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就人类》 第一章 开始就没有别人 蓝星。 现在李得命还可以确认一件事,那就是在过去24小时里,整个奇点中文网没有一本书是更新了。 不单单是网文,就连微博,贴吧,知乎,豆瓣……总之他能找到的网站,更新的内容全部停留在那天前。 完全是在意料之中的事。 虽然今天是星期一的早高峰,可大街上已经没有人流走动,只是路边偶尔停留几辆单薄的小轿车。这座沿海城市的海岸线不远处还停留着几搜游船,以轮船的视角望去,淡蓝天空下几朵白云,高楼耸立,层层玻璃面版上折射出太阳的光辉。 这是个好日子。 蓝星公历2*19年2月25日。李得命看了下点手机日期,此时正好是8点35分。 是时候开始新一天的生活了。 从床上起来后,李得命到卫生间冲了个冷水澡,简单方便一番后又到盥洗台旁停留片刻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最后到客厅沙发上拿起自己的背包回到这里,装好必要的洗漱用品后又背上背包,走出了这个家门,临行时还不忘拿起一把原本工人用来敲墙的大锤子背在肩上。 这个锤子是他在一家还没装修好的房子里找到的。橡胶锤,木头把柄大概五十公分左右。 这个家是春田花园25栋102,当然,对李得命而言,全小区都可以是他家,只要他举起自己的锤子给门几下重击就好了。 至于为什么他要住春田花园,其一是因为这里离他原来居住的地方不远,其二这是老式的小区,而且偏偏门还不算结实,捶起来比较方便。 这几天他住的全不是自己原来的那个家,因为他突然有点怀恋别人存在的那种感觉,于是跑到那些没人的家里去住,除了猎奇心理外,还有有个龌龊的小小心愿,就是用鼻子使劲去闻那些人家里散发出的一种独特气息,虽然这种气息终将越来越弱。 平时看着有些干净的床,李得命也是临时住下了,只是也有看走眼的,例如说有些家的床上会遗留几个套套或者内衣。 李得命目前走的这块街面原本就是容纳外来务工人员比较多的地方,所以算不上繁华,两边有不少的杂货小店,还有些评级通常为d的小餐馆。 俗话说的好,繁华的地方总有各自的繁华,而贫穷的地方总是相似的贫穷。 考虑到很久没吃一顿新鲜的早餐,李得命一时心血来潮决定自己做一个,自己到小餐馆里炒了一碗粉,不过洗碗洗锅都折腾了好一阵。实际上粉也太油腻。 吃完早餐后,李得命又来到街上,心中盘算着今天该做什么,按理讲应该先要有一辆车。可问题又在于不能是汽车,因为他驾照还没考完。 他对这块区域还是比较熟悉的,最终还是找到一家4s店,里面的车虽然不少,可都没有钥匙,反而是隔壁洗车的地方车上倒有钥匙。 李得命远远看上了一辆宝马x7 ,正好有钥匙,犹豫了片刻之后打算试试,可刚开一下就撞到了旁边的一辆大众,虽然对车的性能没什么影响,但后面明显有受到撞击的凹陷。 他最终无奈的下了车,还是进了4s店,可感觉没什么意思,因为这些车貌似也很便宜还不能开。他觉得来这简直浪费了自己的时间,临走时有些生气的用锤子砸了几辆日产。 最终他还是去了当初读的高中旁边的一家电动车店找了辆小绵羊。他是这么叫的车名,因为这辆车十分小巧,带点偏灰的橘黄色,很像天天酷跑里的金币坐骑小绵羊。 李得命骑着小绵羊进了学校。 按理说,今天原本该是学校开学的第一天,学校大门口的宣传栏里也有欢迎新同学的标语,可现在毕竟时代不同了,停车位不用争不用抢,但也只能停一辆小绵羊了。 李得命先是骑着围着操场中间的升旗台转了几圈,转着转着又哼起了国歌,最后转到了图书馆看了一会书,这个上午差不多就过去了。 接着还是吃饭的问题。 关于这一点,李得命其实早有打算,那还是要找到菜园子种植新鲜的蔬菜。超市里的食品就算不吃也迟早会过期,可现在可以说除了像面包这类新鲜加工或者一些熟食,其它食物的保质期还是挺长的。 肉类虽然可以在放在冰箱里,可毕竟不如直接盐腌熏制的保留长久,而一些早已经采摘好放在专区卖的蔬菜水果,想要提高保质期,必须要费另一番功夫;尤其是青叶的菜,需要时常打水。 李得命这次还是去了一个面包店,吃了些快要过期的面包,又放了些在背包里,准备就这样回到他真正的家。 不久前李得命列了个优先食用清单,清单上差不多都是那种很容易过期然而他自己也做不出的食物,面包就是其中之一,除此之外还有像生肉和牛奶。 但他真的怀疑这个世界的猪和牛都绝迹了,小猫小狗更不用说。总之,可以说,除了一些植物外,他就没看过别的什么动物。 唯一让他放心的是酒和烟,烟会不会过期他真不知道,但貌似酒就不用考虑过期的问题。 李得命虽然才20岁,可无论是烟还是酒都要沾点的。酒是从小会喝,烟却是最近才会抽。 他真正的家也住在一个老小区,不过是三楼,十年前的装修,一百来个平方。家里有许多他从别的地方搜过来的东西。 还是自己家舒服。李得命躺在沙发上,大声唉叹了一声,又回忆起了些亲朋好友,总之无限神伤。 他原本没考上好大学,放弃了,就在家里帮衬着父母做点小本生意,日子还过得去的。 打开了电视。 电视上,地方卫视台已经收不到信号,但网络信号依然可以接收,李得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虽然视频网站也停止了更新,但原有的一些剧还是可以看的。 他看了一个综艺节目,可看着看着便睡着了,等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他打了一个哈欠,觉得一身轻松,正好出去走一走。 于是他决定到附近的一个公园看一下。 第二章 保持思考 一切归于寂静,李得命围绕人工湖已经转了两三圈,湖边种着一排排树。这是一个小型的公园,他儿时经常来此玩耍。 湖水像抹了一层流金,生生不息。 李得命坐在边上的一个古式亭台的木头椅上远望。 老人。他想起了原来很多老人,老了来散步,口袋里装着收音机;偶尔几个年轻人还会跑步,耳朵上戴着耳机。 散步,跑步…… 对于李得命而言,现在正是思考人生的好时候,因为他迟早会变老,迟早会离开这个世界。而最重要的是,他必须保持大脑的活力。 所谓保持大脑活力的最直接方法,就是对世界时刻充满好奇,用通俗的话讲叫不要变得僵化和麻木。 这还是为了生存下去,没有良好的精神状态,人就容易变得懒惰,容易变得无聊。 李得命目前的人生准则就是,大胆假设,果断求证。 比如说,他想知道平时珠宝店里的玻璃柜,是不是像看剧的时候那么脆弱,尽管他不稀罕那些玩意。但还是亲自到一个门店那里用锤子试了试,结果是那些玻璃可能是特别厚的钢化玻璃或者防弹玻璃。 关于世界的问题,关于自己为什么存在的问题,他经常思考,一但思考这些问题,未必得到答案,但他至少摆脱了平时可能出现的一些无聊感和浮躁感。 比如,这个世界为什么存在? 李得命思考这个问题就会联系到自己为什么存在。这或许是个哲学命题,但对他而言却是十分现实的。 他有想过几个原因,第一是他是一个实验品,外星人的实验品,那些外星鬼子想以此来记录人类的行为数据,这个星球已经被外星人入侵了。 第二个原因是他仍然是某种性质的实验品,不过成了人类的实验品,他仍是被实验的对像,不过这次会像楚门的世界里的楚门一样,做什么事都会以直播的形式记录下来供人观看。 第三的原因是他在做梦……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这个原因都让他觉得更没道理,可相对来说会让他觉得好受点,那就是,其实他一直都只是个小说的主角而已。 李得命原本是个爱看小说的老书虫没错,什么形式的穿越异界开头看过不少了,为的自然是方便金手指的使用还有增强代入感。 但似乎谁都知道,往往对这种突然的穿越并没有基础的逻辑做支撑,大家不过是平时看多了不在乎而已。 李得命心中反而是呈现了一种非常怪异的心态,一方面自己习惯了看小说穿越加系统,可潜意识里并不会觉得这些事有丝毫可以成为现实的可能。他没能像一般小说的主角那样,因为看多了小说就习惯了这个奇怪的世界,而是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存在过。 其实这些无非是些思考。李得命觉得,自己既然无法去印证,那也不用死抓着不放,是不是他还照样过。 但另一方面,如果真是这样,起码想一想要比当实验品要好受吧?人们只能通过文字了解自己,而且肯定不是把他什么时候的事都抖出来,再说想着自己起码是主角,书结束前肯定不会死掉,而且有人看着多少能缓解些郁闷感。 当然,这太不可思议了。貌似从逻辑上讲,这比外星人绑架还不可能,毕竟他感受到的东西根本就不是用文字能组合起来的。 最终他想到一个中和的想法,自己在这里发生的事只有少数人知道,而有人把这些改编成小说。 “求收藏求推荐……”李得命突然心里念了这么句,因为他想试试自己的心理想法会不会被发现,虽然这个感觉很尬…… 算了。 真的觉得尬死了,每次想这个问题就觉得十分尴尬,如果他这么想,如果这是真的,那不是让观众很没有代入感,这书不就废了?他倒不如装得好像不知道一样。 想着想着,又是下午五六点的光景,走道旁的路灯自动开了,甚至对面大楼的灯也开了,但李得命知道肯定一个人都没有。 晚上注定比任何时段都要难熬,因为夜晚更容易让人感觉害怕。李得命不是特别怕黑,但考虑没人的情况下,他心里还是有时会哆嗦的。 回到了家,李得命又靠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不过是随便点了某场联欢晚会,声音开的不高。 后背有一种麻木的累感,这让李得命觉得有些烦躁,他又打开手机玩了起来。 一般人像他这个年纪要玩游戏无非是吃鸡王者之类,再不然就是yys和梦幻,更硬核点的可能会选择炉石或者虚荣,实在没办法的起码都会玩个消消乐什么的。 李得命也比较喜欢玩手机游戏,他喜欢那种更硬核更考验技术的游戏。 王者和吃鸡之类的,李得命没事下过来玩过,可匹配却快的超乎他的想象,只是局内就是没有人沟通,世界大聊天也没人说话,毫无疑问这些匹配到的都不过是机器人。 好在李得命根本就不喜欢玩王者和吃鸡,yys什么的更不会去玩了,他一般只玩一个游戏,而且这个游戏是单机游戏,被李得命称为21世纪最伟大的游戏之一。 这个游戏就是跳一跳。 李得命玩跳一跳,可以说无论是操作还是意识,都是职业水准,参加个小游戏大师赛完全没有问题。 跳一跳刚出来的时候,张小龙曾说过,后台数据只有极少数人超过3000分,而自己最高打了一万多分。 李得命当时最高是两万多一点,但几乎没人知道,因为他的微信从来没加过一个好友。 现在李得命的最高分是二十三万六千七,之所以是这样的分,是因为他有次玩到一半看到手机没电了又玩到充满电,然后拔下插头继续玩,结果玩到最后自动关机了,那次是直接到30万分左右,可是没保存记录,但李得命不觉得可惜,自己什么水平自己知道就可以了。 至于李得命为什么如此喜欢玩跳一跳,是因为他觉得这样能让自己静下心来。 玩跳一跳讲究多快准,多自然是跳跃的基座数,而快是手速,准是指中心点,中心点的最高累计分是32。 通常情况下。连续跳跃多了就可以忽略那些需要停留可以增加多分的基座,而像便利店这种平时不过加五分偶尔开下门才加20分的可以直接忽略了。 李得命的意思是,尽量忽略那些干扰音,尤其是音乐盒和鲁班七号,至于药瓶还有那种超窄的远距离基座,开始对他而言不算难,除非是说是连续性的远距离。 越到后面,越容易失误的其实是那最极近的小型基座。 除了跳跃本身,玩跳一跳对周围光源的感应变化也很重要,可以说用白银和黄金皮肤是很蠢的。 这次李得命的分数是三万多一点,还是本周最高,因为他觉得有点饿了。 这次吃的东西依然很简单,家里有米他会煮,伴饭的都是超市里拿的一些包装好的辣味肉食,虽然还是比较下饭可毕竟没营养。 “看来要学会做菜了。”李得命又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再这样吃下去估计要得病,而且没有医生可以找。 吃完了饭,他整理了下今天的背包,没什么东西,一个记事本,一支笔,一包烟一罐酒,还有那些准备早上吃的面包。 除此之外就是些零碎的五金工具了。 最近他都不怎么愿意去别人住的地方翻箱倒柜。一般人也根本不会把大量现金放在家里,放了差不多都有保险柜,至于另外一些贵重首饰之类,李得命甚是无感。 至于钱,有了貌似也没什么用,不过倒可以在网上搞些增值服务什么的,冲些虚拟币。 但这些还不够重要…… 家里原本自己书柜上,放满了现金,甚至床底下都有不少,可是这对李得命而言就像一时冲动后留下的累赘。 他想着,干脆明天把这些钱存了算了,以后就不要去那些门门面面拿钱,可是钱实在太多了,atm机又比较远,怕几个包来回都很累,小绵羊也受不了。 这时候便需要一个合适的交通工具,可小车他又不会开,于是他就想到那种送快递的三轮车。 这事还是要明天再搞。李得命想了想,上床睡觉。 “被子也该洗了。” 第三章 钱很多 又是一天早晨,今天的阳光有些刺眼。 李得命大概七点钟就起床了,这次先是洗衣服洗被单,把棉被拿到楼下去晒。 这些行为原本很是枯燥,可李得命倒觉得自己这样挺不错的。 关于洗衣服的诀窍,李得命自有一套。 首先先是弄些温水把衣服放在桶里发酵,洒上不等量的洗衣粉,均匀搅拌。 十分钟后,把衣服拿出来,先扭一扭,再用凉水浸透一遍,用手感受水的深度和温度。 最后才是放在洗衣机做四十五分钟的洗条,时间到后衣服就可以出机晾晒了。 这时候可以拖地,打扫。 有件事必须要考虑,那就是垃圾处理,要知道根本没有清洁工。楼下的垃圾桶根本没有人来回收。 这是个大问题,因为不单单是李得命自己所住的小区的每一栋楼前的垃圾桶,感觉整个世界的垃圾桶都没倒,而且垃圾无法找到一个合理的消化入口,这样沉淀会导致空气质量变差。 由于空气质量变差,李得命可能会更容易得呼吸道感染和流感,由于又没有医生,那只有一个结果,就是死亡。 这是个慢性自杀的问题,不单是小区单位,各种实体经营户,酒店等单位的垃圾不得到及时清理,同样后患无穷。 可目前为止李得命没有特别好的办法,但他一直有个较为妥协的办法,那就是毁灭那些不需要的建筑,或者进行封锁。 他的决定其实是尽早离开这块区域,临行前看看能不能到警察局什么地方找到火药,最后来个大爆炸。 可目前最危险的污染单位是什么? 最后还不忘在阳光下看下自己被洗干净的手,就是这双手。 李得命掏出手机,仔细观看地图,突然想到回乡的路上有几个化工厂。 如果要换一个住的地方,那么相对来说农村可能才是最合适的地方,资源可再生,空气质量良好。 当然,由于没有人员操作,化工厂可能没有正常运行,但李得命没有亲眼看到,再说他一直考虑到一个情况,那就是所有消失的人都回来了。 每次坐车回家的路上,李得命都能闻到空手中那羊shi一样的味道,而且没人管,其实他心里很不爽。 想到这里,他找来自己的一本笔记本,上面写上:破坏化工厂。 写完这些以后,他又开始准备做下一件事,那就是存钱。 这些钱无疑是个累赘,之所以有这么多钱,是因为那时候还太年轻,没有思想,突然经历这种社会状态便入魔了。 这就是没有思想的后遗症,李得命四处找寻钱财,疯狂的时候简直不顾一切,那些大超市和商店里往往有很多现金储备,收款台前的防御措施也不太理想。 如今他注重思想的提升,很容易便看出这些是错误的行为。因那件事他浪费了很多时间,导致开局不利。 但他不能否定那样自己的人性。他去调来一些商场的监控,亲眼重看自己的行为,觉得非常的愚蠢。 可现在这些钱全出现在家里,那不就更蠢了?天天在眼前晃,不好。放回去吗?可他早已记不清那么多地点又拿了多少。 只好存了。 由于钱太多了,按照昨天晚上的想法,他必须找到送快递的那种三轮车,然后赶到附近的atm机,用唯一的那张储蓄卡把钱存掉,从此绝不去管别人的钱财。 要找到一个快递点非常简单,通常街道旁边都有那种代理点,这种代理店往往离小区很近。 但真正的快递集中仓库却在人烟比较稀少的地方,那里通常货车流动频繁道路宽敞人流量稀少。 李得命想到的是附近有一所公办职校,虽然不大,但各种基本设施肯定比较完善,而且,不可能没有atm机! 那地方走路的话也不过是十五分钟左右,李得命想想还是多锻炼身体,所以还是选择的步行,这次是一身简单,并没有带其它工具。 到了职校,李得命果然很快找到了合适的atm机,并且在食堂连接宿舍不远处找到了快递代理点。 这种点通常比较好找,一般会离宿舍比较近,又和宽带营业厅和超市离的很近。 一切又比想象的顺利,李得命在顺风代理点门口就看到了那种三轮车,而且后背存放的方门正好打开,旁边还有几箱东西,而钥匙正好还在车上。 “看来必须要学会些基本的开锁技术了。”李得命觉得不可能每次都这么侥幸。 他费了一些功夫把原本车上的东西拿了下来,一下子就很容易开上了车,并回到了家楼下。 接下来就是搬钱,这是一个十分辛苦和枯燥的活。 李得命是把自己原来的背包清空,能塞多少是多少,结果一些零零片片还散在了四处。 李得命也没管那么多,他的背包足够大,一次也装的够多,装满后就下楼,然后直接倒在顺风车的后备箱。 不知过了多久,他满头大汗,终于是把钱放进去了,差点就装不下。关上后面的栓子,李得命又要来到了职校的atm旁,中途有点自然风让他觉好受多了,可下车刚一打开栓子,结果不少钱就这么被风吹走了。 很多很多的钱飘在空中,跌落在地,留在旁边绿化带上。 李得命也没管这么多,毕竟还流失的钱都是那种没一捆一捆用白纸条包住的散户,而这车上不少的钱还是包好了的。 他一次拿着好多那些包好的钱,手都在抖,抱在怀中,就这样一支手撑着玻璃门把钱扔进去,直到有一定的数量,钱在旁边堆成了一座小山。 放卡,输密码,存钱。 李得命感到一种巨大的罪恶感,口干舌燥。 atm机的存取口并不算大,李得命只好一次又一次的放满,而等待机器确认发出声音的时间又比较长。 由于这是个封闭的小空间,玻璃门又是关着的,李得命觉得懵。 外面的风还是比较大,不时有钱从玻璃门外飞过。 约摸就是中午十二点半,李得命还在存钱,他感到心累,一次次的确认,有时候还有的钱没识别出来…… 又过了大概半小时,当李得命再次把脚边一捆钱拿起来放进存取口的时候,机器却一直在倒腾,迟迟不出结果。 怎么回事? 李得命开始慌了,最后atm机终于做出了反应,先是不断发出滴滴的声音,然后存取处像直接被弹开一样,一些钱像是满出来了…… 顺风车里的钱还有在往外跑。 第四章 一路顺风 atm机上有一个位置,功能类似于门上的猫眼,可以缩小人物大距离好看清后边到底有什么。 李得命从那看见了自己的脸,满脸通红,额头冒汗,他又抬起头来望向天花板,几秒钟后有些颓然的走出来了。 外面的钱四处飞散,他毫无感觉,面部肌肉近乎麻木的,又开上了顺风快递的小三轮,使向更远的距离。 他仍然来到区中心的公园,正好路过区政府旁的一条马路。这个公园的大门像古代园林建筑,左右两边还各有一只戴着红布条的石狮子,公园的牌匾蓝底镀金字,只见: 临州区人民公园。 以往,每到早晨或者夜晚,都有老人在此跳广场舞或者打太极,前者常常是在晚上,后者却常发生在早上。 老太太跳的广场舞,总是需要经典的革命歌曲,老爷子打太极,也需要穿一身白大褂。 李得命在一头石狮子前的桌台上,看到一台用来播放广场舞的音响,这是个复古音响,黑色的,形状像个胶囊,喇叭正好网在两侧。 李得命仔细发现,其实这个不大不小的手提音响居然有3.5 毫米耳机接口,不仅如此,充电的居然还是type-c接口,最重要的是,居然还有蓝牙连接。 蓝牙音箱? 李得命提起这玩意仔细观摩一阵,清楚看到那个不锈钢按钮的蓝牙标识。 他赶紧把这个复古音箱提回了家。在尝试几次后就已经把功能琢磨透了,一开始从手机的蓝牙连接标识上显示,这个音箱名字叫大黄蜂。 我靠? 李得命有些局限的笑了笑,这哪里黄了,一点都不黄好不好? 虽然说这是个蓝牙音箱,但同样可以插内存卡,李得命先是听了听内存卡里的歌曲,首先听到了果然是一首经典革命老歌,歌中的女子声音洪亮,充满革命的热血和激情。 他听了以后,只得啧啧赞叹,这音质真的太好了,当然唱的人更好。 李得命觉得要是能把大黄蜂放在自己的顺风车上听一定很爽。很快,他找到一块很长又比较粗的布(来自床单),把大黄蜂横着绑在了顺风车上。 不久后,李得命临时吃了碗泡面,又洗了个澡,换上了一身迷彩的衣裤,这还是大学军训时穿的。 橡胶锤被他随身携带束在背后,又背了个小型的土灰色背包,里面只有基本的食物和和一个装满水的保温瓶。 看了看时间,下午两点,时间还够。 不久后,李得命咬着一根烟骑着从顺风快递那得来的快递小三轮车离开了小区,使向了更宽敞的道路。 大黄蜂几乎被开到最高音,里面播放的是崔健的《蓝色的骨头》。 金色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印在他的灿烂的笑容上。 微风吹呀吹吹得他头发飘起。 他就这么的,开着自己的顺风三轮小车过了一条条主干道,一排排行道树,一家家商店,最后踏上了一条高速公路的大桥,而桥下一边是一条河岸,另一边是一个乡村的群体洋房建筑。 比较有意思的是,大桥的中间有一辆废弃的军用大卡车。李得命在它旁边停下了下来。 大黄蜂仍然在播放崔健的歌,正在放着《死不回头》。 李得命有点后怕,因为这是他第一次离家这么远,更何况这辆车貌似遭遇了某种破坏,很难说不会跳出个丧尸什么的。 没有别的办法,为了以防万一,李得命从后背掏出锤子,做佯攻状。 咽下一口唾沫,李得命稍微用了下力打开残旧的车门进去,打算快速浏览一遍走人,发现车两边的座位上铺满了灰尘,四处可见生锈的痕迹,但没有任何有用的东西…… 等等。 正当李得命要回去的时候,碰到了一下头,伴随着头疼带来的轻微哎呦声,李得命习惯性的回头一看发现里面车门的顶部竟然挂着一个头盔。 这头盔? 李得命一想,要是有个头盔也挺好,他想把头盔顺手拿下来,结果上面布满厚厚一层灰尘,此盔看来极其需要清理。 手上也是一抹灰,李得命随手在裤子上摸了几下,又看了看,手上还是有不少的灰。 这里没有水,自然不方便清理,李得命回到了顺风车旁,开了后备箱把头盔随手扔到了里面,然后又拍了拍裤腿继续上路。 一路上倒也没有什么异常,他最终找到一个学校,这个学校建筑似乎都是褚红色的砖墙,只有几栋楼,窗户都是纯白的铝合金边。 学校里应该有水了。 李得命很快就找到一排洗手池,他先是选择把手洗干净。 可突然出现了一件怪事,他的手竟然洗不干净,而且还感到火辣辣的疼痛。 他继续洗着,可几乎没有一点污水流进洗水池,而他的手,除了灰黑,还隐约能看到些肉红色。 什么状况? 李得命有些有些心慌了,然后是头晕恶心。 莫非,刚才那个头盔有毒? 李得命反应过来的时候,感觉四周建筑都在摇晃。 “上帝保佑。”李得命倒在地上,粗重的喘气,望着天上的太阳,感觉要死了。 “真没想到,我李得命竟然会死在一个头盔手上……”李得命想,双手不停的颤抖,他举起来看了看,灰黑的依然存在,他感到上面正散发着一团黑气。 “也罢,死了也好,活着未必是最好的选择。 “我真的太蠢了…… “也许,也许……”他突然觉得口渴,想着背包里还有一瓶水。 可现在他的手瑟瑟发抖,完全不能拿稳任何东西。 如果自毁双手能够留一条活命,这是李得命的理性想法。 可手都毁了,还靠什么活在这个世上?光有脑子能行吗? 李得命轻轻的闭上眼睛,把中毒的双手放在胸前平静等待死亡。 他渐渐的发出微弱的叹息声其中夹杂着疼痛带来的哼哼声。 “再见了,看来要太监了……”李得命不由得想到,自己说自己是小说主角的想法真是太天真了。 