,伸手过来摸夏凉的额头,“真烫手,再热点都能摊鸡蛋了,”拍拍他妹的小烫脸,“乖啊,搁医院安心躺两天,反正也考完试了,多住两天院,典型竖的就更高了,带病考试,就算你考个鸭蛋,过年也没人敢说拿你成绩说事了,没准还能多得两个大红包,” 这话损的很,哪怕在梦中,夏凉也不爱听,‘哼’一声,把头撇到一边。 “呦,还跟我气上了,” 头被敲了下,夏凉察觉到疼了,然后后知后觉地发现……她竟然在梦中感觉到了疼痛。 “李垚,这次真谢谢你啊,要不是你,这丫头没准真就烧成傻子了,” “没事,时哥!” “没耽误你考试吧,听说你们物理考试考到一半,你就交卷送凉凉来医院了,” “这次物理试卷挺简单的,我都做完了,不会影响成绩,” “那好,凉凉这儿有我看着,你先回学校吧,顺便替凉凉请个假,” “夏凉,你干嘛……”李垚的声音陡然拔高。 夏时转身,就看见他那个不省心的妹妹不仅把盐水瓶的针给拔了,还拿针尖扎自己手,当时就急的上去阻止,“夏凉凉,你疯了,” “哥,真疼,”夏凉眼泪汪汪地看着自家大哥。 夏时气极,“这不废话吗?”又担心地问,“不是真把脑子给烧坏了吧,都开始自残了,” “哥,真疼,”夏凉又傻傻地重复道。 “疼疼疼,不疼才怪呢,拿针尖扎谁谁都疼,”夏时怕她继续自残,将人整个搂在怀里,对李垚说,“赶紧去把大夫叫来,” “哦,好,” 李垚转身出去,夏凉不说疼,改问,“哥,刚那是李垚?” “是啊,你不是烧的连他都认不出来了吧,嗷……死丫头,你竟然敢掐我?” “哥,你也真疼?” “夏凉凉,我揍你姥姥的……凉啊,你没事吧,别吓哥,” 医生来的也快,一番检查后说,“没事,有点起热,多给喝点热水发发汗,再睡上一觉看看,” “脑子没烧坏吧,”夏时还挺担心的。 “我们镇医院设备落后,实在不放心,就转院去市医院看看,”大夫又说,“小姑娘眼睛挺灵气的,应该没事,就是有点烧糊涂了,也有没休息好的原因,还是建议让她多休息休息,” “好嘞,谢谢大夫,真是麻烦你们了,” “哥,镜子在哪,我想照下镜子,” “什么时候都不忘臭美,我这会上哪给你找镜子去,歇着吧,歇够了回家……学校照个够!” 夏凉想去厕所,一般厕所都有镜子,但看到李垚还在,身子往被窝里一缩一蒙,夏时探身过来,“头痛?” “嗯,”夏凉蔫哒哒地说。 “睡会吧,” “哦,”夏凉就乖乖地闭上眼睛,她现在脑子也糊着呢?是真回来了,还是在做梦,就听李垚用那变声期的公鸭嗓子嗡声嗡气地说,“时哥,我回学校了,” “好,我送你下去,” “不用了,你留下来照顾夏凉吧,我自己能走,”夏凉从被窝里悄悄伸出头来看他,这声音咋这难听,个还不高,目测最多170,这还是她记忆中的李垚吗?是她记忆出现了偏差,还是混乱了。 “趁着她睡觉,我也要下去给她买点东西,”夏时小声说道。 “要不,我去买回头给送过来,这边还是别离人的好,” 夏时犹豫了一下说,“那暂时先不买,回头家里来人再买也不迟,” 夏凉露出半张脸,闷声声地说,“哥,我身上粘的慌,你去给我买条毛巾我要擦擦,”必须得把她哥支走。 “你自己一个人能行?” “行的,行的,大夫和护士都在呢?” “行,你给我老实呆着,别闹幺蛾子,”夏时丢下这句话,便跟李垚离开了,夏凉探出头听了会声音,确定两人真离开了,便按铃叫护士,“护士姐姐,我要上厕所,” 护士十八九岁的模样,圆脸大眼,眼里带着笑,还挺和气的,帮她将盐水瓶拎到竹竿上,一手拿杆,一手扶她往厕所走去,“刚那男生是你哥?还挺疼你的,” “嗯,我哥是挺疼我的,”她性子那么操蛋,她哥那暴脾气都没舍得动她一下。 “你镇中的,和刚那小男孩是同学?关系挺好的,背了你一路,一直背到病房,路上都没换手,” 这护士姐姐还挺八卦的,“打小就玩泥巴长大的,关系能不铁么?”夏凉说,都忘了她和李垚还是发小呢! 岁月不仅模糊了人脸,还模糊了记忆。 厕所到了,“护士姐姐,我自己进去好了,” “你自个能行吗?”护士姐姐还挺不放心的。 一大肚婆自己举着竹竿走了进去,那肚子大的从上都看不到脚尖了,夏凉心说,难不成她还不如一个孕妇灵活? 说了句能行的,便从护士手中接过竹竿进了厕所,差点没被熏出来,乡镇医院现在可没一房一卫生间的待遇,一层楼就一个公共厕所,还是那种连蹲的坑,冲坑的水都是有时段性的,味道那叫一个大,夏凉快速地进去解决了生理需求,倒是在洗手台前蘑菇了半天,看着镜中的自己,捏脸又掐腮,果然是真实的,不是在做梦。 她真的回来了,可到底怎么回来的?就记得自己应邀参加一个商业酒会,听说王导要拍一部电视剧,刑侦题材类的,还请了国家这方面的专业人才过来现场指导,据说那位刑侦人员乃政法大学博士生毕业,拥有极高的智商,不仅是法学系的高材生,还自学了刑侦学和心理学,别人双料学士已经很厉害了,他是法学院、刑侦学、心理学、解剖学四项全能,还会六国外语,反正就是各种牛逼,各种年轻有为,国内高智商英才中的佼佼者先驱者,国内很多高智商犯罪都是他帮忙胁迫的,听说连国际刑警都想挖他过去,一句话,就是相当牛掰的高智商学霸! 边听边喝,然后就断片了,再次醒来就从三十二岁的夏凉变成了十五岁的夏凉。 重生还是两个位面的灵魂对撞,这个对于夏凉来说超纲了,是她绞尽脑汁都研究不透的东西,她这人对于搞不懂的事不愿废脑子纠结,一句话,既来之则安之! 爱你麻痹,要不是为了孩子,她上午说离婚,下午就去民政局把本换了,爱找谁滋润找谁滋润去,对于梁月茹,他现在就跟吞了苍蝇似的,恶心到多看一眼,都觉得辣眼睛,但现在也是打苍蝇怕伤了凉凉这个玉瓶儿,不敢操之过急。 老太太觑着女婿的脸色,知道这话说进他心里去了,果然小儿媳妇说的对,从凉凉着手劝还真有用,于是再接再厉道,“有爹没妈货有妈没爹的孩子苦啊,远的不说,就说月茹她小哥家,招娣自打亲娘走后,过的那叫什么日子,吃的喝的都在她弟后头,一年到头也没两件新衣裳,你弟妹那人,瞧着为人处世、行事做人挺周全,可也就是个面子情,对招娣哪有什么真情份,见天的凉凉又是个一点委屈都受不了的霸道性子,她亲妈有时候都管不住她,换做后妈,还不三天两头的闹,” 夏建国不耐烦听她家那些破事,心说就梁月茹那豆腐造的脑袋,面团捏的耳朵,浆糊做的心,管不住就对了,真被她妈给管住了,孩子不得憋屈死,霸道点好,不吃亏! 本来还一筹莫展的事,现在终于有了突破口,得把人稳住了,敛去眼底的不耐,一脸担忧外带无奈地叹气道,“我也不想啊,可这事关键不在我,” “只要你不离,月茹那我去说,我去说她一准听,”梁姥姥打包票道。 夏建国含混地点点头,语带双关道,“孩子还没好,能说通最好,要是劝不住,能拖一时是一时吧,” 能拖就拖,这是不想离的意思,“行,这事交给我,”梁姥姥眉开眼笑,只要女婿不肯离婚,女儿那怎么都好说。 两人谈的差不多的时候,大姨和徐璐也回来了,这次倒舍得,买了两个菠萝,一大兜芒果,还买了一个大西瓜和两根甘蔗,冬天的西瓜可不便宜。 这回真是出老血了,夏凉想这肯定是徐璐的功劳,不过就算徐璐劝说,以她大姨葛朗台般只进不出的风格,也不大可能这么大方,除非她们有更大的图谋。 是什么呢? “秦悦,来吃芒果,水果店老板说昨天才到的货,新鲜的很,”一进门就先挑了两个大的给秦悦姐弟递了过去,这么大方热情的大姨真不多见,这是冲秦家姐弟去的? 她朝秦止看去,帅是帅,可人家才十五岁,这惦记的有点早啊,秦止在夏凉的注视下,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阿姨,我不吃,给凉凉留着吧!” “还有,够她吃的,没事,我们家凉凉是霸道护食些,但不小气,”大姨笑着说。 夏凉:……她这是被踩了?看秦止那咪咪笑的眼神,竟是信了? “谢谢,阿姨,谢谢,凉凉,”秦止笑着接了过去。 凉凉?李垚的眼睛微微眯起。 “大妹,收拾一下东西,我们回去了,”梁姥姥兴冲冲地进来说道,以为得了准话的她满脸欢喜,看到桌上的水果也没说要给她孙子分些,只恨不能再去买几斤水果表达下自己愉悦的心情,“凉凉,你还想吃什么?明天姥给你带来,” “没什么想吃的了,姥你自己看着买吧!” “好的,那姥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军军我们走了,” “奶,我想跟我姐玩,”军军不想走,他姐这好吃的东西那么多,他还没吃够。 “明天咱还来呢,等你姐病好了,奶带你去小姑家住段时间,你和你姐想玩多久都行,”梁姥姥兴致勃勃道,还以为能回到过去随意去女儿家打秋风的时候。 “妈,这就走了?”大姨急了,她屁股还没坐热呢?还有女儿想留下来的目的也没达到。 “走了!明天再来,”老太太当机立断道,她着急回去劝小女儿,一刻也待不住,又怕自己一人劝不住,需要大女儿帮着一起劝,“一会去你弟家吃饭,来时说好的,中午去他家吃饭,走走走,一起走,” 大姨一看她妈这样就猜测劝和之事有了眉目,夏建国这边多半是有所松动,她虽然抠门,但也知道一时的好处比不得长久的利益,婚离不成,有夏建国这个有钱的姑父在,不怕女儿结交不到有钱人家的孩子! “走,”干脆利落道。 把人安抚住了,夏爸跟大姑使了个眼色,大姑十分大方地给军军装了好几瓶罐头和麦乳精,还给装了一个菠萝、一半芒果和一根甘蔗走,“不用不用,留着给凉凉吃,”梁姥姥客气道。 125.大学 此为防盗章  “好的,小姐, ” 特区改革, 跟对面香港接轨, 很多规矩都是从那边的豪门学过来的,比如请司机,请住家保姆, 反正像这种学豪门的暴发户装门面的行为还会持续好久,夏凉吐糟无力, 慢慢也就习惯了。 不计算得房率的千平豪宅还是很大的, 上下三层,主人房加客房足有二十几间, 房门都是一样的, 初来没人带着还真找不到房间在哪, 哪怕夏凉上世对这里的格局已经熟的不能再熟了, 可这世她是第一次来,整个装修风格就体现了一个字——豪! 她住的这间是客房里最大的一间, 足有六十平米的套间,更衣室、浴室都齐活的,是专门为她们三个女孩准备的, 夏家从她这代开始就是男多女少,她大伯两个儿子,没有女儿, 姑姑们那边, 三个表姐, 九个表哥,到了李丹这辈,就李丹、吕乐两个侄女,剩下清一色都是小侄子,表姐们嫁人后,生的也都是男娃,很长一段时间,她们三去哪家享受的都是这种套房式待遇,年岁差不多,住一块也热闹,好管理。 洗完澡后,她也没出去,躺在床上,拿出课堂笔记和数学书继续看,学霸不是想当就能当的,得付出努力,楼下,小表姐问,“凉凉上去快一个小时了吧,怎么还没下来?” “睡着了吧,玩了一天,还唱了那么久的歌,”二表哥道。 “我去看看,别跟浴室里睡着了,”小表姐起身朝楼上走去,几分钟后下来,“你们猜凉凉在干嘛?”一脸神叨叨的。 “听歌、睡觉、玩游戏机?”吕梁道,“不会是练歌准备出唱片吧,” 电视上正在放她傍晚的录像,虽然因为现场人多,杂音大,但是不怯场的范儿在那,李旦扶了下眼镜,“你们别说,小姑还挺上镜的,隔着屏幕看她,真有明星歌手的感觉,有那个天赋,”女生都有一个明星梦,他小姑姑有那个天赋,又有那条件,今日一番展露得到别人的肯定,确定了奋斗目标,想为之努力也不是没有可能。 李丹也表示,她要是有她姑这先天条件,也想投奔演艺圈,来钱快不说,还不用费死巴力的读书。 “都不是,凉凉在看书做试卷,” “这是病情加重了?”吕梁一张惊悚脸,“叔,管不管?” “由她去,看能坚持多久,上进是好事,”夏时一脸轻松道,八点多的时候叫上小表姐一起上去看了一下,夏凉不看书改画画了,坐在窗前的单人沙发上,特认真特专注的样,有人进去也没发现,两人也就没去打搅,悄悄的来,静静地走。 “这情况就放任她下去了?” “上进还不好?”话是这么说,不到九点就把吕乐和李丹撵去睡觉了,“跟你姑说,早点睡觉,明天还要出去玩呢!” 吕乐和李丹轻手轻脚进去时,夏凉正收起素描本,准备继续看书做试卷,看见她们回来,问道,“怎么上来了,不看电影了,” “有你这么比着,我们都不好意思玩了,姑,你不是打算往艺术方向发展吗?怎么文化课还这么认真,”吕乐试探性地问道。 “我要争做一个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全能型学霸,” 吕乐嘴角抽搐:…… 这么中二的口号李丹都不喊了好吗? “睡觉,小叔说,明天带我们去买照相机,” “你们去洗澡,我在看会,等你们洗完澡,一起睡,”翻开书,一副认真宝宝样。 等吕乐和李丹洗完澡出来,认真宝宝已经呼呼了,书摊在床上,卷子掉落在地,人睡的那叫一个香啊,吕乐走过去,捡起试卷看了一眼,一张数学试卷做了一晚上,连一半都没做完,这还是初一的,甚是无语,出去跟她哥她叔们吐糟,“学霸的梦想对小姑来说,绝对是任重而道远,” 吕梁嗤笑,“都说是梦想了,梦想这玩意,有几个能实现的,” “也是!” 次日,夏凉睡到自然醒,没人帮忙洗漱,她在床上发了十分钟的呆,然后自己刷牙洗脸,下楼吃饭,发现家里就剩一帮娘子军了,“小姑,我哥他们呢?” “跟你小姑夫去公司帮忙了,年底需要发的急货太多了,物流公司那边人手不够,”夏小姑说。 这是被拉去当免费劳动力了,她爸她姑夫这摊子铺的不小,建材公司、物流公司是主打,还跟同乡同事一起拉了几个建筑队,包工程做,另外她大表哥、大表嫂手上还有几个鞋、服、饰品厂,举凡赚钱的路子都想沾一沾,也难怪忙的脚不沾地,他们不忙谁忙,这些事夏凉也管不了,资产混乱,资金重组也是后面的事,即便重生,这些事也轮不到她一个孩子管,上世没有她公司也上市了,所以并不担心。 她现在还是个孩子,孩子就得有孩子样,被失信了,肯定要抱怨一下的,“那什么时候回来,他答应今个带我去买照相机来着,” “你二表哥那照相机你先玩着,等他们忙过这段时间再带你们去买,捡最好最贵的买,你小姑夫说了,他出钱,”小姑哄道,“今天小姑陪你们,我约了美发师,一会带你们去美发沙龙做个造型,完后带你们去商场买几身过年的新衣裳、新首饰什么的,晚上带你们去吃吃正宗的粤菜,” “来一趟特区,给你们换个新形象回去亮亮眼,”小表姐也帮腔说道。 “好耶,”李丹带头欢快道。 夏凉也期待,这个可以有! 吃过早饭,娘子军们上车直接去美发沙龙中心,司机换了一个,连吕梁都被拉壮丁了,二表哥怎么可能闲着,司机是公司的,那边还有其他司机。 特区绝对是走在潮流前线引导潮流时尚的地方,像青城,哪有什么美发沙龙,造型中心,都是一水儿的某某理发店,大的十几二十平大小,小的就街角小屋那么大,一家店也就两三个理发师,什么首席、督导、总监、特级发型师、高级发型师、技工、助理统统没有的,就是一个理发师带一两个学徒,最多店大的,生意好的,会多招两个学徒,学徒是不给工资,手艺好的师父还要倒给学费的,所以哪家店都不缺。 而特区已经有后世那种精装修,店面敞亮宽大,理发师着统一着装的美发沙龙了,真个时尚。 小姑带她们去的是位于闹市区的沙龙中心,店面有一百平大小,装修的也特别有品位,地面光滑锃亮,光理发师就有好几个,学徒和洗头小妹也不少,因为临近春节,店里客人还挺多的,络绎不绝的,都是来做头发的,“吴太太、文姐,你们来了,”普一进门,一个黑衣制服的小帅哥就迎过来热情地招呼道。 “今个忙吗?”小表姐问。 “忙是哪天都忙的,知道您二位忙,肯定会安排你们先做的,” 这拍马屁的艺术,配上他清新的气质,还挺受用的,看她姑她姐的表情和跟这位助理的对话,就知道是这家店的常客。 这位叫tony的助理直接将她们朝二楼上领,有点后世vip化妆室造型室的感觉,一排化妆镜摆正中,还有别的客人在做头发做造型,“美英,你也来做头发啊,”一个头顶‘花卷’,手拿画报的女人看过来,一脸笑地招呼道。 “如姐,早知道你过来,我们就约到一起了,”小姑笑道。 “我也是忙里偷闲,这不我们家阿明放假,闹着要去hong kong玩,他爹地被他闹的没法,就答应了,你说,出去一趟总得把自己收拾清爽吧,” “去hong kong啊,什么时候去?” 夏凉被这两位夫人的hong kong激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二十八,在那边过完年再回来,”也就是后天。 两‘贵妇’聊天的功夫,一个叫杰森的理发师就过来,用热情又不会让人觉得粘腻的话问,“吴太太,文姐,带家里小朋友过来做头发啊,还做造型吗?什么样的聚会,” “不做造型,洗个头做个护理就行,主要是给她们三个女仔设计个适合她们的发型,”小姑指指她们三人道。 “行,你们先看会图册,看看自己想要个什么样的发型,我再叫两个人上来一起剪,不耽误你们时间,”分了图册后,就下去叫人了。 “文一,你许久都没去找家里玩了,这次hong kong,要不要一起去啊,阿远很想你去的,” “如姨,我去不了,我表妹表弟要在这边过年,我得陪他们耍,” “是这三位小囡囡吧!都是靓女呢?”‘如姐’歪头看过来,夏凉也好奇看过去,呦,还真是她小表姐的未来婆婆。 126.大学 此为防盗章  “我都多久没吃过一顿可口的饱饭了, 再说我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能吃证明我能长, 海鲜含钙多,我多吃能长高个子,”夏凉抽空替自己辩驳道。 她可不想给李垚和秦止留下大胃王的印象,前者是想撬又不敢的墙脚, 后者是未来有可能发展的对象, 形象还是要维护的。 “那吃什么长脑子, 回头我多给你买点,”夏时问。 “那给我来一打鹅肝、松茸、鱼子酱、和牛、澳龙、黑松露……”夏凉不客气道。 “知道的还挺多, ” 夏凉嗤鼻, 心说我不仅知道,我还都吃过,且还是你带我去吃的呢? 为此,娱乐八卦周刊和网上很长一段时间都流传着她被神秘富商包养的新闻。 夏时给她装了碗海鲜粥, “喝点粥吧, 也给别人留点, 一桌子人呢,还能光你一人吃,瞧瞧你跟前的那堆壳,” 夏凉跟前还真没有壳, 壳都在她爸那呢, 只是两人挨边坐, 快堆到她跟前了, 夏凉立马甩锅道,“那爸一直给我剥,我也不能不吃啊,不然得多伤他一片慈父心,” “对,我剥的,跟你妹没关系,我就喜欢看宝宝吃饭香的样子,”夏爸一点不含糊,立马背锅道。 桌上传来几声噗嗤笑,夏凉立马脸黑黑,“都说了不许叫宝宝,” 宝宝是她小名,一直叫到幼儿园毕业上小学一年级,被同学起哄知道羞耻了,遂命令大家改口叫名字,起初还会跟大家讲道理,小模样一本正经道:你看我都上学了,你们还叫我宝宝,是不是不大合适啊,人家小朋友都笑话我了,说我是长不大的小娃娃,还吃奶呢,玩游戏都不让我当妈妈,只能当宝宝! 唉,你们以后可不许叫我宝宝了,要叫学名夏凉,听见没! 叫大名,我就长大了,长大了我就懂事了,懂事了就不让你们操心了,你看多好! 两手一拍,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着实逗趣的紧,一想到那会,夏建国就觉得特别好笑,小时候的凉凉有种拗性,特别较真,就拿名字来说,你一遍遍叫错,她就一遍遍提醒,特别认真慎重其事的那种,末了还要问一句:记住没?要记住啊! 下次再叫,她的开场语就加了句:说了几回,怎么老是记不住! 一副模仿大人教训她的语气,大家觉得有趣,隔段时间就叫上一回小名逗上一逗。 后来长大了,就没小时候那么好性好欺负了,谁叫小名跟谁恼,就像现在这样,绷着一张小脸,气呼呼的不搭理你,其他人被‘恼了’几次后,渐渐也就没叫过,只有他,凉凉小时候他是钢铁厂的技术骨干,忙着改良设备,提高钢铁产量质量,还要为提干加薪升职奔波,后来从技术科调到销售科,又忙着扩展业务,其实那时候的钢铁不愁销路,有的是人找上门来求采购,但他这人不甘平淡,事业心和野心极大,又有相匹配的实力和能力,就利用工作便利跟管生产和计划的姐夫合作,开批条把厂里的钢铁运到南边去卖,反正都是卖,卖谁不是卖,愣是在那种喝茶看报纸提前步入退休生活的集体氛围下,走出了自己起早贪黑忙到晚的路子。 后来就更顾不上家了,对于孩子的成长变化更新不及时,记忆老是停留在她小时候肥嘟嘟粉嫩嫩,又好玩又逗趣的时候,经常不注意,小名就串台了,不过认起错来也麻溜,“不叫不叫,都是爸爸的错,爸爸一时秃噜嘴叫错了,不是宝宝,是凉凉,凉凉,” 夏凉一脑门黑线,这哄孩子的语气,还不如直接叫宝宝呢! 一眼没注意,孩子就这么大了,夏建国也是惆怅又感慨的很,顺手将儿子面前剥好的虾仁倒了一半在闺女盘里,“凉凉,快吃,一会凉了就不好吃了,”又担心她吃多了回头心凉,犯恶心,就把盛好的海鲜粥朝她面前推了下,“喝点粥送送,再吃点别的换换口味,这海鱼烧的也不赖,尝尝,” 也招呼其他人,“你们也吃,别客气,厨房里还有,不够再上,敞开了吃,别拘束,秦止、李垚你们也别客气啊,坐的有点远,叔也照顾不到你们,你们也不是外人,都是凉凉的同学,自己照顾自己啊,” “叔,不客气,我们自己能行,”李垚和秦止均表示道。 最后一道海鲜上桌后,大姑父也进来吃饭了,让服务员给大家换了碗碟,因为吃海鲜最好不要喝啤酒果汁和带气的饮料,就一人给上了一杯丝袜奶茶,据说是香江那边的特产,也是夏爸从特区带来的新鲜吃食,除了夏凉,大家都是第一次喝。 有了大姑父的加入,夏爸就彻底不管小客人们了,伺候他闺女吃起鱼来,“慢着点吃,小心鱼刺,” 夏凉看着碗碟里的清蒸多宝鱼,多宝鱼有鱼刺? “叔,这才是亲闺女待遇,你是后爹养的吧,我都替你感到心酸了,”坐在夏时身边的李旦用胳膊肘碰了碰他,笑着调侃道。 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大家都能听到,夏时觑了眼夏凉,见她故意把他剥的虾吃的慢悠悠馋他的模样,一脸无奈道,“谁叫人家是千金,我是小子呢?千金可不得比小子贵重多了,” “那是我招人稀罕,是不?爸!” “嗯嗯,我闺女就比别人家的孩子招人稀罕,”夏爸点头道。 一桌子别人家的孩子:…… 不同于别人的爹妈,别管心里怎么想,在外人前多少会谦虚一下,贬低下自家娃,抬一下别人家的娃,夏爸不,他一向是娃是自家的最好,人前人后都只有夸,要是别人跟他告状说你们家孩子怎么怎么不懂事,怎么怎么调皮捣蛋,怎么怎么任性不乖……他是一概不信的,孩子调皮捣蛋不懂事,那不是正常的吗?懂事不调皮还叫孩子! 任性不乖?那肯定是你跟他们的相处方式不对,他们在我面前就挺好的啊,夏时因为是长子,又是男孩,管教上会严格一些,还会说上两句,夏凉因为是幺女,直接就一个字——宠! 一句话:我闺女是最好的,你们说她不好,那肯定是你们有问题。 什么,学习不好?那是擅长的东西不一样,老师不会教!没看见我们家凉凉唱歌跳舞画画弹琴学的多好,我们走的是艺术家的路子,你们普通人教不好是对的。 什么,没有礼貌?不愿意去姥姥家?不愿意跟表姐表妹玩,嫌她们脏?看不上姥姥家的长辈,说她们小气抠门?人品不好? 这是亲妈哭诉的话!哦,那以后就别带孩子去了,再去几次,连句实话都不敢说了! 总之一句话:我们家孩子没有问题,有问题的都是别人! 所以,哪怕他在家的时间比任何人都少,跟闺女相处的时间比任何人都短,但夏凉跟他最亲,没有哪个孩子不喜欢被肯定,被这么不打折的信任疼宠。 对上妹子略带嘚瑟的小模样,夏时不着痕迹跟他爸对了个眼,“爸,你车子下午借我开开,” “你要车子干嘛,”夏建国大家长式的问道。 “我和李旦下午要去市里一趟,” “去市里干嘛,”夏凉歪头问道,“你们不用上课啊,” 夏时眼眸闪闪,夹了个海螺肉,“昨天摸底考,今天学校放假半天,” “休息不好好在家呆着,出去瞎跑什么啊,” “你管我,操那么大的心,”顺手把撕掉尾巴的海螺肉塞她嘴里,“好容易休息半天,我想出去放松一下不行啊,,” 夏凉嚼着海螺肉,含糊不清略带幽怨道,“你亲妹妹我都生病住院了,你这个当哥哥的有时间不知道陪陪我,还想着自己去玩,要不要这么无情啊,你看人家秦止都愿意请假陪姐姐,” 这不再疏离的抱怨让夏时担了小一个月的心顿时舒缓起来,语气也温和了不少,“谁说我去玩了,我是去市里买复习用的资料,” 夏凉一副谁信啊,你驴我的愤愤表情,眼珠子一转,娇哼哼地说,“我也要去,” “你去干吗,我去买资料,又不是去玩,回你的医院养病去,” “我也要买东西,我报名参加全国绘画比赛了,得去市里买一些水彩画笔和画纸,” 127.大学 此为防盗章  第一肯定是李垚, 夏凉对他就是这么自信, 所以当李垚说, “第一,他年级第一,”时她的嘴张的都可以塞下一个鸡蛋了,“年级第一不是你么?” “多谢承让, 李垚, ”秦止拱手笑道。 “不客气, ”李垚的声音依旧平淡无波。 “不是吧,你也有失利的时候?” 李垚看了她一眼, ‘嗯’了声, “不会是因为送我耽误了你的考试成绩吧,你物理这次考多少分,”记得他是物理考到一半时送自己来医院的。 “98,” “不是物理拉的分?”夏凉松了一口气。 “嗯, 政治考砸了, ” “考多少分?” “43, ”政治满分五十分,还是开卷考。 “七分?不对啊,你政治不是最好的么?”考入政法学院的高材生,政治思想和觉悟能低了? “最后一道题有点难, 我理解错了, ”之后就没再说话。 “……”夏凉大学时也是有过开卷考的, 别以为开卷考就跟抄书一样, 有的题不认真审审会搞混立意的,反正对她来说,开卷跟闭卷性质没差,因为就算是对着书也经常找不到正确答案,“马有失蹄人有失误,一次失利不代表什么,” 被即使是开卷考政治也从没考过三十五分以上的学渣安慰,学霸李同学表示并没觉得被安慰到,不过还是很给面子地点点头,“嗯,” 兴致不高啊,夏青梅觉得难得轮到自己安慰竹马学霸一次,这感觉还不赖,便再接再励道,“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第一,最棒的,”竖起大拇指,表示给他点个赞。 “真的?”李垚黯淡的眼神终于有了神采,夏凉在心里叹,果然无法面对从神坛掉下来的失落,“真的,比真金还真,”一脸认真加慎重。 李垚抿嘴笑了起来,捏捏她的脸,“要一直这么觉得,知道吗?”眼神有意无意地向秦止那边看去,略带得意和……显摆? 秦止好修养地笑笑,原来他也有这么幼稚的一面。 被捏脸杀了? 夏凉觉得自己的小心脏又开始扑通扑通跳的厉害,“请问,哪位是夏凉同学,”一个手捧着鲜花的男孩出现在病房门口。 “我是,”夏凉愣愣地回道。 男孩走进来,将手里的鲜花送到她手中,“夏凉同学,这是有人在我们店里为你定的花,请你签收一下,” “哦,好,”夏凉也是当过明星的,虽然演技不咋地,作品也不算多,全靠广告撑门脸,但因颜值一直在线,后台又硬,哪怕绯闻不多戏不卖座,但曝光率和知名度都还算可以,因此礼物鲜花也真是没少收,淡定地接过花,在签收单上龙飞凤舞地签上自己的名字。 将笔递还给送花小哥后,开始在花束里找东西,“找什么呢?”李垚问。 “名片啊,看看是谁送的,” 还真有,粉红色名片上写着几个大字:祝我美丽的女孩早日康复,玫瑰代表我的心,送给最爱的你! 没有署名,字迹也不熟悉,十一朵玫瑰的花语是一生一世我爱你,这是遇到追求者,被高调告白了? 她呆呆地看向李垚,见李垚也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玫瑰花看,面无表情,他一向是没啥表情的,高兴不高兴,都是一张脸。 “凉凉长的这么好看,是不是小男朋友送的花啊,”隔壁床的秦悦笑着打趣道。 连秦止也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夏凉干笑,下意识地看看李垚,略显心虚,“没男朋友,我还小呢?” “哦?那就是哪个小爱慕者送的了,”秦悦捂嘴笑。 夏凉也有些怀疑,她打小就特招小男孩喜欢,就算发育的较晚,但脸搁这,从来不缺喜欢她的男生,从初中开始情书就没断过,但因为身边有个早惠又早熟的竹马杵着,就把其他同龄男孩衬得格外幼稚和不成熟,她这人嘴刁眼也刁,看不上的就不愿将就,察觉自己喜欢上李垚后,其他人就更看不上眼了,后来求而不得就成了执念,再好也没法动心。 这会家里也看的紧,她虽然住校,但因为吃不惯住不惯宿舍,大多时候都是住她大姑家,因此还真没遇到过这么直接的追求,真够胆,中考在即,学校现在对早恋可是严打期! 她看了一眼李垚,嘀咕道,“也不知道是谁送的,”突然对这位顶风作案的仁兄好奇起来,对她是真爱啊! “知道是谁送的,你要怎样?”李垚的声音冷冷的,带着几分薄怒。 “还回去啊,然后告诉他我玫瑰花过敏,” 李垚愣了愣,怒意散去,眼里好像又有了笑意,夏凉的心肝颤了又颤,觉得自己大概要多想了,“凉妞,我送你的花还喜欢吗?”一女孩从门外窜了进来,“岳悦?” “你脑子烧坏掉了,怎么表情这么傻,这眼神好像不认识我似的,你别告诉我,你失忆了,把我忘记了,” “你才脑子坏掉了,我还发着低烧呢,你这么猛不丁的冲进来,我大脑运转一时没跟上你旋风般的速度怪我吗?这花是你送的?” “嗯,惊喜不惊喜,感动不感动?” “要是你性别换一下,我会更感动更惊喜,” 岳悦眨着眼睛道,“这样啊,那你可以把它当做是大青子送的,反正送花的主意是他出的,钱也是他垫付的,包括贺卡上的话都是他想的,也许人家想借着我的手送你花也说不定?” “大青子?”夏凉一副被雷劈到的表情,“你确定是送我的,不是送给你的?” “你说什么呢?我又没生病,他送我什么花,我们之间又没有什么关系,” 夏凉:…… 妞,你要是脸不红,不扭捏,她还真就信了! 原来大青子跟岳悦初中时真有过一段,她还以为是大青子瞎说呢! 瞒的够紧的,连她这个铁姐们都没发现。 “真不是他送给你,而你正好来看我,一时找不到趁手的东西当礼物,就干脆把卡片换了,把花废物利用送过来了?”她再次问道。 “我有这么挫吗?”岳悦翻白眼道。 “有,” “夏凉,你敢侮辱我们姐们之间的情谊,我要跟你绝交,” “赶紧的,赶紧的,”夏凉一脸嫌弃,“还铁姐们呢?谈个恋爱都瞒着我,” “谁谈了,我们还没开始好吧,” 夏凉嘿嘿笑,“那就是有苗头,恋人未满状态呗,” “哎呀哎呀,你瞎说什么呢?没有的事,”岳悦红着脸要掐她,被一旁的李垚拦住,“凉凉还病着呢,你们说话就说话,别动手,” 他这一说话,夏凉和岳悦两人双双斯巴达了,两姐们聊的太happy,忘了这病房里还有其他人,夏凉还好,岳悦整个就呆了,“夏凉凉……”这一声叫的格外撕心裂肺,表情又羞又愤。 “没事,没事,他嘴巴严的很,不会跟别人讲的,”幸好,在岳悦来后,秦止就带着秦悦去骨科做检查去了。 不然就是岳悦心再宽,都得拿块豆腐把自己撞晕,“许老师让我问问你,明年的全国绘画大赛,你报名吗?”岳悦对李垚的为人还算了解,知道他不是多嘴多舌之人,也就不纠结了,不过还是迅速地转移话题道。 许老师,是她两的绘画老师,人以群分物以类聚,能跟夏凉玩成铁姐们的,学习自然也好不到哪去,但家境也不错,中考高考都是跟夏凉一样靠艺术加分的。 说到艺术加分,夏凉久远的记忆开始复苏,他们镇高和一高都有艺术加分这一项,全国性的比赛,一等奖加120分,二等奖80分,三等奖60分,市一等奖50分,二等奖30分,三等奖10分,别小看这分数,镇高和一高都是市重点高中,镇高还好,有门路,多拿代培费也能进,不过三分之内要收八千元代培费,超过三分,一分两千往上加;一高就更多了,合一分一万块,当然如果差太多就不是钱能解决的了。 120分就是一门课的差距,十分,有多少优等生因一时失误就被十分,甚至不满十分的成绩被重点高中拒之门外,八千元还好,咬咬牙也能拿出来,可几万块,有几家能拿出来的。 上世因为父母离婚的关系,她并没有参加全国性的绘画比赛,但市一等奖还是拿过两次的,就这还差了几十分,最后还是靠他爸给镇中捐了个图书馆才以艺术生的身份进入镇高的,她爸倒是想让她去一高,也就是一个图书馆的事,可又怕到里面受欺负,倒不如在镇高,至少她姑李垚在。 “你报了吗?” “我报什么,你还不知道我,花架子一个,就算是报名也是陪考的份,别说全国绘画大赛,就是全市的都排不上,你倒是可以争取一下,许老师说你的画有灵气,若是肯在画技上苦练一下,没准还真能拼个全国奖回来,就算三等奖也是六十分呢?”岳悦摇摇头,她上世也是砸钱进镇高艺术班的。 “那你帮我报名吧!”她好歹也是去国外进修过绘画的,在绘画方面不能跟成名的大画家比,但也是被前辈们赞过有灵气,有感情,在一些小众画家圈也是有些小名气的,甚至在参加真人秀时,以即兴作画圈粉无数,参加个少年组绘画比赛,完全是给分外挂的存在,若加个120分,也能替老夏省点钱。 “好,我替你跟许老师说,那我先撤了,”岳悦撂下这句话,就准备开溜,被李垚叫住,将玫瑰花递给她,“凉凉有些花粉过敏,你把这个拿走吧,” “啊……凉凉花粉过敏我怎么不知道?” “唔,只是季节性过敏,再加上发烧,就有些呼吸不畅,不是很严重,” “哦哦……你还在生病,这个时候还是小心点吧!花我就拿走了,”然后人就窜了。 “别看了,等你病好,对花粉不过敏了,我买给你,”李垚突然说道。 “啊……”夏凉又傻了,这话是什么意思? 纠结了一下,有心想问问,就看到秦止推着他姐回来了,那股想弄明白的劲儿也就散了,之后李垚就继续给她讲题,似乎也察觉到了她底子的薄弱,讲的时候就将初一初二的知识点带了一下,由简入难地讲,夏凉发现她竟然听进去,且听懂了。 也是三十二岁的理解力到底比十几岁的强好多,两人一个讲的仔细,一个听的认真,还真就讲下去了,一直将半张试卷讲完,夏凉竟然还有些意犹未尽,“病了一场,倒是开窍不少,”李垚也欣慰不已,摸摸她的头,眼里满是欢喜,“今天就到这儿吧,不能急功近利,明天继续,” 夏沅:……继捏脸杀后,她又被摸头杀了! 晚上,她躺在床上想白天的事,李垚什么意思,今个好像有些不对劲,就像他鲜少在外人面前叫她凉凉,一直都是叫夏凉的,如果那个吻是无意的,那后面那个吃苹果动作呢?是无意还是故意,是有意还是不在意,她脑子有些糊,心里却有些小期待小兴奋。 摸出镜子,看看镜中虽然稚嫩但满满胶原蛋白透着粉嫩的小脸蛋,是没有长大后的精致夺目,却也是清纯娇美,散发着属于青春期独有的鲜嫩气息,这么粉嫩可口的小脸蛋,她自己都想咬两口,李垚真能抵得住这诱惑。 可若李垚抵抗不住,那程瑾怎么办?一边是一直对自己很好的青梅,一边是喜欢多年的竹马,到底是成全他们,还是成全自己! 好烦啊,不想做绿茶闺蜜婊,可对李垚好像暂时也放不下。 烦死了,烦死了,她辗转反侧睡不着,“凉凉,睡不着?”大姑问。 “姑,我想出院了,明天咱们出院吧,” “病房里太吵了?休息不好?” “嗯,” “出院可以,但出院后你得听姑话,在家里好好养病,不许出去乱跑,” “好,” “嗯呐,” 夏时的眼珠子都要瞪圆了,“你这是要开画展?还是要开画室啊,” “难得来一趟,就多买点,省的下次再买了,” “还难得来一趟?你哪个月不回家,” 夏凉老家是村里的不假,但她爸毕业后就分配到钢铁厂上班,户口就落在城里了,她和她哥户口随爹走,也是城镇户口,她上小学那年,她爸从技术部平调销售科任科长,赶上厂里再次分房,他级别到了,厂里又有钱,就分了套三居室的,就想把一家人都接进城里一起住。 钢铁厂很大,一厂二厂一直到四厂,就像一个小城镇,卫生所、幼儿园、小学、初中、商铺、街道、供销社、电影院、集市……应有尽有,奈何她爷奶年岁大了,在城里住不惯,嫌憋屈,死活要留在田家村乡下老宅养老。 那时她爷奶都七十好几快八十的人了,身边也离不了人,她爸便决定还跟之前一样,让他们兄妹两继续在村小上,中学去镇中,说是村小,但附近几个村的孩子都在那上,包括大小李村,虽然大李村就在清泉镇边上,离实小也不远,但学区被划在村小,关系不硬,给钱实小也不收,主要清泉镇大,不像中学还有两三所,一个年级十几个班,小学就实小和矿小,实小地方小,一个年级也就只能设几个班,再多就没地方了,矿小比实小略大些,但更远,骑车要半小时。 她妈那时候特想跟去市里住,但她走了,谁照顾她爷奶和她们兄妹?她爸肯定不同意啊,为此两人大吵一架,那时她年龄还小,只记得她妈回姥姥家住了好久,她爸也不去接,她奶年龄虽然大了,但一天三顿饭还是能做的,大姑家离的近,天天遛弯似得过来看上两回,帮忙干点家务,等周末她爸再次回来就说要在村里找个保姆,帮着做饭洗洗衣服就行,也省得她大姑天天跑过来,太累了! 也不知道怎么传到她妈耳中找保姆就成了找新妈,没两天就红着一双眼被姥爷大舅送回来了,跟她爷奶陪笑了好久,只是这次之后,父母间的感情就从还可以到了他爸再没给过她妈一个笑脸,她妈那脸也越发的苦相起来。 后来提出让她去实小读书,说实小教学质量好,她也能多学一些,她爸倒是有能力把她弄实小去,她户口在市里,走点关系比农村户口好进,他们田家村就在大李村隔壁一点点远,骑车去镇上也就十来分钟不到一刻钟的路,她妈那会还在纱厂上班,完全可以上班的时候把她送到学校,下班的时候把她接回来,但她跟村里小伙伴都熟了,再者她哥那会也在村小,有哥哥照着和没哥哥照着的日子是不一样的。她死活不愿去实小,她爸也就没强求,她妈为此又生了一场闲气,她大姨一直说她傻来着。 小四的那年冬天,她身子硬朗没啥毛病的爷奶却前后脚没了,办完丧礼没多久,她爸就停职留薪去了特区,一去就是大半年,暑假回来家也没回就接上她和她哥去市里玩了一圈,还在酒店住了一晚,次日回来还没进家门,就被她妈堵在门口吵了一架,她哥直接带着她去大姑家了,几天后她爸留了钱在大姑那当他们兄妹两的生活费,然后又去特区了。 她爸走后,她妈则镇日以泪洗面,后来她才知道,他爸的工作被哥哥的小舅顶了,连之前分的房子也给了二姑家在钢铁二厂当工程师的大表哥住了,她那时候对工作啊、房子啊没有任何概念,就觉得她妈哭的心烦,本来成绩就不好,被她妈哭的就更学不进去了。 春节她爸回来就在清泉镇买了房子,四间平房带小院的那种临街住家户,离镇中镇高都很近,让她妈带着她兄妹两住进去,方便照顾他们兄妹两上学。 原本这是好事,可她妈又哭的不行,后来听她大姨抱怨才知道,她妈还以为她爷奶没了,她终于可以跟着去市里生活了,没想到她爸却在这时候辞了公职,这会在镇上买房子,就是一辈子没想让她跟进城享福的打算,心灰意冷之下觉得这日子过的一点盼头都没有。 她大姨也说她爸偏心,她妈在清泉镇上班那么多年,风里来雨里去的,白天要上班,回家还要照顾老人孩子,那时候她爸也没想过在镇上买房子给她妈减轻负担,这会儿子要上高中,才想起在镇上买房子,这是怕公婆去了,后妈怠慢他儿子,说原本她可以去市里读书的,因为她哥,她娘两就只能留在清泉镇陪读了。 她那时又是厌学期,被念叨烦了,初中宁愿住校也不回家。 等她爸再次回来,就在市里买了一套三居室的房子,一百二十几平大小,面积比以前厂里分的还大,又没有公摊面积,然后指明这房子是给她的,以后是她的嫁妆,又找了纱厂的领导吃饭,把她妈从产线组长调去后勤部做组长,工作清闲不说,工资也高了些,她妈包括她姥那边的人这才消停下来。 房子买了,也不能空着吧,那时候也不时兴装修,她妈就简单收拾了一下,周末带着她回去住上两天,说是聚聚人气,但现在看来更像是占地盘。 128.大学 此为防盗章 她爸看人一向很准, 可不是顶顶出息, 以绝对高分成为十年内高考成绩难以逾越的高考状元, 且是全科状元,并不偏科,很是轰动一时,让培养他出来的镇高和镇中心中学也跟着扬名全市,一度招生爆爆满, 代培费翻翻。 当这双眼正眼看人的时候只觉得比旁人深沉一些,透着智慧的光芒,只是待他偏过头斜斜睨过来时,那双眼睛仿佛带着钩刺一般,看久了让人心里发虚发颤,心思不纯的根本不敢长久直视,夏凉以为以自己多年演戏的经验,应该能抵挡住这仿佛压戏般的犀利眼神,然而——并不能。 “是么?”李垚忽地问道。 “么?” “找不到女朋友!” 对上他认真询问的眼神, 夏凉心里说不出的烦躁和酸楚,果然他这个时候就对程瑾起了心思, 所以中考一结束就迫不及待地给她写了表白信, 像他这种慧智到仿佛一切尽在他手的高智商学霸,若不是真的喜欢, 也干不出给女孩写情书那么跌份的事, 虽然上面只有一句话, 明天到xxx等我。 “女什么朋友, 还有半年就中考了,你敢早恋试试,告诉李叔李婶,打不折你的腿,” 女孩眉目如画,明眸皓齿,那双眼睛生得尤为漂亮,水漾漾的桃花眼,眼珠黑白分明,顾盼流转间娇俏可人、清纯魅惑,因为生病,少了几分活力,添了几分娇弱和苍白,惹人怜爱,让人心疼。 便是现在莫名地染了怒意,还是好看的紧,李垚转过头来,拿过她面前的试卷翻看起来,夏凉忽地就觉得很羞耻,“那个,你这次考多少分?又是年级第一吧,”记得他是物理考到一半送自己来医院的,不知道有没有影响成绩。 “739,” 总分750,也就是说他七科只扣了十一分,这成绩到底是怎么考的,“所以我就说,学霸是这个世界上最难解的生物,好讨厌啊!” “学霸?” “学习上的霸主!” “那你这样的是?” “学渣呗,”夏凉撇嘴。 “学习上的渣渣?” 夏凉一脸哀怨地看着他:“恭喜你同学,都会抢答了。” 李垚忽地就笑了起来,不爱笑的人笑起来,真真是——夏凉捂脸,太犯规了! “学渣同学,可以让我帮你解题了吗?就从数学开始!”李垚眼里带着笑意道。 夏凉扶额,“我头疼,” “怎么又头痛了,” “一想到试卷上的题就痛,” 李垚:…… 夏凉是真头疼,如今初三的数学知识对她来讲还很难,根本听不懂,大姑为了给他们留下安静的学习氛围,放下洗好的车厘子就跟隔床的秦奶奶去隔壁房看电视去了,这会正在播放琼瑶阿姨的一帘幽梦,乡镇医院的住房部隔音效果真的很差,熟悉的音乐声隔着一堵墙都能传过来: 我有一帘幽梦,不知与谁能共, 多少秘密在其中,欲诉无人能懂 窗外更深露重,今夜落花成冢 春来春去俱无踪,徒留一帘幽梦 谁能解我情衷,谁将柔情深种 若能相知又相逢,共此一帘幽梦 这么经典的电视剧,哪怕时隔多年,夏凉也能记住里面的情节,姐姐绿萍是一个近乎完美的女孩,不仅功课好,还是个出色的芭蕾舞演员;妹妹是一个不愿被约束、想活出自我的梦想家。虽然差别大,姐妹俩的感情却非常好。但是,她们都爱上了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楚濂。紫菱认为自己无法与姐姐相比,因为姐姐是美丽的天鹅,而自己却是只丑小鸭,于是默默的将感情藏入一帘幽梦中。 多么熟悉的剧情设定,姐妹两同时喜欢一个竹马,将李垚代入楚濂的角色,她喜欢李垚多年,李垚喜欢程瑾多年,程瑾和李垚正处于恋人未满状态……夏凉被这个念头惊出了一脑门汗,她不要做紫菱,一事无成还爱写酸诗的紫菱。 “想什么呢?”脑袋上被敲了一下,传来李垚粗嘎却清冷的声音,夏凉抬眼看了下他,摇头,“没想什么?” “这道题有没有听懂,” “懂了,” “那你给我讲一遍,”李垚盯着她的眼睛道。 夏凉看了下题目,抬头看李垚,“刚才你说啥?这道题有没有听懂?没!” 李垚:“……” 隔壁传来笑声,夏凉看过去,是秦优的弟弟,好像在李垚之后进来的,这是夏凉第二次见他,中午一次,现在一次,虽然这少年长的不错,俊眉凤眼的,但夏凉当明星多年,帅哥真是见多了,从小鲜肉到老干部,各种款的都见过,这个还未脱怀旧气息的少年郎也就没那么亮眼了,“李垚,你好,”男生笑冲李垚打招呼道。 李垚抬头看过去,“你好,”表情一如既往的淡漠客气。 “你们认识?他谁啊!”夏凉还挺好奇的,李垚这人大概是因为从小智商就高人一等的缘故,并不喜欢跟人玩闹,在大家的印象里,李垚就是那种沉默寡言,不爱说笑,不爱玩闹,只知道看书学习的好学生优等生,有一次岳悦还说,同学三年,她走在街上看到李垚,出于同学情谊,跟他打了声招呼,竟然从他眼里看到了三个字:你谁啊! 当时她觉得自己的心肝都是凉的,怀疑李垚除了她和程瑾,班里女生就没正眼看过,说他不近女色吧,但交好的男生也没几个。 成绩好的,大家都有各自的骄傲,一个比一个高冷,成绩差的男生—话不投机半句多,很讨厌他这种高智商的学霸,爱装逼,还瞧不起人,看人都带着一种你们这些鱼唇人类的味道。 而李垚也的确不是那种主动搭理人的主,眼睛看人时都是平静淡然的,仿佛不认识你一般,很打击人的。 而李垚为数不多的几个能说上来话的朋友都是通过她认识的,比如吕梁、李旦、孙耀、周照,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头衔—学霸! 所以当李垚说出''秦止''时,她真的吃了一惊,李垚居然也有一口叫出别人名字的时候,而这个人她不认识,等等,“你说他是谁?秦止?咱们学校的那个秦止?” 秦止其人,万年老二是也! 他也是镇中的学生,七班的班长,学霸一枚,奈何每次考试,他总差李垚几分,全校排名一直居老二,从未超越过。 两人很是有种王对王,既生瑜何生亮的感觉。 “原来他就是秦止啊,还挺帅的么?”夏凉小声说。 她对学霸的定义,一要学习好,这是硬件;二得长得帅,不然那叫学魔,书呆子! 李垚和秦止都是两者兼有,果然上世她被李垚局限了眼光,除了亲戚外,外面的学霸还是挺多的嘛! 再也不用纠结要不要撩闺蜜男友了,选择余地还是很多的,对上李垚略有些黑的脸,王见王,差一点心里都有落差,到底是一起长大的竹马,更何况还指望人家给她补课呢,便凑到他耳边,小声讨好道,“你最帅,你比他帅,” 带着甜香的温热打在脸上,让李垚的脸微微有些泛红,他偏了下头,侧脸刷着夏凉的嘴唇而过,造成了夏凉亲他的错觉,忽如其来的温软和肌理接触让两人都有些小懵,四目相对,要是后期剪辑的话,会给两人加上红心‘嘭嘭嘭’跳动的特效以及电流从双方眼里涌出的画面。 狗粮来的太过突然,让夏凉心跳超过了正常范畴,直飙180的感觉,“我削了苹果,你们要不要吃点,”秦止的声音突然响起,在这静谧充满着漏电的空间起到了电闸的作用。 夏凉傻呆呆地摇摇头,水果里她最不爱吃苹果,李垚看向秦止黑幽幽的眼神带着凉凉的冷意,秦止无知无觉地笑着问,“李垚,要吃吗?” “谢谢,凉凉帮我拿一块,手脏,” “哦,”夏凉木呆呆地叉了一块递给他,李垚直接拿嘴来接,亲密而自然,夏凉一愣,这动作有点亲密啊,她脑子又有些糊了。 裴让斜眼看他,插刀道,“你又不是第一次被人嫌弃,还没习惯啊!” “习惯不了,”裴钰脸黑黑,“不是你跟一旁衬着,哥还是很有市场的,” “品相差点的猪肉,只要没坏掉,总有退而求其次购买的人,”夏凉道。 裴钰一脸迷惘:…… 没听懂! “凉凉,赶紧下来,别给人家捣乱了,”夏时在台下喊道。 “话筒还要吗?”裴让将话筒朝她跟前送了送。 “要,”夏凉接过话筒,冲着乐队那边打了个响指,“beyond,喜欢你,谢谢,” 夏凉会的歌不少,但她有些记不清歌曲的年代,万一串了怎么办?她又没想靠‘创作’歌曲成就人生赢家的打算,还是选个知道年代的歌稳妥点。 喜欢你——真是一首经典的不能再经典的老歌了,被好多人翻唱过,也是她寂寞时必唱曲目之一,而且唱的还不错,重生第一次登台亮相,必须惊艳出场,“这首歌我做了下改编,麻烦44拍,f key,”她对乐队说道。 “裴让,这靓小囡谁啊,你认识的?”乐队主音吉他手问退到他们这儿来的裴让。 裴让摇摇头,“不认识,突然蹿上台的,” “这小囡年龄不大,范儿挺足,够大胆,跟不跟她?” “跟,酒吧开业,越热闹越好,” “也是,这小囡歌唱的好不好先不说,就冲这张脸也有人围过来看,”乐队鼓手调笑道。 就见裴钰凑过来后知后觉地问,“刚那小丫头是不是说我是过期的猪肉来着,” “没过期,”裴让纠正道。 “那就是猪肉,这小丫头嘴怎么这么损,跟你一样,” 夏凉开始哼唱起来,“细雨带风湿透黄昏的街道……” 裴让是节奏吉他手,夏凉一起调,他就用手拐子将他堂哥朝旁边一顶,带着乐队和音跟上,裴钰嘀咕道,“个鬼丫头,你还真陪她……”玩上了! 129.大学 此为防盗章  “想吃什么,姑给你做去, ” “红烧肉地锅鸡梅菜扣肉来一份, ”夏沅咂巴着嘴声音已经恢复了几分清脆, 年龄小, 恢复起来也快。 “歇着吧,还红烧肉地锅鸡梅菜扣肉来一份,你咋不说要吃龙肉, ”大姑给了她一个大白眼。 “咱家也没有啊,” “就白水煮面,爱吃不吃,”然后拿了把挂面出去了。 夏凉随口跟秦悦抱怨道, “你说这老太太不给我做还问我吃什么?白水煮面有什么营养,好歹给整两大肉包啊, ” 秦悦抿嘴笑,“小笼包要不要吃,”她弟秦止给买来的, 刚出锅的小笼包, 皮薄肉多看着就香,配上热乎乎的胡辣汤,夏凉还真有些馋了, 悄咪地看了眼正在摆桌的秦止, 藏青色羽绒服里是白色圆领毛衣套衬衫, 斯文又秀气, 手指又细又长, 皮肤也白,脸上还笑盈盈的,圆脸护士还说她哥好,瞧人家弟弟才是真的好,伺候姐都能伺候的这么开心,真贤惠。 不禁赞叹道,“你弟可真好,一大早还给你买早餐送过来,” “你哥也不错啊,也很疼你照顾你的,” “跟你弟一比,我哥跟白送的一样,指望不上,指望不上啊,”小手一摆,拖长着音道。 把秦悦逗的捂嘴直笑,秦止也抬头看她,笑着说,“那跟我们一起吃吧,原以为阿姨也在,我多买了两屉,” 一屉小笼包是十个,以夏凉往常的食量一屉就够了,外加一碗粥或一碗胡辣汤。 她还真有些意动,“凉凉,一起吃吧,这两日我也没少吃你家东西,昨个你姑还给我装了一碗给你炖的大骨头汤呢?”秦悦再次招呼道。 夏凉想也是,一个病房的太见外也不好,互助互利,有来有往嘛! 刚想说好,就见她哥夏时倚门而站,一手拿着根油条在吃,一手拎着一大袋热气腾腾的小笼包子,笑呵呵地跟秦家姐弟打招呼道,“早上好,你们都吃上了,” “时哥来了,要一起吃吗?”秦止招呼道。 “不用,我们今个也吃小笼包,”夏时说。 夏凉冲他招手叫道,“哥,哥,”小声音虽有些沙哑却欢快的很。 夏时走进来,露出身后背着画板手里拎着一保温瓶的李垚,“你们怎么一起来了?”声音弱了下来,带着几分羞涩。 “不是报了绘画比赛么?岳悦让我帮你把画具带过来,买早餐时看到了时哥也在,就一起过来了,”李垚进来将保温瓶放在桌上,又将画具立在墙边放好。 “哦,” 夏时已经把床桌放平,将小笼包摊开放在上面,夏凉伸手去拿,被拍开,“我刚在楼道跟大姑说话时仿佛听到有人说我这个哥哥是白送的,指望不上来着,” “大清早的你就幻听了?一会让医生好好给你瞧瞧,别影响了英语听力,”夏凉一脸正色道。 被她哥照着脑门狠狠弹了一下,“反正我也是指望不上的,包子没你份,” 夏凉一把抱住她哥的胳膊,“哥,哥,我刚那是为了夸人家秦止才那么说的,就像我姑夸别人家的孩子一样,哎呦瞧瞧人家这姑娘多聪明伶俐乖巧懂事,哪像我们家凉凉,就一张脸还能看是一个道理,夸别人家孩子就得贬低下自己的孩子才显得真诚,” 秦悦笑到肚子痛,这小丫头怎么这么逗,学起她姑来那叫一个生动活泼,再看被点到名的弟弟也是笑的不行,姐弟俩眨眨眼,边吃边听,全当听单口相声了。 夏时也没绷住,笑着弹了下她的鼻尖,“你这嘴到底随谁,就知道贫!” 他妹这张巧嘴仿佛是天生的,打小就嘴甜,打会说话嘴皮子就比一般孩子伶俐,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哥哥姐姐姑姑姑父叫的特欢快,就像一只百灵鸟儿,爱笑爱闹,一点点大的时候就深谙卖萌的技巧,犯了错往地上一蹲,双手捏着耳垂,小声音奶声又奶气地说:我错了!我这次真的错啦,别罚我,疼呐! 问她哪里错了,就眨着一双委屈又无辜的眼说:错了就错了呗,哪里都是要罚的呀! 又长着一张肥嫩讨喜的脸,她要是想讨好谁,还真就没有能抵抗住的,他爷奶那么重男轻女的人,都喜欢她喜欢的不行,二老还在世时就喜欢走哪都带着她,觉得热闹又喜庆。 他也不例外,那么讨厌梁月茹,也不影响他喜欢凉凉,只希望凉凉一直这么快乐才好。 夏凉嘿嘿笑,“我还知道吃,”晃着她哥的胳膊道,“哥,我饿了,真饿了!”小眼神就跟小时候一样,无辜又可怜。 夏时在她脑袋上敲了下,“吃饭,” 李垚已经拿出碗勺装粥和胡辣汤,保温桶是大号双层的,上面是粥,只有一碗,下面是胡辣汤,够三人喝的量,他和李垚面前的是胡辣汤,夏凉的是粥,“为毛我的是白粥啊,我想喝胡辣汤,” “嗓子不要了,还胡辣汤,给你一碗辣椒水,以后都不用说话了,” 夏凉哼了哼,喝了口白粥,拿了个小笼包边吃边问,“我姑呢?” “说回家拿点东西,赶紧吃,我和李垚一会还要赶回学校上课呢,”夏时路上就吃了两根油条,陪着他们又吃了两屉小笼包一碗胡辣汤,看了下时间,他高三学习任务比他们紧多了,桌洞里还有几张试卷要做,碗一放,就准备走人,“李垚,我先走了,碗收到一旁,一会我姑回来刷,看着这丫头不许她喝胡辣汤,” “好,时哥,你先回学校吧,凉凉这有我呢,我学校离得近,能陪她吃完饭再回去,” “行,那我先走了,” 夏时一走,夏凉就凑到李垚跟前,“胡辣汤给我喝一口,” “你扁桃体还在发炎呢,不能喝,” “就一口,一口,我嘴里没味,小笼包都吃不香,” 她打小就是别人碗里的比较香的那种孩子,哪怕吃一样的饭菜,她也能吃着吃着就把筷子伸你碗里来夹菜,长大了倒是不会这么干了,但是她要想吃什么,你要是不给她吃,那一顿饭她都吃不香,能惦记一天,就像现在,他和夏时两屉小笼包都吃完了,她小笼包才吃三个,吃一口就往你碗里看一眼,跟能下饭似的,这速度包子凉了都吃不完,李垚权衡一下实在拗不过她,就舀了一勺喂她嘴里,夏凉砸吧嘴,眉眼都带笑地说,“真好喝,果然还是老张头家的胡辣汤最香浓,” 跟喝什么山珍海味似的,李垚眼睛闪了闪,低头舀汤喝,是挺好喝的! 就着这口胡辣汤夏凉吃了一个小笼包,然后又眼巴巴地看过来,李垚没法,“你再吃两个,我再喂你一口,” 夏凉得了承诺,两口一个干掉两个小笼包,然后张嘴等李垚喂,“啊…” 这模式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哄她吃蛋羹,李垚一时有些愣怔,夏凉张嘴等了会还没喂她嘴里,眼里就带了控诉,李垚急忙喂了她一口。 “我再吃两个,你再喂我一口,”夏凉巴巴嘴道。 李垚的回答是三两将碗里的胡辣汤喝完,然后点点她面前的粥,“赶紧吃,吃完有事跟你说,” 夏凉就在没喝到汤汤不开森的低气压中吃完了白粥和剩下的三个小笼包。 李垚将桌子收拾了一下,从画具包里掏出几个笔记本递给她,“我昨天回去给你找到了初一初二的课堂笔记,你搭着课本一起看,理解起来会更容易些,” “你的课堂笔记?能看吗?”人都说从一个人的字上就能观其人品,这话显然不适合放在李垚身上,李垚那笔字没比狗爬好多少,小学的时候都是要扣卷面分的,初中后被语文老师勒令练字,这才稍微好点,但也只是好点,“你这字以后报考医学院都不用特意去学处方体,” “不看就算,” 夏凉从他的眼里竟然看出了一种名为生气的情绪,还挺纳闷,要说她也不是第一次吐糟他的狗爬字体了,以前也没见他怎么着,怎么这次就生气了呢?不过人家给自己补了一晚上的课,还惦记着回去给自己翻找课堂笔记,这份情得领啊! “看看看,谁说不看了,咱两打小一块长大,不认识谁的字,也不能不认识你的字啊,”忙将笔记本往被窝里一塞,脸上带着几分讨好的笑意。 李垚脸这才好看一些,“垚垚来了,”是大姑回来了。 “姑,你回来了,那我去上课了,” “去吧,别耽误了你上课,对了,垚垚,你建国叔跟他朋友那拿了些海鲜过来,你中午要是有时间就过来吃饭,” “好,姑,那我走了,秦止,要一起走吗?”李垚走到门口跟秦止说了进病房以来的第一句话。 秦止愣愣,摇摇头,“不用了,我这两天都不去学校,” 李垚听后,眼睛瞬间眯瞪起来,夏凉好奇地问,“你不去补课?你们班主任同意了?”像这种尖子生,都是老师们重点培养的对象,尤其是这种关键时刻,恨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时地给他们开小灶,两天不去上课,得少学多少知识。 “我奶年龄大了,这两天在医院呆着有点吃不消,张姨要照顾我奶又要照顾我姐,有点忙不过来,反正在学校也是复习,在哪复习都一样,我跟老师说了,这两天我先在医院顶着,等新的护工到了再回去上课,” 夏凉心说,瞧人家多有礼貌,多会聊天,这要是李垚,就三个字:嗯,同意! 这是聊天?这是领导批语! 再看领导批语式的李垚童鞋,还跟门口站着呢,遂好心提醒道,“李垚,还有三十分钟就上课了,再不走就迟到了,” “哦,”李垚转过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扭头走人。 病房的隔音真心不好,他都准备下楼了,还能听见里面的人说话的声音,“你和李垚关系挺好啊,” “那是,我们是青梅竹马嘛!” 李垚嘴角不自觉地就勾了起来,脑子里不由地就荡起夏凉在树下背诵《长千行》时的情景: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吕梁等人也知道她这毛病,往常非围观到底然后当做羞她的谈资,这次却不敢闹她,纷纷表示晚上他们要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明天看情况,有需要就呼他们,随叫随到。 几个小的走后,夏时坐到后座上,将哭的开始打嗝的夏凉揽在怀里,像小时候一样轻轻拍着她的背,她素来笑多哭少,但哭起来就有些止不住,到了二姑家楼下,李旦先下车上楼,夏时则坐在车里陪她哭个够,“哥,让爸把那房子给我卖了,嗝……”夏凉重申道。 “好,卖了,”这个时候你得顺着她,说什么都得答应。 “不要那个房子当嫁妆,嗝……” “好,不要,” “再重新买个新的,嗝……” “好,再重新买个更大更好的,” “嗯,”被亲妈算计能怎么办?再来一世也不能把她怎么着,可别人这回就别想好过了,上世她年龄小,脑子心眼都跟不上,被人算计了只能怪她傻,这辈子谁再伸个爪子试试看,非叫她爸剁了不可,要先给她爹她哥们打好预防针,这回要主动出击,不能被动挨算了。 夏凉哭够了,就跟着她哥一起上楼了,是二姑开的门,不等他们叫人,直接说道,“赶紧进屋暖暖,”然后转身回厨房了,边走边说,“桌上有菠萝和大樱桃,你们边吃边看会电视,我锅里炖的羊蝎子和牛腩,离不得人,” 这风风火火地劲儿,夏凉都习惯了,她四个姑,大姑还好点,还有那么点贤妻良母的范儿,剩下三个姑,一个比一个泼辣、彪悍,她蹬掉小羊靴子,换上她专属的粉色小棉拖,爬到沙发上找个舒适的姿势躺好,她打小就是个闲不住的,打会走,就爱跟爷奶家人走亲朋,串好友,长的又招人喜欢,嘴皮子又巧又利索,走哪都招人待见,她也不拿自己当外人,几个姑姑家呆的跟自己家似的,一点不见外。 朝沙发上一躺,半集《还珠格格》没看完,人就开始眯瞪起来,哭也要花力气的,反正每次哭完指定要睡的,雷打不动,夏时从屋里抱了床棉被给她盖上,电视也不关,打小的毛病,白天睡觉得有声。 就听她嘴里嘀咕道,“换了新房,再不许他们进去,嗝,都给我弄脏了,” 夏时盖被子的动作一顿,对一旁的李旦说,“看着点,我去找姑问点事,” 李旦点点头,挨着坐过来一些,捞过遥控器换了个体育频道,只要有声音,他姑就不会醒。 “睡着了?”二姑正在切土豆,夏时走过去,“晚上吃土豆条?” “想切块来着,”二姑将被切的粗细不等的土豆条重新找个盘子装起来,“回头给凉凉炸土豆条吃,她爱吃那个,” “她爱吃肯德基里的,家里炸的她保准一根不吃,” 二姑笑道,“这刁嘴丫头,也不知道随谁,你哥和你都是给啥吃啥,好养活的很,怎么到了她,就各种难伺候,”又加了句,“反正不随梁家,那家人的丫头吃东西,全靠抢,跟八百辈子没吃过似的,” 可不是没吃过,夏时撇嘴,那边人他是一个看不上,离了也好,不然等凉凉大了,还不得顶替她妈的班被那帮人坑死,筹谋一下把人隔远了,想坑也坑不到,不然就他妹这暴脾气,能按一天三顿饭的上火。 “你爷说,凉凉随他姑,你姑祖奶,打凉凉一下生,你爷就一直念叨着说像,后来凉凉再大点,身上也跟你姑祖奶似的自带香气,你爷就更稀罕,也更担心了,你爷说,你姑祖奶那会也是爱娇爱俏还爱摆长辈款,明明就比你爷大两岁,却总爱充长辈,你爷跟你姑祖奶感情最好,走了这么多年还念念不忘,打我们小时,就喜欢跟我们讲你姑祖奶的事,说她可惜,如花似玉的年龄就那么去了,当年她穿着大红喜服毅然决然跳进江里的情形他到现在都还记得,也说要不是当年她那一跳,咱家的地主成分也是要被清算的,”二姑重新拿了两个土豆出来,一边削皮,一边讲古。 夏时笑,是不是人年龄大了都爱讲古,这番话他听他爷爷讲过,大姑讲过,现在又轮到二姑了,“梁家那边总说你爷奶偏心,你爷是偏心,但偏的是凉凉,凉凉那一点亏不吃的霸王性子是谁惯出来的,就是你爷,一句重话不让人说,一点委屈不让她受,临走时,还拉着我们姐几个的手说,凉凉妈是个没用的,指望不上,你爸是个心粗的,护不周全,让我们这些当姑姑的一定要多多上心,替他顾着点凉凉,别让她受委屈,说上辈子夏家欠她的,这辈子她还愿意投生回来,就是心里记挂家人,这一世说啥也得把她护好了,再护不好,她下下辈子要是不回来可咋办,你爷也没脸见她爹妈爷奶了,” 二姑抹了把眼泪,“你奶那么重男轻女的人,走时也是放不下啊,当年陪嫁的老物件一个都没带进棺材,就把你和凉凉起小带大的银手镯挂脖子里带走了,让我们姐几个保证一定会顾好你们兄妹两,这才放心把眼睛闭上,斌斌啊,你妹要是有个好歹,姑都没脸给你爷奶烧香了,” 夏时抽了个纸巾递给他姑,然后说,“不会的,姑,不会有事的,我妹会好好的,” “会好好的,你们都要好好的,”二姑接过纸巾擦拭眼泪,“唉,人年龄大了,就容易多愁善感,” 夏时扑哧笑道,“姑,您可千万别多愁善感,对月吟诗,对花落泪啊,想想就让人毛骨悚然,” “臭小子,连你姑都敢排揎,”二姑笑骂道。 将削过皮的土豆洗洗开始切块,夏时站在一旁替他姑剥蒜,洗葱,“姑,我问你点事呗,” “啥事?” “凉凉有多久没来市里了,” “得有一个多月了吧,不是期末考试忙着复习吗?” “那上次凉凉来这,你还记得是什么时候不?” “元旦节前一天,跟这住了一晚,说跟同学约好去逛街买贺卡,一早就出去了,中午也没回来吃饭,下午回来人就有些蔫吧,睡了一个小时的下午觉就说要回去,我看她精神头不大好,就想让梁子送送,她非不让,就自己走了,那天也没打电话给我报平安,还是我打给你大姑,才知道她晚上六点多才到家,我们都以为她是去同学家玩了,也就没在意,”二姑回答的还挺详细,知道自己侄儿问这个肯定是有原因的,不是随便瞎问。 “你问这个干嘛,有啥发现?” “我怀疑梁月茹带徐亮去景园被凉凉撞见了,” “不能吧,她敢,两家离这么近,她就不怕被我们看见?”二姑将手中的刀朝桌上一拍,一脸凶神恶煞道。 “有什么不敢的,那个家连凉凉都不大回去,咱们为了安那女人的心,哪个不离的远远的,她脑子不灵光,可有脑子灵光的,避着点,总不至于被人发现,就您刚刚那说法,时间也对得上,敏大嫂的娘家大嫂也说过那天有看到两人从市里回来,上去打招呼,就感觉梁月茹有些魂不守舍,”夏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跟他姑放大招道,“姑,梁月茹怀孕了,” 130.大学 此为防盗章 亲戚又多, 且各个给力,她年龄小, 但辈分大, 上有长辈宠着,中有哥哥姐姐们让着,下还能在侄子侄女们面前充长辈, 便是在姥姥家那些糟心亲戚面前也只有被捧着的份,顺风顺水横行霸道没什么天敌地一路长大, 结果在亲妈这受足了委屈和憋屈, 想想就心酸、香菇,一想到要再走一遍被亲妈算计的悲催岁月,就整个人郁积在心,憋得慌。 她这人一向是不肯委屈自己的,憋得慌就得想法子纾解出来,不然憋出病来难受是她,哭是最直接最有效的纾解方式, 夏时也不劝她别哭了, 这种时候能哭出来比憋在心里好,停车换李旦开, 又把几个小的撵下车让他们走回去, 凉凉要面, 这会哭狠了什么都顾不上, 等明天想起来, 就要拧巴了! 吕梁等人也知道她这毛病, 往常非围观到底然后当做羞她的谈资,这次却不敢闹她,纷纷表示晚上他们要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明天看情况,有需要就呼他们,随叫随到。 几个小的走后,夏时坐到后座上,将哭的开始打嗝的夏凉揽在怀里,像小时候一样轻轻拍着她的背,她素来笑多哭少,但哭起来就有些止不住,到了二姑家楼下,李旦先下车上楼,夏时则坐在车里陪她哭个够,“哥,让爸把那房子给我卖了,嗝……”夏凉重申道。 “好,卖了,”这个时候你得顺着她,说什么都得答应。 “不要那个房子当嫁妆,嗝……” “好,不要,” “再重新买个新的,嗝……” “好,再重新买个更大更好的,” “嗯,”被亲妈算计能怎么办?再来一世也不能把她怎么着,可别人这回就别想好过了,上世她年龄小,脑子心眼都跟不上,被人算计了只能怪她傻,这辈子谁再伸个爪子试试看,非叫她爸剁了不可,要先给她爹她哥们打好预防针,这回要主动出击,不能被动挨算了。 夏凉哭够了,就跟着她哥一起上楼了,是二姑开的门,不等他们叫人,直接说道,“赶紧进屋暖暖,”然后转身回厨房了,边走边说,“桌上有菠萝和大樱桃,你们边吃边看会电视,我锅里炖的羊蝎子和牛腩,离不得人,” 这风风火火地劲儿,夏凉都习惯了,她四个姑,大姑还好点,还有那么点贤妻良母的范儿,剩下三个姑,一个比一个泼辣、彪悍,她蹬掉小羊靴子,换上她专属的粉色小棉拖,爬到沙发上找个舒适的姿势躺好,她打小就是个闲不住的,打会走,就爱跟爷奶家人走亲朋,串好友,长的又招人喜欢,嘴皮子又巧又利索,走哪都招人待见,她也不拿自己当外人,几个姑姑家呆的跟自己家似的,一点不见外。 朝沙发上一躺,半集《还珠格格》没看完,人就开始眯瞪起来,哭也要花力气的,反正每次哭完指定要睡的,雷打不动,夏时从屋里抱了床棉被给她盖上,电视也不关,打小的毛病,白天睡觉得有声。 就听她嘴里嘀咕道,“换了新房,再不许他们进去,嗝,都给我弄脏了,” 夏时盖被子的动作一顿,对一旁的李旦说,“看着点,我去找姑问点事,” 李旦点点头,挨着坐过来一些,捞过遥控器换了个体育频道,只要有声音,他姑就不会醒。 “睡着了?”二姑正在切土豆,夏时走过去,“晚上吃土豆条?” “想切块来着,”二姑将被切的粗细不等的土豆条重新找个盘子装起来,“回头给凉凉炸土豆条吃,她爱吃那个,” “她爱吃肯德基里的,家里炸的她保准一根不吃,” 二姑笑道,“这刁嘴丫头,也不知道随谁,你哥和你都是给啥吃啥,好养活的很,怎么到了她,就各种难伺候,”又加了句,“反正不随梁家,那家人的丫头吃东西,全靠抢,跟八百辈子没吃过似的,” 可不是没吃过,夏时撇嘴,那边人他是一个看不上,离了也好,不然等凉凉大了,还不得顶替她妈的班被那帮人坑死,筹谋一下把人隔远了,想坑也坑不到,不然就他妹这暴脾气,能按一天三顿饭的上火。 “你爷说,凉凉随他姑,你姑祖奶,打凉凉一下生,你爷就一直念叨着说像,后来凉凉再大点,身上也跟你姑祖奶似的自带香气,你爷就更稀罕,也更担心了,你爷说,你姑祖奶那会也是爱娇爱俏还爱摆长辈款,明明就比你爷大两岁,却总爱充长辈,你爷跟你姑祖奶感情最好,走了这么多年还念念不忘,打我们小时,就喜欢跟我们讲你姑祖奶的事,说她可惜,如花似玉的年龄就那么去了,当年她穿着大红喜服毅然决然跳进江里的情形他到现在都还记得,也说要不是当年她那一跳,咱家的地主成分也是要被清算的,”二姑重新拿了两个土豆出来,一边削皮,一边讲古。 夏时笑,是不是人年龄大了都爱讲古,这番话他听他爷爷讲过,大姑讲过,现在又轮到二姑了,“梁家那边总说你爷奶偏心,你爷是偏心,但偏的是凉凉,凉凉那一点亏不吃的霸王性子是谁惯出来的,就是你爷,一句重话不让人说,一点委屈不让她受,临走时,还拉着我们姐几个的手说,凉凉妈是个没用的,指望不上,你爸是个心粗的,护不周全,让我们这些当姑姑的一定要多多上心,替他顾着点凉凉,别让她受委屈,说上辈子夏家欠她的,这辈子她还愿意投生回来,就是心里记挂家人,这一世说啥也得把她护好了,再护不好,她下下辈子要是不回来可咋办,你爷也没脸见她爹妈爷奶了,” 二姑抹了把眼泪,“你奶那么重男轻女的人,走时也是放不下啊,当年陪嫁的老物件一个都没带进棺材,就把你和凉凉起小带大的银手镯挂脖子里带走了,让我们姐几个保证一定会顾好你们兄妹两,这才放心把眼睛闭上,斌斌啊,你妹要是有个好歹,姑都没脸给你爷奶烧香了,” 夏时抽了个纸巾递给他姑,然后说,“不会的,姑,不会有事的,我妹会好好的,” “会好好的,你们都要好好的,”二姑接过纸巾擦拭眼泪,“唉,人年龄大了,就容易多愁善感,” 夏时扑哧笑道,“姑,您可千万别多愁善感,对月吟诗,对花落泪啊,想想就让人毛骨悚然,” “臭小子,连你姑都敢排揎,”二姑笑骂道。 将削过皮的土豆洗洗开始切块,夏时站在一旁替他姑剥蒜,洗葱,“姑,我问你点事呗,” “啥事?” “凉凉有多久没来市里了,” “得有一个多月了吧,不是期末考试忙着复习吗?” “那上次凉凉来这,你还记得是什么时候不?” “元旦节前一天,跟这住了一晚,说跟同学约好去逛街买贺卡,一早就出去了,中午也没回来吃饭,下午回来人就有些蔫吧,睡了一个小时的下午觉就说要回去,我看她精神头不大好,就想让梁子送送,她非不让,就自己走了,那天也没打电话给我报平安,还是我打给你大姑,才知道她晚上六点多才到家,我们都以为她是去同学家玩了,也就没在意,”二姑回答的还挺详细,知道自己侄儿问这个肯定是有原因的,不是随便瞎问。 “你问这个干嘛,有啥发现?” “我怀疑梁月茹带徐亮去景园被凉凉撞见了,” “不能吧,她敢,两家离这么近,她就不怕被我们看见?”二姑将手中的刀朝桌上一拍,一脸凶神恶煞道。 “有什么不敢的,那个家连凉凉都不大回去,咱们为了安那女人的心,哪个不离的远远的,她脑子不灵光,可有脑子灵光的,避着点,总不至于被人发现,就您刚刚那说法,时间也对得上,敏大嫂的娘家大嫂也说过那天有看到两人从市里回来,上去打招呼,就感觉梁月茹有些魂不守舍,”夏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跟他姑放大招道,“姑,梁月茹怀孕了,” “你说什么?”想起客厅里还睡着一个小祖宗,二姑压低声音地问,“她真的怀孕了?” “嗯,时日应该不短了,” “那个杀千刀的瘟神,”一副我非活剐了她的模样。 “这事还得跟我爸说一下,” “说,必须说,这要是真被凉凉给撞上了,憋在心里这么久,得多难受啊,”把二姑心疼的不行,“就是离婚也不能便宜了那一对狗男女,” 放下手里的活就去打电话,电话在客厅,怕把夏凉吵醒,就叫李旦继续看着,然后带夏时去二儿子家打电话。 二姑两子一女,大表哥,也就是吕梁的爸爸对学医没有兴趣,大学毕业后就在小姑夫的运作下进了钢铁二厂,二表哥子承父业,医学院毕业就在二院做了名心内科大夫,房子就在二院家属院,两家离的并不远,吕梁几个小的都在这呢! 二姑进去就把几个孩子给撵了出去,有些事不能让孩子知道,“咱们这几个就是属皮球的,走哪都不受人待见,”吕梁叹道。 “想受人待见跟你凉凉姑学,那可是个走哪都招人待见的主,”吕青说。 “学不来,真学不来,她那绝对是特性,上辈子肯定积了大德,这辈子明明万人嫌的属性却拥有万人迷的光环,上哪说理去,”吕梁摊手,一脸无奈。 吕青和吕乐、李丹笑的不行,“总结很到位,” 清泉县医院,夏建国挂了电话后,顶着一张六月欲打雷的脸让正帮他拟定离婚协议书的律师叫过来,让他重新拟定一个让梁月茹净身出户的离婚协议,拟好后,就带着律师拿着协议书去了医院,梁月茹还跟里边呆着呢! 本来她没啥事,但从小弟梁伟峰那知道夏建国已经知道她怀孕的事后吓的有些稳不住心神,怕回去被气极的夏建国堵门口揍她,便呆在医院里不肯出去。 夏建国和律师进去时,梁月茹惊的差点没从床上跳下来,直喊,“大姐,救我,小弟,救我,”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不离都不成了,一家人凑在一块,商量着离婚方案,怎么将利益最大化,因此除了小舅妈去娘家搬救兵讨计策去了,梁家其他人都在,包括乡下的大舅二舅一家。 梁大姨挡在她身前,“建国,你消消气,打人是犯法的,” “打人?打你们嫌脏我的手,”夏建国冷嗤,“这是我的律师,今天来是谈离婚的,”然后将协议书丢到梁月茹面前,“签了,明天去民政局办理离婚证,” 梁月茹在家人的眼神怂恿下,怯生生地从大姨身后探出头,嗫嚅地说,“离婚可以,但我还是那句话,我要凉凉,” 他们思来算去,夏凉是他们所能争取到的最大化,别的不说,单她手上的那套房子就价值十几万,青城最繁华的地段,哪怕现在房价不高,一百二十几平的三室也能卖到十几万,后续要是凉凉跟了妈,夏建国这个当爸的难道一点抚养费都不出? “梁月茹,你脑子是长屁股上的吗?你怀揣着两个野种,还敢跟我在这谈条件,给你脸了?” 梁月茹本来就有些惧他,要是怀孕的事没爆出来,还能仗着女儿的事强硬一下,现在被爆出来了,就觉得羞耻万分,在家人的逼迫和撑腰下才硬着头皮跟他讲条件,被他这么一点脸面都不给的怒怼,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捂着肚子躺在床上,一脸惶恐,“给你们一晚上的时间,把她放在家里的东西都清走,否则明天我就找人都给扔出去,” “那财产呢?你们夫妻间的财产呢?为什么只有当初置办的嫁妆和私人物品,我妹嫁给你十六年了,总不可能一点积蓄都没有吧!”二舅将协议书看完后问道。 “你妹的工资可没交给过我一分,都在她自己手上存着呢,她有多少积蓄我可不知道,” “你这是偷换概念,我说的积蓄是指你们共有的,这些年都是我妹在家操持家务,照顾老人和孩子,你才没有后顾之忧出去挣钱的,现在你钱挣到了,看我妹年龄渐大,没有外面的小姑娘鲜嫩,就想一脚把她踹了,没那么容易,”二舅说。 “不是她先耐不住寂寞出轨的么?”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外面也有女人,是你先在外面鬼混的,是你先背叛这个家的,”梁月茹气的吼道。 夏建国眼神一厉,“证据呢?”他举举手中的病例,“你有本事就请人查我在外面鬼混的证据,像这样的铁证如山,没本事就闭嘴,签字!” 梁月茹在大姨的推搡下喊道,“夏建国,你不能这么对我,夫妻一场,我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不能这么对我,你怎么可以这么没良心,这么狠心,我要见凉凉,我要当面问问她,是跟我这个从小把她带到大的母亲,还是跟你这个一年到头回不了几次家的父亲,” “问凉凉,你脸呢?梁月茹,我以为你只是蠢,但至少还知道要脸,你拿什么见孩子,你肚子里那两个野种吗?你敢告诉凉凉,你怀了野男人的孩子吗?你敢说,我还不想你脏了孩子的耳朵呢,” “我……”梁月茹被问到脸上,血色全无。 “我没那么多耐心跟你在这废话,我给你一天的时间,明天八点咱们去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时间到了,你没来,我就直接打电话给计生办,只要咱两夫妻一天,你这孩子就生不下来,” 计划生育的年代,别说双胎,就是七八个月快生了,被计生办抓到就跟拉猪似的拉到医院给引产了,十分残酷和无情! 梁月茹要是离婚,兴许还能保住孩子,不离婚,这孩子妥妥留不住,来医院,就是自投罗网,这也是她之前不肯来医院的缘故,而医院这边是如果计生办人不到场,他们基本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旦计生办来人,妥妥磨刀霍霍向孕妇。 □□十年代,计生办对于妇女就跟狼来了对于孩子一样,都是十分可怖又可怕的存在,梁月茹一脸惊惧,“夏建国,你敢,” 梁家其他人也惊惧不已,他们是超生家庭,对于计生办那是比警察来了都恐怖的存在。 夏建国气笑了,“梁月茹,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我敢不敢的,要不要现在就让你知道知道,”举起大哥大,“只是这个电话打出去,你不仅肚子里的孩子留不住,你那位野男人的名声也彻底没了,别说清泉镇,就是整个青城市,他想当老师,难!” “你不能,不能这样,建国,我求求你,不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不关他的事,”梁月茹慌了,着急起身过来抢大哥大。 “我绿帽子都带头上了,不能怎样?我夏建国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这个亏,要是你不拿孩子威胁我,夫妻一场,我就当一回忍者神龟,跟你好聚好散,缘来缘散嘛! 要是你们再把主意打到孩子身上,咬着我不放,那就没啥好说的了,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要离就干脆点,不离咱看谁能耗过谁,你们也别想着把孩子打掉,赖掉这事,病历本在我这,就是铁证,梁伟峰你是这个家里难得的聪明人,到了这个地步,没有回旋的余地了,要么离婚,要么结仇,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麻溜地跟我去办了离婚,我看在凉凉的面上,不迁怒你们,否则,你当初怎么当上这个科长的,我就怎么让你下来,还有梁家其他人,我当初能让他们进厂,也就能让他们下岗,为了这么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断送一家人的前程,值得吗?” “姐,签了吧!”梁伟峰这半天没说话,不是因为他还心存希望,而是他还没从绝望中醒来,他实在不明白,好好的一副牌怎么被她姐打成这样。 正如同夏建国所说,他和小舅妈是梁家难得的明白人,结不了亲,就不能继续结仇了,“我签,我马上签,”梁月茹急吼吼地说,她也担心夏建国对家人下手,更担心夏建国断了徐亮的前程,徐亮有今天的成就真是特别不容易,她不能带累他。 还有孩子,凉凉不跟她,不代表不认她,以后总有见面的时候,只要她们母女感情在,谁也分不开她们,她拿过笔,看都没看一眼协议,唰唰几下签了大名,“梁月茹,你跟徐亮在景园偷情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被孩子撞见呢?”夏建国拿过协议书的同时问道。 梁月茹满眼惊惧和羞臊的眼神让夏建国顿时爆了,“你还想要孩子的抚养权?恶不恶心!” 丢下这句话就带着律师走了,身后传来一声凄厉的嚎哭,他冷笑一声,有种彻底解脱的感觉。 扁桃体发炎,吃什么都觉得烫喉咙,倒是这黄桃罐头冰冰凉的,吃着还挺舒服,再加上好几天没进食了,就有些吃不够,“凉凉,吃完这块不许吃了,回头再凉着胃,” “不吃了,”趁她姑不注意,舀了块最大的塞嘴里,把整张小嘴包的满满的,鼓得跟嘟嘴的金鱼似的,李垚和程瑾进来时,就见她跟个小仓鼠似的嚼的欢快,看见他们进来,差点没呛着,然后双手捂着嘴继续嚼鼓,“你这孩子,吃个东西就不能慢着点,仔细呛着喉咙又叫疼,” 夏大姑正在收拾放在地上的吃食,这一生病就显出家里亲戚多的好处来,各种水果、奶粉、饼干、罐头、麦丽素……应有尽有,桌上放不下就堆地上,病房还是四人房的,但之前两个高热的出院后就再没安排病人进来,这间房就夏凉跟另一个腿断的女生住,那边亲戚也不少,也是桌上地上一堆吃食,都是刚送走一批探病的亲戚,也一起在收拾着,两人边收拾边唠嗑,就这一眼没看住,半大瓶黄桃罐头都快被她吃光了,“过了嘴瘾回头凉了胃受罪的还是你自己,”夏大姑念叨了两句看见李垚和程瑾,赶紧招呼道,“垚垚小瑾来了,快进来坐,” 131.大学(大修) 此为防盗章 “想吃什么, 姑给你做去,” “红烧肉地锅鸡梅菜扣肉来一份, ”夏沅咂巴着嘴声音已经恢复了几分清脆, 年龄小, 恢复起来也快。 “歇着吧,还红烧肉地锅鸡梅菜扣肉来一份,你咋不说要吃龙肉,”大姑给了她一个大白眼。 “咱家也没有啊,” “就白水煮面, 爱吃不吃,”然后拿了把挂面出去了。 夏凉随口跟秦悦抱怨道,“你说这老太太不给我做还问我吃什么?白水煮面有什么营养, 好歹给整两大肉包啊, ” 秦悦抿嘴笑,“小笼包要不要吃, ”她弟秦止给买来的, 刚出锅的小笼包,皮薄肉多看着就香,配上热乎乎的胡辣汤, 夏凉还真有些馋了,悄咪地看了眼正在摆桌的秦止,藏青色羽绒服里是白色圆领毛衣套衬衫, 斯文又秀气, 手指又细又长, 皮肤也白,脸上还笑盈盈的,圆脸护士还说她哥好,瞧人家弟弟才是真的好,伺候姐都能伺候的这么开心,真贤惠。 不禁赞叹道,“你弟可真好,一大早还给你买早餐送过来,” “你哥也不错啊,也很疼你照顾你的,” “跟你弟一比,我哥跟白送的一样,指望不上,指望不上啊,”小手一摆,拖长着音道。 把秦悦逗的捂嘴直笑,秦止也抬头看她,笑着说,“那跟我们一起吃吧,原以为阿姨也在,我多买了两屉,” 一屉小笼包是十个,以夏凉往常的食量一屉就够了,外加一碗粥或一碗胡辣汤。 她还真有些意动,“凉凉,一起吃吧,这两日我也没少吃你家东西,昨个你姑还给我装了一碗给你炖的大骨头汤呢?”秦悦再次招呼道。 夏凉想也是,一个病房的太见外也不好,互助互利,有来有往嘛! 刚想说好,就见她哥夏时倚门而站,一手拿着根油条在吃,一手拎着一大袋热气腾腾的小笼包子,笑呵呵地跟秦家姐弟打招呼道,“早上好,你们都吃上了,” “时哥来了,要一起吃吗?”秦止招呼道。 “不用,我们今个也吃小笼包,”夏时说。 夏凉冲他招手叫道,“哥,哥,”小声音虽有些沙哑却欢快的很。 夏时走进来,露出身后背着画板手里拎着一保温瓶的李垚,“你们怎么一起来了?”声音弱了下来,带着几分羞涩。 “不是报了绘画比赛么?岳悦让我帮你把画具带过来,买早餐时看到了时哥也在,就一起过来了,”李垚进来将保温瓶放在桌上,又将画具立在墙边放好。 “哦,” 夏时已经把床桌放平,将小笼包摊开放在上面,夏凉伸手去拿,被拍开,“我刚在楼道跟大姑说话时仿佛听到有人说我这个哥哥是白送的,指望不上来着,” “大清早的你就幻听了?一会让医生好好给你瞧瞧,别影响了英语听力,”夏凉一脸正色道。 被她哥照着脑门狠狠弹了一下,“反正我也是指望不上的,包子没你份,” 夏凉一把抱住她哥的胳膊,“哥,哥,我刚那是为了夸人家秦止才那么说的,就像我姑夸别人家的孩子一样,哎呦瞧瞧人家这姑娘多聪明伶俐乖巧懂事,哪像我们家凉凉,就一张脸还能看是一个道理,夸别人家孩子就得贬低下自己的孩子才显得真诚,” 秦悦笑到肚子痛,这小丫头怎么这么逗,学起她姑来那叫一个生动活泼,再看被点到名的弟弟也是笑的不行,姐弟俩眨眨眼,边吃边听,全当听单口相声了。 夏时也没绷住,笑着弹了下她的鼻尖,“你这嘴到底随谁,就知道贫!” 