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女贵娇》 一 二丫 初秋的早晨，晨曦里游离着一缕一缕轻柔的薄雾，给整个半坡村蒙上了一层瑰丽的色彩。 一条小路由半坡村深处牵出，蜿蜒曲折就上了坡子山。 小路两旁三三两两散落着几棵古树，俯视着半坡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人们来往于这条小路。 年仅六岁的李二丫一手拿着一团麻绳，一手握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镰刀深一脚浅一脚地从半坡村走了出来，嘤嘤呜呜地扬着哭声。 脏兮兮的小脸眼泪鼻涕混了一脸，时不时地左右交替着扬起两只胳膊仅用袖子抹一把鼻涕眼泪，补丁摞补丁的一身蓝底衣裤脏的已经看不出上边有什么花色了，尤其两个袖口由于习惯性地擦拭鼻涕，也是脏的黑簇簇的，脚上的一双破布鞋露着同鞋子一样脏兮兮的脚趾头。 一头黄而稀疏的头发原本绑着两个朝天的小辫子，却因为早上出门墨迹了些被亲娘打了一顿，一个小辫子也被扯散了，半边的头发凌乱地如鸡窝一般。 此时正是人们下地干活、出去上工的时候，便有稀稀疏疏的人从半坡村里走出来。 瘦小单薄的李二玥其实混在路上并不显眼，但是却又因为太过瘦小了而且还脏兮兮的，又尤其的显眼。 一路上，经过李二丫的人大都调侃个一两句。 “呦，这不是李家二丫头吗，多少天不出来了，听说上树掏鸟窝摔了个半死，怎么？伤养好了？” 一个微胖的胡子男人一脸嬉笑着扛着锄头睨着李二丫越了过去。 其实也就在床上迷迷糊糊地晕了几日，出来干活也有半个月了，但是额头发际线处的伤疤还清晰可见，只是自从摔着后这个胡子男人才第一次见她罢了。 “二丫，这大早起的就又挨打了？” “二丫，这咋还掉眼泪了？不是挺抗揍的吗？摔了一跟头咋还娇气起来了？” “二丫，最近你爹你娘是不是因为闹心才打你打的狠了？听说你那城里未来的姐夫被潞王爷钦点了要考秋闱，潞王爷钦点那可是必中的，听说连太子爷都赞誉过，这将来肯定是要入仕的，到时候再娶亲那可是要做正经嫡夫人的，怕是你们家大丫高攀不上了……” 一个年轻的闲汉挑着嗓音连讽带刺说的是有鼻子有眼儿，引得几个路人都冲着李二丫嘲笑了起来。 “二丫，回家给你爹说一声，别着急上火，把你打的再狠，也留不住那城里的贵人，等人家把退亲文书送来了，我就去求亲你大丫姐，还能护着你以后少挨打……”闲汉又是一阵阴不阴阳不阳的坏笑。 …… 李二丫对身边所经过之人的调侃、戏谑、甚至嘲讽都置若罔闻，跟没有听见一样，只顾着低头迈步，依然一左一右地来回抹着眼泪和鼻涕，哭声还是断断续续地飘着…… 她的思绪早就飘到了千里之外，哪儿还顾得了身边的人说什么笑什么。 她本是二十一世纪的一名高三学生，因为高考结束又考上了理想的大学，所以就跟几个要好的同学们来个一个假期背包游，途中在一座深山里掉下了悬崖，结果这一摔再醒来就来到了这个不知朝代不知年月的古代。 她在现代的本名叫李兮玥，而身体原主只有李二丫这一个名字，不过从现在起她就有了大名了，自己知道自己叫李兮玥。 她在床上迷迷糊糊晕了一周，等好了，跟所谓的家里人相处了近一个月，这才搞清楚自己所处的环境。 原主所在的这个小村庄名叫半坡村，大概是因为紧挨着坡子山的缘故，她家就住在村西口一颗老榕树下，茅草混泥土的院墙，高挺地竖着，三间土坯北屋也不算破旧，这些都要归功于原主的父亲李栓柱，他是个憨厚的手艺人，每天就是招揽些修葺房屋、盘火炕、垒灶台的土瓦活儿，也算是一把好手，东边是放置蒲草和编制的蒲草席子的土坯棚子，她母亲杜月红，人称杜娘，在家闲时就编些蒲草席，有时让李栓柱进城揽活儿时捎带着去卖几个铜钱补贴家用，棚子一角还拴着一只正下奶的母羊，还有三只小羊仔，羊奶都喂了李家那刚满周岁的小儿子了，西边还有猪圈和鸡棚，养着两头猪和几只鸡。 家里人除了爹妈和疯傻的奶奶，上边还有一个十四岁的姐姐，大名李锦娘，名字的由来是因为在她还没有出生时，城里会算命的小乞丐说她娘肚子里的娃娃将来会有锦绣前程，是个有福气的，因为当时不知道是男是女，所以就定下生出男娃叫李锦，生出女娃叫李锦娘，小名叫大丫，其实没多少人喊李锦娘大名，乡下孩子喊小名好养活。 在李二丫前面其实她还有个哥哥，因为生病发烧，四岁时夭折了，偏偏就在李二丫出生的那一刻断了气，她奶奶为此也气成了痴傻老婆子，天天就嘟囔着大哥儿要吃肉，看见肉就都塞进了自己嘴里，李栓柱孝顺，只要不是日子揭不开锅了，总是三天两头地会给他娘买两口肉回来吃。 杜娘说二丫克亲，生下来几次都要把她按在尿桶里溺死算啦，到底是李栓柱狠不下心，锦娘又小心地盯着，这才算活了下来。 但是，也是因为有这个心结，李二丫几乎没得到过什么家里人爱护，很小会走路了就被逼着干那干这，挨打更是平常地跟一天三顿饭一样。 很小的时候李栓柱还护着点儿，觉的二丫小，有个三四岁的时候发现这二丫越来越淘，皮实的挨了打也老实不了一会儿，慢慢地他也开始动起手来，就这样，这李二丫便一路成长为了爹不亲娘不爱的孩子。 下边还有一个四岁的妹妹李三丫，和刚周岁的弟弟李宏，小名小石头。 平常，都是三丫帮忙看着弟弟小石头，她知道爹妈不喜欢二丫离弟弟近了，惯会告二丫的状讨爹妈对她的看重，她自己则是弟弟得了什么好吃的，趁爹妈不注意抢一口一抹嘴儿，愣是回回都没有被发现过，别看三丫跟二丫错了两岁，她可比二丫胖乎水灵的多，心眼儿也多，连个头儿都快赶上二丫了。 这些情况，李兮玥跟着脑子里残缺不全的原主记忆搞清楚了个大概，这李二丫上树掏鸟窝摔下来摔着了头，晕了几天，醒来后她的灵魂就到了她的身体里，原本清醒后还想在床上装晕多躺几天，结果就混了三天，实在熬不住亲妈的冷言冷语外加时不时地拧一把掐两指的，关键是饭都没给吃饱过，半饱都不半饱，就这还是大姐姐锦娘偷偷地给塞了点儿吃的呢，要不然，李兮玥都觉得自己会再饿死。 没办法，只得依着原主的记忆拖着瘦弱的小身板出去干活，爬上坡子山割蒲草，割猪草，回家喂猪喂羊喂鸡，还要随时受着爹妈招呼过来的巴掌。 李兮玥觉得原主的爹妈完全就是用打骂的方式代替了与她的沟通。 今天早上，因为早饭的粥有些热，也是因为原来的李兮玥不爱吃热饭，所以喝的有些慢了，就因为这，杜娘就看不下去了，拖过去就给了一顿打，愣说她现在就会偷懒耍滑，还没狡辩说完粥太热了，又是几巴掌扇在了屁股上，粥也不让喝了，就赶出来干活了。 李兮玥脑子里大概有一半原主的记忆与习惯，揉两把火辣辣的屁股拿上镰刀和捆蒲草的麻绳就走出家门了。 二 鸡蛋 可走在路上的李兮玥，越想越觉得自己窝囊，是被原来的李二丫连累的窝囊了。 每天早上就只让她喝一碗稀粥，说那玉米面饼子是给奶奶和小石头吃的，可奶奶平常吃肉吃的根本就不吃那饼子，小石头能吃几口，分明都被那三丫偷偷吃进了肚里，爹妈眼瞎看不到也就罢了，可杜娘分明还分了半块饼子给了三丫，半点儿不顾及她这个出力人的感受。 自己自从来到这个鸟不拉屎的穷山沟，就没有一天吃饱过饭，难怪这六岁的身体又瘦又小的，就这还要天天地干活，关键是还总挨打，连大姐姐都天天在家绣绣花就行了，怎么就她一个六岁的小孩子就得挨打挨饿还得天天地干活呢？ 这不是明摆着她不是亲生的嘛！ 李兮玥越想越委屈，便不自觉地哭了出来，从来到这儿，这还是她第一次哭出来，大概原主李二丫就是一个不会哭的孩子，还没心没肺，要不然她是怎么在虐待中活到现在的？ 李兮玥就这么一路抽抽搭搭、抹着鼻涕眼泪委屈着上了坡子山，坡子山半腰低洼的地方长满了比她还高的蒲草，夏季坡子山雨多都汇到了此处，很适合蒲草旺长，入秋了，这洼处也就干了，正好收割。 李兮玥也不敢耽误，熟练地就挥起了镰刀，手小，一次也割不了几根，让李兮玥心里也是干着急，出力不见功啊！ 埋头割了一阵子，摊开麻绳归拢好，心里一阵心酸，离一捆还远着呢！ 李兮玥也不敢把时间都浪费在唉声叹气上，肚子饿的咕噜咕噜叫，不回家哪儿来的吃的，割一捆背回家，说不定大姐姐还能偷着塞口吃的，这会儿只想着能喝口凉水也是好的。 太阳已经爬了一杆子高了，因为出力，李兮玥便感觉热燥了起来，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又抬袖抹了一把鼻涕，自己嫌弃了一眼，一刻不停地继续挥舞镰刀。 自己来到这除了嫌弃原主李二丫活的窝囊，还嫌弃她太脏了，衣服就不说了，不怕寒酸地说，她就没有衣服换，来到这的一个月里，还是中间大姐姐看她实在嫌弃衣服太脏，夜里给她脱了洗了一回，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就穿着潮乎乎的衣服起来喂猪喂羊喂鸡的，还要帮着大姐姐烧火做饭。 着了凉也没人管，鼻涕天天地流，就习惯性地拿袖子抹，因为这个脏兮兮的习惯，李兮玥都开始嫌弃自己了。 李兮玥就这么头也不抬地拼命地挥舞着镰刀，一小把一小把地往前撵着割，突然，眼前白花花地一片，她就愣住了。 这怎么会有鸡蛋呢？ 李兮玥眼睛瞪的溜圆发亮，丢下镰刀和手里的几根蒲草，抹一把鼻涕就扑了过去，手指头点着一个一个地数了数，哎呀，十四个呢！ 想着这坡子山有不少野鸡，这应该是野鸡蛋。 这会儿李兮玥就剩偷着乐了，想来煮熟了怎么也能饱餐一顿了，这对她来说，这简直就是过年了。 可转念又一想，在这荒郊野外怎么煮呢？只能挖坑烤着吃了，这些她有经验，她在现代就喜欢背包游，对野炊之类的还是知道一些的，将这鸡蛋用湿泥糊上就可以点火烧了，火灰再一闷，很快就能吃了，蛋黄最好是软软的溏心最好吃了。 李兮玥咽了咽口水，又混不知地抹一把鼻涕，拿镰刀快速地在地上刨出个浅坑，心想着，没有火折子什么野炊技能都白费，赶紧先把鸡蛋埋好，然后抓紧时间把身后一溜的蒲草收起来捆好，不够一捆也不管了，身小力薄肚子又饿的咕咕叫，能早点回家拿了火折子，吃顿鸡蛋，下午也有力气干活儿。 六岁的孩子在现代有的还被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姥姥姥爷的抱在怀里哄着吃饭呢，她倒是能干，一天至少两捆蒲草背回家，还得趁空把第二天喂猪和喂羊的草也备够，就这连顿饱饭都混不上，然后还免不了皮肉之苦。 想想，李兮玥心里就是一阵酸苦，可也没时间容得她叫苦，天天被催赶的就跟那飞转的陀螺一样，慢了就得挨抽，所以，虽然穿越来的时间不长，但挨打多了，也就适应的快了，唯有好好地把爹妈交代的活儿好好完成，兴许还能少挨几巴掌，也能吃个多半饱的饭。 李兮玥将多半捆比她还高出一大截的蒲草横在自己背上，整个瘦小单薄的上半身都掩在了蒲草之下，远远望去还以为蒲草成精自己长出了两条小短腿在路上溜达呢！ 可能是今天背的蒲草不够一捆有点儿轻松，也可能李兮玥一心想早点儿回家拿火折子，今天回家这一路走的比平常尤其的快，也不觉得饿了。 待她进了家门，也顾不得连累带热的满头大汗，在院子墙根处放下蒲草直接就扒拉开摊好，好去去水分。 要搁平常，放下蒲草后，总是要大喘几口粗气，然后去灶台旁舀一瓢凉水咕咚咕咚饮上一气才会再转回来摊晒蒲草。 杜娘这会儿正在东土棚的阴凉下编蒲草席，旁边是李三丫正盘腿大坐着和小石头玩呢。 杜娘打从李兮玥进门就拿斜眼瞥着她，看到背着半捆的蒲草，她就没了好脸色。 “二丫，把早上的那顿打当成挠痒痒了是不是？把我说的话也当成耳旁风了？你个偷懒耍滑的，这有一捆吗？等我腾出手非打的你屁股开花不可。” 杜娘也不停手里的活儿，嘴里只顾骂骂咧咧的。 李兮玥被杜娘这狮吼般的一顿恐吓吓得小心肝一抖，顿时觉得屁股凉嗖嗖地一紧，忙加快两只小手把蒲草摊好，直起身用衣袖一左一右抹两把鼻涕，赶紧颤巍巍地冲杜娘解释道：“娘，我喝口水马上还去，我今天多背一趟。” 在屋里绣花的锦娘听到杜娘的骂声就知道是二丫回来了，忙放下手里的针线跑了出来，两只脚站在破旧的黑木门槛一里一外，怔怔地看着李兮玥脏兮兮的小身板慌里慌张地往北屋屋山的灶台棚子里去了。 跟平常一样舀了一瓢凉水一气痛饮。 李兮玥拿眼睛偷瞄着东土棚子里边，麻溜地将火折子揣进衣服里，转身就快步往外走。 “二丫，过来把这几个席子拿到太阳底下晒晒。” 杜娘又突然地一吼，吓得李兮玥腿一软差点绊着自己，回过神忙进了棚子里。 三 亲事 李兮玥心肝乱颤地进到土棚子里边，丝毫不敢耽误地赶紧弯腰去抱那几张卷着的席子，还得小心翼翼地用余光留意着杜娘的神态情绪，生怕自己一个粗心大意再招来什么无妄之灾。 奈何身小力单根本就抱不动厚重的一卷席子，拼尽全力也只能拖着地使劲往外拉。 杜娘看到一张脸立马就怒火喷泄了出来，伸手抓起抖蒲草的竹竿朝着李兮玥的小腿就抽了过去。 “你诚心气老娘是不是？席子拖着地扯坏了卖给谁去？” 李兮玥的小身板猛地一个趔趄，“啊”地惊叫一声，脏兮兮的小脸疼的都扭曲变形了，可双手竟然还死死地抱着席子的一头不敢放开。 李兮玥顿时觉得自己真是窝囊的无敌了，那种钻心的疼竟然都没能让她放开手，可见原来的李二丫得天天挨多少打才能练出如此高的境界。 等她回过神，还没腾出手揉一把钻心疼的小腿，杜娘下一竹竿也甩了过来。 这回，李兮玥可醒着神儿呢，一个侧身向后一躲，总算逃过一劫。 “你个死丫头，又敢跟老娘耍滑是不是？老娘生你养你还打不得了……”杜娘一竹竿落了个空便更加的愤怒了，又大声咒骂了起来。 李兮玥本来心里就对来到这的日子愤愤不满，自己只是一个瘦弱的比四岁的三丫还显单薄的六岁娃娃，还是饿的两眼冒金星的时候，哪儿来的力气搬沉重的蒲草席子？ 李兮玥心里顿时翻腾起一股恼怒的火苗子，正准备一鼓作气好好地把来到这后受的气都好好发泄一通。 谁想菲薄的小嘴唇刚启开，冲到喉咙的话还没出音儿，锦娘已经落脚停在了她身边，一手从她的小手里接过蒲草席子的一端，一手将她拉开，并顺着杜娘的口气对她责道：“二丫，你抱不动就别在娘面前讨好卖乖，这样拖坏了岂不把娘的辛苦都糟蹋了，趁还早赶紧上山再背一捆蒲草回来，再耽误连午饭都赶不回来吃了。” 锦娘虽然也是问责的意思，但出口的话却跟她的人一样，柔静又温和，跟沁了水一样，清灵好听。 李兮玥知道在这个家也就大姐姐有几分真心待她的意思，自然不会当面驳了锦娘的颜面，将那一肚子的怒火生生又压了回去，小脸依然敷着一层薄薄的冷怒，心下对杜娘忍着火正准备转身离开时，锦娘却又拉了她一把，并且变魔术一般从袖口里顺出一整个玉米面饼子塞进了她的衣服里。 李兮玥眼睛看向锦娘一愣。 “往哪边走？小心趟乱了蒲草，又得挨打，从后边绕过去。”锦娘不着痕迹地又是几声柔弱无骨的嗔声扬起。 李兮玥只是这一愣便赶紧收回小心思往后转身，正好瞥见三丫伸长脖子一双贼亮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她与锦娘。 她自然知道三丫跟杜娘一个鼻孔出气，每天盯着她就跟猫盯老鼠一般，但凡她有个风吹草动她一准转脸就告状，看来这次她是没发现锦娘给她偷塞饼子了。 李兮玥走出去的时候狠狠地给了她一记狠戾的眼刀子，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早晚找一个机会好好地收拾她。 眼下，她也只能拿起镰刀和捆蒲草的麻绳麻溜地往坡子山奔去。 今天不光是为了干活，还为了那一十四个野鸡蛋。 李兮玥这前脚还没有出院门呢，后边就传来了杜娘对锦娘完全区别于对待她时的责备态度。 “你又管她做什么？这是你该干的活儿？仔细你的手，放下还是我来吧！”杜娘说着话已经起来从锦娘手里抱走了蒲草席子，话却一刻不停，“二丫就是一个混不争气的克亲命，当年我就不该生下她，更不该养她到现在，小乞丐都说她活不过六岁，上次从树上摔下来，一连昏迷了几天没曾想她还能活蹦乱跳地活过来，看来还是个命硬的……” “娘……” 锦娘柔柔的一声打断了杜娘的话，虽然透着些对杜娘的不满，但她到底性子软弱了些，也不敢对她娘指责什么，毕竟她也知道她娘因为当年生二丫时正赶上弟弟高烧咽了气，便对二丫的出生有了阴晦的心结，她还知道杜娘后来还找小乞丐去给二丫算过命，小乞丐说二丫就是他们李家的一劫，但是，好在她命不过六岁，除了克兄已成事实对他们家也没什么别的影响了，所以，杜娘对二丫好像也就没了什么亲情了一样。 对于杜娘深信不疑的这些迷信之说在锦娘脑子里一闪而过，却也不敢妄自跟她娘辩论什么，只是柔声委婉地继续说道：“娘，二丫这次摔着头以后你就没觉得她都不怎么敢说话了？以后，你也别总是往狠里打她了，你看二丫瘦小的，三丫都比她显个头儿了……” “怎么？老娘教养你们还教养出错了？打她还不知道规矩呢，不打她还不得上天？”杜娘顿时又破着嗓子喊了起来，“你也真是的，正事不用心，就知道在这些个闲事上给我添堵，不好好在屋绣你的嫁妆总管那个死丫头做什么？你到底是个有福气的，那嫁妆可马虎不得，当年周家成哥儿不就是相中了你手上的绣功……” 杜娘一边干活一边又开始喋喋不休说起锦娘的亲事。 这周家成哥儿大名叫周瑞成，他父亲名叫周大春，是潞王府的车夫，为潞王爷赶马车是把好手。 周家虽是奴籍，但家里唯一的儿子从小却是个聪明伶俐的，就想让他识几个字送了学堂，没想到这成哥儿竟有过人的才智，一时名声大噪入了潞王爷的耳。 周瑞成有了潞王爷的提携，从此可算是入了正途，什么童试、乡试、一路走来是顺风又顺水，回回中头名。 这次秋闱，凡是认识周大春的人也都在他耳边奉承，那也是必中的。 说起锦娘与周瑞成的亲事，那还得从六年前说起。 那一年，李锦娘她爹李栓柱正好给周瑞成他们家盘火炕，那一天正好带着八岁的李锦娘去城里卖她自已的一些绣品，等到太阳将要落山的时候，李锦娘也没等到爹爹回来跟她汇合一起回家，她便自己去找爹爹了。 她一个人来到当时周瑞成他们家所在的斜街胡同，因为不知道爹爹是在哪一家干活儿，只知道是给王爷家当差的，这当时在李锦娘心里那可是很有身份的人物，想来也好打听。 要说无巧不成书呢，这一天巧就巧在她正好与刚下学回来的周瑞成碰上了。 李锦娘看着从眼前经过的翩翩俊雅少年，俊面如玉，身穿青灰布衫，身材修长，一字眉，杏眼偏长，炯炯有神，看着有个十三四岁，比村里的少年的确要清朗的多。 一眼打量而过，锦娘忙上前问路。 周瑞成看着眼前胆小却并不扭捏的小女孩儿，虽年齿尚幼，却已然能窥见几许明艳姿容，眼睛大大的，眼波清澈明亮，覆着两弯卷翘而黑密的长睫毛，鼻子挺秀圆润，红唇贝齿，甚是好看。 简单一两句，周瑞成便引着锦娘往胡同里去了，一路上便也熟络了几分。 有了这一次契机，很快，周家便着去了城外半坡村李家去求亲了。 这一年，周瑞成十二岁，锦娘八岁，按说，周瑞成他们家当时还是奴籍，即便是李锦娘这样平头老百姓家的姑娘也是不愿意结亲的，好好的谁愿意去做那伺候人的奴才，但因为听说他自小得潞王爷赏识入了国学，又想着小乞丐当年的一句“锦娘将来是个有福气的”一句话，便觉得周瑞成将来或许是个有出息的，便定下了这门亲事。 果然，周瑞成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才子。 四 傻子 本来，周瑞成能考功名对李锦娘来说也是喜事一件，可这件事从别人嘴里议论出来可就有些不中听了，尤其是，周大春更是得了潞王爷的恩典，脱了奴籍，赏了庭院与几百亩的良田，这可是从本朝开国，就从没有哪个奴才有过的殊遇，而这周瑞成又要入秋闱了，这样一对比，李锦娘这样的就显得有些高攀了，这是议论其一。 其二，按说，即便是脱了奴籍，周瑞成这一代也是不能入朝为官的，潞王爷就是再赏识再抬举，回头真有人敢揪了潞王爷的这个小辫子...... 正所谓人言可畏，怕是周瑞成这人人艳羡的仕途也要做罢了，即便皇上再惜才，可毕竟朝廷的祖制在此，脱奴籍三代不可为官，恐怕周瑞成这先河也不好开啊！...... 这李家也真是两头儿的心里别扭，一来，盼着高中，可又怕到时候周家悔婚，二来，真如有些人的议论，这奴籍成了周瑞成的绊脚石，那……这锦娘的福气也就落了空。 不过锦娘倒是想得开，不管怎么说周瑞成也是个读书人，她虽身为女儿身，却也是最羡慕读书人了，像他们半坡村能有几家孩子是读的起书的？ 她倒没有痴心妄想着自己能嫁个状元郎什么的，周瑞成好歹也是读过书中了秀才的，将来做个教书先生倒也是不错的，自己也能跟着认识几个字，这便是极好了...... 说是让锦娘准备嫁妆，这倒也是他们李家自己一厢情愿，想着，锦娘马上就是及笄之年，穷人家哪有什么钱财准备嫁妆，好在锦娘绣了一手好活儿，总要绣几样像样的服饰先备下。 ###### 李兮玥听了杜娘对锦娘数落自己的话，心里那股子怒气便更加的平复不下了。 若不是她偷偷问了大姐姐无数次她是不是娘亲生的，而锦娘又肯定了无数次，若不是她仔细研究了原身李二丫的长像，眼睛眉毛像杜娘，鼻子和嘴巴简直和爹爹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打死她都不会相信自己是从杜娘身上掉下的肉。 既然都是亲生的，凭什么大姐姐就应该干在屋里绣花的活儿，风吹不着、雨淋不着、毒辣辣的太阳更晒不着的，而她就应该挨打挨饿又得拼命地干活儿？ 都是自己的孩子，偏疼孩子的父母她见过，但做到杜娘与李栓柱这样偏爱程度的，恐怖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刚才在家本来就装了一肚子的气，这会儿是越想越气，她虽然被老天爷发配到了这么一个蛮荒的古代，又落进了李二丫这样一个常年备受虐待的身体里，但是，这并不代表着她李兮玥就应该继续着李二丫的命运生活下去，她一个在现在生活了十八年，再加上李二丫在半坡村混迹的六年，有着二十四年人生经验的顽强生命，还能向所谓的命运低头吗？ 答案肯定是：绝不！ 当李兮玥随着心气儿的高涨大有义薄云天地高抬起头的时候，眼前一个黑胖黑胖的胖墩儿正经过。 李兮玥本能地第一个反应便是一声“小胖子”正要从她喉咙里忽急而出。 她知道她意识里有李二丫的存在，她认识那个小黑胖子，是他们邻居顾家的大儿子，比李二丫还小一岁，但个头却比她大了整整一套，小胖子憨傻憨傻的，所以他们两个倒是能玩到一起。 上次，李二丫上树掏鸟窝就是跟他在一起。 李兮玥最终还是咽下了那声招呼，她现在毕竟是李兮玥了，心里多少有些别扭。 但是，她盯着小胖子多看了几眼，便发现小胖子一直拿眼睛斜着她，似乎是在躲着她。 “小胖子，你干什么去？”李兮玥最后实在忍不过，便毫无顾忌地喊了出来。 “去找俺爹，俺家的猪娘娘要生猪仔了……”黑胖墩儿顿住了脚步，憨憨地开口，眼睛却闪烁个不停，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毫不掩饰。 什么猪娘娘不就是一头会下崽的母猪？ 李兮玥多出的记忆里，小胖子家养了两头母猪下了仔来卖，他爹则在城里的饭馆里跑堂。 其实他们半坡村没有几家是种地的，不是手艺人就是在城里打些工养活老小，据说也不知道是从哪一朝开国开始，城里搬进了好多王侯权贵之人，遍将城里一些无足轻重的人迁了出来，才有了这半坡村。 “你躲着我干什么？”李兮玥走过去，跟她脑子里的记忆不太一样，她觉得这小胖子是个挺好的伴，这会儿凑近一看觉得像个傻子。 “我娘不让我以后跟你玩儿了，我娘说小乞丐说你活不过六岁，我娘还说了你会连害了我。” 黑胖墩儿憨声带怯地说着话，李兮玥上前一步，他便退后一步。 李兮玥这下才看清楚了这黑胖子的属性，分明就是个傻子，李二丫怎么会有一个傻子玩伴呢？ 真是再一次地无比嫌弃自己！ 不对不对…… 现在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又是这个小乞丐？她刚才出门就隐约听到她娘给大姐姐说什么小乞丐说她克亲又活不过六岁什么的，他是个什么东西？又凭什么说她克亲、说她活不过六岁？ 她手里的镰刀紧紧地握了握，抬着头拿眼睛斜着眼前的这个傻乎乎的胖子，她怎么也不想去跟一个傻子生气，冷着脸怒视着小胖子，冷声邪气地问道：“小乞丐是谁？” “当然是神卦了。”原本是得意的话，听起来也是傻里傻气的没有丝毫的气势。 神卦又是个什么东西？算卦骗人的乞丐吧？ 李兮玥不指望一个憨傻子什么都能跟她说清楚，只能靠自己理解脑补。 “神卦小乞丐在哪儿？”李兮玥又问。 “在城里。”小胖子凡问必答。 李兮玥一听还要进城，心里便怯了几分，自己脑子里没有进城的记忆，那可能就没有进过城，她连城门朝哪儿开都不知道。 可她现在恨不得马上找到那个说她活不过六岁的小乞丐，然后把手里的这把镰刀架在他脖子上好好问问他，他一个乞丐叫花子凭什么断她的生死？ 可不知道进城的路，那怎么办？ “你带我进城去找小乞丐对质，看你娘是不是在胡说。”李兮玥故作不愤地颐指气使，只能抱着一点儿小侥幸把这点儿希望寄托于一个傻子身上。 “我娘不让我跟你玩，我要去找我爹，俺家猪娘娘要生猪仔儿了……”小胖子态度坚定地说道。 李兮玥咬牙，还是个一根筋的傻子，大概李二丫也是一个傻子。 “你爹在哪儿？” 李兮玥不跟一个傻子计较什么，如果他爹离的不远，她也不介意等他找回他爹在诱骗他一起进城。 黑胖黑胖的，跟她瘦小的身子站在一起，还是有些安全感的。 “我爹进城了。”小胖子还是有问必答。 李兮玥有些苦笑不得，傻子的确不适合好好聊天。 他大概还不懂有一种缘分叫顺路。 “那你进城去找你爹吧！”李兮玥摆摆手放行，“我自己去找小乞丐了。” 五 卜卦 李兮玥一路跟着小黑胖子直到进了金陵城高大恢宏的南大门。 一路走来，其实半坡村离这金陵皇城很近。 进了这金陵城门，李兮玥完全就是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乡下丫头，两眼放光于眼前热闹的街道。 青石板整齐铺路，绚烂的阳光普洒在这遍眼都是的绿瓦红墙之间，那突兀横出的飞檐，那高高飘扬的商铺招牌旗帜，可比李兮玥游览过的影视城更富有历史感。 街道两旁店肆林立，有茶楼，有酒馆，有当铺，有作坊，还有不少撑着大伞就地坐摊的小商贩…… 李兮玥四下看着，步子轻盈迈着，身边是粼粼往来的车马和川流的行人，有坐轿的，有骑马的，有挑担的，也有赶车送货的…… 再看这里的人，或风雅，或清新，或世故，但又似乎透着些恬淡惬意…… 突然街道深处几匹马奔腾而出，惊的路人纷纷靠向街边。 “小叫花子，让开靠边站。” 你说谁是小叫花子呢？ 李兮玥被一股力量差点儿拨楞一个跟头，还未等她反击便看到那高出自己身子一倍的男人，一脸的横肉。 算啦！ 镰刀没敢带进城，不与他计较了！ 李兮玥伸长脖子只顾往大路中间看，只见打头策马扬鞭的男人身躯凜凛，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混如刷漆，胸脯横阔，大有万夫难敌之威风。 身侧身后同样扬鞭的几个少年，个个也都是面若中秋之月，如春晓之花，鬓如刀裁，眉如墨画，唇如花瓣，目若秋波，个个生的是风流韵致。 一行人又都是华服锦衣，打后紧随的应该是长随小斯，这一看就是非富即贵。 就是不知道打头的那位英姿飒爽的大叔是什么人，要知道，现代的李兮玥可是一个标准的大叔控。 抹一把鼻涕口水，问问小胖子吧！ “小胖子……哎……” 李兮玥刚冲着小胖子开口，小胖子抬步便脚底抹油小跑离开了。 跟了人家一路了，就是人家真傻，也是有防备心理的，人家可是个乖宝宝，娘亲可说了不让跟她玩。 李兮玥咬牙，想她一个五岁大的小傻子，问了也白问，还不如问别人呢！ 身边这么多人呢！ 李兮玥向后转身，入眼的便是一袭白衣男子，端坐在一张半旧木色的四方桌前，光亮华丽的柔锻，在阳光下折射出淡淡光辉，亦是舒适飘逸仙仙的感觉，高高挽着冠发，却又是墨发长垂，长若流云的发丝服帖顺在背后，一双深紫色的瑰丽眼眸正对视着她，手握一把折扇遮挡于胸前，微有仰头，似笑非笑，如此清雅却又魅惑的男人，让李兮玥顿时小脸发热。 不管是刚才纵马驰骋而过的威风凛凛的大叔，还是眼前这枚勾魂摄魄的妖媚大叔，李兮玥都内心沸腾了。 这城里人就是气度繁华，村里人完全就没得看了，来了一个多月，终于净化了一次眼睛，长了一次见识。 现在她可是十八岁的李兮玥全血复活！ 待李兮玥回过神来，马上又习惯性地抬袖在脸上抹了一把，有些小尴尬小害羞地搭讪道：“请问刚才打头的那个男人是谁？” 白衣男子似乎一点儿不意外一个小女孩开口打听一个男人干什么，再说了，一个如此脏兮兮的小孩儿就算开口问出“男人”这样的字眼，似乎也谈不到什么身为女子的羞耻之心。 “潞王爷！”白衣男子淡然地回答她。 “是个王爷啊？”李兮玥回头又巴望了一下城门口的方向，一行人早已出城没了踪影，“难怪这么威风呢！” 李兮玥最后嘀咕出这一句时，脸上明显露出了花痴的本性。 “那他是当今皇上的兄弟吗？他叫什么？”李兮玥完全忘了现在自己身在何处，随心所欲地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地问出口。 “永远不要跟权贵之人有所瓜葛，会让你深陷漩涡而无法自救，记住，以后要绕着权贵之人走。”白衣人面有肃色地忠告道。 切！ 我就是随便问问也不行啊？ 李兮玥心里明显不悦了。 正欲转身离开这个只有华丽外表而没有情趣的白衣男子，突然又想到自己进城其实是有正事儿的，便又不情不愿地回过头向此男子漫不经心地问道：“你知道一个叫什么神卦小乞丐的人在哪儿算卦吗？” 李兮玥此话刚问出口，只见白衣男子淡然地眸光一沉，手里的折扇在手里甩了一下便漂亮地合上，轻地向上一指又落下，李兮玥便顺着向上一看，顿时亮瞎她的的钛合金钻石眼。 头上一面白旗随风招摇着，五个黑色大字赫然写着“神卦小乞丐”。 “我去！” 这下李兮玥彻底不能淡定了，难道这个时代对乞丐一词另有定义吗？这风度翩翩的一楚楚公子哥儿，怎么会是利用迷信行骗的小乞丐呢？ 这肯定是错觉！ 李兮玥一双明亮有神的眼睛瞪的溜圆，在旗帜与白衣男子之间来跳来跳去。 “你怎么会是小乞丐呢？”李兮玥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 白衣男子没有说话，只是淡然地低头摆弄着四方桌上的笔墨纸砚，完全无视她的问话。 “好好好，我找的就是你......”李兮玥兀自接着说道。 “想算什么先写下自己的名字。”白衣男子将笔墨纸砚稳稳地推向了李兮玥。 李兮玥一愣，脑子空白了一瞬间，便鬼使神差地提笔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毛笔字虽没有正经练过，但还是见过了解的，不至于不会写，虽然写得不怎么样，但一笔一画还是很工整的。 写完后有些没好气地又推给了白衣男子，接着便继续刚才没说完的话题。 “我找你是因为我听说你曾经给我卜过一卦，说我克亲，还说我活不过六岁什么的，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摧毁一个幼小的生命？” 李兮玥话已出口便是满满的怒气，若不是因为他那荒诞的一卦，她来到这里何至于艰难到如此地步，天天的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还要没完没了地干活儿。 “我给你卜过卦吗？”白衣男子依然的淡定自怡，清润的嗓音若不去计较言语的内容还是极好听的。 呵...... 算错了卦便一口否决抵赖，果然是个江湖骗子，或许还是一个衣冠禽兽呢！ “不承认是吧？要不要我给你找几个证人过来？”李兮玥一副据理力争地不依不饶，小胖子都知道，这样的事肯定全村都知道，找几个证人肯定不难，不妨先拿话吓一吓他，“现在半坡村全村的人都知道李二丫克亲又活不过六岁......” 白衣男子马上表现出些恍然大悟的神情波动，开口道：“哦，我是给半坡村的李二丫卜过此卦，但不是给李兮玥你卜的卦。”说着将李兮玥写下的大名竖在了李兮玥的面前。 六 烧饼 李兮玥看着眼前拿着自己写的名字而继续钻孔耍无赖的白衣男子，而且还完全就是一副他从不打诳语一般的洒脱不羁，这样利用一些混淆视听的话术行骗的江湖骗子，在现代她也是见识过的。 她想他一定不知道她其实就是李二丫。 李兮玥像是看到了白衣男子漏洞百出的窘态一样，立在四方桌边故作“哈哈”大笑两声，其实她不比桌子高多少。 “哈哈，其实我就是李二丫，李二丫就是我！” 李兮玥脏兮兮的小脸之上挂满了与她的形象完全不符的嚣张气焰。 白衣男子微微扬唇浅笑，眸光迷离如黑夜的星空，凝视着李兮玥似有别样的意味。 “非也，自你刚才写下这三个字，你便已不是李二丫。” 最后，白衣男子眼眸又一沉，移开眸光又落在了“李兮玥”那三个字上。 李兮玥心中一怔，好像被什么撞到了一样，她不是李二丫那她是谁？ 现代的李兮玥？ 李兮玥思及至此觉得后脊梁凉嗖嗖地发麻，她的灵魂的确是穿越到这里借居了李二丫的身体。 但是…… 他不可能连这么玄幻的天机都算的出来吧？ 应该不会！ 肯定不会！ 他充其量就是一行骗的江湖术士，搞些文字游戏和话术罢了。 自古以来一直到二十一世纪不是都会有一些钻营这些小伎俩的人吗？ 李兮玥马上掩去心里的恐慌，继续趾高气扬地争辩道：“你少拿这些似是而非的话唬人，我就是李二丫，我不过是换了个名字而已。” “是多了一个名字。”白衣男子语轻意却沉重，却也不抬头，提笔在李兮玥三个字下重写了一遍。 哈！ 李兮玥此时心绪难平，很是看不惯此人此刻的故作风雅逸静。 “你别管我多了几个名字，我就是李二丫。”李兮玥小手掐腰一口咬死地扬声道。 白衣男子竟然还能稳坐钓鱼台，波澜不惊地怡然自得，真是让人气恼。 “那姑娘今天到底想干什么？” 白衣男子放下笔，脸上的笑容缓缓扬起，犹如夜空下皎洁的上弦月。 李兮玥警告自己不要被此妖男的外表迷惑了。 “你说我干什么，我自然是找你算账。”李兮玥向着桌子里靠了靠，撸了撸袖子，脏兮兮的小手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动手了。 “不如我给姑娘重卜一卦？”白衣男子冲着立在眼前的李兮玥上下打量了一眼。 李兮玥也随着白衣男子x光一般扫射过来的目光低头，这才看清了自己真的是脏兮兮的小不点儿李二丫，这会儿也是不知道眼下该如何收场了，四方桌外已经三三两两围了几个人。 应该是白衣男子的威望名誉所在，并没有人嬉笑吵闹笑话，所以，李兮玥一直忽视了。 “都散了吧！” 白衣男子大概看出了李兮玥的尴尬难堪，便开口驱散了围观的吃瓜群众，那些个人果真还都散去了。 “算的好了我便既往不咎，算的不好，我便……我便……跟你没完。” 李二丫的形象确实也给不了李兮玥什么底气。 白衣男子依然妖媚浅笑。 提笔，在另一张纸上又落笔飘若浮云，矫若惊龙。 时晨玥探头望去。 进退维谷，半生起伏！ 八个字写的是飘洒有致，光洁秀劲。 “什么意思？” 李兮玥一副理解无能的样子，倒不是她不懂字面的意思，而是她不明白他给她算的这一卦到底什么意思。 白衣男子浅笑。 “你改变了李二丫命不过六岁的命运……” “……” 李兮玥心里开始对他的话泛起了嘀咕，他话里话外一直将她与李二丫区分开来，难道…… 怎么会有这么邪乎的人？ 李兮玥半眯着眼睛看着眼前俊美绝伦的一张脸，越来越觉的他的笑里透着一股邪气。 可是，如果跟他挑明了自己离奇穿越至此的事情，万一他不是这个意思呢？ 万一这只是他诛杀人心的话术呢？ 嗯！ 这个倒是有可能，如果他真有这么神奇的妖术，他还用在这摆个破桌子顶着大太阳给人算卦？ 李兮玥愣了那么两秒的功夫，倒也没有引起白衣男子的过多关注，只见他将他写的那八个字折叠几下便收了起来。 这下，李兮玥便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测了，随便写几个字就算蒙混过关了，还知道收起来怕让人留了证据握了把柄。 我的名字可不能被你拿走再施了妖术，那可是我写的。 李兮玥瞄准了自己写的那张纸，伸手就扯了过来。 白衣男子依然地没有意外，似乎还料到了会如此一般，墨睫轻抬，淡淡开口：“应该好好读书，字写的太难看了。” 李兮玥不以为然地冲他扯了扯嘴角，便把那张纸折叠揣了起来。 “师傅……累死我了，您要的……蟹壳黄烧饼，我可是……按您的要求，一路跑回来的，一口气也没敢耽误，热死我了……” 李兮玥被突然冲到四方桌上的声音吓了一跳，看着满头大汗匍匐在四方桌上连说带喘的半大少年，肤色较黑，五官倒也分明，只是整个人显得有些瘦弱，一身蓝布长衫倒也精神。 只见他将手里的一大纸包东西放于师傅面前。 “嗯！不早不晚正及时。” 白衣男子也不理会少年，只顾自己打开那纸包。 这下，李二丫可彻底被吸去了三魂六魄，就差没有将整个人钻到那纸包里了。 那纸里包的不是别的，正是少年口里的蟹壳黄烧饼。 有三个呢，白衣男子已经迫不及待地打开了一个，烤的黄灿灿的，里边夹的馅儿是梅干菜和肉丁，顿时一股鲜香的味道就飘进了李兮玥的鼻息间，过了咽喉又触了味蕾。 李兮玥空扁的肚子顿时很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她就剩不停地咽口水了。 白衣男子刚把那层层酥脆的烧饼递到嘴边，瞄到了旁边快贴过来的李兮玥便又放下了。 “要不……你先吃？”白衣男子直接将烧饼递向了李兮玥。 小少年一阵紧张，就差没有伸手将烧饼抢回来了，要知道除了师傅特意要的那两个多的那一个可以自己的，师傅给了小叫花子那他还吃什么？ 李兮玥被白衣男子突如其来的客气惊的差点跌倒在他身上，忙收神镇定。 “我有吃的。” 李兮玥傲娇地转身，心里直庆幸大姐姐偷偷给了她一块玉米饼子，她李兮玥怎么可能去要陌生男人施舍的饭食。 小少年心里也正庆幸呢！ 还好她没有要。 李兮玥看着那块硬邦邦的玉米饼子，再想想刚才那酥黄鲜香的诱惑，别提鼻子有多酸了。 自己到了这个地方后过得什么日子自己不知道吗？ 她哪儿吃过一顿饱饭，更别提吃什么正经有营养的东西了，家里倒是经常有肉，可她却连个肉汤都没喝过。 看着自己瘦小的体格儿，这以后肯定是会影响身体发育的，刚才还被人叫做小叫花子呢！ 干嘛要争这种穷气？ 不管啦！ 她还得好好长身体呢！ 李兮玥一咬牙一狠心，拉下脸皮转身过去抱上桌上的两个纸包再一转身就快步走了，并且还找补了一句话：“我现在都是被你害的，这是你该补偿的。” “哎……”小少年顿时急了，“这怎么还抢上了？” “算啦！”白衣男子看着李兮玥小跑离去的背影冷静地阻止了少年。 “师傅，那可是您让我跑了两条街特意买回来的。”小少年更急了。 白衣男子收回目光，对着少年明朗道：“这个给你吃......师傅一口没动，你吃吧！” 七 清潭 李兮玥一口气跑出了城门，这才放缓了步子，喘匀了气儿，把怀里揣的烧饼掏出一个来，打开先深吸了一口那鲜美的肉香味，这一下，刚才心里的那点略有难堪的羞愧之心便全然抛到脑后了。 张大嘴巴满满地咬上一口，真是满口的香甜酥脆，让人回味无穷，她的前世与今身一共24年，好像是第一次吃到如此美味。 李兮玥一口接一口，两手连捧着带往嘴里捂吃得小心翼翼，连渣都不忍心掉了。 一个成人巴掌大的烧饼让李兮玥吃的是连连打了几个饱嗝，肚子已经有了撑涨的感觉，看着另一个烧饼心里也是一阵惋惜，自己这一个月当真都是饿过来的，现在有了如此的美味，才知道自己的食胃是何等的小啊！ 这一个只能等晚上回家前再吃了，虽然口感不及现在，但总比那玉米饼子好吃不知道多少倍了。 李兮玥捂了捂怀里鼓囊囊的烧饼和玉米饼子，心里别提多舒畅了。 正所谓腹中有粮心里不慌，大概就是这个道理。 又摸到怀里的火折子，想到她还有十四个野鸡蛋呢，这下便更加的精神了，至少这两天都不会挨饿了。 高兴之后便又觉得甚是心酸，没想到自己竟然有一天能为了区区一个夹肉的烧饼而兴奋的差点要手舞足蹈了，真是可怜又可悲。 就算是老天惋惜她上一世十八岁的美好年华让她重生一世，可好歹给她分配一家好点儿的人家，她倒不嫌弃李家穷，到底还能买得起肉吃，可至少让她有个正常的父母吧？ 可眼下就算是指天咒骂已然没用了，狠心的父母已是铁一般的存在了，也只能认下了，但却也知道指望不上，大姐姐倒是个对她好的，可到底在家里也说不上话，三丫则是她这一世的克星，别说指望了，不陷害她就算是姐妹情深了，至于小石头...... 现下还是个只会满地爬的小娃娃，但就现在她在李家的处境，再有个两年难保这小子不骑到她头上，三丫看大的对她能有个好？ 所以，分析到最后，李兮玥总结出一句话，靠谁都不如靠自己，既然老天让她重活了这一世，那她就好好地活，并且活出个人样来...... 顿时，义薄云天的气势再一次酝酿了出来，可眼睛一眨，望着成片的蒲草丛，心底嗖地又凉到了底，如今在这个家，她想混口饭吃就必须好好地拼命干活。 只是，这会儿...... 抬头望望天，正是烈日当头，这白花花的毒太阳多伤皮肤啊！ 若是以前，这个时候她应该回家吃饭了，今天这午饭肯定不用回家吃了，空手回家那就是回家找打去了，反正自己也混了顿好吃的。 找个阴凉的地儿先休息休息也好，说真的她还没有好好欣赏过这坡子山呢，正好今天饭饱精神足，山又不高，爬上去浏览一番倒也随了李兮玥本人爱游山玩水的兴趣。 别看她人小瘦弱，却也灵活，在现代又积累了不少的爬山经验，也就十几分钟的时间，便一口气从坡子山半山腰爬到了山顶。 李兮玥站在山顶的一土堆高处，伸着胳膊使劲舒展着瘦小的身子，整个人也跟着舒然明朗了起来，一眼望去，眼下树木植被似是五颜六色一般，毕竟秋风已起，红色的、黄色的、深绿色的在山坡各处肆意点缀，天天来这割蒲草也有半个多月了，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景致。 不远处就是半坡村了，村西口那棵老榕树特别的茂绿显眼，正好把她们家给遮严实了。 转身看向山的另一边，李兮玥顿觉视野开阔了许多，此处应该没有什么高山，远处倒也有连绵的起伏葱郁，却又一眼望不到边一样，这才是大自然最原始的样子。 坡子山脚下似乎有湖波的粼粼闪光，一下子吸引了李兮玥冲了下去。 在这逶迤的山林中行走感受着树木植被的层层叠叠，徐缓延伸，很快便听到了那清风般的溪水鸣响。 正所谓，山幽林密，泉隐其中。溪岸两旁，繁密的枝叶交手勾臂，为眼前这股清流搭起绿色的穹顶。顺流而下，澄澈清冽的溪流愈加鲜活透明了。溪床细沙微石，纤尘不染，水底的树叶纹脉，历历可辨。 溪流依傍着岩壁曲折逶迤，最后融入一池清潭，潭水碧绿，清澈见底，水面微微泛起细小的涟漪，四面树植的翠色，全都倒映在清澈的潭水里，仿佛是一块无瑕的翡翠。 这不就是所谓的世外桃源吗？ 李兮玥被这惊为天人的林间幽静所痴迷陶醉，引得她一步一步移向潭边...... 呃...... 这是个什么鬼？ 李兮玥看到水中的倒影，顿时有一种瞬间被雷劈中的感觉，整个人都灰暗了下来。 李二丫怎么会是这种形象，反过来说，她李兮玥现在怎么能邋遢成这样？ 头发乱的真的还不如她家的鸡窝好看，一边的朝天辫也松散的就绑了一个头发尖凌乱的耷拉着，还有那张脸怎么能脏成那样，还有衣服......衣服她就不说了，难道......她今天就是这个样子进了一趟金陵城？ 她这会真是死的心都有了，可她连死都不好意思死在这，还真是会污染了这一潭碧水。 哎...... 当真是辱没了此处的幽静雅致。 长气叹了短气叹，最后，李兮玥还是打起精神，借着这一潭清水好好梳洗打扮一番，然后言归正传，这景色再美终究不是她生活的倚靠，她以后要好好地生活下去，必须想办法吃点儿有营养的，好好长身体好好长头发才行，头上那稀疏的黄毛怎么收拾都是难看。 李兮玥再次回到现实，一下午是拼命地挥舞镰刀，跟她娘说好的今天多背一捆蒲草回家，可今天浪费了太多时间，也只能背一捆回家了。 不过，好在她今天够拼命，这一捆可比以往要显得有量，思量着这总可以交差了。 又把喂牲口的草也割好了，把蒲草先背回家然后再跑一趟，今天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李兮玥吃着蟹壳黄烧饼，美滋滋地想着今天总算是没有挨饿。 当太阳已没入了坡子山，李兮玥吃得饱饱的，便背着超大捆的蒲草回家了。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顾家那傻小子竟然会出卖了她，回到家让她遭遇了穿越至此后的最狠一次家暴。 八 私恨 顾家那小胖子找到他爹回到家，便给她娘说了她今天碰到李二丫了，还说他跟李二丫说清楚了他娘说的她会连害他不让跟她玩的话，小胖子她娘当下就急了，狠狠地拧了他两把。 虽然这件事被杜娘整日挂在嘴边宣扬的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但是李栓柱每听到有人这样说二丫脸色还是很不好的，他们两家又是紧挨的邻居，这二丫要是回家说了，这事儿总归不太好。 正当她心里懊恼不该什么都跟孩子说时，却听到她那傻儿子哽咽着说道：“我没有跟她玩......”他还以为他娘拧他是以为他又跟李二丫一起玩的原因呢，一边说一边憋着抽搭，委屈的跟什么似的，“她让我带她去找神卦小乞丐我都没带她去，还是她自己去的......” “她去找小乞丐了？”小胖子娘顿时来了精神。 “恩，她说他要找小乞丐对质......”小胖子真是有个好记性，将今天的事一一给他娘学了一遍。 小胖子娘正琢磨李二丫这事儿呢，突然那边小胖子爹在猪圈里吼叫起来。 “春花......” 小胖子娘名叫吴春花。 “春花，你在外边干什么呢？还不过来搭把手？” 小胖子娘被猛地吓了一跳，却也没耽误，赶紧进了猪圈。 待家里的事忙完，小胖子娘便打着去李家借些蒲草来给小猪仔铺圈为由，便扭进了李家院子。 “哟，李大嫂忙着呢！”吴春花一进院门便亮起嗓门笑盈盈地进来了。 “哦，她婶子来了？过来坐吧！” 杜娘停下手里编席子的动作，冲着吴春花嬉笑着让坐，这吴春花男人比李栓柱小，从孩子们这论就是叫婶子，所以这也是街坊邻里惯用的称呼。 “今天坐不下了，家里刚接完猪仔儿，我是来借把干蒲草铺圈用，最近可有的忙啦！”吴春花说着话就进了土棚子。 “那你自己拿吧，用多少随便拿。”杜娘与吴春花倒也相处的很融洽，邻里之间倒也是个大方爽快的，“我还想着得些日子呢，没想到这么快就生啦！我们那圈里那两头，我看也不用等过年了，八月节兴许就能卖上价钱，要是这样的话，你得给我们家留两个壮实的猪仔子......拿靠墙那边的，那边的晒的干些......” 杜娘快人快语口吐莲花一般，两只手便又忙了起来。 吴春花倒也不跟杜娘客气，放下手里刚抓起的蒲草，就要冲着里边墙根去了。 “......这还用你给我交代？我指定给你留两头最壮实的......三丫，抱着小石头往边上挪挪，婶子怕一会儿看不着你们让蒲草臊了眼......” 吴春花交代着三丫便轻巧的一个大步就从三丫与小石头身边挤了过去，这要是不挪地方，等她抱了蒲草出来，还真可能臊了眼。 三丫斜着眼睛狠狠地剜了吴春花一眼，自从有一次她去顾家借熬药的锅子，顾大那小胖子正坐在院子里吃糖糕，顾大说他爹买了好些呢，顾大很是大方地要进屋去给三丫拿一个，愣是让吴春花给拦下了，从那以后，三丫可是跟她记了仇的。 “婶子，那边那么大地方呢，你就不能绕那边，非得从我们跟前过？你看你给小石头带了一脸的灰……”三丫很是不客气地怼了吴春花两句。 “这孩子，咋跟你婶子说话呢？”杜娘对着三丫怒嗔了一句。 三丫垂下眼皮也不理会，只顾着拿蒲草丝编的小兔子逗小石头，丝毫没有要挪地方的意思。。 “不怪三丫。” 吴春花忙拦下，其实她心里明镜似的，她自己做了什么她自己心里清楚，自从那一次糖糕事件后，三丫每次见她就是这副态度了，小孩子馋吃的，她倒也不在乎，只是当着杜娘总得把话圆一圆才是。 “......是婶子犯懒了，就想着从这边方便了，婶子一会儿绕过去就是了，我们三丫这么滑嫩的脸蛋可不能让这枯草棵子给划了......”吴春花笑的可真是花枝乱颤。 可三丫对她的记恨却不减分毫，但凡能让她逮着机会就可劲臊她。 “婶子这嘴可真不会夸人，我才四岁不滑嫩难不成脸皮还能跟婶子的一样？” 吴春花听了脸皮一沉，当时就觉得脸皮绷着燥热了起来，竟然被一个四岁多的孩子堵了个没腔，这还没有反应过来该怎么应对呢，这三丫接茬还有话呢！ “不过，顾家叔叔倒也知道疼婶子，隔三差五总会捎些糖糕点心什么的，还知道给婶子买些胭脂水粉，婶子倒也打扮得鲜亮，我们家可不比婶子家，婶子看我娘就知道了，我爹可什么都不舍得给我娘买，这么多年总见婶子来串门却也不见婶子大方一回把你用剩下的胭脂水粉送我娘一些......” 三丫一口气发泄了一通，别看三丫还不到五岁，这张嘴可是厉害，这小眼睛冲着吴春花不知道翻了几翻了。 吴春花当时真是一阵一阵地脸红脖子粗，她知道三丫这明里暗里的就是因为那一次没让她吃糖糕再编排她小气呢，可是她嘴再毒不也是个孩子，即便她真的恼了却也不能真跟她一般见识。 再看杜娘，分明把三丫的这些话听成了孩子天真的玩笑话，也是一脸的哭笑不得。 “三丫这是皮紧了，咋啥话都跟你婶子闹？你婶子这样水灵的，顾家叔叔能不疼着，你这孩子......” 杜娘这话可也是不假，吴春花才二十出头，虽说是村里的粗妇，却也有两分姿容，她当家男人在城里饭馆当跑堂，日子便也滋润些，再看杜娘，这也才三十有二，略有微胖的脸上便显得苍老了些。 吴春花这脸上的热辣也只能装成被孩子调戏的不好意思来应付了，抬手捂了捂发烫的脸，一阵扭捏做作娇嗔道：“你们母女两个这是盘算好了要让我难堪是不是？回头我得让我们顾大他爹跟李家大哥说一声，下回李家大哥再进城了也得给嫂子买些胭脂水粉，省得惦记我的不成还惯会取笑人......” 杜娘与吴春花又都是一阵嬉笑...... 三丫却是翻着眼睛撇着嘴巴很是鄙夷地斜了一眼吴春花。 不管怎么样说，这茬总算这么应对过去了。 吴春花脸上的燥红还没有退去，便又接茬续上了李兮玥进城找小乞丐的事。 “哎......这说到进城我倒想起来了，今天我们顾大去城里找他爹，正好碰到了你们家二丫，听我们顾大回来说，二丫进城是去找小乞丐算账了，二丫这是要闹什么呀？回来了吗？” 吴春花装做很是关心二丫地问杜娘，然后又像模像样地往北屋门口扫了扫，至于二丫去找小乞丐算什么账、闹什么，杜娘可是比谁都清楚的。 九 别管 杜娘一听吴春话说二丫进城找小乞丐算账了，心里噌的一下火苗子就攻到了头顶，本来也就是一个大大咧咧的人，平常也没把吴春花当外人，一时也就没压住火，一手拍着大腿便咬牙咒骂了出来。 “这个挨千刀的，这是真活到头了，就她还有脸去找人家小乞丐？”杜娘是一个对迷信执迷不悟的人，小乞丐在她心里可神着呢，“人家可是个能通天地的人，没有早早收了她已是她的造化......她这是真不想活了，真不想活了......” “娘，二丫去找小乞丐算账会不会出什么事？她哪里进过城？”一直在屋里绣花没有理会她们说话的李锦娘，那句“二丫去找小乞丐算账”的话可是听得真切，这会儿也慌里慌张地从屋里跑出来了。 杜娘这会儿正一肚子的火无处发泄呢，看到锦娘又来管二丫的事，便对着她恼怒道：“你管她会不会出事做什么？她就是出事了也是她自找的，我早就说了，那死蹄子早晚到了还得祸害我们......” “娘......”锦娘急急地娇嗔了一声，一双白皙的玉手着急地使劲搅着已经发红了。 打从二丫出生看着娘几次要把她溺死，是她小心翼翼地守着她长大的，这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骨肉亲情，她怎么能不管呢？ “那什么，李大嫂你也别急，我们顾大也就是那么跟我一说，也不知道二丫是不是真的进城找小乞丐了，大丫也别急，兴许二丫跟我们顾大玩闹说大话呢，都别急，兴许没去呢......”吴春花看着杜娘已经压不住火了，便想快点逃了。 吴春花知道杜娘的脾气和对二丫的态度，她先把这事挑明了，看杜娘这反应便知道这二丫回来肯定是一顿收拾，而且杜娘也绝不会给二丫辩解的机会，这样二丫也就不会把他家顾大给供出来了，她给顾大说二丫活不过六岁的事也就算掩盖过去了，赶紧随便抱了一掐子蒲草绕着就出去了。 待吴春花脚步凌乱地踏出院门后，李锦娘便带着祈求的口气急急地对杜娘说道：“娘，我还是去找找二丫吧！总不能等着她出事不管吧？” 二丫她就是一个孩子，她找谁去算账能不吃亏？ “大丫，你非给我添乱是不是？我给你说多少回了，让你别管二丫、别管二丫，你咋这么犟呢？嗯？”杜娘对着李锦娘倒显出为人母的用心良苦来，“你现在是可以随便出门的身份吗？那成哥儿要是真中了秋闱，那你嫁过去可是正经做奶奶的，现在可不能这么随便地抛头露面。” “娘......”李锦娘这一声可不光是着急了，还透着些无奈，在二丫这件事上，她辩不过杜娘，她能为二丫做的也就是为她偷偷塞口吃的，“可是，二丫她......” “你还在这跟我二丫？二丫该回来的时候就回来了，你赶紧回屋忙你的事去。”杜娘已经起来了，直接把锦娘往屋里推。 三丫这个时候一般也只会静观其变，她知道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不能说话，比如此时，她就应该顺着杜娘的意思劝一句大姐姐。 “就是，娘说的对着呢，该回来她自然会回来，大姐姐在家等着便是了，再说了二丫就是进城回来了也不会回家的，她没有干完活儿她哪儿有脸回家？”三丫趾高气扬地喊道。 锦娘就这么被杜娘直接给推到了北屋西间里，任凭她如何的费心苦求，杜娘也没有丝毫的动摇。 “大丫，听娘的话，娘还能害你不成？好好在屋绣你的东西，你现在的身份不比从前，二丫的事以后不许管了，你要是再这样，今天晚上娘就不让她再跟着你睡这屋了，就让她睡棚子里，看把你都蛊惑成什么样子了......” “娘......”锦娘娇娇颤颤地一声，便又没了下文，只急的自己眼泪都快要下来了，最后还不是全依着杜娘，她在她娘手心里攥着呢，怎么也不能翻出天去，总不能真让二丫去睡土棚子？ “吵什么？大哥儿睡觉呢不知道？一个个不省心的就知道在家里闲闹，吵了大哥儿，回头让柱子非扒了你们的皮不可......”正在床上楼着枕头睡觉的栓柱娘从床上探起半个身子冲着杜娘和锦娘憨着嗓子恶狠狠地说道，说完便又倒头拍哄着枕头睡下了。 这北屋有东西次间，东次间稍宽敞些，盘的大通铺住着李栓柱夫妻与三丫和小石头，这西次间则住着锦娘与二丫，还有她们痴傻的奶奶，东西靠墙各有一个土炕，东边住着老太太，西边锦娘与二丫住，这会儿正好把老太太给吵醒了，却谁也没有搭理她，知道她现在就是一个疯婆子，说什么都是闲说。 该说的杜娘刚才都给锦娘说过了，最后，给了她一记警告的眼光，便出去了。 锦娘在屋里急得心里是火急火燎的，却又怕惹得奶奶闹起来，坐在炕头，抓起一个没绣完的帕子，都快搅碎了，满脑子都是小乞丐会拿二丫怎么样？ 她去城里倒也见过小乞丐两回，但是没有说过话，更不知道这神卦小乞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这脾气秉性又是什么样？ 可她上哪儿知道这些去？ 顿时，一股子热血焦急涌到心口，只让锦娘觉得喘不过气来，可她却也只能坐在这里干着急。 锦娘想着小乞丐的样子，倒也是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形象，听说也是读过书认字的，想来应该也不是莽撞粗人，就算二丫有所冲撞应该也不至于动手伤着二丫才对，这么些年也确实没有听说过小乞丐伤人什么的，应该不至于会把一个六岁的孩子怎么样。 慢慢地如此想来，锦娘这口气也终于顺了下来，只恨自己是个女儿家，不能护着二丫，现在只盼着她能早点儿回来了。 谁知道这李兮玥当直是跟以前一样准时，太阳全落进了坡子山，天色也昏暗了下来，半坡村也开始袅袅升起了炊烟，李兮玥这才掐着点背着蒲草进了家门。 正坐在灶棚口哄小石头喝羊奶的三丫看到李兮玥一进院门，便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娘，二丫回来了。”三丫从小就没有当她是个姐姐，都是直呼其名。 杜娘正做饭呢，一听二丫回来了，这憋了一下午的怒火便又噌的一下烧了起来，从灶间直接拎了一根柴火棍便狰狞着五官冲了出来。 “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死蹄子，你还回来干什么？今天老娘非打死你不可......” 李兮玥被这突然其来的风暴吓得一步也迈不动了，知道这是要挨揍的节奏，杜娘打她一向没有理由，她也不费劲心思想这又是为什么了，看着杜娘手里小孩子手臂一般粗的柴火棍，总要先逃了才是，可偏偏自己又身负重担，等她就地撂下蒲草已经被杜娘一把揪住了耳朵，直往屋里扯。 三丫把碗里的羊奶一口气喝完一抹嘴儿两手捞起小石头也跟了过去。 十 凭啥 李兮玥被杜娘揪着耳朵直接提溜进了东次间，疼得她直龇牙咧嘴地求饶，不管她有没有错，杜娘打她便就是她的错。 “娘，我再也不敢了......娘，饶了我吧.....娘，晚上罚我不吃饭......” 李锦娘也从西次间跟了过来，手足无措地急的在杜娘身后替二丫求情，“娘，你别再打二丫了......”声音显得很是苍白无奈。 李兮玥直觉得耳朵要掉了一般，终于被杜娘丢了手一个用力将她甩进了屋里，跌到炕沿上马上反应过来站稳垮着身子搓着小手继续弱声求饶。 “娘，我再也不敢偷懒了，我明天一定多割一捆回来，我背的这一捆比以前一捆半呢......”李兮玥显然不清楚杜娘到底是为什么动怒。 “老娘今天非打死你不可......”杜娘对着二丫捋胳膊挽袖子抡着柴火棍就要冲过去。 “娘，二丫吃肉了，你看她怀里是什么？” 三丫到底是个人精，在杜娘身后就闻到了肉味，而且这二丫什么时候吃饱过，那肚子从前都是瘪的像是凹进去了一样，可今天这肚子明显都鼓了起来，衣服也撑了起来，那怀里的东西便都暴漏了出来。 李兮玥一听三丫告状，下意识马上就将两个小胳膊抱在了胸前。 显然已经晚了，杜娘已经冲了过来，李兮玥知道这下完了..... 杜娘一手扯开李兮玥的胳膊就给她提了个双脚离地，另一手放下柴火棍扒开她的衣服一把就摸出了里边的玉米饼子和火折子。 “好啊，你个死蹄子，不光偷吃还学会从家偷东西了，我说今儿做饭怎么到处找不到火折子呢？”杜娘放下她，伸手就狞上了李兮玥瘦弱苍黄的小脸，咬着牙狠厉地问道：“说，你偷它做什么？” “她去找神卦算账肯定是打算放火才偷的火折子，她不光放火了，肯定还偷了抢了，要不然她哪儿来的肉吃，娘，你看二丫那肚子撑的，连偷的饼子都吃不下又揣回来了......” “三丫......三丫......”锦娘拦了又拦也没能拦下三丫那张快嘴，一口气替杜娘把事件分析了个明明白白。 锦娘看着杜娘恼怒狰狞的样子，心里也是怕的不行。 李兮玥那点薄脸皮都快被杜娘拧烂了一样，人都快被她又提起来了，疼的她是鬼哭儿狼嚎一般，“啊......娘，我不敢了，疼......我没有放火，我没有偷，没有抢，我不敢偷东西了，我再也不敢了，娘......啊......” “娘，你别再拧了，饶了二丫这一回吧......”锦娘实在心疼不过了，只得伸手将杜娘的手拉开了。 只是她这刚把杜娘拦下，三丫却抱着小石头冲着她撞了过来，这一撞可把小石头吓哭了，三丫顺势就将小石头塞给了她，并且很是有些气恼地说道：“你在这给娘添什么乱，出去哄哄石头......” 锦娘慌乱中已经接下了小石头，总不能再丢出去吧，她也不敢，为难中也只得退一步先哄住小石头了。 “你没偷没抢哪儿来的肉吃？”三丫上前接茬便审起了李兮玥，小手掐着腰是有板有眼，她心里最惦记的自然是二丫哪儿来的肉吃，这些年三丫在家也是偷吃偷喝嘴馋的不得了。 这会儿，李兮玥缩在墙角，只顾捂着脸哭的是眼泪稀里哗啦， “你还有脸哭？”杜娘看着她哭就来气，上前一把拉过来，抡起柴火棍照着屁股就是一通打，边打边恶狠狠地说：“我让你哭，让你哭......问你哪儿来的肉，你会不会说？说不说实话？说！” 屋子里又是李兮玥的一通鬼哭狼嚎，锦娘哄着小石头也真是有心无力，掉着眼泪转身出去了。 待杜娘停了手，三丫马上就又扬声补了一句：“你现在长能耐了，娘问你话你也敢不说。” “老娘再问你一遍，你说不说？”杜娘扬着手里的柴火棍，被三丫这把小风扇的是火气更旺了。 李兮玥继续缩回墙角，这回双手改捂屁股了，那么粗的柴火棍那么狠地抡在她没有多少肉的屁股上，那真是一阵阵钻心的疼，她忍着哭声抽搭着，她知道三丫跟她娘一个鼻孔出气，就算这会儿恨不得撕吃了她，也只得先应付了眼前这一关，“我没偷也没抢，是小乞丐给我吃的......” 眼前，李兮玥也只能这么说了，反正就是那小乞丐先让她吃她才去拿的。 “你胡说，小乞丐凭啥给你吃肉？” 三丫这会儿遇到吃的可真是反应惊人，反倒让杜娘有些跟不上节奏了，神情恍惚地跟附了一句：“就是，人家凭啥给你吃肉？” 李兮玥心里对三丫恨得只咬牙，却也只能抽搭着马上回答：“那我哪儿知道，或许是可怜我？”她也当真觉得自己遇到这样的家里人真是可怜又可悲。 “你还不说实话，就算不是偷不是抢，肯定也是你讹诈的，娘，打她，看她还嘴硬不说实话。”三丫不光是想知道她哪儿来的肉吃，主要是恨，恨她竟然能吃肉吃的把肚子撑成那样。 杜娘这会儿脑子虽跟不上趟了，可手却跟的上，立马又过去拉住李兮玥又是一顿狠打。 屋里一阵鬼哭狼嚎刚刚响起，外边，李栓柱就进了院门。 锦娘抱着小石头正在屋门口隐隐绰绰地哭呢，看到李栓柱回来了，忙哭着迎了上去。 “爹，你别让娘再打二丫了，二丫上次摔着头以后，这些日子都变得胆小不爱说话了，再这样打下去，会把二丫打坏的......”锦娘是哭着说着，小石头也在一声接一声的嚎。 李栓柱一张脸本来就黑，这下便更黑了。 “这一天天的就没有安生的时候。”李栓柱没好气地嘟囔一句，拧着一字眉放下手里干活的家伙式儿便向北屋走去，他自然不是生杜娘的气，而是寻思着二丫这是又干什么了。 李栓柱还没进屋呢，三丫听到动静已经出来了，拦到他跟前急慌慌地说道：“爹，你可回来了，可了不得了，二丫今天偷偷进城了，不知道从哪儿偷的还是抢的肉吃，都吃撑着了，她还从家里偷了火折子要放火烧小乞丐，把我娘气得......” 三丫话还没说完，李栓柱一听二丫进城放火去了，一把扯开三丫就冲进了屋里。 李锦娘跟在后边抱着小石头也狠狠地瞪了三丫一眼，生气道：“三丫，你就胡说吧！” 这会儿三丫才没空搭理她呢！ “二丫，你去放火啦？”李栓柱进屋就喊上了。 李兮玥这刚受完一通打，正疼得跟什么似的，泪流满面却也不敢哭出声音，被李栓柱这突然的一声喝问吓得是浑身一哆嗦，顾不得屁股忙摇头摆手道：“没有，没有，我没有放火......” “那你偷火折子干什么？”李栓柱又问，肉不肉的先放一边，放火可是大事儿，必须得问清楚审明白。 ~~~~~~ 继续求收藏求推荐票票，谢谢大家的支持，小希一定好好地写下去，稳稳地码字！请大家拭目以待！ 十一 闹肉 李兮玥被李栓柱这么一问她偷拿火折子的事，脑子里便马上想到那十四个野鸡蛋，肯定不能说，说了那就没有了，看她爹娘今天这架势恐怕她又要几天得不到好脸了，她得好好长身体才能有在这好好生存下去的本钱，不能没有那十四个鸡蛋的营养。 反正她也看出来了，她娘之所以看到她一进家门便抄起了柴火棍，是因为她去找小乞丐了，看来顾家那傻小子出卖了她，既然这件事已经赖不掉了，倒不如就这么认下，打都打了，再丢了野鸡蛋，那就是两头都落了空，好在她又没有放火。 “我就是想威胁一下小乞丐，我真没有放火，小乞丐还好好的，真的没有放火......” 李兮玥神态上虽有些慌张惧怕，但语气却透着肯定，她是真的真的没有放火，这点很重要，如果爹爹不能相信她，那他打起人来可比她娘还狠。 虽然李栓柱不像杜娘一样天天拿巴掌招呼李兮玥，但他毕竟是个男人，那双手又因为常年的干力气活儿而布满了硬硬的老茧，李兮玥可是领教过，打起人来别提多疼了。 这会儿，李兮玥瞅着眼前怒气升腾的爹娘，还有那蛇蝎心肠的小野狼，很是悲催地觉得自己就是一只被豺狼虎豹四面堵截的小白兔，随时都能被猎杀了一样。 虽然她一再强调她没有放火，但李栓柱听到她拿火折子就是为了威胁小乞丐，他这心头的火便烧到了头顶，他可是个老实本份的人，从来没有干过欺乡邻凌弱小的事，没想到二丫这小小的年纪竟然会有这样恶劣的行径，这在他看来就是心术不正，就是恶毒。 很不幸，李兮玥说的再诚恳，爹爹这顿打还是挨上了。 直接将李兮玥提溜到炕沿上一手按好了，另一只如铁砂掌一般的巴掌拍在本就受伤的屁股上，真是一阵火辣辣...... 这已经是第三波鬼哭狼嚎与训责求饶混声一片了。 “我让你不学好，我让你放火吓唬人......” “爹，你别再打二丫了......” “大丫你别管，就得让你爹好好收拾她......” “爹，她还讹要了小乞丐肉吃呢，把我们家脸都丢尽了......” “......啊......爹，我不敢了，再也不敢提放火了，饶了我吧......哎呀，屁股打烂啦......啊......我没讹，是小乞丐让我吃的......以后不吃了......” “好啊你，家里把你养这么大，短你饭吃啦，竟然学会了讹人吃的......”李栓柱更恼了。 “爹，狠着打，让她嘴馋，还进城丢人......” “......我没有讹人......是小乞丐让我吃的......我饿，我天天饿，你们就是短了我吃的......我饿，我饿，我就是饿......”李兮玥也是被打的恼了，屁股打的都没了知觉了，这样的日子不要也罢，还不如直接打死她算了。 这下，李栓柱听着李兮玥嘴里一声一声地喊着她饿，心里咯噔一声，也像被人狠狠抽打了一样，好像这一刻才想起来二丫在这个家的确不好过，这下看二丫的身子当真是很瘦小...... 李栓柱这最后扬起的一巴掌最终还是没有落下，重重地哎了一声，松开李兮玥，巴掌竟落在了自己脸上。 “哎......我李栓柱到底是做了什么孽，怎么会生了你这么个......是你爹命不好没本事......” 李栓柱顺势蹲在了炕沿下，一张黑脸痛苦地耷拉着，心里是只恨自己命不好才会生了二丫，折了大哥儿，还把自己亲娘也给气成了疯婆子，也恨自己没本事，不能让他娘天天吃上肉，也就是隔三差五花几个大子儿给娘买来两口肉或者猪下水，这家里的口粮便跟着大缩水，家里吃不饱也是有的，只是二丫......杜娘不喜，怕是真的是没有吃饱过。 说到底还不是他这个当家男人没有本事。 一家大小看到李栓柱突然地怨恨起了自己，便都傻了。 杜娘虽然平常没有看出对李栓柱有什么怕，但是她也知道她这个当家男人有时也有脾气，她想着他这些年心里也是苦的很，二丫就不说了，一个孩子给她口吃的饿不死就是了，可他娘这天天的闹肉吃，就这一点就要把他这个堂堂七尺男儿给累垮了，可这事儿她这个做儿媳妇的也不能拦着夫君尽孝道，这会儿她心里也是说不出的五味杂陈，从锦娘手里抱回小石头，坐在门口的矮兀子上，解开衣服忙喂儿子吃奶，这才止住了哭声。 锦娘看着又一次缩在墙角的李兮玥，鼻涕眼泪又是糊了一脸，眼睛也猩红着，抽搭着只顾着拿袖口一左一右地抹着，好在爹已经不打她了，她这一颗心也就落了地。 三丫因为一顿肉虽然没有彻底解气，但看到爹爹这样便知道自己不能再说什么了，她再煽风点火还怕烧了自己呢，自己虽然备受爹妈喜爱，但穷人家的孩子谁没挨过爹妈打？三丫也是领教过得，所以便紧紧地闭了嘴巴。 正当李兮玥苦恼眼前的僵局时，这李家老太太突然地就从西次间过来了，怀里总是抱着枕头，拿一个破旧的小四方被褥包着。 老太太身上的深灰色粗布斜襟大褂和裤子都脏的成了黑色，进了这东次间的门来回扫了一眼，便抬手来回指着屋里的一家老小破口就骂上了。 “好啊你们一个个丧了良心的，我说今天怎么也不喊大哥儿吃晚饭呢，合着都藏在这屋里吃肉呢，一个个都不知道疼惜大哥儿，也不怕老天打雷劈了你们……柱子，你是咋当爹的，看着这一窝子的豺狼欺负大哥儿，昧下大哥儿的肉吃你也不管？你不去给大哥儿买肉还蹲在那等着你爹回来扒你的皮呢？你个天杀的……” 家里有一个这样的祖宗，一个个的碍于李栓柱的重孝道也都是敢怒不敢言，这会儿李栓柱在这更没人敢吭声了，三丫退步躲到了杜娘身边，锦娘则向里去安慰李兮玥。 李栓柱知道娘这是饿了，要不然也不会起来。 虽然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通，但也顾不得其他了，还是起身走到老太太跟前儿，从束腰的青布衫里掏出一个纸包，十个铜板买了一两的猪头肉。 按说，前几日接的一个活儿，连锅灶通着大炕忙了三天，今天雇主给结的账，应该多给他娘买些的，可今天偏偏肉涨价了，原来只要八个铜板，快八月节了，涨价想多挣些钱也是现下的行情，他也就没舍得多买，毕竟一家老小都等着吃饭呢！ 李栓柱打开纸包递给老太太并且好言劝道：“娘，我都给大哥儿留着呢！大夫可说了，现在秋燥，大哥儿得少吃肉，别都让他吃了，您也吃一口。” “瞧你说的这是啥话？我能跟大哥儿抢肉吃？”看到有肉，这老太太终于算展了笑颜，咬一口嚼在嘴里就进了西次间。 十二 帕子 一家子明的暗的都瞅着老太太吃着肉出去了，便知道李栓柱今天这是开了工钱了，不然也不会有钱买肉回来，要知道老太太闹了两天了都没钱再买肉回来。 这样的事，这些年大家也是早就习惯的，也都不做他想，倒是三丫，因为看出李兮玥今天吃肉都吃撑了，她本来就憋屈着，这会儿心里的这口气便更加的重了，却也只能自己恨的咬牙。 李栓柱看着这一家大小都在这低眉耷脸地杵在这不说话，心里便也跟着气不顺了，黑着脸阴着嗓子吼道：“杜娘，你不去做饭坐在那干啥呢？” “我这不是哄石头呢吗？”杜娘也随着李栓柱的吼叫有些没好气，说完低头一看怀里的小儿子吃着奶睡着了，便也不说啥了，起身把小石头放到炕上薄被盖好，拿枕头又挡在外边怕翻身掉下来，这才不吭一声转身出去了。 这刚出了北屋门，就看到院子当中的那捆蒲草，就又来气吼起了李兮玥。 “二丫你个死蹄子，猪草也不打，牲口吃啥？一天天的不长记性，打死都不多......” 李兮玥本来是跟在杜娘身后出来的，被她这么一喝斥吓得忙躲得远远的，一手捂着还阵阵发麻发热的屁股，一手指着门外颤巍巍地说道：“我打好了，就在坡子山那棵老槐树下，我这就去背回来。” “我去背......”锦娘忙拦下李兮玥，一颗心也跟着她揪了起来，她知道她今天这顿打又挨的狠了，还怎么跑那远去背一大捆猪草回来。 只是，锦娘这步子还没有迈出去呢，杜娘便又吼上了。 “天都快黑了，你这么大一个姑娘家出门合适吗？” 李兮玥心时顿时气愤的很，大姐姐是个姑娘家，那她是什么？ 锦娘心里又是一团热拥的着急，她知道她娘的脾气，她娘这么说那铁定是不会让她替二丫去的，不光是对二丫不喜，还因为那周瑞成越来越尊贵的身份，她娘便让她学着城里人家的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把她护在家里。 “三丫，你跟着大姐姐去把猪草背回来。” 这时，李栓柱也从北屋出来了，很是冷沉地吩咐了一句，透着些脾气。他是看着李兮玥捂着屁股拐着腿走出去的，再看杜娘手里那小孩子手臂一般粗的柴火棍，便知道这杜娘打的也是狠了。 “哎，我跟三丫这就去。”锦娘生怕杜娘再拦着，在西边棚子口找了一根麻绳伸手拉上噘着嘴巴很不情愿的三丫就往门外走。 李栓柱做为这一家的当家男人，说话还是有些份量的，他这脸一黑，便也没有人敢说啥了。 倒是李兮玥，看到杜娘那阴的都快滴水的一张脸，心里便是一阵忐忑，大姐姐与三丫都出去了，那她一个人在这应该干点啥呢？ 平常就不说她闲着了，就是干活时发个呆都免不了挨巴掌。 现在杜娘要去做饭，如果她去跟着烧火，这也算她有眼色，但她现在这个屁股肯定是坐不得凳子了，还咋去烧火？ 李栓柱好像也看出了闺女的为难，便对她开口道：“二丫，过来给爹捏捏肩膀，今天干活儿扭到了。”语气依然的阴冷。 “哦！”李兮玥顿时如释重负一般忙应声走过去，待李栓柱在院内的石桌旁坐下忙抬起小手像模像样地捶捏了起来。 闹腾归闹腾，但晚饭还是吃的安生的。 夜里，北屋西次间，豆星似的灯盏昏黄地跳着，那边奶奶已经呼呼大睡了，这边李兮玥趴在床上，听着锦娘心疼地低声数落她。 “......每次都说打得不疼，要真不疼，打你时你别喊叫啊？也不知道是你心大，还是天生的就是好皮子，打了就好了，罢了罢了，不让看就不看，还省得我心疼呢！” 锦娘看这次她真的是挨的狠了，光听当时的哭叫就知道了，心里也真是心疼的不得了，就想看看到底打成什么样儿了。 李兮玥自然不会让她看了，就不说那个地方好不好看了，可她现在是十八岁的李兮玥了，不是那个只有六岁的李二丫了，就算大姐姐再对她好，可这睡在一个炕上却也只有一个多月，这让她多难为情啊，就是疼死她也咬牙忍着，就不能让看，再说了，也已经不怎么疼了，或许原主李二丫真就生了一副抗揍的好皮子。 最后，锦娘还直是拗不过她，只得作罢，便又拿出自己的针线蒲箩，开始凑着那昏黄的油灯绣她的手帕。 李兮玥就那么静静地看着，看了一会儿，便好奇她那么认真地在帕子上到底绣的什么。 “大姐，你绣的什么？”李兮玥圆睁着两眼问道。 “擦汗的帕子而已”锦娘头也没抬，就淡淡地回了一句，可见绣的认真。 李兮玥明亮的眼睛一眯，差点笑出声来，她自然看出是帕子了，“我问的是你在帕子上绣的什么？” 这下锦娘也笑了，但也没太往心里去，还是眼不离手，手不停针地忙碌着，又回道：“鲤鱼跃龙门。”这一笑，声音极其的好听婉转。 呵...... 李兮玥在心里又笑了，这寓意好，看来是送情郎的。 “鲤鱼跃龙门。”李兮玥也轻轻地念叨了一遍，然后语气一转，又说道：“让我看看绣的可好？” “好！”锦娘也答的爽快，但，又来回绣了好几针，才舍得递给了李兮玥。 “呀......大姐姐绣的真好看！”李兮玥拿到手里就禁不住地夸赞了一句，这可是实打实的心里话，那一条红色又似闪着金光的锦鲤虽然还没有绣好尾巴却已是栩栩如生，利用现找富有高科技的一个词来形容的话，那这条鱼就是丝线打造的3d效果。 “这个寓意好，定是送给那将入秋闱的周瑞成的了。”李兮玥欣赏完又俏皮地一问。 锦娘这下可红了脸，在她心里，原本的二丫可没有这个心思，这突然地被猜到了小心思，心里可是觉得害臊的很，带着一点娇弱的恼意就从李兮玥手里夺了帕子，再说话，这嗓音可就娇柔的更加动听了。 “你个死丫头，现在都会取笑大姐姐了，看来，今天爹娘还是打的轻了......” 十三 识字 李兮玥看着李锦娘红通通的巴掌小脸，在那昏黄的灯光下映衬的纤柔朦胧十分好看，尤其这娇羞低垂的侧颜还真是惊艳，难怪村里人都说大姐姐是个有福气的了，那周瑞成若真做了状元郎，那必定三媒六聘地把大姐姐娶回家去，这么美的小娇娘那肯定是千娇百宠地疼着。 若大姐姐再是个读书识9字的...... 李兮玥眉心微有蹙动，她们这样的人家，她的记忆里就没有读书的人，都是大字不识一个。 “大姐姐，你识字吗？”李兮玥虽然知道大姐姐并没有读过书，但还是问了出来，聊天嘛，总要找个话题来说的。 李锦娘这次抬起眼皮，低低地瞄了一眼李兮玥，那红扑扑的脸蛋上一双黑琉璃一样明亮的眼睛也好似多了一丝忧愁与落寞，轻轻地摇了摇头，低沉道：“不认识，咱们这样的穷人家的孩子有几个识字的？”这是绝对的大实话，就不说她们女孩子了，就说那男娃村里也没有几个是读书的，也就是那几家在城里做买卖挣了闲钱的才会送学堂，就连顾大他爹即便在城里靠跑堂小日子过得那样滋润，也没见他提过一句送顾大去学堂的事。 眼下，李兮玥心里便有了一丝惋惜，大姐姐要容貌有容貌，芳华倾城，要品行有品行，温婉贤淑，还绣的一手好活儿，这样的女子若不论门第嫁一个状元郎那绝对称得上郎才女貌、才子佳人。 但是，能考状元那必定饱读诗书，若平常还是一个附庸风雅的，在心爱的女人面前有个吟风咏月，若大姐姐不懂那岂不要难堪了？ 李兮玥虽心有惋惜，但很快又一想，古时候不是有句话叫女子无才便是德吗？或许大姐姐在周瑞成看来就是一个无暇碧玉一般的俏佳人，不需要抛头露面，只需做他后院那温婉的碧人便好了。 或许，这真的就是极好的。 李兮玥把心思慢慢收回，又从怀里摸出今天在小乞丐那写的名字，打开举到锦娘面前，很是俏皮又得意地说：“大姐，你看！”像是炫耀一般。 “呀，这是谁写的？这样好。”锦娘似乎比看到一副极好的绣品还要兴奋，直接丢下了手中正要插针的帕子，一把就把那张折了几折的白纸给夺了过去，看的很是认真，”嗯，这几个字写的......跟周公子写的差不多。” 周公子是锦娘对周瑞成的称呼，他现在的身份也称得上“公子”二字。 “你见过周公子写的字？”李兮玥随着锦娘称呼了一声周公子。 “嗯，见过几回。”锦娘低垂着眉目，说的很是娇羞低声，那刚褪去的绯红便又爬上了两腮，“这是写的李什么？” “周公子教你认字啦？”李兮玥一猜肯定是，除了他还有谁会教大姐姐认字。 “嗯，只教我认识了我的名字，还有......他的名字，别的倒也没什么了。” 锦娘脸上的娇羞更甚，但李兮玥却也听出了她心里的喜悦，并且愿意与她分享这份喜悦，若不然，她也不会说出来了。 “认字好！”李兮玥这句话接的脆亮，“女孩子也应该认字的，我就想去读书认字。” 锦娘很是诧异地侧眸睨着李兮玥，突然觉得这样的二丫很陌生，她以前最想做的不是不用干活，天天的能打鸟掏鸟蛋吗？这可是她亲口说的，这会儿怎么就改了？ 不过，想读书倒也是好事，她心里其实就是想读书的，可是偏偏又读不了，这样一想，锦娘那一对秀眉便不自察地蹙了起来，再看那几个字，心中的落差便更大了。 “哎，你还没说这是李什么呢？”锦娘看着看着便又想起来了。 “我的名字。”李兮玥声音又是很亮。 “李二丫？”锦娘惊讶地接的很快，但马上又疑惑了。“不对呀！那天周公子写的明明不是这样的？” 李兮玥看着锦娘那一对好看的眉都要拧到一起了，忙笑着为她解释道：“不是李二丫，我有了一个新名字，我叫李兮玥。” “李兮玥，好听！”锦娘重复着仔细看着那三个字，片刻又问道：“谁给你起的？这又是谁写的？” 谁写的这个好说，但谁起的这就不好回答了。 这个名字自然是李兮玥现代的父母起的，但这却又是不能说出来的，那这该怎么回答大姐姐呢？ “小乞丐写的，这名字也是他起的。”李兮玥在心里将小乞丐骂了一个遍，然后便把这件很有功的光环带在了他的头上。 “小乞丐为啥给你起名字？”锦娘更加的不解了。 “嗯......”李兮玥两手托腮，一左一右晃着小脑袋，她要好好想一想这个问题怎么圆才对她自己最好。 “那是因为我说他命算的不准，凭什么说我克亲？凭什么说我命不过六岁？我还没有出生时大哥就已经一连烧了几天了，我命不好正好赶上了他咽气，我还觉得晦气呢，我找谁说理去，凭什么就把这屎盆子扣在我头上......” “二丫......” 李锦娘语气低沉地打断了一下李兮玥，鉴于她是第一次在锦娘面前说这样掏心窝子的话，让她很是诧异，两手捏着那张纸，却已垂在了腿上，看着李兮玥愁容落眉间，怨目射寒星，这一听那话里便是夹杂了深重的怨恨。 关于这件事，她也觉得确实怪她娘，爱把这件事整日挂在嘴上，而且也从不避讳二丫，她虽说是个大大咧咧的，又看似没心没肺地跟个男娃一样的皮实，但内心还不是一个女娃的心思？ 今天她先去找了小乞丐，现在又跟她说这样的话，就说明这件事在她心里是怨恨的。 李兮玥被锦娘突然地打断便有些晃神和犹豫，可话都已经说开了，怎么再让她峰回路转？倒不如说个痛快。 “我说的都是实话。”虽说开始只是为了圆一个谎言，但这会儿李兮玥却是真的怨恨了起来，“还说什么命不过六岁，哪儿有这样的？这分明就是咒人死吗？我自然要找他理论了。” 十四 惊讶 李锦娘也跟着李兮玥的气愤而暗自神伤，这事也着实让人气恼，今年二丫正是六岁，上次上树掏鸟窝摔下来正好磕了头，昏迷了几天，可把她这个当姐姐的吓的不轻，夜里几次都被小乞丐的话给惊醒。 不管怎么说现在二丫又好好的活过来了，这些闹心的不提也罢。 “那你找他理论，他为啥要给你起名字呢？”锦娘这又想起了正题。 李兮玥被锦娘这么又一问，也回过了神，这说名字呢，她咋还真替原主李二丫义愤填膺起来了？ 淡眉轻挑一下，便言归正传道：“哦，那是......是他说他那一卦算的不准的，又给我重新算了一卦，给我重新起了名字，这样我定能好好活着，长命百岁！”这虽说是李兮玥自编的假话，但是她心里的确是这样打算的，她要在这里好好生活下去的，老天既然让她重新活了过来，那她为什么不好好活着？就当是一个愿望吧！ “真的？”锦娘一听李兮玥说小乞丐说她能长命百岁，高兴的声音一下子高出了刚才几个分贝，不光是她自己差点从炕上跳起来，就是床上趴着的李兮玥被她这一嗓子吓得差点就滚下炕。 “二丫，小乞丐当真是这么说的？我就说嘛，这好好的身体，一年到头活蹦乱跳没病没灾的，怎么会活不过六岁呢？原来这小乞丐还真有卜错卦的时候，这名字好，这名字好......”锦娘心情看起来十分的激动，再低头看那纸上的名字便不停地夸这个名字好，这名字能免了二丫的灾祸自然是好的，“不光好听，还好看，还有一个月亮呢，真好！” 李兮玥看着锦娘因为她能好好活着而突然天真烂漫地跟着孩子一般，也跟着笑了起来，笑她一高兴便什么都暴露了出来。刚才不还说那周公子只教了她认识他们两人的名字吗？这会儿竟然连月亮都认得了，到底是读书人更懂得风花雪月。 “又是他教你认识的月亮？”李兮玥把头往锦娘身前探过去，双目向上仔细端详着她会不会又脸红了。 “又皮痒了是不是？”锦娘点着李兮玥伸到她眼下的额头娇嗔道，“别以为我不舍得打你，我没有读过书还不能认识几个字了？” 这会儿，锦娘脸上倒也泛着红晕，但是比刚才可自然随意多了。 李兮玥把脑袋缩了回来，拿笑脸奉着大姐姐说道：“大姐姐当然要多识得几个字，等那周公子把大姐姐娶过门，定会教大姐姐认识许多的字呢，说不定到时候大姐姐自己都能读书了呢！” “你们两个不睡觉一直嘀咕什么呢？”突然李栓柱的声音响起，接着便是防蚊子的粗纱门帘被撩开。 李兮玥一个激灵，从锦娘手里夺了那张纸便往身子下一塞趴下小脑袋就装睡，可还是被李栓柱正好看到这一幕，不过，他拿眼睛斜她一眼也没想理会她，毕竟挨了打，这是怕他再责骂她。 “这都啥时候了，也不怕眼睛使坏了，别绣了，赶紧睡，我从那屋就听到你们两个嘀咕了。”李栓柱披着个大卦也没再往里进，看来刚才真是她们的声音大了吵到了他，这是特意过来的。 警告完就要转身，却又被锦娘给叫住了，“爹......” “又咋啦？”李栓柱回头看着锦娘，回得有些没好气。 只见李锦娘从李兮玥身子下硬扒出那张纸，站起身对着李栓柱举好了，说道：“爹，你过来看，小乞丐给二丫写的？” “啥？小乞丐写的？”李栓柱走近拿在手里凑近油灯好好端看着，可字认得他，他却不认得字，“这是写的啥？为啥要给二丫写这个东西？” “小乞丐说当年他给二丫卜的那卦卜错了，又给她重新卜了一卦，这是小乞丐给二丫取的名字，李兮玥，这以后二丫叫了这个名字就能长命百岁！”锦娘一口气把这事说完了，这么重要的事必须让爹娘知道。 李栓柱仔细听着，愣愣怔怔地半天才反应过来，接着便像是自言自语地嘀咕道：“这个好，这个好......但是......哪三个字是二丫名字？”反应到最后，这李栓柱才发现这字数好像不对，他虽不认得字，但他识数啊！ “这三个字就是李兮玥......”锦娘拿手一字一字地将小乞丐写的那三个字指给她爹。 “那上边这三个是啥？”李栓柱又问，这是小乞丐写的关于他闺女命运的字，他自然每个字都上心。 这下可把锦娘问住了，她蹙着娥眉仔细看着，应该跟下边是一样的字，也是李兮玥，只是不像是一个人写的，刚才她也忘记问这是谁写的了。 “二丫，二丫......”锦娘回过身开始去喊二丫，反正她也没真睡，刚才爹爹什么都看到了，“二丫，你再装睡，我可扒你裤子了......” 锦娘当直伸手把李兮玥身上的被子掀开了，这下二丫可一下子就抬起了头，先冲着李栓柱陪个笑脸，有意躲着亲爹查房是她不对。 “爹......”六岁多的李兮玥笑的是喜感十足。 “就你会耍滑头......”李栓柱斜睨她一眼，倒也不像是真生气了。 “我问你，这是谁写的？”李锦娘怕爹爹再责骂二丫，赶紧拿着那张纸问正事。 “我写的。”李兮玥轻点了点头，如实说到，她倒觉得她爹知道了也是好事，正好为她正身了，但她说得还是很含蓄的，可即便这样还是惊着了眼前的两人。 “啥？你会写字？”李栓柱与锦娘异口同声一般，差不多同时惊叫了出来。 三个人都彼此吓了一跳。 锦娘遂又定了定神，再次问道：“你啥时候学写的字？” 李兮玥心中也是一颤，顿时意识到她是不是暴露的太多了，原身李二丫以前过的是天天被逼着打着干活的日子，她上哪儿学写字去，恐怕连一个字都不认识，她现在不仅认识字，还会写字，这......这才刚要摘掉短命的帽子，会不会明天就把她当成妖孽了？ 不行不行，绝对不能再暴露了。 “我没学过写字，那是小乞丐让我学着他写的字写的，写的太难看了，一点不像。”李兮玥表现得很是惭愧。 “不难看的。”锦娘仔细看着，眸中潋滟着几许羡慕，“其实也很好看，没想到我们二丫还会写字了。” “是不像，我咋看咋觉得没有一点像的地方。”李栓柱也憨憨地评价起来了。 李兮玥心里当直苦涩又庆幸，看来自己在这还算是一个高学历的才女了，可惜却都要藏在肚子里，还好，他们都不认得啥字，倒也好埋着，他爹大概看着就像是两幅完全不同的画吧！ “睡吧！都睡吧！二丫，这字爹给你先收起来了，以后不许再去找人家小乞丐麻烦了，不然，下次我可饶不了你。”李栓柱一张脸又黑沉黑沉的。 “知道了爹，我再也不敢了。”李二丫忙乖乖应下并保证。 十五 恶妇 李栓柱回了东次间，小心翼翼地将那纸往炕头蒲草席子下藏好了，这才上炕睡下了。 更深夜沉，万簌俱寂。 李栓柱平躺在炕上，却怎么也闭不上眼睛，呆望着窗上斜进来的月影，脑子里全是李二丫。 好好的一个孩子到底是能好好活下去了，上次从树上掉下来想必就算是过了那个灾了，能好好活着比什么都好。 小石头翻身，杜娘习惯性地觉醒起身给小石头把尿，然后搂在怀里再喂一次。 李栓柱看着杜娘熟悉的动作在月色的光束里一气呵成，他不得不承认在照顾孩子上她是一个好母亲，照顾家里照顾他也都尽心，可唯独对二丫却是百般厌弃，到底是失了大哥儿才做下的祸事，那到底是他李栓柱的长子。 现在有了小石头还好些，那些年，杜娘每每想到大哥儿，那二丫都免不了做出气筒。 “杜娘......” 李栓柱蓦地出声，杜娘也没有察觉到他醒了，惊得她是身子陡然就侧了过来，“嗯？咋啦？你哪儿不舒服？” 李栓柱平常干活出力的也从不会偷懒休息，总是蛮出力地赶工，累一天晚上总是睡得很沉，这突然地半夜一喊杜娘，还真是让她惊吓不小，他可是家里的顶梁柱、家里的天，这身子可万万不敢有事儿。 杜娘这边紧张地问着，那边小石头突然吃不到奶了，就哼唧了起来。 “我没事，我没事......你男人身体好着呢，你还能不知道？就是睡不着想跟你说说话。”李栓柱也忙侧过身安她的心。 杜娘这才赶紧去喂小石头，但这口气却没能顺当地咽下，即便身体好好的，李栓柱突然地这样，这肯定还是有什么事儿。 “你到底咋了，想说啥？” 李栓柱又恢复了平躺的姿势，顿了片刻，才缓缓开了口。 “今天二丫去找小乞丐，你猜他都跟二丫说了啥？”李栓柱言语间似透着些情不自禁的愉悦。 “那我哪儿知道？”杜娘一听李栓柱开口就说到二丫，这再开口就有点语气不善了，“这死蹄子这是要翻天，这是记恨上人家神卦先生给她卜的那一卦了，到底人家大度不跟她计较，还给了她肉吃，就是天天吃肉她还能吃几天？” “你这婆娘咋这么狠心？”李栓柱开始是想好好跟她说说小乞丐又给二丫卜了一卦的事，但听到杜娘最后一句话时，这心里便又升起了些许怒火，她一直都相信小乞丐的话认为二丫就是活不过去六岁的，“二丫不是从你肚子里爬出来的？你对二丫还不如那村东头黄大善家那填房对他那一双儿女好呢！” 这黄大善是村东头的一个粪大户，什么是粪大户？就是掏粪工，专门给城里人家清理茅厕运粪水的，然后用这些粪水沤肥再送去各豪门权贵的庄子里，倒也是个有油水的好活儿，只可惜命运不济，前几年在一次运粪中翻了车，媳妇当场砸死了，他也伤了一条腿，这油水也就此断了，后来又娶了一个填房，听说这后娘对那一双儿女也是动则打骂。 杜娘闭了嘴，她虽说一向嘴上厉害，但也只是在说话上厉害，其实李栓柱也知道，她除了对二丫有些狠辣，倒也算不上恶妇，不管对其他孩子还是痴傻的婆婆都还是很好的，所以，平常李栓柱对锦娘那也是言语顺从的，但若是李栓柱哪儿看不顺眼了偶尔来了脾气骂上她两句，她还真不敢怎么还嘴。 李栓柱见杜娘没有再言语，这气儿也就马上消散了，这才又接着说了起来。 “你也是二丫的亲娘，以后对她也有个好脸儿，今天小乞丐可又重新给二丫卜了一卦，说让她改个名字就能长命百岁......” “哼......”杜娘冷哼一声，小石头吃着奶已经睡着了，她又给他外侧被子掖了掖，秋夜毕竟也凉了，这才总算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侧着脸正对着李栓柱，月光这会正是皎洁的时候，彼此倒也看得清晰，接着那一声冷哼便又低声道：“你咋知道不是二丫胡说，她可会耍滑了，定是拿这话蒙你。” “你说你......”李栓柱这刚平复下来的情绪就又有些躁动了，但还是压制住了声音，这夜里把孩子吵醒了也不好，“二丫一遇到什么好事，你全都不信，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李栓柱转身，从炕角席下摸出那张纸，转身趴过来摊开给杜娘，杜娘则跟他一个反应，两个人同样趴着的姿势头挨着头凑着月光像是研究什么藏宝图似的看着那张纸。 “不对，反了，应该这样看。”李栓柱将纸倒了一下，接着说道：“你看，这就是小乞丐给二丫写的，这三个字叫李兮玥，说以后叫这个名字就能长命百岁，这除了小乞丐还能有谁会写这么好的字？你看这是小乞丐教二丫写的，有了这个，这二丫的灾定是过去了......现在石头都一岁多了，大哥儿那件事，你也忘了吧！以后对二丫好点儿。” 李栓柱声音越来越轻柔，两个都不识字的人倒也不会过多得去讨论字写得怎么样，他只是想让杜娘以后能对二丫好一点儿。 可杜娘却不太乐意了，反而悻悻地委屈起来，大哥儿的事也过去六年了，其实有了小石头这当年失去大哥儿的伤痛在她心里也早就淡忘了，但她对二丫......她却也不觉得自己对她不好。 “......这一说二丫能长命百岁，我在你心里马上就是一个恶妇了，我对二丫咋不好了，她克死了大哥儿，我不还是把她养大了？我也没饿死她也没冻死她，她今天说她没吃过饱饭，可你问问大丫问问三丫她们可曾吃饱过？再说了，二丫什么样儿你不知道？小时候从人家顾大嘴里抢吃的，打了多少回才改了？一出去让她干活不是去打鸟掏鸟窝就是跟着村里一群混小子去下河，以前拿石头打鸟把人家陈大头家小儿子的头都打出了个血窟窿这事儿你忘啦？搭进去咱家半年的口粮，就这样一个野丫头你让我咋对她好？” “是是是......这些我也没怨你......