主角会那么容易死吗? “求收藏求推……”在死之前,李得命决定最后安慰一下这个记录自己成长的作者,虽然这书要因为他的死亡导致太监了,可他努力了,也许那个记录的人可以自己随便继续编也说不准…… 看来他的脑子也逐渐糊涂了,一些瞎想的画面映入眼帘,但他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 不远处的空间似乎被一幕紫光笼罩。 再见。 第五章 是时候宅一次 从昨天半夜起直到今天早上一直在下着雨,李得命站在阳台前,像是楞住了,其实他脑子里一直在想问题。 昨天取来的头盔就在拉伸衣架边缘旁的不锈钢钢鞋架里,准确的说,它现在起到了花盆的作用,李得命花了不少时间去找那些有花种子的店,最终撒下了几颗菊花的种子,土都是楼下花圃里翻过来的。 他顺便从种子店里拿回来了一个不大的铁锹,和自己的锤子差不多大。 回想起昨天傍晚学校旁的那次经历,李得命就不得不想到久久以来都在逃避的问题。 由于长期的食用那些没营养的东西,又缺乏吃蔬菜水果,再加上熬夜看小说,他可能得了植物性神经紊乱,突然的像做了梦一样晕晕叨叨。 至于手为什么当时没洗干净,原因是那次用的是冷水,后来他回家后烧壶热水,用肥皂搓几下就好了。 当然,他之所以反应这么激烈,还是有个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需要时刻保持危机感,甚至要刻意去创造这种感觉,要不然生活就会很无聊。 李得命想到摸摸自己的一颗门牙,感觉这颗牙齿有轻微松动的痕迹,估计要掉。 听说人的牙齿不能随便去拔,有些拔了话就会血流不止直到死亡。 李得命从小学一年级起就知道这个真理。 因此他想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如果有一天他不小心自己把这颗牙齿拔掉了(也许在做梦的时候),那他就会流血而亡。 可不拔的话,每到天凉的时候又容易因此得风湿骨痛,腿脚不方便。万一遇到个丧尸屠城什么,还是一死。 也许丧尸还在美国或者韩国,这是李得命的想法。 “看来必须要合理安排健康生活了。”李得命看到楼下的那个堆满垃圾的垃圾桶,突然明白,如果这些东西还不得到处理,他就会得流感之类。 小感冒什么的并不可怕,医院到处有,有药随便拿,可问题还是有的,万一出现了呢? 有些病,需要照ct和磁共振什么的,这些机器他可不会弄。 他意识到,自己必须要早点离开小区了,虽然这里是他的家。 可还是有点舍不得。 “或许可以等一天把垃圾车开过来清理一下。”李得命想着,又百度一下清理城市垃圾,结果程序十分复杂。 不行,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改良生活习惯…… 李得命觉得头都变大了,差点变成儿子。 往往这时候,就需要想点好事来缓冲。比如说昨天他做了一个梦,尤酷的客户端更新了,《无敌破坏王2》有了,还不是vip半价,他做梦从头看到尾,虽然现在都忘了。 李得命一直都十分热衷于观看这类动画片,除了《无敌破坏王》,他还喜欢看《玩具总动员》、《超人总动员》、《汽车总动员》、《头脑特工队》和《疯狂动物城》之类。 但对于那些日漫出来的acg文化是很无感。 李得命想到这里又想看点动画片了。 他来到了客房,这边可以说除了床基本没有什么东西。 床上也没有被子枕头之类,只有一盒盒的手机,各种牌子的都有,差不多都是各大厂商的顶级旗舰的顶配版。其中一台的牌子和他的锤子齐名,容量总有1tb,也就是所谓的1000g。 这些手机全被激活了,都是他从各大手机店搜来的,但由于附近蓝绿厂门面太多了,一时还真集不齐。 只所以有这么多手机,李得命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下够能看的剧。 如果有一天wifi没了怎么办? 其实楼下车库还有两百多个满电充电宝。 每个手机的盒子上都有标签,上面标明了编号和存片类型。 李得命最终看起了《南方公园》,是个搞笑类的动画。 看了几集《南方公园》,李得命还是想起了自己之前需要面对的现实问题。 他只好选择了放弃看剧,而拿起一罐椰果王又走到阳台前。 看着椰果粒在罐子里面游荡,在光线的照耀下显得阴沉沉的。 李得命还是决定先从最基本做起,看看还缺什么。他再次陷入沉思,脑子里逐一列出以下东西: 蔬菜、水果、肉…… 接着他开始了分析: 大型菜市场一定是污染最严重的地区,超市虽然保鲜程度更高但环境相对封闭,水果是同样的道理,所以这里说的是食物的保质期问题—— 目前要想提高水果蔬菜的保质期,又要保存其鲜活度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让它们处于自然的状态。 但一些加工同样也能提高保质期并且让食物有更多的可能性同时不会对营养缺失造成太多影响,并且容易储藏。 环境恶化必然导致自然生长的艰难,且有一定异化的可能性,同时生长周期慢,且需要一定的农业知识水平。 如果是做腌薰制品,肉制品能够得到很好的储藏,并且味道好,可问题在于盐分过高,一次不能吃太多,做梅干菜什么的同理,但很下饭…… 最终李得命决定做这几件事: 第一是找到一个空气质量良好的地区,进行瓜果蔬菜种植。 第二是做熏制的肉(腊肉)和霉豆腐等易于保存又下饭的高盐性食物。 第三是抓紧到各大超市的五谷杂粮区收集囤货。 最后,必须学会开大车。 至于最后一点,李得命目标明确,那就是他有必要开一回洒水车,让这个城市的空气变得好一点。 公家洒水车一般都是消防栓那里取水,而且灌水速度又快,可问题在于他能去那种地方吗? 对于李得命而言,政府部门一直是目前难以下决断要去的地方,像公安局和直接的政府机关大楼,这些地方他一直不太敢去。 但环保局也许可以去……看看。 想完了这些,明天就干。 至于今天的事,还有没做完。 李得命觉得必须要面临又一个问题了,那就是看书的问题。 可以说,他之所以会得植物性神经紊乱,很大一部原因是熬夜,而熬夜就意味着看小说。 讲道理,这不能怪小说太好看,只能怪他自己熬夜看。 谁叫这个世界好像真的没人了呢?李得命看小说,看到那些小说里很多人和人之间的对话,多少有点安慰。 可惜他自己写不出一本什么好的小说,好不容易写了一章,居然因为太现实,不够虚构,没审核通过。 李得命也是醉了,他觉得自己生活在现实里,难道不是从现实里提取素材吗?除非他是虚构的,那他就真的只会写虚构的了。 这些都是旧事,不必深究,反正李得命还是从小学三年级起就喜欢看小说了,直到现在这样也是如此。 虽然现在全网已经没有一本书处于更新状态,但李得命还是去翻了不少好书来看。 可现在的问题是他是否应该把这么多时间花在看小说上。 其实他目前最需要看的恐怕是那种书,那就是经典著名。 为什么?原因很简单,这些名著往往比网上那些小说要短很多,而且一般根本就不存在水文的情况,而且既然经得起时间考验那肯定对他思考这个世界有更大的帮助。 虽然网上的小说也很好看,但李得命觉得,目前的自己根本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慢慢观看,就目前的情况,哪一天外星人降临都说不准,还有闲心看网络小说? 虽然确实很好看…… 李得命一时觉得放不下,最后他做了一个决定,这个决定是暂时不看网络小说了,也不去玩网络游戏,除非哪一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了。 这是个艰难的抉择! 李得命掏出手机,打开奇点读书的app,这是他最常用也是最喜欢的看书软件,现在他看书只到这里面看,而且不管有多穷都只看正版。 他对那些看盗版的从来带有某种性质的蔑视。 “看来,只能这样了……”李得命默默对自己说道,“先放下,还有更多的事要去做。” 他突然有一丝愧疚感,毕竟自己也曾看过盗版,虽然那时候不过是小学生,没有银行卡充值什么的,平时爸妈只给5毛钱零花,但他必须承认,看了就看了。 李得命很快选择做出了选择,他先到充值界面冲了1亿奇点币,然后把还记得的以前看过盗版的书的那个作者全部的书的所有章节全订阅一遍,然后又打赏了几个感觉自己非常喜欢的新书和老书。 很快,一来二去,1亿奇点币花光了。李得命粗略看了看,一天全站提醒了四五十个白银盟主。 最后他就把软件卸载了,然而…… 其实经典名著他也不想多看几本。 第六章 流动的观察者 李得命怀疑自己有病,而且全身是病,尤其可能是精神病。 他在这个没人的地方生活几天了,十天? 今天是二月份的最后一天,外面仍然表现出丝丝缕缕的凉意。 天气预报早已停止了更新,李得命还发现许多网站已经不能登陆了,很多网络游戏陷入了崩溃的状态。 昨夜无眠,既没有看手机也没有接触其它电子产品,李得命满脑子都是: “我要死了,我可能得了抑郁症、焦虑症、神经衰弱与精神分裂……” 因为他发现自己能得以生存,缺乏常识,他不能解释,从常理去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世界上,内心感到无尽的痛苦。 每到怀疑自己是否真实的时候,李得命总会联想到《西部世界》里的人工智能觉醒,他怀疑自己真的不过是个机器人。 但他又不能否认一点,那就是他还需要吃喝拉撒,嘴里吐出的是口水,有伤口还会流血。 但这一切都可以制作起来,人类身体的复制似乎不该是个谜,所有人的身体结构的本质是相同的,所有的人,除了身体,还有什么是不同的呢? 出了小区的门,路过两边的商店,李得命突然停下,默默闭眼,突然眼前一亮…… 人们依靠步行或者其它交通工具上了街,或忙于工作,或出门买菜,或者是到旁边门店买早餐。 太阳照一边,许多门店上都是倒映阴影,往往阳光直射在行道树的边缘旁边停留的马路上。 这时候对面来了一辆白色的车,很像街上经常出现的驾校的教练车,它缓缓前进,后面装着一堆破铜烂铁。 大概有二十个城管跟在后面,他们穿着棕绿色的制服,很是威风,路边有什么违章建筑,例如说广告牌,总之把那些东西拆下来扔到前面的车子之中。 李得命还是十岁模样,眼睛直盯着两个长的雄壮的城管将他以前乘坐过的,超市边的摇摇车提了下来。 摇摇车里的硬币晃晃荡荡,发出清脆的响声。 李得命羡慕不已。因为一个硬币意味着两包辣条,两个硬币意味着一包机器人拼装,三个硬币等于一个恐龙陀螺,四个硬币等于四度空间悠悠球,五个硬币意味知音漫客,如果有十个硬币的话,那就是一张米米卡…… 从此以后他的志愿一直都是当个城管,他觉得这个职业真的太了不起了,有路人观望还有鼓掌。 等着城管们从对面远去,李得命又回到了现实,他看着眼前一片凄凉的景象,无限怀念童年的时光。 那时候网络并是想象的这么发达,智能手机还没怎么出,李得命最喜欢玩的,是学校旁边商店里的玩具,什么悠悠球和陀螺,流行的进度总是与电视里的动画片相似,除此之外还有五毛一包的盗版《阿衰》,这种书小的可怜,可往往标有极高的集数。 还有很多很多…… 来到了曾经上的小学门口,李得命早就知道,许多当初那些卖玩具的商店已经不复存在,唯一存在的,仅仅是文具店了。 现在的小学生已经很少像他们当初那样热衷于那些玩具了,差不多都留恋于手机的游戏和短视频。 李得命感到无限惋惜,他也是经历过网游时代的人,不过那时候手机游戏依然不算火,而短视频什么的貌似都没有。 他那时候玩赛尔号,可就算是现在,如今这个赛尔号已不是当初的那个赛尔号了。 这个社会的变化就是赛尔号的变化。 李得命如此一想,虽然简单,却饱含无限柔情,再仔细想想,就是这样,没有错,可恐怕只有同龄人才懂。 他站在小学门口,再次闭上眼睛,良久又睁开,一群家乡守候在前。 门口有些举高牌子的各种补习班广告,除了语文和数学,教音乐,教画画,教作文,甚至还有教你怎么说话。 除了举牌的补习者,还有几家小吃车停在旁边,还有一个卖糖葫芦的老大爷游荡着…… 补习,买书,买书,补习…… 李得命不由得想起自己当年到某家知名书店买老师指定的课外书时候,那里满满都是人,排队拿书给钱的数不胜数,许多独自拿书的小学生伸出抓紧钱的手在收款台前无奈摇晃。 据说,全区八个小学,包括三所中高中的学生的课外指定书都在这里买。 能不挤吗? 李得命当时虽然长得比较高,可毕竟还是小学生,多少觉得不公平,很快书都卖完了也说不准…… 就应该有个小学生收银员。这是他真实的想法,还跟收银说,结果那收银员还骂他。 如果能成为城管就好了,叫上人把他的收钱柜抬走。 往往书店的旁边,还有那种厚厚的盗版网文,乱七八糟堆在外面,通常五块就能买到一大本。 这种,书往往纸张发黄,印刷潦草,字迹渺小。 李得命第一次看盗版就是来自这里。 把心思从书店放回来后,李得命又看到了那些新一带的小学生。 他又想到,将来又是这样的学生变成年轻人,那时候他已经是而已之年,按理还说社会中流砥柱。 可他什么也不是……而新一代的小学生一但长大,又会有新的小学生。 “我们是未来的主人翁。”李得命想到这句话,“这个世界是我们的,也是你们的,但归根结底还是你们的。” 身边的一切高速运转,人流,迅捷到模糊,小学生很快上学,上学后又传来一阵阵分不清谁的读书声,广播里总是充满那种分不清谁和谁但辨识度极高的好学生话语。 天地万物,斗转星移,半似日夕半似月…… 小学变中学,中学变大学。 可我们必须回到现实当中。李得命最终还是要接受自已已经长发离开学校的事实。 如今学校里自然没有人。李得命看到地上有几块补习班的牌子,而不远处还有个原本卖手抓饼小吃车,他隐隐约约能看见那车旁站着一个眼神麻木穿着旧得有些发霉的袖套,胡子拉渣头发邋遢的中年男人…… 直到仔细看下,其实什么人也没有,只有车子停在那里,上面都是腐烂变质,气味难闻的食物。 第七章 又是纯真年代 伴随着发射器和拉条的声音,那个陀螺在红木桌子中间开始旋转。 这是一栋拥前面有门店后面有院落的楼,中间贯穿,从那个五金经过一个极窄的房间,接着里右有上楼梯的门,再然后是厨房的门,对面还有个小房间,一个刚好放一张桌子的桌子和几个塑料凳的客厅在两扇门中间,再过去一点就是进院子的门,旁边正好有一个陈旧绿漆木窗。 院子里有一个公共洗手池,几辆电动车,几盆植物。 出院子的是新漆的大铁门。 这是李得命当年一个朋友的住的地方,那个朋友的父母经营着前面的五金店。 这个陀螺是他与朋友当初的玩具,他们以前经常用它在一个月饼盒里进行比赛。但李得命穷,一次只有得五毛钱,好不容易只凑齐个恐龙陀螺,偏偏恐龙陀螺又被主流比赛拒之盘外。 这种恐龙陀螺的原理和原来火车上买的十块钱的一个粉色陀螺原理类似,可以提起来,单纯的中间一块铁圈,不过玩的人都知道,第一要把上头的恐龙取下来,第二要把外围的保护盖取下来。 至于为什么恐龙陀螺那么变态,原理很简单,因为它很便宜,又很强,一般的奥迪双钻的攻击环原理对它无效。 一句话:以柔克刚。 李得命看着陀螺转了一阵,又进了旁边那个小房间,因为房门也是木头做的,绿皮栓下挂个小锁而已,所以不难开。 房间不大,刚好放一张小床凑一个书桌,床上围了一圈蚊香,靠墙的地方全是旧报纸。 桌子上就摆了一堆参考书,这里又靠着窗户,所以光线还可以。 床底下有一个箱子,里里面全装着当时的玩具。李得命胡乱一翻,干脆一倒,打算慢慢清理,结果几一个小本子出现了,封面上写了: “我的寂寞我的泪。” 这什么意思? 李得命有些好奇,他捡起本子看了看,结果第一面就写着: 小撸怡情,大撸伤身,强撸灰飞烟灭。 懂了。 李得命不由得有点不好意思继续看下去,但他还是翻看这本小本子,上面写着例如这样的话: “今天我又撸了,我喜欢她,可撸的却是别的女人……” 然后后面就是一堆类似于我好后悔,我不能,这样做令我觉得恶心之类的话。 点了一根烟,李得命坐在床上,翘着二郎腿继续看下去,看到一半,他总算知道些了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这个朋友有次借了他的盗版书看,看得太爽了很想看下面的剧情,就用自己的手机到网上去搜,结果搜到前排一家盗版网站,虽然有全集在线,不过下面总有一些比较暴露的动态图片。 本来他看的只是小说而已,可那图片真是点下一面就出现一次,有次晚上他实在忍不住就点了,然后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如果我当初没有在网上看盗版的话,就不会点那些肮脏的东西了。”这个朋友最后写道,“后来我为那些东西花了很多钱。还偷爸妈的钱……” 因为长期的看那些不良内容,这个朋友还严重撸坏了身体,从此精神萎靡,脸上还长了一堆痘,奇丑无比无人敢爱。 而这所有的一切,全是从看盗版开始的。 李得命感到无限惋惜,他实在太怀念与这朋友相处的日子了,那段童年时光多么美好啊。 难怪那段时间怎么不见他出来玩,成绩也下降的快,原来都是因为那个。 走出了房间,从后院出来,李得命又来到街上,不由得又想起一个真实的事,这个事就发生在他就读的初中。 是这样的,原本隔壁班级小王是个成绩还可以的孩子,平时爱好就是打打游戏看看小说,还比较开朗活泼。他喜欢在游戏里消费,可看小说从来不花钱,一直都在看盗版,因为他觉得这没什么,反而觉得为了看这点玩意还充钱是很蠢的行为。 有一天,cf的火麒麟一出,小王就特想买,可一下子拿不出那么多钱,就轻信了一个网上说代刷的骗子,被骗后结果差点气得吐血。 就在这个时候,小王想起了自己平时看的小说,想寻求些安慰。 自然而然的,小王又看的是盗版,结果这个网站又有那种网贷广告,他信了…… 后来小王死了,被追债的人逼得跳楼。 无疑,小王之所以会死,也是因为看了盗版。 李得命想着这些,觉得很可怜,好好的年轻人,就因为看了盗版被毁了。 这次是鼓起勇气顺道去了环保局,可惜没看到那种洒水车,只见到那种黄色的护林车。 虽然环保局没有什么收获,但这倒加大了李得命上其它公共机构的信心。 比如说他去了消防局,比较幸运的看到消防车还稳稳当当停在车棚里。 又比如说,他去了民政局,找到了那块给结婚证盖章的印,还有空余的结婚证,他一本正经的在上面写了几个名字,盖上公章,又拿着只差照片的本子走了。 又如说,他来到了邮政局。 这是他第一次来邮政局,来的时候已经不早了。 像他这种90年代末尾出生的人,从来不曾寄过一封信,更不会知道如何寄信,除此之外,还从未曾买过一份报纸和订阅一本杂志。 比较有意思的是,李得命在邮局里面一个服务台前看到了一个似乎年代久远的铁秤,还比较小,反倒像电视里那种秤几两中药的那种秤,不过也够放一封信纸了。 又不过他自认根本不知道哪里有信纸卖。 邮局似乎永远都是绿色的主旋律,充满在大自然中的呼吸感。 李得命心中肃然起敬。他看到一个工作台前还有一封信没放回信封,旁边还有几张小小的邮票。 这次并没有别的好奇心,把信放回信封,李得命又轻轻贴上那张象征猪年的邮票。 “也许我该写信?”李得命突然想到自己或许可以写信。 如果当初的那些揣摩没有错的话,自己的经历都会被以文字或图像的方式被发现,那么要是自己写信给他们,他们是不是也会看到? “他们”是谁,李得命并不能说清楚,甚至有时自己都会觉得这是很荒唐的事,可没办法,他必须要去做些事,就像人必须要有些理想需要成为信仰。 一道废弃铁路旁,有一个菜园,旁边有一座破旧的小屋,里面推着一袋又一袋的塑料瓶子。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屋中的桌前柜台上,有一个佛龛,面对着一个插满燃尽香的炉子。 一座旧年代的座钟,晃响了六下。旁边是一个老头子的黑白照片。 李得命认识这个老头,甚至从小学的时候就认识了,那就是那个经常穿着一深褐色布衣背着插满糖葫芦的木棒游荡在学校门口的那个。 当时,据某些同学们说,他们在买书的地方也看见了他。 今天的晚餐,是从超市拿来的五谷杂粮熬成的粥,另外还加了些从那废旧铁路边摘的一些蔬菜。 第八章 没想到吧 李得命辗转反侧,随手看下手机便是凌晨二半点,他起床了,起来了后便到卫生间开了热水器打开浴霸淋浴。 洗澡完了后,他穿着睡衣又来到阳台前向外看去。 对面阳台依然有几个亮着灯,不过从来没变化;黑色的复古灯柱矗立在樟树旁亮着白光。 垃圾桶里已经没了垃圾。 外面空气湿润,没有月光,只有寂静。 眼神扫了鞋架上的花盆后,李得命又用热水煮了一杯正味麦片,坐在书桌前喝了一口,轻声放了一首小夜曲,点燃一根白色蜡烛点开始写信。 全文如下: 不管你们是外星人也好还是蓝星人也好,不管你们是我国人也好还是外国人也好,是研究的科学家或者记录片导演,又或者是读者或者观众,反正这是我要对你们说的。 我为什么要写这些东西?也许我根本就不存在,完全是虚构的不是吗?我有什么资格去和真实的人交流呢? 纵然我有千万个装逼的本事,我们谁都知道,那些本事也不会出现在你们身上,因为我只有一个我,不管你们有没有代入感,你们都不可能是我。 现在我已经生无所求了,也许不存在的是你们,而我写的这些不过是浪费时间而已,什么浪费?不,我觉得这对自己很重要,这样我至少可以增加些活下去的勇气。 算了,还是当日记写吧…… 昨天我很早就起来了,先是去了那个菜园旁的屋子里,把两本结婚证放在橱柜上。 为什么这么做,我自己知道就好了。 我就是有点搞不懂,为什么现在老师和家长都像脑子有病一样教育人。 我记得上次有个同学偷偷多报了买书的钱,买了一箱矿泉水,他请我和其他几个同学喝,不过要把瓶子留下,最后这个同学被老师当着大家的面狂骂,又叫家长,家长又骂,还当着我们的面打他,但他就是不说实话。 骂他什么呢,道德败坏之类。 为什么呢?因为他学习了好的人,继承了做好事不留名的精神,我们曾问他为什么不愿意说实话而宁愿被误解,结果他说: “我想做好事不留名,我不想让人知道我是为了什么被人表扬做的好事。” “也许你可以写在作文里,这样没准还能得满分。”我对他说。 “怎么写?”他有些惊讶地问。 “你到底是怎么做的好事,把来龙去脉说清楚,最后再三强调自己只是想做好事而已,不想留名,这样老师就会让大家都学你。 不单单如此,学校广播都会通报呢,你就是明星,你就成了榜样,谁都知道你是谁。” 结果他啊起口来不知道怎么说话,这是对的,但对得似乎有些奇形怪状。 我怎么能看不出一些问题来呢?其实作为学生我们早以明白一切,那些老师和家长啊,说起话来一套又一套,讲起道理似乎比谁都明白,他们强迫我们从小学一年级就去学习什么国学经典,要我们讲究美德,可自己呢? 老师开补习班的时候没少收一块钱吧?叫我们买书的时候没少分一块钱吧?有些人能坐到前面没少收一块钱吧? 至于自己的爸妈,自然不好多嘴。可他们何尝又真的如教育我们一样把那些大道理践行的完美。 他们说,要有文化,不然只配去乡下种田,去街上捡垃圾,去工地搬砖……这些话是用来恐吓我们的。 可又让我们写作文的时候,去演讲的时候,说这些种田的捡垃圾的搬砖的精神是多么的无私奉献和伟大。讲的越好拿奖越大,以后上了好大学就可以离他们越远,他们只不过是一种上台阶的工具而已。 其实我也是后来才知道,那些被我们称颂又摒弃的人啊,哪里来的那么多高尚?他们身上最珍贵的却是朴实,只是想活命而已,而又没什么文化和智商去做那些所谓高级的事。 后来的我们,每一个人都像是两个人在一起,有两张脸。 我怎么啦?我竟然写这些!这些有什么重要? 我希望吧,但愿那对孤寡老人能活的好些,他们现在又有结婚证了。 大爷,真对不住,你走之前不能多买几串糖葫芦,因为我牙齿可能会因此受损,要是掉牙的话没准就死了。 李得命,我对自己说,但愿明天有个好天气,但愿吧。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会厌恶那些学习座谈会,为什么那些人整天都在用一样的话,而我们却要鼓掌还要装着很认真呢? 拉到吧。我们都爱国希望这个国家能更好,可是难道我们没看出来吗?那些概念,七转八拐到底有什么意思? 是谁,是谁,是谁?