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清》 第一章 选秀 神武门外，镶黄旗和镶蓝旗的两个选秀车队，拉着两旗十三到十七岁的少女，慢慢前行。别管这些秀女身处何地，都得进京参选。他们是昨儿日落时分发车，入夜时进入地安门，到神武门外等待宫门开启后下车，在宫中太监的引导下，按顺序进入顺贞门。 秀女们乘坐的骡车则从神武门夹道东行而南，出东华门，由崇文门大街北行，经北街市，然后再经地安门来到神武门外！这时，已是第二天中午了。 钮祜禄青妤的骡车也在队伍里，但车里不止她一个。这车是她家的，但钮祜禄氏是大姓，族中跟她同岁的秀女也不少，有些家里有参选的资格，却还是挺穷的。所以族里就合理的分配了一下，让家里没车的跟着有车的一块，前头挂上个灯笼，表明四人的身份即可。 开始上车时，她们四人都没话可说，大家心情都挺沉重的。然后现在，任谁这么被折腾了一宿之后，也就更没力气说话了。她们排好队准备进宫。车按着来时的顺序排好，到时她们选完了，就能回来找到车，回家去。 两队人，都穿着青色的布制旗袍，旗头上也只是用最简单的银钗固定，脸上更是脂粉全无，若是真的选美的话，这样倒还真是公平。不过，天知道，这世上原就没有‘公平’二字的。 其实这一路，青妤都觉得生无可恋了。长蛇般的队伍，几乎看不到头，十三到十七的两旗的女孩都有这么多，这还不算蒙八旗和汉八旗。她都想像不到，真的满、蒙、汉八旗全来了，不得上千人？ 跟这上千人争一个职位，虽说她不很在意，但想着跟着这么一群小丫头们斗，还是觉得有些胜之不武。 “姐姐是哪家的？”一个面容艳丽的女孩凑到了她的跟前，显然她是另一个队伍里的。这里规矩极严，神武门外的这两个队伍这么长，却连一点声也没有，所以这女孩的声音虽说不大，却也十分突兀。 “我是镶蓝旗的，在那边的队伍里。”那女孩看青妤没答话，又满不在乎的忙又自来熟的说道。 “要点名了！”青妤看看那边队伍有了个太监正在跟副都统说话，目光已经瞟过来了，淡淡的说道。 那女孩子忙笑着对她挥了一下手，跑着回去了。青妤继续想着自己的心思。 此青妤非彼青妤，此时钮祜禄氏青妤的身体里，藏着一个现代的灵魂郎青妤。她是世界五百强企业盛世机构大中华区的cao，首席行政官！简单的解释就是，她是公司的内政大总管。ceo负责全盘，而对内的所有一切，都由她管理。 那可是世界五百强企业，而她从争取到这个职位，到坐稳仅用了一年。目前她坐这个位置已经五年了，按着公司不成文的规矩，她极有可能被调往纽约母公司受训，接受更重要的职位。 她就是人家口中那种‘别人家的小孩’、‘人生赢家’的代名词！为什么她春风得意时，把她送到个鬼地方？ 好吧，不算是鬼地方，只是一百多年前的北京城。她就不明白了，她怎么就被发配到咸丰元年！这是什么意思？咸丰皇帝，那个传说中会抽鸦片的皇帝？他老爹还是支持林则徐禁毒的道光！ 算了，咸丰抽不抽鸦片她管不着，但是咸丰的小老婆慈禧，就算一点近代史都不知道的人也都知道吧！而从这位皇上上位之后，好像就没发生过啥好事儿，说他是清朝最倒霉的皇帝之一，应该没什么人反对的。她为什么要穿到这个乱世王朝？ “下一个，钮祜禄氏青妤。”一个太监的尖细的嗓音叫起。 “是！”青妤低眉顺眼的上前，跟着进去。到了一个小房间，在人不经意之间，她塞了一个荷包给掌事的嬷嬷。 这是她的便宜亲娘给的，想到这儿，青妤也是醉了。她听公司的小女孩们谈清穿，人家女孩可都穿成格格，身边全是皇子围绕。自己却倒霉成这样，穿到了一个小康的旗人家庭也就算了，还是那受嫡母憎恨的庶女！家里有可能帮助她的生父，此时正在外地做官。 “脱衣服！”那嬷嬷以迅雷不及掩耳势把荷包给收进了袖子，用平板的声音说道。 青妤都想死了，虽说也听那便宜亲妈说过，选秀的第一关就是‘摸玉’，就是脱光了，让嬷嬷在她脱光的背上摩挲。 这是看秀女身上有没什么异味、胎记。当然了，还有就是被摸时，不能笑，那种一碰就笑的，也得被刷了。但对她来说，就算有亲密的男友，可是她没在这么多人面前脱过衣服。 青妤强忍着不适，努力的适应着。不过想到一群老处女加上一堆不男不女的太监们，对着赤条条的自己，还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过可能是荷包起了作用，一双肥厚的大手在她背上晃了一下，算是她过了关。 不过还有更让人恶心的，看看她是不是处子之身。简直就是折磨，终于都完成了，她出来时惟一想的就是她要洗澡。 门口刚刚那个女孩又过来了：“姐姐过关了吗？” “这谁知道呢！”青妤笑了一下，真是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自来熟的人。不过她可是做人力资源出身，万不会轻易得罪一个人。 “姐姐可是叫青妤？” “是，敢问这位姑娘……”青妤对于能这么叫她名字的女孩有点疑惑了。 “姐姐客气了，我叫杏贞，姐姐下回别忘记了。”那女孩眼睛大大的，透着就是精明的样子。 青妤笑了一下，客气的点了一下头。那个叫杏贞的女孩就跳着离开了。 青妤轻轻的舒了一口气，杏贞，还好不叫玉兰。她刚刚特意关注了一下，自己这旗没有姓叶赫那拉的。不过这是初选，既然那位能一开始能被封为兰贵人，那么到时再找出来就是了。 她满怀心事的出了宫门口，跟三个一块进的钮祜禄家女孩，一齐到刚刚停车的地方。一一送那三个女孩回家，她的车才回到了钮祜禄青妤家守在门口，她的丫头香芹就站在车边，看到她出来，忙扑了过来。 “姑娘！” “我没事，回去吧！”青妤不想说话，摆了一下手，自己下车，香芹忙过来扶住她。 第2章 家世 “那个给了吗？”香芹看看外面，小声说道。那里面可是一两重的金锞子。 “嗯！”她无力的应了一声，行贿这种事，她还真没少做，但这么简单粗暴直接塞金块，还真是第一次，太没技术含量了。 “奴才打听过了，初选一般人家只会给小银锞子，姨奶奶这回可是下了血本，姑娘一定要争气啊！”香芹认真的说道。 “是啊！”青妤看看香芹那气愤而严肃的小脸，有点好笑，轻轻的捏了她的小脸一下。 她到这里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香芹，感觉就像是公司里新进的小妹。有时瞎热心，但是脑子却不错，不然也不可能被本尊的祖母放到本尊的身边。也是她把钮祜禄家的事，没几下就都告诉她了。不然，现在她还在抓瞎呢，只怕连那便宜娘都不认识。 进了家门，本尊的生母姜氏一下子就扑了过来，她都担心了一天了。在姜氏被老爷穆扬阿收房之后，觉罗氏就把她当成眼中钉。等生了女儿，更是被觉罗氏无数的暗箭所伤。 为了女儿，她可是拼了老命，不然如何把惟一的女儿养到这么大。这回，她也一样，把存了一辈子的钱，都拿了出来，换成了一个个的金锞子，为她铺路。 “姨娘，还得去见太太呢！”青妤轻轻的拍了生母一下。 “应该的，应该的。”姜氏忙定了一下神，轻轻的拍了女儿下，这里是二门，满处都是人，姜氏也知道自己刚刚有点失态了。忙拉着女儿的手一块进了大院。 觉罗氏坐在东屋的坑上抽着烟袋，明明只比姜氏大两岁，看上去似比姜氏老十岁一般。说起来，觉罗氏也是出身名门，是克勤郡王庆恒的孙女。 她过门之后只生有一女青媛，此时已经嫁到了庄亲王府，是现任庄亲王奕仁的福晋。不过也就是个名头好听，庄亲王府虽说是八大****之一，但身份十分尴尬。而老庄亲王各种作，况且几代分家下来，到了道光二十六年奕仁接任庄亲王府时，府里其实也不剩下什么了。连之前分家的协议都不能遵守，本家的人为万把两银子，闹得人尽皆知，可见其困顿。觉罗氏这几年没少为女儿操心，暗中也不知道贴补了多少。原本就对姜氏看不上眼，看着庶女也就更加不耐烦了。 “太太，二姑娘回来了。”姜氏忙对着觉罗氏笑盈盈的行了一礼。 “怎么样？”觉罗氏连眼都懒得抬，闷闷的问道。当年自己女儿也是参加了选秀，当时也是走了姑太太郑亲王福晋的门路，却也只能指给穷得叮当响的庄亲王家，想想都觉得气闷。弄得她这些年看郑亲王妃都不怎么顺眼。 青妤低头不语，此时她知道，她若伶俐的好好回话，倒是不难，但是这会让觉罗氏警觉，弄出新的事端就麻烦了。这种事在职场之中，真是看得太多了。明明到手的东西，只是一时嘴快，让对手占了先。这所以她还是保持着原本青妤的习惯，对着外人都是低头不语，跟个木头一般。 “初选你这长相想过也难吧？哭了没？”觉罗氏冷哼了一声，但嘴角还是泛了点冷笑。看看青妤，又不禁想到自己的女儿，那般的伶俐，却是这般结果，心里又愤愤起来。 青妤还是低头不语。 “太太问话呢，好好回话！”姜氏扯了女儿一下。 “做什么，她再怎么着也是主子，是你能碰的？！”觉罗氏拍了自己的烟袋，大声喝道。 “是、是、是，太太说得是，奴才僭越了。”姜氏讷讷的退了一步，其实她也习惯了，若不这样，她哪能把女儿偷偷的带大。 “你这么没皮没脸，养出个木头，真是把家里的人都丢光了。快带她下去吧，真是看着就来气。”觉罗氏厌恶的摆了一下手。 姜氏扶着青妤出去了，觉罗氏又哼哼一声，此时伴着她的，更多是无力。 “你怎么看？”又抽了几口烟，觉罗氏抬眼看向了自己的乳母木嬷嬷。 “倒是看不出什么！”木嬷嬷有点迟疑，不太敢说什么。 说起来，二姑娘选秀，许个好人家的可能性还是挺高的。毕竟穆扬阿的妹妹姑太太是铁帽王和硕郑亲王福晋；觉罗氏的亲女儿青媛是****和硕庄亲王福晋。 一家两代出了两位和硕亲王福晋，而且还是****福晋，怎么说也是十分的显贵了。就算二姑娘一无是处，看在两位亲王的面子，选个好人家，也是极容易的事。 而这回郑亲王福晋和庄亲王福晋跟着觉罗氏早早的秘谈过，都想使把力，让青妤进宫去搏个位置。这样，郑亲王府和庄亲王府的日子都会好过得多。 不过，她们都太不了解觉罗氏了。或者说，这俩人都是只顾自己的主，心里何曾有过别人。之前姑太太郑亲王福晋好歹看在老太太的面子，对青妤小时候还有点好脸。但老太太死后，若不是这回选秀是为新皇广纳六宫，郑亲王福晋只怕早就忘记，自己还有这么位侄女。 庄亲王福晋小时跟觉罗氏一样，对着姜氏和亲妹妹一向有如仇敌。从小到大，她可没少欺负青妤，现在自己婆家都过不下去了，就想着让从小都不当人的庶妹进宫，为自己婆家搏富贵。脑子怎么想的！ 觉罗氏这回很清醒，她深知养虎为患的道理。这回她打死也不能让青妤进宫的，哪怕是只做个贵人也不成。 因为了解这点，木嬷嬷此时倒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看样子，二姑娘定是那选不上的。只是这种话，谁又能真的敢打保票。 姜氏当年也是她们看着长大的，还不是趁机巴上老太太和老爷。看着这些年，老爷对觉罗氏刻薄二房不闻不问的，但是，姜氏还是带大了女儿啊！老太太只怕也留了些私房给她们，这些是刚刚呆若木头的二姑娘能做得到的？弄不好就是扮猪吃老虎了。 第3章 别样的心思 “老爷的意思你也知道，他是想让老二撂牌。你说，我怎么能不听老爷的话！”觉罗氏又抽了好几口烟，才抬起头，看着自己奶娘木嬷嬷。 这回穆扬阿出京之前，还特意跟她说：“青妤的性子，想来进宫也不太可能。说是咱们家出了两个****妃，但是内里什么事儿，你还不知道？帽子是铁的，这些人的脖子可不是。谁知道会不会连累家里！所以这回还是挑个门地略差的人家，别再提心掉胆了。” 觉罗氏能不明白，这是姜氏跟穆扬阿吹了枕头风？一个庶女进了宫能有什么好，姜氏为了自己的孩子，不知道对着穆扬阿灌了多少迷汤。想到这儿，觉罗氏就恨极了。 “其实太太就该把老爷的话跟她们直说，弄是好像我们在害二姑娘一般。”木嬷嬷笑着给觉罗氏端了一杯茶。 “我不说，你以为老爷不会说，她们只怕都盘算好了。”觉罗氏冷笑了一下。她才不会打草惊蛇呢！ “还是太太机智！”木嬷嬷笑着应了一声，她当然知道，穆扬阿头几年还想着生个儿子，只不过一直没能如愿，后头那些没生的都遣了出去，他跟太太原本就别扭，于是把全部心思都放在了二房那边。 “你说，会不会有那个万一？万一让那丫头过了呢？”觉罗氏其实就想说这个。她就怕一个万一，万一她被录取了怎么办。再不想承认，姜氏是极美的，女儿生的也美，万一有那不开眼的，谁知道会不会让她莫名的就过了？ “太太真是，为了选秀，哪家的不是早几年就做了准备。当年姑太太、大姑娘为了选秀，花的银子不说是堆成山，只怕按着两位的样子再打两个银人儿都是够了的。”边上的木嬷嬷忙笑了一下。 言下之意也十分明显了，觉罗氏可没让姑太太和大姑娘派来的人进屋，只说那是穆扬阿的意思，要青妤被撂牌。没人教，凭着姜氏，纵是她们真的扮猪吃老虎的本事，但宫里的那些规矩、那些阴私事儿，哪是她们弄得清的。纵是初选过了，二选也只怕是龙潭虎穴。 “不管怎么说，老爷既然这么吩咐了，也是为了姑娘好，莫要再生事了。万一让她进了宫，倒是我对不起老爷了。”觉罗氏冷笑了一下。话这么说，但大家都知道，她不过是为了穆扬阿的嘱咐。但事实，她是怎么着也不会让她们母女爬到自己头上的。 “太太若是不放心，不让她再选就是了。天灾人祸的，又不是一两起。”木嬷嬷笑了一下，也没当回事儿，往年也不是没有，选秀中出了豆，或者染了风寒，不得不退出的事儿。这样，真是谁也怨不着谁了。 “当然不成，那也不是被撂牌子，就只能让她在家里等着候选，回头老爷不得怪我？”觉罗氏摇头。 满人五品上的官员之女，必须参加选秀。初选过了，二选之前只要不是什么大不了重疾，一般都会留牌，三年后再选。留牌的秀女，没有自行嫁娶的指令，就得在家里等着。有的终老一生，都困死在娘家。况且觉罗氏决不想等着穆扬阿回来再处理，她得赶在穆扬阿回来之前，把事情处理完成。 “太太别想了，每年多少人想撂牌子，听说，只要往内务府使点银子就是了。”木嬷嬷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 这些年朝中可有不少人自己私下想好了联姻，请皇家赐婚又没那个脸面。也怕皇家记恨，于是各种门道也就应运而生了。只不过，这些年正是这种事太多了，价码真是越来越高了。 觉罗氏平日里，连身好衣裳都不乐意给他们母女做，会花那个大钱去让青妤落选吗？她并不很确定，当然她也是试探一下，希望觉罗氏别干这傻事。 “哼，真是欠了她们的。去使！我怎么着，也不能让老爷回来说我的不是！”觉罗氏冷笑着磨着牙。 木嬷嬷动了一下眉头，却也不敢让觉罗氏看到，笑盈盈的应了一声。纠结了一下，“这个得小心些，毕竟……” 觉罗氏点头，这回她可都是打着穆扬阿的旗号在办事，但是她所做的这一切，可都是为了让青妤被撂牌之后。她已经找了娘家的远房亲戚，那家人有个病得快死的儿子，正满世界的找人冲喜呢！但私下里，她已经跟那家谈好了，只要青妤一撂牌子，她就跟人换庚帖。到时就算穆扬阿回来，也无力回天了。所以这过程之中，她不允许出现一点错漏，破坏她的计划。 “仔细些！”觉罗氏沉下脸，还是嘱咐了一声。 木嬷嬷点点头，轻轻的退了下去。她心里倒没脚上快。倒是百转千回。老爷虽说不只二姑娘一滴血脉。但老爷没让人过继，又想让姑娘撂牌，目的就一个，想把小闺女留在身边罢了。 这些年，府里谁不知道老爷更喜欢姜姨娘。对着老太太亲自养大的二姑娘更加另眼相看。所以她们这些下人，将来还不知道要看谁的脸色。 再说了，让姑娘撂牌子事小，但是冲喜的事儿让老爷知道才是事大。就算老爷不待见二姑娘，但这可是把穆家的脸面，踩在了脚下。有点脸面的人家，也不会拿自己家的女儿，哪怕是庶女去做这种事了。 老爷不能把太太怎么着，但中间跑路的这些人，穆扬阿可不会手软的！哪怕是太太带来的陪房，真的拉出去杖毙，太太能拦得住？ 觉罗氏可不管木嬷嬷此时想什么，她又拿起了烟袋，边上的一个小丫头忙消无声息的上前给她点上火。 点烟的、抱狗的，都是专门的丫头。这个点烟这丫头为给太太点烟，也是被训了好久。为了不让太太觉得自己碍眼，所以慢慢的她就越来越没存在感。除了点烟时，都没人意识她就在跟前了。现在就算点烟时，觉罗氏也不觉得她的存在了。.. 第4章 姜氏 青妤住在西院的后面小院里，西院原本是老太太的居所，她算是老太太养大的，所以她的住所也是老太太亲自选的。 青妤回院第一件事就是洗澡，她觉得自己身上的鸡皮都没消去。姜氏在边上急得团团转，但看女儿泡在热水里，又不敢说话。这些日子，她觉得女儿好像成长了。 老爷出京之前，也跟她们说过，他已经跟太太说好了，让青妤撂牌。他也看好了人家。那时青妤听说之后，还挺开心的。等老爷出京不久，青妤有一天突然跟她说，这事不对。若是她是太太，会听从阿玛的话，让她撂牌？ 话说是觉罗氏陪嫁的丫头，当初觉罗过门不久就怀了大姑娘，但在快生时，结果一天跟屋里人呕气，结果早产了。总算母女平安，但觉罗氏还是伤了身子，几位太医都说，以后觉罗氏不能再生孩子了。 老太太等着大姑娘过了周岁，找一天，偷偷的跟觉罗氏说，让她在她身边选个人，怎么说，也得有个儿子吧！买一个也可以，反正生个儿子就成了。 不得不说老太太做得不错了，老太太自己没指个人给穆扬阿，而是让觉罗氏自己挑个人，话其实说得也明白了，生了儿子就成，至于说生儿子的那个人，她怎么处置，老太太是不管的。 觉罗氏回家跟自己父母一说，父母一听也觉得钮祜禄老太太没做错，总要有个儿子的。对大姑娘也好，嫁出去了，娘家也得有兄弟支持的。 觉罗氏想来想去，就挑了姜氏，姜氏不是家养奴才，是小时买来的。在府里无亲无故，比较好处置。 结果姜氏生的也是女儿，而姜氏也不是那蠢的，自然知道她的命运了，忙巴结老太太和穆扬阿。当然，若不是她生的是个女儿，老太太也不会容她，老太太还想着，要不要让姜氏再生一个，也就默许了。 姜氏其实也想生，但是就是没有。后来老太太又找了个，还是没动静，前后反正努力了好几次，老太太也失去了信心。而觉罗氏对于老太太充满了愤怒，连带着对姜氏也满是怨恨了。 老太太和觉罗氏婆媳关系的越来越恶化，其实也是给了姜氏母女生存的空间。觉罗氏跟老太太暗战，自然把大姑娘护得好好的，老太太一腔祖母的慈爱自然只能放到青妤的身上。 连带着，穆扬阿对姜氏母女慢慢的也就真的投了些真感情。反正觉罗氏越闹腾，姜氏的母女的日子也就越好过。姜氏也就是这样把青妤带大的。 不过老太太死了，后院就成了觉罗氏的天下。她们母女的待遇自是直转而下。但有姜氏，在觉罗氏的眼皮下，没有老太太的庇护，把女儿养到这么大，也算是个了不起的女人了。 被女儿一说，姜氏想想也觉得对啊？她跟觉罗氏一辈子了，这点把戏是该看得出来的啊！ 那天起，姜氏也动用穆扬阿出京前给她们母女留的人手，查探出了觉罗氏的计划，她的确是会让青妤撂牌，但是她却给她寻了一个冲喜的亲事，只要她撂了牌，对方就来换庚帖。 母女两人苦笑，那时就算是急速通知穆扬阿也没用了。就算是穆扬阿回京给她退亲，她也难再选亲了；更何况，若男方在没成亲之前就死了，她就是望门寡，觉罗氏还是可以把她送到寺里去，说她不祥；然后就是最后，她真的嫁了，除非那男的真的活了，不然，她最终的命运说不得还是被婆家送到一个苦行的庙里，死死的被看守一生。 那时，姜氏才真的体会到了觉罗氏之恨，她对自己的恨已经无从化解了。当然，姜氏也没想过化解，她只能想，怎么让女儿逃脱命运。 终于青妤开声了，她决定进宫。目前，只有进宫才是惟一能改变命运的机会。也许最后也是个‘死’字，但比被人算计死来得好。 “妤儿，你怎么样？”姜氏还是没忍住，笑眯眯的凑在浴桶里。 “人家给银子，我们给金子，自然容易的。”刚刚泡了一会儿，青妤回想了一下从昨天离开家后发生的事，自己并没有任何错漏的地方，但想了一下，“姨娘，你知道镶蓝旗一个叫杏贞的姑娘吗？看着比我大一两岁，长得极美。” “这话问的，你若说说她姓什么，姨娘才能猜猜啊！就知道一个名儿，还是这么俗气的名字，听着跟丫头的名似的。”姜氏拿帕子给宝贝女儿擦着背，“怎么想到这个，觉得那孩子有问题？” “特别好看。”青妤笑了，来了这么久，倒是再一次感受到了母亲最无私的爱，她在姜氏面前也不禁露出了小女儿的娇态。 “你最好看，再说了，选秀漂亮是最不重要的。你就刚刚好，长得美，但端庄。当初老太太那么严，是为你好吧！”姜氏笑了，她心里一直觉得最好的就是女儿，忍不住小声吱了一声，“想想你姑和你姐！” “她们算好看了！”青妤想想看，她来之后只见过她们一面。她们特意结伴过来的看她的，事后姜氏和香芹都说，号称自己姑母，还有大姐的人，这是第一次到西院来。 青妤想想那两位，虽说那天她们没说什么话，不过青妤也是千年的狐狸，不是那好糊弄的，她对自己选秀倒是多了几分把握。所以没有永远的敌人，永恒的只有共同的利益。 “快起来，水要凉了。我让人熬了汤，喝了好睡觉。”姜氏才不管那两人呢，亲昵的拍拍女儿，准备帮她起身。 “姨奶奶，糟了！”香芹冲了进来，一脸惊恐。 “真是，老太太当年教的都还给她老人家了？多大了，还毛毛糙糙。”姜氏一个买来的孤女，能被选为觉罗氏的陪嫁，聪明善学是必然的，当初老太太教的东西，她可一点也不敢忘记，小心的记着，生怕老太太去了，她自己没法带好女儿。这些年来，她虽是个姨娘，但气质却真是改了不少。. 第5章 对策 “慢慢说，可是大院有事儿？”青妤靠好，淡淡的看着香芹。 “嗯，刚传出话来，太太要木嬷嬷去买通宫里的人，让您二选被撂牌。”香芹顿了一下，但眼睛的慌乱却还是无法消去。 母女俩一时间都沉默了，因为她们知道，这回觉罗氏走的路，已经不是她们能插手的了。 “姨娘，你想想办法啊？太太这回真的是下了狠心的。”香芹急了，拉着姜氏。 “我去给你阿玛写信。”姜氏急急的站起来，跑出灶房，她现在能想的办法就是找一家之主。 “也行，总得让阿玛知道。”青妤没有阻止，虽说知道时间上，一定来不及了。但是，这件事却得让穆扬阿知道，不能让觉罗氏以为她做的事天衣无缝吧？ “姑娘，我扶你起来。”香芹看着姑娘还在自言自语，忙上前一步，经过之前一系列的事，香芹也觉得姑娘跟变了一个人似的，以前也聪明，不过好像没现在这么镇定，足智多谋！ “行了，帮我拿衣服，我自己来。”青妤没让香芹碰，让姜氏碰，是她多少对姜氏有了几分依恋之情，但是对着香芹，她还是没敢让她帮自己。 香芹也不疑有它，忙去拿衣裳了，青妤小心的把自己擦干，侧身接过香芹拿的衣服，快速的穿上。这些日子，她已经学会穿这些，好像有人数过，把里外的这些衣服全穿好，要系无数的多个扣子。她穿的是传说中的格格服，里外有七层，每层都有十到十二个盘扣，她刚来时，扣得快要疯了。现在好多了，比如现在穿的常服，里外三层，也不用穿马甲。 把头发松松的用布带系上，一身松快的去了正房。平日里，她和姜氏大多都在这儿，她在东房看书，刺绣。而姜氏则用她的手艺给她做各种漂亮的服饰，记忆里，青妤和母亲的生活是安宁而温馨的。 姜氏坐在青妤的书桌上，奋笔疾书，她认字还是老太太教的，算是会些简单的，写信这事，之前都是姜氏让青妤来做，但此时，她太生气了。青妤不禁笑了起来，在边上看着姜氏那儿童一般的字迹，也不知道穆扬阿看到了，会有什么感想。 她在边上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拿了香芹特意给她找的细毛笔在手上转着。这是她的习惯，有什么想不通的事，她就拿个笔转。现在可没她习惯的那只笔了，让香芹出去找来一堆毛笔，各种粗细的。这是特意挑出来最合手的。 “你们说，木嬷嬷能买通吗？”终于青妤抬起了头。 “那怎么可能，木嬷嬷可是太太的奶娘，这些年，可是太太最信任的人。”香芹摇头，觉得姑娘简直就是急疯了，乱想。 “木嬷嬷好像不是觉罗家生奴才！”青妤摇头，侧头看向了写信的母亲，“姨娘，木嬷嬷是太太的奶娘，怎么会不是家生奴才。” “所以说太太是绝户命，她生的那年出了鬼，庄院里一个生孩子的都没有，只能出去找。换了好几个，最后这个木嬷嬷也不知道投了什么缘，就一直跟着太太了。”现在姜氏也是恨极了，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 “去找木嬷嬷的家人！”青妤看着香芹，能当奶娘的，家里就得有孩子。她做人力资源这么多年，用孩子来打动母亲，这是百试不爽的。 香芹迟疑了一下，“这好吗？怎么说？” “就说，太太老了，我还年青！”青妤冷笑了一下。 香芹点头，起身出去了。 姜氏的信也写完了，拿过来给青妤看，青妤看看母亲那狗爬的字，还有不甚通顺句子，不过意思却说清了。点点头，抽了一根羽毛，沾了水盂的清水，对着信纸甩了两下，在上面留下几滴清泪，等蕰开了，看看觉得天衣无缝了，才把信纸折好，放进了信封里。 当然，姜氏看了，掐了女儿一下，不过不敢使了大力，过几天要选秀，可不能身上留印。 自己把信粘好自己叫心腹的小厮拿去了驿站，让人寄加急。 青妤则在随手翻开了本书，靠在窗边的美人踏上去看。这是本野史，青妤看得心里百万***在奔腾。之前她一直觉得自己到了历史上的那个咸丰朝，结果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这本野史上说的是前明时的一个人物，那个人一看就是穿越的，各种种马，当然也有各种革新。所以她其实到了一个平行的空间吗？这里并不是什么真正的咸丰朝吧？不过，为什么该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这些穿越者无论做得多么努力，等他们身后，一又回到原点，所以这会子，让自己来这儿干嘛? “青妤，你说那个能成吗？”姜氏掐完了女儿，忍不住还是问道。 “阿玛虽说疼我，但是，为了家族的利益，他是会放弃孩子的。同理，为了家族的脸面，哪怕再不疼我，有些事也不能做。就像这回，太太就做过了。可以让我被撂牌，但不能让我去冲喜。这是把钮祜禄氏家族的脸面踏到地底了！得多没用的父母，才会让自己的孩子去给人冲喜？对方还是觉罗氏！你觉得阿玛能答应？” 青妤对姜氏还是亲近的，她每每看到姜氏，就想到曾经的母亲。母亲离开她时，也很年青。顽固的留在她的记忆里的，仅仅只是她年青却模糊的形象。姜氏不知不觉的替代了这个形像，不自觉的跟她脑子里的那个形像重合了。她对她就不自觉的更加亲近。 “我问的是木嬷嬷。”姜氏又掐了女儿一下。 “掐青了，过不了审。”青妤对着姜氏笑了起来。 “快说。”姜氏果然收了手，改轻拍。 “一样，木嬷嬷又不傻，听了她儿子的话，必是要想，我们这么快就知道消息，还马上能找到她儿子，表明了阿玛给我们留了人。就凭这个，她也就得好好琢磨一下，她担得起阿玛的怒火吗？阿玛是拿太太没法子，可是杖毙木嬷嬷却是容易的。她敢不听我的，我就算倒霉了，也会拉着她一家子跟我一块倒霉，她敢吗？”青妤笑了。. 第6章 各人的立场 “你真是越来越像你阿玛了！”姜氏戳了她一下，但眼睛里却满是骄傲。 “像吗？”青妤笑了一下，她来时，便宜爹穆扬阿正好外放了，她还真不认识。不过听姜氏的意思，那位是很疼爱自己的。正是因为这份疼爱，她才敢让姜氏写那封信。 不得不说，刚刚姜氏的信写得极好，先说的是觉罗氏给女儿找的是冲喜的人家。再才说，觉罗氏还让人破坏青妤的选秀。最后说，女儿该怎么办？难道真的要去当寡妇，说她天生命硬吗？ 那信写得极愤怒，从她那笔意之中，就能看出这是她在急怒之下的成果。所以她就加点“眼泪”，什么也没改，只有这样的信，才能让老爷子感受到姜氏此时的痛苦。 青妤知道，只说大太太让木嬷嬷去破坏选秀，觉罗氏是很好解释的。她太了解觉罗氏这种人的性子，明里按着大佬的意思做，但暗里，因势利导的，把明明不利自己的方向导向利于自己的。拿家里的钱去让她选秀失败，这可是穆扬阿的吩咐。就算是穆扬阿回来了，也不能说她什么。至于说让青妤充喜，到时觉罗氏躲几天，穆扬阿还能休妻不成？ 所以姜氏先说了前提，我们只要放弃了，就得被太太拿去冲喜。而太太现在破坏选秀，为的还是让她去冲喜。这么一来，穆扬阿就能明白，京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况且，穆扬阿也的确在京中留了人，他倒不是真的不放心姜氏和次女，而是，他不信觉罗氏。 这些日子她也把府里的情况摸了一下，姑太太和那个所谓大姐嫁的名声是不错，但都不很实惠。家大业大，但费用更大。 而穆扬阿虽说也是开国五大臣额亦都留下的分枝。但是到穆扬阿这辈都第八代了。离嫡支十万八千里。但分枝有分枝的好处，穆扬阿这枝一直人口简单，除了自己祖父、父亲留下的家业之外，他还从叔祖那得了一份。没看他承袭的监生位置，都是叔祖留下的。所以别看穆家看着是中等人家，但内底丰厚。老太太当初跟觉罗氏不合，家业也并没全交给觉罗氏，大部分还掌在穆扬阿自己手上。 而大姑娘青媛嫁了之后，觉罗氏就时时为女儿担心了。不然，她为何那么针对青妤。除了恨姜氏之外，其实更重要的家产。她也想到了，穆扬阿想为小女儿招个女婿，将来只怕大头要分给小女儿。 而她也不想送青妤进宫，明面上是不想低头，其实她还真的没想过青妤能有什么大造化。想到若青妤真的进了宫，家里真得供养一个贵人，家里只怕也得变得穷。 倒也不是说觉罗氏鼠目寸光，只能说，她也是在为她亲生的女儿费尽了心机罢了。其实若是她真的觉得青妤有造化，她说不得还得帮青妤一下。毕竟她真的有造化了，能帮助青媛的地方，就不是那点家产了。所以说到底，觉罗氏就是想把青妤不费一纹，或者说，最好能赚一笔，让她能贴补亲生女儿，才是正经。 “大姐其实长得更像吧？”她爱跟姜氏聊天，她不知道穆扬阿长什么样，但是也看到大姐青嫒的脸，青嫒和姑母是非常相似的，那么也就知道，青嫒应该是长得更像穆家人的。而她其实眼睛以下是像父亲的，但眼睛偏像了姜氏，而脸型也不是满式的方脸，更偏汉人的小瓜子脸。这么一来，她的容貌就跟青嫒和姑母拉开了距离。 “所以说太太傻，把大姑娘包得紧紧的，生怕被人害了。老太太多么傲气，就把你抱在她屋里养。你阿玛到老太太那请安，他就抱着你，跟你阿玛说话。然后你就扑你阿玛，他不抱，你就不依。老太太也不拦，所以每天你阿玛去给老太太请安时，你就赖在他的怀里。一来二去的，在你阿玛心里，你才是他的宝贝女儿，你是在他怀里长大的，当然更喜欢你。大姑娘他能认清长什么样，就不错了。”姜氏又笑了起来。 “唉，换个角度，若是你是太太，你觉得老太太做得对吗？”青妤看着母亲。 “呸，没老太太哪有你！”姜氏又拍了她一下，她总不能说，自己当初可没想过给姑爷做小。是觉罗氏逼自己的，到头来还怨恨自己。她还一肚子气呢！ “也对。”青妤笑了，站在觉罗氏的立场上看，她不许自己的丈夫出轨也没什么问题。不过那是现代人的想法，这会儿也不适用。而站姜氏的立场，她也不是自愿的，她只是个奴才，太太选了，她能怎么办？得亏生的是女儿，万一生了儿子，她早死了。所以怪谁？谁也不能怪。 “你可不能有太太那种想法，咱们这回可是进宫。那里头可只有一个男人。别管你将来走到哪一步，别认真。你要学姨娘，啥都是假的，护着自己的娃才是真的。” “自己的娃！”青妤笑了一下，她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这个问题有点困难。她在现代时就不怎么喜欢孩子，她知道自己付不起那个责，现代他们说了，养个孩子得四百万。而她住京城，那房价，还有学区…… 反正她帮着公司那些高级的员工的孩子找过学校，真是费大心了。那会儿，她倒是有四百万可花，但却算是把这事给弄伤了，就没想过自己也弄个孩子玩玩。 现在到了这儿，她能给自己弄个妈，但是却真没想过给自己弄个孩子。为了那小子，像姜氏一样，一辈子忍气吞声，伏低做小。这还真不是她的风格。 “现在说这个太早了，对了，我的汤！”姜氏又跳了起来，忙叫人去小厨房看汤。 青妤又笑了起来，母亲的相貌都是看照片来的。她对母亲的记忆真的一点也没有。所以此时看姜氏关心自己时很熟悉，但这么没头没脑的样子，还是会想母亲当年会这样吗？ 摇摇头，低头看书。脑子里又浮现了白天杏贞的那张脸，姜氏刚刚说得是啊，一个名字怎么查得出那个是哪家的。十三到十七岁的女孩今天两旗人都这么多，放眼八旗，那数字就十分惊人了。那位怎么就知道自己？更何况，那位为什么初选跑到自己面前来打草惊蛇？ 还是说，这个世界从来就不止自己一个异界的灵魂？但是自己从穿越之后，可就是老老实实的在家待着。万不敢有一丝的张扬。还不至于就能把同类吸引到自己面前吧？ 第7章 身不由已 城中的另一边，西四的劈柴胡同。同样的宽敞但却显得有些萧瑟老宅中，西边的大院的书房里一位老爷子盯着面前的杏贞。 “你说，穆扬阿家的闺女特别稳？”这是叶赫家的当家人，叶赫那拉景瑞。 “是，玛法让孙女关注那位，孙女儿看到钮祜禄家的车，特意去跟她打了招呼。围着四九城转了一宿，衣着一丝不乱，头发就一根银钗定着，眼睛还是亮晶晶的，一点也不像一夜没睡的样子！”杏贞有点叹息了，虽说她们只说了一句话，但是杏贞却不由自主的叫了她‘姐姐’。 “你怎么知道她就是穆扬阿家的？”景瑞皱了一下眉头，立即追问道。 在道光二十九年，景瑞因为父亲当年在户部员外郎上的亏空，一下子被抓进了刑部大牢。好在儿子在孙女的提议下，一边归还部分款项，一边借银上下疏通，总算把他救了回来。那一刻，景瑞真的被打击了。 曾经的叶赫那拉氏何等的风光显赫，当年的八大姓里，叶赫那拉赫然在册，而如今，世人哪里知道，太祖生母姓叶赫那拉、太宗的生母还是姓叶赫那拉。到了圣祖朝的名相明珠、大诗人纳兰性德，还是姓叶赫那拉！ 但这似乎是昙花一现，之后叶赫那拉氏再无可被提及之人。最好的也不过是乾隆时代的顺妃，从贵人一路无比顺畅的走到妃位，但又莫名的被贬，在宫中抑郁而亡。 让孙女参选，是他为家族做的最后一件事，可以说他把七十年的所有心智，都投入这回的选秀之中。不想再被人拿捏，必须奋起。而现在他能做的，也就是把聪明的孙女儿送进宫中，为叶赫家搏一个盛世出来。 原本世上的事，除了孙女儿自己出众，想出位更多的还是得靠家族使力。而叶赫家已经没有那个能力帮她了。景瑞于是开始为孙女儿寻找盟友。一般按惯例，每个家族都要送不少人参选，但这回选秀主要是为了充盈皇上空虚的六宫，所以能过初选的人，必不会多。而此时，新皇上位，皇位还是需要各族的支持，所以这回的选秀，政治平衡是重点。 景瑞最关注的还是钮祜禄氏，满族八大姓，从入关起，宫中就没缺过他们家的人。圣祖康熙年间的孝昭仁皇后、温熹贵妃；世宗的孝圣宪皇后，也是高宗乾隆的生母；到了仁宗嘉庆帝时的孝和睿皇后、恭顺皇贵妃；而上代宣宗道光帝的孝穆成皇后、孝全成皇后，也就是说，除了乾隆朝没出皇后，他们家每一代都会出皇后。而乾隆朝那位孝圣宪成了皇太后，活到乾隆四十二年，八十六岁薨，号称最有福气的女子。 而这些姓钮祜禄的贵人里，除了当今的生母孝全成皇后外，其它的基本是出自一系，当年的满洲勇士、开国五大臣之一的额亦都那支。 景瑞他最终把目光放到镶黄旗穆扬阿家，穆扬阿本人官不大，四品道，额亦都八世孙。但他的妹妹是郑亲王福晋，嫡长女是庄亲王福晋，这两家可都是****之家。所以这回送个庶女进宫，跟外头的两位王爷互为助力，那可是前途无量的。 他让孙女儿去关注一下，没想到孙女竟然会主动去跟人打招呼，她凭什么肯定，那个稳重的姑娘就是穆扬阿家的？ “同车四个姑娘，孙女儿第一眼就看到她了。虽说当时并不确定，但能让祖父特意让孙女关注，定然是有用意的。当然看着其它三人也不像是能过初选的。果然，孙女儿一直特意的关注，唱名时，正是她。” “看来穆扬阿这些年还真的没少费心思了，不过他为什么任那个蠢婆娘在家里那么闹腾？”老爷子有点疑惑，觉罗氏那点事，京里差不多的人家，有谁不知道？但很快摇摇头，“你就跟紧她！只怕钮祜禄家是想明白了。嫡支不可能再出现一个皇后了，但皇后这个位置，一定不能落在其它七家头上。” “所以，玛法以为这回的皇后，还是得放在钮祜禄家？”杏贞抬头看着祖父。 “是，其它七家哪有钮祜禄家好用，出了这么多皇后！”景瑞冷笑了一下。 “不就是因为他们家出了这么多皇后，为什么还要选他们？”杏贞也郁闷了。 “就是因为这样，你没看到现在钮祜禄氏，现在如何的枝繁叶茂？单说额必都这支从太祖起，他与爱新觉罗家就互为亲家。这也就是为什么钮祜禄家能人才倍出，他们有比其它人更多的机会，于是家族也就成长得更快了。这也为什么我非要你去参选的原由。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是整个叶赫家族的事。” “当年叶赫家不是也出了一个妃子吗？”杏贞抬眼看着祖父，明明是输，为什么非要她去冒这个险，“您明知道孙女儿也没什么机会，现在却偏要孙女儿进宫？” 杏贞有点不舒服了。在祖父看来，自己封妃的机会都没有，竟然还是要一心送自己进宫。 “皇后算什么，你的目标是皇太后，为我们叶赫家争一口气！”老爷子恨恨的拍了一下桌子。 杏贞不敢再说话了，叶赫家百年来真是十分憋屈的苟延残喘。从曾祖父开始，他们一家其实已经很努力了，但是却常常事与愿违。现在叶赫家可以说是除了这房子，已经一无所有了。自己已经是家族最后的机会。 只是想到白天见到的那个女孩，比自己小两岁，可是在她的面前，她觉得自己似乎无所遁形。跟她争，自己能达到祖父的期望吗？难道真的要比谁的肚子更争气，祖父怎么能肯定自己就一定走到太后的位置上？当年乾隆朝的顺妃如何，再往上说，康熙朝的惠妃，当初的四妃这首，后来还生了皇长子，皇位的有力继承人。结果呢？她可没有祖父的那份信心。 “回去吧，你只要跟着那姑娘就好了。”景瑞看到了孙女儿的迟疑摆摆手。他能说，哪怕只要是个贵人，表明自己宫里人，对家里人来说，也是份助力？他不能这么说，这么说了，他觉得自己一家男人都该死了，因为他们得靠出卖孙女来苟延残喘。 杏贞也不敢多问，老实的跟祖父行了一礼，赶紧退了出去。她的心也是沉甸甸的，却也不敢反对。 第8章 没有傻子 果然，没两天香芹就找到了木嬷嬷的家人，再联系到木嬷嬷。木嬷嬷其实也看出觉罗氏的颓势，大姑娘说是亲王福晋，太太还得不时的接济。而大姑娘的性子跟太太一样，就是那目中无人的主。自己在太太身边一辈子，也得落上个什么好，回头太太走了，大姑娘还会管自己？ 而这回，只怕自己就真的过不去了。现在老爷现在对太太连面子情都懒得给了，真的这事儿让老爷知道了，老爷不会对太太怎么样，因为不会再糟了，但是对他们这些下人，可是会下狠手的，她虽说不是觉罗氏的家生奴才，却也还是奴才，老爷把她杖毙，觉罗氏根本没法保住她的。或者说，觉罗氏也不会保她。 这也是她从太太屋里出来，脸色不愉的原由。所以家人不一说，她立刻就同意了。心里舒了老大的一口气。觉得幸亏自己没开始找人，果然没有不透风墙。再想想看，却也觉得该跟青妤见一面，总得先谈谈背叛的条件吧！ 所以很快，她就偷偷的来到了西跨院。青妤坐在自己院里的小书桌前看书，这些天，她一直让香芹给她找各种书，真是越看越心灰。在别人看来，这些都是传奇故事。但是在她看来，全是无用功。那么努力的想改变，可是短暂的辉煌之后，一切又会回到原点，这算什么历史的惯性。 “姑娘！”香芹轻声的叫道。 青妤抬头，看到了下首站着的木嬷嬷，对她笑了下。 “香芹，给木嬷嬷拿个杌子！” 木嬷嬷没敢坐，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真的小看了这位姑娘。也是，她可是老太太一手带的，老太太去世之前，除了每天的晨昏定省，她们等闲是看不到她的。纵是来请安，身边也有老太太的人看着。那会儿觉罗氏也不敢真的对着老太太，万不敢像现在这样，没事就折辱她们母女。 但再想想，老太太去世之后，再见这位姑娘，她也跟小时候一样，从来都是低头不声不语。她记忆起，好像就没听这位说过话。此时看着，她身上的气势远远超过了觉罗氏，她突然有种自己不用说什么了，她已经知道了自己该什么选择了。 “哪敢让姑娘赐坐，老奴就是来看看姑娘有什么要的，老奴好去安排。”木嬷嬷笑得脸皱成了一朵菊花。 “现在还好，让妈妈费心了。”青妤笑了，轻声说道。 “知道姑娘好就好了，老奴告退。”木嬷嬷也笑了，低头退了一步。 “谢谢嬷嬷！”青妤觉得这儿的人真是聪明，比自己在现代的那些下属强多了，含笑对着木嬷嬷点了一下头。 木嬷嬷退了出去，而香芹却还是一头雾水，木嬷嬷来见姑娘可是来谈条件的，却只是说了这么两句话，木嬷嬷就走了，这是什么意思？刚刚她听了半天，没有半点有谈条件的意思。 “完了？”香芹还是决定问一下。 “完了!”青妤低头看书。 “木嬷嬷答应了？”香芹纠结了一下，想想，好像刚刚木嬷嬷的表情，好像已经是跟姑娘达成了盟约，但是她并没看到姑娘说什么啊？ “嗯！”青妤笑了一下，摆手让香芹出去，自己好看书，离第二场选秀的日子已经不远了，她这几天，也跟着姜氏学了点规矩。现在趁着姜氏去给觉罗氏立规矩，她当然得抽空看看书，好好想想现在她该怎么办。 如果从好的方面看，平行的空间也有好处，就是无论自己做什么也影响不了大局，比如历史里的慈禧，这里也许就不会出现。就算出现了，她也可以不跟着历史走，直接弄死她就完了，反正也不是真的历史。 想通了这个，她沉了几天的心好像此刻放松了一大截。她这几天，其实心里最纠结的就是这个。她一直就是个十分好强的性格，如果不是这样，她怎么会三十岁就做到cao的位置上？而没穿之前，她瞄上的可是在纽约本部，华尔街上那间能俯瞰城市的某个独立办公室。她从不肯屈居人下的，哪怕是穿越了，到了这个破败不堪的时代。 “怎么还在看书？”姜氏一进门就看到女儿还有在看书，忙拍了一下手掌，一付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可是太太那儿又有事？”青妤放下书，说着话，却看到香芹竟然还在边上，刚刚不是自己让她出去的吗？怎么还在？ “没有，一付等着看我好戏的样子！”姜氏拿着气呼呼的说道。 而她后面的跟着的大丫头羽裳忙笑着给姜氏拿了一碗温茶，并笑着对青妤言道，“姑娘莫担心，姨奶奶并没受什么气，倒是今儿太太显得温和了好多。” 羽裳倒不是替太太说话，而是在说明事实。 “那我倒是同意姨奶奶的话了，只怕太太是看死了我，于是等着看姨娘去求她呢！”青妤笑了，看了羽裳一眼。 “就是这话，所以你怎么有心情看书，教你的步子学会没？”姜氏愤愤的说道。 “好了，书我看得差不多了。您何苦呕那个气。”青妤笑着合上了书，把书给了香芹，“给我收好，将来给我送进宫去。” “是！”香芹应了，乖乖的把书放回原处，再站到了她的身后。 “羽裳，姨娘饿了，去弄点吃的。香芹，你也去，我想喝点甜汤。”她还是云淡风清，就好像什么都不是事。 香芹笑着行了一礼，拉着羽裳出去了。 “羽裳可是有不妥吗？”姜氏也不是那傻的，看女儿这样，忙问道。 “不知道，只是我不喜欢自以为是人，一般这种人太假聪明，会坏事。”青妤笑了一下。 “真是让人担心，外面也不知道进行得怎么样了。”姜氏并不知道木嬷嬷要来的事，倒不是青妤想隐瞒，而是因为一切正好是她不在时，而这会，青妤倒是知道这事不能让姜氏知道，知道了反而对她不利。 第九章 二进宫 “放心，这回我最大的问题不是太太；也不是我学不学那些规矩；当然，那些也很重要，只是这回，各家应该把所有的精华都送进宫了！” “为什么？” “皇上元配去年在潜坻去世；随后皇太后薨，接着先皇驾崩。致使当今到如今也没能选上继任的皇后。您不觉得这回参选的秀女特别多？我那天草草看看，只怕都上千人了。只怕各家应该把适龄的，最好的都弄了出来！都疯了一样想自己家里出个皇后，包括钮祜禄主家！嫡支之前出了一个皇太后，而当今的生母孝全皇后也姓钮祜禄。所以这回他们只怕要尽全力了。但您要想，孝和睿太后，孝全诚皇后全姓钮祜禄，您说，我进宫能有什么好？” 这些都是这些日子，她看书看来的。自己要进宫了，该知道的皇家简史总得知道吧？她可是从小在英国留学的，她能知道慈禧就不错了，但是让她知道这些，就有点为难她了。所以这些日子，她一直在看书，然后真是越看越觉得自己生不逢时。 道光朝的皇太后姓钮祜禄，道光的第三任皇后还是姓钮祜禄，到了道光的儿子，他还会选一个钮祜禄吗？正常人的想法当然不可能。 “你提这个做什么？我们又不争皇后，咱们这回是大选，你只要留在宫里，最差也是贵人。皇上还没一男一半女，哪怕你生个女儿，也能封妃。到时，太太还能把你怎么着？”姜氏有点困惑了，从入关起，宫里姓钮祜禄的嫔妃可不少。由此，钮祜禄氏在朝中的地位也水涨船高。女儿顶着这贵姓儿，不求什么大富贵，但平安是够的。 “是啊，若不做皇后，我来做什么？”青妤更像是在自言自语，手上不自觉的又转起了毛笔。木嬷嬷只能保证她不会还没进战场，就被人踢出来。但是怎么做才能保证她成功登上后位？这才是最重要的！ “你疯了？这怎么可能！”姜氏跳了起来，拉住了女儿的手臂，一脸的惊恐，她让女儿进宫可是为了让女儿更好，可不是让她自己找死。各大家族都会为了自己家能出一个皇后而拼尽全力！她们家可没有这种能力送她冲上云霄。 “好了，姨娘，活着才能做更多的事。放心，我不会让你白发人送黑发人的。”青妤轻轻的拍拍姜氏的手背。 第二轮开始，一早，姜氏亲自她把送到宫门口，她不好下车，只能紧紧的拉着宝贝女儿的手，“你别急进！安安稳稳的最好。” “这些日子您自己小心些，太太如何，你忍忍就是了。”青妤回握住母亲的手，虽说知道母亲不是那爱出头的，还是要嘱咐一声。自己可得在宫里住小半个月。若提前出来了，就表示自己落选，她可丢不起这个人。但离开了这么久，她也怕觉罗氏拿姜氏出气。虽说木嬷嬷和香芹已经嘱咐过了，但总得再嘱咐一下姜氏。 “放心，我怎么也得等你回来，她让我给她洗脚都成。又不是没干过！”姜氏哼哼着，却还是紧紧的拉着她的手，眼泪没忍住滚了出来。 青妤有点无奈了，轻轻的拍拍母亲的手，对她笑了一下，自己挣脱出自己的手，自己跳下了车。 “姐姐！”她刚下车，一个女孩就跳过来了，站在她的面前。不像第一关，必须穿那个青衣旗袍。现在他们都带着行李，可以穿自己的衣服。此时这个女儿一声藕荷色的旗袍，外面一个粉色的马甲，看着娇俏可爱。 “杏贞？”青妤想了下，还是叫出了那个名字。 “是啊，姐姐，就是我。真好，我们又一块了。”杏贞笑得如花一般。 青妤笑了，这个，是不是有点自来熟？对她笑了一下，接过了香芹递过来的包袱，准备进去了。 “姐姐一起，说不定我们能分到一块。”杏贞忙挽住了青妤，笑眯眯的跟着一块。 香芹则在后面瞪大了眼睛，青妤在老太太去世之后就清冷下来，不怎么爱搭理人。现在这个女孩真是…… 姜氏也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他们的背影，但心里略安，至少女儿在这儿有个伙伴，两人一起拼，总比一个人好。 而青妤却不是这么想的，对比神一样的对手，她更怕猪队友，特别是这种类似于实习生的团体生活，每个人其实都是对手的情况下，对这个特别跟上的这位，她总也不敢放下心防。 秀女们住的地方是储秀宫，而宫门口管事的嬷嬷一个个的划着名字。跟第一场由各旗的副旗主带领就完全不同。上回就已经刷了一批了，由此也可看出，这回真的是为了皇上选妃了。 青妤的运气还真是不怎么好，真的跟那个杏贞一屋，当然，这屋里也不止他们两人，还有两人。四个简易的架子床排成一排，而用屏风相隔，但也就是略挡一下，让每人有个相对隐私之所罢了。 青妤比较幸运的分到了最里面的一格，也是最靠近窗子的那边，她比较满意，把自己的带来的衣服放到了屏风后面的小柜子里，她这回进来带的金锞子并不多，她很明白，这里，带着大把银票的大家女众多，她那点金锞子算不了什么。带几个只是应急罢了，她已经不能把希望放到这上面了。 “姐姐，你这儿很好啊！”杏贞又来了。 “你收拾好了吗？”青妤回问一句。 “能有什么可收拾的，你看正殿住的可都大官家的女儿。人家可是抬着箱子进来的。”杏贞嘴往外呶了一下，青妤看向窗外，果然，两个小太监抬着一个大箱子进了正殿，正殿的两间房也是各住了四人，但是里面的八人都是各大家的嫡女，他们都是这回皇后的有力竞争者。 满州八大姓，全都占全了。这八姓家里可都是出过皇后的。别看这国家这样了，也没断了这些人的心思。这么大的箱子，里面衣服首饰不少吧！ “这是哪家的？”青妤看到了一个美艳的少女站在台阶上，显然，这箱子是她的，她出来看看，这箱子不能出意外。 “正好是姐姐的本家！钮祜禄明慧小姐。” 第十章 宫廷 “真好！”青妤轻笑了一下，点点头。看着就是好人家的女儿，看清了长像，倒是没什么可担心了。 “姐姐还说好？我们只许带几个件衣服，结果呢，人家能箱子都能带进来。”杏贞有点不平，不过也不想想纵是许了，她有这么些首饰和衣服可带吗？ “就是啊，就是啊！真是太不公平了。”另两个秀女也跟了过来，看着那个大大的木头箱子，也愤愤的说道。 “我进来时还搜了包袱。”第四位言道。 “来，姐姐认识一下，这是乌雅家的舒宁妹妹，这是富察家的福清妹妹。”杏贞忙给他们做着介绍，果然是个热情的人，这么会的功夫给让她把人给认齐了。 “这位才是妹妹吧，不过眼生的很，敢问是哪家的。”富察福清眼睛可不瞎，有点疑惑的看着青妤。 “我是钮祜禄青妤，家父钮祜禄穆扬阿！”青妤笑了一下。 “可是穆大人家……”除了杏贞，两人都怔了一下，但是两人一齐捂了嘴。 穆家算是挺出名的，小康之家出了两位铁帽子福晋，这本身就是传奇。但让穆家最传奇的是穆扬阿夫人觉罗氏，年轻时跟婆婆闹，熬死了婆婆，又虐待庶女。都成了各家的反面典型。不是说她做的不对，而是说，她做得不聪明。而现在这个庶女就在眼前，怎么不让人捂脸。 “你们真是的，别听传言，你们看姐姐被教养得如此得当，定是穆大人和夫人不舍她出来罢了。”杏贞果然就八面玲珑了，忙说道，但这句话也就说明了一切，果然觉罗氏的所为，在八旗传遍了。 “也是，杏贞也是，若是穆大人家的，那就一定是妹妹了，我额娘说过，穆家的妹妹比我小一岁呢！”乌雅舒宁忙笑了。 “那就是比我小四个月！”富察福清忙说道，她与大家原本就是相识的，自是知道各自的年龄，当然，也不排队像乌雅家一样，拿着觉罗氏的事儿当笑话，顺便同情一下想像中的那个庶女。 “这么说，这里反倒是我最大了。我可比姐……你大两岁呢！”杏贞鼓起了腮帮子。 “我谁也不认识，是你一直追着我叫姐姐的。”青妤故做调皮的歪着头笑道。但心里疑惑却更深了。杏贞可是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谁的，而且特意的故意亲近。但现在看看乌雅和富察家的这两位，只要知道自己老爹是谁，就知道自己的年纪来看，杏贞若说不知道自己比她小两岁，那就真是鬼变的了，为什么她非要缠着自己叫姐姐呢？ “真是的，我是看你一直泰然处之，这才觉得你像姐姐啊！这般气派，纵是看那些名门贵女也不见得有对不？”杏贞忙向富察和乌雅两人求证。 这两人也不想得罪人，忙点头笑了一下。 “不过，还是别姐姐、妹妹的乱叫，大家平辈，不如就叫名字，也能好过些。”舒宁忙提议道。 “正该如此！”杏贞也忙符和起来。 话到这份上，还有什么可说的，大家一齐点头。 选秀可不是简单的事儿，一群四品上的大家闺秀们住进了储秀宫，谁也不是省油的灯，青妤头几天表现得中规中矩，这才第二场，她要做的就是稳稳当当的进总决赛。 “现在我都有点相信穆夫人是真贤惠了，看青妤的规矩，纵是我们家请了人提点，也没你好。”杏贞忍不住说道，不过说这话也有点亏心，此时叶赫家的情况，也不可能真的为杏贞请从宫里出来的嬷嬷教导，不过是托了点关系，找母亲本家富察氏借了个人，学了两天规矩罢了。 “是啊，是啊！”舒宁忙点头说道。 “不过是心静，总不好出身不好，还被人说是姨娘养的吧！”青妤淡淡的一笑，坐下，把刚送来的衣服一一检查。果然发现了几个不显眼的线头被松开了，不细看，还真发现不了。但是这些小细头，穿着学点规矩就得绷开了。若是失了体统，青云路自然也就绝了。 “谁干的？”杏贞她们也看到了，惊呼起来。 “去看看你们的！”青妤拿了针线边缝边提示了一下她们。 其它三人一块飞快的跑回自己的床铺，去查自己的衣服，竟然其它三人都没事，只有青妤一个人的衣服出了问题。大家又回到了青妤那儿，她还在安静的缝着衣服。 “青妤，你得罪谁了？” “那谁知道呢？”青妤笑着摇摇头，她总不好说，木嬷嬷的钱还是得花，不然，怎么过得了觉罗氏的那关。不过，人家会怎么做，也都透了底，到时，只要青妤会防备就成了。让青妤觉得，果然，这会儿做事按老北京的话说，就是‘讲究’！拿什么钱，办什么事，处处都透着敞亮。 “不过我觉得定是青妤那本家做的！怎么说，也是一家子，青妤表现得又好，落落大方的，她心里不安，让人把青妤弄出去，也不是不可能。”福清忙说道，这些天一屋住着，倒是住出点感情来了。 “我只是不想太早出去，丢了阿玛、姨娘的脸。倒是没问问你们三位的志向。”她抬头看向了同屋的三人。她主要是想知道杏贞的志向。 二选的二十多人里，只有杏贞是叶赫那拉氏。所以未来的慈禧老佛爷应该也就是这位了。此时青妤还在琢磨，她该拿这位怎么办。这女孩是聪明，心眼也有点多，不过不是那种不讨人喜欢的那种小聪明。她是有野心的，只不过，她很懂分寸，四人一间屋子，永远不用担心没话题。跟这种人相处是极舒服的。这根她所了解的那个慈禧好像有点不大一样，会不会，这里是平行的空间，于是连慈禧的性子也变了？ “我，我想出去的，当然跟青妤想的一样，不能太早，不能让阿玛额娘被看不起。我们又不是什么高门大户，能求着皇上赐婚，最好的法子，就是这个了。”福清第一个说，说得非常利落。 舒宁点点头，她也是那不想留下的，眼睛里一点闪烁也没有。 “杏贞，你呢？” “我？我无所谓，看看运气吧！”杏贞摇摇头，却也没说啥。 青妤点点头，她知道，这就是杏贞的回答，她的目标就是宫廷了。 第十一章 脑子被驴踢 在她们聊天时，而在养心殿中，才做了几个月的咸丰帝正在看一尺高的奏折，他不止一次的想把那些扔出去，可是没法子。 “皇上，储秀宫的小主们都就位了，您要不要去看看。”太监总管安德海笑眯眯的进言。安德海是咸丰的潜坻旧人，从小伺候咸丰的，所以咸丰上位，当年伺候道光的那些人都去了静安寺养老，与咸丰同岁的安德海自然而然的成为了大内总管。 “有什么好看的，不都那样。”咸丰一脸不奈。 “这回要选出主子娘娘，您还是自己去看看吧！”安德海忙笑着说道。 “对了，把名单给我。”咸丰心念一动，他走上这个位置也不是只凭着他是惟一的嫡子，他可是被道光亲手带大的。 安德海知道他的意思，咸丰要看的是这些秀女的父族是哪些人。 他忙把特别重要的几位大臣家的名录放上去，轻轻的放到了咸丰的面前。 “钮祜禄家竟然送了两个人进来？”咸丰轻皱了一下眉头。 “一位是嫡系的明慧小姐，一个是穆扬阿之庶女。对了，穆扬阿正在申请回京，而且要求得挺急的。” “为什么？”咸丰抬头，穆扬阿他没什么印象了。道光帝是在十二月去世的，朝中这些无关紧要的臣子，他还没认全呢。 当然咸丰的生母就是出身钮祜禄氏，不过，他生母那族是镶红旗的，成了皇后之后，她个人才被抬到了镶黄旗的钮祜禄氏。所以这两镶黄旗的钮祜禄跟咸丰说起来，真的没半毛钱的关系。 “听说是私事儿，不过……”安德海窃笑了一下。 “跟朕卖关子？”咸丰看着他。 “穆扬阿家的太太出身觉罗氏，醋性大，自己生了庄王福晋之后，就再无所出。好容易当年老太太做主，才又有了这位青妤小姐。老太太跟珍宝一样，说记在觉罗氏名下，觉罗氏还不肯。老太太死后，听说觉罗氏很是做了些事的。”安德海笑眯眯的说道。 “所以这回选秀，觉罗氏又干了什么。”咸丰倒是有点好奇了。 “听说穆扬阿在镶黄旗里找了个穷人家，父母双亡，自己读书上进。二十二岁，在户部做笔帖式。意思很明白，穆扬阿这是想坐产招婿的。” “聪明的做法。”咸丰点头，对穆扬阿的看法一下子就好了起来，为了自己的宝贝女儿，可以说是费尽了心机，“那就依了他吧，朕也就成了拆人骨肉的坏人了。” 咸丰笑了，准备拿朱笔把名划了。 “别啊，您以为觉罗氏是那好的，会听穆扬阿的？觉罗氏在觉罗家已经找了个病得快死的儿子，说是只要青妤姑娘出宫，对方的花轿就来接。” 安德海得意的说道，他可是大内总管，深知咸丰的脾气，这里几个重点家的秀女的资料他都是张口即来的。原本他也没注意到青妤的，一个外放小官的庶女，纵是家里有两个****福晋，但那两家也挺边缘的，真没什么可打听的。不过负责的小太监是那爱八卦的，想想也就把这事当笑话讲给了他听了。 “真是毒妇！”咸丰怒了，他也是从小死了亲额娘，是皇贵妃博尔济特氏带大的，但母亲去世时，他已经记事了。就算他也算尊敬皇贵妃，但是对母亲的感情却总也放不下。正是这样，他和皇贵妃的关系总会觉得差点什么。在父亲去世之后，原本他是该追封皇贵妃为皇太后。但是他却过不了心里那关，虽说让她居绮春园之寿康宫，以皇太后规格奉养，但却只封她为皇考康慈皇贵太妃。 现在听到青妤被大母这么对待，一下子就感同身受了起来。小时候的种种委曲，一下子就袭上心头。 “估计穆扬阿是得了消息，才会疯了似的要回来，不过就算是您现在批准他回来，选秀也完了，青妤姑娘早就被抬走了。”安德海轻叹了一声。 “朕不能处置觉罗氏吗？”咸丰皱紧了眉头。 “当然不成，原本这些外命妇的事儿，是皇后，或者皇太后管的，哪有皇上亲自斥责外命妇的。还有就是，觉罗氏这事儿做得是不地道，但说起来，法理上，她也没错。那家要死孩子的身份、地位都不错，若不是冲喜，怎么也轮不上一个庶女啊！”安德海忙拦住了。 “真是把觉罗氏娘家人给朕找出来，养出这样毒妇，想来家教如何了！”咸丰冷哼了一声。 “您放心，那家子没什么像样的。”安德海忙笑着哈腰说道。 “还有儿子都快死了，还找人冲喜，这是什么人啊？挑个错，好好斥责一下。”咸丰余怒未消。 “是！那个青妤姑娘呢？二选眼看就要结束了。”安德海小心翼翼的看着咸丰的脸色。 “先留下，总不能眼看着把她往火坑里堆。”咸丰沉着脸，顺便把扔下两个名单，“佟佳氏和那个钮祜禄氏挑个错扔出去。” 安德海低头收了那两个单子，他早就知道，这两位一定不可能，佟佳氏是孝慎皇后的娘家，而这位正好是孝慎皇后的亲侄女，他真觉得佟佳氏那家就是脑子进水了。孝慎皇后是道光的第二任皇后，在孝全诚皇后之前，当初没少受气。 而这个钮祜禄明慧的家，是当年的孝和睿皇太后的母族。这家人就不仅是脑子进水，而是被驴踢了。 别看咸丰的生母孝全成皇后跟孝和睿皇太后都姓钮祜禄，但人家真不是一系。孝全成皇后逝世却是跟孝和睿皇太后有直接的关系。 原本婆媳关系不睿，孝全成皇后就是在一次给孝和睿皇太后侍疾不久，回去就病倒了。在过三十四岁生日（虚岁）前几天暴毙而亡。 那时咸丰帝就听宫里老人说过，孝全成皇后是被太后气死的。后来慢慢长大了，再查下去，才知道孝全成皇后脾气火爆，得罪了皇太后和宫中一票的嫔妃，她的死只怕已经不是被气死那么简单了。 他把所有的怨恨埋在了心底。每每去给那老太后请安时，他的心都会跟火烧一样。世人只知道道光帝与孝和睿皇太后关系非常好，但是咸丰帝却与那位皇太后的关系却在冰点以下。现在钮祜禄家竟然还敢送人进来，不是脑子被驴踢了是什么。 第12章 一杯茶的波澜 储秀宫正殿里，钮祜禄明慧和佟佳秀敏因为一杯茶闹了起来，结果没吵两句。管事的嬷嬷就来了，报了总管太监，很快撂牌的旨意也就下来。所有人的都惊呆了，而吵架的钮祜禄明慧和佟佳秀敏连反应都来不及做，就被几个小太监和小宫女替他们收拾好了，好好的送出宫去。 其实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儿，秀女之间总会有这样那样的矛盾，吵吵架，相互酸一下，真是再正常也没有了。况且，这两家原本就是此次选秀的大热门，佟佳氏和钮祜禄氏都是大族，前朝都是出了皇后的。 两人都是当家嫡女，身份尊贵，当然都是那心高气傲的，谁也不服谁！就算是进宫之前，八大姓在送女进宫时是有协议的，大家合作过二选，到三选时，再分高下。所以他们进宫之前也都跟着各家的女孩们嘱咐过，别惹事，到了三选，大家也就都有个位置。当然到时，能得一个什么位置，也就只能各凭本事了。女孩们虽说也是听家里的话，但性子却也不是那么容易能压得住的，不过就为了一壶茶，两人就闹了起来。 宫里也就是这规矩，就算他们是名门之后，屋里也就一个丫头供大家使唤。为了自己好过点，于是大家也自就要把那小宫女打点好些。 桌上的沏了一壶，原本就是大家喝，可也分个先来后到。自然也就分出一个凉热来。其实也不是分什么凉热，为是还是争一口气。不过，若是她们知道后果，估计也不敢了。 “就为了一碗茶，就被撂了牌子？”青妤这边听到，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 “可不是，明慧小姐要的茶，送来，明慧小姐正好不在。秀敏小姐也不知道这是明慧小姐要的，骂那小宫女，说茶太烫；过了会，明慧小姐回来，看茶是凉的，又骂了那小宫女瞧她不起，要了茶，却送凉的来。小宫女若聪明点，就该说，‘不知道姑娘什么时候要，所以一直备着，等姑娘回来，正好喝。’但那小宫女又不是外头那没斤两的，这可是宫里。两边说的是，‘热茶是给明慧小姐沏的’；而对明慧说，‘给您沏的热茶给秀敏小姐喝了。’于是两人心里就都窝了火，自然是要吵起来的。只不过，没想到管事的嬷嬷就来让他们收拾行李，给家去了。”杏贞这些日子对于上房的事可是十分在意的，说起来自是头头是道。 “青妤你怎么看？”福清性子其实哪青妤有些相似，一个字就是‘稳’，两个字就是‘理性’。她才不信就为两人吵个小架，就要撂牌的。 “佟佳氏是孝慎成皇后的侄女，孝慎成皇后与孝全诚皇后在宫中重合的时间可不短。”舒宁笑了，玩玩指甲，她出身富察家，虽说是旁枝，但人家家里也是枝繁叶茂的，宫中秘闻也是知道不少的。 青妤笑了，是啊，同公司两个竞争者，若说情同姐妹那才是鬼话。孝慎成皇后十四岁入潜坻，四十四岁去世，她的人生就是一个大大的悲剧。好容易才生了一个女儿，七岁就死了。十四年的宫廷岁月，就算她像道光在悼文里说得那么柔嘉维则，但当家三年，连狗都嫌。而孝全成皇后是道光初年进宫的，听说她也是个极厉害的女人。这两人对了十多年，中间没有积怨，任谁都不会信的，所以想想佟佳氏家族真是疯了，会挑这时送女儿进宫？ “那明慧呢？钮祜禄氏的姑奶奶可是孝和睿皇太后。”杏贞目光一闪，其实她听祖父的分析，正是因为她家姑奶奶已经历经了两朝，不可能让他们家再出一位。但此时她还是想听听青妤的分析。 “可能是因为孝和睿皇太后不仅是历经两朝，而且也离开不久吧！”青妤含蓄的说道。 福清笑了起来，她是第一个听懂的，就是这个意思，太后若再活得久点都能成太皇太后了。若是孝慎成皇后都被嫌了，更何况一个巨大阴影的老太婆。当今这位可也不是那个老太婆带大的，跟那位的感情只怕也就是个面子情。 “那只怕要恭喜一下青妤了！”舒宁对着青妤笑着福了一下。 “正是，嫡支不能选，但是钮祜禄家却还是要笼络的，所以青妤倒是稳了！”福清笑着点点头。 青妤笑了，没说话，看向了外面。她能想起的，就是垂帘听政那部电影，还是读小学时，学校组织观看的。说是历史教育课程。她那会还小，还是在学校的电教室里看的。当时只觉得皇后好美，还有那演皇帝的好丑。但是，那个故事却留在了她的心里。 咸丰皇后，后来的慈安是哪家的，她真的不知道。这些日子里，她观察杏贞，这与电影那个大脸妞真不是一路人。她有心机，却不傻，也不会喜形于色。电影的那位演得俗了！而自己目前为止，一直把自己的胜利放在对手的失误上。到如今，一下子走了两个最重量级的对手，那么历史上那位慈安太后在哪呢？ “想什么？”杏贞看着青妤。 “没事，就是发会子呆。”青妤笑了一下，“二选快结束了，我们可以回家了！” “你想回家？”杏贞几乎是要尖叫了。祖父可是让自己跟着他的，而现在，她在钮祜禄明慧被撂牌之后，竟然想回家了。 “我姨娘在家呢！”青妤笑着，看向了福清和舒宁，“我也不好请你们过府游玩，将来可莫断了联系。” “这是当然的！”福清和舒宁异口同声的说道。进宫半个月，过了几种的关卡，他们四人可真的守望相助才到今天的。现在二选即将结束，他们对家里也有了交待，自是可以回去了。 “哪有那么好撂牌的，刚刚你们也说了，那两位只怕不知道内里有什么原由的。纵是现在我们这儿打一架，只怕也没人来管的。”杏贞倒不在意福清与舒宁，她们一开始就确定了自己无意宫廷的，而青妤此时这般表述，让她很是着急。 第13章 奇怪地召见 二选的最后一天，康慈皇贵太妃突然召见了青妤。青妤还愣了一下，这几天，福清和舒宁已经回去了，人家家里都使了银子的，到了该走的时候，自然也是要走的。而他们也看到了青妤开始使银子了，但青妤却一直在，这让杏贞又是欢喜，又是害怕，而福清和舒宁出宫时，也对她满满的担忧，却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抱抱她，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而这时，皇贵太妃召见，这代表了什么，杏贞和青妤都不知道，青妤难得表现出几许踌躇来，这是什么意思。 康慈皇贵太妃就是历史上著名的那位鬼子六恭亲王之生母，当今圣上的养母。享受着皇太后的待遇，却无皇太后之名的悲剧人物。她此时还在寿安宫，此次选秀，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也没有让她来主持。而此时，她却来召见自己？这是什么意思！ 再不安，她也只能跟着召见的嬷嬷一块慢慢的向寿安宫走去，不得不说，真的挺远的，穿过重重的宫墙在那长长暗红的甬道里，好像只能听到自己花盆底在青石板的地上发出的一点点咚咚声。 她没有主动跟那位老嬷说话，更没有塞荷包的行为。她只是默默的跟在她的后面，此时，她很清楚，自己这一行每一步都在监控之下，她哪怕走错一步，可能都将万劫不复。 漫长的行走之后，终于到从后面的储秀宫，走到了东边的寿安宫。她对故宫还算熟，她带着总部及其它分部的老外们参观过。不过寿安宫她却还真是只看过资料，却没有真的进去过。在二十一世纪，寿安宫不对外开放。只传说这里始建于明朝，是供太后太妃们生活的地方。而在雍正朝，这里是官学。到了乾隆朝，乾隆那孝子把这里重新整修了，送给太后当礼物。再以后，可能那些太后或者太妃们太无声无息，于是也就再无记载。没想到，自己还有一天能过来看看。 朱红的大门虽无她现代时看到龟裂，但却不再光亮，好像在经过这儿时，她的心也就跟着沉了下来，这里，就是一个已经不再有光鲜色彩的地方。 “等着。”那嬷嬷喝了一声，就自己上台阶进去通报了，甚至看都没看青妤一眼。 青妤站在原地，双手拢在马蹄袖中，低头站着一动也不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在她的心都快沉到地底时，终于来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大宫女，对着她还福了一福，“皇贵太妃召姑娘进去。” “谢姐姐！”青妤也中规中矩的还了半礼，微抬起头，跟着大宫女进去。 皇贵太妃博尔济特氏坐在东殿的炕上看叶子牌，显是没人跟她玩，她自己玩呢。看上去这是个相当年轻的女子，不到四十的样子，肤色细致，眉目清雅。青妤觉得自己又被电视剧欺骗了，刚刚一路上，她都想的是如何面对一个不讲道理的老太婆。现在，这就是个中年的美妇，只怕她跟自己实际年纪差不多，这个落差真的有点大了。 博尔济特氏看到青妤大礼参拜，只是瞥了一眼，却也没为难，柔声叫起，“去拿个凳子。” 大宫女忙叫两人搬了一张方凳到了博尔济特氏的下首。 “谢娘娘！”青妤再次谢恩。 “会玩叶子牌吗？”博尔济特氏指了一下叶子牌问道。 “回娘娘的话，姨娘倒是教过奴才，只不过，奴才天资愚钝，没学会。”青妤浅笑了一下，实话实说。 现在旗人贵族女子能有什么消遣，惟一比汉族女性强一分钱的是他们不绑小脚，但是对女孩的禁固慢慢的也跟汉族女子一般无二了。女孩让认几个字，会管家，管人，也就算了，说什么多才多艺，那是会被人笑的。但叶子牌这个也是，当太太的，要会打，这是社交的一部分。但是让闺阁的小姐玩这个，就有些不雅了。 “你姨娘教你这个？” “她也没什么事，于是想让奴才陪她玩。”青妤想到姜氏有时的孩子气，又笑了。 “坐吧！”博尔济特氏看到了她那一抹温暖的笑意，点点头，示意她坐下。 大宫女送上红枣茶，博尔济特氏也拿起喝了口，润了一下嗓子，看了她一眼，“你嫡母算起来还是本宫远房的表姐，听说，你阿玛的意思是让你回家？” 青妤的心揪了一下，这话怎么答？脑子转了无数的弯之后，她抬头对着皇太妃一笑，张了一下嘴，却又没出声。 “想说什么就说吧？毕竟这是你一辈子的大事，本宫也是有女儿的人，自是想着成全一个是一个。”博尔济特氏笑得很温婉，但青妤看到了她眼睛里的一丝玩味。 “回娘娘的话，这些事，姨娘并没告诉过奴才，只是让奴才进宫听话即可。所以，刚刚奴才不知道该如何应答。”青妤起身深蹲于地，表示自己的惶恐。 博尔济特氏笑了，这话说得巧！说‘是’，或者‘不是’，其实都不成。说‘是’，她就得出宫，说不是，她又如何解释？而她也明说了，她是姨娘养的，嫡母可跟他们没什么关系。 “行了，本宫知道了，来个人送她回去。”博尔济特氏笑着挥了一下手。 青妤起身再行了一礼，默默的退了出去。 “你觉得这丫头怎么样？”博尔济特氏侧头看刚刚引着青妤过来的老嬷嬷。 “稳！”老嬷嬷想了一下，只说了一个字。 “能让你说个‘稳’字，倒是难得，当初老六媳妇，你也没用这个字。”博尔济特氏笑了起来，扔下叶子牌，她也不会，不过刚刚用这个试青妤的。叶子牌是出来应酬必备的，她想看看这女孩怎么应付。大家都会说不会，但也有很多不会的态度。而目前为止，只有青妤对这事表现出接收，她只是笨，没学会罢了。她不觉得打叶子牌有何不好。并且她对自己的生母感情非常深，毫不掩饰这点，倒是让博尔济特氏倍增好感。 “老六那儿缺个侧福晋，你看怎么样？”博尔济特氏兴致勃勃的说道。 “只怕不妥，这位比六福晋除了出身，其它也不差什么。”老嬷嬷迟疑了一下，低头说道。她不好意思说，这位出身是不咋地，可是家里有两位****福晋，真跟六爷连成一线，皇上会怎么想？ 第14章 觉罗家 青妤回到储秀宫时，觉得自己内衣都被汗浸透了。之前已经想好了，把选秀当成面试一份工作，可是现在她看出来了，这份工作有点难。 “太妃找你做什么？”杏贞忙递了她一杯水，现在这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人了，已经拆了两张床，移走了多余的柜子，房间一下子就放大了很多。 “她说她是我嫡母远房的表姐！”青妤想了一下，说了一个最合理的理由。 “那是什么意思？你嫡母会使什么坏吗？”这里只有她们两个了，她说话随便了很多。 “不知道，我现在只能随遇而安。”青妤第一次有点无力了，她知道自己刚刚并没有做错事，但没错事不代表自己就能改变什么。 “太妃是六王爷的生母，你说……”杏贞最担心的是这个，万一太妃动了把她给了六王怎么办。 “别想了，这个还真不是我们能想的。”青妤笑了一下，嫁给鬼子六，而鬼子六还是有老婆的，而让她尤其的不能忍受的，就是这种无力感，因为她的命运此时已经不受控制了。 “别想了，快要宣旨了，说不定会让你回去。”现在杏贞宁可她回家了，她其实也想像不出，青妤给人做妾是什么样。 青妤笑了，回家，给人冲喜？不过她觉得自己错了，自己该让人去查查看，冲喜的那家是什么人。所以自己还是大意了。 而东直门外的一处大宅里，第三进的侧院，靠近花园的一所小院里，院子里还飘着浓浓的药味，但是院中央的地方，一个包得严实的春凳上靠着一个清矍的青年，他闭目养神，而边上还有个书童，在念书给他听。 “怎么又读书，你这病，最怕的就是伤神。”一个四十岁左右的贵妇人过来，叫停了书童，自己坐在春凳边上，亲昵的拍着男子已经没肉的脸。 “晒晒太阳，听听书，当是休息了。”男子终于睁开了眼，他的眼睛可能因为太瘦了，眼睛显得更大了，但他的眼睛很清澈，看着就是个十分干净的人。 “还是要好好休息，你最近身子好多了，过些日子就能成亲了。我跟穆家说好了，他们家的那个庶女八字跟你别提多合了，听说她是老太太养的，教养跟她那个嫡母完全两样的，放心放心。”觉罗太太这次进来，就是为了长子奇瑞成亲的事。 奇瑞身体一向不错，也不知道怎么了，年初一场大病几乎一下子就过去了，现在还在漫长的修养之中，但是大夫也说了，这还不知道能不能好了，不然他们也不会想到要找个人回来给长子冲喜了。 “额娘，别害人了。”奇瑞侧头看着母亲苦笑道。 “又说傻话，能嫁给你，真是不知道修了哪辈子的福。”觉罗太太拍了儿子一下，一脸的嗔怪。 “您真的，那穆太太就不是那好的，真的结了亲家，才是麻烦。也不知道人家姑娘是不是乐意，真的哭哭啼啼的只怕儿子的命还要短些！” “哪能呢？我打听过了，那姑娘现在已经进了二选了，嫡支的姑娘都给刷下来了，她还好好的留在原地。性子不好能这样？” “这么好，那留在宫中怎么办？”奇瑞笑了，看着母亲那说的，这姑娘二选都要过了，这就是留在宫中的可能性也就高了很多。 “真是的，穆太太那眼皮子浅的，肯给姑娘花那个钱。”觉罗太太都瞧不上觉罗氏，若不是她们家有个姑娘正好，她又是那眼皮子浅的，她才懒得跟他打交道呢。 “额娘，我会好的，放心、放心！”奇瑞笑着轻轻的拍拍母亲的手背，他病了这一段时间，母亲看上去都苍老了许多，若不是为了自己，她怎么会和她瞧不起的穆太太交往。 “当然会好的，当然会好的！”觉罗太太忙说道。 但母子之间一下子出现了短暂的静寂，每每说到这儿，他们就说不下去了，会好的，会好的，可是那是什么时候呢？ “太太！”打破这种尴尬的是觉罗太太的陪房，她站在院门口，显然有事跟太太说。 “你乖乖的再晒一会就回去，过会太阳落了，就该凉了。”觉罗太太对陪房摆了一下手，又拍了奇瑞的小脸一下。 “额娘忙去吧！”奇瑞笑了一下，又闭上了眼睛，书童忙继续刚刚的念了下去，他沉声说道，“重头念。” 书童又重头开始念，小院里除了鸟语花香，就是书童的朗朗读书声。 但奇瑞的心里却飘到了主院，他很清楚，自己病之后，之前定的亲退了，母亲又找来了一个，但这个没经过选秀，得等着人家被撂牌。 母亲挑这家也是煞费苦心，虽说是庶女，人家家里有两个****福晋，说起来也是一家子亲戚，身份能一样吗？额娘是那好强的，不然，也不会挂在那家了。但是想想看，人家乐意陪自己这个近乎废掉的人吗？就算人家嫡母答应了，人家可没答应。 现在只怕又出什么事了，想到父母又要为自己难受，他的心也跟着像火烧一样。 果然正堂里，陪房低头退在一边。 “二选都过了？”觉罗太太皱紧了眉头。 “是，听说一早，皇贵太妃还特意招见了二姑娘。”陪房皱着眉头低头回话。 “去问问穆家的怎么回事儿！” “问过了，木嬷嬷说钱已经花出去了，该走的门路也都走了，奴才也打听过了，真是洒出去。说穆太太还央人给皇贵太妃递了话，您说，今天皇贵太妃是不是为这个才召见的二姑娘。” “这话说的，皇贵太妃会听她的，说是表姐妹，都不是知道转了多少个弯。”觉罗太太冷哼了一声，博尔济特氏是觉罗氏母家的亲戚，跟觉罗一族没什么关系。 “若只是撂个牌子，还是简单的。”陪房陪了一下笑脸。 “你啊，哪里能懂这些贵人的心思？弄不好，还提醒了人家了，六王爷家里人还没添齐呢！” “她有那造化？”老陪房可不信。 “看看吧！”觉罗太太轻轻的敲了一下桌子，“回头我问问老爷子，咱们两家可是说好的。” 第15章 暗地的亲选 二选结束也不能回家，直接进入三选。到了三选的应该就是能留下的，青妤这些日子看了一众人，八大家一个都没留下，现在她算是亲历了历史，自己那些办公室政治，比起这些真正的政治家来，果然还差得很远了。 “你害怕吗？过两天皇上就要亲选了！”杏贞倒是挺开心的，她终于做到了，到了三选，她终于留下了。 “不怕，有什么可怕的。命运看来已经被确定了！”青妤笑了，看着窗外，她说话进宫也二十天了，感觉都像过了二十年一样。 “看看你是进六王府，还是能留在宫里。”杏贞也担心，拉着她的手。 “你真傻，他们不会让我去六王府的，我虽是庶女，上面却还有两个****福晋，不管他们跟我关系怎么着，真的到哪家都得连成一线。你是皇上，你让我出去跟连？”她抬头看着杏贞。 “也是啊！所以八大家都出去了，你说，皇上不怕他们八家连成一线？” “那还真不怕，大清朝建国一两百年了，这八大家敢冒头，汉人都不得答应。”青妤笑了，咸丰后来找的八大顾命大臣，可差不多都是宗室。不过她除了记得一个叫肃顺的，其它的都记不住。 “那青妤，你只能留下了。”杏贞倒是挺开心的。 “是啊，我只能留下了。”青妤笑了。 “别担心了，你这么聪明，我相信你一定能成。”杏贞可不想让她打退膛骨。 青妤轻叹了一声，没说话，安静的拿了个绣绷做起活来，这是她到了大清才学的，按着姜氏的说法，她总得会做点，她是千金小姐，做衣服，鞋子什么的，但一朵花一个草的还是要会的。所以之前就跟着姜氏学针法了，这些日子在宫里，没事儿，自己画了画样，慢慢的自己学着绣。最近倒是有点心德了。 “得了，你看看你绣的什么啊，这针法不对。”杏贞无语了，这位看着绣花姿态是好看，但说真的，不能看绷子。一看绷子就得露馅。 “姿态好就成！”她淡淡的一笑，低头做自己的。她觉得挺好的，至于说什么针法，她会一种就成。 “唉！这传出去谁信，天天绣花的人，连兰草都绣不好。” “这话说的，传给谁去？”青妤笑着看了她一眼。 “也是，咱们起步就是贵人，好歹也是小主了，谁没事传咱们手工活儿不成。”杏贞想想也是，她的手艺也一般，她有一点跟青妤一样，喜欢看书，喜欢画画。这些女工，她也不成。不过，她觉得自己比青妤还是强点，“你这个还是收了吧，太丢人了！” “我觉得挺好看的。”青妤笑眯眯的举起绣绷，自己还觉得挺好。 她们不知道，在外面的假山上，她们的一举一动都落在咸丰的眼里，他是被安德海拉来的，说想看秀女们最真的样子，就得在这儿看，回头想看都看不着了。 咸丰倒是被他说动了，也就趁着休息的功夫，过来瞅一眼。没想到一上来就看到这一幕，“那个举绷子的是谁家的？” “就是之前跟您说的，钮祜禄家的那个青妤姑娘，奴才也觉得这些日子瞅下来，就这位动静谐宜。”安德海这么多年，对咸丰还是了解的。不过瞅了一下，“她边上的是叶赫那拉杏贞，青妤姑娘跟她关系不错。进宫之后一直住一块，他们这屋四个人，也就这屋四个女孩没红过脸，倒是挺稀奇的。” “从来就没吵过？” “从来就没有，他们四个就跟出了鬼一样，两个使了银子出去了，那个明妤姑娘的嫡母也使了银子。不过看着好像明妤姑娘没给人家那个机会。” 安德海笑着说道，他现在是大总管，下头有什么事儿，他也是能跟着分点钱的。人家给钱她，也是要让他把事给兜着的，青妤家里也使了银子的，不过显然那家的姨娘也想了法子，生生的把堵死的路给闯开了。只不过安德海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倒是很聪明，对了，听说皇太妃召见过她，打听了吗？为什么！” “好像想着六爷府里也缺人！” “只怕是看上人家家里有两个****。”咸丰冷笑了一下。 安德海不敢再说了，这两兄弟看着对外关系好着呢，咸丰一上位就给六王封了一个恭亲王，但是，两兄弟心里的隔阂却不是一两日的。老六仗着先皇的宠爱，头几年真没少给咸丰添堵。若不是咸丰占着嫡长，早就被人不知道扔哪个角落了。 “回吧！”咸丰再看一眼，也不再看了，直接就走了。 安德海忙跟着他一路小跑，“您看有顺眼的吗？” “都留下吧！总不能宫里都养蚊子吧！”咸丰冷笑一下，这回留下的，家里都不是特别出挑的，他讨厌被挟制的感觉。 安德海点头，心里在开始盘算起来，刚刚的青妤应该将来就是要做主子的。要不要这时就给她点脸？ “直接下旨把，把人困宫里也不是个事。”咸丰走了几步，突然回头说道。 “可没这规矩啊！若您打算留下，直接下旨，就可分宫了，没有让他们回家的。” “那不是跟家里人都见不着了？”咸丰怔了一下，还真没想到会是这样。 “看您说的，这会您看上眼了，回头让家去，万一出点啥事儿，您说，怨谁？”安德海忙解释道。 “也是！成了，既然他们总也回不去，正好再磨磨看，最后十天，只怕真性子就得被磨出来了。”咸丰想了一下，轻笑了一下。 “照我看啊，不管怎么着，青妤小主是不会变的。”安德海笑着言道。 “试试看吧！”咸丰笑了，这回还真是笑。 安德海心里有了数，笑盈盈的跟着。 其实最后三天才是最熬人的，这十天，除了中间一天咸丰过来看了一眼，就匆匆的离开之外，他们储秀宫就没人管了。这个还真的是最磨人的，好像突然就成了无人管的地带。杏贞也觉得慌，以为过了三选，就能慢慢的见到皇上了，慢慢的步向了她的青云之路。但是为什么这几天感觉这么虚呢，还有三天，感觉一天比一天漫长。 “哎，你还在绣什么，姐姐，我求求你，我帮你绣成不？”杏贞急得团团转，她倒是想出去，结果青妤直接规定了，只要没人叫，她的脚不许踏上门槛。别说，杏贞还真是听话，真不敢跨出去。 第16章 不旺儿子旺女儿 “所以你开始叫我姐姐就叫对了！”青妤还坐在原地绣着自己的花，不过用杏贞的话说，她就是在缝，缝出了一个花的样子罢了。不过她也觉得够了，只要她缝了，等着她成了皇后，缝个狗屎也得有人说好看。几百年之后还这样，地位决定了艺术品味。或者说，地位决定了你的在艺术上的地位。 “青妤，你说话，为什么不许我踏出门口。” “等着吧！”青妤瞥了她一眼，又低头勾起边了。 “等什么？”杏贞坐在她身边，盯着她的眼。 “等结果！”青妤笑了，盯着她的绣绷，但她想的却是另一句话，‘行百里者半九十’意思很明白，前面哪怕做了百分之九十的工作，那也只完成了一半而已。最后的百分之十，就占一半！而越到最后，越难，只差三天了，也就是万里长征的最后一步了。而越到这时，她越不能出错。 “还有三天了！” “就是还有三天了，才是要等结果啊！”她笑了起来，把自己的绣绷给她看。 “姐姐，你还是没进步。”杏贞看了一下，那兰草一点精气神都没有。 “像草吗？” “像吧！”杏贞看了一眼，想想也是，这可不就是草吗？ “那就成了，只要像草就成了！”青妤也不挑，笑眯眯的看着，就跟看自己的孩子一样。 “青妤，我们在等什么？”杏贞放下绣绷，特别诚恳的看着杏贞。 “乖乖的守在屋里，最后三天了，很快就过去了。”青妤笑了，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其实这几天她也想了，要不要管着她，但最终还是管着她了，若是连自己屋里的人都管不住，谁能相信她能管好六宫。 “你是不是得了什么信？”杏贞看着他。 “你天天跟我一块的，我有没信，你不知道？你看这院里还剩下几个人？”青妤笑道。 “过了二选的，就我们十二个人，现在不都还在吗？” “等着吧，三天后，最多五个人，包括你、我。”青妤笑了一下，她可是每天坐窗口，看着人进进出出的，她可不光是为了绣花。 “真的、假的？” “等着看，不过话说回来，真跟我说的，只留下我们五个，你以后就得听我的！” “我现在不也听你的吗？你不许我跨过门槛，我动都不敢动。”杏贞想想也挺气馁的，自己就那么胆小，被她说了，就真的不敢跨出这门一下。 “终有一天，你就得明白我的意思了，好了，你也找点活干，把这三天可混过去。”青妤笑了一下，又低头看着自己绣绷。 “得，我来教你吧！你说你姨娘教你了些什么有用的！”杏贞叹息了一声，拿过绷子，绣给她看，说起来，杏贞就算这个不成，也比完全不懂从头开始学的青妤还是强一点的。 三天这两人就在一教一学之中度过，青妤原本就觉得这玩艺挺浪费时间的，现在更觉得这个好，对于她现在这种时间多到不知道怎么浪费的，学这个再好也没有了。 到最后一天，她们打扮得整整齐齐的，排好队等着掌事嬷嬷。她们在储秀宫的最后十天，掌事嬷嬷都没再进来过，但是青妤绝对相信，这就是最后的一道考题，十天的自由期，如果连这点事儿都管不了，还谈什么别的。或者再说明白一点，如果连自己都管不了，谈什么进宫。宫里才是这个世上最寂寞的地方。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正如青妤说的，只留下了五个，另三个也是那胆子小，没敢出屋子的，另乱的七个指给了宗室为妾。 而青妤被封为了贞嫔，其它四人都是贵人，就目前来说，宫中地位最高的也就只是她了。 同样的圣旨也到了穆家，穆扬阿还没回来，接旨的就是钮祜禄家的族长，接了旨觉罗氏只觉得一阵的眩晕。 “还愣着，快接旨！”族长接了旨意送走了传旨的太监，才吼了觉罗氏一声。 “五叔，这是啥意思？” “你说啥意思，就是说你家不旺儿子旺闺女！”族长还气不打一处来，他问过女儿，女儿都想不起青妤长什么样。一个连女儿都想不起脸的人，竟然一下子就被封了嫔，而宫里就没比嫔更大的了。到如今也能看出来，新皇不想被人挟制，挑的人都是全是没根底的。所以对钮祜禄氏家来说，哪怕不是嫡支的，但好歹也是姓钮祜禄啊。 觉罗氏傻傻的看着外面的鞭炮声，半天回不神来。郑亲王福晋和庄亲王福晋得了消息，终于回来了。 姜氏在自己的屋里直掉泪，她的女儿终于成功了。自己当初只想着她能有个贵人就不错了。结果竟然一上来就是嫔，那就是主子了。她们也终有这一天了。 “姨娘，您该高兴，就跟姑娘说的，她就是奔着主子去的。”香芹一脸兴奋。 “这话可不敢说！”姜氏忙看向了香芹，并看看窗外。 “姨娘真是的，到如今，只怕太太也不敢给您脸色看了。” “别说话，我还要好好活着等着去见姑娘呢！”姜氏的主意倒是正的，现在她女儿出息了，她的日子只怕要难过了，以觉罗氏的禀性，只怕自己也要活到头了。想到女儿当初的话，她的女儿可不是一般人，她要等着女儿给她带来荣耀。 而主院里，觉罗氏已经缠上了头，倒在床上不想起来了。姑太太郑亲王福晋不干了，她特看不上觉罗氏这点出息。 “你不出来，外头来贺喜的难不成我出去招呼？”郑亲王福晋斥道。 “姑母！”青媛忙拉着郑亲王福晋，让她少说两句。 “你说说，你看看你额娘这死样子，也不想想家里出了主子，多大的荣耀！” “我说姑太太，您真是指着天上掉馅饼，最好往您嘴里开吧。”觉罗氏扶着额头冷哼一声，“多么大的荣耀！也不知道姑太太是给贵人买过一件首饰，还是给她做过一身衣裳。只怕连话都没说过吧？那丫头是一般人吗？当着我的面，跟小鸡仔一样，结果呢！宫里使了钱，没用。向皇贵太妃递话，还没用。我说姑太太，您可小心了，真的被咬一口，您可别后悔。” 第17章 初试 郑亲王福晋怔了一下，但很快冷哼了一声，“二姑娘在宫里，也得由娘家外头撑腰哪，好歹我们王爷也是****，若不是家里有两个****，你觉得她能封嫔？” “您就想好的吧，青媛，你别沾她的边。哪怕她做了皇后，我们也不沾。”觉罗氏拉着女儿直晃。 青媛深吸了一口，她虽说在妹妹入宫之前他们见过一面，但是现在想想看，她竟然想不起自己那位亲妹妹长什么样？ “姑母，你还记得青妤长什么样吗？”青媛抬起头看着姑母。 “能长什么样，不就……”郑亲王福晋正想怒斥侄女，可是脑子里却不禁想到那一次见青妤，竟然真没看到青妤的脸，她好像一直没抬过头，或者说，她就没给过她们正脸。所以那回他们白去了，人家根本没有想跟他们建立联系。 “看到没，你倒是想沾别人，别人可不想沾上你！”觉罗氏冷笑了起来，看脸色都知道，上回他们去见，只怕也没落着好。 “你给我起来，你再不想她好，这里也是她娘家，也得好好摆出那个排场，不是为了她，是做给皇上看的。人家封了嫔，结果你搞什么，弄得跟办丧事一样，你让皇上怎么想？” “额娘，姑母这个说得对，我过会让王爷也过来。这是做给皇上看的，不管怎么说，现在妹妹的位份在宫里最大，娘家就得摆出相应的态度。您快起来吧！对了，还有姜姨娘，妹妹可是她一手带大的，回头只怕……” “给……” “住嘴，现在你死，她也不能死！你死了，只怕二姑娘心里的气还消了。但你敢动姜姨娘，我现在就弄死你！”郑亲王福晋一下子狠戾起来。 觉罗氏一下子反道被吓住了，一时间竟然不敢说话了。 “额娘，姑母说得对，这回姜姨娘真不能出一点事，妹妹现在可是宫中位份最高的，今年朝中重臣之女一个都没上，最终才弄了五个留下，这说明啥意思您还不懂？说不得，她真能当皇后。所以姨娘现在真的不能动，动了会出大事的。” 青媛拉着母亲苦劝着，她十分明白，母亲敢动姜姨娘，将没人能压住宫中青媛的怒火，就算只是一个嫔，她也能置母亲于死地，连带着连累他们。一个不贤的生母，姑母没事，自己定会被休弃的。 觉罗氏看女儿这样，也知道问题的严重性，忙点了一下头。 “记住了，我是有儿子的，你女儿可还没有，回头别因为你让人休了！”郑亲王福晋又吼了一声。 这回觉罗氏终于清醒了，就是这个意思，自己女儿还没在庄亲王府占稳脚根呢。 “太太，庄亲王来了，在前头招乎客人，让福晋出去呢！”一婆子进来通报。 “你快去，就说我太开心了。”觉罗氏忙推女儿快去前头。 “您歇会！”青媛轻轻的拍拍母亲，拉着姑母一块出去了，郑亲王福晋也不傻，忙叫人回去叫郑亲王和世子出来，这怎么说也是她娘家。沾光的事儿，也不能只放一家。 宫里咸丰自然得了消息，自己笑了好一会，“你说，朕这王叔和族兄是什么意思。” “只怕就是想明白了，知道贞嫔娘娘是那有造化的。”安德海笑眯眯的说道。 “回头你让贞嫔宣姜氏进宫，她只怕也想她姨娘了。”咸丰笑了下。 “这话您跟娘娘说多好，娘娘一准开心。”安德海多会做人。 “你去看看她想住哪，安顿一下。”咸丰想想点头，选五个人，代表自己选过了，但是期待最大的还是那个永远坐在原地绣花的女子。永远安静的在那儿，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这是他对自己母亲所有的想像，看看她的身世跟自己一样那么可怜，这种心境也就更胜了。 安德海自然知道咸丰的心意，笑眯眯的退了出去。其实他早就安排了，让贞嫔住到离养心殿最近的永寿宫，他一抬脚也就到了，青妤已经到了永寿宫，而跟她一块的还有一直跟她在一块的那个叶赫那拉氏。 “娘娘，这儿可还满意？”安德海柔顺的低头。 “这位……”青妤迟疑了一下，看这身打扮，也不是一般身份了。 “这是皇上身边的安大总管！”一位边上的嬷嬷忙说道，这是刚刚内务府分给青妤的一套班子，只是刚刚青妤只是跟他们介绍了一下罢了。 “安公公！”青妤点点头，‘安大总管’？历史上这一时代最出名的姓安的公公，好像就是慈禧的那位安德海了。电影里好像安德海被那个怂包慈安给杀了，不过这位不会是真的是那个安德海吧？ “不敢当，不敢当，娘娘觉得这里怎么样？若有什么不合适的告诉奴才就是了。”安德海忙把自己这回来的目的说了，当然也是提前示好。 “有劳！”青妤笑了一下，淡淡的说道，“敢问公公，本宫能不能将家里贴身丫头带进来？” “真是、真是，是奴才想得不周到了。奴才这就叫人去把贵府丫头领进来。”安德海低头笑了一下，柔顺的说道。 “叫香芹。”青妤笑了一下，侧头轻语。 “奴才知道了，若没事，奴才就靠退。”安德海深深的鞠躬，退了出去，他现在对这位越发的感触了。 这位不认识自己是正常的，但知道自己是皇上身边的大总管了，若是别人，还不得好好巴结自己一下。结果这位连位置都没下，她显然是知道，她的品阶是足够让她提出自己的要求。而作为从小就生活在宫中的“老人”，明显的，这位在借自己过桥。用自己低头来降服身边的这些人。他就好人做全套，一次把人情送够好了。 “安谙达，要去给贞嫔娘娘接丫头吗？”跟在后面的小黄子小声问道。 “又不违例，快点派人去接。客气点！”安德海忙说道。 小黄子没敢说，是不违例，但对他们来说，哪有这么轻轻松松的就做事的？而且刚刚安德海进去回了话，连个荷包都没拿到，安德海可是总管。是皇上的身边的红人！ 不过他不敢说，他跟在安德海身边也不是一两天了，能让安德海这样，表示那位主子非同一般了。回头看了永寿宫一眼，心里有了计较。 第18章 心思 杏贞看安德海走了，忙上前，“姐姐刚刚对安公公是不是太随便了些？” “别说我了，你住储秀宫离这儿有点远。”青妤看了她一眼，笑了一下。分宫时，就五个人，却有东西十二宫，真是躺着翻跟头都行了。 “就是啊，为什么把储秀宫分给我？”杏贞也气，谁不知道离养心殿越近，机会越多。结果掌事嬷嬷却直接跟她说，她不用搬了，以后她就住储秀宫，她当时心都灰了。认识了自己人，就到了永寿宫给青妤帮忙了。 “储秀宫挺好，离花园近。行了，别气了。要不，我跟你回去，看看布置。”青妤笑着看着她。 “我跟他们说了，我要住我们之前的那间，反正依我的位份，也不能住正殿，两边侧殿，自然要住我们之前的那屋了。”杏贞吩咐完了，就过来了，也是不想看他们重整那个房间。 “行了，你这儿还没弄好呢！我还是先帮你，这儿倒是冷清了点，姐姐要不要弄些花摆上？”其实杏贞想的是，要不要让这个宫中位份最高的提出让自己搬过来一起住，不过临时改了口。 “哪儿不是冷冷清清的，弄花我嫌乱。”青妤可不想弄一堆花花草草的让人害自己，这些玩艺儿，姜氏可都是告诉过她，那些女人们的手段，还是越简单越好。 “不过你这么急叫人进来，只怕会得罪了旁人。”杏贞看边上的人都被派了活，东屋里只有他们俩时，还是小声的说道。 “还是得早点进来，刚刚我可是连打赏的荷包都没有。”青妤笑了一下，轻轻的说道。 杏贞一怔，是啊，现在刚刚分宫，按着品阶都分到一部分的东西。什么屋里的人员、摆设、奉禄。但是，宫中初建，人员都还没认清，谁管什么事，也没确定。的确是不方便了。 “不过姐姐开了口，回头我们叫人时，也就方便了。”杏贞笑了一下，但心里也轻叹了一声，青妤是位份最高的，穆家也不穷，他家里总有明白人，自然知道让丫头进宫，会带些什么进来。指着分到的那点东西，想在宫里混出头，只怕也难上加难了。 “正是！”青妤点头，觉得这丫头果然是聪明的。 杏贞也觉得待着没意思，也就起身告辞了。青妤也没留她，她也没想好，对杏贞以后怎么办。当初拦着杏贞，那是因为她跟自己一个屋，她出事，自己面上无光，怎么让咸丰觉得自己可以为他稳定六宫？但现在，进来了，两宫之间还隔得不近，她自不想把她往跟前凑了。是去，是留，只不过她还没拿定主意罢了。 青妤送走杏贞，自己坐在东屋的炕上，发起呆来。进宫的第一步已经成功了，目前她也是这宫里份位最高的一位了。不过，这离她的目标还很远。而且她现在的男人是咸丰那个蠢货，唉！ 而在觉罗家，这会儿，静寂无声，奇瑞没在大厅，他还是在自己院里晒着太阳，耳边还是书童朗朗的读书声，但奇瑞已经知道穆家二姑娘已经成了宫里的贞嫔。再与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了。 他此时没听见书童在念什么，他想的是，父母应该很难过吧？不过，他此时更担心的是，万一皇家知道父母的心思，那么对整个家族来说，都是件严重的事吧？ “去请老爷过来一趟，只请老爷一人！”奇瑞终于睁开眼睛。 书童不敢耽误，忙起身，叫了张妈过来看着少爷，自己飞快的去前头找老爷。 觉罗大人最近过得挺倒霉的，没事就被长峰为难，他都不知道为什么。夫人还没事让他去逼穆夫人觉罗氏的娘家哥哥，当初牵线的人可是他，现在他们家都准备好了，结果姑娘没信了。觉罗大人这些日子真是满头包了。 刚又接到消息，那位穆家的二姑娘被封了贞嫔。还是这回留下来里，位份最高的。他第一个想法就是让人关闭府门，不许任何人进出。也不想去听夫人的絮叨，一个人坐在书房里发呆。此时他的脑子里空空的，根本不知道自己该想些什么。 “老爷，大爷身边的桂喜来了。”书房的管事轻轻的敲了一下门，低头在外回禀着。若是旁人，他说不定就拦了，但是大爷派来的人，请老爷过去，他万不敢拦。 “让他进来！”觉罗老爷定了一下神，还是叫进了。 “老爷，大爷今儿精神不错，想请老爷移步，去坐坐。”桂喜趴在地上，头也不敢抬。 “他说什么了？”觉罗老爷怔了一下，皱着眉头看着下面的桂喜。 “大爷就是请老爷过去，只请老爷一人。”书童抖得更狠了，大家子有大家子的规矩，就算大爷现在身体不好，却也不该让老爷去见他，而是该让人抬着他来见老爷才是。不过他不敢反驳大爷，抱着被打一顿的心思来的。不过，能不打，他也不想挨这个打的。 觉罗老爷看了书童一眼，还是起身去了儿子的小院。他对长子的期望之高，可能是所有人所难以想像的。不然，突然病重，妻子连冲喜这种不靠谱的心思都起了，他也答应，就是因为这个。他万不想老年丧子，还是这么优秀的儿子。 “奇瑞，怎么啦？”觉罗老爷看儿子瘦骨嶙峋的样子，都快老泪纵横了，不过，没看时，他也只有老妻跟他说时，难过一下下罢了。 “请父亲恕罪，儿子不能起身行礼。”奇瑞挣扎着给觉罗大人点点头。 “好了，亲生父亲，何需多礼，叫为父前来可有何事？”觉罗大人坐在了儿子身边。 奇瑞没力气看左右，“桂喜，把人都带出去。” 桂喜忙嗻了一声，把包括觉罗老爷身边的人都带了出去，小院里也就除了风声，现无其它了。 “奇瑞，你怎么啦？”觉罗老爷更加担心起来，之前家里有事，他也一直与长子商议，他以为这是培养他成为一个家族合格的继承人。现在看他这劳心劳力的样子，不禁想到儿子一下子病倒，是不是自己逼迫太过。 第19章 二姑娘是什么人 “父亲，最近在朝中，可还顺利。”奇瑞看着父亲，轻轻的问道。 “不用管外头的事……”觉罗老爷忙摆手，但他的手却被抓住了。 “就是不顺了？” “怎么，有人在你跟前乱嚼舌根了，告诉阿玛，阿玛……” “阿玛！”奇瑞轻叹了一声，按住了父亲，“明天你去打送三牲六礼去大相国寺还神，说我病好了。还有就是，去跟以前的那家私下谈谈，争取婚约继续，让点什么。” “为什么？”觉罗老爷不懂儿子想什么。 “额娘跟穆家谈好了，他们家二姑娘落选，就得给我冲喜。现在二姑娘是贞嫔了，可能将来还能做皇后，阿玛！”奇瑞面如死灰，他刚刚想过，要父亲退出朝堂，但想想，那是最后不得已之计。真这样，只怕还让人说他们家心虚了，让皇上更添心思。想想又摇摇头，“不对，不要原本那家，放出风去，一堆人抢着给我冲喜，你们挑都挑花眼。现在我好了，会正正式式的选门亲事。” “好，你歇着，阿玛这就去办。”觉罗老爷终于清醒了，立即站了起来，轻轻的拍拍儿子，也不等回应，就跑了出去。 奇瑞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有点想知道那位二小姐什么样了。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女孩，现在却弄得把他们一家人仰马翻。 而宫中，却不知道觉罗家现在如何了，青妤独自听着刚刚认识的林嬷嬷安排着永寿宫的宫务。她是做过cfo的人，安静的听一会儿，就知道宫里的运作，不过在她看来，还是简单了点。至少她的客户只有一个人。而这个客户还是她的老板。而对手才四个，比起公司那些办公室政治，真是不要太容易。 “娘娘，香芹姑姑来了。”一个尖细的声音在下头回话。 “好，香芹给这位小公公个荷包。”青妤抬头随口吩咐道。 “是！”香芹忙放下手上的东西，掏出一个荷包塞进了小黄子的手上。 “这怎么敢当，真是折煞奴才了。”小黄子忙把荷包塞回了香芹的手里，对着青妤磕了一个头，退了出去。 “姑娘！”香芹上前一步，但又停住了，“对不起，娘娘！” “好了，姨娘怎么样？”青妤笑了一下，手抬了一下。第一天让人叫她进来，并非表面的理由，她要让穆家的人明白自己已非以前的二姑娘，她这是报平安，更是敲打。让觉罗氏别再蠢的去对付姜氏，不然她一个人是承受不了的。 “姨娘知道娘娘来叫奴才进来，就知道娘娘没事，可高兴了。对了姑太太和姑奶奶都进去给姨娘贺喜了。听说娘娘叫奴才进宫，还给了奴才赏，让奴才好好伺候娘娘呢！”香芹忙拿个包袱放到了炕上的小桌上。 “这是小事儿，我要的书都带进来了吗？”青妤瞟了一眼那个小包袱，这应该是两位亲王福晋给她的定心丸。她们在跟她保证，姜氏在家里没事。这倒是意外之喜了，也好，这俩在家，倒是真的能让觉罗氏变聪明一点。 “是，不过那些东西要放一会，过会小黄公公会送进来。”香芹忙说道。她可记得，当时，她就收了一箱子书，让香芹记得带给她带进宫的。 青妤怔了下，但马上明白了，点点头，自己又想当然了，显然自己跟坐监差不了多少。带这些有字的东西进来，不查查，人家也不会放心的。 “林嬷嬷，这是香芹，从小跟我一起长大的。以后她负责我贴身的事，外头的事，还是你管着。我在宫里也不熟，长寿宫就托负给你了。”青妤笑了一下，介绍林嬷嬷给香芹。 “奴才不敢。”林嬷嬷退了一步，轻笑了下。 “相逢即是有缘，就这样吧！”青妤笑了一下，想想只能又拿起绣绷，慢慢的‘缝’起自己的那只兰草。 “姑娘，你退步了。”香芹在边上看了一眼，忍不住说道。 “香芹！”林嬷嬷清了一下嗓子，叫了香芹的名字。 “退步了吗？我还觉得自己进步了呢？兰贵人特意教过我的。林嬷嬷，我绣得很差吗？”青妤看看绣绷，她现在专攻的这个兰草，她还觉得自己针法比之前有章法了呢！ “娘娘只是不熟，章法是对的。”林嬷嬷看看那兰草，温声说道。 “看到没，我章法是对的，我再练练，说不定会成功的。”青妤再看看那兰草，不过自己都觉得没信心。 “林嬷嬷，刚刚传旨，皇上晚上过来用膳。”一个小太监低头进来，小声的禀报着。 “娘娘！”林嬷嬷看向了青妤。 “按规矩做吧！我要做点什么吗？”青妤不禁坐直了，老板召见？来吃饭！这个，好像用招待老板回家吃饭这个点子不怎么合用。 “若是娘娘能亲手做个小点心，就最好了。”林嬷嬷笑着提示，把她分到了位份最高的贞嫔宫里，她心里并不开心。 她能在宫里混这么多年，也不是浪得虚名的。主荣奴贵，他们这些奴才的命运可是绑在一块的。她宁可要一个没什么追求的主子，好好的混日子，也不想要个空有想法的蠢货，害死所有人。 经过了一天的观察，她现在对新主子有了新的看法，既然能做好为什么不做得更好些？ “做点心？”青妤证了一下，做点心？她倒是会做饭的，中学就出去做了小留学生，一直待到二十五岁。回国之后，也是一个人生活。一个人生活，做点饭吃，这是必须的生存技能。但那些还真是只能自己吃，让她做给咸丰那蠢货吃？好吧，就算那是个蠢货，人家也是皇上，嘴巴是千锤百炼出来的，自己做的能入得了那位的眼？ “娘娘不用担心，只要您走一趟就好了。”林嬷嬷低头笑了一下，这些贵女，原本就不能指着她们做什么，只要她们移步，亲手拿拿食材，看着宫女看着放进锅里，那就是亲手了。 青妤倒是明白，不过她不想这样，这不是她的风格，主要是，谁知道宫女什么口味啊？真的让咸丰习惯那个味道，以后怎么办？ 第20章 家家酒 “那去吧，看看我能做点什么。”青妤笑了一下，她懂林嬷嬷的意思，不过呢，她懒得反驳这位。 每宫都有自己的小厨房，从前朝起，各宫的份额都是交给各自的小厨房，然后由着他们自己处理。但皇上来吃，御膳房也会送菜过来。长寿宫端几个看得过去的菜就成了。 所以所谓的小厨房也不小，此时正热火朝天，不是她这个新出的贞嫔该去的地方。林嬷嬷带她去的就是个小茶房，说是煮茶的地方，但也是小锅小灶，可以做些小东西。 “娘娘想做点什么，我让人去拿食材。”林嬷嬷笑着询问道。 “你知道厨房今天要做什么菜吗？”青妤想想看，侧头笑了下。 林嬷嬷笑意更深了，轻轻的报了菜名，青妤点头，这几个菜看着普通，却都是功夫菜，‘没三两三，不敢上梁山的。’ “一定好吃，不过好像没有什么下饭菜的。皇上天天坐着处理公务，只怕没什么胃口吃这些东西吧？”那几道菜她在现代可是吃过的，不过一定没有这儿做得真材实料。但基本的口味还是知道的，其中有一道炖菜，配上清汤面，真是绝配。每次，她都能吃下一大碗，减肥都能成为明天的事。 “那娘娘想让他们做点什么？”林嬷嬷看得出她想到了什么。 “不用，做个清汤面好了。”她看林嬷嬷那样，觉得自己这会提裙走人，估计这位会对自己失望吧，“有人会擀面条吗？我来学学看。” “娘娘，这种粗活还是让奴才们来做吧！”香芹脸都白了，自己家小姐真的从来就没， “闲着也闲着，你们有罩衣吗？给我弄一件，我想试试看。”她觉得自己闲了一天了，总算找点事做了。 林嬷嬷想想觉得让她试试也不错，就叫了一个会做面食的师傅进来，青妤没有让人帮忙，自己穿上罩衣，按着师傅说的揉面，她有做面包的基础，揉面倒是没什么难度，当然要揉成软硬适中的面团就是师傅的经验了，来回让师傅按了好几下，才说好了。再就是把面擀成薄薄的面皮就是更大的难题了。她以为把面皮擀好了就容易了，结果把面皮折叠成相同宽度的宽条，然后一把比他脸还大的厚背大菜刀递给她，她真的被吓到了。 “这是切面的！你们确定？”她指着那刀，她严重怀疑自己能不能拿得动。 “混账东西，去找个主子拿得动的。”林嬷嬷看看那刀，也觉得有点夸张。 “嬷嬷，切面就是用重刀。”边上的面点师傅有点纠结。 “我试试！”青妤脸都黑了，人家是大师，人家这么说了，一定有原因的，老实的试试吧。拿到刀，她都要哭了，这刀有没三公斤啊？ “主子，您看，这样切，就会又均匀，又细了。”师傅给她示范了一下。真是专业的，看他切面的手势，就已经十分让人惊艳了。 “行了，我慢慢切，不用那么细，反正我也切不了。”反正青妤看着就知道，这辈子她都学不会。她苦笑了一下，拿着那个大刀，慢慢的刀不动，让人帮她移面，真是切得十分辛苦。 咸丰进殿时没让人通报，就想看看刚刚成为贞嫔的女孩现在是不是吓坏了，或者六神无主。结果一打听，娘娘在小茶房。再进，就看到一群人围着一个满身都是面粉的家伙，她双手拿了一把比她脸大一倍的刀在那儿切着着什么。 “你在干什么？”咸丰瞪着所有人，东西十二宫最大的这位，在这儿做什么？ “皇上！”‘哗’的一声，跪下了一排。只有中间的那个抬起头。 “娘娘，快行礼！”而安德海忙上前一步，拿下她手上的刀。他倒是不担心她拿刀对皇上怎么样，他真是怕这位拿着这么大的刀，一吓之下这孩子伤着自己。 “皇上万福金安！”青妤终于清醒过来了，定定神，稳稳的原地盈盈拜下。 “你这是在干嘛？”咸丰看看跟花猫一样的青妤倒是好笑起来，跟自己心里那个温婉的形像不同，但竟然不难看。 “回皇上的话，卑妾……想做碗面条。”她看看案台上的宽窄不一的，有点尴尬。心里下定决心，她要人给他们给她打个正常的刀回来。不管是不是专业了，起码得自己拿得动啊。 “皇上，娘娘想亲手为您做碗面。”林嬷嬷忙笑着对咸丰说道。 “这样啊，你真是，跟他们玩什么，这种事让他们做就好了。”咸丰伸手，把她扶起。 “还有一点点，让卑妾做完。”青妤起身笑着柔声说道。 “好，朕帮你，好像很好玩。”咸丰一进玩性起来，看看桌上切成一块块的，“这是什么，跟朕吃的面条不太一样。” “掸开就是了，您看。”她把面块打开，就是一根根的面条就出来了。咸丰大笑起来，拿刀也切了起来，不过他力气也不大，也就比青妤强一点。周围的人也都静静的退了出去，让他们玩。 “这么重？”咸丰拿起，也吃了一惊。好在他也是拿过弓的人，不然，这回要在媳妇儿面前丢面子了。 “嗯，回头我就让他们给我弄个小的，这个太重了。”青妤立刻深有感触，但是想想不对，好像不能这么跟老板这么说，“皇上，卑妾……” “好了，这里又没别人。”咸丰笑了抬头看到没别人，轻笑了一下，“为什么想做面条？” “那个今天他们做了一个沙锅煲，那个汤拌面特别好吃，我能吃两碗。” “真的？那回头朕也吃两碗。”咸丰很喜欢看青妤的笑容，他现在虽然没吃，都觉得很好吃了。他都忘记自己有什么特别想吃的食物。 “真的，特别是这个是我们自己做的，一定特别好吃。”青妤笑了，现在觉得这个就是二十岁的大傻子。 “你自己做过多少吃的。”咸丰边切边跟她聊起天来。 “我姨娘没教过我做这些。”青妤纠结了一下，她自己倒是会点，但是身体的本尊真的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 “所以他们让你给我做面？”咸丰不自觉也没有自称为‘朕’了。 “没有，他们让我看着下人做，我不想这么干。”青妤笑了，她小心的配合着咸丰。 “为什么？” “万一你以为是我做的，又觉得很好吃，那下回我怎么办？把那个做饭的，留到地老天荒吗？”青妤故作天真的说道。 第21章 咸丰排骨 咸丰这一夜过得极悦快，吃了青妤喜欢吃的面条，正好青妤的书也送了进来，两人一块看青妤的那些书，咸丰就听着青妤把自己喜欢的章节拿出来两人讨论，咸丰还真没试过可以这么过日子。不对，应该说，他不知道可以跟一个女人聊天可以聊得这么开心。他真的很开心，开心到，没让人抬着青妤去养心殿，而是留宿永寿宫。 一般只有妃以上的位份才可以不用脱光了，用被子裹一下，抬进养心殿的。当然除了青妤，所有人都觉得，青妤真是得了宠。就算知道她目前位份最高，但位份高不见得得宠，但这回，除了安德海，大家终于相信，这位真是入了皇上的眼。 当然了，这些还真不是青妤的感受，她之前还好，只不过，上了床她真有深深的罪恶感了。跟个二十岁的排骨少年那啥，很难让人不产生罪恶感。那小排骨，她都没敢伸手，什么激情四射她就懒得说，但想想看人家是皇上，还是要给点面子。总之，她觉得自己有点装嫩，哄孩子在玩。 想想这位孩子被历史写成好色，好吧，身板不好不能成为他不好色的理由，不过她真心的觉得，这身板，还是别好色了。 清晨，安德海叫起，青妤忙起身，她好像看过哪本书里说过，男人就是孩子，千万别把自己的孩子交给别人照顾，会养坏的！ “这些事让下人做吧！”咸丰接受着青妤的照顾，一边还假惺惺的说道。他这一夜过得极开心。虽说她真的很羞涩，不过咸丰的经历也真不多。昨天晚上，已经是他最好的经历，没有之一。 “又不辛苦。”她浅笑着把挂饰给他挂好，抬起头，甜甜的笑了笑。 “你真是，现在太早了，你回去再睡一会。”咸丰笑了。 “我叫人准备了点心，这么早应该吃不下什么，但还是要先垫垫，不然空着肚子上朝太辛苦了。”青妤觉得自己快装不下去了，果然这年头，真给人当小老婆实在有点苦逼。 林嬷嬷终于出现：“皇上，娘娘吩咐给您煮了点白粥，醒醒胃。” “嗯，好！”咸丰更高兴了。乐呵呵的喝了粥，坐上步辇离开。 青妤没吃，等着人走了，立刻趴回了床上，她虽说来了几个月了，但对于木板床还是没习惯，更不习惯跟个排骨在这个木板床上滚来滚去。心里满是哀怨。 “娘娘！”林嬷嬷和香芹一块在床边小心的看着一直很稳的这位主子，特别是香芹，真没见过主子这样，趴在床上一动不动。 “没事，我睡一会，醒来时，我要一杯茶，还有准备洗澡水。”她清了一下嗓子，力持镇定的说道。 两人互视一眼，只能出来。 “嬷嬷，娘娘这是怎么啦？”香芹一早其实很高兴的，皇上第一天就来了，而早上也看到了，皇上走得高高兴兴的，怎么皇上一走，姑娘就这样了。 “累了吧，你去吩咐厨房做娘娘爱吃的，我让去准备洗澡水。”林嬷嬷忙出去准备了。 香芹想想自己家姑娘喜欢什么，最后会想想去厨房叫人煮燕窝。现在她的小姐喜欢这种甜汤。 “安德海，你看娘娘怎么样？”上了步辇的咸丰忙跟边上一路小跑的安德海问道。 “这还用说，奴才就没见过这么体面的娘娘了。”安德海忙笑道。 若是咸丰对元配萨克达氏还有点点感情，这话也是有问题的。萨克达氏是道光帝亲选的，而萨克达氏的父族也是当时朝中重臣，那时老六步步紧逼，他更是不敢行差踏错。他可不想自己犯错，让别人有可趁之机。 萨克达氏十二月十二日病逝，而在头一天，孝和睿皇太后病逝。然后一个月道光帝也去世了，她的死在两大头中间，死得都无声无息，想想他都替妻子不值。所以他一继位，就封她为孝德显皇后，封她爹富泰为三等承恩公。 不值归不值，但是说跟萨克达氏有感情，就有点勉强了。此时安德海说没见过这样体面的娘娘，就是否认了萨克达氏的存在。但咸丰一点也没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就是就是，跟朕想的一样，她真是乖巧又可爱。唉，朕忘记告诉她，可以随时招见姜氏。”咸丰又拍拍脑袋。 “皇上想给娘娘惊喜，不如您给娘娘一个惊喜。奴才派人给去接姜氏进宫见娘娘。”安德海想了一下，灵光一闪。 “这主意好，对了，你让内务府送些东西永寿宫，总不能让贞嫔在她姨娘面前丢脸。” “这是自然的，不过，皇上，是只招见姜氏吗？”安德海想了一下，还是再确定一下，怎么说觉罗氏是正妻，要招见他们家的小妾，有点不好看。 “要给贞嫔面子，总要给大一点。” “其实这样会不会让人觉得贞嫔不孝？不如请觉罗氏，庄亲王福晋一起进来？总是一家团聚？”安德海轻笑了一下，柔顺的低下头。 “连着郑亲王福晋一块好了，总是一家人。”咸丰也不是傻的，明白了安德海的想法之后，目光一闪，联想到了昨天郑亲王和庄亲王在穆家帮忙的事了，既然他们示好了，就没有必要不接着。 “对了，皇上，听说觉罗家那个小子病好了。”安德海决定换了一个话题。 “觉罗？”咸丰想了一下，有点想不起。 “冲喜！” “哦、哦、哦，好了？”咸丰听上去还有点遗憾。 “嗯，昨天下旨没一会，觉罗家就三牲六礼去还了愿，拒绝了很多要给他们家冲喜的人家，看样子是要给他们儿子选个真正的高门大户。”安德海这些日子，特意关注了那家子。 “几家？” “是，觉罗家毕竟还不错，奇瑞是他们家的嫡长子。若是冲喜成功，那就是觉罗家的恩人，又是当家媳妇，一些想跟觉罗家套关系的，自是往前凑的。” “可见八旗腐坏之重。”咸丰冷笑了一声，为了套关系，连女儿的一生都可以放弃。现在他觉得最坏的不是觉罗家想为儿子冲喜，而是那些想让女儿去冲喜的人家。一个比一个让人讨厌。 “原本就是这样，好人家自是一家有女百家求，能不能过选秀的女儿，身份也就可想而知了。”安德海自不会说，自己受了觉罗家的好处，这会儿在咸丰这儿替觉罗爱家清场。 第22章 恩典 觉罗氏觉得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为什么？一早来个太监说贞嫔招见他们，这是什么意思，还有姑太太和自己女儿的份。 “穆太太，请快一点，皇上要陪娘娘午膳。”来传旨的就是那个小黄公公。 “哦，木嬷嬷，去姑太太和姑奶奶那儿叫他们快点过来。” “还有姜姨娘！娘娘最想见谁，穆太太不会不知道吧？”小黄公公可不会跟觉罗氏客气。 觉罗氏真是一口血都要呕出来，不过头天被郑亲王福晋骂完了，还没歇口气，宫里就派人来接香芹。大家都是一个圈子，刚刚封完嫔，就算位份现在是宫里最高的。但能这么快派人出来接自己人，就表示能力了。 没想到才过了一晚上，她就能让人召见全家。就算是为了想看亲娘，但也显出她在宫里的能力。觉罗氏现在真的不敢了。 四人一块进宫，只有姜氏一身普通的衣着，在三位正装夫人之后尤其显得突兀。 而她们出现在永寿宫时，青妤还在泡澡，说了这是咸丰给她的惊喜，永寿宫哪里能知道安德海给他们这么大的“惊喜”！ 林嬷嬷看着这四位，耳朵有点嗡，心里把安德海骂了一个底朝天，但面上不显，“穆夫人、两位福晋、姜姨娘，请坐！娘娘在沐浴，想来这是皇上给娘娘的惊喜。” “惊喜？”庄亲王福晋青媛眉头一挑。 “想来是皇上知道娘娘想见姜姨娘，哦，应该是想见家人，于是特意召见，不告诉娘娘，所以现在只能请各位略坐一会。请喝茶，这是刚刚送来的新茶。” “皇上真是宠爱娘娘！”郑亲王福晋轻笑了一下。 “福晋试试这个点心，这是糕点房刚刚送来给娘娘试味。姜姨娘，不如你帮娘娘试试味，看看娘娘会不会喜欢。”林嬷嬷懒得搭理郑亲王福晋，亲手端了一盘点心到姜姨娘的面前。 “她不喜欢吃东西，不然怎么会那么瘦巴巴的。”姜姨娘笑了。 “娘娘喜欢吃面，昨天陪皇上吃得很多啊！”林嬷嬷没想到姜姨娘会这么说，怔了一下。 “她不喜欢吃面的，过生日吃长寿面，都要我求她才肯吃一口的。”姜姨娘怔了一下。 “可能皇上喜欢。”觉罗氏假笑了一下。 “那倒是，皇上吃了娘娘亲手做的面条，不知道多喜欢。”林嬷嬷对她假笑了一下。 “你女儿会做面条？”觉罗氏冷笑了一下，一脸的假笑。 “那是，老爷最紧张二姑娘，让卑妾好好侍奉，别让人说嫁了个什么都不懂的女儿，那不是结亲，那结仇。”姜姨娘笑着回话，她可不敢说什么娘娘是她女儿的话，她可是姨娘。女儿是嫡母的！ “你……”觉罗氏跳起来，听这话，她若是听得下去，就不是觉罗氏了。 “都来了！”青妤适时出来，头发还是湿的用布包着头，脸干干净姿净净的。 “是，这回真是安公公的错了，好歹先说一声，真是……”林嬷嬷忙跟她行了一礼。 其它人终于想明白了，要行礼，这是主子。 四人跪了一地。 “行了，行了，都坐吧！”她摆了一下手。 “谢娘娘！”四人齐声说道。 “随便吧！姨娘，怎么样？”青妤看向了最末位的姜姨娘。 “回娘娘的话，奴才很好。” “好好照顾自己，回头我跟皇上说说，给你一个随时进宫的牌子，好些事我还要请你帮忙的。”青妤对生母笑了一下。 “是！”姜氏眼泪都掉了下来。 “太太这些日子身体好些了？”她抬头看向了觉罗氏。 “还好！”觉罗氏深吸了一口气，挤出了一点笑脸。 “少抽了点烟，对嗓子和心脉不好。”她笑了一下。 “是！” 她看看传说中的姑母和姐姐，不好意思，她真的连不熟都说不出来，这跟陌生人没什么两样吧！对她们笑了一下，看了一眼林嬷嬷。 “刚刚糕饼房送了些点心来给娘娘试味，不如让两位福晋提提意见？” “正是，姑母和姐姐正好帮帮我。”她点头，两位****福晋，咸丰叫他们一块进来，想来也是有他的考量，而按着她的习惯，也不会真的特意把人推到对立面。 “皇上是让娘娘管这些事了？”郑亲王福晋可是跟青妤性子一样，感情从来不是她认为的重点。 “那倒没有，不过看着挺好玩的。”青妤对郑亲王福晋真心的笑了起来，找到同类。 “不过，娘娘现在在宫中位份最高，总要做点事的。”郑亲王福晋笑了一下，看看点心，“御膳房糕饼屋的点心自是好的，都是有点平淡了些。” “原本太平公事太平做，平淡好过犯错。”青妤看看那些糕点，这些糕点她大多都见过的，真是几百年不动摇。挑了个她没见过的尝了一下，点头，“这个是不是特别麻烦？” “是，娘娘真是慧眼。”林嬷嬷点头。 “这么好吃，却传不出去，定是用料精致，工序繁琐，不然外头怎么会没有。”她摇了一下头，再看了一眼，“这个以后撤了吧！不用敬了。” “可是……”林嬷嬷皱了一下眉头。 “先皇节俭，这么繁琐的点心还是不要了。总不能因为我们不小心，让皇上背了骂名。”她刚刚泡澡时，已经好好的想了一下，自己要做就得做到最高位置上。既然要做最高的那个，就别想着用那些温柔小意来取胜了，主要是，她还真不是那性子。 “是！”林嬷嬷点头。 郑亲王福晋抬头看了青妤一眼，眉头一挑，但还是一低头，“娘娘真是贤良！” “惭愧！”青妤也一低头。 “皇上驾到！”门口传来通报声。 所有人都仆伏在地，咸丰进来，把手伸给了青妤，“怎么搞的，头发包着，小心着凉。” “卑妾谢皇上的惊喜。”她抬头看着咸丰。 “看来是惊吓了，让你连梳头的时间都没有。”他拉着她起来坐在自己身边，“平身！” “皇上万福金安！”下面四人只能低头请安。 第23章 谁宠谁 “哪位是姜姨娘？”咸丰故意问道。 “那位，他们说卑妾长得像姨娘多点。”青妤指向了姜氏。 “是挺像的，不过你没你姨娘长得好看。”咸丰故意说道。 “皇上！” “好了，去给娘娘把头梳好，这么湿湿的，也不怕娘娘着凉。”咸丰笑了，轻轻的拍了她一下，对林嬷嬷说道。 “是奴才们的错！”林嬷嬷忙先给认错，扶着青妤进去了，咸丰看下面，“赐座，安德海让姜氏去跟娘娘说说话。” 安德海忙把姜氏带进去了，姜氏回头看了一眼他们，心里定了许多，新皇虽说不英俊，但胜在年轻啊。跟女儿还真是年貌相当，重点是，对女儿好像很好，姜氏真的放下心来。 “贞嫔没跟朕说过家里的事，不过，堂婶和堂嫂都是自己人，素有贤名，想来贞嫔出身在穆家，也不会差到哪去。看来是家学渊源。” 觉罗氏和两个福晋都怔了一下，三人面面相觑，不得不说郑亲王福晋是聪明人，立刻再次跪下，“皇上谬赞，娘娘是家母亲自教养，臣妇等万不敢居功。” “这样啊，还是穆家家宅好，两位铁帽子福晋。”咸丰浅笑了一下。但下面的三人全身都僵硬起来。这是什么意思？ 咸丰笑了，看看安德海，“去问问娘娘，午膳吃什么，总要留着堂婶他们用个饭！” “是！”安德海忙又跑了进去，觉得自己有点苦逼。 “哦，堂婶，贞嫔在家时什么样？” “啊！呵呵！好像真是贞静贤雅。”郑亲王福晋嘴角直抽抽，半天才挤出个‘贞静贤雅’，“你说呢，青媛。” “是啊、是啊，很安静。”庄亲王福晋瞪了自己姑母一眼，对着咸丰干笑了一下，想想又觉得自己不能只说这个，“她喜欢看书，她房间里全是书。” “是啊是啊，昨天还运了一箱子书进来，真都是她看过的，跟朕聊时，真是有趣。”咸丰点头，总算对青媛的印象好了一点，至少她说了一句有用的话。 郑亲王福晋真是被气死了，觉得青媛真是狡猾，青妤的房间里哪里满是书，知道她喜欢看书，还是因为昨天香芹进宫时，特意去拿了一个书箱出来，让人带进宫。说了那是青妤指定要带进宫的，当时没多想，现在倒是让青媛抢了先。 “她为什么会喜欢看书呢？”咸丰忍不住问道。 “她是阿玛教的，她小时常被阿玛抱在膝上，阿玛念一句，她念一句，那时阿玛就说，可惜她不是男孩。”青媛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小时远远的看着父亲抱着妹妹在书房里念书，那样的阿玛是她从未见过的。原来她的阿玛是会笑的，也会抱着妹妹笑。 青媛失落的表情看到了咸丰的眼里，他也想到，曾经看到父皇在太妃那儿，抱着六弟，仿佛他们三人才是一家人。 “所以穆老大人真是慈祥。”咸丰点点头，正好安德海回来，“娘娘怎么说。” “娘娘问了皇上早上用的点心，说早上皇上用了粥品，晌午娘娘说还是要吃饭，她订了单子，想让皇上多吃一碗。”安德海忙笑着说道。 “她会炒菜吗？” “不会，娘娘是问林嬷嬷拿了水牌，挑的菜。”安德海笑了起来，想想忙凑上趣，“娘娘还跟奴才说，让奴才给她弄个小点的菜刀。” “昨天那把刀是太大了。” “是，那个蠢家伙非说切面非要那个刀。回头奴才让人就给娘娘去打一批好用的刀回来。” “贞嫔很会吃的，昨天介绍朕吃的面条真是美味。” 这下下面三人都说不出话来了，那表情也就知道，他们从来就没一个桌子吃过饭，根本不知道曾经的贞嫔是不是真的会吃，或者说不会吃。 弄得咸丰刚刚对青媛略好一点的心情就不同了。 午膳估计除了咸丰，没人吃下去了。白米饭，还有就是几样家常小菜。有荤有素，惟一的共同点，就是这些菜里微微有点辣。 “真的很辣！”咸丰满头大汗。 “哪有很辣，只是开胃，让您能多吃几口而已。”青妤试了一下味道，摇摇头，这简直就是加了一点胡椒的程度。 “皇上……”安德海也是满头大汗，基本上，皇上每天吃的饭是有定额的，刚刚他已经把自己定额的饭吃完了。按祖宗规矩，他就只能吃那么多，万一吃隔了食，他真的负不起这个责任。 “宫里又没别人，不过，皇上再吃一碗就不能吃了。”青妤知道安德海在说什么，但想想，这小排骨还是多吃一点吧，现在她宁可抱一个胖子，也不想抱个排骨。 “朕原本就没打算再吃了。”咸丰已经过量了，喝了汤，吃了两小碗米饭，那些普通的菜，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忍不住不住的往嘴里放。 “再喝碗汤，你吃得太少了。”青妤又给了他一碗汤，递给他。 “我算吃得少？”咸丰看着青妤。 “当然，这么小的碗，才吃两碗，当然少。你至少得用那个碗吃两碗，才算正常吧！”她指了一下那个装菜的碗。 “你啊！”咸丰大笑起来，却不知不觉把那碗汤也喝了。他的心却是暖的，此时他觉得若是生母在世，她也一定会觉得自己吃得太少了，但长这么大，从来就没人说过，他吃得太少。 “下午还有政事吗？” “哪有完的时候。” “那还是先去睡半个时辰，安公公，你拦着点。”她回头看了一眼安德海。 “是，奴才会注意的。”安德海点点头。 “你走着回去吧，没几步，正好散个步。”她起身陪着咸丰出门看到步辇，忙说道。 “晚上又要填很多东西朕吃？”咸丰笑着说道。 “是啊，晚上想吃什么？吃米粉好不好？我刚刚看到有米粉的，晚上让他们做羊肉汤粉好了，清汤羊腩肉，配上半透明的河粉，一定很好吃。”她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咸丰。 “听起来是不错，晚上朕过来吃。”咸丰都被她说得口水直流了。而一点也没在意里面四人都傻了眼，四人都呆滞了，他们知道青妤受宠，但没想到她这么受宠，皇上在她身边就乖得跟她儿子一样。 第24章 几层意思 觉罗氏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家，反正脑子一片空白。之前被小姑子说那些时，她虽说为了女儿强忍着，不过心里终归意难平。对她来说，曾经在她面前伏低做小的那个丫头，今天几乎连正眼也不看过她。叫了声太太，似关心的让她少抽烟，就不再关注自己了。她毫不在意她是庶出这点，还把姜氏指给皇上看，处处表明了，这位真的记着仇，若是自己活着，她也许碍于礼法，对自己客客气气。但也只能是客客气气了。 “太太，这是如何是好？”木嬷嬷倒是不怕什么，不过，她站在太太边上，总得操点太太的心。 “能如何？总不能让我死了，给她娘腾位置吧？”觉罗氏冷哼了一声，这就是她活着的动力。只要她活着，姜氏就是个侍妾。纵是青妤做了皇后，承恩公夫人的头衔也落不到那个女人的头上。 “太太，还是和解为好。”木嬷嬷看看外面，轻声说道。 “为什么？她纵是做了皇后，又能奈我何？我又不动她亲娘，她见了我，还是得老老实实叫一声太太。”觉罗氏冷冷的说道。 木嬷嬷不说话了，这话也是对的，只要觉罗氏不做出格的事，不让姜氏或者二姑娘抓到把柄，她这个穆夫人的位置稳稳的，就算是皇上也拿她没辄。但那是明面上的，若是她真的讨人嫌了，人家治她的法子多得很。也不想想当初老太太怎么治的她？当初她刚嫁过来时，跟穆扬阿的关系可没这么差。到现在，姜氏也没儿子，可同样的一个女儿，照样把穆扬阿的心拢住了。 现在姜氏的女儿做了贞嫔，过些日子弄不好还得升，而进宫晋见都得带上姜氏，向天下表明了一个信号，皇上对这个的不介意娘娘的出身，相反十分宠爱娘娘。原本京里就已经觉得觉罗氏是个蠢货了，现在只怕着急的已经不是钮祜禄家族，而是觉罗家了。 觉罗老爷好容易把外头事平了，今儿也得了准信，没事了。刚想坐下歇口气，结果儿子又叫他了，这回他倒是没迟疑，赶忙赶到了儿子的小院，儿子跟头天一样，还是躺在小院的中央晒太阳，不过今天夫人陪着他坐着。 “怎么，今天精神好，想阿玛额娘陪你坐坐？”觉罗老爷松了一口气，有夫人在，表明事不大，轻松的坐到了春凳边上。 “刚额娘跟儿子说，贞嫔叫姜氏进宫晋见了。”奇瑞轻叹了一声，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他昨天晚上睡得还不错，还梦到一个模糊的女子剪影，他看不清她的样子，他竟然下意识的觉得这就是那位刚刚封了贞嫔的女子。没有故事，也没有正脸，但他被吓醒了，一醒还好是天光，他不知道那个梦是什么意思，他在这儿坐了一天了，结果等来的是母亲的这个消息。 “一个人？”觉罗大人也一惊。 “怎么可能，还有觉罗氏和两位福晋。”接话的是觉罗夫人。 “纵是这样，也不得不防。”觉罗大人立刻知道了儿子的想法，叫了四个人进宫，但信息最重要的就是姜氏进宫了。 “现在儿子开始担心他们家的那位大太太！”奇瑞又苦笑了一下，昨儿大把钱洒了出去，还没收到效果，现在那位贞嫔的亲娘却进了宫，就算边上搭了大太太和两位亲王福晋，但是封嫔的第二日，姜氏这个女人就能跟着大太太和两位福晋进宫。 宫里没有这个规矩，能做到的，只有皇上一人。那么要么是皇上特意叫的，要么就是贞嫔求的。不管哪一种，都表达了一种意思，这个贞嫔十分的受宠了。 奇瑞不在意是哪种情况，但也只在意这件事对觉罗家的影响。人家可不在意被人说是小娘养的。可是她不在意没关系，这也就暴露了两房之争。就算皇上不会为了贞嫔帮着穆扬阿宠妾灭妻，但是觉罗氏当初做的蠢事也不是一两椿。若她不信觉罗，奇瑞才懒得多想，但是刚刚听完母亲的话，他就不禁想到这一系列的事。 “你说这是皇上的意思，还是贞嫔娘娘的意思？”觉罗老爷也想到这个，有点纠结的问道。 “当然是皇上的意思！”奇瑞笑了，觉得老爹还不错，立刻能想到这点，就十分了不起了。想想当初两家谋划着冲喜一事，原本应该顺顺利利的，一个四品小官的庶女能嫁到他们宗室之家，也算是运气不错了。结果那个女孩更好运的进了宫，还在一千多人的筛选之中，成了那最后的五分之一。而他特意打听了一下这五位的出身。除了这位钮祜禄青妤，其它人，都有留下的理由。而他当初帮着父亲押宝时，也着重的研究过几位皇子的心性。现如今的这位主子，钮祜禄家的人，他怎么也不会留下的。所以当初找人冲喜时，他听说是钮祜禄氏，也就没多说什么。但偏偏，这位留下了，还被封了嫔，给了这么大的荣宠。他这两天，想的就是到底是女孩太聪明，还是自己算漏了。而此时，他觉得自己算漏了。 “为什么？” “应该有几层意思吧！两个****福晋进宫，能为贞嫔加点份量，这家可是出了两个****福晋的。到时还能写上，贞嫔嫡母出身宗室。到时还能写写，贞嫔的只怕从小家训严谨。为将来封后做准备。再就是……他们不怕被人说贞嫔是姨娘养的。” “所以得去敲打觉罗氏的哥哥，别让她做危及家族的事儿？”觉罗老爷其实早就明白了儿子想说什么，只是听着儿子这么说了，心里还是十分的不舒服。 “满京城都知道这个女人蠢，真的做出什么事，旁的不讲，连累的还是我们觉罗氏。”觉罗太太想到明明是他们趴着自己要女儿来冲喜的，结果现在女儿成了宫里的主子，倒是把他们一家话在火上烤，真是想想就生气了。 第25章 碰面 “若是没有冲喜一事，纵是觉罗氏再作死，皇上也懒得计较她到底对贞嫔有多不好吧。”奇瑞笑了下，长叹了一声。 “唉，那丫头走了什么运？”觉罗大人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是我们倒了什么霉？找穆夫人娘家的大哥好吗？”奇瑞看了看天，“这件事，孩儿觉得您别去了，经过了冲喜这事，只怕他们家还觉得咱们为这个打击他们。但是这件事，还真不是他们一家的事。我们家没有女儿，但姓觉罗的女孩却不少。” “你管他们做什么，我们家有事，他们也没对你多好。”觉罗太太哼了起来，奇瑞病倒之后，就算一个家族的，对她冷嘲热讽的也不知道有多少，一个个等着看她的笑话，还问她要不要嗣子，想到这儿，她就恨。不然，她也不会下决心去打人给儿子冲喜。 “别说了，这是觉罗家族的事。回头人家会不会说我这个族长不做事？” “就是，还是去跟族里人议议吧？”奇瑞点头，他说了半天就是为这个，由父亲去找穆太太的娘家就不是族里的事，而是私人的事了。但他是族长，这件事不谈又不行。但又摇摇头，“其实由族里谈，也不好，这回穆太太真是害死我们了。” “我们不能出头。”觉罗大人终于明白儿子在说什么了，这是族里的大事，真的什么事都不做，自己这个族长必被连累。但是做了，不是怕人说他们公报私仇，而不是怕被咸丰关注。咸丰不会想他们是为了族里，而是会觉得他们心有不甘。 “阿玛，送我去柏林寺住些日子吧？你当陪我斋戒此时日？”奇瑞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苦笑了一声，“对不起，阿玛、额娘，这回我们只能避了！” “你身子好了，这是应该的。”觉罗大人点头，看向妻子，“你去安排，今天就走，派人给主持送个信，说我们昨天就定了。” “放心，放心，我跟你们一起去，我去通教寺。”通教寺是城里惟一的尼姑寺，就在柏林寺左近，觉罗太太送他们去了，自己也可以去住几天。 “也可以，正好全家都出去，省得烦。”觉罗大人点头，儿子选柏林寺是因为觉罗太太娘家一个远房哥哥在这儿出家，自己人比较好说话。 半个时辰后，一家三口出门了，当然了，为什么头天去大相国寺去还神，第二天去柏林寺静修。 不过呢，没人关心他们为什么全家出门静修，不过咸丰下午也去了柏林寺。午饭后，咸丰准备听青妤的话，去午睡，不过呢，六王和七王奕䜣和奕譞一块来了，咸丰才二十，老六十八，老七十七。基本上，都还是小孩子。 “皇兄，柏林寺今天有个法会，我们去看看吧？”奕譞兴奋的说道。 “我……”咸丰倒是想说要午睡了，不过张了半天嘴，说不出口。 然后两个半小孩子就拉着咸丰一块出宫了，跟咸丰还没继位时一样，兄弟三人穿上便装出宫找乐子。道光去世之后，他们已经很久没这样了，因为这样咸丰才没有直接拒绝。 法会就代表的就是信徒大把，咸丰从来就不爱凑热闹，想着难得出来，跟老七说了一声，就慢慢的转到了后院，不过听到朗朗的读书声，倒生出了几分好奇，寻着书声而去，不过门口有人守着。 远远看过去，就看到一个躺椅上躺着一个包得紧紧的人，边上一个书童模样的人正在念书。而他们念的正是昨天和青妤的聊过的那本书。 “年兄要不要一块聊聊？”咸丰朗声说道。 “这位先生，我们少爷身体不好。”门口的小厮忙拦住。 “少爷说请这位先生进来。”书童低了一下头，忙起身叫道。 门口小厮忙让开，但还是忍不住说道，“先生，我家少爷身体不好，请别让他费神。” “放心放心！”咸丰笑了，大步进去。小院十分清雅，连咸丰都觉得进来了真是的闻之望俗，“这儿……我也来过，没想到还有这么个清雅的小院。” “这里是住持的禅房。”书童桂喜轻声说道。 “你的声音很好听，我是闻声而来。”咸丰夸了桂喜一下，自己低头看向躺着的奇瑞，“先生，你这本书很有趣。” “这书没什么用，就只有趣了。”奇瑞笑了，这书很冷僻，估计这位没听过，于是要进来问问，“桂喜，把书送给先生。” “不用，这本书拙荆有，昨天正好她给我看了。我才知道有这种书，没想到隔一天又看到另一个喜欢的人。” “这么冷僻的书，尊夫人怎么会喜欢。”奇瑞笑了，这书若不是特意找，不可能找得到的。 “她喜欢看杂书，昨天拉着我聊了很多，听着很有趣啊。对了，兄台，你怎么看，一个英雄努力了，国家走向了富强，可是当他不在了，一切又回到原点，那么这个英雄做的，是不是很无奈？” 奇瑞还怔了一下，这书他很喜欢，不过当话本看，并没有多想什么。但是被咸丰一问，倒是有些怔仲了。 “尊夫人怎么看？”奇瑞想想看，忙看向了咸丰。 “她问的我。” “这个问题还真是没想过。不过就是这个意思，若是我们能恣意的做回自己，哪管成败？更不用说身后洪水滔天！”奇瑞想了一下，抬头看着咸丰。 “不为子孙继？”咸丰怔了一下，他可是一国之主，他所有一切都想千秋万代。 “我这样，能活着就不错，再说了，将来就算我有孩子了，你说我能顾他们多久？”奇瑞喘了一口气，脸上出现了此许不正常的红晕。 桂喜忙过来，伸手摸了一下，“少爷，回屋吧。” “对不起！”奇瑞对他笑了一下。 小厮忙进来把奇瑞抬起。 “这位先生，要不要留个名？”咸丰此时对这位印象特别好，忙问道。 “没必要！”奇瑞想想看，“不过下回你夫人看什么书，能不能给我一个书单？” “怎么给你？” “桂喜常去东直门的静书坊。”奇瑞笑着指向了桂喜。 第26章 填鸭 “回去问问夫人去哪家书铺。”咸丰出来，还是有些开心，虽说他也常微服出宫，但是像这样，交到朋友却是第一次。 “是！”安德海干笑了一下，低头在前头引路。 “怎么啦？”他可从小跟安德海在一块，安德海什么性子他很清楚，看上去，他似乎有心事。 “这位应该是觉罗家的少爷。”安德海不认识那位奇瑞，可是他认识刚刚那张躺椅上的族徽。能用这族徽，而且这岁数，又病得要死要活。安德海想不出还有其它人！看咸丰还没反应，忙又解释道，“要冲喜的那位。” “不是说好了吗？”咸丰脸色一变，他现在特别讨厌听这个。特别是他现在真的拥有了她。所以哪怕是想到她差点变成别人的，他都觉得厌恶。不然，他也不会那么讨厌觉罗氏。因为差一点，他就得不到青妤了。而现在，看到这么优秀的奇瑞，他觉得自己头发都要竖起来了。现在他脑子里全是，这位为什么要跟青妤看同一本书。 “看样子是好了，估计已经死不了，缺的是静养。”安德海倒是很能调适，他收钱只是传句话，那句话已经传了，跟觉罗家也就两清了，现在用不着再为他们说好话了。 “四哥，怎么在这儿？让我们好找。”老七他们过来，忙叫他们。 “没事，法会完了？”咸丰毕竟是在前狼后虎的情况下，成功登上帝位的。能让最傻的那个弟弟看出什么就白做了。抬头的一瞬，他的脸上已经挂上了淡淡的笑容。 “是，我们去吃饭吧，雍和宫那儿有家吃羊肉汤的铺子……”老六看看周围，“没想到后头还有这么处清修之所。” “你也说这是清修之所，还说这个，出去再说。”老七忙拉着他们往外头，“四哥，你好像不太喜欢吃羊肉。” “对了，贞嫔让朕回去吃羊肉汤。”咸丰听到羊肉，怔了一下，自己不喜欢吃羊肉吗？ “那我们回宫去吃吧！”奕䜣忙说道，“我们还没见过新四嫂呢！” “一块吧！”咸丰想了一下。 所以当他们兄弟三人出现在永寿宫，把青妤还吓了一跳。不过对着他们行了一礼。 “好了，他们没事的，说想吃羊肉汤，朕想你这儿正好有，就带他们回来。”咸丰看到青妤心情复杂。 “正是，卑妾下午让人熬了羊肉汤，不过听说皇上不喜欢羊肉，您真是，怎么没跟卑妾说？”青妤笑了起来。 “没有不喜欢，你叫人做的一定好吃。”咸丰心里还堵了一下，看到他就想到那个虽然一脸病容，却十分智慧的青年。 “羊肉汤对身体很好，过会您试试，能吃还是吃一点。”青妤敏锐的感觉到了此时咸丰的不快，对她笑了笑，准备下去了。 “哦，小四嫂，今天我们带四哥出去玩了。”小七忙跳出来说道，他觉得奇怪的是，刚刚明知道四哥不喜欢吃羊肉，竟然还在说羊肉汤对身体好，让他喝。 “真的，你们要常带皇上出去。”青妤笑了，“皇上，卑妾去叫人准备。” “对了，你在哪儿买书？”咸丰忍不住还是当着两个弟弟的面说了起来。 “买书？香芹，你去哪儿买书？”青妤忙回头看向香芹，她还真没上过街，她哪里知道，香芹去哪买书。 “奴才也没买过书，都是让外院的书房拿老爷的书。至于说，老爷在哪儿买书，奴才哪知道。”香芹还怔了一下，下意识的说道。 “那你怎么挑出来的书？”老六怪异的看着香芹。 “奴才又不识字，只是顺着拿。然后姑娘挑出她要看的，再把不要的让奴才送回去。”香芹呆呆的看着他们，“不能让姑娘挑书吗？” “没事，朕想让他们给你买书，想问问你有没有相熟的铺子，省得他们乱买。”咸丰也觉得自己有点敏感了，就算她是庶女，家里也不会让她随便出门的。 “谢谢皇上，就让王爷乱买吧！”青妤笑了一下，本尊也是爱看书的，于是缠着阿玛找些书看。穆扬阿也是疼女儿的，便让外面的书铺送书到他书房。然后到日子，书铺就会送书去外书房。香芹就去把书搬进她的屋子，由她挑出想看的，多余的就送回书铺。不然，她也不会有那么多冷僻的书了。因为每月书铺都会去送书，知道她的喜好，想做成生意，自然要拼命的去找了。只是这些话，她也懒得跟他们说，对他们行了一礼，自己去了厨房。 “这个小四嫂倒是有趣，竟然喜欢看书。”小七有点怪异，他还真的很少见过爱看书的女子。 “她又不考状元，挑的都是闲书，自然喜欢。”咸丰心情好多了，知道青妤竟然跟那个病秧子看一样的书，十分愤怒。不过想到，她若与那位有情，凭她的聪慧，想出宫也不太难。她现在在这儿，一切就十分明白了，这让咸丰心里十分妥帖。 “这羊肉汤怎么跟外面的不一样？”汤上了，老七看看一个砂锅里煮着白汤，有点像火锅，又不太像。而周围摆了切成薄片的熟羊肉，熟羊杂片。还有些调料，不过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先喝汤，皇上，他们说你也不吃香菜，那卑妾给你加点芹菜叶，试试味道。”青妤笑了一下，舀出白汤，加了一点大葱花，一点芹菜叶子，点了一滴醋，才递给他。 “很好喝，不过汤为什么是白的？”他们吃的清炖羊肉，汤都很清，也很够火候。 “羊肉真的很有营养，不吃太可惜了，所以卑妾让他们用鱼头加羊骨熬的。多喝一点，非常好吃。”青妤笑了，甜甜的对他笑着。 “好。”咸丰笑了，他喜欢看她劝自己多吃一点的样子。乖乖的把汤喝了，然后听她的话，用麻酱配和其它的沾料，来沾羊肉和羊杂，不知不觉的又吃多了。 而老六和老七也吃多了，不过看她又把很漂亮的河粉放进砂锅里，于是又忍不住跟着咸丰一块把河粉也吃了，两个是相扶着出门的。而咸丰，直接躺在炕上拿了本书看，一动也不想动了。 第27章 恣意 “皇上，别看了，出去走走吧！”青妤端茶进来，却看他躺着，想想，刚刚吃了饭，他就没动弹了。之前跟着老六和老七一块坐着，等他们走了，他就直接躺了。 “真是，朕今天下午走了一下午呢！”咸丰哼哼着，却还是站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他喜欢有人这么管着自己。跟他小时的嬷嬷们不一样，跟之前的元配也不一样。这位，感觉很特别。 “多走才有胃口，晚上不就多吃了。”她笑了起来，扶着他慢慢的在宫城里散起步来。 “去哪？”他看向她。 “御花园，我们走着去，然后走着回。”她想想看，进来这么久了，竟然还真的没有去过御花园。 “很远！”咸丰怔了一下。 “哪有很远？慢慢走，老话也说了，要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 “我被他们叫万岁。”咸丰呵呵了。 “你信？”青妤笑了，侧头看着咸丰。 “不信是欺君。”咸丰给了她一个白眼。 “好，最好您活万岁。”青妤笑了，挽着咸丰的手臂有点心里也放松下来，虽说才认识两天，而就在一早时，她趴在床上想的还是，她这辈子要跟这个瘦排骨绑一起。但是，泡澡时，这个瘦排骨竟然想到请姜氏进宫来见自己，给自己一个惊喜。 虽说还有两个福晋，多少有点别的因素在里头，但是为她争回了面子。而且，他至少心很细，知道自己惟一的亲人就是姜氏了，这回姜氏进宫，回去真的安全多了。觉罗氏再蠢也不会再做针对姜氏的事了。 而好像经过了这件事，青妤倒是想通了，已经想明白了。这排骨不管对她好不好，她也得好好巴结他，升向最高的那个位置。而现在，他对自己真的挺好的，那就对他好一点。至少，这样，他们两人相处起来，也舒服一点。 “所以从中午开始就让朕拼命吃东西？”他瞪着青妤。 “是啊，以后皇上能不能赏脸，天天在卑妾这儿吃两顿饭可好？”她笑了起来，“对了，您会不会以为我在争宠？” “朕不值得你来争宠的吗？”他板起了脸。 “可是卑妾怕别人说卑妾心机深沉啊？对了，明天你还想吃什么？最最想吃的！” “最最想吃的？还真没有！”咸丰笑了，虽说她的前一句还是让他放在心里了，还是喜欢看她说起吃来目光闪闪的样子，“你真的特别喜欢吃东西吗？” “我真的特别喜欢宫里……的厨子！”青妤笑了，她自认自己真不是吃货，她出去吃得多，但是真的也许是吃得太多了，她真的理解咸丰说的，他没什么特别想吃的东西，每天出门应酬，面对着一桌子山珍海味，有想吃的东西就怪了。 “朕把他们都赶出去。” “也成，说不定外面还有更好的厨子。招新厨子要叫我，我觉得你这儿的厨子真是太好了。”青妤笑得更开心了，想像一下厨师大赛，就是很兴奋。 “唉，真是的，你喜欢看书，喜欢吃东西，将来你会不会特意去学？” “我有想过的，不过算了，我学得再好，也不会比人家靠这个混饭吃的人做的好，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你能想像让个厨子去做父母官吗？所以我就学一两样，平时抽空，做给你尝尝，当好玩即可。” “可是宫里以前也是他们，但你来了，在你这儿，我就觉得比以前好吃。”咸丰想了一下，摇摇头。 “当然，宫里有宫里的规矩，就算是在我们家，厨子也不敢随便做的，哪怕多放一勺油，也可能被太太炒掉。在宫里，真的敢乱做，会杀头的。不过您在我这儿，口味就是我的了，我让他们怎么做，他们不用担责任，自然可以做得更好。”青妤说得很开心，都忘记了该自称想卑妾了。 “皇上万福金安！”两人说着话，结果一个柔柔的声音在某地响起。 两人一块朝着那声音看过去，黑糊糊的一片。 安德海忙带人上前，举着灯对着那片黑影。总算是看到黑影之中三个身影。 “唉，皇上，这是丽贵人。”青妤看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这位她认识的，忙跟咸丰介绍。 “怎么半夜不睡觉，出来乱晃什么？吓死人了！”咸丰轻捂了一下胸口，看看左右，“到了御花园了，我们可以回去了。” “皇上，多走几步吧！”她无语了，看看，这才到御花园的门口，这位就想往回走了。 “明天，明天我们进去。” “好吧，回吧！”想想也是，一个吃饭都恨不得要人喂的主，走了这么久，也算很好了。 “对了，我今天出宫碰到一个人正好也在读你那本书。”咸丰高兴了，当然，他一直挺高兴的，现在知道不用进了，更高兴，忍不住说起了今天的偶遇。 “书印出来，自然有人读，看到有人读有什么奇怪。”青妤还觉得奇怪了一下，注意力一下子就转开了，两人一块往回走，一齐把还蹲在地上的那位丽贵人给忘记了。 “我问他了你问我的问题，你知道他说什么了？” “我若知道，怎么问您？不过我倒是想知道这位先生怎么说了。” “人该恣意一点的，等死了，哪管洪水滔天！” “哈哈！皇上，这位好，您可以给他升官了。”青妤大笑起来，竟然有个人跟她的想法一样。 “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他应该是死过一次的人，知道生命可贵，却也知道人生短暂。不过，也不能给他升官。这种人很危险！” “为什么？” “因为死而复生的人，有时会极端，要么极度惜命，处处小心；要么就是反正我都死过一回了，还怕个啥。弄不好，真会乱来的。所以皇上还是看看他是哪一种人，慎重！”她随意的说道。 “我觉得他是第三种，我觉得他此时豁达、潇洒。”咸丰想了一下，摇摇头。 “那更糟了，我所知最豁达、最潇洒的就是李白，他写诗一流，但是你觉得他能做官吗？”青妤手一摊。 “我不要他当李白，太危险。”咸丰摇摇头。 “为什么？李白有什么危险？”青妤倒是被说傻了，这是什么梗。 “听说他跟杨贵妃不怎么清楚。”咸丰给了她一个白眼，还李白，咸丰又想砍死他了。 第28章 信任 “脏唐，这没什么奇怪的，不过，您的李白进得了六宫吗？”青妤笑了，她不在意，因为这是清朝。听说成年的亲儿子都不能常进宫的，进了宫也不能待久，反正各种禁忌，外臣还敢进宫？真的把宫禁当纸糊的。 “你不问我那个人是谁？”咸丰握住了她的手，他喜欢青妤这种根本不往自己身上拉的坦然。 他刚说时，还以为她会说，自己不信她之类的撒娇话。结果她就平平实实的评论了。不过从这两句话也知道，这位还真是读了不少书。 “我可能认识吗？”青妤看着他的眼睛。 “猜猜看？” “我从小就跟老太太在西院，小时候倒是跟她出门上过香，也去别人家玩过，不过，我都是跟老太太一样老太太们玩。所以不可能是烂桃花，难道是郑亲王或者庄亲王？”她想想，钮祜禄青妤生活实在有点贫乏，她都替她觉得可怜。 “你只认识他们？”咸丰真想不到如此大气的青妤竟然只认识自己的姑父和姐夫。 “实话是，郑亲王在我很小时，倒是见过几次。我是老太太养的，他是老太太的女婿，总得来拜寿；不过庄亲王，真是一次也没见过。”青妤想想摇摇头。 “再想想，跟你有关系的只有这俩个人吗？”咸丰忍不住问道。 “我阿玛算吗？”认真想想，还真的没有钮祜禄青妤有关系的男性了。 “一个差点要死的人，然后现在要给他冲喜的媳妇儿嫁给了别人，然后他还是死里逃生了。”咸丰对她眨了一下眼。 “哦！皇上是想说，卑妾做错了，应该离宫回家的。”青妤笑了，长长的‘哦’了一声，眼睛也笑弯了。 “哼、哼，他现在还得被人抬着走呢！真嫁他，随时做寡妇！”咸丰哼哼了两下，但手却把青妤的手握得紧紧的。 青妤大笑了起来，但好一会儿，看着这个瘦巴巴的青年排骨：“皇上，我觉得你其实人不错呢！” “什么意思？在你心里，朕难不成在你心里是坏人？”咸丰站住了，瞪着她。 “你是皇上呢！在卑妾心里，不敢想皇上会是什么样。”青妤笑了，想想看她都不会去想自己总部老总私下会是什么样。她从来不会跟别人说的，把他们当普通人。但是她却知道，这些人大多叶公好龙。 “没见过的朕，还有也许不会死的豪门公子，你怎么选的。”咸丰知道，对于这个智慧的女孩，已经不能用一般人的想法。 “我姨娘是跟着太太从觉罗家出来的，她不喜欢觉罗家。听她说的，好像觉罗夫人是个恶婆婆，就算冲喜成功了，那位少爷活了，我的日子也不会好过。所以她让我努力，至少能活着。”青妤想了一下，笑了起来，“您不问问，我为什么会觉得您不错？” “好吧，你说，为什么？”咸丰有点傲娇了，他觉得这个还用问，他觉得自己就没对一个人这么好过。 “听话！”青妤笑了，“皇上，卑妾性子不好，姨娘真的觉得卑妾不听话的。而皇上乖乖的听卑妾的话，好好吃饭，好好的陪卑妾走路。所以卑妾很开心，对不起，我让您听话了。” 咸丰大声笑了起来，真是第一次有人夸他‘听话’。就算道光帝当年也没夸他‘听话’。而听话好好吃饭，陪她走路，她就这么开心，真是傻子，他‘听话’只是因为他很清楚，她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为了他的身体。 “还有呢？刚刚可是我说完了奇瑞之后，你才夸我的。” “那个家伙叫奇瑞？这名起的！”青妤真是被这名字‘雷’了，奇瑞？他怎么不干脆叫qq？ “好好回话，还没人敢跟朕这么顾左言右。”他拍了她的手背一下。 “其实是因为你在跟我说那个人时，我真的觉得你很好。至少在这件事上，你眼睛不脏。”青妤笑了，也就是那时，她觉得这真是一个二十岁的青年而已。 “眼睛不脏？你这话，说得真是……”咸丰笑了，还没有人这么说过他，甚至这个词都挺新鲜的，不过呢，他得得懂她在说什么，他也喜欢她这么说。 “眼睛能看到心，皇上，您的心也是干净的。”她笑着看着咸丰。 “唉，你真是的，皇上也是人，人的心，谁知道是明是暗。不过你很好，我喜欢看你说好吃的样子，眼睛好像会放光。”咸丰轻叹了一声。 对咸丰来说，他才是真的觉得青妤是那个有着干净眼神与心的人。他这两天这么听话，正是因为他觉得自己不够干净。他不想告诉她，自己曾经费尽了心机，把这个位置争回来的。他更不想让青妤知道，自己莫名争回来有什么用。每天看那些奏折，他真的快烦死了。他宁可回来看青妤的笑脸。 “好了，我叫人给你准备了热水，可以泡一下。”两人说着话，就看到了永寿宫的灯光。 “你怎么知道我想泡澡。”咸丰笑了，他刚刚正想着，要不要泡个澡，但又有点懒得等，但没想到，她竟然早就准备了。 “卑妾不知道，不过因为卑妾也喜欢洗澡，您很少这么走路，一定出汗，当然得泡一下。卑妾请御医配了药，卑妾不知道是什么药，不过卑妾有跟他说，要温和的、顺气的。” “为什么？他敢不搭理你！”咸丰的脸立刻收回了笑脸，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请御医给自己配泡澡的方子，一定是御医说了什么，不然青妤不会这么说。 “是啊，御医真的很好，他跟卑妾说，除了皇上与他，谁也不能问皇上的身体状态，这是窥伺帝踪。这个真的挺好，敢跟卑妾说，您就该换大夫了。”青妤笑了，说得很坦白。 “朕会告诉他，你可以问。”他的脸色也没恢复，虽然只有两天时间，但咸丰却决定把自己的信任交给她。 “不要，您相信我，卑妾还不信自己呢！反正卑妾也不打算给您吃药膳，用不着知道您的脉案。对了，我今天问了老先生，他说，您不用忌口，所以，以后我会随便给您吃东西。” 第29章 林嬷嬷的纠结 宫里的规矩并不是青妤这个外来者能轻易了解的，比如找御医这件事，她其实就是做错了的。 下午等着姜氏他们都走了之后，她就让林嬷嬷去请御医了。当然，她当时说的是请太医，她想问问皇上有饮食上有什么禁忌。当时林嬷嬷就怔了一下，但她没有当即阻止，而是真的派人去请了。当然也跟青妤说了一声。一般的太医是不知道皇上的脉案的，只有太医院正，是皇上专属的御医，只有他才能知道皇上的身体状况。 青妤点头，还是让她去请。她一点也不知道，当时林嬷嬷是在暗示她，若是一般太医都不能碰触的脉案，她一个嫔，又有什么资格去打听？得亏现在她的上面没有太后，没有皇后，不然，等着她的，也许就是三尺白凌了。 御医并不当值，还是出宫请的。当然了一个新进的嫔，这位老御医自是瞧她不起的。就跟她跟咸丰说的一样，她问咸丰的脉案，就是窥视帝踪。不得不说，老头这句话把青妤给得罪了。窥视帝踪在宫里可是大罪。而且老头说的，跟她说的态度可完全不同，老头那表情跟安德海一样，看着柔顺，但眼睛里却是满满的不屑。 青妤又不是真的十五岁，也不是那个被嫡母压迫的可怜小丫头了，她可是做了多年cao的郎青妤。老头儿这点不加掩饰的态度，她若是看不明白，她就白活了。 青妤那时就知道自己错了。但是，青妤是谁？她虽说在公司里一直被人大家所欢迎，可不代表她是个没脾气的人。有一点她是知道的，不能为我所用的人，直接踢出局，用不着玩什么以德服人的把戏。她从来就不给这种人机会！ 再说，青妤想的是，她再怎么着，也是嫔。在此时的六宫里，她真是最大的那个。她上头没皇太后、皇后管着，现在一个御医竟敢瞧不起她，就算他真的有几分本事，她也不想用了。淡淡的把自己该问的话一问，就让他回去抓药给皇上做泡浴。顺便还当着老头的面，对林嬷嬷说道。 “你不要看是什么药，让药房的孩子跟你一块煎，省得着了别人的道。” 御医听完差点没晕过去，当着老头的面儿说这话，显然是，这位年轻的娘娘根本就不想买自己的账，可是他就算是太医院正，但也只是正四品。一个刚刚进宫的嫔，就真以为自己有几分脸面了？ 林嬷嬷虽说一直没说话，她在看两人的态度。她原本下午觉得这个主子说不定能成最后的胜利者，但是却立即被她蠢哭了。 林嬷嬷当时以为，年轻的主子被皇上宠一下，就轻狂了，竟敢去收服御医。就算知道，宫里的人没有几个不会想法去结交几个太医，毕竟在宫里生活，想活着，想活得好，手上有个把得用的太医那是必须的。她原本也想着，过些日子，等着青妤稳了，她就提示她一下，去结交几个。没想到青妤的心这么大，上来就是院正。 她暗示了，青妤没听明白，她也就算了，当时想的是，日子还浅，要不要捻个错，让青妤把自己赶出去。所以她就按着吩咐做了。再没多一句嘴了。 不过，青妤那句话，不但惊了御医，也把林嬷嬷给惊了。这位是狂得没边，还是另有安排？林嬷嬷纠结了一下午，一直到咸丰带来了恭亲王和淳亲王时，她又觉得，要不，再提示一下，这位好像真的把皇上拢住了，御医说不定真斗不过这位娘娘呢？ 所以在准备晚餐时，林嬷嬷在小茶房里，决定还是跟青妤再提示一下。她从早上看到青妤趴在那儿的样子也知道，她对皇上可没那种初次侍寝之后的兴奋与得意。那时的青妤，应该是对皇上失望了。早上看到青妤的失望，就想着要跟她谈。皇上，可不是一个嫔能‘失望’的！ 可是看皇上送来了青妤的娘家人，这个恩典就给得有点大了。林嬷嬷从青妤的表情变化也知道，这位心里应该有了点改变。她觉得自己更该跟她谈谈了，对皇上失望不行，可是对皇上太上心更不成。 她在宫里一辈子了，想在宫中立于不败之地，好些事儿，并不是面上那么简单的。 “娘娘……”一天忙忙碌碌的弄得林嬷嬷都没机会说，就算知道人来人往的小茶房不是说话的地方，但是她还是忍不住开口。 “明天再说吧！我知道您想说什么。”青妤笑了，看着人把上好的羊肉、羊杂分锅氽熟，切成薄片。虽说没看林嬷嬷，却也还是笑着拍了她一下。 “娘娘这么用心，想来皇上也能体会，不过……”林嬷嬷还是想说，这宫里处处陷阱，她一个才进宫的嫔，并没有那么了解咸丰，敢用两天的宠爱去挑战咸丰身边的老人，这是不智的行为。 “好了，林嬷嬷，试试，这味怎么样？”她调了一个味碟，把羊肉片在热汤里滚了一下，沾了味碟放进了林嬷嬷的嘴里。 “好吃！”林嬷嬷无奈的说道，皇上不爱吃羊肉，而娘娘明知道，却偏要做，她真的觉得这位在干什么？以为帝王之爱是什么！ “其实这么吃羊肉没什么羊肉味，全是调料的味儿。不过呢，料里有菜叶子，有新鲜的小辣椒、韭菜黄，这些东西其实都是皇上不怎么吃的东西，却真的挺有营养的。把这些凑一块，是不是皇上就能吃了。” 青妤自己试了一下，满足的叹息了一声。宫里的东西其实都是挺平常的，但是东西还真的挺好。真是菜有菜味，肉有肉味。比如这羊肉，真正的蒙古羊肉，膻味有的刚刚好，二十一世纪的北京可吃不着这么好的肉，纯绿色食品。 “娘娘真是兰心惠质。”林嬷嬷看看那味碟，她是宫人，这味碟里的东西，都是宫人不能吃的。她们这些人，可不谈什么营养，营养是什么，她只是隐约猜得到是什么意思，估计就是说这些东西对人体有益。她要怎么告诉青妤，她没有资格跟皇上说这些，她只是妾，她是以色侍人。这些事儿，最终都会成为她的罪。 第30章 咸丰的喜悦与哀伤 青妤笑了，轻轻的拍拍她，让人把食物端出去。但是在他们跟着出去之前，青妤回身轻轻的抱了林嬷嬷一下，什么话也没说。 林嬷嬷在这一抱之下，倒是放下心来。她在这一抱之下，有点相信青妤是知道自己想跟她说什么的。所以这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自己只是一时情急了。 所以这会儿，她听到青妤义正言辞的对咸丰说御医大人做得对，做得好时，她差点笑出声来了，这眼药上得倒是出神入化了。因为青妤刚刚跟咸丰说了一句很重要的话，“不要，您相信我，卑妾还不信自己呢！反正卑妾也不打算给您吃药膳，用不着知道您的脉案。对了，我今天问了老先生，他说，您不用忌口，所以，以后我会随便给您吃东西。” 这其实是给咸丰的解释，她叫御医过来，其实就是问他要不要忌口，好给他做更好吃的东西。万一明天御医去跟咸丰上眼药，说娘娘手伸得太长时，咸丰都不会信！反而会激起怒气，因为青妤只是想问问忌口的事，结果御医敢轻漫娘娘，就是不敬主子。谁更倒霉，就十分显而易见了。 而想想这一路上，皇上与贞嫔两人手拉着手聊着天，就算那漂亮的丽贵人玩了一手偶遇，这两人竟然都能完全不理会。 对，没有生气，或者别的，他们两人表现出来的，就是哦，来了一个路人，然后跟我们没关系，转头聊自己的，就把丽贵人扔那儿了。 此时，林嬷嬷真的相信，这位贞嫔娘娘真的很了解皇上了。所以下午她叫来御医，难不成是故意的？林嬷嬷都不禁脑补起来。 咸丰这天晚上真的啥也没做，泡了不知道多久，青妤就来叫他了。给他擦干，换了衣服，然后又给了他一小碗鸡丝燕窝，让他喝了。咸丰其实喝燕窝时，还觉得此时他是可以做点什么的，不过呢，上了床，青妤让他枕着自己的大腿，她轻轻的给他念起书来。 也许是太舒服了，咸丰睡着了，一夜连个梦都没做过，他们五日一朝，等着安德海到点叫他时，他很一次觉得很舒服。摸脸时，都觉得自己的脸摸上去都很舒服。 “皇上，您精神很好呢！”安德海当然知道他们昨晚什么也没做过，但是看到咸丰那不错的脸色，他都忍不住说道。 “你在燕窝里放了什么吗？”咸丰也觉得很开心，早上起来，有种全身舒爽的感觉。 “应该是药浴，您回头好好赏那位大人，看来，这个真的很适合您。”青妤忙夸起那位老头了。 “皇上，您是上想吃点什么？”林嬷嬷笑着过来问道。 “现在来得及吗？”咸丰看着青妤。 “先说，万一呢。再说了，想吃什么了，就是缺什么，当然得补起来。”青妤给他穿好衣裳，开始小心的给他梳起头来。不得不说，晚清的辫子挺难看的，而咸丰的身体情况在头发上就有很好的体现，又细又黄。一看就是营养不良。 “昨天的羊肉粉好吃，再吃可以吗？”咸丰想了半天，还真是想不出自己想吃什么。 “那吃羊肉粥好了，卑妾昨天看汤很好，就让他们今天早上煮了粥，还有羊肉烧饼，用大葱羊肉做的馅，也不知道他们做得好不好。” “若朕不想吃羊肉汤呢？” “嗯，卑妾还让他们包了馄饨，用猪骨熬汤，今天给您煮馄饨面也挺好的。想吃什么？”她眼睛亮亮的。 “唉，你的心思能别用在吃上吗？” “那让他们一样做一碗，这样，我们分着吃，都能吃到？”青妤对他摇摇头，根本不搭他的话，还是眼睛亮亮的跟他说道。 “好！”咸丰无奈了，只能点头。但心里却笑开了花，这位真是，果然就开开心心的在宫里过起她自己的小日子来了。咸丰又想到了那个奇瑞，不禁真心的觉得，青妤嫁给自己才会这么开心的活着，真的嫁给那个病秧子，只怕得愁死。 两人跟青妤说的，早餐摆了一桌子，每种他们都试几口，等着把每样都试完了，他觉得自己已经饱得走不动了。而不得不说，每一样，味道真的都挺好的。 “中午你想吃什么？”青妤送他出门口时，又问道。 “别问朕，现在再说吃，朕要吐了。”咸丰摆手，这回不用人说，他自己慢慢的向养心殿走去。远远的，还能听到青妤的笑声。 “羊肉烧饼真的很好吃呢！”安德海笑着跟咸丰说道。 “是不错，肉粥还有馄饨也很好吃。”咸丰想想桌上的食物点头，回头看了安德海一眼，“你吃了烧饼？” “嗯，娘娘说，粥和馄饨没做许多，所以就让人给奴才几个烧饼，怎么以前没这么好吃？”安德海可是宫里的大总管，一个普通的大葱羊肉烧饼，他竟然觉得真的好吃，一咬，汁水直流，满口的鲜香。 “娘娘说了，因为这是她的口味，她让那些厨子们做，厨子们又不用负责，自然有多好做多好了！”咸丰摇头，但怔了下，自己想想，宫里的厨子们因为有规矩，怕杀头，于是他们都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大家是你好我好大家好。青妤让他们放下包袱，自己开方子，自己负责，然后做得好的，自然会得到重用。自然他们拿出的就是自己最真实的水平。 而换到官场之上，朝中那些人就算天天显出自己多么公忠体国，甚至都是一肚子坏水。他们只想从自己手上拿到高官厚禄，但是真的有事时，只怕比这些厨子们还不如。想到了这儿，刚刚那点兴奋又放下了，因为他不可能用青妤管厨子的法子来激励朝臣。 “皇上，曾国藩竟然写折子乱议皇上，真是罪该万死。”刚刚进养心殿，几位军机大臣行完礼，就是愤愤的拿着一个折子过来。 咸丰原本就有些心灰，听到这儿，更懒得理了，但是看到老六和老七也在，对他们笑了一下，自己坐到案前，让安德海拿了折子过来，自己静静的看了起来。 因为太平军闹得有些不像话了，而朝中却拿不出一点办法，让人家的声势越来越大，这也是咸丰越来越厌政的原由。他才刚刚上位，凭什么这么对他？ 第31章 三条腿的蛤蟆 “皇兄……”老七已经看过折子了，他其实也气，但是又觉得人家明折骂君，真的被皇兄给砍了，弄不好还成全了这些人的名声 《敬呈皇圣德三端预防流弊疏》，言辞还挺激烈的。咸丰安静的细细的看着，不过看完了，他又笑了。深深的叹息了一声，抬头看着军机处这些老臣还有两个弟弟。 “你们都看过了？” “是，皇上，奴才立即下书……” “行了，现在哪有时间管这些小事儿，若真的有胆，就该跳起来对朕说，他比旁人都有本事，他就带兵打仗。”咸丰笑了，把折子放到一边，看看在坐的人身上的官服，想到那上疏里，第一点竟然是说自己要求他们衣着整洁。喝了一口清茶，“八旗与绿营其实早就不成了，这回让人势同破竹，你们可有什么法子？” “朝中无钱兵弱……”那老臣低头。 “皇兄，要不劝降吧？”老七皱着眉头，他性子最是温和，无钱无兵还有就是无粮，又因为之前的林则徐那场禁烟运动，结果，赔了大量的白银。此时这个朝廷真是风雨飘摇，他真的一点不羡慕自己这个四哥哥，因为真的从他一接位，拿到手上的，就是一个烂摊子。 “劝降？人家是天父之子，人家会听从劝降？真跟宋江似的，只反贪官，不反皇上就好了。”咸丰对着老七笑了起来，打不赢，就劝降，有些人，是可以劝的，有些人，就是等着杀了。不是他杀自己，就是自己杀他。 “要不要请洋人帮帮忙？他们……”一位大臣迟疑的出声。 “滚！”老六一脚把那位踹了出去。 咸丰当自己没看见，又端起了茶，喝了一口，看看别的折子，既然战事无解，他也不能其它什么事都不做，“三月桃花汛刚过，钦天鉴说了，今天长江流域只怕有大灾，如今两广闹成这样，若是长江再起水患，只怕朕也该下罪已诏了。打仗你们不成，民生你们成不？” 下面又是一片静寂，防灾，救灾其实朝廷早有法度，只不过，在这儿，大家此时也懒得再说啥了。说啥呢？大家盼着破堤，好一块分钱？ “要不让河道总督……”总得给皇上点面子，又跳出一个来。 “好了，老六，老七，我找了几本书，跟我去看看。”咸丰轻轻的合上折子，笑着摇了一下头，自己起身招呼了老六、老七一下，背手离开。 六王，七王其实也是一肚子火，一早上各种事，惟一这些老臣们能处理的就是骂皇上的那个曾国藩。因为他最好欺负。 三人一块出来，却不知道去哪？于是咸丰又带着他们回了永寿宫，好像只有这儿，咸丰的心才是平静的。 “四哥，这些人不成，得换了。”老六接了茶，看向了咸丰，这里是内宫，反而说话随意。 “换谁？跟你嫂子说的，朕把这批厨子换了，然后她正好招一批更好的厨子回来。厨子会做菜就好了，但是大臣，朕上哪再找一批替上？” “四嫂对这批厨子不满意？”老七不想谈政事了，主要是他很清楚，因为根本谈不出什么结果。 “不啊，我挺满意的，是皇上跟卑妾开玩笑说全砍了，卑妾才说，无所谓，反正天下厨子多得很，正好换一批，说不定更好。”青妤笑着又送上茶点。 她真是没想到，这位出去上班还不到半个时辰，就又回来，看样子也是知道，他不是因为想念自己而回来的，不过，她此时还真的想不通，这位这么早就厌政了。 “所以还是你的事轻松，这个厨子不好，换一个就是了，反正天下的厨子多得很。”咸丰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天下事就是这样，我姨娘常说，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可是满街都是。”青妤笑着摇摇头，她是管人力资源的，这是她的信条。 “三条腿的蛤蟆也好找，抓了砍一条就是了。”六王冷冷的一笑。 “六哥！”老七知道老六想什么，他还是气他败给了四哥，只是因为出身问题，只是，现在看，四哥这份从容，就比六哥强。 “早上问皇上中午想吃什么，皇上不想吃，两位王爷呢？想吃什么？” “三条腿的蛤蟆有吗？”老六果然还是一肚子气。 “真不难，不过宫里一定没有。皇上，能派人出去抓些青蛙回来吗？那个可好吃了！”青妤眼睛一亮，“田鸡饭，卤田鸡，烧田鸡，田鸡面，真是怎么做都好吃。” “人家正上疏说朕不体察民情，做人不讲信用，你还让朕去抓田鸡，回头嫌人家骂朕不够狠吗？” “哇，恭喜皇上，您得一良臣，要不卑妾也去穿身朝服，贺贺皇上能做唐太宗那样的有道明君！”青妤笑了起来，不过笑得有些揶揄。 “就是啊，皇兄，跟那穷酸多说一句都是浪费时间，您早上不搭理就是对了，搭理才是给了他脸。”老七现在对青妤也十分感动，这真是聪明人啊。她刚刚其实跟所有人想法一样，就是别给他脸，给了他反应，就是成就了那位的名声。 “朕不介意他骂朕，只是能不能说点有用的，想骂又怕死，朕才觉得烦。”咸丰轻叹了一声。 青妤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说是骂了咸丰，但是上疏之中一定说的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斥责吧，人家说咸丰小题大作。不斥责，又意难平。所以当老板，其实有点苦逼，总有些人，喜欢玩这种小花招，然后显出自己来。但这种人还真不少，跟油抹布似的，打不湿，拧不干。 “四嫂，问你，假若你的仇人揪了一批人反对你，你怎么办？”老七笑着逗着青妤。 “我又没仇人。”青妤去了一声，她的日子现在过得好舒服好不。咸丰年表她都没背过，反正大清朝亡在慈禧那儿，她还富贵的活到七十多呢，所以现在自己一定是安全的。 “假如呢？”咸丰也笑了，倒是想听听青妤的说法。 第32章 计中计 “我嫡额娘想让我撂牌子，好把我许给人家冲喜。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让我阿玛、姨娘伤心。算是她对他们的报复！说起来，我还真不恨她，相反，我挺同情她的。虽说我姨娘也挺无辜的，不过也的确是他们伤了她。但我也不会为了这个，真的去给人家冲喜对不对？”青妤想想轻叹了一声。 “你嫡额娘脑子里全是屎吧？”恭亲王张嘴骂道，就算是庶女，可是只要经营的好，是能为家族添助力的。结果让她去给人冲喜，这脑子得笨成什么样，才能想出这个主意？ “脑子是不太好！不过我阿玛其实真的挺疼我的，出去上任了，但还是在家里留了人。于是我姨娘让人去买通了大娘边上的亲信，让我顺利过关。可是现在我还是不能把我大娘怎么着，见了她，我还是得叫她一声太太，将来史书上写，贞嫔嫡母出身宗室……”青妤叹息了一声，双手一摊，表明自己最大的仇人就是嫡母了，而她拿嫡母一点办法也没有。 “等下……”恭亲王好像抓住了什么，摆着手，想着什么。他好像觉得这中间有句话是有用的，但一时间，好像又没抓住一样。 咸丰笑了，按了老六一下，“朕叫人去给你抓田鸡。” “嗯，可能御花园的荷塘里有。咱们不出宫，在宫里抓总成对不对，真的田鸡可好吃了。”青妤笑了，也知道自己该离开了，出去找人设计菜单了，把最舒服的东屋留给了他们。 此时她觉得外面应该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她还真不知道是什么，她能记住慈禧就不错了，还想让她记住历史年表？那就是开玩笑，还有敢骂皇上的大臣，她都觉得自己来了一个假清朝了。 “四哥，你想到什么？”六王看向咸丰，他拦住自己显然就是想到什么了。 “你们在说什么？”老七知道四哥和六哥一定从刚刚那位四嫂的话里找到了什么，不过为什么没人跟自己说？ “这个，你能做到吗？”咸丰看向了恭亲王。 “应该不难，不过，臣弟觉得还可以做得更好一点。”恭亲王可是号称‘鬼子六’的，除了他喜欢洋玩艺，更重要的是，他脑子快，一脑子鬼主意。这么会功夫，还是让他从刚刚的话中，找到了那一闪而过的主意。 “那就交给你了，不用张扬，偷偷的做了算了。”咸丰想了一下，轻笑了一下。 “是！”恭亲王点点头，心里自己开始排兵布线了。 “四哥、六哥！”老七要跳脚了，为什么他们不能好好的说话，处处打哑谜。 “贞嫔的姨娘为了女儿，于是买通了觉罗氏身边的人，很多事，觉罗氏可不能自己去做的，这算是釜底抽薪。若是换一个法子呢？派人把那个太平军二号弄死，就说那是他们天父的惩罚；过几天，再说其实是下头的人故意的，想除了对手想上位；最后，其实是那个所谓的太平王干的，因为他怕二号做大。”咸丰笑了，摇摇头，“这法子有点脏，你别知道了，所以我们这些人，实在有愧父皇的教导。” “四哥，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可是为了天下万民。”恭亲王不干了，跳起脚来，咸丰这么说了，就好像自己也是坏人一般。但其实此时恭亲王心里倒是有点酸酸的。 他一直不觉得四哥比自己强，但刚刚，他突然发现四哥一点也不平庸，异地而处，自己是不是真的比他强？第一次，他不确定了。 “就是，若是咱们有钱有将，咱们也不用想这种法子了。”老七也点头，“四哥，真的，我觉得这个法子真好，这个就是三十六计计中计啊！” “就是啊，这是计！”恭亲王点头，跳着脚说道。 “行了，你最好做得漂亮一点。让那个老二死得看着自然，又不自然才行。”咸丰还想再说点什么，听到门外传来蛙叫声，看看外面。忍不住笑了出来，“看来我们今天中午真的有田鸡吃了。” “小四嫂这么喜欢吃啊？”七王笑了起来。 “她就是喜欢吃！对了，还喜欢看书，所以脑子很聪明。”咸丰笑了一下，又想到那个病歪歪的奇瑞。 午饭真是田鸡饭，还有辣得让人跳起来的卤水青蛙。还有一个田鸡煲，把三个龙子凤孙辣得眼泪汪汪的，若不是还有清甜的酒酿汤圆，他们真的就只能哭着离开了。 不过他们还是吃了很多，田鸡饭是用的青椒，辣味比较清香；而卤水青蛙，用的辣粉，比较冲；而田鸡煲是甜辣，非常爽口，让三个人都吃得停不了口。 “其实还可以用来下火锅，皇上，我们晚上吃田鸡面好不好，还有好多呢！”青妤感动了，估计这儿没人吃这个，真是又肥又大。不过马上对老六和老七说道，“你们别说出去啊！这个是能帮着防治农田病虫害的，真的全都吃这个，庄稼会绝收的。” “啊？”咸丰本来夹了一只卤水青蛙的，结果一下子被她说得真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了。 “所以咱们就吃这一次，想再吃看明年了，我让他们在荷花池里有留种。”她看向了老六和老七，“跟你们说，你们敢回家吃，就是千古罪人。” “凭什么，凭什么，你们可以养，为什么不让我养？”老七想摔筷子了。 “那你养吧，郊外找个池子偷偷的养，我们就指着你了。”青妤忙一脸期待的看着老七。 “四哥！”老七想哭了，这个嫂子太坏了。 “主要是不能让人知道，真的全天下人都来吃，只怕就得吃绝了。”咸丰笑了把那个刚夹的青蛙给了老七。 “养好了，送些到我府上。”老六夹了一个辣煲里的青蛙。 “六哥！”老七气得跳脚。 “偷偷的养，别让人知道。”咸丰也对老七笑了。 “你们都是坏人！”老七拍着桌子，不过样子却很萌的样子，让青妤都笑了。 想想历史上的醇亲王，他好像在历史上就没什么影响，他最大的影响，就是他的儿子和孙子成了大清最后两任帝王。所以现在想想，这个人真的挺可怜的。或者说，这也是个难得的聪明人。 第33章 一把椅子 老六和老七吃完饭就告退了，咸丰也就回了养心殿，但却换了衣服，带着安德海出宫去了柏林寺。还是那书声，他到了门口，依然看到奇瑞还是躺在原地闭目听着书。 这回门口的那两人没拦着，让咸丰进去了。 桂喜看到他，也停下念书，站了起来。 “今天的书很新呢？”咸丰看了看桂喜手上的书。 “是啊！这是才出的新书。”桂喜看了一下，这是一早去买的，大爷就是这习惯，看书跟砍书一样。弄得书铺的人都认识他了。有什么新书都给他留着。 “你回去问过夫人看什么书没？”奇瑞抬头看着咸丰，昨天他听说这位的夫人会跟自己看一样的书，而且竟然还有问题，倒是对这位的夫人记忆更加深刻了。 “忘了，一回去，她就问我要吃什么，然后被填了一肚子的东西。” “你夫人真是贤惠，她很会做饭？”他想了一下，男人一回家，就被塞了一肚子好吃的，把要说的话都忘记了，应该很幸福吧。 “不会，她喜欢吃。她说她最喜欢的就是我家的厨子。她最近比较喜欢填我吃东西，嫌我太瘦。”咸丰坐下，笑了起来。 “女人都这样，你是瘦了点，天生的吗？”奇瑞笑了，想想有点怪，天天嫌他瘦的，只是他额娘。他想想，好像额娘没这么对父亲说过。这位娶了一个把他当儿子一样养的老婆？ “是！”咸丰看看自己，耸了一下肩膀。 “这本书送你，我让他买了两本。”奇瑞对桂喜动了一下下巴。 “你知道我会来？” “猜的，难得你夫人与我品味相近，相信你会再来的。”奇瑞笑了，瞟了咸丰一眼，“好像心情不太好。” 咸丰看了那书一眼，然后交给了安德海。安德海拉着桂喜离开，把空空的院子留给了咸丰他们。 “是啊，前一段看了个古董椅子特别喜欢，花了大价钱买了回来，结果真是摆在哪儿都不舒服，弄得我都不想回家，看都不想看那把椅子了。” “扔了就是。”奇瑞想了想 “心有不甘。”咸丰也不掩饰。 “那就只能看着了，或者，再多花一点钱，找齐一套，整个屋子里全换上跟它配得上的，也许会好一点。不过我还是建议你扔了它，这是最简单的法子。”奇瑞摇摇头，觉得为把椅子，还烦成这样，这位看着挺富贵的。 “很难！”咸丰摇摇头，看着奇瑞，想想看，“你说，我上哪去找齐一屋子能配得上的家具。” “很难!若我是你，就找个手艺好的木匠回去看看那把椅子，然后自己配一屋子。”奇瑞想了一下，古董椅是很配的，不然这位也不会只买到一把，还不如仿一屋子。 “自己配？”咸丰怔了一下，他的理解是，就是要把所有不合适的人给换掉。 “你喜欢那把椅子，但是配不上这的屋子。不能换了新椅子，就把原本的东西扔了。人总得取舍。非左即右，有时是没有中庸之道的。” “所以人就是选择问题，没有对错的。”咸丰笑了。 奇瑞看了他一眼，目光有点犹疑，他已经意识到了，面前这位朋友显然说的一直不是家具。 “是啊，就像人家抢你的东西，你报官没错，找人打他一顿出口气也是对的。就看哪个比较快，比较实用。”他摇摇头，对他笑了一下，无意看向了远远的安德海，他在跟桂喜说话，目光一闪，回头看了咸丰一眼，轻轻的说道。 “你这脑子！你身子这么弱，别是用脑太狠了吧？”咸丰也笑了，他已经注意到了他看安德海的样子，虽说只有一瞬，但也足够了。 “怎么可能，我只是中了毒。”奇瑞嘴角动了一下，故作随意的说道。 “为什么？”咸丰的脸一下子黑了，现在他对奇瑞印象很好，就像刚刚他说的，不想换椅子，就配一套的说法，很得他的好感。他把他算进自己那房‘家具’了，谁敢对自己的‘家具’动手。 “我额娘只有我一个儿子，但我阿玛却不是。只不过，碰巧我是嫡长子罢了！”奇瑞笑了一下，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若是自己死了也就算了，结果现在自己还没死，有些事儿，倒是可以清算了一下了。 “现在你没事了，你打算怎么办？”咸丰笑了，现在他真的觉得这位是能帮他选出一屋子‘家具’的人了。一个既然能替自己选出‘家具’的人，必不会是凡品了。他不介意看看他会如何处置。 “等着吧！至少阿玛知道了，我哪怕病着，也是这个家的支柱。”奇瑞笑了一下。 他其实很难得相信一个人，但是他竟然有点想相信这个男人。身边带着一个太监，那么他就是宗室中人了。为了一把椅子而为难？他说他得到了那把椅子。天下最贵的，而且是惟一的椅子，好像是长了刺的。特别是这个时候，奇瑞觉得自己已经知道他是谁了。 “你决定什么事都不做？” “您觉得我要做什么？你说，人生最痛苦的事是什么？”奇瑞笑了，侧头看着咸丰。 “求而不得。”咸丰也不是傻子，他人生也不是一帆风顺的。他很明白什么人生之痛是什么。 “对啊，你说，我告诉阿玛，他们想我死，那些也是阿玛的儿子。阿玛能把自己的亲儿怎么样？弄不好还弄巧成拙了。为什么不由他们去？我只要好好的活着，我占着这个位置，而阿玛觉得我病了，还在为家族操心，若你是我阿玛，会怎么样？” “有点像当年我师父教我讨好我的阿玛的招术。”咸丰皱了一下眉头。 “看来我们同病相怜，明明我才是嫡长子，却要如此委曲。”奇瑞微笑了一下，现在他十分肯定的知道，这位是谁了。 “觉得自己委曲了，为什么还要这么忍？” “大男人委曲也就那么一会儿，看他们会不会想了。将来我当了家，他们喝粥吃饭就看自己了。”奇瑞笑了，淡淡的说道。 第34章 我们比大多数人干净 “我把你的话告诉我夫人了。你要不要知道，我夫人怎么说？”咸丰笑了，换了一个话题。 不过，他觉得自己真的与奇瑞越来越有共同的话题了。所谓的委曲不过是心里淡淡的不平。但是他们是嫡长子，他们是有天然的继承权的。他们活着，对其它庶子来说，就是压力。什么都不做，就是对他们最好的报复。等着老爷子走了，他们也就落他们手上了，也就不用说什么了。 “说什么？”奇瑞看着咸丰，他知道他是谁，但他的夫人？若他真是自己猜的那个人，那他的夫人？他宫里现在才五个人，是哪一个？哪一个配让他叫夫人？他的脑子里又想到了那位二姑娘。那位二姑娘好像在宫中很得宠爱，他能宠爱到能叫她‘夫人’？ “她说，能那么说的人，应该是死过一次的人，但这种人要么惜命，要么不惜命。都不是合作的好对象！”咸丰笑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他有点想知道这位若是知道，他知道自己口中的夫人，是那个差点成为他的新娘，会有什么表情。 “你呢，你怎么跟她说的？”奇瑞一脸的哭笑不得，那位夫人还真的敢说，不过想想，竟然也算是说中了不少。 “我跟她说，你又潇洒又豁达。”咸丰让自己坐得舒服一点，但是眼睛却一直盯着他。 “她一定说最潇洒、豁达的是唐李白，而除了写诗，这位好像真的要啥没啥了。”奇瑞笑了，漫不经心的说道。潇洒，豁达，他也想不出有别人。不过若是谁来用李白来形容自己，他估计会翻脸。他甚至觉得自己不算是个文人。 “你们还真是像，她就是真的这么说了。”咸丰心里都觉得有点怪了，他希望奇瑞嫉妒自己，可是又不想看到他们这么合拍。 “是啊，我都要怀疑尊夫人与我有些瓜葛了。”奇瑞笑了起来，他看着咸丰，他有种强烈的感觉，这位夫人一定是跟自己有瓜葛的，“有空带她出来吧？你也不是那种迂腐的男人。” “不会的，我打死也不会带她出来见你的！”咸丰笑了，对他坚定的摇摇头。 “你夫人很美吗？”奇瑞瞪着咸丰，他好像越来越确定了。 “对我来说很美。”咸丰也瞪着奇瑞。 “为什么呢？你是高估了我，还是不信你自己？”奇瑞笑了，觉得现在的咸丰有点好玩，不过他其实是了解咸丰的感觉的，若那位夫人真的就是钮祜禄青妤，那就算是自己，也打死不会让她来见已经错过的姻缘。 “都不是，就是不想让你们见面，太相似的两个人，会当很好的朋友，你不可能让她变心。我就是不喜欢你们见面而已！”咸丰翻翻了一下白眼。 “你越这么说，我越想见了。说实话，能跟得上我脑子的人，真不多。一个女人，除了很聪明，更重要的是，她真的读了很多很多的书，而且还是有名师教导，你以后若有事，又找不到，倒是可以听听她的意见，她应该能帮你。” “你说，她那么聪明，会不会让我知道她特别、特别聪明。”咸丰笑了。 “你们夫妇感情真是好。”奇瑞笑了起来。 “问你一下，青蛙若是绝种了，是不是会引来绝收？”他决定换一个话题。 “天地万物有灵，所以毒蛇出没十步之内必有解药一样，辛弃疾也说，‘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奇瑞笑了一下，不过看着他，“她想吃青蛙？” “不是，她不许人家吃，所以我就问问。”咸丰瞪着他。 “那就别吃了，你也不像没土地的，为了你家的收成，也别吃了。那玩艺好吃吗？” “你不会让你家吃那东西吧？” “不会，这种事，只要一个人试，可能真的会被吃绝种的。就算为了‘鳞鳞池面水初生，萍底青蛙自在鸣。谁使幽庭当鼓吹，雨余时听作新声。’这样的诗句，我也不会开这个口。” “谁写的？”咸丰怔了一下。 “程门四弟子之一的杨时。” “回去问问青妤，看看她知不知道。”咸丰轻轻的看着奇瑞说着，他决定还是告诉他算了。 “青妤？”奇瑞故意怔了一下，目光之中还特意带了一点疑惑。 “钮祜禄青妤。” “唉！”奇瑞的嘴角泛起了笑容，躺着看向了天空，果然是她，现在他更想见了，“好像有点可惜了，这么聪明的女孩，我都想见一下了。” “所以我不会让你们见，但我要告诉你，她真的很聪明。聪明极了!你也聪明，比我聪明很多。现在我很高兴，自己因为可怜她，把她留在身边。然后给了自己一个大大的惊喜。你也给了我一个惊喜，什么时候病好，替我去打家具？” “你还是让我去死吧！”奇瑞闭上了眼睛，奇瑞刚刚想到了家具到底指什么，立刻很伤了。 “下午我给你一个大夫，实在不成，我也不介意让人抬你进去。”咸丰对他笑了一下。 “大夫说我至少要休养半年，解毒这种事，没那么容易。”奇瑞笑着摇摇头。 “我会派人来抬你！”他轻轻的拍了他一下，看了自己手上那本书，“我会告诉她，这书是你送的。” “现在我也有点想帮你了，你明天派人来接我吧！” “青妤说我眼睛很干净，表明我的心还不错。” “老大，被女人哄得这很开心，你是第一个。”奇瑞笑了起来，摇摇头，“现在我不遗憾了，您自己留着那位吧！” 咸丰大笑了起来，想了一下，“所以我不想把她的心变脏，让她以为我的心还是干净的就好了。” “所以我可以变脏，也行，反正我也没成亲，省得被人骂得绝子绝孙，我还是自己过吧！” “我还没儿子，别让我绝子绝孙。”咸丰轻敲了他一下。 “你放心，比我们心脏的人大有人在。”奇瑞笑了一下。 “比起青妤家的觉罗氏，还有你的异母弟弟们，我们干净多了。现在我觉得我干净多了。”咸丰笑了起来，现在他真的这样想了，他争位置时，也没想过置老六于死地。比起来，他的心干净多了。 第35章 谁嚣张 宫内青妤也没有午睡，她的东西都没还收拾完，但是她还在布置自己的书房时，林嬷嬷进来通报，丽贵人和其它三位一块来了。 “丽贵人？”青妤回头看着林嬷嬷，她不是应该先说兰贵人杏贞吗？谁不知道，杏贞跟自己的关系是最好的？ “兰贵人好像是被拖来的，兰贵人离他们挺远的。”林嬷嬷笑了一下。 “好像不能把杏贞叫进来，省得人家说我们密谋什么。”青妤笑了一下，轻轻的摇摇头，拍拍手，也懒得再上妆，就那么出去了。 堂屋里坐着四位艳丽的少女，她对她们笑了一下，“你们都收拾好啊？” “我就说，别来，姐姐一定忙着，丽姐姐偏说姐姐能干，一定已经收拾好了。”杏贞忙笑着上前，对着青妤行了一下蹲礼。 “嗯，你们若收拾好了，倒是能相互串串门，宫里这么大，就咱们几个，别弄得跟乌眼鸡似的。”青妤对杏贞笑了一下，虚按了她一下，转头对其它三人笑着说道。 “娘娘这话说的，就跟我们三个就是出来搞事的？”丽贵人是他们中间最愤怒的，昨天看到有人说皇上要去御花园，她选秀起，就已经很自信了。她觉得自己在这五人中，是最好看的。进宫得宠，那是必须的。只是皇上没看到她。所以知道皇上要去御花园，立即就去了，想制造一个偶遇。 结果就是皇上跟这位贞嫔聊着天，看都没看自己，两人说着话就走远了。那一刻，真的，她就只有愤恨了。从来就没有人扫了自己一眼之后，就随意的离开了，这才是最伤人的。 “不搞事最好，原本宫里就五人，住得舒服。真的闹腾起来，缺一个，外头能一下子补十个，别忘了，留牌的只怕有好几百。那可不用等到三年后，随时就能补。”青妤笑了一下，喝了一口茶，看向了杏贞，“杏贞，你那儿收拾好了没？我还想着把书房理好了，就去看看你。” “是，姐姐弄了个书房？” “是，我让人把家里的书给弄来了。对了，你们四个家里可有要用的人和东西，递个单子给我，我跟皇上说了，他已经答应让你们带些东西进来，带个把人，相信也没问题。” 青妤笑了一下，这个她真的跟咸丰说过的，不过是为了杏贞，她记得杏贞说过，她也喜欢看书、画画，跟咸丰聊天时顺便说了，自己的丫环和书籍倒是送进来了，但其它四个人，应该也缺东西缺人，想替她们讨个恩典。 咸丰倒还夸了她，十分爽快的答应了，当然还顺便说，她在宫里位份最高，要把人管起来，别让她们惹事，咸丰特别提到了丽贵人，敢弄花园偶遇，想来就是个不安份的，他最讨厌这样了。 青妤那会还怔了一下，难道她看了一个假电影，戏里咸丰与兰贵人就是御花园偶遇的。当时她印象特别深，因为太土了。 “你不喜欢跟人偶遇？”她真的有点结巴的看着怨念深重的咸丰。 “当然不喜欢，这就是心机女，没事……”咸丰果然跟找到组织一样，拉着她吐了半天槽。 青妤老实的当了半天的知心大姐，不过听咸丰说起，他还真是从小到大，在宫里真的被这事给烦得不行，现在都成心理阴影了。她现在看看这几位，要不要告诉她们，偶遇真的行不通。 “姐姐，我不用人，让人把我的书送进来就成了。”杏贞真的眼睛一亮。 “你挑别的吧，我知道你喜欢看书和画画，我回头派人给你送去，有字的东西想进来挺麻烦的。我今天才能收拾东西，就是书给他们拿去查了，皇上说了，以后由内务府来进书，以后进了书，我们去挑就完了。”青妤笑了，摇了一下头，“文房四宝也不用担心，这些可以让人送来。” “贞嫔，说得你跟皇后娘娘一样，你用不用这么嚣张啊？”丽贵人冷冷的看着青妤。 “嚣张？你说贞嫔嚣张？” 青妤笑着起身，盈盈下拜：“皇上万福金安。” 所有人一齐跳了起来，跪倒在地。 “你真是，被人指着骂都不还嘴。”咸丰伸手把青妤给拉起，笑眯眯的说道。 “您回来得太早，其实吵架卑妾真没输过。”青妤抿着嘴笑。 “哈哈，你真是。给你的书，朋友送的，说是新的。”咸丰把书递给青妤。 “好看吗？”青妤翻了一下，之前可是说好，内务府买了书，她会亲选，这就拿一本送书进来，自己要说喜欢吗？ “就是昨天跟你说的那个人送的，说你品味跟他相近，这本你应该会喜欢。”咸丰是特意先过来送书的，“好了，你继续吵架，我回养心殿了。” “恭送皇上！”青妤笑着再送蹲下。 “行了！”咸丰急急的离开，他找到了帮手，他第一次对他的工作有了一点点小小的信心。从头到尾他都没看过下面跪着有四个漂亮的女孩。 青妤站起，看了一眼，看看下面的人，“起吧，杏贞跟我进书房，我有些书给你。” “是！”杏贞起来，跟着青妤一块去了后面的书房，而其它三人傻傻的看向了青妤和杏贞的背影。 “姐姐啊，你真是……”杏贞也是只能给青妤写个‘服’字了，想了半天，就没想出，该用什么形容词。 “你挑挑看，找几本书看，每天下午我没什么事，可以过来跟我聊聊天，教我绣绣兰草。”青妤笑了笑，指指书柜，那里有她的书，这两天她还真的想杏贞比想咸丰多。 如果说，杏贞就是未来的慈禧，她又不想在她没错的时候，真的做什么，书上也说了，不教而诛，只怕也过不了自己这关。现在杏贞还不错，她不介意教她点东西，别再让人说中国毁在一个文盲女人的手中。 “你在看什么？”杏贞看青妤已经坐下看刚刚咸丰送她的书，忍不住看向了她。 “皇上的朋友，还不错，这本书是不错。”青妤笑了笑。 刚看了几页，这是本游记，写得十分有趣。最重要的是，这本书算是半白话，她连猜带蒙的，还是能看得懂的。 之前也说了，这是一个几度被穿越者玩过的时代，不然，她这个半洋鬼子想读懂纯正的文言文，会有点困难的。估计前几度穿越者，也跟她一样中文能读懂中学课文就不错了。 第36章 读书之用 “你这儿的书可都是闲书！姐姐真是有闲情雅致。”杏贞看了那本书翻了一下。 “你真是的，看这本书你就觉得只是游记吗？”青妤看着她，示意让她坐。 杏贞坐下，再看看书，觉得有些浅白，倒是真的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的。 “这地方你去过吗？”青妤笑了，书上写的地方她是去过的，虽说过了几百年，但依稀还是能看到一些影子，两相印证，很有趣味，不过原版的青妤一定没有出过北京城。她改用原版青妤的角度来看，加上自己的印象，倒是很有心得了。 “我倒是跟阿玛出去过，不过这个地方倒是没有。”杏贞看了一眼那本书，想想自己去过的地方，跟这本书做对比，有些地方还是有点重合，“小时阿玛还带我们上过街，街市上的情形跟这书差倒差不多。” “真好，我连北京城都没逛过，对我来说，看着这本书，我就会想市井如何，当地特色如何。书里介绍的小吃，我都会想想，要不要让厨子试试做。然后会想当地的小吃为什么这么做。然后我会不断的去看当地的风土人情，比如你手上的这本，虽然只看了两页，但是你没看出问题吗？” “什么？”杏贞忙又重看两页，这是这本书的总纲，细看了一下，看来很普通了。 “这是南方的一个小地方，看到没，开头就说了，曾经这里十分富庶，特产是一种白米糕，而现在没有了，十分可惜。”青妤笑了一下。 “什么意思？” “意思是，这里没有多余的白米来做点心了！然后，现在他们喜欢的是什么？杂面菜饼，作者说，很好吃。”青妤轻轻的叹息了一声，这些日子的书不是白看的，从林公鸦片战争之后，南方这十多年已经到了民不聊生的地步了。想想看，这些书都是严重滞后的，所以这本书上的内容至少是半年前的样子了。 “是啊！”杏贞再看，忙抬头。 “是不是很好看？看书要想的！”