他妹这张巧嘴仿佛是天生的,打小就嘴甜,打会说话嘴皮子就比一般孩子伶俐,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哥哥姐姐姑姑姑父叫的特欢快,就像一只百灵鸟儿,爱笑爱闹,一点点大的时候就深谙卖萌的技巧,犯了错往地上一蹲,双手捏着耳垂,小声音奶声又奶气地说:我错了!我这次真的错啦,别罚我,疼呐! 问她哪里错了,就眨着一双委屈又无辜的眼说:错了就错了呗,哪里都是要罚的呀! 又长着一张肥嫩讨喜的脸,她要是想讨好谁,还真就没有能抵抗住的,他爷奶那么重男轻女的人,都喜欢她喜欢的不行,二老还在世时就喜欢走哪都带着她,觉得热闹又喜庆。 他也不例外,那么讨厌梁月茹,也不影响他喜欢凉凉,只希望凉凉一直这么快乐才好。 夏凉嘿嘿笑,“我还知道吃,”晃着她哥的胳膊道,“哥,我饿了,真饿了!”小眼神就跟小时候一样,无辜又可怜。 夏时在她脑袋上敲了下,“吃饭,” 李垚已经拿出碗勺装粥和胡辣汤,保温桶是大号双层的,上面是粥,只有一碗,下面是胡辣汤,够三人喝的量,他和李垚面前的是胡辣汤,夏凉的是粥,“为毛我的是白粥啊,我想喝胡辣汤,” “嗓子不要了,还胡辣汤,给你一碗辣椒水,以后都不用说话了,” 夏凉哼了哼,喝了口白粥,拿了个小笼包边吃边问,“我姑呢?” “说回家拿点东西,赶紧吃,我和李垚一会还要赶回学校上课呢,”夏时路上就吃了两根油条,陪着他们又吃了两屉小笼包一碗胡辣汤,看了下时间,他高三学习任务比他们紧多了,桌洞里还有几张试卷要做,碗一放,就准备走人,“李垚,我先走了,碗收到一旁,一会我姑回来刷,看着这丫头不许她喝胡辣汤,” “好,时哥,你先回学校吧,凉凉这有我呢,我学校离得近,能陪她吃完饭再回去,” “行,那我先走了,” 夏时一走,夏凉就凑到李垚跟前,“胡辣汤给我喝一口,” “你扁桃体还在发炎呢,不能喝,” “就一口,一口,我嘴里没味,小笼包都吃不香,” 她打小就是别人碗里的比较香的那种孩子,哪怕吃一样的饭菜,她也能吃着吃着就把筷子伸你碗里来夹菜,长大了倒是不会这么干了,但是她要想吃什么,你要是不给她吃,那一顿饭她都吃不香,能惦记一天,就像现在,他和夏时两屉小笼包都吃完了,她小笼包才吃三个,吃一口就往你碗里看一眼,跟能下饭似的,这速度包子凉了都吃不完,李垚权衡一下实在拗不过她,就舀了一勺喂她嘴里,夏凉砸吧嘴,眉眼都带笑地说,“真好喝,果然还是老张头家的胡辣汤最香浓,” 跟喝什么山珍海味似的,李垚眼睛闪了闪,低头舀汤喝,是挺好喝的! 就着这口胡辣汤夏凉吃了一个小笼包,然后又眼巴巴地看过来,李垚没法,“你再吃两个,我再喂你一口,” 夏凉得了承诺,两口一个干掉两个小笼包,然后张嘴等李垚喂,“啊…” 这模式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哄她吃蛋羹,李垚一时有些愣怔,夏凉张嘴等了会还没喂她嘴里,眼里就带了控诉,李垚急忙喂了她一口。 “我再吃两个,你再喂我一口,”夏凉巴巴嘴道。 李垚的回答是三两将碗里的胡辣汤喝完,然后点点她面前的粥,“赶紧吃,吃完有事跟你说,” 夏凉就在没喝到汤汤不开森的低气压中吃完了白粥和剩下的三个小笼包。 李垚将桌子收拾了一下,从画具包里掏出几个笔记本递给她,“我昨天回去给你找到了初一初二的课堂笔记,你搭着课本一起看,理解起来会更容易些,” “你的课堂笔记?能看吗?”人都说从一个人的字上就能观其人品,这话显然不适合放在李垚身上,李垚那笔字没比狗爬好多少,小学的时候都是要扣卷面分的,初中后被语文老师勒令练字,这才稍微好点,但也只是好点,“你这字以后报考医学院都不用特意去学处方体,” “不看就算,” 夏凉从他的眼里竟然看出了一种名为生气的情绪,还挺纳闷,要说她也不是第一次吐糟他的狗爬字体了,以前也没见他怎么着,怎么这次就生气了呢?不过人家给自己补了一晚上的课,还惦记着回去给自己翻找课堂笔记,这份情得领啊! “看看看,谁说不看了,咱两打小一块长大,不认识谁的字,也不能不认识你的字啊,”忙将笔记本往被窝里一塞,脸上带着几分讨好的笑意。 李垚脸这才好看一些,“垚垚来了,”是大姑回来了。 “姑,你回来了,那我去上课了,” “去吧,别耽误了你上课,对了,垚垚,你建国叔跟他朋友那拿了些海鲜过来,你中午要是有时间就过来吃饭,” “好,姑,那我走了,秦止,要一起走吗?”李垚走到门口跟秦止说了进病房以来的第一句话。 秦止愣愣,摇摇头,“不用了,我这两天都不去学校,” 李垚听后,眼睛瞬间眯瞪起来,夏凉好奇地问,“你不去补课?你们班主任同意了?”像这种尖子生,都是老师们重点培养的对象,尤其是这种关键时刻,恨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时地给他们开小灶,两天不去上课,得少学多少知识。 “我奶年龄大了,这两天在医院呆着有点吃不消,张姨要照顾我奶又要照顾我姐,有点忙不过来,反正在学校也是复习,在哪复习都一样,我跟老师说了,这两天我先在医院顶着,等新的护工到了再回去上课,” 夏凉心说,瞧人家多有礼貌,多会聊天,这要是李垚,就三个字:嗯,同意! 这是聊天?这是领导批语! 再看领导批语式的李垚童鞋,还跟门口站着呢,遂好心提醒道,“李垚,还有三十分钟就上课了,再不走就迟到了,” “哦,”李垚转过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扭头走人。 病房的隔音真心不好,他都准备下楼了,还能听见里面的人说话的声音,“你和李垚关系挺好啊,” “那是,我们是青梅竹马嘛!” 李垚嘴角不自觉地就勾了起来,脑子里不由地就荡起夏凉在树下背诵《长千行》时的情景: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作为即使自己赚钱了还习惯跟亲爹、亲哥伸手要钱的‘米虫族’一员,她一点没客气地提要求道,“再给我配个电脑,不用高配的,普通配置,能上网就行,” 虽说蓝屏手机、大块头电脑两年就淘汰一批,但是不能因为淘汰就不用吧,不然找个人还得到处问,看个时事新闻还得守在电视机跟前等,而且半个小时播出的也不一定有自己想知道的。 重生一世,虽然依旧不差钱,但是眼睁睁地看着钱从身边流去不抓上一把,也是造孽! 她就算是米虫一只,但该知道的历史也知道,该记得的大事件也记得,了解历史,你就拥有了一切发家致富的本源,哪怕穷光蛋也能在九十年代靠卖废品摆小摊,南货北卖积累原始资金,然后买股票、炒房、买石油期货……这些都是来钱快,且不费力的捞钱法门! 她重生前起点高,家里亲戚朋友一半都是做生意的,耳濡目染下,多少也知道一些,捞钱门路比那些前世生活不得志的普通人家出身的女孩多了去了。重生后起点也不低,至少不用靠卖废品摆小摊积累原始资金,别的资源不说,昨天跟蔡明明逛电脑城时,看到阿里巴巴网已经正式上线,等他的几只概念股上市后,买上一些原始股丢那,不好说一辈子,至少半辈子不用愁钱花了。 还有01-02年石油才20+美元一桶,到08年最高涨到148美元一桶,然后金融危机后迅速下跌到80美元左右,压岁钱到手后,完全可以买点放长线。 除此之外,还可以买房,这个不用说,傻子都知道,至于其他轻松的赚钱门路,完全可以从即时新闻中找到,还是那句话,知道历史,对照进程,你就掌握了正确打开宝库的方法。 “你倒是会趁火打劫,”夏时睨了她一眼,将剥好的鸡蛋放她碗里,“吃了就给你买,” 夏凉最不喜欢吃水煮蛋,小时候吃伤了,眉头蹙起,就着小菜三两口吃完,包了一嘴,含含糊糊道,“吃了,你可说话算数,” 夏时给她夹了几个虾饺让她送送嘴里的白蛋,“算话,等回去,就一起捎上,弄个顶配的,放家里,咱两一起用,” “顶配的要一万大几,你能做这主?” 夏时眼眸闪闪,笑道,“都做过市场调查了,看来心里早就惦记这事了,行了,想买就买,以后都是信息化时代,早点接触这些不是坏事,爸不会不同意的,来时他给了我一张卡,说是咱们几个的生活费,够你们花的,电脑买了,他们几个小的去了也能一起玩,” “噢耶,”李丹欢呼。 “也不用,这种电子产品更新换代太快,买太好的浪费钱,”夏凉说。 “都像你这么想,人家顶配的做出来卖给谁,要买就买好的,不将就,就算两年就淘汰了,至少这两年让你们享受到了,” 顶配那是给玩游戏的人准备的,她又不大玩那个,高考前夕她哥要是敢上网玩游戏,不用她爸出手,她姑就能把他耳朵拧下来,高考过后,他就去帝都上大学了,肯定要重新买的,所以这台电脑说是两人一起玩,但其实还是给她一人准备的,她哥对女人小气,但对她这个妹子是真舍得,一向都是捡最好的买。 但是花小两万的钱配一个注定两年就会淘汰的老爷机,她就是再败家,也会觉得肉疼,夏凉眨眨眼睛道,“你这么忙,这点小事就不让你费心了,你把电脑钱给我,我们自己去买,” “能行么?这里面门道多,别被人骗了,又不是青城,不对劲,还能找人家,”夏时蹙眉。 “让明明带她们去买,就是蔡家老幺,你明远哥的小弟,他对那儿熟,家里有亲戚在那上班,不会挨骗的,电脑买好后,直接让人送家来,然后让明明带她们三去欢乐谷玩,我正好要去买点年货,东西有点多,带她们不方便,”小姑说。 夏凉都无语了,她姑也真是能做得出来,昨天把她们丢给蔡明明就不管了,做完头发人家直接跟蔡夫人shopping去了,今个又说要去买年货,“姑,临近年关有很多东西要买,可以理解,但你把我们三个黄花小姑娘丢给一个完全陌生男孩招呼,这合适吗?”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明明又不是外人,”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不是外人难道还是内人不成,”她翻了下白眼。 已经吃好了,正在和咖啡的大表嫂看了一眼小表姐,一脸暧昧地笑道,“还真说不定哪天就是内人了,” 也是,表姐夫的亲弟弟,这关系实在不远,“可我们跟他不熟,”夏凉对蔡明明的感情还挺复杂的,上世她认识蔡明明是在高三,小表姐结婚后,那时蔡明明已经有了一个感情比较好,且长的也很漂亮的女朋友,他们之间也就是普通的亲戚家小孩的关系,大三她出国留学,他也去了,因为都在国外,学校离的也近,来往就多了起来,又都是会玩爱玩的人,一有空就相约一起在国外各种浪荡、旅游。 某一天,蔡明明突然对她说:夏凉,三十岁的时候,如果你未嫁,我没娶,咱们就结婚吧! 她当时才二十五岁,不觉得自己会到三十岁还嫁不出去,就顺口答应了。 三十岁生日过后,蔡明明找她来兑现承诺,她都傻了,坚决不肯,说自己要嫁给爱情,拒绝搭伙过日子。 然后蔡明明就一通表白,说喜欢她很久了,一直在等她云云,反正她现在还没有喜欢的人,不如跟他试着处处! 夏凉要是没有喜欢的人也就罢了,可她有,且那人已经成了她的执念,在对方没有结婚前,她是不会嫁给别人的,这话她当时就跟蔡明明说了,不知道蔡明明信不信,反正他说,那他也跟着等,就这么你等我,我等你,三人循环等中,她重生了! 这么纠结的感情,她不想再来一次,蔡明明也没说他爱上自己具体是什么时候,但就昨天他对自己那狂热的态度,觉得还是远着点,冷着点好。 “一块儿玩,玩着玩着不就熟了吗?”小姑夫说。 他们公司跟对方有业务来往,自然希望两家关系越来越好,况有个本地家族帮衬,局面也开的快一些,其他人也劝,夏凉没法只能‘黑’对方道,“姑,你知道他多能花钱吗?您也不怕我们跟他一起玩,受他影响,也开始败家起来,”话说,她上世那么败家,真有一部分是受蔡明明影响,那孩子打小就身具富二代特性,能花钱! “论败家你还用跟别人学?早就自学成才了,”吕梁翻白眼呲她道。 “跟他比,我还是很节省的,”夏凉替自己辩白道,至少现在是。 “败吧,败吧,这点钱姑还管的起,”小姑浑不在意,一副财大气粗状。 “姑,您这口气在家里说说也就算了,出去太崩人设了,这可没有富太太的含而不漏的气质,活脱脱一个暴发户老板娘,老娘有钱,你们想咋滴,” 小姑夫带头笑了起来,“别说,还真挺形象的,哈哈……” 得罪她姑的后果是,饭都没吃饱,就被撵出了家门,因为小姑夫他们吃饱了,要赶去公司,她们三要搭顺风车一起去,临走时,塞给她一个粉色背包,还怪沉的,上车后打开一看,除了三个水杯,还有三沓钱,用惯了信用卡的夏凉,还真被这三万块现金给骇到了,对将她挤吧在中间的大小侄女道,“一会你们两得负责保护我啊,我现在可是你们的衣食父母了,” 她是见惯钱的人,所以愣了愣也就淡定了,还能跟两侄女开玩笑,但吕乐和李丹不是啊,作为学生,她们两一个月的零花钱也才一百,拿在手里最多的钱就是每年交学费的时候,普一看到这么多钱,还挺肝颤的。 “我们不行,至少得把我哥叫上一起,万一遇到不开眼的,我哥还能当个肉盾,”吕乐摆手道。 “好事怎么不想到我,” “梁哥一起去吧,这么多钱呢?”李丹求道。 最后吕梁还是跟去了,本来他这年龄去公司也帮不上什么忙,就是去长个见识,开开眼界,有的玩自然想去玩的,在家时她姑就替她们跟蔡明明约好在电脑城门口碰面了,他们到时,蔡明明也到了,还带了两个发小,也都是夏凉的老熟人,王锐——他们家是从事手机、汽车、电脑零部件行业,宗成——零食、饮料,饮食业发家。 互相介绍后,蔡明明说,“电脑王锐是行家,他家就是做这个的,这里有他们家股份,回头让他给你打个折,” 吕梁客气道,“那就麻烦了,”他虽然辈分小,但年龄大,且是几个孩子里唯一的男孩,这种跟别的男孩打交道的事自然他来。 “小事,明明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王锐说这话时,眼睛看向的却是夏凉,前天晚上,他也和宗成也在,真被她的歌声和台风撼到了,酷炫的一点不像小地方出来的女孩。 夏凉自然感受到了他的视线,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眼神凉凉的,就如夏季夜晚的星空,又黑又亮,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清凉之意,同她的名字一样——夏凉! 夏凉没有要顶配的,太浪费钱了,弄了个高配的,不到一万,给打了个对折——说是家里就做这个的,还是在他们家店里拿的,给个本钱就行,夏凉也没跟他们客气,以后一起玩,互相占便宜的地方多着呢? 她也想开了,她的圈子在这,总不能一直避而不见吧,都重生了还能破不了嫁不出去的魔咒?除了电脑外,手机也顺便在他家买了,反正现在的手机只有接电话、打电话功能,也就不挑牌子款式了,爱立信t18六个,包括李旦和亲哥一人一个,今年刚出来的新款,售价2200元,一共一万三,取个吉利数8800。 电脑让王锐叫店里员工送回家后,他们就结伴去欢乐谷玩,有蔡明明这个本地二代做导游,玩的那叫一个尽性,晚上还去k了歌吃了夜排挡,根本不惧治安队查,就算不小心走散了,一个电话打给蔡明明或者家里任何人,治安队能把他们亲自送家去。 玩的太high,蔡明明都不愿去对面过年了,愣是被他妈揪着耳朵给拎上船的,这时候的海湾大桥还没建好,去对面还没那么方便,去一趟要提前定船票,定酒店的,钱都花出去,话也放出去了,不去,这不是找揍呢吗? 132.大学 此为防盗章  特区改革,跟对面香港接轨, 很多规矩都是从那边的豪门学过来的, 比如请司机,请住家保姆, 反正像这种学豪门的暴发户装门面的行为还会持续好久,夏凉吐糟无力, 慢慢也就习惯了。 不计算得房率的千平豪宅还是很大的, 上下三层,主人房加客房足有二十几间, 房门都是一样的,初来没人带着还真找不到房间在哪, 哪怕夏凉上世对这里的格局已经熟的不能再熟了, 可这世她是第一次来, 整个装修风格就体现了一个字——豪! 她住的这间是客房里最大的一间, 足有六十平米的套间, 更衣室、浴室都齐活的,是专门为她们三个女孩准备的, 夏家从她这代开始就是男多女少, 她大伯两个儿子,没有女儿, 姑姑们那边, 三个表姐, 九个表哥, 到了李丹这辈, 就李丹、吕乐两个侄女,剩下清一色都是小侄子,表姐们嫁人后,生的也都是男娃,很长一段时间,她们三去哪家享受的都是这种套房式待遇,年岁差不多,住一块也热闹,好管理。 洗完澡后,她也没出去,躺在床上,拿出课堂笔记和数学书继续看,学霸不是想当就能当的,得付出努力,楼下,小表姐问,“凉凉上去快一个小时了吧,怎么还没下来?” “睡着了吧,玩了一天,还唱了那么久的歌,”二表哥道。 “我去看看,别跟浴室里睡着了,”小表姐起身朝楼上走去,几分钟后下来,“你们猜凉凉在干嘛?”一脸神叨叨的。 “听歌、睡觉、玩游戏机?”吕梁道,“不会是练歌准备出唱片吧,” 电视上正在放她傍晚的录像,虽然因为现场人多,杂音大,但是不怯场的范儿在那,李旦扶了下眼镜,“你们别说,小姑还挺上镜的,隔着屏幕看她,真有明星歌手的感觉,有那个天赋,”女生都有一个明星梦,他小姑姑有那个天赋,又有那条件,今日一番展露得到别人的肯定,确定了奋斗目标,想为之努力也不是没有可能。 李丹也表示,她要是有她姑这先天条件,也想投奔演艺圈,来钱快不说,还不用费死巴力的读书。 “都不是,凉凉在看书做试卷,” “这是病情加重了?”吕梁一张惊悚脸,“叔,管不管?” “由她去,看能坚持多久,上进是好事,”夏时一脸轻松道,八点多的时候叫上小表姐一起上去看了一下,夏凉不看书改画画了,坐在窗前的单人沙发上,特认真特专注的样,有人进去也没发现,两人也就没去打搅,悄悄的来,静静地走。 “这情况就放任她下去了?” “上进还不好?”话是这么说,不到九点就把吕乐和李丹撵去睡觉了,“跟你姑说,早点睡觉,明天还要出去玩呢!” 吕乐和李丹轻手轻脚进去时,夏凉正收起素描本,准备继续看书做试卷,看见她们回来,问道,“怎么上来了,不看电影了,” “有你这么比着,我们都不好意思玩了,姑,你不是打算往艺术方向发展吗?怎么文化课还这么认真,”吕乐试探性地问道。 “我要争做一个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全能型学霸,” 吕乐嘴角抽搐:…… 这么中二的口号李丹都不喊了好吗? “睡觉,小叔说,明天带我们去买照相机,” “你们去洗澡,我在看会,等你们洗完澡,一起睡,”翻开书,一副认真宝宝样。 等吕乐和李丹洗完澡出来,认真宝宝已经呼呼了,书摊在床上,卷子掉落在地,人睡的那叫一个香啊,吕乐走过去,捡起试卷看了一眼,一张数学试卷做了一晚上,连一半都没做完,这还是初一的,甚是无语,出去跟她哥她叔们吐糟,“学霸的梦想对小姑来说,绝对是任重而道远,” 吕梁嗤笑,“都说是梦想了,梦想这玩意,有几个能实现的,” “也是!” 次日,夏凉睡到自然醒,没人帮忙洗漱,她在床上发了十分钟的呆,然后自己刷牙洗脸,下楼吃饭,发现家里就剩一帮娘子军了,“小姑,我哥他们呢?” “跟你小姑夫去公司帮忙了,年底需要发的急货太多了,物流公司那边人手不够,”夏小姑说。 这是被拉去当免费劳动力了,她爸她姑夫这摊子铺的不小,建材公司、物流公司是主打,还跟同乡同事一起拉了几个建筑队,包工程做,另外她大表哥、大表嫂手上还有几个鞋、服、饰品厂,举凡赚钱的路子都想沾一沾,也难怪忙的脚不沾地,他们不忙谁忙,这些事夏凉也管不了,资产混乱,资金重组也是后面的事,即便重生,这些事也轮不到她一个孩子管,上世没有她公司也上市了,所以并不担心。 她现在还是个孩子,孩子就得有孩子样,被失信了,肯定要抱怨一下的,“那什么时候回来,他答应今个带我去买照相机来着,” “你二表哥那照相机你先玩着,等他们忙过这段时间再带你们去买,捡最好最贵的买,你小姑夫说了,他出钱,”小姑哄道,“今天小姑陪你们,我约了美发师,一会带你们去美发沙龙做个造型,完后带你们去商场买几身过年的新衣裳、新首饰什么的,晚上带你们去吃吃正宗的粤菜,” “来一趟特区,给你们换个新形象回去亮亮眼,”小表姐也帮腔说道。 “好耶,”李丹带头欢快道。 夏凉也期待,这个可以有! 吃过早饭,娘子军们上车直接去美发沙龙中心,司机换了一个,连吕梁都被拉壮丁了,二表哥怎么可能闲着,司机是公司的,那边还有其他司机。 特区绝对是走在潮流前线引导潮流时尚的地方,像青城,哪有什么美发沙龙,造型中心,都是一水儿的某某理发店,大的十几二十平大小,小的就街角小屋那么大,一家店也就两三个理发师,什么首席、督导、总监、特级发型师、高级发型师、技工、助理统统没有的,就是一个理发师带一两个学徒,最多店大的,生意好的,会多招两个学徒,学徒是不给工资,手艺好的师父还要倒给学费的,所以哪家店都不缺。 而特区已经有后世那种精装修,店面敞亮宽大,理发师着统一着装的美发沙龙了,真个时尚。 小姑带她们去的是位于闹市区的沙龙中心,店面有一百平大小,装修的也特别有品位,地面光滑锃亮,光理发师就有好几个,学徒和洗头小妹也不少,因为临近春节,店里客人还挺多的,络绎不绝的,都是来做头发的,“吴太太、文姐,你们来了,”普一进门,一个黑衣制服的小帅哥就迎过来热情地招呼道。 “今个忙吗?”小表姐问。 “忙是哪天都忙的,知道您二位忙,肯定会安排你们先做的,” 这拍马屁的艺术,配上他清新的气质,还挺受用的,看她姑她姐的表情和跟这位助理的对话,就知道是这家店的常客。 这位叫tony的助理直接将她们朝二楼上领,有点后世vip化妆室造型室的感觉,一排化妆镜摆正中,还有别的客人在做头发做造型,“美英,你也来做头发啊,”一个头顶‘花卷’,手拿画报的女人看过来,一脸笑地招呼道。 “如姐,早知道你过来,我们就约到一起了,”小姑笑道。 “我也是忙里偷闲,这不我们家阿明放假,闹着要去hong kong玩,他爹地被他闹的没法,就答应了,你说,出去一趟总得把自己收拾清爽吧,” “去hong kong啊,什么时候去?” 夏凉被这两位夫人的hong kong激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二十八,在那边过完年再回来,”也就是后天。 两‘贵妇’聊天的功夫,一个叫杰森的理发师就过来,用热情又不会让人觉得粘腻的话问,“吴太太,文姐,带家里小朋友过来做头发啊,还做造型吗?什么样的聚会,” “不做造型,洗个头做个护理就行,主要是给她们三个女仔设计个适合她们的发型,”小姑指指她们三人道。 “行,你们先看会图册,看看自己想要个什么样的发型,我再叫两个人上来一起剪,不耽误你们时间,”分了图册后,就下去叫人了。 “文一,你许久都没去找家里玩了,这次hong kong,要不要一起去啊,阿远很想你去的,” “如姨,我去不了,我表妹表弟要在这边过年,我得陪他们耍,” “是这三位小囡囡吧!都是靓女呢?”‘如姐’歪头看过来,夏凉也好奇看过去,呦,还真是她小表姐的未来婆婆。 她也是听见她叫阿远才意识到的,她未来小表姐夫叫蔡明远,未来地产大亨继承人,特区本土第一批跃起的土豪家族,靠卖地起家,又靠买地发家,他弟弟蔡明明童靴可是她的头号狂热追求者,放在韩剧、偶像剧里,就是多金深情男二的配置。 按说,他们这样的家庭,是不会想姐妹同嫁姐弟的,但因为他太执着,他家里也就松动了,她爸也同意,只要她愿意家人,就算对方是个穷小子,他也会把对方顶成高富帅,然并卵,她没有女主的命,但有女主的执着——只要男主,别人再好也不行。 “小姑娘,有选好想要的发型吗?”杰森带着理发师过来了,其中一个走到她身后问道。 对面一个太太卷发已经做好吹好了,非常符合这个年代对于摩登发型的定义,夏凉怎么看不重要,反正跟她一起来的几个夫人都说好看。 “她这短毛还能换什么发型,修一下就好,”她姑嗤道。 “小姑娘这长相要是留长头发,绝对靓女一个,不输给港台那些玉女明星,”理发师说。 “那也得她会捯饬啊,头都懒得梳一下的人,留长头发还不得跟草窝似的乱,短发就挺好,手扒拉两下就成了,” 夏凉不理她姑对她的埋汰,将手中的画递给理发师,“短发,就照这个剪,” 画是她在来的路上画的人物速写,就是一张她的大头照,面部只是简单几笔,重点是发型,处理的比较细致立体,完全可以让有造型感设计的理发师照着图剪出她想要的发型,理发师接过去看了会,“这个发型,你看别人剪过?” “漫画书里看到过差不多的短发,我对着镜子照了照,觉得我剪这种短发应该也好看,就试着画了下来,你能剪吗?” 理发师又细细看了下,“虽然没剪过,但问题不大,” 夏凉要剪的是中短碎,她这发型也没法剪别的发型,但中短碎比往上推的林式发型更修饰她的脸型,更有层次感、造型感。 她回来时,娱乐圈正流行短发,突然一夜之间,大家就从长发飘飘的时代到了干净利落的短发时代,她这脸型,本来就是长发、短发皆能hold住。 能在这么大的店上二楼给客人剪发的也不是一般理发师,照着她的画还真就剪出来了,“别说这发型还真挺适合凉凉的,衬的人又精神又精致,”小表姐说。 “什么发型都得看颜值!”夏凉手指点下巴,来了个侧脸杀。 短碎发让她看起来干净利落,带着几分清爽和潇洒,让本来就精致的五官显得更加立体小巧,好看的不要不要的。 “是是是,你最美,你最美,” 杰森走过来,“小美女,能让我们拍个照吗?这个发型简直太适合你这个年龄的小姑娘了,又青春又活力,还不失时尚,拍个照,也能供其他同龄小女孩选择,” 夏凉一口拒绝,“不要,这发型是按我的脸型设计的,用我的照片展示这个发型,达不到我这效果,人家会砸了你家店的,” 杰森:…… 这小姑娘对自己的颜值可真有自信。 “小姑,你下次也按我的脸型给我设计一个呗,”李丹过来求道。 她和吕乐本来就是短发,这会都修剪的差不多了,改都不好改,只能下次了,倒是表姐和小姑,正在干洗按摩,又都是长发,一个是中年妇女式的小卷发,一个是近乎贴着头皮的拉直,她早就看不下去了,借了纸笔,唰唰十分钟,等她们按摩完后,造型画也出来了,好歹也是娱乐圈混过的,不会设计造型,还不会模仿吗? 然后,“她两做造型,谁带我们去玩啊,”李丹问。 夏凉也后悔了,该让她们下次来的,“要不让司机带你们三去附近商场转转,那里有吃的喝的,还有个游戏城,”小姑说。 “妈咪,你好了没,等你好久了,”一个男孩串进来,一脸不耐烦道。 夏凉扭头看去,一脑门黑线拂过,她这次来,是专程遇熟人的吧,“是你……”男孩惊喜道。 “明明,你们认识,” 蔡明明没理他妈,直接窜到夏凉面前,“你是昨天那个女孩,”一脸惊喜,两眼放光。 夏凉心道,完了,这又是看上她的节奏,冷着脸道,“不是,” “是,你就是,你就是那个唱喜欢你的女孩,”蔡明明一脸肯定道。 “明明,原来昨天你也在啊,那怎么没看见你啊,”小表姐问。 “昨天人太多,等我挤进去时,她已经走了,想追就挤不出了,”蔡明明一脸失落道,不过很快就兴奋地问道,“文一姐,她就是昨天唱歌的那个女孩吧,” 得到肯定答案的结果就是,她姑她姐直接把她们交给蔡明明童鞋了,“凉凉,你的名字真好听,跟你唱的歌一样好听,” “凉凉你画的画真好看,跟你人一样好看,” “凉凉,你怎么这么多才多艺啊,还会设计发型,” “凉凉,咱们晚上去唱k吧!” 夏凉一路木着脸,心里却还有些雀跃的,她一个学渣被人这么狂热的追捧、夸赞,要是他长的再帅点,眼神再冷点,眼睛再黑点,成绩再好点,字写的再烂点……说不定就让他上位了。 仰头看天,她怎么就这么一根筋……哦不,痴情呢?明明有更多的选择,为毛非在一棵树上吊死! 夏建国和梁月茹是第一对到民政局办理离婚的夫妻,接待他们的工作人员是个四十几岁的中年大姐,看了两人一眼,连基本劝和的话都没说,就冷着脸咔咔咔给敲了章,一路绿灯地将红本变绿本,放在别的夫妻身上,少说也要小半天的手续,到了他们这儿十分钟不到就齐活了。 接过热气腾腾的离婚证往兜里一装,夏建国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两盒巧克力递给最初的那位接待他们的大姐,“红姐,特区带回来的进口巧克力,我家凉宝那么挑的嘴都爱吃很,你给大伙分分,吃得好吃,下回我来再给你们带,” “行,咱也尝尝这进口的巧克力是什么味,”红姐接过巧克力递给一旁的一个年轻的女工作人员,“小李,拿去给大家分分,都甜甜嘴,”扭过头来跟夏建国说话,“下次再来,两盒可就不够分了,”笑盈盈的熟络样,哪有刚才板着脸的冷模样。 “这次是回来的急,带的不多,就从我家丫头那匀了两盒出来,下次一人给你们带两盒,也带回去给家里人吃吃,” 红姐拍拍他的手,“那姐可等着了,” “等着,老兄弟我虽然优点不多,但说话算话能算一条,”夏建国跟红姐打趣斗嘴的功夫,又从包里掏了两条中华烟出来,拆开一条,每个男性工作人员发了一包,“今个麻烦各位了,那巧克力是女孩家吃的,咱们兄弟抽这个,” 民政部门的工作人员拢共也没几个,一条烟都没分完,夏建国顺手将剩下的都放到红姐桌上,“这烟我哥爱抽,本来说今个找他喝酒给他带过去来着,这不答应带我二姐和我闺女去逛百货大楼么,中午估计就过不去了,麻烦你回头下班给捎回去,告他一声,我晚上过去找他喝酒,好久没聚了!” “知道了,一早你哥就跟我交代过了,让我中午早点回去给你们哥两整几个大菜,我还嫌时间紧呢,想跟同事说说早点回去呢,改到晚上,时间足足的,你回头把二姐、二姐夫、凉凉他们叫上,咱们就当过年提前聚了,听你哥说,你们今年合家去特区你姐那边过年?” “嗯,这不是我小姐他们在那边买了房子,装修好了搬进去,让我们过去帮忙暖暖房的,” “四妹买房了,多大的,” “南苑那样的,” “哎呦,别墅啊,那敢情好,回头空了,我跟你哥去特区转转,也有地方住了,你们可别嫌弃我们这门穷亲戚啊,” “那要看你们穿什么去了,穿的太破没准还真嫌弃,” “去去去,你个倒霉玩意,赶紧忙你的去吧,别让二姐和孩子等急了,” “呦,这是嫌乎弟弟我了,开始撵人了,行,那姐,你忙吧,我走了,” 红姐挥挥手,一副你赶紧滚的模样。 看两人这熟络样,梁月茹心里那叫一个火啊,她知道夏建国的朋友很多,三教九流的都有,但大多都是她不认识的,夏建国也从不把朋友带回家吃饭,多是在外面饭馆招待,也从不把她带到对方家吃饭,倒是经常带两孩子过去,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他根本就没拿自己当妻子看,今个这些工作人员的做派定是事先打过招呼的,他就这么迫不及待,前脚离婚,后脚就又发糖又发烟的,搞庆祝仪式吗? 太过分了,真是太过分了,越想越气,然后就见夏建国跟红姐聊完后,扭头看见她,还挺诧异地问,“手续都办完了,你怎么还没走,” 把梁月茹气的呀,又尴尬,又羞恼,脸都恨扭曲了,见工作人员都朝她看来,在这闹实在不好看,转身气冲冲地走人,“你慢着点,别崴到了,回头再说不清,”夏建国好意提醒道。 他真是好意,据说前三个月怀胎不稳,很容易流产的,梁月茹恨得牙都要咬碎了,不过脚步还是缓了下来,现在婚离了,她比谁都在意肚里两个孩子。 她妈已经找人看过了,是儿子,她后半辈子的指望,可不能有任何闪失。红姐看着她的背影,眼睛闪闪,故意大嗓门地说,“建国,回头你要是想找,跟姐说一声,姐帮你留意着,” 夏建国随口说道,“那感情好,有您和我二姐掌眼,就省我事了,” “省个屁,我和你二姐就负责帮你留意,再娶媳妇还得你自己看好的,找个喜欢的,能跟她过一辈子的,可别再将就了,” “行行行,再找就找个我喜欢的,不将就了,” 这随意的语气把还没走出大门的梁月茹直接就气哭了,不将就了?这是说以前跟她是将就了,“小妹,你怎么哭了?后悔了?舍不得了?”陪她过来办手续,等在门外的大姨迎过来问道,在瞄到她手中的绿本本后,有片刻失魂,“办好了,这么快,” 然后梁月茹哭的更凶了,大姨轻叹一口气,“离都离了,后悔有什么用,早干嘛去了!”语带抱怨,这会她却忘了,造成今天局面也有她一份‘功劳’。 “他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怎么可以这么无情,”梁月茹喃喃说道。 “建国,”大姨叫了声。 夏建国从里面出来,朝两人点点头,大步向门外走去,梁月茹急走几步跟上去,在夏建国的车前叫住他,“夏建国,” “有事?”夏建国看看自己的车,“不方便,我不回清泉镇,”抬了下手腕看看手表,“还有几分钟回清泉镇的班车就到了,我有急事,先走了,” “夏建国,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跟我撇清关系,离个婚还托关系,” 夏建国拧眉,“不是你说这个家让你觉得憋屈压抑,多呆一秒都喘不过气吗?我这不是想早点让你从婚姻这个牢笼里解脱出去透气么?” “但凡你对我好一点,我不求你待我像对夏时的妈妈那样,只要你对我像对凉凉那样,我也不会想逃离这个家,背叛这个家,”梁月茹捂着胸口哭诉道。 十六年了,夏建国就没弄明白过梁月茹的脑回路,以前没时间懒的猜,以后…终于没以后了,冷嗤道,“像对凉凉那样对你,你确定你找的是老公,不是老爹?我不缺女儿疼,不想多养一个,”将她上下看了眼,“更何况,你哪点招人喜欢,还跟凉凉比,你咋不跟嫦娥比,美的地球都装不下了,直接上天得了,” 不过梁月茹有句话他很赞同,逃脱婚姻的枷锁,他才能呼吸到自由的空气,深吸一口气,果然很新鲜很自由! 瞟了眼一副被他的话刺激的快厥过去的梁月茹,嗤笑一声,然后上车走人,吹了大姨和梁月茹一嘴的汽油烟,成功地把梁月茹给整吐了。 楼上,小刘工作人员吃着巧克力凑到红姐跟前问,“姐,刚那两位你家亲戚啊,” 其他工作人员也凑过来听八卦,结婚的喜糖没少吃,这离婚的糖还真是第一次吃,还有烟,中华可不便宜,在他们这儿绝对是高档货,一条赶得上他们半个月工资,什么来路。 “我老姐妹的弟弟,大学生毕业,原钢铁厂的工程师,这不前三年前停薪留职,下海经商了,在特区那边自己开了公司,办了厂,顶顶出息顶顶聪明,也顶顶能折腾能挣钱的主,怎么家里有没有姐妹给介绍介绍,” “大老板还用咱们介绍啊,没准新人都等着进门了,”女工作人员们撇撇嘴,这种有钱就跟老婆离婚的男人,她们这几年真没少见。 “哪是他要离,是他媳妇嫌他太忙,常年不着家,耐不住寂寞找别人了,可谁家不是这么过来的,我们家老赵还不是一天忙到晚,早年在部队,一年都回不了一次家,老娘孩子还不是都丢给我管,有一年出任务,整整一年半没有消息,生死不知,把我担心的成宿成宿睡不着觉,可为了孩子,为了老人,还不是硬挺下来,就是现在转业回来,还不是从早忙到晚,出去开个研讨会,学习会,还一走好几天呢,日子还不是一样过,我这老兄弟虽然忙,但是个顾家的,早年在钢铁厂那会,三天两头骑车回家,也就最近几年去特区,因为事业才起步,忙的很,回来的不是那么勤快,可家用给的足足的,一个月大几千的家用,有几个男人有这能耐,又对媳妇这么舍得,可这位…” 摇摇头,“人家说了不图钱,就想要个知冷知热会疼人的男人,这不赶上先头谈的那个对象死了老婆,两人就好上了,哭着喊着要离婚,我这个老兄弟是个疼闺女的,为了孩子说啥也不乐意,这次回来,是想把娘两接到特区住,想着夫妻两不用两地分离,感情也能好点,哪想这女人外面一旦有了人,就是十匹马也拉不回来……”红姐是夏时大姨的老姐妹,嫁的又是三姑夫的战友,跟三姑的关系也铁的很。 对夏建国的两个媳妇都是知道的,前妻吴婧瑜那是打小看大的邻家小妹妹,长得好看,性子乖巧,家教也没得说,人正派又大气,唯一差点就是身子骨不好,先天性的心脏不闭合,家里都打算养她一辈子了,她却跟夏建国好上了,小年轻爱起来,那是不管不顾的,什么都不在意的。 再加上夏家虽是农村的,但不代表人家穷,眼光长远,即便跟其他人一样,看重家里男丁,但也没忽略女儿的教养,把人都培养出来不说,还风风光光的把人都嫁了,又不是那等挤女儿的血养儿子的人家,倒让几个女儿都心甘情愿地帮衬家里兄弟,因此兄妹、姐弟间的感情那是相当不错。 夏建国比最小的姐姐都小了近十岁,那真是老儿子,集一家宠爱在一身,长的精神帅气,嘴皮子又讨喜,人也有本事,知上进,吴家心里满意极了,既然女婿不嫌弃女儿的病,也就暗搓搓地同意了,怎么着也比老在家里好,父母在还好,一旦去了,能指望哪个! 结婚那会,夏建国也没跟家里人交代吴婧瑜的病情,家里只当城里媳妇养的娇,儿子喜欢,非要娶,也就高高兴兴地给办了婚礼。 只是吴婧瑜的命到底差了点,没享两年福就去了,第二个媳妇是他妈看上的,怕老儿子再给找个身子骨弱的城里媳妇,图好看能当饭吃,就可着农村找,然后就相中了梁月茹,农村丫头别的不说,身体那肯定好,一天插上几亩秧,什么毛病都没有了,再看脸盘身段文化都不差,配得上老儿子。 夏建国回来时也无可无不可地答应了,爹娘老,孩子小,也真缺一个女人操持家,要说梁月茹光看脸,还挺糊弄人的,是老人最喜欢的贤妻良母款,但谁知道性子会那么操蛋,简直是披着宝姐姐皮的林妹妹,多愁善感、小心眼儿,又爱拈酸吃醋使小性子,眼泪更不要钱似的,说来就来,偏又没人家林妹妹的博览群书、学识渊博、聪敏内慧。 133.大学(捉虫) 此为防盗章  人是一个非常矛盾的物种,小时候我们渴望长大, 长大后便能脱离父母的唠叨, 老师的管教,得到我们想要的自由。 交友自由; 玩乐自由; 花钱自由; 不用天天上学, 日日做试卷的自由; 还有跟喜欢的人肆意地在一起的自由。 然而真的长大了才发现,能自由玩耍的时间没了, 享乐需要金钱的供应, 而金钱需要靠劳力赚取,最后……那个想要为其抛弃一切, 哪怕牺牲生命也在所不惜的人也没了! 于是,午夜梦回, 我们开始怀念那段曾被我们嫌弃的青葱岁月, 单纯无忧的青春年华。 夏凉不止一次地梦到年少时光, 很难理解, 她一个学差(坚决不承认自己是学渣)为什么每次梦回年少梦到的不是考试的场景就是在做试卷的场景, 然而那试卷上的内容并没有因为她的长大而变得容易,眼前这个“0.42 kg的焦炭完全燃烧后产生的热量是1.26x107j, 假设这些热量全部被50kg 200c的水吸收, 已知水的比热容是4.2x103j/(kg·0 c),则焦炭的热值为______j/kg, 水的温度将升高______c。” 是什么鬼? “夏凉, 你是不是生病了, 能坚持考完全场吗?”一个温柔的女声在她耳边响起。 夏凉循声抬头看过, 这是监考的女老师, 已经在她身边溜达好几圈了,她困得要死的时候,就是被她给叫醒的,那种在梦中困的要死却不能睡的感觉真是难过极了,头痛——感觉大脑都要涨裂了。 她看看题,虽然比以往梦到的都清晰,但还是不会做,看看老师,模糊的模样居然清晰起来,还有点脸熟,但想不起叫什么,算了,这都不重要,明日醒来还是什么都记不住,赶紧睡吧,明天还有通告要赶呢? 趴倒在桌上,意识真的就开始模糊起来,强迫着自己进入深睡眠状态,“夏凉,夏凉,” “老师,夏凉从早上就有点不舒服,”这个声音很熟悉,但还是想不起来是谁。 睡觉睡觉,她要睡觉,都散了吧,别在她梦里转悠了。 一双手摸上她的额头,“哎呀,这额头也太烫了,去个同学叫个老师来帮忙把夏凉送去医务室,” “老师,我送夏凉去医院吧,” “李垚,现在还在考试,你离开考场就得交卷,” “我试卷已经做完了,可以交卷了,” “你确定试卷做完了?还有一个小时考试才结束,” “做完了,” “那好,李垚送夏凉去医务室,其他同学继续考试,不要喧哗吵闹,” 夏凉觉得该跟周姐说等这部戏拍完,得让她好好歇歇了,都精神衰弱地梦到李垚了,她努力睁开眼睛想看清梦里李垚的模样,不过,这也不是李垚第一次出现在自己梦里了,但没有一次相貌清晰,这次也不例外。 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走过来,在她桌前站着,有人帮着把她架到他背上,被人背着的感觉还挺真实的,“李垚,你怎么都没长个啊,”她记得自己好像迷迷糊糊地问了这么一句,然后就彻底睡了过去。 她的头是真疼,她想她该是感冒了,明天得跟周姐说,她要休息,休息! 青春期的喜欢大体是这个世上最难忘的感情,懵懂而纯真,美好而难忘。 也许有人说我们喜欢的不是那个人,只是那个岁月,那份记忆,那段情怀,对于那个人,只是因为求而不得,所以便在那份喜欢的基础上将那朦胧的好感无限放大,然后极尽所能将之美化,甚至在美化过程中变成我们为年少青葱的自己构造出来的故事,只是这个打着青春、暗恋的校园故事多半是悲剧收场,于是才显得那么珍贵和难忘,要时时拿出来回忆。 那个被我们美化过的人如果被取代也就取代了,如果取代不了,就变成了求而不得,寤寐思服的执念! 与夏凉而言——李垚便是这个执念。 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大概是喜欢的太深了,所以明知道离得不远,却不敢相见,两人之间,那么近,又那么远,三分之一的人生都快过完了,夏凉也没想去主动靠近过,没想到再次相聚,那么的猝不及防,“大夫,她醒了,” “烧退了再不醒就麻烦了,”一番检查后,中年男大夫问道,“小姑娘,头还疼吗?” “疼,”作为演员,拍戏受伤那是常有的事,所以夏凉对医院的味道还是很熟悉的,“我怎么会在医院,” 而且还是这么古旧的病房,很有九十年代乡镇医院病房的风格,这是梦的延续? 还是她真的感冒了,被周姐发现送医院来了?只是装修风格这么怀旧的医院,周姐是在哪找到的? “你高烧42°,再晚点送过来,脑子都会烧坏掉,这么漂亮的小姑娘若烧成傻妞,就可惜喽,”大夫开玩笑道。 “夏凉凉,你可真行啊,考个期中试也能把自己考进医院,高烧42°还能坚持到下午,咋把你能成这样,怎么觉得学习上碾压不了别人,就想在精神上得个先进,”一个揶揄的声音挤过来说道。 “哥?” 没有啤酒肚,暴瘦至少三十斤一身高中校服的夏时……这么面目清晰地出现在自己梦里,是梦吧,还是梦吧! “哥,你说得对,咱们老夏家的基因也曾在你身上体现过,就是隐藏的有点早,以后多运动少喝酒,啤酒肚毁所有,” 年轻时的夏时清俊,好似放荡公子游戏花丛,端得是风流倜傥窃玉偷香,薄情唇似笑非笑,桃花眼噙着恰到好处的坏,似有情还道无情,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玩世不恭和懒洋洋的味道,即使不说话,也能惹得一众女孩为之痴狂。 还真有那么点杨过亦正亦邪的感觉,只可惜岁月那把杀猪刀在他身上体现的也很是淋漓尽致,不到四十岁就从哥变成总了,不是霸道总裁爱上我的总,是结婚后那个地方越来越大的总,说的是肚子,都别想歪了,“烧不是退了吗?怎么还说起胡话来了,”夏时一脸认真地问医生。 “烧的有点高,只是暂时压下去了,会有反复的,要不住院再观察两天看看,” “看看吧,本来就不聪明,再烧两回就砸家里了,销不出去喽,”夏时叹气,伸手过来摸夏凉的额头,“真烫手,再热点都能摊鸡蛋了,”拍拍他妹的小烫脸,“乖啊,搁医院安心躺两天,反正也考完试了,多住两天院,典型竖的就更高了,带病考试,就算你考个鸭蛋,过年也没人敢说拿你成绩说事了,没准还能多得两个大红包,” 这话损的很,哪怕在梦中,夏凉也不爱听,‘哼’一声,把头撇到一边。 “呦,还跟我气上了,” 头被敲了下,夏凉察觉到疼了,然后后知后觉地发现……她竟然在梦中感觉到了疼痛。 “李垚,这次真谢谢你啊,要不是你,这丫头没准真就烧成傻子了,” “没事,时哥!” “没耽误你考试吧,听说你们物理考试考到一半,你就交卷送凉凉来医院了,” “这次物理试卷挺简单的,我都做完了,不会影响成绩,” “那好,凉凉这儿有我看着,你先回学校吧,顺便替凉凉请个假,” “夏凉,你干嘛……”李垚的声音陡然拔高。 夏时转身,就看见他那个不省心的妹妹不仅把盐水瓶的针给拔了,还拿针尖扎自己手,当时就急的上去阻止,“夏凉凉,你疯了,” “哥,真疼,”夏凉眼泪汪汪地看着自家大哥。 夏时气极,“这不废话吗?”又担心地问,“不是真把脑子给烧坏了吧,都开始自残了,” “哥,真疼,”夏凉又傻傻地重复道。 “疼疼疼,不疼才怪呢,拿针尖扎谁谁都疼,”夏时怕她继续自残,将人整个搂在怀里,对李垚说,“赶紧去把大夫叫来,” “哦,好,” 李垚转身出去,夏凉不说疼,改问,“哥,刚那是李垚?” “是啊,你不是烧的连他都认不出来了吧,嗷……死丫头,你竟然敢掐我?” “哥,你也真疼?” “夏凉凉,我揍你姥姥的……凉啊,你没事吧,别吓哥,” 医生来的也快,一番检查后说,“没事,有点起热,多给喝点热水发发汗,再睡上一觉看看,” “脑子没烧坏吧,”夏时还挺担心的。 “我们镇医院设备落后,实在不放心,就转院去市医院看看,”大夫又说,“小姑娘眼睛挺灵气的,应该没事,就是有点烧糊涂了,也有没休息好的原因,还是建议让她多休息休息,” “好嘞,谢谢大夫,真是麻烦你们了,” “哥,镜子在哪,我想照下镜子,” “什么时候都不忘臭美,我这会上哪给你找镜子去,歇着吧,歇够了回家……学校照个够!” 夏凉想去厕所,一般厕所都有镜子,但看到李垚还在,身子往被窝里一缩一蒙,夏时探身过来,“头痛?” “嗯,”夏凉蔫哒哒地说。 “睡会吧,” “哦,”夏凉就乖乖地闭上眼睛,她现在脑子也糊着呢?是真回来了,还是在做梦,就听李垚用那变声期的公鸭嗓子嗡声嗡气地说,“时哥,我回学校了,” “好,我送你下去,” “不用了,你留下来照顾夏凉吧,我自己能走,”夏凉从被窝里悄悄伸出头来看他,这声音咋这难听,个还不高,目测最多170,这还是她记忆中的李垚吗?是她记忆出现了偏差,还是混乱了。 “趁着她睡觉,我也要下去给她买点东西,”夏时小声说道。 “要不,我去买回头给送过来,这边还是别离人的好,” 夏时犹豫了一下说,“那暂时先不买,回头家里来人再买也不迟,” 夏凉露出半张脸,闷声声地说,“哥,我身上粘的慌,你去给我买条毛巾我要擦擦,”必须得把她哥支走。 “你自己一个人能行?” “行的,行的,大夫和护士都在呢?” “行,你给我老实呆着,别闹幺蛾子,”夏时丢下这句话,便跟李垚离开了,夏凉探出头听了会声音,确定两人真离开了,便按铃叫护士,“护士姐姐,我要上厕所,” 护士十八九岁的模样,圆脸大眼,眼里带着笑,还挺和气的,帮她将盐水瓶拎到竹竿上,一手拿杆,一手扶她往厕所走去,“刚那男生是你哥?还挺疼你的,” “嗯,我哥是挺疼我的,”她性子那么操蛋,她哥那暴脾气都没舍得动她一下。 “你镇中的,和刚那小男孩是同学?关系挺好的,背了你一路,一直背到病房,路上都没换手,” 这护士姐姐还挺八卦的,“打小就玩泥巴长大的,关系能不铁么?”夏凉说,都忘了她和李垚还是发小呢! 岁月不仅模糊了人脸,还模糊了记忆。 厕所到了,“护士姐姐,我自己进去好了,” “你自个能行吗?”护士姐姐还挺不放心的。 一大肚婆自己举着竹竿走了进去,那肚子大的从上都看不到脚尖了,夏凉心说,难不成她还不如一个孕妇灵活? 说了句能行的,便从护士手中接过竹竿进了厕所,差点没被熏出来,乡镇医院现在可没一房一卫生间的待遇,一层楼就一个公共厕所,还是那种连蹲的坑,冲坑的水都是有时段性的,味道那叫一个大,夏凉快速地进去解决了生理需求,倒是在洗手台前蘑菇了半天,看着镜中的自己,捏脸又掐腮,果然是真实的,不是在做梦。 她真的回来了,可到底怎么回来的?就记得自己应邀参加一个商业酒会,听说王导要拍一部电视剧,刑侦题材类的,还请了国家这方面的专业人才过来现场指导,据说那位刑侦人员乃政法大学博士生毕业,拥有极高的智商,不仅是法学系的高材生,还自学了刑侦学和心理学,别人双料学士已经很厉害了,他是法学院、刑侦学、心理学、解剖学四项全能,还会六国外语,反正就是各种牛逼,各种年轻有为,国内高智商英才中的佼佼者先驱者,国内很多高智商犯罪都是他帮忙胁迫的,听说连国际刑警都想挖他过去,一句话,就是相当牛掰的高智商学霸! 边听边喝,然后就断片了,再次醒来就从三十二岁的夏凉变成了十五岁的夏凉。 重生还是两个位面的灵魂对撞,这个对于夏凉来说超纲了,是她绞尽脑汁都研究不透的东西,她这人对于搞不懂的事不愿废脑子纠结,一句话,既来之则安之! “是么?”李垚忽地问道。 “么?” “找不到女朋友!” 对上他认真询问的眼神,夏凉心里说不出的烦躁和酸楚,果然他这个时候就对程瑾起了心思,所以中考一结束就迫不及待地给她写了表白信,像他这种慧智到仿佛一切尽在他手的高智商学霸,若不是真的喜欢,也干不出给女孩写情书那么跌份的事,虽然上面只有一句话,明天到xxx等我。 “女什么朋友,还有半年就中考了,你敢早恋试试,告诉李叔李婶,打不折你的腿,” 女孩眉目如画,明眸皓齿,那双眼睛生得尤为漂亮,水漾漾的桃花眼,眼珠黑白分明,顾盼流转间娇俏可人、清纯魅惑,因为生病,少了几分活力,添了几分娇弱和苍白,惹人怜爱,让人心疼。 便是现在莫名地染了怒意,还是好看的紧,李垚转过头来,拿过她面前的试卷翻看起来,夏凉忽地就觉得很羞耻,“那个,你这次考多少分?又是年级第一吧,”记得他是物理考到一半送自己来医院的,不知道有没有影响成绩。 “739,” 总分750,也就是说他七科只扣了十一分,这成绩到底是怎么考的,“所以我就说,学霸是这个世界上最难解的生物,好讨厌啊!” “学霸?” “学习上的霸主!” “那你这样的是?” “学渣呗,”夏凉撇嘴。 “学习上的渣渣?” 夏凉一脸哀怨地看着他:“恭喜你同学,都会抢答了。” 李垚忽地就笑了起来,不爱笑的人笑起来,真真是——夏凉捂脸,太犯规了! “学渣同学,可以让我帮你解题了吗?就从数学开始!”李垚眼里带着笑意道。 夏凉扶额,“我头疼,” “怎么又头痛了,” “一想到试卷上的题就痛,” 李垚:…… 夏凉是真头疼,如今初三的数学知识对她来讲还很难,根本听不懂,大姑为了给他们留下安静的学习氛围,放下洗好的车厘子就跟隔床的秦奶奶去隔壁房看电视去了,这会正在播放琼瑶阿姨的一帘幽梦,乡镇医院的住房部隔音效果真的很差,熟悉的音乐声隔着一堵墙都能传过来: 我有一帘幽梦,不知与谁能共, 多少秘密在其中,欲诉无人能懂 窗外更深露重,今夜落花成冢 春来春去俱无踪,徒留一帘幽梦 谁能解我情衷,谁将柔情深种 若能相知又相逢,共此一帘幽梦 这么经典的电视剧,哪怕时隔多年,夏凉也能记住里面的情节,姐姐绿萍是一个近乎完美的女孩,不仅功课好,还是个出色的芭蕾舞演员;妹妹是一个不愿被约束、想活出自我的梦想家。虽然差别大,姐妹俩的感情却非常好。但是,她们都爱上了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楚濂。紫菱认为自己无法与姐姐相比,因为姐姐是美丽的天鹅,而自己却是只丑小鸭,于是默默的将感情藏入一帘幽梦中。 多么熟悉的剧情设定,姐妹两同时喜欢一个竹马,将李垚代入楚濂的角色,她喜欢李垚多年,李垚喜欢程瑾多年,程瑾和李垚正处于恋人未满状态……夏凉被这个念头惊出了一脑门汗,她不要做紫菱,一事无成还爱写酸诗的紫菱。 “想什么呢?”脑袋上被敲了一下,传来李垚粗嘎却清冷的声音,夏凉抬眼看了下他,摇头,“没想什么?” “这道题有没有听懂,” “懂了,” “那你给我讲一遍,”李垚盯着她的眼睛道。 夏凉看了下题目,抬头看李垚,“刚才你说啥?这道题有没有听懂?没!” 李垚:“……” 隔壁传来笑声,夏凉看过去,是秦优的弟弟,好像在李垚之后进来的,这是夏凉第二次见他,中午一次,现在一次,虽然这少年长的不错,俊眉凤眼的,但夏凉当明星多年,帅哥真是见多了,从小鲜肉到老干部,各种款的都见过,这个还未脱怀旧气息的少年郎也就没那么亮眼了,“李垚,你好,”男生笑冲李垚打招呼道。 李垚抬头看过去,“你好,”表情一如既往的淡漠客气。 “你们认识?他谁啊!”夏凉还挺好奇的,李垚这人大概是因为从小智商就高人一等的缘故,并不喜欢跟人玩闹,在大家的印象里,李垚就是那种沉默寡言,不爱说笑,不爱玩闹,只知道看书学习的好学生优等生,有一次岳悦还说,同学三年,她走在街上看到李垚,出于同学情谊,跟他打了声招呼,竟然从他眼里看到了三个字:你谁啊! 当时她觉得自己的心肝都是凉的,怀疑李垚除了她和程瑾,班里女生就没正眼看过,说他不近女色吧,但交好的男生也没几个。 成绩好的,大家都有各自的骄傲,一个比一个高冷,成绩差的男生—话不投机半句多,很讨厌他这种高智商的学霸,爱装逼,还瞧不起人,看人都带着一种你们这些鱼唇人类的味道。 而李垚也的确不是那种主动搭理人的主,眼睛看人时都是平静淡然的,仿佛不认识你一般,很打击人的。 而李垚为数不多的几个能说上来话的朋友都是通过她认识的,比如吕梁、李旦、孙耀、周照,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头衔—学霸! 所以当李垚说出''秦止''时,她真的吃了一惊,李垚居然也有一口叫出别人名字的时候,而这个人她不认识,等等,“你说他是谁?秦止?咱们学校的那个秦止?” 秦止其人,万年老二是也! 他也是镇中的学生,七班的班长,学霸一枚,奈何每次考试,他总差李垚几分,全校排名一直居老二,从未超越过。 两人很是有种王对王,既生瑜何生亮的感觉。 “原来他就是秦止啊,还挺帅的么?”夏凉小声说。 她对学霸的定义,一要学习好,这是硬件;二得长得帅,不然那叫学魔,书呆子! 李垚和秦止都是两者兼有,果然上世她被李垚局限了眼光,除了亲戚外,外面的学霸还是挺多的嘛! 再也不用纠结要不要撩闺蜜男友了,选择余地还是很多的,对上李垚略有些黑的脸,王见王,差一点心里都有落差,到底是一起长大的竹马,更何况还指望人家给她补课呢,便凑到他耳边,小声讨好道,“你最帅,你比他帅,” 带着甜香的温热打在脸上,让李垚的脸微微有些泛红,他偏了下头,侧脸刷着夏凉的嘴唇而过,造成了夏凉亲他的错觉,忽如其来的温软和肌理接触让两人都有些小懵,四目相对,要是后期剪辑的话,会给两人加上红心‘嘭嘭嘭’跳动的特效以及电流从双方眼里涌出的画面。 狗粮来的太过突然,让夏凉心跳超过了正常范畴,直飙180的感觉,“我削了苹果,你们要不要吃点,”秦止的声音突然响起,在这静谧充满着漏电的空间起到了电闸的作用。 夏凉傻呆呆地摇摇头,水果里她最不爱吃苹果,李垚看向秦止黑幽幽的眼神带着凉凉的冷意,秦止无知无觉地笑着问,“李垚,要吃吗?” “谢谢,凉凉帮我拿一块,手脏,” “哦,”夏凉木呆呆地叉了一块递给他,李垚直接拿嘴来接,亲密而自然,夏凉一愣,这动作有点亲密啊,她脑子又有些糊了。 当这双眼正眼看人的时候只觉得比旁人深沉一些,透着智慧的光芒,只是待他偏过头斜斜睨过来时,那双眼睛仿佛带着钩刺一般,看久了让人心里发虚发颤,心思不纯的根本不敢长久直视,夏凉以为以自己多年演戏的经验,应该能抵挡住这仿佛压戏般的犀利眼神,然而——并不能。 “是么?”李垚忽地问道。 “么?” “找不到女朋友!” 对上他认真询问的眼神,夏凉心里说不出的烦躁和酸楚,果然他这个时候就对程瑾起了心思,所以中考一结束就迫不及待地给她写了表白信,像他这种慧智到仿佛一切尽在他手的高智商学霸,若不是真的喜欢,也干不出给女孩写情书那么跌份的事,虽然上面只有一句话,明天到xxx等我。 “女什么朋友,还有半年就中考了,你敢早恋试试,告诉李叔李婶,打不折你的腿,” 女孩眉目如画,明眸皓齿,那双眼睛生得尤为漂亮,水漾漾的桃花眼,眼珠黑白分明,顾盼流转间娇俏可人、清纯魅惑,因为生病,少了几分活力,添了几分娇弱和苍白,惹人怜爱,让人心疼。 便是现在莫名地染了怒意,还是好看的紧,李垚转过头来,拿过她面前的试卷翻看起来,夏凉忽地就觉得很羞耻,“那个,你这次考多少分?又是年级第一吧,”记得他是物理考到一半送自己来医院的,不知道有没有影响成绩。 “739,” 总分750,也就是说他七科只扣了十一分,这成绩到底是怎么考的,“所以我就说,学霸是这个世界上最难解的生物,好讨厌啊!” “学霸?” “学习上的霸主!” “那你这样的是?” “学渣呗,”夏凉撇嘴。 “学习上的渣渣?” 夏凉一脸哀怨地看着他:“恭喜你同学,都会抢答了。” 李垚忽地就笑了起来,不爱笑的人笑起来,真真是——夏凉捂脸,太犯规了! “学渣同学,可以让我帮你解题了吗?就从数学开始!”李垚眼里带着笑意道。 夏凉扶额,“我头疼,” “怎么又头痛了,” “一想到试卷上的题就痛,” 李垚:…… 夏凉是真头疼,如今初三的数学知识对她来讲还很难,根本听不懂,大姑为了给他们留下安静的学习氛围,放下洗好的车厘子就跟隔床的秦奶奶去隔壁房看电视去了,这会正在播放琼瑶阿姨的一帘幽梦,乡镇医院的住房部隔音效果真的很差,熟悉的音乐声隔着一堵墙都能传过来: 我有一帘幽梦,不知与谁能共, 多少秘密在其中,欲诉无人能懂 窗外更深露重,今夜落花成冢 春来春去俱无踪,徒留一帘幽梦 谁能解我情衷,谁将柔情深种 若能相知又相逢,共此一帘幽梦 这么经典的电视剧,哪怕时隔多年,夏凉也能记住里面的情节,姐姐绿萍是一个近乎完美的女孩,不仅功课好,还是个出色的芭蕾舞演员;妹妹是一个不愿被约束、想活出自我的梦想家。虽然差别大,姐妹俩的感情却非常好。但是,她们都爱上了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楚濂。紫菱认为自己无法与姐姐相比,因为姐姐是美丽的天鹅,而自己却是只丑小鸭,于是默默的将感情藏入一帘幽梦中。 多么熟悉的剧情设定,姐妹两同时喜欢一个竹马,将李垚代入楚濂的角色,她喜欢李垚多年,李垚喜欢程瑾多年,程瑾和李垚正处于恋人未满状态……夏凉被这个念头惊出了一脑门汗,她不要做紫菱,一事无成还爱写酸诗的紫菱。 “想什么呢?”脑袋上被敲了一下,传来李垚粗嘎却清冷的声音,夏凉抬眼看了下他,摇头,“没想什么?” “这道题有没有听懂,” “懂了,” “那你给我讲一遍,”李垚盯着她的眼睛道。 夏凉看了下题目,抬头看李垚,“刚才你说啥?这道题有没有听懂?没!” 李垚:“……” 隔壁传来笑声,夏凉看过去,是秦优的弟弟,好像在李垚之后进来的,这是夏凉第二次见他,中午一次,现在一次,虽然这少年长的不错,俊眉凤眼的,但夏凉当明星多年,帅哥真是见多了,从小鲜肉到老干部,各种款的都见过,这个还未脱怀旧气息的少年郎也就没那么亮眼了,“李垚,你好,”男生笑冲李垚打招呼道。 李垚抬头看过去,“你好,”表情一如既往的淡漠客气。 “你们认识?他谁啊!”夏凉还挺好奇的,李垚这人大概是因为从小智商就高人一等的缘故,并不喜欢跟人玩闹,在大家的印象里,李垚就是那种沉默寡言,不爱说笑,不爱玩闹,只知道看书学习的好学生优等生,有一次岳悦还说,同学三年,她走在街上看到李垚,出于同学情谊,跟他打了声招呼,竟然从他眼里看到了三个字:你谁啊! 当时她觉得自己的心肝都是凉的,怀疑李垚除了她和程瑾,班里女生就没正眼看过,说他不近女色吧,但交好的男生也没几个。 成绩好的,大家都有各自的骄傲,一个比一个高冷,成绩差的男生—话不投机半句多,很讨厌他这种高智商的学霸,爱装逼,还瞧不起人,看人都带着一种你们这些鱼唇人类的味道。 而李垚也的确不是那种主动搭理人的主,眼睛看人时都是平静淡然的,仿佛不认识你一般,很打击人的。 而李垚为数不多的几个能说上来话的朋友都是通过她认识的,比如吕梁、李旦、孙耀、周照,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头衔—学霸! 所以当李垚说出''秦止''时,她真的吃了一惊,李垚居然也有一口叫出别人名字的时候,而这个人她不认识,等等,“你说他是谁?秦止?咱们学校的那个秦止?” 秦止其人,万年老二是也! 他也是镇中的学生,七班的班长,学霸一枚,奈何每次考试,他总差李垚几分,全校排名一直居老二,从未超越过。 两人很是有种王对王,既生瑜何生亮的感觉。 “原来他就是秦止啊,还挺帅的么?”夏凉小声说。 她对学霸的定义,一要学习好,这是硬件;二得长得帅,不然那叫学魔,书呆子! 李垚和秦止都是两者兼有,果然上世她被李垚局限了眼光,除了亲戚外,外面的学霸还是挺多的嘛! 再也不用纠结要不要撩闺蜜男友了,选择余地还是很多的,对上李垚略有些黑的脸,王见王,差一点心里都有落差,到底是一起长大的竹马,更何况还指望人家给她补课呢,便凑到他耳边,小声讨好道,“你最帅,你比他帅,” 带着甜香的温热打在脸上,让李垚的脸微微有些泛红,他偏了下头,侧脸刷着夏凉的嘴唇而过,造成了夏凉亲他的错觉,忽如其来的温软和肌理接触让两人都有些小懵,四目相对,要是后期剪辑的话,会给两人加上红心‘嘭嘭嘭’跳动的特效以及电流从双方眼里涌出的画面。 狗粮来的太过突然,让夏凉心跳超过了正常范畴,直飙180的感觉,“我削了苹果,你们要不要吃点,”秦止的声音突然响起,在这静谧充满着漏电的空间起到了电闸的作用。 夏凉傻呆呆地摇摇头,水果里她最不爱吃苹果,李垚看向秦止黑幽幽的眼神带着凉凉的冷意,秦止无知无觉地笑着问,“李垚,要吃吗?” “谢谢,凉凉帮我拿一块,手脏,” “哦,”夏凉木呆呆地叉了一块递给他,李垚直接拿嘴来接,亲密而自然,夏凉一愣,这动作有点亲密啊,她脑子又有些糊了。 “哦哦哦,买完复习资料就回来,”夏凉将热乎乎的存折揣兜里道。 年前放假,老师给发了一张复习辅导书书单,让他们自己去文化店购买,买的人太多,断货了,说是年后才能到,李垚年前下了定金,老板通知今天去拿,连着她那份也一起定了,问她要不要一起去,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她就同意了,于是就先一起过来存钱,然后坐车去市里拿资料。 夏时看她咪咪笑的样,心说他爸这用钱‘腐蚀’闺女的法子虽然损了点,但还挺管用的,“回来后把书包整理一下,别明天都上课了,这也找不到,那也找不到,” 夏凉动作一顿,“明天上课?不是说过了十五才开学的么?明天才十一啊,” “你听谁说的?” “毛丫说的啊,” “她是过十五才开学,你们毕业班要提前报道,爸和大姑没跟你说?”夏时问。 夏凉猛摇头,“完全没人通知我,” 夏时‘哦’了声,“大概是说差了,爸以为大姑跟你说了,大姑以为爸跟你说了,我现在跟你说也一样,” 夏凉小暴躁地说,“不一样,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上个学你要什么心理准备,又不是上花轿,你第一天上课啊,还心理准备,买完复习资料就别再市里溜达了,赶紧回来多看看书,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兴许摸底考还能多考两分,你们车子到了,快去等车吧,我和李旦也要去上课了,”然后就走了。 夏凉一副被雷劈了般地问李垚,“还有摸底考?不是说没有么?” “本来是没有的,年前学校遭人举报说补课,被教育局勒令停止,后来校领导从小道消息得知,举报者是咱们学校的学生,便说既然大家觉得自己的成绩已经好到不需要补课,靠自学就能成材,那么开学就亮亮真本事,让老师们也开心开心吧!” “于是就有了摸底考?”现在正实行‘减负’政策,然而各大学校都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一直都是负负得正,越减越重,然而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这不,就被举报了。 可同样的,哪里有反抗,哪里就有镇压,老师们都是从他们这个年龄过去的,知其弱点的情况下,还能对付不了他们,这不正当‘打击报复’的手段就来了——摸底考,通杀! 本来她就不用补课,这下还要被连累打击报复,“别让我知道是谁举报的,”夏凉恨的直咬牙。 李垚眼睛闪了闪,抿了下嘴问,“周六摸底考,你有没有复习?” 晴空霹雳,夏凉秒变哭丧脸,“完全没有,准备从明天开始复习,争取月考一鸣惊人来着,” 134.大学 此为防盗章 扁桃体发炎,吃什么都觉得烫喉咙, 倒是这黄桃罐头冰冰凉的, 吃着还挺舒服,再加上好几天没进食了, 就有些吃不够, “凉凉, 吃完这块不许吃了,回头再凉着胃, ” “不吃了,”趁她姑不注意,舀了块最大的塞嘴里,把整张小嘴包的满满的, 鼓得跟嘟嘴的金鱼似的,李垚和程瑾进来时,就见她跟个小仓鼠似的嚼的欢快, 看见他们进来,差点没呛着,然后双手捂着嘴继续嚼鼓, “你这孩子, 吃个东西就不能慢着点,仔细呛着喉咙又叫疼,” 夏大姑正在收拾放在地上的吃食, 这一生病就显出家里亲戚多的好处来, 各种水果、奶粉、饼干、罐头、麦丽素……应有尽有, 桌上放不下就堆地上,病房还是四人房的,但之前两个高热的出院后就再没安排病人进来,这间房就夏凉跟另一个腿断的女生住,那边亲戚也不少,也是桌上地上一堆吃食,都是刚送走一批探病的亲戚,也一起在收拾着,两人边收拾边唠嗑,就这一眼没看住,半大瓶黄桃罐头都快被她吃光了,“过了嘴瘾回头凉了胃受罪的还是你自己,”夏大姑念叨了两句看见李垚和程瑾,赶紧招呼道,“垚垚小瑾来了,快进来坐,” “大姑,凉凉好点没?” “好多了,刚还吃了罐头,胃口一开,病就会好的快些,”见两孩子拎着两兜水果和几罐麦乳精进来,登时蹙眉训道,“你们这两孩子,这都跟谁学的瞎客气乱花钱,买了这些东西,以后不要吃饭了,” “不是我们买的,是班主任让我们捎过来的,代表学校领导和老师们表示对凉凉的慰问和关心的,”程瑾忙说道。 他们都是学生,生活费都是有数的,就是想买也没那么多钱啊,李垚倒是有,但他说不用买。 大姑脸缓了缓,“这就对了,你们跟凉凉都是打小玩到大的好朋友,现在主要精力是放在学习上,可不许学那些虚头巴脑的假客气,跟凉凉跟姑生分了,以后来了就来了,什么都不许带,不然姑可就不高兴了,” 想到她弟为学校捐了个宿舍楼,这点东西也受得起,接过水果和麦乳精朝旁边床一放,“回头跟你们老师说声谢谢,等凉凉病好后,我让凉凉爸带凉凉好好感谢下你们学校老师们,要不是他们,我们凉凉不定怎么着呢?” “好的,一定帮姑好好转达,”程瑾嘴甜地说。 “一眨眼不见小瑾都长成大姑娘样了,人又懂事学习又好,你不爸妈心里不定怎么美呢?哪像我们家凉凉,还跟个长不大的小孩子似的,你们小学初中一个班,这就是缘分,以后多帮姑看着点凉凉,别让她淘气,” 夏凉撇嘴,又来了,她姑这都是老话重提了,程瑾和李垚自她开始上学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又聪明又听话又懂事,她就是磨人精、捣蛋鬼、淘气包,看见这两,就是喜欢羡慕看不够,赶上她和他们在一块时,一准就是这一套,多多照顾,多多看着,这话翻来覆去的说,以前她小,听多了就以为她姑她奶真挺嫌弃她的,心里就各种不舒服,但现在看看,大约就是别人的孩子使劲夸,但夸完了,心里最疼的还是自家娃。 不过虽然知道,但总被人这么念叨脸上也不好看啊,她嘟嘟嘴,一脸委屈相,果然她大姑见了就心疼了,“你还委屈上了,有人家垚垚小瑾一半听话,姑能替你少操一半的心,”拉着程瑾和李垚再次感谢,“好孩子,姑也谢谢你们,这次多亏你两发现及时送的早,不然真就麻烦了,我们凉凉脾气倔,性子娇,平时多亏你们这些哥哥姐姐看顾了,姑谢谢你们啊,” 程瑾连忙摆手,“姑,我们和凉凉都是一起长大的,她比我们小点,照顾她也是应该的,” 夏凉叹,她满打满就比程瑾小两个月,比李垚小半年,被她这么一说,好像小多少似的,不过,现在从外表看,还真跟小多少似的。 程瑾属于比较早熟的长相,初中就长着一张大姑娘脸,大学还是这个样,也就个子高了点,172,大概高个子姑娘都比矮个子女孩显年龄,倒衬得夏凉格外显小。 显小是好事,但遇到青春期发育早的男孩,大姐姐似的青梅vs小妹妹似的青梅,荷尔蒙会对哪个萌动? 必然是前者了! 男生都有一颗向往成熟的心,也容易被成熟的异性吸引,她轻叹一口气,大姑在她脑门上撸了下,“小孩子不许叹气,不然长不高,” 夏凉就更郁闷了,大姑则拉着李垚和程瑾两人坐下,兴奋地说,“姑给你们开罐头吃,”这物质还不算丰饶的年代,瞧病人送礼可没有后世那五花八门的礼物,最常送的就是罐头麦乳精水果饼干什么的,这罐头可是好东西,大人孩子都爱吃,看病瞧人都送这个。 夏大姑顺手将从夏凉吃剩的小半瓶罐头递给李垚,“赶紧吃完,不然回头一眼看不住,又让凉凉偷摸吃了,”又给程瑾新开了一瓶,倒不是厚此薄彼,而是大姑婆家跟李垚是一个村的,大姑夫就姓李,跟李垚家也算是未出五服的亲族,两家又住前后院,关系处的极好,也就没那么多讲究。 夏凉小时候跟她哥常去大姑家走亲戚,大了因为父母都忙,寒暑假两人基本都在大姑家住的,跟李垚别说是共吃一瓶罐头,共喝一碗水都是常有的事。 但那是小时候,上了初中男孩女孩间好像突然就懂了什么,知道避讳了,不会像小时候那么亲密,可大人的记忆却还是停留在他们过去,以为他们还是小孩子。 李垚愣了下也没拒绝,接过罐头就坐在床边吃了起来,程瑾还有些不好意思,“大姑我不吃,给凉凉留着吧!” “你吃,柜子里还有呢?”夏爸也算是改革开放第一批富起来的浪潮儿,村里人只道他发了,却不知发到什么程度,夏凉这次高热连院长都惊动了,要不然在这个病房紧张的时候,她们怎么能两人住四人间病房,这是医院没有单间,要是有一准给夏凉弄一个。 昨个还带了县里几个领导过来表示慰问,光罐头就放了好几箱,另外还有一些一看就十分高档的补脑液营养品,已经被夏大姑收拾了一批给夏时送去了,不然都没地搁! 考虑两孩子正长身体,一瓶不够吃,就准备橘子、黄桃、枇杷、什锦各开一瓶放桌上让他们吃,“大姑,不用开这么多,一瓶就够,”程瑾拉着不让开。 “那行,一会你们带学校吃也行,省的凉凉看着眼馋,”拍了下瞪直了眼睛看李垚吃罐头的夏凉,“别看了,好好养病,病好了吃多少都行,” 夏凉看着李垚用自己的勺子吃自己吃剩的罐头,都傻了好吗? “那是我吃剩的,” “垚垚又不是外人,” “……”那也不是内人啊,话说这样算不算间接接吻啊。 想想居然还有些小羞涩,“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又起热了,你这孩子让你少吃点罐头,非不听,那么凉还吃那么多,” “没烧,”夏凉瓮声瓮气道。 对上李垚看过来的眼神,心就更虚了,身子往下一缩,拉起被子盖住半张脸,半遮掩着偷摸看李垚,“还说没烧,小脸烫成这样,赶紧躺好,”夏大姑伸手摸摸她的额头和脸,将开水烫过准备给她擦脸擦手的毛巾递给李垚,“垚垚,帮姑看着点凉凉,我去叫下大夫,” 本来李垚该喊婶子的,只是小时候跟着凉凉喊姑,嘴一直没改过来,“好的,姑,”李垚将罐头瓶放在桌上,拿毛巾擦了擦手,说出了今天跟夏凉说的第一句话,“你刚才吃完罐头没擦手吧,” “我自己来,”夏凉呐呐地说。 李垚一把抓过她伸过来的手细细擦着,夏凉人小手也小,白白嫩嫩,软软乎乎,关节细葱似的尖着长,一看就是没出过力干过家务活的手,连成长时期的指节宽大都没在她手上体现出来。 夏凉对自己的手还是挺满意的,这可是做过手模的手,当然她现在的注意也不在自己手上,而是在李垚手上,李垚虽然长得清隽秀气,但肤色并不白,手也不算好看,不是那种修长纤细可以谈钢琴的手,而是修长有力略带薄茧的手,只是虚握着,夏凉都能感觉到来自他掌心的温热和湿润,没忍住用食指勾了下他的掌心,这要是个老司机,一准知道她在撩他,李垚只是愣了下,似乎嫌她不老实抓了下她乱动的手……继续擦拭,“换一只,” “哦,”两只手擦完后又洗了下毛巾帮她把脸也和嘴也擦了下,夏凉叹气,果然还是哥哥对妹妹的照顾。 她悄悄地看了眼程瑾,程瑾一边小口吃着罐头一边笑着看李垚给她擦手擦脸,说她开窍晚,这个也不枉多让,那情商智商都白长了,夏凉觉得李垚跟自己一样可怜,是爱情里的胆小鬼,只敢在背后偷摸意/淫,宁可一直单着,也不敢光明正大地去争取。 “凉凉,你有没有好点啊,你当时在考场上晕倒都把我吓坏了,早知道这么严重,我早上就该拉你去医务室打针的,” “没事,我好多了,”声音嘶哑的厉害,比李垚那个变声期的公鸭嗓子还难听。 “没事就好,要不然我都没法原谅自己,明知道你身体不舒服,就该时刻注意点,早压你吃药打针就不会这么严重了,”程瑾一脸自责。 夏凉摆摆手,“咱们又不是一个考场,你想注意也注意不到啊,”末考是全年级打乱考的。 大夫进来给凉了体温,虽然还有点小热,但在正常范围,大姑也就放心了,“你们聊,我把这收拾收拾,” 李垚将毛巾洗好晾上,然后坐在床上继续吃罐头,见夏凉盯着他看,用勺子挖了一小块喂她嘴里,然后三两口将剩下的吃完。 夏凉:…… 她没想要吃,可为什么他勺子递过来的瞬间自己就条件反射地张了嘴,这不科学! 李垚吃完后,程瑾就有些不好意思吃了,夏大姑看到了,冲她摆摆手,“你吃你的,别管他们,”拿了瓶健力宝递给李垚,“喝这个,这个好喝,”又叮嘱他,“这个可不能给凉凉喝,” “知道,不给,”之后就一点不见外地打开喝了。 夏凉含着黄桃慢慢啯着,还有点不想吞下的意思,就听程瑾说,“凉凉,学校开始补课了,虽然不学新课只补之前学过的,但也挺重要的,每天都有好多试卷要讲解,李老师说要是你回不去学校,这段时间就让我们几个班干轮流过来给你补课,你看怎么样?” 不怎么样,夏凉想到那考场上熟悉的试卷陌生的题,现在就是北大教授来了,也补不了她三年缺失的课程,她学渣重生,还想华丽逆袭一把当学霸呢?要是让别人知道一个高烧让她把储存知识的大脑区域给格式化了,还以为她脑子给烧坏掉了呢? “不用,我可以自学的,”后世自考成考还不是靠自己自学,人家能她也能。 因嘴里还包着黄桃,说话含含糊糊,又沙哑的厉害,程瑾便误会了,轻声说,“知道你不想麻烦同学过来给你补课,我和李垚跟老师商量过了,不用都来,就我和李垚两人就够了,一来咱们熟,对你的薄弱点比别人了解一些,重点补习,不浪费时间;二来,这人一多,出出进进的会影响你和其他病人休息的,跟他们不熟的情况下,大姑也不知道怎么招待,倒不如我们两来,大家都自在。” 夏凉想,原来程瑾小时候就这么温柔体贴、善解人意,贤良淑德……啊呸,蕙质兰心! 人和人之间是有区别的,有的人就是天生懂事,情商智商都开发的很早,并保持的很好,譬如程瑾、譬如李垚、譬如她哥;有的人就是经常掉线或者处于隐身状态,譬如她! 程瑾不仅双商开智早,连发育都比她早,她还是个豆包样,人家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才初三,就有一米六八,穿着校服也看不出身材,但那双透着慧智的温柔眼神,仿佛跟六年后的她重叠了,连这个蘑菇头的发型都没变。 程瑾是个长情的,这个蘑菇头的发型从小学一直留到大学毕业,之后,她们就彼此失去了联系。夏凉瞟了一眼程瑾身后的李垚,这也是个长情的,钱包里那张蘑菇头女孩蹲在地上戳蚂蚁洞的铅笔画都磨毛了也没想着重新画一张,很难想象程瑾还有那么幼稚童趣的一面,在她记忆里程瑾就是那个趴在凳子上一笔一划认真做作业的好孩子,好像无论什么时候去她们家,她不是在做作业,就是在看书,那时她也会觉得疑惑,明明两人一个班级,为毛程瑾会有那么多作业要做啊,她就没有! 还有李垚那画画的水平大约还停留在幼儿园的水平,要不是那个标志般的蘑菇头,她都认不出那画里的女孩是程瑾。 夏凉想,好歹也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发小,要不撮合撮合他们,省的走那么多弯路,女不婚,男不娶地蹉跎成剩男剩女,至于她——学霸不好找,小鲜肉还不能整一个? 便点点头说,“好,” “凉凉,” “妈,” 梁月茹一脸泪涟涟地小跑进来,“凉凉,你终于醒了,妈妈都担心死了,你要吓死妈妈啊,” 夏凉想这时候的梁月茹还是很爱她很疼她的吧,只是有的疼爱会被夺去,有的疼爱会被淡化,她神情有些落寞,怎么就赶在这个时候重生回来呢? 若是早点——早点有什么用?她是能阻止夏建国下海经商?还是能阻止梁月茹芳心再燃,同初恋旧情复发,都阻止不了,那早晚有什么差别! 夏凉生病期间,亲戚来往频繁,伙食就在店里预定的,每天由大厨做好送过来,当然,夏凉昏迷期间除了大姑,其他人怕影响她都是去店里吃的,今个她醒了,大姑父这才带了三个小的过来陪她解闷顺便把饭菜捎过来陪她一起吃。 “你们确定是来陪我吃饭的,不是来馋我的?” 土豆排骨、红烧肉、二尺长的大鱼炖一盆,又有四个小炒,爆炒鸡块、海鲜汤、醋溜白菜、炒豆干,都用大海婉装的,这分量,“都够喂猪了,”夏凉说。 “喂什么也没你的份,”夏时将一碗粥放到她桌边,他们则在病床前搭了个折叠桌,坐在小马扎上吃饭。 “你们确定这就是我的营养套餐?一碗粥?”夏凉不干了,敲了下碗气呼呼道。 “你病了,只能喝粥,赶紧吃吧,你那可是鸡丝粥,也有肉的,”夏时说。 夏凉用筷子在粥里搅和一番,找出几根比头发丝粗不了多少的鸡丝,“这也叫肉?不吃,”将碗筷往桌上一放,气哼哼地说。 “那你想吃什么?爸去给你买,” “我知道,她想吃kfc,凉凉,你乖啊,等病好后,我们就去吃kfc,敞开肚皮地吃,我请客,”吕梁啃着排骨道。 “叫谁凉凉呢?叫姑!” 吕梁和吕乐是二姑家的孙子,都比夏凉大一岁,在市一中上高一,两人成绩,用他们自己的话说,那就是北大清华的苗子,是不是的,夏凉也不知道,反正两人上世一个奔了军校,一个去了政法,都去做国家的储备人才去了。 因为年岁相差不大,三人玩的最好,两人并不肯叫她姑。 “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kfc,” 九八年的肯爷爷在江北还是个时兴货,今年才开的,国外引进来的快餐,大人小孩都觉得新鲜,这个时候能去kfc搓一顿还是挺有面的事,一个市也就这么一家,不像后世,满大街都是,都吃腻了! 上世这个时候,夏凉就是kfc铁粉,爱尔良烤翅的真爱,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去里面荡一圈,然而,在吃过全世界的美食后,kfc对她的吸引力就没多少了,“谁要吃那个,不去!” 吕梁和吕乐对视一眼,完了,连kfc都没兴趣了,要知道上周他们三人去kfc,她一人就啃了五对鸡翅,灭了一个汉堡包,一杯可乐,回来时还打包了一个全家桶,说晚上吃。 两人给表叔夏时递了个事情有点大条的眼神。 夏凉回了个:再试试。 “那你想吃什么?”吕梁问,排骨也不啃了。 “你请客是吧,是不是吃什么都行?”夏凉问。 “都行,”吕梁回答的特爽快,反正有人报销。 “那我想吃海鲜大餐,鱼翅鲍鱼澳洲大龙虾,” 吕梁翻白眼,“这大冷的天我上哪里给你弄鱼翅鲍鱼澳洲大龙虾去,海带丝给你上一盘,” “青城大酒店就有,” “你把我卖了吧,看能不能让人家大酒店给你进口一只澳洲大龙虾来,” 夏凉忘了,现在可不是后世那个哪怕不出门也能吃遍全世界的年代,青城这会可没有五星大酒店,三星倒是有一家,本土大龙虾还能想想,澳洲大龙虾别想了。 “想吃海鲜还简单,去你小姑家啊,海鲜随便造,还能出海去钓鱼,”说这话时,夏建国悄悄地觑了下女儿的表情,见她眼前一亮,来了精神,不过很快又黯淡下来,“小姑家那么远,也不是说去就能去的啊,” “想去还不简单,等你病好后出院,我就给你们买车票先送你们过去,我和你大姑姑父他们随后就到,今年春节咱们就在那边过,能呆上十来天呢?让你们好好玩个痛快,” “真的?” 早几年前,小姑夫和她爹就是不务正业二人组,好好的铁饭碗说不干就不干,相约着下海一起做生意去了,因为两人都在钢铁厂上班的缘故,一个管生产一个管销售,合伙弄了几张条子,将这边的钢材、煤炭运到南边特区去‘支援’特区建设,几趟之后,两人就合开了个建材公司,中间是如何运作的,夏凉也不知道,反正等她觉得她爸可能真的发了的时候,她爸的确发了。 她就这么无知无觉地成了富二代,住别墅、骑豪车(自行车),零花钱赶得上人家一年的生活费,对她妈来说,是让她和继女一起上普通高中这样可以把她的高额代培费节省下来贴补下家用,还是咬牙借钱供她们两一起上重点高中免得别人说她后娘偏心的难题,对她爸来说就一句话的是。 当然她小姑夫也不差,除了建材公司,两人还在特区那边弄了几个服装鞋袜厂,和在钢铁厂一样,小姑夫管生产,她爸负责销售,因为需要常年呆在特区,早两年就把小姑和表哥表姐们都接过去了。 只是上世她第一次去特区还是在中考之后,她爸彻底跟她妈决裂之时,这世要提前了吗?难道是因为她提前引爆了她妈怀孕的事? 反正她也不想跟她妈和姥姥家那边的人正面对上,也愿意配合她爸将自己支开,“就我们几个小的去,你们放心?” “当然不放心,我跟你们一起去,”夏时接话道,“等你病好出院我也放假了,这次去让小姑再帮咱们办个港澳通行证,等你中考,我高考结束后,咱们还可以去香港兜一圈,” 香港,那是购物的天堂,也是她今生从乡镇小土妞蜕变成女神的开端,顿时就觉得自己充满了力量,“哥,这可是你说的,你要是敢驴我,我就把你小时候尿床的事告诉全天下人,” 夏时的笑脸登时就黑了,“你还敢提这事,我床上的水是谁倒的,你个小王八蛋,” “你尿的你尿的,就是你尿的,” 夏时过来要掐她,夏凉就往后躲,因都在吃饭,两人动作都不算大,不过是你掐我一下,我挠你一把,旁边还有三小的疯叫道,“我们也要去,我们也要去香港,” “都去,都去,这钱我给你们出,”夏建国做陈词总结道。 “哦哦哦,小舅爷万岁,” “小舅爷万岁,” “爸爸万岁,”夏凉也跟着喊道。 声音虽哑,却透着欢快,夏建国眼里透着欢快和欣喜,夏大姑难得的没有反对,而是跟隔壁床的女孩及家人道歉,“大姐,真是对不住了,孩子多,太闹腾了,打搅你们了,” “不打搅,孩子多才热闹,你们家的孩子感情可真好,长得好性子也好,不像我们家两个,一个赛一个的不爱说话,都被她爹妈们管的没有孩子气了,” 夏凉虽然今个才清醒过来,但一上午的时间足够让她对‘室友’的情况有所了解,秦优,十七岁,镇高高二一班的学生,算是她哥的学妹,晚自习下课下楼梯时一脚踩空摔了下来,造成小腿骨折,父母具体做什么工作不知道,但应该工作很忙,照顾她的是秦奶奶还有家里请的阿姨,这会还有一个男孩陪他们一起吃饭,好像是女孩的弟弟,长的还挺帅,见她看过去,还冲她笑了笑,夏凉觉得他有点眼熟,被她姑一打岔,也就没深想。 “哪里就没孩子气了,优优这孩子多好啊,知书达理,温柔娴静……一看就是书香门第家教出来的孩子,身上透着股说不出的书卷气,我们家的孩子没法比,一个个跟猴子托生似的,” 艾玛,这两老太太可是找到话题了,之后就是你夸我家,我夸你家的,各种互相吹捧,难得她大姑一初中毕业的老太太夸起人来竟也不带重样的。 其他人插不上嘴,就闷头吃饭,夏凉也端起自己的鸡粥默默地喝了起来,她一碗粥都吃完了,两老太太还在说,秦老太太似乎对儿子媳妇意见还挺大的,逮着机会就跟她姑抱怨了一通,“你说有这样当爹妈的吗?一点点大的时候就逼着孩子学这背那,人都学呆了……bb,” “我们这个也是,她妈各种跟人家孩子比,这孩子跟孩子还有不同呢?