“这会儿，李栓柱看着抹眼泪的杜娘，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好像还真不能怨杜娘对二丫不好，也确实是二丫太皮了。 “我没说你对她不好，我刚才那意思是想说，以后也别总跟二丫置气，她再皮了有我呢，我就不信打不改她，这些天她不也老实的多，今天就是冤打了她，她不也老实认了？”李栓柱憋了半天，也就想出了这几句哄媳妇儿的话。 十六 疼惜 李栓柱把那张杜娘并不感兴趣的纸重新放好，便又接着哄了两句：“别哭了，我真没怨你，早点睡吧！”再甜言蜜语的话，他也不会说了。 杜娘也并不矫情，自己男人能低声下气地说两句软话她也知足，便也真不哭了。 这总算是又安静了下来。 可这么一闹，哪儿那么容易就睡着了。 没多大一会儿，就见杜娘翻了个身，跟个虫子似的，竟掀了李栓柱的被子扭了进去。 这大通铺其实就像现在东北那种大炕，头朝外排着睡，李栓柱自己一床被子靠门口的那边，紧挨着他的是杜娘和小儿子一床被子，最里边是三丫自己一床小被子，再往里就是摞着几个木箱子。 “你这是咋啦？”李栓柱脱口就问了出来，他以为这杜娘还生着气呢。 杜娘也不说话，却直往他怀里钻。 李栓柱是憨厚，却也是三十出头的青壮年，这要是再不明白杜娘是啥意思，那可就真成憨子了。 ...... 翌日。 虽然夜里都没有睡好，但是天刚露出曙色，除了小石头与三丫，还有那在床上哄“大哥儿”的栓柱娘，便都起床忙碌了起来。 李兮玥与锦娘总是起的最早的，杜娘可是给她安排了一堆事儿的，先起来把羊圈清扫了，再扔把草喂上，接着铡猪草喂猪，最后再给那几只鸡剁把青草喂上，然后还要烧火帮着做早饭，就她现在在这家里的地位她哪儿敢偷懒？ 锦娘心疼李兮玥，总是也跟着早早的起来，杜娘自然不会让她帮着做这些事的，但如果她娘起的晚了，她便还是赶紧帮两把，就是落杜娘两句责骂也不碍事。 今天杜娘虽然跟往常一样也起的很早，但她鲜有地看到锦娘帮李兮玥喂鸡竟然只说了一句：“仔细你的手，真不省心。”便进灶棚忙活早饭去了。 锦娘看着杜娘像是心情很好，便大着胆子帮她把活干完了。 接着，锦娘与李兮玥便都进灶棚帮着做早饭，最后，锦娘被杜娘撵回了房，就只有李兮玥低眉顺眼胆胆怯怯地烧火，心里总觉得杜娘那巴掌随时都可能招呼过来。 杜娘虽然跟平常一样对她没有好脸色，但好歹一句找茬的话也没说。 李栓柱则是在早饭前先把羊奶挤了，再让杜娘热好了好给他娘与小石头喝，接着就是收拾收拾院落，该归置的东西归置一下，也不闲着。 昨天那活儿也干完了，今天还得进城再揽活儿，他便把杜娘编好的那几张席子捆好，一会儿好顺便拿去卖了。 小石头每天倒也醒的不晚，他醒了，三丫便给他穿戴好也就跟着起床了，起来后便先喂小石头喝羊奶，三丫总有办法喝去大半，还不被爹娘发觉。 今天亦是大半都被三丫喝了，李兮玥全看在眼里，却也不理会，三丫那张嘴那么恶毒，而且根本就不避讳让她知道，说不定还会被反咬一口，反正那羊奶也落不到她嘴里，她才懒的管呢！ 等早饭端上了北屋正间饭桌上，这才把栓柱娘叫了起来，怀里抱着那枕头坐上了桌喝着羊奶，那嘴里也是嘟囔个没完。 “柱子，这大哥儿总是喝稀的也不行，这正长身体呢，没肉可不行，吃了饭你还得去买肉，这次多买点儿，这大哥儿一天一天地长大了，这饭量也就跟着大了，总买那两口肉哪儿吃得饱？今天大哥要是再吃不饱我可不饶你，回头就让你爹扒了你的皮......”连嘟囔带责骂说上一通，羊奶也就喝完了，然后拿起一块玉米饼子便离了桌。 每每这时，大家也都不发一言，只顾低头喝自己的玉米糊糊，家里为了给栓柱娘攒出几口肉钱已经差不多都断了白面了，每天就是玉米饼子就着老咸菜疙瘩，齁咸齁咸的，花一个铜板买上几斤切成丝能吃上十天半月的。 今天杜娘碍于昨夜李栓柱对她说的话，也鲜有地给李兮玥分了半块玉米饼子，并且还冷责了一句：“下次再从家里偷饼子吃，你看我怎么打你。” 李兮玥也只得连连说不敢了。 再看三丫，看李兮玥的眼神便更加的恶毒了。 吃罢了早饭，大家也都要各自忙碌了。 锦娘被催促着进了屋，三丫则哄着小石头在北屋正间玩，杜娘麻利地收拾碗筷。 李兮玥则是很自觉地去拿镰刀准备上坡子山干活去，不料却被李栓柱喊下了。 “二丫，你过来。” 李兮玥乖乖地走过去，只要不是李栓柱发脾气打她的时候，她也不觉得有多怕他。 “咋啦爹？”李兮玥扑闪着一对黑亮的眼睛仰望着李栓柱。 “你今天在家呆一天吧，别上山了。”李栓柱说得很直接也看不出是什么心情。 其实，他原本想问一句屁股疼不疼的，但一想二丫什么时候说过疼，从小就是一个打完转脸就忘的人，所以最后还是没有问出口，而是直接让她在家歇一天，也是想着昨天杜娘打得狠了，也挨得有些冤了。 “那我在家干啥？”李兮玥反而不自在起来，让她在家对着杜娘呆一天，那岂不是很危险？ “你说在家干啥？昨天打的不疼是不是？”李栓柱顿时言语也凌厉了起来。 李兮玥也不知道李栓柱是不是生气了，小脑袋也耷拉了下来，低低糯糯地答了一句：“疼！” 李栓柱正要弯腰准备背上蒲草席子出门了，突然听她说了一个“疼”字便又停下了动作，这还是他第一次听他闺女挨完打说疼。 “疼就在家老实歇一天。”李栓柱语气轻飘却也透着父爱的。 这回，李兮玥可算搞清楚了她爹是什么意思，原来他还会有疼惜他闺女的时候。 “爹，我跟你去吧？”李兮玥突兀地对着李栓柱说道，虽然他是心疼她，可她却不愿呆在家里，也不敢真的就在家歇一天，她知道她爹今天没活儿干，这是要进城蹲点儿揽活儿顺带着卖蒲草席子，她就想到跟着李栓柱进城或许还能好好歇歇。 “你去干啥？”李栓柱没有把她的话当回事，猛地一个用力便把那庞大的一捆席子撂在了身后，躬身背好了。 “爹，万一你有活儿了，我能帮你看着，我也会卖，你就让我跟着去吧！这些我给你拿着......” 李兮玥说得急促，生怕李栓柱不同意真把她留在家里，那他一走她还不得乖乖地上山干活去。见李栓柱正费劲地向下探腰拿他干活的家伙式儿，赶紧帮忙去拿。 “你跟去干啥？又打着偷懒耍滑的主意是不是？” 李栓柱还没有表态呢，杜娘倒在一旁看不下去了。 李兮玥是真不敢惹家里的这位母老虎一般的女人，忙怯怯地低下了头。 杜娘这一开口责骂李兮玥，反倒让李栓柱拿定了主意，他想着二丫在家也是得不到好脸的，倒不如跟着她去好了。 “让她去吧！我有了活儿也能不耽误事儿，这过了八月节天儿说冷就冷了，现在活儿也多些。” 李栓柱这样说杜娘脸色再不好看，也只得瞪眼看着。 十七 道谢 李兮玥将一个黢黑的粗麻布袋子扛在肩上，里边装的是李栓柱干活的家伙式儿，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这一路，李兮玥的两条小短腿倒腾的飞快，一点儿也没落在李栓柱的后边。 就连李栓柱看着身边瘦小的小不点儿一副气势轩昂的精神头儿，心里也是有些小小的惊叹，这二丫咋就跟个皮实的小子一样，昨天挨完打走路还拐着呢，今天就啥事也没了。 李栓柱本就不是一个善言谈的人，这一路也就没了交流了。 待进了这金陵城门，便热闹非凡了，这个时候，正是人们进城出城的时候。 “爹，这城里可真热闹。”李兮玥情不自禁地感慨出声了，两只眼睛又不够看的了。 “你就知道热闹，今天你若敢给我乱跑胡闹，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李栓柱先给李兮玥来了个严重警告，实在是这原身前科太多。 李兮玥顿时又垮下了小脸，撅嘴低声了一句：“我不敢的。”心里却是暗暗叫苦，这古代的娃不好当啊！ 李栓柱便也没再理会，有他看着想来她也不敢。 沿着宽阔的大街往里走，正好经过小乞丐的算卦小摊，李兮玥抬头看到李栓柱一直侧头看着那边，她便也跟着凌厉地瞥了一眼那正给人算命的翩翩白衣男子，便移去眸光跟着李栓柱的步子继续向街里走去。 待走过去了，李兮玥心里也是一阵庆幸，还好爹爹没有去找那小乞丐问起昨天的事。 又往里走了没多远，李栓柱便在一个小巷子口停了下来，就在临街店铺的高墙下把席子摊开摆下，就地便坐了下来。 李兮玥想着她爹刚才警告她的话，怕她爹再以为她坐不住而再责骂她，便也跟着坐在了他身边，李栓柱对她这个闺女到底是有那么一丝亲情的，她可得好好攥在手心里。 只是在这坚硬的地面上一坐，昨天才挨过打的屁股还是很疼的，正好被李栓柱看到她扭曲的小脸。 李栓柱便把那粗麻布的兜子腾出来又折了两下，大手将李兮玥一拎就给她垫在了屁股底下，既没表现出心疼也没有给她好脸，只说道：“看看能不能长记性、能不能安生几天？” 李兮玥刚升起了那股暖意瞬间凉透了，把小脑袋埋的低低地，蚊蝇一般的声音装作怯怯地说道：“以后不敢了，一定安生。” 李栓柱又没了下句。 片刻后，李兮玥才慢慢抬起了头，很是低调地四下张望着。 从这个位置还是能看到那小乞丐的摊位，跟他们现在的位置隔着马路远远地错对着角。 李栓柱也正看着那边，待小乞丐卦摊前的人离开了，他便起身对李兮玥撂下一句：“好好在这看着，敢离地方我非打断你的腿不可。” “爹，你干啥去？”待李兮玥问出，李栓柱已经移出几步了，也没有回答她。 很快，李兮玥就看出她爹是要去找小乞丐。 这下，李兮玥一颗心便“突突突”地跳得急剧，她爹若知道她抢了人家两个蟹壳黄烧饼会不会还打她？还有她胡编的小乞丐给她取名字说她长命百岁的事...... 李兮玥顿时觉得头顶乌云密布，接下来一定又是强风暴雨。 要不跑了吧？ 可她一个六岁的小女孩儿能跑哪儿去？ 到时候肯定会流落街头，再遇到什么流氓或者人贩子，再把她卖到妓院，那她岂不更悲催了？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李兮玥马上将逃跑的念头扼杀了。 大不了就是一顿打，反正她也挨的多了，也不在乎多挨一顿，或许，她爹看在她昨天才受过打，能下手轻点儿，她爹不是还知道心疼她给她屁股下边垫了布袋吗？ 眼下，李兮玥也只能眼巴巴地瞅着她爹与小乞丐，然后带着一丝侥幸听天由命了。 李栓柱到了小乞丐的卦摊前，先抱拳探身客气道：“神先生好！” 没有人知道小乞丐姓什么叫什么，便有人如此尊称他。 “叫我小乞丐就好。”小乞丐面含笑意道。 “怎敢怎敢……”李栓柱一脸的憨像透着不好意思的拘束，“先生现在早已不是当年，我有几句话想问先生，说完便走，不敢多打扰先生。” “请讲。”小乞丐简洁地应下。 “我是城南门外半坡村的泥瓦匠，昨天小女跑来可能冲撞了先生，”李栓柱很认真地说到这还抬手指了指远处的李二丫好让小乞丐知道他说的是谁，“那就是小女，听说还讹了先生一顿肉，实在是乡下粗人不会管教孩子……” “是我看她瘦小可怜送于她吃的！”小乞丐插了一句，笑容已然敛去。 一旁坐着的小徒弟脸色突然地就大变了，分明就是那小丫头片子抢的，师傅为何要这样好说话，可心里气愤却也不敢开口去揪师傅的错处，只得自己憋着。 李栓柱的心思全在小乞丐身上，自然不会留意一旁小徒弟那张气恼的脸。 这会儿李栓柱也是愕然，原来二丫没有撒谎，接着便有些难堪之色，到底是他没本事没能让二丫吃过饱饭，回头瞄一眼李兮玥，这远远地一看，那蹲坐在地上的小身子更显得单薄弱小了，顿时黑脸透着重重的枣红色。 “那……那谢先生了。”李栓柱蹩着嗓子吐出一句，“还有……” “我还给李二丫重卜了一卦。”小乞丐看李栓柱实在是笨嘴拙舌，便把他后边的还有替他说出了口，“我给她改了名字，她的灾难已过。” 李栓柱又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小乞丐的话，看来都是真的，这时候难堪羞愧又全然消散了，黑脸洋溢的全是笑意，再一次躬身道谢：“真是多谢先生......多谢先生......”说罢便要退身离开了。 “请留步！”小乞丐却又将李栓柱喊了回来。 “先生还有话要说？”李栓柱再次上前立于那四方桌前。 “我院中有一颗小松柏因一次雨夜风大刮歪了，动了根把围砌的花砖也掀了起来，树倒是扶正了，可那花砖却还凌乱在地上，你是泥瓦匠可会砌这花砖？”小乞丐淡言几句问了李栓柱。 “会！”李栓柱忙爽利应下。 “那好，也就几块砖，我让人这就领你过去。” “好，我拿上东西就去。”李栓柱便转身回了，总要跟李兮玥交代一下。 小乞丐又转头对着他那小徒弟青书示意道：“青书，记着慎言。” 青书起身，领会师傅的意思，转身也跟去了。 十八 善人 李兮玥看李栓柱转身回来了，一颗心顿时揪到了嗓子眼儿一般，忙站起来眼睛一眨不眨地迎着李栓柱，仔细看着他脸上的神情变化，猜测着他一会儿对自己会是什么心情。 李栓柱到了近前，李兮玥只觉得他有些匆急，但脸上并没有什么怒意，正当她自己心犯嘀咕之际，李栓柱便开了口，一边开口一边弯腰将他的东西装好了。 “你好好在这看着，不许乱跑，爹有个小活儿，一会儿干完就能回来，你一定把东西看好了，不能乱跑......”李栓柱是嘱咐了又嘱咐，这才跟转身跟着青书走了。 “知道了爹。”李兮玥一颗心终于落了地，忙笑盈盈地应下了，又目送了李栓柱好远。 李兮玥晃动着小身傍低头看着眼前铺开摞在一起的几张席子，顿时觉出无聊来，可是又真的不能跑，回头丢了席子，她肯定又得挨打，想想便在席子上盘腿坐下了。 抬眼一晃便看到了那小乞丐，还是那白衣飘飘，温润雅致的样子。想来爹爹是跟他的小徒弟走的，那应该是去给他干活了，不过，刚才看她爹那神情应该是不太了解昨天的事情，或许就是因为昨天的事去陪了两句不是，正好他有个什么小活，这一帮忙便算两清了，这样于她便是很好了。 李兮玥就是老实坐着并四下看着都是做什么买卖营生的，很快便有生意找上门。 “小姑娘这席子多少钱一张？”上前问话的是一个看上去四十岁往上的中年男人，胖胖的，有点儿肥头大耳的感觉，上唇之上留着胡子，深绿色直缀长衫肚子微有突出，看那布料的垂感不是大富也是个有钱人。 李兮玥忙起身站好，小脸之上闪过一丝忧困，她忘了问她爹这席子是怎么卖的了，并不知道多少钱一张，可上门的生意总不能推出去吧？ “大爷，你先别问多少钱，你先看看这席子编的可紧实？” 李兮玥总算是想起来现代人“先尝后买”的生意经，好好地利用了起来。 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被眼前小丫头片子的机灵给逗的一乐，还真蹲下仔细翻看了起来。 “嗯！手艺不错，平整、厚实。”中年男人连连点头称赞。 “那大爷说这样好的席子值多少钱？”李兮玥歪着小脑袋笑眯眯地冲着那男人问道，不看那身脏兮兮的衣服还是很可爱的。 “你这小孩儿，哪有让买客自己说价钱的，我若说的少了不成了欺负你一个女娃了？”中年男人有些哭笑不得的指责。 “不能，一看大爷就是面善之人，心里肯定更是大善之人，定不会欺负我一个穷人家的小孩子。”李兮玥面上笑的天真可爱，心里却暗道，你随便说，我觉得给少了自然不会卖于你，谁让我也不知道价钱呢！ 中年男人顿时笑的是一脸横肉乱颤，大概也没人如此夸过他，主要是那张胖脸根本看不出什么面善之色。 “你这孩子……好吧！看在你这么会讨人欢心的份上，你这八张席子我全买了，按这市场价呢！一张席子也就是八文钱到十文钱，我就按十文钱给你，一共八十文，大爷也不白让你讨欢心，再多给你加二十文，正好给你一钱银子。”中年男人说着便从水袖里摸出一钱碎银子递于李兮玥。 只是没想到，李兮玥并没有去接，而是敛去了那一脸的灿笑，随之敷上了满满的哀容愁丝，沉沉地弱声道：“我知道大爷给的价钱是高于市场的，只是，我家里实在是太穷了，家里有痴傻在床的奶奶和病弱的母亲都等着钱吃药延命，我之所以让大爷自己说价钱就是希望能碰到个心善之人能多出点钱好给我奶奶与娘亲治病，只是这一钱银子实在是差的多，小女子想遇到个能肯出大价钱的人再卖，还请大爷不要怪罪。” 李兮玥说到最后已是泪光凄凄的了，还不忘弯腰作揖以示陪罪。 这又不是强买强卖，人家一个几岁的小女娃说得这样凄凉、诚恳、明白，这中年男人自然也就没有怪罪的理由，看这一身脏兮兮的补丁衣服还有那瘦小的小身板就知道家里是什么人家了，不但没有怪罪，一时还真心软起来。 “罢了，看你也是挺可怜的，你奶奶和你娘亲需要多少银钱看病？”中年男人很是同情地问道。 李兮玥一听心里瞬间明亮起来，这就有戏了，但脸面上肯定是不露丝毫的。 她刚才就在心里盘算过了，这一百文才一钱银子，十钱一两她还是知道的，这样一算，一千个铜板才一两银子，她天天的上山割蒲草，挨饿受累的，她娘再一根一根地捋好编成这席子，这才十文钱一张，这老百姓的辛苦是不是也太廉价了？ 简直是廉价到割肉一般疼，就算是在那男人的价钱之上翻上十倍也不过是一两银子，可看那男人一步一步地由她牵着鼻子走倒也不像是一个奸佞小人，可能市场真就是如此。她也不能真狮子大开口，好歹也是全要，不能直把人吓跑了再黄了这笔大生意。 “大爷也真是个大善人，小女子真是感激，我奶奶和我娘亲那都是需要长年吃药的病，说白了就是无底洞，一个月没有那一两二两银子也是过不去的，也不能真按着这个给大爷要价，大爷看着给吧，差不多我就卖给大爷了，能遇到大爷这样的也是我奶奶与我娘亲的造化。” 李兮玥又是一通感激涕零。 中年男人眼中闪过思量，最后一咬牙说道：“罢了罢了，今天大爷就当是行一善事，给你二两银子，也好让你回家过两天轻松的日子。” 这回李兮玥眼巴巴地瞅着那中年男子人又伸手在水袖里重新摸出了银子递过来，马上双手接过来，连连九十度鞠躬道谢。 “谢大爷，谢大爷......”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中年男人看着眼前瘦小的小人儿，也着实觉得可怜，这又一心软同情不要紧，那手里还攥着的那一钱碎银便也装不回去了，又赏了李兮玥了。 “谢大爷，谢大爷......”李兮玥再一次鞠躬道谢，又虚搭着手帮那男人把席子捆好背上，好好地恭送那人离去了。 李兮玥这下别提有多高兴了，拿着那两块碎银子对着太阳是研究来研究去，自从来到这儿，她还是第一次见着银子。 十九 心意 待李兮玥欣赏够了那银子，接下来便是想着一会儿爹爹回来了应该怎么向他交代，这席子指定是卖了大价钱的，若这席子真这么值钱，那山上的蒲草会没有去割？她爹还用天天的出苦力？倒不如在家靠编席子过活了。 可这钱肯定是不能全交的，她得自己留点儿，她得经常为自己开些小灶吃些有营养的东西，要不然这身体长不起来，那也是挺悲催的一件事儿的。 给她爹留个市场行情就行了，一钱银子也是赚了的，就她爹那个榆木疙瘩一般的实心脑袋，若刚才他在的话别说一钱银子了，听说人家要全买走，肯定会再便宜些卖的，现在若是让他再知道了还多卖了二两银子，到时候要给人家退回去都说不准，这二两银子自己留作添加营养是再好不过的。 嗯，就这么定了！ 李兮玥拿定主意便把那一块大点的银子塞进了里衣内，确认了几次安全不会丢了后这才安下心。 她爹爹说一会儿就回来，她也不敢乱跑，想着也就是在这附近随便逛一逛了，要不然她爹回来还不得以为连席子带人都被人拐跑了呢！ 如此想着便抬头展望四周，看哪家铺面是好玩的或者好吃的就先进哪家，刚瞄上对面一家点心铺子，脚还没迈出去呢，这李栓柱就回来了。 而且是远远的就急奔过来。 “二丫，席子呢？” 李栓柱憨憨的吼声也是急速传来，也着实吓了李兮玥一跳，主要是她也没有料到她爹能回来的这样快。 “爹，度子都卖啦！”李兮玥稳住心神，把瘦的跟鸡爪子一样的小手伸到李栓柱跟着，小声音脆生生地透着骄傲，“这是卖席子的钱，我也忘了问你咋卖了，也不知道这一钱银子卖的亏不亏。” 李栓柱一时目瞪口呆地看着李兮玥小手里的那一钱银子，实在不敢相信那几张席子能卖一钱银子，以前他为了能早些把席子卖了，好不耽误他干活，一张厚实的席子五文钱都卖了。 现在，他实在不敢相信他离开这一会儿的功夫就全卖完了，而且还卖了这么多钱。 “二丫，莫不是你又讹了人家钱？”半天李栓柱才反应过来，却憋出了这么一句话，他能想到的就是若不是讹诈了人，谁会傻到要出这么多钱买几张破席子？ “爹，我没有讹人，我也从来没有讹过人。”这下李兮玥也不高兴了，她就知道会是这样，幸好她只拿给了他一钱银子，要是拿给他一两银子，她爹还不得抬手就给她两巴掌啊？ 李兮玥接着小脑袋也歪倒一边耷拉着，小嘴巴噘着很是生气地又嘟囔着：“就是人家要全买走的，这钱也是人家按现在的行情定下给我的，若是给的多了，那也是人家看我一个小女娃可怜才多给的......” 李栓柱一听李兮玥这话，心里也是咯噔一下，又想起刚才小乞丐说的话，也是看她可怜才给她肉吃的，兴许就是人家看二丫可怜才高价全买走了，他娃没有讹人，他娃从来没有讹过人，是他这个当爹的没本事...... 李栓柱顿时又是自责不已。 “好了，爹知道你没有论人了......”李栓柱一张黑脸透着通红，也不会说什么哄孩子的话，接了二丫手里的钱在身上装好，便没了言语。 把干活的工具从兜子里掏出来摆好，便顺着墙根坐下了。抬眼看着眼前还呆呆站在原地不动弹的李兮玥，便把那布兜子一团往他身边一放，对着李兮玥又说道：“还站在那干啥？过来坐这儿。” 李兮玥一张小脸还阴沉着呢，却也乖乖过去坐了下来。 “现在爹还说不得你了？”李栓柱一张黑脸也没有丝毫笑意，他也就是问了两句，连责骂都没有，自然不会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李兮玥依然垂着眉眼，不发一言。 “这啥时候添的毛病？都敢跟你爹吊脸子了？”李栓柱语气又冷了两分。 李兮玥自然也听得出来，她也不知道她到底在矫情什么，这钱虽说不上是讹来的，但也是有诈骗嫌疑的，说就说了，就是挨打她又能怎么样？ 也就是她爹还能给她个好脸，她不能因此就矫情起来。 这样绝对不行！ “爹你别生气，我怎么敢跟爹吊脸子，我就是觉得自己没有把事情做好，让爹跟着生气，爹你别生气了，我下回问清楚了价钱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了......” 李兮玥赶紧陪着笑脸改变了策略，她爹这个大腿她可得抱好了，她在这个家再失了他爹的好脸，那她的日子可更难熬了。 李栓柱只瞪了她一眼，也没再说什么，这事便算做罢了。 父女两个便又无话了，只是可怜了李兮玥，可怜巴巴地陪着，想去逛逛也不敢吭声。 只是一会儿，错对面的小乞丐的小徒弟又走了过来。 李栓柱看出那青书是冲着他走过来了，可能处于对小乞丐的尊重便站了起来，正好，李兮玥确实也不想再坐下去了，便也跟着站了起来。 “先生可还有事？”李栓柱上前一步先开口问那青书。 “这是我师傅给你的工钱，不多，也就五两银子。”青书就着话便伸手递过来一个白花花的小银锭子。 李栓柱瞪大了眼睛，便惊慌失措地往处推。 “不不不......先生严重了，只是砌了几块砖，断不敢收先生的钱......” “让你收着你就收着吧！”青书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李栓柱的话，并且拉过他的手就把那银锭子塞进了他手里，“我师傅还说了，我们挣钱可比你容易的多，这钱就当是可怜你家这位二丫姑娘的......”青书说到二丫便冷眼睨了一眼李兮玥，抢他师傅的烧饼，他心里可还记恨着呢！ 李兮玥也双目覆霜一般冷对了他一眼。 “......当年，我师傅那一卦也确实给二丫姑娘带来了一些影响，也是怪可怜的，这五两银子就算是给二丫姑娘的补偿。”青书响叮当的把师傅交代的几句话说完，不等李栓柱有所回应，便转身离开了。 “这......这......”李栓柱望着那青书渐远的背影一时也不知道说啥了。 “爹，既然是那小乞丐自知理亏给的补偿，你就收下吧！要不然，人家心里也是不好受。”李兮玥眼巴巴地瞅着李栓柱手里的银子，生怕她爹再给人送回去，这是给她的精神损失费，不要白不要，她家都穷成那样了，有了这银子能吃多少顿饱饭啊？ “这......这......”李栓柱看着那银子还是同样的一副不知道咋办的样子。 “爹，你就收起来吧，人家小乞丐看咱们可怜，也是一翻心意，咱们不能不领情......”李兮玥又是几句苦口婆心。 好在，李栓柱傻愣着“这”了半天，最后，看一眼叹口气，叹口气看一眼的，想想，也觉得李兮玥说的对，这是人家的一翻心意，总算是装起来了。 二十 黄莺 半坡村村西头大榕树下李家。 小石头每天上午下午都要睡上一觉，李三丫哄他睡下后，便从北屋出来到棚子下给杜娘帮忙捋蒲草。 这刚坐下，那边顾家媳妇吴春花就抱着他家小儿子进了院门。 吴春花嫁到顾家那是一连生了三个都是儿子，顾大五岁多，顾二也三岁了，这怀里抱的才六七个月。 “她婶子来了，过来坐吧！”每次，杜娘都是这句客气话。 “哎！”这回吴春花可是直接拿脚踢过来一个小墩子就在杜娘身边坐下了，也不敢指使三丫那小祖宗，“在家也是闷的无聊，过来找你说会儿话。” 三丫只是无比厌烦地白了吴春花一眼，便自已干自己的活儿。 “我每天还盼着你过来呢，我在家还不是一样，也没个说话的人......”杜娘说着话也不耽误手里的活儿，凑手里的空抬头看一眼吴春花怀里的小儿子，继续道：“睡着啦？咋不放床上睡？抱着不热？” “我倒也想轻巧这不是放不下呀，这小崽子也不知道身子咋那么金贵，一沾床就哭闹，我也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只得抱着睡。”这就算是聊上了，倒也不是她这小儿子真就那么邪乎，只是她慌着过来找杜娘说话，可她这小儿子又是睡不熟了不好往床上放，她可不就得抱着。 “金贵点儿好，金贵了才说明以后有福气呢！我们大丫小时候就是一沾床就不睡，那时候我和她爹两个人倒着班地天天抱着......“这杜娘提到锦娘那也是满脸的堆笑，在她们半坡村能嫁给未来状元的可是没有，就是不中状元，那能嫁入城里中过秀才的，而且还是嫡妻原配的那也是第一人。 “我说呢，还是大丫有福气，这周家公子没几天就要入秋闱了吧？”吴春花倒也乐意奉承杜娘。 “嗯，没几天了。”杜娘语气轻盈，倒也不像是个爱张扬的人 “这大丫就是有福气。”吴春花又描补了一句，只是那眼神却似想到了别处，这眼神一闪，这接下来的话马上就又变了一个味，“这说起大丫的福气，我今天可是听说一件事儿。” “什么事儿？”杜娘又扫了吴春花一眼，语气淡淡。 这吴春花一双桃花目可是转了又转。 “我听说这周家最近可是买了几个小丫头的，这大丫一嫁过去那就是正经有人伺候的奶奶了，这身份可就一下子尊贵起来了......” “买了小丫头？”杜娘这忙活的手一下子也顿住了，眼神飘忽着又低声音呢喃道：“这我还真不知道，兴许会买，毕竟现在周家的身份不比从前了。” “你还不知道？”吴春花表现得一副吃惊的样子。 “我一个妇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我上哪儿知道去？”杜娘自嘲地笑了一句，便又低头忙了起来，想来那周家买几个使唤丫头对她闺女而言也是好事，周家现在那样的身份，等她闺女嫁过去没人伺候反倒是不像话了。 吴春花也附和着笑了笑，脸色似乎闪过一丝难堪之色，她自己寻思着这杜娘该不会隐晦她不守妇道爱出门子打听闲事吧？ “我也是听我们顾大他爹说的，也就是他们饭馆闲人多专爱打听这些事。”吴春花又故意绕了这么一句，“你猜猜周家买的小丫头里有咱们村的谁？” “有咱们村的？”杜娘又被吴春花给惊得把手里的活儿停了。 “可不是吗？我当时听到这个消息后也是跟你一样，你猜猜是哪家？”吴春花一脸的得意，还给杜娘卖起了关子。 “这我还真不好猜。”杜娘眼波微转，似想了又实在想不到，这半坡村倒也有那穷得过不下去，卖了闺女去给那城里府门内做丫鬟的，但是也不多，像他们家现在因为有个天天闹肉吃的婆婆连累的一家人是吃不饱穿不暖的，差不多算是这村里最穷的了，就是这样，他们也没有起过卖闺女给人家当丫鬟的心思，这还真不好猜。 “我就知道你一准猜不到，就是我说了你也不信。”吴春花一副说出来准吓你一跳的嘴脸，“是黄大善家那闺女黄莺。” “黄莺？”还真是惊着杜娘了，完全没了心思干活，一副听了重大新闻的样子，“那黄大善这些年不是存下不少钱吗？听说他续弦娶那姜氏时可是下聘了不少银子呢，要不然那姜家肯把好好的黄花大闺女嫁给他一个瘸了腿的残疾？” 这杜娘还真是想不明白了，就算那姜氏对那黄大善前妻留下的一双儿女再不好也不至于把闺女卖了，那黄莺已经十二岁了，就算是那姜氏实在是不喜看着心烦，寻一门亲事早早地打发出门了就是了，何至于走这一步。 “谁说不是呢？”吴春花也是表现的一脸的惋惜，“到底不是亲娘，听说那姜氏已经有了身孕，这是眼里容不下了，才打定了主意要把那黄莺卖了，你说城里那么多的府门高院，她卖到哪家不行？还非卖给那做过奴才的周家......” 吴春花此话一出，杜娘这脸色可立马不好看了。 就连三丫一双提溜乱转的眼珠子也在杜娘与吴春花之间观来察去，这好赖话儿她还是听的出来的，只是这也不是她能搭茬的事儿，只能树起耳朵听着就是了。 “她婶子，话可不能这么说？周家以前是做过奴才，可现在那周家成哥怎么说也是考了功名的......” “是是是......你看我这张嘴话都不会好好说......”吴春花也是连连地陪笑，抬手也对着自己那张涂抹出一副妖媚模样的脸比划着拍了两下，“我是想说啥，那高门楼的府院里指定也不会买黄莺，毕竟都十二岁了，谁家买使唤丫头不是从五六岁就买回去从小调教的？那周家怎么说也是在王爷府呆过的，这个道理不比咱们平头老百姓懂得多？” 吴春花自顾自地说她的，也不管杜娘这会爱不爱搭理她了，只顾她自己说痛快了。 杜娘这会儿也确实不想多搭茬，只顾忙活着手里的话，她说她的她听听就是了。 “......谁不知道那侯府里的公子少爷一束发都会配几个通房的小丫头，这周家现在到底是尊贵起来了，我听说买那黄莺就是给那周公子准备的通房丫头，这姜氏也是净操歪心，五两就把好好的大闺女给卖了，他们家能缺那五两银子？这是还盘算着那周家公子中了状元能看上她家黄莺将来好抬个姨娘呢......” 二一 周家 杜娘也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她这闺女还没有进门呢，这姨娘倒是先传了出来，这城里府门大宅里的公子哥儿是都兴配几个通房丫头，就是她一个村妇倒也是知道的，这黄家愿意糟践自己闺女去做人家府门里那上不得台面的通房丫头她也没心思操这个闲心，至于这姨娘不姨娘那也得她闺女这正位说了算。 “她婶子，这三丫还在这呢，您说话也避讳着点儿孩子......”杜娘随即再开口就没了好言语，声音倒也是如平常一样铃铛般清铃铃的，只是那话里则有了冰冷之意。 吴春花侧眸一扫，见杜娘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她心里倒也是早预料到了的，就这一贫如洗的家境，还心高气傲地一直当她闺女是天命的富贵呢，就不说嫁妆了，只怕连一件像样的首饰都拿不出来，就锦娘头上那件点翠的素银头钗，还有那一对翡翠的耳环不都是人家周家送的？ 当过奴才又能怎么样？有潞王爷提着，人家现在也是当府院正经哥儿养着，买两个通房丫头算什么？就他们李家这样的家境地位这周家能看得起？这以后那抬姨娘也是指定的，她还真以为嫁过去就是平稳的富贵，就跟嫁了一个乡下汉一样就是过日子去了？ 谁不知道那府门里是肮脏事儿最多的。 吴春花那妖媚的脸上立马尴尬地羞臊了起来，将那一丝嘲笑与得意尽数掩下，笑的也是羞色难掩，“你瞧瞧我这张嘴一说起什么话来就没了把门的，周公子对锦娘那可是个痴情的，这几年可是给锦娘送过不少东西，这抬姨娘断是做不出的，现在咱们这样的是没法跟他们周家比了，可当初定亲时，谁不知道他们周家那会儿可还不如咱们平头老白姓家尊贵呢......” “她婶子，这以后说话可得把事情打听清楚了，我们大丫跟周家结亲那会儿，周家可是已经得了潞王爷恩典要恢复自由身的......” 杜娘这会儿也是被吴春花这前一出后一波地给气糊涂了，也不知道该护着自己闺女，还是该护着点周家的颜面？ 当除定这门亲事时，也是因为锦娘与那周公子有缘见了一面便两看相悦，那时候他们周家虽还是奴籍，但那周大春媳妇可是得了恩典放了出去，专心照顾儿子读书，所以，他们家才忐忑地跟押宝似的结下了这门亲，不管怎么说这宝也是押对了，周瑞成到底是出息了。 “是是是......你看我老提这茬干什么？真是越来越不会聊天，这不是明摆着招你烦吗？”吴春花又是一阵酸溜溜地陪笑，“这原本就是聊那黄大善家的姜氏狠心五两银子卖了黄莺这事，你看我这都扯哪儿去了？这黄莺去做个丫鬟倒也是好事，总好过在家天天被那姜氏打骂强，到了那周家，至少能吃得饱穿得暖，我看做丫头都比做那黄家的女儿好，你没见过那城里富贵人家的小丫头，可比咱这村里的女娃水灵的多，一个个的穿的那也是花红柳绿，出门给什么夫人奶奶还有小姐买个点心什么的，还能落点儿零碎自己买口零嘴吃呢......” 这吴春花一张嘴总是有扯不完的闲话。 “娘，我奶让喊你吃饭。”总算有个声音拦下了吴春花那喋喋不休的一张嘴。 顾大跑来喊他娘吃饭呢。 吴春花答应一声，便欠着身子起来了，坐着说了半天，怀里还抱着个孩子，也着实感觉累了。 “顾大他爷奶正好今天轮到我们家，你说昨天我们那猪娘娘下崽子我们忙的跟什么似的他们不来，今天倒也清闲了他们倒轮过来了......不管咋说还能帮着做个饭看着顾大和顾二，不吃闲饭我也算是能轻闲些......” 吴春花起身又唠叨了一堆这才算转身回去。 顿时，这杜娘的耳根子总算是清静了。 “呸......” 三丫一双眼睛瞪着吴春花的背影都快瞪出火来了，待她的人一拐出院门，三丫便忍不住猝了一口。 “没皮没脸，一天到晚就会东家长西家短地论人是非，难怪人家陈小虎他娘说她是看不得人家好的眼浅子呢？她就是看不得我大姐姐嫁得好？” 陈小虎是离他们家往东没多远的陈大头家的二小子，也六岁多了，他爹陈大头每天一早一晚赶牛车往城里送菜，人也热情，说话行事也活泛，倒是一个到哪儿都混的开的人，平常闲空了爱好上山打个猎，有个什么收获也愿意走人情，往城里送菜时指不定就送哪家尝了鲜，这城里好多的显贵人家也都愿意做他的生意，连那菜庄子上的东家都高看他两眼。 那城里药铺，成衣坊布匹店，点心铺子小饭馆可都混得不错，这些平常也是需要打交道的。 锦娘以前绣那些个荷包帕子出去卖所用的碎布头可都是拖陈大头才买回来的，其中可不乏一些极好布料的下脚料。 陈大头在这个时代可以算是他爹娘的老来子，她娘不知道吃了多少年的药，三十多才有了这个儿子，生下来倒也是虎头虎脑的胖小子，脑袋从小就显大，所以就有了大头这个名字，到现在也是，大脑袋国字脸，人也壮实，算不上什么美男子倒也是很有男子汉气概。 说到陈大头他娘就不得不说说锦娘的绣活儿了。 陈大头他外婆可是正经的绣娘出身，他娘自然也得了真传的，只可惜嫁了陈大头他爹后为了能早日有个孩子可是四处求医，便没能做的成绣娘。 锦娘从小也是一个心灵手巧的，跟陈大头他们家又是邻居，一来二去就跟他娘学了这刺绣，虽说锦娘算不上正经拜师学艺，但她的天分却是极高，小小年纪那针线上的功夫可是了得。 只可惜，陈大头她娘这些年也是久病缠身，去年就没了。 这吴春花走后，三丫又跟着骂了一句，这杜娘心里可是越来越觉得憋屈。 以前，这吴春花倒也是经常的过来跟她说闲话，她也知道她那嘴就是爱论人是非，只是以前从没有说到过她头上，杜娘也就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不为所动。 可今天，这吴春花分明就是冲着她家的事儿来的，瞧她今天都说了什么？什么周家以前奴才出身，什么现在周家尊贵他们李家没法比了，还有那黄莺还盼着抬姨娘呢…… 说的好像不管这周家好与不好都给他们李家弄了一个没脸，还有刚才说的她婆婆能帮衬着她做饭看孩子不吃闲饭，这要是以前吴春花说了，杜娘也绝不会多想，可今天听这话那尤为的刺耳，她这明摆的不就是说她婆婆不只会天天的闹肉吃闲饭，还拖累了他们家连饭都快吃不上了。 二二 缘分 锦娘端坐在西次间窗台下，漆墨一般的双目涣散在眼前，呆呆地走神，被刺破的手指上那血珠子将手下绣的那朵牡丹晕染的鲜红，可她似乎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满脑子都被那周家给占据了...... 刚才那顾家媳妇吴春花说的绝不会是真的，那周家哥儿绝不会是那样的人，绝对不是，他对自己是那样的好，他教自己认的字还有他对她说的那些很好听的话，她都记在心里呢，他以后怎么会抬姨娘呢？ 城里权贵侯府里的人虽然都兴这个，但是，锦娘就是觉得那周公子不会的...... 不会的！ 锦娘咬着唇，心里暗暗想着。 “大丫......” 杜娘突然地进了西次间，另锦娘收回了心思。 “大丫......”杜娘脸上的那丝气急败坏有意掩了去，坐在锦娘对面，她刚才与那吴春花就在这西边棚子下坐着说话，她知道锦娘定是全都听去了的，便想着，总是要安抚一下女儿的，“你别听那吴春花瞎说，她向来是看热闹不闲事大，听着个风再从她嘴里吐出来那就是狂风暴雨了，那周家成哥儿肯定不是这样的，兴许是真买了几个使唤丫头，城里人跟咱乡下人到底不一样，场面上总是要讲究一些的......大丫，你也别往心里去......” 杜娘也只能这样安抚女儿了，毕竟现在他们家跟周家这落差是越来越大...... “娘......”锦娘声音糯糯的，一双眼睛只低低地垂落在那朵血染的牡丹上，一双手捏着针抚着绣锦，似乎所有的用心都在这绣品之上，“你说周家以后还会认这门亲事吗？”即便她觉得周瑞成千好万好，可这样的风听得多了，也经耳入了心了。 杜娘心里也是被什么扯了一把一样，听了锦娘这样一问，真是特别的不是滋味，若真用心细细地琢磨，她也真是拿不准，或许不会，若真不打算认这亲事了，应该早就来退了，难不成真打算秋闱高中后再来退？那样岂不是要落人话柄？可是......周家买丫头这事就说明周家还是注重排场脸面的，他们现的的家境......也确实上不得台面了...... 杜娘心里也真如堵了一团棉花一般，上下都难，可此时她说什么也不能让女儿跟着陷进这个漩涡。 “他咋能不认呢？你想想当初定亲那会儿，他们家是什么？那还是奴才的身份呢，你从小那小乞丐可是算过的，你是个前程锦绣有福气的，说白了那成哥还是沾了你的福气呢，他是不是跟咱们家定了亲以后就中了秀才了？咱们大周朝你听说过十二岁就中秀才的吗？接着他们家就得了那潞王爷的恩典和赏赐，自从跟咱们家定了亲后，那他们家可是一件接一件的好事，若不是你他们哪来的这么大的福气？”杜娘一句一句说的是掷地有声，虽然说这些也心虚，但为了能安抚女儿却也是不露丝毫。 但是，杜娘的话却没能让锦娘提起一点的精神，依然地垂首叹息。 “可自定下这们亲事以后，咱们家却似乎是一件接一件的出闹心事，大哥儿没了，奶奶疯了，咱家的日子也是一天一天过的紧巴巴的......我们如何还攀得上周家？”锦娘似是有气无力地呢喃着。 锦娘几句话说得杜娘是肚子里又是一阵窝火，这几句话绝对不亚于吴春花一上午的暗沙射影。 大哥儿没了，婆婆疯了，这一切的起点就是从生下二丫那一刻开始的...... “大丫，是爹娘拖累了你......”杜娘只得戚戚地如此说道。 锦娘苦笑着抬起了头，冲着杜娘又笑了笑才似安慰地说道：“这怎么能怪爹爹和娘呢？一切就看我跟周公子的缘分吧！” …… 李兮玥苦逼地陪着李栓柱就在那高墙之下直直地坐到了日晒当头，早上喝的那碗稀粥和半块饼子也早就消化完了，肚子也开始咕噜咕噜地乱叫了。 “爹……爹……咱们中午饭咋吃？”李兮玥小心翼翼地推了推正垂首闭目休息的李栓柱，轻轻地将他摇醒问了话。 “嗯？饿啦？”李栓柱迷迷糊糊地抬头，看来是真的睡着了，抬头看了看天，已经过了正午了，知道他闺女这是饿了，把手伸进衣服里掏出了两大块玉米饼子带着一丝笑意说道：“爹从家带了两块玉米饼子，来，给你一块。” 李兮玥一颗心凉了半截，伸手接过那还带着李栓柱体温的玉米饼子，看着已经咬下一口的李栓柱，正嚼的有劲，可就这么干嚼，自己却怎么也吃不下去。 今天好歹那蒲草席子也高价卖完了，还白得了那小乞丐五两银子，怎么着好歹也吃顿正经饭吧？ “爹……”李兮玥带着委屈糯糯地开口，“我们今天不是得了几两银子吗？我们……我们去吃顿饭吧！” 李兮玥看着她爹李栓柱那张黑脸还是怯怯地说了出来，那银钱怎么说也是给她的精神补偿。 李栓柱先是一顿，后来也想到了小乞丐的话，那是可怜他家二丫才给的补偿，既然二丫想吃点儿好的，那他这个当爹的也不好真捂着那银钱不舍得，想想二丫也确实没吃过啥，便伸手从自己衣服里摸出几个铜板，数出了八个递给了李兮玥。随后指着街道往里说道：“你顺着这街往里走，不多会儿就能看到一个面摊，那里一碗素面八文钱，你去吃一碗吧！” 李兮玥接了钱，当真只给了八文钱。 “爹，你咋不吃？”李兮玥小眉头皱巴着。 “爹不爱吃，爹吃这饼子就行了，一样的，你去吧！”李栓柱又把李兮玥手里的饼子拿了回来，顺便又交代了一句：“别乱跑，吃了赶紧回来。” “爹，那么多钱呢，一起去吃吧！”李兮玥又劝道，眉头丝毫没有舒展。 “你这孩子……爹说了不爱吃，你赶紧去吃……爹再给你两文钱，你自己想吃啥自己看着买……” 李栓柱可是难得的大手一次，李兮玥又接了两文钱，便转身向了街里。 心里却是一直的抱怨李栓柱，就舍得给她那疯奶奶花钱。 李兮玥寻摸着自己兜里好歹还有二两银子呢，也不能就指望那两文钱买吃的，便四下扫射看有什么好吃的就买来吃。 忽然迎面两个比她稍显大点儿的小女孩儿吸引了李兮玥的目光。 一个一身鹅黄色裙衫衬的那张瓷白的小脸甚是娇人，瓷娃娃一般娇艳欲滴，透着华贵之骄，双平髻，额前覆一绺短发，侧插芙蓉点饰的彩金步摇，缀五彩玉珠，一看就不是一般府苑的小姐，身边应该是伺候的丫鬟，稍高一些但也不过十岁，穿着打扮也是十分好看。 小丫鬟神情紧张严肃，一直在那娇小姐耳边垂首说着什么。 李兮玥想这一定是哪家偷跑出来的大小姐，丫鬟正提心吊胆地规劝着。 看她们进了一家点心铺子，李兮玥便也跟了进去。 二三 点心 潞王爷钟宁御嫡次女钟瑾萱年方六岁，王府里下人一般称之谓瑾萱郡主，或是小郡主。 如今太后身体欠安，这一日，潞王爷与王妃一起入宫看望。这瑾萱郡主便带着自己贴身的小丫鬟小玉又偷偷地溜出了王府。 当今太后并非潞王生母却胜似生母，太后当年与胞妹一起侍奉在先帝身侧，胞妹体弱生下潞王爷便撒手人寰，这潞王爷便是当今太后一手带大。 潞王爷对于这位“姨母”也是相当孝敬。 小玉也是被她家这位小祖宗给缠闹的没有办法，不得不与后门看门的婆子打游击才护着瑾萱郡主跑了出来。 可这一路小玉可是费尽了口舌。 “姑娘......”瑾萱郡主严禁在外边称呼她为郡主，因为她爹爹是个横行霸道的王爷，有一次偷跑出来暴露了她郡主的身份竟被人送回了家，所以禁止暴露身份的一切称呼，“......我说姑娘我的小祖宗，咱不能再这么吃了，您都吃了几家点心铺子了，您忘了您上次偷偷跑出来，一下子吃撑着了，回去您是上吐下泄，老爷夫人可是心疼的不得了，小玉......小玉可是好好挨了一顿打的......您真的不能再吃了，听奴婢一句劝，等明天我让明月那丫头出来再跟您买都成，今天说什么都不敢再吃了...... 可不管小玉说的如何情真意切，凄苦哀怜，瑾萱郡主仍然的两耳未闻一般，完全忘了出门前她是怎么答应小玉的，这次只吃那桂花糕，而且保证只吃两块，可现在呢？ 瑾萱郡主一双明亮的眼睛，只顾扫视着街上的点心铺子，进门就先问店里的招牌点心是什么，包上一包吃着就走了，若味道极好那便全入了自己口中，若差强人意，那就分小玉两口，这一路下来，五六家总有了，小玉也没能吃几口。 她们这位郡主太爱吃甜食了，可是这瑾萱郡主还有一个毛病，这甜腻的糕点一吃的多就容易夜咳，而且咳嗽起来还挺厉害吓人的，这太医也嘱咐让郡主以后少吃甜食，这下，但凡沾个甜味的点心什么的都让王妃给郡主断了。 五六岁的小孩儿正是喜欢吃甜食的时候，这一下子给断了怎么成呢，对着王妃哭闹也没用，所以，这瑾萱郡主可不就得天天想着外边的点心了。 上次偷跑出来一下子就吃多了，回去是上吐下泄，把王妃心疼的跟什么似得，王爷更是又心疼又生气，郡主是不能罚了，最后，小玉那屁股就结结实实挨了十竹板，几天都没敢坐板凳。 在这金陵城内排头号的点心铺子，那就数庆香斋了，这瑾萱郡主怎能错过，一到门口二话不说，迈着大步就进去了。 小玉也忙跟上，在门里还是把郡主给拦下了。 “郡主，奴婢说什么也不能让您再吃了......”小玉用身体力行证明她的态度坚决，直接把瑾萱郡主挡在门口。 “掌嘴......说了就跟普通人家那样叫姑娘，我买点儿带回去吃。”瑾萱郡主小脸一沉，一把就把小玉给推开了，小玉也就是雷声大没雨点，话说的再坚决，最后还是事事都得依着她家这位小祖宗。 小玉只有心里委屈着跟在瑾萱郡主身侧，气鼓鼓的五官都快拧在一起了。 可即便如此，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 “我的小祖宗您真的得听奴婢一句劝，这回去小玉挨打是小事，您要是再撑出个好歹来，小玉真的没法跟王......没法跟老爷与夫人交代了......” 瑾萱郡主一记娇蛮的小眼神，小玉立马把要出口的王爷王妃改成了老爷夫人。 “姑娘您真的不能再吃了，您摸摸您的肚子，哪儿还能装的下？咱再少买一些回去也行，奴婢给您藏好了，咱回家明天偷偷地吃......”小玉只得让步言语凄凄地劝着哄着。 “小玉你烦不烦啊？出都出来了怕什么？我爹爹和娘亲这一天都不一定会回来，我们吃饱了，多转一会儿消化了不什么事儿都没了？瞧你那点儿出息，一切有我呢，怕什么？今天这事，府里没人敢跟我爹爹说，放心吧！”瑾萱郡主小手掐腰，梗着脖子向小玉打保证。 李兮玥紧跟在后边正好听到，便也猜出个大概，果真是偷偷从家里跑出来的，只是，有一点儿她想不明白，这有钱人家的孩子难道还吃不到点心吗？怎么吃个点心还得偷偷摸摸买回去藏着吃的？ “是，就算是真的没人敢说，可您自己算算您都吃多少了？这夜里再咳嗽起来，那老爷夫人还不是全都知道了？能瞒的住才怪呢？”小玉是真的心急如焚，眼泪都快急出来了。 “瞒不住就不瞒，这一回让爹爹打我，有种让他们打死我，连糖糕点心都不让吃，我还活着什么劲儿？老板你家什么点心最好吃？” 这回，李兮玥可算是搞明白了，怕是这位富家的小娘子有什么一吃糕点就咳嗽的毛病，所以家里不让吃就偷偷跑出来自己买着吃，一看那腰间的荷包那么漂亮，还有那份量家里应该是非大富就是大贵。 “老板，桂花糕与蜜饯给我各来半斤。”李兮玥踮脚扒着柜台子，抬头看着那柜台侧柜上张贴的价格单，紧接着瑾萱郡主的声音便点要了糕点，脏兮兮的小身傍依在锦衣娇容的郡主身旁，可真是打眼的很，年岁上虽差不多，但由于李二丫从小的发育不良，整个人低了一个头呢。 “呀......小叫花子，你有钱买点心吃吗？”瑾萱郡主往身旁一瞥，给自己吓了一跳，怎么会有这么脏的孩子？她还没有在这金陵见过小叫花子呢，便惊的自动躲开了一些距离，小玉更是直接过去护上了郡主。 “小叫花子，这可不是你来的地方，你还要入室明抢不成？赶紧出去，要不然我可报官了。”小玉到底是王府里的丫头，开口就是伶牙俐齿的很。 “谁是小叫花子？不要小瞧人，我可是正经人家的孩子。”李兮玥也狠狠地瞪她们主仆一眼，便从怀里掏出了那二两的银子。 里边的伙计利落地三两下便给她打包好了两包点心，从柜台里递了出来。 “这可是新鲜的，这会儿吃正好，您拿好了。”小伙计倒是童叟无欺，丝毫没有瞧不起李兮玥，整个人都快从柜台里边伸出来了，亲手递给了李兮玥，并接下了手里的钱。 “小哥儿，你给我凑个一钱银子的，再看着给我包两块杏仁酥吧，找我一两零九钱。”李兮玥早就把钱算的清清楚楚的，这糕点都是八十文一斤，各要了半斤，再要两块杏仁酥正好凑个一钱银子。 “您小小年纪这账倒是算的清楚。”小伙计又笑着忙了起来。 “那是，穷人家的孩子天天就是掰着手指头数钱过日子的，这账自然得算清楚，我们可不像那富家的小娘子，买个一钱银子的点心能打赏个十两八两的都不眨一下眼睛。”李兮玥已经拆开桂花糕开始吃了，还不忘编排两句那看不起人的主仆。 “我们爱打赏多少那是我们姑娘有，我们姑娘高兴......”小玉也不依不饶起来了。 “桂花糕和那蜜饯给我也各来一斤，还有那杏仁酥，还有金橘糖饼和玫瑰酥，还有......冰糖马蹄糕、翠玉豆糕......还有还有，红豆糕绿豆糕，全都要一斤，还有......”瑾萱郡主已经完全转移了心思。 “啊？小祖宗......”小玉一下子也傻了，赶紧上手捂上了瑾萱郡主的小嘴巴，不能再有了，这已经拿不动了。 李兮玥一时也呆住了，还好，我偷了她的荷包，要不然这庆香斋都要搬她们家去了。 二四 搜身 小玉把瑾萱郡主的嘴巴捂的严严实实的，这回可真是快要哭出来了，都怪那小叫花子，让她一分心，没能拦下小郡主，知道的说他们王府不缺这个点心钱，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这是上货来了呢！ “我的小祖宗，您......您是不是要的太多了，咱们这怎么拿的回去？这肯定不行的，太多了拿不回去的。”小玉一句一句地凄凄地求着，就算她能拿上，可她们是偷偷跑出来的，这么多肯定也是藏不下的，这一回去还不得什么都暴露，万一再碰上王爷王妃，她还活不活了？ 瑾萱郡主使劲挣扎着把小玉给推开了，一张俊俏的小脸也是被捂的通红了起来，很是气愤地揉着小嘴小脸地对小玉吼道：“拿不动怕什么，让伙计给送到府上不就行了？” “管送管送，小娘子府上是哪里，马上就可以差人送府上去。”另一个小伙计一边包点心一边应着尊贵客人的话。 小玉差点被她家小主子给推一个大跟头，踉跄着站好马上又凑上前，着急地低声道：“怎么送？咱们是偷偷跑出来的......“ “哦！忘了，那我们就自己拿回去好了，拿不了，我就多吃点儿”瑾萱郡主这下又从恼怒中回过了神，伸手就要去摘那腰上的荷包，这回她可是学聪明了，上次让小玉拿着钱，到最后钱掏的是一点儿不痛快，害她也没吃痛快，她一直觉得是因为她心中窝了一肚子的火气所以才会上吐下泄的，这回这钱她说什么都要自己拿着。 小玉这回是又没拦住，一听这话，就知道这会儿她家小郡主还馋着呢，不吃撑着那是绝对解不了馋的，这会儿，小玉双手抚额也只有想去撞墙的心了。 “小玉！”突然地瑾萱郡主是一声大吼，真怕她那娇滴滴的小嗓子再毁了，“我的荷包呢？银子呢？你把我荷包藏哪儿？” 小玉被她家主子吓的是一个激灵，小心肝都跟着乱颤了起来。 “荷包您一直拿着啊！奴婢怎么知道？”小玉一双眼睛围着一身鹅黄的衫裙转了一圈，突然就看到了正吃着点心往外走的李兮玥。 “小叫花子！”小玉这一嗓子绝对不亚于刚才瑾萱郡主那一嗓子。 李兮玥顿住脚转身，一脸天真呆地问道：“你叫我吗？” “不叫你叫谁？你过来。” “我说了我不叫小叫花子。”李兮玥也很是气愤。 现在，小玉自然不会跟她去理会她叫什么，在这金陵没想到会有人敢偷他们家郡主的钱包，今天若不把这贼人人赃并获了，她家小郡主还以为是她为了阻止她买点心而藏了这荷包呢！ “你说你买点心哪里来的银钱？是不是偷了我们姑娘的荷包？”小玉一手掐腰一手指着李兮玥。 “你说话可要有凭据的，我虽然是穷人家的孩子，但我们也知道自食其力，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偷拿你们家小姐的荷包了？”李兮玥当时也跟着急了，“再说了，我身上也就只有二两碎银，难道你家姑娘荷包里也正好有二两碎银不成？” “小玉，分明就是你藏起了来。”瑾萱对着小玉急的眼看就要哭出来了，“我那里边哪有什么二两的碎银，那可都是从大姐姐房里拿的五两十两的，你赶紧给我拿出来，要不然回家我非让我娘亲扒了你的皮。” “姑娘，奴婢真的没拿，奴婢也不敢啊！”小玉看她家郡主眼泪都下来了，自己便也跟着连着急带害怕地流下了眼泪来，今天这荷包若找不到买不成点心，她家郡主怕是哄不好了。 这时候来来往往的客人也都停在了这，对着这三个孩子便围观窃语了起来。 当然，就李兮玥现在与瑾萱小郡主穿着打扮的天壤之别，一边倒地全都认为是她真的偷拿了人家的荷包。 这时候掌柜的也过来了。 “诸位诸位都先散了吧！咱们都是大人的别跟着几个小孩子凑热闹......” 掌柜的对着众人劝了两句，大部分人都散了去。 “掌柜的您给凭凭理，我也是拿着银钱到您这店里买点心的，她们仗着自己身份尊贵瞧不起我们乡下穷人也就罢了，可她们丢了银子，为啥非说是我偷拿了，哪有这样以貌取人的？您刚才也听到了，她们那荷包里可都是五两十两的，可购买点心时手里可只拿了二两碎银，你们柜里的伙计可以作证。” “是是是......是我收的钱，就二两的碎银。”柜台的小伙计也忙凑了一腔。 李兮玥看那掌柜也是个厚道严谨之人，便抓住机会向那掌柜的辩说，反正刚才她摘那荷包时这里根本就没有人，而且她现在正饿的很，衣服便也宽松的很，自然也不会轻意被人看出来。 “我说这位姑娘。”掌柜的自然也是识人无数，这郡主的穿着打扮肯定不是一般人家的姑娘，他便卑躬屈膝地客气道：“既然这位小姑娘拿的银钱不是你的，那荷包自然也不会是她拿的，是不是进门前丢了，或者是被哪个闲贼给扯了去......” “小玉，我不管，你现在就给我找回来去，这点心买不成，我跟你说今天......今天我可不回家了......”没了荷包就意味着这点心吃不成了，这一小郡主可不干了，抹着眼泪就哭了起来。 “......姑娘......”小玉也跟着掉起眼泪来，这让她去哪儿找？那么大个荷包就是没被人偷了去，这丢在街上也早就被人捡走了。 “小叫花子，你说你没偷你让我搜搜，若是没有便是你真没拿。”小玉急中无奈，只得揪住李兮玥不放，她若真去找了，把她家郡主一个人丢在这，丢了钱是小事，若她们小郡主出个什么事那可就真是大事了，那她也不用活了。 “你说这是什么话？我没拿你们的荷包，凭什么让你们搜？”李兮玥也有些急了，但还不至于慌乱，这荷包自然还在她身上，这搜身是断然不行的，她也不会让她们当真搜她的身的。 “就是啊，小叫花子，你若真没拿，就让人家搜身嘛......” “就是，一搜身就知道拿没拿了......” “不让搜那还是心虚，说不准那小娘子的荷包就在她身上呢......” “快搜身......” 还有几个爱看热闹的还没有散去，净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这会儿都嚷嚷着让人搜李兮玥的身呢！ 掌柜的也是面有难堪之色，这位姑娘可说了，买不成点心她可就不走了，这他这生意还怎么做？ “我说小姑娘，若是你真没拿，我看还是让人家搜一搜吧！”掌柜的也是客客气气的。 二五 结识 这下，李兮玥还真是有点棘手了，她做好了不被人发现，但是却左右不了这一群围观群众的瞎起哄，这会儿，就连这掌柜都跟风来如此劝她了。 “就是，你若真没拿就让我搜一搜。”小玉瞅一眼已经哭得眼泪稀里哗啦的小郡主，对着李兮玥便又急躁地喊了一句。 “好，我可以让你搜，但是我也不能让你们就这么平白无故地冤枉了，我们现在就去报官，或者是去你们府上，找你们家老爷夫人去，得有人给我做主，我虽然是乡下穷苦味孩子，没有你们尊贵，但也不能由着你们这样糟践陷害，若是搜不到得有人给我做主，好好评评这事，这一没有人证物证的，凭什么你们说搜身就搜身？” 李兮玥到底不是真的六岁的娃娃好糊弄，这点儿口舌伎俩还是拿捏得准的，知道她们是偷跑出来的，越是那权贵人家，那规矩越是多的很，真要闹到她们府上去，她们怕也少不得一顿罚，刚才她还听那小丫鬟说上次因为偷跑出来挨了打呢，她这样说正是要拿她们的短处来威胁她们，至于报官，她也想了，像她这样的穿着打扮那家里定是大富人家，单看那荷包的份量也是知道的。想她自然也不会因为这些银子而闹到府院衙门去，闹大了，在她们家里老爷夫人看来说不定还是不光彩的事。 瑾萱小郡主与那小丫鬟一听又是报官又是要找上她们府上，还真给吓住了。 就是周遭的围观群众也是又一阵议论。 “这小姑娘还挺会说......” “你别看脏兮兮的，这说话气势还真是有派头......” “就是，穷人家的孩子也不能这么随便的诬陷......” “就是，报官吧！” “我说这位小娘子，你们府上是哪家？是官家还是商家？” “这样尊贵的小娘子怎么还自己出来买点心？不是偷偷跑出来的吧？” “这小丫鬟你说说，你们老爷是哪府上的？” ...... 这下，大家的注意力也都跟着转移到了瑾萱小郡主身上了。 “要你们管呢？”小玉似乎这会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妙，冲着人群挥一把衣袖，便又护上了小郡主。 “就是，你们这些大人也是都闲的，我们小孩子的事，我们自己会解决，你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李兮玥竟然也跟着小玉冲着人群排揎起来了，她们主仆也就是两个不大的小孩子，自然也好糊弄，反而是这些个大人瞎起哄，倒是会坏了她的好事，正好凑着那小丫鬟的话头儿，不仅可以驱赶了这些看热闹的，还可以缓解一下她与那主仆之间的紧张局面。 就是那原本还哭的厉害的小郡主也顿时提高了警惕，这街上可是有好些人都认识她那做王爷的爹爹，万一让人认出来了再给送回去，那她回去受罚可又没得抵赖了。 “哼，都怪你这死丫头，把我的荷包弄丢了，还想诬赖别人，回家你看我不扒了你的皮。”瑾萱小郡主狠狠地拧了一把身前护着自己的小玉，对她很是气恼，瞥一眼那柜台里的点心，气鼓鼓地流着眼泪提着衫裙就跑出去了。 小玉也顾不得疼了，皱着五官也忙跑了出去。 “姑娘......” 李兮玥一看这算是糊弄过去了，毕竟是偷偷从家里跑出来的孩子，一吓便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但是，毕竟这荷包真是自己拿了去的，虽说那孩子有咳疾，她也算是做了件好事儿，也能稍微安抚一下自己的罪过，可这心里多少还是有些过意不去的，多好看的小女孩儿啊，愣是因为没钱买点心给委屈的哭成了花猫脸。 “姑娘......”李兮玥回过神，转身也跟着追了出去。 小郡主心里正难受呢，哪会搭理人，倒是小玉看着追上来的李兮玥，便气愤的不行，她就是感觉小郡主的荷包是被她偷了，当时那店里除了她和小郡主便就是这小叫花子了。 “你追来干什么？难不成还想偷什么？”小郡主因为生气走的正急呢，小玉追的也是上下气息都不匀了，说话也带着娇喘。 “你有什么可让我偷的？我看你家姑娘可怜，丢了钱连点心都买不成，我的桂花糕让给你吃吧！” 李兮玥瞪一眼小玉便把桂花糕递到了还气鼓鼓的小郡主眼前。 这下，瑾萱郡主马上就顿住了脚步，一双漂亮的如同沁了水的墨玉的眸瞳都快把那桂花糕给吸进去了。 “我们姑娘才不吃你那脏手拿的什么桂花糕呢，谁知道你有没有下毒？”小玉伸手便把矮了自己两个头的李兮玥给推开了，一副趾高气扬的娇蛮模样，可一点儿不输她家主子。 这大宅门的小丫头片子当真都自认为高人一等。 李兮玥也不跟她一般见识，她只想认识一下这华贵的豪门大小姐，毕竟自己来到这儿的起点太低了，别说挣钱的门路了，就是吃顿饱饭都难，所以，以后要想混的好，能认识一两个像眼前这位瓷娃娃一般的豪门家的千金倒也不是坏事。 “我又不是让你吃，就没见过你这么没有礼貌的，我是看你们家姑娘哭的可怜，才好心送于你家姑娘的……你吃吗？”李兮玥再一次地绕过刁蛮的小丫鬟，把桂花糕又举到了小郡主眼前，并且自己拿着一块吃的正香。 小郡主咽了咽口水，直直的看着，她当然想吃，平常她母亲整日都在家，出来一次不容易，她当然想吃饱吃够，吃撑着都没有关系。 可是小玉再一次地阻止了她家小郡主。 “我都说了我们姑娘不吃……” “我为什么不吃？”瑾萱郡主不等小玉把话说完，就把她给推开了，对着李兮玥笑了笑，虽有嫌弃，但却架不住糕点的诱惑，还是伸手接了过来，就这么在大街上吃了起来。 那娇花一般的笑容便又绽放在了娇滴滴的小脸之上。 李兮玥看着如此可爱又呆萌的小女孩儿也真是觉得惹人爱怜，也不知道谁家这么会养闺女，这丫头也真是会投胎。 “你慢点儿吃，我这儿还有呢！”说着把怀里的那包也掏出来打开了，“你尝尝这蜜饯……我正要去吃饭，要不我们找个饭馆坐下吃，这站在大街上也确实不雅，再碰到熟人就更不好了……” “好！”瑾萱郡主一边吃着应着就跟李兮玥走了。 李兮玥领着这美萌的小姑娘往前走，心想，难怪这大户人家的姑娘都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出门也真是危险，一块点心就哄走了。 二六 训话 潞王爷钟宁御与王妃秦氏一起在太后宫中用了午饭，就又坐在临窗榻上说话。 钟宁御与太后对几而坐，手下是金线团花引枕，秦氏则在榻前雕花圆凳上端坐。 此时太后许是乏了，半个身子斜在了引枕上，颜色也不如之前和悦。 “秦氏，你先回吧，哀家有几句话想跟老三说。”太后绵绵地冲秦氏说着话。 老三是太后对钟宁御的称呼，因他在兄弟之间行三。 秦氏起身，面容之上依然的美艳婉笑，窗上的明光正好打在她精致的五官之上，眉如翠羽，眸如秋水，肤若凝脂，齿犹含贝，就是这样一个温柔娇媚的人也未能抓住潞王爷的一颗心。 “那臣妾就先告退了。”秦氏与太后屈膝道。 “你先回府吧！”潞王爷清朗地亦对秦氏说道。 “是！”秦氏又与潞王爷欠了欠身，这才迈着莲花步退了出去。 待秦氏退出垂帘门，钟宁御这才又扬着笑脸冲太后说道：“母后还有什么要教训儿臣的？” “你呀，没有一天让母后省心的。”太后跟着说话的语气，整个人都跟着沉了下去。 “是，儿臣有错，儿臣悉听母后教诲。”钟宁御冲着太后是连连嬉笑点头，哄老人高兴他得有个诚心实意的样子。 “嗯，你就会在哀家面前装样子。”钟宁御从小是跟着她长大的，太后自然知道他的脾气秉性，倒也是个好孩子，只是脾气上太不好约束了，一张俊美绝伦的脸上，总是透着一股子放荡不羁。 “哀家听说你府上有个奴才，还是家生子，马上要入秋闱了，还是你举荐的！”太后不是问话，而是在叙述钟宁御做的这件事，一双看似疲惫的眼睛，一道精明的黯芒落在了钟宁御的脸上。 “是！”钟宁御那张总是洋溢着坏坏的笑容的脸上异常的平静，看不出丝毫的情绪变化，好像根本就不是什么值得一提的事情一样，“但是，这事儿母后的消息太不灵通了，他们家早些年我都已经除了他们的奴籍......” “嗯，赏了庭院，还有几百亩的庄子，你倒是惜才！”太后眼皮垂了下来，缓缓地继续说道。 “是！都是儿臣应该做的，替皇兄做的。”钟宁御脸上的笑容更甚。 “你当哀家是夸你呢？”太后一张脸又跟着暗了两分。 “就是母后教训儿臣，儿臣心里也是高兴的。”钟宁御继续厚着脸皮与太后胡搅。 太后冷冷地瞪一眼他，便又叹了口老气神情沉了下来。 “老三呀，不是母后说你，你这脾气也真得改一改了，听说那御史台因为这奴才的身份能不能入秋闱这事儿被你贬了官外放了？” “母后，这你可冤枉儿臣了，那可是皇兄的旨意，我可没有这个权利。”钟宁御脸上的笑容敛了些，也只是笑的不那么肆意了而已。 “你皇兄还不是顾着你的颜面。”太后顿时声音有些提高了，似乎这心里真的是不高兴了，刚还垂着的眼睛这会儿也对着钟宁御冷了几分，“有时候你也不能太让你皇兄为难，哀家现在还有这一口气，还能替你规劝着点儿皇上，也能替皇上看着你，可万一哀家不在了呢？你总不能还跟现在一样事事由着自己性子？” “是，母后教训的是。”钟宁御看太后确实有几分火气了，便也不敢嬉皮笑脸地呛着来了，忙耷拉着脑袋认起错来了，“儿臣一定改，还望母后长命百岁，好好护着儿臣，至于那周瑞成，确实也是一人才，还是可以为朝所用的，既然母后也觉得有违祖制，那秋闱之后，将他外放就是了，竟也惹得母后大动肝火。” 太后又瞪他一眼，也不再说什么了，她这个儿子啊，在她面前总是跟个小孩子一样，她说什么倒也是都听的，只是这个事儿听了，下个事儿她若不拘着他，他便还是一个德行，她现在也是身体不济懒的管了，三十多的人了，也应该有分寸了，这事儿若不是皇上特意又跟她提了提，她也是不打算再管了，毕竟前朝的事儿也不该她管。 “母后喝口茶歇一歇，儿臣有什么不对的，您慢慢说就是了，儿臣一定都听母后的，至于前朝的事儿，儿臣一切都听皇兄的，母后放心，儿臣断不敢越了规矩。” 钟宁御规规矩矩地起身伺候了太后一杯茶这才又落了座，对太后依然的笑言哄着。 “......儿臣只要好好的侍奉母后就行了，要不，儿臣接母后去儿臣府上住些日子，您也好出去散散心......” 太后顿时冷笑一声，故意板着脸嗔道：“哀家去你府上还能散心，都不够哀家闹心的。” 这一说到钟宁御这府上，又引得太后是一大段的数落。 “......你说你，三十大几的人了，到现在除了瑾云与瑾萱连个小世子都没给哀家生，秦氏多好的人儿，今年也才二十六吧，身体也好好的，若不是你冷落，这几年何至于不能再生个一儿半女的，你说你......”太后提起钟宁御的家事，是连连的唉声叹气，“当初你皇兄由着你把婚事拖到了二十几岁，你说你看上了枢密使家的嫡孙女，你皇兄硬是把才十六岁的秦氏与你赐了婚，这可是你自己挑的自己选的，你倒是好好待人家啊，好好过了几年？你府里添了多少个侍妾？” 钟宁御也学着太后叹了一口气，他倒还委屈上了，巴巴地望着太后辩解道：“儿臣好不容易娶回家的王妃自然会好好待她，儿臣府里添的女人再多不也是侍妾，连个侧妃都没有，连孩子都没资格生，这还不叫好好待她？” “你当哀家真不知道呢？”太后对钟宁御又没了好脸，“当初你在秦氏有孕时就添了侍妾，枢密使一气之下便告了老，这事儿我就不跟你论了，秦氏生了瑾萱没多久，你当众罚她在你书房门口跪了一个时辰，这事儿有吧？那秦氏在秦家那也是掌上明珠一般，娇气了点儿也是情理之中，好歹也是王妃的身份，你何至于那般给她难堪？这几年你对秦氏更是冷落，你以为哀家真什么都不知道呢？” “是，母后教训的是，儿臣这脾气以后一定改了。”钟宁御还是一贯的认错态度。 至于他心里的秦氏，那些年的确太过娇惯了，或许是因为年龄小，或许家里太宠了，他倒也喜欢女人在他面前撒娇使个小性子，但得有个分寸，秦氏就是太没有分寸了，这些年他才会冷落了她，不过这两年秦氏倒也学会了温婉娴静，只不过他好像对她没有了太多的心思。 “行啦！你回吧！秦氏还年轻，世子还是嫡出的才行，记着，赶紧生个小世子才是大事，你也不想哀家见了你父皇没法交代吧？” “是，儿臣知道了！”钟宁御规规矩矩地行了礼便退了出去。 二七 约定 瑾萱小郡主完全地把小玉撇在一边，跟李兮玥很快就熟络了起来，还互相交换了名字，只是，她只敢说自己叫瑾萱，至于这个钟姓，那可是皇姓，她是怎么都不会说出口的。 李兮玥偷了人家的钱，心里也是心虚，在一个小饭馆坐下后，自己要了一碗肉丝面，又给小丫鬟也要了一份，又很是照顾小郡主的口味，特意为她要了一份冰糖雪梨银耳羹，还有宣肺止咳的功效，虽然小郡主也不是太爱喝，但好在有桂花糕和蜜饯，这会儿，这小郡主对李兮玥可完全没有了嫌弃之色，反而很是喜欢。 “你说你家在城外，城外好玩吗？”瑾萱小郡主一双黑亮的眸子充满了好奇。 “嗯，好玩，城外还有个小山呢，我每天都会去山上干活，那里还有野鸡和兔子什么的，还有野鸡蛋可以烤着吃......”李兮玥尽量把外边的世界说的绘声绘色，虽说她并不是真的喜欢现在的生活，但她却一定要勾起她的好奇才行。 “还有山啊？我都没有见过真的山呢，我也没有出过城呢......”瑾萱小郡主从初听时的兴奋遂又转为失落，继而又是渴望，家里那花园子里倒也堆砌了一个小假山，但那毕竟是家里的，不稀罕，“那我能去找你玩吗？” 李兮玥对着巴望自己的一张天真的小脸，说不出是羡慕还是觉得可怜，总之心里挺复杂的，对着眼前鲜亮的小女孩笑了笑，点头道：“好啊！只是要出城的话，你得多带两个随从，这碰到了坏人可就不太好了。” “我才不怕呢！”小郡主顿时扬起了下巴，“我爹爹就是这金陵最坏的坏人......” 李兮玥听到这句话时正塞了一筷子面，差点呛着自己，这会是什么样的爹爹啊，竟然成了闺女心中最坏的人。 小玉则有些看不下去了，狠狠地瞪了一眼李兮玥，心想，知道危险还挑唆着她家小郡主出门，这安的是什么心？ 但是，这会儿，小郡主跟李兮玥正聊的热切，她也不敢再对李兮玥说什么了，只得从侧面劝一劝自家主子 “姑娘，城外才没什么好玩的呢，奴婢家以前就住在城外乡下，那乡下可都是她这般脏兮兮的人......姑娘您少吃点儿这蜜饯，别噎着了，喝口这银耳羹......”小玉轻飘飘地说着扫了李兮玥一眼，便用勺子舀了一勺银耳羹喂到了小郡主嘴边，家里王妃倒也经常为小郡主炖这些汤羹来喝，她也知道多喝这些对小郡主的咳疾有好处，她也尝了一下，比家里的要甜的多，难怪小郡主比在家时要喝的高兴呢！ 小郡主就着喝了一口，便瞪大了眼睛对小玉抱怨道：“你也去过城外？为什么没听你说过？为什么我都没有去过。” “姑娘身份尊贵，那乡下就不是姑娘能去的地方......”小玉是喂一勺劝一句。 “我不管，下一次再出来，我不光要吃点心，我还要去城外。”小郡主顿时又对小玉颐指气使起来，那股子刁蛮的样子便显现了出来。 “行，你说你哪天要去，我给你把你爱吃的点心买好，去城外的坡子山等着你！”李兮玥爽快地答应了，这吃喝玩她可是全包了，到底是拿人家的手短。 可是，这一下就问到了小郡主的短处，她哪儿会知道她哪天能出来，如果皇祖母一直生病就好了，那样父王与母后可能就要经常地进宫了，她倒也是有机会。 “我不知道哪一天，等出来了再说吧！”小郡主顿时又气势全无。 李兮玥也理解并且深表同情，微微抿了抿嘴唇，说道：“那好吧，不过也好找，出了城南门顺着路一直走就看到了，就那一座小山，我差不多天天就在那山上......” 这就算是这么约定好了！ 三人饭饱后从小饭馆出来便分开了。 李兮玥也不敢耽误，想着她爹爹李栓柱还没有吃饭呢，自己好歹现在身上也有钱了，总是不忍心爹爹中午饭只吃那两块干巴巴的玉米饼子，自己便找到了爹爹给她说的那家小面摊，要了一碗素面，那摊主也挺好说话，允许他带着碗抱走等她爹爹吃完了才送回来。 距离还是有点远的，等她把那碗素面抱到她爹面前的时候，已经坨在一起了。 “二丫，你咋去这么长时间？咋没吃抱回来了？”李栓柱依然蹲在墙根，黑着脸问李兮玥，他就给了她十文钱，自然想不到这是为他买的。 “爹，这是给你吃的，我给那摊主说我吃的少，给了他十文钱让他匀两碗，那老板也好心，给的也多，我吃完了，这是给你吃的，你赶紧吃吧！这都已经坨在一起了，再不吃就不好吃了。” 李兮玥一双明亮的眼睛这会儿真是异常的闪着光彩。 李栓柱接过面，一时也不知道说啥了，看着眼前那瘦小的女儿，他从不知道这二丫会有这么懂事的时候，呆愣了好一会儿，那眼圈顿时泛起一些潮红，几次动了动那干燥的嘴唇，才张嘴结舌地说道：“你这孩子，爹爹说了不爱吃......你吃饱了没？爹再分你吃点......” “爹，我吃饱了，我那一碗还多呢！你赶紧吃吧！”李兮玥在李栓柱身边坐了下来，偷偷地用手摸了摸那外侧散装在身上的三个银锭子，吃饱饭后真是怕被发现了。 不过，衣服到底是宽松的，一直到后半晌李栓柱终于接到了一个盘炕的活回到了家，也没有被发现身上藏着二十两银子的事。 只是这一进家门，看见杜娘的一张冷脸，李兮玥就觉得浑身的不自在，很快，伶牙俐齿的三丫便给李栓柱从头到尾添油加醋地讲了一遍吴春华如何编排周家与他们家里事。 李兮玥便知道事情不妙了，尤其是三丫提到一个丫鬟五两银子时，她当真后脊梁生寒，生怕自己会被杜娘给卖了去，毕竟这个家因为所谓的孝道穷的都快揭不开锅了。 于是，李兮玥麻溜地拿着镰刀和麻绳上山了，蒲草家里断不了，可家里的牲口还等着吃呢！ 她现在是能躲就躲，出去干活都比在家面对着杜娘和三丫安全！ 好在，今天因为李兮玥他们也算是开了大运了，当李栓柱把五两银子和刚买的半袋子白面和多半斤的带皮五花肉递到杜娘跟前时，杜娘顿时就阴转晴了。 “哪来这么多钱？”杜娘瞪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李栓柱说明来由以后，杜娘倒也没说什么，感激二丫肯定不会的，只是，打消了一些对二丫的恨意罢了。 但李兮玥担心的卖了她也是不存在的，单单为了锦娘与周瑞成的亲事，他们家也不可能出现卖闺女的事情。 二八 惩戒 潞王府前院。 正厅前台阶上，潞王爷钟宁御斜倚坐在那蟠龙雕花大椅之上，单手抚额冷冷地看着眼前院落，脸上已然没了半点的悦色。 台阶下小玉靠边跪着，隐隐啜泣着也不敢发出声音，只敢抖着肩膀，眼泪是哗哗地流，院中则是瑾萱小郡主双手将一把两尺长的戒尺高高举过头顶，沿着院子边缘是走了一圈又一圈，哭的也是甚是可怜。 “父王，萱儿知道错了，萱儿再也不敢偷偷跑出去了......父王，萱儿走不动了......” 钟宁御就那么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的小女儿在太阳下这么一圈一圈地走着，哭着、求着，就是丝毫不为所动。” 说来，这瑾萱小郡主也是点背的不行，刚到府门口还没有绕到后门呢，正好被才从宫中回来的钟宁御给碰上了，这下可真是跑不掉了，一看那吃得圆滚滚的小肚子，就知道今天定是也吃撑着了，上次因为吃撑着闹的是大病一场，这才几天，这就又没了记性，不好好罚能行吗？ 可是，怎么罚呢？ 家法打一顿吧，轻了还是不会长记性的，重了他也不舍得，不是爱跑吗？那就让她跑个够，正好还能溜溜食，省得积了食又是上吐下泄的。 闻讯赶来的王玘秦氏立在钟宁御身后，单看那张冰冷的脸也不敢劝什么了，心里急的手里的帕子都快绞碎了，看着一圈又一圈走得满头大汗的宝贝闺女，眼泪也跟着下来了，眼看着瑾萱步子已经不稳了，这秦氏终于还是忍不下心，开口对钟宁御求情道：“王爷，萱儿再这样走下去怕是熬不住的，王爷就饶了她这一回吧，臣妾回去一定好好管教......” “这么喜欢跑怎么会熬不住呢？”钟宁御看着一直在抽抽嗒嗒哭着的瑾萱小郡主，眼睛都不眨一下，只轻飘飘地回了秦氏一句。 秦氏便又闭了嘴不敢再说什么了，心疼的心肝都要碎了，却也只有自己跟着抹眼泪的份儿。 “王爷，太子爷来了！”潞王爷的贴身护卫乔昱先看到了进门的太子爷钟子渊便俯身在钟宁御耳边说了一句，这边话音刚落，那边钟子渊已然进了二门急冲冲地到了钟宁御身边，后边是侍卫陆川。 钟宁御只抬眼扫了他一眼，便不做其他理会了。 “皇叔......”这钟子渊到了钟宁御跟前刚开口才发现现场不对劲，扫视了一圈才改了刚要说的话问道：“皇叔，这是怎么了？萱儿这又闯什么祸了？”再看一眼这潞王妃，已是梨花带雨了。 “见过太子爷！”秦氏拿帕子拭了拭眼泪，这才低眉顺眼地冲着钟子渊福了福身，当着王爷的面也不能太失仪了。 “太子哥哥......”瑾萱看到钟子渊便停下了脚步，冲着他大哭了起来，“太子哥哥，你给萱儿向父王求个情，萱儿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偷偷跑出去了......” “萱儿，把手举起来，今天谁求情都没有用，你若乖乖走的好了，父王便放你回去，若走不好，父王一直看着你走好为止。” 钟宁御此话一落，瑾萱小郡主便再次将那戒尺高高举起来，一步一步地又开始绕起圈来，她还是很怕这个爹爹的，再看那秦氏侧着头也是偷偷地抹眼泪。 “皇叔，萱儿还小，不就是偷偷跑出去玩了会儿，吃几块点心而已，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责骂两句就好了......我找你有正事儿......”钟子渊也当真为小郡主求起情来，对于瑾萱小郡主被断了一切甜点这事儿他还是知道的。 钟宁御依然雷打不动地保持着斜倚着的姿势，看着眼下已经走的小脸通红汗水泪水满脸的小人儿，冷冷地说了句：“人小胆子倒是大，你有什么事儿就在这说吧！”遂又侧头对着秦氏看了过去，同样的冷言道：“你先回去！” “王爷......”自己的宝贝女儿还在被罚中，还不知道要罚到什么时候，她怎么放心回去，自然还是要替女儿求饶两句的：“王爷，今天就饶了萱儿吧，她下回肯定不敢了......” “怎么，萱儿在本王这你还不放心？”钟宁御那张本就冰冷的脸，这下便更加阴冷的吓人了，这几年，秦氏也是被他冷落的当真是怕了这张脸，他这样说，秦氏自然知道他是不高兴了，太子爷还在，总不能让王爷难堪的，最后也只得狠心撇下女儿自己回去了。 这时乔昱已然为太子爷搬了一张椅子出来，钟子渊坐下，同样看着台阶下被罚的瑾萱，对钟宁御有些不满地说道：“你比我父皇还狠......萱儿，别哭了，好好走两圈让你父王看看，他很快就让你回去了。” 瑾萱小郡主便当真腾下一只小手抹了抹眼泪，忍下哭声，认认真真地走了起来。 “你父皇又怎么了？”钟宁御一眼不离地看着小郡主，语气淡淡地向太子爷问话，这会儿急冲冲的跑来，那肯定是有事。 “我父皇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突然的就让我去参加今年的秋闱，还说了，若是不能得一甲就让我按照他的旨意娶卢相家的小女儿，我明明就不喜欢父皇为何要这样逼我？”太子爷也是一脸的无奈愤慨。 “皇上这是几个意思啊？他这是逼你呢还是逼我呢？”这下，钟宁御终于从那雕花大椅子上换了个姿势端坐了起来。 那周瑞成是他举荐的，而且他还跟皇上说了大话的，暂且不论他的出身，就凭他的才华这一甲状元应该是势在必得了。 可这会儿，又逼着太子爷给他来了这么一出，谁不知道这太子爷跟他这个皇叔走的近？ 他一旦有个烦恼琐事的不都是他给他解决的？ 他得不了一甲就得定下那卢相小女为太子妃，太子不喜那这事还就不好办了，明着是逼太子，实则还不是逼他无论如何都要把这一甲给太子腾出来？ 皇上一准知道，太子肯定会找他这个皇叔来解决此事的。 “逼你！谁让你给他举荐了最不该举荐的人呢？”钟子渊饶有兴致地说道，“这事儿，你得给我解决，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娶那卢相之女的。” “你父皇也是为你好，卢相家的女儿肯定错不了。”钟宁御片刻后便又淡定了下来。 “那不行，我看不上再好也无用，我看上的是苏家之女……萱儿，行啦别转了，过来找太子哥哥……”钟子渊一句话跟钟宁御说明了心意，便一副万事大吉，冲着台阶下的瑾萱招呼了起来。 “苏家？”钟宁御没有理会太子恩赦了瑾萱，“太子太傅苏明章之女？” “来，萱儿，你父王已经不生气了……”钟子渊将忐忑不安的瑾萱小郡主叫到自己跟前儿，这才又回了钟宁御的话，“对，所以，这一甲我必须收入囊中。” “你有把握？”钟宁御又冷冷地问了一句。 二九 烦心 钟子渊为瑾萱小郡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又好好安抚了几句这才又对钟宁御嬉笑道：“找皇叔肯定有把握。” 说完遂又冲着不远处侍立的两个丫鬟说道：“你们两个赶紧带小郡主去里边好好洗个澡，这衣服出汗都打湿了，别一会儿再着了凉……小玉，别跪着了，回去找王妃给小郡主拿身衣服，顺便给王妃说一声，你们王爷已经不罚萱儿了……” 钟子渊看着王妃是抹着泪离开的，想必正担心瑾萱呢！ 小玉听了太子爷一连串的吩咐后，也顾不得早已跪的麻木的双腿，踉跄着站起来，应了一声就往王妃的院子跑去。 钟宁御看着小脸通红对他又怯又委屈的钟瑾萱，心里也是既心疼又有些没消气。 等丫鬟给小郡主抱走，他这才接上了太子爷的话。 “这事儿找我没用，你自己喜欢的女人你不凭自己本事？最近你少往我这跑，你父皇现在对我意见可大了，我得避避嫌了，省的再给我扣上把你带坏的罪名。”钟宁御说的话虽严肃，但语气态度却又显得混不在意。 “哈哈……”钟子渊先是一阵大笑，“你现在才想起来避嫌已经晚了，我可给我父皇说了，我得像皇叔一样，怎么也要自己选个中意的女子，再说了，你也不用装模作样的避什么嫌，我父皇是拿你最没有办法的了。”钟子渊说完话直挺挺地往大椅子后一躺，觉得浑身的不自在，“你就打算让我一直坐在这儿？我从宫里一口气跑到你这连口茶都没喝……” 钟宁御又斜斜地看一眼钟子渊，眉头也不大舒展了。 “那你回吧！我这府上今天没茶伺候太子了，本王最近琐事太多，也就在这院子里坐一坐心里才能敞亮一些。”钟宁御望着眼前夕阳下微风抚过轻飘起舞的枝叶，心里竟也升起一丝悲凉，最近，也确实扰心的事多了些。 钟子渊将身子斜向钟宁御，有些犀利地审视着他这位一向潇洒不羁的皇叔，他还真没有见过他情绪如此低沉过呢。 “皇叔，谁还敢给你添烦心事？回头我给你排忧解难。”钟子渊倒像是多了一丝兴致，但他心里这会儿也只有一件大事，“眼下，我的终身幸福可是大事，你可不能不管，回头我父皇若真下了旨意让我娶那卢家之女，那我可不活了......” 钟宁御对着钟子渊是眉头又皱了皱，很是有些看不惯地说道：“身为一国储君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竟然为了一个女子在这要死要活的......你回去吧！这一甲头名肯定是你的，你父皇这是再给我找台阶下，本王不能不领情......” 钟宁御这会儿也真是不能什么都由着自己的性子了，太后今天也是莫名地提起了周瑞成的事，这会儿太子又跑来跟他闹这么一出，看来皇上对周瑞成一事还是大有成见的。 太子跟太傅唯一的女儿苏文嫣那可是两见相悦，这事儿皇上也是知道的，这会儿却这么明显地扯出什么卢相之女，分明就是借着太子逼他把周瑞成压下去。 也罢！以皇上现在对周瑞成的态度那也是断不会重用的，这进不进一甲也就不重要了，他也不能真为了这无意义的状元之名而忤逆皇上，也不想让钟子渊跟着心里不痛快。 把太子爷打发走后，钟宁御又在这厅前台阶上坐了好长时间，心里想着最近府里的事，两个女儿没有一个让她省心的，还有前朝之事……还有今天太后催他赶紧生个小世子的事，这一桩桩一件件，以前不理会也就罢了，可现在这么在心里一想，还真是觉得头疼的很。 眼看着太阳已经落入了天际，这瑾萱小郡主才由丫鬟抱着从这前厅出来了。 “萱儿，过来，这怎么还让抱着了……”钟宁御看到小郡主分分心，这脸色才恢复了一些以往的光彩。 瑾萱耷拉着小脑袋也不说话，倒是丫鬟把她放到钟宁御腿上坐好后，才福身回了王爷问话。 “回王爷，小郡主脚上起了泡，怕是要休息两天才能走路了。” “啊？脚上都起泡了？你说你这一天这是跑哪儿去了？” 钟宁御说着话掀起瑾萱的裙角，露出一双白白胖胖的小脚丫，仔细一看，两个小脚丫脚心都起了一个水泡，顿时，他这个做父亲的还是挺心疼的。 “你瞧瞧，你如果乖乖地待在家里，这脚能受这样的罪？” 小郡主也委屈着，她跑出去是不对，可脚上这泡分明是在院子里被罚才磨出来的。 钟宁御将瑾萱的小脚丫捧在手心是看了又看，遂又对身边的丫鬟说道：“马上叫太医过来。” “太医已经在府里了，就在王妃院里等着呢！”小玉马上上前回了王爷的话。 钟宁御一听太医正在王妃院里，起身自己抱着瑾萱就向王妃的院子走去，路上还不忘教训几句小玉，毕竟小郡主偷跑出去她是最有责任的。 进了王妃的朝曦院，这王妃秦氏正绞着帕子焦急地等在正殿门口呢，看到钟宁御抱着瑾萱进了院门，忙下台阶迎了出去。 “王爷，萱儿没事吧？”看到自己闺女，连给王爷请安也顾不得了，眼巴巴地上下瞧着自己闺女。 钟宁御也不会跟她计较这规矩不规矩的，他自己就不是一个守规矩的，但看到秦氏如此紧张的样子，他倒还是有些不悦的。 “萱儿跟着本王能有什么事？”语气也是冰冷的，进了门便急急地又说道：“给本王倒杯茶。” 秦氏便什么都顾不得了，赶紧吩咐：“明月，快给王爷沏茶。”王爷可从来没有进门就要茶喝的时候，这肯定是渴急了。 能不渴吗？半个下午就在院子里坐着了，丫鬟们端着茶水也在院子里侯了半个下午，王爷脸色不好看，谁也不敢上前打扰，就这样，一口茶愣是没喝，这会儿也确实觉出渴的厉害。 待钟宁御坐下，秦氏接了明月手里的茶已经递了过去。 “再倒一杯！”钟宁御几口喝下便又要了一杯。 “太医，你快给小郡主看看，今天怕是又吃撑着了。”秦氏看王爷两杯茶下了肚，这才敢吩咐太医。 “微臣给王爷请安，王爷吉祥！”太医上前先跪下给王爷见了礼。 “起来吧！”钟宁御爽朗的声音马上令太医起身先给小郡主看病要紧，“你先给她脚上的水泡处理一下，这会儿倒也消食了，应该无大碍了。”说着话把瑾萱的两个小脚丫给提溜了出来。 “啊？脚上怎么会磨出水泡了呢！”秦氏忙蹲下查看着宝贝闺女的小脚丫，果真是起了水泡，顿时又是一阵心疼，眼圈又红了起来，不用想也知道是王爷罚的重了，可也不敢说什么。 三十 留宿 瑾萱也不说话，紧闭着小嘴巴，软绵绵地窝在钟宁御的怀里倒也享受一般，可一听太医说要把脚上的水泡用针挑开，这一下便绷不住哭了起来。 “母后，我怕......我不要用针......母后......” “萱儿，听话，不会疼的，父王抱着，挑开了就能走路了，要不然得在床上躺好几天都不能出去玩了......”钟宁衘尽量地去安抚瑾萱，这边两手握着她两个小脚丫不准她乱动，便示意太医拿针过来了。 也就是将那水泡拿针刺一下，很快太医就处理好了，也确实一点儿都不疼，最后看小郡主也的确消食了，就只给小郡主开了两副治咳疾的药便离开了。 早已跑过来的瑾云这时候才敢上前规规矩矩地给父亲行礼。 “云儿给父王请安！”因为瑾云郡主正被王爷禁足罚抄写《女训》期间，很是识相地给钟宁御行了跪礼。 瑾云被钟宁御禁足也有半个月了，这半个月来这也是他第一次来王妃的院子。 至于为何禁足，事儿倒也不是大事儿，就是在花园子里，瑾云与府里的一个侍妾起了冲撞，起因呢更荒唐，就因为那侍妾跟自己的丫头提了一句今儿王爷特意命厨房给她做的那碟子糖蒸酥酪真真地好吃，有人巴结王爷才送进府没多久的小丫头，十八九正是水嫩的时候，王爷宠着开个小灶也正常，可这句话却正好被瑾萱给听到了，偏偏她又是最听不得谁吃了什么点心甜品什么的，只馋的小郡主抹眼泪，这瑾云自然就容忍不下去了，毕竟大点儿懂的多，也知道这府里的女人抢了她母亲的宠爱，过去说了没几句，就推了那侍妾一把，头正好撞在了石头上。 这侍妾也是该有的灾难，这一摔不要紧，把王爷的宠爱也摔没了，直接给送出去了，打那日起，府里也添了新规矩，以后府里不许再出现任何甜品点心，提也不能再提。 瑾云也是鲁莽，被王爷罚了禁足，还要抄写百遍的《女训》。 其实瑾云已经八岁了，瑾萱也六岁了，也请了师傅正经读书了，只是钟宁御并没有让她们学什么《女训》、《女戒》之类的，倒也是从四书五经开始学起的，这让瑾云抄写《女训》主要是惩罚。 “起来吧！”钟宁御语气轻飘地说了一句。 瑾云起身在他身边站好，把手里抄好的《女训》递到他眼前糯糯地说道：“父王罚云儿抄的百遍《女训》已经抄好了，请父王过目。” 秦氏看着眼前接连被罚的两个女儿，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好在，钟宁御也就这两个孩子，她的不得宠并没有影响到女儿们的宠爱，他就算不留宿在她这里，也会经常过来的。 钟宁御一手揽着怀里的小瑾萱，一手接过瑾云递过来的一沓抄纸，随手大致翻看了一番。 “嗯，字还是有进步的，看来也不像是敷衍父王的......” “云儿怎么敢敷衍父王，云儿这半个月也好好思过了，也知道错了......” 钟宁御看着这会儿垂首认错的大女儿，还有怀里这个乖猫一样的小女儿，心下也是重重的叹气，冷声道：“一个个认错倒是都快，犯错那会儿怎么没想过父王是要生气的？” 两个人顿时把小脑袋埋得更低了，秦氏也跟着一颗心揪着。 “行了，都别装模作样了……摆饭吧！” “哎！”秦氏得了王爷的吩咐，一颗心顿时轻松了下来，忙吩咐了下去。 瑾云知道父王罚一罚也就什么事都没有了，这会儿才敢如往常一样凑到钟宁御身边，撒娇道：“父王，你半个月都没过来了，云儿又被禁足也不能去前院，这些日子可想父王了，父王是不是免了云儿的禁足？” “萱儿也想父王！”瑾萱也跟着学了一句，她才不会真想的，她从来不主动去前院，在他看来钟宁御太凶了，尤其不许她吃甜点的时候。 钟宁御其实还蛮喜欢被闺女吵闹的，这个时候才是他最轻松的时候。 这样一闹便什么惩罚都没有了，用过了晚饭，更是陪着瑾云下了几盘棋检查她这些日子棋艺可有长进。 瑾萱这一天也确实累着了，早早地就由奶娘哄着去睡了。 秦氏怕瑾萱咳嗽，就去看了看瑾萱，多留了一会儿，等她回来，瑾云也离开去休息了，只看到钟宁御还一个人在榻上摆弄着棋局，心里便嘀咕着，看来王爷今儿这是要准备歇在她这了，否则孩子们不在他也早就离开了。 这几年，一年中王爷也不见得在她这留宿几日，现在，秦氏也习惯了便也不奢望了。 “王爷，今儿准备歇在哪里？” 秦氏明知故问的话一出，就见钟宁御将要落子的手倏然顿住了，遂又将那棋子“啪”的一声扔在了棋盘上，转过身冷冷地看着她。 “怎么？现在都不盼着本王在你这留宿了？” 秦氏微微的笑着，还是那样的惊艳婉丽，只是敷了一层清冷，她怎么不盼？ 当年她虽然是哭着嫁进这潞王府的，可钟宁御曾经对她那也是千般宠万般爱的，她也是动了真心的，只可惜都是昙花一现罢了。 可是，她已然入了这府门，为了两个女儿她自然也想争得王爷的宠爱，可她盼了多少个日夜，最后不都成了空？ “臣妾自知已不受王爷爱戴，怕伺候不好王爷。”秦氏冷冷清清地垂着眉眼，说的赌气又委屈。 钟宁御同样冷冷地勾了勾魅唇，从榻上下来，挺拔凛然的身体就立在了秦氏眼前，浑身散发的冷冽气息差点就让秦氏喘不过气来。 “你是怕伺候不好还是不想伺候？” 钟宁御沉冷的话落在秦氏头顶，她无言以对，王爷现在对她不喜，她即便是想伺候、好好伺候了，也不见得王爷就能爽快了，倒不如她识趣点儿，先坐下这冷板凳。 “伺候本王就寝吧！”钟宁御也没等秦氏辩解什么，便接着吩咐了秦氏，语气也舒缓了一些。 太后已经把话说到了他脸上，世子还是嫡出的才好，冷了秦氏这么些年也知道她心里不好过、有怨气，既然他想给她个机会，眼下就不能让秦氏太过难堪了。 秦氏这些年到底是磨的没了脾气，不管高不高兴，伺候王爷洗漱歇息也是尽心的。 三一 上进 钟宁御难得在秦氏这里留宿一回，秦氏难免会有些不适应，但王爷在床上也不是一个不懂得温柔体贴女人的主，两人倒也和谐。 只是，越是这样，秦氏这心里的委屈便愈加的掩饰不住，若是王爷待她还跟平常一样的冰冷，那她的心也就跟着冷却了，但今天王爷对她明显多了些温柔，她是明显感觉到了的，难免就让她想到她刚入王府时，王爷待她是如何的疼惜...... 钟宁御也是看的明了，这会子秦氏心里也是不好受的，但他终究还是没有多做理会...... ...... 半坡村村西大榕树下李家。 入秋的深夜已经裹了几分冷，李兮玥与锦娘已经熄灯缩在被窝里，凉风穿过破烂的窗户纸，抚在锦娘的脸上凉凉的感觉，她透过那窗上的纸洞正好看到一颗正窥视屋内的星星闪着极亮的光。 “大姐，你睡着没？” 李兮玥的声音突然打断了万簌俱寂的夜晚。 锦娘转头向里凑着月光撒透进来的明亮正好看到李兮玥那双像星星一样闪亮的眼睛，极轻柔地回道：“睡不着，也不觉得困。”她可不想再把爹爹吵醒了过来骂她们。 “大姐，你想啥呢？”