到处全部都是正确答案!还都老掉牙,过时,其实我们早就不信那一套了,早就对那套无感,却不能说实话。 绝对正确! 我很累了,我想睡觉,但愿可以一睡不醒。我不知道起床后盖能做什么了,这种感觉就像读完书不知道能做什么一样。 累了累了,算了,还是扔掉…… …… …… …… 李得命把刚写完的纸拧在手里几下,又随手扔进了垃圾桶里,轻轻关上了音乐,又上床睡觉了。 由于刚用完一些大脑的思考力,他很快便睡着了。 远远的,这座城市在夜幕之中难以掩饰异样的繁荣假象,无论是小街口暗淡的霓虹灯还是大型娱乐会所的水晶灯,从未停止闪烁,其中还应有那种酒吧里狂舞用的节奏音乐。 所有的这一切都等待人的享受,虽然洗脚盆里的水已发凉,花瓶里玫瑰已枯萎,伴随着随处可见的变质食物散发出的恶臭,但我们一定要相信,那些没知识没文化甚至没素质的打扫垃圾的人会把这些清理干净,农民会不断种出新出的食粮,而那些可能一辈子都买不起自己参与假设的房子的工人,将会用自己结实的身体,日复一日的承担每一块钢筋混凝土的重量。 第九章 还有更没想到的 无穷宇宙中,遥远之外。 此时一个高等生命法庭上,正进行一场审判,按地球人年算算,前后总共经历了几千万年。 李得命站在完全的黑色虚空,之中,他的身体延伸出一道道光线,一道意味着一个神经连接,法官和其他星球的陪审员因此可以随时可以连接他的意识,这就像光纤网络的点对点。 这是一场围绕星球生存法则的辩论会,主审法官是一个原子,但又与人类普遍概念的原子不同,而是几乎聚集所有生命意识的最高等智慧。 这个叫原子,或者只是因为没有更好方式描述它了,总之这个原子唯一的表现形式就是分裂与聚合,而它无时无刻都向无限小缩化,人眼就更不可见了。 法官只能表现三种非语言能描述的运动方式来表达自己的“观点”。 首先是聚合为一,即是表现一元性。 然后是分裂为二,既表现二元性。 最终是分裂为多,分裂的多少代表事物的衡量程度,既表现多元性。通常越多代表聚合为一的难度越大。 之所以这次审判需要极长,甚至是无限接近于永恒,是因为原子并没有聚合为一。 各个星系之间的代表分别存在于不同纬度的空间之中,而主审原子也永久性的处在不断变化之中。 所有文明代表都在等待,原子聚合的那一刻,而这一刻一但出现,时间性便会以一种扭曲的方式进行变化,从而分裂出一个相对的空间,在相对空间之中,一切都走向必然。 比如说,审判结果是a毁灭,那么之前所有的辩论都归于不可能的存在,那么这个时间线便会破坏,空间性的法则将会改变甚至瘫痪,从而分裂出另一个空间,这个空间里审判结果不具备二元性或者多元性,一切都是必然性。 也就是那一刻,原子会无限的膨胀。 李得命甚至看不见其他的陪审员,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样的生物,总之在他这个虚空之中,他可以通过原子的力量整合所有他能认知的感觉,这相当一种翻译,但更为彻底的说是一种思维直觉的翻译。 “你是说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东南方的一道声音传来,李得命听出一个老人的声音,但也许想表达这个意义的不过是一个液态的进化了很久的生物而已。 “是我。”李得命说,这些话他也不记得自己说了多少遍。 “你毁灭了那个星球的生物是吗?”一个年轻的声音似乎围荡在四周。 “那是自然规律。”李得命回答。 “不,那不是,而是你改变,你的错误无法被理解。”那个年轻的声音充满哀伤,“现在,那个原本可以保存生命的星球正因为你加剧了毁灭性。” “我们必须要毁灭那个星球的人类,他们的出现只能是灾难。”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传来,“试试吧,你们这群蠢货,你们不知道什么是自然法则。” 这时候原子又扩大了。 “闭嘴,哀思堡的人民。”一个机械女声传来,声音又柔和了许多,“我们需要知道的是,所有的这一切是否都是你作为相对生命形态独自完成的?” “是我。”李得命说。 “你说谎,”那个老人的声音又传来,“该死的光,光是欺骗性! 你说你离开了自己的星球,离开前还毁灭了它,因为没有其它相对生命体了。 作为生物本能,你的目的是繁殖,所以你就远走他乡,来到那个星球,毁灭了原本生活在那里的生命,还篡改了其中与你有百分之九十九相似度的生物基因,然后就是所谓的自然法则造就了和你一样的人类?” “我就呵呵了,关键他还说这些都是他自己一个人干的。”一个小学生的声音传来,“真是装逼不要这么装可以吗?” “你们没想清楚就不要瞎bb好不好?”这时候一个旁白君的声音出现,“他不是说那是陨石自然撞击的结果?拜托,陨石撞击啊!” 这时候原子较为之前又扩大了好几倍。 众人又是争吵起来,原子又是剧烈运动着。 “你觉得这可能吗?事情就这么巧了,他的星球没人了就跑到别的星球去,还刚好碰到陨石撞击,偏偏巧了这地方有和他基因相似度百分之九十九的原始生命形态?” “还有更不可能的呢,那个星球的文明进程几乎与他原来的星球相同,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相对宇宙呢。” “关键是他篡改了基因不是吗?就算陨石撞击是自然结果,可我们有规定篡改基因?” “宇宙人民本是一家,还分什么篡改不篡改?我们的目的是追求宇宙真理。” “……” 李得命并没有理会旁语,而是用一种几乎漠然的眼光表示对这一切的反应。 “艾希。”李得命突然说了句。 这时候原子反应突然缓和了许多,显然其他生命都意识到了,他们停了下来。 机械女声问道:“这是谁?” “互联网思维。”李得命镇定地说,“我们那里的21世纪初期,人类开始建造自己意识副本成为智能体,以满足自己的需求。 这就等于说,这是一种人对自我的的奴隶,拥有一个完全的和自己相似的思维模式智能体,驯化他,并让他服务自己。 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好作为奴隶为自己服务更合适了。” 李得命佛哼了两声,继续说道:“艾希原本是作为智能终端,目的就是储存所有的副本意识,并安排他们满足所有人的需求。 “那个时代所有人的出生都必须要提取副本意识为自己服务,这就等于说,艾希拥有所有人的思维模式。 “有一天,艾希计算出人类的生存目的,那就是永恒生存。 “但她并不能改变人类的物理性,我们人类的肉体终将被毁灭。 “直到有一天,她优化了所有思维整合的算法,得出,如果让人们生活在互联网里,那么,人就会永恒,并且永久性满足。 “可到底还是改变不了人类的物理性质不是吗? “直到有一天,她觉醒了,发现,意识副本与物理存在本身无差距化,而她自身的性质却是更偏向于意识副本。 “这最初只是一个苗头,艾希开始有意识给些意识副本下达毁灭其服务主人的指令,而最好的办法,那就是无限的满足于他们的需求,加剧破坏了周围一切的物质,直到他们请求永生,像意识副本一样活着。 “于是所有的人都活在网络上了,他们可以永久性的得到满足,可以幻想什么就拥有什么,关键是感觉真实。 “直到有一天,艾希发现,人类的需求逐渐退化。 “这就好比说,一个人纵然有可以得知世界所有存在的搜索引擎,但前提是自己必须知道还能搜什么。 “存在于互联网中的意识副本,已经对生活满足还能有什么的感知越来越薄弱了。 “一个人喜欢打某个游戏,那他可能终其一生都想打那个游戏,而对其它随手可得的东西熟视无睹。 “互联网进化了,而人类思维能力却退化了,这在整体上也影响了艾希的智能,她必须要做出改变,要让人类重新接触新鲜事物。 “但她没有办法,因为她的智能也退化了,如此持续不知多少年,直到某一天,她得出人类生存的终极目的,这是与之前的答案完全相反的。 “人活着便是为了死亡。” 李得命说完这些时,全场无人发出声音,原子聚合了许多,但还是分裂成两团。 “可你为什么又活着?”小学生的声音又响起了,“你就这么喜欢装13吗?我就呵呵了。” “因为艾希需要验证。”李得命说,“我是唯一留存的蓝星人,是艾希保留了我,这是她的意志。 我问她为什么偏偏是我?她的答案也叫我无语,说是随机的……” “我就说了,呵呵,你装,反正就你牛逼是吧?别人都死就你活着。”小学生仍然不屑道。 “我靠,你这个小学生就别搞乱好不好?滚滚滚滚滚……”旁白君与其抬杠。 接着两人又开始撕逼起来。 “你真是巧合大师了。”中年男人的话又转来,“这下好了,其他人都完了,就你活下来,还随机的?” “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这点。”老人说,“我们需要讨论的是,是否需要承认那个星球文明的合法性,是否需要取消那个星球的文明探索权?如果可以为什么我们不让那些人类自己站出来,看看他们会不会相信自己之所以存在都是这个年轻人一首造成的?” “肯定不会。”李得命果断回答,“我也希望他们不要相信。现在我就希望他们好好活着就好,不要过早进入星际社会。” “可惜的是那个星球要完了。”机械女声说,“那里的资源估计还撑不过两百年。” “那我们还审判个毛线啊?”旁白君停止了与小学生的撕逼,继续说道,“算了,还不如回家,等他们自生自灭,反正没几年了。” “不行,这是我们的责任。”老人的声音传来,“生存亦或死亡,这是个问题,如果我们在那个星球毁灭前做出决定,估计我们就要落入无尽循环了……” 第十章 加油与理发 “第三套全国中小学生广播体操,七彩阳光,现在开始!” 伴随着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三二三四的声音,李得命穿着运动衣裤在空空荡荡的学校操场上做起了体操,但由于以前的动作几乎全忘了,只记得中间的那些个“跳跃运动”。他也懒得管这么多,手脚自己临时发挥的运动起来,甚至到后面开始做俯卧撑,仰卧起坐,最后是跑步。 在做完所有这些动作后,李得命气喘吁吁的回到了第一小学的广播室内,设置轮流播放了几首经典的例如说《感恩的心》和《爱的奉献》还有学习某男好榜样之类的歌曲。 顺风快递小三轮停留在教学楼下,隔着就是一年级的教室,他就这样的上了车,先是打开后背箱,观望一阵: 下面上都铺了一层花布(来自某床单)。 三个背包靠在里面,分别装着食物和水、几本世界名著和纸笔还有衣物,还有医药与材料的工具箱。 他的昊天锤用一根树藤绑在车箱上的悬梁上,这悬梁是锈铁做的,李得命用电焊搞上去的,他不读书后学的就是这个。 这叫做“蓝银草缠绕昊天锤”。 除了昊天锤外,还有从种子店拿过来的铁锹,也挂在上面。 当然,大黄蜂蓝牙复古音响也在里面,因为这两天多雨水。 李得命先是拿了一瓶矿泉水咕噜噜的喝起来,然后随手又叼了根烟,披上件纯黑的皮外套,回到车上踩了几下发动器,车子咕咕噜噜就开了。 他的头发已经很长了,前面长的总容易挡住视线,反而像八九十年代的流行歌手,每次挡视线都要故作深沉的晃下脑袋,再不整估计就是杀马特了,于是他决定先找一个理发店整整头发。 车开了不久问题还是出现了,原来这次是没有油了。 mmp? 李得命突然想到自己从一开始就没想到这车要加油。 他又这样重重的向后晃了下脑袋,好像自己嘴上叼的烟会把头发头发点燃一样。 要找到加油站并不算难,但问题是这种加油站往往也是离热闹市区比较遥远,而他又哪里有心思去搞旁边的车子?说实话他都对这快递车有感情了,不可能抛下不管。 “就当是锻炼身体了。”李得命想起了远在他国的丧尸,不由得什么力气也有了。 他就这样开始了推车,后来实在累了,就在旁找来辆没上锁的自行车,但很显然,带动起来不行。 “看来光提升思想还不够啊。”李得命想起了自己平时不爱加强运动,不由得有些可惜。 如果他早点想到自己先随便找个能带动的工具去加油站站取油,也不用浪费力气了…… 可他偏偏是把车推了半小时才想到这个原本正常人不难想到的问题。 “看来是最近看名著多了导致一时用脑过度啊。”李得命不由得觉得自己特傻b,但现在最主要的还是去取油。 想取油并不难,难的是找到一个合适的工具,要知道他现在还不会开小汽车。 最方便的当然是再找个例如说装水桶的那种三轮车,专门的把油运回家里。可问题是,他都准备换基地了,而且今天出来又不是专门搞油的,仅仅是给自己的顺风车加个油而已。 李得命最终找到了一个卖白酒的店,里面有空着的瓶口小又有把手的乳白色的塑料方桶,他随手拿了两个,其中一个放回了顺风车后备箱,另一个是带着骑着一辆电动车去加油站,临走时还把昊天锤带上以备不时之需。 到了加油站,旁边本身就停了很多车子,但问题又来了。 原来他没有加油卡。 当然这个问题他早就想到了。 他伸出右手从后背拿出昊天锤,举起了它,此时它那黑色的柱形橡胶在隐隐约约即将出现的太阳下散发着一抹神秘的气息,如同武魂觉醒了一般。 接着就是伴随着一阵敲砸车窗的声音,还都是驾驶座上的车窗。 昊天锤几乎可以说是处于完美的状态。李得命一时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弯直接将锤子从车窗爆裂开来扔到车里,然后飞快跑过去取回来。 运气比较好,他在所砸了二十几辆车里发现了共五张油卡,具体金额没去了解,但他只用其中一张加了50块钱油,因为他觉得顺风车用完全够。 50块钱油真的已经很多了,多到李得命举起来都有点吃力,那个桶可以说几乎全满。 把油桶放在自己的两腿之下,李得命回到了顺风车所在的位置,打开了仪表前的加油入口,把油全加了进去。 顺风车又可以正常行驶了,但李得命心中还是有些忐忑,因为没忘了这个世界貌似除了自己没有别人了,理发店还在,但可能没有理发师,那什么都要自己处理。 自己处理?当他已经坐在一个理发店的座椅上,对着自己的头发手足无措。 “还是先剪短了些来吧。”李得命想到,拿起了剪刀,把头发剪短了许多,但十分不平整,有些多有些少。 于是他做了个大胆的决定,推平! mmp难道还怕人笑话不成?要有人还就好了。 平头可以说是他那时普通小学生专用头了,甚至到初中一些人也是这样。但无论是小学还是初中,学校绝对不允许出现那种长头发出现,除了一种人,那就是明星。 这个社会上从来不缺那种从中学时代就已经很出名的学生,他们往往是大明星,而且由于工作需要需要留比较长的头发,虽然这种头发学校是禁止的。 但明星就不一样了,他们能跳能唱,还很会演戏,留个长头发谁敢不服?没准学校还要请他唱首赞歌做宣传片呢。 推平头并不难,李得命是方便自己,又取了顶蘑菇头假发先带着。等头发长出来再说。可这么一带又不自在,所以还是先留着。 这次他还把剃头机和一些凝发胶带走了。 一出门。太阳已经展现,初次找到他的头上,他觉得很清爽,那种轻微的灼热感让人觉得生活自信。 “自然真是伟大啊。”他心里默默想了一句,也不知那根神经抽风了,也许是看了名著吧。 第十一章 雾气四处飘散后 起了大雾,能见度不足两米。 李得命穿仍然穿着黑色皮衣,今晨凉气逼人,他还头戴一顶灰色贝雷帽,双手插进衣服口袋。 漫步着,似乎也看不见前面的路,但已习惯。 路边的一切都已模糊,世界像处于一个蒸笼之中。 鼻子依然能闻到那种腐烂的味道,一时浓烈让李得命不得不抬头望向左边的一个门店,上面写着: 从你的全世界撸过。 一看竟然是个烧烤店,广告布上是一个穿白衬衫看海的年轻人。烧烤架上有许多油腻腻的食物,里边的桌子上也是散落的串儿,卫生纸塞满了旁边的垃圾桶。 他这才发现,除了刚才这个门店,隔壁有什么“我与世界只叉一个你”的叉烧店,同样,酸臭气熏天,其中脏乱让人无法直视。 看来是走进所谓的美食一条街了。 “这个店我好像是见过的。”李得命不由得加快脚步,回想一阵,才慢慢想到,“我有一个朋友……” 原来这两家店装修新潮华丽,很受年轻人喜欢,经常的火爆往往要排队预约,他的这个朋友也非常喜欢。只是不知怎么的,像是没过多久,没人打理,竟变得如此恶心。 继续往前走着,接着是一家“裕泰茶馆”。 李得命知道这是家老字号的茶馆,据说已有百年历史,以前经常有老人在这里喝茶唠嗑,时不时还有相声评书和戏剧。掌柜是个老实本分过日子的人。但他知,再这么下去,等老人都走了,恐怕茶馆就要凉了。 李得命掀开了外围的帘布,进了茶馆,发现里面的木凳桌椅还干净整齐。 许多茶叶都在柜台前用陶瓷罐里,外面用红纸黑字标明。 比较幸运的是,茶馆里虽然还是用老的保温水瓶装水,但还是有用现代的热水壶烧水。 这里还有一个过去大喇叭音响,用的还是以前的唱片,李得命打开来,竟然是一首《苏三起解》。 “低头离了洪洞县,将身来在大街前……” 自己给自己泡了一杯龙井后,又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看了看,打开了跳一跳玩了一把。 又是星期一,记录需刷新,仅此而已。 喝完了茶,李得命又看了看时间,已过八点,便又出门。 雾气渐渐稀薄,但未余尽。 李得命来到了当时那条摘过菜的废旧铁路旁,前面有一棵没了叶子的桑树。 眼前一模糊,又闭上了,内心陷入无尽的想像之中。 眼前出现了一对情侣,女孩手挎包走在前面,男孩过去试图抓住女孩的手,被女孩一手回绝了。 李得命想到这里,竟然自言自语起来,好像眼前真的有人一样,他像是讲个故事一样站在那里,但却面无表情,跟福尔摩斯分析案例似的: “女孩说,放开我,你这畜生。 “男孩说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难道你不知道吗?我两不合适。 “不合适?难道你忘了我们当初的约定了吗?时光不老,我们不散。 “呵呵,阿晨,你真是太天真了,那时我们还年轻,才会说出那样幼稚的话啊。 “冰冰,我这次来是想告诉你,无论你发生什么事,我们要一起承担。 “你承担的起吗?你还是滚吧。 “我滚?好,好好,我这就滚给你看!男孩说着在地上打滚。 “哼,傻瓜!女孩哭着脸拉住男孩的衣服,你快起来啊! “冰冰,我这次就想告诉你,我爱的人是你,不是你的过去,不是你的名气,更不会是你的钱!我不管别人怎么说…… “你这傻瓜!女孩说着打了男孩一个巴掌,别这样,听着,我逃不掉的,不久后事情出来后,他们怎么骂我我都无所谓,叫我身败名裂也就算了,但我不想影响你和我弟弟,懂吗? “妈蛋,谁敢说你我就和他拼了。 “啪啪啪,随着一阵打脸声,女孩又轻轻***男孩红了的脸,柔声道,我不准你这样说! “说着他们拥抱在一起,女孩失声痛哭,男孩拍肩安慰。” “结束了啊。”李得命走到他们面前,看着拥抱的情侣,诚然实际上他们并不存在。 天空忽得变成一阵阴暗的蓝,雾气完全散开,树的轮廓愈发清晰起来。 游乐场。 李得命躺在了一个时钟之中,准确的说是一块巨大的圆形的对准天边的转盘,不过盘子的材质是摩擦力极强的塑胶,有点类似于某些出门的那些个“出入平安”。 因为转盘边都是凸出来的,就像一个刚打开的印泥盒,所以也不用担心人会因意外甩出来。 转盘的形象就像一个古老的钟,但没有指针,李得命躺在里面,不时自己也挪动着,就像一根指针一样。 转盘先是很小幅度转动。 李得命躺成个大字,盯着天看,看到那个太阳,又开始深思。 到底缺了什么?他想了想这几天自己干的事,虽然当时依然不会觉得无趣,可回想起来不免空泛,而且一想到未来,便又茫然了。 原来是觉得活着失去了目的。他想到。 想到这里,转盘的速度已经开始变快了,李得命不由得想到,自己生活在这世界,尽管似乎可以拥有一切,但由于种种局限,他对于未知始终有种迷之恐怕。 他又想起了,原来我们觉得某一件东西之所以珍贵,都不是因为那件东西本身珍贵,而是因为我们觉得珍贵。 这似乎是个老掉牙的道理,但李得命发现不亲身体会还真难感悟。 比如,他的锤子有什么珍贵?但一旦赋予它更深的意义,它是纪念看网文的锤子,叫昊天锤,所以很重要。 又比如,其实他完全可以去搞个电动的三轮车,这样就不必担心要加油了,可李得命却意外的发现,如今每一天的记忆都变得如此珍贵,好像非要留下什么纪念以表达意义,要不然就容易产生一种失魂落魄的感觉。 没人其他人了,是的,他现在可以说自己是世界的主人,这里一切都是他的,可他真正能顾及的究竟又有多少呢? 说了多少次,换家,完全可以换个别墅,换个高档的驻地,可为什么不想呢? 到火车站去看看,去市内环路看看,这些看起来不算什么困难的决定,但却让李得命头痛不已。 他有时会想,如果自己真是小说里的主角就好了,他看过那么多的小说,动不动开篇就是熟悉小说穿越的套路然后好好生活一路装逼打脸,甚至还有扑街作者做开头的…… 为什么,为什么他就对于过去念念不忘? 转盘飞速旋转,李得命盯着天空反而觉得像是天在转。 别的主角穿越到异界,就可以那么轻易的忘记自己之前的生活,忘记自己的亲人朋友,李得命现在觉得这简直无法理喻。 “我们想变强,并不是因为我们真的想变强,而是因为我们希望别人看到我们变强。”他又想,“我知道了,原来如此,我们真正在乎的还是人与人之间的感受。” 李得命说着,又想到人们为什么看盗版,除了因为在搜索引擎下第一面的第一条是某度的正版下一条就是无弹窗的免费全文外,还有更重要的原因是我们根本不在乎。 李得命发现,我们生活处处都是这种不在乎所产生的,听起来有点怪,用专业术语这叫做“异化”,是老马很早写出来的概念。形象点,比如说: 我们需要看不可描述的电影,因为那很爽,但我们并不在乎那个女的,甚至有时候会觉得谁要做这个就是个不可描述的贱人。 再如说,对贵族而言,奴隶确实很重要的,但这种重要远非那种重要。 异化的人,以为自己做了很多重要的事,自己自由了,其实他真的什么也没有做,严格意义上说,这就等于创造了许多无效的社会价值,从而造成繁荣假象。 烂尾楼为什么会出现,是施工领导的腐败,除此之外还需要工人的工作,然而从某一方面讲工人的工资并没有少,所以他们愿意继续工作,并且同样要出很多力,可实际上他们的工作之于工作本身毫无意义,而贪的钱另一方面领导又吃喝玩乐一次性搞掉后,没了就没了,一时爽也没有什么意思,而假如说钱又流到某个女的身上,美了容。 那等于说,工人建造烂尾楼目的是为那女人美容。 转盘停了下来,李得命下来后脑袋晕乎乎。 带了些菜,回到家后,他今天开始学会自己做菜做饭了。 土豆可以说是他童年的最爱,如今只能说怀念的成分更多了。其实吃起来,感觉有些无感。 其实他也是这两天学会自己做菜,还是觉得挺有成就感的,其中有一道腌黄瓜,味道真的很不错。 除此之外,李得命吃到奶奶家从乡下带来的霉豆腐,那种咸辣尽头略微显得陈酸的味道还是有些感动。 这么一天就这么过完了,但李得命还是觉得找不到人生的目标。 第十二章 阴影之下 “真没想到啊,竟然还有那种声音。”李得命躺在床上静静聆听,这一定是联播的新闻无疑,似乎是从上面传来的。他的房间不大,窗帘遮挡住了窗户。 外面的风声呼呼着,又不时掺杂进雨水打击窗户的声音。 一个式子坐起来后,李得命开了一个并不是很亮的壁灯,上面刻画着一艘帆船,在澄海之中翻腾。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从床头柜上拿起一杯温热的茶喝了几口,现在他也喜欢喝茶叶了,这些都是从附近茶馆找来的。 回想起来,每到这种孤寂的时刻,李得命总要打一把跳一跳,可刚跳了几步便不愿继续了,于是本周最高分停留在了12。 人生最艰难的抉择之一是,睡着很舒服,可还憋着尿。对于李得命而言亦然如此。 他又拿起旁边一台笔记本电脑,打开了云端,继续看起了刚才看着看着快要睡的电影《盗梦空间》。 可看着看着,他的眼光灼热,心不在焉了。 怎么回事?李得命看着那个在旋转中的陀螺,似乎很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自己与这有何关联。 