青妤站了起来，“走，我们去试试这个杂面菜饼。” “真是，咱们这儿有杂面吗？” “这上面也没有菜谱，我们就自己想着做吧。”青妤笑了一下，那个菜饼她是吃过的，大概味道她是知道的。 “做这个干什么，姐姐喜欢吃？” “试试吧！”青妤笑了，她喜欢吃吗？喜欢，虽说不算吃货，但是到了一个地方，她是很想试试当地最地道的东西，来了解当地的风土人情，现在的企业，就是个微缩版的地球村，没有一个办公室里，只怕全是来自五湖四海的，她做人力资源的，最注重的就是细节了。这也是她这些年，她能混得这么风升水起的原由了。 杏贞无奈，只能跟着她一起了。当然进了茶水房，厨房的家伙事还不错，都是很新的，但看看他的手势，真配不上那些家伙事儿。扒开她，自己揉了面，拿着那些青妤吩咐下人调的馅，做了馅饼，一个个的排好。而青妤眨了一下眼，去让人处理中午的田鸡，开始煮田鸡干贝粥。晚上还是不要吃太多。 晚上，青妤留了杏贞吃饭，咸丰回来看到杏贞还怔了一下，完全不记得这位了。 “这饼杏贞做的，卑妾真是说起来天下无敌，做起来有心无力。对了，就是今天皇上给卑妾的那本书上说的饼，不过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味道。”青妤笑着给他夹了一角饼。 “书上有菜谱？”咸丰随意的对杏贞挥了一下手，让她坐，急急的问道。 “没有，只是那位随口说的，您看，这一段。”青妤有准备，拿了书给他看。 咸丰认真的看了那两页，再看看饼，他也是聪明人，看了那两张，沉默了一下，看看那饼，轻轻夹起咬了一口。 “味道不错！” “卑妾看了这么多书，倒是觉得皇上的子民最好的就是不论什么时候，他们想的都是如何能在有限的资源下，努力的过得更好。” “是啊，朕对不起他们，从白米糖糕到这种杂菜饼，原本他们该过得更好。” “实话是，这跟您没关系，您只是运气太差。皇上，喝口粥。” “这个饼还有吗？明天我约了送这本书给你的朋友，我想给他试试。” “有，杏贞做了很多，她比我手巧。”青妤笑了起来。 “好，平日你没事过来陪陪贞嫔，别跟那些女人混日子。”咸丰点头，对杏贞笑了一下，低头喝起粥来，那角饼，他就没再碰过了。 杏贞觉得青妤是知道咸丰是不怎么会吃的，所以明明那饼只有女子掌心那么一点大，还是只切了四分之一给他，而他连这四分之一都没吃下去。 青妤却知道，咸丰若不是知道那个是由白糖米糕演变而成的，他一定会开开心心的吃下去。只是当他知道，原本富庶得可以用白糖加白米来做点心的地方，才几年的功夫，只能把特色变成杂菜饼，任何一个当家人，都会觉得脸上无光的。吃得下去，就不是人了。 她是故意的，她不知道外面的事，但是却也知道，咸丰从继位起就一直处在暴风雨中，想想看，一个好好的人，为什么会变成大、、烟鬼。若是自己，面对这样的情形，只怕也是最后只能用大、、烟来麻痹自己了。 现在她只是一个女人，一个在清朝时代的女人。她自己的位置都还没坐稳，她能做什么？不过看那位qq先生给自己选的书，她不禁会多想了，他想通过自己告诉咸丰什么吗？不管怎么样，她把自己看到的信息，已经传达给了咸丰，至于说，那位qq先生想做什么，就已经非她能想的了。 杏贞吃了饭就告退了，她细细的观察了青妤与皇上的相处之道，此时她就很明白了，皇上与青妤之间，绝不是什么男女情爱，饭间咸丰都没再看过她一眼。 青妤很快找到了别的话题，两人说着话，她注意到，咸丰吃了很多，除了粥，每一样小菜，青妤都给咸丰夹了，而咸丰不知不觉的吃了下去。 光看青妤的这份心意，只怕不是谁都能做到了。当然了，就算自己有那份心，只怕这份心想送出来，皇上收不收货还是两说呢！ 第37章 血雨腥风 饭后杏贞就告退了，而咸丰和青妤还是一齐去御花园散步。 “心情还是不好？”青妤挽着咸丰的手臂慢慢的走着。 “觉得自己很没用，费尽了千辛万苦，抢回了一个我其实一点也不想要的东西。抢回来了，我又做不好，怎么办？” “其实恭亲王和醇亲王卑妾也见过了，真的，他们俩谁上位，也不见得能比您做得好。”青妤摇摇头，轻轻的说道，“再说，这是您自己的东西，拿回自己的东西，正常人可以不觊觎别人的东西，但是谁也不会任自己的东西落入别人手上，最重要的是，你给了，别人不感谢你，还要说你傻，那就不成了。我的，只有我不要的，没有让人抢的。” “你这么坏的脾气，你姨娘怎么教出来的。”咸丰笑了，瞪着她。 “是啊，就是脾气太坏了，太太才讨厌我。所以皇上，您之前做的，真的一点错也没有。不信您找个平凡人家问问，嫡长子会不会容许自己那些庶出的弟弟爬到他们头上？不过呢，你抢回来的东西有点麻烦，不是家产而是负债。人家熬出头是当家做主，您一当家，睁开眼睛就面对人家来追债。” “唉，你真的很聪明。”咸丰笑了。 “我阿玛没儿子，而太太对大姐又看得紧，阿玛又没别的孩子，只能把所有的东西都教给我了。唉，可能我是个女儿。”青妤叹息了一声，“皇上，若我是儿子，我说不定能成大将军……” “算了吧，我还是喜欢你这样，你连菜刀都拿不动，别说大刀了。”咸丰大笑了起来，想想看，“对了，奇瑞明天会来帮我。你介意吗？” “关我事？”青妤怔了一下，回头看着咸丰。 “不介意他？” “为什么要介意，再说，我既没跟他情订后花园，又没跟他订婚，他做什么跟我有半毛钱的关系吗？” “半毛钱是什么？” “就是半文钱。”青妤笑了起来，看着他，“你介意？” “有一点，你走宝了，如果你真的去冲喜应该会过得很好，他不是病了，只是被庶弟给下了毒。” “哈哈！”青妤笑了起来，“皇上，我跟你说了，我姨娘说了觉罗太太很难处的。皇上，我脾气这么坏，您说太后娘娘若是还活着，你说她会喜欢我吗？” “你想说我最好的是我皇额娘死得早？” “我没说啊，是您说的。”青妤立刻瞪着他，严厉的说道。 “好，正好老六一直让我加封太妃为皇太后，既然你没这么说，好歹太妃也养朕好几年……” “那个，皇上，明天您想吃什么，一早，我们做点特别的，明天早上，您光吃粥好像也不太好，您说，您想吃什么。” “哈哈……”咸丰大笑了起来，他从来就没想过要封太妃为皇太后，那时，他是心里过不去，但是现在，看青妤的样子，也就更好笑了。 “好了，好了，我很怕自己把婆婆气死，您为了太妃的身体健康，您还是让卑妾跟太妃娘娘保持点距离吧！”青妤轻轻的拧了咸丰一下，咸丰再一次大笑了起来，心里却无比的妥帖，青妤为他找了一个绝好的借口，虽说这个借口也不能公于人前，但是这个却给他无比大的安慰。 后面的安德海一直看着他们俩，他们聊天的话题安德海一直听得很清楚，基本上，之前安德海是想巴结青妤的。但是，这几天看下来，他有种强烈的感觉，这位娘娘不是自己巴结得来的。更重要的是，他发现，这个娘娘上位是一定的，而她的上位，是自己不能控制的。 一个不用他支持的娘娘上位了，原本宫里的事，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六宫与大总管都是伺候皇上的，两家联合是最好的，但是，所谓联合不过是一个收服另一个。 而安德海可不想自己被人收服。就算是被收服了，也得让自己被收服时，有点作用。而他现在很明白，这位娘娘根本不给他臣服的机会。所以，真的这位娘娘上位，自己这个大总管只怕就到头了。他默默的看着前面甜蜜的两个人，脑子里各种打算。 第二天，南书房里多了一个躺椅，奇瑞躺在上面，上书房的大臣们还有恭亲王和醇亲王一块呆呆的看着这位，他们刚刚对着咸丰行跪拜礼时，这位就已经躺着了，看样子，也就比死人多一口气罢了。这个人从哪来的。 “这是史部侍郎觉罗大人家的奇瑞公子，他有个七品龙骑尉的身份。”咸丰笑了笑。 “然后呢？”恭亲王没听懂咸丰在说什么。 “意思是，他是朕刚找来的朋友，他有官身的，不算布衣相爷。”咸丰看着他们的假笑着。 “相爷？”在座的，全都吼了出来。 “问你们意思，全都不说，那朕就找个肯说的回来了。”咸丰笑了，看着那些人，“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人，真是要多少有多少。” “皇上……”军机大臣刚想说什么，但一抬头，就看到咸丰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一下子就噎住了，一下子忘记了自己想说什么了。 “好了，没话说的话，说正事。昨天说了长江汛情，奇瑞，你说说看，怎么做才能让那些人，别为了那点银子，恨不得去扒了堤才好。”咸丰看向了奇瑞。 “皇上只用下道旨，何地决堤当地官员千刀万剐，家产充公，还有妻子儿女给披甲人为奴。” “放释，皇上……”另一位跳了出来。 “老六，你拟旨，派一队刀斧手出去，敢破堤，当着老百姓的面，给朕砍了这些人的头。”咸丰黑着脸冷冷的说道。 “皇上，还要叫人把您这旨意唱给江南的百姓听，让每个人都知道。”奇瑞笑了笑，再说道。 “皇兄……”醇亲王迟疑了一下，“万一那些小吏跟主官不和……” 若是本地不政通人和，下面的人特意不合作，出了事，反正死的又不是他们。 “乱世用重典，不这样如何把此风煞住。”咸丰冷笑了一下，“朕现在不怕杀人。” 第38章 丢脸 这一个早上咸丰发出的旨意一条接着一条，而一早上结束，大臣们出去时，全都是扶着出去的。他们除了愤怒之外，更多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因为他们突然发现，他们并不能真的把这位小皇帝怎么样，但是他们心里都暗暗地恨上了躺着的那位小伙子。 “皇兄，太急进了。”恭亲王看了有些疲倦的奇瑞，还是忍不住说道。 “就是，就跟当年那个人一样，说得天花乱坠的，结果完全承受不了后果。”老七也一头包，当年他们都还小，可是真的出事了，父皇带着他们兄弟去跪祖宗，那天的记忆却是很深的，从小到大，他们还没有看父皇那么痛苦过。 “父皇那回说，重病要下猛药，可是猛药下去了，却烧坏了身子。现在南方不宁，再这么对官员……”恭亲王也记忆深刻，也十分担心。 “巴结那些官员又能怎么样？你们说，朕能怎么办？升职加薪，他们能把堤给朕守了？” “这回一定会破堤，所以杀官不是为了让官听话，是为了平民愤。太平军已经势如破竹了，再决堤，南方就保不住了。”闭着眼的那个人慢慢悠悠的说道。 “四哥，你是这么想的。” “虽说没跟奇瑞商量，但他说时，朕差不多猜到了。”咸丰苦笑了一声，他很明白，在官与民之间他选择了民。而在老六和老七害怕的完全不可同日而语，那位针对的洋人。想到这个，他都觉得自己很无用，但却也没法子。 “好了，四哥我们去四嫂那儿吃饭吧！”老七摇头，他心情也变差了，决定还是换个话题。 “走吧！今天你四嫂做了杂菜饼，说看书做的。朕昨天尝了一下，还可以。”咸丰笑了一下，对着奇瑞笑了一下。 奇瑞觉得有点奇怪，这位昨天可是信誓旦旦的说，不会让自己见青妤的，但怎么又改了主意，不过他没说话，因为这些话，他是不能跟恭亲王和醇亲王知道的。 “杂菜饼是什么？”醇亲王想想看，还真没吃过。 “南方的一个小地方，原本的特产是白糖米糕，后来没有白米了，于是这几年他们的特产就成杂菜饼了。你们四嫂说，朕最好的，就是有天下最好的子民。” “娘娘真是兰心慧质。”奇瑞轻笑了一下。 “是啊，真的很聪明。走吧，试试那个饼，想想真是对不起那些子民。”咸丰轻叹了一声，起身让人抬起奇瑞一块向永寿宫走去。 “四哥，他们吃不起米糕又不是你干的。”恭亲王冷哼了一声。 “朕怕以后他们连杂菜饼都吃不起了。”咸丰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您多虑了，就算您不上位，再过三年，他们一定吃不上杂菜饼。”奇瑞闭着眼淡淡说道。 “喂！”恭亲王吼了他一声。 “真的，不信你们自己想想，假如你们是皇上，会怎么面对如今的情况。”奇瑞笑了一下，他的眼睛就没睁开过，被他们摇摇着，道是很舒服的。 “不用算我，我一定比不上四哥的。”醇亲王马上跳起来，他只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可不想着人恨。 “……”恭亲王想说什么，但是想了半天，竟然说不出话来了。他一直在想若是自己上位，他会怎么做，但是想了半天，他竟然一条也说不出来了。 好在永寿宫到了，大家进去，青妤给咸丰行完礼，然后看向了躺着的奇瑞，“qq？” “什么？”咸丰拉着她问道，他带奇瑞来，可是因为青妤说这位跟她没半文钱的关系。 “没事，觉得他的名字有点奇葩，这就是那个差点被人毒死的聪明人？”青妤摆手伸着脑袋扫视了奇瑞半天，还是想笑。 “娘娘抱歉，微臣不能给您行礼了。”奇瑞淡淡的对青妤假笑了一下。 “你都病得要死了，还能不能吃饭啊？”青妤还了他一个假笑。 “估计奴才没被病死，会被娘娘气死。”奇瑞还喘了一下。 “奇瑞，你没事吧？”咸丰还真的挺怕他死了。 “还好。”奇瑞笑了一下。 “请个太医吧，好在宫里的房子多，皇上，他若死在这儿，卑妾要迁宫。” “好，你挑你喜欢的房子。”咸丰对她笑了。 “我让他们今天做了粤菜，清淡的，不过我看了味道不错。”青妤笑了，乐呵呵的行了一礼，下去看菜了。 咸丰回头看向了安德海，“去叫沈太医进来，奇瑞进宫也不能带人，也不知道他中午要不要喝药。” “用不着，我已经不喝药了！”奇瑞笑了一下。 “好了，还是让人来看看。”咸丰觉得还是要给他看看，今天他是真的觉得这位挺好用，可不能让他死了。 “他怎么样了？”醇亲王倒是想起一个事，这位怎么就这样了。 “中毒了，小事情。”奇瑞对老七笑了下。 “为什么？”恭亲王怔了一下。 “小事情。”奇瑞还是笑着，但还是不说了。 太医很快过来了，就是那天瞧不起青妤的沈御医，由安德海去叫，他当然不敢用对青妤的态度对奇瑞，对着三人行了礼，就老实的给奇瑞号起脉来。 “回禀皇上，这位相公的脉像还好，体内的毒清得差不多了，不过想要回到以前的样子，还得好些时日的静养。” “想个办法，对了这些日子，朕的药浴不错，贞嫔跟朕说，药浴能治很多病，你给他想个方子。” “皇上，贞嫔娘娘的话虽说也是对的。不过，皇上又没什么病，但这位相公是真的中了毒的。”沈太医听到贞嫔的名字，脸僵了一下，干笑了一下。 “皇上，奴才没事的，请不要为难沈太医了。”奇瑞多聪明的一个人，立刻感受到了沈太医对青妤的敌意，但他还是对着咸丰柔声笑道。 “你去跟太医院的人想想，琢磨出一个法子，看看能做点什么。”咸丰心里更气了，但当着奇瑞的面，又不好说什么。深深的觉得沈太医完全不给自己面子。 “皇上……”沈太医又想说什么。 “把他打二十板子！”咸丰最后的耐性完了，也不气了，直接对他笑了笑，轻轻的说道。 第39章 讨厌的人 青妤出来时，沈太医的事情已经结束了，她也当自己不知道，进了屋，但对林嬷嬷说道，“把觉罗先生带下去更衣，准备吃饭了。” 林嬷嬷看看咸丰，咸丰还怔了一下，马上点头，自己忘记了，人会吃也会拉，想想，一早上，奇瑞就没喝过水，“奇瑞，抱歉抱歉，朕忘了，明天你把桂喜带进来吧！” “皇上切莫，没有这种规矩的。”奇瑞忙摇头，一脸的恳切。 “林嬷嬷，快带奇瑞下去。”咸丰忙让林嬷嬷快点带奇瑞下去 林嬷嬷忙叫人抬着奇瑞下去，青妤叫人摆桌子，桌子上摆的道是些新鲜菜。 “怎么想到要吃粤菜？” “我让人问了，这些厨子的特长啊，原来有个点心师傅是粤菜厨子，不过他做点心更好，我让他做了烧麦和虾饺。”现在青妤都是一脸的幸福了，桌上摆的都是些广东的家常菜，还有一个老火汤，这个真的熬了几个小时。她还真的好些年没喝过这么家常汤了。 “唉，你真是天天跟厨子玩这么开心？”咸丰真是拿她没辄了。 “是啊，真的很开心呢！” “四嫂，皇阿玛节俭，你这么换着花样吃……”恭亲王本就一肚子气了，刚刚奇瑞说的话，让他心里很不舒服，但又无从反驳，现在把气都撒在青妤身上了。 “怎么才五月，你就这么燥？不过算了，皇上也有点燥，正好熬了降火气的罗汉果瘦肉汤，多喝一碗。”青妤对他们笑了一下，给他们一人盛了一碗，“试试味道，看看喜不喜欢？” “怎么里面什么都没有？”咸丰看看那一大碗里面什么都没有，就是一碗清清的汤水。 “很好喝呢？不过感觉有点怪，我们满人讲究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不是咱们满人，是说水浒土匪！”青妤自己还真是满族，郎姓其实就是钮祜禄氏的汉姓，钮祜禄在满语里是指‘狼’，后来他们给自己取汉姓时，就用了狼的音译为郎，所以她还真的说‘咱们满人’时，一点压力都没有。 后面传来一声爆笑，大家回头看看，奇瑞已经又被抬回来了，青妤看看他还躺着，“这位，您要人喂吗？” “对啊，奇瑞，你怎么吃饭？”咸丰喝了口汤，觉得喝起来没什么压力，早上他也渴了，倒是三两下就把一小碗喝了下去。 “回皇上的话，奴才能坐。”奇瑞笑了一下。 “娘娘，还是不要动觉罗公子为好。”林嬷嬷想想看，还是低头回话。刚刚给他 “行了，拿个小几来，你喂觉罗公子吃。” “是！”林嬷嬷下去，很快有人抬了一个小茶几回来，小茶几上摆上了小碗、小碟，桌上的菜与汤，都又弄了一份。林嬷嬷亲自来喂他。 “不是说有杂菜饼吗？”奇瑞看看小几，没看到那个疑似的杂菜饼。 “对了，那个饼呢？”咸丰看看桌子，没看到。 “昨天晚上怕您上火，让他们蒸的饼，今天有汤，让他们煎的。那个热的好吃。香芹，让他们开始煎饼了。”青妤忙示意香芹去做事，自己给咸丰夹菜，“这是咕咾肉，酸甜口，边上放的青苹果，很去腻的。” “为什么叫咕咾肉？”咸丰吃了一个，酸甜香脆口感不错，不过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谁知道呢？厨子这么说，我就这么说了。”青妤自己吃了一颗，她还是叹息了一声。 这是潮洲荔枝肉的做法。把肉切成长片，划上花刀，拍上干粉，再把肉包成团，入锅炸。她之前吃的都是肉块，而不是这样的。 果然大厨就是大厨。长条肉卷成团，真是外酥里嫩，而酸甜口的酱汁不是现成的番茄沙司而是厨子自己用新鲜的番茄自己做的，除了颜色漂亮，口味真是没得说了。 “四嫂，你的份例够用吗？我们来吃饭，要不，补贴你点？”醇亲王是好孩子，看看满桌子的菜，有点担心了。 “你知道我每天的份例有什么东西吗？”青妤笑了。 醇亲王摇了一下头，他虽说是长在宫廷，但他还是大男孩子，真不知道有什么东西。 “林嬷嬷，说说我的份例！” “是。按着宫里的规矩，娘娘的年例：银200两，蟒缎1匹，织金1匹，妆缎1匹，倭缎1匹，闪缎1匹，金字缎1匹，云缎2匹，衣素缎2匹，帽缎1匹，杨缎1匹，彭缎1匹，宫绸1匹，潞绸2匹，纱1匹，里纱2匹，绫3匹，纺丝3匹，杭细3匹，高丽布4匹，毛青布8匹，深蓝布8匹，粗布4匹，金线6绺，绒3斤，棉线3斤，木棉15斤，里貂皮4，乌拉貂皮20 。 日用：猪肉6斤8两，羊15盘（每月）、鸡鸭共10只（每月），陈粳米1升3合，白面2斤，白糖2两，香油5两5钱，豆腐1斤8两，粉锅渣8两，甜酱6两，醋2两，鲜菜8斤，茄子6个，王瓜6条，白蜡2支，黄蜡2支，羊油蜡2支，红箩炭夏5斤、冬8斤，黑炭夏20斤、冬30斤，六安茶叶14两（每月），天池茶叶8两（每月）。”（这里一大段是在度娘查到的，是引用的资料！） “这是多还是少？”醇亲王看向了自己在六哥。 “一年才一匹缎？”咸丰看着林嬷嬷。 “皇上您知道一匹缎有多少。”青妤无语了，看向了咸丰。 “很多吗？”咸丰看着青妤。 “林嬷嬷，吃完饭，把你刚刚说的那些东西都摆在院子里，让皇上看看。”青妤决定还是给他们一点实物刺激。 林嬷嬷点头，并没有多说，专心的喂着奇瑞吃饭。正好香芹把刚刚煎好的菜饼送进来，饼已经切好了，分了一角给奇瑞，真的只是一口的份量。 林嬷嬷分成两块，喂给了他。 “挺好吃的，这个跟书里说的一样吗？”奇瑞看向了青妤，但想想，那本书他也看过，他不觉得那书里有做饼的方子，这样就做了一个出来，太假了，但也知道这么说话不对，忙假笑了一下，“对不起，娘娘，这个方子哪来的。” “猜的，书上有说那个地方出产什么了，既然是特产，一定会用。所以把当时盛产的蔬菜放一块，皇上，看看是不是比蒸的好吃。”青妤想也知道，这位在置疑自己了，不过她懒得说什么了。 第40章 城中大事 饭后正如青妤所想的，把她的份例摆出实物，放了一院子，丝绸、布匹还是小事，看看那些食材，就让三个龙子凤孙吓得张开嘴。 “六斤半的猪肉是一天吗？”咸丰迟疑了一下，看着那一大块肉，刚刚那盘子肉用得了六分之一吗？ “是，十五盘是一个月的，所以两天吃一次挺好。看二两糖不多但看看，拿出来看，真不少。你看，我一天的豆腐都有一斤半，皇上，你喜欢吃豆腐吗？” “这个父皇当初宫里的份例也有这么多？”醇亲王看着满院子的东西，也喃喃的说道。 “是，宫里的份例一直没改过。虽说之前宫里历行节俭，不过还没减到份例上。”林嬷嬷低头回着话，这里最有发言权的，也就只有她了。 “那吃不了的，怎么办？”恭亲王瞪着这些东西，也觉得有点问题。 “怎么会吃不了，还不够的。我问过了，这些吃的，层层盘剥下来，只怕贵人们还不够吃的。我这边是皇上天天在这儿用餐，所以不敢动我的东西。”青妤笑了一下，淡淡的说道。 层层盘剥是从内务府开始的，等着扣到没本事的嫔妃们手上，也不剩下什么东西了。 “安公公，若是皇上的一条内裤要补，要多少银子？”青妤记得自己看过一个微信朋友圈的推广里有说道光补内裤的事，堂堂一个皇上，被内务府逼得要把内裤交给嫔妃来补，因为不要成本。 “这个……奴才还真不清楚，回头问问。”安德海从刚刚说份例时，就已经开始冷汗了。他觉得自己还没想好怎么下刀，结果这位娘娘第一刀竟然已经对着自己来了。 “这个奴才知道，那个有本书里说过。”奇瑞笑了起来，“听说要一千两，说是要送到江南织造府去，开一匹一样的缎子，找出合适的花纹，然后那缎子就不成用了，然后因为是皇上的龙内裤，所以得派一队御林军来护送，所以得用官船，请最好的织补工人，工人的加班费，加起来，若不是因为内务府节俭，一千两打不住。” 三位龙子凤孙听得目瞪口呆，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一齐回头看向了安德海，“这是真的？” “奴才才接差事，还真的不知道内务府的运作。”安德海到底也是那精明的，自己低头认错。 “皇上，内务府的事，还是慎行。”奇瑞想想摇摇头，轻轻的说道。 “为什么？”恭亲王又跳起来，他都快气死了，自己老爹被这些人这么耍，他都觉得自己被污辱了。 “现在只是一时义愤，但看娘娘把东西都摆出来了，皇上才查，不是陷皇上于不义。”奇瑞淡淡的一笑。 “你怕？”咸丰看向了青妤。 “那个……”青妤笑了，看向了左右，“真的好像不怎么怕呢？您昨儿才说的，卑妾脾气太坏了。” “唉，行了，老六，传旨，封钮祜禄青妤为皇贵妃，主理六宫。金册明日赶制出来。”咸丰想想看，突然说道。 “好，你的老婆你做主。”老六倒是没什么，反正他昨天也看出来了，没看他们今天叫青妤已经是四嫂了，而不是第一次时叫的小四嫂。 奇瑞闭上了眼睛，他有点累了。就好像刚刚请咸丰的谨慎的人不是他一般。 下午圣旨就下了，当然还有一份传到了宫外的穆家，穆太太觉罗氏接到了，于是又华丽丽的‘病’倒了。于是接待的人又是郑亲王和庄亲王，而郑亲王福晋请姜氏搬进了西园，那里原本是老太太的旧居，庄亲王福晋特意找人重新布置了一下，姜氏身边的人，也都增加了。没法子，她女儿离皇后之位只有一步之遥了。而且现在所有人都知道，这位当皇后是注定的。 不过宫外的这些事，都不如在送奇瑞出宫的马车伤人那么惊悚了。马车是宫里的，他又不能动，被太监抬上了车，不过送他出来的林嬷嬷还是不放心，让太监把车移到另一辆车里，然后让人把奇瑞放平了，车里垫得厚厚的。让奇瑞都觉得林嬷嬷真是太客气了。 结果路上不知道为什么，马突然惊了，发疯的马造成了极大的混乱，车也被撞成了碎片。奇瑞自然被扔了出来，好在有林嬷嬷厚厚的被子，不然真的就真的凶险了。 因为惊马，几个路人被疯马踩死了，而撞坏的车也砸伤了不少人，一下子就成了城中大事。 但咸丰则在永寿宫里把一个大花瓶给砸了，这会儿才他们两个人，他就可以完全做自己。他处理了京兆尹，然后安排了太医去看奇瑞，知道奇瑞只是受了外伤，不算严重，但是他还是气愤难平。 “好了，把汤喝了，我们去散步。”青妤把回话的人谴出去，自己按住了咸丰。 “他们想打朕的脸，说是意外，还是在打朕的脸。”咸丰对着青妤吼着。 “皇上，真的他们什么事都不做，您才该担心。”她轻轻的抚着咸丰的背，把鸡汤燕窝给咸丰，“皇上，我一个月才十只鸡，您别浪费了。” 咸丰被她逗笑了，乖乖的把汤喝了。喝完了，被她拉着慢慢的散起步来。 “安公公，你让人给皇上准备浴汤，对了，今天怎么没人送药汤过来？”准备走时，才想起重要的事。 “沈太医回家养伤了。”安德海才不相信青妤不知道沈太医被打的事。 “那你换个当值的太医来，皇上要用药浴。”青妤摇头，然后忙换了一个方案。 “是！”安德海低头柔顺的应了。 “我们就在院里转一下，等太医来了，换了汤药再出去。” “为什么非要汤浴？”咸丰并没有反对，只是好奇。 “您不觉得晚上你睡得沉了，晚上睡得好，白天的精神是不是好多了？” “这个很重要吗？” “当然，睡得好皮肤都会好很多。” “你啊，除了吃和睡，你能不能想点别的。”咸丰笑了起来，拉着她的手慢慢的在园子里散起步来。 “不能，饮食男女人之大欲，这句话可是孔老夫子说的。” “哈哈！”咸丰大笑了起来，“不担心奇瑞？” 第41章 第一次参政 “皇上，跟您老实说，咱俩死了，这位都不见得会死。祸害才会活千年，这位就是地地道道的祸害。” “青妤，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那些人当着朕的面要弄死那奇瑞。”咸丰无力的看着青妤，其实他在意奇瑞的命吗？也许在意，但是，对他来说，更重要的是，这些老臣不给他面子。 “其实发生什么事了，皇上能说吗？”青妤迟疑了一下，她可还没打算此时来关注他外面的政事。况且她在公司做的也是内政，她自己很明白，自己玩玩办公室政治不会输，可是治理一个国家，她再瞧不起咸丰，也知道，自己百分百的不如这位。况且，大清这艘破船开不了多久了。她一个小小的cao，怎么能力挽狂澜？ “没什么不能说的……”咸丰此时想的是，奇瑞那天说，若是他不在，可以问问青妤的意见。现在，他想听听青妤的意思。 “这位还真是祸害了，皇上，会不会太急进了？”青妤想想看，觉得头真的有点疼了。带着刀斧手去长江沿岸，打算血洗官场。而最终的目的却是为了决堤之后，让百姓不会跟着反。 “你不支持？”咸丰瞪着青妤。 “是啊，不支持，但是我不知道该用什么别的办法来代替。”青妤想想摇摇头，苦笑了一下，抬眼看着咸丰，“所以皇上，我知道什么是错的，但是我不知道什么是对的。” “在没有更好的主意之前，我们只能在更错的方案之前，找一个比较不错的。”咸丰轻叹了一声。 “所以，皇上，臣妾是小女人。”青妤笑了，就是啊，自己做不了政治家的原因是，她这个完美主义者。她工作之中也会有一些不太确定的时候，而那时，她不会像咸丰所说的，找个不太错的来搪塞。但是她能那么做，是因为她很清楚，她的决定是她所能承受的。而此时，面对的是一个泱泱大国亿万生灵。她知道，自己没有这种心理素质来决断。 “是啊，朕只是跟你聊聊。决定已经做了，就不用想对错，现在朕只是气那些老臣。他们以为弄死奇瑞，朕就会乖乖的听话吗？他们只会窝里斗，之前让朕处置曾国藩，结果对着太平军，他们让朕去……”咸丰对着深蓝色的天空，轻轻的冷笑起来。 “曾国藩？”青妤拼命的想着自己好像错过什么了。 “就是那天骂朕的伪君子。”咸丰叹息了一声。 “骂您，其实也是想刷存在，让您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个叫曾国藩的家伙。招他面圣，问他想干什么，说不定他有办法对付当前的乱局呢？”青妤笑了，目光闪闪，别人她也许不知道，但这位被封为古今完人曾剃头，她还是知道的。 “你真是的，奇瑞都快被人弄死了，你还想再找别人？”咸丰想想，曾国藩并不是普通人，十年七迁，从七品到二品，在父亲的手上，这种速度也是惊人的。而且，十年里，他可是六部都走了一趟，他很明白，这是父亲留给自己的班底。只不过这位运气一般，父皇还没走，曾家的老爷子去世了，曾国藩只能回家丁忧。 “皇上，刚刚您不是说了，在没有更好的主意之前，我们只能在更错的方案之前，找一个比较不错的。奇瑞被盯上，其实也是因为他现在是靶子，若皇上此时起用一批靶子呢？比如这位曾……什么，那些老臣不是也说了要处置他吗？您就升他官，让老臣们明白您的决心。” 青妤笑了，手一摊，这些老家伙们，在道光去世的三年内，咸丰是不好动他们的，不然就是不孝。但不改父亲的政策不代表他可以听之任之，慢慢的架空他们还是可以做到的。这个就属于办公室政治的范畴了，她还是能用得不错的。 “那个家伙在湖南丁忧，招他回来，挺麻烦的。”咸丰想想摇头，他对骂自己的这种伪君子还是不很感冒，但是看到了，青妤的笑脸，他又觉得好像不好太驳了这位新晋皇贵妃的面子，“好了，你说的对，朝廷正值用人之际，有人敢往前冲，何乐不为” “只要敢往前冲的至少是不怕死的，怕死我们也不怕，反正我们把他派到最前沿。想要高官厚禄，没问题，拿出本事来。”青妤笑了，挽着咸丰，轻轻的笑道。 朝政、打仗她是不会，不过曾国藩这个人她是知道的，打败太平天国军的就是曾国藩兄弟。他弟弟都打仗打死了。不管他是不是那位“完人”，他只要知道，他是真的能打仗就成了。 “还有呢？除了多树靶子？对那些老臣们，你没别的主意？”咸丰看着青妤。 “没有，我看过一本书里说，父母身边的阿猫阿狗都是有体面的，怼他们就是不敬重父母。这种事，咱们还是别干了。”青妤苦笑了一下，《红楼梦》这会也有了，也只有八十回，钮祜禄家也有，她有看过。 “所以呢？把这些阿猫、阿狗是不是该找个地方好好的给架起来？让他们养老！”咸丰其实这些日子一直在想这个。 “原则上，我不会这么做。这些人都是老官油子。把他们养起来，其实咱们还真的养不起，胃口太大！”青妤笑了，管人，换人，她也熟，对着咸丰轻轻的摇摇头。 “皇祖可是让和珅自裁了！”咸丰的态度冷淡下来。 “这个我还真不懂！”青妤笑了，和珅她是知道的，第一大贪官，挺牛的。不过嘉庆帝哪来本事令和珅自裁这个，她还真不知道。但想了一下，眼睛倒是亮了，“您这些老臣里有和珅这样的吗？抄一个，能把军队建起来的，若有，别迟疑，马上抄，用那钱买枪买炮，安内攘外。” “你以为贪官那么容易？这些人，家里倒是有些钱，不过……”咸丰也泄气了，这些破官们，就会窝里斗，然后呢？连当真正的贪官的本事都没有。 第42章 太医的规矩 “娘娘，轮值的太医来了。”安德海亲自去叫的太医，他出去还是做了点事的。这一天，对安德海来说也是十分难熬的一天。 昨天他才起了心思，想把青妤拉下去，结果好了，人家却升上来了。从一个最普通的嫔，一下子成了皇贵妃。而以安德海对咸丰的了解，他知道咸丰想升青妤的，但却不是这么快。他突然做这个决定，还是因为奇瑞今天说道光补裤子的事儿。 这事他也知道，而他想说的是，若回话的人是他，他也得那么回。为什么？要求不同。那一千两银子补的裤子，一定跟新的一样，那织补过的地方，一准是看不出来的。 他们不知道道光的要求是什么，若是跟平民家的衣服一样，随便上个补丁，当然不用那么多钱，但是若是皇上对那个裤子情有独钟呢？就算不是情有独钟，而是他们随便补一下，交给道光，道光会不会觉得碍眼？ 他们这些奴才的命不值钱，随便说错一句话，也许就是死罪。真的那么随便补了给道光，道光心里会不会不舒服？还不如老老实实的告诉道光，若是您想往好了补，我们一定做得到，就是要钱。我给了您选择权，最终您找了嫔妃来补，然后心里还得自得自己有多么节省。 只是这些话，这些贵人们听得进去吗？包括面前这个号称吃过苦的贞皇贵妃。她还是吃的苦不够，于是她把一切都视为理所当然了。 咸丰升青妤，是拿她当刀。为了作刀，于是就得帮她磨利一点，给她足够的权威。内务府这块，安德海不怕，因为就跟他说的，他是大内总管，内务府他说话也有点份量，但是，他才接手多久，好些事，他还没掌握呢。就算刀下来了，倒霉的是内务府的那些上上下下的官员。关他屁事，最多被咸丰骂一声知情不报。 但是，他心还是跟火烧似的。因为真的让青妤动了手，万一让她干成了，自己以后在宫里还能怎么混？青妤显然不想跟她合作了。正是这样，安德海决定走开一会儿，让自己静一下。当然，他准备跟太医院搞好关系。沈太医倒了，皇上不会让他再回来，那么总得升一个上来。而他也想找一个听话的。 沈太医瞧不上青妤，这个他没插手。他也没有看过青妤说过沈太医的坏话，但是今天沈太医就被打了，解除了太医院正的官职。刚刚他去叫了最年轻的一位小李太医过来，当然，小李太医在路上倒是给了他一块银子，套问新的皇贵妃娘娘如何。 安德海假意推辞了一下，还是说了几句，说‘娘娘性子极好，就是太紧张皇上的身子了。不然沈太医怎么就倒霉了？’小李太医听完了，就不再说话了。安德海也就不再说话，他也不指着小李太医能怎么着，但是他很明白，若是让太医院所有人都怕了青妤，咸丰还能理所当然的觉得皇贵妃是好性？ “真是太好了，皇上，让太医好好看看。”青妤原本也觉得跟咸丰有点聊不下去了，这位才智不够，但自尊心却是很强的。这些天，她有些忘乎所以了，忙笑着拉着咸丰一块进去。 “给皇上，皇贵妃娘娘万安。”小李太医老实的对着他们叩拜，不过一抬头，咸丰和青妤一块看到他惨白的小脸。 “你很冷吗？”青妤忍不住看着这位看着有点单薄的小太医，为什么看上去，他有点抖？ “不……不是！”小李太医听完全身跟筛糠一样了，越想止住，好像越不成。 “被你吓的，怕你不开心，他会跟沈太医一样，被打着出去。”咸丰笑了，他二十年的宫廷生活也不是白过的。他克制自己回头看安德海的欲||望，他很清楚，请轮值太医，路上人家总要打听一下，安德海会做的话，太医不会吓成这样。 “我没有不满意沈太医啊，虽说他有点傲慢，不过医术还不错。你别怕，我让你来给皇上号个脉，开个药浴方子。以后每天太医轮值，不只对你一个人。对了，你们的方子，我都有留着，你们别开了冲撞的药。” 青妤把沈太医开的药方递给了新来的这位，沈太医被打的事，她真是知道，不过懒得多嘴。当然，她最好笑的是，奇瑞倒是从宅斗里活着出来的，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把沈太医黑了。 一句‘别为难沈太医！’就能上咸丰失去理智，可见这位有多了解咸丰的性格，所以自己这方面还是差一点火候。 她还是尊重太医的，她还想在宫里好好活着，可不想跟慈安那个倒霉蛋一样，被慈禧骗走了印章，然后一付药就毒死。所以她也想找个人收买一下，不过日子还长，倒也不用急于一时。 “皇上，这几天您有什么感觉？”新来的趴在地上看了半天的药方之后，才抬头看着咸丰。 “也还好，很安神。”咸丰想了一下说道，这些天，除了第一天他和青妤有过肌肤之亲外，这两天他泡完不澡，跟青妤说不到两句话就能睡着。虽说他也觉得第二天精神会好很多，但是这还是多少有点有辱男子的自尊心的。 “不过，我查了一下书，沈太医的药是不是下得有点重？虽说药浴跟汤药不同，不过事关龙体，你斟酌一下。”青妤也不敢信那个沈太医，她跟沈太医说得很清楚，她要皇上的身体通过药浴来慢慢调养。看咸丰那瘦排骨，她可不想物极必反。 “娘娘，要不，下官给皇上号个脉。”太医趴着，现在他不抖了，但满头的汗珠。让他看沈太医的方子，这位娘娘知道规矩吗？他们是同事，谁也不会去拆别人的台的。更何况，太医也是世袭的，沈太医也是他的叔伯长辈，他敢乱说，回家得被亲爹打死。 “你趴着干嘛，趴着能给皇上号脉吗？你们太医院怎么啦，要不就傲慢得要命，要不胆小的要命？”青妤都无语了，拍着手。 第43章 不敢信任 “你这么凶，朕都要怕了。”咸丰都笑了，这位一来，她就不断的在说话，就没停过，刚刚在花园里的一丝不快，此时也烟消云散了，就是啊，自己最亲近的人就是她了，她自然也把自己看得最重，对自己说话随便，不正是自己希望的吗？对小李太医笑了一下，“你起来吧，娘娘性子急，你别怕。沈太医太傲慢了，所以挨打不是娘娘的错。” “皇上……谢皇上，谢娘娘！”那位脸不是青，而是紫了，真是鬼才知道他刚刚经历了什么样的心路历程。 “香芹给他一个人凳子。”青妤都看不下去了，怎么这么没用？ 香芹笑了，让人给了这位一个凳子，还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布。示意他可以用来擦汗。 小李太医感动了，胡乱的抹了脸上的汗珠，又使劲的擦了手，才打开医箱，拿脉枕给咸丰号脉。 咸丰和青妤都没看那脉枕，而是一直看着那块布，好一会儿，等着小李太医号完了左右两个手腕，青妤才回头叫了一声，“香芹！” “娘娘，这是新的，一次也没用过。”香芹知道青妤在问什么，忙解释着。宫里哪有能给这位擦汗的东西？但看他一脸汗的，爱干净的香芹真是看不下去，抹布是最简单的选择啊。 “没事、没事，虽说是抹布，这是新的，你放心，这是上好的的白布做的。”青妤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特意跟小李太医解释了一下。 咸丰笑了，这几天他有时觉得青妤很聪明，有时又觉得她很捉狭，轻轻的拍着小李太医的肩膀，“没事、没事，娘娘逗你玩的。” 现在小李太医脸上已经没什么颜色了，他现在就是一脸的呆滞的看着这两位。大清朝最尊贵的两位，这么调戏一个小太医，合适吗？ “大夫，你要不要快点号脉，皇上要去散步。”香芹忍不住拍了太医一下。 “哦，皇上，微臣能开方了吗？”小太医终于醒悟了，老实的对咸丰一拱手。 “这是之前沈太医的方子，你先看看，莫冲撞了。”青妤忙让人把沈太医的药方拿来递给了小李太医。 小李太医站起来，双手接过，细细的看了，歪着头自己想了半天，又拿起了先沈太医的方子，纠结了一下。似乎在考虑，他该说什么。 “不用怀疑自己，沈太医是先皇用惯的，只怕对朕不是那么了解。”咸丰看人也不差，他温和的笑道。轻轻的安慰了一下。 “皇上，沈太医方子没有错，但娘娘说得也对，药下得猛了些，要不，今儿微臣给您换个清新一点的方子。”小太医纠结了一下，还是说了几句一点用也没有的话。 “行了，你开吧，没事。”青妤笑了，但挽紧了咸丰。咸丰没说话，只是轻轻的拍拍青妤的手，一脸的淡然。 两人其实都是聪明人，青妤也明白，中国人的孽根性，比如看医生，一定要找自己熟悉的大夫，而就算是自己熟悉的大夫，面对别的大夫开的方子，人家也不会说对方一个‘不’字。他们会笑着说，之前大夫不错，不过呢，他知道一个更简单一点的法子，让她快点好。之前她还真信，后来次数多了，找了个行内人，人家就笑，直接告诉她，以后但凡是这样的，一般就是前面那个大夫不怎么靠谱了。一般看得过去的方子，后头的大夫看看就会说，就按着这个吃。因为犯不着！当然，除非是竞争对手。 后来青妤看病，会多看几个大夫，然后对比人家的诊断，再看药方，找重合的吃。连熟人都不信了。现在小李太医说这么句，怎么不让她气愤。 而咸丰亲娘死得早，而且死得有点不明不白。他从小就不信太医院，包括深受父亲信任的那位沈太医。只是没找到合适的理由之前，他不想让人觉得自己残暴不仁。不然，今天中午也不会直接把沈太医打了抬出去，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正是不信太医院，他能活到今天也真的挺不容易。有时拿着太医开的方子拿到外头民间大夫那儿去看，人家就笑，说这是富贵方。也不再说啥，换个方子给他。他后来打听了一下，富贵方的意思是，都是好药，但吃不死人，却也治不了病。 现在小李太医一句，药略重了一些，会重开一个清新一点的方子，这让两人一块想到一个问题，连同事都要说方子重了一点，这让原本多疑的两个人都在心里划了一个重重的问号。 小李太医开了方子，青妤想了一下，“小李太医，本宫有个不情之情，药能不能让香芹跟你去拿，你再回来，帮香芹一块煎药？” “娘娘说笑了，下官不敢不从。”小李太医终于平静了，忙点头答应了。他此时倒没那么怕这位新皇贵妃了，为什么他也不知道，就觉得好像不知什么时候就平静了。 青妤挽着咸丰慢慢的向御花园走去。 “为什么会说沈太医的药下重了？”咸丰先开口。 “因为沈太医开的是成药方，就是说，这个方子医书上是有的，不过他的方子比医书上份量加了一倍。医书上说，这方子也是外用汤方，臣妾也想过，会不会是沈太医匠心独具，原本想的是今天再问问，没想到您把沈太医轰出去了，正好问问旁人。” “他今天说朕没病。”咸丰想的是，沈太医今天对自己说自己没病，而奇瑞是中了毒。但若是他说的，自己没病为什么药浴的方子要比成方多一倍的份量。他也是受着传统的教育长大，深知，中医无药不毒，无毒不药的道理。在中药中，很多都是有毒的，哪怕是外用的，毒性也是不容小觑。 “皇上，明天下午不如出宫玩玩，奇瑞的大夫应该还不错。”青妤小声的在咸丰的耳边说道。 咸丰点点头，青妤的脑子是不错。若是奇瑞中了剧毒，还能被抢回来，再养几年说不定就能被他养回来。那么那位大夫应该还不错了。找他，有奇瑞做中间人，安全性上，比宫里这些墙头草太医强多了。 轻轻的拍拍她的手，对于自己的身体，他相信青妤是此时最关心他的人，因为她还没有儿子，自己是她惟一的依靠。 而默默的跟在他们身后的安德海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看他们两人亲密的耳语，还是觉得刺眼。他想的是，自己当初应该多看看，或者说，自己就不该多嘴，告诉咸丰，这位出去了会被冲喜。 他不禁想想那位奇瑞大爷，若是此时贞皇贵妃嫁给了那个奇瑞，结果会如何？皇贵妃这个性子，只怕奇瑞大爷没病也得被她气出病来吧？ 第44章 惶恐 而在觉罗府上，奇瑞的房里也是乱成一团，宫里派出的太医已经回了，一直照顾奇瑞的桂大夫正在研究太医的药方，并且一个个的检查着由宫里送出的各种药膏和药材。 “你真是，怎么才进宫一次出来就出事了？”觉罗太太真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而觉罗大人一脸的愁容，他担心的是，儿子出事会不会是来自皇家的报复。但是他不敢说话，只是安静的坐在一边。 “桂大夫，我儿子的伤要不要紧，会不会影响他之前的病？”觉罗太太又看向了桂大夫。 “伤无所谓，反正也不能更坏了。”桂大夫淡然的说道。 “老桂！”奇瑞忍不住轻轻的制止了他一下。 桂大夫是桂喜的远房叔叔。只不过桂喜的父亲落难成了觉罗家的家奴。等着桂大夫云游归来，他才想起自己只有桂喜爹一个亲人了。于是来寻时。 那会奇瑞病重，桂喜爹已经死了，而桂喜从小就跟在奇瑞身边，跟奇瑞的感情深厚，于是桂老头原本也不得觉罗夫妇的信任，若不是快死的奇瑞还有一丝清醒，他那时想的是，如果谁也不能信，不如信桂喜，于是那最后一点念向，救了他自己。 这些日子，奇瑞跟这位有点傻乎乎的大夫有点默契了。此时看他这样跟自己的父母说话，忍不住叫了他一下。 “你这个皇上不错，这回的药材很好呢！”桂大夫显然很开心。 “拿去玩吧！”奇瑞知道能留下他，是要花银子的，反正养谁不是养，养一个自己信得过的，安全多了。 桂大夫抱着那些药材回他屋了，他的屋也在这院里，还有一个小丫头伺候他。 桂喜看样子也知道老爷有话跟少爷说，自己也退了出去。室内只有他们一家三口。 “奇瑞，皇上让你进宫做什么？”觉罗大人看向了儿子。 “没事，以后我在军机处行走。”奇瑞又想到了那个厉害的青妤，不禁笑了起来，若是她没能成为贞嫔，不，应该叫贞皇贵妃了，她会成为自己的妻子吗？认真想想，跟她一块，日子一定过得不寂寞。爱读书，脑子灵，还有脾气坏…… “让你进军机处？”觉罗大人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 “是啊，我现在是皇上手上的刀，替他披荆斩棘！”奇瑞笑着。 “为什么？是不是想害你！”觉罗太太立刻就有了斗争的思维，儿子凭什么进军机处？而儿子说他是皇上手上的刀，她管着全府，手上也有帮手，总有一个凶神恶煞的嬷嬷帮她管下人，现在儿子给别人当那把刀，她真的挺介意的。 “就是啊！才一天就被人抬回来……” “没这事，我也得被人抬回来。皇上没有那么想。”奇瑞倒是笑了，咸丰还要他来做刀，怎么舍得他死。 想想白天他们一起谈国事，他们之间从来就没有事先沟通过，可是当他想出法子时，竟好像咸丰只是借他的口说出来一般。想想这些天的相交。再想想，他从皇子一路走来，何曾有过什么闪失。之前觉得是他身边的人能干，可是现在看看，找到一个适合自己的人，也不容易。 “可是穆……”觉罗太太想到今天那位才几天就成了皇贵妃，这得多有手腕才做得到。现在，她一点也不觉得可惜了，但是她最担心的还是害怕儿子被皇上迁怒。 “儿子今天见到皇贵妃了，人挺好的，长得一般，性子有点坏，不过皇上很喜欢她，是个极聪慧的女子。”奇瑞轻轻的安慰着父母。 “皇上带你去见皇贵妃？”觉罗夫妇都不知道该给儿子一个什么反应了。 “是啊，得让孩儿看看自己错过了什么。是啊，倒真是可惜了。”奇瑞轻轻的叹息了一下，中午时他并不敢真的直视青妤的脸，刚刚虽然对父母说，青妤不过尔尔，但相信他们都不会信，一个平凡的女孩怎么会几天的功夫做到皇贵妃。 不过看看咸丰带自己进永寿宫，其实也是一种态度，他不介意。或者说，他很想跟自己显摆，他得不到的女人成为了他的，这个女人越好，他就越得意。所以自己最好一直活着，一直见证着他的幸福。 “依着我看，这就是捧杀。才进宫几天，宫里的人认熟了吗？就跟你一样，你一黄口小儿，何德何能进军机处？到时真的出了差错，那也是你这个奸臣，她那妖女的错。与天纵英才的皇上何干？”觉罗大人摇头，“你想想，当年的林大人，何尝不是壮志未筹？” “阿玛，大清这艘破船已经四处漏水，儿子没有那个扬帆远征之梦，只求着，有生之年，能把那漏补了，在儿子活着时开到尽头即可。”奇瑞苦笑了一下，在他没中毒之前，他还真的没有想这么多。 一直到有一天，他差点死了，经过漫长的养病过程，天天听桂喜念些闲书，或者听老桂讲讲他在外面经历的，他聪明的大脑终于从家事，族事里被打开。而早上在养心殿，听着那些所谓军机大臣们的应对，他真的觉得咸丰能坚持到今天，都算心智不错了。若是自己，只怕就要直接把这些人绑了扔出去才好。他现在已经放下了建功立业的野心，他只想着只要自己有生之年，船别沉了才好。 “又胡说。”觉罗大人赶忙说道，忍不住看向了窗外，生怕有人。 “唉，真是还真的连退路都没有。”奇瑞看着父母，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昨天他想的还是自己当家了，那些庶弟们绝不会让庶弟们好过，而此时，他想的是，竟然无处可躲。大清的铁杆庄稼完了，他们这些满人能真的跟太祖说的，回关外去？这么大的盘子，怎么回啊？就算回了，该灭的，还是得灭。 “别想那么多，好好睡一会儿。”觉罗太太还是心疼儿子的，轻轻的摸着儿子。 “是！阿玛，额娘请回吧！儿子真的没事。”奇瑞对父母笑着，至少父母不用看到那最可怕的一幕。 觉罗大人看到儿子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这种悲观的一面，心念一动，不过有些话，他还是不想在儿子病重时说，扶起老妻，慢慢的出去。但思绪却飘得很远。 第45章 几家欢喜几家愁 第二天大早朝，咸丰大力处置了几位军机大臣，没有原由，只是说年老昏聩，不客气的请他们回去致休。几位大臣还想着大家一块干的，又没留下首尾就算是皇上，也拿他们没法。他们一起来上朝时，多少还有些小小的得意，只是没想到，一上来，就被解了职，只说他们年纪大了，还是回家好好歇着吧。旨意一下，甚至没有给他们反驳的机会，直接让太监把他们抬出去。 而大员致休也是有章程的，比如提半级，比如给他们一些赏赐，表明自己记得他们曾经贡献。哪怕是没有贡献，官面文章也得这么做。但是咸丰竟然没有跟任何人商议，就把他们全部解职回家。 速度快得都让朝上的文武百官都没有反应的过程。等着大家回过神来，几位老大人全部都不见了。 “皇上，把军机大臣全部解职这……”醇亲王终于回神，忍不住说道。 “醇亲王，皇上是怜几位老大人年老辛苦，若不如此，他们怎肯回家含饴弄孙？”这会儿恭亲王立即站出来，瞪了醇亲王一眼，不管如何，这是他们兄弟的事，不能在外人面前露了怯。 “臣弟知道，皇兄这令下得好，看着几位老大人昨儿在养心殿为皇上分忧，臣弟都为老大人们担心。这下好了，想必老大人们的门生故吏们一定也会十分高兴吧？”醇亲王醒悟，忙笑着对朝上众位大人笑道。 “微臣（奴才）不敢！”殿下所有人黑压压的跪了一排，此时大家心里也就明镜一般了，小皇上怒了，虽说两位亲王不知情，但是，此时，他们站在皇上那边，那还有什么可争的。 不过心里都有些兔死狐悲了，有几位是针对昨天那几个圣旨来的，昨天老大人们可是揪了各自一批人，准备今天来推翻那些圣旨的。结果话还没说出来，老大人们被解职回家了，没了领头人，一切也就白说了。 当然也有那欢喜的，比如下面的郑亲王，青妤的便宜姑父。他是****，有上朝的资格，不过，之前，他们这些人，几乎都不怎么说话。****都知道一点，帽子是铁的，他们的脖子可不是，上几代的王爷，很有几个都是因为站错了队，被喀嚓了。 而昨天福晋的侄女被封皇贵妃，他比福晋还高兴。之前他已经买通了人问过，他们姑娘在宫里是独一份儿，他想着加封是早晚的事儿，没想到这才几天，就升到了皇贵妃，后位几乎就是唾手可得了。 不过，他也觉得心里有些惴惴不安，因为他知道，现在军机处这几个老家伙全部解职回去，但军机处却并没有空城，军机处里还有一位相爷。觉罗奇瑞！ 军机处里昨天加了觉罗奇瑞这事，他是知道的。而且，昨天早上发了那么多圣旨，每一个都让人记忆深刻，刚刚醇亲王虽说把那些圣旨的责任都推给了老臣们，但傻子都知道，若不是那个奇瑞，皇上根本都不会有这些奇思妙想。 晚上，奇瑞出宫里，就被惊马摔伤了。结果就是今天所有的相爷们都被解职了，虽说没有治罪，但是也没加恩，这么被解职的相爷们，只怕回去就得被气死。太憋屈了。 他昨天已经猜到，今天老相们会反击，结果一上来，咸丰就把他们全部解职。郑亲王高兴在，老相们被解职，军机处就得添人手，之前的几代帝王都不怎么信任宗室，但是上代道光帝时，对宗室慢慢和缓了些，奇瑞其实也算是宗室，他也姓觉罗，这正是宗室的机会。但有奇瑞这么个相爷在，他们就算入了皇上的眼，有奇瑞在前，他们还能有所作为吗？ 再说，觉罗奇瑞跟穆家的关系，郑亲王还是知道的。现在他想知道的是，皇上知道吗？若不知道，他告诉了皇上，会不会影响皇上与皇贵妃的关系？若皇上早就知道，现在重用奇瑞，也就表示人家心里不介意，他就是枉作小人。此时郑亲王倒是愁肠百结了。 郑亲王就在这种情况下啥也没听见，就被下朝了。老臣们被赶之后的事，他真的一点也没听到，出来了，庄亲王就在他的后面。 “弈仁！”郑亲王忙叫住了堂侄，其实他们算两支了，血缘已远，但是都姓爱新觉罗，勉强也算叔侄。 “王叔！”庄亲王对着郑亲王一拱。 “一块走走。”郑亲王慢了一步，看看身边那些官员，淡淡的说道。 “是！”庄亲王其实今天也是一脑门官司，自己的小姨子做了皇贵妃，他跟庄亲王的感受可不同。 现任庄亲王奕仁父亲绵哗，而他的亲王位来自于他的哥哥庄勤亲王绵护，而绵护的亲王位来到自己的他的侄子奕镈。他能袭上这爵位，都不知道是走了哪门子的狗屎运。 不过因为爵位来得乱，于是对着这几家人来说，你拿了爵位，就该多分产业给我们，而奕仁哪有什么产业？他父亲才做了三年亲王，想存钱都机会。他袭了爵，也是满满的苦楚，几乎亲王的体面都要维持不住了。所以他的性子也就十分的绵软、谨慎。 他现在跟青媛的关系还不错，青媛的妹妹之前封嫔时，他是真高兴，虽说位份不高，但好歹他们宫里有人了，省得提心吊胆。但是这才几天，就被封了皇贵妃，那是副后，朝廷法度，有皇后时，是不会设皇贵妃的。他也相信，这位没见过面的小姨妹封后是时间问题了，昨天在穆家帮忙时，他也是满脸笑容。 可回家看青媛的脸，也知道，这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问清楚了，也就明白了，小姨子是被逼进宫的，不进宫，就得被岳母送到觉罗家冲喜。庄亲王当时觉得前路一片黑暗了。不过看看妻子哭得梨花带雨的，又心有不忍。虽说某一时刻，他也有些后悔。后悔什么，他也不敢往下想了。 所以早上上朝，他连老臣们被革都没关注，关他毛事？他想的就是，怎么让青媛和妹妹修复关系，现在他已经不想沾光了，只想着不受连累。 第46章 谁比较蠢 “几位相爷一块被革，咱们这位小皇上真是魄力非凡啊！”郑亲王一边对远远跟他打招呼的官员抱拳，一边小声说道。 庄亲王有些茫然，早上发生什么事，他都没注意听，那几位老臣跟他又不熟，他道光二十六年才袭的爵，之前老爷子也管得紧，他家里烂事又多，他跟朝中这些权臣们尽量的保持着距离。所以这些人被革了，关他屁事。 “娘娘身份如今今非夕比，你说，要不要让你岳父回来，开个祠堂，把娘娘挂在你岳母名下，怎么说也好看些。”郑亲王看庄亲王那样，也知道他不关心朝政，换了一个话题。 庄亲王听完了，好一会儿抬头，看着郑亲王，笑了一下，“王叔，要不，您回去跟姑母议议，青媛身子最近不太好，岳母也时常病痛，小侄还真的顾头不顾尾。” 郑亲王看着庄亲王，“你啊，别义气用事，你岳母蠢……” “王叔，小侄还有事，告辞。”庄亲王看到自己的轿子了，忙对着郑亲王一抱拳，自己退了一步，钻进轿子，轿夫很机灵，听到轿中有暗号，立即起轿，一溜烟的走了。 “大哥！”郑亲王的弟弟过来。 “胆小鬼！”郑亲王对着远去轿子冷笑了一声，回头看看英武的弟弟，“你怎么看？” “早该让这些胆小鬼让位了。”郑亲王名端华，而他面前的弟弟是肃顺。 “昨儿我跟你嫂子议过，娘娘顶着庶出的名声，与前程有碍，不如让钮祜禄家改了家谱才是，你说呢？” “晚了点，只能说穆家那蠢货……” “好了，总得跟娘娘搭上关系才是。让她承咱们的情！”端华笑了一下，轻轻的捻着自己的细须。 “那日皇上招嫂子和庄亲王福晋一块进去，意思挺明显的，皇上先抛了杨柳枝，咱们也该投桃报李才是。”肃顺点头，这是与小皇上拉近关系的最好时机。 “你说皇上让奇瑞那小子进军机处是什么意思。” “大哥多虑了，皇上可有发明旨？就算起居录里记上一笔，这段也是顺时会被涂黑的。”肃顺一点也不觉得这有什么，冷冷的一笑。 端华明白这个意思，又没有明旨封他为相，一切都是未知，谁知道将来这位完成了他的使命，等着他的是啥？想想那位林大人，当年何等的威风，结果又如何。端华笑了起来，心情还是一片舒畅。 “奕仁那小子真是没用，让他出面给他机会他都不知道珍惜。”端华想想又气了，愤愤的说道。 “两房人关系僵在那儿，他这会儿没说休妻，就算厚道了。您让他劝那蠢娘们让娘娘挂大房名下，蠢娘们且不说肯不肯答应，弄不好再若出事来，让他怎么办。只怕他宁可保持原状。不过那个姜氏有点麻烦，皇上也招见了她，显然娘娘也不介意自己庶出的身份，真的挂到大房名下，娘娘会不嫌我们多事？” 肃顺想想皱了一下眉头，穆家两房的事，现在在京中已经笑话了，觉罗氏被啪啪的打脸。现在让娘娘挂在觉罗氏的名下，只怕娘娘都不太乐意。 “你说得对，还是要慎重一点。这事儿，还是试探一下皇上的意思。”端华对着自己这个弟弟还是很信服的，不靠家里自己做到正二品，算是很能干了。 而庄亲王奕仁回到家，想想回到了正房，青媛住在那儿。她安静的在看书，她听皇上说妹妹喜欢看书时，她心里也酸酸的，阿玛只想着教妹妹读书，任她看书，却从来没注意，她也爱看书。 “回来了？”看丈夫回来，她忙起身，让人送水进来。 “怎么想起看书？”奕仁平时也没注意妻子，看她拿本书，还觉得有点奇怪。 “闲着。”青媛也懒得解释，亲手给他绞了一个帕子，让他擦脸。 “今天皇上把军机大臣们都免了。”奕仁在路上就想端华找自己难不成只是为了说小姨子的身份问题。他可是听青媛说过，小姨子并不在意她的身份，她特意把姜姨娘介绍给了皇上，还要给姜姨娘随时进宫的牌子，人家才不乐意改籍，显得她无情无意。 “为什么？”青媛其实第一反应跟奕仁差不多，军机大臣免了，跟他们家有什么关系，但马上，看向了丈夫，“不会跟青妤有关吧？” “怎么可能，皇上再怎么着也不可能听娘娘的话，去把军机大臣都免职。不过，刚刚你姑丈提醒了我，军机处还有一位大人。”奕仁在路上也想到了昨天军机处发的一系列的圣旨，再说昨天的大事件里，还有一个觉罗奇瑞。 “这跟姑丈有什么关系？”青媛最近觉得姑姑越发的难相处了，不过这个她也没跟奕仁说，姑母有句话是对的，两家现在抱成团了，才能在京中立于不败之地。她也就只能忍了，但是听丈夫提到他们，她还是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放心，放心，他估计是看到机会了，我又没什么野心，跟岳母说的，其实远着点，反而安全。”奕仁笑了一下，安慰了一下妻子。 “对，这些日子我也想明白了，咱们远着点才是对的。又没结仇，何苦呢。真的巴结了，弄不好还是给了她机会报仇。” “那个觉罗家的奇瑞你认识吗？” “不认识，我额娘跟他们家也就一般的亲戚罢了。之前人家可瞧不上咱们。不然……”青媛摇摇头，也觉得母亲真是做错了，再恨姜氏，也不能把妹妹送去给人冲喜。这是把几家人的面子都踩到了脚底了，包括郑亲王、庄亲王家。 “奇瑞现在进了军机处，无宰相之名，却有宰相之实。”奕仁想也知道，他不说老婆一定永远也想不到奇瑞的身上，直接说道。 “为什么？皇上知道吗？”青媛有点傻眼了，这个是啥意思？ “你都知道，皇上怎么会不知道。所以我才吃不准。皇上这是啥意思呢？不过看你姑父的样子，他们家应该是全力向上靠了，想劝说岳父给娘娘改籍，挂在你额娘的名下。” “王爷，咱们躲远一点吧！”青媛望了一下天，觉得这些人脑子里全是豆腐吗，自己都能想到的，他们都想不到？ 第47章 新官上任 而早朝后，反正也没有军机处了，于是咸丰让老六、老七也回去，他回了永寿宫。 “你让臣妾去觉罗家？”青妤想想看，觉得咸丰心是不是太大了。 “不敢？”咸丰瞪着青妤，他带她去，是为了看大夫，说实话，怎么看大夫，他还真不知道，该问什么他真的不知道。不过，他没想到青妤会这么问，一下子想起来，觉罗家也是她可能会去冲喜的地方，是好像有点尴尬。不过他是谁，他怎么着也不会让青妤看到他的尴尬。 “真有一点，回头他们家老爷太太看到我，然后心里得多堵啊？会不会觉得您坏，特意去显摆？”青妤笑了，她倒是很喜欢看咸丰这样。 “对，就是显摆，让他们看着心里难受，还没处说理去。”咸丰哼哼着。 “知道了，香芹，你去换身衣裳。”青妤应了，叫了香芹一声，既然要去，还是找个身上没有那么多宫里味道的人跟着。 香芹应了，忙放下手上的事，自己回屋去更衣了，她也才进宫几天，她有便装。 青妤还有点纠结了，因为她现在已经是妇人了，再不能穿姑娘时的衣服。而她能在外面穿的，全是当姑娘时穿的格格装。别以为旗袍都差不多，其实差得远。林嬷嬷笑了一下，找了两身素净一点的出来，配上马甲，除了贵重了点，宫廷的韵味还不是那么重。 “下回还是让我姨娘给我做两身便装好了。”青妤边换衣裳边抱怨着，她也知道这回是去觉罗家，穿什么其实都无所谓，反正人家也不会当他们是普通人，但是看咸丰这样，说不得将来还会带她出去，她还是得准备几身平民的衣裳才好。 “这是小事，针线房可以做，娘娘吩咐一声即可。”林嬷嬷笑着言道。 “会收我一千两吗？”青妤不禁跟林嬷嬷逗起闷子来。 “针线房那是宫里自己的，归娘娘管。”林嬷嬷笑了一下。 青妤笑了，今天一早，各房的管事嬷嬷，大太监都来见礼了，包括内务府的管事太监也进来了。她是新任六宫总管，大家都得来见见礼，看看新主子什么章程。青妤一一的对上脸，就让他们把各处的章程拿出来给她看。其它的倒一句也没说。 宫里怎么管，其实挺有意思的。她看过《甄缳传》中的某一集。好吧，不是她要看，是有次见客户，事前的资料是，那位客户的夫人是剧迷，为了见人有话说，于是她快进了几集，把人认清了，把故事搞明白了。其实她也就看了一个大概。她依稀记得有个妃子帮着皇后管理六宫，其中一件是就是管膳房。说了林林总总的，然后看着那坏皇后和渣皇上在那儿夸。 当时她也没在意，不过，自己进了宫，倒是有所悟。想想看，就跟昨天她摆东西出来给咸丰看的，哪怕是她一天的用度，真是养一宫的人都够了，但是宫里的人各有各的份例，所以重复消费，并不是浪费了，而是被人黑了。 其实宫里各项开支都是这样，就上上代道光皇帝节俭到吝啬，但他宫里的消费还是降不下来。他节俭有什么用，宫里这么多人，换个门栓敢用几百两，然后还理直气壮。在青妤看来，这宫墙里养了一群什么样的怪物！ 现在林嬷嬷说，针线房也归她管，她可不敢这么想。这些人都在等着看，看她这个平民小户里出来庶女会怎么做。弄不好，自己还得被这些人弄个灰头土脸。 “娘娘！”香芹换好了她自己从宫外穿进来的衣裳，倒是一脸兴奋了。 “回头你上街给我买两身成衣。”青妤笑了一下，想想，“给皇上也买两身。” “外头的衣裳……”香芹看了一眼林嬷嬷，他们家就算是青妤是庶出的，穆家也没说让青妤穿外头买的成衣。 “原本是想让我姨娘做，不过想想还是算了，让她做，也就让人知道，皇上爱微服出巡了，买几身简单些。”这话也是为了说给林嬷嬷听的. “是！”香芹应了一声。 林嬷嬷也没看香芹，她专心的给青妤挑了几件没标记的首饰给她戴上，连扁房也是找了个黄金的。还有纯银的，不过又不是戴孝，用银的，不怎么好看。她还有几个玉的，那都是好东西，真是看看水头，也知道百寻常之物了。 “怎么这么慢。”咸丰都等急了，不过进来看看，倒是眼睛一亮，青妤在宫里其实打扮得极朴素，穿的就是从家里带的常服，首饰她嫌扁方重，平日里也就把头发盘起配上几个精致的小头饰，就算了。但跟咸丰出门，就算不穿贵妃的大妆，但衣饰上也不好太过随便。倒是很有些精致了。咸丰点头，“就该这么打扮的。” “看来皇上还是嫌弃臣妾了！”青妤故意说道。 “平日里也好看。”咸丰笑了，把手伸给青妤，他觉得自己真的没走眼，青妤只是略施粉黛就光彩照人。而她平日素颜时，也尽显清雅特质。 林嬷嬷送他们出门，等他们走远了，再抬头，她深深的看着青妤的背影，眼睛里又满是忧虑。青妤让她又想到了咸丰的生母孝全成皇后。此时她觉得青妤的性子只怕跟那位娘娘差不多，性子刚强，也急躁。正是这样，才会让她英年早逝。她火一般的脾气，烧伤了别人，烧毁了她自己。她此时看着青妤，她该怎么办。 而青妤其实脑子里想的也是这个，她是惯掌内务的。管一个几千人的跨国公司大中华区本部，她并不觉得有什么难度。但是现在她觉得难了。为什么，她管的人全是高学历，高智商，这些人虽说难管，可是正是因为他们是高学历，高智商，很多事，倒是不用太过撕破脸，大家都是场面上的人，都知道山不转路转，各有职场潜规则可守。 但这个宫廷，这里养的怪物，是没有规则的。弄不好，这些人还得联合起来，搞一个按章办事、消极怠工。这儿可不是现代职场，准备开刀之前，后备的团队都已经准备好了。而此时，她上面有厚厚的宫规，还有一群猾不溜手的宫人们。 第48章 当即立断 “想什么？”咸丰坐在车里，看青妤坐得好好的，却一下子神游天外，轻轻的拍拍她。 “六宫事！”青妤很坦然。 “他们去找你了？” “您让臣妾摄六宫事，那些主事的，自然要去臣妾那儿拜拜码头，看看风向，看看臣妾是不是那好说话的。只怕这会儿，聪明的已经回去开会想对策了。” “然后呢？你打算怎么办？” “还没想好。对了，皇上，您呢？对那些老臣，您的办法是什么？”青妤摇头，决定问问咸丰，这会昨天被这些老臣们气得不成，还想着今天一早，只怕有个硬仗要打，结果这半天了竟然忘记问了。 “我把他们都革了，现在军机处只有奇瑞一个人了。” “把奇瑞当靶子好吗？主要是他只能动动脑子，办事的还是得找能跑能走的。”青妤皱着眉头。 她早上没动，是因为她没有自己人，宫里她能信的竟然只有香芹一个而已。根基不稳，想撼动内务府那个庞然大物，她并没有信心。 所以她只让他们拿出章程，就让大家散了。她内心给了自己三年期限，用三年时间来慢慢的改变现在的环境。但是咸丰此时就动了，实在太冒险了些。她面对的只是一个内务府而已，而咸丰面对的却是整个八旗。 “不这么干，他们今天早上准备联合推翻昨天下发的旨意。”咸丰轻叹了一声，上朝之前，安德海向他报告的，这是醇亲王特意派人知会的，这年头从来不缺无间道。 “可是这么干了，只会引来更大的反弹。皇上，趁他们还没反应，把首铺家抄了。”青妤皱着眉头，想想急急的说道。 “现在？” “马上，立刻派安德海带着口谕去找老六，他们俩带上人快去。”青妤咬着唇。 “会查出什么？” “无所谓，岳飞还有莫须有呢！更何况，这些辅臣家里一抄一个准，保证没错。”青妤这点倒是一点也不担心。这朝里若有个岳飞就好了，可惜百分百的没有。 咸丰看着青妤深吸了一口气，伸头叫了安德海，随手写了个条子，盖上私印，扔给他。安德海听到了青妤的话，但此时不敢看她，拿着条子骑马去找恭亲王了。 咸丰此时都没心情去看病了，但是看青妤的脸，也不想让她看不起，任着车慢慢的向觉罗家走去。 “没事的。”青妤看到咸丰的焦虑，轻轻的拉着他的手。 “朕知道你的意思，趁他们还没成气候，打掉最大的那个，最好抄出点什么，然后其它人就不敢做什么了。朕就有点时间找人替换了。” “皇上，枪杆里出政权，只要军队听您的，其它的都无所谓。”青妤对他笑了，她想到的是当初恭亲王和两宫太后的政变，鬼子六就是联系了京营而已，肃顺那么嚣张，听说还是出身宗室，结果还是八人全部都被喀嚓了。 “……”咸丰原本想说什么的，结果刚刚张开口，车就停了，没有安德海，去递帖子的就只有香芹去了，帖子是咸丰在外常用的，京城言某。门房规矩还不错，接了帖子，但还是说道，“姑娘，我们大爷身子不好，一直闭门谢客，这帖子纵是小的给您递进去，只怕……” “跟大爷回话，说昨日请大爷吃午饭的言夫人也到了。”香芹下车前也知道进这个门也不容易，这话是青妤教她说的。 门房点了一下头，进去回话了。 门房也不可能见到主子，接帖子的是管家，管家想了下，昨儿大爷一天都在宫里，说请他午饭的言夫人？他心里就有点打鼓，忙把帖子送到了外书房，觉罗大人正和次子奇祥说话，看到帖子还怔了一下，听了管家的话，猛的站了起来。 奇瑞昨天去的地方是哪儿，他可是很清楚的。而为什么姓‘言’咸丰那一辈人排行奕，但名字里都是‘言’字边。比如咸丰叫‘奕詝’。 “快开中门……不，还是开侧门。”老爷子慌慌忙忙的往外跑，奇祥忙跟着一块出来，开中门是大礼仪，不过也太着眼，人家用了言先生的帖子就是不想让外人知道，还是让人开侧门。 觉罗大人带着次子一直跑到了车边，“先生大驾光临，真是……” “老大人客气了，只是闲了带上夫人出来转转，正好来看看奇瑞。”咸丰笑着下车，亲自扶着青妤下车。 觉罗大人抬头看了一眼咸丰，确定了真伪后马上低下头。但奇祥则先看的青妤，眼睛一亮，但在咸丰的目光中忙低下头。 “这位是？”咸丰指了一下奇祥，他也看到了奇祥的油腻的目光，生出几许厌恶。 “奴才的次子！”觉罗大人忙低头回话。 “进去再说吧！”青妤拉了咸丰的手一下，咸丰点头，牵着青妤的手自己率先进门，觉罗父子一块跟了进来。奇祥也明白这位是谁了，能让自己阿玛自称奴才的，天下也就这么一位了。 “奇瑞怎么样？”进了大门，咸丰直接问道。 “大夫说都是外伤，还好。”觉罗大人忙回话。 “带路吧！”咸丰用扇子向前指了一下。进来了，他也懒得再掩饰自己的身份，气场全开。 觉罗大人忙躬身向前引路，奇祥原本想跟着，不过小黄子挡在前面，他没说话，但是大家也知道了，闲杂人等，还是别靠近了。 奇瑞已经被抬了出来，躺在院子的中央，还在听桂喜念书。 “那天在柏林寺，朕就是听到桂喜的读书声才见到奇瑞的。” “所以桂喜的声音真是好听。”青妤也笑了。 “言大爷！”桂喜一抬头看到了咸丰忙笑着站起。 “放肆，这……” “行了，老世翁。”咸丰摆摆手，拉着青妤的手走到了奇瑞的面前，“怎么样，伤到哪了？” “全身！”奇瑞笑了，看看两人，当然，他的目光只是在青妤的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就转回了咸丰身上，“大爷真是大手笔。” 他已经知道军机大臣们全被这位小皇上全给赶回家了，纵是他这么聪明机智，也不知道后来该怎么办了。 “先下手为强。”咸丰坐下，像以前一样，跟奇瑞聊起天来。 “皇上，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奇瑞无语的看着他们。 而青妤知道他们有事谈，她则走到一边看看院子。这院子比自己之前住的那个略大一点，不过倒是不怎么像是一府继承人该有人规格。她注意到院边还有几个簸箕，走过去去看上面晒的啥了。 第49章 着道 “夫人，这是奴才家眷，要不您请里面坐。”觉罗大人叫人请来夫人，对着青妤笑着哈腰请示。刚刚次子被小太监拦下，他也知道，皇贵妃还年轻，有点后悔带着次子出来了。 “这里晒药，可是因为家里还养着大夫？”青妤可没忘记自己的使命，他们今天出来可是为了给咸丰看病的，看到好好的贵族公子院子里还晒了药，显然这院里应该还住着一个大夫，不然，这药也不会晒在这儿。心里倒是一喜了，比自己问大夫是哪家强。 “是，桂喜的远房伯父，草莽之人，不过有几分本事。”觉罗大人汗都下来了。现在他不怨自己带次子了，面是觉得皇上不该带着后宫出来。觉得这也太不讲究了，他都不敢靠近了，也不敢抬头。 “觉罗公子昨儿也请沈太医看过，沈太医人是傲慢了些，但是医术还是不错的，能把令公子治成这样，应该也是奇人了。皇上，能请这位奇人，为臣妾号个平安脉吗？”青妤笑着看着咸丰。 “你真是，没事就喜欢吓太医玩！”咸丰笑了一下，但还是看向了觉罗大人，“觉罗大人，可以吗？” “是！”觉罗夫妇都吓糊涂了，却也忙点头应着。皇上亲临原本是该让人开心的，表明自己的儿子荣宠之盛，但是带着这位来，他们能不多想吗？ 虽说没说这位是谁，可是宫里风头最盛的，就是贞皇贵妃。刚刚也说了，是昨天请儿子吃饭的言夫人，儿子昨天也说了，他是在永寿宫吃的饭，这位是谁也就不言而谕了。带着错过的那位来，老俩口心里没点疙瘩就假了。但心里再不舒服，这也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之一，另一位就是贵太妃。两人说起来，也算是同级了。 桂喜忙把老桂请了出来，老桂也不懂这些规矩，对着大家一揖之外，就没啥了。 “老大人、夫人，能回避吗？”香芹上前一步，给娘娘请脉，这些外臣是不能近身的。 觉罗大人夫妇忙又是一揖，退了出去。桂喜想想也不敢待，跑了出去。奇瑞看着咸丰，“那我呢？人都跑光了，谁抬我出去？” “让他看，也不怕人知道了。”咸丰笑了对老桂抬了一下手。 青妤坐到了回廊的矮栏上，把手递给了老桂。 老桂也不惧，他是平民大夫，没那些规矩，认真的听了一会儿，让她换了一个手，想了下，“夫人身体单薄了些。” “我一直没什么病啊？”青妤还怔了一下，记忆里本尊好像没怎么请过大夫。 “夫人是胎里带了弱症，只怕是令堂着过人的道，总算这些年照顾得宜，不过还是得小心。”老桂笑了。 青妤和咸丰脸色都不太好看了，他们也就明白是咋回事了，所以老太太把她一直带在身边，觉罗氏原本就没那么好，会任着姜氏生下孩子，不管男女，先下手为强了。 所以原本的钮祜禄青妤生下来就带了弱症，就算老太太小心养大她，只怕还是虚弱得很，不然，自己怎么能在这身体里安下身。只是，她身子原本就弱，那么，她如何生下皇子，让同治那家伙滚蛋？ “大夫，麻烦给外子看看，最近他在用药浴，不过不怎么好。”青妤笑了一下，对老桂福了一福，拉过了咸丰。 “你们还真是两口子。”老桂打量了咸丰一下，笑着摇了一下头，还是伸手号脉，这回的时间有点长，好一会儿，换了一只手，轻轻的磨了牙，“夫人，怎么会想到给先生用药浴。” “只是想让他睡得好一点，他太瘦了。”青妤脸色更加难看了，“我做错了？” “没有，在不确定身体情况时，用药浴是相对安全的。这位先生与你一样，先天不足，不过，你是中毒，他是胎里带热。想来是先生家的老太太爱用参，让先生中了热毒。而之前的药浴药用猛了些，看着先生睡得安神了，不过，也把热毒激起，只怕这几日，先生的脾气不太好吧？好在换了方子，不然，今天这位先生就该肝郁了。” “要开个方子吗？我不想让他吃药，能不能开几个药膳房子，我慢慢给他调。”青妤倒是知道孕妇吃人参不是补而是毒的话，咸丰能养到这么大也算是不容易了。 “以后他不能再用参了，多吃点萝卜。昨天的泡澡方子不错，想来开药的人也不错，你们还是用他吧！”老桂没动，只是对他们又拱了一下手。 他也知道能让觉罗夫妇乖乖的退出的人不是简单的，这对年轻的夫妇，看着就十分显贵了。他是江湖人，他懒得跟这些权贵打交道，若不是桂喜不想走，而他看奇瑞还行，他也懒得在觉罗家里待。 “她的毒呢？”咸丰皱着眉头看着老桂，自己燥，不算病，而显然青妤的情况要糟得多。 “只怕不得天年，现在好好保养为上。”老桂还是深深一揖，回屋了。 小院里，三人都是长久的沉默。不得天年，就表示青妤注定了，是不可能长寿的。这让在小院里其实都是十分惜命的三人都百转千回。 “没事、没事，我会好好活着。”青妤第一个回神，笑着轻轻的拉着咸丰的手，说得很认真。这是她的真心话，她会好好的活着，她不会被任何事打倒，包括病魔。 “朕要把觉罗氏千刀万剐。”咸丰脸胀得通红，他真的愤怒了。 “好了，真的把她千刀万剐我又不能好，就这么着吧！”青妤笑着摇摇头，扶他坐下，“您有热毒应该很容易被诊断啊？为什么沈太医要加倍药量，激发热毒？” “因为你，你让堂堂太医院的御医开药浴方，就是瞧不起他，而且娘娘那时只是一个小小的嫔，他可是专给皇上看病的人。”奇瑞静静的听了半天，前因后果也就能想明白了，淡淡的一笑，他此时心里也像压了一块大石。青妤不能安享寿数！这么一个开朗，睿智的女孩竟然注定了不能长寿！ 第50章 天妒的都是英才 “到时，皇上若病了，就是我的错，然后他再开付泻火的药，皇上面上就能好。但这么一激一泻，真当皇上是什么？”青妤愤怒了，人怎么可以自私到这一步。 觉罗氏那么做，她并不觉得奇怪，她自己生不出，也不想让别人生。这是正常人的想法。她虽说有点气，但理解。但是沈太医的做法太让人心寒了，为了达到拖自己下水的目的，竟然连这种损招都出了。 “对他们这些人来说，我们算什么主子，不过是他们的饭碗。”咸丰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皇上！”奇瑞轻叹了一声。 “你对朝有功，朕要赏你，你想要什么？”咸丰看向了奇瑞。 “奴才能要什么，皇上还是好好的活着，您活着，奴才也许才能活着。”奇瑞笑了，轻轻叹息着。自己还有生存线上挣扎着，而咸丰这样，看着也不像是长命的。原以为青妤会好点，结果她才是他们中间最糟的。 “还是该赏，你弟弟有没官职，朕赏他。”咸丰轻笑了一下。 “皇上？”奇瑞怔了一下，他可是跟咸丰说过，自己中毒与自己家里的庶弟们都有关系。现在咸丰说要‘赏’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放心，放心，朕一定重重的赏。”咸丰笑着轻轻的拍拍奇瑞的手背。 “皇上圣明！”青妤笑了，她也觉得这位该好好的赏，敢眼睛乱看自己，真正的活得不耐烦了。 奇瑞瞪着青妤，“他做什么了？” “没事，就是看本宫的眼神让本宫非常不舒服。”青妤冷冷的看着奇瑞。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奇瑞面前自称本宫。但她却也是在告诉奇瑞，自己不是谁都能看的。还用那种眼神！ 奇瑞无力的垂下了手，不再说话。他并不是担心奇祥，而是担心老父，显然老父在自己自己的身体出问题之后，也就更加倚重奇祥了。今天早上还跟他商议，要不要把奇祥派出去，为家族找条退路。他那时没有反对，想的是，奇祥出去了，也许家里也安生一点。现在好了，让咸丰盯上了，现在真的救不回来了。 “放心，朕会真赏，保证让你阿玛高兴。”咸丰轻轻的拍拍他的手背。 “皇上，回去抄了首辅的家，他应该家里有一堆人正在想对策；还有就是，郑亲王、庄亲王，肃顺，都可入阁。郑亲王性子狡诈，很适合主管内务府；而肃顺铁腕强势，可掌军事；庄亲王性格温顺，可去理番院。” “都是皇贵妃的娘家人？”咸丰皱了一下眉头，他不担心外戚，而是担心朝臣会因此而攻击青妤。 “肃顺是谁？”青妤忍不住问道，郑亲王和庄亲王跟她的关系她是知道的，可是肃顺又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别人她不知道，可是这个人她记忆真的很深，他可是咸丰的托孤大臣之首，后来被两宫皇太后和鬼子六一块调了京城的军队，一举拿下，全家死光光的。当然，问她其它七位托孤大臣是谁，对不起，她忘了。 “娘娘姑父的亲弟弟，算起来也是娘娘一系。只要他们向皇上示好，您就大大方方的给赏就是了。”奇瑞嘴角牵了一下。 “所以皇上，他们对臣妾来说，不过是陌生人，但是现在却是好时机。万一将来臣妾熬不过，您就把他们全都剐了。咱们不能拿太太说事儿，但是，这些人敢做事，就一定会犯事，一犯事，剐了他们，才会让太太，姑太太更加难受吧！”青妤笑了。 “娘娘！这三个两个****，身份够，能力够，而肃顺是真的能力出众。最重要的是，他们都姓爱新觉罗！”奇瑞无语了，轻轻的强调。 咸丰笑了，三个姓爱新觉罗的人进入军机处，对宗室是个大大的示好。他不怕任何人，但是他介怀鬼子六，他一次拿下所有军机处，若是鬼子六聪明的话，其实联合这些人，推翻自己，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当刚刚在车上青妤让他去抄了首辅的家时，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鬼子六，我让你去抄家，让你永远不能跟那些人连成一气。而联合两位****，安抚宗室，也是绝了鬼子六的后路，更何况，他们三人说起来都是青妤的‘娘家人’！ “你好好歇着，近几天，你别出来了。”咸丰再轻轻的拍了奇瑞一下。 “您已经抄了首辅的家？”奇瑞盯着咸丰，他们两人对他抄家的主意都没什么反应，而只关注新入阁的人选。 “对，来之前派老六去了。” “所以，微臣还是自视过高。”奇瑞有点失落了。 “你做得很好。”咸丰笑了，站起身，把手伸给了青妤。 “少用点心，想想古往今来，天妒的，可都是英才。”青妤对奇瑞笑了一下。 “那看看微臣是不是能死在娘娘前头了。”奇瑞对青妤假笑了一下。 “皇上，哪天臣妾若不成了，你就一把砍了他的头。” “青妤！”咸丰轻轻的按住了青妤的嘴，他不喜欢听她说到‘死’这个字。 “我们走吧，回去问问昨天那个小太医，咱们要不要换个方子。”青妤握紧了咸丰的手，曾经想着自己要做就做最强的那个，可是现在看看咸丰，突然发现，自己不见得比他活得长，心里竟然有些酸楚了。 “走。”咸丰也难受，他母后没能陪他长大，而现在青妤却也不能陪自己到老。内心的痛苦难以言表。他对觉罗氏的愤怒也就更盛了，刚刚青妤的话，也打动了他，觉罗氏最好好活着，活着看到她的女儿从天堂到地狱。 小院又恢复了安静，奇瑞慢慢的闭上眼睛。这个傻女人，在她死前，她要先赐死自己，是想跟自己同生共死吗？奇瑞知道青妤绝对不是这个意思，但是他还是忍不住这么想了，竟然觉得也不错，生不能同寝，死亦不可同穴，但是他们却能一同共赴死亡！ “奇瑞，怎么回事，你向皇上求了你弟弟的前程？”觉罗大人一声大吼，打断了他的遐思。 第51章 大妇的学问 “皇上怎么说的？”奇瑞看看父亲背后的奇祥，只比自己小几个月的‘弟弟’，他知道奇祥怎么想的，觉得差几个月，待遇差那么多，心里自是不甘心的。更何况，他觉得他的母亲更受父亲的宠爱，自己这个嫡长子就十分碍他的眼了。却也不想想，自己不止占着长，更重要的是占着嫡。他可是一出生，就被皇家赐了勋位的。 “刚皇上夸了奇祥，说你们兄弟一文一武，正是国之栋梁。”觉罗大人皱紧了眉头，觉罗大人对自己的次子还是真心的有爱的，万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差错。不然，也不会送完咸丰就来问问长子这是怎么回事了。 长子与次子之间的心结，他是亲老子，能不知道。之前他其实也偶有失落，心爱的儿子不能袭爵，不能承继家业，他都十分的为次子感到惋惜。不过，长子从小就出类拔萃，也只是觉得长子还不错罢了。 两兄弟之间，也就算是比仇人强一点吧。所以说长子会为了次子去求一个官位，打死他也是不信的。他一点也不知道次子毒害长子一事，或者说，他不敢知道。 “阿玛，若我是你，就上请罪折。然后打断他的腿，让他去庄子，再不进京。”奇瑞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轻轻的说道。他淡淡的一笑，他用不着为这个在父亲面前领这个情。回头奇祥出了事，父亲得恨死他，还是丑话说前头好了。 “大哥这话说的，合着就这么怕家里沾了大哥的光不成？”奇祥倒了没有跳起脚骂人，当着父亲的面，他还是惯会装的。淡淡的一笑，轻轻的言道。 奇祥生下来就知道他与大哥不同，纵是知道父亲偏爱于他们母子，但那就如何？父亲不可能为了他，而改变他的身份。就算把他记在觉罗太太的名下，也不过是寄名而已，上面有嫡长的大哥，他就永无出头之日。况且，觉罗太太也不可能让他寄名。 而他与奇瑞矛盾升级还得从前年老太爷去世说起。老太爷就是觉罗大人的亲爹，觉罗大人出仕之后，老太爷就告了老，专心在家含饴弄孙，不过这个孙不是指觉罗家众多的孙辈，仅仅只是奇瑞罢了。 老爷子对儿子说实话，是挺失望的。也就是儿媳妇性子好，不然，被亲家告一个宠妾灭妻，真不冤枉他。儿子那么大了，想打骂好像也不成，只会让儿子对儿媳，大孙子更差，他们老两口只能对儿媳和大孙子也就更好了。 所以当初老太太去世时，就把她的嫁妆都给了儿媳，当然言明了，那是给大孙子的。这也是经过了族里的，连觉罗大人都不能说啥。说实话，那会儿，觉罗大人心里都挺不舒服的。不过，他也知道，他跟觉罗太太就是点面子情，还真不能闹腾，被外人笑话。 到了老爷子去世，老爷子倒是没把自己的私房给大孙子，因为当初老太太去世时，老爷子就把自己大部分好玩艺放进了老太太的私库里，上了单子，将来没人能从他们母子手里拿去。老太爷明白，凡事总不能来两次，真的打了儿子两次脸不是。 不过老太爷分私房也让人气闷，都是纪念品。老爷子每家都给了点东西，包括出嫁的闺女，分出去的次子，三子，分得挺公平的。反正之前分家，该分的都分了。现在给纪念品大家，挺有意思的。只不过，老太爷分了自己孩子之外，惟一拿到东西的孙子辈就是奇瑞。其它人，老爷子连让他们进去磕头的机会都没给。 老爷子和老太太有多少家私，作为子女其实心里都是有数的。次子、三子在老太太去世时，都出来说了酸话的，而觉罗大人也只能苦笑，他也没拿到，发妻怎么也不可能把那些给他不是。心里倒是有几分郁闷了，觉得自己是白担了个虚名。到了老爷子也没什么实质的东西分下来，也就更气了。这俩不会觉得大哥无奈，只觉得大哥是用儿子哄着老头、老太太占了大家的便宜。 两人没事就挑唆起奇祥了，说他与奇瑞也就差着月份，将来待遇只怕连他们也不如。再怎么着，二叔、三叔也是嫡出，你是丫头养的，你和其它的弟弟们，按着朝廷的法度，只能分到你阿玛名下家产的三分之一。而且是大家一块来分这块！让他早做准备，趁着阿玛还在，能拿多少是多少。 奇祥平日里也跟着觉罗大人，他心里明白，觉罗大人看上去是一家之主，但是当初老太爷给儿子们分家时，家里的产业都是给了觉罗太太。美其名曰大男人，好好办差才是正经，哪有天天围着这些俗物转的。 觉罗大人之前也没意识，反正他用钱直接去账上拿就是了。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等着老太太去世了，分家产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其实就是个领零花钱的。家里大宗的产业都在发妻的手上。 那会，他倒是想从发妻手上拿回来，但是觉罗太太倒是没拦着，只是拿出家里各种账册，反正林林总总，把觉罗大人说得一通烦躁，老太爷他们都是做好了防护，反正那些产业是要传给子孙的，出产有定。名义上是分给了觉罗大人，但是也规定了，这些产业是不许卖的。 既然不能卖，他能用的，就只有那些出产。于是一查账，觉罗太太还真的挺贤惠的，出产的银子，他一个人就用了二分之一，比如今天请个客，明儿去买个古董，还有请幕僚，养小老婆的钱。再就是这些庶子女的花费，反而她和奇瑞除了府里每人都有的月例之外，几乎没什么花费。连奇祥的姨娘都比大太太花得多。若不是精打细算，只怕府里早就赤字满天了。 觉罗大人不信，还让衙门的师爷帮他查账，结果跟他看到的一样。家里就这么大的产出，没钱都是他自己乱花的，怨不着别人。 第52章 奇祥的心思 觉罗大人此时就没了夺权的心思，不过觉罗太太是那能忍气吞声的主吗？明显不是，她立即就跟觉罗大人推心置腹起来。 “纵是老爷不找为妻，为妻也得跟老爷说说这个。家里这么多孩子，男孩要进学，女孩要教养，都是顶顶花钱的。而且也都这么大了，咱们家女孩不多，但也得好好发嫁。京里像咱们一般人家，庶女嫁妆公价是三千两。不过老爷这么疼孩子，好歹给女儿提到五千两，出门也好看些；还有这么多儿子也要成亲，聘礼也不能太看不过去。这些孩子们纵不是从我肚皮里爬出来的，也叫我一声额娘，总不能不管，老爷可有什么章程没有。” 从那天起，觉罗大人绝口不提夺权的事了。这些事儿，奇祥虽说没在现场，偶尔也能从姨娘那儿听到点风声。 然后觉罗大人自己也有点私房，不过之前他没多想，私房也就是他的零花。后来跟觉罗太太谈过之后，也不敢乱花了，人家送的财物也都小心的交给觉罗太太，觉罗太太也没有昧下，真的在两个女儿出嫁时，满京城没有不夸觉罗太太贤惠的，女孩人家挑得好，嫁妆实惠，是用了大心的。 觉罗大人也就更信任太太了，他再疼奇瑞，但是正如当初觉罗太太的人海战术，他又不止奇祥一个儿子，总得把这些孩子们都要安置了。 觉罗太太拿了他的私房也投桃报李，没事就拉他去看看自己新买的宅子，说这个给哪个，那个给哪个。时不时的添上几亩地。让觉罗大人知道，她真的用他的这些钱好好的替儿子们攒着身家。觉罗太太做到这份上，觉罗大人怎么好意思让觉罗太太拿出私房养庶子？ 所以觉罗二叔，三叔白挑唆，因为这个瑞祥心里很清楚，却没法。觉罗大人手上没有能由他自由支配的身家。没看他现在都买古董了？有时觉罗太太看到好地，还来跟他商量，他都卖了好几个他喜欢的古玩，好添些产业。将来好留给儿子们。 瑞祥心里可没有那些兄弟，对他来说，这些兄弟全死光了才好。而他最恨的，自然就是得到了大头的奇瑞了。凭什么？他心里明白，就算奇瑞死了，自己也拿到家里的祖产，他是婢妾之子，只要太太不点头，他还是只能分到庶子能分到的那一块。但是那时，他已经被愤怒的冲昏了头脑。挑着弟弟们在家里闹腾，借了其中的一个弟弟的手，给奇瑞下了毒。 他安静的等着，等着奇瑞毒发身亡，而那一段时间，他特意找个理由出了京，等着奇瑞出事，他再回来，他想着趁机会巴结觉罗太太，到时他这个庶长子，就算得不到觉罗太太的嫁妆，但是家里的产业，凭着觉罗大人对自己的偏爱，他怎么都能分到一大块的。 结果觉罗太太根本不搭理他，一心一意的找尽了名医，生生的把奇瑞给抢了回来。 而奇瑞怎么说也是觉罗大人的亲儿子，觉罗大人怎么着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嫡长子去了，对于觉罗太太遍请名医的行动他也没拦着。当然给长子下毒的那个儿子，被他打断了一腿，那个生了这个儿子的小老婆也被他亲自发卖了。这事也就此结束！ 但这些，都不是奇祥想要的，他不在意那个弟弟怎么着了，他在意的是，奇瑞没死，他的计划就就落空了，而奇瑞病的这段时间，花费的也是公中的银子。他觉得自己那份家产又少了很多，心里自是跟火烧一样。 而刚刚，父亲问他话，他只是看了自己一眼就让父亲打断他的腿，把他赶到乡下的庄子里去，这是对给他下毒兄弟做的事。他不禁想到，难不成他已经知道，自己在背后做了什么？ 果然，觉罗大人听到这个，也皱了一下眉头，一早朝上的事也都传开了，他不得不想，皇上所做的，会不会是因为想为儿子出气。而恩泽次子也是为了给他们家一个恩典，是皇家看在奇瑞的面子上，对他们家的歉意。现在长子不同意，他还真的不能逼着他答应。 “阿玛我言尽于此。”奇瑞笑了，缓缓的闭上眼。他能为父亲做的已经做了，若是有事，也怪不到他头上。 “你身子不好，让奇祥帮帮你，总是好的。”觉罗大人还是想劝一下，他知道，若是儿子不答应，回头皇上问起，儿子一句话也能让这恩典化水。 “儿子何德何能能让皇上如此？”景瑞看着父亲，心里多少有点失望，他知道对父亲来说，自己不过是他对家族的交待而已。他最爱的儿子还是奇祥。 “可是……”觉罗大人还是想为次子争取一下。 “最多儿子不会打破，不过，儿子还是觉得这事不好。”奇瑞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觉罗大人点头，轻轻的拍了长子一下，拉着奇祥出去。 “阿玛！” “好了，我知道，不过你大哥说得对，皇上凭什么给这么大的恩典？”觉罗大人脑子并不差，他对奇瑞还是信任的，此时他也觉得这事有些突兀。 “皇上不过是因为大哥不好加恩，要大哥好好的听话，自然要加恩的，大哥只是因为不愿这恩典用在我身上罢了。不，应该说，这恩典他谁也不想给。”奇祥拉着父亲的袖子。 “还是再问问吧，看看皇上的心思才好。”觉罗大人深吸了一口气，奇祥是他心爱的儿子，他刚刚没看到奇祥亵渎皇贵妃，他只想到奇瑞明显非常得到咸丰的信任，咸丰因为奇瑞赏赐老二，就很说得过去了。他也不知道奇瑞的‘病’是奇祥弄出来的。或者说，他根本不想去知道。 “阿玛！”奇祥不觉得这事有什么可想的，忙看想想的 “原本早上我还在跟你哥说，要不要把你派去江南，万一有事，你就从江南出海，躲得远远的，好歹给家里留条根。想来，你大哥也是这个意思，不想一家人都陷在京城。不过，皇上赏识，倒也是个机会，不过，为了稳妥，我还是去安公公那儿打听一下。”觉罗大人轻轻的拍拍次子。 “去江南让老三去，难得皇上现在赏识咱们家，若是退了，才是傻。”奇祥忙说道。 觉罗大人点点头，对着奇祥笑了一下，“你啊，读书不成，虽说捐了个千总不过也没机会掌个实缺。这回好了，皇上看得起你大哥，你也要好好表现，别给你大哥丢脸。” “是！”奇祥笑着应了，但是低头时，那不以为然的嘴角却出卖了他，当然，他也知道，觉罗大人看不到。 第53章 太医也难 而这天，城中的大事除了皇上上朝，免了所有军机处大臣之外，更出名的是，恭亲王抄了首铺大人的家。而抄家时，首辅大人与其它辅臣还有几位部官在书房议事，还抄出几个反对的咸丰政策的折子，而他们正在商议的正是如何串联，让咸丰收回成命。 恭亲王看看那折子，对他也没什么好话，于是，这批人全被关进了天牢，首辅大人的宅子被围了一个水泄不通。后一步，恭亲王还真不敢擅专，拿了抄出的家产清单和反对的折子进了宫。 咸丰在永寿宫里午休，中午他们吃得简单，因为他想叫人看看青妤的病。想那个老桂说昨天给他开药的太医不错，直接叫人去找那位过来。 那位小李太医是一拐一拐的来的，他昨天回家，他就被自己亲爹给揍了。因为他把之前沈太医的药方的秘密告诉了父亲，他不懂沈太医为什么这么做，他怀疑沈太医是事败才会被皇上打，不过皇上不想公开，才只是打了了事。 李老太医也是在宫里一辈子的，听了儿子的话，他想也不想，直接就把儿子揍了。没有为什么，学会闭嘴才是保命的根本。至于说沈太医为什么这么做，他没解释。 小李太医觉得自己有点悲剧，虽说不知道为什么沈太医为什么那么做，但还是知道，一定得学会闭嘴了。 小李太医接了旨意，还觉得宫里这位份的，原本就该三天一脉，然后要详细记录其脉案的。现在叫，为什么？不过他也算了，他们是老大，他们说了算。 不过号完了脉，他又纠结了，他要怎么说呢？老爹让他学闭嘴，但是没告诉他，怎么告诉皇贵妃她的病，他冶不了？ “没事，你放心说，本宫这毒还能解吗？”青妤看这位的包子脸就觉得好笑起来，显是涉世未深，心还算干净。 “娘娘，中毒的不是您，是您家老太太。所以您胎里弱症，却不是毒。想调好，有点难。”小李太医歪了一下脑袋，纠正了一下，他可是严谨的人。 “那本宫能生孩子吗？”青妤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盯着小李太医。现在对她来说，她得让咸丰先知道自己全部的情况。 小李太医趴在了地上，不敢再说话了。宫里的女人最大的保障，可就是个了，若是最大的这位被自己说不能生孩子了，他觉得自己可能不能活着出这个门口。 咸丰和青妤一块明白，青妤的身体是不可能生属于自己的孩子的。两人都不想说话了，这对咸丰和青妤来说，都是沉重的打击。就算青妤特意在这儿问的，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但是她的心还是随之沉了一下。 “好了，看看皇上吧？他热毒如何能解？”青妤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对他笑了一下，表明，她此时只关心咸丰的健康。 “微臣给皇上开些药膳，还有禁忌食谱，以后娘娘照单准备即可。”小李太医松了一口气，忙飞快的趴起，准备开方。 “回去想想看，这病怎么冶。总不能让娘娘这么弱下去吧？”咸丰沉声吩咐道。 “是！”小太医静了一下，对他们牵了一下嘴角。 小太医老实的开了药膳方子，自己还想做个记录，但青妤摇摇头，“这个别记了，今天你来，只是给皇上开药膳的。” 小太医愣了一下，看看他们的脸色，点点头。昨天的父亲打的，还没消肿，他知道，谨言慎行是多么重要了。这时，他才发现，室内站着的，就只有昨天给抹布自己的那个丫头。而那个丫头却目不斜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看上去，她似乎已经神游天外了。他满头汗的退出了正殿，努力忘记刚刚的一切。一出来，正好看到安德海引着恭亲王进来。 “皇上又不舒服吗？”恭亲王也是认识小李太医的，或者说，他是认识小李太医的爹。 “娘娘让微臣来给皇上开些药膳。”小李太医立即笑着言道。 恭亲王皱了一下眉头，自己傲然进了正殿，安德海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小李太医额头上的汗珠子一眼，捧着抄来的清单和折子，跟着恭亲王进去。 “四嫂除了吃还想什么。”恭亲王看到青妤第一句话就是这个了。 “真没有，晚上要不要请福晋一块进来了，试试新菜？”青妤一改刚刚的不快，一脸笑意。 “算了，哪有那些功夫。”恭亲王严肃的摇头。 “你们谈正事儿，我正好去安排一下。”青妤笑盈盈的给咸丰行了一礼，退了出去。她去了东边的厢房，自从咸丰喜欢没事待在这儿后，她把自己的书房就设在了东厢，这里也就是她的办公室了。 “看来那个沈太医真不是什么好人，皇上不能用什么，他就给什么。”青妤拿出之前沈太医的方子，又看看小李太医的单子不禁笑了起来。 “姑娘！”香芹按着青妤的肩膀，哭出来了，刚刚她忍得很辛苦。 之前说要选秀时，姑娘就病了一场，差点以为救不回来了。没想到现在才说，她是当年中了太太的毒，心里真是恨，可是恨又有什么用。现在姑娘已经成了最尊贵的那个女人，但是没有孩子，还不得天年，怎么能让她不哭。 “当初给我看病的是哪位大夫？”青妤轻轻拍了她一下，如果说她得了弱症，从小给她看病人大夫应该知道，而这个姜氏应该也知道的。可是姜氏让自己进宫了，她不信姜氏会这么傻，在明知道她身体出了问题，还让她来填这个坑。 “之前老太太在时，给姑娘看诊是的同仁堂的白大人。后来老太太走了，姨娘又没那个脸面，就一直不敢让姑娘生病，那回大病，求了太太，太太也就让人去前街随便找了一个郎中。” 青妤点头，同仁堂老字号，应该可以信任。把自己写的晚上的食单交给了香芹，“把眼泪抹了，让人准备。我的病，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是！”香芹点头，拿着食单出去，青妤低头看看自己那份药膳，看看里面的药材，想想，把单子放到了匣子里，抽了一本药书出来，看看那几味药是用来做什么的。 第54章 关于读书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有双细嫩的小手在她眼前晃了一下。 “姐姐怎么看起医书来了。”是杏贞，她今天看上去显得温婉多了，说话的声音都慢了下来。 “闲，那些好看的书，不过一会就看完了。纵是从头再看，也觉得没什么意思。你又说我绣花没什么本事，就想着要不要学门手艺了。”青妤就随意的书摊在了炕桌上，对着她一笑，她没问为什么没有人通报的话，就好像她来再正常也不过一般。 “杏贞可是特意来恭喜姐姐的。”杏贞站好，对着青妤行了一礼。 “恭喜？”青妤真的怔了一下，谁经历了这么一个早晨，能保持着完全的清醒，她此时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值得恭喜的。 “娘娘真是，娘娘晋位，原该让各位小主过来跟娘娘行礼的。”林嬷嬷终于出现了，手上端着两碗茶，笑盈盈的说道。 刚刚他们回来神色都不对，请了太医也不让人进，林嬷嬷在宫中这么多年能屹立不倒，也是有自己的本事的。她是等着香芹出来了，才进来。不过看看杏贞，还是笑了一下，“小主过来，怎么也没个通报。” “想是门房的出去了，一路上都没个人，正想跟姐姐说，怎么就这么大意了。”杏贞笑着说道。 “那倒是老奴的错了，小主请坐，老奴给您让茶。”林嬷嬷笑着退了出去，过了一会，一个大宫女送上茶。 “你坐，你不说我还忘了。你坐，正好我们姐俩说说话。”青妤笑了，示意她，说她宫里无人，不是不可能，不过呢，她怎么就知道自己在东厢，她并没开窗，她在外面是看不到自己的。 而正房里咸丰和恭亲王在谈政事，门口没十个也八个人，她能无声无息的进来，真是不知道他是聪明还是傻了。不过看到杏贞，又想到了刚刚的安德海。 她这几天觉得安德海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这是防备！她对于这种眼神实在太熟悉，曾经防备她的可不是一两个，这是她最熟悉的眼神。 不然，昨天她也不会亮份例了。这是限制安德海的手段之一，她一开始就对这个连慈安都忍不了的大太监没什么好感，此时看他防备自己了，反而安心。看看谁怕谁吧！ “前儿看了姐姐说的书，倒是深有所感，想着过来再问姐姐借几本书看。”杏贞从背后的宫女手中把之前借去的游记拿出来，递给了青妤。 “倒是看得有些慢了。”青妤翻了一下，看得书，这本书，杏贞看得细，书拿在手里，有些熟了的感觉。可见是这两天，她真是拿在手里反复看过的。看来这丫头还真的不傻，自己提个点，她只怕这两天就在琢磨了。 “觉得之前杏贞读书有些浅了。”杏贞低头浅笑了起来。 “读书是有过程的，倒是我有些拔苗助长了。”青妤笑了一下，指向书架，“你自己去挑，看书还是要挑自己喜欢的。” “这些书，姐姐都看过吗？”杏贞也没客气，去看看整齐放着书的架子，一时间竟然有些无从下手。 “差不多，这么大的字，一本书真用不了多少时间。”青妤笑了，想想她们可是一路着啃着那小五号的铅字一路读下来的。看这些线装本，真是斗大的字了，一本书也是有规制的，就那么一指的厚度，真是想读慢都难。不过前面那么多穿越者都没有改变印刷方式，她也就懒得多事了，也觉得这大字看得舒服。 “那看完了，姐姐就不看了？”杏贞注意到每一本书都很新，不像自己刚递给青妤的那本，蓝色的书皮没有折皱，但是书皮没了韧性。要么是她看书不细，要么就是她天赋惊人，看一次即可；要么就是她看书爱惜，不像她是拿在手里卷着看。 “也不一定，其实书是自己在肚子里反复念的。有时有些话是你心中有，口里无的，读上一次，就那么记住了。当然其它的，也不是你没记住，以后经的事多了，那些段落就会不经意的跳出来。其实你从来就没忘记过；再就是，下午没事了，发呆时，脑子也会没事想起看过的章节，自己在心里琢磨，这也是读书。所以读书不是只是拿着手上用眼睛看的。” “果然姐姐是真正的读书人。”杏贞笑了，她也是有这种体会的，只是自己却跟青妤说的，她说了自己心中有，口里无的感受。笑着随手抽了一本出来，递给了青妤，“这本如何？” “不无不可，反正只要读进去了，就是有用的。哪怕你读完了，跳着脚大骂一通，这也是作用。对了，若是你再有心些，不妨做个读书笔记，第一次读，什么感受，再过些日子，再读，又有何感。有时现在你骂，将来还会喜欢得不得了。” 青妤看看，这是一本食单。她个人不太喜欢这本，说得玄妙了些。而且这位的饮食习惯就是十世贵族的范儿，他喜欢的，八cd是青妤不喜欢的。不过，她还是觉得，这本书写得不错。 “我还以为姐姐会喜欢这本呢？正是说吃的，姐姐会一道道的让人做出来试吗？”这本杏贞也读过，特意抽出，就是为了问青妤的感受。看她的神色，显然，她也是不怎么喜欢的。 “刚说了，读书是私人的事，喜欢不喜欢的，就是自己的事儿。”青妤笑了一下，左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让她随意。然后自己低头又看起医书来。 杏贞这才注意到，青妤是把书放在炕桌上，轻轻的摊开，她的背挺得笔直，手上一根扁平的玉簪，看完一页玉簪挑入了书页中间，轻轻的翻过。现在杏贞才知道，为什么青妤的书能保持得那么好了。 “这么看书不累吗？”杏贞忍不住问道。 “习惯了就好。”青妤没抬头，她能告诉她，现在的书印得不好，不小心手会黑，特别是新书。还有就是，她很讨厌别人把书弄‘熟’，这会给她油腻的感觉。只不过，这个用不着让杏贞知道。 第55章 无题 杏贞也觉得有点不舒服了，她感觉自己被忽视了。但是她还是又挑了一本游记，递给了青妤。 “这本也不错，真正文人心态。”青妤看了眼，点头，她没说这本书其实有点深，这人纯粹的是有话不好好的类型。而且用字极精练，她把这本书当成进修文言文的教科书了，生啃下来的。 不过这本书有点好，因为读通了，她再看其它的，也是事半功倍。等着她读完了一系列的书后，回头再看这本书，感觉又完全不同了。倒是她极喜欢的一本书了。 “喜欢这本书？”杏贞看得出，她喜欢了。 “嗯，我喜欢他用典，真是一本书能引你看许多书，让你领略书中书的趣味。”青妤笑着点头，终于抬头，“看书要安静，拿了书找个地方坐，好好看。” 杏贞笑了，现在她知道为什么她懒得理自己了，自己干扰她看书了。 “是，我走了，您慢慢读，回头我看完了给您交报告。”杏贞笑着一福。 “我等着，有错字，我会罚。”她故意严肃的说道。 “是！”杏贞笑着再福了一下，退了出去。 不过她走出去，青妤的脸立刻垮了下来。她在想自己是不是想得太简单了。应该说，她对杏贞的想法是不是太想当然了。自己以为她才十几岁，可以再改造。现在看来，这些小姑娘没一个简单的！ 林嬷嬷果然等着人走了，第一时间进来，青妤看着她，等着她开口。 “门口的人被人叫出去了，不过应该不是兰贵人的人，她这么做没用。她最大的优势就是娘娘。” “人都能叫出去，本事可不小。”青妤笑了一下，“她可是直接进了东厢。” “这倒是没什么，正房门口可站着人，虽说不会制止他们，但人不能进，总是知道的。”林嬷嬷笑着低头。 “纵是宫里，也是要注意些，能被人叫走的，只怕也得好好训了一下。对了，回头让人把宫里的人总一下，看看有多少人。各房各有多少人，把宫里需要的工种给我再总来？” “什么意思？”林嬷嬷有点不懂。 “比如说宫里这么大的地方，总会有各种各样的事。修房子的、做打扫的，还有每日的垃圾清运，还有空房保养的；还有比如我们宫里里外都分好了，但是这些人原是我们管还是内务府管？还是双重管理？这些都是问题。”青妤振作起精神，决定做自己最拿手的事。 林嬷嬷倒是明白了青妤的意思，不过她在宫里这么多年，还真没有想过这些事，她们都是宫斗宝典，可没有宫廷管理的意识。 “娘娘不管各房的事，却是最粗的地方改？”林嬷嬷说得有点艰难。 “能把这最粗的管好，就不错了。”青妤笑了一下，各房的事，她暂时不管，现在管的地方，其实看着是没油水的，其实这块却是宫里最最需要改变的地方。 “是，奴才去吩咐。”林嬷嬷点点头，觉得也成，不去碰那些万人盯着的地方，先从小了做起，至少表明她在做事，没闲着。 “让人把宫里的活做个分解表出来，我要看。就是宫里有哪些活，怎么分配，有没有奖惩的办法……” “你真的闲不住，有这个功夫，为什么不歇会？”咸丰谈完事，出来找青妤，结果听她在做什么。 “您谈完了？”她起身，把位置让给咸丰，自己坐到另一边。 “也没什么事，你怎么想到问宫里有哪些活？”咸丰看看桌上的两本书，看看书名，他还是先拿了那本游记，没翻，也是看那熟熟的书皮，“你看得很细啊？” “哪儿，杏贞拿去看了，才还回来。林嬷嬷，让人再送一本来，我挺不喜欢书弄得这么旧。”青妤忙看向了林嬷嬷，她刚刚简直不想用手拿。 “是！”林嬷嬷觉得这是小事儿，忙笑着应了一声，看咸丰低头翻书没说话，想来是不想屋里有人，忙退了出去。 东厢里又恢复了安静，青妤又找了一本医书出来，看看觉得自己还得再找几本医书回来，这些得保命的。 “害怕吗？”咸丰抬头看着青妤。 “有点遗憾，我不能给你生孩子了。怎么办，我们不会和自己的孩子了。”青妤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无论谁生孩子，我都让你来养。”咸丰咬牙说道。 “这个无所谓，我不想人家恨我。自己没有，然后抢人家的。以后我就只顾你好了，不把心分给别人。”她对咸丰甜甜的笑着。 “只顾我？”咸丰心酸得紧，她刚刚没问自己能活多久，她问的是她能不能生孩子。 “对啊，以后臣妾就能一心一意的伺奉皇上了。”青妤还是笑着，眼睛里似乎没有一点遗憾。 青妤越是这样，咸丰越难受，对觉罗氏的愤怒也就越深了。想着早上跟奇瑞他们说起让郑亲王他们入阁的事。既然我不能明说，但我能让你们全都跟我倒霉去。 “你说让郑亲王和你姐夫入阁行吗？” “其实臣妾觉得最好不！能不能换个名目，比如军机大臣让一些非皇亲来做，然后这些皇亲们单另一个说法，两边相互制衡。” “这样好吗？” “主要是，全让皇亲上，会让百官寒心的。”青妤想想说道，“还有就是，皇亲四人，非常皇亲也四个两满两汉。总得给汉臣们一个交待，让人知道您满汉一家。” “这个圣祖康熙年间就有定制，那时还没有军机处，是上书房。”咸丰对先祖的规矩还是知道的。 “真的，康熙老爷子果然是一代圣君，这脑子真是太好了。”青妤还真不知道，忙点头，康熙都能做的事，咸丰再做就没人敢说不了。 “回头我把先祖的规矩都列出来，你帮我看看，哪些能用。”咸丰灵光一闪，我变法估计没戏，但我用祖宗家法来做，总不会有人反对吧？ “皇上，你真是太聪明了。”青妤也想到了，眼睛都一亮，她比任何人都知道要制定一个新的法例有多难，但是把原有的法例做个小小的升级，那就容易很多了。 “之前你姑父就是御前大臣之一，朕登基，他们也是一块儿开的密旨匣的。所以现在朕要做的，就是把御前大臣的权利和军机大臣的权利平衡一下。” “那就跟臣妾刚刚跟林嬷嬷说的，把宫里的工作分解一下，然后根据每个人的特长来分工。谁那部分出了事，谁负责。也就不存在相互推诿的事了。” 第56章 新内阁新转机 在咸丰和青妤在给他们要做的御前大臣和军机大臣做任务分解时，而安德海在养心殿去帮咸丰收拾书房时，顺便叫来了永寿宫的小黄子，这之前小黄子是跟他的，后来调到永寿宫跟着青妤。不过安德海觉得自己还是能控制这个的。 他接到信，觉罗家在问关于皇上要加恩他们家老二的事。其实以安德海的机智，他下意识的就觉得要拒绝，他是知道觉罗家只有一个嫡子，就是奇瑞。若是为了奇瑞加恩，方法多得很，比如给奇瑞一个爵位，比如直接给他一个御前大臣的职位就完了。用不着给觉罗家的庶子这个恩典。但是想想看，他决定还是问问情况。谁知道这是不是咸丰的意思。 问小黄子，小黄子也没进小院，他也不知道。况且现在小黄子虽说是安德海带出来的，但位置还是摆得很正的，他很明白他现在跟的是皇贵妃，也许将来是主子娘娘。 安德海一问，小黄子就想到了觉罗家二少的嘴脸，只是这事可关系到娘娘的清誉，他怎么能说，自不能答。安德海只能问咸丰怎么会想到要抬举觉罗家老二时，这个小黄子倒是可以说。 “皇上出来时，正好觉罗大人带着二爷一块出来相送，皇上看二爷样子很精干，就问了他几句话，二爷答得都还不错。皇上就说二爷跟大爷一样脑子聪明，听说他的侯补千总，就说回来看看有没人哪缺人，好男儿怎可在家打杂。”小黄子把出来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 “二爷算精干？”安德海还真的没见过奇祥，忙问道。 “算，不过看着没有大爷聪明。”这是小黄子的心里话，奇瑞能得到皇上和皇贵妃亲自探望，就非同一般。那个二爷怎么能让小黄子看得上眼。主要是，他觉得这位二爷只怕也活不长，敢那么看皇贵妃！ 安德海放心了，他给觉罗家的回话也就来了，‘大爷可没正式的官职，主要是，那么躺着，也不好封官。但总得赏吧，大爷赏不了，自然要把恩泽转给他们家的其它人。正好二爷还不错，皇上自不吝小小的官职的。’ 他这番话也正好打动了觉罗大人，这跟他想的一样，千恩万谢的出来，把老三派了出去，等着咸丰给自己宝贝儿子派个好活。 当然，没两天，奇祥就补了二等虾，守宫门。全家一下子都欢天喜地了，二等虾也不是一般人能领的。来送礼的都不计其数，大家众口一辞，他们家有了位相爷，自是要鸡犬升天的。 虽说这话，老爷子听着也不太舒服，但意思他却也认同，若不是因为奇瑞入了皇上的眼，这种恩典怎么可能到庶子身上。此时老爷子对奇瑞真是越发好了，生怕他有个闪失。 不过他越这样，让奇瑞的感觉越差。他都想写本书出来，说说嫡子之痛了。他可是知道，青妤虽说身为庶女，却跟奇祥一样，深得父亲的宠爱，她怨恨觉罗氏的时候，有没想过觉罗氏和她嫡姐的感受。 奇瑞在家休息了三天，就还是让人抬着进宫了。而那时，奇瑞被封为御前大臣了，御前大臣是超品，当然也是没品，跟康熙年间的上书房一样，只要觉得合适的，就可以进。奇瑞也姓觉罗，虽说不是爱新觉罗，但也算是宗室的，成为御前大臣就十分合适了。 而咸丰让他成为御前大臣之首，因为他也不能动，就跟咸丰一样，在中枢盯着好了。其它人听到，也都傻了眼，这是啥意思。不过，看看咸丰这回的铁腕，也都算了。 郑亲王端华还是御前大臣，但是他接管了内务府，端华一下子就伸直了自己的腰杆，谁不知道，内务府是肥差。 而肃顺进了军机处，与之前的御前大臣僧格林沁一块总管军事。这个也是肃顺所期望的，非常得意。 而最纠结的就是庄亲王奕仁，他倒没成为御前大臣，但也得了个御前行走，协助恭亲王管理番院。他觉得自己有点苦逼，自己已经这么低调了，为什么还有自己的事？ 工作分配完成，然后咸丰坐正中，看着亲鲜出炉的九位核心，心里非常舒畅。 “太平军已经在南京称帝，而英吉利看着似乎是想站队了，听说他们准备要派人去跟太平逆首谈判。众卿以为如何？”咸丰不想浪费时间直接说今天重要议题。 “奇瑞说说吧，他年轻。”僧格林沁可是心高气傲的主，直接盯上了这个几乎是废人的年轻人。 “原本世人都是趋吉避凶，洋人自然要保留自己在大清的利益，若是我们真的完了，太平军却不承认，人家这些年不是白忙活了。所以，奴才看来，这事除了要在军事上强硬，更重要的是要让这些洋鬼子知道，他们只能跟我们合作。”奇瑞轻叹了一声，想到他们现在这么弱，真是痛苦不堪了。 “这个谁都知道，问题是，怎么军事上强硬？如何让洋鬼子知道，他们只能跟我们合作。”僧格林沁不干了。 “军事这个，兵也诡道也，只要能做的，你们都可以做。”奇瑞笑了，深吸了一口气，看向咸丰，“皇上，英吉利现在最想让您答应什么？先答应吧！” “先答应？” “或者说，可以先谈着。让他们知道我们有诚意谈。”奇瑞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大家也都知道这是啥意思了，先拖着洋鬼子，然后给他们时间来扭转战局。 而僧格林沁想的是，他该用什么办法，最快的来解决困境。 “哦，刚八百里加急，太平匪首之一东王杨秀清暴毙。”恭亲王忙扬了手上的急报。 “有说为什么吗？”奇瑞真的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变数。 “没说，八百里加急只够说这么一句话，详报只能等，不过可以先谈谈，这算不算是个好消息。”恭亲王笑了一下，详细的他当然知道，只是不能说。 “当然是好消息，倒是可以操作。我们南京有人吧，马上让南京城乱起来，越乱越好。”奇瑞笑了，“东王杨秀清就是个神棍，当初他们快被八旗打烂时，可是杨秀清装神弄鬼，生生把那些人给激起来了。所以这位死得比那连秀才都考不上蠢货强多了。” 第57章 我不抄家，我罚款 “第二个，罗刹国在黑龙江驻军，众卿又如何应对？”咸丰摊开了新的折子，讨论第二件事。 “皇上，这件事其实用不着讨论，现在东北军也无力反抗，只能关注其动向。”僧格林沁也不再问奇瑞了，自己拱手说出自己的想法。 “现在咱们归根到底，就是没钱。有钱，什么都好说。好些事，我们是没法从明处来的。就像太平军的事，哪能想那神棍能自己死了？现在我们对洋人的对策也是如此，如果说，千里为官只为财，是人都会这样吧，洋人也不是圣人，一百万两纹银可能装备不了一个军，但是买通几个主事的，倒是容易。” 奇瑞脑子是快，从杨秀清之死一下子想到很多事。而且他十分确定，杨秀清之死绝不是别人自己内部引发的，因为按照受益者原则，此时杨秀清死了，最大的受益者就是朝廷，人家十二月才成军，三月就打进了南京城可见其气势如洪。 他们万不会在此时内哄的。所以这里面没有朝廷的影子就有鬼了。不过呢，看朝臣们那表情也知道他们不可能知道，更何况这里的九人，之前全都没进过中枢。 再看看咸丰三兄弟的样子，也就知道，这是他们三兄弟自己偷偷的办的，想想也是，这种事，还是让他们别伸手了，至少让这些中枢的心里，让他们觉得皇家的三兄弟是干净的。 “问题是，哪来的一百万两？”老实孩子醇亲王有点皱眉头了。 “昨天首辅家抄出多少银子？”奇瑞忙看向了恭亲王。 恭亲王给了奇瑞一个白眼，虽说昨天抄出了不少银子，不过真的没有一百万。 “昨儿抄出了二十万两现银。”安德海还是说了，昨天他们倒是想拿点，不过首辅还真是，竟然跟之前和珅一样，不存银票，存现银，他们想贪都觉得没力气拿。于是两人挑那精贵古董一人拿了两件。现银倒是全给他们带回来了。 “不是把其它人都抓回来吗？一家家顺着抄。”奇瑞轻轻的磨了一下牙，森森的说道。 恭亲王倒是想说你真狠，可是最终没说出口。回头看着咸丰，咸丰想想看，“一家二十万两赎人！” 大家一听觉得咸丰还是好人，这比抄家好啊！他们全都算是谋逆被关的，就算像奇瑞说的，全抄了，也是可以的。所以咸丰最终让他们一家拿二十万两出来，真算是很厚道了。 咸丰此时真的快疯了，自己说用二十万来赎人时，竟然所有人都只觉得自己是厚道的，没有人会怀疑这些家里拿不出来。想想自己的内库只怕想一气拿出二十万都有点难，结果这些人竟然都一脸淡然。 不过他没纠结，反正除了奇瑞，这些人他都没打算留。这一个早上算是非常有效率了。等到中午，也都谈得差不多了，想想，“王叔你管内务府，中午跟朕进宫见见皇贵妃，以后皇叔还是得多听听娘娘的意思。” “是！”端华原本还挺高兴的，结果被咸丰说完，他心里就一沉，显然，内务府真正的主管不是自己，而是皇贵妃。此时他觉得若不是自己跟皇贵妃是亲戚，这差事只怕也落不到自己的头上。 中午青妤都准备好了，奇瑞抬进之后，就直接被林嬷嬷带进西厢去更衣了。而青妤看到端华还是有点印象，对他点点头，“姑父倒是容颜不改。” “奴才不敢！”端华忙大礼参拜。 “好了，到了这儿，就别客气了。先用膳！”青妤笑了一下摆摆手，让香芹传膳，回头对咸丰笑了一下，“今天看皇上气色极好。” “今儿倒是做了几件事儿。”当着这些人的面还真的不好告诉青妤这些朝政上的事儿，但他却最想跟她说。 “真是太好了，今天熬了药膳汤，是补气的，正好大家都能喝。”青妤笑着给他亲手端上一个小汤盅。其它人被宫女们送上汤盅。 咸丰这几天因为有了正确的药方，他自己都觉得身体有了质的改变。身体好了，但心情却更差了，想想看自己的身体更好了，都是因为青妤的努力，但是她自己却除了不能生孩子，连天年都保不住。这让咸丰怎么能接受。 但他知道，这个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不过咸丰不知道的是，正是因为他知道青妤的身体状况后，对她也就更加信任了。不然，这三天，他们俩已经开始谈朝政了。 当然，青妤也把自己对宫内工作的想法告诉他，两人一齐商量着办。当然，咸丰不知道的是，青妤管宫内人员的想法，都让咸丰能灵光一闪。他会把这些都写下来，一点点的思索之下，竟有所得。 两个都是病弱的，一下子有些同病相怜的意思在里面。当然两人的感情也一日千里！ 青妤笑着看他喝汤，看他喝完了，就给他一碗五谷饭，蒸得非常香，虽然只有一小碗，但这种饭是非常有营养，也十分顶饿。他当然不会被饿着，不过呢，她还是希望他少吃零食。他们这种身体不好的人，吃甜点其实败胃，影响食欲，回头一定吃不下正餐。对正常人来说，这是没什么问题的，但是对他们这种伤残人士，还别折腾了。 端华就一直看着他们，此时端华都觉得有点受不了。就算新婚时，福晋也没有这般对他，但此时看着青妤没有一点姨娘养的那种轻浮媚惑，她看上去里非常贤惠、端庄。这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会觉得嫉妒，因为青妤是把皇上放在心上的，才会有这种态度。 等着端华出来，还是林嬷嬷喂他，他的饭食也是跟上面不同，他不能动，于是不能吃五谷饭，于是给他煮的粥，煮的是小米粥，好消化。不过奇瑞喝了汤，他也就吃不下粥了。不过青妤回头，皱了一下眉头，“让他吃菜好了。” 林嬷嬷想想还是把稠稠的粥配上菜，逼着他吃了下去。此时奇瑞还真是郁闷了。不过他也知道林嬷嬷是为了他好，只能勉强吃了下去。 第58章 异军突起 “四嫂，今天的饭不好吃。”醇亲王有点不乐意了。 “对身体好，皇上，好吃吗？” “换个人做，一定更难吃。”咸丰努力嚼着饭，因为青妤跟他说，要细嚼慢咽，才能吸收，也能锻炼一下。咸丰也不知锻炼什么，只知道若是连她叫人做都这么难吃，别人弄一定更难吃了。 “说得对，我尽量了。”青妤对咸丰笑着，给他夹了菜，这菜也是为了配饭，特意会做得有点味道，下饭的，咸丰是有本钱吃点脂肪。所以烧的菜非常软嫩，有油脂，配上饭倒是别有一翻滋味。 “娘娘会做饭？”端华忍不住问道。 “不会，我会吃。”青妤笑着，又给咸丰夹了别的菜，保证咸丰每道菜都能吃到，而且口味上最配合的。 恭亲王比较聪明，看着青妤怎么给咸丰吃，他就马上跟着夹，倒是找到了正确的吃法，“吃饭竟然还要有顺序？” “天下万物都是有顺序的，所以皇上，为了找到顺序了，臣妾可是每一道都尝了味道。”青妤忙向咸丰表着功。 “所以现在一口也不吃，刚都吃饱了？” “一样只吃了一口，不敢多吃。”青妤笑了，然后又敲了一下脑袋，“这个菜，我刚夹过没，我忘了。” “你夹过了。”吃的人有印象，忙说道。 “哦，那下一道。”青妤忙换了一道，看看他碗里的饭，又看看菜，“饭一口少一点，还有几道菜呢！” “饭吃完就算了。”咸丰看看菜，耸耸肩膀。 “每道菜都很好吃的，试试。”青妤有点可惜，咸丰很听话的把剩下的饭分成几份，乖乖的把每一道菜都尝到了。 “娘娘这份心意，就让人感动了。”端华忙说道。 “正是这个意思，对了，青妤朕让王叔进来是因为他接了内务府，有些事，你来跟他说。”咸丰忙对青妤说道。 “哦，那太好了，原本内务府一半在宫里，一半在宫外，原说宫内的不该管宫外的事儿，不过，不论宫内宫外都得跟皇上负责，总不能外头这么多事，内务府还给他添乱不是。” “正是，正是，娘娘有何吩咐，吩咐一声即可。”端华忙放下筷子，起身说道。 “别客气，回头有什么事，我会请姑丈进来的。”青妤笑着受了。让端华真是上下不得。合着他们夫妻已经商量好了，要把内务府的权利拿在皇家自己手中。 “哦，皇上，拙荆前儿还在跟奴才说，当初老太太一直期望能把娘娘记在大太太名下，只不过老太太去得突然，好些事没能办好。拙荆想去跟穆太太说说，把娘娘记名如何。”端华笑着对咸丰和青妤拱了一下手。 奇瑞‘噗’的笑了，看他们在看自己，忙摆了一下手，“我呛着了！” “皇上，你介意臣妾是庶出的吗？” “当然不，对了，前天你说要随时进宫的牌子给姜氏的，办了没？” “嗯，这些日子臣妾挺忙的，等把宫里的事盘顺了再送去给她。臣妾怕她心急，天天来串门子，臣妾就啥也不用做了。” “好，不过常派人去看看，让她别急，省得老人家担心。”咸丰点头，回头看了端华一下，淡淡的一笑，“王叔费心了，不过青妤不忘父母深恩这点朕非常赞许，就让福晋不用客气了。” “奴才……”端华一下子脸涨得通红，有点后悔自己做了错误的选择。 “没事、没事，你们也是好意。朕与皇贵妃省得。”咸丰笑着摆手，一脸的不在意。 “皇兄，你说奇瑞说得靠谱吗？用那么多钱去买通洋人的事，能不能成功啊？”醇亲王又拿了一碗汤，边喝边说道。 “你说呢？”咸丰正好转头问青妤。 “什么？”青妤都不知道前因后果，不过是奇瑞说的一定是损招了，她都想直接说好了。不过，为了不让咸丰吃醋，忙问道。 恭亲王淡淡的简单的说了一下。 “这个我们送礼也讲究一个投其所好的，扔给人家二十万两银子，有点浪费。而且会养大人家的胃口，下回人家是不是问我们要四十万、一百万。” “所以，你支持这种做法，但要调整？” “对，这主意不错。还有准备对的人。六王爷，你去打听一下，这些人里谁家带了家眷，我在宫中设宴请他们。” “四嫂，你又不懂洋人话，你请人吃饭，人家乐意吗？”醇亲王是好孩子，忙说道。 “应该有通译吧？对了，皇上，我要学洋人话，这个很重要。”青妤能让他们知道，自己中学就出国了吗？英文和法文她不能说比中文还好，但真难不到她。 “请洋太太吃饭帮助大吗？”咸丰觉得不怎么靠谱。 “娘娘聪明！”奇瑞笑了，觉得这位娘娘果然聪明了，知道用太太外交，“皇上，有时，夫人们之间更好沟通，咱们知道他们想什么，才能投其所好的。” “那试试吧！”咸丰点头，还啧了一下，“辛苦你了，让你去见那些……” “没事，没事，当是好玩了。只当让臣妾见识见识洋人啥样了。”青妤笑了，她知道咸丰的意思，还当自己是天朝大国了，让她去见那些没品没级的太太们，实在太委曲了。 她历史是不怎么样，但是却也听说，八国联军进北京城时，有个**跟他们的总司令那啥了，然后真的影响到那位了。所以刚刚奇瑞说的是很有机会的，只是看他们沟通得怎么样了。 “四嫂，你确定吗？确定了，我就让人去了。对了，他们礼仪跟我们不同，已经确定了。所以您别指着他们给您磕头，还有……”恭亲王真的挺怕这位乱来，不过想想看，真的出事，正好显出自己的能力，倒也不是十分反对。 “行了，我知道了。”青妤看到了恭亲王的那一抹幸灾乐祸，故意让自己看着显得很随意的样子。 “臣弟现在也有点担心了，我回头马上给你找个女通译进来。给您说说洋人的事。”醇亲王也担心了，忙给说道。 “你真是能干，就指着你了。”青妤对着这位厚道的小叔子感动的一笑。 “奴才觉得这回娘娘只怕能异军突起了。”奇瑞笑着摇摇头。 第59章 试试吧！ 晚上，没人了。青妤和咸丰一块散步时，又聊起了早上的朝政。 “杨秀清死了？”青妤怔怔的看着咸丰。 “老六做的，所以老六真的很能干，我就随便说一下，几天的功夫就做得这么好，就在杨秀清做法时，突然被雷劈暴毙的。”咸丰轻叹了一声，主意他出的，但是没想到老六能动用的人手这么给力。而且选的时机这么好，就在这神棍在忽悠信众时，一下子被雷劈了。 “哈哈！”青妤大笑起来。 “你还笑，笑什么？”咸丰倒也没生气，他想知道她在笑什么。 “其实用雷劈人真不难，只要钦天监算出什么时候会有雷雨天气，然后树一个高高的金属旗杆，地上弄点水，一道雷下来，水上跪几个死几个，一准没跑。”这点小小的物理知识，她还是真的不屑说。 “那旱天雷呢？” “也不难，还是一个高高金属杆子，一个空旷的大广场，偷偷的在地下用铁链子拴上。杨秀清每次跪拜的地方应该都是固定的，只要把铁链的另一头放到他跪拜的石头砖下就成。当然最好还是砖地被水浸透，可以说要敬神地上要刷洗干净，然后一道雷打下来，必死无疑。”青妤摇摇头，笑着。 “所以应该跟你商量的，咱们自己就能干。”咸丰轻轻叹息了一声。 “皇上，你是天下之主，这点事儿让手下领+功才对。回头你私下赏六王点什么，好好的夸夸他。”青妤笑了。 “可是人人说他比朕能干。有人还想让他取而代之。”咸丰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现在您才是皇上，他再能干还能篡位不成？所以您只要把位置坐得稳稳的，他再能干也只能干瞪眼，只能为你所用。皇上，智者出谋、壮者效力！” “你信我？” “当然，你才是臣妾的丈夫。”青妤笑了起来。 咸丰也笑了，就是这个意思，自己才是她的丈夫，夫荣才能妻贵。她只会期望自己更好。 “你说罗刹进入黑龙江，朕该如何应对？” “这个还真没法子，老毛子可是战斗的民族，就算是英国人或者法国人，只凭武力值还真不见得能成功。”青妤笑着摇头。 “他们也跟你说的一样。” “你说我们送守军烈酒怎么样，最烈的酒，就让东北当地用高粱来做，老毛子最爱的，就是烈酒。用烈酒，换他们的枪枝和弹药。当然，这个得私下做，我们打不赢，换东西武装自己总成吧？不过，皇上，我们现在最大的问题，不是没钱没枪，而是我们的人！” “怎么意思？” “听说现在军中都在吸食鸦片，我们就算换再多的武器回来，若没有人来用，有什么用？”她想想看，“我柜子里有本书，在前朝已经有人引进了火枪，而且他们自己研制出十二连发。那时，英国，法国人还不知道在哪呢！可是才两百年，我们连一发的枪都造不出来。别说造了，我们用得好的都不多。” “还有这种书！”咸丰还真不知道。 “回去臣妾找给您看。”青妤叹息了一声，那本也是写的前朝的穿越者，什么努力发展经济，还有制造水炮、火枪。但是等他们死了，然后末代的辅臣说是奇淫技巧，然后停止不前。更搞的是康熙大帝说什么，他们满人凭着骑射工夫也进了山海关。于是从此再无火枪这项了，对他们来说，也就玩玩观赏性的手枪了。 “所以朕要双管其下，一面让人去找老毛子偷偷的换枪，一面去和英国人搞好关系。”咸丰想想说道。 “不止英国，现在列强环绕，说实话，我们就是个抱着金元宝的走在大街上的稚童，所有人都盯着，看谁能抢到。当然还有就是他们合作，一起抢，回去再分。”青妤手一摊，她能说，火烧圆明园的那场战争，只是因为法国人不满意他们在华利益吗？ “这么悲观？”咸丰轻笑了起来，但是他却没反驳。他心里跟青妤一样明白，只是被这么明白的说出来了，倒是有点让他尴尬。 但他每天在养心殿里，看着各种奏折，其实每天都觉得自己在火药筒上。随时都会被炸死。原本他快要放弃的心，现在因为有了青妤，有了奇瑞他们好像一切看到了希望。 “唉，咱们趁着有生之年努把力，反正我也活不长，对得起自己就成了。”青妤浅浅的笑着。 “青妤！”咸丰又难受了，想到第一次见奇瑞时问他的话，活时恣意，死后哪管洪水涛天，所以此时青妤受了他的蛊惑吗？ “皇上，我说真的，我已经注定活不长了，我现在什么也不怕。不过，我没孩子，您会不会觉得因为我没孩子，于是不在意吧？” “真是傻话，你又没孩子，你没私心才是。好吧，朕的身体也不好，我们这对病弱夫妇就试试看吧？” “就是，反正先皇留给咱们的这江山已经千疮百孔，我们能维持其实就不容易了。”青妤安慰着咸丰，这是她说的实话，咸丰真的算是倒霉的，谁接这个局面，其实都挺难的，要人没人，要钱没钱。抬全须须尾的把江山传下去，就已经比道光强了。 “你啊！”咸丰笑了，心情倒是好了很多，第一次有人跟他说，反正先皇给他的也是条破船。说败家，也是老爹败的。他是那个倒霉的接盘侠罢了！ “皇上，现在你逛了一圈御花园都没喘气呢！”青妤笑着站定，笑盈盈的看向了咸丰，咸丰这才意识到，自己真的已经围着御花园走了一圈了。想想第一步来走时，到门口，他都想回了。现在走了一圈竟然没有什么感觉。 “是不是，其实我们也没做什么，也许很多事就跟杨秀清那件事一样，处理起来再容易也不过了。” “知道了，明天我们围着宫城转吧！”咸丰信心大长，走路才几天的功夫，他们就从不能走到走了这么久，他相信世事也是如此，不做，永远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成功。 第60章 同人不同命 走私烈酒入俄的计划没有在上书房说，而是与奇瑞私下商议的，这件事，他不想经过老六了。 奇瑞听完咸丰的设想，只是傻傻的看着咸丰。 “不行？”咸丰此时真的只相信青妤和奇瑞了。 “不是，皇上，你娶错了老婆了，真的，你老婆真的一肚子坏水啊？”奇瑞真的一脸叹息。 “就是说，这个是好主意？”咸丰已经习惯了他们俩虽然不对面，但却看上去心灵相通的样子。 “不得不说，真是好主意，我怎么就没想到用烈酒换洋枪的法子。不过，得秘密的干。奴才看过万国志，罗刹国与欧罗巴的其它国家关系都挺一般的，所以我们从罗刹换枪的事，是可以保密的。还有现在的情况下，其实与战国风云差不多。皇上，我们最大的危机还是洋人。” “娘娘的意思是，我们的重点是人。咱们现在不缺人，但缺明白人，积弱以久，八旗早就烂了，她担心的是，我们换来枪，却没人使。虽说朕不带兵，也知道战术之重，咱们也没有人。” “娘娘睿智，我们也不知道有没那个时间来训。”现在奇瑞都觉得悲观了。 “娘娘说，她总也活不长的，能做一点是一点，反正朕从父皇那儿拿到的这江山也不是什么完整的。” “唉，也成，我这半残的身子还怕什么身后污名不成。干一把大的！” “不跟朕说说你想怎么干？” “奴才要跟陛下辞行了，臣想自己带人去东北了，以后您多跟娘娘商议吧！不过，这些事别跟外人说，包括六王和七王。” “让老七跟你一起去，老七很听话，有亲王的身份，你做事更容易。” “不行，七王的身份太高，太惹人注意了。不过我们可以分开去，七王去训兵，奴才去走私。”奇瑞摇摇头，想了一下，“七王能听奴才的吗？” “当然，让老七去配合你，以你为主。他最好的就是温和，你要让他臣服于你。” “皇上，您真是给奴才出难题。” “朕若真的给你难题，就派恭亲王去了。最好你能在东北建立一只奇兵出来。先训一队人，然后用这一队人来训十队人，你别急，不到万不得已，朕不会动你们。” 奇瑞没在说话了，因为再说什么也没有意义了，相当于咸丰已把天下付之。 奇瑞在京里又待了几天，不过，这几天，他与醇亲王两人在咸丰那儿不断的商议对策，他们三人就像是在沙盘推演，不断的推翻再建立，再推翻。而奇瑞和醇亲王不知道的是，咸丰让青妤坐在内殿里，让她听他们说。 不过呢，青妤也就只能听听，让她想军事上的事儿，白听。不过听了几天，倒是有点心得。醇亲王根本不懂军事，不过他有一点好，他非常听话。几天咸丰把他们拉在永寿宫里谈，不是真的让他们找到真的最佳办法。而是咸丰必须让醇亲王服奇瑞。 醇亲王的性格比较温和，但再温和还是皇子，皇子有皇子的傲气。让他听一个近追似残废的家伙的话，真的挺难的。但是咸丰真是做老大的，他了解弟弟，所以这几天，他除了让奇瑞更了解弟弟外，也让弟弟相信，他这次把奇瑞让他带上，就是给他机会立大功。 两人在京里磨合好了，醇亲王奉旨去盛京巡边，而奇瑞主动提出要跟随他一块去看看。理由很官方，说去看地形，总不能真的闭门造车。不过他越这么说，其它人越不相信。想着只怕是弄个肥差罢了。而他们更多的是觉得这位终于走了。 奇瑞离京，奇祥也就进了京营，还是千总，不过他那性子，原本就是外表精明，内里不济。要知道此时能进京营的，都算是旗人里家里有点办法的。一般没办法的，就只能各种的托差事。不然觉罗大人为何只能给奇祥弄个候补的千总，没法弄到实缺。 奇祥进去对咸丰来说，就是一个阳谋。我把你扔进一个家里背景比你强，人都比你聪明的人尖子生存所在，你能不能混出来，就只能靠你自己了。其实说实话，当初青妤是有点担心的。 她是做人力资源的，像奇祥这样的能干的庶子，只要身段放低一点，嘴巴甜一点，手脚勤快一点，不说混出头，但混得下去是没什么问题的。真的被整死，可能会有点困难。 而咸丰笑，就只说了一句，“他哥是奇瑞！” 青妤也就啥话也不说了，说什么，一个横空出世的小相爷，他一出现，军机处首辅被抄家，其它人全部都被扒掉了一层皮。这几位在前朝可是根深蒂固的。 门生故吏，亲戚六眷就如一张层层大网，倒一家，人家也是百足之虫。他们可能拿奇瑞没法子，但是趁着奇瑞出京了，奇祥作为奇瑞的弟弟，想不出事都难。 而且这些人都是聪明人，先试试，给奇祥吃了几次暗亏，然后咸丰知道了，特意让人对几个挑事的进行了不大不小的惩戒。于是这就捅了马蜂窝，你跟你哥哥一样讨人厌。 反正奇祥在营里真的生不如死，却有苦难言。而咸丰派的三五不时的来给他添点乱，看着是帮他出气，其实是越添越乱。这让京营的人做事也就越发隐密，当然也会更加残酷。 奇祥原本就是那天下给他，他都不觉得多的主，从小一丁点亏都不肯吃的。进了京营，他原本也是想仗着奇瑞好好的升官发财的。结果升官没份，天天被人折腾得半死，不到半个月，他就想打退膛鼓了。 但咸丰也都是算准了，没事还找觉罗大人聊聊天，问问他如何教子，奇瑞能为君分忧，奇祥吃苦奈劳，反正把觉罗大人捧上了天，奇祥说不想回营时，觉罗大人都怒了，狠狠的骂了他一通之后，他还是得去。 奇祥现在觉得也许当初奇瑞让父亲打断他一条腿是真心话了，让他进京营绝不是什么皇家的恩典。他都不怀好意的想，送奇瑞去关外，是不是也是皇家的报复之策了。 第61章 真没白干 咸丰在外大刀阔斧，而青妤则开始了故宫五好运动。跟她自己说的，把各宫的人先划了，有人住的，与没人住的都核定了定制，然后这些人除了自己宫里的各种责任之外，还有门前三包，划定了范围，你们宫门口的范围内，卫生问题就得由宫内的人负责，有问题，她就找负责的。 这些人划完了，宫里还有各职能部门，比如御膳房，针线房……然后青妤把御膳房的规制保留，但是只有一个行政总厨，一个跑腿的太监。御膳房的房子也没关。帮厨的厨师们放出宫去，但不是说他们没活干了，而是东门有一个皇家大酒楼，你们都给我去大酒楼做厨子去。 为什么这么干，因为青妤问了账目，问每天浪费的那些食物去了，每宫都有定例，但御膳房也没闲着，那些份例菜上哪去了？管事的太监不说，青妤直接派不抄了他的屋子，然后还抄了他的外宅，根本不会费那个神。这位没打没骂，把他送到了太监养老的静安寺，您好好养老，甭担心宫里了。 下面的太监全疯了，他们真没想到这位娘娘完全不按牌理出牌。 当然这位老太监家产抄回来了摆出来给咸丰看，咸丰真的气得都没脾气了，回头看着安德海，“你有这么些家产？” “奴才不敢！”安德海吓得跪在地上拼命磕头。但是他没说自己没有，只说不敢。 “不如抄着试试？虽说安公公才回宫两年，想来身家不会太多。”青妤再不伸手，就该死了，虽说不知道这位为什么防备自己，但是知道他对自己有了防备，自然不能由着他这么做大。 咸丰一挥手，抄家的是侍卫营，这些可都是皇亲国戚的二代们，家里都是那不缺钱的主，当然了，人家在宫内，也不敢太明目张胆，把安德海的屋子打开，能搬出来的用车运到了永寿宫。 咸丰对从小跟自己一起长大的安德海还是挺有爱的，但是，这些天他真的受了刺激。他提了用二十万两赎人的政策，结果每家都来交了，把自己家的老爷给救了出去。交得那叫一个爽快，都不带迟疑的。这代表了什么意思，他很清楚，人家就跟之前的首辅一样，家里随便搜一下，就能拿出这么多银子。那么他的大清还有清官吗？ 再看看院里摆的，只是一个管的御膳房的管理太监而已，这些就不止二十万了，他已经不能肯定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安德海会不会变。变不变的，只有抄完了才知道。 黑着脸看那太监的财物，一抬头，桌子边上竟然还有两个妇人，虽说不很漂亮，但也是穿金戴银，“这两人做什么的？” “这会老公公的妾侍。”青妤有点无语，虽说听说过太监娶妻，她也看过些书里说了，太监只是切除了生殖器，但又不是变性。人家该有的欲望都有，不然也不会有菜户一说。有点权势的太监可以跟宫女结菜户，就跟民间的夫妻一样，一起吃饭、说说话，在这冰冷的宫廷里寻求着温暖。这个她是认同的，但是这位在外头给自己买两个妾，这个是不是有点过份？ “他要妾做什么？有病啊！”得亏那老太监被打发到了静安寺，不然咸丰得把他给踹死。没人让他踹，他就踹了还跪着的安德海，“你是不是准备有钱了，也去买两个小老婆？” “奴才没有啊！”这回安德海伏在地上大哭起来，这就有点冤枉了。目前，他还有攒钱的阶段，还没到置产和养小老婆。 “你们也是蠢的，把他们带进宫来做什么？”青妤也觉得郁闷瞪着去抄家的林嬷嬷。 “他们俩一个八百两，一个五百两，跟那些守房子的丫头小子们可不同，只能带进来。”林嬷嬷也无语，一样做奴才，看看那老货弄了这么一份身家，她都愤怒了。 “皇上还能把他们卖了不成？不过这俩倒是麻烦，放了吧，银子没了。不放，留着在宫里也麻烦。”青妤看着这俩都有点郁闷了，他们说是姨娘，可是一个八百两，一个五百两，显是从那特殊的地方出来的，玩的就是个情调。她在宫里还真没地给她们。 “娘娘，小的会唱曲，还会……” “会唱曲？得了，让他们先出宫，回头有用得着的地方。”青妤一下子就想到了，一拍手，林嬷嬷忙着两个人送她们出去，先住原先的地方，以后再安排。 “你准备怎么安排？”咸丰现在挺信青妤的。 “刚御膳房的人说了，宫里吃不了的这些东西，除了少量的让大师傅们拿家去，其它的都被他们卖了。卖的还不便宜。城里不少铺子都是打着这旗号，生意极好。现在臣妾既然改不了宫里的大规矩，那不如内务府开一个酒楼，我们这些东西自己送到大酒楼里，宫里的大师傅们轮留出去当值，除了那些份例菜，我们也有现做的，赚的银子半另放一个账本，用来给皇上买枪买炮，算是咱们宫里省的。” “那能有多少银子，不过这样好，父皇一直节俭，朕这当儿子的总不能不做点什么出来。赚的钱，你们自己留着，省的当赚。”咸丰又看看那些财务，都咬牙了。他现在恨不得把这些太监都砍了。 正在这会，搜安德海屋子的人回来了。原本院里的人也是机灵的，忙把之前的东西移到一边，给他们腾出地方。人家抬回了十个箱子，一打开，咸丰现在终于有人可踹了，青妤也抽了一口气，十口大樟木箱子，一打开，真是满眼金光。其中一个箱子里放着漂亮的锦盒，里面真的都是奇珍异宝。 “看来臣妾还真是错了，安公公，您这两年还真没白干。”青妤低头看着安德海。 这对咸丰来说，就真的火上浇油了，之前已经说了，他们才上位两年，安德海不可能有膳房那位的身家，结果摆出来，那位从精致的程度来说差远了。 第62章 安德海死了 “有账本吗？”青妤看向了侍卫，刚刚那位娶小老婆的太监就有，里面记录了除了卖膳食、还有采购时雁过拔毛的账目之外，还有自己置产，自己买地的收益之类的，记得那叫一个细，一看就是讲究人。 而安德海的这些箱子，真的每箱分文别类，收拾得整整齐齐，能把东西都弄得这么整齐的主，一般也不会马虎。 “是，除了账本之外，每箱里还有目录。对了，这是放在床头暗格里的。”某侍卫拿了一个小漆木匣子出来，青妤打开，果然，里面都是银票。 “把他绑在乾清宫的场子上，把太监和满朝文武都给朕叫到前头去。”咸丰拿着那匣子就往安德海的头上砸了。安德海正想着怎么求情，这会儿也不用了，被砸晕了。 那天安德海是被活活的打死的，原本被咸丰砸晕了，但一板子下去又被砸醒了，然后也不让人堵嘴，就那么鬼哭狼嚎了几声之后，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没声了。只能听到哼哼还有板子打在身上的“噗、噗”声。 几个文官被吓尿了，而太监被则被吓傻了，一个个都不知道怎么回去的。再后来，全都疯了一样把自己存的财务送到永寿宫，那些小太监送来的几百两银子，青妤还真不好意思要。但也不好不要，让他们摆好队一个个的交，小太监站一队，有品阶的站一队。弄得晚上宫里吃饭都马虎了，一片慌乱之中，能摆上饭，就不错了。 到了晚上，青妤都觉得宫里空气都清新了。没有安德海在背后盯着自己，果然舒服多了。从散步到睡觉，她就一直可劲的逗着咸丰开心。 说实话，她针对安德海，但可不敢这么简单的粗暴的对安德海，这可是从小陪着咸丰的人，是亦仆亦友的人。她还在想着要不要找个机会来上点安德海的眼药。真的没想到，咸丰看到御膳房的那位之后反应这么大。当然，她也没想到，安德海才短短的两年时间里，就弄到这份身家。 下午她有看过那些账本，真是雁过拔毛，就连觉罗家都给他送过两回银子了。咸丰也看到了，他不用问觉罗家问什么，但是看看时间还有银两的数量，他猜也猜得出来。想想只是问吉凶，就得上千两。这也就是红果果的窥探帝踪了！为了这么点银子，他就能把自己给卖了。回头真有生死大事的时候，自己还能指望他？ 不得不说咸丰真相了，历史里安德海在咸丰病重，想要把慈禧赐死省得再出个武后临朝，安德海就跑去告诉了那时还是懿贵妃的慈禧。慈禧忙让他出宫去找自己的妹夫醇亲王。那时宫门已关，安德海可是钻狗洞出去搬的救兵。不然后来咸丰驾崩，安德海依然屹立不倒。 当然，这个青妤还真的不知道，她又不是历史专业的，她只是点了一把火，没想到引爆了咸丰这个大爆竹。不过对青妤来说，这是一个好的爆破，不然，她也不会可劲的安慰咸丰了。 “这宫里都是什么怪物？”咸丰还在生气。 “倒是听说过，他们身体有了残缺，生活也没什么保障，于是对身外之物也就更加看重。觉得这种东西越多，他们也就越成功。这是种心理上的安慰！” “所以前明的那些太监爱权也是这样？”咸丰立即想到前明的太监之祸。 “应该说，等着安德海再过几年，钱太多了，他想要更多的认同时，就会开始爱权了。”青妤轻笑了一下，欲望都是渐进的，太监原本就是家里穷得揭不开锅时，才会被卖入宫中求个未来。他们这些人都是从最最底层上来的，他们其实都是目标很明确的人。 “朝臣贪财，太监也贪财，那些武官们只怕更贪。朕的身边也全是贪！这是为什么？”咸丰再一次觉得身心俱疲起来，原本让奇瑞去关外的志得意满一下子被身边的颓势给打败。 “应该也跟上位者有关，臣妾从不相信高薪养廉的说法，您注意到没？主子越宽和，奴才越把主子当傻子。现在乱世，咱们得用重典。皇上今天做得就非常好，当着太监和群臣们的面把安公公给活活打死，这能让全天下警醒！”青妤管人上也是自有一套的，恩威并施，她会给真正能干的人大把的施恩，但对绝对坏事的，她也绝不手软。 “那又如何？今天交回的银子只怕也不是全部。”咸丰轻叹了一声。 知道安德海死了，于是大家排队的交银子，这对咸丰的打击更大，因为就连一点品阶都没有小苏拉都有。问问，都是被进宫的大人、太太们赏的。咸丰也就更无语了，合着这些人这就是这么惯成这样的。 “好了，能这样就行了。有了您这一板子打下去，下头的人只怕能听话些。对了，回头那些小太监，我还会想法再赏回去他们，这些可是辛苦钱。对了，皇上，我想专门设个医务所。专门给太监和宫女们看病。我们不许他们贪婪不属于他们的东西，但是，我们也该给他们应该的照顾。” “这些事朕不管，你看着办。”咸丰气得都睡不着了，侧着头脸对着外面直喘气。他气都没气玩，哪里想得到这些。 “皇上，若是管得好，以后臣妾真的每年能给您省出一门炮来。”青妤轻抚着咸丰的背，她其实也不知道一门炮现在多少钱，但是她知道，在她的管理之下，宫里的节省的财务真的就是天文数字。 要知道当初光绪皇帝都不敢吃鸡蛋，因为鸡蛋太贵。这还真不是笑话，她就纳闷了，宫廷真的买什么都要比外面贵千倍吗？反正现在她当家，她决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你知道炮多少钱？”咸丰笑了起来，这位想靠着抄太监的家来发家致富吗？ “不知道，不过你知道鸡蛋多少钱一枚吗？” 第63章 吵架我没输过 “不知道，很贵吗？”咸丰还真的不知道，怎么就把鸡蛋跟大炮扯一块了。 “外头几个铜子一个，而宫里十两银子一个。”青妤对他眨着眼。 咸丰猛的坐起，他现在不想活了。现在他真的知道为什么青妤会说，她能省出大枪大炮出来。若是这样，他们是能省出这么多。 “你要小心！”咸丰突然回头，盯着青妤。 “什么？”青妤不知道咸丰为什么突然跟自己说这个。 “这些人是疯的，前明的那个皇帝差点被宫女绞死，以后都不敢回宫睡。”咸丰小声的对青妤说道。 青妤笑了，这个故事她也听过，她也听过一个说话，这个宫廷不仅是主子们的，也是奴才的。于是他们联合起来，甚至能控制皇上去哪个嫔妃那儿，弄到后来，这些奴才们能把控皇子、皇女。 “你不怕？”咸丰说话的声音也就更小了，他十分清楚他们的外面围满了这些人，他现在有点明白，为什么会惯出这批怪物出来了，因为在宫里，他们这些主子才是少数。真的这些人联成一线，他们就真的完了。 “皇上不是昏君，臣妾也不是那奸妃，我们可没对不起他们。每一椿、每一事，臣妾都会摆在明面上。该奖的，臣妾一定会为他们做到。但是不该伸的手，不该打的主意，臣妾一定不会姑息。就算臣妾不能生了，但也希望皇上的子嗣不再受这些奴才们的气。想补个裤子，吃个鸡蛋还要受人挟制。” 咸丰想想点点头，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却说不出一句话。此时他很明白，青妤能这么做，是因为她知道自己没孩子，也活不长。她不怕！当然咸丰也脑补成，青妤这么做，全是为了自己，为了帮助自己振作起来。 青妤笑着拍咸丰睡了，其实人都是有惰性的，谁也不会真的把自己逼到绝路上。真的轼君，都活不成。所以能混得过去的，都能混下去。 第二天，青妤就像她说的，让人叫来新的太医院正，当然还有小李太医。 “娘娘想再办一个医务所？”太医院正也姓李，正好是小李太医的亲爹。 之前他一直是副手，沈太医被打出去之后他也就被扶正了。不过这些日子，他就是个苦瓜脸。伴君如伴虎，他还想多活几年啊。结果这位被儿子诊断活不了多少的皇贵妃又出新花样，李老头真的觉得自己也快活不下去了。 “是，太医院应该还有教化天下大夫的作用吧？那叫啥来这？”她看向了小李太医。 “太医院制度延用前朝的制度，太医院对天下大夫有征召、选任、罢黜之责，而总结来说，一预授填注，二分科顶利，三内外通叙，四大考等第，五甄别医官，六收补习学!” “听不懂，能说人话吗？就说有教学生的功能吗？” “有！”小李太医老实了，直接说道。 青妤看着老李太医手一摊，“您做太医院正，总不能除了照顾宗室这些上得了名牌上的贵人之外，啥也不做吧？人说一将功成万骨枯，依本宫看，一医功成万病人！你们教那些学医的初始太医们用什么做教学？还一年两考，考什么，这些小太医怎么来诊断病例？” 老李太医想想，这话还真是。但是真的弄个地方出来给太监、宫女们治疗，这个他真的觉得有点异想天开。 “有这么为难吗？”青妤看着老头的苦瓜脸。 “娘娘，一般宫里有脸面的嬷嬷和谙达们是可以去太医院拿药的。”李老太医郁闷的说道。 “那换个话题，我们不说给太监和宫女治病，这些医学生们能去给百姓看病吗？” “一般来说，医学士们有落地举子，不过这种很少，大多都是原本家里就学医的，于是子承父业。到医学科里混一下罢了，人家家里都开着医馆的。”老李太医只能说实话，这些人真的不缺病人。 “所以您想说什么，你们都是高贵的太医，所以不能照顾宫里这些可怜人？”青妤冷冷的看着李老太医，她听懂了，这位根本不想接受这个提议。因为他们不能伸这个手，他们不能给这些贫贱的太监与宫女一点点宽仁。 “娘娘，微臣不敢！”李老太医忙跪下，小李太医忙跟着跪，他也觉得父亲这么拒绝有点过份。又不是让他们这些正式的太医做，只是让那些医学士们增广见闻罢了。不过，当着亲爹的面，他还真的不敢反驳，只能跟着跪下。 “你有什么不敢的？你说这些话不是挺敢吗？你们太医院开太平方的事，本宫都懒得说。你们逼得本宫都自己开始看医书了！李太医，本宫的身体相信你知道得很清楚，本宫不怕死，但本宫真的不怕抓几个垫背的。”青妤冷笑着盯着老李太医。 “娘娘！祖宗规矩……” “呸！你现在说什么祖宗规矩？刚你儿子都说了，本朝太医院的章程延自前朝，哦，对了，你是汉人。可是你祖宗的规矩可是有惠民局，有药属局的。你信的是哪个祖宗？”辩论起来，青妤可不输给任何人。 “怎么好好的，姐姐发这么大的脾气？”杏贞摇着扇子悠悠然的进来。 “你别告诉我门口又没人。” “有人，不过姐姐在骂人，都不敢回话，妹妹就自己进来了。要怪就怪妹妹吧！” “行了，自己找地方坐。”青妤摆了一下手，目光还盯着下面已经有些发抖的老李太医。 “娘娘，我们做，奴才做。”小李太医爬到青妤的座前，泪流满面。 一般汉官自称就会说下官、微臣。但满人，就算是王爷，也得自称奴才。此时小李太医都自称奴才了，也就是向青妤投诚了。 “回去拿章程，若嫌丢人，就在前门大街上弄一个惠民署之类的地方，一面太监宫女也可以去看。反正都是皇上的德政。老爷子，医者仁心，若您连这个都没有，您纵是华佗再世，本宫也瞧你不起。” 李老太医趴在地上，简直都要羞愤致死了。 第64章 中医之困 “娘娘，找地方，给平民和宫人看病没什么。但是药品怎么办？宫里的药也是有定数的。”小李太医也不敢打断忙提出实际的困难。 “这个你不用担心，那些从贪污太监那收的银子皇上交给本宫了，本宫也不缺这点银子，总要为宫人，百姓做点事。让大家知道皇上圣德。” “是，那奴才去找人……” “药品不用你管，那个我会着人做，包括以后宫中的药品，本宫会亲自处理。”青妤眼神冷淡。 李老太医和小李太医一块抬起了头，这是什么意思。当然，他们还真的不怕啥，因为太医院的药材得由内务府采买，而他们只是跟着去鉴定好赖罢了。当然了，他们从验收这点上也能弄点散碎银子花花。 “娘娘！在宫内弄几间屋子即可，弄在宫外这样乱！”李老太医觉得自己不能不说话了，对着青妤一拱手，苦着脸说道。 “本宫一开始说了，让你们做个医务所，你不是不答应吗？”青妤笑了。 “成，就办医务所！”李老太医咬着牙说道。 “这儿本宫说了算，不是你说了算的。”青妤冷冷的看着他，还没搞清状况？真拿自己当个人物吧？ “娘娘，这是会出事的！”李老太医没想到青妤竟然一点面子也不给他。 “总不能因噎废食吧？真的要乱说话的，回头打死就是了，该给他们看的病却不能不管。人也是资源，人万一都死光了，我上哪去买人？我已经通知内务府，不让他们再进太监了，我会用现有的人。”青妤摆手，“不过你说的也对，太监无所谓，宫女们在外头受了委曲找谁说理去。你的建议很好，就在宫内也办个医务所、大夫和医学士轮值。” 杏贞‘噗’的笑了，对着下面的两人摆手，表示可以当自己不存在。 李老太医是扶着小李太医的手臂出去的，跪得太久了，膝盖咯咯的响，他学医到今天，已经近四十年了，就算当年父亲也没有这么骂过他，他若不是怕累及全族，真的一头撞死在永寿宫的柱子上了。 当然了，他最受刺激的是，他们出来时，皇贵妃问他一句话。 “哦，差点忘记了，本宫听说，你们传医术，除了自己的儿子，其它人都是要留一手是不真的？” 李老太医当时差点晕过去了，他想着万一皇贵妃说让他多招学生，公开药方他就真的跟她拼命。愤愤的怒视着青妤！ “那你们写书吗？你们一生经历过的病人、药方，还有疑难，可曾有过记录？”青妤看他的脸，就知道，他定是不传的，忙再问道。 “这个倒是会。”李老头纠结了一下，还是点头。 “这个很重要，本宫不会让你们公开，但是一定要传下去。哪怕只教自己的儿子！还有就是医学科里，还是得多招些学生！把最聪明的挑出来，多教些医术。在本宫看来，药方也是人做出来的，你们教好了，说不定会有越来越多的新药方出来。你们那些老规矩，弄不好真的会把中医玩完的。” 青妤忙说道，她也知道自己让他们公开不可能，但是，却也希望这些好东西别失传了。她在国外时，那些中医院不知道多吃香好不。英国的同仁堂每天人满为患，大把的老外来做针灸和拔火罐。 结果回了国，却发现不知道哪来的叫嚣着让中医公开药方，还有什么要消灭中医，她懒得跟人打嘴仗，但也深深的无奈，就算知道自己现在做的，等自己死了，一切还是会回到原点，但是，她还是想努力一把。 李老太医怔怔的看着青妤，都不知道该跟青妤说什么了。就算是他们李家的医术，好些已经失传了。而且做太医有着太多的不得以。他们跟青妤刚刚说的，开的都是太平方。保证没有一个是医书上查不出来的。他们留下最大的功用，也就是急救。出了事，用自己的本事把这些贵人们救回来。显出他们的本事，但是，最终，开的还是太平方，吃也可，不吃也成。 所以那天儿子回来说沈太医为什么要激发皇上的热毒时，他什么也没说，就直接把儿子打了一顿，为什么？说白了，就是显本事。把皇上的热毒激发出来，皇上也不会死，但是沈太医两副清凉补下去，皇上就能马上痊愈。一面显了医术，一面也能黑当时的贞嫔一把。 结果一切没开始就被贞嫔发现了，找个理由挑唆着皇上把沈太医给打出宫来，换了自己这个傻儿子上。他严重怀疑，只怕贞嫔在宫外还有自己的大夫，不然，沈大夫怎么就这么被赶了出来。所以当时让他接位置的时候，他真的一点也不想做。总不能告老吧？就算告了老，儿子还在宫里呢！ 今天被召见时，他其实是百转千回，不管什么事，他也想好了，面上马上答应，能办的就办。结果一谈就是给太监宫女看病的事儿。这个真不是他没有医者仁心，而是但凡他敢应，他得被太医院的那些人骂死，弄不好就得被他们说成，自己暗地投靠了皇贵妃，赶走了沈太医。 皇贵妃逼着儿子答应了，结果最后还让自己好好教儿子，教学生，别为了老规矩，把中医玩完。现在他无言以对了。他倒没有担心中医在自己的手上玩完，他只担心自己家的医术被玩完。 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会详细记录自己的每个病例，用的什么方子，有何优劣……生怕仅剩下的这些东西也没了。是传到儿子这代，他就一个儿子，儿子倒是很争气，可是他之前成过亲，孩子还没生，媳妇就死了，他也没想过再续一个，说没那闲功夫。 他现在真的觉得有点害怕了，自己能传给儿子，儿子又能传给谁。看看儿子，他觉得儿子说不得就能真的公开所有的一切。回家的一路上，都颤颤微微的。 “爹，为什么不肯让娘娘办惠民署和医务所？”小李太医忍不住问道。 “宫里守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明白吗？” “可我们是大夫，娘娘有点说得对，咱们医者仁心，看着病人受苦，怎么可以听之任之？”小李太医真有点愣头清的意思了。 第65章 收买 “姐姐怎么就想到办医务所？”杏贞看他们走了，笑眯眯的看向了青妤。 “不是突然想到的，你上次还来的书，看到洋牧师给贫苦的人看病，不收钱的事吗？”青妤看向了杏贞，笑着说道。 “是，说是洋人的医术很好，小小的两个苦药片子，竟然就把人治好了。”杏贞点头，那本书她看‘熟’了，她还真是有些不服气的，生怕再有什么是自己没看到，没想到的。现在看来，自己还是没对点，“姐姐怕他们收买人心？” “算是吧？毕竟这种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鸦片也是这些洋人带进来的，看看把人弄成什么样了？总不能让人觉得皇上还没人家的上帝关切他们吧？再说了，我还是觉得咱们中医博大精深，就是不太好学。”她轻叹了一声，中医的望闻问切，那书写得玄而又玄。她反正是看不明白的，所以这个得手把手的教才成，想到这点，青妤又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杏贞还以为姐姐是怕这些太医们玩花样，趁机训练自己的人手。”杏贞笑了起来。 青妤一抬眼，看着她，“那你说说，我这么做对吗？” “若是为了收买人手，这么做倒是无趣了些。”杏贞笑了，轻轻的摆了一下手，也跟着叹息了一声，“所以这会儿，才真的明白姐姐才是一片慈心。” 不过杏贞没说的是，她这么做是不好收买太医的心，但是她能收买宫人的心。千百年来，宫人生病了，不许在主子面前露面，急报内务府，然后送到专门的地方去，能挨过来的，就算是命大。所以这些人死也不肯出去，至少在宫内有姐妹兄弟的照顾，还有一线生机。现在宫里设置专门的医务所，让他们可以去看病，可以拿药。这是多么大的功德。 “都是爹生娘养，谁的命也不是白来的。咱们想活得舒坦，就得把这些人照顾好了。”她正好看到林嬷嬷端着茶点进来，笑着一歪头，“对不，林嬷嬷？” “叹，娘娘，何苦呢！”林嬷嬷知道青妤的意思。就算她是的脸面的嬷嬷，若是自己病了，求到青妤的面前，说不得她也会命太医好好诊治。但是宫里更多的人是没有这个资格的。她刚刚也听到青妤怎么逼着太医们答应办理医务所的，说不感动也是假的。但是，她也觉得不值得。招新的宫女进宫，买小太监要便宜多了。为什么一定要办这个医务所！ 林嬷嬷看着青妤这些天做的，也有点头痛了，这怎么办？她和咸丰想的一样，她也是坚信宫廷不仅属于主子，也属于奴才。除了这些太监、宫女，还有内务府的那些管理的包衣。正是这些人，决定了皇上的政令能不能走出宫门，纵是当初康熙老爷子为了这个，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娘娘现在却要只身挑战这个，她不是生气，而是担心。她真的担心青妤会一败图地。 就算现在她办一个医务所，其实又能如何，她能收买的，只是那些最下层的宫人们。对于这些掌握实权的人来说，想弄死青妤还是轻而易举的。 “不过是不服气罢了，嬷嬷看到御膳房的张公公有那么大的身家，就没点什么想法？”青妤看着林嬷嬷。她不提安德海，人家是大总管，那是咸丰的发小。但张公公可是在宫中经营了一辈子，跟林嬷嬷也算是熟人了。 林嬷嬷没说话。 “看了账本没？御膳房不涉朝政，他来钱的，就是平日的采买，还有就是把份例菜运出宫外去卖给人。品像好的，品像次之的，连厨余他们也能卖到钱。你不会以为，这是他的本事吧？当然，也真是本事，但有没想过，这里面，也有你自己的钱？每一个宫人的钱？”青妤笑着看着林嬷嬷。 林嬷嬷愣了一下。 “小黄子，把咱们宫里的下人都叫进来，本宫跟你们说说里头的花巧。”青妤笑了下，叫小黄子去叫人。 他们永寿宫，之前已经定了员定了岗，人数倒不很多，也就三十来人。还包括她小厨房的厨子。大家挤满了正殿里，青妤让他们就站着听好了。 “刚本宫问林嬷嬷，张公公这些年弄了那么些银子，她有没想法。她没说话，想来她除了觉得张公公可恨之外，应该也没什么其它的，心里只怕是觉得那是肥差，人家当初弄到肥差，只怕也是本事了。你们是不是也是这么想的？”青妤笑盈盈看着下面的人。 “娘娘不是吗？”小黄子有点颤微微的说道，昨天他也去交了银子，他跟安德海的，有好差安德海也会顾着他点，他比一般的小太监钱还是多点，不过他有家，有父母兄弟，好些钱，他都央人带回家去了。这一天都过得战战兢兢的。 “倒也不是没有道理，他占这个位置这么多年还能屹立不倒，当然是本事。不过本宫叫你们来，倒不是谈他的本事，我们谈谈，这些银子跟你们的关系。” 青妤笑了，能当贪官的人其实智商都不低，起码心理素质是挺好的。而像张公公这样的，说实话，每一笔都挺清晰的，若不是要杀鸡儆猴，她都是想用用这人了。让他去管大酒楼，一定能赚钱。 “姐姐是想说，这些银子不过是吸了下面人的血汗？”杏贞插话了，她也是有那九窍玲珑心的主。 “不止他们，还有咱们。好吧，没有我，皇上天天在我这儿吃饭，他们不敢。不过他们不敢吃我的，但敢吃皇上的，皇上每天的定例是多少？皇上这些日子都在我这儿吃饭，但御膳房里可一顿没少的在做。那些东西去哪了？还有你们，你们每人每天其实也是有定例的，不过因为也在我宫里，于是你们的定例又上哪去了？你们不会以为张公公把你们的定例给本宫了吗？林嬷嬷做证，本宫可真没拿。”青妤笑着一摊手。 第66章 放人 林嬷嬷怔了一下，娘娘和皇上吃得都不多，每天他们吃不了的，加上剩下的食材，大家做了吃了，都是这么过来的。她品阶高点，吃得好点，其它人吃得差点。他们还真的没想过，他们自己的定例去哪了。 “还有就是，我们每天吃什么，还有柴米油盐，这些东西可都是由张公公去采买的。一个鸡蛋外头一两个铜子儿，他十两银子买进来。你们原该每日一斤米，三两面的，真到自己手上，是不是只有三分之一了？他说是层层盘剥，但是为什么层层要盘剥？因为都知道银子让他一个人赚去了，别人眼红，那么自然也要有样学样，凭什么他可以贪，我们不能贪？每年内务府给宫里的钱是定数，你们真的以为是皇上富有天下？他们多拿了，你们就少拿了，所以这些人手上的银子，你们每个人都有份，当然，最大的冤大头是皇上。他自己俭朴，结果养肥了这些家伙。” 杏贞看到下面的人脸开始涨得通红，喘气都有些粗了。不过她也是聪明的，她自然知道自己的份例被克扣了，她也没钱去买通那些太监，原本想的是，找个机会跟青妤说说。但是现在明白了，青妤关注着这些事呢。 所以她把六宫定员定岗之后，多余的宫人被组织到了一起，变成了机动队。当然，这些人要先学规矩。明明都是成年大人了，结果派上严厉方正的嬷嬷去重新教规矩，还有就是，看没人有没有兴趣爱好，把这些人竟然都培养起来了。 当时杏贞还真不知道青妤在想什么，只是想把这些人关起来，然后不惹事吗？她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不过还真的不知道她的想法。当然，她也不敢问。今天一来就看她欺负太医。现在又看她教育宫人，她对青妤的想法更回摸不着头脑了。 “所以姐姐才想买个医务所，让每位宫人受惠？”杏贞也是聪明人，虽然不懂青妤想做什么，但是能为青妤买点感激不是必须的。 “就是啊，这么多年，总不能每个人分钱吧？再说怎么分？没得那么烦。皇上跟本宫说，他不要，把这些钱用在照顾你们身上，让本宫好好用。”青妤笑着对杏贞点点头。 “才儿我跟太医说，以后咱们尽量不进新人了。对了，你们帮本宫出去传传，那家里还等着的孩子想回去，报给林嬷嬷，我没有太大的能力，一人五十两嫁妆还是给的起的。”青妤似想起了什么，忙说道。 “不到岁数也成？” “当然，到了岁数不想走的，也可以，报名字，回头让林嬷嬷好好安排。”青妤摆手，笑容满面，“林嬷嬷常跟本宫说，这个宫廷不仅是主子的，也是你们的。你们把最好的年华都奉献给了这里，本宫与皇上虽说没什么能力，但还是想尽量给你们些善意。” “真的吗？可以说一声说可以出宫？”一个女孩怯怯的出列，青妤认识，这个女孩是自己宫里针线房的，进宫才两年。 “当然，只要说一声就可以。要不你做第一个，让人知道，本宫说话虽说不如皇上金口玉言，但也是算数的。不过，丫头，你出去了，家里还会卖你一次吗？”宫女是旗下包衣之女，也是每年都有小选，但是小选却不是强制的，毕竟过得去的包衣家也不太乐意让女儿进宫做奴才。当然，那有青云志的就不同了。 那丫头怔了一下，想着摇摇头，目光坚定。 “也成，林嬷嬷，给她五十两银子，她的东西也让她带走。”青妤笑了，宫里这么多人，她还真的不可能人人照顾得到。她不愿着怨恨，为什么说宫里阴气重，当发生天怒人怨的事时，宫里常做的就是放宫女出宫。 林嬷嬷去拿了两绽大银子用个红绸包着给大家看看，都知道这是官银，二十五两一绽，瞒不了人，“去吧，小黄子，你送她。” 小黄子头还有点蒙，但是也知道，她这样是出不了宫的，忙点头。 “谢娘娘！”那丫头高兴的对着青妤磕头，真是喜极而泣。 边上的宫女们也变幻莫测，又出列了几个粗使的。看上去粗笨，但也很年轻。 林嬷嬷也不懒得跑了，带三个人进去，四人拿了一箱子银子出来。当着大家的面打开，并拿出一个册子，让刚刚的丫头在自己名字上按了手印，站一边。出来的人也都依次去按了手印，拿了银子。大家都等了一下，看没人了。小黄子才带他们出去了。 “好了，大家回去吧，有什么问题报给林嬷嬷，她便会告诉本宫。”青妤笑着挥手，大家有点木木的跪安了。但都看得出，大家此时都木木的。 “去机动处调人过来吧！”青妤看向了林嬷嬷。 林嬷嬷也不多言，对边上的大宫女点头，大宫女退了出去。 “姐姐，这不成，万一都走呢？”杏贞脸色更难看了。 “太监出不去，宫女想回去的，一般都是年岁正当，或者在宫里没什么指望的。两年前小选的小宫女进了一百人，中间去了二十，又贬到离宫三十人，现在宫里才五十人！而粗使的，原本就已经人满为患了，还不赶紧放了？他们开心，我也开心。”青妤给了杏贞一个白眼。 “那明年又要进新人？” “当然不会，我会慢慢训练这些想留在宫里的人，这些人不离开宫里总会有各种各样的原由，只要他们好好干活，做好自己的事，我就给他们给拥有的更好的生活。” 青妤此时把宫廷当成自己的公司。咸丰是主外的ceo，她就还是那个cao。好好的把公司员工的向心力给训出来。跟日本企业一样，爱跳槽的，都不是好员工。跳槽的机会她已经给了，这种机会一直存在，只要想走，我就让你们走，坚决不让你们心生怨恨，大家好聚好散。 杏贞还是觉得这个太儿戏，“姐姐还是跟皇上再商量一下吧！” “皇上说宫里的事随我。”青妤笑了一下。 杏贞无语了，她理解不了青妤所做的一切是为什么。但是也知道咸丰相信她，也就算了。 第67章 会错意 而宫里正在浩浩荡荡的放人时，宫外的端华正在发呆。他在想青妤忽悠咸丰，连安德海都给活活的打死这事儿。 若是说那天在宫里吃饭，他觉得青妤是撒娇卖小，但此时，他就认定了青妤的实力。这可不是只是给咸丰做几顿饭，就能做到的。 所以想想看，自己现在管起内务府这算什么，听青妤的话，自己就成了棒锤？ “王爷，你怎么啦？”郑王福晋端了一杯茶进来。 “没事，正在想宫里的事儿。现在皇贵妃真是气势如虹啊！”端华接过茶杯对他笑了一下。 “对了，王爷，让皇贵妃改藉的事儿，你跟皇上提了没？族里可是问了我好几回了。”郑福晋忙问道。 给皇贵妃改籍可不是她的主意，而是族长夫人亲自来找的自己。钮祜禄氏又要出一位皇后了，可族长越想越觉得有点尴尬，皇后啊，就算是继后也不能是庶出的啊，写进玉牒那得多难看。 郑福晋想想也是，当初自己额娘也想让青妤改籍，不过觉罗氏死都不肯，把老太太生生气得一病不起。说是被气死的，也是说得过去的。现在由族里压着让她改了，也算是为了老娘出口气，也就答应了。 “再别提了，皇贵妃还不乐意托在你那蠢货嫂子的名下呢，人家丢不起那人。”端华都想摆脸子了，但是还是给了这位一点面子。 “有那么大的仇啊？”郑福晋皱了一下眉头，竟然恨到连改籍都不肯了。 “弄不好就是大仇，皇上摆明了不想给那位大太太面子，皇贵妃给姜氏拿了一个随时进宫的牌子，这皇上也是知道的，人家都不介意，你们倒介意上了。” 端华倒是有点明白青妤的意思了，我偏要以庶出的名义当皇后，我非要给我亲娘挣个诰命回来。多少庶子就是以这个为目标成功的。现在人家明明已经成功了，凭什么给虐待她的觉罗氏争荣耀？ “皇贵妃这回把安大总管都给弄死了，看来皇贵妃真是把着皇上的脉了，跟那个病秧子一样，说啥皇上都听，这好吗？”郑福晋面色变了一下，她从来就没跟王爷说过自己与青妤的关系一般得不能再一般了。 特别是青妤越来越好，她表现出来的是，青妤是自己亲娘一手带大，她可是亲姑母。端华也不管内宅，没想过，这些年，青妤可连他们家的门都踏过。不过也是，就算是青媛当初也不是年节，绝不会踏门的。所以他还以为穆家怕她为难，所以不怎么过来烦他们。这也是这些年，他还算敬重福晋的原由，他们家的人懂事。 青妤借咸丰的手杀了安德海，她心里可是忐忑了好久。那会觉罗氏说的话，还是刺进她的心里。就算青妤是老太太养的，她这个当姑母的还真没给过她一尺纱。就算没跟觉罗氏似的跟她结上仇，可说情，却也没分毫的。她此时跟自己说的，就是自己跟青妤无仇，所以她没必要针对自己。 但知道消息，她还是问了端华，难不成青妤跟安德海结了梁子。端华只是笑，摇了半天扇子才说，‘对皇贵妃来说，皇上身边只许有一个能影响他的人。安德海从小跟皇上在一起，那感情谁能替代？弄死他，皇上能信任的，能依赖的，也就只有她了。这才是高！不过，话说回来，若是皇贵妃晚点动手，只怕安德海就得动手了。原本就是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郑福晋当时心都寒了，没人知道青妤怎么做的，但是都知道这一定与她有关。一个跟她无仇无怨的主，只是预防而已，她就使力让他活活的被咸丰杖毙？这只能说明，这个丫头有心的，可能就只有她自己的亲娘。其它人，只要挡了她的路，她就会毫不留情的把他搬开。 此时，她跟端华说这个，就是她觉得觉罗氏让青媛躲开也许是对的，我不给机会你来对付我。 “谁知道呢？虽说之前我也是御前大臣，但之前跟现在可不同，好歹给了差事。不过呢，这个差事得听皇贵妃的，弄到后来，世人就知道，我就是皇贵妃门下走狗了。”端华轻摇头，这个他跟肃顺也谈了很久。 毕竟他们现在入阁，说不得就是因为皇上想抬举皇贵妃的娘家人，为她封后做准备。不然为什么一开始只是封嫔？出身太差了，一下子封后，下头的人只怕会反对，让她一步步的升上来就不同了。反正我就是不让出身显贵的进来，你们还能不让我扶正不成。 而现在他和肃顺、奕仁都入阁了，八个人，他们就占了三。然后那个瘫子应该也不会反对，一下子就去了一半。另一半，只要倒过一票，也就成了。他此时想的是，他凭什么听青妤的。就算他们入阁是因为她的关系，但是却也是相互利用的。 “谁不知道咱家跟皇贵妃的关系？纵是不接这差事，咱们家难不成就不是皇贵妃党了？”福晋还真的不以为然了，她并没理解端华的意思，她还在想怎么劝端华远着，可是想了半天，却也知道，这不是她能拦得住的，纠结了一下，“王爷管着的可是内务府，多少人羡慕不来。怕只怕那小人针对娘娘，把气撒在王爷身上。” “你还是担心一下你那侄女拿本王当刀，替她砍完人，再兔死狗烹！”端华冷笑了一下。 郑福晋心里一紧，忙抓住了端华的手臂，“那怎么办？那丫头真的会这么做吗？” “什么丫头，那是皇贵妃！”端华很满意郑福晋的态度，就是这个意思，屁股得坐正了，她现在可是郑亲王府的人。 “行了，只要娘娘活着，我就能一直管下去。我就不信娘娘真的大公无私，你嫂子那蠢人能往宫里送一文钱？姜氏那儿估计把钱都花了让她进宫那儿了。宫里走一步也是要钱的，她想在宫里风升水起，就得打点到位，哪哪不是您说了算？” 端华冷笑了一下，他刚刚只是逗郑福晋的，他和肃顺想的一直是为什么咸丰让自己管内务府。后来听说要听皇贵妃的话，他们就明白了，皇贵妃在给自己找钱袋子呢。想明白这点，倒是放下心来。 第68章 同人不同想 郑福晋想想也对，进宫随便见小太监都是要给荷包的，而青妤就算总管六宫又如何，一文钱难倒英雄汉，青妤能哄着咸丰把内务府给自己管着，由她摇控。只怕也存了那心思的。心也跟着放下来。 “就是，明明把奕仁扶上去，也能给她弄银子，可是她扶了王爷，摆明了还是恨着觉罗氏的。所以皇贵妃再怎么着，也得有娘家。觉罗氏指不上，自然只能依靠王爷了。”郑福晋一下子笑了起来。 “你递牌子进宫，给娘娘递一千两银子进去，别拿那龙头大票，全分散了，让她好赏人。”端华点头，忙说道。 “是！”郑福晋忙笑着福了一下，退了出去。她也管家这些年，深知这种钱不能省，忙让人去账房拿银子，另一边着人去递牌子。那走起路来，脚下都直带风。端华随手拿了本书，在那儿翻着。 而另一边，庄亲王府里，两口子也对着发呆。安德海死时，奕仁也都被叫进宫看了！奕仁就是那些被打吐了文臣之一，回来就病了，今天就请假没进宫，在家待着。 青媛就安静的陪他，她原也不是话多的人，王爷病了知道不要紧后，倒也不想他没事就在咸丰身边，告病正好，就在他身边坐着拿了一本书看着。 “你妹妹是个什么样的人？”奕仁看着恬静的妻子，他其实对她挺满意的，出身不显，性子很温和，长得虽说不惊艳，但也足够了。他这些年来一直为家事烦心 “不知道。我们分开养的，他是祖母和姜姨娘带的。”青媛虽说不太喜欢谈这个话题，但还是轻轻的说道。 “那你祖母的性子如何？”奕仁想想，又问道。 “不知道，我每天只是跟着母亲去西院请安，我只记得祖母每天就会说同一句话，‘玩去吧！’” “我能说你额娘笨吗？”奕仁无语了，看着妻子只能长长的叹息。好好的婆媳，竟然能弄成这样。 “我额娘不是笨，只是性子太烈。她出身不错，嫁给我阿玛不说下嫁，却也不是强求来的。结果呢，老太太不交权，挑着阿玛跟额娘外道。说她慈爱，不往阿玛身边放人，可是他逼着额娘给姜姨娘开脸。别看老太太去了那么多年，额娘提起来，还是满满的恨意。”青媛叹息了一声，把母亲跟她说的话总结了一下，但说时，却还是满满的伤感。觉罗氏不是不聪明，而是她蠢在把心真的放在了穆扬阿身上。原本宅内之事就是谁先用心，谁先输。 奕仁也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他是男人，理解不了这些事：“但你妹妹现在成了皇贵妃，也许她还能成皇后。” “所以成王败寇，若是她给人冲喜……也不对，那个奇瑞现在也炙手可热。所以她是命好还是命坏？”青媛苦笑了一下，想想就算妹妹不进宫，母亲为她找的除了身体不好，也是青年才俊。 “那位应该是天生的贵命！你说的对，我们就该离那位远一点，她真的是杀人不眨眼的主。”奕仁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虽然都没人说，但是先是御膳房的张公公被遣，安德海被杖毙，一切还有什么可说的。 “可能吗？虽说我见她不多，但我不信她是那种人。我想离她远一点，我觉得她让你们近一点、再近一点，就能找到你们身上的错处，然后就可以弄死你们了。”青媛想想摇摇头。 “这还不如说她杀人不眨眼呢！不管怎么说，好歹没心眼。你这么说，看着像是她有原则，不会不教而诛，不过引人犯罪，更是恶毒。”奕仁苦笑着给了妻子一个白眼，不过他却也明白妻子的意思，一个几个月就能成为皇贵妃的女人，怎么可能简单粗暴？说不得就真的跟她说的，就是画个饼给他们，让他们去争去抢，最后鸟为食亡，而她却能一点刺激也不受。因为他们是自作自受！ “不管怎么着，伴君如伴虎，远着点也是为了我们的安全。”奕仁长长的叹息了一声，“郑亲王想让皇贵妃挂在你额娘的名下，你知道吗？” “看来您得离姑父也要远一点了，这个人疯了。”青媛再怎么着，也知道青妤根本不在意改籍的事。 “她不乐意吗？” “当年老太太倒是真这么想过，不过额娘拼死也没答应，然后舅舅他们去老太太那儿闹了一场，老太太一下子就病了。拖了半年，老太太就去了。阿玛跟额娘也就再无回旋的余地。”青媛轻叹了一声，“青妤是亲历的那段的，她若还想着入额娘的籍，就对不起老太太了。” “说不定你姑母想的是，这是完成老太太的遗愿呢？”奕仁想想，看着妻子，明明是老太太的愿望，现在实现了才是好事。正好气死觉罗氏。不过，这话他没敢说。 “王爷，老太太病倒之后，青妤一直侍奉床前，赌咒发誓自己不愿入我额娘的籍。求老太太千万别挂心，身体好起来才好。这事满府没有不知道的，我就不信姑母会不知道，那时老太太还说，好，‘老太太等着我们的妤儿给老太太挣诰命！’虽说那时听着像玩笑，但老太太最后死了。您说，青妤会回来入额娘的籍？那也是自打嘴巴。” 青媛摇头，他们家的事儿，怎么能说得清？自己的舅舅打上门去，生生的把老太太气得一病不起。她理解母亲，但是却也知道，舅舅们没起到什么好作用。让父母从此成仇。这些年，他们都是各过各的。连带着在父亲的心里，自己都不算是他的女儿了吧？ “好了，那是他们长辈的事，你也别难过了。”奕仁轻轻的拍拍青媛的手背，他对自己岳父还是有点印象的。他看得出，岳父还是疼爱妻子的，只是中间隔着觉罗氏，再喜欢其实也被现实磨灭了。 “再说了，就算没有老太太的事，您是青妤，凭着庶女的身份都能让她做到皇贵妃，她入我额娘的籍做什么？况且她都要是做了皇后，我额娘再怎么着，就算死了，也是三等承恩公夫人，但她能给姜氏争回一个诰命。您若是她，舍得放弃这个吗？” “是啊，是啊，姑母怎么想不到这些？”奕仁轻轻的敲着手背，现在他觉得自己的福晋晋可比郑福晋聪明多了。 “人啊，要是为了欲望，还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真是连老太太都不要了。”青媛真是满眼的鄙夷。 第69章 真不是宫斗 青妤还真不知道郑福晋递牌子进宫为什么？她对这位姑母还真没什么感情。估计本尊来了，估计也不比她激动多少，想着要怎么拒绝时，正好皇贵太妃博尔济特氏又来招见了。青妤忙让林嬷嬷回了郑福晋，自己走到了寿安宫去请安。 她做嫔时，博尔济特氏也召见过一次，不过那次是他们五人一块，宫里没有皇太后，博尔济特氏虽无太后之名，但咸丰给她的配享却是与皇太后一例。她毕竟养了咸丰的小，纵是咸丰在跟前，她召见了，青妤也不敢不去。 那回反正大家一块，于是青妤没什么感觉，就算自己位份最高但她那会保持了低调，除了博尔济特氏问，她是千金不难买一默。 后来她加封皇贵妃，掌管六宫，博尔济特氏又召见了一次，那回两人算是面对面了。而那次博尔济特氏面子上还是过得去，给了赏，还说起老六去说她精通厨艺，她宫里的饭极好吃的话。 青妤觉得她那会儿是想跟自己拉近距离的。不过，青妤很明白，这位老太太这辈子的心愿只怕就是要扶正了。只是这个别说咸丰不愿给，她自己也不想给。所以对老太太，她绝对的尊重，但就是不让她开口。反正她只是贵太妃，还真不敢在她面前摆婆婆的谱。 这回，在这多事之秋里，博尔济特氏又召见，倒是让青妤有点费解了。当然，再费解，她也不想去面对郑福晋。 来叫的嬷嬷都郁闷了，这位也是有脸面的，来时可是坐着滑杆来的。结果青妤要走过去，那位嬷嬷也自不能再坐轿了，只能跟着走。贵太妃也近五十了，而这位嬷嬷也就是五十上，快六十的主，一路走来，嬷嬷都快喘不上气了。不过青妤没做声，她可不想让这些人有奴大欺主的机会。 终于到了寿安宫，青妤老实的对着博尔济特氏一礼。不过，老太太还真的没给她好脸，竟然没叫起。让她就深蹲在那儿，一动不能动。 林嬷嬷等了一下，看时间差不多了，忙也跪下，“奴才给皇贵太妃请安，皇贵太妃万福！” 刚刚这些下人们也跟着一块跪拜了，不过他们在前，青妤在后，毕竟青妤身份不同了，摆场也是不同的。 林嬷嬷在宫里受训多年，这点小把戏，也是玩剩下的。自有自己的应对之法。 “起！”博尔济特氏终于示意人叫起了，但脸色也越发的难看了。她为何心心念念的做皇太后，因为就算是她是皇贵妃，深得道光和咸丰的爱戴，但是妾就是妾，等着道光去世了，她在这宫里也就毫无话语权了。包括宫里这些人，没有自己召见，她们就可以不来请安问好。只是因为自己不是皇太后！ 青妤自己站起眼睛一黑，晕了过去。林嬷嬷吓呆了，也不管皇贵太妃了，叫来车辇，一边叫人去请太医，一面急速的送青妤回宫，博尔济特氏一句话都没说成，青妤和她的人全都不见了。 “娘娘，这……”那个一路跟着青妤走过来嬷嬷深深的觉得这是青妤黑了皇贵太妃，回头皇上与娘娘之间必起间隙。 “你去见皇上。”博尔济特氏也不是白在宫里呆这么多年，她的想法跟嬷嬷一样，怎么可能行礼能把人行昏过去。 “等下，万一皇贵妃有了喜呢？”另一位嬷嬷忙叫住，这种事在宫里可常见，行礼里装昏，然后向皇上召告自己怀孕了，一面黑了被行礼的那位，一面也得到皇上怜爱与保护。 “那也得去。”博尔济特氏面色阴沉。 现在下面的人也就明白了，老太太直接剑指咸丰了。 那位也跟了博尔济特氏多年，想想，“要不，奴才也出趟宫，去见见王爷。” “把他扯进来做什么？还嫌不够乱吗？”博尔济特氏立刻厉声喝道。 那位只能默默的退了一步，她明白老太太的意思。去见咸丰，把该表明的立场一说，若咸丰信寿安宫，那么皇贵妃的宠爱也就到头了。但是，这也是过赌皇上心里对她这位养母情感超过自己的小老婆。但他们还是有信心的，毕竟咸丰还是要名声的。心里再喜欢小老婆，也不会让群臣们觉得他不孝的。 只是他们全都没算到，青妤是真的晕了。 她没午睡，一直在忙。然后又走了那么远的路，一下子就低血糖犯了。当然，也是因为青妤本尊的身子骨原本就不很康健，几项相加，不晕就怪了。 等着李老太医和小李太医飞速赶来时，青妤已经醒了，但脸煞白。两人分别号了脉，一块摇头，正好咸丰也赶了回来，寿安宫离养心殿可是直线距离，人家直接就去了，咸丰一听说青妤行着礼晕了过去，也就没听老嬷嬷说下去，直接赶回了。结果一看，两位太医一块摇头，咸丰都想打人了。 “怎么搞的？” “皇上！”一下子跪了一屋子，青妤也挣扎着要起来，结果被咸丰按到了床上。 “好好歇着。你说，娘娘怎么啦？” “还是体弱，娘娘只怕是这些日子辛劳过度，还有些血亏之症。真得好好调养了！”小李太医忙说道。 “能治吗？” “很难！”小李太医纠结了一下，这个就是气脾两虚，让他们怎么办，这个还真只能调，不能治。 “去开药吧！”青妤摇摇手，接过林嬷嬷递过的红枣茶一饮而尽，但还是一阵的心悸，冷汗直流。 老嬷嬷是跟着咸丰一块进来的，她原本真是以为青妤真的在装病，想给老太妃上眼药，此时看看两位太医的样子，再看看青妤满头的大汗，嘴唇都是煞白的，心里也就打起鼓来。不过她是博尔济特氏的人，她可不会想青妤这是怎么啦，她想的是，要不要买通太医，看看这位皇贵妃是不是有什么旧疾？ “娘娘怎么好好的就晕了，还是在贵太妃那儿。中午陪朕吃饭时，还好好的！”咸丰一面用温帕子给青妤擦汗，一面厉声看着林嬷嬷。 第70章 人家想斗 “你吼林嬷嬷做什么，臣妾是自己好强，非要走着去见贵太妃以示诚意。结果还没听到贵太妃的廷训，就晕过去了，想是走得急了些。林嬷嬷，给贵太妃去道个歉，说让她老人家受了惊吓，真是不孝之极。”青妤忙笑着说道。 “你真是，贵太妃还会挑你这点礼不成？”咸丰看了那位报讯的老嬷嬷一眼，心里疑惑，但还是笑了下，轻轻的拍拍青妤，回头看了老嬷嬷一眼，“回头让太医也给贵太妃瞧瞧，别吓着。” “奴才回去定会回禀贵妃。”老嬷嬷非常有礼的跪了行了礼，退了出去。 青妤看看这位的举指点点头，“看到没，这就是宫里一辈子的老人，她没说谢皇上，而是说回去禀报，这就是规矩。” “为什么不该谢恩？”香芹还真不懂，她只是跟着青妤进宫的，宫里这些门道还真的差得远。 “贵太妃什么身份，她一个奴才怎么配替贵太妃谢皇上？一个‘谢’字她说没什么，但把贵太妃、皇上又置于何地？特别是对皇上不好，传出去，不是让人觉得皇上对贵太妃不好吗？”林嬷嬷忙低头解释了一下，宫里这些老人可不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林嬷嬷，没事教教香芹，我怕这丫头一个不小心玩掉自己的脑袋。”青妤笑道。 “所以你才这般血不养心，见天操这些无谓的事儿，怎么能好好休息。”咸丰听着却满不是滋味起来。他听到的不是规矩两字，而是太妃的宫里的一个嬷嬷都在摆脸色给自己和青妤看，想来青妤在贵太妃那儿是吃了点苦头的，只是她不想让自己难做。所以拼命的跟自己粉饰太平。 “药来了！”小李太医端着药进来，现在两父子最怕的就是这位皇贵妃，可是还真不敢弄死她，因为他们不知道把她弄死了对自己有什么好处。 “娘娘，奴才给你试药。”香芹忙下来，接过碗。 “别傻了，是药三分毒，他们若是真的想弄死我，那方子你喝一定一点事没有，但我喝就死定了。这就是中医的玄妙之处。”青妤笑了，让咸丰扶起自己，自己接过碗，一饮而尽。 她现在好多了，不过是低血糖，虽说真的严重了，也许是会死人的，不过，她这症状还好，喝点糖水都能好，刚刚喝了一碗红枣茶，虽说逼出的冷汗，但其实也快好了。自己慢慢的药喝了，药有点苦，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故意的，想想，宫里的人生命还真是没点保障。 “皇上，你回去处理政事吧，臣妾眯一会。”青妤对咸丰笑了一下。 咸丰知道她不是赶自己走，而是不想误了他的正事。扶她躺好，给她盖上薄被示意大家都出去，让青妤好好睡一会。 门轻轻的关上，咸丰刚刚温和的脸立即板了起来，大家一块跟着咸丰去了东屋，省得他们说话打扰到了青妤。 “怎么回事？” “许是贵太妃误会了什么，请娘娘过去也不说话，就让娘娘蹲在地上，不许起来。奴才虽救了场，但娘娘身子太弱，起来时，还是晕了过去。”林嬷嬷只能上前一步，低头回禀。 “去偷偷打听一下，这两天谁进出过寿安宫！”咸丰的薄薄的嘴唇都抿了成了一条缝，他的脑子里已经闪过无数的念头。 林嬷嬷和香芹都没动，只是低头不语。其实林嬷嬷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是宫中的老人，既然已经跟了青妤，总得谋个全身而退。她想的可不是让自己的主子死了，她来退，主辱仆死，既然这位凤位在即，她在宫里窝囊了一辈子，老了总得争一回吧。 这些日子她可以把自己宫里一辈子的眼线都给动了起来，老太太那儿，她也是有朋友的，之前就已经传出老太太对青妤的不满。青妤选秀时，她就想把青妤选给恭亲王做侧福晋，结果没成后，她对青妤就只剩下防备了。但在宫里一辈子，总不会轻易得罪一个人的，老太太虽说心里防备青妤，但是还是想利用，不然之前也不会连着两次召见，只是青妤第一次装木头人，第二次插科打浑的混了过去，这实际也是得罪了老太妃的。 不过林嬷嬷这两次都在场，她并不觉得青妤做错了，因为不得罪老太妃，就得得罪咸丰，宫里有眼睛的人都知道，咸丰不会封老太太为皇太后。 为什么？ 因为他不会让恭亲王在身份上跟他一样高。皇上现在还没儿子呢，有个身份高的御弟，回头那位坏心眼子一起，把皇上那啥了，他上位不是正当名份？更何况，皇太后也有中宫签表，联合了恭亲王加上宗室，不是在咸丰头上悬上一把利剑？ 老太太障了，若是正常老太太，跟着亲儿子回家，享受天伦之乐不好吗？结果非赖在并不舒服的寿安宫里，就是为了守住自己的位置。她不知道她这么做，其实是让咸丰离她越来越远。 咸丰也知道这些事林嬷嬷他们也不好说，自己起身想想，“晚上，让太医开药粥，朕陪着娘娘吃。” “是！您的药膳是一早娘娘就安排好了，回头奴才让人再给娘娘准备一份。”林嬷嬷啥时候也不会忘记了帮着自家的娘娘在咸丰面前表功。 咸丰轻叹了一声，背着手离开。 林嬷嬷笑了一下，看向两位李太医，“两位请，跟老奴一块去寿安宫为贵太妃娘娘诊脉。” 两位李太医还真不能不去，觉得日子真是没法过了。这明明是婆媳大战，关他们屁事？不过真的是婆媳，也算了。可是这是对假婆媳，连儿子都是假的，让他们怎么办？ 寿安宫里已经知道青妤真的是病了，“你怀疑钮祜禄氏一直身子有病？” “是！奴才只说了一句贵妃晕了，皇上就飞奔了过去，而太医院正李老太医带着他儿子已经到那儿了，他们看上去都不吃惊。” “那你说有什么用，就算是病秧子，皇上不嫌，本宫能有什么办法？”博尔济特氏冷笑了一下。 下面的那位嬷嬷却笑了起来，大家都当没看见了。 第71章 打草惊蛇？ 皇贵妃病了一下子传遍了六宫，当然还有宫外的，姜氏急得团团转，可是她没法子，只能去了郑亲王府送信，她想进宫。郑福晋当然不会放过这种机会，忙再次递牌。 这回有姜氏，她很快就得到了允许，即时进宫。 他们进宫时，就被带进了青妤的寝宫，而青妤靠在窗边的炕上，炕桌上有书，有点心，不过看得出点心动也没动过，而她的脸色已经正常了，只不过披头散发的，就显得她有些虚弱。 姜氏真的看到躺在床上的青妤眼泪都流了下来，“娘娘，你怎么这样了？” “没事，原本早该起来了，只是皇上和太医不许，让我把客送远一点，好好调一下。”她对林嬷嬷笑了一下，“去把给姨娘的牌子拿过来。” “是！”林嬷嬷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娘娘！”姜姨娘眼泪又掉了下来。 “谢谢你，姑母！”青妤轻轻的拍拍母亲，回头对郑福晋笑了笑。 “客气什么？你姨娘想见你都疯了，正好王爷也说，娘娘在宫中不容易，娘家总得能帮就帮一把。”郑福晋拿出一个小木匣轻轻的推到了青妤的面前。 青妤没开，她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脑子里转着无数的弯，接了，就得让他们上船，可是她没这个打算。再说，内务府可是她的下一步，端华让福晋送银子进宫，说白了，他有千倍的赚回去。 “娘娘别客气。”郑福晋对她笑了一下。 “真不是客气，而是用不着。香芹！”青妤笑了一下，香芹也笑了，“御膳房的张公公家抄的财物，还有安公公那儿的，皇上都给娘娘了。” “要不，姨娘，我给点你！”青妤笑着看着张大嘴的姜氏。 “不用不用，我要钱有什么用。姨娘只要这个，能常进来看你就成了。”姜氏笑了，这个牌子才是她最想要的。 “不许每天来，这样我就没空做别的事了。”青妤看着姜氏，就像看一个不听话的小孩子。 郑福晋看着他们母女，她记不起曾经的这对母女什么样了。她甚至想不起自己额娘怎么样了。 “姑母在想什么？”青妤注意到了郑福晋的一恍神。 “没事，突然有点想老太太了。”郑福晋笑了一下，还是说道。 “本宫也常常会想起她，不管别人如何，但她对本宫极好。”青妤笑了一下，靠在软垫上慢慢的说道。 想想看老太太对觉罗氏的确不怎么样。而且老太太对郑福晋也是倾进了全力，不然，城中名门闺秀那么多，最终为什么让她成为了郑福晋。只不过，她对郑福晋的教育也是失败的。因为她为了成功，已经不择手段了。 她相信这个老太太身上一定也有，比如她对付觉罗氏的那些招术，老太太在跟觉罗氏在抢夺穆扬阿罢了。而且是从觉罗氏一进门就开始了，她不断的逼觉罗氏犯错，然后老太太用姜氏，用曾经的那个青妤来慢慢拢住了穆扬阿的心。 “老太太最疼的就是你了。”郑福晋浅笑了一下，不过她心里有点打鼓了，这位在说什么。老太太不管对别人如何，对她还是不错的。 “是啊，是啊！”青妤笑又笑了，但她没再说话了。 