李兮玥也学着大姐姐把声音压的极低。 “没想啥，你咋也不睡？” 锦娘转回头继续看着窗外那颗星星，她不是没想啥，只是她满脑子都在想那周瑞成，没办法说出口罢了。 今天顾家媳妇吴春花的那些话还都句句言犹在耳，周家，她们现在根本没得比，高攀也是高攀不上的。 李兮玥自然也不会相信她什么都没有想，其实也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三丫跟爹爹学那吴春花说的话时，她也听到了的，这周家又是通房丫头又是姨娘的，虽说在这个时代这不是什么让人跌破眼镜的稀罕事，但他们李家毕竟是穷人家，穷人家是断断不会有这个的，怕是大姐姐也不好接受这个，就算是这会儿看清了周家越来越尊贵的地位，不得不接受这样的事实，可就现在他们家一贫如洗的家境，若周家真是三媒六聘地把她大姐娶了过去，怕也只会抹黑周家。 她虽然不大懂这个时代嫁娶的礼节，但十里红妆她还是听说过的，就她们现在的家境条件，不要说十里红妆了，就是能给她大姐姐拿出一件像样的陪嫁，怕也难的很。 再说了，现在来看，周家还肯不肯娶那都还是另一回事呢！ 李兮玥在心里叹了叹气，她能睡的着吗？她还不全都替她这个姐姐作难呢？ 自从她来到这个时代，来到李家，也就是这个大姐姐对她好了，她也知道大姐姐是真心爱慕那周瑞成，若这亲事真就这么黄了，那大姐姐的心还不得稀碎一地啊？ 可是，若真就这么裸身地嫁了过去，早晚也是落人话柄被人耻笑看不起一辈子，那她大姐姐这一生岂不也悲凉？ 万一周家人同样地看不起她，那她这辈子说不定就守着一个嫡妻的名分煎熬一辈子了。 她是怎么都不忍心大姐姐有这样一个人生的。 可她现在一个六岁的女娃，还过得饥寒交迫的，又能怎么帮大姐姐呢？ “我再想，咱家这样穷，怎么才能有钱？”片刻后李兮玥绕了一个弯如实说道，有钱了或许就能改了大姐姐的命运，可以给大姐姐置办嫁妆了。 只听锦娘浅浅地冷笑了一声，或许是觉得这个问题实在是太过荒唐了，才笑的。 “咱们这样的人家能怎么有钱？能够温饱不饿死就行了。” 李兮玥听出锦娘这话说的确实寒心，当然这样消极的心理，她也是不喜不能苟同的。 穷人怎么就不能有钱了，穷人也不能就一辈辈地只认命做穷人吧！自古白手起家的富人不是也挺多的吗？ “大姐，你刺绣那样的好看，为啥不绣些东西拿出去卖？”李兮玥倒是觉得这也会成为发家致富的一条路，一副好的绣品若是被那有钱人家相中了，不是也能卖上好价钱？ 也不知道是他们家的人笨还是太过实在了，这样好的手艺为啥都不会好好利用？ “以前也绣一些小东西拿出去卖过，只是后来，娘就不让我再做这些了，毕竟周家身份不一样，我再做这些怕也不合适。” 李兮玥顿时只想翻白眼，封建思想真是害死人啊！他们家穷的都快揭不开锅了，竟然还虚伪到为了周家的身份而死要面子地要维护自己的形象。 可关键是过成他家这样哪儿还有什么好的形象？ 好吧！当她什么都没说。 可是，他们家里人不上进也就算了，可她李兮玥可不想就这么窝窝囔囔地过日子。 想想她天天起早贪黑的累死累活，吃不饱穿不暖，再看看她身上仅有的那一身衣服，脏她就不说了，这些日子她也是习惯了，可这一早一晚天已经凉了下来，也不见谁说给她添件衣裳，她这鼻涕得流到什么时候去？ 她绝对不想再这样稀里糊涂地混下去了，这样绝对不行。 她现在身上有二十两银子了，虽说来的不光彩，但是谁让她起点这么低呢？ 再说了那小姑娘瑾萱一看就是巨富的家庭，二十两对她也造不成什么影响。 明天她就进城好好地利用一下这手里的银子。 …… 第二日，李兮玥吃了早饭早早地拿着镰刀上了坡子山，只是今天她没有干活，而是安静地坐下想了好长的时间，全都在想这以后的路怎么走？ 随后，理顺了几件事便自己进城了。 进城先找了一家成衣铺，最后花了十二两买了一件较好的锈衫罗裙套在了自己身上，因为自己太过瘦小，套着衣服倒也合身。 十二两李兮玥也并不觉得贵，钱嘛总要花在有用的地方，这件衣服虽然不能穿回家，但她也细细斟酌过了，老穿那件脏兮兮的补丁衣服，被看做小叫花子是小事，但是太容易让人当贼了，有一件像样的衣服，她自己都觉得也像这城里人了，再干什么也好办事不是？ 出了成衣铺，她又把剩下的那些银两装在瑾萱小郡主那漂亮的荷包里，像模像样地挂在腰间，确定不会被轻易的扯走这才放心了下来。 接着她又找了一个小钱庄换了一些碎银子，这才正儿八经儿在街上溜达了起来，只是心里也有些安不下心，也留意着万一碰到了村里熟人可就不好了。 三二 玩笑 接下来，李兮玥先去补了一碗香喷喷的肉丝面，还是那句话，现在长身体很重要。 饭饱之后她就接连转了几家店铺饭馆，连那路边撑伞的摊贩都问了，没有一家肯顾她做学徒小工的。 李兮玥垂头丧气地走在街上，琳琅满目的店铺，她竟然找不到一条可以挣钱改变命运的门路，最后她总结了几条应聘失败的原因。 第一，她个头实在是太矮小了，差不多连儿童都算不上，幼儿应该比较准确，不管她怎么强调实际年龄大于她的外貌体格，人家就是不相信。 第二，现在这个所谓的大周朝可能是一个对童工有正规宪法的朝代，至少这京城是这样，一般大点儿的店铺都明说不用童工的，当然不包括正规的奴隶人口买卖。 第三，很重要的一点儿，那就是她买错衣服了，她应该买身男童的衣服，或许就更方便些。 哎，其实她也明白，自己实在是太小了，这任谁看都觉得什么都不会干。 最后，李兮玥抬头看看天儿，也不早了，便折回准备出城，还得干活呢，不然回家又免不了要挨打了。 在经过那小乞丐的卦摊儿时，顿时觉得自己运气实在是不顺，不如去算一卦吧！准不准的就当解闷了。 待走近，看着那帅的一塌糊涂的美男子就来气，看这样子肯定不缺钱，干嘛还人模狗样的在这骗人？还挂羊头卖狗肉，他哪里像乞丐了？ “哎……师傅，这不是泥匠家那闺女吗？”小乞丐的徒弟青书瞧着过来的李兮玥，上下打量着便阴阳怪调地调侃起来了，“这白得了五两银子立马就不一样了，也能买的起新衣服来了……” 青书这几句话，李兮玥听的清清楚楚，这会儿心里正烦闷呢，自然不能容忍了，立在那四方桌前冲着正一脸讥笑的青书就怼了过去。 “睁开你那狗眼看清楚了，姑奶奶这身衣服十二两银子呢，你懂不懂？” “你……”青书被李兮玥这么一骂，看着那比桌子高不了多少的黄毛小丫头，顿时脸色难堪的说不出话来。 “青书，去买两个蟹壳黄烧饼回来，现在就去……”小乞丐说着话拿了一块碎银子递给了青书。 “师傅……”青书看着师傅，还是一脸的咽不下气。 “跑着去！”小乞丐脸上没有了丝毫的笑意。 青书也不敢违背师傅的意思，恼怒地看一眼李兮玥转身两步就跑了起来。 “你今天想算什么？坐下吧！”小乞丐微风拂面般的声音轻飘飘地入了李兮玥的耳朵。 李兮玥本来就是打算过来算卦的，但被小乞丐这么一问，反倒不知道该怎么应这句话了，总之，看到这个衣冠楚楚的小乞丐，这么被动她就不舒服。 李兮玥反应了几圈，最后在那青书离开的凳子上坐下，这才又说出话来。 “我说，你这样子哪里像个会算卦的？你看你这衣服，跟你这招牌也不搭呀，至少也应该穿个僧袍道袍才对呀。还有你这长像......也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李兮玥到底没把那难听的话说出口，就他现在的长像，装得太像个正经男人了，算卦嘛，就算不留个老鼠须，也应该是猥琐龌龊类型才对，他这样子实在是太像明目张胆的行骗了。 “那你觉得我这样的长像应该是做什么的？”小乞丐脸上那种浑然天成的漫不经心实在是迷人，这便让李兮玥更加的郁闷了。 他这样的长像绝对的...... 一张让人痴醉的美颜，出尘脱俗的清雅，还总是挂着那淡淡的笑意，他这样的美男子真的很特别，他这样倒很像是哪国的王子，高贵清华不识人间烟火的那种。 但是李兮玥又不想直白地承认他是那样的吸人眼球，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自己歪着小脑袋思忖了半天，终于想出了一个绝妙的回答，还能损一损他。 “你长的真是让人觉得有一种忽略性别的美，像某种小倌......小倌你知道吗？哈哈......” 戏弄了小乞丐，李兮玥顿时笑的是前仰后合，她本来想说鸭子的，但一想那是现代的用语，他肯定听不懂，若说是男*及，太露骨了，便想到了小倌这个词，她觉得她太聪明了。 哈哈...... 李兮玥笑的就差拍桌子了。 笑了半天，忽然瞥见那无瑕美玉一般的一张脸，竟然还是那般的宠辱不惊，那令人目眩的笑目，直直地盯着她，好似她才是那个应该被笑的人一样。 “我开个玩笑。”李兮玥顿时止了笑，想来，他难道听不懂还没有这个词？他的静逸倒让她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忙一句玩笑遮挡了过去。 “你猜猜我今天想算什么？”李兮玥扭曲着牵强的笑脸，很是尴尬地问道，她这会儿也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好像说了不该说的话。 小乞丐甩开扇子往李兮玥那边近了近，很是淡定地说道：“你想算你能做什么才能挣到银子？” 李兮玥一双明亮的眼睛顿时从那抹尴尬中挣脱了出来，好似这会儿就看到了白花花的银元宝一样，闪着光彩。 “你真是神人啊！那你说，我怎么才能有花不完的银子？”李兮玥问的有些急切。 “你要银子做什么？”小乞丐又问。 “你算卦不要银子吗？你难道坐在这不是为了银子吗？”李兮玥又有些没好气了，分明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他这样温饱不愁的人怎么会知道银钱对她们穷人的重要性。 小乞丐没有回答她，他不好回答，也对也不对，所以他跳过了这个问题，而是直接说道：“你想要多少银子？我可以给你！” 李兮玥冷冷地哼笑了两声，这是什么意思？ 施舍叫花子？ 以为她是那种几两银子就可以打发的小叫花子？ 真是可笑！ 她问的是发家致富的门路好不好？ “大叔，我想你误会了。”李兮玥尽量平复自己的心情，说的也是相当客气，“你不是有未卜先知的本领吗？我就是想让你帮我算一下，我干什么可以发家致富？或者说我们家里干点儿什么可以改变一下现在的生活状态？” “没有，你现在的日子其实就是最好的。”小乞丐说的极为笃定。 “你开什么玩笑？”李兮玥顿时拍着桌子就窜了起来，其实跟坐着一样高。 三三 少年 李兮玥顿时窝了一肚子的气。 说她现在这种挨打受累的日子就是最好的，那他的意思她以后肯定会过的更惨了？ 哪儿有这么欺负人的？若不是他以前说她克亲，她何至于沦落为爹不亲娘又厌的？ 她与他前世肯定有不共戴天的仇恨，要不然他为什么总是如此地咒她？ 李兮玥狠狠地瞪着他，如果眼光能够杀人的话，小乞丐这会儿已经被她千刀万剐了。 “你已经给我算错过一卦了，我早晚还会让你知道你今天这一卦还是错的。”李兮玥狠狠地撂下一句话，就准备转身离开了。 正好，青书这个时候呼哧带喘地拿着给师傅买的蟹壳黄烧饼回来了。 李兮玥一看，便又有些馋了，真想问一问这是在哪儿买的，可又不想再与他们多费口舌。 “这两个烧饼我买了。”李兮玥急中生智，从荷包掏出一两银子，拍在桌子上，便把青书刚放手的烧饼拿走了，想来一两银子不知道能买多少个烧饼了，这会儿不能输了气势。 小乞丐直接将扇子甩开遮在了青书脸上，阻止了他对此事的一切看法，侧眸就对李兮玥的背影说道：“记住，以后切莫再偷拿别人之物了，一定会为你招来祸事的。” 小乞丐的话一入耳，李兮玥脚下一顿，差点就给自己绊倒了，也是心虚，他怎么就知道她偷了别人的东西了呢？ 控制稳了脚步，便也想明白了，他肯定知道他们家是那样的穷，哪来的钱财买这么好的衣服？还有刚才她给了一两银子，是不是太暴露自己与他们这个家格格不入的特点了？ 似乎是这样的，一般像他这样的算命的都学过一些心理学的。 李兮玥稳稳地向城外走着，忽然有一双眼睛就吸引了她的注意。 一个青少年，大概有个十六七，或者是十七八，身穿一身洗的发白的灰色长衫，腰扎同色布带，瘦的小腰一把，弱白又透着文雅，像个书生。 蹲在离城门口最近的一家客栈房檐下，两个眼睛来回扫射着行人，趴活儿的？ 一时让李兮玥很好奇！ “你在这干啥呢？”李兮玥走过去很直白地问出口，反正她现在就是个五六岁的娃娃，谁会跟她计较这样说话合不合适啊？ “哦……姑娘好！”少年站起来，很是客气地向李兮玥鞠躬，大概看她的穿着像个大户家的姑娘，“家母身体病弱，需要银钱诊治，在下在此想找个零活儿，敢问姑娘家里可需要用人？” 李兮玥又上下打量了一番，这样瘦弱病怏怏的，我不问谁知道你是在这干啥的？再说了，看这样子也不见得就会干什么，也不知道比我强不强...... “你会用镰刀吗？”李兮玥脑子里闪过一个想法，她其实可以雇个人替她割蒲草的。 “会，在下以前在庄子上呆过两年。”少年眼里顿时闪着惊喜。 李兮玥很有小大人做派地点了点头，会就行，就是割个蒲草，其实也不需要什么技术含量的。 “那你跟我走吧，我家在城外有个小活儿，干完了我给你一两银子，干得好了，我还可以多给你加点儿好给你母亲看病。” “哎，姑娘前边带路！” 少年心中顿时一阵大喜，觉得小乞丐的卦就是灵的很，他今天找小乞丐算卦问他母亲的病何日能好，母子相依为命没有了经济来源，连给母亲看病的钱都筹不出来了。小乞丐告诉他，让他去城门口找个活干，今天定会有人雇他，有了银钱才好医治他母亲的病，果不其然，这么会儿就有人愿意出一两银子雇他。 李兮玥前边走，少年后边跟着。 出了城，李兮玥便把身上的新衣服脱了下来，好好地折叠团好了，又从怀里掏出从成衣铺子里饶的一块布头正好做包袱皮包好了，还怕引起少年不好的猜疑，她还特意解释了两句。 “我们原本也是穷人家的孩子，干活就应该有个干活的样子，这样好的衣服确实不是干活时能穿的......这个给你吃一个，一会儿好有力气干活儿......你走路那边，男女授受不亲，我一个姑娘家这样走在大路上本就不妥，你再离得近了，岂不坏了我的名声......” 李兮玥早上进城那会儿才吃了一碗肉丝面，这会也不是太饿，再说了两个烧饼她也确实吃不完，看这少年弱不经风的样子，便有了慈悲心肠分了少年一个，少年又是高兴又是感激涕零的。 李兮玥看着少年，觉得他们两个这样在街上太过显眼了，以免碰到村里人说不清，再有个多嘴的传到了她娘的耳朵里，那她可又要倒霉了。 所以还是保持距离的好，好在这也是现在这个时代最基本的礼仪廉耻，少年并不会多想。 路上，李兮玥知道了这少年名叫沈青，确实也读过几年书。还是城里人。只不过也是贫民罢了，父亲早两年去世了，与母亲过活，他因读过书会写字，在一家小饭馆里做了账房，只可惜半年前他母亲生病，只得辞了账房回家照顾母亲，因为治病，已是家徒四壁，拖拖拉拉的也没能给母亲的病医治好，听得李兮玥也是一阵心酸。 上了山，李兮玥简单交代了两句工作的要领，看沈青悟性也好，手脚虽不快，但跟自己比还是要快很多的，她终于妥妥地放心。 闲下来把新衣服藏了起来，还没有找个阴凉地儿坐下歇会儿，正好碰到得空又上山打猎的陈大头。 “大头叔！”李兮玥屁股刚挨着地就弹了起来，自己偷偷雇了个小工，猛地见到熟人还是很紧张的。 “二丫，又偷懒啦？不怕回家你娘打烂你的屁股？”陈大头嬉笑着说着话，就瞄到了那头正一个斤弯腰挥舞镰刀的沈青，“这是干啥的？” 沈青听到说话也抬头看了过来，只是李兮玥很快就又拿话搪塞了他，“你干你的就行了。” “大头叔.....”李兮玥笑嘻嘻地便向着陈大头过去了，人家也只是随便一问，才不会把这事真放在心上呢，但是李兮玥可是听着有意了，尤其是想到万一她娘知道了那她的屁股又要遭罪了，心里便是一阵的惊心，现在屁股上还有大片的淤青呢！ 陈大头继续往山里走，李兮玥也快步跟上，急慌慌地先解释。 “大头叔，那个人是城里的，他来这坡子山就是想割一把蒲草，我就说这是俺家的，给他点儿也行，就是让他替我干活，他就同意了，正好我也好歇一歇偷个懒，大头叔，你可千万不要对人讲，要不然我娘肯定饶不了我的，非打烂我的屁股不可......大头叔，你可一定要替我瞒下......”李兮玥追上陈大头，拉着人家的衣角就撒起娇来。 三四 解馋 “你这孩子......”陈大头被李兮玥这么一缠闹，还真是哭笑不得，“我们家小虎总说你是个人精，我还不信，看来还真是，人家就是来山上找一把蒲草兴许真有用，你唬人家干啥？回头不光你娘要打你，就是你爹知道了你这样欺骗人，也是要狠狠打你的......行了行了，大头叔不会说出去的......” 陈大头虽说是个见面熟爱扯闲，但绝对不是一个爱八卦是非的人，这事儿就是李兮玥不央求他也不会说出去的。 李兮玥相信他，他脑子里残存的李二丫的记忆里，陈大头的确是一个很好的人。 “大头叔，你这是又去打猎啊？带我去吧？”陈兮玥虽松了手但还是一步一步地跟着。 “你去干啥？不怕山上的虎虫猛兽吃了你？”陈大头大步跨着直往山上走。 李兮玥在现代那一世原本也是一个爬山爱好者，虽然步子也是紧跟且显得吃力，但好在并没有落下什么距离。 “我不怕，谁不知道大头叔是村里最厉害的人，每次都不会空手而回，真有个老虎啥的正好我也开开眼......” “哈哈......”陈大头浑厚的笑声差点就响彻山谷了，“你倒是胆大！想去那你就去，我可是要翻过这座山去山那边的林子里去，你要是体力能行你就去，但是磕着摔着了我可不管......” “我体力肯定行，我自己能照顾自己，放心吧大头叔。”李兮玥还是步步紧跟，心里一高兴，反而是体力大增。 其实这林子里哪有什么虎虫猛兽，无非就是山鸡野兔，偶尔碰到个野猪啥的就算是开了鸿运了。 陈大头回头瞥了一眼李兮玥，看她一步一步跟的稳当，又是勾唇一笑，心里也是一阵嘀咕，这二丫平常在家也吃不着啥，那体格瘦小的就跟村里那四岁的娃娃一样，哪儿来的这么好的体力？ 还真是应了那句话，这孩子真是咋养咋长，这挨打多了倒也皮实的很。 陈大头也不再说话了，只顾伸着头往前走，李兮玥更是加快地倒腾着两条小短腿，嘴巴也不闲着。 “大头叔，你打了猎物是拿去卖了还是自己吃了？”李兮玥语速有些不太稳了，头也不抬一下盯着脚下的路，还要时刻关注着陈大头的脚后跟。 “卖啥呀？山鸡野兔能值几个钱？给大虎小虎他们解解馋就是了，有时候也送人，还给你家送过呢，你没吃过？”陈大头还是那爽朗的声音，野猪倒值几个钱，但一年半载也不见得能碰到两头，偶尔捕得一头，也都做了人情，城里的送菜户、东家、还有乡邻，他也都舍得。 “我不知道，我娘不待见我，有啥好吃的都不让我吃。” 李兮玥说的倒也心平气和，她早已看清了原身李二丫在家的地位，所以，也不做何他想，倒是陈大头听着心里有些隐隐的泛酸。 “二丫，一会儿，大头叔猎了新鲜的给你现烤一个尝尝怎么样？”陈大头也没看李兮玥一眼，爽利的话一出口，那心里的酸涩便隐了去。 “好啊！大头叔，其实，我嘴可馋了。”李兮玥丝毫没有不好意思。 “行，今天就让你好好解解馋！” 说着话，李兮玥只顾紧跟着陈大头的脚后跟走着，从抬脚到落脚不一会儿就进了那望不到边的树林。 林中树木虽密，但也有被踩的光洁的小路，应该会有人应该来此打猎。 但陈大头却一直踩着厚厚的落叶往前走，李兮玥也有些累了，心里有诸多好奇也没啥力气问了，这会也确实安静了，生怕被落下了。 “二丫，跟着大头叔走，别乱绕树木，这有好些个陷井呢，摔下去可有得你受罪......”陈大头四下看着，还不忘叮嘱两句，他可是在这林子里挖了好多的捕猎坑的，没有套进去猎物的可还隐秘的看不出来呢。 “啊！大头叔，你挖的陷井？”李兮玥这一惊诧，可不是被吓着了，而是兴奋了，“那你一会儿可得给我说清楚，回头，哪天我偷懒了，我就过来替你查看一下，有了什么新鲜的我也好解馋......” “行，你跟着大头叔走就行了，一会儿，我全给你划上记号，什么时候馋了什么时候下来，有了就抓走。”陈大头可丝毫不心疼会被截了猎物。 陈大头这会儿在李兮玥心里的亲近形象可是噌噌地往上涨。 李兮玥跟着陈大头巡视了一圈，六个猎坑，也就两个里落了三只山鸡，还有挺肥胖的一只灰白兔子，应该才落进去，已经开始打洞了。 后来，陈大头又拿弓箭捕杀了一只野兔，这一趟也就这些收获了。 “二丫，给大头叔说馋哪个？大头叔一会儿就能让你吃上……”陈大头一手提溜着山鸡一手提溜着野兔晃在李兮玥眼前，咧着嘴很是得意的问。 “就这只兔子吧，已经死了，这会儿烤了还新鲜呢！”李兮玥伸着小手大着胆子还捣了捣，黑溜溜的眼睛放着光彩，一点儿不客气。 “好……我给你说，这兔子肉可好吃了，保准你吃了这回还想下一回……去捡些枯树枝来点上火，我这边剥了皮马上就能烤……” 陈大头说着话选了一处宽敞的小路上，就已经掏出随身带着的刀具就准备给兔子开膛破肚了。 李兮玥一边在旁边捡树枝一边歪着头巴望着。 “大头叔，你这东西带的可够全的，送我一套呗！回头我馋了可是用的上的。”李兮玥大有厚颜无耻的样子。 “行！”陈大头还是一贯的爽快好说话，“你缺啥大头叔都给你备齐了，你过来，大头叔教你咋剥兔子皮……” 李兮玥马上捧着一捧树枝子过去，瞪大了眼睛提着胆子看着，也不是害怕，就是太血腥有些不适应。 “……给你刀子，你试一刀……”陈大头瞅着李兮玥龇牙咧嘴的样子就来了些兴致想试试她的胆子。 李兮玥傻笑着往后欠了欠身子，说道：“嘿嘿……我看看也能学会，不用试了……” “学会没胆子可不行，眼高手低回头可解不了馋……”陈大头很是好笑地笑话起了李兮玥。 李兮玥对陈大头的嘲笑可没有半点的羞臊，依然扬着嬉皮笑脸。 “今天有大头叔可依赖呢，回头馋的狠了自然就有胆量了。” 这倒是很在理的一句话，陈大头笑着点了点头。 很快，兔子收拾好了，火也架起来了，两个人正儿八经地坐下唠着好奇的新鲜事就烤了起来。 三五 小灶（青云推求收评票） 很快，一股子诱人的肉香在林间袅袅绕开，陈大头与李兮玥可是都馋的直咽口水。 “大头叔，你是不是经常在这里现猎了现烤着吃？”李兮玥吞咽着口水，想着再有些调料、辣椒、孜然，那肯定就是人间美味了...... 陈大头被李兮玥如此地一问，倒是笑的有些不够飒爽了，说道：“那倒也不是，有时候实在是馋这口了就烤一回。”这已经好久没这样吃过了，这会儿闻着肉香也正是馋的狠呢，眼睛都不舍得离开一下。 李兮玥也是巴巴地馋着了，还从没吃过这样的烤肉呢。 “大头叔，这林子里竟然有这么干净的路，是不是会有很多人来这里打猎？”李兮玥终于把初入林子时的好奇问了出来。 “你倒是脑子灵光的很，这金陵城周遭啊也就这一片林子能猎些个鲜活物，咱这边人家是少了点，可城西那可是人口稠密的地方，那边的人倒也经常过来，以前这可是皇家御林，是不准咱们小老百姓进入的，后来，听说出城往北有个百余里，那里有个狩猎的好地方，那边常能猎到大型的鲜物，咱们这就算是解了禁了，但是，城里的那些官家的公子哥儿倒也还会来这里玩耍，那咱们可就得躲着点儿了，冲撞了也不是好玩的......你闻闻香不香？再有一会儿就可以吃了......”陈大头快言快语地给李兮玥说了说，便心思自然还是在那香喷喷的兔子上。 “香，我现在都忍不住想尝尝了……”李兮玥又咽了咽口水，脑子里竟不自觉地冒出了第一次进城碰到的潞王爷打头的那一对威风凛凛的马队了，他们那样尊贵的身份出来打猎肯定是在这林间驰马拉弓射箭的，潞王爷那般的人物该是怎样一副潇洒模样？ “好了……看把你馋的，给你先尝尝……”陈大头看着李兮玥双目呆望着兔子完全失了神，他哪儿会想到小妮子是犯了花痴病了？只当她是馋兔子肉馋的…… 李兮玥突然被陈大头撕下的一条兔子腿将脑子里的潞王爷形象给挥散了，伸手接过来，有点烫，便来回倒了几回手。 陈大头倒是不觉得烫，另一条后腿已经被咬下一大块就要入肚了。 “馋的哈喇子都流出来了咋还不好意思吃了？大头叔还能笑话你不成？大头叔知道你在家啥也吃不着，不会笑你的，也不会说出去的，以后想吃了尽管找大头叔……赶紧吃吧，这会儿正香的时候，凉了可就欠味儿了……” 陈大头也不知道李兮玥是不好意思了还是担心什么，他也顾不上什么猜测了，随便的安抚了几句，便又吃上了。 李兮玥既没有不好意思也没有担心怕什么，只是第一次吃这种毫无调料的纯天然野味，有一种无从下嘴的感觉。 罢了。 入乡随俗，有的肉吃这就不错了，要啥自行车？ 一咬牙一狠心就将那烤的有些发黑的兔子肉咬了一口，入口第一感觉有些烟熏的味道，但一嚼起来还真是鲜美的很，完全区别于现代烧烤的味道。 接着两口三口，还真是越吃越觉得好吃…… 一只大大的兔子腿入了肚，这李兮玥差不多已经饱了，但陈大头可是半只兔子都入了肚。 最后，李兮玥还想着替她干活的少年，剩下的半只兔子陈大头便依着他给那沈青带了回去。 沈青又是一通感激涕零，眼泪差点儿就下来了，也不舍得自己吃，找了几片宽大的叶子包起来揣进怀里，一路跑着就拿回了家要给他娘吃。 李兮玥捆了一大捆就回了家，回家已经晚了错过了饭点儿，自然也没有人会等她吃饭。 从早上到现在，又是肉丝面又是烧饼又是兔子肉的，这小肚子吃的胸脯子都要高出下巴颏了，哪能瞒的过眼尖鼻子灵的三丫？ “娘，你看二丫那肚子？她这是又跑哪儿讹人吃的了？”三丫抬手指着李兮玥就是一副狠毒刻薄的样子。 “三丫你又胡说啥呢？”锦娘听到李兮玥回来的动静马上从屋里出来喝止了三丫。 李兮玥一摸自己圆滚滚的小肚子，知道瞒不过开口便冲着西土棚子下正干活的杜娘承认了起来。 “我没有讹人吃的，是大头叔看我都这个时候了还没回来吃饭，便给了我一个豆面窝窝让我吃，不信你去问大头叔。”李兮玥扬着头说的也是理直气壮，兔子肉是断断不能说的，回头一听她是吃肉吃饱的，她娘还不得说她自己吃独食拉进屋抽一顿柴火棍？反正陈大头已经答应了她不往外说的。 三丫咬着牙，狠瞪着眼，她都已经闻到烤肉味了，一猜就知道大头叔在山上打猎还烤了野味也给她吃了，再想想昨天李兮玥跟着爹爹进城也是吃饱了才回来了，这心里的这股子憋恼就更加的大了。 “你胡说，肯定是你又给人家大头叔说你在家吃不饱，给人家要的吃的？”三丫看她娘也只是拿眼睛瞪了两眼李兮玥，也没停下手里的活，心里便有意的想要挑唆杜娘打她。 锦娘给李兮玥端了半瓢的凉水递了过来，并且又替她反驳三丫。 “三丫，你少胡说，大头叔又不是外人，以前打了猎物不也总给咱们家送的，你就没吃？”锦娘对三丫也有了一些恼意。 杜娘到底是没说什么，李栓柱昨天夜里又给她说了二丫的事，现在他看着是也懂事多了，也知道安分地干活了，以后只要不闯下什么祸事就不管她了。 再一想那陈大头的确也不是外人，吃了就吃了，还省了自己的呢！ “二丫，既然吃饱了也就别耽误了，昨天那几张席子全卖了，娘也得多赶赶，你也抓紧，敢偷懒你看我不打烂你的屁股。”杜娘还是大嗓门恶言恶语的。 这就不错了，至少没挨打。 “娘，我知道了，现在那蒲草也开始有黄梢了，已经开始不好割了，明天开始我中午就不回来吃饭耽误功夫了，我捎个玉米饼就好了，我吃的少也抗饿。” 李兮玥说完，也不等杜娘回应，就转身走了，她现在可一分一秒都不想呆在家里，一个母老虎不够还有一个小豺狼，她真的怕自己早晚被连骨头都被吞了。反正她现在有钱，有野鸡蛋，还有一个伙计，还有猎物，那肯定比在家吃的好。 三丫这口气到底是没有出，气鼓鼓的就开始琢磨着，今天晚上爹爹再买肉回来了，她怎么才能偷偷地吃上两口。 杜娘瞪一眼李兮玥的背影倒也看不出啥，倒是锦娘，可真是一阵心酸。 接下来的七八天，可是李兮玥来到这个地方以来活的最潇洒最滋润的时候。 三六 玉佩（青云推求收评票） 沈青十八岁，再柔弱也是个大人了，那干活也是越来越上手。李兮玥一天的活，轻轻松松半天就搞定了，。 李兮玥也发现，沈青真的是一个非常实城可靠的少年，办事也利落，锦娘给周瑞成绣的那个帕子就是托他去送过去的，周瑞成也有心，秋闱在即，虽忙倒也不忘给锦娘捎回来一副翡翠的镯子，锦娘便也知道了周瑞成对他的心思了。 这事，沈青办的好，李兮玥很快便也拿他当一个真正的朋友来对待，她的野鸡蛋还有山下野味，每天的都是一起吃，然后还给他娘的那份也留出来，山鸡野兔也不是天天的都有，没有不要紧，咱还有钱呢，让沈青去城里买肉吃，牛肉、羊肉、猪肉都买过，中间沈青还从他以前呆过的饭馆要了一些调料，在李兮玥的指导下，办了一回现代的烧烤。 沈青娘的病因为有钱抓药了，还有吃的也好，加上儿子没了愁容心情也好，大半年都没有看好的病竟然也好了。 这天，沈青依然的在坡子山割蒲草，按照李兮玥的工作量，这两天就要完美收工了，心里还真有些不舍得了。 李兮玥又下了山去了林子里，能不花钱还是不花钱，她现在是天天的往林子里跑。 昨天是空手回去的，今天可是有一只兔子的，还不小呢，想着今天可够他们两个还有沈青娘吃的了。 赶紧拿出网兜绑上一根长棍准备把兔子捞出来，现在可已经是熟门熟路了。 可偏偏越是熟门熟路越是容易粗心大意，越是容易出错，可能是今天这根木棍有点朽了，网兔子的过程中竟然折了，网兜落进了坑里，这下兔子可是抓不上来了。 李兮玥是又自责又懊恼，还得赶紧想办法。又找了一根长点的树枝子，趴在猎坑边就在那扒拉坑底的网兜。 树枝都换了两根了，累了一脑门子的汗还在那重复着使劲扒拉的动作呢。 “不气馁、不放弃，坚持就是胜利！”李兮玥不停地给自己加油打气。 “你这是干什么呢？” “啊......” 突然地在耳边冒出一个诡异的声音，让李兮玥差点就一头扎进猎坑与兔子作伴了，幸好那个声音的主人一把给她拉了上来。 “你干什么？人吓人会吓死人的？”李兮玥被面前的少年在地上放好，抬头就冲着那人吼了起来，这也不能怨她，实在是太吓人，她的小心脏现在还砰砰地跟敲鼓一样呢！ 这个俊美少年正是当今太子爷钟子渊，显然已经被眼前脏兮兮的小人吓了一跳，别说被一个小孩子喝斥一顿了，就是这样脏兮兮的小孩他也是没见过的，稳了稳心神倒也没有丝毫的不悦，反而还是好奇。 明天按照他父皇的旨意，他得跟参加秋闱的考生一样要进入考场了，那就好像小时候做错事被父皇关三天的禁闭是一样的，所以今天这才带着贴身的护卫陆川来这散散心，没想到正好看到一个瘦小的小身板正以极其不雅的姿势趴在地上，他可不就好奇起来了，这才惊着了李兮玥。 “你在这干什么呢？你是要抓兔子还是要捡东西？”钟子渊看看李兮玥再看看足有两米深的坑里。 “捡完东西再抓兔子。”李兮玥没好气地回了他一句，这会儿想到陈大头说的话，城里一些官家的公子哥儿还会到这来，一看这锦衣华服的肯定是官家的了，但是她可不像陈大头说的要远远地躲开，她可全靠这兔子来填饱肚子了，她一个小孩子冲撞了就冲撞了，难不成还能把她抓走？ 看样子长的倒也是气宇轩、昂精神烁烁的，也不像是穷凶极恶的人，不过，一般的官二代酒囊饭袋是比较多的，连她在干什么都理不清楚，看来也聪明不到哪儿去。 李兮玥不想多理会他，继续自己不雅的趴姿。 钟子渊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把她直接提溜起来吧，说实话看到她那身衣服真是嫌弃的不行。 他同样去找了一根粗些的长树枝回来，猛地往坑地一刺，正好插在那个网兜眼儿上，淡淡地说道：“捡起来吧！” 李兮玥一时脑子有些迟钝了，原来还可以这样，她怎么就没有想起来呢？这官二代也不都是蠢笨之人。 “谢谢哦！”李兮玥还是很客气的，带着一抹笑容多打量了他两眼，便开始重新绑网兜，然后很快把兔子网了上来。先把四条腿都绑好了，才提溜着兔子耳朵拎了起来，她这么小的手，必须防止它跑了。 钟子渊看的是目瞪口呆，天低下竟然还有这么厉害的女娃，他一直以为瑾萱小郡主就是最厉害的了，看这个更小的小女娃瑾萱好像比不上了。 “这坑是你挖的？你家是哪儿的？城里还是城外？我也经常来这，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钟子渊看着又认真掩盖坑口的李兮玥，又是满满的好奇。 “我城里城外都没有家，没爹没娘就是一个小叫花子，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 李兮玥胡乱地答着话，她肯定什么都不会跟他说的，拍拍小手大功告成，一会上山就可以和沈青一块烤着吃了。 可那个官家少爷为什么一直要跟着她？还总是问东问西的？ “你是小叫花子？这可是京城，怎么会有小叫花子呢？你是从哪儿来的小叫花子？”钟子渊就像个大螃蟹一样，一直绕在李兮玥身边横着走，他可是太子，说的严肃一点，这小叫花子也是他的子民呢，正好，他也可以了解一下民情，京城竟然会出现这样孤零零的小叫花子，这可不是好事。 “你再跟着我问东问西我可不客气了哦！”李兮玥狠瞪两眼，想着自己的气势足以阻止他了，这才又走。 没想到还跟？ 那就不要怪她真的不客气了。 “小心，有猎坑。”李兮玥故意绕着猎坑走，然后在猎坑的边缘使出吃奶的劲将钟子渊扑倒救了他，然后......还可以顺手牵羊，真是天作之合。 “不许再跟着我了，这里边猎坑多的是，下回我可不救你了。” 在小路上牵着马的陆川看到太子爷倒地一个箭步就过来了，然后也劝下了太子爷。 李兮玥顺手牵羊之物是太子爷的玉佩，那可是上好的一对龙凤玉佩里的一个，另一个太子爷是准备送给他心仪的太子妃人选苏文嫣的，这玉佩对太子爷来说可是很重要的。 等他发现玉佩是被李兮玥偷了去时，李兮玥与沈青已经在城里的小饭馆吃着一盆香喷喷的兔子肉呢。 今天事出有因，两个人并没有自己烤，而是去了沈青以前呆地的饭馆让那的厨子把兔子炖了，李兮玥也给他说好了，明天就不用去城外了，就还到这饭馆当账房，以后她吃饭可就方便了。 三七 千两 陆川得了太子爷的吩咐，找到东西就行了，不要吓着那孩子，顺便还让他打听一下那孩子是哪儿来的，夜里可有正经落脚的地方。 陆川第一次觉得这太子爷若登基了，一定是一个贤君。 也不敢耽误，太了爷再爱戴子民，他若不有把那玉佩找回来，那也是他失职。 他们是看着李兮玥是翻过坡子山走的，陆川便翻山一路打听着就进了城，这一路他可是见人就问，等他在一家当铺找到李兮玥时，太阳的余晖已经在天边散开了。 陆川谨记太子爷的话，找到玉佩就好，便也不进去将正在当玉佩的李兮玥人脏并获，只在门口偷偷听着李兮玥如何的高抬价格，等她揣着银票当票出了门，陆川进门以潞王爷的名义不用恐吓，掌柜的便自认倒霉把玉佩还了回来，接着他又跟着李兮玥出了城。 陆川一路跟着李兮玥上山背了蒲草回了家，认了家门又详细打听了一番，他这才回了潞王府去找太子爷复命。 这一路上他跟着李兮玥可算是长了见识了，他甚至觉得这些事都够说书的先生说个三天三夜的。 陆川进了潞王府与太子爷和潞王爷见了礼，脸上便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太子爷，玉佩找回来了。”兴奋归兴奋，但还是知道要先交差。 这潞王爷钟宁御看到陆川一脸的得意之笑，便有些不能忍耐了。 “从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叫花子手里找回你们爷的东西，你倒是觉得很有脸是吧？”钟宁御最近也是心情郁闷，火气大的很。 陆川听了钟宁御的教训便马上敛去了些笑容，忙低头认罪：“是，王爷教训的对，一个小叫花子竟然在奴才面前偷了太子爷的东西，是奴才失职了。” “先不说这些。”钟子渊接了玉佩，转身就同钟宁御并排坐下了，他现在的心思可全不在这教训奴才上，他要知道那个敢偷他东西的孩子是哪儿来的？“那个孩子可打听清楚了？她是哪儿来的？” 潞王爷这会可是对太子爷烦的很，动不动的就拿他这当成后援基地。 “是！”陆川又侧身转向了太子爷，“那不是个小叫花子，也不是一个孤儿，她有家有家人，她家就在半坡村，姓李，她在家行二，名叫李二丫，不过家里也是真的穷。” “不是叫花子？”钟子渊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看到钟宁御犀利地瞪了他一眼，便又压下了声音，他这个皇叔可是为他解决一切烦恼的靠山，可不能得罪了。 “你还知道什么，接着说。”钟子渊声音淡淡地又问，但心里有了一丝气愤，竟然被骗了。 陆川在脑子里大概又理了理头绪，想了一路也没定下该从哪儿跟太子爷说，这会儿也不能太抻着太子爷的好奇心，便从找回玉佩开始说起。 “我一路打听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在当铺跟掌柜正商定这玉佩当多少钱呢，若不是我听出了她的声音，恐怕就错过去了。太子爷，你猜这玉佩她当了多少钱？”陆川大着胆子给太子爷卖了个关子。 钟宁御当即就是一副耻笑的嘴脸。 “不会几两银子就当了吧！”太子爷一副不以为然，想来就算不是叫花子也是穷人家的孩子，能见过什么？她就算狮子大开口能叫出多少银子？ 潞王爷自然跟太子爷想的一样，一个穷人家的乡下丫头能要几两银子那胆子就撑死了。 “一千两。”陆川压了一口气缓缓地把这三个字吐了出来。生怕再把太子爷与潞王爷吓出个好歹来。 “什么？”太子爷这一回可是真的跳起来了。虽然那玉佩不止一千两，但一个黄毛小贼竟然敢在当铺喊价一千两，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潞王爷虽然不像太子爷那般沉不住气，但也着实惊到了，竟然真的有如此大胆的小丫头片子，但心里也觉得这个小丫头也挺有意思的，反倒引起了他更多的兴趣。 “那当铺老板难道就没有怀疑她、把她当贼给报了官？”太子爷已经移步到了陆川跟前。 “这就是这个小丫头的聪明之处了，她换了一身很好的衣服，很像那富贵家的小娘子，还一副哭哭啼啼可怜样，说什么她们也是那显贵人家，只是遇了劫匪，抢了银两，杀死了爹娘，至今无银钱安葬，如今家里还有一弟一妹需要抚养，才不得已将家里的传家之宝拿出来，一路忐忑来到这里，生怕再遇见了贼人......说的那是凄苦嘤嘤的，最后还让那老板自己开价，只要能好好安葬了她父母，又能好好抚养兄妹成人，她便当了，然后掌柜的开价后。她再一步一步试探地往上加，直到一千两。”陆川一字一句说的明了，生怕太子爷以为他在胡诌。 太子爷听到这时自然是气愤，看来今天是碰到小贼祖宗了，这么高的手段，把他这个太子爷骗的团团转。 而潞王爷则听得入迷，也走了心，但依然稳如泰山的坐着，只开口问了一句。 “那丫头当真只有五六岁？” “看样子也就是五六岁了，瘦小的很，但她给我的感觉又不像五六岁，太聪明了……出城就又换上了那一身脏兮兮的衣服，又去坡子山背了一大捆的蒲草就回了家，那一身新衣服却是藏在山上没有拿回家。” “有意思。”潞王爷不自觉地呢喃出了声音。 这次倒是轮到太子爷有些看不惯潞王爷了，这么可恶的小孩儿怎么有意思了？ “还有更有意思的呢！”陆川看着潞王爷说道，“回到家一进家门就被她娘拉进屋里打了一顿，当时一家人很是热闹，她有个妹妹一直喊着要她娘打死她，这挨了打又跟什么事都没有一样，又上坡子山背蒲草去了。” 今天李兮玥挨打这事儿，就得从她这些天的营养说起了，吃的好了，最近可是明显长肉了，明显水嫩了不少，其他人看不出来，三丫这个人精可是天天的盯着她呢！ 今天中午吃了饭，她就跟她娘扯谎跑去了坡子山一看究竟，结果没见到李兮玥，问了两个人说看见她进城了，所以这一进家门就挨了打。 打就打吧，反正这家就不是能讲理的地方，可不就得该干啥就还干啥。 这一下潞王爷可是有了大大的兴趣。 “真是有意思！带本王去见见这个丫头吧！”潞王爷说着话可就站了起来。 三八 热闹（…各种求…） 太子爷与陆川一看潞王爷这架势便知道这是对那个小丫头来了兴趣。 陆川这一路可是打听了不少事的。 比如这李家与未来状元爷的婚事。 “王爷，说到这李家其实跟您府上还能扯上一点儿关系。”陆川说道。 “哦……什么关系？”潞王爷对这个也像是兴致缺缺的意思，说着就起身向外走去，趁天黑前赶紧去看看这个李家是什么样的人家，能教养出这样的孩子，“走吧！边走边说。” “是！”陆川应声，看太子爷也抬步向外走了，这才跟了出去，并接着跟潞王爷说道：“这李家大丫头跟周瑞成定下了婚约。” “哦！有这事？”潞王爷有些诧异的疑问，他确实没有听说过。 他一个王爷，周家一个曾经王爷家的家奴，王爷不问，他们自然也不可能给王爷说这样的家事。 “我看那李家大丫头确实不错，长的那副水灵的样子就不是一般女子能比的上的，性子也是温婉，她一直在劝她娘不要打她妹妹，我看跟周瑞成倒也是般配的很。” “陆川，你不会是看上人家李家大丫头了吧？夸的跟天仙一样。”太子爷上马接着陆川的夸赞便戏谑了他一句。 那李兮玥他可是见过的，瘦小瘦小的，天天风吹日晒的也有些黑，一身脏兮兮的衣服别提多丑了，她姐姐能好看到哪儿去？ “太子爷说的哪里话？奴才只是实话实说罢了，不信一会儿太子爷见了那李家大丫头就知道了。”陆川被太子爷说的一阵脸色青红。 这潞王爷有了兴趣，太子爷便也只得跟着凑热闹，没办法就一起出了城。 出了城南门，很快就到了半坡村。 凑着天色还不算暗淡，潞王爷与太子爷就爬上了村西口的大榕树下，正好将李家整个小院尽收眼底。 陆川与潞王爷的贴身侍卫乔昱就在路边放马。 已经有些昏暗的天色下，李兮玥正在院子里推着重重的石磨，在磨玉米。 李兮玥现在还不及那石磨高呢，可以想像一下她推起这石磨来得有多吃力。 “瞧见了吧？就是这个小丫头片子……我怎么感觉她在这个家不怎么受待见啊！” 太子爷说着话，起初的一些怒气这时候也消散了不少，再后来看到那正在做晚饭的杜娘，脸色铁青着，还有那三丫更是瞪着李兮玥的小身板都冒出火来了，还有那地上坐着的小石头，也已经咿咿呀呀开始冒话了。 “打……打……打……”也是冲着那李兮玥。 帮杜娘做饭的正是锦娘，潞王爷与太子爷也都猜到了。 锦娘一边在灶棚忙活，一边还时不时地瞅李兮玥两眼，那眼神就是心疼，但又不得不无奈地干瞅着。 这乡下竟然会有这样的人家。 “恐怕还不是不受待见这么简单。”潞王爷看着那院中艰难推磨的瘦小身影有些怔神，想着今天晚上能不能吃上饭都不好说呢！ “皇叔，你说这丫头会不会是捡来的？”此刻，太子爷心里也就这一个想法了。 “看那长像也知道是亲生的。”潞王爷淡淡地说，“只是不知道这父母为什么会如此这般的偏爱。” “长的太丑了。”太子爷淡定地说了一句，瞧那脏兮兮的样子，尤其那身衣服应该是穿到身上就没有洗过，这样的孩子谁会喜欢？ 潞王爷只几不可见的勾了勾唇，其实，仅仅仔细审视那张脸也算不上丑，尤其那双眼睛闪烁的明亮，饱含的机敏很吸引人，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孩子让他觉得很不一般，凭自己的本事能偷能蒙能骗的，一千两的银票子就揣在身上，为什么还要回这样一个家受这份罪呢？ 惹得潞王爷是一通的琢磨。 也正琢磨着呢，突然一个艳丽的女人，搽脂抹粉的一张脸，笑嘻嘻地就扭进了院子里。 这个女人正是顾家媳妇儿吴春花。 自从上次吴春花在杜娘面前对周家一顿乱通通的排宣后，也是好些天都没有来了，也确实自知不受欢迎了。 三丫她是早早就得罪死了的，杜娘以前对她倒是和善，但那以前她毕竟在言语上从没有对她有过不善言辞。 此一时彼一时，若没有什么事她现在也懒的跑来了。 “李家大嫂做晚饭呢？李家大哥还没有回来？”说着话就扭进了院子中，从杜娘到锦娘，再到三丫先审视了一个遍，没有一个是好脸色的，吴春花倒也不在乎，遂又把目光落在了李兮玥身上。 “呦，二丫推磨呢？”吴春花没话找话冲着李兮玥阴阳怪调了一句。 你瞎啊？看不见啊？ 李兮玥白了她一眼便没了言语，这吴春花在她的那点子记忆里倒也没有什么太不好的形象，但上次她编排周家惹的大姐姐是几天的沉闷，她便跟着很气恼这个吴春花了。 “这几天不见二丫，看着倒水灵了不少，这是遇到什么城里的贵人了？”吴春花见也没有一个人愿意搭理她，倒也不觉得难堪，向着李兮玥扭过去两步就自顾自地说了起来，“太阳下山那会儿我在街口碰到了一个穿着华贵的城里人，字字句句的都是向我打听你的，看来二丫真是结交了什么贵人了……” “春花婶子，你过来是有啥事？”锦娘从灶棚里出来对吴春花倒也是客气有加，但她也听得出吴春花这是又得了什么风言风语过嘴瘾来了，由着她这么说下去还指不定要闹出什么事呢，可不就紧着上前制止了，“我们这样能认识什么贵人，怕是婶子听错了。” “我亲耳听的还能有错？”吴春花那几分艳媚的脸上，笑的都添了折子了，“那人就是跟我打听的，还问的可细了，连你们家的情况都打听的可清楚了。” “兴许从一开始那人就打听错了……”锦娘也是真的不相信有人会打听二丫什么。 倒是三丫却是相信的，支着耳朵可是听的仔细。 “二丫，你今天跑城里是不是又偷了抢了得罪什么人了？” 三丫一出口李兮玥便也气愤的很，整日的欺负她，也不知道她哪来那么大的底气，凭什么她就该由着她肆意欺负？ “你才爱偷爱抢呢？”李兮玥张口就怼了三丫一句。 “二丫，你还有理了，让你去干活你不好好干活跑那城里干啥？说，是不是招惹什么人了？”杜娘正好做好了饭腾出手就出来了，把锅灶收拾停当，饭在锅里闷好了，等着当家的回来就可以直接吃饭了。 “这一个个一天天的又闹腾啥呢？”栓柱娘饿了，也从北屋怀抱着枕头出来了，“柱子买肉还没回来呢？这大哥儿可是饿的很，大丫呢！赶紧去找找你爹……” 潞王爷与太子爷看大戏一般都看呆了，这一家可真是够热闹的，老的疯小的恶的…… 只是，潞王爷更是没想到周瑞成竟然跟这样的人家结了亲，这李家大丫头这么走到院子当中，这模样也真如陆川说的那般美貌，只是……周瑞成本就起步艰难，再结这么一家亲…… 也是有点儿不太明智啊！ 三九 凌乱 李兮玥一看杜娘走了过来，便是浑身的紧绷了起来，感觉寒毛都要竖起来了，感觉她娘分分钟钟都会将她拉过去打一顿。 以前当着吴春花的面李兮玥有个错倒是说打也就打了，但今天不同往日，杜娘就算是个鲁莽粗妇，也能看出来这吴春华就是来看热闹的，所以，这会儿，杜娘还能分出个轻重缓急的。 “她婶子，这眼看着天儿就黑了，各家也都是忙着准备饭的时候，我又不像你有福气，还有个能替你看孩子做饭的好婆婆，我就不留你说话了。”这杜娘开口就算是下了逐客令。 吴春花脸上的笑容倒也没多少难堪，但还是做了做样子，扭捏了两下。 “你瞧我，我这又是自找没趣了，我也是自己回家越想越觉得今天碰到的那个人奇怪，就想着，别是二丫淘气惹了什么不该招惹的人，你和李大哥再不知道这事儿，别回头真闹出什么祸事……” “春花婶子，这件事肯定是弄错了。”锦娘看她娘那张脸已经很难看了，便知道二丫这一顿打怕是又被她娘惦记上了，忙上前拦下吴春花的话，推着她就往外走，“婶子您先回去吧，我们家的事就不劳婶子操心了。” 这边锦娘刚把吴春花推到门口，身后，杜娘已经揪住了李兮玥的耳朵。 “你个惹祸生事的死蹄子，老娘今天非打死你不可，就当没有生过你。”杜娘骂骂咧咧地揪着李兮玥的耳朵就进了灶棚。 “娘，我没有惹事，我也没有惹什么人……娘……疼……”李兮玥扯着哭腔，但是也心虚，想到今天偷了一个玉佩当了一千两银子，那玉佩的价值绝对远远高于这个价位，莫不是那少年找回来了？ 但是为什么没有直接找上家门呢？ 好像也说不通…… 这会也由不得她思考清楚了，杜娘已经弯腰抄起一根柴火棍就又揪着她往北屋去了。 小孩子挨打总是哭天喊地的，在院子里总是不好的，所以，但凡杜娘想结结实实地教训她一回都是在屋里。 锦娘一时也慌了神，想着二丫这才过了几天安生的日子，虽然她娘对她也还是没什么好脸色，但好歹也是不像以前那般的动不动就打她呀，可今天也不知道这二丫是又犯了什么太岁，这么会的功夫就要挨两回打了。 “娘......这事肯定弄错了，二丫最近不是干什么都好好的......” “大丫，我说话你听不见啊，让你去找你爹，大哥儿都饿了你不知道啊？” 锦娘还没追过去拦上她娘，这边她那疯傻的奶奶就冲着她过来了，连着在她身上抡了两巴掌。 “奶奶，我刚才去叫过了，买了肉已经回来了，马上就到家了，你再哄一会儿大哥儿。”锦娘一边哄着她奶奶，听到里边二丫鬼哭狼嚎般的求饶，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马上绕开她奶奶就冲进了北屋。 三丫还站在门口加油添柴呢！ “娘，就得狠狠打她，你对她好了，她反而不知道好歹，不好好干活一个人跑进城惹事非，不好好收拾她，早晚惹了事还得我们跟着遭殃......” “三丫，你能不能少说两句，二丫挨打你看着心里痛快是吧？”锦娘恼了两句便推开三丫，就进了东次间。 “娘，你别打了，娘，你这样会把二丫打坏的......”锦娘一看她娘今天是扒了二丫的裤子按在坑上打的，那小屁股头会儿这挨过一顿打，这会更是鲜红一片了，给她这个大姐姐心疼的眼泪都下来了，“娘，你别打了，出出气就行了，不是都打过了，不能春花婶子随便说几句您就相信......” 锦娘到底是进步了，上前就护住了李兮玥，逼得杜娘只得停了手。 “我要她干什么？打死她算了，从生了她我就没有一天省心的时候。”杜娘今天也真是气愤的很，主要也是被吴春花给刺激了。 “二丫，你先出去。”锦娘看她娘还跃跃欲试地要接着打她，忙护着李兮玥出去了，她也知道她娘今天是气的很了。 “娘，这事儿肯定弄错了。”锦娘回过头来就劝杜娘，“若真是二丫闯了祸人家还不早找回家了？春花婶子一向就是个爱嚼舌头的大嘴巴，你别听她的……” 李兮玥出了屋门一手提着裤子一手抹了一把眼泪，那扎腰的带子还在杜娘手里呢！ 李兮玥看到三丫，就是一记眼刀子，但是又不能把她怎么样。 李兮玥在这个家没地位，但是却识趣，抹完眼泪就又溜到了石磨边上，就是做做样子也比让她娘看她闲着惹眼强。 此时藏在大榕树上的两个人，看着提着裤子出来的李兮玥，心里也都不淡定了、凌乱了…… “这……这……这是什么娘亲……哪儿有这般打孩子的？这能是亲生的吗？”太子爷说话都不流畅了，深宫里长大的孩子也是没见过世面。 潞王爷稳了稳心神，则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心说，挨了打还能如此淡定地接着干活儿的孩子这内心得多强大？挨打挨惯了倒也能培养成才。 “这陆川做事可是太粗心大意，你在用人上可是需要好好用心了。” 潞王爷最后也只是绕过这院中事教训了一句太子爷，说的严重一点儿，这就是打草惊蛇，若这个丫头哪怕有一个心眼就能猜到打听她的人是什么人为了什么事。 太子爷回过神也知道潞王爷说的什么意思，但陆川平常做事倒也严谨，这件事也可能是因为就是一个孩子，他又没有要追究责任的意思，所以陆川才会如此大意吧！ 太子爷知道他这个皇叔是为他好，也就没再说什么，又把视线落在了院中。 这会儿的功夫，院中已经多了一个男人进来。 是李栓柱干活回来了。 李兮玥一看爹爹回来了，刚抹干净的眼泪瞬间就又掉下来了，到底是知道李栓柱对她这个闺女还是有些父女之情的。 “爹……”李兮玥软软糯糯地就叫了一声，一只手还搭在石磨上。 “这是咋了又？”李栓柱看到李兮玥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放下手里的东西就过来了，“哭啥呢？你娘又打你了？” 李栓柱看李兮玥一手正攥着裤腰呢，想着这又是淘气被杜娘打了，伸手捞过来她，转个身就把裤子给褪了下来。 “杜娘！”李栓柱一看那小屁股被打的都没法看了，气的冲着屋里就吼叫了起来，原本还以为他之前说的话都听进去了，没想到这打起二丫来下手还这般的狠。 虽然天色已经逐渐暗了下来，但那小屁股上的鲜红一片还是让太子爷与潞王爷心中一颤，这亲娘下手可真够狠的。 四十 审案 杜娘与锦娘都出来了，栓柱娘听见儿子的声音知道有肉吃了，也冲了过来。 “柱子你咋才回来？你看把大哥儿饿的？买的肉呢？” 李栓柱心里正气愤呢，把怀里的一块猪头肉掏出来就给了他娘。 栓柱娘美滋滋地就回了屋，三丫知道这会儿没人顾的了她，掐着小石头就跟着傻奶奶进了屋，她这两天也正馋呢！ “二丫这是又咋了？你看你给她打的？”李栓柱气冲冲地问向杜娘。 “你问问她，让她自己说她今天又偷偷地跑出城里都干什么了？”杜娘心里不光气恼，这会儿被李栓柱这么一吼，说的也是委屈，“不知道又惹了什么祸，都让人打听到家门了。” 这会儿杜娘这么一说，李栓柱倒差点忘了，刚才回来碰到村上两个人都跟他说有人来打听他们家二丫来着。 “二丫，你到底进城干啥了？人家为啥要打听你？” 李兮玥有些慌了，突然意识到今天这个娇撒的有些矫情了，自己今天进城了怎么解释？还有她爹对她娘的话分明就是深信不疑。 她要是说不好了，说不定她爹还跟上次一样，又得补几巴掌。 “爹，我没惹祸，我就是觉得那蒲草眼看着就割完了，我一时没忍住就跑城里转了一圈，但我真的什么坏事都没做……”李兮玥连连的摇头，又带着恐慌，就跟她今天真的没有偷那玉佩一样。 “走吧！清官难断家务事，没什么好看的了。”潞王爷说着话，在树上跳了几跳就落了地。 太子爷本还想看李兮玥接下来怎么解释呢，但看到皇叔已经下去了，自己也跟着连蹦带跳地下了树，回了城。 不管怎么说，李栓柱看在李兮玥备受伤害的屁股的份上，就相信了她的解释，至于为什么有人打听她，她说不知道，锦娘也帮着解释说肯定是打听错了，李栓柱也想着许是弄错了，若真是惹了祸人家还不早找上家门了？ 这件事就这么算混过去了。 李兮玥这一顿打挨的狠了，李栓柱是看在眼里了，第二天开始连着两天李栓柱都是带着李兮玥去干活的，杜娘这两天心里正不舒坦的时候，也是怕李兮玥再惹着她挨了打。 潞王爷自从在那大榕树上看了一出好戏后，就一直派人盯着李家、盯着李兮玥呢！ 他觉得好好的一个孩子愣是被这样的父母给逼的走了弯路，这还是个几岁的娃娃呢，就已经坑蒙拐骗偷样样精通了，这长大了还不知道怎么祸害呢！ 好歹是跟周瑞成结了亲了，他就更不能不管了。 一连跟了六天，李兮玥都挺安分的。 在八月十四那天，也就是秋闱第二场第三天的时候，太子爷在昨天晚上就被潞王爷给提前放了出来，这会儿还正在潞王府里诉苦呢！ “行了，你想想现在还关在那小房子里的考生你就知足吧，都提前放你出来了你还想怎么着？”潞王爷看着太子爷这些天明显憔悴了不少，也是心有不忍，便提前放他出来了，已经安抚了半天了，还没完没了的抱怨，他就有些没了耐心。 “可我好歹也是太子啊！父皇就不能照顾我一下，好歹给我安排个伺候的人啊！” “行啦行啦，赶紧回去接着睡觉吧！别在这浪费体力了，明天好歹也是最后一场了……来人，伺候太子爷去休息。” 太子爷可是偷放出来的，自然是先歇在潞王爷这安心些，不过他倒也经常歇在这里。 两个丫鬟扶着太子爷就去了后殿歇着了。 太子爷前脚离开，后脚门外的侍卫得了潞王爷的示意就进来了，俯身在潞王爷耳边说道：“那丫头今天换了一身衣服一个人进城了。” “都干了什么？” “逛了金店、首饰店、胭脂水粉店、还有布匹店和成衣坊……像是置办嫁妆的意思……”侍卫说的也不太确定。 “置办嫁妆？”潞王爷有些意外。 侍卫不敢说就是怕王爷会是这个表情。 好在潞王爷只是惊讶了那么一瞬间，很快便理清了这里头的缘由，那天那李家大丫头倒是真心护着她的，这置办嫁妆自然是给她这个姐姐的，小小年纪能有这份心也是难得，只是来的不干净罢了。 “悄悄的把她哄过来，别闹出动静来。”潞王爷想那李兮玥人小鬼大便特意交代了一句。 潞王爷手下其实还真没有什么办事让王爷失望的人，这事儿自然也是妥妥地完成。 李兮玥一听来人说潞王爷想见见她，心里差点儿就沸腾了，哪儿还用得着哄？ 潞王爷是什么人？那在她心里那可是威风八面的人物，那天驰马而过的一瞬早就印在了她脑子里一样，玉树临风、洒脱不羁、风流倜傥……这些都不够形容的了。 再说了，那周瑞成以前是潞王爷家的奴才，现在是她姐夫，这么一算的话，她家和潞王爷倒还算是能攀上那么一点儿关系的。 正所谓色令智昏，进了王府李兮玥才深有体会。 进了朱红漆大门再过二门，穿过抄手游廊就进了一处院子。 李兮玥在院中停住脚一双眼睛都不够用的，等那人进了正殿去禀报王爷之际好好地欣赏起了这王府的气派。 这刚在心里感叹了一句潞王府的气势恢宏，就见大理石台阶上有人搬了一把大椅摆放殿门正中，接着气度不凡的潞王爷便落了座，如同君临天下一般斜倚搭腿，看着就让李兮玥心里着了魔一样，这才是真正的王者之风，不死板但却震慑人心，这样的大叔谁不爱？ “小女李兮玥见过王爷。”对于一个经常看古装剧的人来说，好好屈膝福个礼还是没问题的，“听说与家姐有婚约的周家公子是王爷府上的人，王爷见小女可是因为家姐的事？” 李兮玥能想到的跟王爷搭讪的话题也就这些了。 潞王爷很是肆意地勾了勾唇，看着眼前一眉一眼拿捏的恰到好处的李兮玥没有丝毫那天挨打时的样子，自然也超出了一个六岁孩子该有的神情举止，他到底是只见了一回挨打时的李兮玥，现在来看，他还未想好怎么开口呢她倒是先来了个自报家门，连关系都给他理清楚了，这丫头确实比他想象中胆子大的多，口口声声称呼他为王爷，但言谈举止分明就是当他为普通人一般。 “前几日有人向本王报案说被一个小叫花子偷了玉佩，本王着人去查就查到了你，所以……本王今天是审案！” 潞王爷半眯着锐眸斜着台阶下的李兮玥，语气轻飘却能诛心，最后一句尤其的隐晦。 四一 治罪 潞王爷开口可以说是给了李兮玥一个大霹雷，简直从云端瞬间跌入地狱的感觉。 不会这么巧吧？ 这样的邂逅相遇真的好吗？ 她还是个孩子，想着王爷这样派人客客气气地给她接过来，又不是上公堂，应该就是随便问两句，她应付过去应该就没事了。 如此一想，一颗心就又放松了下来。 “王爷，小女子可是好人家的孩子，家里虽然穷，但爹爹和娘亲也是教导过我们子女不偷拿别人一针一线的，王爷手下的人肯定弄错了。” 李兮玥就这么脸不红心不跳地把这事儿给否了过去。 潞王爷还是那抹淡淡的邪笑挂在脸上，这自然也在他的预料之内，若她乖乖承认了还不好玩了呢！ “来人，把当铺掌柜的给本王带过来。” 潞王爷就那么居高临下地斜着李兮玥下了命令。 李兮玥看着一个侍卫应声出去了，再看潞王爷，这心里就有些肝颤了。 就算是她真的偷了玉佩，王爷也是查的清楚有了证据知道她刚才撒谎了，完全可以再问一遍的，大不了她承认了就是了，何必这么认真还要找当铺掌柜的来对质呢？ “王爷……” 李兮玥自己琢磨着她顺手牵羊拿了那少年的玉佩想来王爷肯定是调查清楚了，要不然也不会叫当铺掌柜的来，倒不如就这么承认，省的一会儿反而难堪。 可是她刚想开口澄清说自己前几日在坡子山下的林子里捡了一块玉佩，就被潞王爷突然抬手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潞王爷猜出了她此刻内心的慌乱，但是，越是这样，他越是想要抻着李兮玥，今天他就是想多了解一下这个孩子，看她到底能有多大的本事能把这事儿给掩了去。 李兮玥仰视着那似乎变得有些遥远的王爷，有丫头正在跟前奉茶，潞王爷完全就是一副稳坐天下的气势，就算她想再找机会为自己辩解一二这会儿也不敢轻意扰了王爷，也只得在心里默默地想着一会儿要如何应付那当铺的掌柜。 虽然潞王府与那当铺还是有一些距离的，但王爷手下的人办事那是绝对的够速度，快马加鞭也就不过一刻钟的时间，那当铺的掌柜就被带到了王爷的身边。 掌柜的一听说潞王爷传他，喘口气的功夫都不敢耽误就跟着来了，知道前几日收了一块玉佩跟潞王爷扯上了关系，心里也是胆战心惊的很，走到院中先是颤颤巍巍地跪地给潞王爷请安。 “草民董大发见过王爷，给王爷请安！”声音都透着嘶哑的颤音。 李兮玥就在旁边傻怔怔地杵着，看看这跪在地上的当铺掌柜，再遥望一眼那已然没了笑意的潞王爷，紧咬着唇心里也是凄凄的感觉，想着那少年到底是什么人，丢个玉佩竟然也能劳烦王爷。 不过，再转念一想，自己好像更不想这件事发生在公堂之上，两边拿着大棍的衙役，还有那惊堂木拍起来更吓人，王爷这毕竟还是要好一些。 “抬起头，看看你身边这位姑娘可是那天当玉佩的？” 李兮玥走神中，潞王爷没叫那当铺掌柜的起身就先问起话来。 李兮玥随着潞王爷话音，与那掌柜的平行对视了一眼，那掌柜的便有些激动地又俯身叩头道：“回王爷话，就是这位姑娘，那天也是这一身打扮，草民认得，也绝对认不错。” 潞王爷听完又向侍卫轻抬了抬手，那掌柜的便被人架起退了出去。 “你可还有什么辩解？”潞王爷直直地睨着李兮玥问话。 已经被人认出来了，再死不承认那可就有点太不给王爷面子了，别回头再劳烦王爷兴师动众地再传那少年过来，那样到最后岂不让王爷更加的气愤。 “回王爷......”受刚才那当铺掌柜的影响，李兮玥再回话也中规中矩了不少，“那天小女是去当铺当了一块玉佩，但那玉佩可不是小女偷的，是在林子里捡的。”想着这样说倒应该可以，这又不是找个证人一对质就能明了的事，就是把那少年找来，他也不能说是自己偷的，毕竟没人当场抓到她。 潞王爷又笑了笑。 李兮玥心里便也偷偷地笑了笑，想着王爷那样的迷人帅气，肯定也是把她带来问问，不会跟她一个孩子太较真的。 “我大周朝的律法对于拾遗之物据为己有的行为是如何规定的？”潞王爷风轻云淡地问了一句。 身边的侍卫乔昱立马回道：“拾得他人遗失之物据为己有，超百两斩手足！” “不不不......”李兮玥被雷电正劈头顶一般，连连摇头带摆双手，上前两步就急着为自己辩解，“王爷，我还只是个孩子......” “你还是个孩子就已经走上了歪路，你长大了什么坏事不能干？孩子一样同罪论处。”潞王爷一句话便当场宣判了李兮玥死刑。 “不不不......王爷你听我说。”这会儿，李兮玥脑子里可没有了什么规矩不规矩了，一步一步地向前，连急带吓的连眼泪都快下来了，“我其实没有做过什么坏事的，我也是一个好孩子，因为我家里实在太穷了，我奶奶还得了疯病，天天的必须吃肉才行，我也是一时糊涂才想到帮家里人的，这当的银票还在我身上，我交给王爷就是了，这样就不算据为己有了......” 李兮玥吓得抖着手把那荷包从腰间解了下来，双手举的高高的。 能不怕吗？手脚都快没了，她哪还能活下去？命都得丢了，还要银子干什么？ “事情已经做出来了，后悔不晚了吗？”潞王爷丝毫不为所动。 “不晚不晚……王爷……” “父王，听说太子哥哥来了？” 李兮玥的话被娇滴滴的一个声音给打断了，瑾萱小郡主听说太子哥哥来了父王前院，这些日子父王和母后都看她看的紧，在家都闷的快发毛了，一听说太子哥哥来了这马上就跑了过来。 小玉在郡主身后跟的是提心吊胆。一路不停地劝着劝着，不过也是白费口舌。 “郡主你慢点儿，仔细摔着……” “哎……瑾萱姑娘……”李兮玥马上就张口喊了出来，但马上也反应过来了，这又是父王又是郡主的，原来这瑾萱姑娘是王爷家的闺女…… “李兮玥？你怎么会在这？” 对于瑾萱小郡主来说，李兮玥可比太子哥哥有吸引力，这些日子她可是惦记了好些回了，每日都想着吃着点心跟她去城外的山上玩呢！ 此时此刻郡主那张脸在潞王爷看来就跟看见了点心时是一样的，李兮玥还真是能给他惊喜，竟然跟自己的闺女混的这样熟？ “这不是我的荷包吗？真的是你偷了？”瑾萱小郡主刚拉上李兮玥的手，就发现了她的荷包，那兴奋的小脸瞬间就凝结了。 四二 求情 “我就知道肯定是她偷了，当时没别人……”小玉也上前在郡主身后抬手指着李兮玥，气愤的都恨不得上前挠花了她那张脸。 瑾萱一把拿回自己的东西，气鼓鼓地就跑到了潞王爷身边。 潞王爷冷眼瞧着，今天可真够热闹的。 而李兮玥此时感觉天旋地转一般，简直死的心都有了，自己干嘛要偷郡主的荷包？要不然，郡主肯定能救了自己的。 “瑾萱，哦……不，是郡主，郡主，我真不是故意要偷你东西的……”李兮玥哭丧着一张脸冲着台阶上解释道，“我是听到小玉姑娘一直劝说郡主不能吃太多点心，否则夜里就要咳嗽，但又劝不下，所以，我是不得已才拿了郡主的荷包，后来，我不是还请郡主去吃了冰糖雪梨羹吗？那就是治疗咳疾的……” “萱儿，她说的可是真的？”潞王爷已经将瑾萱小郡主抱在了怀里，低沉地问道。 “才不是呢！她胡说。”瑾萱一看父王的脸色有些暗沉了下来，就知道出去偷买点心的事一定不能承认，要不然父王又该罚她了，“父王，我根本就没有买点心吃，我就是带小玉出去玩了一圈荷包就被她偷走了。” 这分明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嘛！ “啊？”李兮玥刚庆幸自己脑子反应够快呢，这会儿就被郡主反咬了一口，再一想便又想明白了，自己光一心想讨好王爷了，忘了郡主是偷跑出去的，她这不是正好揭了郡主的短吗？ 郡主怎么会承认呢？ 王爷若也不相信，那她情况岂不是更糟？ “看来还是一个惯犯。”潞王爷阴冷的声音飘然而至，李兮玥顿时更加的慌乱无助了。 潞王爷自然不相信郡主说的话，自己闺女什么样自己还是最清楚的，但他也不会相信李兮玥偷荷包就是单纯的不让她吃点心。 “王爷，小女怎么会是惯犯呢？我也就糊涂了这两回，还请王爷看在我还是一个孩子的份上，饶了小女这一次吧！”李兮玥眼泪已经扑簌簌地往下掉了，这会儿，也只能装装软弱博的王爷的同情了，看样子也是很疼自己闺女的，自己好歹跟郡主年龄相当，应该能引起王爷的一些恻隐之心吧！ “启禀王爷，他已经招认了，广阳街药铺失窃的药材的确是他盗取的，只因没钱为老母看病。” 李兮玥寻着身后的声音望去，只见两个侍卫架着一个青年，口里塞了东西，狰狞着很吓人，但是却说不出话来。 因为没钱给老母看病所以才偷窃了药铺，李兮玥听的可是很清楚，为了一份孝心不得已做了窃贼，难道这也不能原谅吗？ 李兮玥正想着，看潞王爷会如何处置的时候，不想，潞王爷只抬手一个动作，那青年就被侍卫拔刀瞬间砍去了手脚…… “啊……”李兮玥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她被一瓢冰凉的水泼醒的时候，自己已经被人按着跪在了地上，脚被人按着，两个小手也被人按在凳子上，动不得丝毫。 “王爷，小女真就只偷了这两回。”刚才那一幕还晃在李兮玥眼前，这会儿她已经泪如雨下了，拼命地求着潞王爷，“我都还了还不行吗？王爷饶命啊！王爷，我还是个孩子……” “你不是说那玉佩是捡的吗？这会儿怎么就成了偷了两回？”潞王爷脸上的那抹瘆人的邪气已经尽显了。 刚才那青年哪是什么盗窃药铺的小贼，而是军中乱纪犯下死罪的兵士，就为了好好让李兮玥长长记性，特意借来一用的。 “我不敢欺骗王爷，那玉佩……那玉佩也是我偷的。”李兮玥这会儿可没有什么心思再跟王爷兜圈子了，她现在终于知道那天瑾萱小郡主给她说的那句“她爹爹就是金陵最坏的人”是什么意思了，一抬手就要了那人的命，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再看那小郡主，那白皙透红的漂亮小脸竟然也没有丝毫的波澜，难道她就不怕吗？ 还是早已经看习惯了？ 她哪知道那一刻潞王爷早就捂上了瑾萱的眼睛，那么血腥的场面怎么能让闺女看到呢？ “父王，要不就不要砍她的脚了。”瑾萱小郡主突然地为李兮玥求起情来，“砍了脚不能走路就不好玩了，反正她没了手也偷不成东西的。” 瑾萱小郡主可是有私心的，她还惦记着李兮玥带她去城外玩呢，没了脚还怎么去？所以，无论如何也要先留下她的脚。 “好，父王就依着萱儿。”潞王爷无比宠溺地哄着小郡主，随后就又是那简单的抬手动作。 眼看着身边的侍卫就要拔刀了，李兮玥使劲地做着无谓的挣扎，拼命地嘶吼道：“王爷等等……郡主，没了手也不好玩的，有了手我就可以给郡主做很好吃的点心，还能不咳嗽，我可以天天给郡主做……” 王爷既然能依着郡主留下自己的双脚，她想，如果郡主开口求王爷饶了自己，或许，王爷就真饶了她了，虽然她什么点心都不会，毕竟，现在她已经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 “父王，那就也不要砍她的手了，下次再偷了再砍也行。”小郡主为了点心果然又向潞王爷求情，“就先把她留在府上吧！” “王爷，小女再也不敢偷东西了，打死也不敢了，求王爷开恩！” 李兮玥一颗心还高高地悬在嗓子眼，双眼迷蒙眼巴巴地望着那台阶之上捏着她小命的人。 潞王爷就那么若有似无地斜着李兮玥，好像在慎重抉择一般，让李兮玥内心更加的煎熬。 这时有丫鬟进了院子，是王妃院里的明月，来领瑾萱小郡主。 “见过王爷，王妃让奴婢来领郡主回去。” 明月说完，潞王爷抱起瑾萱放在了地上。 “萱儿先回去吧！” “那她呢？”郡主还惦记着李兮玥呢！完全忘了自己进这院子其实是来找太子哥哥的。 “等父王调教好了就给你送去。”潞王爷又哄了一句，小郡主这才离开。 这时，大概王爷也坐累了，从台阶上下来，直接走到了李兮玥身边。 四三 嫁妆 李兮玥抬头看着在她身边来回踱步的潞王爷，嘴里也是断断续续地碎碎念道：“王爷，小女再也不敢了……求王爷饶了小女这一次吧……给小女一次机会，我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放开她！” 潞王爷终于开口恩赦了她。 “谢王爷，谢王爷……”李兮玥得以解放后对潞王爷真是感激涕零，就差没有谢他祖宗十八代了。 “本王可以饶了你，但是你得入我王府。”潞王爷对着脚下的小人儿说道。 “入王府是什么意思？”李兮玥不是太明白王爷的意思，淡淡的两条秀眉就要拧到一起了，她可不愿意做这王府的奴隶，她也绝不，刚才那些哄小郡主的话都只不过是计策而已，她可什么都不会。 “自然是做我王府的人，你没得选择，来人。”潞王爷又一声招呼，过来一个丫鬟，福身应了一声王爷。 “带她下去，教好了规矩再带来见我。” “是，王爷。”小丫鬟忙又应下。 李兮玥这下可是真急了，还让教好了规矩，那意思就是让她在他这王府里做丫鬟做奴婢了，这怎么行，她的人生怎么也不可能是这条路，她来此一世绝对不是为了锦衣玉食，她要的可是海阔天空的自由。 “不不不......王爷你肯定弄错了，我是好人家的孩子，我们家祖上可是有规矩的，世代祖孙不得为奴为婢，还请王爷开恩放了小女，小女粗笨，不会伺候人，就是干粗活，小女年龄也还太小，这手无缚鸡之力的，也是什么都不会做的，还请王爷开恩......”李兮玥说着说着眼泪就又下来了。 潞王爷又是邪魅地一笑，挨完打都不影响推磨这叫手无缚鸡之力吗？ “李兮玥，本王不是再跟你商量，你祖上的规矩那是你祖上定的，现在在我王府你若敢违了我的规矩，我保证让你终身难忘。” 潞王爷几句话说的李兮玥心中一颤，整个人瞬间沉浸在了黑暗的深渊一般，让她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应对。 “姑娘，跟我走吧！”丫鬟直接将跪在地上的李兮玥给拉了起来。 李兮玥脑子一片空白，也不知道怎么就跟着走了。 李兮玥前脚刚走，这边就又有丫鬟上前想王爷问话。 “王爷，王妃让奴婢过来问问，午饭王爷与太子爷在哪儿用？” “本王还有事要出去，等太子爷醒了，你们就在前院伺候着就行了，王妃那就不用管了。”潞王爷说着话已经抬脚奔向了二门口，乔昱紧随其后，“回头你安排个人去贡院，让周瑞成下了考场马上来见我，算啦，这会儿还是我过去一趟吧！”只是要他一句话而已，潞王爷想着等到他下了考场，怕李家找不到他们家二丫头再着急。 “是！”乔昱应下，马上去备马。 快马加鞭，潞王爷进了贡院，巡视了一趟，很快就出来了。 接着又出城去了半坡村大榕树下李家。 此时，杜娘还在棚子下忙着呢！ 这当家男人没在家，这吃饭也就没个早晚了，虽然也到了该做午饭的时间了，但也不觉得饿，也就不在乎早一会儿晚一会儿了。 三丫还是坐在杜娘身边哄着小石头。 潞王爷进门，乔昱便打头问话。 “请问这里可是李栓柱家里？”虽然早已打听的清清楚楚，乔昱还是开口先询问。 杜娘往门口一看，见是两个气势不凡的华衣公子，忙丢下手里的活儿就站了起来，就连三丫一双眼睛当时就看直了，心里却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是，只是孩子他爹出去干活不在家，我是李栓柱的内人，不知道贵人有什么事？”杜娘上前毕恭毕敬地回话，心里却也是一阵嘀咕，二丫不会又闯什么祸事了吧？ “无妨，给你说也是一样，是你们家二丫头李兮玥跟我们家小郡主很投缘，我们郡主就邀请她去了府里，我们王爷也很喜欢你们家二丫头就想让她给我们郡主做个玩伴，所以，我们王爷就亲自过来给你们说一声，你们家二丫头以后就留在我们潞王府了……还有，这是二百两银子，也是感谢你们家二丫头的……” 乔昱几句话把事情说完，把一包沉甸甸的银子递到了杜娘手里，杜娘木讷地接住银子，却没能一时反应过来，这又是郡主，又是王爷，怎么还偏偏瞧上了他们家那个倒霉的祸害二丫了呢？ 这潞王府……那眼前的这位不就是潞王爷了吗？ 潞王爷的名声谁不知道？听说连当今皇上都看他三分脸色，就算杜娘是个无知的村妇，她也是听说过的，就是为着周家的事，她也会多关注潞王爷一两分的。 乔昱看着杜娘怔怔地直愣神，还以为她是担心什么呢，忙又补充了一句：“您放心，你们家二丫头在我们府上，一切都不会亏待了她的。” “贵人说的这是哪里话？”杜娘这才反应过来，连连的卑躬屈膝，“能做郡主的玩伴是我们二丫几世修来的好福气，只是乡下丫头粗笨，只要不给王府添乱才好。” “我今天来还有一件事。”从进门都未说话潞王爷终于开口说话了。 “这是我们王爷。”乔昱插了一句便后退了。 杜娘的身子又躬了躬，却也不知道说什么，她哪见过这么大的人物。 “听说你们家大丫头许了周瑞成，这秋闱之后差不多也该议亲了，本王也想送一份嫁妆给你们家大丫头，只希望你们家二丫头能多留几年在我府上陪着我女儿长大。” 潞王爷把话说完，乔昱那边就拿出了一份提前备好的卖身契。 “既然我们王爷想送这份嫁妆，自然就薄不了，您只要在这上边按个手印就行，以后你们家二丫头就陪着我们郡主一起读书识字了，二十年后我们王爷一样送她一份锦绣前程。” 乔昱说的是冠冕弹簧，潞王爷打的真正主意是什么他不是不知道，所谓做郡主的陪伴只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这会儿，杜娘看着眼前的那张纸也是明白过来了，这是要把二丫买回王府做奴才的意思，只是她还没有听说过买奴才有买二十年的。 但也顾不得多想这个了，锦娘的婚事和嫁妆可要比这个重要的多，潞王爷要赏嫁妆，可见那周瑞成很是受王爷看重的，这样，锦娘嫁过去也是极风光的。 四四 圣怒 杜娘虽喜悦，却也没有因为潞王爷要赏赐的嫁妆而冲昏头脑，卖了二丫这样的大事怎么也得等李栓柱做主。 “王爷，我一个粗妇，也不懂这些……” “那就不必了。”没等杜娘把话说完，潞王爷抬手就让乔昱退下了，“本王今天过来要说的也就这两件事，你们知道就行了，你们家二丫头若想家了，本王随时都可以让她回家看看……” 潞王爷简单地又说了两句便离开了，他定下的事哪儿还会等着他们一家人开会商量，那卖身契对他而言有与没有都一样。 锦娘这时候才敢从北屋跑了出来，很是着急地摇着完全丢了魂的杜娘，“娘，你怎么也不问一下，二丫是自愿留在王府的吗？” 在锦娘看来二丫从小就是一个关不住的性子，怎么会愿意去那规矩众多的王府呢？ “你没听见吗？好吃好喝还能读书识字，她有啥不愿意的……二丫这是哪儿一世修来的福气？”杜娘捧着手里的银子还是怔怔的。 三丫则在一旁恨的直咬牙，这二丫到底踩了什么狗屎运，竟然会被王爷看上了，看来她以后也应该多出去撞撞运气。 李兮玥在潞王府一连呆了三四天了也没再见到潞王爷，除了教导她规矩的嬷嬷和几个丫鬟她没见过别的人了，倒是吃的挺好，也没什么人苛责于她，只是几个丫鬟看她看的紧，实在太过无聊了。 皇上御书房。 太子爷垂首耷肩正跪在地上挨训呢！ 皇上手里拿着太子爷这三场的试卷气的就差没摔他脸上了，潞王爷端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也只是冷眼瞧着。 太子爷也是委屈，第一场三天他还是坚持了下来了，只是第三场第一天就溜出了考场，在那种艰苦的条件下，那样糟糕的心情下，他写的什么确实太不像话了，只是他想着他这个皇叔怎么着也能帮他过这一关的，谁知道他皇叔竟然给他背后来了一刀，直接把他答得试题送到了他父皇这里。 “你看你皇叔干什么？是他教你这么写的吗？”皇上还是一副的横眉瞪眼，“你自己瞧瞧你写的都是什么？朕平常让你好好读书你都读到哪里去了？” 太子爷又垂下脑袋，嘟囔道：“第一篇太傅不是说写的挺好的，第三场我也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就交卷了……” “谁允许你提前退场的？” 太子爷就等着皇上问这句话呢，马上抬手指着潞王爷弱弱地说道：“皇叔。” 不能让父皇只骂他一个人，这事儿他没帮他解决，那就由他替他分担一些父皇的怒气吧！ “太子爷，就算本王不依着你把你放出来，真给你三天的时间你觉得你就能进得了三甲吗？嗯？”潞王爷起身走到太子爷身边有意俯身一问。 就算潞王爷不说明，太子爷也知道自己当时在那小房子里的急躁状态，根本就静不下心来，又怎么可能好好写文章？这三甲也只能是他这个皇叔帮忙。 “我看太子爷还是关几个月吧，也该好好收收性子了，这几日把我府上也祸害的够呛，正好也静下心来好好读读书。”潞王爷见太子爷也不再辩驳，便又给他重重地上了一道眼药。 这下太子爷可是真急了，关几个月？那他当初还不如好好在那小房子里老实呆几日呢！ “父皇，儿臣知错了，求父皇再给儿臣一次机会，就三天，给儿臣三天时间，儿臣一定给父皇交一篇满意的文章。” 太子爷可怜巴巴地求着皇上，可皇上看到眼前这一大一小两个祸害哪儿还能平的下这口气。 “等你表现的让朕满意了再说文章的事，现在就给朕滚回去好好读书，若没朕的允许敢私自出宫半步，朕就马上下旨赐婚娶卢相之女为太子妃。” “啊？”皇上此话一出，太子爷马上就泄了气。 “啊什么啊？朕说到做到。” “皇叔……”太子爷只能把最后的希望寄托于这位一向对他都关照有加的皇叔身上了。 “我觉得你父皇说的对，别跪在这等着挨骂了，赶紧回去好好读读书，然后写一篇有关治国平天下的文章，写的好了，或许皇叔还能给你求个情。” 皇叔都不帮他了，这回他是真的没退路了，只得暂且委屈着退了出去，还有母后呢，再不行还有皇祖母呢，总不会真关他几个月的。 “老三啊，渊儿都是被你惯坏的，朕下旨让他去考秋闱你都敢私自放他出来。”太子爷一走，皇上看潞王爷照样是个不顺眼。 “皇兄，我若不放渊儿出来，他也不会进三甲的，那岂不是更给你丢脸？”潞王爷向来也不把皇上的责问放在心上，还是一贯的淡定从容，“你也不想想，他从小身边哪离开过人伺候，你突然的就把他一个人扔进那么一个地方，他能受得了？你没看这些日子眼瞧着都憔悴了不少，责骂两句拘拘性子就是了。” “你倒是比朕会教育儿子？”皇上脸色又是一沉。 “皇兄国事繁忙，臣弟为皇兄分担些家事也是应该的。”潞王爷也是惯会顺杆子往上爬。 “你倒是谦虚。”皇上有些气愤又无奈地扫一眼潞王爷，便低头打开了折子，“说吧，那周瑞成你打算怎么安排？” “既然皇兄不喜欢......” “是有违祖制！” 潞王爷一开口，皇上便也跟着开口纠正了他的错误，周瑞成一事绝对不是他不喜欢，而是祖上就有制度，脱奴籍三代不得入朝为官，能让他入秋闱已是皇恩浩荡了。 “是，是有违祖制。”这个时候潞王爷也自知辩论这个毫无意义，皇上也就这么一个压制他的理由，便也就坦荡认下了，但不管怎么说，周瑞成也算是自己的人，自然要好好利用，不然，这以后的路也不太好走，“既然有违祖制，就让他去北地吧！” 潞王爷此话一出，皇上拿折子手便顿住了，去北地？这就是另有打算了。 片刻，皇上才放下折子，抬头对着潞王爷颇有语重心长地说道：“老三啊，你就是野心太大，北奴这几年倒也安生，你又何必......” 潞王爷冷笑了一声，皇上所谓的安生只是表面罢了，他得到的消息可不是安生如此简单，北奴早晚都会是个祸患。 “派个人去盯着点儿总是好的。”关于北奴的问题，他早就跟皇上探讨过了，却也并没有太大的意义，现在他只想把周瑞成安排过去就行了，其他的也没必要再与皇上做无谓的探讨了。 四五 复宠 周瑞成这事儿皇上也就算是默认了，按潞王爷的安排，这周瑞成与锦娘把亲事一办，就可以前往北地上任了，只是时间上比较仓促罢了，不过，男儿还是以国之大事为己任，王爷如此看重，周瑞成自然也不敢耽误。 这几天潞王爷一堆的事忙的也够呛，暂时也就顾不得李兮玥，先晾几天磨磨脾气倒也算是好事，所以打宫里出来进了王府便去了王妃的院子。 这潞王爷自从上次挨了太后几句唠叨，倒是经常地歇在正院了，除了在前院歇的几晚，几个侍妾那里竟然一次也没再去过，王爷这新鲜劲儿倒是断得干净。 王妃秦氏这几年心里也是过得忐忑，就算现在王爷对她又渐渐地好了起来，可也没有了从前那般受宠若惊的感觉，除了有些不适应想不明白，便就是好好地伺候着了。 这王爷疲累秦氏可是看得清楚，用过了晚饭，便早早地打发两位郡主去休息了，自己则是尽心尽责地伺候着。 “秦氏……”潞王爷躺在床上，看着跪坐在身旁尽心为他捶腿的秦氏怔神间便喊了出来。 “臣妾在。”秦氏弱弱地应了声，却也没停手。 早些年的秦氏太没有规矩，现在的秦氏又太规矩了，反而还不如以前可爱些。 潞王爷似乎都记不大清楚秦氏是从什么时候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这些年你心里可曾怨恨过本王？”潞王爷看着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秦氏，又淡淡地问了一句。 “臣妾怎么敢？”秦氏有些牵强地扯了扯嘴角，回的十分不自然，她何止一次怨恨过，可她一个女人除了逆来顺受她还能怎么样？娘家虽然也是功勋之家，可到底不能把王爷怎么样，这些年她更是了解王爷的脾气，就是心里委屈怨恨也不敢跟娘家提半个字，当初爷爷因为她已经跟王爷闹的一气之下告了老，父亲如今在朝中也不太受皇上倚重，她就更加的不敢让娘家知道什么了。 其实，潞王爷心里也未必就不知道。 “不敢好啊！不敢就是说明懂事了，只有懂事了，爷才会觉得招人疼……” 潞王爷这几句话说的有些混不吝的感觉，听的秦氏心里也是一阵心酸。 王爷的脾气、手段、冷脸她也都见识过了，她也是被冷落的怕了，哪儿还敢不懂事。 秦氏不自觉地想起以往，只觉得鼻子一酸，眼泪就没忍住掉了下来，忙扭过头去赶紧拭去，她可是记得清楚，王爷最不喜的就是女人掉眼泪。有一次也是在床上，她也是因为委屈流泪，王爷就狠心让她下床在床头跪了一夜。 可这一幕刚好让潞王爷看在了眼里，不过，倒也没表现出什么不耐烦之色。 “到底还是觉得委屈了。”潞王爷说着话就向上提了提身子，由躺着改为半躺，拍了拍身旁，示意秦氏挪过来，“过来坐着，让爷再好好看看这张梨花带雨的小脸儿。” 秦氏哪还敢真哭，乖乖地就挪了过去，王爷这近来一个月大多时间都歇在了她这，不管怎么说她也只当是王爷是又对她好了，也不敢再有别的想法，王爷让她往东她也是绝不敢往西的。 潞王爷捏起她的下巴，仔细看着那张还算是肤白貌美的脸，到底是底子好，从十六岁进王府跟着他到现在也有十年了，却也只是褪了那份稚嫩，添了几分稳重，倒也没有太多的变化了。 倒是秦氏突然地被王爷这么打量反而不好意思起来。 “臣妾都已经老了，不如后进府的几位妹妹年轻貌美。”秦氏扭捏着就躲开了王爷的手。 “还是从前那般的矫情！”潞王爷突然地又言语冷了起来。 秦氏现在也真是越想捉摸王爷的脾气却越是捉摸不透，听王爷这话也不知道王爷是什么意思，是生气了还是厌烦她？ 忙转过头看王爷，却见王爷又往上正了正身子，秦氏也忙上手为王爷把枕头垫好。 “二十六岁怎么也算不上老。”潞王爷又换了个姿势靠舒服了，看着秦氏，继续着刚才的话题，“本王娶你时比你现在还大两岁呢，依你的意思本王当时岂不就是老头子了？” 秦氏听了王爷的话，便知道王爷这是没有对她生气，也就轻松地笑了笑，“王爷怎么会是老头子呢？王爷就是现在也不老啊！是臣妾矫情了，臣妾以后不会在王爷跟前乱说话了。” 潞王爷淡淡地笑出了声来，“嗯，现在是懂事不少了，爷给你个机会，给爷说句心里话，这些年心里恨爷对你狠心吗？十六岁小嫩芽一般就跟了爷，爷却冷了你这么些年……” 秦氏又被说到了痛处，低下了头也不敢王爷给个杆她就当真一五一十地抱怨起来。 潞王爷也知道秦氏现在在他面前胆子是小了。 “既然爷给你机会你就如实说，爷不怪你，但是，你要这会儿不说以后再说了爷可是要怪罪的。” “臣妾也不敢欺骗王爷。”秦氏了解王爷，既然王爷让她说那就不会生气，但他说以后没机会再说了那也是真不会再给她机会了，所以秦氏还是说了，“臣妾也恨过埋怨过，也委屈，臣妾以前是有些不懂事可却也没做什么错事，何至于惹得王爷这般厌弃？可是更多的时候，臣妾心里还是有王爷的，也盼着王爷能重新看臣妾两眼……” 秦氏说着，眼圈就又红了。 “这就对了，有的盼就好，有的盼爷才会成全你。” 潞王爷听了秦氏的话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冷了她这么些年还能盼着他，也不枉他再给她一次机会。 “行了，别委屈了，以后爷都给你补回来，早点儿歇了吧！” 没等秦氏应下话来，人已经被王爷压在了身下。 第二日，潞王爷没有去早朝，在王妃处用了早饭便去了他的前院。 事情总要一件一件的处理，忙完了朝里的事情，后院的事情也总算安稳了，这也该忙自己的事情了。 李兮玥正在四个丫头的看押下望着天空发呆呢，突然来人告诉她要带她去见王爷。 李兮玥一听先是一阵大喜，这在这憋了四五天了，终于可以出去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放了她，她是绝对不要当人家奴才的。 可想起潞王爷那副瘆人的模样，心里不禁又是一阵失魂落魄。 四六 暴力 李兮玥直接被带进了王爷的书房，很大的一间房子。 潞王爷还是那副如王者一般的模样，从李兮玥进门，便居高临下一般看着她。 “奴婢李兮玥给王爷请安！”这是嬷嬷教给李兮玥的规矩，跟王爷说话必须自称奴婢。 当然，在心里，李兮玥早已把“奴婢”两个字骂的稀碎，但碍于潞王爷的淫威，她却也不得不低头。 “我潞王府的规矩你可学会了？”潞王爷开口便有一种阴冷森森的感觉。 “回王爷，学会了，身为王府的人，要守好王爷的规矩，不得忤逆王爷，不得违背王爷的命令。” 李兮玥一板一眼都规规矩矩地表现，这是嬷嬷天天给她念叨的两句话，说这是保命的，她敢不记好吗？ 可她真不想攀高枝儿做什么王府的人，还要守什么破规矩，她要的是自由，她也一直都是一个崇尚自由的人好不好？ “王爷……”说完规矩，李兮玥又弱弱地喊了一声。 “你想说什么？说！”潞王爷那张英俊潇洒的脸却肃沉的吓人。 “回王爷，奴婢离开家也有四五日了，家里父母……” “你家里父母就不用你操心了，他们收了本王的银子，已经把你卖了，你现在已经是我潞王府的人了。”潞王爷知道李兮玥打的什么主意，截下她的话便打消了她的念头。 “什么？卖了？怎么可能？我爹都没有问过我，怎么可能把我卖了呢？”李兮玥再一次被雷劈中一般，整个人都不好了，“我爹肯定不会卖了我的，王爷，就算您要买是不是也得我愿意？我不愿意做王府的人。” 李兮玥直接给王爷来了一个大黑脸，我并不稀罕做什么王府的人。 “本王抬举你，还由得你愿不愿意？”潞王爷已经起身走了过来，“除非你是想死！” 李兮玥身子一软，整个人又低了下来，哪儿有这么霸道的王爷？ 分明就是不讲理嘛！ “从明天开始，你就在练功房伺候，顺便你也学些功夫。”潞王爷突然地就蹲下了身子，正对着李兮玥勾唇说道。 啊？ 李兮玥整个小巧的五官都狰狞了，她分明看到了一张不怀好意、阴谋诡计以及奸计得逞的脸。 “王爷，我骨骼并不惊奇，我学不会功夫的，我也保护不了郡主，王爷找错人了……”李兮玥一张苦逼的脸着实哭笑不得地难看到了极点。 她敢说她绝对是这个时代最最没有护主意识的奴才了，王爷真的看走眼了，如果她不幸真的成个郡主的小侍女兼保镖，她敢对天发誓如果有危险她一定一定是自保。 “没关系！错的我也一样给你培养成对的！”潞王爷无比笃定地回了一句便起身背过手去，“今天本王再允许你好好歇一日，明日起就要进练功房了。” “王爷，我……” “再敢多说一句，马上拉出去把舌头割了，下去！” 李兮玥被潞王爷吓得一个哆嗦，嘴巴咬的紧紧的，生怕下一秒王爷就找人割了她的舌头。 最后，李兮玥是被人拉出去的，出了王爷的书房，李兮玥等反应过来才敢痛快地喘口气。 这是什么破王爷？ 看着人模狗样的，谁知道是个极度暴力极度变态的王爷，难怪郡主都说她爹是金陵最坏的人呢！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他如果真跟着这样一个王爷练武功，她自己脑补了一下，她会被虐待死的，绝对不！ 不放她没关系，她有脚，还有脑子，她完全可以跑的。 还有一天的时间，一定会想到办法的。 李兮玥又回到了她所住的地方，其实就是王府里教导嬷嬷的住处。 进了院子，看到正躺在廊子下的躺椅上的教导嬷嬷，李兮玥顿时就扬眉吐气起来。 “嬷嬷，谢谢您这些日子对兮玥的教导与照顾，今天晚上我就不住在这里了，王爷已经命我搬到他院子里伺候了。”李兮玥自己先给自己把身份抬了起来，说的是一点儿不心慌。 “呦，这兮玥姑娘就是不一般，难怪王爷院里会安排我们几个好好伺候着呢！”一直看着她的四个丫鬟中有一个抢在教导嬷嬷开口前先接下了李兮玥的话，前院当时传话就是好好看着，别出了岔子，这会儿眼见着是飞了树梢了，便也改口成了伺候着了，这就是巴结起来了，“原以为姑娘是要伺候郡主的，原来是王爷看重的，这要是去了前院，王爷有了差事可得想着点儿我们几个。” “就是就是……”其他几个也都附和起来了。 “一个个都皮子紧了是不是？王爷的院子也是你们能惦记的？”教导嬷嬷坐直了身子，开口便厉声训诫了起来，“别觉得伺候我一个老婆子就委屈着你们了，王爷那是要做大事儿的人，你们也得有本事让王爷瞧上。” 四个丫头顿时都把脑袋埋得低低的，也都知道自己的心思被嬷嬷看的透透的，在王府自然都想能伺候王爷王妃，哪怕伺候郡主也行啊！ 作为一个伺候人的奴才最该知道的就是本分，就不说这四个丫头心思往外飞了，就是李兮玥进门那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嬷嬷也是顶瞧不顺眼的，教训完了几个丫头，自然口舌上也落不下她。 “别以为王爷瞧上你就一准儿是好事儿，这些年王爷从外边领回来调教的女孩子多了，也都跟你一般大，可我还没见哪个能好好在这府里长久留下来的，所以，也别太得意了。”嬷嬷说完便又躺下了，几句话说的虽有恐吓李兮玥之嫌，但却也是实话。 李兮玥想象着王爷刚才的神情，他也相信嬷嬷的话，有这样一位王爷能活的长久才怪呢！ 可她这不是也没有办法，在她心里王爷看上她那真是觉得自己倒了几辈子血霉了。 “嬷嬷教训的是，奴婢都会记下的，奴婢这就进屋好好反省去。”李兮玥客客气气给嬷嬷福了礼，然后灰溜溜地就进了屋子。 四个丫头也都要跟着进去，但进了屋难免还是刚才的那些话，所以，嬷嬷还是给拦下了。 “时间还早，闲着也是闲着，你们几个就在这廊子下跪着吧，跪够了一个时辰再起。”