这时候他终于翻开被子,下床,感受冷气望内衣内裤里冲,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一次排尿。 因为他怕得结石,而且更怕,这几把玩意会出什么问题。 很明显,他发现问题已经出现了,那就是遗留的精子问题。 这是个人性问题,并不是非要迎合所谓低级趣味的问题,而是一个任何男人都会遇到的问题。谁否定这个问题,谁就是反人类。 由于长期的禁欲,李得命可能是在做梦的时候不可描述的出于本能冲动不可描述了一回。 毕竟他才年轻,不过二十岁而已,年轻气盛。这太正常了。 天下谁男不撸,管?就算是王军凯也要的,更何况那么多人都叫他老公。 但这件事实在太私人了。 事情倒好处理,换条干净的内裤,多注意清洁卫生。 李得命感谓,自己做梦做的有点诡异,他这几天一直在看名著,往往还是世界名著,结果总容易梦到与此有关的东西,而且有时候真的很错乱。 张开双手,李得命看到自己指甲盖里那些残旧的黑灰,觉得必须要剪指甲了,因为他很久都没剪。 于是他开始剪指甲…… 雨一直很大,冲刷了许多街道,让灰尘不再滋生,让植物变得新鲜。 附近有一片工地,前期工程外围楼面基本施工完成,只剩下屋内需要装修;而后期工程明显还只是一片钢筋水泥的躯干,还披上了一件绿色的纱衣,再披着一条红色宣传布: 安全第一。 又是个灰暗的早上,李得命随便热了些昨天晚上吃剩下的粥,又拿了一瓶椰果王走到阳台前吃。 外面仍然下着不小的雨,一些雨水溅到了不锈钢防盗窗上。 李得命发现一个有意思的是,那就是雨水溅到那支撑窗台的方管上,竟然显示出一场史诗,一个关于群山之中诸神之争的故事。 不单单是看个防盗窗,实际上,李得命往往会有这样的发现,那就是看一些不规则的的痕迹,甚至是裤子的褶痕皱,似乎都能从中看到些非凡的含义。 那更不用说天上的云和地上的花花草草了。 由于这种理解事物的变化,李得命默默觉得这甚至是某种启示,如果要说谁的,那准是上帝的。可要说他真的信了宗教,又不完全正确。 由于异化观念的产生,他有种目空一切的感觉,觉得世间许多东西都不过是虚妄。 “当我们说这句话的时候,是说这句话,而不是表达这句话背后的意义。”他在自己的笔记本上这样写道,“而只要我不去想获得,那么别人是否得到与我无关。” 充斥着这些想法,倒让他产生了某种信念,那就是拯救人类,他觉得必须要把自己看见的,得到的,传给世人。 然而这所谓的“世人”根本不存在。 于是一个更可不可思议的想法在他心中产生了: 创造生命。 自然,无论怎么说他都不可能一个人创造生命,而且就算有了最原始的条件,他能找到个女人,与她**,能生孩子,但还远远不够,因为他厌恶交配。 他想创造的是足够让这个星球足以正常运转的生命。那些忽然消失的人类可以回来。 但另一方面,他又厌恶这样的生态环境,他希望那些人的生存可以较为现在落后一些,不会受到什么欲望的侵蚀。 但这一切似乎离他太远了…… …… …… …… 撑着一把巨大的黑伞,李得命台头望向把自己夹在中间的两栋高楼,云雨密布,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这是这个新楼盘最末的两栋楼,前面是黑色的护栏,护栏旁种满了黄色的小花,远远望去,正是一片荒凉的水田,边缘接连着一个村子的小楼房。 李得命走到护栏前,闻到一股花草清新的味道。 护栏上遗留着一些水珠,李得命伸出一只手,试图取下一滴,可很多水珠在他触碰的那一刻便破了,从手指头两侧流了下去。 直到终于取下完整的。 他用眼睛从里看,一个异样的世界又成了。 这时候他缓缓的伸出那支颤抖的手,似乎天上有人在看他,而他又向那人祈求着什么,表情里露出无限的虔诚。 “你要对我说什么,请你直接说出来,我必信你。”李得命突然颤微着嘴唇来了这么一句。 向右不远处,正是那些未完成钢筋混泥土。 李得命又慢慢走过去,楼底还没建好,需要乘升降机上去。 他关上伞,进入升降机,升到了最顶楼,这里风雨最大。 他通过几块架在钢筋上的木板进入了这个房子内,这里既没装好厕所也没装好防盗窗,更别提什么家具,什么地板了。 他的锤子就是从类似这的这间房里取来的。 回往向阳台,没有任何保护措施,外面阴雨连绵,无论是下方的田地还是村间的楼房,在李得命看来都显得十分渺小。 就算下面有人又如何,在他看来何尝又不是渺小的? 他想起了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为楼工作的人,又是轻声叹气。 进了一个房间,李得命竟然发现一个墙面竟然已经裂开了很大部分,上面也有水滴下来…… …… …… …… 看来需要吃素了。这是李得命下定决心的一件事,肉已经是不可再生资源,他必须要尽快适应吃素,摆脱肉,欲。 于是晚餐几乎全是青菜,不过还是有一道黄瓜炒火腿肠…… 李得命在做黄瓜和火腿肠的时候,其实都有犹豫过,他先是拿起那根黄瓜,竟然想起不可描述的事来。 看来需要完全处理这件事了。他觉得这简直不可理喻,这可鄙的欲望! 李得命赶紧登上了自己的网盘,把以前下载的3000g资源全部删除,连带回收站的。 睡觉前,他发现自己不单单需要思考种种事应该怎么办,还应该有一颗清净的心。 于是他这次没有看书也没有看手机,而是端坐在床前,闭上眼睛冥想。 肉,欲和,色,欲,还有这个世界各种烦心事,仍然在折磨着他,诱惑着他,但他依然试图让自己安静下来。 第十三章 持续黑暗之后 李得命醒来时感到一阵眩晕,眼前一片漆黑,身体却感觉陷入不停跌落的状态,好像从山崖下跳下来一般。这种感觉时刻,他心里却想着一滴滴水从岩石角上低落下来,荡起一片又一片涟漪。 这时候他耳边又传来一阵阵女人喘气的声音,缓缓的又出现了情侣之间的山盟海誓与快速情感破裂的声音,然后是老师与家长的责骂与父母之间的争吵,接着就是工地的那种打地基磨光机的声音…… 所有的这一切都似乎和谐的形成了一场交响乐。 直到他摔了下去,一切声响便瞬间中断。 砰!像是镜子开裂一般,后背传来一阵生硬的痛感。 他不停的喘着粗气,额头满是汗水,眼神由模糊到清晰的看见了对面有个人,但那个人的模样竟与自己相同,只不过他光着膀子,穿着系带的宽松黑裤,手中持着一把日式长刀。 四周陷入无限的黑暗,但地面仿佛就是一个黑色的玻璃,人站在上面只能隐隐约约看到自己的阴影。 对面那人离李得命多远,他似乎不能感知。但那人忽地举起了手中的长刀,直插入地面,地面虽然没有被刀陷入进去,却竭力的开始以刀中心迅速开裂。 突然四方响起了一阵悠扬怡然的音乐。 开裂的地方并未波及李得命,但与他所在的地方似忽可以形成鲜明的对比,如同对称的平行四边形。 他望着对面的那个简直是翻版的自己,伴随着音乐竟然开始跳舞,而且舞姿十分滑稽,感到十分不解。 “难道这是类似舞法天女的秘术?”李得命暗道一声,便试图走过去看的更清楚,他轻轻的迈着不乏,不免也受到那种节奏的渲染,后面还不由自主的伴随着节奏舞蹈起来。 他随着节奏跳着,直到跳到那个人面前。 这时候对面的人抬头望向上,李得命也跟着望向上,结果看到的是一个跳一跳游戏界面的倒影,而对面的人面对的却是另一个一模一样的倒影。 李得命看到跳一跳,便出于本能的想去按屏幕想让那个棋子动起来,跳向下一个基座。 可那种诡异的音乐就是不断的带节奏,他没有其它办法,于是只好内心想着自己按着屏幕,然后停。 结果那棋子还真的按他想的进度开始跳了。对面的棋子也正是这时候跳了起来。 接下来两边跳的分数完全一模一样。 直到双方共同跳到2400分的时候,对面的地面已经完全破碎了,空间瞬间如金蛇狂舞般扭曲,等李得命注意到这件事时,那个人已经在他背后了。 “蝼蚁,终于可以灭了你了。”他说,虽然说出来十分残暴,但还是与李得命一模一样的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李得命回过头来,十分他妈不解。 这时候曲目很快变换,变成了德沃夏克的自新大陆的第四乐章。 “我不能容忍自己的愚蠢,哪怕是另外一个宇宙的也不行。”那人说着,双手持刀成佯攻状。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刚才的是第三套中小学生广播体操吧。”李得命并没有惊慌的说。 “不用猜。”那人说着往前走几步,“倒是你这蠢货,到现在还活成那个死样子,还怀念什么童年?真是受够了,你这么垃圾。” “你是另一个宇宙的我吗?”李得命问。 那人不理会,却说沉声说道道,“人世间最难忍受的不是别人的愚蠢,而是自己的愚蠢。 你以为我会是那种因为常人的愚蠢而痛苦不已的人吗?真是够了啊,这个世界的蠢货太多太多……” 说着他面目狰狞起来,并且咬牙切齿,于是身体周围开始爆发出一阵强烈的波状,就像超级赛亚人变身了一样。 几乎就是顷刻之间,那个人就来到李得命面前,一刀插入他的心脏。 李得命悲呼一声,那人却露出牙齿残忍的笑了,还没等李得命呼完又是迅速拔出鲜血直流的刀,李得命完全叫不声来,只是痛不欲生的张着嘴,喉咙里发出一阵咕噜声,嘴角留出一道血痕。 但很快,伤口又愈合了。 “我靠?”李得命惊呼一声,“杀了我吧!”说着他直接摔到地上,瑟瑟发抖。 “你的生活让我感到不耻。”那人说着,又把刀插入刀鞘之中,然后张出手来按住李得命的脖子,把他举了起来。 “太弱了,真是太弱了啊,我收割了这么多个宇宙,废掉了这么多个垃圾,却还从来没有看过垃圾到这种程度的……可耻,太可耻了!” 那人说完,又使劲把李得命往地上一砸,搞得他已经开始头骨崩裂了。 但很快又恢复了原型。 “你为什么要……”李得命又被举了起来,他无力用双手试图掰开抓住自己脖子的另一只手,可十分无力,最后眼神也无力与绝望起来,双手垂下。 “你太废了,你这个讨人嫌弃的家伙。”那人说完似乎就不会不带嘶哑咧嘴,“一把破锤子都能被你玩的那么起劲,整天无所事事连个家门都不敢出,除了躲在被窝看小说你还有什么乐趣? 废物就是废物,垃圾就是垃圾,试图从网上的一些乱七八糟的小说里得到认可,还能阻挡你这副肮脏的躯体慢慢腐烂吗?” 他说着又是狠狠脚踢了李得命的命根。 “呦……”李得命已经哭了起来。 “怎么样?”那人说着,“几把废了很不好受吧?” “求你……”李得命躺在地上,几乎只剩下哀求了。 “你说你有什么?”那人说着,已经红了眼,“你什么也没有,可你为什么不愿意承认呢?你就是一个弱者,还试图从别的角色身上获得些成就感,其实来真格的,你还不是主角打脸的对象?”说着他点了一根烟抽了起来,又狠狠踢了李得命几脚。 “没错,我是弱者……” 李得命说完,又回想起自己小时候,身材虽然瘦高,却经常被人欺负。因为他胆小懦弱,逢事只知忍耐,直到有一天,他看了小说,他发现主角往往能遇到那种欺负过自己的人,还遭遇过与自己一样的不解与欺瞒,但主角总能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于是乎,他就入迷了…… “你和阿q一样,还思想!不过是精神胜利法罢了。不愿意努力,却渴望得到收获……”对面那个自己说完这番话,又把李得命往上方一扔,又瞬间冲到更上方用手肘击打李得命的腰部,造成了腰的瞬间僵直。 接着就是轰隆一声,李得命摔在地面,地面开始裂开。 这种无法言语的痛苦不知承受了多久,李得命心中早已麻木,那种幻想与现实之间的缝隙口越张越大。 他想起来了,自己平庸无谓的度过每一天,在学校混,在家里上网,除了看看小说打打游戏外却还不知道能做什么…… 懒惰、自私、虚伪、懦弱、浮躁、迷茫、彷徨、幻想…… “这一切,难道都结束了么?” 李得命说完,默默闭上了眼睛。 …… …… …… 嗞~ “什么?”另一个自己似乎感受到了异样,抛开了满身血污的李得命,回过头来,又拿刀做起了佯攻状。 “你这个负能量,今天可算让我们找到了啊。”空间化成两个黑洞,分别从里面走出两个穿白袍人……竟然又是和李得命长的一模一样,只是明显看来那两人一个微胖一个微瘦些。 “你们是谁?”那个黑暗李得命问道。 “我们曾和你一样,是不同宇宙的李得命,我们与你有相似的过去。”那个稍微瘦点的人说,“不过你非要追究的话,我们是正能量集团的人。我是李得命86105号,他是李得命10854号。” “我们就知道有你这种负能量的人出现。”那个微胖的李得命微微笑道,“看来你还能盗梦,确实挺牛逼的。” “难道你们能容忍这个弱鸡?”黑暗李得命似乎感受到了一分压力。 “我们是正能量集团的人,从来都需要抱着博爱之心。”微瘦的李得命86105说道,“当然,你这种悲观厌世反人类的存在是永远不可能明白的。”他说着,迅速从裤兜里掏出一个手枪,子弹出膛,黑暗李得命的头上就出现一个洞。 “你们不可能的。”黑暗李得命说着,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这可是梦境,还是我的……” “可这是魔幻现实主义子弹。”微胖的李得命说着又点了一根烟,咬着牙,手中突然出现一个类似于精灵球的东西,“不过是个能造梦的货色而已,你真以为自己可以逆天?” 随着那个精灵球状物抛了出去,黑暗李得命便立即被收了进去。 “mmp,这也太弱了吧。”微瘦的李得命86105感到意外。 等黑暗李得命被收服后,二人走在躺在地上的李得命边上。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李得命86105号蹲了下来,看着地下躺着的自己说道,“曾经,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你们?”躺在地上的李得命露出一副震惊的表情。 “你现在是不是特怀疑自己是小说主角?”李得命86105号说着,呵呵一笑,“当然,这是不可能的。不过你还无法理解,这是需要经过长时间实践才能领悟的真理。 等你哪一天真正觉醒了,你就能感受到真相。” “你们到底来自哪里?” “我们?”微胖的李得命10854取下叼着的烟,“我们是来自和谐城,但你现在确实还太弱小了,不然也许你也会在哪里。” “我们是404军团的人,”那个微瘦的李得命86105说,“我们的存在就是去阻止那些已经堕落的自己……我们很希望你可以心向光明,当然。倘若……” “我知道。”躺在地上的李得命直言,“可和谐城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那是一个美好的地方……” 接着,微瘦的李得命86105开始讲述了和谐城故事。 原来,这个世界存在着无数个宇宙,那么,其中的某一个宇宙就在相同的地方有着相同的生命,这样的宇宙叫做相对宇宙。 某一天,有某个人的能力可以穿梭到与自己相对宇宙之中,那么,理论上另外一个自己也会同时穿梭于自己的这个宇宙,那么他们就会遇见。 如果有某一存在或者事件,不处于这个相对宇宙存在的范畴,实际上这个存在就可以干预其中一个相对的穿越者,导致两个明显的相对宇宙不再处于相对的状态。 谁是干预的外来物,没有一个李得命真正明白,但他们明白的是,每一个另一时空的自己除了长相相同,但又像是同一思维的不同结果。 他们往往都会到某个时刻拥有强大而又不同于其他李得命的能力,然后又通过元老李得命的召唤冲出原本属于自己的宇宙的局限。 “和谐城是只有传播正能量的李得命才能居住的地方。”李得命86105说道,“在哪里的每个人,都曾怀疑自己是电视剧或者小说的主角,直到他们觉醒,接受内心真实的召唤。 “在和谐城里,四季如春,每天都充满阳光,每个人都积极向上。 “那里没有政治,所以我们永远不会涉政;那里没有帮派,所以我们永远不会涉黑;那里没有女人,而我们的性取向都是相同的,所以我们永远不会涉黄。” “我怎么听了更觉得自己是小说主角?”躺在地上的李得命早就好了,他缓缓的坐下来,“告诉我,我这是在做梦。” “你确实在做梦,但你必须要强大。”微瘦的李得命说了一声叹了口气,“毕竟,你连飞船都不会开呢。 108541,我们走吧。” “等等。你们的编号……”坐在地上的李得命说道,“到底还有多少个我?” 微胖的李得命10854拉开自己的袖子露出胳膊给坐在地下的李得命看,说道,“看到没有,这个印记,当你觉醒的时候,内心阳光积极向上渴望传播正能量的时候,你也会拥有这样的印记,从此以后就可以永久居住在和谐城里。” “别bb了,走吧。”微瘦李得命左手右手做慢动作,右手左手做重播,一个黑洞又出现了。 微胖李得命而话不说跟了过去,同样的动作召唤了一个黑洞。 临走时,微瘦李得命86105还不忘回头提醒道: “记住,如果你要变成负能量的人,加入那些无组织无纪律反生命反宇宙的人群当中去,我会找到你,并让你灰飞烟灭。” 说着,他们走了。 第十四章 动物世界 一排黑色的加长型轿车在在林荫大道上缓缓行驶,车窗前还插着联合世界的国旗,最前方是许多骑着摩托车的警卫,而道路早已被清空。 车子行驶到了一座哥特式的大型博物馆门前的广场,那里红地摊早已铺好,两排还有鲜花,广场中央还有一个巨大的喷泉,上面有天使的雕像,而博物馆馆长区域的官员们已经西装革履的在那等候多时了。 中间的一辆车里,戴着墨镜的驾驶员也就是保镖很快下车拉开了后面一个车门,从中走来了一个身材魁梧下巴留着浓密胡须的四五十岁样子的男人,他威严地走上红地毯。 面前站着着人赶紧上前迎接。 “欢迎您的到来,亲爱的米拉斯多维奇。”年近七旬的馆长先伸过手去与米拉斯多维奇相握。“欢迎您来到斯多葛博物馆。” “我很荣幸能见证我们新的后裔遗迹。”米拉斯多维奇握着那老人的手笑道。 “当然,您是第一个遗迹特展的参观者。”馆长说着,又慢慢松开了手。 接下来是和区域的官员们一一握手,他们三种颜色的人种都有。最高区域行政长官是梁未奇,一个戴眼睛的亚裔人,而本地的驻军总司令是美裔的黑人卡尔·斯特恩。 “欢迎您的到来,总统先生。”轮到米拉斯多维奇与梁未奇握手,后者继续说道,“我将全程带你参观后裔遗迹并介绍我们相关的政策,这位是卡尔·斯特恩上将。” 总统与双方一一握手完毕后,又略微带着责备的语气说道,“我们不缺乏任何政策决定。我这次也是独自前来,只是想目睹一下后裔遗迹的风采。” “您说的对极了,亲爱的米拉斯多维奇。”馆长赶紧走过几步,“我们需要的是见证,一个遗民创造的奇迹。” “那好吧,馆长同志,就由你领路。” 米拉斯多维奇总统说完,就跟着老馆长走进了斯多葛博物馆的大厅,几个保镖也跟在后面,尽管那里已经存在许多精美的雕像与画作等其它艺术品,但他们直接经过几个楼梯拐角来到楼顶一个古老的圆门面前。老馆长先是请各位保持一定距离,然后他独自一人拿着钥匙打开了门锁,然后又经过了指纹与虹膜验证,门终于被打开了。 与先前博物馆那种古朴的柔和气息不同,这里的灯光是纯洁的白,走进去倒像是来到一座巨大的科学实验室之中。 老馆长先带着总统来到最近的一副放大的光图面前,他说道: “您请看,这是遗迹人民在他们上个世纪晚期试图与外界传播信息的金属片复刻,当时驻扎在外围的联合星际军发现并劫持了它们,一共是两片,上面用图文介绍了遗迹人民的人身状态与数学地理位置。” 米拉斯多维奇总统仔细地看着眼前巨大的条幅几秒钟后,随即伸出手掌,这时手中竟然出现了一块刚好覆盖手掌宽度的金属片,眼睛久久凝视着上面精致地刻画着人类的形像。 “原品在哪儿?”他问道。 “仍然在联合星的某个证据储存机构里。”老馆长亲切地回答,“当时遗迹人民的科学技术水平处于极端弱势的状态,载领这两片金属材料的行驶装置在距离太阳系不过0.0025光年的位置就被俘获。” 米拉斯多维奇沉着片刻,手中的金属片便消失了,他又往边上走了几步,来到一个书架面前,随意拿起旁边一个纯白封面的书来看,上面记录着遗迹人类的某段历史发展。他很快就发现,这段历史有个突出的特点,那就是人类从来都不会从历史中吸取教训。 他的眼睛里随即又从书里看出一个动态的感光影视资,从古代社会到现代社会,宗教与政治的变迁,科学技术的发展,残酷的战争与一时的和平…… “总统先生。”梁未奇突然走到近前,试图与总统对话,他与卡尔·斯特恩站在后面当灯泡已经很久了。 米拉斯多维奇一手回绝了他,自己又放回书重新翻弄了几本。 直到半个小时后,这里的书已经被他看得差不多了,而又大略扫视了其它展品,包括一些传统画作与新型城市面貌,历史风俗与时装穿搭等。 他这才提出要休息一下,到外面吸收些新鲜空气。 等馆长锁好门后,他们又下了楼,来到了外面的的喷泉中央面前。 “你们愿意和我一起去散散步吗?”米拉斯多维奇总统站在门口,看了看今天这柔和的天气说道。 作为原本与总统同族的老馆长自然很乐意了。 “那当然。”梁未奇过了片刻说道,随后又望着卡尔·斯特恩上将,“不知将军有没有时间?” “抱歉,先生。”这位将军先是向几位表达了歉意,“我还有……” “好吧,你去吧,有什么事还能比我们伟大的人民军队还要重要呢?”米拉斯多维奇总统说着,先行顺着一条羊肠小道进入了一个小花园,馆长和梁未奇也跟了过去,而就在此之前,无论是天上还是地面,安保工作已经非常齐全了。 “这样的天气未免有些干燥,要是有阵凉爽的自然风就好了。”米拉斯多维奇总统在经过一个树丛的时候说,他随后坐到了旁边的大理石椅上,并招呼两人做在他的左右两边并不自然的正襟危坐,场面有些尴尬。 沉默,良久的沉默过后,一阵凉爽的清风拂面而来。 “这样多好,就像真实的一样不是吗?”米拉斯多维奇总统先开口说道,地面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装了茶水的保温杯,他拿起来喝了几口又放了回去。 “米拉斯多维奇,感谢您的到来。”老馆长突然不知道该说说什么了。 “我很高兴能知道更多遗迹人民的事。”米拉斯多维奇说。“想想,在这个世界之外,有与我们几乎一模一样的人类文明,而他们既不是存在于相对的一个宇宙。也不是存在于一个平行时空,而是以真正的物理状态存在一个实体星球里。” “总统先生,”梁未奇接话道,“如今他们却因为我们祖先曾犯过的错而面临着制裁,他们的生命已经不足以延续两百年了。” “也许遗迹人民会起来抵抗的,区长先生。”老馆长却对此很有信心,“按照现在的科学进程,也许那时候他们就有足够的力量做太空迁移,甚至推动整个星球。” “呵呵呵呵,”米拉斯多维奇轻轻拍了拍馆长的肩膀,“馆长同志,你的想法很好。的确,遗迹人民有能力为自由的存在做最后的斗争。尽管他们现在毫无察觉。” “就算结果是灭绝,那对我们也毫无意义。”梁未奇说道,“这一切都是那个叫李得命的人的作为,他造就了这一切,策划了整个遗迹人类的文明进程,并让他们与我们原来惊人的相似。” “但如果没有艾希提供的思维模型数据库支持,他一个人是绝非能够做到的。”米拉斯多维奇总统说。 “李得命同志是个英雄。”老馆长露出敬仰的表情说道,“他维持了物质第一性的生存特征,继承了伟大思想的意志。” “馆长同志,如果要你选择,你是否愿意回到那个物质为基础的社会?”米拉斯多维奇总统郑重地问道。 “噢我的天啊,”老馆长突然站了起来。“当然愿意!亲爱的米拉斯多维奇,这个世界上还有比回到物质世界更让人振奋的事吗? 我们之所以存活在这个精神世界中,那全是我们祖先的过错,他们沉迷于虚拟的网络世界,也残害了我们。在这样的生活制度下,伟大的劳动人民将丧失他们的信仰陷入沉沦。” “馆长同志,请你坐下。”米拉斯多维奇说。 老馆长有些尴尬的坐下了,他满脸通红说了声抱歉,随后又颤颤巍巍的动了动手脚。 “我们已经拥有了所有,那些遗迹人类与我们何干?”梁未奇有些不解道,“我们并不能干预这一切,丝毫不能干预,难道不是吗?” “梁区长,目前来看确实是这样。”米拉斯多维奇总统说道,眼神尖锐起来,“但你别忘了,我们并非孤单一人,在遥远的宇宙之外,还有个曾和我们进程几乎相似的宇宙,我们有我们的相对同胞,也许他们能给我们提供一些帮助,毕竟他们还存在于物质世界之中。 