每次进宫的时间是确定的，到了时间，姜氏有点舍不得，不过她有牌子了，她以后可以随时来看女儿了，不用经过任何人。 而郑福晋显然还有些忐忑，那匣子她带出宫了，现在银子已经不是问题了，问题在青妤说的那句话，“不管老太太对别人怎么样，对本宫总是不错的。” 她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你说，皇上把安德海和张公公的钱都给皇贵妃了。” “是，对了，今天我进宫，没有一个人收我的荷包。还有就是，我听说，娘娘病前放了宫里一批宫女。都是自愿出宫的，每一个都拿了五十两银子的嫁妆。都是娘娘拿出来的，就是那些银子。娘娘现在出手极大方，显是皇上正在给娘娘做脸呢！” “娘娘不收你的银子，你真的觉得是她嫌少吗？”对端华来说，他更关注这银子怎么没送出去。 “我觉得不是，她今天还说了一句话很怪。”福晋想想还是决定听听丈夫的意思。 “什么？”端华也凝重起来，进宫不用给荷包了，放人出宫也没下圣旨，还给每个出宫的宫女五十两。这是前所未有的，想想，这位皇贵妃，想做什么？ “她说，不管老太太对别人如何，对她还是不错的。她对姜氏说话是自称我，但跟我说话，她是说本宫。”郑福晋纠结了一下。 “她这是什么意思？是想说老太太对她还不错，所以她不会对我们怎么样？”郑亲王想了一下，但这个，他自己都不相信。 “我觉得不像，我觉得心里碜得慌。”郑福晋轻轻的磨磨牙。 “我去找老六，晚上不回来吃饭了。”端华也觉得这些跟福晋说也说不清，还不如去问问自己的弟弟。 福晋也没拦，自己回屋想事去了。现在她越来越觉得，也许觉罗氏是对的，他们就该远着点。想想，又起身，让人送她去见觉罗氏。 觉罗氏还在自己的堂屋里抽着旱烟，就算郑福晋进了屋，她没停，那烟呛得郑福晋又退了出去。 “搞什么，还不快开窗子。”郑福晋在外头还是挺有官威的。 而里面的觉罗氏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只是关注着自己的烟袋锅子里的点点火光。 郑福晋就站门口，等着她那袋烟抽完，趁她喝茶的功夫，郑福晋忙进去，捂着鼻子，“还不快把烟袋拿出去。” “姑太太，这里可不是您的郑王府。”觉罗氏的脸也更阴沉了，抬头，淡淡的说道。但是说话的功夫，她那口黄牙，让郑福晋厌恶的一扭头。 “不是巴结皇贵妃那边了吗？怎么有空来我这儿？”觉罗氏也懒得跟她应酬，意思很明白，让她有话快说，别耽误时间了。 “说起来，你跟那边斗了一辈子，你觉得那丫头是什么样的人？”郑福晋把人都遣了出去，关上门，才压低了声音看着自己的亲嫂子。虽说她也没当过她是嫂子。 第72章 可怜的庄王府 “怎么吃了亏，就知道嫂子没害你吧？”觉罗氏冷冷的看着这个小姑子，现在她对穆家的人都是麻木了，就算现在说老太太她都麻木了。人蠢是因为还抱着希望，还想努力一把，现在随着青妤越来越好，她也就心死了。一个心死的人，脑子也就清楚了。 “她跟我提到了老太太，你觉得是什么意思？”郑福晋看着觉罗氏。 “原话呢？” “说老太太对她不错，不过我听着这话碜得慌。”郑福晋还是不想把原话告诉她。 “这丫头心冷，老太太对她的好，她会记得，不过她不会报在你身上。她只会对姜氏一个人好，你反正也不是那个孝顺女儿，她用不着为了老太太给你好脸。”觉罗氏笑了，就算她没听到原话，但也想得到意思，眯了一下眼，“不过这是我的想法，若是那丫头跟我想法一样，倒是比青媛像我了！” 郑福晋相信这就是青妤的想法了，我不会因为老太太给你面子，她不给自己面子，就是不准备给郑亲王面子了。 “那个丫头在家里什么样？” “我都想不起她跟我说过话！好像看清她的脸，就是在宫里，她那么坐在高处，脸上淡淡的，倒是有点像老爷了。”觉罗氏想想看，轻轻的摇摇头，这个丫头在自己眼皮子下头，竟然就长成了这样。 后面的木嬷嬷沉了一下脸，她也想到了那次在书房里见到的小姐，那时的她就淡淡的，可是胸有成竹。所以她成了嫔，成了皇贵妃，将来哪怕是成为皇后，她都一点不觉得惊讶。她当时看到书房看书的那位，就该坐到那个位置上。 “你不是特能吗？怎么就让人在你眼皮子下头活下来？我额娘可死了好几年了。别说你没机会！”郑福晋冷冷的看着觉罗氏。 “你额娘都死了，我弄死她还有什么意思？”觉罗氏冷笑了一下，看着郑福晋。 她恨只恨老太太一个人而已，一个小妾生的玩艺儿，她才懒得放在心上，她不过是时时的用那个气老太太而已。但她也不想让她死，至少不想让她那么舒服的死，不然，她也不会让她去冲喜了。死了才会一了百了，只有活着的人，才会领会痛苦。 郑福晋不想再聊了，觉得再聊下去，自己都是蠢货了，起身打开门自己出去了。 “木嬷嬷，你说，姑太太来做什么？” “跟您想的一样只怕也是觉得二姑娘不好打动了。”木嬷嬷笑了一下，香芹出过宫，给了木嬷嬷的儿子一个差事，木嬷嬷知道自己当初的选择是对的，此时在觉罗氏的身边都显得有些底气了。 “人之常情，姑太太那性子，出嫁了，回过娘家几回，自己娘家两个待嫁的姑娘呢，可曾在自己家里办过什么宴会，让姑娘们出去见世面？老太太可是跟她说过的，那会老太太可没说只让她带青妤，不带青媛。”觉罗氏冷笑着，“二姑娘可是跟着老太太长大的，纵是老太太不说，我们都知道的事儿，二姑娘能不知道？这个姑太太心里可曾有过别人。” 木嬷嬷笑了一下，不敢搭话了。就算是青媛又如何，出嫁了，也只会回来拿银子，可曾想过帮过觉罗氏一下，哪怕是请觉罗氏去王府坐坐，请客时，让觉罗氏过去坐首席，让觉罗氏在贵妇人的圈子里有点地位，在家里也能有点你底气。结果呢，大姑娘真的出嫁这些年，啥也没做过。 “你亲自去趟庄王府，把前儿收的租子送去，还有跟福晋把姑太太的事说说。”觉罗氏又拿起了烟袋。 木嬷嬷点头，去拿了收到的银票的匣子真奔庄王府，想想都觉得觉罗氏可怜了，有点银子就先往女儿那儿送，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只是孝顺儿女又谁见了。 奕仁坚持跟青媛一块见了木嬷嬷，木嬷嬷看到庄亲王心里也是有数的，忙笑着行了礼，把郑福晋去的事一并说了。 “姑母带着姜姨娘进宫，结果娘娘怎么就说了那么句？”奕仁有点听不懂了。 青媛笑了一下，“就是说，她念老太太的好，可是老太太的人情她不会给姑母。” “这么说是不是太过份了，好歹里头有郑王叔。” “她真是聪明！”青媛想想笑了一下，“谢谢你木嬷嬷。” “哦，福晋，太太说过些日子就是您生日了，她难得出门让奴才送过来，您喜欢什么就自己张罗一下。”木嬷嬷笑着把小木匣子双手奉到了青媛边上的小几上。 “倒是让额娘惦记了，回头你替我谢谢她。”青媛对木嬷嬷笑了一下，她知道这是母亲嫁妆的出息，到了日子就给她送过来。想想这些年，她都替自己脸红，就一个庄王府，快把额娘拖死了。 “看姑娘说的，您的生日，太太怎么能不放在心上。”木嬷嬷笑了下，心里叹息了起来。 “知道了，回去吧！”青媛牵着嘴笑了一下。 “是，王爷，奴才告退！”木嬷嬷笑着跟奕仁行了一礼，退了出来。 奕仁打开了匣子，里面一打银票。 “嫁给我，真是委曲了！”他有什么不明白的，离着青媛的生日还有好几个月呢。此时太太送银子来，不过是怕她受委曲。 “快好了，现在我在攒钱，那些家要争个什么您也清楚。把钱攒够了，这些人松了口，再把钱一分，日子就清静了。”青媛温婉的笑着。 “所以他们每回来闹腾，你都不搭理。”奕仁想到了从青媛嫁进来之后，穆家这些年真的补贴了不少，而青媛的嫁妆也不少，不然，他也不会说穆扬阿也心疼长女了。 正是有这份嫁妆，族人才会闹腾，他们也知道庄王府没什么钱了，但娶了个有钱的福晋，就该把族人的钱给还了。但是青媛从来就不搭理。他其实心里也在打鼓，他当然知道，不能打老婆的嫁妆的主意，但是心里却还是有点失落的。他其实也是以为，青媛不愿拿出她的嫁妆。 现在才明白，她是不愿养大了这些人的胃口，等着过些日子，在那些人降低了要求之后，她直接用钱来打发。 第73章 闹大了 庄王两口子在期许未来时，博尔济特氏那儿正好就接着庄王本家的申述。博尔济特氏笑了，直接把折子递给了老嬷嬷，“去给皇贵妃，她娘家的事。” 老嬷嬷笑了，有这个就算是给了咸丰一个交待，她找青妤真的有事儿。 青妤可还躺着呢，她这几天也在看医书，看看自己这低血糖在中医里算什么。因为每天三顿的药就没停，她自己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结果小李太医跟她说的是她的心脾双虚。 若只是肾阳虚，吃四物汤，或者八珍汤即可。但是她是胎里带的虚症，她就没有好的地方，所以现在他们只能一点点的治。还说什么，这是好事儿，之前没有体症，他们无从下手，现在正好以脾虚为症，慢慢治疗。 青妤无奈，只能继续躺着，不过这样正好，省得贵太妃没事就来吓自己。 “娘娘，刚刚贵太妃派人送来了这个。”林嬷嬷递上了那折子。 青妤看了一眼，自己半天说不出话了来。庄亲王府竟然穷到欠人分家的银子不还，还被人闹到了皇贵太妃那儿。 “把庄亲王跟福晋叫进来。把这个递折子也叫进来。”青妤真是哭笑不得，不过也知道，这事不能慢，必须立即处理。 半个时辰后，青妤换了一身常服，也没上妆，坐到了前殿上，下头跪了四、五个人。 “起吧，今天叫你们来知道啥事吧？。”青妤摆了一下手，开门见山。 下头只能都起身，奕仁倒是想说什么，不过他还真是老实人，张了嘴，却也说不下去。 “你来说！”青妤指向了青媛，她对这个姐姐没好感，但也没什么恶感，现在弄到自己面前，也就是因为她是自己的姐姐，她自是不能不管。 “回娘娘的话，这事实得从道光十八年说起，原本和硕庄亲王府仍世子和庄亲王一系。这几位都是那支的。后庄质亲王犯了事，传到庄质亲王第十三子奕镈手上，奕镈为赎庄质亲王之罪，为先皇祝寿银为五十万两，这都是有据可查的。不过奕镈接掌王府不思进取，聚众吸食大烟，方才被革亲王之爵，这才传到了辅国公弘曧一系。当时庄勤亲王也就是我们王爷的伯父接管庄亲王府时，就是道光十八年。敢问各位，我说得可有错处？”青媛奉上账册，然后回头看着弘普一系的本家们。 说实话，青媛说了这么一通，青妤根本就听得糊里糊涂的，这都是什么跟什么？不过她没说，只是静静的看着被青媛指的那些人。 “娘娘，这是道光十八年庄勤亲王亲笔应承的分家协议，到了庄质亲王那儿就拖着不动，而现在娘娘的这位姐夫倒是更好了，直接说什么要推翻，敢问娘娘有没有这个道理。”那位也嚷了起来。 青媛看了那分家协议总算把事实弄明白了，合着就是原本庄亲王这****原本是在弘普这支的，结果那个奕镈先是为了恢复爵位送了五十万两银子给道光，然后自己又吸片还被道光抓了一个正着。于是这支的爵位，道光就给了弘普弟弟弘曧一支了。两支虽说都传至允禄一脉，可是这么几代下来，早就是两家人了。 庄勤亲王绵护做了三年就死了，庄质亲王做了四年也死了，到了自己姐夫这代，庄亲王府这些年的收入与出息也都是有账可查的，还真的没什么可以分的。 下面两拨人就看着青妤看完分家协议和那些账册，两边人都觉得有些度日如年了，而且他们都站着，没人说让他们坐，也没人给他们倒杯茶。 终于，青妤抬了头，看向了闹腾的那拨，“你们挺能啊，直接把状告到了贵太妃那儿，是想说，本宫上位了，就得替姐姐还债不成？” “奴才不敢！”那排人一下子跪了一地。 “有什么不敢的，就是账本上说的，一万两对不对？成，林嬷嬷，去拿一万两出来，给他们，让他们写切结书？”青妤把分家协议递给了林嬷嬷，林嬷嬷引着他们下去，青妤再看向了奕仁和青媛。 “你不是想用嫁妆来填数吧？”她知道这些年觉罗氏可没少往青媛那儿填钱，而她很清楚青媛的嫁妆可观，曲曲一万两，真不算什么。想来，青媛拖着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奴才……”青媛倒是想解释一下。 “你别傻了，你往里头填，他却不当你是自己人。”青妤冷冷的看向了奕仁。 “娘娘！”奕仁瞪大了眼睛，他没想到娘娘开口就是挑事儿。 “这账册是真的，可是这是庄亲王府的账册。你们辅国公府的账册在哪？你伯父到父亲，两家人传你一子，辅国公府的财物在哪儿？”青妤把账册扔在了地上，一脸寒霜。 青媛怔住了，自己嫁过来也一年了，自己努力的攒钱还债，她看的一直是庄亲王府的账册，她竟然都没有想过，之前伯公公、公公自己的家当呢？他们可都是有差事的，还都有不错的差事。 奕仁汗都下来了，一下子跪在了青妤的面前，可还是说不出话来。 “这一万两是本宫借你的，回去好好收拾下，本宫再怎么着也不会看着自己姐姐跟你吃糠嗯菜，还赔上自己的嫁妆吧？”青妤拍着桌子，厉声说道。 奕仁又快晕过去了，出宫还是让人扶着出去的。青媛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出的宫，脑子里也是一片空白。 回了家，青媛就想跟自己的奶娘说收拾东西，自己回家去。可是她静下心来，真的回去了，庄亲王府的颜面怎么办？不过再想，她管这家的名声做什么？庄亲王府这些年府里也真的没什么颜面了。 “去收拾东西。”青妤对奶娘轻轻说道。 奶娘又没跟去宫里，哪里知道她在说什么。但边上奕仁却是明白的，忙摇着手让奶娘下去，自己坐下，喝了一大口水。他脸色惨白，好半天才缓了回来。 第74章 内务府 “你也别气，当初伯父接了庄亲王府时，就发现庄亲王府还欠着户部欠款，伯父还不完的，父亲还。总算到了我这儿，才算是还完了。所以我不想还那些人钱，两代人已经还够了。”奕仁苦笑了一下。 “伯公公和公公那些年可都是优差，就算还银子，难不成连产业也没有了？”青媛根本就不信，为了子孙继，谁也不会做杀鸡取卵的事儿。 宫里青妤也在查这个，看奕仁那傻样，也不像是那个会想私房的，要知道庄亲王府已经没什么产业了，他自己个儿总得活着吧？没娶妻之前，也没见他被饿死吧！ 林嬷嬷是强大的，很快就找到了一系列庄亲王家与皇家的所有金钱往来的记录。青妤表示有点无语了。 之前以为庄亲王府穷是因为那五十万两银子，但是把庄家的历史弄出来，真是被绵课父子给气死了。绵课原本在嘉朝是立过功的人，结果蠢得死，嘉庆想去打猎，他想拦不能找个好点理由，非说桥断了。这个派个人看一眼就成了，于是这位不出意外的被嘉庆降郡王了。 他还是园林大臣，多肥的差事，帮着皇帝修陵园，多好a钱啊！结果这位弄得后来还欠了户部四万两。这是啥脑子啊？然后呢，又派他去给道光修陵，他能修到透水。这位多蠢啊！ 他儿子也蠢，自称‘天下第一废物东西’奕赓就是他第十二子，于是他把爵位传给了，可能比‘第一废物点心’强一点的第十三子。估计，第十三子就是‘天下第二的废物东西’。 五十万两银子干点什么不好，去买回亲王爵位。这位多有病啊？你买回了爵位总该好好的干啊！结果呢？这位还跟几个辅国公聚众吸鸦片。你自己吸就算了，赶在老头儿正在禁烟的关键点。所以人蠢没法子啊！ “我想知道绵护兄弟的钱去哪了，这两兄弟也都是官做得不错的，家产去哪了。”青妤抬头看着林嬷嬷。 “绵课当年还欠着户部银子呢，他那败家子哪有五十万来给老爷子？只怕是问户部借的，然后几代庄亲王跟着还罢了。”林嬷嬷笑着说道。 “就算还钱，那产业呢？”青妤想想看，还是没懂。 “要抵押，没还钱之前，这些都是抵进了内务府的。不过一般来说进了内务府也就都没了。”林嬷嬷轻叹了。 “在内务府？！”青妤眼睛都亮了，觉得这个太好了。 “要叫郑亲王来吗？”林嬷嬷也知道这些日子青妤想要找内务府的茬，一直没找到，这回贵太妃总算是给她送了个大大的由头。 “好，还有管这个的管事一块。”青妤点头，觉得林嬷嬷这个人真是太聪明了。 她可没想过要把产业还给自己的姐姐，她想的是，问户部借钱，给的抵押却在内务府，这个太有意思了。问户部借钱的一定不止姐姐一家，那么内务府到底有多少产业。 正如那个小李太医说的，有些事没病症时，还真不好治，可是一但有了突破口，就能她治了。内务府也是，之前还真不好上来就说，本宫要查账，说了，咸丰只怕都觉得太强硬了。但是为了自己的姐姐，她派人去问，多么正常的一件儿！ “怎么起来了，太医说了，你要躺着。”咸丰正好回来，这几些日子她病了，虽说他每天还是过来吃饭，但是已经不在这儿睡了，因为太医说要她静养。所以每天他都早早的办完事情，过来陪她。 “您看！”她把告状的信，还有协议，庄亲王家的账本一块指给咸丰看。咸丰只看了告状的信。 “香芹怎么搞的，这种事为什么烦着娘娘？”咸丰厉声瞪向了香芹。 “这是贵太妃遣人送来的，那位嬷嬷还非要见娘娘，若不是林嬷嬷拦着，就不是只是信到娘娘的跟前吗？”香芹还烦呢，她不懂宫里的规矩，所以她只贴身的伺候青妤，对宫里交往的事，都是林嬷嬷在管。 “她到底想干嘛？”咸丰把信拍在几上，他对博尔济特氏有些越来越不耐烦了。 “皇上，毕竟这是臣妾的姐姐，万一人家说臣妾袒护家人，不是让皇上您为难吗？”青妤轻叹了一声，表明自己的无奈。她知道咸丰有多清楚，自己跟嫡母与姐姐真是连面子情都没有啊！ “你准备怎么干？”咸丰叹息了一声，他是知道这个青妤真的没法不管。 “已经用宫里的钱替他们还了，我把庄亲王骂回去了。不过现在正在查事儿，皇上，你知道问户部借钱，要拿产业放到内务府做抵押吗？”青妤看着咸丰，借钱要抵押，这个主意真是太好了，但为什么把产业放内务府，这个青妤就想不通了。 “为什么？”咸丰也不知道，也怔了一下。 “您不知道？臣妾还想着万一产业很多，问问户部这些账本，看看谁家还了钱。就把产业还了，若没还钱，就把产业估算一下，把钱补回户部去。还想着，这真是一个好政策呢。”青妤当然不能说里头的事儿，就只跟咸丰说好的。 “你啊，天天这么劳心，怎么可能不心脾两虚？”咸丰瞪了她一眼，但并没有反对，想来也是，他现在最缺的就是钱。家务人家也是开门七件事，而咸丰睁开眼，就绝不止了。天天都焦头烂额。现在说户部有钱收了，哪能拦着。 “总不能让我天天躺着发呆吧？什么都不想，臣妾只怕连吃饭都都不香了怎么办？”她拉着咸丰的手，笑了起来。 “朕知道，你不惹事，只怕事惹你。明明你好好躺着的，非逼你起来了。”咸丰轻叹了一声，轻轻的把握住了青妤的手。 “正好您来了，那臣妾就能歇会。”她看到外面林嬷嬷回来了，显然那些人来了。 “你叫了内务府的人？” “是，三代庄亲王府的产业呢？不为了我姐，也得问问东西去哪了吧？”青妤冷笑了一下，五十万两银子挖空了三个王公府邸，真真好大的气派！ 第75章 疯子要疯子治 “三代？”咸丰看着青妤。 “除了绵课之外，以下的三代！所以我姐夫除了自己的俸禄，就啥也没剩下了。”这是青妤查出来的，都替青媛气馁了，合着她就是嫁给了庄亲王这块牌子而已。 “三代！”咸丰都叫了起来，他比青妤明白三代庄亲王府的概念。三代的概念是三个府的所有财产。 “就是啊，所以咱们得看看内务物的章程是啥样。”青妤目的达到，如果连亲王府三代的钱都拿走了，那么其它家呢？ 咸丰这会儿也十分想要知道这是什么章程了。 端华和管产业的会计司郎中一块进来了，而此时后面还有一辆车，车上是从那儿拿到的账本。 “奴才给皇上，皇贵妃请安，皇上万福金安。”端华和那位看到咸丰还怔了一下，那位如何端华不知道，端华一下子全身都凉了。 不过端华还是松了一口气，自己接手没几天，有事也怪不到自己身上来。刚刚进来之前，那位还跟他作了揖，有说抽空请他去乡下转转，有几家正在卖庄子。端华很明白这是咐意思，贵妃问话，他这个当姑父的，总能兜一下。他当时也是点了头。不过，庄子重要还是自己顶戴重要？他选了顶戴。 “起，皇贵妃想知道庄亲王府户部欠银一事，朕也想知道。”咸丰淡然的说道。 “皇上，奴才刚刚接手，有些事还不太清楚。”端华忙拱手说道，一下子推得干干净净，那位回头看了端华一眼，还是弓身低头。 “那你说！”咸丰指向那位郎中。郎中的官并不小，要知道内务府七司十二院，会计司算是很有实权的一个衙门。总管大臣都没他们这些管实务的人说话有用。他刚是给端华面子，但是他还真不怕端华不帮他。内务府什么地方，上三旗的包衣总管。上代道光帝想吃碗粉汤，他们都能逼着道光最后决定不吃了。他还怕这位乳臭未干的小皇上。 “哦，皇上，庄亲王欠款这事儿，倒还是有个说头……”那位主簿笑了起来，他在内务府也不是一两天，这些年，他还不是过来了，对于这个小皇上，他表示，压力不大。 “端华，派人抄他的家，不是他一家，是抄他九族！”咸丰最恨看这种笑容，因为这种笑容代表着他们准备着随时忽悠。而这种忽悠，就是他们对皇室的傲慢！ 端华怔了，正想说什么，但是青妤对他笑了一下，端华再不想了，对了咸丰‘嗻’了一声，退了出去。 而那位郎中呆住了，听到‘九族’两个字时，他脸一红，一下子就晕了过去。青妤看看他的样子，很明白，他中风了。她对自己很满意，这些日子的医书没白读。 林嬷嬷叫人把那位抬出去，青妤则让香芹找人把账册都搬进来，按着年份分好，青妤则对着一长条桌的账本，啧啧笑着。 这个她熟，为了对抗新来的上司，摆上一桌子的账本。人家就是合作，不过，能不能找到问题就是您的事了。作为主管，她还真的不怕。但看刚刚咸丰做的，她都忍不住想说，所以还是君权好啊！你不合作，我就弄死你九族。看以后还有谁敢不合作。这个，她就不敢！ “说庄亲王家的事，拿这么多账册，想干什么？”咸丰也愤怒了，他继位之后，就恨这个，看着那些老臣们一口一个皇上，但是就是这样，拿一堆东西出来敷衍他。现在咸丰觉得不该直接让人去抄家的，就应该先把那人先打一顿，再抄九族的家。 现在这两口子一点也没想过那位姓甚名谁，家在何处，就把人家九族的家都抄了。人家九族只怕都觉得郁闷了吧？ “就是敷衍，让咱们知难而退。皇上，叫户部的查账高手进来。我就不信，他们真的能做到天衣无缝。让臣妾找出点事来，臣妾就让他们好看。”青妤哼哼着，不过她一点也不担心，一抄家，一个巨额财产不明就能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她很期待。不过她自己是专业人氏，还是喜欢看专业的数字分析。 “跟朕去养心殿。”咸丰还有理智，这里是内宫，怎么好把外人进来。他现在冷静了些，他可没有青妤的信心，生怕万一没抄出什么来，让自己丢了面子。 “还是您聪明。”青妤妙懂，对着他傻笑起来。 咸丰点了她的鼻子一下，叫人给青妤拿个袍子出来。 “皇上啊，现在六月，快七月了。”青妤无语了，这屋里还放着冰块呢，远远的给送点凉气，一出去，不得热死人，还让她包上。 “可是……”咸丰还是觉得她病着，就该包得紧紧的。 “皇上，捂着也会病的。”青妤笑了。 其它人都当没看到，咸丰这么对娘娘他们早就习惯了。香芹指挥着人，把刚刚搬下来的账本再搬回去了。都搬回去了，林嬷嬷也回来了，清了一下嗓子，咸丰才扶着青妤出门，当然门口还有个轿子，反正现在咸丰心里，青妤就是个瓷娃娃。 青妤真的无语了，自己看来得跟小李太医再谈谈了。低血糖能治成白血病，也是服了他了。主要是，她得跟小李太医谈谈，能不能别让咸丰这么紧张？ 户部的查账高手们已经就位了，人家对于不查自己部门的账目还是挺敬业的，接了账本，每人分了几年，然后摆了一桌子，领头的想想看对着上头的咸丰，“皇上，敢问您想查什么？” 咸丰看着青妤，她想查什么？总不好说查查庄亲王家的产业吧？ “原本本宫只是想看看这些年抵押在内务府的产业。不过内务府十分敬业，把历年的账册都送来了。那么，你们这回查账目的分两步走。一就是我们刚刚说的，要把内务府的抵押产业清单弄出来，这份清单也分两部分，一个是原始的清单，还有一部分是现有的清单；另一步就是把你们觉得有疑问的记下来，拜托了！”青妤思路是清晰的。 第76章 越来越大 第三更 这些人大多都是汉人，就算是部里的那些官员们，对他们也不会这么客客气气的说话。皇贵妃说了一句‘拜托了’倒是让他们心里挺妥贴的。不过看这是内务府的账册，他们还有点纠结，连大臣都不敢得罪的内务府，他们去查他们的账，回头内务会这些祖宗们弄死他们没商量啊。 “很难吗？”青妤看到他们的难色，忙问道。 “回娘娘的话，这是会计司的账目，只怕会做得很好。”那位也不说难或不难，而是说这是会计司的账目，一定也是专业的。 “是啊？林嬷嬷传我的话，会计司今儿加班，全都不许回去，也不许乱走。”青妤想动内务府也不是一两天了，真是越查越心烦，越查越觉得心堵。这会看他们的难色，也不怪他们，忙笑着跟林嬷嬷说道。 咸丰看了下头人一眼，“你啊，总是这么疲软。小黄子，拿朕的令牌，关闭内城门。内务府七司十二院，许进不许出，掌事上官员囚禁原处。” 小黄子现在青妤宫里的太监总管，他接了令哆嗦了一下，还是去找了领侍卫内大臣去传咸丰的口喻。 有了这话，那些人都明白了，皇上要清洗整个内务府了。也不再说什么，他们在户部那些年，什么账本他们没见过。内务府管的条款是多，可是这是群疯子，他们狂妄了太久，也不怕有人敢查他们的账目。既然没人敢动他们，他们还怕什么？那账本做得让人都觉得汗颜。真是连掩饰都懒得做一下了！ 当然他们此时也想为咸丰和青妤做出好戏的，不过干劲十足起来，青妤没看到热火朝天的打算盘场面，而是一个个人翻着账册，一边拿着白纸，飞快的记录着什么。心里暗暗的点头，果然这才是专业的，真的要用算盘，就落了下乘。 青妤数了一下人数，然后低声的吩咐香芹去安排饮食。加班，安排人家的加班餐是必须的。想想又让人去户部说一声，让他们通知各家，可能会晚归，让各人家里别着急。 “你啊，就是想太多，才身体这么差。”咸丰故做随意的说道。 此时咸丰的脸有些小小的红晕，他是激动的，当然，也是有点忐忑，他虽说没有明说，但是他相当于查封了内务府。这是他们入关以来从来就没有过的事儿。回头查不出什么，他又该怎么办？只是这话，他不敢告诉青妤，他希望在青妤的面前保持着自己的伟岸。 “这些都是汉人，与内务府没什么关系。用起来可以放心些！”青妤笑了一下，轻轻的说道。 咸丰一怔，但心念一动。内务府为什么敢那么狂妄，内务府是顺治年建立的，是只管皇家私人财务的一个机构，当时管内务府的是太监。后来康熙年，加了内务府的职能，很多事当然不能让太监和宫女来管，于是就设立了内务府大臣一职，由上三旗的包衣来管理。而康熙在内务府大臣之上还弄了一个皇子来管。 内务府也就慢慢的成了一个与六部共同存在的一个庞然大物，而历代都有要诊治内务府的呼声，可是没有哪一任皇帝有这个决心。为什么，这里是皇帝的私人财产，他们不能让朝臣来插手。 人无欲则刚，道光被内务府欺负成那样，都下不了那个决心，就可见这些人有多么可怕了。咸丰也知道可怕，他任命端华，让青妤做皇贵妃，其实就是不想跟皇父一般，可是他却也不敢大动。而此时，他知道他冲动了。但青妤没拦，这让他很受用。青妤好像一直就是这样，无论自己做什么决定，她好像都会觉得是对的，然后会支持。 现在听到青妤说到汉人，他好像抓住了什么，看着青妤。 “臣妾不是那个意思，看看吧，若是烂得不狠，您说给臣妾降位，这事也就了了；若真的烂了，咱们这回就能弄回很多银子。有了银子，就能堵住那些朝臣、亲贵们的嘴……” “皇上，恭亲王求见。”青妤刚说到亲贵，太监小声的过来请示。 咸丰和青妤对视一眼，青妤对他摇摇头，她就不见了。咸丰也知道，让青妤过去，就成了后宫参政，不太好。他轻拍了青妤一下，自己起身，去了养心殿书斋。 “皇上，为何关闭内城，此时城中一片恐慌。”恭亲王没说，叫自己的是自己老娘派来的人。 恭亲王想想，老娘也是管了多年宫务，跟内务府也是多少有些牵扯。不然，她哪来银子补贴自己？现在皇兄对着内务扬起大刀，他一点也不相信皇兄有胆把内务府怎么着，他多少还是阴暗的想，是不是他想找自己错处。 他来简直就是自投落网，可是不来还真不行，他可是辅政王，内城戒严，他这个辅政王若不来，也得被人说做贼心虚了。 “唉，‘火烧连营’，‘拔出萝卜带出泥’这回朕都体会了。”咸丰就从博尔济特氏说起，说得还真没什么负担，因为就是这么发生的。说完了，咸丰自己都觉得，真的，一切真是赶巧了！ “为什么户部借银，在内务府抵押？”这个恭亲王也不知道，就没听说过。 “你嫂子也问朕，朕问谁去，现在你也不知道，那朕就想知道，这是怎么发生的？”咸丰平衡了，果然自己也不是那最白痴的。 “去叫……”恭亲王准备叫内务府总管，一想端华刚上位，其它人被咸丰关了，而会计司的那位中风还在太医院抽呢！ “算了，正让户部的在查账，到时跟户部的账目对一下，把人该还的银子还给户部，多退少补，不过应该没有少的，三代庄亲王的财力就这么被吞了。人家还是****，说不得，回头那些借了银子的不得骂朕黑心，占了他们的家产？”咸丰愤愤的说道，当然，这还真是装的，因为他也是才上位的，有事也怨不着他。 “皇上，冲动了！”恭亲王有点纠结，他此时比咸丰冷静得多，咸丰这回动静大了点。 “皇上……”太监又来报了，这时他的脸上就有些惊惶了。 第77章 会有风波吗 第四更 内务府包衣是个神奇的所在，他们是皇家奴才，可是他们也是能考功名，能当封疆大吏的。 雍正时的年羹尧也是包衣；乾隆时的大贪官和珅的嫡妻的祖父一个身份是直隶总督，而另一个身份是包衣；嘉庆的亲妈也是包衣！ 正是这样，这些直属皇家上三旗的奴才们除了大量在内务府里撕咬皇室血肉，一面又在外风光无限的无处不在。此时内务府出事，这些无处不在的人也就都冒出来了。门外还能走动的，又有面圣权的，都在外头了。黑压压的一片，小太监都觉得这些是会不会反了。 “怕什么，关城门的僧格林沁，他蒙古王，手下的那些兵将与内务府无关，内城被他围得死死的，你还怕这些奴才造反不成？”咸丰给了小太监一个白眼，但这话却是说给恭亲王听的，他围城时就已经想得清楚了，此时已经不善了了，他就来得彻底一点。 恭亲王也松了一口了气，此时他已经不是代表老娘那点小心思了，此时就是整个皇室的尊严，真的许胜不许败，不然，别说咸丰，就连自己，也得被那些奴才们瞧不起了。 “皇兄，臣弟出去吧！”恭亲王对咸丰一拱手，表达了与咸丰站在一起的决心。 “行了，没得给他们脸！”咸丰也给了恭亲王一个白眼，恭亲王的态度也给他一个定心丸，原本这些人都是外强中干，就看谁能坚持得住了，“去，让他们全给朕在外头跪着，想想自己错哪了！” 恭亲王一下子脸红了，就是啊！这里是内宫，这些人到宫里来是要说法，若是此时他出去了，就表示自己心虚了。让他们跪着，敢不跪的，外头的侍卫就能当场拖出去，这叫御前失仪。再严重的，还能打板子。理他们做什么？跪着等着端华回来了，不管抄出点什么，都能把那些人的脸打了。弄不好，还能牵出些人来。果然， 恭亲王觉得自己又输了一局，此时他又想到奇瑞的话，谁坐上这个位置也不见得比咸丰做得更好的话来。他现在真的有这种感觉。他敢这么做吗？刚刚已经证明了这点，自己没有咸丰决断更没有这份稳定。 “来，下盘棋，让这些人在外头晒会，就知道这是谁家天下了。”咸丰指了一下棋盘，笑盈盈的说道。他此时心情舒畅了，他也看到了老六那一抹愧色，他的心就就更加安定下来，他至少赢了。 “老七来信没？说话也去了些日子了。”恭亲王点头，拿了棋盒过来，把黑旗给了咸丰，自己执白坐在下首。 他这么会的功夫也定下神来，说起了家长里短。 “嗯，原本让他去奉天就是让他去练兵的，罗刹也不能完全不防，还有那边的朝鲜小国，时时受日本的侵扰。原本其实你去更好些，不过你政务娴熟，这边离不得，只能让老七去练练性子，莫总做那厚道人了。”咸丰边下子边笑着说道。 恭亲王还真没想过去奉天练兵，真让他去，他还会觉得咸丰想放逐他。忙摇手，“皇兄切莫这么说，不过老七性子绵软了些……哦，所以这就是让奇瑞去的原由？” 恭亲王总算明白了，一下子又纠结了起来，如果奇瑞过去是帮老七练兵的，那么，皇兄的所图就甚大了，所以才不派自己吗？那将是皇上的一队亲兵吗？ “奇瑞不是，奇瑞有别的差事。可怜他拖个破身子，朕倒是对他不起了。”咸丰轻叹了起来，但心里却是想像着奇瑞半躺在马车里，关外称王的样子，都有羡慕了。 咸丰三天收到一封奇瑞的密报，奇瑞出京之前就有了全盘的计划，而且人也都先撒了出去，他再去，就是坐阵盘中，他在那个无人能管得了他的地方，也就真的是广阔天地大有作为。咸丰有时看他的信，实在是觉得在这京城里憋屈。 不过想到这儿，他也明白自己为何不能再忍这些人了。他是会和青妤一起看奇瑞的信的。奇瑞不是给一个皇上写奏折，他在写自己的游记。他的所做所为，也都含在了这些游记里。 那些信，青妤很爱看。虽说咸丰有时也会吃味一下下，但是他们一块讨论奇瑞的这些事时，青妤总有新的观点，青妤也许只是在以一个读书人的想法在说这个，但是不得不说。这些想法慢慢的在改变起自己的一些想法。 他让兵部把关外的沙盘拿进了永寿宫的书房，他们边读信，边去看那些沙盘，然后两人一起想像着自己也跟奇瑞一起遨游在那广阔天地之间，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关在这方寸之间。 青妤博文强记，看了信会找出一系列的书出来，一一的指给咸丰看。那时他们谈论的可不是朝政，而是夫妇之间的闲情雅趣，但正是这样，咸丰的心不再是那个养在深宫的苦逼皇帝咸丰了，他的心变得更加开阔，他对自己国土也有了更加直观的感受。 一个已经有了心胸的帝王，怎么还会被那些奴才们辖制？应该说，还怎么肯再被这些奴才们辖制。 “皇上，掌灯了！”太监进来掌灯，掌灯是不用报告的，但是掌灯是一种时间的信号，告诉皇帝，可以用晚膳了之类的。当然这会子，其实就是在示意，外头那些大臣们还跪着呢？ “端华回来没？” “还没有，郑亲王无兵，叫上肃顺大人。”掌事太监想了一下，慢慢的说道。 “皇兄也是，人家是斩九族，您倒是好，抄九族，这不是抄一家，而是抄了九个家族，若是那大族，一族就得好几百人！”恭亲王笑了起来，这个还真不是求情，就是调侃。抄一家，叫上侍卫就完了。要抄九族，端华不得找手有兵权的肃顺就怪了。 “怎么不说朕给他们兄弟机会发财？”咸丰提了恭亲王三子。 “您放心，这回，估计没人敢顺手牵羊。”恭亲王摇了一下头，喷笑起来。还抬头看了回话太监一眼，“你说，你敢吗？” 第78章 被狂虐的恭亲王 第五更 “看王爷说的，又拿奴才打趣。” “说真的，现在你敢吗？”老六收回了笑容，看着太监，现在养心殿的太监连荷包都不敢收了，一个比一个的胆子小，想问点私房话，一个比泥鳅还滑。根本一点机会也没有，他可不信只是因为安德海被活活打死被吓到了。他可不信，这点事就能把这些人的胆子吓破了。 “奴才不敢！”那位看了咸丰一眼，见咸丰对他笑，他明白，咸丰不介意他回恭亲王的话，也就淡淡的说道。 “是不敢还是……”恭亲王咄咄逼人。 “只是突然觉得娘娘说得对，要那么多银子没用。”那位笑了。 “为什么？”恭亲王怔了，这些太监们死要钱的，现在突然说没用了，自己那位四嫂说什么了，就让他们觉得钱都没用了。 “娘娘重修了静安寺，还买了边上的一个小庄子，让之前那些老公公们找点事做，也有人伺候，日子还挺舒坦的。”那位还是挂着笑脸说道。 “之前静安寺里也这样。”恭亲王冷笑了一下，除了没有在边上有个庄子外，但也承诺了会好好给他们养老。只是多加一个庄子，就能让他们改变？他可不信。 “奴才们又没子嗣，原本还有家里侄子、侄女个念向。不过呢，偷偷的回去一看，家里日子倒是好了，不过那些老公公们最后也还是宫里发送的。”那位苦笑了一声。 “一个善终都没有？”恭亲王傻眼。 “没有，出宫的老公公，有钱送回去的，被骗了钱，再弄死。没钱的，连门也进不去。”那位公公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青妤没事就爱让这些宫女，太监放假出宫去看看。他们也有关系好的长辈、师傅，一个个的去找，去打听。别说太监了，就算是出宫的大宫女有好日子的都不多，最好的，也就是去给权贵家的贵女做教养嬷嬷，指着教出人家的姑娘，将来好养自己的老。 这些人可是为了家族牺牲了一辈子，结果呢？到老抢光他们的钱，最后还扔在角落里。看了那些人的现在的日子，此时宫城里那些家里指不上的人都特忠心。将来他们养老，还是得指着宫里的主子们。那点小小的荷包，比起他们将来的身后大事，自然也就微不足道了。 “嫂子怎么就想到这个？”恭亲王不乐意了，你把宫廷打造成这样好吗？ “还是赶巧了，有了点钱，就想着静安寺的老太监们过得好点，然后就知道了有些有家的也回了静安寺。于是你嫂子就怒了，把几个最不孝的拉出来狠打了一顿，把钱拿回来给了那老太监，总算让人日子过得舒坦了些。不过倒是把宫里的吓着了。” 咸丰笑了，这些青妤都是做在明面上，该有的福利待遇，青妤真不会手软，但是管得也严了。宫里看着人少了，但是各处都显出不同来。之前能太和殿转角都有垃圾，现在哪怕是最边缘的宫角，也不会有个碎纸片片。 青妤也说了，不让敬事房再招小太监了，能把现在的人用好，就成。虽说咸丰想想，觉得这将来怎么办，等着这些人老了，再招人就难了。 不过他没说，毕竟还有时间，青妤跟他解释过了，现在宫里的人已经多了，再招人，人多是非也多。她希望先把人训清楚再说，咸丰想想也是，也就没有多问了。 “四嫂没给饭吗？”恭亲王都听不下去了，比起刚刚咸丰的强硬，青妤打造宫廷的这些事，让他更加不爽。 “皇贵妃早就准备了，皇贵妃知道外头有些老臣，她请问皇上要如何安排？”太监觉得只要不再问自己了，神态立刻就轻松了下来，笑盈盈的问道。 “不用理！”咸丰摇头，在外抄的可不是一家，外头这些人，能不能保得住都不知道，还给吃的。 “皇兄！外头有哪些人，有没有跟内务府无关的，只是跟本王一般来问讯的？”恭亲王拍拍手上莫须的灰尘，故作关切的说道。 “看王爷说的，若是阁老们，奴才们怎么敢不通报。”太监都觉得这位在置疑自己的专业了？不过这会子就显得这些人被训得不错了，此时他脸上没有一丁点异色，就是恭敬的说道。 “这是新人，怎么没见过？”恭亲王有点不乐意了，钱不但打发不出去，还一个个看着都聪明伶俐了。他们都这么聪明了，他还怎么混？ “当然不是，这是之前在圆明园当差。之前你嫂子就写了东西让人去训他们，等着差不多了，他们就换出来。她说，朕身边的人见的世面多。能在朕身边做好的，就真的能去任何地方。你不错，回头朕跟皇贵妃说。”咸丰很高兴，他又虐了自己这个弟弟一下下，他当然更开心了。 “皇兄，四嫂管多了吧？”恭亲王皱起了眉头。 “那你说，她不管这些管什么？”咸丰笑了起来，一脸好奇。此时他一点也不讨厌这个老六了，他发现自己只要越过越好，就能把这位气个半死，心情好多了。 恭亲王又噎住了，因为此时宫内地位最高的就是青妤了。作为内宫之首，管人、管事、管资源，都是她的事。她不管这个管什么？想想都觉得自己越来越傻了。 “传膳！”咸丰对太监挥了一下手。 很快被端来两个餐盘，三个小菜，一大碗汤，一小碗五谷饭。他的饭真的就只有一口了。 “什么汤？”恭亲王看看那汤，忙问道。 “天热，娘娘让人让熬的鸭子笋汤，下火滋润！”太监忙答了。 恭亲王点头，自己喝了一口，点点头，“四嫂这回的汤不奇怪，这里面也有药材吗？” “听娘娘说，有加了一味药材，以调整皇上体质。”太监笑着回了一句。 “那本王能喝吗？”谁都知道，这种药膳汤不是谁都能喝的。 “娘娘也不知道您今天会进宫，这汤是早上就熬好的。”太监也觉得自己终于报了仇。从掌灯开始，自己就被拉着问话，真的实在太讨人厌了，当然还要补一刀，“这碗是娘娘的，知道王爷来了，特意让出来的。” 第79章 累 第一更 在大殿上青妤跟着那些查账高手们一起吃的拌面，看着有点像豪华版的杂酱面。一人一个餐盘，一个大海碗，边上各种菜码。还跟人说了，不够添，一准管饱。 不过饭前，青妤还喝了一碗药，真是什么胃口都败了。吃了一小碗，就让人撤了。专心的看着人家的报告。都是查完一本，交一本账册及说明。人家快得很，看问题是极容易的，倒是青妤看他们的报告时间长。 大家看上面的皇贵妃一边看说明一边看账册，看那样子也不像是装模做样的，也就更回警醒，一个个也就更加精心了些。 “回去歇着吧？”咸丰吃完了饭就让恭亲王回去了，估计这也不是一会的事，让他等在这儿做什么？恭亲王也没说什么，可能也是想着，此时太过招摇不好，也就从侧门出宫，不让跪在外头的人看到自己。 咸丰也知道他的鬼心思，也懒得跟他计较，他原本也懒得再应酬他，正好回来看看青妤。 “正看他们写的东西，皇上，内务府瞧不起咱们。”她把现在看的一个账本给咸丰看。 真的是随手，正如这些人说的，人家根本就没掩饰。一个好好的抵押庄子，上面就划了一条线，上面个销字，就完了。一个账本完了，这东西也不知道去哪了。这种情况极多，都没有解释，这种账本若在现代青妤的公司，青妤也就只能报警了。不过现在，这些人的情况不会比报警好，报警之后，这些人只怕几年就出来了，而此时，这些人就能被君权弄死。 “会不会还了？”咸丰皱着眉头，他是帝王，他还是希望能把案子做得扎实一点。 “哦，庄亲王家的产业已经销没了，您看到了，庄亲王家可没有这些东西。”青妤找出三代庄亲王借钱的年份，挑出那三本账册，人家也知道，皇贵妃弄这么大的动静，就是要找出姐夫家的产业去哪了。最先查的就是这个。结果也是出得最快的。 咸丰脸都气青了，三代庄亲王的产业，抄名录都抄了好几页，他再没赏识也都知道这些远不止五十万两，这些人都疯了吗？不，不是疯了，而是狂妄！ “好了，这个也叫零存整取，真的还在内务府的账目上，臣妾就得担心那些东西了，但被贪了倒是好办，东西一准比在内务府账上值钱。”青妤安慰着咸丰，虽说她不觉得抄家是件好事儿，但是不得不说，这样就算把产业还给庄亲王家，她们得到的收益也是极可观的。 “那要朕记得这回抄家的人，下回就轮到他们。”咸丰笑着点着她的鼻子。 “好嘬！臣妾还真不怕人贪污，因为不贪污，他们对公家的东西也不会像对自己的东西那么上心，贪走了，只当是存在他们那儿，回头咱们要用了，直接去取就是了。”青妤笑了一下。 “像乾隆老祖对和珅？”咸丰笑了起来，“这个可是他老人家玩剩下的。” “也不一样，您今儿这么倒霉，说实话，全是那位起的因。人家送他一枚炮，结果他老人家放到了圆明园当成大玩具？”青妤叹息了一声，“若是那时老祖找人研究，造一堆炮，咱们今天也不至于这么找钱了。” “青妤！”咸丰轻轻的瞪了青妤一眼。 “好了、好了，说原题，您那老祖放任也是错，您想，那么放任，官场上也贪腐成风，于是遗害后人。就算抄了和珅拿了大笔的钱又怎么样，因为法不责众。就像咱们现在这样，随便抓个人出来，身家就几十万两。但国库里穷得跑老鼠，把他们杀了又怎么样，换一批人上，弄不好更贪，因为吃饱的走了，来了一群饿狠了的。” “所以我们现在就在一点点的收前朝的利息。”咸丰轻叹了一声，“朕快像雍正老祖了。” “臣妾最喜欢他了，皇上加油。”青妤笑了，他们可都是受雍正是正角的教育长大的，加上故宫淘淘店里那些不靠谱的，出的系列全都把那位弄得‘萌萌哒’，她这受西式教育长大的，都被诱惑的买了几个小玩艺儿。 “唉！”咸丰真是无奈了，不过他现在已经习惯了，若不是她总这么时而聪明，时而傻的样子，他也不会觉得她可爱了。 而外头的端华和肃顺倒是犯了难，端华一出宫，就去找了肃顺，肃顺一听就急了，去抄人九族的家，总得知道他们有哪九族吧。而端华还没带宫里太监监军，不得不说，端华做糙了。但事关紧急，也只能从权。 “刚去把那些人家名单地址找出来了，大哥，咱们这回怎么干？”肃顺看着自己的大哥。 “说这话的可是皇上，不是娘娘。自然得往好了办。”这可是咱们兄弟在皇上面前的第一次，总得干得漂亮点。” “主要是，大哥要管内务府了，这也是开局第一场，总得扬刀立威。”肃顺都想给大哥一白眼了，“但是，这回我们兄弟把内务府不说得罪了全部，也得得罪一多半，您看看，九族啊，内务府几大家全在里头了。” “我想这也是娘娘的意思。她要收回内务府的职权，这几大家里，可是不能深挖，一挖就能把内务府死死的攥手心里。另忘了，刚刚娘娘怎么跟你嫂子说的，老太太的那点恩情不够上她的船。所以我们得把这回的差事办好了。” “我想的是，咱们真要上娘娘的船吗？”肃顺轻叹了一声，言语之中就透着不确定。不过想想看，摇摇头，若不是他们跟娘娘沾亲，他们也没今天。把令箭扔给边上的副将，“封闭全城，不许进也不许出。这九家还有分家的，你们按区边，一家也不许放过。还有，手脚干净点。东西就地封存，谁也不许动。” “可是大人！”副将有点迟疑，这种红活禁卫军可常干，没有说不沾手的。 “你们不了解那位娘娘！咱们今天敢动一毫，她回头就能把咱们的家全抄了。还是抄九族，你敢试，我不敢！”肃顺瞪着副将。 副将一凛，立即立正，退了出去。若是娘娘能忽悠着皇上连抄家都能想到抄九族，那么杀人只怕也能不眨眼吧。 第80章 我们有钱了 第二更 肃顺刚封了城，僧格林沁也得了金牌令箭，来封城，肃顺忙交了防，自己带上小黄子去抄家。此时，肃顺和端华一下子就松了一口气，有了小黄子的金牌令箭，做事也就更狠了。 全城禁严，内务府几大家几乎全军覆没。每一家都团团的被围死了，连个孩子都送不出去，每一家不用挖地三尺，也都是知道这些家是如何的豪奢，但也没有真的来抄家后那种震撼。 端华和肃顺他们现在觉得幸亏一早把话撒出去了，不然这些当兵的得疯。他们也快疯了。此时他们觉得这些人早该死了，抄家真是抄晚了。只能让人守着，他们俩一块进宫复命。 一进宫，看到养心殿外跪满了人，端华睁目一看，指了几个，“这几个捆了，放一边，他们家抄了。” 那几个原本进宫就是为了讨情的，结果咸丰见也没见，而外头的太监都跟锯嘴的葫芦，一个个站得跟个桩子似的，连塞钱都塞不进去。他们越跪越心慌，那会他们并没接到抄九族的旨意，只知道绕了几弯的亲戚被皇上拿了，又见封了城，想凭着脸面，保一下，结果竟然连自己家都被抄了，这是怎么回事？ “郑王爷，抄家是什么意思？” “文咏欺君罔上，皇上口喻，抄其九族之产。不好意思，几位大人正好在九族之列。”端华对那几位冷笑了一下，这几位他也不同情，他们家里的园子真是精致啊！让他们这些出身*******之家，自己又袭上爵的，看看他们过的日子，再看看自己的，想不气都难了。 那几位一下瘫倒在地上，他们不敢说家里那些财务真跟文家没关系。但是若跟文家没关系，那跟谁有关系？是不是还得查自己一个贪脏枉法？ 后头那些人悔得跟什么似的了，一个个的心跟油煎一般。可是此时皇上没说他们可以走，他们也不敢这会儿告退，只能一个个的瘫跪在原处，泪流满面。深知，就算是这回他们能全身而退，也从此挂在号上，头上随时有把刀。 “王爷、大人，皇上请。”小黄子刚进去复命了，然后一脸喜气的出来叫人。 端华和肃顺一块整了一下衣冠，小步的进殿。结果进去，下面一排的面前满是账本的人，而咸丰和青妤坐在上头。他们也不敢看了，一块在两人面前跪好，恭敬的叩头。 咸丰和青妤看向了端华和肃顺，“做完了？” “是，因为是口喻，郑亲王找的奴才。奴才擅自封闭城门。请皇上，娘娘恕罪。现九家已经团团的围住。财物都在原地封存，等着皇上下旨。”肃顺伏地回禀。 “事有从权，爱卿断不可如此。”咸丰笑了一下，示意他们平身，不过他有疑惑，财物封存，这是啥意思？为什么不送进宫来。不过这个他一个皇帝还真不好说，便看向了青妤，“你看呢？” “财物多吗？”青妤此时已经很了解咸丰了，忙向着肃顺和端华问道。 两人伏地不起，不敢回话。 “娘娘问话呢！”咸丰脸垮了下来。 “看来多得他们都不敢说话了，皇上，咱们要不要出宫开开眼？臣妾还真的没见过什么世面呢！” “出宫危险。”咸丰不想驳了她，不过还没有这种先例。 “他们把城都封了，想来大家也都不敢出门了，让御前大臣、和硕亲王都不敢说的财富，皇上不想亲眼看看？”青妤知道会很多，她之前就知道皇宫加上那些别苑的费用每年都得四五百万两银子。就算道光时期，都没省下来。她只能呵呵了，四五百万两，这些怪物在吃银子吗？ 而刚刚那位文大人，管着会计司这么肥的部门，看着被黑掉的抵押品，他家若没有一百万两银子，她就不姓郎了。 咸丰一愣，想想点点头。让这俩都不敢说的财富，得是什么样子。 “你们继续，若是做完了，我们若没回来，就自己回去。”青妤笑着对下头的查账高手们点点头。 “是！”刚刚领头的那位忙起身应着。 “不过别急，我们还准备了消夜，也很好吃。”青妤开了一个玩笑，才牵着咸丰的手出去。 他们没有更衣，就穿着常服，但是就算是常服也是都是他们该穿的，咸丰是明黄色，而青妤是鹅黄色。这两种颜色，可不是谁都能穿的。 他们去的是离皇城最近的一处，清军入关之后，北京城把内城的房子分给八旗居住，所以住处就是按着旗来分。这些上三旗的包衣当初也住一处。不过一两百年过去了，一些年轻人也就慢慢的分出去了，四九城里，倒都是各处都有他们的宅子。 咸丰和青妤从门外就开始郁闷了，他们现在都知道为什么端华和肃顺他们难受了。除了门口的狮子和照壁上的纹饰是按着自己的品阶来的，其它的，就在门外的看那规模。就足够让人气闷了。 走进去，虽说天黑了，但那回廊，花园，还真是一步一景。看着就把青妤一开始想的，这些都是包衣奴才粗鲁不堪的想法给破灭掉了。等着开了他们的库房，青妤也说不出话来了。 不算这宅子、里面的家具，古董、字画，还有放好的田地契，就单单他们的银库一点，就已经足够让咸丰七窍生烟了。 “哈哈，唉！”青妤也无语，看着真的亮瞎了眼，几辈子的奴才，就能成这样。这也难怪后来清朝出了几个包衣籍的皇后了。好在自己不是。 “笑什么？” “皇上，臣妾想的是嘉庆爷看到和珅的府是不是也差不多？”她再看了那一眼，轻轻的摇头叹息，但又振奋了一下精神，“不过，皇上，咱们有钱买枪买炮了。” “是啊，我们有钱买枪买炮了。”咸丰真是满腔的怒火了，为什么让他随便做点什么，都会发现他的身边全是蛀虫。 “别气、别气，这是好事儿，咱们可以从头开始了，至少这回内务府可以洗牌重建了。”青妤笑着挽着咸丰的手臂，轻轻的安抚着咸丰的怒火，果然自己是外来者，她对这些没什么感觉，她真的感动，她能抄到这么多钱，他们可以利用这些钱改变很多事。 第81章 霸气 第三更 “知道了，回宫吧？十六岁上，全部腰斩，妇孺赶到乌苏里与披甲人为奴。”咸丰冷静下来，静静的吩咐着，这已经不用审了，这些财物已经说明了一切。 ‘腰斩’这词听在青妤的耳朵里，有点怕怕的，不过她知道有一点很重要，就是不能违背咸丰的决定，特别是当着大家伙宣布的命令。于是她装作完全听不见了。 回到宫里，他们还没做完，而那些财物咸丰就让人搬到了乾清宫门口，全城光马车运都用了好几个时辰。 乾清宫前的大殿都被这些财物的箱子堆满了，而房地契、银票这些东西，送到了永寿宫。这个青妤明白，房地契是要清理一下，看看有没有抵押的财物，不管多少，总得还点给人，证明咸丰不是先皇，连这点银子也贪，结果道光还没见着点。 至于说，把银箱子放在乾清宫的大殿前，要的就是那个效果。咸丰要给明天一早的满朝文武们看，几个内务府的包衣就能弄成这样，他要给那些当官的看看，他的决心。他边内务府都抄了，还有什么是他不敢的。 青妤晚上再没说话，咸丰现在不想听她说话，而她刚让人准备了热药汤，让他泡进去，她用药汤烫着咸丰的后背。但是她的脑子里也满是官司，内务府看来是保不住了。端华他们现在还在外头忙，七司十二院，有那落网的郎中、主事也全部抄家，反正一事不烦二主了。大家一鼓作气。而绑的人，别关刑部了，也关不下，直接一个个算一个，都绑在菜市口，明天一早行刑。 青妤倒是不觉得这些人有什么可惜的，主要也不认识，她觉得最烦的是，她该找哪些人来填位置，然后如何让这些地方恢复正常。总不能明天宫里连饭都吃不上吧？ “怎么不说话？”咸丰扒在浴桶边缘。 “唉，真是让人无语，这几代人还真的跟蚂蚁搬家一样，一点点的蚕食着大内。刚刚那房子比臣妾家还好。臣妾家里也算是有点钱，而且世代官声。看着就是那清雅之士，可是这么清雅的人，却内里肮脏。”青妤想想看，十分的不解。 “斯文败类，有什么想不通的。”咸丰冷笑了一下，想想那些银子，有些箱子都要放腐了，却也没人动，上面的封条还是乾隆年间的，咸丰看到那个都堵得慌。 他想到前明的君主，人家打进了北京城，发现他们的库里的银子都长霉了。那时先祖也疑惑，为什么那么多的钱，不拿来犒赏士兵和百姓。他不是这种人，但他没有钱来武装军队还有安抚百姓。他常觉得自己是个倒霉的帝王。为什么让他来承受这一切。但是看看这些包衣奴才，享受着高官厚禄，却还看着皇朝的没落，没一点自省，这些都让他无比愤怒。 “对钱得花到刀刃上，皇上，您想过以后没？这么多钱，咱们怎么花？”青妤想到另一个问题了，总得让咸丰脱出这个身边都是蛀虫，这种自怨自哀中。 “你说呢？”咸丰忙回身，看着青妤。 “就算想买枪买炮，也不能乱来。之前您不是让老六安排臣妾见那些夫人们吗？回头再说吧？这银子明天弄完了，先运到内库，这是内务府蛀虫们蚕食的皇家内库的财产。” “是，不能放到户部，回头就又没了。”咸丰知道她的顾虑。 “不是，进了户部您想用，还得经过朝臣，进了内库，您就能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比如我们想要买通老外，还有奇瑞跟老毛子‘烈酒换火枪’的计划也得有钱，之前咱们没有，只能让他从权。现在咱们有钱了，就可以让他甩开膀子干，我们用金钱换时间。但若从户部走账，人家怎么做？” “也是，你知道吗，奇瑞离开时，让我遇事与你商议。”咸丰看着她，之前，他不想让她的眼睛被弄脏，但是现在还是把她扯了进来。不过，不得不说，把她扯进来也好，至少很多事，清晰多了。 “别把我跟那阴阳怪气的家伙放一块，我都是光明正大的阳谋，跟那个家伙可不一样。”青妤立刻反驳，开什么玩笑，自己跟那个喜欢玩阴谋的家伙可不是一路人。现在人都在法律的重压之下，谁都习惯了在条条框框里各显其能。比如青妤就喜欢凡事都放在明面上，让你驳无所驳，有气也只能憋着。 “是啊，你不同，你就是想一出是一出。”咸丰笑了。 “也不是，是小李太医提醒了我，不破不能立。若不是是贵太妃给了咱们机会，不然，臣妾哪能知道背后有这么大一坑？所以回头把那些古董什么的运回来，咱们送点什么给贵太妃好了！”青妤笑着跟咸丰说道。 “你谢她。你知道为什么朕不查不审不问？”咸丰给了青妤一个白眼。 “好了，有些事不能问的。好歹给六爷留点面子。老太太弄了钱，能给谁？回头您还能处置六爷不成？就算处置了，回头外头人还得说您借机铲除异已。”青妤开始给咸丰按肩膀了，他的肩膀硬得跟石头一样，显然这些日子，他过得有多艰难。 “不管？让她没事就压着你，她虽说没封皇太后，可享的皇太后的供养。”咸丰在青妤病之后，对博尔济特氏就很不耐烦了。可是对外还不能说，毕竟他是在博尔济特氏的宫里长大的，假不假的还是养子，不能让人说他不孝。这口气也快压不下去了。 “他们送人银子，物品一定有账目，到时把东西抄录出来，六爷和老太太那儿一人送一份。说您赏了！”青妤这个还是拿手的，对于这些不能得罪的主，这招比较好用。‘你做了什么我知道，而原件就在我这儿！’ 咸丰也是气极了，听她这么说了，还真不是惊喜，却给了她一个白眼，“把原件给他们，朕不拿人把柄，反正朕虽不杀弟，却也能圈他到死。” 第82章 又来新人了 第四更 青妤笑了，点点头。自己还是格局小了，所以别轻易瞧不起任何人，别看咸丰这小身板子，做起事来，可比自己大气。当然，自己跟他不同也在这儿。公司可不是她的，她都是可以随时可以被替掉的那个。所以她当然得有保位置的本钱。 咸丰不同，在大清这个破船里，他就是惟一的那个掌舵人，这与几个月前的那个咸丰还真的不同，此时咸丰敢抄内务府了，他不自觉中已经充满了自信。他确信自己能掌握局面。于是他不屑玩把柄那种小花招。 “所以还是您果断。对了，您怎么想得到要抄九族的家？之前臣妾只听过‘诛九族’没想到抄家还能抄九族？”她决定换了话题，抄九族真是没听过，觉得咸丰真是太有才了。 “你以为诛完九族，就不抄家？”咸丰不想答这个，故意偷换了概念。 “可是，抄家不一定会灭族，这回您也没有灭了他们全族，十六岁以下的男孩子还是保了下来。”她可不让他躲开。 “看那文咏的样子，也知道他不是一个人，他底气十足。谁给他的底气？一个三品的奴才！我不管他们背后是谁，我要一个不留的抄出来。朕现在算是明白了，这些人，只要抄家，就没有冤枉的。”咸丰又想起了满满一前殿的银箱。而且数量明天早上还会增加。就心疼难忍。 “想想世宗皇帝，想当年，他接过圣祖的江山时，只怕心情和您一样，您只要相信自己做的是对的，就成了。对，臣妾支持您，您做的是对的。”青妤轻轻的安抚起咸丰来，有点后悔问什么抄九族的话来。 “我是对的？”咸丰此时虽说已经有了自信，但是不得不说，他的自信建立时间不长，内心还不够强大，他是需要人来鼓励的。 “对，做得太对了！”青妤亲亲他瘦瘦的小脸，真的一点肉也没有。倒是有点心疼，这些日子，自己已经很奴才给调养了。看上去，除了精神好点，也就啥也没有了。 虽说并不爱这个大男孩子，但是真的觉得这孩子真的挺可怜的。从进宫起，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在养儿子，所以因为病了，咸丰没住在自己宫里，她心里都松了一口气。而此时，她内心对这个瘦弱的大男孩子充满了同情。 这天咸丰还是在她宫里留宿了，也不做什么，只是想在她的身边待一会儿，这让他的心会无比的安定下来。青妤也没赶他，就轻轻的抚着他的背，让他安下心来。 凌晨时，咸丰偷偷的起来，看来小李太医的药方还是有点用的，现在青妤睡觉沉多了，不像之前，他一动她就能醒。他决定回头好好的赏赏那个小李太医。一夜的好眠，他觉得自己又充满了力量，他又可以去斗斗前头那些人了。 可能有了青妤的支持，他此时走出去时，显得也就特别的自信，坐上龙庭，对着下面的文武百官，他目光冷洌。 “前内务府大臣出列。”咸丰盯着下面。 一位胖子出来，纠结了一下，有点啰嗦。 “撤了他的顶戴花翎，关进天牢，抄家！”咸丰根本不想问话扔下个签子，那胖子跟摊烂泥一样瘫倒在地。 更衣时，太监已经拿进了端华他们的奏折，也就是一晚上的简报，乾清宫前头的银箱子已经推到第四层了。咸丰特意绕了一圈，看看那些箱子，这回他不吐血了，他就想折子上说的，除了前内务府大牙，其它人均已到案的话。 想想也是，内务府大臣一般都是皇族近亲来担任，那绝对不可能是包衣的。就算把所有包衣都牵上，也牵不上前内务府的大臣。 此时咸丰上来第一件事自然就是拿下他了。 胖子被拉了下去，下面的这些人一下子都矮了一截子。都觉得呼吸不畅了，这位小皇上昨天封了九门，生生的把内务府的那些人抄了底，那些人还没等到秋后，就得全部腰斩，今天想都想得出来，菜市口现在只怕就已经血流成河了。等着沾血馒头的人这回算是给着了。真的一点风声都没有，突然就把九门一关，内务府一次玩完。 而一早上来，几位包衣籍的大臣也不见了，想也想到，全被拿下了。心里全都叹息了，还真有想求情的。若说这回抓的人没有冤枉的，也绝对了些。但是刚刚经过那如山般高的银箱，他们的话又咽了回去。 也许是人家父兄干的，甚至是祖父干的，但是他们真的不知道吗？明知道是错的事，然后安享富贵，还觉得理所当然，这让他们这些穷酸怎么求得下去？他们不会说，他们被这些银箱给刺激了。端华还是懒，若是他扔了箱子，直接把那些银锭子倒出来，堆在广场上，这些还在的宗室，清流们都得疯。 “外头的钱看到了吗？朕昨儿还真的开了眼，不过是几个奴才，看看，乾清宫外的场子都要摆不下了。各位可有什么感受？”咸丰冷冷的看着下头的人。 “皇上圣明！”某人颤颤微微的接了。 “朕哪里圣明？”咸丰冷笑了，他们能说点别的吗？ “皇上不教而诛，这般作为非君子所为！”不知道哪窜出的来声音。 “谁在说话？”咸丰伸着脑袋向发声地方看着，下面没有，在侧边。终于从哪窜出一个身才瘦小的人，看着还挺年轻的，“你谁啊？” “翰林院庶吉士李鸿章！” “庶吉士也能上朝了？”咸丰看看边上的太监，现他身边的太监都是轮留了，不让一个人做。 “这位是在记录。”那位太监没法说了。 “哦，你说，你说，没事儿，朕不怪。” “皇上，您没有公布等人罪状，没有经历军机处，就派人抄家。而一早就把这些人在菜市口腰斩，也没有罪状，没有刑部的审核，皇上……”那位还掉起书袋来。 “行了、行了，你说的都是对的，朕不能凭个人之喜恶来做事。但是，你看到外面的财物，有何看法？” 第83章 乱世重典 第五更 “该杀！”这回李鸿章很肯定了，刚刚看到那些银钱，他热血上涌，觉得皇上终于男人了一把，不过他是曾国藩这位理学家的学生，他也看到了自己老师骂皇上的折子，他觉得自己也该跟老师一样，对于皇上错误要及时的指正。 “乱世要用重典，对此时朝廷来说，已经没有时间来慢慢的按着规矩来做了，昨儿还有人问朕，倒是听说过诛九族，没听过抄九族。问朕怎么想的。朕就说了，因为只抄一家你们不会怕。朕就一双眼，以后你们九族的人相互防着。总比朕强吧！以后啊，这就是条规矩，朕抄家比世祖狠，朕抄就抄九族，一家办错，朕一个也不放过。你们自己回去好好想想，把那些不靠谱的亲戚们好好的管管，回头下一个就是你们自己个。对了，你们九族不包括朕，哪怕是朕的舅舅家，有事朕也不会放过！”咸丰冷冷的扫了下头一眼，再看李鸿章，“还不快点去记录，这句话很重要。” “是！”李鸿章退了下去。 “众卿可还有什么看法？” “刚刚那位姓爱新觉罗。”某人不甘心的站了出来。 “那又如何，朕有说姓爱新觉罗又如何？朕有说姓爱新觉罗不能抄吗？对了，你哪位，这会站出来，你为他们打抱不平吗？”咸丰瞪着那位。 “臣……” 这位自称的臣，看来是汉臣了，咸丰的眼睛瞪得更圆了。自己又没抄汉臣的家，这些日子抄的全是满臣、包衣。他跳出来干什么？ “皇上，刚刚南京急报，南京城乱了！”恭亲王忙站了出来，双手递上折子。这折子昨天收到的，昨天进宫时，原本也是要给咸丰的，想说外头乱，家里就别乱了。结果被咸丰气着了，然后也忘记了。刚刚那位是御史台的，也算是恭亲王的门人，自然此时要出来保一下。 “行了，朕知道你想保人。省得你们没事说朕是无道昏君。今天算了，不过皮紧点，朕现在国库能跑耗子，就差多杀点官好劫富济贫，好买枪买炮。”咸丰冷冷的看了他们一眼，最后看向了恭亲王，“你说！” “南京乱了，此时因为杨秀清的死引发众多的猜疑，洪秀全急招石达开等人回京平乱，机遇奇佳。”恭亲王说着嘴角不禁牵了一下，这里面也有他的手笔，想不得意也不成。 “机遇这么好，可是我们有能围着他们打的兵吗？”咸丰冷笑了一下，想想，“僧格林沁，你点兵，围死南京城。不能打，围总成吧？” “嗻！”僧格林沁威武的站出来，单膝点地大声的吼了一声。 他也一夜不眠，昨天大抄城的行动，他没参与，不过手下的人心里都有点痒，多大的红差啊！而僧格林沁凭着一个蒙古王爷，能坐到大将军的位置，就显出他的不凡来。 他为什么自己接过守城之责，抄内务府，得罪的可都是权贵。而且他也看出来了，这回除了皇上，没人能从这回的差事中拿到好处。他还不如躲远一点。此时被点了将，立即出列，觉得在这时出去打仗，真是太好了。 “那个谁，刚刚那个庶吉士出来。”咸丰一下子就忘记了刚刚那位的名字。 “臣李鸿章？”李鸿章只好又窜出来，伸个头，不太确定是在叫自己。 “对，就是你，带十万现银跟着僧大人去。这钱那与军饷无关，就是给大军的赏银。跟人说，朕现在不怕当抄家皇帝，抄出的来银子就给他们赏。抓到洪秀全赏银一万官升三级；抓到石达开这些人，赏银五千，官升一级。” 大军出征总得有个监军，这是没法的。此时咸丰找了一个七品的汉人庶吉士去，其实也是对僧格林沁的一种信任，而让他带钱去，更是，他只负责鼓励军士，其它的事不用插手。 “不够！”李鸿章倒是实诚，回头看了那箱子一眼，忙摇头。 “好小子，你要多少？”咸丰笑了，也是抄了这么多银子，围剿太平军是大事，多花点也是对的。 “一百万两！”李鸿章可是知道内务府那些人有多黑，他们身上官服只能去特许的店里买，而买这些官服都比外面同料的衣服贵百倍都不止。而这些店也是内务府干的，他们也都知道内务府与皇上早就是两码事了，可是没一个人敢告诉皇上这些事儿。劳军，用他们一百万，绝对是九牛一毛。 “你会贪污吗？”咸丰真不介意，但他现在被贪污恶心到了，看谁都像贼。 “臣敢贪污一两，请皇上诛臣九族！”李鸿章跪下，说得掷地有声。 “朕给你！不过你给朕一个期限，朕给你十万两是让你围死他们，给你一百万两，可不是你们去耗时间。”咸丰想到了昨天青妤说的，用钱来换时间的话。我花了十倍的钱，总得让自己看到点成效吧。 “秋收之前，若看不到匪首的脑袋，就请摘了奴才的脑袋。”这回说话的是僧格林沁，一百万的非军饷，他这回也底气十足了。 “去吧！端华就在外面数一百万出来。”咸丰对僧格林沁还是放心的，赞许的对他点点头，但转头看着那满是书生义气的小脸：“小子，你有本事带吗？” “只要皇上帮臣送到东门外的徽商银号，臣就能带着银子跟僧大人上战场。”李鸿章胸有成竹。 “银票远没有真实的银锭子，在人眼前更加魅惑人心。”咸丰这些日子跟着青妤没少看各种闲书，这些书对咸丰他们来说，根本不是什么该看的书。但是阴损的招术都是学到了不少。 “臣启陛下，能让人进城抢三天吗？”僧格林沁想想问道，这是惯例。 “不能！朕给你们一百万，就是不让你们抢。这些人是要恨这些长毛鬼，咱们是去救百姓于水火的。你别在外头坏了朕的名声，朕也不担这个名声，敢抢，朕就敢真的诛你们九族，听好了，不是抄，是诛！”咸丰瞪着他们，这话可是跟这两人一块说的。 李鸿章想了一下，“臣启陛下，臣能请臣的老师一块去吗？” “你的老师？” “曾国藩，曾侍郎!”李鸿章忙说道。 “哦，朕让他回京当着朕的面骂朕，你沿路找他去。让他跟你一块。” “是！谢谢皇上！”李鸿章规规正正的跟咸丰磕了三个头。 第84章 一起努力 （热烈祝贺辉夜灬舞成为本书盟主） 第一更 端华默默的出来，数出了一百万两现银箱子，封好叫了两押着出去，按着李鸿章的要求送到徽商银号。忙了一夜的端华对这些银子已经麻木了。估计很长一段时间之后，他对银子都会充满一种麻木感了。 而跟着搬银子，送银子的，都一样，对他们来说，比这些银子更受刺激的是，抄家时那些哭喊。平时没人敢惹的内务府那些老少爷们，还有些只是因为同族，而无奈被牵扯的人家，都比这些银子更打击他们。 而一早几百人被腰斩，京城所有的刽子手全被拉了出来，这样都累得半死，一个个手都在抖。那会他们也在场。肃顺要求的，肃顺知道，让他们抄家不取分毫，这些人只怕都有怨言的。他就让他们去看行刑。这些兵丁吐了！ 到现在他们的耳朵里似乎还能听到那哀号声，而此时的，内城里俨然成了一片死城，一部分是被抄家了，房子都被封了。而没被扫的人家，胆都吓破了。第一次，他们真的怕了！这个皇上狠起来，也真的狠啊！ 一路上，没一个人敢染指一块银子，谁家的背后没有一大家子人，一抄就九族，而且皇上也没问没审，有那没事的人家，抄出的银子也没那么多，也跟着一块被抄了，被砍了。跟谁说理去？送完银子大家伙一块松了一口气，让人点完银子拿了收条，飞快的回去了。 李鸿章现在都觉得咸丰说的乱世用重典的好处了，之前这一百万，能到他手上有一半就不错了，但现在全须全尾的交到他的手上。 而咸丰其实也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不是对的，不过，他现在并没有其它的选择。下了朝，让人去养心殿，自己回来更衣，跟青妤报告，有点像求表扬的小孩子。 青妤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李鸿章’，晚清名臣现在就有了？她在国外的一本书里有看过关于李鸿章的介绍，在老外的眼中，李鸿章可是比曾国藩强多了，他更能接受西方的思想，而不像曾国藩一样内心的深处是瞧不起洋人的。只是这些了不起的人，没生在好时代。 “你觉得不对？”咸丰其实也就是上完朝，过来跟青妤吐槽罢了。 “当然不是，只是觉得这么任用一个年轻人好吗？不过没事，他带着自己的老师去执行任务。不过，呵呵……我看悬！”青妤无语了，想想都觉得好笑了起来。他是有差事的，可是老师没有。回头谁做主？两人意见相左时怎么办？还有将来咸丰怎么给赏？想想，又一跳，“不过现在那位多大了？” “哦，二十九，算很年轻了。听说，进京之后才找关系拜在了曾国藩的门下。”咸丰说得有点含蓄。 “年轻人总要受点挫折！”青妤了解，忙说道，曾国藩毕竟骂过咸丰，上位者，没有几个心眼大的，所以忙说道，“咱们富有天下还倒霉成这样，让这些人好好的想想。” “富有天下，现在最穷的就是你我的吧！”咸丰哼哼了一下，那些银子送进了内库的银库，内库的银库管理制度还挺严的，不过没有用。人家不会偷银库的银子，而是堂而皇之的让皇家掏给他们。这些年，这回内库才算是有点钱了。但他们都很清楚，这些钱根本不够用。 “就是，才多大一会儿，一百万两没有了，不过倒是也是个尝试。”青妤叹息了一声，她当然知道不够用。户部的会计们把账本都查完了，不过，他们是专业的，给她看的就不是一张张的小结了。人家出的是专业的汇总汇报。人家还回户部抄了数字，把这些年欠银，还有还银的数字一块写进去。 让青妤把这些人的产业黑了，她还真的于心不忍，于是一早上咸丰走了，她也就起来，一堆后续的事要做。 此时她真的身心俱疲了，得把人家原本的产业给还给人家，就得拿清单对着他们抄回的房地契一个个的分出来。这是细致活，让宫里识字的太监宫女们可以做。但是她非常清楚，不可能全在这儿，这些人能混成这样，总会洒出去点，然后这些年的淘换，中间可操作的太多了，若没有了，她就得还银子。这是咸丰的脸面，她不能小器。 她还得想想，怎么把内务府再运转起来，还要高效廉洁。现在她都希望能有个猎头公司，直接把自己的需要交给他们，然后就可以安心做自己的事了。可是请猎头公司也是要大把钱的，而内务府又很敏感，不能交给外臣，也不能交给太监。那么她都不知道可以交给谁。 “舍不得了？”这个咸丰还真的不介意。 “当然不是，这钱花得值，您这个早上只怕让某人有所警醒了，您现在非常的缺钱，所以您会不停的为了找钱，啥事都敢干。多好啊！”青妤保证不会打击这位，因为太脆弱，怕他一气就去吸鸦片，想到了这个，就想起了另一件事上，“对了，皇上，跟您商量个事，臣妾想请同仁堂的白大夫进宫一下。听说臣妾小时候一直由他看诊的！” “当然，只要你觉得好，当然得请。”咸丰一听她这么一说，忙说道。 “只要能救我，你都答应吗？”青妤柔声说道，两天的疲惫这会儿就似乎有一丝暖流滑过。她所做的，还真不是为了咸丰，而是为了自己。但看到咸丰，又觉得有点对不起他了。 “当然，朕不能让你比朕早死。”咸丰说得掷地有声。 “好，臣妾一定争取活得比您长。保证不让您伤心。”青妤有点感动了，这个男孩对自己还不错。 咸丰不再说话了，他现在就算信心来面对外面的世界，可是她没有信心面对青妤的病魔。现在青妤已经成了他的精神支柱，他已经不敢想像没有青妤时该怎么办。 “放心，我会没事的，我对自己的身体很有信心。”青妤也笑着，“我也相信你，你一定能成功。你看，现在太平军快要没事了，水灾我们已经做了准备。大把的银子洒了下去，我们就一块把难题一点点的解下去。” 第85章 新挑战 第二更 咸丰叹息了一声，却也知道自己该回去做事了。江南水灾已经开始了，想不破堤还真不太可能，不过少了很多。因为有咸丰派出的刀斧手，破堤的官员还真的被就地被处决了，江南民愤得到了暂时的缓和。 而原本救灾就是朝廷的专长。只要别敢贪，就没事。刀斧手在原地呢，敢贪，也会被砍的。至于说刀斧手们会不会被收买，他们不敢。一家人都在京里呢，出去了就是镀金的，回来了，就能升官，为那点钱，不值得；当然能去各地的，也都是家里使了力的。真的出事了，一家人玩完，不值当。 目前江南情况还好，但是却也不能掉以轻心，就算知道他们最大的危机，还是那些虎视眈眈的洋人们。现在他和青妤的共识是，得先保证国内不出事，只要国内不出事，他们就有时间来应对洋人。就像青妤说的，只要他们内部团结一致，就不会出现内外交困的情况。 咸丰一出去，青妤刚刚温婉的脸的一下子就垮了下来，咸丰不知道的是，在另一个时空里，因为六月的水灾，朝廷抗灾不力，江南暴发了捻军，而那时太平军也士气正旺，一时间，烽烟四起来，让他的王朝更加风雨飘摇。 而此时，这风暴并没有解除。靠着强权坚持不了多久，因为这些权贵，对外跪舔，对内窝里斗都是一流的。咸丰拼了一个暴君的名头，谁知道会不会让那些人所利用。 “怎么样，这回宫女还有多少受到了牵连。”青妤没时间来同情咸丰了，马上看向了边上的林嬷嬷，她得先把自己的问题先解决出来。 宫女可都是包衣籍出身，很多都与内务府的那几家有着千丝万缕的牵系。咸丰这回抄内务府包衣世家，可没跟青妤商量。她哪里想得到咸丰一高兴，一下子把人家的九族都抄了。她那时心里其实有那么一刻是想拦一下的，可是最终，她没拦。 她了解咸丰，这个小男孩子其实没什么自信心的。所以，这些日子，她对他都是鼓励。外头的事也许她兜不住，但是，内里的人，她还是有信心的。 一早，各方的报告就来了。之前放了出去的那些宫女们反而都保全了，他们若是家里在内务府有人，他们也不敢就那么说要出去。人家把女儿送进来，那是有用意的。 而留下的人，其实是可以不受家里的连累。但是，现在青妤不敢用这些人了。万一恨起来了，放火烧房子怎么办？可是赶出去，他们怎么办？跟家里的老娘、年幼的弟妹们一块发配乌苏里？ “按着单子，这些人都在宫内，养心殿还有俩。”林嬷嬷说起这个，不自觉的撇了一下嘴，往养心殿里放人，心里怎么想的就不言而喻了。现在这些宫女是小，问题在嬷嬷，她抬头看了青妤一眼，“还有几位嬷嬷也是出身那几家，特别是贵太妃那儿有两位。其中之一就是之前来传唤您的那位。” 青妤想得起来那位对自己一脸的鄙视，完全不顾忌自己已经是皇贵妃这一事实。在宫内还能坐轿，这嬷嬷的谱还是挺大的，原来是那些家里的。 青妤低头思索了一下，她知道林嬷嬷的意思，嬷嬷跟这些小姑娘们还有些不同，这些嬷嬷可是在宫内有一定实权的，真的有事时，她们起到的破坏力是这些小姑娘们的几倍。 “你觉得本宫该怎么做？”青妤决定听听这位在宫中一辈子的老太太怎么说。 “奴才不知。”林嬷嬷真的不知道，她虽说不是出身这些家，但是她也不是被内务府教训出来的。她也受着，这个宫廷不仅是皇上的，也是他们这些奴才的教育长大的。不然之前青妤一再的触及底限时，她都胆战心惊的原由。而现在就完这些家完了，她还是觉得怕。 她是家里真的没人了，出去了她觉得还不如在宫里混到重病了，被人卷出去算了。真的死了，谁又能管得了谁？而现在，那些嬷嬷们在宫中留守，显然也不是跟她一样，现在家族被人连根拔起了，她们的怒意可能会通天的。 谁不也不知道他们还会留下什么后手，这种根深蒂固的老家族，若没点暗线，她去摔死算了。这个暗线也许做别的不成，但是神不之鬼不觉的弄死咸丰和青妤，也不是不可能。更何况，其中两位还是在贵太妃那儿，说起来。只怕他们觉得六王上位更好。 “叫轿子，送我去贵太妃那儿，还要叫四个侍卫。”青妤沉吟了一下。 林嬷嬷退出去安排，现在她很清楚，开弓没有回头箭，不管如何，总得硬着头皮走下去。 “姑娘！”香芹在宫里这么久，也慢慢的学了点东西，而她也真的了解自己家的姑娘，她此时叫姑娘，也是有点害怕了。 “好了，你要不要出宫去看看姨娘？”青妤就没打算带她，但此时，她是连她在宫里都不想了。 “姑娘！”香芹怎么会此时离开，又叫了一声。 “好了，你去太医院找小李大夫，带他去找曾经给我看病的白大夫。皇上已经答应让他进宫给我看病了，不过，之前还是让小李太医跟人家谈谈去。”青妤拍拍香芹的手，说正事。 香芹想了一下，“不要，我跟您去完寿安宫再出宫。” 青妤笑了，瞪着香芹好一会，“傻瓜，你不会以为我这回去是做什么？我不是去让人杀的，我是去杀人的。所以我不想让你看到我恶魔的一面，去吧，你的手上、眼睛里别沾上血。” “姑娘！”香芹怔了不忍的拉住了青妤的手。 “有时不能心软的，斩草就得除根，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最多我答应你，他们若好一点，我就把他们送到皇庄里去，年轻的配人，好好的过日子。若是……” 青妤苦笑了一下，昨天晚上，她就知道，这事已经不能善了了。只是，怎么收场，还是去看看老太妃吧！她很明白，这些人有没活路，其实就在老太妃的一念之间，“所以你还是别跟我去了，省得到时吓昏了。” 青妤轻轻的拍了香芹一下。 香芹只能下来对着青妤行了一礼，自己更衣去找小李太医了。她是青妤座下一等大宫女，是可以随时出宫的，用不着跟人请示。 林嬷嬷看到了香芹离开，心里轻轻的叹息了一声，此时她倒是不嫉妒而是知道，娘娘下决心了。 第86章 新婆媳 第三更 软轿放到了殿前，青妤并没有动，她没换衣服，还是一件鹅黄的衫子，但她小心在脸上抹了点粉，还特意在脸上画了些胭脂。看上去，让她光彩照人，但细看她抹的是很虚浮的。出来时，拿了一个单子盖在自己腰下。她就是这样被抬着进了寿安宫。 林嬷嬷跟着青妤的轿子去了寿安宫，之前也遣人去通报了，寿安宫前已经有人等在那儿，青妤的轿子是直接抬进了大殿中，青妤半躺着看着上面的贵太妃，跟当初奇瑞一样，对着博尔济特氏轻轻的点了一下头，“晚辈病重，也不敢离娘娘近了，在这儿给娘娘请安了。” 她自称晚辈，可没自称臣媳。她是贞嫔时来见博尔济特氏时，自称卑妾。因为那时，她是不配自称臣媳的；但现在她已经是皇贵妃了，她若自称臣媳，倒也没什么大错，毕竟咸丰是这位的养子，她也享受皇太后的待遇，只是没有正名罢了。只是此时她自称晚辈，实际也是惹怒老太太，跟她划清界线。 林嬷嬷忙和下头的人一块跪下，跟贵太妃请安，多余的一句也没有，现在就看贵太妃怎么做了。 贵太妃看着下面的青妤，还真不能让她起来给自己行礼，不然，回去就成了自己不慈。上次青妤在自己这儿晕倒，她后来问了老六，才知道，咸丰跟老六提都没提过这事。老六都不知道青妤是在自己宫里晕倒的。病倒一直到今天还没好。若是真的今天在自己这儿再出点什么事，老六在咸丰那儿都过不下去了。 “病成这样，过来可是有事儿？”博尔济特氏还是勉强说道。 “没法子，这些日子，晚辈也是想歇也不得闲。昨儿皇上一怒之下抄了内务府几家人，原本晚辈想的是，抄就抄了，也没有入罪，回头等皇上的气消了，晚辈就跟皇上讨个人情，这事也就过了。结果……”青妤长长的叹息了一声，然后，又急急的喘了几口气，看上去，脸色更难看了一般。 “皇上那么仁厚的一个孩子，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尽做些仁君不该做的事儿，也不知道哪些子坏心眼子的人挑唆着……” “林嬷嬷，派人请六爷进宫。”青妤不喘了，抬头看向林嬷嬷。 “叫老六做什么？”果然，恭亲王就是老太太的心尖子，立刻对她吼道。 “前头的事儿晚辈也不清楚，总得叫六爷跟您说说才好。正好晚辈也能听个新鲜。”青妤叹息了一声，手挥了一下。 林嬷嬷忙对着老太太行了一礼，却还是退了出去。礼到了，也就成了。 恭亲王正和咸丰议事，他是议政王，这会儿，他就该在这儿。南京的事儿，不是派了兵就完了。那一百万是单独的赏金，粮饷什么的，都得要筹措。而南边刚刚水灾，而太平军一路打下来，真是焦土一片，这是大问题。 他们和军机处还有御前大臣们都在想法，大家现在对着从兵部调来的沙盘对着看。 “僧格林沁，你自己看呢？你带兵，后勤你准备怎么做？”咸丰看向了僧格林沁。 “你跟我去，这个你管。”僧格林沁扯出了原本不该在这儿的李鸿章。 李鸿章之前也轮过班，不过他是做记录的。可不是谈事的，这回来了，显得有点傻眼。他不是只是去劳军的吗？ “不能白去捞军功吧？做点事啊！”僧格林沁面无表情。 咸丰笑了，觉得僧格林沁还真不错，竟然还给年轻人机会。不过呢他若是知道僧格林沁只是不想碰钱粮，怕被折腾，就不会这么想了。 “皇上，谁出钱？”李鸿章被僧格林沁拍了一下，他才醒过神来。看样子也知道，自己逃不开了，硬着头皮说道。 “所以还在打朕的主意，那银子，朕给你实话，那银子你们真别以为多，里头全是事儿。户部怎么样？”咸丰笑了一下，转向了管户部的那位。 “户部的情况您还不知道吗？上回几位大人赎身的银子，已经花得差不多了，现在只有二十万备着不时之需。” “算一下，差多少，朕再想想法子。”咸丰轻叹了一声，想了一下，咸丰看向了李鸿章，“你们想想法子，我们从京里带多少人，还有本地营多少人，配给算得精确一点。这个你成不？” 李鸿章正想说什么，但门口一个太监闪影。咸丰知道这些人的规矩，想来是有事，他按了李鸿章，对着外头，“谁在那儿！” “皇上，林嬷嬷求见。”那太监忙进来回话。 “叫进来。”咸丰皱了一下眉头，青妤可从来不会这么没规矩的派人到养心殿。 林嬷嬷是很快进来了，看到这么多人，也没露怯。规矩的跟咸丰和恭亲王分别请了安，才退后，等着问话。至于说其它人，林嬷嬷可是正二品女官。 “娘娘可是有什么事？”咸丰还真有点担心，生怕青妤有点什么事儿。 “回皇上的话，娘娘在寿安宫给贵太妃请安，贵太妃问外头的事儿，娘娘也不懂，于是差奴才过来请六爷过去。”林嬷嬷低头微微一笑。 “她病着乱跑什么？”咸丰皱紧了眉头，好好的没事又去看贵太妃干什么？ “因为内务府那几家人里，有些还在宫中，特别是太妃身边还有两位经年的嬷嬷，娘娘怕太妃出事，就急急的过去了。”林嬷嬷忙解释道。 “皇兄，臣弟去去就来。”恭亲王一听也站了起来。 昨天的事，他虽说没参与，但是今天一早知道死了几百人，还都是腰斩，心里都跟着一颤。可是一进乾清宫，看到了满地的金银箱子，知道那些全是从那起子奴才家里抄出来的，一下子就七窍生烟了。 想到这些人连自己父皇补条内裤都诸多的借口，合着真的把宫里的人都当傻子了吧？那会，他就不觉得那些人被腰斩有什么问题了，他都觉得该凌迟。现在一听老娘身边还有这些家里的人，还是有脸面的老嬷嬷，他不急就怪了。 第87章 长辈嘛 第四更 “朕……”咸丰现在担心的是自己的媳妇儿，想来是被老太太逼得没法了，她总说自己是吵架没输过，可面对的人是那位好歹也是长辈了，她还真的不能跳起来跟她打一架吧！ “皇上！”林嬷嬷低头阻止了一下，若是咸丰去了，太妃就更有闹的，咸丰该怎么办？就是因为不是亲生的，才是麻烦。无论怎么做，都是错的，不然青妤也不会只叫六王去了。咸丰和恭亲王也就明白，此时咸丰最好别再露面了。 边上的大臣们站了一堆，大家一块都望天。这会儿，大家全当作自己没听到。皇家这对婆媳的事儿，还真的不能听。 不过此时，连最年轻的李鸿章都听明白了，这是皇贵妃扛不住了，来求援的。也是，他们又不是真的婆媳，皇上就是不加封，皇贵妃对着那位也尴尬。怎么做都不对，只能叫人家的亲儿子了。 六王出门时，看到大家的表情，都有点尴尬了。心里对着青妤倒是有些不满起来，当着这些大臣们，把自己老娘推前头了。 咸丰跟林嬷嬷还是嘱咐了一声，“娘娘身子不好，盯着点，让她早些回宫。” “是！”林嬷嬷忙弓身应了。 等他们出去了，咸丰还是不满，想想，“去个人跟去看看。” 一个小太监默默的闪了出去。 “皇上，要不明天再谈吧？”僧格林沁觉得自己命有点苦，原本已经想躲出京了，结果现在又当着自己出了个婆媳问题。 “不用，刚说到哪了？”咸丰定了一下神。 而恭亲王一路上真是越来越心烦，想想看这些日子，南京那边快定了；而老七那边不断的有信过来，恭亲王都觉得做事有劲多了。 今天他很清楚，他已经没机会把哥哥赶下皇位了。或者说，他一早就该确定他没机会了。只是这回，他更加确定罢了。而确定之后，他的心情也是更加的失落了。还有自己一大家子的命，还捏在自己哥哥的手里，还是老实点算了。 不过最近他没再进宫吃饭了，因为青妤病了，还是因为自己老娘病的。咸丰没跟他说，他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想想跟咸丰道歉吧，咸丰还说得挺好，‘没事，长辈嘛。’这让恭亲王心里更不舒坦了，还真不是内疚，而是有点害怕了。 都是宫里长大的，若是咸丰开始不跟自己说，等自己知道了，就该跟自己说，‘太妃是不是最近有什么烦心事儿，你去看看。’不管青妤在咸丰的心里是什么地位，这种表态才是对的。 但是咸丰却直接说“没事，长辈嘛！”这话就十分的有意思了，看着他不在意，其实就是真记恨了。因为他已经直接认定了老太太这是在乱发脾气，皇贵妃受了委曲。 一路上，恭亲王都烦死了，想想看就凭着皇上的那句话，就表示他已经有点不耐烦了。老娘还闹腾，真的不想做太后了吗？ 养心殿离寿安宫并不远，两人也都心急，真是三步当作两步的赶到了寿安宫。而寿安宫里，青妤躺着闭目养神，殿上安静得只得到博尔济特氏那粗粗的呼息声。 林嬷嬷走后，青妤就闭着眼睛养起神来。博尔济特氏倒是叫过她，但是她就是不接话。而博尔济特氏身边的人要来，她身边的四个侍卫把她围住了。博尔济特氏又不能自己下来跟她闹腾，只能自己跟自己生闷气。 “额娘！”恭亲王看到老娘坐得高高的，人还没什么事，倒是松了一口气，此时就觉得自己有点傻了，四嫂在这儿，就算有人想做点什么，也不敢了。 “四嫂，你怎么这样了？”再回头看青妤，吓了一跳，他知道他病了，却还真的不知道，病得跟奇瑞一样了。 “没事，太医说养养就好了。”青妤看看他，总算那些饭没给他白吃，看自己都病成这样了，就不信他能觉得自己老娘是对的。 “您真是的，这点事还用您亲来，跟臣弟说一声，顺手就给您办了。”恭亲王忙说道。 “贵太妃是长辈，纵是身边的猫、狗也是有脸面的，哪就能乱来。你好好跟娘娘说！”青妤笑了，对着博尔济特氏还虚弱的一笑。 “林嬷嬷，是哪两个，给我拖出去，皇上旨上说得还不清楚吗？这些奴才罪该万死，允其妇孺活着，还不谢恩？”恭亲王站起狠戾的一吼。 林嬷嬷迟疑的看向上上头，却没动。这儿可是博尔济特氏的地盘，这儿她们还真的说了不算。 博尔济特氏盯着儿子，这可是自己的亲儿子，结果却没站在自己这边，老太太都委曲了，愤然的叫着儿子：“老六！” “额娘，您是没看到昨天抄了什么出来。当年孝圣宪皇太后说没见过金山，于是乾隆爷给她垒了一个，那才多少两？今儿儿子比她老人家强，这回儿子看了至少四个金山、银山。就是这起子黑心的奴才们家里抄出来的！当初皇父的一条裤子还让您给补了再补，一再告诫儿子们节俭，可是这些奴才们做了什么？一枚鸡子敢问宫里要三十两银子，真真好奴才。额娘，这样的奴才，您还敢留在身边？”恭亲王对着母亲吼着。 博尔济特氏怔住了，而身边的所有人都怔了，乾隆爷给孝圣宪皇太后搭金山、银山用的可是户部的银子，谁家没事在家放那么多银子？现在好了，抄了几个奴才们的家，一下子抄出了至少四座来。 老太太其实也不是那傻子，人家家破人亡了，她敢再用这人？只是她对青妤一肚子气，不愿让她如愿罢了。结果青妤都不给她脸，直接叫来恭亲王，有了恭亲王这话，她只能就坡下驴。 那两个嬷嬷根本就没出来，一听家里出事，一个要撞死在老太太面前以表中心，一个呢跪在一边默默的流泪，都是打的悲情牌，想凭着伺候了老太太一辈子的体面来搏个安稳，以图后事。 但是没想到，不到中午皇贵妃就来了，她们还是在期待着老太太能争口气，结果显然不尽如人意。那默默流泪的直接吞金自杀了，她要体体面面的离开。 而那个要死要活的，就是那个逼迫过青妤的那位，其实反应没她那么快。等醒过神，恭亲王就叫人把她绑了，送了刑部跟她的家人一块儿。 第88章 借刀杀人 第五更 恭亲王是真的只想管自己母亲宫里的事儿，但是青妤却不是那能让他逃走的。恭亲王一吼，青妤就给了林嬷嬷一个眼神，不等那两个人被绑了，她就‘晕’倒了。自然她得马上被人抬走，于是后头的事儿她都不知道了。绑人，送人也就只能由着恭亲王来处置了。 刑部的人就得问，其它人呢？刑部问这个真没问题，咸丰说的就是九族的妇孺全都是罪人了。可这些人全在宫中，他们也不敢问。现在送来一个，自然得问其它人。 于是恭亲王又不能说我只管自己额娘的事儿，或者说，让他们找皇贵妃去？只能说，“一样。” 于是刑部只能‘奉’恭亲王之令，去找慎刑司。刑部的官员还真不能进宫拿人，只能找管宫中管这块的慎刑司了。那可真的是太监掌管，而现在七司十二院，惟一运转正常的部门。其实那些人也是人精，若是平时，说奉了恭亲王之命，这些太监们理他们才怪。但这回，都知道脏，当然不肯惹上。抓人时，都说的是是恭亲王逼他们的，跟他们无关。 青妤被抬回了永寿宫，她就去了内室洗了脸，手放在温温的清水里，半天不愿拿出来。虽说，她在绑人之前就跑了出来，但结果如何，她却是猜得到的。所以此时她真的没有一点力气了，这招借力打力，她用熟的，但是这回用，她用的最难受。 若是在现代的公司里，这么做，她还真不会有什么想法。能让她这么费心做点什么事的，都是那人尖子。她惟一担心的是这些人出去了，会不会回来反咬她一口。但是这些女孩，出去了，结果可能比死还难受，她此时的心跟油煎一样。 “娘娘！”林嬷嬷看着她一个人站在那儿一动也不动，虽说不知道她心里怎么想，但作为奴才，她不能看着这位一直站着。 “哦，把饭送到养心殿，说我睡了。”青妤淡淡的吩咐道，林嬷嬷跟香芹不同，她不愿让香芹看到自己残忍的一面，而她也不愿林嬷嬷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 林嬷嬷应了一声，退了出去。刚刚的一切，她看得很清楚，自己家的娘娘可没有脏了手。她可是抬着进寿安宫，抬着出寿安宫的。这一切，都是恭亲王做的，与病弱的永寿宫有什么关系？恭亲王连亲娘身边的老嬷嬷都一绑一杀，其它人哪里能保得住，事实上，也是这样的。 带走的人，全都哭成一团，但谁也没说去求永寿宫，都知道绑人送人时，皇贵妃已经晕了过去，正在叫太医。她说了什么？其实她只说了该说的话，老太太根本不听她说，她只能请来六爷。她这个假儿媳妇不好管太妃宫里的事儿，让人亲儿子来处置，不是正当明份吗？就算这事儿闹到了咸丰那儿，也不会觉得皇贵妃做错了什么的，只会心疼，为什么又被贵太妃给气晕过去了。 此时林嬷嬷心里，对这位年轻的皇贵妃真是又敬又怕。别人不知道，她可是知道的，皇贵妃很少化那么浓的妆。 若是说皇贵妃不想让人看不出她的脸色，其实也说得过去。但以林嬷嬷对青妤的了解，她不是想让人以为她在掩饰自己病容，她只是在向六爷示弱。她去寿安宫之前，就已经确定了，要用六爷的手做这把刀。也就那么一眨眼的工夫，怎么想出来的。 此时她没让咸丰回来吃饭，显然也不想让六爷有更多的怀疑，她自以为知道了青妤的想法，就忙出去了。 而青妤真的让人帮她除了头饰，窝回了被子里闭上眼睛，她现在什么也不想思索，只想好好的睡一会儿。这是她的习惯，遇到什么事儿想不通了，就把自己关起来蒙头睡一会，让事情自己过去。 养心殿里现在只有咸丰和恭亲王了，想想看，该谈的事都谈完了，大臣们也都各自有自己的一摊子事，得了旨意，也都下去忙活了， 恭亲王还想跟咸丰谈谈，也就没走。他觉得自己又被青妤利用了，这让他很憋屈。主要是，他想了半天，竟然他有苦说不出。结果什么话还没说，林嬷嬷又来了。说是皇贵妃累了已经休息了，过会给他们送饭过来。 咸丰听说青妤睡了，更担心了，想去看，但又觉得让她安心的睡一会也许更好，想想，“早上就说要请太医的，刚可派了人？” “是，娘娘让香芹去了。”林嬷嬷虽说不知道香芹去哪了，但是看她换了便装的样子，也是为了娘娘的私事，若不是那要紧的事儿，她在这会儿也定不会离开，正好咸丰说到这个，想来就是了。 “嗯，你回去守着娘娘，大夫来了，打发人来支会一声。”咸丰嘱咐了一声。 林嬷嬷忙应了，退了出去。她刚看到了六爷的脸色，心里想着，这个得回头告诉一下娘娘，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已经慢慢的真的臣服于青妤了。 恭亲王看看自己那份，菜还是很小巧、精致，那一大碗汤真是浓香扑鼻，这些日子也知道，这位四嫂宫里的汤都是用了功夫的，看着不显什么，但是里头材料十足。不容易喝的！不过想到那天的汤，还是抬头，“这个不是为了您特意熬的吧？” “放心，中午不会弄药材汤。”咸丰吃不下，但还是低头喝汤。刚刚老六的脸色，他也看到了。他知道他得好好的，不然他们两个病人怎么办？ “四嫂倒底怎么回事，之前那么爽利的一个人，这才几日不见，就瘦成那样了？”恭亲王放心了，点头喝了一口，不错，很有水准。难不住还是说道。自己说着话，她晕了过去，他斗争的脑袋不得不想，这是不是故意的。 “原本太医就说她心脾两虚，让她静养才是。只是宫里这些事，外头也不安静，事事都得她出头。日日劳心，哪就能养得好。不过当着我的面，装个好强罢了。”咸丰轻叹了一声，他十分相信，自己回去，青妤就一定起来了，笑着跟自己说，她早就好了，只是太医没事找事罢了。想想都替她心痛起来！ “要不，你抬个人出来，帮她一把？”恭亲王放下碗，试探的说道。 第89章 到此为止 第六更 咸丰抬头看了恭亲王一眼，冷冷的说道，“你脑子没事吧？” 恭亲王想想，忙自己拍了一下嘴巴。表示自己刚刚真是没过脑子，真的抬个人出来帮青妤，只怕青妤的死期也就不远了。不过……这个主意还真不赖。不过还是对咸丰一笑。 “皇兄，您真是，娘娘那么灵慧的一个人，真的找几个帮手，您还怕她管不了成？但若一直让娘娘这么操劳，倒是真的结果堪忧啊！”恭亲王笑了一下，还是说道。 恭亲王虽说觉得青妤这个女人看着不讨人厌，但是他也觉得她太聪明了点。皇兄的一切改变，都是从她进宫之后开始的。之前以为是有奇瑞，但是现在奇瑞也走了，皇上身边就只有她了。 恭亲王理所当然的就以为，‘抄九族’这种主意，一定不是自己这个一向自诩仁厚的皇兄能想出来的。那么也就只能是这位皇贵妃了。就算恭亲王觉得自己也许真的没可能把皇兄取而代之，但是他还是觉得，皇兄身边这种人还是少点为好。 “不过，皇兄，四嫂这么逞强下去，也不成。要不您问问她的意思，挑个跟她好的，帮她管点事儿，总比她什么事都自己来强。”恭亲王转了一圈之后，还是恳切的说道。 咸丰没说话，自己安静的吃起饭来，青妤说过，他的饭要好好吃，不然就浪费了她的一番心思。 恭亲王以为自己已经说动了咸丰，一时胃口大开，把自己那份吃得干干净净。 午时刚过小李太医就带着白大夫进了宫，进永寿宫时，林嬷嬷看青妤已经睡沉了，小心的把帐子放下，把青妤的手腕拿出来，并对他们做了禁声的动作。 小李太医小心的请白大夫先来，白大夫也不客气，自己拱了一下手，自己坐到一边的绣墩上，小心的号上脉。好一会儿他皱着眉头，松开，动动手指，再把手指轻轻再搭上脉。懂行的就知道，老头儿这是换了一种号脉的手法。老头这可是把压箱的手艺都拿了出来。 终于老头儿号完了，轻轻的把手腕放一边，站了起来，请小李太医来。小李太医号脉时，一下子皱紧了眉头，抬头看向了林嬷嬷，但林嬷嬷摇头。小李太医沉下心，再号了一下，也轻轻的把手腕放回了床边，自己拉着白大夫出去。 外头大殿上咸丰已经回来了，但他没进去，就在外头等着。终于等到了两人，他没说话，就静静的看向了两人。 “皇上万福金安！”小李太医倒也不很惊讶，他知道只要是皇贵妃的事儿，皇上都会第一时间来。 “行了，娘娘如何？” “今天不太好，皇上，娘娘是不是呕气了？”小李太医摇摇头，脸暗了。今天宫里的这出婆媳争锋，还没传开，他还真不知道。 “你说，娘娘说，她从小是你在看。”咸丰指向白老头。 “皇上，这……”老头刚刚还算是镇定，但是真的看到活的皇帝，一下子就有些找不着北了。 “好好说话。”小李太医忙拉着白大夫。 “是，皇上，娘娘是胎里带的弱症，当时老太太请小……草民给娘娘看诊时，草民当时有跟老太太说，娘娘可能养不大。现在草民反而觉得娘娘生机已开，倒是可以一试。”白老爷子只能低头看着地回话，就算是这样，他觉得每个字吐出来，都似乎用尽了他全部力气。 “给朕开方！”咸丰懒得废话，看向了小李太医，“你也开个。” 小李太医忙起来拉着老头去下头去写方子，咸丰起身，准备去看看青妤。 “娘娘可能是累了，睡得极沉。”林嬷嬷之前还以为青妤是不想让六王爷有所查觉，结果一回来，竟然发现青妤真的躺下了。偷问了边上伺候着的人，才知道她真的在自己走后就睡了，她刚刚轻拿她的手腕时，竟然她没有反应，此时连林嬷嬷都有些害怕了。 “早上在贵太妃那儿可是受了气？”咸丰虽说派人去跟着了，但那会儿就只是六王的个人秀，青妤没一会儿就‘晕’了，送回了永寿宫，咸丰可不信一早还好好的人，会再一次晕倒，心里早就把账记在博尔济特氏的身上。 “在奴才去养心殿之前，贵太妃正在说皇上是受了人的挑唆才会如此行事。”林嬷嬷想了一下，好像只有这句话是最伤人的。这就是红果果的在说青妤是祸国妖姬了，等自己出去了，只怕也说不少的。林嬷嬷不自觉的与咸丰想到了一块，觉得一定是博尔济特氏又刺激了青妤。 咸丰深吸了一口气，青妤原本就是想着自己活不长，于是就是尽力的帮助自己而已。现在好了，她背着自己沉重的包袱，还在被人误解。 “对了，刚娘娘回来时，让奴才送了个玉摆件给六王爷。说让六王爷给贵太妃送去，请贵太妃别再生气了。也请六王爷不要说是她送的！您别再呕气了，到此为止吧！”林嬷嬷忙让人把要送六王玉摆件给咸丰看，一直忙着，还没时间去送。 咸丰更气了，不过也知道这回真不是上眼药，而是真的不想再生事了。有些事不能不告诉他，但不是让他生气的，而是让他明白事态。已经到了这步，到此为止吧！ “皇上，方子开好了。”小李太医拉着老头儿出来。 “觉得两个方子有什么不同？”咸丰黑着脸看着小李太医。 小李太医倒是习惯了，一点也不怕，忙把两个方子都拿出来，想想，“方子与微臣开的略有不同，但主旨一样，都是从脾开始，以脾养血，以血养心。不过他胆子比微臣大一点，方子的附子多一倍。” “那个有什么用？” “有毒。”小李太医耸了一下肩膀。 “会有用吗？”咸丰接过了两个方子，他们都是受传统正规教育长大的，方子也是会看的，两个方子正如小李太医说的，大同小异。白大夫的方子显得平实些，除了洪参之外，就没好点的药了。而太医开的方子就华丽多了，也是，他们世代都是太医，宫里就没差点的药。 第90章 以快打慢 第一更 “都不错，白大夫有点很好，他有娘娘从小的病案。对微臣帮助极大，这方子也能吃。”小李太医倒没一点嫉妒，他还是觉得自己还是学习期，和白大夫沟通之后，他也觉得自己受益良多。 “吃你的，你们俩慢慢调整，别让娘娘突然改方子。”咸丰想想看指着小李太医。 小李太医笑了，不是骄傲，而是觉得咸丰真是内行了。看中医是有规矩的，不是说可以随便看大夫的。一个大夫一个法，换大夫跟临阵换将一样。而青妤的身体可没那个本钱，可以让她这么折腾。 “娘娘醒了！”小宫女出来禀报。 “好了，你们去准备药吧。不过娘娘的病还是少跟她说。”咸丰摆了一下手，自己就赶紧进寝宫去了。 青妤正在梳头，但脸上还是有些倦色，看到咸丰进来，忙站起，规矩的一礼。 “不是累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咸丰知道她的性子，拉起她，忙问道。 “也就是演戏有点累，眯一会就好了。总算早上的事做得还不错。”青妤又打了一个呵欠，她是被太医们的号脉弄醒的，任谁的手这么给人按来按去也得醒，她本尊的身体原本也是那浅眠的，自然也就醒了。在床上又眯了一会，醒透了才起来的。原本是想问问白大夫的，不过呢看到咸丰了，倒是有些惊喜了。 “演戏？”咸丰一怔。 “是啊，臣妾抹了粉坐着轿子去的，弄得六爷都哭了，只怕是以为臣妾快死了。”青妤偷笑起来，“等着他发了脾气，臣妾就赶紧走了，这脏事儿也就没沾了臣妾的手。想想倒是有点对不起六爷了！” “嗨，难怪了！”咸丰一怔，一下子倒笑了出来。他是知道青妤的身体很麻烦，老六说时，他自然也就跟着一块心疼了。但是回过头来一想，又不对了。就是啊，外头不会有人知道青妤真实病情，老六怎么就那么说了。合着她去寿安宫示弱了。 “这么怕事？”咸丰故意说道。 “倒也怕事，而是不想让这事儿脏手，除了那两位嬷嬷，其它人其实说起来有点可怜。对不起皇上，臣妾还是心软了。”青妤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傻话，又不是你逼着他们的父兄去贪的。老六为什么要去？就是怕。这些人的家眷在宫里，他不在意。可老太妃毕竟是他的亲额娘，他就不能不管。所以这回你处理得好，让老六主持这事儿，你都病成这样了，自然管不了。”咸丰也不是那傻子，一下子就明白了青妤的想法，忙笑着。 “唉！心里还是不舒服，就算臣妾宫里没有，但……”青妤又低头叹息了一声，“其实我还是脏了手对不对？不过是借刀杀人。” “那问一下，你说，若你管，怎么管？”咸丰找了一个地方坐下，看着梳妆的青妤。 “我想送他们去皇庄，配个老实的庄户，然后也许有点辛苦，但至少安稳。”青妤想了一下，说了自己最早的想法。 “为什么不这么做？”咸丰想了一下，点点头，这么安排也不是不可以。 “害怕，不敢去面对他们的眼睛。”青妤摇头。 “其实是你知道，你这么做了，所有人恨的就是你。因为他们必须找一个人恨，他们才活得下去，特别是能活着的时候。一夜之间家破人亡，这种恨是无法化解的。他们不会想是他们父兄的错，只怕他们会想，这个宫廷不仅是咱们的，还是他们的。他们也许曾经在私下会吹牛，说什么他们想让哪个皇子活，就能让哪个皇子活。甚至于，他们可以控制皇嗣。这些是你的错吗？或者是朕的错？” 咸丰冷笑了一下，这种话，在端华的折子里出现过，端华去关人，这些人也会穷图匕现。从害怕到疯狂原本就只有一线之间。他看着那些言语，全身直抖。因为有一句是关于他的生母，孝全诚皇后。端华把这个特意来报告，就是不知道怎么处理。 咸丰上朝之前安静了下来，其实在没说之前，他不是已经知道了真相了吗？只是没有证据罢了。把这个人留下又有什么意义。弄不好将来被人反咬一口，说自己公报私仇。所做的一切，只是为母报仇。这不成，他训了端华，立即把所有人腰斩，根本不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 “是啊，皇上，看来真的是臣妾又小女儿态了。差点坏了皇上的大事儿。”青妤笑了一下。轻轻对着咸丰俯首认错。 “好了，哪里有什么错。是朕的错，朕都没想到还会影响你。”咸丰感动了，倒是抱歉了。 青妤对他笑着，其实睡了一会，她的心就定下来了。她只是手上没沾过血，一时间有点受不了。但是她原本就是政治强人，她很相信，恭亲王就算没拆穿她装病的事，但也不会高兴被她利用。 恭亲王可不是安德海，可以想法子去了的。这位是咸丰的亲弟弟，咸丰再忌讳这个弟弟，但是也不敢冒着杀弟的风险的。对恭亲王，她只能维持，看看这位什么时候自己来撞咸丰的枪口，但是这个她决不能提。想想还有点悲剧，自己不能动他，却还要防他来对付自己。 此时她故意对咸丰放大了自己对这件事的不安，就是想法咸丰说出这些话。若是让一个心软的自己来处理这些事也许会更糟，一般公司里总会特意留一、两个可憎的人在中层以上，就是为了让他们去做些神憎鬼厌的事儿。而恭亲王显然是个好人选。 “娘娘，可以喝药了。”林嬷嬷进来，手上端着个托盘。 “唉，让白大夫不要走，本宫有事跟他说。”青妤看那黑黑的药汁，轻叹了一声，但还是接过，一口吞了下去。在宫里就是这点好，保证不会真的拿上一碗滚滚的药上来。都是温度适宜了，不然冷了热了，主子都能弄死他们。 “喝药这样？”咸丰还真没见过她喝药，看她咕咕的那么几口就吞下，都替她苦得慌。 “慢慢的喝更苦，还是这样吧！”青妤抹了一下嘴，接过漱口的温水，吐了出去，再抹了一下嘴才说道。 第91章 曾经的宅斗 第二更 “怎么没加应子？”咸丰的看看没有果碟皱了一下眉头。 “臣妾没要，没那么娇气。皇上，正好，臣妾有话问白大夫，您一块听听。” “什么？”咸丰不知道她叫个民间的大夫进宫，还有用意。 “关于药价。宫里进药的也没了。说话也到了该进药的时候了。死了朱屠户，咱们总不能吃带毛的猪。正好问问白大夫外头进药是怎么回事儿，咱们看看能不能找个进药的法子。” 青妤忙说道，其实就算这回没连到药房的人，她也会想法把那位弄进去。但是这回咸丰动了真火，除了慎刑司，其它全军覆没。她没时间想怎么一个个的把这些事给恢复起来，还是先做最急的。 “除了进药，其它呢？这回牵连数千人，只怕七司十二院都没了管事的。”咸丰也头疼。 “是六司十二院。不过没事儿，上回就说了，三条脚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却是大把的。没事没事儿，一个个的慢慢的恢复。”青妤笑着安抚着咸丰，忙又说道，“之前不是跟您说过，想在宫里办个小医务所，让宫人有个看病拿药的地方。后来想想，其实洋人牧师不是在他们的教堂里给人看病施药吗？弄得一些人信这些洋和尚，觉得外头的和尚好念经，现在咱们也有点银子了，先在京里办个小善医堂。完全免费咱们可能做不到，但总能做点事，也能正好也多训练一些大夫出来。正好白大夫来了，想着要不要也问问白大夫，看看京里的医药行会，有没有这种怜贫济苦的法子。” “也是，总不能让洋人收买民心。”咸丰点头，但还是看了她一眼，“要不要这事你别管了，你找个人帮你做。算了，这事也不能分。” 咸丰刚说完，就马上摇了头，这种收买人心的事，谁做都麻烦。不怕做坏了，而是怕做好了。他还想着给她想个由头晋位皇后呢。 青妤看着咸丰，好一会儿，笑着握紧了咸丰的手。她太了解咸丰了。估计有人跟他说，让她找个人出来帮帮自己。但咸丰觉得宫内的事找人帮忙，分出宫权，他不放心。但做这种大善事也是，百姓可不知道这是自己的主意，而只会感激主事的那位。回过头来，人家有了人望，自己弄不好，还成了抢人功劳的奸妃。 “没事，没事，我知道。”现在是青妤在安慰咸丰了。不管如何，咸丰都在为自己考虑着。放弃宫权，等她的，可能是死路一条。但是放弃其它的权利，也不是什么好事。不过她不想告诉咸丰，有些事抓重点就好了，用不着凡事都自己来说。 当然，她放权也不会放给宫里这些女人，放权给自己的对手，真的是嫌自己命太长吗？拉着咸丰一块去了正殿，小李太医和白大夫一块老实的等在那儿，青妤让咸丰坐下，自己坐到了右边，才对下头笑道。 “白大夫，好久不见了，您老一向可好？”其实青妤也认识了，但这里就两人，小李太医她认识，那布衣的那个自然就是白大夫了。 “娘娘……”白大夫似乎激动得不成，他在老太太去世之后就没再见过这位二姑娘，现在没想到她竟然成了皇贵妃，这也是小事儿，竟然，这位还记得自己，怎不令他感动。 “快请坐吧，本宫请您进宫，倒是真有事请教。”青妤让他们坐下，忙说道。 “是娘娘的病吗？”白大夫还有点纠结，刚刚咸丰说了，不让他们跟她说的。 “那倒不是，小李太医开的药还能吃，现在本宫睡得好些了，虽说也没觉得有什么，先吃着吧！”青妤摇头，正想说什么，不过咸丰清了一下嗓子，青妤忙住嘴，侧头看向了咸丰，他有什么话说？ “刚刚李爱卿说你有娘娘的病案，可曾带进宫来？” “是，娘娘的病案微臣也不敢留在宫外，已经确定只是白大夫手写，并无副本。”小李太医忙拱手回话。并打开药箱，里面两厚本蓝皮册子，双手奉给了咸丰。 林嬷嬷忙上前，用个托盘接住，放到咸丰跟前的茶几上，还拿了根银簪翻开了书页。咸丰也没动手，低头看了一眼，第一页，是道光十七年七月十二日，这是青妤的生日。 “所以娘娘一出世，你就给她看诊了？”咸丰的脸跟石头一样了，这就是大夫说的，青妤生而不足？ “是，娘娘出世时老太太特意去请了老夫，穆大人听说娘娘生而不足，大发雷霆……”白大夫轻轻的叹息了一声，那天半夜他被人从被窝里拉出来的。 青妤拉过那医案自己看了起来，这么厚厚两本，看来这老头赚了老太太不少钱。不过越看越觉得不对了，想想抬起头，“您说半夜叫的您，那时我出世了没？” “看娘娘说的，当然……”白大夫笑了，但是说完当然时，脸色一变，他到穆家时她才刚刚出世，一看就是那有弱症的孩子。但是问题是，派人叫他，然后等他起身，再拿了东西，到穆家这中间至于也得有半个时辰吧？可那时，二姑娘应该是没出生的。 “他们让你给我姨娘看过吗？”青妤看着白大夫。 “没有！”白大夫可不敢说一个姨娘可真不配请他看诊。现在那位姜姨娘可生出了皇贵妃。 “一般想号出男女，一般要做胎几个月？”青妤看着白大夫。 “若是老夫，最多四个月！”白大夫心里也就越来越明白了，但青妤越问他越不敢不说了，“不过，老太太没请过小人给姜姨娘号过脉。” “那么，若想让胎儿像我这样不死不活，最好几个月时下？” “娘娘的情况不太严重，这种药，若是月份浅时下，娘娘生下来就夭折了。”小李太医也明白了，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所以知道你是女儿，于是故意给你下毒！”咸丰早就明白了，宫里这种把戏也不少。为了争宠，什么事做不出来。 第92章 关于药价 “是啊，之前见姨娘，她从来就没说过我的病，显是她一点也不知道。若是太太做的，姨娘怎么会不知道。显是有人不想让她知道了，怕她想明白了。只不过把我当个争宠的玩艺儿罢了！” 青妤其实心里一直很疑惑，她得了弱症，活不了多久的事，若是觉罗氏知道，她就该什么事也不做，笑着等自己死。而不是给自己找个人冲喜。因为自己是弱症这事儿，就已经是对姜氏最好的打击。而自己永远也不能有孩子，觉罗氏若是知道了，怎么敢让自己进宫，先毒死自己也不能让宫里查出来，让一家子跟着倒霉吧？。 所以如果说，这一切是觉罗氏所做的，她都觉得费解。因为人不可能蠢成这个样子。而此时，一切就得到了解释，所以自己是没有一个侦探的脑袋吗？还是说，只是因为她跟这些人不同？她现在只觉得老太太真是有病啊！一个穆府的权利有那么重要吗？非把自己儿子弄得绝了后，她也就舒坦了。但老太太已经死了多年，说这个也没用。 “好了，不谈这个了，找您进宫是想问问，白大夫，本宫听说各行都有行会，咱们药行有吗？”青妤接了自己最早准备问的话题。 “当然，各家的药价除了自家的成药，其它的生药的价格，是由行会按着当年的平均价来的。不然京里这么多的药店、医馆，各自为政，就乱了。”白大夫忙说道。 “那他们管进货吗？”青妤点头，跟她看到的书上说得差不多。 “不管，不过行会的管事儿，都是全京药房东家里选出来的，药价定的还算公道。”白大夫想想说道。 “那这些人是怎么选出来的？” “咱们京城所有药铺，医院的东家都是行会的人，然后会管事儿是由着大家在这些人里选出来。”白大夫忙笑道，他就不说，自己在行会里，也是有些地位的。 “哦，那么，若本宫对每家药铺发出邀请函，以后宫里的供奉一年一卖，谁家出价合理，谁就是宫里的供奉。您觉得这成不？”青妤点头，招投标这个她还是挺专业的，忙问道。 “啊！”白大夫一下子怔住了，他没想到说了半天，青妤会把话题整出来。 “对，以后宫里的药材，一年一包，我会一次选出三家药铺做供奉。三家轮留供应。一家若是供药不及时，若者药品质量出问题，除了罚款，还要摘了牌子。但是本宫会给出行会价格收购，而非你们的进货价。” 青妤笑着说道，这个就是供应商招标的法子。我要哪些东西，出个技规，然后等着人来投标。不设最低价格，这个是会出问题的，拿柴胡当人参都算是好的，人家拿个有毒的毒死你，找谁说理去？价格我给了，你们就得比质量，比服务了。 “若是连续三年夺标，而且都得好评者，第四年免考，但是出错一样清退。连续五年的，皇上会亲笔写他们的店名，让他们挂。”她再加码，除了物资奖励，更重要的是，他们还有精神鼓励。 先那些条件听得白大夫心惊肉跳，但是最后一句，他又心动了，御笔亲提！ “娘娘，谁来验货？”白大夫强忍着自己的贪心，力持镇定的问道。 “这个问得好，所有太医院的大夫和京中所有药铺的掌柜都会录名，每次本宫亲自指定验货官。五名太医、五名掌柜。验货那天才会通知。本宫保证，没人能在本宫眼皮下头玩花样。”组建专家团这个也是必须的，到时联合评分，每人签字画押，出了问题，自己担责。 “若是这样，同仁堂倒想一试。”白大夫眼睛一亮，有了皇家这么一个大客户，他们同仁堂就有信心做京城第一的药铺了。 “好！到时说不得你们就得成京师第一的大药房了！”青妤笑着点头，反正不知道现在他们是不是，但在她那时代，同仁堂就剩下一个贵了。他们家的东西，愣是比别家贵得多。不过就算这样，也还是有人买。这就是江湖的地位，没法子。 “谢……” “您别忙着谢！还是那句话，差一点，本宫就让人去拆了你们家招牌。皇上的圣誉不容亵渎。”青妤说得云淡风轻，但每一个字却也是打在白大夫的心上。不过这个‘怕’字是青妤特意写在他心里的，别糊弄，敢糊弄，你们一家子就完了。 而小李太医就剩下佩服了，之前他们一直在说药品怎么办的问题，在宫内办医务所，在宫外办善医馆，这些都是要有大量的药品做支持的。想想药局司的尿性，他和李老太医就只能呵呵了。 但是看看皇贵妃说的，她按着行会的标准来收药，还说什么不是进货价。跟她给了人家多大的便宜似的。他都不好意思说，宫里进药价是行会价格的千倍。就凭着这一点，他就相信皇贵妃能成事儿。能成大事儿！ “你笑什么？刚刚听本宫说了那么多，听懂了吗？” “嗯，倒是知道娘娘的想法了，特别是招供奉这招真是太好了。而且一半太医院，一半药商，大家相互制衡，倒是极好的预防之法。”他不好意思说价格这个真是太好了，怕再刺激咸丰。 “嗯，听懂了回去写个条陈出来。善医堂怎么办，医疗章程、药品的选用章程都要。三天够吗？” “啊？”小李太医愣了半天也没想出来，这事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你不做本宫让你爹做？做不好，本宫再骂他？”青妤好脾气的跟他再商量。 “娘娘！宫内的小医务所无所谓，但是善医馆，臣与父亲谈了很久，真的不成。这个微臣父子真的干不了。”小李太医无语了，幽怨的看了她。 因为之前青妤跟他们说的是免费，免费这个在他们看来，真的不可能。就算是现在青妤把药价给降下来，但是这个开起来容易，但是坚持下去却很难。 第93章 不能难就不做 第四更 “同仁堂平日会做些赠医施药的事吗？皇上一片仁心，知道哪怕是京中也有很多人看不起病，吃不上药。正责令本宫想法子，小李太医是宫里的，您看，他也没什么法子。” 青妤也知道免费看诊是可以的，但是免费拿药是绝对不成的。在现代免费看诊，就跟骗子差不多，说跟你免费看病，但是你得高价在我这儿买药，其实这个是不对的。 就跟修车一样，人家一小时的工时费收走，修车人的心就跟滴血一样，觉得我买了你的零件，你为什么还问我要工时费。我不是让你赚了利润了吗？就跟人家的劳动不值钱一样。但这就是现实，就算她把药价正常化了，但是还是供不起所有人免费来看病，拿药。 “没有特别的，就是有时街里街坊的，真的知根知底出了事，偷偷的能帮就帮一把罢了，可不敢告人。”白大夫苦笑了一下，他们怎么敢明目张胆的赠衣施药，不怕树大招风啊。而且也跟刚刚小李太医说的，这个真的送不起。 “这也是本宫所想的，就算办一个善堂似的地方，就算是为了磨练初始太医的医术，只怕也不容易管。可本宫向不肯因噎废食的，光想着难处，就真的啥也不用做了。你看，咱们怎么能一面让百姓感受到皇上的一片慈心，一面又不会乱？” “娘娘，这很难。现在地方不是问题，医学生们也不是问题，可是若是全免费，就算是您把内库全部的银子拿出来也是不够的。”小李太医忙出来说话，这些日子他除了给咸丰和青妤看诊之外，全部时间都用来想这个了。困难比他想得大！ “原本本宫也觉得难，不过刚刚白大夫却是帮着本宫想到了法子。”青妤笑了，侧头看向咸丰。 咸丰一怔，刚刚白大夫的话他也听着呢？他并不觉得这位白大夫给青妤出了什么好主意，不过他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那两本医案。突然灵光一闪。 “医案？” “对，咱们可以准备一些特制的小册子，每一个来看病的人都可以拿到一本，若是小病，马上能好的，写了方子让他们去外头抓药，到时跟各大药房说说，拿着这种医案的病人抓药就便宜点。我们照顾不了所有人，所以只能照顾一些真的需要帮助的人。比如有重病的人来了，可以就凭着那个册子来看病，减免药费。” “若是有钱人呢？”小李太医忙问道。 “你要在门口写上济贫馆，门口一个大碑，写上皇上的善意。从一开始就要表明，这是给穷人看病的地方，所有人进门洗手。而且每个人都得自己去看病。再说了，都是医学士去看诊，一天只有一两位坐堂师看着，有钱人哪敢受这个气，冒这个险？”她可不会派名医出来看诊，那里就是给医学士们一个学习的地方，是培养医学士的场所。有钱人、当官的，还是迷信名医的。 “万一呢？”小李太医可不敢担保，有时有那免费的，他还想去试试呢。对有钱人来说，不是大医，又能抓到便宜的药，为什么不去。 “京里乞丐身上都有户籍，都是被朝廷记录在案的。去领小册子，也得把户籍抄上。所以本宫一再说，这小册子要特制，外头一定做不了的。至于说你说的万一，真的有万一又如何？因为有了这些万一，于是我们就不做了？” 青妤笑着看着下面的人。其实她很清楚，这些问题都没法避免。而且弄不好，那些真的穷苦的人，可能会干脆去拿药，拿出去卖掉，赚差价。反正他是真的有病。 这种问题想解决也不是不可能，但是要费无数的人力、物力。不然后来有个大学校长后来干脆不在图书馆设管理员了。为什么，请个管理员一年至少得五六万人民币。但是他一年能丢五、六万块钱的书吗？ “娘娘，那按什么标准来确定何为重、何为轻？”白大夫此时倒没那么怕了，他也认真的思索起来。不能因噎废食，既然一定在做了，那就想细点。 “那您看本宫是重，还是轻？”青妤看着白大夫。 白大夫怔了一下，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我这样的，就算轻，不要治。你们要治的是有明显病症的。会痛苦的！你们能帮着他们减轻些痛苦，让他们能感受到皇上的慈心与善意就成。” 青妤根本就不会让他们回答，而且她也相信，自己这算是富贵病，一般老百姓，不是痛得受不了，根本就不会去看病的。除了怕费钱，更重要的是，怕耽误工夫。 青妤自己在现代除了单位组织的体检，她只要不是病得受不了，根本就不会去医院。当然，她也少有什么病得受不了一说。成药的发达，人人都是大夫，头疼脑热的大家都会拿个医保卡去药店。去医院的，除了给孩子看病，就都是外伤，还有急症了。 “对了，若是小孩子得了急病，你们别按大小病了，就得按着轻重缓急了。先给治，再说其它。”青妤想到孩子，忙又说道。 咸丰的脸色一暗，他再一次被青妤感动了，自己没孩子，却还想着别人的孩子。 “皇上，天下百姓可都是您的子民，他们的孩子，就是咱们大清国的未来。”青妤看到了咸丰的无奈，轻轻的拉着他的手。 “这事先在京里试行，好好积累经验，慢慢的向各大城市推广。所以你们不用急，朕要的不是政绩，是经验。”咸丰是政治家，忙嘱咐着。 “还是皇上圣明，这些事儿，臣妾就想不到。”青妤忙夸了他一下，看看自己的医案，想了下，“小李太医，以后让那些医学士学白大夫这么开药，看这些药方，都没什么贵药，还不是把本宫治回来了。以后，你教徒弟也是，别总以为贵的就是好的。以后本宫跟皇上的药，也要慢慢的改过来。” “是！”小李太医明白青妤的意思，他们这些太医习惯了开好药，反正用的是宫里的，用不着省钱。但以后，他们面对的可不仅是宫廷了。现在青妤这么说了，也是表明他们以身做责，以节省为要。 第94章 历史提前 第一更 八月时，青妤终于被宣布她的病有了阶段性的改善。而更好的是从江南传来消息，英国人原本想去南京见洪秀全的，人家才不介意谁当家呢！只要给他们足够的利益就好。 不过杨秀清突然暴毙，让他们迟疑了起来。人家也不是傻的，突然的变数，就能把现在的局面改变。 要知道杨秀清自咸丰元年起起任太平天国正军师，总理“国事”。在他的管理下，太平天国高度中央集权，全国大小政务全部集权到中央政府，洪仁玕立法制宣谕中说：“即末秩微员，升降必由天廷转奏，片文双字，刊刻必自京内颁行”。 杨秀清严格维持秩序和执行纪律，据《太平天国的政治与宗教》记载：“一切人等，无有例外，各有派定的岗位与职责，而全体动作各按轨道，循规蹈距，如同钟表的机件”。 杨秀清择才用人，赏罚有度，《贼情汇纂》中记载：“其法至严，凡有失利取败，违令私财，重则立斩，轻者责降，不敢徇情，略无姑息。有功亦破格升迁，赏不逾时，而桀骜不驯之徒，遂群焉俯首，甘心服役，至身临矢石而不惴，膏涂草野而无悔矣”。 不得不说，他们五十万人，一万多条船真的是挺进南京城的。但进了南京城好些事儿也就不同了。 那会儿杨秀清代“天父”发旨，发的可都是针对内部斗争的。原本太平天国初期，遭遇无数困境时，杨秀清就是靠着他能与“天父”沟通稳定军心，让他们不断的壮大。 洪秀全从依靠，到此时的受制，但也知道，此时这种局面是他自己造成的，想限制，想夺权，他都不好做了。突然杨秀清被天雷劈死了。洪秀全立即“传旨”，说杨秀清假传“天父”圣意，这就是天父的惩罚。 说完了，就让自己心腹北王韦昌辉去收编杨秀清的势力。而杨秀清下头的人也不干了。原本，几次洪秀全快完了，都是杨秀清以‘天父’之名，做法保全。可以说没有杨秀清就没有所谓的“天王”。两方人马，一触及发。 洪秀全只能召回带兵西进的冀王石达开。他手上那只部队是最强悍的。 其实这一切与真正的历史高度重合，只不过大大的提前了。历史发生在一八五六年八月，咸丰六年的事。杨秀清那时自我膨胀，假传‘天父’旨意，让洪秀全改封他‘九千岁’为‘万岁’。 这个洪秀全怎么忍，但是之前对他有利的‘天父’传旨，他都听从了，现在这个，他若不听，不是自打嘴巴吗？不能听，也不能不听，于是便让韦昌辉半夜带兵冲进了东王府，把里面的人杀光。这就是史上著名的‘天京事变’。太平天国运动也就是从这一次内讧由胜转衰的。 开头不同后续其实转了一个弯又回到原点，杨秀清是请神时暴毙的，但其家人队伍都还在。韦昌辉这个北王势力并不强大，若是按着历史半夜行事，还行。但真的对上只是没有杨秀清的队伍，他就不怎么能占便宜了。 洪秀全也看出形式不对，面上斥责了韦昌辉，但对杨秀清的势力更加忌讳了。于是重回历史的轨道，某天半夜里，杨秀清府，还有其实追随者的府邸被血洗。一时间南京城内血流成河。洪秀全不得不说是个人才了，他也跟历史里一样，立即派人拘捕韦昌辉，杀他以平众愤。 所有人不再说话了，而这时，冀王石达开终于赶回来了，这回大家一块在城门口欢迎着他的归来，等着他来稳定大局。 而这一举动，再一次让洪秀全警觉。他已经好不容易把东王、北王除了，现在又来一个冀王。但他也知道，他不能再杀了，又下了一道旨意，感念“东王”，于是把自己第五子过继给东王，承袭爵位。 其实此时无论洪秀全做什么，大家其实都看着呢！就算这回恭亲王什么也不做，他们就得把自己玩完。更何况，里头还有一个成事可能不太足，但败事一定有余的恭亲王。 恭亲王是谁，那是从斗争里玩阴招里滚大的，他派出的人也都是心腹，这手更是玩得出神入化。 人家也看清形势了，上层不用他们来针对，他们也得把自己玩完，于是把功夫都放在下头人身上了。 其实这也是咸丰听青妤说的。老百姓其实最是善良，洪秀全能忽悠他们，只是因为一个均田地，但是这是不可能的。您想，他们连让京城百姓免费看病都做不到，更不要说他们所说的那些纲领了。洪秀全做不到，也就注定了他必然会失败。只要让老百姓知道，洪就是个骗子就成了。 咸丰也就这么跟恭亲王说了，恭亲王不会告诉心腹这是皇上说的，只是让他们这么办。原本南京城就富庶，对这些城市的居民来说，均田地，免赋税也还是有吸引力的。原本都是个农耕社会，就算居住城市谁不想要点地。 所以洪秀全用三个月就打到南京，从几万人一路增加到五十万人，一万都艘船。他也称了帝，有建了都。可是其它的，就没了。之前的纲领都没再提，其实不是不提，而是他们也在他们的朝廷里商议过，怎么商议都没有用。没法实现！等着杨秀清一死，人家就忙着内斗去了。也就更没有人去管这些事了。 老百姓不管你们怎么想，他们的想法很朴素，你们这么说了，我们才支持你们的。现在你们成功了，就不管我们了。让我们怎么办？ 这其实比不给他们希望，更让他们觉得绝望。因为他们觉得自己得罪了朝廷，已经回不了头了。 而那会儿，所谓的天王还在跟各王混斗呢。今天你带兵杀过来，明天我带兵杀回去。 弄得原本居民们都没法好好做生意，好好的干活。生活一下子就陷入了困境之中。这会儿，恭亲王的人就忙起来了。安抚了民心，“对于百姓，朝廷绝不怪罪。” 顺便告诉老百姓们，各地的官兵们也就都慢慢的向南京围拢。这些长毛鬼日子长不了了。大家立刻看清了形式，各种的逃离出城。 第95章 没有信仰 第二更 等洪秀全回过神，南京城里就只剩下他们了。包括那些半路跟随他们的兵丁都跑得差不多了。留下的，都是跟他们从广西跑出来的那些。曾经号称的五十万人，此时城中也最多十万人了。没有百姓，没有人管理，南京城此时又空又乱。 不能说他们是后知后觉，而是他们走得非常隐密。这不得不夸一下李鸿章和曾国藩了。他们跟着僧格林沁的队伍来了，看到南京城的情况，一下子灵光一闪，我们不能打，还不能慢慢的‘化’了他们吗？ 化就是感化，还是用六王的人，加上李鸿章和曾国藩带的各自的民团。大家都是汉人，又还是民团，大家想法一致，慢慢的把百姓都劝了出去。然后都是各有七大姑八姨，这一路上总有些看热闹的小屁孩子跟着跑出来，以为真的能怎么着，结果跑了一路，现在也看明白了，觉得不是他们所想的，于是看着百姓们都跑了，想想也偷偷的跟着百姓跑了出来，自己跑回家去了。 僧格林沁其实对这个还真的不怎么感冒，他是真正的军人，让他不打仗，却去让百姓跑，这个完全就不是他的风格。不过李鸿章好歹也是监军，又是自己让他掌握着军需，他和曾国藩都是那有三寸不烂之舌的主，僧格林沁真是被他们俩烦死，最后只能安慰自己，皇上说了，只围不打，他也算是遵从了圣旨。 但也不能什么也不干，于是他干脆把自己带来的兵和各地汇集的兵都拉出来狠训起来。这个李鸿章和曾国藩非常支持，李鸿章特意让徽商银号拿了二十万白银就堆在校场的中央，在南方大太阳下，闪着耀眼的银光。他可是记得自己那天看到满场银箱时，那份震惊。他也学学咸丰，拿现银出来激励士气。 这样双轨的运行之下，洪秀全是先发现自己被围了，但他不是很担心，因为他已经招回了出征的石达开，他带着准备西进的大军，他根本不信一打就散的朝廷兵丁能把他们怎么着。他一路太顺利，根本没当一回事儿。 但石达开早就发现问题，他带兵一回南京，就知道问题严重，他有劝过洪秀全，可是看看洪秀全那不以为然的态度，也就明白，这一切就是洪秀全所主导的。 他的心一下子就灰了。想到前明的李自诚，为何败落那么快？人家好歹打进北京城才开始杀功臣的，而这位就这么迫不及待？他此时已经认定，杨秀清的暴毙就是洪秀全所为了。 灰心之下，他也就称病回家读书。这会儿，南京城已经被团团围住。看到城外在阳光下银光闪闪的校场，还有震天的练兵之声，他知道大势已去。他不可能像历史上那样带着他的一万兵丁脱离太平军。他是真正有信仰的人，他加入太平军，是真的想推翻满清，恢复汉人河山。 他不会投降鞑子，可是他也不想跟着自己的那些人，白白的跟着送命。他能做的就是闭门读书，看看什么时候洪秀全能自己明白过来。 一直到洪秀全招他入宫，石达开对着来招的太监笑了起来，这位也用太监了！他低头看看自己桌面上划的日期牌，每过一天，他都划一个大大的红叉，看着那满桌的红叉，他只能仰天长叹。让太监在外头等着，石达开拿剑自吻，一了百了。 石达开的自吻成了压断了太平军的最后一根稻草，洪秀全才发现石达开的家人早就跟着逃难的百姓一块出城去了。而曾经他自己训练出来的精锐之师早就花整为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城中残留的兵丁，只要投降，他们就能换上民团的衣服，不被追究。这样又消失了几万人！ 一个空空的南京城，满地都是垃圾。洪秀全此时他已经无人可用，无兵可守了。逃？被城外各处都被封得死死的。连一个苍蝇都别指着飞出去。 僧格林沁也不打，就在外头练兵，由着洪秀全和他的几王还有跟着他的那些乡亲们在那惶惶不可终日。 “就这么完了？”青妤在宫里听着咸丰给他讲故事，听得大笑不止。这段历史她不是知道的很清楚，但是她跟咸丰一直在说，老百姓很善良，只要日子过得下去，他们一定不会造反，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此时对百姓一定要怀柔。 李鸿章和曾国藩不用青妤教，他们比青妤知道，所以这回都是他们主导的。他们的民团这回大大的壮大了。而李鸿章也在这一战中，得到了启示。宋时的冗兵之祸，其实就是哪里有了灾慌，就让那些灾民组成民团之类的组织，让他们有口饭时，等年好了，再让他们回去种地。但是李鸿章他们认为，现在这种情况，江南大灾之后虽说朝廷求援及时，但还是灾民满地，一个不小心就会激起民变，所以他们上折子，请求让这些人成为民团。 “皇上怎么看？”青妤想了一下，觉得有点问题。明明就已经说了，这是宋时冗兵之祸的根本，为什么还要提出？ “朕想跟你商量一下，这样好吗？这样，民团可就比绿军营，八旗军人还多了。”咸丰咬着唇。他想的可是跟青好想的完全不同。 “现在江南多少兵？” “加上后来的民团，有二十万人了。”咸丰也头痛，洪秀全之死，他没什么感觉，但是石达开的部队可是化整为零离开了南京城，那时为了大局，李鸿章咬牙让他们走了。但是他们很明白，这些人很快就能再一次集结，成为一股势力。这也是他要更多兵的原由。这些人可比洪秀全那屡试不地的洪秀全强多了。 “跟李鸿章说，有那么多人为什么不去帮百姓灾后重建？才八月，江南天好，抢着再种季粮食不比别的强？把那些灾民招来当兵，能给百姓带来什么好处？快点把二十万人撒下去，帮着百姓去干活。还有，要再拨一百万两银子下去。表达您对江南百姓的关切。” “让兵帮民？”咸丰怔了一下，他还真的没想过这个。 “之前屯兵不是也让兵丁们闲时为兵，忙时为农？自给自足！”青妤这些书可不是白读的。 咸丰想想也对，忙跑了出去，召人商议，这个得快，不到一个时辰，八百里加急，从宫里飞奔出京。青妤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她真没好意思说，这些兵丁不是人民子弟兵！想想自己看到灾难发生时，都是那些当兵的冲在第一线。怎么到了大清，当兵成了救济？难怪一打就散。可见一个没有信仰的军队，其实也是没有灵魂的。 第96章 不能被洋人推翻 第一更 洪秀全的结局是被一个太监杀了，然后太监被洪秀全的妹妹杀了。里面的人都疯了。全自相残杀，一个也没留。闹剧般的太平天国在这个时代，以闹剧般的形态不到两年的时间里灰飞烟灭。 青妤让人整理了所有的资料，自己做序，让人刊行全国。咸丰看完了，其实也有不同的意见，他看来，这是自暴其短。但青妤的文章，他却是喜欢的。青妤当然不用自己的名字，而是用了一个“笔者”为名。 青妤也举了前明李自诚之例，然后把太平天国最后的结果一谈，着重写的是，李自诚当时的纲领为‘迎闯王，迎闯王，迎来闯王不纳粮。’而洪秀全的口号是什么，‘薄赋税、均贫富’。然后青妤就开始算账，用数字告诉能识字的人，他们这些口号都是一种理想，是不可能实现的。 通篇没有一句不让人造反的话，但她却在暗示如果有人忽悠你们造反，请先想想，他们说的可不可能实现。你要不要帮这些人去实现他们先富起来的愿景。 “你真的不反对他们造反？”书找了一个民间的印书坊去印，去发，咸丰拿着还散发着书香的书看着青妤微笑。 “真的，只要他们提出的纲领我觉得能接受。”青妤点头，她是二十一世纪走来的，她有自己的好恶，但是她好歹也是一个现代人，看看世上仅存的那些王室，说实话，她就算是满人，也不觉得这种制度有什么好的。 不过，两害相较取其轻，他们现在主要敌人是那些野心勃勃的洋人。所以她现在支持咸丰自强。但是真的有个更先进的人站出来说，他们能抵御外敌，请他们君主立宪，或者干脆让他们退位，她也不无不可。但现在明显的，这些人并不可能成为比咸丰更强一点的人，她也就只能自己努力了。 “什么样的纲领你能接受？”咸丰笑了，原本就是夫妻之间的闲聊，用不着太认真。 “不知道，等他们出现时，我就知道了。”青妤笑了，一个什么样的社会制度对这个国家最好，不是她来说，而是老百姓自己说。青妤看着咸丰，“皇上，你愿被人推翻，还是愿意被洋人当傀儡，做儿皇帝？” “我不愿被老六推翻！”咸丰下意识的说道。 “若是汉人呢？”青妤迟疑了一下。 “当年老祖就说了，若是他们不愿我们留下，我们就回去。”咸丰这倒是很淡定了，这些日子，他看奇瑞的信，他也向往起关外的自由自在了，连看老七的信，都觉得他的心胸开阔了许多。不如归去，是他脑子里常常转的话。 “不用回去，我们其实早就与汉人融为一体了，休戚相关。”青妤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回去？回哪！真的裂土分疆，那才是民族的罪人。不过，咸丰根本就不是末代皇帝，离清朝完结还有五十年呢。自己跟他说这些其实也没用。 “好了，说这些做什么，你明天要见英国留京的一些夫人？”咸丰决定换一个轻松的话题。 “是，真的说了好久了，老七是给臣妾请了几个通译，不过通译里没有女的，臣妾也就没学，只让通译在宴会那天在场就好。”青妤这些日子可没闲着，除了处理内务府的事之外，就一直让理藩院去找层级较高英国人。好在上海有开放口岸，在开放口岸设立了公使馆。 而南边的局势不稳时，上海公使也电报回国，问支持清廷还是太平军。当然回复是让他们保护侨民与租界安全，其它的不要管。 在青妤准备接见这些夫人时，也三个月了，正好南方太平军兵败如山倒，英国方面立刻反应，而广州那边公使二月求见叶明琛，想要递交国书，结果被拒绝，接到了信，五大口岸的公使夫人也就全坐船都到了天津岗，等着青妤的接见。反映算是很迅速了。 “听老六说，这回五大公使夫人全来了，就住在理藩院准备的宅子里。” “嗯，之前理藩院让他们学礼仪，我让他们算了，各有各法，用不着弄这些虚的。不过老六这回做得很好，五大公使夫人都来了，真是太好了。”青妤笑了起来。 “为什么？” “因为他们全来了，法国政府也向老六交了申请，求见我。”青妤对着咸丰又笑了起来。 “鹬蚌相争？”咸丰看青好的坏笑，差不多明白青妤的意思。 “差不多，我们先见英国人，臣妾已经听说了，法国的公使夫人们也到京了，而且还带来了法国精美的艺术品。” 等了三个月，让自己这位宠妃接见，这是一种重要讯号，没看到法国这回是直接由他们的政府支会了理藩院。这对他们来说，是与清廷的一种直接沟通的渠道。不然怎么这么上赶子。 “艺术品，你很想要？” “不！我觉得咱们的做得更好。”青妤插头，想到自己在英国博物馆里看到中国的艺术品的那种心境，真的不能用语言来形容。当时学习时，去法国看中国宫，那里有一间是中国工匠做起的，没用一颗钉子，引得世界的惊叹。那导游说什么，了不起的是曾经这些工匠，不是中国人。听着让她这个小留学生无比郁闷。所以她一直没改过国籍，她就是中国人。 “你这样是不是说叶公好龙？你自己说曾国藩瞧不起洋人，这不对，你呢？你也瞧不起他们吧？” “不，臣妾从来不敢瞧不起任何一个人。您看，这回内务府的事。原本臣妾以为会很难，结果其实做起来并不难。和户部一块清理了欠款，把该还给那些贵族，官员的产业还了，现在是不是没人说您不该清理内务府？连臣妾那嫡母都送了一个玉观音进宫。我给了她女儿一个名副其实的亲王府。”青妤笑了起来，深深吸了一口气，其实无论做什么事，都是联络一方，打击另一方。古往今来，这种平衡永远存在。 她坚持归还产业，就是笼络贵族与朝臣，就像这回咸丰为何让端华肃顺入阁，这也是笼络的方式之一。 第97章 招见 第二更 这些人其实总在说什么祖宗家法，祖宗有什么家法？他们真正的祖宗家法是草原法则，把这些家伙扔进草原，只怕三天都活不了。这些贵族们有什么可以依靠的？他们早就被养废了，手无兵，而他们的权利是皇家给他们的。 这回青妤不阻止咸丰刀向内务府，其实也是想看看那些人的底限在哪。说是刀向内务府，但是剑还是指向了相关的贵族。 咸丰还少了前内务府总管的家，那位也是姓爱新觉罗的，那时反弹也是最大的。因为咸丰动了大家的蛋糕。不过，在青妤开始归还产业时，这种声音就没有了，当然，咸丰那回的处置之法，还是让青妤气闷了。他竟然只是抄了家，去除那位的宗籍。 其实这个结果最不好。对那些包衣们看，觉得咸丰食言了，对宗室网开一面；而对那些宗亲们来说，却无关痛痒，两头都没落到好。只是，这个咸丰在前头处理完了，才跟她说的，她也就没再说啥了，没有意义了。 不过这件事倒是让她更加鄙视那些皇族了。因为他们并不算是真的皇权最坚定的支持者，他们只支持他们自己罢了。 这块蛋糕动起来，倒是一点也不难了。有了这份认知，她动起来就容易了很多，目前内务府从低下办事的人中，挑出能干的带上宫里受过训的太监，把那摊子都支起来。这样最大的好处是，她可以把六院十二司的章程全改了。 反正人都杀光了，新来的人也没章程，她的章程就是章程。她原本就是管这个的，建立制度，然后只是让他们好好执行就完了。最重要的是，户部的查账高手们被她独立出来了，以后他们就是只属皇帝的监查部。他们只负责查账，什么也不用管了，有了这么一个部门，六司十二院的新人们也就彻底歇了。 青妤需要的是一个平稳的过度，目前为止，过度得还不错，从上月的账目上看，今年她们就可以把宫中的消耗，控制在清初时的水平以下。而她相信，再给她几个月，她可以实现零消耗。而明年，她是可以实现盈利的。 当然，这个是她的专业，用一年时间才实现转亏为盈，已经是在给这些人面子了，让她稳扎稳打罢了。她给自己一年时间，用一年时间让这些贵族们只能跟着她的指挥棍走。 咸丰知道她的每一步，她每一步都会跟他反复的商议，让他以为，这些是跟她一块想到的，这是自己的政绩之一。就像现在，他们谈对洋人的处置之法，这些都代表了一种态度，咸丰惯性的开始盲目的信任青妤。 接见的地点就是御花园，青妤还特意叫来了杏贞，这些日子，杏贞也跟着她读了不少书，外头的政事青妤不会跟她说，但是给她挑的书都是有目的的。 青妤此时不想弄死这位了，因为他的书里也有过前朝的那些穿越人士为了不让满清的建立，真的做了不少事。但历史在那位那儿转了一个弯，又回到了原处。 现在青妤和之前没动杏贞的想法又有了不同，之前是觉得不好不教而诛，但现在，她觉得，我既然改不了历史，那我改人总可以吧，万一自己跟慈安一样早死，那么这位慈禧别那么败家就好。 杏贞也知道这些日子，青妤病着，可还是会每天见见自己，跟自己聊一下，她也会感受到青妤是想告诉自己一些东西，但是什么，她没说，自己又不懂，弄得她都要急死了。 结果让她跟她一块出来见这些洋女人，杏贞看到她们露出半边前胸的花边裙子，脸都红了，眼睛都没地放。一时间自己都窘迫起来了。 青妤笑着拍了她了一下，对着那些对她行了屈膝礼的妇人们点了一下头。请他们坐下，这些妇人们也不是什么贵族，他们对皇室还是充满了崇敬的。青妤看过一位夫人写的游记里，就对慈禧充满了敬意，说她十分美丽而且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好奇。这也是她为什么非要在宫中见这些人的原因。 她要建立一种沟通的渠道，有事别经过那些官员了，直接报到她这儿来，也许能让她们有更多时间来准备。 慈禧只能坐直了身子，力持镇定的听着他们说话。 第一次的见面用不着太多时间，皇室有皇室的尊严，这就是一场非正式的见面，让人知道，大清的皇贵妃殿下有意与她们交好即可。 当然，让青妤十分高兴的是，有一位公使太太是会中文的，因为她的丈夫之前随着东印度东西一直在亚洲，转到大清之后，她觉得这里的人比印度人顽固多了，除了少数通译，其它人别想让他们学说英文了。她只能自己学说中国话。 青妤笑了，她虽说中学就在英国读书，但她还是中国人。她此时特别为中国人骄傲。真的，他们跟印度那些人当然不一样，他们绝不会像印度那样沦落到成为他们的殖民地的。不管自己在不在，中国也从来就没有沦陷过。 “多学一门外语倒是件好事，不过我们中国人最讲究的就是规矩，就算学习，也是有学习的规矩的。如果您能找几位老师，本宫可以自己出钱建立一所学习英国文化的学校。” “真的吗？可是学习一本语言要建立学校吗？”那位夫人怔了一下。 “这就是中国人的做法。”青妤笑着，“比如说您，学会了我们的语言，但是您依然不了解我们的文化。我觉得我们可以更加深度的相互了解，才能做到不产生误会。” 青妤说得很慢，她很注意的在听通译译给其它的夫人们听，她在说什么。她很无奈，这位通译显然也不是什么专业的，译出来七零八落。她笑着看向了面前这位懂中文的夫人，指了通译一下，“您看，这就是没进学校的结果。” 那位夫人一怔，想想刚刚通译的译文，立刻点头，回头重译了一次给那些夫人们听，其实不懂的地位更高，因为她们用不着跟中国人打交道，于是她们自然可以仰视这些中国人，但是他们却不敢仰视青妤。 听完了两个译文之后，坐在最前面的那位夫人站了起来，“若是殿下能说服皇帝陛下多开通些口岸，我们就能派更多的老师还有工匠过来帮助您。” 第98章 沟通 第三更 青妤笑了，那位是广州的公使夫人，她还带进来了国书，请她转交皇帝陛下。当然，说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报怨了那位叶总督两句。青妤收了国书，其它的都没说话。 广州公使夫人抬头看着青妤，她注意到，通译和懂中文的夫人并没有译完时，她已经对自己笑了，她严重的怀疑，这位皇贵妃殿下很可能一直听得懂他们在说什么。 青妤慢慢悠悠的听完了通译的话，笑意更深，看向了通译，“你很好，自学能学成这样，已经很好了。” “谢娘娘！”那位通译感动了，刚刚被青妤指一下，心都要碎了，但还是勉强自己好好的翻译。没想到，娘娘没搭理那几位，先跟自己说话。 “真的，能靠自己学成这样非常好，回头让人给你找几本书，你正式学起来。”青妤点头，安抚了他一下，回头看向那几位。 “本宫非常在意沟通的问题，很多事，只有在无障碍的交谈之下，才能沟通清楚。比如你们不认识汉字，我们不懂英文，哪怕是合约都没法好好签署对不对？到时谁说的是正确的？建立一个学校，好好学习你们文化、语言、文字。意义重大！”青妤说得还是和风细雨，就算她们听不懂青妤说什么，但她们却十分急迫的想知道她在说什么。 这回通译译得好多了，看来人还是得好好的鼓励。 而那位夫人也译回去，两边同时译好，大家都听得很认真。但是问题是，他们听完，青妤说了半天还是建立学校的事儿，都一脸的茫然。不过，这个没有关系，她们相信回去就能知道结果。 她们喝了茶，也就告退了。前后在宫中没待到半个时辰，但是已经足够了。 而通译被留下，青妤想知道他是怎么学会的。 “小人就是跟着洋大人学的，一个单词、一个单词自己拼命的记得，回去用汉字标上。”那人有点羞涩。 “你不会他们的文字？”青妤怔了一下，一个完全不会文字的，却会说会听、会说。自己是受标准教育长大的，虽说知道有学不太好的同学也会用中文标注。但是人家是标在单词上的。想想，“那人家写了他们文字出来，再教你，你能学得快点吗？” “不知道，小人看他们写信，字很怪。”通译有点纠结。 “那是人家写熟了，一般咱们的草书，咱们不是也认不清吗？”杏贞终于开口了。 “你说得对！”青妤想想也是，自己果然障了，“你把通译们聚一下，找个牧师学一下，等我们的学校办起来，你们就是中方的教员了。” “就是要做一个通译学校？”那位不知道青妤想做什么。 “不知道，先做做看。”青妤还是笑，让人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姐姐想办个学洋人东西的学校？”杏贞等着通译走了，才侧头问道。此时青妤已经在卸妆了，洗了脸，换了衣服，自己歪在了书房的软榻上。 杏贞就看着青妤的脸色还不错，她们其实每天见面，她觉得青妤的脸色一直都不错，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被摘掉绿头牌那么久。最近才把绿头牌又放上去。 不过，最近她也看出来了，宫里有些不同了，哪里不同，她也说不上来，但是这种次序，让她觉得不舒服。 但是她最大的问题是，她却不知道青妤在做什么。是，现在她觉得自己越来越没有信心，这种智商上的辗压，让她痛苦不堪。 “其实得看这些英国人怎么想，聪明的话，就会知道我的意思。”青妤笑了，这就是夫人外交的痛苦。他们就是传话筒，说话的人在背后。 “什么意思？”杏贞想了一下，又没有听懂。 “意思是妥协，我们在向英国人妥协。”青妤苦笑了一下，看着杏贞，想了一下，“杏贞，你觉得咱们将来会怎么样？” “将来？”杏贞一怔。 “对，我们的将来。”青妤看着这位未来能写进史书的女孩，她知道自己会被写进史书，成为那个实际的女皇吗？ “能什么样，难不成，咱们还能出去？” “是啊，我们想出去，也许就是死了，被抬着出去。”青妤笑了，看向了窗外，外面就能看到回廊，回廊的外面有一盆小小的盆景。 “姐姐，你怎么啦？”杏贞觉得青妤显得有点悲观，跟那个不许自己出储秀宫门口的青妤又重合了。 “没事，最近逼你看了那么多书，其实很烦我吧？”青妤看着杏贞，轻叹了一声。 “没有，觉得自己之前特别傻，看书也没看到点。”杏贞忙笑了一下，“不过姐姐身体变得这么差，可是因为太辛苦了？有什么要杏贞帮忙吗？” 青妤笑了，又看向了天，想想，“学校你来管，我的想法是，除了学语言，还想让他们学点别的。比如医学，你知道我身体不太好，想多培训一些大夫出来，别管中医还是西医。” “是！”杏贞点头，此时她只要有点事做，就成。只要能帮着青妤做事，就能得到皇上的赏识，这点就够了。 “回去想想应该怎么做，三天有章程可以吗？”青妤不用想她是怎么想的，不管怎么着，只要能让她的心胸能开扩点，也就达到目的了。有些事，能掰开揉碎了谈吗？这也变不清不是。 晚上咸丰回来时，正好听她说接见洋太太们的事，想了半天，“怎么就想到办个洋文学校了？你觉得这个重要！” “我不想办学校，不过比他们让我们开放口岸这事来比，应该比较不影响朝臣们的观感。我说了，是我私人掏钱开。您到时就说这是我私人的事就成了。”青妤笑了，轻轻的说道。 “直接拒绝就好了。”咸丰皱眉，开放更多的口岸是这些人一直要求的，还有互设大使馆之类的。这些在朝上讨论，都通不过。不过从咸丰的内心来说，他也不想答应。 “见她们的意思就是我们想谈，在我们打不过时，我们愿意谈。不是让那些朝臣们去谈，而是我们自己去谈。皇上，我们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我们没有懂洋人的人才！我们要真的了解这些人的人来帮我们谈。开放口岸对我们，对他们意味着什么。还有他们要我们互设领馆，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得知道。” 第99章 巧妇拙夫 第一更 青妤把手上国书交给不咸丰，两广总督叶名琛连这个都拒绝了。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完全不知道这位想干嘛？ “这是什么？”咸丰看了那国书，下面配有中文，其实就是一份广州口岸公使的任命，他拿着这个算是证明他的官方性，只是这个给自己做什么？ “刚跟您说了，这是公使国书，然后给叶名琛，叶名琛看也不看，拒绝接受。这种东西拒绝接受，就是不承认广州公使的地位。你让广州公使怎么办，听说我要见夫人们，人家只能托着夫人的手递进来。”青妤也无语，你拒绝他们的无理要求是可以的，你拒绝国书做什么？ “你是说，朝臣不肯答应，只是不懂？”咸丰看看那个，下面还有中文的说明，说了，只要他们盖章，就算是承认了公使在广州的地位，他就可以执行职务。他也不懂，叶名琛为什么不肯接受。 “所以臣妾想着办个学校，让理藩院的人好好学学，派到各地的官员也学学。不过这个是个太长的路要走。不对，得派人写个册子，什么外交礼仪得写出来，分发各地，别为一点小事，引来战争。”青妤拍拍脑袋。 “怕什么？你就真的觉得咱们打不过，让朕再让步？”咸丰又郁闷了，他最讨厌的就是步步退让。他想到父亲去跪太庙时的悲哀。那时他们几个陪着一块跪，他不知道别人怎么想，但那天，他一直没忘记。他不想自己有一天也被记录上，他的任上又赔了人家多少钱，又赔了多少地。 “何必呢！打起来，还不是得赔。不如谈谈，输也好看点。”青妤长叹了一声，她也觉得郁闷，但是没有办法。她郁闷在自己为什么回到这时代？听那些小孩子们说，人家穿越都在盛世，怎么自己就到了乱世?面前这个还是个这么优柔寡断的主。 在她看来，互设领馆是对的，这是正常建立正常外交关系的第一步。只要有了正常的外交关系，有些事就能正式的会谈。而且她看来，这样其实也是一种外交上的手腕。比如今天她招见的就是英国人。而且，她过几天，会招见法国人。她等着这些外国人来争取自己。 想争取自己，就得给自己条件。条件只有自己能给，然后用块大饼把对方吊着，回头说不定就能成事。跟他们的商业谈判就是这样，国与国之间也是这样，全都是想把对方干掉，可是还是得合作。 “朕不吃饭了。”咸丰想走了。 “先吃饭吧，吃完饭您再陪臣妾走走路。再不走，臣妾的腿快不是自己的了。”青妤拉住了咸丰的手。 “对了，你好久没散步了。”咸丰想起了，她病之后他们两人就没好好的散过步。立即就停了下来，坐回了她的身边。 青妤也不再说那些容易坏心情的话了，陪着咸丰吃完了饭，一块慢慢的走在长长的甬道里。 “朕不想当像父皇那样的人。一直很努力，可是什么都做不好。”咸丰轻轻的说道。 “有些事是非人力可为的。就像我们现在，很多事都不是我们能想的。对朝臣，我们还不是在妥协。您说，上个月抄了内务府。您还把前内务府大臣的家抄了，那可是姓爱新觉罗的，最终结果还是除了籍。其实这个结果，最不好。对那些包衣们看，觉得您还是偏心了。可是那些宗亲们，却还是觉得你太狠了，两头都得罪了。”青妤轻叹了一声，之前就想说，一直没机会，现在好了，特意点了一下。 “所以朕还是错了。”果然咸丰不乐意了，谁乐意被妻子指出错处。 “不是，臣妾想了下若是臣妾该怎么做？那天那位的福晋进宫求情。没去找贵太妃，直接来求臣妾了。那天臣妾看着她哭，她说，‘家抄了，还有我的嫁妆都被抄走了。’那会儿臣妾就忙说，臣妾让人把她的嫁妆还给她。她呆了，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然后臣妾让人送走她，保证会把她的嫁妆还给她。您看，臣妾也妥协了。”青妤苦笑了一下。 咸丰知道这事，那天他回来，她就跟自己抱怨，把他逗得不行。后来嫁妆是还了，但钱是宫里掏的。其实说起来都是咸丰左荷包，掏了右荷包，没什么意义。但是对朝臣有意义，表明了贵妃的意思，现在想想，其实她处理得比自己好。他迫于压力，还是妥协了。 “所以，为了不被逼着妥协，我们自己先妥协吗？”咸丰没了刚刚的郁闷，轻轻的说道， “应该说，为了不被人打着抢劫，我们先退一小步。”青妤想想有点艰难的说道，她也从不妥协，但是现在她没法子。 “你啊，就是想让我退吗？”咸丰还是不平。 “夫辱妻死，皇上让了，对臣妾来说，更甚百倍。只是咱们打不过是事实，只能准备。自信心不是吼出来的！”青妤轻轻的挽住了咸丰的手臂，轻轻的叹息着。 “所以你让朕自立自强，不该介意一城一池之得失？” “一城一池的得失还是要的，但若是为了一点言语上的得失置气，就不值当了。这些日子臣妾在看战国策，倒是有些心得。您看外头那些洋人，跟咱们，像不像战国七雄。如何在列强之中求生存之道，咱们不妨学学越王的卧薪尝胆，绝地反击。” “他们要美人吗？朕上哪去找个有勇有谋的美西施？”咸丰笑了起来。长长叹息了一声，他懂青妤的意思，现在他们只能蛰伏不出。 青妤知道他明白，只不过过不了心里那个坎，其实这个她也过不去。她生在有钱的人家，从小出国，却也是念的寄宿学校。养的就是清冷的性子！清冷，也代表了她的好强，要做也做那个最好的。结果把她弄成咸丰的媳妇儿，人生还有比这个更悲剧的吗？ 可命运把她逼到这个份上，要么不管咸丰，顾好自己，或者逃出宫去，弄个广阔天地大有作为。但是那是不可能的，咸丰再次也是这片土地上的神，她走了，姜氏怎么办？她可以不管任何人，可是不能不管姜氏，于是，她只能对自己说‘我到了这个位置，我就要做到最好，我就要证明，我曾经出现过。’ 第100章 对抗与处置 第二更 “在想什么？”咸丰看自己说了笑话，结果她却没说话，看上去比自己还难受的样子。 “对不起皇上，我们生错了年代。”青妤看着咸丰的脸，轻轻的说道。这是真心话，她和咸丰都生错了年代。 “所以朕不该留下你的，该放你跟奇瑞去北边，那样，你会更快活吧？”咸丰有时觉得气馁时，看看奇瑞的信，就会这么想。 “其实我们可以扔下这一切，我带着你，你带着钱，我们周游列国去，不过您能扔下这江山吗？”青妤笑了起来，玩谁不会？扔得下来才成啊！ 咸丰大笑了起来，‘我带着你，你带着钱’这也只有这位捉狭鬼说得出来。可能这一笑，倒是把很多感伤给笑没了。 第二天的早朝，咸丰直接把国书让人拿给了恭亲王，大吼着，“叶明琛你保举的，这个蠢材你保举！” 恭亲王还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看到国书，也是一头雾水。 “皇上，这是什么？” “你说是什么？”咸丰吼着。 恭亲王只能再看看，他管着理藩院，国书倒是见过的，人家下面还有译文，看了更是糊涂。 “一份国书而已，皇上怎么发这么大的脾气？可是广州的公使夫人跟娘娘说了什么？”恭亲王自然是会联想的。 “你也说了一份国书而已，人家下面还写了内容，叶名琛那蠢货竟然拒收，朕倒是想请问你，这是为何？”咸丰冷冷的瞪着自己这位野心勃勃的六弟。 “这个……叶名琛的折子里并没说，是不是洋人故意的？叶名琛官声一直不错，选他为两广总督，这大半年，成绩……”恭亲王自然要为自己人说说话的。 “请问一个公使的国书，人家为什么不给叶名琛，要千里迢迢的送到京城？”咸丰打断了他的辩解。 “皇上，京城与两广天高远长，叶名琛在外孤……”又一人跳出来为叶名琛保驾。 “是啊，正是天高皇帝远，朕把两广托付于他，他就这么对付朕的托付？是不是为这点小事儿，让人把舰队开到天津，大炮对着京城轰，你们才觉得不他有罪？” “臣（奴才）不敢！”下面又跪了一排，跟都训练好的一样。 咸丰又无语了，经过内务府之事，这些人倒是越发的听话了，但是听话有什么用，阳奉阴违，他能因为他们这样而全部赶回家去吗？ 咸丰收回了自己怒气，冷冷的看着下面，下面的人还都跪着，没一人想着抬头，就算看着他们的那殷红的顶子，咸丰觉得这都是种恶意的讽刺。他们全都无所谓，反正天塌了，还有个高的顶着。一个个的只怕已经想着下了朝去哪吃点心了。他故意不叫起，就想看看，谁会先抬头。 “皇上，那叶名琛……”跪了一会了，恭亲王还是抬头了，他跟下面这些人还是不同的，这江山，恭亲王还是有爱的，就算这会儿已经知道夺位无望，但是皇上还没孩子，他还是很有自己的想法的。 “你说呢？”咸丰没叫起，冷冷的看着恭亲王，就让他跪着说。 “总不能因为公使夫人的投诉而斥责老臣，这会寒了臣子之心。依着臣弟看，要不……要不……”恭亲王还是迟疑，说实话，他是真不信叶名琛不接国书这事，这为什么不接，这又不用负什么责任。他还是觉得这是别人陷害。甚至于，他觉得叶名琛是良臣，这是洋人使的反间计，弄不好，就跟长平一战一样，昏溃的赵王用赵括替廉颇一样，最后会功败垂成。 “正是，正是，皇上！这是洋人的离间之计啊！”正在恭亲王正在想措辞，怎么帮自己人脱身时，后头一位就已经伏地大哭，就跟死了亲娘老子一般。 咸丰其实真是道光的亲儿子，他上回在对内务府前大臣的处置上，就是没能承受住压力。但是昨天，青妤已经明确的跟他暗示过了，他做错了事。这会，这些人又想来这个，一个大哭，就想让他改主意，那么很好，咸丰的火气直接往上冒了。 “很好，你现在就去广州为马前卒，你不是觉得朕昏庸无能吗？叶名琛是廉颇，朕也不换了，你就站在叶名琛前头，他以后做错事，朕不砍他，朕砍你。”咸丰指了那哭得鼻子眼泪一把的，对着两边的人说道，“让他把老婆儿子都带上，有爹妈的一块，你们派几个人亲自送他去广州，把朕的话告诉叶名琛。” “皇兄，御史只是……”恭亲王忙又跪着上前。 “朕在罚他吗？你们说，朕是在罚他吗？”咸丰对着下面冷冷的问道。 大家一块发呆，这算罚吗？好像没有，只说叶名琛若是犯错，他就可以替叶名琛死了。但若叶名琛没犯错呢？可是带上妻子儿女还有父母，这个怎么有点像全家流放。 “要不皇上，让他一个人去吧？妻子儿女还是留在京中。”一位老王爷笑着抬头柔声说道。他是玩乐派，平日里真的一点事也不管的，这会儿，他是跪得有点受不了，想快点结束算了。 “奴才附议，带着妻子儿女还有父母，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让他即刻上路，也能把皇上的意思快点传到叶名琛的面前。不过奴才倒是想起，只怕对外这些礼节，理藩院自己也不太明了。奴才看来，如今对洋事务繁杂，单单一个理藩院显是力不从心，特别是对有关口的地方官也是，已经不能随意指派官员了。”肃顺站出来，他虽说管兵部，但是也是御前大臣，有奏报之权。 “行了，就让他一个人即刻上路。不许停留。把国书带上，你看到叶名琛，让他说话、做事用点脑子。”咸丰总算给肃顺一点面子，但还是吼了那位御史一下。 “谢皇上！”那位的眼泪都没干，这第二茬眼泪是被吓的，此时感激的看了一眼那位老王爷，但没看恭亲王，他其实也是恭亲王的人，这些日子，他也看出来了，跟着恭亲王已经没什么好果子了，此时倒是有了主意。趁着这回，倒是可以跳下恭亲王的船。 第101章 化妆的老太太 第一更 “肃顺这个主意倒是对的，理藩院原本对的就是那些属国，他们抬头看人习惯了，再说，英法等国与之前的那些国家也不同了。所以再由礼部下头这个部门管，似乎也有点不太合适。”青妤听咸丰回来说完点头，想了下，“他们真的那么想，认为那是洋人的离间计？” “朕觉得老六就是那么想的。” “哈哈……”青妤大笑起来，她前一段还真的看了《列女传》其中之一就是赵括母一段。她闲着就写了一篇文章，此时特意找出，递给了咸丰。 赵括能找到的资料就是《列女传－赵将括母》，而跟伴随这位一生的，除了有个大公无私，用兵如神的大将亲爹外，还有个名传千古的睿智老娘。当然，这位也有名，比如‘纸上谈兵’这成语说的就是他。 说起来这位真的挺倒霉的，赵国的历史上就是名将倍出，他又不巧，生为大将赵奢的儿子，与名将廉颇同期。而他人生最倒霉的长平之战，不但自己死了，还“名垂千古”！真是想想，比他还倒霉的，真不多。 长平一战原本是派的廉颇，就是那个背上几根柴火跑到蔺相如家那位。廉颇以守代攻，耗了秦军一个月，想的就是，秦军远道而来，补给不易，耗着他们没粮食了，他们自然就退兵。在书里说，廉颇这么做是对的。 传说秦军久攻不下，心里一急，就使了一个反间计，说他们谁也不怕，就怕赵括。然后当时的赵王就信以为真，忙让赵括去代替廉颇。书里说，赵括不听廉颇的话，贪功冒进，四十多天后，赵括弹尽粮绝，自己战死，部将投降，秦将白起坑杀赵军四十五万人，赵国从此衰败下来。 这就是长平之战，大家看出什么没？如果说廉颇是对的，赵括可是又死守四十多天，秦军还没有弹尽粮绝，赵括弹尽粮绝了！ 虽说青妤不懂军事，但是青妤也知道，临阵换将乃兵家大忌，长平兵败首罪赵孝成王也。廉颇的性格在历史上的描述可比赵括多得多。除了著名的‘将相和’，还有‘渑池之会’。 ‘将相和’不用再说了吧，老头居功自傲瞧不起靠卖嘴皮子的蔺相如，然后被打了脸的事，于是背着柴火去跟人道歉。 而‘渑池之会’就更简单了，将相和之后，蔺相如跟着赵惠文王去渑池跟秦王开会，原本挺凶险的，赵王就不想去。被人逼着去了还不算，廉颇是留守的。这位老兄跟赵惠文王说，‘你要三十天不回来，我就扶太子上位。’不得不说，赵惠文王没回来就把他‘喀嚓’了，都算是人家气量大，还一路让他做到上卿。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长平之战赵惠文王的儿子孝成王一定要赵括代替廉颇了。廉颇是个自视极高的人，所以老头以守代攻的事，一定不会跟人解释，说不定心里还想的是‘你又不懂，乱参和什么？’所以你们站在孝成王的角度会怎么想？ 会不会觉得这位是不是想拥兵自重？孝成王天天在这位底下受气，他能气平就怪了。找出一个自己人上位，其实是件迫在眉睫的事。我猜孝成王，也许宁可承受失败，也不愿廉颇再立功。估计，他是没想到白起会坑杀四十五万赵军罢了。 赵括从小长在将门，出身贵族，赵王的心思他能不知道？长平之战怎么打，只怕孝成王对战事都有自己的想法。赵括怎么办？跟廉颇说的，死守？可秦军并不缺粮！人家兵强马壮，白起也不是无名之辈，所以赵括该怎么办？ 他不介意自己去替赵王出征，可总得两手准备吧？不然谁家亲妈要跑去跟君上说，“我儿子不行，你别用他了。就算用了他，万一失败了，你别怪我。” 看到老太太这话两层意思没？第一层意思是，‘我儿子不成，你别用了！’退而求其次才是，万一失败了，至少能保助家人。现在想了一下，你们觉不觉得这母子俩像是在唱双簧？当然，这是青妤一家人之言。不过青妤还真是这么想的。 作为名将赵奢的老婆，赵括的亲妈，就算她不懂战事，但是她活了那么把岁数，家里全是当兵的，她能不知道阵前无眼？除了要防对面的敌人，更重要的是要防背后的政敌与君权？ 在青妤看来，赵括就是大大的悲剧，有个大将军老爹，原本压力就很大，而历史上，赵括没出现在长平之战之前，是廉颇都夸过的青年才俊，可见，当时他受的教育还不错，但，谁让他爹是赵奢呢？ 而赵括年少时，就熟读兵书，赵奢却觉得他不知变通。赵括这个中二青年也觉得父亲是会打仗，但是没什么管理能力。于是赵奢后来说：“兵，死地也，而括易言之。使赵不将括即已，若必将之，破赵军者必括也。” 多大仇啊，这么说儿子。只是他无论做得多好，其实也不比不过老爹。所有二代们心里的苦逼，这位其实心里都有。不管他们事业失败或者成功，对全民而言，都是应该的。 青妤看书时想的是，在万军从中，死守四十五天身先士卒的大将，最后悲壮而死，他那时心里在想什么？ 而在家里，可怜的一屋子孤儿寡妇，在日后的漫漫时日之中，又如何面对四十万军人的家属？ 所有的罪责让那一身血红的青年将领所承受，老将廉颇那时会不会对着一屋子的追随者们说，‘看到没？若是君上信任那黄口小儿……’ 所以历史是位会化妆的老太太，真相是什么，只是那个老太太自己知道。只不过每个人都是想帮她洗去妆容，或者自以为自己已经看到真容。 “你觉得赵括其实死于政治谋杀？”咸丰看完看着青妤。她原本是想写赵括母的，结果最后竟然让她想出花来了。 看完了，他又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了一本假书？或者说，他看了很多本假书。 第102章 不省心的老爹 第二更 “您是受着帝王书长大的，若是您是赵王又当如何？”青妤写这篇文章也是有用意的，此时对咸丰来说，处境何其的相似。外有强敌，边有恶邻。十多年前的第一次鸦片战争其实就跟长平一战没什么区别。这一战，也打散了华人的信心。从此让人知道，所谓的大清，就是一个可以任人鱼肉的虚弱胖子。 “长平之战，朕以为，廉颇是对的，秦军远来，补给不力，死守不失为良策。”咸丰读的是《史记廉颇蔺相如传》观点与太史公相近。 “武安君在随后的邯郸之战中拒绝出任指挥官，指出“秦虽破长平军，而秦卒伤亡过半，国内空“秦军“伤亡过半“，这是赵括的杀敌成果。”青妤看着咸丰。 咸丰无言。 “所以从史书上看，很多事都是不经想的。当时赵有两相，蔺相如支持的是廉颇，而田单支持赵括。先派廉颇中途换将赵括。在臣妾看来，只怕就是田单之计。死的是赵人，又不是他们齐人。而这一战四十万赵军投降，白起坑杀。这是史上最大的杀俘事件。白起也背上了千古罪名，但那一役，赵国由盛转衰。四十万赵军死了，至少十年，赵人再无青壮之师。对远在天边的秦国好，还是对在左近的齐国更有利？” “你啊，读的都是些什么？”咸丰喷笑了，从赵括母又想到了战国的纵横之术。 “其实战国风云变化，倒是极好的教科书。比如对于远处的英法等国，臣妾就想联合，一定要打击的，就是最近的日本和沙俄。而日本与沙俄也有领土问题。最好，他们俩去打个够才好。这些都是要用才智之辈。可惜，现在没有纵横派的学子，不然真来几个，咱们就能安心的发展自己了。” “这其实才是你要办学的原因对不对？英国人同意你办学了，于是你办了，英国人派了老师，然后法国人不甘势弱，也会要求派老师，到时你就会弄个有着各国教师的大学校。让他们比着教吗？” “应该是我把他们聚在一块，让他们竞争，把这些国家缩小在一个小小的地方，像沙盘一样，我们因小见大。”青妤笑了，终于，咸丰有点像是开窍的样子。 “这些坏招你上哪学来的？”咸丰点了她的额头一下。 “人生忧患识字起，你该怪我阿玛，让我随便看书。不过想想也是，估计他以为我活不长，于是随便了。”青妤笑了。 想想像穆扬阿那样，让人每月送各种书到外书房，让女儿随意挑选的父亲还真不多见。就算现代，作为父亲，也会为孩子把把关的。之前觉得穆扬阿是开明，但是后来知道穆扬阿从她出世就知道她养不大，于是对她有了更多的怜惜，于是就多了一份宽容。 还有不让她去选秀，只怕也是为了这个，真的进了宫，又不能生孩子，他应该没指望女儿能得宠，他只怕想的是，在宫中又不能生孩子，实在没有意义。想想，对咸丰笑道。 “皇上，去把臣妾的阿玛调回来吧？” “也是，能把你教出来，一定很聪明。” “才不，他是傻子。老太太教出来的，都是傻子。只是再傻也是臣妾的阿玛，还是让他回京养好才好。真的做错事，回头臣妾也没脸见人。”青妤轻轻的摇摇头，看看郑福晋，想想穆扬阿被老太太玩弄于股掌之间，想想都替他可怜。 咸丰知道她的意思，老太太用病弱的青妤一举成功的离间了穆扬阿与觉罗氏的感情。所以谁更倒霉？只能说，青妤母女都是老太太和觉罗氏斗争下的牺牲品罢了。 “难不成让他回来就养老？” “是，什么也不要让他干，让他安享晚年，才是对臣妾最大的恩典。”青妤笑着对他深深的行了一礼。 “你啊！”咸丰笑了，他自己很清楚，重用端华，肃顺和奕仁，说白了就是先拿他们当刀，等着刀钝了，就可以杀了。青妤对他们一点感情也没有。正是对穆扬阿还有感情，所以让自己把他早早的安全着陆，他安安稳稳的在家养老，谁又能把他怎么着？ “也是为了皇上着想，万一有那坏心眼的，挑唆着阿玛做了不该做的事，皇上是罚还是不罚。臣妾自问没有那个公心，为了不让皇上为难，还是让他养老为好。”青妤笑盈盈的起身说道。 “你知道兰贵人的事了？” “杏贞什么了？”青妤还真的一怔，她还真的不知道杏贞怎么啦？ “跟兰贵人无关，是她阿玛！她阿玛在太平军到地方时，临阵脱逃，被人报上来了。”其实五月就报上来了，但五月时，事多，后来赶上青妤病了，他也一直没说，折子就留中了。现在太平军散了，各地恢复生产，那位回了自己做官的地方。因为朝中对他没有发落，他理论上还是那地方的官。于是地方上的其它官员就愤怒了，凭什么？ “其它人没逃？” “没逃就死了！”咸丰笑了，轻轻的摇着扇子。 太平军势如破竹，一路上，要么投降，要么弃城。抵抗的不是没有，真的少。这也是为何太平军声势那么浩大的原由。 “所以皇上决定怎么办？”青妤明白咸丰的意思，之前搁置，是因为杏贞算是自己罩的人，若有事，她身体不好，他怕她操心。而现在，咸丰是不屑这些讨饭的容不得讨米的。你们都跑了，然后非要把其中之一推出来置于死地。 “你说呢？” “让兰贵人之父削职为民。至于说其它人，按情节轻重来处置。曾国藩不是在江南吗？这事交给他来办。大意要说清楚，这些人都是逃兵，但也分个轻重。” “以兰贵人之父的情况，是得死的。” “可是杏贞……”青妤怔了一下，想了一下，皱了一下眉头。 “你上回说朕放过那位做是是最坏的决定。” “去请兰贵人过来。”青妤纠结了一下，她还真不是狠不下心杀人，又不是没杀过。而是她是怕杏贞记仇，若是这回杀了杏贞的阿玛，她就决定把找个由头把杏贞弄死算了。一了百了！ 第103章 历史的选择 第三更 “叫她来做什么？”咸丰不觉得这事有必要跟杏贞说。 “那是她阿玛！”青妤叹息了一声，瞪了他一眼，“您若不告诉臣妾就好了。” 咸丰给了他一个白眼，这事就让自己别跟她说了。 “您说，我若知道了，不管管，你让我怎么面对杏贞？回头她会不会恨我？”青妤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可是就算削职为民，又能如何？她还是会恨你。”咸丰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唉，所以你就不该告诉臣妾。自己结了案就算了。”青妤摇摇头，自己找个地方靠上。 很快杏贞就过来了，看到咸丰，纠结了一下，盈盈下拜。 “行了，起来。跟你说个事儿，你阿玛被参了。他在太平军时临阵脱逃。” “皇上饶命！”杏贞一下子双腿跪下，双眼一下子充了泪痕。 “娘娘要朕饶你阿玛，但是，饶了你阿玛，其它人怎么办？就算轻判了，其它人是不是也要跟着轻判？”咸丰吼了起来。 “皇上，有罪的又不是杏贞。”青妤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想了一下，自己刚刚说的是把杏贞爹单出来，其它人该怎么判怎么判，可是咸丰比自己理性。是啊，因为是杏贞，她显然有点失准了。 想了一下，起身拉起了杏贞，拉她在自己身边坐下，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说说你的想法，想救你阿玛对不对？是啊，谁的阿玛谁不想救。只是为了你阿玛，放了所有人，让皇上怎么办？如今朝局已经不明朗了。” “姐姐！那是我阿玛，再说，我玛法年岁大了，他已经中年丧妻，如今让他还老年丧子……”杏贞拉着青妤的手，泪流满面，“对了，还有我兄弟，我兄弟还小，不能没有阿玛的教导的。” “可是我给你读过律法的，临阵脱逃按律该斩的，就算皇上看我的面子，不让他死，他死罪能免，活罪能逃？到时，你家就出了罪臣。”青妤按着杏贞。 杏贞呆了，好一会儿，呆呆的看着青妤。 “姐姐，那我该怎么办？” “回去跟老太爷议一下，这事，我已经请皇上按下了，原本是想着拖过这段，只是民愤太大，皇上已经压不住了。不瞒你说，我已经请皇上让我阿玛回京了，让他告老还乡！” “是因为姐姐上次不饶包衣，于是他们反扑了吗？”杏贞猛的站起来，瞪着青妤。 青妤看着杏贞，好一会儿，轻轻的笑了，“那些人死光了，他们没机会反扑我。” 杏贞在青妤的笑中一下子又慌了，她一下子后悔了，当着咸丰的面，竟然对着青妤发脾气，这简直就是找死，一下子扑向了咸丰，“皇上，卑妾的阿玛是老实人，他一辈子都勤恳……” “送兰贵人回储秀宫，兰贵人触犯宫规，禁足半年。”咸丰给了青妤一个白眼，冷冷的说道。 杏贞还不错，她没哭哭泣泣的求饶，而是耍开了来拉她的人，自己对咸丰行了一礼，傲然起来，自己走了出去。 “果是臣妾错了，原本就该当成不知道，让您随意处置的。”青妤看着杏贞的背影，知道这回人就算是得罪死了。这回对着咸丰一低头，这回她真的觉得自己错了，她该跟咸丰议好了，根本用不着告诉杏贞。不过呢这是性格决定命运。她虽说不是什么事都摆在明面上，但也不是那会暗地里玩小心眼的人。 “你就是心太善，做事太过疲软。”咸丰笑了，他喜欢此时青妤的软弱。 咸丰可能大局观上差点。但是有些事却真的比青妤强得多，他知道刚刚青妤的意思，她让杏贞回家找老太爷，就是想让杏贞请祖父决断。当然，老太爷一定知道皇家的意思了。但杏贞没有体会青妤的苦心，原本他都想好了，他会给青妤面子，结果，杏贞却失了分寸。 第二天，杏贞的父亲及一干临阵脱逃者都处以斩立决。回头让林嬷嬷对杏贞赐药，林嬷嬷也没告诉青妤，自己处置了。而在宫里的记录上，兰贵人叶赫拉那氏因父罪，愧极自尽。咸丰让杏贞以嫔身份下葬。然后这个女孩，就好像从来没在宫中出现过一般。 青妤在杏贞死后她才知道一切，她倒是没愤怒，而是呆呆的看着窗外。她想改变她，她想把做太后的机会留给她。可是，自己对她培养，还是把她推入了绝境。以她的性子，若是曾经的她，会不会对自己愤起反抗？一定不会的。 曾经的杏贞她知道什么是上位者，她懂得巴结自己，听自己的话，她非常明确，她是要做太后的人，所以她一直不急不躁。事实上，她之前的策略是有效的。头几个月她养病的时候，杏贞是侍过寝的。只要她一直跟青妤保持良好的关系，咸丰就会对她比其它人强一点。 而自己让她读书，不断的点拔她，给她权利。慢慢的，她的思想是发生了改变的。如果这样的杏贞，将来一定不会成为那个小农意识的西太后了。但正是她不会成为那个人了，于是，她死了。这就是历史的惯性，她只能在自己的范围里改变一些事，但是她不能影响以后。 “生朕的气？”咸丰轻轻的拍拍她，坐到了她的身边。刚有人去找他，说她在宫里发了好久呆了。 “皇上！”青妤准备起身给咸丰请安，但是被咸丰按住了她。 “脸又白了，要不要叫太医。”现在咸丰最忧心的就是青妤的身体。 “不用，他们忙着呢。皇上，臣妾没事，刚刚臣妾在想杏贞。”青妤笑了一下，幽幽的说道。 “所以还是在怪朕？”咸丰轻敲了她一下，虽说心里怕她难受。但是他知道青妤不是那种纠结的人，她此时应该想的是别的了。 “不是，臣妾要谢陛下，若不是您，也许臣妾永远也下不了这个决心。”青妤笑了，拉着咸丰干瘦的手指，“万一我们都死了，真的能放心的说，哪管死后洪水滔天？” 第104章 太难了 第一更 “想说，你一直教她读书，是想让她跟你一样？”咸丰和她一起很久了，很多事情已经能一点就透了。她怕自己死了，六宫无一明白的主事之人，那么她所有的努力就白费了。心里一下子就酸涩起来。 “是啊，我教不得其法，她倒是先有了个性，而还是没学会用脑。”青妤摇摇头，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若是你阿玛呢？”咸丰倒是想知道，若是青妤的父亲，青妤如何来处理，难不成也是让他自裁，保全一家的体面？ “若是我，会在后宫不得干政的牌子前向皇上请罪。以已身替父之罪。”青妤对他笑了一下，她一直理解杏贞，但是有些事，不是理解就可以的。 “然后朕给你降位，却能饶了你阿玛的命？”咸丰笑了起来，他很清楚，若是穆扬阿出事，也到不了这儿，他直接就救了。根本不会让她做这种事。 “这样对朝臣们来说更好，至少把我拉下马，对某些人来说，这才是他们要的。杏贞该跟我认错，她该知道我吃软不吃硬，求我替她求情。其实原本，我就一直这么做的。我不想得罪她。说不得我替她向您请罪，就算救不下她阿玛，但她一定不会死。”青妤望着天，长长的叹息着。 “你为什么培养她，你要培养也该培养我们的儿子。”咸丰轻轻的拍了她一下。 “孩子？”青妤看着咸丰，咸丰很清楚她是不可能生孩子的，她先天不足，她现在的每天都是赚的。按照那谁说的，她想那回原版的青妤病重死了，自己也就趁那时占据了这具身体。所以现在，对她来说，多活一天都是赚的。这位现在跟自己说什么他们的儿子，他们能有儿子吗？ “丽贵人有了身孕，明天我会召告天下，你晋位皇后，丽贵人升为丽嫔。”咸丰对青妤笑着，但表情是，谁生的没关系，那孩子就是他和青妤的。 “人家怀孕，您晋我的位？”青妤笑了，她想起曾经咸丰说过，无论谁生的，都归她来养。 “当然，因为你把我照顾得很好，还有把六宫整顿得不错，自然要给你晋位了。”咸丰说得理所当然。 “恭喜你，皇上！”青妤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宫里有了一个小生命倒真的是件好事儿。 她记得垂帘听政里有个大格格，但有人说那格格是恭亲王的长女，过继给咸丰的。不过她也不知道那个是不是咸丰的孩子。不过只要宫里有个孩子，也就表明咸丰有生育能力，那么朝臣也就不会再两面倒了。 “伤心吗？”咸丰握着青妤的手，他有些觉得抱歉。青妤是个好妻子。虽说她从来没推他去别人那儿，但是皇后的金印在她那儿，谁侍了寝敬事房都会记录，然后拿来给她盖章。而她从来就没给过他脸色，提都没提过。就好像他们跟曾经一样一般。 “小李太医跟臣妾说过了，皇上让他们给各贵人请平安脉，臣妾也明白一个皇子，至少能让朝臣有一大半人安下心来支持皇上。”青妤回握住咸丰，微笑着。 “我不当像我父皇那样失败的父亲，你呢，一定是好母亲。我们的孩子一定很聪明，咱们留下的江山一定比父皇留给我们的这个强得多。” “好，就当成我们自己的孩子一样。”青妤明白咸丰的意思，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 她真的觉得不好意思，她最近常有这种感觉。她觉得自己对不起咸丰，咸丰对自己不错，但是她对咸丰更多的是对无能老板的糊弄。通过掌握他，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觉得欺骗这样的孩子，真的有些抱歉了。 咸丰笑了，原本他对那些女人也没什么感情，但他要孩子，他必须有一个继承人。他从来就没在其它人的宫里就寝过，那些女人都是用被子包着送到养心殿里，他有时都觉得自己像个配种的公马，每一次他都觉得自己要吐了。 总是匆匆的让人送走，自己泡在澡盆里半天不想起来。所以招人侍寝他十天半月才会一次，不然他都会鄙视自己。终于有一个怀孕了，他自己都觉得松了一口气。 “不过真的那么不喜欢吗？”青妤知道咸丰的事，明显的他对其它四人都表现出了他的厌恶。包括对杏贞，他毫不犹豫的就让林嬷嬷去喂了药。一点怜惜之情都没有。曾经戏里，她可是记得戏里的那个咸丰可是很喜欢慈禧的。肃顺要他赐死慈禧，而慈禧一哭，他就心软了。这位明显没有戏里那位那样怜香惜玉。 “恶心！”咸丰靠在她的边上，舒服的叹息了一声。想到那个，他都觉得恶心。 “万一是女儿怎么办？”青妤无奈了，轻轻的问道。如果是女儿，他们总不能跟英国一样，让女儿继承皇位。所以他还得努力，生个儿子出来。不过生出同治那种儿子，要了都没用。可是想想看，不生好像也不成，人生就是这么充满了无奈。 咸丰听完侧身不再理她，显然这个问题他拒绝回应。青妤大笑起来！轻轻的摸着他光光的头顶，笑了起来。她记得书里说咸丰好色，还吸大烟。他一生短暂而无奈，若自己是他，也许也会从此颓废下去，她现在都想颓废了，真是太难了。 “皇上，我们走吧？真的太难了。”青妤轻轻的说道。 “能去哪？只要我不再当这个‘朕’，你我都死无葬身之地的。”咸丰苦笑了一下，想想曾经为什么要争这个位置。因为不争，他就是一个死。就像自己对老六的防范，那只是对一个有竞争力的弟弟的防备罢了；而对老六来说，自己既嫡又长，那么自己的存在就不仅是防备那样了。 想想乾隆的十二阿哥，继后那拉氏的儿子，也是嫡子。结果呢？堂堂的嫡子，最后死得那么凄凉。 “皇上，什么时候都要掌握兵权，你好好的鼓励李鸿章他们，那支军队就算您的嫡系了。所以别让他们回京，让他们就在江南练兵，还有帮着江南的老百姓好好做事，江南熟，天下足。” “知道，我也没打算让他们回来，在江南，无论南北，动静皆宜。”咸丰笑了一下。 “主要是洋人太远，算一下，来一次华，顶了天几万人。我们没有他们的武器，可是我们有人。我们几十万的压过去，我就不信，他们真的讨到便宜。” “只能这么想了。”咸丰笑了一下。 第105章 悲剧穆扬阿 第二更 孩子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他们不再讨论，而因为宫里有了喜事，于是咸丰终于找到了给青妤晋位的理由。 穆扬阿一回京，就被一个‘三等承恩公’的大馅饼给砸中了，木木的发了旨，呆呆的看着一身朝服的觉罗氏和一脸喜气的姜氏。觉罗氏自然还是三等承恩公夫人，而姜氏也不错，被封为一品夫人。虽说还是穆扬阿的小老婆，但身份真的不同，倒是真的扬眉吐气了。 “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穆扬阿看着这一妻一妾，好一会儿才说道。 “就是公爷看到的，恭喜您，您的宝贝儿终于给您和老太太扬眉吐气了。”觉罗氏若肯好好跟穆扬阿说话，他们也不会到今天这步了。 “得亏了太太一心一意让娘娘去冲喜，不然哪有娘娘的今天！”姜氏笑了起来，现在她也是一品夫人，她还真不怕什么了。 觉罗氏一挥手，所有人都出去了。包括姜氏身边的人也看了姜氏一眼，乖乖的退了出去。木嬷嬷走在最后，要关门，被觉罗氏拦住，“人都到院外，院门关上。” 看着所有人都出了院了，连院门都关了，觉罗氏才憎恶的看了姜氏一眼，“若不是奇瑞病重这好事能轮上她？再说了，江湖郎中跟我说了，你女儿先天不足，让她进宫你要全家跟着陪葬吗？” “什么先天不足，你胡说什么？”姜氏跳了起来，两个眼睛都要喷出火来。她的女儿已经是一国之后，是真正的凤凰，是给家族带来荣耀的人，觉罗氏怎么现在还敢这么说。 “老爷也别瞪我，是二姑娘在您上任之后突然病重，姜氏说她一直看的是同仁堂，妾身想想，这么多年了，钱花得不少，也没见有什么成效。就让人请了我娘家熟识的一个江湖郎中，人家果然一剂药就把二姑娘给救了回来。不过人家跟妾说得很清楚，二姑娘先天不足，不得天年，再就是子嗣艰难。就算这回救回来了，下回有事，大罗金仙也救她不得。正好奇瑞家来提亲，我可没想害你女儿，我问过了，人家奇瑞已经救回来了，大夫就住在他院里。这不是天作之合吗？到时真有事，我们也不受连累。”觉罗氏说的可是理直气壮的。 “大夫没说她怎么就先天不足？”穆扬阿冷冷的说道。 “呵呵，老爷这话问得真是极好了。”觉罗氏也冷笑了起来，“这位怀了孕就跟怀了个太子爷一样，被老太太团团围入。再说了，我问过了，这药只怕是六个月之后下的，若我下药，还等到六个月。再说，我就算下，也不能让他们娘俩一块活着出来不是？老爷为什么不想想，怎么就这么刚刚好呢？” 觉罗氏在大夫走后自己也想了很久，她知道自己没干，就算自己干，也不会干得这么糙。想要一个孩子的命，还偏把人弄了一个半死不活。她可是跟着老太太斗了一辈子。最了解老太太的人，不是老太太的儿女，而是她。没多久就想通了中间的关节，倒是冷笑了好久。 那之后，她所做的一切，就真不是为了穆家，而是为了她的女儿。真的青妤进宫，就算不得宠爱，贵人也有贵人的体面，真的一请平安脉，啥都瞒不住了。到时给他们一个蒙蔽之罪，她的女儿怎么办？让她去冲喜，她想的是，就算没孩子，人家只会想是奇瑞的问题，不会想是青妤的问题。穆家的体面保住了，她女儿的体面也就跟着保住了。 姜氏一直呆呆的，但是她还有脑子，觉罗氏的话每一个字都打在她的心里，她记得很清楚，五个月之前，每隔几天，老太太都会请大夫给她请平安脉。各种调养。五个月后，老太太说，胎稳了，用不着了，也好吃好喝的给她。她那时也没往心里去。 但六个月之后，她的身体就明显不济了，老太太说没事，孩子大了，做娘的自然精力不济的，还说孩子一定身子骨棒极了。结果生下来，却是个虚弱得连哭都没力的女儿，姜氏都快要疯了。她真的感激老太太，一直没放弃过女儿，都是请最好的大夫，吃用都是最好的。结果现在觉罗氏却一把撕开了所以有面纱，让她不得不面对，自己被那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骗了一辈子。 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可怜的女儿，不但子嗣艰难，竟然还不得天年，她怎么就这么命苦。 “别哭了，娘娘应该已经知道了，她都没告诉你，想是不想再说了。你哭，她怎么回你？”觉罗氏真瞧不上姜氏那样子，瞟了穆扬阿一眼，自己淡淡的站起，走了出去，多年的大仇，好像这一刻，全报了。觉罗氏都想大笑三声。 穆扬阿一动不动，觉罗氏在笑什么，他很清楚，可是他不想面对，女儿已经全知道了，所以这代表了什么？他的脑子一片空白。 青妤也第一次见到了本尊那位倒霉爹，就是旨意下达之后的第二天。她特意的，这位才四十，在现代就是正年富力强的时候，这会就让他退休，是有点对不起他。不过呢她也没打算安慰，她只是要通知一下，让他明白自己的意思。所以，她只叫了穆扬阿一个人。 看着下头一脸苦像的穆扬阿，青妤只能说，还不错，长得比咸丰枯瘦的样子强一点。 “娘娘叫奴才进来可是有什么嘱咐的。”穆扬阿决定还是先说话，昨天他一夜无眠，可是他还是不知道自己该想点什么。一早接到通知，娘娘召见，还是他一个人，他更是傻眼。呆呆的进来了，行了礼，看着上头这个陌生的女子，穆扬阿觉得这是自己的女儿，又觉得不是。 “两件事，第一件就是看看兰贵人的下场，也就知道，家里出点事，倒霉的就是外头的子女。所以女儿请皇上不要给您官职，您不如就在家里好好养老。”青妤说得十分刻板，她来时，穆扬阿已经在外当官了，她跟这位还没来处及培养感情。 第106章 改变在细微处 第一更 “是，奴才也这么想。”穆扬阿点头，这个他听说女儿成了皇贵妃之后，就这么打算了。他非常清楚女儿的身体状况。别说生孩子，能活着长大就不错了。所以他对她一直宽容。当时他真的想照顾她，好好的离开。 他出外任了，想带着他们去任上，又想到女儿一直看的是同仁堂的大夫，谁知道任上有没好大夫。这才没带他们一块去。他真的没想到女儿竟然被逼着进了宫，他在外都想飞回来掐死觉罗氏了。 昨天知道了一切，可是怎么办，一切已经既成事实了。他能怎么办，此时看到了成为了皇后，他可没敢想他可以沾女儿的光，想到女儿的病，他的心全是忐忑。现在女儿这么说了，他自是答应得爽快。 “第二件就是关于我的病，当初下毒的是老太太，她知道姨娘怀的女儿，于是趁机陷害了太太。老太太这么做为什么，您自己想吧！”青妤说了第二件事，看着穆扬阿脸色的变化，她倒是觉得很过瘾。穆扬阿能明白她的意思吗？ 穆扬阿没多问，看青妤端了茶，他铁着脸就出去了。青妤就那么看着他沉沉的脚步，只是轻轻的摇摇头，吹开茶叶，喝了一口清爽的茶水。 “娘娘真是善心，太太那么对您，您还替她说话。”香芹不乐意了，在边上说道。她还是觉得姑娘这么说，就是想替觉罗氏解释，让他们夫妇和好。 “我没替她说话，其实两件事是一件事，我在告诉他，连这点事都能被骗一辈子，还是别做官了害人。”青妤牵了一下嘴角，想想穆扬阿那脸，她觉得穆扬阿应该已经被人打击过了，自己应该是给他伤口插了一把刀。她眯着眼，想了下，姜氏不可能。觉罗氏？她笑起来。 她刚看穆扬阿的脸，她知道，他知道自己是什么意思了，其实还有一点，看他会不会想了，自己身体这样，是老太太做的怪，咸丰能知道了这些还封自己为后，背后的含意就十分耐人寻味了。 当然找他还有一点，穆家老太太对她做了伤天害理的事，就算她出身穆府，她对这家人，除了同样受害的生母，她一个也不想原谅。别想着靠她做什么，也做不到。 “娘娘！”香芹谴责的看了青妤一眼，她从小跟着青妤长大的，知道老爷有多么疼爱姑娘的，看姑娘这么说话，多少也有点不舒服的。看着刚刚老爷的样子，她都觉得堵得慌。 “好了，最近出宫没，善医堂办得怎么样？”她懒得跟香芹这小孩子说这些事儿，笑着换了一个话题。 “还不错，现在重病不多，急病多。不过，小李太医说了，这个主意真是太好了。现在别说那些医学士了，他自己都觉得医术被磨练出来。现在就算不是他轮值，他也爱在里头待着。”这个话题香芹喜欢，忙笑道。 “急病？”青妤抬头看着她，决定不问香芹了，看向了林嬷嬷。她可是把那里当成中医学院临床试点，怎么就成急诊了。 “是，不是显得咱们那儿大，大夫多吗？有那被打破头，摔断腿的人直接送咱们那儿。”林嬷嬷还是一脸苦像。 “那是外科啊！”青妤瞪着他们。 “咱们中医没那么细。”林嬷嬷勉强的牵了一下嘴角，想想还是忍不住说道，“这个小李太医真是，娘娘让他去好好的学习，有这功夫，不如好好找点疑难杂症。” “很忙吗？每天有多少急病啊？”青妤郁闷了，侧头看向了香芹。就跟林嬷嬷说的，她们可是抱着训练中医去的，可不想训成一群看跌打的！ “真的挺多的，不做这个还不知道，每天都有这么多的意外发生。现在他们都挺不错的。”香芹忙说道。 “这个好像挺有意思。”青妤想了一下也对，想想看，就算现在的北京城没二十一世纪的北京城那么大。但也不小，出点小意外，也是正常的。不过现在培训一批急诊医生对现阶级的中国有意义吗？好吧，至少能培训一排军医出来，哪怕是能培训一批先行者也成。 “林嬷嬷，上回咱们找的谁？”青妤回头看了林嬷嬷一下，一般来说，她现在找他们办事，轮着来，不会紧着一家来找。让他们分开来。 “是，娘娘，上回找人译书找的美国人。”林嬷嬷还记着呢。 “那回头你让英国人找个洋外科医生回来。”青妤想想，急诊就急诊了，至少让这些大夫自然的分科了。而且在他们无意识的情况下，增加一个新的血液进来，说不定就能把这些家伙们更上一层楼。 而上回她召见完法国领事夫人们后，英国人很快就反应过来，青妤的学校也就自然而然的办起来了，在京的那些牧师们也都召了进去做教员。因为他们到中国时间更久，他们中文说得好，更易沟通。 青妤一听就笑了，之前一直很讨厌这些传教的，就没干过什么好事儿。真的招一块了，更容易管理。而紧接着，自己晋位，法国人那头也动了起来。就差没有求必应了，包括也派人进入学校的事儿。 因为联合办学了，于是青妤投桃报李，让人划了一块地方出来。给他们做了办事处。英法一家一个。一个东城、一个西城。让他们太近也不成，真的联合了，一块对付自己？也同意他们全国牵电报线。但前提是，他们只能主管三年，三年后，全部交给中国人自己管理。 因为有了办事处，英法终于和朝廷对上话了，他们都大把的送礼给青妤，他们一块认为青妤对咸丰有着超强的影响力。 虽说没有开放更多的口岸，但是这个王朝毕竟开始正视他们的存在了，这都是可喜可贺的事。所以，青妤一些在他们看来不怎么要紧的事儿，他们都办得极爽快，而且，他们是比着办，努力在讨着青妤的欢心。 问他们要一个外科大夫，应该能一口气送三位来。英、法还有一个美国，他们应该都会抢着送人过来。 第107章 我很缺钱 第二更 “只去英国一家吗？”林嬷嬷倒是很懂事儿，最近这两家比着巴结娘娘。 “是，不过可以透点风给法国和美国。”青妤抿着嘴笑着。 “美国人？”林嬷嬷皱了下眉头，美国只来了一位领事夫人。那天反而和娘娘一块儿聊的时间久，最近娘娘凭着跟他们接触，竟然学会了一些。但看向青妤一脸淡然，显得非常笃定。上回那个译书的活，青妤就直接让自己去找的美国人，办得极快。 “可不要瞧不起他们，他们是离咱们最远的。最适合做朋友的。”青妤笑了，远交近攻，这是老祖宗用烂的招术。 林嬷嬷领命去了，香芹给青妤拿了一碗温水，“该多要几个大夫的，让人来看看您多好。” “西医长于外，谈调理身体还是得找咱们自己的中医。”青妤笑了笑，动了一下脖子，看看外头日头，八月说是立秋了，看着好像还是挺热的，她没有勇气出去散步。 