有学习好的,就有学习不好的,有唱歌好的,就有五音不全的,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怎么就非得跟人家学,谁说只有学习好的孩子能出头,我们成绩一般,但多才多艺,长的也好看,没准我们家以后就靠这个吃饭……bb,” 期间吕梁冲她比了个摸脸的手势,意思是大姑夸你好看呢! 夏凉冲他翻了个白眼:姑本来长得就好看好吧! 她姑真是预言帝,她以后还真就是靠脸吃饭的! 饭后,夏凉让李丹回去把她的书拿过来,她现在时间紧任务重,本来就不多的复习时间,再空出去特区玩的时间,真没多少了,别说半天,半个小时都浪费不起,“凉凉,你突然这么上进,我都有点不适应了,”吕梁说。 “唉,人都有长大的时候,我再不上进,以后你大姑奶再跟人显摆我时,就只能夸我好看了,虽然我以后注定是要靠脸吃饭的,但我想试试当个集智慧和美貌并存的女子,” “那我先去吐一个,”吕梁跑出病房悄声对他姑奶说,“没毛病,让她折腾去吧!以前也不是没有上进过,” 哪次坚持到底了,三分钟热度都没有,他打赌,最多半个小时就得打哈欠。 李丹很快就把书拿给她了,语数外——这是重点,主要复习科目。 英语还好,毕竟有留学的经历在那,问题不大,将书快速地翻了一遍,初一的英语对她来说还是很简单的。 语文主要是背诵课文,她当演员多年,虽然名气一般,人也不思进取不大上进,但是背台词的功底还是有的,也算ok! 政治——同语文差不多,都是靠背,没啥问题,问题是——不想背!( vˍv ) 先丢在一边,先从理科看起吧,这个就得从头看了。 李垚下午放学过来,看见她正坐在床上看书,很是吃了一惊,那个看书从来只看漫画,连言情小说都嫌字多的小青梅竟然在看初一数学书,他抬头看看外面的天,太阳这是打西边出来了? “姑,凉凉这样看多久了?” “一下午了!” “没看睡着?” “中间睡了两次,醒了继续看!还要了本子做习题,”大姑轻叹一声,孩子学习不好时,家长担心,可孩子真认真学习了,她反而更担心了。 李垚也一脸凝重,这么认真的凉凉,还真让人不习惯啊,看来她父母的事对她打击很大。 见他进来,夏凉朝他身后望了望,“就你一个人,程瑾呢?” “没来,她是住校生,出来不如我方便,再说晚上回去一个女孩不安全,” “你可以送她啊!”一来二去感情不就出来了。 “一来一回,我不累的,再说帮你补课我一个人也就够了,补完课直接回家也方便,干嘛一定要她来,” 夏凉表示很无语:…… 难怪三十好几都追不上人家,这情商也是醉了! “我这不是想给你们……”制造点独处的时间,一来二去的,感情自然就有了,不过,想想现在正是中考的关键时刻,要是戳破这层窗户纸乱了他的心神,影响考试就不好了,学生还是以学习为主。 “我们什么?” “没什么,对了,我暂时不用你帮我复习,我自己先复习复习,”然后低头继续看书,很是认真的样子,李垚蹙眉问夏大姑,“时哥怎么说,” “说先看看,”除了这个,也没别的法子了,又不敢劝的太厉害,怕刺激到她。 “你陪凉凉呆会,我去给你们洗点水果吃,” “好,”大姑端着果盘离开后,李垚走到床边,从书包里拿出一叠试卷,“成绩出来了,我把试卷给你带过来了,” 看到递到眼前的一叠试卷,夏凉的内心是拒绝的,就算她对初中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也清楚地记得自己的成绩有多糟糕。 她皱巴着脸打开试卷,最上面的是数学,大大的‘98’分让她眼前一亮,喜上眉梢,这成绩——不错啊! 离满分只差2分,想到这次考试跟李垚一个考场,难道是抄他的? 给初中机智的自己点了个赞! “这次数学的平均分是121,” 李垚的话瞬间让她的笑脸龟裂,忘了这时候的主课成绩是150分制! 及格分96,也就是说她只比及格多两分,她望着李垚,一脸委屈道,“我发烧了,打从第一场考试起我就觉得头晕的厉害,” “嗯,”李垚点点头,很是诚恳地说,“要是不发烧,你能多考十分,” 夏凉:…… 这个安慰,她给负分! 活该找不到媳妇,哼! 有了开头,后面的也就顺利了,语文114,英语118,化学73,物理37,政治历史缺考——除了物理没考完,其他都在及格线上,她对这成绩——满意,相当满意! “你对自己的成绩看样子还挺满意的,” “还成吧,大学都是六十分万岁,少一分可恨,多一分浪费,我不过是提前适应大学的考评标准而已,”不是她对自己的要求低,而是镇中有月考的习惯,就是每个月都会测考一次,也就是说她只有五十天的复习时间,成绩低点,她追起来也容易,万一比这次考的好了,就是进步。 “那也得你能考上才行,”李垚道。 “……”这是毒舌,毒舌吧! “品相差点的猪肉,只要没坏掉,总有退而求其次购买的人,”夏凉道。 裴钰一脸迷惘:…… 没听懂! “凉凉,赶紧下来,别给人家捣乱了,”夏时在台下喊道。 “话筒还要吗?”裴让将话筒朝她跟前送了送。 “要,”夏凉接过话筒,冲着乐队那边打了个响指,“beyond,喜欢你,谢谢,” 夏凉会的歌不少,但她有些记不清歌曲的年代,万一串了怎么办?她又没想靠‘创作’歌曲成就人生赢家的打算,还是选个知道年代的歌稳妥点。 喜欢你——真是一首经典的不能再经典的老歌了,被好多人翻唱过,也是她寂寞时必唱曲目之一,而且唱的还不错,重生第一次登台亮相,必须惊艳出场,“这首歌我做了下改编,麻烦44拍,f key,”她对乐队说道。 “裴让,这靓小囡谁啊,你认识的?”乐队主音吉他手问退到他们这儿来的裴让。 裴让摇摇头,“不认识,突然蹿上台的,” “这小囡年龄不大,范儿挺足,够大胆,跟不跟她?” “跟,酒吧开业,越热闹越好,” “也是,这小囡歌唱的好不好先不说,就冲这张脸也有人围过来看,”乐队鼓手调笑道。 就见裴钰凑过来后知后觉地问,“刚那小丫头是不是说我是过期的猪肉来着,” “没过期,”裴让纠正道。 “那就是猪肉,这小丫头嘴怎么这么损,跟你一样,” 夏凉开始哼唱起来,“细雨带风湿透黄昏的街道……” 裴让是节奏吉他手,夏凉一起调,他就用手拐子将他堂哥朝旁边一顶,带着乐队和音跟上,裴钰嘀咕道,“个鬼丫头,你还真陪她……”玩上了! 别说,还真有点意思! “抹去雨水双眼无故地仰望 望向孤单的晚灯 是那伤感的记忆 再次泛起心里无数的思念 以往片刻欢笑仍挂在脸上 愿你此刻可会知 是我衷心的说声……” 这首歌是乐队主唱koma写给女友的,原曲的曲调整体是柔和的,甜美中带着点伤感,给人的感觉是那种小桥流水不显山不露水的爱慕述说,夏凉唱的是改版过的,加入一些现代元素,前奏悠扬清澈,十分悦耳,到了副歌部分,曲调就欢快高亢起来,整首曲调没有流露出半点伤悲,仿佛将一个少女般纯真炙热的感情通过歌曲呐喊出来,唱出来小女孩对感情的真挚和执着。 135.大学 此为防盗章 “哦哦哦, 买完复习资料就回来,”夏凉将热乎乎的存折揣兜里道。 年前放假,老师给发了一张复习辅导书书单, 让他们自己去文化店购买, 买的人太多, 断货了, 说是年后才能到,李垚年前下了定金,老板通知今天去拿, 连着她那份也一起定了,问她要不要一起去, 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她就同意了,于是就先一起过来存钱,然后坐车去市里拿资料。 夏时看她咪咪笑的样, 心说他爸这用钱‘腐蚀’闺女的法子虽然损了点,但还挺管用的,“回来后把书包整理一下, 别明天都上课了, 这也找不到, 那也找不到,” 夏凉动作一顿, “明天上课?不是说过了十五才开学的么?明天才十一啊, ” “你听谁说的?” “毛丫说的啊, ” “她是过十五才开学,你们毕业班要提前报道,爸和大姑没跟你说?”夏时问。 夏凉猛摇头,“完全没人通知我,” 夏时‘哦’了声,“大概是说差了,爸以为大姑跟你说了,大姑以为爸跟你说了,我现在跟你说也一样,” 夏凉小暴躁地说,“不一样,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上个学你要什么心理准备,又不是上花轿,你第一天上课啊,还心理准备,买完复习资料就别再市里溜达了,赶紧回来多看看书,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兴许摸底考还能多考两分,你们车子到了,快去等车吧,我和李旦也要去上课了,”然后就走了。 夏凉一副被雷劈了般地问李垚,“还有摸底考?不是说没有么?” “本来是没有的,年前学校遭人举报说补课,被教育局勒令停止,后来校领导从小道消息得知,举报者是咱们学校的学生,便说既然大家觉得自己的成绩已经好到不需要补课,靠自学就能成材,那么开学就亮亮真本事,让老师们也开心开心吧!” “于是就有了摸底考?”现在正实行‘减负’政策,然而各大学校都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一直都是负负得正,越减越重,然而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这不,就被举报了。 可同样的,哪里有反抗,哪里就有镇压,老师们都是从他们这个年龄过去的,知其弱点的情况下,还能对付不了他们,这不正当‘打击报复’的手段就来了——摸底考,通杀! 本来她就不用补课,这下还要被连累打击报复,“别让我知道是谁举报的,”夏凉恨的直咬牙。 李垚眼睛闪了闪,抿了下嘴问,“周六摸底考,你有没有复习?” 晴空霹雳,夏凉秒变哭丧脸,“完全没有,准备从明天开始复习,争取月考一鸣惊人来着,” 李垚摸摸她的脑袋,劝道,“别对自己抱这么大的希望,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夏凉斜眼瞪他,“会不会聊天,” 李垚勾唇笑,摸摸头,“别担心,不会对名次有太大影响的,” 夏凉:…… 完全不觉得有被安慰到,她虽然是学渣,但成绩还算稳定,班里四十六名学生,她排名差不多在三十名左右,偶尔发挥好,能上升几名,发挥不好,会下降几名,然而这次,她一脸惆怅,“影响可能会有点大,”吊车尾也说不定。 “我寒假那几天的辅导虽然你学的不错,但不至于让你前进太多名次,”李垚一副你别对自己抱太大希望的语气。 夏凉忍不住又想瞪他,片刻后,眼眸闪烁地问,“你说有没有可能大家在过了一个寒假后,把之前学的东西都忘光了,” “你吗?”李垚一双黑幽幽的眼睛看过来,他眼神太厉,夏凉心虚不敢直视,“就是高烧后醒来,觉得好像忘了很多东西,” “大脑好像跟电脑一样被格式化了,之前学的东西都忘光了,对吗?” 要不说聪明人好交流呢,人家秒懂,夏凉猛点头,一脸苦恼道,“我觉得自己好像得了失忆症,好多东西都想不起来了,” “别担心,你大脑每学期都会自动格式化一次,仿佛存的太多就会占内存一样,没关系,重头学,就当再保存一次,” 夏凉:…… 人家是天然呆,他是天然毒舌无人敌,当初她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喜欢上这个竹马的,完全想不起来了。 从青城回清泉镇的巴士缓缓驶入汽车站,车门打开,客人陆续从上面下来,“凉凉,李垚,”程瑾从车上下来,她后面是岳悦、大青子……还有几个看着眼熟,但想不起叫什么的女生,“刚程瑾说你们回来了,我还不信,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没告我一声,”岳悦冲过来机关枪似的说道。 “昨天晚上九点多才到家,怎么跟你说,”夏凉冲其他人挥挥手,不等她跟别人打招呼,岳悦抱着她的胳膊连连问道,“特区好玩不,有没有给我带礼物,”小麻雀似的,叽叽喳喳,一脸欢快。 “带了,明天去学校带给你们,” “干嘛明天啊,今天咱们都遇上了,去你家拿,走走走,” “大姐,我复习资料还没买,跟这等车要去市里,” “我还以为你知道我和大青子回来,专程过来接我们呢,” 夏凉睥睨她,“你当自己是迪拜小公主,出门还有人行跪拜礼,” 岳悦翻白眼,“我不是公主,你是好吧,公主殿下,咱们启程回宫吧,” “复习资料……” “程瑾给你们捎回来了,等你们去拿早被人买走了,”岳悦挽着她的胳膊往大李村的方向扯。 “我说你能跟人程瑾学学不,冒冒失失急急火火的,有点淑女气质没,” “你说这话时,有没有想过你自己,咱两属性好像是一样的,” “我这不是在努力朝那方面发展呢,你别拖我后腿啊,” “可别,人淑女那边不缺你这款的,就留在我们这窝吧,” 夏凉当明星多年,别管私下什么性格,出门在外还是挺注意形象的,又不是真的十五岁初中生,做不来像岳悦这种天真烂漫、风风火火的行为,“你慢着点,我还没跟程瑾她们说话呢,” “走路不耽误说话,”岳悦放缓脚步道。 夏凉就一边被她勾挎着往前走,一边回头跟身后程瑾说话,“程瑾,你们一早就去市里买复习资料了?” “不是,十点多才去的,王媛去找我的,说老板打电话通知她说资料到了,让我们今天去拿,晚了就不给留了,路过大李庄时,看到大姑了,想叫你一起去来着,说你这几天累着了,还没起,我们就自己去了,顺便把你们定好的给捎回来,”程瑾微笑道,手里拎着一本书长度厚的资料,用报纸包着,看不出有几本,光看厚度就知道不少。 夏凉叹,瞧瞧人家这说话艺术,明明她贪觉犯懒,被她这么一说,就跟干了啥了不得的大事似的,大青子噗哧笑道,“是累了,玩累的,” 夏凉翻白眼,说什么大实话,她冲程瑾假客气道,“真是谢谢你了,拿了一路,我跟你换换手吧,”瞟了眼走在后面的李垚,难怪出门就能遇到他,合着是想去跟程瑾偶遇来着,心里还挺酸的,o( ̄ヘ ̄o#)! “这是我一人的,你和李垚的是吕青帮忙拿上车又拿下来的,现在在李垚那,”程瑾说。 夏凉扫了一眼,发现大青子和李垚手中各拎着两提书,所以她以为三人的复习资料其实是一人的,“这么多?”眼睛都瞪圆了。 “baby,这才刚开始,以后会更多,”吕青道。 “差点忘了,我先把复习资料送回家,”岳悦说着,一把夺过大青子手上的一提资料飞奔回家,留下呆傻地望着她背影远走的大青子,那表情实在有趣,夏凉喷笑出声,“哈哈,” “早个几十年,你这铁姐们就是当土匪的料,”吕青一脸无语道,甩甩手,“手都给我勒疼了,” 岳悦家就在街口,自建的房型跟大姑父家一样,略微小点,大姑父那个是五间房的位置,她们家是三间房,后面住人,前面开店,原先是个杂货铺,现在改批发部了,岳爸爸是个包工头,手上拉了个建筑队,一直在市里接工程做,现在这个批发部是她妈和大嫂在管。 批发部看着不大,但在没有超市经营模式的年代,流水还是相当不错的,岳爸爸虽然只是一个小包工头,但这几年城建,他也没少挣钱,所以岳悦家的生活条件在清泉镇还是数得着的,当然跟他们家还是没得比。 岳悦去的快回来的也快,回来的时候拎了一袋可口可乐,一人分了一瓶,大家边走边喝。 又过了两个路口,一起下车的几个女生都回家了,因为不是很熟悉,夏凉也就没留,然后就剩下她们五个了,想到上世玩真心话大冒险时,岳悦说她的初吻给了吕青,后来她盘问吕青,吕青也承认了。 他俩是爱过,但没在一起。 程谨和李垚应该是恋人未满状态,而且他们未满的原因还是她造成的,那封李垚写给程谨的信她根本没有转交,直接给扔垃圾桶里了,现在想想就觉得自己当时……干的好,要是让他们圆满了,她都能憋屈死。 现在问题来了,拆人姻缘的事要不要再干一次,干了,这人品妥妥女配的设定了,逆袭成功,那就是白富美迎娶高智商学霸,成为人生赢家的爽文。 逆袭不了就很可能会众叛亲离地gameover! 可不干,放任他们佳偶天成……能让她再死一回。 “跟你说话呢,想什么呢?”岳悦问。 一阵卤猪蹄香飘过来,夏凉顺口说道,“想吃猪蹄,” 吕青说,“想吃猪蹄就去买啊,光想有什么用,”然后他就去路边的卤菜店去买了。 等他的时候,李垚歪头一脸笑地问夏凉,“中午还没啃够?” 夏凉现在看他就来气,飘了一眼程谨,冲他哼哼道,“没够!” 李垚愣了愣,眼里有些莫名。 吕青回来,五人继续往家走,大姑在村口跟人聊天,叫他们自己玩,夏凉让他们在客厅沙发坐着等会,她进屋抱着一个粉色礼品盒出来了,从里面拿出一盒子工艺手链让程瑾和岳悦先挑,剩下的明天要带到学校送给其他女同学,这是她小姑给准备的,厂里今年的新品,对外售价也就几块钱,成本价更低,说是快毕业了,留给同学的想念,也不好送太贵的,炫富不说,还显的傻冒,这种小饰品最合适,好看又不贵。 另外又拿出两个比较精致还带盒子的银手链送给两人,这是她小表姐开的精品店里的手链,虽然是纯银搭水晶的,但走的是高端路线,三百多一条。 “不用了,一条就好,”程谨推拒道。 “那个是普通同学之间的赠礼,这是铁姐们之间的赠礼,不要就不拿我当好朋友,这个是我表姐店里的,售价贵,但出厂价不贵,银子和水晶都不值钱,也就工艺贵些,” 程瑾没法只能收下,岳悦那边不用管,已经试戴上了,“我们的礼物呢?”大青子问道。 “少不了你们的,”夏凉拿了两只钢笔出来给在场的两位男士,“港货啊,”大青子说。 “嗯,叫人从香港那边带的,” “早知道你认识人能从香港带东西,就让你帮我捎一只手表来了,” 提到手表,夏凉眼睛闪了闪,将盒子盖上,放回屋去,拿出特区特产请他们吃,因为明天第一天上课,大家也没呆多久就告辞了,李垚离家近,没着急走,帮夏凉把人送出门,再折返回来拿资料书,夏凉递给他一个方形盒子,“诺,生日礼物,” 李垚接过来打开一看,是块手表,他嘴角勾笑,“还以为你忘了呢,”当即就带上了,“挺好看的,” 李垚生日是十月底,过去很久了,礼物不记得送了什么,左不过贺卡千纸鹤什么的不值钱的小礼物,这会零用钱都不够花,哪里有钱买礼物,看到对表才想起来,她都没正儿八经送过李垚礼物,“喜欢吗?” “喜欢,” “那你怎么不说谢谢,” “你生日我也有送你,谢来谢去的多麻烦,” 她生日是大年初一,今年的刚过,明年的还没到。 李垚拉起她的手朝他家走去,“我自己会走,”夏凉挣脱着,力道并不大,还挺贪恋他手里的温度的。 “以前一直牵着啊,你说喜欢被我牵着走,自己不用费力,” 夏凉心说:那会她小,腿短。 这会她大了,好吧,腿也还没长到哪去。 两人直接进了李垚的屋,每次进他屋,夏凉都不愿久呆,一屋的书时刻都在提醒她是学渣的事实。 李垚牵着她自枕下拿起一个红色小绒盒,夏凉心扑通扑通跳的飞快,李垚这是要跟她…… 她是羞涩地答应,还是抻抻再答应。 直到李垚从里面取出一对四叶草的铂金耳钉,瞬间憧憬全无,果然是她想多了,可用装戒指的盒子装耳钉,谁不想歪。 “喜欢吗?” “喜欢,”她是真喜欢,李垚送给她的礼物她每样都很珍惜,上世就靠那些寄托相思了。 “你耳朵带银的过敏,铂金的跟银的差不多,用头发稍微遮遮老师看不出来,就不怕长时间不带,耳洞长死了,我帮你带上,” 夏凉乖乖地让他给带,“很贵吧!你哪来的钱买的,” “不贵,压岁钱买的,” 李垚带的很慢,大体是不熟练,好几次都没找对眼,夏凉也不催,她想这样贴近李垚很久很久了。 感觉耳朵被李垚摸过,身子不受控制的抖了抖,两人之间的气氛颇有些暧昧,“好了,” “哦,”夏凉有些失落。 李垚将她勾在耳朵上的短发放下,“若隐若现的,不注意真不容易发现,可以一直带着了,” “嗯,” “明天开学会重新排座位,你想好跟谁坐一起了吗?” “岳悦吧,”她两一个班,个头也差不多,而且属性相当,臭味相同,上辈子就做了两年的同桌。 “摸底考不像月考,各班考各班的,最多把座位拉开一些,你要是和我坐一起,这几天我帮你复习,划重点,成绩应该会好看一些,”李垚摩挲着她的耳垂道。 夏凉眼睛一亮,重点落在座位拉开一些但不会距离太远的上面,她视力一点五,隔两米都能看到试卷上的字,不求抄个名次前十,但求名次保持就好,忙点头道,“我跟你坐,”很快就有些沮丧起来,“也不是我想就能的啊,得老师同意,” 像李垚这等尖子生,老师们看的跟眼珠子似的,哪舍得让她占用他宝贵的时间。 “你答应了,老师那大姑会说的,” 也不知道大姑跟老师怎么说的,反正第二天上课排座位时,她跟李垚安排在了一块,后面是程谨和大青子,程谨没李垚高,但大青子比李垚高,程谨坐她身后,完全不怕被她挡住黑板。 岳悦不敢置信,“凉凉,你居然把我抛弃了,” 夏凉非常绝情道,“一切阻止我成为学霸的因素我都要将她摈弃,” 接下来的几天,夏凉拿出了拍急戏的精神,一更睡,五更起地投入了紧张的学习当中,周三开学周六考试,她还有三天的复习时间,抓抓紧,能多考几分,卷面上也好看点。 她这一努力不要紧,把她姑可急坏了,晚上跟大姑父嘀咕道,“看来,二妹担心的事应在这上面了,” “孩子上进还不好,” “要是为这再把身体熬坏了,看你老丈人晚上来找你聊天不,” 大姑父抖了一下,“那怎么办?” “能怎么办,也不能拦着不让学吧,” 大姑父:… 好话坏话都被你说了,他说啥,“要不伙食上再好点,别把身子熬坏了,其他慢慢来,”身子熬不坏,老丈人那边就不会半夜来找他聊天了吧! 中午李垚过来的时候,夏凉正盘坐在床上做习题,床桌上还摊放着他的课堂笔记和数学书,阳光照在她身上形成一道剪影,那么认真那么专注的模样只有在她画画的时候才会出现,学习还是第一次见。 另一边病床上,秦家姐弟,一个在看书,一个在埋头做试卷,整个病房只听得见沙沙的写字声,倒是安静的很,他放缓脚步走过去,最先看到他的是秦止,“李垚,你来了,” “嗯,” 听到他的声音,夏凉抬头看过来,“已经中午了?”看看墙上时钟,十一点过五分,“今天怎么这么早?”还不到放学时间吧! “最后一节课是自习课,班主任让我帮你把试卷带过来,”李垚从书包里拿出一叠试卷递给她,夏凉瞄了一眼,也没接,“你是想我养好病,还是不想我养好病?” 李垚愣了愣,将试卷又放了回去,“那等你病好后在做,”然后人就在她旁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笔记看得懂吗?” “懂!” “嗯,” 这就没了?夏凉偏头看他,“我以为你会说,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呢?”一早上秦家姐弟和她那两学霸大侄子大侄女都这么问过,连她姑也说:凉凉,不懂就问,别自己闷头瞎学,费脑子不说,还浪费时间! 把她郁闷的,难道她学渣的头衔就这么深入人心?去不掉了? “我觉得你应该看得懂,” 李垚的话让郁闷了一早上的夏凉顿时心花怒放起来,被真正的学霸相信并认同的感觉真是太棒了,“都初三了对着我的笔记再看不懂初一的知识,你可以从头回去学了,”李垚补充未完的话。 夏凉的脸一下子由喜变怒,变脸都没这么快,“我好像说过,你这么不会聊天,以后会找不到女朋友的,现在,我再加一句,不仅找不到女朋友,很有可能还会失去我这个小青梅,” 李垚摸摸她的头,“我买了哈密瓜,要吃吗?” “要!” “我去切瓜,你收拾一下,让大脑休息一会,都糊了!” 夏凉:“……”这是被暗比脑子成浆糊了? 李垚找刀准备切瓜的功夫,三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进来了,“凉凉,姥的乖乖,姥姥来看你来了,好好的孩子,怎么就病的这么严重呢?” 是姥姥、大姨、大舅妈带着她三舅家的小表弟军军来了,夏凉突然就觉得脑子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姥,大姨,小舅妈,”出于礼貌地叫道。 “凉凉,我可怜的凉凉啊……”梁姥姥欲扑过来抱她哭,夏凉吓了一跳,不着痕迹地躲在李垚后面,李垚放下手中的水果刀,将她护在身后,“梁姥姥,医生说凉凉病情才稳定,神经还很衰弱,不能吵,” “哦哦哦,不吵,不吵,”梁姥姥立刻收了泪,这演技,夏凉给她一个大拇指。 “凉凉,有没有好点,”大姨将手中的一兜提苹果放到桌上,笑着问,“生病的人嘴巴淡,这个苹果可甜了,大姨给你削一个,” 李垚蹙眉,认识夏凉的人都知道,她最讨厌吃的水果就是苹果了,大李庄有个苹果园,是全村承包一起种的,一家好几亩地,大姑家人多地也多,苹果随便吃,她都吃伤了,新摘下来的苹果还能趁新鲜水灵吃一个,这种库存的是碰都不碰的,“阿姨,凉凉才吃过罐头,大姑交代不能让她再吃凉东西了,” “哦哦,这样啊,那留着以后吃,这苹果经放,放上十天半个月都没问题,”大姨将苹果放了回去,“凉凉,一个人住院很无聊吧,你露露姐放假了,这几天让她过来陪你吧,替换替换你大姑,陪你说说话也是好的,” “凉凉,你大姑比咱姥也没年轻多少,这白天黑夜的照顾你,身体吃不消的,万一累病倒了,夏时哥肯定会心疼的,他现在正是高考的关键时刻,还是不要让他分心的好,我在家反正也没事,不如换我来照顾你,要是大姑不放心,可以白天过来看着,晚上回去休息,我给你陪护,”徐璐凑过来小声说道,声音柔柔软软的,带着几分商量的语气,有种让人觉得被尊重,愿意找她商量并听取她意见的魔力。 夏凉偏头看她这位已经在记忆里消失了很久的表姐,长发披肩,气质温婉,不过比她大两岁,却已经发育良好,虽然个子不高,但比例很好,腰肢纤细,眉眼柔美,已经初具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资本了。 都说外甥随舅,外甥女肖姨,作为梁月茹的女儿,她长相并不随母,也不大随父,倒是爷爷说她像极了去世的姑祖母,那个被军阀抢去做姨太太,却抵死不从跳河自杀的可怜女人,任谁提起她都要说一句——红颜薄命! 倒是这个表姐长的跟她妈有七八分相像,单长相来看,算不上多惊艳,只是略漂亮一些,但气质很好,温婉柔和、善解人意,很符合早期白莲花女的人设。 她这表姐不仅长得像她妈,也极会讨她妈欢心,经常性的被叫去家里玩,所以她跟这位表姐的关系比其他表兄弟姐妹都好,上世也的确在大姑不赞同的情况下强烈要求表姐过来陪她,后来呢?后来在她的分析下选择跟妈,然后过了大半年鸡飞狗跳差点没把自己憋屈死的日子。 夏凉从来都不是那种成全别人委屈自己的人,哪怕只有半年,也不想再来一次,“咳咳,”抬手去拿床柜上的手巾,碰到罐头瓶发出响声,“奶奶,我要吃罐头,”小表弟军军果然不负众望的喊道。 小孩子没有压低的声音在这还算清幽的病房中显得格外清脆,吵的连隔壁床的秦家姐弟都看了过来,大姨一脸尴尬,“你这孩子,咱们是来看你凉凉姐的,想吃水果罐头,回头大姑给你买,乖军军,不闹啊,都吵到隔壁哥哥姐姐们了,” 说着对秦家姐弟歉意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孩子太淘,吵到你们了,” “没事,”秦悦好脾气地摆摆手,“小孩调皮点才活泼,” 话是这么说,但大姨并不敢让军军太活泼,她之前跟梁月茹来过两回,因为夏凉一直在昏睡,也没跟她说上话,倒是从别人那打听到了这对姐弟的身份,父母都是市里领导,日理万机的大忙人,爷爷是退下来的老干部,回清水镇养老来了,儿女不放心,就把孙子孙女送过来代为尽孝,家里都是请保姆的,这等身份的人家代表什么? 已经不能用钱来形容了——要是女儿能跟这样的人家交好,那该多好啊! 越发想让女儿留下来陪护了,她的女儿她知道的,见过的没有一个不说好的,若是能跟这女娃成为好朋友,以后好处肯定少不了。 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的同时,军军闹了起来,“我要吃罐头,我现在就要吃,”他被爷奶惯的跟个小霸王似的,人也是胖嘟嘟的,两扭三扭地就躲过了大姨的防线,窜到了夏凉跟前。 “军军,”大姨急忙去拉他,被梁姥姥喝住,“他要吃就让他吃,你拦着他干嘛,凉凉这又不是外人,她是军军的亲表姐,吃一个水果罐头怎么了?是不是凉凉!” 梁姥姥一贯重男轻女,在她眼里,别说外孙女,就是亲孙女捆一块都没一个孙子重要,一遇到孙儿,脑子就糊,瞧瞧,戏都不愿意做了,夏凉想起上一世她妈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亮亮和珠珠才是你亲弟弟亲妹妹,你们三才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弟,你现在疼着顾着你弟,以后你弟就是你的依靠,别傻了吧唧似的跟那边亲,小心被啃的渣都不剩。 对她妈来说,她哥夏时是继子,跟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以后老夏家的产业也是要给儿子继承的,作为一个女儿,她以后要嫁人的,夏家给她的也就是一副嫁妆,所以她妈对夏家没有归属感,也没有安全感。 龙凤胎出生后,她便有了底气,有了奔头,有了希望,儿子姓徐,她对徐家也就有了归属感,所以为了儿子为了徐家,她愿意配合别人算计自己的亲闺女,撺掇她跟她哥争家产用来贴补她的小儿女和徐家人。 这种奇葩的脑回路,她上世都接受不了,这世可不想再被荼毒了,还是离她们远点吧! “嗯,吃吧!”一瓶水果罐头而已,不管孩子以后被教成什么样,现在不过是个贪吃的熊孩子,她还不至于跟个熊孩子计较。 “还是我家凉凉大气,像她妈,舍得!”梁姥姥拿过罐头,笑呵呵地夸赞道。 大姨脸瞬间僵硬下来,这是嫌她小气抠门呢?可她家里条件在那,要是不抠着点,哪里有钱供儿女上学,小妹大方,那是因为人家不差钱,家里女婿能挣! 不过想想妹子干的那事,以后只怕也大方不起来了,徐亮一个教书匠,工资能有几个,又上有老,下有小,一家子都指望他养活,别说沾光,不往里贴补就不错了! 心里十分想看那个在自己面前显摆多年的妹妹从高处跌到低处的下场,又不想他们真的离婚,有个有钱又大方的妹夫,多少能捞点好处,沾点光。 因此心情十分复杂,想沾光,又见不得自家妹子过的太优越太滋润,典型的红眼病! 梁姥姥的罐头还没打开,大姑就进来了,“呦呦,这就吃上了,可真有脸,瞧自个外孙女就拎一兜破苹果来,我猜猜多少钱一斤,两毛钱有没有,数数有几个,十个有没有?真好笑,拎着两块钱的苹果来瞧人,屁股还没坐热,就吃上了我们家罐头,这买卖真不亏,”这嘴——可真损! “你啥意思,嫌我们穷,显摆你们家有钱咋地,怎么那么瞧不起人啊,”梁姥姥拍着腿哭吵起来。 “瞧不起你咋滴,谁不知道凉凉最讨厌吃苹果,你们要是有心,哪怕买袋橘子也说明心里有孩子,做戏也要拿点诚意出来,当谁是傻子不成,” “……”大姨脸皮还没修炼到她娘那么厚,她真不知道夏凉不喜欢吃苹果,主要是夏家条件好,一直都是梁月茹往家里拿东西,梁姥姥又偏心,别管孙女还是外孙女,去到家里,除了饭,从来不带给孩子买零嘴吃,她们姐妹们带回去的礼也是第一时间就锁起来,留着给家里孙子吃。 夏凉多娇气的人,小时候就不大肯去姥姥家,嫌饭菜不好吃,大了后知道梁姥姥偏心,就更不愿去了,一年半载都去不了一次,赶上非去不可,饭都吃不上两口就要回家,十分任性和娇惯,可夏建国宠孩子也护孩子,不乐意去就不去,就算梁月茹跟他抱怨也不搭理,所以夏凉跟姥姥家任何人都不亲,当然梁姥姥也不喜欢她这个馋嘴外孙女就是,所以大姨只知道她嘴刁,真不知道她不喜欢吃苹果。 这孩子又被夏家人宠的不大会体谅人,说不吃就能真不吃,谁面子都不给,这会也一样,“大姨,我不爱吃苹果,你们拿回去给招娣吃吧,她爱吃,” 招娣是军军姐姐,上面还有盼弟带弟,本来家里就零食匮乏,梁姥姥又是那种孙子是宝、孙女是草的人,招娣她们别说苹果,就是苹果核,平日都难见一个。 大姨干笑道,“凉凉,大姨不知道你不爱吃苹果,那你爱吃什么,大姨下回来给你买着带过来,” “菠萝和芒果吧,我都挺爱吃的,” 大姨的脸上的笑僵了又僵,这些都是南方长的水果,运到他们这儿当季时就不便宜,换季就更贵了,一斤就好几块钱,一个买下来都够家里一周的饭钱了,她自己孩子都没舍得给买过。 徐璐的脸也不大好看,这种情况,她只能尽量忽略自己的存在感,倒是李垚眼睛闪了几下,刚刚找水果刀时,在里面看到了一箱热带水果,菠萝芒果都有,连青城市都难见的红毛丹、山竹都有一些,夏叔有一家物流公司,经常随车从特区那边运来一些这边没有的东西,水果吃食,衣服鞋饰都有。 凉凉真不缺水果吃,但她既然说了,自有她说的用意,腿不着痕迹地伸长挡住柜门,他本就坐在夏凉对面的床上,方便随时护着她,腿伸过去,也只会让人以为他坐累了,想放松放松,并不会怀疑什么! 再看梁姥姥的脸,也是难看得紧,她也知道这两样水果的价格,老鼻子贵了,一个能买一堆苹果,她亲孙儿都没吃过两回,还都是她女儿月茹带回去给他们尝鲜的。 136.日常 此为防盗章  夏凉挑眉, 这么快就跟表姐夫搭上了?不过她哥也的确跟表姐夫学了不少东西,据说高考志愿都是受表姐夫影响的,学的是建筑系,没毕业就从表姐夫手中接了工程做, 毕业后已经有了自己的设计团队, 在没有继承家业前, 就跟表姐夫合作开发出了许多卖座的楼盘, 还有标志性的商业中心,未来不靠爹妈不啃老,白手起家的精英富二代之一,不差钱! 作为即使自己赚钱了还习惯跟亲爹、亲哥伸手要钱的‘米虫族’一员,她一点没客气地提要求道, “再给我配个电脑, 不用高配的,普通配置, 能上网就行,” 虽说蓝屏手机、大块头电脑两年就淘汰一批,但是不能因为淘汰就不用吧,不然找个人还得到处问,看个时事新闻还得守在电视机跟前等,而且半个小时播出的也不一定有自己想知道的。 重生一世, 虽然依旧不差钱, 但是眼睁睁地看着钱从身边流去不抓上一把, 也是造孽! 她就算是米虫一只, 但该知道的历史也知道,该记得的大事件也记得,了解历史,你就拥有了一切发家致富的本源,哪怕穷光蛋也能在九十年代靠卖废品摆小摊,南货北卖积累原始资金,然后买股票、炒房、买石油期货……这些都是来钱快,且不费力的捞钱法门! 她重生前起点高,家里亲戚朋友一半都是做生意的,耳濡目染下,多少也知道一些,捞钱门路比那些前世生活不得志的普通人家出身的女孩多了去了。重生后起点也不低,至少不用靠卖废品摆小摊积累原始资金,别的资源不说,昨天跟蔡明明逛电脑城时,看到阿里巴巴网已经正式上线,等他的几只概念股上市后,买上一些原始股丢那,不好说一辈子,至少半辈子不用愁钱花了。 还有01-02年石油才20+美元一桶,到08年最高涨到148美元一桶,然后金融危机后迅速下跌到80美元左右,压岁钱到手后,完全可以买点放长线。 除此之外,还可以买房,这个不用说,傻子都知道,至于其他轻松的赚钱门路,完全可以从即时新闻中找到,还是那句话,知道历史,对照进程,你就掌握了正确打开宝库的方法。 “你倒是会趁火打劫,”夏时睨了她一眼,将剥好的鸡蛋放她碗里,“吃了就给你买,” 夏凉最不喜欢吃水煮蛋,小时候吃伤了,眉头蹙起,就着小菜三两口吃完,包了一嘴,含含糊糊道,“吃了,你可说话算数,” 夏时给她夹了几个虾饺让她送送嘴里的白蛋,“算话,等回去,就一起捎上,弄个顶配的,放家里,咱两一起用,” “顶配的要一万大几,你能做这主?” 夏时眼眸闪闪,笑道,“都做过市场调查了,看来心里早就惦记这事了,行了,想买就买,以后都是信息化时代,早点接触这些不是坏事,爸不会不同意的,来时他给了我一张卡,说是咱们几个的生活费,够你们花的,电脑买了,他们几个小的去了也能一起玩,” “噢耶,”李丹欢呼。 “也不用,这种电子产品更新换代太快,买太好的浪费钱,”夏凉说。 “都像你这么想,人家顶配的做出来卖给谁,要买就买好的,不将就,就算两年就淘汰了,至少这两年让你们享受到了,” 顶配那是给玩游戏的人准备的,她又不大玩那个,高考前夕她哥要是敢上网玩游戏,不用她爸出手,她姑就能把他耳朵拧下来,高考过后,他就去帝都上大学了,肯定要重新买的,所以这台电脑说是两人一起玩,但其实还是给她一人准备的,她哥对女人小气,但对她这个妹子是真舍得,一向都是捡最好的买。 但是花小两万的钱配一个注定两年就会淘汰的老爷机,她就是再败家,也会觉得肉疼,夏凉眨眨眼睛道,“你这么忙,这点小事就不让你费心了,你把电脑钱给我,我们自己去买,” “能行么?这里面门道多,别被人骗了,又不是青城,不对劲,还能找人家,”夏时蹙眉。 “让明明带她们去买,就是蔡家老幺,你明远哥的小弟,他对那儿熟,家里有亲戚在那上班,不会挨骗的,电脑买好后,直接让人送家来,然后让明明带她们三去欢乐谷玩,我正好要去买点年货,东西有点多,带她们不方便,”小姑说。 夏凉都无语了,她姑也真是能做得出来,昨天把她们丢给蔡明明就不管了,做完头发人家直接跟蔡夫人shopping去了,今个又说要去买年货,“姑,临近年关有很多东西要买,可以理解,但你把我们三个黄花小姑娘丢给一个完全陌生男孩招呼,这合适吗?”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明明又不是外人,”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不是外人难道还是内人不成,”她翻了下白眼。 已经吃好了,正在和咖啡的大表嫂看了一眼小表姐,一脸暧昧地笑道,“还真说不定哪天就是内人了,” 也是,表姐夫的亲弟弟,这关系实在不远,“可我们跟他不熟,”夏凉对蔡明明的感情还挺复杂的,上世她认识蔡明明是在高三,小表姐结婚后,那时蔡明明已经有了一个感情比较好,且长的也很漂亮的女朋友,他们之间也就是普通的亲戚家小孩的关系,大三她出国留学,他也去了,因为都在国外,学校离的也近,来往就多了起来,又都是会玩爱玩的人,一有空就相约一起在国外各种浪荡、旅游。 某一天,蔡明明突然对她说:夏凉,三十岁的时候,如果你未嫁,我没娶,咱们就结婚吧! 她当时才二十五岁,不觉得自己会到三十岁还嫁不出去,就顺口答应了。 三十岁生日过后,蔡明明找她来兑现承诺,她都傻了,坚决不肯,说自己要嫁给爱情,拒绝搭伙过日子。 然后蔡明明就一通表白,说喜欢她很久了,一直在等她云云,反正她现在还没有喜欢的人,不如跟他试着处处! 夏凉要是没有喜欢的人也就罢了,可她有,且那人已经成了她的执念,在对方没有结婚前,她是不会嫁给别人的,这话她当时就跟蔡明明说了,不知道蔡明明信不信,反正他说,那他也跟着等,就这么你等我,我等你,三人循环等中,她重生了! 这么纠结的感情,她不想再来一次,蔡明明也没说他爱上自己具体是什么时候,但就昨天他对自己那狂热的态度,觉得还是远着点,冷着点好。 “一块儿玩,玩着玩着不就熟了吗?”小姑夫说。 他们公司跟对方有业务来往,自然希望两家关系越来越好,况有个本地家族帮衬,局面也开的快一些,其他人也劝,夏凉没法只能‘黑’对方道,“姑,你知道他多能花钱吗?您也不怕我们跟他一起玩,受他影响,也开始败家起来,”话说,她上世那么败家,真有一部分是受蔡明明影响,那孩子打小就身具富二代特性,能花钱! “论败家你还用跟别人学?早就自学成才了,”吕梁翻白眼呲她道。 “跟他比,我还是很节省的,”夏凉替自己辩白道,至少现在是。 “败吧,败吧,这点钱姑还管的起,”小姑浑不在意,一副财大气粗状。 “姑,您这口气在家里说说也就算了,出去太崩人设了,这可没有富太太的含而不漏的气质,活脱脱一个暴发户老板娘,老娘有钱,你们想咋滴,” 小姑夫带头笑了起来,“别说,还真挺形象的,哈哈……” 得罪她姑的后果是,饭都没吃饱,就被撵出了家门,因为小姑夫他们吃饱了,要赶去公司,她们三要搭顺风车一起去,临走时,塞给她一个粉色背包,还怪沉的,上车后打开一看,除了三个水杯,还有三沓钱,用惯了信用卡的夏凉,还真被这三万块现金给骇到了,对将她挤吧在中间的大小侄女道,“一会你们两得负责保护我啊,我现在可是你们的衣食父母了,” 她是见惯钱的人,所以愣了愣也就淡定了,还能跟两侄女开玩笑,但吕乐和李丹不是啊,作为学生,她们两一个月的零花钱也才一百,拿在手里最多的钱就是每年交学费的时候,普一看到这么多钱,还挺肝颤的。 “我们不行,至少得把我哥叫上一起,万一遇到不开眼的,我哥还能当个肉盾,”吕乐摆手道。 “好事怎么不想到我,” “梁哥一起去吧,这么多钱呢?”李丹求道。 最后吕梁还是跟去了,本来他这年龄去公司也帮不上什么忙,就是去长个见识,开开眼界,有的玩自然想去玩的,在家时她姑就替她们跟蔡明明约好在电脑城门口碰面了,他们到时,蔡明明也到了,还带了两个发小,也都是夏凉的老熟人,王锐——他们家是从事手机、汽车、电脑零部件行业,宗成——零食、饮料,饮食业发家。 互相介绍后,蔡明明说,“电脑王锐是行家,他家就是做这个的,这里有他们家股份,回头让他给你打个折,” 吕梁客气道,“那就麻烦了,”他虽然辈分小,但年龄大,且是几个孩子里唯一的男孩,这种跟别的男孩打交道的事自然他来。 “小事,明明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王锐说这话时,眼睛看向的却是夏凉,前天晚上,他也和宗成也在,真被她的歌声和台风撼到了,酷炫的一点不像小地方出来的女孩。 夏凉自然感受到了他的视线,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眼神凉凉的,就如夏季夜晚的星空,又黑又亮,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清凉之意,同她的名字一样——夏凉! 夏凉没有要顶配的,太浪费钱了,弄了个高配的,不到一万,给打了个对折——说是家里就做这个的,还是在他们家店里拿的,给个本钱就行,夏凉也没跟他们客气,以后一起玩,互相占便宜的地方多着呢? 她也想开了,她的圈子在这,总不能一直避而不见吧,都重生了还能破不了嫁不出去的魔咒?除了电脑外,手机也顺便在他家买了,反正现在的手机只有接电话、打电话功能,也就不挑牌子款式了,爱立信t18六个,包括李旦和亲哥一人一个,今年刚出来的新款,售价2200元,一共一万三,取个吉利数8800。 电脑让王锐叫店里员工送回家后,他们就结伴去欢乐谷玩,有蔡明明这个本地二代做导游,玩的那叫一个尽性,晚上还去k了歌吃了夜排挡,根本不惧治安队查,就算不小心走散了,一个电话打给蔡明明或者家里任何人,治安队能把他们亲自送家去。 玩的太high,蔡明明都不愿去对面过年了,愣是被他妈揪着耳朵给拎上船的,这时候的海湾大桥还没建好,去对面还没那么方便,去一趟要提前定船票,定酒店的,钱都花出去,话也放出去了,不去,这不是找揍呢吗? 蔡明明走后,还有宗成和王锐在,他们不是本地人,但是在这边出生并长大的,父母都是八几年最早一批过来淘金的,房子买了,户口也转了过来,也是特区居民了,见证特区的每一步发展,走过特区每一个小巷,一直high到年三十夏爸和大姑们过来,初一在家里歇了一天,初二被夏爸带着去生意伙伴友人家拜年,宗家、王家也在友人范围内,之后,红包收到手软拜年拜到头晕的状态一直到初五迎财神。 初六就要准备回青城的事宜了,然后被小姑带着各种买买买,送亲朋、送好友,年前买冬装,年后□□装,衣服买完买鞋子,“进了商场才知道,你们老夏家都有购物狂的基因,不独你一人,之前真是冤枉你了,”吕梁吐糟道。 “是吧,我都是被基因带累的,” 累是累,但收获是丰盛的,夏凉算了下自己的资产,光红包就拿了五万多,绝对比过去十五年的总和还多,还有上次买电脑剩下的小姑也没要回去,做她们几个玩乐资金放她这了,不买大件,只吃吃喝喝的话,还是挺禁用的,还剩一万多,她给李丹、吕乐、吕梁一人包了一千块的红包,剩下都被她贪污了,凑了六万整,让她爸以她的名义给她开了个户存起来,“这些钱你打算干嘛?”他爸问。 “存着暑假去旅游花,”她没打算现在投资买股票什么的,当务之急是中考,当学霸,赚钱机会以后多着呢。 “你的压岁钱,你有绝对使用权,”她爸莫名地来了这么一句,之后就没再问过。 过了初八启程回青城,蔡明明三人还来给送行了,并约好了暑假去香港游的事。公司忙,夏爸并没有跟他们回去,到家休息一晚后,大姑才跟她交底道,她爸妈的离婚手续已经办妥了,因为她妈是婚内出轨,自觉愧对她爸,所以主动提出不要她的抚养权,还说如果她想妈妈了,可以随时去看,并不远! 该难受该痛苦的上辈子已经难受痛苦过了,夏凉只觉得有种尘埃落定的轻松,但也不能跟个没事人一样,哭又哭不出来,好在演技还在,作一副难受到哭不出来的表情对大姑道,“我想出去转转,” “去吧,” 出了门,就遇到李垚从门口经过,习惯性地招呼道,“李垚,你去哪?” “不去哪,就是随便走走,你呢?” “你大概已经知道了,我爸妈离婚了,我想去小河边找个幽静的地方缅怀一下过去有爹妈的日子,然后再畅想一下未来单亲的生活,”她没有用错词,真的是想找个地方畅想下未来富二代没极品环绕的自在生活。 但看李垚那表情,显然不这么认为,“凉凉,我陪你走走吧!” 夏凉觉得李垚肯定是误会了什么,但她也舍不得拒绝李垚的陪伴,然而她所期待的两人独处并没有维持太久,一个以多嘴撩舌出名的李婶跳出来拉着她一脸同情道,“凉凉,别难过,那样的妈不要也罢!” bb一通说,那叫一个激动,中间李垚几次试图打断李婶的话,将她解救出来都没成功,也有夏凉不想走的意思,从李婶口中,她总算得到了长辈们不会对她讲但她又很想知道的信息,比如她爸妈离婚,她妈因为是过错方,不仅没有净身出户,还把家里的存款都拿走了,李婶有亲戚在银行上班,说是有五六万呢?这还不算没有存在里面的钱。 夏凉想翻白眼,老夏真是太鸡贼了,家里哪有什么存款,就算有也在他自己身上,这些钱不过是她妈从生活费里省下来的,这么多年才存这点,还不如他们这次去特区浪一趟花的钱多,她爸可能真是在防着她妈,确切地说是她姥姥家! 不过,2001年的五万块钱也不算少了,虽然这时候的万元户已经不稀罕了,但是人均几百块钱工资的年代,能存几万块钱的人家也不多,更何况她妈还是过错方,这样的女人,一分不给,娘家也没话说,这时候也没有夫妻共有财产一说,就算有,过错方也是一毛都别想得的。 她爸在礼法人情上都占了理,“你爸打小就仁义,那样的女人就该一分钱不给的,”大婶一脸恨恨,仿佛她妈这钱拿不走,就能落她口袋里一样。 不过,她妈那人钱少还能留住,多了就进别人口袋了,比如她姥姥、她舅舅们,以及徐刚。 显然夏凉是不会如她愿的,几乖顺地点点头,“嗯,大姨我等着,”等着她大姨吐血。 “大姑,我也要吃菠萝和芒果,我也要吃,”吃过菠萝和芒果,知道它们比罐头还好吃的军军叫道。 “好好好,等你大姑买过来,军军和凉凉姐一起吃,”梁姥姥搂过大胖孙子哄道,女儿是嫁出去的,花她的钱,老太太一点都不心疼,顺嘴就对大姨说,“卫红,多买点,别跟以前似的,抠抠搜搜拿不出手,” 亲妈不看场合地揭她短,大姨气的脸都要扭曲了,干巴巴地替自己挽回形象道,“妈,看你说的,我再俭省也不能亏了自己外甥女的嘴,以前那不是小妹家不缺这些吗?买啥都拦着不让买,说是家里有,再买就多余了,” 今日不同往日,以前有她小妹在,别说一兜苹果,就算她空手过来,夏家都不会说什么,一来她妹要脸,只会给她们兜着、做脸,不花钱还能得脸的好事,傻子才会花钱,打肿脸充胖子。 二来,她妹子手上散漫,耳根又软,还喜欢在她们这些日子过得不如她的姐姐们面前摆阔气充面子,几句奉承或诉苦的话,就能从她手上捞不少好处,夏家那边就算知道,看在小妹和凉凉的面上,也不会明说什么。 至于暗地里讽刺瞧不上她的做派,她得了实惠只当看不见,可今天,人家明摆着不给脸,嫌弃揭短的话当面丢过来,她再不出点血,软和一下,她想要女儿留下来的打算就没指望了。 还有秦家那边,也不能给人家留下抠搜的坏印象,这么一想,硬是挤出一脸笑地说,“大姐,我去去就来,你这几天照顾凉凉也辛苦了,坐着休息一会吧,衣服放那,一会我回来洗,” 然后拎着包就往外走,“妈,我陪你去,”做了半天隐形人的徐璐追了出去。 “你去干嘛,留下来陪凉凉聊会天说会话,我去去就来,又不远,”大姨冲女儿眨眼睛,还想着她能借着这个机会让凉凉同意她过来陪她呢,当然,如果能跟秦家姐弟搭上话更好! “走吧,小姨夫在呢,给他和凉凉留点空间,凉凉好久之前就跟我念叨说想小姨夫了,”徐璐说着,冲夏凉眨眨眼,一副你的心事我最懂的知心大姐姐样。 夏凉回了她一个略羞涩的笑,果然把她大姨支走,她这表姐也待不住了,她要不跟去,她大姨就能干出只买一个菠萝,或者几个芒果的事来,然后找借口说,小店水果不新鲜,她挑了好久才挑了这几个还算不错的,等以后有新鲜的再买。 她大姨抠门,但表姐要脸啊,她不在,只当不知道,可她在,就没法装看不见,在人情世故上,她素来比她妈周全,招人待见。 徐璐挽着她妈的胳膊说道,“走吧,妈!” “走,”大姨劝不住女儿,便带着她匆匆离去,就怕两孩子再想起什么来,让她一道给捎回来。 她娘宠孙子,不花自己的钱就是孩子吃龙肉也不会说什么,夏凉这边,只有更宠,打小就不缺嘴,贵贱在她心里根本就没概念,想吃什么就要立刻吃到嘴,也不觉得让她这个大姨特意去给她买东西是个什么事,只可怜她家几个孩子,比夏凉都大,也没吃过自家买的菠萝和芒果,都是她妹施舍般给上几个尝尝味,哪像夏凉,桌上那小半盘她看着都眼馋流口水的红樱桃,人家都不稀得吃了,可见平日没少吃。 越想越气,走出老远,她有些愤愤道,“真是太欺负人了,” “妈,”徐璐晃了下她妈的胳膊,“怎么突然生这么大的气,” “咱们穷,可不就由着人这么作践,”大姨气的眼都红了,“桌上摆着那么一大堆吃食,怎么就差这一口菠萝和芒果了?哪有这么惯孩子的,分明是故意挤兑咱们呢!还有夏凉那贱丫头,这么使唤她亲大姨亲表姐,也不怕折寿,” 徐璐眼珠子转了下,“妈,别气了,凉凉现在正难过着呢?心里烦躁也是有的,咱们得体谅下她,她打小就那霸道性子,顺着点也好哄,”又一脸担忧道,“小姨他们还没离婚,她就闹成这样,这要是离了,不定怎么翻天呢?这个时候顺着点总归错不了,”也是一条后路。 大姨眼眸一闪,“你说,你小姨夫真的会跟你小姨离婚啊,” 徐璐愣愣,摇摇头,“不知道,看小姨那意思,怕是非离不可了,” “你小姨一辈子耳根软,这次倒是硬的很,年龄不小了,怎么越活越回去了呢?这徐亮家能跟夏家比吗?这脑子是被驴踢了吧!”大姨越说越来气。 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完全脱离了她预想的轨道,这大半年白忙活了,原本只是想抓个把柄捞点好处,结果,把一家子的财神爷都整没了,你说亏不亏! 徐璐也叹,谁说不是呢?她也没想到耳根子软了半辈子的小姨这次会这么坚决,非要离婚! 打乱了她所有的预想和计划,看看身上就连青城百货商场都没有的新款大衣和小羊皮靴,没有夏建国这个小姨夫,她上哪再得这么漂亮的衣服鞋子穿,怎么继续过着被班里女生追捧羡慕被男生追逐爱慕的生活,“回头再劝劝小姨吧!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她或许只是一时被迷惑也说不定,别的不说,也该为凉凉多想想,凉凉怕是受不住父母分开的痛苦,” 137.日常 此为防盗章  接过热气腾腾的离婚证往兜里一装, 夏建国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两盒巧克力递给最初的那位接待他们的大姐,“红姐, 特区带回来的进口巧克力,我家凉宝那么挑的嘴都爱吃很,你给大伙分分,吃得好吃, 下回我来再给你们带, ” “行,咱也尝尝这进口的巧克力是什么味, ”红姐接过巧克力递给一旁的一个年轻的女工作人员,“小李,拿去给大家分分, 都甜甜嘴, ”扭过头来跟夏建国说话, “下次再来, 两盒可就不够分了, ”笑盈盈的熟络样,哪有刚才板着脸的冷模样。 “这次是回来的急, 带的不多, 就从我家丫头那匀了两盒出来, 下次一人给你们带两盒, 也带回去给家里人吃吃, ” 红姐拍拍他的手, “那姐可等着了, ” “等着,老兄弟我虽然优点不多,但说话算话能算一条,”夏建国跟红姐打趣斗嘴的功夫,又从包里掏了两条中华烟出来,拆开一条,每个男性工作人员发了一包,“今个麻烦各位了,那巧克力是女孩家吃的,咱们兄弟抽这个,” 民政部门的工作人员拢共也没几个,一条烟都没分完,夏建国顺手将剩下的都放到红姐桌上,“这烟我哥爱抽,本来说今个找他喝酒给他带过去来着,这不答应带我二姐和我闺女去逛百货大楼么,中午估计就过不去了,麻烦你回头下班给捎回去,告他一声,我晚上过去找他喝酒,好久没聚了!” “知道了,一早你哥就跟我交代过了,让我中午早点回去给你们哥两整几个大菜,我还嫌时间紧呢,想跟同事说说早点回去呢,改到晚上,时间足足的,你回头把二姐、二姐夫、凉凉他们叫上,咱们就当过年提前聚了,听你哥说,你们今年合家去特区你姐那边过年?” “嗯,这不是我小姐他们在那边买了房子,装修好了搬进去,让我们过去帮忙暖暖房的,” “四妹买房了,多大的,” “南苑那样的,” “哎呦,别墅啊,那敢情好,回头空了,我跟你哥去特区转转,也有地方住了,你们可别嫌弃我们这门穷亲戚啊,” “那要看你们穿什么去了,穿的太破没准还真嫌弃,” “去去去,你个倒霉玩意,赶紧忙你的去吧,别让二姐和孩子等急了,” “呦,这是嫌乎弟弟我了,开始撵人了,行,那姐,你忙吧,我走了,” 红姐挥挥手,一副你赶紧滚的模样。 看两人这熟络样,梁月茹心里那叫一个火啊,她知道夏建国的朋友很多,三教九流的都有,但大多都是她不认识的,夏建国也从不把朋友带回家吃饭,多是在外面饭馆招待,也从不把她带到对方家吃饭,倒是经常带两孩子过去,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他根本就没拿自己当妻子看,今个这些工作人员的做派定是事先打过招呼的,他就这么迫不及待,前脚离婚,后脚就又发糖又发烟的,搞庆祝仪式吗? 太过分了,真是太过分了,越想越气,然后就见夏建国跟红姐聊完后,扭头看见她,还挺诧异地问,“手续都办完了,你怎么还没走,” 把梁月茹气的呀,又尴尬,又羞恼,脸都恨扭曲了,见工作人员都朝她看来,在这闹实在不好看,转身气冲冲地走人,“你慢着点,别崴到了,回头再说不清,”夏建国好意提醒道。 他真是好意,据说前三个月怀胎不稳,很容易流产的,梁月茹恨得牙都要咬碎了,不过脚步还是缓了下来,现在婚离了,她比谁都在意肚里两个孩子。 她妈已经找人看过了,是儿子,她后半辈子的指望,可不能有任何闪失。红姐看着她的背影,眼睛闪闪,故意大嗓门地说,“建国,回头你要是想找,跟姐说一声,姐帮你留意着,” 夏建国随口说道,“那感情好,有您和我二姐掌眼,就省我事了,” “省个屁,我和你二姐就负责帮你留意,再娶媳妇还得你自己看好的,找个喜欢的,能跟她过一辈子的,可别再将就了,” “行行行,再找就找个我喜欢的,不将就了,” 这随意的语气把还没走出大门的梁月茹直接就气哭了,不将就了?这是说以前跟她是将就了,“小妹,你怎么哭了?后悔了?舍不得了?”陪她过来办手续,等在门外的大姨迎过来问道,在瞄到她手中的绿本本后,有片刻失魂,“办好了,这么快,” 然后梁月茹哭的更凶了,大姨轻叹一口气,“离都离了,后悔有什么用,早干嘛去了!”语带抱怨,这会她却忘了,造成今天局面也有她一份‘功劳’。 “他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怎么可以这么无情,”梁月茹喃喃说道。 “建国,”大姨叫了声。 夏建国从里面出来,朝两人点点头,大步向门外走去,梁月茹急走几步跟上去,在夏建国的车前叫住他,“夏建国,” “有事?”夏建国看看自己的车,“不方便,我不回清泉镇,”抬了下手腕看看手表,“还有几分钟回清泉镇的班车就到了,我有急事,先走了,” “夏建国,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跟我撇清关系,离个婚还托关系,” 夏建国拧眉,“不是你说这个家让你觉得憋屈压抑,多呆一秒都喘不过气吗?我这不是想早点让你从婚姻这个牢笼里解脱出去透气么?” “但凡你对我好一点,我不求你待我像对夏时的妈妈那样,只要你对我像对凉凉那样,我也不会想逃离这个家,背叛这个家,”梁月茹捂着胸口哭诉道。 十六年了,夏建国就没弄明白过梁月茹的脑回路,以前没时间懒的猜,以后…终于没以后了,冷嗤道,“像对凉凉那样对你,你确定你找的是老公,不是老爹?我不缺女儿疼,不想多养一个,”将她上下看了眼,“更何况,你哪点招人喜欢,还跟凉凉比,你咋不跟嫦娥比,美的地球都装不下了,直接上天得了,” 不过梁月茹有句话他很赞同,逃脱婚姻的枷锁,他才能呼吸到自由的空气,深吸一口气,果然很新鲜很自由! 瞟了眼一副被他的话刺激的快厥过去的梁月茹,嗤笑一声,然后上车走人,吹了大姨和梁月茹一嘴的汽油烟,成功地把梁月茹给整吐了。 楼上,小刘工作人员吃着巧克力凑到红姐跟前问,“姐,刚那两位你家亲戚啊,” 其他工作人员也凑过来听八卦,结婚的喜糖没少吃,这离婚的糖还真是第一次吃,还有烟,中华可不便宜,在他们这儿绝对是高档货,一条赶得上他们半个月工资,什么来路。 “我老姐妹的弟弟,大学生毕业,原钢铁厂的工程师,这不前三年前停薪留职,下海经商了,在特区那边自己开了公司,办了厂,顶顶出息顶顶聪明,也顶顶能折腾能挣钱的主,怎么家里有没有姐妹给介绍介绍,” “大老板还用咱们介绍啊,没准新人都等着进门了,”女工作人员们撇撇嘴,这种有钱就跟老婆离婚的男人,她们这几年真没少见。 “哪是他要离,是他媳妇嫌他太忙,常年不着家,耐不住寂寞找别人了,可谁家不是这么过来的,我们家老赵还不是一天忙到晚,早年在部队,一年都回不了一次家,老娘孩子还不是都丢给我管,有一年出任务,整整一年半没有消息,生死不知,把我担心的成宿成宿睡不着觉,可为了孩子,为了老人,还不是硬挺下来,就是现在转业回来,还不是从早忙到晚,出去开个研讨会,学习会,还一走好几天呢,日子还不是一样过,我这老兄弟虽然忙,但是个顾家的,早年在钢铁厂那会,三天两头骑车回家,也就最近几年去特区,因为事业才起步,忙的很,回来的不是那么勤快,可家用给的足足的,一个月大几千的家用,有几个男人有这能耐,又对媳妇这么舍得,可这位…” 摇摇头,“人家说了不图钱,就想要个知冷知热会疼人的男人,这不赶上先头谈的那个对象死了老婆,两人就好上了,哭着喊着要离婚,我这个老兄弟是个疼闺女的,为了孩子说啥也不乐意,这次回来,是想把娘两接到特区住,想着夫妻两不用两地分离,感情也能好点,哪想这女人外面一旦有了人,就是十匹马也拉不回来……”红姐是夏时大姨的老姐妹,嫁的又是三姑夫的战友,跟三姑的关系也铁的很。 对夏建国的两个媳妇都是知道的,前妻吴婧瑜那是打小看大的邻家小妹妹,长得好看,性子乖巧,家教也没得说,人正派又大气,唯一差点就是身子骨不好,先天性的心脏不闭合,家里都打算养她一辈子了,她却跟夏建国好上了,小年轻爱起来,那是不管不顾的,什么都不在意的。 再加上夏家虽是农村的,但不代表人家穷,眼光长远,即便跟其他人一样,看重家里男丁,但也没忽略女儿的教养,把人都培养出来不说,还风风光光的把人都嫁了,又不是那等挤女儿的血养儿子的人家,倒让几个女儿都心甘情愿地帮衬家里兄弟,因此兄妹、姐弟间的感情那是相当不错。 夏建国比最小的姐姐都小了近十岁,那真是老儿子,集一家宠爱在一身,长的精神帅气,嘴皮子又讨喜,人也有本事,知上进,吴家心里满意极了,既然女婿不嫌弃女儿的病,也就暗搓搓地同意了,怎么着也比老在家里好,父母在还好,一旦去了,能指望哪个! 结婚那会,夏建国也没跟家里人交代吴婧瑜的病情,家里只当城里媳妇养的娇,儿子喜欢,非要娶,也就高高兴兴地给办了婚礼。 只是吴婧瑜的命到底差了点,没享两年福就去了,第二个媳妇是他妈看上的,怕老儿子再给找个身子骨弱的城里媳妇,图好看能当饭吃,就可着农村找,然后就相中了梁月茹,农村丫头别的不说,身体那肯定好,一天插上几亩秧,什么毛病都没有了,再看脸盘身段文化都不差,配得上老儿子。 夏建国回来时也无可无不可地答应了,爹娘老,孩子小,也真缺一个女人操持家,要说梁月茹光看脸,还挺糊弄人的,是老人最喜欢的贤妻良母款,但谁知道性子会那么操蛋,简直是披着宝姐姐皮的林妹妹,多愁善感、小心眼儿,又爱拈酸吃醋使小性子,眼泪更不要钱似的,说来就来,偏又没人家林妹妹的博览群书、学识渊博、聪敏内慧。 连纤弱的身子骨都没有,想想宝姐姐跟林妹妹似的做葬花吟迎风落泪的画面,且她连人宝姐姐的灵气都没有,一句话,丑人多作怪! 这话不是她说的,是她好姐妹跟她念叨的,那也是炮仗性子,这就是随军去了,要是在这,能一天按三顿的搓火来气。 可梁月茹命好,生了个特别讨喜的闺女,不仅把老太爷哄的拿她当心肝宝贝儿宠着疼着,就夏时那个异母哥哥,也疼的不行,连带着吴家那边,也看在孙子和女婿的面上,爱屋及乌,拿这个小丫头当外孙女看。 这要是换做其他人,在闺女的助攻下,还不把整个夏家都拿下啊,过着风风光光的夏家富太太的日子,偏她作个没够,这不终于作到头了,一早,她就接了好几个电话,就一个中心思想,麻溜地赶紧把离婚证给办了! 这不,她就马不停蹄地给办了,光办了不行,不能让她老兄弟背上富贵了就甩了黄脸婆另娶小媳妇的脏水,不是有情人知冷暖,不稀罕她老兄弟的钱么?就替你扬了这名,让这美名远扬。 “因为老公忙就要闹离婚,那咱这地还不天天办离婚啊,这女的怎么想的,看年龄也不小了,怎么就这么糊,” “就是,谁家不是这样的,男人忙点好,这要是不忙了,还没出息呢?” 红姐摆摆手,“唉,不说了不说了,等着吧,过两天这位的绿本就又要变红本了,” “不能吧,再婚也不能这么着急,这么赶吧” “急,怎么不急,再晚就丢大人了,”在肚子比了一下。 结过婚的秒懂,个个一脸嫌恶。 结果还真被红姐猜着了,三天后周五,梁月茹和徐亮过来办结婚证,不办没法,她怀孕的事被那纱厂家属院那两位‘好心’的大姐给传了出去,小镇就那么大点地方,几天的功夫大家就都知道了,厂里领导找她谈话,说她这事对厂里影响不好,要被劝退。 后来一个私下处的很好的大姐偷偷给她出了个主意,让她赶紧跟徐亮结婚,结了婚,还能博个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美名,反正纱厂老人对他们过去的一段都是知道的,也为他们可惜过,现在结婚,虽说也不好听,但情难自禁总比婚内乱搞好听些。 徐亮那边也是,不办不行,不办就是拐带人家媳妇,作风问题,办了还能利用舆论博个痴心女人真心郎的美名。 夏建国这边,从民政局出来,带着二姑和女儿在百货大楼一通买买买的时候,让司机小刘去火车站取了二姑利用关系截留的几张卧铺票,然后给夏时的老师去了电话给儿子请假,当晚就把几个孩子送上了去特区的火车,下了车,小姑夫家的大表哥就开着车来接他们了,大表哥已经大学毕业很久了,现在在建材厂帮忙,“凉凉都这么大了,长的越来越好看了,” “那是,人家以后是打算靠脸吃饭的,”吕梁阴阳怪气道。 除了大表哥外,家里还有一个二表哥小表姐,“大表哥,你们家是真发达了,别野都住上了,”夏凉说。 特区的房价现在虽然也不低,但是远没有后世那么猖狂,可在这里能买套一千多平的别墅,也不是一般的有钱。 “文盲啊,那是别墅,”吕梁说。 “土鳖啊,我这叫幽默,”夏凉翻白眼。 “你两能安静会不,别把脸都丢到特区来了,”吕乐一脸嫌弃。 “切,你这叫露怯,信不信,我回头把脸留在这特区,让整个特区为我这张脸疯狂,” “哎呦,这口气大的,你咋不上天呢?” “等我上天的时候,让你连仰望我的资格都没有,” 两人这斗嘴的功夫,大表哥跟夏时的眼神已经互动了一番,“这是没受影响?”小声问。 “怎么没有,高烧才好!” “那边的事……” “我爸说等尘埃落定后再跟她讲,先让她这么没心没肺过一段开心日子吧,” 以后不定什么样呢?继续没心没肺最好,沉下来了……再看吧! 次日,二表哥和大表姐就一个当司机一个当导游地带着夏凉等人开始满特区地浪荡起来,香港回归后,特区跟他们算是正式接轨了,基本上对面有的,这边也有了,当然仿版的更多。 竟然还有歌手在街边表演,“凉凉,那个还没你唱歌好听呢,你上去露一手,”吕梁故意激她道。 夏凉还真就敢了,“上去就上去,” 不待别人反应过来,几个快步就跳上了舞台,“我去,她还真敢,” “哥们,话筒借个,” 男孩愣了下,还真就把话筒给她了,夏凉看清男孩的长相后也愣了下,我去这人长得好像她后妈的儿子她继兄! 回到家的时候,才六点多,小姑小姑夫还没回来,保姆六婶给做了甜汤,问他们要不要喝,一个个肚子还溜圆的,都拒绝了,“要看电影吗?最新版的,香港那边传来的,内地还没有上映呢?”小表姐问。 李丹、吕梁、吕乐三小的是要看的,“什么片?” “好多呢,你们自己挑,”小表姐从电视柜下翻出一个大盒子,里面都是dvd碟,港台影视剧、内地影剧、海外大片都有,夏时、李旦无可无不可跟着坐下来看,夏凉当明星那会,为了磨砺演技,这些老片看到吐,“你们看吧,我要去洗个澡,” “去吧,六婶,带凉凉去她的房间,” “好的,小姐,” 特区改革,跟对面香港接轨,很多规矩都是从那边的豪门学过来的,比如请司机,请住家保姆,反正像这种学豪门的暴发户装门面的行为还会持续好久,夏凉吐糟无力,慢慢也就习惯了。 不计算得房率的千平豪宅还是很大的,上下三层,主人房加客房足有二十几间,房门都是一样的,初来没人带着还真找不到房间在哪,哪怕夏凉上世对这里的格局已经熟的不能再熟了,可这世她是第一次来,整个装修风格就体现了一个字——豪! 她住的这间是客房里最大的一间,足有六十平米的套间,更衣室、浴室都齐活的,是专门为她们三个女孩准备的,夏家从她这代开始就是男多女少,她大伯两个儿子,没有女儿,姑姑们那边,三个表姐,九个表哥,到了李丹这辈,就李丹、吕乐两个侄女,剩下清一色都是小侄子,表姐们嫁人后,生的也都是男娃,很长一段时间,她们三去哪家享受的都是这种套房式待遇,年岁差不多,住一块也热闹,好管理。 洗完澡后,她也没出去,躺在床上,拿出课堂笔记和数学书继续看,学霸不是想当就能当的,得付出努力,楼下,小表姐问,“凉凉上去快一个小时了吧,怎么还没下来?” “睡着了吧,玩了一天,还唱了那么久的歌,”二表哥道。 “我去看看,别跟浴室里睡着了,”小表姐起身朝楼上走去,几分钟后下来,“你们猜凉凉在干嘛?”一脸神叨叨的。 “听歌、睡觉、玩游戏机?”吕梁道,“不会是练歌准备出唱片吧,” 电视上正在放她傍晚的录像,虽然因为现场人多,杂音大,但是不怯场的范儿在那,李旦扶了下眼镜,“你们别说,小姑还挺上镜的,隔着屏幕看她,真有明星歌手的感觉,有那个天赋,”女生都有一个明星梦,他小姑姑有那个天赋,又有那条件,今日一番展露得到别人的肯定,确定了奋斗目标,想为之努力也不是没有可能。 李丹也表示,她要是有她姑这先天条件,也想投奔演艺圈,来钱快不说,还不用费死巴力的读书。 “都不是,凉凉在看书做试卷,” “这是病情加重了?”吕梁一张惊悚脸,“叔,管不管?” “由她去,看能坚持多久,上进是好事,”夏时一脸轻松道,八点多的时候叫上小表姐一起上去看了一下,夏凉不看书改画画了,坐在窗前的单人沙发上,特认真特专注的样,有人进去也没发现,两人也就没去打搅,悄悄的来,静静地走。 “这情况就放任她下去了?” “上进还不好?”话是这么说,不到九点就把吕乐和李丹撵去睡觉了,“跟你姑说,早点睡觉,明天还要出去玩呢!” 吕乐和李丹轻手轻脚进去时,夏凉正收起素描本,准备继续看书做试卷,看见她们回来,问道,“怎么上来了,不看电影了,” “有你这么比着,我们都不好意思玩了,姑,你不是打算往艺术方向发展吗?怎么文化课还这么认真,”吕乐试探性地问道。 “我要争做一个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全能型学霸,” 吕乐嘴角抽搐:…… 这么中二的口号李丹都不喊了好吗? “睡觉,小叔说,明天带我们去买照相机,” “你们去洗澡,我在看会,等你们洗完澡,一起睡,”翻开书,一副认真宝宝样。 等吕乐和李丹洗完澡出来,认真宝宝已经呼呼了,书摊在床上,卷子掉落在地,人睡的那叫一个香啊,吕乐走过去,捡起试卷看了一眼,一张数学试卷做了一晚上,连一半都没做完,这还是初一的,甚是无语,出去跟她哥她叔们吐糟,“学霸的梦想对小姑来说,绝对是任重而道远,” 吕梁嗤笑,“都说是梦想了,梦想这玩意,有几个能实现的,” “也是!” 次日,夏凉睡到自然醒,没人帮忙洗漱,她在床上发了十分钟的呆,然后自己刷牙洗脸,下楼吃饭,发现家里就剩一帮娘子军了,“小姑,我哥他们呢?” “跟你小姑夫去公司帮忙了,年底需要发的急货太多了,物流公司那边人手不够,”夏小姑说。 这是被拉去当免费劳动力了,她爸她姑夫这摊子铺的不小,建材公司、物流公司是主打,还跟同乡同事一起拉了几个建筑队,包工程做,另外她大表哥、大表嫂手上还有几个鞋、服、饰品厂,举凡赚钱的路子都想沾一沾,也难怪忙的脚不沾地,他们不忙谁忙,这些事夏凉也管不了,资产混乱,资金重组也是后面的事,即便重生,这些事也轮不到她一个孩子管,上世没有她公司也上市了,所以并不担心。 她现在还是个孩子,孩子就得有孩子样,被失信了,肯定要抱怨一下的,“那什么时候回来,他答应今个带我去买照相机来着,” “你二表哥那照相机你先玩着,等他们忙过这段时间再带你们去买,捡最好最贵的买,你小姑夫说了,他出钱,”小姑哄道,“今天小姑陪你们,我约了美发师,一会带你们去美发沙龙做个造型,完后带你们去商场买几身过年的新衣裳、新首饰什么的,晚上带你们去吃吃正宗的粤菜,” “来一趟特区,给你们换个新形象回去亮亮眼,”小表姐也帮腔说道。 “好耶,”李丹带头欢快道。 夏凉也期待,这个可以有! 吃过早饭,娘子军们上车直接去美发沙龙中心,司机换了一个,连吕梁都被拉壮丁了,二表哥怎么可能闲着,司机是公司的,那边还有其他司机。 特区绝对是走在潮流前线引导潮流时尚的地方,像青城,哪有什么美发沙龙,造型中心,都是一水儿的某某理发店,大的十几二十平大小,小的就街角小屋那么大,一家店也就两三个理发师,什么首席、督导、总监、特级发型师、高级发型师、技工、助理统统没有的,就是一个理发师带一两个学徒,最多店大的,生意好的,会多招两个学徒,学徒是不给工资,手艺好的师父还要倒给学费的,所以哪家店都不缺。 而特区已经有后世那种精装修,店面敞亮宽大,理发师着统一着装的美发沙龙了,真个时尚。 小姑带她们去的是位于闹市区的沙龙中心,店面有一百平大小,装修的也特别有品位,地面光滑锃亮,光理发师就有好几个,学徒和洗头小妹也不少,因为临近春节,店里客人还挺多的,络绎不绝的,都是来做头发的,“吴太太、文姐,你们来了,”普一进门,一个黑衣制服的小帅哥就迎过来热情地招呼道。 “今个忙吗?”小表姐问。 “忙是哪天都忙的,知道您二位忙,肯定会安排你们先做的,” 这拍马屁的艺术,配上他清新的气质,还挺受用的,看她姑她姐的表情和跟这位助理的对话,就知道是这家店的常客。 这位叫tony的助理直接将她们朝二楼上领,有点后世vip化妆室造型室的感觉,一排化妆镜摆正中,还有别的客人在做头发做造型,“美英,你也来做头发啊,”一个头顶‘花卷’,手拿画报的女人看过来,一脸笑地招呼道。 “如姐,早知道你过来,我们就约到一起了,”小姑笑道。 “我也是忙里偷闲,这不我们家阿明放假,闹着要去hong kong玩,他爹地被他闹的没法,就答应了,你说,出去一趟总得把自己收拾清爽吧,” “去hong kong啊,什么时候去?” 夏凉被这两位夫人的hong kong激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二十八,在那边过完年再回来,”也就是后天。 两‘贵妇’聊天的功夫,一个叫杰森的理发师就过来,用热情又不会让人觉得粘腻的话问,“吴太太,文姐,带家里小朋友过来做头发啊,还做造型吗?什么样的聚会,” “不做造型,洗个头做个护理就行,主要是给她们三个女仔设计个适合她们的发型,”小姑指指她们三人道。 “行,你们先看会图册,看看自己想要个什么样的发型,我再叫两个人上来一起剪,不耽误你们时间,”分了图册后,就下去叫人了。 “文一,你许久都没去找家里玩了,这次hong kong,要不要一起去啊,阿远很想你去的,” “如姨,我去不了,我表妹表弟要在这边过年,我得陪他们耍,” “是这三位小囡囡吧!都是靓女呢?”‘如姐’歪头看过来,夏凉也好奇看过去,呦,还真是她小表姐的未来婆婆。 她也是听见她叫阿远才意识到的,她未来小表姐夫叫蔡明远,未来地产大亨继承人,特区本土第一批跃起的土豪家族,靠卖地起家,又靠买地发家,他弟弟蔡明明童靴可是她的头号狂热追求者,放在韩剧、偶像剧里,就是多金深情男二的配置。 按说,他们这样的家庭,是不会想姐妹同嫁姐弟的,但因为他太执着,他家里也就松动了,她爸也同意,只要她愿意家人,就算对方是个穷小子,他也会把对方顶成高富帅,然并卵,她没有女主的命,但有女主的执着——只要男主,别人再好也不行。 “小姑娘,有选好想要的发型吗?”杰森带着理发师过来了,其中一个走到她身后问道。 对面一个太太卷发已经做好吹好了,非常符合这个年代对于摩登发型的定义,夏凉怎么看不重要,反正跟她一起来的几个夫人都说好看。 “她这短毛还能换什么发型,修一下就好,”她姑嗤道。 “小姑娘这长相要是留长头发,绝对靓女一个,不输给港台那些玉女明星,”理发师说。 “那也得她会捯饬啊,头都懒得梳一下的人,留长头发还不得跟草窝似的乱,短发就挺好,手扒拉两下就成了,” 夏凉不理她姑对她的埋汰,将手中的画递给理发师,“短发,就照这个剪,” 画是她在来的路上画的人物速写,就是一张她的大头照,面部只是简单几笔,重点是发型,处理的比较细致立体,完全可以让有造型感设计的理发师照着图剪出她想要的发型,理发师接过去看了会,“这个发型,你看别人剪过?” “漫画书里看到过差不多的短发,我对着镜子照了照,觉得我剪这种短发应该也好看,就试着画了下来,你能剪吗?” 理发师又细细看了下,“虽然没剪过,但问题不大,” 夏凉要剪的是中短碎,她这发型也没法剪别的发型,但中短碎比往上推的林式发型更修饰她的脸型,更有层次感、造型感。 她回来时,娱乐圈正流行短发,突然一夜之间,大家就从长发飘飘的时代到了干净利落的短发时代,她这脸型,本来就是长发、短发皆能hold住。 能在这么大的店上二楼给客人剪发的也不是一般理发师,照着她的画还真就剪出来了,“别说这发型还真挺适合凉凉的,衬的人又精神又精致,”小表姐说。 “什么发型都得看颜值!”夏凉手指点下巴,来了个侧脸杀。 短碎发让她看起来干净利落,带着几分清爽和潇洒,让本来就精致的五官显得更加立体小巧,好看的不要不要的。 “是是是,你最美,你最美,” 杰森走过来,“小美女,能让我们拍个照吗?这个发型简直太适合你这个年龄的小姑娘了,又青春又活力,还不失时尚,拍个照,也能供其他同龄小女孩选择,” 夏凉一口拒绝,“不要,这发型是按我的脸型设计的,用我的照片展示这个发型,达不到我这效果,人家会砸了你家店的,” 杰森:…… 这小姑娘对自己的颜值可真有自信。 “小姑,你下次也按我的脸型给我设计一个呗,”李丹过来求道。 她和吕乐本来就是短发,这会都修剪的差不多了,改都不好改,只能下次了,倒是表姐和小姑,正在干洗按摩,又都是长发,一个是中年妇女式的小卷发,一个是近乎贴着头皮的拉直,她早就看不下去了,借了纸笔,唰唰十分钟,等她们按摩完后,造型画也出来了,好歹也是娱乐圈混过的,不会设计造型,还不会模仿吗? 然后,“她两做造型,谁带我们去玩啊,”李丹问。 夏凉也后悔了,该让她们下次来的,“要不让司机带你们三去附近商场转转,那里有吃的喝的,还有个游戏城,”小姑说。 “妈咪,你好了没,等你好久了,”一个男孩串进来,一脸不耐烦道。 夏凉扭头看去,一脑门黑线拂过,她这次来,是专程遇熟人的吧,“是你……”男孩惊喜道。 “明明,你们认识,” 蔡明明没理他妈,直接窜到夏凉面前,“你是昨天那个女孩,”一脸惊喜,两眼放光。 夏凉心道,完了,这又是看上她的节奏,冷着脸道,“不是,” “是,你就是,你就是那个唱喜欢你的女孩,”蔡明明一脸肯定道。 “明明,原来昨天你也在啊,那怎么没看见你啊,”小表姐问。 “昨天人太多,等我挤进去时,她已经走了,想追就挤不出了,”蔡明明一脸失落道,不过很快就兴奋地问道,“文一姐,她就是昨天唱歌的那个女孩吧,” 得到肯定答案的结果就是,她姑她姐直接把她们交给蔡明明童鞋了,“凉凉,你的名字真好听,跟你唱的歌一样好听,” “凉凉你画的画真好看,跟你人一样好看,” “凉凉,你怎么这么多才多艺啊,还会设计发型,” “凉凉,咱们晚上去唱k吧!” 夏凉一路木着脸,心里却还有些雀跃的,她一个学渣被人这么狂热的追捧、夸赞,要是他长的再帅点,眼神再冷点,眼睛再黑点,成绩再好点,字写的再烂点……说不定就让他上位了。 138.日常 此为防盗章 “我都多久没吃过一顿可口的饱饭了, 再说我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能吃证明我能长,海鲜含钙多, 我多吃能长高个子, ”夏凉抽空替自己辩驳道。 她可不想给李垚和秦止留下大胃王的印象,前者是想撬又不敢的墙脚,后者是未来有可能发展的对象,形象还是要维护的。 “那吃什么长脑子, 回头我多给你买点,”夏时问。 “那给我来一打鹅肝、松茸、鱼子酱、和牛、澳龙、黑松露……”夏凉不客气道。 “知道的还挺多,” 夏凉嗤鼻, 心说我不仅知道,我还都吃过, 且还是你带我去吃的呢? 为此, 娱乐八卦周刊和网上很长一段时间都流传着她被神秘富商包养的新闻。 夏时给她装了碗海鲜粥, “喝点粥吧,也给别人留点,一桌子人呢, 还能光你一人吃, 瞧瞧你跟前的那堆壳,” 夏凉跟前还真没有壳,壳都在她爸那呢, 只是两人挨边坐, 快堆到她跟前了, 夏凉立马甩锅道,“那爸一直给我剥,我也不能不吃啊,不然得多伤他一片慈父心,” “对,我剥的,跟你妹没关系,我就喜欢看宝宝吃饭香的样子,”夏爸一点不含糊,立马背锅道。 桌上传来几声噗嗤笑,夏凉立马脸黑黑,“都说了不许叫宝宝,” 宝宝是她小名,一直叫到幼儿园毕业上小学一年级,被同学起哄知道羞耻了,遂命令大家改口叫名字,起初还会跟大家讲道理,小模样一本正经道:你看我都上学了,你们还叫我宝宝,是不是不大合适啊,人家小朋友都笑话我了,说我是长不大的小娃娃,还吃奶呢,玩游戏都不让我当妈妈,只能当宝宝! 唉,你们以后可不许叫我宝宝了,要叫学名夏凉,听见没! 叫大名,我就长大了,长大了我就懂事了,懂事了就不让你们操心了,你看多好! 两手一拍,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着实逗趣的紧,一想到那会,夏建国就觉得特别好笑,小时候的凉凉有种拗性,特别较真,就拿名字来说,你一遍遍叫错,她就一遍遍提醒,特别认真慎重其事的那种,末了还要问一句:记住没?要记住啊! 下次再叫,她的开场语就加了句:说了几回,怎么老是记不住! 一副模仿大人教训她的语气,大家觉得有趣,隔段时间就叫上一回小名逗上一逗。 后来长大了,就没小时候那么好性好欺负了,谁叫小名跟谁恼,就像现在这样,绷着一张小脸,气呼呼的不搭理你,其他人被‘恼了’几次后,渐渐也就没叫过,只有他,凉凉小时候他是钢铁厂的技术骨干,忙着改良设备,提高钢铁产量质量,还要为提干加薪升职奔波,后来从技术科调到销售科,又忙着扩展业务,其实那时候的钢铁不愁销路,有的是人找上门来求采购,但他这人不甘平淡,事业心和野心极大,又有相匹配的实力和能力,就利用工作便利跟管生产和计划的姐夫合作,开批条把厂里的钢铁运到南边去卖,反正都是卖,卖谁不是卖,愣是在那种喝茶看报纸提前步入退休生活的集体氛围下,走出了自己起早贪黑忙到晚的路子。 后来就更顾不上家了,对于孩子的成长变化更新不及时,记忆老是停留在她小时候肥嘟嘟粉嫩嫩,又好玩又逗趣的时候,经常不注意,小名就串台了,不过认起错来也麻溜,“不叫不叫,都是爸爸的错,爸爸一时秃噜嘴叫错了,不是宝宝,是凉凉,凉凉,” 夏凉一脑门黑线,这哄孩子的语气,还不如直接叫宝宝呢! 一眼没注意,孩子就这么大了,夏建国也是惆怅又感慨的很,顺手将儿子面前剥好的虾仁倒了一半在闺女盘里,“凉凉,快吃,一会凉了就不好吃了,”又担心她吃多了回头心凉,犯恶心,就把盛好的海鲜粥朝她面前推了下,“喝点粥送送,再吃点别的换换口味,这海鱼烧的也不赖,尝尝,” 也招呼其他人,“你们也吃,别客气,厨房里还有,不够再上,敞开了吃,别拘束,秦止、李垚你们也别客气啊,坐的有点远,叔也照顾不到你们,你们也不是外人,都是凉凉的同学,自己照顾自己啊,” “叔,不客气,我们自己能行,”李垚和秦止均表示道。 最后一道海鲜上桌后,大姑父也进来吃饭了,让服务员给大家换了碗碟,因为吃海鲜最好不要喝啤酒果汁和带气的饮料,就一人给上了一杯丝袜奶茶,据说是香江那边的特产,也是夏爸从特区带来的新鲜吃食,除了夏凉,大家都是第一次喝。 有了大姑父的加入,夏爸就彻底不管小客人们了,伺候他闺女吃起鱼来,“慢着点吃,小心鱼刺,” 夏凉看着碗碟里的清蒸多宝鱼,多宝鱼有鱼刺? “叔,这才是亲闺女待遇,你是后爹养的吧,我都替你感到心酸了,”坐在夏时身边的李旦用胳膊肘碰了碰他,笑着调侃道。 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大家都能听到,夏时觑了眼夏凉,见她故意把他剥的虾吃的慢悠悠馋他的模样,一脸无奈道,“谁叫人家是千金,我是小子呢?千金可不得比小子贵重多了,” “那是我招人稀罕,是不?爸!” “嗯嗯,我闺女就比别人家的孩子招人稀罕,”夏爸点头道。 一桌子别人家的孩子:…… 不同于别人的爹妈,别管心里怎么想,在外人前多少会谦虚一下,贬低下自家娃,抬一下别人家的娃,夏爸不,他一向是娃是自家的最好,人前人后都只有夸,要是别人跟他告状说你们家孩子怎么怎么不懂事,怎么怎么调皮捣蛋,怎么怎么任性不乖……他是一概不信的,孩子调皮捣蛋不懂事,那不是正常的吗?懂事不调皮还叫孩子! 任性不乖?那肯定是你跟他们的相处方式不对,他们在我面前就挺好的啊,夏时因为是长子,又是男孩,管教上会严格一些,还会说上两句,夏凉因为是幺女,直接就一个字——宠! 一句话:我闺女是最好的,你们说她不好,那肯定是你们有问题。 什么,学习不好?那是擅长的东西不一样,老师不会教!没看见我们家凉凉唱歌跳舞画画弹琴学的多好,我们走的是艺术家的路子,你们普通人教不好是对的。 什么,没有礼貌?不愿意去姥姥家?不愿意跟表姐表妹玩,嫌她们脏?