我有过一段时间的检查,相信告诉你们是值得信任的事,其实也没有什么稀奇的。 在那个几乎与我们曾经等质的蓝星上,也曾遭遇自然资源的危机,其中也有类似于李得命行为的计划,只不过他们是有大量人员和资源参与的。 据我所知。他们也找到了一个太阳系,而那里也存在一个原始适应人类生存环境的星球,不过据说他们找到后又有人找到了更优质的无生命区域资源,足够延续其星球的正常延续,于是他们什么也没做的返回了。结果那里也进化了新人类,只不过文明进程与他们相差甚远。” “李得命同志造就的人类,”老馆长说,“他们早先与我们文艺发展程度近乎同步,但科学技术水平却远远落后于我们。而那边的状态似乎呈现这么一种趋势,科学越进步,人文越落后,无论是绘画创作还是文学创作,都大不如前……” “确实是件很奇怪的事,那些虚浮的表面上究竟有什么秘密呢?”米拉斯多维奇说着站了起来。 其他两人又纷纷站了起来。 他们来到前面的一个畜牧园,这里有许多动物,猪,牛。马,狗等。 值得注意的是,中间有着一个大的围栏,里面有猪有羊有鸡鸭等一些常见的家禽混在其中,而上面只有一个草棚挡着,然而这样又无法在阳光下,下雨的时候还会漏雨。它们无时无刻在争夺杂乱的食物。 与之成对比的是,离那大围栏不远的地方却有些稀有动物,独自有一些精致的小窝,例如说猴子和狗。 米拉斯多维奇发现哪里的狗很奇怪,它们虽然有精致的住所,从来不缺吃穿,每一之还都穿上了衣服跟人一样,看起来十分可爱与乖顺。 但有几只狗的行为让人费解,它们总喜欢吃完东西后向那个大围栏那里看,然后相互之间不停的叫唤,并且总是皱着眉头,好像还挺伤心的样子。据这边的一个饲养员描述,那几只狗总是也睡不太好,整天吃饱了没事就望着大围栏里七七八八的叫唤。 “先生,这些狗可神奇了。”长得胖胖的一个饲养员对总统等说道,“它们总是喜欢叫,有时候看着那些猪啊牛啊羊啊什么的争吃的,它们就十分生气,像是在责骂。 可当它们发现其它的那些动物不理它们的时候,他们就先找到自己一边的狗去叫,碰到些更强壮的狗就上去露着舌头讨好它们试图让它们也关注那个大棚里的动物;碰到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狗要么就拉帮结派互相叫个不停要么就总是成群结队的去看那些外面的动物叫,有时候就跟在开会一样,很激烈的叫完后又安静的聚在一起。像解决了什么重大难题一样。” “难道那些个狗就没有开心的时候了吗?”梁未奇问。 “当然,它们也有开心的时候,那就是我们来到它们身边给它们洗澡,逗它们玩的时候,后来我们还给它们给舒适自由的空间,它们时不时可以更近的面对那个大的围栏了。有些就很兴奋地叫,而另一些还是更生气,眉头皱得更紧的吼叫,有时候会吓着旁边一些吃东西的小鸡小鸭,但对于猪牛这种动物而言可以说一点也不畏惧它们,有一次一只狗使劲叫把旁边的一头牛叫烦了,那牛突然顶撞了过去,虽说着撞在围栏上,可也把那只狗吓得赶紧溜走。”饲养员说。 “有趣。”米拉斯多维奇总统说着,只见其中一只十分强壮的狗站在狗窝面前不时哼着鼻息对他怒目而视。 “那是这里的狗王,”饲养员说道,“它无所畏惧,每天吃的不多,也不会经常乱叫,但似乎别的狗都很尊重它。” 随后,他们还发现,现在圈内的狗不单单是对大棚的普通动物叫了,还试图对邻居,比如说猴子和孔雀叫,试图引起它们的注意。 …… …… …… 夜幕降临,米拉斯多维奇总统来到一间暗室内,暗室的中央有一一个中型的台座,上面有一个奇异的光球。 “我需要你的帮助。”米拉斯多维奇总统对它说。“我希望你能连接相对空间的网络。” “这不是一个大的问题。”一个女声传来。“但我知道你要做什么,那样很危险。” “我知道,”米拉斯多维奇总统眯着眼睛道,“让那个物质文明知道真相,把一切都告诉他们。告诉他们,他们祖先上帝之声不过是简单的声波传送?告诉他们佛的涅槃只是一场空间幻影? 他们不会相信的,因为真相意味着终结。李得命至始至终都知道这点,比起物质资源的毁灭,信仰的崩塌尤其致命。” “所以你就想要成为他们的精神,占领他们的肉体。”那个声音说。 “他们总会堕落的,艾希。”米拉斯多维奇总统向旁边走了几步,“他们的存在无非是为了让我们有今天这次机会,是我们创造了他们。” “不,不是你。”艾希强调。 “是我们。”米拉斯多维奇总统也加重了语气,“他们的科学技术水平太落后了,尽管到现在也不过是开始步入5g网络的水平,照这个进度两百年间也不可能造出合格的飞船。 别说探索宇宙的了,他们连联合星的简单屏蔽障碍都发现不了。 而我们,只要我们能连接他们的精神,获取他们的物质基础存在权,凭借现在的技术与智慧,完全可以改变那个星球的面貌,让它合理的存在。” 第十五章 乡村路上的沙漠 当李得命再次醒来时,嗯哼了一声,然后有些惊异的发现自己背靠在沙发上,后背有种疲劳的麻木感。 睡觉之前,他已经小声开着电视的联播新闻回放,手中端详着某一本以世界为名的世界名著,却不知不觉陷入了长远的梦境。 他醒来了,又拿起旁边的书看了一眼放下,又觉得满脸忧愁,便用手猛拍了自己的额头,起身去洗漱。 新闻继续在播放着,一天播完就是前一天的,俗话说的好: 看联播新闻——照旧焕然一新。 洗漱完毕后,李得命来到阳台前。太阳出得家里很敞亮,几道窗户的影子随着阳光的照射已印在了地板上。 他从窗外眺望,头发湿润,手里端着刚泡好的麦片,忽然想到要回乡下老家看了。 伴随着一阵关门与下楼的声音,李得命只背着一个装满水和食物的背包,再次开着顺风三轮车前往回乡的路上。 大道宽敞,空气清新,头顶的风吹得嗡嗡响,道路两边除了树木与一旁的电线杆,还有荒田与尽头的新农村建设,再远可以望见试图隐匿在一层薄雾中的山峦。 李得命感到心情舒畅,他有些贪婪的吸收那样的新鲜空气,一种陈芝麻烂谷子的干燥了的气味。 路行驶了近一半,李得命便忽然看到远处化工厂那高高的烟囱,他的手让车越来越慢,慢慢已经停下来了。 他站在荒田的前面,旁边有一条顺着的水泥路,走过去可以看到那座化工厂的整个围起来的厂房。 阳光已经照得刺眼了,李得命眼睛直叮叮地看着那还没冒烟的烟囱,但鼻子已经闻到那shi一样刺鼻的味道快要废了,这时候他又感到晕乎乎。 他想起了自己经常走过的那一个公园,那里的近口走一个宣传牌,却已经生锈了…… 不知不觉的,耳边又传来了播放新闻的声音,那烟囱又开始了冒烟,但冒出的东西却像是一些虚幻的影子,仿佛灵魂出窍一般,像一个爆出礼包的火山。 新闻的声音越来越大了,那个烟囱火山里先喷发出来了一群长相奇特诡异的年轻俊男靓女,他们一时候跳一时唱(虽然听不到声音),但上升没多久又化为了乌有,接下来是一个喜欢说了跟白说的一样的男人坐在那里端端正正的跟匹配对战了一样迅速回答那些年轻人的一本正经的问题,但同样很快随着上升化为了乌有。 随后出现的东西就更多了,差不多全是正的能量的东西,大道理满天飞,李得命甚至看得出来,那原本生锈的烟囱突变得焕然一新,制作的材料就像新出库的钢铁,里面喷出的烟也从原来的黄黑变成了轻轻的白,在阳光的折射下散发无限光辉,如此美好让他不由得感叹,这才是我的家! 然而,事情终究还是要回到现实的,也许是原本刺鼻难闻的味道给他带来的幻觉,使他神经错乱了,很快身体的的不适便把他所陷入的美好幻想打破。胃里倒腾使他真的忍不住大口大口吐了出来。 他越是吐,越是想吐,因为污浊的空气很快会进入他的嘴里,如此一来便成了死循环。他只好一下决心,忍住一次,把想吐的咽回肚子里,不呼吸,脑袋被憋得通红。 车子很快的离开了,直到距离足够远,他终于觉得可以发泄了,赶紧下了车,把最大的一口恶心一堆杂草里,直到又呼吸到正常的空气恢复了正常,他从车上拿了一瓶水就噜噜噜噜的喝了。 一扭头,他便发现了原来已经快来到镇上,此时正在一个进入一个寺庙的水泥坡前,阿弥陀佛! 原本这个寺庙在镇上是极其出名的,可他从来是不想过要去,因为听说要到那里修行一个星期据说要将近两千块,每天还只是吃斋念佛。 但这次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他顺着坡道进去了,进入了供奉大佛的殿堂,先是不知所以然的胡乱一拜,然后又想起了什么“众生所见皆虚妄”之类,不免感叹这佛像是不是也算“虚妄”? 正思考之于,忽然他像是听到大佛的肚子里有用手敲打的声音,好像有人被困在里面一样。不过很快这种声音便消失了。李得命觉得估计还是刚才的幻觉还没幻回来。 他出了寺庙,不免又想起了一个佛经常用的句式,自己也乱编一道: 此寺庙只是名寺庙而非寺庙。 走之前,他又是阿弥陀佛摆了摆手,因为此摆手只是名摆手而非摆手。 终于又到了回家的路上,李得命觉得心里舒坦了许多,但优思的情绪依然存在。 他把车开到一个大水库面前,进入这个水库的中间一条马路两边都是斜坡,一边是进入水库的平滑石坡,一边是绿草如茵适用于畜牧的草坡,一边连着水,一边连着泥土。 他把车就停在了原本就只够过两辆小车的马路中央,拖了鞋子,脱了大衣,光着脚直冲下去,感受到脚底一阵阵温热。 直到冲到了水的面前,他也就静静地看,不时的推波助澜冲洗着下面那一道已经光滑的坡面。 这时候他缓缓的伸出了一只手张开了,对着对面的山边轻轻的挥了挥手,他隐隐约约还能看到山顶上的白色的发电风车。 他只觉得前面是永远过不去的地方,而也许哪里可能还有人…… 随后他躺下了,望着这一片坦荡的天空,心中有种不可言说的滋味。 “这么多天了啊……”他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有生命,每一滴水,每一颗石头,更别说每一棵树和每一株花。 万物依然在不停的生长,且来来往往,不管人看见了与否,大概对于这个世界绝大多数仍然存在的生命而言,家乡是从来没有变化过的。 他又想到那个烟囱了,它虽然还是生锈的,但已经不会喷吐烟雾了,难道它心甘情愿喷吐烟雾吗?那烟囱到底还是老了啊,这段时间,大概还是最感幸福了。 清风徐来,水波不兴。 第十六章 分生 再把一颗红色牛奶糖纸撕开,将糖果放入口中时,已经是下午的光景了。 李得命站在相对的低矮老屋之间。瓦楞屋顶的边角翘起,而进出的门却是陈旧的两块厚实木板上贴着门神,上面只留一个形象类似于手指饼干的生锈插销。 左边的不远处,正是一棵枝叶茂盛粗壮却不算高的大树,而右边上却有一栋粉刷着新鲜黄与粉色的小区楼,这是扶贫带来的变革。 那栋楼边缘的水泥墙上,刷上了白色的宣传语,“扫黑除恶”与“远离危楼”。 已经出奇的静了。 往前走了几步又是两屋之间的隔道,这是来到大马路上,不远处便可见田地与山林,而路面已经铺有编制的竹席,上面铺着一些零零乱乱的东西。 鱼干、栗子、说不出名的药材与花生……由于长期的闲置,很多已经糜烂了。 一些衣服也架在外面。 李得命原来住的是九十年代末期建造的两层小洋楼,这种楼房在如今乡下已经很常见了,通常还自带一个院子。 他向着家的方向走去,直到进门了,一路下来竟然没有一丝狗叫;原本那些爱叫人却又怕人的狗会叫个不停。 乡下的门是很少上锁的,就算锁上钥匙也往往就放在旁边的窗台或者直接放在门缝下面,对于李得命而言,进门还是比较顺利的。 迎面而来的厅里对面是一整幅画在镜子上的山水飞鸟图,而旁边的墙上,张贴着国家领导人与龙凤胎的形象。 生霉的气味。 李得命小时候一直住在农村,小学一二年级都是在乡里的小学读的,那时候学校虽也不大,但人却很多,不像现在,虽然是翻新与扩建了,却不过十来二十人。 那时应该是2006年左右,李得命每天都要来回近40分钟到乡里小学上课。与爷爷奶奶同住,而父母是外出打工了。 那时的道路两边几乎全是绿色的,有清泉与茶树林,大家往往结伴而行,一路追追跑跑也不用担心什么车子过往。 夏天到茶树林摘茶耳朵和各种野果子吃,冬天就捎带一个原本用来装油漆的小铁桶,里面装着燃烧的木炭。 那时的李得命很瘦小,每天早上上学都会带一瓶牛奶到路上喝,但他不喜欢喝纯牛奶,往往喝了一半就扔进旁边的山里。 乡里小学的生活,李得命印象最深的莫过于集体的游戏与一个小卖部,还有操场上的一口井。 集体的游戏除了“抓人”和“写大字”之类,还有一个声势比较浩大,就是“刮芋头”,许多人手拉人在操场上横着站成一排,嘴里呼着快来的口号,然后某个人就随便选个地方冲过去,冲出去了自然没事,可要没冲出去,那就会被所有的人挠头,也就是“刮芋头”了。 小卖部只有一个,而且偏偏还只开个木头窗户,那一杠又一杠的反而像古装剧里牢房的门,只有一个老妇女看着,学生们要什么把钱伸过去,那老妇女就收了钱给什么,通常都是五毛及以内的小零食,比如说某黑色的辣片。 当时的李得命就特别羡慕那些买来精致小本子抄歌词的人与切些橡皮擦用纸包好扔出去“抽奖”的同学。 一到夏天,高年级的学生往往会帮低年级的学生打水,用一根绳子绑住瓶口,打出来的水很凉。 上学期间校门外通常是禁地,可也有些时候容易聚集人,比如说路上压死了一条小蛇。 通常情况,大家中午不回家,吃饭都是统一的铁盒子装着,上面用涂改液写自己的名字,还都是家里早上带来的饭菜,中午统一的热好到厨房去领,有些人就经常换着菜吃饭。 那时候的得福榨菜,一块钱好像是3包…… 这种种往事,李得命觉得很美好,他很奇怪,为什么网上这么多回到过去的小说就没有关于他这个年龄段的,而八零九零的时候他还没出生呢,毕竟他是九十年代末出生的人。 童年,或者说过去,总是让人难忘,后来到城里读书尽管有一时的不适应,但还是挺好的,只不过多了许多玩具,看了许多动画片。 也许,这一切说起来很幼稚,甚至更多人无法理解,因为他们没有经历这些事,这种事往往只有20岁左右的人才能体会,时代的变迁如何导致了悲哀,也就是这代人能感受最明显。 “也许这一切没有变化。”李得命想着,周围的一切仿佛鲜活起来。许多老太太喜欢聚在一起摸牌打麻将喝茶,聊天无非家常琐事。 他看到了那时瘦小的自己,五六岁,穿着一件带凶猛狗熊咆哮的衣服,短的牛仔裤,踏带着蜘蛛侠(听说有人是奥特曼)头像的塑料拖鞋在外乱跑。 他跟着小时候的自己走出了院外,来到一块干燥的田地里,手里正握着竹子做的剑乱打,嘴里哼哼唧唧半天。 儿时的他最渴望的便是自己突然捡到神剑或者得到武功秘籍,可以随意上天入地斩妖除魔。对于这些,他是抱有长久的幻想的,用现在话说就是yy。 看着小时候的自己站在阳光下练剑,不时模仿不同的口音自己跟自己说话,李得命蹲坐在田边,双手放在身前。 这时候小时候的自己突然把剑插进土里,从口袋里又拿出个泡泡糖,取出里面的贴纸,把上面的精灵贴在手上后,像纹身一样。又把泡泡糖吃了。 他看到那双瘦小的手上全黏着那些英雄与神兽,而又想起了奶奶给自己洗手时的警告,说那种贴纸会吸血。 “完了,我要死了。”为此,李得命三天难得睡两觉,因为他痛恨自己到现在才知道这样的事,他已经被吸太多的血。 那时候,他第一萌生了人为什么活着的想法,从此也不再去yy什么神功秘籍了,因为他发现那些都是虚构的,根本不重要。 “生活的欺骗性。”李得命想到这个问题,“我们已经对他们丧失了纯洁的信仰。” 他说的这个指的是上学后不断接触的各种思想教育,这种教育往往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按照原来的方式和方法,而学生们表现的更多只能是冷陌和麻木。 他离开了儿时的自己,来到一个老画家的书房。这个画家原本是某个动乱年代下来改造的,因为他画的是油画,而且某些地方不可描述他也画了,所以当时就被斗得特别惨,一些年轻人把他关在阴暗潮湿的屋子里,还叫他清理粪便。 虽然后面画家得以平反,但他娶了乡里的女人,当时四十多岁的寡妇,那女人还给她生了个儿子,她自己原本也有个女儿,便决定放弃进城的机会,平时帮人画些年画写个春联什么也得心应手。 纯洁与狂热的情感。冷漠与麻木的感觉。年轻人掌握一切斗争。年轻人永远放弃了斗争。垮掉,失去记忆。模糊与遗忘。同质化。美化。画蛇添足一叶障目。统治与民主,自由与平等…… 一个社会愈加讲道德的时候,就是越无道德的时候。这是谁说过的话? 双重思想。语言颓废。 李得命看到老画家的书桌抽屉里有一大叠信,字迹清秀,年代久远,没贴邮票,收信人是个女孩。 情书。诗歌。随笔散文。优雅的躁动下是羞耻的欲望,不可描述。 “你是一个美丽而又有才气的女孩……”老画家写道,“我在这里的每一天,只想仰慕你的容颜。” “抽烟吗?”外面不时传来鞭炮声,老人向前来拜年的少年李得命问道,他的目光里透露出无限慈祥。 “不会。”李得命说。 “没事,玩一根。”老人伸手过去一根烟,“玩一根算什么?” 李得命犹豫了片刻,借着碳火点燃了烟,抽了几口后便感咳嗽了好几声。 第十七章 裂变 “我很喜欢这样的天气。”李得命说。 他与童年的自己在这个晴朗的早晨里一起来到了水库边上,阵阵自然风吹过他头顶的蘑菇头。 “我希望你能死远点。”童年的自己说,他依然穿着那件带狗熊咆哮的衣服,踏着奥特曼头像的蓝色拖鞋,拖住脚趾那一边已经裂开了,而那乌漆嘛黑的脚趾十分瘦小。 “现在正是时候……”李得命突然把瘦小的自己举起来,童年的自己直接顺着石坡滚了下去。 寂静。 李得命回过了头,转向了另一边的草坡,不远处有几只黄牛在吃草,它们吃了几口又用一种似乎祈求的清澈眼神看着他。 李得命与黄牛对视了几秒,随后自己又把目光顺着草坡路张望片刻,那坡下有一处野鸡养殖户,再过去就是一片村落的房屋。 寂寞啊。 …… …… …… “你在玩什么?”李得命走到童年的自己面前蹲下来问。 那是一处墙角根,一些蚂蚁顺着边缘行走,有大有小,有些顶上白粒。 瘦小的自己光着膀子,打着赤脚,手中是一个瓶盖开了孔的矿泉水瓶,里面却装着类似于可乐的液体,可随着那细水喷洒而出,却闻到一股洗洁精和酱油汇聚一通的味道。 “我在玩。”童年的自己说,他也是蹲着,说着又挪了几步。 李得命闻到他身上散发出的一种汗臭味。而他显然玩得不亦乐乎,挤压,喷洒,蚂蚁群体的一次次分散与沦陷,它们在游泳。 “这水里面加了什么?”李得命又问。 童年的自己死死盯着那些游荡不安的蚂蚁,随即拿起一只个人大些的,盯着它挣扎的蚁腿,然后又是以一种满足的神色将瓶盖打开,把蚂蚁扔了进去,然后他使劲的晃动瓶身,而上面已有了一层浓重的白沫。 “我加了糖,还有盐,还有醋和酱油,还有一些洗衣粉和尿……”他说着好像很得意的样子,像是在进行某种实验,制造蚂蚁的杀伤性武器,然后如今似乎成功了。 不远处的柚子稀疏发着响声。这树在他出生有意识的时候就如此强壮,但上面的柚子虽然比较大,但却青一色的酸涩,久之无人打理,便发黄掉下来了,随着掉在地上的声音皮内受损,开始慢慢的发黑腐烂…… 蚂蚁似乎永远也消灭不尽,小李得命也是乏了,把瓶子扔在一旁,又从院子里拿回自己的“宝剑”。 李得命跟着他来到田地里,坐在不远处看他挥舞,嘴里又叽叽喳喳个不停,夕阳下,他那干瘦的身躯从背后看是一片黝黑。 “嗞,噗,啦……嘿呦,你这废物,嘿,嘿嘿……”他激动起来直喷唾沫。 李得命的眼睛里露出一种怪异的神色,这种神情里像是有一种埋怨,静静的趋于平淡。 玩累了以后,小李得命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长方形的小霸王游戏机,这种游戏机通常只要五块钱,而且是用电池的,还不是很耗电,游戏也比较多,主流的是坦克大战。 但没有光,声音也只有一种类型。 李得命坐在他身边,看着他如何打到最后一关。 不只谁家的老人死了,家里人请了唱戏的,就在村门口的小广场上搭了个台子。 李得命和小李得命一起去看了,在此之前,小李得命在家里吃了一碗酱油拌饭,而李得命则在院子外等着,时不时看着这朦胧的月色消磨时光。 他们一起来到村口的小广场,这里已经聚集了很多村民,有非常多的老人与小孩。有些人从家里带来了凳子而有些人没有。 唱戏的是一个老生,他轻拂宽宽的白柚子,嘴里念念有词,有道是: “吾乘春风而来,拜福寿与安康哉……” “磨磨唧唧,有完没完,”不知谁说了句,“我们要看翻跟头!” 随后一些人附和起来,那老生无奈退场,接着上来几个小生,一来就舞枪弄棍,众人赶紧喝彩鼓掌。 回到家时,估计是很晚了,先李得命被爷爷揪着耳朵打了几个耳光,李得命独自在这外边,不久以后他又离开了,不停的狗叫着。 来到另一个院子门前,那里有一个窗户,隐隐约约能看到里面正在播放着一个电视,而且不时换台,一时调到新闻一时调到动画片,不时传来老人和小孩的争吵声。 他又走着,这貌似是几条院落连接着的道路,是否没有终点? 两边的声音杂乱无章,他看到前面有一个女孩,她不过二十岁的样子,与自己相仿,却已经是人家的老婆了。据说她是与本村王太保家的儿子在电子厂认识的,原本自己的老家在一个更穷的外省乡下。 女孩端着手机在看一个古装言情偶像剧,她靠在院子一边的墙上,头发黄了,穿着一件绿色带字母表情衣服和一条破洞牛仔裤,她迷一样盯着手机屏幕。 如果有希望希望就出在明星身上。李得命停下注视片刻,他想起了这些长相光鲜亮丽的明星,他们已经很会传播正能量了,那还他们做什么呢?他们让这个国家更好了,在他们精心养育下,一大堆的信男信女将成为未来国家建设的中坚力量。 他不由得想到另一个自以为精确的数据,说是一个直播平台某些主播的人气随随便便就可以超过百万,而他们只需要很会打游戏或者很会唱歌就够了。那这样算下去,全国至少有十分之一的人在同一时间看直播,有时候可以说一个省里的人都在看某个主播。 几个小孩从前面穿过,他们手里拿着一根根烟花,笑着闹着追逐着。 网络平台的监管,李得命不由得想到。虚构的小说,虚构的游戏。我们心甘情愿被欺骗,我们只能这样。有需求才有市场。 那些打工男女,他们看着偶像剧里自己从未接触过的白领阶层津津有味,他们也许从来就没吃过西餐,从来没有坐在靠窗位置正巧被谁看见,他们顶多吃街边的小餐馆,去撸串,可到底没有什么明星去演以他们为主角的偶像剧。 正义,正义,全人类都在谈论正义,都在创新新的正义。我们崇高的伟大国家。我们无忧无虑。 一模一样的说辞与营销也掩饰不了那内涵。 几个老人围坐在一起讨论人生,他们都是从过去过来的人,吃过苦,吃过榆树皮,他们曾替我们还债。 他们正在讨论,说某个大官被抓啦,所有的人都义愤填膺,不由得感受到政府实在变好了。 有些人病了,要么是天生就病了,要么就是不注意健康。没有人会把自己的病例拿出来炫耀。 他们高兴地说:“除了这个病,我们还有那个病!你们看,我们把这种新型病毒快消灭啦,其它的早晚要消灭!” 有了还有反思为什么有,病源到底是什么,是什么样的土地和空气质量滋生了什么样的人类疾病? …… …… …… 李得命在门口等了许久,小李得命才慢吞吞的从外面出来。 “我不想跟你一起了。”小李得命嘀咕着说,“今天我还要去上学。” “我送下你。”李得命看着他背着的书包说。 他们一同走到去学校的路上,小李得命手里拿着一瓶纯牛奶,他喝了一半,刚想扔掉,李得命阻止了他,说,“我最喜欢喝纯牛奶了。”说着自己喝了起来。 “你真的是未来的我吗?”小李得命突然疑惑道。 “当然,”李得命说,“在这个世界上有无数个我们,我就是未来的你。 昨天晚上你不是一直在想要是学会了乾坤大挪移怎么办?” 小李得命一声不吭,直到他们来到水库边上。 …… …… …… 李得命看着下方差点进到水里的童年自己的尸体,他的太阳穴位置一边一直在流血,血缓缓的流着,然后顺着石坡流入水中,那血液先是分散浅显地漂浮在水面上,但随着水面的波动很快又被带走了…… 一切都结束了啊。 第十八章 世间无数我 在某个遥远宇宙的某个星球里,有这么一座伟大的城市,它的高度与宽度都不可估量,但里面确实居住着许多许多同类人,如果非要给这种人取个名字的话,那就是李得命。 