嬷嬷就那么躺着望着廊下的雕花木檐，开口就罚了她们几个。 四个丫头哭丧着脸想求两句却又不敢，只得乖乖地领罚了。 李兮玥从门缝里瞧着，心里有了一丝惊喜，这样正好，她反倒有机会了。 四七 失败 李兮玥瞅准机会，嬷嬷年龄大了，一旦躺下便也眼耳不济了，四个丫头也正是跪的一肚子火气的时候，她就偷偷地溜着墙根出了院子。 人小却也机灵，院子里虽也不断人，但躲躲绕绕还真让她摸到了一处下人们走的角门。 守门的婆子转身去趟茅房的功夫，李兮玥就已经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 出了潞王府的院墙，李兮玥又跑出老远，这才敢松了一口气，抬头望望天，再深深地呼吸一口这外面的空气，当真觉得眼下才是海阔天空。 重获自由的感觉真是太好了，李兮玥就差激动的痛哭流泪了。 可是，这感动的泪水还没有酝酿出来呢，就又被残酷的现实侵袭了大脑。 她现在是逃出来的，而且是从王府逃出来的，就冲潞王爷那个变态暴力的霸道模样，她的逃跑绝不亚于一名逃犯。 家里爹娘又收了王爷的钱把她卖了，那就是说家是回不去了，那她还能去哪儿？ 又是身无分文的。 以为爹爹的大腿能抱的住，谁知道为了钱最后还是把她卖了，这就是这个时代下的可悲亲情了。 李兮玥顿时又成了蔫萝卜，走在街上，四下张望着，一是迷茫生计，二是总要防着点儿潞王府的人。 走着走着，李兮玥突然就顿住了脚步，她突然想到一个人。 小乞丐！ 她心里虽然不确定他一定就肯帮她肯救她，但她却是觉得他一定有办法，他不是有未卜先知的本领吗？ 正好，可以验证一下，看他能不能帮她躲过王爷。 李兮玥小脸微扬，终于又有了笑容，大步向着小乞丐的卦摊所在的金陵南街走去。 拐了两个弯一刻钟的时间就到了。 只是，远远的望去，那张四方桌还在，可那小乞丐却不在。 “不会吧？”李兮玥顿时眉头皱成了团，脚步也慢了下来，自言自语道：“不是每天都在吗？怎么偏偏今天这么重要却不在了呢？算好了我今天会过来给你出难题是吗？你也知道王爷不好惹？” 这又该怎么办？ 李兮玥又犯愁了，还有谁呢？ 大头叔？ 不行，回村里太危险，这肯定不行。 沈青？ 对呀，还有沈青！ 他家就他跟他娘，可以暂时住到他家去，好歹她娘之前生病，她也算是帮了他们的。 看来这无论古今，何时何地多交朋友就是有好处的。 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王爷怎么也不会查到她在城里有认识的朋友的。 于是，李兮玥就找到了沈青工作的小饭馆。 一上午光逃跑了，这都下午了，而她却连中午饭都没有吃呢！ 沈青先给李兮玥要了一份面条，先让她把肚子填饱了，这才愉快地聊起天来。 “吃饱了吗？还想吃点儿啥？”沈青看李兮玥把最后一口汤也喝了，这才开口说话。 “不吃了，吃饱了。”李兮玥一边摸着肚子一边摇头。 “最近你们家里是不是忙的很，我还以为你都把我忘了再也不会来找我了呢？我可是在这饭馆听说了好多你家的事儿。” 自从沈青重新回了这饭馆当账房，李兮玥可是一次都没有来找过他呢，他多少还有些失落呢，别看李兮玥年岁比沈青小了许多，可通过上次的事情，他却是把她当成正经朋友的，她的聪明才智确实也不像个孩子。 “什么事儿？”李兮玥却是听得一脸的糊涂，完全不知道她家里出了什么事儿，她已经离开家有五天了，谁知道家里出了什么事。 “自然是你们家的大喜事了，现在金陵城谁不知道，哪个来饭馆吃饭的人不讨论一通？”沈青也被李兮玥的呆萌给逗笑了。 李兮玥想着把自己家闺女都卖了这能算是好事吗？ 至于大喜事…… 那就是她大姐姐嫁人了，难道周瑞成真中了状元，骑着高头大马去娶她大姐姐了？ 这倒还真是个喜事！ 只是，就只议论这件事吗？她被她爹娘卖给了王府做奴才这事儿就没人知道吗？还是碍于潞王爷哪个人渣，而不敢议论？ “你怎么啦？”沈青看着李兮玥一连串的表情包，有些不明白她这是突然怎么了。 “哦，没事，外边都怎么议论我们家里的事的？”李兮玥也有些好奇了。 “还能怎么议论……”沈青八卦起来倒也是一脸的兴奋，“你们家现在不知道多少人羡慕呢！潞王爷亲自为你家大姐保媒，又赏了几大箱的嫁妆……” “什么？”李兮玥噌地就站了起来，“你说谁？潞王爷？” “不是吗？”沈青也被李兮玥突然的吓了一跳，“难道……外边传的有假？”想着不应该呀，这事儿全金陵的人都知道了，不可能有差错呀？ 片刻，李兮玥好像又想明白了，所谓的把她卖了可能就是收了潞王爷的嫁妆。 这样倒也好，潞王爷也算是大方，虽然她一直觉得自己的生命是无价的，不能用金钱来衡量，可是，在这个野蛮的封建奴隶社会，其实最不值钱就是像她一样的小老百姓的命了，能为大姐姐换一份丰厚的嫁妆，倒也值了。 哎，只可惜，从此她就只能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了，这叫什么事？ “那什么，你娘最近身体可还好吧？我们家里这两天实在是太忙了，天天人来人往，热闹的不行，我想去你家里暂住两天，躲两天清净行吗？”李兮玥吞吞吐吐地终于把话说出来了。 “去我家？”沈青略有些疑惑，毕竟男女授受不亲，多少也觉得是不是有些不妥。 “嗯，去你家！”李兮玥重重地咬了咬牙。 “那……行吧！”毕竟朋友有难处也不能不帮，沈青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我就知道找你准没有错。” 李兮玥顿时一颗石头落了地，心里也一下子高兴了起来，可下一秒就悲催了。 “姑娘，我们王爷正到处找您呢？跟我们回去吧！” 突然地一道黑影就笼罩了过来，阴森森的声音飘来，李兮玥顿时打了一个激灵。 来人正是潞王爷的贴身侍卫乔昱。 李兮玥脑子里第一反应就是要跑的，可脚却像是被绊住了一样，就是挪不动步子。 “你……你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什么你家王爷……”李兮玥也只有装糊涂的份了。 乔昱一个眼色示意，李兮玥就被人架走了。 四八 厄运 “……啊……大哥，商量一下……啊……” 李兮玥丝毫躲不过，还是被人狠狠地摔进了王爷的书房，那力度绝对不是应该对她一个孩子该有的。 自然，她是整个人被摔倒在地上的。 抬头再看见潞王爷，哪怕就只是背影，她也感觉到了他身上那更胜从前的戾气，她甚至觉得她这次肯定会死的很惨，她有些后悔挑战了潞王爷的脾气，其实她完全可以等学点儿功夫了再逃跑的。 “王爷……”李兮玥颤颤巍巍地喊出声来，这会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刚才那人摔的狠了，反正是爬不起来了。 潞王爷转回身，李兮玥眼巴巴地瞧着，脸色却是大变样。 王爷手里竟然握了一把黑色长鞭，随意的绕在手上，一眼望去怎么也有两米长，棕红色的鞭子把手把在潞王爷手里。 潞王爷走来，随便一个眼神，李兮玥已然是毛骨悚然了。 “王爷，那什么……你听我说，我绝对没有逃跑的意思……我......啊......” 李兮玥想要好好解释的，想要躲的，可也只是两三秒的时间，潞王爷无情的一张脸阴沉的如结了冰一样，手一扬那手里的鞭子就朝着她挥了过来，一个漂亮的弧度之后，鞭子就无情地落在了李兮玥的身上，那可是上好的纯牛皮制作的鞭子，鞭梢里可是嵌入了铁丝的，可想而知，这一鞭子打在李兮玥身上的效果。 李兮玥只感觉从肩膀斜过自己的背部，那种直接刺入肉内的痛让李兮玥差点就背过气去，声嘶力竭的一声嘶吼之后，半天才听到李兮玥啜饮的喘息声，只是已软在地上没了动弹。 再有一鞭，她的命绝对就没有了。 对于潞王爷而言，这一鞭足以让她铭记一生了。 潞王爷随手收了鞭子，回过身扔在了书桌上。 “既然她不想要好好歇着，那也不用等明天了，现在就送她去练功房。” 潞王爷冷嗖嗖的命令一下，李兮玥就被人拖起拉出了门外。 李兮玥瞄到右肩膀上那撕裂的衣服口子，浅蓝色的衣服渗着鲜红的血，整个后背疼痛到麻木，感觉已经不是自己的一般。 被拖拖拽拽，也不知道拐过来几出廊子，就进了潞王爷平常练功的地方。 依然的很宽阔，里边有很多的兵器。 一切看在李兮玥泪汪汪的眼睛里也全都是雾蒙蒙。 “从现在开始，先扎马步！”送她过来的人，直接开始教练她扎起马步来，“两腿平行下蹲，凝神静气……” 李兮玥机械式地任由他人摆布。 潞王爷的书房内，乔昱看着他家主子爷，弱弱地问了一句：“王爷，那孩子背部的伤……”想着，五六岁的孩子，王爷那一鞭子下去，皮开肉绽的，是不是还是应该先处理一下伤口的好。 “什么时候开始本王的事都轮到你来插手了？” “奴才不敢！” 潞王爷一句话，乔昱便知道自己又失了分寸了，忙躬身低头认罪。 潞王爷这会儿心情正烦躁的时候，他挑人一向眼光极准，这丫头给她的第一感觉就是很不一般，尤其那双眼睛怎么看都不觉得是五六岁的孩子的，可现在，这个黄毛丫头都敢从他手心逃跑了，也确实胆子大，这还是个孩子，一旦胆子大了没个怕那就极容易走弯路了，所以那一鞭子他下手不轻，但还不至于伤了她，也都只是外伤而已，晾她一晚上也死不了人的。 “去练功房。”潞王爷一句话，就大步流星地出了书房奔了练功房。 他总是要看看这教训后的结果才行。练功房里，李兮玥的马步扎的四不像，可能是因为身上有伤的缘故，也没有人死扣她的动作标不标准硬逼她。 倒是，潞王爷进来，走到了李兮玥的前面，这才让她下意识地提了提心气儿。 但是，却不是纠正动作认真练起来，而是看着潞王爷，直起了身子，有意提高了声音问道：“王爷，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逼我？奴才的命就应该被王爷视如粪土般随意践踏吗？” 潞王爷本来也没打算理会她的，第一天马步像不像先撇一边不论，能乖乖听话就算是没有白挨打。 可现在，她有意地这么一说，潞王爷就不得不停下了脚步，回身看一眼眼圈猩红的李兮玥就走了过来。 下意识里，李兮玥将闪烁的目光躲到一边并脚步不稳地后退了一两步。 遂又被潞王爷一手捏在了肩膀，他真的很不喜欢有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他的脾气，有些太不知道好歹了。 “不要妄想跟本王讲道理，你还太幼稚了……” 潞王爷本就是习武之人，手劲异常的大，又正好捏在右肩膀伤口边缘，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瞬间就让李兮玥倒抽起冷气来。 “……啊……王爷……”李兮玥低嘶出声，并顺着潞王爷向下压的力道又乖乖地扎起马步来，并且被潞王爷一只脚尖前后的随意点拨了几下，便四平八稳地扎的很是标准。 这下也老实了下来，是一动也不敢乱动了。 潞王爷在练功房里练了差不多近一个时辰，李兮玥的马步早就不稳了，但是也不敢不好好硬撑着，只是，两条腿早就抖的如筛糠一样了。 潞王爷不会看不到，李兮玥想，他肯定是故意的，故意要折磨她才练了这么长时间的功夫的。 好在，潞王爷大汗淋漓之后，很快就离开了，李兮玥也如同被恩赦了一样，一下子就又软在了地上。 除了默不作声的泪水，李兮玥连哭的力气与勇气都没有了。 或许这就是她的命，她的厄运或许从这一刻就开始了。 她突然想起小乞丐曾经提醒过的她的一句话。 “以后莫要再偷拿别人之物了，会为她招来祸事的。”小乞丐的话这会儿竟然还能清晰在耳。 可她到底还是太贪心了，才会拿了那少年的玉佩，看来那人与这潞王爷关系匪浅。 直到天色黑了下来，李兮玥才被人带离了练功房，重新给她安排了住处，这回是只有她一个人的住处。 后背的伤好像很严重，疼痛也早已被麻木掩盖，却没有一个人给她提起上药的话，看来这也是王爷不允许的。 夜里，李兮玥孤零零地趴在床上，哭着哭着竟也睡着了，只是，第二天天不亮就被人拖了起来。 潞王爷早上起来是要练功的，李兮玥换了一身衣服，掩盖了昨天的狼狈，只是小脸有些惨白。 进了练功房依然的还是扎马步。 潞王爷进门一句话没有，更如同没有看到李兮玥一样。 从天色刚蒙蒙亮，一直到天色大亮，潞王爷没有停歇一刻。 还是乔昱进门有事要禀，潞王爷才停了下来。 乔昱直接附耳过去道：“小乞丐要见王爷。” 潞王爷神情一怔，看着乔昱眉头沉了沉，似乎很是意外又想不通的样子。 潞王爷离开，李兮玥也终于松口气了，现在，全身上下几乎没一个地方感觉是自己的了，脸脑子都轻飘飘的如同灵魂出窍一般。 四九 棋子 潞王爷的前院。 还是那张蟠龙雕花大椅，潞王爷凛然而坐，俯视着台阶下的小乞丐。 这大概也是潞王爷多年的习惯，一般人也很难走入潞王爷的房，或许他也喜欢这种君临天下般的俯视感。 “在下小乞丐见过王爷。”小乞丐抱拳见了礼。 “乞丐，你可真是我潞王府的稀客，只是，不知道这不请自来所谓何事？” 潞王爷说的饶有兴致，他与小乞丐也算是故交，他在很多年前就有意将他招进王府的，只可惜，他并没有说动小乞丐罢了。 这么些年，金陵的人都知道小乞丐的卦极准，却从不与官家的人卜卦，他倒是懂得自保之道。 小乞丐神情平静淡然，口气也颇为轻松地说道：“不敢欺瞒王爷，在下一小徒鲁莽顽劣，不想竟招惹了王爷，现在正被王爷扣在了府上，小乞丐此来正是为了小徒来向王爷请罪，还请王爷高抬贵手放了小徒……” “你的徒弟怎么会在本王府上？”潞王爷的声音顿时提起了两个高度。 李兮玥他是调查的清清楚楚的，根本就没有认过什么师傅，此时他自然也不会想到她。 “小徒李兮玥！”小乞丐如此简洁明了地给了潞王爷一个回答。 潞王爷显然是没有想到，眼眸锋利地眯着小乞丐。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一种预感，小乞丐在跟他胡说，但他从小乞丐的脸上却又看不出什么来。 “你说她是你徒弟本王就得相信她是你徒弟了？谁可以证明？”潞王爷阴冷的气势已经压了下来。 “没有人可以证明，我收她为徒只有她与我知道，不过……”小乞丐没有很好的狡辩理由，但是却也不慌，语气依然的平和，“不过，王爷不信的话，可以去试一试李兮玥就知道了，我教她读过书认识字，王爷一试便知道了。” 潞王爷脸色已然能看出一丝意外了，李兮玥认识字是他完全没想到的，那丫头竟然认识字？ 潞王爷又抬起眼皮仔细打量了一下小乞丐，还是如刚进来时那般的风平浪静。 但是，这件事，他必须试一试，他是真的没想到李兮玥认识字。 “本王自然是要试的，敢欺骗本王你知道什么后果的，来人……” 潞王爷一声命令吩咐下去，乔昱便去了练功房。 很快，回来便附耳在潞王爷耳边说道：“王爷，那丫头果然读过书认识字。” 乔昱此话一出，虽然潞王爷也想到了这种可能，但还是感觉到了不可思议，就不说李兮玥是乡下女娃了，就是男孩子也怕是很少读书的，这一点儿，潞王爷还是清楚的。 这李兮玥还真是让他刮目相看让他有些不太适应地表现出了一丝意外。 李兮玥还在练功房被虐待着呢，突然乔昱拿了一本书过去，问她可认字，她脑子里浮出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潞王爷或许看她实在不是练武的那块料，所以想让她从文了，从文好，从文不受罪，她自然好好表现了，所以，这一关她也算是配合的小乞丐天衣无缝了。 “王爷这下总该相信了吧！”小乞丐审视着台上的潞王爷，突然主动开口问道。 “是你徒弟又怎么样？本王已然买了她，她父母已经收了本王的银子，她现在是本王府的人，岂是你想领走就领走的。”潞王爷似乎不打算放李兮玥离开。 “我知道。”小乞丐依然的不急不躁，“但是，小徒的脾气秉性我了解，她最喜欢的还是自由，她心里断然是不乐意留在王府的，所以，在下想赎她出王府，还请王爷放了那个孩子……” 小乞丐遂又从怀里摸出几张房契地契，对潞王爷又说道：“这是在下在金陵城内的院子，庄子，以及几百亩的良田，一切都将奉于王爷，只求王爷能还那孩子一个自由身。” 潞王爷这次倒是扬了扬嘴角，露出了笑容来，为了一个丫头还真是下了血本了。 乔昱得了王爷的示意，上前接了小乞丐手里的东西，并又递到了王爷手里。 “若果你好好地求求本王，或许本王还真就放了那丫头，可现在，连乞丐都花这么大的本钱要赎一个无足轻重的孩子，本王是不是应该对那孩子更加的好奇了呢？本王若不放手呢？”潞王爷翻看了一下手里的那几张纸，那种混不吝的霸王样子尽显无疑，小乞丐的院子听说是他亲自设计建造的，极为雅致，收了倒也收了。 “王爷，在下不愿王爷觉得是在下从王爷手里强夺了那丫头，只是多年前，在下为那丫头卜错了一卦，才平白毁了她的安稳人生，在下只是想尽量弥补过去的错误，还请王爷高抬贵手。” 小乞丐这次倒流露出了真情所在。 小乞丐如此一说，潞王爷倒也想起来了，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乞丐也能算错卦，还真是稀罕，既然你已经毁了她的安稳人生，她以后的人生不如就由本王替她安排吧！”潞王爷邪肆地笑了笑，命乔昱将那几张房契地契什么的给收了起来，这就算是白收了。 “王爷，在下就是不说，那孩子在王府的这几天想必王爷也能看得出来，她的心根本不可能在这，王爷一味地按照自己的意思去逼迫她，到头来也只不过是毁了那个孩子，她还仅仅是个孩子而已，她有她该有的天性，她喜欢的是外边自由的天空，她也做不到王爷所希望的样子，王爷又何必如此狠心在她身上浪费时间呢？”小乞丐对潞王爷已有了祈求之色。 潞王爷半眯着双眸，就那么远远地斜着小乞丐，或许他说的对，她还仅仅是个孩子，她也明白地告诉自己她不想留在王府…… 当初领她回来，他觉得她可以调教成他想要的一枚棋子，作为细作，李兮玥有着非常机灵的头脑和坦然面对一切的胆子，但她似乎忘了考虑她喜不喜欢了，一个有着非常独立人格的孩子来说，不喜欢还真是致命硬伤。 “去，带那孩子过来。” 潞王爷片刻愣神以后，便让人将李兮玥带了过来。 五十 伤口 潞王爷刚知道了她认识字，这马上的就让人带她过去，这一路，李兮玥可又是欢喜又是忧。 欢喜的是，琢磨着王爷这是想让她读书的意思吗？那就是说不用在练功房陪着王爷受罪了，这倒不算太糟糕。 可是…… 让她又忧的是，读书又能怎么样？还不是王府的奴才，又不能考状元又翻不了身，她还不是被那残暴的王爷欺压虐待？ 这让她又怎么高兴的起来？ 李兮玥背上的伤到现在也没人关心一下，一大早也没有吃东西就被虐待到现在，她差不多算是一路头重脚轻地跌跌撞撞来到了潞王爷的院子。 那一鞭子可着实让李兮玥懂得了规矩，好汉不吃眼前亏，她现在连一点儿反击的筹码都没有，她能怎么办？只能先忍着呗。 塌腰垂肩低眉顺眼地小碎步一步紧一步地就进来了。 小乞丐看到如此委屈求全的李兮玥，心里还是有了一丝心酸，但也没有过多的表现出来。 “兮玥……” 小乞丐开口，李兮玥倏地顿住了脚步，循声望去，便看到了双目正注视着她的小乞丐，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听到了小乞丐下边的话。 “跟师傅回家了。”小乞丐已向着李兮玥伸出了一只手。 跟师傅回家？ 这句话还是在李兮玥的脑子里转了一圈。 难道小乞丐是来救她的？ 这是李兮玥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或许她真的盼着有个人能把她从这恐怖的王府里救她出去。 疑惑的神情一闪而过。 李兮玥如同在坠入深渊的边缘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本能地就想冲着小乞丐飞扑过去。 “师傅……” “站住！” 李兮玥刚兴奋地迈出一只脚，就听到了那恶魔王爷的声音，只得收住了脚，一张脸也立马哭丧了起来。 只盼着小乞丐今天能把他救出去，否则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在这里撑多久。 潞王爷起身走下台阶，李兮玥便又是浑身的不自在。 待他走近，李兮玥腿一软就跪下了，泪眼戚戚地说道：“王爷，我就是想回家……我想我爹娘……我想我姐姐……” 跟一个王爷来硬的她没有资格，只能来点儿软的博点儿同情了。 潞王爷也不知道今天这是怎么了，竟然对李兮玥有了一丝的心软，他竟然也觉得到底还是个孩子，父母健在自然会想念父母。 “若下次再做下什么偷西摸东的事情来，本王一定砍了你的手脚。” “不敢了，打死也不敢了！” 李兮玥对于潞王爷的教训马上表态。 潞王爷转身，小乞丐走过来谢过恩后，拉起李兮玥起身，便直接离开了。 李兮玥感觉自己的小手被小乞丐握的很紧，但是这一刻自己心里却是无比的踏实。 “你发烧了？”小乞丐出了潞王府的门就开口直接问道，透着些许急切。 从他握住她的小手开始，就觉得她的体温不太正常，指尖冰凉，这应该还是高烧。 “我背上有伤。”李兮玥随着小乞丐停下了脚，扬着苍白没有血色的小脸，说的很是惹人疼惜。 她也的确很不舒服，她也感觉到了自己像是发烧了，浑身轻飘飘的难受的很，一直都是自己硬撑着，便也没有说什么废话，直接说出了身上有伤，她也懂得伤口感染的话肯定是会发烧的。 小乞丐眉头鲜有地有了触动，似皱非皱的有些沉重，轻一扭动李兮玥的身子，鲜有地有些粗鲁地从李兮玥颈后扯起了她的领口，入眼便是已经凝结了的血肉模糊的鞭痕。 小乞丐眉宇间露出了更为沉重的拧皱。 “走吧！”小乞丐再一次拉起她的手往前走。 没走多大一会儿，就进了一家客栈，将李兮玥安排进了客房。 “你好好呆在这等着我，我一会儿就回来。”小乞丐从潞王府出来就好像有些精神紧绷一样，脸色一直都挺肃沉的。 “小乞丐。”李兮玥在小乞丐转身时，一把就拉上了他的手，他说他要出去，她心里就莫名地忐忑不安起来，“潞王爷会不会再把我抓回去？” “不会的！”小乞丐严肃的神情说的极为认真笃定，“潞王爷不是一个言而无信的人……听话，你背上的伤必须马上处理，我去抓点儿药就回来。” 小乞丐安抚下李兮玥才又转身出了门。 好在这附近就有药铺，很快小乞丐就抓了药回来，让客栈伙计先去熬药了，自己则是拿了一些消毒的药水过来了。 “把上边衣服褪下来趴床上。”小乞丐一边在桌子上把需要用到的东西都摆好，一边开口要求李兮玥配合脱了衣服。 李兮玥现在的身体其实还是一个完全没有发育的弱小女娃，脱了倒也没什么可看的，也不知道后背伤成了什么样，不脱肯定也是不行的。 李兮玥也就没怎么耽误，把从潞王府穿出来的那身衣服解开当真褪到腰部就趴在了床上。 小乞丐再回头，那一道血肉模糊的鞭痕足有一指宽，从右肩向下斜到了背部左边，看着得有半尺长斜在李兮玥单薄的身体上。 小乞丐将所有要用的东西放在一张方凳之上，搬到床头，遂又将卷好的一团纱布递到李兮玥的嘴边。 “咬着点儿吧，肯定会痛的……”小乞丐的声音很是沉冷。 “啊？”李兮玥这会儿虽然已经感觉不到什么疼痛了，但听小乞丐这么一说，心里也是怕怕的，“能不能轻点儿？我其实很怕疼的。” “我会尽量让你减少疼痛，但你也要忍耐一下，一点儿不痛也是不可能的。”小乞丐语气有了缓和。 李兮玥紧咬着下唇，很是楚楚可怜地冲着小乞丐点了点头，遂又张开小嘴巴伸长了脖子将纱布乖乖咬进了嘴里，然后两条小短胳膊抱住枕头趴好，做好了一副完全忍耐的小模样。 其实她也不是很怕疼，她来到这经受的最多的就是挨打了，她觉得她对疼痛的忍耐力早就练到了最高境界。 但是，背上毕竟是皮开肉绽的真伤，而且她已经开始发烧了，挨了一夜也不知道感染成了什么样子，所以，有些担心处理起来会不会很恐怖、很疼？ 所以，就象征性地撒了一个娇，希望小乞丐能尽量温柔些。 五一 收徒 小乞丐很是认真轻柔地消毒清理着已经干结的血迹，直到露出鲜红的清晰肉芽。 方凳之上已经换下了一堆的清洁棉，小乞丐还在继续。 李兮玥一声不吭地趴着，一阵一阵钻心的疼痛向着她的大脑袭来，实在忍不住了，就把整个小脑袋埋在枕头中，再不行了就踢腾两下小脚丫。 但李兮玥还是默不作声地忍耐了下来。 最后，小乞丐又撒了一层草药粉末。 “能不能自己坐起来？”小乞丐想要给她包扎一下，便开口要她起来。 李兮玥也知道这是要她起来包扎一下伤口，毕竟衣服摩擦起来也会疼，包扎一下还是好的。 于是，李兮玥抬起因为极力忍耐出汗而变得潮红的小脸来，依然咬着纱布，自己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小乞丐从肩膀上递过纱布去，李兮玥很是默契地接过饶到左胳膊腋下再递给他，如此缠绕几下很快便包扎好了。 “自己把衣服穿上！”小乞丐收拾着东西说道。 李兮玥照做穿好了衣服，这才回过头来，脸朝外盘腿在床上坐好了，看向一旁忙碌收拾残局的小乞丐。 他额头上也都是汗，看来刚才处理伤口很认真了。 “吐出来吧！”小乞丐将手伸到了李兮玥下巴处，示意她把嘴里的纱布吐出来。 李兮玥已经忘了嘴里还咬着纱布了，张嘴吐了出来，苍白的小脸上也浮出了一抹笑意。 小乞丐把所有的垃圾都清理出去，再进来时手里端着一碗药，他吩咐客栈伙计熬的药也熬好了。 “能自己喝吗？”小乞丐走到床头直接问道。 虽然他救了她，但是通过这一连串的“自己褪下衣服”、“自己坐起来”、“自己穿上衣服”，李兮玥也不免在心里吐槽起来。 难道你就不能再怜香惜玉一些，好歹自己也是个病号，还发着高烧，能不能动手照顾一下？我绝对不会以为你耍流氓的。 李兮玥知道自己不说话他一定默认她是可以自己来的。 于是李兮玥扬起两个有些颤抖的双手，有些悲凉地撒娇道：“刚才忍得太疼了，手抓得又太紧，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 小乞丐只瞄了她一眼，便在床边坐下了，舀了一勺药吹了吹就送到了李兮玥嘴边。 李兮玥张口吞下，淡淡的秀眉皱了皱，不禁出声道：“怎么这么苦？”但还是咽下了，她其实也知道良药苦口利于病。 “就这么几口，忍一忍喝下伤口才好的快，而且又发着高烧。”小乞丐说着话就又喂过一勺过来。 李兮玥皱着眉乖乖咽下。 “你为什么要救我？”李兮玥突然地问道。 “你不是说我给你卜错了卦毁了你的人生吗？算作补偿你的。”小乞丐言语淡淡。 好吧！算你有心了。 很快，脑子里便又冒出另一个想要问的问题。 “你为什么叫小乞丐？你明明生活的很好？” “我原本就是一个乞丐，我是逃荒来到金陵的。”小乞丐一边喂李兮玥喝药一边淡然地说道。 哦！ 李兮玥兀自点了点头，习惯了几口便也不觉得药有那么苦了。 跟她想的一样就是从一个小乞丐白手起家的，看来是个有本事的人。 只是不知道这本事的含金量有多高。 “你是得了高人指点还是全凭自己的口舌蒙骗之功给人算卦的？”李兮玥问的弱声弱气，毕竟是揭人的短处，多少还是含蓄点儿的好。 小乞丐抬起眼皮看向李兮玥，虽没有表现出生气，但李兮玥毕竟心虚，马上往后缩了缩，有些紧张地说道：“你可以拒绝回答，我也就是好奇……随便问问。” “一会儿想吃点儿什么？” “嗯？”小乞丐这思维跳跃的有点儿快了，李兮玥差点儿没有反应过来。 “哦，随便吃什么都行。”有的吃就行，昨天晚上就没吃什么，今天更是什么都没吃，这会儿摸摸稀扁的小肚子，还真是饿了。 “等着，我去弄点儿吃的。”小乞丐喂完了药就端着药碗出去了。 李兮玥看着那个颀长的背影，还是那个从前白衣飘飘的感觉。 她被潞王爷扣在王府，外边并没有人知道，就是她爹娘把她卖了的消息都没有人议论，那小乞丐是怎么知道？ 而且他竟然会去救她，难道他真的有未卜先知的本领，知道她被潞王爷那个恶魔虐待？ 或许，小乞丐真的是个很有本事的人。 李兮玥正想的出神，小乞丐推门进来了，手里端了餐盘。 “先喝些粥吧！等烧退了，想吃什么再吃。” 这次，小乞丐没有询问李兮玥能不能自己吃，而是直接端着粥碗过去喂她。 李兮玥心中一阵窃喜，安心地享受着小乞丐贴心的照顾。 孺子可教也！ “师傅？师傅！……”李兮玥喝着粥吧唧着小嘴巴，来来回回地嘟囔着“师傅”二字，“师傅，你是真的打算收我为徒还是仅仅是为了救我？” “是真的要收你，如果你愿意的话。”小乞丐专心喂李兮玥喝着粥。 李兮玥转着黑溜溜的眼珠子，思量着呢喃道：“倒也不是不愿意，只是，做你徒弟有什么好处呢？” 李兮玥开始有些调皮起来，拜师这件事，她也想了，倒也未必不是好事，能从王爷手里救出她，说明还是有本事的，对她也算是真的用心了，这感觉就好像以后惹事了是不是就代表有人给平事了，她娘那么相信小乞丐的卦，这以后要他做个保护伞还是可以的。 “你想要什么好处？”小乞丐说的有些轻飘淡然。 “我一个女孩子可不学什么算卦，太像骗人了。”李兮玥想到小乞丐的职业，多少还是有些不太喜欢的。 “教你读书吧！”小乞丐终于又抬起眼皮看向了李兮玥，眼波平静似水。 “读书啊？”李兮玥又开始转着眼珠子琢磨了起来，“读书就读书，读书好，你字写的那么好看，完全可以做个教书育人的先生，要不你以后就改行吧！咱们办个学堂，收学生教他们读书识字，然后还可以考功名，你做个教书先生一样可以收银子赚钱，不比你摆摊算卦名声好呀……” 李兮玥开启了疯狂幻想模式。 五二 认门 李兮玥喋喋不休地把小乞丐未来的发展都规划好。 “好！”小乞丐淡然地肯定道。 “啊？”李兮玥完全就是意想不到的反应，这小乞丐是不是也太好说话了，都不考虑一下就同意了吗？ “那什么，师傅，我是说从算卦先生转行做教书先生，就是说以后你不再给人卜卦了，你同意了？”李兮玥眼睛都瞪直了，很是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小乞丐那什么都看不出来的一张脸。 “同意了。”小乞丐把空碗放到桌子上，说着话就又走了过来，伸手探了探李兮玥的额头，还是很烫的。 小乞丐遂又转身到了桌子旁，李兮玥看着他的背影在桌子旁立了片刻，再转身，便看到小乞丐手里捏了一根针过来，桌上点着一盏小小的酒精灯，应该是消毒用的。 只是这针是干什么的？要给她扎针治病吗？ 一个算命的就敢给人行针吗？这应该就是非法行医吧？ “师傅，你……你要干什么？”李兮玥撇开对未来所有的思考，也有些紧张了。 “你现在还高烧着，不赶紧退烧怎么行？我在你大椎穴扎一针，放放血帮你退烧……转过去。” “不用吧？我一会儿睡一觉出出汗就退烧了……”李兮玥表现的有些排斥，谁知道这放血降温靠不靠谱。 “你烧的太高了，听话，转过去，只扎一下就好了……” 李兮玥虽然嘴上说着不用，但却鬼使神差地转过身面朝床里了，大概是小乞丐救了她，所以她才会打心底相信他吧！接着便低下头真的让小乞丐刺了一下，就是一般扎针似的刺痛一下，然后就感觉到小乞丐在那刺痛点用力挤了挤，还是有点儿疼的，但却可以忍受。（小希发烧就曾被中医生如此扎过针，所以借用了一下。） “好了，好好睡一觉，醒来差不多就能退烧了。”小乞丐又走向了桌子。 “那你呢？你干什么去？”李兮玥有些失落的样子，似乎是担心她睡着了他就会消失一样。 “我不干什么，你睡吧！”小小乞丐收拾着桌子上的一切，语淡声轻的并没有回头看李兮玥。 不干什么是干什么？ 小乞丐的话弄的李兮玥心里都矛盾了，怕她睡着了他就离开了，可她说出的话又有点儿让她心里不爽，不干什么，难道就这样看着她一个女孩子睡觉吗？ 这个时代还没有如此开放吧？ 李兮玥冲着小乞丐的背影噘了噘嘴，感觉这小乞丐就像一团棉花，总让人想拍两下却又使不出力。 自己发着烧，其实这样一直在床上坐着也挺累的，也真的想睡下了。 他想看着她那就让她看着好了，通过他救她这件事，她倒也真觉得小乞丐不像个坏人，至少对她来说不是。 李兮玥就那么往床上一趴，小手又把被子拉到自己身上，来回转了转小脸，最后找了一个稍微舒服的姿势小脸朝着床里就闭上了眼睛。 小乞丐回头看一眼李兮玥，又过去给她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给她盖好。 “师傅谢谢你！”李兮玥把小脸转回来看着小乞丐说道，这是她的真心话，最基本的礼貌她还是懂得的，他在她最最无助的时候救了她，她也真的应该说一声“谢谢”。 小乞丐微有扯动嘴角，脸上立马浮现一抹浅淡的笑意。 “睡吧！我出去一下，很快就能回来，你只管好好安心睡一觉就行了。” 小乞丐言语的温柔让李兮玥倍感温暖。 李兮玥趴在床上一说想睡觉，就立马觉得眼皮沉的很，都开始打架了，傻笑着跟小乞丐对视了一眼便又沉沉地闭上了眼睛。 李兮玥这一觉倒也睡的真踏实，等醒来已经是下午了。 睁开眼，往房子中间一看，茶桌旁小乞丐果然还在。 “师傅……”李兮玥好像真的认下了小乞丐当师傅，开口便喊了出来，“现在什么时候了？” 李兮玥从床上爬了起来。 小乞丐起身走过去，先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 “嗯，已经退烧了。”小乞丐脸上也有了些许轻松的悦色，“走吧，我们先去吃饭，然后我送你回家。” 李兮玥正下床穿鞋呢，听到小乞丐说要送她回家便顿住了。 “我爹娘已经把我卖给潞王爷了。”李兮玥说得很无奈。 “谁说的？”小乞丐反问道。 “潞王爷说的，说我爹娘收了他的银子，把我卖了。”李兮玥扬着头眼巴巴地看着小乞丐。 “没有。”小乞丐说的十分肯定，“我碰到你爹，他只说潞王爷把你留在府里陪小郡主而已，并没有卖了你。” 李兮玥皱着小眉头看着小乞丐，心想，这又是哪个版本，难道不是用她给大姐姐换了嫁妆吗？ 难道潞王爷也会跟她胡说？ “走吧！也该饿了。”小乞丐又柔声说了一句。 李兮玥接着穿上鞋，跟着小乞丐走了。 吃过了饭，小乞丐又领着李兮玥出了城。 李兮玥一颗心顿时又飞扬了起来，这几日的担惊受怕就好似一场梦一样，一切应该都过去了，她还是一只天地任我翱翔的小鸟。 “师傅……”李兮玥主动拉住小乞丐的手，“我爹真的没有卖了我？” 她怕小乞丐得到的信息有误，她回家了她爹娘再给她送进王府怎么办？ “自然是没有的，真把你卖了潞王爷又怎么肯让我领你回来？”小乞丐继续一步一步地走着。 “那潞王爷送我大姐姐嫁妆这事儿是真的吗？”李兮玥又问。 “真的！” “那我回来了，潞王爷不会把嫁妆再收回去吧？”李兮玥有些担心地皱起了眉头。 “不会。”小乞丐侧头垂看了一眼李兮玥，冲着她好看地一笑，似是宽她的心，“潞王爷是要抬举那周瑞成才赏的嫁妆，跟你没有关系。” 哦！ 应该是这样，她这个未来的姐夫可是潞王爷一手培养起来的，他自然要他事事都体面。 走到了岔路口，小乞丐并没有领着李兮玥往半坡村的方向拐过去，而是反方向去了坡子山的方向。 “师傅现在去哪儿？”李兮玥瞪着小乞丐有些好奇。 “带你先去我家看看。”小乞丐指了指坡子山方向。 坡子山那边其实没有人家的，李兮玥知道。 但顺着小乞丐手指的方向望去，坡子山脚下什么时候多了一座房子？看着还是很漂亮的木色房子。 五三 赖上 纯木打造的房子，空间很大，比他们家那三间北屋小不了多少，正间前面有正位左右茶桌椅子，应该是可以待客的地方，还有一股淡淡的熏香味道，完全掩盖了木头的味道。正位后边便是檀木雕花挂屏，绕进去，后边就是一间书房了，两米宽的书架之上摆满了各种书籍，连竹简的都有几卷，看上去让李兮玥觉得这小乞丐还真是博学多才。 地上同样有一个小小的矮几，坐垫旁是一个三足的香炉，熏香的青烟袅袅飘绕着，刚才前厅的香味应该就是这香炉散出的味道，还挺好闻的。 “师傅，你什么时候在这弄了一间房子？我怎么都不知道。” 应该是她在潞王府呆的这些日子建造的，现在的能工巧匠还真是神速啊！ 没等小乞丐回答，李兮玥已经又跑出去，往左右偏殿看了一遍，大点的一间应该是小乞丐的卧室，小点儿的一间应该是他那徒弟青书的卧室。 “师傅，那我住哪儿？”李兮玥转了一圈，就这么些地方，没有安排她住的地方啊！ “你自然是回家住了，这离你家这么近。”小乞丐笑道。 回家住哪儿有住在这自在？ 回家还得看她娘的脸色，然后还要像一只陀螺一样，任由他们呼来喝去随意抽打。 “我现在是你徒弟了，我是不是就应该住在你这里？我不管，我不回家住。”李兮玥这会儿就这么任性起来了，随意地往前厅的竹椅子上一坐。 “你是我徒弟不假，可你还有家，你一个女孩子住在我这里你觉得合适吗？”小乞丐很有耐心地立在门口跟李兮玥讲道理。 这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她一个由现代而来的人又不会那么封建保守，就是单纯的想住在这而已。 李兮玥心里虽这么想着，但却没有说出口，她虽思想不腐朽，但这是个腐朽得封建社会，她知道小乞丐说的是什么意思，他是担心惹出什么流言蜚语，毕竟那样对她的名声不太好。 李兮玥翻着眼睛也不说话了。 门口，青书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了，轻轻地瞟了李兮玥一眼，那脸色看起来似乎很不高兴，好像谁抢了他的钱袋一样。 “师傅，您让煎的药好了。”青书带着一些情绪对小乞丐开口道，他知道这药是给李兮玥吃的，连着抢了他两回的蟹壳黄烧饼，这印象能好到哪儿去？ “给她端过去。”小乞丐直接吩咐青书。 青书不敢违背师傅，心里虽一百个不愿意，但还是乖乖地送了进去。 “喝吧！治你的病的！”青书语气不善地把药碗就放在了李兮玥面前的桌子上。 可这话让李兮玥听的非常的别扭，他这不是骂她有病的意思吗？ “哎……你说谁有病？你才有病呢！”李兮玥当即就有些炸毛了。 青书刚转过身去，听到李兮玥的吼声便又站住了，回头看着她说道：“你没病，师傅干嘛让我给你熬药？” “那是……那是我身上有伤……”李兮玥趾高气扬地强抬着气势。 “还不是一样要喝药来治？”青书毫不在意地回了一句。 “你……”李兮玥竟然被这么个呆头呆脑的小子给打压下去一截，很是气愤的样子。 “青书，出去接着打扫一下周围。”小乞丐拦下李兮玥的话吩咐青书出去了。 青书应声便出去了，不再理会生气的李兮玥，他原本也不想搭理她的，只是师傅的吩咐他不敢不听罢了。 “师傅，你看看你这徒弟，我现在也是你徒弟了，他这是什么态度？”李兮玥气的起身就冲到了门口，指着青书离开的背影抱怨道。 小乞丐笑了笑，往里走了两步，说道：“赶紧把药喝了。” “不喝，谁知道他有没有给我下毒。”李兮玥也再次进了厅内，在刚才的位置坐下，别着脸不喝药。 “青书还是个好孩子的，放心吧！赶紧喝了。”小乞丐走过去直接把药碗端起来递了过去。 李兮玥别扭着还是接了过来，正好也不烫，便一口气喝了，她还是相信小乞丐的。 “苦死了。”李兮玥的小眉头都皱成小土丘了。 小乞丐及时地递了一杯茶过来。 李兮玥接过来赶紧又咕咚咕咚喝了。 “谢谢！”李兮玥很是客气地说道，她可是一个很礼貌的孩子。 “走吧！我送你回家。”小乞丐这就要送她回去了。 “现在吗？”李兮玥似乎很喜欢这里，有点儿不愿意离开了呢！“晚一会儿再回去吧，回来走了一路有些累了，我歇一会儿。” 李兮玥就想这么赖一会儿。 赖一会儿，言归正传，还是说点儿正事儿吧！ “师傅，你这就一间房子，我们怎么开学堂？”李兮玥有些发愁的样子。 对于办学堂这件事她可是很认真的，这或许就是一条发家致富的光明大道呢！ “再盖一间学堂好了。”小乞丐挺不以为然的，完全不觉的这是一件什么难事。 李兮玥抿了抿嘴唇，似乎还是不太适应小乞丐的淡定从容，什么事儿好像从他嘴里说出来都不叫个事儿了。 “那就还盖个这样的房子好了，纯木结构，好时尚的！” “嗯！好！”小乞丐欣然应下了，“那学堂取什么名字呢？” “名字？”李兮玥又一次陷入沉思中，取个什么名字好呢？一定要起个吉利的名字才行，最好是可以财源滚滚来的那种名字。 “师傅，你不是会卜卦吗？那你就算一算，什么名字可以吸引最多的学生，什么名字可以让我们多多地赚钱，我们就叫什么名字可好？” 李兮玥立马向小乞丐献媚道。 “师傅已经改行了，不再卜卦了。”小乞丐脸上多了几分认真。 “别这么认真嘛……虽然改行了但还可以给自己算算财运嘛，起个好名字这很重要的。”李兮玥隔着小茶桌拉上小乞丐的胳膊摇啊摇，萌萌地撒起娇来了。 “好，名字我来起。”小乞丐立马妥协了，至于算不算财运那全看他了。 “好，起好了我来把关。”李兮玥也丝毫的不客气，她想起师傅的卦摊，整天飘扬着那几个俗不可耐的“神卦小乞丐”的招牌，真怕他再起个什么小乞丐书社、小乞丐学堂之类的名字。 所以，她还是把一下关的好！ “师傅，你姓什么叫什么？”李兮玥又想到这以后做先生了，总不能叫小乞丐先生吧，是人总会有名字的。 五四 补偿 小乞丐突然地被问到姓名，就莫名地陷入了一种沉思中，太多年没有人问过他的名字，他自己好像都已经快忘记了。 “云清风。”一念闪过，小乞丐淡然出口。 “云-清-风？”李兮玥一字一字地重复了一遍，脑子里莫名地感觉这名字跟他那白衣仙仙的形象其实还蛮般配的，“好有诗情画意的名字哦！” 李兮玥一双明亮的眼睛瞪着小乞丐，由心发出一句赞美。 “师傅，你的年龄能说吗？”李兮玥弱弱地又问了一句，她原本不是一个得寸进尺的人，像这种类似调查类的询问，她其实还是有些谨言慎行的，虽好奇又认了师傅，，但毕竟也不是太熟，也不想踏入人家的底线。 “二十……有六了……”小乞丐回答的倒也随意，并没有什么难堪之色，只是略有思忖，从没有人问过，好像也真的需要想一下。 “……”李兮玥心里默默咽下一声惊叹，黑溜溜的眼珠子转了转，心想，二十六配上如此美艳无双的一张俊脸，倒也议论不出什么，也是二十六岁该有的模样。 只是，在古代二十六有单身的吗？ 村里倒也有一个两个不干正事的闲汉，但她眼前这个师傅可跟村里人绝不会沾边的，这气质、这模样、还有智慧与才华她想肯定也是人上人的水平，不应该还是单身吧？ “……师傅，你娶亲了吗？我有师娘吗？” 大概是小乞丐太和颜悦色、又太好说话了，李兮玥自然而然就问顺嘴了。 小乞丐略有挑眉。 李兮玥正巴巴地等着小乞丐好好回话呢，也就没有注意到小乞丐的内心活动。 “没有。”小乞丐回的有些太过冷淡了。 没有娶亲啊？ 这就让人有点儿遐想空间了。 二十六岁还没娶亲，还是这么优秀的男人，经过她这大半天的接触鉴定，又没有丝毫脾气，对她的照顾又用心又细心，不用想，这肯定也是暖男一枚。 像这样的一个男人，这城里富贵人家的挑剔千金，指定能看得上，只要是任性些又能在父母跟前开的了口说的上话的，那肯定就投怀送抱了，就不说三妻四妾了总不至于到现在还是单身啊？ 二十六岁在这个时代应该算得上黄金单身汉了。 “师傅，你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李兮玥那调皮的小神情，这句话问的就相当诡异了。 “你想什么呢？”小乞丐自然知道她问的什么意思，也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只是不予理会就是了，“走吧！我送你回家。” 小乞丐起身，李兮玥依然笑的诡异，但也跟着起来了，一次又一次地要送她回家，她也不好意思再赖在这了。 只是，这暖男的性取向还真是个迷之存在…… 李兮玥心里一阵阵的调皮窃笑…… 青书正在房前打扫呢，李兮玥扫了一眼前边的一大片空地，小大人儿一般抬手指着正二八经地说道：“就在这儿盖两间屋子就可以开张营业了。” 小乞丐笑而不语。 “青书……”李兮玥雀跃这就走到了青书身边，“你是叫青书吧？以后我们就是一个师傅了，我们一定要团结友爱哦！” 青书低头冷眼看着这个抢了他两回烧饼的小贼，很是郁闷，师傅好好的卦也不算了，竟然搬到了这乡下还收了她做徒弟，让他这心里不光郁闷还很不顺畅，她竟然还腆着脸说团结有爱？ “……好好打扫，以后我是这的大师姐，你要乖乖听话哦！” 李兮玥仰着头以大师姐自居，画风好诡异哦！ 不过，青书的模样一看也就是十五六岁的样子，李兮玥的心理年龄可是有十八了，自然不想屈居小师妹了，入门第一天树立威望可是很重要的。 从刚才青书对她的态度上，她知道这个青书应该是很不喜欢她的，所以，她就更不能让青书压着她了。 至于什么先来后到和六岁的年龄完全可以抛弃了。 对于李兮玥这样无理的要求，青书自然是不能接受的，当时就瞪大了眼睛表示这简直就是很荒唐的一件事。 “什么你就是大师姐？你看看你的牙长齐没有？” 青书就差没有把手里的扫把挥起来了。 “你管我牙长没长齐呢，我说我是大师姐我就是大师姐，还有，师傅已经说了，这书院开了，一切事宜我全权负责，所以，你以后也得听我的……” 李兮玥两手掐着腰，身高不够，声音来凑，声音一大就显得更加的趾高气扬了。 “嗯，书院的事都听她的。” 青书将目光移向师傅，没想到师傅笑嘻嘻地就默认了李兮玥的无理取闹。 青书的小心脏瞬间哇凉哇凉的。 李兮玥同样回头捕捉到小乞丐脸上的笑容，这下可更加的扬眉吐气得意洋洋了。 她可是没有想到这个师傅当真对她这样的好。 “听见了吧小师弟？哼……”李兮玥将下巴抬的更高了，对着一脸懵逼的青书华丽丽地一转身，这回是真该回家了。 “师傅……”青书一脸的小受受模样，委委屈屈地喊了一声师傅。 “她跟你闹着玩的，师傅出去一下，你接着打扫。”小乞丐脸上的笑容还未散去。 李兮玥跟着小乞丐转身离开了，还不忘回头给青书一个挑衅一般的鬼脸。 青书一颗心更加的郁闷死了。 李兮玥快走两步，跟上超级好说话的师傅，抬起小手很自然地就拉上了师傅的大手，人生第一次因为拉住一个陌生男人的手而感受到满满的安全感。 “师傅，你说我爹我娘会同意我跟着你读书吗？”李兮玥走在回家的路上心里又开始七上八下地打起鼓来。 “会。”小乞丐稳稳地肯定道，“你放心好了，我会让他们同意的。” 李兮玥一颗心落了落。 “师傅，你不知道我娘可崇拜你了，就因为你说我克亲，我娘就一点儿都不待见我，天天的饭都没让吃饱过，还要干活还要挨打的，你看我现在都六岁了，可这身子跟四岁差不多……” 李兮玥说的渐渐多了些许委屈，但是却没了怨恨。 “师傅的过失以后师傅都会补偿给你的，以后没有人会逼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了，想吃什么就给师傅说……”小乞丐那淡然的脸上倒是多了一些愧疚。 李兮玥心里那份明朗的喜悦便更加的明显了，她想，只要他说话她爹她娘肯定都会听的，这以后只要抱好师傅这一只大腿就好了。 五五 讨好 李兮玥一路拉着师傅的手很快就看到了家门口越来越近，一颗心还是由于长期在这个家备受冷待而有些紧张了起来。 小乞丐明显感觉到她的小手把他的手指攥的更紧了。 “这儿有二百两的银票一会儿你拿给你父母，就说是潞王爷给你的。” 小乞丐放慢了脚步，从身上掏出一张银票子递给了李兮玥。 李兮玥抬头凝望着师傅，紧攥着他的手指的小手也没有松开，只用另一只手接过了那张银票收了起来，也没有开口说什么。 她想，小乞丐这样做定是为她着想，她爹她娘看在这潞王爷的赏赐上也能给她个好脸吧？ 过了大榕树就到了李家的大门口。 一人多高的矮门大开着，进门就看见李栓柱与杜娘在灶棚忙活着。 李兮玥看到爹爹在收拾半扇猪肉，她自然也猜到大姐姐快要成亲了，最近肯定不用出去干活了。 今天不光都在家，她爹爹与娘亲还都换了一身锦缎的衣服，这在以前他们可都没有穿过的。 只是她还不知道，李锦娘昨天已经被周瑞成给迎娶走了。 “爹……”李兮玥一进门便先兴冲冲地开了口，虽有些强打精神，但能从潞王府脱身重新回到家里，她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亲切的。 李栓柱和杜娘明显都有些意外。 “二丫你咋回来了？”李栓柱怔愣着手里握着劈肉的刀就出来了。 杜娘紧随其后走出灶棚，也开口打断了李栓柱的话。 “不是让你陪郡主的？你不会偷偷跑出来了吧？那可是王爷府……” “我没有。”李兮玥迈着步子往里，马上开口否定，拉着小乞丐的手完全也忘记了松开，“是王爷让我回来的，陪郡主新鲜两天就可以了，王爷让我回来拜云先生为师好好读书，还说将来要让我考女状元呢……” 小乞丐眉宇有些僵冷的感觉，他只知道类似这样的问题难为不了李兮玥，但他却没想到她会扯出如此没影踪的话，还真是让他有些头沉的感觉。 李兮玥这会儿哪儿还考虑到那么多，一心只想着一个名声四起的神算和一个威震八方的王爷总可以保她以后的日子不受虐待好好读书长大成人了吧？ 再看李栓柱与杜娘，考不考女状元先不说，这要拜师云先生，只是这云先生是谁？眼前的明明是小乞丐。 在这金陵但凡认识小乞丐的人，可没有一个人知道他叫云清风的。 “云先生是谁？” 李栓柱与杜娘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道。 “在下……” “这就是云先生！”李兮玥抢先一步快语拦下了云清风的话，终于松开了已经攥出汗的小手，两个小手托指着师傅骄傲地继续道：“神卦小乞丐姓云明清风，他现在是我师傅了，他已经收我为徒了，潞王爷还让他在咱们半坡村办一个书院，就是为了让我好好跟着师傅读书的，顺便还可以教咱们村里的孩子识字读书……” 云清风淡淡地笑着，似乎是有那么一丝不自然的笑容。 不过也只是那么一瞬间，言语灵活倒也不能算是什么大毛病，就算是小聪明吧！ 看来她也明白，一个潞王爷足以让她狐假虎威地心想事成。 至于以后的潞王爷，或许还真就能让她一切心想事成呢！ “哦，小人都不知道先生姓什么叫什么。”李栓柱憨憨地上前，客气了两句便顺着李兮玥的话又说道：“读书识字好，读书识字好……云先生请里边坐……” 李栓柱躬身就请云清风往石桌旁就坐。 杜娘愣愣地瞧着，心里倒是觉得教书不如给人卜卦，在这金陵谁不知道小乞丐卦象极准，这教书当先生当真是埋没了真才。 “不了……我只是依潞王爷的吩咐送她回来……”云清风委婉地拒绝，受李兮玥影响，竟然也拿潞王爷做起了盾牌。 不料李兮玥却上前拉了她师傅一把。 “师傅，你就坐会儿吧……晚上就在我们家吃饭，就当是拜师礼了。”李兮玥还真有个小主人的样子。 只是这轻轻一拉，云清风竟当真抬步就往里走了过去。 “爹，这是潞王爷赏给我的二百两银子。”李兮玥转回身就掏出银票递给了她爹。 李栓柱手里接了钱又是一怔，心里直对潞王爷膜拜有加，这潞王爷对他们家还真是千好万好啊！ 这时候，在屋里的三丫怀里掐着小石头也出来了，同样换了一身新衣服。 李兮玥抬眼看过去，对视上三丫，神情上还是挺厌恶的，以后她都有师傅混了，才不会再看她脸色呢！ “爹，我大姐姐呢？”李兮玥回头就问出了口，平常她只要一进家门，大姐姐保准第一个从屋里跑出来，今天这是怎么了，她都多少天没回家了，咋没有出来呢？ 其实心里也想到了，大概这古代的姑娘马上要出嫁了，或许就兴不迈出房门吧！ “你大姐姐昨个儿就已经嫁过去周家了……” 李栓柱说的不惊不喜，情绪倒是很显低落，大概闺女嫁出去，做父母的在心情上都比较复杂吧！ “啊……”李兮玥倒是满满的惊讶愕然，自己竟然没能陪大姐姐最后一晚，心里直怪那个恶魔一样的潞王爷，他肯定知道昨天她大姐姐成亲，竟然也不放她回来，还打伤了她，“咋成个亲也这样着急？” 李兮玥也是满脸的遗憾，她离开家也没多少日子啊！ “周家哥儿领了差事，这马上就要去上任了。”李栓柱说的同样的脸有凄凉，应该是替锦娘，这刚一成亲就要启程颠簸去北地了，那是多远的地方啊？ 杜娘那边也没有过多地理会李兮玥他们父女说话，为小乞丐云清风沏了茶端上了石桌，这茶叶也是因为锦娘成亲为了招呼客人才有的。 云清风可是一直树耳听着李兮玥说话的，谢过杜娘后便转头对李兮玥父女接话道：“明天不是就回门了，你明天就能见到你大姐姐了……” 李兮玥戚戚地点了点头，心里竟然替她大姐姐忐忑起这新婚夜来，才十四岁的姑娘，这成亲是不是也太早了，这样早的夫妻生活真的会和谐吗？ “二丫，你穿这王爷府的衣服真好看！” 李兮玥正愣神，被这突如其来的小声音吓了一跳，在这个家除了她大姐姐谁还会夸她一字半句？ 回头就看到了三丫一张笑眯眯的小肉脸。 太阳还真是从西边出来了，她自从来到这个家还是第一次看到李三丫如此好看的笑脸，还真是让她不适应，甚至觉得她一定再打什么歪主意。 李兮玥浑身的鸡皮疙瘩冷冷地扫过她，就差送她一个白眼了，当真不想与她说什么。 “二丫姐，王爷都能为了你建一个书院，你以后肯定能考女状元……”三丫那鲜有的欢声笑语继续。 李兮玥心里一跳，瞧这小话奉承的，这姐都能这么快喊出口，原来是打了书院的注意。 五六 翻身 现在，李兮玥看到三丫对她奉承讨好的嘴脸别提心里多得意洋洋了。 “是啊……王爷当真待我好的很。”其实，这种自欺欺人的话还是让李兮玥心里恨的直咬牙，她这次入潞王府简直就是噩梦一场。 还是不重点描补显摆了，还是提一提真正待她好的那个人吧！ “最关键的是我师傅是真心待我最好，师傅还教我读书了呢！”李兮玥眉飞色舞间不光是在对李三丫炫耀，也是向她父母证明她是可以好好读书的，“我现在会读三字经，会写字，等以后我还会写文章呢……” 一个三字经足够了，说多了肯定会露馅的，反正他们又都不识字。 李兮玥绕到云清风身后，撒谎也都极为笃定。 “我们二丫真是有出息了，以后跟着先生好好读书。”李栓柱倒是很有感慨的样子。 杜娘没有说话，但望着云清风脸上还是一直荡漾着笑容的。 李兮玥知道这事儿就这么简单地搞定了。 “嗯，爹娘放心，我以后一定好好跟师傅读书。”李兮玥马上保证道。 三丫是真的羡慕嫉妒恨啊！ 可她从小最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了，也知道现在的二丫已经不是以前可以任由她随意欺负的那个软柿子了，不光不能欺负她，她从现在开始她还要讨好她这个不知道踩了什么狗屎运的二姐姐，她也想读书。 李兮玥从三丫那双掩不住嫉妒的眼睛里自然也猜到了她的心思，她也想去书院读书门也没有，她要把她以前欺负她的都还给她不可。 这件事就算是这么定下了，云清风心里轻松了不少，起身便准备回去了，这要开书院，可有的他忙几天了，自然是不会真留下吃饭的。 “书院正在筹建中，我还有很多事要忙，改天再留下吃饭吧！从明天开始就让兮玥去我那吧，不光是教她读书，她很聪明，书院的事她都能帮的上忙，这也是潞王爷的意思……既然我收她为徒了，以后吃饭也都在我那吧，我不会亏待了她……” 云清风临走前还不忘了实实在在地对李兮玥夸赞一番。 李兮玥心里那个美滋滋啊！ 只是可惜…… 如果她师傅能收留她住在他那就完美了，那她也算是有个完美的新生活了。 送走了云清风，可都开始围着李兮玥转起来了。 李栓柱是真心的高兴，顿时觉得他家二丫有出息了。 杜娘表现的虽有些涩涩，但不管怎么说在她看来这也算是李兮玥时来运转了，不拖累家里她倒也落得轻松。 李兮玥最得意的还是三丫对她的三百六十度的态度大转变。 因为大姐姐的亲事，家里杀了一头猪，这几天家里最不缺的就是肉吃了。晚饭可是饱饱地吃了一顿。 到了夜里睡觉时，三丫有意要跟李兮玥一起睡，毕竟大姐姐已经出门了，她挪过去也是情理之中的，但是，最后愣是让她给撵了回去。 这种高昂着头肆意的感觉真是酸爽。 第二天，李兮玥早上起的很早，心情也是好的不得了。 李三丫更是鲜有地跟她起的一样早，争着抢着又是喂牲口又是烧水做饭的，要知道这在以前可都是李兮玥的活儿，以前也只有大姐姐会帮着她。 李兮玥心里又得意地过了一把瘾。 她并没有在家吃饭，而是看着三丫忙完后就出门去找她师傅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她跟她师傅就好像旧相识一样，完全就是相处的很轻松。 正好还赶上吃早饭，还真做了她的份。 别说，青书的厨艺那也是相当的不错的，绝对比在他们家吃的营养不知道高出多少倍了。 “师傅，我今天可能帮不上什么忙了。”吃罢饭放下碗筷李兮玥就开口道，锦娘今天回门，她自然是要回去的，“我一会儿就得回去了，我想我大姐姐了。” 她要知道她姐姐嫁了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对她姐姐好不好，过得幸不幸福。 关于周瑞成他可是丝毫的印象都没有，或许以前的李二丫根本就没有在意过这些。 “我知道，一会儿把药喝了就回去吧！”云清风一贯的云淡风轻。 青书倒是从看到她都没有了好脸色，这会儿一听这话便更加的没好气了，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嘟囔道：“合着就是跑来蹭饭的……” “什么叫蹭饭？”李兮玥也不乐意了，立马就反驳道：“我就是光明正大过来吃饭的，我和你都是师傅的徒弟，你能在这吃饭我为什么就不能？” 云清风听着他们两个拌嘴倒是笑的更加的明朗了，以前也不觉得他与青书两个人日子过得沉闷，现在一有对比，日子还是热闹点儿显得有生气。 “青书，去看看药煎好了没？好了就端过来。” 师傅吩咐了，青书极不情愿地挂着一张苦瓜脸“嗯”了一声。 “师傅，我觉得伤口有些紧皱皱的……”李兮玥扭了扭身子，有些小小的撒娇。 “那就是再长伤口，过两天还会痒，千万不能用手去抓。” “知道了。” 长伤口会痒她还是知道的。 青书很快就端了药过来，李兮玥乖乖喝下，又玩闹了了一会儿的功夫就回家了。 只是她前脚刚走，后脚青书就跑到师傅跟前抱怨。 “师傅，咱们好好的城里不住，干嘛偏偏要在这开什么书院？还有那个李兮玥，我不喜欢她，一点儿也没个小姑娘的样子……” “你是师兄你应该多教教她，多让着她些。”云清风对于青书的哀怨丝毫没有往心里去，言语笑容容的。 “她都不承认我是师兄，非说她才是大师姐……”青书的情绪又往下落了落。 云清风反倒笑出声来了。 “她年龄小爱玩闹，你对她好了以后她会承认的……”云清风说着话起身去屏风后拿出一张图纸，递给青书又交代道：“等一会儿建造师傅们来了，把这个图纸拿给他们……” “是，师傅。” 青书又抛却了一切烦忧，出去忙自己的去了。 李兮玥回到了家，终于第一次见到了她的姐夫周瑞成。 五七 说话 周瑞成与李兮玥想象中完全就是两个形象，她以为一个能考状元的读书人，而且据她自己揣摩对她大姐姐貌似还很痴情，这样的一个男人应该是一个温文儒雅的书生形象，就算不是书呆子也差不多才对。 然而，周瑞成虽也有读书人的儒雅之气，但也有男子该有的硬朗气质，个子高挑却没有想象中文弱，模样虽清秀但也敷着英俊。举止言谈都大方得体，对她父母很是敬重，对他们兄弟姐妹倒也是言语嬉笑，他还抱了小石头呢！ 倒是杜娘觉得极为不妥，忙抱下小石头打发三丫哄进里屋去了。 李兮玥仔细打量着这个新姐夫，笑容一直都没有冷下来，想必待人也是和蔼可亲的。 再一想那潞王爷威风堂堂，单单在他的练功房习的那一身的功夫也是了得，如果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呆子，怕是那潞王爷也看不上。 嗯，或许他也会一点儿功夫吧，至少出门可以保护她姐姐。 李兮玥想着想着就露出了笑来。 “大姐，我想跟你说说话……”李兮玥大着胆子挪到锦娘身边说道。 从大姐姐进了家门，一家人碍于这周瑞成的身份，都端着礼仪规矩，净见礼走流程了，她都没跟大姐姐说上话，这会儿正唠家常呢，赶紧凑机会上前到了锦娘跟前。 “二丫，咋这么没有规矩呢！”杜娘第一个满眼跑眉毛地冲着李兮玥嗔怪道，还装出了一副和善的慈母模样。 李兮玥心里咯噔一声，就听到周瑞成开口道：“一家人没有那么多规矩，就让她们姐妹说说话吧，我这领了差事一外放，倒是难为了锦娘，这一走再见你们就不知道何年何月了……锦娘去吧！” “嗯！”锦娘娇娇怯怯地就点头应下了，当真的一副新婚美娇娘样子。 锦娘拉着李兮玥就进了她们住的西次间。 杜娘看着姐妹俩进了屋门，又接着周瑞成的话补充了一句，“成哥儿体贴是锦娘的福气。” “男儿还是以大事为重，锦娘断不会觉得难为的。”笨嘴拙舌的李栓柱也憋出两句冠冕堂皇的话来，但随后话锋一转，还是有些心疼自己闺女，“就是……这还是新婚……走的太急了，北地那么远，路上总是要颠簸些日子的……” 李栓柱虽然乡下人没什么见识，也不知道北地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但是知道很远就是了。 “父亲大人放心！”周瑞成起身行礼道，“潞王爷特意备了软轿马车，早点儿启程也是为了路上轻松些……” 潞王爷倒是事事想的周到。 锦娘与李兮玥进了屋刚在炕上坐下就开始咬耳朵了，毕竟这次间都没有门丝毫不隔音的。 “大姐，姐夫对你好吗？”这是李兮玥最最关心的，虽然看姐姐今天的神态气色也知道周瑞成定是让锦娘幸福的，但还是让大姐姐亲口回答更为踏实。 “嗯！”锦娘羞红着脸就垂下了眼睫。 李兮玥一看就知道这是掉进蜜糖里的感觉。 她本来是有很多话要跟大姐姐说的，比如大姐年龄还小，夜间活动不能都依着姐夫啊，甚至于让她千万不要太早就生小宝宝，太不利于母子健康了，可看见大姐姐这副有夫君万事足的样子，还真让她开不了口了。 不说也罢，这个时代的背景如此，让她大姐姐搞特殊也确实不太好。 再说了，她一个六岁的小孩真这样劝大姐姐也确实不合适了。 “二丫，你怎么回家了？”李兮玥这一愣神，锦娘倒是回过神来开了口，“怎么不在潞王府了？我这两天还琢磨着，怎么去求王爷个恩典去潞王府看一看你呢！” “哦……我就是不太喜欢待在那王府里，就求王爷放我出来了。”李兮玥被问到心伤的事，回的有些吞吐。 锦娘笑着抚着李兮玥的头，她早就知道她不会喜欢没有自由的生活，锦衣玉食也不行。 “二丫，姐姐走了以后也不能护着你了，你以后可不能太皮了，既然潞王爷让你好好读书你就跟先生好好读书，女孩子读书也是好的……”锦娘想到要去遥远的北地了，对李兮玥倒是语重心长起来了。 “我知道了。”李兮玥点了点头乖乖应下了，遂又覆上锦娘的耳朵低声道：“其实不是王爷让我读书的，我也一点儿不喜欢那个王爷，是小乞丐要收我为徒还要教我读书的，我也喜欢这个师傅……” 锦娘眼睛瞪的大大的，原来爹娘刚才说的这件事是二丫胡说的，心里也明白她这是在拿王爷当幌子，一笑而过便也没有再说什么。 “姐，你以后也让姐夫好好教你识字，回头我们写信。你不能只知道贤惠，你刚才也说了能读书是好事。”李兮玥又嬉笑着调皮道。 锦娘小脸立马绯红了一片，想必这识字相公也是会教的。 “……姐，北地是不是很远？那边冬天肯定很冷的，姐夫不是状元吗？为什么不留在京城做官？” 两姐妹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分离。 “其实也不是状元。”锦娘谦虚地低声道。 “我知道，是探花，但那个考状元的不是作弊被查出来取消了吗？这事儿都知道，这探花自然也就成了实质上的状元了。” 关于这新科状元作弊一事，潞王爷给了太子爷一个状元的名次，随后又被皇上下旨取消了罢了，潞王爷给了皇上这个面子，皇上自个儿又摔在了地上。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去北地，听说是潞王爷的意思……” 锦娘说完，李兮玥心里恨的那个牙痒，这潞王爷当真是只手遮天，这种事不是应该看皇上的意思吗？ 李兮玥听着正厅里说着话去准备午饭了，一直到没了动静，这才又问锦娘：“周家老太太对你好吗？你们去北地那黄莺是不是也跟着？” 锦娘脸色有些不大自然。 “跟着两个丫头呢！”锦娘轻声细语说道，“另外还有潞王爷赏赐的两个丫头。” “那就是黄莺也跟着了？那老太太是什么意思你有没有看出来，还有……姐夫对黄莺是什么态度？你可得看好了……”李兮玥语气越来越一本正经，越说神情越是肃沉。 “哎呀……二丫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锦娘也跟着有些不知所措了，“都是没影的事儿，就是一个使唤丫头。” 李兮玥看着锦娘极力否定的意思，顿时还是觉得这个傻姐姐太单纯了。 算啦，新婚呢！正是两看相悦的时候。 等明年吧！开春了她看看能不能说通师傅和爹娘也去这所谓的北地看看，她可不想她姐姐傻傻地被欺负了。 “明天就启程吗？”李兮玥最后又问。 “嗯！明天一早就得走了，今天我也不能在家里小住了，府里还有好多事要准备呢！” 府里？ 李兮玥听的尤为清晰悦耳，大姐姐从这破门穷院里一下子就成了府里的奶奶了，这心里还真是替姐姐高兴。 五八 愿望 翌日一早，锦娘就光荣地随夫远赴异地了。 锦娘跟家里人说了，很早就从金陵城北门启程了，他们家在城南，就不要去送了。 可李兮玥还是天不亮就求着师傅顾了一辆马车去了城北门，真心想送一送大姐姐。 可到了城北门却看到了同样来为周瑞成送行的潞王爷，吓得李兮玥远远地瞧着大姐姐上了马车然后灰溜溜地回来了。 李兮玥的心情当真是受影响低落了两天，等到书院建好准备布告乡邻开馆收学生的时候，她才算是满血复活了。 “小乞丐书院？坡子山书院？师傅你这也太因地制宜了吧？这名字不像书院，怎么听都像是丐帮。” 李兮玥一脸茫然地看着云清风写下的书院名字，还真是让她猜对了，还真是离不开他小乞丐的身份，这坡子山更加的难听，还不如小乞丐响亮呢。 小乞丐笑容可掬地看看写下的名字再看看李兮玥，淡定道：“这就是你说的可以招财进宝的名字，我都算过的。” 云清风绝对地再逗李兮玥开心？ “不行不行……这名字绝对不行，书院嘛，就应该有个儒雅的名字，必须透着墨香之气，这几个名字连你的名字边都没走沾到……” 李兮玥心想着，云清风这名字多好听啊，怎么起个书院的名字活活搞成了硬伤呢？ “那你定名字好了。”云清风又笑盈盈地说道。 李兮玥其实也不知道古时候的书院都是怎么起名字的，她原本也不是文科生，她是理科女，所以…… “清华书院怎么样？”李兮玥能想到的名校就是清华北大和复旦大学了，也就清华还占了云清风的清字，感觉还是蛮合适的。 “嗯……不错！”云清风随即便点头，双眸泛着喜悦的精光，“清华书院是个好名字，你比师傅可有才，那就叫清华书院好了。” 说着话便提笔写下了“清华书院”四个大字。 李兮玥亦是笑的眉飞色舞，越笑越是灿烂。 “师傅，其实我还想到一个名字，状元楼，多大气，多上档次，只是感觉更像一个饭馆酒楼，要不我们在城里开个酒楼吧？就叫状元楼……” 这回，云清风终于有了一些不太淡定的神态，放下笔看着李兮玥说道：“开酒楼还是先算啦，为师也就是读过几本书识得几个字，做个教书先生就很好，经营酒楼有些难度了。” “哦……那等我们赚够了人气再说吧！”李兮玥的情绪倒也没受什么影响，她也是临时想到了这儿，在古代这些倒也是不错的发家致富的光明大道，只是这本钱总要找个投资合伙人才行。 她这个师傅就是一个可以谈得来又相处融洽的很不错的合伙人。 “等我长大了吧……嗯……”说着话，李兮玥又思考了起来，“等我长大了我要开酒楼，开绣坊，开银行票号，还有各行各业的商行……然后就是灯红酒绿一条街……” 李兮玥都把自己说兴奋了，如演讲一般越说越激情感慨，就好像自己马上就能成为一个大富翁了一样。 这癔症病真是不轻啊！ 云清风扬着好看的唇角，弹指神功轻轻地弹了一下李兮玥的眉头，使她清醒过来。 “还是好好享受你的童年吧，至于长大以后……等你长大了再想吧！” 李兮玥一愣，遂又调皮地笑了起来，凑近师傅，诡异地又问道：“师傅，你帮我算算我以后能不能变成一个有钱人？最好是富可敌国的那种……” “师傅已经改行了，以后只教书不再卜卦了。”云清风有些泄气地敛去了一些笑容。 “别啊师傅……”李兮玥马上挪了挪凳子凑了过去，粘人小甜心一般糯糯道：“师傅我可是你的徒弟，貌美如花一般又乖又听话，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对外咱是教书先生，对内咱自己人还是可以卜一卦算个前程的。” “先把这几个好好写十遍。”云清风将笔墨纸砚推给李兮玥随即就撇开话题下了命令。 “哎……”李兮玥马上点头应下，她这个师傅这么好，她绝对的乖巧听话，“我知道了师傅，师傅这是要培养我，以后我一定努力跟师傅读书，师傅你就朝着我刚才的美好愿望好好培养我，我一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等以后我长大有钱了，我一定带着师傅和师娘周游世界，多美好浪漫的一件事啊！” 当然了，没有师娘，就算师傅喜欢伪师娘她也可以……接受，就是看在师傅好好地把她养成大富豪的份上，她也不能忘恩负义撇下师傅的，她可是一个很善良的孩子的。 说完，李兮玥像模像样地提笔就模仿起师傅写起了毛笔字。 云清风又是好看地一笑，又似有酸涩，起身便出门了。 他能做的，好像也就是给她一个美好的童年罢了。 清华书院就这么紧锣密鼓地开馆营业了。 名义上是招收村里的孩子，男女不限，女娃儿一样可以跟男娃似的过来读书，全都是免费的哦！另外还打出如果成人想识字的也可以过来学习哦！ 李兮玥还跟师傅美其名曰要为贫苦的乡下人义务扫盲，助他们好奔小康。 在李兮玥看来，她师傅可不是一个缺钱的人。 云清风也都依着她，知道这件事她并不会乱来的。 只是，他以为她不会，其实还是加入了个人恩怨的。 既然是免费的，送孩子读书的自然不少，可能还有一点儿因为小乞丐的名声远扬吧！ 但是女娃就相对的没什么人家送了，毕竟封建社会就是崇尚女子无才便是德。 李兮玥头一个拦下来的就是顾家那傻儿子顾大了，就因为他娘吴春花排宣她大姐姐这事儿让她记仇了，还有他第一次进城就是因为他大嘴巴泄密让她挨打一事，她自然也没忘。 “顾大，你爹在城里大饭馆跑堂，那么有钱，你要来读书就的交钱，我们免费只针对家里真正困难的穷人，你不够条件，回家叫你爹来交钱。”李兮玥小大人一般的话，顾大听了二话不说，乖乖地掉头回家了。 李兮玥看着憨傻憨傻的顾大，心里竟然也有一丝的不忍心，遂又想，吴春花也是的，就这么的让她儿子自己来了，真以为他们熟的很呢！ 云清风看着也没做什么理会，也知道她这是对人家有私怨，由着她吧，最后总会解决的。 相对于对顾大的态度，这对陈大头家的大虎小虎可就是另一个极端了。 五九 恩怨 陈大头可是一个惯会做人情的人，虽说困难的家庭是免费的，他可不觉得他们家属于困难户，他也从来不是一个吝啬或者爱占小便宜的人。 送两个儿子过来，银钱自然是带着的，另外可是还带了昨天特意从林子里猎来的一只兔子和两只野鸡呢！ 二丫可是很喜欢陈大头的。 “大头叔，大虎小虎，昨天咋没来？”李兮玥高高兴兴地从招生桌子里起身就迎了过去，“现在可来了好些人了。” “昨天忙，没腾出空开。”陈大头笑的爽朗，一手野鸡一手兔子就举了起来，“这是送给先生的，昨天特意留下的，回头你问问先生，平常爱吃什么菜，以后这书院的菜我全包了，每天专拣新鲜的给先生送来。” “大头叔，你真是太好了！”李兮玥瞪着溜圆的眼睛，无比感慨道，“大头叔，那我们就不客气了哦！青书……青书……” 李兮玥冲着身后就喊了起来，青书对她有意见，每次这回应都慢吞吞的。 “你们好！叫什么名字几岁了？”青书也不理会李兮玥，但对陈大头他们父子三人倒也笑容可掬，他现在可也算半个先生，师傅让他教那群孩子们呢！ “陈大虎……” “我是陈小虎……” “我八岁，我弟六岁……” 兄弟俩倒也都是爱说话的，跟什么人都不认生，争先恐后地介绍起自己来。 “这是我们邻居大头叔，还给师傅带了东西，快接回去……”李兮玥也不理会青书对自己什么态度，紧接着就吩咐，“大虎小虎，你们也跟着去吧，他现在也是你们先生……” “快跟先生问好！”陈大头忙教两个孩子跟先生行礼。 青书倒是有些客气。 两个孩子跟着进了学堂，陈大头就又问了学费，就冲他以往对李兮玥的照顾，就是没有今天的野味她也不会收的，何况人家还承诺了以后每天送菜呢！ 这学费自然就作罢了。 这陈大头刚走，紧接着这黄大善一瘸一拐地晃着微胖的身子领着他家儿子就过来了。 她本来还挺同情他这一双儿女的，亲妈没了，却多了一个蛇蝎心肠的后妈，但是因为他家的黄莺，半个村子都在取笑他家大姐姐，这会儿再看这一对父子，心里便有些心绪不平了。 “二丫姑娘现在真是水灵了，这拜了小乞丐为师就是不一样了，整个人跟以前比可真是大变样了，……” 李兮玥直接无视他的啰嗦了，只顾在纸上这下陈大虎吴陈大虎的名字。 “……呦……二丫还会写字了？可真是出息了，你爹你娘现在肯定不打你了，这闺女简直就是变了一个人了……” “啪！” 李兮玥把笔猛地就拍在了桌子上。 “你来干什么来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哦……”黄大善一怔，倒也没觉出难堪，“这不是听说神卦先生在这开了村塾免费教书，我送我们家黄金过来读书来了……” “每月二两银子。”李兮玥也不想说废话。 “啥？不是免费的吗咋还要钱？”黄大善一听就急了，如果花钱那他家那位可绝对不会同意的。 李兮玥差点被他的大嗓门吓一跳。 “你吼什么呀？你们家又不困难，所以要收钱。”李兮玥撇了一眼脸色甚是苦楚的黄金，这名字可真够压份的。 “我们家咋不困难了？你看我还瘸了一条腿，就算以前存下几两银子也架不住坐吃山空啊？我家闺女都卖给人家做丫鬟了，我这日子都过到这份儿上了还不叫困难？二丫，你这就是成心了……” 黄大善是越来越激动了，李兮玥眼看就镇不住场了，突然，师傅就从他的书房出来了，应该是听到吵声太大了。 “就让他留下吧！”云清风声音先飘了过来，“他姐姐不是正好在你姐姐府上做丫鬟吗？她若知道你能对她弟弟照顾一二，这伺候你姐姐也会更尽心的。” 李兮玥看着师傅，一时也弄不清楚师傅这一番话是什么意思。 “谢谢先生，我姐姐也都是为了我才委屈了自己的，如果先生肯让我入书院，我一定好好读书，将来一定赎姐姐出来的。” 黄金苦戚戚的几句话说的还真是一出姐弟情深的苦情戏。 云清风没等李兮玥反应过来就让黄金入了学堂。 黄大善谢过先生甩了李兮玥一眼就离开了。 “师傅，你不知道黄金那个后妈卖了他姐是打了我姐夫的主意的。”李兮玥这会儿倒是有些不依不饶了。 “他那个后妈可代替不了他姐，所有来的就都免费吧！我知道你心底善良不会真的拒人之外的，你还是一个孩子，大人之间的恩怨你就不要揽上身了。一会儿，顾大再来了也直接留下吧！” 李兮玥稍微一琢磨就知道师傅的意思是嫌她将私人恩怨带入书院了，撅着小嘴巴也不再说什么了，她现在可不想给师傅留下什么非好感，便乖乖应下了。 黄金在这也好，至少对他姐姐来说是个牵绊。 到最后，村里一多半的适龄孩子一共送来了二十一个，都在十岁以下，再大点都能帮忙出去干活养家了，就不送了，不过，女娃一个都没有，这一点儿李兮玥倒是挺郁闷的，做古代的女孩子可真够悲催的。 不过，她家的三丫可是撺掇的厉害，是一门心思地要入书院。 学校的事她不能带入个人恩怨，但这可是她们的家事，既然三丫一次又一次地找她，她也不能不给她机会。 “三丫，你想去书院也行，但是……”李兮玥闪过一丝邪念，“但是你得让娘在我面前打你一顿。” 以前就是她总是挑唆着她娘打死她，这会儿也得让她自己体验一回那感觉。 三丫还真是没什么犹豫，立马就答应了，还生怕李兮玥反悔一般。 这一点儿还真是让李兮玥意外，这三丫以后绝对是个心狠手辣的人，感觉完全就是可以为了自己的目的而不择手段的那种人。 …… 潞王爷进宫瞧太后娘娘，太子爷在宫里也憋了这么些日子，也确实是苦不堪言，一听说潞王爷在皇祖母处，立马就跑去了。 “孙儿给皇祖母请安！”太子爷双膝跪地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给太后娘娘请了安，遂又看了一眼一旁坐着的潞王爷，声音便低沉了许多，又道了一句：“见过皇叔。” 潞王爷心里隐忍着只斜着眼扫了一眼太子爷。 “起来吧！”太后发话让太子起来了，但语气也冷冷的，太子爷入秋闱一事她也是听说了，对于这不好好读书的结果还是有些生气的，所以就只许他起身也没有赐座。 六十 受气 太子爷起身，太后没赐座心里也知道是什么意思，今天皇祖母肯定还是之前的态度，不会帮他跟父皇求情的。 他都不能重获自由这事儿也只能靠他皇叔了。 “皇祖母这些日子身体可还安康？天儿也渐渐显凉了，皇祖母可要注意身体。”太子爷孩子般移步到太后身边难得孩子般乖顺地问安。 “嗯！”太后轻轻地应了一声，情绪不高不低的，“难为你一片孝心了，哀家还是老样子，你父皇可有消气？” 伤疤被提起，心里还是很憋屈的。 “你父皇让你好好读书，你不在自己宫中用功乱跑什么？”潞王爷紧紧地接下了太后的话，很是有个长辈严厉的样子。 太子自从秋闱后到现在可是在宫里憋了快有小一个月了，也没人替他跟皇上求个情，心里也正委屈着呢！ “渊儿这些日子可一直跟着太傅好好读书，也重新写了几篇文章呈给了父皇，父皇也说有长进的……”至于什么时候解了它的禁可以出宫，那可没有说。 太子爷对着潞王爷情绪可是低落了不少，他这个皇叔这次也是够狠心的，这么些日子当真对他也不管不问了。 “有长进就好，有长进了说明你父皇的管教是对的。” “嗯，渊儿若能收收心，那读书倒也是极好的，都是你这个皇叔给你带坏了，回头你父皇过来了，我给你求个情，读书也没有应逼着来的，适当的也得放松放松……” 太后心想着皇上能夸奖一二，这就说明气消了，也是跑惯了，这突然地被关在宫中总闷闷不乐的，她这个皇祖母也是很疼孙子的，也是怕给太子爷憋出毛病来。 潞王爷听了太后对他的批判，眉毛冷冷地挑了挑，显得有些老大不愿意，自然也不会真往心里去，顺着太后的话逗老太太高兴就是了。 “得，这太子爷每次有个什么错事，那准是我的不是，行了，安也请了，早些回去读书吧！” 潞王爷再开口，便要打发太子爷回去了。 “渊儿找皇叔还有事，还请皇叔去渊儿宫中一坐。”太子爷有些局促地开了口，今天若不能搞定了皇叔，那他的自由可就又要遥遥无期了。 “什么事儿？”潞王爷明知故问了一句。 “很重要的事……”太子爷装的又淡定了下来。 太后自然也能猜到什么事，也乐于给太子一个机会。 “行了，都回吧！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哀家乏了，也想歇一歇。” 太后就这么地打发他们回去了。 这一出了太后的寿康宫，太子爷可就不像之前那般绷着了。 “皇叔，这次你不能真不管我啊？我这都禁在宫中一个月了，今天你不管怎样你怎么也得去跟父皇给我说句话求个情……” “让你好好读书呢求什么情？”潞王爷可还是一张冷脸。 “读书就读书，我以后好好读书就是了，可也不能总将我一直禁在宫中吧？”太子爷可是委屈的很，“你让我写的文章我也写了，待会你看了你就得让父皇赦了我……” 潞王爷看着眼前有些气急败坏的太子爷，心里也是有些惆怅，这都十五六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一样，想当年他十五六的时候哪儿是他这个样子，都已经领兵征战沙场了。 “那就看了再说吧！”潞王爷没再说什么别的，真就往太子爷宫中去了。 潞王爷进了东宫，太子那可是极品的好茶伺候着。 潞王爷端坐看着太子爷所谓的文章，审阅片刻后问道：“给你父皇的文章也是这般写的？” 太子爷立马一副讨好的面孔嬉笑着。 “那怎么行，嘿嘿……投其所好，为君者要德，稳内用人要明，为民要亲……” 潞王也冷笑一声。 “你还真是会投其所好，敷衍是不是？” 当今皇上实行仁政，而他钟宁御作为手握重兵的辅臣，首要任务可不是稳定朝局这么简单，稳内必须强边固防才是最重要。 太子爷一听敷衍二字马上就急慌慌凑近潞王爷解释道：“这怎么能是敷衍呢？父皇与皇叔本就有些政见不合，还不是把我架夹在中间？我也只能把功课做两份了……” “你倒是分的明白，那就按你自己的所想写，重新给我写。”潞王爷索性把太子爷的文章撂下了。 “这就是我自己的真实所想，稳内与攘外并不矛盾，父皇所要求的德仁我也是具备的……我是集父皇与皇叔的优点与一身……”太子爷这点儿自信倒是表现的淋漓尽致。 潞王爷对于这一个月来太子爷憋出来的这点儿无奈心里还真是想笑的很，倒也没怎么挑出他的毛病来。 太子爷小聪明有，但大智慧却也不缺，可能太后说的对，就是贪玩了些。 一出生就被立为太子，从第一天跟着太傅读书受教的就是帝王的为君之道，贪玩也就是这有限的几年，以后可没得什么好玩。 想想自己，不知道比皇兄潇洒自由多少倍了，他现在倒是真的有些感激父皇当年没有真的改立他了。 罢了，既然太子什么都看得明白，这么逼着他也没什么意义了。 “走吧！带你去演武场。”读书练兵习武皇上也是挑不出毛病来的，有毛病那他这个王爷担着就是了。 潞王爷这一句话，太子爷就知道他的苦逼日子结束了，立马精神抖擞地跟着潞王爷走了。 …… 半坡村大榕树下。 这会儿正是晌午，李兮玥原本一天都在清华书院，中午也是不回家吃饭的，可今天三丫却跟她说好了，中午让她回家一趟。 她不就是想看她也被她娘打一顿吗？ 三丫可都是计划好了。 正好，云清风也交代了李兮玥，让她回家找她父母有事商量。 李兮玥一进家门还真就看到了一出好戏。 三丫正一边拉着小石头学走路一边跟爹娘说想去书院读书的事。杜娘自然是不乐意的，锦娘嫁出去了，李兮玥又一天的都在书院，潞王爷让她读书她自然不会拦着， 现在潞王爷在他们一家人心中那可是神一般的人。 家里有着牲口，小石头也总得占个人，三丫想再去读书那肯定是不行的。 这说来说去就是个不行，三丫可就恼了，直接给小石头松手摔在了地上，那是哇哇的大哭。 所以，三丫这顿打也挨的结实，可她嘴里却没个求饶，口口声声都是非要去读书不可。 六一 铺子 李兮玥看到为了去书院如此倔犟的三丫挨打也没有丝毫求饶退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没有半点的痛快，三丫以前是讨厌，嘴馋偷吃不说还故意欺负她，可这一刻，她突然觉得三丫是一个挺知道自己要什么的人，以前家里都吃不饱，为了口吃的，她可以使尽浑身解数，现在为了能上学读书，她也算是不畏艰险了，挨顿打而已。 村里也当真是没有女娃去书院，所以，李栓柱与杜娘也就不同意三丫去学院，家里不能没个能使唤的人，这时，只能是李兮玥出面了。 她不光对三丫的不择手段有所畏忌，看她这态度，真去不成书院，她肯定会恨自己的，指不定会对自己做出什么更狠的事情来呢，还有就是，今天师傅也跟她说了，让她妹妹来书院吧，好歹跟她做个伴儿，这以后肯定还是自家姐妹亲，自家姐妹能真心帮着自己。 所以，李兮玥必须成全她。 “爹，娘，让三丫去书院吧！”一场风雨停下后，李兮玥便开始做爹妈的工作，“以后家里喂牲口什么的，我们就是在书院读书也不耽误帮着家里干活，以后爹爹也不要总是去城里干活了，我看咱村里需要采买什么的也都得进城里，不如我们就在大榕树下盖间房子，开间杂货铺吧，我师傅也是这个意思，还给我拿了二百两银子过来，说有什么需要他帮忙的，比如写个牌匾呀什么的，他一定过来帮忙，现在我大姐姐好歹也是官家太太了，我爹爹也不好总是给人打零工，让人议论起来总是对大姐姐对周家都不是太好，我跟三丫去读书以后也是给大姐姐长脸面，那城里的小姐可都是读书识字的，所以，就让三丫也去书院吧，能识字总是好的......” 李兮玥一席话说得稳当，现在杜娘对她的态度跟以前比也是好很多了，她在家终于能得她娘一个好脸了，所以，再面对他们，她也就不那么怵了。 杜娘看着眼前那二百两银子，听了李兮玥的一番话，哄着小石头倒也没说什么，细细琢磨，好像说的也是那么个理儿，锦娘现在的身份可算是尊贵了，那周瑞成虽外放做官可也是皇上钦点的，他们家也就跟着不一样了。 李栓柱同样也觉得李兮玥说的都对，他现在当真觉得他家二丫跟以前真是不一样了，竟然能说出这样一番话，以前他都不知道二丫会是这样的聪明伶俐，难怪潞王爷会看上他家二丫还让她去读书呢！ 三丫想跟着去就跟着去了，姐妺两个一起去读书倒也好！ 只是，这开杂货铺，倒也是一条出路，因为锦娘的关系，他也真不好再进城蹲在路边揽活儿了，家里现在可是有钱了，倒也能开的起来，只是，这怎么好总要人家先生的银子？ “把这银子还拿回去，还给先生，我们家现在也有一些银子，就是开杂货铺也是够的，三丫想去读书，那你们两个就一起去吧，可千万不能给先生添乱......”李栓柱说着话就把那银子给李兮玥推了过去。 这下一边墙角站着的三丫可是高兴了，马上开口表示，一定好好跟先生读书绝不偷懒，也绝对不会跟先生添乱的。 李兮玥转回头看一眼三丫，挨顿打竟然还能因为能去读书喜笑颜开，看来是真的渴望读书。 李兮玥心里顿时涩涩的，也不知道是在替三丫悲哀，还是为生在这个男尊女卑时代的女孩子们感到悲凉。 回头看着眼前的银子，师傅又不缺钱，便又给爹爹推了过去。 “师傅给的，也是一番心意，我们就留下吧！” “不行不行，你一定要给先生退回去，你们去读书先生都没有要钱，我们怎么好要先生的银子？给先生送回去。” 李栓柱坚持，李兮玥便也不来回的倒腾了，拿回去就拿回去吧！ “可是，这开铺子哪儿那么容易？我跟你爹又都不认字，如果真是一件容易的事，那村里别人咋就不开呢？”杜娘突然地又担心起开铺子来。 李兮玥只默默在心里吐槽了起来，这会儿还真就显出读书识字的重要性，古代还真是女子无才便是德，呆在家里相夫教子便是极好的，这开门做生意还真不是谁都可以来得了的。 这些李兮玥自然不会说出来，她可不想再给她与她这位娘亲的关系添一道伤疤。 “其实也不难的，慢慢来就是了，我现在认识一些字，以后三丫也会识字，总能帮上忙，我师傅不也说了他也会帮咱们的，真的不难的......”李兮玥也只能如此开导她这不认识字的父母了。 这件事，也就这么尘埃落定了。 安顿好了父母以后的人生道路，解决了三丫的事，李兮玥心里顿时也轻松了不少。 三丫能如愿以偿更是最高兴的，她心里想着，自己以后可以读书了，那她以后就决不会窝在这半坡村过温饱无依的日子，她以后一定跟大姐姐一样，嫁到城里做那城里人。 倒是通过今天的事，她心里也觉得现在的二丫真的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跟以前是太不一样了，她甚至把这个不一样都归结到了进了几天潞王府，又拜师读书的缘由上，这就更加的吸引她想要去读书了。 半个月的忙碌后，半坡村大榕树下果真开张了一间杂货铺，不算大，也就两间房子大小的铺子，云清风给写的牌匾，通俗易懂，“半坡村杂货铺”。 店面虽小，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家居用品、油盐酱醋茶、针头线脑、一些点心干果零食......等等等吧！ 一切还在逐渐成熟中...... 书院也在每天的朗朗读书中度过着，所有的孩子基本都由青书上课，而李兮玥则基本都由云清风特殊教导，有时候他也会去课堂上坐上一节半节的，要不然总对着师傅一人也怪无聊的。 后来，李兮玥觉得青书“师弟”有些辛苦，毕竟还要忙后厨，经过师傅同意她便把以前认识的那个沈青给招了过来，跟青书一样，读过书还会做饭，因为人家家里有老母，师傅更是开出了每个月十两银子的薪酬，这也算是高薪聘请了。 六二 师妹 初秋的早上已经有些凉了，李兮玥早早地就来到了书院，她现在差不多一天三顿饭都在书院吃了，只是有时候下午会早些回家，总要在铺子里帮帮忙才好，晚上也就在家吃一顿饭，那毕竟是她的家。 “师傅，你最近觉得我有没有长个儿？”李兮玥看着正在打类似现代公园老头儿老太太打太极的云清风踮了踮脚问道，这可是她最在意的事情了，就算没有大长腿，个子也不能太低了，她最近吃的很好，已经开始长肉肉了，她可不想只横着长而不长个头儿。 云清风比划完最后两下，停下来吐气，这才转身打量了一下李兮玥，轻声说道：“嗯，长了，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以后吃饭要多吃些，想吃什么了就给青书说，他不会的就让沈青教他。” 云清风的话正好被正在准备早饭的青书听见，心里真是酸楚的很，以前师傅对他很好的，可现在，自从有了这个李兮玥，师傅就好像再也没有好好看他一眼了，凭什么师傅就对她那样的好？ “师傅吃饭了。”这一句青书差不多算是哽噎着说出口的。 云清风倒没什么，倒是李兮玥听出了异常，跳跃着就跑到青书跟前问道：“青书你咋了？烟呛着了，还是切葱辣着眼了？咋跟哭过一样？” “不关你的事。”青书也不理她，自顾自地把菜盛好往屋里端。 “咋不关我的事呢？你是我师弟呢，我自然要关心你的，我们要像一家人一样嘛！”李兮玥一副淡定嬉笑的样子。 “谁是你师弟？”这下，青书终于急了，“我说多少回了，我都十五了，你才六岁，有你这么欺负人的吗？师傅虽然不管，但你任谁说我也不可能是师弟，我比你大，我认师傅都比你早好些年呢，我七岁那年都跟着师傅了......” “我是六岁拜的师傅，所以，我拜师的年龄比你早，应该是师姐啊？”李兮玥有些胡搅蛮缠了，她就是觉得她在现代活了十八年，过不了心理这一关，才低不下头喊人家一声师兄的，她就是明摆着欺负青书。 “什么叫你拜师年龄早？你这就是欺负人，你就是仗着师傅纵容你，你欺负我，连师傅现在也不待见我了，天天你想吃什么就让我做什么，我不会师傅还让我去学着做给你吃，哪有这样偏心的师傅，你娘让你跟三丫割猪草师傅也都让我跟沈青去割，你这不是欺负是什么？......” 青书说着说着，竟然眼泪哗哗的，瞬间就泪流满面了...... “不是……青书，你听我说，我不是欺负你……你先别哭好不好？你看你这么大人了咋还说哭就哭了呢？你做饭不是好吃吗？我不会做，就是让我跟你轮流做饭，师傅也是不会吃的，连你都不会吃的......”李兮玥见青书一副委屈的泣不成声的样子，也是慌了起来。 “我不是说做饭的事，师傅自然不会吃你做的饭，我是说你欺负人，凭什么你是师姐？我就不能是师兄？师傅就是纵着你欺负我......”青书抹着眼泪又是一通哀声怨道。 “不是，我是觉得这拜师也不能光看入门早晚，或者年龄什么的......我是觉得我经历的比你多，心理年龄比你大......”李兮玥也知道这个理由有些说不通，谁知道她是一个从未来穿越而来的人啊？说着说着到最后声音就自动消失了。 “算啦算啦......别哭了，不想做师弟我以后就不叫你师弟了，以后当你是大师兄行了吧？” 咦......大师兄怎么这么别扭？ 她有一种秒变猪的感觉，还是让青书做猪八戒吧！ “不行不行......你还是做二师兄吧！以后你就是二师兄总可以了吧？”李兮玥马上改口。 “二师兄就二师兄。”青书马上就一副知足的样子，争来争去就争了一个称呼而已，“以后那你就只能是师妹。” “行行行......师妹就师妹......”又掉不了几块肉，承认他是二师兄，但她可没说以后就这样称呼他。 “好了，师妹去吃饭吧！”这下，青书的眼泪也收回去了。 李兮玥也是无语了，还没见过这么小气的男人，不能算男人，只能算是男孩子。 云清风就那么远远地瞧着他们两个，待他们端着饭菜转身，正好对视上李兮玥，他也是一脸温暖和熙的笑容。 李兮玥走到云清风跟前，情绪很是低落地叹息道：“坚持了这么长时间的大师姐，瞬间就变成小师妹了，青书也太小孩子气了。” “哈哈......”云清风轻拍了拍她的小脑袋，笑道：“看来还是你太善良了，心肠太软了，怎么办呢？这以后可不太好。” “师傅，以后不太好是什么意思？”