看不上姥姥家的长辈,说她们小气抠门?人品不好? 这是亲妈哭诉的话!哦,那以后就别带孩子去了,再去几次,连句实话都不敢说了! 总之一句话:我们家孩子没有问题,有问题的都是别人! 所以,哪怕他在家的时间比任何人都少,跟闺女相处的时间比任何人都短,但夏凉跟他最亲,没有哪个孩子不喜欢被肯定,被这么不打折的信任疼宠。 对上妹子略带嘚瑟的小模样,夏时不着痕迹跟他爸对了个眼,“爸,你车子下午借我开开,” “你要车子干嘛,”夏建国大家长式的问道。 “我和李旦下午要去市里一趟,” “去市里干嘛,”夏凉歪头问道,“你们不用上课啊,” 夏时眼眸闪闪,夹了个海螺肉,“昨天摸底考,今天学校放假半天,” “休息不好好在家呆着,出去瞎跑什么啊,” “你管我,操那么大的心,”顺手把撕掉尾巴的海螺肉塞她嘴里,“好容易休息半天,我想出去放松一下不行啊,,” 夏凉嚼着海螺肉,含糊不清略带幽怨道,“你亲妹妹我都生病住院了,你这个当哥哥的有时间不知道陪陪我,还想着自己去玩,要不要这么无情啊,你看人家秦止都愿意请假陪姐姐,” 这不再疏离的抱怨让夏时担了小一个月的心顿时舒缓起来,语气也温和了不少,“谁说我去玩了,我是去市里买复习用的资料,” 夏凉一副谁信啊,你驴我的愤愤表情,眼珠子一转,娇哼哼地说,“我也要去,” “你去干吗,我去买资料,又不是去玩,回你的医院养病去,” “我也要买东西,我报名参加全国绘画比赛了,得去市里买一些水彩画笔和画纸,” “你要什么我可以给你买,” “我要的东西多着呢,有的要到地方才能想到,你买不全的,” 夏时''妥协''了,擦着手道,“那好吧,下午一起去,不过你出去得听我的话,不许瞎跑听见没,” “知道知道,”夏凉一脸高兴地应承下来。 夏时同他爸交换了个眼神,“出去照顾好你妹妹,她还病着,别冷了冻了,买完东西,去一趟你大哥那,让你大嫂再给量量体温,”夏爸交代道。 “知道了,看凉凉这胃口,大概也好的差不多了,” 夏爸将钥匙递给他,还有些不放心地说,“车子别开太快,要不要我让小刘送你们去,” “不用,我不开快车,” 夏凉在心里叹,为了配合她爸和她哥把她支走,她也是卖足了演技,不过她也真是在医院里呆够了。 等等,“哥,你有驾照?” 夏时将车钥匙朝羽绒服口袋里一装,“要那个干嘛!” 哎呦我去,她哥这是要无证驾驶。 后来才知道这会对驾照没那么严,主要是现在有车的人家还不多,她爸这辆奔驰都是公司配备的,反正对外是这个借口。 饭后,夏时开车带着夏凉和吕梁吕乐李丹李旦两对兄妹去市里,李垚回学校上课,夏爸拎着打包好的饭菜跟秦止一起回了医院,送饭是其一,办出院手续是其二,人被支走了,短时间是别想回来了。 梁家这边,母女三人兴冲冲地到了夏凉三舅家,梁月茹闹离婚期间自然不好继续住在之前的房子里,又嫌乡下老房子住的不舒坦,这段时间都住夏凉三舅这。 夏凉三舅是纱厂技术员,房子是厂里分的,因为夫妻双方都是双职工家庭,分了套两居室的,六十几平米大小,厨房是在楼道里搭的台子,厕所是走廊到底的公共厕所,这时候也没有什么公摊面积,稍微隔了一下,也隔出来三间房子带一个小客厅出来,她没来之前,三舅夫妻一间,梁姥姥带着军军住一间,招娣比凉凉还大一岁,自己住一间小的,她来了就跟招娣睡一屋,倒也能住下。 梁姥姥回来时,梁月茹也才回来,脸色有些不大好,自打从医院回来,她就有了早孕反应,又不敢跟家人讲,便早出晚归的,不大敢在家里呆,油烟味太重,受不了,今天是被弟妹撞上了,说大姐要来家吃饭,让她一定回来,不然她还会以工作忙为由,不到夜黑不回家。 一进门,老太太水都来不及喝一口地拉过她劝道,“月茹,你可不能犯傻,人家建国今个跟我透底了,他不想离婚,只要你愿意回去,他就对以前的事既往不咎,而且还打算等凉凉中考后,就带你们娘两去特区一起生活,那可是特区啊,人家都说那里遍地黄金,只要进去就能发财,看看你那小姑姐一家,才去多久就发财了,又是公司又是轿车的,谁不羡慕啊,还有你那小姑姐,比你都大好几岁,以前也就长得还行,去特区才呆几年,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又时髦又洋气,上次回来,打扮的比电影明星都好看,还不就是因为有钱了,会收拾!你以后要是去了特区,有钱了,好好收拾一下,肯定比她好看…”知道闺女爱美,说别的不及这个能触动她。 大姨接茬劝,“可不是,等你在特区站稳了脚跟,还能把我们这些兄弟姐妹叫过去帮忙,还有你那些侄子侄女们也到了能用得上的时候了…这什么时候都是自己人用的放心,” 说这个有点早了,被叫过来一起加入劝解团的夏凉三舅蹙眉打断,“说到孩子,我听人说姐夫三姐家的那个老二夏坚好像要去国外什么思……大学留学,姐,你听说过这事没?” “斯坦福大学,听大姐说过正在办申请,明年才去,”梁月茹语气淡漠,对这事并不关心,她又没儿子,人家儿子出不出息跟她没关系。 139.日常(捉虫) 此为防盗章 “没呢, 这就回去做, 嫂子,你忙哈, 我走了, ”李婶尴尬地笑笑,立刻松开夏凉的手,转身走人,背影匆匆。 “凉凉, 别走太远,一会就吃饭了,中午有你爱吃的麻辣猪脚, 梁子回去了,没人跟你抢, 可以啃个够了, 整个炖的猪手, 啃着带劲,”大姑说。 夏凉一脑门黑线:…… 她姑这是她的黑粉吗?没这么抹黑人的,在喜欢的人面前啃整只猪蹄, 画面太美, 不敢看! 她试着洗白道,“不吃猪手,不想吃, ” “冰箱里还有大肠, 回头给你烧个溜大肠, ” 夏凉一脸生无可恋,为毛不是猪蹄就是溜大肠,她就不能吃点有品位有格调有档次显气质的东西,比如……麻辣猪蹄的香味隔着厚厚的院墙飘了出来,吃了十好几天各种海鲜大餐的她真想念这口农家菜,还有那香辣辣的整猪手,不行了,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还有干炒牛杂,” 不能再听下去了,再下去,人设就要崩了,“姑,我去街上转转,一会就回,”她一脸郁郁道,然后转身走人。 “垚垚,中午你大哥大嫂要回来吃饭,你帮姑去街上买点凉菜回来呗,”大姑同李垚说道,胡乱掏出一张百元大钞塞李垚手里,小声说道,“垚垚,帮姑看着点凉凉,” “好,”李垚接过钱跟上夏凉。 走出大李村,就是直接通往清泉镇的大路,再过三年,这双车道大路就要变成从清泉镇到青城市的四车道公路,青城市发展,清泉镇被划为新城区,大李村所在的位置也就变成了一品名郡。 青城市目前还是三线重工业城市,新城区和工业园区建立后,就从三线变成了二线,房价也从现在的六百多涨到了后世的一万二,这涨幅度跟帝都、沪市、特区、姑苏等地没得比,不过完全可以从这个思路点出发,去那几个房价飙升的一线城市去买房买地,圈地等升值等拆迁,回头等电脑来了,要上网查查那几个地方的开发情况。 大脑陷入思考的时候,也就没注意脚下,“小心,”被李垚拉着后退几步,半搂着圈在怀中,“怎么了?”夏凉迷迷瞪瞪地问。 “有坑,” 夏凉看过去,铁锅大小的一个坑,踩进去,最多被绊一下,“前两天下了雪,踩下去一脚泥,”李垚将她扶正说道。 好吧,坑里泥水还挺厚的,“你长个了?”夏凉仰头看李垚。 才十几天没见,感觉李垚好像长高了不少,“嗯,窜了点,” “为毛我不长个,”她来时156,现在还是156,李垚站在168的程瑾面前不显个,但跟她站一块,居然要仰头看? 把夏凉郁闷的不行,李垚摸摸她的发顶,语气肯定道,“会长个的,时哥也是初三下学期窜的个子,你随他,” “我哥窜个你都记得?” “嗯,我记忆力好,” “这么夸自己真的好吗?” “没夸,事实!” 依旧一脸平淡,语速平和,语调沉稳,夏凉偏头看他,她这么跳脱又爱玩爱闹的性子是如何在一帮兴趣相投的小伙伴、追求者当中独独看中他的?是品味高,还是口味重? “头发剪了?”李垚问。 “嗯,” “挺好看的,” 自打剪了这个发型后,谁见了都夸她好看,哪个不比他赞美词多,见过她的女孩,回去比着她发型剪得姑娘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连她自认为时尚感十足的小表姐都说,她‘设计’的这三款发型来年会在特区流行起来,那个美发沙龙还因此免了她们一年的造型费,把她小姑美的,过年红包都翻倍的厚,觉得特长脸特有面,可见这发型‘设计’的很成功。 夏凉以为自己免疫了,可在听到李垚突如其来的夸赞后,她还是鸡冻了,捋着头发问,“发型好看,还是我好看啊,” 李垚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才道,“你好看,长得漂亮,剪什么发型都好看,”语气那叫一个诚恳,眼神那叫一个认真。 夏凉那颗小心脏啊……扑通扑通地跳的都快出嗓子眼了,一双漂亮的眼睛闪着噗灵噗灵的光彩,眉梢都飞了起来,垫着脚尖拍着他的肩膀道,“少年,你很不错,具备所有成为优质男神的潜质,就保持这样的状态,媳妇一准没跑了,” “嗯,”李垚嘴角勾笑,清冷幽黑的眼睛也蓄满了光彩。 “垚叔、小姑,你两在这站着干嘛?”李丹骑着脚踏车从清泉镇的方向窜过来,小车骑的跟飞似的,窜出老远,又折回来问道。 夏凉:…… 刚才气氛太好,崩人设了,忙收起笑脸,沉下眼睛,回到忧郁少女的人设中。 李垚看了她一眼,回道,“大姑让我们出来买点凉菜,” “走着去买得啥时候能到家,你们回去吧,我去买,”脚下一蹬,连人带车就窜了出去。 “钱,”李垚喊道。 李丹挥挥手,中气十足道,“不差钱……” 李垚笑着看向夏凉,“这话跟你学的?还挺有气势的!” 夏凉:…… 这要给个什么表情,在线等! “还想去街上转转吗?”李垚晃晃手中的钱。 气氛都破成这样,还去个毛线,夏凉摇头,“不去了,”颇有些赌气的味道。 “那回去,” 两人转回小李村的方向,李垚配合着夏凉的步伐慢慢悠悠地往前走,“这次去特区好玩吗?” “嗯,挺好玩的,” “交到新朋友了吗?”李垚偏头问。 夏凉想想,点点头,“交了几个,” 李垚愣愣,点点头,“我猜也是,”静默了一会,才问,“能跟我说说吗?” “说什么?” “说说这次去特区都玩了什么,讲讲那边有我们这边没有的新奇事——和你那些新交的朋友们,” “也没什么好说的,” “讲讲吧,我长这么大还没出过青城呢,对外面的世界很向往,” 嘴上说着向往,可面上依旧很平淡,眼里也没有对外面精彩世界的向往,夏凉嘴角抽搐,少年,你可真不禁夸,扮演知心哥哥引导愁绪少女走出阴霾和忧伤的时候能不能专业点,她配合不下去了,直接挑明道,“李垚,你是不是故意变着法的想开解我?怕我接受不了父母离异的伤痛,一时想不开钻牛角啊,” 李垚拉过她的手,跟她面对面站着,眼里满是忧心,“凉凉,你心里难受别自个憋着,想哭就哭出来吧,大姑他们很担心你,” 夏凉哭不出来,父母离异的伤痛上辈子都痛完了,眼泪也流光了,这辈子一滴都流不出来,她摇摇头,“哭不出来,眼泪在被窝里都流干了,” “凉凉,别难过,离婚并不代表失去,婶婶还是你妈,你依然可以随时看见她,” 夏凉低头,掩去眼底的讽刺和难过,她曾经也是这么认为的,不管她妈嫁给谁,生了几个孩子,她总是她亲生的,并且一手带到大的,纵使她偏心,想从她身上捞钱贴补新家和另外两个孩子,但对她总有一份母女情分在的,便是算计也该有个度。 度——也许有,只是那是用来跨越的。 再抬头,眼里蓄上了眼泪,欲落不落,可怜又无助,“我知道,她都已经结婚了,我再难过也改变不了什么,让我缓两天,缓缓就好了,” 李垚眼睛闪了闪,将她虚揽在怀,“好,” 这次换夏凉眨眼了,这是被抱了,被抱了吧! 感觉属于少男少女的粉红泡泡在往外冒呢,正准备下爪子把这虚抱变实抱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凉凉?” 把夏凉的魂都吓飞了,“时哥,”李垚转头看过去。 夏时看向双眼湿漉漉的妹妹,冲她招招手,“吃饭了,一起回吧!” “哦,”夏凉看了李垚一眼,李垚从兜里摸出手帕塞她手里,夏凉边擦眼泪边朝她哥走去,“哥,不跟大姑他们说,” “好,不说,”夏时一手推车,一手揽着夏凉的肩膀往前走,李垚和李旦尾随其后,快到家门口时,夏时问,“哭出来会不会舒服一些?” “嗯,舒服多了,” “以后心里难过就像今天一样哭一场,别憋心里,哥看着也难受,” 夏凉眨眨眼,点头道,“嗯,” “垚垚,谢谢你陪凉凉了,” “应该的,时哥,” 夏时看着稳稳的李垚,将心底的那点猜测压了下去,“吃饭了,快进屋洗手准备吃饭,”大姑迎出来叫道,“垚垚,中午跟这吃,” “不用,姑,我回家吃,” “回什么家,就跟这吃,你奶那边我跟她说过了,她中午没做你的饭,” 李垚的爸爸是转业军官,在县派出所任所长,前几年从县派出所调去市局上班,局里分了房子,一家人都在市里住,哥姐都已经出来工作了,大哥李森在是市检察院上班,姐姐李琼在市局刑侦大队做实习警官,李妈是青城四院的护士长,他因为在镇中上学,还住家里,由爷奶照顾。 李奶奶年龄大了,吃饭没大姑家这么讲究丰盛,一荤一素还是李垚在才有,若他不在,基本就是面条、糊糊、面疙瘩凑合一顿。两家住前后院,只要夏凉在,家里鱼肉就少不了,大姑就会把李垚叫着一起过来吃,一个孩子也是补,两个孩子也是养,再说,孩子多吃饭也香。 李垚多年蹭饭都习惯了,大姑一说,就留下来了,把大姑给的一百块钱还给她,“没去街上?”大姑小声问。 “路上遇到丹丹了,她去买的,” 说话的功夫,李丹随着大表哥大表嫂进来了,手里拎着好几个凉菜袋,十分豪气道,“今个我请客,给家里添菜,” “丹丹这是发财了,”大表哥笑着说。 “可不是发财了,这个年空了她舅爷、姨奶的钱夹子,肥了她们几个的小腰包,一个个腰包足着呢,管一年的菜钱都够,”大姑说。 “是么?丹丹!”大表哥问。 李丹嘿嘿笑,“也没肥多少,托了我姑的福,今年算是过了个肥年,这不我自掏腰包,回馈亲友,谢谢长辈们的厚爱和慷慨,”说着,小手还一拱一拱的。 “这是提醒我们给红包呢?”大表嫂也打趣道。 “没没没,我真是孝敬长辈呢,不过大伯母一向厚爱小辈,非要给的话,我也不能不收,” 大表嫂看了一眼闷闷的夏凉,“这张小嘴哦,真是一点不随你爹妈,随你小姑,就会说甜话哄人,比你哥那闷嘴葫芦强多了,”说着从随身包包里拿出几个红包,“别嫌少啊,大伯母可没你舅爷、姨姥家底厚,” 几个孩子一人给了一个,包括李垚,每人二百,跟夏建国每人两千没法比,但在青城,这个数的压岁钱不算少了,毕竟大表嫂在县银行上班,一个月也就千把块钱,家里小辈多,红包发发,几个月工资就没了,也多亏家里有酒楼撑着,不然也不敢这么发。 然后大表哥也一人发了一个红包,他腰包厚实,一人是五百块的红包,夏凉‘郁郁’归郁郁,但收红包时一点不含糊,接过来就朝兜里一装,面上依旧萎萎靡靡的,心里却在盘算回头把她存的压岁钱都找出来凑一块,看看有多少了。 瞄见李垚朝兜里装红包的动作,若是一般人家,像李垚这样的同族小辈是不会给的,但李垚他爸在市局工作,关系就不是一般同族小辈了,家里的红包他也是每年都拿的,除了他们家的,别家肯定也会给的,等钱不凑手时,就想法借过来,赚了双倍还他! 吃罢饭,夏凉问她哥,“景园的房子卖掉没?” “卖掉了,” “那我的东西呢?都搁哪了,” “都拉大姑西屋放着了,” 夏凉就奔西屋去,“找什么?”夏时跟过去问,“冬天的衣服都在屋里柜子里,这里都是夏天的衣物,” “我的小猪扑满呢?” 夏时走过去打开一个箱子,里面有三个小猪扑满,她中学之前的所有压岁钱都在里面,还有两个在镇上的家里,她打算拿回来一起数,“去哪?” “回镇上,把另外两个小猪扑满拿过来,把钱凑到一块都存存折里,” “凉凉,”夏时叫住她,“镇上的房子在装修,你小猪扑满不在那,里面什么都没有了,” “那在哪,你给我找出来,我一起存了,” “没了,” “怎么没了?谁拿走了?” “你姥带着你大舅二舅把家具都拉走了,你和你妈的东西也一道拉走了,小猪扑满锁柜子里也一起被拉走了,” 青城这边素来是男方出房子,女方出嫁妆,虽然镇上房子里的家具都是他们后来买的,不算是嫁妆,但因为都是她妈在时置办的,这钱谁出的,也就说不清了。 所以她姥姥家趁夜偷摸过来把家具都拉走,夏家也不好说什么,大舅二舅又都推脱在梁姥姥身上,她爸还能跟前丈母娘计较?也不想去跟他们烦,直接砸了原来的准备重新装修,人都找好了,开年就动工。 家具都从特区买好了,跟电脑、山地车等大件一起随物流车运过来,这会已经到半路了,“那我的小扑满还能要回来不?” 夏凉这次是真的郁郁了,她这会还没后世那么败家,压岁钱基本不怎么动,都放小扑满里存着,隔三差五晃晃,特别财迷,两个大扑满加起来少说也有□□千块,待家里其他表哥表嫂的红包凑凑,又是一个整数,想想就肉疼。 欲哭不哭的样,实在是可怜,夏时摸摸她的脑袋,“多少钱,哥哥给你补上,好不好,” 夏凉眼睛一亮,伸出两根手指头,“两万,” 夏时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什么时候都不忘趁火打劫,就一万,多了没有,” 一万就一万,总比没有的强,怕她哥反悔,叫上李垚一起把剩下的三个扑满也数了下,七千八,揣上钱拉着她哥去邮局开了个本地账户,把钱存了进去。 口头勒令不听后,就要上竹板炒肉丝接受再教育了,跟母性长辈控诉,她们只会说:你姑小,你们让着她点吗?你姑小,你们就当哄哄她! 到了李丹陆晨等比她小的那,就说:她是你们姑,叫声小名咋滴。 真没地说理去了,最后还是他大外爷爷家的大叔叔一语道破真相,谁叫你们没有一个能压服你们爹妈,你们爹妈的爹妈的爷爷呢? 太爷爷是旧时大家长做派,作风一向强势,说什么就是什么,别说他爸妈,就是他爸妈的爸妈也只有听话的命,打小就把他姑往死里惯,对他姑就一个原则:我家宝宝说啥就是啥,你们只管听着就是哪那么多事! 就拿小名来说,他们不乐意被小姑叫小名,太外爷爷的态度就是:叫小名咋了,小名好记,大名你姑记不住,小孩子费脑子长不高! 到了她姑那,太外爷爷是这样的:宝宝不乐意,你们以后就不许叫了,把她惹急了上火怎么办?都改了啊! 区别对待不要太明显,等太外爷去了,大家——也就习惯了,不习惯没法,他们爷奶接茬惯,真是辈大一级压死人,“姑,我带你刷牙洗脸去,” 他姑早起的时候,大脑有十分钟的空白期,就跟没魂了似的,要是光发呆还好,她还会被声音和香味吸引,那蒸饺才出锅,这一爪子下去,非把这小嫩爪爪烫出泡来不可,把人领进卫生间,夏时刚洗漱完毕,二姑走过来,对他两说,“我来,你们赶紧去吃饭,别耽误了上课,” “没事,时间够,姑你去忙你的吧,”夏时将人接过去,熟练地给洗脸擦脸,挤好牙刷后,塞她手里,“刷牙,” 夏凉木呆呆地接过牙刷自己刷,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二姑又开始絮叨起来,“这毛病得给她改改了,这以后要是嫁人了,谁还能这么伺候她,都是你爷奶给惯的,” “姨姥,水凉了,奶粉搁哪了,”李旦在厨房喊道。 “我来,我来,你把不准温度,冷了热了,你姑喝的出来,”然后就走了。 夏时靠门边无奈地笑笑,一个个口嫌体正的,你们倒是都别惯啊,掐好时间把接好水的杯子递过去,“漱口,”夏凉接过去漱口,完后,她哥挤了点大宝给擦脸上,“好了,去吃饭吧,” 半杯牛奶、两个温热的蒸饺下肚后,夏凉秀气地打了个哈欠问对面的夏时和李旦,“哥,蛋蛋,你们怎么还在,今天不上课啊,” 这是到点回魂了,夏时觑了她一眼,“吃饭早饭就走,今天没早读,不耽误上第一节课上课,” “哦,”夏凉抬头看了下时间,六点五十,离上课还有一会,来得及。 她心里不存事,哭一顿后什么憋屈委屈都没了,睡一觉醒来一点不耽误吃早饭,一口一个小蒸饺,吃的还挺有胃口,把她姑给愁的,就在一旁盯着她吃,怕她因为心里难过暴饮暴食,“凉啊,少吃点,一会姑带你们去百货大楼买衣裳,吃多了穿衣服不好看,” “不会的姑,就我这竹竿似的身条,除非你带我去买泳衣和紧身衣,否则买啥都显不出我的小肉肉来,” 一笼蒸饺吃完后,夏凉又摸了根油条撕着吃,大概真是长身体的缘故,她现在的肚子跟无底洞似的,特别能吃,饭量绝对是当演员那会的n次方。 140.日常 此为防盗章 李垚愣了下, 静静地看着她,一双眼睛黑幽幽的, 这会的李垚, 五官还略显稚嫩平和,气场也还没修炼到后世那般强大, 还是个青葱少年,然而一双眼睛却格外清亮睿智, 用老夏的话说,这孩子生着一双早慧通透会学习的眼, 三岁看老,一看就是有出息的孩子。 她爸看人一向很准,可不是顶顶出息,以绝对高分成为十年内高考成绩难以逾越的高考状元,且是全科状元, 并不偏科,很是轰动一时,让培养他出来的镇高和镇中心中学也跟着扬名全市, 一度招生爆爆满,代培费翻翻。 当这双眼正眼看人的时候只觉得比旁人深沉一些,透着智慧的光芒,只是待他偏过头斜斜睨过来时, 那双眼睛仿佛带着钩刺一般, 看久了让人心里发虚发颤, 心思不纯的根本不敢长久直视, 夏凉以为以自己多年演戏的经验,应该能抵挡住这仿佛压戏般的犀利眼神,然而——并不能。 “是么?”李垚忽地问道。 “么?” “找不到女朋友!” 对上他认真询问的眼神,夏凉心里说不出的烦躁和酸楚,果然他这个时候就对程瑾起了心思,所以中考一结束就迫不及待地给她写了表白信,像他这种慧智到仿佛一切尽在他手的高智商学霸,若不是真的喜欢,也干不出给女孩写情书那么跌份的事,虽然上面只有一句话,明天到xxx等我。 “女什么朋友,还有半年就中考了,你敢早恋试试,告诉李叔李婶,打不折你的腿,” 女孩眉目如画,明眸皓齿,那双眼睛生得尤为漂亮,水漾漾的桃花眼,眼珠黑白分明,顾盼流转间娇俏可人、清纯魅惑,因为生病,少了几分活力,添了几分娇弱和苍白,惹人怜爱,让人心疼。 便是现在莫名地染了怒意,还是好看的紧,李垚转过头来,拿过她面前的试卷翻看起来,夏凉忽地就觉得很羞耻,“那个,你这次考多少分?又是年级第一吧,”记得他是物理考到一半送自己来医院的,不知道有没有影响成绩。 “739,” 总分750,也就是说他七科只扣了十一分,这成绩到底是怎么考的,“所以我就说,学霸是这个世界上最难解的生物,好讨厌啊!” “学霸?” “学习上的霸主!” “那你这样的是?” “学渣呗,”夏凉撇嘴。 “学习上的渣渣?” 夏凉一脸哀怨地看着他:“恭喜你同学,都会抢答了。” 李垚忽地就笑了起来,不爱笑的人笑起来,真真是——夏凉捂脸,太犯规了! “学渣同学,可以让我帮你解题了吗?就从数学开始!”李垚眼里带着笑意道。 夏凉扶额,“我头疼,” “怎么又头痛了,” “一想到试卷上的题就痛,” 李垚:…… 夏凉是真头疼,如今初三的数学知识对她来讲还很难,根本听不懂,大姑为了给他们留下安静的学习氛围,放下洗好的车厘子就跟隔床的秦奶奶去隔壁房看电视去了,这会正在播放琼瑶阿姨的一帘幽梦,乡镇医院的住房部隔音效果真的很差,熟悉的音乐声隔着一堵墙都能传过来: 我有一帘幽梦,不知与谁能共, 多少秘密在其中,欲诉无人能懂 窗外更深露重,今夜落花成冢 春来春去俱无踪,徒留一帘幽梦 谁能解我情衷,谁将柔情深种 若能相知又相逢,共此一帘幽梦 这么经典的电视剧,哪怕时隔多年,夏凉也能记住里面的情节,姐姐绿萍是一个近乎完美的女孩,不仅功课好,还是个出色的芭蕾舞演员;妹妹是一个不愿被约束、想活出自我的梦想家。虽然差别大,姐妹俩的感情却非常好。但是,她们都爱上了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楚濂。紫菱认为自己无法与姐姐相比,因为姐姐是美丽的天鹅,而自己却是只丑小鸭,于是默默的将感情藏入一帘幽梦中。 多么熟悉的剧情设定,姐妹两同时喜欢一个竹马,将李垚代入楚濂的角色,她喜欢李垚多年,李垚喜欢程瑾多年,程瑾和李垚正处于恋人未满状态……夏凉被这个念头惊出了一脑门汗,她不要做紫菱,一事无成还爱写酸诗的紫菱。 “想什么呢?”脑袋上被敲了一下,传来李垚粗嘎却清冷的声音,夏凉抬眼看了下他,摇头,“没想什么?” “这道题有没有听懂,” “懂了,” “那你给我讲一遍,”李垚盯着她的眼睛道。 夏凉看了下题目,抬头看李垚,“刚才你说啥?这道题有没有听懂?没!” 李垚:“……” 隔壁传来笑声,夏凉看过去,是秦优的弟弟,好像在李垚之后进来的,这是夏凉第二次见他,中午一次,现在一次,虽然这少年长的不错,俊眉凤眼的,但夏凉当明星多年,帅哥真是见多了,从小鲜肉到老干部,各种款的都见过,这个还未脱怀旧气息的少年郎也就没那么亮眼了,“李垚,你好,”男生笑冲李垚打招呼道。 李垚抬头看过去,“你好,”表情一如既往的淡漠客气。 “你们认识?他谁啊!”夏凉还挺好奇的,李垚这人大概是因为从小智商就高人一等的缘故,并不喜欢跟人玩闹,在大家的印象里,李垚就是那种沉默寡言,不爱说笑,不爱玩闹,只知道看书学习的好学生优等生,有一次岳悦还说,同学三年,她走在街上看到李垚,出于同学情谊,跟他打了声招呼,竟然从他眼里看到了三个字:你谁啊! 当时她觉得自己的心肝都是凉的,怀疑李垚除了她和程瑾,班里女生就没正眼看过,说他不近女色吧,但交好的男生也没几个。 成绩好的,大家都有各自的骄傲,一个比一个高冷,成绩差的男生—话不投机半句多,很讨厌他这种高智商的学霸,爱装逼,还瞧不起人,看人都带着一种你们这些鱼唇人类的味道。 而李垚也的确不是那种主动搭理人的主,眼睛看人时都是平静淡然的,仿佛不认识你一般,很打击人的。 而李垚为数不多的几个能说上来话的朋友都是通过她认识的,比如吕梁、李旦、孙耀、周照,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头衔—学霸! 所以当李垚说出''秦止''时,她真的吃了一惊,李垚居然也有一口叫出别人名字的时候,而这个人她不认识,等等,“你说他是谁?秦止?咱们学校的那个秦止?” 秦止其人,万年老二是也! 他也是镇中的学生,七班的班长,学霸一枚,奈何每次考试,他总差李垚几分,全校排名一直居老二,从未超越过。 两人很是有种王对王,既生瑜何生亮的感觉。 “原来他就是秦止啊,还挺帅的么?”夏凉小声说。 她对学霸的定义,一要学习好,这是硬件;二得长得帅,不然那叫学魔,书呆子! 李垚和秦止都是两者兼有,果然上世她被李垚局限了眼光,除了亲戚外,外面的学霸还是挺多的嘛! 再也不用纠结要不要撩闺蜜男友了,选择余地还是很多的,对上李垚略有些黑的脸,王见王,差一点心里都有落差,到底是一起长大的竹马,更何况还指望人家给她补课呢,便凑到他耳边,小声讨好道,“你最帅,你比他帅,” 带着甜香的温热打在脸上,让李垚的脸微微有些泛红,他偏了下头,侧脸刷着夏凉的嘴唇而过,造成了夏凉亲他的错觉,忽如其来的温软和肌理接触让两人都有些小懵,四目相对,要是后期剪辑的话,会给两人加上红心‘嘭嘭嘭’跳动的特效以及电流从双方眼里涌出的画面。 狗粮来的太过突然,让夏凉心跳超过了正常范畴,直飙180的感觉,“我削了苹果,你们要不要吃点,”秦止的声音突然响起,在这静谧充满着漏电的空间起到了电闸的作用。 夏凉傻呆呆地摇摇头,水果里她最不爱吃苹果,李垚看向秦止黑幽幽的眼神带着凉凉的冷意,秦止无知无觉地笑着问,“李垚,要吃吗?” “谢谢,凉凉帮我拿一块,手脏,” “哦,”夏凉木呆呆地叉了一块递给他,李垚直接拿嘴来接,亲密而自然,夏凉一愣,这动作有点亲密啊,她脑子又有些糊了。 作为即使自己赚钱了还习惯跟亲爹、亲哥伸手要钱的‘米虫族’一员,她一点没客气地提要求道,“再给我配个电脑,不用高配的,普通配置,能上网就行,” 虽说蓝屏手机、大块头电脑两年就淘汰一批,但是不能因为淘汰就不用吧,不然找个人还得到处问,看个时事新闻还得守在电视机跟前等,而且半个小时播出的也不一定有自己想知道的。 重生一世,虽然依旧不差钱,但是眼睁睁地看着钱从身边流去不抓上一把,也是造孽! 她就算是米虫一只,但该知道的历史也知道,该记得的大事件也记得,了解历史,你就拥有了一切发家致富的本源,哪怕穷光蛋也能在九十年代靠卖废品摆小摊,南货北卖积累原始资金,然后买股票、炒房、买石油期货……这些都是来钱快,且不费力的捞钱法门! 她重生前起点高,家里亲戚朋友一半都是做生意的,耳濡目染下,多少也知道一些,捞钱门路比那些前世生活不得志的普通人家出身的女孩多了去了。重生后起点也不低,至少不用靠卖废品摆小摊积累原始资金,别的资源不说,昨天跟蔡明明逛电脑城时,看到阿里巴巴网已经正式上线,等他的几只概念股上市后,买上一些原始股丢那,不好说一辈子,至少半辈子不用愁钱花了。 还有01-02年石油才20+美元一桶,到08年最高涨到148美元一桶,然后金融危机后迅速下跌到80美元左右,压岁钱到手后,完全可以买点放长线。 除此之外,还可以买房,这个不用说,傻子都知道,至于其他轻松的赚钱门路,完全可以从即时新闻中找到,还是那句话,知道历史,对照进程,你就掌握了正确打开宝库的方法。 “你倒是会趁火打劫,”夏时睨了她一眼,将剥好的鸡蛋放她碗里,“吃了就给你买,” 夏凉最不喜欢吃水煮蛋,小时候吃伤了,眉头蹙起,就着小菜三两口吃完,包了一嘴,含含糊糊道,“吃了,你可说话算数,” 夏时给她夹了几个虾饺让她送送嘴里的白蛋,“算话,等回去,就一起捎上,弄个顶配的,放家里,咱两一起用,” “顶配的要一万大几,你能做这主?” 夏时眼眸闪闪,笑道,“都做过市场调查了,看来心里早就惦记这事了,行了,想买就买,以后都是信息化时代,早点接触这些不是坏事,爸不会不同意的,来时他给了我一张卡,说是咱们几个的生活费,够你们花的,电脑买了,他们几个小的去了也能一起玩,” “噢耶,”李丹欢呼。 “也不用,这种电子产品更新换代太快,买太好的浪费钱,”夏凉说。 “都像你这么想,人家顶配的做出来卖给谁,要买就买好的,不将就,就算两年就淘汰了,至少这两年让你们享受到了,” 顶配那是给玩游戏的人准备的,她又不大玩那个,高考前夕她哥要是敢上网玩游戏,不用她爸出手,她姑就能把他耳朵拧下来,高考过后,他就去帝都上大学了,肯定要重新买的,所以这台电脑说是两人一起玩,但其实还是给她一人准备的,她哥对女人小气,但对她这个妹子是真舍得,一向都是捡最好的买。 但是花小两万的钱配一个注定两年就会淘汰的老爷机,她就是再败家,也会觉得肉疼,夏凉眨眨眼睛道,“你这么忙,这点小事就不让你费心了,你把电脑钱给我,我们自己去买,” “能行么?这里面门道多,别被人骗了,又不是青城,不对劲,还能找人家,”夏时蹙眉。 “让明明带她们去买,就是蔡家老幺,你明远哥的小弟,他对那儿熟,家里有亲戚在那上班,不会挨骗的,电脑买好后,直接让人送家来,然后让明明带她们三去欢乐谷玩,我正好要去买点年货,东西有点多,带她们不方便,”小姑说。 夏凉都无语了,她姑也真是能做得出来,昨天把她们丢给蔡明明就不管了,做完头发人家直接跟蔡夫人shopping去了,今个又说要去买年货,“姑,临近年关有很多东西要买,可以理解,但你把我们三个黄花小姑娘丢给一个完全陌生男孩招呼,这合适吗?”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明明又不是外人,”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不是外人难道还是内人不成,”她翻了下白眼。 已经吃好了,正在和咖啡的大表嫂看了一眼小表姐,一脸暧昧地笑道,“还真说不定哪天就是内人了,” 也是,表姐夫的亲弟弟,这关系实在不远,“可我们跟他不熟,”夏凉对蔡明明的感情还挺复杂的,上世她认识蔡明明是在高三,小表姐结婚后,那时蔡明明已经有了一个感情比较好,且长的也很漂亮的女朋友,他们之间也就是普通的亲戚家小孩的关系,大三她出国留学,他也去了,因为都在国外,学校离的也近,来往就多了起来,又都是会玩爱玩的人,一有空就相约一起在国外各种浪荡、旅游。 某一天,蔡明明突然对她说:夏凉,三十岁的时候,如果你未嫁,我没娶,咱们就结婚吧! 她当时才二十五岁,不觉得自己会到三十岁还嫁不出去,就顺口答应了。 三十岁生日过后,蔡明明找她来兑现承诺,她都傻了,坚决不肯,说自己要嫁给爱情,拒绝搭伙过日子。 然后蔡明明就一通表白,说喜欢她很久了,一直在等她云云,反正她现在还没有喜欢的人,不如跟他试着处处! 夏凉要是没有喜欢的人也就罢了,可她有,且那人已经成了她的执念,在对方没有结婚前,她是不会嫁给别人的,这话她当时就跟蔡明明说了,不知道蔡明明信不信,反正他说,那他也跟着等,就这么你等我,我等你,三人循环等中,她重生了! 这么纠结的感情,她不想再来一次,蔡明明也没说他爱上自己具体是什么时候,但就昨天他对自己那狂热的态度,觉得还是远着点,冷着点好。 “一块儿玩,玩着玩着不就熟了吗?”小姑夫说。 他们公司跟对方有业务来往,自然希望两家关系越来越好,况有个本地家族帮衬,局面也开的快一些,其他人也劝,夏凉没法只能‘黑’对方道,“姑,你知道他多能花钱吗?您也不怕我们跟他一起玩,受他影响,也开始败家起来,”话说,她上世那么败家,真有一部分是受蔡明明影响,那孩子打小就身具富二代特性,能花钱! “论败家你还用跟别人学?早就自学成才了,”吕梁翻白眼呲她道。 “跟他比,我还是很节省的,”夏凉替自己辩白道,至少现在是。 “败吧,败吧,这点钱姑还管的起,”小姑浑不在意,一副财大气粗状。 “姑,您这口气在家里说说也就算了,出去太崩人设了,这可没有富太太的含而不漏的气质,活脱脱一个暴发户老板娘,老娘有钱,你们想咋滴,” 小姑夫带头笑了起来,“别说,还真挺形象的,哈哈……” 得罪她姑的后果是,饭都没吃饱,就被撵出了家门,因为小姑夫他们吃饱了,要赶去公司,她们三要搭顺风车一起去,临走时,塞给她一个粉色背包,还怪沉的,上车后打开一看,除了三个水杯,还有三沓钱,用惯了信用卡的夏凉,还真被这三万块现金给骇到了,对将她挤吧在中间的大小侄女道,“一会你们两得负责保护我啊,我现在可是你们的衣食父母了,” 她是见惯钱的人,所以愣了愣也就淡定了,还能跟两侄女开玩笑,但吕乐和李丹不是啊,作为学生,她们两一个月的零花钱也才一百,拿在手里最多的钱就是每年交学费的时候,普一看到这么多钱,还挺肝颤的。 “我们不行,至少得把我哥叫上一起,万一遇到不开眼的,我哥还能当个肉盾,”吕乐摆手道。 “好事怎么不想到我,” “梁哥一起去吧,这么多钱呢?”李丹求道。 最后吕梁还是跟去了,本来他这年龄去公司也帮不上什么忙,就是去长个见识,开开眼界,有的玩自然想去玩的,在家时她姑就替她们跟蔡明明约好在电脑城门口碰面了,他们到时,蔡明明也到了,还带了两个发小,也都是夏凉的老熟人,王锐——他们家是从事手机、汽车、电脑零部件行业,宗成——零食、饮料,饮食业发家。 互相介绍后,蔡明明说,“电脑王锐是行家,他家就是做这个的,这里有他们家股份,回头让他给你打个折,” 吕梁客气道,“那就麻烦了,”他虽然辈分小,但年龄大,且是几个孩子里唯一的男孩,这种跟别的男孩打交道的事自然他来。 “小事,明明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王锐说这话时,眼睛看向的却是夏凉,前天晚上,他也和宗成也在,真被她的歌声和台风撼到了,酷炫的一点不像小地方出来的女孩。 夏凉自然感受到了他的视线,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眼神凉凉的,就如夏季夜晚的星空,又黑又亮,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清凉之意,同她的名字一样——夏凉! 夏凉没有要顶配的,太浪费钱了,弄了个高配的,不到一万,给打了个对折——说是家里就做这个的,还是在他们家店里拿的,给个本钱就行,夏凉也没跟他们客气,以后一起玩,互相占便宜的地方多着呢? 她也想开了,她的圈子在这,总不能一直避而不见吧,都重生了还能破不了嫁不出去的魔咒?除了电脑外,手机也顺便在他家买了,反正现在的手机只有接电话、打电话功能,也就不挑牌子款式了,爱立信t18六个,包括李旦和亲哥一人一个,今年刚出来的新款,售价2200元,一共一万三,取个吉利数8800。 电脑让王锐叫店里员工送回家后,他们就结伴去欢乐谷玩,有蔡明明这个本地二代做导游,玩的那叫一个尽性,晚上还去k了歌吃了夜排挡,根本不惧治安队查,就算不小心走散了,一个电话打给蔡明明或者家里任何人,治安队能把他们亲自送家去。 玩的太high,蔡明明都不愿去对面过年了,愣是被他妈揪着耳朵给拎上船的,这时候的海湾大桥还没建好,去对面还没那么方便,去一趟要提前定船票,定酒店的,钱都花出去,话也放出去了,不去,这不是找揍呢吗? 蔡明明走后,还有宗成和王锐在,他们不是本地人,但是在这边出生并长大的,父母都是八几年最早一批过来淘金的,房子买了,户口也转了过来,也是特区居民了,见证特区的每一步发展,走过特区每一个小巷,一直high到年三十夏爸和大姑们过来,初一在家里歇了一天,初二被夏爸带着去生意伙伴友人家拜年,宗家、王家也在友人范围内,之后,红包收到手软拜年拜到头晕的状态一直到初五迎财神。 初六就要准备回青城的事宜了,然后被小姑带着各种买买买,送亲朋、送好友,年前买冬装,年后买春装,衣服买完买鞋子,“进了商场才知道,你们老夏家都有购物狂的基因,不独你一人,之前真是冤枉你了,”吕梁吐糟道。 “是吧,我都是被基因带累的,” 累是累,但收获是丰盛的,夏凉算了下自己的资产,光红包就拿了五万多,绝对比过去十五年的总和还多,还有上次买电脑剩下的小姑也没要回去,做她们几个玩乐资金放她这了,不买大件,只吃吃喝喝的话,还是挺禁用的,还剩一万多,她给李丹、吕乐、吕梁一人包了一千块的红包,剩下都被她贪污了,凑了六万整,让她爸以她的名义给她开了个户存起来,“这些钱你打算干嘛?”他爸问。 “存着暑假去旅游花,”她没打算现在投资买股票什么的,当务之急是中考,当学霸,赚钱机会以后多着呢。 “你的压岁钱,你有绝对使用权,”她爸莫名地来了这么一句,之后就没再问过。 过了初八启程回青城,蔡明明三人还来给送行了,并约好了暑假去香港游的事。公司忙,夏爸并没有跟他们回去,到家休息一晚后,大姑才跟她交底道,她爸妈的离婚手续已经办妥了,因为她妈是婚内出轨,自觉愧对她爸,所以主动提出不要她的抚养权,还说如果她想妈妈了,可以随时去看,并不远! 该难受该痛苦的上辈子已经难受痛苦过了,夏凉只觉得有种尘埃落定的轻松,但也不能跟个没事人一样,哭又哭不出来,好在演技还在,作一副难受到哭不出来的表情对大姑道,“我想出去转转,” “去吧,” 出了门,就遇到李垚从门口经过,习惯性地招呼道,“李垚,你去哪?” “不去哪,就是随便走走,你呢?” “你大概已经知道了,我爸妈离婚了,我想去小河边找个幽静的地方缅怀一下过去有爹妈的日子,然后再畅想一下未来单亲的生活,”她没有用错词,真的是想找个地方畅想下未来富二代没极品环绕的自在生活。 但看李垚那表情,显然不这么认为,“凉凉,我陪你走走吧!” 夏凉觉得李垚肯定是误会了什么,但她也舍不得拒绝李垚的陪伴,然而她所期待的两人独处并没有维持太久,一个以多嘴撩舌出名的李婶跳出来拉着她一脸同情道,“凉凉,别难过,那样的妈不要也罢!” bb一通说,那叫一个激动,中间李垚几次试图打断李婶的话,将她解救出来都没成功,也有夏凉不想走的意思,从李婶口中,她总算得到了长辈们不会对她讲但她又很想知道的信息,比如她爸妈离婚,她妈因为是过错方,不仅没有净身出户,还把家里的存款都拿走了,李婶有亲戚在银行上班,说是有五六万呢?这还不算没有存在里面的钱。 夏凉想翻白眼,老夏真是太鸡贼了,家里哪有什么存款,就算有也在他自己身上,这些钱不过是她妈从生活费里省下来的,这么多年才存这点,还不如他们这次去特区浪一趟花的钱多,她爸可能真是在防着她妈,确切地说是她姥姥家! 不过,2001年的五万块钱也不算少了,虽然这时候的万元户已经不稀罕了,但是人均几百块钱工资的年代,能存几万块钱的人家也不多,更何况她妈还是过错方,这样的女人,一分不给,娘家也没话说,这时候也没有夫妻共有财产一说,就算有,过错方也是一毛都别想得的。 她爸在礼法人情上都占了理,“你爸打小就仁义,那样的女人就该一分钱不给的,”大婶一脸恨恨,仿佛她妈这钱拿不走,就能落她口袋里一样。 不过,她妈那人钱少还能留住,多了就进别人口袋了,比如她姥姥、她舅舅们,以及徐刚。 她姑这是她的黑粉吗?没这么抹黑人的,在喜欢的人面前啃整只猪蹄,画面太美,不敢看! 她试着洗白道,“不吃猪手,不想吃,” “冰箱里还有大肠,回头给你烧个溜大肠,” 夏凉一脸生无可恋,为毛不是猪蹄就是溜大肠,她就不能吃点有品位有格调有档次显气质的东西,比如……麻辣猪蹄的香味隔着厚厚的院墙飘了出来,吃了十好几天各种海鲜大餐的她真想念这口农家菜,还有那香辣辣的整猪手,不行了,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还有干炒牛杂,” 不能再听下去了,再下去,人设就要崩了,“姑,我去街上转转,一会就回,”她一脸郁郁道,然后转身走人。 “垚垚,中午你大哥大嫂要回来吃饭,你帮姑去街上买点凉菜回来呗,”大姑同李垚说道,胡乱掏出一张百元大钞塞李垚手里,小声说道,“垚垚,帮姑看着点凉凉,” “好,”李垚接过钱跟上夏凉。 走出大李村,就是直接通往清泉镇的大路,再过三年,这双车道大路就要变成从清泉镇到青城市的四车道公路,青城市发展,清泉镇被划为新城区,大李村所在的位置也就变成了一品名郡。 青城市目前还是三线重工业城市,新城区和工业园区建立后,就从三线变成了二线,房价也从现在的六百多涨到了后世的一万二,这涨幅度跟帝都、沪市、特区、姑苏等地没得比,不过完全可以从这个思路点出发,去那几个房价飙升的一线城市去买房买地,圈地等升值等拆迁,回头等电脑来了,要上网查查那几个地方的开发情况。 大脑陷入思考的时候,也就没注意脚下,“小心,”被李垚拉着后退几步,半搂着圈在怀中,“怎么了?”夏凉迷迷瞪瞪地问。 “有坑,” 夏凉看过去,铁锅大小的一个坑,踩进去,最多被绊一下,“前两天下了雪,踩下去一脚泥,”李垚将她扶正说道。 好吧,坑里泥水还挺厚的,“你长个了?”夏凉仰头看李垚。 141.日常 此为防盗章  “胸口闷, 想吃点酸的,哥, 你给我切个橙子吧!”夏凉靠坐在床上, 使唤她哥给她切橙子吃,半个橙子下肚后, 大姑父带着李丹、吕梁、吕乐过来送饭,夏建国和大姑也进来了, 脸色均不大好看, “先吃饭吧!”大姑说。 夏建国觑了下女儿的表情,见她对自己并不排斥,也不像是恼了他不肯见他的样子, 便没像之前一样避出去,留下来跟大家一块吃饭。 大姑夫原是国营饭店的厨子,后来国营饭店不行了, 他就是承包下来带着大表哥自己干, 清水镇虽然是个镇, 但地方真心不小,电厂、纱厂、烟厂、酒厂、小学、中学、高中应有尽有,不远处还有一个煤矿场,算是周边镇里最富裕的大镇了,客流量不缺, 生意也就越做越好, 店也越开越大, 是镇上数得着的大饭店。 夏凉生病期间, 亲戚来往频繁,伙食就在店里预定的,每天由大厨做好送过来,当然,夏凉昏迷期间除了大姑,其他人怕影响她都是去店里吃的,今个她醒了,大姑父这才带了三个小的过来陪她解闷顺便把饭菜捎过来陪她一起吃。 “你们确定是来陪我吃饭的,不是来馋我的?” 土豆排骨、红烧肉、二尺长的大鱼炖一盆,又有四个小炒,爆炒鸡块、海鲜汤、醋溜白菜、炒豆干,都用大海婉装的,这分量,“都够喂猪了,”夏凉说。 “喂什么也没你的份,”夏时将一碗粥放到她桌边,他们则在病床前搭了个折叠桌,坐在小马扎上吃饭。 “你们确定这就是我的营养套餐?一碗粥?”夏凉不干了,敲了下碗气呼呼道。 “你病了,只能喝粥,赶紧吃吧,你那可是鸡丝粥,也有肉的,”夏时说。 夏凉用筷子在粥里搅和一番,找出几根比头发丝粗不了多少的鸡丝,“这也叫肉?不吃,”将碗筷往桌上一放,气哼哼地说。 “那你想吃什么?爸去给你买,” “我知道,她想吃kfc,凉凉,你乖啊,等病好后,我们就去吃kfc,敞开肚皮地吃,我请客,”吕梁啃着排骨道。 “叫谁凉凉呢?叫姑!” 吕梁和吕乐是二姑家的孙子,都比夏凉大一岁,在市一中上高一,两人成绩,用他们自己的话说,那就是北大清华的苗子,是不是的,夏凉也不知道,反正两人上世一个奔了军校,一个去了政法,都去做国家的储备人才去了。 因为年岁相差不大,三人玩的最好,两人并不肯叫她姑。 “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kfc,” 九八年的肯爷爷在江北还是个时兴货,今年才开的,国外引进来的快餐,大人小孩都觉得新鲜,这个时候能去kfc搓一顿还是挺有面的事,一个市也就这么一家,不像后世,满大街都是,都吃腻了! 上世这个时候,夏凉就是kfc铁粉,爱尔良烤翅的真爱,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去里面荡一圈,然而,在吃过全世界的美食后,kfc对她的吸引力就没多少了,“谁要吃那个,不去!” 吕梁和吕乐对视一眼,完了,连kfc都没兴趣了,要知道上周他们三人去kfc,她一人就啃了五对鸡翅,灭了一个汉堡包,一杯可乐,回来时还打包了一个全家桶,说晚上吃。 两人给表叔夏时递了个事情有点大条的眼神。 夏凉回了个:再试试。 “那你想吃什么?”吕梁问,排骨也不啃了。 “你请客是吧,是不是吃什么都行?”夏凉问。 “都行,”吕梁回答的特爽快,反正有人报销。 “那我想吃海鲜大餐,鱼翅鲍鱼澳洲大龙虾,” 吕梁翻白眼,“这大冷的天我上哪里给你弄鱼翅鲍鱼澳洲大龙虾去,海带丝给你上一盘,” “青城大酒店就有,” “你把我卖了吧,看能不能让人家大酒店给你进口一只澳洲大龙虾来,” 夏凉忘了,现在可不是后世那个哪怕不出门也能吃遍全世界的年代,青城这会可没有五星大酒店,三星倒是有一家,本土大龙虾还能想想,澳洲大龙虾别想了。 “想吃海鲜还简单,去你小姑家啊,海鲜随便造,还能出海去钓鱼,”说这话时,夏建国悄悄地觑了下女儿的表情,见她眼前一亮,来了精神,不过很快又黯淡下来,“小姑家那么远,也不是说去就能去的啊,” “想去还不简单,等你病好后出院,我就给你们买车票先送你们过去,我和你大姑姑父他们随后就到,今年春节咱们就在那边过,能呆上十来天呢?让你们好好玩个痛快,” “真的?” 早几年前,小姑夫和她爹就是不务正业二人组,好好的铁饭碗说不干就不干,相约着下海一起做生意去了,因为两人都在钢铁厂上班的缘故,一个管生产一个管销售,合伙弄了几张条子,将这边的钢材、煤炭运到南边特区去‘支援’特区建设,几趟之后,两人就合开了个建材公司,中间是如何运作的,夏凉也不知道,反正等她觉得她爸可能真的发了的时候,她爸的确发了。 她就这么无知无觉地成了富二代,住别墅、骑豪车(自行车),零花钱赶得上人家一年的生活费,对她妈来说,是让她和继女一起上普通高中这样可以把她的高额代培费节省下来贴补下家用,还是咬牙借钱供她们两一起上重点高中免得别人说她后娘偏心的难题,对她爸来说就一句话的是。 当然她小姑夫也不差,除了建材公司,两人还在特区那边弄了几个服装鞋袜厂,和在钢铁厂一样,小姑夫管生产,她爸负责销售,因为需要常年呆在特区,早两年就把小姑和表哥表姐们都接过去了。 只是上世她第一次去特区还是在中考之后,她爸彻底跟她妈决裂之时,这世要提前了吗?难道是因为她提前引爆了她妈怀孕的事? 反正她也不想跟她妈和姥姥家那边的人正面对上,也愿意配合她爸将自己支开,“就我们几个小的去,你们放心?” “当然不放心,我跟你们一起去,”夏时接话道,“等你病好出院我也放假了,这次去让小姑再帮咱们办个港澳通行证,等你中考,我高考结束后,咱们还可以去香港兜一圈,” 香港,那是购物的天堂,也是她今生从乡镇小土妞蜕变成女神的开端,顿时就觉得自己充满了力量,“哥,这可是你说的,你要是敢驴我,我就把你小时候尿床的事告诉全天下人,” 夏时的笑脸登时就黑了,“你还敢提这事,我床上的水是谁倒的,你个小王八蛋,” “你尿的你尿的,就是你尿的,” 夏时过来要掐她,夏凉就往后躲,因都在吃饭,两人动作都不算大,不过是你掐我一下,我挠你一把,旁边还有三小的疯叫道,“我们也要去,我们也要去香港,” “都去,都去,这钱我给你们出,”夏建国做陈词总结道。 “哦哦哦,小舅爷万岁,” “小舅爷万岁,” “爸爸万岁,”夏凉也跟着喊道。 声音虽哑,却透着欢快,夏建国眼里透着欢快和欣喜,夏大姑难得的没有反对,而是跟隔壁床的女孩及家人道歉,“大姐,真是对不住了,孩子多,太闹腾了,打搅你们了,” “不打搅,孩子多才热闹,你们家的孩子感情可真好,长得好性子也好,不像我们家两个,一个赛一个的不爱说话,都被她爹妈们管的没有孩子气了,” 夏凉虽然今个才清醒过来,但一上午的时间足够让她对‘室友’的情况有所了解,秦优,十七岁,镇高高二一班的学生,算是她哥的学妹,晚自习下课下楼梯时一脚踩空摔了下来,造成小腿骨折,父母具体做什么工作不知道,但应该工作很忙,照顾她的是秦奶奶还有家里请的阿姨,这会还有一个男孩陪他们一起吃饭,好像是女孩的弟弟,长的还挺帅,见她看过去,还冲她笑了笑,夏凉觉得他有点眼熟,被她姑一打岔,也就没深想。 “哪里就没孩子气了,优优这孩子多好啊,知书达理,温柔娴静……一看就是书香门第家教出来的孩子,身上透着股说不出的书卷气,我们家的孩子没法比,一个个跟猴子托生似的,” 艾玛,这两老太太可是找到话题了,之后就是你夸我家,我夸你家的,各种互相吹捧,难得她大姑一初中毕业的老太太夸起人来竟也不带重样的。 其他人插不上嘴,就闷头吃饭,夏凉也端起自己的鸡粥默默地喝了起来,她一碗粥都吃完了,两老太太还在说,秦老太太似乎对儿子媳妇意见还挺大的,逮着机会就跟她姑抱怨了一通,“你说有这样当爹妈的吗?一点点大的时候就逼着孩子学这背那,人都学呆了……bb,” “我们这个也是,她妈各种跟人家孩子比,这孩子跟孩子还有不同呢?有学习好的,就有学习不好的,有唱歌好的,就有五音不全的,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怎么就非得跟人家学,谁说只有学习好的孩子能出头,我们成绩一般,但多才多艺,长的也好看,没准我们家以后就靠这个吃饭……bb,” 期间吕梁冲她比了个摸脸的手势,意思是大姑夸你好看呢! 夏凉冲他翻了个白眼:姑本来长得就好看好吧! 她姑真是预言帝,她以后还真就是靠脸吃饭的! 饭后,夏凉让李丹回去把她的书拿过来,她现在时间紧任务重,本来就不多的复习时间,再空出去特区玩的时间,真没多少了,别说半天,半个小时都浪费不起,“凉凉,你突然这么上进,我都有点不适应了,”吕梁说。 “唉,人都有长大的时候,我再不上进,以后你大姑奶再跟人显摆我时,就只能夸我好看了,虽然我以后注定是要靠脸吃饭的,但我想试试当个集智慧和美貌并存的女子,” “那我先去吐一个,”吕梁跑出病房悄声对他姑奶说,“没毛病,让她折腾去吧!以前也不是没有上进过,” 哪次坚持到底了,三分钟热度都没有,他打赌,最多半个小时就得打哈欠。 李丹很快就把书拿给她了,语数外——这是重点,主要复习科目。 英语还好,毕竟有留学的经历在那,问题不大,将书快速地翻了一遍,初一的英语对她来说还是很简单的。 语文主要是背诵课文,她当演员多年,虽然名气一般,人也不思进取不大上进,但是背台词的功底还是有的,也算ok! 政治——同语文差不多,都是靠背,没啥问题,问题是——不想背!( vˍv ) 先丢在一边,先从理科看起吧,这个就得从头看了。 李垚下午放学过来,看见她正坐在床上看书,很是吃了一惊,那个看书从来只看漫画,连言情小说都嫌字多的小青梅竟然在看初一数学书,他抬头看看外面的天,太阳这是打西边出来了? “姑,凉凉这样看多久了?” “一下午了!” “没看睡着?” “中间睡了两次,醒了继续看!还要了本子做习题,”大姑轻叹一声,孩子学习不好时,家长担心,可孩子真认真学习了,她反而更担心了。 李垚也一脸凝重,这么认真的凉凉,还真让人不习惯啊,看来她父母的事对她打击很大。 见他进来,夏凉朝他身后望了望,“就你一个人,程瑾呢?” “没来,她是住校生,出来不如我方便,再说晚上回去一个女孩不安全,” “你可以送她啊!”一来二去感情不就出来了。 “一来一回,我不累的,再说帮你补课我一个人也就够了,补完课直接回家也方便,干嘛一定要她来,” 夏凉表示很无语:…… 难怪三十好几都追不上人家,这情商也是醉了! “我这不是想给你们……”制造点独处的时间,一来二去的,感情自然就有了,不过,想想现在正是中考的关键时刻,要是戳破这层窗户纸乱了他的心神,影响考试就不好了,学生还是以学习为主。 “我们什么?” “没什么,对了,我暂时不用你帮我复习,我自己先复习复习,”然后低头继续看书,很是认真的样子,李垚蹙眉问夏大姑,“时哥怎么说,” “说先看看,”除了这个,也没别的法子了,又不敢劝的太厉害,怕刺激到她。 “你陪凉凉呆会,我去给你们洗点水果吃,” “好,”大姑端着果盘离开后,李垚走到床边,从书包里拿出一叠试卷,“成绩出来了,我把试卷给你带过来了,” 看到递到眼前的一叠试卷,夏凉的内心是拒绝的,就算她对初中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也清楚地记得自己的成绩有多糟糕。 她皱巴着脸打开试卷,最上面的是数学,大大的‘98’分让她眼前一亮,喜上眉梢,这成绩——不错啊! 离满分只差2分,想到这次考试跟李垚一个考场,难道是抄他的? 给初中机智的自己点了个赞! “这次数学的平均分是121,” 李垚的话瞬间让她的笑脸龟裂,忘了这时候的主课成绩是150分制! 及格分96,也就是说她只比及格多两分,她望着李垚,一脸委屈道,“我发烧了,打从第一场考试起我就觉得头晕的厉害,” “嗯,”李垚点点头,很是诚恳地说,“要是不发烧,你能多考十分,” 夏凉:…… 这个安慰,她给负分! 活该找不到媳妇,哼! 有了开头,后面的也就顺利了,语文114,英语118,化学73,物理37,政治历史缺考——除了物理没考完,其他都在及格线上,她对这成绩——满意,相当满意! “你对自己的成绩看样子还挺满意的,” “还成吧,大学都是六十分万岁,少一分可恨,多一分浪费,我不过是提前适应大学的考评标准而已,”不是她对自己的要求低,而是镇中有月考的习惯,就是每个月都会测考一次,也就是说她只有五十天的复习时间,成绩低点,她追起来也容易,万一比这次考的好了,就是进步。 “那也得你能考上才行,”李垚道。 “……”这是毒舌,毒舌吧! 交友自由; 玩乐自由; 花钱自由; 不用天天上学,日日做试卷的自由; 还有跟喜欢的人肆意地在一起的自由。 然而真的长大了才发现,能自由玩耍的时间没了,享乐需要金钱的供应,而金钱需要靠劳力赚取,最后……那个想要为其抛弃一切,哪怕牺牲生命也在所不惜的人也没了! 于是,午夜梦回,我们开始怀念那段曾被我们嫌弃的青葱岁月,单纯无忧的青春年华。 夏凉不止一次地梦到年少时光,很难理解,她一个学差(坚决不承认自己是学渣)为什么每次梦回年少梦到的不是考试的场景就是在做试卷的场景,然而那试卷上的内容并没有因为她的长大而变得容易,眼前这个“0.42 kg的焦炭完全燃烧后产生的热量是1.26x107j,假设这些热量全部被50kg 200c的水吸收,已知水的比热容是4.2x103j/(kg·0 c),则焦炭的热值为______j/kg,水的温度将升高______c。” 是什么鬼? “夏凉,你是不是生病了,能坚持考完全场吗?”一个温柔的女声在她耳边响起。 夏凉循声抬头看过,这是监考的女老师,已经在她身边溜达好几圈了,她困得要死的时候,就是被她给叫醒的,那种在梦中困的要死却不能睡的感觉真是难过极了,头痛——感觉大脑都要涨裂了。 她看看题,虽然比以往梦到的都清晰,但还是不会做,看看老师,模糊的模样居然清晰起来,还有点脸熟,但想不起叫什么,算了,这都不重要,明日醒来还是什么都记不住,赶紧睡吧,明天还有通告要赶呢? 趴倒在桌上,意识真的就开始模糊起来,强迫着自己进入深睡眠状态,“夏凉,夏凉,” “老师,夏凉从早上就有点不舒服,”这个声音很熟悉,但还是想不起来是谁。 睡觉睡觉,她要睡觉,都散了吧,别在她梦里转悠了。 一双手摸上她的额头,“哎呀,这额头也太烫了,去个同学叫个老师来帮忙把夏凉送去医务室,” “老师,我送夏凉去医院吧,” “李垚,现在还在考试,你离开考场就得交卷,” “我试卷已经做完了,可以交卷了,” “你确定试卷做完了?还有一个小时考试才结束,” “做完了,” “那好,李垚送夏凉去医务室,其他同学继续考试,不要喧哗吵闹,” 夏凉觉得该跟周姐说等这部戏拍完,得让她好好歇歇了,都精神衰弱地梦到李垚了,她努力睁开眼睛想看清梦里李垚的模样,不过,这也不是李垚第一次出现在自己梦里了,但没有一次相貌清晰,这次也不例外。 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走过来,在她桌前站着,有人帮着把她架到他背上,被人背着的感觉还挺真实的,“李垚,你怎么都没长个啊,”她记得自己好像迷迷糊糊地问了这么一句,然后就彻底睡了过去。 她的头是真疼,她想她该是感冒了,明天得跟周姐说,她要休息,休息! 青春期的喜欢大体是这个世上最难忘的感情,懵懂而纯真,美好而难忘。 也许有人说我们喜欢的不是那个人,只是那个岁月,那份记忆,那段情怀,对于那个人,只是因为求而不得,所以便在那份喜欢的基础上将那朦胧的好感无限放大,然后极尽所能将之美化,甚至在美化过程中变成我们为年少青葱的自己构造出来的故事,只是这个打着青春、暗恋的校园故事多半是悲剧收场,于是才显得那么珍贵和难忘,要时时拿出来回忆。 那个被我们美化过的人如果被取代也就取代了,如果取代不了,就变成了求而不得,寤寐思服的执念! 与夏凉而言——李垚便是这个执念。 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大概是喜欢的太深了,所以明知道离得不远,却不敢相见,两人之间,那么近,又那么远,三分之一的人生都快过完了,夏凉也没想去主动靠近过,没想到再次相聚,那么的猝不及防,“大夫,她醒了,” “烧退了再不醒就麻烦了,”一番检查后,中年男大夫问道,“小姑娘,头还疼吗?” “疼,”作为演员,拍戏受伤那是常有的事,所以夏凉对医院的味道还是很熟悉的,“我怎么会在医院,” 而且还是这么古旧的病房,很有九十年代乡镇医院病房的风格,这是梦的延续? 还是她真的感冒了,被周姐发现送医院来了?只是装修风格这么怀旧的医院,周姐是在哪找到的? “你高烧42°,再晚点送过来,脑子都会烧坏掉,这么漂亮的小姑娘若烧成傻妞,就可惜喽,”大夫开玩笑道。 “夏凉凉,你可真行啊,考个期中试也能把自己考进医院,高烧42°还能坚持到下午,咋把你能成这样,怎么觉得学习上碾压不了别人,就想在精神上得个先进,”一个揶揄的声音挤过来说道。 “哥?” 没有啤酒肚,暴瘦至少三十斤一身高中校服的夏时……这么面目清晰地出现在自己梦里,是梦吧,还是梦吧! “哥,你说得对,咱们老夏家的基因也曾在你身上体现过,就是隐藏的有点早,以后多运动少喝酒,啤酒肚毁所有,” 年轻时的夏时清俊,好似放荡公子游戏花丛,端得是风流倜傥窃玉偷香,薄情唇似笑非笑,桃花眼噙着恰到好处的坏,似有情还道无情,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玩世不恭和懒洋洋的味道,即使不说话,也能惹得一众女孩为之痴狂。 还真有那么点杨过亦正亦邪的感觉,只可惜岁月那把杀猪刀在他身上体现的也很是淋漓尽致,不到四十岁就从哥变成总了,不是霸道总裁爱上我的总,是结婚后那个地方越来越大的总,说的是肚子,都别想歪了,“烧不是退了吗?怎么还说起胡话来了,”夏时一脸认真地问医生。 “烧的有点高,只是暂时压下去了,会有反复的,要不住院再观察两天看看,” “看看吧,本来就不聪明,再烧两回就砸家里了,销不出去喽,”夏时叹气,伸手过来摸夏凉的额头,“真烫手,再热点都能摊鸡蛋了,”拍拍他妹的小烫脸,“乖啊,搁医院安心躺两天,反正也考完试了,多住两天院,典型竖的就更高了,带病考试,就算你考个鸭蛋,过年也没人敢说拿你成绩说事了,没准还能多得两个大红包,” 这话损的很,哪怕在梦中,夏凉也不爱听,‘哼’一声,把头撇到一边。 “呦,还跟我气上了,” 头被敲了下,夏凉察觉到疼了,然后后知后觉地发现……她竟然在梦中感觉到了疼痛。 “李垚,这次真谢谢你啊,要不是你,这丫头没准真就烧成傻子了,” “没事,时哥!” “没耽误你考试吧,听说你们物理考试考到一半,你就交卷送凉凉来医院了,” “这次物理试卷挺简单的,我都做完了,不会影响成绩,” “那好,凉凉这儿有我看着,你先回学校吧,顺便替凉凉请个假,” “夏凉,你干嘛……”李垚的声音陡然拔高。 夏时转身,就看见他那个不省心的妹妹不仅把盐水瓶的针给拔了,还拿针尖扎自己手,当时就急的上去阻止,“夏凉凉,你疯了,” “哥,真疼,”夏凉眼泪汪汪地看着自家大哥。 夏时气极,“这不废话吗?”又担心地问,“不是真把脑子给烧坏了吧,都开始自残了,” “哥,真疼,”夏凉又傻傻地重复道。 “疼疼疼,不疼才怪呢,拿针尖扎谁谁都疼,”夏时怕她继续自残,将人整个搂在怀里,对李垚说,“赶紧去把大夫叫来,” “哦,好,” 李垚转身出去,夏凉不说疼,改问,“哥,刚那是李垚?” “是啊,你不是烧的连他都认不出来了吧,嗷……死丫头,你竟然敢掐我?” “哥,你也真疼?” “夏凉凉,我揍你姥姥的……凉啊,你没事吧,别吓哥,” 医生来的也快,一番检查后说,“没事,有点起热,多给喝点热水发发汗,再睡上一觉看看,” “脑子没烧坏吧,”夏时还挺担心的。 “我们镇医院设备落后,实在不放心,就转院去市医院看看,”大夫又说,“小姑娘眼睛挺灵气的,应该没事,就是有点烧糊涂了,也有没休息好的原因,还是建议让她多休息休息,” “好嘞,谢谢大夫,真是麻烦你们了,” “哥,镜子在哪,我想照下镜子,” “什么时候都不忘臭美,我这会上哪给你找镜子去,歇着吧,歇够了回家……学校照个够!” 夏凉想去厕所,一般厕所都有镜子,但看到李垚还在,身子往被窝里一缩一蒙,夏时探身过来,“头痛?” “嗯,”夏凉蔫哒哒地说。 “睡会吧,” “哦,”夏凉就乖乖地闭上眼睛,她现在脑子也糊着呢?是真回来了,还是在做梦,就听李垚用那变声期的公鸭嗓子嗡声嗡气地说,“时哥,我回学校了,” “好,我送你下去,” “不用了,你留下来照顾夏凉吧,我自己能走,”夏凉从被窝里悄悄伸出头来看他,这声音咋这难听,个还不高,目测最多170,这还是她记忆中的李垚吗?是她记忆出现了偏差,还是混乱了。 “趁着她睡觉,我也要下去给她买点东西,”夏时小声说道。 “要不,我去买回头给送过来,这边还是别离人的好,” 夏时犹豫了一下说,“那暂时先不买,回头家里来人再买也不迟,” 夏凉露出半张脸,闷声声地说,“哥,我身上粘的慌,你去给我买条毛巾我要擦擦,”必须得把她哥支走。 “你自己一个人能行?” “行的,行的,大夫和护士都在呢?” “行,你给我老实呆着,别闹幺蛾子,”夏时丢下这句话,便跟李垚离开了,夏凉探出头听了会声音,确定两人真离开了,便按铃叫护士,“护士姐姐,我要上厕所,” 护士十八九岁的模样,圆脸大眼,眼里带着笑,还挺和气的,帮她将盐水瓶拎到竹竿上,一手拿杆,一手扶她往厕所走去,“刚那男生是你哥?还挺疼你的,” 142.日常 “这么多人都抓不到一个女人, 制服不了一个男人, 都是废物, ” 孙若雅将手机摔到地上, 脸上似有些扭曲,不过很快就敛去面上表情, 将手机捡起来,拨了个号码出去, 连打两个,那边才接通,“大舅,我是雅雅,你在哪?” “在外面办事呢?有事找我?” “您贵人事忙,要是没点事,我还真不敢打搅你,”孙若雅躺在床上跟她舅说俏皮话道。 “鬼丫头, 什么事啊,无事不登三宝殿,是不是又在外面捅了什么篓子要舅舅帮你擦屁股啊,” “嘿嘿,还是舅舅了解我,前段时间我不是被一个贱女人害的住院一个月么?这么大的委屈我能白受?就找了几个以前高中时的同学去教训教训她, 不想教训的有些过了头, 被路人看到报了警, 舅舅, 你帮我看看,在哪个分局,得赶紧把人捞出来,” 晚了就把她供出来了,虽然她也不怕被供出来,反正有她舅舅和亲爹在,也不会真的有人敢把她怎么着,但会很麻烦。 “行了,我回头问问,只是雅雅,你都大学生了,怎么还跟过去那帮人混一块啊,这大学可不比高中,里面水深着呢?有些人的背景根本不是你面上看到的那样,你也该注意下自己的言行了,” 孙若雅蹙眉,一脸的不耐烦,叨叨叨叨的,真跟她妈一样烦。 就知道念叨她,不过两个舅舅一个有权,一个有钱,都是她在帝都行走的依仗,自然不能有不耐烦的情绪。 “我知道的舅舅,我你还不知道吗?这些年你看见我哪次不开眼得罪过让你们也为难的人了,这人我是查过资料的,一个穷山恶水出刁民的乡镇小女孩,除了家里有点钱哥哥能挣钱外,没啥了不得的背景,我心里有分寸,” 真有能容忍她高调追求李垚半个学期吗? 谁要是敢对她男友心怀不轨,整不死她! “有分寸也注意点,现在网络那么发达,小心把人得罪狠了,在网上给你波脏水,放黑料,用舆论压制你,” “知道了,我以后会注意的,”然后把周鲲劫持夏凉的路段和他们双方的姓名跟她舅说了下,看看分管哪个片区! 帝都那么大,光分局就有二十多个,更别说各分局还有分管片区的派出所等,得查上一会功夫呢? 跟她报信的人就知道周鲲被警察带走了,却不知道分属哪个片区。 肖大舅说晚点给她回复,孙茹雅就去洗澡了,她大舅是市局分管治安的副局长,查个把人放个把人,还不跟玩儿一样。 不过她放心的有点早了,“怎么,又要给你那个宝贝外甥女擦屁股啊,”见肖大舅一个电话刚挂,又要准备拨打另外一个电话,他怀里的女人不高兴了,翻身上了他的身,戳着他的额头骄声娇气道,“你再敢半道把我撂下试试,以后都别想上我床了,” 女人二十岁不到点跟的他,年岁比他女儿还小一些,又清纯又漂亮,跟她的时候还是处子之身,如今也不过二十五岁,正是女孩最美的年华。 肖大舅宠她宠的厉害,搂着她的小腰哄道,“心肝儿,你怎么还跟我外甥女吃上醋了,” “就吃了,怎么着,人家被你吊着都难受死了,我不管,你要打电话也行,先把这事做完,” “小祖宗,别扭了,根都被你扭断了,” “扭断了才好,省的便宜了别人,” “便宜谁了,为了你,家里那个我碰都不碰,你还要我怎样,都快被你这小妖精榨干了,” “还有闲情管你外甥女的事,我看你龙马精神的很,我不管,今个是咱两在一起五年零三个月23天的好日子,从现在开始到明天早上你上班的这段时间,都是我的,你眼里心里怀里只有我,不许为别人的事分心,反正她那事也不着急,这些年了,谁还不知道她是谁啊,还能越过你把她怎么着,” 肖大舅想想也是,“真是个醋精,行行行,今天的时间都是你的,” 与此同时,也有人跟孙若雅问同样的问题,“ 小叔,那个被绑的是我同学和他女朋友,我想问问这个案子谁负责,” “你问这个干嘛,这不是你该打听的事,”男人的声音很严厉,还带着几分肃冷。 “这哪是我想问的,是孙建问到我这的,他知道咱俩的关系,让我给打听一下,里面牵扯到我们院另外一个女生,他想知道你们会不会秉公执法,毕竟……” “自然是秉公执法的,”她叔的语气稍缓一些,到底是外甥女,给她透了些底,傅家那边已经打过招呼了,一定要把案子审明白。 审明白是什么意思?自然是追根究底! “你跟另外那个女同学关系如何?”男人问道。 “话都没说过一句,您觉得呢?”女孩一脸不屑还有厌恶道,“我怎么可能跟名声那么烂的女生玩,” 废了她这么多功夫和心思就给她搞成这样,简直是废物不如。 “那就好,这事啊你就别管了,”随后就把电话给挂了。 电话里传出忙音后,女孩差点没把电话给摔了,傅家----傅哥哥居然真的喜欢她,凭什么?不过是个乡镇小丫头,何德何能让这么多优秀的男人都喜欢她! 她躺在床上咬着牙冷笑道,“还真是好运,不过也不知道你的好运能坚持多久,来日方长,” 闭眼回忆之前的一幕幕,并没留下什么痕迹,心略放心,整件事她只是推泼助澜,并没有参与进去。 连夜提审,在证据充足且确凿的情况下,周鲲并没怎么抵抗就招了,当然他也不是没心存侥幸想抵死不认等着孙若雅动用孙家或肖家的力量救他出去,不过夏航一句话就让他信心崩塌,“孙若雅没那么大能耐保你,肖秉荣也没,” 之后周鲲便竹筒倒豆子地都招了,不过还是留着心眼道,不是真的绑票,就是吓唬吓唬她,替孙若雅出口气。 为了减轻自己的罪责,就将高中三年来孙若雅为了抢别人男朋友做的那些恶事都说了,还详细讲述了一番孙若雅跟那些男生之间不得不说的二三件事。 一无巨细,尺度之大连做笔录的警官都面红耳赤……贵圈真乱。 做完笔录后,马海华一脸苦笑地问夏航,“接下来怎么办?” 对方可是中校之女,他一介白身啊,若只是单纯的绑票他倒能干脆地秉公执法,氮素里面牵扯到人家贵女的名声,这就难办了! 又气周鲲和他那些兄弟嘴太嘟噜,要你说绑票的事你就说绑票的事,扯那么多风流旧事干嘛! 但战友在这,他又不好叫停! “公事公办……”夏航道,“丢脸的又不是你,你怕什么?” 马海华没好气道,“合着不是你直面那些权贵之家是吧,” “放心,你也是有后台的人,只管放手去办这件案子,遇到阻碍者,也不要退缩,我相信孙中校是个明理大义灭亲之人,不会包庇自己孩子的,”夏航一副正气凛然道。 “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孙家拿人?” “我是受害者家属,得避嫌,” “换上便服,谁知道你是不是家属,” 马海华硬是把他拉着一起去孙家「请人」,也让跟去的其他兄弟也换上便服,算是给孙家一个脸面。 他们是连夜审周鲲的,都没休息,就直接开车去孙家了,赶上周末,孙若雅倒是在家,只是还没起床,马海华心说,这个时候还能睡得着,不是心大,就是犯事犯多了,没把绑票当回事。 他将来意说明后,孙母立马原地爆炸,“你们什么意思,什么叫请我女儿去局里协助调查,协助什么?调查什么?” 马海华只能再次复诉道,“夫人,您女儿孙若雅涉嫌教唆绑匪绑架一个叫夏凉的清大美院女孩,绑匪周鲲已经被抓捕归案并且供认不讳,说是令嫒花五十万请他绑架人家女孩的的,已经预先支付了二十万,事成之后再付另外三十万,” “荒谬至极,我女儿是清大政法系的高材生,怎会参与绑架事件,那个绑匪说是我女儿就是我女儿了?污蔑,纯粹这污蔑,我还说是那女孩自导自演诬赖我女儿呢?对,一定是的,”孙夫人面上震怒,心里却有些小慌,当马海华说出夏凉的名后,她心里就相信了几分。 她的女儿她知道,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哪可能就这么算了。 只是这个小警员怎么回事,会不会办事,这种事能直接找上门吗? “你是新来的吗?知道这是哪里吗?有些话想好了再说,”孙夫人阴着脸威胁道。 马海华将□□出示给她看,见他只是个小刑侦队队长,孙夫人心里略松了下,脸上端着矜贵道,“那个女孩我知道,不过是月把前跟我家雅雅起了几句争执,你也知道,她们这代的孩子都是娇生惯养,受不得委屈,尤其是我们家的这个,因为是双生龙凤胎,身子骨比一般单胎孩子弱了点,她自小身子骨差,三个孩子里,她爸最为疼宠她,以至于这孩子性子被惯的大,不大让人,又被那女孩害得在医院里住了那么久,难免心气不顺,跟朋友念叨几句,被朋友撺掇着找人吓唬一下出出之前的憋屈,何至于上升到绑架这么严重,” 又一脸轻慢道,“这事我知道了,一会我们家老孙回来,我会让他亲自打电话给你们局长问问这个情况的,要是我们孩子的错,我们也不偏袒,肯定会给对方一个说法的,赔偿只会少不会多,” 马海华耐着性子听她说完这些连敲带打带显摆的话,笑笑,依旧好性子道,“孙夫人,还是请令嫒赶紧起床随我们回局里做一下调查吧,不管真假,令嫒总得配合才是!” 孙夫人哪肯,女儿要跟他们走了,就算以后‘无罪释放’,名声也毁了,以后圈里谁家还敢娶她闺女。 “孙夫人,这是我们的传唤书,令嫒最好配合我们走一趟,否则,待我们穿上正式警服过来,大家脸上都不好看,”夏航不耐烦道。 面子给了她不要,那就公事公办吧。 “你们敢,” “我们是秉公执法,为什么不敢,我们的时间也很宝贵的,给你十分钟的时间叫令嫒起床随我们走,否则我们就去车里换身正式的皮过来,” “我这就给你们局长打电话,” “随你,只是我这人一贯守时,说好了十分钟,就不会多耽搁一秒,” 孙母气到不行,却不敢冒这个险,只能丢下一句狠话,说我不会就这样算了的,你们给我等着。 然后上楼叫女儿起床,“雅雅,你真叫人去绑架那个叫夏凉的女孩了?” 周鲲被捉的事,孙若雅昨天就知道了,但她并没当回事,“是啊,怎么了?”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糊涂,” “她把我害得那么惨,我能轻饶她?” 就算得知警察来家带她去警局,她也没觉得害怕,之前又不是没去过,后来还不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下去的时候,本该在部队的孙中校回来了,一脸风尘仆仆地正在跟方才那个说有传唤证的小警员在说话,一脸客客气气的样。 “老公,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她心里还挺慌乱的,以往女儿欺负同学,欺负凶了闹到派出所都是她弟弟帮忙压下去的,并不敢让她老公知道。 “你们做的好事,”孙中校咬牙切齿。 “爸爸,”孙若雅一脸怯怯道。 她今天的一切都来源于父亲,因此外面再乱来,在亲爹面前还是乖乖女一枚。 因此她不怕被带去警局协助调查,但怕被她爸知道她的恶行。 “孽障,”孙中校过来,一巴掌打在她脸上,当场就肿了一边,可见力道之大,“居然敢教唆人绑架,谁给你的这胆子,” “我没有让人绑架她,不过是她前段时间跟我结了点小仇,我朋友听说了,找几个人帮我出出气,教训教训她而已,”孙若雅辩解道。 夏航冷笑,现在知道管教女儿了,早干嘛去了,他可没耐心看别人教女,“孙叔叔,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却没有阻拦的意思。 反正打的也不是他女儿。 “是我教女无方,让贤侄笑话了,能让我跟女儿说几句话吗?问问清楚情况,” 夏航点点头,这点面子还是给的,反正证据口供都已经拿到了,便和马海华出去等着。 “老公,那丫头不过是个小城市来的,还能在帝都走得通路子,” “你们连人家什么背景都没搞清楚,就敢招惹她?”孙中校气道。 “她还能什么背景?不就是有个还算能耐的哥哥,” “刚刚跟我说话的那个是夏大校长子,那个女孩的亲堂哥,” 孙夫人都傻了:…… 孙若雅也傻了:…… 真不怪他们家查不到夏凉的背景,夏凉的入学履历上就写着她哥、她爸,职业一个学生,一个是个体户,而她哥夏时的履历上父亲一栏,职业也是——个体户! 好吧,他们也确实是个体户发家。 谁知道夏凉的老爸居然是上市公司老总,而且亲大伯居然是夏大校,整整比孙中校大两级! 单是这个也就罢了,夏大校是傅家的女婿。 也就是说傅少是她拐着弯的表哥。 夏凉已经定亲,傅家也不怕她借着这个关系攀高枝,只是个宠爱的晚辈,自然愿意给她出头。 “你这孩子,我不是跟你说过的,出去要长点眼力见,别得罪不该得罪的人,我舔着老脸把你送清大政法系,不是让你跟人家抢男朋友的,是想你找个金龟婿回来,你怎么就这么不开眼呢?”孙妈气道。 “我怎么知道她跟傅家扯上关系,”孙若雅也开始害怕起来。 “爸爸妈,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们别让我跟他们走,” 有傅家在后面撑腰,夏凉又是被害人的情况下,她还有的好。 “现在害怕了,早干嘛去了,孙家一辈子的清誉,你爸一辈子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 “妈,”是出去溜达的孙老夫人回来了。 “这世上是不是没有男人了,你非得抢别人的男朋友,你就这么贱啊,” “妈,你怎么知道的,谁跟你说的,” “还要别人说,这些年因为这事你给她擦了多少屁股,你当我老眼昏花,耳聋眼瞎啊,当初她抢茹雅男朋友时,你们要是劝着点,管着点,不这么纵容着,她何至于越陷越深,到今天这个地步,”老夫人越说越气,到最后竟然开始骂骂咧咧起来,连声骂着造孽造孽啊! 孙夫人喏喏,不敢还嘴。 孙若雅却被老太太骂的邪火往外冒,人人都道她是孙家二小姐,觉得她千娇百宠,可是谁又知道她的苦,她奶心里只有她弟弟,然后就是她那个时时优雅,处处得体的姐姐。 外人面前还好,私下里看她却跟看脏东西一样! 她当初跟她姐夫在一张床上被捉奸时,没有人相信她的辩驳,所有人都说是她抢姐姐的男朋友,不知廉耻地爬上姐夫的床。 就连她奶也骂她,跟她妈一样不知廉耻。 她心里,高贵的儿媳妇只有她姐姐的妈妈,她那个大姨,优秀的孙女只有她姐姐。 既然这样,她就干脆自暴自弃,直接将罪名坐实,一次次地勾引姐夫上了他的床。 然后怀孕,那个男人却在玩弄她之后,拍拍屁股去国外了。 为了怕家人知道这个丑闻,还是她妈偷偷带她去做的流产。 孩子流出体内时,她痛的死去活来……堕落有一就有二,之后她沉浸在这种快乐中,不能自拔! 抢别人的男朋友,看着那些纯洁的女孩哭的痛不欲生,在那些男人身下,她得到了满足。 依着她的想法,大学随便上个差不多的,干脆就直接出国就好,可是她妈非逼着她去清大,说那样会是她嫁入豪门的履历。 清大啊,百年名校,里面的都是天之骄子。 她也想找个安静的港湾靠着,不求家世,只求对方对她好。 为什么会喜欢李垚,并且执着于他,连她都忘了当初为什么会喜欢他。 好像突然之间他的消息出现在自己生命里,好像突然之间就喜欢上了,然后无可救药,不可自拔。 疯狂的都不像她自己,不过似乎她每次疯狂起来都不像她自己,那种行为有时候连她自己都觉得恐怖,好像身体里住着第二个灵魂,一个疯狂的下贱的灵魂。 她为自己找了个喜欢李垚的理由,高大帅气,状元郎够聪明,家世不会太高,但本人很优秀,这是个潜力股,是那种可以靠自身之力爬上高位的男孩。 优质的潜力股,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有这个感觉。 就像古时候的状元郎一样,他有才,她有财。 在他势微时嫁给他,以后他就会对她好。 并且也因为他家世一般,就算以后知道她不堪的过去,也不敢说什么。 可是没想到他居然那么难搞……现在就是后悔都来不及了。 孙若雅还是被带走了,孙夫人打电话给自家大哥,电话打不通,联系不上,孙中校试着打电话给他老友,挂了电话后,愁容不散,“怎么样?” “老郑说那个叫周鲲昨晚就已经招供了,并且指认雅雅,证据确凿,” “那现在怎么办?总不能真让雅雅去坐牢,雅雅要是坐牢,一辈子可就毁了,” “你哭有什么用?现在知道哭了,你们当初把人家女孩害得走投无路时有想过今天吗?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你说怎么办?” “呜呜……”孙夫人哭的无法自持。 夏凉一觉醒来就接到她大哥的电话,说孙若雅被控制住了,问她想要个怎样的结果。 “我没啥想要的结果,你们自己看着办吧,将利益最大化就行,”夏凉十分光棍道。 她对孙若雅并没有强烈的仇恨,主要是也没造成什么实质上的伤害,当然就这么放了肯定不行。 中校有中校的价值,她用不上,她哥哥们肯定用的上。 “行,我知道了,” “过程就不用告诉我了,有了结果跟我说声就好,” 中午跟李垚出去吃饭,偶遇孙建,硬凑过来跟着一起吃,“夏凉,你认识傅少吗?” “谁?” 傅少? 她一时半会没将傅少跟傅煜联系在一起,一反问的功夫,孙建道,“不认识吗?可你二哥长的好像傅少,”他也是昨天回去才想起来的。 “你说的傅少是不是叫傅煜,” “你还真认识?” “认识啊,他是我小哥,哦,我大伯母是他姑姑,” 孙建:…… “老四,你们这底藏的够深的,” 要知道孙若梅的爸也只是中校军衔,副师职。 能力是有的,但是因为太想要个儿子,所以对于中年得的宝贝儿子宠上了天,凤胎女儿是爱屋及乌。 他们还以为这是会闹上一段时间,结果当天就解决了,浪花都没冒起一个。 “菜来了,吃饭吧,” 夏凉手机响了,一看来电,“我爸,” 闺女被绑架,夏爸能不来?必须亲自过来,还是马不停蹄的那种。 “爸,我没事,” 各种保证她不仅身体没事,心里还很健康。 她爸还是不放心,要她配了两个专业的保镖随时待命。 “我一直在学校,哪用得上保镖,再说我一直跟李垚在一起,哪里用得着,”说啥也不肯。 “你这次做的不错,” 难得的,夏爸居然夸了李垚一句,让他很是受宠若惊。 夏爸在这呆了两天,回去的时候请502宿舍的全体女孩吃了顿饭,表示感谢,“凉,你爸真帅,还潮,跟韩剧欧巴似的,”周晓燕道。 “那是,不然能生出我这么好看的闺女,”夏凉对她爸的颜值还是很有信心的,他就是一众老板里的总裁范。 “德行,” “不过你爸最帅是帅在居然给你开了一个工作室,这绝对是父爱无敌啊,” “凉,咱们院都在传你哥开影视工作室是为你进军演艺圈做准备的,我们以后是不是就有个大明星室友了,你缺不缺助理啊,我提前应聘,”袁晴开玩笑道。 “没有的事,娱乐圈美女如云,就我这样的进去连片水花都激不起来了,” “谦虚了,” 虽说娱乐圈美女如云,但袁晴觉得夏凉的颜值进去也能拼上一拼。 夏爸回特区没几日,平晓晓神秘兮兮地过来道,“凉凉,那个孙若雅去m国去做交换生了,” 夏凉知道,这是孙家跟她小哥做的交易。 不管是学校还是孙家,都不能出个因绑架而坐牢的学生和女儿,而付出的代价不会比女儿坐牢更低。 至于什么代价,夏凉并不关心,故作惊讶道,“那么好?” “是挺好的,”邱敏同她眨眼道。 除了她出国的消息外,平晓晓又爆出一个消息,卢燕被学校劝退了! 这个夏凉也猜到了,虽然她只是个提供消息路线之人,甚至连从犯都算不上,但她的后果明显比孙若雅严重,至少表面看来是。 当然跟周鲲那些劫匪比,她算是轻的了,周鲲被判七年刑拘,其他从犯获刑三到七年不等。 