晚上咸丰回来，青妤正在让人按着她的腿做仰卧起坐。 “你在干嘛？”咸丰看她小脸红红的，倒是觉得十分好看。但又怕她累着，忙问道。 “外头晒，不想出去走路，所以让他们按着我动动。”青妤笑着喘着，努力做完四十个，瘫倒在炕上。 这个听说做晕过小学生还是中学生，然后一群医学专家们说做这个有多么危险，然后又说美国专家说这个运动会损伤脊柱。听说还要取消中小学的这个项目！ 当时青妤看了新闻还怔了半天，觉得自己能活着长大还真的挺不容易的。不过回过头来想想，她的同龄人，不，应该说，从这批取消的学生之前，只要在国队读过中小学的孩子，好像都得考这个吧。多少及格她忘记了，但是还真的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当然，好处她也不知道。反正是要考的，大家做及格完事儿。所以想想，现在是学生们太脆弱还是自己那会太强大？现在到了这儿，她不能让别人做，但是自己做一下，还是可以的。 “晚上也不陪联去走了？”咸丰不乐意了，每天习惯了和她一块聊聊天，慢慢散着步。现在她做这个，是不是不想陪自己了。 “走啊，那个运动量太小，所以我还是加强点锻炼吧！”现在走路都不出汗了，而且现代时她的健身教练说过的，这样的慢走只能消食，想达到运动的目的其实挺难。她又不能拉着咸丰去跑步吧。看来得想想，得给他换个新的运动项目。 “想跟朕骑马去吗？朕骑得不好，不过还是会骑的。”咸丰想想。 “算了，在紫禁城里骑马？”青妤摇摇头，这几个月，她真的把宫务抓起来了。为了达到宫廷的卫生无死角，她真的没事就出去转转，保证让人不会心生懈怠。正是因为这样，她能去哪里骑马？好像只能在那长长的甬道里骑。这太嚣张了，还是别给太监们添麻烦了。 “我们可以去圆明园去住，那里比紫禁城舒服。”咸丰忙说道，这个还真的不算什么，之前道光帝也爱住郊外。 “算了，我不喜欢那个地方。”青妤摇了一下头，火烧圆明园，她怨念太深，还是别了，不见当成绝念才好。 “那畅春园，康熙老祖很喜欢那儿。” “皇上没出去消夏，可是觉得闷了？”青妤终于休息好了，忙看着咸丰，她让咸丰每天动动，除了让他身体好点之外，就怕他一闲又被那些太监勾着抽大烟。在宫里为什么弄一个医务室，除了让太监宫女有个看病的地方，也能查出，谁有大烟瘾。 她是讲人权的，不好去搜那些太监的房子，但她是知道太监里有烟瘾不在少数。而她也在规矩里说了，抽大烟的自己出来自首，她叫人帮他们戒掉，但不自首的，被查出来，那就是个死。她决不姑息！ 那回出来了一批，她也说话算话，让他们出宫找了一个皇庄，封闭让他们戒烟。倒是有些人真的戒了，还是回来有了差事，当然，这些人边上都有确定没有烟瘾的，好好的不让他们再接触。 现在只要在宫外找到那抽大烟抽到家破人亡的，她就让人抬进来，让人都去看。不过这些瘾君子，在宫里隐藏起来的也不少。关紧门禁还能查有人夹带烟膏进来。让人防不胜防。 她就怕那些人被逼急了，从咸丰这儿下手。后来直接叫鸦片为福寿膏，成了供品之一，她怎么着也不能让咸丰成为那个样子。所以一看到他情绪低落了，赶忙问道。 “没，捣乱的没有，要钱的一堆。”咸丰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歪在她的边上一脸的疲备。 最近，六王倒是很安生的，可能因为内务府被青妤控制得死死的，他心里多少也有点不安，倒是一下子没敢再多找咸丰的茬。 而肃顺不得不说是个极有手腕的人，在僧格林沁离京之后，一下子就控制了全京的防卫之权。而咸丰特意拔了一笔款子，京营之中建立了洋枪队。让肃顺加紧操练。咸丰没事还去去看看，他在家里练练火铳。在京营里还露了一小手。 用青妤的话说，这是‘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的延伸版。只要咸丰没事显出自己对火枪的爱好，那么所有人都会为了争取表现而努力练习。他若表现出，火枪不如大清的骑射，那么所有人都会远离，那么他们与英法就越差越远了。 咸丰这些日子也就真的挺努力的练习着，也正是因为这样，子弹和火药的消耗就上去了。这个钱是不能省的，而且，别的营看着眼红，也要换，全都是钱。 而江南的李鸿章又来报，想在江南寻地建立自己的兵工厂。咸丰一个字就是‘准’。这个不用青妤说了，若是自己能造，当然比去洋人那儿买好啊！当然，又是一大笔银子拔了过去。 青妤才装的银库一下子就又空了。户部那儿别指望，南边闹成那样，就别指着秋收了。更何况青妤还让咸丰减了南边的税，让他们休养生息。于是江南倒是不闹腾了，但是朝廷也就更没钱了。咸丰现在睁开眼就是钱，他真的快要疯了。 第108章 建立基础 第一更 “是啊，开门就是钱。”青妤轻轻的叹息了一声，想了一下，“照臣妾说，若是什么钱都让朝廷拿，只怕真的啥事都别做了。” “你想什么？”现在咸丰就爱听青妤说话，忙提起了兴致。 说实话，得亏青妤对的人是咸丰，换个人，只怕对青妤早就不耐烦了。正是因为从嘉庆起这些皇上一个比一个性子软，到了咸丰这儿，他其实惟一的底线就是恭亲王，只要他的皇位不给恭亲王，他其实给谁都成。他是那种我死了，也要拉着恭亲王一块死的性子。 而其它能帮他应付政事，让他轻松一点，他其实都觉得挺好。在历史上，慈禧就帮他批过奏折。不然，后来慈禧也不会那么快掌握朝政。现在青妤愿意告诉他怎么做，他真的乐意之致。若是青妤随便穿到任何一个有为的君主的时代，她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您看，我们对奇瑞可没什么支持，还是上回弄了点钱，然后给他拿了二十万。他写回的信，看看他怎么找的钱？找一个近的村子，忽悠着那些乡下的农民用苞米酿烈酒，乡下的苞米不值钱，把之前陈苞米一块，还有东北的陈粮一块。最贵的就是找了一个会勾兑的师傅，就开始了走私的生意。那些农民跟着他也都发了财，他也换到了他要的一切。”青妤这些日子也在想这个，朝廷有多少钱真的事事指着朝廷来拨钱，其实都不够的。 特别是现在全国各地都跟火药桶一样，就算把太平军给平抑了下去，但谁知道会不会再出个平安军。现在她也不敢信自己的那点历史知识了。 不过她知道一个数字，在解放前，中国的农民有九成都不识字。他们并没有什么崇高的理想，只要让他们有口饭吃，有件衣服穿，他们就能觉得满足。 想想，中国成语里还有一句‘小富即安’，也就是这个意思。所以征税一定不成了，再抄家，只怕也会让统治阶级不安，到时他们不能把咸丰怎么着，但把自己这个祸回的妖女弄死，还是可能的。找钱，已经得另想法子了。 “你想让李鸿章跟奇瑞一样，自给自足？”咸丰看着青妤，现在他觉得可以不忙去度假了。 “当然不是，您之前让老七练兵，奇瑞去找钱、找枪。就算奇瑞会给老七出主意，但是却不敢让老七带着兵去走私。为什么？就是军人只有一个信仰，‘保家卫国’。一但军人成为生意人，那么您的这只奇兵就算是废了。李鸿章他们也一样，可以用银子来砸军队，但是绝不能让军队参与生意，正当的生意也不可以。” 青妤摇摇头，全世界没有哪个国家的军队能做生意。她就算不懂军事，也知道这是最容易滋生腐败的源头。人只有越纯粹越精干！ “所以你想让李鸿章和曾国藩离开僧格林沁？”咸丰想想看着青妤。 “也不全是，李鸿章得留在僧格林沁身边。我觉得李鸿章是聪明人。”青妤想想，擦了一下汗，又喝了一大口温开水，也顺便喂给了咸丰。 咸丰摇头，他最不惯那温吞水。但是看到了青妤在坚持，他只也有无奈的喝了，示意她继续。 “曾国藩是正二品对吧？”青妤想了一下，看着咸丰。 “嗯！”咸丰大约猜出了青妤的想法，也对，李鸿章才七品，就算之前立功，升为五品。现在再升就不是帮他，而是害他了。但曾国藩不同，他丁忧之前就是正二品，现在夺情让他出来。上回立功也有他，此时升他半级给个外放地方，倒不惹人注意。 “曾国藩做两江总督，从一品。让他在两江各地推广建厂。让那些土老财们拿钱出来，在长江沿岸能建多少工厂，就建多少。只要富人们想做，就让他们做，朝廷头一年免税。”青妤知道咸丰懂，直接说自己的想法。 她只记得有个叫张之洞的做湖广总督时，建立了汉阳兵工厂，汉阳造的枪一直用到解放战争时期。还建立了水、电厂。不过那已经一九零零年之后的事了，现在做，做得了吗？不过，她还是想试试。 再说李鸿章是曾国藩的学生，让僧格林沁在曾国藩的地盘上练兵，曾李两人就能相互沟通，曾国藩在汉人官员中声望极高，不然李鸿章的父亲也不会让李鸿章拜在曾国藩的门下。她记得当时晚清名臣大多都是曾国藩的学生。她现在想把两江做成一个特区！ “不管什么工厂都建？”咸丰皱了眉头。 “对，只要他们想做，就让他们做。我听洋太太们说，他们那里的电厂、水厂。想要开动机器，就得建立电厂。没电，工厂的机器就开不动。想要做织布厂、就得有纱厂要棉花。还有有了织厂，自会有染厂；织布、染布都是要用大量的水。他们就得把钱凑起来，给我们办水厂，电厂。这样，我们的兵工厂也不会那么吃力了。” 关于产业结构的事，青妤想了很多，她们公司也是做实体的，世界五百强企业，大都有实体。哪怕全是代工企业来做，那也算是实体，他们都是有真实产业链。她学的也就是这个。世界哪个国家也不会强制的让人去开什么工厂，只能用鼓励的形式来形成自己的优势产业。 现在的中国，一点工业的基础都没有，如果想建立这个基础，就得鼓励他们百花齐放，由市场来决定产业的形式。听说历史上也有实力救国一说，但青妤表示不很认同。实业是救不了国的，但实业能一步步的打开国人的眼界。慢慢的，开启他们的民智。至少，他们能一点点的自我觉醒，能选择自己前进的道路。 “可是这样，那些女人能来种地？”咸丰看着青妤，他还是担心，他们是农业国家，没人种地，那百姓全都饿死？咸丰一点也不乐观，不过他性子不错，他不是在置疑青妤的能力，而是提出问题，让她能想得更加完备一些。 第109章 最低价格招标 第二更 “您记得我那篇文章吗？所有忽悠百姓反叛的口号都是关于土地！现在的土地，都在少数人的手里，那些农民一年累死也是为地主在做事，分不到什么钱。而朝廷其实做不了什么。我们自己还是大地主！我们真的让地主放宽了租子，农民不反了，地主贵族们就得先反。”青妤轻叹了一声，有些叹息。 “是啊，是啊，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无论朕如何努力，好像也不可能让百姓过得好。”咸丰又痛苦了，他此时的痛苦还真不是为了百姓，而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没有意义！因为无论如何努力，他都改变不了这些面貌。 “皇上，如果这些工厂成功了，我们就能抽税，然后用这些税去买这些土老财的土地，把这些土地分给当地的农民。这样是不是大家皆大欢喜？”青妤看着咸丰。 咸丰一怔，朝廷让地主去盖工厂，机器一转，收益是土地的百倍。而朝廷能抽到的税，可比从农民那儿收的税要多得多。转头把这钱用来买这些已经是实业家的地主们的土地，去分给那些农民…… “还是不对，你别忽悠我。刚刚你说了，让他们盖工厂，我们还要给他们优惠的政策，所以三五年之内，我们是收不到钱的。再说了，他们成功了，就得扩大生产。工厂可是要大量的工人来工作。到时他们在工厂上工可以种地强。那谁去种地？就算将来朕真的把土地分给他们，他们能回去种地吗？” “您真是聪明，就是这个意思。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也许我们有生之年都做不到，甚至于，开头时，我们也会经历一些阵痛，但是我们还是得做。这些是我们抵抗外敌的基础，将来哪怕大清都完了，这些百姓自己也能把洋人赶出大中华去。”青妤深吸了一口气，轻轻的说道。 “你真是，说好了会好好教孩子的。”咸丰已经习惯了天天被青妤说亡国之类的话了，之前还要难受一下，现在连难受都没了，只能无力的制止。 “我们也说好了，生前尽力而为，死后哪管洪水滔天。您的老祖可没想您，我们也想不了子孙后代。”青妤现在就是在纠正咸丰的观念，现在她反而庆幸自己不能生孩子，若有自己亲生的孩子，她做不到这么超脱。 “也是，朕是被他们坑苦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咸丰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但你真的只盖工厂，不让他们种地？” 他是可以不管后代子孙，可是不能不管眼前吧。他可不想做亡国之君。他只希望自己死后，不被人写成昏君即可。 “之前美国人求见臣妾，想把美国的粮食运到咱们这儿来。他们的粮食运来，比咱们自己种出来的还便宜。”青妤笑着把美国人的要求提出来。 美国离这儿远，他们也看到了中国这个巨大的市场，但这些人相信自由贸易能改变很多事。 在道光二十六年，就跟清廷签订了禁运鸦片的条款，并承诺，若是他们的商人被发现走私鸦片，他们尊重清廷的法律。青妤查过，美国对华的贸易商船已经六百艘，而且年贸易额已经达到了七百万美元。这回他们只派了一位夫人来，他们就想谈生意。 “没发烧吧？记得越王勾践怎么让吴国败落的？就是粮食。”咸丰又不是真的傻，他只是性子不够坚强罢了。 “我们说了要用他们的粮食做种粮吗？说句不好听的，粮食对咱们来说，有多少都不够。到时哪儿受了灾，我们就把交货的地点放到指点的港口。这样，连救灾的运费都省了。”青妤笑了。 此时的中国农民还在靠天吃饭，弄不好就颗粒无收。而且她看了一下年表，每年各地都会报上几个大灾上来。而朝廷每年是都在清理管理署下的粮仓。但此时大清有不贪的官员吗？特别是粮仓，各种腐败不可言表。但只要有没有赈灾的粮食，就会激起民变。 这两年四处空民起义，太平军差点席卷半个中国，今年他们注定要缺粮。而她却不敢指望那几大粮仓能拿出粮食。就算理论上，朝廷存三到五年的粮食以备不时之需，但那一切都是建立在理论上。 所以她从美国人的要求里，想到了而后世他们招标合同里的交货地点这条。到时哪里有灾情，大船就把粮食运到哪去。高效，而且免去了中间经手的损耗问题。 “那不是让洋船长驱直入？”咸丰皱眉，每年救灾的粮食也的确是问题，各地都叫苦，杀人抄家，能抄出粮食？可是要朝廷买粮去求灾，他怎么想都觉得不对。 “海轮怎么可能进入江河？如果他们想完成合同，就得想法。就得雇人雇船，然后会不不会想，然后，我要不要跟他们谈一下，建立一个造船厂。”青妤对咸丰轻轻的一笑。 咸丰一怔，马上明白青妤的意思，她可以买洋人的粮食，也按你们的价格，不过，你们得自己运到我指定的地方，至于怎么运，你们自己想办法。 然后这些人，就会想出办法来，比如租用江河上民用货船，还有雇人搬运，对朝廷来说，也是好事，最近青妤就一直跟他说藏富于民的话。只要百姓富了，朝廷就能省不少事。然后再趁机跟他们说，我们其实可以合作一个小型造船厂，这样效率就高得多。 “只有美国有粮食？”咸丰想起了青妤对药行做的招标一事来，定了三家的供奉，现在他看两相对比的账目，都想哭。 前两百年的祖宗们就是被这群包衣们拿捏成什么样啊。此时宫中购买的药品是道光年的十倍，但价格却是之前百分之一。这让咸丰对于这次的采购方式十分惊艳，一心一意要把所有的朝廷采购都用这方式，包括粮食。 青妤笑了，此时咸丰的进步还真是快，所以学好不容易，学坏倒是快的很。不过，也是，英法本土是没粮，但是架不住他们有殖民地啊！对着咸丰笑了一下，“皇上，这主意真是好极了，我们这回可以用低价招标。” “低价招标？” “就是说，相同品质下，谁价钱低，我买谁的。”青妤笑眯眯的看着咸丰。 咸丰大笑起来，对啊，之前买药，对的是京城的药商，用行会价来买，让他们有赚头，不会层层压迫药农。但是对于这些洋人，倒用不着这么客气。 第110章 我自己养自己了 第三更 “不过我们有钱吗？” “我们是用纯银，他们用的是金本位货币。就是说，他们的钱是跟黄金挂勾，但并不是真正的黄金。所以我们的银价相对更值钱。这个我还真的跟您解释不清楚，因为我也算不太明白，只能说，此时我们的货币体系跟他们不一样，我们用银子的价位来买他们的粮食，中间其实存在差价的。比我们自己种可能便宜很多。当然，买回的粮食要管理严格，真的冲击市场，没人种地了，就出大事了。” 青妤拿个笔边说边给他写出来，她能告诉他汇率的问题吗？显然不行。纯银与金本位会有汇率差，但这个想解释，还真的挺难的。 “这不是便宜的问题，再便宜我们有活钱能买那些粮食？现在买什么也比买粮食急。”咸丰摇摇头，现在他就愁钱。 “没事，钱这个东西，你不算总没有。算一下，总会有的。”她笑了一下，想想：“皇上，你懂谷贱伤农吗？” “你不懂？”咸丰不信青妤不懂。 青妤笑了，她其实是懂的，她在中学时读过一个课文，丰收的农民进城卖粮，想着好不容易有了好收成，以为进城能卖个好价钱，畅想着着回家时给孩子带一个赛路路的小人偶，给媳妇买块花布头…… 结果因为外国的粮食冲了进来，于是他们的粮食卖的价格比往年还还差，玩具花布都没能买。（课文名《多收了三五斗》叶圣陶） 然后老师对那个的解释是，这是美国人的经济侵略，于是大批的农民破产了……后来又有人解释为谷贱伤农，因为大丰收了，大批的商品涌入，价格下调那是必然的。按照商业社会的规则，只要是商品，就得做好亏本的准备。可是她还真的不能让交完了税，交完了租子之后，承担所有的风险。 于是美国人要求想出口粮食时，她下意识的就想拒绝，出于礼貌，她只是随口的应付了两句。然后自己在屋里想这个事时，越想越觉得其实不能一概而论。不过她也没有更有用的书来查，只能自己不断做推演，找寻最好的方向！ 保护农民她也想，只是很多事儿，还真不是她希望就可以的。美国的农业保护的，人家大把的农业补贴，所以他们的粮食运到中国来，比中国人自己种还便宜。 而他们的农业补贴其实也倍受诟病，因为他们的补贴是贴进了土地。这只是便宜了大农场主，而非真正需要补贴的中小农场。这些目前的中国是不可能实现的，因为真正需要补贴的是没有土地的农民。 而且，她不能站在农民的那边去反对地主，想想光绪那小子惹的事儿，书生义气的事，她不能做。就跟她说的，她现在想的是，怎么和平的过度。 “真难啊，又怕他们饿死，又怕进口了粮食，谷贱伤农。唉！”青妤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我只怕没钱。”咸丰摇头。 青妤大笑了起来，觉得这个人真的太可爱了。 “放心，这个归我管。”青妤轻轻的拍拍他的脸，拉他起来，带他去吃饭。 别的不成，弄钱她还是有点信心的。第二天，她的想法就开始付出实践。 这些她在宫里快半年了，全都掌握了。开始了宫里全面节俭策略。比如宫中要用的食材，除了各地进贡的，一些家常的，就是出产自己皇庄。 咸丰这才醒悟，对啊，我们是有皇庄的，而且有不少。都在京郊里，各种出产。之前皇庄都是交银子，还让他们觉得皇庄是大大的收益之处。但看看收益和宫里的总支出对比，他就想晕倒了。 宫里买一个鸡蛋三十两，而皇庄卖出一个鸡蛋不到三文。因为三文是外头的零售价，他们批发给那些人，怎么可能比零售价高？于是宫里每天需要多少鸡蛋，直接从庄子里进，给的还是零售价，里外就是一笔巨款了。还有各种家禽、牲畜、蔬菜、水果。就按着他们卖给别人的价格给，每年皇庄交上的银子没变，但是宫里的支出一下子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 青妤还在外头开了一个御膳房，你们外头的人不是爱吃御膳吗？我们就把宫里这些都弄出来，给你们试个够。宫里每天吃不了的，只能送到这儿，然后泔水也卖给了有需要的人，各项开支下来，宫里竟然真的可以实现自给自足。当然，青妤不会说，这只是第一步，她明年就能实现营利。 每年户部给宫里四百万拨款，像咸丰大声在朝上说，以后户部给内库的拨款将会由内务府用于民生，而非供养皇室成员。 这个对户部其实没什么改变，这钱总是要给的。给谁不是给。但是对朝臣来说却是极大的震动。 因为道光也一直大喊节俭，他也真的对自己对嫔妃很节省。可是他自己节俭有什么用？内务府的人不合作，道光节俭一点效果也没。而咸丰一开始抄掉了内务府，现在内务府完全在咸丰夫妇的掌握之下，再历行节俭，就实现了政行令止。 当然，他们最想知道的是，皇上做了什么，就省出四百万？当然也有反对的声音，比如宗人府。你皇家都自给自足了，那我们怎么办？ 那些黄带子，红带子们，还有那些满人的铁杆庄稼们，他们还能享受这种待遇吗？他们有了一种危机感。他们觉得这是皇上做给他们看的。就算那些有钱的，也不乐意。就算不在乎那点钱，但那是身份的象征。你取消了，那我们跟那些汉人们有什么区别，他们的优越感上哪去。 不过这些他们不敢明说，咸丰也没说什么，他只说自己，他要把每一分银子都用在百姓身上。当然朝上那些破官们哭成一团，不过咸丰一个字也不信他们。他们无论怎么样，也不会觉得自己好的。 不过，青妤是个捉狭鬼，把宫里不要百姓养，这个编成段子，让香芹出宫找人教那些花子们唱。她就要唱得街知巷闻，让不识字的老百姓都知道，皇上和娘娘都自己养自己了，所以他们的钱不是在养皇上。皇上要用那些钱来为百姓做事。 老百姓会想，皇上都不要他们养了，那他们的钱被谁黑了？花子们就笑，反问，‘就是啊，你们的钱哪去了，得问当官的去了。’ 第111章 恐慌 第一更 旗人归各旗旗主管，而宗室是归宗人府来管。原本各旗旗主、副旗主、宗人府的宗正，副宗正都是管事的，管什么事？管人不用说了，管人怎么管，因为他们手上有分配资源的权利。 他们觉得皇上这么做，就是给他们难堪。若是真的取消了那些福利，其实受损失最大的人不是普通的旗人，而是他们。可是他们不知道该怎么跟咸丰说。说您可以让百姓养了，但能别连累我们吗？说了这话，回头咸丰能直接把他们抄了，然后把他们的家产分给其它人，从此皇上没事了，他们就完了。 先去找了恭亲王，不过老六现在还是之前那个鬼子六吗？显然不是。他倒是觉得这是好事了，不是说皇上自己养自己是好事，而是说，咸丰这回把他们的根基给挖了。 但恭亲王若是有点担当，这会儿登高一呼，说不定还真的能梦想成真，可是他的性子却真不是那样的。他只能暗示着这些人去找穆扬阿。皇上可是在娘娘进宫之后才变的。 恭亲王其实想让这些人觉得是青妤让皇上变了，是青妤踩了他们的饭碗。可是恭亲王聪明，别人也不傻。人家想的是什么？现在跑出去说皇后娘娘媚惑皇上？这就是说皇上现在做的是错的？他们疯了！就算他们说了，那些汉臣们立刻就能跳起来骂他们是奸臣。弄不好给咸丰一个理由，把他们全抄了。这个咸丰一定做得出来！ 大家回去一合计，觉得恭亲王一定是想利用他们拉咸丰下马，可是他们还真的没这胆。特别是现在咸丰位置挺稳的，人家京营一万来人、还有江南大营的百万雄兵，可都是咸丰用大把银子砸出来的。而东北七王也在练兵，那里不知道有多少。他们但凡敢乱说乱动，他们都不敢想，他们有没反手的余地。 不过觉得恭亲王倒还是给了他们一个好建议，可以去找穆扬阿劝劝皇后娘娘啊！皇上这么做是不对的。于是大家伙一块去找了穆扬阿，他好歹也是皇后娘娘的亲阿玛。 穆扬阿倒是让他们进了书房，认真的听了他们说了半天。抬头想了老半天，好一会儿，对他们摇摇头，一个字也没说，又低头看书去了。他让他们进来就是为了摇头。若不让他们进，他们在外谁知道会说什么，他让他们进来，只是要向他们表示，自己已经不问世事。 “穆扬阿，现在能改变皇上主意的，也就只有娘娘了，你得让娘娘知道外头的说法。”钮祜禄家的老族长拍拍桌子。 “能让宫里自给，族叔觉得是谁的功劳？”穆扬阿放下书，看着自己的族叔。别人可以不理，但是他必须好好的回复族叔的话。主要是，他懒得问，‘宫里自给不好吗？’这种蠢问题，他们都知道是好事，只是这些好事，不代表对别人也是好事。 “什么意思？”老头儿看着这位族侄。 “意思是娘娘在努力为皇上减轻负担，她们自己存钱，又没让你们存钱，现在让我进宫跟娘娘说，您别节俭了？说得通吗？”穆扬阿冷冷的看着大家。他们来找自己，其实他们都知道不能明说。于是只能让自己进宫，或者通过姜氏。 “节俭当然是必须的，现在朝廷如此艰难，皇上身体立行，自是百官楷模。只是，皇上会不会改变祖宗家法……”某位王爷慢慢悠悠的说道。 “祖宗家法？我们祖宗当初在关外策马扬鞭，可没那些家伙一样提笼架鸟？比汉人还文弱？”穆扬阿动了一下眉角，对他们假笑了一下，“幸亏我没儿子，不然我得打死他们。” “你什么意思？就是说，你以后可以不要旗补了？”某人也冷笑起来。 “那么点银子还不够您去小倌馆玩一趟吧！”穆扬阿不甘势弱，他这些日子也是憋闷得狠了，正好这些人送上门来。 “你……” “好了，所以你不去是吗？”另一位要他确定的答复。 “是！我不去，回头我会写奏折，说朝廷给我的津贴，会交给内务府，为百姓谋福。”这才是穆扬阿真正让他们进来的原因，香芹出宫送过一个口信，说家里又没儿子，也不缺钱，津贴还是别要了。 他很明白，这个是青妤的意思，让他带头不要朝廷的津贴。当时他其实是有点害怕的。当然也愤怒了，香芹传话时，他是看得出香芹的尴尬的。特别是说到他又没儿子时，香芹的声音细小如蝇。 那天他气得跳脚，可是气完了，自己抱着头躲在书房里一夜无眠。他觉得二女儿恨他了，她把对老太太的恨全转到了他的身上了。因为他的愚蠢，才会让她的生活变成这样。 他那天从宫里出来就没再见过觉罗氏和姜氏，两人他都不想见。他也不想再去查什么。等着这些人进门之前，他其实都还在犹疑着他该怎么做。但是这些人进来了，说了一大堆可笑在原由后，他反倒是下定了决心。他又没有儿子，他还怕这些人做什么？ “我没儿子，我把家产都捐给内务府也没关系，反正我大女儿也有钱了，小女儿贵为皇后，也用不着这些身外之物。”穆扬阿扬起头，又笑了。 大家一块‘霍’的站起，特别是钮祜禄家的族长，按礼，穆扬阿没儿子，他的家业是要分一半给族里照顾族里的鳏寡孤独。另一半，是交给最近的嗣子。但是现在穆扬阿却说全给内务府，简直对他们来说就是大逆不道。 “我想皇上会非常高兴我这么做的。”穆扬阿又十分温和的说道。 大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愤怒的冲了出去。 穆扬阿又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很快得了消息的觉罗氏和姜氏都来了，他们在后头各自得到了消息，虽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们都更关心自己各自的女儿，自然要过来的。 两人在门口也懒得对视一下，直接就冲着穆扬阿来了。 第112章 聪明的青媛 第二更 觉罗氏看到穆扬阿的死样子，纠结了一下，还是问了一声，“你怎么啦？” “老爷，那些人是要逼青妤吗？”而姜氏这些天早就哭得天昏地暗了，她谁也不想见，包括自己的宝贝女儿。现在若不是关心宫里的女儿受到连累，她真的不会过来。 “去把青媛两口子叫回来。”穆扬阿看看这俩也懒得再解释，直接说道。 觉罗氏挥了一下手，木嬷嬷忙下去吩咐，她坐到了书桌不远的罗汉床上，而拿烟的小丫头忙递上她的旱烟袋，她就自己坐在那儿啪啪的抽了起来，自得其乐。 姜氏看觉罗氏找了一个地方坐了，她也就找了个离他们最远的地方坐下。其实她想离开，人家一家人，跟自己有什么关系。此时她真的挺恨的。此时她恨穆家所有人，但是现在，她得坐在这儿，她得知道他们想说什么，是不是对自己女儿不利。 穆扬阿就闭目，谁也不想看。现在他就觉得，全是讨债的。 而庄亲王奕仁对朝上的事儿，原本就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现在宫里还了他家产，他的心也由衷的松懈下来。而青媛也是，之前她嫁的就是一个个空空的王府，还要母亲补贴。现在她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虽说这些年的收益她不能问内务府要，但是能把这些东西弄回来，她真的就满足了。这些日子她还真的挺忙的，各种整合，再派上自己的人手，真是忙得顾头不顾脚。两口子这些日子倒是齐心协力起来。 而青媛也刚刚查出身孕，正是最开心的时候，结果说什么父亲有请，这是啥意思。奕仁虽说是王爷，可是也还是穆家的女婿。更何况宫里还有个主子娘娘，所以一听岳父召见，忙叫人套车，两人一块过来了。 一进书房，结果一看，老头坐中间，两位夫人一人坐一边，这是啥意思。吵架好像也不是他们能劝得了的吧？再说，其中一个是皇后的亲娘。 “阿玛！”青媛拉着奕仁行了一礼，叫了一声，主要是，得打破僵局。 “哦，你产业收拢得怎么样？”穆扬阿终于抬起了眼，有气无力的说道。 “是，这些年人家做得不错，照着规矩来做，就够了。” “有空进宫问问娘娘怎么整治内廷的，人家一个人就免了全部的供奉。”穆扬阿点头，还是说得有气无力，不过看奕仁一眼，决定给王爷一点面子，“你们坐吧，有事说。” 奕仁松了一口气，拉着媳妇坐下，“岳父可是有什么不舒服，小婿去请太医来给您看看？” “少说废话，叫你们来是娘娘知道当年老太太对姜氏下毒的事了。所以除了姜氏，她对咱们家的人都不会有好脸。以后，你们只能靠自己了。府里的家产，我只留下供我们三个吃喝的，其它的都捐给内务府，让娘娘去做善事。” “下毒？为什么？”青媛怔了一下，猛的看向了母亲。 觉罗氏也一怔，但想想，又笑着摇摇头，“娘娘还真是聪慧，若是旁人，只怕要以为是我干的了。” “那个，岳父，当年老太太下毒对娘娘有什么影响吗？”奕仁快疯了，现在是说娘娘是不是聪明的问题吗？ “你想知道什么？” “小婿不敢，可是，现在就算岳父把家产给了娘娘，能让娘娘开心吗？”奕仁说话都没力了，他不在意这点家产，好吧，不止一点，但是他担心的是，就算把所有的全给了他们，结果还是不谅解怎么办？ “你怕什么，难不成你还指着娘娘帮你升官发财？”穆扬阿盯着女婿。 “唉，岳父，怎么可能。小婿御前行走都懒得去，升官真没想过。只是倒是有些害怕，不知道娘娘恨到哪一步了。若是这样，小婿也肯捐出一半身家。” “是，阿玛，若是青妤真的气性那么大，我们也捐一半就是了。”青媛抚了一下还未鼓起的小腹，为了孩子，一半身家算什么，她可以当这些从来就没收回来过。 “让姜氏带你进宫，把这些话说说，跟她说，家产我都捐，反正我也没儿子，留钱没用。” “老爷，刚刚那些人来做什么？他们想要逼青妤吗？”姜氏也不在意家产，她想的是，她可怜的女儿怎么办，想着眼睛又红了。 “是啊，你们也不用捐家产了，直接说，你们也能自给自足，以后也不再领宗人府津贴。还有就是，算了，你也没那个胆子。还是躲着算了。”他原本还想着，让奕仁站出来支持一下青妤，不过看看奕仁那样子，又闭上了眼睛。 奕仁深吸了一口气，他也知道老爷子的意思，站出来支持皇上的决定，至少不会落埋怨。但是回头看了妻子一眼，好一会儿摇摇头，“我们捐家产。” “不，王爷，捐家产跟站出来支持娘娘没什么两样，都是把朝臣得罪了。”青媛摇摇头，看了父母一眼，“阿玛，我们什么也不知道，我们回去了。” 奕仁瞪着妻子，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不过老实的跟妻子走了，一点想反抗的意思都没有。 穆扬阿看着开着的门，半天说不出话来。 觉罗氏呵呵的笑了起来，敲了一下烟袋，看向了姜氏，“我女儿比你女儿聪明！” “我女儿会积德！”姜氏哼了一声，自己对外吼了一声，“拿老娘的牌子，老娘进宫。” 姜氏也不更衣了，就那么在一群乱窜的下人们围绕下，进宫了。 觉罗氏又哼一下，自己拍了拍自己的袖子，仰头回后院去了。她是有嫁妆的人，就算穆扬阿把所有家产都捐了，她也能养活她自己。她此时一点也没想过，要养穆扬阿。 “青媛，真的不管他们？”弈仁拉着媳妇的手。 “姑母他们倒是一直支持，你等着看，将来一个好下场的都没有。远着点，我们就这样挺好。”青媛咬咬牙，刚刚老爹说丈夫没胆时的鄙视她也心疼，可是她也是那一刻想明白了，这才是对的，只有这样才是对的！ 第113章 思想上的碰撞 第一更 宫里青妤听到母亲说了半天，说不了两句，也就又哭起来。她看着母亲的样子，却大笑失声。 “你还笑！”姜氏不乐意了，轻拍了她一下，此时就算此时青妤穿着明黄色的便装，她也没想起这已经是皇后娘娘了。 “娘，真的，我那姐姐真是聪明！”青妤没叫姜氏额娘，姜氏是汉人，她喜欢听她叫娘。 “什么姐姐，你叫她姐姐，她却忙着撇清。”姜氏愤愤的说道。 “其实我觉得这样才好，真的跟姑母似的，一心一意的想靠着我，让他们家的男人们升官发财，面上是支持我，但内里还不知道做了什么的。内务府我看得这么紧，但每年他们至少能弄上万两银子。还不算那些下头人的供奉。我但凡哪天疲软一点，就能被那家人吃了。所以姐姐很好，知道自己老公不是那野心，有脑子的，还是老老实实的当个富家翁多好。” “就是说了，那什么王爷其实也帮不上什么忙，还不如让他滚远一点。”姜氏想了想，直接说道。 “娘！”青妤笑了，这人也太直接了。 “宝贝，怎么办，老太太害了你一辈子啊！”姜氏看到女儿，又痛苦上了，她连衣服都没换，就进来了，这几天她真的觉得自己生不如死。 “没事，我现在觉得我没孩子是件好事，我现在跟皇上做的这些事儿，是看不到结果的。有时想想，万一我有儿子，我敢这么做吗？我敢把一个这样的皇朝交给他吗？”青妤拉着母亲的手，轻轻叹息着。 “可是还有……” “还有不得天年，你想想看，皇上那样子，能活多久都是个问题。真的他不在了，我活着，又没儿子，您让我活着看谁的脸色？”青妤看着母亲，轻笑道。 “妤儿！”姜氏又哭了。 “娘，我觉得这样很好，真的很好。”青妤拉着她的手，笑得很甜。 “娘娘，皇上回来了！”香芹进来通报。 青妤忙拉着姜氏起来，一块出来迎咸丰。咸丰看到姜氏一身半旧的常服，两个眼睛又红又肿，“夫人这是怎么啦？可是在家受了欺负？” “现在谁敢欺负她，她不欺负别人就好了。”青妤笑了，“对了，皇上，娘刚刚进来说，阿玛准备把大半家产捐给内务府，让咱们做善事。” “为什么？”咸丰一怔，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咱们不是说户部对内库的拨款从明年起，我们都会用于民生吗？不留在户部，是想咱们自己支配这笔钱，用在急处。阿玛以为我们是要做善事，于是说，他就把家产捐出来，让我们做。”青妤对着咸丰一摊手，表示也很无语。 “让他把钱留着吧，还真不差那点钱。”咸丰明白了，笑了起来。 “嗯，只怕朝中不少人会这么想，明儿您发个明旨，说我们节俭是我们的事儿，与众臣无关。不用多想！”青妤的的重点在这儿，她可不能让人觉得她要逼捐。回头，这些人就能把底下人逼得去跳楼。用网络词语是，‘高端黑’。 我们十分认真的听你的话，并且严格执行，加倍的执行。最后呢，弄得百姓怨声载道，最后把枪头都对准了朝堂。觉得那是皇上做恶，最后说不得就被他们得逞了。网络世界地球成村，这样的事都不得制止，更不要说此时的大清了。 “对了，皇上，咱们办报吧！把朝廷的一些想法写出来，让民众知道，虽说现在识字的不多，但得让没做官，却识字的最普通的那批人知道我们的想法，然后不被人蒙蔽。” “太慢，所以你还是让花子上街唱最好！”咸丰摇头，他对新生事物接受度并不高，他烦这些事。此时他虽说没有历史上那么厌政，但说实话，他是真的有点倦政了。若不是有青妤，他都想死了。不过为了不让老六上位，他努力坚持活着罢了。 “是，花子上街唱，让不识字的百姓都知道，就跟前明的那个李闯，就是让花子孩童唱‘迎闯王，迎闯王迎来闯王不纳粮。’孩童都懂，于是大明就被推翻了。皇上，所以基础教育很重要，不能让老百姓这么一忽悠就被人忽悠跑了。” “可是人生识字忧患起，你也说，你是因为读了太多书，于是才会这么烦。”咸丰喜欢跟青妤这么无差别的对话，他从小到大就没有这种能跟他这么对话的人。 “所以啊，得让他们烦去，就像是信仰，您说，我们是只选一个信，还是让各人信各人的好？”青妤笑了，侧头想道。她也是喜欢这种思想的碰撞，因为越碰会越有火花。 “你是说，像汉时，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是错的？” “当然不是，当时汉时宫廷遵黄老，而百家争鸣。人才太多，各说说的，谁也不服谁。这是政治的需要，不是说汉武帝真的信这个。而咱们这会子是思想被困，就得有人来打破，我们打，比人家打好。当然，我们不能明着打，得暗暗地打。” 青妤笑了，想了一下摇摇头，儒家学说不是说不好，能统治上千年总有其进步的意义，不过呢，打破一个旧时代，咸丰做不到，他的性格太弱，这个不适合他，他没有汉武帝那种强人气势。 “比如说刚刚娘说的，阿玛就误会了咱们的意思。不过这没事，阿玛是自家人，让娘回去说说就完了。明儿您上朝，当个笑话一样，讲给众臣听听，把这事平了也就算了。可是若不是娘进来跟我说，您又不知道，回头阿玛叫了一帮人捐家产，您说，这事怎么解决？” “你是说，会有人趁机扇动百姓闹事？”咸丰性子是弱，但是斗争的脑袋却不缺。 “当然，回头那些人自己不想捐，可是怕您记恨，回头逼着那穷得要死的小官、小吏捐。然后跟他们说，这是您说的。您是那些小官小吏怎么办？捐了，他们连饭都吃不上。不捐，弄不好差事都没了。他们会不会更加欺压百姓？把损失从百姓那要回来，然后也对百姓说，这是皇上贪得无厌？回头百姓反了，这怨谁？我们是好心，我们自己节俭，想为朝廷多做点事，怎么就成这样了？” 青妤又对咸丰一摊手。 第114章 动了谁的奶酪 第二更 姜氏就呆呆的看着他们，这就是女儿的生活。她看到了一个神采飞扬的女儿，女儿不是皇后，她是这个男人的妻。他们在与天斗，与地斗，其乐无穷中。 她是放心的离开宫廷的，快快活活的进了家门，想想又忙问两边的人，“老爷在哪？” “回二太太的话，老爷一直在书房。”管家忙回着话，之前是叫她为姜姨娘，现在她是受到了皇帝册封的一品夫人，可是这个家里还有一个三等承恩公夫人，于是她从姨娘也只能被叫二太太了。而觉罗氏还是太太。 姜氏忙进提裙进去，穆扬阿还是跟摊烂泥一样，窝在书桌里。感觉就是她出去后，就没动过。 “老爷，皇上说，你的家产用不着捐，他们自己爱节俭，跟你们没关系。”姜氏说完了就准备回去了。 “他为什么这么说。”穆扬阿瞪着曾经特温柔小意的小妾，现在真是成了皇后的丈母娘，果然脾气见长。 “娘娘跟他玩笑的，不过怕您带了头，以为这是皇上的意思。然后被那些人有可趁之机。弄不好，将来激起民变！” 穆扬阿皱眉想了一下，他才坐到四品，他还真的没有那种大局观，而且姜氏真的没说清楚。 而此时穆扬阿则从姜氏心里的神坛上被打下来了。她也一下子就把他跟咸丰比了，咸丰可是被女儿一点就透了。姜氏其实也是障了，咸丰跟那青妤是快一年的磨合，两人一块对着掐了多久，火花之外，更多的是默契。 “娘娘怎么说？” “哦，娘娘没事，她挺快活的。”姜氏想了一下，虽然有点悲伤，可是，她在女儿的眼睛里却没看到她的伤悲，“她说她不介意没孩子，她害怕把这个王朝留给她自己的孩子，所以她喜欢这样，努力跟皇上一起做一个她也看不到前景的事，所以她和皇上都在努力。努力到懒得想她自己!哦，对了，她说大姑娘真是聪明。” 姜氏对着穆扬阿行了一礼，自己退了出去，对朝政没什么感觉，但她只关心自己的宝贝女儿，不过她懂了女儿的意思，于是告诉了穆扬阿。她的女儿一点也不悲情，她的女儿特别强大。 而穆扬阿还是没动，但他看到了姜氏是仰着头出去的。他也许不懂朝政，但这回姜氏骄傲了，跟刚刚进宫前跟觉罗争时，她那时说，‘我女儿在积德’，那是对大太太的好胜了。但是这会，她没对大太太说大姑娘很聪明，而是这么举重若轻的就说了。 是啊，这会儿，她骄傲了。她的女儿没有像大女儿那样，被小家小爱所禁固，她的女儿放弃了，她去成就那个大我了。所以大女儿的聪明只是小聪明。她的聪明只是放在保护她自己的小家上了。而小女儿却在努力！努力改变这个都不敢传给亲儿子的破败局面。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再一次仰望着书房的屋顶，他还是不知道自己想想什么，他就这么安静呆看着。不此，此时若是觉罗氏或者姜氏来了，就能看出他的不同。 他不是那个心如死灰的老人了，此时能看得出，他只是放松了，对，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 第二天一早，咸丰在朝上果然就把这个当成笑话一般说着，但是很快就话锋一转，“你们说说看，娘娘这个是不是自己舍不得让她阿玛捐家产啊？” “娘娘一片慈心，只怕也是怕承恩公如此，被人误解。”某人站出来，笑眯眯的说道。 “不是，她跟朕说，她怕承恩公真的这么做了，回头你们这些人一个比一个狠，然后一个个满街的去逼迫老百姓去。我们节俭是为了百姓，可不是让你们去逼迫老百姓去。行了，就这么着吧，你们铁杆的庄稼朕不改。你们要把自己养成废物，朕能有啥法子。散了吧！” 咸丰冷笑了一下，冰冷的眼睛里全是寒意。那天奕仁也破天荒的出来了，就在朝上，他一直静静的听着。最后看着咸丰冰冷的眼神，他全身都跟着冰冷下来。 而朝上的大家都没动，汉臣人倒是动了，不过一个个也没露出喜色，呆若木鸡的都是满臣，他们全都跟着一块看到了咸丰的鄙视。这些人一向自视其高的，自以为自己身份高人一等的，结果现在被咸丰这么说了，他们的心都跟油煎一样。 可是说皇上不该这么说，那该说什么。大家一块出了宫，结果一出来，就听到街上有那花子的莲花落声，一听也知道，皇上不但跟他们通报了，也跟所有的北京百姓通告了，他们自己节省，不会要求任何人跟他们一样。 不过都是老油条，大家细细的听听那内容，脸就更黑了。句子里一句不该讲的都没有，但是，合在一块，几句话，该说的都说清楚了，但是不经想。感觉上，就是所有人都在说，这个是皇上被逼无奈。他自己想养活自己都不成。 还有那些普通的旗人其实是世袭的军人，在东北还有一些满人，不愿参加军队，于是不属于八旗的。因为是世袭，所以在京的八旗子弟，男孩子生下来，就有军职，就算没有实职，每月也有钱粮可领的。这就是他们所谓的铁杆庄稼了! 因为这些人越来越多，其实那点钱真的不够养家的，而旗人文弱，也干不了什么，不然也不会说八旗都烂到根了。这些人里挑都挑不出好的，让他们怎么办。 那些钱，分到每个人手上真的挺少的，但是旗人的数量越来越大，也就成了朝廷越来越沉重的负担。 其实整顿旗务从康熙年起就已经开始想了，但是收效甚微，到了咸丰朝，咸丰为何现在要让人满街的唱，不会削减旗人的钱粮，就是为这个。 汉人百姓是百姓，普通的旗人也是，总不能让他们饿死吧！当然不同在，汉人穷，人家也在努力做事，而旗人着人恨在有一部分人，真的啥也不干，就等着吃救济。 第115章 奇瑞的心思 第三更 满人官员愤怒了，他们很多也都管着旗务，于是大家都回去跟旗人们报怨起来，觉得皇上虽说不会改变旗人的政策，但是明显的不待见旗人了。整顿旗务看来已经到了迫在眉捷了，到时以皇上和皇后的性子，只怕他们更加生不如死了。 旗人们其实真的已经太文弱了，听到了这些，害怕是真的，可是让他们怎么办，他们提笼架鸟，他们天天泡茶馆说闲话，可是让他们做事，他们都傻了，怎么做？ 其实在满人行动时，汉官们的心情也不太好，因为清朝的俸禄真的太低了，现在没几个是靠着俸禄养家活口的。随便找个京官出来，他们都能算得出身家的。 官员的俸禄加上什么冰敬，碳敬，还有部门的补贴，合一块儿，也不够他们在京无根基的生活。满官比汉官过得好，不是他们更贪婪，而是因为他们大多在京城有家、有产业。除去租房一项，就能省大笔的银子了。 所以到了雍正朝，雍正也知道他们的薪水低，可是祖宗家法在头上悬着，就算是雍正也没那胆子改，于是只能加，给这些当官的各种津贴，号称养廉银。 高薪养廉在那时也算比较先进的一种态度了，但是到了咸丰年，还是在大部分的汉官是养不起家的。养不起了，总得想法子。现在想想看现在皇上自己养自己了，其实让汉官们心里也觉得有些不舒服的。 皇上是不能自己养自己，不然，哪里有皇室的尊严。但就算是事实，也不能说。你都自己养自己了，我们怎么办？非要我们证明，我们也是自己养自己的吗？朝廷才给了我们多少钱，那点钱塞牙缝也不够好吗？ 在一个个的满官们都愤怒时，汉官们也黯然神伤着。他们都爱多想，会觉得皇上这是不是也在影射所有官员。 而在些同时，东北的奇瑞也在看邸报。此时他已经可以坐起来了，不过养病的时间有点久，就被迫养成了能躺着就不坐着的性子。 “你已经看了很久了。”醇亲王是特意来送邸报的，他最近接了很多信，再看看邸报，心里一下子忐忑起来。立刻跳上了马车过来见奇瑞。这些日子他们合作得非常默契，奇瑞非常尊重他，这让他很受用。也就越发的善待奇瑞了。 “我们这位娘娘看来是急性子了？”奇瑞好一会儿，才放下了邸报，看向了醇亲王。 “是啊是啊，你也觉得太急进了对不对？”醇亲王立刻有了知己之感，忙说道，“你说，皇上自己能养活自己，这个怎么能说，皇上怎么可以要自食其力？” “为什么不能？你要想，皇上要养那么大一个紫禁城，还有那些园子，里头的人，花草，树木，还有那些动物都是要钱养的。娘娘怎么做到的？四百万两银子啊！她光节省是不可能做到的。王爷，我们可比不上娘娘了。”奇瑞还是靠着自己的躺椅上，说得慢慢的。 “对哦！娘娘怎么做到的？”醇亲王立刻点头，想想当年老爹也节俭，一条裤子都补了再补，但是能省多少？现在人家直接省出了四百万两出来，这是怎么做到的。 “你信不信，明年她说不定能赚到钱。这个女人，你哥怎么捞出来的？太可怕了。”奇瑞看着醇亲王，一脸的揶揄。 “若是皇兄不知道她要给你冲喜，把她放出宫去，就是你娶她了，你觉得你行吗？”醇亲王也笑了，这桩公案大家都知道，就是不敢说。现在他当着那谁的面，自然也就不同了。 “可能会天龙斗地虎，我们性子都太强，弄不好，她会直接毒死我！不过，她真的很适合皇上，她与皇上的性格很合。”奇瑞想了一下，轻笑道。 其实他的心里却不是这样想的，从青妤进宫起她做的每一件事，他都细细的研究过了，他真心的觉得自己更适合青妤。此时青妤是替着咸丰努力。而如果说青妤嫁的人是自己，除了皇后的名份给不了她之外，他更是那个能与青妤并驾齐驱的那个人。 “哎哎，我们说正事儿，你说，皇上这回会不会出事？”醇亲王还真是好弟弟，这回他真的担心。 “你要相信娘娘，娘娘敢这么做，一定是有准备的。不过，总不能看着他们为难，我们送几门大炮回去，跟皇上说，可以往东北再发两万人回来。” “两万八旗，老兄！”醇亲王要哭了。 “两万八旗给皇上减轻一点压力，也是人质，两万人，就是两万家庭。有两万家庭不敢说话动作，皇上就能轻松一点。” “这些人能训出来吗？他们能不能上马都是问题！” “那就训得他们能上马，能打枪。打枪这种事，不用太多力气的。他们能跑就成，实在不成，押货总成吧？反正这两万人，我怎么都不会让他们吃白饭的。”奇瑞笑了一下，摇了一下头。 “对啊，我们每天关贸那么多的东西，用民夫还不如用他们，都是要花钱。”醇亲王点头。 “先要两万，明年就可以要四万。”奇瑞笑了起来。 “嗯，我回去写折子。”醇亲王笑了，立即跳了起来冲了出去。 奇瑞闭上了眼，脑子里又浮现出青妤的样子。现在她还会那么凶吗？ “少爷，喝药。”桂喜小心的端药进来，老桂在后面跟着。 “桂师父，娘娘的药找齐了吗？”奇瑞看向了老桂，老桂是给青妤号脉的，所以他们到东北之后，就让老桂想想法子，看看有没有适合青妤的药，送回去。 “少爷，那是娘娘！”桂喜都无语了，宫里全都是最好的，哪里用他们准备的。 “找到根老参，新鲜的，主要是够火气，不过娘娘吃了会大病一场。我不在很难保证药性，所以大爷还是算了吧！”老桂想了一下，摇摇头，“再说，娘娘身边有大夫的，若我去了，还得去药性。您还是算了吧！” 奇瑞看了老桂一眼，他说了两次算了吧！他不是让自己放弃让他去治疗青妤，而是让他自己放弃。 第116章 山寨不能 第四更 青妤同时收到醇亲王的奏折和奇瑞的老参。奇瑞是派专人快马送回的，特意的养在湿土里，保持着老参的新鲜。 “去叫小李太医！”咸丰看来这参比老七送来的大炮还有要求派两万八旗兵更重要。 “宫里参还少吗？再说，信里老桂说的法子，显是有点凶险。”她认真的看了一下信，“皇上，我可不能现在病。” “问问小李太医的意思，总之，这应该是好东西。”咸丰很紧张。 小李太医被香芹拉着跑来的，香芹觉得这事派人说不清楚，不如自己去，当然她去根本不说，直接拉着他就往永寿宫跑。 小李太医也习惯了，反正香芹的话现在比别人都强，因为他很明白，这位根本不会给他机会说话。 到了永寿宫，咸丰夫妇一块看着他们俩气喘吁吁的跑进来。 “宫里养狗了。”青妤侧头看向了咸丰。 “你不是怕狗吗？谁敢养！” “那么他们为什么看上去，跟被狗追一样？”青妤指着下头两个人。 “那是把你的事放在心上，给他们喝口水。”咸丰随手指了一个他叫不出名字的。 小李太医喘着趴下给他们磕了个头，然后也懒得起床，爬了过去，看那个参盒子，还拿了参起来，坐地上边喘边看。 香芹总算比他有点看像，对他们行了一礼退了出去。青妤笑了一下，香芹是聪明多了，现在她一定的趴在哪个地方喘气、洗脸。 终于小李太医喝了水，气也匀了，“皇上，这参您找来的？” “能用吗？” “当然了，好东西。” “有人提了这个药方，说给娘娘治病。”咸丰忙把写了治法的那张给小李太医。 小李太医接过，还是瘫在地上看，并且小心的把参放回了盒子里，并小心的把参用湿土包上。鲜参的疗效与干参不同，人家快马送来，就是为了这人。 细细看看方子，眉头皱得紧紧的，好久，看着咸丰，“皇上，太危险了。” “也是，这种风险还是不要试了。这参你看看，能不能用。”咸丰点头，有点失落，“不过你还是研究一下，这个大夫的想法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娘娘也许会很很危险，但是说不定能好呢？” “皇上，是药三分毒，真的像老桂说的，弄不好，就是狼虎之药，所谓的治好，也许是提前耗尽了生命。” “其实娘娘，不是的，这方子很好，不是耗尽娘娘的生命，怎么说呢，就像是一个人摔断了骨头，第一次没接好，于是第二次就把已经愈合的骨头再打断，重新接。这个方子其实就是差不多的意思。不是说之前白大夫做的不好，而是这位大夫很敢想。洗去娘娘之前的药毒，重新回到最初时，从根上调整您的身体。” “那还是说白大夫错了。” “不是，你最初是中毒，但是中毒的不是您是老太太，你在胎里就形成体弱之质。没有人会把您当成中毒来治。但是您还是中毒。您懂吗？”小李太医觉得自己解释得好烦。 “你这是什么态度？对着皇上，娘娘，你这是蔑视皇上吗？”香芹休息好了，还换了衣服，气势逼人的出来，不过看那位还坐在地上回话，立刻吼道。 小李太医立即跳了起来，站得笔直。 青妤笑了，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左右看看，但是看完了，也就只笑了一下，想想，“所以你的意思是这药不但把我之前喝的药积累下的毒给清了，还顺便把我从胎里带来的那些毒性也清了。再回头，所以再调就是单纯调体质了。”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不过恢复的时间太过漫长，还有很辛苦。依着微臣看，您现在慢慢的调养，不一定没机会。”小李太医毕竟在宫里日久，一切还是稳妥为上。 “是啊，娘娘，这个小子虽说看着不怎么不可靠，但是那个老桂看着更不靠谱呢！”香芹忙说道，她是见过老桂的，立即说道。 “那个大夫在东北吗？要不，微臣去东北跟那位聊聊，上回跟白大夫谈过之后，很有收获的。”小李太医此时是热爱学习的好孩子，对这方子，他对老桂可是满是崇拜了，这种方子，她真的想都不敢想。 “你去了，我们娘娘怎么办？你死心吧，我们娘娘在哪，你就得在哪！”香芹立即喝道。 小李太医无语了。 “好了，谢谢你，这参你拿回去，看看能不能制成药丸，别糟蹋了。” “做药丸也很糟蹋，微臣还是想想，怎么发挥最好药效为好。微臣告退！”小李太医第一句本来很随意的，不过看到了香芹如刀一样的眼神，立即站直了，一字一句的严肃的说完，直直的退了出去。 等着他走远了，青妤爆笑失声。 “哎，你别笑了，小心些。”咸丰也想笑，不过呢看到她这样又担心了。好像知道她先天不足之后，她好像做什么咸丰都担心。 “多笑会长寿的，说老七，问您要两万八旗兵，还是明折，有点意思。”青妤接过香芹递过的红枣茶，喝了一口换了一上话题。 “不想去看看那些大炮？” “其实我更想知道是能不能仿制，不过很难？”青妤轻叹了一声，想到清康熙时就能做十二子连发的枪，虽说不知道是长枪还是短枪，但是那应该是当时最好的水平。 “为什么？” “因为没有工业基础，没有工业基础时，我们哪怕想山寨都不行，没机械，没专业人才！算了，我们应该有火炮作坊，您调些机关大师去，用现有的东西看看能不能造出我们自己的机关炮。”青妤摇头，但是想想，前明也没有机械化生产，但是也能设计十二发机关枪，哪怕不能量产，也能试制啊。 “知道了，我会把炮运到炮厂，让他们研究。”咸丰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看来七王爷在东北做的很好，两万人能派出去吗？” “分到各旗了，那时是关外龙兴之地，我不许蒙八旗和汉八旗去，这也是‘祖宗家法’！”咸丰抿着嘴笑了，关外不许汉人进，早就名存实亡，不过你们跟我讲祖宗家法，我就跟你讲，看看谁讲得过谁。 第117章 枪杆子怎么练成的 “怕吗？”青妤笑了，看着咸丰。挑战八旗，他们没经过任何人。就是那么决定了。咸丰照着她的话做了，但是他当时应该没有自己那么笃定。而今天，他显得轻松下来，是因为老七强有力的支持，他知道，这仗，没人能斗争得过他。她在这之前没问，是怕他动摇。或者，她其实是想八旗闹腾一下的，然后咸丰就能在现实面前找回自信。 “你虽说没跟我解释过，但是我知道，你不会像我这么冲动的。上回我冲动的血洗内务府，你也解决了。我相信你！”咸丰笑着看着青妤，很认真的说道。不知道何时起，咸丰在青妤面前已经不再自称为‘朕’了。 “唉，对不起，我该跟您解释清楚的。记得吗，我曾经跟您说过，枪杆子里出政权。谁有枪谁说话就大声。现在您有枪了！我们有七爷在东北；僧格林沁在江南；而在京城，面上是肃顺掌握着京营大营，不过那一万多人，是您的兵。您常去跟他们玩，所以真有事，他们不会听肃顺的话。他们只会听您的！”青妤笑着握着咸丰的手，她虽说有时会自称‘我’了，但还是会称咸丰为‘您’。 “所以老七他们多事了，你故意的，你想闹腾点事出来……就算肃顺不听话，朕也能越过他，把京城控制住？然后他们就知道，他们的‘祖宗家法’早就拿我一点用也没有了？”咸丰一喜，谁不想真正的掌控全局，包括文弱的他。 咸丰并不知道青妤常让他去火枪营是为了这个，原来她对自己说是来鼓励军营。现在想想，京营玩枪的热情比之前大多了，他也为这个特别的得意。因为他常去玩，肃顺他们都懒得回回相陪，只当他是去玩枪的。原来根子是在这儿，她是为了让他慢慢的结识那些管营中下层的军官，以后真的有事，派小黄子拿着自己的金牌令箭，就能直接给那些军官，勤王护驾，这是一支绝对忠诚的士兵。 “对不起，我不是想骗您。而是您很高兴的跟我说那些小伙子时，我才想到我们可以釜底抽薪的。您当初可没特意去想结交这些人，他们才会慢慢的听您的话。您和他们相熟了，他们知道您是个好人，以后当有人对他们说，我们把皇上这个昏君推翻吧，他们一定不会答应。因为您才是他们真正认识的人。” 青妤还是再一次道歉了，她要让咸丰知道，这天下是他的，自己只不过是他的贤内助罢了。当然，她开头也是真没想过，让咸丰去练枪还有这好处。但每一次咸丰去玩回来心情都会不错，还会给她画画那些人的样子，弄得她好像都认识了这些士兵们一般。 因为咸丰用的真心，虽说也有些小人想趁机如何，但是什么事情都抵不过时间。咸丰在那里时间长了，什么人，其实他是自己看得出来的。一下子就让青妤看到了机会，自然更加鼓励咸丰了。 “我不信别人，难不成也不信你？是啊，江南大营和东北大营我不知道，但是京营里，我和肃顺比，他们一定听我的。”咸丰一下子明白青妤的意思，一万多人的亲兵，一下子让咸丰自信起来。 他可以不信任何人，但是不会不信青妤。为什么，不是说什么夫妇一体的话，而是青妤从来就没出过面。就算所有人都知道，她在他这里的决定性的作用。但是青妤从来就不会冒头。所有人想通过她做的事，她都不会答应，她会和咸丰细细的商议，把事情弄得透透的，两人一块想解决办法。 就像军营的事，青妤可没有什么娘家人可派，一切都是影响他，让他出面。京营的人，可不会服一个从来没露过面皇后的话。他们认同，信任的仅仅只是自己罢了。 “对啊，我们可以把您信得过的人派往江南大营和东北大营，让他们练习他们才自创出来的阵法啊！”青妤一听他说江南大营和东北大营并不一定听他的话时，又心念一动说道。 咸丰没事去玩枪，大家就轮留着的看看皇上练。成绩好的人就有机会陪着他练。这也就跟青妤说的，这是一种促进，京营除了火枪营之外，其它营也少量配上火枪，让大家轮留练习，说好了，练得好的，将来有枪了，会抢先给枪法好的发枪。大家的热情都十分高涨。让青妤更想不到的是，这事还有第三的副产品。 军队新型的训练之法！ 当初肃顺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了什么，找一天，让他老婆进过宫。扯了半天没用的之后，劝青妤阻止咸丰不要去京营了，先说皇上在京营里安全不能保证，其次就是京营的士兵们只练火枪，不练其它了。 青妤之前可能还会担心一下，但现在她真不担心咸丰在京营里会出什么事。但是说影响训练，她还是相信的。可是不让咸丰去那是不成的，让他去，就是为了有自己的亲兵，自己在家里琢磨了半天，就跟咸丰说，别练准头，试试阵法吧！ 咸丰那时也正想这事呢，他练长枪时，发现得打一发装上弹再打。这打起仗来得多费劲啊。他问朝臣，洋人怎么打仗的。结果人家说，人家轮留打，第一排打完了，第二排打，给第一排留出装弹药的时间。 青妤也看过英国的历史片，想想人家都是火枪，而此时京营里想做到人手一枪都不可能的。所以想想看，是不是让他们试试，让火枪，火炮，加上射箭三合一，组个阵形出来。我们枪没人家多，不过我们人多。他们几千人，我们十万人，就算没枪也能把他们围死。不过这么做太没品，还是要自己的本事。 两口子一下子达成了共识，于是晚上睡不着就拿些小泥人摆阵法玩，她就把中国兵法的阵法书找出来。两人一人拿一本，试着对打。其实，这也打不出什么来，这会儿又没空包弹，打到人身上只留下个白点，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用。也就两人打打嘴仗，不过这么玩玩，两人的感情倒是更好了。 第118章 关于血统 第二更 青妤也知道自己不可能成为什么军事家，她所做的都是为咸丰起个头，让他在军队上找回存在感罢了。她当然自己想的这些古代的阵法，在现代战争中是一点屁用都没有的。想想现代的军事变革，而清朝还在用大刀时，青妤都想死一下了。不过为了不死得太难看，她也就不嫌了，这时代弓箭比大刀还是有用点。所以她支持了祖宗的骑射之法。 当然咸丰说有弩箭时，青妤笑了，弩箭在现代也是有用的，网上卖得可贵了。而这是秦时就有的兵器。忙让咸丰在无法大规模使用火枪时，弩箭就是强有力的支持。 当然，咸丰后来回来跟青妤说了，弩箭也不成，因为射程问题。青妤一想也是，射程真的很重要了，于是他们两口子又找了长枪的射程，然后把弩箭的射程弄出来，在地图上，开始做计算。 咸丰还真不知道上战场是要计算的，青妤不懂军事，但是她基本的物理和数学还是懂的，不什么风速，还有距离之类的，就拿着京城的地图做推演，咸丰觉得有趣，就拿着她计算的东西，去京营按着她算的距离派两队人试。 一开始不敢用真人，在计算的距离上，摆上草人，然后火枪和弩箭组阵上前，果然像青妤说的，通过移动和变阵来实现在射程上的互补。 青妤是书生，她知道可以这么干，但是她不是专业的军人。咸丰也不是，他试完了，问他的那些‘朋友们’，有些是真的军人，人家是一点即通，他们当然不能拿火枪试，但是算火枪换弹药的时间，他们用弓箭阵来代替；第二方队就是弩箭阵。都换上无头包上棉头的箭杆，棉头沾白粉，打到人身，就自己躺下。 如此这般，倒是让咸丰他们试出不少阵法出来。青妤听了，就拍脑袋，跟咸丰说，“看到没，专业人做专业事。咱们不懂的事，交给他们，一下子就理顺了。” 所以咸丰现在最喜欢跟这些人玩了，他的一万大营，每天也都玩得不亦乐呼。除了好好的练习枪法外，他们就喜欢的就是演练阵法。 青妤听咸丰一说江南大营和东北大营，自然也就想到，这些中层军官可以升职了，把他们撒到江南和东北去，除了增加战斗力，更重要的是，他们也是种子。 咸丰笑了，青妤这个不用教，他的心里就是这么想的，不过他是准备回来跟青妤商议一下的，现在青妤先提出，显然自己想得就没有错。 “这些人大多都是汉军旗。”咸丰想想突然说道，京营里大多中下层军官都是汉军旗，而兵丁就更是了。所以这回箭指八旗，其实针对的也是满八旗而已。对京营来说，这些没有切肤之痛，自然只会忠于咸丰了。 “那又怎么样，我又不在乎血统！”青妤一怔，说这个干嘛，她本身虽说是满族，但是这个她从小就没什么感受，这在二十一世纪好像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而青妤的本尊也是有一半的汉人血统，反对汉人，就跟她反对自己亲娘一样，有什么意义。 至于说京营里有没有八旗中人，她还真的没有太多感受。她只是知道，因为八旗人数众多，富贵的不会去京营受那个苦，穷的进不去。而中等的，都瞧不上去当兵，他们想着补文职，所以她一开始就没想过，京营里满八旗能占多少人。她还以为汉人居多，没想到，是汉军旗居多。 “这话出去不能说。”咸丰轻轻的捂住了她的嘴。 “原本我就不在乎，我娘就是汉人，您又不是不知道。说实话，您说，您算是纯种的满人吗？从世祖算起，他是一半蒙古一半满人；圣祖康熙大帝就是汉0.5、满0.25、蒙0.25；雍正的额娘是乌雅氏，乌雅其实最早应该是蒙古后嗣。所以世宗雍正血统分配是满0.125、汉0.25、蒙0.625；乾隆的身世成迷，谁知道他什么血统，我就算他是钮祜禄氏亲生的，于是，他的血统就变为了满0.57、蒙0.31、汉0.13；到了嘉庆帝，他生母魏佳氏。汉、人衣，于是他就有汉0.57、蒙0.16、满0.28；先皇还不错从这一代起，您这支看上去就又都是满人了，不过呢您知道您祖母、母亲家里有没有汉人血统？或者蒙古血统？” “你啊，这样会得罪人的。”咸丰无语了，双手真的没地方放了。看她在那儿算自己祖宗的血统，想想真的有点郁闷了。虽说知道自己现在绝大多数的血统应该还是满人，但是看看那些数字，还是觉得心惊肉跳了，都不敢去查外祖家的血统了。 “我就是打个比方，还有那些旗人，您说说看，真的有几个是纯种旗人？”青妤看着咸丰，现在钮祜禄氏青妤的血统就是最好的说明。 “好了、好了，这些话跟朕说说就好了。”咸丰无语了，按住了她，真是被她弄得没脾气了，把刚刚青妤计算的稿纸给拿出来看了一下，想了一下，“不过，这个倒是看出些问题来了。” “什么？”青妤低头看看那些数字，她没想到自己没看出问题，咸丰竟然先看出了问题，忙问道。 “从父皇起，我们的路越走越窄，但是血统上，却是越来越纯。”咸丰看向了青妤。 青妤一怔，她还真的没想到咸丰会想到这个。看看图，其实从乾隆起，清朝就走下坡路了，说白了，就是盛极而衰。跟血统其实关系也不太大，想了下，还是决定不跟他反驳，但是换了一个顺序，“所以反过来说，血统越纯，路就越窄。” “就算这样，朕也不可能给儿子选一个汉女为后。”咸丰笑了，他知道青妤的意思，当他们专注血统时，他们也就落了下乘。 “是，还有先皇不能选老六其实也不全是因为你既嫡又长。若是他真的想让老六上位，早就把贵太妃扶正，那时，两个嫡子，到时说他立了贤，谁还能说什么？但想想，贵太妃可是博尔济特氏，蒙古的黄金家族！” “贵太妃又不是……”咸丰想顺口说一下，贵太妃可不是博尔济特氏的嫡系，但是想了一下，目光一闪，就是啊，他们可以不在乎血统，但是可以利用血统。 第119章 奇祥之死 第一更 两万人旗人要被带到东北去，这个已经不能改变。咸丰特意叫了几个京营中相熟的中层军官来主持这事儿。并下旨给八旗和宗人府，这回是从上至下，先由宗室开始，每家出一人。除非是那没儿子的，哪怕只有一个儿子，也得跟着去。咸丰被青妤说得很有信心，此时说话做事，不自觉得大声了很多。 一时间，京中一片哀号。各家也都动了起来。大家一看，突然发现，皇上还没皇子，而恭亲王的儿子才几岁，想轮上他，至少得好几年。至于说宗室那些，呵呵，他们关系比一般还一般。跟咸丰关系好的，就没几个。 于是把目光一块投向了奇瑞所在的觉罗家，咸丰对奇瑞的优厚大家都看在眼里了，之前还没怎么着，就把他的弟弟奇祥安排进了京营，之前然后，奇祥在京营里出了意外死了。咸丰还表现得十分悲痛，加封了不少。只不过奇祥刚定亲，还没成亲，还无子来享用这些罢了。现在又到了从军之时，而且还要自上而下，大家就把目光投向了觉罗家。 而咸丰真是好人，立即出来说，奇瑞虽没从军，但他们家庶次子奇祥之前加入了京营，怎么说也算是从了军。所以这回去东北，他们家是可以不再选人了。 不过觉罗大人也不是傻子，立刻主动要求再派一个儿子去。觉罗大人也看出来了，这回他们家敢不派人，那些人不会饶了他们。反正除了奇瑞，其它儿子都是庶子，而他最爱的奇祥也已经死了，派谁也就没差了。老爷子这回真英勇了一回！ 咸丰果然很高兴，给老爷子升了半级，不过官职没动，没空位移出来，只能这样了。老爷子也没那心情，谢了恩，就回家养着了。 “奇祥怎么死的？”回到宫内，跟青妤说，青好还真不知道奇祥死了。主要是她不关心，奇瑞从来就没提过，她是看奇瑞的信很开心，但还真没想过奇瑞的家人的问题。当初奇祥用异样的眼光来看她的事，事过境迁，她还真没有那么好的气性。她忙着呢！ “捧杀！”咸丰笑了，就说两个字。当然说完了，被青妤按背的人，尖叫了一下，他呵呵的还是说了。 其实咸丰知道的也不多，不过大意他是知道的。之前就说了，奇祥一直被咸丰捧杀着，营里自然对他都不待见。各种不着痕迹的鞋。他又没胆在那些人面前玩什么背后的小花样。或者说，玩了，被人灭了。 他自觉混不一下去了，回去跟觉罗大人说，觉罗大人不理他，之前觉得儿子不懂事。后来咸丰也常去京营跟大家一块玩。大家在京营里都拼命的表现，觉罗大人也觉得这是机会，一再的骂奇祥没用。 奇祥在觉罗府里能依靠的，也只是觉罗大人的偏爱罢了。那时奇瑞在家里，奇祥还能没事黑黑觉罗夫人和奇瑞。而现在奇瑞在关外跟七王去建功立业，还不时送点小礼物回来，原本奇瑞就是觉罗大人依重的长子，现在看他远了，自然也就更多了几分的牵挂。 奇祥也知道父亲对自己在京营的表现十分的失望，开口就是这是大哥在东北用性命拼回来的恩典，不要浪费了大哥的心思。听得奇祥烦死了，却也不敢反驳。而随着京营越来越正规，奇祥这种性子的少爷兵也就越来越没有生存空间了。 奇祥也知道，自己必须做出决断了。在无数的训练之后，他想设计一次意外。只要受了伤，他这样就可以回家。只不过他聪明，人家也不是傻子，都训了千百回了，你自己不争气，别让我们跟着吃瓜落，人家也没留情。 主要是，训练时，大家阵法变换是很快的，所以演练时，对于他们的姿式有很严格的规定，一倒下，就要缩起来，不要挡人家的路。而之前也有没躺好的，被踩断了腿，营里并没有罚踩人的人，反而夸他们，没有受到干扰。表示，地上是他们的同袍，站稳了，才能为他们报仇。 这么训练了无数次之后，能站着的人根本不会在意脚下的人。而原本奇祥是存了心，特意的伸出一只脚，想让人踩断了，他就再缩回去。但平时做人太失败，他故意一伸脚，差点把边上的人给绊了。这一绊，真的倒了，可能就是一排人。那么演练他们就可能失败。这样，别人容他就怪了，某人一脚就把他踢开。 然后就失控了，奇祥就被踢到了万军丛中，一人踩一脚，不被踩死就怪了。至于说，最后一刻，他在想什么，谁也不知道，他最终就是那么成了一团烂泥。 “你怎么知道这么细？”青妤可不信咸丰真的不清楚了，他都说成这样了，就跟亲眼看见一样。 “我们训了这么久，每一个倒下的人身上都有白点，给他验伤时，就看到身上没有白点的。然后我们也验过尸，他身上被踩伤了很多地方，但肋下有踢伤，那块骨头碎了。而那角度是他倒下之后，被人踢的。变队形呢，谁有空踢他。” “觉罗大人知道吗？” “你当我傻，这种话当然不能说，只要证明他不是被人暗杀就成了。我还封了他一个小小的勋位，让他下葬好看一点，但是对于演练的官兵没有一句斥责的话。”咸丰觉得自己是个好人了。 青妤戳了他一下，她一点也不为这个人难过。所以本性这个问题还真是。一个本性不好的人，再怎么想改变，其实都不可能。问一个没有良心的人，良心会不会痛，这不是废话吗！ “所以啊，您还是善良了。若是臣妾，一定要让觉罗大人和那位姨娘知道，他们的儿子就是个坏种，死了活该。”青妤摇头，想想那天那个油腻的眼神，还是觉得恶心极了，她心理年纪可不是钮祜禄青妤这样的十六岁，她也是三十五六的熟女了，看到一个十七八的少年用那种眼神看人，就真的觉得这个人没救了。这样的人，咸丰竟然只让他死于‘意外’，然后死了还给勋位，太便宜他了。 第120章 好意 第二更 “我又不是为了他，我怕觉罗大人怪奇瑞。”咸丰一脸的不以为然，让人知道因为这小子看了自己老婆一眼，就弄成这样，不是让人说他小心眼吗？这种事他绝不会让人知道的。他也相信，奇瑞不会说。奇瑞应该也会感谢自己吧，奇祥可是害他差点死了的真凶，自己算是给他报了仇。 “觉罗大人没说要严惩谁？”青妤拧了他一下，这种话，她一点也不相信。想想看，若是她儿子死了，她一定不会干休的。 “觉罗家的那位姨娘悲痛欲绝，那位姨娘倒是让觉罗大人给儿子报仇，觉罗大人悲痛归悲痛，可是还真的没法子。因为那是万军从中，就算演练分两阵，那也有五千人，之前也有被踩伤的，但没死一个，觉罗大人也特意请了信得过的大夫看过，就是被踩死的，被踢伤的那块也是能解释的，让他找谁？只能说自认倒霉罢了。”咸丰翻了一个白眼，这个局又不是他设的，他原本想的是让他被其它的二世祖们打死，正好他一石二鸟了。结果哪里知道他这么不经玩呢！弄得他还怪遗憾的。 两口子就在家里说着家常，哪里知道，外头的事儿远不止这么一点儿。因为要各家报名字，而咸丰那天还顺便说了一下东北的重要性，然后感叹了一下醇亲王如何身先士卒，在东北的建立新军辛苦…… 于是大家也就明白了，皇上在说，你们儿子比朕的弟弟还贵重？朕已经让自己的弟弟先去了，现在都弄好了，才让你们的儿子去，你们还想怎么着？看觉罗家，觉罗大人又派出一个庶子，老实一点的，也就报了名，但总会有那不肯老老实实报名字的啊。 比如青妤的姑母，郑亲王福晋。她家可没庶子，于是两个儿子总得去一个，现在她就后悔了，早知道留也留一个了，现在让小儿子去东北苦寒之地，儿子怎么受得了，想想还是进宫了。 “您的意思是，您的小儿子不可以去东北新军？”青妤一个人在永寿宫接见了她。想了一下，她已经听了郑亲王福晋说了半天了，最终才确定的问道。 “娘娘，您是不知道您那表哥……” “福晋！”林嬷嬷轻轻的制止了一下，青妤已经是皇后了，她与咸丰都是平起平坐的，郑福晋的儿子是没有资格自称表哥的。 而青妤也使劲的想了一下，不好意思，郑亲王她都没见过两次，至于说郑亲王家的儿子，她还真的一丁点印象都没有，说什么是她的表哥！她只能呵呵了！ “是、是、是，奴才失言了，奴才的这个小儿子从小身体就弱……”郑福晋忙点头，也是自己真是失言了，面前这位不是当初那个庶女了。不过话说回来了，若是之前那个庶女，郑福晋也不会这么说，她也配！ “打断他一条腿吧！”青妤想了一下，想想之前奇祥在京营被弄死的事，怎么说，这位也是端华的老婆，这总得给端华兄弟面子。 “娘娘！”郑福晋怒了，这话说的太过份了。 “福晋，这是娘娘最好的建议。”林嬷嬷没想到青妤会真的帮这位郑福晋，结果郑福晋完全不领情，皱眉开口又喝道。 “要不您回去跟郑亲王议议。”青妤对林嬷嬷笑了一下，摆了一下手，脸上挂着平静的笑意，她相信郑亲王一定知道自己的好意了，只要他们知道自己的好意，其它的她就懒得再浪费口水了。 说完了，端起了边上那杯茶，香芹这回不用说了，大叫了一声送客。郑福晋就这样灰溜溜的出宫了。郑福晋不想回家，她出来没跟端华说，她想想，愤愤的冲去了穆扬阿的府上。 穆扬阿还在自己的书房里坐着，最近他就是把女儿曾经看过的书搬进了书房里，而青妤带进宫里的那批，书坊里也有留存单子，都给穆扬阿给补齐了，他就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送书来的时间，一批批的看着，想去窥探女儿这一路的心路历程。 知道妹妹来了，不去通报觉罗氏，却要见自己，穆扬阿还觉得有点讶异。原本规矩就是男女分开，妹妹哪怕有事，也是要带着丈夫一块过来，然后四人见面。这样一个来，还说见自己，就让他觉得有点怪了。 当然，穆扬阿其实也不很想见的。这时不得不说，他和郑福晋是一个妈生的了，骨子里，除了自己的孩子，他们对谁都没真正的感情。不过，他和青妤一样，还是给‘郑亲王福晋’这个头衔点面子，让她进来了。 安静的听她说完了，他歪着脑袋想了一下，“她说错了什么？” “她让我把儿子的腿打断，有这么说话的吗？若是这样，我去求她做什么？”郑福晋一辈子是太顺了，除了看了老公的脸色，其它人还真没看在眼里，是那种以为全世界都得围着她转的性子。现在外头看她侄女做了皇后，假不假的还是给她一点面子。这会子，看到穆扬阿，可不是把他看成自己的哥哥，而当成下属一般乱嚷嚷起来。 “就是啊？醇亲王去得，奇瑞中枢之首去得，你儿子算哪根葱，怎就去不得了？你去找了娘娘，她能为你驳了皇上的意思？可是她也没拒绝你，让你把儿子的腿打断了，就可以不去。你还想怎么样？跟你说，换个人，她定不会这么说，直接跟你客气，表示自己做不了主，然后，管你是谁。”穆扬阿这回还真不是站在女儿的那头，而是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个妹妹蠢笨如猪了。 “你是说，只有这个法子？”郑福晋皱着眉头，被自己哥哥骂了，倒是老实了点。 “我就问你，除了你，还有人进宫求情吗？” “听说有几位走了恭亲王的门子。”郑福晋忙说道，这种小道消息，各家都不缺的。 “有结果吗？”穆扬阿盯着妹妹。 “倒是没听说，恭亲王怎么说也是辅政王，说话还是有点用吧？”郑福晋又觉得是不是应该走走那个门子。 第121章 隐忧 第一更 “你回去问问你家王爷的意思吧，我记得肃顺的儿子也到了岁数，他们家怎么说？”穆扬阿已经懒得跟这位废话了，恭亲王去求情，得多蠢才会去求恭亲王啊！ “他们家那是庶子！”郑福晋叫了起来。 “去问问吧？”穆扬阿懒得再说啥了，他从来就没想过问妹妹，知不知道母亲当年给姜氏下毒的事。除了因为没什么可问的外，重点是，他和青媛一样，从来不信外人，妹妹出嫁了，就是外人，告诉她女儿被下了毒，不是给他们把柄。 郑福晋一甩帕子，愤愤的走了，也没说去看看嫂子们。当然，她来也是空手，穆扬阿真对这个妹妹绝望了，一抬头，“以后姑太太来了，就说我不在。” 门口的嗻了一声，静静的关上门，去回总管。 总管还犯了难，姜氏原本就不爱见客，升了一品夫人之后，也有来求见的，不过姜氏不见。总管还特意问了一声，说姑太太和姑奶奶见不？姜氏就瞪着他们，眼神就很能说明问题，你说呢？总管明白，就是谁也不见； 而觉罗氏只见自己娘家人和自己的亲生女儿，其它人统统不见。为什么，这还用问，让人笑她蠢，把庶出的女儿得罪死了，还让她成了皇后？ 所以现在别人不敢说，姑太太算是把这家三个主子都得罪死了，一个也不会见她了。下回她再来，他该怎么办？说全家都出去了，没人在家！ 郑福晋可不知道自己成了总管的难题，她一脑门官司的回家，想跟端华说点什么，结果一进门，就看管家跑了来，“福晋您可算是回来了，二爷不知道怎么惹了王爷，正在行家法呢！” 郑福晋‘啊’了一声，忙跑进院子，自己家的老二正被按在凳子上，端华正拿着板子拼了命的朝着他的屁股上招呼着。 “王爷！”郑福晋真是亲妈，一下子扑到了儿子的身上，哭得都快断气了。 总算端华还没失了理智，忙收了手，柱着那板子直喘气，真是打累了。 “你怎么样？你怎么样？”郑福晋忙去看看有点神智不清的次子，那眼泪都止不住的流。次子哦哦了两声，也就晕了过去。于是郑福晋忙叫太医，然后呢院子里忙得一团糟，等着郑福晋全处理完了，才想起问，老二怎么了？ 没人敢回话，郑福晋忙看向了常跟着老二的那个小厮，一打听才知道，老二今天去八大胡同跟某贝勒争一位青楼红倌大打出手，被京兆尹派人送回的，而且正好王爷回来撞了一个正着。王爷气极了，就动了家法。 郑福晋还真不能说王爷打错了，恨不得在儿子烂屁股上再踹一脚，你是皇后娘娘的亲表哥，你争青楼的红倌！ 可看儿子那倒霉样子，也真是下不去手，抹了泪，去了书房见端华。儿子是自己养的，总不能不去跟端华赔个小心吧。 端华此时正在书房的窗边背手发呆，看他那样，倒是有点忧伤的样子。郑福晋忙小心沏了一碗茶放到了书桌上，自己对着端华行了一礼。 “王爷！” “太医怎么说？”端华沉声问道。 “哦，刚说得养些时日了。”她总不能说王爷不会使力，次子这回是真伤了。不过好在没动骨头，屁股上的伤还是挺重的。 “找个人，把他的腿弄残。”端华皱眉说道。 郑福晋再听不懂就真的蠢了，忍不住说道，“娘娘也跟王爷说了？” “什么娘娘？”端华猛的回头，瞪着妻子。 “今儿我进宫求娘娘，娘娘想了半天，让我回来打断老二的腿！”郑福晋还真不敢在这事儿跟端华撒谎，但还是哭着说道，“王爷，能想别的法子吗？实在不成，我们就让老二去，求求醇亲王，也不用赔上老二的一辈子啊！” “你以为皇上让他们去干什么？奇瑞在东北在干什么？还有那些炮，全部被送进了炮坊，还有一些机关高手一块进去了。那么贵的炮，一个个的拆，就看人家怎么做的。明白什么意思了！”端华可是御前大臣，总以听到一点风声，就算他只管内务府，但是内务府钟表处的机关高手都被调走了，让做钟表的去做炮。他听着都觉得好笑，但是他却也能看出皇上的决心。 “皇上并不是真的要针对八旗，而是真的要训一只新军，一只要打仗的新军？”郑福晋也不傻，她只是一个盲目的母亲罢了。让儿子去打仗，刀剑无眼，觉罗家的儿子只是训练一下，就被踩死了。自己儿子什么德性，她很清楚，也不用端华再说什么，跑了出去。 端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抿着嘴，脸沉如水。 他想到下午去肃顺家，他们相对无言，看看窗外的雪花，他们的心就跟着一块冻成了块。 下午是肃顺找的他，肃顺对庶子去东北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他的儿子怎么说也比端华多一点，所以他不着急。但是他找端华来是谈皇上的想法。 他让自己福晋进宫找皇后，让皇上别去京营并不是真的觉得兵士们不能只练枪，而是他有了深深的危机感。之前咸丰去玩，他也没在意，但是后来突然发现咸丰与这些真正管营的军官们之间有了默契之后，他就觉得不好了。 每一个人的名字他都叫得出来，还有些神枪手他也是极熟，他们之间还能开起玩笑，这代表了什么肃顺非常清楚，他不相信咸丰是不自觉的，他觉得咸丰这是在培养自己的亲军。那么是不是说咸丰并不像自己想像中那么信任自己。 这种想法，把肃顺给惊着了，皇上如果没那么信任他，那么是不是说他也并不信任娘娘。或者说，他信任娘娘，而娘娘也根本不信他们这些所谓的‘娘家人’？ 这些日子，其实他一直在观察，京营生生的被咸丰给打造出来了，现在每一次咸丰去京营，他都会跟着。但一切其实都晚了，那里就算归他节制，而他却已经插不上手。他就只能呆呆的看着那队形的变幻，他看都看不懂那是什么。 第122章 无用之人 第二更 咸丰刀向八旗时，肃顺心里竟然是有一丝窃喜的，毕竟京营就一万多人，八旗可是数十万，还有那些宗室、包衣们。到时真的引来反抗，京营真的能对京中这些老少爷们开枪？他赌咸丰不敢。到时，咸丰就还得跟之前一样软弱可欺。 但是这回他没看到咸丰的软弱，而是看到了八旗的懦弱。他们早就血性尽失，他们早就看出咸丰与道光的不同，他们虚张声势的叫两声，咸丰不理，他们就不敢向前。因为出头鸟已经有两拨了，他们死的都很难看。 然后七王派人送了些炮来，他们都去看过了，十分先进的机械炮，他当时还想跟咸丰说说，这些炮放到京营去。肃顺不得不说是聪明人，发现谁也指不上时，他决定开辟一个新的炮营，并把这些人牢牢的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结果咸丰只是给他们看了看，还带他们去试了京营的炮和新炮。让他们看看之间巨大的差异之后，把所有的炮都送到制炮的作坊，让他们研究，怎么做出能为之抗衡的，哪怕是能缩小差距的炮来。 肃顺沉寂了，他现在连京营都不想去了。他脑子里全是咸丰怎么想的问题。当然还有他们家那位娘娘的问题。 看到端华来找自己，竟然只是为了他家那不成器的小儿子。肃顺给他一个跟青妤一样的答案，不过他不是青妤，青妤不喜欢跟人商量，总是自己默默地的想，说是跟咸丰想，但是不得不说，那都是她想好之后，慢慢的引导着咸丰，让他以为这是他们商议出来的结果。但事实是，她早就想好的。 肃顺是喜欢跟人商量的，不过这回，他跟端华不是商量，而是在问端华，“娘娘真的信任我们吗？” 端华原本想说这还用问吗？不过呢话还没出口，再想想，又没那么肯定，内务府的事，大势方针其实都是她想好了，写了条陈，让他执行罢了。真有比较难的，她才会招他进宫，细细的跟他讲解。 虽说他现在每年还是能赚点钱，不过呢想想又觉得没什么意思，这钱，看得出是娘娘让他赚的。 “她现在也没人可用，奕仁现在几乎不上朝了。而她也不许穆扬阿出门；皇上那边，奇瑞在东北，一时半会回不来，所以她只能依靠我们。” “我不信，皇上没事就去京营。现在没训练时，他还跟那些军官们去骑马。现在除了皇上，谁也不能掌握京营。而东北，是奇瑞看着醇亲王在管。醇亲王的性子你知道，他才没那个心气自立呢！江南大营是僧格林沁，他是蒙古王爷，跟咱们可不是一条心。再说了，曾国藩和李鸿章可是皇上一手不提拔，曾国藩丁忧的人都破格成了两江总督，僧格林沁在江南练兵，前前后后，皇上给他们拿了四百万两了！那几十万人的队伍可是皇上拿自己的银子喂出来的。现在您看出什么来了没？”肃顺看着自己的哥哥。 “老六，你在想什么？”端华当然知道自己弟弟在说什么，这些账，满朝文武都会算。不然，这回皇上黑了八旗，八旗和宗室却完全一点办法都没有。想当初，康熙大帝和雍正皇帝也没能做到的事，竟然被自己上头这位看上去病弱的皇上做到了，他其实这些日子也在想这个。但是，他必须正视弟弟的问题。 “我没想什么，我只是在想，我们对皇上，娘娘来说算什么。”肃顺冷笑了一下。 “是奴才。”端华冷冷的看着这个自视极高的弟弟，他刚刚就觉得弟弟的想法非常危险了。 “大哥！”肃顺脸青了。 “就是奴才，我们这支奕仁那家伙还真不一样，庄亲王那支在雍正朝可没死绝，结果，雍正爷怎么做的，把自己的弟弟封到那个位置上了。八大王，一下子只有七只了！这也让大家知道，帽子是铁的，咱们的脑袋可不是。”郑亲王冷冷的看着弟弟，说得非常冷酷。 “……”肃顺想说点什么，可是张了一下嘴，却找不到话来说。 “刚你也说了，皇上现在的布局，你想说啥，这些布局里没有咱们对不？你想怎么样？他不用你，你换主子。你想换谁？现在他的局都布好了，你在这个局里都没用，你换到别人那儿能有什么用？人家有那心的，会要你这没用之人！”端华一下子刻薄起来，虽说他也知道，自己在才智上比不上弟弟，但在审时度势上，他比肃顺强多了。 肃顺这回彻底没力了，端华一句话把他打进了尘埃，就是那句话，咸丰给了他权利之后，他都无法掌握，那么换个人上位，别人凭什么用他，人家还不如找一个咸丰训好的人，花大钱给买通了，更有用些。而自己现在在咸丰在位时，他能去买通咸丰训练好的人吗？非常难，他没有咸丰的资源，更重要的是，咸丰跟这些人是放下架子打成一片的，这用了大量的时间的，就算是自己也学咸丰一般，想成功也非常不容易。 不过端华回家的路上也真的是一脑门的官司，打断儿子的腿，保他一条命，他个决心他是下得了的，不过呢想到肃顺的想法，心里也是沉甸甸的，他们这些人在娘娘的心里又算什么？ 不过听到妻子说娘娘给她的建议，他的心终于安定了些。能这么给他们出主意，表示娘娘这回是出手想保他们了。他非常清楚，想要个特许说儿子不去，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他敢说不去，他现有的说不定都会失去。 宫里知道郑亲王府次子残了是郑福晋再一次亲自进宫，请娘娘把儿子送到善医堂请洋大夫看看。青妤忙让香芹亲自带郑福晋去办，这样，全京城都知道，郑亲王的次子跟人争锋吃醋，被郑王爷知道一气之下亲自打断了腿筋。去了善医堂，由洋大夫做了手术都没用。已经注定一条腿废了。 青妤得了信轻轻的摇摇头，为了不当兵，废了儿子一条腿，这就是大清的贵族！ 第123章 血统问题 第一更 都不是傻子，郑亲王儿子这时被打断腿，大家都会想了。一下子，京中满是找借口打儿子的。不过端华两口子是太了解青妤的，于是对亲儿子是下了狠手的，老二的一根脚筋是真的被挑断了，经过了洋大夫的手术，也没用。这不是说接起就能接起的。人家直接出了证明，这位真的将来不良于行的。 端华和肃顺就看着城里那些人各种的借口，他们就冷笑，他们也没进宫告密，一齐等着宫里的青妤让咸丰怎么应对。 而这回，青妤第一次使用了自己的中宫笺表。她站在**的高度上，先表明，自己不是干涉政事。只是作为皇后，她能体会每一位母亲的心境。她不反对招兵，但建议每一个去参军的人都要进行体检。总不能让有病的孩子去军营吧？ 一是让家人担心，是为不慈；二是在营里也不能做什么，影响营里的训练。只要有善医堂的证明，这些孩子都可以永远不去了。 大家一听举手赞同，都觉得皇后娘娘真是太善解人意了。那些跟着打断儿子腿的人家得意了，一个个喜形于色。 咸丰当然知道青妤为什么写这个，她就是听说了满人都开始教子了，于是不乐意了。我是不许有病的孩子去参军，但是我也不会许装病的孩子不去。没见吗，有医生证明的，才可以不去。于是想不去的，就得先老实的去开医生证明。还是她指定医院的医生证明！ 一时间，善医堂的大夫都不够用了，好在有京营的官兵，跟选秀一样，直接按旗来。一旗几日，这时就体现出中西医结合的益处来了。真跟现代一样，一个个排着队的照x光，查血，然后还得等几天才能出结果，在大清用不着。 中医号脉一般都不会差很远，内脏没问题的直接去查外科；那种被打伤的抬着去的，内科大夫都不查，让洋大夫亲自查，看看断了筋没。没断的，清好疮，留院观察。这些人就扣上了。 而没伤的，最后还有一关，智力！总不能招傻子去军队吧？有些人家生了傻儿子，这会儿就知道用来凑数了，善医堂告诉他们，这个是绝对不行的。当然装傻子的也不成，人家查得出来。 如此这般，被打的儿子们全在医院里，治了几天，各种结果也就出来了，十分欣喜的告诉各位老爹，你们儿子不会残疾了，惊不惊喜。过几天再治一下，就能跟着大部队去盛京了，高不高兴？ 然后那些老爹们郁闷了，儿子们痛苦了，打白挨了！然后一群娘们在家哭得死去活来。 而肃顺和端华则对着喝起茶来，这回两人都不说话了。青妤的手段他们都是知道的，但是他们没想到，她真的会以这种方式来结束京城的纷争。 “她不怕吗？”端华是自己知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他是发了狠的。当然，他若不是听到妻子说娘娘也这么说时，他最后也下不了决心去叫人挑断了儿子的腿筋。他很明白，青妤这么跟妻子说了，就表明她已经有了应对之法，你们要保儿子，她会成全，当然，前提也是，你们得真下狠手。 但是这么一来，会引来朝中满人的愤怒。 “你忘了，这回维持次序的京营。有些人想买通几个，被送到了宗人府。最轻的是丢官去职。”肃顺慢慢的啜饮了一口茶，他面上不显，而其实他的心里是最愤怒的，因为这些人最恨的是自己，因为名义上，自己是京营总统领。 维持次序的命令也是他下发的，不过咸丰正好之前去练枪，跟那些人聊了一下，谈起了盛京招兵的事，咸丰就顺便说了几句，那天他也在场，他那天听着，也不觉得咸丰说得有什么问题，当时就是觉得那是闲聊。可是随后的几天，那些人一点情面都不讲，盯得死死的。 为什么，我们能来当兵，皇上能来练习枪法，学习摆阵，难不成这些人真的比他们贵重？这种强烈的荣誉感之后就是对这些文弱满人的鄙视，觉得想逃避当兵，就是懦夫，就是欠操练。 这回肃顺真的无力了，京营就算调走了一批中层军官到各地去，但是升上来的人，也都是咸丰千挑万选出来的。都是跟咸丰说得上话的，技术过硬的。而肃顺非常明白，这些人成熟了，也会调走，撒到各各部队去。以后天下兵马，都是咸丰意志，没有人能反对，包括所谓的那些铁杆庄稼。 现在那些满人们跳出来说什么他们倒了，还是满人天下吗？ 然后咸丰就扔出了一个世系表，看着一个个的都是满人，可是再细查，就算有满汉不通婚一说，但八旗中，还有汉军旗、还有包衣，满人和汉八旗，蒙八旗，包衣旗两百多年来，通婚的可不在少数。还有家里有汉人侍妾的，生的儿子，女儿难不成就掐死他，而这些人也会再婚嫁…… 谁敢保证自己的血统纯正？反正咸丰自己都说，自己身上就流着满汉蒙之血液，他对满汉蒙将会一视同仁。 恭亲王在咸丰说完，觉得有点不妥，毕竟这会儿以父为尊，父亲是什么血统，就是什么血统，哪有把母亲的血统拿出来算的。 咸丰低头瞪着自己的弟弟，呵呵了半天。 “皇兄这是不同意臣弟的说法？”恭亲王已经沉寂了很久，之前让八旗子弟去盛京这事，他也收了人家不少礼，但是他从来没跟咸丰说过这事。他这些日子其实在等待着。他知道，他的机会不多，此时他不是为了把咸丰拉下马，而是看不惯咸丰的作为。 “没事，朕是觉得六弟要不要回去看看贵太妃，六弟如此，会让贵太妃伤心的。”咸丰说得很慢，但大家听得出他口吻之中带着些许的揶揄。 大家再想了一下，一下子就想起，恭亲王之母贵太妃博尔济特氏，是蒙古人。咸丰的生母可是钮祜禄氏。 蒙古人和汉人想的是，咸丰的血统比恭亲王要纯正得多，但是他还在说自己身上流着满蒙汉三族之血，所以他会对满蒙汉三族一视同仁，这是不忘本啊！对咸丰一下子认同度高了很多，当然蒙古官员心里就不舒服了，你是蒙古妃生的，怎么就这么狼心狗肺呢？ 就算是满人看恭亲王的眼神也不怎么对了，这会儿，这些满官们就阴谋论了，是因为他血统不纯，所以他才会淡化血统论吗？ 第124章 教育问题 第二更 青妤在内宫里听咸丰回来说，大笑了起来。细想想，恭亲王说错了什么吗？没有!因为古代就是男尊女卑的，血统跟姓氏一样，不会尊重生母的。不然，容易乱。现在他们其实是巴结汉臣罢了。 此时就跟康熙初年一样，就算满人再怎么能生，掺沙子是掺不过汉人的。这些人反是被人家掺了。康熙就把六部设一满尚书，一个汉尚书。然后上书房也是，一半满人，一半汉人，一直努力强调着满汉一家。当然了，康熙内心深处，还是对汉人不以为然的，他对汉人禁固其实更多。 而此时咸丰朝，满人文弱，就像青妤姐夫那家，几辈子传下来，说起来每一辈都能出几个艺术家。还有上代庄亲王府里的那个自号‘天下第一废物东西’此时说是就在盛京，人家日子过的是不富裕，可是人家还能写了一本《佳梦轩从书著》。 青妤看了，真的觉得非常好，叫人送了些钱给他。还号召那些满人，你们若是真的学文到这一步，我就免你们的兵役。表明了她对知识份子的尊重、保护。但由此，也能看得出，满人入关这些年在做什么了。 于是现在能打仗的，一个满人都没有。一个个的还敢把祖宗家法拿出来说？你们还好意思说？她还不好意思听。但也正是这样，才让咸丰在朝上有了血统一说。不说怎么办？这朝堂由着那群蠢得死的满人来掌握？ “你那个姑父有点意思。”咸丰笑了，想想外头发生的事儿，轻轻的摇摇头。 “是啊，是啊，这些打儿子里，只有他是真把儿子弄瘸了。我让郑福晋去打断她儿子的腿，她是怒气冲冲的出宫的。可是端华就生生的把儿子打断了腿，狠！”青妤笑着接过了茶碗，喝了一口又递回给咸丰，让他喝了。 “你真的想给端华点面子？”咸丰不爱喝水，不过在这里，只有水喝，青妤说他们都身体不好，都要用药，喝茶就是白吃药，所以要珍惜他们的身体。别着头说道，不过青妤是那会放弃的吗？当然不是，还是递给他，他无奈的一口干了，跟喝药一样。 “不是，我在试他们。对于这种又蠢又狠的人，我会害怕，我会防犯。”青妤看他喝了，这才放下碗，摇了一下头。 “‘狠’你说了，为什么说‘蠢’？不是该说很聪明吗？他们知道了我们的意图，这些兵是真的要去打仗的，所以自己的亲儿子，宁可像赛翁失马一样，保得儿子的一生平安。”咸丰笑了，他喜欢看青妤这样六亲不认，此时他真的觉得青妤除了姜氏，她谁也不认。她只是专心的帮助自己罢了。 “不是这话，皇上，您想想看，若是你的亲儿子，你是觉得让他在京城里被一群坏小子带着无恶不作，还拖着一条坏腿好，还是把他扔出去，要么死，要么活出人样好？”青妤侧头看着咸丰，这是重点，这也是她特别瞧不起端华夫妇的地方。 之前就没好好教养，事到临头了，觉得儿子不成，于是两口子一齐下狠心，打断他的腿，以期保命。这是聪明吗？当然不是，青妤只觉得端华是又狠又蠢！ 看着做得十分的果绝，其实就是蠢！他根本不信自己的小儿子是可以有一翻作为的，于是为了保住他的命，他宁可让他残废的过一生。但这个问过小儿子的意思没？问问那小子，要命还是要腿？要命，就自己弄残自己，然后把他扔到乡下的庄子里由他自生自灭，反正这种儿子要了也没有用。 要腿，就打起精神来，在军中好好干，他可是亲王的儿子，略有表现，他的日子就会比别人好过。也许那位将来会跟奇祥一样，把自己玩死。但是也有一半机会活着，并且成才。 “这是你的抉择，不是他们的。”咸丰想了一下，把老七派出去时，他还是个大孩子，可是他无人可派了，但老七出去这一年多，真的就成长了。他也相信，过不了多久，老七比老六要更加让朝臣们信服。把人关着，就会养蠢。但这也是帝王心术，别人不蠢，皇帝就显得蠢了。 “所以从我们家老太太那儿开始算，就没有会教孩子的。我那姑母是，我阿玛也是。”青妤愤愤的说道。若是她，她就宁可赌一把！她也听过端华两个儿子在外的风评，能把儿子教成这样，端华两口子也配称为人父母？ “你阿玛不是挺好的吗，让你读那么多书，把你教得这么聪慧。你姐也不错，脑子多机灵！”咸丰大笑起来。 “得了吧，我估计他是觉得我活不长，也嫁不了人，于是让我就那么随便混，根本懒得教。所以端华他们夫妇打断那坏小子的腿也好，把那种儿子扔进了军中，弄不好还把人家带坏了。” 咸丰再一次大笑起来，觉得青妤难得有这么孩子气的时候。 “你别笑，我说的真的。我算是老太太和我娘一起教的，不过我记老太太的不多，现在想想，她应该跟我阿玛一样，觉得我反正活着也没什么用，不过当个玩艺在养。但是我娘不知道，她管我可时间不少。你看青嫒也是，她是太太教的，脑子也不差。看看上回，还没事呢！就赶紧跟我划清界线。”青妤看到咸丰这笑就来气，想想自己穿的这人，还有嫁的这老公，真是哪哪都不如意啊。瞪着他，好像一切都是他的错一样。 “好了，好了，我错了，他们就是该骂！”咸丰还在笑，虽说投降了，但是笑容却是止不住的。 “不过青媛式的小聪明比端华强一点。青媛不管国家大势，她只想护住自己的小家小户。但青媛是可以被原谅，甚至于是可以被欣赏的。因为她站在庄亲王府的立场上，她在最短的时间里，做出了最适合的决定。在庄亲王府还没有自保能力时，他们也没有子嗣来继承爵位时，他们冲在前头做什么？而端华不是，端华所做的并不是为了维护郑亲王府的荣耀和传承，他只是单纯的自私，舍不得让小儿子出来受苦。就算是怜子未必真丈夫，但是他真的算是怜子吗？”青妤也知道自己有点无理取闹了，还是坐下，给自己又倒了一杯水，一口灌下。 第125章 至少别卖国 第一更 “是，奇瑞他爹觉罗大人，他那么疼爱自己与“真爱”生的儿子奇祥，可是奇祥京营受了苦，要求回家时他做了什么？他没同意，他坚持让儿子在京营里待着。他期望自己心爱的儿子能在得到机会之后，真的有一翻作为。所以高底立见，虽说觉罗大人也不是什么好爹，但是在好爹的路上，他是比端华的主意要正得多。奇祥要是自己性子再略正一点，说不定真能真的被京营训出来。这是有一丝机会的。但是像端华这样，他的小儿子注定了，就是一个废物。”咸丰同意，他了解青妤的想法，其实他也同意只不过夫妻之间，有什么事儿。把外头的事说说，逗个闷子罢了。 “皇上，你觉得他们不蠢吗？”青妤瞪着咸丰，这早就不是什么爱子，怜子的问题了。若是他看不出来，她也就懒得再管了，对着这上上下下的蠢人，她真的费不起这神了。 “是挺蠢的，养个残废的废物好，还是推出去，说不定能被教养成人好？”咸丰认真的听了青妤的说法后，也点点头，但还是摇摇头，“你上回跟我说，光棍会管妻，绝户会教子!是不是就是这个意思，你我还没孩子呢，管人家怎么教子？” “等丽嫔生了，皇上就能教子了，所以皇上的三观要正，可不能光‘怜’，还要‘教’才是。”青妤对他一笑。 咸丰现在不想谈这个，太医院三天一平安脉，已经说了，丽嫔怀的是女儿。青妤其实也知道丽嫔怀女儿的事了，心里也是一阵的腻味。她也替咸丰难受，知道是女儿了，他就又得定时招那些女人，只是为了播种而播种，怎么不恶心。 不过她还是不禁会想，所以火烧圆明园里的大公主是咸丰亲生的，那么总还得有个女人给咸丰再生一个儿子，这个女人也许不姓叶赫那拉了，但将来也许还叫慈禧。 “谁知道我们能不能有儿子！也许没儿子更好，至少我们少操不少心。那些人，他们永远不知道覆巢之下，他们还能保住什么。今天保他们儿子的命，明天就有人来要他们全家的命。”咸丰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他们觉得洋人是来抢钱的，只要把钱给了，他们就还能做自己的太爷，过好日子。”青妤轻叹了一声，这她跟那些满夫人聊天时，得到的信息。然后想想，印度那些土王在英国殖民之后有什么改变？没有，他们还是醉生梦死。所以指着这批人这么想，真没错，反正受奴役的不会是他们。 “洋人不是吗？”咸丰想了一下，他也这么认为啊。而且这些日子，青妤和各家洋夫人们常来常往，她‘学会’了洋文，还在让她开的那个学校扩大，招孩子，然后不断的引进洋文书籍。他现在也不再是那种，两耳不闻天下事的闭塞皇上了。 “皇上，想想印度，他们用军舰打开了他们的大门，然后发现这些人完全的不设防，于是他们驻军了，再然后，那里成了他们英联邦的一部分。知道英国的英文名字的意思吗？叫日不落帝国。就是说他们帝国的轮船，从白天走到晚上，都还是他们国家的领土。其实英伦小岛小得可怜，其它的都是他们联邦，其实就是殖民地。皇上，我们俩正在努力的是，不让我们的国家成为他们的殖民地。” 青妤不想正面回答咸丰，她得让他知道，现在不是个人的事，而是整个国家的事。 “其实成了殖民地，这些贵族也能得到他们的尊荣对不对？”咸丰看着青妤，他们已经很了解对方了，他知道她的不回答，就是承认。 “是！只要出卖了国家，于是他们就能保住他们现在的一切，还是可以奴役百姓。包括满人的百姓。其实现在，这些旗主老爷们，又何曾在意过那些贫困的旗人死活？”青妤因为看了上支庄亲王家的那位废物的书之后，就派人准备找他出来。这样的，编书也是能为朝廷做些事的。结果一打听，那位穷得过不下去了，只能回盛京祖田过活。这位可还是王爷的儿子，好歹有个贝子的称号。可见，说是铁杆的庄稼，该穷苦的也还是穷苦着。 “反正他们出卖的是国家，到时我们这些倒霉的帝王家，只要有一分骨气，就得变成渣？反而这些所谓的贵族们，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他们才不会管我们的死活。”咸丰想想，若是他抢了人家的土地，他也不会留下他们的抵抗的王室，只会找个听话的出来，扶着做傀儡。只怕还有批人，争着去做这个傀儡！ “所以，皇上，现在我们……”青妤想说不能只有我们俩个人努力，得找很多人来改变这个现状。可是话刚出口，她又停下了。她又想到杏贞，历史让她死了，因为她想干涉未来的一切。于是这个可能性被历史所抛弃。那么，她说这个还有什么用。她相信，历史会换一个新的慈禧上来，让轨迹回归原位。 所以想想看，历史的惯性不是慈禧一个人的错误。只是她孤儿寡母，她必须学会妥协罢了。就算是自己，若没有咸丰的支持，在朝外，她又能指望谁？到时，面对群臣的逼迫，她能做的其实并不一定比历史上那位慈禧更好。 “怎么不说了？放心，当年打成那样，我们也未亡国。朕总算比父皇努力些，至少在我们的有生之年，不会亡吧？”咸丰轻轻的拍拍青妤的背。 当然此时他其实还是不信，他们会成为殖民地。至少父亲时，丢了国土，但没让人吞了。到了自己这时，他虽不敢说比父亲做的更好，但是他比父亲更有担当。他会坚持下去！哪怕真的到了那一天，他宁可一个个的把那些准备卖国的家伙千刀万剐了，也不会给他们机会丢国家的脸。 “对，我们活着时，不能出卖国家，也不会让他们来出卖。只是我们死了……”青妤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咸丰并不是末代皇帝，他身后还有五六十年呢！卖国的也不是他的儿子，孙子。他们又有什么可内疚的，她现在做的，并不是为这个王朝续命，而是给这个国家一点新的选择。 “行了，若我们死了，哪管洪水滔天！”咸丰苦笑了一下，轻轻的拍拍青妤。 第126章 引鸠止渴 第二更 青妤笑了，打开砚台，磨上朱砂，让咸丰批阅奏折。咸丰看到奏折就心烦，不过青妤都努力红袖添香了，自己也不好意思再混时间。只能把奏折拿起看了起来，现在他习惯每天把折子拿到永寿宫来批改，边看边能跟青妤议一下，比自己批改强多了。 青妤磨好了朱砂，就坐一边抽了本书看。此时永寿宫里，最多的就是书了。之前她还想学着缝下花儿、朵儿，现在全都没时间，她管宫务，替咸丰想朝政，还得关注一下其它的事，哪有什么时间去玩针线。 “混账！”咸丰又拍了桌子。 青妤早就习惯了，放了书，伸手拿过那折子，云南巡抚发现他们那儿有人种植鸦片，他觉得可以征收鸦片税，可大大缓解…… 青妤看看那名字，想了一下，“皇上，这官还不错。” “他这么说，你说他还不错？”咸丰怒了。 “应该说，云南种植鸦片一定不是这会儿的事。他报上来了，还提出了解决的办法，算是能吏了。不过他的想法不能接受，让江南大营分出一万人来，把云南种植的人家全部腰斩，种的东西全部烧毁。并不公告天下，以后谁种都九族腰斩。”青妤放回折子，也黑着脸。 咸丰看着青妤，曾经她因为遣出宫女都会难受半天的，而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她迅速的把自己变冷静了。咸丰没有觉得害怕，而是觉得抱歉。若不是她跟自己，她应该可以过幸福平安的日子。 “皇上，觉得臣妾太狠？”青妤看咸丰在看自己，想想问道。 “不是，想你刚进宫时，拿着大刀给朕做切面，然后说，可好吃了。想想那时真好。”咸丰轻轻的拉着她的手。 “是啊，那时真好，咱们每天只用想着吃就好了，而现在，我们退一步，这些人就得把咱们都吃了。鸦片绝不能种，更不能征税。因为一但如此，就是说明鸦片的合法化。皇上以后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青妤苦笑了一下，但不让他歪楼，这个很重要。 “你看到了，他们有数字，若是课重税，朝廷就能一解燃眉之急。”咸丰重看折子，现在他明白青妤为何说这官不错了，他写来折子之前，是做了调查的。 “这是饮鸠止渴！现在一斤鸦片六七两银子才能买到，那些穷人还吃不起。万一让这些人种了，价钱下来了，您还有可用之兵吗？更可怕的是，也许您连种粮之人都没有了。”青妤都要尖叫起来，“对了，臣妾有没跟您说过，有些满人家里，怕孩子出去惹祸，生下来就对着孩子吹鸦片涸，长大一点就给一杆烟枪，把孩子养废为止。现在是不是说，祸害完满人，他们想继续祸害汉人？” “好了，我跟你玩笑的，违背父皇的意志，回头，老六他们得吃了我。”咸丰笑了，他当然知道这不可以，不过看到妻子的样子，他又觉得很可爱。 这回招兵，特别是贵族子弟，有烟瘾的竟然占了六成。气得咸丰把这些人家都抄了。还好道光的禁烟令还在，咸丰就按最严厉的来执行。 而那些人并没有被放回家去，而是关进了营里，由京营和太医院有大夫守着，不戒烟，就打死。但这回倒是没人敢说啥了。因为这不是咸丰的旨意，而是咸丰奉的先皇之旨意。他若不执行才是不孝。 顺便，还抄了不少烟馆，还有走私烟土的人。京城风气为之一振。所以此时，云南巡抚上了这么一个折子，咸丰政治的脑袋不得不想，这个是不是有人想试探什么。 “这个拿到朝会上，你说他们会同意吗？”青妤觉得自己的脾气真的是越来越爆了。看咸丰的脸，也想到了朝上的那些人，眉头一皱。 “嗯，我先朱批，回头敢说好的，我就去抄他的家。”咸丰的脸跟刀刻一样。 青妤笑了，看他奋笔疾书的样子，突然想到自己在网上看雍正的朱批，除了说他字好之外，更重要的是，人家勤奋。 现在每天陪着他批折子，看咸丰的字，其实也写的不错，这些皇子凤孙，从小都受的严格的教育，不过此时他的字跟之前刚继位时的字又有不同，此时他的字就刚劲有力多了，而不似最早时，那柔弱无骨。 而他们都不知道的是，在正史上的咸丰五年因为太平军、捻军等各地农民起义此起彼复，对于这个年总收入才一千万两的朝廷国库来说，巨大的军费开支让朝廷不堪重负。 坚持到咸丰五年，最终还是开征了鸦片税。后果是，鸦片立刻就遍地开花，没两年的工夫就实现了“国产化”！进口鸦片全线挤出了中国的境内。 但是这个并不值得骄傲，原本因为进口鸦片价格昂贵，在道光禁烟时，全国约有三百万人吸食鸦片；等咸丰五年后，因为全面的国产化，结果到了民国时期，中国有七成的成年男子吸食鸦片。弄得快成后世的香烟的普及率了！ 咸丰反对，是因为他还没被逼到那份上。刚说了，历史上的太平军闹了十多年，而在太平军闹腾时，江南的捻军，上海的小刀会……反正这边没完，那边又起来了。一边打仗，地里都没的收成。一边要剿灭这些人，又得不断的招兵，买武器，弹药。还有大军的补给，那处处都是钱。 此时，太平军迅速的被自我消亡了，捻军还没起头，就被扑灭在连萌芽都还没有时刻，无聊的大军帮灾民修房子，抢种地。朝廷先给了安家的粮食，能过得下去，谁还有空去造反啊；上海的小刀会前身是天地会，然后看到太平军不错，于是马上起义，还奉了太平军为主。但这会，太平军都没有了，各地都忙着恢复生产，天地会最早是反清复明，现在过了两百多年了，说这个就算汉人百姓都懒得搭理他们。 没人造反，朝廷就能有序的去做一些事，就算缺钱，也没有缺到要造种鸦片来让自己早点死。 第127章 缺人 第一更 “这回抄家，没抄到什么钱吧？”青妤看他快写完了，才轻轻的问道。 “一大家子男女老少都抽大烟，有钱才怪。总算还有点产业罢了。”咸丰写完了，看了一眼，吹了一下，递给了青妤。自己去拿下一份。 青妤边看边点头，意思都到了，说了鸦片税收之危害，还写了处置之法。没有像自己说的，派军去剿杀。而是让人出公告，三日之内自行铲除的，可以当作自我悔改，朝廷既往不咎，但是知法犯法的，九族腰斩。当然，最后，咸丰还写到，可叫些童子出街唱出种植之害，还有朝廷之决心。万不可不教而诛，让人诟病。 青妤都汗颜了，看看咸丰这素质，能当皇帝，比自己强多了。云南可是一个十分危险的地方，少数民族众多，也不知道那会儿各族相处如何，真的种烟土的是少数民族怎么办？那也是会激起民变的。真跟自己一般，上来就杀，他们这朝廷也坐不稳了。 “皇上，让人把这些家的账本公开，让人知道，明明那么有钱的人家，因为抽大烟变成啥样了。让官学，还有各大学堂的先生，学生们去看看强制戒烟的那些人。还有上回我说的报纸，一定得办。得让天下人知道，先皇的苦心孤诣。还有先林大人，他的一片丹心。” “我们没人，青妤，现在我们没人。”咸丰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他们在努力，可是只有他们两个人有什么用？他们还是势单力薄。就算现在京营支持咸丰，让他们稳坐朝堂，但是办事的人不是这些京营的人能做的。到时也会出事。所以他们现在最缺的，就是能帮他们办事的人。 端华和肃顺都不是，他们就是摆在那儿，让人知道，咸丰此时是最依重的还是皇族而已。不然，之前就算是道光朝，皇族是不许进军机处的。 青妤也长叹了一声，她不敢自己培训新人，她只能再一次作罢。虽说她不知道历史，但是她是商人。她反对，就是单纯的用商人的想法来的。用商人的思维来想，鸦片的合法化会造成什么样严重后果。 而更重要的是，她能想起那些年代戏里，不论男女，只要有点钱的人家，全都会有个烟枪的道具。而且不管是港、台还是内地的戏，全这样。这也就代表了当时的年代背景。她绝不能容忍在自己当政的情况下，还会出现这种情况。 “曾国藩问收缴的太平军财宝，该如何处理？”咸丰再说第二件事。 “多久了，现在才说这事儿？这个人怎么想的！”青妤瞪着咸丰。 “现在才九月，哪里有很久。李鸿章也写了密折来，他是希望这笔钱留在江南。”咸丰想了一下抽了密折出来，厚厚的一本折子，青妤接过细看。 李鸿章倒是说了一些理由，比如他想在江南办兵工厂，还有劳军。还有就是，现在咸丰派去的人在训练新军，这也是要用钱的。江南大营也需要一个新的地方来安置。 “皇上怎么看？” “原本我也没有想过要留下，李鸿章这么说了，想来也真的是有想法的。交给他来做，真的能做好，倒是比运到京城便宜。” “这钱可以留在江南，但是，不是用来劳军，而是朝廷为了新军建设而划拨的。他们打仗不是为了朝廷，是为了他们脚下的土地，是为了他们身后的父老乡亲。”青妤摇摇头，她不喜欢曾国藩奏折里的口吻。就跟他们有多大的功劳一样。直接用来劳军，就落实了他们在帮朝廷打仗。这是不对的！ “就跟你说的，一个没有信仰的军队是可怕的，也是不可能有战斗力的？” “是，可惜我们没人，不然，这钱就该去江南接收，然后由那人主管，好好安顿江南大营，然后按着李鸿章说的，按着条陈来做。这些与江南大营，与两江总督府都没有关系。这是朝廷独立的一个系统。”青妤轻叹了一声。 咸丰想了一下，“那就把李鸿章独立出来，反正我也派了京营的人去训练兵士，以后李鸿章就专管他写的这些东西。” “皇上，真的，你比我聪明。”青妤笑了。就是啊，京营的人派下江南，只要保持江南大营两权分立，李鸿章留在江南大营的意义就不大了，而李鸿章与两边的关系都不错，他独立接收这笔钱，曾国藩和僧格林沁反弹也不会太大。 “你跟美国人谈粮食怎么样？”这个咸丰听着还挺开心，他知道，有些事，自己擅长，而青妤不擅长。而青妤擅长与洋人打交道，现在对美买粮，就是由青妤独立负责。 江南战事一结束，咸丰就下令开仓放粮。毕竟经历了太平军和长江水灾之后，安稳为上。北边的粮食不敢动。于是之前青妤提起要向美国人买粮这事，也就迫在眉睫了。之前让江南百姓赶着种了一季菜，菜种都是朝廷发的，每县种的都不样。并且保证，你们尽管种，到时朝廷按着平均价来收，种得越多，拿到的钱就越多。 而在京城，青妤就展开了一系列的招标准备工作。也通知了英美法的。那时，刚刚才八月，江南的菜种刚洒上。而美国人是觉得青妤的态度上，是想支持的，于是早就电报回报，粮食就在运来的路上。 因为只有美国准备了，见青妤只要求是送到指定的地点，这个对他们来说，还真的不是问题，立刻就答应了。其实青妤再狠点，让他们压点价，也是可能的。不过，青妤没这么做，商业讲究互利，她的善意美国人也不傻，很领情，在青妤提出，他们回程时帮他们把江南的青菜即刻运回，他们也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而听青妤说，自己会给他们运费时，就成了意外之财了，签定合约时，他们签得非常爽快。 而当时英国和法国其实也是想争取一下的，但出口粮食这件事，还得各自回去跟上头人商议。他们军政不分，军舰在前头，东印公司在后头。跟这些军人谈什么生意？一来一往，也就耽误了，把那些领事们气得跳脚，看到美人那大大的汽轮呼啸而过，头上的帽子都要被他们捏出水来了。 第128章 精密的调度 第二更 青妤笑着安抚这些人，她是没法子，几个月过去了，算日子，江南的菜要收了，而李鸿章这回不要人说，直接叫人去帮不那些鳏寡孤独去收菜，江南的形式也迅速的报到京里，时间一定要把握准确。 美国人的船一到，这回帮他们卸货的就是那些当兵的，不在乎这点粮食，而是要把江南丰收的菜快点装船运出去。江南蔬菜大丰收，因为全都抢种，于是各种蔬菜一下子堆积如山。 青妤之前就已经跟曾国藩说了，多少都收，就按着他们往年的平均价，等美国人把粮食一卸下来，就马上把这些菜装船运回京城。 这对江南官场来说，也是朝廷在给他们解决燃眉之急，菜是你们让种的，现在丰收了，你们不收，不是让我们死。所以这回各地在曾国藩的严令之下，必须快收，快送到码头，一刻不要停留。买菜的都是各地的库银，当然，敢克扣百姓，等着被抄家吧。 所以曾国藩‘曾剃头’的名字还是被传了出来，他深知，一时不查酿成民变，他自己的九族都保不住，加上他背后的江南大营，江南官场再如何，也不敢再造次了。 这回收菜的行动十分精准，真是一刻也没有耽误。美国人这回都对中国人刮目相看，他们没想到一个昏昏欲睡的古老国度，竟然还有这样强大的执行能力。 当然，青妤买粮换菜的设想，几乎得到了朝廷所有人的反对。那些官老爷们其实也不相信洋人会这么听话的帮他们运粮，还有运菜。觉得这不可思议。还有用库银去买菜，这违反‘祖宗家法’。但在咸丰强力的支持下，得以实现。 结果他们大吃了一惊，他们没想到洋人一口答应，十分愉快的就走了。而其它国家洋人表现出来的，竟然还是十分羡慕，这是什么意思？还特意派人打听了一下，为什么美国人那么开心。 回来才知道，美国人能卖粮中国，当然十分高兴。而运菜回来，为什么不乐意？反正空船回来，他们也浪费了，因为他们运去的港口不是开放码头，他们是没有下船买货权的。能满船而归，有租金可收，他们为什么不同意？不开心？ 最大的困惑解释了，这些官老爷们也就明白了，原来是有利可图。其它的就不用想了，只要洋人乐意，对江南，对朝廷，对江南官场来说，其实都是有利的。 不用说，江南的百姓一定满意了，他们的菜换到了粮食和钱，他们的冬天可以过下去了。而其实京城的百姓也挺高兴的。 现在京城是冬天，快过年了，谁家不想要点绿色菜显得好看点。往年绿菜不是没有，但那也只有有钱人、贵族吃得起。但这回运来了这么多船，价格也比较能接受。就算平民百姓，也能买上一小把，回家给老人、孩子们尝尝新鲜，当然得谢谢朝廷的德政了。 因为用汽轮运的，比他们的木船要快得多，菜保存得还不错。就算加了五倍的价格，一到码头，也就被各家菜市抢购一空。 除去了损耗，还有美国人的粮钱，运费外，朝廷还有赚头。当然，赚头是小事。要知道，江南买菜的钱是用的库银，而每年，到了年终，各地的库银除了来年要运行所需的银两之外，要交付朝廷一定的银两的。 这回，他们等于是把菜当库银上交了，还省了运费！多出的部分，朝廷不是送了粮去了江南吗？他们卖出的钱，就被足了他们缺的那部分。当然还有多，这些钱，让他们记在账上，给江南大营做军饷。这么一来一回，等于是美国人还帮他们运了官银。连路上的风险和押送的自然成本都省了。 这让咸丰和那些大臣们一下子想明白了点什么。江南百姓这回是自己用卖菜的钱，买的朝廷给的平价粮。有了朝廷的帮助，他们不但有粮过年，手上还有了一点活钱。他们一定懒得起义了。 而对朝廷来说，原本，他们是要四处调粮来安抚灾民的，但这回，竟然不用。只是用大军帮助灾民恢复生产，扶助了一个月之后，他们就立刻站了起来。最重要的是，没有激起民变。 而北方各家一下子饭桌都有了绿色，也没多花多少钱。大家都还挺开心。 真的各方都满意，包括江南官场也觉得满意。谁乐意天天被老百姓堵门口？而这回，按着朝廷的统一布置，一南一北的一倒腾，他们不但没花钱，还赚了钱。江南的官场虽说被免了税，但大家的日子却并不难过。 而朝廷把账一算，原本以为是作为赈灾的，结果没几天钱还回来了，除去那些成本，还有江南应该交纳的库银，竟然还剩。就像江南从来就没民变过，又有了一个大丰收的年头一样。 把账一算，大家就凌乱了，自己在那算了半天，都是摆在明面的东西，但是为什么就这么把问题给解决了，还大家都满意呢？他们觉得自己之前难不成那些年政务娴熟，就是一个笑话？ 想想这回能成事，最重要的是工具。美国人的汽轮！汽轮实现了南北快速的连通。让一切不可能一下子就成为了可能。大家也都激动了，一点也不提之前要死要活说什么祖宗家法的问题了，他们真的政务娴熟，知道各地特产，但是问题是，大家运不出来。只要能连通，那么前景是多么可观。 现在逼着咸丰找洋人谈生意的反而是这些人了，各种想跟洋人做生意。 美国人也觉得这是好生意，也跟青妤主动谈了起来。而高傲的英国人，原本在看到美国人把大船、大船的粮食送到江南就羡慕嫉妒恨了，细算了一下，这些年美国人也没少赚钱，海豹都快被他们杀绝种了。于是这些洋文官们一个个急急的打电报回去，觉得这种便宜不占，他们会睡不着的。 他们为什么拿鸦片换中国的瓷器和茶叶？说白了，就是一开头就想问你们需要什么？结果前几任都说，‘我们是天朝上国，我们啥也不需要。’大量的白银流入了中国，形成了巨大的贸易逆差。于是英国人当然不干，开始走私鸦片。 但毕竟鸦片生意单一了些，也不能把自己国内的各种产品倾销到中国来。但是现在中国开始进口粮食了，那么会不会进口别的东西，比如他们十分自得的衣料。他们都兴奋了，积极的跟青妤套交情。 青妤原本就想跟他们合作办船厂，现在他们自己抢着来要，法国国内不很好，这回就没掺和了，青妤还在跟咸丰说，看看用什么形式合作才好。 第129章 你是我的救星 第一更 咸丰二年的春节就那么静悄悄的来到，青妤和咸丰在外面的大宴之后，和往常一样手拉着手一块在宫里散着步。 “这一年终于过去了。”咸丰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真好，皇上，想想我们这一年，其实过得挺好的。多好啊！开年时的太平军，现在灰飞烟灭了。江南百姓其实从前明起，就对朝廷对南边苛重税痛恨不已。前明太祖朱元章其实也没法子，对朝廷来说，南方富庶，北方贫脊。就跟一个我给您擀面一样，您说，能厚的厚，薄的薄吗？当家长的，总想一样厚薄才好。” “是啊，就是这么想的，只能忍着痛来把厚的往薄的擀。今年我们算是大大的向江南倾斜了。不过你觉得江南真的需要三年免税的时间？”这个咸丰还真的想知道，因为这是晚上大宴时，文武大臣们一同问的。 “您觉得呢？”青妤想听听咸丰的想法，她对管理国家没有经验。她现在所做的一切，就是灭火。对，他们还没有时间想将来。 “曾国藩的折子对来年是有很大信心的。很多人去了上海租界，决定开厂。正在询问新机器的价格，如果真的厂开起来，他绝对相信……” “这个别听他的，厂还没有开，就想抽税，就真的是想钱想疯了！真的以为机器一响，白银万两。严厉训斥曾国藩，三年敢抽一文钱，你就让他好看。” 青妤怒了，治国她不懂，但是商业她还是知道的。所有的实业，都要时间来守的。调适机械，还有生产产品，这些不是全都能马上见到效益的。人家还没买机器，就想抽税。 “江南一但工厂林立，那些农田怎么办？江南富庶可在于气候温暖，一年三收，不然为何说江南熟，天下足的话了。所以，依着我，宁可让北方做工业，让南方保持稳定。” “是啊，这当然是最好的，可是我们现在只能把这里当成试点，让所有人看到盖工厂的好处，然后各地的有钱人不用想，直接就自己开厂了。”青妤也想啊，可是如果说朝廷出钱盖大厂，自然可以选地方，可是现在朝廷没这个钱，他们就只能凭着各人的主观能动性。 青妤轻轻的叹息了一声，想了一下，“对了，我用私房钱问美国人买他们的农用机器。他们现在是半机械化了，有好多种机器，我已经问他们订了几套。到时送到咱们的……”她想了一下，“我们怎么就没人研究这些机械？” “谁说没有，只是进步不大罢了。”咸丰笑了，她的私房钱，就是当时抄张太监和安得海的那点钱。也没见她为自己添点什么，宫里一点点的盘顺了，现在这点钱也要拿出来买那些机械，“那些机械会有用吗？” “当然会有用，以后有钱了，我们也跟美国人一样，补贴农民种地。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让大家好好的。”青妤笑了，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青妤！”咸丰又瞪他了，为什么非要在除夕这天还在说，他们所做的就是在他们能力范围内，努力让人不造反，大家安安稳稳的。 “皇上，你是有大智慧的人。真的，您比我强！”青妤拉住了咸丰的手，咸丰一直努力支持自己。现在她知道自己的问题在哪了，她比咸丰悲观，为什么她会以为咸丰是个脆弱的孩子，没有自己的支持，他就会变成逃避现实的懦夫。 “为什么？”咸丰皱眉一笑，他有点害怕看到青妤的气馁，但是现在看到青妤跟自己这么说，又觉得怪。 “我一直以为你比我悲观，现在才知道，你一边承受着前面的压力，一面还要安慰如此悲观厌世我。对不起，我该更支持你一些的。”青妤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仰看着紫禁城那被切成一条一块的天空，“对不起，皇上，我悲观了。我们在这乱世，我悲观了。” “没有，如果没有你，也许我早就倒下了。你没进宫之前，我更悲观，我怕死，所以我要抢回这个原本就该是我的位置。可是抢回来了，我更痛苦。一睁开眼，他们就拼命的告诉我，外面所有的人都在想法推翻我。”咸丰笑了，侧头看着她，“青妤，留下你，是因为我发现有个女孩比我还可怜，我放你出去，你就只能被恶毒的大母送给别人冲喜。我是惟一能救你的人。这让我很快活！” “你是我的救星，当时除了你，是没人能救我。”青妤笑了，看着咸丰的脸，真诚的说道。 “你也是我的，若不是因为你，我不会关注奇瑞，奇瑞是真的帮我打开了局面的人。然后好像就越来越顺利。因为有你们，我开始没那么畏惧了。青妤，你怕死吗？” “不怕，若怕，我就不会这样跟您乱出主意了。”青妤笑了，她对自己还是认识挺实在的，她就一缕游魂罢了，在这儿，就是一场梦罢了。她的悲观在于，她做梦都做得比旁人辛苦一些。 “对啊，我原本怕死的，现在不怕了。跟你说的，咱们生前恣意而为，哪管死后洪水滔天。” “有时我们根本不知道我们现在每一个决定会对将来有什么影响，你还不怕吗？” “不怕，有什么好怕的，还能更糟一点吗？”咸丰看着青妤。 “是，还能更糟吗？”青妤这回真的笑了，她不太知道历史，但是她知道太平军闹了十多年。而咸丰自己解决了这件事。如果说，现在还有太平军，他们也就不能这么舒服的在这儿散步了。想想，青妤回头看着咸丰，这种斩首行动，在现代战役上是特别流行的一种做法。但在中国古典战役上，还真少见，“皇上，你怎么想的，就让人去杀杨秀清？” “你忘了，是你提醒我的？”咸丰看着青妤。 “那时我敢参与朝政？”青妤怔了一下，怎么一点也想不起来。 “不是，你说了你进宫的事儿，你姨娘收买了太太身边的人，釜底抽薪。我就想着，换个法子，我们不收买杨秀清，而是杀了他呢？”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青妤忙举手，表明了自己真的不是故意提示的。 咸丰大笑了起来。 第1章 没有小事 咸丰五年五月 青妤正在宫里逗着大公主荣安玩，大公主咸丰二年生的，咸丰按着一开始说好的，把大公主放到了青妤的永寿宫里。 青妤哪有工夫天天带一个婴儿，再说，她也怕人说自己抢人的心头肉，平日里也让丽嫔没事来看孩子。她倒是跟丽嫔的关系好点了，觉得这人漂亮归漂亮吧，真没什么脑子。纵是她想教她点东西，她也教不会。当然她也不敢教，之前杏贞的事还历历在目，她也懒得费那个神了。 “荣安，喜欢这个吗？”青妤拿着个小花布马逗着她。 “嗯嗯！”肥嘟嘟的荣安公主对着青妤点头，不过才三岁的她，因为是宫中惟一的孩子，现在走路都直晃。不过相貌倒是承继了丽嫔，看着很可爱。也深得咸丰的宠爱，即便是生下来时，咸丰还是失望了。但些这些年了，也就这么一个，也就成了宫里最大的宝贝。 “娘娘又给荣安做玩具了？”丽嫔来了，看到小马是新的，忙笑道。 “嗯，小孩子原本要这些软和的玩具，英、美、法大使夫人倒是给荣安送了些玩具进来，不过挑挑，等她大点给她。我看那个洋娃娃就很好，让她打扮娃娃玩，一定特别好。”青妤笑着解释了一下，宫里玩具倒是不少，但是她可不敢给她玩。 “您真是太宠她了。”丽嫔规矩的对她行了礼，坐到了荣安的后头，对荣安挥了一下手。 荣安其实跟所有贵族小孩一样，都是奶娘带，每天丽嫔也就是来看看，她对生母，嫡母还没什么感受，对着丽嫔笑了一下，注意力还是在她的小马上。 “姐姐，她这样不爱说话好吗？”丽嫔纠结了一下，荣安三岁了，会说话，不过她话少，爱笑但是不爱说，拿到玩具，就自己一个人玩，有人逗一下，她就对逗的人笑笑，若没人叫她说话，她就不说话。 “我们荣安多好啊！多么可爱！”青妤瞪了丽嫔一眼，对荣安拍拍手，荣安对她笑了一下，奶娘立刻过来由着青妤亲昵了一会儿，才把她让奶娘抱下去，才看向了丽嫔，“本宫看这样挺好，大夫们都查过了，她很聪明，耳朵、嗓子都没问题，不爱说话算什么毛病。” “嗯，姐姐，那个有人说，孩子得有伴，要不我们招个女孩进宫跟荣安一起玩。”丽嫔忙说道，她今天特意来跟青妤说这个事的。 “招谁？”青妤在宫中这些年，虽说她不怎么喜欢宫斗，但也不会让人把她给吃了。看到丽嫔这么说了，立刻问道。 咸丰五年又有一次选秀，不过咸丰不要人，他这些年忙得很，若不是没儿子，他能把除丽嫔之外的女人都赶出去。不过，也出了鬼，这些年，连丽嫔都没能怀上一个。让他们都快失去信心了，青妤还想着，是不是那儿子只能慈禧来生？ 现在宫里没儿子，朝中原本都有些闲话的。但总算有个公主撑场面，对大家来说，有公主也能再有皇子。咸丰倒是想得挺开，反正都这样了，爱咋地咋地。选秀时，特意给醇亲王挑了一个各方面都不错的女孩拴婚，让醇亲王回来成了亲，又立刻让他带到东北去了。 青妤倒是有点明白咸丰的意思了，自己有没有已经不重要了，只要皇位不传给老六的儿子，传给谁都可以。而老七这些年很努力，脑子也开阔了不少，于是他也不吝给他更大的恩典。 她想想历史上那倒霉光绪皇帝，不过她挑时，可没挑叶赫那拉家的女儿。当然杏贞死后，叶赫那拉家也没有资格再选秀了，那位历史上的醇亲王妃也没有再出现。 这几年，他们还算过得安稳，而此时丽嫔说给女儿找个伴，一下子让青妤提高了警觉。这是啥意思？ “他们说，去年恭王府也生了个女儿，要不我们抱进来，让荣安教妹妹说话，这样，荣安做了姐姐，会不会就会开朗一些？”丽嫔一脸的希翼。 “是不是有人跟你说的？”青妤看着丽嫔，有点无语，能在宫里五年，算是除自己之外，咸丰惟一不算太讨厌的女子，竟然还能不知道咸丰最讨厌的就是恭王了，竟然还想着要把恭王家的大格格接进宫来。 “谁跟我说的？”丽嫔忙回头问跟着的人，倒是把后头跟着的弄了一个大红脸，不过五年青妤清理宫廷的工作没白做，宫女都是自愿留下工作的，而且是有工资和休假的。虽说咸丰说，这容易被买通。给了他们出宫的机会，就是大大的漏洞，但是青妤则笑着说，要被买通，机会多得很，不差一个出宫的机会。 开头倒是真的乱了一阵，出了宫，觉得外头世界千好万好，被人引诱了一下，一下子忘了自己姓什么，这是人之常情。不过宫规在那儿，每人都识字，有点差错，青妤也不打不骂，只是遣出宫去！ 当时大家还觉得皇后娘娘真是疲软得很，可是过了不久，出宫再看到先前被赶出宫的那些人的现状，以后，再多钱，也没人会动心了。因为他们很清楚，自己的价值在宫廷，离开宫廷其实啥也不是。现在就算是丽嫔身边的人，不说忠于青妤，但是也不敢做违背宫规的事儿。 “回娘娘的话，前儿贵太妃遣人来看大公主，正好听丽嫔娘娘说大公主不爱说话，也就口那么一说。”那位出列低头回着话。 “话是不错，不过恭王大格格人家也是嫡出的，恭王现在也就这么一个大宝贝儿，让他们送进来，恭王福晋不得跟本宫急？再说了，我们大公主天生贵气，就不爱跟人废话，这是一般人的性子？让我们大公主去带人家的奶娃娃，亏那人说得出口!你们也是，被人这么说了，还听了？皇上知道，不得生气？”青妤给了下人一个白眼。 丽嫔一想也是，自己的女儿可是天下最尊贵的女孩，去教恭王的大格格说话，怎么想的？一下子也气红了脸，“姐姐，真是，真是，卑妾果然差点着了人家的道。” “好了，我知道你急，我们荣安只是尊贵，不爱搭理人。不是大事儿，你平日里多陪陪她，我们找几个小宫女跟她玩玩，自然就活泼了。”青妤安抚着丽嫔，但林嬷嬷知道，青妤的脑子里只怕飘得好远了。 第2章 背后的事 第一更 宫里这些年也挺平静，青妤和咸丰一起其实也挺忙的，在选秀时也就懒得装那个贤惠，给该拴婚的贵族一拴，该给的恩典一给，也就没多想。显然秀女们一出宫，寿安宫的那位贵太妃就有些坐不住了。 寿安宫那年被恭王弄出两个嬷嬷之后，青妤就没再进过寿安宫。没法子，去一次，晕一次，别说咸丰不喜欢，博尔济特氏都不乐意让她去。明明青妤没进宫前，她还是有贤惠之名的，结果青妤进宫之后，连着在她宫里晕倒两次，而且次次有太医证明，不是黑她，真的就是身体不豫，博尔济特氏生生的就被传成了恶婆婆。 逢年过节的，原则上，咸丰和青妤都该过去看看，那是养母，虽说没封太后，但是该有的尊重还是都有。但是后来，到了日子之前，贵太妃就派人传话，让他们别去了，特别是皇后，身子弱，别走动。 青妤绝不会给自己添堵，保证不会自己去。咸丰也就每一次都是自己去，略坐一下，找个由头就离开。 而在咸丰那一次在朝会上说，他满汉蒙一视同仁之后，却让所有人记住了一件事，太妃是博尔济特氏。而恭王血统不纯这一巨大的事实。咸丰不管怎么说，但是从祖母到母亲，都是纯正的满人，而且，咸丰是嫡长子！ 那一次之后，宗室和满八旗对恭王也就热络不起来了。反倒是在外练兵的少年醇亲王进入了大家的视野。 醇亲王生母庄顺皇贵妃乌雅氏。虽说乌雅氏最早是蒙古姓氏，但是入关之前就进了满八旗，所以他在大家看来，比博尔济特氏这个姓氏容易接受多了。更何况，这些年，每年在关外练兵，成绩斐然，现在京中八旗子弟大多都在关外，而他训好的兵也都分批的分配到各地。 现在满八旗也不再是道光末年那醉生梦死的样子了，而大家一直以为咸丰为调回醇亲王，因为没人会放心，把这么大一支军队交到同一个人手中这么多年。但是，咸丰这些年，江南大营的僧格林沁，东北大营的醇亲王，京营的总都统肃顺都没换人。 不过他们手下的中高级军官倒是分配各地绿营，现在军中想升职的，莫过于这三地之人。而从咸丰二年起，皇后拿出宫中的两百万两，组建北洋水师，所有舰艇，都向英国人订购，而北洋水师还是由醇亲王挟制。 大家也就明白了，皇上不着急自己的儿子，但是对这位幼弟如此看重，他们似乎也就明白了什么。于是恭亲王这位辅政大臣，在众臣眼中，也就变得可有可无了。 此时博尔济特氏派人对丽嫔说什么让恭王的女儿进宫伴大公主，这是什么意思？所以历史里，恭王的女儿的确是进宫了，也被封了公主。 晚上咸丰回来，跟女儿玩了一会，三人一块吃了饭，让人抱着大公主去睡觉，他们夫妇一起散步时，青妤把这事告诉了咸丰，这种事，青妤还真的不太懂，一个公主，对恭王能有什么好处。 “你不懂？”咸丰笑了，拉着青妤的手笑了。 “若是他有儿子，把儿子塞给咱们，倒还是说得过去的，不过一个女儿，对我们来说，意义真的不大吧！” “联系，一种联系。”咸丰懂，现在蒙古可不用他们送公主联姻了，朝中蒙古官员并不在少数，比如博尔济特氏就是父亲从蒙古到京城做官，然后进宫选秀的。所以咸丰不必要再用女儿来笼络蒙古台吉了。 既然用不着了，他干嘛要去过继一个女儿送到蒙古去？ 恭王很清楚这点，但这时以大公主不爱说话为由，让自己女儿进宫来陪伴，那么自己就等于欠了恭王一个人情。那恭王福晋进宫看孩子，他们好拦吗？还有贵太妃要人引亲孙女去寿安宫，谁能拦？然后呢大家的联系一下子就变得紧密了。至少在朝臣们看来，他们是联系紧密了。到时恭王为生母请封，咸丰好意思不答应？就算好意思，朝臣们会不会觉得咸丰无情，一面要了人家的女儿，一面还吝啬一个皇太后的尊号。 青妤‘唉’了一声，真心的觉得一个皇太后的尊号有用吗？在他们都知道这位是博尔济特氏之后，一个蒙古的皇太后？想想看，嘉庆的生母可是死后才追封的皇后！为啥，特简单，一个抬了旗的包衣，还是汉人，生前做皇后，大家都没脸。 而从康熙起，就没有蒙古的皇后，这都成了一种定式了。用他们最爱说的话就是，这是‘祖宗家法’！现在，满朝文武，不论满汉蒙，都没有人支持这种决定。对的包括蒙古。人家怕被连累。生怕一个不小心，真的让咸丰心不甘情不愿的封了皇太后，他对蒙古的政策一下子就会严厉起来。七爷在关外可是号称百万雄兵了，他的新军可是枪炮都有，现在谁敢惹他们。 “别叹气，现在有人开始弹劾老七了，而这时，不正是他们最好的机会。”咸丰笑眯眯的。 “弹劾老七做什么？怕他不有臣之心？胆子真是不小了。”青妤笑了，这个她也没放在心上。她其实担心咸丰怕。其实清时的帝王，怕的从来就只有一样，抢皇权。只要危及皇权的，就会被他们所忌恨。 此时咸丰无子，恭王是蒙古后嗣，而七王却算是血统较正，又手握重兵，回头大军围城，咸丰想不退位都不成。这时，上表弹劾，倒正是时候。 “是啊，是啊。你呢，怎么看这事儿。”咸丰笑了，看着青妤。 “不理就完了，连说都不要跟老七说，等老七问了，你就说没理他们。”青妤笑了，但还是忍不住问道，“您不怕吗？” “不怕，老七有那个心气，我就让位。”咸丰很坦然。 “我看啊，您才是小孩子，说什么只要不是老六就成，是不是孩子气？” “你洋文说得那么好，到时，我带着钱，你带着我和荣安，我们去周游列国去好了，看看这个世界有多大。也正好看看，是不是像他们说的，我们住在一个球上面。”咸丰对她可爱的一摇头。 青妤笑了，也对，他们都做了最坏的打算，还怕什么？ 第3章 老七的焦虑 第二更 而东北，老七又焦虑了，自己被弹劾了，照例，他就该上辞表，表明自己的心迹。可是皇兄那头一点消息都没有，还让自己把嫡妻带到了东北，这是啥意思？他又到了城中另一座大宅的奇瑞那儿。 奇瑞还躺在一个垫着完整虎皮的软椅上，看着报。他现在还是这样，出门都是人抬着他走。但是七王却是知道的，他早就能走了。而且，他买了一只最新式的德国手枪，没事就练练。相同的手枪和子弹，他也快马加鞭的送给了咸丰和青妤一人一支。让咸丰教青妤用，不管什么时候，他们夫妻都得有自保的能力。 咸丰回信是他自己非常喜欢，但是青妤却不肯要，她不崇尚暴力，再说了，若是宫廷之中，她还需要手枪自保，她也就等于失败了。奇瑞有点无语，他用大价钱买来的枪，其实就是为了给青妤的。结果她还不领情，真的觉得宫中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吗？ 不过，这些话奇瑞还真不能跟谁说。跟说谁也不对，说他更关切皇后娘娘，让皇上和皇上的弟弟怎么想这个事？ 平日里没事时，他也就是在自己豪华的大宅里，半躺着看青妤力推的报纸。青妤叫朝廷办了一份《中央日报》，办出来后，还鼓励民间自己办。当然也有那不怕死的骂朝廷，报到咸丰那儿，咸丰就笑，说让他们骂出来，比偷偷的恨强。骂得对的，我们改。骂错了，我们骂回去，我们也有报，谁怕谁！ 奇瑞从朝廷主办的中央日报里，还看到咸丰自己写的文章里，特意加了这么一句。这是实名写的，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这就是自己的态度，他不防人说话。 奇瑞看到，大笑不已，笑完了，他却知道，这一定是青妤说的。基本上青妤是最不怕人骂的，今年的选秀，咸丰一个没留，于是某些大臣不干了，弹劾青妤嫉妒。这个咸丰都没过夜，直接就在朝会上开骂了。 “现在宫里自给不易，非要多找人给朕添麻烦吗？多出的人，你们谁家送，谁家出钱养，朕多少都接着。” 立刻，没人敢说话了。这几年，大家日子都不好过，咸丰手上有枪，心里硬气，真是看谁不顺眼，就抄谁。而满八旗倒是愤怒了。但连续五年的招兵还有强制的戒烟。把京城的那些坏小子们全赶回了东北。 那些家里有点权势的，倒是又转开了脑子。觉得儿子们都在东北，若是家里有事，真的拉出队伍也不错。结果到了地方，奇瑞还防他们呢！到了这儿，就开始玩命的训练。当然还有洗脑，这里是龙兴之地，看看先祖在这儿怎么做的，你们又是怎么做的。 用青妤的话说，没有信仰的军队是没有战斗力的，而奇瑞上哪去他们找信仰？只有一句话，‘你们配称旗人吗？’拿着东北的地图给他们看，沙俄、日本、还有朝鲜。没事就来“摩擦”一下，你们忍心看着自己祖坟之所被人抢掠？ 这些兵说实话，挺没志气的。两百年的游手好闲，有些东西真的到了骨子里。就算奇瑞他们如何，都是没法让他们真的成为百炼成钢的战士。不过这也没关系。奇瑞真不好人，能成战士的，当然最好，不能成的，大浪一淘，其它的就给他老老实实的做工兵，做押运。 这倒是成了这些人的动力，不想干苦累活，你们就得脱颖而出。这里全是旗人，大多都是贵族，还有宗室，谁也不比谁更高贵。更何况，还有醇亲王在这儿，奇瑞让他去练习打枪，就跟咸丰一样。这是能自保的！ 醇亲王最好的就是听话，于是他也跟着咸丰一样，跑到军中，跟着大家一块玩玩。这个咸丰是可以教他的，慢慢的醇亲王也跟一些中高层的军官们打成一片。那些想仗着家里有点权势的，想偷懒，要特权的，这会子就成了笑柄。 不过奇瑞并不是咸丰，他知道咸丰的想法，但他却没有那么相信醇亲王。很多时候，他会跟着去看看，那些人知道奇瑞是谁，都知道他是咸丰的宠臣，真正的军机处首辅。而此时他这些年一直在醇亲王身边，大家也就明白，醇亲王所有的成就，大家也就有所保留了。 大家看到了醇亲王背后就是咸丰的全力支持，也就存在一个站队的问题了。站在哪儿比较靠谱？不是说没人站醇亲王，但是站在奇瑞背后的人更多。 醇亲王也知道，不过不假露出一点不快，他就算在外多年，但性格多少年就造就了。他还是那树叶掉头上，都怕砸了脑袋的性子。还是事事来问奇瑞的意思。 奇瑞对于京里人的想法也是知道得很清楚，他能让他们得逞，就不是奇瑞了。人一来，看到真的千军万马，那些败家子一看就脚软，让他们想做点什么，就有点异想天开的意思了。 当然他们中间也有真的能炼出来的，有点成就的，脑子就是那够用的，一个脑子够用的主，看看情况也知道，父亲想的有多可笑了，怎么可能还会听。 所以这两年，奇瑞反而更有时间在盛京的家里，看看新书，看看报纸。日子过得十分闲适。 “怎么还在看报，报上可在说我拥兵自重了。”老七拿着一张报纸拍到了奇瑞的面前。 “镇定些，镇定些。”奇瑞对着醇亲王都无语了，怎么这多年了，这个手握全国近一半大军的总帅，私下这么傻乎乎的，真是说出去都没信。 “你说我要写请罪折吗？”老七急得汗都冒了出来，都差没跪下了。主要是他躺着软椅上，他要跟奇瑞平视，要么他得半蹲着，要么就得半跪。 “什么时候，你都要先看这张。”奇瑞把手上的中央日报扔给他。 “这上面什么也没说，看个屁。”老七跳着脚。中央日报他也定了，这个常有咸丰自己的写的文章，里面有很多他的想法，这个万不能忽视，但是跟他这个没关系啊！ 第4章 安抚与恐吓 第一更 “就是啊，什么都没说，你急个啥？你现在最亲的，除了你老婆，还有谁？” “皇兄啊！”老七一怔，下意识的回道。其实他心里，新婚的妻子还真不算是亲人，虽说还是很喜欢她的。但说到亲人，他最亲的还是咸丰了。 “就是啊，最亲的老婆都让你带来东北了，就是不怕你自立为王的意思。你怕什么？咸丰二年，娘娘用内币两百万两，给你筹备北洋水师。以后每年五十万两追加。到今年，北洋水师世界排名第八，把小日本都甩到了后头。你手上可是号称百万雄兵！可是今年皇上给你找的媳妇是名门清贵之后，你还没想清楚皇上和娘娘的意思？” 奇瑞瞪了他一下，慢慢悠悠的说道。但他并没有起身，这些年来，对着醇亲王这样的王爷，他还真的尊敬不起来。“什么意思？”醇亲王呆了一下，趴在奇瑞的摇椅把手上。看着奇瑞。 “皇上没儿子，所以不管兄终弟及，还是选个皇太侄，都把希望放在你的身上。所以他们把大权也放在你身上，让你管着关外这块地方。这些年，虽说，咱们训好的兵，不断的派往各地，但这是你自己训出来的亲兵。”奇瑞给了老七一个白眼。 老七真的吓呆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你害怕。”奇瑞看着这样的老七，觉得比较顺眼。 “你不怕？”老七脸都白了，皇兄给了他这么大的特权，合着是他在为将来做准备？可是他们准备好了，自己却还没准备好啊。想到未来是自己的孩子坐上那把椅子，他的心都跟着颤了一下。还有朝中那些张着血盆大口的朝臣，还有自己那个六哥，想到这些年的那些信，他都不想活了。 “你也别急，万一皇上生出了儿子，就没你什么事了。所以你努力的生孩子，顺便再乞求皇上能再添麟儿。”他靠得很舒服，说得也漫不经心。 “可是万一真的皇上生不出儿子呢？”他又哭丧着脸，五年了，才一个女儿，他都快没信心了，“说实话，现在纵是你说的，我手握重兵，但哪一天我不是活得战战兢兢？” “别告诉我，你没收到你六哥哥的信。你的战战兢兢，不过是因为你在两个哥哥之间难以取舍罢了。”奇瑞终于放下了刚刚那张小报，这是京中发行的小报，在东北可根本看不到的。明显，这是有人特意送来给老七看的，用意也就十分明显了。 “你说六哥是不是疯了，明知不可违，为何还要如此？”老七脸红了一下，这些年，他跟老六也没断的联系。 “其实他也不知道他要什么吧？”奇瑞笑了一下，摇摇头，“你呢，你怎么看？” “看看皇兄那样子，都替他烦。说实话，我管这些兵，都每天烦得要死。有时看六哥的信，看了比不看还烦。原本我是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的，可是看了他的信，又会变得糊涂。你说这是为什么？”可是这些话，他也不好跟奇瑞说。现在若不是奇瑞提及，他也不好意思说。 “你原本想做什么？”奇瑞看着老七。 “我原本是想好好练兵啊！这些年，真的不练不知道。咱们真的太差了。你跟我坐军舰出过海的，说是我们排第八，把小日本甩后头去了。可是你真的觉得我得打得过小日本吗？每当这个时候，我就特别害怕。可是看到六哥的信，我……”老七其实这些年，也满是困惑。 “你觉得明明他比你聪明，从小就显得比你精干的六哥为什么会说这种傻话。当然，他随后开始置疑自己，觉得自己是不是错了。然后咐想，是不是真的像六王爷说的，你被皇上利用，引来八旗的不满……”奇瑞笑了，他很了解老七的想法。因为，他更了解那位六王爷。 这些年，他最关注的，可能就是那位曾经皇权最有力的那位竞争者。他不会允许这个人成为咸丰夫妇的阻力的。只不过，这些年，咸丰夫妇做得非常好。 根本不用他多参与，他才能这样舒服的待着东北这里为他们守住这半壁的江山。对，他十分相信，这是他们最后的防线，只要他们把这里守住了，他们就能绝地反击。 而守住东北，最重要的就是守住老七。所以老六跟老七之间的互动，他知道得非常清楚。 他又看向了窗外，这些年，他在报上会常常看到青妤化名的文章，他都会有种自愧不如的感觉。他觉得自己又被青妤给甩了后面，他该要奋起直追。 老七和恭王的感受却是相反的。老七在不断进步之中，而恭王现在管的事越来越少，他慢慢的被他自己困住了，追不上老七了。所以老七困惑了。 “对啊，对啊，这是为什么？”老七忙点头。 “有时我看皇上文章，我会觉得自己得加油，不然就有负皇上、娘娘的重托。但是看这些小报，就会觉得，怎么办，皇上、娘娘努力前行，可是这些官老爷们，号称宗室、贵族们，却鼠目寸光，只顾着自己享乐，却不知天外有天。皮之不存，毛将焉负？” 奇瑞笑看着老七，他可不能直接说恭王的不是，但是他可以说说在报上看的那些酸腐难奈的文章，他轻轻的对他摇了一下刚刚老七塞给他的那张破小报。 老七一下子被骚到了痒处，兴奋的跳了起来，“就是、就是，正是如此，这些人怎么就不知道害怕呢？真的关外落入敌手，我们这些人可还有安生之所？” “他们等着当亡国贵族，国家完了与他们何干？他们还是王爷，他们弄得好，还能弄个皇上干干。谁做主又有什么关系，只要让我当皇上就成了。”奇瑞冷笑了一声，“王爷，你想做皇上吗？” “你开什么玩笑！”老七跳了起来，一脸汗珠。 “不是，想想看，您手握重兵，只要派兵围了小人的宅子即可。”奇瑞看着七王，一脸笑意。 七王的之前的汗是跑出来的，而这回，他真的吓出了一身白毛汗了。他盯盯的看着奇瑞，奇瑞还在对他笑，轻轻的拍了他的肩膀一下，“放心，放心，皇上若不信你，当初就会让小的带六王来了，而不是带您了。” 第5章 瞧不起 第二更 “奇瑞！”七王此时的笑比哭还难看。 看到奇瑞的笑，他觉得自己这些年循规蹈矩是对的。想想奇瑞手上可有一只走||私队伍，这些人也许一开始是农民，但是时间久了，随着他们生意越来越大，他们也就越来越越强悍。 而让他觉得奇瑞最可怕的是，这些年奇瑞的走私生意特别大，最早是烈酒，后来是无所不能。只要能换到他想要的，什么他都干。每年这这边的走私量这么巨大，关隘有问题就是明摆的事儿。沙俄的朝廷也不是傻子，人家也觉得有点不对劲了，派了一新的总督过来。 而奇瑞立刻调整了自己策略，从朝鲜出关，直接把重心放到了朝鲜和日本线上。当时七王并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避其锋芒是对的。他并没有当一回事。 结果没多久，那位新总督在巡视农庄时，被那里的农民暴动给乱石砸死。而这个报出去，只能是将军在边关做威做福，官逼民反。于是事情不了了之。 他去查了一下，他一直不太喜欢奇瑞的高深莫测，总想更了解他一点，并不是他想反抗，而是不想受制于人。但是查了很久，回报是，真的没看出有什么问题。 因为参与走私的不仅只有这边的农民，人家那边也有得有人接应，有人帮忙。好日子过惯了，等着新总督一来，奇瑞他们派人知会了一声，就从朝鲜线、或者日本线走。绕过此关，他们一样能进入欧洲。价钱并没有比从这条线走更贵，甚至有走私船直接开到东北的港口。 于是农民和守关的士兵们都愤怒了，奇瑞是没做什么，可是他把挡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的总督放到了百姓之前。那么总督不是只有死路一条。 现在沙俄的关隘对奇瑞来说，就似无人之境。最新的总督非常聪明，拿了他那一份，然后闭着眼看着走私的大车在他眼皮下，全线进入欧洲。 现在老七甚至怀疑，只要自己有一丁点的安分，奇瑞能让那些人进入盛京，制造一个小小的混乱，然后自己死了，奇瑞就能掌握一切。而咸丰也不用蒙上杀弟的罪名！ “好了，你六哥把这小报寄给你，不过是想你主动交出兵权。你真的交了，你说皇上派谁来？你觉得皇上除了你，还能放心谁？”奇瑞又笑着拍了老七一下，终于还是起身，去书桌那儿打开抽屉，拿出一把漂亮的左轮手枪出来，“上回你不是说漂亮吗？我让他们从美国带了把回来。” （左轮手枪在1836年就被美国人发明出来了，发明者的名字，我忘记了，你们自己问度娘吧。） 七王看看那把有着漂亮木柄花纹的枪，目光一冷。他是见过奇瑞送给兄嫂的那两把，绝对没有这把这么精致，但是他能在那两把枪上看到森森的寒意。那就是武器！奇瑞送给咸丰夫妇的就是武器，对想伤害他们的人，让他们别手软。而送给自己的，更像是个装饰品。所以，其实奇瑞心里还是瞧不起自己的吗？ “问一下，你对皇兄的忠心真的天地可表？”老七看了半天那枪，突然冒出一句来，不过说完又后悔了，一时间脸涨得通红。 “不，我对皇上和娘娘的忠诚，在于他们所做所为。为了他们的中兴之路，扔下我这幅残破之躯，又如何呢？” “所以你忠诚的不是皇兄，而是他的新政。”七王抬着看着奇瑞，他有点下狠心的意思。反正都问出来了，不如问得深一点。 “他没有新政，他只是好好的在执行先皇的政策罢了。他只是执行得比先皇更加彻底。”他看向七王，慢慢的坐到了书桌前的椅子上，拿了一篇文章，这是前些日子一个叫‘佚名’的作者在中央日报上发表的，而奇瑞一看便知，这是青妤的手笔。 这是一个白话小说，她写了一个老爷，面对各种事，都说‘没事没事，关紧门，过两天就没事了。’之前几次，真的像他说的，门关上，家里存几天的粮食，然后等着事情过去。 可是最后一次，人家来了就不走了。后来人家说，没事没事，你的生活不会改变，你只要听话就好。他听话了，但是很快，他的地没有，钱没了，粮也没了。最后啥也没了！ 故事就那么结束了，但是那天，奇瑞看了很久，他好像看到身边无数的“老爷”！可是，这篇文章真的又有几个人看明白？ 包括面前的这位七王，他此时问自己这些问题，说白了，不甘心罢了。一把枪，把他的不满也激了出来，但是他却知道，他只是不满，却不是血性。自己忠于的并不咸丰，而是他看到了咸丰夫妇的努力。谁能努力中兴，他就支持谁。 可是现在，七王在自己身边也五年了，依然还是这样。他对未来其实也充满了绝望。看向了报纸，他有点想知道青妤会如是说，她若不是感到绝望，也不会写这个文章来激烈国人。只是又有几位国人知道她的含意？ “这个我看过，不过是说京城的那些人麻木不仁吗？你想说，我也这样？”七王越来越气了。 “小人不敢，只是说，王爷在盛京多年，手握皇上重托，原该更加锐意进取才是。这位佚先生显是在为大家敲响警钟罢了！”奇瑞微笑了一下，略略低了一下头。 “哎，行了，本王回去了。皇上交办的差事，总该尽力而为！”老七摆了一下手，把那文章放回桌上，准备自己回去了。 他今天来，其实并不是要奇瑞给他什么建议，而是要一个保证罢了。他一直知道就算咸丰把兵符给他，但是这只雄兵最终听不听自己的，还真不一定。 更何况奇瑞手上还有其它的资源，就跟刚刚的想的，他还有走私团队，还有一些他压根都不知道的底牌。他相信，只要自己不听话，奇瑞就能随时要了自己的命。他能在这儿，全是因为，有这位中枢之首在这儿坐阵罢了。 “王爷睿智，只需记得出京时皇上的重托即可。”奇瑞笑了一下，略略的起身，双手一拱，给他了一个笑脸。 老七怔了一下，但还是笑了一下，对他拱了一下手，走了出去。五年了，奇瑞很一次在他的面前露出了中枢之首的范。 第6章 心思 第一更 老七出来，脑子里满是出京之时，咸丰带着他和奇瑞在养心殿里做着各种沙盘推演。各方各面，咸丰和奇瑞都想到了，也都制定了方略。最后送他出来时，拉着他的手说，“朕把京城的后方给了你们了。” 那时，咸丰是期望他们在这儿建立朝廷的一支奇兵。那时真的啥也没有的，而现在他们真的有奇兵了，但这奇兵可是得掌在皇上手上，刚刚奇瑞就是在提醒自己，这兵可不是他的。这兵从来就不是他的！ “王爷！”轿夫看王爷坐进轿子却一声也没吭，有点迟疑，总得说个去的地方不是。 “回府！”七王黑着脸吼了一声，刚刚有一刻，他是想让轿子去大营的，可是最终，他只能把脾气发到了自己的身上，却只敢回家。 轿夫们忙站好，一声起，八抬大轿，四平八稳的走在了官道之上。而边一边，一辆英式轻便马车却从城门口出去，八匹快马连着车，向京城飞驰而去。 而奇瑞又回到了软椅上，打了一个哈欠，让自己再一次舒服的躺好。老六和老七的异动，他一早都跟咸丰汇报了。之前他并不担心，但是刚刚看到七王问了那几句，倒是觉得自己是有些托大了。 看看桌上那把没送出去的漂亮左轮手枪。他刚刚是故意在击怒七王，他想看看，真的被击怒的七王会如何。敢对自己兵变吗？或者说，这些日子，老七和老六的互动太过了，过到已经让他警觉了。 “大爷！”桂喜进来，他已经是盛京觉罗府上的大总管了，所有事，都是他来处理。 “马车给皇上送去了？”他还是慵懒的说道。 “是，给皇上的口讯也一并带了过去。相信皇上和娘娘会喜欢这个礼物的。”桂喜低头说道，车里带去的，就是六、七王的互动消息。盛京到京城，也就几天的工夫，万一真的反了，他们也能有点准备。 “你说咱们这位小王爷会怎么做？”奇瑞细看着刚刚老七带来的报纸，除了首版说老七的那个，其它的他也在看，看似随意的问道。 “刚传话，七爷回家了。”桂喜说得很随意，显然，他也瞧不起这位七爷。 “是啊，他没什么机会异动，不过有点可惜，也许我不该逼他的。”奇瑞轻叹了一声，杀了老七容易得很，只是杀了他，后头怎么办？自己出来吗？ “爷不是该担心皇上吗？”桂喜低着想了一下，还是迟疑了一下，轻轻的说道。 “你说我逼老七反，会让皇上疑我？”奇瑞想想，轻轻的摇摇头，他摇头，并不是在说他不担心咸丰会疑他，面是他想知道，青妤知道这个，会怎么想？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报纸。 “对了传个令，这报的老总，还有这期的几个主版，全开了。”奇瑞像是在说一件特别简单的事，这也表示刚刚桂喜说的担忧，不用再问了。 “当初不是说，内容的事，由他们去吗？”桂喜也放开，看看服头，皱了一下眉头。 皇后娘娘办了中央日报之后，自己家的这位爷就让人在京里办了一张小报，当日里，就说了，‘不必告诉别人，那是自己的产业，只要做得让满街的文人信服即可。’ “你看看，他们做好了吗？”奇瑞把那张小报扔到了地上。 桂喜低头去捡起，看看首版，皱了一下眉头，竟然说七王在关外拥兵自重，言辞还很激烈。感觉上面说的，‘看上去朝廷不管，就要天下大乱了。’忙低下头，“奴才失职，这就去办。” 当初办报是他出的面，当时是说了办报的宗旨的，这种偏激的文章百不之一百是不许刊登的。还放在头版，桂喜都觉得这些人是在打自己的脸了。 “这回，你亲自回京一次，多找几个有担当的文人，把小报往文人的方向弄，政治上的东西少碰，但不是不碰。把桌上那篇文章带给他们。看看人家是怎么说的！”他指了桌上的那篇文章，就是之前他说的青妤写的那篇《老爷》。 桂喜不知道那文章是青妤写的，只知道自己家的大爷特别喜欢这位爷的文章，只要有，都会手录，反复讼读。 “不如去找找这位爷，让他出来做就是了。”桂喜抬头说道。 “人家才不会管这闲事，行了，快去吧。对了，上回给大公主找的八音盒送进宫中没？” “是，算日子应该已经到了。大公主一定会喜欢的。”那个八音盒是订做的，奇瑞画的样子，上面一个漂亮的旗装小女娃娃捧着小萌芽。拧了发条，会转的是那一捧土。 桂喜是见过皇后的，看到那个娃娃，他觉得很像皇后。不过不敢说，但是皇上看了，不知道会不会吐血。但他也不好说，让人包得好好的，送去了。 这些年，除了大把的赚钱外，奇瑞就想听那些跟船的人讲各地的风土人情，然后写信告诉咸丰。然后咸丰一定会念给青妤听，然后咸丰会在回信里说出青妤的要求，比如给大公主的八音盒。 “对了，上回娘娘说要一架钢琴，回个话，正在运，请娘娘静待佳音。”他点头，又想起个事，“你说娘娘怎么想起要钢琴？那玩艺我听说不怎么容易弹。你见过吗？” “小的见过风琴，洋人的教堂里有那个，声音不怎么好听。”桂喜现在还是见多识广的，也是一脸困惑。但是想想看，“不过，爷……” “怎么呐？”奇瑞看向了桂喜，以为钢琴有什么事。 “那是娘娘！”桂喜看看外头，轻轻的说道。 桂喜现在已经是这觉罗府里的大总管，他当然自己家的爷，对那位差点成了他媳妇的娘娘有什么念头。但是他不敢说，不管怎么吩咐，他都照做，但是这些年来，他的心也跟着一块着起急来。 特别是这么多年了，老爷、太太还不断的写信来，作为觉罗家的嫡长子，他有他的责任。不过爷就是不搭理，而桂喜想说的是，宫里那位也不是他所能消想的。 第7章 补漏的人 “还不快滚出去。”奇瑞给了他一个白眼，又低头看起书来。虽说他不知道青妤现在在看什么书，但是这五年，他真的觉得自己快要追不上她了。 这五年，青妤还真的做了不少事。她的洋学堂一开始只训练通译，慢慢的洋教员越来越多，开始开上了各种课程。青妤又找了一批小孩子进去读书，还让翰林院的那些候补官员们接受训练。 当时，没人理解这么做的原由，包括奇瑞。让那些人去洋学堂里能学什么？叫人弄了一份专给翰林院那些候补官员们的课程。里面有简单的语言会话，还有各地的风土人情，还有就是礼仪。 奇瑞看了一下，觉得没什么有用的。但是竟然这些人都被训了三年，这个也是他们任职考试的一环，学不好的，考评都会被打不合格。 而去年，第一批前三十名优异的，被派到了各口岸城市，专门负责与洋人的对接。而之前那位叶名琛，直接被调回了京城，换了另一位自愿在洋学堂里学习的汉官上去。 东北也派了几位来，奇瑞特意调了两个人过来，帮自己做事。他们没有学沙俄话的，但是他们学会了英语，再找了一个沙俄的通译慢慢的就掌握了一些，再跟他出去谈生意，就比他之前沙俄通译强太多。 他写信给咸丰，也就提到这事，然后想想说，娘娘此举倒是意义深远，只是耗时太长，如此这般，谁知道将来能不能来得及，不如把这些人派出去开更多的学堂才好。 咸丰很快回信，直接说，青妤不敢！开头可能要佛门狮子吼，但是改变只能润物细无声。 他再回信，问咸丰不怕吗？他已经看到了改变。就算现如今百姓还不识字，但是文人们正在慢慢的开阔自己的眼界，然后洋学堂里引入了各种书，而这些书放在书坊里让人随意购买，报上还有各种书评，就连骂朝廷，骂皇上都没人管了，如此自由，是否太过。 而这段却是青妤亲笔了，就一句话，“老夫子安息！” 随后咸丰就写道，‘现在朕夫妇就是补漏之人，再造新船不可能，只不过在他们有生之年把船补得不漏了，能继续开下去，即天大的好事了。’ 这会儿，奇瑞也就知道为何青妤会写上那句‘老夫子安息’的话了，自己还没他们洒脱。他们在努力，就用当年自己告诉咸丰的话，‘活着恣意，等死了，哪管洪水滔天。’ 他们就是因为洒脱了，于是，就拼命的开启民智，告诉所有认字的人，现在的世界是这个样子。不是那些老夫子们说的，这些洋人只会那些精巧的小玩艺，他们并不茹毛饮血。 他们还告诉朝臣，读书人，各国的社会形态。比如美国没有皇上，只有总统；还有日本和英国的皇上是君主立宪；法国和英国都有皇上，不过法国的皇上没事就换一下，动不动就革命一下；而英国是位女王，一位生了九个子女的女王！ 他们关于政治的书也是，比如美国的《爱国者宣言》，还有这个国家如何建立的书，都会翻译出版，让感兴趣的人来看。 而这几年，译回的书，奇瑞就那么一遍遍的读着。他有一种感觉，青妤是看过这些书的，所以她要每一个识字的人都看。他不知道像自己和她那样的读书人还有多少，但是他懂了咸丰和青妤的心愿。 他们对自己出身，还有处境都无法改变，他们也知道，现在大清就是一艘破船，他们夫妇能做的并不是自强，而是开智。‘我们可以不做皇上，但是，你们得自强。哪怕有一天，你们真的推翻我们都无所谓，但是，请保护国家的领土完整。至少像美国那样，赶走殖民者，成为一个真正独立自主的地方。’ 结合之前太平军灰飞烟灭之后，青妤写的那篇文章。每一个起义者的口号，然后一一驳斥，最后说的是，让人民认真思考，哪一个是真的能为他们带来新生活。 那时，他以为她是想告诉那些对朝廷不满的读书人想清楚，你们要表达的诉求是什么。 此时重读这篇文章，他就明白，青妤并不反对百姓造反，但要有真的诉求，别为了一已之私，把最普通的百姓带进战火的深渊。 有时奇瑞特别想给青妤写信，问问她为何这样说。但是，最终，他没有，他能做的，就是追随着她的脚步，看她能做到哪一步。 曾经他以为，他能比咸丰做得更好，他是能与青妤同步的人。但五年过去了，他开始觉得，自己不如咸丰了。 因为咸丰无条件的支持了青妤的一切。哪怕是说了这么大逆不道的言语，他也不管。并且他自己的思想都慢慢的在改变。咸丰以为自己只是个补漏的人，却不知道，他实际已经是中兴之主了。青妤跟英国人搭上线，但是没对他们有多么好，反跟美国人打得火热。 咸丰二年开始青妤就跟美国人买农具，美国人倒是觉得这是新的生意，卖机械也是极赚钱的。他们也看到了，这么大的国家，多少的粮食都是不够的买他们的机械，跟买粮食一样让人惊喜。 英国的大臣们有点坐不住了，在他们国内不断抨击军方和东印公司。因为明显的，他们没有找对方向。但是当初发动战争的可是他们那位女王陛下亲自在议会发表演说才通过的。 但发动战争，这些看，看着是有巨大的利益，但是除了白银，他们国内有什么更大的利益？他们可是世界工厂，他们为什么不能把他们最先进技术与机械卖给刚刚觉醒的中国？ 主要是，他们的政府，谁也不敢公开对市民说，他们在跟中国做什么生意！他们不敢说他们漂亮的丝绸，精美的瓷器，喷香的红茶是用什么换来的。就算在国会里，也没人敢公开这么说。 而在咸丰二年的六月，青妤建议与美国建交，互派大使。咸丰在看过美国送来的农具之后，再看看这些年与美的贸易数字，就像青妤说的，至少这些年，与美国的贸易还算是公平。也就答应了！ 建立大使级的外交关系，美国政府真的挺开心的，还派人来教他们怎么自己制造，送了些图纸过来，反正他们有更先进的了。 第8章 无法改变的命运 第一更 青妤让人把图纸送到了东北奇瑞那儿，东北也是产粮的大户，主要是想让他们试制，然后在东北推广好了，赶紧送江汉平原上。解放了人手，他们才能向更高级晋级。 而建交这是英法梦寐以求的，结果让美国人先占了先，于是英国本国的总理大臣愤怒了，再一次在国会里怒斥军方的无能。中国可不是印度，大炮是不可能让他们屈服的。 英国重新调整自己的战略，重新派人到北京来见青妤。他们闭门会议了三天，那一次会议，只有他们夫妇和英国女王特使参加。连翻译都没有，青妤自己充当翻译。 咸丰有一半时间都在看青妤，他觉得如此认真的青妤真是美极了。还有那成串的音符，从她嘴里出来，就跟唱歌一样，有时他觉得这样的青妤最漂亮。 当然，他思维不乱，若是奇瑞都被青妤那些细微的改变而改变了，更何况一直在青妤身边的咸丰了。他的改变才是巨大的，安静的听着他们对话，然后等着青妤来跟他说，他再镇定的给出答案。 一个完美大国君主的形像，在这位大使的面前展现出来。而原本英国特使就是来见他们之前，他已经从那些夫人的口中知道，这是极为聪慧的皇后陛下，他们夫妇正在至力于各国沟通，合作。但是，他们也是强硬的，他们与他们所见过所有的大臣完全不同，他们十分睿智，更加务实。 闭门会议的三天里，特使都觉得其实这件事，他是不该来的，得亏电报已经贯通了中国。他们回到自己的办事处，不断与国内联系，那三天里，电报线都要被烧着了。 不得不说，这三天的秘密会谈成果是卓越的，他们在八月时，终于互设大使馆了。当然还有一系列的新的合约。第一条就是，从此，英国承诺，不再向中国倾销鸦片。 当然，这个之后，中国一次性向英国购买了两百万两纹银的军舰及配套设施，还有每年五十万的补给。就算是每年走私鸦片的成交额，远远大于这个数字，但是想想看，走私鸦片那是上不得台面的，由政府正常的购买，这对政府来说，是大大的政绩，这跟用炮打开人家的国门偷偷的倾销毒品，更适合对民众宣传。 最后只剩下法国了，青妤知道第二次鸦片战争是因为法国不满自己在华的利益，于是挑唆着英国一起对华再一次进行了洗劫。 她其实一直在思索着，但是最终，法国在没做出任何努力时，她就保持了矜持。 而法国看到青妤一次拿出两百万白银去英国购买军舰，还有一年五十万的后续，这本身就极大的刺激了法国。更何况，中国海岸线漫长，他们组建几只海军都不够。只要再组建新海军，就得再军购，这就是大大的生意。而且是连绵不断的大生意，维修、买炮弹，还有升级改造。这些都是钱啊！一再的跟青妤送礼，套近乎，各种卖萌！后来青妤果然把福建水师，也是两百万两的首期，以后每年五十万，法国人开心极了，乐呵呵的去准备了，又送了一大批的礼物进来。 青妤看了他们的样子，想也知道，只要自己活着，他们就不会打过来。至少在自己的手上，没有第二次鸦片战争。 这些年，她和英、美、法都保持着良好的互动，没事也叫那些夫人们进来相互聊天，有什么问题，她就立刻让他们找能解释的工匠，科学家，过来问清楚。而很多时候那些夫人都不知道是自己好奇，还是这位皇后娘娘娘好奇。不过他们也被好奇心驱使，也都积极的去找人来打听，当然，人来了，也自然就被留下了。去了青妤认为他们应该去的地方。 五年了，咸丰和青妤就是这么一点点的过来的，两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们其实每一步都很小心，两人在寝宫里都会百般的推演。 “来看看这个，奇瑞刚派人送来的。”咸丰从外头回来，拿了一个小盒子。 青妤打开看了一下，笑了一下，取出了那个小娃娃。一个小小的八音盒，她宫里真的有很多了，英美法三国的夫人们代表他们自己，还有代表他们的元首们，给荣安的礼物总会有这个，大大小小的，她自己还挺喜欢的，一个个的让人拿着，她抱着荣安玩。 结果奇瑞竟然也送来一个，真不够闲的。不过这种旗装娃娃倒是第一次，荣安应该会喜欢。 左右看看，找到了钥匙孔。拿钥匙给那娃娃上链，然后把那个娃娃放在桌子上。一串音乐流淌出来。《致爱丽丝》？她记得书上说，这个曲子是1840年左右写的，但是1867年才被发现的，怎么这会就有了？ “这真好听，是什么？”咸丰等着音乐完了，才看向了青妤。 “不知道，奇瑞真是，这么宝贵的通道给荣安带玩具？”青妤总不能说那个是什么吧？当然，她也觉得这个不对，太浪费资源了。 “我觉得是给你的，你看，这娃娃多像你啊！”咸丰对她做了一个怪脸。 青妤怔了一下，看看娃娃，拿了个镜子出来，对着看了一下。想想，又笑了，“应该是想让荣安更像我一点，他们说孩子对着谁长，就像谁。” “真的吗，我觉得长得像不像无所谓，只要她性子好点就成了。我们的荣安太可怜了！”咸丰轻叹了一声，好一会儿，才轻轻的说道。 “是啊，荣安生在咱们家，真是太可怜了。”青妤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作为一个公主，他们心里无论再疼爱她，但也注定了，她不可能得到幸福。 “所以让她成为一个自强的人，我希望她像你一样，哪怕生活给她的选择不多，她也能让自己过得很好。”咸丰苦笑了一下，看着那手捧着萌芽的小娃娃。 他知道，那是奇瑞心里的青妤。而那手里的萌芽，就是他们现在做的事。他们仨都知道，大船总有一天会沉，他们无论怎么努力都不可能成功。但是他们至少把一颗种子放下了，这颗绿芽正在发起，总有一天会长成参天大树。 第9章 怕什么蠢货 第二更 “老六和老七在勾结？”几天后，青妤抱着荣安看着咸丰，有点不敢相信。 “应该说老六一直在勾搭老七，但是老七还有犹豫，不过奇瑞说，他有准备。只要老七动作，他会处理。”咸丰沉着脸。 青妤笑了，想了一下，“老七蠢，他不敢。不过，皇上，你信奇瑞吗？” “你为什么不提老六？”咸丰没回过神来，重点不该是老六吗？ “为什么要提老六，他有什么竞争力？”青妤轻轻对荣安一笑，亲亲她，把她交给了奶娘，让他们下去。等人都出去了，想了一下，“皇上，六爷不是问题，他在京城里，无兵无权，不可能出什么事。而东北有奇瑞，现在，我们最大的问题是，奇瑞！我们要信奇瑞吗？” “为什么不信？你真是，现在我们还能信谁呢？我叫他回来过，东北情况有利，我们这里更需要他。可是他没回来，他说东北更重要，他得守住东北。”咸丰想了一下。 “这个我知道，您之前跟我说过，当时我也觉得那时把他调回不妥，东北并不安稳，他的作用不可替代。不过现在，奇瑞和老七其实在东北原本是互为崎角的。真的老七不在了，你不怕奇瑞一人独大。” “不怕，老六都没指望，一个宗室能有多大作用。你啊！”咸丰轻轻的点了她的鼻子一下。 “皇上，真的，我不如你！”青妤看向了咸丰，想想历史上的咸丰虽说挺没用的，但是他在咸丰朝允宗室进军机处，曾国藩骂他，他却让他去自主湘军，让李鸿章自主徽军，力挽狂澜。 她没看过咸丰的书，但是看过曾国藩的书，她记得书里说了，曾国藩他们抗击太平军不是为了清廷，他们只是在奋起反击。而且，他们的反击其实也得到了广大平民的支持，不然，打了十多年，太平军、捻军、小刀会为什么都没有成功。一直到武昌起义，义旗一举，天下哗然。改天换地？ 之前她也瞧不起咸丰，就算到了这儿，做了夫妻，她还是觉得咸丰没用。但五年了，虽说还是觉得他软弱了一点，但厚道上，自己还真的不如他。 咸丰一进来说这事时，她想的就是奇瑞的问题，结果咸丰想的却是六、七勾结，想都没想过奇瑞的事儿。 “又说傻话，奇瑞送来了一辆俄国的马车，特好看，带你去看看？”他瞅着她。 “我们天天都在这儿混日子，要什么车？你看哪个老臣需要，送给他们吧！跟奇瑞说，以后别送这些没用的进来，浪费时间。他好好的做差事就是最好的礼物。”青妤一点也不想看，但是马上侧头想了一下，“马车？送马车来做什么？” 青妤原本一点兴趣都没有，但是马上抬起了头，有些疑惑，这些年，奇瑞一直在给他们送东西，除了那个八音盒娃娃，他就没送过什么没意义的玩艺儿。 而那个八音盒，这些日子她常看，咸丰看到的东西，她也看到了。心里说不感动，那是骗人的。有时会想想那个躺在躺椅上的青年，看看这些年他的努力，他努力了！他到现在，还在为他们共同的梦想而努力着。 “所以让你去看，相信你能看出他想说什么。”咸丰笑了，拉起她，两人一块走到外面。 马车就在门口，还真是漂亮，就算青妤在博物馆里见过更加漂亮的，但看到这个实物，她还是感动了一把。围着转了一圈，上下打量着，好久，“奇瑞送这车来有说什么？” “说这是他们自己做的，里面每一样东西都是他们自己工厂里做出来的，而车只是顺带。哦，对了，玻璃不是，他觉得这个没什么难度，于是懒得做。”咸丰笑了，含笑瞅着青妤。 “奇瑞想要什么，赏！”青妤眼睛一亮，现在，她太知道奇瑞的含意了，一辆这样的马车是不很复杂，但是这车做成这样，是代表了很多的学科的。 能做这个马车，就表示，他们能做很多东西了，而这些东西除了能用于民生，更重要的是，他们的军用价值。 “所以你还是信奇瑞的。” “虽说我没您厚道，但是奇瑞这件事做得好，做得太好了，哪怕是他真的脱离了我们而去，那也无所谓，只要这技术在中国人的手上就成了。”青妤笑得很开心，长长的叹息了一声，“皇上，五年了，好像到了今天，我才真的有一点点的感动。我们的努力正在一点点的显现出效果。这就够了，不用管老六或者老七，历史的洪流也许会把一切人卷进去，我们知道我们不是蠢货就好了。” “你真是太坏了，竟然说他们是蠢货。”咸丰大笑起来，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我的兄弟全是蠢货，我也好不到哪去。” “你不是，你除了命不好，其它的都比他们强多了，你厚道。就是意志薄弱了一点。如果没有我，你也许就会对这群蠢货带着走向深渊。不过我们这里不是历史，我不会让你成为历史。”青妤轻轻的捧着他的瘦脸，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个车送给贵太妃去，总不能说你不贤。”咸丰并不在意她在说啥，而这辆车最大的用处，就是其本身传达的信息，但车是没什么用的。与其送大臣，不如送那个贵太妃，用处更大！ “就是说，除了被人说我嫉妒，还有人说我不贤？”青妤笑了。 “没事，没事，虽说我性子软了点，但有人敢动你，我一个也不会放过。”咸丰笑了起来，这些年他还是瘦，但是比刚成亲那会儿强多了。 “那是小事，这五年，我们的工业体系正在建立；而我们的新型海军也正在训练中；还有税务系统也在运转。以后，我们真的都死了，这样的中国，总不会这样轻易的被人打散吧？” 青妤想想看，笑着说道，她还真的一点都不担心。怕老六那个蠢货和那个蠢货娘？他们能怎么着！ 第10章 小刀会之反 第一更 “你好像很少说大清，一直说中国。”咸丰想想看，注意到妻子说的都中国，而非大清。 “不是中国吗？”青妤反问道。在她看来，大清是朝代，而不能代表国家。说这里是大清国？听着就别扭。 “是，也许这个中性的词最好，省得那个小刀会天天说什么反清复明。”咸丰想了一下，耸了一下肩膀。 “哈哈！”青妤大笑了起来，此时小刀会真的不算是反吧？只是有两个人正带着他们的一小队人，在上海四处寻找机会。真不算是起义，此时江南江北几地，矛盾还没有升级到这一步。 青妤大笑是因为，这回小刀会还是以‘反清复明’为己任，却没有人搭理他们。不过他们不知道历史上，还真有小刀会的起义，而结果是，朝廷让出了海关的收税权，才请英法向小刀会宣战，最后这些人被那些洋鬼子给镇压了。 【小刀会成员主要为上海的福建籍劳工和部分工商业主；与小刀会性质相同的秘密结社，上海还有主要成员为广东人的天地会和本地人组成的庙帮﹑塘桥帮﹑百龙党﹑罗汉党等。 这些人有着共同的心理：不满现状、放荡不羁。他们流落江南，以护送鸦片烟土为业，平时逐利构怨，树党相仇。聚众寻仇，争夺地盘，福建之泉州帮、漳州帮为最横。浙江东台、宁州排行老二。当时上海小刀会共有“七党“：“闽则曰建，曰兴化；粤则曰广，曰潮，曰嘉应；浙则宁波；而土著则上海。合之数千人，居无恒产，出无执业，攘夺抢掳，而资生之具莫能问所从来“。（注：《遐迩贯珍》，《汇编》第129页。）这些人统称为洪帮，另有青帮，主要是漕运。】 但这些都是历史上的说法，为什么有那么多各地的流浪者？失业的工商业主？有人说这是外国人的经济入侵，所以让大批的水手失业…… 但看看时间点，都是1852年、1853年。而这两年，正是太平军最气势如洪的时候。广州、福建，就是他们闹腾的起源地。所以起义为什么一开始就会星火燎原之势，不是人民有了意识觉醒，而是一地打起来，就会波及其它的地方，你让别人都没饭吃了，于是大家只能一块了。 现在，太平军迅速的自我消亡之后，朝廷开始大力发展工商业。然后引进了半机械农具，大批的劳动者被利用起来。现在美国人再怎么说金山招人，都没人去，因为各处都缺人。 更何况上海跟历史一样，商业无比繁华，但不再是洋买办的商业，而是民族商业空前发展。各地税务署都在有效运行着，除了收税，更重要的是，保护工商业的发展。这里的税法是请了英国的税法专家来一起制定的。毕竟这在中国来说，还是第一次。他们之前还没有一部专门用来针对工商业的税法。 这也是青妤刚说的，他们的税收体系正在运行中。那是相对独立的系统，派的人也是后来集体培训过的。工商业现在发展良好，还有海关也是，正是运行得不错，上海人都忙得要死，谁有空跟小刀会去造反。 不过黑||帮还是有，不过黑||帮有黑||帮的智慧，他们是吸血鬼，但不是蠢货。他们会帮着一群痴人说梦的家伙来砸了自己的饭碗？ 但历史里那位天地会的周立春、刘丽川还真的在历史的洪流之中汇合了，然后也不知道为什么，一拍脑袋决定起义。跟洪秀全一样，也印了小册子，还宣讲自己的主义。不过历史上的周立春是为了抗粮不交，然后引着一群农民响应。 现在他们的粮食还没种好，就已经卖了，然后有机器帮着收，收完了机械就椿了米，然后运到别的缺粮的地方。他们可没空，忙着用机器犁了地，还能再抢一季菜，冬天运到北方还能再发一笔。抗粮？为什么？农民们听他们说了，一脸疑惑，然后把自己家孩子带走，边走还边嘱咐，这是疯子，甭理他们。 至于说失业的水手？因为大家都看到了汽轮的能力，的确大批船主开始跟朝廷合作，新船就改造，旧船直接报废，当时倒是有一批水手失业。但这边失业了，那边朝廷自己的船公司也开了。 中国是个地大物博，但发展极不平衡的国家，不能完全指着那些小业主们那么随意的运送，他们负责一种内在的调节。汽轮极大的平衡了这种不平衡，但也是需要更多的人。 至于说漕帮的那些人，的确也真的被新生事物一下子挤进了桌角。他们倒是真的想闹一下，围着衙门几天。两江总督府在南京，但是李鸿章在上海，他可是年轻，他这几年被咸丰委以重任，隐隐与江南大营，南京总督府三足顶立。 李鸿章就在衙门内慢慢的吃鱼，对外面的事充而不闻。但只有一点，他们可以闹腾，不过在衙门口，上海绿营派了一队人出来把他们围住，只要你们在指定的地点、不暴力，其它的你们随意。 他们一但有一丝的其它想法，那些兵立刻端起枪对着他们。不过双方都很克制，有人在上面喊话，只要他们在原地，怎么喊怎么叫，都不会有事。到点还给他们点吃的，要去厕所的，举手即可，一准让他们出去。当然你们回不回来，没人管。 但是，如果要暴动，就会马上开枪。说开枪时，所有训练有素的当兵的一下子一齐把自己的枪对天，拉开了枪栓，大家看看都是崭新的洋枪，看看自己手里的扁担，一个个的瑟缩了。慢慢的，里面的人就以小解为名，就那么走干净了。 李鸿章这么做是因为咸丰发电报，让他们示威、游行都可以，只要守次序。事前申请就可以。空出地方，让他们随意。 李鸿章是真正的清朝人，他只听懂了一个意思，那就是，让在规定的地方让他们随意。什么游行、示威？听不懂！于是，这些人就被他们关在了衙门口。但是，对于咸丰的指示，他们还是觉得有意思，竟然这么啥也不做，就没事了。 当然李鸿章觉得这是皇权的傲慢，杀人才是恐惧，我们拿你们没法子了，于是我举起了枪。但现在我们无所畏惧，你们只要不干扰了别人，你们随意。因为你们也就只能这样了！ 事实上，他们也只能这样。漕帮并没有解散，老把头被请到了李鸿章的面前，要饭吃，要手下的人有安生之所，请合作！ 老把头看着年轻的李鸿章对着他温和的笑，从他的笑容里，老把头知道，他眼前并没有其它的道路可以选择。 漕帮并入国有船公司，漕帮可是长江沿岸最大的帮||派，控制着数十万人。他们都是地头蛇，有了他们的协助，船公司如虎添翼。现在控制漕帮的人，不再是老把头，而是李鸿章了。 第11章 放纵 第二更 “你啊，这么笑，鸿章都说这是皇权的傲慢了！”咸丰看到青妤笑成这样，拉着她有些无奈。 “我们这样还算傲慢？我们现在任打任骂，围了官府，咱们说啥了？我们由着他们这么闹腾，这还傲慢？”青妤大笑起来，她敢吗？其实当漕帮围官府时，她是有点害怕的。真的开枪了，就出事了。 一直与李鸿章电报热线，李鸿章比咸丰他们要淡定得多，他很清楚漕帮帮众还没被逼到那份上，之前漕帮是做什么的？在运河上运粮的。于是清时还有漕运总督这个职位。这就说明他们在漕运这环里的重要性。 但因为汽轮的加入，漕帮除了押船这些之外，但他们大部分还是在码头工作的工人。汽轮快，每天这么多的商品流动。那些普通帮众都要大叫吃不消了，他们需要更多的人。而漕帮是能在这些人的工作里抽到成的，所以在门口围的人，都不是青壮人。这些人会暴动才怪！他们坐到门口，不过是跟以前一样，逼朝廷就犯罢了。 李鸿章因为了解，才能把他们给收服。所以当有人游说漕帮起义时，漕帮的人还怔了，一层层的上报，最后报到了李鸿章这儿。李鸿章还笑了，当成笑话报给了咸丰。 这也是刚刚青妤会笑成这样的原因，等李鸿章的汇报回来，她就明白了，现在矛盾并不激烈，大家有工作，有饭吃，自然不会想着别的。 “皇上，让李鸿章派人教各地的员工认字，每天给他们念报纸，这些人没想过参与，那可不是他们思想的境界问题，而是他们生活安稳，他们是没有思想的。这可不是她想要的，‘反清复明’这种口号到这会还在用，这人得多傻啊。咱们不能让这种傻子，把咱们的人都带傻了。” “还是让李鸿章不管吗？”咸丰看着青妤，‘漕帮闹事’这件事的处理方式都是青妤坚持的，而咸丰也顶着朝臣的压力坚定的用“妥协”的方式来处理。依惯例，这种闹事的事，决不能姑息。这么温和的处理，就会显得朝廷太软弱。 而这事刚刚完，就又来谋反案，就算只有几个人，但是这在朝堂上一下子就紧张起来。反清复明了，一下子那些贵族和宗室就兴奋了。对，是兴奋，他们这几年被咸丰压迫得有点狠，他们十分期待闹出大事来。 “当然，朝廷这边的云淡风轻，却也没有浇灭那两位的意志，所以说，这俩还真的是有信仰的。但这样，并不代表，他们是对的。之前跟您说的，我们五年走得很难，但之前的漕帮闹事的事，其实很能说明问题的。真的让人去抓这两人，百姓会怎么想？” 青妤当时想的是，这两位是了不起的人，做革命党多好，做什么反清复明的义士？青妤是觉得如果有反对的声音，就表示，一定是有什么问题是他们忽略的，正好看看反应。事实也证明，这反应很好，没有人响应，就代表这五年他们是成功的。 咸丰想了一下，摇摇头，“青妤，这种事一个不慎，会出大事的。” “我们监控了，难不成您相信他们能做什么大事？”青妤怔了一下，所以有农民起义其实都是很套路的，都是在民不聊生的情况下，大家活不下去了，争一下，可能还有活的机会。那是一种对生的渴望。 现在她可不敢说，解决了大家吃饭的问题，但是这些年拼命的投入，百姓的生活真的比道光年强多了，从各地的税收都能看得出来。 李鸿章为什么当笑话一样讲给咸丰听，而不是当成大事来报告。这就是李鸿章的态度。凭着那几个人，成不了大事。 “是你说的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我是说过，可是现在大家都有工作，比如码头工人因为太累了，于是工资极高，出不到钱，根本别想请到人。满街六岁的小童都能卖报纸，有农用器械，妇女和老人在家能种地了。谁乐意被星火所燎？” “你啊，把人想得太好。这些人像你说的，是有理想的，真的要做事，你觉得只是没有人支持就可以的，他们想尽办法也会闹出事来的。我们不逼民反，他就去逼民反。”咸丰更是一个优秀的政治家，他认真的跟青妤讨论着。 “皇上，我不是反对把这些人怎么着，或者说，我在等，是啊，我在等他们给我们一个理由杀了他们。不然，就凭一个造反，就杀他们，您觉得百姓到后来会不会觉得，我们杀死的是义士？认为我们做错了事？我们在屠杀百姓？” 青妤可是见识过键盘侠的厉害，这会虽说没有，但是这种事，处置得不好，可能就被有心人利用了。那才会酿成大祸！ “知道了，不过我会严令淞江府严密监控，万不可出事。”咸丰抿着嘴。 “我是您，就是远控，由他们去。”青妤还是坚持。 “你啊！”咸丰无奈了，但还是摇了一下头。他其实明白青妤的意思，纵坏他们，然后一网打尽。所以青妤才会说自己意志不够坚定。但是他还是心软的人，严控这些人，他们一做坏事，就把他们抓住。把事情控制在最小！ “皇上，扁鹊三兄弟的故事听过没？”青妤笑看着咸丰。 “所以你是扁鹊，我是扁大哥！”咸丰瞪了青妤一眼。 他知道青妤其实是对的，按自己的意思，把事情化为无形，也许最好。但青妤慢慢的有了点政治家的心态，就要把事情闹起来，然后再来雷霆手段。她针对的，不是那两个天地会，而是此时心态越来越不满的贵族与宗室。 “说到扁鹊，香芹昨儿进宫了，送了些很好的点心，要不要试试。”青妤大笑起来，青妤换了一个话题。香芹还是嫁给了小李太医，现在日子过得不错，此时提到扁鹊，自然就想到小李太医，然后又想到了香芹。 “他们家扁鹊好像很久没进宫了？”咸丰想想，倒是很久没见小李太医了，但老李太医倒是常见。 第12章 宫中绯闻 第三更 “他忙，在善医堂忙得不行，你说我当时是想给老百姓治奇难杂症，现在好了，成了急诊科了。”青妤想到这儿又郁闷了，“所以这个蠢材，你说我当初是不是脑抽了，让香芹嫁给他？” “哈哈!”这回是咸丰大笑了，对于设立善医堂的事，咸丰一直看在眼里，对他们来说，这个还真的是为了抢洋教堂的饭碗的。不能让他们愚民不是。当然也是为了一点点针对内务府的行动之一。 所以变急诊时，青妤忙调整了方向，由他们去，管是什么，只要让老百姓相信，朝廷皇上关心他们就成了。到时说不定能培养一批能快速处理外伤军医出来。所以做得也挺有条理。现在东北也有一个，江南也有一个，也招了好些洋大夫在那边培训。成效还是可以，而最重要的是，西医和中医的结合，对老外们来说，也是件极有趣的事，常能看到中医在那儿号脉、摸骨，针灸止痛，西医手术。 现在大批的洋大夫到中国来学习了，气得青妤跳脚，一再的把小李大夫拉进来痛骂，就一句，多学别人的，别把咱们的好东西让人学去。 每每这时咸丰就好笑，他的隐忧在，这些年，小李太医看着关注善医堂的事，但是真的对青妤的身体一直都没有放弃过。越来越少进宫，他是知道，他并没有更好的办法来做什么。西医长于外，他们精通内科的进来给青妤检查过，他们并不觉得青妤哪里有什么问题，不知道让他们进来做什么。 那时小李太医还没跟香芹成亲，当初青妤和咸丰都发现小李太医对香芹一个口令一个动作，就看出了端倪，但两人都不做声。以后，青妤让香芹与小李太医的联系也就更加紧密。香芹也逼小李太医，让他想办法。小李太医都哭了，他能有什么办法？ 后来老李太医给小李太医看了一户人家，让小李太医去成亲，小李太医一下子就蒙了，好半天想明白了，他喜欢香芹。老李太医想也不想，直接把儿子又打了顿。这还是之前沈太医之后，小李太医第二次挨亲爹的打了。 青妤听说小李太医被自己爹又揍了，还挺开心，就让香芹去看看，问问为什么揍，主要是，她想知道为什么不当自己面揍，那多好玩。 香芹当时其实挺为小李太医担心的，接了令忙去了，这个老李太医还真不好拦，但是就椿在他们的中间，根本不让儿子和香芹靠近了。弄得香芹当时还一头雾水，觉得老李太医真是个二愣子了。 回了宫，如实的禀报，小李太医不知道为什么挨的打，不过看着好像有难言之隐。反正那一段，青妤特开心，她对小李太医和香芹的事还是知道得清楚的，觉得逗这俩傻子实在开心。让林嬷嬷天天拿眼睛剜她。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就跟咸丰说，香芹是二品女官，放出宫去，其实都不好为她指婚的，这个实在太难看。让咸丰让青妤别再做错事了。 咸丰说实话，他是只要青妤开心，其它的都是小事。看青妤天天这么开心，咸丰也开心，外面的事已经太难了，难得有点事儿让青妤开心一下，就让林嬷嬷想想办法，怎么成全香芹他们。反正这宫里的事儿，就没有林嬷嬷不懂的。 于是等着小李太医病好了，回宫里当值了，再见到青妤，眼睛还不住的往香芹那儿瞟。青妤忙就问小李太医为什么被他老爹打。这么大了，还被老爹打到下不来床，倒是挺狠的。小李太医自然不能说啥的，一脸变密。 而林嬷嬷忙上前说老李太医给小李太医找了门亲事，小李太医没答应，于是被打成这样了。香芹立刻脸白了，虽说两人都没挑明，但是有些事儿，原本就不用挑的，结果现在说什么他爹给他找人了，她这会儿就不想后头的话了，脑子里全是他爹给他找了亲事。 青妤没看香芹，这些日子香芹的态度已经足够了，她要的是小李太医的态度，忙十分八卦的说道，‘你可是有了意中人，说来听听，本宫给你做主!'' 小李太医忙扑下，当然不敢说什么。太医世家，宫里的规矩，他们也是门清的。看上皇后娘娘的贴身大宫女，这是犯了宫中的大忌的。真的内外勾结，两个人随便弄点什么给主子吃，多少脑袋也不够砍的。 当然，这点表现也就足够了。于是香芹一块跪了，她还委曲，她真的一点也不知道。但是看小李太医那样，又觉得自己一下子说不关自己的事，好像有点不好。两人一下子就都泪流满面了。 青妤果然就“大发了雷霆”！没法子，林嬷嬷有敬告过，这个真的不可以高高兴兴的让他们去。毕竟这是宫廷丑闻，青妤不做点事，是难服众的。青妤其实很高兴，终于可以演回封建大家长了，演得还是极认真的。 小李太医真被吓破了胆，但却还是坚持了要娶香芹的决心。香芹哭了，一边是怕的，一边却也被小李太医给感动的。 青妤也“哭”了，然后林嬷嬷请来了咸丰，这事总得通知一下大家长。 原本就知道这是一台戏的咸丰，把快哭不下去的青妤送了进去，然后原本还在呜呜的‘哭’的青妤在自己床上大笑不止。咸丰点了她的鼻子一下，真是做戏都做不全套了。 咸丰出来板着脸，把小李太医给重罚了一下，送出宫去。再看看趴在地上的香芹，虎着脸，瞪着香芹。最终还是把她送回了穆家，但林嬷嬷还是亲自去的。被赶出宫的大宫女，的确不太好看。 小李太医知道了，还算有情有意，执意去央了媒求亲。老李太医都要疯了，只能去永寿宫给青妤求情。 小李太医又被关了。 香芹又求着姜氏进宫求情，表示自己出家做姑子去，求青妤放过小李太医。这事闹成这样，说实话，青妤的名声被这事带累了不少。自己从娘家带来的丫头跟小太医跑了，外头的话说得极难听的。 第13章 贵太妃的心愿 第一更 那会儿，咸丰特意的让青妤看看任性的代价。青妤并不在意，她很高兴，自己还导演了一出琼瑶戏出来了。名声不重要，自己越拦，只怕以后他们越好。若是悄悄的指了婚，给个好名份，她一定没事。但是这样，他们能珍惜吗？爱情是什么，越得不到越海枯石烂。 咸丰瞪着她，他们之间可没有人拦，所以他们不是海枯石烂。青妤则拉着咸丰又大笑! 终于，青妤“拗”不过自己的亲娘，也就免了小李太医的罪，但让他们‘明媒正娶，八抬大轿！’老李太医也不敢拦了，想让皇后消气，就得把这事办得大大的。 这事终于在姜氏的‘干预’下，事情处理得十分完满。姜氏在民间地位立刻又高了不少，皇后娘娘只怕自己亲娘。姜氏十分得意！而香芹和小李太医可能是来得不易，两人倒是十分的珍惜，现在日子过得极好。 虽说当初青妤“反对”了，但是香芹还是懂事的，知道青妤不那么做不成，这些年，倒是时时的做些东西孝敬。而青妤这些年，一骂小李太医就要说会子自己把香芹嫁亏了。 咸丰每一次听了，就想笑，但是却真的很开心，说青妤狠，但是青妤对她在意的人，真是极好，宁可背上污名，也要让香芹过得好。 “又笑，又笑。”青妤愤愤的拧着咸丰的手臂，说这个，就是想让咸丰笑一会子。他真是太累了！ 车送到了贵太妃那儿，其实贵太妃也不怎么爱动。送个车，老太太就觉得这是皇上俩口子在赶自己走，一气之下，又病了。 “病了？为什么？”咸丰还怔了一下，那么好的车送去，结果贵太妃还病了，这让他怎么说？ “快让人请六爷，六福晋，还有请太妃惯用的太医。”青妤忙吩咐下去，自己拉着咸丰坐轿子去了寿安宫。 车就在寿安宫的前面，两口子看了半天，也不进去，就坐在那儿看。 恭亲王夫妇来时，就看到帝后夫妇就在院里坐着，盯着一辆洋车。 “皇兄、娘娘，这是怎么啦？”恭亲王不得不说是能忍事的，也不急着看亲娘，就恭敬的看着这俩。 “这车好看吗？”咸丰指指车。 “好看，挺好的。”这洋车他还是看过图片，书上有介绍，不过京城还真没有。这些年洋人到了这儿，就开始学坐轿子了。 “奇瑞才送来给你皇嫂的，你皇嫂说，她不常出去，这车送给贵太妃，去园子时，也能舒服点。