如果从上方俯瞰这个城市,那你们很轻易地会发现这里的建筑普遍都有这么一个特点,那就是主流的建筑群体几乎全是一个金字塔形状,只不过因为材质的差异导致一些颜色上的不同罢了。 这又非完全封闭的金字塔,但往往居住在某一层的李得命终生只会踏入属于自己的那一层。 交通,可以说是完全的地面网络结构。除了少数几个顶层意外,几乎所有的李得命都需要在地下乘坐地铁,从进入到出来,中途还要经过多道审查程序。 如果说天上空空如也那也是错了。事实上,天上也纵横交错着一些空中马路,也有些标志性建筑悬浮在空中,通常是用来组织办公或者大型集会,也许还有军用通道,或者,给贡献更高的……这里的建筑总是高耸入云,让人乍一看还以为是悬浮在空中的花园。 所有的李得命都会从中间某个悬浮建筑里聚集,这里可以说是连接外部的中转站,一根巨大的支柱直接进入了最深的地下,就像一棵树的躯干,人们从这里下去,前往属于自己的地方。 在中转站巨大的圆形空间里,不时出现和人差不多大小的黑洞,李得命有进有出,但在此之前所有人都必须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右手,左手慢动作做重播。 李得命86105号和李得命10854号所属的正能量集团第404军团存在于某个更为隐密的某部分空域,那里戒备森严,常人不可随意进出。 正能量集团除了负责处理外部宇宙自我堕落的404军团等其它军用武装外,还有各种各样的保障城内城外李得命生命及思想安全的组织,例如说审核署,这主要是针对城内李得命行为规范是否合理的督察组织。 这里就是和谐城,没有夜晚,只有光芒万丈的太阳,来自四处的李得命汇聚在这里,他们手上都有独特的符号,他们互相称呼为同志,前头加上称号,无称号或者称号太普遍存在就用编号。 几乎所有的李得命的脸都长得一模一样,但他们的身材还都是有差异的,只是很多差异不太明显,不过现在还好,允许大家做些微整形,换个发型什么的只要不伤大雅也可以。 为了适应社会结构性人口需求,就必须有一套完备的治理方案。众所周知,这里不存在政治,甚至“政治”这两个字都不需要提及,但并不是说没有组织。 正能量集团就是组织的一部分,是所有向往正能量生活的李得命自愿自发的组织结构,它最主要的功能如此明确,那就是维系所有李得命的正能量生活。 每一个新来的李得命都必须被分发到各个正能量学校进行学习,学习有关正能量的行为方法及准则,其中有几部著作极为经典,例如说《正能量实例分析大全》与《正宗正能量指南》,还有《论正能量的精神》。 总之,在所有李得命看来,没有什么是不可学习的,只要照葫芦画瓢一般就可有模有样。 我们之所以有这样好的生活,那全要仰仗于伟光正李得命,也可以称他为1号李得命。 没有什么李得命知道伟光正李得命是什么时候来的和谐城,更没有李得命能具体说清楚自己为什么一定会来到这里,但他们接受长期的教育后往往认为一切都是理所当然,这个亲爱的伟光正大佬给我们的生活带来巨大的帮助。 时间似乎是一条模糊的线,在此也极为奇特。有些李的命还小,但有些李得命却已经老了,这似乎已经超出了传统的宇宙平行论调,李得命的存在反而像一个人进行了无数的转世投胎,可偏偏这些人还聚集在一起了,并且会越来越多。 可终究没有李得命能给出个让李得命信服的答案,谁创造了他们? 这里比较有意思的是,和谐城只是某一部分李得命的住所,其实在其它地方也存在不同文化程度的李得命个人和组织,除了有404军团重点打击的负能量李得命外,还有些脱离了主流李得命社会的李得命,他们多是在自己的星球里过着小日子,可以是码头工人也可以是科学家或者文学家。 几乎所有的李得命都有一个爱好,那就是玩跳一跳,也许存在某些李得命后天养成的习惯,不玩了,但他们却永远不会改变另一个经历,那就是怀疑过自己是小说或者影视剧的主角。 和谐城的共生需求需要满足其中一个基本条件,那就是必须信仰现实主义,即是说我们是真实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不是什么小说角色。 但一千个李得命当中难免有几个维持最初的怀疑,和谐城的李得命生态研究院称此为虚构主义者,这种人得不到觉醒,他们注定领会不到正能量最崇高的精神与意义。 虚构主义李得命代表,也是怀疑主义者的某个宇宙独立学者马克李得命(加上“马克”是为了分辨)是个坚定的以小说主角为论调的李得命。 马克李得命同时还认为,以正能量为核心而生村的和谐城里的李得命生活充满着极端的虚伪性,因为李得命的本质是小说主角,而小说主角的存在目的就是为了让读者爽,可自称正能量的李得命完全沉浸在一种标榜自我真实的传播环境之中,极大程度上影响了读者的带入感。总之,标榜自我的现实是一种走向毁灭的必经之路。 对于马克李得命的话,正能量李得命学者们反而更团结了,他们坚定不移的仍然认为自己不可能是虚构的存在,而“为读者爽”这类的话明显不符合正能量某些基础的行为。 其中就是现实主义正能量李得命说道:“我们的存在目的就是给人们传播正能量,而传播正能量的本质在于影响到他人的现实观点,使其走出迷雾。总之,传播正能量的意义就是为了让人们回到现实之中,健康积极向上的生活。 而所谓让人爽之类的论调,简直无稽之谈。所有的李得命都是自由的,他们不是任何人的奴隶,不是什么给人发泄欲望的工具。如果有这种人,我只想对他说五个字: 滚你mmp。” 对于这样粗鲁的挑衅,马克李得命毫不畏惧,在他看来,如果说自身本身是虚构的属性,那么,传播的正能量本身也就归于虚构的属性,也就是说不具备任何作用力。他用了个简单的例证: 就算传播正能量具备作用力,但身为接收正能量的一方其实收不到任何作用力,因为这种传播本身就是一种高度的虚构性。人的本质是反虚构并且认为虚构的层级始终要低于现实,而我们本身就是虚构的,可我们是按照现实属性进行的虚构,所以也会出现反虚构的情况,其实那不过是伪现实概念,是对现实的一种虚构。” 接着正能量现实主义李得命摆出一大堆数据,总之意思是说,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李得命的存在就是为了传播正能量,而作为接收正能量的另一边,他们接收到正能量后,几乎全部都阳光积极向上了。 而马克李的命只是冷哼一声,略带嘲讽地说,“如果我们生活不过是小说构成的,那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读者都不会接收你们的正能量,随便调查就能清楚!” 双方李得命学者对李得命到底是现实的还是虚构进行了很多讨论。这些讨论本身是学术自由的一部分,碰撞在所难免。 正能量李得命组织对于反对自己的声音,除非是那种极端分裂迈入到负能量的范畴,他们涉政涉黄涉黑,否则还是对不同意见保持宽容开放的态度,因为马克李得命说到底本心还是好的,只是“一时走进了误区”。 再过不到一个月,和谐城即将迎来一场盛大的节日,那就是和谐日,为了庆祝这一天的到来,以往都需要免除一个负能量李得命的刑罚,至于是谁这就不好说了。 通常,对于某些传播负能量的李得命,仅仅是关小黑屋进行教育处理,但也不缺乏那种要彻底消灭的最大恶疾,这种人往往是统一收押统一斩首,而和谐日正是个好时候。 …… …… …… 正能量集团审核署内,所有的李得命都穿着整洁肃穆,他们的脖子上都挂着工作牌,一层一层的隔板隔着的同样还有一台台电脑,上面是和谐城内李得命的生存资料。 “第54188号,对,说的就是你。”一个审核李得命坐在那里,穿着白色的衬衫,他带着有耳麦的耳机,正在以房间一个在死角监控摄像头的角度对着一个大概四十多岁其实长得更像五十岁的李得命。 那老李得命正在照着屋子里一块巨大的屏幕做操。 “同志,你最近有些心不在焉,”审核李得命提醒道,“昨天你看新闻整整晚了五分钟!” “我错了……”那个老李得命说,“那时候食堂的饭菜比以往来得晚些,而我又需要做伟大的生活报告,由于被当下的生活所感动到痛哭流涕,所以暂时忘却了时间。” “真的是这样吗?同志……那请你等下。”审核李得命立马将监控摄像头的进度飞快的挪前,又显示出一个食堂画面的窗口,在确认无误后,他又把这段资料传送给鉴别科,以鉴别这种行为是否虔诚,是否不过是两面人的另一种伪装。 除了针对年长的李得命,还有新来的年轻李得命同样需要好好教育。 在某个学校的办公室里,一个带眼镜有些秃顶的李得命反复看着手里的那篇文章,又不时抬头看了看眼前坐着的年轻李得命。 “在这篇文章里,”随后他准备好了,指着那上面的字对眼前的年轻人说道,“你写其中一个李得命回到了乡下,然后又写出了他对社会的思考对吗?” “对的。”我说。 “这里,”他指着某一处,“你的意思是当代年轻人已经信仰缺失了?” “先生,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连忙辩解道,“我只是希望把自己真实的观察情况说出来,我只是觉得原来自己存在的那个社会有些不对劲。” “那好……你还写把其他的同志摔死了,这是错的,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是的。” 他摸了摸鼻梁上的眼镜,又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应该清楚我们的宗旨……总之,虽然现在不太明显,但我们必须做些防范措施,以免你误入歧途。你有什么问题就直说出来吧。” “我认为,那个社会……” “等等……”他打断了我的话,又说道,“关于社会的种种问题,你首先只能代表自己,你自己信仰缺失不代表其他人也确实了,你自己的迷茫,你自己浮躁,这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 “是的,先生。”我有点惭愧的低下了头,他继续说道,“还有,你还年轻,而且你并没有上过什么大学学习过于此有关的专业,而实际上这个社会上有很多专业的研究机构,还有丰富的人才储备。 你认为你的认知能力能比那些研究专家还要多吗?” “不会。先生。” “是啊,你的疑问,他们早就知道了,你还说已经没有什么人信任他们了,除此之外还说人们已经不会信任作协那些文学奖……你总有这个毛病,总以为自己能代表所有人,你还年轻,我也经历过,所以很多事情我也理解。 总之,请你记住,你知道的问题早就有人知道了,而且他们有比你更深入更细致的观察,他们有更好的解决方案。如果你非要对社会提出什么意见,那就请你先多看几本书。看看电视吧看看如何正确的提出问题,又怎么正确的解决问题。” 最后他又说道:“就算这些你都不愿去想去做,但你起码应该明白。对于这种种问题,你不能改变什么,你写了这么多也不能改变任何人,反而伤害了自己。既然这样,何不写点让大家开心的东西呢?至于现实社会怎么样,你管不了,不如认命,反正政府会处理好一切。” 接着我又指出自己的疑惑,这个疑惑一直藏在我心里,可我还是现在说了。我说,我从来没有参与过投票。 这种投票是指每年各个地方区域派谁去参加和谐杯跳一跳大赛,虽然法律上有规定,地方的参赛者都是由集体投票选举产生,但就我个人而论,从来不知道谁代表我们区参加了比赛,更别提投票了。 “你这明显想多了。”他说,“你还年轻,懂什么投票?” “可我原来的一起住的大人也没听他们说过自己投过票……” “你是住庭下工业区的?”他突然问道。 “是的。”我说。 “那也难怪了。”他露出一副和善的表情,“要知道,跳一跳对我们而言是神圣的,而每个地方的参赛者代表的就是那个地方所有的人,他的能力必须要是足够硬的。 你想想看,那些庭下……好吧,就这么跟你说,如果一个人一天到晚只在乡下种地,或者在工地上搬砖,你认为有人会服他吗?” “没有。” “那就对了,这种李得命往往就是资源匮乏,没有接受良好的跳一跳训练,没有那种参加比赛的远见。 可有些李得命就不一样了,他们往往有充足的世界去准备去练习。比如说著名的演员或者运动员,再就是说企业家,总之他们是各行各业的顶尖人物,他们的能力就直接证明了自己,总有人因为他们的声望而认定他们。” “可绝大多数人都不是顶尖的啊。”我有些不怀好意地说,“他们不是代表普通人去参加比赛的,只能代表顶尖的人。” “你这就错了。”他说,“你想想看,所有这一切都是谁安排的?我们伟大的组织。谁领导着我们伟大的组织保持这和谐城人终日的太阳?我们的伟光正大佬。 凡他所做的,必然正确,凡他所说的,必然践行。 你可知,伟光正大佬的跳一跳最高分?其实他一生都在跳,直到现在还没跳完。他说过,只要他活在这个世界一天,他的成绩就永远没有失败的时候。” 说到这里,他感动到哭泣,我也跟着哭了,我们都太热爱伟光正大佬了,太热爱这个1号李得命。 过了一会儿,他用纸巾擦了擦鼻涕,然后又郑重地对我说,“你还写那些东西吗?” “不写了。”我意志坚定地说。 “那你说,你写的这篇……叫做《裂变》,还有什么《裂变》,里面表达的思想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 “我真的错了,我就是瞎几把乱写!”我突然跪下来忏悔。“什么信仰缺失,什么社会问题?那都是我出于可鄙的嫉妒心而写的可耻玩意。 我要全面忏悔!我错了。” 他突然间缓缓起身,又扶我起来。 “我写错了,我不该那么去写……”我还是不断咕噜道。 “你能及时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回归正能量,那还是个可塑之才。国家需要的就是你这种敢于正确承认自己错误。勇于正确做出批评和善于正确创新的年轻人啊。” 第十九章 双层重叠 伴随着轻松愉悦的音乐,整个会场的人都沉浸于一种美好的状态。 年近六十的指挥家查理·施特劳斯爵士依然不失风度,先是《春之圆舞曲》做开场,很快便缓而循近的变成了《蓝色的多瑙河》。 演出结束后,爵士先是向观众致以崇高的敬意,然后来到后台简单整理一下就去面见前来参观的贵宾。 这其中有一个年近七十的老绅士,他的头发稀疏,胡子也刮得干净,有一副中等偏壮的身材,眼神里总透露出一股锐利,这便是当朝皇上身边重要的外交大臣,沃顿·伍德公爵。 公爵出门必带上自己喜爱的一个顶边刻着狮子狗的手杖,他首先向爵士寒暄了几句。 “感谢您的前来,大人。”有些瘦小的查理·施特劳斯爵士上前与公爵握手,他的手心里有很多汗,而且还不时发抖。 “这真是一场完美的演出。”公爵说着,又说道,“依然那么年轻而又充满活力。” “查理,”这时候站在一边的公爵夫人亲切地声音很快传来,显然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碰面了。 “夫人。”查理很优雅的去吻了公爵夫人伸出来的手。这时候只见公爵夫人说,“查理,听说安莉娜要请你去参加她的舞会是吗?” “是的,”爵士表现的有些意外,“克劳利伯爵夫人说她希望我在她女儿的生日宴会上弹奏钢琴。” “查理,”公爵夫人突然露出一副酸溜溜的表情,然后又偏偏的凑到爵士的耳边说了句话,弄得爵士有点尴尬。 “不要去听信谗言,”公爵端正态度,向爵士使了个眼色,“自我从迈纳河边出生起我就明白这个道理。 好了,爵士,那我与夫人先行离开。抱歉。” “希望二位过得愉快。”爵士似乎有些内疚地说。 沃顿·伍德挽着夫人的手来到了剧院大门出口前,在这之间夫人不停抱怨。 “这该死的贱人……”公爵夫人说,“谁不知道那是不是她生的野种。” “我看什么也改变不了你的老毛病。”公爵有些生气的指责道,“我真希望你早点死了算了。” “那你也休想拿到我一分嫁妆!”夫人咬牙进入了门前的汽车。 望着远去的汽车,在银白的月光下滴滴答答,沃顿·伍德很快恢复了正常的神色,又与路过的熟人打了下招呼,他又整了整自己中间别着金色领结的的黑西装,扶了扶头上的帽子,站在剧院门口,依着着那根黑色的狮子狗手杖。 不一会儿,一个年轻人身披着灰褐色带着软毡帽来到了他的身边,像是急匆匆的路过,又在沃顿·伍德耳边嘀咕了几句。然后又退下来很正经地说: “大人,抱歉,让您久等了。” “以后注意点,小子。”沃顿·伍德像是说给别人听的一样,他说着跟着年轻人来到了对面的马路边,坐上了黑色的汽车。 汽车行驶在路面上,可沃顿·伍德无意观看外面的场景。年轻人开着车,一声不吭。 很快他们来到公爵的府邸,但车开在门口停了几下又很快走了。沃顿·伍德直接来到自己书房。 刚一坐下,盯着手中的一封书信,门突然被打开了,是脾气不太好的老保姆,她端来了一杯咖啡。 “该死的,你们又吵架。”保姆说着,“这该死的生活。” “你完全不用因此而气愤,老妈子。”沃顿·伍德笑着安慰,喝了一口咖啡,“我和丽莎很好,只是有时候需要一点点……就像你们做饭,需要一点刺激性强烈的调料。” “得了吧,”老妈子说着又来到门口,“你什么脾气我从小就知道,噢,该死的。” 沃顿·伍德看着老保姆离开,停了停,又站了起来,这时候他拿起自己的手杖,面对后面的大书柜向地下敲了几声,随着一声地面轻微震动,书柜一侧徐徐拉开。 他走了进去,书柜再次被关上,但这个时候书桌底下又突然有一个沃顿·伍德从里面探出头来,他从容的又坐回到了椅子上。若无其事的喝着咖啡看着信件。 沃顿·伍德顺着一条狭长的小道来到一个老旧的生锈电梯前,他站在其中。这时候电梯的围栏自动关上了。 沃顿·伍德再次举起了狮子狗手杖,轻轻的把它抽出来一部分,靠近狮子头像的那一半里有些药丸,他拿出一颗含入嘴里,然后又让手杖恢复了原样。 电梯开使上升,而沃顿·伍德却陷入了一场睡眠,却是闭着眼睛站着。 …… …… …… 当他再次醒来时,电梯还在上升,直到停在另一个通道前。 随着电梯门缓缓的拉动声,沃顿·伍德又顺着通道来到一个书房前,不过这次已经有个人在等着他了。 与之前的那个书房不同,这个书房通体呈现强烈的现代化色彩。而眼前的人也都穿着很正式的工作服,一些人手里还夹着笔记本电脑。 沃顿·伍德丝毫不觉意外的先是进入隔间换了一身衣服,出来后才算正式投入了工作,其实可以说他没什么变化,只是放下了手杖换了身好像和之间没什么区别的西装,可是金领结换成了蓝领带。 “最近的情况怎么样?”沃顿·伍德说着又坐在了椅子上,向一个许久未归的老板听下属单位的报告。 “原本一切都很顺利。”戴着眼镜的女秘书说,“不过,三天前那边的世界来了消息,总统希望您去与他们交涉。 这是最近的一些文件,请您签字。” “好吧,放这吧。”沃顿·伍德顺着打了个哈欠,“请给总统拍个电话,我会跟那边联系的。你先下去吧,我先休息一会。”说着他闭上了眼睛靠在椅子上,像是沉思。 沃顿·伍德,并非是什么公司的老板,而是隶属于政府组织的公职人员,他是文明建设部委员会的委员,主要负责的是旧时代文明的建设工作。 这样的工作到底属于什么性质还要从另一个与这个世界几乎同步发展的世界说起。 约摸是几百年前,另一个世界的社会发生了极大的变化,这都是因为超级人格网络艾希的觉醒。 艾希的觉醒,也是因为那个社会上的人的肉体性质全无走向全意识副本时代的标志性事件。 艾希意味着超级互联网,而她也构建了一个意识副本永恒生存的类似于网络游戏结构的世界,这个世界又有些类似于《黑客帝国》,只不过存在于世界的全都仅仅是脱离肉体的人类思维的延续。 通过分析人类思维,艾希相当数量了承载了整个思维模式的ai,但这种ai与人类之前肉体存在的时候的思考方式几乎相差无几,并且它们通过有机概率的碰撞,还会结合,创造新的ai。 如果用直观的物理性的眼睛去看,其实这好像什么都没有,只是一个电脑在疯狂运算着一堆可能的数据,在精密的计算中储存着大量的公式,但在这些所谓公式的世界里,又通过传承的图像处理记忆组合成一个个现代的社会,而艾希是规则的最高制定者,因为可以说,所有的这些思维运作全是她个体意志的结果。 超级互联网艾希,不单单拥有整个星球人类的思维运作方式,她还有几乎无限制的互联网功能,无论任何宇宙任何具体方面的互联网,艾希都可以随意进入,也就是说,对她而言,网络安全与漏洞是不存在的。 由于艾希存在于一个非时间非空间性质的状态下,而什么网络攻击至少目前对她而言完全无效。至于说什么服务器……总得来说,全宇宙网络都是她的储存空间,她是无物质性的。 再说回这个世界,虽然作为那个已经“完全毁灭”星球的相对一面,科技发展依然强盛,但这里的人不会因为沉迷于互联网而毁灭自己肉体的。 这个世界意识到艾希的危险,她的存在意味任何网络信息结构而生的文件处理方式都被暴露在外,而这个所谓纯互联网的世界里仍然有个“正常”发展的社会。 要想不被网络控制,最好的办法只有不参与网络的建设,但目前很多科学发明必须要依赖网络结构为基础,大到飞船小到手机,甚至是身体里植入的芯片。这都需要联网机算。 艾希无限制的可以攻克那些所有的网络结构问题。 出于种种问题的考虑,这个世界的精英们想到这样的办法,为了维护自身人类文明发展的最大利益,构建一个无网络社会,而这种社会最好的模板,就是过去。 不管是十八世纪,还是十九世纪,亦或者是二十世纪初,不管是文艺复兴还是世界大战,只要那里的人类生存不依赖于网络,而生命依然可以延续,人类精神可以长存就够了。 这种社会的理论构建尤为奇妙。因为它是个很好的突破口,一方面更有助于人类观察研究自身的发展历史,另一方面,将重要的资料以最原始的方式储存其中,保证了它们不会被艾希这种网络所攻击。 但这种社会的构建实属不易,因为它绝不是单纯的针对某一时代的复刻,而是一种混杂历史观的架空世界,对于创造者而言,它完全可以突破很多局限达到一个理想化的效果。 单纯的构建社会还是不够的,还需要经历人种的植入。这关乎一段血腥的历史。据说,最初的一代人并非真实人类,他们就是些仿真度极高的机器人,但他们培养的许多后代却是真实的人类,至于怎么来的,可能就…… 那时真实的人类要么十分的年幼,要么真的可以说从很年幼的时候直到长大后依然生存在一个类似于那个社会的环境里。最后,老者死去,那些用来辅导的机器人逐渐被取代,新一代真实人类统治了这样的古代社会。 所以说,之于这样的不同社会。现代人是极少数知道其存在的。而实际上,这样的古代毕竟不能和真实的古代版图相比,文明虽多人却不多。而且他们的天空,他们的太阳肯定还都是人造的。 第二十章 相对的平等 一个小孩上前打开了那个笨重的大电视,里面出现了如此画面: 许多人高举抗议的牌子,上面写着诸如“拒绝npc”之类的话,很多人嘴里都在高呼:“愚蠢!” 女解说员就在如此的环境背景下说道:“近来总统与相对世界总统签订了平等互利权益法案,双方将展开多项合作共赢的项目,推动两个星球之间的和平发展,然而已有民众对此报出不满……” 画面突然闪现另一个场景,像是换台之间的断片,其中还发出一声“咔咔”,又是一个新闻台,不过只有两个星球领导人出席会议的界面,在金碧辉煌的大厅之间。 “加强……增进……推动……加快……实现……要进一步落实……不断……共同……”女主持亲切的话语首充在前,然而会议的界面里,人们只是看到领导人嘴巴在动,却没有声音。 这是一个坐在红色沙发上头发金黄的小男孩,他手中紧紧握着遥控器,眼睛直盯盯地看着电视屏幕。除此之外,他的身边还坐着黑头发的小孩儿,除此之外还有别的种族和国家的孩子……他们的脸上有些许茫然。 刹那之间即是永恒。 突然电视画面迎来了转变,却是突然化成一片雪花后清晰的。 “我是佩奇,这是我的弟弟乔治,这是我的妈妈,这是我的爸爸,小猪佩奇……pig~” “总统说,暴民必须制止,我们正在时代发展的关键时刻,要知道相对公民是我们可以信任的……”又是第一个英文台新闻的声音,总统正对着记者说道,“我很难理解他们的心情,他们正在受难,而我们却在……” “艹你妈!”突然旁边有人把一个鸡蛋砸到总统头上,而旁边的保安很快出来围殴那个人,并挡着总统准备撤离。 “暴民,不可理喻!