李兮玥瞪着一双明亮的眼睛问了起来，“难道你知道我以后会怎么样？” “师傅不知道，善良也是好事，有得就有失，青书本来就是师兄，你这欺负人可没有道理，以后可不能这样了。” 云清风关于这件事从来没有过问过一句，这会儿也不是指责，也只是言语淡淡的。 “知道了。”李兮玥点了点头，便跟着师傅去吃饭了。 早饭后，便有孩子陆续地来了书院，李兮玥依例在师傅书房读书练字。 不光孩子，今天书院还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太子爷。 “清华书院？这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家书院？”太子爷看着书院的牌匾，听着孩子时高时落的读书声，有些疑问。 乔昱也表示不知道，太子爷很久没出城了，他也就没有出来过。 今天太子爷也就是突然想起了偷他玉佩的那个丫头，于是他就是想过来看看李兮玥的。 云清风在书房听到有人与青书说话的声音便起身出去了。 “你在这好好写字，一会儿我来看。”云清风又吩咐了一句李兮玥。 太子爷已经问清楚了青书。 “乞丐，你怎么跑这儿办起了书院？”太子爷看到云清风就问出了口。 “见过太子爷！”云清风抱拳先行礼，他们也算是认识的。 “黄公子。”太子爷忙纠正云清风，“出了那道宫墙我便是黄公子。” 云清风又是一笑，便真应了一声黄公子。 “在下也只是想换个活法儿而已。” “嗯，教书育人好，我刚才看见半坡村大榕树下李家三丫头了，你知道他家二丫头在干什么吗？”太子爷现在最着急问的就这一件事儿了。 云清风几不可见地闪过一丝疑虑，便如实说道：“也在我这书院。” 或许一切顺其自然也未必不是好事。 六三 名字 太子爷一听云清风说李家二丫头在他这书院，马上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却也有所怀疑。 “我怎么没看到？”他刚才可是在那教室窗口好好看了一遍，根本就没有看到。 “太子爷……哦，是黄公子，您今天这是干什么来了？”云清风没有直接回答太子爷的话，而是反问他，但言语间是带着笑意的，毕竟是知道太子的身份。 太子爷显然也没有想到云清风会跳过他的问题，脸色便略显出沉色。 “我原本就是想去看看李家二丫头，之前……也算是认识，发现这突然多了一个书院就进来了。”太子爷把话有意说的分明，他就是特意为那丫头来的。 “她在我书房练字，她现在不光是我书院的学生，她也是我的徒弟了……”云清风没办法遮掩什么，也只能如实告知。 “哦？”这一下可又引起了太子爷的兴趣，“这李家二丫头还真是不一般啊！我去看看……” 太子爷说着话就往书院的另一座房子走去，也就是云清风的住处兼书房。 “记住，我是黄公子，不能让那丫头知道我的身份。”太子爷又交代了一句云清风。 云清风应下又称呼了一声黄公子。 李兮玥正写字写的无聊呢，虽无聊却也埋头写着，只是无聊中自己便胡乱地写了起来，写了一张全是人名，从自己和家人的名字到书院的人，甚至还写了潞王爷的名字。 云清风与太子爷进门，她也能感觉到有人进来，她便以为是师傅进来了，也就没有抬头。 “师傅，我们中午吃什么？我想吃鱼……最好是水煮鱼，也不知道青书会不会做……”李兮玥写着字，兀自说道，低着头也不停笔。 云清风并没有做何回应，倒是太子爷已经走到了他的前面来到了李兮玥练字的书桌前，低头仔细看着那纸张上写的乱七八糟，突然看到其中写的潞王爷钟宁御，很是好奇地开了口：“你知道潞王爷？” 李兮玥手中的笔一顿，这才抬眼看向眼前的人，一身冰蓝的衣袍，绣着金线的腾云祥纹，腰间还是李兮玥曾经偷盗的那块玉佩，头顶是钳宝的紫金冠束发，五官俊美绝伦，剑眉下目露精光，高贵气质中又透着一股子放荡不羁。 李兮玥恍惚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那天在坡子山下树林里碰到的那个人，那天她其实是没仔细看的，只是那腰间的玉佩她倒是记得。 “你……你怎么会来这？”李兮玥猛地站了起来，心里略有小小的忐忑不安，毕竟偷了人家东西，还为此被潞王爷狠狠地教训了，差点小命都搭进去了，心里还是有些心有余悸的。 “意外吗？”太子爷随手捏起写满了各种名字的纸，知道她紧张什么，他又不是来找她算账的，他就是突然想起来那个被亲妈狠狠暴揍的女孩子，想过来看看她过得怎么样而已。 两个多月不见显然比上次好看多了，这张小脸洗干净了还是很好看的，尤其是换了一件干净又漂亮的衣服后，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李兮玥看看一边的师傅，在扫一眼眼前的华服公子，心里的那点儿紧张忐忑便慢慢放下了，这是在她的地盘，他能把她怎么着，再说了不是还有师傅吗？ “师傅，你认识他？”李兮玥问向云清风。 “只是见过几次，这是黄公子。”云清风遵从太子爷的吩咐，只介绍他为黄公子。 黄公子？ “你跟黄大善家有关系吗？”李兮玥现在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个黄姓了。 “什么黄大善家？”太子爷怎么可能会认识黄大善，有些疑问地看向李兮玥，“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怎么认识潞王爷的？” “我不认识！”李兮玥马上否定，她真心希望这辈子都不要认识那个人魔，她只是写着写着就莫名其妙地写了潞王爷的名字，“听说过而已。” 太子爷随即就想到了，金陵谁人不知道他皇叔？听说周瑞成启程去北地前就已经跟她大姐姐成亲了，他皇叔还赏了好些嫁妆，这也就没什么好奇怪了。 “你认识潞王爷？你跟他什么关系？”李兮玥现在已经有些言语不善了，就因为偷了他的玉佩就扬言要剁了她的手脚，这肯定关系不一般。 太子爷略做思考，转身自行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下，这才显得很随意地说道：“我也不认识，他只是跟我爹认识罢了。” “你爹是做官的？”李兮玥有些好奇地又问道，透着些许鄙夷，想着这应该是个官二代了。 “不是。”太子爷摇头否定，“但我爹跟潞王爷关系非同一般，我爹很有钱。”太子爷说的饶有趣味，就好像这件事能被人好奇就一定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一样。 李兮玥心里又是默默地吐槽，非富即贵就对了，老子很有钱那就是富二代了，肯定是仗着有钱才会攀上潞王爷的。 但是，有钱就了不起了？她才不稀罕呢，她师傅也不缺钱。 李兮玥轻飘飘地白他一眼就又坐下了。 太子爷自然也看出了她对他的甚是不喜。 但他却一点儿也不往心里去，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眼前这女孩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吸引着他。 “你跟着乞丐都读了什么书？”太子爷凑近书桌又问李兮玥。 “你才是乞丐呢！”李兮玥一听太子爷称呼云清风为乞丐，立马就不愿意了，“我师傅有名字，他叫云清风。” “无妨，在金陵人人都知道我叫小乞丐……”云清风倒是青面无波的样子，他确实更习惯别人喊他小乞丐。 “师傅，你现在是个教书先生已经不算卦了，自然不能再叫什么小乞丐了……”李兮玥很是不乐意地跟师傅较起真儿来。 “云清风？”太子爷又是一脸的兴奋好奇，“你竟然有名字，我还真的以为你就叫小乞丐呢？云清风，这名字不错，那以后我是不是也得改口称呼你为云先生了？” “那是当然，别以为你爹有钱你就身份多高贵似的。”李兮玥又把话抢在了云清风的前面。 “哎……那你叫什么名字？”太子爷又问道。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怎么不先说你叫什么名字？”李兮玥没有丝毫的和颜悦色。 云清风一旁看着却也只有郁闷的份儿。 太子爷挑眉一笑，提笔就在那张纸上找了一个空白处写下了“黄正哲”这个名字，这是他考秋闱时用过的名字。他遂又在那张纸上看了一会儿，圈出了“李兮玥”三个字。 六四 交锋 太子爷指着纸上“李兮玥”三个字问道：“这是你名字吧？写的太难看了。” 李兮玥一听便恼了，她写多好啊，横平竖直的，要知道她才六岁，她可是跳跃了认字，直接从写字开始的，竟然敢说她写字难看？ “就你写的好看是吧？你多大我多大？你六岁的时候还不知道会不会拿笔呢！”李兮玥翻着白眼斜着他，若不是她师傅在，说不定她都动手把他打出去了。 “切，我三岁都比你现在写的好看。” 太子爷完全一副傲娇满满，不过太子爷也确实从三岁就开始写字了，有些自夸也是真的。 但是这下可把李兮玥气的呀......咬着牙，真的就没有见过如此脸皮厚的男人。 眼看着就要抬手把手里的毛笔甩他脸上了，却突然地就被云清风给叫住了。 “兮玥，你不是说今天中午想吃水煮鱼吗？去跟青书进城买鱼……” “啊？”李兮玥听了云清风的吩咐也挺意外的，出去采买的事什么时候用过她？“师傅我也用去吗？” “嗯，青书不会做，你跟着去看需要买什么……”云清风这会儿就是想支开李兮玥，太容易冲动了。 “不用了，让我的人去，今天我就在这吃饭了，乔昱......”太子爷满心欢喜一般地把乔昱喊了进来，直接吩咐他去买了，接着便又挑起了这清华书院的待客之道，“我这都进来说半天话了，怎么连盏茶都没人上？” 李兮玥听着太子爷一通吩咐，顿时差点背过气去，这人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这脸皮得赶上城墙了吧？ 这边气还没喘匀呢，那边青书已经得了师傅的吩咐端茶进来了，还是师傅亲自接过来递到他面前的。 “我说，你以为你是什么人？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你凭什么在我们这吃饭？”李兮玥气冲冲地就对着太子爷冒出无名火来。 “就凭我想尝尝水煮鱼。”太子爷说得理所当然，气势凌人。 “我们还不做了呢！”李兮玥同样的趾高气扬，人小气场可是很足的。 “我让人买了，这做不做就由不得你了。”太子爷同样也跟李兮玥杠上了，他就不信了一个小丫头还能翻起天来，偷他的玉佩竟然没有丝毫的悔过内疚。 “嘿......”李兮玥顿时气恼地拍案而起，“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是不是觉得你爹有钱你出门就应该横着走啊？” “兮玥......”云清风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了，但又开口要阻止她。 “师傅你别管......” “乞丐，你先出去，小爷我要跟她私谈。”太子爷，气定神娴地端正了坐姿，撩起袍缀就翘起了二郎腿。 “私谈就私谈，我还怕你不成？师傅，你先去忙吧，这人我给你打发了。”李兮玥越说这气势越像个气愤的小女人了。 “哼......”太子爷扬起唇角冷冷地一笑，丝毫不把她放在眼里的意思，“放心吧，我不会把你这爱徒怎么着的。” 太子爷也看出来了，这云清风对这丫头不错，他也就是觉得这丫头挺好玩的，胆子又大，他长这么大可没有碰到过在他面前这么大胆的女孩子，闲来无事解解闷也是不错。 云清风当真郁闷地转身出去了。 “你在金陵城是不是就是一恶霸，不用说仗着有个好爹那肯定是到处欺男霸女无恶不做了……”李兮玥也直挺着腰板对着太子爷坐直了，他坐着她如果站着那就有点输气场了。 “你还真说对了，我还真就有个好爹，吃喝不愁、为所欲为，所以，你要是得罪了我，你可就得小心了。”太子爷勾唇又是一阵隐晦的冷笑。 “你可真有意思，我就没见过你这么厚颜无耻的人，你如果不跑到我们这捣乱非为我能得罪的着你？” 太子爷笑的更加的肆意了，他听出李兮玥话里已经有些不淡定了，到底还是被他给唬住了，也不算是一个胆大充愣的丫头，还知道思虑一下事情的严重高低。 “我来了就是客，这最起码的待客之道你师傅就没有教过你？”太子爷气势依旧没有弱减，他说他是客，其实就是想和平解决现在的僵局的。 “你是客吗？你就是不请自来的你算哪门子的客？还是你跟我师傅有交情？” 李兮玥大概说的有些累了，也可能觉得再这样纠缠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言语便随意轻飘了好多。 “但我跟你有交情啊？我的玉佩不是给你带来了一千两银子吗？这么大一笔钱难道还算不得一点儿交情吗？”太子爷为了能跟她攀上一点儿所谓的交情，不得已只能旧事重提了，但他绝对没有追究后责的意思。 “谁拿你玉佩了？你玉佩不是好好的在你身上吗？”她两世为人也就偷拿了人家两回东西，结果还被那个人魔一般的潞王爷撞的死死的，差点命就丢了，当真是让人揭开了痛处。 “再说了，那钱不是都还回去了吗？”李兮玥说到这时已经低下了头，声音如蝇蚊一般似是自言自语。 “嗯，是在我身上，只是我丢了一次又找到了而已，听说是被你捡到了？”太子爷脸上又有了几许欣愉之色，也不想这样咄咄逼人地让人出丑，好歹也要给个台阶下的。 只是这台阶，李兮玥下之有愧，不好意思就坡下驴罢了，只得一切尽在不语中了，到最后这口气算是堵在了心口没有发泄出来，只得重新扒拉着自己写字的那张纸装作研究起来了。 不说话也好，不说话就是不想吵了，那就是能好好相处了。 “哎，我教你写字吧，你一直随心所欲地那样写什么时候能练出来，写字也得有技巧的，你看我写的字好看吗？ 李兮玥这才瞄了一眼他写的“黄正哲”三个字，她对古代书法没有研究过，但也知道古代的人但凡是读过几年书的人，写出来的字都不会太差。 但是，不论她怎么看，这字都不会有她师傅写的好，她师傅的字那才是真正的漂亮。 “黄正哲？”李兮玥像是突然地想起了什么，重复着这三个字，便看向了太子爷，“你叫黄正哲？那你不就是因为秋闱作弊被皇上废掉的那个新科状元吗？” 这下太子爷可当真难堪了起来，他最恨的就是这件事了，就是因为这件事，他父皇愣是没答应他与苏文嫣的事，非要等他有长进了才会考虑这件事。 六五 吃鱼 太子爷一听到“作弊的新科状元”这些字眼，马上就有些心虚地解释起来。 “谁作弊了？我只是……秋闱考试有些辛苦我没能好好地写文章罢了……”太子爷眼神已经明显地闪烁起来了。 李兮玥这回可是一下子就抓到了太子爷的短处，从他的言语举止上她已经猜到了这件事对他的心理是有考验的。 “哦......”李兮玥脸上立马就灿烂起来了，“这么说那你可真是够金贵的，不能吃苦还读的哪门子的书啊？更不该装模做样地去考什么秋闱......” 李兮玥可是满目地鄙夷讽刺。 太子爷这脸色可就更难看了。 “谁稀罕考什么秋闱？小爷我从第一天跟着师傅读书就从没想过有一天是要考秋闱的。”太子爷也只能想像着自己的身份才能找回些许气场来，要不然还真就被一个小丫头片子给欺负了，“你一个乡下丫头哪里会知道读书的真正意义所在。” “我是不知道，但那贡院贴出的告示这全金陵的人都知道新科状元黄正哲作弊......”李兮玥又是一阵明显的嘲笑。 太子爷这一下可有些绷不住了，他什么时候这么被人嘲笑过？脸上立马浮现出了烦躁的不高兴来。 拿起书桌上的一本书，伸手就拍在了李兮玥的脑门上。 “你这丫头小小年纪怎么学的这么没礼貌？你师傅就是这么教导你的？”太子爷虽有生气，但心里真正埋怨的可还是他那个皇叔和他父皇，关于这件事他没想到他皇叔会如此地坑他，更没想到他父皇竟然将他的事公布于世，让他如此地丢人。 太子爷这一书本拍下来，李兮玥显然也没有想到，脸上的笑意立马被满目的惊讶所代替，在这书院还没有人敢如此地对她，她便同样地拿起一本书准备以牙还牙还回去。 “你才没礼貌呢，跑到人家的地盘耀武扬威的，这就是你的家教吗？”干什么都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一点儿不拿自己当外人，这样的人才最讨厌好不好？ 只是，力量相差悬殊，手刚抬起来，就被太子爷挡了下来。 李兮玥自然不能容忍了，面对这样一个纨绔的公子哥儿，自己自然不能吃亏，他挡下这一下，下一书本马上就又扬了起来。 “你小小年纪胆子还真是不小，一个女娃竟然会这么泼辣，还敢提家教？” 太子爷真就没有见过如此野蛮的丫头，挡了几下另外又对着李兮玥的小脑门又饶了几下，自然力气都控制的很好，毕竟还是一个孩子，也就是跟瑾萱小郡主一样大而已，他也不可能真的使力的。 然后就起身出去了。 李兮玥吃了亏心里自然愤恨不已。 “黄正哲，我可是记仇的，我早晚都会还回来的……”李兮玥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就追了出去。 正好师傅从书堂出来了，拿眼睛等着李兮玥，不瘟不火地说道：“不许再闹了，鱼买回来了，你去看看要怎么做。” “做好吃点儿哦，这可是小爷我买的鱼。”太子爷双手背在身后对着李兮玥又是一副颐指气使的理所当然。 师傅的脸色很少如此严肃，李兮玥心里知道会猜到这黄公子的身份绝对不一般，要不然师傅也不会对他如此的客气，她自然不会让师傅为难，便把手里的那本书藏在身后，只狠狠地瞪着太子爷，什么话也没说就进了厨房去找青书了。 心里这口气也当真是憋屈着。 这顿水煮鱼做的…… 她真是恨不得把那个可恨的讨厌鬼给煮了。 既然他厚着脸皮要蹭饭，那她就让她好好吃。 “青书，这辣椒不够，差的多，再多点再多点……”李兮玥就不信辣不死他，这有钱人家的伙食肯定都讲究，肯定不会吃这么辣的的。 “啊？”青书显然有些蒙了，“这……辣椒都比鱼多了。” “这样才好吃啊，听我的没错，再多切点儿……把这一串全放进去……” 她这个总指挥当的也渐渐畅快淋漓起来，看着这么多辣椒都解气。 等一大盆鱼做好了，李兮玥便让青书端过去可以开饭了。 “这一个菜怎么行？师傅不吃辣的，你让师傅吃什么？”青书显然是有意见了，哪儿能只顾自己也不管师傅能不能吃？ “那什么，你先端过去，师傅晚一会儿再吃也行……” 李兮玥只能拿这话搪塞青书了。 “沈青呢？怎么没看见他？”沈青平常中午也在书院吃饭的，还有三丫，师傅也经常让她留下吃饭的，怎么今天都不在？ “师傅让他跟你妹妹进城买东西去了。”青书端着一盆鱼就出了厨房。 李兮玥一听，遂又想到，三丫不在正好，要不然她总是有所顾虑的。 随后她为师傅端了一碗熬的白白的鱼汤，不为喝，就是想着师傅不吃辣，在这鱼汤里涮一涮可以去去辣味。 太子爷看着一盆红呼呼的辣椒，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完全看不到鱼肉嘛！ “我的鱼呢？”太子爷满腹狐疑地问道。 李兮玥心里别提多阳光灿烂了。 她拿起小勺子，在盆里扒拉开辣椒，这才露出鱼肉，她将辣椒一勺一勺地都盛到另外准备的一个盆里，满满的一小盆的辣椒。 云清风脸色也已经沉了下来，李兮玥却是丝毫的无所察觉。 “这可是非常有名的一道菜，非常的好吃……” 李兮玥一边一夸一边为师傅夹了小小的一块，放进鱼汤里，轻轻涮了涮，然后又夹起很是尊师重道地递到了师傅嘴边。 云清风自然知道她这顿鱼的用意所在，他也确实不吃辣的，便直接拒绝了。 “我不吃，你吃吧！”云清风脸色还是挺严肃的。 “师傅，你就尝尝嘛……就尝这一点儿，真的很好吃的……我以前……” “好……那师傅就尝尝……” 若不是云清风打断李兮玥，她差点就说漏了嘴，她嘴里所说的以前，就是她在现代的生活，她很喜欢吃水煮鱼，也经常的吃，就喜欢水煮鱼的这种辣。 云清风那筷子夹过李兮玥递过来的那小块鱼肉当真放进了嘴里。 太子爷怔怔地瞧着。 虽涮过，但还是很辣的。 云清风吃下，掩嘴轻咳了几声，真的很辣，他不会再吃了。 “为什么我没有那碗汤。”太子爷好奇地问道。 “我师傅忌口，那是特意为她准备的。” 李兮玥说着话也不管太子爷，自己就吃了起来。 今天这辣椒真是放多了，的确是超级辣，不过也真的过瘾。 太子爷瞧着李兮玥很是过瘾的吃相，咽了咽口水，其实也怀疑这能吃吗？ 各种的鱼他吃过不少，这种的还真是第一次见。 最后，太子爷还是禁不住好奇心作祟，夹了一块便放入了口中。 顿时这个辣爽啊，脑子瞬间冒火的感觉。 六六 有孕 太子爷一块鱼肉进了嘴里，那种辣完全超过了他的想象，也就是他从小养成的良好习惯没有致使他吐出来，嘴巴里顿时就像冒火一般。 连喝了几口水，尽量不使自己那么狼狈不堪。 “来人……把这鱼给我端走。” 太子爷一声吩咐，乔昱就把那盆鱼给端走了。 李兮玥先是下了一跳，一听他喊来人，还以为辣的恼了呢，没想到却是奔着她的鱼来的。 真是是眼巴巴地瞅着对那鱼真是不舍的很。 “哎哎哎……我的鱼……你干什么？”李兮玥怒视着太子爷。 太子爷嘴里还辣着呢，一句也不想跟她多说。 “太难吃了，没收。” 太子爷转身就走了，只觉得这丫头太鬼了。 “师傅，你看他，这是哪儿冒出来的混蛋？你怎么也不管啊？”李兮玥出门看着上马离开的太子爷，恨得是只咬牙。 云清风脸色深沉，却也是不想说话。 最后，叹了一口气，只对远处站着的青书说道：“重新去准备饭吧！” 一切自有定数，不是他可以人力而为的，云清风在书房呆坐了很长的时间。 太子爷离开清华书院进城就直奔了潞王府。 这潞王府太子爷进门向来就跟进自己的东宫一样，从来不会有人拦着。 “你们王爷在府里吗？”太子爷进门就风风火火地问道。 “回太子爷，王爷在府里，王爷今天还不曾出门。”门口的侍卫忙应答。 在就好。 再往里走，进了前院，便又接茬问道：“王爷在这儿院吗？” “回太子爷，不在。”王爷前院的丫头也赶紧地迎了出来，像伺候自己主子爷一样地伺候太子爷，“王爷今天在王妃处，这几日王妃说身子总是乏的很，请了太医来给王妃把脉，结果是王妃有了身孕，王爷就没有过来，太子爷请用茶，用不用叫人请王爷过来？” “哦，潞王妃有了身孕？那这可是好事，那就别去叫王爷过来了，你去把府里的厨子喊过来……” 他这个皇叔就缺一位小世子，潞王妃怀孕那当真是一件大喜事了，自然是不去打扰了。 再说了，他过来也本就没什么事，就是想让府里的厨子瞧瞧，这个鱼的做法对吗？有这么吃的吗？辣的她的嘴巴到现在还感觉麻木着似的。 他怀疑是李兮玥那丫头故意弄了这么一道辣死人不偿命的水煮鱼出来。 厨子很快就到了，刚要见礼就被太子爷免了。 “行了，不用行礼了，你快去看看这盆里的鱼做法对吗？”太子爷直接吩咐。 厨子马上冲着桌子上的那盆鱼研究起来。 潞王府的厨子那自然是错不了的，但是，水煮鱼的起源可是在现在，他自然就无从研究了。 色香味俱已查过，还是很不错的，就是太辣了，实在是太辣了。 “回太子爷，这道菜的做法倒是新奇，只是，不知道这里边用的是什么辣椒，竟然会这么辣？” 太子爷暗暗咬了咬牙，能不辣吗？光辣椒就捞出来一盆呢！ “有这样的吃法吗？”太子爷还是有所好奇，如果没有这样的做法，那丫头怎么吃的那样香辣过瘾？ “在这府里没有，在宫里也是从来没有出现过这道菜，或许外边有，如果不这么辣的话，味道还是不错的。”这个厨子以前是宫里御膳房出来的不错，就因为潞王爷有几道菜就喜欢吃他做的，皇上就赏他在这潞王府了。 太子爷狠狠地拍了一把椅子，他就猜到是那丫头故意的，白白浪费了他的鱼，倒是便宜了她的嘴巴，小小年纪竟然这么能吃辣，究竟是吃什么长大的…… “你端回去吧，看看能不能照着这个做一份不辣的……等一下……”他想起李兮玥吃这道鱼的时候的样子，便忍不住又想尝一尝了，这会儿确实还能吃，还温着呢！ 太子爷夹了一块填嘴巴里，一摆手就让人端走了，嘴里又是冒火一般，说不出话来了…… 潞王爷这会儿在王妃的院儿内也是正高兴的时候，之前的几年他对于小世子一事，确实是不急的，可现在，他脸上也是明显难掩的喜悦。 “嗯，看来你这肚子还真是争气，好好养着，想吃什么了，或者馋什么了，就吩咐人给你弄来，下人们办不到的就给本王说，如果你院里的人伺候不好，我就让前院的厨子过来两个……” 路王妃秦氏躺在床上，心里也是高兴的很，甚至是感动。 看着王爷对他再次地温柔体贴起来，这两年她确实再也没有奢望过，她以为她已经失去了王爷的心，这一生跟王爷也就是遥遥相望了。 可最近王爷不但没有再去那些个侍妾院里，还能因为她怀了孩子如此的高兴，她这心里既高兴是又涩涩的感觉。 “爷，臣妾哪那么金贵？院里人都伺候的好着呢！”她又不是第一次怀孩子，也可能这些年她过得确实有些低眉顺眼了，真的觉得王爷有些过于紧张了。 “肚子里可是本王的孩子，怎么能不金贵？”潞王爷看似是指责，却也是透着宠溺，“怎么，现在就这么怕本王了？” 潞王爷坐在床上，看着秦氏垂首不语的样子，眼圈似乎都要红了，上前就捏上了秦氏的小脸。 “你现在可挟持着本王的骨肉，还怕什么？嗯？放心吧，爷还会继续宠着你的，心里有什么就尽管给爷说，憋在心里伤了身子，爷可不光会生气，还很心疼的……今儿午饭也没吃好，想想这会儿想吃什么，也让人去准备……” “也没什么想吃的，就还是乏的很，想……睡觉……” “那就睡，睡够了醒了再吃。”潞王爷上前扶着她躺下，又把被子给她盖好。 秦氏确实是困的很，便也顾不得感激王爷的好来，很快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潞王爷笑着出去了，命人好好看着王妃，醒了就去叫他，他去了两位小郡主的住处。 见了孩子们第一件事便是嘱咐这些日子不许扰了母后休息。 “云儿萱儿，你母妃现在有了身孕不能受累，以后都乖乖的不许惹母妃不高兴知道吗？有什么事就找父王，尤其是萱儿，若是不听话惹母妃受累了，父王可是要打屁股的……” “萱儿一定听话……”瑾萱有时候虽怕父王，但也是惯会撒娇的，“萱儿不扰母妃，萱儿跟父王玩，父王能不能带萱儿出去玩？萱儿好久都没有出府了……”自从上一次偷跑出去被罚后，父皇就总是回母后院子来，她就再也没有出去过。 “你就知道出去……”潞王爷点着小郡主的额头嗔怪了一句。 “父王，那母妃肚子里是弟弟还是妹妹？”瑾云不像妹妹那般贪玩，她这个年纪也模糊地懂得生儿子与生女儿的区别，她心里可是有母妃的。 六七 教训 潞王爷怀里抱着瑾萱小郡主，完全一副慈父的模样宠溺地问道：“萱儿是喜欢弟弟还是妺妺？” “都喜欢。”瑾萱笑嘻嘻地回答道。 “嗯……那就都要！” 潞王爷哈哈一笑，其实他心里是想生个儿子的，以前没怎么往心里去，可现在确实是这么想的。 仔细想想，他也快四十的人了，人总不能不自知不服老。 眼下，他心里装着大事，有了世子，他可能就没有什么太多的顾虑了…… …… 太子爷没有见到潞王爷就自己回去了，因为一顿水煮鱼折磨的他的大脑凌乱了半夜。 第二天中午就又跑到了清华书院。 李兮玥今天可没有再云清风的房中，而是跟孩子们一起在书堂内读书，而她自然是看书。 太子爷悄无声气地溜进门，往最后角落里李兮玥身后一站，就那么探腰静静地看着…… “看什么书呢？”太子爷突然地问出声来。 这声音诡异的……李兮玥回头看到太子爷笑的跟一朵花儿一样的一张脸，真想过去暴揍他一顿…… “关你什么事？” 李兮玥回过头来，看到已经有回头看她的孩子了，太引人注意了也不太好，马上起身出去了。 太子爷灿笑着马上也出去了。 “你师傅呢？”太子爷追出门又问。 “无可奉告。”李兮玥没有回师傅的书房，而是直接坐在房前的石凳上。 师傅不在，她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太子爷也跟着坐下，那张脸还是一样的灿烂，一个调皮的孩子，他还不至于有什么情绪变化。 “今天我们吃什么？” 太子爷又变得诡异起来了。 吃什么？ 李兮玥整个小脸都扭曲了，他莫名其妙地跑到人家家里，竟然还厚颜无耻地先问吃什么？ 天底下哪儿这么厚脸皮的人。 “我们吃枪药你吃不吃？”李兮玥咬牙切齿道。 “枪药？”太子爷完全的摸不着头脑，“枪药是什么？” 是你大爷。 李兮玥翻着白眼冷冷地瞧着，她是真想骂人了。 但最后还是忍下了。 “黄公子，你闲的很是吧？”李兮玥压抑着满腔的怒火，昨天把她的鱼一锅端了，今天还想来蹭饭。 “我忙的很，但跟你师傅也算是旧相识了，特意过来蹭顿饭。”太子爷看李兮玥这对他厌恶至极的嘴脸，关键时刻还得拉出她师傅来。 “不好意思，我师傅不在，麻烦您以后提前预约了再来，不送，再见！”李兮玥这回可起身离开了，回师傅的书房关门静静心。 她以为她这样，那厚颜无耻的人就会走了，谁知道等她师傅回来了，准备吃中午饭时，那人竟然还在，而且还要一起吃饭。 师傅就这一点儿太不好了，怎么对谁都这么好脾气？ 但是她可不行。 一天，两天，三天……这哪有人天天跑别人家吃饭的？他们这书院又不是慈善机构？ 必须好好教训他。 “顾大，你就给我在路口外边守着，看到天天来的那个人过来了，就回来跟我说……” “哪个人？”顾大憨憨地问道，那太子爷虽然天天的来，可他却没有一次留心过，自然不知道。 “你脑子干什么吃的？你眼睛用来出气的？”李兮玥也是服了，天天的跑来书院蹭饭恶心她，这都有七回了吧？他竟然不知道是哪个人？ 如果不是看他傻傻的好糊弄，他才不用他呢！ “就是那个……你看到有一个高高帅帅的公子哥儿往咱这边来就行了，看好了，是两个人骑马过来的，看到后你就回来通知我……” “知道了。”现在这书院她李兮玥就是老大，自然就有些为所欲为了。 连青书都劝不住她胡来，沈青跟李兮玥又是有交情，所以，都跟着李兮玥在这书堂等着看好戏了。 “来了来了……”顾大跑进来傻忡忡地说道，“真的是一前一后两个人骑马来的……” “好……快点儿准备，大家等着看好戏吧！天天的来我们书院蹭吃蹭喝，我们不能不教训他……” 沈青完全地配合着李兮玥，让怎么准备就怎么准备……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大家都屏息静气，静静地等着看好戏呢！ 李兮玥咬牙切齿地端着一盆水静候在书堂的最前边，心里默默地数着时间…… 怎么还不来？ 怎么还不来？ 等一会儿，我一定一盆冷水给她泼醒，没有泼开水已经是对他仁至义尽了…… 骑马就是快，没多大一会儿，李兮玥就听到了脚步声…… 李兮玥心里这个激动啊！ 心跳加速的感觉。 接下来，便是如李兮玥期待的那样，外边的人果真推门而入，门上边早已准备好了墨水…… 哈哈…… 就是那么准确无误地扣在了脑袋上…… 李兮玥哈哈一笑，一盆水就泼了过去，弄了一个包公脸，自然要给他洗白白…… 可是，马上就出现了意想不到的转折点，那人根本就不是什么黄公子，而是…… 潞王爷？ 怎么会这样？ 天天来的不是那个厚颜无耻的黄公子吗？ 这回，李兮玥可是心肝脾肺肾都颤了起来，这就是一个人魔，人间的活阎王，她竟然敢在阎王爷头上动土，她还活不活了？ 她还活的了吗？ 事情已经发生了，她只能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了。 李兮玥这会儿倒也是反应迅速，马上转身就跑，幸好窗台不算高，她纵身一条就从窗户上翻出去跑了。 潞王爷一脸的墨水混着冷水，艰难地睁开眼正好看到李兮玥翻窗户逃跑的身影。 “把那丫头给我抓回来。”潞王爷这回可真是怒了，他就知道这样一个野丫头到哪儿都安生不了。 身后的侍卫，应声就去追了，自然不会也跟着跳窗户了，转回身出去就行了，一个五六岁的小丫头片子，抓她还不跟抓小鸡子一样？ 今天这一幕，可当真是潞王爷此生最为难堪的一幕了，竟然还是拜一个小丫头所赐。 要说今天可真是他这个王爷点背，这些天因为潞王妃怀孕的事，他也是昨天才见到太子爷，说起了小乞丐云清风在此办了书院的事，他自然也是好奇想来看看。 只是，他这一来，太子爷就不好来了，他知道如果他暴露了自己的身份，那肯定就不好玩了，所以，他还是不要跟他这个大牌王爷一起出场了，所以，太子爷今天就没有过来。 正好，潞王爷就替太子爷挡了这一灾。 六八 赴约 李兮玥从书堂翻窗跑出来以后，本来想着就这么一口气跑到山上还是先躲起来的好，毕竟她对坡子山熟的很，今天泼了潞王爷一身的脏水，她肯定是惹了大麻烦了，不逃她就是个傻子。 可是，现实却总是很残忍。 跑上山没几米远呢，就被一双有力的在大手给拉住了。 现在已是深秋了，山上的绿树植被已经落叶枯黄，哪里能掩护得了她？ 而且人小腿短的，倒腾起来自然不及人高马大的壮汉。 潞王爷的侍卫乔昱（亲们，不好意思，之前的两章把太子爷的护卫名字记错写成乔昱了，在此更正一下，太子爷的护卫名叫陆川。不好意思~羞羞~）半提着李兮玥就往山下走。 “走吧！王爷要见你！”乔昱说道。 李兮玥真的恨死只有六岁的自己了，真是连跑都跑不起来。 “大叔，你能不能高抬贵手放了我？”李兮玥也只能苦苦哀求一条路了，“大叔，我真的不知道今天王爷会突然地来书院。如果我知道进门的是王爷，就是借我一百个胆我也不敢这么做的......啊啊......大叔，我的手，你弄疼我了，我自己会走，我跑不了的......” 李兮玥一边混着哭腔祈求，一边想办法，她一定不能去见那位阎王，事情她已经做出来了，她肯定也不能真的跟王爷说，我这是陷害别人呢，是你自己倒霉撞上的，这真的不能怨我，要怪就怪你自己点背替别人挡了灾...... 这肯定不行，他能想像那潞王爷就不是一个能讲道理的人，还有就是那黄正哲，他们也是有关系的，她不能再给自己添一个罪名。 乔昱也真的不担心她能跑得了，而只是想快点带她去见王爷而已，听她这么一说，便真的放开了手，往前推了一把，责声道：“快点儿走，王爷可等着呢......” 李兮玥乖乖往前走着，却又有意拖延着，可拖着拖着还是到了书院跟前。 这回是真的跑不掉了。 “兮玥……” “师傅……” 李兮玥听到师傅的声音抬头望去，两眼汪汪地就扑了过去。 “你怎么能这般胡闹？”云清风也是一脸的无奈何，自己的徒儿犯错，也不能撒手不管啊！ “师傅……我真的不知道是王爷……我以为是那个黄公子的，师傅怎么办？”李兮玥哭哭啼啼地抱着师傅哀求。 “走吧！进去跟王爷陪个不是……”云清风领着李兮玥就进了屋内。 前脚李兮玥转身，书院外边瑾萱小郡主就到了门口。 今天潞王爷出门，潞王妃有了身孕正是有反应身子乏的时候，也就顾不得了小郡主了。 父王说不能扰了母妃，她就只能跑出来玩了，她还惦记着李兮玥当初跟她的约定呢！ 今天她终于有机会赴约了。 从城内一路跟着小玉跑到这坡子山书院，可是累的不轻。 “原来外边也有书院，你看那山上还是彩色的……这地方怎么这么好？”小郡主也是真心觉得这深秋的山上黄色红色的真心的好看。 横冲直撞几步路就到了孩子们上课的书堂，然后就推门而入。 这会儿大家正是最敏感的时候，刚才李兮玥一事，大家或认为好玩或替李兮玥捏一把冷汗，反正这会大家心里谁也没有放下这件事。 倒是有一个人或许没把这件事当成一回事儿，那就是李三丫，她可是一个非常独立又知道自己要什么的人。 她的年龄虽然是最小，但她却是读书最认真最刻苦的一个，在她心里，不读书就只能跟她爹娘过一个食不饱腹的生活。 大家都瞪着一双双大大小小的眼睛，看着门口人间精灵一般的小郡主，衣锦华服，模样乖巧可爱，他们真的就没有看见过这么养眼的小姑娘呢！ 两分钟后，大家才陆续反应过来，包括沈青。 大家开始交头接耳地对着门口嬉笑起来，就好像瞬间就把李兮玥的事给抛到脑后了。 “哎，三丫，你看，她可比你和二丫还要漂亮呢......”陈大头家的陈大虎先冲着三丫眯眯地笑了起来。 “嗯，就是......”前边的一个黑小子也转回头表示赞同，“一看那衣服就知道是城里的娇小姐，你跟二丫可比不了.......” “嗯......”又一个赞同的声音，“你说是不是来咱们书院读书的？” 三丫猛地抬头白他们一眼，一人甩他们一书本，根本就不想搭理他们，更不想讨论什么她比不比得上别的姑娘什么的...... “闭嘴！”三丫咬牙怒视着他们。 三丫在这书院从不主动去招惹别的孩子，但其他的孩子也绝对不敢招惹她，就她那个瞪着眼睛的小气势，绝对地能震慑所有人...... 陈小虎可是看不下去了，小眼睛也很是气愤地冲着陈大虎和前边的小子，愤愤道：“她哪儿比三丫好看了？”遂又冲着已经低头奋力认字写字的三丫献媚道：“三丫，别搭理他们，在我心里你才是最美丽的，长大了我娶你......” “你也给我闭嘴，谁再给我说话，都给我滚出去......” 三丫没等陈小虎把话说完，就喝斥住了他，可是一心好好读书的，所有打扰她的声音都是聒噪的噪声...... 陈小虎也马上缩回了脖子。 “你找谁？”半天才反应过来的沈青这才对着小郡主问出了话来。 小郡主在门口对着屋内坐着的一群孩子扫视了一圈，只有一个小姑娘，并没有她要找的李兮玥。 几步向里，掐腰扬着小奶声问道：“你们谁认识李兮玥？”她想这么多孩子呢，既然李兮玥说她家就在这坡子山，总有人会认识她吧？ 大家又是一阵唏嘘声…… 李三丫这个时候终于抬头瞄了一眼门口颐指气使般透着骄横的小郡主，毕竟是找她姐姐的，她现在跟李兮玥也算是能和平相处了，李兮玥在书院虽然为所欲为，但毕竟还是拿她当妹妹看待的。 李兮玥刚才才得罪了王爷，这又是哪儿冒出来的一个刁蛮公主啊？ “你找她有什么事？”沈青也是一怔，问的很是诧异。 “这么说你认识她了？她在哪儿”小郡主立马就冲到了沈青跟前。 “你找她干什么？她……她是我们书院的！”沈青最不擅长的就是撒谎了，弱弱地回答道。 “她就是书院的？”小郡主两眼立马冒出了金光，又是一通扫射，“那她怎么不在这？” “她在我们先生书房吧？”沈青如实告知，他刚才看到师傅领着她回来了。 小郡主一句话没接，转身提着裙子就跑出去了。 六九 游玩 小郡主风一般跑到另一座房子前，正开着门，不顾一切地就冲了过去，小玉也只得在身后步步紧跟着，这小郡主只要一出王府，准跟一匹脱缰的野马一样。 可小郡主踏进门就愣住了，地上跪着一个小不点儿的身影，是不是那个李兮玥这会儿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父王身边的人怎么也会在这？在看正中间坐的那个人，锦缎的衣服上全是晕染的黑乎乎的，发际线还往下渗着脏兮兮的水滴，明显是才洗干净的，再一看那张脸，完全就是一副怒发冲冠的样子，手里还拿着一个毛巾，自己时不时的还要擦一把。 小郡主仔细审视了一遍这个狼狈的人，与那双满目怒火的眼睛对视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个人竟然是她那个很凶的爹爹，怎么比上次偷跑出来还要点背？ 小郡主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马上跑...... “站住！”潞王爷自然早就看到了他的宝贝闺女，正在气头上呢，没想到她自己亲闺女也会看到他就转头就跑。 小郡主眉头皱着，把头埋得低低的，磨磨唧唧地把刚转过去的身子又转了过来，也不说话，就是低着头。 “过来！”潞王爷又冷冷地发出一道命令。 小郡主不得不哭丧着脸一步一步走过去。 李兮玥脸上挂着两道泪水正等着王爷发落呢！ 现在她终于知道在这个万恶的旧社会有多么地人格不平等了，分明就是他自己撞进来了，顶多就算是一误伤，其实也没有伤着，就是那砚台磕着了眉头，起了一个红色的小包而已...... 不管怎么说，潞王爷是生气了，那她就成了无理可讲...... 感觉到门口进来了人，强大的好奇心驱使着她偷偷望了一眼，当看到是王爷家那位刁蛮的小郡主后，便马上转回了小脑袋。 这父女两个都是不能惹的魔王，大魔王和小魔王…… “又偷偷跑出来是不是？”潞王爷很是严肃地阴着脸。 “萱儿……来找父王！”小郡主只能如此胡说。 赤裸裸的诈骗，潞王爷很是生气地冷哼一声，这撒谎张嘴就来的本领也不知道跟谁学来的。 “哼……找父王？找父王什么事？”潞王爷接过小郡主的话问道。 “我……我……来找李兮玥……父王说把她给我却又把她放了……” 小郡主一动不动地低头看着自己从裙摆里冒出的脚，时不时地偷偷瞄一眼躲躲闪闪的李兮玥，哼哼唧唧地支吾了半天，才表达了一句完整的话。 潞王爷看看眼前的闺女，再看一眼地上跪着的李兮玥，这一肚子的气可就更加的无处发泄了。 “给你干什么？她带着你还不得把我王府给我拆了？”潞王爷斜着李兮玥冷冷地说道，一个闹腾，一个到哪都不安生。 “萱儿哪儿敢？”小郡主终于抬了抬头，。 李兮玥跪的很近，句句自然听得清清楚楚，她就被挟持入了一次王府，什么时候拆他的王府了？ 是她差点儿丢了性命好不好？ 李兮玥心里悲愤却也不敢吭声，一个冷面王爷，一个刁蛮郡主，这一对父女她此生一定远远地避着才行。 要不去找她大姐姐去吧？最近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犯小人。 “王爷……”在一边观战了半天的云清风终于开口了，“小孩子在学堂调皮玩闹本也是正常，本就是一个闹剧，不料会冲撞了王爷，王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不要跟一个孩子计较了……” 也确实是这个理，人家就是在自己家玩耍，你自己撞了进来，怨谁？ 何况人家错也认了，跪也跪了，都跪半天了，总不至于把一个孩子拖出去打一顿吧？ “父王，母妃需要休息，才让萱儿出来玩的……” “撒谎父王可是要打屁股的。” 潞王爷一听，小郡主这就是在撒谎。 “父王，萱儿都没有见过山，萱儿想跟李兮玥玩一会儿……”小郡主说的是眼泪丝丝的甚是可怜。 “那就留下玩吧！”潞王爷冷冷地说着话就起了身，他现在都这般狼狈了，也不好在外边立规矩了，最后让身边的侍卫留下，自己闺女总是一个人带一个小丫头跑出来，确实有些担心不太安全，自己就这般灰头土脸地回去了。 小郡主这下可高兴坏了，往李兮玥身边一蹲就凑了过去。 李兮玥这口气刚松下，就又提起来了。 爬山？ 磕着碰着了算谁的？ 她这刚躲过一劫，回头再因为这位小祖宗再惹一身麻烦她找谁说理去？ 潞王爷可不是一个能讲理的主。 “郡主，这清华书院是不是很好？小郡主要不要好好欣赏一下？”李兮玥心里再怎么咬牙切齿，面上也得笑脸相迎地哄着。 “嗯……是不错！”小郡主又随意地打量了一眼四周，确实表现出了很喜欢，“回头我求求我父王，我就在这读书好了，你在这读什么书？” 小郡主对于以前李兮玥偷她钱包的事完全地冰释前嫌，很是天真可爱的样子，让人看了就是喜欢。 “郡主，走吧！我带你去外边好好地转一圈。” 让她跑这开读书，她还不得郁闷死？ 赶紧地打发出去，今天也绝对地不能让她玩尽兴了，否则天天来，她这书院算是彻底成了奴才书院了，天天就等着伺候她吧！ 她喜欢山那就上山好了，本来就是一个不大的小山坡，现在都深秋快入冬了，山上已经是枯黄色了，接近光秃秃的了，确实没什么好玩的，郡主新鲜一下也就差不多了。 李兮玥情绪低沉的很，基本上是小郡主问一句她答一句，而且还是敷衍的态度。 小郡主倒是热情不减，精神可嘉！ “郡主，您慢着点，小心挂着衣服再绊着您，郡主……您小心着点儿……”小玉已经追的是上气不接下气了，跟着的侍卫也只是跟着不说话，刚才他说他要背着郡主的，愣是让郡主给拒绝了，还责令他跟着可以，不许说话…… 潞王爷一路狂奔回了王府，自然是先洗漱换了身衣服，这才进了潞王妃的院子。 王妃秦氏已经起来再用午饭了，王爷突然地就过来了，秦氏还是有些吃惊的。 “王爷，奴才们说您跟太子爷出去了，臣妾还以为您在宫中用午饭呢，还没用午饭吧？明月去让厨房做几样王爷爱吃的菜来，要快……”潞王妃迎着王爷马上吩咐，这个时辰回来，那肯定是没有用饭…… “不急，你坐下吧，让他们忙就是了，你坐下......”潞王爷也在饭桌旁坐下。 这一坐下，秦氏才注意到王爷头上被砚台砸出来的那个包。 “王爷，您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伤着了？”秦氏很是紧张的样子。 “不碍事，就是碰了一下……” “碰了？这……这奴才们是怎么伺候的？” 秦氏当真有些心疼了，只是潞王爷一笑而过。 “说了无妨，今天太医过来诊过脉吗？” “来了，胎像正常……” “嗯，那就好，你接着吃饭吧，多吃点儿，另外，这素菜有些多了，这怎么能养好身体？回头，让厨房变着花样地多做几样荤的，……” “臣妾知道了……” 爱不爱吃能不能吃的下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王爷能如此惦记着她就行。 七十 身份 很快，厨房就又重新做了几样王爷平常爱吃的菜，端上了桌，潞王妃秦氏马上又开始吩咐丫鬟。 “明月，快去找一下消肿止痛的药来......”看着王爷额头的伤，虽不严重，但看在眼里，这顿饭也是吃不安稳的。 “不用药，没事吃饭吧！”潞王爷则是真的完全的不在乎，感觉又不疼不痒的也是真的不用上药。 “已经肿起来了，还是上些药吧！臣妾看着......这心里也是心疼的很......”秦氏与潞王爷已经好久没有说过这般亲腻的话了，这一说倒显出不少的涩然来，侧着头与明月又使了一个眼色，马上让她又去拿药，“王爷还是上些药吧，毕竟能好的快。” 潞王爷很是别有意味地扯了扯了嘴角，倒也没有再说什么，自顾自地夹了一口菜嚼在嘴里，再瞥一眼秦氏，这会儿娇娇怯怯的样子，还是很稀罕人的。 就随她吧，真硬是不让她擦药，现在正是敏感的时候，别再想得多了，影响了身体可就不好了。 等丫鬟把药拿来，秦氏亲自为王爷擦了药，这才安心坐下开始吃饭。 王爷在，秦氏自然也能多吃几口，可这刚吃两个，就有丫鬟慌慌张张地进来了。 “禀王爷王妃，小郡主......小郡主......” “小郡主怎么了？”丫鬟没把话说完，王妃就有些急了，今天，瑾云郡主跟她母妃说，以后她与妺妺就在自己房里用饭了，怕玩闹起来扰得母后受累，这会儿应该就正是吃饭的时候，看丫鬟这神态，怕是出了什么事儿了。 王爷一看丫鬟的那个紧张的样子，就知道这准是才发现小郡主跑去了，再一看秦氏这也跟着着急了，便马上接着话茬说道：“本王让小郡主出去玩了，你出去吧......萱儿这么些天在家憋的也确实是闷坏了，我让乔昱领出去玩了。” 丫鬟一个大喘气，怔怔地出去了，秦氏这也松了一口气....... 王爷让人跟着呢，出去玩就出去玩吧，最近她也确实是顾不上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年龄大了，这一胎总觉得乏的很，一天总得睡上两个时辰，尤其是说困那会儿，真是躺下就能睡着。 ...... 小郡主跟着李兮玥在坡子山上随便转悠了一圈，一路上，也不怎么跟小郡主说话，小郡主也确实就觉得无聊得多，心里从最初的好奇兴奋，逐渐就消褪了下来，小脸慢慢也跟着冷了下来。 “李兮玥，你为什么都不跟我说话？那一次见你，你可不是这样，你是不是因为知道我爹爹是个王爷，我是郡主就不敢跟我说话了？” 从坡子山下来，小郡主小脸气鼓鼓的，不高兴的很。 “是！“李兮玥毫不掩饰，脸上也是表现得没有一丝的喜悦，语气也是透着阴阳怪调的，“上次不知道您是郡主，以为您就是跟我一样的普通孩子，现在知道您身份尊贵，自然不能像上次一样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 “哼......”小郡主怒着一张小脸，“我现在告诉你，你不能把我当郡主，就跟上次见你一样，是你说的你要带我来山上玩的。” “郡主，我明知道你就是郡主，不把你当郡主您也是郡主，我这不是自欺欺人吗？”李兮玥完全的一副不爱搭理小郡主的样子，倒也不是讨厌她，其实小郡主要模样有模样，又呆萌又傲娇的，真正属于人见人爱的那种，但是，谁让她有个可恨的爹爹呢？ 关健是，每次见他，她一准倒霉，她这是实在不敢招惹她啊！ 招惹了这样一位小祖宗，她那个爹一准又铙不了她。 “郡主，这山上现在真的没啥好玩的了，您要是早两个月过来，这山上还有些好玩的，还绿着呢，还有一些野果了，您现在来，也真的不好玩了，要不您明年再来？”李兮玥这一下子就把她支到明年去了。 小郡主小脸都快气炸了，心里既气眼前的李兮玥，又恨她那个爹爹王爷的身份，害得她永远没朋友。 小郡主越想越气，气得眼泪都快下来了。 “小玉，我们回家了！”小郡主连声音都快混出哭腔来了，说完回家就又后悔了，马上就又改口道：“我们进城去玩，我今天不回家了，我要进宫找太子哥，我要告诉太子哥哥，我不想要父王了，都没有人跟你玩......” 小玉也气愤地瞪一眼李兮玥，马上跟上去劝道：“郡主，她们身份卑贱，哪儿够跟郡主玩，进宫也好，您跟小公主玩......” “我才不跟她玩呢！”小郡主听到小公主就大吼一声，这小公主是太子爷的妹妹，也是皇后所生，七岁了，性子柔和，这一点儿也是随了皇后，小郡主跟她玩一点儿也玩不起来，而且还是个很规矩的公主，爱告状说她没规矩，所以，就不喜欢跟她玩了。 “......我要去找太子哥哥！”还是太子哥哥好玩，喜欢带着她玩好玩的，进宫也不用守什么规矩。 李兮玥听着，心里也是很有感叹，在这个阶级分明的时代，人家郡主身边的玩伴自然都是些公主啊，皇子太子什么的，她这样的对于郡主来说，那就是当礼拜天新鲜一下就是了，换换口味罢了。 再一想，不对，这一个王爷的爹就已经够她倒霉的了，这突然地要去太子...... 这要是再告她一状，再招来一个太子爷，那她这书院...... 不行，必须阻止！ 今天还真是不能让人家郡主玩的不尽兴了。 “郡主……郡主……”李兮玥马上热情地追了上去，“郡主……要不我带你在我们书院玩吧？那有好多小朋友呢，他们都不知道你是郡主的身份，一会儿我找个小朋友跟你玩怎么样？” 三丫在呢，她中午不回去，她满脑子的歪点子，肯定能把她高高兴兴地哄回去。 至于，李兮玥，她在潞王府真的是很受伤，今天潞王爷的到来更是让她郁闷，她就不陪她一个小丫头片子逗闷子了。 “真的？”小郡主眼睛立马化失落为兴奋了，书院可不是有好多的小孩子呢？ “真的！”李兮玥强挤出微笑哄着她，“我不告诉别人你的身份……” 七一 诱哄 从坡子山下来，进书院，除了三丫，都回家了，三丫是经常留下吃饭的，不耽误学习，人家可是一个上进的小少女。 “三丫。”李兮玥进学堂看到三丫还在努力奋斗呢，不准女人参加科举考试真是白瞎了三丫的一番刻苦。 “干啥？”三丫抬头看了一眼，便又低头继续。 李兮玥走过去，俯在她耳边嘀咕道：“咱们书院来了一位难缠的贵了，潞王爷家的小女儿……也就是小郡主跑来咱们书院玩，你去……想办法给她哄回去……” “我为什么要去？人家明明是来找你的……”三丫明显的不乐意了，轻描淡写的一点儿不拿什么小郡主当回事。 李兮玥一听三丫这丝毫不意外的话，就知道这三丫今天定是见过那小郡主了。 “她是来找我的没错，可我今天不是得罪王爷了吗？你就当不知道她的身份，陪她玩一会儿，把她打发走就行了……三丫，这事儿你可不是帮我，你这可是帮书院，这以后王爷家一个郡主天天来书院，那我们这书院早晚办不成，那你这书可就读不成了……” 李兮玥知道她现在对她这个二姐的态度较以前有所好转，但还没有什么亲切可言，所谓的和睦相处就是互不打扰罢了。 她知道现在对三丫来说最重要的就是能在书院读书了，除去李兮玥全村也就她一个女孩子读书了。 至于李兮玥被云清风收为徒弟，在三丫看来，也不过是因为她这个二姐从出生命运就不好，小乞丐收她是为了改变她命不过六岁的命运罢了。 “我知道了。”三丫果然放下了书本果断答应了。 外边，小郡主正在厨房看青书和沈青做饭呢！ 三丫只瞄了一眼，就去找云清风了。 “先生，你前两天不是说让我找时间进城一趟，要为我和二丫添一身衣裳吗？正好，那就今天吧！” 云清风的确是说过这件事，天越来越冷了，也真的该添衣服了，她们家现在虽然不缺添一件衣服的银钱，但是，到底是不舍得。 云清风给三丫拿了一百两银子，在银子上，云清风对李兮玥向来都不在乎。 李兮玥给三丫使了一个眼色，然后就喊小郡主的名字。 “瑾萱……灶房有什么好玩的？全是油烟，怪呛人的，过来玩……”李兮玥故意扯着嗓子，装模作样的极有扮相。 瑾萱小郡主从灶房出来，就看到了李兮玥和李三丫并列站着。 三丫更是笑盈盈的满脸微笑。 “我叫三丫，你的名字真好听……”三丫开口就夸起了小郡主的名字。 “三丫？这是什么名字？”小郡主一脸的懵懂。 “我们乡下就是这样起名字的，我正好出去有事，要不咱俩一起去？我们出去吃好吃的，玩好玩的……”三丫想着能诱惑着她离开这就行了。 “什么好吃的？什么好玩的？”小郡主立马就被抓走了所有的注意力。 “走，去了你就知道了。”三丫拉起小郡主的手就往书院外走。 等拐过路口小郡主就知道这是进城的路了，马上就停了下来。 “你要进城？” “嗯！”三丫肉肉的小脸上除了那点儿肯定的微笑，看不出丝毫的心虚，“城里才有好吃的好玩的，小吃小点心，还有小玩意……” “我怎么不知道城里有这些？”小郡主已经不高兴了。 三丫完全不以为然地浅浅一笑，扬眉说道：“一看你这样的穿着打扮……还有你带的丫鬟，还有……”三丫又拿眼睛斜了一眼紧跟在后边牵马的侍卫，这意思就不言而喻了，接着又说道：“李兮玥虽然没说你是谁，但我也知道你肯定是城里富贵人家的姑娘了，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自然不知道哪里好玩了，我带你去的地方你保准没有去过……” 城里不就那么大点儿地方吗？她早就逛了无数次了，哪儿还有她没有去过的地方？ 但是看三丫那胸有成竹的笃定，好像还真有这么一个好玩的地方。 小郡主最后还是被三丫几句话便哄住了，似信非信地便真跟了去了。 从进了金陵城南门开始，小郡主就有些不高兴了，顺着这条金陵街一直往里走，很快就可以看到她家潞王府的大门了。 这条街可是她最熟悉的了，哪儿有什么好玩的？ “你不会是要送我回家吧？”小郡主往里走着走着就忍不住问出了口。 “你家在哪儿？在这条街上吗？”三丫依然装作不知道她潞王爷女儿的身份，但是也确实不知道潞王府在哪儿，她心里也真的不是要打听什么的意思，她有她自己的事要做，顺带着哄一哄这位郡主罢了。 “没有！”小郡主耷拉着一张小脸很是不悦地说道。 “走吧！从这个胡同穿过去，再拐过一条斜街就到了，那是一个特别好玩的地方……” 李三丫说完，小郡主这下才知道真的是带她去一个她从没有去过的地方了，这一下子眼睛立马就笑的眯起来了。 “这是什么地方？还能通到别处吗？”小郡主的兴趣又来了，这回直接拉上了三丫的袖子，“小玉你知道这个地方吗？” “奴婢不知道！”小玉言语怔怔的。 “那是个什么地方？”小郡主又冲着三丫问道。 “那是一个……很好玩的地方就是了，你去了自然就能知道了。”三丫就是要让她好奇。 …… 小郡主离开了清华书院，李兮玥可真是轻松了不少，今天真是点背的不行不行的。 全都怪哪个厚脸皮的黄正哲，天天的来，怎么偏偏就今天没有来？他是算准了成心的害她是吧？ 再敢来一次一定将他打出去不可。 李兮玥坐在饭桌上连好好吃饭的心情都没有了。 “师傅，你让三丫进城的？”李兮玥好奇三丫跑去找云清风说了什么她就把她给领走了。 “嗯！”云清风说的淡淡。 “她进城干什么？”李兮玥更加的不明白了，“送小郡主回家？” “我让她进城给你还有她自己各添一件衣裳，没说小郡主的事……” “添衣裳？这么重要的事你交给三丫？”李兮玥这会儿倒是挺诧异的。 “三丫很会买东西的，还很会算账……”沈青也开口了，算是赞叹！ “嗯！不光这些，我看读书也比你强。”青书同样的赞叹，却对李兮玥有些看不上了。 李兮玥满满地算是无语！ 至于读书，她不至于跟一个孩子做比较。 但是，她一个人生阅历二十几年的人竟然要一个四五岁的古代丫头片子给买衣服？ 她懂得时尚吗？ 无语了！ “……兮玥，你爹过来找我让我给你大姐姐写封信，问我能不能托潞王爷把信送过去，你要不要也给你大姐姐写封信？”云清风对李兮玥提起了李栓柱托她的事情。 “要不我们直接去找我大姐姐吧！” 李兮玥最近犯小人，想一想，这倒是一个不错的应对之策！ 七二 写信 云清风一听李兮玥说要去北地找她大姐姐，抬头略有些迟疑地看着她说道：“还是再等等吧！想去至少也要知道你大姐姐那边的情况怎么样，还是先写封信吧！” “师傅，你那意思是我可以去？你带我去行吗？”李兮玥肯定不会自己去的，她爹与她娘那更是不可能的，北地真的很远的，谁知道那是一个什么样的鸟不拉屎的地主。 青书可是巴巴地瞅着师傅呢！ 心里连连地拜佛求神，师傅千万不要去北地，听说那边冬天能冻掉人的耳朵，其实现在的日子也挺好的。 “嗯，明年吧！如果你大姐姐说你可以去的话，我就带你去......” “师傅，你知道北地多远吗？”青书他就知道他师傅对李兮玥那肯定是有求必应，他刚才那一顿祷告也是白求了，刚开始搬来这时，他是真的很不喜欢这里，觉得那会儿在城里跟着师傅给人算命挺好的，可他现在也真的是适应了，他可不想再折腾了，“师傅，听说去那边要走上一两个月呢，我还听说那边一到冬天是天天的下雪，师傅，不咋能啥总是由着她胡闹呢？” “谁胡闹了？我让师傅去，也没有让你去......”李兮玥白他一眼，他一个头发长见识短的人哪里会知道这一路上走个一两个月会多么的有意思，旅途愉快这个词现在应该还没有吧！ 沈青也只是怔怔地看着，自从他来到这，他们两个斗嘴他也是见惯了，他知道先生一定是听李兮玥的，便也不做他想，听之任之就是了。 “行了吃饭吧，这件事先不说了。”云清风没有表任何一个态度，去他肯定会去的，但还不是现在，没必要因为还比较远的一件事而影响了现在的一顿饭，“要去也要等明年了，还是先给你大姐姐写封信吧！” 写封信就写封信，她大姐姐走时她就说过她要写信的，可是，她大姐姐也不认识啥字，她那个状元郎夫君，那到那个地方上任，怎么也要先忙上一阵子公务才能安稳下来，也不见得能教她大姐姐认识几个字，她写什么肯定还是要她那个姐夫先看，所谓的姐妹私房话肯定是不能写了。 “师傅，写完了你说潞王爷会帮我们把信送到吗？”李兮玥提起那个潞王爷就满目的小哀怨，这个人就好像代表了她的耻辱一样。 “肯定会的，他们肯定会有来往的公文，只是顺带把你家的信捎去罢了。”云清风笃定地回答李兮玥，潞王爷的为人他还是很了解的。 李兮玥低头吃了一口饭，漫不经心的，心里想着她应该给大姐姐写什么。 云清风抬起眼皮凝一眼身边的李兮玥，轻扬了一下嘴角，悠悠地开口又问道：“兮玥......” “嗯？”李兮玥也侧眸应了一声。 “你很快潞王爷？” 李兮玥拧眉看一眼青书再看一眼沈青，三个男人都注视着她，她第一反应就是想口不对心地随意强撑一句“谁会怕他啊？”。 可是，她是真的有些怕，潞王爷虽然气度轩昂，威风凛凛，也真的给人一种君临天下的气势，她虽然没有见过真的皇帝，但她想，就是身为潞王爷兄长的当朝皇帝也就如此了吧？ 但是，这也就是潞王爷的外表，实际上的潞王却像是一个从地狱来的阎王一样，那种开口说话时瘆人的气势，还有随时都能置人于死地的恐怖，她至今都深深地印在了自己的脑子里，她身上的那道疤触手还很明显，怕是永远都不会消褪了。 “嗯，是有些怕。”李兮玥点头认怂了，种种心里也表明她是真的怕那个活阎王的，现在潞王爷已经知道这个地方了，她真的怕他哪天再一心血来潮就又转到了这里，他们这里也真的离这座皇城太近了。 她就想，等明年她能去她大姐姐那里了，她一定会长驻在那里就不回来了，永远不回来，这里城里的贵人太多，不是一个她可以随意折腾的地方。 青书听了心里的那点得意可都表现在了脸上，吃饭也觉得香了不少呢！ 沈青则点了点头，对于李兮玥怕潞王爷一事表示一点也不意外。 “嗯，在城里很多人提起潞王爷也都怕的，不光咱们平头老百姓会怕，听说满朝文武的官有好些也都怕潞王爷，我还听说，就是当今的皇上也都对潞王爷让三分，还有那太子爷，跟潞王爷也走的特别近，听说太子爷颇有几分潞王爷当年的样子......” “沈青，记住祸从口出，以后再听到这些议论听听就是了，不许再说出来。” 沈青正说得嘴溜呢，突然地就被云清风打断了，李兮玥也正听得入迷呢，在这个古代没有娱乐可以八卦，八卦点皇家新闻倒也听着不错。 沈青以前在饭馆工作，这些闲话自然也就得多了。 “知道了。”沈青也知道议论王爷、太子爷、甚至皇上的罪过，认了错便低下了头，这也真的是他第一次说出来。 “师傅，又没有外人，就我们几个听听就是了，谁也不会说出去......”李兮玥看着沈青瞬间窘迫的样子，便替她说起话来。 “你不懂得隔墙有耳吗？”青书从小便是在云清风的管教下长大的，在这一点上也是跟师傅一个谨慎的，官家向来不沾边的。 “咱这哪儿有墙？”李兮玥反问一句青书，太度自然也不太好。 “好了，都不要说了，吃饭吧！” 云清风一句话，终于又安静下来了。 吃过了饭，李兮玥就自己进了师傅的书房，一个人安静地给大姐姐写起信来。 ...... 李三丫那边，也正带着小郡主逛的高兴呢！ 三丫带她去的并不是什么是大的商业街，而是靠近城西一个小的河道的一个小的市场，这边普通的居民也比较集中，就背水形成了这么一个商业街道，算是一个低消费的商业街区吧，不像金陵街那么气派。 小玩意倒也是有不少，还有不少的小吃，自然也能哄得住小郡主。 李兮玥也跟她说了，小郡主患有咳疾，尽量不要让她吃甜的东西，三丫自然会尽量避着点儿，但若郡主主动提出来，她也不会拦着，李兮玥都能知道的，王爷王妃还有一大堆的伺候丫鬟自然也都知道，肯定会有所预防的。 七三 置衣 青书曾经被李兮玥抢走的蟹壳黄夹肉的烧饼就是从这条街上买的。 三丫哄着小郡主自然也不会耽误了自己的事情。 云清风给了她一百两，她当然也不会真的就只给自己和二丫买两身衣服就全败玩。 这衣服差不多就可以了，应着云清风的面子，在这条街上自然要选比较好的料子买，乡下孩子也没有必要穿出太好去。 三丫心里也知道先生对李兮玥是很好的，自然要给她选件好的，然后又给青书与沈青各选了一身衣服，两个对她如哥哥一般的小先生她自然也要好好讨好额的，最后这才又给自己选了一身。 到最后还剩出二十多两去，带郡主买的那些吃的玩的，郡主自己带的有银子，自然不用她给。 三丫又买了好些宣纸，在书院虽然有用的，可也不好拿回家用，还是要买些的，便可着自己能背的动买了不少。 小郡主看着三丫这一身背的也确实吃力，最后便吩咐身后一直跟着的乔昱给她拿上了。 逛了一个多时辰，小郡主虽然一副意犹未尽的兴奋状态，但三丫得回去了，她不能为了陪郡主就荒废了读书的时间。 “瑾瑄，差不多都逛一遍了，我得回去了，你要想还逛就让你的丫头小玉再陪你逛会儿，我只能下次陪你了……”三丫客客气气地跟小郡主道别。 “不逛啦？”小郡主显然也是不想这么早就撤的，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不说，而且好不容易得到了父王的同意，允许她出来玩一次，自然要玩够才行，不过自己再逛一圈也好，“那你回去吧，下次我出来了再去找你……” “别去找我了，那么远还要再跑过来，倒不如直接来这里，你哪天再出来玩我直接过来找你。”三丫自然是不希望她再去书院的，扰的人心惶惶的。 哪天能出来她哪里知道？……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要不……七天以后吧！”小郡主想了想，还是说出了一个大概时间，想着母妃最近总是睡觉的时候多，父王最近心情好，求求父王可能还让她出来，就算不让她出来，现在母妃又顾不上看着她，总能偷偷跑出来吧！ “好，七天后我来这里找你！”三丫爽快地答应了，七天后自然让李兮玥来解决这个后顾之忧，这次她能打发了她就行了。 最后小郡主让王爷身边的乔昱把三丫给送回去了，那么多的东西一个孩子背着确实太累了。 等到了书院，三丫心情便是大好，青书和沈青一人也跟着得了一身新衣服。 三丫年龄虽小，但就今天这一件事情就不得不让李兮玥佩服，给他们买的衣服竟然能买选的如此合身，给她的那件她自然也很满意，不得不说三丫的眼光和思维已经超越了她对小孩子的认知，弄得她倒是很不好意思了。 “先生，这是剩的银子，差不多还有二十两。”三丫把剩下的银子全都交给了云清风。 一百两银子没有花完，可以让大家皆大欢喜，云清风自然也是面带悦色，竟然还跟三丫开起来了玩笑。 “三丫，每个人都有了新衣服，怎么就没有我的呢？你把先生都忘了？” 三丫挠了挠小脑袋，一下子有些不好意思了。 “先生穿的衣服自然是最好的，三丫怕买不好……所以就没有买……” 云清风的笑声顿时明朗了起来。 李兮玥怔在一旁，看着在阳光下笑得璀璨的云清风，心里竟然莫名地酸溜溜的，她好像还是第一次见云清风笑得如此好看，让人温暖。 “兮玥……”云清风敛去了些笑容，突然喊起了一旁的李兮玥，“这二十两银子给你，回头你看你给三丫买点儿什么……” 李兮玥伸手接过云清风手里的银子，这算是礼尚往来的意思，还是有意促进她姐妹俩的感情？ 买点儿什么？ 三丫现在最稀罕的无非就是笔墨纸砚，再给她买本小人书教一教讲一讲，她肯定高兴。 “今天去吗？”李兮玥一脸兴趣缺缺的样子问云清风。 “明天吧，今天你跟三丫就早些回家，问问你爹你娘都想给你大姐姐写些什么……” 云清风的回答在李兮玥的预料之中，她给她大姐姐这写的信还没有想好怎么写的，与其说是给她大姐写一封信，倒不如给她姐夫写些什么，也不知道她姐夫的人品，更不知道跟去的那个黄莺是个什么样的人，万一是个绿茶妹呢？ 稍稍地对她姐夫提醒个一两句还是有必要的！ 一下午的时间，李兮玥就憋在云清风的书房给她姐姐写这封信。 写些家常，写些心里话，写她现在很好，家里也很好，爹娘现在对她也好了，还写了云清风办书院的事，并且她书读的好，字写得好，写她想她大姐姐，写她想去北地找她大姐，最后，她还多余提到了她姐夫，还有黄莺。 写到：“黄莺她弟弟黄金也在书院读书，看在大姐姐的份儿上我会替她好好照顾她弟弟的……姐夫可是一个读书人，大姐姐闲来无事时也要跟着学着认些字，也不能只知道两个人你侬我侬的……” 算是委婉地提醒一下周瑞成，也算是侧面警告一下黄莺。 李兮玥与三丫下午跟其他孩子差不多同时回了家，李栓柱在她家门口的小杂货店内，顺带着看着儿子小石头，主要是平常也不是太忙。 李兮玥与三丫进了店门，李栓柱就有些神色不安地问道：“今天咋回来这么早？正好，你们两个在这儿看着，我都说要关门了，你奶这几天解不下大便来，我要进城去给她寻个大夫去……” “爹，不用进城，我师傅就会看病，我去找我师傅……” 李兮玥拦下了正要急慌慌出门的李栓柱，就是不去找她师傅她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以前，家里穷，吃不饱，她奶奶再闹肉吃，那也是隔三差五的也就那么几口，可现在不一样了，他们家有银子了，找了一个好女婿，算是陡然而小富了，天天的大鱼大肉地孝敬着，也不吃粗粮了，还是个老太太，这身体能不出问题吗？ 原因也就是这些了，找她师傅总要先开副药解决了这个急才行。 去了一个时辰，青书从城里抓了药回来，李兮玥这才拿了药回家。 这副药倒也起了作用了，只是写写这只吃肉的习惯不改了，哪那就还是作死。 晚饭后，李兮玥笔墨纸砚都准备好，正二八经地要替她爹娘执笔写信了，必须让他们见识一下她潜伏着的神童般的功底。 七四 疑惑 李兮玥端坐在床上小矮几上，满是期待与傲娇地看着李栓柱与杜娘，问道：“爹，你想给我大姐姐说点儿啥？” “二丫，你真的会写？说啥你都会写？”李栓柱双眼凝视着李兮玥满满的全是怀疑。 杜娘同样也是一副一点儿也不相信李兮玥的样子。 “她跟着先生才学几天？能写几个字？不是都说了让云先生代写？” “我会写，你们想说什么尽管说就行了，我写总比我师傅代写要方便的多……” “那你就问问你大姐姐到了那过得咋样，听说那边冬天冷，总下大雪，别出门……” 李栓柱似信非信地像是试探一样，一下子鲜有地说了很多的话，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李兮玥手里那支不停在纸上跳跃的毛笔。 不光李栓柱与杜娘都看傻了，就连一旁的三丫也是完全的不敢相信，好多的字她还都不认识呢！ “二丫，你这些字你都认识吗？”三丫凑上前质疑道。 废话，不认识怎么写出来的？ 李兮玥抬起眼皮瞥了三丫一眼，没有接她的话。 “那……那三丫是不是也都会写？”杜娘傻傻地移开眼问向三丫。 这就有点儿太打击三丫那颗积极向上的小心灵了。 读书她是认真的，她也是刻苦到废寝忘食的，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她哪里会想到李兮玥这样的一点儿值得炫耀的小成绩，也是她三岁从幼儿园开始努力学习了十五年的结果。 三丫拧着眉头似是心有不甘地咬了咬嘴唇，很是不解地低声道：“不会……好多字我还不认识呢！” “哦，三丫还小呢，再说了，我是跟着我师傅学的，自然就学的多些……”李兮玥了解三丫是一个极其要强的孩子，她不能让她太有挫败感了。 李兮玥这次在她爹娘面前可是扬眉吐气了，杜娘这一下可算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般，有的没的想起什么就说什么，这一封信可是写了几大张…… 第二天，云清风受托送于潞王爷。 这样的小事潞王爷没有必要拿捏什么，自然交给下人去办就好了，只是…… 既然云清风来了家里，倒不如请他为自己解答一下心里的疑惑。 “乞丐，我真是好奇，你竟然为了一个乡下丫头就真的不再算命了，这个李兮玥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孩子？还是你知道她以后会成为什么样的人物而为自己打算呢？” 潞王爷是真的有些好奇，这个李兮玥在他看来，也是有些不一样。 “王爷，那个孩子也就是一个普通的孩子罢了，只是，在下曾经的一个错卦误了她六年的亲情，让她失去了所有快乐，我只是想弥补那六年而已。” 随他怎么说吧，他虽好奇但并不当回事。 “这信我可以替他们送到，不过，本王最近有个疑惑，你要替本王解了……”潞王爷说的很是认真。 “王爷请讲！”云清风也并未有什么推脱之词。 潞王爷挑眉一笑，乞丐的改变还真是让他意想不到，他什么都没有说他竟然就这么痛快地答应了。 “你说本王命中有子吗？”潞王爷也直截了当地问出了口。 “王爷面带富贵之相，定能事事如意的！”云清风说得是淡定又肯定。 事事如意那就好！ 他这心里顿时敞亮了许多。 潞王爷疑惑已解，云清风也就没有再多做停留，很快便离开了潞王府。 李兮玥进城为三丫买东西，遇到了一个“好参谋”太子爷，这下可是热闹的很。 “城里不熟吧？”进了城门太子爷摇肩甩胳膊的可就得意了起来，这可算是她他的地盘了，“你说你想买什么要什么，小爷我今儿高兴只要你说我全赏了你。” 李兮玥心里当真是反感这样的话，上下五千年还真是有个臭钱就牛的不行，她很是鄙夷地仰望一眼身边高挑的美少年，很是傲娇地伸手往天上一指怼了他一句：“我要天上的白云……” 太子爷瞬间冷了笑容，看着碧蓝的天空中那一朵漂亮的云彩，心里真是将李兮玥一顿好打。 “黄公子，能赏吗？”这下可该李兮玥眉飞色舞了。 “小爷能赏你一顿打……”太子爷紧咬着牙，就没有见过这么不知道好歹的孩子，原本知道她家境不好，认识了这么长时间，并且也给他带来了很多有意思的事，就想着赏她点儿什么，没想到她开口就这么可恶。 李兮玥冲着太子爷狠狠地一瞪眼，遂又笑道：“曾经就有一个人送了我一朵白云，触手可及的那种感觉……你肯定想像不到……” 李兮玥仰望着美丽的天空，很是陶醉地向太子爷炫耀，现在一对比，还是现代高科技的生活好啊！ 在这里，她能消遣娱乐的方式就是写写毛笔字而已了。 “癔症了吧？”太子爷如此被贬低，有些生气地推了李兮玥的小脑袋一把。 “你还耍酒疯呢！”李兮玥真是恨自己身高太低，力量太弱，只能以足以杀人的眸光射向太子爷……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姑奶奶再长个十年，再找一世外高人学习些武功，一定将你打的满地找牙。 “小爷最后再给你个机会，想叫小爷赏你些什么？金银首饰？衣服？”太子爷是真有此心，将街边的金楼、银楼、衣坊一一指给李兮玥。 “文嫣……”太子爷突然地从一家成衣坊看到一个妙丽的身影，一闪便进了店门。 太子爷这下完全忘却了身边的李兮玥，转身迈步就跟了过去。 李兮玥也是瞬间的诧异好奇，猜到他是碰到什么熟人了，只是没看到是什么人而已。 不光是好奇，还很是愤怒，这么没有礼貌，一句话不说就丢下她，真是一点儿也不绅士，当然了，她也知道在这个男人为天的时代，绅士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李兮玥跟进成衣坊，这才看到了这小子跟看到的是什么人。 难怪这么急冲冲地就跟过来了呢，原来是看见大美女了，看着太子爷那一副献媚的贱样子，就知道这会儿魂都被吸引走了。 七五 亲事 太子太傅苏明章之女苏文嫣年芳十六，跟太子爷同岁。 曾经，太子爷去过苏明章家里，见过明艳动人的苏文嫣一面之后，她的一颦一笑举手投足就像全部印在了他心里一样，之后便是真的惦记上了。 但这在外边偶遇还真是第一次，苏文嫣看到太子爷还是很惊诧的，同时又透着一股子羞涩的娇美。 “见过太……” “这是在外边就都免了吧！” 苏文嫣低眉顺眼地想给太子爷福个礼的，却被太子爷阻止了，这是在外边，确实也不太合适。 “这是要买什么？”太子爷笑着问道。 “前些日子太后娘娘赏了臣女一匹极好的料子，特意送来这里做了一身衣服，今儿是过来取衣服来了……”苏文嫣温婉的声音低低的像是沁了水一样很是好听。 赏的那匹料子太子爷知道，那是上好的一匹云锦料子，他特意求了母后为苏文嫣留下的，怕父皇还生他的气影响了他与苏文嫣的指婚，后来只能又让皇祖母找了一个借口赏了苏文嫣。 “让下人跑一趟就是了，你何苦亲自过来？”太子爷满脸笑的是言不由衷，不出来这一趟他又怎么能碰到？ 也不好总是往人家家里跑，他未来的太子妃，总不好有个不好的名声。 “太后娘娘赏的，怎好交给一个下人？”苏文嫣笑容里透着对这份赏赐的喜欢。 喜欢就好！ “一会儿试试，下来我看看可好看……”太子爷相中的那料子，想必穿在她身上那肯定是美艳无双。 苏文嫣点头应允了。 掌柜的亲自将苏文嫣请上楼，太子爷满心悸动地期盼着等会儿看到苏文嫣的一幕。 李兮玥猫在门口看着这一幕，自然也看明白了这是郎有情妾有意，为了避免一会儿被发现自己尴尬，李兮玥便悄悄地溜走了。 离开后，心里便是把那个将沈青赶走而自己又死皮赖脸地跟来的太子爷给骂了一个体无完肤，要不然自己这会儿便有沈青做伴了，何止于自己孤零零地晃悠在大街上？ 三丫要强知道上进，又喜欢读书，那就在这方面给她买点儿有用的，以后回家她就暂时做她几天老师，她肯定就高兴，想想师傅给她铺垫的这份儿姐妹情谊倒也挺简单。 …… 苏文嫣一身云锦的粉色梅花的长裙，立在太子爷跟前儿，浅浅一笑，清新脱俗，美若天仙一般，这么温婉美丽的女子，太子爷怎能不动心？ 太子爷已经年满十六岁了，又是正月的生辰，过了年那就是十七了，也该到了娶太子妃的年龄了。 若不是因为潞王爷举荐奴才出身的周瑞成，皇上又没有办法，这才让太子爷也去考秋闺的，也怨他自己不争气，不能吃苦考了一塌糊涂，这才把他的婚事给压下了。 说到底，这祸根还是在他这个皇叔这儿，那这亲事还得找他这个皇叔帮忙…… 苏文嫣不是一个没有分寸的女子，父亲苏明章作为太子的师傅是一个极其看重礼仪规矩的，教导女儿更是如此，即便心里对太子爷喜欢，又知道太子爷对她有意，也是不会冲动到没有了规矩，试了衣服，也就是远远地让太子爷看了那么两眼，便就回避了，再出来跟太子爷也没说几句话，但出门上了自家的车回府了。 太子爷欣喜之后便全剩郁闷失落了，他心里早就想把苏文嫣迎进宫了。 随后，太子爷带着这份郁闷就进了潞王府的大门。 潞王爷又是在后院，潞王妃有孕，潞王爷有些日子没上过早朝了，皇上倒也是落个清净。 “去请你们王爷过来。”太子爷直接吩咐人去请王爷过来，不是他不理解他这位盼着老来得子的皇叔，而是他这事儿也着急。 太子爷吩咐，下人自然不敢耽误，马上便去请王爷了。 很快，潞王爷也就过来了。 “皇叔，怎么现在我每次来你都在后院？以前我可没觉得你对王妃如此上心过……”太子爷见了潞王爷竟也调侃起来了，这几年自太子爷懂得了男女情窦初开的感情后，潞王爷也确实一直冷落这着王妃。 潞王爷径直坐下，斜着太子爷冷声问道：“你过来什么事？我可听说最近你是天天的往宫外跑？又想禁足了是吧？” 潞王爷一句质问后，太子爷马上就拉下了脸低声道：“哪儿天天的往外跑了，就是偶尔……偶尔出来散散心……你现在怎么也跟我父皇一样了……”最后，太子爷很是抱怨地嘀咕了一句。 潞王爷脸色肃沉，深深地凝着太子爷，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呢，片刻后抛开太子爷禁不禁足的事，只听他开口对太子爷又道：“听说你父皇最近宣太医有些勤了，身体可有大碍？” “太医说并无大碍，也只是最近晚上睡不踏实罢了……不过，我母后说……说我父皇之所以会心神不安，都是因为皇叔你……最近你不去上朝我父皇明显精神了不少……” 太子爷虽说的并不认真似是开玩笑，但这确实也是实话，应该有一半是因为潞王爷的原因吧！ 潞王爷心里也并不否认，他承认皇上有时候是看不惯自己，并且皇上对他也亲口表示过，但他却并不在乎…… “太子，你也不小了，也该为你父皇分担些国事了。”潞王爷说的颇具意味深长。 “是，我也是这么想，过了年我就十七了，也该定下太子妃了……” 太子爷面上平静无波，甚至有些委屈，内心却是对潞王爷这适宜的一问很是高兴，这一下子就顺理成章了。 潞王爷这一下子就知道了太子爷此次前来的目的了，看来心里是还惦记着苏明章之女呢！ “那就跟你父皇说，你也该成亲了。” “要不你给我父皇说，指那苏明章之女苏文嫣为太子妃……”太子爷今天一直憋在心口的话终于脱口说了出来， “我怕你父皇会更加的心神不宁，这事儿……你尽管去跟你父皇提，他也不会硬逼着你娶一个你不喜欢的姑娘。” 潞王爷也知道上次皇上也只是拿太子爷牵制他罢了。 七六 矛盾 太子爷自秋闺之后，就一直不得皇上的好脸，他也是有意避着，避着也就避免了再惹着皇上，也就没有机会再提苏文嫣的事，所以，这会儿也是没有底气啊！ “万一我父皇还不松口怎么办？万一心里还堵着气呢？”太子爷说的很是无奈。 上次的事太子爷也不是不知道，他父皇心里跟他这个皇叔叫着劲，最后不还是他皇叔胜了，倒是他成了最无辜的受害者，连好好的太子妃都差点儿丢了，还只能敢怒不敢言。 潞王爷很是淡定地冲太子爷说道：“那你就想办法让他顺气儿了，若是做不到你就依着你父皇，先迎卢相家小女，随后再迎那苏文嫣……”倒像是真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意思。 “那怎么行？太子妃只能是苏文嫣……”太子爷差点儿就跟潞王爷急了。 自这大周朝开国以来，皇室在子嗣上可是很谨慎的，单说这立太子一事，祖上有遗训，立嫡不立长，也并不崇尚子嗣越多越好，后宫之中的女人也并不是谁都可以生孩子的，纵观前朝历代，这皇子越多这帝王之争也就越是残忍。 所以，这苏文嫣若不能指为太子妃，那这以后……将来就算做个贵妃，生了孩子那也只是个皇子。 “那你今天来是怎么个意思？我去给你父皇说这个事？” 潞王爷这别具意味的一问，让太子爷心里一怔，让他这个皇叔去说这个事，倒还不如让他母后或者皇祖母去跟他父皇提一提呢，他父皇到时候因为他皇叔心里再有个不舒坦了，最后受连累的还是他。 所以，还是算了，这会儿他才发现这事儿来找他皇叔似乎真的不太明智，他要选太子妃这么重要的事，还是他自己去跟他父皇说的好！ “还是我自己去吧！你去我父皇反而更不会同意了……”太子爷跟他皇叔说话也一向没个避讳。 不过事实也确实如此，他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叔，做事一般都是不按套路出牌的，听说当年因为要他父皇为他与那王妃秦氏赐婚一事就把他父皇逼成昏君了，他若再让他跟他父皇再来一出这逼婚的戏码？ 他能清晰地想到，他这个太子以后在他父皇面前的境况可能会变得更糟，废太子是不可能，祖上有制，他父皇断不会如此做，但父皇最近身体确实有些抱恙，他也该替他父皇身体着想。 所以，还是算了，这件事还是他自己去求父皇的好，若他父皇实在是不答应了，到时候再请他皇叔出面也行，毕竟他父皇一向拿他这个皇叔没辙。 太子爷灰头土脸地离开潞王府就回了宫，先去太后宫中给皇祖母请安，完全一副乖孙子的好形象把老人家哄了个眉开眼笑，顺便着重提一下与苏文嫣的事，太后自然是赞同的，要不然也不会赏那匹料子给苏文嫣了。 傍晚，太子爷出了太后宫中就直奔了皇后宫中，正正经经地给母后请了个安，接下来也就不用跟自己的亲娘拘着了，自然是先说赐婚一事。 皇后娘娘倒也是不反对的，毕竟是自己儿子看上的女人，但是也不说赞同的话，原因有二，其一就是她要看皇上的意思，她虽贵为皇后，但皇上对她却也并非伉俪情深的那种感情，否则，她也不会在生了太子后多年才又生下一位小公主，而皇上中意的淑贵妃则在太子出生之后，一连生下两子一女，这两年也就是皇上有了些年纪对后宫之事不再眷恋，她这个皇后才算正经有些母仪天下的位置，所以，皇后万事还是要看皇上的脸色。 这其二，那就完全是她自己的心思了。 她知道当年皇上还是太子时，他所中意的太子妃其实就是现在的淑贵妃，怎奈最后赐婚的却是她，所以，那些年皇上对她也只能算是相敬如宾罢了，而对后来进宫的淑贵妃因为心里的愧疚而极尽宠爱，所以，那些年她心里也是苦涩的。 现在，她心里对那苏文嫣也是矛盾的，她自然不愿意他儿子在以后对一个女人愧疚，却又不希望将来在她儿子的后宫只有一个两情相悦的皇后，那样也是委屈了他儿子。 所以，这件事，她完全依附于皇上的意思。 现在皇上来后宫的日子也不那么频繁了，进后宫来皇后处倒也不比去那淑贵妃的宫中次数少，毕竟皇后为大。 今儿倒也是正好凑巧，皇上早早的就来了皇后宫中，这是要在皇后处用晚膳的意思，其实是因为知道太子爷在这儿皇上才过来的，也确实有几日没见过太子了。 知道太子在这那也装着不知道。 皇上进门往塌上一坐，拿眼皮子冷眼瞧着唯唯诺诺太子爷，任谁看上去都是不太喜欢的样子。 “儿臣给父皇请安！”太子爷仔细观看着皇上的脸色，就跪在了跟前儿，眉宇间满满的都是小哀怨。 “不在自己宫中跑来这里做什么？”皇上话语间还是有气的。 又没有让起来，每次都不说先让起来，太子爷心里苦啊！ 苦也得忍着。 “儿臣多日未见母后，今天过来是给母后请安的，若父皇看见儿臣心里还有气，那儿臣这就先退下……”太子爷一看皇上那张阴沉的脸就知道他被他那位皇叔连累的不轻，心想着皇叔最近不是挺安生的，难道又有什么事惹着父皇了？ “哼，你倒是自觉，来都来了，那就留下用晚膳吧！” 皇上这话那就是没那么生气的意思，太子爷心里也就轻松了一半，马上欣喜谢过皇上。 那边皇后娘娘自然也是高兴，马上吩咐传膳。 “起来吧！” 太子爷站起身，心里就又轻松了些。 “最近天天的出去玩的很开心吧？”皇上的脸色虽舒展了些，但语气还是冷冷的。 “儿臣也就是去了几次皇叔府上，也没有……”太子爷话说了一半就又把另一半咽回去了，皇上既然这么问，那他的一举一动皇上肯定是都知道的，他最近是出去勤了一些，也就不好再狡辩了，所以就低头默默认下就是了。 七七 挖坑 皇上一听到太子爷提潞王爷，这心里就是觉得不舒坦。 “皇叔……又是皇叔，我看你心里也就只有你这个皇叔了……咳咳咳……” 皇上这心里真是郁结的很，不禁咳嗽了两声，因为北地边境的一些事情，潞王爷跟皇上发生了几次争执，虽没论出个结果，但皇上心里也明白，他要兴兵那他也拦不住，都是早晚的事，先帝赐他金戬，临终遗言也曾跟他说过，朝中要事让他多跟潞王商量，他自然也明白先皇的意思。 只是，劳民伤财的事他向来是不主张的，何况，这两年这北地也是一直相安无事的。 “父皇……父皇您别生气，儿臣……” 太子爷也是瞬间面色凝重，倒是皇后娘娘给了儿子一个“闭嘴”的眼神，马上上前伺候了两口茶，让皇上顺了顺这口气，这才柔声说道：“皇上，先用膳吧！渊儿是有些贪玩了，用罢了膳再教训也不迟……” 那就先用膳，他今天知道太子在这，他特意过来是有正事，不是来此跟太子生气来了。 皇后细心谨慎地伺候着皇上，虽没有正眼瞧几眼太子爷，倒也没看出什么大的情绪波动，只是，这顿饭太子爷着实吃的不踏实，说如同嚼蜡一般也不为过。 皇上用罢了膳再坐回塌上，这会儿再看那看向太子爷的眼神，明显温和多了。 “父皇若没什么事，儿臣就先退下了，父皇和母后也早些休息。”太子爷被皇上盯得实在是有些心里发毛、大脑发飘，还是赶紧溜之大吉的好。 不料，还未转身，太子爷就被皇上给叫住了。 “不急，朕还有事要跟你说，坐下吧！” 真是难得，皇上能在生气中给太子赐座。 太子爷也确实站的累了，让坐就坐，一点儿也不虚假客气。 “皇上请用茶！”皇后在榻前伺候着，心里也是暗自揣测着，皇上会有什么事。 皇上接过茶抿了两口，便让皇后也坐在了榻上，这才又看向榻前端坐的太子。 “最近在读什么书？” 太子一听，这是要考他功课的意思吗？ 那就轻松多了，只要不是别的事就行。 “儿臣正在跟师傅读《贞观政要》。”太子爷答道。 “讲的什么？” “君依于国，国依于民，为君者应任贤纳谏……”太子爷也算是对答如流了，作为储君这些也是必须要学的。 皇上虽没有开口对太子夸奖什么，但心里却也是满意的。 太子虽贪玩，甚至有时候会跟着潞王爷凑在一起有些胡闹，但就读书来说却也不能算差，上次秋闺一事，也确实是因为身为太子从小养尊处优惯了，当真是吃不了苦。 “……过了年可就整十七岁了，是该学些政事了，打明天起，跟朕上早朝吧！”皇上语气悠悠地说的淡然，这样总比他天天的往宫外跑、往潞王府跑的好。 “是，儿臣记下了。”太子爷心里对这件事一点儿也不意外，潞王爷早就跟他说过这事了，他是太子，将来的国君，这也是早晚的事，至于潞王爷有没有跟他父皇提过他就不知道了。 “也该定下太子妃了！”皇上抿了口茶又缓缓开口。 这回太子爷可是不能淡定了，他更是没想到皇上今儿会主动提到定太子妃一事，他以为父皇会再抻他些日子呢！ “我看卢相家的小女儿……”皇上放下茶盏，直视着眼前的太子爷，似是试探的语气。 太子爷这会儿可不会理智到去思考父皇这是试探还是要询问他意愿的意思，皇上话还没有说完，太子爷就已经急了。 “父皇，儿臣早就跟父皇说过，儿臣心里中意的是太傅苏明章家的苏文嫣，儿臣……儿臣是一定要娶她为太子妃的……” 太子爷直接跪于皇上面前，看似再恳求皇上，但这语气分明就是非她不娶的意思，看来太子爷对苏文嫣的这份痴情还真是不容置疑啊！ 皇后一颗心也紧紧地揪了起来，她也知道这些日子皇上对太子多有不满，她真的怕皇上再因为这件事而更加的迁怒太子。 但是，皇后偷偷打量着皇上，却并没有看出皇上此时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冷清的脸上也并没有看到怒意。 “去给皇上换杯热茶来。”皇后因为揣摩不到皇上此时的意思，心里又怕场面就这么冷着再冷出事来，自己便开口打破了这个僵局。 宫女重新换了热茶，皇上仍然的没有情绪变化，倒是太子爷跪在地上却是急的不行，生怕父皇一个“不”字说出口。 皇上再次端起茶盏，却是显得更加的悠然自得了。 “潞王最近干什么呢？” 皇上对着茶盏吹了吹，垂着眼皮冷冷地问了这么一句。 太子爷神情一滞，实在不明白这正说他的婚事呢，怎么就又转到了潞王身上？ 可是父皇问话他也不好不回答啊？ “潞王妃现在有了身孕，皇叔他应该在府上一心陪王妃……” 这个时候提起潞王，太子爷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挡也挡不住。 “他想要起兵北地的事你可知道？”皇上又放下了茶盏，再看向太子的神情便有了些沉色。 “起兵北地？儿臣没听皇叔提过……”太子爷有些懵的感觉，他是真不知道这个事。 皇上心里也知道这件事潞王不一定会跟太子提，只是跟他提了几次而已，也并未在朝堂上说过。 “你怎么看这件事？”皇上又问。 太子爷脑子里有些凌乱，但也知道这个时候重要的不是自己怎么看待这件事，而是他父皇对这件事是什么意思。 一般情况下，他皇叔提的事情对他父皇来说大多都是棘手的事情，所以，这件事八成是不同意的。 “儿臣觉得，北地经过上一次的战乱，民众这几年才休养过来，实在不易再起兵，太劳民伤财了……” 其实太子爷隐约记得听他皇叔提起过北地并不安生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嗯……朕也是这么觉得。”皇上赞同地点头。 太子爷心里轻松了不少，最近难得看到他父皇对他如此和颜悦色了。 “……这样吧！朕交给你个差事，你去说服你皇叔让他打消了起兵的念头，以后也不许再提，这件事你若能办好，朕就依你指苏明章之女为太子妃，过了年就成婚。” 这下，太子爷明白了，父皇的那点儿和颜悦色不是给他的，而是全在这几句话上了，他亲爹这是给他挖了一个坑啊！ 七八 七寸 皇上虽然给太子爷出了一个难题，但太子爷这心里竟然莫名地踏实了下来，只要有条件就行，艰难也不怕，他皇叔就是专门给他排忧解难的。 第二天一早，太子爷从早朝出来就直接奔了潞王府。 “皇叔，这是我父皇特意让我给皇叔带过来的，赏赐给皇叔的。” 太子爷有些讨好的意思，带来了一只八哥儿，其实是下边臣子有人送给太子爷的一个玩意儿，太子爷送去给皇上，皇上不喜欢，他这随便一说赏赐给了潞王爷。 “王爷千岁，王爷千岁……”八哥儿一遍又一边遍地重复着这句话。 这也是太子爷特意教的。 潞王爷提溜着鸟笼，眉头紧锁，心想着皇上这莫名其妙地给他弄这么一只鸟是什么意思？ 他一个驰骋沙场的王爷还没有到溜鸟逗蛐蛐儿的时候。 “皇上还有什么事？”潞王爷欣赏了半天，随手就丢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今天，皇上赐下这只鸟不正常，太子爷从进门这张脸笑得也透着不正常，总之，这感觉让潞王爷觉得很诡异，肯定是有什么别的事。 太子爷又是一笑，笑得甚是狡黠。 “好事，大好事，我父皇说要为我和苏文嫣赐婚，过了年就成亲。”太子爷先把这事给定下来，这样，心里也踏实。 “嗯，是好事。”潞王爷回应的平淡自然，好像这是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 太子爷被潞王爷太过清冷的态度给噎住了，顿时有一种做坏事可能被发现了的感觉，他脑子里飞速转着，在想着怎么跟皇叔开口，他能顺利点头呢！？ 想想，还是直说吧！ “不过，我父皇还有一个条件……” 太子爷仔细观察这潞王爷的神情变化，却看不到潞王爷任何的情绪波澜。 “我父皇说让皇叔放弃北地的起兵一事，以后也不许再提。”太子爷已经有些垂头丧气了，说的很是直白。 潞王爷冷笑不语。 “皇叔，这可是渊儿的终身大事，你可不能不管。”太子爷迅速一张哀求的苦脸就凑了过去。 “你是皇上的儿子又不是本王的儿子，本王为什么要管？”潞王爷一句不管的话撂下，起身就抬脚往门外走。 “皇叔，我父皇偏就这一个条件，我能有什么办法？说到底，还不是因为我父皇也拿你没办法，才害的我连娶个太子妃都……”太子爷也起身，迅速地挡在了潞王爷身前。 “没办法是吧？”潞王爷随意地一笑，“那就让你父皇接着没办法，本王也没办法。” “皇叔，你为了渊儿，你就暂时先应下……” “先应下，再回头那就是抗旨了。”潞王爷眼神一凛。 太子爷也真是无奈了，潞王爷这话说的就跟他没有抗过旨一样，一向他想干什么父皇哪次拦得住他？ “那你说怎么办？你也不能真不管我吧？”太子爷也只好摆出一张苦苦哀求的委屈脸，说是委屈，倒不如说耍无赖更加贴切。 潞王爷对太子爷一向也真的是太好了，真不管倒也不是做不到，只是怕太子爷少不得在他跟前闹腾，还是想办法解决一下的好。 “还是去找你父皇解决吧，政事和你的婚事这是两码事，身为一国之君能这么儿戏吗？进宫我给你解决。” 太子爷心口微有一怔，这就是要逼宫的节奏，肯定是不行的。 “皇叔……”太子爷再一次把潞王爷拦下，“我父皇最近咳嗽的厉害，现在估计扛不住你这么冲动……”这是次要，关键是他父皇跟他说了，如果潞王爷因为这件事找到了他跟前儿，那就指婚卢相家小女，圣旨都已经写好了，所以，这件事在解决之前，还是不让潞王爷进宫的好。 潞王爷最近是不怎么进宫早朝了，但宫内的事他却是一清二楚的，皇上身体不好确实是真的，打今儿起太子爷御前听政一事他也知道。 打上次周瑞成的事开始，皇上就拿太子爷出来做挡箭牌，现在又是，皇上这是拿准了他的七寸了。 潞王爷冷静下来，转过身坐下，这件事确实应该好好思量一下，不能让皇上有了这个习惯。 他哪儿知道皇上心里的苦，皇上这才逼了他两回，他就觉得皇上这习惯不好，皇上都拿他这个王爷没办法多少年了，他可曾想过他自己的习惯不好？ “你先回去吧！我想想这个事儿……”潞王爷这会儿只想先打发了太子爷。 可太子爷今天过来可是打着安营扎寨的决心来的，这件事迫在眉睫，必须尽快定下，他才能好好睡觉。 “皇叔慢慢想，我等着……” “那你就在这儿等着，来人，好好伺候太子爷。”潞王爷知道他今天这是赖在这儿了，随他怎么着吧！ “皇叔你去哪儿？” “看着你心烦，找个清净的地儿……” 潞王爷洒脱而去。 “去外边好好给我盯着，若王爷出门了，及时来报。”太子爷吩咐了一声身边的人，至少不能让他进宫惹了君王而祸及于他，这才又坐了下来。 今天无论如何，在这件事定下来之前都不能让潞王爷进宫面圣。 今天王爷的心情可真是有些糟糕了，进了后院，突然地不知道要去哪个院了。 去王妃处，可他今天心情确实不好，王妃肯定是看不到好脸了，回头她再想多了，倒不是真的怕她多想，是不想影响了肚子里的那个小的，想想，王妃处还是不去了。 去别处，倒是也有几个新鲜貌美的小侍妾，只不过最近都被他抛在脑后了，自从上次被他赶出去了一位后，她就没怎么有兴趣了，哪个住哪个院儿他也都记不清了，到底去哪个院呢？ 还真得好好想想哪个比较安静又省事。 想到最后，潞王爷还是随随便便进了一处偏僻的院子，也不知道里边住的谁，他也不记得自己进没进过这个院子，就是想着远点儿，偏点儿总能落个清净，想着也就顺着道就进去了。 七九 侍妾 潞王爷进了那不大的小院，就看到院中头顶头蹲着两个人，两个女人，等他到了跟前儿竟也没发现他。 潞王爷这眉头不觉就有些沉沉阴暗了。 “你们这是干什么？”潞王爷冷冷的声音从头顶飘来，确实也能听出有些好奇。 “没看到吗？斗蛐蛐儿……” 这话回的干脆，却没人抬头看一眼他这个王爷。 “为什么绑起来？”今天王爷心情虽然不好，但是也因此情绪低落的很，所以，这会儿的表现倒也是难得的心平气和。 “都不好好卖力，跑了不好抓……” 所以才用细线各绑了一条腿？ 潞王爷今天也是看到新奇的玩意儿了，在地上拉着线斗蛐蛐儿。 “这是谁想的……” “主意”两字还没有出口，就被眼前的小姑娘骤然扬声喝止，并且连带着恼怒的目光一并射来。 进来半天，终于有人能看他一眼了。 “你哪儿冒出来的？你看你把我的小七吓的都没兴趣了。” 这只蛐蛐儿又败了，这已经是第七只了，所以名曰小七。 可是，败就败了找什么吓得没兴趣的岔儿？ “姑娘，今天又是奴婢赢了，明天你出府可得给我买糖葫芦吃……” 潞王爷看着眼前完全无视他的两个丫头，准确的说，一个是他的女人，一个是他女人的丫鬟，这是他的王府，这后院住的可不就是他的女人吗？ “你找谁？” 终于有个人问了句有用的，只是这话问得貌似不对，潞王爷在自己的府中，竟然会有人问他找谁？ 潞王爷一时觉得既荒唐又可笑，他这是走错地方了吗？ 三人相继起身，面面相觑。 “你叫什么？”潞王爷向这院中的主人问道，丫鬟跟侍妾的衣服他还是能分的出来的，虽都是奴才，但侍妾好歹也有个王爷女人的身份。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先说你是谁？” 一句话惹的潞王爷又想笑了，但内心深处却不像面上那么好脾气。 如果在外边有人如此待他，他可以认为不知者无罪，但这可是在他的府内。 太子爷成个婚惹的他一肚子的糟心，想找个清净的地儿，结果还撞上了这么一位有眼无珠的，更是无脑。 “什么时候进的王府？”最近他不记得有人往他府里送过什么新人啊！ 潞王爷竟然还有耐心就这么站在院子里干聊下去。 也是，皇上都让三分、忍三分的人，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也算是开了眼了，而且还是个女人。 这一问到“王府”二字，这主仆二人神色都微有一怔，这要是再不能有点儿清醒意识，那这无疑就是一对傻子。 “前……前年进来的……” 那就说在他这王府也住了两年了，这院子到底有多偏僻，两年了竟然不认识这王府的主人？ 潞王爷移开视线有些意味不明的讥讽，紧靠着王府后墙应该是王府的最僻静处了，两年难道她就没有远远地瞧见过他？ “你不会是王爷吧？” 到底还是想起来了，能进这后院的除了王爷还能有什么人？ 这回总算是说到正点儿了，不过，再对视上王爷那双邪魅的眼眸，早已只剩盛气凌人了。 “奴婢甄蓉见过王爷。”这下就很被动了。 潞王爷看着脚下跪着的两人，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鬼使神差地走那么远到了这么一个地方，他这是找清净来了，还是找闹心来了。 现在抬脚把她踢出去吧？心里这口闷气肯定也疏解不了，既然来了，那就进去坐坐吧！ “起来吧！” 潞王爷不轻不重地撂下一句话就进了屋。 甄蓉谢恩起身，忙招呼丫鬟小桃沏茶。 住进来两年了，还是第一次来了一位正经的客人。 屋里只有简单的几样家具摆设，倒也显不出凄凉，只是看上去有些单调。 潞王爷自行找了一把像样的椅子坐下，可真是让堂堂的潞大王爷屈尊了。 小桃恭敬又谨慎地奉上茶，两年都没有伺候过人了，主仆平常也没那么多规矩，只不过是做伴过日子罢了，这会儿，一举一动真是都透着生疏。 潞王爷侧睨一眼冒着热气的茶水，仅仅从这茶水的气息上就让他有想抬手扫出去的感觉。 一个被遗忘了两年的侍妾，还住在了这么一个偏僻的角落，想来这日子也惬意不到哪儿去。 茶水没有，总不能坐在这儿还干聊吧？ 关键是这坐的也不舒服啊！ 再看一眼眼前的人，静然而立，有些紧促，倒也没什么怯意与慌乱，模样也算是养眼的那种，难得被遗忘了两年，还能如此地清雅娴致。 “会伺候人吗？” 潞王爷想想他不是来找别扭的，奔着仅有的条件他得怎么舒服怎么来。 “会。”甄蓉答的干脆，她被人送进王府就是来伺候人的，怎么会不会呢？ 会就好！ 潞王爷起身就上了床，现在，也就这床上能躺下舒服一会儿。 甄蓉不慌不乱地跟过去，捏肩捶腿地小心伺候着。还挺卖力，这力气卖的潞王爷都有些接受无能了。 “你对本王有意见？”潞王爷语气透着不善。 甄蓉自然不会，进王府两年多也从没有过此想法。 “奴婢不敢，奴婢轻着点儿。”认识到了错误自然是马上自觉改了。 “多大了？” “十七。” 潞王爷心思沉沉的，想那模样也就是十六七。 “喜欢王府吗？” 闲着也是闲着，难得潞王爷有心情想聊些闲话，只是嘴边的闲话，无关个人。 “喜欢。” “说说。” 一问一答，平淡如水，什么情绪都听不出来。 王爷让说说，这可要好好说不能乱说，兴许王爷想听呢！ 甄蓉手随心动，思绪慢慢起，手上的动作霎时也轻缓了许多。 “能穿的暖，能吃的饱，不用露宿街头。” 这是实话，穿什么、吃什么、住什么样的院子不重要。 “奴婢从小被人贩子买来卖去，辗转各地风餐露宿，进了王府总算是安定了。” 这会儿，潞王爷倒是觉得这小手按的舒服了，对于甄蓉把这王府当做避风港湾毫无回应。 只是，这说到她府内府外的生活之差，他刚才在院子里好像听到她们说什么明天出去买什么的话，她能随便出王府吗？ “你经常出去？”想到，潞王爷就问了出来。 八十 侍寝 潞王爷很是随意的一问，后院的女人虽都是他的女人，但这后院却都是王妃在打理，至于能不能经常出去，其实王爷并不清楚。 甄蓉在王爷后背的小手猛地一顿，这力气也太过分明，每次都是翻墙出去确实也不好说于王爷，可自己也知道自己这小手一抖，反而更不好瞒着王爷了，她自己斟酌着欺瞒王爷的罪过可远远大于自己翻墙的罪过。 所以，她还是如实说的好，任凭王爷处置好了。 “奴婢……奴婢有时候……会偷偷翻墙出去。” 潞王爷眯着的眼睛再次陡然睁开，他真的怀疑自己听错了。 翻墙？他后院的女人竟然会翻墙出去？她要干什么？ 甄蓉在王爷身侧还是偷偷瞄到了潞王爷眸眼圆睁的诧异，或许，这就是一个祸事。 “奴婢有罪，请王爷责罚。”甄蓉就这么在床上俯首一拜。 敢翻他潞王府的墙，的确该罚，但他更好奇的是他这潞王府两丈高的府墙她一弱女子是怎么翻出去的，或许她就不是一般的弱女子？ “怎么翻的墙？为什么翻墙？”潞王爷的语气依然，听不出是恼是怒，身子未动丝毫。 甄蓉缓缓抬头，他眼前的人是王爷，她一个奴才自然是不敢欺瞒，抬手还接着伺候，一边又如实禀报。 “墙外有一棵树，奴婢吊了一根绳子，爬上去然后再从那棵树下去，有时候也是无聊了就出去逛逛……” 甄蓉自知有罪，语气有些孱弱低声，知道现在也只有任凭王爷处置的份儿。 这就对了，就这手劲儿像是能翻墙爬树的力气。 甄蓉是有罪，但也不是什么大事，翻个墙而已，潞王爷暂时也顾不上费心怎么处罚她，太子一事他还得想办法呢！ “会唱小曲儿吗？” “会唱。”甄蓉言有忐忑，“就怕唱的不好听。” “唱吧！” 一切谈话终止，潞王爷要闭目养神、思考人生了，找个背景音乐而已。 王爷闭目，甄蓉只当王爷这是要休息的节奏，自然要唱些柔缓的轻音燕语。 没想到这小曲儿一唱还真给潞王爷唱睡着了。 这一觉醒来差不多就是一个时辰之后了，都过了午饭的时间了。 潞王爷睁眼便看到甄蓉主仆二人一坐一站盯着餐桌的午饭，这又是几个意思？ 她不是在身边伺候吗？他睡着了她就能想干什么就搞什么吗？他以前的女人可没有一个人敢这样。 潞王爷轻咳一声这就起来了。 听到动静，甄蓉第一反应，麻溜地奔到床边，伺候穿戴，就等着王爷起来呢，都饿过点儿了也不敢吃饭。 “王爷，奴婢已经备好了午饭，就是简单了些，不知道王爷在不在这用饭？” 这是第一要紧的事，必须尽快请示王爷。 说完，甄蓉的肚子就很合时宜地叫了两声，真是应景的很。 小桃把脑袋又往下垂了垂，第一次见王爷这就是失仪失态了，但又一想，姑娘对她又好，又不把她当奴才就保持现状也很好了。 潞王爷本来看到这餐桌的吃食，还好奇是什么呢，被甄蓉这么一说出口，也确实不想看了，抬脚就离开了。 不说话就往外走那就是要走了。 “奴婢恭送王爷。” 这声音清亮亮的鸟儿欢快的鸣叫一般，这感觉…… 潞王爷第一次觉得自己在一个女人面前似乎不受欢迎。 歇了一觉也没觉得轻松到哪儿去，北地北奴的事，不能作为太子婚事的条件，山高皇帝远，那边的真是情况皇上并不都知道，但是这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定夺的事情，他要计划，他要从长计议，有个缓冲的时间就算他对皇兄妥协吧！好歹皇上身体抱恙，再说他也不想民不聊生，还是要进宫见一次皇上的好。 想起甄蓉那一声肚子咕噜声，潞王爷也觉出有些饿了，太子爷在他的正院儿，闹心，还是去王妃处吧！ 在王妃处用了餐，避过太子爷潞王爷就进了宫，未免皇上看到他堵心，第一次先礼后兵，北地的事暂且不议，有他的人在那盯着他不着急。 接着就是得提一提皇上总是拿太子挟持他的事情了。 这件事，潞王爷自然是赢家，就算皇上也是迫于无奈才不得不如此，但到底是失了君子之仪。 皇上在潞王爷面前吃蹩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自然也犯不着生气，能压下去北地一事，这才是他在乎的。 太子爷婚事这就算是皆大欢喜了，只有潞王爷心情有些沉郁。 晚上刚在自己正院儿歇下，突然的就想到了甄蓉。 立马着人叫来。 潞王爷叫的急，已经洗漱睡下的甄蓉，散着头发就过来了。 潞王爷一身里衣慵懒地斜躺在他的塌上。 “奴婢给王爷请安！” “起来吧，过来。” 潞王爷一点儿不拖泥带水。 甄蓉起身走过去，脸上依稀可见笑容，还有不安。 自己翻墙的事皇上还没有说罚不罚，自然也会揣测，王爷这么急叫他过来能有什么事呢？ “上来给爷唱个小曲儿。” “是。” 甄蓉乖乖爬上榻，只是心里还是不安，就只是唱小曲儿吗？ “王爷，奴婢翻墙的事……” 潞王爷嘴角微有上扬，就那么直直地斜着她，他还以为她也没当回事儿呢。 “先不罚了，以后不翻就是了。” “谢王爷，奴婢以后不翻了。” 这下心里的石头落地了，心情一放松，这伺候的力气立马就不一样了。 不过，潞王爷忍了。 “王爷要听什么？奴婢就只会唱今上午唱的那一曲。” 看王爷正精神着呢，总不好还唱那哄人睡觉的曲子吧？王爷万一想听别的呢？还是问一下的好。 那还唱什么？ 伺候捶个腿都不会，对女人忍个一下两下王爷没问题，但她就有些太没分寸了。 那就直接休息吧！ 潞王爷一句话不说，就直接奔了主题。 自打王妃有孕，潞王爷这两个月都一直素着，这一夜这个折腾…… 第二天，甄蓉是被小桃一路搀回自己住处的，这二里地可把小桃累的不轻，关键是不光主子要搀着，王爷还赏了一只八哥儿，还得小心提溜着。 甄蓉在床上躺了个一天一夜，可王爷也就容她歇了这一夜，第三天晚上又把她给叫了过去。 王爷还是躺在榻上，还是仅着里衣，甄蓉跪下请安腿软的差点儿就起不来了。 八一 早产 潞王爷同样慵懒的神色眯着甄蓉。 甄蓉这份唯唯诺诺，怯怯不语。 潞王爷有些似笑非笑，上次来胆子倒还是挺大的，轻松愉快地就来了。 “上来。” “爷，是捶腿还是唱小曲儿？”明知故问。 “侍寝。” 潞王爷直接简明扼要地下了命令。 敢翻他潞王府的墙，在他的府内养两年了，没有他这个王爷她小日子过的世外桃源一般，他能饶得了她吗？ 甄蓉刚伸出的小手就抖在了空中。 不是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她进王府就是伺候王爷的，她不敢有怨言。 只是，前天那一夜王爷的战斗力太强了，她也是惨烈的不要不要的，怎么说她也是新媳妇上轿头一回，没资格得到王爷的疼惜，可事实如此，疼就是疼，没好就是没好，哪儿来的心情取悦讨好？ “爷，能不能再容奴婢歇两天？”虽是不该说的话，可还是说出来了，不争取怎么保护自己？ “进王府就没人教过你，侍寝时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潞王爷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会儿心里是生气还是可笑，这后院儿女人倒是不少，可敢这么跟他说话的还是头一个。 “教了。”甄蓉立马点头耷拉下了脑袋。 “嗯，接着说。”还算是老实，没有胡说什么不知道之类的话。 “奴婢进王府就是服侍爷的，让爷高兴，让爷舒服……”可甄蓉觉得她现在怎么也算是特殊情况吧？小命儿都快没了还怎么伺候？ 可这会儿王爷都问到脸上了，自然是不敢再说的。 这回答潞王爷还算是满意，既然如此那还唱什么小曲儿？ 昨天没叫她过来就是为了让她好好休息的，王爷不是没替她想，还想歇那就明天回去好好歇着，省的还得翻墙运动了。 “爷高兴了自然也会让你舒服。” 嗯，这份儿舒服还真是让人合不拢腿啊！ 在激烈的运动中，甄蓉也大着胆子委婉地求了王爷两回，也可能是王爷大发慈悲，跟上次比今天可算是轻松多了。 甄蓉也只得在心里自我安慰会越来越好的。 只是，第二天一早甄蓉要离开时，潞王爷竟然赏了她一顿早饭，在他正院用的，自然色香味诱惑无比，据说比王爷平常的吃食还要丰富，只是王爷去了王妃处用早饭让她自己留下独自享用的。 潞王爷让人去查了她这两年在王府的情况，那么偏僻住着，还是被人遗忘的一位，这吃穿用度还真是连他院儿的丫鬟都不如，从那天肚子饿的咕噜乱叫就能知道了。 赏她一顿早饭，王爷觉得再合适不过。 潞王爷一直是个会宠女人的男人，但目前对这个甄蓉却还谈不上宠爱，只是感觉有些不一样罢了。 只是上次赏了一只八哥儿，今天又赏了一顿饭，别人不是都赏赐珠宝首饰吗？王爷对他这意思还真够甄蓉琢磨的。 这些虽不好揣摩，但有一点儿甄蓉是明白的，王爷现在对她是新鲜的，至少她现在的身体对王爷是有吸引力的。 这一个多月，她一个侍妾可算是专宠了，也算是先苦后甜了。虽没什么正经赏赐，但跟着王爷却有口福，吃食上王爷没亏待过她，眼瞧着由清瘦变圆润了不少。 赐婚的圣旨已下，过了年二月太子爷就要大婚了，又开始上朝听政了，有时候也会进御书房议政。 突然间，太子爷好像一下子长大了，没了以前的闲逛胡闹，这点儿成长不光是皇上满意，就连潞王爷也觉得应该早就给太子爷赐婚才对。 太子爷赐婚后，就连李兮玥的日子最近也过的顺心多了，那讨厌的“黄公子”再也没来过书院捣乱了，真是身心都是愉悦的。 大姐姐锦娘来信了，那边是要冷的很，跟金陵的繁华自然也没法比，让她感觉有些蛮荒，人也是如此，府里竟然还进了一次小贼，还好发现的早，慢慢现在也适应了。 还说二丫如果真想去那边看看，让她等三四月的时候再去，那时候就暖和了，周瑞成忙于公务，她一个人在家也确实感觉闷了些，二丫去了倒也好。 其他的也就没写什么了，姐妹间的体己话没有，毕竟这信出自周瑞成之手。 这书院没了太子爷，也没了潞王爷，只有云清风的百般呵护，李兮玥一天一天不知道过的多逍遥自在呢！ 正所谓伴着美好的童年平安长大，李兮玥顿时觉得有师傅不枉此生了。 过了年，李兮玥就开始掰着手指头盼着去找大姐了。 不都说阳春三月吗？现在出门应该是再合适不过了。 师徒二人一路走一路游玩正合适，不用赶时间，就是走上几个月都不会无聊。 书院有沈青和青书就够了。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三月三，李兮玥跟着师傅一起离开金陵。 这一天原本就是很平常的一天，但是对于潞王府，这一天却是不平常，潞王妃动了胎气要早产了。 王妃的院子里出出进进都忙成一团了。 院子正中间潞王爷坐着，心里也是一口气提着，此时能坐下已是不易。 潞王妃秦氏从出事一直疼到现在，已经有两个时辰了，可这胎儿始终不见下来。 已是正午了，白花花的阳光落下，甄蓉如****一般，跪坐在自己的影子上，面如死灰一般蜷缩在潞王爷身边，半边脸上红肿明显，嘴角血迹已干，潞王爷这一巴掌着实不轻。 潞王妃这动了胎气一事也确实因为这甄蓉。 在王爷面前口不择言也就罢了，王爷宠着你，就算说两句不该说的，王爷不以为然地笑上一笑，那是王爷给你脸。 可她千不该万不该在王妃面前胡说八道，竟然说自己会看胎像，说王妃肚里这一胎是位小郡主。 王妃最盼的是什么？ 连着生了两位郡主，失宠多年好不容易又怀上了，太后不止一次地给她说，也盼她能早些生下小世子，王爷其实也盼，她能瞧的出来。 她心里有多大的压力可想而知了，七个多月了，天天诵经祷告的只盼能生下儿子，现在突然有人给她说是小郡主，这就是人生瞬间崩塌的感觉。 甄蓉这看似不长脑子的一句话可算是给自己招了大祸了。 宫里很快也得了消息，什么珍贵的药材都相继的送入王府，太后更是传下话来，如此居心叵测的女人留着何用，就应该乱棍打死。 潞王爷瞄一眼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的甄蓉，面色难以捉摸，乱棍打死岂不是无趣了。 八二 相见 潞王妃早产生下一位小郡主后一直昏迷着，直到晚上才醒过来。 睁开眼朦胧中便看到潞王爷正守候在身旁，心里是暖的。 “王爷，孩子呢？”气息微弱。 “有奶娘照看，你好好养着。”潞王爷难得的温柔，生儿生女都是在为他生孩子，他应该温柔以待。 “是位郡主？” 秦氏的这种试探更像是确定，失落明显。 潞王爷浅浅一笑，正欲开口，却听到了秦氏的哭声。 从王爷这浅悠悠的一笑，她便知道是什么意思，王爷的温柔背后不知道是多么大的失望呢！ “你哭什么？小郡主就不是本王的孩子吗？” 潞王爷的指责没有怒，透着随意轻松，或许心里也有些失落和烦闷吧，但他却没有表现出来。 秦氏隐了隐哭声，但这情绪却没有隐去，嫁入王府多年，竟没能为王爷生下一位世子，她还有何颜面？ 况且，王爷虽冷落了她几年，可不是也没有立侧妃吗？那她更得背负“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罪名了，这样的包袱让她一时怎么放下。 “是臣妾这肚子不争气，王爷还是另立一位侧妃吧，也好为王爷开枝散叶……”这想法是早就有的，心痛也是无奈。 “嗯……你应该把正王妃的位置让出来，世子必须嫡出的……”潞王爷神色不明地声音一扬。 秦氏心口一疼。 是啊！ 世子要嫡出的才行。 “那臣妾就让出正妃的位置。” 如此一来，她的三个孩子呢？心口霍霍的疼，眼泪无声地流下。 “嗯！”潞王爷点头一笑，“现在真是大度了，那本王得问清楚是心甘情愿的吗？” 秦氏把脑袋侧向一边，拭了拭眼泪，低声啜泣道：“除了如此，臣妾还能怎么办？” 潞王爷明知故问，就算是为了她三个孩子她也不想舍弃这王妃职位。 “本王只问你，你是不是心甘情愿让出王妃之位？”潞王爷有些咄咄逼人了，这会儿了竟还有心拿王妃逗闷子。 王妃心口抽搐的难受，他这是再逼她让位吗？ “不是！”这是实话，却也是最无力的挣扎。 “不是最好！”潞王爷脸色一变，语气就严肃了起来，“好好养身子，明年再给本王生，若是身体养不好，本王可就真的废王妃了。” 这指责，王妃受用，五内无不受宠若惊，王爷这是并没有对她全失望。 “爷，臣妾怕这辈子无福生下小世子……”感动过后，又是一阵心凉。 “女儿本王也喜欢。” 潞王爷不假思索的一句话，让秦氏这心里五味杂陈。 丫鬟端了药进来，潞王爷扶秦氏坐起来躺好，又接过药舀一勺喂到秦氏嘴边。 “把药喝了，再流泪爷可就生气了。” 秦氏眼圈通红，这泪水不光是心里的苦涩，王爷能如此待她，她心里是感动。 咽下一口药，看着王爷问道：“王爷，你对臣妾就不失望？” 这失望自然是指生下第三位小郡主一事。 “嗯，若身体养不好，爷还真是会失望。” “臣妾好好养着。” 秦氏赶紧一口一口地把药喝了，王爷能如此待她，她自然要好好珍惜。 甄蓉被王爷下令禁足思过，王爷能留下她的小命，她已属命大，自然好好思过。 只是这王妃又生下小郡主一事，惹得太后娘娘这身体可又抱恙了，太后这身体一向都是随心情而变化的。 潞王爷自然要入宫安慰一下的。 “拿下去吧！这药齁苦的……”太后喝了两口药就有些闹脾气了，主要还是这心里苦，看到潞王爷这心里自然就更加的不顺气儿了。 “都下去吧！”潞王爷也顺着太后的意思让伺候用药的人都下去了，心病还得心药医，太后这是心病吃药没用。 递上一颗蜜枣子让太后去去嘴里的苦涩。 接着，这太后就是长气短气地一声接一声。 “您瞧瞧您这唉声叹气的，回头皇兄知道了又该说我在您这犯浑气您来着，您喝口茶……”潞王爷一脸的嬉笑，在太后跟前儿，潞王爷可不是那个狂拽的王爷。 “哎……”太后又是长出一口气，把潞王爷递过来的茶推开，喝什么嘴里都是苦的，因为心里也是苦的，“秦氏到底是不争气啊！”连着生了三位郡主，太后这心里对秦氏也是失了以前的喜欢。 “无妨，还可以再生。”潞王爷态度还真是风轻云淡。 “这是她说的话？”太后冷着脸，以前觉得秦氏端庄温婉识大体，现在则不是了。 “我说的。” “你说的？你早几年怎么不说？”太后这又跟潞王爷急上了，“秦氏能生时你干嘛呢？”早几年生或许小世子也有了。 “现在也不晚，母后放心，明年保准让您看到小世子。” “又给哀家混说，明年若没有，你就给哀家滚的远远的。” “是，儿臣一直都听母后的。” 太后关于甄蓉一事，一字未提，没看到小世子，失望的什么都忘了，或许除了小世子一事她也不太想管潞王爷府上的事。 潞王府这一波总算是又平静了下来，只是，潞王爷再也没有让甄蓉侍寝过，忘倒也没有忘。 太子爷新婚燕尔，娶的又是心尖上的人，自然是一个称心如意，接下来便也都是盼着下一代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地又过去了。 李兮玥跟着师傅一路吃喝玩乐可是花了师傅不少的银子，她自己都不好意思了，虽然师傅丝毫不吝啬这些，但她还是觉得应该想些营生挣些钱给师傅补上，真应该好好想想。走了两个多月这才到了北地，入夏了，正是热的时候，这一路，都觉得自己黑了不少。 进了周瑞成的太守府后院，见到大姐姐，锦娘那个眼泪哗哗的，而李兮玥那个兴奋盎然啊！ 她哭不出来，这一路开开心心的，见到大姐心里更是激动高兴，为啥要哭？ “二丫，让大姐姐好好看看……嗯，长高了不少，也胖些了，也好看了。”锦娘就那么一边红着眼眶，一边上下左右的打量。 “进屋说话吧！”周瑞成在一边有些怔怔的。 八三 浑话 李兮玥与锦娘一通姐妹情长之后，这才顾得上跟云清风道了一声谢，毕竟是因为他，她这个妹妹才有了今日。 一顿接风宴之后，云清风回了驿站，他一个外人住在这府上确实不合适。 李兮玥还是有些小小的失落，这几个月跟师傅也是朝夕相处习惯了，在路上，她才知道云清风不光知识渊博，而且武艺高强，这样一个文武双全的师傅多让人有安全感啊！ 李兮玥住进了厢房，并且这以后还让那黄莺在她身边伺候，这也是她自己的小心思。 这第一晚锦娘过来陪着，这也是周瑞成对她们姐妹的一片体谅，总是会有一些姐妹间的体己话要说的。 “……姐，你肚子里现在有小宝宝吗？” 姐妹两个躺在床上，这说着说着李兮玥就有些不正经了。 锦娘这一通脸红，还好是夜里能掩饰。 “二丫，你又跟姐姐混说……” “这咋是混说呢？女人不早晚都要生孩子？”难道还没有？ 没有也正常，毕竟这才十五岁，或许，没有这么快，成亲才半年而已。 “二丫，你才多大？都是从哪儿听来的这些混浑话？跟姐姐说可以，在外边可不能这么说。”出去说让人听了那可就落去伤风败俗了。 李兮玥掩着被角笑着锦娘的小紧张，还是这个时代的女人单纯可爱。 不过，她还是能感觉出锦娘的变化，虽还是单纯的可爱，但以前的那种小家子气却也褪去不少，有个做官的相公确实要成长些见识的。 “我从书上看的。” “书上？书上当真有这些吗？难怪把读书人都教坏了呢！” 李兮玥一听锦娘这言语间的小抱怨，这话里话外可是大有文章啊！ 她这个读书人那就是周瑞成了，她可不知道她大姐姐还认识什么别的读书人，那这意思就是说这个读书人也跟她说过这样的浑话了，或者应该是荤话更准确。 也对，古代的男人也是男人，不能明骚那肯定就是闷骚了，比如这床第之间…… 李兮玥憋不住咯咯地笑了两声。 “嗯，书中不光有黄金屋与颜如玉，当然还有别的……”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这句话她听过，崇拜过，从李兮玥嘴里说出来，锦娘这份羡慕就毫不掩饰了。 “二丫，你现在真的会读书了？上次那厚厚的一封信真的是你写的？”话题瞬间转移。 锦娘还记得当时相公的那份儿赞叹与惊讶。 “嗯！我师傅教我读书写字，只是现在还写的不太好而已……” 她藏着十几年的寒窗苦读，还是谦虚着点儿好，不过，这也是事实，这毛笔字确实需要长时间的沉淀才可以。 “嗯，相公说，你写的极好，还说，怕是再也找不到一个读书能像你这么快的孩子了，我就不行，差的远……” 李兮玥心里同样哀叹，相公一句话这就又沮丧了。 “姐，我们是亲姐妹，我学的快，你也能学的快，姐夫忙，从明天开始我教你。” “嗯。”很没有底气的一个声音。 周瑞成是有公务忙，但李兮玥也不是一个能闲得住的。 第二天早早的用了早饭，她就开溜了，带着黄莺直奔了驿站。 现在，师傅的吸引力才是最大的。 走在路上，李兮玥那双小短腿倒腾起来还真够黄莺赶的。 “二小姐……” “我是哪门子的二小姐？”李兮玥对黄莺的称呼显然是不接受的，又故意做出一副别扭的亲切感，“我们都是乡下来的孩子，你叫我二丫就行了。” 二丫是她最不喜欢的名字了，她若是真心的想叫黄莺称呼她名字，自然会说“兮玥”这个名字。 “那怎么成，我现在是老爷府中的丫头，你是夫人的亲妹妹，这是规矩。”黄莺说的悲凉凉的感觉，不是这个身份让她感觉悲凉，而是因为李兮玥想到她弟弟，她感觉自己与弟弟的命运多舛罢了。 现在远隔千里，家里什么情况不知道，弟弟过的怎么样更是无从知道，她只盼着能从李兮玥这里知道一二。 李兮玥自然知道她脸上的急切代表什么。 “二小姐，我弟弟在书院还好吧？”上次她给锦娘的信中提到了她弟弟，她才知道她弟弟去读书了，这是她没有想到的事情，心里还存着或许她那个爹对他们姐弟还有那么点儿父子之情。 “嗯，好着呢！我姐姐没给你说吗？” “说了，奴婢谢过二小姐。”黄莺还真是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那你知不知道我爹对他可好？” 嗯，这好不好呢还真不好说，没饿死没冻死活的好好的，还能送他读书，这后妈也不算歹毒。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好事。 “你那个继母生了……”李兮玥顿足看着黄莺，就想好好看看她的反应。 “生啦？”这一生惊叹，她不是不知道她继母有孕，算日子是该生了，应该早就生了，她慌的是生了儿子还是女儿…… “生的男娃还是女娃？”黄莺捂着心口把衣服都揪成一团了。 “嗯，听说是个女娃。”李兮玥不以为然地说道，转身就又走了。 她跟黄莺无冤无仇又无过节，只不过是因为她继母把她送进周府的居心不良罢了。 出门时，锦娘就一再地叮嘱，不要为难黄莺，她也是一个很安分的孩子，又是个命苦的。 她自然不会无理取闹为难她，她又不是真的六七岁，那样于她与于她大姐姐都不会有益处，说不定还会引起周瑞成的一些看法。 知己知彼，先把她当成一个普通人了解一下才好。 告诉她，她继母生了个女儿，她松了一口气，心里也能踏实些，至少这样她弟弟还是她爹唯一的儿子，不会被扫地出门，她自然也能感觉到李兮玥对她无公害。 进了驿站，进了驿站，问清楚了师傅的住处，便兴高采烈地冲进去了。 她也不知道她对她这个师傅咋就这么稀罕呢！ “师傅，你吃早饭了没？这驿站的饭不好吃吧？我就说让你住在我姐姐家里……我们出去上街上看看有啥好吃的，我们再吃点儿……” 李兮玥拉扯着师傅的衣袖一通的碎碎念。 “师傅跟你说过多少回了，一个女子言要静行要稳，你看看你……”云清风一句无力的指责。 “跟师傅我是心行一致，装样子的事那是跟别人……黄莺，你留下帮师傅收拾打扫一下，午饭我给你买好吃的……” 这就是出门一上午的意思了。 八四 投资 李兮玥欢喜雀跃般蹦哒在热闹的街上。 此地名叫曼城，是与北奴交界之地，从街上人物形象的衣着也能感到那几许复杂，跟金陵比，这里的人倒多了些豪放和随性。 在往北就是北奴的阙阳城，阙阳上再往北据说当地草木旺盛，多禽兽，所以当地人亦是食畜肉，饮乳酪，衣皮革，被毡裘，住穹庐。 阙阳城主，自然对周朝天子称臣。 “师傅，给你这个尝尝，很好吃……这里的民风看着很是纯朴哦，是不是？”李兮玥新奇了一阵，买了两块奶酪跑来给了师傅一块，味道还是很好吃的，在金陵是没有的，回头可以引进一下。 从金陵到此地，云清风早已经习惯了被动分享美食的日子，默默接受，最多点个头或者皱皱眉头表示一下味蕾反应。 “师傅，我觉得这里比金陵要好，应该是好的多……别老看只是一个边陲小地，但是，出门不用担心一不小心惹了什么王爷郡主的，这惹祸上身的事应该不会发生……”惹着潞王爷在她心里那就是个抹不掉的阴影。 云清风清面无波，步子不乱，只是含糊“嗯”了一声。 “还有，你看这里的人，小商小贩的忙碌奔波中是不是透着朴实无华，这就是民风，人心向善才会安居乐业……” “抓贼啊……快抓住那小贼……偷盗不成改明抢了……” 李兮玥的洋洋自得突然被人打断，这盆冷水给她泼的，差点就给她拍地上。 一脸的懵逼和怒气，迎面就看到飞奔过来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 这不是成心给她添堵吗？她描绘了一番的锦绣河山，被他一把扬灰撒了一个面目全非，着实该死，弄不死也得抓紧进牢房关个250年。 李兮玥心里正恨着呢，那人已到了跟前儿，小短腿一伸，快准狠，连云清风伸手拉她还拉晚了，那小贼已经匍匐在地，摔得那个结实，鼻梁都摔断了，抬起头来，鲜血已经流到了下巴。 “青天白日的你竟敢偷盗？”李兮玥路见不平一声吼，上前就是一脚。 不过她这份见义勇为的侠气全都是仰仗着师傅的武艺高强，跟着师傅那就是安全感爆棚，天不怕地不怕，就算是为非作歹也不怕。 紧接着被偷盗的那位也追了过来，将正要爬起来的小贼又一屁股坐下，将被偷走的钱袋子从那人身上摸出来，遂又啐了一口骂骂咧咧的起身走了。 “哎哎哎……你别走啊！”李兮玥紧两步跟过去又将那人叫住，“你怎么走了？你得把他送官啊！” “送什么官？他是阙阳的人，又不归我们这管，回头还得麻烦太守大人送到阙阳城去，那阙阳城主又不会真的发落了他……” “就是报官也没用……” “那阙阳城主向来如此纵容他们的人……” “太守若惩治了他们，那阙阳城主必会来要人……” “回头他们还可能会肆无忌惮地报复……” “我们只能防备着他们……” …… 七嘴八舌的人都开始善意地提醒起李兮玥来，这曼城就是如此。 李兮玥再一次被泼了冷水，难道所谓的边界地都是三不管之地吗？ 一个不管一个不能管，这老百姓还有什么可安居的？ 李兮玥焉头耷脑地一回头，贼人已起身，冲着李兮玥就挥拳过来了。 “你哪儿冒出来的？狗拿耗子……” “砰……” 那小贼话没说完，瞬间被云清风一掌拍出三米远，这回识相了，连滚带爬地逃之夭夭了。 “师傅，我是不是太冲动了？”李兮玥已经秒变蔫萝卜了。 她应该想一想的，为什么街上这么多人没有一人去拦那贼人？ 人心都冷漠到了如此地步，肯定是有原由的。 “嗯。”云清风脸色似乎有些不好看，但也没说什么，他不想引起太多人的注意，抬脚就又走了。 李兮玥扫一眼四周，拉上师傅的手，闭上嘴巴乖乖地跟上。 走了好远，李兮玥才扯了扯师傅的手，弱弱地说道：“师傅，那阙阳的人这么为非作歹，我们为什么不把他们赶出去？你说金陵的皇帝知道吗？” 她还在想，她姐夫不会是个糊涂官吧？难道都不上报朝廷吗？ “歹人还是少数的。”云清风不轻不重地只说了这么一句，他不想议论其他。 这倒是真的，若为非作歹的人多了，那这里恐怕早就是烽烟战场了，不过，那阙阳城主怕不是个好的，他的人他不好好管教还护着，这就是有造反的嫌疑了。 “哎……一个小毛贼搞的什么心情都没了。” 李兮玥仰头望天长叹一口气，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天生就有一颗伤春悲秋的心肠，还是爱心泛滥到了忧国忧民的高度，反正是大大影响了心情。 “那我们就先回驿站吧！” “回去啊？” 云清风一说回去，李兮玥心里就更沉闷了，现在郁闷，回驿站坐在屋子里岂不是更郁闷？ “再逛一会儿吧！”她大姐姐在这，以后她可能还要在这生活很长时间的，多了解一些也没坏处。 云清风一向什么事都依着李兮玥，她想再逛会儿，那就再逛会儿。 再逛逛，买点儿好吃的，很快糟糕的心情就烟消云散了。 大包小包的吃食抱在怀里，她现在要对那黄莺表现出亲如姐妹的情分来。 “师傅，我这样会不会把你给吃穷啊？” 李兮玥假惺惺地表现出不好意思来，花钱的时候她可从没有过半分客气。 “嗯，师傅早晚都会让你吃穷的，不过养你长大还是没问题的。”云清风露出一些笑意。 李兮玥那个心花怒放，原来被人包养的感觉如此美好呢！ “哇，师傅，你这么有钱啊？看来你碰到我改过自新以前，没少骗钱……师傅，要不我们买一家酒楼吧？” 李兮玥玩笑着说的似假似真，随手一指，眼前还真有一家气派的酒楼，透着风花雪月般的雅致。 能把她养大，那就是说他师傅手里的银子，就算坐吃山空再花个十年也不成问题，那倒不如投资了。 说不定以后一不小心她就是踩在师傅肩膀上的巨人了，巨富之人。 “师傅的钱只够你吃喝的，别妄想了。”云清风一扇子拍在了她的脑袋上。 八五 卖唱 李兮玥被云清风一折扇拍醒，自己的富豪梦也跟着从云端拍落。 “师傅，你手里到底有多少钱？” “没多少，放心能把你养大。” “没多少是多少？说个数……” 李兮玥是无限好奇。 “嗯……”云清风思考了片刻，“这么跟你说吧！从收你为徒的那一刻开始到现在，师傅的财产已经花去一半了。” 一半？ 这是什么概念？ 这不到一年财产散去一半，那另一半要养她十年，那可不就剩能吃饭了，这能不能吃饱还不一定呢！ 把手里的吃食放下，以后花钱可得悠着点儿了。 “师傅，以后我们回我姐家吃饭，省钱。” 自然是要回她姐家去吃饭，到了饭点儿了还不回去，锦娘已经派人出来找了。 家里的丫鬟冬月已经追到了街上。 “二小姐，夫人让奴婢寻你回家呢！” “回家干什么？”李兮玥有些诧异地问出声。 “说您出来半天了，这都该吃午饭了。” “哦！以后我们回家用午饭。” “我回驿站就行了。” 云清风确实不太想去，但最后还是从了李兮玥。 路上，云清风打量着丫鬟冬月，问道：“学过功夫？” “学过一点儿，皮毛而已。” 李兮玥瞪大了眼睛，一个丫鬟学功夫做什么？ “在王府学的？”云清风又问，应该是知道。 “是。” 这下李兮玥明白了，之前她大姐是提过潞王爷赏了两个丫鬟，看来就有她了。 王府出来的丫鬟都是不一样的。 回了府里，用了午饭，锦娘就没有让李兮玥再出来，云清风倒是离开了。 家里有两个会功夫的丫鬟，倒是吸引了李兮玥，这曼城世道有些乱，出门带个保镖还是很有必要的。 一下午的时间教锦娘学了一下午的字，为了拉近与相公的距离，锦娘真的是学的一本正经。 就连周瑞成对锦娘也是夸赞不已。 “二丫，我书房缺个研墨执笔的书童，你来怎么样？我教你读书。”周瑞成嬉笑着说的似是认真。 “不去，我写的不好，也不喜欢写字，再说了我有师傅教。”小姨子进姐夫书房，这成何体统？ 她现在虽然看似是个小孩子，但她自己却没有把自己当成一个孩子来看待。 “看来你师傅在你心里就是个麒麟才子了？”周瑞成笑得更为爽朗。 “那是，我师傅可是文武双全，不过，你缺书童，我姐姐正合适，你可以做我姐姐的先生……” 这样才是最好的安排。 锦娘却是一脸的羞红，她的字哪儿入的了相公的眼睛。 “二丫，你又胡说。” “不胡说，这样最好了。” 李兮玥也看得出来，周瑞成对锦娘倒也是一心一意。 “你看，我就说这样极好，相公伏案读书，你捏肩捶背温柔以待，渐入佳境，相公回眸将你往怀里一拉，大手握着小手，字不就学会了……”李兮玥声情并茂地如现场直播一样。 “二丫，这些你都是哪儿学来的？” 锦娘脸红的跟熟透的红苹果一般，真是又羞又恼。 周瑞成倒是笑得爽朗有声，读书人到底是懂得花前月下。 “让姐夫教教你哪儿学来的……” 好戏到此正好，李兮玥一溜烟地跑了。 锦娘羞的是无地自容，也准备躲一下，却被周瑞成一把拉进了怀里。 看来李兮玥的推波助澜还真是有效果。 这些你侬我侬的情话可够周瑞成一夜浪漫的。 初到曼城新鲜了几天，便又进入了无聊模式，有些地方师傅又不允许去，有时候锦娘又觉得她一个女孩子总往街上跑不太好，有些时候便又拘着她。 呆在院子里仰望星空，好像这里真的不如金陵好玩，至少书院也能有些趣事。 “二丫，不睡觉在院子里干什么？”周瑞成从前头忙完公务回来，正撞上唉声叹气的李兮玥。 “姐夫，我叫兮玥，不叫二丫……姐夫，我能去阙阳城玩吗？” 阙阳的人能来这，那她应该也能去阙阳，只是师傅不让她去。 “阙阳有什么好的，你姐姐不放心你去的，在家里读读书下下棋不是很好……” 李兮玥那个无语，果然不能跟读书人聊天，接下来大概琴棋书画就都出来了。 “会下棋吗？”周瑞成果然问出了口。 “不会。”李兮玥回答的很是无趣，但是她学过古筝，从小就学的，专业的，“我会弹琴。” 在古代应该属于琴棋书画的一种。 “哦？又是你师傅教的？”周瑞成又是一个惊叹。 这肯定不是，她又不能说是在遥远的二十一世纪学的，所以，就先这么认下了。回头就可以炫耀自己天赋异禀了。 这家里可没有琴，锦娘又不会，那就只得去买了。 没几天，周瑞成就按李兮玥的要求买回来一把古筝。 一年不摸了，好在自己功底扎实，一首高山流水先练练手，也不能多弹，一首就够炫耀的了，她得记着她才七岁，也没有人教过她。 找机会必须在师傅面前炫耀一下。 “师傅，你坐下，喝茶，我新学了一首曲子，我唱给你听，你就坐在这听着……” 给师傅安抚好，自己像模像样地隔帘抚琴轻唱《明月几时有》。 原身二丫的音色非常的好听，他们两个的完美结合在现代妥妥地秒杀一众小童星。 “师傅，好听吗？” “谁教你的？” “我文曲星下凡天生的……你就说好听吗？” “嗯。”云清风对于李兮玥的得意忘形反应淡淡。 “师傅你会弹琴吗？” “略懂一二。” “那就好，你教我，。”只要师傅会，那她以后会什么都是理所当然的。 “你学这干什么？”云清风似乎是真的好奇。 “想做一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以后好嫁个如意郎君。”李兮玥越说越是调皮起来了。 云清风有些皱眉头。 李兮玥将心底的话在脑子里过了几遍，凑到师傅跟前软软糯糯地说道：“师傅，你说抚抚琴唱唱曲儿是不是也能挣好多钱？就我这么好的胖子……” “你想说什么？”师傅的脸色确实不太好看。 “嘿嘿……”李兮玥有些语塞了，酒楼卖唱说出来是不是很不好听？ 毕竟这里不流行什么大明星。 八六 哄师 李兮玥扭捏了半天，看师傅的神情怎么都觉得像是预料到了什么，阴沉沉的。 “师傅，你知道凌霄楼吗？” 云清风肃沉不语，静待她要说什么。 “那真的是一个非常牛的酒楼，客栈、酒肆、乐坊为一体的酒楼，而且在那里就是一个跑堂的都好牛的，神清气爽的不用看客人脸色的……” “你怎么知道的？”云清风冷冷问道。 “嘿嘿……我跟冬月去里边吃饭了，师傅哪天你也应该去那瞧瞧，饭真的好吃，小曲儿也好听，当然，没我唱的好听……” 不是她有意背着师傅偷吃，是师傅不让她去她才没忍住好奇带冬月去的，毕竟是这里最气派的娱乐场所了。 师傅的脸色又冷了几分。 “师傅，要不我也去那里唱怎么样？他们肯定会给我开大价钱的……” “不行。” “为什么？” “不为什么。” 云清风好不留余地地否决了李兮玥的想法，那里还是青楼他不是不知道。 李兮玥也皱眉瞪眼撅着小嘴巴，师傅怎么也有如此不讲理的地方？ “师傅，你不能不讲道理……我这也是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师傅说不行那就是不行”云清风第一次表现出生气的神情来，起身就准备离开。 “师傅也就是师傅而已，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拿主意，我就是想去，你不同意我也一样会去，师傅……师傅……” 李兮玥话没说完，云清风就拂袖走了，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你如果真是这么一个不讲理的师傅，我就跟你断绝师徒关系……”李兮玥第一次在师傅跟前吃瘪，自然也是生气，冲着云清风的背影喊道。 云清风离开，李兮玥也是憋了一肚子的气，在房间内气鼓鼓地直跺脚。 锦娘听到李兮玥大声嚷嚷的动静也赶过来了。 “先生呢？怎么没留下吃午饭就走了？” 李兮玥皱着眉头也不说话，看那皱成了包子的小脸就知道这是闹什么别扭了。 “这是怎么了跟姐姐说，先生欺负你了？你不是说先生对你很好的吗？我觉得先生也很好的……” 锦娘仔细打量着李兮玥，不停地询问软解。 李兮玥就是耷拉着个小脑袋，小脸也拉的越来越长，就是禁闭着嘴巴不说话。 她不是不知道去酒楼卖唱说出来名声不好，自然不会跟锦娘说这件事，她本来也就打算跟她师傅一个人说的，跟着师傅一路走到现在，在她心里就没有不能跟师傅分享的事情，她一直也觉得师傅是个非常开明古人，对她又是非常的理解，可偏偏就这件事师傅让她失望了。 气过之后也就不气了，想想也有些自责，毕竟现在的时代背景如此，她应该跟师傅好好说的，说几句好话好好求一求师傅，多磨一会儿或许就行了。 下午，李兮玥就转变了策略，跑去找师傅了。 再见到师傅，自然是笑眯眯的先卖个乖。 “师傅，你吃午饭了吗？”李兮玥看到云清风依然板着一张铁青的脸，心想怎么这么大气性，不会饭都没有吃吧！ 云清风舒了一口闷气，就那么坐着也不说话。 “师傅，别生气了，我错了，我们去吃饭吧！”李兮玥轻轻地扯了扯师傅的衣服撒娇道。 “我明天回金陵，你以后在这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啊？”李兮玥大吃一惊，这小心脏差点就跳出来，这下知道事情闹的有点儿大了，“不是……师傅我真知道错了，你不想让我去我就不去好了，好好的回金陵干什么？” “你现在长大了，干什么也都有了自己的想法，也不用师傅给你拿主意了，在这你有你姐姐，有太守府给你保驾护航，师傅回去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云清风说的态度坚决，没有丝毫的犹豫。 李兮玥瞬间就傻了，心里被掏空的感觉，在她心里可就这一位真正待她好的人了，虽不是亲人但胜似亲人。 这下是真的慌张无措了，噗通一声就跪下了。 “师傅，我真知道错了，我收回我上午说的那些话，以后我什么都听师傅的，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不想离开师傅，离开师傅我会没有安全感的，我知道师傅才是对我最好的人，我以后再也不说让师傅伤心的话了……师傅，别走了呗……” 李兮玥扯着云清风的衣摆，这个软萌甜甜的样子，还真是惹人爱的很。 也就是云清风定力够强，能沉的住气。 “师傅主意已定，你再说也无用。”云清风言语依然冷冷的。 “师傅，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惹师傅生气了，也不顶撞师傅了，师傅你别扔下我好不好？我错了我改……师傅别走了……” “不行，这次师傅真生气了，不管你了……”云清风这口气忍的越来越透着可爱了。 “管管管……哪儿能真不管？徒儿喜欢让师傅管，好师傅别生气了，我以后只唱歌给师傅一个人听好不好……好师傅别走了……我们去吃饭……我中午饭也没有吃……” 李兮玥看师傅的神情应该是只是生她的气，没有到非走不可的地步，那就继续撒娇卖萌。 “师傅，跪的膝盖疼，肚子也都饿扁了，胃也疼，就算是惩罚过了行不行？如果师傅还生气……我们先去吃饭，回来师傅再罚……师傅……”李兮玥拉着师傅的胳膊摇啊摇。 云清风又叹了一口气，这才松了口。 “走吧！先去吃饭。” “哎！”李兮玥立马喜笑颜开。 “师傅，你想吃什么，去哪儿吃？要不去凌霄楼尝尝？” 云清风冷冷地瞟了一眼李兮玥。 “嘿嘿……我跟师傅开玩笑的……师傅说去哪儿吃就去哪儿吃。”今天师傅的气场有些不对，不能惹。 高高兴兴、小心翼翼地跟师傅去吃了顿好吃的，师傅也总算吐口留下来了。 又实在是怕她闲出事来，就开始大量地给李兮玥布置作业，光这每天的练字就够李兮玥写大半天的，心里这个郁闷，最近的云清风一点儿不和蔼可亲。 一连七八天，云清风都没有收回给李兮玥的任务，李兮玥心里这个无聊憋闷，天天手腕都是酸的。 “二小姐，凌霄楼的乐坊内后天举行一年一次的名角儿牌位赛。”冬月突然地进门禀报。 八七 拍档 凌霄楼自打开业每年都会有一次唱家名角儿排名赛，乐坊内前十二名挂牌的姑娘都会参加，历时三天，最终以客人的打赏重新排名挂牌，也是非常知名的一项活动。 李兮玥直感叹这老板敛财的技能杠杠的。 “二小姐，这样不好吧？奴婢什么都不会，万一……”冬月看着李兮玥有些迟疑纠结。 “放心，没有万一，你武功那么好，谁能近得了你的身？就这么定了，你在明我在暗，我们绝对是最佳拍档……” 云清风坚决不同意她去酒楼卖唱，可她想去，而且这次也是个机会，她觉得是上天给的，就现代那些经典的曲目，还有一些脍炙人口的歌曲，来个古今结合，绝对的新颖，绝对的吸金，什么白的黄的，绝对哗哗的进口袋…… 李兮玥将冬月打扮包装一番，再装的柔弱扭捏一点儿，妥妥的我见犹怜，可塑性非常强。 “姑娘走着……”李兮玥瞬间小丫头一枚。 进凌霄楼，找管事的，再找到乐坊的沐离儿，人人都称呼她为沐姐姐，她管着整个乐坊的大事小情。 沐姐姐二十五岁，容颜明丽，身材婀娜，一双明亮的眼睛蓄满历练与热辣。 “不知道姑娘找到我乐坊所谓何事？”沐离儿看来人是女子，明显连敷衍的神情都吝啬于她们。 此时的冬月丝毫没有丫鬟的影子，安静婉丽地端着还有的样子。 李兮玥告诉她让她只管装出王爷家郡主般清贵的样子来，说话谈判的事有她。 “我们姑娘听说后天是凌霄楼一年一次的名角儿排位赛，也想来跟你们乐坊的姑娘切磋一下……”李兮玥同样端着架子，人小但声音气势却不小。 只是，却没能在沐离儿眼里掀起丝毫的风吹草动。 “姑娘怕是搞错了，凌霄楼的活动有凌霄楼的规矩，没有切磋这一项，姑娘是喝茶吃点心听曲儿请随意……” 沐离儿说完就转了身，丝毫不拿踢馆之人当回事儿的意思。 “听曲儿也要有好听的曲子可听，你就是一月办一次排位赛，不也是这十二个人吗？你就不想换些新鲜的曲子？我们姑娘的弹唱绝对压过你整个乐坊，若不是我们姑娘家里突遭变故，何止于从京城流落至此……” 沐离儿止步轻笑，回头疑问：“从金陵而来？” “是。” “既然姑娘自认为弹唱一绝，请问师从哪位大家？”沐离儿从李兮玥移开视线，平视这冬月问道。 “并不是什么大家，只因喜欢就跟着家里师傅学了，家道中落，流落至此，冲着凌霄楼的名气而来……自然也想能入坊主的眼……。”冬月开口柔柔弱弱，没有一点儿的毛病。 李兮玥心里备好欣慰，王府出来的人果然不一样。 “姑娘会唱什么？”沐离儿有些往心里去了，从金陵慕名而来，有些意思，敢蹬凌霄楼的台阶，她倒想看看有几分能耐。 “唱什么不重要，能不能入坊主的耳才是重点。”冬月还真是有个大家闺秀的底气。 “姑娘请！” 沐离儿客客气气地将冬月和李兮玥引上了楼。 “我们姑娘弹唱有个规矩，必须隔帘不示人。”李兮玥开始将计划中的重点说了出来。 “这是为何？”沐离有些沉疑。 “个人习惯，还希望坊主能多理解。” 还真是各种奇怪。 楼都上了，总要听一听，所谓听曲儿也就不拘看与不看了。 楼上包房内，小舞台帷幔落下，李兮玥落座，正儿八经地开始弹唱。 在现代选几首民族风的歌曲妥妥地过关，邓丽君的一些经典曲目也可以借鉴过来，还保证他们都没有听过。 现代的流行乐坛博大精深，她就是天天翻着新的唱，也不带重样的。 “姑娘这些曲子？”沐离儿已经完全被唱服了。 “师傅所写。”冬月道。 “我们姑娘今天来的目的是想如果坊主觉得我们姑娘唱的不比坊内的姑娘差，后天也想争一个排名，于凌霄楼那也是财源滚滚的好事。”李兮玥开始谈起正事。 “凌霄楼有凌霄楼的规矩，这件事不是沐离一个人能做的了主的，请姑娘先回，明日再给姑娘答案。” 沐离儿为自己争取了些时间。 无规矩不成方圆，有规矩是对的，既然开口需要时间来定夺要不要打破这个规矩，这就说明这事成了一半。 李兮玥她们前脚儿离开，后脚沐离儿就吩咐人出去跟着他们，看她们住在哪儿，好好查一查她们是什么人，她总觉得不像是寻常的姑娘。 李兮玥进了太守府，还没来得及将冬月恢复如常，府里的人就告诉她云清风来了。 李兮玥心里咯噔一下，马上在脑子里捋了捋今天她都干什么了…… 其实也没干什么，就跟着冬月进了一趟凌霄楼，她扮了一次丫鬟。 可是，就这么跟师傅说行吗？第六感告诉她，师傅好像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再说了撒谎是不对的。 让人备了壶好茶，端上亲自为师傅送去。 “师傅你什么时候来的？师傅喝茶……” “嗯……你干什么去了？”云清风接过茶直接放下，不怒却透着些冷。 “也没干什么，就是跟冬月出去玩了一圈就回来了。”李兮玥装做很是随意。 “玩什么了？” 李兮玥内心有点儿纠结了，要不要说实话？要不要说实话？要不要说实话？ “过家家，她扮了一次姑娘我扮了一次丫鬟……”李兮玥装的有些嬉皮笑脸，先这么玩笑着说吧！ “然后呢？”云清风面无缓色。 “然后……然后……”李兮玥感觉师傅好像又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不敢说了，怕师傅生气。” 李兮玥耷拉下脑袋先把错给认下。 “不敢说你倒是敢做。”云清风的确是什么都知道了，看了她这么多天也没能看住她。 李兮玥无言辩驳，只怕师傅一个生气又要扔下她回金陵了，事情已经做了，师傅骂两句就由他骂好了。 “怎么不说话了？” “我没露面，让冬月出的头儿。” 云清风心里压着火，两个人还不是一对胡闹。 八八 贵客 李兮玥打量着师傅，确实是带着怒意，这次肯定是生大气了，她也知道瞒不了师傅，早晚都是个知道，应该是已经知道了。 “师傅，冬月有功夫不会有事的，我知道师傅是担心我……” 曼城世道混乱，她不是不知道一个女孩子出入酒楼不安全，可她身边只要有师傅就有安全感，冬月的功夫也不差，应该就没有什么事。 云清风也的确是担心，是为她着想，可当听到李兮玥如此说时，心里这股火还是很明显的，抬手一拍桌子就怒道：“知道你还去？” 李兮玥吓了一跳，咬着唇也不敢乱狡辩了，上次跟师傅生气顶多算是任性，但她这次就是明知故犯，师傅肯定是生气了。 “师傅……”软软糯糯地推了一下师傅，小声说道：“师傅，你别生气了，我知道师傅待我好，可是，我也不想师傅把我养大后就没钱养活自己了……师傅，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我有分寸，就让我试试行不行？我也不小了，我也不想就这样天天的闲逛，可我又不会干别的……再说了，我不是还有师傅呢……师傅……” 李兮玥对着云清风就是摇啊摇的一通撒娇。 云清风没有再说话，也知道事已至此，只能往前走了，但这个情绪却是没有立马转变过来，脸色还是一样的难看。 “师傅，你就依我这一件事，以后我什么都听师傅的，……师傅，别生气了，师傅生气的时候没有笑的时候迷人……师傅别生气了……” 事已至此也只能如此了，为了避免以后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有些事，云清风必须要为她思虑周全。 …… 凌霄楼的沐离儿收到了手下人的回报，凌霄楼如今能在曼城和阙阳撑起这么大的场子，那自有他的人脉与背景，半天的功夫就查到了李兮玥与冬月的身份。 “禀坊主，那位姑娘并不是什么世家出身，而是太守大人家的丫鬟，倒是那个小丫头是太守夫人家的妹妹，不过，那位冬月姑娘据府里的下人说，是潞王爷赏下的……” “潞王爷赏的？”沐离儿忽地神色有些在意起来，随就有些思忖起来，“潞王爷赏个丫头跟来曼城是什么意思？” “属下也问了，这太守大人出身就是潞王爷家的奴隶，虽得了王爷赏识，但毕竟是奴隶的底子，来曼城上任时家里也就两个使唤丫头，王爷大概是体恤太守大人。” “体恤？真的只是巧合，这个冬月竟然有这般才能？还能怂恿这太守夫人的妹妹打掩护？” “坊主的意思是？” “后天让她来凌霄楼挂牌……” 沐离儿想的明白，巧合不巧合的先不去评定，她不可能让人去金陵打听一个王爷，就算是巧合，那冬月姑娘在凌霄楼挂牌倒也是棵摇钱树，如果不是巧合…… 那她更应该给冬月姑娘一次机会。 凌霄楼内十二位挂牌的唱角儿，到了那天开场，却公布出来了十三位，这么一来，明眼人都想得到最后肯定是要挤掉一位的。 沐离儿上场开场祝词结束，开口却道：“今年凌霄楼乐坊挂牌的规矩跟以前不同，今天的十三位姑娘挂牌十二位，而其中受赏最多的一位则为我乐坊的头名，有别于其他的十二位姑娘……” 下边唏嘘一片，头名与其他姑娘这个有别，沐离儿卖了一个关子，只有到了最后定下了这个头名是谁，她才能定出这个有别是什么。 她自然希望冬月姑娘是这个头名，神秘的新人更有吸引力。 但她却又没有十足的把握，毕竟她坊里的姑娘都有自己熟识捧场的恩客，这对于李兮玥她们的确是个劣势。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第一天，李兮玥的琴艺唱功都算技高一筹，但唯独输在了捧场的人气上，排名虽没垫底却较为靠后。 在沐离儿的预料之内。 有真正来听曲儿听唱的，但大部分的客人还是冲着心中的那个人那张娇俏的面孔来的，而李兮玥与冬月是隔幕弹唱，难免让人难以接受，更有人猜测是个面容丑陋之人。 自古，男人都是视觉动物。 李兮玥打量了半天冬月，有模样，有气质，或许应该出去露个脸拉一下人气。 最后跟沐离儿商量后，第二天由沐离儿重点儿介绍一下冬月这位新人，至少让人看到她并非丑陋就行，其他的也无需表现什么。 第二天一轮的比赛之后，李兮玥的名词踊跃第三，值得庆祝。 李兮玥目标就是这个头名，只有得了这个头名，她才有跟沐离儿谈条件的底气，天天地在凌霄楼伺候男人唱小曲儿，她也确实不想，也根本做不到。 但是也不易得，前边那两位姑娘也不是徒有虚名，那嗓子简直开口就是余音绕梁，而李兮玥能居于第三，完全靠的就是新颖，曲风特别。 捧新人的大有人在，而念旧的也不在少数。 所以李兮玥有些担心了。 第三天，就是最后一天了，她必须好好斟酌一下选择的曲子。 第三天，入场的客人非常的爆满，可能因为凌霄楼的新规，或许因为添了新人，不管哪个原因，凌霄楼的老板都堪称会做生意，一场活动光门票就不是一笔小数目。 沐离儿正要上台宣布演唱开始，刚开口，迎面门口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就进了凌霄楼。 打头趾高气扬完全一副盛气凌人的男人，周遭散发着黑暗的气场。 “各位请稍等……” 沐离儿下台就迎了过来。 此人是阙阳城城主。 以前是阙阳君，后来阙阳叛乱败给了朝廷，阙阳君便成了阙阳城城主，但是不管在阙阳，还是在曼城，人人还是称呼他为阙阳君。 “阙阳君还真是稀客贵客，阙阳君能来凌霄楼捧场，沐离儿代表我们掌柜的谢谢阙阳君的捧场，来人，请阙阳君楼上入座。” 阙阳君只扫一眼沐离儿，遂又随意地扫了一眼这凌霄楼台上台下，便上了楼。 阙阳君不是一个会缠绵此地的男人，今天为何而来，也需要沐离儿好好揣摩，只是感觉上，今天会有热闹看。 八九 见鬼 阙阳君一个赏，李兮玥果然如了自己的心愿得了头名。 李兮玥作为头名，每天只献唱一位客人，三首曲子，价高者得。 阙阳君捧场，这第一次弹唱的机会也被阙阳君以一百金夺得，不少但也不多，主要是没人敢跟他竞这个价。 这可是曼城最大的新闻了，只是不知道这阙阳君此举是为听曲儿还是为了人。 李兮玥不认识什么阙阳君，是城主是君主自然也无关她一个小女子，有人出钱捧她的场，她高兴。 从凌霄楼高高兴兴地出来，买了些好吃的就拐进了一处僻静的小院子。 为避人耳目云清风买下了一处小院，院子不大，好就好在有后门，后门离太守府的后门不远。 这里也是云清风现在的住所。 “师傅，徒儿不负众望，不负师傅的培养，得了第一名，给师傅买的好吃的，庆祝一下……师傅，你还不高兴呢？”李兮玥晃悠着两大包点心干果，看师傅一点儿没有替她高兴的样子，心里的那份兴高采烈就落下去不少。 “师傅，高兴点儿嘛，为了得头名我多不容易，我多努力，我每天只去凌霄楼半个时辰就可以，也省的师傅替我担心了，师傅……” 云清风抬起眼皮睨向李兮玥，一张娇萌的小脸肉肉的，粉嫩嫩的，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透着与她的年龄完全不相符的光芒，或许有些事他真的是过于担心了。 “以后凡事小心些，这不是在书院的时候，可以由着你任性……”云清风叮嘱道。 “师傅，我知道，跟着师傅我才任性的，跟别人我不会的。”李兮玥点头。 “冬月，你有功夫是好事但也是坏事，以后还是小心些。” “知道了先生。” “师傅喝口茶，冬月能应付的，师傅放心好了，潞王府的人错不了的。”李兮玥勤快地奉上茶水。 一说到潞王府，冬月有些促色，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什么来，只怕是说多错多。 “冬月，你回去吧，给我姐说我今天在我师傅这吃饭。” 冬月离开，李兮玥转脸就是一副小心谨慎的模样。 “师傅，我怎么看冬月都不像个普通的丫头，你说会不会是潞王爷特意派到我姐夫身边的人？” 云清风蹙眉，略有沉思，才又说道：“或许是，但也不一定是坏事。” “不是什么坏事，他那么一个凶神恶煞一般的人能有什么好事？难道怕我姐夫贪污腐败啊？” 李兮玥一提到潞王爷就是一脸的不喜与讨厌。 “嗯，或许就是这个意思。” “切，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不懂吗？怎么说也是他挑的人……” “好啦不说了，师傅都饿了，想吃什么？”云清风突然就打断了李兮玥转移了话题。 李兮玥一怔，她倒是也会做饭，但是……就是这个简陋的灶具她玩不转，回头应该让黄莺过来专门给她师傅做饭。 让她师傅这么一个光鲜亮丽的美男子烧火做饭也确实是戳人眼球，所以，现在只能出去吃了。 …… 第二天傍晚酉时阙阳君在楼上雅间，冬月浅浅行一礼。 “不知阙阳君想听什么？” “不急。”阙阳君抿一口茶，气定神闲地打量着冬月，“听说来自金陵？” “小女只是一个苦命人，不得已才沦落风尘卖唱，实在不想提起……” 冬月面起怜色地避过阙阳君的问话。 他不知就是不知了，若知一二她回答的若有不实就可能是个祸事。 这样的言行阙阳君确实不会多想什么，身世不可怜的也不会如此。 唱的的确好听，也很不一般，花了钱捧她的场总要先听个舒心，倒也没为难…… 李兮玥感觉还是在古代挣钱容易。 只是这个容易来的快却也消失的快。 出了凌霄楼差不多已经到了戌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没走多远，却被阙阳君的人给截住了。 先礼后兵，最后强行给冬月带走了，倒是把李兮玥这个不大的丫鬟给放了回来。 这会儿，李兮玥才明白师傅对她的担心，水深危险。 眼下只能先想办法救人，也不知道这阙阳君是个什么人，师傅能不能应付的了…… 想想还是先找姐夫打听一下的好，他们都属于政治圈的人物，应该会有所了解，她可不想给师傅引来什么灾难。 马上小跑进了太守府，下人说周瑞成正在忙公务，也顾不上了，直接冲过去找人。 冲进屋内一眼，李兮玥直觉得自己是中邪了，看到的怎么会是潞王爷呢？ 一定是见鬼了，马上转身就要跑。 “站住！” 李兮玥真是五内澎湃，的确是潞王爷的声音，振人心肺，他怎么会在这的？ 回头一张哭笑不得的笑脸很是难堪地笑着。 “你看到本王跑什么？”潞王爷不用想都知道李兮玥的这一反应是因他而起。 “呵呵……见过王爷，小女刚才没看清是王爷在这，我还以为我走错地方了，呵呵……”李兮玥心里那个苦啊！ 上班第一天就这么的诡异，真是出师不利。 “二丫，你有什么事？” 对啊，她来这有什么事？吓忘了，现想一个。 “哦……那什么……我姐姐让我问问姐夫在哪儿吃饭？”潞王爷肯定不会去后院用晚饭的。 周瑞成果然看向潞王爷，等王爷示下。 “你师傅呢？去把他叫来……算啦！带本王去找他……” 反正也是出去吃饭，倒也是正好顺路。 “哎……”李兮玥乖乖带路，心里那个悲催。 一路大气都不敢喘，直接带潞王爷到了云清风的住处，看到师傅，李兮玥这心里才松了一口气，有了些安全感。 都是老朋友了，寒暄几句，便开始提起晚饭一事。 潞王爷一路辛苦，天黑才到的曼城，晚饭也是为王爷接风洗尘了。 去哪儿吃？ 凌霄楼的名气潞王爷竟然也知道，自然是最好不过的去处了。 李兮玥本来是要避开的，可听到是去凌霄楼，这才又想到了冬月的事。 一想，凌霄楼这么牛，或许能救冬月，毕竟冬月现在也算是凌霄楼的人。 于是就跟师傅嘀咕道：“师傅，我也想去，我也饿了……” “那就去吧！” 潞王爷开口，一个孩子他还不至于容不下。 李兮玥谢过了王爷，刚才那询问她就是说给他听的。 46 九十 故人 进了凌霄楼，李兮玥自然担心有人在周瑞成和潞王爷面前认出她，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尴尬，她必须避开。 “师傅，你们上楼吃吧，我自己在楼下吃点儿我就回去了。” “嗯，早点儿回家！” 云清风自然也知道她的意思。 待他们上了楼，李兮玥转脸就去找了沐离儿。 “沐姐姐，我们姑娘被阙阳君带走了，你能不能去把人要回来？” “阙阳君为什么带走你家姑娘？今儿个没伺候好？”沐离儿凝眉问道，冬月现在是凌霄楼的人，又跟潞王爷能扯上那么点儿关系，怎么着也不能不管。 “不是，他的人就说阙阳君想见见……” “强行带走的？” “差不多。” “什么叫差不多？” 想救人，还是要好好揣摩一下阙阳君的心思，强行带走和请过去肯定是不一样的。 “来了几个人，那架势就是非见不可……” 冬月有功夫，李兮玥倒也没有急到失去分寸乱了阵脚的地步，她也侥幸着或许她自己能应付，很快也能回来。 而李兮玥的太过安静，让沐离儿也有所疑惑，自己家姑娘出了事，她这个反应太不正常了。 沐离儿正想着这件事应该如何处理，有人进门附耳过来说了几句话，只见她眼睛一亮，遂又冷淡了下来。 “你让人去一趟阙阳君府邸接回冬月姑娘，不要跟阙阳君起了冲突，就说京城的潞王爷突然来了凌霄楼，点名要见冬月姑娘……你们好酒好菜先伺候着，就说冬月姑娘很快就请来，我稍后就过去，……” 李兮玥听完沐离儿的一连串吩咐，小脸都白了。这么一来不就全暴露了，男人怎么都是一个德行？冬月可能就是潞王爷的人，那她呢？ 坦白和隐瞒好像没多大区别吧？沾了潞王爷她准没什么好事。 李兮玥这会儿的惊慌失措倒是全被沐离儿看在了眼里。 她跟潞王爷一起来的凌霄楼，跑来找她救她家姑娘，但听到她把潞王爷扯进这件事她就这般神色紧张，看来有些事潞王爷并非知道。 只是，让沐离儿想不明白的是，这个太守夫人的这个妹妹，才七岁，会跟潞王爷有什么关系呢？如果冬月是潞王爷的人，那这个李兮玥又为什么跳过太守大人和潞王爷而来找她救冬月呢？ 只是被冬月利用？ “你先回去吧！我会把你家姑娘救出来的。” “我在这等……” 李兮玥坚决不能回去，她必须拦住冬月去见潞王爷，就算拦不住，至少不能让她在潞王爷面前出卖了自己。 …… 沐离儿的人去阙阳君的府邸要人，透漏了潞王爷在凌霄楼的消息给阙阳君。 作为故人自然要热闹一下。 阙阳君也没想到潞王爷会来的这么快。 潞王爷虽不知道冬月的事，却也在路上听说了有关凌霄楼添新人的事。 风华雪月之地图的就是一乐一新鲜，吃饭有人唱个小曲助助兴也是可以增进食欲的。 周旋应付一会儿对沐离儿来说还不是什么难事，冬月姑娘又不是常在这挂牌，这请来肯定需要一些时间的。 只是这等着等着竟然等来了阙阳君亲自送来了冬月姑娘。 “潞王爷别来无恙！” 看到阙阳君兴冲冲而来一众人脸色不一。 潞王爷一张威武霸气的脸更是看不出喜怒。 阙阳君似乎丝毫不在乎潞王爷的情绪，自行拉了把椅子坐在潞王爷身边就开始勾肩搭背起来，就像老友见面一样。 “前几日我得了一个小道消息，说潞王被皇上一道圣旨贬到了曼城，我还觉得甚是可笑呢，没想到这么快我就能在曼城见到王爷了，多年未见，还真是挺想念王爷的。”阙阳君爽朗带笑的几句话是在告诉潞王爷金陵有他的人吗？ 潞王爷不稀奇，安插几个人进金陵、进皇宫、甚至进他的潞王府都没什么可稀奇的，阙阳也翻不了天，折腾不出什么新花样。 这曼城可都是他的人，这凌霄楼更是他的。 潞王爷直接给了阙阳君一个不屑一顾的眼神。 “听说阙阳城的人目无法纪，经常的为非作歹，看来炎冥你这个城主该换一换了……” 潞王爷可不承认他是什么阙阳君，直呼其名“炎冥”，他来就是办事的，贬与不贬只是一个借口罢了。 阙阳君失笑。 “这换不换城主也要我阙阳的百姓同意才行……” 这就是威胁的意思了，阙阳城虽小不足以和大周朝廷对抗，虽俯首称臣却也是一个自由独立的地方，若朝廷想灭了阙阳自然也可以不用顾及百姓性命，只是阙阳君知道皇帝最不怨看到生灵涂炭，所以才贬了潞王爷一人来了此地。 正所谓，这就是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灭阙阳君一人，阙阳的子民也不会答应。 “你且看着，我能不能换了阙阳城主……”潞王爷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思。 沐离儿一直在旁看着，不敢多说话，看到现在，却也知道该缓和一下情绪了。 “几位爷，这就是我们乐坊新来的冬月姑娘，来给几位爷助助兴……” “沐姐姐，我们可是说好了的，我每天只献唱一位客人，再说了，咱凌霄楼什么时候这么不重视规矩过……”冬月颇有清高之势。 “这打金陵来的人就是死心眼儿……”阙阳君立马就指桑骂槐起来，这死心眼的可不是冬月一人，这潞王爷可也是一根筋地一心要灭了他炎冥呢！ 瞟一眼面无波澜的潞王爷，阙阳君话风一转冲着冬月又嬉皮笑脸地说道：“你不是也听说过潞王爷的大名吗？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潞王爷，我的面子你不用给，可也不能博了潞王爷的面子吧？” “小女只是一个卖唱的，王爷也好，君主也好城主也罢，对于小女都是一样的，若王爷真想捧小女的场只能等明天了……” “不识抬举！”阙阳君这就变了脸，“明天还是本君定了你，王爷要听你就必须今天唱。” 阙阳君开口就算是戒了潞王爷的胡，言下之意就是说今天冬月姑娘不唱，若想改日再听就只能往后排了。 46 九一 意外 因为阙阳君一顿饭差点儿吃成硝烟战场。 饭桌上潞王爷没有太难为冬月，他也不想破了凌霄楼的规矩，只是，潞王爷晚上到的曼城，住处还没有安排好，倒也有皇家的行宫，只是需要两天收拾，所以就暂住凌霄楼了，最后只不过把冬月留下了。 唱不唱是一回事，能不能让你离开一个王爷还是说一不二的。 冬月算是被强行扣下了。 李兮玥藏在暗处心里那个悲催，这怎么解？ 冬月暴露，那她肯定也是暴露了，那她之前所有的努力也就白费了，她可不觉得潞王爷会好心成全她在凌霄楼继续唱下去。 潞王爷进了客房，冬月自然被迫跟进去。 沐离儿马上亲自打点茶水伺候着。 掩上门，不等潞王爷问话，冬月就先一步跪下自行请罪。 李兮玥看着冬月跟着潞王爷进了房门，心里便知道什么都要暴露了，她肯定也会被出卖。 逃是无处可逃了，藏起来也没处可藏，潞王爷的人分分钟就能把她找回来，那就只有一条路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主动总比被动要好。 自己小心翼翼地溜到潞王爷所住的客房门口，想先偷偷听一下里边的动静，小耳朵刚贴上门，门就突然地打开了。 李兮玥这个小心脏差点儿就起飞了，偷听王爷说话是不是又是一重罪？ 还好开门的是沐离儿，不是潞王爷本人还不至于吓死她。 “我找……找……找潞王爷……”李兮玥这会儿舌头已经打成死结一般。 沐离儿闪一边，请李兮玥进去。 进门，潞王爷脚下跪着冬月。 冬月已经招了一个干干净净，只是，李兮玥并不知道，因为沐离儿还在这儿，她想她还不至于当着她的面什么都说吧？ “给王爷……请安！”李兮玥先假模假式地给潞王爷见个礼，然后就不知道从哪儿说了。 潞王爷那边一张脸阴晴不定地难以捉摸。 “去给本王弹唱一曲。” 潞王爷开口，李兮玥差点就又闪了腰，来回地看看沐离儿，再看看冬月，最后再落到潞王爷明显什么都知道的那张脸上…… 这是什么情况？ 难道他们是一伙的？ 这种感觉很不好…… “怎么？等着本王三请呢？”潞王爷开口就又是冷飕飕的。 李兮玥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她来就是要坦白这件事的，自己会弹会唱这也是她的本事，又不是偷啦抢啦，她怕什么？ 昨天已经正式在凌霄楼开唱了，沐离儿知道了也不太好反悔，那样岂不是她自己打了凌霄楼的脸？ 弹就弹，唱就唱，这是卖艺又不是卖身…… 这次当着所有人的面，光明正大地好好弹好好唱，就让他们看看她就是个神奇小仙女。 一曲唱完，李兮玥瞄到潞王爷脸上似有若无的神色，到底是王爷，不像是惊讶，倒是也让人琢磨不透。 “继续！”潞王爷简单一声命令，李兮玥只能继续，就当是过关考试了，无所谓。 李兮玥继续，潞王爷抬抬手沐离儿退出了房门，冬月也起来退到了一边。 潞王爷一直不喊停，李兮玥也就一直不重样地继续弹继续唱，现代的经典流行的，想起什么唱什么，天都快亮了，嗓子都唱哑了…… “王爷，嗓子都冒烟了……”李兮玥嗓子已经嘶哑了，真的不能再唱了。 潞王爷若有所思了片刻，才缓缓开口。 “这些……都是你师傅教的？” 潞王爷很是难得地示意李兮玥过来喝口茶。 终于不用再虐待自己的嗓子了，跑过来先把茶一口气喝了，这才回话：“嗯。” 也不敢多说，这些本就不是师傅教的，再说漏了什么就不好了。 潞王爷亲自又给李兮玥斟满了茶，今天可是难得的亲和了。 “……”潞王爷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一时不知道该夸她还是该夸她师傅教了一个好徒弟。 他现在真是有些后悔，后悔当初让云清风把她带走了。 “回去歇着吧！没有我的吩咐不许再进凌霄楼，连太守府大门都不许出。”潞王爷就这么着放她回去了。 李兮玥还有些怔怔地，冬月倒是立马屈膝应道：“奴婢知道了。”遂就示意李兮玥。 回去的路上李兮玥就问冬月：“王爷不让再进凌霄楼是什么意思？以后都不许去唱了吗？” “奴婢也不知道王爷什么意思。”冬月低低地回道，或许王爷还有别的打算，但她却也不好猜测。 只是今天李兮玥猜到一件事，沐离儿肯定也是潞王爷的人，如果照这么推测的话，凌霄楼之所以这么牛，或许就跟潞王爷有关，或许，这幕后的背景里就有潞王爷。 潞王爷不让出府，正好她就在家避两天，嗓子哑的也唱不成了，还有一个阙阳君也不是一个省事的，冬月被潞王爷逼迫唱了一夜的事现在肯定是人人都知道了，正好有潞王爷在外罩着，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李兮玥先是睡了大半天，后被锦娘叫起来吃了午饭，接着就从锦娘嘴里听到了一件事。 潞王爷从金陵过来还带了一位女子，年轻貌美，就安排在这太守府的一处厢房里，只是有侍卫把着门，今天到现在为止都没见人出来过，也不许人进去探望，也不知道是王爷什么人？ 李兮玥心里就默默地腹诽着，年轻貌美的女人能是什么人，说不定半路看到美女就强抢过来了，怕跑了或者怕一条白绫吊死了，就只能派人严防死守了。 潞王爷虽说一天都没有回来，但李兮玥这心里也不是太轻松，不让她出门，她心里不太甘心却也不敢轻易地跑出去，师傅也找不到，听说被潞王爷叫去了，这感觉真是让人挺揣揣不安的。 那厢房里也不知道住的到底是什么人，也没有动静，真是好奇死宝宝了。 可她又知道好奇害死猫，也不敢轻易触碰潞王爷的东西。 一直到第二日上午，潞王爷才又进了太守府，只是让李兮玥揪心的是，潞王爷进门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人来叫她过去见他。 李兮玥心里这个揣摩，她嗓子都唱哑了，还能有什么事？ 46 九二 混战 李兮玥见到潞王爷，先裂开嘴灿烂一下。 “王爷您找我？”别提有多么的低眉顺眼了，但还是很明显地清了清嗓子，先暗示一下今天这嗓子确实唱不了了。 “嗯，过来。”潞王爷在书案前抬头，虽还是那样的盛气凌人，但也透着些许和悦。 “王爷什么事？”李兮玥忐忑地进前，心里自省着昨天从凌霄楼出来她可什么坏事都没干，也真的没出太守府的大门，若不是他叫她，她连后院都不敢出，应该没有什么太倒霉的事情吧？ “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去凌霄楼？” 李兮玥明白潞王爷问的是为什么去卖唱，扭扭捏捏地扣着手指甲回答道：“我们家穷，为了挣钱。”这也是她力所能及的最轻松的工作了，只是因为某人变得不轻松罢了。 “那好，我给你钱，以后跟着我怎么样？” 李兮玥顿时有一种掉进陷阱的感觉。 “不是……王爷，也不全是为了钱，我就是一个孩子，家里也不指望我挣钱养家，主要是喜欢，又轻松又好玩还能挣钱，就当玩了……”潞王爷的人肯定都是背负使命的人，她必须划清界限把自己归为小孩玩闹的一类。 “嗯，玩闹好，小孩子本就只会玩闹……” 潞王爷的话让李兮玥心里更加的想不明白潞王爷是什么意思了。 不管了，三十六计逃为上计。 “王爷……” “禀王爷，云先生到了。” 李兮玥将要脱逃的话又全部咽下，转身就看向了门外。 “师傅……” 李兮玥迎出门口就拉上了师傅的手，再回到潞王爷面前，心里顿时踏实了不少。 潞王爷直接请云清风入了座上了茶，再开口就凌厉地说道：“阙阳君必须死，只是他的死必须要死的有价值，你说他怎么个死法好呢？” 李兮玥一听，这个政治高度是不是有些高了，她是不是听到了国家的高级机密？将来有一天会不会被灭口？ 那师傅呢？ 潞王爷为什么要拉她师傅入伙？ 李兮玥在师傅身侧蹭着师傅，拿手指轻轻戳了戳师傅，云清风心领神会地转头对她说道：“你回去吧，我跟王爷有事要说。” “嗯……” 李兮玥终于能松口气了，每次见潞王爷感觉都要三魂丢个两魂。 阙阳城的人横行霸道，阙阳君纵容，看来潞王爷是容不下他了，李兮玥猜潞王爷来阙阳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这也是潞王爷能想到的最好的解决办法了，擒贼先擒王，阙阳的问题就出在阙阳君身上。 冬月三天没有出现在凌霄楼，谁都知道她是被潞王爷金屋藏娇给藏了起来。 潞王爷住进了行宫，就连李兮玥也被强行搬了进去，没办法，谁让她跟冬月是一起的呢？ 何况潞王爷也说了，她跟冬月的双簧还要继续唱下去。 只是，再回到凌霄楼，便不在单独接客了，而是大舞台并且歌伴舞，她们依然在幕后。 当然，阙阳君那样嚣张的人物，可以花费巨资包场。 这个办法也好，李兮玥就当潞王爷保护她了。 潞王爷筹谋的事她猜不到，只是从此，这潞王爷与阙阳君掐架的场景她倒是时常看到，这阙阳君也确实离死不远了。 大概因为潞王爷的庇护，两个多月她都相安无事。 听说潞王爷曾当街杀了一个阙阳的地皮无赖，阙阳君也没能闹起来，最后这事不了了之后，曼城安生了不少。 只是，李兮玥还是跟从前一样不太喜欢见到潞王爷，心里还是有些怕怕的。 可有时候王爷传召却又躲不过。 “王爷，您找我？” “嗯，听说阙阳山的果子都熟了，本王带你去摘果子，叫上你师傅……”入秋了，是到了收获的时候了。 “阙阳不是跟危险吗？”李兮玥一点儿都不想去。 “有本王你怕什么？走吧！” 潞王爷从来都不懂得尊重人，就是因为有他她才会害怕的，强龙不压地头蛇，去人家的地盘这万一动起手来，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岂不很危险？ 当然了，在潞王爷的心里，这阙阳可是大周的领土，他当然去的。 潞王爷的一群人，加上她和师傅，浩浩荡荡策马扬鞭就进了阙阳山。 阙阳山可不是金陵的小山能比的，这可是真正的物产丰富，难怪阙阳君在凌霄楼出手阔绰呢！ 潞王爷这是实地考察确认领土主权来了。 只是这么大的阵仗阙阳君会不知道？ 他这个阙阳君可不是什么真正的君子，说是独占阙阳的匪也不为过。 有人上门挑战他能坐视不管吗？ 潞王爷只管往深山里走，到底还是遇到了黑衣人的拦截，这也是早就预料到了的。 兵来将挡，自然就混战起来了。 李兮玥这个小心脏哦，只求菩萨保佑吧！ 混战中还是出了意外，刀光剑影只顾躲避，脚下一滑就滚落山坡，潞王爷纵身一跃及时拦住。 落地之后，潞王爷好巧不巧地脚踝处竟然被毒蛇咬了一口，蛇毒可是会致命的。 潞王爷的死活对李兮玥来说无关重要，应该是很不喜只有怕，可现在他们却又是一伙，万一王爷死了阙阳君岂不是更是个祸害。 算啦，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她就当做好事了，当即做出决定，救人，用最笨的方法把蛇毒吸出，至少这样才不至于中毒太深，救他一命，或许以后王爷对她就没有那么大的危险系数了。 一场混战之后，潞王爷因为蛇毒的原因还是卧床了两天，好在李兮玥处理及时并无大碍，甄蓉一直在身旁伺候着。 潞王爷离开京城特意将她带在了身边。 李兮玥救了潞王爷一命，潞王爷确实也记在了心里。 只是，李兮玥也沾染了蛇毒，暂时算是毁容了，窝在房里大哭了一场，说什么都不愿见人，确实没法见人了，师傅也不见。 潞王爷听说后却是笑得开心，他倒是挺想去看看的，难不成比他第一次见她时，那个脏兮兮的样子还要难看？ 170. 九三 安稳 潞王爷果断去了李兮玥的房间。 李兮玥蒙着脸只露出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不管潞王爷是诱哄还是威胁就不摘下面纱。 “本王不笑话你难看，摘了。” “我好看着呢，就不摘。”李兮玥一步一步地越退离潞王爷越远。 都过了两天了应该也消肿了，潞王爷心情不错，阙阳君被他扣押了起来，是件好事，所以一直也是喜笑颜开的。 “你摘了本王就应你一件事。” 潞王爷这话说的真是一点儿不脸红，人家明明救了你一命不是应该感谢才要应人家一件事吗？ 李兮玥默默在心里吐槽了一遍高高在上的王爷，然后才问道：“什么事都行吗？” 这么好的一个机会不要白不要。 “嗯，什么事都行，你说。” “我以后如果有用到王爷的地方再说行吗？”李兮玥想了想，现在也确实没有能求着他的，这么拽个王爷不能大材小用了，“比如十年二十年以后王爷不会不承认吧？” 潞王爷哈哈一笑。 “本王有生之年都会承认的。”潞王爷绝对不是一个言而无信的人，更不会失信于一个孩子。 “是不是要给个信物？万一你忘了呢？” 潞王爷挑眉，真是个人精。 随后从手上捋下扳指，丢在李兮玥面前，“这个给你，这可是先皇赏赐的东西，只有本王有，当今皇上都没有。” 李兮玥两眼放光，小心翼翼地拿在手里，这个肯定老贵了，一定要藏好了，关键时刻能保命哦！ “谢王爷！”李兮玥谢过王爷，又眨巴着眼睛冲着潞王爷说道：“王爷，以后我在凌霄楼挣得钱能不能都给我？” 王爷的命多值钱啊，哪儿能应一件事，东西先揣好了，把挣钱的路子也铺上，以后，凌霄楼不能分她献唱所得的钱，她知道这凌霄楼他这个王爷说了算。 “行。”潞王爷很是大度地成全了她的小聪明。 “谢王爷！” 这回李兮玥算是美翻了，潞王爷这一命救的值，再次谢过恩，转身就准备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她才不会让潞王爷有机会嘲笑她的难看呢！ “回来。” 李兮玥双手捂住小脸，回头卖萌撒娇道：“现在好难看，能不能等两天再看……对了，王爷，我发现了一个和你有关的很重要的秘密，要不交换一下？我告诉你，你就不能再难为我了……” “什么秘密？”潞王爷对于这个秘密并没有往心里去，顺着她的话就是随便一问，他也真的只是为了感谢她才找了一个很烂的借口，并没有难为她的意思。 “你身边的那个女人对于我救了你这件事好像有些不高兴。” 昨天那个甄蓉得了王爷的吩咐来看李兮玥，但她全程都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喜悦，反而感觉因为这件事对她完全就是非好感。 潞王爷神情若有若无地表现出一抹冷笑来。 “你不意外吗？”潞王爷的冷静倒是让李兮玥挺意外的，难道这被人卖进府里的小妾也不是都仰慕王爷？ “意外，怎么不意外？”潞王爷的话已经有了冷意。 蠢女人，连个孩子都不如，竟然还敢如此低估一个孩子。 …… 潞王爷本就怀疑这甄蓉是阙阳君的人，现在来看就是了。 当天夜里，潞王爷对甄蓉就没了多少往日的温存。 “你给爷说说，爷应该赏炎冥一个什么样的死法……” 甄蓉小心翼翼地为潞王爷捶着腿，本就被他盯的心里发毛，又被潞王爷这冷不防地一问，心里当真是有些慌神。 “奴婢……奴婢不懂得这些……” “是不懂还是不舍得？” 潞王爷看一眼胆小懦弱的甄蓉，自从上次王妃出事以来，她就变的这般乖巧了，只可惜恐怕都是伪装出来的。 “奴婢是真……不懂，不知道王爷说的不舍是什么意思……”甄蓉脸色已有些苍白，潞王爷的话已经很明显了。 可她现在没有人可以依靠，阙阳君叛乱伤了潞王爷，已是尽人皆知，阙阳城要易主也已经引起了阙阳内乱，潞王爷就是要治阙阳君于死地，而甄蓉也自知怕是自身难保。 潞王爷失笑出声，让人感觉冷的瘆人，他没有再接着说什么。 最近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的性子越来越好了，这么一个有敌意的女人她他竟然能留在身边这么长的时间，而且还没有要处理掉的意思，或许到时候也会给她条生路，不一定就要了她的命。 没几日，阙阳君的人大闹太守府救走了阙阳君，人人都以为阙阳君安然无恙回归的时候，却又突然冒出阙阳城内乱中，阙阳君被害死的惊天新闻…… 一切自然都是潞王爷的神奇手笔。 入冬了，一场雪接一场雪地下。 潞王爷仅仅用几个月的时间就了了阙阳的事，也不着急回去，算算日子，他离开金陵时，潞王妃已经有了近两个月的身孕，现在也应该有六七个月了，过了年天暖和了再回去，也就该生了…… 只是，这一胎是位世子还是郡主，潞王爷心里还是略有惆怅…… 在曼城过个年也不错，阙阳城刚平复下来，有他这个王爷在，更加有利于稳定发展。他也是难得轻松享受一下。 凌霄楼一坐，小曲听着，美女搂着，小酒喝着，这小日子滋润的不比在金陵差。 有兴致了，阙阳山打个猎，骑马驰骋的样子还是那个威风凛凛的潞王爷。 阙阳安稳，李兮玥的日子也更加的舒畅，这钱真是挣到手软，光是想想照现在这个入账的速度等个十年她长大了，她能给自己挣下多大的一份儿嫁妆啊？ 真是做梦都能笑醒！ …… 太和二年，周瑞成调回金陵任职，李兮玥也跟着师傅回了金陵。 半年的时间，年仅十五岁的李兮玥根据自己在凌霄楼积累的酒楼经营经验和巨额财富在金陵创建了一家类似凌霄楼的综合性酒楼。 正所谓李家有女初长成，这个半坡村当年人人都瞧不上眼的李家二丫头，谁会想到会有如此大的本事？ 210. 九四 嫁人 云月楼开张以来，潞王爷没少过来凑热闹。 “见过王爷，王爷今儿个是伺候个按摩还是听听曲儿？”李兮玥仰着笑脸就迎了出去。 今天她正好在这儿，平常她也不是经常过来，正经当老板了，学会用人才是最重要的。 作为新型酒楼，增设了人体按摩服务，男人累了这些就是享受。 潞王爷更是个会享受的男人。 “真不会说话，就不能说给本王来个按摩再唱个小曲儿？”潞王爷脸色一怔这就有些埋怨伺候的不周到了。 李兮玥马上赔笑，嫣然道：“王爷教训的是，是小女不会做生意了想的不周到，今个儿还让流珠姑娘伺候，王爷上次可也是赏了不少银子给青丝，看来是喜欢听青丝弹唱，今儿还听青丝姑娘的如何？” “嗯！”潞王爷点头，这就算是应下了，这才又抬脚往里走，“你师傅呢？怎么从不见他过来？” “我师傅哪儿有王爷这般解风情，他现在心里只有教书育人，也不能只培养我一个人……在书院呢！” 潞王爷眉头一蹙，这话让李兮玥说的还真是褒贬不明，却又挑不出毛病。 “小九，送王爷上楼……” 李兮玥招呼着跑堂的姑娘伺候王爷上楼，王爷习惯用的房间也一直给王爷留着。 潞王爷上楼，李兮玥心里便开始感慨，快五十的人了竟然还看不到岁月的摧残，跟八年前也没有多大的差别，还真是令人羡慕。 潞王爷算是个极会享受的人了，听说府里的女人个个也都是美艳动人。但王爷来云月楼却有一点好处，从没上过西楼，说明王爷并不是一个纵欲的人。 “小初，我让你去灵绣坊拿的衣服呢？” “拿来了拿来了，一早就拿来了，就放在您楼上的房间里了。”小丫头没多大，说话轻快的很。 灵绣坊是李兮玥买给三丫的一家绸缎布匹以及制衣的铺子。三丫这些年书读的不错，虽不如她姐姐，但她却精于算账，李兮玥现在手里最不缺的就是钱了，看三丫喜欢算是一点儿姐妹情谊吧！ 从北地回来，先置办了两处宅子，爹妈一处师傅一处，都是一样的豪华，又给三丫送了一家绣坊，她算是荣耀回归了。 前几日，李兮玥为她师傅定做了一身衣服，今天拿回来正好给师傅送去。 “去备马车，我一会儿要出去。” 上楼拿了衣服，下楼正准备往外走，就有客人进来了，正好跟李兮玥迎面相视。 相视一眼感觉都对方很是熟悉。 “李兮玥？你真的是李兮玥？”曾经的太子爷当今的皇上听潞王爷说起了这云月楼，说起了曾经那个小不点李兮玥，他是好奇而来，曾经那个丑小鸭一般的小女孩竟然出落成了落落大方的可人模样，关键是十五岁就能开起这么大一个酒楼还真是前无古人了。 皇上开口，李兮玥也想起来了，曾经那个招人烦的少年如今已经是健硕的美男子了，就是不知道还是不是跟以前一样招人烦。 “原来是黄公子啊！”现在可跟以前不一样，进她云月楼那就是客，她必须笑脸相迎，“黄公子是吃饭还是……” 李兮玥还有事，只想着早些将他迎进楼她也好去找师傅了。 “不吃饭就是来看看你，没想到你现在这么有出息……”皇上可说的一点儿不含糊。 李兮玥心里直吐槽果真还跟以前一样不招人待见。 “黄公子过奖了，现在也看过了，小女也正要出门，黄公子不如到楼上坐坐吧！”李兮玥潋滟着一双闪亮的大眼睛，虽有笑但语气明显透出了些许生硬，“小九请黄公子上楼。” 小九应声过来，就要请皇上上楼。 “我是来找潞王爷的，你出去去哪儿？” “无可奉告！小九带黄公子去找潞王爷。”李兮玥言语又冷了两分。 “黄公子楼上请。”小九听得出主子是什么意思，忙上前挡在了李兮玥面前。 李兮玥转身便出去了。 皇上回头冷笑，并自语道：“真是还跟以前一样的刁蛮。” 李兮玥出云月楼便上了马车直接出城去了清华书院。 云清风正教李兮玥的弟弟小石头读书呢，今年都已经十岁了，也跟着在书院跑了几年了，现在算是正式把他交给了云清风。 李栓柱和杜娘看到李兮玥大有出息的样子后，更加觉得云清风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人物，也只有他会把一个丫头教的这么有出息，他们的儿子跟着他以后肯定也会有出息的。 “师傅……”李兮玥进门就是一声又温柔又甜蜜的称呼。 “二姐姐……”小石头抬头就冲李兮玥亲切地叫道。 他这个姐姐可有本事了，全村的人都知道，他这个姐姐一回来，他们全家就搬到了城里，住的好吃的好，光厨娘就请了俩呢！ “石头跟先生学的什么？” “春秋。” “嗯，好好学，好好写字，一定要把字写好了，将来也考个状元让爹娘高兴……” “知道了二姐姐。” 小石头喜欢李兮玥，李兮玥也挺喜欢他的，至少没有被爹妈惯成一个不懂事的孩子，这就很好了。 “回头给这书院架上天纱吧，这山上蚊子多，你看石头这手上脸上被蚊子叮的……” 以前，李兮玥有什么事都会找师傅办，现在换成了师傅有什么事都要找她了。没办法，人小却是成长的快，云清风倒是落在了她后边。 “好，我明天就让人来办。”李兮玥好不迟疑地便应下了，遂又笑容变得更加的甜美，“师傅，我给你定做了一套衣服，你去试试……” “先放那吧，回头我再试。” “不行，我那边还有事呢，现在就试，哪不合适了我好拿回去改，赶紧的……”李兮玥直接上手开始拉云清风。 云清风知道坳不过她，只得起身回房试衣服了。 “师傅自己试。”到自己卧室门口云清风就把李兮玥挡在了门口，李兮玥偷笑着调侃道：“又不换里衣，师傅怕什么？” 云清风瞪她一眼，李兮玥自觉地转过身靠在了门口。 “师傅，你都三十几了是不是也该娶亲了？”李兮玥扭扭捏捏的话里透着诡异。 “怎么嫌弃师傅了？”云清风一边换衣服，一边随意地接下李兮玥的话。 “我怎么会嫌弃师傅呢？”李兮玥马上否定，“师傅，其实……我都十五了，也能嫁人了……” 李兮玥一脸的娇红可爱。 170. 九五 悸动 李兮玥心里直埋怨师傅，以前不是还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吗？怎么轮到自己的事情她这点儿心思就看不出来呢？ 反正话她都说出来了，师傅总不至于还不明白吧？ 云清风明不明白先不说，但他确实让李兮玥这话吓了一跳，穿衣服的动作明显停了停。 穿戴好走到门口在李兮玥的耳边冷声淡淡地说道：“身为女子跟谁学的这么不懂得矜持？” “矜持是什么东西？”李兮玥轻一转身就有些浅浅的郁闷，师傅这就是什么都没有听明白的意思，说不定还是装糊涂，腮帮子有些鼓鼓的，眼皮也不抬，只上下打量着师傅这一身月白的衣服，时不时的抬手帮着整理一下。 师傅真是天生的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以前她每次给师傅置办新衣服总会夸两句这样的话，可今天这会儿她却不想说了，师傅是越来越不懂她了。 “师傅，你搬回城里吧，我们也都能照应一下。”李兮玥暂时压下心底的那份悸动，总有一天她会让师傅明白的也不急在这一时，再吓着了师傅就不好了。 只是，房子都收拾好了，师傅却执意住在这书院， “照应什么？你都这么大了，也不用师傅照顾了。”云清风整理好衣服，衣服哪儿都挺合适的，轻轻甩了甩衣袖，这就准备要出去了。 “我可以照顾师傅啊！”李兮玥一把又拉住云清风，她刚来，还没说两句话怎么能走了呢？ “师傅这么大人了还能照顾不好自己？”云清风回头说得倒也是风轻云淡，但这急于离开的表现似乎还是有些心虚的意思。 “嗯，师傅就是照顾不好自己，总要有个洗衣做饭的才好。”李兮玥也是小脸一沉，说的也是一本正经，三十多的人了，身边没个女人怎么行？ “再说了，师傅照顾了我这多些年，我也应该回报师傅才对。”说着说着，李兮玥就把云清风的胳膊给抱住了，整个人也紧紧地贴了过去，“师傅照顾了我九年，以后的九年就由我照顾师傅了。” 李兮玥就这么厚脸皮地赖上了云清风。 “你又调皮是不是？赶紧松手……”云清风已经从声音中挤出了两分历气，“不然师傅可要动手了。” “打是亲，师傅尽管动手好了。”云清风的责备在李兮玥听来就是心里高兴，她知道师傅不舍得。 “又胡闹是不是？再闹师傅可真就远走高飞了，让你永远找不到。”云清风继续威胁，打她不怕，她知道他下不去手，那就找准她的软肋再威胁。 “那我以后一刻也不离开，永远跟着师傅，师傅飞到哪儿我就跟到哪儿。”李兮玥如今是什么威胁都不怕了，反正，每次不管是什么威胁师傅都没有做到过。 “师傅渴了，去沏茶。”现在，这是唯一能转移李兮玥注意力的借口了。 “那……师傅先去书房坐着，我给师傅沏茶。” 李兮玥推着师傅就进了后边的书房坐下，这才走到茶具跟前开始给师傅沏茶。 “这可是今年的新茶，师傅尝尝。”李兮玥这杯茶差点儿就直接送到云清风嘴边了。 云清风还是接了过来，自打从北地回来后，尤其是最近，李兮玥天天的这个闹心还真是让他有些难以招架。 品茶？ 这会儿是静不下心了，这长大了就是不好掌控。 象征性地抿了两口，点点头就算是品过了也满意，遂又拿起一本书很随意地翻阅起来。 “师傅，房子我都收拾好了，你就搬过去呗，咱又有马车，你想来书院每天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李兮玥在云清风身旁捏肩捶背的无比殷勤。 “师傅喜欢这儿，早上空气好又清净，再说了，师傅一个人住在哪儿都一样，有个床榻能睡觉休息就行。” “那能一样吗？”李兮玥又是满脸的不高兴加落寞，这个地方这么小，师傅一间，青书一间，她累了想在这休息一下都没个地方，城里那房子多大？她连个自己的房间都安排好了。“两个大男人住着有什么意思？” “师傅，你就搬过去吧！师傅……”李兮玥又开始对着摇啊摇，各种撒娇开始。 “行行行……给师傅点儿时间……” “这需要什么时间？你什么都不用管，一切我给你办的妥妥的。” 李兮玥说着话一张肆意的小脸就凑的更近了。 “不急，再等几天……” “还等什么……” 李兮玥听云清风这推托的意思就又有些不高兴了，这就是还不想搬过去的意思。可话说了一半，就被门外的青书打断了。 “师傅，今个儿中午想吃什么？”到了改做中午饭的时间了，青书过来询问师傅。 “青书你过来。”李兮玥也不等师傅吩咐，先开口将青书喊了进来，“你天天的自己做饭做不够吗？你看人家沈青娶个媳妇儿天天的回去就有饭吃，连儿子都有了，你看你怎么也不娶个媳妇儿？” 青书先是被李兮玥说的一愣，他倒是也想娶，不是也没有碰到个合适的，半坡村倒是有人给他提过一个，但是又黑又胖的一个丫头，他确实也看不上，以前师傅也不在也没人替他操心，他娶谁去？ 现在师傅总算回来了，他也盼着师傅给他说一门高亲，师傅肯定也不会不管她他的。只是，师傅不也一个人吗？ “师傅都还没有娶亲呢，我急什么？”青书话里对师傅是有期盼的。 “师傅你听见了吧？”李兮玥等的就是青书这句话，“你不娶亲连累的青书也成了光棍一个，师傅你还是赶紧定下一门亲事，还有我，你也不能不管，我也到了该嫁人的年龄了……” 说到这儿李兮玥心里已经是涟漪美景一片了，瓷肌般莹润的小脸上更是荡漾着盈盈娇红，满目的幸福感。 “去做饭！”云清风毫不怜惜地一盆冷水泼了下来，“青书，以后做饭的事就交给兮玥，你去看着小石头读书。” “哦！”青书懵懵地应下，也没觉得李兮玥哪里说的不对，师傅该娶亲了，他也该娶一个媳妇儿，师妹也十五了也确实能嫁人了，师傅今天的反应真的有点儿怪怪的。 . 九六 噩梦 李兮玥心里的涟漪褪去，立马就蒙上了阴郁，师傅从来也不是榆木疙瘩的脑袋，她难道提醒的还不够？ 难不成还要她直接说：师傅我已经十五了，可以嫁人了，你未娶我待嫁，正好，我想嫁给师傅？ 倒也不是她脸皮薄不能说，只是她怕太突然再吓着师傅，还是慢慢诱导接受的好。 做饭就做饭，她愿意为师傅做饭，做一辈子的饭都愿意，她现在会做好多师傅爱吃的美食。 李兮玥二话不说就出去做饭了。 李兮玥爹娘从半坡村搬进了城里的大豪宅里，家里的老宅正好给了沈青他们一家住，连带着大榕树下的那家杂货铺也一并给了沈青，他媳妇和他老娘也不至于在家闲着了。 沈青现在在书院做先生，倒也是称心如意，中午走几步就到了家里，还能吃顿现成的饭，这日子却也舒心。 今天李兮玥提到了青书的亲事，云清风也想了，确实应该给青书说门亲事了。 李兮玥每次来书院找师傅，一到离开时这心里就开始闷闷不乐，眼看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师傅也催了她两次了，让她早点儿带着小石头回家了。 “师傅，我给你做了晚饭再走也不迟……青书你去带石头再读会儿书，一会儿饭好了我叫你们……师傅你想吃什么？” 李兮玥就想陪着师傅再呆一会儿，要走也要一起用了晚饭再走，有马车呢，晚了还有灯笼呢！ “今天就早点儿回去吧！”云清风言语里透出无力来，看来对这个徒弟也真是挺无奈的，“你不想你爹娘，你爹娘还等着石头回家吃饭呢！” 李兮玥心里不光不乐意还很委屈，她一心全想着师傅，师傅竟然一点儿不领情，还总是将她推开的意思。 想着想着，这眼中就泛起了盈盈水光，是真的委屈了，以前师傅对她可不是这样，以前，就是刚有书院那个时候，她不也总是留下一起用晚饭的？ “师傅，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还是烦我了？”小嘴巴直接向下弯成了弯豆角，眼泪也只在眼睛里打转。 云清风这一下可就彻底败了下来。 “师傅怎么会不喜欢你？师傅也没有烦你，是你一直在烦师傅……好了好了，去做饭吧，一会儿吃了饭再走。” “哦！知道了。” 李兮玥的眼泪在眼眶里转了八圈，最后还是流了回去，心满意足地出去做饭了。 云清风在心里直叹气。 用过了晚饭后，李兮玥也就没敢再赖着不走，也不能把师傅逼的太紧，师傅什么都好，或许就这情商发育太迟了。 回了家，杜娘果真在等着小石头。 “咋才回来？又留在先生那吃饭了？” 杜娘虽是向小石头问话，但还是被李兮玥接过了话茬。 “我和石头一起在书院吃的晚饭。” 进了屋，杜娘就开始给小石头额头上蚊子叮的包抹了什么药膏。 小石头从小就受不得蚊子咬。 “明天我就着人给书院搭上天棚了，连带着咱们住的这个院子也一并搭上，以后，蚊子就咬不到石头了……”李兮玥担心杜娘心疼了，算是先给她个安慰。 “那又得多少钱？”李栓柱到底是过了半辈子的穷日子，哪儿见过这么铺张过日子的？ 天热了就一盆一盆往屋里放冰，有个蚊子多正常，哪儿就用把整个院子都用纱罩起来？ “花不了多少钱，再说了咱们现在也不缺这个钱，你和我娘以后只管吃好喝好养好身体就行了。” “如果你奶奶再多活个两年就好了，也能看到你们一个个都这么有出息，也能过上几天现在的好日子。” 李栓柱自打搬进了这城里，就总是在想，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住进这样的高门大院里，更没想到二丫会出息成这样…… 正所谓忆苦思甜，大概就是李栓柱现在的表现吧！ 李兮玥又陪着爹娘说了会儿话就回自己的屋子睡觉去了。 躺在床上满脑子想的也全是师傅。 现在她虽然是十五岁的身子，但她的心里年龄算一算也差不多小三十岁了，在现代也到了适婚年龄了。这样一推算她跟师傅其实很般配的。 思来想去就是这一件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迷迷糊糊地就感觉自己又到了书院，欢脱雀跃着喊着师傅就进了师傅的书房，可师傅却不在，卧室也没有人，李兮玥在书院转了一圈走一圈却是怎么都找不到师傅。 “师傅，师傅……” 直到李兮玥自己听到自己的喊声，一睁眼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 “莲心，莲心……” 屋里还黑的很，李兮玥开始喊自己的丫鬟掌灯。 “姑娘这是怎么了？怎么头上出这么多汗？这床头都放了两盆冰了，姑娘还觉得热吗？”小丫头莲心麻溜地掌了床头的灯就将纱帐也撩开挂上了。 “不是，做噩梦了。现在什么时辰了？”李兮玥喘息还有些起伏，转身就下了床。 “还早着呢！这才过子时，姑娘先喝口茶压压惊。” 李兮玥接过茶大口大口一气儿喝完，又怔怔地思量了一会儿，像是想到了什么，打定了什么主意，吩咐莲心道：“你去备车，我要出去一趟，悄悄的别惊动了人……” “现在？”莲心原本很稳当的一个小丫头，说话也是轻声细语的，一听自家姑娘要这会儿出去，也是一时都不能淡定了，“这大半夜的姑娘要去哪儿？” “你别管了，只管去备车，白天若我爹娘问你，你就说我天亮走的。” 李兮玥说着话已经起身穿戴好了衣服，莲心也不好再问什么了，看她家姑娘的神情或许是真有什么急事。 “好，我这就去备车。”莲心转身就出去准备了。 很快，李兮玥就坐上了马车，车头挂着两只大红的灯笼，闪烁着昏暗的光往城外移动。 到了书院门口，马车停下，李兮玥从马车上跳下来，站在书院门口静静地看着。 这会儿心里才想着，梦都是相反的，昨天师傅也就是随口一说，他远走高飞能去哪儿？ 肯定不会的，肯定是她想多了。 九七 攀亲 李兮玥在书院门口站了没多大一会儿，云清风就出来了，虽夜色很暗看不清楚，但他好像知道就是她，出声喊道：“兮玥……” “师傅……”李兮玥两步就扑进了师傅怀里。 “你怎么过来了？出什么事了？”云清风在灯笼朦胧的光晕下拥着李兮玥，轻拍着她的肩膀很是担心地问道。 “师傅，你大半夜怎么会起来的？你是不是真的要扔下我一个人远走高飞？”李兮玥的声音已经透出悲凉。 云清风心中猛地一颤，没想到他这个徒儿竟也会这么傻的可爱，大半夜的跑来就是怕他扔下她跑了。 “你大半夜的跑来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我哪儿还能好好睡觉？可不就只能起来了……”云清风说的也是实话，人可以安静，但那马的动静确实也不小。 “你真的不是起来要走？”李兮玥好像还是怕他会扔下她。 “我走哪儿去？”云清风从自己身上推开李兮玥，让她站好了，这边转身就进了书院。 “师傅，那你答应我，以后不能不吭一声就离开我，不然我肯定会急死的。”李兮玥也赶紧跟上，一把就又搂上了云清风的胳膊。 “放心吧，师傅如果走肯定会跟你说的。” “那我不同意你就不能走，一辈子都不许扔下我……”这句话李兮玥说的很是严肃。 “不走。”大半夜的实在不适宜聊这么无聊的问题，云清风很是干脆地就都应下了，“天还早着呢，你进去睡吧！” “那师傅呢？” “我在书房歇着就行了。” “要不……我陪师傅说会儿话？” “说话什么时候不能说？一会儿该把青书吵醒了，听话，赶紧进去睡觉。” 李兮玥也只能遵从师傅的意思，回师傅的卧室去睡觉了。 金陵城周府。 天际刚刚泛起点儿鱼肚白色，周瑞成就起来准备去上早朝了。 锦娘也都会亲自起来伺候相公穿戴。 “昨天娘过来给二丫提了一门亲事，我没有应，娘好像不高兴了……”锦娘一边给周瑞成整理朝服，一边说起昨晚的事。 昨晚周瑞成回来的晚，她也就没给他提，怕影响了他休息，所以趁着早起这空档的功夫才提起来。 “哦？”这说起二丫的亲事，周瑞成倒也是饶有兴致的样子，对于这个妻妹，在北地住了这么些年，也算是看着长大的了，对于亲事也确实有几分上心，“提的哪家？为什么不应？” “说是御史中丞魏大人家的二儿子。” 听上去这倒也是一门高攀了的亲事，御史中丞好歹也是从三品的官职了，李兮玥再有本事也只能算是商人，若不是因为她的本事恐怕也不会有人提这门亲事了。 “二丫不同意？” “是我没应，魏大人家的二儿子是有家室的人，说是提亲，其实就是过去做个姨娘，二丫什么脾性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段不会去给人做姨娘的，所以我就没应下这事。” 周瑞成这才想起，魏大人家的二儿子好像是有家室，再好好想想这个人，好像也没有什么正经差事，风评也不是太好，家里也不止一位姨娘了，这恐怕是去了二丫的云月楼见过二丫就开始惦记上了，这亲事是不能答应，这要是应下了，二丫还不得闹翻天？ “这亲事不应也罢，回头娘问起来我给她说，娘不会真生气的。” “我是怕娘不高兴是因为或许是她应了什么人，回头她不好跟人回话。”锦娘还是满满的担忧。 有些话锦娘也不好实打实地都跟周瑞成讲，他娘跟她提二丫的亲事，已经把话说的再清楚不过了，魏夫人亲自过来提的，虽就是个姨娘，可这姨娘也得看是什么人，二丫出落的鲜花一般，在金陵那也是巾帼不让须眉，虽女子不兴抛头露面，但二丫却也是被人冠以奇女子的赞誉，这样的姨娘他们自然也要好好掂量掂量。 魏夫人能亲自上门一个五品官员的府门可见是重视的，何况他们是世家，而周瑞成他娘可是没有得到过任何郜封的。 为了周瑞成以后的官运，他娘给锦娘直接就说了，魏大人不能得罪，能结这门亲事对周瑞成以后肯定会有帮助的。 锦娘也不好当真一口回绝，只说要问问她妹妹的意思，周瑞成他娘当时那个脸色就不好看了。 “她能应什么人？你爹娘都健在，这也不是她能应下的事，放心吧，没事，回头我跟娘说。”周瑞成也没多想什么。 “嗯。”锦娘柔柔诺诺地点了点头，为周瑞成打点好一切后，就又多提了一句李兮玥的事：“二丫也不小了，也该寻一门亲事，我们也不说高攀什么人家，只是怕无德无才的二丫也看不上，你也给二丫操个心，看看能不能给二丫定一门好亲，人品最重要，还有……做姨娘是万万不行的……” “我知道了，我会留心，你再睡会儿吧！” 锦娘这一夜的心事总算是落下了。 这一天二丫都在操心忙碌这防蚊避暑的大事，也就没再顾得上跟云清风玩什么催婚的游戏。 最近，金陵城还有一件大喜事，那就是潞王府的瑾云郡主快要出嫁了。 潞王爷的宝贝闺女要嫁人，满金陵的达官显贵还不是随便挑，这最后定下的是定国公府的世子爷，那也是世袭的爵位，这定国公虽然跟潞王爷不能攀比，但这门亲事在外人看来倒算得上是门当户对强强联合了。 天将擦黑的时候，三丫着人在书院找到了李兮玥。只说三姑娘有事要找她，让她去灵秀坊一趟，具体什么事她也不知道。 三丫做什么事一向都有主心骨，说有事找她那肯定是有事，可能还不是小事。 李兮玥也就没有太耽误时间，毕竟这丫头为了找她先跑了云月楼又跑了她家里，最后才找到的书院，这一圈下来全靠脚力也没少耽误时间，她也是怕误了三丫什么事。 可见了三丫等问清楚了什么事，李兮玥这心里就默默吐槽起来。 当年因为她的引荐，这三丫就认识了潞王爷家的瑾瑄郡主，这一来二去几年走过来，两个人竟然能玩到一起，关系还不错，她找李兮玥过来就是跟她商量，这瑾瑄郡主的姐姐要成亲，她或许应该送点儿什么贺礼，她姐姐现在这么地有实力，自然是找她商量没错，毕竟李兮玥的见识要远远地高于她。 . 九八 贺礼 这份礼的确让李兮玥有些为难，潞王爷家的郡主，那得送什么样的东西才能入人家的眼？ 但三丫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她也不能当真不管。 “……好歹我跟瑾瑄郡主也 认识一场，这灵绣坊当初开业人家也没少帮忙，表示一点儿心意也是应该的，不都说礼多人不怪吗？” 这件事三丫是想的明白的，自己也没交过什么朋友，当初是瑾瑄郡主总是去书院，她也没怎么把她当朋友，后来，也是感到瑾瑄郡主真心拿她当朋友，她才把她当朋友处到现在的。以前她们什么都没有时也就算啦，可现在她们家是富有了，而且也不是一般的富有，就不好不表示什么了，还有就是他们家跟潞王府总归是有那么点关系的，她姐姐更是，所以这份礼是必须有的，而且还不能送的无足轻重。 “……可是这份礼我思来想去几天也没琢磨出送什么，总要郡主能看的上才好，我们商人比不得官家，结交郡主，结交潞王府于我们总归是有好处的，所以，二姐姐看看我们送什么好？” 这真是一个难题，三丫的意思李兮玥明白，这是份厚礼，可潞王府什么珍宝没见过，她能送什么？ 这件事李兮玥必须好好琢磨。而且也不能耽误时间，现在已经六月了，郡主八月就大婚了。 找师傅？ 她觉得师傅也不一定能给她解决，这些于师傅太显的俗世了，还得靠她自己。 …… 锦娘对于周瑞成他娘提起的李兮玥的亲事有意拖延了几日，才敢明着告诉了老太太，这件事她妹妹不同意，她势必不会与人为妾的。 这一下老太太可就急眼了。 “当妾怎么了？那也要看看是给什么人家做妾，你以为那三品官家的妾是什么？你也出门打听打听，多少官家正经的嫡出姑娘还想方设法往里送给人家当妾呢，你也不想想你们家是什么出身？若不是你嫁到我们家，二丫能跟着你跟着我儿子在曼城一住就是七八年？她能有今天的出息？再者说了，如果我儿子当初娶的不是你，而是国子监祭酒梁府的女儿，说不定就不用在曼城那边荒之地呆了这么多年？” 老太太是越说越来气，越说这气势越是汹涌。 “我实话给你说，我儿子当年秋闺高中以后，那国子监祭酒梁大人就着人来提亲了，是我们周家重礼仪才没跟你们家退婚，要不然我儿子现在或许就不是一个从五品的太常寺少卿……” 周家这老太太这会儿说话也是想到什么说什么，也不管事实是不是如此，当初之所以没有退亲那是因为周瑞成非锦娘不娶，不是他们家重礼仪，而是周瑞成对锦娘重情。 还有那周瑞成在曼城的那些年，那分明就是先皇在位时容不得他回金陵，知道新帝登基这才让他回京任职的。 李兮玥的出息更是跟他没有关系了。 锦娘听着老太太劈头盖脸的数落也只是低头不语，她无话可说，也不知道要如何辩解，老太太说的也不是不对，他们李家对周瑞成的官场的确没有丝毫帮助。 老太太才不管你心里难受高兴，也不管你爱不爱听，就只顾着发泄自己的。 “你是不是觉得我儿子没有抬一两位姨娘进门，你们家就觉得你妹妹也应该跟你一样，进门就应该是嫡妻正位？” “哪儿有那么好的事？你妹妹是有出息，可说的不好听了，那不也是开青楼的本事？一个女子家整日抛头露面出入青楼还妄想着嫁什么样的人家？” “娘……我妹妹不是那样的……”锦娘最终只为李兮玥辩白了这么一句，她妹妹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她了解。 “是哪样我不管，我只告诉你，我儿子以后官运亨通了，你也是跟着享福的，魏大人家不能得罪，你去跟你妹妹直说，她也该是嫁人的时候了，人家看上她那是她的福气，别不识好歹……” “娘……” 老太太摔门走了，锦娘却也只有落泪的份儿了。 锦娘明白这所谓的亲事是绝对不成的，李兮玥那提都不能提，她若是知道了，她非过来周家大闹一场不可。 没有别的办法，她也只能慢慢拖着，老太太骂她两句她听着就是了，那是她相公的亲娘，她也不能不敬她。 可是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情压的久了，说不定什么时候自己就散出来了。 李兮玥一门心思全都用在了给郡主的新婚贺礼上，把自己两辈子所见所闻的奇珍异宝都过了一个边，还真就想到了一个。 她记得曾经在哪个博物馆看到过一件玉器。是一盆玉器打造的水仙盆栽。 玉石雕花盆，四角雕成双叶菊花形，菊花上嵌红宝石、绿料，盆下腹又雕叶纹，上嵌绿料并错金线为脉络。盆中有青金石制湖石，并植5株青玉染牙叶水仙，雕象牙为根，白玉为花，黄玉为心。 绝对的一处好盆景，做出来应该也不难。只要着人去寻来料子，她做个图样，着能工巧匠之人好好雕刻出来就行了。 这总算是解决了一大心事，心里也一下子轻松舒畅了不少。 这两天也没怎么顾得上去云月楼，总是要偶尔去看看的。 李兮玥其实也会有意无意地避讳着这个时代特有的世俗眼光，晚上基本上不会去的。 今天过去的时候是有些晚了，天空西边也只剩落日余晖了，她本想着也只是过去看看没什么事就回去了，里边一应管事的人她还是都放心的。 这个时候的云月楼也正是华灯初上，热闹开始的时候。 进门正好就碰到了魏大人家的二公子进了云月楼的门。 魏二公子可是惦记了李兮玥不是一天两天了，之前一直也没有机会说句话，这会儿就这么肩并肩地一起进了门，总是要打个招呼的。 “李二娘子好！” 李兮玥回头正好清晰地看到一张欠揍的嘴脸，虽说开门做生意，进门就是客，可偏偏有些客李兮玥打心底就是那么不待见，她爱钱还没有到没有原则的份上。 瞧他一眼却依然冷着脸，转回头就继续往里走。 “哎……你别走啊！”魏二公子一点儿也不在意受到的这份冷待，马上屁颠屁颠地跟上。 . 九九 惦记 魏二公子紧跟着李兮玥就往里走，一副急慌慌的样子。 “最近可有人跟你提亲？” “请问公子你想干什么？” 李兮玥驻足回头压着心里的郁闷，也不知道这是从哪儿冒出来这么一位。 “姑娘让在下产生了爱慕之情，已经着人去周家提亲了，难道姑娘还不知道？” 提亲？ 还是去周家？ 简直荒唐！ 她连他是哪个都不知道，何来的提亲？ 莫名其妙！ “公子要玩就好好玩，不玩就请离开。”李兮玥已经把话说的相当客气了，若不是看在他是客，早就将他打出去了。 “哎……兮玥姑娘……” “来人，请公子上楼……若公子不玩儿就请公子出去。” 李兮玥一声吩咐出去，已经有人过来横在了魏二公子前面。 “公子楼上请。” “兮玥姑娘……在下是真心喜欢姑娘的，我还会着人去求亲的……” 魏二公子眼巴巴地瞅着李兮玥，而自己被人架出去却又无力反抗。 “这人是谁呀？” 李兮玥问向云月楼一个管事的姐姐，对于经常来云月楼的公子她们还是知道底细的。 “御史中丞魏大人家的二公子，差不多天天来，之前去过几回西厅楼，最近不怎么去了……” 李兮玥冷冷地扬了个笑脸，不去也正常，她云月楼的姑娘多贵啊！ 这算是这个时代的特色了，官方承认的，没有也不成，但是有了她也不是太喜欢，西厅楼的姑娘也不是有多惊艳四方，就只是贵，死贵死贵的那种，不怕破产的多尽管来可以了。 “听说跟哪家定亲了吗？”李兮玥虽没把魏二公子放在眼里，但他提的事她还得问一句，在这里讲究的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是她二姐姐看着长大的，古代不是有句话叫长姐如母吗？别真是她大姐姐当真自作主张再应下了这门亲事，到时候也是个麻烦。 管事的姐姐接着李兮玥的话就笑了。 “姑娘怎么还操心起客人的亲事？魏二公子家里连姨娘都有几位了，有可能这府里又要添新人了吧！” 这就对了，难怪李兮玥都没听到一点儿关于这提亲一事了，原来这提亲就是做个姨娘，这样的亲事大姐姐是断不会应下的。 只是有一点儿还是存在疑问的，这可是她的终身大事，大姐姐没应下魏二公子也没有跟她提那就是知道这是让她过去做妾，可她为什么没有一口否决魏二公子呢？ 听魏二公子今天这口气，是没死心呢！ 这就可能是还有别的事情了，看来她得去她姐姐家里一趟才对。 李兮玥这就从云月楼出来，直接就奔了周府。 进门就直接奔了锦娘住的院子，但经过周老太太的院子时正好碰到老太太出来，这是提前得了消息了。 “锦娘妹妹过来了。”老太太看到李兮玥可是一副慈眉善目的笑容可掬。 “见过老夫人，兮玥正想着先要去跟老太太请安呢！”这就是一句顶客套的话，她也没想着要去请安，这老太太她见过几次，以前倒也没觉得对她有多喜欢，之前大姐姐跟她说过，再过来的时候记得去老太太屋里请个安，老太太毕竟在潞王府呆过，重规矩。 李兮玥自然也猜到大概是老太太跟锦娘说了她什么，所以她今天这撞上了，就先把这规矩给补上。 “都是一家人哪有那么多规矩，一会儿让厨房多做几道菜就留下用晚饭吧！”老太太这笑得一脸的褶子都出来了，让李兮玥看着奇怪，甚至是诡异，以前没觉得这老太太这么爱笑啊！ “兮玥谢过老太太了。”李兮玥也挂着笑脸福了福身。 “嗯，长得真是标志，有规矩懂礼数，听你姐姐说有十五了也该定亲了？” 这回李兮玥可就回过神来了。 “是。”笑容没落，可这脑子里可就彻底转移了思路。 “这可得寻一门好亲，怎么着也得是那三品四品的官家公子才行。”老太太到底是小看了李兮玥，也沉不住气，虽没有直接了当地说但也差不多是明说了。 “老夫人费心了，没什么事兮玥就去我姐姐那了……” “去吧！”李兮玥客气，不露丝毫情绪，周老太太这心里憋闷了两天，这会儿也是难得舒畅着，她自己也捉摸着这亲事应该有谱，怎么也不像是不乐意的样子。 “春桃，去吩咐厨房多加两道菜。”老太太是高兴。 李兮玥见了锦娘自然是先话家常，其他的也不急着提。 只没多大一会儿，周老太太就传过话来，说要锦娘好好招待好妹妹的话。 锦娘一颗心就又揪在了一起，她妹妹又不是第一次来府里，这突然地要厨房加菜，肯定不是只好好招待这么简单，这不是提醒便是威胁，老太太这还是惦记着那魏大人家公子纳姨娘的事。 “你来府里老太太看着你了？”锦娘猜到是这样，她知道李兮玥是不会拐进她院里请安的，肯定是看着了或是碰到了，要不然她怎么这么快就知道她妹妹来府里的？ “嗯，刚才碰到了，还说了几句话……”李兮玥回的很不在意，但心里却打量的仔细。 她话一出锦娘神情立马就不一样了，已露促色，看来是紧张什么。 “她都跟你说了什么？”锦娘是紧张老太太若是沉不住气直接给李兮玥说了怎么办？ “也没说什么，就是要我好好陪你说说话留我用晚饭什么的，姐姐你紧张什么？”李兮玥掩盖了所有的心里活动，笑容纯净自然地看不出丝毫别的。 这件事她大姐姐是不想让她知道的，那就说明打她这就是不同意的，看来是老太太被什么鬼迷了心窍要替那魏二公子打她的主意，她姐姐替她拦下了，只怕，她姐姐在老太太那有的难为了。 锦娘松了一口气，这就是什么都没提了，没提最好了，毕竟老太太对她妹妹也不了解，也不能太冒失了。 李兮玥在这用了晚饭一直到她离开，锦娘都没有提魏二公子提亲的事，她心里知道她大姐姐对她什么事都是思虑周全的。 只是，锦娘也提了句，她年龄也不小了，如果自己有中意的人就告诉她，也能早早地定下一门好亲。 李兮玥明白锦娘的意思，早点儿定了亲也省的被人惦记了。 可现在李兮玥也算是一个稍有声名的红人了，这惦记的肯定就少不了。 一〇〇 大胆 李兮玥回去的路上，就一直再想，魏二公子这件事不能让她姐姐背这个黑锅，周家老太太同样的可恶，可她又不能在明面上对她做什么，毕竟会连累她姐姐。 古代人重孝道，婆媳关系不好势必会影响但夫妻关系，所以，这件事只能从魏二公子那下手，断了他的念想也就等于摆平了周家老太太。 这件事刚刚在心里拿定了主意，可等她进了家门见了她爹娘这烦心事就又来了。 李栓柱和杜娘正在廊子下乘凉，李兮玥也就准备过去说几句话就回去睡觉了，天也不早了。 “石头去睡觉了？三丫还没有回来？”李兮玥问道。 “三丫今天也回来的早，都去睡了，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杜娘就坐在矮凳子上摇着蒲扇，有极好的摇椅可她坐不习惯。 “我今天去我大姐姐家里了，大姐姐留我用了晚饭又说了会儿话这才回来。” “你大姐姐好吧？昀哥儿和昕哥儿都好吧？” 昀哥儿是锦娘的大儿子，六岁了，昕哥儿三岁多了。 “都好，昀哥儿都开始读书了，昕哥儿又吃胖了，都快成小肉球了，别提多可爱了……”李兮玥也坐了下来和他们聊起天来。 只是这聊着聊着也扯到了李兮玥的亲事上。 现在李兮玥可是炙手可热，有冲着她的小模样来的，也有冲着她的云月楼来的，还有一些是冲着她与潞王府拐弯抹角的关系来的。 最近上门提亲的更是不少。 或许有人会羡慕李家有这样一个出色的女儿，而李栓柱却不这么以为。 他还是觉得女子无才便是德，一个女孩子如此地总是抛头露面在外边也确实不太好，能早点定下一门亲事嫁人了，这外边生意场上的事自然就可以交给男人，他觉得理应该这样。 可来提亲的多了，什么人都有，有官有商，有做妾的，也有正经娶妻的，可一多实在难以区分哪些是正经本分的人，他们家本就是老实本分的穷人，这个时候除了觉得乱入麻也很难拿个主意，就想着问问李兮玥本人的意思。 她能有什么意思？ 自然是不会同意任何一个人了，除了她师傅她心里哪儿会接受其他的人。 “我不嫁，官不嫁商不嫁都不嫁，一个也不嫁……” “你这是什么话？你都多大了，也该定一门亲事了，一个女子整日的在外边跑成何体统？”李兮玥看李兮玥这强硬的态度，也跟着急了起来。 李兮玥一双眼睛瞪的严肃又郁闷，他们就是乡下人，这刚搬进这城里，竟然也会说体统不体统的话，可她就偏偏不喜欢这样的体统。 “这嫁与不嫁，还是嫁什么样的人得我说了算，我看不上他就是个皇上我也不嫁……” 李兮玥撂下一句话就走了，可把李栓柱和杜娘气的不轻，自己闺女再有出息，那该操的心那就得想到，可却没有巴结自己孩子的道理。何况这婚姻大事到哪儿都是父母之命，他们家也不特殊。 这一件件一桩桩可把李兮玥给烦的看哪儿哪儿不顺眼，就是回到书院再看到师傅也没了往日的神采。 “师傅，你到底搬不搬进城里了？”李兮玥这话里已经带着嗔意了，她都催了他多少回了，就不搬去。 云清风也是无奈地一声叹息。 “师傅不是说了，不喜欢城里，喜欢这的清净，师傅打心底就没想搬过去，是你一直再逼师傅。” “那好，不搬就不搬，明天我搬过来。”李兮玥开始说赌气的话了。 “胡闹，你搬来这里做什么？哪儿还住的下人？”师傅不自觉地也提高了一些声音，有些严厉的样子。 “你说我搬来做什么？”李兮玥不光心情不好，这会儿师傅声音一大，她心里就涌出了许多的委屈，“我家里天天的有人上门提亲，全是要我去给他们做妾做小老婆的，师傅你若是不管我，那我就去给人家做小老婆好了……” 这说着说着，眼泪还真就下来了。 云清风又只剩在心底叹气了。 “那你搬这来……”躲着倒也不是个办法，只是，这书院地方小也住不下，再有这说出去对她这名声也不好，云清风话说了个开头又咽回去了，不管不行，那她还不闹个没完？ “你不是给我住的地方收拾好了吗？我看你就先搬回那住些日子也好……”云清风提的倒也是个办法。 李兮玥心里那个气结，她就多余买那院子。 “不去，自己住着害怕。” “里边不是有奴才丫鬟吗？” 李兮玥真是只想撞墙了，这就是所谓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己挖坑自己跳吗？ “那你搬过去我就住进去。” 李兮玥这回总说的够明白了吧！ “胡闹，师傅不喜欢，就喜欢住在这儿。” 明白是明白，可云清风也给她来了个明明白白的拒绝，这就是说什么就不搬的意思。 李兮玥心里这个气愤，嘴唇都快咬出血来了，气的转身就走了。 改天她就让人在这盖一栋大别墅，这辈子她就赖在他身边了。 …… 过了没几日，金陵城就冒出了一件稀奇事，说魏大人家二公子出门撞了邪，在家病了多日，金陵的名医请了无数，最后还是落下了一个不能人道的病根，魏大人更是抱病多日没再早朝，谁都知道他这是心病。 皇上体恤臣子，派了太医院的御医过去，顺便给皇上打听回来一点儿八卦消息。 “听说魏家那二小子让人给下了蛊，最后落了一个不能人道，太医去给他诊脉时，他提了几遍不能去提亲……他这病莫不是被哪家姑娘给吓的？” 皇上在潞王府跟潞王爷正儿八经地八卦起了自己臣子家的事，看来这国泰民安，皇上的日子也是闲适的很。 潞王爷一脸的嗤笑，不是不屑皇上，而是鄙夷魏二公子。 “除了李家那二丫头还能有谁？也是他活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李兮玥？”皇上最近可也惦记着她呢，只是没想到她会有如此大的胆子，连朝廷的人都不放在眼里。 “她胆子也太大了。”在金陵城开了一个云月楼已经冒出了头，还这么的胆大妄为，人家不过提个亲而已。 皇上这会儿不光觉得她胆子大，这分明就是猖狂。可皇上这义愤填膺的口气之下，更多可是好奇，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一〇一 皇上 一连七天，李兮玥都没有再出城去书院，这应该是她自打拜师以来跟云清风分开的最长时间了。 可让李兮玥心里难过的是云清风一次都没有过来找她，小石头天天来书院，他竟然一句关于她的话都没有问过，明知道她那天离开时有些生气，他就真的不担心她？ 她有些后悔了，她是不是不该堵这个气？ 师傅以前从不会对她不管不问的，现在真的感觉师傅变了，可是为什么变了呢？ 难道是他故意的？ 他不是不明白她对他的感情，而是他不喜欢她，或者是不能接收他们从师徒变情侣？ 也许是，毕竟他们相差了近二十岁，父女般的关系了，而且这还是一个更加世俗的时代。 其实他们一直都相处的很好，每天闲暇之余总可以在一起读读书写写字，她可以为师傅弹弹琴唱唱歌，每天都是快乐时光，她为什么一定要改变这种相处模式呢？ 她真的后悔了，那她应该怎么办？ 她要怎么挽回？ 李兮玥思来想去，便来到了书院。 云清风在给孩子们教课呢！ 李兮玥在师傅的书房，为师傅沏好了茶，静静地等着他。 待师傅进门，李兮玥马上一副盈盈笑意迎着师傅。 云清风眼神也是明显一怔，一瞬后便又平静如水，似笑非笑、似嗔似娇道：“不生气了？我还以为拂袖而去，再也不回来了呢！” 李兮玥低头咬唇不语，师傅真的不像以前那般宠溺着她了。 “师傅喝茶。”云清风落座，李兮玥一杯茶奉上，“兮玥那天有些冲动了，师傅别生气。” “师傅不生气，你现在大了，做什么也不用师傅再为你操心什么了。” 云清风看不出什么生气，但也没表现出太多的悦色，李兮玥这心里还有些不是滋味的感觉。 “师傅，我才十五，有时候心里也会突然冒出一些很想做的事，也是很期待的感觉，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做，对不对……” 李兮玥绕了十八个弯也没敢透漏她喜欢师傅这件事，她越来越怕师傅对她没有她认为的那种喜欢，怕师傅不能接受，她突然也就不敢再试探师傅了。 “已经十五了，长大了，以后做事记着静下心来，不能由着性子冲动，遇事要冷静。” 李兮玥懵懵地点了点头，不知道师傅意为何指。 她不觉得自己是一个遇事爱冲动的人，或许也就在面对师傅的感情这件事上她有些没沉住气。 以后不会了，还像以前一样都挺好。 “师傅，累了吧？我给你捶捶……” 就这样挺好！ …… 魏二公子中邪一事，很快又出现了新的剧情变化。 本就流言四起，什么荒唐的传言都有，最近人们茶余饭后的讨论中就扯到了李兮玥。 也不知道是从哪儿传出来的，魏二公子因为看上了云月楼的老板娘后被其暗害了。 一时又把李兮玥推向了风口浪尖。 只是这样的传闻确实诡异但也不假，魏家的丑事就又重了一笔，这口气魏大人怎么能咽的下？ 现在他虽不能把李兮玥怎么样，但在心里肯定是记恨上了。 这件事的继续发酵对云月楼的影响无足轻重，但对李兮玥的影响却是相当之大。再也没有人敢上门提亲了。 李兮玥顿时觉得世界终于又安静了。 潞王府郡主大婚在即，李兮玥与三丫的贺礼也及时送进了潞王府。 别出心裁的几株水仙盆栽，牙叶挺拔，玉花明秀，雕工精良，不仅瑾云郡主喜欢，就连潞王爷也在心里对李兮玥赞叹有佳。 此事一经传出，李兮玥与潞王府的关系更加让人不容小觑，这捧场云月楼的达官显贵就更加多了。 就连皇上也再次对李兮玥更加的记忆犹新。 直接去云月楼不合适，毕竟是金陵皇城，但皇上要见李兮玥也不是没办法。 直接着人去请来就是了。 李兮玥从云月楼出来，就碰到了潞王府的人。 “我们王爷有事想见姑娘，请姑娘过府一趟。” 潞王爷有事要见她，李兮玥自然不好拒绝，也没多想就跟着进了潞王府，毕竟刚送了一份王爷郡主都看得上眼的贺礼，现在的潞王爷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威胁。 “姑娘请稍等片刻，我们王爷马上就到。” 李兮玥静静等着，多年后再进潞王府，心里还是有些不能平静，毕竟曾经在潞王府受过伤。 “猜猜我是谁？” 李兮玥突然被人从身后捂上了眼睛，这画面出现在潞王府，实在是荒唐诡异。 “混蛋！” 这样流氓的调侃方式肯定不是潞王爷，李兮玥一胳膊肘就赏给了后边的人，猛地窜起一转身就又将人差点推到在地。 “我有你混蛋？”皇上不怒只是邪邪地扬着嘴角。 “你怎么会在这儿？潞王爷呢？”李兮玥看到那个讨人厌的“黄公子”，心里已经堆积出了火山，只是这是在潞王府，她知道他跟潞王府有关系，应该关系匪浅才对，所以必须压制住才行。 “自然是我让人请你来的。” 潞王爷进宫探视太皇太后，他可不趁机借潞王府干点儿坏事。 李兮玥咬咬牙，抬步就准备离开，她不可能会跟一混蛋在潞王府闹起来，再者说了，她一个女孩子肯定也占不着什么便宜。 皇上也不拦着，转身坐下品着茶就那么冷眼瞧着，她也不想想特意请她过来的能这么容易离得开吗？ 门口自然是有人拦着，李兮玥回头不得不再次面对讨厌的一张脸。 “你到底想干什么？” “请你叙叙旧，听听曲儿。” “听曲儿公子可以去云月楼，免费请公子去听。” 李兮玥听得出他的意思，他与潞王爷的关系怕是知道她曾经在曼城卖唱的事，这是要听她唱的意思。 “不，我要听你唱，唱的好了我就早点儿放你回去。”皇上果然得了潞王爷的真传，混蛋起来还真就是个混蛋。 胳膊拧不过大腿，李兮玥知道自己今天没有退路，唱也可以，但怎么唱得由她说了算。 “原来公子就是为了听小女唱曲儿啊！”李兮玥立马绽放了轻松笑意，“我唱那可就贵了去了，只要公子出得来起银子，公子想听什么都行，只是……这是潞王府，多少还是有些拘束了，咱们得换个地方唱。” 皇上挑眉一笑，知道她这是在跟他玩花招了。 一〇二 屈辱 皇上冲着李兮玥一笑，开口就拒绝了她的小心思。 “就在这儿唱，我不喜欢云月楼。” 李兮玥又在心里磨了磨了后槽牙。 “公子不喜欢那就不去云月楼，只是在这儿，小女不比公子跟潞王爷的关系，确实心里有所顾忌，唱不好反而叫公子扫兴，小女另有一处宅院，不如请公子屈尊……” 皇上面露疑色。 李兮玥知道他疑虑什么，最近她的传闻并不好。 “公子不放心可以带人，我一弱女子也不可能敢把公子怎么样。” 皇上想想也是，自己身边还有大内侍卫呢！ 那就换个地方，看看她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招来。 离开潞王府就去了李兮玥给师傅准备的那所宅院里。 一直到进了屋门，皇上的贴身侍卫就不曾离身，李兮玥也丝毫的不在意。 琴有，李兮玥为了给师傅弹唱特意备下的，近前手指划过琴弦，行云流水般的悦耳动听。 “不知道公子想听什么？” 李兮玥轻一挽袖口，掏出一暗器，触动机关，没等皇上反应过来，所谓的大内高手已经中招，紧接着皇上便也晕了过去。 在曼城的时候师傅送了她一个防身的小玩意儿，内藏两种针，一种会使人瞬间晕倒，另一种则会让人丧命，她一直带在身上防身。 和潞王爷有关的人她不敢轻易下狠手，也不想给自己惹上难以推脱的麻烦，只是让他们晕倒几个时辰罢了。 只是这对她有心的人她都讨厌，不教训那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皇上被人一盆冷水泼醒，人已经被五花大绑在了院中的树上。 这回可换李兮玥肆笑不止了，院中一坐，打扇驱蚊的、伺候茶水点心的，捏肩揉背的四个丫鬟伺候着，而皇上浑身狼狈湿透，脸上更是被蚊子叮了两个大包，奇痒无比却又无能为力只能受着。 “你好大的胆子，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若不想掉脑袋就快放开我……”皇上这回可不像刚才那般孑然尊贵了，挣脱了几下身子，已然有些慌了，自己真是低估了这个金陵尽人皆知的丫头。 “我好怕哦！”李兮玥笑得那个璀璨夺目，“你是谁啊？也是一位王爷？还是当今的皇上？哈……我现在倒是希望你是皇上，一个只会调戏良家妇女的昏君要你何用？误国误民的，杀了你我还为民除害了呢！” 李兮玥已经从丫鬟手里拿出了一把剪刀，明晃晃的举到了皇上眼前。 大周朝现在国泰民安，人人都说当今皇上贤德，这样一个人段不会是皇上的，李兮玥不是没有想过他跟潞王府的关系，他充其量也就是一个重量级的红二代，还是一个长歪了的红二代，所以，必须好好教训。 “我告诉你……你……你……不要胡来，你敢动我，我肯定让你后悔……”皇上已经有些后悔了，不该不听皇叔的，不该招惹这位。 “是吗？恐怕你这会儿已经后悔了吧？”李兮玥继续拿着剪刀晃啊晃，“你难道没有听说魏二公子是怎么中邪的？” 李兮玥的剪刀已经对着皇上的华丽衣服下手了，两个袖子从肩膀剪掉了。 “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你敢动我，潞王爷都不会放了你的……”这会儿说自己是皇上真的……自己都觉得太丢人了，也只能搬出潞王爷的威名了。 “潞王爷？你觉得潞王爷会为了你这么一个混蛋而毁了自己的英明吗？别太把自己当回事，潞王爷或许就是看在你爹的面子上多看你两眼而已……” 李兮玥继续，袖子剪了，接下来就是下边了，两条雪白的大长腿还真是够迷人的…… “李兮玥，你……你……住手，你……你……”皇上何时如此狼狈过？什么时候受过如此的屈辱？ 此时看着自己浑身只是遮羞的样子，气的已经是语无伦次了，准确的说或许是因为吓的…… “你你你……你什么你，你就在这喂蚊子吧！” 李兮玥转过身把剪刀扔给丫鬟，拿着点心吃着，赏心悦目一般地看着皇上，心情真是大好。 皇上怒气未减，但也稍稍松了一口气，至少他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李兮玥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皇上依然没能放下自己高高在上的姿态，“你最好把我放了，不然我保证你明天就会悔不当初……” “是吗？那咱就试试，看看谁会悔不当初……黄公子，好好享受吧！”李兮玥那柔柔软软的小巴掌拍起人的脸来还真是脆而有力。 “李兮玥……你给我回来……” 李兮玥带着一众丫头都走了，只剩皇上在这儿喂蚊子，气的只想跺脚却也是徒劳。 “李兮玥，朕明天就下旨封了你的云月楼，抄了你的家，然后把你打进天牢喂老鼠……” 盛夏正是蚊子最多的时候，一会儿的功夫身上已经咬了几个包了。 “陆川……陆川……你死哪儿去了？”皇上被这份屈辱差点儿就逼疯了。 陆川自然还在昏迷中，李兮玥的事没办完，怎么会让他醒来呢？ 李兮玥出了院门，就上了马车回了云月楼，第一件事自然是先找人去打听跟潞王爷有交情的人中，这位黄公子到底是何许人，当年作弊考中状元皇上都没能治他的罪，想来这来头也小不了，总要做到知己知彼才好知道怎么下手。 …… 皇宫内。 潞王爷陪在太皇太后宫中说话。 太皇太后也七十有二了，精神头儿也是一天不如一天，不过，这么些年她好像一直都是这个状态，总是把自己置于一个忧子忧孙的低气压下。身体看似一直不怎么好，但又没什么大的不好，先皇已经驾崩快三年了，而她这个太后硬是熬到了太皇太后。 “……老三啊，皇上登基也两年多了，哀家也不知道还能活几日……”这大概是太皇太后最常说的一句话了，说了几十年了，却也活的好好的，“当初你父皇让你这个王爷留京是看在你们兄弟情深，但已是违了祖制，这子乾还是让他去封地吧！” “儿臣听母后的，回头我给皇上递份折子……” 太皇太后说的子乾是当今皇上的弟弟钟子乾，先皇在位时没提过让他出金陵的事，现在太皇太后提了，那就好办了。 一〇三 谈判 李兮玥派出去打探“黄公子”的人回来后禀报她，说和潞王爷有点儿交情的人里并没有这么一位黄公子，而且朝廷里也没有打听出有位姓黄的位高权重的人。 这就有些奇怪了，黄正哲考过状元的，是确有其人的，朝廷里怎么可能没有姓黄的？ 而且听他的口气也不像是一般的官家出身。 “那皇亲国戚里边可有什么年龄相仿的公子？”朝廷官员里没有那就从皇亲国戚里找了。 “皇室里倒是有这么一位，先皇宠妃的一位皇子，听说先皇极其宠爱，外界都说因为潞王爷留京封王的先例，这位皇子也就没有迁往封地，而是只封了郡王……” 这就对了，以那“黄公子”的口气也确实像位皇子，先皇宠妃所出，怕是已经宠坏了吧！ 这样一位皇子教训也就教训了，总比有事没事隔三差五跑来给她添堵强。 不过，李兮玥倒也不用怕，她还有潞王爷这个保护伞呢！ 潞王爷曾应下她一件事，至少能保住她一条命。 等李兮玥再回到那处宅子里，已是太阳落入余晖了。 皇上已经被绑在树上两个多时辰了，不说是满身的包，也够好好数一会儿了。 李兮玥走近皇上身边时，皇上才抬头发现了她，差不多像是奄奄一息的皇上这才又打了兴奋剂一样挣扎起来。 “李兮玥，你快给朕……”皇上虽然被折磨的半条命快没了，但意识还是清楚的，虽差点儿说漏了嘴，但还是及时收住改了口，“你快给我松绑，或许我还能饶了你既往不咎……” 李兮玥很是欢心的一笑，凑近皇上的那张死到临头还居高临下的一张脸笑道：“还嘴硬呢？都这会儿咱俩到底谁饶了谁还搞不清楚吗？” “李兮玥你没长脑子吗？”皇上也急红了眼，都快冒火了，“我既然能随意出入潞王府，你就不用你那猪脑子想想我的身份？你真是好大的胆子，你就不怕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我怕呀！我为什么不怕？”李兮玥嘴上说着怕，但是那得意忘形的样子真是看不出丝毫的怕，“我就是一个弱女子，胆子能大到哪儿去？就是看见厨子杀一只鸡我都躲的远远的……但是，正所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今天是你先招惹的我，我只不过替你爹娘教训你一下而已……” “至于你的身份吗？”李兮玥狡黠地一笑，“平头百姓也好，皇亲国戚也罢，就是你是当今皇上又能怎么样？不都说娘生父母养的人吗？如果你是想告诉我回头你可以报复我的话……那我今天一定断了你的念想……” “你想干什么？”皇上脸色本就苍白了，这下脸色更加的不好看了，她不至于杀人灭口吧？ “放心，杀人越货的事我不干，你的命我不会要，我是一个以德服人的人……” 李兮玥说着话就转身从丫鬟手中拿来一罐什么东西，里边有一把小刷子。 “你要干什么？”皇上又有些好奇地瞅着。 李兮玥拿出刷子沾满了黄色粘稠的东西，一脸温和阳光的笑意凑近皇上问道：“你知不知道这里边是什么？” “什么？”皇上确实不认识这是什么，也没有见过，这一转移心思，脸色看起来也不是那么恐慌了。 “蜂蜜啊！就是吃的蜂蜜，营养价值很高的……你要不要尝尝？”说着就将那半罐子蜂蜜凑近了皇上。 皇上肚子早就饿了，但这么不雅的吃东西方式他还是不大能接收，自然就别开了脸。 李兮玥可没有这么斯文高雅的习惯，就在皇上眼前伸舌头添了一下，那动作确实不雅观。 “嗯，真的很甜……一会儿一定会招来很多很多蚂蚁的……” “你……你想干什么？”皇上立马就想到了什么，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李兮玥接下来这一笑别提多坏了。随即蹲下，拿着小刷子由皇上的那双鞋子开始刷起…… “李兮玥……你真是不想活了……”皇上已经怒火中烧了，只想一脚将她踢飞，可他被绑着又抬不起腿。 这皇子就是有骨气，都这会儿了还嘴硬呢，真是一点儿不懂得求人。 李兮玥也不管他说什么，反正他又挣脱不了，就这么在他两条腿上来回交替地刷啊刷…… “李兮玥你最好马上放了我，若不然……” “不然怎么样？”李兮玥刷完了两条腿，直起身敛去笑容就用刷子在他脸上甩了一脸的蜂蜜，同样带着生气，这就是他自居为皇子惹错人的下场。 皇上一下子就懵逼了，傻了，他今天到底惹到了哪位神仙。 “你知不知道魏家二公子是怎么落下一个不能人道的？” 皇上已经不知道接什么话了，只是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放肆到无法无天的女子。 “你好好想想，一看你就不是傻子，肯定能想到的……一会儿，这院子里的蚂蚁就这么顺着你腿向上爬啊爬……爬啊爬……” “来人……” 李兮玥突然一声令下，过来一个家丁接过她手里的蜂蜜。 “跟上次一样，给这位公子添点儿料……” “是！” 李兮玥这整人的技术干的漂亮，她还知道找一个男人帮忙，说明她不是一个流氓，但她却又绝对的胜似流氓。 魏二公子那病绝对不冤。 皇上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了，也都明白过来了。 脚脖子已经感觉到有蚂蚁上来了…… “李兮玥……你……”皇上努力挣扎了几下便彻底绝望了，他也看出来了她是什么都不怕，眼前，他也唯有低头求饶这一条出路了。 “李兮玥……好歹我们也算是旧相识了，我今天……是因为听潞王爷说你在曼城曾是弹唱一绝，只是想见识一下，并没有想冒犯你的意思，你放了我，我保证既往不咎……”皇上这口气忍的憋屈，回头他一定会杀了她的。 “我怎么能相信你是不是真的既往不咎？”李兮玥自然是不会相信的，拿不出钳制皇子的把柄，放了他，她就是一个死。 “你说，你要我怎么样你才能够相信？你说要我怎么样我就怎么样？” 皇上眼下也只能以这个态度和她谈判了。 一〇四 生辰 皇上已经将要忍耐到极限了，蚂蚁已经陆陆续续地在他腿上集结成大部队了，而且越爬越高…… “李兮玥……”皇上闭目咬牙，他作为皇帝，收到如此非人的待遇，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下令杀了她，已经是他心慈了，“你到底要我怎么样你说。” “以后不许踏进我云月楼一步，不许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明天满金陵就会尽人皆知，先皇竟然有一位调戏良家妇女不成，最后落得一个不能人道的皇子……” “你知道我的身份？”皇上已经忍耐的脸部都要变形了。 “不知道怎么往外散布消息，人们还怎么津津乐道？” 皇上暂且忍下。 “你那侍卫估计也快醒了，你就好好地修炼一下你的定力，过了这一关，保证你的后半生会人生美满的……” “李兮玥……你快给爷松绑，我说了我不会报复你的……” 李兮玥不能相信皇上这会儿还能有理智不杀了她，她必须在他的侍卫醒来以前赶快离开这儿。 李兮玥就这么无情的离开了，皇上任何的挣扎都是徒劳，只能是扯着嗓子喊陆川，寄所有希望于陆川能早点儿醒来…… 等陆川迷迷糊糊听到皇上的声音醒来跑去救皇上时，皇上心里已经给他下了无数个“杀无赦”了。 “你死哪儿去了？朕一定灭了你九族……” “皇上恕罪，奴才该死！” 陆川什么都顾不得，皇上如此狼狈的样子确实不能入眼，他知道这次他失职了，定是死罪，慌里慌张地忙一边给皇上松绑，一边给皇上驱落蚂蚁。 待解开了绳子，皇上整个人差点儿就跌落在地，扶着树站稳了身子，抬脚就将陆川踹到在地。 “朕要你何用，一个黄毛丫头都对付不了？” “奴才该死！” “把衣服脱了。” 就是皇上不吩咐，陆川也知道该怎么做。 皇上怒归怒，也是什么形象都顾不得了，先把蚂蚁自己清理干净，然后先再解了自己的生理需要，憋了几个时辰了。 “李兮玥，你给朕等着，朕一定要让你跪在朕的脚下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这口气皇上是段段不会忍下的。 “皇上，奴才这就把那丫头抓来，要不要再下令查封了云月楼？” “你还闲朕不够丢人是吧？” 皇上对着陆川又是一通拳打脚踢。 他刚才说了事后不报复，魏二公子中邪一事已是尽人皆知，他今天的事自然也能，所以皇上就先让她得意几天。 不过，他身为一国之君若连一个黄毛丫头都收拾不了的话，还怎么治理一个国家？ 皇上天黑了才回了宫，自然是悄悄的也不敢惊动了人，又悄悄的宣了太医连夜诊治消除脸上蚊子叮的大包，并下旨不得让任何人知道。 …… 这一夜，李兮玥也是担惊受怕了一夜，毕竟是个皇子，还是一个被皇上贵妃宠大的皇子，也不知道她的威胁能不能起上作用，若是天亮了就有官兵上门抄了她的家怎么办？ 李兮玥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手里紧紧握着潞王爷曾经送她的那个扳指，她也只有指望潞王爷能救她一命护她周全了。 一夜无眠，天刚蒙蒙亮，李兮玥就出了家门，先是派人打听一个郡王府有没有什么动静，然后就在云月楼静静地等着。 不能去书院，万一有个什么事她不能连累了师傅。 太阳东升西落，一天的时光很快就过去了，金陵热闹如常，并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李兮玥一颗心也终于安稳了下来，没什么异常就说明那“黄公子”并不想真把事情闹大，毕竟会成为皇室的丑闻。 她想，这一篇大概就这么翻过去了。 七月二十八是云清风的生辰，提前两天，李兮玥就开始计划着怎么给师傅庆祝生辰。 去云月楼包场？ 师傅貌似不太喜欢热闹，这一天不行，也太过张扬了，师傅肯定不会太高兴。 搬家的事，李兮玥也彻底死心了，那处宅院已经变成她惩治坏人的黑暗之门了，不吉利了。 那就在书院庆祝吧！ 孩子们休学一天，沈青也能在家好好陪老婆孩子一天。 至于青书？ 云月楼好好吃喝玩乐一天，给她与师傅躲一天的清净。 李兮玥亲手制作的生辰蛋糕，这可是一次新鲜的尝试。 李兮玥早早地来到书院，为师傅做了一顿丰盛的早餐。 “青书呢？”云清风落座餐桌便开口问道，很是随意地一问。 李兮玥心里感慨，这么多年师傅已经从一个诸事皆知的仙骨神算成长为了一个正常人。 “我给他放了一天假，去云月楼了，说不定就能领个媳妇儿回来。”李兮玥潋滟了盈盈笑意的亮眸静静地凝视这着师傅，“今天书院就我们两个人……” “咳……”云清风清了清嗓子移开目光低头看着一桌子的美食很是不自然地说了一句：“吃饭吧！” “师傅，你脸红什么？”李兮玥眼睛已经笑成了两弯月亮，师傅脸红不好意思说明他不是不知道她对师傅的意思。 云清风抬起眼皮眼睛一瞪，李兮玥马上忍笑低头，直道：“师傅吃饭！” 云清风吃的稍有不安，吃完了饭就起身离开了。 李兮玥马上收拾妥当，就追到了师傅书房。 “学堂休学一天也是你的主意？”到现在孩子们也没来一位云清风已经猜到了。 “嗯，今天日子特殊，我就让他们都休息了，书院就剩我跟师傅了……”李兮玥凑近师傅那副心满意足不可言喻。 云清风淡定地看着书翻过一页，有淡淡地开口说道：“那你也回去休息吧！” 李兮玥浅浅地斜了一眼师傅，这还是要躲着她的意思，她都说了今天日子特殊还想赶她离开。 “师傅，你怎么也不问问今天是什么日子？” “什么日子不也是十二个时辰？太阳不也是东升西落？” 师傅这就是不好好聊天的节奏了。 “师傅，你会不会好好聊天？”李兮玥娇娇地推了师傅一把，有些不高兴了，“我让他们全都休息了，肯定是有原因的，今天是师傅的生辰，我留下是为师傅庆祝的，我知道师傅不喜欢热闹，所以今天就我跟师傅两个人。” 一〇五 胡闹 李兮玥说起这生辰云清风倒是想起来了。 去年八月节时她不知道怎么就突然问起了自己的生辰，她倒是记得清楚。 只是，这在云清风看来也并不是什么值得庆祝的特殊日子，不过…… 一切都随她吧！ “师傅，你都三十五了，你都没有想过要娶个老婆吗？”李兮玥一双黑溜溜的眼睛就那么对着师傅大放光彩，“还是，那些年师傅为了好好照顾我长大而耽误了？” 云清风这书是看不下去了，侧眸就是一张放大的灿烂笑脸。 这话问的，让云清风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没有想过还是跟婚姻无缘？ 这就是一个极其复杂而走解释不清的问题。 “你若是在这无聊，就去抄书。”云清风直接给李兮玥找了一件能安静下来的事。 “师傅，今天全都放假了，我也想放个假，抄书多无聊，我想陪师傅说说话，要不我们去山上逛逛？” “走吧！” 云清风放下书，出去透透气也好，总比在这总是被她逼问一些无法回答的问题要自在的多。 李兮玥瞬间心花怒放地跟着，趁机就要拉上了云清风的手。 只是刚碰到，云清风就抬手躲开了。 李兮玥心里就有些闷闷的，师傅就是故意的，以前她也拉过手，他从没有躲过。 李兮玥上前一步更为直接地一把抓住云清风的手，抓得紧紧的。 云清风回头看向她时，她把小脸绷的紧紧的，趾高气扬也不去看他，她就是要拉着。 云清风知道她这是又快跟他闹脾气了，再挣脱就有些难堪了。 云清风这一妥协，李兮玥可是就越贴越紧了。 “师傅，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遇到了师傅，师傅也是我在这里对我最好的人了，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回报师傅的……师傅，你有没有什么最想做的事？比如说我们现在这么有钱了，你最想干什么？” 李兮玥就那么憧憬着美好的未来，依偎着师傅满脸的幸福。 “就像现在这样，有这么一个清净的地方住着，教孩子们读读书就挺好的。”云清风时而低头看路时而遥望前方，回答的极为风轻云淡。 李兮玥只想翻白眼，师傅也有些太不接地气了，总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 不过，换个思路，师傅的意思是不是想要一种只在此山中的神仙眷侣？ 这倒也不错，大不了他主内她主外，她养他一辈子好了。 “其实我也觉得咱们书院挺好的，要不……把咱们书院再扩建一下，我也想偶尔住住求个清净。” 李兮玥又开始按耐不住了，真是越来越开始恨嫁了，只是直接搬过来的话也不敢轻易说了。 “又开始胡闹了？你一个女孩子住在这儿合适吗？” 又是这一套，现在师傅张口闭口都是她在胡闹，他为什么就不能开窍一些接受她呢？ 她不够漂亮吗？ 还是她不能够好好照顾他的衣食起居？ 李兮玥忍着一口气也不说话了，直到走到了坡子山山顶，这才又开口说话道：“师傅，我们坐这儿歇会儿，这棵树正好乘凉。” 待云清风坐下，李兮玥也紧紧依靠着他坐下了。 “有师傅真好！”就这么依偎着心里就是幸福的。 “师傅，明天我们早点儿起来就坐在这儿看日出吧？” 李兮玥真是想起一出是一出。 云清风抬头看看这半阴不晴的天说道：“看这天明天不见得能出太阳。” 李兮玥心里又是一沉，师傅真是会扫兴，太没有情趣了。 “师傅还真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明天不出太阳那我们就等后天，后天不行我们就再等一天，总能看到的……”李兮玥说着说着语气就没有那么多柔情蜜意了。 “你哪儿来那么大情绪？跟师傅越来越没个样子了。”云清风拿手指点着她的额头趁机就推开了她。 李兮玥又一副气鼓鼓的样子，什么也不管不顾，拿开师傅的手就往他身上倒去，小脑袋直接就歪在了他腿上。 “因为师傅现在整日就会说我胡闹，就把我说成这个样子了，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师傅就不会夸夸我？” “你瞧瞧你现在的样子，让师傅怎么夸你？” 李兮玥直偷偷地抿着嘴笑，不夸就不夸，就喜欢这个样子。 “我喜欢师傅，我喜欢跟师傅这样……”拉过师傅的手，拉的紧紧的，就不许他扯开。 又开始调皮胡闹了。 云清风一时也无奈，只能由着她。 “师傅，玥儿好看吗？”李兮玥侧一下小脑袋瞪着眼睛问云清风。 师傅从没有喊过她“玥儿”，总是“兮玥兮玥”的叫。 “现在这个样子一点儿不好看，真是丑。” “丑就丑，师傅说丑那就丑着好了。”李兮玥没有从师傅的话里听出嫌弃，那就无所谓。 云清风淡淡一笑。 “师傅还是笑起来好看！” “嗯，因为有个越来越会闹人的徒弟，师傅都快忘记怎么笑了。” “会闹人才会哄人呢！”李兮玥听着师傅的指责心里却也是美的，“以后我肯定会哄的师傅天天的笑口常开。” 云清风情不自禁地就又笑了。 李兮玥心里顿时觉得整个世界就都笑了。 从坡子山下来，李兮玥的小手一直抓着师傅的手就没有松开，一直到了书院这才松开手，云清风的手都被攥出汗来了。 该准备午饭了，李兮玥为师傅准备的生辰蛋糕也该送来了。 云清风的这个生辰李兮玥得办得有意义些。 这奶油蛋糕可是李兮玥为师傅特制的，有意义。 插上两根人形小蜡烛代表一双人。 “师傅，许愿吹蜡烛！”李兮玥双手合十的示范动作已经做出来了。 云清风虽不自然但也照做了。 李兮玥凑过去一起吹蜡烛，然后就是像模像样地清唱祝你生日快乐！ 切蛋糕吃蛋糕是一件浪漫又极富情趣的事情。 吃的满嘴都是奶油的时候就想调皮地做件坏事。 往师傅脸上抹一指蛋糕。 “又没有规矩了。” 没规矩就没规矩，再抹，接着没规矩，师傅也就开窍了，这个蛋糕不光是吃的。 他抹一下她回一下就这样热闹起来了，笑声扬起。 李兮玥幸福中情不自禁就对着云清风那张笑意醉人的俊脸亲吻了过去…… 一〇六 进宫 李兮玥这突然的一吻让云清风一下子就怔住了。 四目相接时，李兮玥嫣嫣一笑甚是动人。 “玥儿喜欢师傅，想嫁师傅这样的人。” 这就算是最直接的表白了吧？ 云清风除了怔怔地愣神还未给出任何回应。 李兮玥想，她如此地真诚，师傅总会心动吧？ “姑娘，姑娘……” 门外突然闯进来的声音直接打碎了李兮玥一颗粉嫩嫩的期待少女心，谁这么的触人眉头这个时候跑来搅局？ 转头看到进门的真是自己家里的丫头莲心。 “出去！”天大的事也都等到明天再说。 莲心可是一个聪敏伶俐的丫头，这书院今天静悄悄的，外边一个人也没有，而屋内姑娘与云清风又是那样一副形象不雅的状态，大概也能猜到一二，转身就躲了出去。 可到底是有急事，若是能等到她家姑娘回家后再处理的事，她的不至于急冲冲地跑来。 “姑娘，家里出事了。”转身，莲心就先撂下一句着急的话。 所有的美好气氛全被破坏了，莲心话都说出来了，总是要问一句的。 “出什么事了？”除了情绪上异常的低落与不悦，这句话问得还真是不痛不痒。 “家里来了许多官差还有宫里的人，说有要事要找姑娘……”莲心一口气说完。 “宫里的人？”李兮玥这时候才提起了一颗心，有些紧张的神色，这官差与宫里的人这么着急找她能有什么要紧的事？ 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前些天她才得罪过一位皇子，虽然那“黄公子”的真实身份她也只是猜测出来的，这会儿再分析那可能真是位皇子，还是一位在京的郡王…… 李兮玥再看师傅，她能从师傅眼睛里看到些许震惊，师傅肯定是会担心她的。 “应该是跟云月楼有关的事情，肯定是生意场上的好事……”李兮玥不想师傅担心她什么，便轻松地这样掩过心里的担心，“师傅，我回去看看，晚上我还过来。” 马车就在门口已经备着了，李兮玥跟着莲心上了车就奔了城门。 一路上李兮玥想来想去也就上次整治“黄公子”那件事了，那是当今皇上的弟弟，是位王爷，她是不是太疏忽大意了。 是不是得让人去潞王府求潞王爷来一趟？ 能请的动吗？ 还是先回去看看什么事情吧，就算是皇子找上门，也要先弄清楚他想干什么吧！ 李兮玥很快就到了家门口，跳下马车进门看到的果真全是官家的人，浩浩荡荡的还不少呢！ 同样也如她所料跟那位“黄公子”有关，那天他身边的那位护卫也在这儿，打头的就是，只是那位王爷没有来罢了。 李栓柱与杜娘还有小石头全都退在一边跪着呢，只抬头看了看李兮玥，也够不上询问什么。 李兮玥还没有弄清楚他们到底来干什么来了，也不知道自己一家人为什么而跪在那儿的，只走上前冲着皇上的护卫陆川问道：“你想干什么？” 陆川只是几不可见地扯出一抹笑意，不发一言，倒是一旁的一位太监开口说话了。 “李兮玥接旨。” 李兮玥瞄到说话的太监，这才确定确实是宫里的人，让她接旨难不成皇上也插手她整治王爷一事。 这会儿是打听不成了，只得先跪下接圣旨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听闻太常寺少卿周瑞成之妻妹德才兼备，品貌淑良，今特下一旨，以秀女身份进宫侍奉，封为才人，即可进宫，钦此。” 这样直接下旨晋封秀女还真是一个先例。 李兮玥还没搞明白皇上这是何意时，只听那太监接着说道：“恭喜姑娘了，赶紧谢恩吧！” 谢什么恩？皇上不是来断案的吗？怎么会是进宫的，什么秀女什么才人？她才不要什么进宫侍奉呢！ “公公，你搞错了吧！”李兮玥没有谢恩而是直接起身质问。 “大胆，这可是圣旨，怎容你质疑？” 圣旨怎么了？圣旨就可以这么明目张胆地强抢民女？ 李兮玥自然也知道这个时候不是可以程口舌之快的时候，深呼一口气按下心火说道：“民女只是一乡野丫头，哪儿敢当德才兼备，更不是什么品貌淑良，民女也不是什么官家女子，怎么会被选为秀女了？公公是不是与哪家重名重姓的弄混了？” “太常寺少卿周瑞成之妻妹总没有错吧？”陆川上前一步扬声道。 没有错是没有错，可也没听说宫里要选秀啊，这分明就是针对她一个人的阴谋。 “迎李才人入宫。”陆川一声令下，容不得李兮玥丝毫辩解挣脱，就将她拖进了宫里的轿撵里。 “莲心，去找潞王爷……”李兮玥哪里挣脱得过陆川，何况他们今天是有备而来。 李兮玥这就算是被皇上给掳走了。 李栓柱与杜娘眼睁睁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完全就是吓傻了，也不知道这进宫做才人是好事还是坏事。 等这浩浩荡荡的一群人走了，莲心这才反应过来，起身就往外跑，姑娘的意思她明白，她不想进宫，她这是让她去潞王府找潞王爷救她。 李兮玥被人绑了手脚蒙了双眼，就这样一路晕头转向地被抬进了宫里。 落了轿被拽下来，被人扯掉遮眼的丝带，入眼便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看着像是在宫里，高墙深院。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迎你们主子进去，这清羽阁以后就是才人的住处了，恭喜才人了。” 宣旨迎李兮玥进宫的太监吩咐了门口的两位宫女与小太监后就离开了。 小宫女这才行了礼上前给李兮玥松了绑，搀进了院门。 前边，陆川已经去跟皇上复命了，差事办的妥当，总算是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上次失职皇上受辱，若不是皇上不想事情节外生枝，陆川恐怕已经人头不保了。 皇上阴郁了这么些日子，这脸上总算有了那么点儿笑意。 手皇上里拿的那个小玩意儿，正是上次李兮玥用来刺晕他和陆川的暗器，已经被陆川夺了回来。 “这回可老实了吧！”皇上脸上尽是畅快淋漓的得意，她不是天地之大任她飞翔吗？他就是要折了她的双翼，让她无处可逃。 这清羽阁可是后宫最为偏僻的地方了，恐怕是插翅也难飞了。 “有一点儿奴才需要禀报皇上，李才人离开家时吩咐人去找潞王爷了，会不会……” 皇上不以为然地一笑，看来跟潞王爷是有那么点儿交情。 陆川这话音刚落，门口太监就禀报潞王爷求见。 一〇七 亲家 潞王爷来的如此之快，陆川的提醒不是没有道理。只是，皇上不觉的李兮玥会是潞王爷的人，若真是，恐怕他皇叔早就金屋藏娇了，哪儿会容得他的女人在外如此招摇？ 有那么点儿交情，过来询问一下也不为过，只是这把人带走是不可能了。 潞王爷进门，皇上倒是先客气起来了。 “皇叔，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赐座。”皇上的笑意同样有两分意味不明。 潞王爷瞧得出来，他的来意皇上已是心知肚明。 这样也好，不必藏着掖着，直接开门见山更好。 “听说皇上把李兮玥强行带进了宫里，还封为了才人？” “皇叔真是消息灵通，但也不能说是强行，皇叔不会也觉得我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吧？”这话潞王爷说过，是当着皇上的面说魏二公子的，他还记的。 潞王爷并没有接皇上的话，神情只是有些肃静， “我觉得不至于，像李兮玥这样奇货可居的女人，这天下除了朕还有谁能降伏的了她？”皇上脸上的笑意更加的肆意了。 “我听说她好像并不愿意。”潞王爷还不至于为了一个丫头跟皇上翻脸，落座后语气淡淡的。 “现在是不愿意，不过朕有的是办法让她愿意，性子太放肆的女人就该好好调教约束。” 皇上手里的东西潞王爷认识，那是李兮玥防身用的，看来皇上上次约李兮玥是吃亏了，他还能说什么，左不过一个女人，一个皇上后宫的女人。 皇上年轻气盛，既然光明正大地下旨给了她封号，他也不好改变什么了，皇上大概是对那丫头真有点儿意思，不至于会伤害到她，最多也就是教训一下，李兮玥在宫里收收性子也好。 “对了，还有那云月楼，给朕一并收了，以后为朝廷所有，皇叔安排个人暂且看着。” 潞王爷没有反驳应下了这件事，皇上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连后路都没有给李兮玥留，看来是早就打定了主意。 从皇上那儿出来，潞王爷这心情就莫名地有些复杂，但也谈不上好与不好，只是心里有些沉乱。 这段时间李兮玥在宫里的日子肯定是不会好过的。 出了宫门正好碰到了云清风。 潞王爷自然也知道他是为何事而来。 “见过王爷，不知道兮玥现在怎么样？”云清风直接问道。 “嗯，好着呢！”潞王爷漫不经心地语气怪怪的，“以后啊，你可算是清净了，不用惦记着了。” 没了李兮玥，云清风就是一个极其安静的人，这日子也就清净了。 “王爷，可还有回旋的余地？”云清风此话一出，气势微弱，心里虽知道这件事有难度，但至少要探探王爷的意思。 潞王爷刚准备上马车的脚就又收了回来。 “圣旨都下了，你说有没有回旋的余地？”潞王爷说这话是带着怒气的，这是实话实说，下了圣旨并且直接册封为了才人，这就已经是铁打的事实了，他这个皇叔纵然在皇上那再有面儿，那不也是个臣，皇上选个民间女子充实一下后宫那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不过，能被皇上看上也不是什么坏事，你这个徒弟哪儿都挺好，但唯有一点儿你没教好，太没有规矩了，一点儿不懂得收敛……”若不是她惹怒皇上，皇上又何止于用这种方式将她困在宫中？ 这规矩以后可有的她学。 潞王爷上车离开了，云清风在皇宫门口愣愣地站了好久，脑子一片空白。 他好像是有些后悔了，或许他们继续留在曼城会更好些。 可一切都已经晚了。 云清风又直接去了李兮玥家里。 李栓柱与杜娘还都懵懵的好似没有回过神来。 “放心吧，潞王爷已经进宫看过了，兮玥她一切都好好的，这是他跟皇上的缘分，没事的，她会越来越好的……” 云清风也只能如此安慰李兮玥的父母了。 尽人事听天命，他也不会就此丢下李兮玥不管的。 李兮玥进宫被封为才人的消息很快在金陵也蔓延开来。 正所谓树大招风，李兮玥这棵小嫩苗确实成长的太快了，一时间好与不好的都在人们茶余饭后的议论中了。 一入宫门深似海，伴君如伴虎，这是人们议论最多的。 李兮玥从一位民间女子一跃成了皇上的后宫之人，并没有太多人觉得这就是李家天降的富贵了。 以前，李兮玥身为女子抛头露面经营生意，虽说也被世俗的眼光所不容，但多数人的心里还是会偷偷酸溜溜地羡慕着，身为男人才有的随性自由，还有富甲一方的财富。 当然，现在也有人会觉得，李兮玥不光是大富，而且以后还会大贵。 第一个有这种想法的人就是周瑞成他娘周家老太太。 他们一家从潞王府的奴才，到周瑞成如今的五品官职，这之间的艰辛她知道，所以她不得不盼着儿子能仕途顺遂。 在皇上身边有人，比投靠什么朝廷重臣都要有用。 这想到总要行动到。 自打锦娘与周瑞成成亲以来，周家老太太第一次有了上门看望亲家的想法。 这拿了一些进补的药材就奔了李宅。 心里想着这李家二丫头将来若能得了皇上的宠爱，再封个妃或者贵妃什么的，皇上若再容她生个一儿半女的那就更加了不得了，想着，这一到门口这脸上就是掩不住的笑容。 自然，她也是这么盼着，这对于他们周瑞成那也是很有帮助的一件事。 先打门，等有人来开了门，李栓柱与杜娘听着动静也就跟着出来了。 他们没有见过周家老太太，自然不认得。 周家老太太现在是高看她们李家的时候，自然知道要先自报家门。 “亲家公亲家母可好？听锦娘说你们也搬进了这金陵，一直忙于家事也没顾得上过来瞧瞧，今天总算是得了空，过来人人家门，这以后我们两家也好常走动走动……” 周家老太太这嘴皮子那叫一个溜，什么话从她嘴里说出来那真是一个磕巴都不打。 这一个亲家公亲家母，还是让李栓柱与杜娘愣了好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忙将周家老太太迎进家门，又接了礼，客套着就进了屋门。 “……这锦娘妹妹可真是一个世间少有的奇女子，就单看这一处宅子就不比我们府里差，听说另外还买了一处？二丫可真是有本事……”进屋落座就是将李家这宅院还有李兮玥夸了一个遍。 “那一处是二丫孝敬她师傅云先生的……”杜娘有些不太好意思地接着话。 李栓柱也明白些城里人的规矩，这是女眷，他就躲去别屋了。 “二丫可真是个懂事孝顺的孩子，这一点儿跟锦娘可是像的很，都是亲家母教导的好。”这种排面话，周家老太太可是最擅长的。 一〇八 心思 周家老太太打进门开始，可真是句句不离赞美的话，这一声高过一声的赞誉差点就把杜娘给灌迷糊了。 “……听说这李家的小公子也跟着云先生开始读书了，那以后肯定是个有出息的，准错不了……这二姑娘进宫，这以后锦衣玉食是享不尽了，只是，你们母女这以后再见面就难了，毕竟宫里也是有宫里的规矩的，就算皇上再宠着那也是不能错了规矩的，以后亲家母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成哥儿，别的不敢说，往宫里递个话还是能办得到的……”这话周家老太太可就有些说大了。 杜娘可不懂的这往宫里递话是个什么规矩，人家这么说她也就这么信了。 “也没什么，就是让她放心家里就行了，家里都好着呢！”杜娘确实也不知道能带什么话，只知道皇宫里那可是皇上和娘娘们住的地方，肯定是千好万好。 “亲家母也放心，你们好，姑娘在宫里只会更好，你们也用不着太惦记着二姑娘，回头，我让锦娘带着昀哥儿和昕哥儿过来也住几天，陪陪你们二老……” 周家老太太这一趟没白来，该铺垫的都铺的瓷实了，这以后李兮玥真的飞上了枝头，他们家也就能指望的上。 只是，锦娘可就没有那么想的开了，自打听说了这事，心里就开始猫抓了一样的心焦。 李兮玥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从小就是一个闲不住坐不下来的，那性子跟村里的男孩子一样，受不得拘束，从小就是因为这点儿脾性可是没少挨打。 后来虽说是跟着师傅读书识字了，也学了不少本事，可她这性子却是一点儿也没改，云清风是如何纵容着她她也是看在眼里的。 曾经，她是多么羡慕她这个妹妹，像是那林中的小鸟，想怎么飞就怎么飞，可现在，这自由的鸟一下子被人关进了笼子里，这让她还怎么飞？ 世间能有几个云清风能护着她？ 周瑞成回府，锦娘压着这心里的一团乱麻，伺候相公用过了晚饭，这才不得不提一提李兮玥进宫的事。 “……你说皇上好好地住在宫里，怎么就知道了我妹妹呢？怎么就突然地进宫成了才人了呢？相公，你可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是真的进宫了？” 锦娘的这份担心可谓是异常的揪心。 周瑞成也知道锦娘担心什么，二丫什么脾性他也是知道的，只怕对于进宫一事是千万个不愿意，可又无能为力罢了。 皇上是住在宫里，可皇上也有眼睛耳朵，会听会看，也会出宫体察民情，这金陵看上二丫的男人不在少数，皇上也是男人，自然也会。 所以，不稀奇。 “二丫进宫封为才人，这以后还可能会做娘娘，你不为她高兴吗？”周瑞成这看似玩笑的一句话虽是安慰锦娘的话，但也是极有可能的，二丫可是才貌都不缺的女子，才十五岁，多好的年纪，只道是皇上能看上她直接封为了才人，这尊宠已是大周第一人了，这往后，圣宠也不会少了。 至于李兮玥这脾气…… 她不是个傻子，面对皇上她不会跟以前一样一切都由着自己性子胡来的，皇上若是想宠着她，总会纵容她一二的，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君王更是如此。 “你觉得她受的了深宫里的那份约束吗？还有那规矩……二丫是最不能被规矩约束的人，你是知道的，何况，不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吗？这让她以后怎么过？” 二丫一颗心揪的都快喘不过气来了，手里的帕子都绞的没了形了。 “你放心吧，二丫适应能力很强的，又聪敏伶俐，到哪儿都可以过的很好的。” 周瑞成这句话说的自己心里都只打鼓，宫里可不比任何一个地方，二丫到底能怎么样他也不知道，可他却又做不了什么，一切也只能暂且看着了。 “你能不能托人去看看二丫在宫里到底怎么样，我这心里总觉得……实在是放心不下……” 锦娘太了解二丫了，所以她知道二丫没有了自由肯定不好过。 “回头我见着了潞王爷，看看能不能托潞王妃进宫时照顾一二……” 周瑞成看锦娘确实是心急如焚了，也不能真的坐视不管，可眼下他确实也没有什么办法，只有将这事托给潞王妃了。 …… 皇后的正阳宫内。 皇上正陪着三岁的皇长子，大手握着软软肉肉的小手正教皇子写字呢！ “这是个‘人’字，询儿要记得，要做一个顶天立地堂堂正正的‘人’。”皇上一本正经教的认真。 “嗯，询儿记住了。”皇长子也答的有模有样。 一旁的皇后娘娘苏氏却是笑得开心。 “皇上，询儿才三岁哪懂得这么深奥的道理？”苏皇后开口言中带笑，甚是惊艳。 “怎么不懂？我们询儿聪明着呢，师傅都说询儿开蒙早悟性高……是不是询儿？”皇上并不觉得这些是奉承的话。 “嗯！”皇长子一点儿不谦虚地点点头，“询儿是顶天立地的皇子。” “瞧瞧，瞧瞧……我们询儿真是一点就通……”光听皇上这爽朗的笑声，苏皇后就知道皇上已经彻底忘记了询儿亲娘的事。 皇上这位皇长子并非皇后所生，皇后跟当时还是太子的皇上成亲后曾经生过一女，不料夭折了，隔年再次有孕因为身体虚弱没能将胎儿养成，自此身体好好坏坏就再没能怀上。 后来后宫一位贵人生下了皇上的皇长子，仗着母凭子贵，背后藐视皇后正好被皇上撞见，本朝宫内是最见不得后宫争斗了，皇上一气之下就将这位贵人贬为庶人人打入冷宫，并将皇长子过继给了皇后，明着虽是按皇后嫡出的皇子养着，只是并未立为太子，也没人敢揣摩皇上的意思。 去年，那位贵人已经病死冷宫中了，就那么人不知鬼不觉地没了。 “询儿，好了，父皇也累一天了，早点儿跟奶娘去歇着吧！” 奶娘将皇长子抱走，苏皇后这才命人伺候皇上洗漱。 “今天后宫的姐妹过来请安就有人提起了李才人的事，听说还是这金陵不可多得的奇女子，皇上将人安排在清羽阁是不是太委屈了？”苏皇后为皇上更衣间这句不轻不重的询问不是没有好奇，皇上亲自下旨迎回宫的，清羽阁偏僻不说，就是这几日也没见皇上召见临幸，不光如此，皇上甚至还下旨晓瑜后宫除了正常的吃食供给，任何人不得前去清羽阁探视，更禁止清羽阁的人出入，皇上如此的做法实在让人看不明白。 一〇九 放火 皇上听到这个李才人，想起那个胆子大到无法无天的李兮玥现在如同笼中鸟一样被自己困在清羽阁，心情就异常的畅快。 不自觉的这开口的神情言辞都透着身心愉悦。 “朕自然是怎么高兴怎么安排，难不成这后宫的人朕个个都要宠着？那个丫头是朕用来散心的……” 皇上脸上这份意味不明的得意让苏皇后更加的不明白皇上的意思了。 单单看皇上的神情，皇上因为这李才人这心情确实喜悦飞扬，可这话里的意思，实在又让人难以捉摸。 皇上将苏皇后揽入怀，今天大概因为这个李才人皇上的心情异常的好，温香软玉在怀，情难自禁。如今在这后宫，皇上最宠的一直以来还是她这位皇后。 清羽阁内。 李兮玥两手托腮对着一盏昏黄的烛光怔怔地愣神。 “小主该休息了。”宫女一旁小心翼翼地低声提醒着。 自打李兮玥进了这清羽阁，这脸上就没有见过笑容，每日也不怎么说话，不是发呆就是叹气。 李兮玥听了宫女的提醒，又是长长一声叹息，又该休息了，她现在连这清羽阁的门都出不了，每日就只剩吃喝拉撒睡了，她的人生是不是也太悲催了？ “这已经是第几天了？”李兮玥冷冷清清地问道。 小宫女略想了想，算了算主子进宫的日子，回道：“第六日了。”回完看到面沉如死水的李兮玥又补充道：“或许皇上这些日子忙，还没顾得上召见小主呢！” 宫女心里还寻思着，主子这天天的没有一点儿精气神儿，是因为没得皇上召见侍寝的缘故，她哪儿知道这其中的真实缘由，李兮玥自然也不会跟她们表露什么。 李兮玥冷笑，不知不觉中都进宫六日了，她深感每天都是度日如年，可即便是度日如年，她也老老实实地困在这六日了。 这几日她也好好分析了一下她进宫的这件事。 不是皇上忙没顾得上她，或许是另有隐情。 这件事毫无疑问跟那个冒充“黄公子”的郡王爷有关，一个被宠坏的皇子，什么事干不出来，本来那个人给她的感觉就是一位不学无术又骄横无理的浪荡公子哥儿。 她现在的处境可能就两种可能，第一，皇上或许根本就不知道有她这么个人，皇上多忙啊，操心这一个国家的大事，哪儿会无聊到跑一个平民百姓家里抢一个民女回来，这样一想那就是那郡王为了报复她那天对他的所作所为，更是怕她将那天的事散播出去，所以他才用了这么一个办法将她送进了宫困在这儿。 这第二种可能，就是皇上知道她这个人得罪了那位郡王，但又不知道她这个人到底是谁，只是替自己的皇弟出气，任由他借着这里报复她罢了。 只是，这样的皇帝是不是也太气人了？ 不管哪种可能，眼下她是很难逃出去了，在这深宫里孤军奋战那就是自寻死路。 可她确实是谁也指望不上，这院里两个宫女，两个太监，说是伺候，可还不如看着她不许她出门。 可是这坐以待毙无疑不是同样的死路一条，不行，她必须想办法。 至少想办法要让皇上知道她这个人的存在，如果是第二种可能，那她就让皇上知道她这个人留在这儿就是个祸害。 可怎么才能闹出点儿尽人皆知的动静来呢？ 李兮玥看着那依然摇曳的烛光，脑子里闪过一道亮光，如果她这儿着火了呢？房子没了，她是不是要搬出去？ 一念过，心情敞亮了不少。 “伺候洗漱吧！”李兮玥吩咐一声，两个宫女便规矩地开始伺候洗漱更衣。 她们是伺候主子的奴才，自然只管尽心伺候，即便上边吩咐她们好生看着，也能猜到应该是监视的意思，但毕竟是皇上亲自下旨迎进宫的女人，她们也不敢敷衍。 伺候李兮玥上了床睡下，没等宫女熄了灯，她便吩咐：“今天留盏灯吧，这两天我总睡的不踏实……” 宫女忙应下，李兮玥的不踏实她们也看出来了。 入夜，清羽阁一如往常的静谧。 只是到了后半夜，整个皇宫都沉静如水的时候，清羽阁果然红火了起来，一时照亮了整个皇宫的天空，也叫醒了整个皇宫的人。 还好地方偏僻，也并没有连着其他的宫殿，只是清羽阁烧了个差不多，住是没法住了，连带李兮玥五个人，都有不同程度的烧伤，还好都不算严重。 李兮玥胳膊上的烧伤是她故意留下的，想着总会给她看御医吧？ 她现在的处境只能是见到的人越多，她才可能有机会往宫外带话。 皇上自然也被惊动了，殿门外跪着的人等皇上起来，禀报后，皇上气的差点儿把桌子给掀了。 这得多大的胆子，进宫没几日，脾气没收敛竟然胆大到敢放火烧了他的后宫。 她想干什么？ 绝对不是寻死，想死有的是办法，放火，她这是成心给他添堵，她这是故意要闹的尽人皆知。 皇上扯起嘴角，眸色暗暗，透着隐晦不明。 其实，慌乱中，李兮玥是各种查看，是想逃的，只是……一切都只能是茫然无措，她连清羽阁在皇宫的什么位置都不知道，她该往哪儿跑？ 这宫里更是没有一个她脸熟的人，看来这做笼中鸟的滋味确实不好受。 李兮玥跟着自己的四个奴才，一身黑灰一身水地就那么狼狈地现在清羽阁的院门口等着皇上的示下呢！ 没有人敢随意安排。 就这样一直等到了大天亮，水淋淋的衣服冰了半夜，这会儿也差不多暖干了。 最后等到的不是皇上的圣旨，而是皇后娘娘的安排。 重新安排了住处，重新又换了宫女奴才，那几位毕竟都受伤了，李兮玥就这么满身狼狈跟着一路走到了新的住处，她自然也不会在意自己什么形象，她所有的心思都在所经过的地方位置上，只要她能出去，她就可以去找潞王爷，潞王爷曾许诺过她一件事，他定能救她出去。 这一路走来，不再只是高墙深巷，而是到了豁然开朗的花园，应该是宫里的御花园，只是这所处的位置，依然不得而知。 过了御花园没几步就进了一处院门。 一行人进去，前面主事的太监这就不急不慢地徐徐开口了，“皇后娘娘说了，李才人这进宫没几日就遇到了火光之灾，钦天监说实在不吉利，这得避火近水才行，这畅馨园原是不住人的，各位娘娘小主看戏的地方，但因为离水最近，所以就先委屈才人了，还有就是，这园子内以后不准有任何的火光。” 李兮玥思绪满天飞地敷衍听着，住哪儿本也无所谓，只是最后一句让李兮玥有些不能理解。 没有火光到底是什么意思，天黑就闭眼吗？ 一一〇 再困 这不许有任何的火光李兮玥问了，果真也如字面上的意思一样，这以后的日子就是天亮了起床，天黑了上床睡觉，这就是钦天监说的避火近水？ 她是妥妥的又被人给坑了。 只是这次并没有说不许她出院门的事，李兮玥也问了伺候的人，也都没有听说不许主子出门的事。 这倒是让李兮玥挺意外的，看来这把火是没有白点，这是怕她憋在院子里再生出别的事来？ 也不去深究了，出了门就是后花园，就当是皇后娘娘心慈体谅她。已经不许她点灯了，再把她给禁起来，这确实也太不近人情了。 在这院中安顿下来，也没人给她请太医瞧一瞧胳膊上的烧伤，倒是宫女去太医院取了些药回来给她敷上了。 罢了，她都把人家房子点了，还要什么自行车？ 好歹现在能出门了，这就是天大的自由了，用了午饭就跑出去溜溜地形，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才知道她这是开启了彻底被黑的模式。 这畅馨园所谓的近水就是一道河水将她给堵在了这儿，一座桥还命人把守着，另一边直接就是回清羽阁的，那应该是皇宫的最深处了，她这是又无处可逃了。 再想想这也对，一个进宫将要跟皇后分享圣宠的女人，皇后娘娘能大度到哪儿去？没直接发配冷宫就算是不错了。 李兮玥孤零零地坐在御花园的石头上又是一声又一声地叹气，人生真是生无可恋了，她真是觉得现在比她刚来到这个时代时都要悲催。 皇上听了宫人禀报了李兮玥在御花园如何无望看天的各种表现，心里被那把火燃起的那点儿雾霾就又烟消云散了。 以前他从没有觉得整治一个人会是如此的畅爽。 皇上这儿是畅爽了，可太后娘娘那就有些实在看不过了。 晚膳前，太后处就派了奴才过来请皇上，说是太后娘娘这几日想皇上了，请皇上过去用晚膳。 