结果贵太妃病了，你说为什么？”咸丰淡淡的看着他们俩口子。 六王夫妇脸一白，他们当然知道贵太妃是啥意思，一个享受皇太后的待遇，但无皇太后之名的老太太住在这儿，心里总是不舒服的，皇上送个车来，当然要多想的。 “皇兄，额娘的心思这些年，您还不知道吗？求皇兄看在额娘照顾皇上多年的份上，让额娘安心！”老六扑的一下跪下了，声色剧烈的说道，一下子泪如雨下。 “心愿？六弟妹，太妃有什么心愿？”青妤侧头看了六福晋一眼，故作惊讶的说道。 “娘娘，这个……”六福晋尴尬了，帝后要装这个糊涂，他们还能跳着说，‘您快封我们老太太做皇太后吧！’ “四嫂，额娘的心愿就是与皇父葬在一块！”老六忙对着青妤说道，已经到了这儿，他也只能豁出去了。 “去，又胡说，太妃身子好着呢，说什么呢！再说，道光二十九年，先皇下令在妃子园寝内为贵太妃修墓，亲令静贵太妃死后必须葬于妃园寝，不得更改！”咸丰皱了一下眉头，轻喝道。这个还真不是咸丰乱说的，道光给恭亲王指完婚后，朝臣一下子觉得老六是热灶，各种巴结，而那时道光又立即下了这道旨意，他母亲永远只能葬在妃子陵园，表明了，六王争储失败的事实。 “退一万步说，先皇没这旨意，贵太妃的陵寝还没修。但按惯例，先皇陵寝已封，再开，就是破了先人的安宁。当年纵是孝庄太皇太后都没敢开了太宗皇帝之陵，你这是让贵太妃被人骂吗？”青妤这些年的书倒是读得挺好的，规矩那是口边的事儿了。 “娘娘，贵太妃跟着先皇一辈子，这么大岁数了，总有点念相。总不能以皇贵太妃的名头葬在妃子陵里吧！”六福晋柔声的说道，好吧，他们也退一步，不葬进皇陵，那加封总可以吧？但她也是说了‘皇贵太妃’这四个字。不能以皇贵太妃，更进一步，可不就只能是皇太后了。 “弟妹，话真不是这么说。跟六爷说的，贵太妃好赖也带了皇上几年，皇上心里对太妃也是满满的尊敬。只不过，当年先皇也说了，不再立后，那是起居录里明明白白的写着呢！又生前把贵太妃的陵寝给修了，严令不许改；再说了，祖宗家法，世祖皇帝当年可就拒不立博尔济特氏为后；从圣祖起，快两百年了，可就没一位姓这个的了。你们说，皇上怎么办？无论是祖宗家法，还是先皇圣命，他违了，就是大不孝，大不敬。你们跑来逼皇上，其心可诛吧！”青妤的脸一下子板了起来。 青妤眉头皱得紧紧的，她可是早防着这个了，这番说辞可是百般推敲过的。其实这些年，她真的用心研究过了，博尔济特氏既不是先帝皇后，又不是新帝生母，哪怕是死后追封都不可能，清史上只有一位董鄂氏在顺治年间死后追封为皇后。但是追封她的，可是顺治皇帝，人家的亲老公。她受封，也算是情有可原的。但博尔济特氏，真的没那规矩。可是这话，还真不好说。这个理由说出来，就显得咸丰无情。 用道光在咸丰的亲妈死了之后，说过不再立后的话来搪塞也不好。康熙也是说过这话，雍正上位还是追封了亲妈为皇太后。但人家是亲妈，你博尔济特氏是吗？她也不能说不能封蒙古人为后，这会引来蒙古朝臣的不满的。于是特特的把‘博尔济特氏’这个姓点出来。 世祖皇帝两任皇后可都是博尔济特氏，虽说康熙对那位皇太后一直孝敬，但是从康熙朝起，就没有一个这姓的高阶嫔妃了。到了道光时，这姓才算是扬眉吐气了。 第14章 难处置 第二更 “看您说的，我额娘先祖可是入关时，就入了正蓝旗。再说，当初圣祖皇帝也没有明旨说……”这个老六不干了，之前说他是蒙古后嗣，他就想这么说。母亲就算姓黄金家族的姓，可是跟黄金家族真的没半毛钱的关系。 “我又没说娘娘是蒙古籍，我说的是这个姓。这话还用明旨？先皇为何不敢，现在您逼皇上，回头宗人府是不是要弹劾皇上不敬先人。就算他们不弹劾，后世怎么说皇上？”青妤瞪着老六，反正扣帽子，谁不会？ 下面的老六和六福晋都呆了，谁也不能去揣测道光当年为什么没立博尔济特氏为后的原因，这个其实怎么解释都成，现在青妤直接定了性，就是祖宗家法。老六敢说不是？敢说不是，就得找出证据。谁又能真的为他去做证，就算有那敢做证的，有江湖地位说出的话能让满朝信服？ 老六两口子看了一眼老太太就出宫了，因为咸丰和青妤也没走，他们一点私房话的机会都没有，只能自己退了。太医来了，就算是老太太用惯的，但这些年青妤对太医院管得不错，他也不敢太过，忙老实的说道：“贵太妃就是郁结于心，倒是没有什么大碍的。不过，贵太妃年纪大了，还是得保养。” 青妤想了一下，凑上前去，“娘娘，要不要跟六爷、六福晋还有小格格去圆明园住些日子，散散心？” “出去！”老太太愤怒了。 咸丰想说什么，但是被青妤拉住了，对着老太太笑了一下，行了半礼拉着咸丰出去了，回头就吩咐，贵太妃身子不好，尽心照顾，俩人就慢慢拉着手一块散步回永寿宫了。 “说起来，是不是做得太狠了？”青妤看看贵太妃的样子，心里多少有点同情博尔济特氏了，明明才四十三岁，看上去就跟老妪一般。 “封了比不封事还多，是她心里过不去，明明我给了她所有一切！除了封号。皇祖如贵太妃过得多么自在？人活得通透。”咸丰轻轻的叹了一声。 如贵太妃那是嘉庆的贵妃，生了惠亲王绵渝，也算是咸丰的叔叔。现在老太太日子过得挺好，身子看着还不错，为人乐呵、也刚强。那老太太不是一般人，她生的女儿夭折了，被嘉庆封了固伦公主。固伦公主可是皇后生的女儿才有的封号，由此可见这位的当年在嘉庆宫里的成就。想想，那位也是钮祜禄氏，身份上也比博尔济特氏强得多，人家都没争，博尔济特氏争什么？ “人就那么一个念相。”青妤轻叹了一声，她虽说也不信这老太太会马上死，但是，若对一个东西有了执念，就很麻烦了，主要是着人恨，“六爷，六福晋只怕心里不知道怎么恨呢？六福晋跟我还不同，人家出身显贵。” 六福晋是热河都统桂良之女，不是什么老姓，但是桂良够能干啊。当时道光指婚时，大家还以为道光决定把大位传给老六了。不然为什么给他这么好的亲事，其实那会儿，道光已经决定了让嫡子上，给老六一个好亲，算是安慰奖。 当初青妤并不知道热河都统算是什么官，但一查真的吓了一跳。热河都统辖承德府及内蒙古昭乌达、卓索图二盟，掌管军政及蒙旗事务。看到没，桂良掌管了关外大片的军政大权。不然当时，满朝也不会觉得道光有传位之意了。 “一个庶女！”咸丰冷笑了一声，其实说到这儿，他对父亲也充满了怨恨，遗诏传位自己就算了，竟然还封了老六为‘恭亲王’，这让自己怎么办，如何再加恩？元年只能加封他为“十五善射大臣”那是掌管八旗习射训练的军事衙门；随后又把当年和珅的宅子给了他。可以说是百般优容，结果老六如何对待自己的？这就是他们母子对自己这么多年优容的报答？ “皇上，我也是庶女！”青妤瞪着他，好好说话，怎么就把人家嫡女、庶女拿出来说？她一早就说她不介意，她把姜氏捧得高高的，向天下表明，她不在意自己庶女的身份。可不代表咸丰可以这么说话。 “她跟你不同，你可是穆扬阿捧在手心长大的，教养可不缺什么。只怕她没被指婚前，桂良都不太认得清自己的闺女。你知道他们子女有多少吗？”咸丰又冷哼了一声。 “好了，这些年，六爷一般管的都是旗务，虽说也没什么让他管的，但毕竟还是皇上的兄弟，这些事，臣妾还真的没什么把握，皇上可得慎重啊！” 青妤懂咸丰的意思，现在的贵族家的孩子多，又不常跟父亲一块，特别是女儿，上街没拉错，就算是好爹了。像她长在老太太屋里，跟亲爹关系密切的才是少数。她刚也不是生气，只是提示咸丰，不能这么说，也就揭过不提。 换实在的，外面的事，说白了，还是商业、政治，那她还是有点把握。但是对老六和博尔济特氏，她还真的没法。就算她知道这俩是蠢货，可是蠢货最大的问题就是，因为他们是蠢货，道理他们听不懂，于是弄不好就乱拳能打死老师傅。当年在公司，这种蠢货，她都是敬而远之，坚定的不招惹。而此时，她不惹人家，人家来惹她啊。看刚刚六王的样子，显是不达目的不会罢休的。 “以静制动。”咸丰现在倒是老神在在了，这些年，他政事推行的顺利，朝中那些蠢货贵族和宗室在慢慢的被架空中，他和青妤的感情深厚，此消彼长，他对博尔济特氏和老六的感情也就慢慢的淡薄多了。自不可能因为看到博尔济特氏一病不起而心生同情。他现在可是一个合格的大国君主了。 咸丰、青妤不知道的是，历史记载咸丰五七月，恭亲王也借着博尔济特氏的病重跑去找咸丰，咸丰当时看到养母病成那样，心生感念，对恭亲王的请求不好一口拒绝，就‘哦’了两声。于是恭亲王就以为咸丰答应了，就跑去礼部传了旨，引来咸丰的不满，等着博尔济特氏一下葬，咸丰就把恭亲王一切爵位去了，让他去上书房读书。 后世有说恭亲王是假传圣旨，但真认真的想想，这事就透着怪了。恭亲王能假传圣旨？圣旨的下发可是都有据可查的，就算是口谕，事后也会补东西、加备注。恭亲王就算有这心、这胆，但却无这权。 只能说，咸丰一定是被逼着答应了，但一定得在事后把老六给撸了一个干净，那会儿，老六的身份都不同了，当然不能做那些官职了。 估计历史上那回，他们身边也没什么人，于是也就只能记录得含含糊糊的，而这会儿，刚刚青妤已经把老太太送去了园子，还让老六和六福晋伴驾。真的有好歹，他们夫妇赶去时，老六也不可能趁着他们单位的机会再忽悠加逼迫咸丰了。 第15章 新问题 第1更 “皇上，贵太妃病了，要不加个封号吧？”青妤脑子杂七杂八的，突然灵光一闪。 咸丰笑了，咸丰的想法是拖，只要老六不公开上折，他就不理。就算老六公开上折了，他也能公开向天下说明，为什么他不能加封老太太为皇太后的原因。当然，主要是，他不能莫名其妙的就跟人说这些，听着就透着心虚了。 但是青妤从来就不是那拖的性格，她觉得那就是认怂了。想着咸丰的以静制动，她自然就要往以快打慢上了。现在趁着老太太病了，马上跟朝臣们说，在老太太封号里加个字，表明他对老太太的孝心。加完了，然后跟人再叹息一下，说自己不能违背祖制，让养母伤心……真是太水道渠成了。 咸丰刮了青妤的鼻子一下，拉着她的手一块去了养心殿，叫了御前大臣，又叫了礼部过来。 端华、肃顺、奕仁也都在，特别是奕仁，御前行走，也兼着礼部的差事，这会想躲都不行了。老实的站在下头，不过大家难得看到青妤坐在西边的炕上，两人都着常服，这么急急的叫大家，显是有事了。此时大家都没想过，养心殿，青妤在这儿见朝臣是不是有点不太妥当的问题。 “今儿叫大家来是个家事儿，就让皇后一块了。好在都不是外人，是吧五叔！”咸丰说了开场，青妤这些年虽说一直与他共同面对，但是从不显于人前，所以他要先把话说清楚。他问了在下头坐在最前头的惠亲王，就是刚刚说的那位皇祖如贵太妃的儿子，他的亲叔叔。 “是！皇上可是有什么大事？”惠亲王是个老好人，呵呵的笑着，忙问道。 “贵太妃又病了，朕让老六和老六家的陪着贵太妃去园子散散。才四十多，头发都白了，朕与皇后真是满心悲痛。”扫了一下头一眼，大家有点蒙圈，大家还真不知道这位想说啥了。 “本宫才跟皇上请求，为贵太妃加个封号怎么样？规矩是死的，总得让老人家心里舒坦一点。”青妤温和的笑了一下，轻轻的问道。 “原说加个封号是没什么，只不过……”惠亲王绵渝迟疑了一下，这里他辈份较高，别人都不说话，只能他出来。 惠亲王的亲妈聪明，他能在道光朝，咸丰朝都混得不错，也不是那傻的，主要是他不知道这两位想做什么，只要他们想做，就没有办不成的。只是看怎么做。他却没说下去，只是冲着两人笑着。 “五叔的意思朕明白，当初父皇在妃子陵园为贵太妃选了地方，纵是贵太妃养了朕的小，朕也不能违了祖制不是。不过皇后说得也对，别的做不了，但在封号里加个字，让太妃心里好受一点，病快点能好不是。”咸丰忙说道，表达了自己和皇后的一片孝心与苦心。 “皇上睿智，先皇想也是怕皇上为难，先就做了准备。皇上莫负了先皇的一片苦心才是！”惠亲王笑了，低头柔声说道。他现在明白了，这位没想过封那位插太后，自然要顺着咸丰的话说了。 “所以加个封号是可以的吧？”青妤似松了大大的一口气。 “也不是那么好加的，皇上，加封号一般是有什么喜事，才会如此。若是只是因为皇贵太妃生病……当然，若是重病也是可以的。”奕仁也知道两人的意思了，于是开设难度。表明，皇上，皇后最后用心为皇贵太妃争取了。 青妤看着自己这位姐夫，这几年，两口子倒是越过越好，儿子都生了俩了，眼看着，这位之前还瘦得跟个柴火杆一样，现在喝吹了气一样，人也跟他的身材一样，越发的圆润了。 大家都不是傻子，都知道咸丰夫妇的意思，但是这是重要会议，边上是有人记录的。所以自然要把事情说得严重一点才好，省得将来六王得寸进尺。六王想让皇贵太妃晋皇太后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了，而有点头脑的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更何况咸丰手上是有好牌的，道光指定了博尔济特氏的陵寝，就凭这个，咸丰就能非常理直气壮的不封博尔济特氏。不过是怕汉臣们乱说话，而好巧不巧，六王与汉臣们的关系还挺好。特别是那些什么御史之类的…… “皇上，说起来七王这些年很是有些功劳，琳贵太妃也多年没晋过封号，这会儿……”端华忙故意皱着眉头，他可是内务府的，皇室的女人升等，就是母以子贵。现在七王在外领兵，而且也算功勋卓著，他的亲妈琳贵太妃也活着呢，住在七王府里。现在因为六王的妈病了，于是给她升封号，让七王怎么想？ “是啊，是啊！”咸丰苦着脸轻轻的转着自己的玉扳指，回头看向青妤，“你说找个什么由头，让两位太妃一块升个等？” 青妤侧头想想，也苦着脸，“现在五月，外头又没什么事，总不能说，今天的桃花汛平安度过吧？” “对了，宫里不是有位贵人怀了孩子吗？这个成吗！”端华突然抬头说道。 “谁怀了？”青妤侧头看向了咸丰。她还真不是吃醋，而是宫里的事她看得很紧，若有人怀孕，自己还不知道，那么就只能是咸丰在外头偷偷的金屋藏娇了，这个可能吗？咸丰下朝就回家，赖在自己身边就懒得动弹的主，他会金屋藏娇？ 咸丰也一怔，他压根没往青妤的方向想，只是以为有人没回报，回头看向了自己身边的大太监，大太监也一脸的茫然。 “一定是姑父听错了！”青妤看咸丰那表情也知道哪出了错，忙回头笑了一下。 大家一块看向了端华，端华的汗都下来了，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好了，想是听错了。”咸丰摆了一下手，不过脸色一下子就不好了，“五叔，你跟奕仁再想想。总要让老太太安心才好。” “是！”惠亲王忙笑着起来应了，就当刚刚自己啥也没听见。 第16章 疑云 第二更 咸丰带着青妤一块离开，两人一出了养心殿，一齐垮了脸。 “去查查，什么事。”咸丰冷声说道。 “好了，端华管着内务府，每宫的用度只怕他比咱们细心，说不定是看出了什么端倪，而咱们忙忙碌碌的，错过了也不一定。”青妤轻轻的安抚着咸丰，但她也是心一堵。真是好笑了，自己管的六宫，别的不敢说，安全她还是关注的。有人怀孕，自己竟然不知道？那就不是一点漏洞了。 “现在查出来，就得弄死，万不能留。”咸丰冷冷的说道。 青妤明白是什么意思了，现在端华露了相，就算面上没几个人，但是回头，皇家的脸面还是要的。现在咸丰就一个儿子也没有，也不能生一个名声有碍的皇子出来。 “万一呢！”青妤纠结了一下，宫里虽说人是少，但是万一寸了，有一两个怀上了怎么办？ “万一也不成！他今天不死，二十年后也得死。”咸丰面无表情，他们是缺孩子，但是皇家的荣誉更重要。他还没缺儿子到，能看不见自己帽子的颜色。 青妤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但马上抬起头，她突然想到同治是死于快要生孩子之前。当时同治皇后也怀孕了，可是慈禧都没准她生。当时看电影时，觉得慈禧疯了，这是她的亲儿子、亲孙子。难不成为了权利，她真的可以什么都不顾。现在回过头来，竟然满满的疑点。 那时慈禧选了醇亲王次子继承皇位，当初电影的说法是因为那是慈禧妹妹的儿子，算是双重血缘，更亲。但之前也说了，咸丰从来就没想过让老六的孩子继位。更何况那会儿，慈安可还没死，说到底，慈安大，慈禧小，慈安凭什么听慈禧的。所以啊，历史果然不经读。 不过后来她记得哪本书里有说，同治学坏是被恭亲王的儿子勾带的。说恭亲王觊觎皇位，想让自己孙子承继。不过现在看，这种可能性完全不可能。那么中间真的太有文章了! 等他们回到永寿宫，林嬷嬷已经等在那儿了，他们现在出门不带林嬷嬷了，不是不信，而是太信，让她守着门户，看着荣安。青妤看她的样子，显然，大太监已经回来通报过了，而她的脸色，就已经显出了不以为然。对她笑了一下，林嬷嬷则低头送他们进去。 “最近宫中可有什么怪事吗？”青妤喝了一口温水，看向了林嬷嬷。不管知不知道，她也得慢慢的问。 “倒是还好，不过进了几个小丫头，之前出宫了几位，补上的新手。倒是有位心大的，想去养心殿当差。不过宫规是，新进的奴才放在庄子里训好了，身上干净了才能进呢。”林嬷嬷笑眯眯的说道。 “这是什么时候的宫规？”咸丰一怔，他怎么没听说过。 “我新定的，现在宫女若想出宫是自由的，跟上官说说，提前一个月通知即可。虽说这样的不多，我们也是出二进一，原本宫里的人就够用了，还有皇庄、园子里也好些人，所以这些年，我就让他们互换换，有升职的制度。能在宫中当差，那是千挑万选的。哪能一开始就进来伺候。不过，宫女是内部调动，我也不许他们在外头乱说，不管是皇庄、园子，都是宫廷。”青妤笑着解释了下。 “所以新人进来可以要求自己想去哪，但是能不能升到那儿，就得看本事了。”咸丰笑了。 “对，特别是想去养心殿的，没有三年以上的宫训，是不可能送过去的。”青妤说得很肯定。她是把宫女分了级。之前宫女也是分级的。不过她是把离主子远近来分。没有一定层级，是不可能靠近各宫主子的，哪怕给小贵人做烧火丫头，也不成。更不要说是进养心殿伺候咸丰了。 原本她要人就少，所以在外一再说的是，只招小宫女，可以想伺候主子的事，但是不一定能如愿。所以外头并不知道，他们进了宫，根本不会进紫禁城，而是先去皇庄受训，顺便看看身上没有没什么病。算是安全防护吧！ “宫内进新人怎么安排，宫外可能知道吗？”咸丰听懂了，但是还是不敢相信，再问一道，毕竟说话的是端华，他可管着内务府。 “当然不行，虽说宫规看着比之前松散，宫女，太监可以去前头看病，也有假期出宫游玩，但是都是知道规矩的。”林嬷嬷笑了，内务府靠什么在宫内行走，是太监。要知道，现在宫内太监地位还不错，不跟之前一样，连小宫女都能瞧他们不起。他们也都识文断字，没事读书看报，会被端华收买？ “看来是有人想当吕不伟。”青妤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自己的管理出了问题，宫里哪位贵人跟外头有染了。 “人家说的有贵人有孕。”咸丰可不是那心眼大的主子，特别是有关自己帽子的颜色，他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您真是的，只要承了恩，就是贵人。就算没有封赐，外臣就得老老实实的称呼一声。有了封号，那可就是叫娘娘了。”青妤笑了一下，想想，“去把敬事房的起居录拿来。” “宫里贵人三天一脉，真有谁有异动，是瞒不住的。若是娘娘不知道，就一定是没有。”林嬷嬷很肯定，宫内这些事，可都是她盯着，真的出了那种风月之事，最无光的人是她好吧！ “太医院会不会被收买？”青妤虽说也相信自己辖下的紫禁城不会出这种事，但看咸丰的脸，再想想她看过的那什么环传，六宫就没有不给皇上戴绿帽的。他们宫里的人少，咸丰为了孩子，十天半月，还是会招人侍寝一下。看看现在只生了女儿的丽嫔，日子过得多么舒服。知道咸丰不成，找个人怀个孩子，一生有靠，也不是不可能。 “娘娘！”林嬷嬷都想笑了，宫里就算松散，也不是那真的能让人给皇上戴绿帽的。 “去查，总要放心。”青妤摇头，这是大事。 咸丰已经不想说话了，但他的脸色，已经很能说明问题。 第17章 胆大包天 第三更 现在不管是谁怀了孩子，都不再是喜事。很快小李太医和老李太医被招进来，三位有侍寝权的都进了永寿宫，当着咸丰和青妤的面诊脉。这三人跟青妤一块进宫的，这些年开头磨合了一下，便这些年下来，青妤对他们也真不坏，日子其实过得挺舒服的，此时被他们这么一弄，还真吓了一跳，但是老老实实的伸了手，还是疑惑的看着黑脸的咸丰和青妤。 “皇上，三位小主的身子都挺不错。”老李太医和小李太医一块号了半天脉，两人都一头雾水，但是还是对视一眼，一块回话。 “那就好，才儿贵太妃好好的就晕了过去，皇上就说咱们宫里人少，倒也损失不起。林嬷嬷，这两天让太医院来人把宫里再查查，还有守好宫禁。”青妤点头，对林嬷嬷说道，侧头对为首的丽嫔笑了一下，“你回头换了衣裳再来看荣安，你瞧，我就没带荣安出来。” 大家一听也就不疑有它，对着咸丰一行礼退了出去。心里还想着只怕贵太妃的病不怎么好，也不用人说，一个个回去就熏屋子，泡药浴，生怕染上一丁点。 “三人都没怀孕？”咸丰黑着脸。他是等着人走了，把边上侍候的人也赶了出去，盯着两位李太医，沉声问道。 “皇上！这个急不来。”老李太医有点郁闷了，知道皇上想孩子想疯了，但是这个，他们真的没法。其实他们也郁闷了，皇上这些年其实身子骨调理得不错，而三位贵人也是，怎么就丽嫔一个人生了孩子？而现在丽嫔都没孩子了。 “他们有没有中毒之类的，要不要派人去他们住的地方看看？”青妤忙扯着咸丰，对两位一块笑了笑。有些事，就连这两位也不可能告诉的。 “这个小的们倒是很关注，不过刚刚娘娘说得好，回头小的派人去看看。”小李太医忙说道，都知道帝后想要孩子，皇后生不了，其它人生不出来。而咸丰的身体也不是那强健的，要不为什么十天半月才招一回，除了他不乐意，其实也是为了他的身体着想。就是为了更好的生孩子，才让他尽可能养精蓄锐。 “唉，也许就是命吧。”青妤摆了一下手，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她的心这会才真的放下，只要这三位没问题，其它的都是小事。真的怀了，不管有没问题，那贵人也就跟着一块完了。这些年，大家老老实实的，说到底，跟青妤也算是个伴了，她真不想看着他们出事。 咸丰的脸色也好多了，他除了青妤之外，只碰过这三个，其它人怀不怀，他真的没什么可介意的。对于能不能有自己的儿子，他已经没那么强求了，只要不是颜色问题，他还真的没事。他的脑子想的是端华，他为何那么说。 而端华都想死了，自己果然是一脑子屎吗？他怎么会突然冒出那么一句话。真是想想都能再给自己两巴掌了。 咸丰把端华想深了，他管着内务府才是知道宫廷里的事儿，不是他能玩得转的，每年有万把两灰色收益，他说不上满足，却也不敢说不满足。他心里很清楚，这是青妤默许的，他拿着不用心慌。但是之前内务府是啥样？现在内务府真是赚钱，除了不用户部养，每年青妤都会拔出一笔银子送到各各善医堂。而大银子，青妤是用来给水师买各种装备。还请了洋海军来训练水师。有时看看银子跟流水一般到水师，他都觉得弟弟该去水师谋个差事。 而肃顺这几年倒是越来越话少，京营已经办了讲武堂，除了日常训练，请了洋武官去执教。肃顺觉得自己更加在京营是个摆设了。 他每日里除了上朝议事，大多数时间就在家里读书。但是端华是很了解弟弟的，他从小心高气傲，被皇上这么挂着，其实比不用他还伤他的心。所以他也时常去看看弟弟，兄弟两一块喝点小酒，打发一下时日。 有贵人怀孕的消息他听自己家下人说的，当时也就是闲聊罢了，说的也是宫里的一些八卦，说咸丰一妻三妾，生生比一般人家人还少些。下人突然说，宫里有贵人怀孕了，若是能生儿子，皇上就有后了。 端华当时真没多想，跟他聊天的可是心腹，一般不会乱说话。他以为是哪儿听的八卦。不过也是，他每天都是去内务府，那位也是常跟左右，有些小事打点，也都是他，他消息比自己灵，这是特意安排的。而现在想想，那天他们聊天是从肃顺的府里出来，他喝了几杯，两家不远，于是他不想坐轿子，他让车回去，自己和那位一块慢慢散步回家时，聊起来说的。他此时额头的汗下来了，坐在轿子上，想叫人去肃顺府上，可是最终，他叫回府了。 他一路上就拿着自己手串在那儿念，面如死灰。回了府，郑福晋忙过来，看他的脸，倒是吃了一惊，“王爷，出事了？” 这些年，他们日子过得还不错，端华挺给越来越有力青妤面子，对郑福晋倒是挺尊重的，让郑福晋很是自得了一番的。 “没事！”端华对郑福晋笑了一下，但还是笑着摇摇头，故作无意的说道，“对了，娘娘怎么也个动静，又不许新人进，有些事，你还是得劝劝娘娘！” “还用您说，我跟姜氏都说了不止一次。让她劝劝娘娘，她是主子娘娘，谁还能越得过她，有个皇子，她才能有靠不是。没用！姜氏头两年还啐我，现在说了也就听着。不过，这事，还得娘娘自己想明白。”郑福晋哪里知道端华想说什么，忙一古脑的往外倒。也得亏穆扬阿根本不会跟她说那有的没的，不然郑福晋哪是会存得住话的。 “你没跟娘娘说说？”端华很了解妻子，这些年，她也是能递牌进宫看青妤的。 “倒是说过两次，娘娘说皇上不是那好颜色的，宫里这些都是一直跟他的老人，其它人只怕难入皇上的眼。”郑福晋瘪了一下薄薄的嘴唇，想想，“看娘娘的样子，真不是那嫉妒的，依着我看，只怕真是艰难。” 第18章 英式冷餐会 第一更 而肃顺的府上，也如死一般的寂静，第二天一早，肃顺死了，为什么，没人知道。咸丰大怒，让京兆尹派人查，看看死因，到底是怎么造成的。肃顺府都被围了，不许进也不许出，原本头天在场的人，还以为是皇家的愤怒，现在大家也明白了，这是畏罪自杀。他们不禁想到，那谁是那个倒霉蛋？没两天，青妤在御花园开宴，请了宗室和一些重臣的夫人进来，试试英式的冷餐会。 真的一水的英式摆设，请的还是英国厨子。从人家大使馆借来的，用青妤的话说，让这些太太们看看英国人的生活方式。当然，青妤没请一位英国太太，主要是，她就算在英国多年，她除了英式的早餐和下午茶外，其它的她都认为是黑暗料理。 太太们给青妤和丽嫔，端贵人，玫贵人行看着那长条桌上各种吃食，摆得还挺好看的，但是就是不知道啥是啥，只能看着青妤。原本他们进来也是带着任务的，肃顺死得有点蹊跷，而宫里的反应也有点怪异，一下子没人关注贵太妃的病情了，全盯上了那隐约的八卦上。 而一看到青妤摆出的阵势，也就把家里嘱咐的忘记了，眼睛都觉得不够看了。 “冷餐会就是让大家聚一块，吃吃喝喝，但是不设桌，大家可以自由端着盘子挑自己喜欢的菜，然后找自己喜欢的人坐一块，吃喝聊天。” 青妤笑着解释了一下，一般来说，这个会有主题，比如亲品发布会，或者新闻招待会之类的。但是今天的主题是，让他们见见宫里的各位娘娘。但是这个还不好做得那么明显，于是她就想到了这种冷餐会的形式，她的主题就是消灭流言。 “看着冷冰冰的，好吃吗？”一位夫人忍不住问道。 “实话是，除了那小香肠，那些蛋糕，其它的都非常的一般。对了，我们荣安很喜欢这个鸡翅膀。”她指了一下烤的鸡翅，她试过味，感觉有点像肯家的新奥尔良烤翅。不过，感觉更香一点。 大家一块笑了，难得看到皇后娘娘这么说话，显得非常有意思。于是大家一块一个个的试起味来，青妤抱着荣安喂她吃鸡翅，当然，丽嫔和端贵人，玫贵人都不知道外头的事，表现得还挺正常，虽说也不适应这种宴席的方式，但是他们在宫里也挺闷的，看有人找他们说话，她们也乐意聊几句。 青妤完全不管，由她们去，反正办这个宴会，就是为了这个，让外头的人知道，宫里没人怀孕，于是皇上也不会无聊去杀肃顺。 荣安吃了两个鸡翅，玩了一会儿，就困了，青妤让林嬷嬷把她带回去，这才把目光投向园子里已经适应的那些夫人们，再看看，那三位宫里的也十分开心的样子，自己也就知道她这回成功了。 “怎么不吃东西。”青媛过来，给了她一个盘子，上面一小根香肠，蛋糕品种挺多，她不敢拿。 “去给庄福晋拿块黑森林。”青妤回头吩咐了一声，后头的人忙下去了。青妤用小叉子叉起那小根香肠，咬了一口，这是从英国进口的，正经的英国味。 “那是什么？”青媛可不知道什么是黑森林，皱了一下眉头。 “蛋糕，回头带点回去给孩子们尝尝，荣安很喜欢吃，不过我怕坏牙，三四天才许她吃一次。”青妤对这个姐姐笑了一下。这些年，他们的关系也是不咸不淡，青妤喜欢聪明人，而青媛正好是，两人倒是能聊一下了。 “最近身子怎么样？”青媛看身边没人，小声的问道。那年知道她被老太太毁了之后，她选择了她的家庭，虽说青妤一直没表现出什么，但是她知道，她做得并不像是个姐姐该做的事。内心时时的煎熬着，随后自己连生三子，在府中地位稳如泰山后，她对给她安稳的妹妹也更加满是内疚了。 “挺好的，对了，让太太戒烟，你说了没？”青妤不想看到她看自己满眼同情的样子。 “问了太医，你不让她抽，她死得更快，现在让人控制她，不能天天那么不停的抽了。”去年觉罗氏得了痰症，青妤还是派人去看了看，直接让她戒烟，这么抽，不得肺癌才怪。青媛对自己亲娘当然更在意一些，时常关照。 “也是，你还是看着吧，贵太妃可才四十几，看着快跟太太一样了！” “我额娘也才四十！”青媛不乐意了。 “哦，好吧，我娘还不错。”青妤笑了，往青媛的伤口上插了一把刀。 “你真的嫉妒吗？”青媛想想此时还容光焕发的姜氏，轻叹了一声，自己的母亲才四十岁，就跟六十一样，连青妤都忘记了她才四十岁。她和姜氏斗了一辈子，结果输得干干净净。 “不，我了解皇上，所以我对她们都很好。”青妤笑着看向下头与贵妇人们聊天很愉快的三人，摇摇头。看向了青媛，轻轻的叹息了一声，“皇上是可怜人，而在原先的那个家，阿玛、太太、我娘都是可怜人。” 青媛看着淡然的妹妹，就算此时她们俩这么近，可是她还是觉得青妤很远。不是之前那种感情上的遥远。而是一种说不上的遥远。 “所以其实王爷担心的，一直不是你担心的，你担心的问题跟我们所想完全不同。”青媛看着青妤。 “是啊，我在担心上海的小刀会，我在担心会不会引来战争。”青妤对她笑了，正好宫人送上一个小碟子，上面一小块黑色的糕点一样的东西。她对青媛一伸手，“里面有洋酒会，味道非常香。我还喜欢一种起司蛋糕，不过皇上不喜欢。” “那贵太妃呢？王爷觉得六王不会那么容易放弃。”青媛像青妤一样把蛋糕整个的叉起，咬了一口。 “把叉子当刀，一块一块的切着吃。”青妤脸皱成了一团，伸手拿碟子接住了，差点掉下来的蛋糕，然后拿青媛的叉子侧切给她看，再叉起一小块喂到她的口中，下头的人也看到了，一下子粉碎了皇后与庄福晋姐妹不合的传言。 第19章 方向 第二更 青媛出宫时手里拿着青妤给孩子们的蛋糕，不过她觉得白待了一天，青妤好像一句实话也没跟她说过。看着那些蛋糕，她只能苦笑起来。 今天郑福晋没进来，肃顺死了，怎么说那也是端华的亲弟弟，她这当大嫂的，也得服个小功，热孝之中，这种聚会当然不好参加。不然，郑福晋一定会在青妤的身边，摆出一付娘家人态度，一般这时，青媛就会躲开，她可不能让青妤以为她跟郑福晋一样。 不过今天她是真的想跟青妤聊聊，那天养心殿的事，奕仁回家跟她说了，太妃是他们夫妇都很操心的事，没想到端华会冒出这么一句。然后当时十分不起眼的肃顺却自尽了。奕仁在家里真是一句三叹，满满的对青妤的同情。 他是知道青妤没生育的，不然，这些年，他万不敢跟青妤他们表现得太过亲近，实在太凶险了。 但是五年了，没想到青妤竟然越混越好，皇上与皇后相濡以沫，宫外都传开了。皇上虽说在前头很少提皇后，但是任谁也看得出，皇后在朝中的地位越来越重。每年从内币拿银子去买军备，这些连外面的小孩子都知道，宫里的娘娘为了百姓节衣缩食。 而朝中的中青代们被送到了娘娘办的洋学堂学习，不参加学习的不会授好官职。奕仁也是理藩院，当时分配任务时，可是让他协助老六负责洋务，他在那儿就算起不到大的作用，但是真的身在其中，他甚至比恭亲王都更了解青妤在里面起了多少作用。 所以今天出门前奕仁是让青媛跟青妤谈谈，奕仁希望青妤能慎重一点，对于宫内的事，对于六王的事，都要小心处理。他一向认为宫内之事不比朝中轻松。 所以看到青妤有气无力的回来，他屏退两边，看着妻子，“可有跟娘娘说上话？” “当然，娘娘最后半时辰一直跟我一块说话。”青媛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把蛋糕放在了书桌上，看着那精致的盒子，“可是她有用的话，一句也没说过。” “什么意思？”奕仁对妻子的智慧还是信任的，这些年，他们的感情不错。 “也许不是一点用也没有，刚刚在路上想，我们担心的事，她其实一点也没担心。今天丽嫔，端贵人，玫贵人都出来了。对了，还有荣安公主，看得出，荣安公主跟娘娘很亲，一直跟娘娘一块，样子很可爱。而三位贵人看上去都不错，她一点也不担心那三位被套话，想是她在宫里把控能力很不错，没人能把她不想传进宫的事，传到他们的耳朵里。”青媛细细的回想着青妤今天的表现，好一会儿，“所以她今天叫我们进宫，其实就是为了看三位贵人和荣安公主。宫里没有人怀孕，皇上起居录也查得到谁侍寝，所以就是想说，肃顺的死，跟姑父的失言没什么关系。” “这个我们去前不是已经说过了，皇家应该就是这个意思，娘娘从来不喜欢用那些常用的手段，她喜欢直来直去。”奕仁看着妻子，他不信，妻子想到的，仅仅只是这些而已。 “她今天跟我说了一句，她更担心上海的小刀会!”青媛看着丈夫，她家也有几份报纸的，小刀会在上海的事，报上也有报导，不过看上去问题不大，她每每看到这样的新闻，都会跳过去，挑别的感兴趣的看。现在听青妤说这个，她还怔了一下，可是回来的路上，她却觉得，今天青妤惟一跟她说过有用的，只有这句。 “这是皇上……”奕仁给了妻子一个白眼，顺口说道，但话没说完，却停下了，愣愣的看着妻子，拿着扇子轻轻的敲着自己的脑袋，“真是，真是，这些年，娘娘可是拿了快一千万两银子出来装备水师、绿营。还办了水师讲武堂，绿营讲武堂。还有善医堂，听说善医堂的大夫每年必须去绿营一个月。所以，我们是燕雀，哪里知道娘娘的鸿鹄之志？” “跟五王叔快议议，最好把水响弄得大点，让老六不能再反扑皇上才是。” “那肃顺的那事呢？” “肃顺是自尽，至于为什么，鬼知道。反正宫里一切正常。”青媛笑了一下，拿起蛋糕盒子，想想，还是打开，把一切黑森林给了奕仁，“尝尝看，娘娘让我带给孩子吃的。” “那给我？”奕仁故意瞪着妻子。 “这里面混了洋酒，可香了。”青媛笑了，奕仁的身体也不怎么好，青媛是不会让他乱吃东西的，酒更是不许了。不过呢，这可是她的亲丈夫，总要心疼一下的。 奕仁笑了，用手抓起咬了一大口，点点头，嘴角还沾着巧克力碎，青媛给他擦了，拿着盒子出去找孩子们。她不想告诉丈夫她和青妤带了一句家里的事，父母，姜姨娘都是受害者，青妤想得很明白，所以，她对咸丰的那些妾很好，面上是她在说她不会做母亲那样的蠢人，但是听话的人是青媛，不是郑福晋，她明白青妤在说什么。青妤在说，她不会像母亲那样本末倒置，她对这些女人好那是因为她很了解咸丰，她把咸丰拴在裤腰带上，咸丰不离心，这些女人有什么能力？ 所以青妤是说者有意，而青媛也是听着有心。他们府里暂时还没侧福晋，但是收房的丫头却也还是有的，不过奕仁不想有庶子，府里结构是比较清爽的。青媛虽说此时不是防备，却也该做点功课了。 奕仁笑着把蛋糕吃完了，但还是让人沏了热茶来，去腻。他可没青媛那些心眼，他对青媛有真感情。他没钱时，可都青媛偷偷拿嫁妆支持着王府的体面。还一点也不愿伤了他的颜面。等着青妤帮他拿回了原本以为失去的家产，等着出息，其实还得漫长的时间，而这些，青媛却也只报喜，不报忧。 他经历了太多世态炎凉，他很珍惜这份情感。他也以为青媛与他想的一样，自然不会多想的。他洗了手，就去找报纸，能让青妤都觉得担心的小刀会，那是咋回事，现在就只能怨自己不爱上朝了，竟然真的啥也不知道！ 第20章 不省心的小刀会 第三更 让青妤担心的小刀会果然也真不是那省心的，这些日子，李鸿章不断的向他们汇报小刀会的所做所为，等着咸丰与青妤的回复。而咸丰和青妤在私下里，对着各方的奏报，他们此时真的已经懒得管宫里这点小事了。 “皇上，对不起，看来这回又是我自以为是了。”青妤看着电报，真是面如死灰。肃顺自杀，贵太妃在圆明园里怎么着现在都不是个事了，现在她脑子里只有愤怒。 刘丽川与周立春在上海四处碰壁，于是他们想来想去，决定去刺杀官员，制造混乱。还想法从洋人那儿弄到了步枪和子弹，自己还真的练习了好久。 不过清朝的官员就算被青妤他们训过了，但一个个还是挺腐败的，若是有什么公开的活动，还真不是他们能近得了身的。更何况他们后来想想，觉得杀死朝廷的官员又能有多么大的混乱？ 于是他们又拍了一下脑袋，想到，其实他们可以杀洋人。就算现在因为青妤的参与，朝中官员对于这些洋人们也没那么谨小慎微了。但老百姓还是习惯的叫这些人为洋大人，周立春觉得此时杀洋人，对老百姓也有警示作用，这些洋人是害得他们生活这么悲惨的祸首之一。 现在青妤与各国都建立了大使级的外交关系，大家能互通有无，通商的口岸满是来淘金的外国人。这比刺杀官员容易，架把枪，看着下面随便开几枪，就能死几个。过几天换个地方，再开几枪。 他们想法非常简单，只要多杀几个洋人，洋人大官们生气了，大炮就能打过来，老百姓们就能知道，这些蛮子朝廷是不会保护他们的。 青妤知道，其实这法子真的挺好的，跟历史上义和团差不多，义和团是杀洋扶清，这些人更坏一点，杀洋灭清。不过一群没脑子的。（小p个人也觉得他们是邪||教） 而周立春，刘丽川为什么不想想，这是不是给洋人借口？真的以此为借口，冲进上海滩，他们没挑起百姓的革命之心，就把百姓一下子推入了战火之中。这性质跟日本借口官兵失踪打进卢沟桥一样，他们此举与卖国贼无异。 青妤再气也没用，他们一票就干了大的，反正看着不像中国人的，就乱开枪，还是几区同时行动，一口气死了二十四个洋人，误杀了一个中国翻译。 李鸿章是很机敏的，原本人都是在他们监控之下，他们一开枪，李鸿章就把人抓了，还的枪。但是问题是，这些洋人就算是普通的商人，也是外交的纠纷，他只能急报咸丰，请求圣裁。 青妤现在只能向咸丰道歉，因为她的无所谓，小刀会就这么把他们推到了这么危险的地步。 “马上让三国大使进宫。”咸丰刚刚就在想这个，进来也就是叫青妤一块去的，这么重要的谈判，他不信任何翻译。 “叫上惠亲王，还有恭亲王，对了还有奕仁。”青妤点头，直接面对是最好的解决的方式。 三国大使也是刚刚的接到了上海的电报，因为有了大使馆，于是各处的领事有事不再打回国，而是先知会大使。由大使向朝廷交涉。这是这几年的惯例了，三国大使正要派人去理藩院，结果人家先到了，皇上请他们入宫议事。这么一来，三位大使倒是松了一口气，显然，朝廷没有他们想的那么迟钝。 不过他们还是迟疑了一下，立刻电报回国，问问各国的老大，他们这回该怎么做。不过呢各地还有时差，也不是谁都能立刻回复，三位大使也只能心怀忐忑的进宫见咸丰夫妇。 恭亲王这几天一直在圆明园陪太妃，不过外面的事，他也听到了，皇上想给母亲加封号来糊弄，他正想利用肃顺之死，挑起京营与咸丰的间隙，但人还没出去，咸丰就来叫他了。他只能进宫，看了李鸿章的电报，立刻怒了，“皇上，小刀会的匪首一直在控制之中，为何一直等到酿成今日之祸，才处置？” 大家看了他一眼，都闭紧了嘴巴。眼观鼻，鼻观心。 而奕仁看的是为何青妤又在咸丰的边上，这是政事，咸丰为何又带上了青妤？ 果然恭亲王看大家不理他，又指向了青妤，“皇嫂为何在这儿，祖宗家法，后｜｜宫不得干政。” “她来做翻译的，你会洋文吗？三国大使，两种语言，你来译？”咸丰瞪着老六，对着大家清了一下嗓子，“趁着他们还没来，想想，怎么应对？” “皇上，要不要先让江南大营准备。”奕仁也想到了二十多年前的那场战事，脸有点小小的发白。 “这回法国人死得最多，有十六人。美国人还好，只有两人。但是别小看法国，这些年，他们一直期望我们能对他们更加开放一些。”咸丰抿着嘴。 这话是青妤对他说的，法国人这些年可是一直在寻找机会，希望能扩大贸易。而现在，他们在上海的法租界里发行起法币来，当然，各国的银圆这时已经流入中国，青妤在这方面是严厉的打击。不时的知会各地，坚定的不许这种行为。 青妤的抗议是有效果的，不过，青妤也知道，谁都乐意赚更多的钱，太过公平的交易，只能让他们慢慢的不耐烦。比如法国，他们占的市场份额原本就少，打击了法币，这让他们更加恼火。 当然，还有一件事就是，《南京条约》中，自由贸易的时限是十二年，也就是去年就已经到期。英美法三国自然要和青妤谈，这些年，就算面上关系良好，但是他们了解青妤，青妤在某些事上，是寸土不让的。 于是去年，他们三国与咸丰青妤进行了一次私下艰苦的谈判过程。对于南京条约的某些条款，没有改变，但加了注释。其实这对青妤来说，也是一次新的尝试。之前南京条约的签定，说白了，就是彼时清人太弱，更重要的是，他们也不懂国际法，而青妤正好懂一点。 她这些年引进书籍也不是白引进的，一条条的跟三家谈。最终三家接受了新的条约注释。面上看，条款并没有什么改变，但是他们三家心里明白，他们的权利受到了限制。 第21章 谈判 第一更 这也是青妤要向咸丰道歉的原因，她没想到一年时间，小刀会这么做。就是一次极好的借口，他们死了十六个公民，而且是死于恐｜｜怖｜｜袭｜｜击之下，清廷是并不占理的。万一引来战事，之前五年辛苦准备，就得化为乌有。 “皇上，之前陪了两千一百万银元，现在万不能再引来战事啊！”惠亲王急忙说道，两千一百万，他们分四年付清，超过时间，还要付五厘的利息，想想那几年，他都觉得生无可恋。 “皇上，您怎么看？”奕仁拱了一下手，这些他都不懂，他也知道不能引来战事，可是问题是，这个他们能说了算？到了这一步，只能跟洋人谈了，好在，去年皇上和洋人谈得不错，那些注释一出，当年参与《南京条约》谈判的朝臣都要羞死了，当时若说什么是因为打输了仗，所以他们才签的，但是现在看看，合着都是因为他们傻。 “朕已经电告东北与江南大营，守紧关隘，北洋水师、福建水师也在做准备。但是，现在能不打，还是不要打。”咸丰低头想着。 青妤看着下面三人，恭亲王一开始就只会吼，问题是，他没有提出任何有建设性的意见。其它人还没打，就先寒了。包括咸丰，此时他说的还是能不打，就别打。她也知道能不打，就别打。可是这不是作为君主此时说的话。他该表明的是他并不畏惧一战，只是看值不值得。 她真心的无奈了！她现在知道那些穿越者为何改变不了历史了。因为个人力量是薄弱的，就像自己现在一样，就算努力在改变咸丰，然后呢，咸丰还没完全改过来，更重要的是，她改变不了这些官老爷。将来只要咸丰和自己一死，这个王朝就得再回去。一时间，她都觉得有些灰心丧气起来。 终于太监来报，三国大使来了。咸丰点头让他们进来，自己坐好。在朝臣面前如何，那也是自己家的事，但在三国大使面前，他还是有一国之君主的体面的。 三人看到青妤也松了一口气，他们也觉得只要青妤在，谈话就不会那么累了。拿下帽子，对着咸丰和青妤得了鞠躬礼。 现在大家都受了训，也都没觉得这是一种失礼了，朝臣们也站起，对着三人拱了一下手，算是打了招呼。 青妤请他们坐下，看向咸丰。 咸丰对他们笑了一下，开始慢慢的通报情况，而同时，青妤先用英语说一遍，再用法语说了一遍，三国大使倒没什么，他们都是见识过的，但恭亲王和奕仁，惠亲王都长大了嘴，他们倒是知道青妤是喜欢跟那些洋太太们玩，但真没想到她竟然真的能学成这样。 特别是恭亲王，当初青妤说请洋太太们吃饭时，恭亲王当成好玩，也想挫一下她的锐气，没想到这才几年的功夫，她竟然真的学会了。不过他觉得，这实在太没面子了，堂堂的大清皇后，做通译的活，一脸的不以为然。 “皇帝陛下，皇后陛下，我们也接到了上海领事的报告，现在刚刚报回国内，我们对此次的事件，表示了深深的愤慨！请问皇帝陛下，准备如何解决此事。”青妤安静的听他们说话，然后慢慢的译给在座的人听。 “原则上，朕对这种行为也非常遗憾，我会与各国皇帝陛下、总统先生电报，表达我们的谦意！对于这种残暴的行为，我国也绝不容忍。至于说，对于各国的在这次袭击所受难的同胞的家属，清廷必会有所赔偿。”咸丰说了三点，这也是跟青妤商量好的，第一、要表明态度；第二是表明立场；第三就是他们处置之法。 三大使没有看咸丰，一直看的是青妤。不过大家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青妤说的，他们才听得明白。 听完了，互视一眼，他们都觉得，这等于没说，全是外交词令。不过这些年与青妤打交道的经验告诉他们，这个女人一点也不简单。他们倒是想商量一下，又怕青妤听见。一时间百般纠结起来。 英大使想了一下，“皇后陛下，这样我们并没有办法安抚国内的情绪。” 青妤想了一下，把‘皇后陛下’隐去，译了后一句。咸丰明白他们的意思，这种条件，他们没法回去交待，这个只能放在双方的联合公告中出现，但这个谁又会看。 咸丰在青妤的耳边说了几句，青妤默默的听着。咸丰的意思很明白，让自己问他们想要的价码是什么。青妤轻轻的磨磨牙，这时低头，就没法谈了。在自己手上，再来一个什么条约，她就只能去找个面条去吊死了。 “皇帝陛下与本宫对这件事都十分遗憾，但你们很清楚，我们也不想看到这件事的发生。对于你们死去的同胞，我们表示哀悼。在条约之中，我国会保护各位在华的安全。但条约的解释条款中也注明，双方不得以非人力可及的事情而单方面撕毁合约。这次的事件就是一次非人力可为的偶然性事件，与我国政府无关！希望各位向皇帝陛下，总统先生表达本宫的意思！”她的脸板得死死的，开始用拉丁语说道，法语其实是从拉丁语变化而来，她很清楚，他们三人都懂拉丁语。青妤说得很慢，保证他们三人都听明白。 “皇后陛下，您是鄙国的朋友，我们希望皇后陛下能考虑一下，此次事件的处置办法。”英国大使摇了一下头，表示青妤如果寸土不让，这会让他们都很为难。 “杀人者已经被当场拿获，我们欢迎各位去听审，然后会按中国的法律判决。以证明我国对打击犯罪的决心。”青妤根本就不回他，按着自己的节奏来。 “不是应该交给我们各国判决吗？”法国大使不干了。 “请注意，他们犯罪的地点并不在各位的租界之上。按条约，清人犯罪，由清人自主判决！”这条是去年改的。洋人在中国犯罪，会交给各自国家处置，但是中国人在中国伤害洋人的罪行，得由中国政府来判决，保证中国的司法自主。 法国大使站起僵硬的对他们一礼准备退出了，这个没法谈了。当然，这也是一种姿态，表示，后果你们可以承受吗？ 第22章 求票啊，我第十一了！ 第二更 “本宫已经与五大口岸电报，在此次事件完成之前，绿营会守住各国租界出入口、侨民商号、住宅，保证各国在华人员的绝对安全。当然，若是各位的政府觉得我国不能保证各国人民的安全，本宫会派人护送各位的同胞回到你们撤侨的战舰。”青妤笑了，喝了一口茶，慢慢的说道。 法国大使怔了，英美两国大使一下子也挺直了腰板。明着听青妤似乎在保护他们的利益，可是五大口岸的租界、商号、住宅都被他们封死了。那代表着，现在他们五大口岸的侨民都被软禁了。 撤侨？那就是要放弃他们所有的在华利益。可是不撤，军舰开打？这些人就是清政府的人质。等撤了再打？一是给了清人时间，二，他们损耗得起吗？ “皇后陛下！您是有法律精神的人。”美国人终于开口了，这里美国人是最滑头的，美国号称自由贸易，可是在南京条约一签定，立刻向清政府提出要与英国享受同等的条件。随后，法国也向清政府如此要求，趁火打劫这事，美国人干得一直很纯熟。 “是，我很有法律精神，只要我的对手也遵守国际法，本宫绝对非常遵守国际法。当然本宫最近做了一个小小的调查，清人有四亿子民！”青妤说得很轻松，刚刚平板的脸，露出了一丝浅浅的微笑。 三国大使都僵硬了一下，对着他们再鞠躬，退了出去。青妤说得很清楚，这回的事，押明了，与政府无关，他们已经在第一时间里抓到了犯人，他们也会按律来处置。并且按着国际法来赔偿受害人家属，这是他们的底限，若想要别的，至少在青妤这儿，是过不去的。他们也做不了主，只能电报回国询问。 “娘娘，您刚刚跟他们在谈什么？”奕仁看着青妤，之前这些洋人还是很倨傲的，但是青妤开始与他们聊起来时，他们三方都变了脸色，而青妤却表现得越来越轻松，显然，青妤是拿到了他们的痛处。 “我跟他们说，五大口岸的租界全部被绿营围了，我们一定会保护他们侨民的安全。还有就是他们可以随时撤侨。我会派人送他们上船。顺便跟他们说，我们四万万百姓。”青妤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对咸丰一笑，“我回去了。” “去吧！”咸丰还是对青妤一笑，真的觉得好难啊！自己并不敢这么跟三国说的，但青妤强硬了起来。他明白，自己让他们开价，就是示弱了。人家才不会给他面子，只会趁他们病，要他们的命。 大家想到刚刚咸丰对青妤的耳语，想来皇上已经给了青妤指示，所以青妤才会这么理直气壮。 “皇兄你让四嫂这么说好吗？这是威胁他们，万一……”恭亲王脸色也不好，他这些年也跟洋人打交道，历史上的恭亲王是洋务运动的代表。现在他可没有青妤更了解洋人，这些年，洋务运动可不用他来号召了。也没有这个词了，因为他们不是在盲目的在学洋，而是慢慢的从小的地方改变中。所以反而恭亲王成了守旧的代表人了。 “那你说怎么办？”咸丰不是反对，他特意环视了一下大家，“你们也说说看，现在他们应该要回去谈了，我们有点时间来应对。” “皇上，话不是这么说的，您都这么威逼洋人了，让我们怎么化解？”恭亲王不干了，觉得现在他无论做什么都没有用。事情已经闹到了这一步，就得组成谈判小组去跟洋人求和，他已经想好了，这回咸丰无论说什么，他都不去。闹成这样，才来找自己，自己就那么贱吗？ “皇上，奴才不太懂洋务，不过看刚刚看那三位大使的脸色，倒是觉得只怕已经抓到了他们的痛处，想来他们只怕挺在意那些侨民的生命。所以说不得他们会服软吧？”奕仁想了一下，轻轻的说道。 “原本咱们说什么也都没用，皇上只怕都想好了。”端华在肃顺死后，心里其实都是有点不舒服的。此时淡淡的看着自己扳手，说得轻描淡写，就好像跟他们没什么关系一样。 “曾国藩和僧格林沁怎么说？”惠亲王低头想想，咸丰敢这么跟洋人叫板，想是有些底气的，“这些年，娘娘花了上千万两银子，总不能一点用也没用吧？” “我们是徒弟，会的可都是人家教的。陆军还好，但是英国人他们打仗的习惯，你们也知道，他们都是用军舰往城里打炮弹。”咸丰轻轻的摇摇头。 这也是青妤立刻让人把租界全围了的原因。这些人就是防着他们打炮弹的最好护身符。按国际法，就算撤侨，他们只能带走能带走的东西，若是能打赢还好，若打不赢，他们这些年的努力会毁了。甚至于，他们还可以再重新签定合约。他们的商号，住宅，还有教堂，都是他们所需要顾忌的。 而正如惠亲王说的，他们这些年军备投入是空前的，军训也训了这么多年，英法美三很明白，经过了五年，此时的大清军队跟道光年的，可是有本质的不同。他们卖军备时，是很开心的，但是现在，还真的不一定了。 “那就先准备起来吧！了不起就是再赔钱，不打，总也不知道自己差在哪！”惠亲王想想起了身，“奴才去户部准备。” 奕仁也站了起来，“奴才去理藩院。” 咸丰笑了，就是啊，不管怎么着，先准备起来。惠亲王和奕仁一块出去了，而恭亲王和端华互视了一眼，端华管着内务府，不过也是个橡皮图章罢了。此时他还就算想做什么，其实好像也做不了什么。而恭亲王也面临了同样的情况，他该去哪？军机处？问题是刚刚开完了会，咸丰根本都安排好了，跟他无关了。 “好了，事情到了这么一步，也不是咱们能想的，你回去照顾贵太妃吧！我跟他们说了，不管怎么说，还是得找个机会给贵太妃加个封号才好。”咸丰对恭亲王笑了一下，表现出自己的温和，却也是无情。 第23章 求票、求票 第三更 恭亲王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圆明园，他一个人躺在他住处的书房里，半天不想动弹。六福晋得了消息，赶忙过来。这些日子，贵太妃还真是病了，是越想越气，越气越病。清宫的规矩又十分的变态，大把的人伺候，但是谁让六福晋是亲儿媳呢，就得老老实实的伺疾。这些日子，她都瘦了。 “皇上这么急找王爷，可是有什么事？”六福晋其实没嫁过来之前，跟天下人想法一样，六爷是比皇上精明强干得多的，他只是时运不济。而这些年，她虽说这种观念越来越少，但是还是希望在咸丰真的有事时，还是来找自己的丈夫。 “没事，让我好好伺候额娘，他会想办法给额娘加封号的。”恭亲王冷笑了一声。 六福晋一呆，这些日子在圆明园，他们算是沾光，不然，他们是不可能进来住的，这里是皇室的私产，让贵太妃住下，那也是给贵太妃面子了。还让他们跟着进来伺疾，处处都是在显着皇上夫妇的仁孝。她是越住越心慌。就算他们住的院子就是贵太妃的院子里的一个小小的偏厦，她已经很小心了，但是真的有御史说一个擅越，他们就吃不了兜着走。 她特别想劝这对母子算了，要什么皇太后的名号，就算封了皇太后，老太太也住不进皇帝陵。先皇为什么非要在妃子园里给老太太修坟，这么做，其实当年无异于打脸的行为。 她也明白这对母子为什么，就是当年被打了脸，于是非要把这个面子争回来。可是他们不知道，只有像皇祖如皇贵妃那样，才能得到大家的尊重？ 他们这么争，只能一次又一次的提醒满朝文武，老爷子当年做了什么。然后逼皇上就范又如何？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 可是说了也没用，说了只会让老六跟她离心，觉得她也瞧不起她们母子。只能轻轻的揉揉着六王的肩膀，“好了，不管怎么样，其实皇上心里还是怕的，您想，为什么做这么多事，说白了，就是怕人说他不孝。借口越多，就是越心虚。” 这话，六王爱听，气平了些，好一会儿：“那又如何，他有先皇的旨意，到时本王根本逼迫不了他。而老七最近连信都少了，老七这个人，胆子小的跟针尖似的，他哪里会帮本王！” “可是皇上还是怕宗室的，不然，现在为何御前大臣，军机处大臣大部分都是宗室，权贵？”六福晋此时真的积极在想如何让丈夫翻身的办法。皇上能扛着不封贵太妃，说白了，就是因为老六拿他不住。若是老六跟老七一样，手握重兵，或者群臣拥待，他怎么敢这么对他们。她也没想想，老七的重兵是咸丰给的，而现在咸丰倒是把权贵和宗室放到了御前和军机处，但是这两地，真的有处理过什么问题吗？好像真没有。 “他现在都不让我上朝了，我还能有何作为。”老六原本想说什么的，可是再想想，自己被关在圆明园里，老娘一天不好，他就出不去。看咸丰的意思，就算外头闹成一锅粥，咸丰也不会再来找自己了。况且，找自己有什么用？自己一无兵，二无权，惟一的作用是皇帝的亲弟弟，若是这回真的打起来，而朝廷打输了，咸丰就会叫自己出去替他签字，因为皇帝的脸不能丢，于是只能自己去丢。想想都愤怒起来了。 六福晋一呆，就是啊，他们其实一家子都被软禁在圆明园中，只要老太太一天不完全康复，或者薨了。他们一家子，根本就没法走出圆明园。她现在觉得老太太简直就是个祸害了，若不是她一心一意的要那个皇太后，也不会把大家逼到这份上了。 而在英法美三国大使还在跟国内商议怎么处理这件事时，英、法、美租界的领事一块来见上海知府。 他们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些一心一意内心充满暴力的家伙了，他们得不到大使馆的回复，打电报回国，也没人理他们。而领事馆被侨民围着，有的是受难家属，他们要看到死者的尸体，还要讨说法。 更多的却是生意人，他们出不去了，租界被围了，他们担心他们的生意，还有就是他们港口边上还有很多货物，此时关着他们，他们是会破产的…… 领事们也无奈，只能坐带着国旗的车出租界。租界的街上，曾经的繁华都是死一般的寂静。曾经觉得很烦的清人助手，清人仆人都看不到了。走到租界出入口，那里他们的驻地被重重包围。这些官兵还挺有礼貌，但一再的解释，他们是为了保护他们的安全才站在这儿。所以，没有上官的同意，就算是领事先生，也不可能离开。 如此这般的费了半天唇舌之后，他们终于出来了。而在里外，看到的却是冰火两重天，坐着的马车看着一路上清人都熙熙攘攘，看着似乎没受一点影响，可是再看看大街上，曾经最繁华的几个商号，此时都关着门，门口还都站着清国的士兵。平日里很多同胞的，而此时竟一个也看不到了。 他们见不到李鸿章的，接见他们的上海知府，他们都是受过训的，外交礼仪根本无可挑剔。口径也很一致，围住租界和商号，是为了保护他们侨民的生命、财产安全。至于说死难者遗体，他们已经收拾好了，随时都可以交还给家属。并且，他们对此次悲剧的发生，表示了万分的遗憾。并且请几位领事回去跟家属说，乱党已经被一网打尽，会按着大清律，从重处理。 英法美倒是希望引渡，不过，被知府立刻拒绝。但是很明确的告诉他们，他们一定会按中国的法律处置，但是中国人，不会交给外国人来处置。还特意拿出了中英文注释版《南京条约》，白纸黑字，三家哑口无言。 英法美领事，真是有口难言，坐了半天，喝了一肚子的好绿茶，然后一点成效都没有，只能在重兵的重重保护之下，再回了租界。回头再看看热闹非凡的租界外，他们三人都郁闷了。 他们心里也明白，若是他们的人在中国犯罪，他们也会希望自己来处置，绝不希望他们在中国人的手中的。不然，也不会在条约里写上这条了。现在人家写了注释，上面有各家的签字，他们还真的一点办法都没了。只能寄希望于国内快点把主意拿出来。 第24章 我爱你们，不过请保持。 第四更 结果他们一回了租界，就又被围了。他们都觉得其实留在知府府里也许更好。 此时三国国内也在激烈的讨论着，美国人是最滑头的，他们人死的少，也不是什么富商，就是来中国淘金的牛仔。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们离得太远了，商船倒是很多，但军舰真的太少，他们真的为了这两个，发动战争，他们不合算。 主要是耽误做生意了，电报打回去，说船都不能动了，他们立刻向大使发报，同意清廷的建议，但赔偿问题还要再议。 青妤只回了一个‘no’！美国大使很明白，他们不会许诺什么。赔你们赔多了，我们怎么跟其它国家交待？商船里的货都要烂了，再不妥协，光赔偿就得赔死那些富商们。他们向国内不断的抗议着。让国内不得不妥协。 最后协议，按着国际法来赔，签了约，一块出了公报。五地美国驻地恢复如常，虽说那些商人也有些损失，但是他们会想，比其它人强就成。主要是，那些英法商人都还关着呢，好些生意都能抢来做了。 英国人也纠结了一下，不过呢，英国议会不谈死人的事，而是谈今年大清军购的事。日期快到了，让他们问问青妤的态度。英国大使夫人忙进宫，五十万两银子呢。况且青妤的订单可不仅是军购，还有清人向英国购买机械也是很大手笔。 在咸丰二年起，青妤就让各地官府统计有意办实业的有钱人，介绍机械的特性与型号，让他们登记，由政府统一向他国政府订购，这样便宜一点。 开始时各地的商人还觉得这是不是摊派啊？有点迟疑，拿着那些机械的宣传单，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当然，也有那想试试的，他们啥也不懂，以为是衙门想赚一道钱。觉得这么简单，让他们赚钱也成。 结果买回来，去别地一打听一下，去洋行订的价格。竟然真的便宜了不少。而重点是，衙门真的没收钱。 第二年再统计时，比第一年还便宜，因为人多啊！不许各地收费用，这也是对工商业的一种扶植。但更重要的是，青妤很清楚，只要自己不断的买买买，那些代表着各位商家利益的议员们能给自己跪下。 事实上也的确是，去年，他们开始向德国购买更新型的机械。青妤是懂行的人，她可是每天从他们向外派驻的大使馆收取各种最新的商业，科学，还有政治的资料。 这也让英国政府有些担忧，真的转向了德国制造商，那不比军购低的利益怎么办？而这定单每天递增，这些大使夫人这这些年，越来越巴结青妤，生怕一个不小心，让青妤把定单转给德国。而德国已经在京设立了大使馆，人家的夫人也不是省油的灯。做大使夫人也不容易，竞争太激烈了。 英国大使夫人说了一车话，青妤就瞅着大使夫人笑，啥话也不说。 人家也明白，不把事情解决了，军购没戏，那些订单也就更没戏了。如实回报，英国舰队不干了，说这是奇耻大辱，他们在亚洲还没受过这样的气，他们应该像…… 还没说完，他被某地议员扔了鞋子，打在了脑门上。你打了，侨民怎么办？还有这么多生意怎么办？这些订单，关系到多少企业的生存与发展…… 然后叭叭的算了半天账，把那么海军中将死喷了一顿。于是还有什么可说的，订单大过天。英国在美国之后第三天，与清签了互谅备忘录，做得比美国人还漂亮！ 现在就只剩下法国了，主要是法国人有点自由主义，这个国家的执行力其实还是差点。看着英美都签了，可是自己死了十六个人呢！他们又没有那么多订单，而五十万的军购在逐渐的减少，他们的东西做得也有些自由主义，远不如德国那么精准。 青妤请了德国专家，去看法国的军舰，让他们帮忙做配套，顺便跟德国人搞好关系，开始向他们大规模的采购各类器械。人家比法国人好合作多了。 主要是八国联军里德国也是其中之一，青妤正在和这些远处的国家一个个的建立合作的关系，金弹政策，其实在什么时候都是有用的。 所以法国现在有点纠结，闹，他们一家独木难支；不闹，心有不甘。而青妤也不着急，由着他们内部自己搞掂。只要他们三家不连成一线，他们一点也不怕打一架。 法国人其实也不傻，英美不指望，他们跑去找了俄罗斯人，法国人很清楚，清政府与沙俄可没什么外交联系。而沙俄近，开着军舰比他们从本土要近得多。于是，去问他们，‘我们两家合伙一块打进北京城吧，分的你七我三。我们就咽不下这口气。’ 俄罗斯其实挺想答应的，他们盯着东北临近俄罗斯那大片的土地也不是一两天了，一直想找个借口逼迫清人答应割让。这些年，他们在边境线上一点点的向前移动。 清政府采取着容忍与防犯，但是他们在东北的努力他们也看在了眼里。这些年，他们再不能寸进了。关隘都好像不再是他们的了，派新人去接手，结果不是死就是伤，现在已经没有人能去接手那块地方了。他们也无法知道东北的真实情况，所以此时他们打都没有信心。 而且这些年，清人跟各国都在积极的沟通中。现在势力最大的就是英国了，人家都退了，他们跟着没用的法国一块前进，好吗？ 正好这时老七的北洋水师对朝鲜海盗开了炮。就临近俄罗斯的近海，人家的水师就看着北洋水师把横行这一带的海盗围着打。看着那崭新的军舰，然后那炮弹跟不要钱的一样向着海盗船猛轰。 俄罗斯人又不傻，北洋水师早不打，晚不打，在这个节骨眼上打起来，就是打给他们看的。那军舰是新型的，虽说比不过那些现在世界最新型的军舰，但凭着这些，他们想越过去，只怕也不容易。 真的为法国人拼个你死我活？再说了，万一打输了，他们又算什么？而且在没有借口的情况下，他最多只能以调解员的身份出现，而不是带着军舰，去打一场没有借口的侵略之战。俄罗斯人看着肥肉，纠结了半天，他还是痛苦的拒绝了。 第25章 你不是李治 第一更 法国人很伤感，周围的英国和德国不理他们，意大利倒是有军舰，人家跟着抢点肉汤喝，那是可以的，但是真的跟他们一块来打，好像不合算。他们想到了日本，离大清最近的小国，跟大清的关系很差。军事能力也还可以，正好去谈谈。 不过在北洋水师打朝鲜海盗时，福建水师也出动了，开始严厉打击江南近海海盗。而那些海盗除了福建人，还有日本浪人。福建水师是盯着日本浪人打。 日本政府还不好说啥，人家打的是海盗，打的过程中还向日本政府各种通报。让他们心里有苦难言，因为北洋水师的打朝鲜海盗一大半也是日本人。日本水师倒是想出来试试，但是想想看，出兵好像没理由。还有就是不过两头都有，顾头不顾尾。 北洋水师的装备实力，早就超过了日本水师。而福建水师根本从来就没参加过国际的评比，大家只能从军购的数量来的猜。要知道法国军舰可卖得比英国人便宜多了，福建全套的法国建制，用钱一算，他们从数量上，应该比北洋水师要庞大得多。 而他们这回打击海盗并没有拿出自己全部的建制，他们打得很有章法，一个个的把那些窝点打沉。此时两边水师的亮相，真的让各国都重新认识了新的中国。 这与第一次鸦片战争之前大清完全不同了，他们那时的水师也许真的很英勇、不怕死，但是他们完全没有可用的资源，那是一个与世界完全脱轨的地方。那也是让世界认为，这是一块十分可口的肥肉，是可以让他们任意下口的地方。 但这回，不但是日本和俄罗斯，连已经服软的英美其实也在观察、评估。他们想到的是，他们远道而来，对着这样的两支水师，他们还能像之前那样长驱直入吗？ 不过再看看，之前就想着，就算卖给他们最好的装备，他们也不可能成功。而现在看出来了，他们成功了。就算现在合大家之力一块把这个国家打倒了，那么利益呢？他们付出的代价和将来得到的利益能不能和谐的统一？ 大国们都在思考，日本人的拒绝，也就没什么悬念了。法国人找了一圈之后，只能再回到谈判桌上，结果也就是显而易见的，按着英美的条款，老老实实的签了公告，小刀会危机在历时两个月后，终于圆满的结束了。 咸丰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他没想到事情到了这一步，竟然是以这种形式结束的。特别是，最后为什么会扯上沙俄还有日本？而迫使他们回到谈判桌前的，竟然是水师的炮火。 这些年，咸丰对青妤拼命的买书、买装备，找各国的人来办各种讲武堂，其实并不看好。青妤这么做时，咸丰想的是死马当做活马医，他是政治家，他知道这些人这么高兴的把武器装备倾销到中国，这本身就是一种瞧不起他们的行为。他们甚至以为，这是一种讨好的行为，这是一种变相的寻求保护。 权贵们其实也是这么想的，当年两千一百万银元的赔款是分四年还清。而这五年，青妤用内币又花出了一千万两白银。银元一枚约二十七克，清末一枚约等于半两白银。所以这五年，青妤相当于又给了列强一个《南京条约》的赔款。 大家一致觉得这不好说成赔款，用这种方式跟各国搞好关系，让他们别再打来，也不错。算是一种默认！ 而一些老古董的朝臣们也觉得这是变向的赔款，但他们觉得这有辱国体，一个个的在朝上抨击皇后娘娘干涉朝政，用内币买些没用的东西回来。 咸丰虽说不能说这些东西没用，但是能起到多大的用，他还真的不知道。但在老婆和朝臣之间，他立场还是坚定的，问他们，是军舰没用，还是民间的农业机械没用？ 大家想想也是，买了那么多军舰大炮、办了各种装备厂、还有军工厂，这个好像真不是没用。至于说农业设备就更有用了，再说这些人还是觉得大清以农业为本，进口这些农业机械，真没人敢说这没用。 至于说，买机械的钱是朝廷帮人代买的，相当于用民间的钱去给洋人买好脸，他们合理的忽略了，也觉得这是娘娘在忽悠百姓与商人，倒不是那么的反对。 不过这些人不反对还是这些人吗？他们的重点在于，为什么是皇后娘娘出面，这不合祖制。所以，这就是后||宫干政。其实，这也是他们惟一能拿出来说的东西。 这回就不用咸丰回话了，理藩院的人直接说，人家只信娘娘，更何况，娘娘是代表国体的，人家看娘娘的面子，价格都优惠一点。人家的女王还特意送礼物给娘娘，这个我们能代替吗？ 其实他们不好意思是说，每次谈判时，他们是带了通译，可是人通译还没皇后娘娘说的好，反应快。皇后娘娘能跟人吵架、拍桌子，通译能吗？谈回的价格，他们这些年的训也不是白受的，都成了懂行的人，此时，理藩院已经认定了，皇后娘娘是他们的老大。 不过说了也没用，反对的都是老古董，又不参加理藩院的学堂，就算咸丰强制让人在乾清宫里办班，自己也坐下头听听课。不过对这些人来说，讲了也白讲他们看到了变革，也十分清楚，他们快要被淘汰了，于是趁着机会，拼命的反对。真的是为了反对而反对了。于是没事就在朝上说说，让人不胜其烦。 但敏感的人却知道，这种情况下，皇后娘娘参与朝政慢慢的就成半公开的事了。就算反对的人，没事闹腾一下，但在对洋事务上，却也慢慢的明白，没有人能比皇后娘娘更合适。 青妤每每听咸丰进来说，再看看那些弹劾的折子，她都想扒开咸丰，自己出去吼死那些老头儿。但是她知道，不行！ 就算到了二十一世纪，听说还有些地方在办什么女德班，宣传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的鬼话。而到了二十一世纪，照样没几个女总统。只能跟咸丰说，她可不想当武则天，而咸丰也不是李治，所以她不生气。 第26章 曙光 第二更 这些年，她在咸丰的身上下了不少的功夫，正如她所说的，咸丰从来就不是李治，因为咸丰比李治差远了。 李治是真正有为的君主，他的意志之坚，非凡人能想像。李治可是历史上惟一同时建立水师打败过日本和朝鲜的帝王。就凭这一点，也不是咸丰可比的。不过，咸丰有一点比李治好，咸丰不会拿老婆顶雷。 青妤知道，她做的事想出成果，那需要漫长的时间。能说今天买了枪，第二天就国强了？那是鬼话！只问咸丰，他在京营这些年，可是有什么心得。 京营是咸丰一手拉起的，每一个改变都是他的亲历。从自己去练习，到阵法的演习，还有后来有了自己的兵工厂后，请来洋武官做讲武堂。他能看到改变，可是也知道这个改变的漫长，甚至他很清楚，他们并没有形成真正的战斗力。 用鸦片战争为战例，他们不断的推演，然后，他们无奈的发现，他们只能用人海战术。没有水师之前，他们就在地面上以百倍的军力来对付这些人。让他们有去无回，打到他们心疼。打到他们不舍得再派兵过来。 有了这种感受，咸丰才会咬牙坚定的支持着青妤，这也是这回青妤终于走上前台，坐在养心殿里能与外臣对话的原由。就算恭亲王吼了，其它人却没一点反应，青妤从容的待到她说完自己想说的话，从容退场。 “没想到，在那么紧张的时候，你让我命令他们去剿海盗，我当时还以为你疯了。”咸丰此时非常幸福，他终于证明了自己这些年来无条件的支持青妤的正确。 “那你还下了令？”青妤笑了，那天事情一发生，就让咸丰命令水师去打海盗。而且在指定的地点打，不能远了也不能近了。 北洋有奇瑞，接了信，他就明白了，立刻亲自布置。那打得又狠又准。而福建水师这几年也一直在报海盗的事，不过青妤更多的让他们吊着打，除了保存实力，更重要的是想让他们有实战的机会。 这回下了令，之前做的准备也就有用了，一下子把他们几个窝都端了不说，还在日本近海弄了一个海战。他们也懂那是敲山振虎。打得无比畅快。 这个还真是在这么多年，看新闻上说各种军事演习得到的灵感。一但有什么问题，周边就会有各种的军事演习。然后有各种的解读。就算她这个军事盲，也知道，演习就是一国武力的综合体现。 她们可没有友好国家跟她玩一次演习，但这里是清末，一个无组织，无纪律的清末。我们找不到友好的国家跟我们玩个演习，但我们能打击周边各种的不安定因素。打海盗可是符合国际法的。他们只要在自己的领海里。 “虽说隐约的猜到了，不过我当时不是很自信。”咸丰实话实说。 “我们打的是海盗，我们占着理，十倍与他们的力量怎么会打不过？这件事最大的问题是，我们能不能起到敲山振虎的作用罢了。”青妤笑着随口答道，她现在已经不想已经结束的事了，她现在笑着看着报纸，报纸写的是北洋水师和福建水师严厉打击海盗的报导。 写得都挺好看的，跟小说一样，不过呢这个青妤所乐见的。让他们打海盗，这是小事儿，主要是给国人一点强心针罢了。我们也有水师，我们也能打击海盗了。 只是国人不知道的是，他们打海盗，只是因为他们关注这些海盗很久了，是作为海军磨刀石而准备的。这回全线打击，只是为了喝止那些虎视眈眈的大国罢了。 “说明，你是对的，你让他们看到了我们也不是吃素的。”咸丰很开心，这一次，最大的强心针其实是打在了咸丰的心里。 “这么做其实也很危险，现在各国在卖武器装备给我们时，会想一下了。我们以后就算进口机械设备也不会那么容易。因为他们要开始防备我们了。”青妤终于抬头看着咸丰，抿起嘴笑着。 “我相信你做好了准备！”咸丰笑了，抽起她手上的报纸，自己开心的看了起来。 这一次咸丰就真的觉得报纸是好东西了，还有让全国铺上电报线的事，因为有了这两样，他再也不是聋子和瞎子了。无论什么事，就算官员想虚报，但是民间的报纸却没法让他们得逞。想瞒，谁又能真的只手遮天。 虽说小刀会的‘反清复明’根本就没有任何回响，就被烟没了。报上只存在的是一批坏人在高处乱开枪，破坏当今的大好形式。 那些小册子倒是快马进京送到他们的面前。但是咸丰和青妤细细的把小刀会那些小册子仔细研究。 青妤还让人拍了照，在自己的中央日报上写文探讨。她再一次强调，她真不介意人起义，但别影响大多数人。她特意做了一个设想，假如按照小刀会那两位所想，英法把军舰开过来，对中国宣战，不说中国现在打不打得赢，就算能打赢，那会造成什么后果呢？ 炮火一开，黄金万两，这不是赚的钱，而是花出去的钱。而这些钱谁来承担？她又把当年鸦片战争时不算战争赔款的数字一一列举，包括战时的农田荒芜、百姓流离失所。 然后天下群雄逐鹿，最终朝廷下台一鞠躬，有谁想过，这个国家会怎么样？这里想吃口安稳饭的善良百姓会怎么样？ 算账此时大清除了奇瑞，还真没人能算得过青妤。而她的数字非常详实，写的也都是大白话，一下子就在大江南北传开，都是读书人，二十年前的那场战争还没有走远，一些人还记得住，人家也是会想的，倒是引来一些小报转载，并且评论。这不是强制的，而是自动自觉。 当然还有些小报会嘲讽‘反清复明’这种纲领的。两百多年，竟然还会想反清复明，你们知道明朝什么样，就想恢复？而咸丰的心里最不爽的是，反什么都成，你反清复明？他都想问问周立春、刘丽川，他们天地会有告诉他们，恢复明朝，是不是就能让一切都好了？如果是，他就让他们复！ 当然那都是小事，因为报上的新闻很快就被水师打击海盗给霸屏了，所有人的关注点都转移到那儿去。满朝文武和识字的百姓都在为这个而欢欣鼓舞。终于，他们看到了鸦片战争之后第一次曙光。 第27章 隐忧 第一更 “皇上，您不能这么支持我，我会被您惯坏的。”青妤笑着看着咸丰，这些年，她惟一被感动的是，咸丰支持了她。无条件的！ “支持是因为你一直是对的！”咸丰还在微笑，这些年，他们真的过得很艰难。若不是，青妤用的是内币，只怕朝臣们早就不干了。不然惠亲王也不会说，‘这些年，娘娘用了上千万两银子，总该有点用处。’ 那时，所有人都觉得那是娘娘花的钱，那是娘娘一厢情原的游戏。甚至还有人说，有上千万两银子，其实可以做更多更有用的事。 咸丰在何时何地其实都是站在老婆那边的，立即就问，那么你们说，什么更有用的事，要钱。只要说得出，朕回去跟娘娘说。 那位又瞠目结舌了，是啊，什么是更有用的事？办教育，户部在做，各行各业在招工，然后户部就让那些招工的工厂办个夜校，你们的税金就能免除一部分。不办的，加倍。这就是逼着工厂办职工学校，不过衙门也说了，不指着你们真的培养秀才或者状元，而是让他们认字，让他们学手艺。 那些公司一看衙门的章程，觉得压力不很大，只用请个秀才教他们识字就成了。至于说教手艺，这个不用衙门逼，他们自己也觉得这很重要，技术工人每个工厂都是宝贝。 后来发现认字后的工人再学手艺是事半功倍的，那些有些头脑的东家也就办得更起劲了，形成了招工先进学校，学了一年再进厂。当然这样的得跟工厂签十年上的长约，不然，人家不收。 如此一来，各地工厂十二岁以上在城市的劳工都扫了盲。而且技术工人也不再是靠最原始的那种靠眼睛看，脑子死记不同了。他们会用笔记下，用笔记下来的好处是，随时修正，记得更牢了。老外工程师走了，他们也不会抓瞎。而且这样的技工复制也容易。 有大量的技术工人之后，工商业的发展也是迅速的。这种补贴式办学效果极好，朝廷不用拿出现银来做，只是少收了税。这对朝廷来说，压力不大。虽说当时看不出成效，但是两三年之后，大家就能发现，办学好的公司跟敷衍的公司比，明显兴旺发达了。员工也更有向心力，人家就算用高薪来挖也挖不走。 这么一宣传，其它家也都开始认真办了。有那更精明的，直接都办了职工小学，技工的孩子都能上学了。原本人家只是想收买人心的，想着我帮你们看孩子了，你们就能更卖力的给我干活。更何况有钱办个私塾，原本也是中国富人显示自己有社会良心的一种方式，从古致今都有。 这样的事报上咸丰这儿，咸丰还特高兴，觉得这是良性循环认字的人会越来越多。回去跟青妤说，青妤笑了，让咸丰大力表彰那位，其实对咸丰来说也不费什么，直接写个为善一方的牌子就成了。还特意上了中央日报，让人去那老头儿拍了些照片，放在头版。 为了得到咸丰的表彰，这两年，各地那些有钱人比着办学。咸丰就不再表彰了，就等着看，可不能随便办一下就完事。于是各种花样，其中一个有钱人在洋合作伙伴的帮助下，直接办了一所综合大学。 这些都是没让朝廷花过钱的，只是各种的免税。各种宣传，只要你们办教育、做慈善都可以免税。当然，这样，税务总署也就成立了，还有教育总局、慈善总会……各地那些候补的官员也终于有地可去了。因为这样，倒是让咸丰在广大官员们心里的地位，大大的提高了。 而青妤从各地报纸越办越多，销量也越来越好，她就知道，识字的人越来越多了。看报纸的人，不再只有那十分之一的读书人了。能读书看报，应该脑子就会变好吧。不过她想想，人生识字忧患起来，对所有的统治阶级来说，读书就是乱朝的开始。 “真的这么觉得？”青妤笑了，拉着咸丰去散起步来，这是他们夫妇每天最轻松的时刻。 “你还不信我？”咸丰不乐意了，他是男人，他虽说觉得身边的女子，青妤是对他最好的，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他和青妤更像是合伙人，不太像夫妇了。 “怎么会，若臣妾不信皇上，又能信谁。”青妤这是说的实话，抱紧了咸丰的手臂，就算七月了，她有时也会忍不住从内心深处散现出几许寒冷。咸丰给她的权利越大，她就越发的有这种感觉。 “冷吗？”咸丰也觉得她打了一个寒颤，立刻忘记了刚刚内心的那一点不安，急急的问道。 “有点担心，我们这回做得大了。也提前显现了自己的实力，说实话，我有点害怕，过几年，这些列强会不会联合一齐用莫须有的罪名联合在一起打我们。”青妤看着咸丰。 “你也说了，那是莫须有的，老子打儿子，你还能让他不打？”咸丰倒是很淡然了，随意的说道。 “您不担心？” “因为担心没用。这回我们处理了，不代表下回我们还能处理。人的欲望总是无限的，现在每年，我们问他们买几百万两银子的装备，器械。然后他们其实也知道，我们的兵工厂能做子弹，能做长枪，火炮了。他们这几年，应该开始防备了，很多东西也就买不到了。银子花不出去，一块打过来，就没什么悬念了。” “你又安慰我。明明不是这样的。我们此时向他们展现了一个不一样的大清，他们应该就要开始想法子让我们自己先乱起来了。我们只有乱了，他们才有机会。”青妤摇摇头，长叹了一声。 这几年，他们有钱买装备买他们急需的这些最先进的器械。引进了无数的学者，专业建立他们自己的民族教育体系。 然后呢，跟她刚刚想的，会看报的人越来越多，然后，学校也越来越多，学校里各国的书也越来越多。他们中有很多很聪明的，却也有那聪明不放在正道的。 奶酪不管切得有多薄，都会有两面。她真不怕这些人会意识的觉醒，但是她真的怕，怕那些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就那么成了汉奸的人。 第28章 贵太妃薨了 “就像我们对那些贵族，旗人，越乱，越不心齐，我们才更好的推行我们的政策？”咸丰也是政治家，明白青妤的想法。 “所以，皇上，我们是不是该把奇瑞叫回来了，这么多年了，奇瑞若没有后手掌管东北，就让他去死。”青妤笑着看着咸丰。 “为什么？他回来了，你觉得能解决什么问题？”咸丰皱了一下眉头，“他那摊子，当然会有人帮他做，现在他主要的就是在盛京里稳定大局。这个并没有人能替他。还有……” 咸丰不说了，青妤知道，这会左右有人，就算知道他们夫妇散步时，会说些小话，也会跟他们保持一定的距离，但是咸丰越来越谨慎，真正的秘密，他是不会这么说的。 青妤点头，知道了咸丰有理由就成了。想了下，“那把李鸿章调回来，我想让他回来管教育。” “教育？”咸丰看青妤皱着眉头，似很苦恼的样子。 “对，教育。我们五年来，让户部少收税，只要能维持日常，我们就尽量把钱留在民间，各种的减税政策，还有进口机械我们还能补贴，一直鼓励着民间开办各种学校，开启民智。现在报纸看的人都多了，但这就是隐忧。我们不怕被赶下帝位，可是我怕有些读书人，会被人误导，真的会以为外国的月亮都比中国圆。然后各种误导百姓。百姓乱了，像小刀会一样，人家找到了借口，真的一块打过来。我们怎么办？再割地赔款！” “是啊，我们是不是有点像叶公好龙。”咸丰笑了，看着青妤，想了一下，“若是奇瑞回来，也管教育？” “当然不是，奇瑞现在还是一品首辅，他回来，当然有更重要的事交给他。除了教育，就是刀了，现在京中满人、包衣只是暂时的蛰伏罢了，就算是端华，他也是满怀的怨恨的。肃顺之死，端华只怕也在害怕，因为他也是知情人之一，他怕我们秋后算账。这些人和事，您一个人在外头孤军作战，我真的很担心。”青妤没说还有恭亲王，就算已经把他关在圆明园两个月了，她觉得，一定会有暴发点的。 “那两个女孩怎么样了？”咸丰才懒得理端华那些人呢！当初让他们入阁，其实是一种安抚的信号，但在外，汉臣的地位也越来越重。五年来官员轮留受训，学校遍地开花，端华这些食古不化的老人们，聪明就该老实的呆着，只可惜，他们并不聪明。 “没怎么样，怀了身子，在园子里就露了出来，然后几个给进宫女孩验身的太医被革了，然后那女孩送回家去了。至于怎么办，我不管。” “这样做好吗？”咸丰皱紧了眉头。 “其实怎么做都不好，秘密的杀了他们，然后过几年，只怕传出来更难听。我跟您保证，那两个女孩回家就得被家人弄死。而且一点声音也不会留下。至于说太医，我把他们理工到东北去了。”青妤笑了一下，她可不想脏了手。你们自己作的，自己承受去。 咸丰苦笑了一下，“我们其实做什么都是错的。” 青妤抱紧了咸丰的手臂，两人此时都从内心里寒了一下。肃顺是够狠啊，弄了两个女孩进宫，他能这么做，其实青妤觉得他是有把握的。他可不是什么像吕不韦，春申君之流。 吕不韦是在异人在做人质时干的这活，这多么好操作；而春申君可是权臣，他送人给楚王，有天然的优势。 肃顺怎么会想到这么做？就算是他不知道宫女入宫要在外受训，但是他一定是想到办法一定让咸丰临幸那两位的。指着端华那蠢货，明显是不可能的。这些日子，她又开始一轮新的清洗，好几个大太监被赶到庄子里去做粗活了。曾经静安寺是太监们最不乐意去的地方，认为那是没本事的太监才要去的。现在那儿是好地方，不是谁都能去的。 青妤又不是白莲花，对人无下限。她从来就不是那种会轻易原谅别人的人。当然，她也没那么容易爱一个人。比如对咸丰，她对他，更多的是欣赏。 咸丰是一个真正心胸宽广的人，也是一个有为的政治家。很多事，自己只是凭着一时激动，但是咸丰会认真的听，然后帮自己补充，但从来就没真的反对过。 可是就算这样，她也很清楚，她对他有感情，但无爱。她爱的人，不是咸丰这样的听话的小男孩。 两人安静的走了一会，对青妤来说，这是尴尬的沉静。她还在拼命的想找个话题，但是咸丰却舒服了，他喜欢这一刻的宁静。夜里的御花园里，并不凉爽，但风中却有一些花香，让他心旷神怡。 “皇上，娘娘！”不过总会有煞风景的人出来打破他的宁静。 青妤回头，是林嬷嬷，一般这时，她是在永寿宫里守着荣安的，来这儿，应该就是有事了。 “贵太妃薨了。”林嬷嬷看青妤回了头，低头沉声的说道。 青妤瞪大了眼睛，侧头看咸丰，他很平静，连眼角都没动一下。 “有人守吗？”青妤皱着眉头，她吃惊在于，贵太妃除了她自己的太医，每三天老李太医都得去复核一下，老李太医是太医院正，之前已经发配了好几个太医了，就算是博尔济特氏的太医也不敢乱来。而这两个太医给出的脉案，可都没说老太太会这么会功夫就没了。 “是，老李太医和小李太医都已经赶去了。还有就是侍卫也把太妃的园子给围了。要敲钟吗？”林嬷嬷声音平板。 “能说人话吗？”青妤没好气的瞪着林嬷嬷。 “应该是六福晋用错了药。”林嬷嬷抬头看了青妤一眼，怎么这么多年，原本特别稳的皇后娘娘越来越浮躁了。 “老六夺去所有爵位，令其封府读书、六福晋赐自尽。”咸丰抿着嘴，直接吼了。 林嬷嬷也瞪着咸丰，这个您跟我说得着吗？我又不是太监。 青妤大笑了起来，看林嬷嬷的样子，她又觉得宫中其实也挺好玩的。 第29章 都是错的 第三更 咸丰拍了青妤一下，拉着她的手换了素服，一块坐御辇去了圆明园。到了那儿得了准信，老六和六福晋一块被软禁在他们住的偏厦之中，咸丰与青妤先去看了贵太妃，两个月不见，青妤看到贵太妃的遗容，都不禁心里一堵。此时她愤怒了，看向了两位李太医。 “怎么回事？”青妤瞪着小李太医。 “原本太妃都郁结于心，药中有味乌头，是发散之用。每天这药量是很小的，而且有专人管理。但是不知道为何，今年的药渣里用量多了十倍。煎药的还有里外的伺候的都已经拘了，送慎刑司了。”小李太医黑着脸，虽说他爹是院正，但在咸丰和青妤面前，他更加重要。 “去请六王和六福晋过来。”青妤对外头吼着。 外头的人忙跑了出去，从来就没听青妤这么吼过人。 很快老六和六福晋一块进来，青妤黑着脸瞪着他们：“怎么回事，谁给我解释。” “一定是有人想要陷害臣弟，皇兄明鉴。”老六看到咸丰，一下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跪着爬向了咸丰。 “去看看贵太妃的脸吧？再也看不着了。”咸丰此时就坐在博尔济特氏的床上，手拉着博尔济特氏还有些温热的手，一下子茫然起来。有多少怨恨，此时一下子好像就烟消云散了，只剩下幼年时，那些美好的回忆。曾经，博尔济特氏也给过他温暖，虽说并不很多。 老六怔了一下，抬头看向了母亲的脸，中毒后的黑气，让她曾经青秀的脸庞有些狰狞，他一下子吓得坐到了地上，一时竟然哭不出来了，留下的，就是恐惧。 青妤冷笑起来，之前说是六福晋做了什么，但是她是不信的，因为内宅女人哪有傻子，想弄死博尔济特氏有多么容易，反正她病着，在她的药里，每天抽一两味主要的药出来，慢慢的就能让她神不知鬼不觉的死掉。用不着一次加这么多的乌头，让人一下子就知道贵太妃死于非命。 “敲钟吧，贵太妃温良恭俭，封庄静皇贵太妃，优抚安葬。”咸丰看着只比自己小没几天的弟弟，他一直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他内心深处还是有些期待不是，就是六福晋干的。但此时，已经没有意义了。 “皇兄！”六王一下子醒悟了，此时敲钟，宗室来人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再一次扑在咸丰的面前抱着他的腿哭着。 咸丰一脚踢开了他，“恭亲王不孝，罔顾人伦，夺去所有宗籍圈入夹峰道。” 青妤也冷冷的看着那哭着的恭亲王，人称的鬼子六，她不得不怀疑，若是咸丰像历史上一样信任他，博尔济特氏还会死吗？ 也会，因为联想之前博尔济特氏生病，他就逼着咸丰封博尔济特氏为太后。这个也说不清是老太妃的意思，还是恭亲王的意思了。 明显这个对恭亲王更有利，只要博尔济特氏是太后了，恭亲王的身份也就不同了，到时可操作的事，可就很多了。 所以就算那时博尔济特氏不死，恭亲王也得让她死，她死就能让伤心的咸丰封她为太后了。 看看博尔济特氏的脸，才四十二岁，那脸都像六十岁了，最终竟然还是被自己最爱的亲儿子给弄死了。 老六夫妇被弄下去了，宗室的人也都来了，包括惠亲王生母皇室之中辈份最高的如皇太贵妃和老七的生母琳皇贵太妃也来了。 看到咸丰拉着博尔济特氏的手呆坐着，青妤忙里忙外的让人准备丧事。两个太医老实的站在边上，没人管他们，却也没说他们可以走了。于是只能呆呆的站在一边。 两位老太太看看咸丰那样，也不好问，再看看博尔济特氏的脸，两人也觉得一下子堵住了。自己坐到了偏殿去，招了林嬷嬷进去问话。 林嬷嬷只说了她看到的过程，其它的多一个字都没说过。都是人老成精的人，谁还能不了解谁。两位一下子心都冷了，也不说话了。 如贵太妃现在庆幸的是自己儿子很好，五十岁的人了，还跟自己跟前敬孝。 琳贵太妃现在想的是，要给儿子写信，没事别回来了，就在东北好好的，在京中，只怕好好的人也得被带坏了。 这件事又如肃顺之死一样，被轻描淡定的掩盖了。当然也会有各种的猜疑，毕竟庄静皇贵太妃死了，惟一的儿子可没能哭灵，一切都是皇上夫妇主办的，而等着老太太七七之后，才宣布久未出现过恭亲王被夺去皇室宗籍，关圈禁夹蜂道。 而咸丰夫妇并没有想掩饰什么，老太太当时的遗容大家都是能看到的，自然会有各种的猜想。但是最让人恶心的是，在明旨发出不久，就流传出一个猜想，说老太太是被咸丰夫妇所杀，然后被恭亲王发现，于是恭亲王被夺了皇室的身份，从些不得翻身。 甚至还有小报上公然这么写，让咸丰大怒，咸丰把报纸扔在了青妤的面前，青妤笑了，细细的看了一下，对咸丰说，“我们准允私人办报时，可是有章程的。谁要乱写，是要负责的。现在我就叫林嬷嬷替我去报官，公开审理。” “你还嫌事情不大？当时我们就不该让他们恣意罔为。”咸丰怒道。 “唉，皇上，你现在派人去封了报纸，敢让他们这么写的人，只怕等着的就是这个。我就要公开审理，让所有小报的人去看，然后按着律法一条条的罚，还许百姓去看，让人知道，造谣也是要成本的。”青妤牵了一下嘴角。 咸丰在外头看到了这个报纸都想杀人，不过当着群臣的面，他就瞟了一眼，然后说正事，好像一点干扰都没受。但回来了，当着青妤，也就忍耐不住了。但是听青妤说了，想想也是，防民之口如防川，当初让小报骂他，那是为了鼓励小报的发展，但不是让他们如此恶意的诽谤。 “这样好吗？皇后娘娘去告状，这个百姓会怎么想？”咸丰想了下，还是有点纠结，到后来，会不会让人觉得他们以势压人。 “皇上，您又忘记了，我们其实做什么都是错的，不做更错。” 第30章 我告了，你敢吗 第一更 皇后告小报，京兆尹都想死，一个二品的嬷嬷就坐在堂上，脸色铁黑。另一个小太监送上了状纸，京兆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嬷嬷，那小的……”京兆尹决定马上查封那小报好了，把所有人都抓起来。 “大人，您是地方官，地方事务大人自己做主，老奴只是替娘娘递状子，大人什么时候开审通知老奴一声，老奴好做准备。” “开审？”京兆尹一惊，还要开审？不过看看状纸，又有点明白了，皇后娘娘根本没打算一次把他们搞死，而是让自己慢慢逗他们玩？ “请大人通知那报东家及这期负责人，撰稿人，他们三人都是被告。让他们做好准备，当庭对答。”林嬷嬷好心的跟京兆尹说道。算是提示了。 京兆尹郁闷了，这是啥意思？不过林嬷嬷已经走了，他忙去找了师爷，师爷细细的看了那状纸，忙让人去拿允许民间办报的条款出来，还有大清律。 青妤也怕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告他们什么，把哪部法律的哪条哪款都有摘出，让他们好去查。看完了，京兆尹看着师爷，这是啥意思？ “意思就是，娘娘要让天下人都知道，可以骂皇上，但是不能乱骂，这就是诬蔑了。”师爷倒是很明白了，不过迟疑了一下，“若是告了，就得把贵太妃的真实死因拿出来说，不然无法证明对方是诬蔑了。” “只怕皇上就等着这个呢！”京兆尹听到这儿了，忙笑了。能做到这个位置的，也是有上朝的资格的。谁也不是傻子，贵太妃之死对谁有好处？ 反正对皇上是没有的，当然也没什么坏处。 一个对皇上夫妇来说，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死不死的，关他们屁事！但是若让有心人利用这个来往他们夫妇身上泼污水，他们可是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到期，林嬷嬷果然出来了，一抬眼，这回告的还有小报的东家，早就查到了，这小报是郑亲王一系的小旁支开的。 之前说不个不好听的，都不算是什么正经的玩艺儿。这还真是第一回弄上回正经事儿，还被人坑了。所以说，他们跟端华没点关系，傻子都不会信。 而外面，站满了人，还有人架上了大大的照相机，随时要拍照的。皇后告报社这可是大新闻，只要知道的，都跑去看了。连一些洋人也来听审，这种在国外也算是新鲜事了。 京兆尹也求见过咸丰，想知道他对这个事怎么看，心里猜了是一回事，但总得有点明示吧？咸丰倒是没为难他，让他只管按着律法来，做到不偏不倚即可。 京兆尹都想哭了，不偏不倚，哪里那么容易？无论他怎么做，都是错啊！他哪里知道，咸丰夫妇就是等着看呢，就是这个意思，做什么都是错的。要么就啥也不做，醉生梦死。但咸丰夫妇显然不想这样，于是你们陪我们一块做错好过不做吧。 京兆尹也死马当活马医了，对下面看热闹的，一概不理，清清嗓子，两边的衙役一块喝了一声，大家安静，京兆尹拍了一下惊堂木，“今日审理xx报诬蔑事主一案，原告说话。” “大人，xx报xx日文章，诬蔑家主夫妇毒杀贵太妃一事提请告诉。请被告三位提出证明，他们的文章有何依据。”出来的就不是林嬷嬷了，她可不跟这些人费口舌，她带了一个小太监，青妤看他聪明，就让他读书，平时有些文书工作都是让他来做，这回的事，青妤就让他跟林嬷嬷一块出来的。 “笑话，是你们告我们，让我提证明？”对面也跳出一个状师，对方倒是想跟着青妤和解，还让郑福晋进了一趟宫。青妤没搭理，郑亲王觉得再不抗争，就得被人玩死了当然得奋力一搏了。 “让我们证明什么？你敢说吗？”小太监笑了，瞪着对方。 “我……”那状师深吸了一口气，回头看着东主，那位也是一脸死灰，他真的想死了。死瞪着那位总|编。总|编则看向了那主|笔，他此时一点也没想到这文是他让登的。 “大人，杂家请了三位太医过来做证，大人有什么问题可直接问。”小太监对着京兆尹一拱手，假笑了一下。指向外头，看看 京兆尹苦着脸，他真的啥话都不想问啊！但看看下面的人，只能清了一下嗓子，看看自己做的功课，忍不住又清了一下嗓子。 “被告，原告所提告诉，你们认罪吗？” “不认……”状师跳出来，不过刚说两个字，就被人拉开。 “认，我们认！文章是他写的，我不知情，我监管不力之罪实质名归，敢问嬷嬷，小人该怎么罚。”东主刚刚已经听到三位太医为证时，身上出了一身的白毛汗。 他敢过来打官司，可是因为端华说，皇家不会公开太妃的死因。只要不是真的公开，就不能把他怎么着。现在来了三位太医，表示皇家恨不得快点公开把六王踩死，他才不要跟着沉船呢。 林嬷嬷根本不搭理，她们是原告，又不是堂上的大人。坐得好好的，喝自己的茶，完全不关注下面怎么样。 “小人也认，小人老眼昏花，那天喝醉了，没看清样，就准发了。请大人恕小人老眼昏花之罪。”总编忙跪下了，他可是没有功名的，在这堂上，可是没有资格免跪的。 “大人，有老眼昏花之罪吗？他说没看清样，就可以免责？”小太监不干了，东主的责任其实不好太追究，他只是出钱的，真的出了事，他最多有个监管不力的责任。但是总编也想这么跑了，真的当皇家是傻子啊？ “回大人，学生这篇文章正是总编让写的，材料也是他给的，您看，这是他给的东西。学生是真的不知道，这文章里的内容不是真实的。”那位主笔一看情况不对，忙拱手说道。顺便从怀里掏出些纸片来，表明真实性。能逃一个是一个吧！他此时是站着的，表示他是有功名的。 “呸，我让你去死，你怎么不去？”总编不干了，跳着脚骂起来。他还真的不在意那些纸片，敢给他，就不会让他查出笔迹。 第31章 谁输谁赢 第二更 “学生有证人，那天老总请小人吃饭，就在德庆小馆，那天屋里还有个弹琴的歌姬，她应该听到总编大人的话了；对了，还有上菜的小哥，他那天就在门口，那房子不大，在门口也应该能听到一点。”主笔立刻说道。 林嬷嬷专心的看手指甲，她有点困了，真的一点也不好玩。真瞧不起郑王一系，骨头太软。至于总编与主笔怎么狗咬狗，她就不管了。 “吵什么，现在是不是说，你们都不知道这文章里的内容是不是真的？”京兆尹拍了惊堂木。 不过此时他的脸色轻松多了，能这样就好了，只要能证明写的人都不知道内容是否真实，那么太敏感的事也就不用拿到堂上说了，他还是没太把人得罪死。 “学生不知道，总编让学生怎么写，学生就是怎么写的。这种皇室密辛，怎是小人所能猜想的。”那位立即说道。 “你以为你有理吗？身为主笔，不确定自己笔下之新闻的真实性就乱写一气，真是读书人之耻；说受总编之压迫，你是有秀才之功名的，却在公众之地胡言乱语，与造谣何异？”这个京兆尹说起来还真的一点压力都没有，反正欺负一个秀才嘛。 那人老脸一红，抬手想说什么，但却无从辩驳，自己当时写时，可曾想过要去查一下真伪，但眼睛也随之一亮，“大人，小人只是一届童生，上哪去调查真伪？” “是没地调查还是根本没想过调查？知之为知之，这可是孔圣人的话，你读了那么多年的书，可有想过不知为不知？你不知，凭着总编几句话，你就写了，还把自己的大名堂而皇之的挂在报上，你当时看时，是不是特别得意，觉得自己像个英雄？” 那太监骂起人来，还真不吐脏字了，一脸的似笑非笑，冷冷的看着那人。 那人一怔，这回还真的无从辩驳了，总编跟他说了，他可没迟疑过，接了就写了，然后报出了，他是特别得意，自己可是连皇上夫妇一起骂了。而照着之前的惯例，皇上会在他们自己的中央日报上发文笑谈，自己也就能跟着红一把。而之前骂皇上的，没一个倒过霉，这也是他敢写的原由。 “大人，之前也有人骂皇上。”他郁闷的说道，之前又不是没人骂过，这也是老总跟他说的，之前不是没人骂过，被骂还红了，写文字都比他的值钱。 “之前人家骂皇上不知道人间疾苦；有一次骂皇上办善医堂抢了民间医馆的生意，是与民争利；对了，还有一次说皇上不该要求百官指定官服铺子。”林嬷嬷终于开口了，每一次咸丰被骂，他都会回来说，她当然知道的。 扫视了他们一眼，看有人想说话了，瞪了那想说话的人一眼，慢慢的继续说道。 “不知民间疾苦，皇上认了错，以后出台了系列的措施；说善医堂抢民间医馆的生意，这个医馆们自己出来解释了；说官服专卖一事，有人已经写了文章，告诉你们为什么了，老奴懒得再说。” 林嬷嬷把自己的傲娇表现得淋漓尽致，她在咸丰和青妤的面前习惯了，青妤是惯着她，而咸丰给青妤面子，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些年其实是越来越傲娇的。 那位秀才终于明白自己错在哪了，人家是指出了问题，而不是说皇上真的犯了罪。还是弑母之罪，一下子跪倒在地。冷汗涔涔！ 现在大家的观注力都到了那位总||编身上，主笔的表现其实已经表明了他就是听了总编说的，然后就一时兴奋了。但这位总编呢？他为什么这么干。 “好吧，你说，你哪听的消息，你能证明消息是真实的吗？”京兆尹头有点疼了，还是干巴巴的说道。 “那个、那个……”总编只能趴在地上，也觉得活不下去了。 “别那个，这个了，好好的回话。” “大人，现在三人都已经承认了这段都是胡编乱造的，是不是可以结案了。”状师终于回过神来，立即跳了出来。 “这个……”京兆尹不敢说了，看着林嬷嬷。因为这个好像没审清，可是没人敢审清啊！但皇上想什么？会不会他就想把这事扯开了说。 林嬷嬷笑了一下，低头不说话了，小太监也不说话了。安静的等着。 “哦，都没审清呢，皇贵太妃怎么死的。”下面看热闹的不干了。 “肃静！”这时衙役们倒不用人提示了，马上喝止了。 “此案重点在于x报的文章是否真实，此时已经证明了这个问题。用不着扯与本案无关的东西。本官现在宣判……” 京兆尹终于强硬了一回，迅速的按着最早决定的判决了。这个不再牵上任何人！ 林嬷嬷接了判书回了宫，一句多的都没有。青妤有跟他们说过，当着所有人的面，一定啥也不要说。 下头的观众们也都离开了，一下子就觉得太没意思了。但是看宫里人的意思也不很满意，但人家真的啥也没多说 宫里的青妤看着判词，点点头，“判词写得不错，还有就是判的也不错，这个官挺有才。” 咸丰也看了半天，侧头看着青妤。 “你失败了。” “皇上，这么多年，您还没看出来，没什么一定的输赢，就看我们怎么做，我让他们审，就知道他们不敢出格。所以我早就写好了文章，然后有了判词，明天一早中央日报的头版文章就是这个。”青妤笑了。 “笑什么？你觉得用报纸报到全国，然后全国人都知道，我们有可能杀了贵太妃。我觉得是那个是不是跟世宗皇帝一样，拼命的解释，然后他的继位之迷成了四大谜案。”咸丰有点无奈，“青妤，世间的事，不是你说啥，人家就想听啥的。人啊，都只相信自己所想的。” “是，之前我们已经低调处理了，但现在见了报，就得回应。”青妤当然知道这些事，她在公司是内当家，公关部也归她管的，这种事她也处理很熟了。 第32章 奇瑞的婚事 第三更 青妤处理的都是公司的事儿，而不是这种皇家的事。对于公司公关事件上，只要处理得好，很快就能坏事变好事；但对于皇室和平民的官司里，大家其实下意识的就会想是不是皇家用压力了。 “不！只是我觉得这么做，果难以预料。”咸丰想了一下，还是摇了头。 “所以您让我抽出来？”青妤点头，只要咸丰决定了，她就让人把稿抽了。 “当然不是，就算你不做，别的报纸都会做，你不如先做了。”咸丰忙笑道。 “我们要让全国的百姓知道有这么件事，皇上、皇后都是可以骂的，皇上需要听到他们的声音，也会因为这些声音而努力。但是重点在，不管这件事，是不是发生在皇上的身上，都是错的。谁也不许在公众的地方乱说不负责的话。” “有时觉得你比我还热血！”咸丰笑了，拿过了青妤的文章，还是那个‘佚名’的笔名，上面写的就是这个案子。 开宗明义皇太妃如何去世的，一直不是重点，而是皇后娘娘为何非要打这个官司。上面有全篇的状词，她告的三个人，每个人应该负的责任都写得清清楚楚，还附上了法律条款。再附上京兆尹的判词。两相对比，让人一目了然。 为什么要公开审理，还把状词与判词一齐公开贴在衙门门口？只是让百姓知道，皇上夫妇也是普通的人，他们也有平凡的喜怒哀乐，他们不介意把自己的这一面表现在百姓面前。皇上是许你们骂，因为我们没有让你们过上更好的生活，那么你可以发泄你们的怒气。但不是说，你们可以随意抹黑。 就算是普通人，被人污蔑杀人越货那也是要负责的，难不成就是因为他们污蔑的是皇上夫妇，于是一切就成了顺理成章？ 最后，她顺便说了一下，让一地父母官兼做法官本身就是一件十分不合理的事。地方事务如此繁杂，还要管理这种纠纷事务，是不是大才小用？还有就是，得亏这个案子很简单，若是真的复杂的案子，跟包公案一样，让地方官都成包青天，那么他还能做点别的事吗？你们何曾记得包大人做过什么别的事？ 咸丰再一次大笑了起来，瞪着青妤，“所以你还想成立一个专门打官司的衙门？” “其实不用，我觉得大理寺就很好。只用把大理寺和刑部的工作再分得细一点，确定他们的工作要点。而且各地的臬台衙门不就是主管一地之刑狱吗？这些都是能再分解一下。不过这个先讨论，以后再说。您看看这位的判词，就是抄我的状词，他只是按着最重的来判了一下，只能说，这是一个聪明的官罢了。” 青妤终于说了实话，她一开始夸这官，还真的不是夸，这些年来，她见过了太多这样的官，不管满官还是汉官，他们在这官场之中，早就养成了他们特有的官场文化。这个还真的不是他们能管得了的，他们能都杀了他们吗？显然这是不现实的。 “我问过奇瑞的意思了，他决定回来了。当然，李鸿章也要回来了。”咸丰放下了文章，抬头说道。 “他能放下老七？” “老七上回被吓破了胆，而这回我封了庄静皇贵太妃，顺便把他额娘也提了一下，封为庄顺皇贵太妃。他明白我这个‘顺’字是啥意思的。”咸丰笑了一下。 “嗯，他回来了，您就能轻松一点了。回头我去招见一下……哎，真是，他是觉罗，不然，我还能找找有没公主，给他指一个，也显得您的大德。”青妤一拍手，想了一下，回头，“林嬷嬷，最近有没有人递牌子的人家家里有差不多的女孩？” “是！”林嬷嬷忙低头应了一声，那些递牌子的贵妇人，青妤也就是跟着应酬，她心思都不在里头，各家有谁她知道才有鬼。自然是要交给她来办的。 “怎么想到这个？”咸丰没想到自己一说调奇瑞回来，她就这反应。 “觉罗老太太之前进宫时，有跟奴才提过一嘴，说家里给相看了好几位，不过觉罗大人总也不肯回来，觉罗家也觉得那是为国尽忠，不敢逼迫。想着跟娘娘提一下，要不难拴个婚，觉罗大人也就不好拒绝皇上与娘娘的好意了。”林嬷嬷笑盈盈的回了话。 “有相看好的？”咸丰有了兴趣。 “说起来还真是，原本觉罗大人就是自小订亲的，结果那年中毒差点没活过来，于是那家就给退了。可是转年，觉罗大人又入了皇上的青眼，一路官路亨通，那家又悔了。再说，退了亲，再找哪里那么容易，之前又是撂了牌子的。这么就一路给蹉跎下来了。” “这好吗？”咸丰回头看了青妤一眼。 “我也觉得不太好，我病了，你就不要我了。现在我好了，做大官了，你们又回来了。还拖了五年，逼得我不得不娶，感觉有点别扭。”青妤是听林嬷嬷说的原委的，说得比这个细多了，她表示接受无能。 咸丰点头，看向林嬷嬷。 “觉罗家怎么这么不挑？” “倒了不是不挑，一是跟娘娘说的，蹉跎了五年，那家去觉罗家哭，觉罗大人家老太爷是那不怎么能经事的，就动摇了。而觉罗太太跟娘娘想的一样，不过过了五年，觉罗大人身边连个通房都没有，老太太怕是觉罗大人是不是心念着那位，心有不甘。若是这样，不如成全有情人！” “哈哈！”咸丰假假的大笑了一下，一看就是完全的不认同。 “说实话，我听这个时，还想着要不要查一下，奇瑞有没有断袖之好。若是这样，我还真不好意思给他拴婚。不是害人家姑娘一辈子吗！”青妤拍了咸丰一下，认真的说道。 “你还是别拴了，奇瑞可是有用的人，你乱拴，人跑了，我们用谁去？”咸丰忙说道。 “不过，我们不管，让觉罗家会不会觉得皇家无情？”青妤忙看着咸丰，“林嬷嬷认识的人多，回头让她给奇瑞挑个好的，咱们也算是积了点小德不是。” 第33章 礼物 第一更 奇瑞是两周之后回来的，回来时，带回了给青妤的钢琴。大船运到大沽口，改车拉。 于是从运东西进宫开始，他就开始吐槽这一路的路况。就运个钢琴，就这么费劲，那运点别的，怎么办？ 咸丰没想到只是一个琴，为什么运进了一个又一个的大木箱子。若是按着宫里的规矩，这些都是要拆箱检查的，但是咸丰没让，两人跟着那些箱子一块进了永寿宫。 青妤也看着那些大木箱子，没有惊奇，只是满是开心。再看到奇瑞，上下打量了一下，“你能走了？” “早知道娘娘喜欢在下被人担着，在下就让人抬了。”奇瑞先行了一礼，这才假笑的对着她说道。 “我听说有轮椅，我还以为你会坐轮椅呢！”青妤其实还真没想到会看到一个直立行走的奇瑞。 然后叫人抱来了荣安，给他看，“这是我们的荣安，荣安，这是常给你送礼物的叔叔。你喜欢的那个额娘八音盒就是这个叔叔送的。” “谢谢叔叔！”荣安很乖的对着奇瑞行了一个半蹲礼，她被教得很好，这是皇室公主该有的礼仪。 “奴才不敢当！”奇瑞忙跟荣安大礼，他还是奴才，公主可以讲礼貌，但是不代表他可以接受。 “好了，奇瑞带了工匠进来给你装，你不是只要一个琴吗？怎么这么大！”咸丰很满意自己女儿的教养，笑着让奇瑞起来。 “嗯，果然是常买机械的，知道这东西得这么买。在国外买，不会这么碎。人家装得半成品，运到人家的家里再装，半天的工夫也就好了。现在，只怕得几天了。”青妤还是很高兴钢琴终于送回来了。 她在英国的家里也有一架三角的，不过没带回国。回国后，她房子里倒是有一架立式，但她太忙，还真没时间玩。只是每年吃尾牙时，上台秀一下。 她是听洋夫人们说起钢琴时，才想起，她惟一的喜欢的东西。也就忙让奇瑞给她弄一台回来。咸丰也是见过教堂的风琴，他只对那个能放大声音的大音管好奇。他以为就是个小玩艺。当然，就算知道是大玩艺，他也不会让奇瑞弄回来。青妤还是第一次问他要东西，他自要好好的满足的。 “这是从德国买回来的，斯坦威牌，这是新牌子，不过我让他们给娘娘定制的。”奇瑞低头说道，他有些忐忑，这个牌子是两年前才创立的小牌子，但他听说了一个很美的故事，于是放弃了英国老牌，而到这家费心定制。 “steinway？哈!谢谢！”青妤张了一下嘴，他给了带了一台斯坦威，还感到十分的抱歉。再想想也是，钢琴史上，斯坦威是不可磨灭的。不过他也的确是1853年才建立。在此时来说，还真是有点年资浅薄。 传说，这是斯坦威钢琴公司的创始人海因里希曾经只是一个在管风琴制作场工作的制琴工作，业余时间学习管风琴演奏。他后来也因此成为教堂管风琴师。在上帝面前人人平等的教堂里，海因里希·斯坦威格这个穷人遇到了富裕人家的漂亮女孩，尤利亚娜·蒂默。 1825年2月，他一生所爱的这个美丽女孩答应了他的求婚。幸福的新郎为结婚礼物想出了一个特别的点子：他郑重地展示了第一架自己制作的钢琴，是一架高质量的新式羽管钢琴，是他几个月来悄悄地经过艰苦细致的工作慢慢制作成的。那是他给爱人的礼物。后来，他也就创办了斯坦威钢琴公司。 其后的几个世纪，斯坦威钢琴是世界顶尖钢琴的代名词。就算青妤也不算穷人，却也没舍得花钱给自己买一架。 而她记忆最深的，就是在钢琴博物馆见过一架威廉二世给他心爱的游艇定制的斯坦威立式钢琴，全红木的外身，精雕细琢的花纹，真是让人一见倾心了。 “小人想，娘娘喜欢，相信很快国人也会喜欢的，小人已经定了一套设备回来，相信很快就能回本了。”奇瑞再一次低头，学老外行了一个躬身礼。现在他终于放下心来，青妤非常喜欢自己的这个礼物，不管她知不知道这背后的含意，他还是开心不已。 青妤起身决定带荣安去看人家装琴了。一群太监给打了下手，外面包装的那些木板还有包着的各种填充物被拿走，露出了非常华丽的琴身外板。青妤都感动了，真的没想到有一天，她真的能弹上世界顶极定制的钢琴。 “其实琴真不贵，从大沽口运到京城才是最烦的，小的都怕把琴上的漆给磕掉了。”奇瑞还是在她后面喊着，这些人，怎么完全不关心自己费尽了千辛万苦才运回的心意呢？ 青妤懒得搭理他，合着之前不是他自己运的，于是他不知道。现在他顺便跟着一块回来，于是就说他们的路不好，有本事你去找人修铁路啊！当然，现在好像没人把蒸气机车给做出来。 她拉着可爱的荣安一块，看着几个老外在自己的正殿上装钢琴。她表示非常高兴，觉得奇瑞总算做了回让她高兴的事了。知道买完整的零件回来，再叫批钢琴技师给自己装好。这比弄个大箱子好运得多，当然更重要的是，不会乱。 那两个老外很聪明，看到这些太监很顶用，做手势指挥人给他们搬搬抬抬，青妤宫里的太监都是聪明的，虽说听不懂，但是人会看脸色，做得又快又好，而青妤去了，她听不懂德语，问他们会不会法语，于是进度更快了，青妤做翻译，人又心齐很快外观就搭起来了。 “真是好看！竟然还刻上龙？”咸丰也过来看，明明洋人的玩艺儿，竟然摆在这儿，一点也不突兀。 “盖上是龙，盖下为凤。”奇瑞忙上前解释，终于有人看出了他有用心。让人抬起那三角架，果然下面为标准的凤纹。 荣安就在一边乖乖的看着，拉着青妤的手，“额娘，这是什么？” “这就是钢琴，荣安喜欢的八音盒就有一个这样样子的，记得吗？”青妤指指一边的三角钢琴的八音盒，笑着对荣安说道。 第34章 前进与后退 第二更 “嗯，荣安也弹琴。”荣安肯定的说道，那个她喜欢，打开了会有一清脆的音乐流出。她忍不住手舞足蹈起来。 每每八音盒一开，她都会随着音乐一块律动，青妤也不会特意的去教什么，由着她开心就好。 “好，额娘教你。”青妤笑了，抱着胖胖的女儿，笑眯眯的说道。她才不在意是不是龙上凤下的含意，她真心的觉得，这个太好看了。 “这么开心？”咸丰笑着与奇瑞一块笑了，他们俩有一点很一至，就是都喜欢看到青妤的笑脸。 “好玩。”荣安以为父皇在跟她说话，努力的回道。小脸很认真，鼓鼓的小脸，红红的小脸，看着很有趣。 “是啊，你好好玩。”咸丰笑了，宠溺的看着自己惟一的女儿。 荣安认真的点头，然后又把自己的目光投向了装配工，目光闪闪。 “娘娘怎么喜欢这个？教堂里的那个风琴轻多了。”奇瑞偷偷的看了一眼青妤，小声的问着咸丰。 “那些洋娘们告诉她的，谁知道她会不会？真的不贵吗？这做起来只怕也很麻烦，那些人真的会买？”咸丰现在很会算账了。这么大的玩艺，从千里之外运到宫里，还叫了工匠。看着就不那么简单，真的自己制作了，真的能回本吗？ “奴才从海外运到东北倒没用什么钱，反正我总要运东西回来。现在东北的工人都不够用了，奴才想把工厂放到京畿。这样，京中的贵人们，买起来就方便多了。不过麻烦就在这段路上了。皇上，还是得修路。官道真不成，奴才若是真的运回装配好的，只怕早散了。” 奇瑞又说到了修路上，他回京了，自然就要把一个新的路弄起来。不然，以后他就算做好了琴，也不能真的运到京城。 “你有完没完，让东西散架的不仅是路，还有车。咱们的车轮子跟洋人的轮子不一样……对了，你不是已经做了轻便马车吗，橡胶、钢弹簧。你能做轻便马车，怎么没想到这个？” 青妤‘呸’了他一下，又觉得自己当着孩子啐人，好像有点不合适，忙放下了荣安，让人把荣安给抱了下去，保证自己一定等琴装好了，让她先试。她才开开心心的跟着他的奶娘下去了。这才回来，怒斥着奇瑞。 “娘娘，再怎么样，也得用牲口来拉。所以容量还是有限，这么大的一件东西，您说，我整器怎么运？”奇瑞说实话，挺喜欢跟青妤扯扯皮的。故意说道。到时肯定都是立式了，谁没事买这么大的三角。到时也是会在郊外做板，在城内组装。 “没人会那么运，你知道运零件，别人也这么干的。所以你聪明，也别把别人当傻子。让修路，就好好说，原则上，我是支持的。”青妤根本不受他的忽悠。 修路这个事，她不反对，小品也说了，要想富，先修路。可是她并不接受这位这么说话。 咸丰笑了，对着奇瑞做了一个鬼脸。 奇瑞也回看了他，对着咸丰手一摊。 “娘娘调你回来，是有事做。现在看着把各国给退了，但说实话，我们更担心了。真的各国一块打过来，我们能对付吗？我们可是脱光了，摆在人家面前了。” 咸丰决定说点正经的，调他回来，他也是需要一把能镇邪的刀。内忧外患，不是他用五年时间就能解决的。就算是刚刚解决的博尔济特氏之死，他也能看到，里面那些宗室贵族的愤怒。 他圈了老六，谁知道今后的历史又如何书写，弄不好，就是自己嫉贤妒能。五年，他看到自己的成果，他真的不想失去。 “皇上睿智，这正是奴才所担心的。这些年，我们买了多少东西，人家也有账，还有就是我们的兵工厂，可是请了不少的洋工程师。我们造了什么、产量是多少、还有坐标，他们都太清楚了。回头真的打起来，对着那些重要的工厂打，兵营打，我们怎么办。” 奇瑞点头，就以东北为例，一个个细数给咸丰听。 “你没做影厂？还有，你一走私的，你走私进来什么，老外知道个屁啊？”青妤盯着奇瑞，真是挺烦他这样对他们也不说实话的。 每年奇瑞的走私额多少，现在就算是咸丰夫妇都不太清楚，因为他们就算是知道了他拿走了多少货，却不知道他们在外卖了多少钱，然后换了多少东西回来。他们进口设备，人家各国的政府都是抽了税的，就算他们批量的买，那税也是省不下来的。 但奇瑞这些年做的就是去各国换东西，走私回来。这些东西私下的利润是惊人的，而也是不可能上明账的。所以现在他说什么他在别人的打击范围内，青妤都想叫人把他拉出去打了，这个人是不是有点登鼻子上脸。 再说了，就算江南一切都走的正规途径，青妤这些年也一直让人做山寨厂，拼命的复制着人家的一切，隐藏起来。这个绝对比自己聪明的家伙，他会这么轻易的信人。 “娘娘，您真不一点也不可爱。”奇瑞苦着脸，忍不住说道。他故意的，他再看到青妤灵动的眼睛，他就忍不住想逗一下她。再见时，他才知道，自己真的很想念她。 “皇上觉得我可爱就成了！”青妤给了他一个白眼，坐到了咸丰的身边，但是还是严肃的看着奇瑞，“你准备好了吗？” “是，就在兵工厂边上，我做了一个轻便马车厂，两边的一些机械是一样的。我们仿制了机械，在马车厂下面我我们可以更大批量的生产一些东西。当然，我最了不起的工厂并不在盛京，在一个岛上，专门用做研究。我们有最好的工匠，就像皇上当年做的，我们拆着玩。” 奇瑞终于收回了笑容，认真的回起话来。他一直是最了解咸丰夫妇的人，他们真的一直在努力，他们不能让这一切努力化为泡影，他们在前进的同时，也在准备着后退。 第35章 你在乎谁 第一更 “我们不能惟武器论！还是那句话，没有信仰的军队，是不可能打胜仗的。我们不需要这些军队忠于皇室，他们忠于的是他们脚下的土地，我们不能当亡国奴。” 青妤想想，又摇了一下头。甲午海战的电影她也是看过的，邓世昌最后用了同归于尽的法子，这就是信仰。一个军人的信仰！ 那时北洋水师装备不比日本差，可是打出的炮弹是沙子，好军舰没有好补给，说出去都是笑话。她就算现在定了每年划拨补给银子，自己死了呢？还有就是那些人贪了呢？她也真是没有信心了，还不如先培养人。 “娘娘，你是不是特别高兴，你不能生孩子？”奇瑞看着青妤，忍不住笑了，看周围没外人，轻轻的说道。 “奇瑞！”咸丰轻轻的喝止了一下，他可以容忍奇瑞跟青妤玩笑，但是不能拿这个开玩笑。 “皇上！”青妤笑了，拉了咸丰一下，对着奇瑞有点无语，“所以你也不成亲、不生孩子，反正我们闹腾够了，一闭眼就完了，一点不带留恋的。”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我跟娘娘不一样，娘娘比我善良。这些年，我做了很多不善良的事。我怕报应！”奇瑞坦然的对他们夫妇一拱手，轻轻的说道。 他没有对青妤自称奴才，他不愿意这么说。 “你让皇上和我内疚吗？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我们受意的。所以呢，你说你做了孽，你怕报应，回头都报在我们身上，我们还想要儿子呢！”青妤又‘呸’了，他只是咸丰的枪，他做恶跟咸丰和自己做恶有什么不同，他这么想，自己还不肯这么想呢！ “娘娘，您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奇瑞有点无奈。 “不是，我从来就不认为你做错了，你觉得那些东印公司的人会内疚吗？” “……”奇瑞张了一下嘴，他当然知道，英国人不会觉得内疚，就算现在已经签订了不再向中国倾销鸦片，但是走私却从未停止。 去年起他们加大了打击力度。因为有新条约的存在，他们抓到人，就立刻处死，而且没收所有他们在华的产业。就算英国方面有点不太乐意，但是青妤写了一封信给英女王。 就用他们的语言，英女王收到信，把信交给了议会，让人在议会中大声朗读。那是青妤的抗议，而一群所谓的绅士们还真不能对一个国家的皇后陛下的亲笔信置若罔闻。但是他们还是要做给他们的臣民们看，他们不能让一个人死在海外。还是用这种非常不光彩的死去！ 那回的事，也争执了很久，但是青妤坚持住了。就跟这回一样，所以他很明白此时咸丰夫妇招他回来。他也非常及时的赶回了回来，若是他们不提婚事的话。 “奇瑞，我不管你怎么想，但我没错，皇上也没错。我们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自己。用一个换十个、换百个、换千个百姓活着，你干不干？干了，是不是还觉得我们做了孽，若是这样，你就辞官吧。你不适合这个职位。” 青妤很严肃，她一定得让奇瑞知道，她们没错，不管他是不是真的觉得他做了什么，但这个锅她是不背的。 “娘娘，我是个病人，我中了毒。我也不能得已天年。何苦呢？不如像皇上和娘娘这样，把时间用在更有意思的事情上。”奇瑞郁闷了，他只是不想成亲而已，他们用得着这样吗？ “逼婚不是我和皇上的事，你成不成亲，真的与我们无关。所以你下回再找一个好点的理由来拒绝你的父母。” 青妤明白他的意思，他所有的借口只是不想成亲而已，他不介意，但是她介意这位拿他们的事业做借口。 “是！”奇瑞侧头看向了咸丰，“她是个无情的女人！” “朕不觉得她无情！”咸丰对他笑了。 咸丰其实一直在观察他们。从奇瑞进来，他们之间好像就没陌生感。明明他们快五年就没见过对方，但是他们显然对对方很熟悉，也十分信任。咸丰看青妤还是有点气愤，再看看奇瑞： “你父母老了，不管你父亲，难道也不想想你母亲？” “皇上，这个奴才回去会跟父母谈谈的。”奇瑞想了一下，对他们点点头。 “这是一个男人的世界，你可以拒绝时，你却选择了借口。奇瑞，你让我觉得你有点懦弱了。”青妤对他耸了一下肩膀。 青妤对拒婚这事，还是挺有发言权的。她从小出国，回国之后，那个只存在称呼里的父亲就开始了逼婚之战。好像她不婚，就是他的耻辱一样。 她有一次对父亲说，‘这么有礼貌的相处不好吗？’ 得到的就是父亲的一巴掌。 青妤没动，对他笑了一下，鞠了一躬就离开了。以后每月，她会自动转账给父亲一笔钱，然后很少见面了。很少的意思是，只要父亲不来找她，她也想不到去看父亲。 后来想想，她和父亲见面更多是在外面，她不怎么喜欢去父亲的家，而父亲也好像没邀请她去过他的家。 ‘有礼貌’的相处，她觉得就是他们最好的相处模式。她直白的告诉了他，自己的想法。他们之间还真的没有到可以谈这个的地步。她也懒得告诉他，自己不是不婚，而是不用他来逼婚。 有时回家，听到父亲的电话留言，她会怔一下，有空也许会回过去，但大多时候，她会忙得把这个忘记。 “娘娘，你有在乎过谁吗？”奇瑞看着她。五年了，他一直在看她的文章。他喜欢她的文章，但是文章有时太过清冷了，这个女人心里可曾有过什么重要的人或者事。她表现出来的就是啥也不在乎。 他为何去给她订这么一个钢琴，他是听到了钢琴后面的故事，一个男人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于是手工制作了一架钢琴。还有那首致爱丽丝。他是听说，这是一位了不起的音乐家给一个女孩写的，也许并不是爱情，但是那份心意，就让奇瑞感动，所以，他买了那曲子，让人做成了音乐盒。就算这些她永远不可能知道，但自己知道就好了。 而此时，他不禁想知道，这个女人可曾有过这样的情感吗？包括对皇帝陛下。 第36章 危机 第二更 “我在乎我娘，我也在乎皇上！”青妤想了一下，看看外面笑着的荣安，也笑了一下，“还有荣安。” “其实你最在乎的是百姓。你这么多年，一直在努力的是，不让战火影响百姓。但是，你却一直在说，你不介意他们造反。应该说，你说动了陛下，你们只是在代管这个国家，我们只是为他们选择了新的带头人之前，尽量努力做得好一点。说句不好听的，您更像是在培养对手，你在造就更多，更好的带头人。为什么？” 这是奇瑞很早就想问的，他们这么努力，却不是在待续大清的国运，而是让百姓自醒，努力的让他们学东西，看各国的国体，连他在东北都听说有各种学习会。那些人在专门的研究着那些国体的意义。因为每一种国体，都比他们强大。他们在寻找救国之路。 奇瑞每每接到这样的报告就跳脚，他就在救国，你们这些书生简直就是空谈误国。有空的时间为什么不好好的做点实事？写信给咸丰，结果咸丰回信说什么？由他们去吧？能研究也是好事。 这个不用问就知道是青妤的意思，他真想跳脚了，此时终于让他能亲口质问她了。 “因为我们没救了！”青妤长长叹息了一声，拉着咸丰的手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咸丰对她笑了笑，五年的生活，他已经很了解妻子了。一手回握着青妤的手，一边轻轻的拍拍了她一下。 “之前说你是老夫子，你还真是。现在你觉得身边的那些朝臣们有几个能像我们这样，明确的知道外面的世界，还有我们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 “您有培养百姓的功夫，为什么不培训朝臣？”奇瑞都想跺脚了。 “因为百姓是白纸，他们现在认字了，然后我们把各种书介绍给他们，慢慢的，他们就会困惑，最后觉醒。那些都是压迫、剥削，他们会起来抗争。于是会打破一个旧的制建立一个新的。当然，这个是需要漫长的过程。”青妤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她的确没当奇瑞是外人，这些年就算没有见面，但那些信件足够了解一个人了。 “我们正在建立，我们有了新军，我们正在建立新的工业体系。我们五年，是人家五十年，甚至一百年的发展。”奇瑞可是走出去过的，他也许不像青妤会几门外语，但是他觉得自己比青妤更了解这个世界。 “是，你正在建立一个新的次序，然后你觉得你能一改百年颓势。这不可能，只要我和皇上死了，这一切都会打回原型。然后列强还是会打进中国，我们能怎么办？让后世子孙别投降？还是别当儿皇帝？我们能从坟墓里跳出来掐死他们吗？” “皇上，你就真的觉得我们一点机会都没有？” “也不是，只是这些年，朕最大的阻力不是洋人，不是百姓，而是朝臣。包括你们都觉得还不错的曾国藩，他从心眼里瞧不起洋人，他那里是最早建立工业的基地的，但若不是我们死压着，他的早就把税收到人家孙子辈去了。京城的这些贵族们就更不用说了，若不是这些年，每年都招一切旗人子弟去东北，他们早就翻天了。” “所以你们没事就减税，除了出口的关税那是收洋人的外，你们几乎尽量不收税，之前我以为你们是为了怕百姓反弹，其实不是对不对？” “我们宁可藏富于民，让他们有自己的财富，等着有一天，他们的财富被侵犯时，他们为了自己，也会拿起枪杆子。”青妤笑了，因为没有将来，她就尽量让咸丰不收税，让百姓先变得有钱。 现在江南那些第一批办工业的财主们开始知道了工业的利润，然后官府会以工厂、码头用地，来跟这些财主们换他们手上的内陆耕地，然后这些耕地就会分给农民。慢慢的实现最早青妤忽悠咸丰的，让无产的佃民开始有自己的土地，只要有了自己的土地，人就会安定下来。 这些年也正是按着这个方向，各地小心的在推广中。她没有那个野心说让每个人都能吃饱饭，但是，从各地的调查来看，贫富的差距依然悬殊，但是大家日子慢慢的正在好过是不争的事实。 “难道你们不觉得，我们让百姓日子好过了，然后他们不造反了，一切就会向好的方向发展？你们还年轻，再活二十年，我们可能改变世界。”奇瑞都要气得跳脚了，这人的脑子还能更差一点吗？ “你们能改变几个人？我们能杀光这些人吗？两百年的固疾，你指望凭着我们建立这些工厂，建立最新型的水师就能改变？我们做的，就是死得不难看。就算我们死了，他们还能再挣扎一下。”青妤黑着脸。 “那你还让他们开智？” “奇瑞！”青妤真的生气了，她一直以为他是了解自己的想法的，这些年，她真的是这么认为的。每一个指令，他都能做到最好。但是现在，她怀疑了。 “刚说了，我们叫你回来还是担心列强。我们这回还叫回了李鸿章，以后他会配合你。现在我们的重点在于那些学校。现在列强看到了一个觉醒的中国，这会让他们不舒服的，以后，我们不会再让他们予取予求了。那么他们可能就会想些办法了。” 咸丰摆了一下手，轻轻的说道。 “怕他们教坏小孩子？” “对，觉得外国的月亮比中国圆，然后呢被人一忽悠，像小刀会一样，送一个借口给别人，让他们打过来。比如这回法国是找了俄罗斯和日本的，若不是我们打击海盗的军事行动，你此时应该就在与俄罗斯作战之中。而福建水师，可能就在与日本对打。那你说，英美意德会不会借机一块捞点好处。一块打进来，我们五年能抵得过人家百年的基础吗？” “所以，我们现在不能乱，至少多积累一点，哪怕死了，他们至少也能坚持得久一点。”咸丰还是老好人的在向奇瑞解读着青妤的意图。 第37章 不放过 第一更 “还有那些老夫子，你都觉得我们能混下去，那些老夫子们更会如此，甚至于，他们压根没想过，国家完了，跟他们有什么关系。他们还是老爷，有钱有闲，真的洋人打来了，人家带着钱跑。”青妤自己也是满族，她家有点老底子，不然日子也不会过得那么好，但有时，是不经想的。 “好了，奴才告退。”奇瑞终于明白这为何这两口子拼命的在做一个正常君主夫妇都不可能会做的事。因为看不到明天，所以他们努力把今天做好。这些他得回去好好的想想。 咸丰也没拦着，让人送他出去，回头看着青妤。 “我不该跟他吵架吗？”青妤看到了咸丰眼睛里的揶揄，但是敏感的她也看到一丝疑虑。 “觉得你还是信他的。”咸丰想想说道，他其实最在意的是，奇瑞说青妤可曾在意过谁时，青妤说了她母亲和自己。最后想想才说了荣安。 她是喜欢荣安的，不过毕竟不是亲生的，对于这个女儿，她可以喜欢，但是最后她的在意，其实也有限的。 而她把姜氏摆在自己的前面，这也不是重点，重点在于她是想过之后才回答，她在意姜氏和自己的。虽说只是迟疑了那么一下，但是那点迟疑其实也是让咸丰有点难过的。 “是啊，我信他，这些年，我以为我看他的信，我以为我已经很了解他了，现在看来，我还是错了，皇上，世上没有几个人能这么支持我。”青妤不知道咸丰在想什么，她此时还是顺着自己的思路，一脸的忧虑。 “不是说好了，我们死后哪管洪水滔天？我们只是在做好今天啊！”咸丰拉着她的手轻轻的笑着。 “万一我们没死，就打了来呢？”这才是青妤最担心的。 “那又怎么样，正好，我能看看我们这些多银子能坚持几天。”咸丰笑了，轻轻的拍着青妤，这会儿，他放心了，就算青妤对着奇瑞很放松，很信任他，但是她其实真的谁也不在意，她在意的是她的政策会不会引来不好的结果。 虽说对于奇瑞更了解青妤这点，他也觉得有点郁闷，但是想想也算了，只要青妤没那个心，他又有什么好吃醋的。 “你说，奇瑞真的是因为身体不好，而不想成亲吗？” “关我什么事，其实不想成亲也不是罪吧？奇瑞这些年其实也是去过些地方的，他此时看不上那些养在深闺的小姐，其实是情有可源的。您说，您除了我，还有谁能陪你聊天？跟那些女子一块，就为了生孩子，多恶心啊！”青妤可不敢说自己也不想成亲，只是这个时代没给她机会罢了，奇瑞已经见识过外面的世界了，让他委曲的接受盲婚哑嫁，是有点难。 咸丰点头，他是理解奇瑞，已经见过了像青妤这样的女子，而这个女子差一点就成了他的新娘，让他如何能退而求其次？想了一下，又笑了。 “笑什么？” “他的前求婚妻家一定不会放过他，我们等着看笑话吧。”咸丰再次窃笑了起来。 青妤也不厚道的跟着笑了。 而在外面坐在订制的轻便马车里的奇瑞打了几个大大的喷嚏，他拿着大手帕子一面捂着嘴，一面低声咒骂起来。他又不是傻子，想也想得到，这一定是帝后夫妇在背后说自己的坏话。 不过他也是聪明人，家里的事，他比青妤他们知道得多。这些年，他惟一牵挂的也就是母亲了，对于父亲，可能离得远了，见过了大世面，家里那一亩三分地，他还真的看不上眼了。 想想奇祥死后，父亲给他写的家信，他都气得跳脚，各种的哀伤，甚至有些怀疑，奇祥之死是不是有人故意而为之。他倒是不敢想是皇帝的捧杀，他想的是，会不会是同僚们的嫉妒。 奇祥之死，咸丰给他写过信，咸丰说了自己的分析。这点奇瑞是相信咸丰的，到了咸丰这级，奇祥这点小事，还真不用咸丰费回心。咸丰对他的报复就是把他扔进狼窝，他就会把自己作死，这个奇祥进京营时，他就预料到了。 所以父亲没有想奇祥的问题，却一心一意在拼命的怀疑着，这一切是不是有预谋的。那些信里，没有问他的身体如何了，也没有问他们家还有一个儿子被送到东北营中的境况。他的信里，只有对奇祥之死的哀伤。 他把父亲的信都找出来看了一下，他的信都是有事。有的在说京里态势不明，问他的意见。还有就是奇祥在京营中的种种不适应，问他要不要让奇祥调去东北。这样他们兄弟有个照应…… 那天起，奇瑞对父亲也就失去了信心，只怕在他的心里，只有奇祥才是他的儿子，其它的，就是凑数用的。包括自己这个嫡子，也只是用来装点门面。 终于到了家，下了车，看看门脸还不错，毕竟是首辅之家，就算老爷子已经退休了，但是这里还是自己的家，该有的体面这里也不缺，这些年，咸丰每年都会给赏赐，大家也就知道，自己在东北绝对不是去玩的。这个门脸的荣誉，不是老爷子的，而是自己的。 中门已经开了，桂喜冲了出来，“大爷回来，快去禀报老太爷，老太太。” 奇瑞低头进去，马车跟着府里的人去后头了，奇瑞耳边充满了各种的声音，但是他没抬头，只是往二门走去。 “奇瑞！”熟悉的声音，奇瑞终于抬头了，这是他惟一想见的面孔。 “额娘，儿子回来了。”奇瑞上前就在院里双膝跪下，对着母亲认真的磕了三个头’ 他有派人来接过母亲，特别是这两年，他长驻盛京之后，就叫桂喜回来过，既然觉罗府对他已经没有吸引力了，还不如接母亲过去。只不过觉罗夫人觉得这是不可能的，她得替儿子守着中堂。弄得母子真的五年未见了。 “好好好，你终于回来了。”接话的是觉罗大人，他也接了信，忙赶了过来。也不是一付热泪盈眶的样子。 第38章 难办的富察家 第二更 “快进屋，快进屋。”老太太忙拉起奇瑞，边按着眼睛。 “儿子给父亲磕头。”奇瑞虽说心里对父亲多少有点腻味了，但是还是转向了父亲，认真的给磕了三个头，这是他为人子该做的。 “好好好，快起来，地上多凉。”觉罗大人也感动了，最爱的儿子死了，只留下这个嫡子了，老爷子内心其实还是挺看中的。 应该说，老爷子对每个儿子都是有感情的，不然，之前也不会把自己的私房都给了老太太，然后小心安排着每个儿子的将来。但是，那是责任，不是感情。他所有的爱，还是给了奇祥，这个他并没有意识到。自然也就不知道其它的儿子们的心结了。 回了正堂，在家的弟弟，弟妹，还有孩子们也都前来见了礼，奇瑞对这些庶弟们也没更多的感情，让桂喜按房分了礼物，自己就留在父母堂前跟他们说说话。 那些庶弟们倒是想进来跟着大哥聊聊，不过看大哥没留，一个个也不敢，只能怏怏的告辞而去，回去看礼物。不过那些弟妹们还是挺开心的，因为每年桂喜都会回来送礼，每房都有，都是好东西。就算没见过，一个个也都把奇瑞当成财神爷的。 偷偷看看奇瑞儒雅英俊的侧脸，心里还是多少有点对未来的大嫂吃味，何德何能，竟有此福气。 而外面人的想法，奇瑞不去想，他对母亲笑了一下，“您真是，儿子这不是回来了吗？” “这么多年才回来！”老太太又哭了。 “皇上有没说，这回让你留下？”觉罗大人拍了儿子一下，问他认为的正事。 “是，东北暂定，皇上希望儿子留下。”奇瑞还是一脸和煦的笑意。 “哦，那就好，富察家正在问日子。”觉罗太太忙一拍手。 “哪个富察家？”奇瑞装做一无所知。 “就是之前不那个，跟咱们退亲的。人家姑娘没肯退婚，一直等着呢！额娘看了一下……” “额娘！”奇瑞脸色一变。 “奇瑞，这不仅是婚事，这回找阿玛的是他们族长，当初退亲是那蠢货阿玛做的事，现在情况也不一样了，那蠢货老头去了，家里孤儿寡母的。那位富察小姐看着还不错，扶起幼弟，顶门立户。”觉罗大人忙说道。 奇瑞对着觉罗大人的耐心可没对自己母亲那么大，对他笑了一下，“儿子只怕伤了根本，真的成了亲，不是害人吗？” 觉罗大人一怔，不知道儿子想说什么。 “儿子当年不是急病，是中毒，您不会不知道吧？因为嫡子占了别人的路，于是要把儿子搬开。也亏得额娘不放弃，儿子总算苟延残喘到了今天。那毒性能让儿子活到今天也是不易，成亲只怕力不从心了。” 觉罗大人瞪着儿子，奇瑞对他笑了一下，拉起了母亲，他有礼物送给母亲、这些都是他亲手挑的，至于说父亲是不是真的不知道，他已经懒得再说啥了。 回了母亲的院子，那礼物都堆了一院子。而这些年，老太太也收了不少儿子的礼物早就在意了，拉着儿子的手，“额娘知道你心里难受，可是说真的，富察姑娘真的挺好的，那不靠谱的阿玛去了，那个家真是她撑着。小小年纪，真真的受人敬重。” “额娘，儿子说的真的，这些年，看着好了，其实也真的不如常人。那姑娘那么好，就该请娘娘为她找个好人家，好好过日子，为何吊死在儿子这歪脖树上。”奇瑞对母亲的话还是在意的，柔声说道。 “不管有没孩子，你们搭伙做个伴多好？总算有个人照顾你了，额娘不求其它，只要知冷知热，你回屋了，有个笑脸，不好吗？”觉罗夫人又要哭了，真的就是一脸的哀求了。 “那些人为什么还没分家出去？房子这么小，怎么住？”奇瑞无奈了，这是亲娘，他再怎么着也不能像对觉罗大人那样对他，于是，只能赶紧换了一个话题。 “现在这里是首辅之家，谁肯离开。”觉罗夫人叹息了一声，成亲时，每个儿子都分到了房子，分到了家业，但是人家也是这家的儿子，让他们搬走，他们不走觉罗夫人还真不能开赶。 “也是，皇上有说要赐儿子一座府第，儿子这么大了，总不能还依附于父母。您说是吗？” “可是！”老太太可舍不得儿子。 “若是额娘不放心儿子，可以到儿子那边去帮儿子管家，毕竟儿子的身子也不好，府里千头万绪，总得有人管事的。”他随意的说道。 “就是啊，你有了自己的房子，当然得有自己的女主人，额娘能帮你多久？这里才是额娘的家，纵是你瞧不上这儿，可是这里额娘守了一辈子，万不肯最终让他们得了意。”老太太忙说道，眼睛里还是有些幽怨。 奇瑞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他曾经为了母亲的这口气有多努力，他还记得十分清楚，现在他真不在乎了，只是母亲这辈子，要的就是这口气，让她放下一切，跟自己离开，他太了解母亲，她万不肯放手的。再说了，对她老人家来说，这口气只怕也是她的动力，真的让她放了手，只怕日子也难过。 自己回了曾经的小院，看看那方寸之间的小院子，曾经自己躺在树下晒太阳，还在忧心着觉罗家能不能生存下去，还在努力的让父亲觉得自己才是这个家里最中坚的力量。现在回头想想，曾经的自己也是鼠目寸光吧？ “爷！”桂喜回来了，看到奇瑞站在院门口却不进去，倒是有些担心了。 “去查一下富察家是怎么回事。”奇瑞回神，定了一下，淡淡的吩咐道。 “已经查过了，等着爷问呢！”桂喜忙笑了一下，他好歹在奇瑞的身边这么多年，什么事要做在头里还是清楚的。 忙把自己打听的忙细细的跟奇瑞说了一通。奇瑞的眉头皱得死死的，桂喜看他的样子，也知道，这事显然有些难办。 第39章 重逢旧友 第一更 “福清？富察福清是奇瑞的前未婚妻？”青妤在宫里也在听咸丰讲故事，她不关心这些小事儿，除非有事了，才会让人说个始末。 “没人跟你说？”咸丰也不知道啥时候起，就爱跟青妤说说这些朝中的八卦事儿，两人倒是说八卦时，心情都不同，咸丰特别喜欢青妤那一惊一咋的样子。 “没，福清选秀时跟我同屋，是个特别聪明的女孩，她说她定了亲，所以要出去。我以为他们早就成亲了。”青妤想了一下，这些年，她真的没再想起过这俩人，忙得已经没时间去想她们了。或者，她也不愿再想起。 “怎么没想过招他们进来玩玩。”咸丰有点疑惑，想想青妤惟一的朋友就好像是那个死了杏贞。这么多年，她甚至没再提杏贞了。他知道，储秀宫她还保留着，有时，她会去，不过他也没有再提。 他没想到青妤知道是福清时，就这样的表情，显然，这回她支持的一定是她的同屋。 “这些年，我们天天在宫里得罪人，还是别让人知道了，省得连累她们。”她想想摇摇头，瞪着咸丰，“你是说，这些年福清一直没嫁，还在等那个负心汉？” 青妤之前可是真的站在奇瑞那边的。觉得在人家快死了，就马上退亲，生怕落个望门寡的名声。等人成了首辅，却又要他们负责，没有这个道理的。 但这会儿，知道那是富察福清了，青妤此时就把奇瑞打进渣男那拨去了。也不知道奇瑞知道了，会不会气得跳脚。 “你真的，你忘记了，你进宫可是为了躲避冲喜的命运的。所以你们进宫之前，觉罗与富察两家就断了。”咸丰大笑起来，就喜欢青妤这么没原则的样子。或者说，他还真的不知道，青妤还真的很少这么没原则。 “没忘，不过，当时福清真的很认真的说她家里选好了人，所以她要出去。当初舒宁脑子活泛，可以说是很机智。但谈稳健，福清甩她们几条街。那时，她没有必要骗我。”青妤还是不信。 “你真是，按规矩，你们这些八旗贵女们可是选完秀之后，才能自行嫁娶的。就算两家默契了，他们也不敢真的说什么行文订之礼。说是定亲，也就是那么一说罢了。” 咸丰倒是先想明白了，对这些人来说，之前两家差不多，关系又好，结个儿女的亲家当然比送女儿进宫好。但是发生了奇瑞中毒之事，不管富察家知不知道那是中毒，人家也不会让女儿嫁到这样一个人家。 但这些事，自然也都是家长们自己订的，怎么会跟孩子们说？影响小孩子心情。 “你是意思是福清知道自己订婚，并不知道自己解除了婚约。也是，我们都被关在内宅之中，想知道什么，也都是家里过滤了一次的，他们想让我们知道，我们才知道。”青妤一想也是，点点头。 “你想，若是她知道觉罗家让你去冲喜，她还能跟你做朋友？我估计觉罗家之前也是找过福清家的，福清家凭什么愿意？我们女儿又不缺什么，正经嫡长女，自然要拒绝的。”咸丰笑了。 青妤点头，“去传旨，让舒宁和福清进宫晋见。” 林嬷嬷默默的退了出去，福清的事，她也知道，不过她没告诉青妤。 “要帮福清？”咸丰跟林嬷嬷一样了解青妤。林嬷嬷不说，就是知道这个，而他现在说，也是为了这个。他知道，青妤不会让福清嫁给奇瑞的，趁着没开始。 “嫁给奇瑞那妖怪太委曲福清了，您帮忙找找看，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家。”青妤看着咸丰。 咸丰点头，难得青妤这么温柔小意的央求自己，自然是要答应的，至于说找不找得到，他没想过。京营那么多人，总能找几个看得过去的单身汉吧。 第二天一早，青妤就看到了大着肚子的舒宁和一身清雅的福清，青妤亲自下坐，拉起了她们。自己也不坐，笑着看着她们俩，不禁微笑起来，“真好，舒宁幸福，而你也不悲惨。” 舒宁和福清一块笑了，两人的眼睛里也重新回到了曾经的清澈。舒宁是很幸福，嫁到了家里给她选的人家，然后这是第二胎了。上胎生的儿子，已经快三岁了。而福清也才二十一岁，她姑娘的打扮也并不显得沧桑，她的脸上还是泛着当初那恬静的笑容。 “娘娘还是老样子。”两人轻轻的说道。 “我就不说自己老了，我可是咱们中间最小的。”青妤笑了，拉着她们去了自己的书房，那里很舒服，而且，她也想让舒宁能靠着。她都没问人，就把人召进宫来，看那大大的肚子，都替她难受。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这么大肚子，不然，就不让你这么辛苦了。”青妤对舒宁笑了一下。 “所以娘娘是为了奇瑞首辅的事叫奴才来的吗？”福清坐好，还是坦然的看着青妤，进来时，她和舒宁已经谈过了，奇瑞一回来，青妤就招见，若无关联也太小看她们的智商了。 “皇上昨天才告诉我，跟你订亲的是奇瑞那个妖怪，你怎么想的？”青妤让舒宁靠好，拉住了福清，定定的看着她。 “您怎么不说，我族里正逼着他娶我？”福清笑看着青妤。 “他配不上你，昨天我已经让皇上给你另外找人了。”青妤想都不想，直接说道。 “娘娘！”舒宁靠着大枕，轻轻的制止了一下。这些年，她才是不福清一直相伴的朋友。 “我说的是真的，之前他们跟我说，奇瑞的前未婚妻要求复合，我是反对的；那会我真不知道是你，当然昨天知道是你，我更反对了。”青妤笑了一下，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为什么？” “还是那话，他配不上你。”青妤笑了一下，轻轻的拍拍她的脸，“好吧，你呢？见过他吗？总不会因为青梅竹马，情根深种吧？若是这样，我就给你们赐婚，让你给他去撒天罗地网，让他变成你的。” “不，我不认识他。我们甚至不算订亲，只是两家祖父辈的默契。又没文定之礼，所的逼他娶我，有点过份。”福清还是淡然的微笑着。 第40章 疯狂的怪物 第二更 “我让皇上在京营里给你找一个，奇瑞是一个很有才华的疯子。我和皇上非常信任他，也当他是朋友。但是，若是你，我还是不乐意你嫁给他，你该有更幸福的人生。”青妤明明白白的说了自己的态度。 她、咸丰、奇瑞此时在做的事，实在太凶险了。他们的人生也太沉重了，跟他们一块，福清的人生也会跟着沉重起来。她该松快点，在这压抑的王朝里，哪怕有一丝欢快也好。 “皇上和您怎么会这么信任他？”福清笑着看着青妤。 她出宫才知道，父亲帮她退了亲，而觉罗家为了堵气跟穆太太觉罗氏说好，让青妤去冲喜。而青妤为了逃避，直接进宫了。她这些年，有时会想起他们这段莫名的缘份。 青妤不是该很讨厌奇瑞吗？还有皇上也不可能喜欢奇瑞！而皇上显然在青妤进宫之后，对奇瑞青眼有加，这五年，加官进爵，权势早就超过了那些宗室王爷们了。 “皇上为什么信他，我还真不知道，当初他们是在民间偶然相遇的。皇上那天回来跟我说，我错过了一个天才！然后皇上把他带到了我的面前，只能躺在躺椅上，让人抬着，全身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不过脑子很好，也很毒舌。当时想着，这家伙有点峙材傲物，真是小孩子。” “你不喜欢他？”福清笑了，显然，她看到了青妤的矛盾。 “不算，我也是后来才见的他，之前我只是不愿被嫡母所左右，变成一个可悲的冲喜新娘。所以我宁可进宫，我想要掌握自己的命运。这些年，他帮了皇上很多忙，脑子是好，我们常常起个头，他就能顺着做下去。” 青妤笑了，想想最开始的奇瑞到现在就算站直了，却反而比曾经躺的那个少年，更胆怯了。或者说，他开始怕失去了。 “不过，他并不让我满意，很多时候，他缺点东西。不过，那是我对他的要求太高了，我把他放在了与我齐平的地位，这对他不公平。但是，我们现在没有更好的人来用。我们只能慢慢的把这个孩子，变得更加强大。正是这样，跟着他，你会很辛苦。” “所以不管是谁，你都不支持她嫁给奇瑞吗？” “应该说，若是那位前未婚妻，不是你，觉罗夫人又来请求我，我会赐婚！但你，我不会，我不忍明知道是错的事，让我认识的朋友去填那个坑。”青妤笑了，她可是说了前提，若不是福清，她才不挡人的青云路呢，嫁给这么年轻的首辅，人家得笑死。 “你会给他找个什么样的人？”舒宁忍不住问道。 “刚不是说了，我让皇上去京营里寻了。”青妤怔了一下，自己刚刚不是说过了吗？ “我是说奇中堂，您和皇上会有什么安排？”舒宁笑了。 “那个怪物，关我屁事！”青妤翻了一个白眼，看向福清，“你呢？想要什么？只要你想，我就帮你实现。” “娘娘！”舒宁笑了，看着青妤。想了一下，“福清，我觉得娘娘说得没有错，现在娘娘站在你后头，就算娘娘不赐婚，那些世家大族，谁也不会小看了，何苦被家族左右。” 青妤这下明白了，威逼觉罗家的可能是福清的家族，也是，堂堂一首辅，只要跟他们家联上了姻，不管福清会不会幸福，只要家族得到利益就成了。 “放心，从今天起，没有人能逼你做你不想做的事。”青妤笑着拍了福清一下。 “那你呢？你会逼我吗？”福清看着青妤。 “我也不会，在这个地盘上，我说了还能算。只要我不逼你，没人能逼你。”青妤很傲娇的说道。 “你呢，这些年在宫中，过得好吗？”福清看着青妤，进来开始，她就一直拉着自己说自己的婚事，五年了，曾经那么稳健的一个人，现在已经权倾天下，但是她过得好吗？ “还可以，皇上人不错，是个好丈夫。”青妤认真的想了一下，“奇瑞在东北帮皇上办事，常会写信回来，从文字上，真的觉得他是有大心胸的人。不过，说真的，他比皇上心狠，他可以为国家做很多事，但他不会像皇上那样，能做好丈夫。” “娘娘，那他为何不成亲？”舒宁开口了，她这些年真的很在意福清这个朋友，只是她只是大宅门里的一个幸福的少奶奶罢了，上头还有公公、婆婆，大伯子、大嫂子。她帮不了福清什么，她能做的，就是听福清说话罢了。 “那谁知道，他成不成亲跟他有没女人是两码事。我听皇上说过，他东北的宅子里，仆妇如云。还有个洋女人，说是给他弹琴的。” 青妤摇头，她真的信任奇瑞，但实在不怎么看得上他的人品。正是这样，她才特意叫福清进来的。换个人，就像她刚刚说的，若是奇瑞母亲来求了，她说不准还赐了婚，反正倒霉的又不是自己。但是对象是福清，她就不乐意了。 “弹琴为什么找洋人？”两人一齐看着青妤，找了洋歌姬？洋人还可以做歌姬！ “刚刚堂上的那个大家伙，就是这回他送的。回头我弹给你们听，现在还没装好。他说会在京郊弄一个作坊，他已经在德国弄了人，专门做这个，到时，我送你们一人一架。”青妤笑了。 “奴才看着有点像教堂的风琴，不过这个比风琴大得多，也好看得多。”福清想了一下，刚进正殿时，她们就看到两个洋人在装一个什么东西，看着眼熟，又不眼熟。 “你去教堂做什么？那个我不是不许你信教，不过那些洋和尚我不是很信任，在英国，做牧师就是一个职业，养家糊口用的，你说他们有多虔诚，我真不信。听话，让皇上给你找个不错的军官，我亲自赐婚，我保证你能最风光的出嫁。”青妤认真的说道，她现在觉得自己快要操碎心了，一听她说教堂，她都紧张。 第41章 被打脸 “唉，娘娘，这些年您过的是什么日子啊？之前那个稳若泰山的小姐姐去哪了？明明是我们中间最小的，看看，这心操得。”舒宁笑了，但笑容里却是真的透出了几许心疼，转头也拉住了福清。 “就看娘娘这份心，你也别再别扭了。就算那个男人现在成了首辅，又与你何干，怕人说你阿玛鼠目寸光吗？逼着他再回来娶你，回头人家还是得笑你阿玛。我倒是真真的觉得你阿玛好，能一心一意的为你的将来想。” “你就是为了这个？”青妤无语了，轻轻的拍拍福清的手，算是她对她的惩罚。不过很快又笑了，想了一下。 “听过一个故事没，三言两拍的，说一个当官的爹给女儿找了一门好亲后，爹死了。爹死前把女儿托给了他最好的朋友。然后朋友家也有一个女儿，十分嫉妒女孩的婚事，于是那个朋友就把自己亲生的女儿换亲。让女儿替朋友家的女孩嫁到好亲家里。结果那所谓的好亲，女婿吃喝嫖赌无所不能，相反，那替她嫁给穷书生的女孩，书生中了状元，女孩子还是一生好命。” “所以其实你费心给我找更好的人，但也许我还会不幸福。”福清笑了，盯着青妤。 “傻子，你觉得我会幸福吗？我嫁的是皇上，我若跟外人说我很幸福，你们信吗？但我真的幸福。皇上是好丈夫，每天回来跟我吃饭、陪我去散步；我不能生孩子，他把惟一的女儿让我来养；我说什么他都听，觉得我说得对。但若当初，我被我大娘送到觉罗家去冲喜，你觉得我会幸福吗？” “会，你很聪明，你总会把自己过得最好。”福清看着青妤，五年没见了，她跟五年前比，显得灵动了很多。曾经最小，却是最稳的那个女孩子，在宫中五年，身上多了贵气外，她没了之前那种沉重。宫中恣意的生活，她显然适应得良好。 “应该说，我也许会把奇瑞弄死，然后我再偷跑出去，周游世界。我个性太强，我不容易瞧得起人，奇瑞就算现在，我也不是很瞧得起。但是皇上不同，是啊，皇上不同。他也许不聪明、不坚强，可是很厚道。” 青妤笑了，是啊，奇瑞那样的男人是骗不了她，因为不可能比他更强，但是这些年，厚道的咸丰这些年做的，反而更能打动她。 舒宁和福清笑了，她们并不相信青妤说咸丰是好丈夫的话，可是刚刚青妤说到咸丰厚道时那一抹笑意，她们真的相信，咸丰真的对青妤很好，不仅给了她皇后之位，更重要的是，让这个当初稳健的女孩真的多了几分女孩该有的快乐。 舒宁是安慰，而福清倒是有了几分羡慕，她有点希望听从青妤的意思，选择她为自己挑选的简单人生。 “皇上真这么好吗？”福清忍不住问道。 “有时，看着皇上，我会忍不住抱着他说，没事、没事，我们会闯过去的。我们就是这样一起，一关一关的闯，很辛苦，可是我们真的有相依为命的幸福感。福清，听我的，嫁人不是嫁名誉，你要嫁的是个真的疼爱你，敬重你的男人。” 青妤急急的说道，但说完了，自己都怔了一下。她从来就没把咸丰跟奇瑞比过。对她来说，她知道咸丰是好丈夫，也是她的丈夫，但是她却真的没有把他当成自己的爱人。更多的是合伙人。她们一块生活，习惯并适应着对方。 而刚刚，真的对比起来，她突然意识到一件事，她一直觉得自己在帮助、支持咸丰，但何尝不是咸丰在帮助自己，支持自己。她不禁咧起嘴来，拉住了福清的手。 “谢谢你！” 福清也看到了青妤的那一晃神，她也是那冰雪聪明的主，立刻明白了青妤这三个字的意思，她在劝自己的同时，也正视了咸丰的心。或者说她认清了自己的心。 “娘娘！”林嬷嬷进来，脸色凝重。 “怎么啦？”青妤难得在宫中见朋友，林嬷嬷不会特意进来打扰自己。咸丰也知道自己今天叫舒宁和福清进来，早上不回来。 “玫贵人被诊出有了身孕。”林嬷嬷看了舒宁他们一眼，在青妤耳边说道。声音非常小，福清他们保证听不见。 太医院刚来报了，而且会马上报到咸丰那儿去，青妤不马上做出态度，会让咸丰不适的，她只能硬着头皮进来回话。 “按规矩赏，马上向皇上报喜。”青妤都觉得自己有点被打脸了，才跟这些人说咸丰是好丈夫，可是很快，却来报，丈夫的小妾有了身孕。 林嬷嬷对他们笑了一下，退了出去。 舒宁看看他们的脸色，有点担心，“有事？” “没事，有人怀孕了，我要有儿子了。”青妤对舒宁笑了一下，眉头一挑，坦然的说道。 舒宁深吸了一口气，轻轻的拉住了青妤的手，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丈夫虽说没有小妾，但是有之前伺候的人。现在自己又怀孕了，丈夫去另人屋里，她还真拦不了。心里的那份堵，难以向外人道。 “这个孩子也会归你养？”福清严肃的看着青妤，刚刚她已经说了她不能生孩子，所以咸丰把惟一的女儿也放在她的跟前。而又来一个，真的是儿子，也归她了吗？ “对，我们需要一个儿子，不然，老六就算关在夹蜂道，我们也不会清静。有了儿子，皇上也能清静会，能安心的做我们想做的事。”青妤苦笑了一下，她和咸丰很清楚，只要他们没儿子，那些宗室都不会信任他们，他们做起事来，其实也别手别脚的。而关进夹蜂道的老六，只怕也在想，将来如何绝地反击。 “会有儿子的。”舒宁都要哭了，拉着她的手眼圈都红了。 “我身体不好，不可能生。对了，奇瑞也是中毒才病成那样，他的身体现在怎么样，我没问。我们三个都是病人，有今天没明天。才敢这么放手一试！真的我有亲儿子，说实话，我不敢这么做。这也是我不愿你嫁给奇瑞的原因。我们是那种生前活得恣意，死后哪管洪水滔天的人。你该安稳一点！” 青妤不想谈自己的话题，她要把事情归回正轨。 第42章 何苦牵扯 第二更 “您是主子娘娘，您赐婚了，奴才还敢说不字不成？”福清冲着青妤吐了一下舌头。 “我不是怕随便指，你生气吗？你要想，那个病人就算来求我也不要，我是皇后娘娘的朋友，天下的青年才俊任我挑！”青妤知道她是答应了，笑着松了一口气。 舒宁也松了一口气，这些年，她也不是没给她找过。等着福清孝期一过，真是费尽了心机。但是福清各种的不搭理，不过她也明白，自己给她选的人，还是有限得很。真的让她委委曲曲的嫁了，她都气不平。 现在好了，青妤记得他们，知道了福清情况，立刻召见她们，不但福清未来可期，自己在婆家也能好过得多。她真是皇后娘娘的朋友！ 晚上咸丰回来，也是一脸清松，他终于又有孩子了，不过他十分纠结，“万一这回还是女儿怎么办？” 说实话，现在他真的是受够了，每天都觉得时间不够用，还要抽时间按着那些嫔妃的情况而临幸，只要这回是儿子，他就算是解脱了。 “那就只能等着抬几个新人进来了，皇上再努把力？”青妤‘噗’的笑了。 原本她还挺不舒服的，她等着舒宁她们出宫之后，其实心情一直不好，现在看到咸丰的样子，她又觉得其实咸丰比自己还难受。轻轻的揉着他的肩膀，没儿子，好像已经是他们面前最大的难关了。 “去！”咸丰打了一个寒颤，他快吐了，换新人，他会更难受，决定换个话题，“你今天怎么样，那个富察姑娘怎么想的？” “你呢？今天看到奇瑞怎么说，他应该已经查出，福清是我的朋友了，而我昨天去宣他们进宫，以奇瑞的机敏，他一定会多想的。” “你希望他做什么反应？”咸丰有点担心了，小心的看着妻子。 “他应该不很希望我插手，而你应该会告诉他，因为那是我的朋友，所以，我会分开他们。”青妤看着咸丰，从他的脸上，她就看得出这两个没长大的，一定在外头没少说废话。 咸丰大笑起来，跟青妤猜的差不多，早朝过后，他们在养心殿谈政事。准备建立总理衙门，而奇瑞当然的就是新的总理大臣。等着事情谈得差不多了，其它人都走了，青妤给他们送了午餐。 奇瑞还以为会去永寿宫吃午餐呢，结果送到了养心殿。他看着咸丰，咸丰就对他笑，“猜不出来？” “娘娘不会不想见奴才吧？”奇瑞当然不能说，他知道今天青妤会招见的她曾经的朋友，一起选秀的秀女。而其中一个，是祖父为他定下的前未婚妻。 “不是。她今天要召见富察氏和乌雅氏，他们俩和娘娘曾经一块选过秀，同住一间房，应该感情很好。”咸丰对着他又眨了一下眼。 “所以呢？娘娘是希望奴才履行婚约？”奇瑞的脸色有点难看了，昨天听到桂喜的报告，其它的他觉得都没什么。但是桂喜说了，富察氏与嫁入那拉家二少的乌雅氏，是好友。而从那拉家传出的消息是，乌雅氏曾经与皇后娘娘一块选过秀。 桂喜是很精明的，立刻去查，那拉氏没有吹牛，乌雅氏的确跟青妤一块选的秀，同屋的，还有富察氏，还有在宫中死去的叶赫那拉氏。奇瑞不确定所谓关系好是什么样，但是，明显的，他不愿意冒这个险。 “放心，娘娘舍不得把自己的朋友交给你，所以她让我给那姑娘挑个有为的军官。”咸丰抿着嘴笑着。 奇瑞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但是马上瞪着咸丰，“娘娘什么意思？舍不得把自己的朋友给我？我比不上她的朋友？” “看样子是！她说那女孩很好，聪明、睿智，给你可惜了。估计以娘娘的口才，保证从今天起，没人敢逼你履行婚约了。看娘娘对你好吧？”咸丰温柔的在奇瑞的心口插了一刀。 “娘娘就这么看不上我？”奇瑞忍着气。 “好好找找自己的问题，娘娘之前听说有人逼你，其实是准备帮你的，一直到听说那是富察氏，立刻就转头把你卖了。”咸丰表示自己很开心，因为在青妤的心里，奇瑞远远不如那个叫福清的女孩。 “你们不会是想用激将法吧？这样逼我去把富察氏娶回来？”奇瑞跟青妤有点差不多，就是不是那么容易信人。 “说实话，真的不是。”咸丰笑了，得意的摇摇头。 奇瑞几乎是跳着脚出去的，连午饭都没吃，咸丰十分肯定的知道，他一出宫就能知道，乌雅氏和富察氏进宫之后，到此时还没出宫。除了姜氏，还没有哪位能在宫中与青妤待这么久。从此，那拉家更有吹牛的本钱了，因为他们家的二奶奶真的跟皇后关系非浅。 “这个人自视太高，竟然会以为我会用激将法？对了，你挑好人没？我说得口都干了，那位才同意了，会听我的话，找个平凡一点的嫁。”青妤都懒得再提奇瑞了，忙问她更加关心的事。 “你问了没，富察氏是怎么回事？”咸丰也有一颗八卦的心。 “福清出宫时，还不知道婚约被解除了。他们的婚约是祖父辈定下的，我看了一下，福清心里其实是挺看重这门亲的。不过，她阿玛也没错，让他们家嫡长女去给人冲喜，他可丢不起这个人。” “你有没想过，说不定，你不乐意了，奇瑞反而会上心，因为能给你做朋友，应该真的很好，说不定也是佳偶天成？”咸丰笑着劝道。 青妤怔了一下，想了想，轻轻的摇摇头，“这是我的朋友，好吧，也许人家也不一定真的当我是朋友，只不过觉得能跟皇后做朋友会很好。但是，我还是觉得，我不能把她往坑里推。我们做的事，何苦拉上第四个人呢？” 咸丰一怔，此时他才明白，青妤真的很不希望自己的这个朋友嫁给奇瑞，不仅是因为她觉得奇瑞配不上富察氏，而且他们三人此时所做的一切，太过危险了。他们可以不管死后洪水滔天，可是凭什么拉上无关的人。这个人还是她的朋友。 第43章 又有新事端 第一更 “再说，富察家的族长也不是什么好人，想跟奇瑞扯上关系，非要逼着奇瑞回头。福清家里在没有更好的选择之下，这也是条出路。但是这么逼迫之下，奇瑞得恨死福清，谈何幸福。” “若是奇瑞想明白了，而觉罗夫人进宫求你呢？” “所以你要快，找个好男人，我赶紧啊。这可是我的朋友！”青妤就差没揪着咸丰的前襟吼了。 “知道了我已经有人了，明天叫他进来给你看，二十三岁，汉军旗原先是家里穷，没有成亲，家里人口也简单。不过汉军旗，富察家会同意吗？”咸丰终于放下心来。 “那又怎么样？”青妤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年羹尧一个包衣，还娶了纳兰性德的女儿，汉军旗总比一个奴才强吧？” 咸丰一想也是，自己亲自挑的人，又是青妤赐婚，富察家敢说才怪。 “不过，人家乐意吗？按现在的想法，福清年纪有点大。我可不想福清到他们家还被瞧不起。”青妤又担心起来，她不能让福清的婚姻有一丝的阴影。 “这个我没问，你明天问吧！性子有点诙谐，富察氏跟他一定不寂寞了。”咸丰还挺喜欢那位的，不然，青妤一说，他第一个就想到他了。 “那好，那好。我有时也觉得福清性子稳了些。”青妤想了一下，觉得这个不错。 第二天京营的千总李永被叫进宫来，青妤特意又把舒宁和福清叫进来，等着李永进来时，那两位就在后头偷看。她特意又叫了舒宁，昨天也看出来了舒宁是那有心计的，能帮忙劝人。 李永被咸丰和奇瑞一块带进永寿宫的，青妤也没让那两出来，自己在门口迎了，请咸丰坐中间，奇瑞和那一身武将服饰的李永也上来给青妤见礼。 青妤看到奇瑞，还怔了一下，“你进来做什么？” 她可不想让福清好容易平静的心，因为见到奇瑞而又起波澜。没见过，然后失去了，也许就没那么难受。现在见到了，还要挑个不如他的，福清的心里得多难受。 “哦，李永我准备调到总理衙门，结果皇上说，要给娘娘放在内廷，小的就跟进来看看，娘娘的内廷哪不安全了。”奇瑞还真的对青妤客气不起来。 原本头天就一肚子气了，今天好好的大事不议，偏叫了一个千总进宫，一打听，说是要调内廷行走，特长是神枪手。不过奇瑞看咸丰那挤眉弄眼的，也就知道，只怕这就是咸丰帮那个富察氏挑的人，他就特意的跟进来看看，难不成在这位的心里，自己还不如一个千总？ “你的总理衙门调一个千总去干什么？你不是有钱吗？花钱请高手去啊！”青妤跳脚了，她跟奇瑞之间也真不用更多的语言，立即就明白他的想法了，更是愤慨，自己不要的，还不许人家要，这是什么毛病啊！ “您连郊外的园子都不去，天天在宫里待着，您要这个神枪手做什么？他能带枪进宫吗！”奇瑞慢慢悠悠的问道，这位进宫五年，除了去天坛祭天，去跟着咸丰假装在春播时送回水，她就没出过宫。一个死宅在宫里的家伙，竟然要个神枪手当保镖，这借口太假了！ “他是神枪手？”青妤忙看向了咸丰。 “嗯，手枪、长枪打得都好，最好的是，骑着马，也能一枪命中。这回的新式手枪，他能六弹同洞。”咸丰点头，不好的，他怎么会想到带到青妤面前。 青妤上下打量了一下，那位李永，看着个头中等，长相也不是那种很威武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军人。主要是她是颜控，这人看着真的没什么特点。 “你除了会打枪，还会什么？”青妤根本不看奇瑞了，看着李永说道。 “回娘娘，末将不喜欢打枪，末将喜欢去打仗。”李永忙单膝点地，说得掷地有声。 “听到没，人家不想当保镖，人家要去打仗。”奇瑞嘲笑着青妤，但转头看着李永，“不过，你这身板，打仗差点吧？” “你以为跟你，就能捞着仗打？”青妤给了奇瑞一个白眼，皱眉看着李永，“好好的打什么仗，就为你好玩，你置江山社稷与何地？” 青妤最烦打仗了，虽说一直让人训军队时刻备战，但是这是给福清选的老公，让他上前线，有个闪失怎么办，回头不恨死自己？ “末将会打炮也很准，末将可以去水师。”李永都要哭了，急急的说道。他真的不想当保镖啊！ “皇上，他阵法如何？”青妤回头看老公，现在这个人，她也看不上了，太有追求也不成，真的让她娶了福清，回头不让他上战场，他不得恨死福清啊？ “还不错，有几个阵法，他也是出过主意的，挺好玩的孩子。”咸丰点头。 青妤‘噗’的笑了，咸丰竟然叫这人为‘孩子’，就像他有多大一样，其实此时的咸丰也才二十五岁。 “娘娘，小的要去广西了，他对小的真有用。”奇瑞收回了笑容，轻声说道。 “你去广西做什么？”青妤是听重点的人，忙看向了咸丰。 “有法国人马赖咸丰三年偷入广西传教，还与地方地痞勾结，纵容他们对百姓烧杀抢略，引来百姓愤慨。如今玉林县拿了证据，抓了人。不过电报打来，皇上让他们先慢慢审，小的想去看看。” 奇瑞其实并不缺保镖，此时这么说，说实话，是想跟青妤谈谈广西事，他也知道，明天咸丰会告诉自己青妤的决定，但是他想听青妤亲口说，而不是咸丰温和的转告。 “这不行，什么都让你去，你会飞都不够用。林嬷嬷，下午叫法国大使夫人。”青妤摇头，对林嬷嬷吩咐道。这会，青妤忘记了后面的两位好友，她脑子里开始计算起得失来。 “娘娘，法国在小刀会一事上，已经十分不甘，请慎重。”奇瑞皱紧了眉头。他知道青妤的习惯，什么事先谈，就算前两天，她已经关注了法国的动态，但是这回的事，明显不是谈就可以的。 第44章 选定 第二更 “是啊，当地的地痞倒没什么。只是那位传教士有些难办。我想让人把传教士送回京城，交给法国大使。”咸丰也点头，目前是敏感时期，真的按律把马赖杀了，弄不好就会引来纠纷，这也是他早上跟奇瑞说的，让他亲自去看看的原由。 “皇上，我不是不放心奇瑞，只是奇瑞身为首辅，亲自去处理这种案子。这会给法国什么信号？按着条约规定，这位已经犯了大清律法，就该按着大清律来处置。其实这时，我们无论怎么做，法国的拿破仑三世都会以此为借口，发动战争了。” 青妤摇头，她依稀有点印象，第二次鸦片战争的导火索之一就是马神甫事件。不过，那不是应该咸丰六年才出吗？现在才五年的下半年啊。不过不管什么时候出，她还是觉得，奇瑞不该此时就风风火火的赶去。外交关系讲究对等，就算弱国无外交，但也不能让人看到他们的胆怯。 “那娘娘的意思？”奇瑞看向了青妤，他真的没想到青妤第一反应是不让自己去，因为丢不起这个人。反正怎么做都要面对战争，那么，谁去也都是一样的。 “李永你去把马赖押解回京，回来时，让广西水师用军舰送你们；再就是，传圣旨，当地的那些败类，各部按律从重。”青妤冷冷的说道。 李永怔了一下，侧头看咸丰，咸丰点头。青妤认同的他的处置，用军舰这个好，一是非常快，而且对于法国人来说，这也是一种压力。 “你别光想着打仗，路上那个神父若是死了，让法国人有借口打过来，本宫不管你是不是神枪手，都会把你千刀万剐。”青妤瞪着李永，目光冰冷。 李永这回没看咸丰了，终于，他知道谁是老大了。 “奴才不敢！” “皇上，奴才去拟旨。”奇瑞想了一下，若是把人犯带回京城，的确是不用自己亲去。 “去吧！小黄子，你去用印。”咸丰显然不想再出去了。 小黄子跟了出去，青妤瞪着咸丰，“你这几步都不肯走？” “走了还得回来，你看李永怎么样？”咸丰忙一脸的求表扬，这个可是他千挑万选出来的人选。 “还有别的吗？这个人喜欢打仗呢？多么不安于室。”青妤可不喜欢一个好战份子，不然，她也不会特意说强调一下了。 “哦，那我再想想，这个岁数小，再就二十五六了。”咸丰想想，特意还强调了一下，“这个算是长得最好看。” “好看吗？那京营都是些什么歪瓜劣枣，您再去挑一下。”青妤愣想不起李永长得好看，忙说道。她不得不说，自己是颜控了，前面有奇瑞了，再看有点矬的李永，是看不下去。 咸丰无奈的点点头，自己怏怏的出去了。脑子里还在想，京营还有哪些熟人，长得好，性格佳。 等着咸丰出去了，舒宁和福清这才出来，瞪着青妤说不出话来，昨天青妤说咸丰是好丈夫时，她们心里多少还是有点为青妤难受的，觉得那是青妤安慰她们。现在看看，她们觉得，自己果然脑力不够。 这么听话的丈夫，纵是在民间，都已是难得，这位还是皇上！明显的此时掌握全局的人其实是青妤。皇上根本没想过反驳青妤的意思，而奇瑞在跟青妤商量，而这个在外让人谈之变色的首辅大人在青妤的面前根本过不了一招。 “你们觉得怎么样，我觉得李永长得不太好看，没关系，皇上再找。”青妤没想太多，忙安慰着福清。 “我觉得不错，你看呢？还真比那奇瑞强多了。”舒宁看向了福清，这是实话，都不是傻子，看奇瑞向青妤低头，也就打破了一切的幻想。 “嗯，至少他在争取。”福清想了一下，刚刚李永半跪着说他要去打仗的那种眼神，比咸丰的阴柔，比奇瑞的妥协，真的强多了。 “可是长得不怎么好看。”青妤瞪着她们，这是自己的朋友吗？审美怎么差这么多？ “我觉得还可以啊！武人跟文人原本就不同。”舒宁找个地方舒服坐下，看着福清，“再说穿着那身衣裳，能这样不错了，换一身，说不得比那个还好。福清，你觉得呢？” “我也不觉得那人丑。”福清笑了，看到青妤那纠结的脸，想不笑都不行，现在她真的相信，这位真的想给自己找个如意郎君了。不过看看咸丰和奇瑞，那位是显得强多了，但是看看青妤，“你这样处理国事好吗？让人知道不得了的！” 福清真的是为青妤担心，她是真的宅在家里，别人也不会跟她说什么朝中之事。她还是固有的想法，青妤参与国事，这会引来轩然大波的。 “福清！”舒宁忙制止福清，这话怎么能说。说皇后娘娘这么做不对？让娘娘怎么想！不是有些不识抬举吗？ 她没福清的反应大，她家里一家子都还在朝中，就算都觉得新皇上性子与先皇有了极大的不同，也没人真的怀疑青妤真的参与了。但是皇后娘娘在朝中的地位越来越高，这是肯定的。 就算没儿子，但是皇后娘娘和各国大使夫人关系良好，洋人国王也会送礼给娘娘。这些年，洋人也变得没那么稀罕，也都源于此，大家也不会真的再叫洋人为‘洋大人’了。 “没有，我只是……”青妤才意识到刚刚自己忘记了后面有人了，想了一下，手一摊，“好吧，这就是我现在的生活。” “娘娘，传出去会出事的！”福清真的是为了青妤了，她怕她出事。大清可还没出过武则天式的女子。 “皇上真的不介意吗？”舒宁看看左右，看只有林嬷嬷，这才小声的说道。 “行了，皇上不介意。”青妤轻叹了一声，苦笑了一下，“我们生在一个乱世，皇上和我正在努力。福清，这样挺好的。人该有目标，李永有目标，看着挺精神的。你乐意的话，他回来就算是立功了，我就给你们赐婚。” 第45章 余波 第一更 “杏贞是怎么死的。”舒宁看着青妤，好一会才轻声问道。 看着刚刚那一切，她一点不担心青妤会如何，只要咸丰不介意，青妤想做什么都没人管。现在他们马上有儿子了，以后也就更没人敢管她了。她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了那个艳丽的女孩，曾经那么渴望进宫承宠的女孩。她一直巴结着青妤，就好像她一直知道青妤是能帮她的。那么她是怎么死的？ “自杀，因为皇上要关她一辈子。她阿玛犯了事，皇上要严惩，她那天失控了。觉得是因为我不放过朝臣，朝臣才不放过她阿玛。皇上认为是我惯坏了她，会养虎为患，让人把她关了起来。她知道她不可能再出来了，就自杀了。”青妤笑了一下，看着他们，“有时我也会想，也许我真的惯坏了她，如果不是我，她也许会小心谨慎的活到现在。” “舒宁，当年我们出宫时，你就跟我说，杏贞活不长，你现在问这个做啥？”现在福清站在青妤的这边，她刚刚担心青妤太强势会危及自身，但是却没想过会把杏贞的死放在青妤的身上。 “现在我们齐聚，只缺了杏贞，你们想到她也对。对不起，我没能保住她。”青妤轻叹了一声，她们当初四人一屋，曾经他们是共度难关的朋友。可是昨天见面时，她们都没有提及杏贞，她心里也不舒服，其实真的不提，才是疑了她。因为怀疑了，才会避免提及这个伤口。 “她心太大，原本我们出宫时，就想到她会有这么一天了。”舒宁苦笑了一下，轻轻的摇摇头。 “只怕没你，她死得更快。”福清点头，他们出宫后还是有联系的，后来杏贞出了事，她们一点也不觉得惊讶，轻轻的拍拍青妤。这点她从来就没怀疑过。 青妤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再拉着他们去了自己的书房，只有在这儿，他们三人才能坐在一块，随意的聊天。 “有时我会想，没我的话，她会不会只为了做太后而活，只要生了儿子，其它的她都不管。我不行，我可以没儿子，但是我不能看着皇上被这些烂事给击垮。我也希望她能长点脑子，万一我死了，她也能支持得久一点。”青妤叹息一声，这些话，她只对咸丰说过。 “我突然想知道她是怎么死的，青妤不是那爱吃醋的，不会因为吃醋，而去弄死杏贞。杏贞格局太小，她是为争宠来的，而不是像你一样，为了掌权。”舒宁想想笑了，“你教她掌权了，结果因为格局小，玩死她自己。”舒宁点头，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了。 “怪我吗？”青妤点头，一个掌权者，不能把私人感情临驾于政事之上，就像现在，青妤坚持让福清不选奇瑞，就是不能让她也离政事太近，到时，她依然会牺牲福清而成就政事。 “我们又不是她爹妈，谈不上怪不怪。说到朋友，那时，我们四人感情差不多，比起来，我们更喜欢你。是啊，你稳当，跟你做朋友安全，她让人担心。”福清笑了，她能在父亲死后，能担起家运心智就比舒宁强些。只要不是关于她自己，她真的很淡然。 “对！”舒宁笑了，点头，她们当时出宫时，更担心的其实是青妤，她们那时都觉得杏贞一定会拖累青妤的。后来杏贞死了，她们也黯然过一阵子，但还真没有怪过青妤为何没有保护杏贞。这种念头从来就在他们的脑子里闪现过。 刚刚舒宁问，只是突然想到了，如果咸丰这么听话，青妤应该是能保护杏贞的，可是杏贞还是死了，为什么？ 现在青妤解释了，就是这个意思，杏贞想掌权了，但不得其法，这就是她的死因。 “对了，昨儿我们进宫，杏贞家就来人找我了。”舒宁想想说道，她今天突然提杏贞也不是没来由的。 “做什么？”青妤忙问道。 “虽说杏贞阿玛犯了事，可是杏贞可是以嫔位下葬的，原说年初选秀也有他们家二姑娘。不过没选就被免了，大家也多少知道只怕因为他阿玛的事，杏贞是受了牵连的。现在二姑娘也不好嫁，家里还有小子。对了，杏贞的弟弟也去了东北。现在一家子，过得也不怎么样。”舒宁说得干巴巴的，但意思总算是表达出来了。 杏贞额娘富察氏，说起来，她该求的是福清，但是，她婆家是那拉氏，与叶赫那拉氏也沾着点亲，于是他们求到了自己这儿来了。估计他们想的是，福清自己还没嫁呢，怎么好跟娘娘说这个。 “你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尽做傻事。”青妤就瞅着舒宁笑起来了。 舒宁一怔，也跟着笑了，轻轻的拍拍自己的额头，就是啊，自己真是傻了，怎么会想到来求这个情。青妤是赐婚还是不给赐？赐于不赐，都是问题。回头都是要着人恨的。 “你回头替我送点银子去吧！”青妤看她明白了，让林嬷嬷去拿了一百两的银票，给了舒宁。这个是不多，但也不能给多了。 “这还用娘娘！”舒宁忙推了。 “不，这就是我的态度，你把这个给他们就完了。”青妤笑了一下，把银票推到了舒宁的面前，想了一下，“林嬷嬷，把杏贞当初看过的书找出来，看看有没有犯忌的，没有的话，也一齐让舒宁带回去。” 杏贞看过的书很多，都是青妤给的，但看完送回的，青妤都单独放着，她不喜欢杏贞看书的习惯，书送回来，就熟了。她连碰都不乐意碰。林嬷嬷是仔细的，也怕有事，那些书，她特意都翻开过，生怕杏贞起了坏心眼子。 不过，杏贞又不是傻子，她问青妤借的书，怎么会在里头写字放东西。除了翻得有点烂熟之外，真的啥也没有。青妤瞟了一眼，点点头，“这些书都是杏贞看过的，每一本，她都烂熟于心。我收得好好的，现在送还她家里，也算是个念相吧。” 第46章 处置之法 第二更 下午，青妤召见了法国大使夫人，人家还不知道马神甫之事，她进来心里还挺忐忑的，毕竟最近中法之间的关系十分的尴尬。 青妤自己把卷宗看了一次，然后用法文写了条陈出来。也懒得说话，直接把自己写的东西，还有人家发来的电报一块给她。 大使夫人看了一下，她再不懂政治，这些年也被青妤训练出来了，因为有事，总不能让丈夫进宫来谈吧？看完了那些条陈，再看看厚厚的一打电报单子。就算看不懂，她也知道发生了极严重的事。 “陛下，这是一个严重的事件。所以，在下得回去跟拙夫商议，明天一早求见皇帝陛下！” “皇帝陛下已经叫人去押解这位马神甫回京，本宫怀疑，这绝非什么正经的神职人员，毕竟这些年两国交往频繁，各神甫根本不用自行偷入境内。而且做的事情不堪入目，绝非神职人员所为。请贵国查实！” 青妤先划线，这是一个假的神甫，这回与教廷无关，只是一个披着神袍的流氓，刻意的在破坏他们的团结。 “在下回去一定转告。”大使夫人也无奈，她倒是想顺着青妤的话说，但是这个，真不能说。 “从中法建交这么多年，本宫与夫人相交甚笃，真的两国交恶，贵夫妇定得回国交差，再来的新大使夫人，也不知道好不好相处。”青妤对她笑了一下。 大使夫人怔了一下，一下子脑子清醒了，这些年，他们夫妇在大清这些年，可没少赚钱。只要跟青妤合作，就能把日子往好了过，他们在巴黎的郊外可是有了一大片庄园。 真的像青妤说的，真的把这个玩大了，他们就得回国，弄不好，国内的政敌还得把他们踩死。他们国内的政治斗争也不比这会差。到时真的鸡飞蛋打了，他们这些年的积累也得被人弄走。 “回去想想，马神甫这件事，让大使好好想想。”青妤知道她想明白了，笑眯眯的笑着说道。 大使夫人深深的低了一下头，态度跟刚刚完全不同了。 这就是当初奇瑞说的，二十万两银子也许买不了枪炮，但买个人足够了。这些大使可都是拿银子喂熟的，他们可舍不得回去。 林嬷嬷看她走了，给青妤倒了一碗蒸梨水，入秋了有点燥，青妤的身体不好，林嬷嬷这些年，一大半心思都用在青妤的身体上了。 “放了什么，味道有点怪。”青妤皱眉喝了一口，瞪着林嬷嬷。 “小李太医配的，您惯不惯的，好好喝。”林嬷嬷趁着没人，立刻就厉害起来。 青妤默默的把汤一口喝了，这时，她就不跟这老太太较劲了。 “您说法国大使会怎么做？”林嬷嬷看她喝完了，才轻轻的问道。 “您说，你藏在床下关的养老金被人抢了，您会怎么着。” “您怎么知道我把钱藏在床下头。”老太太不干了，跳着脚说道。 “得了，您那点钱，真是干啥都不够。”青妤笑了，觉得老太太真的挺可爱的。 “能养老就成。”林嬷嬷呵呵了一下，“娘娘，问您话呢！” “我答了，跟你说了，谁把您的私房钱抢了，你怎么办。” “弄死他们。”林嬷嬷直接说道，谁拿了自己的养命钱，她要谁的命。 “就是啊，大使回去了，那些看着他们发了财的人会怎么样？所以他们得好好的想退路，他们会回去，但是不是现在。”青妤笑了，“那三位大使都不可能想回去，这儿钱多好赚钱，回去了，他们又算得了什么？” 林嬷嬷点头，也明白青妤的想法了。这些年，这些银子也不是白花的。 从南到北，一来一回时间可不短，而法国大使与国内的电报也不断，这种事大使可做不主。但是，人家在这儿，他们知道该怎么跟国内沟通。 等着马神甫被带回京城时，法国大使已经说服了国内，这是一次法国假神甫的破坏事件，是严重破坏中法关系偶发性事件。他们一起发了联合公告，表达对此事的严厉谴责。 至于说马神甫自然要以中方法律来制裁，但允许法国政府带走那位的尸首。总不能不让人叶落归根吧。 当然，马神甫是被吊死的，不是按大清的法子，用大刀砍。这也是法方的要求，身首异处他们觉得有点野蛮。青妤答应了，就在菜市口，她难得的出宫观礼，舒宁和福清在也她的身边，“真的让你谈成了。” “世上没啥事是谈不成的，不过是价码罢了。”青妤看着那个吓得浑身发抖的家伙，手脚全被链子给绑着，没有套头，就让满街的老百姓看着他被吊死在菜市口上。 “娘娘，这回能这么处理真好。”舒宁轻叹了一声，她也知道真的打起来，她在家里也说起过，婆家都是做官的人，都不是那简单的人，真的说到了这儿，大家自然话多的，一说，真的打起来，谁知道会出啥事。 “娘娘，皇上到了。”林嬷嬷对进来小声的说道。 青妤怔了一下，但还是起身，舒宁和福清也纠结了一下，但还是跟在青妤的后头，盈盈拜倒。 “这种事儿，你还特意出宫？”咸丰进来第一件事，就是把青妤拉起来。 “只是出宫跟姐妹聚聚。”青妤笑着起身，结果看到他身后还站着奇瑞和李永。这回李永没有穿官服，一身的长衫、小帽倒是显得挺精神。 “皇上怎么出宫了？” “午膳他们说让朕自己吃，朕只好出来看看你们吃什么。”咸丰对她摇摇头。 “也成！天天在宫里吃，是挺无趣的。”青妤笑着给了咸丰一杯菜茶，回头看向了李永，“怎么样，还想去打仗吗？” “是，娘娘的法子虽说是好，但娘娘每年花这么多钱买枪买炮，还请洋人来教我们如何做战。就是让人知道，我们谈是懒得打，真的有一天要打时，我们也打得起。” “你哪来自信我们打得起？你没看报纸，打一仗要花多少钱，而且还是在我们自己土地上打？一打仗，就表示我们工厂不能开工，土地不能产粮，每天少收多少税？我还没算会死多少人。皇上，调他去户部，看看钱怎么来的。”青妤都要跳脚了。 “娘娘，镇定！”奇瑞笑了。 “滚！”青妤不想跟他说话。 第47章 相亲 第一更 咸丰看看那吊死的家伙，侧着看着青妤，“为什么要吊死他。” “谁知道，他们乐意就好，我要的就是这个家伙去死，还要死透。”青妤看看外头，还吊着的家伙。 她就盯在这儿，绝对不让任何人有机会让他偷龙转凤，让人吊他一个时辰，才许装进法国人的棺材，她刚刚特意跟对面观礼的法国大使夫妇挥了一下手，并婉拒了见面的请求，她让人知道，她就在这儿。 “你就是这样，当着舒宁和福清呢！你们别怕，娘娘是最心软不过的，这个人作恶多端，真不值得同情，不过很多事，不是说打打杀杀就能把这事儿解决，也许外人看，觉得我们这般过于疲软，但是怎么办，世人只看到了我们花了多少钱，却没看，我们才开始几年，人家多少年。纵是近处的俄国，倭国，真的一块打过来，只怕，我们能做的，也就是再赔款了。”咸丰看着窗外，轻叹了一声。 每一步他们都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用法国人的法子吊死他，然后让他们把尸体运回国，这些都是妥协，这回明明犯罪的人是这位，但是这个结果却是让大家都满意的，他们在细节上退了一步，让法国人也能对国内有交待，顺便，他们又买了一批法国的药品。 虽说原本这些都是要买的，但是此时总得给法国大使一点面子，让他能够把这事圆回来。这个就不用说了！ “是，皇上。”舒宁笑着福了一下。 “好了，你们坐着，这么大肚子，自己也要小心。”青妤忙扶了舒宁一下，让她坐下。也示意福清坐，自己叫林嬷嬷拿了菜单进来，想想，“给法国大使夫妇送桌席面去。” “要说您和皇上在这儿吗？” “只说我在这用餐就好了。”青妤笑了一下。 林嬷嬷出去了，青妤看着单子，再抬头，“李永，你喜欢吃什么？” “啊？奴才不敢！”李永忙单膝点地。 “他怎么啦？”青妤瞪着跪下的这位。 奇瑞噗的笑了，扬了一下眉头，拿着自己的扇子轻轻的摇着。 青妤根本就不搭理他，看着咸丰，咸丰就笑。 “李永，没事，这儿没那么多讲究，起来，起来。”咸丰虚扶了他一下，回头看着青妤，“年轻人，喜欢吃肉。” “说得我们有多老一样，我们也年轻，只不过，他是军人，我们不是！舒宁现在不能吃太油腻，福清喜欢吃虾，皇上喜欢吃鱼，我们每样点一个。” “我爱吃……”奇瑞准备提示一下。 “不好意思，奇大人，您当初只能被喂粥，不如继续吃粥吧！”青妤对他假笑了一下，转头对着林嬷嬷问道，那时都是林嬷嬷喂他吃粥的，“林嬷嬷，奇大人当初吃的什么粥。” “要不问问桂大夫，奇大人，您还用药吗？”林嬷嬷倒是跟奇瑞还有点感情，轻轻的说道。 “皇上，其实娘娘特想气死奴才吧？”奇瑞愤愤的看向了咸丰。 “是关心，朕和娘娘也在用药，好些东西都是不能吃的，毕竟活着才有希望。”咸丰还温柔的安抚着。 福清看着咸丰依然干瘦的脸，看看青妤并不健康的脸色，再看看奇瑞，他其实也干瘦，她想到了之前青妤说的，他们三个都是病人的话，为了活着，为了让他们能多做一点事，他们都在努力。 午饭还是分开吃了，青妤带着舒宁她们去了另一个小包厢，主要是她怕李永那个傻子真的会吓傻了。 舒宁和青妤都是喝白粥，福清也口味清淡，看看一桌子的菜，回头看着青妤，“皇家就是这排场？” “点的菜，上双份就是这样。”青妤挑了几样口味清淡的给舒宁，随意说道，“李永赏了，这回看清没，觉得还看得过去，我就真下旨了。” “我看行！”舒宁刚特意看了一下，看着比穿着官服的强多了。不过说完了，又看了一眼福清。 “行！”福清笑了，刚刚其实她看奇瑞的时间多过那个李永，但是咸丰最后一句话，她悟了，他们三个人的世界，自己还是别插进去了。 “哎，一个战争狂人，你真的觉得合适？”青妤想捂脸了，真心的觉得自己自作自受，就该自己先过个筛子。 “有梦想多好！我看挺好，对了他们家人口不多吧？”舒宁松了一口气。 “当然不多，家里就兄弟两个，弟弟也在军中，家里还有点小钱，因为皇上欣赏，他算是升官挺快的。”青妤忙说道。 “哎，真好，真好！”舒宁抚掌笑了。 福清也笑了，“您真是的，怎么挑出来的。” “有点难，但也不是挑不出来。”青妤笑了，能做她的朋友，果然脑子不错，知道自己为了挑出这个人所想的。 而另一间，咸丰看向了李永，“你刚看了房间其它人没？” “是，奴才得关注皇上和娘娘的安全。”这位说是不喜欢做保镖，但是跟着皇上一块出来，自然随时观注一切情况。一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关注房间的动态，三个人自然也着意看了一眼。 “除了娘娘、孕妇，还有一个姑娘看到没？”咸丰点点头。 “是，怎么啦？” “你不是没媳妇吗？这是娘娘的朋友，家里守孝，过了花期，然后族人很不靠谱，要把她乱嫁。娘娘知道了，让朕给她挑个好的，朕挑你了。你感动不？”咸丰忙跟李永表着功。 “他族人要把她嫁给本官。”奇瑞是那好说话的，冷冷的说道。 “就是啊，你看，娘娘舍不得把自己的朋友嫁给他，支持你，感动吧！”咸丰点头，立刻说道。 李永有点凌乱了，刚刚那位姑娘很漂亮，站在娘娘和那个孕妇的中间，也不掩其色，再说了，能跟皇后娘娘做朋友，脾气得有多好啊！但是面对的是总理大臣奇瑞，这个有点惊悚。呆呆的看着奇瑞，不知道该说什么。 “别怕别怕，那姑娘对奇瑞没什么感情，是他的族人想利用她跟奇瑞扯上关系。姑娘若是乐意，娘娘早就让他们成亲了。所以你不用担心奇大人，他不是问题，他敢对付你，朕给你撑腰。”咸丰拍着他，表明自己还是说了算的。 第48章 五年长吗 第二更 “我也没说我乐意！”奇瑞哼哼着，他看了李永一眼，“不过你放心，我不找你的茬，要找也是找娘娘。” “娘娘说调奴才去户部，是真的吗？” “估计不会假，那个，朕调你去军部好了。户部管的钱粮税收，还是去兵部比较直观。”咸丰想了一下，纠结的说道。 “娘娘没说错，就是户部。让他看看现在国库有多少钱，还有每年咱们用在兵部的银钱往来，就知道，敢打仗不是英雄。”奇瑞喝了一口菜粥，点点头，味道还不错。 “再有五年，再有五年，我们若还活着，你这么喊，朕一定不拦你。当然，这些话，你也不能回去跟那些兵士们说，娘娘说，没有信仰的军队，是没有战力的。你的信仰是我们培养起来的，却又不得不打破，很抱歉。”咸丰还是一脸温和的笑容。 “皇上！”李永都快哭了，他是咸丰参加大营之后才参的军，他可以说是咸丰的嫡系，不然，咸丰也不会第一个就想到他了。 “去户部看看吧，每年娘娘为省点银子，真是费尽了心机。把钱留在民间，让他们有财产，然后为了自己的财产，也不会让人轻意夺走。而这些年，内库的钱也都用在买装备了。只怕，朕是历代最穷的皇上，也是惟一自己养活自己的皇上。” “皇上和娘娘很了不起。”李永忙说道。 “是啊，皇上和娘娘很了不起。”奇瑞也点头，回朝之后，他真的理解了青妤为什么说这个国家没救的话了。 若是连一个小小教士做乱，都得他堂堂的总理大臣去处理，为了国体，青妤用了她的方法，用的是利益关系，让他们不得不自我解决问题。但青妤是皇后，她这么做难道就不失国体？ 而这些日子，他接管了政务，他才知道这五年，咸丰有多难。他在东北可以说一切都是初创，没有那么多的官僚体系来制衡于他，他感受不深，而现在，他都不想上朝了，因为一上朝就得看到那些人，每每看到这些人，他都想把这些人全弄死。 这些年，咸丰已经陆续的换了不少人，当年道光任上的那些辅臣们，除了没有实权的端华，也就没其它人了。但是这又如何呢？面对庞大的体系，他们又能杀光多少人。每每他愤怒时，就用咸丰的话来劝自己，慢慢来。可是每每如此，他还是会暴跳如雷。 现在看看，咸丰坚持了最难的五年，他比自己有定力，一直等着自己在东北全定了，才招自己回来。而这五年，他们做的就是慢慢的一点点，不显山露水的慢慢的换掉了一些人。包括那个最有野心的那个肃顺，都莫名的自裁了。 不过他发现自己真的不如咸丰两口子了，至少这份在耐心，他就没有。 “娘娘是个了不起的女人，我不如她。”咸丰大笑起来，但没忘了正事，“所以怕老婆的男人会发财。你想不想成亲，你若不愿，朕就就去问问肥油陈。朕嫌他胖，不过娘娘说，胖子一般性子好。” “不，不，不，奴才……”李永脸红了，偷看了奇瑞一眼，对着咸丰使劲的点着头。 “他觉得您的主意好极了，所以你去找那个肥油陈吧？”奇瑞故意说道。 “不是，不是，奴才乐意的。奴才想娶妻！”李永急了，忙说道。 “你想娶妻为什么没娶上？你家应该有点小钱吧，娶妻应该不难吧！”奇瑞又刺道，他虽说自己并不想成亲，可是看到青妤这么瞧不起自己，就有些气愤了。 “哦，我爹也才去了刚二十七个月，之前是我娘去，两个人一块就六年了。娘去世之前倒是想跟我相人家的。不过正谈着，娘就得了急病，也就不了了之，一下子就拖了下来。” 李永倒是老实的把前后一说。这跟他们调查的也差不多，就是个倒霉孩子，先死娘，又死爹。下头还有个弟弟，家里也没什么人，算是小有薄产。 当然，这点小钱，在座的都看不上。对他们来说，这点钱实在不入眼，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这点钱也就只能让他们过上小康以上的日子，想大富大贵是不可能的。 奇瑞看着李永那憨厚的眼神，奇瑞有点懂青妤的意思了，他有种感觉，青妤一定在另一边表现出对李永的不满意，然后呢？他们真的成了亲，对于这个傻子李永，他自会开心，对着皇后娘娘的好友百般的呵护。而再转头呢，那位富察家的小姐下嫁难免有点不甘，被皇后娘娘再再一激，这可是她自己选的，回头也怨不着别人。 再看看咸丰和李永，他们之中，最大的相同点，就是他们一样憨厚，青妤为她的朋友特意的去挑了一个憨厚的丈夫。也许有点傻，但是他应该会给那个女孩幸福吧？ 她知道自己是给不了那个女孩幸福的。所以她一但知道那个女孩是福清，她就立刻出手，把一切安排好。 “真是不可爱。”他低头轻轻的摇摇头。 “你在说什么？”咸丰看他突然说了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有点奇怪。当然也有点不舒服，因为曾经，他当着自己说青妤不可爱。 “奴才在说这个小子真是不可爱。皇上，你还是找那个胖子吧！那个胖子说不定可爱一点。”奇瑞上下打量李永一下。 “朕找来胖子，你会不会说那人一身的油腻，让我再找个瘦子。”咸丰瞪着他，“别说了，娘娘说啥也不会把富察氏给你的，别捣乱了，你想娶媳妇换个人！” 奇瑞走了，觉得跟这位越来越没话说了，真是让人太气愤了。但下了楼，他却笑了，抬眼看着还挂在菜市口上的尸体，这就是青妤要的，也许她做不了太多，但是，这么吊死一个洋神甫，对京中那些怀着鬼胎的神甫们多少也有些警惕作用吧。 五年，好像时间不很长。咸丰不是说，再有五年，他们就有机会一战了吗？那就试试吧。五年，他也等得起。 第49章 又有人反 第三更 “黄河决口？不是六月的事吗？怎么现在又说！”青妤正给咸丰夹菜的，结果听他疲惫的说黄河决口了。黄河一个叫铜瓦厢的地方因为黄河改道而决口，当时青妤在决口之后，一查，发现这里原本就是黄河几险之一，从康熙年就开始治理，每代都有记录。青妤就那个去了，都治了两百年，竟然还年年决口。 