卢燕想通过平晓晓来求夏凉,夏凉怎么可能愿意见她,人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她是没成功,要是成功了呢,或者她的背景稍弱一些,这会哭的就该是她了。 “可她现在没事啊,”卢燕冲传话人平晓晓哭道,撕心裂肺。 “那是人家运气好,也是你的运气,若是凉凉被成功劫持,这会咱们就隔着铁窗见你了,” 卢燕:…… 然后嚎啕痛哭起开。 平晓晓也是才知道,卢燕家根本不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孩子,她只是时代的产物,这个时代除了富二代官二代之外,还有拆二代,未来还有星二代穷二代豪二代。 家里乍富,导致卢燕的内心极度膨胀,虚荣心暴涨,想挤入她们这些二代圈中,然而又没有一定的经济基础,所以只能用别的法子。 于是在孙若雅打电话找到她时就同意了,孙若雅道只要成功把她的名声搞烂搞臭,她就给她五十万。 还承诺大学毕业后帮她弄个考研名额。 卢燕大体觉得钱不如权大,商不如官牛,也就同意了。 结果……在孙家跟夏家和谈时,她是第一个被投诚的牺牲者。 因为虚荣,一时失足,丢了自己好不容易考上的名牌大学,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悔不当初的选择。 内奸有时候比主谋还可恶,更何况她家里又拿不出让人家放过她的资源,所以只能自作自受,自己赎罪了。 又过了几日,夏凉以为孙若雅这事基本尘埃落定后,邱敏突然急吼吼地跑过来道,“凉凉,你看到没,网上好多孙若雅的艳##照,” “什么艳##照?” 邱敏拉她到桌前,打开网页,“好劲爆啊,”夏凉一一浏览后咂舌。 曝出的视频是孙若雅在一家医院跟一周鲲超劲爆的床##照和视频,尺度大到让你想象。 “怪不得一个崴倒要休一个月假,这玩法,要不是人家医院艺术高明,换做一般人,基本就等于残废了,” 这么劲爆的视频肯定是要被和谐的。 果然第二天就看不见了,但是手快的已经下载留档。 包括夏凉…… “你说是谁做的?”邱敏问。 “你们不会以为是我吧,” “你肯定不会,”你家里人就说不定了。 夏凉显然也听出了邱敏未尽的话。 “是你做的吗?”她找到李垚问。 “不是!”李垚摇头,他还没那么龌龊。 “我猜也是,谁这么缺德呢?还赶在这个时候,这不是让我们背黑锅的么?能查到是谁么?” “我尽量试试,” 143.完结 此为防盗章 “等着, 老兄弟我虽然优点不多, 但说话算话能算一条, ”夏建国跟红姐打趣斗嘴的功夫, 又从包里掏了两条中华烟出来,拆开一条, 每个男性工作人员发了一包,“今个麻烦各位了, 那巧克力是女孩家吃的,咱们兄弟抽这个,” 民政部门的工作人员拢共也没几个,一条烟都没分完,夏建国顺手将剩下的都放到红姐桌上,“这烟我哥爱抽,本来说今个找他喝酒给他带过去来着,这不答应带我二姐和我闺女去逛百货大楼么, 中午估计就过不去了,麻烦你回头下班给捎回去,告他一声,我晚上过去找他喝酒,好久没聚了!” “知道了,一早你哥就跟我交代过了, 让我中午早点回去给你们哥两整几个大菜, 我还嫌时间紧呢, 想跟同事说说早点回去呢, 改到晚上,时间足足的,你回头把二姐、二姐夫、凉凉他们叫上,咱们就当过年提前聚了,听你哥说,你们今年合家去特区你姐那边过年?” “嗯,这不是我小姐他们在那边买了房子,装修好了搬进去,让我们过去帮忙暖暖房的,” “四妹买房了,多大的,” “南苑那样的,” “哎呦,别墅啊,那敢情好,回头空了,我跟你哥去特区转转,也有地方住了,你们可别嫌弃我们这门穷亲戚啊,” “那要看你们穿什么去了,穿的太破没准还真嫌弃,” “去去去,你个倒霉玩意,赶紧忙你的去吧,别让二姐和孩子等急了,” “呦,这是嫌乎弟弟我了,开始撵人了,行,那姐,你忙吧,我走了,” 红姐挥挥手,一副你赶紧滚的模样。 看两人这熟络样,梁月茹心里那叫一个火啊,她知道夏建国的朋友很多,三教九流的都有,但大多都是她不认识的,夏建国也从不把朋友带回家吃饭,多是在外面饭馆招待,也从不把她带到对方家吃饭,倒是经常带两孩子过去,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他根本就没拿自己当妻子看,今个这些工作人员的做派定是事先打过招呼的,他就这么迫不及待,前脚离婚,后脚就又发糖又发烟的,搞庆祝仪式吗? 太过分了,真是太过分了,越想越气,然后就见夏建国跟红姐聊完后,扭头看见她,还挺诧异地问,“手续都办完了,你怎么还没走,” 把梁月茹气的呀,又尴尬,又羞恼,脸都恨扭曲了,见工作人员都朝她看来,在这闹实在不好看,转身气冲冲地走人,“你慢着点,别崴到了,回头再说不清,”夏建国好意提醒道。 他真是好意,据说前三个月怀胎不稳,很容易流产的,梁月茹恨得牙都要咬碎了,不过脚步还是缓了下来,现在婚离了,她比谁都在意肚里两个孩子。 她妈已经找人看过了,是儿子,她后半辈子的指望,可不能有任何闪失。红姐看着她的背影,眼睛闪闪,故意大嗓门地说,“建国,回头你要是想找,跟姐说一声,姐帮你留意着,” 夏建国随口说道,“那感情好,有您和我二姐掌眼,就省我事了,” “省个屁,我和你二姐就负责帮你留意,再娶媳妇还得你自己看好的,找个喜欢的,能跟她过一辈子的,可别再将就了,” “行行行,再找就找个我喜欢的,不将就了,” 这随意的语气把还没走出大门的梁月茹直接就气哭了,不将就了?这是说以前跟她是将就了,“小妹,你怎么哭了?后悔了?舍不得了?”陪她过来办手续,等在门外的大姨迎过来问道,在瞄到她手中的绿本本后,有片刻失魂,“办好了,这么快,” 然后梁月茹哭的更凶了,大姨轻叹一口气,“离都离了,后悔有什么用,早干嘛去了!”语带抱怨,这会她却忘了,造成今天局面也有她一份‘功劳’。 “他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怎么可以这么无情,”梁月茹喃喃说道。 “建国,”大姨叫了声。 夏建国从里面出来,朝两人点点头,大步向门外走去,梁月茹急走几步跟上去,在夏建国的车前叫住他,“夏建国,” “有事?”夏建国看看自己的车,“不方便,我不回清泉镇,”抬了下手腕看看手表,“还有几分钟回清泉镇的班车就到了,我有急事,先走了,” “夏建国,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跟我撇清关系,离个婚还托关系,” 夏建国拧眉,“不是你说这个家让你觉得憋屈压抑,多呆一秒都喘不过气吗?我这不是想早点让你从婚姻这个牢笼里解脱出去透气么?” “但凡你对我好一点,我不求你待我像对夏时的妈妈那样,只要你对我像对凉凉那样,我也不会想逃离这个家,背叛这个家,”梁月茹捂着胸口哭诉道。 十六年了,夏建国就没弄明白过梁月茹的脑回路,以前没时间懒的猜,以后…终于没以后了,冷嗤道,“像对凉凉那样对你,你确定你找的是老公,不是老爹?我不缺女儿疼,不想多养一个,”将她上下看了眼,“更何况,你哪点招人喜欢,还跟凉凉比,你咋不跟嫦娥比,美的地球都装不下了,直接上天得了,” 不过梁月茹有句话他很赞同,逃脱婚姻的枷锁,他才能呼吸到自由的空气,深吸一口气,果然很新鲜很自由! 瞟了眼一副被他的话刺激的快厥过去的梁月茹,嗤笑一声,然后上车走人,吹了大姨和梁月茹一嘴的汽油烟,成功地把梁月茹给整吐了。 楼上,小刘工作人员吃着巧克力凑到红姐跟前问,“姐,刚那两位你家亲戚啊,” 其他工作人员也凑过来听八卦,结婚的喜糖没少吃,这离婚的糖还真是第一次吃,还有烟,中华可不便宜,在他们这儿绝对是高档货,一条赶得上他们半个月工资,什么来路。 “我老姐妹的弟弟,大学生毕业,原钢铁厂的工程师,这不前三年前停薪留职,下海经商了,在特区那边自己开了公司,办了厂,顶顶出息顶顶聪明,也顶顶能折腾能挣钱的主,怎么家里有没有姐妹给介绍介绍,” “大老板还用咱们介绍啊,没准新人都等着进门了,”女工作人员们撇撇嘴,这种有钱就跟老婆离婚的男人,她们这几年真没少见。 “哪是他要离,是他媳妇嫌他太忙,常年不着家,耐不住寂寞找别人了,可谁家不是这么过来的,我们家老赵还不是一天忙到晚,早年在部队,一年都回不了一次家,老娘孩子还不是都丢给我管,有一年出任务,整整一年半没有消息,生死不知,把我担心的成宿成宿睡不着觉,可为了孩子,为了老人,还不是硬挺下来,就是现在转业回来,还不是从早忙到晚,出去开个研讨会,学习会,还一走好几天呢,日子还不是一样过,我这老兄弟虽然忙,但是个顾家的,早年在钢铁厂那会,三天两头骑车回家,也就最近几年去特区,因为事业才起步,忙的很,回来的不是那么勤快,可家用给的足足的,一个月大几千的家用,有几个男人有这能耐,又对媳妇这么舍得,可这位…” 摇摇头,“人家说了不图钱,就想要个知冷知热会疼人的男人,这不赶上先头谈的那个对象死了老婆,两人就好上了,哭着喊着要离婚,我这个老兄弟是个疼闺女的,为了孩子说啥也不乐意,这次回来,是想把娘两接到特区住,想着夫妻两不用两地分离,感情也能好点,哪想这女人外面一旦有了人,就是十匹马也拉不回来……”红姐是夏时大姨的老姐妹,嫁的又是三姑夫的战友,跟三姑的关系也铁的很。 对夏建国的两个媳妇都是知道的,前妻吴婧瑜那是打小看大的邻家小妹妹,长得好看,性子乖巧,家教也没得说,人正派又大气,唯一差点就是身子骨不好,先天性的心脏不闭合,家里都打算养她一辈子了,她却跟夏建国好上了,小年轻爱起来,那是不管不顾的,什么都不在意的。 再加上夏家虽是农村的,但不代表人家穷,眼光长远,即便跟其他人一样,看重家里男丁,但也没忽略女儿的教养,把人都培养出来不说,还风风光光的把人都嫁了,又不是那等挤女儿的血养儿子的人家,倒让几个女儿都心甘情愿地帮衬家里兄弟,因此兄妹、姐弟间的感情那是相当不错。 夏建国比最小的姐姐都小了近十岁,那真是老儿子,集一家宠爱在一身,长的精神帅气,嘴皮子又讨喜,人也有本事,知上进,吴家心里满意极了,既然女婿不嫌弃女儿的病,也就暗搓搓地同意了,怎么着也比老在家里好,父母在还好,一旦去了,能指望哪个! 结婚那会,夏建国也没跟家里人交代吴婧瑜的病情,家里只当城里媳妇养的娇,儿子喜欢,非要娶,也就高高兴兴地给办了婚礼。 只是吴婧瑜的命到底差了点,没享两年福就去了,第二个媳妇是他妈看上的,怕老儿子再给找个身子骨弱的城里媳妇,图好看能当饭吃,就可着农村找,然后就相中了梁月茹,农村丫头别的不说,身体那肯定好,一天插上几亩秧,什么毛病都没有了,再看脸盘身段文化都不差,配得上老儿子。 夏建国回来时也无可无不可地答应了,爹娘老,孩子小,也真缺一个女人操持家,要说梁月茹光看脸,还挺糊弄人的,是老人最喜欢的贤妻良母款,但谁知道性子会那么操蛋,简直是披着宝姐姐皮的林妹妹,多愁善感、小心眼儿,又爱拈酸吃醋使小性子,眼泪更不要钱似的,说来就来,偏又没人家林妹妹的博览群书、学识渊博、聪敏内慧。 连纤弱的身子骨都没有,想想宝姐姐跟林妹妹似的做葬花吟迎风落泪的画面,且她连人宝姐姐的灵气都没有,一句话,丑人多作怪! 这话不是她说的,是她好姐妹跟她念叨的,那也是炮仗性子,这就是随军去了,要是在这,能一天按三顿的搓火来气。 可梁月茹命好,生了个特别讨喜的闺女,不仅把老太爷哄的拿她当心肝宝贝儿宠着疼着,就夏时那个异母哥哥,也疼的不行,连带着吴家那边,也看在孙子和女婿的面上,爱屋及乌,拿这个小丫头当外孙女看。 这要是换做其他人,在闺女的助攻下,还不把整个夏家都拿下啊,过着风风光光的夏家富太太的日子,偏她作个没够,这不终于作到头了,一早,她就接了好几个电话,就一个中心思想,麻溜地赶紧把离婚证给办了! 这不,她就马不停蹄地给办了,光办了不行,不能让她老兄弟背上富贵了就甩了黄脸婆另娶小媳妇的脏水,不是有情人知冷暖,不稀罕她老兄弟的钱么?就替你扬了这名,让这美名远扬。 “因为老公忙就要闹离婚,那咱这地还不天天办离婚啊,这女的怎么想的,看年龄也不小了,怎么就这么糊,” “就是,谁家不是这样的,男人忙点好,这要是不忙了,还没出息呢?” 红姐摆摆手,“唉,不说了不说了,等着吧,过两天这位的绿本就又要变红本了,” “不能吧,再婚也不能这么着急,这么赶吧” “急,怎么不急,再晚就丢大人了,”在肚子比了一下。 结过婚的秒懂,个个一脸嫌恶。 结果还真被红姐猜着了,三天后周五,梁月茹和徐亮过来办结婚证,不办没法,她怀孕的事被那纱厂家属院那两位‘好心’的大姐给传了出去,小镇就那么大点地方,几天的功夫大家就都知道了,厂里领导找她谈话,说她这事对厂里影响不好,要被劝退。 后来一个私下处的很好的大姐偷偷给她出了个主意,让她赶紧跟徐亮结婚,结了婚,还能博个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美名,反正纱厂老人对他们过去的一段都是知道的,也为他们可惜过,现在结婚,虽说也不好听,但情难自禁总比婚内乱搞好听些。 徐亮那边也是,不办不行,不办就是拐带人家媳妇,作风问题,办了还能利用舆论博个痴心女人真心郎的美名。 夏建国这边,从民政局出来,带着二姑和女儿在百货大楼一通买买买的时候,让司机小刘去火车站取了二姑利用关系截留的几张卧铺票,然后给夏时的老师去了电话给儿子请假,当晚就把几个孩子送上了去特区的火车,下了车,小姑夫家的大表哥就开着车来接他们了,大表哥已经大学毕业很久了,现在在建材厂帮忙,“凉凉都这么大了,长的越来越好看了,” “那是,人家以后是打算靠脸吃饭的,”吕梁阴阳怪气道。 除了大表哥外,家里还有一个二表哥小表姐,“大表哥,你们家是真发达了,别野都住上了,”夏凉说。 特区的房价现在虽然也不低,但是远没有后世那么猖狂,可在这里能买套一千多平的别墅,也不是一般的有钱。 “文盲啊,那是别墅,”吕梁说。 “土鳖啊,我这叫幽默,”夏凉翻白眼。 “你两能安静会不,别把脸都丢到特区来了,”吕乐一脸嫌弃。 “切,你这叫露怯,信不信,我回头把脸留在这特区,让整个特区为我这张脸疯狂,” “哎呦,这口气大的,你咋不上天呢?” “等我上天的时候,让你连仰望我的资格都没有,” 两人这斗嘴的功夫,大表哥跟夏时的眼神已经互动了一番,“这是没受影响?”小声问。 “怎么没有,高烧才好!” “那边的事……” “我爸说等尘埃落定后再跟她讲,先让她这么没心没肺过一段开心日子吧,” 以后不定什么样呢?继续没心没肺最好,沉下来了……再看吧! 次日,二表哥和大表姐就一个当司机一个当导游地带着夏凉等人开始满特区地浪荡起来,香港回归后,特区跟他们算是正式接轨了,基本上对面有的,这边也有了,当然仿版的更多。 竟然还有歌手在街边表演,“凉凉,那个还没你唱歌好听呢,你上去露一手,”吕梁故意激她道。 夏凉还真就敢了,“上去就上去,” 不待别人反应过来,几个快步就跳上了舞台,“我去,她还真敢,” “哥们,话筒借个,” 男孩愣了下,还真就把话筒给她了,夏凉看清男孩的长相后也愣了下,我去这人长得好像她后妈的儿子她继兄! 夏时点了下她额头,笑道,“钱迷,”打小就见钱眼开的主,小猪扑满摆一排,心情不好时拿出来晃两下,脸就能开花,拍拍她的粉嘟嘟脸,“好了,我和小旦要去上课了,你和垚垚早去早回,别在市里逗留太久,” 144.完结 此为防盗章  夏凉朝他看去, 呦,今个什么日子,赶一块去了,老东家裴钰也在,原来裴总没吹牛, 年轻时候他也是小鲜肉一枚, 鲜是鲜,就是品相差点,一点也不玉树临风, 潇洒倜傥, 夏凉依旧看不上,她摇摇头,“还是不帅, ” “哎呦,我去, 我这是被小妹妹给嫌弃了, ”裴钰叫道。 裴让斜眼看他, 插刀道,“你又不是第一次被人嫌弃,还没习惯啊!” “习惯不了, ”裴钰脸黑黑,“不是你跟一旁衬着, 哥还是很有市场的, ” “品相差点的猪肉, 只要没坏掉,总有退而求其次购买的人,”夏凉道。 裴钰一脸迷惘:…… 没听懂! “凉凉,赶紧下来,别给人家捣乱了,”夏时在台下喊道。 “话筒还要吗?”裴让将话筒朝她跟前送了送。 “要,”夏凉接过话筒,冲着乐队那边打了个响指,“beyond,喜欢你,谢谢,” 夏凉会的歌不少,但她有些记不清歌曲的年代,万一串了怎么办?她又没想靠‘创作’歌曲成就人生赢家的打算,还是选个知道年代的歌稳妥点。 喜欢你——真是一首经典的不能再经典的老歌了,被好多人翻唱过,也是她寂寞时必唱曲目之一,而且唱的还不错,重生第一次登台亮相,必须惊艳出场,“这首歌我做了下改编,麻烦44拍,f key,”她对乐队说道。 “裴让,这靓小囡谁啊,你认识的?”乐队主音吉他手问退到他们这儿来的裴让。 裴让摇摇头,“不认识,突然蹿上台的,” “这小囡年龄不大,范儿挺足,够大胆,跟不跟她?” “跟,酒吧开业,越热闹越好,” “也是,这小囡歌唱的好不好先不说,就冲这张脸也有人围过来看,”乐队鼓手调笑道。 就见裴钰凑过来后知后觉地问,“刚那小丫头是不是说我是过期的猪肉来着,” “没过期,”裴让纠正道。 “那就是猪肉,这小丫头嘴怎么这么损,跟你一样,” 夏凉开始哼唱起来,“细雨带风湿透黄昏的街道……” 裴让是节奏吉他手,夏凉一起调,他就用手拐子将他堂哥朝旁边一顶,带着乐队和音跟上,裴钰嘀咕道,“个鬼丫头,你还真陪她……”玩上了! 别说,还真有点意思! “抹去雨水双眼无故地仰望 望向孤单的晚灯 是那伤感的记忆 再次泛起心里无数的思念 以往片刻欢笑仍挂在脸上 愿你此刻可会知 是我衷心的说声……” 这首歌是乐队主唱koma写给女友的,原曲的曲调整体是柔和的,甜美中带着点伤感,给人的感觉是那种小桥流水不显山不露水的爱慕述说,夏凉唱的是改版过的,加入一些现代元素,前奏悠扬清澈,十分悦耳,到了副歌部分,曲调就欢快高亢起来,整首曲调没有流露出半点伤悲,仿佛将一个少女般纯真炙热的感情通过歌曲呐喊出来,唱出来小女孩对感情的真挚和执着。 夏凉本身唱歌就不错,嗓音和节奏都在线,当了明星后,还专门请专业老师特训过,没法跟专业级歌手比,但也是受邀参加过大型演出、晚会演唱嘉宾的,唱功在这个临街舞台上绝对拿得出手,舞台经验和台风都是稳稳的,别人从下面看,就觉得这孩子特有范,那种桀骜不驯,狂放不羁,率性直接的范,挺能镇得住场子的。 “哎呦,我们家凉姑放出去还真能hold住场子,”吕梁赞道。 “我姑这样真有范,一上台跟变了个人似的,又耀眼又迷人,酷炫了,”李丹捂着脸迷妹道。 “就咱凉这台风,这嗓子,考不上大学,也饿不死,”表姐吴文一道。 “我只知道咱凉凉唱歌好听,但不知道她还会改编,这首喜欢你经她这么一改吧,好像别有一番味道,就是挺……”二表哥吴坚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更恰当的比喻。 “震撼,情感迸发的更热烈,更直接,那种好像把感情吼出来的感觉特别震人心肺,震撼人心,好听,跟原版味道不一样,但一点都不逊色,”吕乐替他总结道。 吴坚:…… 好吧,都是少女,更能引起共鸣,“这首歌被小姑演绎的真有味道,怎么办我有点迷上我小姑这嗓子了,”李丹继续迷妹脸。 夏时笑笑,“她一向是除了学习不行,其他都挺能折腾的,” 一首曲子唱毕,台下观众疯叫,“好听,真好听,小靓囡,再来一个,” 夏凉冲台下的侄子挑了个眉,飞了个十分嘚瑟的眉眼,吕梁比比手上带着录影功能的照相机,“再唱一个,我给你录像,回头给你姑们看看,看看咱家凉以后有没有靠脸吃饭的本事,” “姑,姑,你太牛了,太帅了,太酷了,我决定了,从现在开始你是我的偶像,我要崇拜你一辈子,”李丹兴奋地叫道。 迷妹属性已经上线,夏凉一向不怕人家给她起高台,冲乐队打了个响指,“哥哥的倩女幽魂!送给我的大侄女李毛丫童靴,” 李毛丫童靴瞬间迸发出冰封十里的冷意:…… 她收回刚才的话,凉姑还是那个磨人的小妖精。 “人生路美梦似路长 路里风霜 风霜扑面干……” 这首歌夏凉在来时的火车上听了半路,李毛丫同学循环播放哥哥的歌,她是哥哥的铁粉、迷妹,迷到哥哥去世后,她顶着一副死了亲爹一样情绪低迷的哀脸整整一个月,气的她亲爹差点没把她塞回娘胎里重塑。 不同与刚刚的高亢,这首曲子偏缠绵轻柔,唱出了小倩对采臣的情深和不舍,又是一首同男版不同的味道,但一如既往的好听,李毛丫瞬间恢复解封状态,“我觉得我姑没准以后还真可以靠这个吃饭,” 吕梁点头,“大姨奶说得对,咱姑身上还是有闪光点的,虽然以前藏得有点深,现在终于到了解封时间,” 围观的人也越聚越多,人家这也不是街边演唱,而是酒吧开业第一天的外场演出,刚才是试音,这会天渐渐黑了,才到了正演的时间,夏凉连唱三首后,台下围观群众还在疯叫,“再来一个,” “不用买演唱会门票,听没够了你们,不唱了,嗓子都快冒烟了,” 她这话把台下的观众,台上的乐队都逗乐了,“这小囡囡挺有趣的,三首歌就把咱们的场子搞热了,比裴让还能引人,”乐队键盘手道。 “真不是你们请来的外援小朋友,”裴钰问。 “不是,”裴让摇头。 “这台风,这音准,这嗓子,我都以为是咱们花钱请来的专业小歌手,”贝斯手道。 “给你,”夏凉将话筒丢给乐队这边的裴让,转身就要跳下台。 “唉唉,你就这么走了?”裴钰叫。 “不然呢,你们还给我演出费咋滴?” “行啊,你再唱两首,我给你算演出费,” “你当自己是老板啊,说给就给,” “小囡,你还真猜对了,我就是这家酒吧的大老板,”裴钰指指舞台后面的新开业酒吧,夏凉这才注意到,这儿是酒吧一条街,规模远没有后世那么醒目、有标识,所以她刚真没看出来。 “别说演出费,你想当歌手出道,我都能帮你推荐,”一副你快来求哥哥的嘚瑟样。 “没兴趣!”她这辈子连演员都不想当,更别说更累人的歌手了,丢下这句话,便跳下台挤到她哥跟前,大拇指朝后指,“怎么样,没给你们丢脸吧!” “长脸,太长脸了,”小表姐大赞道,捧着她的脸贼拉拉地稀罕道,“我家凉咋弄(读ne)厉害,忒有范,” “走吧,这儿太吵了,找地方吃饭去,大家都饿了,”二表哥说。 一行人钻出人群,“哎哎,小妹妹别走啊,我给演出费,我真给演出费,”裴钰在后面喊道。 夏凉摆摆手,“不差钱,” 看着一行人远去的背影,裴钰颇为不可置信地说,“还真走了?”扭头看自己弟弟,“让让,你真不认识她,” “我才来这边几天?” “她有跟你要电话号码,或者给你电话号码了吗?” 裴让直接翻白眼,不理他,舞台上,酒吧请来的驻场歌手在唱歌,这是个经过公司包装,准备明年出道的歌手,曲风摇滚,唱功也成熟稳定,可是差了点感觉。 什么感觉?那种让人头皮麻炸炸震慑人心的感觉,裴让有种强烈预感,他和女孩还会见面的,真是个有意思的小囡。 走出酒吧街老远后,夏时问,“刚那主唱叫你干嘛,” “问我有没有兴趣唱歌,他可以给我介绍靠谱的音乐公司灌唱片,” “你答应了?”夏时问。 夏凉摇头,“怎么可能,我是要当学霸考大学的,” 夏时:…… 还学霸?这么不切实际的梦想还不如当歌星来的实际。 但是不能打击啊,“那考上大学,毕业后呢?有没有想过当明星啊,”一直念叨着靠脸吃饭的人,家里以前不当真,今天之后就没法不当真了。 “再说吧,还有好几年呢?我其实不想把兴趣当赚钱的职业,但以后要是真找不到更喜欢的工作,我就考虑干这个,” “哎呦,瞧把你牛气的,跟当明星是你想当就当的一样,”吕梁习惯性地挤兑道。 “对你来说大概很难,对我来说,so easy!”夏凉指指脸。 晚饭是在一家海鲜酒楼解决的,特区靠海,海鲜真个是品种繁多,价格比后世绝对是便宜到爆,他们一行人吃到肚子溜圆也才二百来块钱,饭后二表哥就直接开车载他们回家了,“这就回去了?我还想看看特区的夜景呢,听说特美,”吕梁抗议道。 “就是仙境,我也不敢带你们看,你们是黑户,没有特区暂住证,要是走散了,被不开眼的治安队抓到,能让你留一辈子的阴影,” “这么严啊!” “不是严,是乱,尤其临近年关,一到入黑,不是本地人都不敢出来,白天也是能躲就躲,不是危言耸听,你们最好记住,无论什么时候出门,都不要落单,尤其你们几个女娃娃,男孩被打一顿,受了也就受了,女孩就惨了……” 2000年的特区特别乱,乱到什么程度,这里没有法律,只有钱! 治安队跟土匪一样,穿着迷彩服,一排排的走在大街上,看见不爽的外来务工人员,男的就要检查暂住证、厂牌,要是反抗一句话,就往死里打,七八个、十几个迷彩服一起上,打死了,就是白死,往沟里一丢,完事! 没死,残了废了,也是自理,要赔偿?再打一顿! 态度好的,就给个五十、一百放你过去,忘记带暂住证、厂牌,又没有钱,直接带到樟木头监狱,然后叫老乡带上十倍的钱去樟木头监狱领出去,如果没有钱只有坐牢,半年、一年,甚两年的都有,法律、道德,在这就形同虚设。 看见漂亮的女孩,就直接上去调戏,看上眼了,直接拉家里去,配合还好,玩上一段时间,还能帮你找个班上上,一旦反抗,打起来也是毫不留情,死了都不用负责的。 一点人性都没有,小表姐说,像他们这种跟政府打交道的大厂大公司还好,钱上面给到位了,员工拿着厂牌可以当身份证使。 像一些小厂里的打工妹,打工仔们连保障都没有,打了就打了,污了就污了,小厂老板连出面保释都不敢,这钱算谁的。 在特区,大钱好赚,小民难混,没有本地身份证,你连二等公民都算不上,外地身份证和暂住证根本不管用,看你不顺眼,说撕就撕,说你没有你就没有,对于开小轿车住楼房的有钱人来说,治安队就是治安队,为你们的安全负责。 对租赁房的务工人员来说,治安队比土匪还土匪,比法西斯还法西斯,经常半夜,没有任何理由,一大帮人用铁棒强制撬门,没有任何法律依剧闯进你的出租房,像当年鬼子进村抓犯人似的把全楼的人抓起来,集合,查暂住证、身份证、厂牌、审讯、要钱,十分恐怖! 夏凉他们是过来玩的,根本没有特区暂住证,白天有表哥表姐们开车带着还好,车子是身份象征,是特区的通行证,就算落单了,制造点动静也能及时赶到,若是到了晚上,夜黑,一旦不留神走散了,被治安队抓了去,他们可不管你是谁家亲戚,谁的女儿,先抓过去再说,到时候就算花钱赎了人,你该受的罪也受了。 所以为了安全起见,小姑和姑父都再三叮嘱过了,一旦入夜必须回家,就是白天,也不能让他们脱单。 认识夏凉的人都知道,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学习上的老大难,最烦人家在她跟前提学习的事,能拖就拖,能赖就赖,仿佛学习是给别人学的一样,没有机会创造机会也要躲懒,这回有了,可不得躲上一段时间,果然就见她蹙起了眉头,“不用,我要自己先复习复习,姑,我初一初二的书在哪?晚点让我姑父给带过来,我底子不好基础差,要补就得从初一开始补,”她就不信了,以她三十二岁的年龄还整不明白初中的知识。 侄女不看漫画要用功学习了,夏大姑没觉得欣慰,反而担忧起来,这是被她亲妈给刺激到了,狠狠地剜了眼一旁的梁月茹,劝道,“不着急,凉凉,病养好了再读书,不差这几天,” 怎么不差,她现在的大脑基本上就是空空一片,离中考满打满也就半年时间了,她还要逆袭成学霸呢! 梁月茹却觉得如果女儿能早点上进,她和丈夫夏建国大约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现下说什么都晚了,他们回不去了,女儿再努力用功也无济于事,她一脸歉意又凄苦地看着夏凉,“凉凉,不要勉强自己,有些事不是靠你一人的努力就能改变的,” “你跟孩子瞎说什么呢?”大姑气的打断道。 孩子上进她也心疼,可也不想戳破让她难堪的事实。 夏凉觉得她妈大体是误会了,也是,多愁善感的人大多以自己为中心,时刻沉浸在自己钩织的世界里,她想说她上进真的只是为自己,父母离异的痛,上世痛过了,现在已经看开了,“我躺在床上太无聊了,看看书也能打发下时间,”表情淡漠。 大姑轻叹一口气,“下午我回去给你找找,” “找不到就把李丹的借我看看,她不是放假了吗?”李丹是大姑的孙女,别看夏凉年龄不大,辈分真心不小,她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上面表哥表姐一大堆,半数都已经成家了,大姑家的大孙子她大侄子李旦比她哥还大几岁,去年被推荐去新加坡做交换生了,妥妥学霸一枚。 李丹是小表哥的孩子,今年刚上初一,至于成绩,反正比夏凉好。 “不用找了姑,先用我的吧,晚上我回去一趟给凉凉拿过来,”李垚说。 “哦,好,”听说他晚上还来,夏凉心里还有些小期待,也就没拒绝。 这事敲定后,他俩就准备走人了,大姑将两大包装满罐头、饼干、麦乳精等各种吃食的兜兜递给他们,“你们上课要紧,姑就不留你们了,这个你们两拿着,带学校吃,” “不用,大姑,留着给凉凉吃,”程瑾推脱。 “让你们拿着就拿着,跟姑还客气啥,这些都是家里亲戚们送的,她一个人也吃不完,你们现在正是中考的关键时刻,得多补充点营养,吃不完就分些给同学们一起吃,吃完了再跟大姑拿,东西要趁新鲜吃,别不舍得吃,还有吃的时候拿热水温温,别贪凉吃坏了肚子,让家里人担心,听话拿着,不拿大姑可不高兴了,” 夏凉心说,她大姑真有当居委会大妈的潜质,这啰嗦絮叨劲,把她刚升起的那点小忧伤小落寞都赶跑了。 “凉凉吃不完,还有丹丹他们呢?” “都有都有,快拿着,” 两人无奈,一人拎一兜吃食走人了,夏凉目送两人的背影,居然有种两人夫妻双双把家还的赶脚,不过,这会的李垚个头有点矮啊! 梁月茹飘了眼随手被送出去的满满当当两包吃食和桌上明显不像普通亲友送的高档营养品,眼睛闪了又闪,心里有了一丝悔意,更多的是恼、是气、是恨,那随手送给外人吃的东西都比她回娘家走礼还体面,还说把她当一家人,要是一家人,能这么防着她吗? 都说夏建国在外面挣到大钱了,可除了必要的生活费,这些年根本就没见他往家拿过什么钱。 外面的场合也从不带她去,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也只问两个孩子,大包小包的也都是给两孩子买的,她最多两件衣裳就给打发了,她这媳妇当的跟伺候孩子的老妈子似的,日子过得无趣又憋屈,但凡夏建国夏家对她好点,她也不会走到背叛婚姻的这一步。 没有感情的生活过的有什么意思,枯燥乏味,没有指望,离开这个家她并不后悔,本来她也想着,只要能离婚,什么钱啊、房啊,她都不想要,只想尽快离开这个家,可看到今天这一幕,想到哥姐说的话,她为这个家付出这么多,为他们家生了一个女孩,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能什么都不要,这样太便宜他们老夏家了,她咬咬唇,看向女儿,“凉凉,妈妈和爸爸的事你已经知道了吧……” “梁月茹,你想干嘛,”被大姑黑着脸厉声呵住,“我早就说过了,你和建国的事你们自己协商去,别让孩子跟着烦心,出去,赶紧给我离开,” “大姐,”梁月茹期期艾艾地叫了声。 “别,当不起,”夏大姑沉着脸挥手道,“走,赶紧走,” 梁月茹还是挺怵这个大姐的,夏建国是家里的老来子,生他时婆婆都快五十了,那个年月,也没啥营养,能吃饱就不错了,生下孩子身体就有些亏,之后就没大养回来,夏建国比她姐小三十岁,说是姐姐,其实跟妈没两样,断奶后基本都是在他姐家长大的,后来夏时也是大姑带大的,她进门时,老太太都七十好几了,半截身子入土的人,管不了事,又怕她这个后母虐待孙子,就让这个大姑姐从旁看着点。大姑姐心明眼厉,夏建国连带着两个孩子都对她极为亲近,在夏家,这大姑姐很是能做得了弟弟的主,充当了半个婆婆的角色。 她和徐亮的事又是大姑姐家的大儿媳娘家人撞破的,因此对上这个大姑姐,她心里虚的紧,眼神躲闪道,“大姐,我和建国闹成这样,也不是我一人的错,” “我也不偏袒我弟,这种事一个巴掌拍不响,可你们就算有天大的事就不能等孩子们都考完试再说,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还差这半年?就非得这个时候闹出来,没瞧见孩子都烧成这样了,你还有没有点当妈的样,” 梁月茹呐呐,她也不想的,可这不是等不及了吗? 夏凉瞟了眼她妈的肚子,心说,急,怎么不急,再不离,这肚子就显怀了。 “大姐,我也不想的,可现在都这样了拖着倒是让大家更难堪了,建国也同意离的,” 夏凉在心里撇嘴,绿帽子都带头上了,不离还等着做王八啊! “梁月茹,咱们可是说好的,这事不在孩子跟前说,出去出去,凉凉才醒,你想让她再病上加病?”她爸风尘仆仆赶了过来。 “夏建国,事情已经到这份上了,总这么拖着就是对孩子好了?” “我说了,你要走随时可以,没人拦着,” “我要凉凉跟我,”梁月茹握紧拳头,一副慈母道。 “我还是那句话,不可能,” “凉凉,爸爸妈妈要离婚,你跟谁?”梁月茹扑过来问道。 “妈,我头疼,我想吐,呕……” 夏凉故意朝她妈身上扑去,却见梁月茹惯性地朝旁边躲去,紧张地捂着肚子,一脸要吐不吐的恶心样。 “凉凉没事吧,”倒是她爸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扶抱住,“哪里不舒服,跟爸爸说,” “头痛,晕,恶心,”夏凉靠在她爸身上,一脸虚弱地干呕半天,什么都没吐出来,倒是她妈脸色越来越难看。 大姑瞄了眼她捂着肚子的手,眼睛一厉,原来是这样,看了看床上一脸虚弱的夏凉,到底忍住了,只冲着梁月茹恨声说道,“我不管你们怎么闹,反正孩子没好之前,谁也不能闹到她跟前,你们都给我离开,天大的事得等凉凉病愈出院后再说,” “凉凉,”梁月茹强忍着吐意,泪眼盈盈地看着夏凉。 “阿姨,还是别让凉凉说话了,让她好好休息吧,”夏时进来说道,也不知道他来多久,看了多久了。 梁月茹一脸难堪,她虽然是夏时的后妈,但因为是在夏时很小的时候就嫁过去了,所以夏时一直都跟着夏凉叫妈的,只是后来长大了,就不怎么叫了,但从来没在人前叫过阿姨,这是彻底跟他断了母子情,果然不是自己生的,就是养不熟。 她恨恨地想,看着自己亲生的女儿,还好凉凉跟她亲。 虽然她总说夏家只看重前面女人生的儿子夏时,家产也是给他的,可心里也清楚,夏建国对女儿还是很宠爱娇惯的,以后不知道怎样,但现在基本上一碗水端平,凡夏时有的,凉凉也有,有时候还会更宠凉凉一些,反正女儿是她的,不差这一会,“凉凉,妈妈先走了,晚点来看你,”做出一副大家不欢迎她的样,一脸难堪地离去,极力忍着到住院部楼下才开始吐。 楼上,夏时站在窗户前往下看,同他姑交换了一下眼神。 夏大姑正在收拾放在地上的吃食,这一生病就显出家里亲戚多的好处来,各种水果、奶粉、饼干、罐头、麦丽素……应有尽有,桌上放不下就堆地上,病房还是四人房的,但之前两个高热的出院后就再没安排病人进来,这间房就夏凉跟另一个腿断的女生住,那边亲戚也不少,也是桌上地上一堆吃食,都是刚送走一批探病的亲戚,也一起在收拾着,两人边收拾边唠嗑,就这一眼没看住,半大瓶黄桃罐头都快被她吃光了,“过了嘴瘾回头凉了胃受罪的还是你自己,”夏大姑念叨了两句看见李垚和程瑾,赶紧招呼道,“垚垚小瑾来了,快进来坐,” “大姑,凉凉好点没?” “好多了,刚还吃了罐头,胃口一开,病就会好的快些,”见两孩子拎着两兜水果和几罐麦乳精进来,登时蹙眉训道,“你们这两孩子,这都跟谁学的瞎客气乱花钱,买了这些东西,以后不要吃饭了,” “不是我们买的,是班主任让我们捎过来的,代表学校领导和老师们表示对凉凉的慰问和关心的,”程瑾忙说道。 他们都是学生,生活费都是有数的,就是想买也没那么多钱啊,李垚倒是有,但他说不用买。 大姑脸缓了缓,“这就对了,你们跟凉凉都是打小玩到大的好朋友,现在主要精力是放在学习上,可不许学那些虚头巴脑的假客气,跟凉凉跟姑生分了,以后来了就来了,什么都不许带,不然姑可就不高兴了,” 想到她弟为学校捐了个宿舍楼,这点东西也受得起,接过水果和麦乳精朝旁边床一放,“回头跟你们老师说声谢谢,等凉凉病好后,我让凉凉爸带凉凉好好感谢下你们学校老师们,要不是他们,我们凉凉不定怎么着呢?” “好的,一定帮姑好好转达,”程瑾嘴甜地说。 “一眨眼不见小瑾都长成大姑娘样了,人又懂事学习又好,你不爸妈心里不定怎么美呢?哪像我们家凉凉,还跟个长不大的小孩子似的,你们小学初中一个班,这就是缘分,以后多帮姑看着点凉凉,别让她淘气,” 145.完结 此为防盗章  年前放假, 老师给发了一张复习辅导书书单, 让他们自己去文化店购买, 买的人太多,断货了,说是年后才能到,李垚年前下了定金, 老板通知今天去拿, 连着她那份也一起定了, 问她要不要一起去, 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 她就同意了,于是就先一起过来存钱, 然后坐车去市里拿资料。 夏时看她咪咪笑的样, 心说他爸这用钱‘腐蚀’闺女的法子虽然损了点, 但还挺管用的, “回来后把书包整理一下, 别明天都上课了, 这也找不到, 那也找不到,” 夏凉动作一顿,“明天上课?不是说过了十五才开学的么?明天才十一啊,” “你听谁说的?” “毛丫说的啊, ” “她是过十五才开学, 你们毕业班要提前报道, 爸和大姑没跟你说?”夏时问。 夏凉猛摇头,“完全没人通知我,” 夏时‘哦’了声,“大概是说差了,爸以为大姑跟你说了,大姑以为爸跟你说了,我现在跟你说也一样,” 夏凉小暴躁地说,“不一样,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上个学你要什么心理准备,又不是上花轿,你第一天上课啊,还心理准备,买完复习资料就别再市里溜达了,赶紧回来多看看书,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兴许摸底考还能多考两分,你们车子到了,快去等车吧,我和李旦也要去上课了,”然后就走了。 夏凉一副被雷劈了般地问李垚,“还有摸底考?不是说没有么?” “本来是没有的,年前学校遭人举报说补课,被教育局勒令停止,后来校领导从小道消息得知,举报者是咱们学校的学生,便说既然大家觉得自己的成绩已经好到不需要补课,靠自学就能成材,那么开学就亮亮真本事,让老师们也开心开心吧!” “于是就有了摸底考?”现在正实行‘减负’政策,然而各大学校都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一直都是负负得正,越减越重,然而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这不,就被举报了。 可同样的,哪里有反抗,哪里就有镇压,老师们都是从他们这个年龄过去的,知其弱点的情况下,还能对付不了他们,这不正当‘打击报复’的手段就来了——摸底考,通杀! 本来她就不用补课,这下还要被连累打击报复,“别让我知道是谁举报的,”夏凉恨的直咬牙。 李垚眼睛闪了闪,抿了下嘴问,“周六摸底考,你有没有复习?” 晴空霹雳,夏凉秒变哭丧脸,“完全没有,准备从明天开始复习,争取月考一鸣惊人来着,” 李垚摸摸她的脑袋,劝道,“别对自己抱这么大的希望,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夏凉斜眼瞪他,“会不会聊天,” 李垚勾唇笑,摸摸头,“别担心,不会对名次有太大影响的,” 夏凉:…… 完全不觉得有被安慰到,她虽然是学渣,但成绩还算稳定,班里四十六名学生,她排名差不多在三十名左右,偶尔发挥好,能上升几名,发挥不好,会下降几名,然而这次,她一脸惆怅,“影响可能会有点大,”吊车尾也说不定。 “我寒假那几天的辅导虽然你学的不错,但不至于让你前进太多名次,”李垚一副你别对自己抱太大希望的语气。 夏凉忍不住又想瞪他,片刻后,眼眸闪烁地问,“你说有没有可能大家在过了一个寒假后,把之前学的东西都忘光了,” “你吗?”李垚一双黑幽幽的眼睛看过来,他眼神太厉,夏凉心虚不敢直视,“就是高烧后醒来,觉得好像忘了很多东西,” “大脑好像跟电脑一样被格式化了,之前学的东西都忘光了,对吗?” 要不说聪明人好交流呢,人家秒懂,夏凉猛点头,一脸苦恼道,“我觉得自己好像得了失忆症,好多东西都想不起来了,” “别担心,你大脑每学期都会自动格式化一次,仿佛存的太多就会占内存一样,没关系,重头学,就当再保存一次,” 夏凉:…… 人家是天然呆,他是天然毒舌无人敌,当初她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喜欢上这个竹马的,完全想不起来了。 从青城回清泉镇的巴士缓缓驶入汽车站,车门打开,客人陆续从上面下来,“凉凉,李垚,”程瑾从车上下来,她后面是岳悦、大青子……还有几个看着眼熟,但想不起叫什么的女生,“刚程瑾说你们回来了,我还不信,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没告我一声,”岳悦冲过来机关枪似的说道。 “昨天晚上九点多才到家,怎么跟你说,”夏凉冲其他人挥挥手,不等她跟别人打招呼,岳悦抱着她的胳膊连连问道,“特区好玩不,有没有给我带礼物,”小麻雀似的,叽叽喳喳,一脸欢快。 “带了,明天去学校带给你们,” “干嘛明天啊,今天咱们都遇上了,去你家拿,走走走,” “大姐,我复习资料还没买,跟这等车要去市里,” “我还以为你知道我和大青子回来,专程过来接我们呢,” 夏凉睥睨她,“你当自己是迪拜小公主,出门还有人行跪拜礼,” 岳悦翻白眼,“我不是公主,你是好吧,公主殿下,咱们启程回宫吧,” “复习资料……” “程瑾给你们捎回来了,等你们去拿早被人买走了,”岳悦挽着她的胳膊往大李村的方向扯。 “我说你能跟人程瑾学学不,冒冒失失急急火火的,有点淑女气质没,” “你说这话时,有没有想过你自己,咱两属性好像是一样的,” “我这不是在努力朝那方面发展呢,你别拖我后腿啊,” “可别,人淑女那边不缺你这款的,就留在我们这窝吧,” 夏凉当明星多年,别管私下什么性格,出门在外还是挺注意形象的,又不是真的十五岁初中生,做不来像岳悦这种天真烂漫、风风火火的行为,“你慢着点,我还没跟程瑾她们说话呢,” “走路不耽误说话,”岳悦放缓脚步道。 夏凉就一边被她勾挎着往前走,一边回头跟身后程瑾说话,“程瑾,你们一早就去市里买复习资料了?” “不是,十点多才去的,王媛去找我的,说老板打电话通知她说资料到了,让我们今天去拿,晚了就不给留了,路过大李庄时,看到大姑了,想叫你一起去来着,说你这几天累着了,还没起,我们就自己去了,顺便把你们定好的给捎回来,”程瑾微笑道,手里拎着一本书长度厚的资料,用报纸包着,看不出有几本,光看厚度就知道不少。 夏凉叹,瞧瞧人家这说话艺术,明明她贪觉犯懒,被她这么一说,就跟干了啥了不得的大事似的,大青子噗哧笑道,“是累了,玩累的,” 夏凉翻白眼,说什么大实话,她冲程瑾假客气道,“真是谢谢你了,拿了一路,我跟你换换手吧,”瞟了眼走在后面的李垚,难怪出门就能遇到他,合着是想去跟程瑾偶遇来着,心里还挺酸的,o( ̄ヘ ̄o#)! “这是我一人的,你和李垚的是吕青帮忙拿上车又拿下来的,现在在李垚那,”程瑾说。 夏凉扫了一眼,发现大青子和李垚手中各拎着两提书,所以她以为三人的复习资料其实是一人的,“这么多?”眼睛都瞪圆了。 “baby,这才刚开始,以后会更多,”吕青道。 “差点忘了,我先把复习资料送回家,”岳悦说着,一把夺过大青子手上的一提资料飞奔回家,留下呆傻地望着她背影远走的大青子,那表情实在有趣,夏凉喷笑出声,“哈哈,” “早个几十年,你这铁姐们就是当土匪的料,”吕青一脸无语道,甩甩手,“手都给我勒疼了,” 岳悦家就在街口,自建的房型跟大姑父家一样,略微小点,大姑父那个是五间房的位置,她们家是三间房,后面住人,前面开店,原先是个杂货铺,现在改批发部了,岳爸爸是个包工头,手上拉了个建筑队,一直在市里接工程做,现在这个批发部是她妈和大嫂在管。 批发部看着不大,但在没有超市经营模式的年代,流水还是相当不错的,岳爸爸虽然只是一个小包工头,但这几年城建,他也没少挣钱,所以岳悦家的生活条件在清泉镇还是数得着的,当然跟他们家还是没得比。 岳悦去的快回来的也快,回来的时候拎了一袋可口可乐,一人分了一瓶,大家边走边喝。 又过了两个路口,一起下车的几个女生都回家了,因为不是很熟悉,夏凉也就没留,然后就剩下她们五个了,想到上世玩真心话大冒险时,岳悦说她的初吻给了吕青,后来她盘问吕青,吕青也承认了。 他俩是爱过,但没在一起。 程谨和李垚应该是恋人未满状态,而且他们未满的原因还是她造成的,那封李垚写给程谨的信她根本没有转交,直接给扔垃圾桶里了,现在想想就觉得自己当时……干的好,要是让他们圆满了,她都能憋屈死。 现在问题来了,拆人姻缘的事要不要再干一次,干了,这人品妥妥女配的设定了,逆袭成功,那就是白富美迎娶高智商学霸,成为人生赢家的爽文。 逆袭不了就很可能会众叛亲离地gameover! 可不干,放任他们佳偶天成……能让她再死一回。 “跟你说话呢,想什么呢?”岳悦问。 一阵卤猪蹄香飘过来,夏凉顺口说道,“想吃猪蹄,” 吕青说,“想吃猪蹄就去买啊,光想有什么用,”然后他就去路边的卤菜店去买了。 等他的时候,李垚歪头一脸笑地问夏凉,“中午还没啃够?” 夏凉现在看他就来气,飘了一眼程谨,冲他哼哼道,“没够!” 李垚愣了愣,眼里有些莫名。 吕青回来,五人继续往家走,大姑在村口跟人聊天,叫他们自己玩,夏凉让他们在客厅沙发坐着等会,她进屋抱着一个粉色礼品盒出来了,从里面拿出一盒子工艺手链让程瑾和岳悦先挑,剩下的明天要带到学校送给其他女同学,这是她小姑给准备的,厂里今年的新品,对外售价也就几块钱,成本价更低,说是快毕业了,留给同学的想念,也不好送太贵的,炫富不说,还显的傻冒,这种小饰品最合适,好看又不贵。 另外又拿出两个比较精致还带盒子的银手链送给两人,这是她小表姐开的精品店里的手链,虽然是纯银搭水晶的,但走的是高端路线,三百多一条。 “不用了,一条就好,”程谨推拒道。 “那个是普通同学之间的赠礼,这是铁姐们之间的赠礼,不要就不拿我当好朋友,这个是我表姐店里的,售价贵,但出厂价不贵,银子和水晶都不值钱,也就工艺贵些,” 程瑾没法只能收下,岳悦那边不用管,已经试戴上了,“我们的礼物呢?”大青子问道。 “少不了你们的,”夏凉拿了两只钢笔出来给在场的两位男士,“港货啊,”大青子说。 “嗯,叫人从香港那边带的,” “早知道你认识人能从香港带东西,就让你帮我捎一只手表来了,” 提到手表,夏凉眼睛闪了闪,将盒子盖上,放回屋去,拿出特区特产请他们吃,因为明天第一天上课,大家也没呆多久就告辞了,李垚离家近,没着急走,帮夏凉把人送出门,再折返回来拿资料书,夏凉递给他一个方形盒子,“诺,生日礼物,” 李垚接过来打开一看,是块手表,他嘴角勾笑,“还以为你忘了呢,”当即就带上了,“挺好看的,” 李垚生日是十月底,过去很久了,礼物不记得送了什么,左不过贺卡千纸鹤什么的不值钱的小礼物,这会零用钱都不够花,哪里有钱买礼物,看到对表才想起来,她都没正儿八经送过李垚礼物,“喜欢吗?” “喜欢,” “那你怎么不说谢谢,” “你生日我也有送你,谢来谢去的多麻烦,” 她生日是大年初一,今年的刚过,明年的还没到。 李垚拉起她的手朝他家走去,“我自己会走,”夏凉挣脱着,力道并不大,还挺贪恋他手里的温度的。 “以前一直牵着啊,你说喜欢被我牵着走,自己不用费力,” 夏凉心说:那会她小,腿短。 这会她大了,好吧,腿也还没长到哪去。 两人直接进了李垚的屋,每次进他屋,夏凉都不愿久呆,一屋的书时刻都在提醒她是学渣的事实。 李垚牵着她自枕下拿起一个红色小绒盒,夏凉心扑通扑通跳的飞快,李垚这是要跟她…… 她是羞涩地答应,还是抻抻再答应。 直到李垚从里面取出一对四叶草的铂金耳钉,瞬间憧憬全无,果然是她想多了,可用装戒指的盒子装耳钉,谁不想歪。 “喜欢吗?” “喜欢,”她是真喜欢,李垚送给她的礼物她每样都很珍惜,上世就靠那些寄托相思了。 “你耳朵带银的过敏,铂金的跟银的差不多,用头发稍微遮遮老师看不出来,就不怕长时间不带,耳洞长死了,我帮你带上,” 夏凉乖乖地让他给带,“很贵吧!你哪来的钱买的,” “不贵,压岁钱买的,” 李垚带的很慢,大体是不熟练,好几次都没找对眼,夏凉也不催,她想这样贴近李垚很久很久了。 感觉耳朵被李垚摸过,身子不受控制的抖了抖,两人之间的气氛颇有些暧昧,“好了,” “哦,”夏凉有些失落。 李垚将她勾在耳朵上的短发放下,“若隐若现的,不注意真不容易发现,可以一直带着了,” “嗯,” “明天开学会重新排座位,你想好跟谁坐一起了吗?” “岳悦吧,”她两一个班,个头也差不多,而且属性相当,臭味相同,上辈子就做了两年的同桌。 “摸底考不像月考,各班考各班的,最多把座位拉开一些,你要是和我坐一起,这几天我帮你复习,划重点,成绩应该会好看一些,”李垚摩挲着她的耳垂道。 夏凉眼睛一亮,重点落在座位拉开一些但不会距离太远的上面,她视力一点五,隔两米都能看到试卷上的字,不求抄个名次前十,但求名次保持就好,忙点头道,“我跟你坐,”很快就有些沮丧起来,“也不是我想就能的啊,得老师同意,” 像李垚这等尖子生,老师们看的跟眼珠子似的,哪舍得让她占用他宝贵的时间。 “你答应了,老师那大姑会说的,” 也不知道大姑跟老师怎么说的,反正第二天上课排座位时,她跟李垚安排在了一块,后面是程谨和大青子,程谨没李垚高,但大青子比李垚高,程谨坐她身后,完全不怕被她挡住黑板。 岳悦不敢置信,“凉凉,你居然把我抛弃了,” 夏凉非常绝情道,“一切阻止我成为学霸的因素我都要将她摈弃,” 接下来的几天,夏凉拿出了拍急戏的精神,一更睡,五更起地投入了紧张的学习当中,周三开学周六考试,她还有三天的复习时间,抓抓紧,能多考几分,卷面上也好看点。 她这一努力不要紧,把她姑可急坏了,晚上跟大姑父嘀咕道,“看来,二妹担心的事应在这上面了,” “孩子上进还不好,” “要是为这再把身体熬坏了,看你老丈人晚上来找你聊天不,” 大姑父抖了一下,“那怎么办?” “能怎么办,也不能拦着不让学吧,” 大姑父:… 好话坏话都被你说了,他说啥,“要不伙食上再好点,别把身子熬坏了,其他慢慢来,”身子熬不坏,老丈人那边就不会半夜来找他聊天了吧! “我都多久没吃过一顿可口的饱饭了,再说我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能吃证明我能长,海鲜含钙多,我多吃能长高个子,”夏凉抽空替自己辩驳道。 她可不想给李垚和秦止留下大胃王的印象,前者是想撬又不敢的墙脚,后者是未来有可能发展的对象,形象还是要维护的。 “那吃什么长脑子,回头我多给你买点,”夏时问。 “那给我来一打鹅肝、松茸、鱼子酱、和牛、澳龙、黑松露……”夏凉不客气道。 “知道的还挺多,” 夏凉嗤鼻,心说我不仅知道,我还都吃过,且还是你带我去吃的呢? 为此,娱乐八卦周刊和网上很长一段时间都流传着她被神秘富商包养的新闻。 夏时给她装了碗海鲜粥,“喝点粥吧,也给别人留点,一桌子人呢,还能光你一人吃,瞧瞧你跟前的那堆壳,” 夏凉跟前还真没有壳,壳都在她爸那呢,只是两人挨边坐,快堆到她跟前了,夏凉立马甩锅道,“那爸一直给我剥,我也不能不吃啊,不然得多伤他一片慈父心,” “对,我剥的,跟你妹没关系,我就喜欢看宝宝吃饭香的样子,”夏爸一点不含糊,立马背锅道。 桌上传来几声噗嗤笑,夏凉立马脸黑黑,“都说了不许叫宝宝,” 宝宝是她小名,一直叫到幼儿园毕业上小学一年级,被同学起哄知道羞耻了,遂命令大家改口叫名字,起初还会跟大家讲道理,小模样一本正经道:你看我都上学了,你们还叫我宝宝,是不是不大合适啊,人家小朋友都笑话我了,说我是长不大的小娃娃,还吃奶呢,玩游戏都不让我当妈妈,只能当宝宝! 唉,你们以后可不许叫我宝宝了,要叫学名夏凉,听见没! 叫大名,我就长大了,长大了我就懂事了,懂事了就不让你们操心了,你看多好! 两手一拍,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着实逗趣的紧,一想到那会,夏建国就觉得特别好笑,小时候的凉凉有种拗性,特别较真,就拿名字来说,你一遍遍叫错,她就一遍遍提醒,特别认真慎重其事的那种,末了还要问一句:记住没?要记住啊! 下次再叫,她的开场语就加了句:说了几回,怎么老是记不住! 一副模仿大人教训她的语气,大家觉得有趣,隔段时间就叫上一回小名逗上一逗。 后来长大了,就没小时候那么好性好欺负了,谁叫小名跟谁恼,就像现在这样,绷着一张小脸,气呼呼的不搭理你,其他人被‘恼了’几次后,渐渐也就没叫过,只有他,凉凉小时候他是钢铁厂的技术骨干,忙着改良设备,提高钢铁产量质量,还要为提干加薪升职奔波,后来从技术科调到销售科,又忙着扩展业务,其实那时候的钢铁不愁销路,有的是人找上门来求采购,但他这人不甘平淡,事业心和野心极大,又有相匹配的实力和能力,就利用工作便利跟管生产和计划的姐夫合作,开批条把厂里的钢铁运到南边去卖,反正都是卖,卖谁不是卖,愣是在那种喝茶看报纸提前步入退休生活的集体氛围下,走出了自己起早贪黑忙到晚的路子。 后来就更顾不上家了,对于孩子的成长变化更新不及时,记忆老是停留在她小时候肥嘟嘟粉嫩嫩,又好玩又逗趣的时候,经常不注意,小名就串台了,不过认起错来也麻溜,“不叫不叫,都是爸爸的错,爸爸一时秃噜嘴叫错了,不是宝宝,是凉凉,凉凉,” 夏凉一脑门黑线,这哄孩子的语气,还不如直接叫宝宝呢! 一眼没注意,孩子就这么大了,夏建国也是惆怅又感慨的很,顺手将儿子面前剥好的虾仁倒了一半在闺女盘里,“凉凉,快吃,一会凉了就不好吃了,”又担心她吃多了回头心凉,犯恶心,就把盛好的海鲜粥朝她面前推了下,“喝点粥送送,再吃点别的换换口味,这海鱼烧的也不赖,尝尝,” 也招呼其他人,“你们也吃,别客气,厨房里还有,不够再上,敞开了吃,别拘束,秦止、李垚你们也别客气啊,坐的有点远,叔也照顾不到你们,你们也不是外人,都是凉凉的同学,自己照顾自己啊,” “叔,不客气,我们自己能行,”李垚和秦止均表示道。 最后一道海鲜上桌后,大姑父也进来吃饭了,让服务员给大家换了碗碟,因为吃海鲜最好不要喝啤酒果汁和带气的饮料,就一人给上了一杯丝袜奶茶,据说是香江那边的特产,也是夏爸从特区带来的新鲜吃食,除了夏凉,大家都是第一次喝。 有了大姑父的加入,夏爸就彻底不管小客人们了,伺候他闺女吃起鱼来,“慢着点吃,小心鱼刺,” 夏凉看着碗碟里的清蒸多宝鱼,多宝鱼有鱼刺? “叔,这才是亲闺女待遇,你是后爹养的吧,我都替你感到心酸了,”坐在夏时身边的李旦用胳膊肘碰了碰他,笑着调侃道。 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大家都能听到,夏时觑了眼夏凉,见她故意把他剥的虾吃的慢悠悠馋他的模样,一脸无奈道,“谁叫人家是千金,我是小子呢?千金可不得比小子贵重多了,” “那是我招人稀罕,是不?爸!” “嗯嗯,我闺女就比别人家的孩子招人稀罕,”夏爸点头道。 一桌子别人家的孩子:…… 不同于别人的爹妈,别管心里怎么想,在外人前多少会谦虚一下,贬低下自家娃,抬一下别人家的娃,夏爸不,他一向是娃是自家的最好,人前人后都只有夸,要是别人跟他告状说你们家孩子怎么怎么不懂事,怎么怎么调皮捣蛋,怎么怎么任性不乖……他是一概不信的,孩子调皮捣蛋不懂事,那不是正常的吗?懂事不调皮还叫孩子! 任性不乖?那肯定是你跟他们的相处方式不对,他们在我面前就挺好的啊,夏时因为是长子,又是男孩,管教上会严格一些,还会说上两句,夏凉因为是幺女,直接就一个字——宠! 一句话:我闺女是最好的,你们说她不好,那肯定是你们有问题。 什么,学习不好?那是擅长的东西不一样,老师不会教!没看见我们家凉凉唱歌跳舞画画弹琴学的多好,我们走的是艺术家的路子,你们普通人教不好是对的。 什么,没有礼貌?不愿意去姥姥家?不愿意跟表姐表妹玩,嫌她们脏?看不上姥姥家的长辈,说她们小气抠门?人品不好? 这是亲妈哭诉的话!哦,那以后就别带孩子去了,再去几次,连句实话都不敢说了! 总之一句话:我们家孩子没有问题,有问题的都是别人! 所以,哪怕他在家的时间比任何人都少,跟闺女相处的时间比任何人都短,但夏凉跟他最亲,没有哪个孩子不喜欢被肯定,被这么不打折的信任疼宠。 对上妹子略带嘚瑟的小模样,夏时不着痕迹跟他爸对了个眼,“爸,你车子下午借我开开,” “你要车子干嘛,”夏建国大家长式的问道。 “我和李旦下午要去市里一趟,” “去市里干嘛,”夏凉歪头问道,“你们不用上课啊,” 夏时眼眸闪闪,夹了个海螺肉,“昨天摸底考,今天学校放假半天,” “休息不好好在家呆着,出去瞎跑什么啊,” “你管我,操那么大的心,”顺手把撕掉尾巴的海螺肉塞她嘴里,“好容易休息半天,我想出去放松一下不行啊,,” 夏凉嚼着海螺肉,含糊不清略带幽怨道,“你亲妹妹我都生病住院了,你这个当哥哥的有时间不知道陪陪我,还想着自己去玩,要不要这么无情啊,你看人家秦止都愿意请假陪姐姐,” 这不再疏离的抱怨让夏时担了小一个月的心顿时舒缓起来,语气也温和了不少,“谁说我去玩了,我是去市里买复习用的资料,” 夏凉一副谁信啊,你驴我的愤愤表情,眼珠子一转,娇哼哼地说,“我也要去,” “你去干吗,我去买资料,又不是去玩,回你的医院养病去,” “我也要买东西,我报名参加全国绘画比赛了,得去市里买一些水彩画笔和画纸,” “你要什么我可以给你买,” “我要的东西多着呢,有的要到地方才能想到,你买不全的,” 夏时''妥协''了,擦着手道,“那好吧,下午一起去,不过你出去得听我的话,不许瞎跑听见没,” “知道知道,”夏凉一脸高兴地应承下来。 夏时同他爸交换了个眼神,“出去照顾好你妹妹,她还病着,别冷了冻了,买完东西,去一趟你大哥那,让你大嫂再给量量体温,”夏爸交代道。 “知道了,看凉凉这胃口,大概也好的差不多了,” 夏爸将钥匙递给他,还有些不放心地说,“车子别开太快,要不要我让小刘送你们去,” “不用,我不开快车,” 夏凉在心里叹,为了配合她爸和她哥把她支走,她也是卖足了演技,不过她也真是在医院里呆够了。 等等,“哥,你有驾照?” 夏时将车钥匙朝羽绒服口袋里一装,“要那个干嘛!” 哎呦我去,她哥这是要无证驾驶。 后来才知道这会对驾照没那么严,主要是现在有车的人家还不多,她爸这辆奔驰都是公司配备的,反正对外是这个借口。 饭后,夏时开车带着夏凉和吕梁吕乐李丹李旦两对兄妹去市里,李垚回学校上课,夏爸拎着打包好的饭菜跟秦止一起回了医院,送饭是其一,办出院手续是其二,人被支走了,短时间是别想回来了。 梁家这边,母女三人兴冲冲地到了夏凉三舅家,梁月茹闹离婚期间自然不好继续住在之前的房子里,又嫌乡下老房子住的不舒坦,这段时间都住夏凉三舅这。 夏凉三舅是纱厂技术员,房子是厂里分的,因为夫妻双方都是双职工家庭,分了套两居室的,六十几平米大小,厨房是在楼道里搭的台子,厕所是走廊到底的公共厕所,这时候也没有什么公摊面积,稍微隔了一下,也隔出来三间房子带一个小客厅出来,她没来之前,三舅夫妻一间,梁姥姥带着军军住一间,招娣比凉凉还大一岁,自己住一间小的,她来了就跟招娣睡一屋,倒也能住下。 梁姥姥回来时,梁月茹也才回来,脸色有些不大好,自打从医院回来,她就有了早孕反应,又不敢跟家人讲,便早出晚归的,不大敢在家里呆,油烟味太重,受不了,今天是被弟妹撞上了,说大姐要来家吃饭,让她一定回来,不然她还会以工作忙为由,不到夜黑不回家。 一进门,老太太水都来不及喝一口地拉过她劝道,“月茹,你可不能犯傻,人家建国今个跟我透底了,他不想离婚,只要你愿意回去,他就对以前的事既往不咎,而且还打算等凉凉中考后,就带你们娘两去特区一起生活,那可是特区啊,人家都说那里遍地黄金,只要进去就能发财,看看你那小姑姐一家,才去多久就发财了,又是公司又是轿车的,谁不羡慕啊,还有你那小姑姐,比你都大好几岁,以前也就长得还行,去特区才呆几年,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又时髦又洋气,上次回来,打扮的比电影明星都好看,还不就是因为有钱了,会收拾!你以后要是去了特区,有钱了,好好收拾一下,肯定比她好看…”知道闺女爱美,说别的不及这个能触动她。 大姨接茬劝,“可不是,等你在特区站稳了脚跟,还能把我们这些兄弟姐妹叫过去帮忙,还有你那些侄子侄女们也到了能用得上的时候了…这什么时候都是自己人用的放心,” 说这个有点早了,被叫过来一起加入劝解团的夏凉三舅蹙眉打断,“说到孩子,我听人说姐夫三姐家的那个老二夏坚好像要去国外什么思……大学留学,姐,你听说过这事没?” “斯坦福大学,听大姐说过正在办申请,明年才去,”梁月茹语气淡漠,对这事并不关心,她又没儿子,人家儿子出不出息跟她没关系。 “斯坦福大学,m国著名的商学院,从里面出来的都是经商天才,姐,这可是件大喜事,你怎么也没跟我们说说,我们也好过去庆贺庆贺,道声恭喜,”小舅妈问道。 梁月茹撇撇嘴,极为轻慢地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又没办席,办了叫你们,再去也不迟,”只怕也没这个机会了! 小舅妈蹙眉,对这个四姑姐真是满心的火气发不出,就没见过这么作的人,好好的日子能过成这样,她也是服了,生生把一把好牌打成这样,以前有多羡慕,现在就有多恼火。 她是小舅续娶的媳妇,之前那个舅妈因病去世了,经人介绍娶了她。 小舅妈叫杨云,也是结过婚的,前面丈夫是煤矿厂技术员,下矿时赶上矿洞塌方,他和几个煤矿工人都埋在了里面,因为跟前夫没有孩子,在为他守了一年后,就经她纱厂小舅的介绍嫁给了小舅梁伟峰。 起初梁姥姥还不乐意,杨云跟前夫结婚多年都没个孩子,疑似不孕不育,她小儿子这一房还要留后呢! 但架不住儿子乐意,他还想往上生一生呢,而杨云也争气,嫁给小舅的第二年就为他生了个大胖儿子,次年小舅被升为科长,可谓是双喜盈门,小舅妈的地位也稳稳的了。 杨云本人是高中毕业,家境也不差,工人家庭出身,学识和见识都比梁家其他女人好多了,对于夏建国的能耐以及夏家人的人脉关系网比作为妻子的梁月茹都要了解一些,这样的人家攀到就是赚到,离婚?这不是脑子有病嘛! 连她舅都说,这婚不能离,离了这梁家就是个屁,所以她极力反对,这几天班都顾不上,就为这事忙活了,但梁月茹跟徐亮的事被人家亲戚撞个正着,若夏建国坚持,谁也没法,可现在人家都松口了,你再坚持,就不是犯浑,是蠢的无药可救,“姐,你可别犯傻啊,姐夫现在生意越做越大,连市里领导都要给几分面子,正是你跟着享福的时候,就这么离了,我都替你亏的慌,” 年前放假,老师给发了一张复习辅导书书单,让他们自己去文化店购买,买的人太多,断货了,说是年后才能到,李垚年前下了定金,老板通知今天去拿,连着她那份也一起定了,问她要不要一起去,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她就同意了,于是就先一起过来存钱,然后坐车去市里拿资料。 夏时看她咪咪笑的样,心说他爸这用钱‘腐蚀’闺女的法子虽然损了点,但还挺管用的,“回来后把书包整理一下,别明天都上课了,这也找不到,那也找不到,” 夏凉动作一顿,“明天上课?不是说过了十五才开学的么?明天才十一啊,” 146.完结 此为防盗章  几个小的走后, 夏时坐到后座上,将哭的开始打嗝的夏凉揽在怀里, 像小时候一样轻轻拍着她的背,她素来笑多哭少,但哭起来就有些止不住,到了二姑家楼下, 李旦先下车上楼, 夏时则坐在车里陪她哭个够, “哥,让爸把那房子给我卖了,嗝……”夏凉重申道。 “好,卖了, ”这个时候你得顺着她, 说什么都得答应。 “不要那个房子当嫁妆,嗝……” “好,不要,” “再重新买个新的, 嗝……” “好,再重新买个更大更好的,” “嗯, ”被亲妈算计能怎么办?再来一世也不能把她怎么着,可别人这回就别想好过了, 上世她年龄小, 脑子心眼都跟不上, 被人算计了只能怪她傻,这辈子谁再伸个爪子试试看,非叫她爸剁了不可,要先给她爹她哥们打好预防针,这回要主动出击,不能被动挨算了。 夏凉哭够了,就跟着她哥一起上楼了,是二姑开的门,不等他们叫人,直接说道,“赶紧进屋暖暖,”然后转身回厨房了,边走边说,“桌上有菠萝和大樱桃,你们边吃边看会电视,我锅里炖的羊蝎子和牛腩,离不得人,” 这风风火火地劲儿,夏凉都习惯了,她四个姑,大姑还好点,还有那么点贤妻良母的范儿,剩下三个姑,一个比一个泼辣、彪悍,她蹬掉小羊靴子,换上她专属的粉色小棉拖,爬到沙发上找个舒适的姿势躺好,她打小就是个闲不住的,打会走,就爱跟爷奶家人走亲朋,串好友,长的又招人喜欢,嘴皮子又巧又利索,走哪都招人待见,她也不拿自己当外人,几个姑姑家呆的跟自己家似的,一点不见外。 朝沙发上一躺,半集《还珠格格》没看完,人就开始眯瞪起来,哭也要花力气的,反正每次哭完指定要睡的,雷打不动,夏时从屋里抱了床棉被给她盖上,电视也不关,打小的毛病,白天睡觉得有声。 就听她嘴里嘀咕道,“换了新房,再不许他们进去,嗝,都给我弄脏了,” 夏时盖被子的动作一顿,对一旁的李旦说,“看着点,我去找姑问点事,” 李旦点点头,挨着坐过来一些,捞过遥控器换了个体育频道,只要有声音,他姑就不会醒。 “睡着了?”二姑正在切土豆,夏时走过去,“晚上吃土豆条?” “想切块来着,”二姑将被切的粗细不等的土豆条重新找个盘子装起来,“回头给凉凉炸土豆条吃,她爱吃那个,” “她爱吃肯德基里的,家里炸的她保准一根不吃,” 二姑笑道,“这刁嘴丫头,也不知道随谁,你哥和你都是给啥吃啥,好养活的很,怎么到了她,就各种难伺候,”又加了句,“反正不随梁家,那家人的丫头吃东西,全靠抢,跟八百辈子没吃过似的,” 可不是没吃过,夏时撇嘴,那边人他是一个看不上,离了也好,不然等凉凉大了,还不得顶替她妈的班被那帮人坑死,筹谋一下把人隔远了,想坑也坑不到,不然就他妹这暴脾气,能按一天三顿饭的上火。 “你爷说,凉凉随他姑,你姑祖奶,打凉凉一下生,你爷就一直念叨着说像,后来凉凉再大点,身上也跟你姑祖奶似的自带香气,你爷就更稀罕,也更担心了,你爷说,你姑祖奶那会也是爱娇爱俏还爱摆长辈款,明明就比你爷大两岁,却总爱充长辈,你爷跟你姑祖奶感情最好,走了这么多年还念念不忘,打我们小时,就喜欢跟我们讲你姑祖奶的事,说她可惜,如花似玉的年龄就那么去了,当年她穿着大红喜服毅然决然跳进江里的情形他到现在都还记得,也说要不是当年她那一跳,咱家的地主成分也是要被清算的,”二姑重新拿了两个土豆出来,一边削皮,一边讲古。 夏时笑,是不是人年龄大了都爱讲古,这番话他听他爷爷讲过,大姑讲过,现在又轮到二姑了,“梁家那边总说你爷奶偏心,你爷是偏心,但偏的是凉凉,凉凉那一点亏不吃的霸王性子是谁惯出来的,就是你爷,一句重话不让人说,一点委屈不让她受,临走时,还拉着我们姐几个的手说,凉凉妈是个没用的,指望不上,你爸是个心粗的,护不周全,让我们这些当姑姑的一定要多多上心,替他顾着点凉凉,别让她受委屈,说上辈子夏家欠她的,这辈子她还愿意投生回来,就是心里记挂家人,这一世说啥也得把她护好了,再护不好,她下下辈子要是不回来可咋办,你爷也没脸见她爹妈爷奶了,” 二姑抹了把眼泪,“你奶那么重男轻女的人,走时也是放不下啊,当年陪嫁的老物件一个都没带进棺材,就把你和凉凉起小带大的银手镯挂脖子里带走了,让我们姐几个保证一定会顾好你们兄妹两,这才放心把眼睛闭上,斌斌啊,你妹要是有个好歹,姑都没脸给你爷奶烧香了,” 夏时抽了个纸巾递给他姑,然后说,“不会的,姑,不会有事的,我妹会好好的,” “会好好的,你们都要好好的,”二姑接过纸巾擦拭眼泪,“唉,人年龄大了,就容易多愁善感,” 夏时扑哧笑道,“姑,您可千万别多愁善感,对月吟诗,对花落泪啊,想想就让人毛骨悚然,” “臭小子,连你姑都敢排揎,”二姑笑骂道。 将削过皮的土豆洗洗开始切块,夏时站在一旁替他姑剥蒜,洗葱,“姑,我问你点事呗,” “啥事?” “凉凉有多久没来市里了,” “得有一个多月了吧,不是期末考试忙着复习吗?” “那上次凉凉来这,你还记得是什么时候不?” “元旦节前一天,跟这住了一晚,说跟同学约好去逛街买贺卡,一早就出去了,中午也没回来吃饭,下午回来人就有些蔫吧,睡了一个小时的下午觉就说要回去,我看她精神头不大好,就想让梁子送送,她非不让,就自己走了,那天也没打电话给我报平安,还是我打给你大姑,才知道她晚上六点多才到家,我们都以为她是去同学家玩了,也就没在意,”二姑回答的还挺详细,知道自己侄儿问这个肯定是有原因的,不是随便瞎问。 “你问这个干嘛,有啥发现?” “我怀疑梁月茹带徐亮去景园被凉凉撞见了,” “不能吧,她敢,两家离这么近,她就不怕被我们看见?”二姑将手中的刀朝桌上一拍,一脸凶神恶煞道。 “有什么不敢的,那个家连凉凉都不大回去,咱们为了安那女人的心,哪个不离的远远的,她脑子不灵光,可有脑子灵光的,避着点,总不至于被人发现,就您刚刚那说法,时间也对得上,敏大嫂的娘家大嫂也说过那天有看到两人从市里回来,上去打招呼,就感觉梁月茹有些魂不守舍,”夏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跟他姑放大招道,“姑,梁月茹怀孕了,” “你说什么?”想起客厅里还睡着一个小祖宗,二姑压低声音地问,“她真的怀孕了?” “嗯,时日应该不短了,” “那个杀千刀的瘟神,”一副我非活剐了她的模样。 “这事还得跟我爸说一下,” “说,必须说,这要是真被凉凉给撞上了,憋在心里这么久,得多难受啊,”把二姑心疼的不行,“就是离婚也不能便宜了那一对狗男女,” 放下手里的活就去打电话,电话在客厅,怕把夏凉吵醒,就叫李旦继续看着,然后带夏时去二儿子家打电话。 二姑两子一女,大表哥,也就是吕梁的爸爸对学医没有兴趣,大学毕业后就在小姑夫的运作下进了钢铁二厂,二表哥子承父业,医学院毕业就在二院做了名心内科大夫,房子就在二院家属院,两家离的并不远,吕梁几个小的都在这呢! 二姑进去就把几个孩子给撵了出去,有些事不能让孩子知道,“咱们这几个就是属皮球的,走哪都不受人待见,”吕梁叹道。 “想受人待见跟你凉凉姑学,那可是个走哪都招人待见的主,”吕青说。 “学不来,真学不来,她那绝对是特性,上辈子肯定积了大德,这辈子明明万人嫌的属性却拥有万人迷的光环,上哪说理去,”吕梁摊手,一脸无奈。 吕青和吕乐、李丹笑的不行,“总结很到位,” 清泉县医院,夏建国挂了电话后,顶着一张六月欲打雷的脸让正帮他拟定离婚协议书的律师叫过来,让他重新拟定一个让梁月茹净身出户的离婚协议,拟好后,就带着律师拿着协议书去了医院,梁月茹还跟里边呆着呢! 本来她没啥事,但从小弟梁伟峰那知道夏建国已经知道她怀孕的事后吓的有些稳不住心神,怕回去被气极的夏建国堵门口揍她,便呆在医院里不肯出去。 夏建国和律师进去时,梁月茹惊的差点没从床上跳下来,直喊,“大姐,救我,小弟,救我,”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不离都不成了,一家人凑在一块,商量着离婚方案,怎么将利益最大化,因此除了小舅妈去娘家搬救兵讨计策去了,梁家其他人都在,包括乡下的大舅二舅一家。 梁大姨挡在她身前,“建国,你消消气,打人是犯法的,” “打人?打你们嫌脏我的手,”夏建国冷嗤,“这是我的律师,今天来是谈离婚的,”然后将协议书丢到梁月茹面前,“签了,明天去民政局办理离婚证,” 梁月茹在家人的眼神怂恿下,怯生生地从大姨身后探出头,嗫嚅地说,“离婚可以,但我还是那句话,我要凉凉,” 他们思来算去,夏凉是他们所能争取到的最大化,别的不说,单她手上的那套房子就价值十几万,青城最繁华的地段,哪怕现在房价不高,一百二十几平的三室也能卖到十几万,后续要是凉凉跟了妈,夏建国这个当爸的难道一点抚养费都不出? “梁月茹,你脑子是长屁股上的吗?你怀揣着两个野种,还敢跟我在这谈条件,给你脸了?” 梁月茹本来就有些惧他,要是怀孕的事没爆出来,还能仗着女儿的事强硬一下,现在被爆出来了,就觉得羞耻万分,在家人的逼迫和撑腰下才硬着头皮跟他讲条件,被他这么一点脸面都不给的怒怼,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捂着肚子躺在床上,一脸惶恐,“给你们一晚上的时间,把她放在家里的东西都清走,否则明天我就找人都给扔出去,” “那财产呢?你们夫妻间的财产呢?为什么只有当初置办的嫁妆和私人物品,我妹嫁给你十六年了,总不可能一点积蓄都没有吧!”二舅将协议书看完后问道。 “你妹的工资可没交给过我一分,都在她自己手上存着呢,她有多少积蓄我可不知道,” “你这是偷换概念,我说的积蓄是指你们共有的,这些年都是我妹在家操持家务,照顾老人和孩子,你才没有后顾之忧出去挣钱的,现在你钱挣到了,看我妹年龄渐大,没有外面的小姑娘鲜嫩,就想一脚把她踹了,没那么容易,”二舅说。 “不是她先耐不住寂寞出轨的么?”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外面也有女人,是你先在外面鬼混的,是你先背叛这个家的,”梁月茹气的吼道。 夏建国眼神一厉,“证据呢?”他举举手中的病例,“你有本事就请人查我在外面鬼混的证据,像这样的铁证如山,没本事就闭嘴,签字!” 梁月茹在大姨的推搡下喊道,“夏建国,你不能这么对我,夫妻一场,我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不能这么对我,你怎么可以这么没良心,这么狠心,我要见凉凉,我要当面问问她,是跟我这个从小把她带到大的母亲,还是跟你这个一年到头回不了几次家的父亲,” “问凉凉,你脸呢?梁月茹,我以为你只是蠢,但至少还知道要脸,你拿什么见孩子,你肚子里那两个野种吗?你敢告诉凉凉,你怀了野男人的孩子吗?你敢说,我还不想你脏了孩子的耳朵呢,” “我……”梁月茹被问到脸上,血色全无。 “我没那么多耐心跟你在这废话,我给你一天的时间,明天八点咱们去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时间到了,你没来,我就直接打电话给计生办,只要咱两夫妻一天,你这孩子就生不下来,” 计划生育的年代,别说双胎,就是七八个月快生了,被计生办抓到就跟拉猪似的拉到医院给引产了,十分残酷和无情! 梁月茹要是离婚,兴许还能保住孩子,不离婚,这孩子妥妥留不住,来医院,就是自投罗网,这也是她之前不肯来医院的缘故,而医院这边是如果计生办人不到场,他们基本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旦计生办来人,妥妥磨刀霍霍向孕妇。 八九十年代,计生办对于妇女就跟狼来了对于孩子一样,都是十分可怖又可怕的存在,梁月茹一脸惊惧,“夏建国,你敢,” 梁家其他人也惊惧不已,他们是超生家庭,对于计生办那是比警察来了都恐怖的存在。 夏建国气笑了,“梁月茹,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我敢不敢的,要不要现在就让你知道知道,”举起大哥大,“只是这个电话打出去,你不仅肚子里的孩子留不住,你那位野男人的名声也彻底没了,别说清泉镇,就是整个青城市,他想当老师,难!” “你不能,不能这样,建国,我求求你,不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不关他的事,”梁月茹慌了,着急起身过来抢大哥大。 “我绿帽子都带头上了,不能怎样?我夏建国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这个亏,要是你不拿孩子威胁我,夫妻一场,我就当一回忍者神龟,跟你好聚好散,缘来缘散嘛! 要是你们再把主意打到孩子身上,咬着我不放,那就没啥好说的了,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要离就干脆点,不离咱看谁能耗过谁,你们也别想着把孩子打掉,赖掉这事,病历本在我这,就是铁证,梁伟峰你是这个家里难得的聪明人,到了这个地步,没有回旋的余地了,要么离婚,要么结仇,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麻溜地跟我去办了离婚,我看在凉凉的面上,不迁怒你们,否则,你当初怎么当上这个科长的,我就怎么让你下来,还有梁家其他人,我当初能让他们进厂,也就能让他们下岗,为了这么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断送一家人的前程,值得吗?” “姐,签了吧!”梁伟峰这半天没说话,不是因为他还心存希望,而是他还没从绝望中醒来,他实在不明白,好好的一副牌怎么被她姐打成这样。 正如同夏建国所说,他和小舅妈是梁家难得的明白人,结不了亲,就不能继续结仇了,“我签,我马上签,”梁月茹急吼吼地说,她也担心夏建国对家人下手,更担心夏建国断了徐亮的前程,徐亮有今天的成就真是特别不容易,她不能带累他。 还有孩子,凉凉不跟她,不代表不认她,以后总有见面的时候,只要她们母女感情在,谁也分不开她们,她拿过笔,看都没看一眼协议,唰唰几下签了大名,“梁月茹,你跟徐亮在景园偷情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被孩子撞见呢?”夏建国拿过协议书的同时问道。 梁月茹满眼惊惧和羞臊的眼神让夏建国顿时爆了,“你还想要孩子的抚养权?恶不恶心!” 丢下这句话就带着律师走了,身后传来一声凄厉的嚎哭,他冷笑一声,有种彻底解脱的感觉。 “嗯呐,” 夏时的眼珠子都要瞪圆了,“你这是要开画展?还是要开画室啊,” “难得来一趟,就多买点,省的下次再买了,” “还难得来一趟?你哪个月不回家,” 夏凉老家是村里的不假,但她爸毕业后就分配到钢铁厂上班,户口就落在城里了,她和她哥户口随爹走,也是城镇户口,她上小学那年,她爸从技术部平调销售科任科长,赶上厂里再次分房,他级别到了,厂里又有钱,就分了套三居室的,就想把一家人都接进城里一起住。 钢铁厂很大,一厂二厂一直到四厂,就像一个小城镇,卫生所、幼儿园、小学、初中、商铺、街道、供销社、电影院、集市……应有尽有,奈何她爷奶年岁大了,在城里住不惯,嫌憋屈,死活要留在田家村乡下老宅养老。 那时她爷奶都七十好几快八十的人了,身边也离不了人,她爸便决定还跟之前一样,让他们兄妹两继续在村小上,中学去镇中,说是村小,但附近几个村的孩子都在那上,包括大小李村,虽然大李村就在清泉镇边上,离实小也不远,但学区被划在村小,关系不硬,给钱实小也不收,主要清泉镇大,不像中学还有两三所,一个年级十几个班,小学就实小和矿小,实小地方小,一个年级也就只能设几个班,再多就没地方了,矿小比实小略大些,但更远,骑车要半小时。 她妈那时候特想跟去市里住,但她走了,谁照顾她爷奶和她们兄妹?她爸肯定不同意啊,为此两人大吵一架,那时她年龄还小,只记得她妈回姥姥家住了好久,她爸也不去接,她奶年龄虽然大了,但一天三顿饭还是能做的,大姑家离的近,天天遛弯似得过来看上两回,帮忙干点家务,等周末她爸再次回来就说要在村里找个保姆,帮着做饭洗洗衣服就行,也省得她大姑天天跑过来,太累了! 也不知道怎么传到她妈耳中找保姆就成了找新妈,没两天就红着一双眼被姥爷大舅送回来了,跟她爷奶陪笑了好久,只是这次之后,父母间的感情就从还可以到了他爸再没给过她妈一个笑脸,她妈那脸也越发的苦相起来。 后来提出让她去实小读书,说实小教学质量好,她也能多学一些,她爸倒是有能力把她弄实小去,她户口在市里,走点关系比农村户口好进,他们田家村就在大李村隔壁一点点远,骑车去镇上也就十来分钟不到一刻钟的路,她妈那会还在纱厂上班,完全可以上班的时候把她送到学校,下班的时候把她接回来,但她跟村里小伙伴都熟了,再者她哥那会也在村小,有哥哥照着和没哥哥照着的日子是不一样的。她死活不愿去实小,她爸也就没强求,她妈为此又生了一场闲气,她大姨一直说她傻来着。 小四的那年冬天,她身子硬朗没啥毛病的爷奶却前后脚没了,办完丧礼没多久,她爸就停职留薪去了特区,一去就是大半年,暑假回来家也没回就接上她和她哥去市里玩了一圈,还在酒店住了一晚,次日回来还没进家门,就被她妈堵在门口吵了一架,她哥直接带着她去大姑家了,几天后她爸留了钱在大姑那当他们兄妹两的生活费,然后又去特区了。 她爸走后,她妈则镇日以泪洗面,后来她才知道,他爸的工作被哥哥的小舅顶了,连之前分的房子也给了二姑家在钢铁二厂当工程师的大表哥住了,她那时候对工作啊、房子啊没有任何概念,就觉得她妈哭的心烦,本来成绩就不好,被她妈哭的就更学不进去了。 春节她爸回来就在清泉镇买了房子,四间平房带小院的那种临街住家户,离镇中镇高都很近,让她妈带着她兄妹两住进去,方便照顾他们兄妹两上学。 原本这是好事,可她妈又哭的不行,后来听她大姨抱怨才知道,她妈还以为她爷奶没了,她终于可以跟着去市里生活了,没想到她爸却在这时候辞了公职,这会在镇上买房子,就是一辈子没想让她跟进城享福的打算,心灰意冷之下觉得这日子过的一点盼头都没有。 她大姨也说她爸偏心,她妈在清泉镇上班那么多年,风里来雨里去的,白天要上班,回家还要照顾老人孩子,那时候她爸也没想过在镇上买房子给她妈减轻负担,这会儿子要上高中,才想起在镇上买房子,这是怕公婆去了,后妈怠慢他儿子,说原本她可以去市里读书的,因为她哥,她娘两就只能留在清泉镇陪读了。 她那时又是厌学期,被念叨烦了,初中宁愿住校也不回家。 等她爸再次回来,就在市里买了一套三居室的房子,一百二十几平大小,面积比以前厂里分的还大,又没有公摊面积,然后指明这房子是给她的,以后是她的嫁妆,又找了纱厂的领导吃饭,把她妈从产线组长调去后勤部做组长,工作清闲不说,工资也高了些,她妈包括她姥那边的人这才消停下来。 房子买了,也不能空着吧,那时候也不时兴装修,她妈就简单收拾了一下,周末带着她回去住上两天,说是聚聚人气,但现在看来更像是占地盘。 但因为房子离她二姑家挺近,又处闹市区,吃喝玩乐的地方比小镇多多了,她又是个心大贪玩的,一到周末就来玩上两天,跟度假似的。