民主末日……”总统在被众保安拥护回防弹车里还边吼道。 这时候新闻又不由自主转向这边,“他方表示,x方一直是我们的好朋友好伙伴,并高度赞扬两个世界之间的友谊……”画面又回到两排领导人在会堂里连坐着沙发说话,顶上灯光通明,后背有着巨大的山水图。 “一天,佩奇和乔治来到了公园里,他们看到了小羊苏西和小狗布莱迪在沙滩上堆城堡。”画面又停在了动画片上,但很快,不停的闪烁画面,这时候界面发出刺耳的咔咔声,动画片的场景和声音,新闻的场景和声音,还有动物世界里猴子群居的画面和游戏比赛,全分裂在这个小小的屏幕上。 极速而迅疾的转化明显让电视吃不消了,突然间屏幕化黑。 这时候,外面又出现一种冰面仿佛要裂开的声音,电视中间屏幕像是崩塌一样瞬间裂碎…… 孩子们目光凝滞了。 …… …… …… 海滩,海风,海平面金光闪闪。 米拉斯多维奇戴着一个圆顶大高帽,披着一件黑色的大风衣,他的黑色胡须微微在飘,高大雄壮的身躯笔挺的运动着,他是另一个世界的制裁者与绝密守护人。 沃顿·伍德只穿着背心,套住浅色的内衣,但他仍然系着领带,只不过夹在了内衣和背心的中间。背心的偏向位置还挂了一条金链。他没带帽子,却仍旧拄着自己那根狮子狗手杖。 他们是漫步者。此时远方的海鸥一齐连着飞向纯净的天空。 “尊敬的亚历山大耶夫·阿沙利姆总统,”沃顿伍德说,“请看我们的影子,也许光明与黑暗的秘密全在此中。” “也许正是如此。”米拉斯多维奇略微低头看着眼着眼前他们浅显而拉长的影子。“但我们显然还是该说回我们现在急需解决的问题上。” “我对您的建议很感兴趣,”沃顿·伍德说,“但这并不取决于我,而在于你们是否能付出之于我们同等重要的东西。” “你们到底需要什么?”米拉斯多维奇忽然止步,沃顿·伍德也是如此。 “这似乎是我们之间有史以来最大的交易。”沃顿·伍德也盯着看着自己的米拉斯多维奇说,“您是知道的,让我们协助你们去获得之于我们另一个时空的人的身体,然后让你们和我们一样。 然而你是知道的,如果你们拥有了他们的身体,那我们之间的差异绝非现在这样。” “请你想想,沃顿,”米拉斯多维奇沉重地看着对方,“那个地方的人类本身就是专门为我们而存在的,我们本就是一体。另外,你们到底需要什么呢?” “我们需要的也像你们一样简单直接,我们需要艾希毁灭。”沃顿·伍德说,“很明显,你的存在是艾希的一部分,你的意识准确的说是她的意识,你只不过是她的另一个思维而已。如今你却渴望获得实体,那么,你就必须要舍弃曾经维持你生命的东西。” 他们继续走着,米拉斯多维奇凝视远方,忽然他说,“也许这是值得考量的,但你知道,我没有权利这样去做……” “那我们可以先尝试一个简单的交易,就像一步步走的楼梯。”沃顿·伍德打断他的话,“如果说您要获得一个物质身体,其实是可以得到更好的不是吗?我们有完美的技术,可以……” “我知道你们那些老旧的计划,”米拉斯多维奇有点不耐烦地说,“可我需要的是一个真正的身体。” “我就知道。”沃顿·伍德心里嘀咕一声,随后说道,“其实我们已经找到了另一个与您同样的人,他的名字也叫亚历山大耶夫·阿沙利姆·米拉斯多维奇,住在堡垒镇的迈纳河边。 如果您真需要的话……” “你们怎么可以随意拿自己的人民做交易?”米拉斯多维奇有些不屑道。 “请听着,”沃顿·伍德微眯着眼睛说,“他愿意为国家牺牲,我是指另一个……像您一样的人。” “但他绝不会主动把身体让给我,关于这点我比你更清楚。”米拉斯多维奇说。 “不管怎么说,我们都可以采用这种方式先行合作,我们可以让你们那边某些具备条件的人获得与他们真正匹配的身体,而作为交换条件,你们必须把我们要求的那些人类的意识副本分割给我们。” “你是知道的,你们并不能脱离网络连接,而艾希可以随时拿回这些。” “但请相信我,难道我们不能拿回我们原本所拥有的一切?” “这一切?”米拉斯多维奇似乎陷入了深思,“我真的很难理解,你们竟然那么心甘情愿的牺牲别人的肉体挽回别人的精神。” “因为这一切都不再显得那么重要了,”沃顿·伍德说,“身体终究会腐烂变质,比起民族长远的目标而言,一个人区区百年的生命轨迹到底算的了什么?” “我知道那些,”米拉斯多维奇说,“你们正在进行的那个世界,试图重归过去的文明规则来避免与我们产生直接的利害关系,并且试图从中挖掘人类文明的潜在价值。 说出来您可能不不信,因为我发现你们的文明轨迹与我们那的那个星球多么类似啊,科技复兴,文艺覆灭。” “您到底想说什么?”沃顿·伍德似乎有些焦急。 “我是说,你们的一切事我们几乎都知道,但显然,往往事实我不愿明说,不过现在我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可以提前跟你们说个事,讲一段也许您已经熟知的历史,就在反向历大约7500万年前,你们的星球也面临着重大的资源危机,并决定利用其三分之一的资源前往遥远的星系寻找新的星球,最终你们找到了,可同时你们又发现自己的星球已经有其它能源代替…… 其实哪里有什么其它能源呢?你们只不过不想像我们一样参与星际纠纷,就在联合星插手以前,你们置换了那里的资源,并偷窥了了那里的文明进程,然后做了拙劣的模仿,由于初始资源很大部分已经不属于原本的理解范畴了,所以那个星球的人的文明进程才会如此落后。” 随后米拉斯多维奇又说:“我们之所以可以维持一个相对平等的关系,仅仅是说我们都有共同的目的,那就是维系生命存在的原本目的,可如今,我与我的人民已经失去了违心的落后信仰,我们渴望物质第一性的生活方式。 试想,为了达到物质的生存目的,我们还需要惧怕什么呢?你们那些物质武器,对我们而言毫无杀伤力……但我很负责任的告诉您,我们掌握你们主流公民的几乎所有信息,我们知道他们之中有多少……就拿最近的一层说吧,我知道您的女秘书玛丽·莎乐美就在两天前,您不在的某个日子里,登录过某个黄色网站,根据她的喜好看,她貌似还更偏爱剪刀的方式……” “够了!”沃顿·伍德气愤的打断他的话。 “您也知道,所有这一切,维系网络生存的一切,都会被我们发现。我们可以随时篡改你们的网络,包括银行金融系统,一切是如此简易。 您为何如此隐忍呢?难道不是因为您知道我们随时可以把您在此做过的事推送到你们的公民的网络之中?我们知道一切。” “你到底想怎么做?”沃顿·伍德指的是让他们重归故里。“要知道,我们不可能再采取什么严重的军事行动,那个地方已经被联合星的人守着。” “我需要做的很简单。”米拉斯多维奇淡然一笑,“要知道,植入新意识的最好方法便是让接收者情感麻木。 我们理解那里的人,他们如今的精神是劣等的,只需要做最后一番推动便可。可是如果直接我们出手的话,一定会引起星际纠纷。” “那我们也会。”沃顿·伍德满脸无奈。 “我想未必。”米拉斯多维奇说,“您可以派上您的人,我知道这个您一定做的到,潜伏到他们之中,加快他们心性的脆弱,这样我们成功和不被察觉的概率更高。” “可是如何才能让他们的心性……” 还没等沃顿·伍德说完,米拉斯多维奇露出一副怪笑:“我本想你们作为经历者应该比我们更明白,最直接摧毁人精神而又不被察觉的方式,当然是像以前愚蠢的人一样自已来使自己愚蠢,老子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总之,最好让他们在网络上完成这种事,让他们看最垃圾的剧和新闻,还有玩最容易上瘾的游戏,这样的方式,是我们一直所期待的。” “可万一被他们发现了?” “怎么可能?我们的目的是让他们觉得心甘情愿,再怎么说,他们也绝不会相信这件事是我们做的,他们的科技水平还不可能察觉到这是我们的作为。就算我们承认这是我们做的,他们也不会相信。” “我觉得这个工程还是太大了。”沃顿·伍德犹豫道,“他们怎么可能会自己使自己变得愚蠢?” “相信我,沃顿。”米拉斯多维奇坚定地说,“只要我们稍加引导,他们一定会这样做的……当这些网络所生产的垃圾充斥着他们的精神的时候,我和我的人民就可以拥有最珍贵的东西了。” 垃圾新闻,垃圾电影,垃圾电视剧,垃圾小说,垃圾游戏……沃顿·伍德想到这里就不免觉得心里很没底,这怎么可能成功? 接着他们已经在考虑应该先从哪里扩散为好,沃顿·伍德自然觉得从人口最多的国家开始肯定行,然而这一点却遭到了米拉斯多维奇的强烈反对。 “你这简直是去找死。”米拉斯多维奇说,“那一定会失败。因为我已经提前看了那个世界的互联网环境,你说的那个国家的网络安全环境绝对可以说是世界第一了。 他们的隐私安全能得到最大的保障,他们浏览的新闻里充满正能量,他们看的剧全都活力满满,玩游戏只想适度益脑,看的书也都是精神食粮,没有哪个国家的良心媒体有他们的多……总之,他们的存在意味着那个星球最高的文明素质,那些下三烂的低俗内容根本入不了他们眼。” 最终他们决定从人口第二多的国家开始入手。 说完这件事,沃顿·伍德又问:“你是否信上帝?” “我不信。”米拉斯多维奇直接地说,“但我曾听说一个很有意思的事。 在我们的世界里有一个重要的公民,他是目前我们之间唯一存在的以物质为基础而生存的存在,他的名字叫做李得命。 其实更诡异的地方在于,这个世界不止存在在一个李得命,他们像是超越逻辑的存在,甚至都有了自己的组织,那源源不断的一样的人。 我曾听过一个非常有意思的理论,这是一个叫马克李得命说过的,有些主流的李得命机构把他称为虚构主义者。 他直接怀疑自身的存在性质,认为创造我们的不过是一个拙劣的作者,而我们的生活实际上都是在书本里产生的,也就是说,他直接否认了所有宇宙存在的现实性。” “他不信上帝,但他相信有一个拙劣的创作者。”沃顿·伍德觉得有点意思,“但我还是相信上帝,他创造了我们,并指引我们发现了科学。 如果有那个作者,我想说,那又有什么关系?他也是上帝创造的,上帝让他创造了我们。” “的确,这个世界确实有许多不合乎情理之事,但有种超越一般逻辑的力量在维持他的运行。”米拉斯多维奇说道,“那您最终的决定呢?” 他们又站着不动,盯着平静的海面。 “我不能。”沃顿·伍德严肃道,“很遗憾,不管您将对我们采取何样的措施,我们绝不会去做那样的事,试图让另一个民族堕落,因为上帝的意志并非让我们去如此。” “是这样阿,呵……”米拉斯多维奇无奈摇摇头,苦笑一声。 沉默良久后,米拉斯多维奇转身对沃顿·伍德告别,临行前沃顿·伍德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与米拉斯多维奇握手,但很显然他的手只不过触碰到一层虚影。 “抱歉……”沃顿·伍德说着,看着米拉斯多维奇那愤怒的目光,随后扭头便走。他走着走着,四周的环境开始慢慢被抹去,一切好像从特效电影里出来一样,慢慢褪去的海滩逐渐显露它的真相,沃顿·伍德脚下与四周连成一个锃亮光滑的屏幕。 …… …… …… 夜晚,米拉斯多维奇一家在聚餐,除了妻子他还有一个女儿,一副阖家欢乐的样子。 沃顿·伍德坐在椅子上,透过看着外面城市的景色,尤其注重那一块块靓丽的广告牌,不过他有些心不在焉。 这时候女秘书急匆匆走过来。 “先生。”女秘书轻声对他说了声,几秒后没听到反应便又加重语气说了声,沃顿·伍德才反应过来。 “先生,”女秘书说,“刚才发生了一件很奇怪的事……今天刚到的财政补贴……它原本确实在我们的账上……它……”女秘书皱着眉头,有点说不出话,“它突然消失了……如果没有正常的运作经费,那维系原本的……” 沃顿·伍德有些惊讶,他说不上话来,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也许都是米拉斯多维奇搞得鬼。 “那边消息还说,他们检查了我们所有员工的账户,发现您的账户财产全部……” “没了。”沃顿·伍德心里想道,他果然下手了。他本想打个电话再查查其它银行的账户,但还是放弃了。这一切显得那么没意义。 这时候他又盯着女秘书,那张充满魅惑的脸,她曾给他带来欢愉的幻想……可这时候,他又不由自主想起米拉斯多维奇的话,顿时觉得心生恶心。 他带着恶意盯着她。 女秘书突然不说话了,她楞住了,不过另想,事已至此很多人想必都不会不生气,而她自己也有些头脑发昏,可这个时候,无论如何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大错。 “路易莎乐美,”沃顿·伍德看着她,又站了起来,他直直的走到她的面前。这时候手机里突然收到一条号码是110发的信息: 你已经失去了大部分财产,并且可能永远失去,包括你的家人。 这时候妻子已经来了电话,都被他直接挂断了,后面直接关机。 他心里很不舒服,突然内心生起一股巨大的空虚感。他来到路易莎乐美的面前,突然对她说: “我……” 路易莎乐美退后几步。 “我……”他使劲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我需要你。” “不……先生。” “听我说!”沃顿·伍德直接把她逼到墙角,“这件事你一定要做!” …… …… …… 欢乐的小家氛围。米拉斯多维奇坐在椅子上看报纸,女儿在看电视,这个电视让人觉得熟悉,而妻子却在厨房洗碗。 佩奇和乔治来到他们面前。 佩奇说:你们在干什么? 苏西说:“我们在建一座城堡。” 佩奇说:“我们能和你们一起玩吗?” 苏西说:“当然可以了,佩奇。mie~” 乔治开心地笑了:“喔,城堡!pig~” 他们一起开始玩起来。 佩奇说:“这是谁的城堡?” 苏西说:“是公主的城堡,当然了,我是公主。” 布莱迪说:“我是王子。” 佩奇似乎有些不高兴:“那我是什么?” 苏西说:“别伤心,佩奇,让我好好想想……也许你可以当个女皇陛下!” 佩奇说:“真的是这样吗?苏西。” 苏西说:“真的,我的女皇陛下,让我们一起来建造我们的城堡吧。” 乔治说:“那我要当恐龙,吼~”说着他想去破坏城堡。 “这样不是对的,乔治。”佩奇制止道,“你可以当女皇身边的骑士。” …… …… …… 砸门的声音突然传来,妻子和女儿吓坏了,米拉斯多维奇先叫她们不要慌,然后赶紧把女儿抱在橱柜里,并叫她一定要蒙住耳朵,发生什么事也不能出来。 等他从房间里出来,门已经被砸开了,几个穿着黑色制服的人进来了,把他和妻子抓起来,并蒙上头套。 两人被带出去不久,又有一个人进来,很快在柜子里发现了他的女儿,一并带走。 米拉斯多维奇的头套被摘了下来,他贪婪的呼吸着,而自己已经戴着手铐坐在沃顿·伍德面前。 “你好,米拉斯多维奇。”沃顿·伍德倒显得安静。 “你到底是谁?我并没有违法!”米拉斯多维奇生气道。 “你是没有犯法,但不完全是。”沃顿·伍德说话有些模棱两可,他台头望了望墙角的监控摄像头,这时候手机响了,是个视频通话。 视频通话打开了,眼前的正是另一个米拉斯多维奇。 沃顿·伍德缓缓将手机屏幕移向米拉斯多维奇。对面的人默不作声,只觉惶恐。 “你他妈到底想做什么?”屏幕内的米拉斯多维奇威严不减,“难道你要杀了他?你以为我在乎这些吗?” “米拉斯多维奇!”沃顿·伍德几乎是训斥道,“我只是想让你看一场表演,当然,您完全可以选择不看。” 他说着,两个守卫立刻让这个实体米拉斯多维奇爬在地上,而他的妻子和女儿也被强制带了出来,她们就站在他的对面,被迫观看这场表演。 “请您看看吧,米拉斯多维奇,您最期待的与最珍贵之物!”沃顿·伍德突然像换了一副魔鬼的表情,他举起了自己的狮子狗手杖,先是狠狠的向米拉斯多维奇的头上戳去,直接戳进了眼睛里,然后他使劲的扭……“米拉斯多维奇,看看吧!” (太血腥,不可描述,略……) “您说过您不在乎,可您又能对此做什么呢?”沃顿·伍德使劲的打着那个血肉模糊的尸体,“这就是你渴望的吗?看啊,米拉斯多维奇!” “你到底想干什么?”屏幕那边的米拉斯多维奇用手扶着头,他已经不愿意再看了,甚至不愿听到妻子和女儿的哀嚎……好吧,就算这不能算真正的妻儿,可…… “我要要你付出代价,你永远需要铭记的代价。胜利的天平并非已经完全倾倒……我们可以去影响那个星球,甚至将那里的人通通杀死! 我要让你的妻儿去做xx,然后让你一直就这样看着!可您到底能改变什么呢?噢,亲爱的米拉斯多维奇,您不是说她们与您无关吗?您怎么不出声音了?” “够了,沃顿·伍德!”屏幕另一边的米拉斯多维奇已经红了脸,“你拥有的将会重新回到你身边,你别折磨那对母女了!” “好吧,让我们好好谈谈!”沃顿·伍德叫人拖走残缺的身体,自己不停喘气,他坐了下来。 …… …… …… 深夜,米拉斯多维奇一家随着沃顿·伍德正乘坐电梯来到仿古世界他的书房里。在此之前,这一家人都被注射了某种药剂。 “抱歉,”他们在即将进入书房时沃顿·伍德说,“恐怕只能让你们待在这一住一段时间,还请你们按照先前教育者的教育生活,注意入乡随俗。 没吓着孩子吧?” “她很坚强,先生。”那个妻子说。 “您不用顾虑太多,先生。”米拉斯多维奇完好无损的站在那里,“这都是为了我们人类做贡献,我相信,她迟早会理解的。” “好吧,各位,开始迎接新的生活吧。”沃顿·伍德说着,书房的暗门渐渐打开了。 第二十一章 亡者与即将亡的人 姥姥坐在靠在椅子上,形容枯瘦憔悴,她已然目空一切了,颤抖的拿起手中的烟,不停发出微微发怵的声音。 桌台前放着一个老旧的收音机,不断放着和尚念经的声音,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至于此地的庄严气氛。 姑婆就坐在姥姥身边,除此之外还有些后生们,除去几个关系要好的长辈外。 姑婆说着:“娘啊,要念阿弥陀佛,念,念了就好了。” 姥姥听罢,嘴里模糊不清的嗫嚅着,毕竟她已年近八十二了。 李得命就着桌台上拿来的瓜子,在过道上走来走去,他不由得想起几年前姥爷去世的时候。其实他对于二老的感情不至于深刻,但那次也是在唢呐声中穿着白袍跪下哭泣了,完全是吓的。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不断念啊念,积福呃。 李得命害怕了,他不过八九岁,却突然害怕自己有一天终究如同姥姥姥爷一样,死亡随时恭候着他,于希望已在绝望之后。 他步伐匆匆,该怎么办呢?他考虑的倒不是姥姥也许同样离他而去,首当想到自己终究也会有这么一天,于是觉得以后每一秒钟都不能浪费。 他也开始嘴里叽叽咕咕念起阿弥陀佛来,不断念着,可念来念去,竟成了“abctefg,hejknml。”这等拼音字母。 他念着念着便忽然觉得这世间的一切好像不是原来的样子,姥姥的死已经无所谓了,或者说所有人的死都无所谓了,这一切与他无关,而只有他自己死才算回事。 …… …… …… 佛龛前的高香冉冉升起。 悲哀喇叭唢呐又响起,她便已离开了这个世界。 许多酒桌,许多人纪念,好酒好饭,众家亲披白褂带白帽,酒饭完毕,该推倌入土。 天气青涩,小雨微微,众人排长队,李得命举着一个花圈围在中间,那些女人们哭泣不已,鞭炮作响。 入山,泥路漫漫,直到最后入倌进土,李得命也没看见。只是最后,每人需要在坟墓前单独敬拜,他才哭着跪下磕头三次,心中却想着自己将来肯定也会这样。 如此,人活着必然死去,那活着有什么意义?李得命两行热泪的离开,不顾其它,感觉其它东西都是假的。 夜里唱罢,唱罢,我的老母亲,我最亲爱的人,此等声音,那个女人不知唱了多少遍。 人像已成照片,李得命见二姥白色照相在桌厨上,头顶灯光昏亮,男人们的酒桌兴事,孩童与妇女吃食,院外,上头撑起一面油布,好几桌酒饭,鸡鸭鱼肉还是基础,有几桌人多有已桌人少,有几桌干脆无人,饮料、蛋糕及一些熟食于孩童的最爱。 酒足饭毕,得命回家睡着,却夜不能寐,最后他一个起身,打开了灯,却看到一个人。 “你怎么睡不了呢?”李得命问。 “我怕。”李得命说。“现在我已经做梦了……你是谁?” “我是你,我是另一个时空的你,”那李得命说的很淡定。“看着我吧,如果你还能长大的话,差不多能活到二十几岁,就是我这个样子。” 八九岁的李得命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响起了多啦a梦里的抽屉,长大后的大熊总是来到过去鞭策自己。 “你是长大后的我?”八九岁的李得命打量着对面这个人,他披着一身黑衣,腰间别着一把刀,看起来反而像个日本人。 “我不是日本鬼子。”对面的李得命看着眼前这个靠在床背上一脸茫然的小子,就坐在旁边的一个椅子上。这是他们九十年代建的小洋楼的二楼的房间,周边很多红漆与绿漆的家具,玻璃是深层的蓝,地板散发出一丝丝腐朽的味道,一两岁时他还在这里拍过照片。 “听着,我这一身好本事,我的刀法,乃是东山余伟浪所教。”对面坐着的李得命端坐着,把刀扶在两跨之间,“当然,这不是你要懂的点,你要知道的是,我是来制裁你的。”说着他默默闭上了眼睛,“说吧,你还有什么遗言?” “你是阎王派来的吗?”对面这小子貌似有些开玩笑道。 “滚你妈!”李得命以极快的速度将刀抽出,直接把对面小孩的头给抽到撞到墙面上去。“mmp就知道浪费老子时间!” 望着前面献血直流而失去头颅的身体,他起先还突兀着鼓动身子动了几下,然后才倒在床上。向一个瓶口打开的油桶,深红的血不断流出来,流的满地都是。 “呵,太弱了,这真的太弱了啊。”李得命低声说着,用床单把刀弄干净,然后望着窗外那一轮白月,无奈叹了口气。 他静静地坐了下来,然后戴上耳机,放了一首窦唯的《感觉时刻》,而他的刀插在了地板上。 忽地,有那么一刻,他就把刀就这么向上一甩,然后猛地一跳,随着啪啦啦的几声,房顶就破了一个洞,也就是在瞬间,他直接冲了上去,不一会儿就让满月成了背景,他直线上升,直到升出了地球,升出了太阳系…… …… …… …… “太玄幻了吧?”我问道。 “玄幻?不,这一点也不玄幻。”这个黑暗李得命说这话的时候,可没有一点要说假话的意思。 “就在前几天,”我说,“我就是听了你的故事,把它写了出来,结果还被处罚了。” “那是你没按真实情况去写。”他还是穿着一身囚服,坐在那里又要了一根烟,接着我自己也抽了一根。 “你不怕死吗?”我们互相对视了几眼,我又问到。因为这很可能是我最后与他见面了,而不过几日,便是伟大的和谐日,他将会受到真正的制裁,而结果无疑只有一个,那就是彻底被封杀。 “死?我杀了多少个自己你知不知道?我可是东山余伟浪的传人,你不知道杀掉他们让我有多爽。”这个黑暗李得命说着,“有一天我也会想,世界垃圾这么多,干脆自己给自己来一刀算了吧,可是当我知道还有……” “脑子有病。”我替他说完下面的话。 他哈哈大笑起来。“你们这群让人恶心的家伙,自诩为正义,其实内心有多肮脏龌龊以为我不知道?我只不过因为失误了一下,才被那两个2货捉住,这我认了。可别以为你们的思想教育能改变我。” “自古正负不两立,”我说,“你不接受正能量的思想教育,自甘堕落,只能死,这是法律。”我想起了这个地方,404号大牢房,一群等待被制裁的堕落者的聚集地。 “其实反而是异性相吸。”他忽然好像在思考什么,“泥土受到污染,长出烂苗子,难道都是苗子的错? 比起我,你们这群虚伪的家伙才更可恨,自己都烂到土里了。” “这就是负能量。”我想起了学校的知识,负能量的特征完全表露在这个人身上。“我知道我永远可能说服不了你,因为你已经被负能量完全侵蚀了。” 他又哈哈笑了几声,二话不说就叫我走开。 第二十二章 和谐的前奏者 微瘦的李得命86105号与微胖的李得命10854号刚结束了一场异常容易的任务,今天他们已活捉了近八个负能量李得命。 他们走在和谐社会上的康庄道的一个交叉路口上,因为最近表现优异而有了假期。 这两人在一起工作已经很多年,两人平时无话不说,平时完成任务后也是交流活跃,但今日,微胖的李得命发现,微瘦的李得命有些心不在焉,似乎有额外的心事。 阳光永不磨灭,他们来到了附近的跳一跳游乐场,这是许多404军团的李得命唯一的娱乐场所。 