不过这些年朝廷也有钱、有闲，河道总督对于这块也是花了些力气整治，当然重点在于现在各地汽轮运输十分盛行，而黄河积泥问题已经很大了，有些地方都是船在沙上走。黄河两岸也是有有钱人的，人家也想跟着朝廷的东风一块升级改造。没有河道，就没有汽轮，没有汽轮就没法把他们的机械运进去，把他们的货品运出来。 他们脑子是好，不用人告诉，他们就知道，要想富，先修河。但各人有各人的想法，争执不下，青妤知道了，请了一个洋水力学家去了，让他来指导，你们出钱就成了。有了这位的帮助下，也真的解决了不少问题。但治河一事，原本就非一日之功，他们修正河道，挖泥通河，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于是铜瓦厢还是决口了，不过正因为有之前的治理，这回虽说还是很严重，但比预想的好多了，那边有人有钱，朝廷的反应还很快，大夫，药品，粮食，还有军队都过去了。力争把灾后重建开展起来。这都过了多久了，怎么又是这一脸的死样子。 “河北又一批人反了。”边上坐着喝粥的奇瑞终于开口了。这是午膳，青妤还是叫他们进来吃。也能知道早上他们做了啥，她也好参与意见。 “这回又为什么？”青妤都快哭了，有钱，有粮，有人帮着干活，还想要怎么样？ “这个人，嘉庆十五年生，道光初年就算是无恶不作……”奇瑞拿几张写了字的纸给她，她放下筷子，自己看了起来，看完就‘呵呵’了。 道光初年，这位开糟坊、粮行、赌局，又结党贩运私盐做“盐趟主“。在贩运私盐时，常与官府发生冲突，遂集众成捻。还支持农民抗粮、抗差、吃大户。皖北民风强悍，其俗尚武，“刀剑以喜“、“聚众打降“为习俗，为了出人头地，于是形成了一伙一铺一捻。 道光十七年，张乐行率领捻众行侠仗义，清除地方恶霸侯永清。 道光三十年，张乐行在涡阳张老家与宋姓豪绅械斗，后被告至官府，与官府对峙。 咸丰元年，张乐行率领亳州一带捻军首次聚众起义。 不过咸丰二年太平军已经全部消灭，张乐行的捻军也就无疾而终。 “这个人为什么没抓回来？从道光年到咸丰一年发生的事，也够砍他一百回了吧？”青妤瞪着奇瑞，你好好的总理大臣，总能给我一个解释吧？ “小人去问了，说张乐行在地方横行多年，也颇有声望……”奇瑞也‘呵呵’了，咸丰一年，他还在生死线上挣扎呢，他哪知道为什么。他只能问问，问回的结果，他就只能呵呵了。 “捻“是淮北方言，意思是“一股一伙“。捻军起源于“捻子“，最初安徽、河南一带有游民捏纸，将油脂点燃，烧油捻纸用来作法，于节日时聚众表演，为人驱除疾病、灾难以牟利。早期捻子是向乡民募捐香油钱，购买油捻纸。后来，也有恐吓取财、勒索而实与盗贼无异的现象。越是荒年歉收，入捻人数越多，所谓“居者为民，出者为捻“。 由此也可以知道，这个自古有之，这些就是些地痞流氓组成的帮会。到了荒年，一些百姓就加入，聚众找口饭吃。等着荒年过了，他们回去务农。那看看那张乐行的生平，嘉庆十年生人，到道光初年，也就十多岁的大小伙，看看他干的事， 开糟坊，粮行，还有赌坊，这就是旧时黑恶势力的标配，糟坊，就是专为平民百姓提供一日不可或缺的“油盐酱醋”；粮坊不用解释了，加上一个赌坊，这位把开门七件事掌握了五项，加上一个赌！后头没点什么支持，谁信啊。对了，他还贩私盐！这样的人，就算在新社会，也不能留着他过年吧？ 至于说道光年支持农民抗粮、抗差、吃大户。青妤就不说啥了，那会，也算是民不聊生。但是问题是，趁着乱，忽悠着百姓做那些会杀头的事，这些年，只怕跟着已经死了不少人了。所以在青妤看来，这个人算是坏到骨子里了，完全就该千刀万剐！ “这几年我就不信，他没做出格的事？当地父母官是做什么吃的？”青妤的脸色真的越来越差了。 “这几年，各地官员慢慢的在淘换，不过皖淮几地一直民风彪悍，外地的难做，本地的做难。”咸丰终于放下了碗。 “你再喝点汤。”青妤看他饭吃了，忙又给他一碗汤。不管怎么说，他得好好吃饭。 “奇瑞，你也喝。”咸丰对奇瑞笑了笑，说了半天话，他的饭都没吃完。 奇瑞忙端碗喝起汤来，也不搭理青妤了。现在他觉得要不要让他出去一块听政好了，每天这样，趁着吃饭的工夫说政事很烦呢！ 青妤看咸丰喝了汤，又低头看那些资料，就算刚刚草草看过了，现在她还是要再看一次，她对外还可以，至少她在英国生活了那么多年，她受的就是英式的教育，她跟那些人沟通起来并不困难。 但是跟这些农民起义军对上，她还真的有点抓瞎。之前洪秀全和小刀会起码有点主义，造反总要有点诉求，可是这位的诉求在哪？ 反正他做什么都是对的，别人不管别人就是了。想想都让人觉得难堪。 “他们这回的理由是什么？”青妤来回看了半天，决定还是问问好了，这些人的心思她的真的不太懂了。 “大水冲了一些人的土地。不过洋水力工程师说，这种自然冲刷的，最好不要复原。由着它们去……” “能别啥都听人家的行吗？自然冲刷能变成河道吗？你把人家的土地变河道，人家不反才怪。皇上，这事……”青妤拍着脑袋，但是最终住了嘴，她不懂科学，真的万一人家是对的呢？ 咸丰笑了，给她也夹了点菜，“你快点吃，半天就招呼我们了，都没之前跟我说这个好吃，那个好吃的好心情了。” 第50章 我们没人了 第四更 “还是得再找专家，这个事不能我们定，这是千秋万代的大事。从前明起黄河水患就没停过，所以长治才能久安。能移民吗？土地没了，我们赔，这个是应该的。至于说这个领头的，得派人抓起来，公布其之前的罪行，一条条的印成大字报，贴到当地去，还是那句话，我们不怕人造反，但造反也请有点诚意。”青妤端着碗还是说道。 咸丰‘噗’的笑了，这话听多了，他也麻木了。现在看人造反，想的第一件事，也是看他们有没提点有用的。造反若都没诚意，还造什么反。他们不累，自己都替他们累。 “娘娘，这些年朝廷让步太多了。不能为了不打仗，然后就不断的让步。这不对！”奇瑞也放下碗，摇头。 “依着你怎么样？反正江南大营去也不远，大军一围，去把那些失去土地的农民弄一块杀了？你的工厂被大水冲走了，你会怎么样？我反正问过林嬷嬷，她的私房钱若是被人偷了去，她是会杀人的。我也是，谁要破坏我和皇上的心血，我也是会杀人的。” 青妤冷眼看着奇瑞，果然身份还真改不了。这用政治课本的话时，奇瑞代表的是封建的地主阶级。而自己还真没有阶级，她有些置身事外的感受。 “皇上！”奇瑞跟青妤说不通，只能看向了咸丰。不能这样，因为不是为了所谓的公平，去得罪大多数人。 “领头的可是不是什么倒霉的农民。这位就是地主，从小好勇斗狠。”青妤按住了咸丰，咸丰现别表态，有什么事，自己来。 “对啊，你把地主弄死，放了农民，你说，你是不是把地主们都得罪了？”奇瑞嘴唇都直抖了。 “想什么呢？地主造的地主的反，你是不是有点本末倒置了。”青妤吵架还真的没输过。 奇瑞怔了一下，也是，那位姓张的还真的身份上有可利用的。他本身就是地主，到时他得到赔偿是最多的。眯着眼想了一下，“来个人，去查一下，看看这回毁的土地有多少是那个姓张的？” 一个太监静静的退了出去！ 青妤没看，她还在关注着咸丰，今天显然咸丰没吃够菜，每样给他夹了点，示意让他吃了。显然，刚刚他心情不好，于是一直在想着事，而自己说话去了，就没给他夹菜，于是他一直吃的白饭。 咸丰老实的又端起碗，乖乖的吃了。 奇瑞看着可怜的咸丰，真是无语了，觉得咸丰都被青妤管傻了。 奇瑞也就不说了，等着咸丰吃完。 咸丰终于吃完了，放下碗，对奇瑞点头，示意他说话。 “您没意见？”奇瑞就瞅着这位笑，这国家是他的好不！ 早上他们在外商议的，咸丰也没表态，一直在看那些折子。回来马上跟青妤汇报，听着自己跟青妤说了半天的话，结果呢，这位老实的听老婆的话，乖乖的吃饭咽菜？ “娘娘说的，正是朕想说的，那么多土地，说没有就没有了，让他们怎么办？这都过了多久了，他们看不到希望，有所激烈，也是情有可源的。我们不是在妥协，而是在做该做的事。而对于匪首，我们追究的是以前他犯的罪，不是这回的叛乱。” 咸丰想了一下，慢慢的说道。现在他特别的稳，什么事，都是紧开口，慢开言，不轻易表态。这是青妤对他常说的，她是皇后，她在私下里可以随便说，反正都是私下的。但是他是君主，君无戏言，他的每一句话都是有用的。万一说错，就麻烦了。 “说得真好！”青妤对咸丰笑了，这段话总结得非常不错。 “当然这回各方都还不错，虽说决堤了，提前预防得好，死伤人数不多，下令嘉奖。还有护河的官兵也是，他们这回真的辛苦了。”咸丰在青妤的表扬下，十分很得意，又总结了一段。 “能说点有用的吗？”奇瑞有点想死了，这位总结的，能不能过会对群臣说，我们在私下，能说点有用的吗？ “你这回亲去，你是替朕去的。还有就是叫人去喊话，冲掉的土地，按着官府备案，会有赔偿，若是执迷不悟，朕定然不饶。” 咸丰慢慢的说道，回来半天，他也是想听青妤的想法，而青妤想的跟他一样，虽说没说解决之法，但是总归也是意思到了，他还是很开心的。 他这些年，跟青妤常期的议事，很多青妤的思维已经根深蒂固了，他的想法其实是跟青妤一样的，现在青妤说了，他很开心，他想的是青妤果然是最了解自己的人，这些想法都跟自己一样。 “皇上说得极是，奇大人，这回真的需要一位重臣去了！你自己带几个信得过的军官。这回去救灾的应该是从江南大营调的，把李鸿章也带上。” 青妤点头，她真的觉得咸丰越来越像是一个真正的政治家了。 “最近他不敢出门，你让我带他？”奇瑞一听李鸿章的名字都怔了一下，忙说道，说起来，他也是挺想为李鸿章说点话的。 之前他跟李鸿章没接触，而这回李鸿章多江南回来，俩人合作多了，倒是觉得咸丰他们真的挑了一个不错的人。可是没过两天，中央日报就登了个文章，说江南某官为了支持自己的同乡争取一个职位，用报纸抹黑另一位有力的竞争者。 李鸿章就请假回家了，奇瑞才知道那个没指名的官员就是李鸿章。奇瑞特意把报导细看了一下。好吧，李鸿章做得有点过，但是现在他要人干活，觉得特烦。 正好青妤说了，他立刻吐起糟来。 “我不该提这个事？”青妤瞪着奇瑞，她觉得自己已经很厚道了，没马上把李鸿章给打一顿，就已经不错了。不过，她心里也明白，李鸿章宁可被她打一顿。 “李鸿章那件事，朕也觉得过了。”咸丰必然站在自己老婆的这边。 “奴才没说他是对的，现在不是用人之季吗？觉得他做过了，叫人进来骂啊？这么公开说，好吗？”奇瑞终于说了他想说的了。 第51章 权术 第一更 “不是谁都值得我骂的！还叫进来骂？他谁啊!叫你进来骂，是当你是自己人。”青妤平视着他，他们仨现在可在一个桌子上吃饭。咸丰坐正中，青妤和奇瑞是平视的。 “那我谢谢您了！娘娘，能不能帮个忙，别用你的道德观来要求所有人。比如刚刚说的，土地冲走了，朝廷赔！你知道那是多少钱吗？还有，不能开始先例。以后这种事，就得全照着这个来。还有这回对李鸿章的处理也是，不能用更好一点的办法吗？” “这种国家赔偿，就是应该成为制度。按可恢复的程度来制定赔偿，这回万一那些水利专家说真的要把那片地改河道了，这就相当于征了人家的地，我们当然得赔偿。” 青妤从来就不觉得自己道德感高，这个原本就该是制度的事，为什么说自己是在给朝廷添乱？ “好了，吃个饭都吵，你睡一会，我们出去了。”咸丰真心的觉得下回要不要带奇瑞进来吃饭了，他现在不担心这两了，就觉得这俩真是见面就吵，吵得他都觉得活得好艰难啊。 “皇上，您觉得娘娘的处置之法，是不是可待商榷？”奇瑞看向了咸丰。 “啊！哦，林嬷嬷，给朕找点喝的。”咸丰忙抬头看向了林嬷嬷，这日子真是的没法过了。 “不是，我对李鸿章的处置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知道吗，他帮的那个是他的安徽老乡；跟曾国藩一样，曾挑的全是他湖南帮的，这位挑的就是安徽帮的。” “若是您也会让皇上挑京营的人，因为最熟啊！”这个奇瑞不同意了。 “不是这个意思，你会因为自己的老乡，设计别人？这是品质问题！”青妤冷冷的看着奇瑞。 当初这事报到青妤这儿时，已经木已成舟了，但是这个事让青妤心里十分不舒服，显然，李鸿章人生太顺了，真的以为自己老子天下第一了，真的可以只手遮天吗？ 青妤当时气坏了，谁手上没有报纸啊！她这么做是故意的。虽说隐去了名字，但也让人公开讨论，就是让李鸿章狼狈，官场谁不知道那是他干的。可是他还真的不能去封了中央日报，那是皇家办的。 青妤虽说没有把李鸿章叫进来骂一顿，但是她也让李鸿章感受一下，报纸的威力。没有人可以这么恣意的滥用媒体。 “你有证据，就给大理寺，没有这么做，跟李大人当初做的有什么区别？” “公平，我要的是公平。他这么对别人时，可有说什么证据？你看我写的每一个字，可曾是我自己的观点？我就是中立的把这件事给采写写了出来，让大众评定。” 青妤当时也在想这个事，她知道自己不能真的把自己当皇后，然后凭着自己一己之私来评定这件事。 那篇文章她写了很久，甚至把李鸿章写在报上的那些都拿出来了，也放到了报纸之上。当然那报纸也不是李鸿章的名字，但有一系列的证据链指向了李鸿章。当然，这会的人也没想太多隐藏自己的法子。不然也不会暴露在人前。 “娘娘，你能让让小人吗？” “不能，因为我吵架没输过。”青妤摇头。 青妤从现代而来，真的没有这种乡土宗亲观念，他也理解不了这个。对着晚清这几位名臣，现在青妤反而对僧格林沁的态度还好点。 僧格林沁刚入江南时，其实就是很能调试自己的心情。人家到江南就很尊重李鸿章和曾国藩。 在江南大营扎营之后，而那会儿，咸丰开始就把京营的心腹派到了各地军营。那会压力最大的就是僧格林沁了，他是蒙古王爷，东北的七王掌着那么大的军营，而京营是皇上亲自掌握着。 他一个人在江南，皇上派人来，他也只能接着。但是他知道问题在哪，于是给自己请了洋师傅，他开始接受，并慢慢的调适中。所以这些年，他江南大营坐得很稳，咸丰和青妤都没想过要给他换地方。 而相对于同在江南的曾国藩，就让青妤很气馁。到现在，还是死硬的脾气，对着洋人还是爱搭不理，有事说事，没事不用套近乎。 青妤和咸丰已经准备让他去做陕甘总督了。你还是去做点实事，别去口岸替朝廷得罪人了。 “李鸿章用报纸做这种事，依着大清律，朕都想开个堂好好把这个事审一下，跟上回娘娘做的，把那报社告倒。就算报社是他们家开的，也不是由着他们的性子来的。”咸丰点头，这个他和青妤早就谈过了，他也很看不上这种行为，“那他想过那个官员的立场没有？人家明明干得不错，却因为他的乡土宗亲观念弄成这样，朕也很难受。” 奇瑞又想吐血了，您能别事事都说娘娘说得对吗？这回最大的问题并不是李鸿章做得对错的问题，而是那个落选的官员是位满官。这事其实已经激起了满汉之间的对立了，这是很威险的。 “还是那句话，公平，我报上可有说错一字，若说错了，让李鸿章去京兆尹告我。我给他赔礼、赔钱。若不是，就得认错。依着我，定要让那满官拿着那些报纸去告李鸿章，一个诽谤总是告得下来的。” “告下来了，您想做什么？让李鸿章丢官去职？谁来顶！”他没说的是，真的让李鸿章倒了，汉臣们必有反弹。 “奇瑞，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满街都是。用六爷的话说，就算是三条腿蛤蟆，也十分好找。砍掉一条腿就是了！”青妤冷笑起来。 李鸿章是名臣，但她其实对这位年轻的大臣并没有多大的好感。特别是报纸的事一出，她真的怒了，怎么可以这样呢？ 其实她们都没想到的是，这位其实是被他们惯坏了。历史上的李鸿章每一步都走得挺艰难的。而历史上的这会儿，李鸿章正带着徽军跟捻军做战呢！他玩弄权术那得在慈禧时代，跟现在真说不着。 第52章 不对等的心意相通 第二更 “娘娘！这是小节。” “真是小节吗？老实告诉你，在我心里，除了我们三个人，没有人是不能被替代的。明白吗？睁开你的眼睛，想救回李鸿章，就打掉这些坏毛病！”青妤的脸更黑了。 “好了，这是娘娘给你机会，救回来，让他忠于你也好。”咸丰轻轻的拍了奇瑞下，算是安慰了。 “皇上，能别这么和稀泥吗？这是小节？这叫小节！依着我，真的不会只是在报上写这么一个报导。”青妤瞪向上了自己的丈夫。 “好了，李鸿章我骂过了！你午睡，我们还有事。”咸丰笑了，看看时间。 奇瑞忙起身，跟着一块出去，但在门口又停了下，“娘娘，这个琴你会玩吗？” “她会，弹得可好呢！”咸丰忙说道。 “好听吗？我说琴的声音。”奇瑞看着咸丰。 “我还是喜欢古筝。”咸丰想了一下，摇摇头。 “皇上，听说玫贵人挺会弹古筝。”青妤对咸丰假笑了一下，敢说她弹的不好听，这就是路线问题了。 “咳，我们得走了。”咸丰拉着奇瑞立刻跑得远远的。 青妤笑了，回头看了那架钢琴一眼，《至爱丽丝》、斯坦威牌的钢琴，奇瑞是在向自己示爱吗？钢琴不用说了，那是送给爱人的礼物。 而那首《至爱丽丝》是在1808一1810年间，年近40岁的贝多芬教了一个名叫特蕾泽·玛尔法蒂的女学生，并对她产生了好感。 有一次在他心情非常愉快舒畅的情况下写了一首《a小调巴加泰勒》的小曲赠给她，并在乐谱上题写了“献给特雷莎，1810年4月27日，为了纪念”的字样。 之后，这份乐谱就一直留在特雷莎那里，贝多芬没有自留底稿，因此，他去世后在其作品目录里都没有这首曲子。 这段历史她记得特清楚，因为这首曲子也是她弹的最好的一首，谁让这是钢琴入门曲之一呢！当时学的时候，还想着有没有人会像贝多芬一样，为她做他自己能做到最好的事。 当那个八音盒里流出《至爱丽丝》的曲子时，她突然就想到了曾经的听到的那个故事。 不过她故意的忽略了，她那时对自己说，这个也许只是一个巧合。但看到了这钢琴，她心里真的‘咯噔’了一下。每个品牌都有自己的故事，斯坦威钢琴的品牌故事，就是送给一生至爱。 她在琴弄好之后，其实很少弹，除了咸丰和荣安要听时，她才会坐上那个漂亮却合适的琴凳上给他们爷俩弹奏。 刚刚奇瑞问起这个时，她看到了他眼睛里的期待，他期待自己说喜欢吧？因为这份期待，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而前头，咸丰和奇瑞坐前头把该处理的都处理了，奇瑞冲着咸丰笑了起来，“娘娘这么好吃醋？” “还好，就是好玩。现在玫贵人有了身孕，我们也终于要有儿子了。”咸丰苦笑了一下。 “这个最重要，这样，您和娘娘都安生了。”奇瑞笑了一下，这个他早就知道了。 “是啊，要不要把李鸿章叫进来，娘娘在报上的文章太过中立，朕都怀疑，他是不是知道自己做错了。”咸丰摇摇头。 “这个对娘娘来说，这么不能忍？” “对，这个绝对不能忍。他可以玩弄权术，但是不该这样。”咸丰笑了，对着门口的太监叫了一声，让人去叫李鸿章进来。 “其实皇上该劝劝娘娘，水至清而无鱼！”奇瑞想了一下，轻轻的说道。 “你啊，娘娘说你这些年慢慢的变了，变得没那么纯粹了！你也说了，我们用五年做了人家也许五十年都做不到的事，值了！娘娘想的是她现在做得更好一点，至少死时没有遗憾。你呢？身体越来越好，钱越来越多，于是，你怕了？等着生了孩子，是不是胆子更小？” “奴才不想成亲，所以也不会有孩子。只是，这个天下，这么下去好吗？说实话，太快了，奴才有点怕。”奇瑞想了一下，轻轻的说道，这话，他只能对咸丰说，“这是一艘破船，我们都在尽力，想在最快的时间里，把船再开起来。所以我们一边修补，一边在努力的往船上加东西。我怕有一天，这船会不堪重负！” “所以你们其实很心意相通对不对？同样的话，几年前娘娘就跟朕说了。所以她大笔的向列强砸银子。用她的话说，就是买买买，买到他们觉得，打仗是会死人的，还不一定能赚这么多钱，所以，让他们觉得我们是肥羊，舍不得杀才好。” 咸丰笑了，给他又加了点茶，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他听青妤这么说时，心里还堵了一下，但青妤笑着拉着他的手，好一会儿，‘我们现在什么都缺，所以开多少工厂，买多少粮食都不够用。等着，等着我们哪一天，需要出口时，我们的军队也许就能派点用场了。现在，他们只能训练。’ 青妤很清醒，用钱除了买他们急需的生产机械，快速的形成自己的工业体系。最终形成综合国力之后，他们才能说其它。而这个钱，还能买到暂时的平安，只要不在他们的土地上打就成。 “这么买有用吗？至少，现在法国是不认同的，就算上回他们没闹腾，那也是娘娘又买了他们五十万两的军备。而这种军备，我们已经自己能造了。”奇瑞心里明白这些事急不来，他怕船沉，越来越怕，所以他对人和看得极重。 他也是个地道的士大夫，就算知道咸丰夫妇做得很好，但他更关注朝上的动态。这个朝廷不是咸丰夫妇一家的，更重要的，也是要朝臣们之间有一定的平衡。 他回来这些日子，看到了李鸿章这些汉臣们的能干，他也着意提拔了一些像多隆阿这样的满族将领。他在小心的平衡着，而青妤报上的那篇文章，就是破坏了这种平衡。 原本旗人官员已经不满了，现在汉官胆敢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对付他们，一下子让他们同仇敌忾起来。而汉官们的宗亲观念原本就牢不可破，这简直就是奇瑞成立总理衙门之后最重要的一件事了。 一个不小心，可能就是一次大大的风波。而他说了这么半天，咸丰夫妇的目光还是在对外，不知道对内才是大问题吗？ 第53章 谁绕谁 第一更 “他们在咱们这儿买的茶叶、瓷器、丝绸，然后用他们淘汰的机械来换，用他们用不着的各种东西来换。现在白银价格在西方已经降了下来，因为曾经大量流入中国的白银已经慢慢平衡了。” 咸丰笑着看着奇瑞，刚刚奇瑞已经说了五十万两。这五十万原本就是要买的，当时想的是买德国的生产线的。不过出了事，只能把这个钱用来买平安了。 “是，奴才不是说娘娘做错了。但是现在您两位得把目光投在朝堂了。您两位这些年，除了让这些朝臣们去接受一下洋务的学习之外，还有什么？他们能从心里把满汉之别给从心里消去。我们最大的问题是什么，我们是很年轻，可是我们三个身子骨什么样，谁不知道谁？”奇瑞把人都叫了出去，想了一下，才慢慢的说道。 “就是知道，才敢这么做！真的朕和娘娘走了，这船是走、是沉，我们也说了不算了，但我们努力了！你也是，万一我和娘娘走了，你还在，你就别管了，能离多远离多远。”咸丰轻轻的拍了他的手臂一下，表情十分坦然。 “为什么不做点事，调和一下满汉关系，还有对百姓……” “你也说了，我们办了洋学堂，让官员不受训，不许外派，不得升官；我们办报纸是让国人觉醒，给他们开一扇窗，不管好的坏的，让他们知道，我们并不是什么天朝上国，外面的那些洋人也不会茹毛饮血。” 咸丰对他又一摊手，他们还要怎么办？军中有演武堂，水师也有专门的水师演武堂。报纸全国遍地开花，各种国家大事，还有海外的新闻都拿出来说，对了，青妤还挑外国书让人译出来，便宜的卖给各大学校，只希望有人能看看。他们总不能真的劈开这些朝臣们的脑袋，让他们往里面装东西吧？ 咸丰初年的抄家，已经清洗了一大批人，再清洗，真的就过了。这些内政，他也在平衡中，只是他做得有点累了。 看奇瑞又想说话，他对他笑了，又说道。 “对了，还有不打仗。朕对她用银子来买和平有点不开心。不过她就跟朕说，总是要买的，只是略贵，没事，我们花钱买的不是设备，是技术。现在这些人还没有技术保护的思维，给钱他们就会来人。太值得了！” “买东西，还有我去走私，这些都是对的，现在我们算是踩上巨人的肩膀上。奴才在东北也请了好些洋师傅，叫识字的学徒去学，学了，回来写下来。不过比起娘娘让江南那些人办学差远了，现在我们技术工人复制的速度十分惊人，让那些洋人都觉得娘娘这是神来之笔。”奇瑞点头，这个他同意。 不打仗这个他也是理解的，她对李永那么生气，就是怕这些军官还没学会走，就先学会跑。在军事上，他们比人家晚一百年。就算武器设备全换了，人却换不了。这些都是隐患！一个不小心，也许就真的粉身碎骨了。 “就是这个话，娘娘做事不是没有章法，只是你急了。”咸丰点点头，说了半天，就是想让他淡定，他们知道这条船是怎么回事，所以她们也很小心翼翼，每一步他们夫妇都会百般商议。并不是像奇瑞想的那样，他们是一拍脑袋就做出的决策。 “对了，前美国大使来见奴才了，他建议我们派些有才之士去留学。我们在这里办学，总像是学得有些四不像。毕竟我们的体系并不完整。奴才想了一下，倒也是有些道理，我们人才太少，所以一个李鸿章我们都会觉得舍不得。” 奇瑞不想再谈了，反正他们谁也说服不了谁。他决定说点正经事。 “因为那太慢，他们办学的体系，娘娘已经叫他们拿了章程过来。朕看了一下，像他们的工程师，至少得学十多年。现在我们能派多少人出去？派出去了又能怎么样？十多年后，能不能回来是一回事，真的为得把外国的月亮比咱们的圆，咱们怎么办？ 所以现在我们的新税法，娘娘就加入一部抵税法。想不交税，不用行贿，不用给贪官份子，给他们自己的工厂办个学校就成。转头，工厂的学校办完了，再给厂里的孩子们再办一个…… 只要你们有单据，就可以抵税。还有就是还有名，可以用自己的名字来命名，可以让人给他们修长生牌位，用不着提朝廷。现在你知道我们有了多少学校？正是因为有了这么多学校，我们认字的人越来越多，技术工人才会越来越多。 上海那些工业重镇，技工学校已经开到了极致，这个那些洋人们都佩服。那些有钱人已经不甘心自己小打小闹，他们几家合伙，开了一个高级的，请的全是洋人，然后这些技工都能跟洋人交流，看得懂他们的图纸。” 咸丰说得很得意，这才几年的工夫，他们有了自己的技工学校，而且开得非常专业。这个刚刚奇瑞也是赞同的。而体系他们也正在建立之中，用的不是朝廷的拨款，而都是人家自动自觉。 而且办学是有瘾的，我今天办了一个，回头看对头家里也办了，于是我就要比他们办得好，学生更有出息，这种竞争，青妤也是很乐见的。办出成绩的，她就大大的嘉奖，会召见人家的夫人。让他们回家更加努力！ “娘娘跟朕说过，她在等，现在我们不断的减税其实是藏富于民。听说已经那些有钱人开始把孩子送到国外去读书了。比我们派一群小留学生出去强得多！” “皇上，您能别一口一个娘娘说吗？奴才知道娘娘胸中丘壑，但能不能听听奴才的，说了半天，您两位正在拼命的开启民智，然后呢？让百姓一个比着一个的聪明了，那些朝臣们怎么办？”奇瑞觉得自己要被绕糊涂了，努力在拉回正轨，他一直努力的想让咸丰正视一下满汉问题。 “你想怎么办？”咸丰笑了，看着奇瑞。 他跟他绕了这么半天，说白了，就是我拿这些腐朽的官僚们其实能做的，都做了，现在由他们去吧！ 第54章 成为最讨厌的人 第二更 “皇上，国子监李祭酒来了。”门外传来太监的通报之声。 咸丰看看怀表，来得还挺快的，主要是，他不想再跟奇瑞谈了，忙让李鸿章进来。 李鸿章最新的职位就是国子监祭酒，因为他们不可能现在成立一个新的管理教育的部门，而原本他们管教育的，就是国子监，于是李鸿章就成了新任的祭酒。 而国子监的功能也做了修改，在李鸿章手上，生生的变成一个跟六部齐平的大部了。原本，李鸿章是多么的炙手可热，绝对的朝廷新贵，但报纸一出，他也就没脸再在国子监做天下之师了。 这也是奇瑞很烦的，他是总理大臣，国子监改制方案就是他们一块完成的，他十分欣赏李鸿章的才干，现在人回家了，他又找不出一个更好的人替代，不然他会这么跟咸丰和青妤绕，真是急的。 “皇上万福金安，奇大人安！”李鸿章先给咸丰行了礼，再给奇瑞打了一个千。脸色看上去有点灰败，这是他那年在朝上被咸丰看中之后，跌得最大的跟头，他这些日子，真是连想死的心思都有了。 “黄河决口，朕在派奇瑞去看看。奇大人说你好像是皖籍，地头熟，想带你一块去。怎么样，想去看看吗？”咸丰示意他坐，立刻把功劳给奇瑞。 “臣……”李鸿章都要哭了，半天说不出话来。他前一段与奇瑞合作了一段，虽说奇瑞比他年轻得多，但是这回他对这位隐匿多年的首辅大人，真的钦佩了。这回奇瑞要拉他一把，他相信，但这会不敢谢谢奇瑞，只跪在咸丰的面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问个事，那件事，你是怎么想的？用报纸来替你老乡搞臭政敌，帮人家谋个肥缺，这个对你有什么好处？”奇瑞侧头看着他，直截了当的问道。 “奇大人！”李鸿章一下子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来。 “你有才，我很欣赏，但是，这不是你可以这么做的本钱。带你去皖北，真不是因为你是皖北人，而是你该请辞国子监。你此时不该再留在为国举才的国子监。”奇瑞黑着脸，把自己的目的一说。 “是，微臣已经写好了辞呈！”这个不用奇瑞说，李鸿章也知道，国子监他已经不可能再回去了，那里是为国举才的地方，他现在已经不能服众了。忙从袖子里拿出了辞表，跪着递了上去。 “这件事娘娘也知道了，她很生气。你不是丢你一个人的人，你丢的是整个汉官的人。不管朕与娘娘怎么说满汉一家，但总有些人会想搞点事情。不过，这些年，我们一直平衡，平衡，再平衡。你知道吗？英国因为民族问题，到现在还在内战。我们一直在报上说，我们不在意人造反，只要你们给个理由。你是不是把理由递到了人家的手上？” 小黄子拿了辞表，转呈给了咸丰，咸丰看了一眼，都是官面文章，看日期，是报纸出来的第三天，他应该是一回家就写了，只是一直在纠结。把辞呈放到了一边，轻轻的说道。 “臣错了！”李鸿章趴在地上大哭起来，此时咸丰让他跟奇瑞去皖北，不是巡河，而是平叛。这个他很清楚，皇上在给他机会重头再来。 “好了，喜欢用自己人，然后在有利的位置上安排自己人，然后以点带面，慢慢的，自己的位置也就更稳当了。这是人之常情！你这样，曾国藩也这样，他拼命在他的麾下安排湘籍官员；你呢，找到机会就安插皖籍官员；回头，奇瑞再拼命的安排旗人，不用两年，朝廷就没法做事了，全在内耗。鸿章，你快变成你最讨厌的人了。”咸丰示意小黄子去扶起李鸿章，轻轻的说道。 李鸿章不哭了，抬头看着咸丰。 咸丰笑了，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之前你给朕写信，说你父当年让你拜在曾国藩的门下，不过让你路更好走一些。曾国藩是前中堂穆彰阿之弟子，而你是曾国藩的弟子。如此门生旧故，与前明朋党又有何异？还记得吗？这才两年，你忘记了自己的话，你开始为你的朋党布局，甚至不惜陷害同僚。我不敢想，若不是被人曝出来，你将来真的做到中堂，那朝廷会如何？” 李鸿章呆了，这是密折，他那时在江南管理钱。面对着各方的角力，他也十分痛苦，有时也会跟咸丰发发牢骚。曾经，他也是真的把咸丰当成自己的指路明灯的，他都忘记了，曾经自己也有这么正气的时候。 “别哭了，跟我回府，我们谈皖北事。”奇瑞踹了他一脚，把他拎走了。 咸丰笑了起来，奇瑞此时表现出来的，就是十分之厌恶李鸿章的样子。他应该早就体会到了青妤的想法。青妤再愤怒，却也真的没有放弃李鸿章。在皖北发生问题时，青妤想到的，还是让他带着李鸿章去。经此一役，李鸿章应该有所觉悟了。 “你说，李鸿章这回能体会娘娘的一片苦心吗？”咸丰再一次打开了李鸿章的辞表，他刚刚看的是内容，此时，看的是笑迹。 “其实娘娘的苦心孤诣，只怕也就只有皇上最能体会。”小黄子之前跟着安德海出身，后来一直跟着青妤，现在他不算是真的跟咸丰，而是他已经做了总管太监，养心殿的太监和宫女是轮换制，他算是导师了。 “奇瑞也懂，只不过，他不会跟朕一样，他有点别扭。”咸丰对小黄子笑了，把那辞表给了他，“送总理衙门，这个不归朕管了。” 小黄子笑着接过，拿出去交给跑腿的小太监。再回来时，咸丰在看折子了，他每天其实也忙得很，总理衙门的权责划分清楚，但是一些重要的事情，咸丰也是要亲自过目的。还有些心腹官员的密折，他也都是要看的。 “皇上，要不回永寿宫跟娘娘吃点心？”小黄子一般不会特意让咸丰做什么。 “今天娘娘准备了点心？” “一般这个点，荣安公主就午睡起来了，娘娘会让人准备些****，还有小点心，让公主吃。过会儿，丽嫔娘娘也就该到了。”小黄子笑了一下，轻轻的说道。 第55章 第一更 “可是有什么事？”咸丰看着小黄子，小黄子是青妤亲自训出来的，内|宫的事，一般青妤觉得要跟他商量的，才会亲自跟他商量。林嬷嬷和小黄子万不敢在他面前这么放肆的。 主要是，他提了一下丽嫔。咸丰对青妤还是信任的，她不会跟自己玩这种小花招，让下头的人跟自己告状。只怕那就丽嫔就是做了什么，让下头的人都看不下去了。 “没事，最近儿事多，听下头的人说，丽嫔想把荣安公主带回自己那儿养。林嬷嬷跟奴才提了一嘴，虽说这事儿娘娘没表态，不过林嬷嬷和奴才想了一下，还是得跟皇上说说。”小黄子笑容满面。 “你们觉得娘娘会答应？”咸丰抬起了头，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娘娘应该不会答应，所以奴才和林嬷嬷想着，要不您做个主，娘娘每天说是让丽嫔来看荣安公主，不过娘娘也甚为劳心，每日也挺辛苦的。”小黄子还在笑，但是意思很明白，青妤当然不会答应，但是他们希望咸丰做主。 咸丰从小也在宫廷里长大，林嬷嬷的意思他自然明白，估计是丽嫔起了什么坏心思，下头人都看不下去了，而青妤懒得跟丽嫔介意，林嬷嬷他们就觉得不干了。养在皇后宫中能跟放在一个嫔那里一样。若是这些人心思不正，那就把他们打回原型好了。 “走吧，回去吃点心。”咸丰起身。 小黄子松了一口气，这还是他第一次进谗言，若不是林嬷嬷跟他说，他万不会如此的。刚刚他说得简单，但是，汗珠早就浸透了内衫。咸丰还没进永寿宫，就听到了钢琴声。叫人不要通报，自己默默进去，青妤正抱着荣安在玩琴，谈的就是青妤那个八音盒里的曲子。 荣安的小脸上，露出十分欣喜的笑容。小胖手指，一个个的跟着青妤的手指动着，不过她只是跟着动，却不敢碰琴键。嘴巴里还在哼着那调子，看上去，她也是十分渴望学会的。 咸丰默默的看着青妤脸上温柔的笑意，他知道青妤不太喜欢孩子，但是她对荣安倒是尽心的，他明白青妤也许是因为知道她自己不能生孩子了，于是对孩子总是敬尔远之。 她让荣安的生母丽嫔亲自照管孩子，她每天陪着荣安玩。应该更受伤。这不是她的孩子，这只是自己跟别的女人生的孩子。可是她还是养了，因为这样，他才能常常看到女儿。终于一曲毕，咸丰忙鼓起掌来。 青妤和荣安一起抬头，青妤正对着咸丰笑，但荣安则一下子扒开了青妤，自己跳下来，乖乖的给咸丰行了一礼。 咸丰没看女儿，目光看向了青妤，青妤对他笑了。让人去准备点心，好像刚刚什么事都没发生。而咸丰只能扶起女儿，“荣安弹得真好听啊！” “是额娘拉着女儿的手。”荣安不爱说话，但是她是会说话的，在咸丰面前的对答，她还是做得不错的。 “是啊，那荣安要跟额娘好好学，将来你自己弹给阿玛听，好不好？”咸丰点头，这话答得还不错，抱起女儿，在女儿的小脸上亲了一下，柔声说道。 荣安欣喜的点头，小脸红朴朴的，看着倒是十分的可爱。咸丰努力压下了刚刚荣安扒开青妤的那一下的不快，抱着她去了东屋的炕上。吃点心，一般在那儿。 咸丰和青妤都没让荣安在对他们的称呼上加那个‘皇’字，因为青妤对他说，加了‘皇’字，那他先是皇，后才是阿玛。荣安只用好好的当他们的女儿就好，用不着想那些。 咸丰也就这么一个女儿，心里也真的是十分心疼，想想自己与皇父的关系，可不就是皇上与奴才一般。现在自己用不着女儿也这样，她只用好好在自己怀中慢慢长大就好。 抱着荣安玩了一会，林嬷嬷就叫人拿上了点心。荣安有个奶瓶，这是让人从英国弄来的，法、美等那些国家的大使们听说了，也送了一些进来。这样荣安吃****，也能自己用手捧着喝了。点心是蒸的蛋羹，这个也是荣安喜欢吃的，青妤也给了咸丰一碗。 “甜的吗？”咸丰倒是喜欢吃咸蛋羹，当菜吃，没想到青妤给女儿当点心吃，看着跟糖蒸酥酪又不同。 “少甜，怕坏了牙。有水果味。荣安，让阿玛陪你吃好不好？”青妤柔声对荣安说道。这个其实是蛋塔的内芯，她倒是想让人做酥皮，不过这几年忙忙碌碌的，真是连个酥皮都没时间弄。不过，这么做成小碗蒸，也挺好吃的。 荣安抱着奶瓶，点了一下头，咸丰看得出，荣安对青妤的眼神是有些犹豫的。 青妤放下了点心，也不打扰他们，自己让人去备洗脸水，而她坐在下首。 咸丰突然想起，自己与荣安一块的亲子时间，她从不会往前凑，让他们父女一块安静的待一会儿，让自己陪荣安说说话。 “怎么不一块吃？”咸丰这回对她招了一下手。 “荣安盼了半天皇上回来，您陪她玩一会。”青妤还是过去，但坐到了另一边，笑着对他们说道。 “是吗？想见阿玛吗？”咸丰忙看向女儿，今天可是特意的想，平时都是吃晚饭时。他们也没什么机会一块玩玩，他和青妤的事也多，哪有时间陪女儿。 “嗯！”荣安这回放下了奶瓶，对咸丰笑着点头，但却只有一个字了。 青妤笑了，抽了一本新书出来。放在炕桌上，拿了一个签子翻起书来。还是尽量缩小自己存在感，她最近也没时间看书，堆了一堆书没看呢！ 青妤到了这儿之后，就喜欢此时的大字版书。她之前在国外也是看纸版书的，回国之后，也是看的原文书。倒不觉得人家字小。到了这儿，没什么事做，为了活着，为了更好的适应这儿，努力让自己去读这些书。 这些年下来，认字了，书读通了。然后到了现在，慢慢的习惯了，目前国内也有原文书了，对着看，她随时想死。她觉得自己不是快近视，就是快远视了。不过呢，她还是跟人说，现在也有好纸了，别印这么样的，太浪费纸了。 第56章 谢谢你信我 第二更 这些书都是他们自己的社里出的，很多都是她挑的原文书，让人译出来，但是她会自己抽时间审阅。所以有点时间，她就干点活，果然，她又找到点不对头。她又拿出原文书，做对比。 “又看什么书，跟女儿玩一会。”咸丰忙叫着她，荣安的奶喝完了，咸丰就喂她吃蛋羹，但目光还在青妤的身上。 “这本书译得有点问题，我得看看。”青妤笑了一下，拿起原文书，找到地方，一个字一个字的对着。 果然，他们倒是没译错，但用的直译，意思差太多了。她把那句话抄了下来，写上自己译的，然后把那页上。准备看下一段，却没听到声了，忙抬头，咸丰正瞪着她。 “好了，不是正好您回来，陪陪荣安，我也能干点活。”青妤笑了，对着荣安挥了一下手，对她笑了笑。此时，青妤都不禁在想，咸丰这会突然回来，不会是丽嫔去跟咸丰告状了吧？觉得自己虐待她的女儿？ 但青妤这会还真不怕，她真的难得有点时间做点自己的活，现在正好咸丰来看孩子了，她也懒得再装那个贤惠了。 咸丰看看女儿，荣安对青妤下意识的笑了一下，但是跟咸丰之前看荣安的笑容是不同的。再看看青妤，眉头轻皱，又逗起女儿说起话来，但女儿说话就几个字，几个字的往外蹦了。 林嬷嬷进来了，“皇上、娘娘，丽嫔娘娘到了。” 青妤笑了，对林嬷嬷点了头，林嬷嬷退下，很快依然有点妖娆的丽嫔进来，对着咸丰和青妤行了一礼。 荣安对着自己的亲娘高兴的挥手，那表情就跟刚刚青妤跟荣安弹琴时，她的笑容一样了。咸丰目光一闪，但没说话。 青妤笑着叫起了，跟咸丰打了一个招呼，拿着自己的书去了书房。丽嫔来了，想告状，就让她告个够吧！连林嬷嬷她都带了出来。 林嬷嬷倒是很淡定，给青妤另上了一份蛋糕，一杯参茶，然后退了一步。 “丽嫔去前头了？”青妤觉得自己总不会对宫里的事忽视到了这一步吧？ “怎么可能，是奴才让小黄子跟皇上透了话。有点冒险，看着是为您说话，弄不好，皇上会以为娘娘这是有了儿子，想扔了女儿。或者是咱们被丽嫔给收买了，黑了您。”林嬷嬷说得很淡然。 青妤笑了，若是一般人，只怕也要觉得林嬷嬷这是不是被人收买了，背主了。但青妤是谁，现代cao，治国她是如履薄冰，但是管人，她是心领神会了。 林嬷嬷能做不到天衣无缝，为什么非要把这个事弄得这么糙？这就为了让她来补漏洞的。因为他们都知道，天衣无缝的事儿，世上根本就没有。 “下回别这么做了，太难看。”青妤喝了一口茶，才悠悠的说道。 “是！”林嬷嬷知道她懂了，也就退了出去，由头正殿东屋各种演戏，而青妤趁着这个下午，倒是很做了些事。真真的俩俩便宜！ 晚上荣安跟他们一起吃完饭，咸丰就让奶娘给带下去了，他拉着青妤一块散起步来。 “没话跟我说说？”咸丰开口了。 “有很多了，下午一直在看书，然后呢，觉得有点对不起您了。明明您难得回来，就该陪您和孩子玩一下的。”青妤笑了起来，挽着她的手臂，轻叹了一声。 “就是啊，明明你跟荣安玩得不错的，我一来了，你就不说话了，弄得好像不喜欢我一样。”咸丰哼哼了一声，说得有点撒娇的韵味了。 “哈哈！”青妤大笑了起来，“是啊，是啊，对不起。” “他们给你脸色看，为什么不告诉我？”咸丰捏了她的手一下，下午他看到青妤退出去时，青妤离开萧瑟的背影，还有丽嫔那一抹自得，下咸丰心如刀绞。 一个下午就看丽嫔抱着女儿各种的向他卖好，暗示青妤就喜欢读书，不喜欢荣安。虽说不敢做得太明白，但也足够了。 “皇上怎么啦？”青妤茫然的看了咸丰一眼，就好像她啥也不知道。 “若朕今天不提早回来，你是不是不会告诉朕？”咸丰愤愤的说道。 “什么？”青妤还是一付没头没脑的样子。 “丽嫔说你喜欢看书，除了带荣安弹琴之外，就不怎么搭理荣安。”咸丰冷哼一声。 咸丰现在想起来，又怒火各种的直冲脑门。现在他明白小黄子和林嬷嬷为什么非要冒险请他回来了。合着，青妤好心的让他们母女相聚，然后丽嫔就是这么教坏了荣安。真的以为自己会因为女儿，而对她另眼相看？真当自己是傻子吗？ “可能快有新的孩子了，丽嫔有点担心了。她的情绪影响了孩子，这些日子荣安不太喜欢跟我一块。我看她跟您单独一块时，也挺好的。”青妤才恍然，随意的一笑，似全不当一回事。 “你好心让她们母女单独相处，人家当你是傻子！”咸丰自是知道，青妤最早有跟他说过，让丽嫔亲自照顾一下荣安，她不想让丽嫔与女儿母女相隔。而现在丽嫔不但不领情，反而借此黑了青妤一下。这才是咸丰最不能忍受的！ “皇上这么相信青妤吗？说不定，青妤真的就是丽嫔一来，就抱着书走得远远的。”青妤笑了，挽着咸丰的手臂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你啊，什么事都替人家想得好好的。人家却不领情。”咸丰轻轻的拍了她一下，怎么可以这么不放在心上。 “谢谢您一直相信臣妾，真的，平日里，臣妾陪荣安玩的时间实在太少了。丽嫔怎么说也是亲额娘，臣妾也是被亲娘含在口里小心护大的，觉得荣安有臣妾没事给她念念书，弹弹琴，然后丽嫔全心全心的爱，她会更加幸福一点。”青妤笑了，还是一句丽嫔的不是都没说。 “是啊，我也是太盲目了，以为你身边有个孩子，你会开心些。其实，我们哪里有空养孩子，让荣安移到丽嫔宫中吧。丽嫔高兴，荣安也高兴。”咸丰看着青妤。 第57章 归属问题 第一更 “荣安挺可爱的，只是您也知道，臣妾真的不太会跟孩子相处，所以她也不爱说话。但是移宫是不是太过了，荣安在永寿宫，名声好听一点。” 青妤懒得想这是不是咸丰对自己的试探，但是该说的却还是要说的。这不仅只是一个孩子住在哪的问题。 丽嫔为什么想要荣安住到她的宫里去？不过是借孩子邀宠罢了。咸丰想女儿了，就会去她宫里看孩子，慢慢的，她会不会成为另一个自己。 她可是为咸丰生下第一个孩子的女人，自然觉得自己是不同的。当然，这也是因为玫贵人怀了孕，万一让她生了儿子，她又算什么。 青妤看她的态度变了之后，根本懒得搭理她。但也处置了几个宫里爱嚼舌根的。不过，种子已经种下去了，再拔出来就难了。不然，林嬷嬷为何走这步险棋。 “那你说，若不是林嬷嬷让小黄子跟我说，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事儿？”咸丰侧头看着妻子，她在朝政上，是非常利落的，而且在宫内的管理上，也是极为精准。他不信，她对这件事没有打算。而且应该不是想让林嬷嬷这么做的。 “说实话是，我什么打算也没有。”青妤笑了，长长的叹息了一声，“皇上，对不起，跟丽嫔说的，我对荣安看着还不错，不过我真的挺忙的，有时只能抱着荣安念念书，处理宫务。逗她，也不过是拿着这些事儿，说给她听。明知道，她也懂。她开心的，也不过是跟我弹琴罢了。” 青妤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摇头，她不知道该怎么对荣安，所以丽嫔不在时，她就抱着荣安，做自己的事。 她有听咸丰的话，好好在教育这个惟一的女儿，因为不管怎么样，这个女儿的命运都不会太好。再说之前还有杏贞的阴影，她对荣安也多少有点畏惧。 小孩子其实挺敏感的，她若是真喜欢孩子，就会让丽嫔远远的，万不会让丽嫔跟孩子接触，就是因为真的不放在心上，才会这样。所以，看到丽嫔改了态度，知道了原由，她其实真的没放在心上。 而这会儿，咸丰知道了，过问了，她还真的说不出什么假话来。说他们母女不识抬举之类的。 “你亲自带了，我可是嬷嬷们带的。”咸丰不认同，因为荣安到今天，一直是青妤亲自带大的，就连荣安的奶瓶都是她去让人弄回来的。他根本不认同每天过来陪孩子玩一下的丽嫔能比青妤做得更好。 “谁不是亲自带孩子，我也是我娘亲自带的。”青妤怔了一下，自己这算是亲自带，喂奶有奶娘，晚上睡觉有保姆嬷嬷。小孩子有点点风吹草动的，也都是大把的人来处理，她不过就在跟前罢了。若是这算亲自，那么好吧，她算是亲自了。 “所以，让荣安去丽嫔那儿，她就知道，她缺了什么。”咸丰冷冷的说道。 “那是您的亲生女儿，她真有点什么事，心疼的不是您？再生气，也不该让孩子受罪。要不，我去把丽嫔关起来好了，这真是太小的事了，用不着您为这点事儿大动肝火。” 青妤安抚着咸丰，心里却转了半天的弯了。她还是不太明白咸丰的意思，五年的夫妻，她一直觉得咸丰非常听话，是个很乖的男孩子，之前跟福清他们一块时，谈及这个，她也会觉得幸福。 但是，此时关系到他惟一的女儿时，他还会听自己的话？不，应该说，她并不确定咸丰有女儿和自己之间，会怎么选择。 把荣安带走，然后荣安生病了，丽嫔一叫，咸丰是不是就得去。放在手心里疼了几年的宝贝，真的有什么事，咸丰心里能没一点的波澜？ 用孩子生病这招让前夫回头，在现代社会都不算是新鲜事儿。她在公司里都听了不少。孩子就是夫妇之间的扭带，所以这会儿丽嫔把女儿要回去，真的是挺聪明的一件事。 咸丰这会这么做了，是支持丽嫔，还是自己？这是青妤此时最关心的问题。 “真的荣安病了，不就能把那个蠢货关起来，然后下她位份，从此，你和荣安就能清静了。”咸丰低头瞪着青妤，不是她一直不喜欢不教而诛吗？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想到给丽嫔挑个错出来。 “唉，您真是的，别为这点小事，让孩子受罪。”青妤还是摇头。 “所以林嬷嬷他们又误解了，你不是退让，而是懒得处理，你的眼睛里，其实从来就没有丽嫔，或者说在你看来，他们都不是重要问题。” “又不是什么国家大事，还要跟您议了之后再说。丽嫔陪孩子玩也出不了什么大事，难不成将来我还指着她来孝顺我吗？” 咸丰瞪着青妤，这是啥话。 “我说的是真的，现在两个额娘对小小的荣安来说，只怕都是大大的问题，将来她长大了，心里受伤是一定的，但是她应该比一般女孩子坚强。这也算是您给她的课程对不对？” “不过这回我不听你的，荣安我真的会让丽嫔带走。”咸丰笑了，握紧了妻子的说，这回说得很坚决。 “皇上？”青妤第一次觉得有点吃不太准咸丰了，看着他。 “青妤，你只用记得，我很喜欢荣安，但是，对我来说，谁也没有你重要。”咸丰看着青妤的脸。说了半天，这句话最重要。 “算了，这些与荣安无关，我每天也没那么多时间照顾她，但是她若是一直在我宫里，也能常见您。”青妤现在确定知道咸丰的意思了，把孩子还给丽嫔，也就是咸丰的给他们的惩罚。 真的以为这个孩子是个宝，放在皇后的宫里，那是瞧得起她。真的退回丽嫔的宫里，也就是一个普通的皇女罢了，就算咸丰只有这么一个孩子，但那又如何呢？ 不过呢，青妤想了一下，却还是不忍。荣安三日后，就抱了青妤的宫中，就算她的身边的人都不换，但是从皇后的女儿变成一个嫔的女儿，会伤害小孩的。 更何况，丽嫔把荣安带回去，是为了争宠的。一但觉得荣安回去了，母女一块失宠，她可不敢想丽嫔会对荣安做什么，不管怎么样，大人的事，还是别扯到孩子。 第58章 杀人与自杀 第二更 “你真是，对政事多么果断，但对这些人，竟然还有这些小女儿之态。”咸丰给了她一个白眼，轻轻的拍了她一下。 “我有林嬷嬷帮我看着，宫里的事，出不了乱子。现在他们对我来说，还能忍受。”青妤安抚了咸丰一下。 “我不能忍受。”咸丰冷笑了一下，“青妤，你要知道，你是天下独一无二的皇后，是朕的皇后。他们轻视你，就是轻视朕！”咸丰在青妤面前已经很多年没自称为‘朕’了。此时他这么跟他说了也就什么都不用说了。 青妤笑着抱着他的手臂慢慢散着步，还是那句话，她对丽嫔不屑一顾，只是因为她是影响不了大局的人。所以她漠视了这一切。政事当然不同，她太清楚，历史的轨迹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每一步，她都走得很小心。 “皇上，我们有很多大事要做，您对丽嫔这点小事大动肝火，何苦呢？”青妤扭头对他笑着，“现在您这么大动肝火，臣妾可是会吃醋的。” “因为原本不值一提的人，却横在我们中间快一个时辰了。”咸丰大笑了起来，第一次青妤露出这点爱的情绪。 “皇上，你没怀疑过我吗？” “什么？” “怀疑我真的对荣安不好？”青妤想了一下，好像这么半天，咸丰开始就确定了是丽嫔在搞事，所以要连着荣安一起惩罚。但却没有提过，丽嫔是亲娘，她所做的，就是想让孩子过得好点？ “唉，青妤，我虽说不聪明，也有点软弱，但是我从小在这宫廷里生活，这点事儿，我比你熟。”咸丰给了她一个白眼。 “哈哈，所以皇上，我也有笨的时候对不对？” “对，我们有点反了，我其实才是对宫内在行，而你对宫外更在行。”咸丰笑了，对着她做了一个猪鼻子。 “我不是不在行，我管人其实还可以，不过对于这种事，懒得动心眼，会跟着小心眼的。你也不用管，因为我也不希望你小心眼。”青妤扯着他的手背。 “对了，奇瑞要带着李鸿章去皖北了。”想想也是，显然把时间用在丽嫔他们的身上有点浪费，该说点正事了。 “哦，你担心这回的叛乱吗？”青妤倒不觉得奇怪，那边有了叛乱，当然得快点去。她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转到了战乱那儿。 “不担心，本来大灾之后，大军也就到了，没事帮忙，有事也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现在相当于把他们围在一个固定的区域里。目前，我们不想打，等着让奇瑞过去吧！” “围着了，他们还能造反？”青妤张着嘴。 “应该说，他们还不知道我们知道他们在造反了。一切都是在准备之中，人员，还有那些矛，大刀之类的。”咸丰又做了一个怪脸。 青妤点头，“所以实行枪支管制是对的吧！他们现在要是真的弄到枪了，也挺麻烦的。” “不管制也没法，那个多贵啊！他们有那么多钱的话，也就不造反了。” “千万别这么想，就怕有人支持，所以，要小心，谁知道那些列强们知道了，会不会跑出来，支持他们，然后呢，指着他们跟我们捣乱也不是不可能的。” “你到底多恨这些洋人啊？”咸丰瞪着青妤，好一会儿，“奇瑞让我们关注那些朝堂上的朝臣们。” “不作不死，由他们去吧？”青妤对他又做了一个怪脸。 “跟丽嫔一样？” “皇上，我真会生气的。”青妤瞪着咸丰，不是说好了，不谈那个女人吗？怎么又谈。 咸丰大笑了起来，搂住了青妤，“所以这人还不是一点用处也没有，总算是您也在乎我了。” “傻子，世上没什么值得我在乎了，您算一个。” “还有吗？” “我娘，我啊，没什么要求，只要我能比她多活一天就好，让她开开心心的就好。”青妤笑了，姜氏这几年因为她的地位，在府里过得还不错，她有时甚至觉得姜氏越发的像小孩子了。不过，她喜欢看到姜氏的笑脸。 “所以我的情敌是姜夫人了？在你心里，竟然只有她最重要。”咸丰又哼哼了。 青妤又笑了起来，“皇上，我希望活在我娘之后，却我希望死在你之前。这些年，谢谢你，一直这么纵容我。” “今天我跟奇瑞说了，万一我们俩走在他前头，让他离开大清。走得越远越好。”咸丰顺势说道。 “好了，现在我的情敌是奇瑞吗？您没想过我，却想他？”青妤有意瞪着他。 “想跟我一起死？” “可以，这样简单一点！”青妤笑了，想了一下，皱了皱眉头，“皇上，您那原配可是放在您那地宫里了，我进去，她会不会难受？” “哈哈！”咸丰又大笑起来，想了一下，“好像我不能把她移出来，这个是会让你的名声受损的。” “是啊，我也不敢，所以，我决定，我要别建一个陵，让你远远的看着我，然后只能干着急。”青妤瞪着他，愤愤的说道。 咸丰也跟着大笑了起来，低头看着她，“你今天怎么啦，前面五年，都没吃过谁的醋，今天为啥这样？” “突然觉得没意思了，我们俩好像太顺了，变得你不关心我，我也不关心你，我们每天说得最多的好像就是朝堂之事，日子是不是过得太没意思了？” “是，若是你生在盛世，你会有更幸福的生活。做养尊处优的皇后……” “别！真的我丈夫是你那乾隆老祖，我可能就跟他元后一样，跳河算了；跟康熙那混蛋，不对，那也是您的老祖，我可能直接毒死他。所以还是跟你最好，省心！” 咸丰左右看看，拧了她的小脸一下，哪有这么说老祖的，还好他们不喜欢人跟，真被人听到，多麻烦。但很快，两人一块大笑了起来。咸丰想想康熙和乾隆的内宫，还真是住都住不下，哪像现在这样，这宫里一共也就他们几个，胆子小一点的，只怕都觉得有鬼火了。青妤这性子，只怕也是这样，要么自杀，要么杀人了。 第59章 奇怪的三角 第一更 “你介意过奇瑞吗？”青妤突然想到了奇瑞，对这位其实对自己更不忠的丈夫来说，自己好像有点亏。这一世，跟她有关系的也就只有奇瑞了。而下午时，她也想到了奇瑞对她的感情。她突然想知道咸丰会不会吃醋了！ 若是二十一世纪，也许奇瑞这样的会更加吸引她，他们旗鼓相当，他们能一起游戏人间。但是在这乱世之中，经过了这些年的相处，她知道，咸丰才更加适合自己。 因为，他从来就没怀疑过自己，即便是面对惟一的女儿，在林嬷嬷错误的暗示之下，他还是全心全意的信任自己，这真的让她觉得感动。 “当然，当初我可不想让他见你。”咸丰笑了，侧头看着青妤，“怎么了，突然问这个，觉得他不听话？” “不是，晌午也说了，这天下，也就只有咱们三人缺一不可，缺了谁都是可以的。只是那天帮福清指婚，送了嫁妆，倒是想到个事儿。福清非要嫁奇瑞，只怕也是心有不甘。她也问过我，您为什么这么信他？是啊，我都没想过这事儿，在我看来，我跟这位不如福清那么深，但也是有关系的。” 青妤原本是想说‘她被人暗恋了’，她多少有点自得的。但是看到咸丰那一抹紧张，她笑了，换了话题。她可不想现在让自己的丈夫为这点事儿紧张，而影响他们的关系。 “福清之前想嫁奇瑞？”咸丰八卦了。 “皇上！”青妤掐了他一下。 “好了，我就是随口那么一问。我当初嫉妒奇瑞了，今天还嫉妒了一下，他在这里跟你争，但是在外头，他也把李鸿章骂得跟死狗一样，他知道你的心思，他不会放弃李鸿章的。” “我不是不放弃，而是现在没人罢了。我在宫里出不去，就算印书，好些事，也管不了。哪个人好，能成器，我上哪去知道，不过是听您回来说说罢了。这些年来，说得过去的也就这么几位罢了，我们是看着他们成长的。不忍看着他就此陨落罢了。” “所以你啊，嘴硬心软。若是我不在了，你怎么办？所以有些事，你该学会严厉起来。”咸丰轻叹了一声。 “皇上！”青妤忍不住惊呼了声，好好的，说什么不在的话？ “放心，放心，我这些年一直努力，一定尽量不扔下你。不过呢，你也要答应我，万一我先走了，你要坚持住，不能因为我不在了，你就此放弃。”咸丰侧头看着她。 白天他跟奇瑞说，若是他们夫妇不在了，他就让奇瑞走。那是一时的想法，但是此时，看到青妤，他认真了，他们三个都是病人，小李太医没说自己怎么样，但是这些年，他生个孩子都费劲成这样，也知道，他的体质只怕也不是什么能活到七老八十的。青妤也是如此，这些年，就没断了药。 有时都不敢想自己没有青妤了，会怎么样。但万一自己在青妤的前头呢？那些有孩子的，会不会把青妤啃得连渣都不剩？现在自己可还活着，一个小小的嫔就敢给她脸色看，回头自己死了，儿女是人家的，那青妤能怎么办？ 想到这儿，他痛苦不堪，但是再想想，若是自己和青妤一起走了，他们倒是舒服了，然后奇瑞听话的带着他富可敌国的家产，游戏人间去。然后，这条船就真的沉了吗？想到这儿，他的心也跟着沉了。 “若是你不在了，我不知道能不能坚持住。我其实有点害怕的。”青妤轻叹了一声，又笑了，“才您才说了，我心太软，被人当了傻子，生个女儿的，您还活着就敢给我脸色看，回头那位真的生了儿子，将来还有我站的地方吗？还不如跟您去了，更自在。” “你是皇太后，生了儿子又能怎么样？她只能死后被追封罢了。”咸丰冷笑了一声，那么一瞬，他是担心的，但是被青妤一说，一下子冷静了。 “嫡母、生母一起活着，只怕皇帝陛下得难死。何苦碍别人的人眼呢！皇上，你要坚持住，哪怕是为了我。”青妤笑着叹息了一声，抬头看着咸丰。想想历史里，那个倒霉的慈安，可不就是个尴尬人。人家才是亲生的母子，她能怎么着。 “你在，至少能多坚持一下。我没你坚强，若你不在了，我也许就坚持不下去了。但你活着，就一定要坚持下去。”咸丰心有戚戚了，为了青妤，他当然想要活着。这不是在说万一吗？他对自己的性格还是很清醒的，万一没有青妤的支持，他觉得自己可能坚持不下去。 青妤笑了，咸丰倒是对他和自己有很深的了解，若没有自己，只怕咸丰就跟历史一样，从此崩溃。 “皇上，您不可以这样。我万一不在了，您不能垮。您也得答应我这点！”青妤拉住了咸丰，抬头看着他，“若是实在坚持不下去了，就带着孩子和钱离开吧。弃船离开！那时若奇瑞还活着，就带上他，他应该能保住您。” “所以你还是信他的？”这个让咸丰有点难受了。 “您不信他吗？现在我们又能信谁呢？”青妤抱紧了他的手臂，她真的有点害怕了。 现在历史其实已经改得差不多了，曾经历史上出名的人物，已经死了好几位了，安德海死了，叶赫那拉氏也死了。历史上悲情的恭亲王现被圈了。 历史是什么？自己明显不是那个软弱的慈安了。历史的走向去哪儿，她也不知道。她真的担心，自己万一死在了咸丰的前头，她真的很担心咸丰。 “下午我跟奇瑞说，若我们都死了，就让他快点离开。能走多远，走多远。这样的权臣，新皇上位，没我们的信任，他就是死路一条。现在你却让我带着孩子跟他走，你真是！” “哈哈！皇上，其实您对奇瑞比我对他好。或者说，你比我善良！我还真没想过，他可能会被新皇弄死的事，所以我还是个自私的人。” 第60章 布局 第二更 “其实我们现在应该还好，就算没我们，应该还能坚持一段时间吧？”青妤笑了，看着咸丰。 自己死了，她担心咸丰，所以让咸丰带着奇瑞快点离开。奇瑞有钱，至少能让咸丰找个地方舒服的过上富贵闲的人生活。而咸丰让奇瑞走，是怕他被新皇当猪宰了！就算那个新皇也许是他的儿子。 “我们每年的军费开支，在当今世界算是最多的，没有人会拿一大半的国力来买这些东西。若不是大部分都出自内币，只怕列强也会担心的。他们现在不在意，是因为他们觉得我在这里是做不了主的。” 青妤笑了一下，这些年，她跟各国的夫人们还特意的聊天，交流着刺绣。而这些年，其实各国夫人都觉得她很聪明，但也慢慢的给她们一种错觉，都是他们在给她推销，然后她就傻傻的买。 至于说，有什么用，没人期望她知道。这是她故意的，她要那些人知道，她以为自己在努力，这跟男人们的理想无关。若是咸丰来买这些，这些人只怕都要想想了，这会不会是咸丰自立的信号。 “回头李永在户部熟了之后，我想把他派到左宗棠那儿去。”咸丰明白她的意思，突然说道，“因为左宗棠在陕北，所以来年，我们把曾国藩调往陕甘总督，也有理由，到时李永就是你在陕北的眼睛。你让他们快点成婚吧！” 青妤笑了，就跟她刚跟咸丰说的，她对朝臣，将领都不熟。现在咸丰就告诉她，以后他都会把她熟悉的官员分派到各地。这样，哪怕自己不在了，她也能掌握这个国家。 “左宗棠，现在他干得好吗？”青妤又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青妤知道的就是一些跟咸丰很熟的京营军官，还有就是江南这些年看折子里，各种汇报上来的。然后只要青妤听到熟悉的名字，就会给咸丰建议让他重用。 比如那位左宗棠，他是曾国藩的弟子之一，曾国藩推荐他了。立刻被派到陕北军营，这位历史上也是平定叛乱一直打进新疆的，所以有用的人，他还是派到他适合的地方。 “还不错，那地方回回闹得挺不好的，他去了，也之前的方针，平日没事时，他的一些没用的兵也帮着老百姓干活，没事修修桥，铺一下路。回回闹腾了，也很快就没事了。所以你说得对，只要当地大部分百姓的生活顾好了，其它的都不是什么大事。”咸丰笑着，“记住了吗？你图上每个点，我都会派上你认识的人。” 青妤有一个特制的地图，把各地的驻军都用小旗子点在地图上。然后也觉得自己有病。然后呢，咸丰则陪着她看，跟她一块讨论。没想到咸丰不仅仅只是跟着她一块看，而是用心的把她的每一个点，都放上她觉得可信任的人。 “现在虽说没有处处是焦土，他也按着皇上的旨意，老老实实的好好练兵罢了。反正皇上要强调一下，他们的作用不是平叛，而是让大家不反叛。” 青妤心里满是感动，却说不出什么感激的话来，干巴巴的看着咸丰，他现在就开始为自己的后事准备了吗？ “现在我们慢慢的做，会更好的。”咸丰看到了他不想看到的东西，轻轻的拍拍她。他现在知道，他最不想看的，就是青妤这种神色。他想看到她曾经一脸欣喜的想着要做点什么东西吃。那时，她把全部的心力放在吃上多好。 “我们去吃点东西吧？做点好吃的。”咸丰轻轻的拍拍她的脸。 “好，我们去做点好吃的。” “你不是减肥吗？”咸丰故意愤愤的说道。 “我不是减肥，我是养生。”青妤瞪着他，但还是笑了，好一会，才不情愿的说道，“我就是不想变得痴肥。” 咸丰大笑了起来，她爱漂亮，宵夜也是挑那易消化，而且没几口的东西，有时看她这样，都觉得跟着一块吃着都没意思了。 “漂亮一点不好吗？我就喜欢漂亮，你敢说不好，我跟你没完。”青妤愤愤的看着还在弯腰大笑的咸丰。 “好，在我心里，你最漂亮。你以后要一直这么漂亮。”咸丰起身抱了青妤一下，轻轻的说道。 “我没事，我保证，若我在你之前走，那是我命好；若是我走你后头，我也会坚持下去，好歹养大孩子们，虽说船破了一点，但是我会尽量完整的传下去。”青妤在咸丰的怀中，轻轻的说道。 青妤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咸丰已经在布局了，保证自己在他万一不在了，自己能得到绝对的支持。所以他更期望着自己比他活得长。但是自己何尝不希望他能活得比自己久一点。 咸丰笑了，抱着她没说话。 “您没答应我？”青妤不干了，扯了他一下。自己都答应他了，他为何啥也不说？ “答应不了，没有你，我不知道能不能坚持，我刚说了，我喜欢孩子，位是孩子比不上你一丝一毫。”咸丰轻轻的摇摇头。 青妤轻叹了一声，突然觉得现在的话题实在太沉重了。 “好了，晚上想吃点什么，好像我们很久没有好好想想，要吃点什么了？” “你想吃什么？没有你之前，我都不知道，天下还有这么多好吃的东西。明明很平凡的食物，我都觉得好好吃。”咸丰忙笑着放开她，笑眯眯的说道。 “晚上我一般喜欢吃面条，放很多辣椒，加一点点的醋，然后窝一个鸡蛋，有香肠也放一点，我不喜欢吃青菜，不过加一棵菜心，会很好看。好不好吃，再说。” “你怎么会喜欢吃这个？”咸丰听到很辣，打了一个寒颤。 “因为很累，累了嘴巴里就没有味道，然后也许很空虚吧？皇上，谢谢你，自从嫁给了你，我好像没有这么空虚的时候。”青妤怔了一下，然后笑了。 以前每天很忙，每天都穿梭在各种饭局之中，但回家了，开一瓶酒，最后却还是去厨房里去煮了一碗方便面，放上鸡蛋、火腿肠，然后最后放一棵青菜。里面会放很多的辣椒和醋。 红酒就那么放到天明，但面条去吃了。好像吃完了，会有一种内心的平静一般，而酒却不能！ 第61章 加油 第一更 “为什么会觉得空虚？”咸丰只关注了重点，什么让青妤觉得需要那么重的口味的食物才能满足？ “内心无处安放。”青妤看着咸丰，“我其实跟阿玛的关系很一般，说一般，其实都觉得是客气了。” 青妤想的不是穆扬阿，而是自己二十一世纪的那个父亲。母亲去世之后，她出国留学。然后一直到回国工作，他们之间好像就只能是客人了。 等着她回国工作，她坐公司的车去了公司，然后公司给她租了房子，她一直到了全部都安顿好了，还没有想好要不要跟父亲打个电话，告诉他自己回来了。 斗争了很久，还是打了一个电话，没去他的家，她内心其实是希望父亲让她回家的，但是父亲没有。提也没提过！ 后来跟父亲闹腾了一场，每月转给他生活费外，就没再说过话了。她知道，父亲并不缺这点生活费，但那是她的义务。其实从十八岁起，她就自己交学费了。一直到她有了盈余，也会把盈余的三分之一汇给父亲。正式上班之后，也一直这样。 现在自己到了大清，他会真的松了一口气吧？自己也会松一口气吧？终于最后一丝牵绊也没有了，看向了咸丰。 “刚我说的是实话，除了我娘，这世上，就只有你让我牵挂了。现在你最重要。” “是我让你的心有地方安放了？”咸丰听懂了，曾经的家让她觉得无奈，没有归属感。现在她终于有自己的家了，他们除了没有自己的孩子，其它的不缺什么了。 “当然，走吧，我给你做面条去。”青妤笑了，拉着他回了永寿宫，还是那个小厨房，然后拉着他一块进去，自己切面也没有像他们平时吃的那样，会先氽水，而就是那么一起煮。然后在就在煮面的水里放着佐料，除了面条不是油炸过的快餐面，其它的都一样，煮出来，面条的碗边一层油沫子。 “你确定，你喜欢吃的，是这个？”咸丰瞪大了眼睛，小心的抬头看着青妤。 “试试看，我也好久没吃过了。”青妤就着他的碗，坐在他的身边。拿了一双筷子，夹了一筷子面条出来。用小碟子接着呼呼的吃了进去。 当然结果是她被自己的面条辣得流泪了，捂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咸丰再一次大笑了起来，低头小心的夹了一小筷子的面条，小心翼翼的放到嘴里，其实青妤已经少放了，她想到自己其实可能已经不太能吃辣椒了。 而这些年她订的菜单里多少会放点辣椒，那样会开胃，对于这些天天脑力劳动的人来说，有胃口就怪了。所以要尽量做得有味点，其实这些年，青妤是不太能吃了，而咸丰却是能吃了。 吃了一口之后，觉得还好，尝尝味道还不错，虽说比平时他吃的辣了一点，但是还能忍。当然，边吃边笑，最后吃到最后一口时，还在笑。 “喂，还笑！”青妤知道他在笑什么，真是羞愤难当了。 第二天一早，咸丰让林嬷嬷把荣安送到丽嫔宫中去，林嬷嬷一喜，而青妤等着他走了，想了一下，“让丽嫔来接。再就是，跟的人守好了，丽嫔一发混，就把孩子抱开。” “您真是，为什么非要这样？人家又不领你的情。”林嬷嬷真是气死了，好容易才让皇上明白她的不容易。 “丽嫔是丽嫔，荣安是荣安！”青妤摇摇头，正好这时，荣安的奶嬷抱着她出来了。她乖乖的向青妤请了安，然后站在下头呆呆的等着青妤说话。 “吃早点。”青妤对着她拍了一下手，起身把手伸给了荣安。 荣安乖乖的与青妤牵上手，从她开始能走路起，青妤每天早上就这样向她伸手，他们一起到餐桌前，她有一个带着小桌板高椅，她与青妤能齐平的对面坐着吃早饭。 两人都不会说话，青妤不是那爱说话的，但是她们对着微笑，青妤会给她漂亮的食物，然后看着她吃。每天她真的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跟青妤在一起，她看着青妤怎么处理事务，然后青妤会给她说，为什么她要这么做，其实，她一点也听不懂。 她不多的记忆里，就是青妤抱着她做这些事。虽说只有处理事务时，青妤的话才会多一点，但是她喜欢看她处理这些事时的神态。 “吃饭。”青妤看到了小小荣安在发呆，轻轻的敲了一下桌子。 “嗯。”荣安忙低头吃起饭来。 终于，早餐吃完了，青妤对她笑了一下，“想跟你额娘一起住吗？” “什么？” “想跟你额娘一起住吗？你阿玛答应了，以后你可以跟你额娘一起住了。”青妤想想，还是决定要跟她坦白的说话。或者说，她就没跟她说过傻话，这宫中的孩子，好像都没什么童年的。 “你不要我了？因为要有小弟弟了吗？”荣安开口了，她会说话，只是青妤只说必要的话，她不知何时起，她也就只说必要的话了。 “老实话是，我不太喜欢小孩子。”青妤想了下，坦然的说道，然后看着小胖胖的荣安，“对不起，我一直当你是个大人，应该说我不知道怎么跟小娃娃相处。也不知道你听不听得懂，然后就随便的教了。我觉得，你额娘认为我照顾不你，然后想带你回去！” “你不喜欢我？” “不知道，你是我身边惟一的小孩子，比起别人，可能我比较喜欢你！”青妤认真的想了一下，她在现代身边有朋友，朋友也是有孩子的，不过她对孩子们只能是客气，荣安是在她身边最近的孩子，而且在她的身边待了三年，就算她再不想要，也待了三年，石头也有了温度。 “所以我可以跟我额娘住了？”荣安点头，问了一声。 “对，我让她来接你，你是宫里宝贵的公主，所以你得被人接过去。” “我能来弹琴吗？” “当然，你喜欢的话。你是惟一的公主，你阿玛惟一的女儿，你想要什么都可以直接说出来。”青妤笑了。 “都可以说出来！” “对，你是这个国家最尊贵的女孩！”青妤笑了，“加油！” 第62章 蠢人一箩筐 第二更 现在青妤突然觉得荣安有点可爱了，是啊，一起三年了，她一直在思索怎么教荣安，跟咸丰说的，让她像自己，啥时候都坚持着活着。这好吗？反正她觉得自己活得挺累的。 荣安不该这样，她可是这个国家最尊贵的女孩，她有权说‘不''!而不是像咸丰跟她说的，她注定了不会幸福！她该学会说‘不’，然后对不幸福的人生说‘不’。 荣安移宫在宫内是大事儿，但对外头，那是连波澜都不会起的，丽嫔一身光鲜的过来接女儿，满是得意。才说几句，皇上就把女儿还她了。 丽嫔还特意叫了另两位一块，似乎想用这个来证明自己的成功。但是玫贵人怀了孩子，理她才怪；另一位，无宠无子，实在不敢得罪任何人。可是来了，又觉得这是不是把皇后给得罪了。那脸纠结的！ 而青妤特简单，荣安的东西自不会让丽嫔来拿，她只用把把孩子交到丽嫔手上就完了。 “荣安，拜拜！”青妤都不看那个丽嫔，只是低头跟着精气神都不同的荣安。 “拜拜，额娘，下午我来陪你吃点心。”荣安点头，很有气势的说道。 “好的，要不，你中午跟我和你阿玛吃饭？”青妤想了想，随便说道。 “那成，亲额娘我们走吧。”荣安挥了一手，然后特大步的走了。 青妤大笑起来，而丽嫔看着女儿，觉得女儿今天好像有点不同了，可是哪不同，她有点说不出来，但就是觉得哪不同。 那位特小心的对青妤笑了一下，飞快的跑了。 而外头咸丰觉得也挺顺利的，早朝原本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只是宣布了李鸿章上了辞表一事。于是大家立刻就兴奋起来了，这可是让出了一个位置出来。 当然，原本大家也知道，李鸿章出了事，辞职是必须的。大家也都在想可不可能换上自己人。 于是一早上，大家都在争谁能上位的问题。而李鸿章也上了朝，他也担心自己的心血被毁于一旦。 而咸丰根本懒得说啥了，直接下了旨，从礼部调了人就算完了。趁着大家还没回过神，小黄子直接喊了一声，无事退朝。反正没人说话时，咸丰已经走了。 奇瑞习惯了，这个事咸丰没跟他说过这事，不过他不觉得这事是重要的事。李鸿章看奇瑞准备去养心殿了，忙跟上了。他觉得这个不成，不能随便就弄个人接管他的工作。 李鸿章是想让自己当初的副手接替他，他得再跟咸丰争取一下。 “他脑子是不是进水了。”咸丰直接转头看向了奇瑞。 “要不，让那位也跟我们一块去？”奇瑞觉得这不是什么问题，随便说道。 “皇上，俊峰兄是书生。”李鸿章看着上头的两人，一脸的狐疑。而奇瑞已经准备好了，下午就走。这会儿，特意跟咸丰做最后的确定，结果自己还把副手兼朋友还跟自己去平叛？想了一下，还是愤愤的说道，“皇上，是因为他也是臣之乡亲吗？” “我们去吃饭吧，对了，你能吃辣吗？”咸丰还是挺高兴的，昨天夜里，他过得不错，什么感觉说不清，但是，他觉得他和青妤一块时，心好像更近了。所以一早他就红光满面的，对于那傻子李鸿章，他决定当看不见好了。 “奴才不成！”奇瑞立刻说道，也不看急得团团转的李鸿章，顺便，“您两位可以吃辛辣之物？” 他们三个都是在用药的人，敢吃这些东西？疯了吧！ “朕只用药泡澡，不吃药。放心！”咸丰大笑着往后走了。 李鸿章看向了奇瑞，“你们去见娘娘？吃饭？” “皇上，带不带这傻子。”奇瑞看耍不掉李鸿章，只能伸着脑袋吼着。 “带着吧，难得有个傻子，正好让她乐呵一下。”咸丰头也没回，手一挥，很有点大哥大的意思。 “走吧！”奇瑞也对他一挥手。 “去跟娘娘吃饭？这合规矩吗？”李鸿章觉得自己脑子不够了。 “对，吃饭，不是赐宴，就是吃饭。”奇瑞点头，赐宴那是受罪，他认识咸丰这么多年，咸丰每年也会赐宴，不过他没参加过，没得费那个事的。 李鸿章想想，还是拉住了奇瑞，“算了，我在这儿等着，你们吃完快回来吧。这个……” “合着你觉得我们都是阎王吗？”奇瑞真想给他一拳了，之前觉得这人挺能干的，但是现在真的觉得能干跟聪明真是两码事啊！ 拉着他一块跟上了咸丰，奇瑞看咸丰的背影，突然觉得他很幸福，他回家吃饭了，他的背影看上去都十分雀跃的样子。自己何曾有过这样的日子？什么事让他雀跃过？ “你期盼过回家吗？” “……”李鸿章觉得跟他们真的没话说了，真的太讨厌了。主要是他觉得他们为什么这样对自己。 总算到了永寿宫，青妤在弹琴，她的怀里还是荣安。她到点过来吃午饭，不过咸丰没到，她愉快的让青妤教她弹琴了。 其实这些年青妤教她的东西，并没有白教。她智商没问题的话，她可是直接被迫接受的成人教育，就算不懂，也不是白听。不然丽嫔随便说几句，她为什么能听明白。 而今天早上青妤的话可更容易明白了，她是这个国家最尊贵的女孩，她可以自在的活着。她明白了，哪家的孩子不是爱玩爱闹。谁又不乐意玩？此时，她现在对自己的状态很满意。 当然，丽嫔这会儿，就不怎么开心了，她倒是跟女儿聊了一下，想知道皇后娘娘说了什么。 荣安也没瞒着，倒是说得很清楚。 丽嫔真郁闷了，她不禁觉得皇后是不是在报复她，故意教坏荣安，让荣安来折腾自己。不过，她要孩子，可不是为了孩子，所以，她也只能忍了。 当然，想了一下，也无所谓，她已经想到了，要让咸丰看看女儿被皇后教坏了，而自己带着她回来了，费了多少心力才教好…… 第63章 坏人 第一更 “皇上万福金安！”丽嫔果然特别关注门口，一看咸丰他们，立刻就非常得体也妖娆的行了一礼。 咸丰原本是想静静的站在原处，他没问说为什么荣安还在这儿，只是安静的听着。荣安脸上的笑容好像更灿烂了？正想着，这位哪来的。瞪了她一眼，懒得跟她打招呼。 奇瑞还是第一次听她弹琴，这可是他特意为她订的琴，每一个细节的都是他亲自定的，连上面的琴键都是真正的象牙。其实他就是想看她弹琴的样子！ 这回她还是弹的是八音盒的曲子，那是他无意认识的老人。有时无意认识的人，才能恣意的做自己。那位老人送了自己年轻的朋友一首好听的曲子，不是示爱，只是一时的心意。曾经有那么一瞬间，他是快乐的，这就够了。 当时他跟自己说这个时，又弹了一次。然后他买了这个曲谱，他当时做那个音乐盒时，就是那么想的。他要的是自己的快乐，你爱不爱我没关系，但是我还能爱你就够了！ 其实那时，他也不懂这是什么含意，但是现在，他终于明白那是什么感觉了。就是这个意思，就是这个意思，现在他终于知道那人的意思了。 李鸿章不知道前面两位怎么想的，但是看到一个宫装的女子，很美的样子，深跪在地上，结果皇上根本不看。这是啥意思？ 说见娘娘，问题是，这里有两个娘娘，关注哪个娘娘？对了，为什么这有人喊了皇上万福金安，那头弹琴的，根本就没反应？那是不是说，那个怀里的抱着胖胖女孩的，身上穿着个半旧的宫装的那位娘娘比较大？ 想想这就是皇上常常提起的那位皇后娘娘，他也是核心之一，他当然知道，这些年皇上政策，中间隐隐约约都有这位娘娘的身影。他一直在想像娘娘的样子。但看看跪着的这位的容貌，估计那位更强吧？ 青妤听到了丽嫔娇滴滴的请安声，但她还是坚持的把曲子弹完了，总要某人看到自己真的弹了这架琴，并且弹的还是那首《至爱丽丝》。 一曲即闭，咸丰才轻轻的拍了一下手，荣安回头看到父亲，又是一脸的笑，这回没的扒开青妤，而是轻轻的拍了青妤一下，然后等着青妤把她放下，她向咸丰跑了过来。 “阿玛！”她喜欢刚听青妤跟她说的，她是阿玛的女儿，所以她是最尊贵的女孩。现在她更喜欢看到父亲了！ “怎么中午就弹琴？”咸丰还是喜欢女儿的，忙抱起她，顺便问道。 “嗯，荣安跟亲额娘回长春宫了，不过额娘让荣安回来陪阿玛吃饭，荣安就回来了。”荣安忙回道又想到什么，忙又拍拍父亲，让他放下自己，她十分规正的给父亲行了一礼。 “做得好！”咸丰笑了，“朕的宝贝，是不是特别厉害？” “奴才（臣）荣安公主安！”奇瑞和李鸿章一块跪下跟着荣安请安。就算和硕公主，那也是位比郡王了。 “平身！”荣安紧张了一下，但还是坚持的表现了她的公主范！ “做得好！”咸丰亲了女儿一下，看向了青妤，怎么才一个早上，女儿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林嬷嬷，传饭。”青妤看到了奇瑞他们，忙招呼了一声。她也很开心，荣安真的改变了。所以之前，打死不想说话，只是因为懒得说。她脑子真是不错，用不着跟别人证明自己脑子。 奇瑞和李鸿章忙给青妤和小荣安见礼，李鸿章终于显得有点拘束，主要是跟他的想法不一样，为什么他们会这样？ 李鸿章特别想回头看看刚刚那位，不过没敢。好像一点声都没有。不过面前的这位好像也没有声音，只让人传膳了。 很快几个菜像所有平凡人家一样，放在大大的盘子里，没有听说的规矩，每人面前还放了一碗饭。 李鸿章最都觉得呼吸不畅了，也是一个长条桌子，但是为什么餐具摆得这么近？然后咸丰把女儿放到一个小高椅上，自己坐首位上。然后看位置摆放的样子也知道，自己得跟这位小公主坐对门；而皇后娘娘应该是跟奇瑞坐对面了。 “只是午餐，不用拘束，挑自己喜欢的吃。”青妤看到了李鸿章的拘紧，忙说道。 “是，娘娘！”李鸿章双手抱拳，思索了一下，要不要跪下。 “皇上，要臣妾回避吗？”青妤还没等他跪下，就转向了咸丰。他真不知道李鸿章会进来，结果这位进来就好好呆着吃饭吧！为什么看着要哭了！ 咸丰大笑了起来，他的女儿已经坐好了，眼巴巴的看着他等着吃饭了。举了一下筷子，“吃饭吧！” 荣安拿了她的小勺，点点头，低头扶着自己的小碗，小心的自己挖着饭吃。而边上的宫女会给她换菜盘，她会乖乖的放在饭上，自己再放进嘴里慢慢的嚼着。 李鸿章偷偷看看刚刚门口那位美女，为什么，她可以在这宫中这么没存在感？门口已经没人了，就好像她从来就没在这儿出现过。 “你们不吃吗？”青妤则盯着他，她记忆里就看过一个电视剧的片断。那是一个白胡子老头在默默的吃鱼，看着就那么高深莫测，但是这位就年轻五十岁，怎么就样了。自己看到了一个假的李鸿章不？ “今天公主为什么也在这里吃？”奇瑞倒是很奇怪，平日里，他们三个人吃饭，是不会带着荣安的。之前，公主也住在这儿，并没出来。 “荣安跟她亲额娘一块住了，所以现在很乖的回来陪皇上吃饭，我不能扔下她的。”青妤笑了，对荣安一笑，柔声的说道。 荣安点头，表示青妤说得对。 奇瑞怔了一下，侧头看着咸丰。青妤的身体情况他很清楚，为什么让荣安住在这儿，说白了就是陪青妤的。但让孩子回她亲娘那儿去了，这是啥意思。 “荣安的额娘有点寂寞，想荣安回去陪陪她，不过看来荣安很乖，知道回来陪额娘和阿玛吃饭，真好。”咸丰也对女儿赞许的一笑。 荣安有点小小的脸红，低头笑着。 “小公主真是了不起，娘娘也就跟您说话时，这么温柔体贴了。”嘴不坏还是奇瑞吗？立刻对着荣安柔声笑道。 荣安回头看看青妤，再看看奇瑞，想了一下，“你是坏人！” 青妤大笑了起来，抱着女儿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大下。 第64章 你是猪吗 第二更 午餐吃的什么，李鸿章自己完全不记得了，他觉得为什么在皇后宫里吃饭，比在自己家里还没规矩？ 他们随意的聊天，随意的在一个盘子里夹菜，所以对奇瑞来说，帝后是他的朋友吗？ 荣安去午睡了，他们四人坐下喝茶。不过，青妤给咸丰的是水果，虽说饭后吃水果不太好，但好像喝茶也不太好。于是她按着自己的心思，给他一碟子切好的苹果，让他叉着吃。 “这个家伙追着我问了一早上了，为什么不让他的那个谁接位置，我懒得跟他说。”咸丰等着女儿不在了，才对着青妤说道。 他不喜欢吃水果，特别是这种没什么特点的水果，不过不敢不吃。指着李鸿章让青妤转移注意力。 “你是猪吗？”青妤立刻回头看着李鸿章，想也不想，就那么吼了出来。 李鸿章捧着茶碗都不知道该说啥了，刚刚在前头咸丰说自己没脑子。现在皇后娘娘开口就问自己是不是‘猪’。看向了咸丰，皇后这么吼一个朝廷正三品命官，这好吗？ 咸丰听李鸿章被骂了，就气平了，老实的吃小块的苹果。 李鸿章看向了奇瑞，眼神很明白，“你是我上司，你要不要帮我说说话。” “还没想清楚，我也要怀疑你是不是猪了。”奇瑞看着李鸿章，补起刀来，还真的一点都不手软。 “大人！”李鸿章都要哭了。 其实从皇上让他把那个带上时，他也就猜了出来。自己用报纸的力量来对付那位政敌的事，就算不是什么机密，但也不是能这么快传到京城的。定是有人想对付他了，他还在查，但看看皇帝和奇瑞的样子，也就明白了。 为什么时间那么巧，刚刚自己把东西都弄好了，正要在展拳脚时，就出了这个事？不过是人家想要这个位置罢了。刚刚那一刻，他是有点痛心的。 但是，最终他舍不得自己所做的一切。调他回来管教育，他很开心。他是看着江南的教育，那么一点点的办起来的。现在让他来规范，手上也有了英式的章程。 他和自己那位才子的‘俊峰兄’一起努力消化，并且一起努力的建立着自己的架构。他们俩不止一次的讨论、展望着那个前景。这是他们想要做的事业。他真的相信，若是自己不能达到的，那位一定能做到，而且一定是跟自己设想的一样。 正是这样，他才会坚持，为什么这些人要骂他是猪，他觉得这是君子所为。 “我下了，他才能上。这不是挺正常的吗！”李鸿章笑了，想了一下，还是忙把自己跟着进来最重要的话，“他是适合的人选，他是最能把部里的事做到最好的人。皇上，请三思，现在把我们俩都调开，怎么办？” “娘娘的名言是，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但两条腿的人，满街都是。”奇瑞喝了一口茶，冷冷的说道。 “娘娘，俊峰兄……真的挺能干的。”李鸿章无语了，现在也看出来了，这儿说了能算的，已经是皇后娘娘了。 “你错了，我从来就不觉得因为能干了，人品微瑕就可以原谅。就像我不原谅你一样，这是绝不能原谅的。他比你还不能原谅，因为他无情无义。一个连一直提携他的朋友都能出卖的人，还有谁是他不能出卖出的？人是要有下限的。”青妤冷冷的看着她。 “明白了吗？他为了一个位置出卖了你，将来会不会为了一点钱，让一些学生毕业，会不会别人送他一点东西，然后他就连国家出卖了？心脏的人，你让他去管理最该干净的学府。你是猪吗？”奇瑞也盯着李鸿章。 李鸿章摇头，“我用手段用同乡上，是因为在我心里，同乡比那位更合适。这回也是，就算我知道，他这么做不地道，但是我有可去之处，但这个机会对他来说，太难得了。我过得太顺了，但他一直没机会。也许只是一时的……” “他想当圣人吗？”青妤看向了丈夫，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没有这些古人的道德感？不知道无下限的善良是害人吗？ “你管他！荣安好像开心了很多，看来她还真喜欢丽嫔啊？”咸丰的苹果吃完了，他已经懒得想李鸿章了，他在想荣安。凭什么？凭什么去了丽嫔那儿，她就这么开心？都跟自己说了这么多话。 “不，她开心是因为我告诉她，她是这个国家最尊贵的女孩，她有权说‘不’，她可以做她想做的任何事。”青妤笑了。 青妤特喜欢刚刚宝贝荣安对奇瑞说，‘你是坏人!’大家没有教她，但她就知道这位在调侃自己。所以距离才能产生美，这自己才刚拉开，立马就知道这位的潜力了。 “为什么，这好吗？”咸丰立刻皱紧了眉头，他的女儿该有最高的道德标准。 “她出生时，我们就担心她将来会不幸福，生在帝王之家，她的不幸是注定的。” 青妤笑了，曾经荣安出生时，他们夫妇的那段对话，那时，他们的内心都充满了无奈。 皇室的公主，在哪个朝代，哪个国家，好像都没有是幸福的。那时，她和咸丰想的都是，让荣安舒服的长大，至少回忆童年时，她是幸福快乐的。 但是今天她突然醒悟，什么叫不幸福？自己想想二十一世纪的外国公主不幸福，也许还是因为活在闪光灯下，没有自己的自由，一点点坏的，就放大无数倍。 现在荣安又不存在这个问题，她是这个封建王朝的最尊贵的公主，自己真的可以一言九鼎，她为什么不能让女儿活得更恣意一点？ “可是今天我突然觉得，为什么？她明明该是最幸福的，为什么她注定了要不幸？若是我们给他挑的驸马不合心意，她就可以说‘不’！然后拿着我们给她的嫁妆，去周游列国，做率性而自由的女孩。” “所以，你今天想清楚了，于是你和她都释然了。”咸丰傻傻的听着，觉得怎么又没按牌理出牌呢？ 第65章 郝某人 第一更 “是，反正我是嫡母，我决定这么教好了。”青妤瞪着咸丰，意思是，‘你敢说不，我会生气的。’ “对，你是嫡母，你说了就算。”咸丰立刻醒悟了，马上点头。说得特别的真诚！ “皇上，怕老婆也不能现在面上。”奇瑞都无语了，这俩人真的太讨厌了。当着自己这个单身的人，说这个干什么。 “我还有老婆可以怕！你有吗？”咸丰给了奇瑞一个白眼，“李鸿章，你怕老婆不？” “不……”李鸿章直接说道，但马上又觉得不对，皇上都怕了，自己说不怕好吗？ 傻傻的看着他们，他觉得自己是不是在做梦？这里根本就是假的皇家？一个怕老婆的皇上，一个惯女儿的皇后，一个把帝后当朋友的总理大臣。这个科学吗？ “怕老婆会发财，朕娶老婆之后，性子就好多了。国家也好多了，所以怕老婆好处很多，家有贤妻，夫无横祸。”咸丰立刻跟李鸿章表达自己怕老婆是个很厉害的决定。 “你们什么时候去皖北？对了，那个谁，你们把他扔叛军里，最好别让他回来。回来我也不会让皇上……对了，皇上，他可以当御史，把那些混蛋都出卖了，这才是物尽其用。” 青妤忙按住了老公，到了二十一世纪，怕老婆也不是什么好词儿。这位可是九五至尊，还是别毁形象了。 李鸿章在汽轮上还觉得自己有点晕，看着海水发呆。耳朵里全是青妤跟皇上说的话，话到这份上，他后头的话，也就说不下去了。 于是李鸿章的那位‘俊峰兄’，郝俊峰大人也被奇瑞拎上了船。为什么叫‘拎’，因为他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什么行李都没带，身边还就一个书童的情况下，就那么上了前往皖北的钦差汽轮。 要知道郝俊峰根本没资格上朝，他也就是朝会之后，听说李鸿章辞表之后，朝臣们十分兴奋的推举各自的替换人选，除了李鸿章，根本没有人推荐他。 而皇上话也没说，第二道旨意就下了，由礼部侍郎升任，显是早就想好的。气得郝俊峰在家里直跳脚，大骂李鸿章没用。 骂完了，还是得想想咸丰的用意。朝上可没说他的去留，他拒绝去想，他连在朝上被讨论的资格都没有。正想着自己下步棋该怎么走，结果奇瑞就让人送信，让他立即收拾东西出城。 李鸿章那蠢货没指望了，他还是很想巴结一下这位年轻的总理大臣的。这些年，也看得出，他是锐意进取的，所以奇瑞一叫他，他也没想起什么，赶忙就去了。一点都没想传话的那句让‘收拾东西’，是啥意思？ 到了地方，十里亭那儿站满了人，还有礼部的送别礼仪。他才想起，奇瑞今天出差，好像是去皖北治河。黄河决堤，道是报上有说过。不过，那会他还真没放在心上。 这些年，这些朝臣们其实被养懒、养废了。咸丰他们对他们已经没要求了，只要他们办好自己份内的事就好了，其它的事，只要与他们无关的，他们都不会多想一分钱。此时，他还是没往自己身上扯，只是看着，怎么冲上去跟奇瑞说两句话。 奇瑞其实还真不怎么认识他，看他出来探头探脑的，问李鸿章是不是，李鸿章点了头他就让人把拎上，也不管人带了行李没，跟来送行的人拱了一下手，就那么上车，然后径向运河边上去，上了汽轮向皖北而去。 “不是让你带行李了吗？”上了船奇瑞才发现他啥也没带，而且就带了个贴身的书童，看样子，还有点小可怜的。 “可是……”他能说传话的只说让自己收拾一下，总理大臣在十里亭等他。他哪里知道收拾啥？不过，他也是聪明人，现在说这个，还有啥用，冤枉得罪人。只能拱手说抱歉。 “没事，我带得多，有全新的，回头让人给你送过去。”李鸿章是听奇瑞传话的，他倒是能理解郝俊峰的狼狈，忙说道。此时他们还没真的撕破脸，他也想把那事按下不提了。 郝俊峰一脸愤慨，看到李鸿章就想到头天两人一块喝酒到半夜的，他知道李鸿章要跟着奇瑞去治河了，但为什么拉上自己？他这会儿，也没想到，所有人都知道了，他做的事。一心一意的觉得是李鸿章对不起自己了。 “敢问大人，下官并不懂治河，大人怎么会想到让下官跟随？”但当着奇瑞的面，又不好说什么，对着奇瑞一再拱手，沉声说道。 “没指望你会，跟着玩吧。来个人，带他去客舱，找点他用得着的东西给他。” 郝俊峰只能再拱手而下，看也没看李鸿章一眼。郝俊峰一直是觉得自己是聪明人，心理素质其实还不错，他想的是，要马上拿资料，就算李鸿章陷害了自己，他也要绝地反击。 不忙要物资，先问人有什么资料之类的可以借给他看，总得知道这回他们到底去干啥。不管啥时候，他也不忘记立功。管它是平叛，还是治河了。 李鸿章其实也懒得想那位了，他此时还没平复，脑子里想的还是午后与咸丰、皇后、总理大臣一块聊皖北事，所以他们夫妇这回让奇瑞去皖北平叛为次，治河为主。 他们显然更加在意民意！奇瑞是代表天子巡河，犒赏救援官兵、抚恤灾民。看到他们平静的讨论着国家大事，还真是举重若轻。 “怎么，生气了？”奇瑞安排了一些事之后，再回头，看到李鸿章站船头，想想刚刚郝俊峰的表现，他忙过来想安抚一下。 中午看到青妤对李鸿章也没那么客气，以他对青妤的了解，也就知道，这是青妤很看重的人，她想要把他拉回正轨。而刚刚那位，她提也不提。所以他对那位也懒得在意了。 “啊？哦，没有。”李鸿章怔了一下，摇了一下头。 “那就是想娘娘了？很好，我会告诉皇上！”奇瑞笑了起来，刚刚李鸿章的表情说明了，郝俊峰不是问题，不值得说什么。那么什么值得说，自然是那位皇后娘娘了。 第66章 别人的想法 第二更 “是啊，是啊，娘娘是个什么样的人？！”李鸿章笑了，他这些日子跟奇瑞一起谈新国子监之法时，倒是真的认识了这位年轻的首辅大人，知道他在玩笑，也不觉得有什么。 “我们这条船可是自己造的，除了那蒸汽机不是我们自己造的，其它的全都是，包括这些铁皮。而一切，都是她一步步的努力实践出来的！她有一次对我说，朝政就是一盘生意，生意你懂吗？国与国之间也是生意。只要把生意做好，各国都是对手也是伙伴。没有什么事，是不能好好坐下来谈的。” “说得很有意思，现在想想，在上海，有事发生时，电报来往，风格就是像谈生意。”李鸿章怔了一下，想想，这就是娘娘的风格。 “所以其实，你是皇上和娘娘一手培养出来的。一招一式尽得真传。你用报纸来打击对手，你再想想，你学的谁？”奇瑞笑了，侧头看着他。 “报纸与娘娘有关系？”李鸿章怔了一下，用报纸这招怎么想出来的？这还用想！报纸的影响力，深入人心，所以这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报纸是跟娘娘有关的。 “中央报纸是娘娘主办的，她匿名在报上发表文章，十分发人深省。现在所有民间报纸，全是学的她。让人知道，原来世上还有这么个东西，能改变百姓的思想，甚至能左右民意！你在有事时，想到能利用这个，不是很正常吗？”奇瑞笑了，长叹了一声，“所以娘娘才那么生气，我现在猜，她觉得是她教坏了你。可见，娘娘对你的期望有多么高了！” “惭愧！”李鸿章有点汗了，想想自己做的那件事，摇头轻叹了一声，看看奇瑞，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们真是朋友？我听说，她差点成了你的新娘？” 当年冲喜一事，原本闹得就挺大，想拦都不住，而咸丰重用奇瑞其实也是一种淡化。就是知道挡不住，还不如大大方方的展现人前。 而李鸿章和曾国藩都是有大志的，其实满官对他们汉官来说，就是另一个阵营了。就算斗争没党争那么激烈，但这些人心里的弯弯绕并不少。 他们都看得出，除了几位王爷，得到重用的都是皇后的娘家人。而这位奇瑞又是哪根葱？于是奇瑞与娘娘之间那点不得不说的故事，也就很明白的展现人前了。 “应该说，她为了不当我的新娘，才去做皇后的。我觉得有机会，她宁可带着银子去遨游天下。”奇瑞笑了，一挑眼。 “您说得好像只要她敢想，就能做得到。”李鸿章都听不下去了。一个不想给人冲喜的女孩，努力进入了宫廷，这个是人的正常反应。当然了，八个月做到皇后这点上，是有点让人诧异，但再想想，也能跟皇族不爱抬举后族的惯例扯得上关系。 好吧，就算是到了今天，他真的见过了青妤，然后回想那些政策之后，他也真的觉得皇后娘娘非常智慧，说不得将来就能跟北宋仁宗皇后曹氏差不多，成为女中尧舜。但是这会儿，听奇瑞说了，他还是多少有点不能接受。 “你站在她的想法之上！”奇瑞手一摊，觉得事实已经胜于雄辩了。 “那只能说皇上真好，把朝廷当玩具一样，让她试而已。”李鸿章还是有些义气用事，忍不住说道。 “也对，皇上是挺大度的。”奇瑞认真的想了一下，若是自己，会这样吗？青妤说啥是啥？还大大方方的说自己怕老婆，这个自己一定做不到吧！ “她和皇上的相处之道真的挺有趣的！”李鸿章也是过来人，他儿子都十多岁了，看看这位年轻的首辅大人，倒是明白了他那点点的小儿女心态，此时也不当他是总理大臣了，只是默默的拍了他一下。 “是不是特别像对儿子？有时都觉得她把皇上当儿子一样养着。对吧？”奇瑞忙说道，此时他无意中，想找个同盟一般。 “那个，您和皇上和娘娘就一直这样相处？”李鸿章笑了，侧头看着奇瑞，他特别想知道，咸丰若是知道奇瑞此时深爱着皇后娘娘，他还会这么信任他吗？ “那琴是我送的。”奇瑞给了他一个白眼，这个人就是不能对他太好。 “其实娘娘长得还挺好看的。”李鸿章想了下，现在竟然只想到了她抱着女儿弹琴的样子，真的挺好看的。想想也是，差一点许给自己的人，现在成了别人的妻子，而且还过得不错，长像又十分的过得去，若是自己，只怕也得伤感吧？ “我又没说她不好看。”奇瑞觉得这家伙是不是来给自己添堵的？给了他一个白眼，想想，侧头看着李鸿章，“你的那什么兄怎么不出来？我们得在船上得好几天呢。” “也许心情不好，他应该怨我没支持他吧！”李鸿章没在意，随口说道。他昨天还见过郝俊峰，郝俊峰知道他已经递了辞表，特意过来安慰他。 头一天，他还没有想过陷害自己的人是他，他还在说，自己一定把他推上这个位置。才过了一天，结果是，他跟自己一块出门，他应该想不到自己已经知道背后小人是他，此时他只是自己心里不舒服吧？ “你啊，现在我觉得娘娘趁早处罚你，是对的。至少现在的你还是善良的！我告诉你，他刚遣人问我皖北事，此时他已经准备做功课了。现在我肯定，他恨你。真的像娘娘说的，把他调御史台，他第一个弹劾的人就是你。” 奇瑞浅笑的看着李鸿章，这个真是猪吗？此时还觉得那位刚不理他，只是因为心情不好？他不理他，是因为他已经被皇上所厌弃，没有利用价值了，他现在是要跟他划清界限，让自己别把他跟李鸿章当成一丘之貉。甚至，奇瑞觉得，他是想抢功了，想在自己面前表现出，国子监事，是他一人所为，李鸿章只是那个领功的。只是这话，他懒得告诉李鸿章了。 第67章 小改变 第三更 “他以为这回升不了官是因为我？”李鸿章虽说没想得奇瑞那么深，但也不是傻子，也在官场这么多年了，他只是觉得那位是他相交也不是一两天了，他万万没想到对方是那么想的。 “所以娘娘看人还是挺准的，这人够狠，要么一劳永逸，就把他扔进叛军堆里，弄死他；要么把他放到御史台，盯死你之外，也把别人盯死了。但是，这把刀不好弄。” 奇瑞轻轻的捻着唇上那点细毛，跟英国人学的，细心的留了好友，总算有点架式了，不过除了英国人，没有欣赏。 “放进叛军堆里，他至少能名留青史吧？”李鸿章想了一下，有点纠结，但还是轻轻的说道。 “你比我善良，若是我，就把他放到御史台。”奇瑞大笑了起来。 “为什么不说，我怕他盯死我？”李鸿章笑了，看着明明比自己年轻得多的上司，“我们十多年的朋友，他也许比我自己还了解我。” 奇瑞大笑了起来，“保持下去，希望你四十岁时，还能记得起今天，跟皇上，跟娘娘说过的话。” 皖北的叛乱，就跟李鸿章想的，对朝廷来说并不算是件严重的事。晚上在船上餐厅里，三人一桌，边吃边谈起了皖北事。 李鸿章是知道的，所以低头吃饭。 郝俊峰跟打了鸡血一样，能平叛，不管这事严不严重，那也是叛乱，只要去了，就能领功。而听奇瑞说的，这一点也不严重，简直就是躺着领功。 他都要热泪盈眶了，现在他又觉得李鸿章不错，带着他领功了。不过想想，又看看低头吃饭的李鸿章，他又怀疑了，会不会他已经知道自己陷害了他，于是这回里头有诈？ “郝大人，你看呢？”奇瑞说完了，喝了一口汤，然后抹了一下嘴直接看着脸上很精彩的郝俊峰。 “鸿章兄，你看呢？”郝俊峰忙看向了李鸿章，这时，他觉得，安全第一。 “一切听总理大人差遣！”李鸿章一碗饭已经吃完了。 奇瑞身体不好，所以只喝汤。煮汤的鱼就是江里刚打的，虽说汤煮得有点散了，但是，厨子还不错，还是把鱼给捞了出来，边上放了一碗姜醋，那鱼肉就跟螃蟹一味了。李鸿章原本就爱吃鱼，就那么吃，他也是乐意的。那两条鱼，他一个人吃了。 “下官觉得每日军报怕有不准之处，还是应该多做些准备，以防万一。”郝俊峰哪里知道李鸿章跟奇瑞都快谈吐了，根本不想谈了。以为他是被夺了差事，心里不快，忙对奇瑞正色的说道。 李鸿章笑了，这位仁兄就没去过地方，根本不知道这几年，地方官是怎么做的。还以为跟以前一样，啥事等着八百里加急？这是公务电报，又不怕用字，跟对面聊天一样方便，还有啥不清楚的？不过，奇瑞已经告诉他这位恨自己了，他还是不要惹他了吧！ “你笑什么？”郝俊峰郁闷了，盯着他。 “没事，这鱼不错，让人多打！”李鸿章忙指着鱼刺对边上人说道。 “我是钦差，明天我就不吃鱼汤了。”奇瑞给了他一个白眼，让谁给他打鱼呢？ “哦，那清蒸，红烧都可以。我不怎么挑。”李鸿章点头，忙对那人笑了一下，表明自己挺好养的。 “李大人，前方告急，千万百姓流离失所，你怎么还在想着吃鱼？”郝俊峰都要痛心疾首了。 “说得极是！”奇瑞沉着脸，点点头，把满满的一碗饭推开，“唉，本座也是愁得连饭都吃不下。” 李鸿章就歪着脑袋看着面前这人，太讨厌了吧？你想忽悠郝俊峰我没意见，你至于这样吗？谁不知道你似的，头天，他们晚上一块吃的饭，但是奇瑞也就喝了一碗汤，他还想劝他吃点饭的，结果桂喜说，他谈完事就睡，不能吃多，会隔食。 “不过，李大人多吃点也对，身体好才能更好的为朝廷办差。郝大人也是，回头到了地方，若是病倒了，本座也就更难办了。”奇瑞拿筷子给郝俊峰夹了筷子菜，一脸的礼贤下士。 李鸿章决定还是喝碗汤吧，这个人太恶心了。不过他不觉得的嘴角还是露出了几许笑意，不知不觉的，竟然觉得他和奇瑞已经像是好友了一般。 几天在船上，他们还是会不断的在沿岸收到电报，看似紧急，其实在奇瑞和李鸿章看来都不算是个事儿。 一下船，当地总督，知府，还有来援的江南大营管带鲍超和刘铭传跟奇瑞行完礼，一块对着李鸿章单膝点地，“李大人！” “这回派你们来了？”李鸿章笑了，上前一步扶起他们。他也出身江南大营，这些年，他也一直为江南大营努力找钱弄装备，这些将军们跟李鸿章也是极熟悉的。特别是刘铭传，那是他的安徽老乡。 “主要是安置灾民，倒不很难。”鲍超是神将，此时显得十分的无奈。先过来时，是为了救灾的，结果听说有叛乱，一下子眼珠子都要跳出来了，结果只让围，不让打，这算什么事儿？想着都有气。 “这很重要！”李鸿章拿手拍了他的帽子一下。 “鸿章，很熟？”刚刚奇瑞已经见过了，不过看鸿章和他们这么亲昵的样子，倒是有点欣喜了。 “是，当初我们一块跟追僧格林沁大人一块打过南京，都是虎将。”李鸿章忙再一次介绍。说刘铭传时，忍不住多说了两句，到了鲍超，刚开头，一下子就想到青妤的脸，立刻打了一机灵，忙对着奇瑞郑重的说道，“这是鲍超，字春亭。可被称为战神，南京之后，后还有些小股势力，一不投降，二不回家，很是扰民。鲍超一人带着一小队人马，生生的千里追击，一直追捕到最后一人。还有小刀会一事，也是他带人围死了法租界，生生让洋人屈服的。” “我看到为你请功的折子，除了会打仗，还要会用脑子。刘铭传就不错，听说你是儒将啊！”奇瑞笑了，他笑李鸿章，他已经看到了介绍鲍超时，李鸿章的那一抹迟疑，但是马上醒悟，所以改变不是一朝一夕，但是，至少他现在有所醒悟了。 第68章 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第一更 “为什么那个家伙一出去，就跟个戏子一样？”青妤拿着奇瑞八百里加急的信，有点无语的看着给她信的咸丰。 奇瑞是个很懂青妤的人，他跟以前一样，只要在外头，三天一封信，加急送回来。 他见过的每个人，他都会详细的写成妙趣横生的信，给咸丰看。这个青妤也自然跟着一块看了。这回说的就是李鸿章和郝俊峰，对了，还有鲍超和刘铭传。 想想这些人上辈子做了多大的孽，才会能跟奇瑞碰上。然后除了大笑之外，她也就只能替与奇瑞一块的这些人掬一把伤心泪了。 “不过鲍超和刘铭传之前的战报之中倒也说过，倒是没有奇瑞说得这么传神。”咸丰笑着，他更关注这字里行间里透出的信息。当然他也很开心，奇瑞的信能让青妤这么开心。他知道，她不是像奇瑞说的，连宫门都不肯出。她只是不愿离自己太远。 “让他们分开！”青妤想到这两名字，忙说道。 “为什么？我看一个勇猛无敌，一个儒雅机智，应该很配合的。”咸丰还想着奇瑞能这么特意写信来说，应该是十分欣赏了。 “一个湘籍，一个徽籍，您这几年没发现，现在这两派越来越不能相容了？再说，鲍超应该是战神一类的，跟福清家的那个傻子一样，就爱打仗。派他去左宗棠那儿，反正曾国藩也要去了，他们一块安全。刘铭传有脑子，我看可以看看让他传向，按着曾国藩的的样子来培养。一个会打仗的总督，在一些凶险的地方，应该能起到作用。” 青妤不知道鲍超是谁，但是她是知道刘铭传的，台湾省的第一任总督，而且做得很不错。她现在是书到用时方恨少。想着自己怎么也没好好看几部晚清的小说，不然，还能也能多挑几个有用之人出来。既然刘铭传能管理地方政务，那就该善加利用。 “不能融合，就把他们分开。青妤，你又叶公好龙了，这易生朋党。”咸丰再听话也是封建帝王，所有帝王都极讨厌朋党之势，晚唐的教训，让人警惕了一千年。当然，就算警惕，也没能完全扼止。 “皇上，他们此时都还年轻，我的想法是，由他们去吧。说不定将来他们势力大了，自己举兵了也不一定。而现在，就是给他们机会相互钳制罢了。”青妤能说，反正大清也再活不了六十年，军阀相互对付，总也躲不开，还不如就由他们去。为了抢地盘，他们总会好好练兵吧？ “那打起来，只怕更乱。”咸丰想了一下，做了一个苦脸。 “为了不让他们打，然后我们被洋人打？”青妤想了一下，看着咸丰。 “好好教育吧！”咸丰笑了，他还真不怕他们真的火拼，只是觉得这么以亲疏远近来分派，有点不合他的理念，想想，他把写了鲍超名字的小旗子插到了广东。这是他们夫妇排兵布将的游戏。 “为什么？”青妤看着咸丰，她没想过咸丰一定要听自己的，但是她还是希望他能给自己解释。 “防洋人！”咸丰给了青妤一个她喜欢的答案。主要是，这若是奇瑞欣赏的人，他不介意再给他一个面子，调往广州，让他独挡一面。那里也是口岸那里应该也是前沿了。 “嗯，那把刘铭传放广州，鲍超放福建。广州是口岸，鲍超真跟人打起来，就麻烦了。两人调任水师，到时，还能互为依托。”青妤点头，拿个小旗，写上刘铭传的名字，先把鲍超改插到了福建，再把刘铭传放到广州。 咸丰点头，刘铭传更像是儒将，之前在江南他们也处理过洋务，刘铭传的性格应该更适合口岸的广州。 “现在只等他们回来立功了。”咸丰笑了一下，但是神情还是很轻松的。他们一点不担心这回这两人不能立功，反正只要立了功，他们就有理由给他们封赏，也能顺势分开他。 而皖北如咸丰所说的，大军在外围控制着，张乐行和他一块的乡亲们，只能在一个小小范围里行动。当然，他们并不知道自己被团团围住了，他们以为他们目前，只是在努力联络，并筹备军资。 而奇瑞下了船，明面上，就带着李鸿章他们一块上堤查看灾情，同时也表示，被冲走的土地会被丈量，如果是确定了那是要做成新河道的话，那么这些土地就会被国家赔偿。而今年的收成国家赔不了，但是，朝廷会想办法，不会不管他们的。 郝俊峰要急死了，为什么没人谈谈叛乱之事？这治河能立什么功啊？不过没人搭理他，奇瑞好像一心一意的做他官面上说的几条，一是抚民、二是治河。但是他身份这会儿就有点尴尬了。 宣读圣旨时，他才想到一件事，圣旨里，正使当然是总理大臣奇瑞。而副使也赫然写上了李鸿章的名字。但圣旨读完了，全篇就没他什么事儿。 等圣旨读完了，奇瑞还是很给他面子，直接跟人介绍是这是李大人的副手，因为太能干了，于是皇上特意调他帮李大人。 这话说完了，大家又呆了。李鸿章倒霉的事，已经传遍了天下。但这回奇瑞带他出来，不得不说这是皇恩浩荡了。朝廷对那件事，保持了沉默。坻报上，也说的是，李鸿章主动辞去了国子监祭酒之职。多余的一句话也没有，这些都是引人深思的。 然后，他在国子监的副手也给他一块带出来了？这是啥意思？连跟李鸿章关系极好的刘铭传都偷偷的跑到李鸿章那儿打探消息。 李鸿章能说啥？说皇后娘娘说，这个人不可信，所以把他扔出来的？只能微笑，当然内心也在流泪，奇瑞真不是好人啊，这么一说，郝俊峰会不会以为是自己带他出来的？不过想想又觉得自己这是怎么了，陷害自己的人是他，为什么自己却还像欠了他一样？ 郝俊峰还是忍了几天的，一个圣旨上没有的人，他无论说什么，下属只会敷衍，而去跟奇瑞建议，奇瑞没空搭理他。这里又不是船上，他能跟奇瑞一桌吃饭。最终，他冲到了李鸿章的面前。 第69章 兄弟“情” 第二更 “渐甫兄！”郝俊峰叫着李鸿章的字，在船上，他叫的可是鸿章兄。此时叫字，也是一种亲近的态度。 “俊峰兄可有事？”李鸿章忙着呢，他才跟奇瑞开完会。平叛之事，不能激化矛盾，奇瑞也跟李鸿章说了，娘娘对鲍超他们很感兴趣，应该会在这次事后有所安排，离他小心栽培。 李鸿章也挺开心的，就算鲍超不是徽籍，但也是从江南大营出来的，在不影响刘铭传的情况下，他也是很高兴能看到他也有所建树。所以这些日子，他和奇瑞相互配合，让鲍超和刘铭传真的学到了不少东西。 所以对李鸿章来说，平叛算什么事，重点在于培养新人，他做得很起劲，当然也就更忙了。真把郝俊峰给忘记了。现在被郝俊峰给叫住，真的怔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 “这些日子渐甫兄在忙什么？若是小弟能帮得上忙的，请尽管吩咐。”郝俊峰笑了一下，还是温柔的说道。 “忙？”李鸿章还怔了一下，他还真的忙，只是这个，好像不太好说。 他能说，上兵伐谋吗？他们是文官，有些事，是不能放在明面上的。比如奇瑞说安民一事，他可不用站在高楼上跟灾民喊话，只用让百姓知道，总理大臣亲来了，不但张贴了告示，还叫花子们去满街满巷的喊话。 这些喊话，很快就传遍了灾民安置点。原本一些要跟着张乐行奋起反抗的农民们，一下子就散了。还是那句话，只要能活得下去，谁还会去玩命？ 然后那位原本想买些大刀、长矛的，不过呢，这回还带了火枪队，为了安抚百姓，奇瑞让火枪队弄了一个小小的演习，给灾民当成余兴节目。看着火枪、小火炮一个个拿出来，有心人也就知道，单单这些人就不是好对付的。又退了一批！ 现在在张乐行身边的，就是捻军的一些吃供奉的大师兄之类的地痞、流氓。这些人还真是一个个恶贯满盈，个个身上都背着好几条人命的。 李鸿章忙吗？说忙是挺忙的，因为他要动嘴安排，但是也不算忙，因为他又不用出去喊话，又不用自己去带兵演习，更不用派人去找那几位的犯罪证据，所以他每天也就是带着鲍超和刘铭传上街，一一的解释奇瑞每一步的深刻含意。这算忙吗？ “是啊，你这些日子早出晚归，可是有什么要事？”郝俊峰没看到他那一丝茫然，殷切的上前。 “哦，我跟鲍超、刘铭传去看看了他们带来的兵丁，好些都是我认识的。”李鸿章还真不是说谎，奇瑞跟他说了，帝后不可能认识天下官吏，他们已经等不急三年一度的科举了。再说，天下冗官又何其多，个个尸位素餐。所以，他们就是帝后的眼睛。他们要凭着公心挑出国之英才。说得他又兴奋了，这些日子可真把眼睛放大了一百二十倍。 “总理大人到底在做什么？就任着叛军壮大不管？难不成，他想……”郝俊峰不得不说脑子好了，立刻想到也许自己把奇瑞想浅了，会不会是他觉得这些人太弱，然后想弄个像太平军那样的大灾难，正好显出他治国的手段。说着，眼睛都跟着亮了。是啊，闹腾得越大，功劳就越大。 “俊峰兄，鲍超带人去抓人了。下午应该就能把一干人犯抓捕到案。”李鸿章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那一抹喜色，显是完全没想过，真的酿成民乱，会造成什么后果。觉得自己真的眼瞎了，之前为什么会觉得这位与自己志同道合？不过他没质问，只是轻笑了一下，轻轻的说道。 “抓人？为什么？”郝俊峰立刻跳了起来，现在抓人？抓什么人？ “张乐行应该犯有走私盐货、私开赌坊、还有就是聚众械斗致人死亡！还有几位也是，名字我记不得了，但都是恶贯满盈之辈。”李鸿章想了一下说道。 “这是什么意思，叛乱不追究？”郝俊峰真的要疯了，这么轻描淡写的就要把一个惊天的谋反大案变成了一群恶棍为祸乡里的普通案件。 “这样多好啊！这些人就算是谋反罪，也不过是个死。上头三罪相加，也活不成。主要是，不扰民！”李鸿章笑了一下，这是重点。不能让灾民心生警惕，弄不好就官逼民反了。他这几天可是没少跟鲍超解释这么做的原由，鲍超是武人，听不懂是正常的，但郝俊峰是在权谋圈子里混过的，这点也想不到？ “我要去见奇大人。”郝俊峰跳了起来，决定不跟李鸿章说了，他此时觉得李鸿章优柔寡断。这种处置之法真是闻所未闻。 “俊峰兄，你是不是想说，就该等他们真的反了，大军一围，然后开枪打人，咱们的顶子说不得就能加根羽毛，上两颗东球吧？”李鸿章坐下，接过茶，喝了一大口，这才抬头看着郝俊峰，轻轻的说道。 “我不知道李大人还有一颗慈悲心。”郝俊峰站直了，冷冷的看着李鸿章。 “不，我没有。”李鸿章笑了，捧着茶碗，想了一下，“在来的船上，我就已经说了，我唯奇大人马首是瞻。” “……”郝俊峰怔了一下，但手一挥，跟郝俊峰的那个小厮出去了，李鸿章对自己左右一笑，两边的人也就默默的退了出去，他上前一步，用一付推心置腹的语气说道，“鲍超与刘铭传是你的旧部，这里是汉人主官，我不信你就不能劝奇大人。现如今，渐甫兄正是要立大功挽回声誉，相信皇上派你来，也是存着此心。” “我不想劝，我不想变成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之前我差点变了！”李鸿章笑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俊峰兄，我们相识多少年了？” “十年有吧？”郝俊峰真是要吐血了，不耐烦的说道。 “是十一年，那年你来京城，我们在茶楼相识，引为知己，都想做一翻大事。” 第70章 什么是价值 第一更 “尔有好父，为你拜在曾大人门下，然后得了皇上的清眼，曾大人十年七迁引为士林佳话。而你只用了四年，便从七品升为正三品！不过而立，便为一部之主，怎么不让人心生艳羡。” “所以我忘乎所以了，皇上那天见我，说，‘鸿章，你差点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李鸿章笑了，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皇上对你应该有所安排，你是聪明人，自会知道该做什么。” “你可曾听到什么？”郝俊峰虽说听得一头雾水，但是也管不了那么许多，忙急急的问道。 “我不能说，待回朝之日，自有旨意。”李鸿章笑了，但想了一下，“俊峰兄，一个官位真的那么重要吗？” “你当初不是也说了，不达其位，如何谋其政。”郝俊峰有点赦然，但仍强辩道。 “可我辈当初的理想是什么？一腔壮志，可不是‘千里为官只为财’。我在江南非常开心，我能看到自己做的事，会到达什么样的前景；回京也是，在国子监，我的每一天也很快乐，我们一块建立新的制度，我们能想到，最多十年，我们就有一大批可用之才。我们甚至能废除科举。让天下学子，各得其所；而到了皖北，我也很开心，因为我找回了自己。” “你到底想说什么？想显出你比我高洁吗？”再听不出来，郝俊峰就真傻了。他自然明白，李鸿章已经知道了自己陷害他一事了，除了脸皮微红，但他却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我并没有陷害于你，当初弄权的人可不是我。” “我跟皇上说了，我不后悔，我真的觉得我做的是对的！我的人选更加合适。”李鸿章浅笑了一下，深深的看着他，“你当时并不在江南，这事我也没有告诉过你，但你知道了，然后还偷偷的捅到了皇上面前，所以谈到处心积虑，我望尘莫及吧？” “所以你带我来了？” “不，我坚持让你接替我在国子监的职位。因为我真的觉得就算你出卖了我，但你的确是最了解我们方案的人，你真的能做好。但是皇……上拒绝了。” 李鸿章差点说是‘皇后娘娘’，想到这个，他不禁笑了，想到那个机敏而美丽的皇后娘娘，难怪奇大人见之难忘了。想想，曾经真的跟他订过亲，然后抛弃他的那位富察家姑娘，下嫁给了汉军旗李永，也没见奇瑞念念不忘。 “为什么？”郝俊峰虽说嫉恨李鸿章，但是他却相信李鸿章的。李鸿章说他坚持推荐自己，这个也是符合他的个性的。能做好国子监之事的，他也相信只有自己。那里面，也有自己大量的心血。但为什么皇上会拒绝，还把他扔上船？他愤怒了。 “因为她说，一个为了官位，连自己朋友都能出卖的人，还有什么是他不能出卖的？原本我不信的，刚刚我信了。原来我真的没有识人之明。明明奇大人想还百姓以安稳，把事情淡化处理。而你为了立功、为了官位，竟然想劝他挑起民愤，做成大战局。俊峰兄，你变得我都不敢认了。” “大丈夫……” “那不是大丈夫，只不过是为了利益而芨芨经营的可怜虫。”李鸿章笑了，这会儿厅堂中没人，他就算端茶，也不会有人喊送客了，起身离开了大堂。 出了堂口，才看到大家都在外面，显是都挺懂规矩的，没人敢听他们说话。不过出来了，又觉得有点冲动，自己想休息一下的，原本想要回来歇一会的，但是此时，又能去哪呢？ 正好这时，外头来了一个兵丁，“李大人，鲍将军已经拿到了人犯，奇大人请您去呢！” “走吧！”李鸿章立刻决定去找奇瑞蹭饭了，这是行馆，除了奇瑞，大家吃的都是行馆大厨做的定食。奇瑞身体不好，走到哪儿，都是带着他自己的大厨。而且他用的也是他自己的钱，这是得到皇上特许的。 奇瑞正在听鲍超说经过，见他来了，也没做声，示意他坐，然后听鲍超回报。这个很重要，若是一个差池，真的动起火来，弄不好之前的处理都付之东流。 说起来张乐行这回真的损失挺大的，他闹腾的原由除了因为他的大哥是捻军的大师兄外，他的土地都在这儿，也真的被冲走了。 这些年，其实他的日子一天不如一天。他的那些生意是建立在物资缺乏，河道由他们控制的情况下。但此时各种大工厂的建立，河道被各种汽轮充斥。他若那时转型，用他头些年好勇斗狠赚的钱，开工厂、买汽轮，说不行，他依然是地方一霸。 但此时完全不同了，他其它的生意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惟一没变的就是赌坊！大家日子好过了，钱多了，他的生意也自就好了。但这个跟之前的他们，还真的挺大的不同的。 张乐行其实是挺有江湖气的一个人，金钱也许并不是最重要的一件事。之前他是谁？在乡里，也算是那一言九鼎之人。能带着人跟官府对峙，还能全身而退这么多年主，能是一般人吗？ 但是，明显的，这些年，他说话越来越不管用了。大家的日子都好过了，就算畏惧于他，但跟随他的人越来越少。他在乡间，也就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富家翁罢了。 等着大水来袭，官府让他们都撤离了，眼看着自己家传了几辈子的土地就那么变成了混浊的河水，原本积郁于心多年那点郁闷变成了愤怒。他此时所做的一切，更多的是一种自我价值的体现罢了。 “可恨之人，其实也有可怜之处。”奇瑞笑了一下，轻轻的摇摇头，“这回抓人顺利吗？” “还不错，未将依着大人的吩咐，穿着衙役的服饰，跟着张捕头一块去的。外围也布了人手，若有人逃脱，也悄悄抓捕。过程虽说有点麻烦，还是跟大人说的，末将及手下十分克制，没有让百姓看出来。”鲍超这些日子跟李鸿章可不是白跟的，脑子强多了，没上来就开打。 第71章 抓人 第二更 “就是这个意思，万不可让人觉得我们是想官逼民反。”奇瑞笑着点头，回头看向了李鸿章，，“你觉得呢？” “这是小事，下官相信春亭能办好。”李鸿章不觉得这事有什么值得多问的，“说说中间有什么麻烦。” “觉得跟你真的合不来啊，你说说看，他带着火枪营的人，纵是穿得像衙役能真的像吗？这些衙役都是乡民看熟的，不要对百姓太傲慢，人家只是懒得跟你们闹腾。”奇瑞回过身，瞪着他。叫他来也就是让他听听过程罢了，之前都是一起定的计。结果他还这么说！ “所以下官让他说具体的，看看过程有多么惊险。”李鸿章对他干笑了一下，顺便跟奇瑞后的桂喜说道，“准备晚饭，今天做的什么鱼？” “你来吃饭的吗？”奇瑞无语了，瞪着他。 “春亭，坐！奇大人的厨子极好，黄河鲤鱼虽说有点粗，不过他的巧手之下，鱼非常可口。”李鸿章很快乐的跟鲍超说道。 “你是皖籍！”奇瑞更气了，这回带他来，就是因为他是皖籍，结果他竟然还嫌弃起黄河鲤鱼了。 “下官不是本地人，我们那儿吃江、湖之鱼，细腻很多。”李鸿章忙说道，开玩笑，安徽多大，他那儿好歹也算是人杰地灵了。 鲍超小心的看着奇瑞，之前为什么会觉得李鸿章少年老成呢？跟这位总理大臣比，真是差远了。此时他不觉得李鸿章变轻佻了，而是觉得只是因为奇大人过于老诚了。 “坐吧！”奇瑞已经无语了，又被带坏了一个。挥了一下手，鲍超老实的坐下，然后桂喜退出，很快小桌上摆上了几碟小菜，还有一个汤，桂喜很得体的说道，“鱼再等一刻钟。” 桌上汤看上去很不错，小菜显得清淡也富有营养，厨房显然不知道今天会有客人，这是奇瑞一个人的饮食。 李鸿章很老实的给他亲自的装了一碗汤，笑眯眯的小心的放到了奇瑞的面前，然后给鲍超半碗，自己也装了半碗。 “奇大人的养身汤味道也不错，我问了，我们这种没病的，也能喝。”李鸿章把剩下的半碗给奇瑞留下了，顺便给鲍超解释了一下。 “好了，等鱼时，你可以说说现场情况了。”奇瑞决定还是别说吃了，说现场比较好。 奇瑞到了之后，在公开表达了朝廷会补偿他们之后，灾民们就都回了自己的安置之所。而鲍超就把火器营穿上衙役的服饰，跟着当地的张捕头的带领之下，就到了张家的村子，他的土地是被冲走了，可是房子没有，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 门口还有些乡民，看到张捕头，也就拢了过来，问他来干嘛。张捕头满头大汗，就算跟他来的是火枪队，但是也说了，那是万不得已，他们还要抓那么多穷凶极恶的捻军师兄们。 不过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前，拿了官府的榜文，大声念着。而鲍超没闲着，除了化妆的火枪队，其实这院子早就被团团的围住了，从后门逃的，已经秘密的抓住，没让前头的乡民们发现。 张乐行倒是没有跑，他无法无天惯了，听说是张捕头带着一群陌生人来了，他一点也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可怕的。他出来了，十分傲然的看着张捕头。 张捕头都说不出话来了，鲍超就从他的手里抽出了那个捕单，一个字一个字的念出来。鲍超也是那杀神，面对着张乐行还真的没一点畏惧。旁人看着，也就气势相等，张捕头终于回神了，又站了出来。 原本那些离开的灾民又集聚一起，他们都是老百姓，不管是不是善良，但每一个人心里多少有点义气，当然也有恐惧，因为今天能抓他，明天也就能抓他们自己。倒真跟他们说的，只要一个不小心，这些乡民绝对能拿起扁担奋起一搏。 一条条的念下来，乡民们也不是傻子，他们听了半天，都是张乐行贩卖私盐、聚众赌搏、还有就是主持械斗害人性命的事。 这些事，他们也都是经历过的，也的确都是张乐行做的。但兔死狐悲之心，大家也都有，忙问道，“张捕头，今天抓了乐爷，明天是不是还要抓旁人？” “不，总理大人说了，‘王用出征，有嘉折首，获匪其丑，无咎。’大人说，要以文明宣化四方，不服教化者必用武力讨伐。然罪在魁首一人，斩杀其罪，余者不究而释。大家若是不信，过几天，会在县城衙门审理此案，大家伙可以一块去看看。判得公不公道的，老少爷们自己看。” 那张捕快也是这村里的人，忙说道。他其实也不懂，这句话，算是生记的。他一个小小的捕快，怎么也轮不上他去见奇瑞。不过此时，在乡里之间，图个脸面罢了。 乡民们其实也是相信张捕头的，他也是这村子里的人，总不能真的把乡里乡亲们都卖了。听他说得像是挺有学问的样子，一个个的，还挺信。 张捕头也就跟乡民们聊起天来了，他知道自己带的都是朝廷的硬手，虽说尽量离张乐行父子远一点，但对乡民们，他是不惧的，很是自得。 鲍超这会儿，就不再说话，但死盯着张乐行。这回过来，他们对张乐行家的内部布局还是多少有点了解的，但是正如奇瑞说的，他们都是外乡人，真的想混入其中是很难的，一切，只是他们侧面打听出来的，谁知道会不会有错漏之处。 万一真的他们弄点什么乱子出来，乡民一怕，他们明里暗里的人是不少，但是奇大人和李大人说得很清楚，万不能惹出民乱。他面上不动，但是心却是悬着的。 “这位大哥眼生啊！”张乐行能在乡里横行三十多年，也不是那简单的，冷冷的看着鲍超，这一看就不是简单的。 “好说，因为水灾，衙门人手不够，临时加入的。”鲍超对着张乐行一拱手，但脸上却一点笑也没有。 “你有那个本事拿人？”张乐行也在估计形势，对他不屑的一笑。但眼睛却瞟向了右边。 第72章 时机 第一更 “哈……”鲍超刚一笑，张乐行一下子就向右奔去，目标显是张捕头。而鲍超已经手一伸，他手中就是一般衙役平时出巡的大单刀，一个刀背下去，张乐行的左手臂就那么被打折了，无力的垂下。 而在他们一动时，张乐行之子也动了起来，显然他们父子多年与官府斗争还是挺有经验的，不过，这回鲍超带来的，都是跟他多年的亲兵，默契非比寻常，他们无一例外的，就被打倒在地，而在一边聊天的人，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事，一切也就结束了。 “一共抓到多少人？”奇瑞点头，慢慢的喝着汤。 “加张乐行父子，一共十四人。已经交到地方手中，由他们自审。”鲍超恭敬的答到。 原本一早就定下了，他们只协助地方拿人，至于如何审理那是地方的事，他们不管。他们主要是来治河的。 当地的老百姓眼看着张乐行父子被抓，一看也知道他们不是这个县里的人。乡情这种东西是没有理可讲的，抓到了人，真的让奇瑞或者李鸿章去审，乡民们还得反，觉得这是朝廷用计。 所以这一切，安排得就跟县里跟外头借了人，但是还是县里一直想把这个一直横行乡里的恶人给抓住，还地方安宁。这样，乡民们接受起来，也容易一点。 “李大人，您的鱼。”正说着话，李鸿章的鱼到了，做的湖南的做法，虽说是蒸的，但是上面放上了豆豉、剁椒，看上去，大家都吸了一口凉气。 “给他做的，我就不用吃了。”奇瑞要扔筷子了，明知道这是他不能吃的。 “嗯，您不能吃。”桂喜点头，人家厨子原本就是湖南人，好容易让他随便一回了，于是可劲的放辣子了。 李鸿章也要哭了，安徽人也吃辣椒的，而且口味也重。但是李鸿章的爹是官至史部侍郎，他从小也长在京城，家里也早就慢慢改了口味，他爱吃鱼，但那也是吃那清蒸鲜嫩的小鱼，说起来，他也是学的名士范，不是说了某君因为突然想吃家乡的鲈鱼了，于是就辞官回家，然后果然国家发生了叛乱，大家都说他有先见之明。 李鸿章也不知道是听了这个故事后才开始爱吃的鱼，还是听了这个故事后更喜欢吃鱼了。但他喜欢的鱼真不是这样的，盯着这鱼，纠结了半天，“你家厨子怎么会放这么多辣椒？” “我家厨子是湖南人，不过在广州学的艺。”桂喜一脸的笑，然后对着他特诚恳的说道，“李大人，这是厨子私房菜，我们大爷都没吃过。” 奇瑞大笑了起来，现在他知道了，桂喜真不是好惹的。我给你做了鱼，但是你也没说要吃什么样的，所以这不能怪我。 鲍超是湖南人，眼睛一亮，一筷子就叉去了半条，李鸿章还真没拦，皱着眉头，想了下，小心的夹了一小块鱼肚上的细肉，非常小，放到舌上，点点头，“味道不错，就是有点辣。桂喜，给我盛饭。” 鲍超也跟桂喜重重的点了头，这菜下饭真的太好了。 李鸿章吃了一大碗饭，而鲍超连鱼汁都用来拌了饭，吃了两碗，看得奇瑞直哼哼，看他们俩都满头大汗的样子，也知道真不是自己能吃了，不过看人家吃得那么香，他能气平就怪了。 当然这天起，李鸿章想进来蹭饭就千难万难了。他宁可自己一个人，安心的喝自己的养生汤，平静的过自己的。 他亲来皖北的重点除了抓人，其实更重要的就来做仲裁的。之前也说了，这回被冲出的河道，要不要做成永久支流，这是要论证的。 之前也有别的洋专家一块来了，显然，他们议过之后看法与之前的工程师想法一样。但是河道衙门的河工们的说法，却是另一个极端。 说实话，他也有点纠结，这个让他如何选择。若是从前，他当然可以决定，但是青妤这回表现得很慎重，他也不敢做决定了。 两边的人说得都有道理，选择就是难题。于是他叫来了李鸿章和郝俊峰，这俩都没有治河的经验，但是他们也都是饱读之士，想来应该也能提点有建设性的意见吧？ 李鸿章其实偏向河工的意见，把这么多良田给冲毁了，这本身就是浪费。真的变成支流，就是按田契赔偿，这对朝廷来说，其实是挺沉重的负担的。 而郝俊峰却不这么看，他此时倒不是真的觉得洋专家们的意见有多么正确，他是觉得咸丰这些年到处办洋学堂，连治河都请了一个洋工程师在这儿，显是更信洋人。他原本就为自己没能升任祭酒而气愤，此时看李鸿章倾向河工，立即就慷慨激昂的表明，若是河工之话可信，那也就不会决堤了。 那天他们不欢而散之后，李鸿章与郝俊峰也算是撕破了脸。此时李鸿章看郝俊峰这样，都有点无奈了。他当然知道郝俊峰的想法，他还是在政||治押宝。自己那天其实都跟他说白了，皇上看不起他，所以没有让他接任祭酒之职，他为何还能这般充满了斗志？果然，自己在对官位的孜孜以求上，真不如他。 “大人，此时谈这个，是不是为时过早，不如……”李鸿章叹息归叹息，但是该说的他还是要说。 看看外面还在下的雨，若照从前，此处更像泄洪分流。已经泄洪了，那么主河道水势就该减弱。但是此时看看，显然洪水之势依旧严峻，其实此时谈这条分支怎么做，是不是还为时过早。 “你错了，现在已经晚了，若是决定了，我们就要因势利导，借水力冲刷而尽快完成新河道之建立。”奇瑞虽说自己不懂水利，但是‘时机’二字却是知道的。 “奇大人说得对，下官也是这个意思。”郝俊峰立即说道，并得意的看了李鸿章一眼。 “本座在说，若决定不设分支，此时就要拓宽入海口，在下流做好导流之策。”奇瑞都想给郝俊峰一个白眼了，自己都没决定，他瞎兴奋什么？ 第73章 专业什么的最讨厌了 “依下官见，应两手准备。一边借机开拓河道，拓宽入海口；一面准备建立新河道。”郝俊峰脸一红，也不坚持自己最早是支持做支流的，立即说道。 “话虽如此，但是民夫加工兵却远远不足以承担。”李鸿章可是知道民夫不足这个问题，千里河道，纵单单一个支流，就非此时的河工和来帮忙的工兵能承受的。若是能两手准备，奇瑞还急什么？ “如此畏首畏尾，何时能决策？”郝某人怒了，觉得李鸿章就是跟自己做对来的。他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哪里错了。 “行了，都回去吧！”奇瑞不想理他们了，显然这两位再谈下去，也就只能把这事谈黄了。 现在他总算知道朝上什么决定，都是咸丰夫妇自己商议、自己决定。跟几位御前大臣们，也就是随便聊聊罢了。 奇瑞其实在两边的方案出来时，就电报了咸丰，这是大事，他想知道青妤怎么看。但当时，也就真的是逗逗青妤罢了。现在再看着沙盘，他真的纠结了，他该怎么办？ 京城咸丰和青妤也在对着沙盘发呆，电报已经收到两天了，咸丰也叫来了朝中说是治河还不错的几位官员一起讨论，结果跟千里之外的奇瑞一样，大家意见不一不说，更重要的是，他们更像是赌气。 两口子没法，只能对着自己看。但青妤的地理也不好啊！看着咸丰，想了一下，“你怎么看？” “我觉得他是在问你的意思。”咸丰对妻子动了一下眉毛，现在他觉得自己有点悲剧，发现自己号称天子，原来不是万能的，一点也不天纵英才，有点受打击。 “皇上，你是想用美人计吗？若是这样，臣妾去皖北看看。”青妤和咸丰这些日子倒有些新婚的意思了，两人不时的耍耍花枪，肉麻当有趣。 “那算了，我媳妇不多，舍不下去。”咸丰还装着认真的想了一下，笑了摇摇头，抖了一下电报，“怎么办？” “能怎么办？我又不懂，您懂吗？”青妤都想骂人了，这种事问她，她怎么办？想想又要拍桌了，花了那么多钱，请了那么多专家，好歹给个主意啊！ “是啊，看看那些史书里，怎么那些皇上，名臣什么都会？难不成朕比他们蠢些！”咸丰也头疼，因为奇瑞也没说他更倾向哪一种。而他们这些人就算读书算精到了，可是这是专业的东西，这种事，最忌外行领导内行的。 “不是他们比皇上聪明，而是历史是强者书写的，人家不会把失败的案例写出来。您才是睿智，您比他们大仁，没拿百姓的命去做实验。”青妤冷笑了一声。 史上惟一最成功水利工程就是都江堰，用了一千年还在用。但人家父子用了多少年？也就是最后一次成功了。之前失败的，怎么不说，就算说了，人家能说失败之后死了多少人？ “可你也说了失败是成功之母，我们不可能完全不失败。”现在咸丰真的挺睿智的，轻轻的摇摇头。 “其实我看了一下，两个选择都怎么会死人。我们目前只是选择一个相对对将来更好的一种水利工程罢了。其实无论选哪个也都是对的，反正能用几年是几年，哪怕只用一年，我们也就是成功。”青妤纠结了一下，都想抓阄了。 “随便说一个？”咸丰皱着眉头，有点不怎么喜欢这个主意。 “那怎么答？”青妤也是当过领导的人，她不能给下属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不能让下属瞧不起！所以她宁可抓阄了。 “许他们便宜行事。”咸丰领导也做了这么多年，他还是挺油的。 “还是会让他们瞧不起。”青妤摇头，这么答，显然不是他们想要的答案。 “那你说！”咸丰反正觉得朝政不可儿戏，回头真的奇瑞回来问他们，怎么决定的，他真不好意思说，‘我们抓阄了’。 “说‘让我们拿他们的薪水可以不？’”青妤眼睛一亮，立即气势非凡的喝道。 咸丰再一次大笑起来，立即让小黄子去发报。其实两人说的意思差不多，但接受的人感受完全不同。让他们‘便宜行事’，其实是有点示弱了，摆明了告诉奇瑞，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选，‘你好好选，朕相信你。’ 但是青妤这么答，就是发脾气了，‘你什么都问我们，我要你们干什么？你的薪水要不要给我们？’ 上位者的气质就显出来了，当然，若是收到电报的当天就这么吼回去就好了。隔了这些天，才回了这么一句，相信奇瑞看到也会大笑不止吧？显然是有些恼羞成怒的！ 果然奇瑞收到了电报，自己也笑了半天。他之前想是知道青妤的反应，最早说专业人做专业事的就是她，面对这样的问题，他想知道她会如何处置。但是经过了这几天，他是希望青妤能真的给一个建议了。 当然，现在他也不失望。这才是青妤该说的，人原本就不是万能的，她做生意可以，可是这种治河之类的事，关系着万千百姓的福祉，她不敢轻易乱说，也正是她的性格所在。只是自己现在该怎么办呢？想想，又招来了洋工程师和河工之首，对着沙盘对着讨论起来。 两边的人都是有道理的，这些天，他们两边打嘴仗也不是一两次，他们都是懂行的。对着争执时，他们都想努力的说服对方，边上的通译都快累死了。不过奇瑞叫了两个通译，一个帮着河工跟洋人说话，一个帮着洋人对河工吵。 奇瑞就在边上听他们吵，反正吵了几天了，翻来复去的就是那些话。他也不理，就那么听着。他是不太懂，但意思明白了。说白了，堵不如通。此番洪水如此湍急，是上下游之间的落差太大，上游积水太大，破了线，水就这么冲了下来。这里破堤，就是因为河床装不下这么大的水流，于是就得另找一个突破口。 现在洋工程师的意思很明白，这种自然的河流，比特意引流要简单得多。主要是，将错就错。而河工的意思也差不多，但是不同在，洋人是要把这里当成永久的支流，而不是将来水退之后的还以田亩。理由是，这种百年不遇的大水，真的这里做了支流，回头就河水干涸，也是浪费了好田。 第74章 都是难 第一更 “你先说，除了浪费，还有什么问题？”奇瑞弄清楚了，指向了河工。 这些年的水情资料他也看过，黄河水转道干涸，还真不是什么危言耸听。青妤也说过，黄河水不会总这么多，真的开了支流，会不会加快河水干涸，让下游百姓无水可用。 “那倒没有，不过挖河也是要人要钱的，若都是挖河，那为何不在主河道这边挖，一样能解决问题。”河工头儿，忙拱手向奇瑞言道。 “那个是不是说，这个洋人说的也没什么问题，只是一治不如定。”奇瑞再问。 “是吧，毕竟这回没死人，他计算得当之功。”河工有点不情愿的说道，当时洋人就指出，会溃堤的地点，虽说他们也凭着经验得出的结论也差不多，但是人家凭的是计算，还有公式，这就让他们十分艳羡了，这样教徒弟，好像就简单得多了。 “很好！你跟洋人说，让他们计算出水量，把所有力量用于挖主河道。”奇瑞终于下了决心，先对通译说道，然后回头看着老河工，“从今日起，工兵营就归你指挥，让洋人好好计算弯道水流变化，这次的水情人家就说了，就是上游不断的改变河道引起来的。这回，洪水退去，你也别在这儿待着了，把这些洋人带着从上游走起，我们从头治。” “大人！”老头其实也没有真的相信这位大官会听自己的，一下子泪都下来了。 “好好干，回头皇上定有大赏！” “大人一定要跟皇上说说，老田头这回真的该赏的。这回其实可以开另一个口子的，结果他按着洋人计算的，开了这个口子，他攒了一辈子的田地全完了。”一个中年河工忍不住说道。 “放心，被毁掉的土地，朝廷会赔偿的。”奇瑞笑了，轻轻的拍拍那老河工，现在他也有些感动了，此时他觉得青妤是对的，这些田地对这些人来说，也许就是命。朝廷该对他们补偿的。 “土地真的朝廷会赔偿？”那个叫老田头的老河工忍不住问道。 “当然，这是皇上和娘娘一再强调的。”奇瑞对他笑了，“辛苦了，明知道自己的地在下面，也由它们去了。你的事，本官一定讲给皇上听。” 老河工泪流满面，一辈子的辛苦就这么几亩田，他刚刚坚持不让支流，并不是想保住自己的田地，他真的觉得这没有必要。他感动不在于自己的田地被保住了，而是因为奇瑞相信了他。 奇瑞命令下去了，大家也就忙了起来，工兵们一下子就补了上去。李鸿章并没有觉得得意，因为他听了奇瑞的解释，知道奇瑞选择主河道，并不是因为听了自己建议，而且，自己也没说到点上。倒是有些汗颜，忙跟着奇瑞跑前跑后来。 老河工那充满干劲的带上一群洋人在那儿，不断的计算然后找出最佳的地点开挖，由奔流的河水自流冲涮河道，而这回挖泥机械也起到了重要的作用。真的全指着人来挖，那得挖到什么时候。 而奇瑞没空去看视河，他忙着在找地方。他得把土地还给这些百姓。就算冲走的地方不做支流，但是有些地方，其实是不太可能恢复的。 调来卷宗，看看光本地土地损失多少，还有何处可用来赔偿。心里又开始埋怨了，他上哪去找土地赔。也不知道赔钱行不行？都想再问问咸丰夫妇，能不能只赔钱。不过，为了不让他们再回一个，把你的薪水给我们好不好的回复，他也就只能认命的去找地方了。 “奇大人，您怎么不去听审！”在河道一事郝俊峰觉得自己输给了李鸿章，这会儿，他也不看视河了，就在奇瑞的边上刷起存在感来了。 张乐行的案子准备了这么久，也终于开审了。郝俊峰特意来告诉奇瑞，其实想讨个差事，这些日子，他在行馆之中，完全无人理会，在治河上，显然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表现了。 这回在张乐行的案子上，他打定主意要好好准备，总不能白出来一次，他心里很明白，皇上既然都说了那些话，表示自己仕途无望了，但是他真的不甘心。 “开审有什么好看的，你还怕他们敢徇私不成？对了，你是文官的，正好帮我想想，那个我们怎么把土地还给这些灾民？”奇瑞忙问道。 “为什么一定要还地？这很难让百姓满意的，到时说什么，跟自己之前的地不同，您反正怎么着都是错。”这话郝俊峰早就想说了，一直没机会，现在正好奇瑞问了，赶忙说道。 “这个你别管，跟你没关系。你只用想，我怎么做最好？”奇瑞摆手，开什么玩笑，他当然知道这个，但是青妤既然已经说了，他就得完成，这个没什么可说的。 “大人……”郝俊峰皱着眉头，只能老实的看向了那些册子，但马上想起自己来做什么的，“大人，您真的不去听审，下官听说张乐行家里给请了状师……” “你想去？那就去，没事的。不过穿自己的衣服去，别说自己是总理衙门的人。省得让人看到，还以为我们想干预办案就不好了。” 奇瑞头也不抬，但柔声说道。不过话说得柔和，但他却想也不想的就把郝俊峰的路给封死了。想挂着总理衙门、钦差的名头去招摇那是不可能的。 “那算了，下官在此跟奇大人分忧才是。”郝俊峰一听，也就算了，没有总理大臣衙门的门面，他去了就是个旁观者，那还有什么意思。立即笑了起来，认命的又看起册子来。 “大人，张乐行家也要补偿？”郝俊峰几乎跳了起来，里面要赔偿最大的一宗，就是张乐行家的。 “这土地册上有他，自然是要赔的。”奇瑞想也不想。 “可是……” “没有可是，一码归一码，他犯的事没有说要罚没家产，这些地就还是他们家的，朝廷就得还给他。”奇瑞对他笑了笑，他不愿意得罪小人，除非能立刻杀了他，不然，他不想为自己多树一个敌人。 第75章 太聪明 第二更 在奇瑞他们还在为补偿百姓的事烦恼，张乐行一案却在县衙里开始审理。而这事奇瑞根本就没管，他相信他在这儿，地方官想收贿赂都没那个胆子。 县令心里也是面条泪，奇瑞把自己推在前头，还不许用谋反的理由来审，觉得这日子真的没法过了。奇瑞还特意让他跟张家说，让他们可以请状师自辩。县令当时就只想把奇瑞砍了，还让他们请状师，这让他怎么混？ 心里再埋怨，却也只能按着这些年张乐行犯的案子，一一审理。张家这些年虽说对本村的村民们还不错，但是为了抢地盘，本县本乡可是得罪了不少人的。审的时候，还真的人山人海。 状师纵是口吐莲花，也敌不过千万双眼。还有无数的苦主之愤。按律，张乐行也够死一百回了。也没有人敢真的报明年秋后，直接就判了一个斩立决。 一个所谓有叛乱，就被以斩杀一个为恶四方的恶霸而轻易结束。连一点波澜都没有，而奇瑞到皖北，提都没提过他是来平叛的，公开的说法，他是来巡河的。各地的报纸，也是这么报导的。 奇瑞虽说满头包，也知道用报纸做宣传。各种他们巡河的故事都给连编的报导。连老河工的故事，都大大的写了一篇。倒是狠狠的感动了一批人，完全没人想到，在这个地方，刚刚把一个谋反大案消除以无形。 京城的青妤也被感动了，觉得奇瑞真是太聪明了，用大灾来掩饰叛乱，让全国的百姓们都看到的是正能量的一面，谋反也是有连锁反应，所以这种事，一定不能报出来。 不然，也不会用别的理由杀了张乐行，而从后门那儿抓到的捻军大师兄们，也都秘密的处死，连县衙都不知道还有这些人。 而张乐行的儿子也按着他从犯的罪责而按律判了劳役，任谁都不会说这回衙门判得不公正。 作为帝后的咸丰和青妤当然是知道底细的，所以才会觉得他做得好。但这些，还是不要告诉小荣安了。挑了些正面的报导，念给荣安听。 “这个河工是好人吗？”荣安听完了，问了所有孩子都会问的问题。 “是，好人！”青妤点点头，看到这个报导，她都快觉得自己是不是回到二十一世纪，故事写得太主旋律了。 她念的时候，都有些起鸡皮疙瘩，不过这对小孩子的世界观真的好吗？她一直不觉得把小孩教得太善良，会是件好事。 可是告诉她，这背后的事，她还真的说不出口。她们已经不太像母女了，倒是有点像师生。不过，这是她们相处得更愉快了！ “为什么好人这么可怜。”荣安听懂了，盯着青妤。鼓鼓的小脸，显得有点小小的严肃。 不过看这样子，青妤觉得这娃娃真是太好玩了。但是还是觉得很开心。青妤还是特意的认真想了一下，‘噗’的笑了。好一会儿，对着荣安点了头，“你说得特别好。” “可是不能说。”荣安现在很会想了，每天听青妤念报纸，比之前听她管家完全不同，她明显的更聪明了。 “不是，可以说。应该说，如果没有这件事，你觉得我们怎么知道他们是好人呢？”青妤看着荣安。 “所以，因为倒霉了，于是就能看出好人、坏人？”荣安明白了青妤的意思。 “对，好人、坏人在同一件事上，会有不同的选择，所以也就会有完全不同的结果。你看受灾了，坏人会怎么做？”青妤想了一下，对着荣安的笑了，但还是摇了摇头，“不对，有时还真没法说这是好人，还是坏人。” “是好人吗？”荣安又郁闷了，她觉得嫡额娘真是太讨厌了，又说自己完全听不懂的话。 “报上写的这件事上，只能说老河工做了一件好事。但这个人在平时生活中，是不是好人，额娘不知道。”青妤认真的想了一下，很慎重的说道。 “我走了。”荣安决定不听了，故意欺负她不懂，愤愤的跳下了炕，自己走了。然后走一半，听到青妤大笑着，特意回头看，然后没回来，又虎虎的走了。 “娘娘，你又逗公主。”林嬷嬷准备给荣安给送点心的，不过正好看到了公主被气跑了，然后轻轻的嗔怪着。 “不，我觉得她真的越来越好了。真是聪明！”青妤笑了，认真的想想，三岁、三岁啊！这么点的孩子怎么就能问出‘好人为什么会这么倒霉’的问题？ 这个问题问得太好了。自己三岁时什么样？她想不起来了，不过她坚定，自己不会这么聪明的。 ‘好人为什么会总是这么倒霉？’二十一世纪时，他看报纸也常有这种感叹，好人为什么总这么倒霉？那时自己也就叹息了一声，然后就放过不提，等着再有事时，再感叹一声罢了。 今天若不是小荣安这么说起，她也不会认真的去想。是啊，什么是好人，坏人。但是真的细想想，还真是不经想啊。 “也不看看您费了多少心思，谁有空天天教孩子处理公务。还天天念报纸，不停的解释。”林嬷嬷在青妤伸手准备要蛋糕时，她则把蛋糕转给了一个小丫头，让人送丽嫔那儿去。 青妤瞪着林嬷嬷，自己喜欢的蛋糕就那么没有了。平时，这块蛋糕给荣安吃时，她也能顺一口吃。 “大夫说了，你不能吃这么油腻。”林嬷嬷换给了她一碗白开水。 “林嬷嬷你说，我没看大夫之前，我也没生过病啊？大夫也没说我有什么病。为什么自从认识了那个蠢货之后，这些年，我到底为什么在吃药啊？”青妤瞪着林嬷嬷，有点搞不清状况了。 “有病治病，没病强身。”林嬷嬷根本不理她，现在青妤总算知道，什么叫晚娘脸了。 “回头香芹回来，我就骂她。”青妤真是恨啊，想想那个小李太医真的太讨厌了。 “这个随便。”林嬷嬷不介意了，对着青妤笑了一下，收了碗，准备出去了。 青妤也决定跟这老太太还是别说啥了，真是活不下去了。 第76章 不可能更狗血 第一更 “对了，丽嫔好像最近有点不开心。”林嬷嬷端着碗，走了两步，又回头轻轻的说道。 “那你还给荣安送吃的。”青妤立刻警觉起来，宫斗这些事她真的挺讨厌的。这些日子，荣安回去了，但是咸丰跟青妤根本好像没什么感觉，咸丰根本没想过去丽嫔那儿看孩子，而青妤原本就天天跟荣安玩，更想不到跟丽嫔玩小心眼子。 不过呢，正是因为荣安还是常回来，宫里丽嫔的地位没低反高。除了没有把咸丰引进她宫里外，还真的没像咸丰当初想的那样，让她们知道什么叫眼高手低。不过正是这样，才让某些人又多了点想头。 “那她还不会，倒是不说她心好，只是还没蠢到那个份上，公主有什么事，皇上也不会疑您，再说真有个闪失，她没的可是她的依靠。”林嬷嬷有点无语了，自己敢送蛋糕自是不怕的，而自己跟她说这个，自也是有原由的。“您是不是应该想点有用的？” “我还真不怕，你们只要盯着她，别伤了孩子，其它的倒不用管她。”青妤抽了一本书出来，没人要她陪了，她正好干点活。 “娘娘，你就一点也不关心她的目标是谁？”林嬷嬷的晚娘脸更因数了。 “所以你说她有目标了？”青妤无语了，只能抬头对老太太谄媚的一笑，老实的说道。 “您还没想到？”林嬷嬷终于露出了点笑脸。 “脑子不好是不是没法治？”青妤呲了一下牙，这点小小的伎俩还真的别来考自己的脑子了，说完了，还有点叹息，“还是别跟他们一块了，容易被人拉低智商！” “娘娘！您真是，咱们该怎么办？放任自流，还是……”林嬷嬷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没给青妤一个白眼。 “把人叫来吧？总不能跟杏贞一样，一时不查，就把人丢了。真的丢了，回头荣安会恨我的。”青妤决定还是认真的想一下，别把这个事弄得太过不可救药才好。 林嬷嬷没有事，不会特意的来跟她说的。能打击到皇后的，除了孩子还能有什么？皇宫里最宝贝的，除了孩子又能有什么？ 她自己的孩子，刚刚林嬷嬷已经说了，那是她的依靠，她不会动手。那宫中也就只有另一个没出世的孩子更引人注目了。 “是不是太傻了，这对她又有什么好处？”等着去叫的人出去的工夫，青妤还是忍不住说道。 真的把肚子里那个弄没了，万一又是个儿子，丽嫔真是几条命都不够赔的。主要是没有意义，她生的是女儿，又没有继承权。 而咸丰在玫贵人怀孕之后，就根本没在翻牌了。所以这些年，他们都是聪明人，这些人都是来为咸丰生孩子的。咸丰只是要孩子罢了，只要别惹事，哪怕生不出，她们也能过得很舒服。 谁活得不耐烦，想把那个宝宝弄没了，不用咸丰，她也会痛下杀手的。想到咸丰要为了生孩子那啥，想想她也觉得恶心极了。 “人不是谁都能像您这样，知道取舍得失的。”林嬷嬷并不担心，然后淡然的低了一下头。 正好这时，丽嫔牵着荣安一块过来。青妤看着荣安，“你又来了。” “嗯，额娘说，不能把女儿扔下宫里。”荣安点头。 “那去跟林嬷嬷玩好不好？我要跟你额娘说说话。” “我亲额娘做错事了？”其实荣安说的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 “对，所以我得罚她了，怎么办？”青妤笑了，她想知道荣安这时会说什么。 “我亲额娘是坏人吗？” “还好，就跟刚我跟你说的，没有太好的人，也没有太坏的人。”青妤认真的想了一下。 “哦，林嬷嬷，我们走吧！”荣安纠结了下，抬头环视了他们一眼，把自己的手伸给了林嬷嬷，但是目光留在丽嫔身上的时间更多。 “真是聪明！”青妤看着荣安胖胖的背影，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娘娘找卑妾可是有事？”丽嫔倒是没有青妤想的那么惊惶，只是咬了一下唇。 “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再说我管宫廷这些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能让自己辖下出问题？”青妤歪着脑袋想着，一脸笑意。 “您想怎么样？”丽嫔有点颤抖了，但是还是强制自己站直了。 “若我想你死，怎么会让你来。我不介意你好好养大荣安，你比其它人幸福，你有女儿！” “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这个？”丽嫔看着青妤。 “对，我还是会处理一些人，敢在这宫里玩这些小心眼子，我一个也不会饶。”青妤笑了。 “玫贵人没怀孕。”丽嫔咬着唇。 “你说什么？”青妤坐直了身子。 “我们看太医，可不跟您一样，我们是隔帘问诊的。”丽嫔再说道。 “那是谁怀孕了？怎么会怀孕的？”青妤脸青了。 “不知道，我是怀过孩子的，那天看到玫贵人的样子，我觉得她不像是有孩子的样子。这些日子，我就是想知道她在玩什么花样。” “有时，不用自己试，你直接告诉最大的那个就完了。不管有没事，你就能把责任上传。”青妤对她假笑了一下，“去找荣安吧？她应该很害怕，为了不让你最宝贝的女儿，别做傻事！” “谢谢娘娘！”丽嫔对她认真的行了一礼，这一礼比刚刚进门时，那一礼要认真多了。 “有些事自己知道就好，在宫里，不说话、会装傻，就能长命百岁。”青妤对她笑了一下。 “是！”丽嫔弓身退了出去，神色恭敬了许多。 青妤再靠着，但是嘴巴却抿得紧紧的，刚刚还在自信满满的对丽嫔说这宫廷被她把握得紧紧的，结果连偷龙输凤这种事，都能发生，真是像是被人重重的打了一巴掌！ “娘娘！”林嬷嬷飘了进来，在宫里一辈子，她就算是胖了，但是走路还是一点风都没有。 “丽嫔说，玫贵人的胎是假的，你觉得呢？” 林嬷嬷一凛，目光一闪，准备退了出去。 “等下，我不想闹得满城风雨。”青妤压着自己的气，冷冷的说道。 第77章 说不清的故事 第二更 林嬷嬷是非常有经验的，小李太医把玫贵人住的延禧宫围起来，然后带着匆匆的进来的小李太医一块进去。 原本青妤对这些宫人们一直很冷淡，当初丽嫔怀孕时她也是免了请安，跟她保持距离，保证不让他们有一丁点可能会陷害到她的地方。所以这些日子，延禧宫倒是很热闹的，这里万一生了皇子，可就是惟一的继承人了。当然会比一般地方热闹！ “林嬷嬷怎么有空过来。”玫贵人坐在上首对林嬷嬷很矜持的一点头。但看到小李太医眉头皱了下眉头，“这是？” “这是太医院正李太医之子，平日里皇后娘娘也是由小李太医诊脉的。”林嬷嬷对着玫贵人一躬身，还是平日里最平板的声音。 “皇后娘娘这是不信之前的罗太医。” “哪能呢，若是皇上问起，娘娘总得应一声不是。不过，娘娘说别的太医说话，她听不懂，刚正好小李太医来了，正好让小李太医来给娘娘请脉，娘娘就让小李太医顺便了。”林嬷嬷伸手，示意李太医可以上前了。 “嬷嬷，这个不合规矩吧？”玫贵人身边的一位嬷嬷挡在了前头。 “这位眼生得很吧？”林嬷嬷皱眉看着那位。 “这是我娘家送进来的，我的奶娘。皇后娘娘可是亲口答应的！”玫贵人声音有些尖锐了。 “老奴差点忘记了，小李太医还不快去，娘娘等回话呢！”林嬷嬷笑了一下，回头看了小李太医一眼。 “林嬷嬷，这是外男……” “小李太医不会给你开药，只是诊个脉，放心，您知道娘娘的脾气，只要能回那话就成。” “贵人很好，嬷嬷可去罗太医那儿调取所有的脉案。”那位奶娘还是站在前头，一动不动。 “唉！”林嬷嬷笑了，就那么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不再说话了。 “奶娘，算了吧！”玫贵人虽被挡着，可是她在宫里这么多年，青妤的性子她很清楚，这个宫里还是青妤说了算。 “娘娘！”奶娘忙回头，那急切的样子，就知道有问题的。 “玫贵人准备好了吗？”林嬷嬷很欣赏玫贵人认清事实的样子。 小李太医又想哭了，他在外头急吼吼的被叫来，结果竟然又是这种宫闱密事。对着玫贵人行了一礼上前，让人搬凳子…… “算了，我没事，用不着看诊了？”玫贵人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去请叶赫那拉姑娘出来。” 林嬷嬷心里一紧，但是面上不显。静静的留在原处，等着看事态的发展。 很快出来一个宫女打扮的女孩，算日子玫贵人的肚子有了四个月了，就算年轻第一次不易显怀，但是肚子一定不会像小姑娘一样扁平。林嬷嬷这些年也看过不少事了，那位的样子，也就知道这位才是正主了。 小李太医张着嘴，看向那个女子。这个该怎么办，要号脉吗？ 林嬷嬷点头，让他继续，小李太医还是给玫贵人号了一下脉，点点头，“贵人的身体不太好，让罗太医准备一些调养的汤药为好。” 那位奶娘尴尬了一下，小李太医点点头，看看那位已经坐到下面左手边。 小李太医看了一下，光看面像，就知道这才是那位有孕的。不过在林嬷嬷的目光之下，老实的到下头给那位号起脉了。 “刚好四个月，姑娘要保重。”小李太医笑了一下，忙收了手。 “玫贵人若是身体好些，麻烦去永寿宫给娘娘一个解释。”林嬷嬷对着玫贵人规矩的行了一礼，默默的退了出去。 小李太医也忙一深躬，跟着跑了出去。心里一面想要回去跟老婆说，但马上，又觉得这得烂在肚子里。真真的一肚子纠结。 咸丰已经回来了，原本下午青妤午睡之后，咸丰就回来看奏折，而这会儿，咸丰显然很生气。 “怎么回事？”咸丰看到林嬷嬷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怀孕的是玫贵人宫中的叶赫那拉氏，这个人并不是我们召进宫的。”林嬷嬷对于宫女还在很在意的，这里归青妤管，也就是归她管，她对每一个人不说熟悉，但是总归有点印象。而这个人，她一点印象也没有。 “叶赫那拉？”青妤皱眉，这个让她非常不安。 “就是说，他们想使这个桃李代疆之计？”咸丰愤愤的说道。 “等下！”青妤按住了咸丰，“那个孩子是谁的？” “都不知道那个女人是哪来的，这个孩子谁知道是哪来的。”咸丰更难受了。 “皇上，还是查一下吧，宫里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臣妾也没脸面再说什么宫中一手掌握的话了。”青妤轻轻的抚着咸丰的手背。 “这种事绝不能心软。”咸丰回握住青妤，表情非常严肃。 “皇上我真不是心软，只是现在天下都知道宫里要有孩子了，难不成说流产了？再说，万一是真的呢？小李，四个月了，能分出男女吧？” “是，应该是男孩子了。”小李太医有点尴尬，乖乖的出来回话。他也不敢说那个是小皇子，万一不是呢？ “看到没？万一呢，先查一下，那个女孩是什么时候进的宫。别的不敢保证，只要她进宫时间没问题，宫里给您戴绿帽的可能性还是不高的。”青妤看向了林嬷嬷。 林嬷嬷脸色有点灰，但是想了一下，还是摇了头，默默的跪下“皇上，奴才有罪！” “你傻了，就算是那时进的宫，那也是不洁之人！”咸丰捂着胸，半天说不出话来了。 青妤拍拍自己的额头，真是的，男女不同，女孩是不是第一次，还是挺容易分辨的，只听说装处子的，没有说装熟女的。再说这些女人跟咸丰也不是一两天了，咸丰再不喜欢那些女人，可是又不是多，每个人什么样，他还是感觉得到的。 “可是杖毙一个孕妇，我做不出来。林嬷嬷送碗药，然后封闭延禧宫。”青妤握紧了咸丰的手，此时最难受的人应该是他吧，好容易有了孩子，结果这样…… 第78章 没有用的 第一更 “娘娘，玫贵人来了。”门口守着的小黄子进来通报。 “不见！”咸丰都要暴跳如雷了。 “好了，见一下。”青妤舒了一口气。 “见什么？有什么好见的！”咸丰吼着。 “您真是的，我们总得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宫里的漏洞在哪儿才行吧？”青妤按了他一下，想想，瞪向了小李太医，“你，陪皇上到后头转转，别让他生气。” “这个……”小李太医这会又想听听八卦了。 “你想不想死，想死就留下。”青妤吼了他一声。 小李太医忙拉起咸丰从后头的侧门离开，一刻也不停留。青妤抿着嘴，“叫人去封了敬事房，还有慎行司。” “是！”林嬷嬷退了出去。 林嬷嬷和玫贵人侧身而过，林嬷嬷没看那位贵人，只是低头而过。玫贵人只带了她的奶娘一个，怯怯的对着青妤行了一礼，却也不敢起来。 “起来吧？我在等你的解释。”青妤挥了一手，此时对她来说，玫贵人一宫的人都是死人了。她是不可能真的像咸丰一样，能轻言生死，可是她能关人一辈子。 “娘娘！这与贵人无关，都是奴才……”那位奶娘跪着猛的磕起头来。 不过青妤身边的人也不是白来的，一下子就把她按住了，“磕死了，想死无对证吗？” “把她拉下去问，你们都出去，我和玫贵人谈谈。”青妤的眼睛都没离开过玫贵人。 那老太婆被捂嘴架了下去，东屋里也就只有青妤和玫贵人了，青妤指着对面的位置，示意她坐，当然是没有茶的，这里都没下人了，总不能让青妤给她倒茶吧。 “娘娘。” “说吧，这些年，虽不能说我对你们有多好，但也没有不好对不对，一些小事情，只要不过份，我也都睁一眼，闭一眼。现在说吧，你怎么想到李代桃疆之计吗？” “不是我想的，是他们找到了我娘家。”玫贵人讷讷的说道。 “宫里需要孩子，可是皇上不愿意再进新人了，于是你娘家竟然想到这个烂主意，脑子是太好，还是太坏？”青妤叹息了一声。 “我身体也不太好，想生孩子很难。我也想要一个孩子！”玫贵人叹息一声。 “孩子是皇上的吗？不过呢？是不是都没用了，皇上不会相信那个孩子是他的。”青妤对她假笑了一下。 “那真是皇上的，那丫头进宫时还是处子，这个卑妾可以保证。”玫贵人这个很坚定。 “我说了，那个没用。你娘家好像没什么官职吧？”青妤看着玫贵人，玫贵人倒霉了，他娘家也不可能没事，更何况，人是他们送进来的。 “若是这事扯到了娘娘的娘家呢？”玫贵人瞪着青妤，宫里的女人还有什么想头，总不是一手娘家，一手宫廷，没有亲生子之后，娘家只怕更重吧？ “我娘家，最多是那位所谓的姑父！也对，他管着内务府，弄个人进宫，倒是挺方便的，花了多少钱？”青妤笑了。 玫贵人深吸了一口气，她突然想到，五年了，除了那位刚刚接手内务府时偶尔进宫外，近三年，真的一次都没被招见过了。而近一年，那位“姑妈”都没怎么进过宫了。 而青妤的娘家人里也只有姜氏常进宫，但是那个姜氏油盐不进，而穆扬阿家从穆扬阿回京之后，就没开门迎过客人。而青妤跟嫡母关系一般，跟庄亲王福晋也挺一般的。所以只要不弄死姜氏，弄死穆府谁她只怕都要拍手叫好的。 “娘娘饶命，都是卑妾的错，与卑妾的娘家无关。”玫贵人一下子滑到椅下，泪夺眶而出。 “所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青妤冷冷的看着她，想到一个事，宫里真的人越来越少了。杏贞死了，玫贵人要被关了。现在竟然只有丽嫔和一个多贵人了，若传出去，不知道会不会说她恶毒，连这么几个人都容不下。 “那个孩子是杏贞的妹妹，娘娘与杏贞的姐妹情，难不成连她妹妹也容不下？”玫贵人想到什么，忙叫道。 青妤没给她太大的反应，只是抬起头来看着她。 杏贞的妹妹那个原本该是醇亲王侧福晋的女孩？只是因为杏贞不在了，上回福清他们也进来提过，自己只是送了一箱子书给她，却一句话都没给过。 冷冷的看着她，一个字也没再吐出来。玫贵人只能瘫坐在原地。青妤拉了一下铃，外头来人，把玫贵人抬了出去。 青妤抿着嘴坐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不管事情多大，有我在。”咸丰轻轻的拍拍她，看样子显得有点大受打击的样子。 “那个女孩说是杏贞的妹妹！”青妤抬起头，有点气馁，曾经以为把慈禧灭了，结果那个妹妹又来了。 “那又怎么样？”咸丰冷笑了一下，他从来就不觉得他对杏贞的处理是错的。让他觉得内疚，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没事！”青妤能说，她再一次觉得这是历史的惯性吗？但是马上摇头，对着咸丰抬头笑了，“没事，没事，九十九碗水都喝了，还怕这一碗吗？” 青妤现在想得很清楚了，已经到了这一步，还有什么可说的。杀一个跟杀一群又有什么区别。 摇摇头，拉着咸丰的手，长叹了一声，“好了，现在怎么办，我们没有儿子了。” “老七有儿子了!”咸丰忙拉着她的手，温声的说道。 “我给你做点心，皇上，你知道吗，林嬷嬷都不许我吃蛋糕了，说太油腻。”青妤拉着他一块去了小厨房，此时两个人拿了一个小面团，一块揉了起来。就好像没听见咸丰刚说老七有儿子的话。 咸丰没再说话，笑眯眯的看着她。 青妤真的都快哭了，此时最难受的不该是咸丰吗？可是他却一直在安慰自己。 “皇上，我要不要换个太医？上回白大夫说了我只是机会小，不是没有机会？”青妤看着咸丰。 “又胡说八道，跟你又有什么关系？这么多女人，这么多年只有荣安一个孩子，我跟小李谈了，你是不是也要怪我生不出孩子？”咸丰瞪了青妤一眼。 “皇上！”青妤无语了，轻轻的叹息了一声，“怎么这么难？” 第79章 不能心软 第二更 “你要想，我们并没那么迫切生孩子，是他们太急了。一个个想着我生了儿子，然后是不是说，我就可以去死了？”咸丰冷冷的说道。 青妤明白他的意思，他之前到点临幸，不过是例行公事，对他来说，‘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他并不强求。但是某些人真是疯了，看六王被关了，而七王生母在京，这些年，也看出没那心气了，于是目光也就放在内廷之上，想故意搞出些事来。 说实话，此时的咸丰在朝政上的强势远超过道光，看着让皇族进入军机处，但是他更是大加提拔汉臣，而这些年，虽说没变法，但是却不断的在旧法之中填充新的内容，这些都是宗室，贵族们所不乐见的。比如端华，********，原本心就大，之前肃顺敢想敢做的事，他也不是那不敢想，不敢做的。 “这回端华可能牵在里面了。”青妤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之前她都有点想不明白端华想干什么？不过现在咸丰一说，倒是明白了，端华这是想着，万一婉贞顺利生下儿子，那么咸丰一死，他好歹也是自己的姑父，怎么样，她也会给他几分面子的。弄不好，他还能弄个摄政王干干！ “内务府你差不多了吧？”咸丰一抬眼，冷笑了一下，此时他倒一点也没怀疑青妤，主要是青妤和娘家的关系太差，想疑也得有根据。 “端华算是能帮得上忙的吗？”青妤无所谓，她原本就对端华夫妇很无感，倒是没一点觉得可惜。 “你只要不怕你姑母来烦你就好了。”咸丰噗的笑了。 青妤对他做了一个怪脸，然后说道，“我连阿玛都懒得见，还怕姑母？再说她来了，我就哭，说我一个无子无宠的废人，哪里还敢左右皇上的决断！” 咸丰大笑了起来，敢这么对自己撒娇的，也就只有青妤了。不过他也知道，青妤只对姜氏有点好脸，什么姑母、姐姐对她来说都是麻烦而已。 “皖北怎么样？他们决定了没有？”青妤决定问问朝事比较简单。 “决定用老河工的意见，不过他们在为难，怎么还土地给人。因为大家说了，无论怎么做，都是错的。”咸丰忙跟着青妤说道。 “那附近有没有大的效益好的工厂？” “什么意思？” “让奇瑞买下工厂，然后把工厂分成若干份，按土地的多少来分给那些农民。”青妤手一摊，这个是她早就想好的，应该说，一早她和咸丰的理想就是这个，用股票来换土地，然后把土地分给贫穷的佃农。不过奇瑞走前没来问自己，她也就没多事，毕竟奇瑞才是真的政治家，说不定能想出比这个更好的法子。 “行不行啊？”咸丰想了一下，觉得好像不怎么靠谱。 “也是，开个会，让人做代表，看看大家想怎么干？记得吗，咱们最早时就想着，让人开工厂，然后让大地主转型做资本家，土地卖给朝廷，让朝廷可以分配给无地的农民；当然，那些地主想要钱也可以。总要坐下来谈的。” “倒也是个办法！”咸丰轻敲了她的额头一下。股份换土地，这个当初他们就谈得很深，只不过过了这些年，咸丰都忘记了。被青妤一提，倒是一下子就想通了好些事情。不过，看着青妤说政事，那断然的样子，再看看刚刚还在纠结叶赫那拉那个女孩的样子，忍不住说道，“奇瑞还是觉得，你这心太软，这不是一个为政者当有的心性。” “有面粉！”青妤嗔怪了他一下。 “怕什么！”咸丰又敲了她一下，“你真是的，对奇瑞的话没反应？” “我又不是当政者，关我什么事？”青妤笑了一下，耸了一下肩膀。 “你是，现在你就是，所以你不能为一点小事而心软的。”咸丰用满是面粉的手，轻轻的拍拍她的脸。 “知道了，这回我不会心软了。”青妤对他笑了一下，知道咸丰在说杏贞之妹的事，她还真不好告诉他，自己真不是心软，只是觉得自己又被历史的轨道闪了一下，“所以这回我连见都不会见，我不会给他们机会说动我。” “这还不是心软？连见都不敢见！” “见了，我心软了，放过他们，您怎么办？”青妤瞪着咸丰。 “那还是不见吧，省得你难过了，我好几天跟着心情不好。”咸丰笑了，看看已经被揉成死面的面团，“你到底想做什么，面团揉成这样，还能吃吗？” “不知道，那做猫耳朵好了，有点像面疙瘩汤，估计也只有做成那样，才吃不出来。”青妤看看面团，纠结了一下。 就算她无信仰，但不浪费是她从小到大养成的原则。特别是对食物！老人们说的，浪费食物可是会折福的，原本他们俩口子已经够倒霉了，还是别在这点事上，让自己难受了。 “说实话，你学了这么多年，为什么做饭还是这么凑合？”咸丰故作纳闷的问道。 青妤偶尔会带他进小厨房做点吃的，不过她会的还真不多，有时明明像现在想做点点心，然后就只能中途做坏了，改别的。就跟这回一样，咸丰都觉得自己挺不容易的。 “皇上，上回选秀有些留了牌，要不再选几个回来，说不得就有那兰心惠质的呢？”青妤假笑起来，看着就是那笑里藏刀的。 咸丰大笑了起来，这就是她给自己减压的方式吗？他们一起五年了，他们都知道，他们找不到比对方更契合的人了。没有人能代替她在自己的心里的位置了。 而门外的林嬷嬷却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敬事房和慎刑司都关了，里面的人一个个的审问。 敬事房是负责安排伺寝的，换了人，中间可不是一个人能说了算的； 慎刑司是有监管之责的，有人冒名进来，就算后面有端华，慎刑司也不可能完全不知情。 她只是要查清，当时是不是换了人，但是就算是换了人，婉贞也留不下来，宫里不可能留下这么一个血统成疑的孩子。果然，他们还是大意了。 第80章 按规矩办 第一更 五年了，她们果然太大意了，真的以为自己管得好，这里针都插不进来。若不是丽嫔发现了端倪，只怕就让那人把孩子生了下来。 林嬷嬷想想都觉得后怕，因为就像咸丰说的，没有人能证明孩子的出身。只要有一点的瑕疵，那个孩子就不能存在。现在处理了，比将来出生了简单多了。 小李太医已经出去了，没人嘱咐他什么该知道，什么不该知道。不过这事应该也瞒不住。很快玫贵人家和端华家就得倒霉，对了，还有叶赫那拉家，谁知道会引来什么样的血雨腥风。 皇上和娘娘心里其实也是十分期待这个孩子的吧？娘娘无子，而宫里也没有新人，已经被朝上所诟病。若是这回再出事，只怕传到后头，就是娘娘是前明万贵妃之流了。 刚刚她特意送了小李太医一下，她想到刚没人时青妤跟她说的话。明明她一直没事的，为什么反而她的药比咸丰还多。从心里，林嬷嬷是希望青妤能生自己的小孩子的，至少不会再被人挟制了。 “对我家那位来说，娘娘才是最重要的那个，她希望娘娘活得长长久久。”小李太医则就是对林嬷嬷笑着，好一会儿，才缓缓的说道。说完了，对着林嬷嬷深深的一礼，这才退了出去。 林嬷嬷不用想也知道这是啥意思，香芹从小跟娘娘一起长大，他们名为主仆，实为姐妹。从那回娘娘把香芹好好的嫁出去这件事，就可以看得出，娘娘给了她原本不可能的幸福。所以对香芹来说，这宫里与他有关的，就只有娘娘而已。 所以小李太医才会这么说，他们夫妇其实都是受娘娘大恩的人。没有娘娘，其实小李太医也没有现在的成就，还给他一个漂亮的媳妇，让他与娘娘之间有了牢不可破的关系。 对于这样的大恩，他们夫妇都会想法让娘娘过得更好。所以他们会按着他们的想法，来对娘娘好。所以为了孩子，让娘娘冒险，这个显然是不可能的。在世人眼中，好好的活着，就是高于一切的。 咸丰吃了点心就回前头去了，平日里，他不会回去，只是因为刚刚发生的一切实在让人气闷了，他相信，这会儿，他觉得自己该帮着她处理这些脏事。 当然，走时他还是把青妤的手艺又批评了一个遍，告诉他，哪怕是吃煮猫耳朵，也不是用死面的，人家煮的又软又糯，也就她煮就成有嚼劲了呢？ 青妤直接把他赶了出去，走时咸丰还在爽朗的大笑着。但是大家都知道，此时所有人内心都是笑不出来的。 一出门，咸丰就让小黄子去把林嬷嬷调查出来的人送到养心殿。林嬷嬷深深的叹息了一声，刚刚她连小黄子都没让插手，因为小黄子长时间跟咸丰在一起，她都怕是小黄子也是有牵扯的。也是，这么大的事，没点牵扯也说不过去，林嬷嬷此时都觉得，这洪桐县里无好人了。不过她还是交了！ 这个关系到咸丰的帽子颜色问题，他一定不会把轻易放过，他跟青妤不一样，他是真敢动刀子的人。 刚刚她粗审了一次，挑出的人也不全是有罪的。只不过是可能相关的，既然咸丰要，她也就完全的交了。不然回头自己审，娘娘问也不好，不问也不好。显然，大家都知道娘娘的软肋。 “所以我是不是特别无趣，让人觉得我特别的不可爱。”青妤喝着白开水，突然想到那天奇瑞说自己不可爱的话了。 咸丰刚回去，应该就是为自己收尾的。他们都知道，自己不愿杀人。之前能审判的审判，她都让法律来制裁一切。但是有些东西却不是法律可以制裁的，就像这回的事，案卷都不会公开记录。如果连记录都没有，那谈什么制裁！ 突然想到，好像哪本书里有说过，慈禧入宫的记录不详，根本就没有她的记录，所以史书只能用她妹妹选秀时间来推算。现在想想看，果然人生处处有惊喜了。 想想又摇摇头，自己真的不可爱。这时竟然还在想历史上，杏贞是什么时候进的宫；而且还懦弱，她甚至不敢问杏贞的妹妹为什么要进宫？更不敢见她！ “真是，娘娘怎么会这么说。谁又能说您不可爱。”林嬷嬷立刻喝道。青妤的话一下子触动了林嬷嬷的神经，现在怎么可以说这个。 “是啊，除了皇上，又谁能说我不可爱。”青妤笑了，眼神有点恍惚，此时她真的太累了。好像刚刚觉得幸福时，总会有点什么事，来打击到她的快乐。 “想都不能想！”林嬷嬷厉声喝着，她也看到了她那一点迷离。刚刚的不安也就更加强烈了，在这个宫廷里过了一辈子的老人，这一天都过得十分的艰难，更不要说已经很顺利的皇后娘娘了，她必须用这严厉的喝声让青妤坚强起来。 青妤笑了，是啊，自己是皇后，一个外男怎么可以对自己说，自己不可爱？应该是因为觉得自己可爱了，才会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努力说，自己一点不可爱。 她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因为这个她得埋在心底里一辈子。这些日子咸丰很快乐，他们会拿彼此开玩笑。当然咸丰会跟她举例，一个宫妃和外臣，真的什么牵扯都不要有。 比如太祖大妃阿巴亥就是给大阿哥代善送了一碗熊掌，于是就被人污蔑私通。她失宠了，代善失了继承权，差点连她的三个儿子都被断送掉了；还有辽皇后的萧观音，因为一首不知道哪来的情诗，母子皆被辱而亡…… 宫廷之中，不管哪朝哪代，哪怕一丁点的不小心，都是会死很多人的。对咸丰来说是说者无心，但她却是听着有意罢了。 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奇瑞，往大了说，这也是为了朝政。真的被人传了她和奇瑞的绯闻，那真的会毁了他们三个人，若是他们三个都完了，朝政也就跟着完了。摇摇头，想了一下。 “皇上要去的人就不用查了，内宫之事，您比我有经验。不用回话，就按规矩做吧！”青妤定了一下神，抬头对林嬷嬷笑道。 第71章 抓人 第二更 “就是这个意思，万不可让人觉得我们是想官逼民反。”奇瑞笑着点头，回头看向了李鸿章，，“你觉得呢？” “这是小事，下官相信春亭能办好。”李鸿章不觉得这事有什么值得多问的，“说说中间有什么麻烦。” “觉得跟你真的合不来啊，你说说看，他带着火枪营的人，纵是穿得像衙役能真的像吗？这些衙役都是乡民看熟的，不要对百姓太傲慢，人家只是懒得跟你们闹腾。”奇瑞回过身，瞪着他。叫他来也就是让他听听过程罢了，之前都是一起定的计。结果他还这么说！ “所以下官让他说具体的，看看过程有多么惊险。”李鸿章对他干笑了一下，顺便跟奇瑞后的桂喜说道，“准备晚饭，今天做的什么鱼？” “你来吃饭的吗？”奇瑞无语了，瞪着他。 “春亭，坐！奇大人的厨子极好，黄河鲤鱼虽说有点粗，不过他的巧手之下，鱼非常可口。”李鸿章很快乐的跟鲍超说道。 “你是皖籍！”奇瑞更气了，这回带他来，就是因为他是皖籍，结果他竟然还嫌弃起黄河鲤鱼了。 “下官不是本地人，我们那儿吃江、湖之鱼，细腻很多。”李鸿章忙说道，开玩笑，安徽多大，他那儿好歹也算是人杰地灵了。 鲍超小心的看着奇瑞，之前为什么会觉得李鸿章少年老成呢？跟这位总理大臣比，真是差远了。此时他不觉得李鸿章变轻佻了，而是觉得只是因为奇大人过于老诚了。 “坐吧！”奇瑞已经无语了，又被带坏了一个。挥了一下手，鲍超老实的坐下，然后桂喜退出，很快小桌上摆上了几碟小菜，还有一个汤，桂喜很得体的说道，“鱼再等一刻钟。” 桌上汤看上去很不错，小菜显得清淡也富有营养，厨房显然不知道今天会有客人，这是奇瑞一个人的饮食。 李鸿章很老实的给他亲自的装了一碗汤，笑眯眯的小心的放到了奇瑞的面前，然后给鲍超半碗，自己也装了半碗。 “奇大人的养身汤味道也不错，我问了，我们这种没病的，也能喝。”李鸿章把剩下的半碗给奇瑞留下了，顺便给鲍超解释了一下。 “好了，等鱼时，你可以说说现场情况了。”奇瑞决定还是别说吃了，说现场比较好。 奇瑞到了之后，在公开表达了朝廷会补偿他们之后，灾民们就都回了自己的安置之所。而鲍超就把火器营穿上衙役的服饰，跟着当地的张捕头的带领之下，就到了张家的村子，他的土地是被冲走了，可是房子没有，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 门口还有些乡民，看到张捕头，也就拢了过来，问他来干嘛。张捕头满头大汗，就算跟他来的是火枪队，但是也说了，那是万不得已，他们还要抓那么多穷凶极恶的捻军师兄们。 不过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前，拿了官府的榜文，大声念着。而鲍超没闲着，除了化妆的火枪队，其实这院子早就被团团的围住了，从后门逃的，已经秘密的抓住，没让前头的乡民们发现。 张乐行倒是没有跑，他无法无天惯了，听说是张捕头带着一群陌生人来了，他一点也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可怕的。他出来了，十分傲然的看着张捕头。 张捕头都说不出话来了，鲍超就从他的手里抽出了那个捕单，一个字一个字的念出来。鲍超也是那杀神，面对着张乐行还真的没一点畏惧。旁人看着，也就气势相等，张捕头终于回神了，又站了出来。 原本那些离开的灾民又集聚一起，他们都是老百姓，不管是不是善良，但每一个人心里多少有点义气，当然也有恐惧，因为今天能抓他，明天也就能抓他们自己。倒真跟他们说的，只要一个不小心，这些乡民绝对能拿起扁担奋起一搏。 一条条的念下来，乡民们也不是傻子，他们听了半天，都是张乐行贩卖私盐、聚众赌搏、还有就是主持械斗害人性命的事。 这些事，他们也都是经历过的，也的确都是张乐行做的。但兔死狐悲之心，大家也都有，忙问道，“张捕头，今天抓了乐爷，明天是不是还要抓旁人？” “不，总理大人说了，‘王用出征，有嘉折首，获匪其丑，无咎。’大人说，要以文明宣化四方，不服教化者必用武力讨伐。然罪在魁首一人，斩杀其罪，余者不究而释。大家若是不信，过几天，会在县城衙门审理此案，大家伙可以一块去看看。判得公不公道的，老少爷们自己看。” 那张捕快也是这村里的人，忙说道。他其实也不懂，这句话，算是生记的。他一个小小的捕快，怎么也轮不上他去见奇瑞。不过此时，在乡里之间，图个脸面罢了。 乡民们其实也是相信张捕头的，他也是这村子里的人，总不能真的把乡里乡亲们都卖了。听他说得像是挺有学问的样子，一个个的，还挺信。 张捕头也就跟乡民们聊起天来了，他知道自己带的都是朝廷的硬手，虽说尽量离张乐行父子远一点，但对乡民们，他是不惧的，很是自得。 鲍超这会儿，就不再说话，但死盯着张乐行。这回过来，他们对张乐行家的内部布局还是多少有点了解的，但是正如奇瑞说的，他们都是外乡人，真的想混入其中是很难的，一切，只是他们侧面打听出来的，谁知道会不会有错漏之处。 万一真的他们弄点什么乱子出来，乡民一怕，他们明里暗里的人是不少，但是奇大人和李大人说得很清楚，万不能惹出民乱。他面上不动，但是心却是悬着的。 “这位大哥眼生啊！”张乐行能在乡里横行三十多年，也不是那简单的，冷冷的看着鲍超，这一看就不是简单的。 “好说，因为水灾，衙门人手不够，临时加入的。”鲍超对着张乐行一拱手，但脸上却一点笑也没有。 “你有那个本事拿人？”张乐行也在估计形势，对他不屑的一笑。但眼睛却瞟向了右边。 第72章 时机 第一更 “哈……”鲍超刚一笑，张乐行一下子就向右奔去，目标显是张捕头。而鲍超已经手一伸，他手中就是一般衙役平时出巡的大单刀，一个刀背下去，张乐行的左手臂就那么被打折了，无力的垂下。 而在他们一动时，张乐行之子也动了起来，显然他们父子多年与官府斗争还是挺有经验的，不过，这回鲍超带来的，都是跟他多年的亲兵，默契非比寻常，他们无一例外的，就被打倒在地，而在一边聊天的人，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事，一切也就结束了。 “一共抓到多少人？”奇瑞点头，慢慢的喝着汤。 “加张乐行父子，一共十四人。已经交到地方手中，由他们自审。”鲍超恭敬的答到。 原本一早就定下了，他们只协助地方拿人，至于如何审理那是地方的事，他们不管。他们主要是来治河的。 当地的老百姓眼看着张乐行父子被抓，一看也知道他们不是这个县里的人。乡情这种东西是没有理可讲的，抓到了人，真的让奇瑞或者李鸿章去审，乡民们还得反，觉得这是朝廷用计。 所以这一切，安排得就跟县里跟外头借了人，但是还是县里一直想把这个一直横行乡里的恶人给抓住，还地方安宁。这样，乡民们接受起来，也容易一点。 “李大人，您的鱼。”正说着话，李鸿章的鱼到了，做的湖南的做法，虽说是蒸的，但是上面放上了豆豉、剁椒，看上去，大家都吸了一口凉气。 “给他做的，我就不用吃了。”奇瑞要扔筷子了，明知道这是他不能吃的。 “嗯，您不能吃。”桂喜点头，人家厨子原本就是湖南人，好容易让他随便一回了，于是可劲的放辣子了。 李鸿章也要哭了，安徽人也吃辣椒的，而且口味也重。但是李鸿章的爹是官至史部侍郎，他从小也长在京城，家里也早就慢慢改了口味，他爱吃鱼，但那也是吃那清蒸鲜嫩的小鱼，说起来，他也是学的名士范，不是说了某君因为突然想吃家乡的鲈鱼了，于是就辞官回家，然后果然国家发生了叛乱，大家都说他有先见之明。 李鸿章也不知道是听了这个故事后才开始爱吃的鱼，还是听了这个故事后更喜欢吃鱼了。但他喜欢的鱼真不是这样的，盯着这鱼，纠结了半天，“你家厨子怎么会放这么多辣椒？” “我家厨子是湖南人，不过在广州学的艺。”桂喜一脸的笑，然后对着他特诚恳的说道，“李大人，这是厨子私房菜，我们大爷都没吃过。” 奇瑞大笑了起来，现在他知道了，桂喜真不是好惹的。我给你做了鱼，但是你也没说要吃什么样的，所以这不能怪我。 鲍超是湖南人，眼睛一亮，一筷子就叉去了半条，李鸿章还真没拦，皱着眉头，想了下，小心的夹了一小块鱼肚上的细肉，非常小，放到舌上，点点头，“味道不错，就是有点辣。桂喜，给我盛饭。” 鲍超也跟桂喜重重的点了头，这菜下饭真的太好了。 李鸿章吃了一大碗饭，而鲍超连鱼汁都用来拌了饭，吃了两碗，看得奇瑞直哼哼，看他们俩都满头大汗的样子，也知道真不是自己能吃了，不过看人家吃得那么香，他能气平就怪了。 当然这天起，李鸿章想进来蹭饭就千难万难了。他宁可自己一个人，安心的喝自己的养生汤，平静的过自己的。 他亲来皖北的重点除了抓人，其实更重要的就来做仲裁的。之前也说了，这回被冲出的河道，要不要做成永久支流，这是要论证的。 之前也有别的洋专家一块来了，显然，他们议过之后看法与之前的工程师想法一样。但是河道衙门的河工们的说法，却是另一个极端。 说实话，他也有点纠结，这个让他如何选择。若是从前，他当然可以决定，但是青妤这回表现得很慎重，他也不敢做决定了。 两边的人说得都有道理，选择就是难题。于是他叫来了李鸿章和郝俊峰，这俩都没有治河的经验，但是他们也都是饱读之士，想来应该也能提点有建设性的意见吧？ 李鸿章其实偏向河工的意见，把这么多良田给冲毁了，这本身就是浪费。真的变成支流，就是按田契赔偿，这对朝廷来说，其实是挺沉重的负担的。 而郝俊峰却不这么看，他此时倒不是真的觉得洋专家们的意见有多么正确，他是觉得咸丰这些年到处办洋学堂，连治河都请了一个洋工程师在这儿，显是更信洋人。他原本就为自己没能升任祭酒而气愤，此时看李鸿章倾向河工，立即就慷慨激昂的表明，若是河工之话可信，那也就不会决堤了。 那天他们不欢而散之后，李鸿章与郝俊峰也算是撕破了脸。此时李鸿章看郝俊峰这样，都有点无奈了。他当然知道郝俊峰的想法，他还是在政||治押宝。自己那天其实都跟他说白了，皇上看不起他，所以没有让他接任祭酒之职，他为何还能这般充满了斗志？果然，自己在对官位的孜孜以求上，真不如他。 “大人，此时谈这个，是不是为时过早，不如……”李鸿章叹息归叹息，但是该说的他还是要说。 看看外面还在下的雨，若照从前，此处更像泄洪分流。已经泄洪了，那么主河道水势就该减弱。但是此时看看，显然洪水之势依旧严峻，其实此时谈这条分支怎么做，是不是还为时过早。 “你错了，现在已经晚了，若是决定了，我们就要因势利导，借水力冲刷而尽快完成新河道之建立。”奇瑞虽说自己不懂水利，但是‘时机’二字却是知道的。 “奇大人说得对，下官也是这个意思。”郝俊峰立即说道，并得意的看了李鸿章一眼。 “本座在说，若决定不设分支，此时就要拓宽入海口，在下流做好导流之策。”奇瑞都想给郝俊峰一个白眼了，自己都没决定，他瞎兴奋什么？ 第73章 专业什么的最讨厌了 “依下官见，应两手准备。一边借机开拓河道，拓宽入海口；一面准备建立新河道。”郝俊峰脸一红，也不坚持自己最早是支持做支流的，立即说道。 “话虽如此，但是民夫加工兵却远远不足以承担。”李鸿章可是知道民夫不足这个问题，千里河道，纵单单一个支流，就非此时的河工和来帮忙的工兵能承受的。若是能两手准备，奇瑞还急什么？ “如此畏首畏尾，何时能决策？”郝某人怒了，觉得李鸿章就是跟自己做对来的。他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哪里错了。 “行了，都回去吧！”奇瑞不想理他们了，显然这两位再谈下去，也就只能把这事谈黄了。 现在他总算知道朝上什么决定，都是咸丰夫妇自己商议、自己决定。跟几位御前大臣们，也就是随便聊聊罢了。 奇瑞其实在两边的方案出来时，就电报了咸丰，这是大事，他想知道青妤怎么看。但当时，也就真的是逗逗青妤罢了。现在再看着沙盘，他真的纠结了，他该怎么办？ 京城咸丰和青妤也在对着沙盘发呆，电报已经收到两天了，咸丰也叫来了朝中说是治河还不错的几位官员一起讨论，结果跟千里之外的奇瑞一样，大家意见不一不说，更重要的是，他们更像是赌气。 两口子没法，只能对着自己看。但青妤的地理也不好啊！看着咸丰，想了一下，“你怎么看？” “我觉得他是在问你的意思。”咸丰对妻子动了一下眉毛，现在他觉得自己有点悲剧，发现自己号称天子，原来不是万能的，一点也不天纵英才，有点受打击。 “皇上，你是想用美人计吗？若是这样，臣妾去皖北看看。”青妤和咸丰这些日子倒有些新婚的意思了，两人不时的耍耍花枪，肉麻当有趣。 “那算了，我媳妇不多，舍不下去。”咸丰还装着认真的想了一下，笑了摇摇头，抖了一下电报，“怎么办？” “能怎么办？我又不懂，您懂吗？”青妤都想骂人了，这种事问她，她怎么办？想想又要拍桌了，花了那么多钱，请了那么多专家，好歹给个主意啊！ “是啊，看看那些史书里，怎么那些皇上，名臣什么都会？难不成朕比他们蠢些！”咸丰也头疼，因为奇瑞也没说他更倾向哪一种。而他们这些人就算读书算精到了，可是这是专业的东西，这种事，最忌外行领导内行的。 “不是他们比皇上聪明，而是历史是强者书写的，人家不会把失败的案例写出来。您才是睿智，您比他们大仁，没拿百姓的命去做实验。”青妤冷笑了一声。 史上惟一最成功水利工程就是都江堰，用了一千年还在用。但人家父子用了多少年？也就是最后一次成功了。之前失败的，怎么不说，就算说了，人家能说失败之后死了多少人？ “可你也说了失败是成功之母，我们不可能完全不失败。”现在咸丰真的挺睿智的，轻轻的摇摇头。 “其实我看了一下，两个选择都怎么会死人。我们目前只是选择一个相对对将来更好的一种水利工程罢了。其实无论选哪个也都是对的，反正能用几年是几年，哪怕只用一年，我们也就是成功。”青妤纠结了一下，都想抓阄了。 “随便说一个？”咸丰皱着眉头，有点不怎么喜欢这个主意。 “那怎么答？”青妤也是当过领导的人，她不能给下属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不能让下属瞧不起！所以她宁可抓阄了。 “许他们便宜行事。”咸丰领导也做了这么多年，他还是挺油的。 “还是会让他们瞧不起。”青妤摇头，这么答，显然不是他们想要的答案。 “那你说！”咸丰反正觉得朝政不可儿戏，回头真的奇瑞回来问他们，怎么决定的，他真不好意思说，‘我们抓阄了’。 “说‘让我们拿他们的薪水可以不？’”青妤眼睛一亮，立即气势非凡的喝道。 咸丰再一次大笑起来，立即让小黄子去发报。其实两人说的意思差不多，但接受的人感受完全不同。让他们‘便宜行事’，其实是有点示弱了，摆明了告诉奇瑞，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选，‘你好好选，朕相信你。’ 但是青妤这么答，就是发脾气了，‘你什么都问我们，我要你们干什么？你的薪水要不要给我们？’ 上位者的气质就显出来了，当然，若是收到电报的当天就这么吼回去就好了。隔了这些天，才回了这么一句，相信奇瑞看到也会大笑不止吧？显然是有些恼羞成怒的！ 果然奇瑞收到了电报，自己也笑了半天。他之前想是知道青妤的反应，最早说专业人做专业事的就是她，面对这样的问题，他想知道她会如何处置。但是经过了这几天，他是希望青妤能真的给一个建议了。 当然，现在他也不失望。这才是青妤该说的，人原本就不是万能的，她做生意可以，可是这种治河之类的事，关系着万千百姓的福祉，她不敢轻易乱说，也正是她的性格所在。只是自己现在该怎么办呢？想想，又招来了洋工程师和河工之首，对着沙盘对着讨论起来。 两边的人都是有道理的，这些天，他们两边打嘴仗也不是一两次，他们都是懂行的。对着争执时，他们都想努力的说服对方，边上的通译都快累死了。不过奇瑞叫了两个通译，一个帮着河工跟洋人说话，一个帮着洋人对河工吵。 奇瑞就在边上听他们吵，反正吵了几天了，翻来复去的就是那些话。他也不理，就那么听着。他是不太懂，但意思明白了。说白了，堵不如通。此番洪水如此湍急，是上下游之间的落差太大，上游积水太大，破了线，水就这么冲了下来。这里破堤，就是因为河床装不下这么大的水流，于是就得另找一个突破口。 现在洋工程师的意思很明白，这种自然的河流，比特意引流要简单得多。主要是，将错就错。而河工的意思也差不多，但是不同在，洋人是要把这里当成永久的支流，而不是将来水退之后的还以田亩。理由是，这种百年不遇的大水，真的这里做了支流，回头就河水干涸，也是浪费了好田。 第74章 都是难 第一更 “你先说，除了浪费，还有什么问题？”奇瑞弄清楚了，指向了河工。 这些年的水情资料他也看过，黄河水转道干涸，还真不是什么危言耸听。青妤也说过，黄河水不会总这么多，真的开了支流，会不会加快河水干涸，让下游百姓无水可用。 “那倒没有，不过挖河也是要人要钱的，若都是挖河，那为何不在主河道这边挖，一样能解决问题。”河工头儿，忙拱手向奇瑞言道。 “那个是不是说，这个洋人说的也没什么问题，只是一治不如定。”奇瑞再问。 “是吧，毕竟这回没死人，他计算得当之功。”河工有点不情愿的说道，当时洋人就指出，会溃堤的地点，虽说他们也凭着经验得出的结论也差不多，但是人家凭的是计算，还有公式，这就让他们十分艳羡了，这样教徒弟，好像就简单得多了。 “很好！你跟洋人说，让他们计算出水量，把所有力量用于挖主河道。”奇瑞终于下了决心，先对通译说道，然后回头看着老河工，“从今日起，工兵营就归你指挥，让洋人好好计算弯道水流变化，这次的水情人家就说了，就是上游不断的改变河道引起来的。这回，洪水退去，你也别在这儿待着了，把这些洋人带着从上游走起，我们从头治。” “大人！”老头其实也没有真的相信这位大官会听自己的，一下子泪都下来了。 “好好干，回头皇上定有大赏！” “大人一定要跟皇上说说，老田头这回真的该赏的。这回其实可以开另一个口子的，结果他按着洋人计算的，开了这个口子，他攒了一辈子的田地全完了。”一个中年河工忍不住说道。 “放心，被毁掉的土地，朝廷会赔偿的。”奇瑞笑了，轻轻的拍拍那老河工，现在他也有些感动了，此时他觉得青妤是对的，这些田地对这些人来说，也许就是命。朝廷该对他们补偿的。 “土地真的朝廷会赔偿？”那个叫老田头的老河工忍不住问道。 “当然，这是皇上和娘娘一再强调的。”奇瑞对他笑了，“辛苦了，明知道自己的地在下面，也由它们去了。你的事，本官一定讲给皇上听。” 老河工泪流满面，一辈子的辛苦就这么几亩田，他刚刚坚持不让支流，并不是想保住自己的田地，他真的觉得这没有必要。他感动不在于自己的田地被保住了，而是因为奇瑞相信了他。 奇瑞命令下去了，大家也就忙了起来，工兵们一下子就补了上去。李鸿章并没有觉得得意，因为他听了奇瑞的解释，知道奇瑞选择主河道，并不是因为听了自己建议，而且，自己也没说到点上。倒是有些汗颜，忙跟着奇瑞跑前跑后来。 老河工那充满干劲的带上一群洋人在那儿，不断的计算然后找出最佳的地点开挖，由奔流的河水自流冲涮河道，而这回挖泥机械也起到了重要的作用。