但大多时候都住她二姑家,因为不常住的房子,她嫌冷清、有味,她妈倒是一点不嫌弃,得空就来打扫一番,住上一住。 说到房子,夏凉心里也是一叹,为了这么一套房子,她妈上世可真是没少算计,想想就没意思的紧,她低头拨弄着小筐里的圆珠笔,“这不是你在,有车有人还有钱嘛!” 夏时气乐了,“合着你这是吃大户,赶上了,” “可不就赶上了,哥,在女孩面前可不能小气,小气了以后娶不到媳妇的,”夏凉认真地提醒道。 她哥这人什么都好,人长得帅,也有能力,就是在花钱方面不大气,身家千万上亿的人,交个女朋友,连个礼物都不怎么送,也就情人节、过生日时送个包送条手链项链,还是绝对不超过两万的那种。 豪车豪宅、鲜花钻石那是想都别想,真真是抠门,以至于三十五岁的人了,还没娶上媳妇,她都替他愁的慌。 赶上这样的男朋友,她也不乐意跟他处。 忒小气了! 她的粉丝送她礼物都比他大方。 “哎呦,我去,这是诅咒我呢?”夏时气的抬手就在她脑门上嘣了一下,夏凉捂着额头,一脸皱巴,她这是好心被当驴肝肺了,活该你找不到媳妇。 “笔墨纸砚、水粉水彩铅笔也就算了,这些画画都能用得上,圆珠笔干嘛买这么多,”还各种颜色,笔芯粗细都齐全,考试做作业也用不上啊! 夏凉也不回答,就用你怎么这么抠,这么抠的眼神看着她哥,夏时也真是被他妹这眼神给打败了,你说梁家那一个比一个抠门的基因,怎么就一点都没影响他爸那大手大脚的基因,他爸大方,那是投资,到了他妹这,就整个一败家,有出无进! “嫌我抠门,你怎么不自己付钱啊,爸来时不也给了你零花钱了,”夏时气道。 他爸给孩子零用钱一向大方,从钱包里随手一拿,没有三千也有两千五,买什么都够了,“你也说那是零花钱,自然是给我零花用的,这是学习用品,得另外算,”夏凉将钱包捂紧,“再说我这钱还有大用呢?” 夏时掏钱付账的动作顿了下,“有什么大用,我记得你的压岁钱和零花钱也存了不少,准备干什么啊,” “我打算这次去特区买个相机回来,” 夏时眼睛眨眨,从钱包里往外拿钱的动作顺畅了许多,“相机啊,买一台也好,临毕业了可以多拍点照片留念,以后拿出来也能回忆一下,钱够不?不够,哥给你添点!” 钱花了总比给别人好,“还差点,哥我想买个单反,那种专业级的,可以拉伸拍远镜头的那种,”她哥是抠门,但对她还是挺大方的,没少给她掏腰包买东西,零花钱也是给的足足的,定期打卡的那种,要不网上也不会有她是她哥真爱的传言,还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列出一堆实证,所以夏凉一点都没跟他客气的意思。 “行,到时候一起去看看,” “哎呦,我的亲哥,你咋这么好,” “哎呦,给你买东西就是亲哥,不买就是后哥是吧,”夏时学她口气道。 “亲哥,不买也是亲的,就咱两这长相,说后的,别人也不信啊,”就这兄妹的长相愣是被八卦号说是夫妻相,她也是醉了,公司那边也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但就是不让澄清,这是卖噱头,准备搞大事! 夏时呲了一声,连同几个小的一起付了账后问,“我还有点时间,你们有没有想去玩的地方,” “去溜冰吧,好久没溜了,”吕梁凑过来说道。 这个提议得到大家一致的赞同,离文化街不远的另外一条街上就有一个大型的□□,里面不仅有溜冰场,还有舞场、网吧和游戏厅。 是个让小孩看了止不住脚,大人看了就恨的咬牙切齿的地方,换了溜冰鞋正准备进场夏凉就看见熟人了,“大青子,你怎么在这,你逃课了?” 大青子,大名吕青,她大侄子吕梁堂姑家的孩子,对,大青子跟妈姓,他爸不是本地人,据说跟家里闹了矛盾来的青城市,是钢铁一厂的技工,跟吕梁的堂姐结婚后,就定居在这了,严格说来他也不算是上门女婿,自己有房,工作体面,结婚时彩礼一分没少出,但就让孩子随妈姓,谁也闹不明白他到底什么意思,反正结婚证、户口本、工作证都齐全,起初家里还担心是骗婚的,可吕梁大堂姐一点不疑心,日子该怎么过怎么过,别人瞎猜忌的话一概不听,随着吕青一日日长大,夫妻两虽然偶尔拌个小嘴,但大多时候都和和美美的,于是那些等着看笑话的三姑六婆们彻底闭上了嘴,偶尔还会羡慕地说上一嘴,吕苗运气可真好,找了这么一个四角俱全的‘上门女婿’。 青城市对上门女婿是低看,原因是上门女婿等同出嫁女儿,甚至‘嫁妆’都没有的那种,要不是家里实在穷的人家,是不会让儿子当上门女婿的,丢不起那人。 大青子他爸这种的就是当正经女婿,都有的是人抢着要,人家不仅工作好,学历高,人还长的特精神,特有涵养的那种,据说老家还是帝都那边的。 反正大家都说,吕苗能挑到这样的老公,绝对是赚到了,就连她妈也艳羡不已,因为同住在钢铁厂大院,放暑假,她妈也会带她和大哥来大院住上一段时间,吕苗是二姑夫大哥家的闺女,因着二姑的关系,两家也是姻亲关系,不见面也罢,见面总会聊上几句,事后她妈就一脸郁郁,说同是女人,吕苗运气怎么那么好,能找到这么一个知冷知热,知暖知凉的男人。 她那时不懂,听听也就过了,现在想想,若是她妈跟吕苗堂姐换一下,也不定能像人家把日子过的那么滋润舒坦,性格决定命运。 因为吕梁和二姑的关系,夏凉跟大青子也熟的很,算是竹马之一吧! “你不也没上课?” “我这不是病了,请假了吗?” “哦,于是就病到溜冰场来了?”吕青斜眼看她。 夏凉:…… “抬杠是吧!” “不敢,你是病人你牛气,得罪不起,” “刺挠我是吧,” 吕青笑,忽地问道,“病好点没,” “没,还在发低烧,嗓子也痛的很,”夏凉扮弱,想博取点竹马的同情心。 竹马却眼皮子一挑,“嗓子不好就少说点话,刮耳朵痛,” 夏凉气的直翻眼皮,“滚,” “这个不会,你给我示范一下,” “来来来,我给你示范一下,”夏凉抬脚踹向他的屁股,两人遇到时,大青子也是换好溜冰鞋正准备进场的,她这一脚出去,人连起步都不用,直接滑了进去,然后反手一抓,捞过她的小腿也拽了进去。 也多亏夏凉练过舞蹈,身体柔韧度好,就这么以一字马的姿势划出去,居然还能稳的住,换别人早就摔个大马趴了,不过大青子也没滑多远就停住了,然后由着夏凉栽到他怀里,在他身上捶了两下,然后哈哈笑地,像以前一样,拉着她的手带着她滑了起来。 夏凉的溜冰技术就是他和吕梁带出来的,大体应验了大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说法,反正夏凉对于运动类的项目,那是掌握的非常快,即便后来玩的少了,也不曾忘记,再回到年少,在溜冰场找到了正确打开青春岁月的方式,正滑、倒滑、点滑、线滑、带人滑、曲线滑、蛇形滑适应一下后都能玩转起来,玩high了,羽绒服一脱,朝她哥身上一丢,就跟大青子配合着来段花样滑,跟冰上舞蹈似的,又炫又酷,还不失优美,引了不少少男少女们围观、喝采。 还带头拉起来长蛇阵、圆圈阵、倒八阵——玩成这样,连李旦都跟夏时感慨,“叔,我们的时代过去了,我们被凉凉这个小后浪拍在沙滩上了,太会玩了!” “要不说大脑简单,四肢发达呢?学习不好是有道理的,营养都供玩乐反射区了,”夏时看着他玩的小脸红扑扑的妹妹,笑道。 一直这么欢才好呢! 从溜冰场出来,天色也不早了,夏时就开车送他们去二姑那吃晚饭,还把大青子也带着一起,夏凉有四个姑姑,除了大姑还留在清泉镇,其他姑姑都嫁的挺远,三姑嫁了个当兵的,随军去了部队,小姑一家去了特区。 二姑高中毕业后,正赶上铁路局招工,她凭借着姣好的容貌、不算低的学历进了铁路局,成了一名列车员,被当时去沪市进修的二姑夫看上,请人说媒,相处一年就结婚了。 二姑夫是青城二院的院长,一家人就住在二院对面的家属院,她家买的房子离二姑家就隔了两条马路,夏时问,“要回家看看吗?” 说是家,但她哥也就她爸带他们去看房时去过一次,之后再也没去过,她妈那跟防贼似的眼神让心大的夏凉都感受到了,现在想想,他们家早就散了,只是她一直没察觉而已,“不用了,”她摇摇头,“这里从来都不是我的家,它就是一个房子,一个空荡荡的房子,这么多年爸爸一个家,妈妈一个家,我们这个家其实早就散了,就我一个人跟傻子似的,” 谁也没有想到,夏凉就这么爆发了,哪怕大家都知道她心里憋着事,早晚会爆出来,一直提防着,可还是有些猝不及防,夏时也慌了神,“凉凉,不是这样的,没人把你当傻子,我和爸爸只是太在乎你,” “我讨厌这个房子,你让爸爸把这个房子卖了,”夏凉哭着说,卖了,她就没有被亲妈惦记和算计的地方了,至少短时间内耳根可以清净一些。 “好好好,卖了卖了,明天就叫爸过来给卖了,” “不是吧,你也有失利的时候?” 李垚看了她一眼,‘嗯’了声,“不会是因为送我耽误了你的考试成绩吧,你物理这次考多少分,”记得他是物理考到一半时送自己来医院的。 “98,” “不是物理拉的分?”夏凉松了一口气。 “嗯,政治考砸了,” “考多少分?” “43,”政治满分五十分,还是开卷考。 “七分?不对啊,你政治不是最好的么?”考入政法学院的高材生,政治思想和觉悟能低了? “最后一道题有点难,我理解错了,”之后就没再说话。 “……”夏凉大学时也是有过开卷考的,别以为开卷考就跟抄书一样,有的题不认真审审会搞混立意的,反正对她来说,开卷跟闭卷性质没差,因为就算是对着书也经常找不到正确答案,“马有失蹄人有失误,一次失利不代表什么,” 被即使是开卷考政治也从没考过三十五分以上的学渣安慰,学霸李同学表示并没觉得被安慰到,不过还是很给面子地点点头,“嗯,” 兴致不高啊,夏青梅觉得难得轮到自己安慰竹马学霸一次,这感觉还不赖,便再接再励道,“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第一,最棒的,”竖起大拇指,表示给他点个赞。 “真的?”李垚黯淡的眼神终于有了神采,夏凉在心里叹,果然无法面对从神坛掉下来的失落,“真的,比真金还真,”一脸认真加慎重。 李垚抿嘴笑了起来,捏捏她的脸,“要一直这么觉得,知道吗?”眼神有意无意地向秦止那边看去,略带得意和……显摆? 秦止好修养地笑笑,原来他也有这么幼稚的一面。 被捏脸杀了? 夏凉觉得自己的小心脏又开始扑通扑通跳的厉害,“请问,哪位是夏凉同学,”一个手捧着鲜花的男孩出现在病房门口。 “我是,”夏凉愣愣地回道。 男孩走进来,将手里的鲜花送到她手中,“夏凉同学,这是有人在我们店里为你定的花,请你签收一下,” “哦,好,”夏凉也是当过明星的,虽然演技不咋地,作品也不算多,全靠广告撑门脸,但因颜值一直在线,后台又硬,哪怕绯闻不多戏不卖座,但曝光率和知名度都还算可以,因此礼物鲜花也真是没少收,淡定地接过花,在签收单上龙飞凤舞地签上自己的名字。 将笔递还给送花小哥后,开始在花束里找东西,“找什么呢?”李垚问。 “名片啊,看看是谁送的,” 还真有,粉红色名片上写着几个大字:祝我美丽的女孩早日康复,玫瑰代表我的心,送给最爱的你! 没有署名,字迹也不熟悉,十一朵玫瑰的花语是一生一世我爱你,这是遇到追求者,被高调告白了? 她呆呆地看向李垚,见李垚也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玫瑰花看,面无表情,他一向是没啥表情的,高兴不高兴,都是一张脸。 “凉凉长的这么好看,是不是小男朋友送的花啊,”隔壁床的秦悦笑着打趣道。 连秦止也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夏凉干笑,下意识地看看李垚,略显心虚,“没男朋友,我还小呢?” “哦?那就是哪个小爱慕者送的了,”秦悦捂嘴笑。 夏凉也有些怀疑,她打小就特招小男孩喜欢,就算发育的较晚,但脸搁这,从来不缺喜欢她的男生,从初中开始情书就没断过,但因为身边有个早惠又早熟的竹马杵着,就把其他同龄男孩衬得格外幼稚和不成熟,她这人嘴刁眼也刁,看不上的就不愿将就,察觉自己喜欢上李垚后,其他人就更看不上眼了,后来求而不得就成了执念,再好也没法动心。 这会家里也看的紧,她虽然住校,但因为吃不惯住不惯宿舍,大多时候都是住她大姑家,因此还真没遇到过这么直接的追求,真够胆,中考在即,学校现在对早恋可是严打期! 她看了一眼李垚,嘀咕道,“也不知道是谁送的,”突然对这位顶风作案的仁兄好奇起来,对她是真爱啊! “知道是谁送的,你要怎样?”李垚的声音冷冷的,带着几分薄怒。 “还回去啊,然后告诉他我玫瑰花过敏,” 李垚愣了愣,怒意散去,眼里好像又有了笑意,夏凉的心肝颤了又颤,觉得自己大概要多想了,“凉妞,我送你的花还喜欢吗?”一女孩从门外窜了进来,“岳悦?” “你脑子烧坏掉了,怎么表情这么傻,这眼神好像不认识我似的,你别告诉我,你失忆了,把我忘记了,” “你才脑子坏掉了,我还发着低烧呢,你这么猛不丁的冲进来,我大脑运转一时没跟上你旋风般的速度怪我吗?这花是你送的?” “嗯,惊喜不惊喜,感动不感动?” “要是你性别换一下,我会更感动更惊喜,” 岳悦眨着眼睛道,“这样啊,那你可以把它当做是大青子送的,反正送花的主意是他出的,钱也是他垫付的,包括贺卡上的话都是他想的,也许人家想借着我的手送你花也说不定?” “大青子?”夏凉一副被雷劈到的表情,“你确定是送我的,不是送给你的?” “你说什么呢?我又没生病,他送我什么花,我们之间又没有什么关系,” 夏凉:…… 妞,你要是脸不红,不扭捏,她还真就信了! 原来大青子跟岳悦初中时真有过一段,她还以为是大青子瞎说呢! 瞒的够紧的,连她这个铁姐们都没发现。 “真不是他送给你,而你正好来看我,一时找不到趁手的东西当礼物,就干脆把卡片换了,把花废物利用送过来了?”她再次问道。 “我有这么挫吗?”岳悦翻白眼道。 “有,” “夏凉,你敢侮辱我们姐们之间的情谊,我要跟你绝交,” “赶紧的,赶紧的,”夏凉一脸嫌弃,“还铁姐们呢?谈个恋爱都瞒着我,” “谁谈了,我们还没开始好吧,” 夏凉嘿嘿笑,“那就是有苗头,恋人未满状态呗,” “哎呀哎呀,你瞎说什么呢?没有的事,”岳悦红着脸要掐她,被一旁的李垚拦住,“凉凉还病着呢,你们说话就说话,别动手,” 他这一说话,夏凉和岳悦两人双双斯巴达了,两姐们聊的太happy,忘了这病房里还有其他人,夏凉还好,岳悦整个就呆了,“夏凉凉……”这一声叫的格外撕心裂肺,表情又羞又愤。 “没事,没事,他嘴巴严的很,不会跟别人讲的,”幸好,在岳悦来后,秦止就带着秦悦去骨科做检查去了。 不然就是岳悦心再宽,都得拿块豆腐把自己撞晕,“许老师让我问问你,明年的全国绘画大赛,你报名吗?”岳悦对李垚的为人还算了解,知道他不是多嘴多舌之人,也就不纠结了,不过还是迅速地转移话题道。 许老师,是她两的绘画老师,人以群分物以类聚,能跟夏凉玩成铁姐们的,学习自然也好不到哪去,但家境也不错,中考高考都是跟夏凉一样靠艺术加分的。 说到艺术加分,夏凉久远的记忆开始复苏,他们镇高和一高都有艺术加分这一项,全国性的比赛,一等奖加120分,二等奖80分,三等奖60分,市一等奖50分,二等奖30分,三等奖10分,别小看这分数,镇高和一高都是市重点高中,镇高还好,有门路,多拿代培费也能进,不过三分之内要收八千元代培费,超过三分,一分两千往上加;一高就更多了,合一分一万块,当然如果差太多就不是钱能解决的了。 120分就是一门课的差距,十分,有多少优等生因一时失误就被十分,甚至不满十分的成绩被重点高中拒之门外,八千元还好,咬咬牙也能拿出来,可几万块,有几家能拿出来的。 上世因为父母离婚的关系,她并没有参加全国性的绘画比赛,但市一等奖还是拿过两次的,就这还差了几十分,最后还是靠他爸给镇中捐了个图书馆才以艺术生的身份进入镇高的,她爸倒是想让她去一高,也就是一个图书馆的事,可又怕到里面受欺负,倒不如在镇高,至少她姑李垚在。 “你报了吗?” “我报什么,你还不知道我,花架子一个,就算是报名也是陪考的份,别说全国绘画大赛,就是全市的都排不上,你倒是可以争取一下,许老师说你的画有灵气,若是肯在画技上苦练一下,没准还真能拼个全国奖回来,就算三等奖也是六十分呢?”岳悦摇摇头,她上世也是砸钱进镇高艺术班的。 “那你帮我报名吧!”她好歹也是去国外进修过绘画的,在绘画方面不能跟成名的大画家比,但也是被前辈们赞过有灵气,有感情,在一些小众画家圈也是有些小名气的,甚至在参加真人秀时,以即兴作画圈粉无数,参加个少年组绘画比赛,完全是给分外挂的存在,若加个120分,也能替老夏省点钱。 “好,我替你跟许老师说,那我先撤了,”岳悦撂下这句话,就准备开溜,被李垚叫住,将玫瑰花递给她,“凉凉有些花粉过敏,你把这个拿走吧,” “啊……凉凉花粉过敏我怎么不知道?” “唔,只是季节性过敏,再加上发烧,就有些呼吸不畅,不是很严重,” “哦哦……你还在生病,这个时候还是小心点吧!花我就拿走了,”然后人就窜了。 “别看了,等你病好,对花粉不过敏了,我买给你,”李垚突然说道。 “啊……”夏凉又傻了,这话是什么意思? 纠结了一下,有心想问问,就看到秦止推着他姐回来了,那股想弄明白的劲儿也就散了,之后李垚就继续给她讲题,似乎也察觉到了她底子的薄弱,讲的时候就将初一初二的知识点带了一下,由简入难地讲,夏凉发现她竟然听进去,且听懂了。 也是三十二岁的理解力到底比十几岁的强好多,两人一个讲的仔细,一个听的认真,还真就讲下去了,一直将半张试卷讲完,夏凉竟然还有些意犹未尽,“病了一场,倒是开窍不少,”李垚也欣慰不已,摸摸她的头,眼里满是欢喜,“今天就到这儿吧,不能急功近利,明天继续,” 夏沅:……继捏脸杀后,她又被摸头杀了! 晚上,她躺在床上想白天的事,李垚什么意思,今个好像有些不对劲,就像他鲜少在外人面前叫她凉凉,一直都是叫夏凉的,如果那个吻是无意的,那后面那个吃苹果动作呢?是无意还是故意,是有意还是不在意,她脑子有些糊,心里却有些小期待小兴奋。 摸出镜子,看看镜中虽然稚嫩但满满胶原蛋白透着粉嫩的小脸蛋,是没有长大后的精致夺目,却也是清纯娇美,散发着属于青春期独有的鲜嫩气息,这么粉嫩可口的小脸蛋,她自己都想咬两口,李垚真能抵得住这诱惑。 147.完结(小修) 此为防盗章 李垚愣了愣, 将试卷又放了回去,“那等你病好后在做,”然后人就在她旁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笔记看得懂吗?” “懂!” “嗯, ” 这就没了?夏凉偏头看他,“我以为你会说, 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呢?”一早上秦家姐弟和她那两学霸大侄子大侄女都这么问过,连她姑也说:凉凉,不懂就问,别自己闷头瞎学,费脑子不说,还浪费时间! 把她郁闷的,难道她学渣的头衔就这么深入人心?去不掉了? “我觉得你应该看得懂, ” 李垚的话让郁闷了一早上的夏凉顿时心花怒放起来, 被真正的学霸相信并认同的感觉真是太棒了, “都初三了对着我的笔记再看不懂初一的知识,你可以从头回去学了, ”李垚补充未完的话。 夏凉的脸一下子由喜变怒, 变脸都没这么快, “我好像说过, 你这么不会聊天,以后会找不到女朋友的, 现在, 我再加一句, 不仅找不到女朋友,很有可能还会失去我这个小青梅,” 李垚摸摸她的头,“我买了哈密瓜,要吃吗?” “要!” “我去切瓜,你收拾一下,让大脑休息一会,都糊了!” 夏凉:“……”这是被暗比脑子成浆糊了? 李垚找刀准备切瓜的功夫,三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进来了,“凉凉,姥的乖乖,姥姥来看你来了,好好的孩子,怎么就病的这么严重呢?” 是姥姥、大姨、大舅妈带着她三舅家的小表弟军军来了,夏凉突然就觉得脑子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姥,大姨,小舅妈,”出于礼貌地叫道。 “凉凉,我可怜的凉凉啊……”梁姥姥欲扑过来抱她哭,夏凉吓了一跳,不着痕迹地躲在李垚后面,李垚放下手中的水果刀,将她护在身后,“梁姥姥,医生说凉凉病情才稳定,神经还很衰弱,不能吵,” “哦哦哦,不吵,不吵,”梁姥姥立刻收了泪,这演技,夏凉给她一个大拇指。 “凉凉,有没有好点,”大姨将手中的一兜提苹果放到桌上,笑着问,“生病的人嘴巴淡,这个苹果可甜了,大姨给你削一个,” 李垚蹙眉,认识夏凉的人都知道,她最讨厌吃的水果就是苹果了,大李庄有个苹果园,是全村承包一起种的,一家好几亩地,大姑家人多地也多,苹果随便吃,她都吃伤了,新摘下来的苹果还能趁新鲜水灵吃一个,这种库存的是碰都不碰的,“阿姨,凉凉才吃过罐头,大姑交代不能让她再吃凉东西了,” “哦哦,这样啊,那留着以后吃,这苹果经放,放上十天半个月都没问题,”大姨将苹果放了回去,“凉凉,一个人住院很无聊吧,你露露姐放假了,这几天让她过来陪你吧,替换替换你大姑,陪你说说话也是好的,” “凉凉,你大姑比咱姥也没年轻多少,这白天黑夜的照顾你,身体吃不消的,万一累病倒了,夏时哥肯定会心疼的,他现在正是高考的关键时刻,还是不要让他分心的好,我在家反正也没事,不如换我来照顾你,要是大姑不放心,可以白天过来看着,晚上回去休息,我给你陪护,”徐璐凑过来小声说道,声音柔柔软软的,带着几分商量的语气,有种让人觉得被尊重,愿意找她商量并听取她意见的魔力。 夏凉偏头看她这位已经在记忆里消失了很久的表姐,长发披肩,气质温婉,不过比她大两岁,却已经发育良好,虽然个子不高,但比例很好,腰肢纤细,眉眼柔美,已经初具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资本了。 都说外甥随舅,外甥女肖姨,作为梁月茹的女儿,她长相并不随母,也不大随父,倒是爷爷说她像极了去世的姑祖母,那个被军阀抢去做姨太太,却抵死不从跳河自杀的可怜女人,任谁提起她都要说一句——红颜薄命! 倒是这个表姐长的跟她妈有七八分相像,单长相来看,算不上多惊艳,只是略漂亮一些,但气质很好,温婉柔和、善解人意,很符合早期白莲花女的人设。 她这表姐不仅长得像她妈,也极会讨她妈欢心,经常性的被叫去家里玩,所以她跟这位表姐的关系比其他表兄弟姐妹都好,上世也的确在大姑不赞同的情况下强烈要求表姐过来陪她,后来呢?后来在她的分析下选择跟妈,然后过了大半年鸡飞狗跳差点没把自己憋屈死的日子。 夏凉从来都不是那种成全别人委屈自己的人,哪怕只有半年,也不想再来一次,“咳咳,”抬手去拿床柜上的手巾,碰到罐头瓶发出响声,“奶奶,我要吃罐头,”小表弟军军果然不负众望的喊道。 小孩子没有压低的声音在这还算清幽的病房中显得格外清脆,吵的连隔壁床的秦家姐弟都看了过来,大姨一脸尴尬,“你这孩子,咱们是来看你凉凉姐的,想吃水果罐头,回头大姑给你买,乖军军,不闹啊,都吵到隔壁哥哥姐姐们了,” 说着对秦家姐弟歉意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孩子太淘,吵到你们了,” “没事,”秦悦好脾气地摆摆手,“小孩调皮点才活泼,” 话是这么说,但大姨并不敢让军军太活泼,她之前跟梁月茹来过两回,因为夏凉一直在昏睡,也没跟她说上话,倒是从别人那打听到了这对姐弟的身份,父母都是市里领导,日理万机的大忙人,爷爷是退下来的老干部,回清水镇养老来了,儿女不放心,就把孙子孙女送过来代为尽孝,家里都是请保姆的,这等身份的人家代表什么? 已经不能用钱来形容了——要是女儿能跟这样的人家交好,那该多好啊! 越发想让女儿留下来陪护了,她的女儿她知道的,见过的没有一个不说好的,若是能跟这女娃成为好朋友,以后好处肯定少不了。 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的同时,军军闹了起来,“我要吃罐头,我现在就要吃,”他被爷奶惯的跟个小霸王似的,人也是胖嘟嘟的,两扭三扭地就躲过了大姨的防线,窜到了夏凉跟前。 “军军,”大姨急忙去拉他,被梁姥姥喝住,“他要吃就让他吃,你拦着他干嘛,凉凉这又不是外人,她是军军的亲表姐,吃一个水果罐头怎么了?是不是凉凉!” 梁姥姥一贯重男轻女,在她眼里,别说外孙女,就是亲孙女捆一块都没一个孙子重要,一遇到孙儿,脑子就糊,瞧瞧,戏都不愿意做了,夏凉想起上一世她妈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亮亮和珠珠才是你亲弟弟亲妹妹,你们三才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弟,你现在疼着顾着你弟,以后你弟就是你的依靠,别傻了吧唧似的跟那边亲,小心被啃的渣都不剩。 对她妈来说,她哥夏时是继子,跟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以后老夏家的产业也是要给儿子继承的,作为一个女儿,她以后要嫁人的,夏家给她的也就是一副嫁妆,所以她妈对夏家没有归属感,也没有安全感。 龙凤胎出生后,她便有了底气,有了奔头,有了希望,儿子姓徐,她对徐家也就有了归属感,所以为了儿子为了徐家,她愿意配合别人算计自己的亲闺女,撺掇她跟她哥争家产用来贴补她的小儿女和徐家人。 这种奇葩的脑回路,她上世都接受不了,这世可不想再被荼毒了,还是离她们远点吧! “嗯,吃吧!”一瓶水果罐头而已,不管孩子以后被教成什么样,现在不过是个贪吃的熊孩子,她还不至于跟个熊孩子计较。 “还是我家凉凉大气,像她妈,舍得!”梁姥姥拿过罐头,笑呵呵地夸赞道。 大姨脸瞬间僵硬下来,这是嫌她小气抠门呢?可她家里条件在那,要是不抠着点,哪里有钱供儿女上学,小妹大方,那是因为人家不差钱,家里女婿能挣! 不过想想妹子干的那事,以后只怕也大方不起来了,徐亮一个教书匠,工资能有几个,又上有老,下有小,一家子都指望他养活,别说沾光,不往里贴补就不错了! 心里十分想看那个在自己面前显摆多年的妹妹从高处跌到低处的下场,又不想他们真的离婚,有个有钱又大方的妹夫,多少能捞点好处,沾点光。 因此心情十分复杂,想沾光,又见不得自家妹子过的太优越太滋润,典型的红眼病! 梁姥姥的罐头还没打开,大姑就进来了,“呦呦,这就吃上了,可真有脸,瞧自个外孙女就拎一兜破苹果来,我猜猜多少钱一斤,两毛钱有没有,数数有几个,十个有没有?真好笑,拎着两块钱的苹果来瞧人,屁股还没坐热,就吃上了我们家罐头,这买卖真不亏,”这嘴——可真损! “你啥意思,嫌我们穷,显摆你们家有钱咋地,怎么那么瞧不起人啊,”梁姥姥拍着腿哭吵起来。 “瞧不起你咋滴,谁不知道凉凉最讨厌吃苹果,你们要是有心,哪怕买袋橘子也说明心里有孩子,做戏也要拿点诚意出来,当谁是傻子不成,” “……”大姨脸皮还没修炼到她娘那么厚,她真不知道夏凉不喜欢吃苹果,主要是夏家条件好,一直都是梁月茹往家里拿东西,梁姥姥又偏心,别管孙女还是外孙女,去到家里,除了饭,从来不带给孩子买零嘴吃,她们姐妹们带回去的礼也是第一时间就锁起来,留着给家里孙子吃。 夏凉多娇气的人,小时候就不大肯去姥姥家,嫌饭菜不好吃,大了后知道梁姥姥偏心,就更不愿去了,一年半载都去不了一次,赶上非去不可,饭都吃不上两口就要回家,十分任性和娇惯,可夏建国宠孩子也护孩子,不乐意去就不去,就算梁月茹跟他抱怨也不搭理,所以夏凉跟姥姥家任何人都不亲,当然梁姥姥也不喜欢她这个馋嘴外孙女就是,所以大姨只知道她嘴刁,真不知道她不喜欢吃苹果。 这孩子又被夏家人宠的不大会体谅人,说不吃就能真不吃,谁面子都不给,这会也一样,“大姨,我不爱吃苹果,你们拿回去给招娣吃吧,她爱吃,” 招娣是军军姐姐,上面还有盼弟带弟,本来家里就零食匮乏,梁姥姥又是那种孙子是宝、孙女是草的人,招娣她们别说苹果,就是苹果核,平日都难见一个。 大姨干笑道,“凉凉,大姨不知道你不爱吃苹果,那你爱吃什么,大姨下回来给你买着带过来,” “菠萝和芒果吧,我都挺爱吃的,” 大姨的脸上的笑僵了又僵,这些都是南方长的水果,运到他们这儿当季时就不便宜,换季就更贵了,一斤就好几块钱,一个买下来都够家里一周的饭钱了,她自己孩子都没舍得给买过。 徐璐的脸也不大好看,这种情况,她只能尽量忽略自己的存在感,倒是李垚眼睛闪了几下,刚刚找水果刀时,在里面看到了一箱热带水果,菠萝芒果都有,连青城市都难见的红毛丹、山竹都有一些,夏叔有一家物流公司,经常随车从特区那边运来一些这边没有的东西,水果吃食,衣服鞋饰都有。 凉凉真不缺水果吃,但她既然说了,自有她说的用意,腿不着痕迹地伸长挡住柜门,他本就坐在夏凉对面的床上,方便随时护着她,腿伸过去,也只会让人以为他坐累了,想放松放松,并不会怀疑什么! 再看梁姥姥的脸,也是难看得紧,她也知道这两样水果的价格,老鼻子贵了,一个能买一堆苹果,她亲孙儿都没吃过两回,还都是她女儿月茹带回去给他们尝鲜的。 这夏凉要是她亲孙女,一鞋底子就抽过去了,个馋嘴丫头的,什么贵吃什么?夏家也是,把个丫头片子养这么娇,以后还不是要嫁出去的。 又气自家闺女不争气,生个女娃都宠成这样,要是生个男娃,夏家还不稀罕死! 作为娘舅姥爷,他们也能在夏家摆起谱来。 说到水果,她眼睛瞄向床边盘子里还没吃完的大樱桃,眼睛闪了闪,谁都知道樱桃最难保存,别说存到过年,就是一个月都难,这大樱桃红彤彤的这么大个,又新鲜又好看,一看就不是本地的,她在外面的水果摊上也没见过有卖的,多半又是女婿从那什么特区带回来的,指定老鼻子贵了。 想到这,就更不愿女儿跟女婿离婚了,虽说女婿看不上他们老梁家,轻易不上门,可只要女儿是他媳妇,他们老梁家就能借到光,沾到运。但女儿办的那事吧,也真不是哪个男人能忍得了的,所以她今个求的这事,还得指望这个馋嘴丫头,想到这儿,脸上带着慈奶般的笑容,“凉凉想吃啊,一会姥就给你买过来,”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谢谢姥姥,”夏凉一脸期待的模样,她就等着这抠门老太太出一次血了。 果然就见她姥一脸肉疼样,“凉凉想吃什么?”夏建国进来问道。 “凉凉想吃菠萝,”大姑冲他挤眼道,“你来了,那你跟这看着点,我去买,孩子病了好几天,胃口一直不大好,好容易想吃点东西,一时片刻都等不了,我记得医院转弯的水果店就有卖菠萝和芒果的,我去去就来,” 夏建国目光闪了闪,“大姐,我去吧,我腿脚快,看看有没有龙眼什么的,我再买点回来,凉凉就爱吃这些,” “不用,你陪着凉凉呆会吧,回来一直忙,也没怎么跟孩子处处,有这会功夫跟孩子好好说说话,我去去就来,”大姑说着,拿了钱包就准备出去,梁姥姥假意客气道,“她大姑,让你妹子去买吧,我们刚答应给孩子买的,” “就是,我去,我去,”大姨嘴上客气着,却并不行动,这么贵的东西,她可不想买。 凉凉还是个孩子,只要东西吃到,谁买不一样,下次就该嫂子和弟妹过来了,她大嫂小气抠门,但弟妹会做人,且家里比他们都宽裕,又是最不愿小妹离婚的,因为小弟想更进一步,一个有钱的姐夫比一个教书匠姐夫有用多了。 但凡有一点法子,都会试着争取的,别说这点水果钱,再多几倍都舍得花,只要关系在这,好处也少不了她这个当姐的,没必要现在冲上前当这个冤大头,反正夏家也不差这点钱。 她心里算计的好,可也得有人配合啊,“那行,你们去吧!我正好抽个空把凉凉衣服洗了,”大姑说。 梁姥姥母女尴尬了:…… 不买这脸真就丢这了,买吧,大几十块钱的东西呢? 梁月茹沉默了,她跟徐亮是小学、初中、兼高中的同学,徐亮跟大姨的夫家是一个村的,叫徐家村,村里大半人家都姓徐,沾亲带故的都连着亲,徐亮得管大姨叫一声嫂子,两家住的也不远,都住村东头,相隔几家而已。 梁家兄弟三人,姐妹五个,但梁姥姥贪图男方的聘礼,就把除大女儿、小女儿之外的三个女儿以半卖的形式都给远嫁了,留着老大是因为到底是长女,嫁的近些能帮衬下家里,小女儿是因为长得好,又是幺女,指着把她培养好嫁个有钱的人家,能帮扶一下家里兄弟。 梁月茹比大姨小了近十岁,在其他姐姐远嫁的情况下,就只能跟大姐家多走动了,一来二去的,就跟徐亮好上了,从初中到高中一直好了六年,然后被高考给棒打鸳鸯了,徐亮考上师范学院,她则名落孙山,家里又不肯出钱供她继续复读,她便和徐亮约好,她去纱厂上班,自己赚钱攒嫁妆,等他大学毕业就结婚。 徐亮也同意了,他那时也是真的喜欢梁月茹,她美丽大方、温柔贤惠,符合他对未来妻子的所有幻想,只是再深的感情也经不起现实的考验,徐亮也的确一毕业就结婚了,但娶的是恩师青城师范大学副教授的女儿,自己也留校成了一名大学讲师。 梁月茹就这样被‘辜负’了,她倒是找了过去,徐亮也没躲着不见她,只是将她带到医院,隔着窗户让她看躺在病床上的妻子,恩师的女儿是个早产儿,又跟着被打成臭老九的父母在乡下吃了不少苦,积了一身的病,恩师不放心把她交给别人,在观察几年后选中了他。 徐亮说:茹茹,我爱你,但我实在没法拒绝恩师和师母的苦苦相求,你能不能再等我几年。 等几年,等那女人死吗?梁月茹看着病床上病弱的女人,实在不是长寿的相,但她已经等了徐亮四年,还要再等几年,女人有多少青春,经得起这漫长的等待? 回来后她就答应了父母开始相亲,却忍不住拿他们跟徐亮比,没有徐亮帅气,没有徐亮温柔,没有徐亮得体,没有徐亮有才气,没有徐亮个头高,没有徐亮文化高,没有……总能找到对方的不足,然后越相亲越失望,直到遇到夏建国,风度翩翩,幽默风趣,帅气潇洒,大气知理,从容而自信,智慧且成熟,这是她对夏建国的初次印象。 回去后,她在笔记本写下一句话:当我在人生大道上跋涉的时候,我邂逅了你—— 她最喜欢看琼瑶小说,向往一帘幽梦似的爱情,如果说徐亮是她的楚廉,那夏建国就是费云帆似的男人,那满含深情的目光如星辰闪闪,照亮着她这个黑夜里惊慌迷航的小船;那嘴角一动,轻轻无声,几许潇洒飘入风中,飘不走的,是他磐石般的坚定!她想像一只归巢的小鸟依偎在宛如大树般高大挺拔的身前,想轻轻扑进他热情有力的臂弯,让他替自己遮挡风雨中娇弱的身体…… 除了结过婚有个儿子外,夏建国处处都比徐亮优秀太多,他拥有英俊潇洒,成熟有魅力的外型,他是个才华横溢,浪漫风趣,有原则,有个性,有担当,有魄力的男人,他就是现实版的费云帆,不,他比费云帆更好,他没有费云帆的粘花惹草,风流不羁,他为妻子守节三年,他是个对爱情忠贞,对家庭负责的好男人。 夏家来提亲时,她听到了心花怒放的声音,她的春天来了,夏建国就是上天派来救赎她的天神,她怀揣着普罗旺斯般对美好未来的向往,嫁给了夏建国,然后生活告诉她——美梦都是用来幻灭的。 钢铁厂在青城市东郊,夏建国级别不够,没法分房,只能住在单身宿舍里,也没有能力将她调到离他近的单位上班,婚后,他回厂里上班,继续住员工宿舍,将她一人留在乡下老宅,照顾年迈的父母,一周回来一次,呆上两天。 怀孕后,她依旧住在乡下,骑车十五分钟去上班,回来还是要照顾年迈的父母,他升任生产科科长,依旧一周回来一次,但只能呆上一天。 孩子生下后,他越发忙了,怀孕时的委屈,生下孩子后的憋屈,快把她逼疯了,可他没空听她诉说,也没时间排解她心中的淤积的苦闷和燥郁。 她婚前期盼的温柔呵护、体贴包容、激情浪漫……通通没有,后来连理解信任也没了,有的只是公婆的防备和偏心,姑姐们的挑剔和看不上,防备她虐待继子,偏心前妻生的儿子,挑剔她不会照顾老人孩子和她们的宝贝弟弟,看不上她的娘家人,嫌弃他们粗鄙,上不了台面。 夏建国也的确如她说的那般优秀,但是他所有的好都不是对自己,他的爱给了前妻,娶她更像是娶了个保姆回家,除了足够多的家用,再没有多余的感情;他的责任给了他的家人,对父母孝顺,对姐姐们敬爱,对儿女宠惯,对侄儿们也多有照顾;他的仁义给了前妻的家人,不仅逢年过节带着孩子去拜年,还将自己的工作让小舅子顶了,那可是国家重点单位里的油水部门,铁饭碗中的铁饭碗,就这么说给就给了,将她这个妻子置于何地? 148.番外——前世 此为防盗章  “难得来一趟, 就多买点,省的下次再买了, ” “还难得来一趟?你哪个月不回家,” 夏凉老家是村里的不假,但她爸毕业后就分配到钢铁厂上班,户口就落在城里了,她和她哥户口随爹走, 也是城镇户口,她上小学那年,她爸从技术部平调销售科任科长,赶上厂里再次分房,他级别到了, 厂里又有钱, 就分了套三居室的,就想把一家人都接进城里一起住。 钢铁厂很大,一厂二厂一直到四厂, 就像一个小城镇, 卫生所、幼儿园、小学、初中、商铺、街道、供销社、电影院、集市……应有尽有,奈何她爷奶年岁大了, 在城里住不惯,嫌憋屈, 死活要留在田家村乡下老宅养老。 那时她爷奶都七十好几快八十的人了, 身边也离不了人, 她爸便决定还跟之前一样, 让他们兄妹两继续在村小上,中学去镇中,说是村小,但附近几个村的孩子都在那上,包括大小李村,虽然大李村就在清泉镇边上,离实小也不远,但学区被划在村小,关系不硬,给钱实小也不收,主要清泉镇大,不像中学还有两三所,一个年级十几个班,小学就实小和矿小,实小地方小,一个年级也就只能设几个班,再多就没地方了,矿小比实小略大些,但更远,骑车要半小时。 她妈那时候特想跟去市里住,但她走了,谁照顾她爷奶和她们兄妹?她爸肯定不同意啊,为此两人大吵一架,那时她年龄还小,只记得她妈回姥姥家住了好久,她爸也不去接,她奶年龄虽然大了,但一天三顿饭还是能做的,大姑家离的近,天天遛弯似得过来看上两回,帮忙干点家务,等周末她爸再次回来就说要在村里找个保姆,帮着做饭洗洗衣服就行,也省得她大姑天天跑过来,太累了! 也不知道怎么传到她妈耳中找保姆就成了找新妈,没两天就红着一双眼被姥爷大舅送回来了,跟她爷奶陪笑了好久,只是这次之后,父母间的感情就从还可以到了他爸再没给过她妈一个笑脸,她妈那脸也越发的苦相起来。 后来提出让她去实小读书,说实小教学质量好,她也能多学一些,她爸倒是有能力把她弄实小去,她户口在市里,走点关系比农村户口好进,他们田家村就在大李村隔壁一点点远,骑车去镇上也就十来分钟不到一刻钟的路,她妈那会还在纱厂上班,完全可以上班的时候把她送到学校,下班的时候把她接回来,但她跟村里小伙伴都熟了,再者她哥那会也在村小,有哥哥照着和没哥哥照着的日子是不一样的。她死活不愿去实小,她爸也就没强求,她妈为此又生了一场闲气,她大姨一直说她傻来着。 小四的那年冬天,她身子硬朗没啥毛病的爷奶却前后脚没了,办完丧礼没多久,她爸就停职留薪去了特区,一去就是大半年,暑假回来家也没回就接上她和她哥去市里玩了一圈,还在酒店住了一晚,次日回来还没进家门,就被她妈堵在门口吵了一架,她哥直接带着她去大姑家了,几天后她爸留了钱在大姑那当他们兄妹两的生活费,然后又去特区了。 她爸走后,她妈则镇日以泪洗面,后来她才知道,他爸的工作被哥哥的小舅顶了,连之前分的房子也给了二姑家在钢铁二厂当工程师的大表哥住了,她那时候对工作啊、房子啊没有任何概念,就觉得她妈哭的心烦,本来成绩就不好,被她妈哭的就更学不进去了。 春节她爸回来就在清泉镇买了房子,四间平房带小院的那种临街住家户,离镇中镇高都很近,让她妈带着她兄妹两住进去,方便照顾他们兄妹两上学。 原本这是好事,可她妈又哭的不行,后来听她大姨抱怨才知道,她妈还以为她爷奶没了,她终于可以跟着去市里生活了,没想到她爸却在这时候辞了公职,这会在镇上买房子,就是一辈子没想让她跟进城享福的打算,心灰意冷之下觉得这日子过的一点盼头都没有。 她大姨也说她爸偏心,她妈在清泉镇上班那么多年,风里来雨里去的,白天要上班,回家还要照顾老人孩子,那时候她爸也没想过在镇上买房子给她妈减轻负担,这会儿子要上高中,才想起在镇上买房子,这是怕公婆去了,后妈怠慢他儿子,说原本她可以去市里读书的,因为她哥,她娘两就只能留在清泉镇陪读了。 她那时又是厌学期,被念叨烦了,初中宁愿住校也不回家。 等她爸再次回来,就在市里买了一套三居室的房子,一百二十几平大小,面积比以前厂里分的还大,又没有公摊面积,然后指明这房子是给她的,以后是她的嫁妆,又找了纱厂的领导吃饭,把她妈从产线组长调去后勤部做组长,工作清闲不说,工资也高了些,她妈包括她姥那边的人这才消停下来。 房子买了,也不能空着吧,那时候也不时兴装修,她妈就简单收拾了一下,周末带着她回去住上两天,说是聚聚人气,但现在看来更像是占地盘。 但因为房子离她二姑家挺近,又处闹市区,吃喝玩乐的地方比小镇多多了,她又是个心大贪玩的,一到周末就来玩上两天,跟度假似的。但大多时候都住她二姑家,因为不常住的房子,她嫌冷清、有味,她妈倒是一点不嫌弃,得空就来打扫一番,住上一住。 说到房子,夏凉心里也是一叹,为了这么一套房子,她妈上世可真是没少算计,想想就没意思的紧,她低头拨弄着小筐里的圆珠笔,“这不是你在,有车有人还有钱嘛!” 夏时气乐了,“合着你这是吃大户,赶上了,” “可不就赶上了,哥,在女孩面前可不能小气,小气了以后娶不到媳妇的,”夏凉认真地提醒道。 她哥这人什么都好,人长得帅,也有能力,就是在花钱方面不大气,身家千万上亿的人,交个女朋友,连个礼物都不怎么送,也就情人节、过生日时送个包送条手链项链,还是绝对不超过两万的那种。 豪车豪宅、鲜花钻石那是想都别想,真真是抠门,以至于三十五岁的人了,还没娶上媳妇,她都替他愁的慌。 赶上这样的男朋友,她也不乐意跟他处。 忒小气了! 她的粉丝送她礼物都比他大方。 “哎呦,我去,这是诅咒我呢?”夏时气的抬手就在她脑门上嘣了一下,夏凉捂着额头,一脸皱巴,她这是好心被当驴肝肺了,活该你找不到媳妇。 “笔墨纸砚、水粉水彩铅笔也就算了,这些画画都能用得上,圆珠笔干嘛买这么多,”还各种颜色,笔芯粗细都齐全,考试做作业也用不上啊! 夏凉也不回答,就用你怎么这么抠,这么抠的眼神看着她哥,夏时也真是被他妹这眼神给打败了,你说梁家那一个比一个抠门的基因,怎么就一点都没影响他爸那大手大脚的基因,他爸大方,那是投资,到了他妹这,就整个一败家,有出无进! “嫌我抠门,你怎么不自己付钱啊,爸来时不也给了你零花钱了,”夏时气道。 他爸给孩子零用钱一向大方,从钱包里随手一拿,没有三千也有两千五,买什么都够了,“你也说那是零花钱,自然是给我零花用的,这是学习用品,得另外算,”夏凉将钱包捂紧,“再说我这钱还有大用呢?” 夏时掏钱付账的动作顿了下,“有什么大用,我记得你的压岁钱和零花钱也存了不少,准备干什么啊,” “我打算这次去特区买个相机回来,” 夏时眼睛眨眨,从钱包里往外拿钱的动作顺畅了许多,“相机啊,买一台也好,临毕业了可以多拍点照片留念,以后拿出来也能回忆一下,钱够不?不够,哥给你添点!” 钱花了总比给别人好,“还差点,哥我想买个单反,那种专业级的,可以拉伸拍远镜头的那种,”她哥是抠门,但对她还是挺大方的,没少给她掏腰包买东西,零花钱也是给的足足的,定期打卡的那种,要不网上也不会有她是她哥真爱的传言,还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列出一堆实证,所以夏凉一点都没跟他客气的意思。 “行,到时候一起去看看,” “哎呦,我的亲哥,你咋这么好,” “哎呦,给你买东西就是亲哥,不买就是后哥是吧,”夏时学她口气道。 “亲哥,不买也是亲的,就咱两这长相,说后的,别人也不信啊,”就这兄妹的长相愣是被八卦号说是夫妻相,她也是醉了,公司那边也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但就是不让澄清,这是卖噱头,准备搞大事! 夏时呲了一声,连同几个小的一起付了账后问,“我还有点时间,你们有没有想去玩的地方,” “去溜冰吧,好久没溜了,”吕梁凑过来说道。 这个提议得到大家一致的赞同,离文化街不远的另外一条街上就有一个大型的娱乐城,里面不仅有溜冰场,还有舞场、网吧和游戏厅。 是个让小孩看了止不住脚,大人看了就恨的咬牙切齿的地方,换了溜冰鞋正准备进场夏凉就看见熟人了,“大青子,你怎么在这,你逃课了?” 大青子,大名吕青,她大侄子吕梁堂姑家的孩子,对,大青子跟妈姓,他爸不是本地人,据说跟家里闹了矛盾来的青城市,是钢铁一厂的技工,跟吕梁的堂姐结婚后,就定居在这了,严格说来他也不算是上门女婿,自己有房,工作体面,结婚时彩礼一分没少出,但就让孩子随妈姓,谁也闹不明白他到底什么意思,反正结婚证、户口本、工作证都齐全,起初家里还担心是骗婚的,可吕梁大堂姐一点不疑心,日子该怎么过怎么过,别人瞎猜忌的话一概不听,随着吕青一日日长大,夫妻两虽然偶尔拌个小嘴,但大多时候都和和美美的,于是那些等着看笑话的三姑六婆们彻底闭上了嘴,偶尔还会羡慕地说上一嘴,吕苗运气可真好,找了这么一个四角俱全的‘上门女婿’。 青城市对上门女婿是低看,原因是上门女婿等同出嫁女儿,甚至‘嫁妆’都没有的那种,要不是家里实在穷的人家,是不会让儿子当上门女婿的,丢不起那人。 大青子他爸这种的就是当正经女婿,都有的是人抢着要,人家不仅工作好,学历高,人还长的特精神,特有涵养的那种,据说老家还是帝都那边的。 反正大家都说,吕苗能挑到这样的老公,绝对是赚到了,就连她妈也艳羡不已,因为同住在钢铁厂大院,放暑假,她妈也会带她和大哥来大院住上一段时间,吕苗是二姑夫大哥家的闺女,因着二姑的关系,两家也是姻亲关系,不见面也罢,见面总会聊上几句,事后她妈就一脸郁郁,说同是女人,吕苗运气怎么那么好,能找到这么一个知冷知热,知暖知凉的男人。 她那时不懂,听听也就过了,现在想想,若是她妈跟吕苗堂姐换一下,也不定能像人家把日子过的那么滋润舒坦,性格决定命运。 因为吕梁和二姑的关系,夏凉跟大青子也熟的很,算是竹马之一吧! “你不也没上课?” “我这不是病了,请假了吗?” “哦,于是就病到溜冰场来了?”吕青斜眼看她。 夏凉:…… “抬杠是吧!” “不敢,你是病人你牛气,得罪不起,” “刺挠我是吧,” 吕青笑,忽地问道,“病好点没,” “没,还在发低烧,嗓子也痛的很,”夏凉扮弱,想博取点竹马的同情心。 竹马却眼皮子一挑,“嗓子不好就少说点话,刮耳朵痛,” 夏凉气的直翻眼皮,“滚,” “这个不会,你给我示范一下,” “来来来,我给你示范一下,”夏凉抬脚踹向他的屁股,两人遇到时,大青子也是换好溜冰鞋正准备进场的,她这一脚出去,人连起步都不用,直接滑了进去,然后反手一抓,捞过她的小腿也拽了进去。 也多亏夏凉练过舞蹈,身体柔韧度好,就这么以一字马的姿势划出去,居然还能稳的住,换别人早就摔个大马趴了,不过大青子也没滑多远就停住了,然后由着夏凉栽到他怀里,在他身上捶了两下,然后哈哈笑地,像以前一样,拉着她的手带着她滑了起来。 夏凉的溜冰技术就是他和吕梁带出来的,大体应验了大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说法,反正夏凉对于运动类的项目,那是掌握的非常快,即便后来玩的少了,也不曾忘记,再回到年少,在溜冰场找到了正确打开青春岁月的方式,正滑、倒滑、点滑、线滑、带人滑、曲线滑、蛇形滑适应一下后都能玩转起来,玩high了,羽绒服一脱,朝她哥身上一丢,就跟大青子配合着来段花样滑,跟冰上舞蹈似的,又炫又酷,还不失优美,引了不少少男少女们围观、喝采。 还带头拉起来长蛇阵、圆圈阵、倒八阵——玩成这样,连李旦都跟夏时感慨,“叔,我们的时代过去了,我们被凉凉这个小后浪拍在沙滩上了,太会玩了!” “要不说大脑简单,四肢发达呢?学习不好是有道理的,营养都供玩乐反射区了,”夏时看着他玩的小脸红扑扑的妹妹,笑道。 一直这么欢才好呢! 从溜冰场出来,天色也不早了,夏时就开车送他们去二姑那吃晚饭,还把大青子也带着一起,夏凉有四个姑姑,除了大姑还留在清泉镇,其他姑姑都嫁的挺远,三姑嫁了个当兵的,随军去了部队,小姑一家去了特区。 二姑高中毕业后,正赶上铁路局招工,她凭借着姣好的容貌、不算低的学历进了铁路局,成了一名列车员,被当时去沪市进修的二姑夫看上,请人说媒,相处一年就结婚了。 149.番外——前世 此为防盗章  李垚愣了下, 静静地看着她,一双眼睛黑幽幽的,这会的李垚,五官还略显稚嫩平和, 气场也还没修炼到后世那般强大,还是个青葱少年, 然而一双眼睛却格外清亮睿智, 用老夏的话说,这孩子生着一双早慧通透会学习的眼,三岁看老,一看就是有出息的孩子。 她爸看人一向很准, 可不是顶顶出息,以绝对高分成为十年内高考成绩难以逾越的高考状元,且是全科状元, 并不偏科,很是轰动一时,让培养他出来的镇高和镇中心中学也跟着扬名全市, 一度招生爆爆满,代培费翻翻。 当这双眼正眼看人的时候只觉得比旁人深沉一些,透着智慧的光芒,只是待他偏过头斜斜睨过来时, 那双眼睛仿佛带着钩刺一般, 看久了让人心里发虚发颤, 心思不纯的根本不敢长久直视, 夏凉以为以自己多年演戏的经验,应该能抵挡住这仿佛压戏般的犀利眼神,然而——并不能。 “是么?”李垚忽地问道。 “么?” “找不到女朋友!” 对上他认真询问的眼神,夏凉心里说不出的烦躁和酸楚,果然他这个时候就对程瑾起了心思,所以中考一结束就迫不及待地给她写了表白信,像他这种慧智到仿佛一切尽在他手的高智商学霸,若不是真的喜欢,也干不出给女孩写情书那么跌份的事,虽然上面只有一句话,明天到xxx等我。 “女什么朋友,还有半年就中考了,你敢早恋试试,告诉李叔李婶,打不折你的腿,” 女孩眉目如画,明眸皓齿,那双眼睛生得尤为漂亮,水漾漾的桃花眼,眼珠黑白分明,顾盼流转间娇俏可人、清纯魅惑,因为生病,少了几分活力,添了几分娇弱和苍白,惹人怜爱,让人心疼。 便是现在莫名地染了怒意,还是好看的紧,李垚转过头来,拿过她面前的试卷翻看起来,夏凉忽地就觉得很羞耻,“那个,你这次考多少分?又是年级第一吧,”记得他是物理考到一半送自己来医院的,不知道有没有影响成绩。 “739,” 总分750,也就是说他七科只扣了十一分,这成绩到底是怎么考的,“所以我就说,学霸是这个世界上最难解的生物,好讨厌啊!” “学霸?” “学习上的霸主!” “那你这样的是?” “学渣呗,”夏凉撇嘴。 “学习上的渣渣?” 夏凉一脸哀怨地看着他:“恭喜你同学,都会抢答了。” 李垚忽地就笑了起来,不爱笑的人笑起来,真真是——夏凉捂脸,太犯规了! “学渣同学,可以让我帮你解题了吗?就从数学开始!”李垚眼里带着笑意道。 夏凉扶额,“我头疼,” “怎么又头痛了,” “一想到试卷上的题就痛,” 李垚:…… 夏凉是真头疼,如今初三的数学知识对她来讲还很难,根本听不懂,大姑为了给他们留下安静的学习氛围,放下洗好的车厘子就跟隔床的秦奶奶去隔壁房看电视去了,这会正在播放琼瑶阿姨的一帘幽梦,乡镇医院的住房部隔音效果真的很差,熟悉的音乐声隔着一堵墙都能传过来: 我有一帘幽梦,不知与谁能共, 多少秘密在其中,欲诉无人能懂 窗外更深露重,今夜落花成冢 春来春去俱无踪,徒留一帘幽梦 谁能解我情衷,谁将柔情深种 若能相知又相逢,共此一帘幽梦 这么经典的电视剧,哪怕时隔多年,夏凉也能记住里面的情节,姐姐绿萍是一个近乎完美的女孩,不仅功课好,还是个出色的芭蕾舞演员;妹妹是一个不愿被约束、想活出自我的梦想家。虽然差别大,姐妹俩的感情却非常好。但是,她们都爱上了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楚濂。紫菱认为自己无法与姐姐相比,因为姐姐是美丽的天鹅,而自己却是只丑小鸭,于是默默的将感情藏入一帘幽梦中。 多么熟悉的剧情设定,姐妹两同时喜欢一个竹马,将李垚代入楚濂的角色,她喜欢李垚多年,李垚喜欢程瑾多年,程瑾和李垚正处于恋人未满状态……夏凉被这个念头惊出了一脑门汗,她不要做紫菱,一事无成还爱写酸诗的紫菱。 “想什么呢?”脑袋上被敲了一下,传来李垚粗嘎却清冷的声音,夏凉抬眼看了下他,摇头,“没想什么?” “这道题有没有听懂,” “懂了,” “那你给我讲一遍,”李垚盯着她的眼睛道。 夏凉看了下题目,抬头看李垚,“刚才你说啥?这道题有没有听懂?没!” 李垚:“……” 隔壁传来笑声,夏凉看过去,是秦优的弟弟,好像在李垚之后进来的,这是夏凉第二次见他,中午一次,现在一次,虽然这少年长的不错,俊眉凤眼的,但夏凉当明星多年,帅哥真是见多了,从小鲜肉到老干部,各种款的都见过,这个还未脱怀旧气息的少年郎也就没那么亮眼了,“李垚,你好,”男生笑冲李垚打招呼道。 李垚抬头看过去,“你好,”表情一如既往的淡漠客气。 “你们认识?他谁啊!”夏凉还挺好奇的,李垚这人大概是因为从小智商就高人一等的缘故,并不喜欢跟人玩闹,在大家的印象里,李垚就是那种沉默寡言,不爱说笑,不爱玩闹,只知道看书学习的好学生优等生,有一次岳悦还说,同学三年,她走在街上看到李垚,出于同学情谊,跟他打了声招呼,竟然从他眼里看到了三个字:你谁啊! 当时她觉得自己的心肝都是凉的,怀疑李垚除了她和程瑾,班里女生就没正眼看过,说他不近女色吧,但交好的男生也没几个。 成绩好的,大家都有各自的骄傲,一个比一个高冷,成绩差的男生—话不投机半句多,很讨厌他这种高智商的学霸,爱装逼,还瞧不起人,看人都带着一种你们这些鱼唇人类的味道。 而李垚也的确不是那种主动搭理人的主,眼睛看人时都是平静淡然的,仿佛不认识你一般,很打击人的。 而李垚为数不多的几个能说上来话的朋友都是通过她认识的,比如吕梁、李旦、孙耀、周照,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头衔—学霸! 所以当李垚说出''秦止''时,她真的吃了一惊,李垚居然也有一口叫出别人名字的时候,而这个人她不认识,等等,“你说他是谁?秦止?咱们学校的那个秦止?” 秦止其人,万年老二是也! 他也是镇中的学生,七班的班长,学霸一枚,奈何每次考试,他总差李垚几分,全校排名一直居老二,从未超越过。 两人很是有种王对王,既生瑜何生亮的感觉。 “原来他就是秦止啊,还挺帅的么?”夏凉小声说。 她对学霸的定义,一要学习好,这是硬件;二得长得帅,不然那叫学魔,书呆子! 李垚和秦止都是两者兼有,果然上世她被李垚局限了眼光,除了亲戚外,外面的学霸还是挺多的嘛! 再也不用纠结要不要撩闺蜜男友了,选择余地还是很多的,对上李垚略有些黑的脸,王见王,差一点心里都有落差,到底是一起长大的竹马,更何况还指望人家给她补课呢,便凑到他耳边,小声讨好道,“你最帅,你比他帅,” 带着甜香的温热打在脸上,让李垚的脸微微有些泛红,他偏了下头,侧脸刷着夏凉的嘴唇而过,造成了夏凉亲他的错觉,忽如其来的温软和肌理接触让两人都有些小懵,四目相对,要是后期剪辑的话,会给两人加上红心‘嘭嘭嘭’跳动的特效以及电流从双方眼里涌出的画面。 狗粮来的太过突然,让夏凉心跳超过了正常范畴,直飙180的感觉,“我削了苹果,你们要不要吃点,”秦止的声音突然响起,在这静谧充满着漏电的空间起到了电闸的作用。 夏凉傻呆呆地摇摇头,水果里她最不爱吃苹果,李垚看向秦止黑幽幽的眼神带着凉凉的冷意,秦止无知无觉地笑着问,“李垚,要吃吗?” “谢谢,凉凉帮我拿一块,手脏,” “哦,”夏凉木呆呆地叉了一块递给他,李垚直接拿嘴来接,亲密而自然,夏凉一愣,这动作有点亲密啊,她脑子又有些糊了。 交友自由; 玩乐自由; 花钱自由; 不用天天上学,日日做试卷的自由; 还有跟喜欢的人肆意地在一起的自由。 然而真的长大了才发现,能自由玩耍的时间没了,享乐需要金钱的供应,而金钱需要靠劳力赚取,最后……那个想要为其抛弃一切,哪怕牺牲生命也在所不惜的人也没了! 于是,午夜梦回,我们开始怀念那段曾被我们嫌弃的青葱岁月,单纯无忧的青春年华。 夏凉不止一次地梦到年少时光,很难理解,她一个学差(坚决不承认自己是学渣)为什么每次梦回年少梦到的不是考试的场景就是在做试卷的场景,然而那试卷上的内容并没有因为她的长大而变得容易,眼前这个“0.42 kg的焦炭完全燃烧后产生的热量是1.26x107j,假设这些热量全部被50kg 200c的水吸收,已知水的比热容是4.2x103j/(kg·0 c),则焦炭的热值为______j/kg,水的温度将升高______c。” 是什么鬼? “夏凉,你是不是生病了,能坚持考完全场吗?”一个温柔的女声在她耳边响起。 夏凉循声抬头看过,这是监考的女老师,已经在她身边溜达好几圈了,她困得要死的时候,就是被她给叫醒的,那种在梦中困的要死却不能睡的感觉真是难过极了,头痛——感觉大脑都要涨裂了。 她看看题,虽然比以往梦到的都清晰,但还是不会做,看看老师,模糊的模样居然清晰起来,还有点脸熟,但想不起叫什么,算了,这都不重要,明日醒来还是什么都记不住,赶紧睡吧,明天还有通告要赶呢? 趴倒在桌上,意识真的就开始模糊起来,强迫着自己进入深睡眠状态,“夏凉,夏凉,” “老师,夏凉从早上就有点不舒服,”这个声音很熟悉,但还是想不起来是谁。 睡觉睡觉,她要睡觉,都散了吧,别在她梦里转悠了。 一双手摸上她的额头,“哎呀,这额头也太烫了,去个同学叫个老师来帮忙把夏凉送去医务室,” “老师,我送夏凉去医院吧,” “李垚,现在还在考试,你离开考场就得交卷,” “我试卷已经做完了,可以交卷了,” “你确定试卷做完了?还有一个小时考试才结束,” “做完了,” “那好,李垚送夏凉去医务室,其他同学继续考试,不要喧哗吵闹,” 夏凉觉得该跟周姐说等这部戏拍完,得让她好好歇歇了,都精神衰弱地梦到李垚了,她努力睁开眼睛想看清梦里李垚的模样,不过,这也不是李垚第一次出现在自己梦里了,但没有一次相貌清晰,这次也不例外。 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走过来,在她桌前站着,有人帮着把她架到他背上,被人背着的感觉还挺真实的,“李垚,你怎么都没长个啊,”她记得自己好像迷迷糊糊地问了这么一句,然后就彻底睡了过去。 她的头是真疼,她想她该是感冒了,明天得跟周姐说,她要休息,休息! 青春期的喜欢大体是这个世上最难忘的感情,懵懂而纯真,美好而难忘。 也许有人说我们喜欢的不是那个人,只是那个岁月,那份记忆,那段情怀,对于那个人,只是因为求而不得,所以便在那份喜欢的基础上将那朦胧的好感无限放大,然后极尽所能将之美化,甚至在美化过程中变成我们为年少青葱的自己构造出来的故事,只是这个打着青春、暗恋的校园故事多半是悲剧收场,于是才显得那么珍贵和难忘,要时时拿出来回忆。 那个被我们美化过的人如果被取代也就取代了,如果取代不了,就变成了求而不得,寤寐思服的执念! 与夏凉而言——李垚便是这个执念。 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大概是喜欢的太深了,所以明知道离得不远,却不敢相见,两人之间,那么近,又那么远,三分之一的人生都快过完了,夏凉也没想去主动靠近过,没想到再次相聚,那么的猝不及防,“大夫,她醒了,” “烧退了再不醒就麻烦了,”一番检查后,中年男大夫问道,“小姑娘,头还疼吗?” “疼,”作为演员,拍戏受伤那是常有的事,所以夏凉对医院的味道还是很熟悉的,“我怎么会在医院,” 而且还是这么古旧的病房,很有九十年代乡镇医院病房的风格,这是梦的延续? 还是她真的感冒了,被周姐发现送医院来了?只是装修风格这么怀旧的医院,周姐是在哪找到的? “你高烧42°,再晚点送过来,脑子都会烧坏掉,这么漂亮的小姑娘若烧成傻妞,就可惜喽,”大夫开玩笑道。 “夏凉凉,你可真行啊,考个期中试也能把自己考进医院,高烧42°还能坚持到下午,咋把你能成这样,怎么觉得学习上碾压不了别人,就想在精神上得个先进,”一个揶揄的声音挤过来说道。 “哥?” 没有啤酒肚,暴瘦至少三十斤一身高中校服的夏时……这么面目清晰地出现在自己梦里,是梦吧,还是梦吧! “哥,你说得对,咱们老夏家的基因也曾在你身上体现过,就是隐藏的有点早,以后多运动少喝酒,啤酒肚毁所有,” 年轻时的夏时清俊,好似放荡公子游戏花丛,端得是风流倜傥窃玉偷香,薄情唇似笑非笑,桃花眼噙着恰到好处的坏,似有情还道无情,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玩世不恭和懒洋洋的味道,即使不说话,也能惹得一众女孩为之痴狂。 还真有那么点杨过亦正亦邪的感觉,只可惜岁月那把杀猪刀在他身上体现的也很是淋漓尽致,不到四十岁就从哥变成总了,不是霸道总裁爱上我的总,是结婚后那个地方越来越大的总,说的是肚子,都别想歪了,“烧不是退了吗?怎么还说起胡话来了,”夏时一脸认真地问医生。 “烧的有点高,只是暂时压下去了,会有反复的,要不住院再观察两天看看,” “看看吧,本来就不聪明,再烧两回就砸家里了,销不出去喽,”夏时叹气,伸手过来摸夏凉的额头,“真烫手,再热点都能摊鸡蛋了,”拍拍他妹的小烫脸,“乖啊,搁医院安心躺两天,反正也考完试了,多住两天院,典型竖的就更高了,带病考试,就算你考个鸭蛋,过年也没人敢说拿你成绩说事了,没准还能多得两个大红包,” 这话损的很,哪怕在梦中,夏凉也不爱听,‘哼’一声,把头撇到一边。 “呦,还跟我气上了,” 头被敲了下,夏凉察觉到疼了,然后后知后觉地发现……她竟然在梦中感觉到了疼痛。 150.番外——前世 此为防盗章 李垚愣了愣, 将试卷又放了回去, “那等你病好后在做, ”然后人就在她旁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笔记看得懂吗?” “懂!” “嗯,” 这就没了?夏凉偏头看他,“我以为你会说,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呢?”一早上秦家姐弟和她那两学霸大侄子大侄女都这么问过,连她姑也说:凉凉,不懂就问,别自己闷头瞎学,费脑子不说,还浪费时间! 把她郁闷的, 难道她学渣的头衔就这么深入人心?去不掉了? “我觉得你应该看得懂,” 李垚的话让郁闷了一早上的夏凉顿时心花怒放起来,被真正的学霸相信并认同的感觉真是太棒了, “都初三了对着我的笔记再看不懂初一的知识,你可以从头回去学了,”李垚补充未完的话。 夏凉的脸一下子由喜变怒,变脸都没这么快,“我好像说过, 你这么不会聊天, 以后会找不到女朋友的, 现在, 我再加一句, 不仅找不到女朋友,很有可能还会失去我这个小青梅,” 李垚摸摸她的头,“我买了哈密瓜,要吃吗?” “要!” “我去切瓜,你收拾一下,让大脑休息一会,都糊了!” 夏凉:“……”这是被暗比脑子成浆糊了? 李垚找刀准备切瓜的功夫,三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进来了,“凉凉,姥的乖乖,姥姥来看你来了,好好的孩子,怎么就病的这么严重呢?” 是姥姥、大姨、大舅妈带着她三舅家的小表弟军军来了,夏凉突然就觉得脑子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姥,大姨,小舅妈,”出于礼貌地叫道。 “凉凉,我可怜的凉凉啊……”梁姥姥欲扑过来抱她哭,夏凉吓了一跳,不着痕迹地躲在李垚后面,李垚放下手中的水果刀,将她护在身后,“梁姥姥,医生说凉凉病情才稳定,神经还很衰弱,不能吵,” “哦哦哦,不吵,不吵,”梁姥姥立刻收了泪,这演技,夏凉给她一个大拇指。 “凉凉,有没有好点,”大姨将手中的一兜提苹果放到桌上,笑着问,“生病的人嘴巴淡,这个苹果可甜了,大姨给你削一个,” 李垚蹙眉,认识夏凉的人都知道,她最讨厌吃的水果就是苹果了,大李庄有个苹果园,是全村承包一起种的,一家好几亩地,大姑家人多地也多,苹果随便吃,她都吃伤了,新摘下来的苹果还能趁新鲜水灵吃一个,这种库存的是碰都不碰的,“阿姨,凉凉才吃过罐头,大姑交代不能让她再吃凉东西了,” “哦哦,这样啊,那留着以后吃,这苹果经放,放上十天半个月都没问题,”大姨将苹果放了回去,“凉凉,一个人住院很无聊吧,你露露姐放假了,这几天让她过来陪你吧,替换替换你大姑,陪你说说话也是好的,” “凉凉,你大姑比咱姥也没年轻多少,这白天黑夜的照顾你,身体吃不消的,万一累病倒了,夏时哥肯定会心疼的,他现在正是高考的关键时刻,还是不要让他分心的好,我在家反正也没事,不如换我来照顾你,要是大姑不放心,可以白天过来看着,晚上回去休息,我给你陪护,”徐璐凑过来小声说道,声音柔柔软软的,带着几分商量的语气,有种让人觉得被尊重,愿意找她商量并听取她意见的魔力。 夏凉偏头看她这位已经在记忆里消失了很久的表姐,长发披肩,气质温婉,不过比她大两岁,却已经发育良好,虽然个子不高,但比例很好,腰肢纤细,眉眼柔美,已经初具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资本了。 都说外甥随舅,外甥女肖姨,作为梁月茹的女儿,她长相并不随母,也不大随父,倒是爷爷说她像极了去世的姑祖母,那个被军阀抢去做姨太太,却抵死不从跳河自杀的可怜女人,任谁提起她都要说一句——红颜薄命! 倒是这个表姐长的跟她妈有七八分相像,单长相来看,算不上多惊艳,只是略漂亮一些,但气质很好,温婉柔和、善解人意,很符合早期白莲花女的人设。 她这表姐不仅长得像她妈,也极会讨她妈欢心,经常性的被叫去家里玩,所以她跟这位表姐的关系比其他表兄弟姐妹都好,上世也的确在大姑不赞同的情况下强烈要求表姐过来陪她,后来呢?后来在她的分析下选择跟妈,然后过了大半年鸡飞狗跳差点没把自己憋屈死的日子。 夏凉从来都不是那种成全别人委屈自己的人,哪怕只有半年,也不想再来一次,“咳咳,”抬手去拿床柜上的手巾,碰到罐头瓶发出响声,“奶奶,我要吃罐头,”小表弟军军果然不负众望的喊道。 小孩子没有压低的声音在这还算清幽的病房中显得格外清脆,吵的连隔壁床的秦家姐弟都看了过来,大姨一脸尴尬,“你这孩子,咱们是来看你凉凉姐的,想吃水果罐头,回头大姑给你买,乖军军,不闹啊,都吵到隔壁哥哥姐姐们了,” 说着对秦家姐弟歉意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孩子太淘,吵到你们了,” “没事,”秦悦好脾气地摆摆手,“小孩调皮点才活泼,” 话是这么说,但大姨并不敢让军军太活泼,她之前跟梁月茹来过两回,因为夏凉一直在昏睡,也没跟她说上话,倒是从别人那打听到了这对姐弟的身份,父母都是市里领导,日理万机的大忙人,爷爷是退下来的老干部,回清水镇养老来了,儿女不放心,就把孙子孙女送过来代为尽孝,家里都是请保姆的,这等身份的人家代表什么? 已经不能用钱来形容了——要是女儿能跟这样的人家交好,那该多好啊! 越发想让女儿留下来陪护了,她的女儿她知道的,见过的没有一个不说好的,若是能跟这女娃成为好朋友,以后好处肯定少不了。 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的同时,军军闹了起来,“我要吃罐头,我现在就要吃,”他被爷奶惯的跟个小霸王似的,人也是胖嘟嘟的,两扭三扭地就躲过了大姨的防线,窜到了夏凉跟前。 “军军,”大姨急忙去拉他,被梁姥姥喝住,“他要吃就让他吃,你拦着他干嘛,凉凉这又不是外人,她是军军的亲表姐,吃一个水果罐头怎么了?是不是凉凉!” 梁姥姥一贯重男轻女,在她眼里,别说外孙女,就是亲孙女捆一块都没一个孙子重要,一遇到孙儿,脑子就糊,瞧瞧,戏都不愿意做了,夏凉想起上一世她妈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亮亮和珠珠才是你亲弟弟亲妹妹,你们三才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弟,你现在疼着顾着你弟,以后你弟就是你的依靠,别傻了吧唧似的跟那边亲,小心被啃的渣都不剩。 对她妈来说,她哥夏时是继子,跟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以后老夏家的产业也是要给儿子继承的,作为一个女儿,她以后要嫁人的,夏家给她的也就是一副嫁妆,所以她妈对夏家没有归属感,也没有安全感。 龙凤胎出生后,她便有了底气,有了奔头,有了希望,儿子姓徐,她对徐家也就有了归属感,所以为了儿子为了徐家,她愿意配合别人算计自己的亲闺女,撺掇她跟她哥争家产用来贴补她的小儿女和徐家人。 这种奇葩的脑回路,她上世都接受不了,这世可不想再被荼毒了,还是离她们远点吧! “嗯,吃吧!”一瓶水果罐头而已,不管孩子以后被教成什么样,现在不过是个贪吃的熊孩子,她还不至于跟个熊孩子计较。 “还是我家凉凉大气,像她妈,舍得!”梁姥姥拿过罐头,笑呵呵地夸赞道。 大姨脸瞬间僵硬下来,这是嫌她小气抠门呢?可她家里条件在那,要是不抠着点,哪里有钱供儿女上学,小妹大方,那是因为人家不差钱,家里女婿能挣! 不过想想妹子干的那事,以后只怕也大方不起来了,徐亮一个教书匠,工资能有几个,又上有老,下有小,一家子都指望他养活,别说沾光,不往里贴补就不错了! 心里十分想看那个在自己面前显摆多年的妹妹从高处跌到低处的下场,又不想他们真的离婚,有个有钱又大方的妹夫,多少能捞点好处,沾点光。 因此心情十分复杂,想沾光,又见不得自家妹子过的太优越太滋润,典型的红眼病! 梁姥姥的罐头还没打开,大姑就进来了,“呦呦,这就吃上了,可真有脸,瞧自个外孙女就拎一兜破苹果来,我猜猜多少钱一斤,两毛钱有没有,数数有几个,十个有没有?真好笑,拎着两块钱的苹果来瞧人,屁股还没坐热,就吃上了我们家罐头,这买卖真不亏,”这嘴——可真损! “你啥意思,嫌我们穷,显摆你们家有钱咋地,怎么那么瞧不起人啊,”梁姥姥拍着腿哭吵起来。 “瞧不起你咋滴,谁不知道凉凉最讨厌吃苹果,你们要是有心,哪怕买袋橘子也说明心里有孩子,做戏也要拿点诚意出来,当谁是傻子不成,” “……”大姨脸皮还没修炼到她娘那么厚,她真不知道夏凉不喜欢吃苹果,主要是夏家条件好,一直都是梁月茹往家里拿东西,梁姥姥又偏心,别管孙女还是外孙女,去到家里,除了饭,从来不带给孩子买零嘴吃,她们姐妹们带回去的礼也是第一时间就锁起来,留着给家里孙子吃。 夏凉多娇气的人,小时候就不大肯去姥姥家,嫌饭菜不好吃,大了后知道梁姥姥偏心,就更不愿去了,一年半载都去不了一次,赶上非去不可,饭都吃不上两口就要回家,十分任性和娇惯,可夏建国宠孩子也护孩子,不乐意去就不去,就算梁月茹跟他抱怨也不搭理,所以夏凉跟姥姥家任何人都不亲,当然梁姥姥也不喜欢她这个馋嘴外孙女就是,所以大姨只知道她嘴刁,真不知道她不喜欢吃苹果。 这孩子又被夏家人宠的不大会体谅人,说不吃就能真不吃,谁面子都不给,这会也一样,“大姨,我不爱吃苹果,你们拿回去给招娣吃吧,她爱吃,” 招娣是军军姐姐,上面还有盼弟带弟,本来家里就零食匮乏,梁姥姥又是那种孙子是宝、孙女是草的人,招娣她们别说苹果,就是苹果核,平日都难见一个。 大姨干笑道,“凉凉,大姨不知道你不爱吃苹果,那你爱吃什么,大姨下回来给你买着带过来,” “菠萝和芒果吧,我都挺爱吃的,” 大姨的脸上的笑僵了又僵,这些都是南方长的水果,运到他们这儿当季时就不便宜,换季就更贵了,一斤就好几块钱,一个买下来都够家里一周的饭钱了,她自己孩子都没舍得给买过。 徐璐的脸也不大好看,这种情况,她只能尽量忽略自己的存在感,倒是李垚眼睛闪了几下,刚刚找水果刀时,在里面看到了一箱热带水果,菠萝芒果都有,连青城市都难见的红毛丹、山竹都有一些,夏叔有一家物流公司,经常随车从特区那边运来一些这边没有的东西,水果吃食,衣服鞋饰都有。 凉凉真不缺水果吃,但她既然说了,自有她说的用意,腿不着痕迹地伸长挡住柜门,他本就坐在夏凉对面的床上,方便随时护着她,腿伸过去,也只会让人以为他坐累了,想放松放松,并不会怀疑什么! 再看梁姥姥的脸,也是难看得紧,她也知道这两样水果的价格,老鼻子贵了,一个能买一堆苹果,她亲孙儿都没吃过两回,还都是她女儿月茹带回去给他们尝鲜的。 这夏凉要是她亲孙女,一鞋底子就抽过去了,个馋嘴丫头的,什么贵吃什么?夏家也是,把个丫头片子养这么娇,以后还不是要嫁出去的。 又气自家闺女不争气,生个女娃都宠成这样,要是生个男娃,夏家还不稀罕死! 作为娘舅姥爷,他们也能在夏家摆起谱来。 说到水果,她眼睛瞄向床边盘子里还没吃完的大樱桃,眼睛闪了闪,谁都知道樱桃最难保存,别说存到过年,就是一个月都难,这大樱桃红彤彤的这么大个,又新鲜又好看,一看就不是本地的,她在外面的水果摊上也没见过有卖的,多半又是女婿从那什么特区带回来的,指定老鼻子贵了。 想到这,就更不愿女儿跟女婿离婚了,虽说女婿看不上他们老梁家,轻易不上门,可只要女儿是他媳妇,他们老梁家就能借到光,沾到运。但女儿办的那事吧,也真不是哪个男人能忍得了的,所以她今个求的这事,还得指望这个馋嘴丫头,想到这儿,脸上带着慈奶般的笑容,“凉凉想吃啊,一会姥就给你买过来,”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谢谢姥姥,”夏凉一脸期待的模样,她就等着这抠门老太太出一次血了。 果然就见她姥一脸肉疼样,“凉凉想吃什么?”夏建国进来问道。 “凉凉想吃菠萝,”大姑冲他挤眼道,“你来了,那你跟这看着点,我去买,孩子病了好几天,胃口一直不大好,好容易想吃点东西,一时片刻都等不了,我记得医院转弯的水果店就有卖菠萝和芒果的,我去去就来,” 夏建国目光闪了闪,“大姐,我去吧,我腿脚快,看看有没有龙眼什么的,我再买点回来,凉凉就爱吃这些,” “不用,你陪着凉凉呆会吧,回来一直忙,也没怎么跟孩子处处,有这会功夫跟孩子好好说说话,我去去就来,”大姑说着,拿了钱包就准备出去,梁姥姥假意客气道,“她大姑,让你妹子去买吧,我们刚答应给孩子买的,” “就是,我去,我去,”大姨嘴上客气着,却并不行动,这么贵的东西,她可不想买。 凉凉还是个孩子,只要东西吃到,谁买不一样,下次就该嫂子和弟妹过来了,她大嫂小气抠门,但弟妹会做人,且家里比他们都宽裕,又是最不愿小妹离婚的,因为小弟想更进一步,一个有钱的姐夫比一个教书匠姐夫有用多了。 但凡有一点法子,都会试着争取的,别说这点水果钱,再多几倍都舍得花,只要关系在这,好处也少不了她这个当姐的,没必要现在冲上前当这个冤大头,反正夏家也不差这点钱。 她心里算计的好,可也得有人配合啊,“那行,你们去吧!我正好抽个空把凉凉衣服洗了,”大姑说。 梁姥姥母女尴尬了:…… 不买这脸真就丢这了,买吧,大几十块钱的东西呢? 151.番外----前世 此为防盗章  还有跟喜欢的人肆意地在一起的自由。 然而真的长大了才发现, 能自由玩耍的时间没了, 享乐需要金钱的供应,而金钱需要靠劳力赚取, 最后……那个想要为其抛弃一切, 哪怕牺牲生命也在所不惜的人也没了! 于是, 午夜梦回, 我们开始怀念那段曾被我们嫌弃的青葱岁月,单纯无忧的青春年华。 夏凉不止一次地梦到年少时光,很难理解,她一个学差(坚决不承认自己是学渣)为什么每次梦回年少梦到的不是考试的场景就是在做试卷的场景,然而那试卷上的内容并没有因为她的长大而变得容易,眼前这个“0.42 kg的焦炭完全燃烧后产生的热量是1.26x107j,假设这些热量全部被50kg 200c的水吸收,已知水的比热容是4.2x103j/(kg·0 c), 则焦炭的热值为______j/kg, 水的温度将升高______c。” 是什么鬼? “夏凉,你是不是生病了, 能坚持考完全场吗?”一个温柔的女声在她耳边响起。 夏凉循声抬头看过, 这是监考的女老师, 已经在她身边溜达好几圈了, 她困得要死的时候,就是被她给叫醒的, 那种在梦中困的要死却不能睡的感觉真是难过极了, 头痛——感觉大脑都要涨裂了。 她看看题, 虽然比以往梦到的都清晰,但还是不会做,看看老师,模糊的模样居然清晰起来,还有点脸熟,但想不起叫什么,算了,这都不重要,明日醒来还是什么都记不住,赶紧睡吧,明天还有通告要赶呢? 趴倒在桌上,意识真的就开始模糊起来,强迫着自己进入深睡眠状态,“夏凉,夏凉,” “老师,夏凉从早上就有点不舒服,”这个声音很熟悉,但还是想不起来是谁。 睡觉睡觉,她要睡觉,都散了吧,别在她梦里转悠了。 一双手摸上她的额头,“哎呀,这额头也太烫了,去个同学叫个老师来帮忙把夏凉送去医务室,” “老师,我送夏凉去医院吧,” “李垚,现在还在考试,你离开考场就得交卷,” “我试卷已经做完了,可以交卷了,” “你确定试卷做完了?还有一个小时考试才结束,” “做完了,” “那好,李垚送夏凉去医务室,其他同学继续考试,不要喧哗吵闹,” 夏凉觉得该跟周姐说等这部戏拍完,得让她好好歇歇了,都精神衰弱地梦到李垚了,她努力睁开眼睛想看清梦里李垚的模样,不过,这也不是李垚第一次出现在自己梦里了,但没有一次相貌清晰,这次也不例外。 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走过来,在她桌前站着,有人帮着把她架到他背上,被人背着的感觉还挺真实的,“李垚,你怎么都没长个啊,”她记得自己好像迷迷糊糊地问了这么一句,然后就彻底睡了过去。 她的头是真疼,她想她该是感冒了,明天得跟周姐说,她要休息,休息! 青春期的喜欢大体是这个世上最难忘的感情,懵懂而纯真,美好而难忘。 也许有人说我们喜欢的不是那个人,只是那个岁月,那份记忆,那段情怀,对于那个人,只是因为求而不得,所以便在那份喜欢的基础上将那朦胧的好感无限放大,然后极尽所能将之美化,甚至在美化过程中变成我们为年少青葱的自己构造出来的故事,只是这个打着青春、暗恋的校园故事多半是悲剧收场,于是才显得那么珍贵和难忘,要时时拿出来回忆。 那个被我们美化过的人如果被取代也就取代了,如果取代不了,就变成了求而不得,寤寐思服的执念! 与夏凉而言——李垚便是这个执念。 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大概是喜欢的太深了,所以明知道离得不远,却不敢相见,两人之间,那么近,又那么远,三分之一的人生都快过完了,夏凉也没想去主动靠近过,没想到再次相聚,那么的猝不及防,“大夫,她醒了,” “烧退了再不醒就麻烦了,”一番检查后,中年男大夫问道,“小姑娘,头还疼吗?” “疼,”作为演员,拍戏受伤那是常有的事,所以夏凉对医院的味道还是很熟悉的,“我怎么会在医院,” 而且还是这么古旧的病房,很有九十年代乡镇医院病房的风格,这是梦的延续? 还是她真的感冒了,被周姐发现送医院来了?只是装修风格这么怀旧的医院,周姐是在哪找到的? “你高烧42°,再晚点送过来,脑子都会烧坏掉,这么漂亮的小姑娘若烧成傻妞,就可惜喽,”大夫开玩笑道。 “夏凉凉,你可真行啊,考个期中试也能把自己考进医院,高烧42°还能坚持到下午,咋把你能成这样,怎么觉得学习上碾压不了别人,就想在精神上得个先进,”一个揶揄的声音挤过来说道。 “哥?” 没有啤酒肚,暴瘦至少三十斤一身高中校服的夏时……这么面目清晰地出现在自己梦里,是梦吧,还是梦吧! “哥,你说得对,咱们老夏家的基因也曾在你身上体现过,就是隐藏的有点早,以后多运动少喝酒,啤酒肚毁所有,” 年轻时的夏时清俊,好似放荡公子游戏花丛,端得是风流倜傥窃玉偷香,薄情唇似笑非笑,桃花眼噙着恰到好处的坏,似有情还道无情,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玩世不恭和懒洋洋的味道,即使不说话,也能惹得一众女孩为之痴狂。 还真有那么点杨过亦正亦邪的感觉,只可惜岁月那把杀猪刀在他身上体现的也很是淋漓尽致,不到四十岁就从哥变成总了,不是霸道总裁爱上我的总,是结婚后那个地方越来越大的总,说的是肚子,都别想歪了,“烧不是退了吗?怎么还说起胡话来了,”夏时一脸认真地问医生。 “烧的有点高,只是暂时压下去了,会有反复的,要不住院再观察两天看看,” “看看吧,本来就不聪明,再烧两回就砸家里了,销不出去喽,”夏时叹气,伸手过来摸夏凉的额头,“真烫手,再热点都能摊鸡蛋了,”拍拍他妹的小烫脸,“乖啊,搁医院安心躺两天,反正也考完试了,多住两天院,典型竖的就更高了,带病考试,就算你考个鸭蛋,过年也没人敢说拿你成绩说事了,没准还能多得两个大红包,” 这话损的很,哪怕在梦中,夏凉也不爱听,‘哼’一声,把头撇到一边。 “呦,还跟我气上了,” 头被敲了下,夏凉察觉到疼了,然后后知后觉地发现……她竟然在梦中感觉到了疼痛。 “李垚,这次真谢谢你啊,要不是你,这丫头没准真就烧成傻子了,” “没事,时哥!” “没耽误你考试吧,听说你们物理考试考到一半,你就交卷送凉凉来医院了,” “这次物理试卷挺简单的,我都做完了,不会影响成绩,” “那好,凉凉这儿有我看着,你先回学校吧,顺便替凉凉请个假,” “夏凉,你干嘛……”李垚的声音陡然拔高。 夏时转身,就看见他那个不省心的妹妹不仅把盐水瓶的针给拔了,还拿针尖扎自己手,当时就急的上去阻止,“夏凉凉,你疯了,” “哥,真疼,”夏凉眼泪汪汪地看着自家大哥。 夏时气极,“这不废话吗?”又担心地问,“不是真把脑子给烧坏了吧,都开始自残了,” “哥,真疼,”夏凉又傻傻地重复道。 “疼疼疼,不疼才怪呢,拿针尖扎谁谁都疼,”夏时怕她继续自残,将人整个搂在怀里,对李垚说,“赶紧去把大夫叫来,” “哦,好,” 李垚转身出去,夏凉不说疼,改问,“哥,刚那是李垚?” “是啊,你不是烧的连他都认不出来了吧,嗷……死丫头,你竟然敢掐我?” “哥,你也真疼?” “夏凉凉,我揍你姥姥的……凉啊,你没事吧,别吓哥,” 医生来的也快,一番检查后说,“没事,有点起热,多给喝点热水发发汗,再睡上一觉看看,” “脑子没烧坏吧,”夏时还挺担心的。 “我们镇医院设备落后,实在不放心,就转院去市医院看看,”大夫又说,“小姑娘眼睛挺灵气的,应该没事,就是有点烧糊涂了,也有没休息好的原因,还是建议让她多休息休息,” “好嘞,谢谢大夫,真是麻烦你们了,” “哥,镜子在哪,我想照下镜子,” “什么时候都不忘臭美,我这会上哪给你找镜子去,歇着吧,歇够了回家……学校照个够!” 夏凉想去厕所,一般厕所都有镜子,但看到李垚还在,身子往被窝里一缩一蒙,夏时探身过来,“头痛?” “嗯,”夏凉蔫哒哒地说。 “睡会吧,” “哦,”夏凉就乖乖地闭上眼睛,她现在脑子也糊着呢?