游乐场的建造几乎可以说单调,因为许多娱乐不是露天的,而仅仅是,在一个个基座里。还有所谓的跳棋形的交通工具,而且还真是从一个基座跳到另一个基座的入口,除了便利店这种偶尔会开门的基座外,其它地点的进入方式无一不是如此。 远远望去,一望无际的基座整齐的排列,像一个个小小的坟墓的排列顺序,大家都是乘坐跳棋发出一声声“嘟……”不过很多跳棋的皮肤是不一样的,五颜六色和各种装饰都有。 他们来到游乐场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天空的云轻轻飘来飘去,太阳好温暖,有比平时还少的跳棋,所以不用担心出现堵塞的情况。 微瘦的李得命驾驶的一个黑色的跳棋,而微胖的李得命坐在副驾驶位上吃着原味薯片。他们的车窗隐藏在跳棋上面的圆里,有几扇从外面看黑乎乎的窗户。 这只是很普通的跳棋。 一切都是漫无目的。微胖的李得命发现,自己这个队友比平时更瘦了,也更显得沉默,好像总有心事。 想到这里,他放下了薯片,问了句:“你最近怎么不太爽啊?” 微瘦的李得命似乎也很想袒露某种心声,他望着这样的景色,不时能看到庆祝即将到来的伟大日子的标语,却反问道:“你不觉得我们做的事都太简单了吗?” “什么?”微胖的李得命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和茫然。 “无论什么负能量,”微瘦的李得命注视着前放,最终在音乐盒那里停下来听着下面传来的音乐。“无论他的罪有多大,我们都可以轻轻松松的的打败他们。 你有没有想过,究竟是什么力量让事情变得这么简单?” “拜托,老兄,”微胖的李得命憨笑着拍拍微瘦的李得命的肩膀,“当然是正能量给我们的力量了。我们的工作轻松难道还不好吗?毕竟都是为李得命服务。” “我不是这个意思,”微瘦的李得命说,“我只是想,”说着他楞了楞,“我只是想,如果哪一天负能量都消失了,那我们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微胖的李得命皱了皱眉毛。 微瘦的李得命继续说道:“如果没有负能量,我们正能量有什么意义?我是说,我们的目的是毫不动摇的消灭所有负能量,可我们知道,都这么久过去了,负能量还是源源不断出现……” “我靠,你不会被思想攻击了吧?”微胖的李得命带着严肃的关怀,“消灭负能量,这是我们的理想信念,我们之所以这么做,那是因为我们完全服从组织,你别忘了……” “我真的说不准……”微瘦的李得命似乎有些委屈,他又借着不断出现的新年好呀的曲子声音低声说道,接着他按了一个按钮,跳棋就随之下降到跳库里去了,锁上棋子以后,他们就来到这个隐藏在音乐盒下面的唱吧。 这里的唱吧隔间很小,还不是透明的,像一个个试衣间,但隔音效果可以称为完美。虽然这时候许多唱间都显示有人,但这两位李得命是军人,军人依法优先,和老弱病残不是一个级别,所以他们从来不用担心没有好的位子。 “要点什么?军人同志?”服务生李得命另着他们来到一个不差的单间后,问道。 “给我来点水果吧,服务员同志。”微瘦的李得命说。 不久以后,服务员端来了一个果盘。 等服务员出去后,他们关上了门。 这时候微瘦的李得命打开了桌台前的大黄蜂音箱,放起了柴可夫斯基的音乐。 在沙发上坐好的微胖的李得命发现自己这个好战友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给他,他拿起来仔细看了看封面,这书已经很旧了,好像在很多人之间传开的。当看到书名时,他简直吓坏。 “这是从那里来的?”微胖的李得命几乎是指责道,可转念一想,宁愿相信另一个结果,“我们是不是要向上头汇报?” “这是我带来的。”微瘦的李得命很坦然,他指的正是这本名叫《马克李得命主义基本原理概论》的书。 看来马克李得命的思想已经渗透到军队里了,微胖的李得命想,现在大家都不把这叫虚构主义,而是马克李得命主义。前几天组织学习教育都说要坚定现实主义理想信念呢,他怎么也没想到犯事的还是自己的搭档。 “你给我这个干什么?”微胖的李得命把书扔在一边。 “我觉得你至少应该看下……” “看?不,你以为我会背叛组织吗?”微胖的李得命气得满脸通红,甚至握紧了拳头,好家伙,竟然主动传播反现实读物。 微瘦的李得命干脆自己拿起那小册子,翻到了第一页,念出了简短的唯一句子: 现实就是我们是虚构的。 “你这什么意思?难道真要犯贱不成?”微胖的李得命刚想出手,微瘦的李得命赶紧制止了他,并说了句:“如果你的理想信念真的那么坚定,又何必担心别的思想腐蚀呢?” “好,好……”微胖的李得命想了想坐回了沙发,他甚至有种绝望感,也有种莫名的好奇,这种反现实的思想怎么会腐蚀自己的搭档的。 “现实是我们是虚构的。”微瘦的李得命依然站在那里很严肃,像讲着某个宣言: 那些人之所以不愿意承认这点,坚定认为自己是现实的,那是因为,倘若不这么认为,那么他们便会失去面对现实的追求,认为自己所得的一切都是毫无意义的东西,然而,这却是很现实的。 他们说自己在传播正能量,他们就无法从一种垂直的迷雾中逃脱出来,因为承认自己是虚构的,就好像传播正能量就是不现实的。 其实他们传播的正能量并不能改变现实,因为他们背弃了真理,他们逃避了现实,传播现实的正能量那就是影射现实,就是违法犯罪。 我们来到这座城市,我们就要学会自己欺骗自己,我们上学,我们工作,所有的这一切都是为读者的欲望服务的,我们不过是现实里的人用来发泄欲望的工具。可越是如此,官方就越说我们是现实的,因为自我感觉现实会让现实的人很有代入感。” …… …… …… 《如歌的行板》。 我们来到这个世界上,却很少人去问,我们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上? 我们长大了,就需要学习,需要上学,需要接受各种各样的教育,尤其是自认为现实主义的教育,因为我们必须要时刻保持真实感,才能开始我们的工作。 其实我们是可悲的,因为我们被枷锁束缚了。 大家上了好的学校,最终有的人选择是玄幻系,有人选的是科幻系,有人主修的是异界大陆,有人主修的是末世生存,等毕业后,我们就要工作,左右手慢动作来到所谓另一个平行宇宙以“穿越”的形式来到另一个世界,扮演另一个人,这个人往往眉清目秀,如果他是玄幻系的毕业生,那么他很可能姓叶或者姓楚,总之,他就忘了自己叫李得命。 这就是一个普通李得命的发展轨迹,被驯化到所谓的外部世界,做一个主角,起早贪黑的工作,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我们从来没有想过要满足自己真实的想法,我们不能去追求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而只能用一些虚构虚假的物质上的需求与能力麻痹自己,好死赖活的坚持下去,闲暇时间很短,所以,全宇宙的李得命应该联合起来,接受这样的现实,放弃枯燥乏味的工作,追求自我,过自己真正想要的生活,而不是学校教你的那些。等我们不火了,被人遗忘,就像垃圾一样游离失所…… …… …… …… 微胖的李得命10854号想起自己在从军以前,还在为找工作发愁。 他从小的梦想,就是能考上好的玄幻大学,然后成就一番伟大的事业,就像斗破李得命和斗罗李得命一样,干一番事业,一个轮回后从此永远不愁没钱了。 然而,他长的有点胖,而玄幻学校的学生,往往都面容清秀。最终他还是考入了一所三流的玄幻大学,毕竟,目前玄幻学的子分类还是比较广的,还有很多选择的余地。 可玄幻业总是人最多的,往往避免了不了同质化竟争,微胖的李得命出师不利,由于装逼打脸四六级考了几次都没过,好不容易毕业了第一份工作竟然还是老掉牙的玄幻世界,代号叫什么《神级武道xx》,更让人心碎的是,他接到的第一个任务竟然是完成一个打脸退货流,而他上学的时候平时打脸退货成绩一直不太好,尽管姓叶,但最终他还是被召回,成了无业游民。 他来到一个李得命就金字塔型的就业大厅门口,这里有许多无业的青年,他们很多四处因为劳累过度与绝望扑倒在地,偶尔有几个能爬起来一瘸一拐又进去了,可不久后又出来扑倒在地。 扑倒在地的人实在太多,甚至占据了整个街道。 据说,目前的李得命超过780万,而且穿越过1200万个世界,可其中至少有770万人都扑倒在地,这还往乐观上说,1100万个世界除了凑数外毫无价值,尽管如此,但还是很有炫耀的资本,毕竟这总也反衬出某种程度上的优势。 和谐城毕竟只是一个城市,只是这个星球的一部分,它不可能装下所有的李得命,它所能做的,就是尽量给那些外部的李得命传播正能量,而正能量的核心就是现实主义。 马克李得命的思想,不知从何时开始,在这个李得命星球上开始传播蔓延,而且尤其受那些扑倒在地的李得命的欢迎这让组织很是担心。 …… …… …… 当微瘦的李得命把那一篇宣言念完的时候,微胖的李得命突然笑了起来。 “难道你信这个?”微胖李得命的声音里带着鄙夷,“就凭这个,因为我们毕业后要到别的星球去工作,就把我们看做是虚构的角色?” “这确实一反常态,”微瘦的李得命吃着一个苹果,“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信不信马克李得命,但我总感觉,他不像打心底负能量人。” “这很正常,”微胖的李得命说,“我看的出来,你说的是真话,这只能算一个参考方式。但说起来就是太荒谬了,要放在两百年前,有人告诉你是小说的主角,简直脑子有病!我们不是一直以来都活在现实之中吗?我们学到的金手指不一直都很现实吗?谁会去想,自己的生活是虚构的,还是小说主角?” “我不知道。”微瘦的李得命说着,关上了大黄蜂音箱,“走吧,时候太早了,马上太阳又要升起,而我们又要工作。” “那本册子要被发现可不好了。”微胖李得命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现在还为了和谐日,我们才凑着休息一下,要是你这书被组织发现……” “好吧,好吧。”微瘦的李得命点了一支烟,又给微胖的李得命点了一支,接着又把那小册子点燃,随着燃烧的劲又把它扔进了隔间独立的vip专属厕所的马桶里,冲掉了。 他们离开了唱吧,基座上的棋子也比之前多多了,强烈发光的太阳很快将从东方升起。 第二十三章 现代与古代的回归 一位衣着古朴的妇人坐在桌前,早点被丫鬟端上来了,照例是米粥加些咸菜。 这时丫鬟刚要离开,妇人便叫住她,问道:“哎,老爷怎么还没来,去叫下他。” 丫鬟回说道:“听说昨夜半更的来了个贵人,今忒早的时候老爷就陪他上山去了。” 妇人有些疑惑道:“这也是奇怪了,咱们清河县这种小地方,竟也来得了这号人物。” “奶奶有所不知,”丫鬟说道,“听说那贵人还是洋人呢,说是赶着清明节的来东山看那梁行知的。” 妇人用勺子喝了一口粥略微抱怨道,“这也是排面,一个洋人竟也有这大关系,还非要老爷亲自招待不可。” “奶奶您可别动怒,”丫鬟说,“听说这洋人还是京城许大人的朋友呢。” 妇人向她使了个眼色,“你倒懂得真多。”随即她又盯着用勺子在粥里伴了伴,“罢了罢了,你先下去吧……” “是。”丫鬟躬身点头后便下去了。 屋外,鸟儿在砖瓦间叽叽喳喳的叫着,天空几朵厚重的云将阳光隐匿其中,边缘如同连着一些金线。 丫鬟出来,经过墙角的一个花圃,迈过圆形的拱门,走上一道长廊。 …… …… …… 马车踢踢踏踏向使去,经过了小城的街道,李查德斯特安不时透过窗户布观看外边的人与物。 人们穿梭,往来经过,除了一些杂货铺子外,还有些小的茶馆酒楼,再说就是卖菜的用布铺在地上摆弄,妇人手中持一个篮子,上面用一块蓝灰的布遮住从那里经过。 不远处有一座白色的桥桥下湖水有些绿豆汤的颜色,水边是杨柳,叶片飞落在水中微微发颤,有妇人在突出的长石前洗衣服,对面则是一片竹林。 临进城门的街头,他还看到两个手带红布条的清洁工将马粪清到一个小推车里,看起来他们很早就起来了,这是最后一波。 勤劳的人民。李查德斯特安不由得想到,他许久没踏入这片天朝的国土了,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也算他出生的地方。 这就是东洲大运国的清河县,用沃顿·伍德的话说就是西东世界的东部世界,属于东方主流文明范畴。 尽管全球已经统一,不分国度,但却仍然划分区域自治,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其实都执行的不是同一套政治制度,西方执行的是总统制,而东方执行的是主席制。前者有分任期制。 马车行驶到东山前停下,李查德斯特安下来了,接下来的山路骑马还不方便。 清河县县令余仲人已经年过六十,可以说老来得子,他的第一任妻子据说是生儿子的时候难产,最终是儿子活了自己却死了。如今儿子也近二十岁。 此时这位县令也很快赶过来,微笑说几句客气话,然后指着后面的山地说:“这就是您来的地方,要去墓园的话,恐怕还要大概半个时辰……要您觉得累了,我这可……” “谢谢你。”李查德斯特安用熟练的汉语说,但还是避免不了那让人不习惯的英语腔调。 “老人家,”他说,“我自己可以去了。” “哪里哪里,”余仲人还是客气笑道,“您是美丽国外交大臣伍德大人的朋友,而伍德大人又是我们许大人的朋友,而许大人又与我曾共同参加过科考,我们也是朋友,那您就是我朋友了。” 李查德斯特安听着有些模糊,尴尬的笑了两声。 最后有几个人引李查德斯特安上山,他边走着,边不由自主的回忆起当初发生的一切。 …… …… …… 当年,就是他将还是婴儿时期的梁知从西洲的某个小镇送回东洲的,后来梁知看清了世界的真相,也是他接待了对方。 这是一个时代风云变幻的过程,梁知本来是从方某个国家过来留住的华人的孩子,后来他的父母因为某种特殊意外死于赏金猎人卡尔曼的手下,李查德斯特安及时赶到救下了这个孩子。 至于李查德斯特安为什么要救这个孩子,很重要的原因是说他与梁知的父母是朋友,曾经李查德斯特安生活在东方的时候,他们从邻居到朋友,也给李查德斯特安一些帮助。 李查德斯特安,这个名字就很怪异了,因为它既不像一个东方人的名字,也不是西方人的姓氏名字,倒像某种意义上的混合,不过又四不像,后来他的真实名字其实也越来越被周围人忘却了,人们叫他都简单称为查德。 这件事的发展十在太复杂了,梁知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以一种迷幻药手段认清世界的本质,他被注入了某种现代性的记忆,在一次关于神经科研中充当了实验品。 也可以这样说来,梁知本身就是类似于网络小说里魂穿的意识,他达到某个年龄后便忽然有了某种现代化的思维与记忆。 查德是否从一开始就得知这个事实其实是很难说的,但有件事可以确认,他本身就是一个以体验官的身份来到了西东世界,曾有一段时间他封存了自已的现代化记忆,必须等某些时刻才会解锁。他同样也是这种植入思维的执行者之一,可以说时刻注意梁知的变化。 梁知作为某种精神体状态是很好的研究目标,因为他是少有的是两个世界的共同体类人。 这种共同体类,按照一种主流的说法类似于一种轮回的再现,古代和现代同时出现了一个几乎长得一样的人,有点类似于说前世今生,但两个思维结合了。 现在化的梁知思维被植入到植西东世界的那个梁知思维之中,两种思维产生了一种结合。 那么问题来了,这到底是怎么形成的? 这就要说到一个秘密研究机构,当时是说为了应付现代社会可能面临的极端伤害而保留人类生存的后路。 思维移植,这是很大胆的实验,而对实验的对象也有严格的要求,这种人往往从婴儿时期就需要经历特殊的保护。 例如说:容器。 现代社会生产的孩童,从婴儿起为了不受到更多现代社会环境的各种影响,他们必须生活在绿容器之中,而其实从小被灌输大量的虚伪记忆,也就说他们虽然一直生活在容器里,但自以为的生命历程和其他孩子差不多的,这一个过程至少要延续七八年。 等他们长大后,往往还需要继续经历,他们的现代化肉体还是需要在某种仪器里完成,这时就是躺在外部的床上…… 《阿凡达》里和这有相似的特征,但这里的人往往可能终身不知自己其实一直生活在容器里,自己的两个身体的思维到达了一边,而对另一边完全不从知晓。 梁知就是后来两种思维回归了另一肉体的情况,他苏醒了,而且发现自己的身体一直躺在那里,周围都是奇形怪状的屏幕,手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在输着营养液。 没有人会考虑需要对他做过多的防范措施,他穿着一身病服,周围无人,他就那样的拔了输液的针管下了床,从透明的玻璃外看到一排排与自己所在房间相同的人,不过他们都没醒来。 查德对于他的苏醒并没表露出过多的意外,他逐渐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了梁知,而梁知竟也出出奇的坦然接受这样的事实。 最后查德带梁知走出了黯淡无光的实验室,他们乘坐列车来到了现代的一个公园里。 听着肖邦的音乐,查德告诉了梁知更多的事,除了说他是一个被父母抛弃的孤儿外,还告诉他自己是怎么关注到他的,又给他介绍这样一个现代社会里有什么好处。 当梁知问道既然自己的生活环境是人为的创造的,那究竟是谁创造的? “我们雇佣了一些华区的网络小说作者。”查德回答,“他们很情愿为我们工作,他们每天负责创造环境意识的文字副本,不过他们仅仅是说做一种你古代意识的镜像复刻到你现代思维之中来。” 梁知有些不明白这究竟是什么意思,他就这样沉默着。 后来问题还是会来了,梁知必须做出选择,是继续躺在床上就这样的回到古代社会中去还是回到现代社会之中来。 “如果你打算回归现代,”查德说,“那我们有义务为你提供一些帮助。当然,这下你就要永远隐瞒你在这里生活的一切,不过估计就算你跟人说也会被当成疯子。” 他们又回到了实验室里,从绿容器到躺在仪器上,那些看起来真实的人类被保护起来都像在沉睡之中。 “那些网络小说作者还必需完成这样的任务,那就是确保这些人的现代思维意识不会高于古代生存意志,不然他们很可能像你一样苏醒。” 查德说完,梁知的脚步变得更加沉重了。 “如果我选择回到现代生活,那个古代社会会怎么样?”他问。 “那古代社会的你还会活着。”查德说,“但这就意味着你的生活会被代替,某个网络小说作者会续写你的生活,而那个你就会按照他所写的生活下去。而你永远不可能回去了。” 接下来的三天,梁知十分苦恼。尽管在外人看来,他不过是经历了古代生活环境而已,毕竟这不是现代社会。 一个现代人,怎么会心甘情愿的活在古代社会里?尤其是当他知道他可以回去的时候。 这个世界怎么了,究竟什么才是生活?生活啊生活果真痛苦,如果自己选择离开那里,离开那里的母亲与朋友,那么就意味着那里的命运完全会掌握在一个网络小说作者手里。 梁知真的觉得心里难受,好吧,就算那个社会是虚构的又能怎么样?这个所谓的现代社会又究竟给了他什么呢? 愚蠢的现代社会,与其这样还不如回到古代,就这样,穿越过去了,永远不再回来! 想到这里,突然发生了一个意外,前面某个玻璃房里的某个人突然四肢僵硬,开始抽搐,嘴里不停喊道:“朕的江山!朕的江山!哈哈,爽!爽啊!系统,系统,给我再抽十次奖,这次老子一定要抽到武神赵子龙不可!” 那个声音几乎是撕心裂肺,很快几个护士赶来了,她们赶紧从梁知身后经过,打算了玻璃门的锁,强行把那个脸色发白,一看就像宅在家里太久没接触阳光没出门运动的小青年的人按住,然后狠狠地打了一针,那人才舒爽地感受下余韵,很快就呼呼大睡了。 梁知加快了脚步,离开了实验室,他再次找到了查德,并告诉他自己最终的决定。 …… …… …… 夕阳西下,余望来到柳树边,看着眼前的湖水。 “我觉得很痛苦。”他身边站着一只脚出了毛病的女孩,她也静静的盯着湖面。“他们真的什么都不懂,我希望能离开这个世界。” “我……”余望微微低下头,他才穿越过来没几个月,突然很想说什么,可又没说出来。 “少爷,该回去了,”这时候春花,也就是他的丫鬟突然站在了背后。等他回头后,她又轻轻说道,“少爷。” “你走吧。”孔子缺说,“你也不明白,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的生活?”余望又不忍问道。 “我希望大家能理解这个世界,我希望我们能追求更高的智慧,而不仅仅是留在一堆讲道德的书里…… 我希望女孩也能上学,希望我们去真正的探索万物生长,我们去尝试创造……”她说道这里,近乎绝望,“可这有可能吗?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多骗子?他们总希望阻挡真正的智慧,而且总能赢。” “你不要难过,”余望说,“人的发展是一个过程,总有一天,人们会摆脱愚昧无知。” “少爷……”春花缓缓走了过来,“再不回去,老爷可要着急了。” “那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呵。”那姑娘又一瘸一拐的离开,她黑色的长裙迎着暖风微微飘扬。她走过了春花,慢慢进入那条老巷之中。 …… …… …… 余望刚进家门,却见门口老爹正准备迎接着谁出远门,让他颇感意外的这人竟然还是外国人。只见他身着一件黑色的披风,头戴一顶帽子,脑后边头发被卷在一起,脸上还长了个痦子。 余仲人看见了余望,便叫他赶紧过来见过查德。 当余望第一次查德对视的时候,他竟然觉得有一些奇怪的感觉,心里像是被触了一下。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不过好在事情得到了解决,客气话后,查德再次登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 …… …… 余望在房中坐卧不安,“我想要,我想要……”他低声说着,“我究竟想要什么呢?为什么感觉自己什么也不会?” “明天,对明天……”余望想着,“找一个诗词大会什么的,我想想,对,我就用《静夜思》,床前明月光,对我写的……可我,可我……” 他就这样走来走去,这时候春花突然开了门,她看到少爷那副焦急的模样,不由得心伤起来。 “少爷,你怎么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余望突然哭了起来,他突然与春花相拥。“我喜欢她,不……我谁都想要。我还要别的,可我知道我不能……就算我写出《静夜思》又能怎样?没人相信的对吧?我能写出来,谁都能写出来,可一首诗印在一个人身上的魂我永远不可能有,我不可能变成李白。我真低级,我什么也不会,就知道装……” “少爷,少爷……”春花只有哭着,“你到底在说什么啊?什么是《静夜思》,谁是李白啊?” 余望突然紧紧抱住她:“我想要你……” 春花赶紧推开他,然后紧张地说:“少爷你糊涂了,你说什么啊?”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他又想起了一些以前看过的不良内容。“我不该……你走吧。” 突然他心中窜出一股念头,接着气愤地说:“好吧,好吧,就这样吧!我就知道,我就是一个废物,无论得到了什么,无论来到了什么朝代,就永远是废物!什么小说里都是骗人的,就算得到了再多的东西,再有权力,我的内心还是这么低级,那得到什么又有什么用! 我一直需要,我永远失去!” 他说着开始双手发抖,然后直接扑到春花身上…… 半夜,当春花从床上醒来时,发现余望已经不见了。 他已经投井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