真的全指着人来挖，那得挖到什么时候。 而奇瑞没空去看视河，他忙着在找地方。他得把土地还给这些百姓。就算冲走的地方不做支流，但是有些地方，其实是不太可能恢复的。 调来卷宗，看看光本地土地损失多少，还有何处可用来赔偿。心里又开始埋怨了，他上哪去找土地赔。也不知道赔钱行不行？都想再问问咸丰夫妇，能不能只赔钱。不过，为了不让他们再回一个，把你的薪水给我们好不好的回复，他也就只能认命的去找地方了。 “奇大人，您怎么不去听审！”在河道一事郝俊峰觉得自己输给了李鸿章，这会儿，他也不看视河了，就在奇瑞的边上刷起存在感来了。 张乐行的案子准备了这么久，也终于开审了。郝俊峰特意来告诉奇瑞，其实想讨个差事，这些日子，他在行馆之中，完全无人理会，在治河上，显然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表现了。 这回在张乐行的案子上，他打定主意要好好准备，总不能白出来一次，他心里很明白，皇上既然都说了那些话，表示自己仕途无望了，但是他真的不甘心。 “开审有什么好看的，你还怕他们敢徇私不成？对了，你是文官的，正好帮我想想，那个我们怎么把土地还给这些灾民？”奇瑞忙问道。 “为什么一定要还地？这很难让百姓满意的，到时说什么，跟自己之前的地不同，您反正怎么着都是错。”这话郝俊峰早就想说了，一直没机会，现在正好奇瑞问了，赶忙说道。 “这个你别管，跟你没关系。你只用想，我怎么做最好？”奇瑞摆手，开什么玩笑，他当然知道这个，但是青妤既然已经说了，他就得完成，这个没什么可说的。 “大人……”郝俊峰皱着眉头，只能老实的看向了那些册子，但马上想起自己来做什么的，“大人，您真的不去听审，下官听说张乐行家里给请了状师……” “你想去？那就去，没事的。不过穿自己的衣服去，别说自己是总理衙门的人。省得让人看到，还以为我们想干预办案就不好了。” 奇瑞头也不抬，但柔声说道。不过话说得柔和，但他却想也不想的就把郝俊峰的路给封死了。想挂着总理衙门、钦差的名头去招摇那是不可能的。 “那算了，下官在此跟奇大人分忧才是。”郝俊峰一听，也就算了，没有总理大臣衙门的门面，他去了就是个旁观者，那还有什么意思。立即笑了起来，认命的又看起册子来。 “大人，张乐行家也要补偿？”郝俊峰几乎跳了起来，里面要赔偿最大的一宗，就是张乐行家的。 “这土地册上有他，自然是要赔的。”奇瑞想也不想。 “可是……” “没有可是，一码归一码，他犯的事没有说要罚没家产，这些地就还是他们家的，朝廷就得还给他。”奇瑞对他笑了笑，他不愿意得罪小人，除非能立刻杀了他，不然，他不想为自己多树一个敌人。 第75章 太聪明 第二更 在奇瑞他们还在为补偿百姓的事烦恼，张乐行一案却在县衙里开始审理。而这事奇瑞根本就没管，他相信他在这儿，地方官想收贿赂都没那个胆子。 县令心里也是面条泪，奇瑞把自己推在前头，还不许用谋反的理由来审，觉得这日子真的没法过了。奇瑞还特意让他跟张家说，让他们可以请状师自辩。县令当时就只想把奇瑞砍了，还让他们请状师，这让他怎么混？ 心里再埋怨，却也只能按着这些年张乐行犯的案子，一一审理。张家这些年虽说对本村的村民们还不错，但是为了抢地盘，本县本乡可是得罪了不少人的。审的时候，还真的人山人海。 状师纵是口吐莲花，也敌不过千万双眼。还有无数的苦主之愤。按律，张乐行也够死一百回了。也没有人敢真的报明年秋后，直接就判了一个斩立决。 一个所谓有叛乱，就被以斩杀一个为恶四方的恶霸而轻易结束。连一点波澜都没有，而奇瑞到皖北，提都没提过他是来平叛的，公开的说法，他是来巡河的。各地的报纸，也是这么报导的。 奇瑞虽说满头包，也知道用报纸做宣传。各种他们巡河的故事都给连编的报导。连老河工的故事，都大大的写了一篇。倒是狠狠的感动了一批人，完全没人想到，在这个地方，刚刚把一个谋反大案消除以无形。 京城的青妤也被感动了，觉得奇瑞真是太聪明了，用大灾来掩饰叛乱，让全国的百姓们都看到的是正能量的一面，谋反也是有连锁反应，所以这种事，一定不能报出来。 不然，也不会用别的理由杀了张乐行，而从后门那儿抓到的捻军大师兄们，也都秘密的处死，连县衙都不知道还有这些人。 而张乐行的儿子也按着他从犯的罪责而按律判了劳役，任谁都不会说这回衙门判得不公正。 作为帝后的咸丰和青妤当然是知道底细的，所以才会觉得他做得好。但这些，还是不要告诉小荣安了。挑了些正面的报导，念给荣安听。 “这个河工是好人吗？”荣安听完了，问了所有孩子都会问的问题。 “是，好人！”青妤点点头，看到这个报导，她都快觉得自己是不是回到二十一世纪，故事写得太主旋律了。 她念的时候，都有些起鸡皮疙瘩，不过这对小孩子的世界观真的好吗？她一直不觉得把小孩教得太善良，会是件好事。 可是告诉她，这背后的事，她还真的说不出口。她们已经不太像母女了，倒是有点像师生。不过，这是她们相处得更愉快了！ “为什么好人这么可怜。”荣安听懂了，盯着青妤。鼓鼓的小脸，显得有点小小的严肃。 不过看这样子，青妤觉得这娃娃真是太好玩了。但是还是觉得很开心。青妤还是特意的认真想了一下，‘噗’的笑了。好一会儿，对着荣安点了头，“你说得特别好。” “可是不能说。”荣安现在很会想了，每天听青妤念报纸，比之前听她管家完全不同，她明显的更聪明了。 “不是，可以说。应该说，如果没有这件事，你觉得我们怎么知道他们是好人呢？”青妤看着荣安。 “所以，因为倒霉了，于是就能看出好人、坏人？”荣安明白了青妤的意思。 “对，好人、坏人在同一件事上，会有不同的选择，所以也就会有完全不同的结果。你看受灾了，坏人会怎么做？”青妤想了一下，对着荣安的笑了，但还是摇了摇头，“不对，有时还真没法说这是好人，还是坏人。” “是好人吗？”荣安又郁闷了，她觉得嫡额娘真是太讨厌了，又说自己完全听不懂的话。 “报上写的这件事上，只能说老河工做了一件好事。但这个人在平时生活中，是不是好人，额娘不知道。”青妤认真的想了一下，很慎重的说道。 “我走了。”荣安决定不听了，故意欺负她不懂，愤愤的跳下了炕，自己走了。然后走一半，听到青妤大笑着，特意回头看，然后没回来，又虎虎的走了。 “娘娘，你又逗公主。”林嬷嬷准备给荣安给送点心的，不过正好看到了公主被气跑了，然后轻轻的嗔怪着。 “不，我觉得她真的越来越好了。真是聪明！”青妤笑了，认真的想想，三岁、三岁啊！这么点的孩子怎么就能问出‘好人为什么会这么倒霉’的问题？ 这个问题问得太好了。自己三岁时什么样？她想不起来了，不过她坚定，自己不会这么聪明的。 ‘好人为什么会总是这么倒霉？’二十一世纪时，他看报纸也常有这种感叹，好人为什么总这么倒霉？那时自己也就叹息了一声，然后就放过不提，等着再有事时，再感叹一声罢了。 今天若不是小荣安这么说起，她也不会认真的去想。是啊，什么是好人，坏人。但是真的细想想，还真是不经想啊。 “也不看看您费了多少心思，谁有空天天教孩子处理公务。还天天念报纸，不停的解释。”林嬷嬷在青妤伸手准备要蛋糕时，她则把蛋糕转给了一个小丫头，让人送丽嫔那儿去。 青妤瞪着林嬷嬷，自己喜欢的蛋糕就那么没有了。平时，这块蛋糕给荣安吃时，她也能顺一口吃。 “大夫说了，你不能吃这么油腻。”林嬷嬷换给了她一碗白开水。 “林嬷嬷你说，我没看大夫之前，我也没生过病啊？大夫也没说我有什么病。为什么自从认识了那个蠢货之后，这些年，我到底为什么在吃药啊？”青妤瞪着林嬷嬷，有点搞不清状况了。 “有病治病，没病强身。”林嬷嬷根本不理她，现在青妤总算知道，什么叫晚娘脸了。 “回头香芹回来，我就骂她。”青妤真是恨啊，想想那个小李太医真的太讨厌了。 “这个随便。”林嬷嬷不介意了，对着青妤笑了一下，收了碗，准备出去了。 青妤也决定跟这老太太还是别说啥了，真是活不下去了。 第76章 不可能更狗血 第一更 “对了，丽嫔好像最近有点不开心。”林嬷嬷端着碗，走了两步，又回头轻轻的说道。 “那你还给荣安送吃的。”青妤立刻警觉起来，宫斗这些事她真的挺讨厌的。这些日子，荣安回去了，但是咸丰跟青妤根本好像没什么感觉，咸丰根本没想过去丽嫔那儿看孩子，而青妤原本就天天跟荣安玩，更想不到跟丽嫔玩小心眼子。 不过呢，正是因为荣安还是常回来，宫里丽嫔的地位没低反高。除了没有把咸丰引进她宫里外，还真的没像咸丰当初想的那样，让她们知道什么叫眼高手低。不过正是这样，才让某些人又多了点想头。 “那她还不会，倒是不说她心好，只是还没蠢到那个份上，公主有什么事，皇上也不会疑您，再说真有个闪失，她没的可是她的依靠。”林嬷嬷有点无语了，自己敢送蛋糕自是不怕的，而自己跟她说这个，自也是有原由的。“您是不是应该想点有用的？” “我还真不怕，你们只要盯着她，别伤了孩子，其它的倒不用管她。”青妤抽了一本书出来，没人要她陪了，她正好干点活。 “娘娘，你就一点也不关心她的目标是谁？”林嬷嬷的晚娘脸更因数了。 “所以你说她有目标了？”青妤无语了，只能抬头对老太太谄媚的一笑，老实的说道。 “您还没想到？”林嬷嬷终于露出了点笑脸。 “脑子不好是不是没法治？”青妤呲了一下牙，这点小小的伎俩还真的别来考自己的脑子了，说完了，还有点叹息，“还是别跟他们一块了，容易被人拉低智商！” “娘娘！您真是，咱们该怎么办？放任自流，还是……”林嬷嬷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没给青妤一个白眼。 “把人叫来吧？总不能跟杏贞一样，一时不查，就把人丢了。真的丢了，回头荣安会恨我的。”青妤决定还是认真的想一下，别把这个事弄得太过不可救药才好。 林嬷嬷没有事，不会特意的来跟她说的。能打击到皇后的，除了孩子还能有什么？皇宫里最宝贝的，除了孩子又能有什么？ 她自己的孩子，刚刚林嬷嬷已经说了，那是她的依靠，她不会动手。那宫中也就只有另一个没出世的孩子更引人注目了。 “是不是太傻了，这对她又有什么好处？”等着去叫的人出去的工夫，青妤还是忍不住说道。 真的把肚子里那个弄没了，万一又是个儿子，丽嫔真是几条命都不够赔的。主要是没有意义，她生的是女儿，又没有继承权。 而咸丰在玫贵人怀孕之后，就根本没在翻牌了。所以这些年，他们都是聪明人，这些人都是来为咸丰生孩子的。咸丰只是要孩子罢了，只要别惹事，哪怕生不出，她们也能过得很舒服。 谁活得不耐烦，想把那个宝宝弄没了，不用咸丰，她也会痛下杀手的。想到咸丰要为了生孩子那啥，想想她也觉得恶心极了。 “人不是谁都能像您这样，知道取舍得失的。”林嬷嬷并不担心，然后淡然的低了一下头。 正好这时，丽嫔牵着荣安一块过来。青妤看着荣安，“你又来了。” “嗯，额娘说，不能把女儿扔下宫里。”荣安点头。 “那去跟林嬷嬷玩好不好？我要跟你额娘说说话。” “我亲额娘做错事了？”其实荣安说的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 “对，所以我得罚她了，怎么办？”青妤笑了，她想知道荣安这时会说什么。 “我亲额娘是坏人吗？” “还好，就跟刚我跟你说的，没有太好的人，也没有太坏的人。”青妤认真的想了一下。 “哦，林嬷嬷，我们走吧！”荣安纠结了下，抬头环视了他们一眼，把自己的手伸给了林嬷嬷，但是目光留在丽嫔身上的时间更多。 “真是聪明！”青妤看着荣安胖胖的背影，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娘娘找卑妾可是有事？”丽嫔倒是没有青妤想的那么惊惶，只是咬了一下唇。 “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再说我管宫廷这些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能让自己辖下出问题？”青妤歪着脑袋想着，一脸笑意。 “您想怎么样？”丽嫔有点颤抖了，但是还是强制自己站直了。 “若我想你死，怎么会让你来。我不介意你好好养大荣安，你比其它人幸福，你有女儿！” “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这个？”丽嫔看着青妤。 “对，我还是会处理一些人，敢在这宫里玩这些小心眼子，我一个也不会饶。”青妤笑了。 “玫贵人没怀孕。”丽嫔咬着唇。 “你说什么？”青妤坐直了身子。 “我们看太医，可不跟您一样，我们是隔帘问诊的。”丽嫔再说道。 “那是谁怀孕了？怎么会怀孕的？”青妤脸青了。 “不知道，我是怀过孩子的，那天看到玫贵人的样子，我觉得她不像是有孩子的样子。这些日子，我就是想知道她在玩什么花样。” “有时，不用自己试，你直接告诉最大的那个就完了。不管有没事，你就能把责任上传。”青妤对她假笑了一下，“去找荣安吧？她应该很害怕，为了不让你最宝贝的女儿，别做傻事！” “谢谢娘娘！”丽嫔对她认真的行了一礼，这一礼比刚刚进门时，那一礼要认真多了。 “有些事自己知道就好，在宫里，不说话、会装傻，就能长命百岁。”青妤对她笑了一下。 “是！”丽嫔弓身退了出去，神色恭敬了许多。 青妤再靠着，但是嘴巴却抿得紧紧的，刚刚还在自信满满的对丽嫔说这宫廷被她把握得紧紧的，结果连偷龙输凤这种事，都能发生，真是像是被人重重的打了一巴掌！ “娘娘！”林嬷嬷飘了进来，在宫里一辈子，她就算是胖了，但是走路还是一点风都没有。 “丽嫔说，玫贵人的胎是假的，你觉得呢？” 林嬷嬷一凛，目光一闪，准备退了出去。 “等下，我不想闹得满城风雨。”青妤压着自己的气，冷冷的说道。 第77章 说不清的故事 第二更 林嬷嬷是非常有经验的，小李太医把玫贵人住的延禧宫围起来，然后带着匆匆的进来的小李太医一块进去。 原本青妤对这些宫人们一直很冷淡，当初丽嫔怀孕时她也是免了请安，跟她保持距离，保证不让他们有一丁点可能会陷害到她的地方。所以这些日子，延禧宫倒是很热闹的，这里万一生了皇子，可就是惟一的继承人了。当然会比一般地方热闹！ “林嬷嬷怎么有空过来。”玫贵人坐在上首对林嬷嬷很矜持的一点头。但看到小李太医眉头皱了下眉头，“这是？” “这是太医院正李太医之子，平日里皇后娘娘也是由小李太医诊脉的。”林嬷嬷对着玫贵人一躬身，还是平日里最平板的声音。 “皇后娘娘这是不信之前的罗太医。” “哪能呢，若是皇上问起，娘娘总得应一声不是。不过，娘娘说别的太医说话，她听不懂，刚正好小李太医来了，正好让小李太医来给娘娘请脉，娘娘就让小李太医顺便了。”林嬷嬷伸手，示意李太医可以上前了。 “嬷嬷，这个不合规矩吧？”玫贵人身边的一位嬷嬷挡在了前头。 “这位眼生得很吧？”林嬷嬷皱眉看着那位。 “这是我娘家送进来的，我的奶娘。皇后娘娘可是亲口答应的！”玫贵人声音有些尖锐了。 “老奴差点忘记了，小李太医还不快去，娘娘等回话呢！”林嬷嬷笑了一下，回头看了小李太医一眼。 “林嬷嬷，这是外男……” “小李太医不会给你开药，只是诊个脉，放心，您知道娘娘的脾气，只要能回那话就成。” “贵人很好，嬷嬷可去罗太医那儿调取所有的脉案。”那位奶娘还是站在前头，一动不动。 “唉！”林嬷嬷笑了，就那么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不再说话了。 “奶娘，算了吧！”玫贵人虽被挡着，可是她在宫里这么多年，青妤的性子她很清楚，这个宫里还是青妤说了算。 “娘娘！”奶娘忙回头，那急切的样子，就知道有问题的。 “玫贵人准备好了吗？”林嬷嬷很欣赏玫贵人认清事实的样子。 小李太医又想哭了，他在外头急吼吼的被叫来，结果竟然又是这种宫闱密事。对着玫贵人行了一礼上前，让人搬凳子…… “算了，我没事，用不着看诊了？”玫贵人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去请叶赫那拉姑娘出来。” 林嬷嬷心里一紧，但是面上不显。静静的留在原处，等着看事态的发展。 很快出来一个宫女打扮的女孩，算日子玫贵人的肚子有了四个月了，就算年轻第一次不易显怀，但是肚子一定不会像小姑娘一样扁平。林嬷嬷这些年也看过不少事了，那位的样子，也就知道这位才是正主了。 小李太医张着嘴，看向那个女子。这个该怎么办，要号脉吗？ 林嬷嬷点头，让他继续，小李太医还是给玫贵人号了一下脉，点点头，“贵人的身体不太好，让罗太医准备一些调养的汤药为好。” 那位奶娘尴尬了一下，小李太医点点头，看看那位已经坐到下面左手边。 小李太医看了一下，光看面像，就知道这才是那位有孕的。不过在林嬷嬷的目光之下，老实的到下头给那位号起脉了。 “刚好四个月，姑娘要保重。”小李太医笑了一下，忙收了手。 “玫贵人若是身体好些，麻烦去永寿宫给娘娘一个解释。”林嬷嬷对着玫贵人规矩的行了一礼，默默的退了出去。 小李太医也忙一深躬，跟着跑了出去。心里一面想要回去跟老婆说，但马上，又觉得这得烂在肚子里。真真的一肚子纠结。 咸丰已经回来了，原本下午青妤午睡之后，咸丰就回来看奏折，而这会儿，咸丰显然很生气。 “怎么回事？”咸丰看到林嬷嬷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怀孕的是玫贵人宫中的叶赫那拉氏，这个人并不是我们召进宫的。”林嬷嬷对于宫女还在很在意的，这里归青妤管，也就是归她管，她对每一个人不说熟悉，但是总归有点印象。而这个人，她一点印象也没有。 “叶赫那拉？”青妤皱眉，这个让她非常不安。 “就是说，他们想使这个桃李代疆之计？”咸丰愤愤的说道。 “等下！”青妤按住了咸丰，“那个孩子是谁的？” “都不知道那个女人是哪来的，这个孩子谁知道是哪来的。”咸丰更难受了。 “皇上，还是查一下吧，宫里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臣妾也没脸面再说什么宫中一手掌握的话了。”青妤轻轻的抚着咸丰的手背。 “这种事绝不能心软。”咸丰回握住青妤，表情非常严肃。 “皇上我真不是心软，只是现在天下都知道宫里要有孩子了，难不成说流产了？再说，万一是真的呢？小李，四个月了，能分出男女吧？” “是，应该是男孩子了。”小李太医有点尴尬，乖乖的出来回话。他也不敢说那个是小皇子，万一不是呢？ “看到没？万一呢，先查一下，那个女孩是什么时候进的宫。别的不敢保证，只要她进宫时间没问题，宫里给您戴绿帽的可能性还是不高的。”青妤看向了林嬷嬷。 林嬷嬷脸色有点灰，但是想了一下，还是摇了头，默默的跪下“皇上，奴才有罪！” “你傻了，就算是那时进的宫，那也是不洁之人！”咸丰捂着胸，半天说不出话来了。 青妤拍拍自己的额头，真是的，男女不同，女孩是不是第一次，还是挺容易分辨的，只听说装处子的，没有说装熟女的。再说这些女人跟咸丰也不是一两天了，咸丰再不喜欢那些女人，可是又不是多，每个人什么样，他还是感觉得到的。 “可是杖毙一个孕妇，我做不出来。林嬷嬷送碗药，然后封闭延禧宫。”青妤握紧了咸丰的手，此时最难受的人应该是他吧，好容易有了孩子，结果这样…… 第78章 没有用的 第一更 “娘娘，玫贵人来了。”门口守着的小黄子进来通报。 “不见！”咸丰都要暴跳如雷了。 “好了，见一下。”青妤舒了一口气。 “见什么？有什么好见的！”咸丰吼着。 “您真是的，我们总得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宫里的漏洞在哪儿才行吧？”青妤按了他一下，想想，瞪向了小李太医，“你，陪皇上到后头转转，别让他生气。” “这个……”小李太医这会又想听听八卦了。 “你想不想死，想死就留下。”青妤吼了他一声。 小李太医忙拉起咸丰从后头的侧门离开，一刻也不停留。青妤抿着嘴，“叫人去封了敬事房，还有慎行司。” “是！”林嬷嬷退了出去。 林嬷嬷和玫贵人侧身而过，林嬷嬷没看那位贵人，只是低头而过。玫贵人只带了她的奶娘一个，怯怯的对着青妤行了一礼，却也不敢起来。 “起来吧？我在等你的解释。”青妤挥了一手，此时对她来说，玫贵人一宫的人都是死人了。她是不可能真的像咸丰一样，能轻言生死，可是她能关人一辈子。 “娘娘！这与贵人无关，都是奴才……”那位奶娘跪着猛的磕起头来。 不过青妤身边的人也不是白来的，一下子就把她按住了，“磕死了，想死无对证吗？” “把她拉下去问，你们都出去，我和玫贵人谈谈。”青妤的眼睛都没离开过玫贵人。 那老太婆被捂嘴架了下去，东屋里也就只有青妤和玫贵人了，青妤指着对面的位置，示意她坐，当然是没有茶的，这里都没下人了，总不能让青妤给她倒茶吧。 “娘娘。” “说吧，这些年，虽不能说我对你们有多好，但也没有不好对不对，一些小事情，只要不过份，我也都睁一眼，闭一眼。现在说吧，你怎么想到李代桃疆之计吗？” “不是我想的，是他们找到了我娘家。”玫贵人讷讷的说道。 “宫里需要孩子，可是皇上不愿意再进新人了，于是你娘家竟然想到这个烂主意，脑子是太好，还是太坏？”青妤叹息了一声。 “我身体也不太好，想生孩子很难。我也想要一个孩子！”玫贵人叹息一声。 “孩子是皇上的吗？不过呢？是不是都没用了，皇上不会相信那个孩子是他的。”青妤对她假笑了一下。 “那真是皇上的，那丫头进宫时还是处子，这个卑妾可以保证。”玫贵人这个很坚定。 “我说了，那个没用。你娘家好像没什么官职吧？”青妤看着玫贵人，玫贵人倒霉了，他娘家也不可能没事，更何况，人是他们送进来的。 “若是这事扯到了娘娘的娘家呢？”玫贵人瞪着青妤，宫里的女人还有什么想头，总不是一手娘家，一手宫廷，没有亲生子之后，娘家只怕更重吧？ “我娘家，最多是那位所谓的姑父！也对，他管着内务府，弄个人进宫，倒是挺方便的，花了多少钱？”青妤笑了。 玫贵人深吸了一口气，她突然想到，五年了，除了那位刚刚接手内务府时偶尔进宫外，近三年，真的一次都没被招见过了。而近一年，那位“姑妈”都没怎么进过宫了。 而青妤的娘家人里也只有姜氏常进宫，但是那个姜氏油盐不进，而穆扬阿家从穆扬阿回京之后，就没开门迎过客人。而青妤跟嫡母关系一般，跟庄亲王福晋也挺一般的。所以只要不弄死姜氏，弄死穆府谁她只怕都要拍手叫好的。 “娘娘饶命，都是卑妾的错，与卑妾的娘家无关。”玫贵人一下子滑到椅下，泪夺眶而出。 “所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青妤冷冷的看着她，想到一个事，宫里真的人越来越少了。杏贞死了，玫贵人要被关了。现在竟然只有丽嫔和一个多贵人了，若传出去，不知道会不会说她恶毒，连这么几个人都容不下。 “那个孩子是杏贞的妹妹，娘娘与杏贞的姐妹情，难不成连她妹妹也容不下？”玫贵人想到什么，忙叫道。 青妤没给她太大的反应，只是抬起头来看着她。 杏贞的妹妹那个原本该是醇亲王侧福晋的女孩？只是因为杏贞不在了，上回福清他们也进来提过，自己只是送了一箱子书给她，却一句话都没给过。 冷冷的看着她，一个字也没再吐出来。玫贵人只能瘫坐在原地。青妤拉了一下铃，外头来人，把玫贵人抬了出去。 青妤抿着嘴坐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不管事情多大，有我在。”咸丰轻轻的拍拍她，看样子显得有点大受打击的样子。 “那个女孩说是杏贞的妹妹！”青妤抬起头，有点气馁，曾经以为把慈禧灭了，结果那个妹妹又来了。 “那又怎么样？”咸丰冷笑了一下，他从来就不觉得他对杏贞的处理是错的。让他觉得内疚，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没事！”青妤能说，她再一次觉得这是历史的惯性吗？但是马上摇头，对着咸丰抬头笑了，“没事，没事，九十九碗水都喝了，还怕这一碗吗？” 青妤现在想得很清楚了，已经到了这一步，还有什么可说的。杀一个跟杀一群又有什么区别。 摇摇头，拉着咸丰的手，长叹了一声，“好了，现在怎么办，我们没有儿子了。” “老七有儿子了!”咸丰忙拉着她的手，温声的说道。 “我给你做点心，皇上，你知道吗，林嬷嬷都不许我吃蛋糕了，说太油腻。”青妤拉着他一块去了小厨房，此时两个人拿了一个小面团，一块揉了起来。就好像没听见咸丰刚说老七有儿子的话。 咸丰没再说话，笑眯眯的看着她。 青妤真的都快哭了，此时最难受的不该是咸丰吗？可是他却一直在安慰自己。 “皇上，我要不要换个太医？上回白大夫说了我只是机会小，不是没有机会？”青妤看着咸丰。 “又胡说八道，跟你又有什么关系？这么多女人，这么多年只有荣安一个孩子，我跟小李谈了，你是不是也要怪我生不出孩子？”咸丰瞪了青妤一眼。 “皇上！”青妤无语了，轻轻的叹息了一声，“怎么这么难？” 第79章 不能心软 第二更 “你要想，我们并没那么迫切生孩子，是他们太急了。一个个想着我生了儿子，然后是不是说，我就可以去死了？”咸丰冷冷的说道。 青妤明白他的意思，他之前到点临幸，不过是例行公事，对他来说，‘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他并不强求。但是某些人真是疯了，看六王被关了，而七王生母在京，这些年，也看出没那心气了，于是目光也就放在内廷之上，想故意搞出些事来。 说实话，此时的咸丰在朝政上的强势远超过道光，看着让皇族进入军机处，但是他更是大加提拔汉臣，而这些年，虽说没变法，但是却不断的在旧法之中填充新的内容，这些都是宗室，贵族们所不乐见的。比如端华，********，原本心就大，之前肃顺敢想敢做的事，他也不是那不敢想，不敢做的。 “这回端华可能牵在里面了。”青妤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之前她都有点想不明白端华想干什么？不过现在咸丰一说，倒是明白了，端华这是想着，万一婉贞顺利生下儿子，那么咸丰一死，他好歹也是自己的姑父，怎么样，她也会给他几分面子的。弄不好，他还能弄个摄政王干干！ “内务府你差不多了吧？”咸丰一抬眼，冷笑了一下，此时他倒一点也没怀疑青妤，主要是青妤和娘家的关系太差，想疑也得有根据。 “端华算是能帮得上忙的吗？”青妤无所谓，她原本就对端华夫妇很无感，倒是没一点觉得可惜。 “你只要不怕你姑母来烦你就好了。”咸丰噗的笑了。 青妤对他做了一个怪脸，然后说道，“我连阿玛都懒得见，还怕姑母？再说她来了，我就哭，说我一个无子无宠的废人，哪里还敢左右皇上的决断！” 咸丰大笑了起来，敢这么对自己撒娇的，也就只有青妤了。不过他也知道，青妤只对姜氏有点好脸，什么姑母、姐姐对她来说都是麻烦而已。 “皖北怎么样？他们决定了没有？”青妤决定问问朝事比较简单。 “决定用老河工的意见，不过他们在为难，怎么还土地给人。因为大家说了，无论怎么做，都是错的。”咸丰忙跟着青妤说道。 “那附近有没有大的效益好的工厂？” “什么意思？” “让奇瑞买下工厂，然后把工厂分成若干份，按土地的多少来分给那些农民。”青妤手一摊，这个是她早就想好的，应该说，一早她和咸丰的理想就是这个，用股票来换土地，然后把土地分给贫穷的佃农。不过奇瑞走前没来问自己，她也就没多事，毕竟奇瑞才是真的政治家，说不定能想出比这个更好的法子。 “行不行啊？”咸丰想了一下，觉得好像不怎么靠谱。 “也是，开个会，让人做代表，看看大家想怎么干？记得吗，咱们最早时就想着，让人开工厂，然后让大地主转型做资本家，土地卖给朝廷，让朝廷可以分配给无地的农民；当然，那些地主想要钱也可以。总要坐下来谈的。” “倒也是个办法！”咸丰轻敲了她的额头一下。股份换土地，这个当初他们就谈得很深，只不过过了这些年，咸丰都忘记了。被青妤一提，倒是一下子就想通了好些事情。不过，看着青妤说政事，那断然的样子，再看看刚刚还在纠结叶赫那拉那个女孩的样子，忍不住说道，“奇瑞还是觉得，你这心太软，这不是一个为政者当有的心性。” “有面粉！”青妤嗔怪了他一下。 “怕什么！”咸丰又敲了她一下，“你真是的，对奇瑞的话没反应？” “我又不是当政者，关我什么事？”青妤笑了一下，耸了一下肩膀。 “你是，现在你就是，所以你不能为一点小事而心软的。”咸丰用满是面粉的手，轻轻的拍拍她的脸。 “知道了，这回我不会心软了。”青妤对他笑了一下，知道咸丰在说杏贞之妹的事，她还真不好告诉他，自己真不是心软，只是觉得自己又被历史的轨道闪了一下，“所以这回我连见都不会见，我不会给他们机会说动我。” “这还不是心软？连见都不敢见！” “见了，我心软了，放过他们，您怎么办？”青妤瞪着咸丰。 “那还是不见吧，省得你难过了，我好几天跟着心情不好。”咸丰笑了，看看已经被揉成死面的面团，“你到底想做什么，面团揉成这样，还能吃吗？” “不知道，那做猫耳朵好了，有点像面疙瘩汤，估计也只有做成那样，才吃不出来。”青妤看看面团，纠结了一下。 就算她无信仰，但不浪费是她从小到大养成的原则。特别是对食物！老人们说的，浪费食物可是会折福的，原本他们俩口子已经够倒霉了，还是别在这点事上，让自己难受了。 “说实话，你学了这么多年，为什么做饭还是这么凑合？”咸丰故作纳闷的问道。 青妤偶尔会带他进小厨房做点吃的，不过她会的还真不多，有时明明像现在想做点点心，然后就只能中途做坏了，改别的。就跟这回一样，咸丰都觉得自己挺不容易的。 “皇上，上回选秀有些留了牌，要不再选几个回来，说不得就有那兰心惠质的呢？”青妤假笑起来，看着就是那笑里藏刀的。 咸丰大笑了起来，这就是她给自己减压的方式吗？他们一起五年了，他们都知道，他们找不到比对方更契合的人了。没有人能代替她在自己的心里的位置了。 而门外的林嬷嬷却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敬事房和慎刑司都关了，里面的人一个个的审问。 敬事房是负责安排伺寝的，换了人，中间可不是一个人能说了算的； 慎刑司是有监管之责的，有人冒名进来，就算后面有端华，慎刑司也不可能完全不知情。 她只是要查清，当时是不是换了人，但是就算是换了人，婉贞也留不下来，宫里不可能留下这么一个血统成疑的孩子。果然，他们还是大意了。 第80章 按规矩办 第一更 五年了，她们果然太大意了，真的以为自己管得好，这里针都插不进来。若不是丽嫔发现了端倪，只怕就让那人把孩子生了下来。 林嬷嬷想想都觉得后怕，因为就像咸丰说的，没有人能证明孩子的出身。只要有一点的瑕疵，那个孩子就不能存在。现在处理了，比将来出生了简单多了。 小李太医已经出去了，没人嘱咐他什么该知道，什么不该知道。不过这事应该也瞒不住。很快玫贵人家和端华家就得倒霉，对了，还有叶赫那拉家，谁知道会引来什么样的血雨腥风。 皇上和娘娘心里其实也是十分期待这个孩子的吧？娘娘无子，而宫里也没有新人，已经被朝上所诟病。若是这回再出事，只怕传到后头，就是娘娘是前明万贵妃之流了。 刚刚她特意送了小李太医一下，她想到刚没人时青妤跟她说的话。明明她一直没事的，为什么反而她的药比咸丰还多。从心里，林嬷嬷是希望青妤能生自己的小孩子的，至少不会再被人挟制了。 “对我家那位来说，娘娘才是最重要的那个，她希望娘娘活得长长久久。”小李太医则就是对林嬷嬷笑着，好一会儿，才缓缓的说道。说完了，对着林嬷嬷深深的一礼，这才退了出去。 林嬷嬷不用想也知道这是啥意思，香芹从小跟娘娘一起长大，他们名为主仆，实为姐妹。从那回娘娘把香芹好好的嫁出去这件事，就可以看得出，娘娘给了她原本不可能的幸福。所以对香芹来说，这宫里与他有关的，就只有娘娘而已。 所以小李太医才会这么说，他们夫妇其实都是受娘娘大恩的人。没有娘娘，其实小李太医也没有现在的成就，还给他一个漂亮的媳妇，让他与娘娘之间有了牢不可破的关系。 对于这样的大恩，他们夫妇都会想法让娘娘过得更好。所以他们会按着他们的想法，来对娘娘好。所以为了孩子，让娘娘冒险，这个显然是不可能的。在世人眼中，好好的活着，就是高于一切的。 咸丰吃了点心就回前头去了，平日里，他不会回去，只是因为刚刚发生的一切实在让人气闷了，他相信，这会儿，他觉得自己该帮着她处理这些脏事。 当然，走时他还是把青妤的手艺又批评了一个遍，告诉他，哪怕是吃煮猫耳朵，也不是用死面的，人家煮的又软又糯，也就她煮就成有嚼劲了呢？ 青妤直接把他赶了出去，走时咸丰还在爽朗的大笑着。但是大家都知道，此时所有人内心都是笑不出来的。 一出门，咸丰就让小黄子去把林嬷嬷调查出来的人送到养心殿。林嬷嬷深深的叹息了一声，刚刚她连小黄子都没让插手，因为小黄子长时间跟咸丰在一起，她都怕是小黄子也是有牵扯的。也是，这么大的事，没点牵扯也说不过去，林嬷嬷此时都觉得，这洪桐县里无好人了。不过她还是交了！ 这个关系到咸丰的帽子颜色问题，他一定不会把轻易放过，他跟青妤不一样，他是真敢动刀子的人。 刚刚她粗审了一次，挑出的人也不全是有罪的。只不过是可能相关的，既然咸丰要，她也就完全的交了。不然回头自己审，娘娘问也不好，不问也不好。显然，大家都知道娘娘的软肋。 “所以我是不是特别无趣，让人觉得我特别的不可爱。”青妤喝着白开水，突然想到那天奇瑞说自己不可爱的话了。 咸丰刚回去，应该就是为自己收尾的。他们都知道，自己不愿杀人。之前能审判的审判，她都让法律来制裁一切。但是有些东西却不是法律可以制裁的，就像这回的事，案卷都不会公开记录。如果连记录都没有，那谈什么制裁！ 突然想到，好像哪本书里有说过，慈禧入宫的记录不详，根本就没有她的记录，所以史书只能用她妹妹选秀时间来推算。现在想想看，果然人生处处有惊喜了。 想想又摇摇头，自己真的不可爱。这时竟然还在想历史上，杏贞是什么时候进的宫；而且还懦弱，她甚至不敢问杏贞的妹妹为什么要进宫？更不敢见她！ “真是，娘娘怎么会这么说。谁又能说您不可爱。”林嬷嬷立刻喝道。青妤的话一下子触动了林嬷嬷的神经，现在怎么可以说这个。 “是啊，除了皇上，又谁能说我不可爱。”青妤笑了，眼神有点恍惚，此时她真的太累了。好像刚刚觉得幸福时，总会有点什么事，来打击到她的快乐。 “想都不能想！”林嬷嬷厉声喝着，她也看到了她那一点迷离。刚刚的不安也就更加强烈了，在这个宫廷里过了一辈子的老人，这一天都过得十分的艰难，更不要说已经很顺利的皇后娘娘了，她必须用这严厉的喝声让青妤坚强起来。 青妤笑了，是啊，自己是皇后，一个外男怎么可以对自己说，自己不可爱？应该是因为觉得自己可爱了，才会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努力说，自己一点不可爱。 她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因为这个她得埋在心底里一辈子。这些日子咸丰很快乐，他们会拿彼此开玩笑。当然咸丰会跟她举例，一个宫妃和外臣，真的什么牵扯都不要有。 比如太祖大妃阿巴亥就是给大阿哥代善送了一碗熊掌，于是就被人污蔑私通。她失宠了，代善失了继承权，差点连她的三个儿子都被断送掉了；还有辽皇后的萧观音，因为一首不知道哪来的情诗，母子皆被辱而亡…… 宫廷之中，不管哪朝哪代，哪怕一丁点的不小心，都是会死很多人的。对咸丰来说是说者无心，但她却是听着有意罢了。 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奇瑞，往大了说，这也是为了朝政。真的被人传了她和奇瑞的绯闻，那真的会毁了他们三个人，若是他们三个都完了，朝政也就跟着完了。摇摇头，想了一下。 “皇上要去的人就不用查了，内宫之事，您比我有经验。不用回话，就按规矩做吧！”青妤定了一下神，抬头对林嬷嬷笑道。 第81章 规矩是什么 第二更 “是！”林嬷嬷低下头，没有说话。 刚刚咸丰问自己要人可是出了殿才偷偷的说的，可以看出，皇上是不想让娘娘为难的。而此时娘娘不问，何尝不是一种体贴。 知道你不想让我沾手，那么，好吧，我就全当不知道。不过，此时她下了按规矩做的命令，想来，对她也是件十分困难的事吧？林嬷嬷却也只能默默的接受。 “去吧！”青妤挥了一下手。 林嬷嬷退了出去，青妤默默的闭上了眼睛。她还是懦弱了，懦弱的对自己说，她没有动手，她只是按着规矩做了。 但是按着规矩做又是什么，她非常清楚的知道，规矩就是没有活口。宫规不容置喙，这些不能有一丝让人疑惑的记录。 后世的那些人解读起来，就是把那些文字跟石头里榨着油一般研究。所以她接任之后特别注意这个，小心的处理着各种事，当然也就了解了很多事，有些记录，并不是当政者的无能，或者不经心，只是某些人故意的。 比如乾隆出生地和生母，怎么会不同的册子里记录的东西就不同？说什么记了就改不了。宫里最不缺的，就是写字的人，哪怕全本重抄又如何？所以只可能是某些人故意为之，清朝四大之谜，在青妤看来，就是结怨太多，于是这是底下人的报复罢了。 而这回，她当然知道会怎么处理，玫贵人意外小产，母子皆亡；而害她小产的宫女xx被发现后畏罪自杀！而追查让宫女进宫的端华要承受罪责，去职丢官；而一块的宫内宫人因为照顾不周，全都是一个死。 至于说玫贵人的家人，那些自然会找个由头，全部被暗暗地除死。最后，玫贵人孕育皇嗣有功，封为玫嫔，葬嫔妃陵园！ 一切合情又合理，保证不会让后世看出任何的端倪。 她自嘲的笑了，果然自己被同化了，就算此时，她也开始不把人命当回事了。照顾玫贵人的，至少也得二、三十人。而延禧宫里，连着那粗使的加起来也得上百人了。这些人一个也活不了。 “额娘，你怎么啦？”小小胖胖的荣安来了，在她的面前晃着自己的小胖手。 “没有，荣安，我们去弹琴吧！”青妤有点不敢看荣安的眼睛了。抱起她去了钢琴边上。 “额娘，你是好人吗？”荣安突然问道，刚刚看到生母能跟她一起回去，而看上去生母没有不开心的样子，她也就放下心来。嫡母放过了生母，现在她又跑回来，其实是想来对青妤说一声‘谢谢’的，只是她有点不太好意思。 “不是！这个宫里，只有你一个真正的好人。对不起，宝贝，让你生在皇家，真的很抱歉。”青妤拿着她的小手，轻轻的按着象牙的琴键。 “不用抱歉，我又不是你生的。”荣安忙安慰着，虽说还不如不说。 “嗯，你记得回去跟你额娘说，让她跟你道歉。”青妤笑了，用下巴轻轻的揉搓着荣安的额头。若是换个人，也许会痛苦，但是此时青妤却似真的松了一口气一般，自己没孩子，自己做的孽，不会放到自己的孩子们的身上。 “算了，我觉得现在挺好玩的。”荣安笑了，用胖手指乱敲着琴键。 “这话我小时候也说过。”青妤笑了，亲了一下荣安的额头。她下意识的说道，但是很快怔了一下，这一幕好像似曾相识。 曾经她也这么坐在母亲的膝上，也是这样，母亲抱着她说‘抱歉’，不该带她到这险恶的人世间。那时的她也不懂事，跟母亲说，没事，她觉得很好玩。 那时的她，并不知道母亲并不开心，可是为了她，一直努力忍耐着。所以她不是忘记了母亲，而是不愿意想起。曾经，曾经自己也间接的成了坏人，是自己连累了母亲。 “额娘，你怎么了？”荣安抬头看了她一眼。 “没事，荣安，你就这样快乐的长大好不好。”青妤又亲了一下荣安胖胖的小脸。 当年，母亲也是这样亲吻着自己，让自己一直这样快乐的长大。在母亲活着时，她是很快乐的的。一直很快乐，却不知道，那些快乐只是在母亲长久的牺牲之下的。所以，年龄越大，她也就越内疚，内疚到不愿再想起她，一直到她的样子都模糊了。 有时，她在梦中对母亲说，‘为什么，为什么让我内疚，你为什么不离婚，直接离婚带走我就好了。为什么要忍耐？’可是没有人回答自己。慢慢的，这梦都没有了，有的，只有越来越模糊的母亲样子。 看看荣安，自己现在是幸福的，丈夫很好，除了没有自己的孩子，一切都很好。曾经她也答应过咸丰，即便是将来他跟历史里一样，会早死，她也会照顾荣安长大的。 那时，她是为了咸丰，而这会，她觉得她好像理解了母亲。因为那时若是她不忍耐，也许自己像荣安这么大，就失去了快乐。母亲至少为她延长了十多年的幸福生活。现在她想真的照顾荣安了，在自己有生之年，尽可能的让她成为一个快乐的小公主。 “会的，会的。”荣安笑了，认真的点点头。刚刚她其实很害怕的，生怕生母做错了事，然后她要面对更艰难的问题，现在好了，生母没事，养母还是很开心的跟她一起玩，她现在真的很开心。 青妤抱着小小的荣安，心里轻轻的说了一声‘谢谢！’荣安的笑容，让她明白，自己所做的一切并没有错。她只是把丑恶替她挡在了门外。至少，荣安可以恣意的长到必须面对的那一天。 晚上她把自己的答案告诉了咸丰，咸丰派人去给丽嫔打了赏，理由是孕育有功。 青妤大笑了起来，觉得咸丰真的太坏了。这时公开赏丽嫔，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做了什么事吗？所以只怕接了赏的丽嫔，比不接还烦。 特别是，等过几天会发生的事，她可能比自己还睡不着吧？因为自己所做的，就是一个皇后必须做的事。但作为一个告密者，这么多条人命因她的一句话没有了，她和玫贵人最多也是争一下宠，还没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那你不拦我？” “我自己已经脏了手，别得说，还要让别人干净。”青妤双手一摊。 第82章 疑惑 第一更 从这天起，宫里好像就像没发生过任何事。但半个月后的某天，玫贵人在御花园落水，人被捞起来时，人都泡得不成人形了。只有那微微鼓起的肚子，证明了曾经她是一个孕妇。身边陪伴的自然有一个算一个，全部被关进了慎刑司。 公开的就是叶赫那拉家买通小选的官员，让次女进宫。等了小半年，窜着玫贵人去御花园划船，在湖深处把玫贵人推入了湖中。自知难逃一死，死前身上绑了东西，死死的抱着有身孕的玫贵人，不然，也不至于要等着死透了，玫贵人的尸首飘上来，才寻到。由此，然后叶赫那拉家被抄家了，因为谋害皇嗣；端华也丢了内务府大臣的职位，不过没抄家，让他赋闲在家。 不过对于端华的处置，朝中也是有争论的，不是说端华被处置重了，而是处置轻了，竟然放了一个复仇的女孩进宫，若是针对的人是皇上怎么办？就算不是皇上，谋害了皇嗣，也是罪大恶极。 弹劾的折子跟雪片一般飞进了大内，当然也有弹劾玫贵人娘家的。人家都不找，为什么找玫贵人，还要用那种方式？定然，当初兰贵人的死因不简单了。反正各种的猜想，青妤有时看时，都气乐了。 这些人真的是在为谁在鸣不平吗？显然不是。对大家来说，端华可是‘皇后派系’强有力的支持，打击了他，就能打击到皇后。当然更重要的是，端华腾出了一个内大臣的职位！ “你觉得这是怎么一回事？”福清在家里知道消息，是第一时间去了舒宁家。 虽说舒宁在家做月子，但都知道福清也是皇后娘娘的朋友，给他找了一门好亲，还亲自赐了婚，夫婿从武官一下子就调进了户部，这能是一般的宠幸吗？一来求见，就立刻被请进了舒宁的小院！ 舒宁的第二胎还是儿子，倒是让婆家很是满意，谁家也不会嫌儿子多，次子虽说有屋里人，不过现在舒宁在他们家最大的优势可不是生了儿子，而是她真是皇后娘娘的闺中蜜友。舒宁这边刚生产完毕，青妤就马上派人送了赏赐。现在婆家的一个个把她捧得跟娘娘一样。 舒宁已经知道宫内这些事了，她们纵是再聪明，却也只能从传言之中来寻找蛛丝马迹。宫中的故事版本非常完整，几乎无懈可击，除了叶赫那拉婉贞为何要弄成玫贵人一段，让她们有些费解。 不过她们是知道婉贞是想进宫的，当时她们俩都是见过的，就是因为意愿过于强烈，才让他们俩不得不向青妤提及。结果青妤淡淡的婉拒了，只是赐了一箱子书给婉贞。 说实话，婉贞死在宫里不奇怪，怪就怪在，她为何要拉着玫贵人死？福清来看舒宁，其实也是一种论证，毕竟当初婉贞瞧不起自己家里没靠山，大龄嫁不出去，跟她接触不多。但她极巴结舒宁的，她觉得舒宁应该知道得更多些。 “什么怎么看？我现在身上不干净不能进宫，你快递牌子，去看看娘娘如何？”舒宁脑子是清醒的，立刻说道。 “还用你说，我来之前就递了，约了明天去。想着你应该有话带，才来的。”福清给了舒宁一个白眼。不过她也明白，她们俩的福祉就是青妤，只要青妤后位稳固，她们在婆家的地位也就跟着稳固。 “做得好，这回人家送了些好玩艺来。虽说也知道娘娘什么都不缺，不过之前倒是有人送了一付女儿家的小首饰，十分精巧，你帮我带去给娘娘。让她给荣安公主玩！”舒宁忙让人去取首饰。 “你真是，嫁人把人都嫁傻了？我能有什么话带？”福清也让人跟着去，等着室内无人，舒宁拧了福清一下，哪有当着这些人的面，开口就问‘宫里怎么回事的？’ “也是，这种事，纵是身边的人也不该说的。你觉得这是怎么回事？”福清也知道舒宁是为了自己好，但是这么一来，她的心更慌了，觉得只怕在舒宁的心里，这背后满是脏事了。 “那你说说看，你觉得会是什么事？”舒宁看着福清。 刚刚成亲不久的福清整个人都显得满是光彩了。显然，她婚后的生活非常好。舒宁也听丈夫回来说过，李永在户部很吃得开，武人出身，没那么多讲究，开头得罪了些人，但是很快就跟那些小吏打成一片，由下向上，反倒是让他打了一片天出来。 所以当时丈夫跟她说的是，娘娘为福清还真是煞费苦心了。福清懂丈夫的意思，多少也是有点嫉妒了。不过她比丈夫聪明多了，她看到的不是青妤为福清选择了李永，而是皇家为李永选了福清。原本皇家就要用李永，正好福清恰好出现，两好合一好，两个人都被他们拉住了。 所以这回宫里出了这么大的事，皇嗣都被弄没了，民间自有自己的说法。舒宁特意让人出去收集了一下传言。 流传最广的是，兰贵人当年已经有了孩子，结果被玫贵人弄没了，然后失宠加之生父不争气，百般抑郁之下自杀了。婉贞进宫，可是为了报仇去的，不然为什么那么狠，母子都没放过？ 皇家这回就成了被同情的对象，大家聊起来，还特意说一句，‘皇上也真是倒霉，好容易有个孩子了，结果没生出来，就被人弄没了。’说完了，还得叹息一声，一下子就找出自己的存在感了。别的不谈，自己家里没那些事啊！这个倒是没人反对，这与圣德无关，有关的，只是后宫那些女人不争气罢了。 而福清来找自己，摆明了，她是不信这个传言的。可是找自己有什么用？自己能说她不信吗？ 不信这个，就是置疑皇后娘娘。内宫是娘娘的领地，后头发生这样的事，若是真的深究起来，内宫之主也是要向皇上请罪的，因为管理不当。 当然，这个有几个宗室老人也的确这么做了，甚至还在说，皇后无子无德，应该自请退位让贤。 她们是青妤的朋友，更何况说难听一点，她们在婆家的地位现在已经全仰仗于青妤的后位了，这个是她们能想的吗？回头让人知道了，说连皇后的朋友都置疑了，青妤也就只能上表请辞了。 第83章 揣测 第二更 “婉贞的性子你知道，她会为了杏贞复仇？况且，杏贞若是当初真的有过孩子，你觉得青妤能让她自裁？”福清冷笑了一下，当初她又不是没见过婉贞，婉贞眼里满是欲、、望，而不是复仇的火焰。 福清对于青妤还有一分信任的，她连丽嫔都容了，怎么会容不下曾经的朋友。哪怕是朋友后来变了，但是都是大家出身，谁都不是傻子，当娘的不听话，只留下孩子就好了，又不是什么大事。 “现在问题从来就不是杏贞是不是曾经怀过孕。”舒宁无语了，之前觉得福清很聪明的啊，现在怎么尽说傻话？ “我是在说这说法的可能性！记得吗，婉贞来找我们的时候，可是没露过杏贞怀过孩子的话，但她话里话外，是对杏贞的死因有所怀疑的。不然，我们怎么会告诉娘娘，原想让娘娘给她指门好亲，把这事平了。但是娘娘根本没理这茬，娘娘的心里，其实对杏贞的死，一直问心无愧吧。还有，这些年，放出的宫人可不少，你听过杏贞的事吗？” 舒宁当然知道福清的意思，她是想告诉自己，如果这些理由都不成立，那么，婉贞为什么和无仇无怨的玫嫔死一块了？按正常的说法，就只能是两人都犯了事，于是皇家就把他们一块处置了。 但是犯了什么事，连皇嗣都不要了？宫里想孩子都想疯了，玫贵人怀孕之后，玫贵人娘家一下子就抖了起来，往宫里还送了奶娘，各种的招摇。大家其实也是当笑话看，万一生了儿子，说不得这位玫贵人就得得急病去了，皇子归皇后抚养，一切多么理所当然。 “中间还有皇嗣，别的不说，皇家血统不容置喙，现在宫女都要在宫外训练三个月才能进宫，再说玫贵人进宫多少年了。若孩子不是皇家的，根本就不会公布出来。” 舒宁轻叹了一声，宫里制度何等的严格，她们万没想到玫贵人家串通端华敢做那天大的事出来。只能说规矩限制了他们的想像。 “就是这话，只要玫贵人怀的是真正的皇嗣，皇家就没人敢动她。再大的错，也得让她把孩子生下来，然后随便找个理由弄死，玉牒好看，皇家的面子也就保住了。”福清点头，由此也能认定，这个不是皇家处置。 “所以，你来问我？我又能问谁去？”舒宁其实这些日子也是躺在床上把事情百般的来回推演，竟然也没让她想清楚，好像哪条路都解释不清楚。 “所以到最后，竟然还是坊间的传闻最说得通，婉贞和玫贵人有仇，或者说自己觉得得宠无望，于是干脆死了，也拉一个垫背的。” 后一个是福清自己想的，她虽说并不了解婉贞，但是她好歹和杏贞一屋里住了个把月，对杏贞也算是了解了，一个目的性那么强的女孩，为了进宫，叫比自己小两岁的女孩为姐姐，当时她心里多少还是有点瞧她不起的，只是面上没露罢了。 婉贞那回去找她时，她看到另一个杏贞，而杏贞眼睛里的欲、、望比杏贞还直白，这也是当初她不敢搭理婉贞的原由。这样一个女孩，想尽了办法进了宫，看到皇上和娘娘之间那水沷不入的感情，就知道，她将来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不过是替娘娘生孩子的工具罢了。所以，看到已经怀孕的玫贵人，想到这是那对夫妇最想要的，于是就这么做了。 “当初娘娘给的那些书，我换了。那些书我买了新的，揉烂了给交给了婉贞。”舒宁说了句极不相干的话。 “为什么？”福清一怔，好好的旧书，娘娘自是会查清楚，她何必多此一举。 “不为什么，反正不管那书是娘娘的，还是杏贞的。我都不会让婉贞看到有什么意义的东西出来。那些书里啥也没有，除非是书本身就是意义，不然，谁也不可能传递什么消息。”舒宁对福清笑了一下。 “你也不信婉贞？”福清倒是松了一口气，她对那个婉贞实在没什么好感。 “他们家的人目的性太强了，当初杏贞也是，现在婉贞更是。所以当初我们都觉得婉贞比杏贞还危险。现在婉贞死了，我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可诧异的，只是……”舒宁迟疑了一下，想了想，“为什么是玫贵人？” “娘娘可是很想要个儿子的，若不是为了生孩子，那些人都留不下来。既然娘娘希望有个儿子，那么想动手，也只会等儿子生下来，万没有现在就杀人的。哪怕是公主，对娘娘也是有用的！刚不是说了，婉贞自知得宠无望，于是干脆绝了娘娘的念向。” 福清手一摊，原本宫里的人都是为了让他们生孩子的，杀了玫贵人和孩子，这样为了生孩子，咸丰就得还要招人进宫，还是得不停临幸那些女人，至少能再恶心青妤一两年，这么想，倒不是不可能。 “婉贞对玫贵人惟一的动机就是，她不想让娘娘如愿？不过，只是为了这个，搭上一条命，有意义吗？” 舒宁苦笑了一下，话到份上，她也就说开了，青妤需要一个儿子来稳固后位，所以若是现在玫贵人生了皇长子，然后产后大出血而死，她们一准不纠结，会立刻进宫给青妤庆祝。她终于有了一个完全属于她的儿子，咸丰有了继承人，他和青妤就能过上相对清静的生活，这么看，婉贞这么做还真不能说没有意义的。 “婉贞怎么可能走得通端华的门子？”福清松了一口气，总算是给婉贞的死找了一个说法了，又想起个说不通的事，端华可是青妤的亲姑父。 “这个倒是不难猜，当初肃顺的死不也不明不白！听说端华对此很是怨恨娘娘。这几年在外没少说娘娘的坏话。”这个家里早就分析过了，于是不难猜，“郑王福晋和娘娘的关系只怕连一般都算不上，只怕现在派人在怀孕的玫贵人身边伺候，谋的是将来。” 第84章 关切 第一更 “只怕是端华是想送人进去分宠，婉贞长得虽说不如杏贞，但也颇有福气。”福清冷笑了一下，有个念头一闪而过，但是又觉得匪夷所思，于是摇了一下头。她哪里知道，她就差那么一点，就真相了。 舒宁也是，不过他们身为贵族，太知道，就算府中丫头爬床，若是那主子有点点操守，也是极麻烦的一件事。更何况在宫中，咸丰身边天天跟着大把的人，若是婉贞想承宠而去，宫里也是得有记录的，抹也抹不了这么干净。怀上皇嗣更是天大的功臣，哪怕是宫人也是立刻就会抬身份，怎么会想到玫贵人家胆大包天到这一步，敢偷龙转凤。 “所以人蠢没法子，在宫里买通现成的人多好，非要从宫外弄。”舒宁冷笑了一下，觉得端华实在是蠢了。摇摇头，想想，觉得又好笑起来，“聊了这么多，竟然只有复仇最为通顺。” “想通了也成，至少在娘娘面前不会露出来。若是连我们都不信娘娘，她心里得多苦啊！”福清倒是松了一口气，明天要去见娘娘的人是她，她当然更希望这一切与青妤一点关系也没有。 “也是，只是又苦了娘娘！”福清也松了一口气，她们都不是心软的主，但她们其实也怕上头人心狠。若是青妤真的是那心狠的，他们作为朋友，其实也会害怕的。 她们一点也不在乎婉贞之死，当初她们可是拦了，而婉贞非要往火坑里跳，这又能怨得了谁？她们只想证明青妤是无辜的，然后她就又可以心无芥蒂的跟她交往了。 而在福清和舒宁讨论时，庄亲王福晋青媛却已经进了宫。好歹也是青妤的姐姐，不管关系怎么样，姑姑家里出了事，而她回娘家看生母时，穆扬阿倒是跟她说了，让她进宫看看。不是让她去求情，而是给外头人看看，他们还是姐妹。 青媛回去跟庄亲王奕仁也议了一下，他们俩倒是一点也没怀疑，因为都是特别了解青妤的人，她不是那心狠手辣的主；还有就是他们对端华的印象都太差，让他们为端华求情，这个他们还是当听不见好了。 但穆扬阿的话还是打动了奕仁，好歹去问问，自己要不要辞了御前行走的职位，看着有点凶险啊。 青媛可以不在乎别人，但还是在意奕仁的，忙递了牌子。一早就坐着庄亲王府的大轿到了宫口。 “怎么这么有空？”青妤早上准备等她进来时，荣安来了。她其实对自己的这个姐姐还真的没啥感情，宁可跟荣安玩。等着来报庄亲王福晋在宫外了，青妤都想让青媛回去了。不用见，她也知道青媛来做什么，感觉挺没意思的。但青媛进宫马上就回去，就算宫里刚刚清洗过，但是也挡不住外头人的眼睛，人家只怕也要乱猜的。 “你要不要回去陪你额娘？”青妤不能赶青媛，只能让荣安回去。 “不要，好难得能见姨母，荣安想见了。”荣安多聪明，一看青妤那牙疼的样子，忙决定留下看热闹。 青妤能看不到她眼睛里满满的期待。只能捏着她的胖脸，却还是让她留下了。但把气撒在了青媛的身上。 “我倒是没啥事，只是宫里发生了这么多事，父亲不放心，非让我来看看你。”青媛行完了礼，对青妤也懒得太客气，反正也知道，自己就算客气了，青妤也给自己好脸，不客气了，她也不敢杀了自己。但看看胖乎乎的荣安，对她笑了一下，“公主这一向可好？” “是，很好，谢谢姨母！”荣安非常开心的说道。 “这是家里勋儿哥哥给公主选的小玩艺，说公主若是喜欢，他再去寻。”浩儿是青媛的长子，反正他们都是宗室，也不存在什么尚主的事儿，为了显示两人关系不错，青媛倒是偶尔带着载勋进来玩一下。主要是都挺小，倒是荣安少见的同龄友人。 “谢谢姨母！”荣安跳下来谢了青媛一下，但明明看到了礼物，却还是赖在青妤的身边，然后冲着青媛笑。 “不敢当，公主好像越来越漂亮了。”青媛之前竟然还没发现荣安这么活泼，倒是笑了起来。 “嗯，我跟我额娘去住了，我额娘会扎小辫子。”荣安忙把自己漂亮的小辫子给青媛看，一脸得色。 “喂，你啥意思？说清楚，是你额娘正好有一个会梳小辫子的宫女，我也可以把那个宫女调到我宫里来，让你没人可以梳辫子。”青妤瞪着这个跟外人显摆自己漂亮小辫的胖丫头。有这么显摆的吗？ “您不是该让我回来，然后天天给我绑更好看的辫子吗？”荣安侧头不满的看着青妤，这才是该是额娘做的啊？ “不好意思，那是不可能的。我是不会让自己这么倒霉的，天天还要巴结你。所以从这件事，你知道了什么？”青妤摇头，趁机教女。 “你是坏人！”荣安想了一下，咬牙说道。 “哈哈！”青妤大笑了起来，在她脸上咬了一口。但还是说道，“不是，我是嫡母，所以这就是胳膊与大腿的关系。明白了吗？” “嗯，我额娘说了，你可以决定我们的生死。”荣安点头，她明白青妤的意思。青妤疼爱她只是因为想疼爱，但有一天不想疼爱了，也是可以让他们生不如死的。 “就是这个意思，但是你是除了你阿玛和我之外，在这宫里最大的，谁也不能逆你的意。明白了吗？”青妤点头，轻轻的点头女儿的小鼻子。 “当然，女儿很明白。”荣安笑了，又偎进了青妤的怀中。 青媛看着他们，她从来就没见过妹妹这么开心的样子。但也有些心酸，这是别人的女儿，所以她就这么教她。但也意有所动，这话是她说给自己听的吗？这个宫里最大的就是咸丰和青妤了。她不会巴结任何人！ “怎么来了？”青妤轻轻的敲了荣安一下，然后抬头看向了青媛。 “没事，就是来看看你。现在知道你很好，我回去也就能跟阿玛回话了。”青媛一摊手。 第85章 亲姐妹 “说点有意义的，我娘昨天才进来过。”青妤无语的看着青媛，说理由也该说点有用的，姜氏昨天进来看过她的，顺便跟她说说宫外的八卦，姜氏倒是越活越回去了，也是她现在是皇后的生母，谁还敢把她怎么着。 “嗯，外婆给做了红棉袄。”荣安点头，因为一直在青妤的身边，她跟姜氏也很熟。就像叫青媛为姨母，她也是一直叫姜氏为外婆的。 “你不知道？知道你身体不好之后，你娘就没跟阿玛说过话。”青媛看着妹妹。 “哦，哦，我娘没说。那你跟阿玛说，我挺好的。”青妤忙说道，看看荣安，“看到姨母了，是不是该去玩了？” “好的，林嬷嬷，我们去玩吧。”荣安是很聪明的，跳下炕拉着林嬷嬷，顺便还没忘记那些礼物，“这些送到我屋里。” 林嬷嬷也是真疼荣安，忙把她抱起，把人都带了下去。 青妤笑着看着室内所有人跟着他们一块出去，指着下首靠近自己的凳子，让青媛坐得近点。 “只是为了这个？”这些年，宫里虽说没什么大事，但是朝上却也大事不断，穆扬阿也没说让青媛进来表示关切。 “姑母去找过阿玛，阿玛总得让我做做样子，阿玛的性子你也知道，万没有为姑母求情的意思！” “所以我还是像他的，就算他说了，我其实也不会听。”青妤笑了，但想想手一摊，“你回去说，这是皇上圣裁，内宫不得干政，这事我还真不能管。” 青媛点头，总得让郑福晋那口气给吐出来。再深深的看了姐姐一眼。 “你不爱管闲事，所以你其实还是进来探口气，是想问庄亲王要不要也退出朝堂？”青妤看着虽然不很熟悉的所谓姐姐。 “你觉得呢？”青媛也懒得掩饰？ “我不管外头的事，这回那个宫女的确是端华弄进来的，所以他只是免职，就已经是皇上给了我面子。私自找人冒名进宫，您也是亲王福晋，若你的管家，找个不知道什么人塞进了你家里，意图不轨，你会只让管家去职吗？” “他想干什么？”青媛怒了，这是大忌，任谁也不会答应的。虽说她是信任青妤的，但是说端华这么蠢，让人进宫弄死了玫嫔母子，皇上纵是把她千刀万剐，也是说得过去的。 你想偷渡一个宫女进宫，万一那宫女是知觉乱党怎么办？真的趁着咸丰不注意把咸丰杀了怎么办？ “谁知道，你说姑母算是我们家的人吗？脑子差成这样，不过算了，估计是祖母的脑子不好，所以阿玛和姑母的脑子都不好。”青妤笑了，轻轻的摇摇头。因为有些事，就算青媛也不能说的。 青媛不敢说是，因为里头还有自己的阿玛，青妤可以这么说，她却不可以，但是心里却深以为然。自己不傻，而妹妹贵为皇后，脑子更不用说了。 “是啊，真想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青媛也缓缓的靠着椅背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所以你不会问？”青妤看着姐姐，他们不算是朋友，况且这回的事，就算是朋友也不会说的，但看青媛的样子，她倒是觉得有趣起来，她不喜欢管闲事到了这一步吗？ “你也说了，我不管闲事。也许他们觉得有你做皇后，他们的日子也没有更好，不如换一个。他们管着内务府，日子说不定就回到从前，钱多到不知道该怎么花。”青媛笑了，轻轻的说道。 青媛只是自私而已，她的脑子并不差，立刻就明白端华送一个女人进宫的用意了。这是换个人争宠，但目的应该是为了生孩子。 只要生下儿子，那么咸丰和青妤也没活下去的必要了。说时，口气也就没那么好了。再怎么说，青妤也是她的亲妹妹，她现在过得这么好，还是因为青妤。若是真的青妤不在了，凉薄的姑母真的会管他们吗？ “是啊，是啊，我也没给你们好处，又不能生孩子，让你们能以图未来，倒是真的白做了一个皇后。”青妤大笑了起来。 青媛看她的样子笑了，好一会儿，“你好吗？” “还不错，皇上人很好，荣安也很聪明。”青妤点点头。 “不是该问我是不是好？”现在青媛也理解荣安为什么要说青妤是坏人了，是挺坏的。 “那倒用不着，我这个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所以呢，虽说我们的关系不怎么好，但是谁要欺负你，就是不给我面子。我不会干休的！”青妤笑了一下，看看青媛的脸，“你可以把这个话转告给你家王爷！” “难不成你以为除了他，就没人欺负我。”青媛笑了，所以这也是她霸气的原由，我用不着在嘴巴上讨好你们，但是只要我存在，你们就能过得好好的。 “除了他，还有谁吗？” “也是，现在谁又敢欺负我，出门应酬，那些夫人们也一个比一个会来事儿。”青媛苦笑了一下，她虽不耐应酬，但是这个还真的不是她说不想就能不想的。 “你敢去应酬？你喜欢吗？”青妤看着这个明显跟本尊是同一个性子的女子，她没想到她会去应酬。 “听说您常在宫中举办宴会。”青媛也瞪着她，因为都知道这个，所以也觉得那不是自己家人的性子，还觉得青妤不是那性子。 “也是，不是谁都过自己想过的生活的。”青妤笑了，“庄亲王若是想离开朝堂，也没事，反正你们也不靠那点薪水过活。” “还要说什么吗？”青媛笑了，看着困死在宫中的妹妹，突然想到，当初她嫁的是奇瑞，她会怎么样？听奕仁说，奇瑞非常聪明，深得皇上的依重，或是嫁给他，是不是日子会轻松很多？ “好好教孩子，你老公性子有点面，而你聪明过了。有时聪明人反而做事不够决断，会眼睁睁的让机会逃走。”青妤想了一下，轻轻的说道。 “送洋学堂吗？”现在还有官学，他们宗室子弟也是能上的，不过那儿，把孩子教坏的可能性更大，就算这几年咸丰很在意官学和国子监的教育，但学校才多一会，谁又敢管这些王府的孩子们？ “这个我不管，我跟你一样无情，到时真有事，我不会向皇上求情的。” 第86章 奇瑞回来了 在京中满是纷扰时，奇瑞终于带着李鸿章回来了，当然还有那个郝俊峰。 咸丰跟之前预演的一样，李鸿章在总理衙门任主事。一个新增的职位，他上面就是奇瑞，他也只用对奇瑞负责而已；而郝俊峰去了御史台，品阶上，还升了半级。 而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奇瑞带回的鲍超和刘铭传，他们面过圣之后，一个去了福建水师，一个去了广州水师。相当于升了两级，但是这种情况在咸丰朝也十分普遍了，大家其实都以为那是奇瑞看上了，跟皇帝请求的。 于是奇瑞府里跟走马灯似的川流不息，不过他还是第一时间进宫见了青妤。他提前回来，也是因为知道宫里离奇之案，有那好事者有写成白话小说，放到报上连载，他也了解青妤，也不信青妤是万贵妃之流，但是他跟所有人一样，怎么解释也解释不清楚，只能派人去查了。 玫贵人死了，改封为嫔，但是同时咸丰下旨让玫贵人家人举家迁出京城去给玫嫔守墓。虽说给了大大的一个空头勋号，让所有人都有一种感受，玫嫔家人被迁怒了。倒是想去问问，但是，谁敢说？ 而端华那边，端华真没有他们想得那么深，若是他真的那么聪明，就该像舒宁说的，在宫里买通漂亮的宫女，走明路多好，用不着犯这么大的风险。所以他只是收了点银子，送了一个玫嫔家里准备用来恩宠的丫头罢了。他都不知道玫贵人家的想法，他真的觉得自己是被连累，一下子把所有职位一撸到底了，他心里还怨呢。不然也不会让福晋去找穆扬阿，他这会就想明白了，自己的蠢老婆找不熟的侄女，还不如找亲大哥来得自在。 所以端华那儿还在那儿上窜下跳，怎么可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奇瑞是那会放弃的吗？他有人有钱，很快他就知道了前因后果，再看坻报，倒是笑了起来，他想知道，这是谁做的。 “皖北能有什么，还要特意进回宫？”奇瑞是以送礼为名进的宫，于是荣安睁着大眼睛在找礼物，现在她是越来越灵动，她开始像所以正常的小孩子一样，收那些特意给她的礼物。 “宫里都跟乡下一下，荣安公主一定十分寂寞吧？”奇瑞倒是不敢给青妤白眼，让人搬了一个箱子出来，全是皖北那边平民小孩子玩的小玩艺，青妤还看到一个铁环，这个她小时候都玩过，反正原则上是，这些东西，没一个是她擅长的。 “这个好玩。皇上，你来试试。”青妤忙拿过那个铁环，还有那推勾，递给了领着奇瑞进来的咸丰。 咸丰也觉得这点东西还真不用亲手，不过想着他回来了，总得跟他聊聊皖北事，只能带着他进来，但气还是不顺的。看看那个铁环还愣了一下，“这是什么。” “就是用这个勾子推着这个环跑，特傻，重点是，这么傻，我还玩不好，没两步就倒了。”青妤也愤愤的说道。 奇瑞大笑了起来，但是看帝后一块冷瞅着他，立刻收回了笑容，抿着嘴抬头看天，当刚刚爆笑的那个不是他。 咸丰试了一下，第一次也是没走两步就倒了，但是很快，他就掌握了方法，立刻能走了，倒是想教妻子，不过青妤已经别过头去，不想理他了。 他忙把勾子给了荣安，“是挺傻的，你玩去。” “为什么要推，不是自己就会走吗？”荣安看看铁环，顺手一甩，果然铁环跑了，荣安就追着跑，有想歪了，她就用手碰一下，铁环又跑了起来。 “公主殿下真是聪明极了。”奇瑞不敢笑了，但是大力的夸了荣安一下。 林嬷嬷忙过去抱起了荣安，而小宫女立刻去把铁环伸手接过，迅速撤离，荣安也不傻，对着青妤做了一个鬼脸，一脸的雀跃。 “皇上，这丫头被丽嫔教坏了。”青妤愤愤的跟咸丰说道。 “不是你教的吗？现在丽嫔是见不着我，万一能让她见着，她只怕还有一肚子话呢。”咸丰也抿着嘴笑了起来，他也喜欢看青妤这样，整个人一下子就鲜活起来。 “喂，你故意的吗？”青妤决定把火发在奇瑞的身上。 “小的哪能知道娘娘小时还能玩这种穷人家玩的东西？要不，您说说，您什么玩得特别好，小的让人天下推广？”奇瑞忙低头认错，若是表情再好一点就好了。 “滚！”青妤决定走了，太讨厌了。 “好了，让奇瑞进来，还是想让他跟你说说皖北事。” “折子上不都写了吗？”青妤虽这么说着，却也还是坐下，看着奇瑞。 “是，按皇上的吩咐，我们用合资的方式，买下一些大工厂的一半的股权，用这些股份跟同乡的士绅们换了土地，再分给灾民，效果极好。而且这样也不影响工厂的经营，对那些工厂主来说，资金的回流，他们的压力也就没那么大了，很值得推广。”奇瑞忙把最重要的汇报了一下。 “买股份的钱从哪来？”青妤点头，立刻关注重点。 “是原本要用来救灾的银子，缺的用来年的商业税来抵。还有这回黄河的挖泥小的也分批卖给了几大船厂。而船厂也会招灾民工作，今冬想来，他们并不难过。”奇瑞忙说道。 “这就是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咸丰点头，他虽说已经看过折子了，但是还是想亲耳听听，曾经的理想，今天终于实现了，这也成了救灾的一种新形式。 “会被告你强买股份吗？”青妤现在斗争的脑袋，当然，这也是因为被那些朝臣们搞怕了，这些人，干活不成，但是挑刺却是专业的。 只要做点事，背后一堆冷眼等着挑刺的主。每次看到弹劾的折子，她都想死，这些人是不是觉得这么挑刺反正也不用成本，闲着也闲着。但是她还拿这些人没法，因为没这些人还真不成，这是监督者，有这些人在，才不会让权利过于集中，产生腐败。 第87章 不作不死 第二更 “不是您说的吗，我们开会，大家谈。卖出一半股份给朝廷，可以享受一年的免税，还有朝廷的各种优惠，朝廷能买他们的产品时，绝不买别人家的，几年内能保证他们的收益。” “你要派人留在当地，一是保证政策的连续性，还有就是防着那些家伙乱来。” “你不防我？” “你要乱来，我们又有什么办法？那我们就算是瞎了，皇上，若真到那一步，我们就带着荣安离开吧？” “好！”咸丰笑了。 “小的能问问宫里那点事吗？”奇瑞不喜欢她跟咸丰说他们三个人离开的话，她和咸丰才能自称为我们。他决定说说宫里的事。 “你不会也来问我发生了什么事吧？我不想说，我娘问，我姐问，还有我那两朋友也问，真的挺烦啊。”青妤摇头。 姜氏来问，就是亲妈的关切，她只怕人家仗着肚子欺侮青妤，死一万个人又关她屁事，根本不问人是不是她杀的，她问的就是那丫头是不是欺负人了。她是不是受了欺负！然后抱着她痛哭失声。 而青媛问就是挺现实了，她只是替阿玛来问问，她好不好。其实她也是担心，她会不会倒，她倒了，会不会影响他们。 而福清进来，带了舒宁给荣安的礼物，荣安开心的又蹦又跳，福清根本啥也没问，但是看她的表情就是，一定跟他没关系。这种盲目的信任都让她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现在看看奇瑞，他是什么意思？或者他想说什么。 “我不问，我知道。我就是想知道，您为什么那么处理？”奇瑞一挑眉头。 “我做错了？皇上！”青妤没想到，这位一回来就是挑自己的毛病。 “没有！”咸丰想了一下，这回青妤处理得非常好，没了一惯的疲软，而且坊间的对这件事，没一个人对皇后有所怀疑，这个非常重要。 “皇上！”奇瑞对着咸丰无语了，但也懒得再让他们猜，“这回处置没问题，但最后还是疲软了。怎么可以让玫嫔家人活着，还有叶赫那拉家。小的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别人就可以知道。” “所以呢，你回来处置了？”青妤冷冷的看着奇瑞，就算知道他的心思，可是现在她也觉得不能忍了。 她是女强人的性子，咸丰和她越来越近，不是咸丰听话，而是咸丰信任她。他相信她的处置方式，而不像奇瑞，奇瑞也许是相信她的，可是他还是想帮她处理，这点让她有点受不了。 “安排下去了，不可能马上做。”奇瑞摇摇头，他没说的是，人都被控制了，以后知道这事的，也就只有他的人了。 “你知道吗，这样叫不作不死。”青妤无语的看着奇瑞，“你叫心腹去灭门，你的心腹会怎么想？会不会觉得，总有一天，你也会灭他们的门？然后弄不好留下点把柄，哪怕不能活命，家人也知道他是为啥死的。就这样，知道的人会越来越多。我们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你非要一个绿帽盖上皇上的头顶上，让天下人都知道吗？” “杀人谁不会，只是有时，让他们活着比死了安全。”咸丰笑了，他喜欢看到奇瑞在青妤面前吃瘪的样子。是啊，他也有这么一天。 “玫嫔的家人难道不会说？就算他们不说，还有叶赫那拉家。他们会不会狗急跳墙？”奇瑞看着这心慈手软的两人，留下了这么多的把柄，竟然还觉得自己处理得很聪明。 “你看了我们的坻报没？”青妤看着奇瑞，有点无语了，这个人能不能学会看公文。 “没有提叶赫那拉。但是京城有人不知道吗？” “是啊，叶赫那拉家可是有大选资格的，当时免选，那可是大恩典，感念当初兰嫔伺候了皇上一场。现在他们家不思恩典，冒名顶替进宫为婢，这是什么罪？害死了玫嫔，还有玫嫔腹中的孩子，一尸两命，又是什么罪？但是皇上只是抄了他们的家，男丁发配女子为奴。律法，还是轻判了。还有玫嫔家，也是被弹劾得厉害，让他们去为玫嫔守陵，还封了一个小小的封号，这事就这么了。”青妤笑了，慢慢的说道。 奇瑞无力的看着青妤，他真是被她说疯了，告诉他这些众所周知的事做什么？这些还用她特意说一声？但看咸丰抿着嘴在笑，怔了一下。 “你们是故意的，叶赫那拉流配的地方正是边旗，内里有什么事，他们两家是知道得很清楚的，现在互为仇敌的反而是他们俩家。玫嫔家里只怕还以为是叶赫那女孩把玫嫔弄死了。而叶赫家……他们知道那孩子怀孕了吗？” “当然，所以他们知道先浮上来的是一尸两命，弄不好就得以为是玫嫔犯了嫉妒，于是弄死了婉贞。我们对两边都从轻了，就是让他们以为皇家一点都不知道。 “你就那么相信，他们就一定能狗咬狗？” “我不相信，但是我们给他机会。”她笑了一下，“我们给了他们暗示，我们不知道内里的一切，所以我们对他们都很优容。” “真的两边人闹腾起来了，你不怕把事情闹腾出来？” “你派人了，怎么知道我们没派人？”咸丰翻了一个白眼，“你啊，关心则乱，你要知道，娘娘是心软，但是也不傻。” “看您说的，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他？”青妤愤愤的看着咸丰，什么叫关心则乱？有这么往自己身上泼脏水。 “我是说他关心我们。别急，别急。”咸丰忙安抚着青妤，还给了奇瑞一个白眼。 奇瑞给了他一白眼，怕老婆能这样。真是，太讨厌了。自己又觉得气闷，这个女人从来就不是心软，而是她从不沾手罢了。这回也是，她一切都是按规矩做的，她应该还是没沾过手吧。不过也是，她贵为皇后，凡事若要自己沾手，那就白瞎了皇后这虚名了。 “小的回了。”奇瑞决定还是走吧，不想被虐了。 “奇瑞，福清有孩子了？”青妤冲着奇瑞笑了。 第88章 青妤的短板 第一更 “谁？”奇瑞怔了一下，猛的就被问蒙了。 “您的前未婚妻，现在有孩子了，是个极幸福的小妇人。” “关我屁事！”奇瑞下意识的给了她一个白眼，咸丰哼哼了一块，他只能对着咸丰深揖了一下，退了出去。 门外的荣安在跟林嬷嬷玩，玩的就是那个铁环，现在她已经知道用铁棍勾来控制铁环了。看着玩得还不错，他实在想不出来什么人能玩不了两下就倒掉。所以千灵百巧的皇后娘娘，竟然也有笨拙的一面。 “奇瑞叔叔！”荣安看到了奇瑞，一伸手把铁环套进了自己的手臂上，然后站在了奇瑞面前。 “公主真是越来越像娘娘了！”奇瑞对荣安行了一礼，笑着说道。 “是吗？我像额娘吗？”荣安笑了，回头看向了林嬷嬷，“林嬷嬷，我像额娘吗？” “当然，公主当然像娘娘，娘娘多么用心的教导公主。”林嬷嬷忙笑道。所有人都没觉得那个娘娘是丽嫔。 奇瑞归来，朝堂之上咸丰也就有了更大的话语权，而李鸿章更是好帮手，他们都是强人，朝政慢慢的走向了正轨，咸丰也不用天天回来烦青妤了，青妤好像一下子就变得空闲起来了。 “额娘，你无聊了，也不能跟我玩啊？”荣安郁闷了，瞪着青妤，午睡起来，她想出去玩铁环的，结果被青妤抓住了，要念书给她听，荣安表示有点郁闷了。 “主要是宫里就你一个，我不跟你玩，跟谁玩呢？”青妤叹息了一声。 “那还是叫阿玛再生一个吧？”荣安郁闷了。 “就是说，以前你不希望你阿玛再生宝宝，现在又希望了？”青妤笑了，看着荣安。 “嗯，那就再生一个吧！”荣安认真的点了一下头，表示自己改变了。 “也是，说不定你亲额娘还能给你再添一个弟弟或者妹妹，你就不孤单了。”青妤笑着点了她的鼻子一下。 “是啊，我觉得可能有个小宝宝，你就不会天天拉着我玩了。”荣安重重的点点头。 “好，额娘也希望宫里能多几个小宝宝，这样，将来你就该来求我跟你玩了。”青妤点了她的鼻子一下。 “没事，没事，我可以跟额娘一起玩小宝宝。”荣安倒是想得看挺开的。 “好了，玩去吧。”青妤大笑了起来，放开了抱着荣安的手。 荣安起身亲了青妤一下，自己跳下去，叫人跟她一块玩去了。林嬷嬷这回没跟着一块去，而是安静的站在一边，等着青妤开口。 “我们要不要再选几个人？宫里人越来越少，只怕外头人要说我嫉妒了。” “这……”林嬷嬷迟疑了一下，“现在加人了，若还是没孩子……” 青妤轻轻的拍了一下头，是啊，除了自己，谁都是太医们百般小心的照顾的，五年了，都只有荣安这一颗硕果。真的再招一批人进来，倒是让人多想。不过历史上，咸丰是有儿子的啊！ 晚上咸丰回来，还是照例的想跟青妤说外面的事，不过呢青妤没心思听。 “怎么了？”咸丰倒是挺懂青妤，忙住嘴，拉着青妤。 “没事，我有点闲了，皇上要不给我找个消磨时间的好法子。”青妤看着咸丰笑着。 “那以后我还是回来陪你吧。”咸丰想想，忙说道。 “不要，我讨厌那些事。”青妤倒是说的实话，朝政事情不难，但是各方人马乱跑一气了，好好的事儿，也就变得满是腐臭了。之前她帮忙，那是因为咸丰没人帮忙。现在好容易可以不用管了，她才不要回去呢。 “又闷得慌，我又没空陪你。”咸丰手一摊瞪着她。 “要不，皇上努把力，多生几个宝宝，以后我就在宫内给您带孩子？”青妤笑着调侃了他一下。 咸丰变脸了，虽说没说话，但表情代表了一切。 “好了、好了，跟您开玩笑的。您说我把绣花捡起来好不，您说，我捡得起吗？”青妤回头看着咸丰，忙说道。 “对了，这些年，你绣花好像一点长进了没有。”咸丰也知道自己刚刚失态了，也强笑了一下。 “皇上，打人不打脸。”青妤愤愤的看向了咸丰，有这样的吗？直接就把天给聊死了。 “哈哈！”咸丰大笑了起来，他后来见过青妤的绣艺，真的都被她雷到了，觉得果然人不可貌相，当初自己就是看她低头绣花的样子所迷倒，结果她根本就不会绣花。 “林嬷嬷会绣花，我问过他的，她说了，她会教我。” “是啊，林嬷嬷，要不，你教她哪怕绣个荷包，朕也就知足了。”咸丰说着自己都觉得有些悲催了，成亲了这些年，竟然连个荷包都没弄到。 “皇上，我一定好好学，一定给您绣个荷包。”青妤听这话，都觉得有点对不起他了。 “没事、没事。”咸丰笑了。 青妤第二天真的架起了绣架，虽说基本上，她只是绣一个荷包，真不用这么大绣绷子。不过林嬷嬷由了她，反正一般不会干的，才会把摊子弄成这样的。 荣安好奇的围着绣架转，“额娘，你要做什么？” “你亲额娘好像会绣花的。” “可是她就拿个这么点的小东西，还是额娘谱大，架子都大些。”荣安比了一个小小的绣绷，样子十分可爱。 青妤有点尴尬了，丽嫔人家绣得好，人家也就只是拿个小绣绷，真是太郁闷了。 “娘娘，今天法国大使夫人递牌子求见。”门外收牌子的大宫女收了牌子进来，看了众多的牌子之后，只挑出了法国大使夫人的牌子。 “他们要什么？”青妤皱了一下眉头。 “这奴才哪能知道，奴才就是看到从宫外来的牌子。”青妤皱了一下眉头，最近她可没怎么招见他们。 青妤想了一下，摇摇头，“说我没空。” 大宫女也不觉得这有什么，点了一下头，反正大家也习惯了。 青妤小心的按着林嬷嬷的说法，认真的练习着基本的针法。完全不管外面等着的人。 第89章 法子 第二更 “法国大使夫人上回的事就有些芥蒂，这回不见，是不是有些……”林嬷嬷还是忍不住劝道。 法国大使夫人真是有事儿，之前两件事，法国都没有占到便宜，就算法国皇帝是那没脾气的，此时都会觉得不甘心吧？各国都不缺政治人，谁不知道各国的使节是肥差，特别是到这种弱国，他们想像中，就跟来做土皇帝一样。再说，这些人也不知道收敛。 他们的位置也就坐到头了，大使夫人也是病急乱投医，指望青妤能帮忙？这是别国内政，她怎么着也不可能打电报去法国，跟拿破仑三世说，‘这个大使很好，不用换了？’不是有病吗？ “唉，真是的，我这个叶子明明都快锈好了。”青妤的叶子又绣坏了，不过真不是被林嬷嬷影响的，她是绣花，不，应该是缝花，哪里就能被随便的一句话，就被影响了。 “您难不成知道了什么？”林嬷嬷想想，好像也没听过最近有人在娘娘面前说过这些事吧。 “猜也猜得到吧？！”青妤换了一个叶片子花样，弄这么个大花架子，就是懒得换布，绣坏一个，就换一个。 “您真是越说奴才越糊涂了。” “记得上回怎么说的吗？我又是用什么让他们让步的？”青妤慢慢悠悠的说道。 “就是他们真的被他们的皇上招回了，换来新人，只怕也觉得麻烦的。” “那也没法子。”青妤笑了，她能说不换吗？既然不能，还不如由他们去吧。 林嬷嬷想了一下，也摇了一下头，这些事，好像也不是他们能做的。低头看了一眼，“娘娘，又错了。” 午饭时，奇瑞抬头，看了青妤一眼。 “有事？”青妤看到了没好气的说道。 “没事，听说娘娘决定好好习习女工，小人正在想，娘娘如此的冰雪聪明，想来也一定能手到擒来。”奇瑞假笑着。 “我慢慢学，闲着也是闲着。”青妤嘴唇动了一下，回头看向了奇瑞一眼假笑着。 “意思是没成功，皇上看来想要一个荷包的愿望有得等了。”奇瑞笑了，侧头看了咸丰一眼。 “别听他的，我是相信你的。”咸丰对着奇瑞哼了一声，就知道他不是好人。没想到，他连这么点的话都存不住，他不就跟他显摆了一下吗？这人真是太靠不住了。 “额娘绣的挺好的，有这么大的架子。”荣安忙比了一个大大的手势，实力证明青妤绣得好。 奇瑞笑了：“娘娘真是用心良苦啊！” “皇上，以后您能自己回来吃饭吗？或者自己在前头吃！”青妤不想看奇瑞了，真是有多少命都不够赔的。 “好的，明天就我们三个一起吃，好吧，荣安。”咸丰出卖奇瑞还是不遗余力的。 “皇上，太没道义了！”奇瑞无语了。 “你先出卖我的。”咸丰哼哼了。 “我是特意帮您问问，您放心，有了奴才这么一问，娘娘就是不睡觉，也是会帮您把荷包给绣出来。”奇瑞忙说道。 “说什么呢？”青妤愤愤的看着奇瑞，就像自己没有他，就不给咸丰做荷包一样。 “没有，娘娘加油，让小的不如见证奇迹如何。”奇瑞呵呵着。 “皇上……” “好了、好了，对了，今天接到法国官方文书，说他们将招回现大使，更换新人。” “猜到了，法国大使夫人求见我了。”青妤给咸丰夹了点菜，顺口说道。 “你没见？”既然说猜到了，定是没见了。 “没有，猜到不对头了，于是没见，照说该见一下的。林嬷嬷回头送两匹宫缎给大使夫人，说我才知道，于是替我抱歉。”青妤侧头吩咐了一声。 “也成两匹宫缎，也就是个意思。”奇瑞点点头，喝了一口汤，慢慢的说道。 “人啊，想要活长点，一是不能知道太多，二呢不能太有钱。奇瑞啊，你好像两样都占全了。”青妤皮笑肉不笑。 咸丰大笑起来，有时看着他们这么对怼还挺开心的。 青妤喝了咸丰一声，这个男人有没点谱啊，自己是他老婆，结果现在他竟然在边上笑着看笑话。 “阿玛太坏了，额娘都气坏了。”荣安都看不下去了。 “去，别说话，不知道阿玛麻烦。”咸丰喝斥了女儿一下，这什么孩子。 荣安咯咯的笑了起来，现在她越来越喜欢笑了，人一活泼了，也就显得小孩子的机灵劲来了。 咸丰和青妤一块笑了，好像随着跟荣安的亲近，两人真的越来越喜欢这个女儿了，若是之前咸丰喜欢女儿是因为他就这么一个亲生的女儿，那么现在，就是真心的喜爱。但也正是这样，他们的心里都有了一丝遗憾，他们不能有自己亲生的孩子。一个完全属于他们的孩子。 奇瑞看他们俩看女儿的眼神，也跟着有点伤感了，若是他们有个小皇子，真的就没什么遗憾了。 低头吃起饭来，荣安吃完了饭就被带了下去，剩下的时间就是他们三人聊朝政了。不过，喝了一口茶，奇瑞看向了咸丰，“皇上，对于皇子，您怎么看。” “什么皇子？”青妤拍桌子了。 “行了，他没说什么。你有什么看法？”咸丰看向了奇瑞。 “现在当然不能说您肯定没皇子了，但是原则上，宫里还是得有位皇子。六爷在夹蜂道带姬妾了吗？” “想抱出来？” “总不能把东北的七爷调回来吧。再说夹蜂道在安乐宫那头，回头等怀上，您和娘娘就去西边园子休养，等着生了孩子，正好就皇子降生。天衣无缝。” “万一生的是女儿呢？”青妤给了他一个白眼，生孩子这事能有准？ “那也无所谓，反正只要证明皇后娘娘能生孩子就成了，生了女儿也就没了废后的理由。总不能说，因为娘娘没孩子，于是别人也都不能生孩子吧？” “去！我不知道多想有人怀上。”青妤还不干呢，但是刚刚奇瑞的主意，她是喜欢的。咸丰播种的事，别说咸丰恶心，她都恶心。主要是太伤咸丰的自尊心了。因为一直没有结果，咸丰都要崩溃了。 “现在不是没人怀上吗？不如，再进几个人？那还不得劳动皇上？”奇瑞翻了一个白眼。主要是，他觉得过了这些年，也就只生了一个荣安出来，他实在怀疑，还能不能种得上。 第90章 关系到谁 第一更 “你觉得奇瑞的想法怎么样？”咸丰晚上偷偷的跟青妤说道。 奇瑞走后，他其实想了半天，而青妤也没特意跟自己再说了，一直等到晚上，都躺下了，咸丰似乎才鼓起了勇气。 “我不太喜欢老六，长得太丑。生个孩子，万一很丑怎么办？”青妤纠结了一下，伤感了一下。 老六、老七都见过的，相比较咸丰还比他们两长得好看一点。可能咸丰的亲妈还不错。不过老六和老七的妈她也见过，长得还可以啊？ 但是不得不说，看乾隆的画像，此时看来，从乾隆起，这家人种真是越改越差。不但越来越丑，身体也越来越差。 咸丰怔了一下，这就是她纠结的，嫌老六丑？问题不是要不要偷偷的抱孩子的问题吗？不过想想老六和老七，“长得没那么差吧？” “唉，说实话，看你阿玛的画像，你家长相还真的不成。”青妤纠结了一下，想想，又舒了一口气，“还好，我们荣安的长相还可以，眼睛大、皮肤白。” “又乱说话。”咸丰拍了她一下，想了一下，点点头，“总归也是皇家的种，比过继好，再说我们自己养，总能教好吧？荣安就教得挺好。”咸丰想了一下，轻轻的说道。但言语之中，却也带着深深的气馁。 “皇上，你怪奇瑞吗？”青妤一天不再提这个，其实心里是有点替奇瑞担心的。 咸丰再无能，那也是皇帝。一个帝王的子嗣问题当然是总理大臣能关心的，但是，偷偷的让他们出去抱一个，这个好吗？好了说，他是关心咸丰，但是往坏了说，他是摆明了置疑咸丰的能力。 “你呢？” “有一点。皇上半月幸一个，跟应付差事一样。说实话，这样还能有荣安，就真是老天保佑了。这么多年，我占着这位位置，又不能为您开技散叶，说到底，还是我对不起皇上。不然，他也不会提废后了。估计，他是听到风声了。” 青妤是很了解咸丰的，对男人来说，可以置疑他任何事，但这个不成。真是提都不能提！ 但咸丰有点好，就是自己也是他的逆鳞，谁敢拿自己说事，那人就得跟着倒大霉。也就特意提及了，奇瑞后来说‘废后’的话。 “谁敢？”果然咸丰脸色一青。 “谁都敢，您看，我虽说生气奇瑞这么不给我面子，可是我又不得不多想一层。肃顺、端华、玫嫔一家，这些人挖空了心思这是为什么？宫里无幼主，人心浮动。您做再多事，没有太子，后继无人，他们怎么站队？怎么为子孙谋福……”青妤冷笑了一下。 “现在说废后，很是时候！宫里多年只有一位小公主。好容易有了一位怀孕的贵人，结果还被人害了。纵是这回处理得当，没有惹火上身，但是，风向天天变，找一天，有心人再引导个阴谋论，把火引回皇后好妒，宫里现在除了生了公主的丽嫔，也就是个无子无宠的多贵人。弄不好，我只怕就成了前朝万贵妃之流了。” 咸丰咬着唇，他此时倒是平静了下来，现在他没了刚刚的气馁，而是开始用政治人的思维在思考这件事。 “那按奇瑞的意思做吧！” “这得细安排，回头我得跟林嬷嬷好好琢磨一下。”青妤心里微舒了一口气，此时不能让咸丰君臣相疑。撑着脑袋，脑子拼命的盘算着。 “难为你了！”咸丰看着青妤，有些心疼。 嫁给自己，可以说一天福都没享受过，说是贵为皇后，估计她也是开国以来，最悲催的皇后吧？ 开国以来，她是第一个要自己赚钱养家的皇后，说起来，自己都是靠着她强大的理财之能，才过得这么舒服，可是老天就是不给她一个小小的赏赐，连个起码健康的身体都没有。 “是有点难为，不过总比您去找别人强。”青妤倒是认真的盯着咸丰说道，“那个，不但你恶心，我其实也挺恶心的。” “现在好了，听说老六现在除了那事，好像也没啥事了。应该你快要当孕妇了。”咸丰苦笑了一下，轻轻的摸着她的脸。 青妤轻叹了一声，摇摇头，“不，不能是我。说多贵人有了，我见天的要见客，真怀、假怀，你以为能瞒得了人。回头说多贵人怀了，说怕出事，让林嬷嬷找人把她送园子，好生的看护起来。等生了孩子，再回来。” 咸丰点头，皇后怀孕那是国之大事，只怕那些能找得出来的人，都会进宫找点什么事来。 “要不要不添几个人？到时一个领个孩子回来，我们挑个好的培养。” “算了，别作孽了。”咸丰打了一个寒战，想想都觉得恶心极了。 青妤笑了起来，是啊，真是挺作孽的。何必呢？ 而奇瑞和李鸿章议完室，泡了一个药水澡，才把自己窝进了厚厚的皮毛褥子里，听着安娜给他弹着钢琴，一手翻看着一天京中所有的报纸。一早上朝也就这时，他才能略有休闲。 “爷，茶。”桂喜亲自端上了他的茶，说是茶，其实也是老桂煮的药汁。泡完了药浴，此时再喝一杯固本茶，最是重要。 “叫桂大夫进来。”奇瑞一口就把那药茶倒进了嘴里，根本没尝什么味，似想起了什么，忙吩咐道。 “是！”桂喜端着茶盘子退了出去。 他开始翻开了那些报纸，没有细读，每天发生了很多事，他就是在看报纸上各方的动向。 “爷！”老桂这些年跟着奇瑞走南闯北的，日子过得还不错，倒是习惯了，跟着桂喜也就称呼起奇瑞为‘爷’了。 “桂大夫，还是那句话，娘娘能生孩子吗？”奇瑞抬起头，主意他出了，也真不是为了咸丰，而是为了青妤。但是可以选择的话，他还是希望青妤能有自己的孩子。 “您真是，这个又不是我一个这么说的，小的跟白老爷子、小李太医也一块议过，而小李太医两口子是坚决的不肯答应，毕竟娘娘命比生个孩子重要得多。” 第91章 不想被恶心 第二更 “爷！老太太今儿来过。”老桂出去之后桂喜，送上热巾子，让他擦手，然后小声的说道。 “让老桂说我不利子嗣，用不着费事。”奇瑞想都不想直接说道。 觉罗太太还是没有跟他搬进新宅，只是没事时过来看看。他明白母亲的意思，倒不是对父亲有什么留恋，但她怕她若是搬到新宅，就成了奇瑞的不孝。 “这个你一病，叔叔就跟老太太说了。不过呢，老太太的意思是，现在不求子嗣，好歹有个知冷热的，在府中伺奉才是。当然更重要的是，总得有个内管事的才好。各家往来，咱们家连个太太都没有，好些聚会都没法派人进内宅。好些事，都麻烦得紧。” 桂喜忙说道，后头句句都是他的肺腑之言，他就是个管家，他的娘子也就帮着管管下人。他们家除了一个弹琴的洋小姐，就没女眷了。外人以为那是奇瑞的红颜知己，其实他倒是想，不过真不是。 之前东北也就算了，现在回了京，他已经是总理大臣了，总有些各家的往来。这种事，总不能让他们这样的下人夫妇来做吧？ 奇瑞怔了下，这个他还真的没想过。娶个人回来当太太，只是为了给他做内当家。有那么一刻，他是些许有点动心的，不过，差一点，他就动心了。 “算了！”奇瑞最终还是放弃了，他是理智的人，他很清楚，他给不其它人幸福，他也不愿让别人来打扰自己现在的幸福，这样就好了。 “爷！”原本桂喜还觉得他会答应，本来心里一喜的，但是得到这个结果，他觉得自己一下子从天堂掉到了地狱。 “我啊，现在日子过得舒坦，真找个人来，你说我还能这么舒坦吗？找个能干的，就得跟娘娘管皇上似的，把他从头管到尾，烦死！若是那不管我的，我娶她回来又没什么用。所以算了！”奇瑞还是挺给自己这个书童面子的，从小跟过来的，大家用不着藏着掖着。 “你出去。”桂喜都烦了，指了安娜一下。 安娜也习惯了当布景版每天奇瑞回来听她弹琴，但从来就没跟她聊过天，他只是要听个声罢了。她也没觉得自己有多重要，看到管家对自己呼喝了一声，虽说没听懂什么意思，但手势也看明白了，起身行了一屈膝礼，就退了出去。 因为奇瑞的书房一般都是重地，从不让人进来。此时倒也没外人了。 “爷，娘娘嫁给皇上，她跟您没关系。比福清姑娘还没关系，好歹福清姑娘曾是爷正尔八经的未婚妻，老太爷当初正正式式为爷定下的。娘娘啥也不是！” “胡说八道什么。”奇瑞换了一个姿势，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您听我说，我说的是真的。您的心思，谁也瞒不过，只怕皇上心里都是有数的。皇上现在是懒得说，回头随便一个理由，就能要了您的命。爷，算小的求您了，好好娶个媳妇，成个家。把那不该起的心思，快点扔了吧？” 桂喜哭着跪倒在地，总理大臣深恋皇后，光想想，都是要杀头的。 “她知道吗？”奇瑞沉默了半晌，才喃喃自语着。 “爷！”桂喜都想死了。 “好了，多大的人了，还跪着哭。丢不丢人？”奇瑞回神，笑了一下，轻轻拍了他一下，想想摇摇头，“其实我早放下了，我就想她好，她能生自己的孩子，她能真的开心的笑，能过几天舒心的日子。而我不成亲，只是不想经历皇上说的恶心。” 奇瑞偶尔和咸丰聊天时，他拿他打趣，咸丰有一次突然问他有过姬妾没。奇瑞当然输人不输阵，当然，他也真不是雏。在他没有被人下毒之前，还真的有过通房丫头的。 随后咸丰问他恶心吗？这个奇瑞就不能答了，什么叫恶心？ “没和青妤在一起前倒不觉得有什么，还在潜坻时，与先皇后时，也没什么别扭的，当然也没什么趣味。现在除了与皇后在一起，跟别人朕都觉得恶心。” “若皇上不是为了生孩子而去临幸，说不定会好点。”这个奇瑞还有点发言权，忙言道。 “不为了生孩子，朕找他们干嘛？”咸丰给了他一个白眼。 奇瑞一想也是，咸丰与青妤好好的，若不是为孩子，咸丰费那个事？拍脑袋说万死，万死。 自己又没那个需要，却只是为了家里需要一个内当家而特意娶个人回来，然后总有丈夫的义务要尽吧？刚一想这个，他一下子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现在他终于理解咸丰为什么说会恶心了，不是兴之所致，与禽兽何异？ “什么恶心？”桂喜不懂。 “比如你，现在跟你媳妇是不是挺好的，然后爷无聊了，把安娜赏你了，你见不得她身上那味，可是有爷的面子，你还不敢不跟她圆房，你恶心不？” “不，她那个好！”桂喜想到安娜对着胸口比了一下，眼睛里闪着光。 “不是你说你见不得那味吗？”奇瑞都被气乐了，顺手就是一巴掌招呼到他的头上。想想，西方人的身段还是挺不错的。看来桂喜眼睛不瞎啊。 “我能将就。”桂喜显得很坦然，“你会赏吗？” “她是雇来的，不是买来的，你有本事就忽悠她给你做小老婆，不过我怕你媳妇弄死你。”奇瑞阴瘆瘆的说道。 这下子桂喜老实了，有点失落，起身，“不对啊，爷，咱们谈您娶媳妇，跟我纳不纳小的什么关系？重头来。” “滚！”奇瑞直接再拍他一下，直接让他出去了。让他走了，自己却笑了。 所以桂喜其实还是身体好，于是他除了一面真心的对妻子之外，也不耽误他欣赏其它美女，若是那美女能成他自己的，他也不是很介意。 而咸丰和自己应该是那种比较有洁癖的人，认定了，于是不会再改变。其它人，他们已经看不到吸引，只是单纯的欣赏罢了。 他也知道，咸丰连欣赏都没有了。上回玫嫔那件事，让他对除了青妤之外的异性都满是厌恶了。 第92章 法国大使的要求 第一更 第二天青妤还是见到了法国大使夫人，总得让人来辞行。 “昨天本宫俗物缠身，晚上回来听皇帝陛下说了贵国的通报，夫人，抱歉！” “皇后陛下客气了，臣妇此番进宫是感谢皇后陛下这些年的照顾。”法国夫人倒是挺会来事的，行了一个优美的屈膝礼。 “您才是客气了，请坐！敢问新大使出发了吗？若是这样，本宫就该把马上开个宴会，把大家都请过来，为两位送行才是！”青妤忙欢欣鼓舞的说道，这是这些洋人们所热爱的。 但她问这个是试探，大使更换，就算是旧大使犯了重罪人家也会早早的派出新人选，到了出使地，直接更换国书。然后军队带着罪人回国，新大使继续行使权利。从新大使到来的时间，也能看出法国现在对他们的态度。 “听说接任大使已经快到了！”法国夫人脸色变幻了一下，她自然明白这是想青妤在做进一步的试探，她心里面条泪，从行程上看，也能知道他们回国之后，会遭遇什么。 “这么快？真是的，这样，大家都没时间准备衣裳了。”青妤忙轻轻的敲着椅把手，一脸的遗憾，但并不焦虑。 “皇后陛下，此次微臣夫妇归去，不知道何时能相见了。”法国夫人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是啊，是啊！”青妤倒是想笑，不过不好意思，可是让她哭，还真的挺难的。想了一下，“本宫也不懂规矩，是不是完成了使节任务之后就不能再到原出使地？” “倒也没这么说，不过千山万水……”法国夫人按按眼睛。 “唉，那大使与夫人请珍重。”青妤还能说什么，对他笑了一下，想想了，“话说到这份上倒是想起来了，新来的大使夫妇可会像贵夫妇这么随和吗？” “这个，看通报好像是某勋爵阁下。脾气有些暴躁，他在国内一再的抨击我们，觉得我们处事不力。只怕……”法国大使夫人终于觉得找回她想说的话题。 青妤笑了，这个她想到了，她同意见这位，可不想过河拆桥，这么做太浪费资源了。用护甲轻轻的敲着一边把手，故作深思状。 法国夫人看到了希望，一脸希翼的看着她，过了一会儿，青妤才轻轻的摇摇头，“唉，这个是你们国内的内政，有些事，本宫不好干涉。不过呢，本宫也是一国之母，有些事倒是能给你些小小的建议。” “建议？”法国夫人眼睛一亮，殷切的看着青妤。 “原本背井离乡就绝非易事，贤夫妇能为国家周旋致今，当真不易。其实若是本宫向皇上请求，给大使先生一个勋号，成为中法友谊大使也不是不可能，不过真的这样了，对您先生更不好。反而落人以口实。”青妤慢慢的说道。 “那怎么办？” “本宫说了，一切源无知，所以您得让大使先生努力告诉更多的人，我们是个什么样的国家，温和而善良。所以你们夫妇才一惯主张用温和的方式来处理双边的关系。认同你们夫妇的人越多，你丈夫才会越容易过关。” 青妤说得很慢，法语原本就以优美而著称，青妤在英国一流学校念大的，可以说是受的一流的传统教育。她的法语也是绝对的贵族范，慢慢的念出来，跟唱歌一样。 法国大使夫人其实已经快五十了，在二十多岁青妤面前，竟然说不出话来了，她知道青妤的意思，青妤希望他们能在法国国内继续帮助他们主和不主战。而且话说得漂亮，他们不是在帮大清，而是在帮他们自己。 “可是……”他们很清楚，这样的话，他们带回去的财产也就得都吐出去。跟负罪回去行贿没什么区别。 “大使先生可以做中法友谊的桥梁，比如给我们介绍各种最新的科技，可以让我们的民间代表团去向法国向法国人民表现我们的民间技艺、饮食、文化，有很多事情可做。您是本宫的朋友，本宫是不会让帮助本宫的朋友落难的。”青妤笑眯眯的说道。 法国夫人怔了一下，看着青妤。 青妤不再说话了，她知道他们听得懂，解释得太急切，会让她错估形式。接过了林嬷嬷的递过的茶，慢慢的啜饮起来。等着这位自己想清楚。 是回去变得一无所有，还是回去变成一无所有后，再慢慢的积累财富。过程一样，可是结果完全不同，至少跟自己合作，过几年，他们养老的银子应该还是能弄得出来的。 “所以你赢了？”咸丰和奇瑞又一块坐到了她的餐桌上，青妤也当自己头天没说让他别来的话了，边吃边跟他们谈起了白天的事。 “那当然！”青妤得意的一点头，这还用说，她一早就跟咸丰说了，论吵架，她可没输过。 “他们为什么非要见你？”奇瑞真心的觉得自己不如咸丰爱青妤了，但是该问的还是得问，明明要走了，中国的皇后能给他带来多大的利益？ “我一开始就提出的那个勋位。有了这种东西，他们回去总好看些。所以开头我说了给他们没什么，但是会让他们落人于口实。摆明了告诉国内的人，他们是出卖了国内的利益才得到这玩艺的。不合算！” “这倒不会，洋人的想法跟我们不同。把平民变成贵族对那些人来说有着莫大的吸引力。所以很多生意人发了财，就向皇室买贵族封号，哪怕一个太平绅士都有人买。现在的法国大使不是贵族出身，若是您能封他们一个勋号，他们回去就了有一层保护。不仅是吹嘘的资本，甚至他们的财物，也可以说是您赐的。” 青妤想点头，但没敢，此时她只是一个无知妇人，她可不能表现出，比这位游历过欧州的总理大臣谈海外风物问题。 “皇后也没说错，纵是把那些财物说是朕赐的，朕傻了，没事赐这些东西给他们？总要有付出才会有回报？”咸丰果然是好丈夫，立刻旗帜分明的站在妻子那边。 “是，娘娘一点错也没有。”奇瑞又无语了，张着嘴又闭上，好一会才憋出一句。 “你真是越学越聪明了，再聪明点，就足够娶媳妇了！”青妤笑了。 第93章 一人之过 “谢娘娘！”奇瑞深吸了一口气再假笑，然后不等他们开口，“娘娘的意思是，您想往欧洲派代表团？” “对，他们好像有各种博览会，反正啥都比。反正总要争出个子丑寅卯出来。我想了一下，我们的民间手艺人有多少啊？现在我们通译人数比过去多了那么多，现在没事向外展现我们的民族工艺，我觉得其实也是一种实力展现。”青妤好像记得茅台就是得过什么巴拿马的大奖，现在还不如趁着机会多推一点东西出去。正好民间交流。现在说是民间没人追着洋人看了，她也希望在欧洲看到中国人时，也将不再觉得好 “还没怎么着，就天天惦记了，你还特意出去显摆？”这回咸丰不同意了，他受的教育是，洋鬼子是羡慕他们的物产丰富才会来侵略他们，然后看到他们更多的好东西会不会更加难缠。 “皇上说得是，可是比如卖酒，奇瑞早就把我们的酒卖到欧罗巴了吧？” “欧洲人口味跟我们不同，除了北欧那些国家，一般南边的并不太喜欢我们的烈性酒，他们的烈酒都是渗水喝。”奇瑞忙说道。 “看到没，只有卖过去，才知道人家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我们卖出去，只是想让更多的人喜欢。还有那天我看他们用竹编的小花蓝就挺好看，还有绣花工艺，这些我们有，人家也不少，人家还能藤编行李箱了，所以我想这只是一种交流能卖出点东西当然好，若是不行，也没关系。” 青妤这回没有瞪奇瑞，侧头认真的对丈夫劝道。 “都是小玩艺？”咸丰想想，有点纠结。 “必须是，放心，放心，保证不会有技术外流的问题。就是让人知道，有些东西，是世界共通的。”青妤笑着，技术保护，她也支持。反正就是那些小艺人不能坐井观天，而老外也需要一个机会了解现在中国。 “你觉得呢？”咸丰看向了奇瑞，他倒不是事事都听青妤的，特别是在青妤的面前，能不说就尽量不说。 “若照奴才说的，让那些小艺人来看他们编小花监、小草编坤包也是挺有意思的一件事！”奇瑞点头，这个他知道，有时看到人家的民间艺人在市集干活时，他也会驻足观看。细细的问问在做什么，这是很好的民间交流。 “这是小事儿，你让理番院去安排。”咸丰点点头，换了一个问题，“所以，你觉得这回来的新大使，就是一个作风强硬的？” “不是觉得，而是肯定。大使夫人说这位勋爵就是国内抨击他们最狠的。您看，他是有爵位的，在议会之中又能说得上话，所以说，这个是个不太好糊弄的老头。那也就算了，还说，他的夫人也是极为严肃而严谨的传统妇人。” 青妤都不禁翻了一个白眼，刚刚现任法国大使夫人后半场就是专业吐槽那两位了，青妤也火上浇油，这样那位说得越起劲。意义很简单，她要趁此机会了解新人。 新的大使能怎么着，又不会对着她。但是大使夫人却是，想到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太太，就算是自己是皇后，人家不会乱说。但看着，也难受啊。 “越是这种人越好买通，小人非常相信娘娘的外交能力。”奇瑞这个还真的一点不担心，主要是这种人他见多了，越是这种死板的，看着原则强的，那内心都是极其的脆弱的。 无论钱或者色，一击即碎。反而比上回那位好解决。那位是从印度调来的，在印度有自己的教义，他们习惯了与地方势力交手。油得跟泥鳅一样了。跟他们打交道，一分钱的便宜不少占，但是该让步的，让他们退半步都难。 “你错了，这回我一点信心也没有。五、六十岁的老头子，谁知道他要什么？万一是军方出身，人家不喜欢钱，就喜欢打仗，咱们怎么办？所以你要跟各地的地方官说清楚，让他们处理好与洋人的关系。别给他们一个开战的借口。现在，我们与法国的关系其实真的一触及发，原则上，我们与哪方也打不起。因为只要和任何一方开战，其它国家就看到了机会，于是一块上来咬我们一口。”这是青妤最担心的。 “你至于这么怕吗？真的打起来了，用人拼，其实他们比我们怕，他们人命可比我们值钱。”奇瑞没跟她谈过差距问题。看她这么说了，皱了一下眉头。 “我也不想试！咱们用了五年，才一点点的建立起一点点小小的基础，我不想一仗被打回原型。你也不想看到后世形容我们这个时代，用经此一役，中国从此被沦为了半封建半殖民时代！”青妤对奇瑞假笑了一下。 “主要是信心，现在百姓的日子刚刚好一点，大家看到了希望，正在努力着。结果一打仗，赢了还好，万一输了，就是输了自信心。之前叫洋人就叫洋大人了。现在好容易好一点了，地方官也不会真的惟洋人是瞻。但再输一回，我们只怕这腰就挺不起来了。”咸丰苦笑了一下，解释了一下。 “其实没那么悲观……” “不打仗，至少不在我们的本土上打仗。”青妤不想听，再强调道。 “是！”奇瑞看得出青妤的严肃，这回他没再反对，点了一下头。 这也就成了此后几年，朝廷一再强调的。让各地官府严重关注。而新的法国大使一到，递送国书时，就给了咸丰他们一个大大的下马威。他到了使馆，第一件事递交了国书，等着拿到了回执，咸丰还说开了国宴，准备给他接风，也给旧大使送行。结果那位直接说，那位因为渎职已经被押解回国。 陪着咸丰接见法国大使的奇瑞的眉头也跳了一下，他此时看着这个矮胖的老家伙，心里想的就是青妤的那句话，“经此一役，中国从此沦为半封建半殖民社会。” 第94章 若有来世 第一更 咸丰六年三月，咸丰的“皇长子”载淳终于出世了。青妤和咸丰亲自去了西园探望，青妤抱着那个已经有些退红的小孩子，左右看看，眼睛细长嘴巴小小的，看上去还不错。抬头看了咸丰一下，皱了一下眉头，“还是没你好看。” “赏！”咸丰懒得理青妤，回头对林嬷嬷做了个眼色，林嬷嬷笑着退了下去。 “好好伺候，等满了月再回宫，三四月最怕……”青妤把孩子还给了奶娘，又想起了什么，拉起了咸丰，“你种过痘没？” “问这个做什么？”咸丰还一怔，自己种过痘没？这个还真的得回去问问。 “我们得给荣安种痘啊！我好像听谁说过他们那儿有法子了，比我们的好。”对于这个能传家的新皇子，她更关切自己的宝贝的胖丫头。 对咸丰也是，立刻紧张起来，“会疼不？还有万一长成麻子脸怎么办？” “长成麻子也是您的闺女，以后就是以麻子为美，看谁敢说不！”青妤霸气的回道。 还没走的载淳奶娘有点不好意思了，这个她听了好吗？不过她是才来的，说是之前的请的奶娘好死不死，多贵人生产时突然发烧了。显是见了风，这样当然就不能用了，急急忙忙的再去旗里找，等她来时，小皇子都吃了一天****了。想想都觉得可怜，不过看着那小样子，还真是可人疼，她也懒得想，为何皇上夫妇对这个长子这么不上心，明显更喜欢那位大公主。 咸丰和青妤也没见多贵人，就回宫了。林嬷嬷还是留在西园里照顾他们母子。回宫的路上，青妤都笑了。 “这么开心？” “才不是，觉得有点抱歉了。这算偷吧？”他们坐的车是奇瑞做的那个洋马车，一个完全独立的空间，上面装着玻璃，万没人敢在他们跟着偷听。 “你要想，这是老六所期望的。说不定熬死我，他就能当太上皇了。”咸丰淡然的一笑。 “可不能让老七知道，老七说不定还指望他能做呢！”青妤笑了，说老六会高兴，她是相信的，就算老六这会儿还在外面，他也会开心，因为就算我做不了，这皇位还是我儿子的。 咸丰不想告诉青妤，从孩子被抱出的这一刻起，所有的知情人都要死。每年死个一两个，慢慢的在青妤看不见的地方，慢慢的都消失殆尽。现在的皇长子就只能是皇长子，他就是咸丰的亲子。 青妤真的没多想，在她看来，这事影响不大，老六一家关死，婴儿是林嬷嬷亲自进去抱的。而且林嬷嬷还准备了一个死女婴，反正那个连侧福晋都算不上，老六两口子才不会费心多管，不过是别人怎么说怎么了。 想到这儿，“喂，你说，你的乾隆老祖是雍正大帝的儿子吗？” “青妤！”咸丰又把小薄唇抿成了一条线。 “好了，好了，我不是突然想到有人说，他是海宁陈家的儿子吗？不过长的是不怎么像雍正大帝。”她挽着咸丰的手笑了。 “雍正爷又不是没有儿子，而且他也不是不能生，为什么非要换人家的儿子，最终还要把位置传给人家的儿子？”咸丰翻了一个白眼。 “也是，我觉得也许传给弘时会不会强点？”青妤又逗他。 咸丰都哭笑不得了，他们这支是从乾隆传下来的，现在她说什么，让弘时上位，那他们这支算什么？刚想说什么，但又明白了，若是现在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宗室，天天抿着小酒，拍着筷子骂皇上无能，其实日子也挺不错。 “是，来生，我也想做一个端着碗吃肉，放下碗就骂娘的宗室。”咸丰愤愤的说道。 “你要想，来生，我不生在帝王家。做一个闲得要命，肥的流油的咸鸭蛋。”青妤想到在二十一世纪看到的段子，拿来打趣咸丰。 “那你呢？咸鸭蛋的老婆？” “也可以，来生，我们再相遇，我还嫁给你。”青妤笑了，轻轻的揉揉咸丰的脸，真诚的说道。 咸丰满意了，拉着她的手，坐得直直的。 青妤轻轻的包着他骨节都外露的手指，“来生，你要胖一点，这么多年，我这么努力都没给你调过来，真是让人气馁啊!” “那你呢？” “我？我很完美了，用不着改什么。”青妤笑着。 “也是，就这样吧！”咸丰认真的想了一下，点点头。 青妤在他的脸上轻轻的吻了一下，“皇上，谢谢你！” “有人看到！”咸丰忙推开她，看看左右，就算没人敢上前偷听，但是两边还是跟着人。而怕刺客，他们没有装窗帘，他可怕外头被人看到。 “你下辈子敢这样，我就绕你三丈远！”青妤就瞪着他，这个小男人真是太讨厌了，刚想对他好点，看看他怎么对自己。太不懂风情了。 “为什么？” “我亲你，你要抱着我，而不是推开。”青妤都想拧他的耳朵。 “这是白天。”咸丰狡辩了一下，平时晚上在自己寝宫里，他哪回没抱着她，还她更深的吻？ “算了，不想跟你说话了。”青妤张了一下嘴，一想也是，现在一八五六年三月，二017差着一百六十一年呢！摆了一下手，叹息了一声，“当我没说。” 正好到了永寿宫，她立即就打开了自己那边的车门，直接跳下了车。 “额娘！”一下车，一个更大的声音在那儿跳脚，她的边上还有妖娆的丽嫔。 咸丰本来要跟着下车的，一看这情形，立即拉铃，车忙向养心殿走去，所有人只能跪下，让他离开。 等着车远了，荣安又跳了起来，叉着小腰对着青妤，“额娘！” “好了，听到了。不是不带你看弟弟，是弟弟还小，我和阿玛也就看了一眼。他就一尺左右，额娘保证，没你好看。”青妤知道她在跳什么，立即一口气回道。顺便把她还没提的问题一块答了。 “荣安不喜欢丑娃娃。”荣安顾不得想别的，一听没自己好看，就有点纠结了。她跟青妤长大的，别的不成，但外貌协会是学了个十成十。 第95章 美与丑 第一更 “我也不喜欢，还不错，你这点像我。还有救！”青妤轻拍了女儿的小脸一下，正好看丽嫔一脸怪异的看着自己，“看什么，我说荣安这性子像我，又没说她长得像我。她像皇上多点，也不太像你。” “能像皇上与娘娘，那就是荣安之福，卑妾只有感激的，哪敢不妥。”丽嫔现在挺老实的，她不知道自己差点被咸丰弄进冷宫，若不是最后一刻，青妤改变了对荣安的教养方式，他们母女今天如何，其实还是挺好猜的。 而上回玫贵人的事，宫里发生的一切，她也看到了，有一阵也吃不下，睡不着。然后多贵人也怀了，她也不敢多看多问，看到皇后娘娘立刻把多贵人移到西园，有皇后的亲自看顾，她也就放心，这回不管皇子还是公主，好赖，与自己无关了。 “你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青妤对她笑了一下，把手伸给了荣安，“你刚刚当着你阿玛的面乱叫，回头，他会说你的。” “嗯，荣安错了，荣安是太生气了，竟然看弟弟都不等荣安，阿玛答应过，弟弟生了，会带给荣安看的。”荣安忙认错，但忙辩解起来。 “你这样子最像你阿玛！”青妤喷笑起来。进屋换了鞋，这些年花盆底是会穿了，但是跟后世的高跟鞋一样，她不喜欢。出门见人，穿下。回了屋，她还是喜欢穿手做的布鞋。百纳的底子，真是舒服极了。 “娘娘，洁面。”宫女忙带人进来让她洁面。 丽嫔就看着青妤洗了脸，也就随意的在脸上抹了些油脂也就算了，细想想，青妤不是不化妆，但是就跟那花盆子底一样，进屋就去了。在外头穿的衣服也换了，又穿回了一件石青色的褂子，宽宽松松，清清淡淡的坐在她常坐的地方，喝起茶来。 “又想什么？”青妤喝了茶，似乎才回了神。 咸丰今天的心情应该不会太好，他偷了一个儿子回来，他对天下的臣民终于有了交待。想想心里应该也会觉得很难受的，所以刚刚她一直在跟他转移话题，现在到了自己的地方，卸了妆，她都觉得累了。想来咸丰此时更累吧？再看丽嫔那若有思的样子，心里凭添了几许不喜来。想想上回玫嫔的事，就是她弄出来的。生怕这位又聪明过头，乱猜什么。 “没事，觉得娘娘这些年越来清爽了。”丽嫔忙笑着坐在了下首。 “就是说我这么邋遢了。”青妤跟这位多少年了，眉头一挑。都忘记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在咸丰面前就这么一付素面朝天的样子了。 “额娘这样好看！”荣安忙肯定的说道，她喜欢这样的青妤，随意的可以弯腰抱她，但她若是要见客，就会她说，‘宝贝，额娘不能抱你了，身上东西太重，额娘弯不了腰。’然后扶着两个大宫女慢慢的走出去，看得荣安怕怕的。 “你额娘不好看吗？”青妤看向丽嫔那精致的容貌，这个妆只怕没半个时辰画不出来吧？ “也好看，不过她那样好看，额娘这样好看。”荣安左右看看想了下，她都没见过丽嫔不化妆什么样，还是这么说吧。 “小滑头，不过这样好，将来出来不吃亏。”青妤笑了，轻轻捏了她的小胖脸。想起了什么，忙对边上的大宫女说道，“叫小李太医进来，要是香芹有空也让她一块进宫。” 大宫女退出去的工夫，青妤转向了丽嫔，“你小时中过痘没？” “没，虽说早年间也有法子，不过挺凶险的。这些年，天花也少见了，家里也就没敢。”丽嫔看看女儿，有点担心，“娘娘是……” “总不能说害怕就不做，我听洋人说欧洲前些天天花闹腾可厉害了，人一堆堆的死，说大人染了比孩子死得还快。” 青妤能说她是看到刚刚那个小破孩子，想到他二十岁时面临到底是梅毒还是天花的选择题时，想到的？不管那孩子是天花还梅毒，先把牛痘种上，到时万一是个好孩子，人家没乱来呢！ “会疼不？”荣安多聪明啊，立刻瞪着嫡母。 “放心、放心，应该不会太疼。不用咱们自己的法子。那个太凶险了，别说你阿玛了，额娘也不敢，你是我们的宝贝，不会让你冒险的。”青妤亲了荣安一下，笑着安抚着，就不告诉她，她小时候打牛痘针时，哭了，真的很疼啊。不过打完了，人家给了一蓝一红两个糖丸，也不知道有什么用。 丽嫔笑了，现在她也不问了，虽说有时觉得荣安太聪明太敢说了这不太好，她是公主，她该仪态万方，她该是天下臣女们的典范。觉得青妤纵坏她了！可是有回她终于见到咸丰了，跟他说时，他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朕的公主，就是最高的典范。” 那天丽嫔才明白青妤的意思，荣安是惟一的公主，她的存在就是典范。 “可能变麻子！”丽嫔决定逗逗女儿，大家子不敢给女儿种痘，说白了，就是怕一个不小心，就变了麻子。 “没事，我是大公主，我变麻子，天下就只有麻子才是最好看的。”荣安小脸一仰，一脸的不服气。 “对，到时，没有的，只能在脸上点，不然就丑。”青妤大笑起来。 “娘娘！”丽嫔又在运气了，明明决定让娘娘好好教，现在她觉得自己的三观又碎了。 “我错了吗？我还见过一个眼睛小得跟个豆似的女的，第一眼，真是丑啊！但是多看几眼，你能在她的脸上，看到自信的美，后来，我就真的觉得那女孩真美。我们的荣安用不着在看意皮相，喜欢你的，总会喜欢你。” 青妤笑了，她说的是一个现代的中国名模，当时真心的理解不了老外的审美，难不成认为中国的女子就是这种长相？但是真的，看多了，再看她台上的表现，就觉得她美的张扬而自信。所以就算荣安长了麻子，她也会是最美的小麻子。虽说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第96章 被同情 第二更 小李太医和香芹一块跑进宫的，前头传出宫里有了小皇子，后头皇后就召见，两口子的心都沉甸甸的，特别是香芹，给青妤行完了礼，一抬头，眼窝都是红肿的。 “你搞什么，小李欺负你了？要不，把他拉出去打十板子再来回话？”青妤看到香芹这样，还吓了一跳，忙说道。 “香芹姨，你哭也很好看呢！”荣安也忙上前细看，并且不吝自己的夸奖。 “不是，不是！”香芹忙抹了泪，自己再哭，老公就得被打了。 “真是，越来越黏糊了，之前嫁人的爽快劲哪去了？”青妤给了他一个人白眼。 “娘娘，奴才以为您病了才哭的，哪知道您这样啊！”香芹愤愤的看着自己家的小姐，真是越来越坏了。 “起吧，叫你们来是有事儿。”青妤笑了，她自是了解他们此时的想法的。不过当着这么多人，她也就算了。 小李太医和香芹起身，才看到丽嫔也在，再看娘娘这样，好像也不是因为刚出生的小皇子，“您这么急叫奴才，可是有什么事？” “哦，问问你们家孩子种痘没？今儿去看了小皇子，身子骨看着还不错，不过我突然想到荣安也四岁了，是不是该种痘了。”青妤让他们坐，忙说正事儿。 “还没呢，这个，是不是有点凶险。”香芹是儿子，倒是不怕长麻子，不过还真的有点舍不得。忙看向了丈夫。 “荣安公主若是……”小李太医都觉得自己活不下去了，老婆哭一下，于是娘娘就要让人先去打自己十板子，这个，还有点人权没有。 “你跟那么多洋医生们合作，没问问他们怎么种痘？叫你来就是这个，我听英国大使夫人说过，他们早年间也暴发了一次大的天花，死了很多人，有个什么大夫拿自己孩子做实验，说是从牛身上的痘疮之中，能提取什么，反正五到七天就能好，一点副作用都没有。” “可能吗？”小李太医还怔了，想想，“哦，他们都是外科，娘娘说的，小的回去问问，实在不成，要不请那位大使夫人出面，请那位大夫过来就是了。” “那位大夫死了二十年了。”青妤瞪了他一眼。 “哦，是，小的回去问问，回头让他们看有没有相熟的大夫，请几个回来，在民间试熟了，再给公主种为好。” “这样很妥当，你去吧，香芹你留下陪我说说话，林嬷嬷不在，你住下也成。”现在青妤看小李太医挺不顺眼的。 “娘娘，小的儿子还小。”小李太医要哭了，这娘娘太坏了。 “我儿子还在吃奶呢！你还有奶吗？有的话，让你当奶娘。”青妤看向香芹。 “没，我儿子还是吃奶娘的奶呢！”小李太医立刻跳着脚说道。 “行了、行了，我明儿就换太医，你这小子别是只会过河拆桥吧？”青妤真是无语了。 “娘娘！”香芹无语了，回头看了丈夫一眼，“你先出去，我陪娘娘说说话。” 小李太医无奈的出去了，深深的觉得自己家的媳妇可能又要被皇后娘娘带坏了。真是一步三回头，看得青妤都笑了。 “他脑子坏掉了？你是从我这儿出去的，现在反怕你回来了？”青妤瞪着香芹。 “可能觉得奴才比较善良，怕您带坏了奴才。”香芹抱起了小荣安，对青妤说道。荣安侧头看看他们，轻轻的点点头，“我亲额娘也常怕我被带坏了。” “你是已经被带坏了。”丽嫔笑了起来，也知道自己不能再呆了，忙起身，“娘娘，卑妾告退。” “嗯，过会，我把荣安教得再坏点再送回去。”青妤没好气的看着她。 “劳您费心了。”丽嫔呵呵了一下。 “没事，闲着也闲着。”青妤还她一个笑脸。 丽嫔退了出去，荣安偷偷的看了一眼，偷偷的在香芹的耳边说道，“我额娘又生气了，不过每次都白气，她拿额娘没办法，也拿我没办法。” 香芹用鼻子顶了她一下，“公主，你真的学坏了。” 小荣安捂着小嘴偷笑了起来，样子比香芹出宫嫁人之前那个端庄，却也十分沉默的荣安真是天壤之别。 “可是我觉得学坏了，很开心呢！”荣安的想想说道。 “所以额娘也开心，就跟你说的，为什么倒霉的都是好人。”青妤笑了。 荣安似懂非懂，但是还是煞有介事的点点头，好像自己听懂了。 香芹无语了，自己不在宫里这些年，娘娘真是太无聊了吗？生生的好好的公主给教成啥样了。 “带公主玩去。”香芹把孩子递给了奶娘，让她们去玩。室内只有他们主仆时香芹看向了青妤，“娘娘！” “你和林嬷嬷一样喜欢乱想，我没事。这回小皇子还不错，应该能活着。”青妤笑了一下。 “皇上会让小皇子跟您吗？”香芹点点头，娘娘肯定没孩子了，那么给她一个完全属于她的孩子才是重点。 “那当然，皇上就这么一个儿子，看得比我重得多。等着过几日，多贵人稳一点了，林嬷嬷就会带他们回来。” “真的让奴婢回来帮忙吗？”香芹想了一下，主子特意叫自己进来，总要为点什么。 “当然不是，叫你进来是想着你常去善医堂，以后抽空带荣安去玩玩吧。”这是刚刚的想起来的。 “为什么？”香芹有些不懂了。 “因为皇上很爱公主，我也是。公主的幸福最重要，对，她的幸福最最重要。现在我觉得她到了可以去看世情的时候了，她很聪明，她不该因为公主的身份而不幸的。” “知道了，等我们找出了种痘的法子，就安排公主出宫逛逛。”香芹也是常年跟青妤一块，她是最能了解青妤想法的一个人。 青妤笑了，拉着她的手，“放心，我没事。现在我终于有儿子了，你不该哭，而是该笑的。” “娘娘，你真是太苦了。”香芹又哭了起来。 “算了，懒得跟你们说了，回去吧！你有你的幸福，我有我的。现在纵是我能生孩子，我也不会生，把这个大大的炸药桶传给我亲生的，我宁可现在就引爆炸弹算了。” 第97章 小皇子的小名 第一更 小皇子的百日，举国欢庆。丽嫔被封为了丽妃，多贵人从贵人被封为妃，这是绝无仅有的。连多贵人的家里都被加封了。 而小皇子像当初的荣安一样，放到了青妤宫中，由林嬷嬷亲自负责，至于现在的多妃，产后虚弱，在她自己宫中‘静养’。 青妤对着这个‘儿子’还真的没有那种感情，她就抱着荣安对着摇篮里小宝宝皱着眉头。 “额娘，多妃娘娘不丑啊，为什么小宝宝这么丑。”荣安忍不住说道。 “丑什么，明明很好看。”林嬷嬷都听不下去了，这娃娃真不丑，只是不怎么好看。不过让人放心的是，眉眼之中还是有点像咸丰的，所以才让人放心。 “多找几个胖奶娘，说不定他胖了，会好看一点。”荣安盯着看着个头还算正常的宝宝。 “算了，太胖了，将来不好减。就这么着吧！”青妤没敢听不胖丫头的，真的把未来的同治喂成个胖子，自己算不算是历史的罪人？ “为什么盯着看？”咸丰终于回来了，结果看到了老婆孩子盯着摇篮，然后摇篮里的儿子瞪着大眼，四处找着什么，听大夫说，他刚过百日，其实也看不到什么，他就是在努力的辨别着声音。看样子，脑子还不错。 “阿玛，弟弟长得有点丑。”荣安给父亲行了一礼后，跟父亲纠结着。 “他是男孩子，这是男孩子的长相，你是女孩当然不同。”咸丰抱起了女儿，严肃的说道。 “对哦，额娘，你又骗我！”小荣安马上就醒悟，忙抬头看向了青妤。 青妤纠结了一下，觉得自己不能太嫌弃小皇子，名义上，这个儿子比荣安跟自己更加紧密。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连咸丰的血都没，于是她跟这个孩子真的一点亲近都没有。 伸个手，还是把宝宝抱起来逗了一下，那小子一下子就笑起来，笑得见眉不见眼，样子还挺喜性。 “嗯，笑起来还不错。”咸丰盯着看了一下，点点头。 “那以后让宝宝常笑，现在看，宝宝也还可以。”荣安笑了。 “皇上，大阿哥除了大名，是不是应该再取个小名，总不能总叫宝宝吧？”青妤也决定跟儿子搞好关系，看着咸丰。 “荣安不也是大名吗？”咸丰觉得有点多此一举。 “荣安好听，载淳不好听。”荣安立即举手，表示她的观点。 “不好听吗？”咸丰看向妻子，这个名字可是钦天监挑了很久的名字。 “有个小名亲切些。”青妤不好意思说，荣安没小名，那是之前她都没怎么管，人家有亲娘，关她什么事。 现在，她可没把多妃给关起来，但多妃之前就不爱出门，现在说产后虚弱，也就更不爱出门了。这孩子都百日了，她都没来看过孩子。 现在这孩子只能她看着，就算每天盯着看，也得叫叫他吧？ “你想叫他什么？”咸丰也不想让儿子一直被叫宝宝，这百日他调试的不错，这个孩子就是他儿子，虽说他也一次没抱过。 “您取，您自己的儿子，你想叫他啥？” “喜子！”荣安忙举手。 “拜托，这是你亲弟弟，取个好点的。”青妤觉得女儿该读书了，看看取的这名，就跟东北坑头老娘们取的一样，真没白瞎她天天跟这些老太太混日子。 “这样不好吗？看弟弟多喜性。”荣安忙反对，她不断的在逗着青妤怀里的小皇子，他就一直傻笑。 “就叫弟弟吧？”青妤笑了，让他们当一辈子好姐弟也挺好。 “你真是？想什么呢！”咸丰都无语了，女儿看来是真的被教傻了，看看母女取的这名？决定还是靠自己，“他生在西园，就叫西西！” “那阿玛，我生在哪？”荣安忙看着咸丰。 “你生在你额娘的宫里，真的，哪个字都不好听，不然，额娘我为什么叫你大名，荣安最好听。”青妤立刻制止女儿。 “好吧，好吧，就这样吧！”荣安大度的摆了一下手，主要是她也觉得自己的名字还不错。她伸手摸了一下弟弟，“西西，我是姐姐，你以后要听姐姐的话哦！” 小西西根本听不懂，不过有小肉手摸他，他还是很高兴的，下意识的朝着小胖手而去，口水流了荣安一手。 荣安‘咦’了一声，看看自己的手，一脸的欲哭无泪。林嬷嬷忙拿给了荣安一方帕子，给她擦了手。又给了她一方新的，这回荣安立刻拿着擦了一下小西西的嘴。 青妤没有说话，由着他们一块鸡同鸭讲，虽说不懂什么婴幼儿教育，但是这样的姐弟他们的感情，应该会比一般皇室的亲情要强得多。 他们夫妇很有默契的把两个孩子放到了炕上，让他们自己玩，他们轻轻的退了出去。 “所以你还是不喜欢载淳吗？”咸丰拉着青妤的手，慢慢的在外散起步来。 这宫里，越来越冷清了，他们散步经过那些空空的宫殿门前，门开着，房子保存得不错，青妤可不能让宫殿因为没有人而毁了，每殿都有人在收拾，但没人就是没人，这个宫廷与前代宫廷不同的在于，哪怕是充满了血雨腥风，却也是热热闹闹的，不缺的是人气。 “我觉得我错了，我该把这宫廷尽量的填满。这样，我们散步时，就能有一堆人来打招呼了。” “然后朕就该死了。”咸丰翻了一个白眼。 “我们住在这么大的宫廷里结果家里就这么几个人，每天走在这儿，就跟鬼城一样，皇上，你觉得寂寞吗？” “我觉得很好，非常好。”咸丰都想翻白眼了，想想若是这个宫廷全是那些可怕的女人，他觉得背后只犯凉。 青妤大笑了起来，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所以我其实也不能真的把这宫廷装满人，我胆子太小，我不敢杀人。我不喜欢西西，可能也是不能让自己觉得愧对他的生母。对不起，皇上，我原本不该这么想的。但是有时却忍不住那么想。” 第98章 准备好了吗 第二更 “青妤！”咸丰轻轻握紧了青妤的手。 “我让林嬷嬷用死婴去换孩子，这样，老六他们最多只是想怎么这么巧，他们的女儿和我们的儿子是同一天出生，却同人同命。”青妤苦笑了一下，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唉，但我知道，他们一个人也活不了，包括多贵人。” “觉得我狠？” “不是，我是妇人之仁，我不该这么想，在我们做了决定的那一刻起，这些人就必须死。这跟玫贵人他们的后续不同，那些人可杀，可不杀，可是这些人，是必须杀的。用不同的理由，一个个的慢慢让他们在西西长大之前死光。” “所以呢？”咸丰看着她。 “没有所以，皇上，我正在慢慢的适应，我觉得我快好了。”青妤抬头看着咸丰，她用了一百天，才真的努力正视西西的眼睛，放开手，拥抱了他，在抱起他的那一刻，她才真的放开了，也才能真的跟他一块讨论起这件事，真的开口了，才算是放下了。 “以后你可以杀人了？” “对，我可以杀了。”青妤笑了，“皇上，谢谢你，一直为我挡开了自己无法面对的一切。但从现在起，我会和您一起面对，好好养我们的孩子，他们是我们的宝贝，我们会把他们好好养大，成为有用的孩子。” “对，我们的儿女将来都是最棒的。”咸丰笑了，似乎这一刻，对他来说才是最重要的，放下了好大的一块心病。 咸丰其实一直很担心她，特别担心她。心太软了，万一自己发生什么事，她能应付这个局面吗？现在也许她依然不可能真的面对杀戮，但是至少她开始了第一步。 两人不再说什么，慢慢的向前散步，小黄子跑了过来，“皇上，奇大人正在找您。” “出什么事了？”咸丰皱了一下眉头，若不是发生了急事，奇瑞也不会急急的出来让小黄子来寻。 “说广州出了点事。”小黄子脸色有点难看。 “走吧，一块。”咸丰一听广州，脑袋就一大，拉起了青妤的手，一块向养心殿走去。 青妤若是平时，也许会跟他们说，自己不要去前台，但这回，她也担心，广州是口岸，一点小事，都会酿成大祸的。 养心殿里满是大臣，咸丰和青妤一起进来，大家怔了一下，但是大家一块给他们下跪，皇后现在有了皇子，她的地位稳如泰山。不管这儿子是不是他生的，只要宫里有儿子了，她将来就能成太后，谁也不是她的对手。大臣们哪怕为子孙，都只能看着她脸色。 “起来，说说看，出了什么事？”咸丰坐到自己的坐置上，而青妤坐到了他边上，新搬的一张大椅子上。 “皇上、娘娘，这回是英国人。”奇瑞坐下来，缓缓的说道。 “别废话。”青妤冷冷的开口了。 “是，广州市民一直很反对洋人进入市区，从先皇时期起，就一直是，到了本朝，皇上娘娘一直至力于解决这个问题，从地方官入手，广州府的情况也就没那么糟，但之前的对立情绪还在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摩擦情况时有发生……” “李鸿章你来说。”青妤烦了，看向了奇瑞背后的李鸿章。 “英军说他们的船员失踪了，然后大军要冲进了广州城。”李鸿章果然了解青妤，直接说道。 “广州水师和绿营是死的？”青妤冷冷的看着。 “他没有说准确，应该说，英军在要冲进广州城时，与水师和绿营发生的冲撞，现在对峙之中。所以请皇上娘娘拿个主意，看看怎么办。” “开始打了吗？”青妤的脸崩得紧紧的。 “刘铭传做好了打的准备。”奇瑞低头答道。 “传英国大使。” “怎么回刘铭传？” “给我把所有的炮弹上齐，还有，广州府里的所有洋人把他们集合进广州的教堂里。让绿营围起来！”青妤下着一串指令。 李鸿章记住了，退了出去。 其它人都在想，为什么只有青妤在说话，而咸丰竟然一句话也不说，终于庄亲王清了一下嗓子，“皇上！” 他其实是在提示青妤，别说了，这里不是内宫。 “大家觉得还要做什么？”咸丰想想说道。 “这个，这个……”一个老头儿这个了半天也没有别的东西说出来，但他颤抖的手指，指的却是青妤。显然，刚刚咸丰只是在让他们补充，并不反对所有青妤刚刚做的决定。 “换一个说。”咸丰看向了下一个。 “皇上，此时是不是还应该把法，美，德大使一块来谈谈？”奇瑞站了出来。 “不，现在不要找他们各何人。”青妤目光有点迷离，她刚刚根本就没有看到奕仁的暗示，她只是在思索这件事。 亚罗号事件，原本应该发生在十月，而亚罗号事件至少还有个头，但是这回说他们的船员失踪，就来找事。这该是小日本的风格，竟然在这儿上演‘九一八’出来。今天是小西西的百日，还好是七月。不过，在孩子百日时，竟然搞出这种事来，想让这位继承人生而带恶吗？ “娘娘？”奇瑞轻轻的叫了她一下。 “等一下，我们先跟英国谈，看看英国人怎么说。若是他们早就打算好了，就打吧。总要试一下，电告各地口岸，允许撤侨。但是只要开火，第一件事，就是打烂他们的军舰。买了这么多年的炮弹，总有几发是有用的吧？”青妤终于抬头了。 “是，这些年，小的调查，各国军舰常驻人口加起来不足两万。就算这回他们做足了准备，炮弹不会超过两千发。”他还没说的是，这两万人分得极散，他一直就把这些人放在放大镜上。 “两千够把五大口岸轰成平地。”青妤翻了一个白眼，说什么才两千发！ “是，娘娘，听说您喜欢做菜，不如用他们的炮弹壳给您打一套厨具吧！”奇瑞笑了，但他此时信心满满。 “所以你也准备好了？”青妤抬眼看着奇瑞。 “是！”奇瑞低下头，自从知道青妤说不愿打仗之后，他就开始准备了，密切的注意着这些军方与大使的电报往来。他好歹也是总理大臣，他一直知道青妤担心的事，一般都是有原因的，既然，她有不好的预感，那么，他就把准备做好。 第99章 使坏，大家都还可以 第一更 “去准备吧，既然我们打，就得一打把他们打趴下，他们是一个人都不能死。对了，还有各国的舰队，别让他们合拢了，分块打，谁露了口子，谁负责。” “是！”奇瑞也出去了。 大臣们现在呆了，咸丰只是专心的听，一直没开口。 “皇上，您觉得呢？” “你做你想做的，我给你兜底。”咸丰笑着拍拍她，但这话是说给满屋子的大臣们听的。 “皇上，这回打得过吗？”一位老王爷还是出来迟疑的问道，想想看，当年他们也是这么贸然的去打。结果呢？ “能不打就不打，但这回，明显的，人家要打。我们先谈，谈不拢，那就打。”青妤笑了，轻轻的敲敲书案。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失踪一个船号当借口。 大家一听，也是。人家都逼到家门口了，非要找一个没了的船员，就是不让他们找到。他们就是要把炮口对准他们的国门。 “大家说说吧！若是要打，大家各部门该怎么协助？”咸丰轻轻敲了一下案头。 青妤倒是想离开了，但是咸丰没让她走，她看着咸丰的样子，她知道，现在他要把自己给训练出来，他希望在他万一先他们一步走了，她能替他掌握朝局。 她就坐在边上，看着咸丰有条不紊的安排着各部行事，青妤好像第一次看到丈夫的这一面，刚刚他一直不说话，而现在她才知道，自己好像从来就小看了丈夫，他一直是政治家。等他们全部都议好了，小黄子才进来说，英大使已经等在偏殿了。 咸丰摇摇头，“你去吧，我不见了。” 青妤点头，起身，带上理番院的人一块去了偏殿。庄亲王也是，于是站在青妤的身后。 英大使此时显得非常自得，显然，他已经知道了，此时又被皇帝招见，这回他觉得自己已经做了准备。而且，这回不是一家的行动，大家事前已经谈好了，之前购买的合约刚刚完成。此时，他们不怕国会再拿那些合约说话，等着他们打完了，明年，他们好像可以增加更大的利益。 门口响板，他没有拿乔，自己站了起来。但却只看到一身半旧常服，素面朝天的就出现在自己面前，英大使还怔了一下，相比较，有限几次的见面，这位皇后娘娘给她的感觉更可怕。而此时只有皇后娘娘一个人出来，带着朝臣，大使都觉得有点吃不准了。 “大使先生不打算给本宫解释吗？”青妤坐下，等着他行完礼，才漠然的说道。 “皇后陛下，这回军方失去一名船员，这是必须要寻回的。”他十分强硬的说道。 “是吗？是不是说找不到船员，贵方就要向大清开战？”青妤冷冷的看着这位。 “当然，如果贵国不交出船员，那么我国必须要采取军事行动。”大使举着自己的文明棍夸张的摇着。 “很好，那么您准备一下吧？如果两国开战，那么总要先撤回各自使馆人员吧？本宫会立即向英国发报，请他们关闭使馆，准备撤回。您若想离开，我们也会放人。对了还有各地领馆及英属的侨民，你们可准备客轮，一齐带走。请记住是客轮，如果是军舰，也许会被击沉。”青妤点点头，一字一句的说道。 “皇后陛下！”英大使没想到，青妤竟然只是确定了是不是要开战，而不是要跟他们谈谈。他一肚子的话，竟然都说不出来了。 “还要说什么？我们上哪去找一个故意要躲藏起来的人？就像你们的谚语，不要试图叫醒装睡的人一样，我们只能被迫应战吧！”青妤笑了，这回的笑容非常温和，但英大使听得很明白，她咬死了‘被迫’两个字。 现在的清廷可是完全不同了，他们强硬，但不是没有策略。显然，这些年，他们的策略是有效的。一切都按着国际的规矩在做，不过呢，这样好像越来越不利，他们显然在等待。 “皇后陛下，此事事关重大，微臣得回禀国会。”大使迟疑了一下，站直了，低头看着他们。 “悉听尊便。”青妤还是挂着笑，手一伸，示意他可以离开。 大使立正对他们一礼，挺直了身板，向外走去，显然，已经没有了刚刚看青妤时那种傲然。 偏殿里只有青妤和奕仁他们了，奕仁他们边上有通译，青妤不需要，但是大家却是要的。所以青妤与大使的对答，大家同声都知道了。此时大使离开大家都是老人了，也就明白，大使显然就是被娘娘唬住了吧？ “娘娘，他们会让步吗？” “很难，他们应该跟各国都联络好了，看看我们刚进来的样子，他是想占个先，指着我把最大的一块饼给他们。但是我现在不让步，他们就得回去想，怎么办了。” 青妤想想摇摇头，轻轻的吸了一口气，想着刚刚大使第一次给自己行礼的样子，显然，他是等着自己向他求告的。分化瓦解怎么样？之前说好了，但是这些人是有道义的吗？ “你们这些年花那么多钱跟各国交际，现在有点有用的内线没？”青妤抬头看向了奕仁。 “娘娘要哪国的？” “离我们最近的两国，俄罗斯和日本。”青妤看着自己这个老好人的姐夫。 “是，还有点小办法。” “那就传回消息去，英国会问我们拿到大利益，真的开战了，到后来，他们什么也都得不到。” 还不错，大家都是在官场上久混的，而这六年理番院也是百般的被他们打磨出来的，此时这里可不是道光年，天天等着“万国来朝”的那个闲得蛋疼的部门了。 这些年来，他们的银子也不是白花的，再说，这些人也没有单纯的人，该往后头使绊子的，这些人可没少干，包括奕仁。 所有人都退了出去，青妤长长舒了一口气，看他们出去的笑容也知道出去时，大家脑子里可全是坏水，一个个的拼命的往外冒着。 这些事，她其实不太拿手，但是对这些官油子，只怕全是个中高手。 第100章 剑指的谁 “你能猜得出，他们在想什么吗？”青妤晚上吃饭时，跟咸丰说道。 “当着女儿乱说什么？”咸丰抬头看着一边坐着大口吃饭的女儿，轻斥着青妤。 “没事，没事，我爱听。”荣安不在意的一挥手，大声的说道。 “嗯，幸亏百日之前想起牛痘的事，结果人家都有疫苗了，直接运了一批来，不然，现在要打起来了，我们荣安就没地买疫苗了。” “有个疤，而且额娘也骗人，很痛。”荣安听到疫苗就痛苦。 “好了，怕有疤，在你脚底种的，你阿玛也种了，所以不许叫痛。”青妤立即把咸丰出卖了，咸丰原本不肯的，结果那会被青妤却说，让他给女儿做榜样，不然，女儿不肯打。咸丰倒是想说，凭什么自己做榜样，青妤不做。不过没好意思，现在好了，她就这样吃定他们父女吗？ “阿玛也觉得痛痛的吧？”荣安每天晚上也会看看自己的小脚丫的，一个白疤，她很介意。 “嗯，很痛痛，不过，将来可以不当麻子了，就痛一下好了。”咸丰对女儿柔声笑道。 小荣安想了一下，在将来成麻子和小小的痛一下，好像就是这样。点点头，又挖了一勺饭填进了大嘴里。 “那个，要不要找人教她吃饭。”咸丰看看女儿的样子，心跳了一下，好像第一次看女儿吃饭一样。 “不要，这样才香，真的训起来，就该失去吃饭乐趣了。”青妤笑了，给他换了一个跟女儿一样的汤匙，让他跟女儿一样，大口舀饭吃。 这一天，对他们夫妇来说，都是艰难的一天吧？而明天等着他们的也是更加艰难的一天，所以她要让他多吃一点。咸丰真是吃不下，不过看到女儿，又觉得不能当着女儿，显出自己其实心里存不住事，只能跟着女儿比着吃饭。 “我是不是显得很没用？”晚上两人散步时，咸丰看着青妤。 “不啊，第一次跟着皇上上前朝，皇上真是了不起，那么一会的功夫，就能想到如何安抚内政，全力支持着战事。若是我，应该没有这么的周全。是啊，没有这种周全。我只会想大方向，但这么细的治国之策真的不懂。所以皇上，你很了不起。” “你若是从小受这种训练，也会。所以你才了不起，又没有受过训练，但是能做得这么好。” “所以呢？其实现在您觉得害怕吗？”青妤其实一天心里都是十分忐忑的，她是从二十一世纪来的，她一直生活在和平且富庶的环境里。但二十一世纪，信息大爆炸的年代，她每天接受的信息却是此时不能想像的。所以想想看那些曾经富庶的地方，只要战乱一起，所有一切都都化为乌有。这些都让她觉得害怕！她害怕自己的强硬，只会给国家带来灭顶之灾。 “不，这回反而觉得不害怕了。有点小小的兴奋，六年了，我也想试试看。”咸丰低头看着她，眼睛里闪着光。 “是啊，害怕也没有用。我试过了，他们已经想好联合了。现在就等着谁来开第一枪了。”青妤笑了，抬头看看咸丰，“皇上，那我们就玩票大的，万一打输了也没什么，赔钱就是了，他们要的也不过是那个罢了。” “我没打算输。”咸丰看着妻子，“才两万人，你这么没有信心吗？” “是啊，才两万人，就算他们有枪有炮，竟然还打不过，说出来，倒是丢死人了。打吧，他们远，死一个他们国内都会有极大的反响，真的开舰队过来，只要拖着他们，他们应该就会回到谈判桌前的。”青妤觉得自己果然没有他们的霸气。自己到现在，还在想着，怎么再把他们拖回谈判桌，跟他们谈。 咸丰到点就被青妤逼着睡了，就算知道他也许睡不着，不过睡不着也逼着他睡下，面对着，却睁着眼。 “谁会开第一枪？”咸丰突然问道。 “我跟他们说了，不许我们开第一炮，老七那边也电告过去了，让他们关注俄罗斯人会不会进来。反正，就一件事，把人一字排开，切断他们的联系。” 青妤想着自己的安排。 “不是让奕仁他们去做反间计了吗？” “两边都要防，我们能打欧洲人，是因为他们道远，补给不利。但是像日本、俄罗斯，就不同了，真是抬个脚就到了。补给也不是问题，真的这两国支持，就有点麻烦。”青妤想想，自己竟然这回防的不是法国，而是俄国，日本。 “所以，这回老七的责任重大，除了俄罗斯，就是日本。”咸丰看着妻子。 “是，所以我跟奇瑞说了，他已经传令浙江水师了，那里离日本也近，只要日本亮出膏药旗，就对着本土扔炮弹。”青妤顺便把自己下发的另一个命令告诉了咸丰。 “本土？”咸丰一怔，青妤是守规矩的人，真的打起来，她也不会对着平民来。但是，这回她下的令是对着本土乱轰，那就是平民了。这个代表了她真的在改变吗？ “对，对着他们的本土打，最好对着他们的京都打。”青妤笑了，她要告诉咸丰，这些年，来往的客商那边已经画了京都的地图吗？然后让些有心人看看哪里是重点的设施也不是什么难的地方。比如他们的军校，比如他们的大粮仓。真的只要日本一亮出小狼爪子，浙江水师大营就啥也不用做，对着那些地方打。几百枚炮弹打过去，她让日本军舰无处补给。 “围魏救赵？”咸丰不懂这个，怔了一下，用他的思维来想。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青妤笑了，伸手轻轻的拍拍他的背，“睡吧，我保证，就算真的打起来，我们一定不是最惨的那个。” 咸丰笑了，觉得青妤真是，此时对着英国人，但是她剑指的，却是日本。防俄国，打日本，“日本会伸头吗？” “有点期待，正好把他打回二十年前。”青妤眼睛里满是光彩。 “二十年前的他们也比我们强！”咸丰翻了一个白眼。 第101章 前台 第一更、 “那就让奇瑞他们加把劲，我听说，最近他们没干别的，光做炮弹了。”青妤笑了，看奇瑞说对方才两千枚炮弹时的样子，就表示，他只怕已经准备了两万枚。 不过也是，他们这些年，一大半的收入用来武武器，建工厂了。这些年，他们连买带自己造的，想有两万炮弹，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我们有百万军队吗？” “当然！不过我们训练那么多的陆军好吗？”咸丰觉得青妤简直就在说笑话了，这些年，他们可是花了很多钱的，别的不说，就是京营他亲自训练的。之前还做各种阵法，现在他们子弹多，枪也多，训练起来，不遗余力，不过真的用上他们，应该事情就严重了。 “当然，那是我们最后的依仗。”青妤笑了，各地都建立水师，还有水师的讲武堂，时间还是太短了，现在想想看，似乎又冲动了。不过，只要他们敢上岸，就能拖着他们回不去。 想想觉得又好笑起来，若是这些国家的军队一直被陷在此地回不去，他们国家也许真的会疯吧？ 这些军人可不是为了国家的荣誉来的，他们都是为了一笔终身的年金而来。有了年金，才能娶妻，才能过舒服的日子。但是为了年金，他们会拼命吗？ 青妤想想都觉得好笑，所谓英勇的海军，然后呢？若是那些军舰会着火、会打沉，他们还会以为自己勇猛无敌吗？ 夫妇两人就那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慢慢睡着。第二日不是朝日，咸丰也就特意陪着青妤慢慢的吃了早点，才出去。青妤想想，还是换了一身衣裳，跟着一块出去了。 咸丰倒也没阻止，有事来叫更烦还不如这样，两人坐好了，御前大臣，军机大臣们看这样子，也就只能老实的跪下磕头，他们现在也就当成常态化了。 先是各部回复头天安排下去的事，今天做到了哪一步，等着这些事回完了，奇瑞也就出列了，英国大使现在没有回话，但是，英军舰退后了十海里。而此时俄国和日本正是青妤所想，他们似乎调度频繁，显然更加兴奋一些。想对的，法国军舰，并没有更多的动作。当然，这两天，英法两国的电报机十分的热络。 “能译出他们的电文吗？”青妤目光一闪，立即问道。 “这个，人家也不傻，没有那么容易，不过，已经收集了，正在研究中。”奇瑞垂下眼帘，平静无波的说道。 “皇上，此番英国人退后十里，正是大喜。想来昨日娘娘的话还是有些作用的，依奴才看……”某位大臣跳了出来，他觉得自己跟青妤一样，是主和派。说得口若悬河，青妤倒是听得懂，不过不想听。 “这位是？”青妤看向咸丰。 “郝俊峰！” “那他自称奴才？”青妤脸都黑了，自称奴才的都是满臣，而自称为臣的，都是汉臣。这是一条挺严厉的分界线，她也是凭着这个来分辩满汉，现在好了，来了位不守规矩的。 “好了，这不是重点。”咸丰想了一下，好像也不好开骂，只能安抚妻子。不过下面不论满汉，脸上的表情其实都挺精彩的。 “也是，好了，现在重点不是我们想打还是想和。他们退十海里，并不是休战，在我看来，那是为了更好的开战。他们的射程多远？”青妤看向了奇瑞。 “广东关正在射程之内。”奇瑞轻轻的摸了一下鼻子，果然是关心军事的娘娘，买炮都要问射程，然后花大钱，总要买最新最好的。好在走私的通道没有被关闭，所以他们现在国内的实力，与各国想像中的并不一样。 “上回买的穿透弹有给军舰配上吗？我们一开始就要把他们的船打沉，然后派人去捞人。我们是君子之国，看到别人掉海里了，能救时，还是救一下。” 青妤笑了，她记得书里看过，第一次鸦片战争之前，清英之海战，七战七捷。过二十多年，他们人没变，但是钱是过去几百倍，她就不信了，难不成有了旗鼓相当的武器，加上之前的战术，难不成就不能赢一场。 “可是……”那位郝俊峰明明看邸报时，看娘娘是主和的，她一直的观点就是不要打啊。为什么现在看，她比谁都主张对战啊？ “没有可是，现在你们要知道一点，我们现在不能表现得软弱。再赔两千万两银子不算什么，现在国家的环境很好，真的两三年的功夫，收拢口子，就能办到。但是我们不能这样，不能什么都没做，就让他们予取予求。” “谨尊娘娘懿旨。”奇瑞带头，弓身喊着。 “皇上，以后娘娘都要一起听政吗？”某位王爷看看没事了，出列言道。 青妤正想说什么，被咸丰按住了。 “是，不过朕不是李治，她也没打算做武则天，所以你们用不着想那么多，以后娘娘的决定就是朕的决定。用不着太过惊讶，想去哭太庙的，现在就去吧，把顶带花翎留下就可以了。”咸丰说得十分淡然，但是态度却是十分的坚决。 青妤环视四周，轻叹了一声，假笑了下，“放心，武则天要的是盛世大唐，现在的大清，送我我都懒得要。我们现在能把这个粑粑捏团圆了，就是大功德了。” “又说怪话！”咸丰轻拍了她一下，“好了，荣安要吃点心了，走吧！” 青妤笑着把手伸给了咸丰，跟着他一块起身离开。 大家看着帝后的旁若无人，大家也就知道，不论谁阻止，似乎都不可能了。看着他们远去，郝俊峰看向了奇瑞，“奇中堂！” “怎么，想弹劾皇上或者娘娘不成？”奇瑞看着他们，环视一眼，“皇上性子不错，不过看对谁，若是娘娘的事，纵是诛九族，本官也不会觉得惊讶。” 大家一凛，虽说这些年娘娘没有像现在这样站立于朝堂之上，但是她却是无处不在的。所以，此时她不过是从幕后走向了前台罢了。想想从昨天到今天，娘娘明显的就不是那不知道朝政的主，所以大家对视一眼，一块闭嘴了。 第102章 可能一穷二白 第二更 “退出十海里，算是一种让步吗？”咸丰想想看，拉着她的手，轻轻的说道。 “是，表示他们的态度。算是很好了，不过我不想让朝臣们有侥幸的想法。”青妤笑了，想想以自己对英国人的了解，自己昨天强硬的态度给他们一种信号，他们在没看到别人的诚意之前，自己动手值不值得。显然，他们退后，并不是仅仅只是做给大清看的。 “所以，你觉得他们在做什么？” “他们在跟其它国家谈判。若其它国家不出兵，他们也就得重新考虑出兵的问题。”青妤解释了一下。 “看起来法国现在还在迟疑中。”咸丰想着刚刚的奇瑞。 “看法国下午来不来见我吧？”青妤笑了，自己已经让人电报各国撤侨一事了，所以大家都会明白她的态度了。他们正在准备着战争，所以他们也不怎么畏惧战争。 “不来呢？”咸丰明白意思，来了就是谈条件，不来，估计对方也在做准备吧。 “您听到了吧，我们有很多穿甲弹，就是那种能穿过铁皮的炮弹，那是从德国走私进来的。他们不知道，我们走私了很多。”青妤笑着对咸丰眨着眼。 “知道，每次听你问人家最新的炮弹什么样，我就心惊肉跳，刚刚在朝上，只怕大臣们都被你吓死。他们温婉的皇后娘娘也许是个战争狂人。”咸丰给了她一个白眼，怎么这么喜欢打仗呢？ “重点是我们会做了，所以我们买了很多之外，我们也拆了很多，也许我们还没有自主科技的时候，但是至于我们还能山寨，等我们再山寨二十年，说不定，我们就能自己设计制造了。”青妤轻轻的摇着咸丰的手臂。 “所以你不是不想打，而是多少有点害怕吧？”咸丰看着青妤。 “是啊，皇上，这回我们一打就打到底，哪怕打十年，我们也要打下去。回头您写一篇文章，发在中央日报上，告诉全国的百姓，我们这一仗也许非打不可了。正是因为非打不可，所以，您不会半途而废。您会坚持到底，不让国土有一丝一毫的损失。” “你写吧，这个东西你比我写的好，回头我签章。”咸丰摇摇头。 “不要，得您来写，我有时写的东西还是格局小，您写的会厚重些。”青妤得让咸丰自己来写，虽说咸丰是会支持自己一打到底，但是咸丰的性子还是软弱了一点。真的战局拖下去，也许他有一天内心深处会埋怨自己？ “知道了！”咸丰轻轻的摇摇头，望着天，“有人说，当年若是父皇坚定的支持林大人，也许后来结果不会那样，你说呢？” “不，我不这么认为。林大人之前的海战，我们七战七胜，说是因为战法灵活，而且水师也不怕死。但结果是，我们的国力支持不了那种持久战。他们在海上密集的炮轰，我们其实啥也干不了。久而久之，我们最终被打败。谁来主战，其实都是这样。当然，我不是说主和就是好，只是那时，抱着必死的决心来做，结果还是必死。至少我们现在好歹有点积累了。” “坚持下去，可能又会回到过去的一穷二白。”咸丰低头看着妻子。 “是啊，反正我们原本也就一穷二白，这些年，不收税，为的就是藏富于民，等着他们打到百姓了，不用咱们说，百姓也得跟他们拼命。”青妤笑了。 “所以一直知道，我们终有一战。”咸丰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是，正是因为知道，才会这么努力的能拖一天，是一天。可能老天就是这个意思，非要我们打一场，试试吧说不定结局不同呢！”青妤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别怕、别怕，有我呢！”咸丰能感受到她的颤抖。 “是啊，有你呢！”青妤笑了，她其实有点想说的是，现在有谁都没有用，只能别人来一招，她拆一招了。 午饭时还是叫奇瑞和李鸿章进来的了，让荣安回去陪丽妃吃饭。桌上还是他们平日里常吃的那几道菜，惟一不同的，就是米饭改为了一半玉米糁，一半的大米做的金包银。现在大家都没胃口，青妤也就特意让人做了，不管味道如何，看着还是挺养眼的。 “先吃饭，什么事吃了饭再说。”青妤看李鸿章要开口，手一摆，让他先吃饭。 “汤不错，娘娘一早让人熬的。”咸丰淡笑着，拿了小碗就着碗口喝着汤。 奇瑞拿起碗也喝了一大口，碗微烫，却也是刚好入口，微咸鲜，点点头，看看碗里啥也没有，就是一碗汤，“是不错，这是什么汤？” “谁知道，反正厨房有什么，做什么。不好意思啊，我们也算是史上混得最差的皇帝、皇后了。” 青妤让人给李鸿章他们夹着菜。这饮食，只怕在民间也都算极普通的了。倒不是特意做给李鸿章看，而是习惯了，看到李鸿章才想起，这饭菜有点普通了。突然来了一个外人，她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不敢，不敢！皇上和娘娘的俭朴，当是万民所仰。”李鸿章忙起身。 “快点吃！”奇瑞给了他一个白眼，拿起混着玉米糁的米饭，扒了一大口饭，自己夹起一筷热炒，配上米饭，三两口，一小碗米饭，就那么吃完了。 “没吃早饭？”咸丰皱皱眉头，这也是贵族，饭怎么能这么吃。猛的发现，他的荣安不是跟这个人学坏的吧？ “吃了！”奇瑞喝了一大口汤，低头说道，“可能吃太早了！” 奇瑞早上出门时，就喝了一碗汤，就出门了。忙了一早，也就在签房里，吃了一两块点心，现在有饭有菜，倒一下子饿了。 “看得你吃得香，朕都饿了。”咸丰看他又装了一碗饭，也笑了，自己端起碗来扒了一口饭，“怎么想着用玉米糁参进去，味道怪怪的。” “对身体好，听说穷人家就这么吃，一个个身体可好了。再说，我们不是要一穷二白了吗？正好与民一块同甘共苦！”青妤想想，宫里还有小玉米窝头，挺好吃的。玉米面宫里也有的，只是没这么做过。 第103章 体贴的李鸿章 第一更 “噗，娘娘，您真是的，哪有穷人家吃这个，穷人可没白米吃。”奇瑞第二碗饭吃完了，现在又开始喝起汤来。他是那种，青妤开口，他不反驳的吗？显然不是！ “我是妇道人家，能不跟法国那什么皇后那样，不食蛋糕就不错了。”青妤给了他一个假笑，想想，回头看向林嬷嬷，“京城穷人吃什么？” “窝头就咸菜。”林嬷嬷也是穷苦出身，不然也不会进了宫，就不再出宫了。 “明天中午咱们就吃那个。”青妤点头，侧头看着咸丰，“明天咱们试试？” “只怕咱们宫里做不出来那种吧？”咸丰费力的把玉米糁和米饭合在一起，吞了下去，觉得自己汗都下来了。虽说他们过得俭朴，但是也是正常的程度，为什么非要看看穷苦的百姓吃什么？就算要体会一穷二白的日子，不过，再穷，其实也穷不到皇室吧？ “林嬷嬷您知道吧？”青妤点头，对林嬷嬷假笑了一下。 林嬷嬷的脸黑了，让她上哪去找真的穷人家做的窝头？宫里这些厨子，只怕都没有会做的。 “娘娘，我们那回见人吃玉米饼子，还挺好吃的。下面做个菜羹，家里日子好的，炖个鱼，鱼熟了，饼子也熟了，下面脆，上面软，沾着鱼汤的满是汤汁，挺有野趣的。”李鸿章看看咸丰那脸，立刻与君分忧，坚定的不能让皇上跟着吃窝头就咸菜啊！ “哦哦，那个好像听过，看着很香的样子。”青妤点头，她在二十一世纪时，有参加过农家乐，别桌的人有点炖鱼、贴饼子，不过她们这桌有老外，没敢点，想想黄灿灿的样子，好像挺好诱人的，“皇上，我们要不要试试？” “嗯，试试。”咸丰笑了，心里在流血。那个贴饼子，估计比窝头强不到哪去。再看看碗里的饭，看着挺好看的，就是吞起来，有些拉喉咙。不过看看大家，决定还是像奇瑞一样端起碗来，又扒了一口。 “吃点菜，这个要细嚼慢咽，对身体好。”青妤看他的样子，又笑了起来。果然还是帝王，真是一点苦也不能吃啊，“放心，放心，我们偶尔吃吃，说是吃粗粮可以减肥的，你还是别试了，我自己试。” 咸丰要被呛住了，减肥？上下看看青妤，“这个，你要减肥？” “唉，这是女人终身奋斗的目标，所以不能放任的。”青妤很认真的说道，“最近我有胖吗？” “没有，娘娘，您又瘦了。”林嬷嬷也想翻白眼了，天天穿衣服也有感觉吗？没看到衣服又宽大了。 “哦，真是太好了，你不知道我多怕胖了会减不回来。一定要控制！”青妤对咸丰握着拳头。 “唉，快点吃饭吧，我想你胖一点。不是一直嫌弃我太排骨吗？”咸丰都要无语了，简直都没法聊天了。 “是啊、是啊，太排骨也不好看，做女人真的好难啊！”青妤点头，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却也没碰饭，拿着汤碗慢慢的啜饮着。 “娘娘其实是不想让皇上担心您瘦了吧？”李鸿章忍不住说道，离上回见青妤其实已经过了三个月了吧？他其实一眼就看出青妤瘦了，其实她过得也很辛苦吧？为了不让皇上觉得她瘦了，于是故意的让人觉得自己是怕胖，特意在减肥的。 “你是假聪明。”青妤抬起头，盯着李鸿章假笑了一下。 李鸿章笑了，拿着空碗对着林嬷嬷，“麻烦换个大碗，总是添饭会不好意思。” 大家一齐笑了起来，咸丰慢慢的用力吃起饭来，用心的做的，是想让自己好好的吃饭吧？这种时候，大家谁都不能倒下。 饭后水果，大家坐在永寿宫的正殿东屋里，屋里远远的摆上了冰块，而这里也就李鸿章显得身体好一点，看着显得都比其它人燥热一些。林嬷嬷很贴心的递上了一个漂亮的扇子。 “外面都准备好了吗？”青妤喝了一口热的果汁，慢慢问道。 “啊，准备什么？”李鸿章觉得自己像个傻小子了，明明自己比在坐的三人都大得多。但是他明显的觉得自己的脑子其实是跟不上这三位的。 “打仗啊！”青妤直白的问道。 “还可以，我们已经跟驻各国的使馆发了电报，他们今天一早已经向各国的政府递交了关门的通知。不过，我们现在决定不让他们离开，就让关门，对于不安的侨民，也可进入使馆避难。”李鸿章忙点头说道。 “做得好，不让他们回来，表示我们必胜的信心。”咸丰点头。 青妤眉头一挑，这是没信心的表现好不好。因为觉得反正打不了几天，于是把干脆让他们别回来了了。想了一下，摇摇头，“各地水师都准备好吗？” “是，皇上已经下了令，包括大沽口都已经严阵以待了。按娘娘的吩咐，大家已经接到了指令，对着船身打。而各地的兵工厂都在加班加点，对了，我们工厂里按您的指标，按着标准化在做。所以，放心，不会有不合格的炮弹枪支出厂的。” “那天我看了一下，各老臣好像都帮不上忙，那军机处和御前大臣有什么用？”青妤点头，说到她更关心的，这两天，除了一位老王爷置疑了她的存在，其它人她没看出能起到什么作用。还不如各部做实际的来得强。 “作用是他们在那儿。”咸丰笑了一下，“你啊，要学会把没用的人，放到没用的地方，然后他们就会闭上嘴。” 青妤想了一下，点点头，没用的人放到没用的位置上，这是艺术，所以咸丰在管人上，其实一直比自己强多了，人家是这个国家的ceo，比自己一个小公司的cao是强多了。 “娘娘，法国大使夫人来了。”一个大宫女在林嬷嬷的耳边轻语了几句，默默的退了出去。林嬷嬷想想，在青妤的身边小声禀报。 “引去书房。”青妤笑了，想了下抬起了下巴，“皇上，我要答应他们吗？” “不要！”咸丰摇摇头，都知道他们来做什么，所以咸丰根本不想理会。 第104章 谈生意 第二更 “看看条件吧？”青妤摇摇头，她等了两天了，就是等着他们开条件，打仗也是要用钱的，如果条件合适，她宁可用好听一点形式，让这件事结束。 “不要！”咸丰还是摇头。 “好的，真是，所以您得长胖一点，瘦子的脾气都拧。”青妤都气极了，刚还觉得咸丰比自己会管人，但是现在看，这位当ceo也不成，脾气太坏了。 “娘娘看法国人在这时来见娘娘，有何企图？”奇瑞放下了茶杯。 “谈不出兵的条件，他们若是不支持英国人，我们会给他们什么好处。”青妤其实等他们两天了，从英国人挑事开始。 “所以在娘娘看，这又是一椿生意吗？”奇瑞点点头。 “对，又是一椿生意，只要是生意，就能谈。”青妤目光还是看着咸丰，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苦心。 咸丰还是平板着脸，一言不发。 “以小的看，只怕这生意今天可能谈不成。”奇瑞笑了一下，他也是生意人，想想摇摇头。 “好了，去谈生意吧！”青妤看大宫女又进来了，拍拍手，笑着起身了。她也明白奇瑞的意思，不仅只是为他们夫妇转弯，而是他们明白，这是第一次的试探，估计就会漫天要价，而他们都是懒得就地还钱的。 新来的法国大使夫人就跟那位前任说的一样，就是个五十上下的严谨妇人，之前就已经见过了，开过了欢迎的宴会。不过，宴会的那天，这位竟然穿得跟个寡妇一样，严肃的站在那儿，拿的还是一柄黑纱的扇子在那儿摇着。 那天，青妤都觉得替她老公郁闷了，法国人不是应该浪漫而热情吗？所以有时青妤和几位夫人们聊天时，大家也觉得无语，一个外交官夫人，这么做好吗？不过，为了和平，他们该有的交往，并没有间断，倒是听奇瑞说过，那位老公挺好糊弄。 青妤进书房，那位夫人矜持的对青妤一礼，青妤对她点点头，自己坐下，也顺手示意她也坐。 “夫人此时过来可是来告别的，刚听皇上说，我们驻法大使馆已经关闭，我们正在考虑要不要派船过去把他们接回。”青妤也不等她开口了，先笑盈盈的用法语言道。 对方怔了一下，她是严谨的贵族之家出身，这回出使大清还真没想过，自己是外交官的夫人。自己应该为国家负起责任这回事。 结果来了，看到这跟传说中的古老国家完全不同，这里也有舞会，就算皇帝和皇后陛下自己不参加，但是他们这里对于该有的娱乐一点也不会减少。而她和丈夫开始知道，一切与他们在国内想的完全不一样了。 而且她到来之后，也深深的后悔起来。这个国家简直就是一个魔力的陷阱，就算是她与丈夫早就相敬如‘冰’，也都是贵族出身，只要确定了继承人，夫妇也就都解放了。但是夫妇之间的体面却还是要的，特别是大使从政，也就更加自律了。 当然这种自律也是在公开与不公开之间。到了大清，说什么可以娶几个妻子，像他们的皇帝，可以公开娶一堆，无论谁生的孩子都可以成为继承人。所以，待大使成功的进入了使团圈后，大使夫人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丢脸丢到家了。 可还不能怨恨任何人，说是大清教坏了她丈夫？人家皇帝也就一妻两妾，而且，人家出了名的关系好，人家为什么没有这种事？所以她现在也就越发的严肃起来。现在，看到此时这位年轻美丽的皇后陛下，看得出，她此时神态轻松而自如，一口贵族腔调的法语，这绝非自学能成功的。显然，这位皇后娘娘，非比寻常。 “皇后陛下说笑了，在如今这非常的时期，作为皇后陛下该以天下臣民为重的。”果然这位开口就是一付教导主任的腔调。 “正是如此，所以才会以使节的安全放在第一位。您放心，您和您的丈夫，对了，您国家的侨民在指定的时间之前，关闭使馆或者离开就会没事的。”青妤笑着悠然说道。 那位的嘴巴闭了又闭，想了半天才说道，“在如此困难的时期，鄙夫十分小心的在维护着两国的和平，只是皇后娘娘总要在皇帝陛下面前共同努力才是。” “是啊，是啊，和平是可贵的。不过，现在显然和平不是请求来的。对贵国和英国的关系来说，显然比较密切。所以，为了不让大使夫妇为难，本宫也就不做那没趣的事了。”青妤就是不接话，笑眯眯的言道。 “皇后陛下，还是以两国臣民为重，请努力一下。”那位的脸青了又白，若不是为了国家的利益，她才不会为了那个男人跑这一趟，而此时，显然，人家都没有理解自己的一片苦心。 “是啊、是啊，那么夫人想本宫如何努力？”青妤看她的情绪快到临界点了，终于放缓了声调，慢慢的说道。 “外子与国内正在努力，只要皇帝陛下开放……”大使夫人点点头，态度更加倨傲。 “夫人！我们两国的关系一直良好，一切都是基于我们一再的遵守着两国之间现有的条约解释，并且一直努力的让双方的关系正常化。若是贵国为了英国而单方面的撕毁协意，那么一切只有重新开始了。” 青妤打断了她的话，还是一脸的笑意，但是她的意思表达了，若是这回他们要撕毁之前条约，那么想要得到现在的待遇，那就已经不可能了，除非他们真的有把握真的可以把大清打趴下。 “皇后陛下！”大使夫人听懂了，脸色骤变，对他们来说，就是因为修订的条约内容是不让国内满意的，他们才会一直挑唆着各国与清对敌。这回是英国国内国会换届，自然想弄出点事来，表明他们的地位。这才让法国认为有了可趁之机。况且大使也觉得自己若想在中国待下去，就得有与之前不同的政绩，他可是因为炮轰前任，才谋到今天的位置。但若是弄巧成拙，他们将来的处境，可能还不如他们的前任。 第105章 小日本怎么着了 第一更 “不过，您放心，这只一切只是国与国之间的摩擦，本宫会把大使与夫人的好意铭记于心的。特别提醒，您回国的船一定不要坐军舰，请记住这一点。” 青妤并不想再跟她废话，笑着算是逐客令了。让他们别坐军舰，因为军舰不受国际法的保护。就算是她，也不一定能保证他们的安全。 大使夫人低头下准备退出了。 “夫人，好像尊夫是海军出身？” “是！”大使夫人昂起了头。 “我们在大沽口说是也布了防，要不要请大使先生过去看看？虽说我也不懂，不过听说，大沽口只是做做样子，各国舰队不一定有机会能从那儿上岸。”青妤笑了一下，轻轻的说道。 大使夫人僵硬的退了出去，从她僵直的背影上看，显然，她非常不适应这种态度。显然这位还没适应她是使节夫人这一身份。 “娘娘，皇上和奇大人他们在等您。” 青妤耸了一下肩膀，“我是不是太强硬了。” “显然，对方没有给您放软身段的机会。”林嬷嬷虽说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是她从来就是看脸色混了一辈子的，就算看对方的脸色也知道，这回人家是想要来趁火打劫的。 “其实明知道他们是来干这个的，却还是怀抱着不切实际的梦想，所以，我也是活该。”青妤轻叹了一声，却还是振作了一下精神，笑着起身提裙出去了。林嬷嬷轻轻的跟在后面暗暗地叹息了一声。 “怎么样？”咸丰看她进来，忙问道。 “唉，好像不成，他们要求我们开放更多的口岸，其实这个不是问题，但是不能答应，真是十分为难啊！”青妤轻叹了一声。 “是啊，不能在这个时候答应。”咸丰明白了她的意思，若是换一个时机，他们提出这样的要求，再搓商一下，设定一下范围，不是不能答应的。 “其实可以答应的。”李鸿章想了一下，小声的说道。他们现在已经看到了开放的好处，只要条件允许，他们不觉得开放有什么问题，只不过，再让他们弄什么租界的可能性不大。 “有时，大国的颜面是不能丢的。就算是生意也不可以！”青妤摇摇头，盯着李鸿章说道，“所以你们千万别让我们打输了，丢了我的面子，我就让你去守伊犁。” 李鸿章伸直了背，看看边上还捧着茶杯的奇瑞，“那奇大人呢？” “他钱多，我罚款，我要赔人家多少钱，就让他个人掏三分之一。”青妤瞟了奇瑞一眼，“可以吗？” “知道了，为了不赔钱，我也会努力的。”奇瑞点点头，看着青妤是笑盈盈的进来的，但是却能感受到，她其实内心的沉重，“不过，今天应该是试探，他们回去商议之后也许会再来。” “这是必然的，不过现在你们要做的，是不是应该透露给英国人，法国人其实跟他们不是一条心？”青妤睁大了眼睛。 “那倒不用，法国人求见，外头人自然会奔走相告的。”奇瑞想了一下，各国的方针已经定好了，对英法美三国是正面回应，对俄国就是防范，让他们不能入界。但是想想，放下杯子，有些疑惑的说道，“真的要对日本人做那么激烈的事？” 整个江南大营对准的竟然就是日本，真的只要日本敢轻举妄动，就等着他们的就是炮弹雨。而老七也打来电报，以帮朝鲜设防为由，在他们海岸线上布上军舰及军火库，朝鲜离日本本土更近，听说有些地方，连军舰都不用，直接在岸上打，就能能打到对岸去。 “对。一次过，打到他们知道，只要我活着，就不敢乱说乱动。”这个青妤说得很坚决。 “所以这就是远交近攻，跟我们上回打海盗一样。让日本人知道，我们还是他们身边不可忽视的庞然大物。”李鸿章忙兴奋的说道。 他也是想打的，不过他的想法跟青妤不太一样。他也觉得英美法这些金发碧眼的，同种同根，一定会穿一条裤子，他不是很想惹。但是小日本就不同了，他心里洋人的定义可不包括这些小个子的东洋人，他的想法多少有点，西洋人我们打不过，东洋小鬼子，我们总可以练练刀吧？ 不过，他也是政治家了，这种话当然不好明说，于是说得非常婉约。当然，他觉得自己猜到了青妤的想法，明显的，娘娘对于近处的日本尤其的强硬。应该也是跟上回打海盗一样，对各国来说，也是一种警示作用。 “她真的没那么想，她就是不喜欢日本人。没看她哪国话都说得不错，明明是近处的日本话，她一点也不会。所以这么多大使夫人，就连刚来的法国大使夫人都是能说得上话的，就是日本夫人，关系连一般都不算，亏得人家为了她，还说得一口好京片子。” 奇瑞其实一直特想知道青妤是怎么想的，这回也没有迹像表明，日本他们会跟英法一起行动。但是，通报上，连日本也通告了，在奇瑞看来，跟提前敬告他们没什么两样。 而在事情发生之后，日本大使也找过他，表示了对这件事的关切。还在跟他表示，可以帮助大清与英方斡旋。 奇瑞虽说婉拒了，但是对日本这些年的态度还是抱着赞赏之态的。但是青妤连下几个命令，都是剑指日本，这个他虽说已经执行了，但是还是想和青妤谈谈，小日本打就打了，但是，以后不能这么任性。 “日本人找你们了？”青妤看向了咸丰。 “我没见。”咸丰摇头，他和奇瑞李鸿章的想法一样，对于一个小日本，他是不放在眼里的。所以发生问题，他们上窜下跳，青妤说拿他们祭旗，咸丰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总得让人知道，我们不是好欺负的吧！ 而且按世界划分，日本属于亚洲，他们打起来，也是亚洲自己内部事务，与欧洲人无关，这也算是一分为二的看问题了。所以说，其实这些人都是支持了青妤，但是不得不说，没一个人真的明白青妤为什么这么做。 第106章 他们的用意 第二更 “我见了，他们愿意充当第三国，参与斡旋。”奇瑞笑了一下，轻轻的说道。 “条件？”青妤抿着嘴，直接蹦出两字。 “没说，不过依我看，日本觉得我们真的打起来，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不过是跟在后面捡点残羹剩饭罢了！没看英美都不怎么搭理他们？法国人上回虽说找过他们，不过，心里也不是很瞧得起他们的。若是这回我们让他们从中斡旋，想必为了他们的地位，也会尽力而为的。”奇瑞想想说道。 他的意味明显，日本不想捡后头的剩饭了，想通过这事儿，提高他们的国际地位。这事儿，他觉得是双赢的事，也是特意想劝劝青妤。 “越是这样，越要防范。蛋丸之地，一心一意的做大。他们真的只是想提高自己的国际地位？”青妤冷笑了一下。 日本说好听了，就是胸怀大志的小个子，一心一意想成为巨人。这个好像从来就没失去斗志，不过就凭这点，她也觉得该钦佩一下，不过她也就那么一想，现在她还是能打他们多烂，她就想打多烂。 “皇上，您不管管？国家大事，就任着娘娘这么随便一想？”奇瑞都无语了，看向了咸丰。 “主要是，现在日本也不够格斡旋啊？”咸丰慢慢的喝了一口茶，慢慢悠悠的说着话。 “就是啊，他们这种小岛国，一直以来没有资源，饱受海上风浪的摧残，他们一直以来的梦想，就是有一片真正内陆的广大国土。对朝鲜，对咱们其实都是满是觊觎之心。英美法想殖民是肯定的，不过他们离得太远，每一步没那么迫切。但是小日本不同，他们的狼子野心是从来就没断过的。所以，我们把他们抬高了，为了砸自己的脚吗？” 青妤对着奇瑞一摊手，她对于朝中不少人对日本其实还是怀抱善意这点，她是很不以为然的。特别是，她对此时日本在大清所扮演的角色很好奇。 她小时看《戊戌变法》的电影，里面就有小日本在里头蹦跶。戊戌六君子里，那康有为就是被日本人救走了。而全片里，大家都为达式常所扮演的那位谭嗣同所遗憾，若是他跟着日本人躲进日本使馆，就不会被腐败的满清政府所杀害了。 当然，那是小时候的青妤那么想的，长大一点，她回想，又会觉得谭嗣同是位了不起的革命者，比那位康有为强多了，一生都不知道自己的主张是什么。 现在她站上皇权之上，站在一个政治人的观点，立即又有了完全不同的看法。 康有为就不说了，刚就说了，他是一个不知道自己主张的是什么的主。或者说，他的一生都在自我的实现，至于说，他的政治主张就是为了实现这个而已。 谭嗣同也是一位真正的革命者，或者说，是一位了不起的思想者，愿意用自己的鲜血来唤醒世人。不过青妤严重怀疑，他自己到底知不知道，他所接受的思想是不是真的正确的。你信奉的东西都不一定正确，你的鲜血还能唤醒啥？ 最后说小日本，看电影时，她是小朋友，她的心里就只有好人坏人之分，没有灰色。那时她真的觉得日本是好人，愿意无偿的帮助中国。但是，现在回头看，这六君子像不像后来的颜色革命种子啊？ 所以，颜色革命真不是老美先搞出来的，人家日本人低调，早就发明了，就是不说。 不能说六君子与他们的信徒们错了，毕竟这时眼光有限时，被人一鼓吹，思想有所偏差，那也是难以避免的。 所以这些年，青妤就没干别的，自己掏钱不断的译这些政治书籍出来，便宜的在市面上卖，还在报上不断的讨论。就是让人慢慢的了解各国的国体，不仅是小日本的维新是有用的。 现在中国只要认字的，都知道，小日本的维新其实也是建立在强权之下，非民主自由之功，更加不是君主立宪，有了议会才成功的。 她就是不想让中国的那些小知识份子们一下子就被洗了脑。结果现在小知识份子们没被洗脑，这些当权的，就被他们柔软的身段给蒙蔽了。 “嗯，听说他们正在积极让咱们的青年人去日本留学。这个皇后跟朕说起，朕也觉得他们其心可诛。这些年，我们不断的引进人才，科学的期刊也是定期跟国外同步出版。国家日新月异，现在他们让我们的人才去日本留学，这是什么意思？” 咸丰点头，这些年，除了买武器，就是用在引进人才、办学上花钱了。国内建立了这么多的新式学校，让李鸿章回来弄新的国子监章程，就是大把的补贴要进教育系统，当然，也要把教育慢慢纳入规范中来。 而现在，英美没提出让人去他们的国家留学，结果小日本提出来了，咸丰当然会不满了。他注意到青妤说的‘洗脑’二字，当权者，就算青妤一直说，她不在意百姓造反，但是想到日本人挑唆自己的百姓来造自己的反，他能喜欢就怪了。 “对、对、对，派学生留学一事，微臣也十分之不解。”李鸿章听到这个忙点头。 “也找过你？”奇瑞眉头微皱，这个日本大使跟他提过，他当时的说法是，官派是不可能的，但若是民间若是有学子想去，他是不会阻止的。没想到日本人还去找了李鸿章。 “就是啊，日本大使跟下官的意思是，可以从国子监挑些学子去他们那儿演习现代科学。咱们现在建立了这么多学校，为什么要派人去？微臣问了一下派一个学生去那儿学习，学费加生活费都够请两位先生过来了。他们脑子坏掉了，还是觉得我们脑子坏掉了？” 李鸿章也表示很无语，现在国子监的章程是他订的，他当然关心教育问题。就算不是生意人，这样的账还是算得过来的。 派人去，当然是能学到东西的。但是花这么多钱，却只有派去的几人而已。花同样的钱，还不如请老师来，一个班可能至少四十个学生，而一个老师可不是只带一个班？ 他们办学这些年，洋先生也接触的不是一两批，人家到了中国乐不思蜀，教得可好了，怎么就日本人矫情些？ 第107章 再谈 第三更 “当然不同，你们堂堂的国家一二品的大员，被一个大使就忽悠得一愣一愣的，若是换成年轻的学子，在他们全方位的包围之中。混几年回来了，他们亲日还是亲中？哪怕一半亲日，咱们也受不了不是。他们回来了，无论是站于朝堂之上，还是站在讲堂之上，你们放心？” “好像也是啊？”李鸿章点了点头，侧头看向了奇瑞，“奇大人，您觉得呢？小日本是不是这么想的？” “反正我们也不会让，理他们做啥。”奇瑞觉得自己脸皮都有点挂不住了。 “不说那远的，从前明起，他们就没消停过。这些人是给点颜色都开染坊，他们这些日子可没少骚扰朝鲜。真的让他们侵占了朝鲜，你觉得我们的东北还安稳吗？”咸丰点头，“这回娘娘说，以日本为标靶，也是因为近处的恶狼可比远处的狮子更要让人警惕。” “皇上，所以，您让七爷在朝鲜布防？”奇瑞现在看出来，这两口子早就打定了主意。就是一次把他们打烂，最好打到十几二十年都不能恢复元气。 还让老七借别人的地方去炮轰日本，感觉是，只要日本军舰一离开港口，根本就回不去，打击目标连同他们的码头一块。他们想找个靠岸的地方都没了。 “这种机会不多，一次过打烂他们的所有幻想，不失为好办法。”咸丰淡然的说道，就好像这个他跟青妤商议了无数次一般。 “就是啊，现在就是显现实力的时候，一次性的打残他们……”李鸿章点头，现在他对日本人不派老师过来，他表示很不爽。 “然后让他们赔偿战争损失，是他们先开战的，这点一定要注明。”青妤冷冷的说道。 “唉，所以说，千万别得罪女人！”奇瑞忍不住说道。而李鸿章特别想知道，这些人哪得罪娘娘了？ “他们没得罪我，他们打我们，也是站在他们帝国最高利益之上。所以对我们来说，我们也要站在我们国家的利益之上，所以这些话没事要在军队里说说，跟你们说了一百回了，我们的军队一定要信仰，那啥，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这些没事就要跟他们念叨一下。” 青妤又想给这些人白眼了，说实话，真心的觉得，就算是合作良好的奇瑞，也是那不怎么省心的。 “知道了，小的只是不想此时让战线拉得过长。若是真的他们敢支持英法，会按您的要求，把他们的军事设施全部打没的。” 奇瑞再看了咸丰一眼，咸丰又观注他的杯子了，就好像他的杯子有多好看，无奈的说道。现在他也看出来了，比心狠，娘娘比皇上强多了。 “娘娘，您不会只是因为日本人长得讨厌吧？”李鸿章小声的问道。 “说得对！”青妤假笑了一下。 “知道了，我会告诉来抗议日本人，说您说的，只要您活着，就请老实点。真的那么讨厌他们吗？”奇瑞觉得都想替小日本掬一把伤心泪了，“听说您完全一点日语都不会呢？日本大使表示很难接受。” “是啊，德语不会，不过会拉丁语，他们也能听得懂。俄文也是，都是拉丁语系。惟有对日本，真是一点也不想学。就当我讨厌日本人好了。”青妤耸了一下肩膀。 日本在京城也有大使馆，不过有招待会，日本大使夫妇也会收到请帖，不过呢，细想想，好像只有跟日本大使夫妇的关系，就连一般也算不上。明明每一次的招待会上，日本大使夫人最有外交的策略，所以人的喜恶还真的没法改变。她能说，现在打残了，提前为南京大屠杀弄点利息？ 第二天，法国大使夫人还有日本大使夫人一块求见的，青妤想想，还是一块招见了。还是书房，她也没有更衣，只是一身常服拿了一本书就在那儿等着。 法国大使夫人显然没想到日本大使夫人会一齐求见，她也不怎么瞧得起这位脸涂得跟面具一样的女人，自己仰头对着青妤行了一屈膝礼，侧头看日本大使夫人对着青妤行的是跪礼。 “请坐吧！”青妤请他们坐，这回她叫了两个通译，表示她对他们的一视同仁。 “臣妾没想到法国大使夫人又来了，臣妾此次特意进宫，就是想跟皇后娘娘通报，我国天皇陛下的旨意。此次的摩擦，本国十分乐意充当一个中间人，请英国人坐下谈谈。”日本夫人也不要通译了，直接用中文抢先说道。 青妤对她笑了下，在奇瑞那儿碰了一鼻子灰，现在跑来忽悠自己。她示意法国夫人可以说说自己的来意了。 “皇后陛下，鄙国对于此次的摩擦也十分的忧心，若蒙不弃，本国也可从中斡旋。”法国夫人已经从通译那儿译到日本夫人的话，脸色也十分的难看。 她昨天回府后又和大使吵了一架，她从昨天青妤的态度可以看出，此时的大清根本不在意会不会打仗的问题，哪怕与世界为敌，他们的自尊心也是要维护的。 所以，她觉得现在他们应该直接回国，至于说是不是打起来，由政客们讨论。真的再参与，到时会让他们承担战争失败的罪责的。但是大使还是逼着她再来，不管如何，他们还是外交使节，他们得做到最后的努力。 她很清楚，丈夫只是舍不得这花花世界罢了。等着回去了，他就又得回到一本正经的勋爵名份之上。况且，他可什么政绩都没有，如何向他心仪的外交大臣的位置上进军。 “真是太好了，不过不知道两位想如何斡旋？英国人让我们交出一个不存在的船员，这个我们上哪里去交？啥也不谈，直接就把军舰开了来，您两位说说，这个是愿意谈的态度吗？”青妤笑着让人送上茶和茶点，笑容满面，“再说，这样的情况，在我们条约解释之中也有明确的责任划分，英方拿此点为借口，我方实在有些愕然。” 第108章 怀疑的种子 第一更 “这个小的倒是先打听过了，显然英国国会正在换届选举，对于上回更正的补充条款的解释，还是有些不同的意见。新国会的意思是要不要加入一些解释性条款。这是拙夫抄回的一些想法，特意让臣妾转呈皇后娘娘。”日本夫人忙双手递上了一个信封。 青妤从林嬷嬷的茶盘上拿起了那个信封，倒是挺厚的，拿出来看看。人家工整的汉字，写信的是日本大使，可能怕老婆说不清楚，于是特意详细写了，还用的汉字。 青妤若不是从二十一世纪来，知道那些历史。只怕还跟奇瑞一样，觉得小日本人不错了。来回看看，还真是字字泣血了。 “您也是这个意思？”青妤默默的看了一会，侧头看向法国夫人。都是聪明人，知道了日本人的来意，法国人若是猜不出信里写的啥就白活了。 “虽说，不清楚日本大使如何理解。但对于国与国之间，原本就是和平高于一切。”法国夫人笑了一下，微低了一下头，“不过，日本有没有这个资格做中间人，皇后陛下请慎重考虑。” “那么作为中间人，两位的立场呢？”青妤放下信，笑眯眯的问道。 “原本英法一体，若是您能同意英国的条件，按原样与法美签订新合约即可。”法国夫人倒也直言不讳，不过说完了，自己吐了一口长长的气。 青妤看着都笑了，法国大使夫人的态度却也说明了一切。虽说她这么说了，但是她自己都明白，这是不可能的。 之前的条约解释，大清可曾退过一步，但是，最终还是逼迫他们签了字，现在找借口撕毁？也不想想，之前大清都没答应，现在也就更加不会答应了。 “是，日本也是一样。”日本其实没有这么大的野心的，但是看到法国夫人如是说，忙也挺直了腰。 “此次中国无过，为什么要改条约？”青妤冷冷的抬起眼，脸上一丝一毫的笑容也没有了。 “娘娘，真的打起来……”日本夫人忙上前，她刚也听人译了，法国人当着皇后娘娘的面直说日本的份量不够。真是被气死了，但是还是上前一步，“我们……” 青妤没说话，她端起了茶碗。‘端茶送客’这些使节夫人们其实也是懂的，只不过，青妤还是第一次对着使节夫人行端茶送客之礼，两位夫人脸上也透过一丝慌乱。而她们在青妤的脸上也第一次出现了不耐烦。 “送客！”林嬷嬷也看到了，忙高声唱喝了一声。 “再一次提示，回国时，请坐客船。”青妤用中文说得非常有力，两位通译不管他们听不听得懂，立即译道。 这话之前青妤也是跟法国夫人说过的，但是都不是这种态度。法国夫人看到的是青妤脸上的坚毅。她第一次觉得，也许，这回，他们可能会输的想法。 两人出宫时，感觉都心神不灵起来。两人都不说话了，当然，他们也不懂对方的语言，此时想说都没法说了。但此时两人想法，都是非常冷，都有一个想法，要马上回国，不能再留下了。 他们的行动，都很快报到了宫里，咸丰看着报告，笑着摇了一下头。 “京里的洋先生和洋医生都没走，但是做生意的，还有牧师们都走了。” “牧师都走了？他们不是抱着奉献上帝的心来的吗？”青妤也笑了，这些牧师们可是国门还没开时，就已经过来了。现在好了，一个个真是跑的比兔子还快。 “所以这回很好，我们花钱请来的先生们都没走，表示对我们的信心。”咸丰笑了，想到那些有用的洋人们还留在京城，他表示很满意。 “对的，那些没用的人，离开倒是省了不少心。”青妤笑了，当知道咸丰的想法，在这种时候当然要顺着话说。 “没想到日本大使馆都闭了，是第一个跑的。”咸丰皱眉头叹道。 “这不是正好吗？他们没跟奇瑞他们告别，说说我对他们的不客气？”青妤笑着看着丈夫。这几天，她并没有去前头，该安排的都安排了，此时她就是安静的等待了。 不过看报上咸丰的那篇告国民书写得非常好，他说明了情况，也跟国民们抱歉，在这种时候，他却不能再忍奈，把国民的生命与财产不顾。因为，再一次的忍耐，只会让国家成为别人的盘中餐，我们所有的努力，只是在为他人做嫁，让人家对我们予取予求…… 青妤想想，这篇文章若是自己来写，会怎么写？咸丰比自己君子，若是自己，应该会更加强调这回列强们的不道义。他们所做的一切，更是自卫。但是咸丰是土著，他受的是君子的教育，他写出来，给人的感觉更是一种君子的隐忍与无奈。他对百姓们表达他的抱歉，但是也表现了他的决心。透露出，也许这场战争不见得能得到胜利，但是，他决不会轻易的屈服。 那天她真的感动了，所以这些年，各国的政治她在译时，第一个听她说的，就是咸丰。所以他其实才是除自己之外，更了解各国的人。自己并不是一个政治家，所以他反而越发的练达了。 “日本大使没敢求见我，不过听说，他走前把自己府里的留声机和一些唱片送给了李鸿章。不过李鸿章跟他们说，这个他有，是德国货。只留下了唱片！”咸丰笑了，对着青妤还做了一个鬼脸，“李鸿章表示很生气，因为他们送给奇瑞一幅唐时的古画。” “奇瑞收了？” “收了，为什么不收，还给我看了，我们唐时的古物，能收回一样是一样。现在他们俩都想炮轰日本了，觉得有些东西还是毁了好。”咸丰笑了起来。眉头一挑，“这算不算洗脑，你告诉他们小日本不好之后，他们再怎么看小日本都觉得不好了。” “这就是怀疑的种子，我把怀疑的种子种进了他们的心里，以后小日本做什么，他们都会加深这种怀疑，于是他们干什么其实都是错的。而这回小日本第一个跑，摆明了他们的心虚，此时他们俩比我还讨厌日本了，因为他们之前对日本无恶感，还想跟我说说情，现在他们一点面子也没给他们留下，他们心里能好过才怪。” 第109章 最后的通牒 第二更 在船员失踪的第五天，英国方面终于再来见青妤了。看脸色也知道，他们已经下定了决心。 “与各国都谈好了吗？”青妤笑着看着那位胖胖的老头儿，想当初他刚来时，还是位风度翩翩的中年绅士，现在就是个胖老头了。显然，这些年，他过得非常不错。她听奇瑞说过，他们在英国的乡下已经有了一个贵族的大庄园了，而听说，那个庄园里还有一处完好的古堡。 “十分抱歉，皇后陛下。”那位站直了，低头一礼。那天从青妤那儿离开，他就与国内联系了，并且，让国内与各国联系，要不要把与各国签定条约。但是谁也不是傻子，谁会跟这种时候跟英国签约，他们会看形式。 英国最后与日本签了合约，表示他们可以借这回的机会全面拿下朝鲜。大清若与各国同时开战，那么自然无瑕顾及朝鲜了。那么，让朝鲜全面易帜，倒不是件难事。 而英大使看到那签定的合约都要吐血了，日本针对的可是朝鲜，并不是大清。那么真的有事时，人家可没跟大清撕破脸。 但是此时他们已经骑虎难下，各国使团都退了出去，而各地的商人们也都无可奈何的只拿上细软，被迫上船。 大清这回像他们自己说的，非常有风度的护送要离开的人。军舰都停在了领海之外，都被严重的敬告，只要进入领海，哪怕一枪不开，也是侵犯了大清的领土。他们就会无情的开炮。这个也是符合国际法的，各国还真的没法反驳。 英使馆管是他们中间最晚关门的一家了，可能是因为他们是挑起战争的人，于是，自然被各国留下垫后了。 “小心吧！”青妤笑了一下，轻轻的摆了一下手，想了下，“是关门还是离境？” “已经准备了船，各地的侨民也正在陆续撤离中。”英大使轻叹了一声。 “您做的努力本宫看到了，本宫相信，您是一位有智慧的人，相信我们很快能再见。”青妤对他笑着点了一下头，“一路小心。” “皇后陛下。” “国与国之间最重要的，是和平！”青妤笑着，“您是有这种智慧，显然，国内总有些不同的声音，到时，国家总会相信有智慧的人的。” 英大使原本有点丧气，他之前与各国大使都谈过，他们相信这回大清只怕是抱了必死的决心的。就是这样，对他们来说，也是件可怕的事。 他们在大清这么多年，除了不懂事的法国大使，他们这些人没一个傻子。大清人命不值钱，真的抱上必死的决心，他们就算不会输，却不会讨到便宜。这简直就是自杀的行为！ 这些天，他看看形式，都不禁想骂国内那些蠢货了。他觉得自己可能会是那个背锅的，但是青妤现在给他一个新的道路。现在他得把锅甩出去。 “皇后陛下，您是位可敬的女性。”大使站直了，低头轻声说道。 “双赢，这些年，明明是双赢的结果，却不知道珍惜。不过，中国话里，祸兮福兮，何所依也！对两国来说，也许都是祸事，但对大使先生，却也许是机遇。”青妤笑了，知道大使听懂了就成。 大使再出去时，那厚厚的背就挺了起来，他已经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此时他就归心似箭了，当然，他还决定，到了公海，他要先见见舰队司令，不管结果如何，他总得先表现自己的政治立场，到时正好表现自己的正确。 青妤笑了，能把这事拖五天，想来这位已经争取了，所以她还是承了他的情。所以刚刚她提示了他一下，当然，这也是她在动摇他们的军心。只要这位去见了舰队司令，在他们的心里埋上一颗小小的种子，那么就能在他们下决心时，露出破绽，哪怕一点点动摇，也对大清水师来说是机会。 这些日子，从咸丰的告国人书报了出来后，各报上已经宣传了好几天了，百姓也就知道了各国逼迫朝廷的事了，此时爱国热情空前的强大。 洋商的退出，反而是给国有的商业一次绝好的机会。退出的份额一下子就能被瓜分掉，等着仗打完了，这些洋商们回来时，就会发现，他们多年积累，一下子就没有了，他们原本对各自政府的不满那时才会真的暴发出来。 “额娘，今天你们吃什么？”小荣安又来了，伸着脑袋过来问道。她知道英国大使走了，过来找青妤玩玩。 “啊？林嬷嬷，今天我们吃什么？”青妤还真的忘记了。 “哦，皇上说最近要节俭，今天喝白粥。”林嬷嬷呵呵了，主要是，最近大家都吃不下，但是面汤之类的昨天已经吃了，今天她决定煮点白米粥。 “那我还是回去跟我额娘去吃去。”荣安立即退后一步。目前丽妃那儿还是按着妃位的供给，青妤和咸丰再怎么着也不会刻薄这口吃的，平日里青妤这儿这儿还真不是为了节俭，就图个顺口。 她原本刚进宫时，还想着享受一下国家范的。不过看看那桌子上盘子缧盘子的，看是看着都饱了。所以后来，她真的当家了，也就把这个取消了。 现在荣安跟她的感情越来越好，也就慢慢习惯了跟他们吃了。不过，最近青妤开始体验民情了，第一次看到老北京窝头时，她还很开心，主要是没见过。拿着看了很久，可开心了。 不过青妤知道这父女俩都不是那能吃这玩艺的，别说他们了，就算自己其实也真不知道该怎么咽。桌上还是有菜的，也不可能真的说让咸丰吃窝头就那大头菜。 桌上还是有大头菜的，不过去了咸，切成了小丁，就是漂亮的青豆，还有牛肉丁一起炒的。然后那天四个人，把菜吃了，但就吃了两个窝头。 咸丰还不错，吃了半个，然后另半个她和小荣安各吃了四分之一。然后大家都喝了大碗的小米粥。而奇瑞好像故意的，他一个人吃了一整个，看着吃得还挺香。气得青妤半死，还不能说啥。 第110章 会不会做错的决定 第三更 那天之后，荣安每天到了吃饭就纠结。她在饭前，就会问问，再决定要不要跟父母一块吃饭，可见那天的窝头对她的刺激有点大。 “其实我觉得窝头没那么难吃，真的，换个法子蒸，挺好吃的。”青妤瞪着女儿，这也太没义气了。她把窝头改了小的，也没特意加精面，就是在不改配方的情况下，能不能好吃点。虽说成效不大，但是感觉小的比大的好咽一点。 “我额娘说，您是没事找事。就算您就一直吃窝头，您也不是老百姓。就算老百姓知道您和阿玛顿顿吃窝头，人家也不会感激您。”荣安抿着嘴看着青妤。 “这话对，我们怎么跟百姓感同身受，若不能让百姓能都不再吃窝头，百姓还是得骂咱们。”青妤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就算在网络时代，她和咸丰能天天直播顿顿吃窝头，人家老百姓也不会信，只会觉得他们作秀。