是真回来了,还是在做梦,就听李垚用那变声期的公鸭嗓子嗡声嗡气地说,“时哥,我回学校了,” “好,我送你下去,” “不用了,你留下来照顾夏凉吧,我自己能走,”夏凉从被窝里悄悄伸出头来看他,这声音咋这难听,个还不高,目测最多170,这还是她记忆中的李垚吗?是她记忆出现了偏差,还是混乱了。 “趁着她睡觉,我也要下去给她买点东西,”夏时小声说道。 “要不,我去买回头给送过来,这边还是别离人的好,” 夏时犹豫了一下说,“那暂时先不买,回头家里来人再买也不迟,” 夏凉露出半张脸,闷声声地说,“哥,我身上粘的慌,你去给我买条毛巾我要擦擦,”必须得把她哥支走。 “你自己一个人能行?” “行的,行的,大夫和护士都在呢?” “行,你给我老实呆着,别闹幺蛾子,”夏时丢下这句话,便跟李垚离开了,夏凉探出头听了会声音,确定两人真离开了,便按铃叫护士,“护士姐姐,我要上厕所,” 护士十八九岁的模样,圆脸大眼,眼里带着笑,还挺和气的,帮她将盐水瓶拎到竹竿上,一手拿杆,一手扶她往厕所走去,“刚那男生是你哥?还挺疼你的,” “嗯,我哥是挺疼我的,”她性子那么操蛋,她哥那暴脾气都没舍得动她一下。 “你镇中的,和刚那小男孩是同学?关系挺好的,背了你一路,一直背到病房,路上都没换手,” 这护士姐姐还挺八卦的,“打小就玩泥巴长大的,关系能不铁么?”夏凉说,都忘了她和李垚还是发小呢! 岁月不仅模糊了人脸,还模糊了记忆。 厕所到了,“护士姐姐,我自己进去好了,” “你自个能行吗?”护士姐姐还挺不放心的。 一大肚婆自己举着竹竿走了进去,那肚子大的从上都看不到脚尖了,夏凉心说,难不成她还不如一个孕妇灵活? 说了句能行的,便从护士手中接过竹竿进了厕所,差点没被熏出来,乡镇医院现在可没一房一卫生间的待遇,一层楼就一个公共厕所,还是那种连蹲的坑,冲坑的水都是有时段性的,味道那叫一个大,夏凉快速地进去解决了生理需求,倒是在洗手台前蘑菇了半天,看着镜中的自己,捏脸又掐腮,果然是真实的,不是在做梦。 她真的回来了,可到底怎么回来的?就记得自己应邀参加一个商业酒会,听说王导要拍一部电视剧,刑侦题材类的,还请了国家这方面的专业人才过来现场指导,据说那位刑侦人员乃政法大学博士生毕业,拥有极高的智商,不仅是法学系的高材生,还自学了刑侦学和心理学,别人双料学士已经很厉害了,他是法学院、刑侦学、心理学、解剖学四项全能,还会六国外语,反正就是各种牛逼,各种年轻有为,国内高智商英才中的佼佼者先驱者,国内很多高智商犯罪都是他帮忙胁迫的,听说连国际刑警都想挖他过去,一句话,就是相当牛掰的高智商学霸! 边听边喝,然后就断片了,再次醒来就从三十二岁的夏凉变成了十五岁的夏凉。 重生还是两个位面的灵魂对撞,这个对于夏凉来说超纲了,是她绞尽脑汁都研究不透的东西,她这人对于搞不懂的事不愿废脑子纠结,一句话,既来之则安之! 特区改革,跟对面香港接轨,很多规矩都是从那边的豪门学过来的,比如请司机,请住家保姆,反正像这种学豪门的暴发户装门面的行为还会持续好久,夏凉吐糟无力,慢慢也就习惯了。 不计算得房率的千平豪宅还是很大的,上下三层,主人房加客房足有二十几间,房门都是一样的,初来没人带着还真找不到房间在哪,哪怕夏凉上世对这里的格局已经熟的不能再熟了,可这世她是第一次来,整个装修风格就体现了一个字——豪! 她住的这间是客房里最大的一间,足有六十平米的套间,更衣室、浴室都齐活的,是专门为她们三个女孩准备的,夏家从她这代开始就是男多女少,她大伯两个儿子,没有女儿,姑姑们那边,三个表姐,九个表哥,到了李丹这辈,就李丹、吕乐两个侄女,剩下清一色都是小侄子,表姐们嫁人后,生的也都是男娃,很长一段时间,她们三去哪家享受的都是这种套房式待遇,年岁差不多,住一块也热闹,好管理。 洗完澡后,她也没出去,躺在床上,拿出课堂笔记和数学书继续看,学霸不是想当就能当的,得付出努力,楼下,小表姐问,“凉凉上去快一个小时了吧,怎么还没下来?” “睡着了吧,玩了一天,还唱了那么久的歌,”二表哥道。 “我去看看,别跟浴室里睡着了,”小表姐起身朝楼上走去,几分钟后下来,“你们猜凉凉在干嘛?”一脸神叨叨的。 “听歌、睡觉、玩游戏机?”吕梁道,“不会是练歌准备出唱片吧,” 电视上正在放她傍晚的录像,虽然因为现场人多,杂音大,但是不怯场的范儿在那,李旦扶了下眼镜,“你们别说,小姑还挺上镜的,隔着屏幕看她,真有明星歌手的感觉,有那个天赋,”女生都有一个明星梦,他小姑姑有那个天赋,又有那条件,今日一番展露得到别人的肯定,确定了奋斗目标,想为之努力也不是没有可能。 李丹也表示,她要是有她姑这先天条件,也想投奔演艺圈,来钱快不说,还不用费死巴力的读书。 “都不是,凉凉在看书做试卷,” “这是病情加重了?”吕梁一张惊悚脸,“叔,管不管?” “由她去,看能坚持多久,上进是好事,”夏时一脸轻松道,八点多的时候叫上小表姐一起上去看了一下,夏凉不看书改画画了,坐在窗前的单人沙发上,特认真特专注的样,有人进去也没发现,两人也就没去打搅,悄悄的来,静静地走。 “这情况就放任她下去了?” “上进还不好?”话是这么说,不到九点就把吕乐和李丹撵去睡觉了,“跟你姑说,早点睡觉,明天还要出去玩呢!” 吕乐和李丹轻手轻脚进去时,夏凉正收起素描本,准备继续看书做试卷,看见她们回来,问道,“怎么上来了,不看电影了,” “有你这么比着,我们都不好意思玩了,姑,你不是打算往艺术方向发展吗?怎么文化课还这么认真,”吕乐试探性地问道。 “我要争做一个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全能型学霸,” 吕乐嘴角抽搐:…… 这么中二的口号李丹都不喊了好吗? “睡觉,小叔说,明天带我们去买照相机,” “你们去洗澡,我在看会,等你们洗完澡,一起睡,”翻开书,一副认真宝宝样。 等吕乐和李丹洗完澡出来,认真宝宝已经呼呼了,书摊在床上,卷子掉落在地,人睡的那叫一个香啊,吕乐走过去,捡起试卷看了一眼,一张数学试卷做了一晚上,连一半都没做完,这还是初一的,甚是无语,出去跟她哥她叔们吐糟,“学霸的梦想对小姑来说,绝对是任重而道远,” 吕梁嗤笑,“都说是梦想了,梦想这玩意,有几个能实现的,” 152.番外——前世 此为防盗章  亲妈不看场合地揭她短, 大姨气的脸都要扭曲了,干巴巴地替自己挽回形象道,“妈, 看你说的,我再俭省也不能亏了自己外甥女的嘴, 以前那不是小妹家不缺这些吗?买啥都拦着不让买, 说是家里有, 再买就多余了,” 今日不同往日, 以前有她小妹在,别说一兜苹果, 就算她空手过来,夏家都不会说什么,一来她妹要脸,只会给她们兜着、做脸, 不花钱还能得脸的好事,傻子才会花钱, 打肿脸充胖子。 二来, 她妹子手上散漫,耳根又软, 还喜欢在她们这些日子过得不如她的姐姐们面前摆阔气充面子, 几句奉承或诉苦的话, 就能从她手上捞不少好处, 夏家那边就算知道, 看在小妹和凉凉的面上,也不会明说什么。 至于暗地里讽刺瞧不上她的做派,她得了实惠只当看不见,可今天,人家明摆着不给脸,嫌弃揭短的话当面丢过来,她再不出点血,软和一下,她想要女儿留下来的打算就没指望了。 还有秦家那边,也不能给人家留下抠搜的坏印象,这么一想,硬是挤出一脸笑地说,“大姐,我去去就来,你这几天照顾凉凉也辛苦了,坐着休息一会吧,衣服放那,一会我回来洗,” 然后拎着包就往外走,“妈,我陪你去,”做了半天隐形人的徐璐追了出去。 “你去干嘛,留下来陪凉凉聊会天说会话,我去去就来,又不远,”大姨冲女儿眨眼睛,还想着她能借着这个机会让凉凉同意她过来陪她呢,当然,如果能跟秦家姐弟搭上话更好! “走吧,小姨夫在呢,给他和凉凉留点空间,凉凉好久之前就跟我念叨说想小姨夫了,”徐璐说着,冲夏凉眨眨眼,一副你的心事我最懂的知心大姐姐样。 夏凉回了她一个略羞涩的笑,果然把她大姨支走,她这表姐也待不住了,她要不跟去,她大姨就能干出只买一个菠萝,或者几个芒果的事来,然后找借口说,小店水果不新鲜,她挑了好久才挑了这几个还算不错的,等以后有新鲜的再买。 她大姨抠门,但表姐要脸啊,她不在,只当不知道,可她在,就没法装看不见,在人情世故上,她素来比她妈周全,招人待见。 徐璐挽着她妈的胳膊说道,“走吧,妈!” “走,”大姨劝不住女儿,便带着她匆匆离去,就怕两孩子再想起什么来,让她一道给捎回来。 她娘宠孙子,不花自己的钱就是孩子吃龙肉也不会说什么,夏凉这边,只有更宠,打小就不缺嘴,贵贱在她心里根本就没概念,想吃什么就要立刻吃到嘴,也不觉得让她这个大姨特意去给她买东西是个什么事,只可怜她家几个孩子,比夏凉都大,也没吃过自家买的菠萝和芒果,都是她妹施舍般给上几个尝尝味,哪像夏凉,桌上那小半盘她看着都眼馋流口水的红樱桃,人家都不稀得吃了,可见平日没少吃。 越想越气,走出老远,她有些愤愤道,“真是太欺负人了,” “妈,”徐璐晃了下她妈的胳膊,“怎么突然生这么大的气,” “咱们穷,可不就由着人这么作践,”大姨气的眼都红了,“桌上摆着那么一大堆吃食,怎么就差这一口菠萝和芒果了?哪有这么惯孩子的,分明是故意挤兑咱们呢!还有夏凉那贱丫头,这么使唤她亲大姨亲表姐,也不怕折寿,” 徐璐眼珠子转了下,“妈,别气了,凉凉现在正难过着呢?心里烦躁也是有的,咱们得体谅下她,她打小就那霸道性子,顺着点也好哄,”又一脸担忧道,“小姨他们还没离婚,她就闹成这样,这要是离了,不定怎么翻天呢?这个时候顺着点总归错不了,”也是一条后路。 大姨眼眸一闪,“你说,你小姨夫真的会跟你小姨离婚啊,” 徐璐愣愣,摇摇头,“不知道,看小姨那意思,怕是非离不可了,” “你小姨一辈子耳根软,这次倒是硬的很,年龄不小了,怎么越活越回去了呢?这徐亮家能跟夏家比吗?这脑子是被驴踢了吧!”大姨越说越来气。 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完全脱离了她预想的轨道,这大半年白忙活了,原本只是想抓个把柄捞点好处,结果,把一家子的财神爷都整没了,你说亏不亏! 徐璐也叹,谁说不是呢?她也没想到耳根子软了半辈子的小姨这次会这么坚决,非要离婚! 打乱了她所有的预想和计划,看看身上就连青城百货商场都没有的新款大衣和小羊皮靴,没有夏建国这个小姨夫,她上哪再得这么漂亮的衣服鞋子穿,怎么继续过着被班里女生追捧羡慕被男生追逐爱慕的生活,“回头再劝劝小姨吧!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她或许只是一时被迷惑也说不定,别的不说,也该为凉凉多想想,凉凉怕是受不住父母分开的痛苦,” 大姨眼睛一亮,“对,为了凉凉,也该再劝劝他们两,” 夏大姑站在水池边洗衣服,透过窗口往楼下看,正好看到从住院部朝医院大门方向去的母女二人,撇撇嘴,一脸不屑,一点都不觉得这对母女可怜,夏凉这大姨,面上老实好欺,实际上心思最多,占便宜没够,一点力不想出,一点财不想舍,不出就不出吧,还竟在里面挑事。 要不是找人调查,她是真没想到,夏凉她妈跟徐亮那事,竟然是她这个亲姐给牵的线搭得桥,她女儿在里面充当信使和掩护者,这都是什么人啊,也不知道搅和散亲妹妹亲小姨的婚姻,她们能落得什么好? 病房内,军军走到夏凉跟前,小声音嫩嫩地说,“姐,我想吃罐头,” 梁姥姥敢支派她女儿,却不敢放纵孙儿在女婿眼皮底下闹他闺女,那是比她更惯孩子的存在,要是闹的夏凉喊头痛,他女婿就敢直接把他孙子丢出病房外,忙将人捞回来,小声哄道,“军军,这是人家给你凉凉姐买来给她瞧病的,军军乖,晚上回去奶再给你买,” 六岁大的孩子也不是一点眼力见都没,敢在他奶和大姑跟前熊,那是因为知道他奶疼他,大姑干不过她奶,所以才不惧怕她们的,但对小姑夫他还是有些怯的,巴巴地看了眼桌上的黄桃罐头,也不敢说要了。 倒是夏凉将罐头打开递给他,“喏,吃吧,” “谢谢,姐,”军军接过罐头,不同于在大姑和自家堂姐亲姐们跟前的霸道和任性,在夏凉面前既乖巧又懂事。 一物降一物,他熊,夏凉比他更熊,他任性夏凉比他更任性,别人面前什么样,她不管,敢在她面前横,捞过来就是一顿胖揍,真揍,屁股都给打肿的那种,下手那叫一个狠,敢哭,就放话说:你今个敢在我面前掉一滴眼泪,明天就别想再管我叫姐,不是我弟,就别想我给你吃任何东西。 于是吃货胖小子就被这么连揍带吓地被制服了,谁叫他姐家有钱,家里的吃食比外面商店卖的都多,不经她允许,谁都别想动她的东西,因为那是她爸给她买的,他哭他闹,她就敢把东西都锁柜子里,谁要都不给,连亲妈的话都不听。 夏凉从小就信奉以暴制暴,当然这是她用来对付别人的法子,别人不能用这个来对付她,她要是被揍了,得了便宜还好,没得便宜就是一通惊天动地的哭,不把你爹妈叫过来赔礼道歉不算完,偏夏建国乃至夏凉她爷奶,都是那种特护犊子的人家,我家孩子要是把你家孩子揍哭了,那是你们家孩子怂,没本事,该! 你家孩子要是把我家孩子揍哭了,那是你们家孩子欺负人,你们大人没教好,总之就是出了名的不讲理。 当然她爸她爷都自诩文化人,素来讲究以理服人,不讲理也是很有艺术的不讲理,让对方心里憋屈的同时也说不出你们家欺负人的话。 夏凉对自己的教育结果还挺满意,虽然这孩子现在熊了点,但她小舅小舅妈还算靠谱,没把孩子养的太歪,至少长大没伙同梁家其他人把她当肥羊算计,算是梁家难得心正的孩子,不过是贪吃了些,这点东西,她还真不在意,“军军,以后想吃什么直接跟姐说,只要姐有的,能给你的一准分给你,但不许像刚才那样闹,听见没,有些时候闹的太凶,就招人烦了,再好的感情也会闹淡,记住,懂礼貌的孩子才讨人喜欢,讨人喜欢的孩子才能得到自己想要东西,听到没?” “听到了,” 夏建国听了倍感欣慰,他们家凉也有给别人讲道理的一天,真是长大了懂事了,被长大懂事的夏凉拍拍军军的脑袋,“去吃吧!” “姐,咱两一起吃,” 这个是枇杷罐头,好像没吃过,夏凉还真想尝尝,“凉凉,大姑说你早上已经吃过一瓶罐头了,”李垚说。 夏凉一脸惆怅地对军军说,“你吃吧,我就不吃了,”抬手摸了个车厘子丢嘴里,聊胜于无。 车厘子这会别说北方,就是南方也不多见,也就特区那边,因临海又发展迅速,倒是不缺这些海外进口的东西,只是不易保存,所以只能少量运些来,夏家人又多,几家分分,也不剩多少了,又是第一次运过来,别说梁姥姥和军军,就是梁月茹都没见过也没尝过。 大姑知道夏凉爱吃新鲜东西,就拿了两盒过来,昨天洗了一半,今天洗了一半,吃到现在,也没剩多少了。 小孩子最是见不得新鲜吃食,方才军军因为不确定这东西能吃,没敢要,这会见他姐丢嘴里嚼着,就知道是吃的东西,也跟着馋了起来,连罐头都不觉得那么好吃了,毕竟罐头他常吃,这大红樱桃却是第一次见,他想起夏凉方才跟他说的话,试着说道,“姐,这个大红樱桃什么味,我也想尝尝,” 夏凉就捏了一个丢他嘴里,“那就尝尝吧!什么味?” “酸的,”刚吃过甜罐头再吃车厘子肯定是酸的,军军眉头都皱了起来,不过也没舍得吐,嚼吧嚼吧吃下去,“姐,好像又有点甜甜的,” 把夏凉逗得呵呵笑,喂他喝了一口水,又捏了一颗丢他嘴里,“甜的酸的,” “甜的,”一会又说,“酸甜酸甜的,” “好吃不?” “好吃,” 夏凉就抓了几颗让他拿手里慢慢吃,慢慢品,然后又给李垚、梁姥姥和夏爹也分了几颗让他们一起吃,秦家姐弟那边洗的时候就分了一半过去,面前还有,也就没另外给。 梁姥姥一进门就看出了这东西的金贵,要是两家还好时不用招呼就先抓上一把给孙子尝鲜了,这会见夏凉对军军一如既往的不吝啬,对自己也周到,心里十分慰贴,又见女婿对凉凉着紧的很,这么金贵的东西都由着她随意的吃,随意送人,可见是真疼的紧,对自己这次的劝和有了信心,“建国,我瞧着凉凉好似一夜之间长大了,懂事乖巧了不少,” “我家凉凉一直很懂事很乖巧的,”夏建国很诚恳地说。 李垚差点没拿住手中的车厘子,懂事乖巧?这是用来形容夏凉的。 夏凉微微点头,她都回来了,以后不仅懂事乖巧,她还会成为学霸,让所有人都刮目相看。 李垚侧脸向上看,不经夸倒是真的,旁边秦止姐弟看了看夏凉,只抿嘴笑。 梁姥姥被女婿的一句夸弄得都有些卡壳了,“那啥,孩子听话懂事是好事,但也需要父母正确的引导和教导,还有细心的贴身照顾,这点是除亲爸亲妈外,谁都不能代替的,” 老太太大字不识一个,能说出这么文绉绉的话也真是难为她了,“岳母,咱们出去说会话吧,” “好,出去说,”老太太因这一句岳母激动不已,曾经的埋怨,觉得不如妈亲切热乎,也成了文化人的修养,岳母多文雅的称呼啊,衬得她这农村老太太都高雅了几分,其实肯叫就好,叫什么都成。 两人走到楼道口说话,老太太也文雅地叫了声,“女婿,” 痛心疾首道,“月茹这次确实过分了,我这个当妈的知道,她真是不应该,可是你能不能看在凉凉的份上,再给她一次机会,我已经说过她了,她也后悔的要死,主要是你长年累月的在外面,她心里也苦的很,憋屈的很,以前亲家还在时,回家还能有个说话唠嗑的人,亲家不在了,凉凉又住校,她一个女人守着一个空房子,可不就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徐亮我也是知道的,他跟凉凉大姨一个村的,住的不算远,月茹去她大姐家窜门时遇到过几回,他们又是初中高中时的同学,见面后说上几句话难免的,他两真没什么,都是别人乱传的,传来传去可不就跟真的一样了,” 夏建国眼里闪过几许厌恶,面上却作一副苦涩样,“我承认我对家里对她是有些疏忽了,可我在外面也不是瞎混瞎玩的,没有我在外面起早贪黑的干,怎么能让她娘两过上这么舒心的日子,我一早跟她说了,现在是创业的初步阶段,哪哪都离不开人,我真顾不上她,不过我已经打算好了,等凉凉中学毕业,如果她愿意,就让她带着凉凉跟我一起去特区生活,有我三姐在那带着她,她也不会寂寞,想工作就跟我三姐一样开个店自己卖卖东西,不想开店,就带带孩子做做美容,我能养得起她们娘两,本来这次回来就想跟她说这事的,可谁知她倒是先给了我一个当头一棒!我在前面东奔西走地辛苦挣钱,她在后面拿我的辛苦钱养别的男人,我都从头绿到脚了,” “不是不是,她和那徐亮真没什么,就是老同学见面吃吃饭什么的?” 她爸看人一向很准,可不是顶顶出息,以绝对高分成为十年内高考成绩难以逾越的高考状元,且是全科状元,并不偏科,很是轰动一时,让培养他出来的镇高和镇中心中学也跟着扬名全市,一度招生爆爆满,代培费翻翻。 当这双眼正眼看人的时候只觉得比旁人深沉一些,透着智慧的光芒,只是待他偏过头斜斜睨过来时,那双眼睛仿佛带着钩刺一般,看久了让人心里发虚发颤,心思不纯的根本不敢长久直视,夏凉以为以自己多年演戏的经验,应该能抵挡住这仿佛压戏般的犀利眼神,然而——并不能。 “是么?”李垚忽地问道。 “么?” “找不到女朋友!” 对上他认真询问的眼神,夏凉心里说不出的烦躁和酸楚,果然他这个时候就对程瑾起了心思,所以中考一结束就迫不及待地给她写了表白信,像他这种慧智到仿佛一切尽在他手的高智商学霸,若不是真的喜欢,也干不出给女孩写情书那么跌份的事,虽然上面只有一句话,明天到xxx等我。 “女什么朋友,还有半年就中考了,你敢早恋试试,告诉李叔李婶,打不折你的腿,” 女孩眉目如画,明眸皓齿,那双眼睛生得尤为漂亮,水漾漾的桃花眼,眼珠黑白分明,顾盼流转间娇俏可人、清纯魅惑,因为生病,少了几分活力,添了几分娇弱和苍白,惹人怜爱,让人心疼。 便是现在莫名地染了怒意,还是好看的紧,李垚转过头来,拿过她面前的试卷翻看起来,夏凉忽地就觉得很羞耻,“那个,你这次考多少分?又是年级第一吧,”记得他是物理考到一半送自己来医院的,不知道有没有影响成绩。 “739,” 总分750,也就是说他七科只扣了十一分,这成绩到底是怎么考的,“所以我就说,学霸是这个世界上最难解的生物,好讨厌啊!” “学霸?” “学习上的霸主!” “那你这样的是?” “学渣呗,”夏凉撇嘴。 “学习上的渣渣?” 夏凉一脸哀怨地看着他:“恭喜你同学,都会抢答了。” 李垚忽地就笑了起来,不爱笑的人笑起来,真真是——夏凉捂脸,太犯规了! “学渣同学,可以让我帮你解题了吗?就从数学开始!”李垚眼里带着笑意道。 夏凉扶额,“我头疼,” “怎么又头痛了,” “一想到试卷上的题就痛,” 李垚:…… 夏凉是真头疼,如今初三的数学知识对她来讲还很难,根本听不懂,大姑为了给他们留下安静的学习氛围,放下洗好的车厘子就跟隔床的秦奶奶去隔壁房看电视去了,这会正在播放琼瑶阿姨的一帘幽梦,乡镇医院的住房部隔音效果真的很差,熟悉的音乐声隔着一堵墙都能传过来: 我有一帘幽梦,不知与谁能共, 多少秘密在其中,欲诉无人能懂 窗外更深露重,今夜落花成冢 春来春去俱无踪,徒留一帘幽梦 谁能解我情衷,谁将柔情深种 若能相知又相逢,共此一帘幽梦 这么经典的电视剧,哪怕时隔多年,夏凉也能记住里面的情节,姐姐绿萍是一个近乎完美的女孩,不仅功课好,还是个出色的芭蕾舞演员;妹妹是一个不愿被约束、想活出自我的梦想家。虽然差别大,姐妹俩的感情却非常好。但是,她们都爱上了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楚濂。紫菱认为自己无法与姐姐相比,因为姐姐是美丽的天鹅,而自己却是只丑小鸭,于是默默的将感情藏入一帘幽梦中。 多么熟悉的剧情设定,姐妹两同时喜欢一个竹马,将李垚代入楚濂的角色,她喜欢李垚多年,李垚喜欢程瑾多年,程瑾和李垚正处于恋人未满状态……夏凉被这个念头惊出了一脑门汗,她不要做紫菱,一事无成还爱写酸诗的紫菱。 “想什么呢?”脑袋上被敲了一下,传来李垚粗嘎却清冷的声音,夏凉抬眼看了下他,摇头,“没想什么?” 153.番外——前世 此为防盗章  老太太觑着女婿的脸色, 知道这话说进他心里去了,果然小儿媳妇说的对, 从凉凉着手劝还真有用, 于是再接再厉道, “有爹没妈货有妈没爹的孩子苦啊, 远的不说, 就说月茹她小哥家,招娣自打亲娘走后,过的那叫什么日子, 吃的喝的都在她弟后头,一年到头也没两件新衣裳,你弟妹那人,瞧着为人处世、行事做人挺周全, 可也就是个面子情, 对招娣哪有什么真情份,见天的凉凉又是个一点委屈都受不了的霸道性子,她亲妈有时候都管不住她, 换做后妈, 还不三天两头的闹, ” 夏建国不耐烦听她家那些破事, 心说就梁月茹那豆腐造的脑袋,面团捏的耳朵, 浆糊做的心, 管不住就对了, 真被她妈给管住了,孩子不得憋屈死,霸道点好,不吃亏! 本来还一筹莫展的事,现在终于有了突破口,得把人稳住了,敛去眼底的不耐,一脸担忧外带无奈地叹气道,“我也不想啊,可这事关键不在我,” “只要你不离,月茹那我去说,我去说她一准听,”梁姥姥打包票道。 夏建国含混地点点头,语带双关道,“孩子还没好,能说通最好,要是劝不住,能拖一时是一时吧,” 能拖就拖,这是不想离的意思,“行,这事交给我,”梁姥姥眉开眼笑,只要女婿不肯离婚,女儿那怎么都好说。 两人谈的差不多的时候,大姨和徐璐也回来了,这次倒舍得,买了两个菠萝,一大兜芒果,还买了一个大西瓜和两根甘蔗,冬天的西瓜可不便宜。 这回真是出老血了,夏凉想这肯定是徐璐的功劳,不过就算徐璐劝说,以她大姨葛朗台般只进不出的风格,也不大可能这么大方,除非她们有更大的图谋。 是什么呢? “秦悦,来吃芒果,水果店老板说昨天才到的货,新鲜的很,”一进门就先挑了两个大的给秦悦姐弟递了过去,这么大方热情的大姨真不多见,这是冲秦家姐弟去的? 她朝秦止看去,帅是帅,可人家才十五岁,这惦记的有点早啊,秦止在夏凉的注视下,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阿姨,我不吃,给凉凉留着吧!” “还有,够她吃的,没事,我们家凉凉是霸道护食些,但不小气,”大姨笑着说。 夏凉:……她这是被踩了?看秦止那咪咪笑的眼神,竟是信了? “谢谢,阿姨,谢谢,凉凉,”秦止笑着接了过去。 凉凉?李垚的眼睛微微眯起。 “大妹,收拾一下东西,我们回去了,”梁姥姥兴冲冲地进来说道,以为得了准话的她满脸欢喜,看到桌上的水果也没说要给她孙子分些,只恨不能再去买几斤水果表达下自己愉悦的心情,“凉凉,你还想吃什么?明天姥给你带来,” “没什么想吃的了,姥你自己看着买吧!” “好的,那姥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军军我们走了,” “奶,我想跟我姐玩,”军军不想走,他姐这好吃的东西那么多,他还没吃够。 “明天咱还来呢,等你姐病好了,奶带你去小姑家住段时间,你和你姐想玩多久都行,”梁姥姥兴致勃勃道,还以为能回到过去随意去女儿家打秋风的时候。 “妈,这就走了?”大姨急了,她屁股还没坐热呢?还有女儿想留下来的目的也没达到。 “走了!明天再来,”老太太当机立断道,她着急回去劝小女儿,一刻也待不住,又怕自己一人劝不住,需要大女儿帮着一起劝,“一会去你弟家吃饭,来时说好的,中午去他家吃饭,走走走,一起走,” 大姨一看她妈这样就猜测劝和之事有了眉目,夏建国这边多半是有所松动,她虽然抠门,但也知道一时的好处比不得长久的利益,婚离不成,有夏建国这个有钱的姑父在,不怕女儿结交不到有钱人家的孩子! “走,”干脆利落道。 把人安抚住了,夏爸跟大姑使了个眼色,大姑十分大方地给军军装了好几瓶罐头和麦乳精,还给装了一个菠萝、一半芒果和一根甘蔗走,“不用不用,留着给凉凉吃,”梁姥姥客气道。 “不是给你们的,是给军军的,”然后老太太的心就更稳了,瞧人家这行事做派多大气,这么大方的回礼,就是没想跟她们断亲的意思,把这些东西拿回去,也能让昏脑的女儿醒醒神。 大姨也满意,这些回礼足够抵她那大半水果的钱,虽说有可能会被亲娘截留在小弟家,但小弟两口子是除小妹之外家里最有本事的,经过徐亮那事,就算小妹两口子不离婚,短时间内地位也稳不了,弟妹这边的关系就得维系好,钱花在刀刃上才值。 “凉凉,我留下来陪你吧,像刚才说的那样,”徐璐走过来,眨了下眼睛柔声道。 “不用了,不方便,这两天小止都要留在这里陪他姐,你个大姑娘守在这,人家怎么好意思,”夏大姑一口拒绝道。 在她眼里,夏凉还是小孩子一个,又是病人,跟李垚般大的秦止自然不用避嫌,可徐璐发育好,从哪看都是大姑娘一个,要是白天晚上的都在这,半大小子又是青春萌动期,再弄出点啥事来,她以后还怎么见人家爹妈? 况且这个关键时刻,她也不想给对方蛊惑凉凉的机会。 大姑这话说的实在太直白了,徐璐想装听不懂都不行,脸红彤彤的,看了看秦止,又望了望李垚,见夏凉也没有出声反对,心里有些遗憾,却也不好太坚持,不然就有些上杆子的嫌疑,只能先走,以后徐徐图之,“凉凉,那我明天来看你,”声音越发的轻柔了。 “哦,好,” 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三女人一走,整个病房的空气都新鲜,“要吃饭了,你们是去店里吃,还是让你大姑父送过来吃,”大姑问。 “去店里吃,我也去,”夏凉说。 “能行么?” “我好多了,想出去透透风,” “那行,你们一起去吧!”大姑看了眼她弟,见他点头,也就同意了,“小止,你也跟着一起去,我留在这儿陪悦悦,晚点给我们带点过来吃,” “不用了,大姑,”秦止也跟着喊大姑道。 “去吧,都是你们一般大的孩子,吃吃喝喝,也热闹,” “去吧弟弟,我想睡一会,姑,你也去,我这边不用陪,有什么事我会按铃叫护士的,”秦悦笑着说。 “我不去,我嫌那帮孩子闹着慌,你要睡觉,我就去隔壁看会电视,你要不睡,咱娘两就聊会天,” “那咱们一起看电视吧,《还珠格格》今天重播,我以前都没怎么看过?” “你也喜欢看《还珠格格》?我也喜欢看,”大姑跟找到知音般,麻溜地翻出遥控器打开电视,边开边说,“琼瑶可真是才女,那个一台正在重播的《一帘幽梦》也好看,就是太苦了点,没这个热闹,” 夏凉无语:老了老了,还是个电视迷! 迷得还是琼瑶的电视剧,她也是醉了! 电视剧里正好演到小燕子替人家当新娘大闹婚礼的情景,因为是重播,大姑显然不是第一次看,夏凉在帘子后面换衣服的时候,人家已经开始剧透了,“你说这小燕子一双大眼睛滴溜转,瞧着就是个聪明孩子,怎么进宫学规矩学东西就这么难呢?” 还挺替人家担心的,“你说我们家凉凉吧,长的也没比这小燕子差多少,也跟她似的不学无术,又闹腾,怎么就没人家这么招人稀罕呢?” 夏凉:o(╯□╰)o 她招谁惹谁了,看个电视也能埋汰她,她伸出头去,木着脸说,“那是因为我没有一个当皇帝的爹,” “你咋还没走?”把她姑吓了一跳。 “这就走了!” 大姑父的饭店就在临街最繁华的地段,五年前这还是一片庄稼地,那时候清水镇也没这么大,后来改革开放,政府要扩建街道发展经济,就将这临东街的田地划出做临街的铺面用,大姑父便在夏建国的提点下买了一块地建了楼房。 前面三层是门面房,后面围了个院子,盖了几间房做仓库和员工宿舍,空下的地方还种了蔬菜,供店里用。 这个在小镇来说比较豪华的饭店,在夏凉看来没有一处不土,不过还挺有年代感的,他们进去的时候,菜已经上桌了,夏时、李旦、李丹、吕梁、吕乐已经等候多时了,“今天我们算是沾小姑姑的光,提前吃到海鲜大餐了,”大侄子李旦笑眯眯地说。 “要不说,我舅老爷惯孩子呢?前个说吃今个就给弄来了,”吕梁道。 “姑,我们沾你光了,”李丹、吕乐纷纷道。 “这大恩记着就好,以后都要还的,”夏凉找个位子坐下后说。 “切,”众人嘘。 海鲜大餐,真是海鲜大餐,除了没有澳洲大龙虾,鱼翅、鲍鱼、皮皮虾、毛蟹、海蟹、赤子蛏子、香螺 、蚬子都有,原来她爸这会已经这么有财力了。 夏时倒了杯热可可放她面前,“要去公司帮忙的,最近都很忙,相机可以让明远哥从对面给你们带回来,会便宜好多,差价再给你买个手机,小伙伴们里第一个有手机的,是不是特有面,” 夏凉挑眉,这么快就跟表姐夫搭上了?不过她哥也的确跟表姐夫学了不少东西,据说高考志愿都是受表姐夫影响的,学的是建筑系,没毕业就从表姐夫手中接了工程做,毕业后已经有了自己的设计团队,在没有继承家业前,就跟表姐夫合作开发出了许多卖座的楼盘,还有标志性的商业中心,未来不靠爹妈不啃老,白手起家的精英富二代之一,不差钱! 作为即使自己赚钱了还习惯跟亲爹、亲哥伸手要钱的‘米虫族’一员,她一点没客气地提要求道,“再给我配个电脑,不用高配的,普通配置,能上网就行,” 虽说蓝屏手机、大块头电脑两年就淘汰一批,但是不能因为淘汰就不用吧,不然找个人还得到处问,看个时事新闻还得守在电视机跟前等,而且半个小时播出的也不一定有自己想知道的。 重生一世,虽然依旧不差钱,但是眼睁睁地看着钱从身边流去不抓上一把,也是造孽! 她就算是米虫一只,但该知道的历史也知道,该记得的大事件也记得,了解历史,你就拥有了一切发家致富的本源,哪怕穷光蛋也能在九十年代靠卖废品摆小摊,南货北卖积累原始资金,然后买股票、炒房、买石油期货……这些都是来钱快,且不费力的捞钱法门! 她重生前起点高,家里亲戚朋友一半都是做生意的,耳濡目染下,多少也知道一些,捞钱门路比那些前世生活不得志的普通人家出身的女孩多了去了。重生后起点也不低,至少不用靠卖废品摆小摊积累原始资金,别的资源不说,昨天跟蔡明明逛电脑城时,看到阿里巴巴网已经正式上线,等他的几只概念股上市后,买上一些原始股丢那,不好说一辈子,至少半辈子不用愁钱花了。 还有01-02年石油才20+美元一桶,到08年最高涨到148美元一桶,然后金融危机后迅速下跌到80美元左右,压岁钱到手后,完全可以买点放长线。 除此之外,还可以买房,这个不用说,傻子都知道,至于其他轻松的赚钱门路,完全可以从即时新闻中找到,还是那句话,知道历史,对照进程,你就掌握了正确打开宝库的方法。 “你倒是会趁火打劫,”夏时睨了她一眼,将剥好的鸡蛋放她碗里,“吃了就给你买,” 夏凉最不喜欢吃水煮蛋,小时候吃伤了,眉头蹙起,就着小菜三两口吃完,包了一嘴,含含糊糊道,“吃了,你可说话算数,” 夏时给她夹了几个虾饺让她送送嘴里的白蛋,“算话,等回去,就一起捎上,弄个顶配的,放家里,咱两一起用,” “顶配的要一万大几,你能做这主?” 夏时眼眸闪闪,笑道,“都做过市场调查了,看来心里早就惦记这事了,行了,想买就买,以后都是信息化时代,早点接触这些不是坏事,爸不会不同意的,来时他给了我一张卡,说是咱们几个的生活费,够你们花的,电脑买了,他们几个小的去了也能一起玩,” “噢耶,”李丹欢呼。 “也不用,这种电子产品更新换代太快,买太好的浪费钱,”夏凉说。 “都像你这么想,人家顶配的做出来卖给谁,要买就买好的,不将就,就算两年就淘汰了,至少这两年让你们享受到了,” 顶配那是给玩游戏的人准备的,她又不大玩那个,高考前夕她哥要是敢上网玩游戏,不用她爸出手,她姑就能把他耳朵拧下来,高考过后,他就去帝都上大学了,肯定要重新买的,所以这台电脑说是两人一起玩,但其实还是给她一人准备的,她哥对女人小气,但对她这个妹子是真舍得,一向都是捡最好的买。 但是花小两万的钱配一个注定两年就会淘汰的老爷机,她就是再败家,也会觉得肉疼,夏凉眨眨眼睛道,“你这么忙,这点小事就不让你费心了,你把电脑钱给我,我们自己去买,” “能行么?这里面门道多,别被人骗了,又不是青城,不对劲,还能找人家,”夏时蹙眉。 “让明明带她们去买,就是蔡家老幺,你明远哥的小弟,他对那儿熟,家里有亲戚在那上班,不会挨骗的,电脑买好后,直接让人送家来,然后让明明带她们三去欢乐谷玩,我正好要去买点年货,东西有点多,带她们不方便,”小姑说。 夏凉都无语了,她姑也真是能做得出来,昨天把她们丢给蔡明明就不管了,做完头发人家直接跟蔡夫人shopping去了,今个又说要去买年货,“姑,临近年关有很多东西要买,可以理解,但你把我们三个黄花小姑娘丢给一个完全陌生男孩招呼,这合适吗?”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明明又不是外人,”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不是外人难道还是内人不成,”她翻了下白眼。 已经吃好了,正在和咖啡的大表嫂看了一眼小表姐,一脸暧昧地笑道,“还真说不定哪天就是内人了,” 也是,表姐夫的亲弟弟,这关系实在不远,“可我们跟他不熟,”夏凉对蔡明明的感情还挺复杂的,上世她认识蔡明明是在高三,小表姐结婚后,那时蔡明明已经有了一个感情比较好,且长的也很漂亮的女朋友,他们之间也就是普通的亲戚家小孩的关系,大三她出国留学,他也去了,因为都在国外,学校离的也近,来往就多了起来,又都是会玩爱玩的人,一有空就相约一起在国外各种浪荡、旅游。 某一天,蔡明明突然对她说:夏凉,三十岁的时候,如果你未嫁,我没娶,咱们就结婚吧! 她当时才二十五岁,不觉得自己会到三十岁还嫁不出去,就顺口答应了。 三十岁生日过后,蔡明明找她来兑现承诺,她都傻了,坚决不肯,说自己要嫁给爱情,拒绝搭伙过日子。 然后蔡明明就一通表白,说喜欢她很久了,一直在等她云云,反正她现在还没有喜欢的人,不如跟他试着处处! 夏凉要是没有喜欢的人也就罢了,可她有,且那人已经成了她的执念,在对方没有结婚前,她是不会嫁给别人的,这话她当时就跟蔡明明说了,不知道蔡明明信不信,反正他说,那他也跟着等,就这么你等我,我等你,三人循环等中,她重生了! 这么纠结的感情,她不想再来一次,蔡明明也没说他爱上自己具体是什么时候,但就昨天他对自己那狂热的态度,觉得还是远着点,冷着点好。 “一块儿玩,玩着玩着不就熟了吗?”小姑夫说。 他们公司跟对方有业务来往,自然希望两家关系越来越好,况有个本地家族帮衬,局面也开的快一些,其他人也劝,夏凉没法只能‘黑’对方道,“姑,你知道他多能花钱吗?您也不怕我们跟他一起玩,受他影响,也开始败家起来,”话说,她上世那么败家,真有一部分是受蔡明明影响,那孩子打小就身具富二代特性,能花钱! “论败家你还用跟别人学?早就自学成才了,”吕梁翻白眼呲她道。 “跟他比,我还是很节省的,”夏凉替自己辩白道,至少现在是。 “败吧,败吧,这点钱姑还管的起,”小姑浑不在意,一副财大气粗状。 “姑,您这口气在家里说说也就算了,出去太崩人设了,这可没有富太太的含而不漏的气质,活脱脱一个暴发户老板娘,老娘有钱,你们想咋滴,” 小姑夫带头笑了起来,“别说,还真挺形象的,哈哈……” 得罪她姑的后果是,饭都没吃饱,就被撵出了家门,因为小姑夫他们吃饱了,要赶去公司,她们三要搭顺风车一起去,临走时,塞给她一个粉色背包,还怪沉的,上车后打开一看,除了三个水杯,还有三沓钱,用惯了信用卡的夏凉,还真被这三万块现金给骇到了,对将她挤吧在中间的大小侄女道,“一会你们两得负责保护我啊,我现在可是你们的衣食父母了,” 她是见惯钱的人,所以愣了愣也就淡定了,还能跟两侄女开玩笑,但吕乐和李丹不是啊,作为学生,她们两一个月的零花钱也才一百,拿在手里最多的钱就是每年交学费的时候,普一看到这么多钱,还挺肝颤的。 154.前世——番外 此为防盗章  “胸口闷, 想吃点酸的, 哥,你给我切个橙子吧!”夏凉靠坐在床上, 使唤她哥给她切橙子吃,半个橙子下肚后, 大姑父带着李丹、吕梁、吕乐过来送饭, 夏建国和大姑也进来了,脸色均不大好看,“先吃饭吧!”大姑说。 夏建国觑了下女儿的表情, 见她对自己并不排斥, 也不像是恼了他不肯见他的样子, 便没像之前一样避出去,留下来跟大家一块吃饭。 大姑夫原是国营饭店的厨子,后来国营饭店不行了,他就是承包下来带着大表哥自己干, 清水镇虽然是个镇, 但地方真心不小, 电厂、纱厂、烟厂、酒厂、小学、中学、高中应有尽有, 不远处还有一个煤矿场, 算是周边镇里最富裕的大镇了, 客流量不缺,生意也就越做越好, 店也越开越大, 是镇上数得着的大饭店。 夏凉生病期间, 亲戚来往频繁,伙食就在店里预定的,每天由大厨做好送过来,当然,夏凉昏迷期间除了大姑,其他人怕影响她都是去店里吃的,今个她醒了,大姑父这才带了三个小的过来陪她解闷顺便把饭菜捎过来陪她一起吃。 “你们确定是来陪我吃饭的,不是来馋我的?” 土豆排骨、红烧肉、二尺长的大鱼炖一盆,又有四个小炒,爆炒鸡块、海鲜汤、醋溜白菜、炒豆干,都用大海婉装的,这分量,“都够喂猪了,”夏凉说。 “喂什么也没你的份,”夏时将一碗粥放到她桌边,他们则在病床前搭了个折叠桌,坐在小马扎上吃饭。 “你们确定这就是我的营养套餐?一碗粥?”夏凉不干了,敲了下碗气呼呼道。 “你病了,只能喝粥,赶紧吃吧,你那可是鸡丝粥,也有肉的,”夏时说。 夏凉用筷子在粥里搅和一番,找出几根比头发丝粗不了多少的鸡丝,“这也叫肉?不吃,”将碗筷往桌上一放,气哼哼地说。 “那你想吃什么?爸去给你买,” “我知道,她想吃kfc,凉凉,你乖啊,等病好后,我们就去吃kfc,敞开肚皮地吃,我请客,”吕梁啃着排骨道。 “叫谁凉凉呢?叫姑!” 吕梁和吕乐是二姑家的孙子,都比夏凉大一岁,在市一中上高一,两人成绩,用他们自己的话说,那就是北大清华的苗子,是不是的,夏凉也不知道,反正两人上世一个奔了军校,一个去了政法,都去做国家的储备人才去了。 因为年岁相差不大,三人玩的最好,两人并不肯叫她姑。 “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kfc,” 九八年的肯爷爷在江北还是个时兴货,今年才开的,国外引进来的快餐,大人小孩都觉得新鲜,这个时候能去kfc搓一顿还是挺有面的事,一个市也就这么一家,不像后世,满大街都是,都吃腻了! 上世这个时候,夏凉就是kfc铁粉,爱尔良烤翅的真爱,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去里面荡一圈,然而,在吃过全世界的美食后,kfc对她的吸引力就没多少了,“谁要吃那个,不去!” 吕梁和吕乐对视一眼,完了,连kfc都没兴趣了,要知道上周他们三人去kfc,她一人就啃了五对鸡翅,灭了一个汉堡包,一杯可乐,回来时还打包了一个全家桶,说晚上吃。 两人给表叔夏时递了个事情有点大条的眼神。 夏凉回了个:再试试。 “那你想吃什么?”吕梁问,排骨也不啃了。 “你请客是吧,是不是吃什么都行?”夏凉问。 “都行,”吕梁回答的特爽快,反正有人报销。 “那我想吃海鲜大餐,鱼翅鲍鱼澳洲大龙虾,” 吕梁翻白眼,“这大冷的天我上哪里给你弄鱼翅鲍鱼澳洲大龙虾去,海带丝给你上一盘,” “青城大酒店就有,” “你把我卖了吧,看能不能让人家大酒店给你进口一只澳洲大龙虾来,” 夏凉忘了,现在可不是后世那个哪怕不出门也能吃遍全世界的年代,青城这会可没有五星大酒店,三星倒是有一家,本土大龙虾还能想想,澳洲大龙虾别想了。 “想吃海鲜还简单,去你小姑家啊,海鲜随便造,还能出海去钓鱼,”说这话时,夏建国悄悄地觑了下女儿的表情,见她眼前一亮,来了精神,不过很快又黯淡下来,“小姑家那么远,也不是说去就能去的啊,” “想去还不简单,等你病好后出院,我就给你们买车票先送你们过去,我和你大姑姑父他们随后就到,今年春节咱们就在那边过,能呆上十来天呢?让你们好好玩个痛快,” “真的?” 早几年前,小姑夫和她爹就是不务正业二人组,好好的铁饭碗说不干就不干,相约着下海一起做生意去了,因为两人都在钢铁厂上班的缘故,一个管生产一个管销售,合伙弄了几张条子,将这边的钢材、煤炭运到南边特区去‘支援’特区建设,几趟之后,两人就合开了个建材公司,中间是如何运作的,夏凉也不知道,反正等她觉得她爸可能真的发了的时候,她爸的确发了。 她就这么无知无觉地成了富二代,住别墅、骑豪车(自行车),零花钱赶得上人家一年的生活费,对她妈来说,是让她和继女一起上普通高中这样可以把她的高额代培费节省下来贴补下家用,还是咬牙借钱供她们两一起上重点高中免得别人说她后娘偏心的难题,对她爸来说就一句话的是。 当然她小姑夫也不差,除了建材公司,两人还在特区那边弄了几个服装鞋袜厂,和在钢铁厂一样,小姑夫管生产,她爸负责销售,因为需要常年呆在特区,早两年就把小姑和表哥表姐们都接过去了。 只是上世她第一次去特区还是在中考之后,她爸彻底跟她妈决裂之时,这世要提前了吗?难道是因为她提前引爆了她妈怀孕的事? 反正她也不想跟她妈和姥姥家那边的人正面对上,也愿意配合她爸将自己支开,“就我们几个小的去,你们放心?” “当然不放心,我跟你们一起去,”夏时接话道,“等你病好出院我也放假了,这次去让小姑再帮咱们办个港澳通行证,等你中考,我高考结束后,咱们还可以去香港兜一圈,” 香港,那是购物的天堂,也是她今生从乡镇小土妞蜕变成女神的开端,顿时就觉得自己充满了力量,“哥,这可是你说的,你要是敢驴我,我就把你小时候尿床的事告诉全天下人,” 夏时的笑脸登时就黑了,“你还敢提这事,我床上的水是谁倒的,你个小王八蛋,” “你尿的你尿的,就是你尿的,” 夏时过来要掐她,夏凉就往后躲,因都在吃饭,两人动作都不算大,不过是你掐我一下,我挠你一把,旁边还有三小的疯叫道,“我们也要去,我们也要去香港,” “都去,都去,这钱我给你们出,”夏建国做陈词总结道。 “哦哦哦,小舅爷万岁,” “小舅爷万岁,” “爸爸万岁,”夏凉也跟着喊道。 声音虽哑,却透着欢快,夏建国眼里透着欢快和欣喜,夏大姑难得的没有反对,而是跟隔壁床的女孩及家人道歉,“大姐,真是对不住了,孩子多,太闹腾了,打搅你们了,” “不打搅,孩子多才热闹,你们家的孩子感情可真好,长得好性子也好,不像我们家两个,一个赛一个的不爱说话,都被她爹妈们管的没有孩子气了,” 夏凉虽然今个才清醒过来,但一上午的时间足够让她对‘室友’的情况有所了解,秦优,十七岁,镇高高二一班的学生,算是她哥的学妹,晚自习下课下楼梯时一脚踩空摔了下来,造成小腿骨折,父母具体做什么工作不知道,但应该工作很忙,照顾她的是秦奶奶还有家里请的阿姨,这会还有一个男孩陪他们一起吃饭,好像是女孩的弟弟,长的还挺帅,见她看过去,还冲她笑了笑,夏凉觉得他有点眼熟,被她姑一打岔,也就没深想。 “哪里就没孩子气了,优优这孩子多好啊,知书达理,温柔娴静……一看就是书香门第家教出来的孩子,身上透着股说不出的书卷气,我们家的孩子没法比,一个个跟猴子托生似的,” 艾玛,这两老太太可是找到话题了,之后就是你夸我家,我夸你家的,各种互相吹捧,难得她大姑一初中毕业的老太太夸起人来竟也不带重样的。 其他人插不上嘴,就闷头吃饭,夏凉也端起自己的鸡粥默默地喝了起来,她一碗粥都吃完了,两老太太还在说,秦老太太似乎对儿子媳妇意见还挺大的,逮着机会就跟她姑抱怨了一通,“你说有这样当爹妈的吗?一点点大的时候就逼着孩子学这背那,人都学呆了……bb,” “我们这个也是,她妈各种跟人家孩子比,这孩子跟孩子还有不同呢?有学习好的,就有学习不好的,有唱歌好的,就有五音不全的,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怎么就非得跟人家学,谁说只有学习好的孩子能出头,我们成绩一般,但多才多艺,长的也好看,没准我们家以后就靠这个吃饭……bb,” 期间吕梁冲她比了个摸脸的手势,意思是大姑夸你好看呢! 夏凉冲他翻了个白眼:姑本来长得就好看好吧! 她姑真是预言帝,她以后还真就是靠脸吃饭的! 饭后,夏凉让李丹回去把她的书拿过来,她现在时间紧任务重,本来就不多的复习时间,再空出去特区玩的时间,真没多少了,别说半天,半个小时都浪费不起,“凉凉,你突然这么上进,我都有点不适应了,”吕梁说。 “唉,人都有长大的时候,我再不上进,以后你大姑奶再跟人显摆我时,就只能夸我好看了,虽然我以后注定是要靠脸吃饭的,但我想试试当个集智慧和美貌并存的女子,” “那我先去吐一个,”吕梁跑出病房悄声对他姑奶说,“没毛病,让她折腾去吧!以前也不是没有上进过,” 哪次坚持到底了,三分钟热度都没有,他打赌,最多半个小时就得打哈欠。 李丹很快就把书拿给她了,语数外——这是重点,主要复习科目。 英语还好,毕竟有留学的经历在那,问题不大,将书快速地翻了一遍,初一的英语对她来说还是很简单的。 语文主要是背诵课文,她当演员多年,虽然名气一般,人也不思进取不大上进,但是背台词的功底还是有的,也算ok! 政治——同语文差不多,都是靠背,没啥问题,问题是——不想背!( vˍv ) 先丢在一边,先从理科看起吧,这个就得从头看了。 李垚下午放学过来,看见她正坐在床上看书,很是吃了一惊,那个看书从来只看漫画,连言情小说都嫌字多的小青梅竟然在看初一数学书,他抬头看看外面的天,太阳这是打西边出来了? “姑,凉凉这样看多久了?” “一下午了!” “没看睡着?” “中间睡了两次,醒了继续看!还要了本子做习题,”大姑轻叹一声,孩子学习不好时,家长担心,可孩子真认真学习了,她反而更担心了。 李垚也一脸凝重,这么认真的凉凉,还真让人不习惯啊,看来她父母的事对她打击很大。 见他进来,夏凉朝他身后望了望,“就你一个人,程瑾呢?” “没来,她是住校生,出来不如我方便,再说晚上回去一个女孩不安全,” “你可以送她啊!”一来二去感情不就出来了。 “一来一回,我不累的,再说帮你补课我一个人也就够了,补完课直接回家也方便,干嘛一定要她来,” 夏凉表示很无语:…… 难怪三十好几都追不上人家,这情商也是醉了! “我这不是想给你们……”制造点独处的时间,一来二去的,感情自然就有了,不过,想想现在正是中考的关键时刻,要是戳破这层窗户纸乱了他的心神,影响考试就不好了,学生还是以学习为主。 “我们什么?” “没什么,对了,我暂时不用你帮我复习,我自己先复习复习,”然后低头继续看书,很是认真的样子,李垚蹙眉问夏大姑,“时哥怎么说,” “说先看看,”除了这个,也没别的法子了,又不敢劝的太厉害,怕刺激到她。 “你陪凉凉呆会,我去给你们洗点水果吃,” “好,”大姑端着果盘离开后,李垚走到床边,从书包里拿出一叠试卷,“成绩出来了,我把试卷给你带过来了,” 看到递到眼前的一叠试卷,夏凉的内心是拒绝的,就算她对初中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也清楚地记得自己的成绩有多糟糕。 她皱巴着脸打开试卷,最上面的是数学,大大的‘98’分让她眼前一亮,喜上眉梢,这成绩——不错啊! 离满分只差2分,想到这次考试跟李垚一个考场,难道是抄他的? 给初中机智的自己点了个赞! “这次数学的平均分是121,” 李垚的话瞬间让她的笑脸龟裂,忘了这时候的主课成绩是150分制! 及格分96,也就是说她只比及格多两分,她望着李垚,一脸委屈道,“我发烧了,打从第一场考试起我就觉得头晕的厉害,” “嗯,”李垚点点头,很是诚恳地说,“要是不发烧,你能多考十分,” 夏凉:…… 这个安慰,她给负分! 活该找不到媳妇,哼! 有了开头,后面的也就顺利了,语文114,英语118,化学73,物理37,政治历史缺考——除了物理没考完,其他都在及格线上,她对这成绩——满意,相当满意! “你对自己的成绩看样子还挺满意的,” “还成吧,大学都是六十分万岁,少一分可恨,多一分浪费,我不过是提前适应大学的考评标准而已,”不是她对自己的要求低,而是镇中有月考的习惯,就是每个月都会测考一次,也就是说她只有五十天的复习时间,成绩低点,她追起来也容易,万一比这次考的好了,就是进步。 “那也得你能考上才行,”李垚道。 “……”这是毒舌,毒舌吧! “好的,小姐,” 特区改革,跟对面香港接轨,很多规矩都是从那边的豪门学过来的,比如请司机,请住家保姆,反正像这种学豪门的暴发户装门面的行为还会持续好久,夏凉吐糟无力,慢慢也就习惯了。 不计算得房率的千平豪宅还是很大的,上下三层,主人房加客房足有二十几间,房门都是一样的,初来没人带着还真找不到房间在哪,哪怕夏凉上世对这里的格局已经熟的不能再熟了,可这世她是第一次来,整个装修风格就体现了一个字——豪! 她住的这间是客房里最大的一间,足有六十平米的套间,更衣室、浴室都齐活的,是专门为她们三个女孩准备的,夏家从她这代开始就是男多女少,她大伯两个儿子,没有女儿,姑姑们那边,三个表姐,九个表哥,到了李丹这辈,就李丹、吕乐两个侄女,剩下清一色都是小侄子,表姐们嫁人后,生的也都是男娃,很长一段时间,她们三去哪家享受的都是这种套房式待遇,年岁差不多,住一块也热闹,好管理。 洗完澡后,她也没出去,躺在床上,拿出课堂笔记和数学书继续看,学霸不是想当就能当的,得付出努力,楼下,小表姐问,“凉凉上去快一个小时了吧,怎么还没下来?” “睡着了吧,玩了一天,还唱了那么久的歌,”二表哥道。 “我去看看,别跟浴室里睡着了,”小表姐起身朝楼上走去,几分钟后下来,“你们猜凉凉在干嘛?”一脸神叨叨的。 “听歌、睡觉、玩游戏机?”吕梁道,“不会是练歌准备出唱片吧,” 电视上正在放她傍晚的录像,虽然因为现场人多,杂音大,但是不怯场的范儿在那,李旦扶了下眼镜,“你们别说,小姑还挺上镜的,隔着屏幕看她,真有明星歌手的感觉,有那个天赋,”女生都有一个明星梦,他小姑姑有那个天赋,又有那条件,今日一番展露得到别人的肯定,确定了奋斗目标,想为之努力也不是没有可能。 李丹也表示,她要是有她姑这先天条件,也想投奔演艺圈,来钱快不说,还不用费死巴力的读书。 “都不是,凉凉在看书做试卷,” “这是病情加重了?”吕梁一张惊悚脸,“叔,管不管?” “由她去,看能坚持多久,上进是好事,”夏时一脸轻松道,八点多的时候叫上小表姐一起上去看了一下,夏凉不看书改画画了,坐在窗前的单人沙发上,特认真特专注的样,有人进去也没发现,两人也就没去打搅,悄悄的来,静静地走。 “这情况就放任她下去了?” “上进还不好?”话是这么说,不到九点就把吕乐和李丹撵去睡觉了,“跟你姑说,早点睡觉,明天还要出去玩呢!” 吕乐和李丹轻手轻脚进去时,夏凉正收起素描本,准备继续看书做试卷,看见她们回来,问道,“怎么上来了,不看电影了,” “有你这么比着,我们都不好意思玩了,姑,你不是打算往艺术方向发展吗?怎么文化课还这么认真,”吕乐试探性地问道。 “我要争做一个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全能型学霸,” 吕乐嘴角抽搐:…… 这么中二的口号李丹都不喊了好吗? “睡觉,小叔说,明天带我们去买照相机,” “你们去洗澡,我在看会,等你们洗完澡,一起睡,”翻开书,一副认真宝宝样。 等吕乐和李丹洗完澡出来,认真宝宝已经呼呼了,书摊在床上,卷子掉落在地,人睡的那叫一个香啊,吕乐走过去,捡起试卷看了一眼,一张数学试卷做了一晚上,连一半都没做完,这还是初一的,甚是无语,出去跟她哥她叔们吐糟,“学霸的梦想对小姑来说,绝对是任重而道远,” 吕梁嗤笑,“都说是梦想了,梦想这玩意,有几个能实现的,” “也是!” 次日,夏凉睡到自然醒,没人帮忙洗漱,她在床上发了十分钟的呆,然后自己刷牙洗脸,下楼吃饭,发现家里就剩一帮娘子军了,“小姑,我哥他们呢?” “跟你小姑夫去公司帮忙了,年底需要发的急货太多了,物流公司那边人手不够,”夏小姑说。 155.番外——今生 此为防盗章 夏建国眉头蹙起, 这也是他担心的,凉凉这一次生病真把他骇到了,昏迷不醒的那会, 他杀了梁月茹的心都有, 他那么嫌弃梁月茹都没想过离婚, 她倒是越发作了,孩子都到了早恋的年龄,居然跟他讲爱情,说没有爱情的滋润, 生命了无生趣, 恶心的他差点没吐出来。 爱你麻痹, 要不是为了孩子, 她上午说离婚, 下午就去民政局把本换了,爱找谁滋润找谁滋润去,对于梁月茹, 他现在就跟吞了苍蝇似的, 恶心到多看一眼,都觉得辣眼睛, 但现在也是打苍蝇怕伤了凉凉这个玉瓶儿, 不敢操之过急。 老太太觑着女婿的脸色, 知道这话说进他心里去了, 果然小儿媳妇说的对, 从凉凉着手劝还真有用, 于是再接再厉道,“有爹没妈货有妈没爹的孩子苦啊,远的不说,就说月茹她小哥家,招娣自打亲娘走后,过的那叫什么日子,吃的喝的都在她弟后头,一年到头也没两件新衣裳,你弟妹那人,瞧着为人处世、行事做人挺周全,可也就是个面子情,对招娣哪有什么真情份,见天的凉凉又是个一点委屈都受不了的霸道性子,她亲妈有时候都管不住她,换做后妈,还不三天两头的闹,” 夏建国不耐烦听她家那些破事,心说就梁月茹那豆腐造的脑袋,面团捏的耳朵,浆糊做的心,管不住就对了,真被她妈给管住了,孩子不得憋屈死,霸道点好,不吃亏! 本来还一筹莫展的事,现在终于有了突破口,得把人稳住了,敛去眼底的不耐,一脸担忧外带无奈地叹气道,“我也不想啊,可这事关键不在我,” “只要你不离,月茹那我去说,我去说她一准听,”梁姥姥打包票道。 夏建国含混地点点头,语带双关道,“孩子还没好,能说通最好,要是劝不住,能拖一时是一时吧,” 能拖就拖,这是不想离的意思,“行,这事交给我,”梁姥姥眉开眼笑,只要女婿不肯离婚,女儿那怎么都好说。 两人谈的差不多的时候,大姨和徐璐也回来了,这次倒舍得,买了两个菠萝,一大兜芒果,还买了一个大西瓜和两根甘蔗,冬天的西瓜可不便宜。 这回真是出老血了,夏凉想这肯定是徐璐的功劳,不过就算徐璐劝说,以她大姨葛朗台般只进不出的风格,也不大可能这么大方,除非她们有更大的图谋。 是什么呢? “秦悦,来吃芒果,水果店老板说昨天才到的货,新鲜的很,”一进门就先挑了两个大的给秦悦姐弟递了过去,这么大方热情的大姨真不多见,这是冲秦家姐弟去的? 她朝秦止看去,帅是帅,可人家才十五岁,这惦记的有点早啊,秦止在夏凉的注视下,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阿姨,我不吃,给凉凉留着吧!” “还有,够她吃的,没事,我们家凉凉是霸道护食些,但不小气,”大姨笑着说。 夏凉:……她这是被踩了?看秦止那咪咪笑的眼神,竟是信了? “谢谢,阿姨,谢谢,凉凉,”秦止笑着接了过去。 凉凉?李垚的眼睛微微眯起。 “大妹,收拾一下东西,我们回去了,”梁姥姥兴冲冲地进来说道,以为得了准话的她满脸欢喜,看到桌上的水果也没说要给她孙子分些,只恨不能再去买几斤水果表达下自己愉悦的心情,“凉凉,你还想吃什么?明天姥给你带来,” “没什么想吃的了,姥你自己看着买吧!” “好的,那姥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军军我们走了,” “奶,我想跟我姐玩,”军军不想走,他姐这好吃的东西那么多,他还没吃够。 “明天咱还来呢,等你姐病好了,奶带你去小姑家住段时间,你和你姐想玩多久都行,”梁姥姥兴致勃勃道,还以为能回到过去随意去女儿家打秋风的时候。 “妈,这就走了?”大姨急了,她屁股还没坐热呢?还有女儿想留下来的目的也没达到。 “走了!明天再来,”老太太当机立断道,她着急回去劝小女儿,一刻也待不住,又怕自己一人劝不住,需要大女儿帮着一起劝,“一会去你弟家吃饭,来时说好的,中午去他家吃饭,走走走,一起走,” 大姨一看她妈这样就猜测劝和之事有了眉目,夏建国这边多半是有所松动,她虽然抠门,但也知道一时的好处比不得长久的利益,婚离不成,有夏建国这个有钱的姑父在,不怕女儿结交不到有钱人家的孩子! “走,”干脆利落道。 把人安抚住了,夏爸跟大姑使了个眼色,大姑十分大方地给军军装了好几瓶罐头和麦乳精,还给装了一个菠萝、一半芒果和一根甘蔗走,“不用不用,留着给凉凉吃,”梁姥姥客气道。 “不是给你们的,是给军军的,”然后老太太的心就更稳了,瞧人家这行事做派多大气,这么大方的回礼,就是没想跟她们断亲的意思,把这些东西拿回去,也能让昏脑的女儿醒醒神。 大姨也满意,这些回礼足够抵她那大半水果的钱,虽说有可能会被亲娘截留在小弟家,但小弟两口子是除小妹之外家里最有本事的,经过徐亮那事,就算小妹两口子不离婚,短时间内地位也稳不了,弟妹这边的关系就得维系好,钱花在刀刃上才值。 “凉凉,我留下来陪你吧,像刚才说的那样,”徐璐走过来,眨了下眼睛柔声道。 “不用了,不方便,这两天小止都要留在这里陪他姐,你个大姑娘守在这,人家怎么好意思,”夏大姑一口拒绝道。 在她眼里,夏凉还是小孩子一个,又是病人,跟李垚般大的秦止自然不用避嫌,可徐璐发育好,从哪看都是大姑娘一个,要是白天晚上的都在这,半大小子又是青春萌动期,再弄出点啥事来,她以后还怎么见人家爹妈? 况且这个关键时刻,她也不想给对方蛊惑凉凉的机会。 大姑这话说的实在太直白了,徐璐想装听不懂都不行,脸红彤彤的,看了看秦止,又望了望李垚,见夏凉也没有出声反对,心里有些遗憾,却也不好太坚持,不然就有些上杆子的嫌疑,只能先走,以后徐徐图之,“凉凉,那我明天来看你,”声音越发的轻柔了。 “哦,好,” 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三女人一走,整个病房的空气都新鲜,“要吃饭了,你们是去店里吃,还是让你大姑父送过来吃,”大姑问。 “去店里吃,我也去,”夏凉说。 “能行么?” “我好多了,想出去透透风,” “那行,你们一起去吧!”大姑看了眼她弟,见他点头,也就同意了,“小止,你也跟着一起去,我留在这儿陪悦悦,晚点给我们带点过来吃,” “不用了,大姑,”秦止也跟着喊大姑道。 “去吧,都是你们一般大的孩子,吃吃喝喝,也热闹,” “去吧弟弟,我想睡一会,姑,你也去,我这边不用陪,有什么事我会按铃叫护士的,”秦悦笑着说。 “我不去,我嫌那帮孩子闹着慌,你要睡觉,我就去隔壁看会电视,你要不睡,咱娘两就聊会天,” “那咱们一起看电视吧,《还珠格格》今天重播,我以前都没怎么看过?” “你也喜欢看《还珠格格》?我也喜欢看,”大姑跟找到知音般,麻溜地翻出遥控器打开电视,边开边说,“琼瑶可真是才女,那个一台正在重播的《一帘幽梦》也好看,就是太苦了点,没这个热闹,” 夏凉无语:老了老了,还是个电视迷! 迷得还是琼瑶的电视剧,她也是醉了! 电视剧里正好演到小燕子替人家当新娘大闹婚礼的情景,因为是重播,大姑显然不是第一次看,夏凉在帘子后面换衣服的时候,人家已经开始剧透了,“你说这小燕子一双大眼睛滴溜转,瞧着就是个聪明孩子,怎么进宫学规矩学东西就这么难呢?” 还挺替人家担心的,“你说我们家凉凉吧,长的也没比这小燕子差多少,也跟她似的不学无术,又闹腾,怎么就没人家这么招人稀罕呢?” 夏凉:o(╯□╰)o 她招谁惹谁了,看个电视也能埋汰她,她伸出头去,木着脸说,“那是因为我没有一个当皇帝的爹,” “你咋还没走?”把她姑吓了一跳。 “这就走了!” 大姑父的饭店就在临街最繁华的地段,五年前这还是一片庄稼地,那时候清水镇也没这么大,后来改革开放,政府要扩建街道发展经济,就将这临东街的田地划出做临街的铺面用,大姑父便在夏建国的提点下买了一块地建了楼房。 前面三层是门面房,后面围了个院子,盖了几间房做仓库和员工宿舍,空下的地方还种了蔬菜,供店里用。 这个在小镇来说比较豪华的饭店,在夏凉看来没有一处不土,不过还挺有年代感的,他们进去的时候,菜已经上桌了,夏时、李旦、李丹、吕梁、吕乐已经等候多时了,“今天我们算是沾小姑姑的光,提前吃到海鲜大餐了,”大侄子李旦笑眯眯地说。 “要不说,我舅老爷惯孩子呢?前个说吃今个就给弄来了,”吕梁道。 “姑,我们沾你光了,”李丹、吕乐纷纷道。 “这大恩记着就好,以后都要还的,”夏凉找个位子坐下后说。 “切,”众人嘘。 海鲜大餐,真是海鲜大餐,除了没有澳洲大龙虾,鱼翅、鲍鱼、皮皮虾、毛蟹、海蟹、赤子蛏子、香螺 、蚬子都有,原来她爸这会已经这么有财力了。 “红烧肉地锅鸡梅菜扣肉来一份,”夏沅咂巴着嘴声音已经恢复了几分清脆,年龄小,恢复起来也快。 “歇着吧,还红烧肉地锅鸡梅菜扣肉来一份,你咋不说要吃龙肉,”大姑给了她一个大白眼。 “咱家也没有啊,” “就白水煮面,爱吃不吃,”然后拿了把挂面出去了。 夏凉随口跟秦悦抱怨道,“你说这老太太不给我做还问我吃什么?白水煮面有什么营养,好歹给整两大肉包啊,” 秦悦抿嘴笑,“小笼包要不要吃,”她弟秦止给买来的,刚出锅的小笼包,皮薄肉多看着就香,配上热乎乎的胡辣汤,夏凉还真有些馋了,悄咪地看了眼正在摆桌的秦止,藏青色羽绒服里是白色圆领毛衣套衬衫,斯文又秀气,手指又细又长,皮肤也白,脸上还笑盈盈的,圆脸护士还说她哥好,瞧人家弟弟才是真的好,伺候姐都能伺候的这么开心,真贤惠。 不禁赞叹道,“你弟可真好,一大早还给你买早餐送过来,” “你哥也不错啊,也很疼你照顾你的,” “跟你弟一比,我哥跟白送的一样,指望不上,指望不上啊,”小手一摆,拖长着音道。 把秦悦逗的捂嘴直笑,秦止也抬头看她,笑着说,“那跟我们一起吃吧,原以为阿姨也在,我多买了两屉,” 一屉小笼包是十个,以夏凉往常的食量一屉就够了,外加一碗粥或一碗胡辣汤。 她还真有些意动,“凉凉,一起吃吧,这两日我也没少吃你家东西,昨个你姑还给我装了一碗给你炖的大骨头汤呢?”秦悦再次招呼道。 夏凉想也是,一个病房的太见外也不好,互助互利,有来有往嘛! 刚想说好,就见她哥夏时倚门而站,一手拿着根油条在吃,一手拎着一大袋热气腾腾的小笼包子,笑呵呵地跟秦家姐弟打招呼道,“早上好,你们都吃上了,” “时哥来了,要一起吃吗?”秦止招呼道。 “不用,我们今个也吃小笼包,”夏时说。 夏凉冲他招手叫道,“哥,哥,”小声音虽有些沙哑却欢快的很。 夏时走进来,露出身后背着画板手里拎着一保温瓶的李垚,“你们怎么一起来了?”声音弱了下来,带着几分羞涩。 “不是报了绘画比赛么?岳悦让我帮你把画具带过来,买早餐时看到了时哥也在,就一起过来了,”李垚进来将保温瓶放在桌上,又将画具立在墙边放好。 “哦,” 夏时已经把床桌放平,将小笼包摊开放在上面,夏凉伸手去拿,被拍开,“我刚在楼道跟大姑说话时仿佛听到有人说我这个哥哥是白送的,指望不上来着,” “大清早的你就幻听了?一会让医生好好给你瞧瞧,别影响了英语听力,”夏凉一脸正色道。 被她哥照着脑门狠狠弹了一下,“反正我也是指望不上的,包子没你份,” 夏凉一把抱住她哥的胳膊,“哥,哥,我刚那是为了夸人家秦止才那么说的,就像我姑夸别人家的孩子一样,哎呦瞧瞧人家这姑娘多聪明伶俐乖巧懂事,哪像我们家凉凉,就一张脸还能看是一个道理,夸别人家孩子就得贬低下自己的孩子才显得真诚,” 156.番外——今生 此为防盗章  交友自由; 玩乐自由; 花钱自由; 不用天天上学, 日日做试卷的自由; 还有跟喜欢的人肆意地在一起的自由。 然而真的长大了才发现,能自由玩耍的时间没了,享乐需要金钱的供应, 而金钱需要靠劳力赚取, 最后……那个想要为其抛弃一切, 哪怕牺牲生命也在所不惜的人也没了! 于是,午夜梦回,我们开始怀念那段曾被我们嫌弃的青葱岁月,单纯无忧的青春年华。 夏凉不止一次地梦到年少时光, 很难理解, 她一个学差(坚决不承认自己是学渣)为什么每次梦回年少梦到的不是考试的场景就是在做试卷的场景, 然而那试卷上的内容并没有因为她的长大而变得容易, 眼前这个“0.42 kg的焦炭完全燃烧后产生的热量是1.26x107j, 假设这些热量全部被50kg 200c的水吸收,已知水的比热容是4.2x103j/(kg·0 c),则焦炭的热值为______j/kg, 水的温度将升高______c。” 是什么鬼? “夏凉, 你是不是生病了,能坚持考完全场吗?”一个温柔的女声在她耳边响起。 夏凉循声抬头看过, 这是监考的女老师, 已经在她身边溜达好几圈了, 她困得要死的时候, 就是被她给叫醒的, 那种在梦中困的要死却不能睡的感觉真是难过极了, 头痛——感觉大脑都要涨裂了。 她看看题,虽然比以往梦到的都清晰,但还是不会做,看看老师,模糊的模样居然清晰起来,还有点脸熟,但想不起叫什么,算了,这都不重要,明日醒来还是什么都记不住,赶紧睡吧,明天还有通告要赶呢? 趴倒在桌上,意识真的就开始模糊起来,强迫着自己进入深睡眠状态,“夏凉,夏凉,” “老师,夏凉从早上就有点不舒服,”这个声音很熟悉,但还是想不起来是谁。 睡觉睡觉,她要睡觉,都散了吧,别在她梦里转悠了。 一双手摸上她的额头,“哎呀,这额头也太烫了,去个同学叫个老师来帮忙把夏凉送去医务室,” “老师,我送夏凉去医院吧,” “李垚,现在还在考试,你离开考场就得交卷,” “我试卷已经做完了,可以交卷了,” “你确定试卷做完了?还有一个小时考试才结束,” “做完了,” “那好,李垚送夏凉去医务室,其他同学继续考试,不要喧哗吵闹,” 夏凉觉得该跟周姐说等这部戏拍完,得让她好好歇歇了,都精神衰弱地梦到李垚了,她努力睁开眼睛想看清梦里李垚的模样,不过,这也不是李垚第一次出现在自己梦里了,但没有一次相貌清晰,这次也不例外。 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走过来,在她桌前站着,有人帮着把她架到他背上,被人背着的感觉还挺真实的,“李垚,你怎么都没长个啊,”她记得自己好像迷迷糊糊地问了这么一句,然后就彻底睡了过去。 她的头是真疼,她想她该是感冒了,明天得跟周姐说,她要休息,休息! 青春期的喜欢大体是这个世上最难忘的感情,懵懂而纯真,美好而难忘。 也许有人说我们喜欢的不是那个人,只是那个岁月,那份记忆,那段情怀,对于那个人,只是因为求而不得,所以便在那份喜欢的基础上将那朦胧的好感无限放大,然后极尽所能将之美化,甚至在美化过程中变成我们为年少青葱的自己构造出来的故事,只是这个打着青春、暗恋的校园故事多半是悲剧收场,于是才显得那么珍贵和难忘,要时时拿出来回忆。 那个被我们美化过的人如果被取代也就取代了,如果取代不了,就变成了求而不得,寤寐思服的执念! 与夏凉而言——李垚便是这个执念。 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大概是喜欢的太深了,所以明知道离得不远,却不敢相见,两人之间,那么近,又那么远,三分之一的人生都快过完了,夏凉也没想去主动靠近过,没想到再次相聚,那么的猝不及防,“大夫,她醒了,” “烧退了再不醒就麻烦了,”一番检查后,中年男大夫问道,“小姑娘,头还疼吗?” “疼,”作为演员,拍戏受伤那是常有的事,所以夏凉对医院的味道还是很熟悉的,“我怎么会在医院,” 而且还是这么古旧的病房,很有九十年代乡镇医院病房的风格,这是梦的延续? 还是她真的感冒了,被周姐发现送医院来了?只是装修风格这么怀旧的医院,周姐是在哪找到的? “你高烧42°,再晚点送过来,脑子都会烧坏掉,这么漂亮的小姑娘若烧成傻妞,就可惜喽,”大夫开玩笑道。 “夏凉凉,你可真行啊,考个期中试也能把自己考进医院,高烧42°还能坚持到下午,咋把你能成这样,怎么觉得学习上碾压不了别人,就想在精神上得个先进,”一个揶揄的声音挤过来说道。 “哥?” 没有啤酒肚,暴瘦至少三十斤一身高中校服的夏时……这么面目清晰地出现在自己梦里,是梦吧,还是梦吧! “哥,你说得对,咱们老夏家的基因也曾在你身上体现过,就是隐藏的有点早,以后多运动少喝酒,啤酒肚毁所有,” 年轻时的夏时清俊,好似放荡公子游戏花丛,端得是风流倜傥窃玉偷香,薄情唇似笑非笑,桃花眼噙着恰到好处的坏,似有情还道无情,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玩世不恭和懒洋洋的味道,即使不说话,也能惹得一众女孩为之痴狂。 还真有那么点杨过亦正亦邪的感觉,只可惜岁月那把杀猪刀在他身上体现的也很是淋漓尽致,不到四十岁就从哥变成总了,不是霸道总裁爱上我的总,是结婚后那个地方越来越大的总,说的是肚子,都别想歪了,“烧不是退了吗?怎么还说起胡话来了,”夏时一脸认真地问医生。 “烧的有点高,只是暂时压下去了,会有反复的,要不住院再观察两天看看,” “看看吧,本来就不聪明,再烧两回就砸家里了,销不出去喽,”夏时叹气,伸手过来摸夏凉的额头,“真烫手,再热点都能摊鸡蛋了,”拍拍他妹的小烫脸,“乖啊,搁医院安心躺两天,反正也考完试了,多住两天院,典型竖的就更高了,带病考试,就算你考个鸭蛋,过年也没人敢说拿你成绩说事了,没准还能多得两个大红包,” 这话损的很,哪怕在梦中,夏凉也不爱听,‘哼’一声,把头撇到一边。 “呦,还跟我气上了,” 头被敲了下,夏凉察觉到疼了,然后后知后觉地发现……她竟然在梦中感觉到了疼痛。 “李垚,这次真谢谢你啊,要不是你,这丫头没准真就烧成傻子了,” “没事,时哥!” “没耽误你考试吧,听说你们物理考试考到一半,你就交卷送凉凉来医院了,” “这次物理试卷挺简单的,我都做完了,不会影响成绩,” “那好,凉凉这儿有我看着,你先回学校吧,顺便替凉凉请个假,” “夏凉,你干嘛……”李垚的声音陡然拔高。 夏时转身,就看见他那个不省心的妹妹不仅把盐水瓶的针给拔了,还拿针尖扎自己手,当时就急的上去阻止,“夏凉凉,你疯了,” “哥,真疼,”夏凉眼泪汪汪地看着自家大哥。 夏时气极,“这不废话吗?”又担心地问,“不是真把脑子给烧坏了吧,都开始自残了,” “哥,真疼,”夏凉又傻傻地重复道。 “疼疼疼,不疼才怪呢,拿针尖扎谁谁都疼,”夏时怕她继续自残,将人整个搂在怀里,对李垚说,“赶紧去把大夫叫来,” “哦,好,” 李垚转身出去,夏凉不说疼,改问,“哥,刚那是李垚?” “是啊,你不是烧的连他都认不出来了吧,嗷……死丫头,你竟然敢掐我?” “哥,你也真疼?” “夏凉凉,我揍你姥姥的……凉啊,你没事吧,别吓哥,” 医生来的也快,一番检查后说,“没事,有点起热,多给喝点热水发发汗,再睡上一觉看看,” “脑子没烧坏吧,”夏时还挺担心的。 “我们镇医院设备落后,实在不放心,就转院去市医院看看,”大夫又说,“小姑娘眼睛挺灵气的,应该没事,就是有点烧糊涂了,也有没休息好的原因,还是建议让她多休息休息,” “好嘞,谢谢大夫,真是麻烦你们了,” “哥,镜子在哪,我想照下镜子,” “什么时候都不忘臭美,我这会上哪给你找镜子去,歇着吧,歇够了回家……学校照个够!” 夏凉想去厕所,一般厕所都有镜子,但看到李垚还在,身子往被窝里一缩一蒙,夏时探身过来,“头痛?” “嗯,”夏凉蔫哒哒地说。 “睡会吧,” “哦,”夏凉就乖乖地闭上眼睛,她现在脑子也糊着呢?是真回来了,还是在做梦,就听李垚用那变声期的公鸭嗓子嗡声嗡气地说,“时哥,我回学校了,” “好,我送你下去,” “不用了,你留下来照顾夏凉吧,我自己能走,”夏凉从被窝里悄悄伸出头来看他,这声音咋这难听,个还不高,目测最多170,这还是她记忆中的李垚吗?是她记忆出现了偏差,还是混乱了。 “趁着她睡觉,我也要下去给她买点东西,”夏时小声说道。 “要不,我去买回头给送过来,这边还是别离人的好,” 夏时犹豫了一下说,“那暂时先不买,回头家里来人再买也不迟,” 夏凉露出半张脸,闷声声地说,“哥,我身上粘的慌,你去给我买条毛巾我要擦擦,”必须得把她哥支走。 “你自己一个人能行?” “行的,行的,大夫和护士都在呢?” “行,你给我老实呆着,别闹幺蛾子,”夏时丢下这句话,便跟李垚离开了,夏凉探出头听了会声音,确定两人真离开了,便按铃叫护士,“护士姐姐,我要上厕所,” 护士十八九岁的模样,圆脸大眼,眼里带着笑,还挺和气的,帮她将盐水瓶拎到竹竿上,一手拿杆,一手扶她往厕所走去,“刚那男生是你哥?还挺疼你的,” “嗯,我哥是挺疼我的,”她性子那么操蛋,她哥那暴脾气都没舍得动她一下。 “你镇中的,和刚那小男孩是同学?关系挺好的,背了你一路,一直背到病房,路上都没换手,” 这护士姐姐还挺八卦的,“打小就玩泥巴长大的,关系能不铁么?”夏凉说,都忘了她和李垚还是发小呢! 岁月不仅模糊了人脸,还模糊了记忆。 厕所到了,“护士姐姐,我自己进去好了,” “你自个能行吗?”护士姐姐还挺不放心的。 一大肚婆自己举着竹竿走了进去,那肚子大的从上都看不到脚尖了,夏凉心说,难不成她还不如一个孕妇灵活? 说了句能行的,便从护士手中接过竹竿进了厕所,差点没被熏出来,乡镇医院现在可没一房一卫生间的待遇,一层楼就一个公共厕所,还是那种连蹲的坑,冲坑的水都是有时段性的,味道那叫一个大,夏凉快速地进去解决了生理需求,倒是在洗手台前蘑菇了半天,看着镜中的自己,捏脸又掐腮,果然是真实的,不是在做梦。 她真的回来了,可到底怎么回来的?就记得自己应邀参加一个商业酒会,听说王导要拍一部电视剧,刑侦题材类的,还请了国家这方面的专业人才过来现场指导,据说那位刑侦人员乃政法大学博士生毕业,拥有极高的智商,不仅是法学系的高材生,还自学了刑侦学和心理学,别人双料学士已经很厉害了,他是法学院、刑侦学、心理学、解剖学四项全能,还会六国外语,反正就是各种牛逼,各种年轻有为,国内高智商英才中的佼佼者先驱者,国内很多高智商犯罪都是他帮忙胁迫的,听说连国际刑警都想挖他过去,一句话,就是相当牛掰的高智商学霸! 边听边喝,然后就断片了,再次醒来就从三十二岁的夏凉变成了十五岁的夏凉。 重生还是两个位面的灵魂对撞,这个对于夏凉来说超纲了,是她绞尽脑汁都研究不透的东西,她这人对于搞不懂的事不愿废脑子纠结,一句话,既来之则安之! 清泉镇是离青城市最近的城镇,04年,青城市扩建,清泉镇是第一批划进区的城镇,这时候大公路还没修,开车也不过二十几分钟就到了,夏时带着一帮小的直接杀到市中心的文化用品店,让夏凉等几个小的去挑选她们要买的文具用品,他则和李旦去了复习资料专区去找复习资料,等他们挑好复习资料去结账时,就看见收银台上放着一堆的笔墨纸砚、水彩水粉,旁边还有各种型号的铅笔一大堆,还以为是哪位绘画大师大采购,就看见他妹用小筐装了半框圆珠笔和钢笔过来了,“这一堆东西都是你要买的?” “嗯呐,” 夏时的眼珠子都要瞪圆了,“你这是要开画展?还是要开画室啊,” “难得来一趟,就多买点,省的下次再买了,” “还难得来一趟?你哪个月不回家,” 夏凉老家是村里的不假,但她爸毕业后就分配到钢铁厂上班,户口就落在城里了,她和她哥户口随爹走,也是城镇户口,她上小学那年,她爸从技术部平调销售科任科长,赶上厂里再次分房,他级别到了,厂里又有钱,就分了套三居室的,就想把一家人都接进城里一起住。 钢铁厂很大,一厂二厂一直到四厂,就像一个小城镇,卫生所、幼儿园、小学、初中、商铺、街道、供销社、电影院、集市……应有尽有,奈何她爷奶年岁大了,在城里住不惯,嫌憋屈,死活要留在田家村乡下老宅养老。 那时她爷奶都七十好几快八十的人了,身边也离不了人,她爸便决定还跟之前一样,让他们兄妹两继续在村小上,中学去镇中,说是村小,但附近几个村的孩子都在那上,包括大小李村,虽然大李村就在清泉镇边上,离实小也不远,但学区被划在村小,关系不硬,给钱实小也不收,主要清泉镇大,不像中学还有两三所,一个年级十几个班,小学就实小和矿小,实小地方小,一个年级也就只能设几个班,再多就没地方了,矿小比实小略大些,但更远,骑车要半小时。 她妈那时候特想跟去市里住,但她走了,谁照顾她爷奶和她们兄妹?她爸肯定不同意啊,为此两人大吵一架,那时她年龄还小,只记得她妈回姥姥家住了好久,她爸也不去接,她奶年龄虽然大了,但一天三顿饭还是能做的,大姑家离的近,天天遛弯似得过来看上两回,帮忙干点家务,等周末她爸再次回来就说要在村里找个保姆,帮着做饭洗洗衣服就行,也省得她大姑天天跑过来,太累了! 也不知道怎么传到她妈耳中找保姆就成了找新妈,没两天就红着一双眼被姥爷大舅送回来了,跟她爷奶陪笑了好久,只是这次之后,父母间的感情就从还可以到了他爸再没给过她妈一个笑脸,她妈那脸也越发的苦相起来。 后来提出让她去实小读书,说实小教学质量好,她也能多学一些,她爸倒是有能力把她弄实小去,她户口在市里,走点关系比农村户口好进,他们田家村就在大李村隔壁一点点远,骑车去镇上也就十来分钟不到一刻钟的路,她妈那会还在纱厂上班,完全可以上班的时候把她送到学校,下班的时候把她接回来,但她跟村里小伙伴都熟了,再者她哥那会也在村小,有哥哥照着和没哥哥照着的日子是不一样的。她死活不愿去实小,她爸也就没强求,她妈为此又生了一场闲气,她大姨一直说她傻来着。 小四的那年冬天,她身子硬朗没啥毛病的爷奶却前后脚没了,办完丧礼没多久,她爸就停职留薪去了特区,一去就是大半年,暑假回来家也没回就接上她和她哥去市里玩了一圈,还在酒店住了一晚,次日回来还没进家门,就被她妈堵在门口吵了一架,她哥直接带着她去大姑家了,几天后她爸留了钱在大姑那当他们兄妹两的生活费,然后又去特区了。 她爸走后,她妈则镇日以泪洗面,后来她才知道,他爸的工作被哥哥的小舅顶了,连之前分的房子也给了二姑家在钢铁二厂当工程师的大表哥住了,她那时候对工作啊、房子啊没有任何概念,就觉得她妈哭的心烦,本来成绩就不好,被她妈哭的就更学不进去了。 春节她爸回来就在清泉镇买了房子,四间平房带小院的那种临街住家户,离镇中镇高都很近,让她妈带着她兄妹两住进去,方便照顾他们兄妹两上学。 原本这是好事,可她妈又哭的不行,后来听她大姨抱怨才知道,她妈还以为她爷奶没了,她终于可以跟着去市里生活了,没想到她爸却在这时候辞了公职,这会在镇上买房子,就是一辈子没想让她跟进城享福的打算,心灰意冷之下觉得这日子过的一点盼头都没有。 她大姨也说她爸偏心,她妈在清泉镇上班那么多年,风里来雨里去的,白天要上班,回家还要照顾老人孩子,那时候她爸也没想过在镇上买房子给她妈减轻负担,这会儿子要上高中,才想起在镇上买房子,这是怕公婆去了,后妈怠慢他儿子,说原本她可以去市里读书的,因为她哥,她娘两就只能留在清泉镇陪读了。 她那时又是厌学期,被念叨烦了,初中宁愿住校也不回家。 等她爸再次回来,就在市里买了一套三居室的房子,一百二十几平大小,面积比以前厂里分的还大,又没有公摊面积,然后指明这房子是给她的,以后是她的嫁妆,又找了纱厂的领导吃饭,把她妈从产线组长调去后勤部做组长,工作清闲不说,工资也高了些,她妈包括她姥那边的人这才消停下来。 房子买了,也不能空着吧,那时候也不时兴装修,她妈就简单收拾了一下,周末带着她回去住上两天,说是聚聚人气,但现在看来更像是占地盘。 但因为房子离她二姑家挺近,又处闹市区,吃喝玩乐的地方比小镇多多了,她又是个心大贪玩的,一到周末就来玩上两天,跟度假似的。但大多时候都住她二姑家,因为不常住的房子,她嫌冷清、有味,她妈倒是一点不嫌弃,得空就来打扫一番,住上一住。 说到房子,夏凉心里也是一叹,为了这么一套房子,她妈上世可真是没少算计,想想就没意思的紧,她低头拨弄着小筐里的圆珠笔,“这不是你在,有车有人还有钱嘛!” 夏时气乐了,“合着你这是吃大户,赶上了,” “可不就赶上了,哥,在女孩面前可不能小气,小气了以后娶不到媳妇的,”夏凉认真地提醒道。 她哥这人什么都好,人长得帅,也有能力,就是在花钱方面不大气,身家千万上亿的人,交个女朋友,连个礼物都不怎么送,也就情人节、过生日时送个包送条手链项链,还是绝对不超过两万的那种。 豪车豪宅、鲜花钻石那是想都别想,真真是抠门,以至于三十五岁的人了,还没娶上媳妇,她都替他愁的慌。 赶上这样的男朋友,她也不乐意跟他处。 忒小气了! 她的粉丝送她礼物都比他大方。 “哎呦,我去,这是诅咒我呢?”夏时气的抬手就在她脑门上嘣了一下,夏凉捂着额头,一脸皱巴,她这是好心被当驴肝肺了,活该你找不到媳妇。 “笔墨纸砚、水粉水彩铅笔也就算了,这些画画都能用得上,圆珠笔干嘛买这么多,”还各种颜色,笔芯粗细都齐全,考试做作业也用不上啊! 夏凉也不回答,就用你怎么这么抠,这么抠的眼神看着她哥,夏时也真是被他妹这眼神给打败了,你说梁家那一个比一个抠门的基因,怎么就一点都没影响他爸那大手大脚的基因,他爸大方,那是投资,到了他妹这,就整个一败家,有出无进! “嫌我抠门,你怎么不自己付钱啊,爸来时不也给了你零花钱了,”夏时气道。 他爸给孩子零用钱一向大方,从钱包里随手一拿,没有三千也有两千五,买什么都够了,“你也说那是零花钱,自然是给我零花用的,这是学习用品,得另外算,”夏凉将钱包捂紧,“再说我这钱还有大用呢?” 夏时掏钱付账的动作顿了下,“有什么大用,我记得你的压岁钱和零花钱也存了不少,准备干什么啊,” 157.番外——今生 次日一早, 夏凉就说话算话, 跟李垚一起去酒店陪她爸和后妈吃早餐去了, 五星级大酒店的早餐,可比楼下早点铺丰盛上档次多了, 她吃的很哈皮,可着清大校区,公寓周围的吃食铺还是很多的,今天包子、明天油条的, 后天豆包、烧麦的……花样也不少, 但是几块钱的早餐能跟五星级大酒店的豪华自助早餐比吗? 