所以啥都是假的，只要能让老百姓好好过日子，你们顿顿山珍海味，人家也不会说啥。 “那您还吃？”荣安瞪着青妤，她说这个，是要告诉嫡母，别做这没用的，他们已经很俭朴了，再装就不像了。 “你说，你知道老百姓们吃这个，心里怎么想？”青妤抱起了女儿，轻轻的问道。她又不能跟女儿说，她是没吃过，想试试看，真没有抱着与民同乐的心去的。 “也对！不吃怎么知道老百姓这么苦？荣安明白了，因为知道百姓苦，方能感同身受。”荣安点头，原本就是聪明的孩子，就是一点就透的。想到天下还有人吃那么难吃的东西，荣安一下子就有点不好意思了。她可是从小就被教育，她身上的一针一线都取之于民，万不敢轻易浪费的。 青妤亲了女儿一下，想想，“你啊，就是不饿，真的一天啥也不给你吃，你也会觉得热热的窝头好吃了。所以我们要知道，百姓们不是在吃苦，而是他们没有其它的东西可以吃，这是我们的失职。” 荣安张了一下嘴，她也饿过，有时贪玩，没吃点心，快到饭点时，就特别饿，那个感觉她是记得的，因为肚子饿，于是只能吃那么难吃的窝头，所以她有点羞愧了。 “那我陪阿玛和额娘吃粥。”脑子还不错，还记得他们今天喝粥。 “算了，你去陪你额娘吃饭吧，想来你额娘今天也想法做好吃的了。你不去，就剩下了，那就是浪费。”青妤笑了，轻轻的拍拍她的脸。 “那我跟我额娘说，晚上别做了，晚上我陪阿玛和额娘吃饭。”荣安忙点头说道。青妤笑了，又亲亲女儿，把她放下了，让她回去。她靠坐在书房的桌前，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只是默默的发着呆。 英国大使一走，那么，战争就一触及发了。这回还会是八国联军吗？所谓的八国联军，其实也是那么一说，她看过的资料上的，意大利只派了几个人，就是表示他们支持的意思罢了。而这回意大利、德国、奥地利都没有参与，所以他们只是闭馆了，敬告了自己的在清的侨民小心行事，但是没有撤侨。 美国这些年跟青妤合作一直很愉快，这回他们保持了中立。中立的意思就有些耐人寻味了。这态表的，跟德，意，奥可都不同。他们三国是直接表示与清保持关系正常化。 而美国的中立是撤了侨，并且关闭了自己使馆与领馆。态度很明白，无论谁赢，他们也不会吃亏。而青妤觉得，他们心里是希望英法能赢的。因为英法一赢，到时重新签约，他们也能跟着一块。所以一个国家的民族性，跟他们是什么人种还真的没什么关系。这些人，骨子里，就是拓荒者，对利益充满了渴求。 “娘娘！”林嬷嬷看青妤这些天自己一个人时，总是这么发呆，倒是有点心慌了，所以不时的就会过来打扰她一下。 “嗯？”青妤抬头看着林嬷嬷。 “快中午了，娘娘要不要给皇上做个菜饼？”林嬷嬷陪着笑脸。 青妤一怔，却也点头，做粥就是因为咸丰最近没什么胃口，但也不能光吃粥啊，若是她来做点什么，至少能哄着咸丰吃点。 她忙起来，看看厨房的材料。还是盛夏，瓜果丰富，她挑了一点青葱，又切了些青菜，和着面糊一起放在平低锅里摊成蔬菜软饼。 菜切得很细趁着还没出水，就下了锅，切一小块下来，菜还挺脆的，所以这些年，其实她的厨艺进步了很多，只不过，有时跟咸丰一块做饭时，顾着说话去了，于是失了火候。 “娘娘，事情很难吗？”林嬷嬷还没见过青妤这么心烦意乱过。 “你有没有过害怕时？害怕自己做错了决定？”青妤笑了一下。 “娘娘，您没有做错过决定，只是人家不给您决定的机会。”林嬷嬷笑了一下，看到她搅面糊的手还在抖，轻轻的拉住了她。 这些天，她也是一路看下来的，要打仗了，当年先皇时，仗打输了，先皇带着皇子们去跪太庙，那些日子，宫里的气氛也是压抑的。 不过她是亲历者，她很清楚，那时真的因为输了国体而痛苦的人，只有道光帝一人而已。而这回，她真的看到了青妤和咸丰一块努力的样子，他们真的在努力。所以这回，哪怕是输了，她也不觉得他们该为这件事负责。 “若是这个决定错了，可能大家又要多吃好几年的窝头。”青妤摇头，心情还是沉重的。 “娘娘，您努力了，您想让大家不吃窝头，可是人家不让怎么办？您要想，若不是您，大家也许得一直吃窝头。”林嬷嬷对她笑着，她其实想说的是，就算没您，大家还不是在吃窝头。真的能顿顿能饱餐窝头，也是好日子了。 “谢谢你！”青妤知道，这些天林嬷嬷一直在这么劝自己，她想告诉自己，列强们没有给自己机会来谈判。但是她明白，她有机会让步的，但是她和咸丰一样，最终没有咽下这口气。在自己的自尊心与百姓利益时，她最终选择了自尊心，这是她最痛苦的。 “娘娘，您让步了，我都会恨您的。”林嬷嬷看着青妤。 青妤不禁抬起了头，她没想到林嬷嬷会这么说。 “老百姓也有自尊心，奴才十分不喜欢看到那些洋人为洋大人。”林嬷嬷轻轻的说道。 第111章 有点小悲剧的日本 第一更 第一炮还是北洋水师打的，不过不是在中国的国土之上，日本像他们说的，直接把军舰开进了朝鲜海。他们想得很明白，反正我又不是与大清为敌。趁着大清正乱着，于是他们去偷袭朝鲜了。 不过老七早就接了咸丰的电报，但老七是仔细人，这些年，也是被奇瑞调教的。想着借朝鲜的关防好像不怎么合算，于是直接见了朝鲜的当家的，直接让他们写了个协防的请求文书。于是水师也就堂而皇之的进驻了朝鲜的海防线。七王想想，顺便还调了一队陆军过来，反正闲着也闲着，帮着修了路与城墙，把准备做得足足的。 等着日本军舰一过海防线，一枚穿甲弹就对着他们的舰身打来，还正好打在炮口，一下子，他们火炮从外力的作用下炸膛了。 他们内部还没弄清情况，第二枚，第三枚又来了。一时间，原本他们以为不堪一击的朝鲜军队，只派了三艘军舰的。 三艘军舰很快就沉了，对于日本人，青妤可没下令去捞人，于是所有人有点遗憾的看着日本的军舰就那么沉入海里，心里想的是，早知道别打那么准了，这把船都打沉了，他们还打什么？ 而离日本最近的海防直接对着日本本土炮轰起来，反正闲着也闲着。日本军舰还在水里泡着，那些士兵们也都在水里乱划着。 青妤被小黄子给请到了前朝，大家都坐在养心殿里，看着都在发呆的样子。 “皇上，怎么啦？”青妤请了安，看看大家的脸色，有点担心了。 “老七把日本军舰打沉了，只用了三十发炮弹。”奇瑞起身歪着脑袋说道。 “本土呢？”青妤不关心那个，她关心的是对日本本土的情况。 “嗯，这边开了火，七爷就给江南大营打电报，所以江南大营已经派船就在公海里对着日本狂轰乱炸了。”奇瑞表示对这位很无语了。 “娘娘，这好吗？不是按着国际法，我们不该这么对邻国吧？”奕仁迟疑了一下，跑到公海，就乱炸日本本土，这样好吗？ “我们在公海演习，又不是针对日本。”青妤看向奇瑞，“对吧？” “对，我们是追击海盗，而海盗逃进了日本海。”奇瑞假笑了一下，这个早就已经设定好了。 青妤对着奕仁一摊手，表示这个有理由就好了。 奕仁一想也是，反正闲着也闲着。 “英国人还在公海上？” “是，他们还在公海在，听说英国大使还在军舰上。客轮也还在等待着大使回船。”奇瑞收回了笑脸。 “密切关注吧!不过，三十发炮弹打沉了一条船，这算成功吗？”青妤决定问点有用的。 “是三艘最新型的军舰，我们的船没出动，只是在岸上打掉的。”李鸿章笑着。 “马上印特刊，把这个消息通报全国。”青妤笑了，忙对李鸿章说道。 “是！”李鸿章想想看，忙笑着跑了出去，这个他要自己跑一趟。这对全国来说，这是天大的好事，得让百姓们知道，他们的军队已经不是二十多年前的那些军队了。 “怎么想？”咸丰还是一脸的平静，并没有显出更多的开心的样子。 “什么？”青妤还没会过来。 “日本应该快要抗议了。” “他们的大使跑了，怎么抗议？”青妤手一摊。 “也是，那就先把那个海盗挖出来吧！”咸丰一想也对，日本大使可不是关门，而是全部都跑掉了，等着他们把炮弹打完了，再说吧！ “真是的，七爷电报说，因为我们与日本海十分的紧张，于是俄罗斯的舰队退回俄罗斯了。” “那个会走陆路吗？” “当然不会，他们知道走陆路得用大军，他们还没有这个勇气。”奇瑞想想看，对于东北的情况还是比较了解的。 “那就成了。现在法国在哪？”青妤点头，日本一冒头就被灭了，这点让青妤非常开心，而俄罗斯看到了他们的爪牙，自己缩了回去，英国人还在犹豫，那么法国人呢？ “在路上吧？”奇瑞哪知道法国人在哪？他们沿岸可都放了重兵的。几个法国人可能的停靠点可都是做了充足的准备。 “电告日本，让他们交出海盗。不然，我们不保证不进入日本海！”青妤想想，眉头一挑，趁着法国人还没来，不如借机再深入一点。 “是！”奇瑞笑了，他就不说，这个他们早就做过了。 他下的指令是，警告一天后，就可以进入了。而今天，他们可不是乱轰的，他们说是在追捕海盗，所以沿岸的码头，船坞全部都是他们的打击目标。特别是军港，早就被炸得稀烂。在他们还没反应时，他们就已经失去了反应的资格。 日本倒是马上向英国求援了，英国舰队还在广州呢。广州水师已经严阵以待了，整个海边都是双方的舰队，英国舰队就算想去东边帮忙，却也过不去。 日本倒是疯了一样向理藩院发电报，但是理藩院的回复很一本正经，他们只是追击海盗，只要他们交出海盗，他们就停止炮击。不过呢，大清对海盗的打击会不遗余力，将是以后水师的工作重点。希望日本政府予以支持。 然后江南水师把快要过期的炮弹一鼓脑的全扔进了日本的本土之上，而且是一字排开，比南到北，顺着打，反正跟军事相关的地方都打没了之后，于是看着有点派头的房子也都对着轰了。用上头的话说，反正不轰，炮弹也要过期了。还是别浪费了。 然后他们开始挑战高难度，就是谁能射得更远。上官们一看，这是好主意啊，于是真的调来自己仿制的火炮和炮弹，开始认真的做起测试来。每一炮打下去，都会有人记录。很是掌握了些，第一手的资料。 后来连火炮厂的技术员都上船了，他们把这回的炮轰当成了一次正式的实验。一个个的对着炮弹眼睛直冒绿光，从射程到炮弹的辐射广度，一个个的试，一点也没想过，被炸的那方会怎么样。 第112章 就算不打，也没好 第二更 与英国最终没打起来，因为日本不断的向他们救援，就算军舰没法过去，但是，该有的情报却一点也没少。 特别是英国国内，一下子就把日本的惨样给传了回去，好歹也是盟国，他们总不能不管吧？ 当然，刚刚回国的大使立即在国会里侃侃而谈，反正说白了，就是国会这些人都是白痴，为什么要做这么无聊的事。看看日本被炸成什么样了，就能明白大清早就不是之前那个闭着眼睛混日子的大清国了。 所以千万不要妄自开火，真的会出大事的。没看到一直在挑唆他们打仗的法国人现在在哪里？ 国会还在吵架，但是大家一致不让舰队前进。舰队其实也没打算进攻，都不是傻子，看着人家码头上全是军舰时，然后背后还有香港和澳门，那里也驻有水师的，他们很清楚，只要一开火，他们就会腹背受敌。 看日本海的事也知道，大清是有穿刺弹的，他们这回的舰队虽说船身也包着铁皮，但是那种穿刺弹也不是这区区的铁皮能拦得住的。想到人家三十发就打沉了日本三艘军舰的战绩也就知道，大清的水师早就今非夕比了。 于是，英国舰队与广州水师对恃的那些天里，日本就被不断的被技术员们测试着炮弹的数据，一直到英国退军了，江南水师也就被招回了驻地了。 英国原大使再一次被派了回来，这回可是挺直了腰板，非常得意的回来了。而法国大使没能回来，因为他的主张差点让国家陷入困境，于是连自己原本的勋位都没能保住，而之前那位主和的大使，再一次被请出山，因为法国这回也看出，之前的那种温和的方式才是对的。 大家齐聚御花园，连青妤都觉得感觉有点恍如隔世的感觉，战争终于过去了。至于说日本好像没派回原大使的问题，没人关注，反正也不重要。 “听说日本皇宫被炸掉了大半，他们已经决定移都了。”原法国大使夫人倒是忘记说，忙过来跟青妤说道。 “这回的海盗听说是日本浪人假扮的，而且背后有他们军方的支持，我们不少货船被他们所伤，这回好容易才把他们的行踪找到，自然不能轻易放过了。主要是日本政府太过份了，我们追到边界线就没有贸然进入了，一再向他们要人，结果他们强硬的不给。”青妤解释道，反正日本浪人骚扰沿海也不是一两天了，这么说还真的不是假话。 “不过是不是有点狠？”英国大使夫人有点迟疑的说道，回来时，特意从日本海绕了一下，连下船的地方都没有，她站在船舷上看着连完整一点的房子都没有。 “是吗？可是一直听说日本方面一直不合作。”青妤能说他们在做实验吗？来的报告说，这回炮厂的收获非常大。各种数据收集得很完整，现在他们在做新的设计。正在改进之前不很完美的地方。 “不过三十发炮弹就把日本三艘军舰打沉了，让各国十分震惊。”法国大使夫人虽说被启用了，但是看看国内的各种传言，她想想都觉得十分不安。 “那可不是我们干的，那是朝鲜水师干的。”青妤赶紧说道，反正现在他们的军舰没出来，只是在炮台上打的火炮，炮弹又没记号。 “可是，不是说是北洋水师在帮忙吗？”美国大使夫人民说道。 “没有，只是他们问我们买了些火炮。”青妤假笑着，总不能完全一点也不承认吧？ “真是，真是，现在你们已经可以出口火炮了？” “怎么可能，不过是因为朝鲜的请求，于是，我们把从德国买的分了一部分给他们罢了。他们毕竟也是大清的属国，一直饱受日本的欺凌，总得帮个忙吧？”青妤笑着统一口径，这个是跟咸丰他们说好的。此时的朝鲜还用的大清的年号，官方的文字也是汉字。所以，他们有困难，向大清求助，这个大清若不管才不合情理吧。 “不过，这回的事能如此圆满，倒是值得庆祝。”英国大使夫人清了一下嗓子，说了半天闲话，总要说点正经事了，“娘娘，那个国书好像理藩院没有接收。还有就是，各口岸也没再允许客商入境。” “对、对、对，现在对英法日三国客商好像都不许再入境。对英法的国书也没有接受，这是为何？”法国大使夫人忙说道。 “因为上回已经撕毁了前条约，记得吗？之前你们两家有发来正式的文书，所以，在没有签定新的合约之前，好像没法接受新的国书吧？”青妤想了一下，十分困惑的说道。 英美两国夫人怔了一下，脸色十分尴尬了。 “可是皇后陛下，我们并没有出兵啊？”法国大使夫人想想看，陪笑着。 “可是当时递交贵国的意见时，贵国也用了强硬的措词。这份重要的文件已经存档了，所以理论上，之前的合约已经作废了。所以想想看，总得再协商吧？不过，这个不影响本宫与各位的友谊。”青妤笑着解释了一下，话说得非常婉约，但是大家也听得出来，她是寸土也不会让的。 美国大使夫人自己松了一口气，觉得幸亏之前保持中立了，这回英法就算一枪没开，但却已经失了先机，改条约，那么要么再打仗，要么就得再让一步了。 “皇后陛下，之前您提过进口我们的药品生产线，这个……” “哦，我已经跟德国订了，还有成套的印染设备，听说他们的海德堡印染公司非常了不起。对了，还有染料。” “那个印染设备，那也需要棉花吗？我们南部的棉花非常……” “不用，我们伊犁的棉花长势极好，现在已经可以供应江南的织布局的要求了。”青妤笑着摇摇头。 美国大使夫人面色一僵，药品生产线之前快谈了一年，他们一直在在型号，还有哪种更何适合，因为他们知道，只要一条引进了，随后就会有无数的订单。 没想到，这才几天的功夫，他们就订了德国的生产线，竟然还有印染机，之前他们买织布机时，一条订单之后，随后就有了一百个订单还要多。一条生产线就得三十万银洋啊！ 第113章 巧妇难为 第一更 “娘娘今天很开心吧？”午饭时，奇瑞看看桌上怪怪的食物，想想问道。 “还好。皇上，试试这个，这是我准备明天放到报上的食谱。那天荣安提醒我了，明明可以把最便宜的食物做得很好吃啊。”青妤把蒸菜团放到了丈夫的面前。 “对的，女儿有跟额娘一起试哦，这个是最好吃的。”小荣安忙在自己的小椅子上认真的说道。 “你怎么不吃。”咸丰看到女儿面前只有一小碗汤。 “因为试了很多，所以吃不下了。阿玛，您得开始跟天下人说，女孩子要以胖为美了。”荣安忙认真的说道。 “因为不断的尝试吗？” “对的，真的试了很多。肚子好饱！”荣安十分严肃啊。 “好吧，那就试试吧。”咸丰苦笑了一下，低头看看菜团子，深吸了一口气，“这个，看着颜色有点怪。” “已经尽量做好看了，试试看，我用的红薯和红薯叶子加上玉米面做的，真的按着最节省方式做的。”青妤也苦着脸，用小刀把面团切开，玉米面和红薯粉加上红薯叶子一块调味蒸的。 “这个您打算推广吗？我觉得百姓们应该会做吧？”奇瑞咬了一大口，还不错，可能红薯粉加得很多，团子捏得非常瓷实，咬一口，好像也没什么味道，再试试，好像有点甜味。 “你放了糖吗？” “没有，糖挺贵的，因为红薯粉会有甜味，对了，我还做了榨菜味的，试试看，感觉好像比原味好一点。”青妤又切了一块长像差不多的团子，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区别的。 “这能顶饱吗？”咸丰试了一小块原味的，还不错，不很难吃。又试了加了榨菜粒的，点点头，咸丰想想，“其实可以试试用那天的大头菜粒，应该会好吃。” “嗯，大头菜有点甜，会配合这种味道的，皇上，你真是太聪明了。”青妤想想笑了，认真点点头。 “那个娘娘，您要试多久？”李鸿章也在想了一下，有点艰难的吞下团子，苦着脸。在他看来，不管是甜的还是咸的，他都觉得很难吃。 “明天我要试试别的，得看看坊间最便宜的食材看看能做点什么？总要让百姓们用简单的方法来做出最好吃的食物。” “其实娘娘，您这么能干，可以用来做点更有用的事，比如说跟英法谈判，对于这件事，您到底怎么想的？合约您决定怎么制订？”奇瑞喝了一口汤，然后觉得自己好像饱了。感觉上，这个玩艺好像很顶饱。 “对、对、对，娘娘的才华怎么能可以在这种小事上，还是做更有用的事吧，您说呢皇上？”李鸿章忙点头，眼泪都要流出来。 “可是今天厨房买了很多小鱼，很小、很小的猫鱼呢，听说，这是最便宜的小鱼呢！”荣安还做了一个特别特别小的手势。 “为什么呢？”奇瑞想不出小鱼又能做什么。 “想做炖鱼，哪怕是最小的鱼，做成炖小鱼，加上上回李大人提的贴饼子，正在发玉米面。这回加的就是纯玉米面。” “皇上，我们晚上要不要跟英法会谈一下，这回的条约非常要紧。”奇瑞觉得不能不管咸丰，忙看着咸丰。 “那个，朕想回来吃小鱼。”咸丰努力的吞了口中的团子，眼泪都要流下来。 青妤瞪着奇瑞，这个人真是太讨厌了，回头看着咸丰，“这个，炖鱼非常好吃。虽说鱼很小，但请放心，我会很用心的做的。” “那个您怎么帮百姓省钱？”奇瑞凉凉的说道。 “其实娘娘，百姓们很聪明的，真的，不用您特意的去教，再说，看报纸的人，总不会是那些主妇的。”李鸿章也觉得其实在外面吃订食好吃多了。 “对哦，那些大婶们很聪明的，人家说不定会有更好的法子。皇上，我们办个灵巧主妇大赛吧？让主妇们巧思，一定会比臣妾天天乱试好。”奇瑞忙说道。 “做得好，做得好，正是该做些好玩的事，让百姓们乐一下。”咸丰赶紧说道，觉得这个主意太好了。省得天天在家试老百姓们能怎么做好吃，又便宜的，他真的想死啊！ “可是，娘娘，这个，您要亲自出面吗？”李鸿章张着嘴，这个皇后娘娘能亲自出面吗？ “不可以吗？英国女王还可以去视察军队呢？还可以去视察很多地方。”青妤不乐意了，瞪向了奇瑞，开什么玩笑，连这个都不让她做，她就在家里弄死他们。 “可以，为什么不可以，您加油，正是改变国人风气的时候。”奇瑞在桌下踢了李鸿章一下。就算他只是每天中午进来吃饭，但也不乐意吃这个。 李鸿章想想看也是，这个好像比让他们吃团子好点。看向了咸丰，咸丰正在喝汤，看两位大臣一块看着自己。努力咽下了那口汤，堆着笑脸看着青妤，“去试试，没事的，你是皇后，你想干什么都成。” “那阿玛，我能跟额娘一块去吗？”荣安忙看着父亲。 “当然，朕的公主也是，想干什么都可以。”咸丰艰难的吞了一口口水，他觉得自己真的悲剧啊。 “娘娘你不管管小皇子吗？您不是应该很忙吗？”奇瑞看着咸丰那样，真心的有点同情他了。 “额娘有管的，不过小弟弟只会吃了睡，睡了吃，然后只会拉臭臭。很难看！”荣安想想看，十分苦着脸，想了一下，最终还是承认，“好吧，他很可爱。” “太小了，都不太好玩，所以只能等着他长大一点。”青妤摇摇头，切了小块的团子，试了一下，“我觉得没那么难吃吧？很软很有嚼头，细尝，很香啊？” “是，我也觉得很香。”咸丰立刻说道。 “皇上，您可是皇上了！”奇瑞都看不下去了。 “哦，这回你首功，你阿玛说，请朕为你赐婚，谁家都成，只要是个女的。”咸丰假笑了一下，原本不想说的，不过看到他鄙视自己，决定也不要自己一个人难受了。 “皇上，那由臣妾来选人吧？”青妤眼睛一亮，立刻说道。 第114章 皇后也难为 第二更 “娘娘，那个由臣来替娘娘筹备巧妇太赛吧？真的，最近小的非常闲。”奇瑞的白脸皮一下子涨得通红，这两口子真的那么闲吗？明明新的条约要谈要改，结果他们就当没这事了！ “现在说这个没用了，想想看，上回好像我姐说过有一家人不错，皇上，明天我就去招见看看。”青妤点头，“到时我挑好了，给您看看。若是还好，再让觉罗夫人来看。争取三个月内就把婚事办了。您看怎么样？” “娘娘，小的错了，您真的做啥都可以，只要您喜欢就好了。”奇瑞都快哭了，这位要三个月内把婚事办了，他还真的相信她办得到。那个福清可是就是三个月内被她给嫁掉的。这位的性子实在太急了！ “真的要给奇瑞相看人家？”咸丰晚上吃完很好吃的鱼羹后，心情一片大好。虽说是很小的鱼，但是青妤真的很用心的用东北的做法，大酱来炖，味道十分香浓。果然好吃的食物，是一天最美好的源泉。他又想到苦了一下午的脸的奇瑞。 “你以为只有觉罗大人找您吗？觉罗夫人已经递了几回牌子了，看在奇瑞的面子上，我又不能不见，可是每回见，就是说的奇瑞的婚事。一国的首辅，总理大臣没有妻子，说实话，真的挺难看的。”青妤叹息了一声。 她真的挺烦的，每一次看到觉罗夫人，她都有种被逼迫的感觉，觉罗夫人让她觉得她儿子没能成亲，就是因为自己逃进皇宫了。这个凭什么，凭什么？ 有时都会气愤，觉罗夫人为什么不怪怪福清？福清还生了儿子，比自己强多了吧？不过她还不能生气，因为觉罗夫人细想想，还真的啥话也没有说，她能怎么办？ “可是朕觉得他是对的，跟自己无法喜欢的女人在一起，不觉得恶心吗？再说了，真的让他们成亲了，对女家也不太好意思吧？”咸丰这些年也没有强迫奇瑞，也真是理解奇瑞的想法，他也有过这种感受，才会一直对奇瑞的婚事保持了沉默。 “这话说的，他哪有机会跟小姐相处？您和臣妾婚前也没有见过吧？我们不是一直在相互的努力着，才能这样吗？”青妤当然知道咸丰是对的，她也讨厌被逼婚，可是问题是，现在她也被人逼啊。 “别气、别气，你啊，实在不成再招见一次觉罗夫人吧？对我们来说，奇瑞是珍贵的助手与朋友，因为不能失去，所以不能帮助他们了。”咸丰想了一下说道。 “唉，所以这其实也是您这么对觉罗大人说的？”青妤看着咸丰。看咸丰点点头，青妤瞪了他一眼，他已经拒绝了觉罗大人，为什么还要自己去见觉罗夫人。 “怎么说，也得把事情交待一下。”咸丰笑了。 “凭什么啊？我好歹也是皇后了，凭什么被觉罗夫人逼成这样？”青妤拧了咸丰一下，真是被他气死，长长的叹息了一声，“真是，他成不成亲关我们什么事？” 咸丰笑了起来，却也不再说话了。看青妤这样，也知道她被觉罗夫人逼迫得不轻，却也从来没跟自己说过。拉着她的手，只能轻轻的叹息着。 第二天，青妤还是召见了觉罗夫人，虽说这些年，对觉罗夫人也算是熟悉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青妤有时宁可见嫡母觉罗氏，都不想见这位觉罗夫人，感觉总是怪怪的。 “额娘，这回为什么也要荣安见这位夫人？”荣安跟着一块换衣服时，还有点郁闷，因为一般来说，这么正式的更衣见客，是很少见的。青妤一直给她的都是宽松的生活。 胖胖的她也十分讨厌穿几层厚的正装，而且正是这样，她觉得去见一个她不认识的夫人，她有很大的压力。 “是啊，算了，别见了。林嬷嬷送她去丽妃那儿。”青妤看看严肃的小荣安，想想也觉得拿女儿当挡箭牌，好像不像一个母亲该做的。主要是，带着荣安怎么谈正事？ “要不，额娘我还是陪你吧？”荣安看到她的样子，决定放弃一下自己，支持下母亲。 “算了，今天额娘是要跟那位夫人说正经话，所以你还是不要见了。”青妤叹息了一声，看看身上规正的大妆，摆了一下手，“换回常服。” “额娘，这回的见面得无聊啊！”荣安十分同情她啊。 “是啊，是啊，真的很无聊！”青妤低头看了一脸正色的女儿一眼，真的有些悲痛欲绝的感觉。 “那女儿还是陪陪西西去，西西会对女儿笑了！”荣安纠结了一下，觉得让自己陪着额娘受苦，她不乐意，可是回亲额娘那儿玩，她也觉得对不起嫡母，所以她决定去看看弟弟，好歹她也帮点忙了。 “谢谢你！”青妤看着女儿的小胖脸，这简直是她今天惟一的阳光了。 “娘娘，时间要到了。”林嬷嬷看看座钟，轻轻的提醒了青妤一下，这么磨蹭下去，真是不用见人了。 荣安立刻自己脱了外衣，窜了出去。看额娘这样，也知道去见的人不好玩了，生怕额娘改主意又叫自己了。 青妤笑了，自己也把大衣服脱了，换回了自己平日的常服，去了书房等着，就算拿了一本书放在眼前，她的心却也没法安静下来。 觉罗夫人被林嬷嬷带进来，就是看到了一身半旧常服的青妤，头上都没有什么首饰，还是在她满是书的书房里看着书。 “娘娘!”觉罗夫人深深的福了下去。 “请起吧！在这里见夫人，其实就是想大家随意一点，夫人请坐。”青妤指了书桌对面的椅子，这是能离她最近的地方了。 “娘娘召见奴才可是……”觉罗夫人这些年，每一次看到她，她就会觉得自己错了，当初若不是自己跟觉罗氏乱点鸳鸯谱，她的儿子会不会幸福得多。 但是每一次看到她，她还是会想到自己的儿子。她特意多见青妤，她已经不敢想其它了，她来，只是想看到青妤的不同，然后出去见各家的女儿，她想找一个气质上相似的出来给自己惟一的儿子。 第115章 求放过 第一更 “昨天皇上说到了奇大人的婚事，正好本宫也顺便跟奇大人谈一下夫人的期望，不过显然，奇大人现在还是不怎么想谈这个！”青妤放下书，还是不想说客气话了。 “他当着皇上和娘娘的面也拒绝了吗？”觉罗夫人面色一暗。 “是，他一直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好，于是不想拖累旁人。”青妤吐了一口气，说了上回奇瑞给的理由。 “比他身体还不好的人家，也为了生孩子，努力娶妻呢！”觉罗夫人脸色都黑了。 “可是他说，他和本宫一样，并不容易生孩子。皇上可以让别人给本宫生孩子，让本宫来带。但他成亲，让未来的妻子该怎么办？” 青妤决定跟觉罗夫人好好探讨下，奇瑞的身体也不好生孩子，这个白大夫和小李太医也说了。若是能生孩子，为了传承，她逼一下也算是有点理由。可是现在又不可能，她真的觉得觉罗夫妇这到逼迫儿子好吗？主要是，她很清楚，真的没有孩子，那位新媳妇该怎么活？ “娘娘，至少他该有个家啊？难不成，就由着他这么混日子？”觉罗太太没哭，也没有愤怒，她也认真的跟她讨论起来。 “唉！您儿子的性格如何，您不知道吗？有些事，父母都管不了的事，作为皇上和本宫，用皇权的命令，真的好吗？”青妤看着觉罗夫人，你们当父母的都管不了，现在逼我们，她也觉得自己很冤枉。主要是，青妤真的觉得，凭什么归她来管。 “是啊，父母都管不了的人，只能指着主子与娘娘发发善心吧！”觉罗夫人看着青妤，虽说这些年常常进宫，也常常面对着青妤，但是好像只有这一次，真的看清楚了青妤一般。 这个女孩子很漂亮，她曾经只觉得这个女孩清秀。当时她为了儿子定下她，并不是因为她漂亮，她家里有两位亲王福晋。她要的是这样的好家世来打富察家的脸。 而现在，她真的觉得这女孩很漂亮。就算现在这样素面朝天的模样，也非常美丽。她应该就是这样一直出现在自己儿子的面前吗？很自在，很得体，于是，跟她一起的人，也会觉得很轻松、自在吧？ 所以才能牢牢的掌握了皇上的心，让他入宫八个月就成了皇后。只是这些跟他们家有什么关系，只是因为曾经她想这个女孩为自己的宝贝儿子冲喜，只是因为这个，受到了惩罚了吗？ 因为原本若不是为了冲喜，都没资格进他们家的女孩，竟然成为一国之母，原本就算是她，心里都充满了怨念，何况是儿子了。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他对这位娘娘的怨念，比从小跟他订亲的那位富察小姐更深。 有时，她的心里就是这么想的，看着永寿宫的正殿里，有一架跟儿子家差不多的钢琴，儿子每天晚上回家，都会让那个洋女人弹琴。她已经问过了，儿子跟那个洋女人之间啥事也没有。她痛苦并不是儿子不成亲，而是为什么儿子要一个人孤独的生活。 “伯母，帮帮忙，昨天，我真的跟奇大人说了，我要给他赐婚。每一次面对着您，我真的很难受啊！”青妤无语了，这位连‘善心’这样的话都说了出来，她该怎么回？就好像自己没有善心一样。此时她真的只有一个念头，自己幸亏没进他们家。天天面对这婆婆，她觉得会死的。 “娘娘，折煞奴才了。”觉罗夫人看看青妤的脸，有点想笑了，看来自己真是逼得她不轻了。她忍不住会想，当初她真的进了她们家，她们婆媳会很趣吧？ “算了，昨天我真的有跟奇瑞发脾气的，我真的下定决心，今天叫姐姐进宫，让她介绍好人选，然后下旨赐婚，保证让您三个月就娶到漂亮的儿媳妇。真的，昨天我下了很大的决心，为了不让您逼我，我真的下决心了，逼也要逼着他成亲。只是晚上，皇上阻止了我。”青妤看觉罗夫人的态度缓和了。自己着长长的叹息了一声，看着差点成为自己婆婆的妇人。 “皇上不肯吗？”觉罗夫人皱了一下眉头，她此时相信青妤一定会给儿子快点指个人，这样省得自己麻烦她。但是没想到阻止的竟然是跟儿子关系很好的皇上？ “皇上好像跟觉罗大人说过了，为奇大人择一良人，原本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但若是奇大人不乐意，其实伤害的是那个女孩。是啊，赐婚算什么，若是真的成了怨偶，回头女家只怕要骂的是本宫啊！”青妤真的想哭了，再强调皇上已经拒绝了觉罗大人了，请别来逼她了。 “娘娘，犬子只是一时不能转过弯来，他是心最软不过的孩子，真的选了一个好女孩，他会好好过的。”觉罗夫人自然明白他们的意思，能让他们夫妇赐婚的孩子，定也不是那种普通的人家，真的过得不好，帝后也怕啊。 “是啊、是啊，可是皇上跟我说，奇瑞是我们珍贵的朋友，我们不想用世俗的眼光来强迫他，因而失去这个朋友。”青妤迟疑了一下，还是把咸丰的话告诉了觉罗夫人。 “朋友？”觉罗夫人看着青妤。 “对，他对我们夫妇来说，是很珍贵的朋友。不是普通的总理大臣，我们对他不能用对下属那样。赐婚？是对下属。而不是对朋友，我们也希望他有一天能拥有属于他的幸福。真的有那么一天，我和皇上更希望参加他的婚礼。伯母，真的，我们的心愿与您两位真的是一样的。但是作为朋友，我们不愿强迫他！”青妤觉得自己的脸真是比哭还难看。 现在，她已经把自己放得很低了，她有多少年没叫过人伯母了？这天下，有谁配让她叫一声伯母？就算嫡母觉罗氏，她也只是叫一声‘夫人’而已。所以想想看，就凭自己这一声‘伯母’，也希望他能放过自己。 第116章 不想你孤单 第二更 “这些年，娘娘过得很好吧？”觉罗夫人抿着嘴，抬眼看着青妤。现在她不想跟青妤谈儿子了，她想知道这个女孩拼了命的冲出了家门，不要嫁进自己家的孩子，现在过得好吗？ “谢谢，我过得很好。我也跟皇上说，我们婚前也没有见过面，不是一样过得很好吗？不过回头想想，皇上和我都是怀抱有美满家庭的心愿，才走到一起的。我们都很努力的对对方好！所以，昨天我和皇上都和奇大人谈过，他显然目前还没有这个意愿！” 青妤也十分无奈，她现在草木皆兵了，觉得觉罗夫人的每一句话都充满了陷阱。 “因为有了心爱的人，于是才会为了对方而努力。奴才身为母亲，也很想看到惟一的儿子，享受这种幸福。”觉罗夫人轻叹了一声，柔声说道。 “那也得先有爱人，才能幸福吧？我们现在上哪找个人让他来爱？真的去挑一个，谁知道他会不会喜欢？”青妤苦着脸，现在可以自由恋爱吗？ “不试试，怎么会知道？”觉罗夫人看着青妤反问道，“娘娘也为人父母了，将来的皇子和公主若是这般不听话，娘娘又会如何？” 青妤看着觉罗夫人也叹息了一声，想想看，若是荣安不想成亲，自己会逼她吗？想想又摇了一下头。曾经鄙视父亲，可是现在她也是母亲了，想想自己的宝贝女儿，过了三十岁也不想成亲，她会不会疯掉？ “是啊，本宫也是有子女的人了。若是我的宝贝女儿将来对我说，‘额娘，我不想嫁给阿玛给我挑的那个人。’我该怎么办？我会逼着她吗？只怕我们家最先疯的是皇上。” 青妤靠在自己椅子上，想像长大的小胖妞长大的样子，然后跳着脚的样子，想想都觉得那个样子很痛苦。想想，都嘴角都直抽了。 “所以子女都是来讨债的！”觉罗夫人也跟着长叹了一声。 “是啊，我也希望她有幸福、快乐的生活。可我和皇上应该舍不得逼她吧？我会告诉她，去追寻自己想要的，但是，别自私的活着。”青妤想想看，轻轻的说道。 “自私的活着？”觉罗太太复述了一遍，她觉得这话是青妤特意说的。 “对，她很小我们就跟她说，她是这个国家最尊贵的女孩，她可以按着自己的意思，过恣意的生活。”青妤抿嘴笑了，想到刚刚为了不陪自己，于是窜出去的小胖妞，“她很可爱，享受着公主恣意的生活，但也该有公主该负起的责任。她很聪明，所以有一天，当我告诉她，她可以不为了国家成亲，但是一定不能做丢了皇室的颜面的事。我想，她是会明白的。” 觉罗夫人明白青妤的意思，对于这个国家的公主，她可以不成亲，但是却不能因为她的私生活，让皇室的体面而受到损伤。这就是她所说的不能自私的意思。 “所以您想说，至少奇瑞没有做丢觉罗家的脸面，所以我和大人就不该过多的干涉已经长大成人的孩子？”觉罗夫人觉得自己好像懂了她的意思。 “也不是，应该说，父母逼子女成亲的初衷是什么？我其实很讨厌以爱之名逼迫子女的父母。我祖母就是这样的性子，然后我父亲一直过得很不如意。我母亲一直希望我幸福，可能因为她能力有限，于是她也从来没逼迫过我，让我自己选择人生，然后就无条件的支持我。所以我很爱她！但我也知道，她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偷偷的哭泣着。而作为子女，我能做的，就是装不知道，然后告诉她，我很幸福。伯母，如果我都觉得压力非常大时，我想奇大人的压力也更大吧？于是自己搬出了家，他不想让您难过，可是又不想因为孝顺，而害人害已时，您不觉得他很可怜吗？” “所以娘娘还是想劝老身放手吗？” “我劝了，您会放手吗？如果不会，那就当作和晚辈聊一下天，抒发一下心里的郁闷好了。”青妤笑了，亲手替觉罗夫人倒上热茶，自己端起一碗白水喝了一小口。 “所以在娘娘的心里，我们夫妇这么逼迫奇瑞是自私吗？”觉罗夫人有点气极了。 “不，觉罗大人如何我不敢说，但是您，我相信不是。因为您的爱太深沉，于是我才会觉得有压力，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一位慈爱的母亲。”青妤忙摇手，想了一下，自己都笑了起来，“是啊，我今天找您想说什么？我想跟您说，别来逼我了，依着我，我可以马上给他指婚，可是这个问题能解决吗？如果这样能解决问题，我真的可以马上做，反正不幸福的那个不会是我。伯母，您希望您的儿子更不幸一点吗？” “所以您今天叫我来，只是在告诉我，我让我惟一的儿子更加的不幸了？” “不，不是。我刚说了，得看初衷。我才知道，我一直觉得压力这么大，是因为我知道您是好母亲，您所做的一切，只是因为您太爱您惟一的儿子了。正是这样，我没法拒绝您。可是还是那句话，我该怎么办？因为害怕您伤心，于是我让另一位可敬的母亲伤心，您希望我这么做吗？” “另一位母亲？” “我指婚的孩子也是有父母亲的，为了您宝贝的儿子，伤害了别人家的宝贝女儿，这对吗？”青妤看着觉罗夫人。 “所以您把您的朋友换了一个人指婚。” “对，因为那是我的朋友，我舍不得她嫁给没心的奇瑞。现在福清很幸福，她生了儿子，长得很可爱。而且现在又怀了二胎，日子过得很平顺。”青妤想到福清，也微笑起来，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娘娘，奴才一生其实过得非常痛苦，若不是有奇瑞，也许奴才早就死了。因为有了奇瑞，于是一直很努力的活着。因为奴才不愿让自己的宝贝儿子孤单的活在这世上，受人欺负。现在奇瑞长大了，奴才也老了，奴才还是这么想。哪怕奴才死了，也不愿奇瑞一个人孤单的留在这个世上。” 第117章 谁苦 第一更 “伯母，对不起！”青妤低下头，想了一下，还是摇了一下头，“若是奇瑞不能接受婚姻，损害的就是另一个女孩一生的幸福。除了他自己依然孤单，也会让那个女孩一生孤苦。我不忍，也不敢背负这样的罪孽。” 青妤点头，因为不忍看到惟一的孩子孤单的留在世上，于是努力的活着。如今，自己已经日渐老去，孩子却还是孤单一人，对母亲来说，才会五内俱焚的吧？可是，逼迫带来的，也许会别人一生的痛苦。 想到鲁迅对朱安夫人所做的，写信对别人说什么，那是对母亲的孝顺，然后会一生把她当菩萨一样供奉起来。她记不得原话了，但是看到这样的句子，她还是会愤怒。 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男子。结果后世人说什么，许广平在鲁迅死后，她成了堂而皇之的周夫人，而还说什么，一生奉养朱安夫人。凭什么这么毁了别人的一生，还要摆出一付受害者的模样？ 正是这样，她才不愿插手。就算昨天那么生气，想要给奇瑞选个人，但是咸丰一说她就放弃，因为她真的做不出来，她不希望背负别人的孤苦。 “奴才明白了，奴才不能这么自私！”觉罗夫人抬眼看着青妤，好一会儿，才点点头。 “谢谢您，伯母！我非常抱歉。”青妤柔声的说道。 觉罗夫人叹息一声，对着青妤深深的一礼，退了出去。 青妤看着觉罗夫人的背影，长长的叹息了一声。看着明明不到五十岁的妇人，却显得十分苍凉的感觉。现在，她觉得最可恨的人就是奇瑞了，凭什么他的不孝，也要自己来承受？ “说得很好，为什么还要叹息？”咸丰从哪个书架里转了出来，而他的身边是有些灰暗的奇瑞。 “皇上？”青妤张着嘴，他们为什么会在这儿？而自己为什么完全不知道，侧头看向林嬷嬷。 “皇上听说娘娘要在书房见觉罗夫人，于是拉着奇大人听一下觉罗夫人的苦心。”林嬷嬷陪着笑脸。 “唉，奇大人，看看本宫被令堂逼成什么样了。”青妤看向了奇瑞，都觉得十分气愤了。 “就是啊，朕也被令尊这么逼迫过。”咸丰也给了他一个白眼，拉着青妤起来，扶着她回了正殿，给她找个舒服的地方坐下，“想什么呢？说话啊！” 咸丰看着默默跟着他们的奇瑞，想到一直高傲的青妤却被逼着叫觉罗夫人为伯母，姿态放得这么低，显然已经真的被逼得没法了。 “小的觉得娘娘说得没有错，对一个不想努力的人来说，成亲只会伤害另一半。”奇瑞弓身沉声说道。 “皇上，若是我们的荣安三十岁还不肯成亲，您会怎么样？”青妤瞪着奇瑞，愤愤的回头看向咸丰。 “您不是说不会反对吗？”奇瑞跳了起来，这是啥意思，她现在还想要逼自己就范吗？ “可是我想到我的宝贝女儿在我死后，竟然无依无靠时，我也会心如刀绞。就算丈夫不靠谱，可是至少有人让她可以打骂，说不定有自己的孩子，到时可以把孩子爸扔出去，跟可爱的孩子们生活也挺好啊。所以想想刚刚看到觉罗夫人，我真的会觉得很无奈，觉得对不起她。”青妤瞪着奇瑞，“你是个坏儿子！” “是啊，我们的女儿三十还不成亲？你杀了我吧！”咸丰想都不愿想。 “可是呢？您乐意想荣安公主嫁人？”奇瑞斜睨着咸丰，“那个坏小子在哪呢？” 咸丰想了一下，自己的宝贝荣安嫁人。心也跟着痛起来。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瞪着那个奇瑞，“想什么，就是因为有你这种坏男人，才会让女方家长害怕、舍不得让女儿嫁人！” “就是啊！因为有你的这种男人，才会让女方家里这么担心。才让皇上和我这么为难，把谁嫁给你，都是得罪人啊！”青妤也瞪着奇瑞。 “唉，皇上，您要不跟娘娘说说新合约的事。”奇瑞决定说点正经的公事好了。 “那个没什么要紧的，你看着办吧！”咸丰也讨厌他了，想到刚刚青妤都被逼成那个样子了，真是无比的心痛了，还是堂堂的皇后娘娘，结果被一个大臣的额娘给逼得没路可走的样子。 “中午别进来了，我现在真的不想见你。太讨厌了！”青妤也忙说道。 奇瑞哼哼了一声，自己对着咸丰行了一礼，然后退了出去。 “你说，这回能成功吗？”咸丰看着奇瑞的背影，小声的问道。 “不想管！”青妤找了一个枕头自己躺下了，长长的叹息了一声，“那个，其实逼婚也许并不是父母的自私吧？” 她想到二十一世纪的父亲，当初他们那么多年没见，然后她就被逼婚了，那时真的觉得受不了他，可是刚刚看到了觉罗夫人，突然想到了他。那个见面的时候，他们一直在吵架，可是现在多少年了，再想起，她好像从来就没见过父亲的背影吧？父亲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会不会也像觉罗夫人那样，佝偻着背，提不起一丝的力气。 “父母的自私？”咸丰不太明白她在说什么。 “对啊，对于年长却不肯结婚的自私子女而暴怒的父母，于是被指责成为自私的父母。因为觉得那是父母的面子，觉得父母只是自私的在为他们自己考虑。把子女当成私有物，全然不顾子女的想法。现在我也是母亲了，于是才体会到，也许真的只是怕自己死后，孩子们太孤单，没有人照顾。” “所以你要对孩子们好，将来我不在了，你就帮着我把孩子们养大。”咸丰轻轻的揉着她的肩膀。 “皇上也是，若是我先走了，皇上也要这样，好好的为我们的荣安挑一门好亲事，然后狠狠的教训那个蠢女婿，不许欺负我们的荣安。”青妤拉着咸丰的手，看着他的眼睛，“皇上，你的眼睛很好看，荣安的眼睛就像你。” “被人说没有孩子，还不能生气，很苦吧？”咸丰一直陪着她其实是心里很难受，因为觉罗夫人竟然当着面说，她没有孩子，把庶出的子女视若亲生。当时他听着觉得很难受，忍耐了很久，才没冲出来。 第119章 不能得罪女人 第二更 “那道没有，是啊，若是别人这么说，我也会生气吧。可是觉罗夫人说时，我没那种感觉。”青妤一怔，若是真的换一个人，也许她会生气的，“不过，真的觉得幸亏我没嫁给奇瑞，不然，我会被婆婆逼死的。皇上，谢谢你！你真是救了我。” 咸丰大笑了起来，大手还是轻轻的揉着青妤的背。但心里还是有些酸楚，她的背后全是骨头，这些年，她真的太辛苦了。 奇瑞也不是什么都没放在心上，母亲的背影他也看到了。像青妤说的，父亲的话，他也许不会放在心上，但是从小与母亲相依为命的他，怎么会不理解母亲的心思。想想母亲的一辈子，到了这时，原本该享受儿媳的侍奉，然后带出去接受所有人羡慕的。可是现在，她还是依然为自己伤心难过，曾经这是他最不乐意看到的。 处理公事到中午，李鸿章原本等着跟他一块进永寿宫吃午餐的，虽说最近被青妤平民的饭食折磨得不轻，不过他现在也喜欢跟着帝后一起吃饭，真的好像很能放松心情。 “怎么不做事？”奇瑞看着李鸿章不做事了，抬头瞪着他。 “您今天不吃饭吗？”李鸿章指了一下座钟，到了吃饭时间了。 “娘娘很生气，所以今天等着吃例餐吧！”奇瑞冷冷的说道，他每天进去只是想见见青妤罢了，今天见过了，所以倒没执着要不要进去吃饭了。 “您真的不想成亲吗？”李鸿章把下属挥手赶出去，然后看着年轻的上司。昨天他也是看了全本，一早知道皇上带他进去看娘娘召见觉罗夫人，还有什么猜不到的。 他真的想不通，就算奇大人心里有娘娘，但是这个跟他娶不娶妻有什么相干？那已经是娘娘了，难不成，他还想太后下嫁的想法？当然，这些话，就算是烂在肚子里，也不能说，他还是想问问奇瑞婚姻的事儿。 “不可以？”奇瑞给了李鸿章一个白眼，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这种话也敢问上司。 “不是，圣人也说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不成亲，不让父母安心，实为不孝。这会被言官弹劾的。”李鸿章想了一下，他当然知道，上司的私事不好管，但是作为总理大臣，多少眼睛正盯着，这不是他一个人的事。 “我不想跟不熟悉的女人在一起。你呢，成亲好吗？”奇瑞看着李鸿章。 “还不错，揭开盖头，有点小小的惊喜；然后第一个儿子出生时，内心也是充满了喜悦。”李鸿章想了一下，点点头。成亲不就是这样，知道妻子不丑，然后性情再好一点，生了儿子，他真的觉得没挑了。 “有趣吗？夫人有趣吗？”奇瑞看着李鸿章那无所谓的样子，虽说也知道，现在所有的夫妇也许就是这样，李鸿章至少此时还没纳妾，已经算不错了。 “有趣？应该没有。很端庄贤淑，很能管家。”李鸿章想了一下，他不敢说，像皇后娘娘那么可爱的，只怕不会多。想寻找这样的妻子，注定只会失望。再说，管理一个大家族，像皇后娘娘那性子，只怕也不适合。 “我不需要一个管家。”奇瑞虎着脸，想想看，一个替他管家，伺候父母的女人，那跟自己有什么关系，那些，其实保姆嬷嬷也做得到，为什么非要他娶妻？ “其实也许会有趣的，我想皇后娘娘之前也不是有趣的人，因为有了皇上的宠爱，于是才会这么有趣。下官觉得，您也许会有自己有趣的新娘。”李鸿章觉得还是得好好劝一下上司，反正先劝他成亲再说，至于过得好不好，关他屁事。 “万一没趣呢？”奇瑞反问道。 “没趣也是一种有趣啊！我觉得没有没趣的人，只是看丈夫喜欢什么样的，我家里有严厉的母亲，所以需要妻子很端庄。因为不想她辛苦，于是尽量不要找她的麻烦。但是您的家里又没有什么人，于是您可以尽可能宠出一个快乐的新娘子。”李鸿章认真的想想。 “所以我得快点成亲，不然，连例餐都没有对不对？”奇瑞现在看着李鸿章，真的觉得这个人完全没有优点了。然后看看座钟，已经过了饭点了，为什么还没饭吃。 “是啊，之前我夫人也跟着进宫给娘娘请过安，看得出，娘娘对令堂非常客气。我想，她一定很开心，没给严厉的婆婆当媳妇。”李鸿章还是没忍住说道，想到妻子回来说娘娘和觉罗夫人的八卦，她平时严肃的小脸上也会露出几许俏皮来，想想也挺好玩的。 “你可以滚去找人送饭来了。”奇瑞瞪着李鸿章。 刚刚他也一直在看青妤，看青妤对着母亲那生不如死的表情，因为自己，她只能放软了身段，但是显然，她和母亲其实是一类人吧，他们都有各自的坚持。现在母亲因为她是皇后，还保有一丝的理智，但若是没有经历这一切，青妤成为了自己的妻子，母亲一定对青妤有各种的挑剔，想来，自己夹在他们的中间，也会生不如死吧！ “不送饭，是不是等我们进去吃？”李鸿章有点希望的看着他，现在他倒不想吃什么，而是想去看看青妤，皇上没出来，而奇瑞这付死样，而皇后娘娘刚说了很生气，显然谈得不怎么样了，他也好想八卦一下，回去告诉妻子啊！ “别指望了，去找人来弄点吃的进来。”奇瑞给了他一个白眼。 李鸿章沉重的走了出去，看来，情况真的很严重了，拖着沉重的步伐出去。问问守门的太监，为什么没人送例餐，人家太监还觉得很奇怪呢？因为奇瑞就没吃过例餐，宫里有严格的管理规定，他们不吃，是不会做的。而一般青妤不做，也会让人送出来。但今天青妤太生气了，把他们忘记了。他们当然没有饭可吃了！ 李鸿章这回真的想哭了，原来娘娘不给饭吃，连例餐都是没有的。 第119章 觉罗府家事 第一更 晚上奇瑞出宫坐上车，想了一下，还是让车去了父母的家，站在门口，看着朱红的大门，竟然有点悲伤起来了。 “爷，门开了。”桂喜小声的提醒着他。 “知道了。”奇瑞深吸了一口气，抬脚进去。 “大爷，怎么没有提前通报？老爷在书房。”管家保叔忙急急的出来，陪着笑脸。 “夫人呢？”奇瑞根本不想知道觉罗大人在哪。 “夫人在她自己的院子！”保叔都觉得有些尴尬，他特别想叫人去通知觉罗大人，但是看着奇瑞黑着脸，一下子不敢说话了。只能尴尬的跟在奇瑞的身后，内心满是煎熬。 “你下去吧，我去看看额娘。”奇瑞回头看了一眼父亲从小一起长大的大管家。曾经自己也得叫他一声保叔的！ 大院里静得可怕，那些弟弟们在他搬出去之后，也被父亲赶出去了。明明都分了家产，为什么还要赖在家里。于是这若大的房子，也就只有父母还有几位姨娘而已。 奇瑞没再搭理保叔，直接去了内院见母亲。在院里看到伺候的人，也轻轻笑着摇摇手。而保叔却也已经不能再跟了，只能退了一步，纠结了一下，还是退到了外书房，跟觉罗大人汇报。 “他直接去见了夫人？”外书房的觉罗大人看着保叔。若是按着规矩，奇瑞回府了就应该先来跟他请安的，结果他连面都没露，就先去了夫人那儿，他的心情会好就怪了。 当初奇瑞搬出府时，曾说庶子们给他下毒，这个原本他是不信的。真的没信过，他一直觉得自己对每一个儿子都是公平的，他一直特别看重长子。对着夫人也是一直很尊重的。为什么长子还是要拿这个出来当理由，只是为了搬走？当时，他真的气疯了。 觉罗大人特意找来曾经给儿子看过病的太医，他要证明，这一切只是长子的不孝。但是结果却是残酷的，奇瑞不是生病，而是中毒。他当时都想大吼，为什么当初不说。 太医们没说话，当初他们都看到了，也暗示了。但是，觉罗家什么情况，京中有谁不知道吗？既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们又何苦讨那个嫌呢？ 虽说人家没明说，但是，那天觉罗大人第一次觉得无地自容了。回到家，他一怒之下开始查，谁这么狠毒，连兄弟都容不下，也不想想，就算没有奇瑞，家产也不会分给他们！ 最后，他无力的发现，自己最爱的奇祥暗地里做了那么多脏事。而其它的儿子们，也没有干净的。想到这些在自己面前那么乖巧的儿子们，原来暗地里那般狠毒，一个个的全是狼崽子。 他把庶子全赶了出去，奇祥的生母也送到了庙里，他不忍给她灌药，最终让她在庙里为儿子赎罪吧！但她离开时，对着他破口大骂！曾经一直觉得自己对他们母子最好，却不曾想，这一切，人家根本不在乎，他们母子也恨他。 他无奈的去见老妻，才发现，自己在她的心里也不值一文她不离开，只是因为她不能让儿子难做而已。 虽说她没像那位似的口出恶言，但是从她冷淡的表情也知道，她也恨，恨那些狼崽子们让奇瑞变成这样，她也恨，把那些狼崽子们生出来又没好好教的自己。 那一刻，觉罗大人真的觉得自己成了孤家寡人。而此时，他内心真的满是苍凉，在这房子里，也就只有他了。 觉罗夫人靠在正房的东屋的炕上打着盹，奇瑞坐到了母亲身边，他都忘记有多久没好好看看母亲了。 已经发福的觉罗夫人，脸色显得干枯而松驰。大大的眼袋看得出，她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的休息过了。看看母亲那花白的鬓角，奇瑞都想哭了。 他是见过青妤的生母姜氏的，纵是比母亲年轻几岁，但是看上去，她比母亲年轻漂亮了不止十岁。因为自己让她太操心了，才会这样吧？ “额娘！”奇瑞坐在母亲的身边，轻轻的为母亲按起腿来。 “怎么没说就回来了？你们怎么没叫我！”觉罗夫人原本就是打盹而已，被儿子一叫，立刻就醒了，忙拉着儿子的手，对周围的人笑道。 “大爷不让叫，奴才已经让人去做大爷喜欢吃的菜了。”老嬷嬷笑着弓身回着话。 “就是，回家叫什么。又不是客人！”奇瑞笑着继续给母亲着腿。 觉罗夫人看着儿子，也猜得出青妤应该找过儿子了，想想早上跟青妤的那番对答，她要这么逼迫儿子吗？若是因为自己，却让儿子感觉不幸，这是她想看到的吗？ “你们出去了。”觉罗夫人屏退了左右，拉着儿子的手，轻轻的拍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今天我进宫了。” “是，皇上跟儿子说了，娘娘非常疲惫，想来，为儿子的事，感觉很无奈吧！”奇瑞看着母亲笑着，他不想说，自己一直在里间里看着母亲与青妤的对答。 “今天好像才第一次认真的看清楚娘娘。儿子，突然觉得我的眼光比你祖父好，我给你挑的人，比那个福清好很多对不对？”觉罗夫人笑着说道。那个福清，她们也常在应酬的场合见面。她竟然对她没有一点失落感，完全不似对着皇后娘娘那般复杂。 “额娘！”奇瑞张开了嘴，原本母亲把人都赶出去，竟然是说这个。 “是真的很好，很漂亮、很温和，而且非常的善良。”觉罗夫人对他笑着，“若是额娘，也会很喜欢她的吧？真是个可爱的女孩。” “额娘！”奇瑞回握着母亲，有点紧张了。有些话，他们都从来没说出口过。 “当初给你订她时，只是觉得在能给你冲喜的孩子中，她的家世是最好的。娘有了不该有的争胜之心。所以现在，就算得回了你，却还是让你不开心，这也算是老天给额娘的惩罚吧？” “额娘，我只是有点羡慕皇上罢了。”奇瑞迟疑了一下，还是轻轻的说道。 第120章 第二更 “美丽而善良的女孩，所以额娘很难再帮你找到一个一样的对不对？”觉罗夫人笑了，她很高兴，儿子能这么跟她谈谈。皇后娘娘不管如何，也已经与儿子无关了。可是感情却不能因此而斩断，她只能这么安抚着惟一的儿子。事实上，她现在真的没信心找出一个能替代的女孩回来。 “她一点也不善良，但很聪明。她是个极聪明，并且很果断的女子。因为这样，当初才会在进宫还是冲喜之间，选择了进宫。她要做，就做最高的那个。” 奇瑞想哭了，这是他中午就想好的，为了母亲，他也该听话，至少别让母亲担心自己才是。拉着她的手，笑了笑。 “额娘，您去替儿子寻找一个美丽又真的善良的女孩好了，以后，儿子好好的对她，也许我们不会有孩子，但是我们会相互的做伴，一起到老。我会像皇上对她那样，温柔而体贴的。” “真的可以吗？”觉罗太太看着儿子。 “是啊，皇上一天都没出来工作，在家里陪娘娘呢！想想看，以后他们再偷懒，我也回家陪老婆。”奇瑞对着母亲笑着。 “谢谢你！”觉罗夫人一下子热泪盈眶，“明天我也去谢谢娘娘！” “她对我说，不能想荣安公主在她死后无依无靠的样子。所以，对不起，额娘，儿子让您担心了，对不起！”奇瑞拉着母亲的手泪终于夺眶而出。 “是啊，是啊，养儿方知父母恩，她一定是个很好的母亲。”觉罗夫人轻叹了一声，眼泪也掉了下来。 想到她白天直言自己不能生孩子的样子，她没有自己的孩子，然后真心的对待别人的孩子，她其实真的很善良吧？ 此时觉罗夫人真的有点遗憾了，若是那个女孩成了自己的媳妇，就算没有孩子，但是儿子会不会很开心，会不会很幸福？却只能抚着儿子的大手，泪流满面。她的宝贝儿子啊！可是这件事，却不是任何人的错。只能说，天意弄人。 可是再无奈，却也只能趁着儿子心软，尽快订下来，觉罗夫人又开始频繁的出现在京中的贵妇应酬圈了。原本老太太的动态就是京中的热点，于是大家也就都明白了，觉罗家的奇瑞大人终于要选亲了！ 一时间，京中再无其它的热点了，各家有适龄女儿的，一下子就兴奋了起来。不管怎么说，奇瑞可是年少多金，还是深受皇帝的还是初婚，当然大家都疯了似的冲过去求见觉罗夫人。 “觉罗夫人开始出门见客了。”福清隔了半个月抱着儿子进宫跟小皇子玩，虽说两个都是小包袱，但是不耽误他们俩交流。而福清正好挺着肚子跟青妤和舒宁八卦着。 “这有什么可稀奇的，她不出来见客才稀奇吧？”舒宁看看外面，自己的长子和荣安在聊天，看着还挺可人的，她的小儿子才一岁，既不能跟大的玩，也不能跟小的玩，也就没带进来。 “之前想想看，现在又开始了。而且这回不挑嫡女了，而且重点是，她也参加汉官们的宴会了。李鸿章夫人带着她见了不少人！”福清翻了一个白眼，忙说着最新的消息，若不是这样，她怎么特意出来说。 “你不会也常参加汉官们的聚会吧？”舒宁皱了一下眉，满汉官员们是两个圈子，她可没参加过。 “你忘记了，李永可是汉军旗，也算是汉人。”福清忙摆手，自己这身份也尴尬，嫁给李永是因为李永是汉军旗，而汉官们却把李永还是当成汉人。所以她这个正经的满族的贵女，也算是左右逢源了。 “所以，觉罗夫人参与的场合，你都参加？”青妤想想自己见觉罗夫人都压力巨大，福清竟然还敢跟觉罗夫人是同一个圈子，那个太可怕了。 “没那么夸张，不过见过几面。不过，看着老太太还挺和善的，想想养了那样的儿子，脾气必是好的。”福清随意的说道。 她刚开始进入社交圈时，是刚成亲不久。第一次见到了觉罗夫人，真的有点尴尬。但是人家不尴尬，再后来，经常见面了，真的觉得没什么。 “哈哈！”青妤都无语了，觉罗夫人很和善，是自己疯了，还是福清疯了。她最近半个月，她都没让奇瑞进来吃饭，她坚定的表达了不想见奇瑞的态度。不过他们的例餐也就恢复了，咸丰倒是很高兴。午餐只用见老婆孩子，这才是真的休息。他们都不想听外面的消息，所以青妤还真的不知道这些。 “你怎么了？你很不喜欢觉罗夫人？”舒宁看青妤这表情也知道，她一点也不认同了。 “我见得不多，没什么印象。你老公在户部，你怎么跟李鸿章夫人这么好？”青妤看着福清，主要是，李鸿章有案底，她得关注一下，会不会李鸿章让夫人出来乱交朋友。 “男人也八卦，李永跟李鸿章大人关系不错。听李鸿章大人说，奇大人总算决定听话成亲了，所以觉罗夫人充满了干劲。而各家也都拼命巴结觉罗夫人呢！听说，这回觉罗夫人挑剔极了，说比皇上选妃还有过之无不及。” 福清一下子就兴奋起来，她跟李鸿章夫人可不熟，但是李永跟李鸿章也不知道怎么就投了缘，两人还算是本家了，于是成了朋友，还挺无话不说的。 “拿皇上比什么，不过，奇大人现在好歹也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觉罗夫人挑挑也是对的。正好，我婆婆娘家说是有位小姐还不错，要不娘娘做个媒。”舒宁其实也是收到了风，此时故意来调侃青妤的。 “不要，我和皇上可不敢管这闲事儿！”青妤翻了一个白眼，想想打了一个寒战，咸丰也算是够狠，这招釜底抽薪算是使得很熟了。他其实最早是想用自己来逼退奇瑞吧？可是她还真的不能说咸丰做错了。 “不过，觉罗夫人招见汉女是什么意思？她不会是这么不挑吧？”福清看着青妤，国策可是满汉不通婚的。 第121章 无题 第一更 “我哪知道，只要觉罗夫人别来请我赐婚，他想娶洋女都成。”青妤拿了一个花生剥起来，翻了一个白眼。她想了一下，又笑了。只要奇瑞乖乖的听觉罗夫人的话，让觉罗夫人不来烦她，她就谢天谢地。 “这是不是说，只要性子好，长得好，觉罗家根本就不在意出身了？”舒宁明白了福清在说啥了。 “我觉得这应该是奇瑞的意思，他不想与贵族或者重臣家联姻。”青妤决定让自己这两个聪明过头的朋友别多想了，忙故意往别的地方引。 “这也对，现在他大权在握，就算你和皇上不疑他，但是，三人成虎，现在找机会自污，也是为家族着想。” 舒宁收回了笑容，认真的想了一下，点点头，她可是真的受了婆婆的暗示的。刚刚看似调侃，但也希望青妤能给她一个让她回家说得过去的理由。 “他是这种人？”福清可不信，她之前也是一个肠子九个弯的主，不过跟李永成亲之后，日子过得很好，脑子很久没用过了。 当然还有就是奇瑞对李永可是非常照顾了，若是心有芥蒂的人，万不会这样。现在会为了皇上的观感，特意找个由头自污，更何况李鸿章说了，他是为了孝顺母亲，他自己对女色不怎么在意。 “若是一直说自己身体不好，拒绝成亲皇上自不会多想。但是现在说为了孝顺，还是要成亲，若是还要找个八大姓成亲，皇上心里总会不太舒服的。”舒宁摇头，福清家里祖父去世之后，可就没什么朝中重臣了。自不会懂朝里这些弯弯绕的。 “主要是他自己这么想吧？其实说起来，为官三代才懂穿衣吃饭，婚姻之事，也是得讲点门当户对，说不得这也是他特意的。让额娘自己都挑不出一个满意的出来。他就解脱了！”青妤笑了，又提出了一个可能性。 “娘娘，您真的一点也不想插手？”舒宁笑眯眯的看着青妤，一向稳如泰山的青妤能这样，能这样不淡定，想来也是受了不少苦的。 “废话，我能插手吗？谁不知道当初若我不进宫，就得去给他冲喜。我得活得多无聊才插这个手？回头好赖跟我真没关系！”青妤闲闲的说道。 福清和舒宁一块大笑了起来，青妤能这么坦然的说出来，倒是让他们都跟着一块觉得有些好笑。不过正如青妤说的，这件事，当年真的挺出名的。 “不过现在看看，娘娘也是睿智，看看给福清找的人多好，现在我们家那位也说李永是可造之才。”舒宁笑了一下，轻轻的说道。 “对了，娘娘，我们当家的让我问您呢，他什么时候能离开户部？他以后保证不说要去打仗了，不过他还是想去水师。”福清忙拍拍脑袋，差点忘记了李永的嘱咐。 “让他就在户部待着，那儿多安全。不过这话你别说，就说，我觉得他是会打仗的，管着军需是最最合适的。他去了之后兵部和户部打架都少了，所以户部不能没有不懂军事的。”青妤摇头，根本不为所动。 这会子两人都明白了，青妤让李永在户部待着，哪是为了培养班底啊，只是为了朋友不当寡妇罢了。一块‘噗’的笑了！ “嗯，这话学得会。”福清笑了，故意认真的点点头。 “这回差点打起来，李永是不是心又跟猫抓了一样，逼你过来跟我说。”青妤想想看着福清。 “当然，不过天天在家跳脚，说一颗炮弹多少多少银子，就该学学七爷，三十枚炮弹解决战事，这才叫为国为民！”福清想到跳着脚在家骂江南水师的丈夫，都忍不住大笑。然后那几天，她就天天在家听李永算账，然后现在她都知道朝廷自制炮弹一枚多少钱，跟外国买要多少钱…… “所以修练不够。也不想想，若不是把日本炸成那样，你以为这回战事能这么容易结束？日本已经发了电报，同意赔我们战争损耗。愿意我们永续世代之好！”青妤拿花生壳扔了福清一下，“所以让他在户部就对了吧！” 福清也笑了，曾经只会舞刀弄枪的家伙，现在算起账来也是一套一套的，所以说是想去水师，但是这小器的性子，到了水师，只怕也是改不了的。 舒宁也在笑，原本刚刚她是想引引丈夫的话题的，看青妤、看福清这样，她但是此时她却改了主意，若是青妤不帮丈夫，丈夫就弃自己而去，那夫妻也没什么意思了。 “在想什么？”青妤看舒宁沉寂了，忙看向了她。 “没事，在想着娘娘把一英武战士偏偏教成了守财奴，真真让人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舒宁捂嘴笑道。 “你呢？怎么觉得你越发的不开心了？”青妤又不是傻，好容易有两朋友，不管怎么样，总要照顾一下。 “没有，觉得累罢了。”舒宁笑了笑，叹息了一声。 “不过，有件事，你在婆家住，又不是长媳，等于上头有两层婆婆，有没想过搬出来，像福清一样自己当家做主。”青妤看着一直深黯为妇之道的舒宁，轻轻的说道。 “娘娘！”这回尖叫的可不是舒宁，而是一边一块吃花生的福清。 “不可以？”青妤看着福清。 “当然不可以！能一家人一起住，这是福气，而且，大家族里生活，也是一种庇护。那些分家出来的次子们，大家只会说是被赶出来的，太丢脸了。” “可是赖在家里的儿子媳妇，真的能占到什么便宜？明明能拿到分家的银子，结果因为一直赖在家里，觉得家产大部分是长子的，不用白不用，然后等着老家走了，真的落在了长子手上，回头长子觉得自己分到的家产太少，决定少分或者不分弟弟们，你们说，趁着老爷子老太太还在，多分点家产好，还是等着老家们去了，看兄嫂们的脸色，最重要的，那才是真的被扫地出门。再说了，男人在父母跟前是长不大的，永远学不会担当，反正有事，可以找父母，兄长来帮忙，你们说，真的被养废了，回头，哭的是谁？”青妤笑了一下。 第122章 得不到的最好 第二更 “娘娘，觉罗夫人求见。” “又来，她不是已经开始选人了吗？”青妤明明觉得舒宁已经有点动心了，正要再接再厉，结果觉罗夫人为什么现在出现，她能不见吗？ “这个……她只是递了牌子，而且是要求马上求见。”林嬷嬷对她堆着笑脸。 “马上？就是说，她就在宫门外？”青妤脸都青了。 “是！”林嬷嬷有点同情的点点头。 “我好歹也是皇后吧？她能不能别这么过份？”青妤愤愤的说道。 “娘娘！”林嬷嬷笑了，轻轻的又叫了一声，林嬷嬷很明白，青妤说这么多，其实就是没法拒绝。 “请她去书房。”青妤都要哭了，她也知道作为一个皇后，冷淡的拒绝才是对的。但是，她从二十一世纪来的，再现代，对于长辈，她还真的没法说不。特别是朋友的父母，她怎么也不好意思摆上皇后的架子。 林嬷嬷其实知道会这样，于是笑着退了出去。 “你也真是的，至于这么怕那位吗？”福清笑看着青妤。 “唉，那位可是皇上非常的重要的朋友，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的。”青妤叹息了一声，点了舒宁的脸，“你是我们中间最聪明的，老公和儿子，还是要掌握自己手上！” 舒宁笑了，她明白青妤的意思，所以，她从来就不提自己老公的前程，说白了，她不想让他们的关系有所依靠。然后，以为一大家子人，都以为她是有求必应。真的这么麻烦她，以后他们的友谊也就完了。 青妤起身去书房见觉罗夫人了，觉罗夫人已经在那儿了，深深的蹲下。 “好了，好了，您这么紧急的入宫，定有要事，快请坐吧！”青妤笑着扶起她，让她坐在罗汉床的右侧，自己侧身坐在了左侧。 “奴才进宫是有些拿不定主意，特请娘娘帮忙。”老太太也不客气，忙急急的说道。 “什么？”青妤怔了一下，最近能让老太太拿不定主意的，也就只有奇瑞的婚事了，不过，这个她得多疯，才会插手啊？ “就是奇瑞的婚事，奴才选了三家，特来禀报娘娘。”老太太忙慎重的说道。 “您若拿不准，就把三家都娶了，没事。”青妤呵呵的笑着，开什么完笑，让她三选一，回头只怕有四人恨她。被选的三家，选中的，不见得幸福，没被选的只怕也恨，觉得因自己而毁了他们的前途。回过头，奇瑞还得恨自己，看自己选的什么人！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她坚定的不做的。 “娘娘！”觉罗夫人再叫一声。 “那个，那个您希望本宫怎么做？”青妤又要哭了。 “当然是想娘娘亲自看看，觉得哪位更适合奇瑞了！”觉罗夫人还是苦着一张脸。 “万一本宫觉得都不好呢？”青妤看她的样子，都不像喜欢的样子。 “也可以。”老太太终于笑了。 “您不会是因为都不喜欢，于是特意让本宫来做这个丑人。”青妤眼睛一眯。 “不是，这些日子奴才看了很多人，也许眼花了。”青妤笑了一下。 “是，那这样好不好，过几日是我们荣安的生日，那就在御花园办个茶会好好。”青妤纠结了一下，苦笑了一下。 “谢娘娘。”觉罗太太对她苦笑了一下。 “其实有没想过，没有合适的，却逼迫奇瑞接受，到时，大家都很痛苦呢？”青妤看老太太那脸，都替她难受了。 “总要试一下的！”老太太笑了。 青妤笑了一下，亲手给她递上一杯茶，“您啊！何苦来哉。” “有时，人就是这样，没有时，觉得遗憾。可是有得选时，还不如不选。”觉罗夫人轻叹了一声。 “唉，就为给孩子娶个媳妇，您都成哲学家了！所以，以后不能让孩子们早定亲。”青妤笑了，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觉罗夫人也长叹了一声，她自是懂青妤的意思，因为让奇瑞提前定了两回亲都没有好结果，再选亲，放开奇瑞的关系，若不是现在奇瑞是总理大臣，只怕那些女家根本不会考虑的。 “说说那三位姑娘吧，您觉得哪些合您的意，哪些不合意的。”青妤叹息了一声，决定做点有用的。 觉罗太太忙把自己看中的女孩，一个个的跟青妤介绍。竟然还有照片，可见觉罗夫人的准备工作有多么充分了。 看看照片，细细的听着觉罗夫人的解释，她真的觉得觉罗夫人用足了心思。每一个女孩都有值得选的理由，当然肯定也有些不足的地方，不过在青妤看来，这些不足，其实也是可以容忍的。想了一下，“伯母，说句不当的话，对方知道奇大人的身体状况吗？” “若是选到了，当然是要跟对方说清楚的。”觉罗夫人尴尬了一下，苦笑了一下。 “若是我，就跟三家都说清楚，有时，可能不是全是我们挑人，也许别人来挑我们。”青妤深吸了一口气，轻轻的把照片推到了她的面前，轻轻的摇摇头。 现在大清可不流行丁克，人家肯嫁给奇瑞，可是因为他是年少有为总理大臣，但是若是没有自己的孩子，她嫁过去，会甘心吗？ 自己当初成亲时，也不知道自己这付身体的不足。但自己是女人，自己不能生，还有其它人可以生。但又女方来说，明明有机会生自己的孩子，人家会不会肯失去这个生孩子的机会。 “所以您想让老身去跟三家都谈谈？” “是啊，若是人家能接受的话，我们再挑选一个最适合奇瑞的可好？”青妤笑了一下，柔声说道。 觉罗太太沉默的点点头，点完头，就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青妤笑着轻轻的拍着觉罗夫人的手背，虽说这些话很残酷，但若是欺骗的把婚姻给成功了，回头也是怨偶。何苦呢？ 觉罗太太对她笑了一下。 “娘娘，你后悔过吗？见到奇瑞之后。”觉罗太太看书房里没有别人了，忍不住问道。 “没有。”青妤笑了一下，没想到觉罗夫人会这么问。 “这么干脆？” “就像有时内务府送新的首饰样子，我觉得样样都好看，可是真的做出来了，又觉得很一般，再送回去溶了，改别的样子。明知道这么做太浪费，可是总觉得自己没有的那款最好看。”青妤摇摇头。 第123章 看这心思用的 第一更 青妤第三天就收到了觉罗夫人的回复，三家都已经答应了，于是荣安生日那天，青妤果然就举行了下午茶会，请了一些小姐进宫一起庆祝，而那些小姐里自然也包括了觉罗夫人看中的三位。 舒宁和福清也来了，但觉罗夫人却没有来，因为不想让人感觉有问题。荣安很开心，在小姐们的中间穿梭着。 青妤就和姐姐青媛，还有舒宁、福清一块坐在花园的亭子里，看着下面荣安还有青媛的儿子，舒宁的儿子在下面一起玩。笑的声音，连亭子上的青妤都笑了。 “荣安的生日，怎么想起叫这些人来。”青媛看看那些小姐，大部分人都是他认识的。但荣安这回又不是整生，用不着这么夸张的请人来赴宴。 “丽妃跟皇上说，我把荣安惯坏了，一点女孩样都没有，于是请了有女孩样的小姐们来给她过生日，让她对女孩们有个基本的印象。这些闺秀们还不错，对不？” 青妤总不能说，请这些小姐们过来，是为了奇瑞选妻，刚刚一个个正式的见过了礼，基本的印象都有了，而这些女孩哪好，觉罗夫人都跟她说了，现在她不过是让她来对对面罢了。 刚刚看看那三位，从长相到礼仪还真的都没什么缺憾的，不过青妤现在知道觉罗夫人为何让自己来选了。这些女孩缺了一点灵动，所以此时她让他们在下面玩，就是想看他们灵动的一面。 “还行，你看现在跟你家荣安说话的是……”果然青媛非常熟悉京城的社交圈，很快把每一位的身家都说了一个遍，不过除了一位，“那位我就不熟了。” “那位是户部侍郎家的女儿。”福清笑了，“这位是汉臣之女。” “难怪！”青媛点点头，就没再说下去。 “倒是很漂亮，看样子挺不错的！”舒宁着意看看，她脑子可不是一般人，摇摇头。觉罗夫人才进过宫，这么不爱应酬的青妤会突然给女儿做生日，请的还是宫里这些与公主八杆子都打不着的满汉贵女们。虽说不知道他们看上哪几位，但是这里只有一位汉女，那么这一位应该就是其中之一了，认真的打量了一下。 “这女孩长得漂亮就是其次了，最好的是性子好。”福清看了一眼那女孩，笑眯眯的说道。 “怎么说？”青妤忙看向了福清。 “这女孩不怎么好嫁，长女丧母，一直长姐如母的照顾弟妹。刚刚十八岁，性子温柔大气。”福清忙说道。 “真的不是好人选啊！”青妤皱眉，再着意看了一下，看样子是温柔大气，但一定很辛苦，她的内心深处一定有着不为人知的阴影，跟她生活的人，多少都会有些辛苦的。 目光投向另两位，虽说在一群的女孩中间，也算是很醒目了，把三人放在这么一群少女中间都算是很好了。所以，觉罗夫人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你们看那个姑娘是谁家的？”青妤突然指向了一个看上去不很出色的女孩，但是脸上的笑容却十分灿烂。 “那位？是钮祜禄氏的跟你不是同宗，跟孝全成皇太后同宗。”舒宁瞟了一眼，顺嘴说道，“我婆婆的娘家侄女，就是上回我跟你说过的。” “回头叫过来聊聊。”青妤忙说道。 “你觉得她好吗？”青媛转头看了一眼，轻皱了一下眉头。 “见见吧？难得看到这么活泼的姑娘。”青妤笑了一下，目光又在那些女孩脸上转着。 “娘娘，您不是想替皇上选人吧？”青媛皱了一下眉头，看看那位小姐，显然，气质上更像是青妤的。 “怎么可能，我可不想伤了我和皇上的感情。”青妤差点一口水喷了出来，“这位家里没事吧？” “挺好的，只是有点问题是，她不是嫡女，她娘是汉人。”舒宁忙说道。 “还不错，看她的笑容，她娘是不是很受宠爱？”青妤看向了舒宁。 “她娘早死，她是由着钮祜禄太太养大的。钮祜禄太太没有女儿，只有三个儿子，对她极疼爱，已经放到她的名下了。而她的三兄长也是极疼爱她的，所以她的性子极好。”舒宁可是受了婆婆的重托的，当然要好好说话的。 “真的不错，回头我单独的召见她。”青妤再深深的看了一眼之后，对舒宁点点头。 “谢谢！”舒宁笑了，“这样，我回去说分家也容易一点。” “决定了？” “是，已经跟相公谈好了，原来他也很想分出来的。不过，这个跟家里说，好像不容易。这回若是能让婆婆开心，也好开口。” “你真是灯下黑。”青媛喝了一口茶，抿着嘴笑了起来。 “姐姐你好像没婆婆吧？”青妤看着自己的姐姐。 “我是没婆婆，但我们家可是大家族。这些事，你才是不懂吧！”青媛鄙视的看了青妤一眼，看向舒宁，“她哪见过这些大家族里的倾轧！你听她的，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姐姐！”青妤都觉得有点没面子了。 “你该找的人不是你婆婆，婆婆都是偏心的，你丈夫是小儿子，原本小儿子，大孙子，老俩口的命根子，你去说什么要带着她最心爱的小儿子离开她，你嫌你婆婆太疼你吗？” “那你说，有什么办法？”青妤听着倒是很有道理似的。 “你要想，你们搬出去，对谁比较好。谁最想你们搬出去？”青媛笑着看着舒宁。 “当然是……”舒宁眉头一皱，目光也一闪，“谢谢你，庄福晋！” “所以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怎么做了，不过若我是你，可能还是得求娘娘做点事，谁让她给你乱出主意。” “什么事？”福清睁大眼睛。 “比如说，让他丈夫去远点地方做官，一去几年，你说跟分家又能有什么区别。” “现在谁当官带正妻？都是带着亲亲小老婆出去，把老婆留在家里照顾父母？”青妤翻了一下白眼。 “若是这个官位是舒宁求娘娘求回来的呢？”青媛手一摊。 第124章 内心的阴影 第二更 “好像忙的都是我？”青妤看向自己的姐姐，真是嘴巴一张，倒霉的怎么就是自己？ “让他们分家的主意不是你出的？真的传出去，说娘娘让他们分家，这就是不孝，娘娘非得被官员们弹劾不可。”青媛对她笑了。 “但我觉得让他们离开这件事，不怎么好。舒宁这么聪明，应该能从另一个方向想想这件事。”青妤对舒宁笑了一下。 “是，不能逃避问题！”舒宁想了一下，对青妤笑了一下，点点头。 “唉！”青媛叹息了一声，看着青妤摇摇头。心里真的觉得青妤是个无情的女人。就算是对着自己的朋友，却也吝啬拿出温情。 “额娘！”荣安一下子扑进了青妤的怀里。 “玩得开心吗？”青妤给她擦擦小脸，她的小脸红朴朴的，看着很是可爱。 “好开心，这么多漂亮姐姐来跟我玩，他们好香香的。”她喝了一大口青妤递过的白水，开心的说道。 “最喜欢哪个姐姐？”青妤看着女儿。 荣安忙看下去，看了一圈之后，又茫然的回头看着青妤，“不知道。” 青妤大笑起来，抱起她，在她的脸上重重的亲了一下。 所有人都看着他们母女的互动，看到他们之间的互动，她们脸上幸福的感觉却是相似的。此时任谁也不能说他们俩不是母女了。 “娘娘和公主真是相似。”一个女孩子也跟了上来，笑着说道。 “是啊，她比较像她阿玛。”青妤看看女儿，笑着跟那位说道。 “我比我阿玛好看，我阿玛有点瘦。”小荣安忙说道。 青妤再一次大笑起来，在女儿的脸上又使劲亲了一下，认真的点点头，“你比你阿玛可爱多了！” 青媛看着自己的妹妹，心里又暗暗地叹息了一声。 而第二天，青妤就单独召见了钮祜禄氏家的心安。竟然会给女儿心安这样的名字，想来应该真的很疼爱她的。只见了两刻，不过对于青妤见人来说，这时间也算是很长了。 等她走了，青妤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抬头看了一下穹顶。 “这个还是不满意？”边上的林嬷嬷低头问道。 “你呢？觉得怎么样？”青妤看向了一直在自己身边的林嬷嬷。 “算是很可爱了。” “可是适合那个奇瑞吗？”青妤皱着眉头。 “这个可能只有让奇大人自己来说了，您会不会想太多？”林嬷嬷皱了一下眉头。 “嗯，叫他们进来吃饭。不要李鸿章，这回谈他的婚事，不要那个八卦的小男人了。”青妤点点头，跟林嬷嬷说道。 “其实您不是已经回复了觉罗夫人，说那三位小姐都不成吗？为什么非要另挑一个出来？” “若我说我不忍看到觉罗夫人的眼泪成不成？”青妤给了她一个白眼。 “您真是，那个觉罗夫人看来好像已经放弃了。”林嬷嬷都有点无奈了。 “试试又不要钱。”青妤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热心，但是她这回显然热情过头了。 到了中午，咸丰叫奇瑞时，奇瑞还怔了一下，抬头看着咸丰。 “不用看，是娘娘有事找你，鸿章，就不叫你了。”咸丰给了他一个白眼，然后对奇瑞抬了一下手。 奇瑞头皮有点紧了，眨了一下眼，“那个今天工作挺多的，我觉得其实我就在外面吃也可以。” “你耳朵打苍蝇了，娘娘找你有事。”咸丰都想吼他一下了，这些日子，咸丰的日子也挺难过的，最近一段时间里，青妤真的天天在给精神折磨自己。所以想想看，现在一定要把这件事解决一下。真的有点烦？ 奇瑞十分无奈的跟在咸丰的后面，而这回李鸿章一点也不想跟着他们了。想也知道，这回就是鸿门宴了，他疯了才会去给他们当炮灰。 而奇瑞到了永寿宫看看已经摆好的桌子，真的眉头皱成了一团。不是菜不好，而是所有的菜都是他喜欢吃的，这比一桌子全是他不爱吃的还可怕。十分警惕的看着悠悠然坐在桌边的青妤。 “娘娘！”奇瑞老实的给青妤重重的行了一礼。 “奇大人真是难得一见啊！” “那个，好像是娘娘不太想见我这个外人！”奇瑞假笑着。 “先吃饭，吃了饭再说，不然，大家都吃不下了。”咸丰拉了青妤一下。 “先吃吧！” “还是先说吧，不然，我也吃不下。”奇瑞苦着脸，摇摇头。 “也可以的，觉罗夫人给你挑了三个，我呢，也看中了一个。前面三个其实真的挺好的，温婉大气，很适合做总理夫人。不过呢，我看中了一个，是前孝全诚皇太后的本家，虽说长得没那么好看，也是庶女，不过看上去很可爱。我早上召见了她，觉得有点小。你觉得呢，你喜欢温婉大气的，还是要一个可能会让你烦心的。” 咸丰张着嘴都说不出话来了，“当然得要温婉大气的，青妤你怎么会挑一个小孩子。” “你呢，你呢，怎么想？” “娘娘怎么想的，为什么看中那个小孩子？” “因为那天看上去，那孩子是所有女孩里最灵动的，她的笑脸里没有一丝的阴霾，但是今天见了，又觉得太过单纯了，跟这样的小女孩会很累。”青妤摇摇头，“你呢，觉得怎么样？” “前三个，你为什么觉得不好？”咸丰看着妻子。 “这三个女孩子都挺好的，好到你女儿跟他们玩了两刻钟，都分不清谁是谁。你额娘的眼光挺好的，这三位其实站在那儿，也算是鹤立鸡群了，但是能训成这样，都是吃过苦的，内心多少都会有些阴霾。所以我看到他们，总觉得有点苦涩。”青妤苦笑了一下，给咸丰夹了一些菜，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我们三个都是受过伤的人，虽说可以同病相怜，但是伤就是伤。” 咸丰抬头想了一下，“我不觉得跟你会伤心，相反觉得这种相依为命的感觉很好。” 青妤对他笑了起来，想了一下摇摇头，“我不同，虽说我内心也有很多阳光照不进的阴暗处，但是我算是再世为人，我知道珍惜我能掌握的幸福。而那些女孩缺点历练，我怕她们将来会把那些阴影放大。” 第125章 试试吧 第一更 “我额娘更喜欢哪个？”奇瑞看着他们。 “哪个都喜欢，所以她来问我的意思。我问她若我都不喜欢，会怎么样。她说，她听我的。”青妤苦笑了一下，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好吧，我叫你进来只是告诉你，你额娘真的挺疼你的。” 青妤长长的叹息了一声，细想想，“户部侍郎之女还可以，因为她是长女丧母，她吃过的苦是所有女孩中最多的，虽然只有十八岁，但是算是很善解人意了。而且不得不说，她是他们中间最漂亮的。” “我记得她是汉女吧？”咸丰已经开始吃饭了，但听到这儿停住了筷子。 “正好满汉一家。”青妤忙看向咸丰，她一向不觉得这是问题，只要奇瑞肯选。 “唉！”咸丰轻叹了一声。 “总得我先答应吧？”奇瑞看着青妤，觉得她有点自说自话。 “要我再叫他们四个出来见见。”青妤还是想再争取一下。 “算了，若是我额娘都满意，也不会让您来选吧？我也不想跟一团阴影，或者跟一个长不大的孩子一起生活。我挺喜欢现在的生活，若不是为了额娘，我真的懒得再折腾了。”奇瑞苦笑了一下，喝了一口汤，果然还是只有青妤的汤最好喝。 “奇瑞，其实……”青妤纠结了一下，还是看着奇瑞，但说了可是却还是说不出别的来。她觉得自己快成了自己讨厌的人了。 “我额娘是不是真的逼得您太狠了？”奇瑞对她笑了一下，“皇上，您呢，我阿玛最近有没来烦您？” “在您额娘开始相人起，觉罗大人就没怎么来烦朕了。所以，站在朕的立场，真的希望你好好的成个亲。不过呢，就跟刚刚皇后欲言又止一样，你是我们的朋友，我们不想逼迫你。可是有时，我们又觉得不管你，你一定不会幸福；可是逼你了，你可能有一成的机会能幸福，最近，我和娘娘就在这种纠结中辗转反侧。” “所以娘娘您又瘦了？娘娘让老杜来看看您怎么样，他别的差点，但调养身体还是可以的。”奇瑞对她假笑了一下。 “很好，很好。快请吧，我也觉得你的那个大夫好多了。”咸丰忙说道，他也觉得奇怪，为什么青妤会越来越瘦。 “中药不能乱吃的，一个师傅一个法，我吃了小李太医的药，中间换大夫，就得换方子，麻烦死了。”青妤忙说道。 “那叫老桂和小李太医还有白大夫一起进来，没有理由看病吃药，越吃越瘦吧？”奇瑞收回了笑脸，冷冷的看着青妤。 青妤叹息了一声，深吸了一口气，笑了一下，“小李太医和香芹只有我一个依靠，我若死了，他们又能有什么好日子可过？所以我很信任他们。我瘦，是因为我爱瘦，跟大夫无关。” “叫三人会诊也好。”咸丰放下碗，按住了青妤。 “好！”青妤不愿让咸丰伤心，忙笑着答应起来。 “替我选那个什么侍郎的女儿吧？”奇瑞看着他们夫妇，好一会儿，才轻轻的说道。 “谢谢你，奇瑞！”青妤都要哭了。 “我不想我额娘为我担心，就像你不愿让皇上担心你一样，所以我不能这么自私对不对？” “对！”青妤点头，“因为我知道万一我有事，皇上可能比我更痛苦。所以我不能有事！我想，你的额娘也是这样吧？” 青妤笑着握住了咸丰的手，对他笑了一下，才回头看向了奇瑞。 “谢谢你，我不是怕您额娘逼，而是我怕看到她失望的眼泪。我没机会生孩子，我也许永远没法体会当父母那种感觉。但是看到你额娘的眼泪，我特别难受。我在想，我当年从来就没好好看过我父亲的背影，因为没有好好的看过，于是我才会伤了他的心。” 青妤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她这些日子这么逼迫奇瑞，其实也是倍受心里的折磨。上一世，她就父亲一个亲人了，为什么还要那么对待他？ “你若觉得对不起穆扬阿，就回去看看他吧？”咸丰忙说道。 “算了，原本就没事，何苦再找点事出来。”青妤笑着摇摇头，她能说，她说的父亲根本就不是穆扬阿吗？ 奇瑞默默的吃了饭，下午就回了父母家，他知道由自己来说，父母会开心很多。 “简侍郎家的女儿？”觉罗夫人一怔。她没想到，儿子选了那位。 “嗯，娘娘选的，说她是三个里面吃过最多苦的，她应该会是最懂得珍惜的那个。”奇瑞笑着对母亲说道，“您说，她会看走眼吗？” “我相信娘娘，她看人没走过眼。”觉罗太太想了一下，对儿子笑了一下，“不达再挑人吧，我觉得总会有最适合的那个出现。” “我想，她逼我选这个，是因为您已经把最适合的那三个挑出来了。我想她是觉得，老人家的眼光毒，自己不可能再找到更好的了。” 老太太轻轻的摸着儿子的脸，“算了，现在额娘都觉得你是对的，当看到了最好的，于是其它人都是配角。” “您觉得皇上是最好的吗？”奇瑞笑了，看着母亲。 “奇瑞……” “我在您心里当然是最好的，但是她的心里，皇上是最好的。也许最开始，皇上也许不是，但是她努力了，她把皇上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上。我想试试看！” “要努力的感情，不觉得累吗？”觉罗夫人看着惟一的儿子，泪都要下来了。 “试试吧，说不定有惊喜呢？再就是，您要跟人说，我可能没孩子。若是人家不答应就算了。” “都答应了！”觉罗夫人长叹了一声。 “若是我成亲了，您要不要过去跟我们一起住？”奇瑞看着母亲，能让他成亲的最大理由就是这个，因为不忍看到母亲的失望，为了她，自己也该幸福，哪怕只是幸福给她看。 “不要，我替你守着这个家。不管你做多大官，你是这个家里的嫡长子。”觉罗夫人说得掷地有声。 第126章 奇瑞的婚礼 第二更 奇瑞的婚礼盛况空前，只要不是官样的东西，其它的，可以说是用到了极致。青妤和咸丰是晚宴前到的，还带上了荣安。谁让这种婚礼，荣安没什么机会看到这样的婚礼，他们一家三口都是一身便装。让荣安在林嬷嬷的看顾下，像个乡下丫头一样在奇瑞的新宅里玩着。 “这里竟然还挺朴素。”咸丰也四处看着，顺口说道。 “那是因为他没什么机会在家。我其实特别想去看看他的书房。”青妤想想小声的说道。 “正好，他来了。”咸丰正好看到一身吉服的奇瑞。 “恭喜你哦，新郎倌。”青妤对他挥挥手。 “皇上，娘娘可以入席了。”他真的没有新郎倌的喜气，当然，也不是如丧考妣。感觉上，就是一次重要的应酬，他显得很慎重。 “令堂呢？”咸丰左右看看，他就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在新宅成亲，不在祖宅。 “在后堂，说起来，娘娘是不是应该带着公主殿下去后堂，与家慈一块？”奇瑞对她假笑了一下。 “我们在一块，显得给你面子。”咸丰忙拉着青妤，一付不肯放开她的手的样子，“你书房在哪？青妤要看。” “在那边，不过，您两位是来喝喜酒吧？”奇瑞真是一脸假笑，感觉有点崩不住了。 “我们不能吃太油腻，所以就是来跟你道喜的。”青妤笑了一下，拉着咸丰往刚刚奇瑞指的方向走去。奇瑞也不介意，跟着他们一块进去。书房其实就已经是个侧边的小院了，门口站着人，表示客人免进。 看到咸丰和青妤准备拦的，不过看到他们身后的奇瑞，立刻退了一步，咸丰和青妤也不介意，手拉手慢慢的走进去，侧院正房在东，厢房分为南北，正房里就摆上了一架三角钢琴，看上去跟他们的那个的翻版，但显得没那么花哨。 “一块定的？” “嗯，我这架是现成的，你们那架是定做的。”奇瑞显得很自然。 “声音怎么样？”青妤坐下，试试声音。点点头，现在都是手工钢琴，每一架就算是一个师傅做的，声音也是有所不同的。弹上去，声音还不错。 “这很好啊！”青妤认真的把每个音都试完了，点点头。 “我请专业的人一个个的试的，这架是当时最好的。”这个奇瑞还挺自信的。 “这里有点空？”咸丰看看书房，书房里并没有多书，一个大大的书桌之外，在钢琴的不远处，还有一个长长躺椅，躺椅上一张虎皮，看得出，这里就是一个他工作和休闲的地方了。 “够用了。” “书呢？”青妤觉得这原本的开间，都被打通了，但是却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在厢房，书太多，放在这儿，也没时间看。”奇瑞笑了一下，双手一摊。 青妤忙拉着咸丰去厢房，一个个楠木架子上整齐的摆着一个个函套。这个厢房也是被打通了，一排排的书架。 “真是整齐，看来我得跟你学学了。”青妤看了一下，想想自己那间书房，真是有点尴尬了。 “你才是读书的，我这里回了这么久，就没进来过。”奇瑞随意的说道。 “少爷，该出去见客了。”桂喜急急的进来，小声的说道。 “走吧，这一看就是单身汉的房子，过几个月我们再来，就一定不同了。”青妤拉着咸丰向外走。 奇瑞翻了一个白眼，但还是跟着出去。 婚宴能有多出彩，一般都是男女分开，青妤还是带着林嬷嬷他们去了后头，跟着觉罗夫人和一班贵妇人们一块，正好也见了一班汉官们的夫人们，而青妤带着荣安，而其它夫人总会带个孩子的，荣安开心得脸都红了。 宴后倒是更加重头戏了，因为奇瑞放烟花了。荣安都吓了一跳，窝进了青妤的怀里。 “额娘，这个太漂亮了。” “你好像是第一次看吧？”青妤看着女儿。 “是啊，是啊！”荣安认真的点点头。 “阿玛听到很伤心的。”咸丰正好进来，听到女儿和青妤一块说话，低头对女儿哼哼着。一家三口就坐在奇瑞新府里的花园，仰头看着满满的焰火。别人都是识相的，哪里敢打扰帝后与大公主的欢乐时光。 “所以，我也算是做了点好事，让满京城的百姓们可以看到这么奢侈的焰火。”青妤喃喃的说道，别说荣安没见过，她也没过啊。 “若你喜欢，让内务府给你做。”咸丰没什么感觉，他坐在这儿，是青妤说的，因为她答应了觉罗夫人他的婚礼，他们会一起来。现在满朝文武也都知道，他们夫妇带着大公主来了，面子给得足足的，其实这会儿，就可以离开了。 “我们花钱是内务府支出，他花的可是他自己的钱。”青妤摇头，内务府可是她管的，她存钱很辛苦的，而每笔钱，她都有用的，怎么可以用来做这种无聊的事。 “明天一定有人弹劾他了，大清官员可没这么高的薪水。而官员也不许经商。麻烦啊！”咸丰苦着脸，想到现在奇瑞是开心了，明天自己怎么办。 “跟他们说，若是找得到他贪污的证据，你绝不轻饶。”青妤随意的说道。 “你怕他们找不到？”咸丰翻了一个白眼，朝堂之上，是不讲证据的。随便找几个人，就能让奇瑞灰头土脸。这些年，其实弹劾奇瑞的并不少，若不是有咸丰，奇瑞还想做总理大臣，真是搞笑了。 “放心，他们不会弹劾的。”又一波的焰火升起，青妤几乎是用吼的才能让身边的丈夫听到。 “为什么？”咸丰捂着耳朵一块吼。 “因为我们都在这儿，我们来了，他还敢这么干，谁脑子抽了来弹劾。真的有那傻子，直接拉出去打一顿就是了。”青妤拉开了咸丰捂耳的手，对着他的耳朵喊。 咸丰大笑起来，也不知道他是在笑青妤的话，还是在笑青妤的唇都碰到了他的耳朵，弄得他痒痒的。 第127章 尴尬 第一更 “皇上，要揭盖头了。”林嬷嬷过来叫他们了，行礼中午就行了，那会儿，青妤他们还没到，所以揭盖头，算是重头戏了。这也是他们一直没走的原由，因为荣安没见过新娘子。 “哦哦，看新娘子了！”荣安立刻跳了下来，奔向了林嬷嬷，这会儿，父母都不重要了，能带她去看新娘子的林嬷嬷最重要。 “走了，看新娘子。”青妤拉起了咸丰，却还是忍不住弹了女儿一下。 咸丰则又笑了起来，觉得这回他们来已经不是为了奇瑞，而是因为宝贝女儿没见过这种世面，于是他们才来的。顺便心里还夸了自己一下。当然，这话，他就不说出来了。 到了主院，大家都给他们夫妇让着路，因为有他们夫妇在，估计这该是最无趣的闹新房了。觉罗大人夫妇马上迎了过来，竟然还在一边准备了一对椅子，青妤都窘了，忙趁着新娘子还没揭盖头，无声的让人搬走，这里是新房，这里惟一的主角就只有新娘子。 “额娘，为什么新娘子要盖着脸？”荣安一下子扑到床上，看着一身正经吉服的新娘子，回头对青妤吼着，现在外头还有焰火，她不吼还真的让人听不到。 “因为就应该用盖头啊！”青妤怎么知道为什么，想想拧了咸丰一下，自己可没有盖过盖头，也没有婚礼，想想自己以嫔入宫，当时觉得运气不错，现在想想，自己当初就是个小老婆，然后一点点的被扶正的，感觉有点酸了。 咸丰的嘴角抽了一下，拧得真的挺痛，想问问青妤怎么啦，但一抬头，看到了奇瑞，忙镇定的对奇瑞微笑，表达了自己一点也不痛。 荣安伸着胖脸拼命的想想从下面看看新娘子的脸，而新娘子简冬儿也是认识荣安的，低头看着她，也知道皇上和皇后娘娘就在外面了，忍不住有点发抖了。 谁也不是傻子，公主生日为什么请那么多贵女，而她自是知道觉罗夫人去过他们家的事，而父亲对她一直欲言又止。但府里就算她管得再严，有些事也不是说不传，就能不传的。更何况，她是内当家的，又有什么事能真的瞒过她。 她已经十八岁了，而长女丧母原就是五不娶之列，父亲真是愁得要命，但是，愁也没用，事已致此，只能到处求人，这让简冬儿十分尴尬了，她其实也知道她这种出身真是挺难的，怨谁？怨父亲没续弦，还是怨母亲死得太早。既然都不能怨，也就只能自己受着了。 所以觉罗夫人来相看，她也觉得很奇怪，但是她是很淡然的，一直到父亲叫她去书房，她才明白个中原由，觉罗大人当初重病，命是捡了回来，但是也许子嗣会艰难，所以一直不肯成亲，不想拖累女家。但是觉罗夫人不肯，现在才逼得觉罗大人答应了，但是也要求让女家清楚原由，现在觉罗夫人坦陈以告，表示若是简家不答应，她也理解。 父亲看着她，一脸的不忍。但是简冬儿明白，这已经是她最好的选择了。她不答应，只怕还影响弟妹们的嫁娶，但是嫁给了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总理大臣，她的名声，她的弟妹们也就都有了保障。于是她笑着对父亲说，让他答应觉罗家。 而事情也并不像她想的，自己点了头，对方就马上来提亲。等了几天，皇后竟然招见了一干贵女，原本就幼年持家的简冬儿脑子自然也非比寻常了，看看一块的贵女们，其中有两位看上去也十分尴尬的样子，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而皇后娘娘应该是最后一关，觉罗家挑了三家，而由皇后选出一位来。看看当日那些女孩们的表现，她明白，那两家的女孩也是知道奇瑞的隐疾的，所以他们表情才会那样。而小心看那位曾经也与总理大臣有过婚约的皇后娘娘，她似乎对她们都不很关心，她一直在跟几位贵妇人们在聊天。 而第二天，皇后三家谁也没有招见，只招见了不在名单上的女孩。她的心跟着沉了，所以，就算总理有隐疾，对皇家和觉罗家来说，那也值得最好的。 此时她不得不承认，那天出现在皇家宴会上的女孩，无论在容貌还是举指上，都不比自己差。而自己还有一个致命的缺陷，自己是汉人。连汉军旗也不是，那天除了自己，全是满州贵女，就算庶出的，满人重女也不是白说的，每一位其实都比自己合适。 这些日子，简冬儿真的觉得自己在水深火热之中，原本心里还有些自怨自哀，但是此时又有些患得患失。终于觉罗家来下聘了，听父亲说，朝上也有弹劾，说满汉不婚的祖宗家法，结果直接被皇上给驳了，顺便把弹劾的那位御史给免了职，就一句话，破坏了满汉一家的国策。 这下，所有人都呆了。说‘满汉一家’的也是从八旗入关就叫起的，谁也不敢说，这不是国策。于是，大家都明白了，原本满汉不婚的满族内部规矩，这会儿就算是被咸丰给废除了。 而觉罗家的三书六礼也做得尤为的慎重，不是最华贵的，但是每一步都走得珍而重之，处处显出对这桩婚事的重视，让简大人非常满意。 说实话，对简大人来说，把长女嫁给满人宗室的觉罗氏，作为汉人，他的压力其实也是挺大的。两百年来满汉其实也慢慢的井水不犯河水，各自为政。虽偶有争斗，但是更多的，还是保持距离。特别是简大人其实也算是清流了，此时把女儿嫁给奇瑞，多少都会让汉官们不满的。 所以奇瑞按着规矩，并没有用大富贵来砸人时，简大人舒服了不少，他这些年，其实也觉得对不起女儿，有时暗示朋友们结个亲家，结果人家都搭话，现在他把女儿嫁给总理大臣，多少也有报复的意思在里头。可是想到将来等着女儿的也许是孤苦一生，他也是满腹的不舍。 但是自己出嫁的头天晚上，父亲把她叫到书房，认真的说，他跟觉罗大人谈过了，他相信觉罗大人会对她好的，让她放心。 她怎么能放心，但是此时，看到小荣安的胖脸，她不禁微微的颤抖起来了。 第128章 我们是来捣乱的 第二更 喜娘看到咸丰夫妇时，还没觉得怎么样，就算觉罗大人夫妇请他们夫妇去坐，她也不觉得有什么，只想着，也许这是宗族之中有地位的夫妇，她看到荣安扑了新娘子，脸就变了，想去拎她出来，心里不知道骂了几声熊孩子的，不过，她刚想上前，却被林嬷嬷冰冷的目光给吓住了，不得不退了一步。 青妤看到喜娘的呆滞，对她笑了一下，还摆了一下手，示意她可以开始了。咸丰不在意，四处张望了一下。这新房的家具看着红通通的新漆，不过他也是出身皇家，对于家具的样子，他也是有点研究的，这明显是不知道从哪找来的旧家具，然后上的新漆。 不过他还真不是觉得简家穷到要刻薄长女，估计是时间不够，觉罗家下了聘，就开始走流程了，家具什么的真的做起来，没个一年半载还真弄不下来，简家的小姐十八整了，而奇瑞不用说，谁也等不起了。把做好的家具打个磨，上个新漆，也是大家惯常的做法。 咸丰关注的是，除了这个新房，好像奇瑞的家就只能用一个‘空’字来形容了。从外院进来，就是标准的四合院风格，他以为按着奇瑞的习惯，他摆上些西洋的玩艺。结果除了那一架钢琴，连个西洋的装饰品都没有。真不知道奇瑞是没心思打理，还是他就是那个性子。 现在有了新娘子，他会怎么做？由着新娘子把这个大院子给填满吗？再抬头看奇瑞，奇瑞已经换了一身衣服，现在他穿着一身黑袍红马褂，胸前还有一团大绸花，咸丰都忍俊不禁，他刚刚在外面是穿着官服，而此时却跟个平民一样来揭盖头，他有什么用意。 奇瑞也看了不厚道的两口子一眼，提振了一下精神，听从喜娘的指示，一步步的拿起称杆去挑起那个满绣的盖头，新娘子低着头，但是从侧面，也能看到她娇美的样子。 “哦，这个姐姐我见过。额娘！”荣安忙哦了一声，又回头对着青妤大叫一声。 “荣安！”青妤脸抽了一下，上前一步，把荣安给带了回来，若是荣安是男孩子，听着就像调戏了。 “长相是不错。”咸丰瞟了一眼，在青妤耳边低语。 “嗯，阿玛，我也觉得这个姐姐很好看。”荣安被青妤抱在手上，正好听到了，忙大声的咐和着，引来堂上一声哄笑。 青妤看已经坐在新娘子边上的奇瑞飞出的眼刀，忙捂住了女儿的小嘴，但还是回头对丈夫说道，“嗯，四个里，这个最好看。” 荣安又想说话了，不过青妤对着她摇摇头，她只好手一摊，然后回头看新人喝合卺酒。但是她不再说话了，虽说她的表情是她真的有很多的话想说，此时她忍得好辛苦。 青妤对女儿很满意，也把目光投向了那个简冬儿。她也关注女孩的脸，就算有脂粉，其实是不是真的害羞，还是能看得出来的。女孩显然很紧张，但不是害羞。她在颤抖！ 青妤皱了一下眉头，对林嬷嬷打了一个眼色，林嬷嬷忙靠近了喜床，伸手轻按了新娘子一下。 新娘子显然一惊，但是林嬷嬷是谁，再按了她一下，新娘子一抬头，就能看到青妤和咸丰，他们为了表示支持，穿的便装，但是再便装，简冬儿纵是不认识咸丰，但她是认识青妤的，看到青妤身边清瘦的青年男子，皇后娘娘还能靠着谁。此时，她顾不上发抖了，只是有点呆。就算是知道帝后公主都来了，但是现在他们站着，自己坐着，这好吗？ 青妤满意了，笑着拿着荣安的小手对她摆了一下，让她镇定一点。 “你当初好像一点也不紧张吧？”咸丰多么观察入微，轻声对青妤说道。他对这新娘子的小家子气，表示有点接受无能。长得还成，不过他依然认为，不如青妤好看。 “我又没婚礼，选秀时早就紧张完了。”青妤翻了一个白眼，想想，侧头瞪着咸丰，“不过，说起来，我是不紧张。失望不？” “好像不能给你一个婚礼对不对？”咸丰立刻不敢说别的了，可怜的解释。没有说皇帝能再办一次隆重的婚礼的。 “哈哈！”青妤忍不住笑了起来，差点忘记了这里是奇瑞的新房。而新房里，也不可能只有这两口子，不过，就算新娘子没被揭盖头，大家的目光也都在他们的身上。 而荣安对父母有点不满了，为什么他们可以说话，自己不可以，太过份了。不过荣安是好孩子，对着父母做了一个嘘，却也没开口表示自己的不满。 青妤笑了，重重的亲了女儿一下，安静的观起礼来。 奇瑞则轻哼了一声，深深的觉得，咸丰这两口子，就是来捣乱的。侧头对简冬儿笑了一下，虽说他也不可能给她更多的安慰了。 原本合卺礼也没多少事儿，喝了合卺酒，再吃上子孙饽饽，听着新娘子说一声‘生’，大家也就可以退出来了。不过，听到新娘子那声‘生’，青妤都不忍听下去了，她又觉得自己造了回孽。至少，她也是帮凶了。而咸丰轻轻的搂住了她！ 喜娘开始赶人了，原本观礼的，倒是想过来跟咸丰夫妇套个交情，不过看青妤和咸丰都没有那兴致，只能退了出去。咸丰对奇瑞挥了一下手，让他好好坐着，自己从青妤的手里接过了女儿，也跟着觉罗大人夫妇一块出来。 而门外四个穿着吉服的太监开始唱起祝福歌来，一般来说，满人家里也有准备，只是唱的不同。这回咸丰真的给了大体面，让四个太监在新房外唱这个，真的对他们的婚姻满满的祝福了。 “皇上、娘娘！奴才们真是……”到了主院外，觉罗大人忙拉着觉罗夫人一块跪下了，就算儿子把所有焰火照亮了京城的夜空，也不如帝后夫妇亲来观礼来得体面。这是圣宠，就像青妤刚刚跟咸丰说的，就算有人弹劾，也得看看有没那个份量了。 “奴才们受宠若惊，真是天恩浩荡。”觉罗夫人没有行蹲礼了，而是真的跪下，对着咸丰夫妇认真的磕了三个头。 第129章 谢谢你嫁给我 第一更 “好了，皇上与本宫也就告辞了。”青妤让林嬷嬷去扶起觉罗夫人，直接告辞了。 “奇瑞能有今天，多亏了娘娘。奴才来世做牛做马都无法报娘娘大恩。”觉罗夫人再行一礼。 刚刚觉罗夫人就看着青妤，她还真的没见过他们夫妇一起的样子。而看着他们一家三口的互动，她终于明白儿子为什么说羡慕皇上了。而青妤也是关心儿子的吧？所以派贴身的嬷嬷，去稳定惊惶的媳妇。但是，她的眼睛里更多的还是皇上，是她的女儿。现在她都不得不承认，荣安公主除了不是她生的，但就是她的女儿。他们母女的笑容都是一样的，若不是真心的付出，怎么可能这样。 “别，您这么说了，我晚上该睡不着了。”青妤赶紧说道。她可不敢说，万一这对过不好，自己还活不活。不过看看刚刚那个简冬儿的样子，她觉得今晚奇瑞不会好过，两个悲剧人物，走到一起，也不知道会不会更悲剧。 “好了，觉罗大人，觉罗夫人，请回吧！”咸丰虚按了一下，但也显出了他的不耐烦。 觉罗大人也忙上前一步，“皇上、娘娘，容奴才送两位出去。” “行了，我们自己出去。”咸丰笑着挥手，扶住青妤也不再搭理他们，他们身边也挺多人的，两边的人举上灯笼，引着他们出去了。 觉罗夫人站在原处，觉罗大人还觉得太失礼了，想要追出去，但是觉罗夫人却拉住他，目送他们出去。远远的看着两人相扶着出去，所以这才是儿子决定成亲最大的理由。 因为这对夫妇没人能插得进去，他们自得其乐的活着。儿子也许是想试试，万一他也能有一个也许没青妤那么有趣，但是一样能对他那么好的女孩，也许他也能得到幸福呢。 “你干什么？”觉罗大人都要气坏了，哪有对帝后夫妇这么不客气的。 “他们来只是来观礼的，给的是奇瑞的面子，着便装就是为了低调。”觉罗夫人叫来桂喜，让他去准备房间。明天一早还要喝媳妇茶，他们只能在这儿住一晚。 “夫人，为什么他们不在祖屋里成亲，非要在这里办，让我被人笑。”觉罗大人今天一点也不开心，儿子成亲，不在祖屋，却在新宅，而且，他们用的正院，一切都表明，儿子分家的决心，让觉罗大人更加不快了。 “桂喜带老爷去休息，我先去睡了。”觉罗夫人懒得说话，自己扭头就走了。就算是她跟儿子说，她要替他守着祖宅，但是在儿子在哪成亲时，她替儿子选择了新宅。他们该无干扰的过他们的新婚生活，儿子会努力，她可不想觉罗大人还有家里那些不识趣的，让儿媳妇难受。 觉罗大人真是跳脚，却也无可奈何，这里是新宅，除了桂喜，他一个人都不认识，谁也不会听他的，他看看一脸疏离笑意的桂喜，也知道，他只能听话的去休息，至于说去哪休息，都不是他可以选择的。 而新房里，奇瑞对简冬儿又笑了一下，两人安静的听着外面的吉祥歌，唱的是满语，奇瑞慢慢的译给简冬儿听，八旗入关了两百多年了，满语说是国语，但是有些满人都要不会了，更不要说这些汉官之女了。 简冬儿对他也回笑了一下，她刚刚只记得看咸丰夫妇了，而此时，她才算是看清了丈夫的脸。他没咸丰那么瘦，看不出他有隐疾的样子，而看上去，他一付正经满人的脸，细长的眼睛，国字脸，看上去不算英俊，但也是正经北方人的相貌，看着挺舒服。她的心略略的安了一些。 “这是宫里的吉祥话，估计是娘娘为了省钱，送的‘大礼’！”吉祥词唱完了，他们听到太监们告退的声音之后，奇瑞松了一口气，解开了他们系在一块的袍子，轻轻的说道。 “娘娘？” “那个女人把内务府的钱一个当成两个花，以后你应该会常见她，所以用不着怕她。我叫人进来伺候你沐浴。”奇瑞还是一脸笑意，对外拉了一个带子。很快，有人敲门进来。除了奇瑞身边的人，还有简冬儿陪嫁的丫头。 “扶着福晋去沐浴。”奇瑞吩咐了一声，自己也起身，他决定去东屋泡泡脚，前后跑了一天，他也是觉得累得很。 简冬儿没想到他竟然头也不回的去了东屋，刚刚放松的心又揪了起来。 夫妇那些事父亲又不好教她，只能让奶娘偷偷的把几个春||宫画册给她压了箱底。不过呢，她拿到随手翻了一下，就真的压了箱底。 那会她那时还在纠结呢，她嫁的人是给不了她孩子的，那么她嫁到这个家又算什么？ 就算父亲说，奇瑞保证过，会对她好，可是好的定义又是什么。新婚的第一天，他若是住在东屋，就算没离开主院，她这个新娘子的面子也就被踩在脚底了。 但奶娘捏了她一下，她只能去了新房的暖阁，那里已经备好了浴桶，她卸了妆就泡进了微烫，还有些药味的浴桶之中，忍不住也呻吟了一声，这两天，她都没有睡好，此时真的泡了进去，才知道，她真的全身酸痛。 再回屋时，奇瑞已经一身中衣的靠在了枕头上，手上拿着报纸在看，看到她进来，忙放下了报纸，对她笑了一下。但似乎在迟疑，他要不要起身相迎。 奶娘忙把她扶进了拔步床的范围之内，而其它下人们都有点眼力劲了，忙都退了下去，而桂喜连刚刚奇瑞放下的报纸都拿走了，走前，有经验的他还把三层的拔步床幔全放下了，把他们夫妇关进了拔步床里。 “过来坐！”奇瑞也觉得有点窒息了，心里已经对自己说了一万次，他要好好的对她，可是每当她不在眼前，他就能把她忘记，而此时，她在自己面前了，自己竟然还是觉得尴尬。但还是强忍着，轻轻的拍拍自己身边的床沿。 “相公！”简冬儿还是对着他行了一礼。 “不用这么客气，不然以后日子没法过了。”奇瑞笑了，等着她走近，把自己的手伸给了她，待两人的手合在一起，奇瑞轻轻的叹息了一声，“谢谢你肯嫁给我！” 第130章 苦药 第二更 回了宫，林嬷嬷则第一件事是让人把药端出来。青妤原本一直在笑的，结果一听林嬷嬷的话，脸就垮了下来。 “好好的喝药，这回三个大夫一起开的方子。”咸丰忙说道。 “唉，这回的药比上回苦一百倍。”青妤恨恨的说道。 那天老桂，小李太医，白大夫一起进来给她会诊，三人对青妤瘦得厉害，表示十分不解。小李太医都没因为咸丰叫来老桂和白大夫一块会诊而不满，他自己都患得患失起来，能和善解毒的老桂和百练成钢的老白大夫一块找原由，他是万分拥护的。 而咸丰那天特意没出去，他对青妤持续消瘦早就不满了，而他也没有青妤那么相信小李太医，身为皇家人，他更多的相信利益。所以此时找来三人共同研究，也能相互防犯。 老桂和白大夫、小李太医其实没事就在一块讨论医术的，他们也常去小李太医主管的医院去学习。没事时，三人也会拿着青妤的脉案来讨论，不过呢，老桂和白大夫都是老派人，对他们来说，没有看到青妤，真的号一下脉，光凭着脉案，他们也不敢轻下结论。 终于三人凑一块，对着青妤号着脉，然后三人商量起来，看得青妤和咸丰都跟着心惊胆战起来。三人议完了，终于把老桂给推了出来，青妤看老桂的脸，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快要死了。 “那个，皇上、娘娘……”老桂清了一下嗓子，他是江湖人，还真的不太懂礼数，对着他们拱了一下手，就开口了，不过那个完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了，纠结了一下。 “快点说！”咸丰脸黑了，这是啥意思，不自觉握着青妤的手都更紧了。 “娘娘的身体还好，可见这些年，小李太医做的非常好。而娘娘持续消瘦，在下等觉得娘娘其实这是身体变好的表症。”老桂忙说道。 “什么意思？”青妤的手被咸丰握得生疼，但还是没抽出，由着手心都出汗的咸丰那么拽着自己。 “其实之前身体之前的虚症，她之前也不是真的胖。而这些年，小李太医真是很尽力了，看着是瘦了，但是其实应该是个过程。”老白大夫忙温和的说道，不过说完了又郁闷了，之前青妤胖过吗？好像也就是正常偏瘦，而现在就是瘦得厉害了。 “那你怎么不知道？”青妤看向了小李太医，看这两位老大夫都胸有成竹的，只有小李太医显得有点纠结与释然的样子。 “其实小的也不知道为什么您的脉相好了，却越来越瘦，也以为是不是小的下错了方子，这些日子，真是为难死了。不过，这并不算是真的好事，小的药还是下得重了，所以您就如火炙干锅，日渐消瘦，请皇上、娘娘责罚。” 小李太医苦着一张脸，双膝跪下请罪。之前看她有所好转，却没想到要减药的份量，青妤的消瘦就是被过重的药量严重消耗着原本的元气。 “所以，现在要换方子吗？”青妤白了小李太医一眼，也是，为了不让香芹当寡妇，她还真不能把这个家伙怎么样，摆了一下手，让他起来，但目光投向了老桂。现在，她也更信老桂，因为他算是奇瑞的门客，他跟朝中那些人无关，他不会想自己死的。 “是，小的会跟这两位大夫一块再议一下，这不是一件简单的方子，要与过去不同，又不会相冲。”老桂皱了一下眉头才说道。 “是，可能近期的药会很难咽，娘娘有要准备。”白大夫是他们中间最了解青妤的一个，百分百的知道青妤性子，药苦一点她都不会吞了。 “能不吃吗？”青妤拉着咸丰的手臂，若是之前是药重了，那么停药好了，停一段时间，让药性在体内消亡才是对的吧？ “不能，老桂、白大夫那么忙也进来会诊，能议出个好方子，当然不能中途放弃。”咸丰这回不听青妤的话了，忙说道。 “对了，我就想问问，我之前不吃药也挺好的，为什么进了宫，皇上反而不用吃药，泡泡澡就成了，而我明明比他好，为什么这么吃药？”青妤都想拍桌子了，这个她早就想问了。 “娘娘，之前您没进宫之前，想其实大病了一场，那回虽说不是老夫看的，不过看脉案也知道，那回可以说非常之凶险的。娘娘，还是该尽量调好，不然，一次小小的风寒也是会要命的。” 白大夫呵呵的笑着，拱手轻轻的言道。他已经看过了那一次青妤请来的郎中开的药还有脉案，他当时想的就是，若是自己能救回那时的青妤吗？他其实没一点把握。他不敢说，幸亏那时穆家没来请自己，但是看脉案时，他真的偷偷的松了一口气的。 青妤说不出话了，因为会死的。是啊，因为会死，若不是那回原来的钮祜禄青妤风寒之后魂归天外，她也过不来。所以她也是怕死的，一听白大夫一说，她就不敢了。只能老老实实的接受三人的建议，天天吃那能苦死的黑墨汁。 咸丰这段日子比他们还坚定，每日里，到了青妤吃药的时候，就进来监视青妤吃药，弄得青妤有时都想拉着咸丰的手狠咬一口。 不过，咸丰倒是把手臂递给她了，不过青妤看他的那细细的手臂，又拍开他的手，自己含泪去吞了那碗苦药。现在，她也算了，嚎两声，接过药一饮而尽。 “娘娘，凉果。”林嬷嬷忙送上凉果，可怜的青妤真的抓了一把塞进嘴里。之前她都是不吃这些干果蜜饯的，觉得那会影响他的药效，等于白吃。现在的她，这么吃蜜饯，可见是药有多苦了。 “你说我是不是得罪他们了，小李不会，白大夫也不会，一定是老桂，他是不是不想给我看病，于是他特意把那个药弄得这么难喝？”青妤愤愤的说道。 “等你病好了，我就让人打他二十板子。”咸丰立刻保证，一点节操都没有。 第1章 好处大家一块上 第一更 咸丰十年，一切都在向好的地方发展着。咸丰六年的一役，日本不是一夜回到二十年前，而是几乎被打回史前。 明治维新的成果被打烂了，而他们引以为傲的各种古迹、神庙也都被打得破破烂烂。让那些贵族，和尚们欲哭无泪。向天皇申请重修，天皇和国会都没法子，因为比这些地方更需要维修的是民房！ 百姓在那次的炮轰之中死伤无数，日本那时的房子大多都是木制的，炮轰加着火，京都连成一排排的屋子倒一间，其它的都跟着一块倒。 而且，他们的政府也没钱。国库的钱大部赔偿给了中国，因为不赔不成，不赔怕他们再打过来。剩下的，他们还想恢复生产，哪有闲钱给贵族，和尚修那些没用的东西。 现在这些贵族就算有钱修自己家、神庙，其实也没用。因为没有船和码头，他们无法从海外去购买（掠夺）更多的原材料。就用本土的那些材料，不是不行，也有问题。没有匠人，死的死，残的残，好容易留下点，人家也就只有一双手，而损毁的可是整个国家。 更倒霉的是，因为大量的炮轰，引发了他们境内一座活火山运动，火山一爆发，让他们境内雪上加霜，现在他们没事就想向中国推销的社会制度也就没什么用了。国会与军方打架，而天皇傻傻的啥也做不了。 不过大家有一个共识，那就是向最近的咸丰求救。不过咸丰好言安慰了几句，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他十分沉痛的表示，作为日本曾经的宗主国，他们原本是应该帮助的。不过呢，这些年，他们的生活也不易，而这回的灾难，完全是日方庇护那些倒霉的海盗引发的。所以在他们没有道歉和赔偿之前，就算他是皇帝，也得关注国内百姓的声音。 等道了歉，把要赔的银子拿出来，说自己没船，没码头，想赔没机会。他们其实也不傻，想着，你们要来运银子，那么，就得帮我们先建个码头。况且，你们运银总要挑夫，也能帮着提供一些工作的机会吧？顺便还跟理藩院电报商议，你们总要来的，不如带一船粮食和其它的东西来，我们买。 理藩院都是青妤一手带出来的，一个个做生意比外交强多了。他们倒是不介意派船去运他们赔付的银子，但是帮助救灾，那个，我们哪有这个能力？我们是弱国，我们有啥本事帮你们。什么？你们可以买？这个我们就可以谈谈了。 于是，理藩院立即去找水师和工部开会了，他们决定让水师带上工部的工匠先修一个深水码头出来，不过呢，他们要先谈好，这个码头是姓中的，所以只有中国的船只可以使用，他们会派人管理，希望日方把码头那方圆十里的地方作为中方的合理晒货区，为此，他们可以每年给日本一部分的补偿。 这些都是理藩院自动自觉干的，根本没让咸丰和青妤来给他们出主意，一个个动得可欢快了。 听完了，青妤都想给理藩院写个大写的‘服’字了。顺便还想想说，这些人哪像外交官，一个个的就是心黑手黑的生意人啊！要不改名叫‘对外贸易部’吧！但想想还是算了，披着理藩院的皮，做事还是比较有隐蔽性的。 所以最早坐水师的船去日本的，不是工匠，而是理藩院的名嘴，跟他们嘴战三百回合之后，就签字了一系列的“互惠互利”合约。十年内，中国会给他们建码头，并派工匠来帮助他们修建民房。不过，这些都是有代价的。就是请日方归还从唐时起，从中国带走的各种古物。也就是说，哪怕是属于中国的一个纸片，那也是要还给中国的。 于是很多日本皇室和一些寺庙收藏的各朝中土的古物被清理出来，码头很快被建好，然后水师押送着各种天朝已经饱和的消费品和一些陈粮，换回他们的银子，还有原本从中国过去的古董。 其实日本皇室还真的不乐意拿这些东西来换，他们没那么爱民如子。况且，他们认为，这些东西都是有出处的，真不是他们抢来的，凭什么叫“还”。再说，这些东西都是他们私有财产，凭什么拿出来救济平民？ 青妤接到了日本皇室抗议，但是青妤才没有咸丰那么好脾气，还要解释，一直把电报扔一边，提都懒得提。不过，她倒是让李鸿章去京里找个地方，盖个博物馆，那些被还回的古物写上说明，让百姓免费参观，门口要立上一位大碑，让每一个来看的人都知道，这是我们汉唐成就。 在形式比人强的境地之下，他们也有国会，他们也号称是君主立宪。在某些有心人的挑唆之下，日本皇室真的被架空了，政府真正的掌握了权利，当然，一群军人也进入了政府机构。 理藩院那些人，就没有好鸟，在把局布好之后，他们还没来得及帮人家恢复生产，他们就干起了“挑着群众斗群众”这一光荣的传统。这会青妤才明白，这些人从来就没有想过帮助他们恢复生产，于是日本在没有船、没码头的被关无奈之下，国内再一次陷入了混乱之中。 当然，中国的商船成了他们每月的救命稻草，各方也开始向中国买武器了。除了水师和守城要用的兵器之外，其它的随便让他们买，只要给钱就成。 青妤也就啥都不想说了，只跟咸丰说，理藩院这些人出师了，把在外的大使换一批，这些人顶上去！ 当然，这也没算完。她特意找来英法美各国去打招乎，她是生意人，生意人最重要的特质是，在你不够强大的，别吃独食。在自己能力不足时，一定不能表现出强烈的气息。让那些潜在的对手们觉得不能让你再壮大了。于是真的一块打过来，就麻烦了。 青妤一提示，大家也看到了商机，然后想到战后的日本真是百废待新，是更好的经济增长点。不过，他们想不通，青妤为什么叫上他们一块？ 第2章 一个国家的灭亡有多久 第二更 那会，英法因为单方面的撕毁协议，于是与理藩院开始了漫长的谈判，原本后来的解释条款就已经让他们够郁闷了，而此时，就算两边并没有真的开火，但是英法的损失却是臣大的。 因为撤侨，等着国内发布安全公告后，那些商人赶回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时，发现市场早就被占据了，他们就算求爷爷告奶奶，人家也不会让出来。 一个个气得吐血，却也没一点办法。很多人就此退出了中国，去寻找下一个机会。但心里的愤怒却是止不住的。 主要是英法一枪不放就认了怂，原本战前，让他们撤走时，可是画了大饼的，说中国会放开更多的领域，让他们可以有更广阔的空间。 他们其实当时真的是相信的，他们相信自己的帝国是战无不胜的，于是带走一些重要的细软，不断的畅想着等着他们回归时，等着他们的会是多么让人激动的场面。 结果就是，他们引以为傲的军队，竟然一枪都不敢放！在这些人看来，若没有本事，你们为什么要挑起战争？一个个的回去了，有办法的进议会抨击当初主战的那部分人。而那些人原本就已经很倒霉了，此时不过是更倒霉一些罢了。 现在青妤打算让出日本部分的利益，大家都不知道该给青妤什么反应了。青妤也就笑，把日本的沙盘摆出来，然后用几色旗子来代表此时的日本混战的几方，意思很明白了，他们可以各自支持一方来打着玩，反正闲着也闲着！ 现在大家明白了，既然你们在海上没放一枪，心有不甘，那么我们就在日本的陆地上试试吧？各自不参战，但拿上各方的武器，用他们的人来试。 大家一想，这也是平息国内愤怒的一个好办法，况且他们很明白，虽说新合约他们这些大使没份参与，但是青妤可是等于往他们头上又加了点份量，因为他们与皇后陛下的关系密切，于是，皇后娘娘出让了部分日本的利益。一个个的眉飞色舞起来。 “这是一个完全被砸烂的地方，什么都需要，如果各位想做点小生意，本宫也是支持的。”青妤待正事完成之后，笑着给了他们一个温馨提示，“但是，你们和你们身后的帝国，不许向日方出售这些东西，不然，我们在日的海关会毫不留情的没收！” 青妤也拿了一个单子出来，列出了禁运的清单，只要英法等国不会向他们运单子上的东西，他们就可以使用，中国“支援建设”的深海码头。 禁运清单上，军舰、火炮、大中型渔船、包括生产机械、甚至燃料都是绝对不能进入日本境内的。他们现在也就明白了，军舰、火炮，那是不许他们海军的重建。而大中型的渔船也是他们可以利用的，至于说生产机械，燃料就更狠了，完全粉碎他们再崛起的机会。所谓的支持，不过是要拼命的把这位恶邻消耗掉罢了。 大使们更开心了，虽说他们也希望有政绩的，不过，他们是驻清的大使，又不是驻日的大使，于是，他们忙把青妤的建议回报给他们身后的帝国，当然，那些私帮生意就不用说了。 这两位大使比起理藩院黑多了，人家一边帮着帝国找到自己在日本的代言人，然后送了一批武器给他们，告诉他们，他们是支持他们走向胜利的。胸口拍的啪啪响，但是他们成功之后，他们也需要一些回报。 这两方都觉得，这些人比中国强多了，他们哪怕要子弹也是付出代价的。十分高兴的签下了合作的意向。很快他们发现一个问题，他们提供了武器和第一批的弹药，但是后续的却也是要买的。 至于是他们能不能赢，大使们才不管呢，他们完成任务就好了，他们更关注自己在日本的生意，他们也看出来了，这个国家没什么搞头，要趁着他们没把自己玩死之前，他们要在最快的时间里榨取他们最后的价值。 于是他们开始向日本倾销鸦片了，因为不能向中国运了，现在正好倒给日本。这比枪炮值钱多了。而且，他们现在一点也不乐意得罪青妤，鸦片可不在禁运清单里，而相对其它的东西，鸦片的风险最小，而利润最高。 于是日本一面受着各国的经济侵略和鸦片的毒害，一面还在三方内战。那里成了各国角力的小沙盘，他们其实是通过这个沙盘在关注背后的中国。 效果非常之好，在日本被打了一年之后，新的南京条约被签定了，这已经算是一份相当合理的互惠互利的条约了。 青妤才两位大使的上道非常的满意，特意问他们要不要中国的爵位。她很乐意向咸丰说项。这下子，把法国原大使开心死了，之前他就因为不是贵族，才在国内被那位贵族替了，现在虽说抢回了大使的位置，但一个贵族身份，他还是十分渴望的。 咸丰表示很无语，清朝爵位除了有点内务府的补贴之外，几乎屁用没用。那么点补贴，对大把赚钱的法国大使来有什么用？ 青妤无语的告诉他，他们不要津贴，若是咸丰肯同意，他们很乐意给咸丰点“补贴”。不过，这个口子绝对不能开，一定要让这些人知道，中国的爵位并不比他们在国内容易。 青妤还叫来了理藩院反复的商讨，反正把受勋这事弄得复杂无比。然后第一批，申请了十人，只批准了两人。而且，他们被批准时，青妤还亲自用各自国家的文字，按他们习惯的方式写了授勋的理由。反正要多正规有多正规，还开了盛大的酒会，向各国展示。 一系列的举措之下，china，这个国家，慢慢又得回了曾经在各国的尊重，因为他们再怎么样，也不敢看不起仅用不到十年时间就迅速崛起的超极大国。 在青妤刻意交好之下，日本比当初签完南京条约的大清还不如，因为国土太小，而江南水师又打得很彻底，真的是一路往北打的，一个狭长的小岛，就没有好点的地方，天灾人祸之后，又暴发了内战。国家意志一下子就倒了，再有韧性的国民，其实那一刻也是会崩溃的。用驻守码头的那些人回报，这个国家已经完了！ 第3章 被迫来的朋友 第一更 “娘娘，您真的不去前头吗？”小黄子特意来请青妤到前头去议事的。四年时间，能让一个国家迅速站立，也足够把他们毁灭。日本的丧钟已经响起了，所以咸丰让小黄子叫青妤去前头议议，对于日本该怎么办？ 那里还有人，不过也大多都是废人了，要接管日本其实还得看看各国的意思。对他们来说，日本的战略位置太好了，只要他们真的占领了那儿，以后，他们就不再受地域的限制，对中国的制约也就能提到议程上来了。 而通过十年的洗脑，朝中没人会驳了青妤的意思。大家也知道青妤特别关注这个国家，都想为“娘娘分忧”，真是有机会就各种的踩几脚，生怕踩轻了，让娘娘厌恶，所以出的主意一个比一个狠毒，真的就是绝户计了。但是没有人提，日本那片国土该怎么办？其实谁都知道，那才是重点。 “不去，跟皇上说，奇夫人进宫了，正在教我做碱水面。”在厨房里忙碌的青妤头也不抬。 “您快去前头吧！这点活儿，我伸个手就完了。”和青妤一块做饭简冬儿听着小黄子跟说书一样，忍不住对青妤言道。 奇瑞说到做到，对简冬儿真的非常好。他们深谈了一次，奇瑞让冬儿了解，他的家产可以随便她花，贴补弟妹都可以，但是，他不想过继孩子。 因为过继的孩子只能从觉罗族人之中寻找，而觉罗大人还活着，还是族长，他一定会逼着自己过继那些弟弟们的儿子来承袭爵位，而这是他最不能忍受的。 按着两人的身体状况来说，他一定比她死得早，所以他会把一些产业放到她的名下，将来自己若是死在她的头里，她也能让她的弟妹来奉养她，绝不会回去看觉罗家族的嘴脸。 简冬儿其实心里很明白，自己能嫁给奇瑞真是运气好了，不然，她这样的，最终也许就是父亲找个贫寒有志书生来入赘，但是那样自己其实日子也难熬，她又不是没有弟弟，凭什么让她招赘？能放弃祖宗赘婿，又是何等的无耻。 现在，嫁给温柔体贴的奇瑞，还有大把的家产任她挥霍，仅四年，她脸上都有些肉肉的，看得出，她真的过得极好。 青妤其实并没想着跟这位交朋友的，不过过了三日，她回了门，觉罗夫人就带着她进宫谢恩了，就算不是皇后的亲自赐婚，但是亲临观礼，也是大面子，自然不能心安理得。青妤也就只能接着。 以为就这么一次，不过没两天，奇瑞又趁吃饭的时候跟青妤说，能不能没事叫冬儿进宫做伴。冬儿的父亲是清流，把冬儿嫁给他，真的是为了女儿好，等冬儿拿着大把的礼物回娘家时，老爷子就生气了，说他不是卖女儿，当初觉罗家给的聘礼，他可是一分不少的放进了嫁妆里。 就算冬儿想多回娘家，现在也不成了。老爷子不开心。于是只能没事叫弟妹过府玩。但是弟妹们也是有规矩的，她只能没事让妹妹在家里住，让弟弟跟父亲好好读书，期待着科举。 青妤明白奇瑞的意思，奇瑞想用自己帮简冬儿打开社交圈。可是他不知道自己死宅吗？不到万不得已，她根本懒得开宴会的吗？ 不过青妤也想他们过得好，她对简冬儿也多少有点愧疚，只能在召见简冬儿时，顺便把姐姐，福清和舒宁都叫进来，你们三个交朋友去，别来烦她了。 然后青妤发现一件事，这三个都是宅斗高手，没事在自己宫里帮着舒宁出主意，反正没几天，舒宁就乐呵呵的拿着大把的分家银子分出了府。 青妤也就让咸丰把舒宁的丈夫升半级外放。于是舒宁终于摆脱了两层的婆婆和大嫂，自己把老公攥进了手心，婆家还得对她感恩戴德，特别是丈夫，现在对舒宁真是言听计从。 青妤听福清回来说，舒宁老公开开心心带着他们出京时，青妤都替那二傻子叹息了一声，所以想来想去舒宁才是他们中间最狠的。 她也算是看出来了，福清对李永，自己对咸丰，还有姐姐对奕仁，现在的简冬儿对奇瑞都是有情谊的。正是因为有情谊，于是她们做事时，就不会像舒宁那么狠。无情最狠！ 简冬儿经此一事，也就融进了他们的小团体，然后青妤发现，这位跟自己一样死宅，还有就是，这位比自己心眼小，当初对不起她的，她真的一个也不原谅，比如那些当初拒绝她的人家，她为弟妹们寻人家时，这些人全都没考虑。反正，她已经是这国土之内第二大权势的夫人，除了青妤和她婆婆，她真是谁也不怕。 有时，青妤都跟咸丰说，跟这些人比起来，自己真的算是没用的。咸丰就大笑，好久才说，‘你跟她们不同，你其实看不起她们的。’ 青妤摇头，她从来就不敢轻易的瞧不起任何人，她只是觉得朝堂之上的纷争比起这些女人的内宅之争，简单得多。想到一个家宅之中的那些阴私的事儿，想到奇瑞好好的，被自己的庶弟们害成这样，所以，她宁可能对着那些朝臣。 青妤这些年，还是偶尔跟着咸丰一块去与各大臣议事。只要有点重要的事，她就得坐在养心殿的正殿上，听他和各重臣一块处理朝政。而咸丰总是让她先做决定，然后替她查遗补缺。让她在这些重臣心里种下独一无二的权威。 而这些年，随着军队的日益强大，而咸丰非常注意青妤说的信仰问题，一直对各部加强教育，各种讲武堂在各地兴起，而这些年下来，中高级将领无一不是出身讲武堂，他们惟一的信仰就是“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 青妤可没用什么‘忠君爱国’的思维来为他们洗脑，对他们来说，他们只要维护领土完整就成了，其它的她真的不挑。但是，这句话本身就是绝对的忠君爱国。 第四章 被鄙视的额娘 第二更 这些军队全都是咸丰的忠实粉丝，顺便也知道，他们手中的枪炮都是皇后娘娘省吃俭用买来的，咸丰夫妇在军中的威望超过了清时的历代君主。包括没事就打仗的康熙老爷子。 有了这百万雄师的支持，满州旧臣们慢慢的也就知道，若是不想被边缘化，就得马上改变思维。只有好好的跟上皇上和娘娘的步伐，他们才能继续过上好日子。 于是他们每天忙都忙死，拼命的巴结青妤看得上的那些新贵们，哪里顾得上反对青妤去养心殿。他们此时只能用‘至少皇上没上朝上给娘娘摆个椅子，与她并称双圣’来安慰自己了。 青妤知道，咸丰这是在为自己铺路，不管如何，她们俩无论谁活着，都能把这个朝堂继续之下去，但是现在她是越来越不愿想这个了。 咸丰十年了，历史上的咸丰十年这是一个灾难重重的年份，最重要的是，这一年，咸丰会驾崩，留下年幼的同治和两宫太后。为了平衡，这个国家就走向了深渊，皇室再也无力回天。 就算此时，历史早就面目全飞。叶赫那拉的慈禧死了，包括她的一家人都死了，两败俱伤，谁又想得起，曾经还有一位兰贵人；郑亲王一脉被革了，肃顺也自裁了；名义上为咸丰生了儿子的多嫔在圆明园死了，所以小皇子没有‘生母’来与她并称皇太后；现在还没有日本了，那么历史其实已经改变了吧？现在八国联军能再进北京城吗？ “有什么好去的，日本已经完了。怎么重建，这得谈。不是我们一家的事儿。”青妤主要是还没想到怎么做。所以也懒得到前头碍眼。 “不过，您至于这些年那么打击日本吗？我们爷都说，您对日本似有彻骨之恨，不把他们灭族，绝不罢休。” “为什么不至于？日本是亚洲我们最强劲对手，所以现在不趁机会把他们打死，留下来就是养虎为患。”门口一个好听的声音轻轻的响起。 “皇上万福金安！”简冬儿想也不想直接低头深福下去。敢在这儿这么说话的，除了咸丰就是丈夫了，既然不是丈夫的声音，那就只能是咸丰的了，当然要马上行礼了。 “起，怎么想起做碱水面？”咸丰不在意的挥手，对青妤笑着。 “原来冬儿会做碱水面，臣妾正在跟她学学看。”青妤笑着把自己满是面粉的双手举起。 “算了，我不在这儿了，不然谁知道过会又得凑和成啥样。”咸丰退了一步，还左右看看，“荣安今天没跟你学？” “不，她嫌弃我没上进心，已经找了一个好厨娘在她自己的小厨房教她呢！说了，过会她会送菜来给您尝尝。”青妤愤愤的说道，但是谁都看得出，她的眼睛里满满的骄傲，她的女儿长大了。 “哈哈……”这回笑得很大声的是奇瑞。 不过他一笑，大家都看着他，虽说各自的眼刀都各不相同，他只能讪讪的收回了笑容，忙清了一下嗓子，“今天朝会娘娘为何没去？日本终于如娘娘所愿了，不想去感受胜利的果实！” “从皇上决定炮轰日本起，我就知道有今天了。有什么可得意的！”青妤翻了一个白眼，认真的注视着自己面团，似乎真的要跟它奋战到底。 “你看着点，她做这个真不成。”奇瑞对妻子打了一个寒战。 简冬儿噗的笑了，她问过奇瑞，明明娘娘做的东西真不算好吃，为什么他还爱到永寿宫用餐，奇瑞的说法是，娘娘若是想菜单，让大厨来做，真的还挺好吃的。 冬儿也就只能大笑，但会挑着快到中午时进来，然后和青妤一块做。她觉得这样，丈夫就能吃得好一点。 这些日子她也看出来了，娘娘的日子过得并不清闲，她就算在厨房里，小黄子也会把前头的事转给她听，她做得不好吃，更多时，是在思考，然后一走神，食物也就完了。 简冬儿对朝政没兴趣，于是，她更多时，就在青妤边上看着，保证在她走神时，自己不走神，绝不会再多一勺盐，或者面团揉死。 午餐时，小皇子西西也坐在曾经荣安坐过的高夹凳上和他们一块吃。西西属于那种被姐姐管得有点过的老实孩子，比起活泼的荣安，这位都不像皇家的孩子了。不过笑起来，倒是跟荣安很像，也许是因为从小到大，就是荣安陪着他玩，他习惯了跟着姐姐，见人就有些羞涩。包括对着父母，他都有点软萌的意思。 青妤对西西也许没对荣安那么随意，但是四年下来，倒也越来越喜欢西西了。咸丰对西西严肃得多，他会抱荣安，但是在西西一岁之后就没抱过他了。青妤之前以为咸丰对于西西其实还有芥蒂，不过经过了这些年，她发现不是，咸丰也许没有像疼爱荣安一样疼爱西西，但是他是真的把西西当成继承人在培养。 饭菜摆好，荣安就亲自捧着一个盘子稳稳的进来，她还跟众人行了一礼，盘子竟然能纹丝不动，青妤都觉得感叹，这娃真不是自己教的啊。 “第一次自己独立做了什么？”咸丰对惟一的亲生女儿还是有爱的，忙笑道。 “额娘说，蒸鱼最是简单，只要几个窍门即可。不过，女儿想着西西喜欢吃鸡蛋羹，于是就请厨娘教着做了鱼片蒸蛋。”九岁的荣安把一盘黄澄澄的蒸蛋捧上，上面铺上几片去了刺的鱼片。 “姐姐好厉害！”西西高兴的鼓掌，他喜欢蛋羹，但并不是每天都有。所以看到姐姐做了自己喜欢的菜，他就开心。 “公主真是厉害，这蒸蛋羹原本用时也不长，而鱼片放入的时间更得精准，了不起。”冬儿看了一眼，忙点头笑了。她是懂行的，忙认真的夸了。 鱼片蒸蛋并不简单，蒸蛋是水开之后蒸八分钟，而鱼片只要两三分钟即可，所以时间的掌握是要非常精准的。刚她看过了，从鱼片的颜色，就可以看出，这时间是刚刚好的。 “夫人谬赞，荣安不过是听厨娘的指示而行，谈不上精准。”荣安脸一红。 第5章 海绵宝宝西西 第一更 “好，大家试试我们荣安的手艺。”青妤笑了，用银匙先给咸丰一匙，依次给了奇瑞、简冬儿、自己、荣安、最后才是西西。 西西也不难受，乖乖的等着。等分到他了，他甜甜的对青妤笑了一下，然后配上米饭，大口包下去。 嘴张得老大，弄得那脸就是跟这饭有深仇大恨一样，一定要一口把它全包进去去。这个典型的就是荣安教出来的。不过现在的荣安现在已经是小淑女了，乖乖的坐在弟弟的边上，可以时刻照顾弟弟。 每次看到儿女这么吃饭，咸丰就痛苦。不过当初没舍得管过女儿，现在看儿子，他默默的低下了头。只能自己安慰自己，女儿长大就好了，所以儿子长大一定也会好的。 “我说不错吧，鱼肉与蛋羹的味道合二为一，又互为助力。”简冬儿尝了一下，忙对丈夫说道。 奇瑞也试了下，蛋羹这东西，他还真是一般，不过这是荣安的厨艺首秀，他自是不能泼冷水的，瞟了青妤一眼，对荣安笑了一下，“公主殿下，加油，你很有天份。” “嗯嗯，姐姐做得很好吃。”终于把那么大口饭吞了下去的西西，开心的对荣安说道。 “儿子！”青妤对着西西假笑着，其实现在西西就坐在青妤和荣安的中间，青妤也能随时看顾儿子，当然，也能随时威胁他。 “不能说好吗？”西西呆了，小笨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不能当着你额娘的面，不能说谁的厨艺好！这是在说你额娘我的厨艺不成。”青妤瞪着傻儿子，想想瞪了奇瑞一眼，为什么抱回个老实坨子回来。不过，那会儿好像也得挑。 “对了，额娘，你今天做了什么，儿子吃吃看。”小笨笨显然很讲究实事求是，坚决不跟他阿玛一样，睁着眼说瞎话。伸着脑袋看看桌上有什么，看着像是额娘做的。 “算了，你额娘我坚定的认为家里的饭就算不好吃，也能吃得下去的。”青妤轻轻拍拍儿子。 “嗯，因为不吃会饿的。”西西点头。 奇瑞又要喷笑了，不过看青妤瞪着他，他很艰苦的把那口气给吞了下去，脸都涨得通红。 咸丰也笑了，觉得儿子说得没错，不吃就会饿，没毛病。当初自己小时真不知道被饿过多少次，现在青妤亲手照顾孩子们，所以他们的身体很好。 “儿子，你要是跟你姐换一下就好了。”青妤看着儿子，若是儿子像女儿那么活泼，而女儿像儿子那么娇憨软萌该多好。 “不换，载淳很好，宽厚、实在。”咸丰抬头看了乖乖的儿子一眼，对他笑了一下，轻轻的说道。 “嗯，西西很可爱。”荣安也喜欢弟弟，忙对青妤说道。 西西羞涩的笑了起来，低头小口吃着饭。 青妤笑了，她明白咸丰的意思，西西很乖，但是他并会盲从，他是很好的守诚之君。 一抬头，看到简冬儿没看两个孩子嘻戏。给奇瑞夹了些菜，那侧脸，青妤心念一动。这些年，简冬儿常进宫，她跟孩子们其实也是很熟的。 她对荣安还好，但是对西西总会视而不见。她不相信奇瑞会那么没有分寸，把西西的身世告诉她。再说纵是告诉她也无所谓，西西是记入玉牒了，他就是咸丰惟一的儿子，国家未来的主人翁，她也不敢瞧不起他。刚刚看到她的侧脸，青妤便有所顿悟。 四年了，简冬儿二十二了，她今年嫁出了自己最小的妹妹，而她的长弟也有了孩子，简老爷子虽说不乐意沾女婿的光，但沾就是沾了，简家之前什么样，等着简冬儿嫁了奇瑞，现在什么样，儿子娶的也是名门贵女，小女儿也是千挑万选出来的豪门幼子。若不是她是奇瑞的妻，是自己的蜜友，这一切能做到吗？可是，她注定了没有孩子了。 “你不是做了碱水面吗？”咸丰也看到了，不过他一向是好丈夫，他一点也不关心简冬儿，他怕青妤又内疚。 “是啊，是啊，我做了，不过还是失败了。我们把面团给大师傅了，让他想法子去。”青妤叹息了一声。 “不是让你看着吗？” “是啊，我给皇上行礼时，娘娘把碱面当酵粉洒进去。只能再加面粉，量有点大，只能让交给大师傅，让他们看看能做点什么。”简冬儿也很无奈啊！ “其实我觉得你下的面条很好吃，碱水面没什么好吃的。”咸丰忙安慰着妻子，能犯这么大的错，想来，她当时的心思也正在想前头的事，而且是没有想好的。 “嗯，我不喜欢面面。”西西忙点头，他小时吃烂面多，第一次吃米饭时，他就决定了，他就要吃米饭了。 “我小时也不喜欢吃面。”咸丰点头，看看女儿。 “我喜欢吃面，比饭好咽。”荣安想了一下，她这些年跟母亲在厨房玩，可能从小就没真的享受过皇家公主六十四个碗的规格，她就觉得面条不但做起来简单，吃起来也简单。 “所以你像我，煮一碗面，放点榨菜肉丝，点点醋，配上辣雪菜，吃完了，全身都暖暖的。”青妤对女儿点头。 所以这些男人就是不懂女人的辛苦，做菜多么辛苦，煮一锅面，配几个小菜就成了。但煮米饭，他们这么多人，若不是有厨子，让她一个人做，她早就罢工了。所以她去厨房真的只是好玩，给自己找点事做，但也真的体会了这些主妇们的辛苦。只是他们的身份不能让他们说，其实她们喜欢吃面，真的是嫌麻烦。 “辣！”西西苦着脸，还下意识的吸了一下鼻子。 “哈哈！”青妤又笑了，想到西西有天半夜醒了，闻到香味，就跑过来，看到咸丰和自己在吃消夜，忙扑来想试试，结果那天他们就是吃的雪菜面，把他辣得直哭，喝了两碗红枣水才算不叫了，那天他像个会滴水的海绵宝宝，乐得青妤不行，连对西西一直严肃的咸丰都乐了。 第6章 谁该嫌谁 第二更 咸丰他们吃完了饭就出去了，毕竟简冬儿在这儿，咸丰不喜欢在这儿多待。 奇瑞其实一知道面放多了碱面，也就猜出青妤这会没想好，也就识趣的跟着出去了。 咸丰和奇瑞并排走着，想了一下，侧头看着奇瑞，“真的不想过继一个孩子？” “不想，我跟她说了，可以让他弟弟生了女儿送来给她玩，不过她好像兴趣不大。”奇瑞淡然的说道。 他其实比所有人都更了解简冬儿的，成亲第一年，简冬儿是真的快乐的，她没想到自己可以这么幸福。 成亲第二天，奇瑞就把一个大大的庄子交给了她，还教她怎么打理，至于收益，早就言明了，那是她的私房，他不会过问。至于说府里的开销，他每月会给足够的银钱的。 而家里的库房钥匙，也在同一时刻就交给她，由她随意。家务账册自然也由她独自打理，她就是这个府里独一无二的女主人。 头几个月，她其实还是忐忑的，就算她不敢明面的贴补弟妹，但买礼物之类的，她也觉得有些尴尬，会每次都小心翼翼的对奇瑞说。 奇瑞就笑，他坦然的告诉简冬儿，他在外还有生意，所以交给她的，就全部都是她的。只要他活着，她就不会花光。不过，她要学会算计，因为万一他死了，这些就是她养命的根本。 那天，简冬儿哭得天昏地暗，不过也是从那天起，她在奇瑞的教导下，成了一个精明、能干的主妇。 然后第二年，她就开始实现自我，她忙着训练自己，然后忙着挑选弟妇，挑选妹夫。 第三年，她忙着娶弟妇，准备嫁妹妹。 第四年，他以为她会开始关注弟弟的孩子，会快活的给妹妹一个胜大的婚礼。可是事情完全不是他所想，她是十分尽力的给了妹妹一个盛大的婚礼，但她对弟弟新生的长子却只是送去了相应的礼品，然后就再不关注。 奇瑞和她谈过，之前他有说，若是她的弟妹们生了孩子，也可以接到府里养，这个他一点也不介意。但是简冬儿好像把他们婚事办完了，就不管了，这让他十分好奇。 简冬儿的答案倒是挺正常，她是觉罗家的媳妇，自己能容她把弟妹们的大事操办了，就已经是情份，再多就过了。她也不愿让弟妹们有依赖之心，从此不思进取。 奇瑞虽说同意这个，但是想想，却还是觉得这个不像是最内心的那个答案。 而刚刚妻子一直没关注西西，大家都在笑时，她也笑，可是她眼神都没瞟过去。她只关注自己吃了什么，吃了多少。他也就终于明白，妻子为何对亲侄子都只是面子情了。 她是健康的，可是只要她是总理夫人，就永远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以她强人的性子，于是她开始讨厌小孩子，就算是亲侄子，她也讨厌。 此时，他也对简冬儿竟有些内疚了！ “你也知道，青妤当初也不喜欢荣安。后来是自己想通了，于是对孩子们极好。你要劝她放开心，因为自己没有，于是连别人家的孩子都不能看，再这么下去，会着魔的。”咸丰收回了笑容，谁都不是傻子，更何况，简冬儿在这群强者之中，她其实就跟透明的一样。 “总不能与她和离，让她重新开始吧？就算我肯，这您的治下，又有谁敢娶她？”奇瑞轻叹了一声，若是让她改变，好像就只有和离一途，不过这个她会更加悲惨。 “一点也不喜欢她吗？”咸丰皱了一下眉头，因为奇瑞解决的法子竟然只是离开，没有半点不舍，只是觉得不太可行。也就明白，这位对简冬儿的情份是多么的有限了。 咸丰从来就不觉得对她好就是爱，奇瑞对简冬儿的好，在咸丰看来，就跟青妤无奈的接待简冬儿一样，因为他们都觉得对不起无辜的简冬儿，只不过，他没想到，过了四年，石头也该捂热了吧？ “其实也还好！”奇瑞想了一下，轻叹了一声。 他尽力了，成亲之后，他从来就没在外院睡过了。甚至，他把书房搬到了正院的东厢，只要没什么重要的事，他就会让她进去，也给她念报纸，然后解释一下报上的事。挑些书给她看，还帮她看家里的账本，告诉她如何更加有效率。 当然，他也会不时给她礼物，亲昵她。他们虽说没有孩子，但是夫妇之间的情爱，她是不缺的。 简冬儿也不是那不懂事的，这些年，她越来越依恋自己，只是孩子成了她心里永远的伤。这个，奇瑞却是没法解决的。他也没问过老桂，自己能不能试试的话，他其实隐约的也不想要孩子。不是不喜欢，而是不想要。 “所以要让她知道，她能嫁给你，就是积了八辈子德了，若不是你，差不多的汉人人家谁乐意娶她？若不是嫁给你，她能给那些弟妹风光嫁娶，挑到好人家？所以，你是给得太多了，她就忘记自己谁了。”咸丰是帝王，他没那种怜悯之心，他惟一的怜悯之心只是对青妤罢了。 “对娘娘呢，她不能生孩子，可是这些年，您还是对她如珠如宝。”奇瑞看着咸丰。 十年了，他在他们的身边也待了五年了，咸丰对青妤做的事，也许并没有比自己对简冬儿做得更多， 可是，咸丰是真的爱青妤，那是一种可以不顾一切的爱；而不像自己，对简冬儿更多是呵护。他其实并不内疚，而是他不能对咸丰说，自己只是想试试对一个人好是什么样的感觉。 “我这么多年，也就这么点骨血，我和她是谁也别嫌谁了。”咸丰想到青妤，忍不住笑了，看着奇瑞，“不过，她从来没有因为不能给我生孩子，而对我内疚过；她一直对我说，没孩子是福气，让我笑。” 奇瑞点点头，他明白咸丰的意思，青妤从不内疚，她活得很坦然。因为她知道，她除了孩子，她能给咸丰的更多。咸丰也认同，所以他们反而感情越来越好。 自己内疚，说白了，就是他知道，除了钱，他并不能像咸丰那样，把自己的全部都给妻子。若是他的妻子是青妤，也许就不同了。 第7章 关你屁事 第一更 而永寿宫里，孩子们去午睡了，青妤和简冬儿去了东厢书房，坐舒服的炕头上，青妤让人送上红枣水，就让人下去了。这会儿也没拿书，就是看着简冬儿。 “娘娘怎么啦？”简冬儿准备找本书回去看，顺便能跟青妤讨论一下。 她的正院东厢也是书房，不过没有这么多书，那里是奇瑞的办公室，因为要陪她，所以他都在她的眼皮底下忙，忙完了就叫她过，夫妇谈天说地，让她觉得岁月静好。 因为这样，她也爱起书来，也喜欢进宫跟青妤聊天，听从青妤的建议来找书看。 “我不能生孩子你知道吧？”青妤看着简冬儿。 “是！”简冬儿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头。她不明白，好好的，娘娘干嘛跟自己说这个。 “我祖母是个蠢人，不过，若不是这样，也许我的人生也就完全不同了。我和皇上说，也许这就是老天对我的补偿，因为这样，我才会遇到他，然后才有这么好的日子。”青妤笑了，想到现代有句特鸡汤的话，“生命前的抉择才能称得上是苦难，也只有经历过生命的故事，才会懂得珍惜现在的生活。” “娘娘觉得奴才对爷不好？”简冬儿有点敏感了，她真的觉得委曲了，她生命里最重要的，就是奇瑞了。 简冬儿真的爱着奇瑞，奇瑞不仅是她的丈夫，更是人生的导师，因为嫁给了她，她才明白自己之前在娘家所学所做，果然都是大错特错的。 也就明白为何而五不娶中‘丧妇长女’要排第一了。‘丧母长女’不娶的原因很简单，丧母长女需要担任教导弟妹之责，撑住门庭，性情必定刚强，不够柔婉。而妇德，第一就以贞顺为上，性格强硬的媳妇对家门不利。 当时，她被各家拒绝之后，她对此嗤之以鼻，她觉得这些人家不过是胆怯罢了。嫁给奇瑞后，有时也会问奇瑞，不怕自己性子强硬吗？也许会扰得家宅不安。 那时奇瑞就笑，说对他来说，这不是缺点，反是优点！因为太柔弱的妻子对他来说只是负累。 跟随奇瑞学习管家理财，听从奇瑞的建议，来向娘娘请教如何管理一个府邸，能做到她这样，不但不花钱，还能赚到钱？ 那之后，她知道，自己的缺陷也十分明显。因为没有母亲作为榜样，除了不知道如何与丈夫相处，很有可能造成家庭不睦外；更重要的是，她没有身为一府主母的智慧。 之前在娘家，她是长女若母，但不是母，她在家里也是客，所以很多事，她是做不了主的。就算强硬，说白了，她是丫环带钥匙，当家不理事。 真的有奇瑞和青妤的教导，她才能完满的把弟妹的大事办得体体面面，让满朝称赞。让那些当年拒绝她的人家，一个个羞得不能见人。 她当然知道，青妤教她是因为奇瑞，不然，以青妤死宅的性子，她才懒得搭理自己呢。所以她感激奇瑞，她对奇瑞真的恨不得把心都掏给他。被青妤这么置疑，她当然要愤怒的。 “当然，不是。只是你刚刚做的事，让奇瑞内疚了。因为他给不了你孩子，于是你看也不看别人家可爱的孩子。你这种悲苦，会让奇瑞很痛苦的。”青妤当惯了领导，懒得跟人绕弯子，直截了当的说道。 “我就是不愿让他觉得我喜欢孩子，才这样的。”简冬儿冲口而出。 “是啊，可是你喜欢孩子吗？”青妤看着她。 “奴才不像娘娘……”简冬儿咬了一下唇，却没再说下去。 看看青妤膝下的两个孩子，一个机灵可爱，一个憨厚羞涩。其实很难不被人喜欢。 有时，她也想，也不一定非要自己亲生的吧？去挑选一个可爱的孩子，放在自己的膝下陪伴自己和奇瑞，也许也不错。 可是她不敢，一个跟他们俩完全没关系的孩子，放到他们身边，她有时真的不敢想真的把孩子领回来，会不会对奇瑞是个打击。 “是啊，我跟你不同，我不能生，你能生。所以不让你自己生一个孩子，你心里会不会总有一丝遗憾？这是我特别无奈的，因为是我挑出了你！所以，你的不幸是我造成的。” 青妤笑了，看得出简冬儿是真的喜欢奇瑞，她决定把责任揽到自己的身上，这样，他们的婚姻至少能少点埋怨。 “娘娘，您是让我在这儿说感激您的话吗？”简冬儿苦了起来，但是还是看着她，“为什么？为什么替他选了我？” “我当初纠结了很久，我才为他挑了你。因为你是所有人中受过苦难最多的，你比他们都懂得珍惜。但我却还是内疚了，就算他们提前跟你们谈了，你们是提前都知道，也经过了慎重的考虑之后的结果，你们该为自己的决定负责的。” 青妤笑了，拉住了她的手，却也是提醒，你们可是事前知道的，现在反悔？ “所以呢？若是我反悔了，您想做什么？”简冬儿想想，这位把日本用了四年时间玩到灭国，就像奇瑞说的，这个女人从来就不善良。 “我会准你们和离，在报上公开此事，表达婚姻是两个人的事，每个女子都有说不的权利，所以那些在婆家受虐待的可怜女子，我借你这件事来给他们一次重生的机会。”青妤点头，表示自己一点不介意。 “那以后呢？”简冬儿傻傻的看着青妤，这个女人真是太疯狂了。 “什么以后？”青妤怔了一下。 “我们以后呢？”简冬儿指了一下自己的鼻子。 “奇瑞还是总理大臣，我和皇上最信任的人就是他。那个你，放心，他已经给你的东西应该不会收回。所以我估计没人敢娶你，要不要我让英国大使给你一个新的身份，让你去英国过富裕而闲适的生活。”青妤对她笑了。 “谢谢您没说，关您屁事。”简冬儿轻轻的磨磨牙，她都觉得这位在劝自己与奇瑞和离一样，正好让她做国民的自主宣传。 “你和奇瑞越来越像了，这样不好。”青妤嗔怪的看了一眼，但目光中多了几许的温柔，因为她知道，至少现在简冬儿是会会离开奇瑞的。 第8章 以已度人 第二章 “所以您其实内心真的这么想的吧？”简冬儿有点愤愤的说道。 “差不了多少。”青妤笑了，把她扔给英国大使，凭他们欠自己的人情，送个人去英国一点也不麻烦。所以想想看，跟关她屁事没什么区别。 “谢谢您！”简冬儿都无语了。 “那你怎么样？完全不想要孩子了？”青妤收回了笑容，淡淡的看着她，“我们绝不会答应你出去借个种的，虽说这也是对咱们女人的不公平！” “是，若是奴才不能生，奴才不愿养爷的庶子；当然那些侄子也不可能。”简冬儿也懒得掩饰了。 四年了，她一直忙碌，她日子真的挺充实的。等着弟弟生了儿子，她那时真的开心死了。可是回去看了孩子，回家的路上，她就茫然了。看着弟弟与弟妇红光满面的样子，她没有嫉妒，而是茫然。 回了家，奇瑞在忙，看到她回来，还特意出来，表示了歉意，他觉得他该陪她一起回去的。还问她孩子长得好看不，更像谁。 那天她就淡淡的说，不过就是个孩子。然后她就拉着奇瑞，笑着讨论晚上他们吃什么。 从那天起，她除了必要回娘家的事，她都不再回去。 弟妇想过府探望，说带孩子来玩，她也都拒绝了。只跟弟弟讲，你成亲了，有孩子了，到了该自立的时候了，以后，她不会再管他们的事了。 弟弟、弟妇还以为自己得罪了姐姐，一阵的心慌。弟弟还去找了奇瑞，奇瑞回来问了她，她也是这么答的。奇瑞想想也是这么个道理，倒是跟弟弟好一番的长谈，让弟弟回头又抱着她大哭了一场，不过，倒也真的长大了。 孩子，在她心里成了一个禁忌。这时，她才想起，她这些年出门应酬，除了在青妤宫中，她和她的朋友会不在意的把孩子展现在她面前外，其它人统一的不会带上孩子。 所以奇瑞不能生育的事，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她那回真的愤怒了，因为她很清楚，知道奇瑞不能生育的，只有当初觉罗夫人选定的三家。她给他们机会退出了。若不能答应，就当一切没发生。 最终，青妤替他们选了自己。其它两家自然会气不平，就算觉罗夫人从来就没透露过另两家的资料。但是人家不会这么想。 她那时疯了一样在生意上针对着那两家，她现在手上也是有资源的，而奇瑞虽说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还是支援了她。现在时间还短，那两家现在只会觉得诸事不顺，但很快，他们就会失去一切。 可她的心并没有因为这个而变得畅快，她更加空虚！她不愿告诉奇瑞这些，她只能在无人的地方痛哭，不是因为孩子，而是因为奇瑞。 “侄子我估计奇瑞也不会答应。不想收养一个与他和你都没关系的小孩子，然后用你们的方式养他长大，应该会很好玩。”青妤想想看，有点奇怪。 简冬儿不想养奇瑞的庶子，这个她特别能理解。她一开始也不乐意养荣安，后来她喜欢荣安，更多的是把荣安当成玩伴，朋友。 养西西是没法子，偷来的儿子，没地送，只能自己养。不过这个不是咸丰的亲生子，她养起来也没什么压力就是了。 “您不会想着，万一我们收养孩子，于是您正好畅导百姓们，不要重视血缘吧？”简冬儿已经在奇瑞的影响下，越来越不信这位了。 “好主意！”青妤笑了。 “奴才最近有些失态，不是因为奴才想生孩子。真不是，只是替我们爷不值。我恨老天，恨觉罗家，也恨那些在外传爷不能生育的烂舌根的家伙，有时会想凭什么，凭什么他要承受这些？娶了我，救了我，却还要跟我说谢谢，谢谢我嫁给他。现在又内疚，因为不能给我孩子，娘娘，我现在真的痛苦，真的想哭。” 简冬儿说着就泪流满面，想到奇瑞的温润如玉，就算是父亲，何曾对家，对当年的母亲做到过这些。她愤恨一切对奇瑞的不公正。 青妤看着简冬儿的眼泪，她没想到，简冬儿所做的一切，只是因为奇瑞太可怜了。她纠结了一下，同情自己的丈夫，这好吗？她要告诉这位，自己和咸丰、奇瑞都是强人，最痛恨的莫过于被人同情了。 “我劝你回去跟奇瑞谈谈，虽说我相信，奇瑞会以你的想法为准。哪怕你要和离，他也会答应你，并且还会再给你很多财产，让你后半生衣食无忧。但是，别觉得他可怜，他是强人，他用不着你的可怜。” “娘娘，当年您拒绝了觉罗家，若是您当年没拒绝觉罗家，现在会怎么样。”简冬儿忍不住问道。 所有的女人对自己的前任，都不会大度。之前也没事关注一下福清，那才是奇瑞从小的未婚妻，现在已经有了两个孩子，虽说有点点的身材走样，可是看得出她非常幸福，因为她是娘娘的朋友，所以娘娘没把自己的朋友指给奇瑞，这让她心里多少都会有点膈应的。 “我，你脑子坏了，我不能生孩子。”青妤有点无语了，为什么每个人都想想看知道，自己若嫁奇瑞会怎么样，能怎么样？ “假如您能生呢，会如何？”简冬儿坚持着。 “我老实说就是，我根本不喜欢孩子，这俩个若不是没法子，我真不想养。幸亏荣安和西西都很乖！我这辈子都不会因为我不能生孩子而遗憾！”青妤做了一个怪脸。 “娘娘！”简冬儿张大了嘴，若是别人说，她可能一个字都不信，可是青妤此时说的，她看着她的眼睛，她相信，她是认真的。 “我特别享受和皇上的二人世界，这个世上，他最爱的人是我，而我也只有他。我天天嫌他太瘦，抱着不舒服；然后他天天逼我喝药，怕我死在他的前头。” 青妤笑了，曾经上一世的自己从来没想过婚姻会带给她这些，而此时，她也明白，她不能用自己来揣测或者衡量简冬儿，所以她只能自己自己的感觉来说。 第9章 舍不得 第一更 晚上奇瑞回到家，看到简冬儿已经回来了，就在二门笑盈盈的等着他。他都快忘记了，每天她都会站在这儿等着他。 “什么时候回来的？”奇瑞把手伸给她，她上前与他相握，两人会像咸丰和青妤去散步一样，慢慢的一块回到主院。他们从最开始的陌生，也就是这样一点点的变得熟悉，亲密。 “大阿哥醒了，我就回来了，大阿哥睡醒了要喝奶，而必须要娘娘来喂。”简冬儿耸了一下肩。 想想她和青妤正说着话，林嬷嬷就抱着还睡得迷迷噔噔的西西来了，小家伙半闭着眼睛，抱着青妤动动鼻子，确定这是青妤了，就又闭上眼睛。 青妤接过奶瓶，在自己手背上试试温度，才塞进了西西一嘴里，西西就自己伸过胖胖的小手扶着奶瓶，自己靠在青妤的怀里闭着眼吃着。 青妤轻轻的拍着他，小声的说着话，西西听到了，奶快吃完了，西西也就醒透了，有点羞涩的又窝在青妤的怀里蹭了一下。 然后梳妆好的荣安也来了，简冬儿也就顺势告辞了，这是他们母子三人的欢乐时光，容不下她这个外人。 路上想想，自己羡慕这母子三人吗？她突然笑了，和青妤谈了那么久，竟然一直没想到自己其实一点也不喜欢小孩子。比青妤还不喜欢。 她母亲是她八岁时去世的，那时弟弟六岁，妹妹四岁。不过在那之前母亲已经缠绵病榻很久了，弟妹一直是她在照顾，细想想，她好像就没有像荣安这样倍受娇宠的童年。不是好像，而是根本就没有。 现在她还能想得起弟弟顽皮，妹妹各种麻烦的样子，所以当看到弟弟的儿子出世了，她就再没像以前那样对他们百般纵容了。 她有了奇瑞，她终于像个女孩一样被奇瑞各种娇宠着。只要她想做的，奇瑞都答应，为什么要孩子？ 想到弟妹长大的过程，她都厌恶的闭上了眼睛，她能坚持到现在，也是因为那是她的亲弟妹，她没法子。离开奇瑞，就是为了生一个讨厌鬼？ 那一刻，简冬儿清醒了。此时，她能坦然笑着对丈夫说西西四岁还要抱在青妤的怀里吃奶，真的没有羡慕，说完了还忍不住做了一个不以为然的假笑。 “这么大了还要吃奶？”奇瑞脑子乱乱的，哪里能想到这些，只能怔了一下，只能顺着妻子的话说。 “听娘娘说，好像喝奶要喝一辈子，小孩子吃会长得高一点，像我们大人，会让身体好。”简冬儿忙说道，“我想着，要不要让庄子送头奶羊来，我们按着娘娘的法子天天煮点喝？” “好像洋人有专门的奶牛，味道没那么大。”奇瑞打了一个寒颤，但是还是惯性的给了她替代方案。 “娘娘说，牛奶没羊奶好，只要去了味道就好了。”简冬儿忙说道，对于奇瑞身体好的事，她坚定的支持。 “你别听那个女人的废话，说一出是一出。之前让我和皇上吃忆苦饭，后来又想学做面食，简直就是疯了！所以她就该坐在皇上身边好好的管朝事。”奇瑞就没见青妤喝过羊奶，结果忽悠着自己傻老婆来了。 “唉，你这么不喜欢娘娘，可是娘娘还是挺在意你的，下午没给我挑书，一直在威胁我哦。对了，她想劝我跟你和离，这样就能教育广大民众，对婚姻不满，可以选择离开。”简冬儿对着丈夫抿着嘴笑了起来。 已经到正房了，她取下奇瑞的顶子放到帽架上，又接过下女送上的热帕子给奇瑞擦脸。 奇瑞擦脸的，又怔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明明已经有了准备，结果现在看到她这么随意的说出来，竟然有些难受了。 “舍不得我对不对？”简冬儿笑了，她喜欢看到丈夫这个样子，接过他帕子，轻轻的给他擦着脸，还把耳朵后头给擦得干干净净。 “是啊，不过，你若是……”奇瑞就由她擦着，四年了，有时，她就是个小孩子让自己宠，有时，她又十分体贴，对自己的事，都亲力亲为，好像除了母亲，没有人对他这么细心过了。 “好了，我没答应!又说，要不要我们去收养一个孩子，这样可以改变一下我们百姓只喜欢自己亲生孩子的恶习。”简冬儿十分无语的双手一摊。 现在说起来，也觉得这个女人真是疯了，反正就准备他们家当范本，去让天下人效仿。 “这个女人？！”奇瑞也无语了，真是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虽说他是信任青妤的，说了这么多，其实她是在告诉简冬儿，离开对自己一点伤害也没有，就算是公开的收养小孩子，她也能把坏事变成好事，让她没有后顾之忧。 “所以，您说得对，娘娘说什么，我们就那么一听就好了。不过，那个……”她把手一挥，让人都退了出去，她亲手给他更起衣来，每天都是这样，她在更完衣后，还会给他亲手再倒一杯温水，但是今天，给他温水时，说的不是，要多喝几口，而是在心里堵了半天的： “对不起！” “为什么？”奇瑞此时不想喝水，把杯子放到了一边，抬头看着妻子，怎么好端端的会跟自己抱歉。从刚刚的话中，也已经说了，她不想离开自己，那么，若是这样，还有什么可跟自己说‘对不起’的？ “今天娘娘对我说，你不是能被我可怜的。对不起，我没有可怜你，真的没有，只是心疼。爷，我们像娘娘说的，就两个人相依为命的过日子好不好？” 简冬儿轻轻的抱住了他，当青妤对她说，奇瑞不是能被可怜时，她真的快晕过去了，这有如当头棒喝。 她凭什么去可怜奇瑞？只是因为奇瑞对自己好，于是她忘乎所以了，奇瑞天神一般的人才，有什么可值得被可怜的？把奇瑞的脸埋在自己肚子上。 “我羡慕娘娘说，她喜欢她和皇上的二人世界！幸福是装不出来的，因为这样，娘娘明明不喜欢孩子，却还是亲手照顾皇上的孩子们。所以，我们也二人世界吧！正好您也不会给冬儿添堵，弄几个庶子女让冬儿养！” 第10章 劝解 第二更 “别听她的，她其实也心疼皇上，皇上不喜欢的事，她从来就不会做。当然，皇上也不会做让她不开心的事。”他轻轻的环着妻子，慢慢的说道，他喜欢这样，因为这样，简冬儿看不到他的眼睛。 他没说，他也在努力，他像咸丰一样，对她有求必应。可是他很清楚，咸丰所做的，是爱，他爱青妤，他无论娇宠，还是在对青妤身体上的强硬，都是爱。 而他，他也许是心疼吧？简侍郎也是爱子女的父亲，只是他是正经的清流，他不会把他的爱表现在面上。 简侍郎惟一为女儿做的事，就是放下了清流的身段，答应了母亲的求亲。让女儿嫁给自己，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是简冬儿最好的选择了。 所以，就像青妤说的，因为冬儿受了太多的苦，她懂得珍惜。自己对她一分好，她都能感受到十分。 这四年，她就是用这十分的感激在回报着自己。他觉得，其实这段婚姻里，付出得更多的是冬儿。 所以他回来时想好了，若是冬儿要走，他就由了她，他还会给她更多的财富，让她此生无忧。 “爷，您喜欢孩子吗？您若喜欢，我们就去挑个漂亮一个点的孩子回来。”简冬儿放开了丈夫，认真的看着他。 “我、皇上，娘娘其实都不喜欢孩子，不对，应该说，皇上只喜欢娘娘生的孩子，但是天不如人愿，他生孩子，只是因为他的位置上必须有儿子来继承家业。不然，宫里这么多年，除了宫女，一个嫔妃都没有。而我！活过来之后，就知道我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了。” 奇瑞笑了，自己喜欢孩子吗？好像不算喜欢，也不算不喜欢，他看到满街的孩子，都没有羡慕的想抢一个想法，也没有自怨自哀的冲动。 “我是问你想要一个孩子承欢膝下吗？”简冬儿轻轻捏着丈夫的脸。 “哈哈！”奇瑞大笑了起来，拉了一个枕头，自己舒服的靠好，拿起了刚刚他放下的那碗已经冷掉的水一饮而尽。 “爷！” “我就想把你当成孩子一样养，若是你寂寞了，觉得也许有个孩子会好玩，那就养一个，反正咱们家的米多得很，随便养。”奇瑞浑不在意。 “所以，我若是不想要孩子，哪怕听娘娘的话去养条狗，你也不会介意对不？”简冬儿笑眯眯的看着丈夫。 “只要你别让狗叫我阿玛，我都成！”奇瑞的嘴张了又合，合了之后，还是忍不住说道。 他可是在洋人那看过，那些洋女人一个个的抱着自己的宠物小狗，当成儿女一般，自己不吃也要先喂给狗儿狗女们先吃，他当时觉得全身鸡皮都起了，不过后来想想，这是人家的自由，所以他有什么资格可鄙视的。现在看到京城那些洋妇人养的漂亮宠物，他也会觉得挺干净漂亮。但是听到妻子说要养，他觉得自己光光的前半脑袋炸出了几个痱子。 “哈哈！那是娘娘说的。娘娘说，其实猫更可爱些，不过她有孩子，宫里就不许养农作物，但她本人十分喜欢猫的。我想了一下，我好像连猫狗都不喜欢，怎么办？所以我其实没有娘娘贤惠对不对？”这才是简冬儿最纠结的。 她不喜欢孩子，想想青妤说的养个宠物的念头，她当时就反对了，她可讨厌这些玩艺了，特别是猫，透着就那么邪气。 然后她不安的发现，自己不但不喜欢孩子，对于这些小玩艺儿也不喜欢，而娘娘说自己不喜欢孩子，可是她把皇嗣养得很好；她还喜欢猫，从她说起来那眉飞色舞的样子，就知道，她应该曾经养过，而且养得极好。 所以，自己其实就是个无情的人吧？ “唉，冬儿，非常好。我不反对别人养这些，但是，我自己不喜欢养。至于说娘娘，呵呵！有一次听皇上说，娘娘觉得她没有亲生的孩子是上天之德。不然，她没胆这么处置朝政。皇上的意思是，她不忍把这乱世传给自己亲生的儿子。” “其实，她是不是觉得，反正传的不是自己的儿子，所以朝政怎么着，她一点也不介意，想做什么做什么，一点也不为子孙继？”简冬儿也跟青妤相处四年了，一下子就领悟了。 奇瑞轻轻的拍拍妻子的肩膀，这就是他的回复。 “所以，娘娘就算能生也懒得生，她干的最好的，其实就是朝政对不对？”简冬儿忙看着丈夫。 “是，日本可以说是她灭的。这女人的耐心还真的好，江南水师这些年，每年都有一半的炮弹用来打掉他们试图新建的码头与各种船。 然后英法两国各支持了一只队伍，不过娘娘一开始跟他们说好的，不会派人的。不过日本被我们围得死死的，我们派人，他们也不知道。 不是帮他们打，而是各种主意。打了四年，我们支持的队伍成功了，那两支终于死绝了。只不过，胜利的那只再看看，日本这个国家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军人快要死光了，而民间，耕种的全是妇人，可是没男人，没食物，没药品，孩子生出来十剩一。 连连的争战，贵族几世的存宝都被换成了枪炮，皇室名存实亡。胜利的那方，回过头，留给他的，只是焦土与幸存的一千多侥幸生还的士兵了。” 奇瑞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而不用青妤说，那几千个百战雄师一个也留不下来，因为青妤不会允许的。所以会有一队人以失败方的幸存者的名义，慢慢的在境内袭击。反正这也是日本浪人们惯用的伎俩。当时就确定了，这些男人们一个也不许活着。 “所以，这个国家最少十几万人，现在只有几千了？”简冬儿好歹也是奇瑞和青妤联手教过的，这点还是能猜得出来的。 “是全国数千万人，现在除了妇孺，青壮男子只有数千而已。不对，不能算是青壮，这些人里大半都是鸦片瘾君子。”奇瑞苦笑了一下，想想两位大使这些年，只怕赚了不少钱了。 第11章 为了你 第一更 “没事，娘娘觉得他们该死，那他们就是该死。你也是，没事触她的霉头做什么？娘娘对自己的百姓好就成了，跟皇上说的，日本离咱们太近，人又狡诈，还是灭了干净。我看旧唐书里，那会儿日本的遣唐使就不像什么好东西。”简冬儿可不乐意丈夫难受，忙抚着他的胸口轻轻劝道。 “唉，你就是被那个女人洗了脑，不过皇上是对的，日本，朝鲜离咱们太近了，真的让他们强大了，回头倒霉的就是我们。这原本就是华夏大地的执念。” “华夏大地的执念？” “从远古至今，上下五千年，这片土地上曾经有过多少小小的国家与民族，通过战争，一个个的慢慢的就融入了华夏大地，成为一个大一统的国家。你看到了我们的地图，这个大陆上，除去西南那些小国家，现在就只有我们大清朝了。这是千百年的惯性，靠近我，侵略我，然后你变成我。”奇瑞呵呵了，“很快日本的男人死光了，然后，把那些妇孺带回来，慢慢的，这世上就没有和族了！” “所以娘娘不喜欢孩子，我原本也不喜欢，我们就好好的过二人世界吧！”那个简冬儿觉得自己要吐了，几千男子要全部死光，这就是青妤要做的，而丈夫也是参与者，所以他们三个，都不喜欢孩子。现在自己还是别生孩子了，若是自己死了，留下孩子在这个世上，她会闭不上眼睛的。看奇瑞瞪着自己，忙说道，“就算是娘娘说大阿哥很乖，很可爱，但是，天天跟一个太聪明，一个不太聪明的孩子说话，会很累呢！” “我们办个孤儿院好不好？去买个小点的庄子，然后让那些孩子们就在那个小小的庄子里，读书、学点手艺。有空时，我们一块去看看，就算我们没孩子，但是我们能把失去父母的孩子培养成才。算是积德？”他看出了妻子的不安，朝堂之上，就没有干净的事，所以，他才会觉得青妤是怪胎，只有她会觉得朝堂比后宅要干净。 “是为了我吗？你怕我害怕？”简冬儿坐下看着他的眼睛，她又不安了，她怕丈夫觉得自己瞧不起他。 “当然不是，就是想给你找点事做，收养一个孩子，当他如珠如宝，还要担心他长大了会知道咱们不是亲生的父母，各种烦。但是养一群就不怕了，爱学习的，就让他们去学习，不爱学习的，就让他们去学点手艺。女孩拢在一起，教认字，教干活，然后大一点，找个作坊，让他们去干活，自食其力，遇到了良人，咱们给点嫁妆。没什么压力！”奇瑞手一摊，顺嘴说道。 “我只想对着你，就算是你嫌我烦，我也会跟着你的。”简冬儿摇摇头，深吸了一口气，“娘娘也说她其实一点也不喜欢孩子，我觉得她的丈夫若不是皇帝，必须要有孩子的话。她才懒得养那两个孩子呢！她从来就没为不能生孩子而遗憾过。我真的没想到，竟然有人可以这么坦然的说出自己的想法。后来想，为什么不可以？我也不喜欢小孩子，我只是怕人家的眼光，于是会不开心，现在没什么不开心的，我现在觉得很好。” “其实我可以放开你的，然后你可去外国，自在的过日子。保证没人敢烦你。”奇瑞笑了，他明白妻子的意思，她开始领略自由的意识了。为什么不可以不想生孩子？为什么非要为世人的眼光，而非要生孩子？ “所以你和娘娘其实是同一种人吧？”简冬儿又笑了，拉着丈夫的手，就算看着丈夫和娘娘并不对盘，但是他们的思想是一至的，他们不是向往自由的人，而是他们的思维一直是自由的，“所以其实娘娘挺好的，现在我知道皇上为什么那么喜欢她了，现在我都觉得有点喜欢她了。” “她跟我其实不一样，她是个对自己要什么很明确的人。”奇瑞笑了，轻轻叹息了一声，用手轻轻的拍拍简冬儿的脸，“做你喜欢的事，你无论做什么，我都支持，只要你开心。” “你会惯坏我的！”简冬儿笑了，所以，这就是刚刚丈夫说的，他只想把自己当成孩子养。 “正好，这样，你就没法离开我了，因为离开了，你就算有很多钱，其实也不会舒服快活。”奇瑞笑了，随意的说道。 “所以这样，你也不会放开我吗？”简冬儿看着丈夫，这么一个自由的灵魂，她能抓得住吗？此时，她明白青妤为何说，丈夫不用她可怜的话了。原来不是自己想像的，因为他们天纵英才，而是因为他们拥有这样自由的灵魂，这样的灵魂，自己那些世俗的想法根本无法衡量的。 “我尽量！”奇瑞轻叹了一声，轻轻的拉过妻子拥抱了她，却不再说话。他今天并不很开心，但是看到妻子的笑脸时，他的心定了。所以不是不喜欢吧？也许母亲说的对，对久了，终是有感情的。 简冬儿泪滚滚而下，她以为奇瑞在说，他尽量活得久一点，这样他才能抓住她不放。 第二天，简冬儿还是进宫了，没求见，因为她有随时进宫的牌子。这还是她第一次运用这个牌子，之前她就有，但是就算有事，她也会提前递牌，等着青妤的招见。而不是这样，直接出现在青妤的面前。 青妤觉得自己是不是欠了这对婆媳了，老太太好歹没牌子，她还能躲一下。而简冬儿在与奇瑞成亲不久，奇瑞就帮简冬儿问青妤要了随时进宫的牌子。 理由是，为什么总理的夫人不能随时进宫？青妤反问他，“为什么总理的夫人要有，总理的额娘还没有？你非要人说你有了媳妇忘了娘？” 不过，她还真没拗过奇瑞，只能给了，她跟奇瑞还是放了软话，别没事进宫，她怕。好在简冬儿还算克制，没事真不会进来。这几年青妤对简冬儿观感越来越好，也由此而来。不过，为什么在一早，她正在处理宫务，顺便教儿女时，她就直接进来了。于是，她只能把事情交给女儿，让她带着弟弟来处置，她稳步东厢。 第12章 又做错事 第二更 “开孤儿院，我们有育婴堂吧？”青妤听完了她的请求，差点没一口茶没喷出来，生生的硬吞了下去，呐呐的说道。 青妤不喜欢开孤儿院，她这么多年，开医院、开书局开学校，可就是没开过孤儿院。因为在后世，实在太多脏事，她不乐意在自己的善心之下，染上抹不掉的污点。 就算知道，自己不能因噎废食，可是有时，她宁可开个救济站，没能力者，可以进去吃口热饭，洗个澡，但是她不敢做更多。 “奴才想买个小庄子，让那些无依无靠的孩子在里面自由的读书、学手艺，至少将来能自己养活自己。想着，若是能为爷积点福，我觉得也可一试。您说呢？”这是简冬儿想了一夜的决定，她只想为自己的丈夫多积些福。 “我没空，你找别人。”青妤一听，脸一下子黑了，断然的拒绝了。 “不成吗？”简冬儿迟疑的看着这位，一向向外界表明自己是为善不落人后的皇后娘娘，为什么对这件事这么反对。 “不是不成，而是开一个孤儿院责任重大，我负不了这个责。我两个孩子，每个孩子后面四十八个下人看着。这样，我还怕出事。你打算养一批？”青妤吐了一口气，觉得人傻大胆了，真傻啊！ “又不用我养，再说他们能和大阿哥和公主一样？”简冬儿翻了一个白眼，她是养孤儿！ “那你准备怎么养？庄子应该男孩女孩一起养吧？怎么管？还有呢，你就那么信任你庄子里的人？他们会不会把这些孩子挑出长得好的，偷偷的拿出去卖掉。就算不卖，他们会不会伤害孩子？据我所知，国外一些哪怕是教会办的孤儿院，也有着数之不尽的黑幕，这事我不干。”青妤更想翻白眼，养荣安和西西比养这些孤儿容易多了，果然人蠢没办法。 “娘娘，您这么睿智的人，难不成就怕这么点事儿？”简冬儿觉得这都不是个事儿，这些只要安排好人，怎么会出事？ “也挺好，你若是非要做，你就做。不过我没空！”青妤决定不跟她废话了。 “娘娘！”简冬儿觉得自己很痛苦了，这位怎么就油盐不进了。 “除非你能住在那个庄子里，让那些孩子一个个的在你眼皮子底下。如果做不好，我宁可不做。”青妤无力的说道，她觉得要不要跟这位的老公谈谈，世间的事想做没问题，但是想做好了，难着呢。 “其实您是怕对不对？万一出事，您会被人轰下后位。”简冬儿看着青妤。 “你放心，这个我一点也不担心。他们没那个本事。”青妤的脸色更难看了，她不喜欢登鼻子上脸的人。她觉得现在简冬儿在逼她！ “那说到底，您还是不参与？”简冬儿也是会看脸色的，迟疑了一下。 “林嬷嬷，宫里有多少老嬷嬷该荣养了？”青妤想了一下，还是觉得不能放任自流，回头看着林嬷嬷。 “娘娘是说？”林嬷嬷脸也是黑的，不过她是下人，她还真的不能有太多的表情。 “我们之前不是给老太监们弄了一个庄子，让他们安养晚年吗？想想，老嬷嬷若无处可去，倒是能找几个娃娃养养看。”青妤的脸还是跟石刻的一样，看得出，她是有多不愿不插手这件事。 她让嬷嬷们出山的，已经不是办孤儿院了，而是给那些老嬷嬷们找点活干，弄不好还能弄一个孩子养老送终。 “这个，恐怕只是几个嬷嬷不太妥当，又不是刚出生的那些，外头好些孤儿都是街上的，弄不好野性难除。” 林嬷嬷跟了青妤这么多年，脑子很能跟青妤合拍了，她明白青妤的意思，不挂什么孤儿院的牌子，找几个无依无靠的嬷嬷，再请些丫头们，去调||教，当个玩艺儿，也不是不成。 不过，这些老嬷嬷也是高傲得很，出了宫，想要找个豪门大户教养一下他们的子女，赚得多，还省心。去教流浪儿，那些嬷嬷们可着不起这急。人家出宫去是想享福的，可不是受苦的。她们人老成精，一个个的只相信‘亲生子不如近身财’！ “刚出生的也不成，这种孩子给他们，养成啥也不懂的少爷、小姐怎么办？”青妤摇摇头。 孤儿院长大的孩子其实都有一种特质，这个她不想说，就算她不是孤儿，可是从母亲去世之后就在英国的寄宿学校里。她后来慢慢的变得冷酷，多少也与从小就一个人长大有关。她很清楚，她坚强的外表下，内心有多脆弱。 “所以，娘娘和嬷嬷都觉得这不是好主意？”简冬儿咬起唇来，觉得自己来找青妤就是个极大的错误。这个女人就像丈夫说的，她的善良是有条件的。 “应该说，这个也许是好主意，只要你们能看得紧，真是件积德，积福的事儿。只是这个我做不了。” 青妤低下头，她每天早上为什么一般不见人，因为她为了赚钱，每天内务府各管事都要分批来回话，她这样已经是只见总管事的情况，若是见细一点，她真的一周七天啥也不用干了，就是会见完全不同的各管事。真的办一个孤儿院，她真的不用睡觉了。 “奴才告退！”简冬儿看话也说到这份上了，决定告退。 “还有一件事，昨天我告诉你，奇瑞不是你有资格能去可怜的；而现在我要告诉你，奇瑞并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他只是陛下和我手上的刀，所以你用不着急着为他积德，他比大多数人高尚。” 青妤抬头，淡淡的说道。她的眼睛里，一片冰冷！这才是她全程黑脸的原因，为奇瑞积德？她都想喊一声‘我去了！’这么说，在简冬儿的心里，自己和咸丰早就是魔鬼了？ 简冬儿怔了，但还是跪下，认真的磕了一个头，而不是像平时那样行屈膝礼。她知道，她已经惹怒了青妤。在皇后娘娘的心里，自己是排除在他们仨人之外的外人而已！ 第13章 没有那么简单的事 第一更 “其实少夫人性子算不错了。”林嬷嬷看着她出去了，给青妤倒了一碗温水，轻轻的说道。 “我不喜欢她永远站在她以为的至高点上，她到现在还在可怜奇瑞？好吧，她也许觉得自己只是心疼奇瑞。但是，这种爱，会让奇瑞很累的。所以我还是走了眼！”青妤低头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其它三位，跟娘娘说的，更差。所以，您已经把最好的那个选出来了。”林嬷嬷也是管事的，外头内宅的那些事儿，她比青妤知道得多，不然，一国之母，连人都认不全，还混什么。 之前青妤挑出的那个，舒宁婆婆娘家的侄女，果然跟她说的，嫁到另一贵族之家为成次媳，没事陪着婆婆出来见人，看着备受婆婆的宠爱。不过呢，在外人看来，就没有不说舒宁婆家把女儿惯坏了，没教好怎么敢往外嫁。当然，也会有人把青妤曾经单独召见的事给拿出来说，评论完了，自要再加一句，‘难怪娘娘看不上了。’ 而觉罗夫人挑的那两家，也都是满州贵族，真的各方面都不错。出嫁了，也都是长子嫡妻，替着婆婆管着一大家子事。只是这两女孩管家是不错，但是好像跟婆家、丈夫的关系都不佳。坊间还有他们各自的婆家、丈夫如何不堪的传言，这两位倒是得了个贤妇的美名。 其实谁也不是傻子，踩着婆家突出自己，将来还能有什么好果子吃？最好也就是跟觉罗夫人和青妤的嫡母差不多。 这些年至少奇瑞府里外无人不知，奇瑞是好丈夫，简冬儿就算没把他夸得天上有，地上无，但是做事各种的体面。觉罗夫人没少为这个来谢谢青妤的，所以人不可能十全十美。 “所以总算，她真的知道珍惜。”青妤轻叹了一声，所以自己才是那个贪心的人吗？希望她贤惠，又希望她别自以为是。 “为什么不支持他们开孤儿院？”晚上咸丰夫妇一块散步的时候，听青妤说这个，还怔了一下，中午他们一块吃饭时，青妤可是提也没提，为什么这会儿才说，刚说了，这是早上发生的事。 这是小事啊，也花不了什么钱，而奇瑞也不会要她花钱，简冬儿明显是只想来得到青妤的支持，扯个大旗做虎皮罢了。这种事，他不明白，为什么她要拒绝。 “我只是自己不参与，不是不支持。”青妤挑了一下眉头，挽着咸丰，“不过，我还是挺讨厌她说什么办孤儿院是为了奇瑞积德。奇瑞有什么缺陷，让她有这个自信这么说？” 咸丰笑了，想了一下，点点头，“也对，这么一听，还真有这个意思。” “您又想说我多心了对不对？我真不是敏感，若是敏感，荣安出世时，我就该去投井了。我才不在意这个呢！不过，想想也是，燕雀安鸿鹄之志。” 青妤忍不住把下扬起，她最讨厌的就是这个，若是咸丰像简冬儿那样，她早就懒得搭理咸丰了。 “这是奇瑞的主意，估计是想让简冬儿别把精神都放在他身上，也怕她一个人在家会乱想。”咸丰有点无奈的说道，这个他听奇瑞说过，只是没想到妻子会想到这上去。 “真好，您没这么烦我！”青妤笑了，拉着咸丰的手长叹了一声，“所以人的心都是偏的，我们跟奇瑞的关系近一点，其实对简冬儿不太公平对不对？” “你只是实话实话罢了！”咸丰也一摇头，在他的心里，好像就没有想过妻子会有不对的地方，但想了一下，轻皱了一下眉头，“不过我们有育婴堂，真的你去支持奇瑞的孤儿院，只怕，也不妥。回头，外头还要多想，你不满育婴堂的运作。” 咸丰可是政治家，轻轻的摇摇头，得跟奇瑞说说，要先顾忌一下育婴堂的感受。 “算了，不谈这些事。”青妤一听，眉头果然跳了起来，想想都打了一个寒颤，“若是真的我要开一个孤儿院，只怕又做成了惊天大案，走完九十九步，最后一步才是支持简冬儿来开新孤儿院。” 若是她想开的话，为了不让人多嘴，就得把那些人全闭嘴。就跟兵法上说的，‘欲想取之，必先予之’。 到时，全国的育婴堂只怕就得被踩在脚底。然后百姓就得知道，育婴堂有多么黑暗无耻，多么伤害了她和咸丰的一片苦心。 所以他们只能出来收拾，再最后，出台新法，这时，再把简冬儿推出来，自己办一家，成为全国女姓的楷模。 但是现在，她不做，奇瑞若是想帮简冬儿，上面的每一步都再走一直趟，就算奇瑞不肯，只要他办，那么事情就会走向那个方面。 她觉得自己育婴堂还不错，她也花了大量的金钱来照顾里面有缺陷的孩子。身体健康的，大多换了地方，不是孤儿院，而是寄宿学校。 她现在不想捧简冬儿出来做这个圣人，因为她也不觉得，简冬儿能比自己做得更好；当然更不想，等奇瑞毁了一切，她还要帮着简冬儿收拾残局。 “算了，要相信奇瑞他万不会把你放在火上烤的。”咸丰轻轻的拍拍妻子。 他是睿智的人，刚刚自己没提之前，青妤不是也没想到吗？所以，估计奇瑞也没想到后面可能要面对的事。他只是想给简冬儿找点事做，让她别闲着罢了。 他不禁又笑了，可怜的男人，可怜的奇瑞。看着青妤，他又笑得像个傻子，因为自己的妻子是青妤，所以，自己是多么的幸福。 “又在傻笑，这样子可不能出去，不然外头那些人又要说，我把皇上变傻子了。”青妤喜欢看到咸丰的这样子，他们夫妇好像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觉得全身都放松下来了。 “就算没让他们看到这个，他们也会这么说的。”咸丰无所谓的说道。 “所以还是我的错，我就不该逼奇瑞成亲。这会儿，奇瑞就得在妻子和朋友之间做选择了。就算我觉得他该选妻子，可是作为朋友，我还是会生气的。”青妤对咸丰做了一个怪脸。 咸丰再一次大笑了起来！两人好像每天只有这一时刻最放松。 第14章 你别猜她的心思 第二更 而同一时刻，在奇瑞的府中，奇瑞夫妇也在散步。他们没有这个习惯，奇瑞比咸丰忙得多，咸丰的工作回家了，青妤是可以跟他一块做的，但奇瑞没有这个好命，只能自己来做了。 不过，不能一起工作，但一起散一下步，总是可以的。于是饭后，他跟简冬儿说，去园子走走吧！ 简冬儿还是挺高兴的，拉着丈夫的手，开始喋喋不休的说起了早上跟青妤见面的事了。 不过奇瑞听了妻子的话，皱了半天眉头，却没说话。 “爷！”简冬儿扯了他的袖子一下，虽说下午回来了，她的心里还是有点不开心的，因为青妤最后的话，其实就是在说，她没资格置疑他们的。 就算她是对的，但是她还是有点受伤的。自己只是听奇瑞说可以开个孤儿院，才进宫的。为什么她要那么生气，直接置疑了自己的资格。那谁有资格？作为妻了的人都没有资格，那么谁有资格。 “没事，昨天只是想给你找点事做，要不开个铺子吧？你想卖什么？”奇瑞对妻子笑着，反正对他来说，都是玩具，她总有得选。 “爷！重点不是我们要不要开孤儿院，而是为什么娘娘那么讨厌开孤儿院！她是不是觉得我们开了孤儿院会把育婴堂比下去，毕竟育婴堂这些年，也没做什么。” 简冬儿有点郁闷，当然也是有些生气，她从宫里出来，又去拜访了青媛，庄亲王福晋，也是青妤的亲姐，她这些年看下来，就觉得青媛最聪明了。当然，她主要是觉得，自己得罪青妤，心里有点忐忑。 而青媛只是问了，‘娘娘怎么说？’ 简冬儿老实的说娘娘不答应，青媛就是一付我就知道的样子，十分了然的说道，“当然不能答应，答应了，育婴堂怎么办？” 虽说青媛说完了这句话就忙扯开了话题，不过她的明示已经足够了。 简冬儿回来就越想越生气了了，立刻想到，当她告诉青妤，她想办个孤儿院时，青妤就一个反应，她有育婴堂。果然！她不是说自己没有资格置疑奇瑞，而是自己没有资格去挑战她。 “那我们把钱给育婴堂，你去兼个董事。对外说，你是为了支持娘娘的善心。”奇瑞是谁啊，他跟着简冬儿一块时，根本就懒得动脑子。 但是刚刚简冬儿说娘娘很生气时，他就想到了。自己无心的触线了。不过，现在改开商铺已经不能补救了，只能去安抚青妤的情绪了。 “爷！”简冬儿觉得奇瑞是在敷衍自己，更像是跟青妤在道歉。 “好了，庄王福晋倒也没说错，这些年，娘娘虽说看着没怎么管育婴堂，但是这些年，她派的管事每三年一换，里面的章程定得细到我都自叹不如。说管这个的，必须要真正品德高尚的人。那时，我还在东北，皇上写信来时，我就笑。不过那时我太忙，没空多想。今儿一说，倒是觉得自己有点唐突了，我是总理大臣，让自己的夫人去开孤儿院，不是公开说，你与娘娘不合，甚至说我与皇上离心？” “爷！”简冬儿脸一下子煞白，所以自己无论做什么，都是会影响朝堂的，“那我明天我去跟娘娘去道歉。” “行了，没什么好道歉的，她一定没那么想，她是个比你想得还少的人。她生气，一定不是因为这个。你知道她对日本最后的决定是什么吗？” 奇瑞想想看，他就不告诉简冬儿，青妤想不到，但不代表咸丰想不到，等咸丰跟青妤说了，只怕青妤能跳起来。想到这个，他都有点期待了，明天午饭时，她会怎么对自己？ “围死！”简冬儿想了一下，依着青妤那性子，应该会做这个决定的。 “不是，扶战胜方上位。”奇瑞笑了，抬头望天。他也以为青妤会说这个，但他没想到青妤会用这个法子？ “为什么？”简冬儿一惊，青妤所做的一切，就是让日本再无力回天，现在扶个叛贼上位，让他们休养生息几年，缓过来怎么办？ “因为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跟日本签属国条款，之前他们就是我们的属国，我们是宗主国，然后我们对日本就有天然的保护权。列强再谈日本问题，只能跟我们谈。”奇瑞笑了。 “爷，你呢？你怎么想的？”简冬儿看着丈夫，自己怎么想，没什么关系，但她相信丈夫一定是最聪明的。 “我猜她跟你一样，因为这样最简单。”奇瑞笑了一下。 “您没想？”简冬儿盯着奇瑞的眼睛，这是什么意思？ “是啊，我慢慢习惯按着皇上方向来做事了。他们决定，我执行。”奇瑞想了一下，“所以，娘娘说得没有错，我只是他们手上的刀罢了。” “爷！”简冬儿觉得丈夫太悲惨了，又一阵的心痛。 “好了，应该说，这个国家走到今天，有我和皇上的功劳，但是，不得不说，能走到今天，全是因为娘娘的奇思妙想。把国与国之间的关系说成生意，然后用做生意的法子，把列强绑上战车。所以，我习惯的先听她在想什么，再决定，要不要听她的。这些年，有过反对，她也听了。内政她不很熟悉，但是这类外交上的事，我和皇上都会听她的。”奇瑞对她浅笑了一下。 这回日本的事，他其实想的也是，围死，然后跟列强谈判，分配利益。但是听完了皇上转述娘娘的意思，一开始觉得这是多此一举，人家从来就没想过跟日本谈。 但是再想想，签了条约，日本就是他们的属国，然后作为宗主国，拒绝列强的强占利益，并表示自己也不会。这合理也合法！ 然后趁着日本现在啥也没有了，向岛上移民。派各种老师，渗沙子、怀柔，数十年后，那里也就成为完全的属地，而非属国了。 “主要是，这合法！”简冬儿也明白了，她也常听他们说什么国际法，好像是各国都要遵守的一种国际的条款，就算里面全是漏洞，但想想看，钻空子也是在牌桌之下，真的为了利益不均，跟他们再开战，那就是他们的不合法了。 第15章 谁的功劳 第一更 就是合法，青妤弄出了一个十全“合法”的方案，给想来分一杯羹的各国碰了一鼻子的灰。而英法的大使也知道，他们的私帮生意做不下去了。 那里合法的被划入了中国的麾下，再无人能碰了。不过青妤只是对他们笑了一下，说只要她们一天没移民，他们的生意就能做一天下去。 个人利益与国家利益冲突时，英法大使选择了个人利益，不过他们劝自己的话挺实在，就算他们选择国家利益，他们也没法。 这四年，他们暗地里也没少跟他们支持的一方在做出主意，当时，青妤可是让他们选方的，最后剩下的那方才是青妤的。 三方混战，其中有一段是英法两国合伙一块给青妤的那方使绊子。四年下来，大家损失惨重，到最后，两国政府都不再乐意支持下去了。 他们看不到希望！ 各国可不敢像日本那样死人，三方混战中，死的虽说全是日本人，但是各国的眼睛却都在密切的关注着。日本再小也有数千万的人口，现在，军队只剩下数千人。而全国连同贵族，不足百万了。而百万人口，除了中间一大半的妇女之外，就已经没有可利用的劳动力了。等着他们的孩子长起来，至少还得十年。 他们不敢说，这些人全是青妤杀的，可是，他们很清楚，在他们面前谈笑风声的皇后陛下跟他们一样清楚，日本境内发生了什么。毕竟，他们当初的赌约可是跟青妤定的，而不是跟总理衙门。 就算这也只是因为这种赌约是不可能出现在正式的文件之中，但是各方都知道，这是一次青妤向世界各国展现他们实力的战场。他们充分的展现了以弱胜强的智慧。 在朝鲜，他们用三十颗炮弹，生生的毁了最新式的三艘军舰。而那些被打落海中的官兵，可没人管他们的死活。说他们死光了，也许有点夸张，但活下的不太多是真的。而且都是随手抱个啥，然后随波逐流。能活就算是命大！ 从这件事，不但可以看到中国的水师已经出师了；当然更重要的是，青妤的杀人不眨眼。 而二十多年前的那场战争，已经让他们知道，这个国家的士兵是不惜命的，就像日本人，可以把国家十分之九的人就那么消耗掉，而面不改色。 他们的那些士兵能这样，那年死了两百名士兵，看看国内的反弹，内阁都差点被愤怒的家属们掀翻。他们在乎的并不是士兵的生命，在乎的是选票。 而他们很相信，若是同样的，死的是中国的士兵，他们都会把他们的哀伤化成愤怒，他们会奋起，杀一个，回本，杀两个赚了。这种亡命的打法，会让国会疯掉。 因为他们的皇后陛下就是这种性格，他们相信一个国家的军队，就是首领意志的体现。而这些年的交手，他们不但在他们的军队里看到这种特质，各部慢慢的都有了这种特质。 而他们很清楚，时间拖得越久，他们越难跟一直在奋进中的这个国家并肩。 十年，他们俩是眼看着这个积弱多年的国家，就在他们的眼皮子下，慢慢的崛起。最让他们痛苦的是，他们竟然一点也没想明白，他们是怎么办到的。 “我们怎么办到的？”青妤怔怔的看着问这话的奇瑞。奇瑞是跟几国大使饮宴，这是大家无奈之后的酒后真言。 而昨天他和简冬儿谈过之后，简冬儿决定啥也不做了，就在家里看书。 她被青妤打击得不轻，所以她明白了一件事，就算让她办孤儿院，她说不定也只能像青妤说的，费死力气，最后的结果可能不会好。 想想，她都畏惧，她不想承认，青妤和丈夫都没想到育婴堂这件事，并不是他们糊涂，而是因为，他们觉得这个根本不是问题。 而奇瑞也不想让青妤拿到机会给他脸色看，自然得把话题拉开，省得她把对简冬儿的不满冲着自己来。 果然，青妤听到这个，就傻了，反问了一句就回头看看咸丰了，这个谁来答比较好？ 咸丰在专心的喝汤，就好像完全没听他们在说什么。 “皇上！”青妤忍不住叫道。 “我在听，不过正在想。”咸丰没有抬头，说话沉稳动听。 “十年这么久，改变不是很正常吗？先生说十年树木，百年树人。而阿玛和满朝文武用十年时间励精图治，到如今国富民强，正是阿玛与百官之力啊！” “你先生是谁？”奇瑞看着说话的荣安，果然，脸上只有一点婴儿肥的公主殿下，现在一本正经。这个答案放在外头真没问题，可是这个是青妤亲手养大的大公主，她不是应该是青妤智慧的待续吗？ “看来是教坏了。”青妤也不知道女儿的思想会是这样，也瞪着眼看着，然后喃喃的说道。 荣安四岁就找了鸿儒来教授她学问，但是一些基础的，青妤自己教，当然是以游戏的方式灌进她的脑子里，她并不觉得自己跟额娘学了什么，但是对先生，生母可是教过她，那是要尊敬，要听从的。所以先生的话，她其实记得也很牢。 “不对吗？”荣安有点不安了，看向了父亲。跟大儒读书，父母支持，但是好像从来没问过她的功课。 “不算错，不过也不算对。因为这不是一句话能解释的清楚的。”咸丰想了一下，手一摊。 “这不是一个人功劳，所以你先生说得很对，因为皇阿玛有了坚持，因为全国百姓万众一心，加上，百官们也变得聪明了，这才有了今天。我们不支持个人崇拜。”青妤亲了女儿一下，决定还是别为难女儿了，自己都很难回答的问题，你让一个小女孩子怎么去思考？ “所以你们的意思是，这不是阿玛一个人的功劳，也不是阿玛与百官的功劳？”果然，就算这样，荣安还是听不懂。 “那是谁的功劳？”可怜的西西就更听不明白了，傻傻的看着他们。 第16章 政策转向 ??m;1?x?????b??}f??r''??)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