就算是同样的食物,味道也相差大了去了。 如果说她爸以前以赚钱、开疆扩土为主, 那么再婚后,就越发的会享受生活了, 有了豪的气质, 一顿早餐吃下来, 够她和李垚吃一月还带有余的。 虽说这样的早餐对于不差钱的她也能吃的起, 但她还是学生,就得有学生的样。 不过却也不会放过任何享受腐败的机会, “爸, 明天早上我还来陪你们吃早饭, ” “就早餐来啊, 午餐和晚餐就不陪了, ”夏爸一脸幽怨。 “来, 你们在帝都呆多久, 我就陪你们多久,”夏凉笑眯眯地夹了个虾饺乜乜(miemie:土话,胃口很好,吃得香)地吃起来。 这小嘴巴欢快的,把她爸看的心疼坏了,“这哪是苦夏,这明明是吃食不合口,”又问,“你养病的这几天都吃的什么?” “营养餐,他做的,”夏凉指指李垚。 夏爸那表情啊,一脸嫌弃,还是嫌弃,“难怪瘦这么多,” 夏凉笑笑不说话,闷头喝海鲜粥,李垚手艺一般,也就家常小菜的水平,偶尔吃吃还行,天天吃的话,她这娇养的胃真心爱不起来。 更何况做的又是营养餐,营养餐之所以叫营养餐,就是少油少盐味淡。 吃了几天,她嘴都快淡出鸟毛了。 “这几天跟着爸,给你好好养养,” “噯,” 李垚被夏爸嫌弃的原本还有些小郁闷小委屈,待看到夏宝儿一口一个虾饺,一口一勺海鲜粥,又一口一块精致甜品,食欲大开胃口好好的模样,也觉得这样的夏宝儿实在讨喜,好想捏捏…… 以后该多带她出来吃吃大餐。 术有专攻,他不觉得自己有做大厨的天分。 好在这些美食可以用钱买来,这个比较容易。 饭后,后妈问他们后天晚上有没有什么安排,“陪你们吃晚饭算不算?”夏凉俏皮道。 后妈笑说,“那就是没有呗,”然后说明天晚上有个慈善拍卖晚会,一早就接到了请柬,若是没来也就不去了,既然来了,正好去见见老朋友们,让夏凉跟她一起去见见长辈,顺便也去开开眼界。 夏凉知道这是她后妈想把她带进她的圈子里的意思。 慈善拍卖会跟酒会一样,都是入圈交际的一种途径,她并不陌生,可以说是相当熟悉。 虽然并不热切,但这是她后妈的好意,这个圈子她早晚都要进的,遂同意了。 “好了,你们爷们有事就去忙你们的吧,我和凉凉一会要去逛逛商场,选购一下明天晚上要穿戴的服饰,” “行,让小赵小苏跟着你们,有事打我电话,” 小赵小苏是去年才提上来的保镖兼司机,之前的小刘叔被调去当分公司经理去了。 她爸对自己人一向很好,当经理比当保镖可有前途多了,虽然小刘叔并不肯去,但他年龄不小了,且早先当兵时还受过伤,这几年跟着她爸风里来雨里去的,新伤加旧伤的,她爸怕他在跟他跑下去,家里媳妇就不肯守了。 小赵小苏是她大哥的安保公司介绍的退伍军人,手上功夫并不比小刘叔差。 随着她爸的身家从千万变成亿万,保镖的人数也在增加,除了这两,还有其他人。 “行了,帝都我比你熟,你们忙去吧!” 之后稍作休息,夏凉就随着她后妈去逛街了。 帝都的豪华购物商城遍布在王府井附近,出了酒店大门,就有好几个,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两人都不是第一次逛街shopping,所以并不觉得尴尬或者没有话题聊,秦曲家教在那,除非她不想搭理谁,否则就不会有冷场无话可说的局面。 总能找到你感兴趣,想说的话题。 夏凉也差不多,如果她愿意,她就是话题小能手,因此母女两相处还算融洽的很。 两人长得好,身材棒,气质优,虽然身着普通休闲服,但在身后跟着两个保镖的情况下,那些导购员又不傻,自然是只有笑脸相迎,热情招待的份,什么最新款、独家款、限量款有货的纷纷拿出来供她们挑选,没货的就从旁的店里调货,两人都不差钱,但凡看上了,纠结都不纠结,刷刷刷,买买买…… 因此这是一次非常愉快的购物之旅。 当然在明晚有慈善拍卖会的情况下,难免会遇到一些虽然已经有礼服,但还想看看有没有更好看更合适的贵妇。 其中就有认识她后妈的人,“秦姐,你什么时候来帝都的?”一个贵夫人打扮的女人迎过来道。 “昨晚,” “明天慈善拍卖会你去吗?” “去的,” 从两人谈话时的表情,夏凉可以分辨出,她后妈的身份比对面贵夫人的身份高,一个太热情,一个太矜贵。 “凉凉,这是刘夫人,” “刘夫人好,” “好漂亮的小姑娘,”刘夫人笑盈盈地夸赞道。 却没有问后妈她是谁! 夏凉知道,就算她后妈不说,到了明天晚上,大家也会知晓她的身份。 互相寒暄了几句,后妈就跟对方告辞了,她们继续逛。 与此同时,新元公司办公室 “这是小哥传过来的关于萧苒的资料,”李垚将电脑推给夏时看。 上面记载着萧苒从小到大的所有资料,萧苒智商检测报告是140以上,是名副其实的天才少女,六岁入学就一直跳级连读,11岁初中毕业,13岁高中毕业,被中科院少年班录取,是少年班最小的高智商女生。 四年前不知因何原因突然休学,半年后被stanford university的心理学系破格录取,在校成绩非常优异,除了心理学外,她还选修了催眠术。 心理学本硕毕业的同时,她还是麦克·莱佛士最得意的弟子,麦克·莱佛士——m国当代著名的催眠导师,具有超过三十年的催眠实践经验,在催眠和nlp领域具有享誉世界的声誉。 “真正的催眠大师是不用借助任何方法就能催眠人的,不知道萧苒能不能做到,但是麦克·莱佛士可以,小哥给的资料视频里显示,凉凉醉酒当晚,萧苒有去过她所在的那家酒吧,但是凉凉不记得她有去过,” “你的意思是说,我妹有可能被这个萧苒催眠了?”夏时一脸惊诧。 “酒吧灯光太暗,看不清楚,不过,以凉凉的性子,若非被催眠,她会跳湖?” “这倒是,依着她的性子,你真要做出对不起她的事,她该是把你踹进湖才对,” 李垚觉得他大舅子还是不太了解他家凉宝儿,将他踹进湖是普通的对不起,若是真有一天他移情别恋喜欢别的女孩,或者跟别的女孩暧昧,就不是踹进湖这么简单了,大体会永远都不想见他,躲的远远的,避的远远的,一辈子都不会再跟他见面。 那个才是对他最大的惩罚,他承受不了那样的惩罚! 光想想就觉得呼吸困难…… “这个还没确定,你先别跟凉凉说,” 他的傻宝儿知道了会害怕的。 “你是她男朋友,我还是她亲哥呢?”夏时翻白眼道。 “未婚夫,”李垚强调道。 夏时:…… 这样随时随地都彰显自己所有权的李垚,他妹到底是为什么会觉得他会移情别恋喜欢上别的女孩的。 或许,真是被催眠了! 他蹙眉问,“那凉凉有没有什么危险?” “老实说,我也不确定,虽然凉凉现在的状态很好,但并不代表催眠已经破解,我需要一些时日观察,毕竟催眠这种东西,若没有触碰到特别指令,跟正常人没啥区别,” “所以,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你要跟凉凉住在一起?” 那——就是同居了! “对,” “……对你个大头鬼,你跟我老实说,你是不是为了想跟我妹在一起,才编出这个催眠的慌,” “我从来不拿凉凉的事开玩笑的,”李垚一脸严肃。 夏时愣是没从他的表情上看出一点名为心虚的东西。 到底小妹的安全大过一切,哼了声,算是同意了。 李垚在心里长吁一口气,担心凉宝儿被催眠是真的,借着这个跟她正大光明的同居也是真的。 想想,就开心…… 有些人就不经想,他手机响了,是夏凉打来的,“宝宝,逛完街了?我在时哥这,有点事让我帮忙,快中午了,你们什么时候回来,要吃饭了,你身体才好些,得按时吃饭,偶遇裴家人,中午不回来,在外面吃?可是咱们跟夏叔约好了的,夏叔知道了?他也有饭局?可我没有,我还等你一起回来吃饭呢……” 这腻歪的口气把夏时膈应的不行,在他这个大舅哥跟前明目张胆地跟他妹腻歪,这是逼着他法海放金钵啊,“你一会就有了,我也有个饭局,缺个撑场面的技术人员,你顶上吧,” 李垚:…… 夏凉跟她后妈逛完街后,将买来的东西让导购员打包直接送到酒店,跟偶遇的裴二夫人和她女儿裴珮吃了顿西餐,稍作休息一起去spa馆做护理。 搞到吃晚饭才回来,一家人带着夏时在粤菜馆吃了顿清淡但绝对味美的晚餐后,李垚和夏凉告辞回家睡觉觉,到了家,李垚突然搂着夏凉道,“我也想去,” 夏凉一脸莫名,“去哪?” “那个慈善拍卖会,” “我都是顺带的,你还想当顺带的搭头不成?” “夏叔和时哥也去,我怎么就不能去,我是你未婚夫,”李垚一脸委屈,“我就要去,” “你跟我说也没用啊,我又没请柬,” “你带不带我去,带不带我去,”一副你不带我去,我就变身小妖精磨死你的模样。 夏凉被磨的不行,“带带带,明天我去跟我后妈说,” 李垚这才乐呵呵地伺候她洗澡睡觉觉。 次日两人去吃早饭,她大哥也在,“大忙人,终于百忙抽空有时间陪我们吃早饭了,” “我这么忙都是谁害的,你嘴皮动动,火锅店、民宿店、工作室都开起来了,可哪个你正儿八经管过,还不是都丢给我来管,” “我这不是在养病么?” “我瞧你这小脸滋润的很,” “也就看着还行,内里还是虚的很,”夏凉假意咳了两下。 “一见面就斗嘴,也不知道让着你妹妹点,”夏爸道。 不过表情是愉悦的。 “我还不让着她,都快把她宠成掌心宝了,” “什么叫快,她本来就是咱家的掌心宝,” “对对对,她是掌心宝,我就活该累成狗是吧,” “男人就该有点担当,”夏凉道。 “跟你……” 夏时瞟了眼给她妹夹小笼包的某人,不想给他露头的机会,硬生生地咽下这个话。 然后问起慈善拍卖会的事,还没等夏凉跟她后妈开口,她后妈倒是主动说道,“给你们爷三买了衣服,一会去试试合不合身,不合身的话还能调换,” 这么大了还被叫垚垚,夏凉都替他脸红。 以往她后妈都是叫大名李垚的。 “咱们一家去就成,带他去干嘛?”夏爸虎着脸道。 “垚垚是凉凉的未婚夫,女婿半儿,他还是外人不成?” 语气揶揄成分颇浓,夏凉以为李垚多少会有些不好意思,结果人家朝她看了眼,脸都没红下,直接道,“谢谢阿姨,” 158.番外——今生 此为防盗章 亲妈不看场合地揭她短, 大姨气的脸都要扭曲了, 干巴巴地替自己挽回形象道, “妈, 看你说的, 我再俭省也不能亏了自己外甥女的嘴, 以前那不是小妹家不缺这些吗?买啥都拦着不让买, 说是家里有, 再买就多余了,” 今日不同往日,以前有她小妹在,别说一兜苹果,就算她空手过来,夏家都不会说什么,一来她妹要脸,只会给她们兜着、做脸, 不花钱还能得脸的好事, 傻子才会花钱, 打肿脸充胖子。 二来, 她妹子手上散漫, 耳根又软,还喜欢在她们这些日子过得不如她的姐姐们面前摆阔气充面子, 几句奉承或诉苦的话, 就能从她手上捞不少好处, 夏家那边就算知道, 看在小妹和凉凉的面上,也不会明说什么。 至于暗地里讽刺瞧不上她的做派,她得了实惠只当看不见,可今天,人家明摆着不给脸,嫌弃揭短的话当面丢过来,她再不出点血,软和一下,她想要女儿留下来的打算就没指望了。 还有秦家那边,也不能给人家留下抠搜的坏印象,这么一想,硬是挤出一脸笑地说,“大姐,我去去就来,你这几天照顾凉凉也辛苦了,坐着休息一会吧,衣服放那,一会我回来洗,” 然后拎着包就往外走,“妈,我陪你去,”做了半天隐形人的徐璐追了出去。 “你去干嘛,留下来陪凉凉聊会天说会话,我去去就来,又不远,”大姨冲女儿眨眼睛,还想着她能借着这个机会让凉凉同意她过来陪她呢,当然,如果能跟秦家姐弟搭上话更好! “走吧,小姨夫在呢,给他和凉凉留点空间,凉凉好久之前就跟我念叨说想小姨夫了,”徐璐说着,冲夏凉眨眨眼,一副你的心事我最懂的知心大姐姐样。 夏凉回了她一个略羞涩的笑,果然把她大姨支走,她这表姐也待不住了,她要不跟去,她大姨就能干出只买一个菠萝,或者几个芒果的事来,然后找借口说,小店水果不新鲜,她挑了好久才挑了这几个还算不错的,等以后有新鲜的再买。 她大姨抠门,但表姐要脸啊,她不在,只当不知道,可她在,就没法装看不见,在人情世故上,她素来比她妈周全,招人待见。 徐璐挽着她妈的胳膊说道,“走吧,妈!” “走,”大姨劝不住女儿,便带着她匆匆离去,就怕两孩子再想起什么来,让她一道给捎回来。 她娘宠孙子,不花自己的钱就是孩子吃龙肉也不会说什么,夏凉这边,只有更宠,打小就不缺嘴,贵贱在她心里根本就没概念,想吃什么就要立刻吃到嘴,也不觉得让她这个大姨特意去给她买东西是个什么事,只可怜她家几个孩子,比夏凉都大,也没吃过自家买的菠萝和芒果,都是她妹施舍般给上几个尝尝味,哪像夏凉,桌上那小半盘她看着都眼馋流口水的红樱桃,人家都不稀得吃了,可见平日没少吃。 越想越气,走出老远,她有些愤愤道,“真是太欺负人了,” “妈,”徐璐晃了下她妈的胳膊,“怎么突然生这么大的气,” “咱们穷,可不就由着人这么作践,”大姨气的眼都红了,“桌上摆着那么一大堆吃食,怎么就差这一口菠萝和芒果了?哪有这么惯孩子的,分明是故意挤兑咱们呢!还有夏凉那贱丫头,这么使唤她亲大姨亲表姐,也不怕折寿,” 徐璐眼珠子转了下,“妈,别气了,凉凉现在正难过着呢?心里烦躁也是有的,咱们得体谅下她,她打小就那霸道性子,顺着点也好哄,”又一脸担忧道,“小姨他们还没离婚,她就闹成这样,这要是离了,不定怎么翻天呢?这个时候顺着点总归错不了,”也是一条后路。 大姨眼眸一闪,“你说,你小姨夫真的会跟你小姨离婚啊,” 徐璐愣愣,摇摇头,“不知道,看小姨那意思,怕是非离不可了,” “你小姨一辈子耳根软,这次倒是硬的很,年龄不小了,怎么越活越回去了呢?这徐亮家能跟夏家比吗?这脑子是被驴踢了吧!”大姨越说越来气。 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完全脱离了她预想的轨道,这大半年白忙活了,原本只是想抓个把柄捞点好处,结果,把一家子的财神爷都整没了,你说亏不亏! 徐璐也叹,谁说不是呢?她也没想到耳根子软了半辈子的小姨这次会这么坚决,非要离婚! 打乱了她所有的预想和计划,看看身上就连青城百货商场都没有的新款大衣和小羊皮靴,没有夏建国这个小姨夫,她上哪再得这么漂亮的衣服鞋子穿,怎么继续过着被班里女生追捧羡慕被男生追逐爱慕的生活,“回头再劝劝小姨吧!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她或许只是一时被迷惑也说不定,别的不说,也该为凉凉多想想,凉凉怕是受不住父母分开的痛苦,” 大姨眼睛一亮,“对,为了凉凉,也该再劝劝他们两,” 夏大姑站在水池边洗衣服,透过窗口往楼下看,正好看到从住院部朝医院大门方向去的母女二人,撇撇嘴,一脸不屑,一点都不觉得这对母女可怜,夏凉这大姨,面上老实好欺,实际上心思最多,占便宜没够,一点力不想出,一点财不想舍,不出就不出吧,还竟在里面挑事。 要不是找人调查,她是真没想到,夏凉她妈跟徐亮那事,竟然是她这个亲姐给牵的线搭得桥,她女儿在里面充当信使和掩护者,这都是什么人啊,也不知道搅和散亲妹妹亲小姨的婚姻,她们能落得什么好? 病房内,军军走到夏凉跟前,小声音嫩嫩地说,“姐,我想吃罐头,” 梁姥姥敢支派她女儿,却不敢放纵孙儿在女婿眼皮底下闹他闺女,那是比她更惯孩子的存在,要是闹的夏凉喊头痛,他女婿就敢直接把他孙子丢出病房外,忙将人捞回来,小声哄道,“军军,这是人家给你凉凉姐买来给她瞧病的,军军乖,晚上回去奶再给你买,” 六岁大的孩子也不是一点眼力见都没,敢在他奶和大姑跟前熊,那是因为知道他奶疼他,大姑干不过她奶,所以才不惧怕她们的,但对小姑夫他还是有些怯的,巴巴地看了眼桌上的黄桃罐头,也不敢说要了。 倒是夏凉将罐头打开递给他,“喏,吃吧,” “谢谢,姐,”军军接过罐头,不同于在大姑和自家堂姐亲姐们跟前的霸道和任性,在夏凉面前既乖巧又懂事。 一物降一物,他熊,夏凉比他更熊,他任性夏凉比他更任性,别人面前什么样,她不管,敢在她面前横,捞过来就是一顿胖揍,真揍,屁股都给打肿的那种,下手那叫一个狠,敢哭,就放话说:你今个敢在我面前掉一滴眼泪,明天就别想再管我叫姐,不是我弟,就别想我给你吃任何东西。 于是吃货胖小子就被这么连揍带吓地被制服了,谁叫他姐家有钱,家里的吃食比外面商店卖的都多,不经她允许,谁都别想动她的东西,因为那是她爸给她买的,他哭他闹,她就敢把东西都锁柜子里,谁要都不给,连亲妈的话都不听。 夏凉从小就信奉以暴制暴,当然这是她用来对付别人的法子,别人不能用这个来对付她,她要是被揍了,得了便宜还好,没得便宜就是一通惊天动地的哭,不把你爹妈叫过来赔礼道歉不算完,偏夏建国乃至夏凉她爷奶,都是那种特护犊子的人家,我家孩子要是把你家孩子揍哭了,那是你们家孩子怂,没本事,该! 你家孩子要是把我家孩子揍哭了,那是你们家孩子欺负人,你们大人没教好,总之就是出了名的不讲理。 当然她爸她爷都自诩文化人,素来讲究以理服人,不讲理也是很有艺术的不讲理,让对方心里憋屈的同时也说不出你们家欺负人的话。 夏凉对自己的教育结果还挺满意,虽然这孩子现在熊了点,但她小舅小舅妈还算靠谱,没把孩子养的太歪,至少长大没伙同梁家其他人把她当肥羊算计,算是梁家难得心正的孩子,不过是贪吃了些,这点东西,她还真不在意,“军军,以后想吃什么直接跟姐说,只要姐有的,能给你的一准分给你,但不许像刚才那样闹,听见没,有些时候闹的太凶,就招人烦了,再好的感情也会闹淡,记住,懂礼貌的孩子才讨人喜欢,讨人喜欢的孩子才能得到自己想要东西,听到没?” “听到了,” 夏建国听了倍感欣慰,他们家凉也有给别人讲道理的一天,真是长大了懂事了,被长大懂事的夏凉拍拍军军的脑袋,“去吃吧!” “姐,咱两一起吃,” 这个是枇杷罐头,好像没吃过,夏凉还真想尝尝,“凉凉,大姑说你早上已经吃过一瓶罐头了,”李垚说。 夏凉一脸惆怅地对军军说,“你吃吧,我就不吃了,”抬手摸了个车厘子丢嘴里,聊胜于无。 车厘子这会别说北方,就是南方也不多见,也就特区那边,因临海又发展迅速,倒是不缺这些海外进口的东西,只是不易保存,所以只能少量运些来,夏家人又多,几家分分,也不剩多少了,又是第一次运过来,别说梁姥姥和军军,就是梁月茹都没见过也没尝过。 大姑知道夏凉爱吃新鲜东西,就拿了两盒过来,昨天洗了一半,今天洗了一半,吃到现在,也没剩多少了。 小孩子最是见不得新鲜吃食,方才军军因为不确定这东西能吃,没敢要,这会见他姐丢嘴里嚼着,就知道是吃的东西,也跟着馋了起来,连罐头都不觉得那么好吃了,毕竟罐头他常吃,这大红樱桃却是第一次见,他想起夏凉方才跟他说的话,试着说道,“姐,这个大红樱桃什么味,我也想尝尝,” 夏凉就捏了一个丢他嘴里,“那就尝尝吧!什么味?” “酸的,”刚吃过甜罐头再吃车厘子肯定是酸的,军军眉头都皱了起来,不过也没舍得吐,嚼吧嚼吧吃下去,“姐,好像又有点甜甜的,” 把夏凉逗得呵呵笑,喂他喝了一口水,又捏了一颗丢他嘴里,“甜的酸的,” “甜的,”一会又说,“酸甜酸甜的,” “好吃不?” “好吃,” 夏凉就抓了几颗让他拿手里慢慢吃,慢慢品,然后又给李垚、梁姥姥和夏爹也分了几颗让他们一起吃,秦家姐弟那边洗的时候就分了一半过去,面前还有,也就没另外给。 梁姥姥一进门就看出了这东西的金贵,要是两家还好时不用招呼就先抓上一把给孙子尝鲜了,这会见夏凉对军军一如既往的不吝啬,对自己也周到,心里十分慰贴,又见女婿对凉凉着紧的很,这么金贵的东西都由着她随意的吃,随意送人,可见是真疼的紧,对自己这次的劝和有了信心,“建国,我瞧着凉凉好似一夜之间长大了,懂事乖巧了不少,” “我家凉凉一直很懂事很乖巧的,”夏建国很诚恳地说。 李垚差点没拿住手中的车厘子,懂事乖巧?这是用来形容夏凉的。 夏凉微微点头,她都回来了,以后不仅懂事乖巧,她还会成为学霸,让所有人都刮目相看。 李垚侧脸向上看,不经夸倒是真的,旁边秦止姐弟看了看夏凉,只抿嘴笑。 梁姥姥被女婿的一句夸弄得都有些卡壳了,“那啥,孩子听话懂事是好事,但也需要父母正确的引导和教导,还有细心的贴身照顾,这点是除亲爸亲妈外,谁都不能代替的,” 老太太大字不识一个,能说出这么文绉绉的话也真是难为她了,“岳母,咱们出去说会话吧,” “好,出去说,”老太太因这一句岳母激动不已,曾经的埋怨,觉得不如妈亲切热乎,也成了文化人的修养,岳母多文雅的称呼啊,衬得她这农村老太太都高雅了几分,其实肯叫就好,叫什么都成。 两人走到楼道口说话,老太太也文雅地叫了声,“女婿,” 痛心疾首道,“月茹这次确实过分了,我这个当妈的知道,她真是不应该,可是你能不能看在凉凉的份上,再给她一次机会,我已经说过她了,她也后悔的要死,主要是你长年累月的在外面,她心里也苦的很,憋屈的很,以前亲家还在时,回家还能有个说话唠嗑的人,亲家不在了,凉凉又住校,她一个女人守着一个空房子,可不就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徐亮我也是知道的,他跟凉凉大姨一个村的,住的不算远,月茹去她大姐家窜门时遇到过几回,他们又是初中高中时的同学,见面后说上几句话难免的,他两真没什么,都是别人乱传的,传来传去可不就跟真的一样了,” 夏建国眼里闪过几许厌恶,面上却作一副苦涩样,“我承认我对家里对她是有些疏忽了,可我在外面也不是瞎混瞎玩的,没有我在外面起早贪黑的干,怎么能让她娘两过上这么舒心的日子,我一早跟她说了,现在是创业的初步阶段,哪哪都离不开人,我真顾不上她,不过我已经打算好了,等凉凉中学毕业,如果她愿意,就让她带着凉凉跟我一起去特区生活,有我三姐在那带着她,她也不会寂寞,想工作就跟我三姐一样开个店自己卖卖东西,不想开店,就带带孩子做做美容,我能养得起她们娘两,本来这次回来就想跟她说这事的,可谁知她倒是先给了我一个当头一棒!我在前面东奔西走地辛苦挣钱,她在后面拿我的辛苦钱养别的男人,我都从头绿到脚了,” “不是不是,她和那徐亮真没什么,就是老同学见面吃吃饭什么的?” “对对对,咱们什么都不为,得为孩子想想,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你们大人图一时痛快,把婚离了,可苦了孩子一辈子,凉凉以前是多么活泛的一个孩子,你看现在,安静的跟换了个人似的,总觉得她把事都憋心里藏心里了,这要是憋出了毛病,后悔都来不及,” 夏建国眉头蹙起,这也是他担心的,凉凉这一次生病真把他骇到了,昏迷不醒的那会,他杀了梁月茹的心都有,他那么嫌弃梁月茹都没想过离婚,她倒是越发作了,孩子都到了早恋的年龄,居然跟他讲爱情,说没有爱情的滋润,生命了无生趣,恶心的他差点没吐出来。 爱你麻痹,要不是为了孩子,她上午说离婚,下午就去民政局把本换了,爱找谁滋润找谁滋润去,对于梁月茹,他现在就跟吞了苍蝇似的,恶心到多看一眼,都觉得辣眼睛,但现在也是打苍蝇怕伤了凉凉这个玉瓶儿,不敢操之过急。 老太太觑着女婿的脸色,知道这话说进他心里去了,果然小儿媳妇说的对,从凉凉着手劝还真有用,于是再接再厉道,“有爹没妈货有妈没爹的孩子苦啊,远的不说,就说月茹她小哥家,招娣自打亲娘走后,过的那叫什么日子,吃的喝的都在她弟后头,一年到头也没两件新衣裳,你弟妹那人,瞧着为人处世、行事做人挺周全,可也就是个面子情,对招娣哪有什么真情份,见天的凉凉又是个一点委屈都受不了的霸道性子,她亲妈有时候都管不住她,换做后妈,还不三天两头的闹,” 夏建国不耐烦听她家那些破事,心说就梁月茹那豆腐造的脑袋,面团捏的耳朵,浆糊做的心,管不住就对了,真被她妈给管住了,孩子不得憋屈死,霸道点好,不吃亏! 本来还一筹莫展的事,现在终于有了突破口,得把人稳住了,敛去眼底的不耐,一脸担忧外带无奈地叹气道,“我也不想啊,可这事关键不在我,” 159.番外——今生 此为防盗章  年前放假, 老师给发了一张复习辅导书书单, 让他们自己去文化店购买, 买的人太多, 断货了, 说是年后才能到, 李垚年前下了定金, 老板通知今天去拿, 连着她那份也一起定了,问她要不要一起去,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她就同意了,于是就先一起过来存钱,然后坐车去市里拿资料。 夏时看她咪咪笑的样,心说他爸这用钱‘腐蚀’闺女的法子虽然损了点,但还挺管用的, “回来后把书包整理一下, 别明天都上课了, 这也找不到, 那也找不到, ” 夏凉动作一顿,“明天上课?不是说过了十五才开学的么?明天才十一啊, ” “你听谁说的?” “毛丫说的啊, ” “她是过十五才开学, 你们毕业班要提前报道, 爸和大姑没跟你说?”夏时问。 夏凉猛摇头,“完全没人通知我,” 夏时‘哦’了声,“大概是说差了,爸以为大姑跟你说了,大姑以为爸跟你说了,我现在跟你说也一样,” 夏凉小暴躁地说,“不一样,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上个学你要什么心理准备,又不是上花轿,你第一天上课啊,还心理准备,买完复习资料就别再市里溜达了,赶紧回来多看看书,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兴许摸底考还能多考两分,你们车子到了,快去等车吧,我和李旦也要去上课了,”然后就走了。 夏凉一副被雷劈了般地问李垚,“还有摸底考?不是说没有么?” “本来是没有的,年前学校遭人举报说补课,被教育局勒令停止,后来校领导从小道消息得知,举报者是咱们学校的学生,便说既然大家觉得自己的成绩已经好到不需要补课,靠自学就能成材,那么开学就亮亮真本事,让老师们也开心开心吧!” “于是就有了摸底考?”现在正实行‘减负’政策,然而各大学校都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一直都是负负得正,越减越重,然而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这不,就被举报了。 可同样的,哪里有反抗,哪里就有镇压,老师们都是从他们这个年龄过去的,知其弱点的情况下,还能对付不了他们,这不正当‘打击报复’的手段就来了——摸底考,通杀! 本来她就不用补课,这下还要被连累打击报复,“别让我知道是谁举报的,”夏凉恨的直咬牙。 李垚眼睛闪了闪,抿了下嘴问,“周六摸底考,你有没有复习?” 晴空霹雳,夏凉秒变哭丧脸,“完全没有,准备从明天开始复习,争取月考一鸣惊人来着,” 李垚摸摸她的脑袋,劝道,“别对自己抱这么大的希望,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夏凉斜眼瞪他,“会不会聊天,” 李垚勾唇笑,摸摸头,“别担心,不会对名次有太大影响的,” 夏凉:…… 完全不觉得有被安慰到,她虽然是学渣,但成绩还算稳定,班里四十六名学生,她排名差不多在三十名左右,偶尔发挥好,能上升几名,发挥不好,会下降几名,然而这次,她一脸惆怅,“影响可能会有点大,”吊车尾也说不定。 “我寒假那几天的辅导虽然你学的不错,但不至于让你前进太多名次,”李垚一副你别对自己抱太大希望的语气。 夏凉忍不住又想瞪他,片刻后,眼眸闪烁地问,“你说有没有可能大家在过了一个寒假后,把之前学的东西都忘光了,” “你吗?”李垚一双黑幽幽的眼睛看过来,他眼神太厉,夏凉心虚不敢直视,“就是高烧后醒来,觉得好像忘了很多东西,” “大脑好像跟电脑一样被格式化了,之前学的东西都忘光了,对吗?” 要不说聪明人好交流呢,人家秒懂,夏凉猛点头,一脸苦恼道,“我觉得自己好像得了失忆症,好多东西都想不起来了,” “别担心,你大脑每学期都会自动格式化一次,仿佛存的太多就会占内存一样,没关系,重头学,就当再保存一次,” 夏凉:…… 人家是天然呆,他是天然毒舌无人敌,当初她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喜欢上这个竹马的,完全想不起来了。 从青城回清泉镇的巴士缓缓驶入汽车站,车门打开,客人陆续从上面下来,“凉凉,李垚,”程瑾从车上下来,她后面是岳悦、大青子……还有几个看着眼熟,但想不起叫什么的女生,“刚程瑾说你们回来了,我还不信,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没告我一声,”岳悦冲过来机关枪似的说道。 “昨天晚上九点多才到家,怎么跟你说,”夏凉冲其他人挥挥手,不等她跟别人打招呼,岳悦抱着她的胳膊连连问道,“特区好玩不,有没有给我带礼物,”小麻雀似的,叽叽喳喳,一脸欢快。 “带了,明天去学校带给你们,” “干嘛明天啊,今天咱们都遇上了,去你家拿,走走走,” “大姐,我复习资料还没买,跟这等车要去市里,” “我还以为你知道我和大青子回来,专程过来接我们呢,” 夏凉睥睨她,“你当自己是迪拜小公主,出门还有人行跪拜礼,” 岳悦翻白眼,“我不是公主,你是好吧,公主殿下,咱们启程回宫吧,” “复习资料……” “程瑾给你们捎回来了,等你们去拿早被人买走了,”岳悦挽着她的胳膊往大李村的方向扯。 “我说你能跟人程瑾学学不,冒冒失失急急火火的,有点淑女气质没,” “你说这话时,有没有想过你自己,咱两属性好像是一样的,” “我这不是在努力朝那方面发展呢,你别拖我后腿啊,” “可别,人淑女那边不缺你这款的,就留在我们这窝吧,” 夏凉当明星多年,别管私下什么性格,出门在外还是挺注意形象的,又不是真的十五岁初中生,做不来像岳悦这种天真烂漫、风风火火的行为,“你慢着点,我还没跟程瑾她们说话呢,” “走路不耽误说话,”岳悦放缓脚步道。 夏凉就一边被她勾挎着往前走,一边回头跟身后程瑾说话,“程瑾,你们一早就去市里买复习资料了?” “不是,十点多才去的,王媛去找我的,说老板打电话通知她说资料到了,让我们今天去拿,晚了就不给留了,路过大李庄时,看到大姑了,想叫你一起去来着,说你这几天累着了,还没起,我们就自己去了,顺便把你们定好的给捎回来,”程瑾微笑道,手里拎着一本书长度厚的资料,用报纸包着,看不出有几本,光看厚度就知道不少。 夏凉叹,瞧瞧人家这说话艺术,明明她贪觉犯懒,被她这么一说,就跟干了啥了不得的大事似的,大青子噗哧笑道,“是累了,玩累的,” 夏凉翻白眼,说什么大实话,她冲程瑾假客气道,“真是谢谢你了,拿了一路,我跟你换换手吧,”瞟了眼走在后面的李垚,难怪出门就能遇到他,合着是想去跟程瑾偶遇来着,心里还挺酸的,o( ̄ヘ ̄o#)! “这是我一人的,你和李垚的是吕青帮忙拿上车又拿下来的,现在在李垚那,”程瑾说。 夏凉扫了一眼,发现大青子和李垚手中各拎着两提书,所以她以为三人的复习资料其实是一人的,“这么多?”眼睛都瞪圆了。 “baby,这才刚开始,以后会更多,”吕青道。 “差点忘了,我先把复习资料送回家,”岳悦说着,一把夺过大青子手上的一提资料飞奔回家,留下呆傻地望着她背影远走的大青子,那表情实在有趣,夏凉喷笑出声,“哈哈,” “早个几十年,你这铁姐们就是当土匪的料,”吕青一脸无语道,甩甩手,“手都给我勒疼了,” 岳悦家就在街口,自建的房型跟大姑父家一样,略微小点,大姑父那个是五间房的位置,她们家是三间房,后面住人,前面开店,原先是个杂货铺,现在改批发部了,岳爸爸是个包工头,手上拉了个建筑队,一直在市里接工程做,现在这个批发部是她妈和大嫂在管。 批发部看着不大,但在没有超市经营模式的年代,流水还是相当不错的,岳爸爸虽然只是一个小包工头,但这几年城建,他也没少挣钱,所以岳悦家的生活条件在清泉镇还是数得着的,当然跟他们家还是没得比。 岳悦去的快回来的也快,回来的时候拎了一袋可口可乐,一人分了一瓶,大家边走边喝。 又过了两个路口,一起下车的几个女生都回家了,因为不是很熟悉,夏凉也就没留,然后就剩下她们五个了,想到上世玩真心话大冒险时,岳悦说她的初吻给了吕青,后来她盘问吕青,吕青也承认了。 他俩是爱过,但没在一起。 程谨和李垚应该是恋人未满状态,而且他们未满的原因还是她造成的,那封李垚写给程谨的信她根本没有转交,直接给扔垃圾桶里了,现在想想就觉得自己当时……干的好,要是让他们圆满了,她都能憋屈死。 现在问题来了,拆人姻缘的事要不要再干一次,干了,这人品妥妥女配的设定了,逆袭成功,那就是白富美迎娶高智商学霸,成为人生赢家的爽文。 逆袭不了就很可能会众叛亲离地gameover! 可不干,放任他们佳偶天成……能让她再死一回。 “跟你说话呢,想什么呢?”岳悦问。 一阵卤猪蹄香飘过来,夏凉顺口说道,“想吃猪蹄,” 吕青说,“想吃猪蹄就去买啊,光想有什么用,”然后他就去路边的卤菜店去买了。 等他的时候,李垚歪头一脸笑地问夏凉,“中午还没啃够?” 夏凉现在看他就来气,飘了一眼程谨,冲他哼哼道,“没够!” 李垚愣了愣,眼里有些莫名。 吕青回来,五人继续往家走,大姑在村口跟人聊天,叫他们自己玩,夏凉让他们在客厅沙发坐着等会,她进屋抱着一个粉色礼品盒出来了,从里面拿出一盒子工艺手链让程瑾和岳悦先挑,剩下的明天要带到学校送给其他女同学,这是她小姑给准备的,厂里今年的新品,对外售价也就几块钱,成本价更低,说是快毕业了,留给同学的想念,也不好送太贵的,炫富不说,还显的傻冒,这种小饰品最合适,好看又不贵。 另外又拿出两个比较精致还带盒子的银手链送给两人,这是她小表姐开的精品店里的手链,虽然是纯银搭水晶的,但走的是高端路线,三百多一条。 “不用了,一条就好,”程谨推拒道。 “那个是普通同学之间的赠礼,这是铁姐们之间的赠礼,不要就不拿我当好朋友,这个是我表姐店里的,售价贵,但出厂价不贵,银子和水晶都不值钱,也就工艺贵些,” 程瑾没法只能收下,岳悦那边不用管,已经试戴上了,“我们的礼物呢?”大青子问道。 “少不了你们的,”夏凉拿了两只钢笔出来给在场的两位男士,“港货啊,”大青子说。 “嗯,叫人从香港那边带的,” “早知道你认识人能从香港带东西,就让你帮我捎一只手表来了,” 提到手表,夏凉眼睛闪了闪,将盒子盖上,放回屋去,拿出特区特产请他们吃,因为明天第一天上课,大家也没呆多久就告辞了,李垚离家近,没着急走,帮夏凉把人送出门,再折返回来拿资料书,夏凉递给他一个方形盒子,“诺,生日礼物,” 李垚接过来打开一看,是块手表,他嘴角勾笑,“还以为你忘了呢,”当即就带上了,“挺好看的,” 李垚生日是十月底,过去很久了,礼物不记得送了什么,左不过贺卡千纸鹤什么的不值钱的小礼物,这会零用钱都不够花,哪里有钱买礼物,看到对表才想起来,她都没正儿八经送过李垚礼物,“喜欢吗?” “喜欢,” “那你怎么不说谢谢,” “你生日我也有送你,谢来谢去的多麻烦,” 她生日是大年初一,今年的刚过,明年的还没到。 李垚拉起她的手朝他家走去,“我自己会走,”夏凉挣脱着,力道并不大,还挺贪恋他手里的温度的。 “以前一直牵着啊,你说喜欢被我牵着走,自己不用费力,” 夏凉心说:那会她小,腿短。 这会她大了,好吧,腿也还没长到哪去。 两人直接进了李垚的屋,每次进他屋,夏凉都不愿久呆,一屋的书时刻都在提醒她是学渣的事实。 李垚牵着她自枕下拿起一个红色小绒盒,夏凉心扑通扑通跳的飞快,李垚这是要跟她…… 她是羞涩地答应,还是抻抻再答应。 直到李垚从里面取出一对四叶草的铂金耳钉,瞬间憧憬全无,果然是她想多了,可用装戒指的盒子装耳钉,谁不想歪。 “喜欢吗?” “喜欢,”她是真喜欢,李垚送给她的礼物她每样都很珍惜,上世就靠那些寄托相思了。 “你耳朵带银的过敏,铂金的跟银的差不多,用头发稍微遮遮老师看不出来,就不怕长时间不带,耳洞长死了,我帮你带上,” 夏凉乖乖地让他给带,“很贵吧!你哪来的钱买的,” “不贵,压岁钱买的,” 李垚带的很慢,大体是不熟练,好几次都没找对眼,夏凉也不催,她想这样贴近李垚很久很久了。 感觉耳朵被李垚摸过,身子不受控制的抖了抖,两人之间的气氛颇有些暧昧,“好了,” “哦,”夏凉有些失落。 李垚将她勾在耳朵上的短发放下,“若隐若现的,不注意真不容易发现,可以一直带着了,” “嗯,” “明天开学会重新排座位,你想好跟谁坐一起了吗?” “岳悦吧,”她两一个班,个头也差不多,而且属性相当,臭味相同,上辈子就做了两年的同桌。 “摸底考不像月考,各班考各班的,最多把座位拉开一些,你要是和我坐一起,这几天我帮你复习,划重点,成绩应该会好看一些,”李垚摩挲着她的耳垂道。 夏凉眼睛一亮,重点落在座位拉开一些但不会距离太远的上面,她视力一点五,隔两米都能看到试卷上的字,不求抄个名次前十,但求名次保持就好,忙点头道,“我跟你坐,”很快就有些沮丧起来,“也不是我想就能的啊,得老师同意,” 像李垚这等尖子生,老师们看的跟眼珠子似的,哪舍得让她占用他宝贵的时间。 “你答应了,老师那大姑会说的,” 也不知道大姑跟老师怎么说的,反正第二天上课排座位时,她跟李垚安排在了一块,后面是程谨和大青子,程谨没李垚高,但大青子比李垚高,程谨坐她身后,完全不怕被她挡住黑板。 岳悦不敢置信,“凉凉,你居然把我抛弃了,” 夏凉非常绝情道,“一切阻止我成为学霸的因素我都要将她摈弃,” 接下来的几天,夏凉拿出了拍急戏的精神,一更睡,五更起地投入了紧张的学习当中,周三开学周六考试,她还有三天的复习时间,抓抓紧,能多考几分,卷面上也好看点。 她这一努力不要紧,把她姑可急坏了,晚上跟大姑父嘀咕道,“看来,二妹担心的事应在这上面了,” “孩子上进还不好,” “要是为这再把身体熬坏了,看你老丈人晚上来找你聊天不,” 大姑父抖了一下,“那怎么办?” “能怎么办,也不能拦着不让学吧,” 大姑父:… 好话坏话都被你说了,他说啥,“要不伙食上再好点,别把身子熬坏了,其他慢慢来,”身子熬不坏,老丈人那边就不会半夜来找他聊天了吧! 夏时的眼珠子都要瞪圆了,“你这是要开画展?还是要开画室啊,” “难得来一趟,就多买点,省的下次再买了,” “还难得来一趟?你哪个月不回家,” 夏凉老家是村里的不假,但她爸毕业后就分配到钢铁厂上班,户口就落在城里了,她和她哥户口随爹走,也是城镇户口,她上小学那年,她爸从技术部平调销售科任科长,赶上厂里再次分房,他级别到了,厂里又有钱,就分了套三居室的,就想把一家人都接进城里一起住。 钢铁厂很大,一厂二厂一直到四厂,就像一个小城镇,卫生所、幼儿园、小学、初中、商铺、街道、供销社、电影院、集市……应有尽有,奈何她爷奶年岁大了,在城里住不惯,嫌憋屈,死活要留在田家村乡下老宅养老。 那时她爷奶都七十好几快八十的人了,身边也离不了人,她爸便决定还跟之前一样,让他们兄妹两继续在村小上,中学去镇中,说是村小,但附近几个村的孩子都在那上,包括大小李村,虽然大李村就在清泉镇边上,离实小也不远,但学区被划在村小,关系不硬,给钱实小也不收,主要清泉镇大,不像中学还有两三所,一个年级十几个班,小学就实小和矿小,实小地方小,一个年级也就只能设几个班,再多就没地方了,矿小比实小略大些,但更远,骑车要半小时。 她妈那时候特想跟去市里住,但她走了,谁照顾她爷奶和她们兄妹?她爸肯定不同意啊,为此两人大吵一架,那时她年龄还小,只记得她妈回姥姥家住了好久,她爸也不去接,她奶年龄虽然大了,但一天三顿饭还是能做的,大姑家离的近,天天遛弯似得过来看上两回,帮忙干点家务,等周末她爸再次回来就说要在村里找个保姆,帮着做饭洗洗衣服就行,也省得她大姑天天跑过来,太累了! 也不知道怎么传到她妈耳中找保姆就成了找新妈,没两天就红着一双眼被姥爷大舅送回来了,跟她爷奶陪笑了好久,只是这次之后,父母间的感情就从还可以到了他爸再没给过她妈一个笑脸,她妈那脸也越发的苦相起来。 后来提出让她去实小读书,说实小教学质量好,她也能多学一些,她爸倒是有能力把她弄实小去,她户口在市里,走点关系比农村户口好进,他们田家村就在大李村隔壁一点点远,骑车去镇上也就十来分钟不到一刻钟的路,她妈那会还在纱厂上班,完全可以上班的时候把她送到学校,下班的时候把她接回来,但她跟村里小伙伴都熟了,再者她哥那会也在村小,有哥哥照着和没哥哥照着的日子是不一样的。她死活不愿去实小,她爸也就没强求,她妈为此又生了一场闲气,她大姨一直说她傻来着。 160.番外——今生 此为防盗章  李旦一脸无奈, 高三了还被小三岁的姑姑叫‘蛋蛋’这个乳名,让他有种蛋疼的忧伤,她姑自己不乐意别人叫她小名, 她却喜欢给小辈们都起个小名, 甭管你之前有没有小名, 她只叫她给起的小名,你要是抗议, 她就说,你看你们比我大,我要是不叫你们小名,谁知道我辈分大, 是你们姑姑啊。 反正她叫她的,你要是不答应,不理睬, 她就会蹬蹬地跑到他爹那去问:大表哥,大侄子不理我, 他是不是不喜欢我啊! 然后他爹就冲他吼道:李旦, 你竟然敢不理你小姑,胆肥了。 口头勒令不听后, 就要上竹板炒肉丝接受再教育了, 跟母性长辈控诉, 她们只会说:你姑小, 你们让着她点吗?你姑小, 你们就当哄哄她! 到了李丹陆晨等比她小的那, 就说:她是你们姑,叫声小名咋滴。 真没地说理去了,最后还是他大外爷爷家的大叔叔一语道破真相,谁叫你们没有一个能压服你们爹妈,你们爹妈的爹妈的爷爷呢? 太爷爷是旧时大家长做派,作风一向强势,说什么就是什么,别说他爸妈,就是他爸妈的爸妈也只有听话的命,打小就把他姑往死里惯,对他姑就一个原则:我家宝宝说啥就是啥,你们只管听着就是哪那么多事! 就拿小名来说,他们不乐意被小姑叫小名,太外爷爷的态度就是:叫小名咋了,小名好记,大名你姑记不住,小孩子费脑子长不高! 到了她姑那,太外爷爷是这样的:宝宝不乐意,你们以后就不许叫了,把她惹急了上火怎么办?都改了啊! 区别对待不要太明显,等太外爷去了,大家——也就习惯了,不习惯没法,他们爷奶接茬惯,真是辈大一级压死人,“姑,我带你刷牙洗脸去,” 他姑早起的时候,大脑有十分钟的空白期,就跟没魂了似的,要是光发呆还好,她还会被声音和香味吸引,那蒸饺才出锅,这一爪子下去,非把这小嫩爪爪烫出泡来不可,把人领进卫生间,夏时刚洗漱完毕,二姑走过来,对他两说,“我来,你们赶紧去吃饭,别耽误了上课,” “没事,时间够,姑你去忙你的吧,”夏时将人接过去,熟练地给洗脸擦脸,挤好牙刷后,塞她手里,“刷牙,” 夏凉木呆呆地接过牙刷自己刷,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二姑又开始絮叨起来,“这毛病得给她改改了,这以后要是嫁人了,谁还能这么伺候她,都是你爷奶给惯的,” “姨姥,水凉了,奶粉搁哪了,”李旦在厨房喊道。 “我来,我来,你把不准温度,冷了热了,你姑喝的出来,”然后就走了。 夏时靠门边无奈地笑笑,一个个口嫌体正的,你们倒是都别惯啊,掐好时间把接好水的杯子递过去,“漱口,”夏凉接过去漱口,完后,她哥挤了点大宝给擦脸上,“好了,去吃饭吧,” 半杯牛奶、两个温热的蒸饺下肚后,夏凉秀气地打了个哈欠问对面的夏时和李旦,“哥,蛋蛋,你们怎么还在,今天不上课啊,” 这是到点回魂了,夏时觑了她一眼,“吃饭早饭就走,今天没早读,不耽误上第一节课上课,” “哦,”夏凉抬头看了下时间,六点五十,离上课还有一会,来得及。 她心里不存事,哭一顿后什么憋屈委屈都没了,睡一觉醒来一点不耽误吃早饭,一口一个小蒸饺,吃的还挺有胃口,把她姑给愁的,就在一旁盯着她吃,怕她因为心里难过暴饮暴食,“凉啊,少吃点,一会姑带你们去百货大楼买衣裳,吃多了穿衣服不好看,” “不会的姑,就我这竹竿似的身条,除非你带我去买泳衣和紧身衣,否则买啥都显不出我的小肉肉来,” 一笼蒸饺吃完后,夏凉又摸了根油条撕着吃,大概真是长身体的缘故,她现在的肚子跟无底洞似的,特别能吃,饭量绝对是当演员那会的n次方。 二姑一看她那巴掌小脸,还真小了不少,也不敢不让她吃,万一是真饿呢? “你吃你吃,吃饱了就别吃了,撑着可难受了,” “姑,你可真逗,饱了我当然就不吃了,我又不傻,不知道饥饱,” 把她二姑给噎的啊,嘴张张合合,合合张张,李旦正在喝粥,差点没喷出来,看了眼淡定吃包子的夏时,继续喝粥,二姑夫笑眯眯地说,“你姑最近正在减肥,自己只能吃五分饱,就见不得别人吃全饱,” “虽然晚了点,但减肥是女人的终身职业,姑,我支持你,”夏凉比了个加油的手势,“不过,光饿肚子不行,得配合运动一起,管住嘴、迈开腿,少食多餐、少肉多素,那才是正确健康的减肥方式,”减肥瘦身,是每个女明星都需要掌握的技能,在这方面,她是专家,说上三天三夜都行。 “赶紧吃吧,一会该凉了,”二姑都无语了,借着盛粥的空在厨房跟二姑夫嘀咕道,“你说咱们养这么多孩子,捆一块也没这一个磨人,” “我看你就是瞎担心,孩子吃得香你担心个什么劲,要不吃不喝,那才叫愁人,” 二姑眼一瞪,“吃撑了,还不如饿着舒服,” “妞妞你还不知道吗?这孩子打小就是个心大的,哭的再伤心也不耽误吃,我看这事不是应在吃上面,” “那你说应在哪上面?” 二姑夫摇头,“这我哪知道,起小到大,也没见过她真正伤心的时候,哭的再凶也不过夜,这个事吧真不好说,让几个小的注意点吧,咱们随机应变,” “也只能这样了,早知道那女人是这么个操蛋玩意,说啥也不能让她进家门,你看看这些年她作天作地的,就没个消停的时候,离了也好,长痛不如短痛,”二姑恨声恨气道。 “谁能有个前后眼,她刚嫁进来那会看着也挺好的,再说夫妻之间,也不能是人家单方面的错,这是你弟的家事,咱们少掺和,让他们自己决定吧,再说不娶她,也就没咱妞妞这么逗趣的丫头了,” 二姑瞪了她一眼,“玩意啊,还逗趣!”然后自己也绷不住笑了,可不是逗趣儿,小嘴巴巴的,比鹦鹉还能说,“这嘴随了她爸,她爸小时候就嘴皮子溜,讨喜,”又说,“凉凉吧,脑子不笨,灵光的很,就是坐不住,太欢实,不过性子好,这点多亏不随她妈,不然,那才叫闹心呢,” 二姑夫就笑笑光听不接茬,媳妇总跟他抱怨说岳父岳母惯孩子,把孩子惯的这么霸道任性又娇气,以后婆家怎么找,可要说惯孩子,她们姐几个也不枉多让,反正好的都随她弟,不好的地方就是老爷子惯的,半点跟梁家那边没有干系,她们私下埋汰几句嫌弃两下可以,你要是附和立马脸子拉老长,典型的我们家的孩子我怎么说都行,但是你们不能觉得她不好。 被这么一家子人惯着,孩子还没歪,那真是人孩子本性好。 门铃响起,二姑去开门,“凉凉怎么样?”夏建国一脸风尘仆仆,进门就问。 二姑指指客厅,“吃饭呢,你吃没,没吃就赶紧去吃点,顺便看着她别吃撑了,” 夏建国点点头,朝餐桌走去,夏时和李旦吃得差不多了,见他来了,就准备走人,“小刘在楼下,让他送你们回学校,一会我自己开车回去,” “好,”一人拎了个包出门了,里面是昨晚多烧的羊蝎子和牛肉,带到学校可以给午饭加菜。 送两人出门后,夏建国去厨房装粥,被二姑拉过去小声问,“怎么样,谈妥了吗?” “一会去民政局,”拉低声音道。 “那孩子…” 夏建国指指自己,这是妥了,二姑的心放下一半,替他装了粥让他赶紧去吃,男人吃饭快,等夏凉吃饱后,她爸也放下了筷子,二姑过来收拾碗筷,“赶紧滴,带你姑娘出去消消食,” 夏凉眨巴眼,“我没吃撑,” “出去消消食,一会咱们去百货商场,姑给你买猪蹄啃,” “还要吃牛蹄筋,”夏凉砸吧嘴。 “行行行,赶紧下去溜溜弯,把肚子空出来,” 夏凉就跟她爸一起下楼遛弯了,两人在小区隔壁的街心公园停下来,“凉凉,你哥说你要卖房子,我已经让你小刘叔叔挂出去了,” “嗯,” “回头等南苑完工了,爸在那给你买一套,也给你哥买一套,你们兄妹两就算以后成家也能住一块,离的近,窜门也方便,你说好不好,”夏爸有些讨好道。 “好,”夏凉可有可无地点点头,见她爸一脸踌躇不知从何说起的纠结模样,便直接问道,“爸,你是不是要跟我妈离婚了,” 夏建国愣了下,一脸‘苦涩’地说,“凉凉,爸爸不想骗你,是的,我和你妈一直在协议离婚,你妈觉得跟我在一起不快乐不幸福,希望我放手让她寻找属于她的快乐和幸福,” 夏凉嘴角抽搐,这话还真是她妈能说出来的,典型的琼瑶小说中毒者,大概是日子过的太顺遂,对爱情还抱有那梦幻般不切实际的期待。 “凉凉,这段时间爸爸一直试图想跟你妈好好谈谈,希望她能为了你让这个家保证完整,可你妈妈哭着求我,说她心里一直记挂着一个人,自始自终爱的也是那个人,当年是被你姥爷姥姥逼迫才嫁给我的,这些年她觉得自己过的很苦闷,很不愉快,如行尸走肉,每天都活的很痛苦,很无奈。 直到那人的出现,她焕发出了一种新的生命力,对生活和生命有了渴望,她哭着求我放过她,成全他们,凉凉,爸爸想过了,一个人的生命就这么几十年,咱们不能那么自私,你妈妈嫁给我十六年,也痛苦了十六年,她的人生都过去了一半,剩下的咱们成全她吧,让她痛快舒坦地过完余下的时光好吗?”放她痛快,大家也就都痛快了! 夏凉嘴角抽搐,她爸这忽悠人的功力她给满分,“凉凉,爸爸知道你心里难受,一直接受不了,可你想想,要是离婚能换你妈每日笑逐颜开,幸福美满,是不是就没那么难过了?你不是也不喜欢妈妈愁眉苦脸,以泪洗面?” 夏凉一副安静听着的模样,表情也从开始的愁眉黯淡慢慢舒展开来,轻轻点头,“嗯,”又说,“其实我知道,我妈喜欢的是那个七班的徐老师,我在百货大楼看见他们两在一起过,我妈还给徐冉冉买了一件羽绒马甲,那马甲我也喜欢,跟我妈磨了好久,她都没给我买,说太贵了,让你从特区给我寄过来,转脸就给徐冉冉买了,我那天冲过去问我妈,我妈还骗我说是徐老师让她帮忙挑的,钱也是人家的,因为她有包,就先放在她那,我知道她说谎呢,如果不是亲近之人,谁会把钱放在对方包里,还有你之前给我寄的衣服,我妈说我衣服太多了,根本穿不了,就拿了两件说送给招娣姐,结果考试那天,我看到它们穿在了徐冉冉身上,如果不是真的喜欢,也不会对别人的女儿那么好,我不小了,很多事你们不说我也知道,我只是心里难过,不想承认我妈爱过别人胜过我,”一脸落寞。 夏建国听后,差点没把肺给气炸,梁月茹行啊,别的本事没有,糊弄孩子,倒贴男人倒是干的挺顺溜,本来还想为了孩子给她留点脸好聚好散,一会她要是干脆利落地签字,就给她一笔赡养费,全当她这些年照顾老人孩子的辛苦费了,这下省了,给屁给! 李旦一脸无奈,高三了还被小三岁的姑姑叫‘蛋蛋’这个乳名,让他有种蛋疼的忧伤,她姑自己不乐意别人叫她小名,她却喜欢给小辈们都起个小名,甭管你之前有没有小名,她只叫她给起的小名,你要是抗议,她就说,你看你们比我大,我要是不叫你们小名,谁知道我辈分大,是你们姑姑啊。 反正她叫她的,你要是不答应,不理睬,她就会蹬蹬地跑到他爹那去问:大表哥,大侄子不理我,他是不是不喜欢我啊! 然后他爹就冲他吼道:李旦,你竟然敢不理你小姑,胆肥了。 口头勒令不听后,就要上竹板炒肉丝接受再教育了,跟母性长辈控诉,她们只会说:你姑小,你们让着她点吗?你姑小,你们就当哄哄她! 到了李丹陆晨等比她小的那,就说:她是你们姑,叫声小名咋滴。 真没地说理去了,最后还是他大外爷爷家的大叔叔一语道破真相,谁叫你们没有一个能压服你们爹妈,你们爹妈的爹妈的爷爷呢? 太爷爷是旧时大家长做派,作风一向强势,说什么就是什么,别说他爸妈,就是他爸妈的爸妈也只有听话的命,打小就把他姑往死里惯,对他姑就一个原则:我家宝宝说啥就是啥,你们只管听着就是哪那么多事! 就拿小名来说,他们不乐意被小姑叫小名,太外爷爷的态度就是:叫小名咋了,小名好记,大名你姑记不住,小孩子费脑子长不高! 到了她姑那,太外爷爷是这样的:宝宝不乐意,你们以后就不许叫了,把她惹急了上火怎么办?都改了啊! 区别对待不要太明显,等太外爷去了,大家——也就习惯了,不习惯没法,他们爷奶接茬惯,真是辈大一级压死人,“姑,我带你刷牙洗脸去,” 他姑早起的时候,大脑有十分钟的空白期,就跟没魂了似的,要是光发呆还好,她还会被声音和香味吸引,那蒸饺才出锅,这一爪子下去,非把这小嫩爪爪烫出泡来不可,把人领进卫生间,夏时刚洗漱完毕,二姑走过来,对他两说,“我来,你们赶紧去吃饭,别耽误了上课,” “没事,时间够,姑你去忙你的吧,”夏时将人接过去,熟练地给洗脸擦脸,挤好牙刷后,塞她手里,“刷牙,” 夏凉木呆呆地接过牙刷自己刷,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二姑又开始絮叨起来,“这毛病得给她改改了,这以后要是嫁人了,谁还能这么伺候她,都是你爷奶给惯的,” “姨姥,水凉了,奶粉搁哪了,”李旦在厨房喊道。 “我来,我来,你把不准温度,冷了热了,你姑喝的出来,”然后就走了。 夏时靠门边无奈地笑笑,一个个口嫌体正的,你们倒是都别惯啊,掐好时间把接好水的杯子递过去,“漱口,”夏凉接过去漱口,完后,她哥挤了点大宝给擦脸上,“好了,去吃饭吧,” 半杯牛奶、两个温热的蒸饺下肚后,夏凉秀气地打了个哈欠问对面的夏时和李旦,“哥,蛋蛋,你们怎么还在,今天不上课啊,” 这是到点回魂了,夏时觑了她一眼,“吃饭早饭就走,今天没早读,不耽误上第一节课上课,” “哦,”夏凉抬头看了下时间,六点五十,离上课还有一会,来得及。 她心里不存事,哭一顿后什么憋屈委屈都没了,睡一觉醒来一点不耽误吃早饭,一口一个小蒸饺,吃的还挺有胃口,把她姑给愁的,就在一旁盯着她吃,怕她因为心里难过暴饮暴食,“凉啊,少吃点,一会姑带你们去百货大楼买衣裳,吃多了穿衣服不好看,” “不会的姑,就我这竹竿似的身条,除非你带我去买泳衣和紧身衣,否则买啥都显不出我的小肉肉来,” 一笼蒸饺吃完后,夏凉又摸了根油条撕着吃,大概真是长身体的缘故,她现在的肚子跟无底洞似的,特别能吃,饭量绝对是当演员那会的n次方。 二姑一看她那巴掌小脸,还真小了不少,也不敢不让她吃,万一是真饿呢? “你吃你吃,吃饱了就别吃了,撑着可难受了,” “姑,你可真逗,饱了我当然就不吃了,我又不傻,不知道饥饱,” 把她二姑给噎的啊,嘴张张合合,合合张张,李旦正在喝粥,差点没喷出来,看了眼淡定吃包子的夏时,继续喝粥,二姑夫笑眯眯地说,“你姑最近正在减肥,自己只能吃五分饱,就见不得别人吃全饱,” “虽然晚了点,但减肥是女人的终身职业,姑,我支持你,”夏凉比了个加油的手势,“不过,光饿肚子不行,得配合运动一起,管住嘴、迈开腿,少食多餐、少肉多素,那才是正确健康的减肥方式,”减肥瘦身,是每个女明星都需要掌握的技能,在这方面,她是专家,说上三天三夜都行。 “赶紧吃吧,一会该凉了,”二姑都无语了,借着盛粥的空在厨房跟二姑夫嘀咕道,“你说咱们养这么多孩子,捆一块也没这一个磨人,” “我看你就是瞎担心,孩子吃得香你担心个什么劲,要不吃不喝,那才叫愁人,” 二姑眼一瞪,“吃撑了,还不如饿着舒服,” “妞妞你还不知道吗?这孩子打小就是个心大的,哭的再伤心也不耽误吃,我看这事不是应在吃上面,” “那你说应在哪上面?” 二姑夫摇头,“这我哪知道,起小到大,也没见过她真正伤心的时候,哭的再凶也不过夜,这个事吧真不好说,让几个小的注意点吧,咱们随机应变,” 161.番外——今生 此为防盗章  李垚愣了愣, 将试卷又放了回去, “那等你病好后在做, ”然后人就在她旁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笔记看得懂吗?” “懂!” “嗯, ” 这就没了?夏凉偏头看他, “我以为你会说, 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呢?”一早上秦家姐弟和她那两学霸大侄子大侄女都这么问过,连她姑也说:凉凉, 不懂就问,别自己闷头瞎学,费脑子不说, 还浪费时间! 把她郁闷的,难道她学渣的头衔就这么深入人心?去不掉了? “我觉得你应该看得懂,” 李垚的话让郁闷了一早上的夏凉顿时心花怒放起来, 被真正的学霸相信并认同的感觉真是太棒了, “都初三了对着我的笔记再看不懂初一的知识,你可以从头回去学了, ”李垚补充未完的话。 夏凉的脸一下子由喜变怒,变脸都没这么快, “我好像说过,你这么不会聊天,以后会找不到女朋友的, 现在, 我再加一句, 不仅找不到女朋友,很有可能还会失去我这个小青梅,” 李垚摸摸她的头,“我买了哈密瓜,要吃吗?” “要!” “我去切瓜,你收拾一下,让大脑休息一会,都糊了!” 夏凉:“……”这是被暗比脑子成浆糊了? 李垚找刀准备切瓜的功夫,三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进来了,“凉凉,姥的乖乖,姥姥来看你来了,好好的孩子,怎么就病的这么严重呢?” 是姥姥、大姨、大舅妈带着她三舅家的小表弟军军来了,夏凉突然就觉得脑子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姥,大姨,小舅妈,”出于礼貌地叫道。 “凉凉,我可怜的凉凉啊……”梁姥姥欲扑过来抱她哭,夏凉吓了一跳,不着痕迹地躲在李垚后面,李垚放下手中的水果刀,将她护在身后,“梁姥姥,医生说凉凉病情才稳定,神经还很衰弱,不能吵,” “哦哦哦,不吵,不吵,”梁姥姥立刻收了泪,这演技,夏凉给她一个大拇指。 “凉凉,有没有好点,”大姨将手中的一兜提苹果放到桌上,笑着问,“生病的人嘴巴淡,这个苹果可甜了,大姨给你削一个,” 李垚蹙眉,认识夏凉的人都知道,她最讨厌吃的水果就是苹果了,大李庄有个苹果园,是全村承包一起种的,一家好几亩地,大姑家人多地也多,苹果随便吃,她都吃伤了,新摘下来的苹果还能趁新鲜水灵吃一个,这种库存的是碰都不碰的,“阿姨,凉凉才吃过罐头,大姑交代不能让她再吃凉东西了,” “哦哦,这样啊,那留着以后吃,这苹果经放,放上十天半个月都没问题,”大姨将苹果放了回去,“凉凉,一个人住院很无聊吧,你露露姐放假了,这几天让她过来陪你吧,替换替换你大姑,陪你说说话也是好的,” “凉凉,你大姑比咱姥也没年轻多少,这白天黑夜的照顾你,身体吃不消的,万一累病倒了,夏时哥肯定会心疼的,他现在正是高考的关键时刻,还是不要让他分心的好,我在家反正也没事,不如换我来照顾你,要是大姑不放心,可以白天过来看着,晚上回去休息,我给你陪护,”徐璐凑过来小声说道,声音柔柔软软的,带着几分商量的语气,有种让人觉得被尊重,愿意找她商量并听取她意见的魔力。 夏凉偏头看她这位已经在记忆里消失了很久的表姐,长发披肩,气质温婉,不过比她大两岁,却已经发育良好,虽然个子不高,但比例很好,腰肢纤细,眉眼柔美,已经初具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资本了。 都说外甥随舅,外甥女肖姨,作为梁月茹的女儿,她长相并不随母,也不大随父,倒是爷爷说她像极了去世的姑祖母,那个被军阀抢去做姨太太,却抵死不从跳河自杀的可怜女人,任谁提起她都要说一句——红颜薄命! 倒是这个表姐长的跟她妈有七八分相像,单长相来看,算不上多惊艳,只是略漂亮一些,但气质很好,温婉柔和、善解人意,很符合早期白莲花女的人设。 她这表姐不仅长得像她妈,也极会讨她妈欢心,经常性的被叫去家里玩,所以她跟这位表姐的关系比其他表兄弟姐妹都好,上世也的确在大姑不赞同的情况下强烈要求表姐过来陪她,后来呢?后来在她的分析下选择跟妈,然后过了大半年鸡飞狗跳差点没把自己憋屈死的日子。 夏凉从来都不是那种成全别人委屈自己的人,哪怕只有半年,也不想再来一次,“咳咳,”抬手去拿床柜上的手巾,碰到罐头瓶发出响声,“奶奶,我要吃罐头,”小表弟军军果然不负众望的喊道。 小孩子没有压低的声音在这还算清幽的病房中显得格外清脆,吵的连隔壁床的秦家姐弟都看了过来,大姨一脸尴尬,“你这孩子,咱们是来看你凉凉姐的,想吃水果罐头,回头大姑给你买,乖军军,不闹啊,都吵到隔壁哥哥姐姐们了,” 说着对秦家姐弟歉意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孩子太淘,吵到你们了,” “没事,”秦悦好脾气地摆摆手,“小孩调皮点才活泼,” 话是这么说,但大姨并不敢让军军太活泼,她之前跟梁月茹来过两回,因为夏凉一直在昏睡,也没跟她说上话,倒是从别人那打听到了这对姐弟的身份,父母都是市里领导,日理万机的大忙人,爷爷是退下来的老干部,回清水镇养老来了,儿女不放心,就把孙子孙女送过来代为尽孝,家里都是请保姆的,这等身份的人家代表什么? 已经不能用钱来形容了——要是女儿能跟这样的人家交好,那该多好啊! 越发想让女儿留下来陪护了,她的女儿她知道的,见过的没有一个不说好的,若是能跟这女娃成为好朋友,以后好处肯定少不了。 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的同时,军军闹了起来,“我要吃罐头,我现在就要吃,”他被爷奶惯的跟个小霸王似的,人也是胖嘟嘟的,两扭三扭地就躲过了大姨的防线,窜到了夏凉跟前。 “军军,”大姨急忙去拉他,被梁姥姥喝住,“他要吃就让他吃,你拦着他干嘛,凉凉这又不是外人,她是军军的亲表姐,吃一个水果罐头怎么了?是不是凉凉!” 梁姥姥一贯重男轻女,在她眼里,别说外孙女,就是亲孙女捆一块都没一个孙子重要,一遇到孙儿,脑子就糊,瞧瞧,戏都不愿意做了,夏凉想起上一世她妈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亮亮和珠珠才是你亲弟弟亲妹妹,你们三才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弟,你现在疼着顾着你弟,以后你弟就是你的依靠,别傻了吧唧似的跟那边亲,小心被啃的渣都不剩。 对她妈来说,她哥夏时是继子,跟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以后老夏家的产业也是要给儿子继承的,作为一个女儿,她以后要嫁人的,夏家给她的也就是一副嫁妆,所以她妈对夏家没有归属感,也没有安全感。 龙凤胎出生后,她便有了底气,有了奔头,有了希望,儿子姓徐,她对徐家也就有了归属感,所以为了儿子为了徐家,她愿意配合别人算计自己的亲闺女,撺掇她跟她哥争家产用来贴补她的小儿女和徐家人。 这种奇葩的脑回路,她上世都接受不了,这世可不想再被荼毒了,还是离她们远点吧! “嗯,吃吧!”一瓶水果罐头而已,不管孩子以后被教成什么样,现在不过是个贪吃的熊孩子,她还不至于跟个熊孩子计较。 “还是我家凉凉大气,像她妈,舍得!”梁姥姥拿过罐头,笑呵呵地夸赞道。 大姨脸瞬间僵硬下来,这是嫌她小气抠门呢?可她家里条件在那,要是不抠着点,哪里有钱供儿女上学,小妹大方,那是因为人家不差钱,家里女婿能挣! 不过想想妹子干的那事,以后只怕也大方不起来了,徐亮一个教书匠,工资能有几个,又上有老,下有小,一家子都指望他养活,别说沾光,不往里贴补就不错了! 心里十分想看那个在自己面前显摆多年的妹妹从高处跌到低处的下场,又不想他们真的离婚,有个有钱又大方的妹夫,多少能捞点好处,沾点光。 因此心情十分复杂,想沾光,又见不得自家妹子过的太优越太滋润,典型的红眼病! 梁姥姥的罐头还没打开,大姑就进来了,“呦呦,这就吃上了,可真有脸,瞧自个外孙女就拎一兜破苹果来,我猜猜多少钱一斤,两毛钱有没有,数数有几个,十个有没有?真好笑,拎着两块钱的苹果来瞧人,屁股还没坐热,就吃上了我们家罐头,这买卖真不亏,”这嘴——可真损! “你啥意思,嫌我们穷,显摆你们家有钱咋地,怎么那么瞧不起人啊,”梁姥姥拍着腿哭吵起来。 “瞧不起你咋滴,谁不知道凉凉最讨厌吃苹果,你们要是有心,哪怕买袋橘子也说明心里有孩子,做戏也要拿点诚意出来,当谁是傻子不成,” “……”大姨脸皮还没修炼到她娘那么厚,她真不知道夏凉不喜欢吃苹果,主要是夏家条件好,一直都是梁月茹往家里拿东西,梁姥姥又偏心,别管孙女还是外孙女,去到家里,除了饭,从来不带给孩子买零嘴吃,她们姐妹们带回去的礼也是第一时间就锁起来,留着给家里孙子吃。 夏凉多娇气的人,小时候就不大肯去姥姥家,嫌饭菜不好吃,大了后知道梁姥姥偏心,就更不愿去了,一年半载都去不了一次,赶上非去不可,饭都吃不上两口就要回家,十分任性和娇惯,可夏建国宠孩子也护孩子,不乐意去就不去,就算梁月茹跟他抱怨也不搭理,所以夏凉跟姥姥家任何人都不亲,当然梁姥姥也不喜欢她这个馋嘴外孙女就是,所以大姨只知道她嘴刁,真不知道她不喜欢吃苹果。 这孩子又被夏家人宠的不大会体谅人,说不吃就能真不吃,谁面子都不给,这会也一样,“大姨,我不爱吃苹果,你们拿回去给招娣吃吧,她爱吃,” 招娣是军军姐姐,上面还有盼弟带弟,本来家里就零食匮乏,梁姥姥又是那种孙子是宝、孙女是草的人,招娣她们别说苹果,就是苹果核,平日都难见一个。 大姨干笑道,“凉凉,大姨不知道你不爱吃苹果,那你爱吃什么,大姨下回来给你买着带过来,” “菠萝和芒果吧,我都挺爱吃的,” 大姨的脸上的笑僵了又僵,这些都是南方长的水果,运到他们这儿当季时就不便宜,换季就更贵了,一斤就好几块钱,一个买下来都够家里一周的饭钱了,她自己孩子都没舍得给买过。 徐璐的脸也不大好看,这种情况,她只能尽量忽略自己的存在感,倒是李垚眼睛闪了几下,刚刚找水果刀时,在里面看到了一箱热带水果,菠萝芒果都有,连青城市都难见的红毛丹、山竹都有一些,夏叔有一家物流公司,经常随车从特区那边运来一些这边没有的东西,水果吃食,衣服鞋饰都有。 凉凉真不缺水果吃,但她既然说了,自有她说的用意,腿不着痕迹地伸长挡住柜门,他本就坐在夏凉对面的床上,方便随时护着她,腿伸过去,也只会让人以为他坐累了,想放松放松,并不会怀疑什么! 再看梁姥姥的脸,也是难看得紧,她也知道这两样水果的价格,老鼻子贵了,一个能买一堆苹果,她亲孙儿都没吃过两回,还都是她女儿月茹带回去给他们尝鲜的。 这夏凉要是她亲孙女,一鞋底子就抽过去了,个馋嘴丫头的,什么贵吃什么?夏家也是,把个丫头片子养这么娇,以后还不是要嫁出去的。 又气自家闺女不争气,生个女娃都宠成这样,要是生个男娃,夏家还不稀罕死! 作为娘舅姥爷,他们也能在夏家摆起谱来。 说到水果,她眼睛瞄向床边盘子里还没吃完的大樱桃,眼睛闪了闪,谁都知道樱桃最难保存,别说存到过年,就是一个月都难,这大樱桃红彤彤的这么大个,又新鲜又好看,一看就不是本地的,她在外面的水果摊上也没见过有卖的,多半又是女婿从那什么特区带回来的,指定老鼻子贵了。 想到这,就更不愿女儿跟女婿离婚了,虽说女婿看不上他们老梁家,轻易不上门,可只要女儿是他媳妇,他们老梁家就能借到光,沾到运。但女儿办的那事吧,也真不是哪个男人能忍得了的,所以她今个求的这事,还得指望这个馋嘴丫头,想到这儿,脸上带着慈奶般的笑容,“凉凉想吃啊,一会姥就给你买过来,”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谢谢姥姥,”夏凉一脸期待的模样,她就等着这抠门老太太出一次血了。 果然就见她姥一脸肉疼样,“凉凉想吃什么?”夏建国进来问道。 “凉凉想吃菠萝,”大姑冲他挤眼道,“你来了,那你跟这看着点,我去买,孩子病了好几天,胃口一直不大好,好容易想吃点东西,一时片刻都等不了,我记得医院转弯的水果店就有卖菠萝和芒果的,我去去就来,” 夏建国目光闪了闪,“大姐,我去吧,我腿脚快,看看有没有龙眼什么的,我再买点回来,凉凉就爱吃这些,” “不用,你陪着凉凉呆会吧,回来一直忙,也没怎么跟孩子处处,有这会功夫跟孩子好好说说话,我去去就来,”大姑说着,拿了钱包就准备出去,梁姥姥假意客气道,“她大姑,让你妹子去买吧,我们刚答应给孩子买的,” “就是,我去,我去,”大姨嘴上客气着,却并不行动,这么贵的东西,她可不想买。 凉凉还是个孩子,只要东西吃到,谁买不一样,下次就该嫂子和弟妹过来了,她大嫂小气抠门,但弟妹会做人,且家里比他们都宽裕,又是最不愿小妹离婚的,因为小弟想更进一步,一个有钱的姐夫比一个教书匠姐夫有用多了。 但凡有一点法子,都会试着争取的,别说这点水果钱,再多几倍都舍得花,只要关系在这,好处也少不了她这个当姐的,没必要现在冲上前当这个冤大头,反正夏家也不差这点钱。 她心里算计的好,可也得有人配合啊,“那行,你们去吧!我正好抽个空把凉凉衣服洗了,”大姑说。 梁姥姥母女尴尬了:…… 不买这脸真就丢这了,买吧,大几十块钱的东西呢? 扁桃体发炎,吃什么都觉得烫喉咙,倒是这黄桃罐头冰冰凉的,吃着还挺舒服,再加上好几天没进食了,就有些吃不够,“凉凉,吃完这块不许吃了,回头再凉着胃,” “不吃了,”趁她姑不注意,舀了块最大的塞嘴里,把整张小嘴包的满满的,鼓得跟嘟嘴的金鱼似的,李垚和程瑾进来时,就见她跟个小仓鼠似的嚼的欢快,看见他们进来,差点没呛着,然后双手捂着嘴继续嚼鼓,“你这孩子,吃个东西就不能慢着点,仔细呛着喉咙又叫疼,” 夏大姑正在收拾放在地上的吃食,这一生病就显出家里亲戚多的好处来,各种水果、奶粉、饼干、罐头、麦丽素……应有尽有,桌上放不下就堆地上,病房还是四人房的,但之前两个高热的出院后就再没安排病人进来,这间房就夏凉跟另一个腿断的女生住,那边亲戚也不少,也是桌上地上一堆吃食,都是刚送走一批探病的亲戚,也一起在收拾着,两人边收拾边唠嗑,就这一眼没看住,半大瓶黄桃罐头都快被她吃光了,“过了嘴瘾回头凉了胃受罪的还是你自己,”夏大姑念叨了两句看见李垚和程瑾,赶紧招呼道,“垚垚小瑾来了,快进来坐,” “大姑,凉凉好点没?” “好多了,刚还吃了罐头,胃口一开,病就会好的快些,”见两孩子拎着两兜水果和几罐麦乳精进来,登时蹙眉训道,“你们这两孩子,这都跟谁学的瞎客气乱花钱,买了这些东西,以后不要吃饭了,” “不是我们买的,是班主任让我们捎过来的,代表学校领导和老师们表示对凉凉的慰问和关心的,”程瑾忙说道。 他们都是学生,生活费都是有数的,就是想买也没那么多钱啊,李垚倒是有,但他说不用买。 大姑脸缓了缓,“这就对了,你们跟凉凉都是打小玩到大的好朋友,现在主要精力是放在学习上,可不许学那些虚头巴脑的假客气,跟凉凉跟姑生分了,以后来了就来了,什么都不许带,不然姑可就不高兴了,” 想到她弟为学校捐了个宿舍楼,这点东西也受得起,接过水果和麦乳精朝旁边床一放,“回头跟你们老师说声谢谢,等凉凉病好后,我让凉凉爸带凉凉好好感谢下你们学校老师们,要不是他们,我们凉凉不定怎么着呢?” “好的,一定帮姑好好转达,”程瑾嘴甜地说。 “一眨眼不见小瑾都长成大姑娘样了,人又懂事学习又好,你不爸妈心里不定怎么美呢?哪像我们家凉凉,还跟个长不大的小孩子似的,你们小学初中一个班,这就是缘分,以后多帮姑看着点凉凉,别让她淘气,” 夏凉撇嘴,又来了,她姑这都是老话重提了,程瑾和李垚自她开始上学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又聪明又听话又懂事,她就是磨人精、捣蛋鬼、淘气包,看见这两,就是喜欢羡慕看不够,赶上她和他们在一块时,一准就是这一套,多多照顾,多多看着,这话翻来覆去的说,以前她小,听多了就以为她姑她奶真挺嫌弃她的,心里就各种不舒服,但现在看看,大约就是别人的孩子使劲夸,但夸完了,心里最疼的还是自家娃。 不过虽然知道,但总被人这么念叨脸上也不好看啊,她嘟嘟嘴,一脸委屈相,果然她大姑见了就心疼了,“你还委屈上了,有人家垚垚小瑾一半听话,姑能替你少操一半的心,”拉着程瑾和李垚再次感谢,“好孩子,姑也谢谢你们,这次多亏你两发现及时送的早,不然真就麻烦了,我们凉凉脾气倔,性子娇,平时多亏你们这些哥哥姐姐看顾了,姑谢谢你们啊,” 程瑾连忙摆手,“姑,我们和凉凉都是一起长大的,她比我们小点,照顾她也是应该的,” 夏凉叹,她满打满就比程瑾小两个月,比李垚小半年,被她这么一说,好像小多少似的,不过,现在从外表看,还真跟小多少似的。 程瑾属于比较早熟的长相,初中就长着一张大姑娘脸,大学还是这个样,也就个子高了点,172,大概高个子姑娘都比矮个子女孩显年龄,倒衬得夏凉格外显小。 显小是好事,但遇到青春期发育早的男孩,大姐姐似的青梅vs小妹妹似的青梅,荷尔蒙会对哪个萌动? 必然是前者了! 男生都有一颗向往成熟的心,也容易被成熟的异性吸引,她轻叹一口气,大姑在她脑门上撸了下,“小孩子不许叹气,不然长不高,” 夏凉就更郁闷了,大姑则拉着李垚和程瑾两人坐下,兴奋地说,“姑给你们开罐头吃,”这物质还不算丰饶的年代,瞧病人送礼可没有后世那五花八门的礼物,最常送的就是罐头麦乳精水果饼干什么的,这罐头可是好东西,大人孩子都爱吃,看病瞧人都送这个。 夏大姑顺手将从夏凉吃剩的小半瓶罐头递给李垚,“赶紧吃完,不然回头一眼看不住,又让凉凉偷摸吃了,”又给程瑾新开了一瓶,倒不是厚此薄彼,而是大姑婆家跟李垚是一个村的,大姑夫就姓李,跟李垚家也算是未出五服的亲族,两家又住前后院,关系处的极好,也就没那么多讲究。 夏凉小时候跟她哥常去大姑家走亲戚,大了因为父母都忙,寒暑假两人基本都在大姑家住的,跟李垚别说是共吃一瓶罐头,共喝一碗水都是常有的事。 但那是小时候,上了初中男孩女孩间好像突然就懂了什么,知道避讳了,不会像小时候那么亲密,可大人的记忆却还是停留在他们过去,以为他们还是小孩子。 李垚愣了下也没拒绝,接过罐头就坐在床边吃了起来,程瑾还有些不好意思,“大姑我不吃,给凉凉留着吧!” “你吃,柜子里还有呢?”夏爸也算是改革开放第一批富起来的浪潮儿,村里人只道他发了,却不知发到什么程度,夏凉这次高热连院长都惊动了,要不然在这个病房紧张的时候,她们怎么能两人住四人间病房,这是医院没有单间,要是有一准给夏凉弄一个。 昨个还带了县里几个领导过来表示慰问,光罐头就放了好几箱,另外还有一些一看就十分高档的补脑液营养品,已经被夏大姑收拾了一批给夏时送去了,不然都没地搁! 考虑两孩子正长身体,一瓶不够吃,就准备橘子、黄桃、枇杷、什锦各开一瓶放桌上让他们吃,“大姑,不用开这么多,一瓶就够,”程瑾拉着不让开。 “那行,一会你们带学校吃也行,省的凉凉看着眼馋,”拍了下瞪直了眼睛看李垚吃罐头的夏凉,“别看了,好好养病,病好了吃多少都行,” 夏凉看着李垚用自己的勺子吃自己吃剩的罐头,都傻了好吗? “那是我吃剩的,” “垚垚又不是外人,” “……”那也不是内人啊,话说这样算不算间接接吻啊。 想想居然还有些小羞涩,“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又起热了,你这孩子让你少吃点罐头,非不听,那么凉还吃那么多,” “没烧,”夏凉瓮声瓮气道。 对上李垚看过来的眼神,心就更虚了,身子往下一缩,拉起被子盖住半张脸,半遮掩着偷摸看李垚,“还说没烧,小脸烫成这样,赶紧躺好,”夏大姑伸手摸摸她的额头和脸,将开水烫过准备给她擦脸擦手的毛巾递给李垚,“垚垚,帮姑看着点凉凉,我去叫下大夫,” 本来李垚该喊婶子的,只是小时候跟着凉凉喊姑,嘴一直没改过来,“好的,姑,”李垚将罐头瓶放在桌上,拿毛巾擦了擦手,说出了今天跟夏凉说的第一句话,“你刚才吃完罐头没擦手吧,” “我自己来,”夏凉呐呐地说。 李垚一把抓过她伸过来的手细细擦着,夏凉人小手也小,白白嫩嫩,软软乎乎,关节细葱似的尖着长,一看就是没出过力干过家务活的手,连成长时期的指节宽大都没在她手上体现出来。 夏凉对自己的手还是挺满意的,这可是做过手模的手,当然她现在的注意也不在自己手上,而是在李垚手上,李垚虽然长得清隽秀气,但肤色并不白,手也不算好看,不是那种修长纤细可以谈钢琴的手,而是修长有力略带薄茧的手,只是虚握着,夏凉都能感觉到来自他掌心的温热和湿润,没忍住用食指勾了下他的掌心,这要是个老司机,一准知道她在撩他,李垚只是愣了下,似乎嫌她不老实抓了下她乱动的手……继续擦拭,“换一只,” “哦,”两只手擦完后又洗了下毛巾帮她把脸也和嘴也擦了下,夏凉叹气,果然还是哥哥对妹妹的照顾。 她悄悄地看了眼程瑾,程瑾一边小口吃着罐头一边笑着看李垚给她擦手擦脸,说她开窍晚,这个也不枉多让,那情商智商都白长了,夏凉觉得李垚跟自己一样可怜,是爱情里的胆小鬼,只敢在背后偷摸意/淫,宁可一直单着,也不敢光明正大地去争取。 “凉凉,你有没有好点啊,你当时在考场上晕倒都把我吓坏了,早知道这么严重,我早上就该拉你去医务室打针的,” “没事,我好多了,”声音嘶哑的厉害,比李垚那个变声期的公鸭嗓子还难听。 “没事就好,要不然我都没法原谅自己,明知道你身体不舒服,就该时刻注意点,早压你吃药打针就不会这么严重了,”程瑾一脸自责。 夏凉摆摆手,“咱们又不是一个考场,你想注意也注意不到啊,”末考是全年级打乱考的。 大夫进来给凉了体温,虽然还有点小热,但在正常范围,大姑也就放心了,“你们聊,我把这收拾收拾,” 李垚将毛巾洗好晾上,然后坐在床上继续吃罐头,见夏凉盯着他看,用勺子挖了一小块喂她嘴里,然后三两口将剩下的吃完。 夏凉:…… 她没想要吃,可为什么他勺子递过来的瞬间自己就条件反射地张了嘴,这不科学! 李垚吃完后,程瑾就有些不好意思吃了,夏大姑看到了,冲她摆摆手,“你吃你的,别管他们,”拿了瓶健力宝递给李垚,“喝这个,这个好喝,”又叮嘱他,“这个可不能给凉凉喝,” “知道,不给,”之后就一点不见外地打开喝了。 夏凉含着黄桃慢慢啯着,还有点不想吞下的意思,就听程瑾说,“凉凉,学校开始补课了,虽然不学新课只补之前学过的,但也挺重要的,每天都有好多试卷要讲解,李老师说要是你回不去学校,这段时间就让我们几个班干轮流过来给你补课,你看怎么样?” 不怎么样,夏凉想到那考场上熟悉的试卷陌生的题,现在就是北大教授来了,也补不了她三年缺失的课程,她学渣重生,还想华丽逆袭一把当学霸呢?要是让别人知道一个高烧让她把储存知识的大脑区域给格式化了,还以为她脑子给烧坏掉了呢? “不用,我可以自学的,”后世自考成考还不是靠自己自学,人家能她也能。 因嘴里还包着黄桃,说话含含糊糊,又沙哑的厉害,程瑾便误会了,轻声说,“知道你不想麻烦同学过来给你补课,我和李垚跟老师商量过了,不用都来,就我和李垚两人就够了,一来咱们熟,对你的薄弱点比别人了解一些,重点补习,不浪费时间;二来,这人一多,出出进进的会影响你和其他病人休息的,跟他们不熟的情况下,大姑也不知道怎么招待,倒不如我们两来,大家都自在。” 夏凉想,原来程瑾小时候就这么温柔体贴、善解人意,贤良淑德……啊呸,蕙质兰心! 人和人之间是有区别的,有的人就是天生懂事,情商智商都开发的很早,并保持的很好,譬如程瑾、譬如李垚、譬如她哥;有的人就是经常掉线或者处于隐身状态,譬如她! 程瑾不仅双商开智早,连发育都比她早,她还是个豆包样,人家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才初三,就有一米六八,穿着校服也看不出身材,但那双透着慧智的温柔眼神,仿佛跟六年后的她重叠了,连这个蘑菇头的发型都没变。 程瑾是个长情的,这个蘑菇头的发型从小学一直留到大学毕业,之后,她们就彼此失去了联系。夏凉瞟了一眼程瑾身后的李垚,这也是个长情的,钱包里那张蘑菇头女孩蹲在地上戳蚂蚁洞的铅笔画都磨毛了也没想着重新画一张,很难想象程瑾还有那么幼稚童趣的一面,在她记忆里程瑾就是那个趴在凳子上一笔一划认真做作业的好孩子,好像无论什么时候去她们家,她不是在做作业,就是在看书,那时她也会觉得疑惑,明明两人一个班级,为毛程瑾会有那么多作业要做啊,她就没有! 还有李垚那画画的水平大约还停留在幼儿园的水平,要不是那个标志般的蘑菇头,她都认不出那画里的女孩是程瑾。 夏凉想,好歹也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发小,要不撮合撮合他们,省的走那么多弯路,女不婚,男不娶地蹉跎成剩男剩女,至于她——学霸不好找,小鲜肉还不能整一个? 便点点头说,“好,” “凉凉,” “妈,” 梁月茹一脸泪涟涟地小跑进来,“凉凉,你终于醒了,妈妈都担心死了,你要吓死妈妈啊,” 夏凉想这时候的梁月茹还是很爱她很疼她的吧,只是有的疼爱会被夺去,有的疼爱会被淡化,她神情有些落寞,怎么就赶在这个时候重生回来呢? 若是早点——早点有什么用?她是能阻止夏建国下海经商?还是能阻止梁月茹芳心再燃,同初恋旧情复发,都阻止不了,那早晚有什么差别! 夏建国眉头蹙起,这也是他担心的,凉凉这一次生病真把他骇到了,昏迷不醒的那会,他杀了梁月茹的心都有,他那么嫌弃梁月茹都没想过离婚,她倒是越发作了,孩子都到了早恋的年龄,居然跟他讲爱情,说没有爱情的滋润,生命了无生趣,恶心的他差点没吐出来。 爱你麻痹,要不是为了孩子,她上午说离婚,下午就去民政局把本换了,爱找谁滋润找谁滋润去,对于梁月茹,他现在就跟吞了苍蝇似的,恶心到多看一眼,都觉得辣眼睛,但现在也是打苍蝇怕伤了凉凉这个玉瓶儿,不敢操之过急。 老太太觑着女婿的脸色,知道这话说进他心里去了,果然小儿媳妇说的对,从凉凉着手劝还真有用,于是再接再厉道,“有爹没妈货有妈没爹的孩子苦啊,远的不说,就说月茹她小哥家,招娣自打亲娘走后,过的那叫什么日子,吃的喝的都在她弟后头,一年到头也没两件新衣裳,你弟妹那人,瞧着为人处世、行事做人挺周全,可也就是个面子情,对招娣哪有什么真情份,见天的凉凉又是个一点委屈都受不了的霸道性子,她亲妈有时候都管不住她,换做后妈,还不三天两头的闹,” 夏建国不耐烦听她家那些破事,心说就梁月茹那豆腐造的脑袋,面团捏的耳朵,浆糊做的心,管不住就对了,真被她妈给管住了,孩子不得憋屈死,霸道点好,不吃亏! 本来还一筹莫展的事,现在终于有了突破口,得把人稳住了,敛去眼底的不耐,一脸担忧外带无奈地叹气道,“我也不想啊,可这事关键不在我,” “只要你不离,月茹那我去说,我去说她一准听,”梁姥姥打包票道。 夏建国含混地点点头,语带双关道,“孩子还没好,能说通最好,要是劝不住,能拖一时是一时吧,” 能拖就拖,这是不想离的意思,“行,这事交给我,”梁姥姥眉开眼笑,只要女婿不肯离婚,女儿那怎么都好说。 两人谈的差不多的时候,大姨和徐璐也回来了,这次倒舍得,买了两个菠萝,一大兜芒果,还买了一个大西瓜和两根甘蔗,冬天的西瓜可不便宜。 这回真是出老血了,夏凉想这肯定是徐璐的功劳,不过就算徐璐劝说,以她大姨葛朗台般只进不出的风格,也不大可能这么大方,除非她们有更大的图谋。 是什么呢? “秦悦,来吃芒果,水果店老板说昨天才到的货,新鲜的很,”一进门就先挑了两个大的给秦悦姐弟递了过去,这么大方热情的大姨真不多见,这是冲秦家姐弟去的? 她朝秦止看去,帅是帅,可人家才十五岁,这惦记的有点早啊,秦止在夏凉的注视下,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阿姨,我不吃,给凉凉留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