太后醉翁之意不在酒，皇上心里也明镜似的，如今后宫凤印在皇后手中，明里皇上孝顺体恤太后，让她不必操心后宫之事，可实则都知道曾经因为皇长子亲娘一事，皇上与太后闹出了些许生分来，就这样太后才懒得再管这后宫的事，只管自己颐养天年就好了。 李兮玥一事闹出的动静实在是有点儿大了，太后这是沉不住气了。 皇上也早早地就过去了，不得不去呀，省的太后想多了再伤了心。 “儿臣给母后请安！”自然还是先行礼。 “快起来吧！”母子相见总是喜盈融洽。 皇上起身坐下来，先给太后一张灿烂的笑脸。 “母后，今天做什么好吃的了？我都饿了。”先扯点儿别的，嬉皮笑脸的，表示自己最近真的心情不错，虽没到用膳的时辰的，但皇上还是觉得有些事饭后谈比较利于身体健康。 “自然都是渊儿爱吃的，那就传膳吧！”太后还没到眼花耳聋的糊涂年纪，自然也知道皇上心里打的什么算盘，皇上直接掳来一个才人，闹出这么大动静，她也不可能不知道，先用膳也对，她也是这么打算的。 一段和谐的母子时光之后，这才又坐下正经地说起话来，只是没聊几句还没等到太后问到了新进宫的李才人身上，皇上就已经率先给太后打预防针了。 “母后最近的气色真是越来越好了，儿臣看着倒显得越来越年轻了，看来儿臣让母后少操心后宫的事是对了……” 皇上这话说的，看似挑不出毛病又孝顺，只是入太后的耳，这心里立马就荡起了不小的浪花。 皇上这是再提醒她，后宫的事还是不要管的好，劳心劳力又没好处。 都说当今皇上在行事上得了潞王爷不少真传，比先皇要果断有勇有谋，可有一点他又跟潞王爷不同。那就是皇上有亲娘，而潞王爷没有。 倒不是太皇太后不亲潞王爷，可以说太皇太后对潞王爷可谓是与视如己出无二分别。 只是，潞王爷自己知道自己没有亲娘，他是在严以律己争强好胜的奋斗下长大的，而皇上是在亲娘的宠溺下长大的。 潞王爷对太皇太后感念亲恩，不管心里多么的凌厉狠辣，对太皇太后那永远是嘴上抹蜜的态度。 对于皇上这种赤裸裸的威胁，潞王爷对太皇太后从没有过，没脸没皮的油腔滑调那是不算的。 太后这心里自然还是飘过一缕凉风的，但毕竟是自己心肝上的孩子，也不能太过较真儿。 “哼，你倒是会拿话堵哀家的嘴。”先给个冷脸，“哀家倒是不想管，可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哀家能静的下心？整个清羽阁都烧没了，听说又把人困在了荷心湖，你这是想干什么？若不是真心喜欢的，又何苦弄进宫来？” “儿臣自然是喜欢的。”皇上答的干脆，不喜欢自然也不会弄进宫里来了，只是这喜欢倒也算是真的喜欢，都喜欢的热血沸腾了，“只是这平民出身的女子比不得官家出身的姑娘有规矩，这宫里最起码的宫规礼仪还是要先学一学的……” 李兮玥这样的实底儿皇上倒也不藏着掖着，只怕太后早就查的一清二楚了，瞒着倒显得皇上心虚了。 一个没规矩的才人，皇上都这样说了，那对于皇上这样的折腾太后还能说什么？ 光明正大迎进宫的，撵出去是不可能的，惩罚？却又无过，为她开解？规矩都没有怎么伺候皇上？ 太后这一个没忍住，这心操的又歪了脚。 “看来哀家是老了，心有余而力不足了，皇上的事皇上自己看着办吧！” “是，母后尽管安心自己的身子就行了，只是后宫一个女人而已，翻腾不出什么浪花来。” 太后神情淡淡，不发表任何意见和看法了。 …… 李兮玥进宫日子也不短了，锦娘这心里可全是李兮玥，可又得不到宫里任何的消息，她也知道周瑞成毕竟是外臣，这后宫的消息想知道也难。 最后到底是沉不住气，出门去了灵绣坊找三丫去了。好歹她不是跟潞王爷家的瑾瑄郡主关系不错吗？想来想去也只有这郡主或许能托付一下，毕竟她可以出入宫门。 一一一 希望 潞王爷家的瑾云郡主成亲三日省亲，一家进宫陪太皇太后用宴。 宴罢，一家都陪着太皇太后说话。潞王爷家的小世子过了年就八岁了，太皇太后心中便也没有遗憾了。 皇上稍坐了一会儿就回去了，瑾瑄郡主后脚便跟了出去。 “皇帝哥哥等等我……” 皇上驻足，问道：“你怎么也出来了？” “萱儿想皇帝哥哥了呗！”瑾瑄郡主几步跟到皇上跟前，那一副乖巧萌萌哒的小样子，别提多招人喜欢了。 “是想皇帝哥哥还是又想讨要皇帝哥哥的东西？” “自然是想皇帝哥哥，萱儿几时讨要过东西，不都是皇帝哥哥喜欢萱儿才赏萱儿的？” 皇上一点儿不客气地就揭人家的短处，瑾瑄郡主撅着小嘴巴就有些不太愿意听了，就算是真的也不想承认。 “嗯，皇帝哥哥最喜欢萱儿了，说几句好听的，皇帝哥哥高兴了还赏。” 瑾瑄郡主正愁打瞌睡没枕头呢，皇上这话递的真及时。郡主上前一步挽上皇上的胳膊就是一通海夸。 “皇帝哥哥对萱儿是最好的，皇帝哥哥英俊潇洒、仪表堂堂、还英明神武……我父王比皇帝哥哥都差远了。” “哈哈……”皇上这心情可是高兴异常，笑声都透着迷人的魔性，“说吧！想让皇帝哥哥赏什么？” 皇上确实喜欢瑾瑄郡主，虽调皮了些，但性子直爽却又透着可爱，就是偶有任性胡闹也让人生不起气来。 “这赏赐……皇帝哥哥就先欠着，不如先应萱儿一件事吧！”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总是要办的。 “怎么？你父皇又不允许你出门了？” 皇上一开口这又是瑾瑄郡主的一难堪之事。 “怎么会？”瑾瑄郡主这莹润的小嘴巴就又嘟了起来，“皇帝哥哥怎么总是拿萱儿小时候的事堵人家的嘴？萱儿多乖……” “嗯……”皇上又是哈哈一笑，前几日，也不知道是谁违抗父命偷着跑出去玩耍不敢回家，最后跑到他这儿哭哭啼啼的求送她回家。 进了皇上的文德殿，瑾瑄郡主也是早就习惯了在皇上面前不用守规矩，皇上在榻上落座，她也就跟着在另一边坐下了。 “皇帝哥哥，听说后宫又来了一位美人？”瑾瑄郡主晃悠着两条小腿，问的一点儿也不含蓄。 瑾瑄郡主一向有什么说什么，皇上也早就习惯了，她问得直接，他回的也是风轻云淡。 “你父王跟你说的？” “才不是呢！”提起潞王爷瑾瑄郡主这神情就有些悠悠的郁色，看来郡主在家不如在这儿自由，“是我认识……” “你认识？”皇上刚抿了一口茶就放下了茶盏，抬头看向瑾瑄郡主，这才表现出一丝惊讶。 “嗯，小时候就认识，算是故人了。”瑾瑄郡主瞪着大眼睛回答皇上。 “哦！”皇上反应淡淡继续喝茶，这个时候就得揣摩一下瑾瑄郡主来此是什么意思了，这么毫不避讳地提起他后宫的女人，还有刚才说的应她一件事，难不成这故交是来救援的？ “皇帝哥哥……” “嗯。” “我能不能去看看她？”瑾瑄郡主还是以往和皇上说话的神情，还真看不出别有用心。 “看她做什么？”看不出那就只有直接问了。 “受人之托呗！”瑾瑄郡主真是有什么说什么，一点儿不带拐弯抹角的，“其实我跟这个李兮玥也不是太熟，只是认识的早，她后来去北地好些年，我跟她妹妹三丫挺好的……是她大姐姐托我来看看她，怕她初入宫门日子不好过，托我送点儿银子好让她收买人心……” “就这些？”皇上倒是透出释然来，他还以为是有人托她要人来了呢，再一想，圣旨都下了，谁敢这么大胆？ “嗯，就这些，难不成我还能把她大姐姐带来亲自看她啊？”瑾瑄难得表现出一次懂得分寸来。 去见见送点东西倒也不是不允许，只是，恐怕某个人胆大包天会借此生出许多事来，说不定还会给潞王爷捎出什么话去，他可没看出她有安心待在宫里的意思，进宫那天不是都等着潞王爷救她吗？ 若她真有这个把握潞王爷不会对她视而不见，这岂不是给他惹麻烦？让他与潞王爷都难看？ 想想，还是不看的好，有些人就该让她好好长长记性，要不然，她还真不知道规矩两个字怎么写。 皇上看着瑾瑄郡主眼眸带笑，说道：“不是太熟还去看什么？把东西放这儿吧，朕回头给她带过去，肯定比你送去要高兴的多……” 皇上这误导人的本事也是一绝。 “这样不好吧？”看来瑾瑄郡主并不买账，或许是太过耿直了，并没有理解皇上的意思，“我见了人家姐妹怎么答复人家？” “你怎么这么笨啊？”皇上这一指神功就弹了过去，当然了，轻轻地点醒她一下就是了，这要是跟他这个皇帝哥哥闹起来也是不太好哄的，“你就说皇帝哥哥把东西接下了，并且说一切安好！这李才人也是深得君心……” 皇上就差一字一句地教了。 “皇帝哥哥喜欢这个李兮玥？”没白开导，这会儿终于悟出点儿意思来。 “那是自然，皇帝哥哥对你的这位故人那可是一见倾心、记忆犹新，不然也不会让她进宫了。” “那好吧！” 瑾瑄郡主就这么容易地把东西交接给了皇上，一点儿都没有怀疑皇帝哥哥的别有用心。 皇上高兴，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还特赏了瑾瑄郡主。 可是谁又能想到，锦娘对妹妹的这点儿良苦用心在皇上这封尘了月余，直到李兮玥那边又闹出些动静来，才被皇上想起。 李兮玥在畅馨园住了一个月，被困了一个月也是煎熬了一个月，整个人也都清瘦了不少，着实让人心酸。 她一直再等着一个机会，老老实实地等着，肯定会有机会的，这里视线开阔，说不定哪天就能看到潞王爷，就是看到潞王爷身边的人那她也是有机会的，现在唯一能让她脱离苦海的也只有潞王爷了。 李兮玥就这么天天地在御花园巴望着，也是一天一天地失望着，不要说认识的人了，就是宫里随便一人都没有来过这里。 直到有一天，她远远地瞧见了“黄公子”，即便是个讨厌的人，李兮玥竟也看出了一丝希望。 一一二 赎罪 李兮玥远远地隔着荷花湖看到皇上，心里那个无比激动，跑到湖边就那么毫无顾忌地大声喊道：“黄公子，黄公子……”反正也没有人来这儿，或许她在这宫里也是一个无人知晓的存在。 虽然现在误以为皇上的身份是位郡王，但还是觉得称呼“黄公子”能把两人的距离拉近些。 皇上不是无意经过，是特意而来，看来他猜的没错，她天天的在这湖边翘首以盼，肯定会把他当成一颗救命稻草给抓住的。 皇上心里的肆意尽现脸上，对着远处的李兮玥扯着笑，意味悠远地言道：“你说事到如今她能猜到朕的身份吗？” 陆川知道皇上这是再问他，皇上跟李兮玥之间的那点儿事也只有他知道。 “这……奴才也猜不出来。”其实也不是猜不出来，而是不敢妄自猜测，更不想在李兮玥的事情上再有任何的差错，说多唯恐错多。 应该是猜不出来，就凭她还活的好好的，她就不会想到他是皇上。 皇上抬步真的就朝着李兮玥的方向过来了。 “你猜她这么迫不及待地见朕是为了赔罪还是为了自救？” 皇上这突兀地又一问，杜川还是同样的不敢发表任何意见。 “奴才不知。” 皇上回头冷冷地瞟了一眼垂首唯诺的杜川，看来他身边真的需要换人了，这差事当的真是一问三不知，实在让皇上窝火。 “滚！” “奴才该死，奴才告退！” 皇上怒责一句，陆川应声退下，其实这也是一种解脱，前方才真的是凶险之地。 皇上一人便装而行，过了桥，李兮玥脆生生笑语相迎了过来。 “见过黄公子……” “黄公子？” 上次，皇上可是受了奇耻大辱，这脸色能好到哪儿去？她不是知道他是先皇的一位皇子吗？那皇上这架子可得摆足了。 皇上背手而立，眸光犀利透着凌厉，就那么居高临下斜着李兮玥，完全趾高气扬地霸气十足。 李兮玥心里叫苦连连，王爷果真不是好惹的，是她太大意了，是她太不自量力了，是她太轻敌了，才会让她深陷沼泽，恐怕一个不小心，她的整个青春都要葬送至此了。 “哦……”什么苦啊涩啊，还有追悔莫及啊，通通收起来，李兮玥马上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一脸无辜地嬉笑着，重新见礼道：“是王爷才对，小女李兮玥见过王爷。” 皇上当即就是一脸的不屑与讥讽。 李兮玥顾不得皇上什么脸色了，她做下的祸事她的自己先摆平。 “小女实在是有眼无珠，之前也只是因为公子言谈举止不凡猜测公子或许是某位皇子王爷，但也没太当真，没想到真是王爷……”李兮玥说着说着就没了气势，接着连声音都没有，解释这么多应该是差不多了，再说就太假了，反而不太好。 “然后呢？接着说。”皇上转身几步，就坐回了御花园的亭子里。 李兮玥无力叹气，然后不就遭到王爷疯狂的报复了吗？ 跟过去，焉头耷脑地站在皇上跟前，扣着自己的手指头，低声下气地后悔道：“然后……然后就到了这里，再然后就知道自己犯下了大错，小女是日日反思、夜夜后悔、茶不思饭不想，只想着再见到王爷了一定好好给王爷赔罪，请求王爷的原谅……” 皇上不禁嘴角上扬，她倒是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她的罪赎不了，他就不可能变成她的救命稻草。 皇上抬头仰望着李兮玥，眼眸半眯沉声道：“你这是在给爷赔罪？” 李兮玥从皇上那阴阳不明的语气里马上就回过神来，赔罪怎么能让一个王爷仰视着她呢？ 头不能断血不可流，但是为了人身自由，为了自己的大好青春，什么人格和尊严皆可抛，再说了，在这个时代，她一平民老百姓跟一个王爷下跪也是应该的一件事情，就算现在挂了一个才人的位份也高贵不到哪儿去。 一念闪过，李兮玥噗通一声就跪在了皇上跟前。 “小女有眼无珠、有口无心、有胆无识冒犯了王爷，还请王爷您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大人不计小人过，放小女一马……”李兮玥这两句小词说的倍儿溜。 可是对皇上却并不受用。 “可是爷我偏偏不是一个大人有大量之人，我这人特别爱记仇，而且一定会以牙还牙……” 呵呵…… 李兮玥脸上强挤出的笑容简直比哭还难看，马上想想自己曾经对这位爷都做了什么，这以牙还牙的结果是什么？ “呵呵……王爷真乃性情中人，我其实也是一个特别记仇的人，以牙还牙也不是什么缺点……”李兮玥拼命地想着王爷这话该怎么圆，怎么化仇恨为祥和。 “只是，小女做事有时候就特别容易冲动不经过大脑，这一冲动，就又特容易闯祸，上次对王爷……实在是小女太莽撞了，还请王爷……” “不可饶恕！”皇上这话堵的干脆利落，想和解门儿都没有。 李兮玥一脸的灰头土脸，但该说的还得说，她知道她是因为什么来的这儿，所以还得努力争取和解。 “王爷，我都被您发配到这来了……大概您也听说了，我之前还经历了一次大火，差点儿就没命了，您看，至今我胳膊上还有一块疤呢！” 李兮玥当真挽起衣袖，那块烫痕还是很明显的，毕竟没人吩咐太医好好处理，指定是要留疤了。 “还有……就是我搬到这个住处后，竟然有人说我不祥，让我避火，现在连灯都不让点，现在都秋天了，天黑的越来越早了，现在我连晚上用饭都得在院子里吃冷饭……还有，在这宫里肯定人人都知道我至今连皇上的面都没见着……我知道我冒犯王爷就是来此受惩罚的，也不敢有怨言，被人冷待，看人脸色，吃不饱穿不暖也是我罪有应得，可是，王爷，您看我都在这儿都忏悔一个多月了，您老人家能不能高抬贵手，我们和解吧！以后和平共处。” 和解？ 她也真是敢说，还跟皇上和平共处？ 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说的声情并茂，可是，这夜夜笙歌又是怎么回事？ “我可没听说有宫人苛待你的事，倒是听说这畅馨园对月高歌把酒言欢一事。” 李兮玥又是一怔，灯都不让点了，还不许人家凑着有月光自娱自乐吗？ 一一三 祈求 李兮玥是有那么几回，凑着月光在院子里弹唱了几次，但她这个地方这么的偏僻，能惊着什么人吗？她又没有搞出开party的动静来，他怎么会知道的？ 李兮玥心里所想所怨自然不敢表露丝毫，现在是她被人抓了小辫子，被人掐了七寸，不得不抛弃最不值钱的尊严。 “王爷，只是苦中作乐罢了，也不能天一黑就躺床上吧？”李兮玥那小可怜的样子还真是无比的可怜，垂下眼睫，小脑袋一歪，就差举起帕子抹一把眼泪了。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自古就有的生命规律，你有什么可不满的？” 皇上这冷冷清清的一句话，李兮玥知道自己所有的苦水都白倒了，她眼前就是一个超级冷血又无情的男人。 也怨自己，如果上次只是简单地教训她一下，或许就不是眼前这么难解的僵局了。 “小女不敢有什么不满，误伤王爷本就是大罪，这是小女该受的，只希望王爷……能不那么生气了……”李兮玥透着十分的小心翼翼。 “误伤？你确定是误伤吗？”皇上怒气中全是凌厉的目光，睁着眼睛说瞎话，真是不怕欺君之罪，“分明就不是第一次，你在知道……本王身份的情况下竟然还用如此下作的手段，你说你是不是该死？” 提起那件事，皇上这心里的火就又燃烧起来了，没杀了她没抄家灭门已是皇恩浩荡了。 “王爷赎罪！” 李兮玥被皇上怒气中的气势吓得忙俯首磕头，心跳加速，他知道自己都做了什么，真的觉得自己很有可能会小命不保。 “恕罪？”皇上阴森地一声冷笑，“好啊！明天你让人去膳房要一罐蜂蜜过来，或许还有可能……” 李兮玥心里突然地冷静了下来，或许是因为皇上刚才说的以牙还牙，心里莫名地竟然踏实了下来？ 他一个高贵出身的皇子，一个王爷，一个大男人，至于这么跟她计较吗？这也太重口味了吧？ 只是，这是在宫里，她现在虽说还算不上是皇上的人，但怎么也算是为皇上准备的女人吧！他总不至于敢那么对她，难不成他还能大得过皇帝？ 李兮玥缓缓抬起头，一副呆呆怔怔的可怜样儿看着皇上，凄凄道：“王爷，我已经知道错了，小女身份卑微，没有资格给膳房索要吃食。” “怎么？那本王明天亲自给你带来？” 皇上还真是不依不饶，原本过了这么些日子，他以为他没那么多怒气了，可这会儿提起来，那种前所未有的屈辱再次袭来，他还是这么地压不住火。 “王爷，小女真知道错了，也真的是后悔莫及，现在天凉了，蚂蚁也都冬眠不出来了，王爷不如换种惩罚，只要王爷能消气，怎么都行……” 李兮玥咬唇含泪，这副卖乖讨好的认错样子，还真是让皇上又恨又气，怎么看都觉得她是有恃无恐，真想现在就宣布自己是当今皇上的身份，直接治她和死罪。 “王爷……别生气了……”李兮玥又是糯糯甜甜的一声娇颜弱语，应该算得上是美人计了。 皇上闭目叹息，竟然还真就忍下了，遂又咬牙。 “李兮玥……这笔账我先给你记下，早晚……” 李兮玥简直无语，果真是个小心眼儿的男人，没气度没风度，只是这晚了，怕是她早就远走高飞了。 “王爷息怒，等小女出去了任凭王爷怎么处置都行。”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 “出去？”皇上也有些意外了，进了后宫的女人还可以想出去就出去吗？ “你现在可是才人的身份，你竟然还想着出去？” 皇上一句话，李兮玥马上就意识到自己太急说漏嘴了，她想出去那他是绝对不会让自己如愿的，她不能这么沉不住气毁了自己。 “呵呵……”好尴尬的一笑，“我倒是不想出去，可是我这样的一个乡野丫头，粗俗野蛮的，皇上指定看不上，过个两三年还不是一样撵出去……” 她好像听说过宫里有这样的规矩，若是后宫的秀女几年都得不到皇上的临幸，是可以出宫的。 不管真假先说出来压压场。 皇上自然看得出李兮玥打的什么主意，她自然是受不得宫中的约束的。 “你放心，有爷在，这辈子你都不会被赶出宫门的，锦衣玉食这辈子你是享受不完了。” 皇上脸上的肆笑又完美诠释了什么叫皇权的为所欲为。 李兮玥就那么仰望着一张欠揍的脸，其实这张脸也挺好看的，若不是他们之间发生了这么多不愉快的事情，她肯定也会多看几眼，可现在她除了想啐他一脸更想暴揍他一顿。 想想安慰一下自己就行了，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 “先谢过王爷的照顾。”李兮玥当真就磕头谢恩了，不能再讨论这事儿了，她也不能指望他真就能放她一马，还得靠自己。 “王爷，您能不能帮小女一个忙？”李兮玥这个言语悠悠忐忐忑忑的。 “说。” 皇上虽答的干脆，但那感觉那气势实在不像是一个会帮忙的。 “进宫那天实在是太突然了，突然接到圣旨，突然地就被人带进了宫，也没顾得上跟家里人说话，还有我大姐姐，从小我就是我大姐姐看大的，我大姐姐嫁人就随夫君去了北地，我也就跟着去了好些年，我大姐姐回金陵我也就回来了，可以说我跟我大姐姐就没有怎么分开过，我这突然地进宫，她肯定也是十分惦念，我也是十分的想念我大姐姐……王爷能不能想办法带小女出宫一趟，哪怕是见上一面让我告诉她我在宫里很好就行。” 李兮玥是真心真诚地在祈求皇上的样子。 可皇上却是看不出丝毫的真心实意。 “这可不行，私带后宫的女人出宫你知道这罪过多大吗？你这么一个刁蛮狡猾的丫头回头再偷偷溜了，绝对不行。” 皇上是连连摇头拒绝，去看她大姐姐是假，去找潞王爷搬救兵倒是可能，跑他倒是不担心她会跑，宫里皇上丢了妃妾，这不是小事，她又不傻，要是能跑她也不可能老老实实待着了。 “我怎么敢跑？”李兮玥马上苦笑否认，“再说了我能跑哪儿去，我真的就只是想见我大姐姐一面。” 一一四 解闷 李兮玥这么一提起她大姐姐，皇上倒是才想起来，她大姐姐曾托瑾瑄郡主来看过她的事。 “我想起来了，一个月前你大姐姐曾托我来看过你，还给你带了一千两银子，还说家里一切都好，让你别惦记着家里，只是后来我把这事给忘了，不过你放心，我当时就给了她回复，你在这一切安好，比你以前在宫外时还要好。” “我大姐姐怎么会托到王爷这儿呢？我大姐姐又不认识王爷。”李兮玥是真的怀疑，眼前这个男人太卑鄙了。 皇上悠悠一笑，知道她不会相信的，他们两个之间应该是不存在信任这个东西的。 “你有个妹妹认识潞王府的瑾瑄郡主没错吧？”皇上有耐心让她相信，他得断了她借此出宫的机会，“是你大姐姐与你妹妹一起到潞王爷去找瑾瑄郡主，正好碰到了我在潞王府，我就好心帮你把东西接下了。” 卑鄙、无耻、小人、人渣一枚，鉴定完毕。 “谢王爷的好心帮忙。” 李兮玥确实是没能力跟一个有皇权的人渣论公平不公平，她这是妥妥地被报复了。 小不忍则乱大谋，她忍了，一笑而过。 “在这宫里也用不着银子，那一千两就孝敬王爷吧！” “爷已经花了。”皇上这个厚颜无耻也是没谁了。 好吧！你是大爷你说了算。 “好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大姐姐你就不用再惦记了，我也算是了了一件心事，功德圆满了。”皇上肆意间已经起身准备离开了。 李兮玥咬牙，你可真是功德无量了，你怎么不去上西天呢？ “王爷什么时候有空了还来？”恨归恨，但还是要做到喜怒不形于色，“在这儿实在是太无聊了，能陪王爷说说话其实挺解闷儿的。” 皇上听这话实在是怪怪的，他这是闲的没事干来陪她解闷儿来了？ 原本看她过的如此窝心，皇上这心里还是挺舒心的，可是，这会儿再回头，眉头就不那么舒展了。 “你现在的身份说这样的话合适吗？” 李兮玥刚想活动一下跪的麻木的膝盖，又差点儿被皇上这话惊趴下，她都忘了她现在名义上是皇上的女人。 “不过是个身份，皇上操心国事日理万机的，哪会知道我是哪个，再说了做皇上的才人怎么也比不上跟王爷聊天有趣，皇上肯定也不及王爷这般风趣。” 李兮玥前边那句其实皇上是受用的，至少这个理由诠释了皇上贤明，后一句皇上就有些黑脸了，当面夸赞他肯定也是假，而盲目贬低皇上无趣这就是大胆放肆了。 皇上黑着脸离开了，李兮玥目送皇上离开了，这才敢活动一下，两条腿早就跪麻木了，半天才揉着膝盖爬起来。 想想自己如今的处境，又是一阵心酸，王爷太狡猾不好合作，也不知道师傅有没有替她着急，替她担心。 李兮玥一心想着，下次王爷来了，她要怎么才能讨得王爷开心，怎么才能跟着王爷混出宫。 还有，就是王爷什么时候才能想起她再来啊！ 这天天的盼盼盼，一晃半个多月就又过去了，进入十月了，天也越来越冷了，别的宫里都生了火盆子了，可她这畅馨园偏偏就得避火，连个热水都得跑去膳房打，天一黑那简直就是盲人的日子。跟前儿伺候的几个人也是越来越懒散，毕竟主子进宫几个月都无缘得见天颜，只怕在这后宫是没有前途了，还连累了她们跟着吃苦受累的。 这些李兮玥自然也看在眼里，但她却也不愿计较，也能理解，就这么凑合着，至少命还在不是？ 总是去膳房提水的奴才也提醒了几次李兮玥，让她是不是找皇后娘娘说说，天冷了，就算不能生炭盆，总可以在自己宫中开灶烧个水吧？ 虽说这避火是为了消除才人的不吉，可总得有个时候，这一天天的往膳房跑，又离的远，天冷用热水的地方也多了，就是个奴才也觉得委屈着自己了，从没有听说哪个宫里是这么使唤奴才的。 李兮玥也只得一边应着却又一边拖着，她不想在这后宫里冒出头来，她心里还有师傅呢，她必须出宫。 按说，这些事皇后娘娘不会不知道，又是皇上赞誉过的少有的贤惠，她不应该不管不问的。 只是上次皇上去荷花湖那边见李兮玥的事，让她觉得皇上对她并没有宠的意思，若不然也不会让她一直跪着回话了，这样一来皇上不交代她也就不好自己拿主意了，也是凑巧，一入冬天稍冷些，皇后这身子就不太好了，连后宫的请安都免了，也就难免想不了那么周全了。 眨眼就十一月了，空荡荡的房子里没有生炭火真是让人有些瑟瑟发抖了，这才十一月，再往后，若再下场雪，那她这屋里可就直接成冰窖了。 两个宫女走了一个，自古能有那么点儿关系的就是好办事，多一个少一个其实也没区别，她现在的处境有没有人伺候还不是一样，现在跟在李兮玥跟前儿都快没有主仆的区别了，一样的艰难度日就是了。 好在，白天阳光不错，她们还可以天天的晒晒太阳，省的缺钙了，还可以天天晒晒被褥，也省的夜里太冷了。 李兮玥就这么坚强地熬着，只要皇上想不起她，她就一定会有机会出去的。 只是，这个出宫的机会还没有盼到，却盼来了皇上的召见。 太监刚宣完皇上得口谕，小宫女别提多高兴了，替主子高兴，也替自己高兴，主子好了她们做奴才的也就跟着好起来了。 可李兮玥却是彻底懵了，她都低调的差点儿冬眠了，皇上怎么突然地就想起来召见她了呢？ 这口气憋屈的差点儿就呛死自己。 “咳咳咳……不敢欺瞒公公……咳咳咳……最近天儿是越来越冷了，不慎感染了风寒……咳咳咳……这咳嗽是越来越厉害了，恐怕不宜面圣……咳咳咳……还有劳公公禀明皇上……” 小宫女差点儿就气吐血了，不知道主子这是什么意思，进宫熬了这么多苦日子，总算等来了皇上的垂帘，可刚才还活蹦乱跳，又是踢腿又是练拳的，这会儿却是装作病怏怏的，实在是让人想不明白她想干什么。 一一五 出宫 李兮玥装病躲过了一劫，生病了自然就不会让她见皇上，皇上作为一国之主，那身子得多金贵，这万一过了病气，那就是大事，以后这装病一招肯定是百试百灵。 皇上得到李兮玥身子不适的消息后，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丫头又跟他耍滑头，不教训是不行的。 不一会儿的功夫，皇上就来了畅馨园。 而李兮玥以为她终于又盼到了王爷。 宫女奴才心里都憋着气，都回去歇着去了，只有李兮玥一个人自己在院子里好好晒着太阳。 “王爷吉祥。”李兮玥别提多阳光灿烂了，没有热茶伺候王爷只能刷脸献媚了。 “王爷，我这热水紧缺，没有热茶，真是伺候不周了。” “无妨。”看到她活的如此有活力皇上就放心多了。 “听说皇上召你，你却生病了，我看这不是好好的吗？” 皇上这是故意问的，今天过来就是要治她的欺君之罪的。 李兮玥真是费心费神，这也只是刚刚的事情不会传的这么快吧？ 无奈先咳嗽两声清清嗓子，装装样子。 “咳……王爷我们外边说话。”一会儿宫人出来了不太好介绍，身份有些尴尬。 给皇上请到外边亭子里这才又开始说话。 “咳……我呢，是有点儿小感冒，不碍事……”不承认但是也不反驳。 “故意的吧？”皇上可不接受你这含含糊糊的掩饰，直接先下结论，“我看你就是有意抗旨不尊，你这可是欺君……” “王爷别说的这么严重好不好？就算我没病，可皇上这突然的就让我过去，我不是也心里发慌吗？”李兮玥这会儿也是皱眉瞪眼的不大乐意了，欺君之罪那可是大罪，休想扣她头上，“我本来就是头发长见识短的乡下丫头，胆子又小，等见了皇上出了丑，岂不是让皇上扫兴……” 胆子小？ 皇上看她可是胆子大到什么话都敢说。 “再说了，王爷又不是不知道我这里是什么条件，这么冷的天，连个炭盆都没有，吃冷饭、穿薄衣这身体能好哪儿去？”李兮玥这又是一通抱怨，心里也是真的有怨言了，这样下去这个冬天真的不好过。 “哦！我原本今天是打算带你出宫的，想着你进宫也几个月了，又不受皇上待见，就让你出去散散心，既然身子不适那就算了吧！” 皇上说完就准备起身了，进宫这么些日子，他也是看出来了，这份儿冷待与拘束对李兮玥来说也没有多大意义，更谈不上教训。 “王爷，小女身子好着呢！若王爷能带我出宫一趟，小女一定不甚感激……” 李兮玥差点就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呢，待反应过来皇上说的话后马上就点头改口了，多好的机会，盼了几个月了，自然也顾不得是不是陷阱了，只要能出了宫门，见到了潞王爷，她的难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皇上心里冷笑，再给她最后一天的自由。 马上把自己的人叫过来，又让李兮玥换上了小太监的衣服，这就领着出宫了。 出了宫门，李兮玥看着外边的天空真是格外的觉得天蓝云白，连空气都透着特别的自由清新。 “多谢王爷大恩，李兮玥今生没齿难忘。”这回是真心的感激皇上，这幸福来的太突然了，“王爷放心，我肯定不会让王爷为难的，一个时辰以后我一准回来跟王爷回宫的。”她只等着潞王爷来救她就行了，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出逃和师傅私奔肯定不是明智之举。 “站住，为避免节外生枝，今天你不得与我分开，你想去哪儿爷陪着你去就是了。” “啊？这样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妥吗？还是你想我现在就带你回去？” 皇上脸色已经沉了下来，李兮玥心里一横，算啦！跟着也无所谓，据说先皇都对潞王爷忍三分，想来他也不敢在潞王爷面前怎么样。 “我有点儿事想去见一下潞王爷，我是王爷从宫里带出来的，我怕王爷去了有些尴尬。” 不出皇上所料，她果然是急着见潞王爷。 “没事，那就走吧！”皇上没有表露丝毫的神情变化。 李兮玥就又上了车。 “跟潞王爷有交情？”皇上有些试探。 “有那么一点儿？”李兮玥这心里还是有些不安的。 “你觉得潞王爷能让皇上放你出宫？” 李兮玥抬头望去，皇上的脸色隐晦不明，她不知道他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只知道她进宫是因为她得罪了眼前这个男人。 李兮玥此时脸色苍白舌头打结，她把所有的希望都押在了潞王爷身上，若是承认了，他反悔带她去见潞王爷怎么办？ 否认，若是他讨厌她的撒谎那又该怎么办？ 李兮玥觉得自己横竖都是一死。 “王爷，若我真心不愿进宫，王爷能否让皇上放我出宫？我欠王爷的，我愿任凭王爷处置。” 李兮玥直视着皇上，而皇上横眉冷对没有丝毫的轻松容颜。 “圣旨已下，任何人都改变不了。” “若潞王爷可以呢？” “那你可以试试。” 皇上从小就跟潞王爷走的近，也最敬重潞王爷，但他绝对不喜欢有人敢挑战皇权，他可一点儿不随他的父皇，而是跟潞王爷一样行事果断，雷厉风行，说一不二。 皇上端坐车中，不发一言，亲眼看着李兮玥进了潞王府。 今天皇上之所以召见李兮玥，并不是皇上突然想起了李兮玥，而是潞王爷进宫提到了李兮玥，说受她师傅之托有东西要捎给她。 潞王爷的面子皇上不好驳回，就着人宣她觐见，谁知道她会装病，就这么错过了与潞王爷的相见。 这会儿，潞王爷正在太皇太后宫中，且回不来呢。 皇上这无疑又阴了李兮玥一把。 可是，想一想，置皇上于两难的事情他怎么可能让她这么容易就见到潞王爷呢？ 皇上耐着性子在潞王府门口等了两个时辰，他就那么看着李兮玥在潞王府的门口坐了两个时辰。 看来她除了见潞王爷这一件事，还真就没有什么别的牵挂了。 她心里倒是念着师傅，可她却不敢去见师傅，至少今天不行。 两个时辰已经是皇上的极限了。 最后李兮玥不得不跟着皇上回去了，只是这一路皇上的脸色都极为的不好看。 一一六 死罪 皇上一路黑脸，李兮玥也不明原因，反正没见到王爷，她这心里也是郁闷的很，就这么一路沉默进了宫。 等李兮玥换回自己的衣服谢过了皇上回到了畅馨园，门口小宫女正等着呢！ 李兮玥心中不免紧张一颤，想着她也就偷偷溜出去一会儿不会出什么岔子了吧？ “恭喜才人。”小宫女灿烂着一张笑脸就迎了过来，“皇上下旨让才人搬去锦玉轩，一切也不必忌讳了，炭火也按照才人的份例正常供应，也不知道才人跑哪儿去了，还好宣旨的公公没有怪罪……” 这倒是好事，这个冬天至少不会受冻了，看来这皇上还是挺仁慈的，大概是因为听说她生病的缘故吧！ “什么时候能搬过去？”李兮玥往院子里抬步问道。 “皇上命我们今天就搬过去，咱们也没多少东西，已经搬过去了，奴婢一直在这等着才人，您这会儿就可以过去了。” 这么快吗？ 不过也确实没什么东西，她应该算是这后宫的贫民了。 这锦玉轩又是一个偏僻的都可以清修的地方，她这入宫的时间不长，这搬家的频率怕是在这后宫能排的上头名了。 一路走过去，心想，她这会儿可算是真正体会了什么叫一入宫门深似海了，这锦玉轩怕是更难见到什么人了，她真是后悔了，后悔今天她真不应该回来，应该跑了，好不容易出去了，没见到潞王爷就又进了这火海。 虽然终于能点灯了，但李兮玥还是觉得在院子里才能透口气。 正在冥思苦想这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呢！ 这皇上的圣旨就又来了，是位太监宣的皇上口谕，皇上召李才人去文德殿。 李兮玥这通咳嗽啊！ 还没开口请公公回禀皇上身体不适，那公公就开口堵回了李兮玥的未出口的话。 “皇上知道才人身体不适，已经请了太医在文德殿，才人请吧！” 这回是真的躲不过去了。 李兮玥心里那个郁闷，这是在宫里，没有人能容得下她任性，不是在宫外她可以为所欲为的时候了，说白了她现在就是连一个太监宫女都不敢轻易得罪。 跟在太监后边一步一步地机械般的迈着步子，她实在想不明白皇上这是什么意思，皇上会如此关心一个没有宠幸过的才人吗？ 她不知道皇上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不了解，所以这一路所有的思路都是一头雾水。 到了文德殿门口，太监进门通传一声，很快就出来请李兮玥进去了。 宫里规矩她知道，这个时候她一定要恪守规矩，就是一个规规矩矩的普通女人。 低头迈着小碎步就进去了，余光仅瞄到皇上坐在塌上不知道是看书还是在忙什么，只是侧身而已，她不想也不敢多看。 “臣妾给皇上请安！”李兮玥跪下低声细语道。 皇上没有发话她不敢抬头，瞬时觉得这气氛好瘆人。 皇上侧眸，遂又放下手中的书转身下榻。 李兮玥眼光所及之处是皇上明黄的龙袍，金线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透着汹涌。 “上午朕宣你听说你病了？”皇上这会儿的声音沉稳有力，渗透着皇家的威严。 皇上没有让她起来，这就说明皇上对她肯定是有意见了，至少是不高兴了，再装病，万一漏了破绽那岂不是找死？她不是实力派演员她是靠脸吃饭的。 “回皇上，臣妾这会儿好多了，应该不碍事了。”李兮玥想，这样说能进能退应该能过关吧！ 皇上嘴角微有扯动，她倒是嘴皮子厉害。 “起来吧！” “谢皇上。” 李兮玥起身，依然低着头，跟皇上面对面却也是不想抬头看，只瞄着那身明黄的衣服。 皇上冷笑。 “李兮玥，你是怕朕还是不想看见朕？” 李兮玥同样地扯笑，皇上真幽默，竟然也会开玩笑。只是这声音怎么感觉这么熟悉？ 真的好熟悉好熟悉的感觉。 李兮玥抬头，就傻了，懵了，接着就怒了。 她惹错了人又看错了人，彻底被报复了，从进宫第一天所发生的一切都是拜某人所赐。 什么不吉避火，什么带她出宫散心，还扣下她大姐姐给她送的银子，若有那一千两银子，或许她这会儿已经出宫了，真是欺人太甚。 “你可有什么想要跟朕说的？”皇上扯出一抹放荡不羁的邪笑来。 “你可真是个混蛋。” 李兮玥咬着牙冲着皇上骂道，是可忍孰不可忍，皇上也不能如此踏贱别人，戏耍别人。 转身就往外走，爱咋咋地。 “放肆，李兮玥你可真是无法无天，来人……” 李兮玥自然被堵了回来，但这口气着实憋的恼火。 “我放肆？我无法无天？你仗着你是皇上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你凭什么把我弄进这宫里？你可问过我愿不愿意？”李兮玥转回身就是一通发泄，大不了就是一死呗！ 皇上脸都气绿了，从出生到到现在从没有人敢如此辱骂他、侮辱他，可李兮玥一个小小的丫头竟然都对他做全了。 “大胆，放肆！”皇上差不多已经头顶冒烟了，“好你个李兮玥，朕上次没对你抄家灭族你是不是觉得朕太仁慈了，你信不信朕一道圣旨就能让你……让你死无葬身之地，还有你爹娘，你姐姐，还有周家，以及你师傅云清风，一个都别想活，就冲上次你对朕做的那些事，朕足以灭你九族你信不信？” 李兮玥瞬时清醒了许多，她还有家人，她还有师傅，皇上也知道她师傅。 她刚才太冲动了，才会昏了脑子，心里竟然想着跟皇上论公平，这是个皇权高于一切的时代，他就是天，他就是公平，他就是真理，她能跟他论什么？ “怎么不说话了？”皇上看李兮玥就那么僵僵地杵在那，别扭着一张脸，心里同样也憋着一口气，“朕让你自己选个死法，慢慢想，朕不急。” 李兮玥恨的牙都咬碎了，她死那也绝对是冤死的，谁知道他是皇上，不是都说不知者不罪吗？ 心平气和，心平气和…… 他是皇上，他是皇上…… “臣妾……臣妾也不知道您就是皇上……”李兮玥这会儿真是什么气势都没了，蔫萝卜一个了。 皇上又是一声冷笑。 “这会儿你不是都知道了？当初你不是也知道朕是位皇子？可你还是敢那样对朕，不论当初还是现在你都是死罪。” 皇上这会儿确实还在气头上，就显得那么不依不饶了。 一一七 生路 皇上一句死罪让李兮玥心里不免有些委屈与悲凉。 明明就是皇上先冒充潞王爷招惹她的，她顶多也就是个自卫失手罢了，哪儿就灭九族这么严重？ 可她又没地儿说理去，皇上一句话就把她困在了这宫中，自然一句话也能要她人头不保，而且，这一切都将成为理所当然的事情，谁让她藐视皇上呢？不光藐视，这如果深究下来，她还辱骂皇上并误伤了龙体了，真的是灭九族的重罪。 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想来皇上这才下了圣旨让她新搬了住处，应该是没打算非要了她的命不可吧？ 再说了，进宫这些日子她不是一直都被皇上惩罚着吗？难道皇上还没解恨？ 李兮玥斟酌良久，才缓缓抬头看向皇上。 皇上还是一副龙颜大怒的样子，还等着她回话想怎么个死法呢？ “皇上……”李兮玥这一嗓子如同沁了水一样的婉转柔绵，像是唯诺求人的样子，“是个人都有求生的欲望，臣妾能不能不死？” 李兮玥说的可是实在话，心里话，这会儿也确实像个认错求人的样子，是个人都有求生的欲望，没有人总想着求死的，这个道理皇上自然也明白。 皇上本就没有非杀不可的意思，若是真有这个心思，自然也不会有进宫这件事了，还让她好好地活到了现在。 但皇上确实心里压着火，尤其是看到李兮玥毫无收敛的性子，刚才竟然还敢开口辱骂了皇上，不火才怪呢！ “不想死？那就给朕一个不杀你的理由。”皇上眉毛轻挑，满目震慑人心的锐光。 这个理由还真是不好说，无非就是掩饰自己的过错，徒劳辩解罢了，皇上不一定会想听，倒不如不说。 李兮玥斟酌片刻后，上前几步就那么往皇上面前一跪，掩下自己心里所有的情绪，就那么怯怯地说道：“臣妾没什么理由为自己开脱，也知道自己犯的错，只是臣妾想着皇上定是仁慈明君，便大着胆子恳请皇上能饶了臣妾一命。” “若朕不饶那就是朕不仁慈不是明君了呗？” 李兮玥本想俗套地给皇上戴顶高帽子，先拍拍马屁，结果，听皇上这话，这是一巴掌拍马蹄子上了。 “不饶也仁慈，也是明君。”李兮玥只能这么硬生生地往下接话了，这个时候不能犹豫，犹豫了皇上很可能就又给她再添一条戏弄君王胡说八道的欺君之罪，“是臣妾犯的错太大了，皇上若是不饶，那臣妾就恳请皇上不要迁怒别人，治臣妾一人之罪就是了。” 李兮玥也是被逼到了这里，求着求着，就又给自己堵死路上了，话是这么说，她心里却也侥幸着，皇上不会那么狠心对她一个小姑娘吧，才十五岁，还是未成年呢！何止于一定要了她的命？死罪改为活罪罚一罚不行吗？ 李兮玥就那么静静地低眉顺眼地跪着，等着皇上的金口玉言能给她一条生路呢！ 皇上最后还是开了恩，说不清为什么，反正打从开始就没想过要她性命，受了屈辱心里憋着一口气，也只是想拿她好好出口气，谁知这口气是越积越火大。 “给朕在这儿跪着，跪到朕饶了你为止。” 李兮玥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一颗心安定了不少，跪就跪，能换条命呢！怎么都值了。 皇上走了，李兮玥就算是正式开始罚跪了，她知道皇上这一走怕是得睡醒了才能想起她来。 第二天，皇上是从早朝下来才回的文德殿。 李兮玥正端端正正地跪着呢，精神还不错，只是有些黑眼圈罢了，一夜呢，脸色不好也是正常的。 “臣妾给皇上请安！”不敢有情绪，还是规规矩矩地请安。 皇上自然不会真的就忘了她，怎么处置皇上心中有数。 一落座就开始宣旨。 “才人李氏冲撞圣上，即日起禁足锦玉轩，无朕旨意不得出宫半步。” “臣妾谢主隆恩！” 必须谢恩，谢皇上不杀之恩，禁足不禁足的，她本就也没什么自由，所以也都无所谓了。 皇上虽赦免了她，可这一夜，虽然中间没撑住也偷懒睡了一觉，但毕竟也跪了很长时间，这会儿起来是真的有些困难。 都谢恩半天了，愣是没起来。 “皇上，臣妾起不来了，能不能容臣妾歇会儿？”真是挺尴尬的，皇上看在眼里不知道有没有一丝自责与怜惜。 “来人，送李氏回锦玉轩。” 李兮玥真的想多了，这点儿惩罚相对于她对皇上的肉体伤害和精神折磨，那真的就不算什么，抵消不了皇上心中的怒火。 李兮玥被人搀了出去，自然也没人真的就把她送到锦玉轩，扶到皇上看不见的地方，然后就由她自生自灭自己走回去了，这也怨不得奴才，谁让她十分不讨皇上的喜欢呢！ 李兮玥知道，这一次的禁足怕是没个时候了，皇上纯粹的为了报仇，说不定就这样让她老死宫中也是有可能的，她真的有些沉不住气了，苦逼的日子已看不到一点儿希望倒不如赌一把。 宫里每月有规定哪天宫女可以出宫采买，锦玉轩的人自然是出不去的，但以前在李兮玥身边伺候过的一个宫女现在正在别的宫里当差，倒是可以委托出宫时帮忙办点儿事。 李兮玥思来想去也就这么一次机会了。着身边的琉璃费劲口舌看在以往在一起当差的情分上才将之前离开的宫女请回了锦玉轩。 李兮玥委托帮忙是假，盗用她腰牌是真。最后连她带锦玉轩的人全被李兮玥控制了起来。 李兮玥险中求胜，拿着别人的腰牌妥妥地混出了宫。 出宫第一站自然是潞王府，可是却是不巧的很，潞王爷陪小世子去骑马了，刚走没多大功夫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的。 好不容易出来了，不能还这么干等着，谁知道她今天会不会顺利等到王爷呢？ 万一，锦玉轩早早地就出事了呢？那皇上的人还不第一时间就能抓她回去？ 这个时候不是坐等的时候。 李兮玥转过身就出城去了清华书院。 一一八 纳妾 林兮玥进宫也有三个月了，也有三个月未见过师傅了。云清风进入眼帘的那一刻，她心里激动高兴。 三个月未见，她心里没有想师傅有没有想办法去救她？有没有想她，她脑子里闪过的念头只有终于又见到师傅了，终于又可以跟师傅在一起了，师傅整个人都清瘦了不少，肯定是为自己担心了…… “师傅……”李兮玥瞬间奔过去就朴了个满怀。 “玥儿，你……你怎么回来的？”云清风同样的高兴、意外、惊喜，但又有那么点儿担心。 李兮玥抬头，目光潋滟着喜悦悸动，“师傅，你叫我玥儿？”以前师傅从没有这样喊过她？她一下子离开这么多日子，师傅肯定是想她了，特想她的那种。 云清风没有过多地理会李兮玥的问话，只俯视着那张同样清减了不少的小脸透出些心疼，他知道她在宫里肯定不如意，日子不好过。 “玥儿瘦了，为什么不好好照顾自己？你是不是偷偷跑出宫的？”到底是云清风了解她。 这些此刻对李兮玥来说都不重要了。 “师傅，你带玥儿走吧？我们去哪儿都行，我们永远都不要分开，玥儿喜欢师傅，师傅把玥儿养大了，现在由玥儿照顾师傅，照顾一辈子……” “玥儿，你……” 云清风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神情漠然，不知所思。 “我没事，你知道我根本不可能喜欢待在什么宫里，我去找潞王爷，在阙阳我曾救过他，他也曾答应过我应我一件事，将来不管我有什么事求到他，他都会帮我解决的，他一定能让皇上放了我的。” 李兮玥说的信誓旦旦，在金陵也就只有潞王爷敢应这样的话了，云清风也相信潞王爷也的确能够做到。 “坐下说话吧！”云清风淡淡一句，李兮玥从进门就一直在他怀里呢！ 李兮玥没有听师傅的坐下好好说话，而是在云清风腰间的手臂走紧了紧，再次把小脑袋贴在师傅心口。 “玥儿太想师傅了，再也不愿意放开了，等一会儿我就去找潞王爷，我们明天就走，不，只要潞王爷答应了，我们今天就走，师傅不要再故意疏远我了……” “好！” 李兮玥想要说服师傅的话还没说完，云清风就一口应下了，干脆利落，不假思索。 “师傅……”李兮玥脉脉含情地凝望着云清风，师傅眼里只有她，真的感到如她看到的那样，双目只有她。 或许是她的离开，才让他意识到他是多么的想念她吧！ 李兮玥此生无憾了。 “走之前你要不要见见你爹娘，还有你大姐姐，离开了或许再也回不来了……” 回不回来对于李兮玥来说她没有想过，她心里想的只有师傅，只想着能和师傅永远在一起就好， 云清风的提醒在脑子里简单过了一下，她现在的身份和处境即使见恐怕也要偷偷的见了，现在宫里怎么样她也不知道，爹娘那里见不见其实也没什么，有大姐姐和三丫，其实她这个女儿也就无足轻重了，主要是大姐姐那里，她肯定是最惦记自己的，她得见她一面，让她放心她也就能安心和师傅远走高飞了。 “……师傅，我现在就去我大姐姐家里，然后就去找潞王爷，你收拾好等着我，最晚今天晚上我们就走……” 一切为了师傅着想，她必须独自前往。 云清风点了头，离开也好。 李兮玥现在的身份太引人注目了，到了周府自然也不敢明目张胆地进去，只能从后门偷偷地溜进去。 周老太太正好在锦娘房中和锦娘说话。 周老太太从前在潞王府当差的时候，跟宫里的一些人也算是有所来往，还是能找到一两个能打听事的，李兮玥进宫的事她也一直上心打听着，不得宠的事她自然也就知道，她也盼着锦娘这个妹妹能真的飞上枝头变凤凰，可偏偏事事就是那么的不尽人意。 现在满宫里上下都知道李兮玥进宫三个月多次被皇上禁足的事，这么来看她可就不光是不得宠了。 周老太太的如意算盘是落了空，这心里自然就不大乐意。 或许命该如此，她也不能把这一切过错都算到锦娘身上，他们家本就也指望不上，何况现在锦娘又有了身孕，也不好再迁怒于她。 所以，这会儿周老太太说的话好不好听另说，但态度还算是和气。 “……锦娘，你现在有了身孕，这伺候瑞成可就有些吃力了，何况还有昕哥儿也还小，我看就早些将那孟大人家的女儿给瑞成收了姨娘吧……这次可不能由着你和瑞成了，以前黄莺你不同意收房就算了，毕竟是个使唤丫头，这个孟大人人家可是正五品的官职，跟瑞成又同朝为官，关键是孟大人家的女儿对瑞成也有那个意思，也不委屈做个姨娘，你毕竟为我们周家生了两个儿子，这嫡妻你也当的……可毕竟帮不了瑞成什么，做官总要有个帮衬提携的人才好，如果你妹妹在宫里能得皇上宠爱一二，我们倒也有底气不应这门亲事，可……二丫毕竟不争气……” 周老太太这一番话，表面上看是为儿子好，也是为锦娘好，语气和顺，又似无奈，可实际呢，还不是为了诛心，给锦娘施压，黄莺的事周瑞成不同意，在曼城的那些年，也是李兮玥有意防着，可这会儿愣是让老太太说成了锦娘善妒不容人。 锦娘这刚怀了孕，老太太就坐不住要给周瑞成迎姨娘了，她早就看惯了有权有势的官家皆是三妻四妾的家庭，自然不希望自己儿子只有一个乡女出身的女人…… 锦娘沉默无奈，她自曼城回来，周老太太什么样她早就领教过了，对她的态度她亦是都知道都清楚，就算周瑞成自己铁了心的不纳姨娘，到最后同样是她的错。 锦娘自然忍气应下，只是，李兮玥却让她放心不下，既然老太太能打听出她在宫里的情况，那是不是也有办法为她递个信？甚至是能不能想办法让她见一见？ 老太太说她在宫里不好，到底是怎么个不好，她心里也知道这没有自由对李兮玥而言也确实是个折磨。 “娘……”锦娘应声跪下，“让相公纳姨娘的事都依着娘安排，只是……娘能不能托人给二丫捎句话，问问她缺什么要什么，如果娘有办法看看能不能让我见她一面？” 一一九 两难 锦娘与周老太太的一字一言不停地在李兮玥脑子里回旋着，锦娘跪在周老太太跟前儿苦苦哀求的情景也犹如还在眼前。 她大姐姐有了身孕，怀的可是周家的儿孙，可周老太太眼里根本就没有锦娘丝毫，若是有那么点儿顾及那也是因为锦娘是她孙子的娘亲罢了。 她不争气没有得到皇上的宠爱，所以她姐姐也就跟着在周家没了希望。 李兮玥就此离开，锦娘未来的日子似乎可以预见，她出身卑微，也可以说毫无出身可言，娘家没有指望没有靠山，一个有五品官职爹爹的姨娘以后势必是要压在锦娘头上的…… 李兮玥开始纠结，开始动摇，她大姐姐心里不管什么时候永远都会想着她，可她若真狠心离开了，是不是太自私了，良心恐怕也难安吧？ 李兮玥犹豫了…… 太阳西斜落入坡子山，李兮玥也没定下心，混混沌沌地就出城去了书院，一向拿不定主意时师傅总能替她解决。 进了书院，却只见到沈青一人，孩子们已经都回家了。 “师傅呢？”李兮玥问沈青。 “师傅走了，留了一封信给你，在书房……”沈青将云清风的嘱托交代给李兮玥。 “走了？”李兮玥惊愕非常，怎么会走了呢？没有等她回来他能去哪儿呢？ 李兮玥进书房，再出来天已是暮色，两眼红肿。 云清风走了，离开了金陵并且去向不明，他给李兮玥的信上写到：玥儿，师傅不想看你两难，师傅亦不想与你无奈离别，天命难违，我心知你心，你心知我心，足矣！ 一句我心知你心，你心知我心，李兮玥便什么都懂了。 师傅什么都知道，知道她动摇了与他浪迹天涯的决心，知道她心里所想，不想她为难抉择去留所以他自己离开了。 可天命难违呢？ 她是不能违皇上的命令，还是说上天注定她要毁于宫中？ 难道上天让她此生遇见师傅，只是陪她长大？ 撕心裂肺之后，李兮玥将这份儿刻苦铭心的疼痛深埋在了心底。 沈青看到李兮玥那失魂恍惚的神情，整个人都透着小心翼翼的无措来，瞩目着她低低地沉声道：“先生让我给你说，下次再见你时，他希望你过的开心。” 下次再见时？ 李兮玥抬头对着沈青茫然一眼，还会再见吗？ 师傅不是不知道，深宫似海，单单是宫规就可以将他们遥远相隔。 还有就是一句伴君如伴虎，何况她还没做到伴君的份儿上，这条路并非阳光大道。 就算她肯为了她大姐姐舍弃自己，可皇上能不能看上还不好说呢！ 即便看上了，她也不过是一具可以取悦皇上的身体罢了，所以，她要也么开开心心呢？ 李兮玥记下，只在心里盼着就是了，好歹是师傅留给她的一个念想。 李兮玥又回到金陵城。 静下心来，她还有好多事要做。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回宫的时间已经过了，她已然是回不去了，已经晚了那就不必着急回去了。 她接下来去了三丫的灵绣坊，这会儿店门还敞开着，里边亦有三两个客人。 李兮玥进门脸色神态都极为的狼狈。三丫正好看到。 “姑娘过来了，衣服都已经准备好了，我这就领姑娘上楼。”三丫立马熟练地迎客人上楼。 三丫看到李兮玥的样子后，第一个闪的念头就是她出什么事了，眼睛红肿的都成核桃了，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所以才想到要避人耳目。 李兮玥一言不发，就这么木讷地跟着三丫上楼。 进门掩门，三丫转身就问道：“你这是怎么啦？出什么事了？你不是在宫里吗？怎么会来这里？” 李兮玥坐下回了回神，才说道：“我一会儿就回去了，我就是想过来跟你说件事。” “什么事？” “大姐姐的事，听说周家让周瑞成纳姨娘，还是一个什么五品孟大人家的姑娘，你留心一下，抽空也多去看看大姐姐，她现在日子也不好过，给她说我在宫里好好的……” 三丫是个心思重又聪明的，李兮玥这么一说她也就知道她什么意思了，也知道让她做什么。 李兮玥没做太多停留，从三丫这儿拿了一笔银子就离开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再回宫她就不可能处处寒酸低调了。 潞王府门口，李兮玥已经让人去给王爷传话了，很快也就请她进去了。 李兮玥进门看到潞王爷自然是先请安。 “李兮玥，你……私自出宫的？”其实潞王爷猜到她定是从宫里逃出来的，她在宫里的处境他全然知晓，段段没有准许她出宫的可能，甚至也猜到了她来找他的目的，只是说的有些含蓄罢了。 潞王爷没有叫她起来，她也就没有打算起来，毕竟是有事求王爷。 “是，一时贪玩误了回宫的时辰……” 一时贪玩？ 这个还真是让潞王爷难以理解。 “你来找本王所谓何事？”潞王爷是真的不知道了。 误了回宫的时辰，这言外之意就是说还要回宫了？ “我是偷了宫女的腰牌跑出来的，都到这会儿了，肯定是回不去了，就想到了王爷，想请王爷能不能把我送回宫里？” 送回宫里？ 她在宫里的所作所为他可没有看出她有丝毫愿意留在宫里的意思，费尽心思地跑出来这就又要求着回去，这到底是几个意思？ 既然不想离开皇宫何苦又要跑出来？ 逃都逃出来了又为何要回去？ 还有那红肿的眼睛又是怎么回事？ “李兮玥，你若是不想进宫，本王可以成全你？成全你与云清风？”潞王爷就当她是迫不得已有苦衷，他也隐约看得出她对云清风的不一样，肯定是期盼的。 他欠她个人情，这件事虽然办起来不容易，但他愿意为她拼一回，不绕弯子直接说重点。 李兮玥眸光动容了，遂又蓄满了失落和无力的绝望，一切都太晚了，她不能舍弃她大姐姐，所以她必须为了她大姐再次回到宫里，何况云清风已经走了。 “小女谢王爷垂帘，有王爷这句话，兮玥心里就知足了，现在，我只想求王爷能送我回宫。” 一二〇 书信 李兮玥执意回宫的话，还有她脸上的苍白无力，潞王爷心里也就大概能明白了，私逃出宫肯定是没打算回去的，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才不得不回宫，可又回不去了，所以才求到了他这儿。 既然她执意要回宫，那潞王爷也就没有再跟皇上闹生分的道理了，回就回吧！ “来人，去请皇上过来一趟。” 潞王爷话一出，李兮玥心中一颤，望向王爷，怨她刚才没有表达明白，她来找潞王爷的意思其实是想潞王爷能悄悄地把她送进宫，她现在在宫里、在皇上面前已经是岌岌可危了，再来这么一出私自出宫，她以后在皇上那还有什么希望？ 可看见潞王爷那张凛冽霸道的脸，李兮玥是真的私逃出宫的，她哪儿还有胆量开口？ 一切听天由命吧！ 皇上来的倒也很快，半个时辰就到了，没办法，事关自己后宫，心里有火。 潞王爷没有偷偷地送李兮玥回宫，自然也有自己的打算与思量，李兮玥入宫以来如履薄冰的日子，潞王爷有心帮她一把却是无力，他感觉得到皇上在这件事上的心思，他也知道皇上的脾气，他没必要做什么。 可现在李兮玥的事情摆在了他面前，他就当顺水推舟帮她过了这一关，也不至于她以后更加的难堪。 潞王爷见到皇上，不露丝毫地对皇上淡然道：“……这在北地住了几年就养成了那边女人自由随意又没规没矩的习性，这宫里可不是在外边，这规矩还得慢慢学……一时贪玩也是人之常情，也不是什么大事，说出去反而让人笑话，皇上回去自己责骂两句就是了……” 潞王爷的面子皇上还是要给三分的，李兮玥也算是求对了人，这样一来皇上亲自领回去，罚与不罚都由皇上自己看着办了，宫里也就不会有什么风波了。 李兮玥回去就病了一场，半个月整个人就又瘦了不少，心病所致吧！ 可该走的路还得继续，要不然她舍弃的一切就白牺牲了。 如今她还在禁足中，天下哪有她这样的后宫嫔妃，宫外犯错宫内受挫。 思来想去，想要让皇上放下成见重新认识一个李兮玥，只有从以往的交情上着手了。 毕竟以前、很早以前他也曾去书院蹭过几天饭呢，还连盆端走她做的水煮鱼。只不过，那时候她故意把鱼做的超级辣，如果现在她好好做一顿不辣的，皇上会不会喜欢吃？算不算是一种怀旧？ 被禁足，就算是为了讨好皇上她也不敢再有违逆皇上的行为了，只能另想办法了。 好在现在她手里有钱。 “琉璃，你摊上我这样的主子，心里肯定也觉得委屈吧？” 琉璃不光委屈，还觉得自己很倒霉，跟了这么一位不争气的主子，没有争宠的意思也就算啦，还总是惹怒皇上，这辈子她算是就这样了。 可她今天看主子这神情可跟平常不一样，不像平常那般随意，这笑容也不像平常那般没内容，让人感觉挺难以琢磨的。 以前琉璃也会说一些抱怨的话，但猛地被主子这么一问反倒不敢说了，毕竟奴才就是奴才。 “奴婢不敢委屈。”语气衍衍的。 李兮玥释然一笑，自然知道这是假话。 “委屈也没关系，我自己有时候都替你们觉得委屈，跟了我这么一个主子，这么些日子好像没有一天不被皇上禁足惩罚，既然我没能离开这深宫，那以后也该为自己打算打算了，皇上的宠爱还是要有的，也得让你们有个盼头才对……” 李兮玥进宫以来第一次说这种要争宠的话。 琉璃睁大了眼睛很是不敢相信，说实话跟了李兮玥这么些日子，她早就跟着死心了。 “主子的意思是？” “没有了皇上的宠爱，你说我们活的什么？还是要想办法争一争的……我这有封信，还有一些银子，你想办法托关系看能不能送到皇上手里……”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个办法不是不可以，不过琉璃也是有些担心，这给皇上送信万一被哪个妃子娘娘拈酸吃醋给截下了，主子倒不至于有什么，怕是她以后就不好做人了，所以还是犹豫了。 李兮玥自然也看得出来琉璃的担心，她也不是没想到这儿，只是她觉得没有人会拦下这封信。 她只是给皇上写到很想念小时候吃的鱼，恳请皇上赏她一条鱼。 她现在在禁足思过期间，竟然大胆到给皇上要吃食，这不是作死吗？ 试问，哪个宫人会对一个不受宠的女人好心好意地拦下这封信呢？恐怕会有不少人还会推她一把，成全了她呢！ “琉璃，你放心好了，你只管想办法去送，你主子以后能不能夺得圣宠全在这一封信上了……” 琉璃看李兮玥胸有成竹的样子，再想想，她可从来没有像今天如此积极过，或许病了一场想明白了，不管结果怎么样，想来也比现在要好吧？ 果然如李兮玥所料，晚上这封信就送到了皇上的手里。 皇上在文德殿刚看完奏章闲下来，身边的大太监谢全就提起了锦玉轩派人送信一事。 “禀万岁爷，今儿门口的小桂子说接了锦玉轩送过来的一封信，说是李才人给万岁爷的，奴才怕扰了万岁爷想拦下的，后来琢磨着或许这李才人有什么事，要不然她也不会如此大胆，还是给万岁爷禀一声……” 皇上扬起嘴角冷哼一声，胆子大他可不意外，只是这说到信她倒是真有些好奇了，她不是一门心思要出宫吗？ 这突然的写信她能写什么？ “信呢？” “这呢！”谢全马上奉于皇上。 “念。” 谢全也不敢耽误马上打开，只是这内容让谢全挺摸不着头脑的，一个一没宠爱二又禁足的才人竟然大胆到公然跟皇上要赏，这万一念到一半主子爷怒了他岂不是要遭殃了。 心里直后悔就不该多管闲事。 “怎么？看见鬼画符了？”皇上神情冷了下来。 谢全知道皇上的脾气，马上就读了起来，心说，生气了也是气锦玉轩那位。 “吾皇万岁，多日不见，臣妾倍感想念，括弧，皇上可以理解为讨好，那也是真的想要讨好皇上，括弧。”谢全已经开始冒冷汗了，“臣妾想起小时候常做的一道鱼，很是想念，无奈臣妾没有资格向膳房索要，特恳请皇上能赏奴婢一条鱼。万岁爷……”谢全瞄着皇上抖着手就将信放在了皇上眼前。 一二一 赏鱼 皇上怔色间连连扬了几次唇角，这信倒算是意义非凡了。 小时候常做的一道鱼，皇上也想起来了，她所谓的小时候应该是八九年了吧？那时候她还是一个小女孩呢，他还记得她做的那道特别辣的鱼，当时他也吃过，还拿回来研究过，后来他还一直觉得是李兮玥故意放了那么多辣椒的。 这会儿跟她提起小时候的鱼，是不是真心的讨好皇上还不敢断定，但应该是想让他念些旧情的。 既然有当年情谊，这鱼嘛？ “谢全。” “奴才在。” “着人去给锦玉轩送条鱼过去。”既然想吃了那就不防成全了她，至少要看看她是怎么个讨好他。 “这会儿？” “嗯，现在就去送吧！以后，锦玉轩再送什么东西你直接接下就是了……还有，锦玉轩有小厨房吗？”皇上竟也表现出了在意和认真来。 这……又没有小厨房，谢全也是真不清楚，当初李兮玥刚进宫时他还是很用心的，毕竟是皇上亲自下旨迎进宫的人，那必须得用心当差伺候着，可后来，他觉得皇上并不喜欢这这位李才人，而她也确实没有得宠的迹象，谁知道这会儿万岁爷突然地就上心了呢？ 说不知道那肯定是找死，谢全心说先应下，马上让人去备下也来的及，反正晚膳是错过了，也不在乎早一会儿晚一会儿吧！ “小厨房倒也是现成的，怕是东西不全。” “看缺什么一并送去吧！” “奴才这就去办。” 这下谢全可谓是意外的很，这会儿马上也都该用晚膳了……心有疑问也只是在心里犯嘀咕，倒也不着痕迹地忙应下，跟了皇上这些年，也没看明白皇上这会儿是什么意思。 他可是一直静静地瞧着，万岁爷脸上了没有丝毫的不悦，反倒是笑得回味。 他哪儿会知道当年皇上与李兮玥的渊源。 这鱼一会儿赏过去，可要让一些人莫名地心口郁结了，今晚怕是睡不着了。 锦玉轩内。 李兮玥看着从御膳房提来的食盒，还是一成不变的四菜一汤，摆上桌就动了筷子，看不出喜倒也没露出不悦，只是这心里也是一直在琢磨，皇上到底看到她送去的信了吗？ 如果看到了皇上会作何处理？会念及从前的那点儿旧情而赏她一条鱼吗？如果看不到那封信…… 那她什么都是白想了。 食不知味地就那么静静地吃着，想着，盼着。 琉璃也是同样地心里七上八下地忐忑着，也不知道自己主子未来的日子会怎么样，这一把能不能赌赢？ 可就这么会儿功夫，外边呼呼啦啦几个人锅碗瓢盆外加一应佐料可都送来了，还有一条鲜活的大鱼，足有七八斤呢！ 李兮玥看着瞬间变得一应俱全的小厨房，心里还是蛮感激皇上呢，她自己可没想到皇上会如此地想的周到。 虽然送的有些晚了，但还不是太晚，皇上这会儿着人送来这些，恐怕心里也是惦记着，她总要好好表达一下感谢才好。 把鱼做的好吃些才是最重要的。 赶紧忙起来，琉璃这会儿可也是有动力了，动作可也是麻利着呢！ 忙活了半个多时辰，麻辣鲜香的水煮鱼可就出锅了，先盛好一小盆，赶紧的着人去给皇上送去。 皇上并不是一个能吃辣的人，这会儿可必须是实打实地讨好皇上，可不敢随意地挑战皇上的脾气，胃口也不行。 皇上能如此周全地送来东西其实就是自己心里也想吃这个味儿了，毕竟是独家秘方，那就得辣，但也不敢太辣，微辣就好。 谢全接过锦玉轩送来的鱼，还烫着呢！ 皇上才交代过以后锦玉轩送来的东西就接下，这么会儿就真的又送东西来了，看来这鱼背后是大有文章啊！ 谢全不敢耽误，赶紧送进去，万岁爷今儿个晚膳吃的很少，怕是正等着这鱼呢！ “禀万岁爷，锦玉轩送了鱼过来。” 谢全说着话已经把鱼给端到了皇上跟前儿，几年没有吃了，虽也没想过，但这会儿想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对那种辣死人的滋味还是有些想念的，心里还是挺急的感觉。 “放下吧！” 放下打开盖子，顿时觉色香味还是很有人的。 试过了菜后，皇上已经迫不及待地夹起了一块。 刀工不错，没有鱼刺，入嘴很鲜嫩，虽是微辣还是很辣的毕竟宫里御膳房还是以清淡为宜，但却也是过瘾的很。 可吃了几块后心里对李兮玥就又有些莫名咬牙了，还是太辣了…… “来人，再去给锦玉轩赏条鱼……” 谢全顿时又惊着了。 “这会儿？” “马上去。” 谢全不敢耽误，马上亲自去御膳房。 李兮玥看着又送来的一条鱼就有些皱眉了，皇上这是对刚才那鱼不满意了？ 难道太辣？ 可她觉得已经是微辣了，皇上怎么会不满意呢？ 难道皇上这几年也没有锻炼出吃辣的本领？ 李兮玥郁闷着还是把鱼给做好了，然后马上着人送去，皇上爱吃也是好事，对她也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皇上再次品尝起鱼来，这次好多了，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一定是辣的。 这个问题以后再讨论，时辰已经不早了，就算皇上不心疼李兮玥，可他也得休息了，明天还得上早朝呢！ 李兮玥等着，等了好久，确实没有了什么动静，便也去休息了，想来皇上这一夜不可能一直折腾，毕竟不是白天。 心想着，皇上能念及往日的一点儿情分，那就表示没有对她彻底失望，至少在吃食上是有那么点儿在意的，这总归是有希望的。 安静了两日，皇上没有动静，李兮玥却是不能静下心来等，她不能等着周瑞成给她姐姐添个妖媚的狐狸精回来，所以她对皇上的讨好就有些急了。 一封信又给皇上送了过去。 皇上刚下早朝，听到说锦玉轩那位又送了信过来，便也有些皱眉，这才两天就又馋了？这就算是想着讨好皇上，是不是有些太着急了？还是御膳房的膳食就那么难吃？ 谢全看着皇上有些皱眉，心里也就有些明白了，皇上这是不大高兴了，这李才人确实不聪敏，万岁爷这才刚给了她点儿甜头儿而已，连宠都谈不上她这就有些骄纵了。 一二二 过瘾 皇上既然说了锦玉轩送来的东西都接下，这信也已经到了皇上眼前，总要看看她写了什么。 还是让谢全念了。 开头还是很想念想念皇上的意思，只是这次并不是要鱼了，而是要一块牛里脊肉，说想吃小时候吃过的牛排。 这牛排就又是皇上没听过的一道菜。 虽好奇，可皇上却是不大喜欢吃牛肉的，也就没有对水煮鱼的那份食欲感了。 皇上心里默默嗔怨了一句得寸进尺，今儿要鱼明儿要肉，朕要都依了你，后天你就敢给朕要熊掌。 “去，给锦玉轩送条鱼过去。” 谢全忙应下，心说这回李才人可算是没算准万岁爷的口味，上一次拿鱼讨好，那算是猜对了，万岁爷喜欢吃鱼，可偏偏不喜欢吃牛肉，这次可算是盘算错了。 这又要赏鱼，今儿午饭怕是就等着那鱼了，那鱼又是辣的，万岁爷吃着却也是让人看着受罪，得让膳房准备点甜汤之类的…… 这鱼送到了锦玉轩，李兮玥看着不免有些失望，琢磨着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不高兴了？ 有可能，要不然她要的牛肉怎么就没有送来呢？ 可为什么还赏了一条鱼呢？ 皇上想吃鱼了？还是皇上给她的一个警告，在这后宫只能是皇上给什么她就得要什么，皇上觉得她有些过分了？ 还有什么意思呢？ 在这儿生活了近十年，在这个时空里是没有牛排的，皇上自然是没吃过，应该连名字都没有听过，他不应该好奇吗？ 就像当初看到水煮鱼的样子，不是也是望眼欲穿般地着急先尝了一口吗？ 难道皇上不喜欢？ 琢磨来琢磨去，不是不喜欢吃牛肉，就是觉得她有些恃宠而骄了。 那这鱼还做不做了？ 做了，皇上满意了。 往后，皇上想吃鱼了就赏她一条，她屁颠屁颠地着人送去，然后皇上吃后就又忘了她，什么时候想起来了，就再送一条过来…… 这到底是一条生路还是一条死胡同？ 她现在可还在禁足中。 不做又会是什么后果呢？ 生气或者失望？ 觉得她胆大又没规矩，连讨好皇上都没有耐心？ 反正不管怎么样都是她的不是就对了。 “主子，主子……” “嗯？”李兮玥从郁闷中回过神来。 “这鱼再不做就误了皇上用午膳了。”琉璃看着李兮玥怔怔地也没个动静，就有些着急了，她爱吃辣，她觉得那鱼好吃，是真的非常好吃，便以为皇上也是极爱吃的。皇上爱吃就能惦记着她们主子。 “做吧！”还是做吧，她现在对皇上还属于探索期，不做是不行的，她现在也就这么一点儿让皇上惦记的好处了。 好好做仔细做，微辣再微辣，这次必须让皇上吃满意了，表示她的诚心和真心。 做好了马上着人送去，并且还顺便给皇上捎去一封信，一封悔过自新的信。 信是这样写的。 吾皇万岁，臣妾日夜思念着皇上，臣妾知道今天皇上肯定是不高兴了，觉得臣妾是得寸进尺了，今天这鱼希望皇上能够有所满意。 臣妾知道自己犯下的错太大了，皇上肯定还在生气中，皇上惩罚臣妾，臣妾不敢有怨言，臣妾一定好好思过，必定痛改前非，请皇上拭目以待，臣妾定不会让皇上失望。 至于臣妾要的牛肉，皇上什么时候高兴了什么时候赏就行。 其实臣妾很想再斗胆说一句，皇上若是哪天有空了，可否到锦玉轩？臣妾真是很想皇上。 最后祝吾皇用餐愉快！ 才人李兮玥敬上。 这回这信皇上没让谢全念，也是谢全有意防备着，觉得这信不好念，便直接将信置于了皇上眼前。 皇上看完嘴角上扬，不经意的冷笑中，谢全还是看出皇上心情不错。 这鱼皇上吃着是比上次要更美味，不自觉就多吃了一些，都冒出汗来了，也确实过瘾。 过瘾是一回事，但还是觉得辣了，还需要再改进。 皇上琢磨着李兮玥给她的信，她说她想念皇上，想见皇上，这应该是真话，只是，这突然的改变，让皇上还是有些意外的，之前他传召她她可是故意称病的，现在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皇上想不明白，难道跟潞王爷有关？ 他皇叔不是一个会管这种闲事的人，上次有意为李兮玥解围已是例外，总不至于会管他后宫的女人会不会讨好皇上。 去不去锦玉轩这个不急，但对于这个为什么他倒是真的挺想知道的。 可潞王爷确实也是不知道，跟皇上一样的好奇发生了什么事，他只知道云清风离开了金陵，或许是跟他有关吧，但是又不确定。 只是没几日，皇上就在皇后处听到了一件事，似乎就有些明白了。 后宫的女人都爱八卦，其实自古至今天底下的女人都爱八卦。 各宫的宫女每次到了出宫的日子，在外边听到些有趣的事总要回来跟主子们说一说。 这两天，这金陵城就出了这么一件热闹事， 孟大人家的闺女不是定下了周瑞成做姨娘吗？ 其实啊也不是什么嫡出的女儿，而是庶出的女儿，不过倒也受父亲的疼爱，就定下了这门亲事。 按周瑞成的意思那是绝对不会同意的，不料周家老太太是以死相逼，不得已周瑞成不得不同意。 就是个姨娘，定下了日子，只是抬进门的事，于是两家长辈定的日子也是着急了些。 以周家老太太的意思就是宜早不宜晚，主要是她担心她儿子会有所反悔。 谁知道这抬进周家前三天，这孟家闺女出城去寺庙烧香回来的途中碰到了歹徒，被强行掳了去，第二天才被家人找到，说是被人侮辱了，在家里是寻死又觅活的，这亲事自然也就黄了。 这件事是什么人做的到现在还没有查出来。 不过有传跟周瑞成妻妹有关，自打金陵出现了几次向李家求亲不成中邪的传言后，就又开始传但凡沾上李兮玥的人都没有好下场，这件事八成跟这位已经进宫做了皇上宠妃的李家二丫头有关。 皇上听了皇后这样的闲言八卦后，只是意味深长地淡淡一笑。 大概她对他突然才有的讨好是因为她的姐姐吧！ 一二三 伺候 锦玉轩内。 皇上终于踏足而至，李兮玥门口跪迎，心里自然也高兴，皇上来的不算晚，没有让她等太长时间。 “臣妾恭迎皇上。” “嗯！” 皇上简单的一个嗯字出口经过李兮玥就进门往里去了。 李兮玥起身跟进去，皇上已经在塌上坐下了。 忙茶水伺候着，也不多说话。 心里却是腹语道：反正臣妾这儿也没什么好茶，皇上能将就就凑合着喝两口，不能将就那就只能是渴着了。 皇上倒像是没有多想就那么端了起来，只是近了近鼻子，果然是没喝就放下了。 这时，李兮玥看在眼里也不好再沉默了。 “皇上恕罪，臣妾这儿也没什么好茶，委屈皇上了。” 李兮玥就那么低眉顺眼地站在皇上跟前儿，说话都是柔声细语的。 皇上听着这委屈，说是委屈皇上倒不如直接说是委屈她了。 “谢全。” “奴才在。” “回头把今年新进贡的茶叶赏锦玉轩一些。” “是，奴才记下了。” 李兮玥一听皇上赏赐，也跟着马上跪下谢恩。 “臣妾谢皇上隆恩。” 皇上又冷了两眼，才开口道：“起吧！” 李兮玥起身，便又问道：“皇上今儿个晚膳想吃点儿什么？” 李兮玥也不问皇上今天在不在这儿用膳，就直接问了吃什么，心说这马上就到晚膳时间了，这会儿过来应该是想在这儿用晚饭的，何必多余一问呢？别再问出错处来那就不太好了。 “锦玉轩有什么你就看着准备吧，缺什么就让人去膳房要。”性子倒是明显收敛了不少，皇上也乐意赏她个面子。 缺什么就让人去膳房要？ 这句话可真是给足了李兮玥颜面，谢全可在这儿听着呢，这还不得马上就让人先去通知御膳房，万岁爷在锦玉轩用膳，今晚锦玉轩的一切应求必须小心伺候着。 “臣妾谢皇上，臣妾这就去准备……”李兮玥这便退下了。 有皇上的话，御膳房配合及时，也就忙活了半个时辰，这就开饭了。 正宗的西餐，菲力牛排，葡萄酒，就差点根蜡烛和皇上浪漫一把了，可惜她现在不敢，只敢就那么站在皇上身边伺候着。 “皇上，这道菜的吃法需要用到刀、叉，臣妾已经让人去云月楼取来了……臣妾知道这些东西不能出现在皇上面前，否则有弑君的嫌疑，所以，臣妾等皇上示下，能不能……” 伺候皇上吃饭就是累啊！连用个餐具都这么费劲。 “嗯，拿来吧！”皇上就这么相信了李兮玥，他料她也没那个胆子和本事，主要是对锅盖下的这盘菜挺感兴趣。 谢全这脸色可就有些不一样了，但也只能照皇上的吩咐去做，一颗心都提起来了。 “皇上这是银制的餐具。”李兮玥的意思呢是告诉皇上，不用担心她会在饭中下毒了，开始打开盖子，皇上觉得味道倒是挺特别的。尝尝，李兮玥开始将牛排小心而优雅地切下一块，递于皇上，她现在还不敢拿叉子对着皇上，“这是云月楼的一道菜，皇上可以尝尝，如果觉得不好吃了，臣妾再去重做。” 李兮玥从上次给皇上要牛肉这件事上，隐约感觉皇上不太喜欢牛肉，所以就故意没说出“牛排”这两个字。 皇上稍有一愣，但马上也就坦然接受了，心里也想到了这块肉是牛肉，但也愿意尝个新鲜。 入口，慢慢品尝，感觉还可以，酥软劲道，不想平常宫里做出的感觉。 李兮玥静静地看着，期待着，她自然也想这道菜能让皇上喜欢。 皇上没夸奖，但皇上却开口问了这道菜叫什么，李兮玥想，这大概就是满意的意思了。 这就又伺候了一口，遂又将葡萄酒递给了皇上。 “这牛排是要配葡萄酒的，只是这个葡萄酒是宫里的，臣妾觉得不如云月楼自酿的好，只是刚才臣妾让人去云月楼准备东西着急了，忘了带回来了，下次臣妾让人给皇上取回来一些……” 李兮玥看着皇上饮了一口酒，心里只希望皇上能够懂得这种吃饭的情调，那她也就能用云月楼的酒吊一下皇上的胃口。 “嗯。”大概皇上觉得可以，这感觉不错，总算是给了一个回应，遂又说道：“你也坐下一起吃吧！” 李兮玥正盼着皇上这句话呢，她可没有想就这么一直伺候着，只是给皇上示范一下吃法而已，毕竟西餐也不是这种吃法。 “臣妾谢皇上。” 这才敢让人将她的那份端了进来。 餐桌不大，就这呢对面坐着，这画面看上去感觉还是很不错的。 李兮玥就那么有模有样地吃了一口，谢全在一边看着，心里只替李兮玥叹气，皇上让她坐下吃，也没有这么不顾及皇上的，到底还是个没规矩的。 皇上倒也没注意到，毕竟这吃西餐跟中餐注意力集中点不一样。 “皇上，其实这牛排还有一种吃法，等以后臣妾再给皇上示范。” 李兮玥说完眼睛故意那么有意无意地瞄了一眼身边的奴才，其实她话里所指的便是两个人一起烛光晚餐，现在她自然是不敢的。 皇上似懂非懂地也似随着李兮玥看了一眼，但没说话，毕竟是空着肚子来的，自然要接着吃饱饭的。 皇上的饭量并不大，一块牛排一杯红酒其实也就吃饱了，只是有些不太适应一顿饭只吃一道菜，这便有些好奇道：“你就为朕准备了这一个菜？” 李兮玥一怔，马上反应过来：“皇上是不是没有吃饱？那臣妾再去准备些配菜。”可不能饿着皇上，皇上好不容易来一次，让皇上吃个半饱，这可就不太好了。 也是因为时间有限，她也就只准备了这牛排。 “不用了，撤了吧！”皇上一想，这样其实也没什么不好，每餐准备的多了，也都是没道菜吃不了几口，想想也是浪费，这样倒是显得李兮玥挺会持家的，难怪能开起云月楼那样的酒楼呢！ 桌上的餐盘餐具一应东西撤下后，李兮玥又伺候皇上静了手，这奴才们包括谢全可都退下了。 万岁爷这顿饭看来吃的不错，皇上又没说离开的话，看来是要留下说话的，再守在里边就不太好了。 一二四 旧事 李兮玥平常无聊就摆弄着一盘棋，师傅曾说她棋艺太差，她就拿来研究，皇上这会儿正好拿来随意地玩着。 李兮玥亲自沏了茶端给皇上，谢全刚从前边拿来的茶，刚才锦玉轩的茶皇上都没有喝，他肯定也知道皇上是嫌弃了才赏的茶，这会儿皇上在这不能一直渴着，所以就及时拿来了皇上平时爱的茶叶过来。 “皇上请用茶，这是谢公公刚拿来的，臣妾谢皇上赏赐。” “嗯。”皇上只浅浅地嗯了一声，慢慢地才转过头，接过茶水，抿了两口随即就转过身来，打量着李兮玥说道：“会下棋？” “不会，闲着无聊拿来玩的。”李兮玥不想说会，棋艺太差，万一皇上让陪着下棋，岂不是让皇上笑话，所以干脆说不会。 “嗯，都会什么？”闲聊天而已，皇上也就是接着话随便一问。 可李兮玥就有点想的多了。 古代人能会什么，无非就是琴棋书画，他倒是也都会的，琴就不用说了，两世都算不错，棋艺也就是下不过师傅，但也不是不会，书倒也不错，跟着师傅学了这么多年，她也是用心学了，字写的也好，师傅可没少罚她抄书呢，画不好但也自认不错，尤其会画师傅。 琴棋书画她算是都学了，跟现在名门大家闺秀应该是差不多了，只是，一想到皇上曾经因为要听她弹唱而被她狠狠修理过，所以，她这个时候不敢说了，怕引起皇上一些不好的回忆。 所以，她这个时候不敢说了，但皇上问话也不好不回答，就那么忐忐忑忑地答了一句：“会写几个字，画画倒也会一些。”就这些而已。 皇上一怔，字的确写的不错，竟然也会画画，听潞王爷说弹唱也是不俗，看来云清风很会教徒弟嘛！ 这么一想，皇上就觉得这棋应该也会才对，看来是没说实话，这会弹琴会唱曲儿不也没敢说？ 皇上抬头看着李兮玥，这眼神果然就有那么两分闪烁，分明就是心虚。 “现在怎么不敢跟朕说话了，以前你可不这样，说说为什么？” 能为什么，您是谁呀？您是万岁爷，您是天，小命都握在您手里，谁不怕您怕的要死？ 李兮玥不着痕迹地有些皱眉，只低声回道：“臣妾以前不懂事，也因为口无遮拦没少惹皇上生气，现在，臣妾怕再惹皇上不高兴，臣妾也不想永远禁足在这里。” 借着跟皇上说好话的时候，趁机说一下禁足的事，说不定皇上今晚吃的高兴就解了她的禁足呢！ “朕为什么让你禁足？” 李兮玥想的什么皇上自然也能想的到，她不就侥幸着皇上能解了她的禁足吗？那皇上就让她自己好好反省一下，她只是被禁足冤不冤。 李兮玥心里可是苦逼了。 皇上就那么直直地看着她，躲闪不过了。 “臣妾，臣妾口不择言，辱骂了皇上。”这是上次知道了皇上的身份后说的第一句话就辱骂皇上的错，肯定抵赖不掉的，倒不如她坦诚一些。 皇上冷着脸移开目光，又开始摆弄棋子。 “还有呢！” 还有？ “以前不知道皇上的身份，也没少惹怒皇上。”想来这样说就不用细数了，细数下来单单那次扒了皇上的衣服喂蚊子蚂蚁的事就够她死好几次的了，还是含糊些好。 这个没少惹怒皇上里面可是有皇上的耻辱，皇上脸色自然不会好看到哪儿去，若不是自古有一句不知者不罪，皇上真怕自己会忍不住杀了她。 “去给朕弹首曲子。”皇上这句话足以提醒李兮玥，那件事皇上可还没忘呢！ 李兮玥也是只想说一句宝宝心里苦啊！ “启禀皇上，臣妾这锦玉轩没有琴……” “那就唱。” 皇上这吩咐也真是霸道，是她说她是真的要讨好皇上的，总要看看她的诚意了。 李兮玥心里真是不光想骂人还想打人呢！ 中国历史上下五千年，这皇帝一职为什么会灭绝了呢？就是因为太没有天理了。 她又能上哪儿说理去？ 清了清嗓子就这么随便给皇上唱一首吧！ 可清了几清，却也没能唱出来，皇上摆着一张臭脸，她心里也是很不是滋味，确实唱不出来。 “回皇上，臣妾唱不出来。”李兮玥彻底泄了气，是真的唱不出来，并不是她矫情或是怎么样。 “啪”的一声，皇上就将棋子丢在了棋盘上，听声音李兮玥也知道皇上是生气了。 李兮玥忙跪下，今时不同往日，此一时彼一时了，她除了皇上的宠爱，她别无所求了。 “李兮玥。”皇上的声音沉重的很，“朕现在给你数一数，你都对朕做了什么。” 皇上起身下榻跺着步子。 “九年前你第一次见朕你就偷了朕的玉佩，进宫前你绑了朕、对朕进行身体上的折磨，更是精神上的，进宫后放火烧了朕的清羽阁，住在畅春园时又极不安分，到了这锦玉轩更是大胆到私逃出宫，你说朕只是让你禁足，是不是太便宜你了？” “臣妾知道错了，皇上怎么罚都是应该的，臣妾只是想皇上不要生气了，臣妾都改了……”皇上来吃饭本是一件高兴的事，没想到竟然还是她的审判会。 每回提起皇上都是生气的主要是那次收到了屈辱。 “为什么改？”皇上有意问的。 李兮玥脑子里马上思考起来，心里清楚自己之所以会再次回到宫里是因为她大姐姐，可这话是万万不能说的。 “臣妾想明白了，出去臣妾也是随随便便找个人嫁了，臣妾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臣妾也不太愿意，倒不如留在宫里，留在皇上身边，毕竟皇上是人中龙，能留在皇上身边是臣妾的福气，只是，臣妾知道自己以前的错事……” “你倒是嘴巴厉害。”说谎话眼睛都不眨一下，不是应该为了她大姐姐才来讨好他这个皇上的吗？ “臣妾以后就嘴巴变甜一点儿，不让皇上生气。” 这嘴巴也真是够甜。 “嗯，现在是会说话，若以后只是嘴上说说而不长记性的话，朕以后决饶不了你。” “臣妾不敢了。”李兮玥唯诺着应着皇上的话。 一二五 求情 李兮玥的这些过错毕竟都过去了，皇上也不可能总是拿来说事，自从进宫一直都在禁足还能怎么样，所以也就这样了，皇上没再说什么就走了。 李兮玥心里也是不太痛快，看来跟皇上之间的心结不太容易打开了。 不过第二天皇上还是让人给锦玉轩送了琴过来，李兮玥想皇上应该还是会过来的，这就行。 潞王府内。 瑾瑄郡主在三丫的灵绣坊定做的衣服好了，三丫亲自给送过来了。 在瑾瑄郡主的屋里说了会儿话，三丫就有事求到了瑾瑄郡主。 “你什么时候还会进宫？”三丫神情倒也自然，就像平常说话那样。 “怎么啦？又有事给你姐姐送东西？”这提到进宫自然就是为了宫里那位才人姐姐了。瑾瑄郡主虽单纯的可爱，但又不傻，这点儿逻辑思维还是能想的到的。 作为从小到大的唯一朋友，瑾瑄郡主乐意帮任何忙，作为朋友也是理所应当的。 瑾瑄郡主的坦率三丫自然也是知道的，也就有话直说了。 “嗯，是为了我姐姐，马上到年节了，进宫这么长时间也知道她不能出宫，家里人也都想念的很，你看你什么时候进宫，能不能……让我扮成小玉跟着你进宫去看看她？” “去看她？”瑾瑄郡主有些意外，不是不能，只是没有想到三丫会想到这个，她又想了一下，“这样倒也可以把你带过去，不过，我听说我皇帝哥哥好像因为什么事正在让李才人禁足，不准任何人去探望的……” “禁足？”三丫瞬间惊愕出各种慌张担心，自从上次李兮玥私逃出宫见了三丫后，她姐姐的处境她已经想像到了，禁足不意外，反而替她姐姐庆幸只是禁足而不是别的，“为什么会禁足呢？” “你不用着急，我给你说，在宫里禁足也是常有的，我皇帝哥哥做太子时还总是被禁足呢，后宫的女人被禁足也是常有的，我不也是常被我父王禁足？就是这两天我父王又不准我出府了……”瑾瑄郡主这些安慰人的方法还真是特别，她的意思算着她在内这皇家的人好像天生就这一个爱好似的。 “话是这么说，禁足好像真的不是什么，但人跟人怎么能一样，你禁足你还是你父王的女儿，你还是郡主，太子禁足现在不照样是皇上，而我姐姐只是一个普通的百姓人家的孩子，这禁足怎么也算是惩罚，那肯定是惹皇上不高兴了，没了皇上的宠爱，她孤零零在宫里让她指望谁？” 三丫这可是大实话，都说帝王家后宫佳丽三千，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的人，李兮玥能重要到哪儿去。 瑾瑄郡主最看不得三丫在她面前失落自己的出身了，马上就豪爽地应下了这件事。 “你看你又来了，以后不许说你是百姓家女儿我是郡主什么的了，……小玉你跟三丫换一下衣服，我去前院看看我父王……” 郡主也是够着急的，这就是马上就进宫的意思。 一路小跑到了前院儿，潞王爷还没有出去呢，正好在书房，直接自己就进去了。 “父王。”瑾瑄郡主说着话已经进来了。 “父王让你禁足有没有说过后院也不能出？”潞王爷头也没抬继续书写着什么。 瑾瑄瞬时就焉头耷脑了，走到潞王爷书桌前，低声细语扭捏道：“萱儿想父王……” “撒谎。”潞王爷抬头瞪向瑾瑄，她从小就整日把想父王这样的话挂在嘴上，知女莫若父，她几时心里真正想过他这个父王？ 瑾瑄把小脑袋埋的更低了。 “父王为什么让你禁足？”这就又开始说教了，她这个女儿教了十几年竟也没有教好，还是太宠着她了。 “把丞相家的小孙女打伤了，可分明就是她在外边仗势欺人的……” “你打了人还有理了是不是？”潞王爷喝声打断了她的话，“她不该仗势欺人你是郡主就可以仗势欺人？” 这件事也是因为三丫而起，这位所谓丞相家的孙女，在灵绣坊定做了衣服，后来因为不满意就有些仗势欺人了，正好被瑾瑄郡主碰上，三丫那可是她的朋友，最后一言不合就打起来了，打也就大了，最后郡主为了给三丫撑腰，就自报家门，说这灵绣坊可是她潞王府郡主的，看她以后还敢来此闹事。 所以到了潞王爷这里自然就又是禁足了。 瑾瑄禁闭着嘴巴就又不敢说话了，父王一生气后果往往很严重的。 “身为郡主言不谨行不端，以后没父王允许再偷偷溜出去，回来腿给你打断。”潞王爷很是生气的样子。 “萱儿不敢了。”这会儿自然是真不敢了，以后就不好说了，“那进宫看皇帝哥哥行不行？” “哪儿也不许去。”潞王爷也不问她进宫看皇上干什么，反正一切违背禁足的事一律不准就是了，这次闹这么大的事不好好关两天是不行的。 “父王，萱儿想皇帝哥哥了，你就允许我进宫一次好不好？”都已经答应朋友了，这会儿就是硬着头皮也得跟父王撒个娇求一求啊！ “父王说了不行就是不行……”潞王爷这个情可不是谁能求下来的，自己闺女也是不容易的，一句不行就是不行回的是斩钉截铁。 “父王，萱儿以后都听父王的话，再也不跑出去玩了，姐姐嫁人了，萱儿以后就在家好好陪父王，你就让萱儿进宫一次好不好？” 瑾瑄郡主可谓是为了朋友两肋插刀，这会儿还挺像一个乖女儿的，又是捶背又是捏肩的。 潞王爷难得享受一回瑾瑄郡主的高级待遇，但该坚持的原则还是要坚持的。 “不行，你陪不陪父王那是你的孝心，犯了错就必须惩罚，父王说了禁足那就是禁足，哪儿也不许去。” 瑾瑄郡主气的是头顶冒烟，赌气道：“父王每次都是这样，萱儿求您什么您都不答应，萱儿为什么不听话、为什么总是会偷偷跑出去？那也都是父王的错，萱儿就是好话说尽父王也从来不给萱儿一句软话，到最后萱儿也是不得不明知故犯，父王就那么不喜欢萱儿？萱儿是不是捡来的？” 一二六 成全 瑾瑄郡主这看似赌气的话，却也是实话，潞王爷表面真就是这么一个严父，但也不是对闺女不好，其实平常他对她三个闺女还是比对儿子要宠溺的，但就这瑾瑄郡主从小这性子就是太爱跑了，就是潞王爷这么管着这么些年愣是没改掉。 她这赌气的一句说自己是不是捡来的，潞王爷听了这脸上却也没有什么明显的7情绪波动，只是随意地接了一句：“其实父王一直没告诉你，你就是大街上捡来的。” “啊？我真的是捡来的？” 潞王爷抬头望去，瑾瑄郡主还真是一脸一本正经的吃惊样子。 “你自己看看你有没有一个郡主的样子。”潞王爷这会儿又表现出生气来了。 瑾瑄嘴巴撅的老高，这才反应过来父王是在说气话。 “哼……”郡主也会生气，转身就往外走。 “你干什么去？” “从哪儿捡回来的我回哪儿去。”捡回来的才好呢，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哪儿都比在这潞王府自由。 “回来。” 潞王爷一声命令，瑾瑄郡主自然乖乖地转身回来了。 “胆子越来越大。”潞王爷也起身从书桌走了出来，“现在都敢顶撞父王了，你要进宫干什么？” 潞王爷也看出来了，她今天这是要非进宫不可了，以前瑾瑄郡主不敢如此，这里边的缘由潞王爷自然是要问一问的。 “我想皇帝哥哥……” “说实话。”潞王爷自然不会相信这么一个弱爆的理由。 瑾瑄郡主又垂下了小脑袋，眼睛转来转去，这个进宫的理由说了算不算出卖朋友？万一她父王再不让去了怎么办？ “父王……”瑾瑄郡主这声音就又软绵绵的，“萱儿说了实话你是不是就依着萱儿让萱儿进宫？” “那得看什么事。”潞王爷一脸肃沉，阴的吓人。 “也没什么事，就是萱儿找皇帝哥哥有一点点小事，好父王，你就依着萱儿这一次好不好？萱儿以后一定好好听父王的话，好不好吗父王？” 瑾瑄郡主觉得还是不说的好，她也知道偷偷带人进宫是不对的，何况还是进宫去看一个正在被皇上禁足的女人，她也就是仗着皇上宠着她才会如此轻易地就应下了三丫。 潞王爷的胳膊都让快被自己闺女给摇掉了，他知道李兮玥的妹妹三丫进府了，大概也猜出什么事来了，瑾瑄能有个让她愿意不顾一切的朋友也不是什么坏事，虽冲动了些但也算是女子少有的义气了，他这个做父亲的也并不全是生气，倒不如成全了她。 “行了别摇了……哼，父王真是白疼你，给你自由时没有一天不往外跑的，让你呆在家里了也是个不安生，早去早回，顺便去给你皇祖母请个安，再敢给我惹事，回来可就不是禁足这么简单了。” “萱儿谢父王！”瑾瑄郡主瞬间那个阳光灿烂，谢过父王转身就跑了，真实的瑾瑄郡主就是这么一个现实又实在的人。 潞王爷就想，李兮玥现在在宫里也确实不好过，进宫以前活的就像一只鸟一样，有做生意的头脑，也有着惊人的才华，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看谁不顺眼了就好好的修理一顿，无拘无束…… 或许这就是天命吧！ 潞王爷竟然莫名地替李兮玥惆怅起来。 瑾瑄郡主就这样带着三丫出了王府，三丫又回灵绣坊拿了些东西，这就进了宫。 自然是先要见皇上了。 瑾瑄郡主让李兮玥在文德殿外候着，毕竟她身边的小玉皇上是认识的，不光小玉，潞王府的人在皇上眼里应该都是熟脸了，所以得避着点儿。 “萱儿见过皇帝哥哥。”瑾瑄先很随意地给皇上见了礼。 “萱儿今天怎么过来了？想皇帝哥哥了？”皇上看到瑾瑄郡主总是一副很高兴的样子。 “嗯，萱儿想皇帝哥哥想念的很呢！”这就凑到了皇帝哥哥的书案前。 “嗯，正好，朕也想萱儿了，你父王也进宫了？” “没有，我自己来的，前几天闯祸了父王又不让我出门了，在家闷了好几天了，正好来宫里找皇帝哥哥透透气。” “又是偷跑出来的？” 对于瑾瑄郡主闯祸受罚禁足的日常皇上一点儿不好奇，这次打架的事皇上也是知道的，想着这次指定得多关几天，这偷跑出来的可能还是很大的。 “萱儿怎么敢，我求了父王才让我过来的。” “那你父王这次可真是有些偏袒你了，郡主打了人也不能才关这两天就放出来呀？” “皇帝哥哥你还拿萱儿开心，明明是她先仗势欺人的……”瑾瑄这就有些不高兴了。 “嗯，对对对……我们萱儿永远有理，我们萱儿有皇帝哥哥撑腰都从不仗势欺人……” “你还说？不理你了，哼……” “哈哈……好了不说了，朕让人给你拿点心。”皇上将奏折放下，起身就往偏殿去了。 瑾瑄郡主跟过去，很快几样点心就摆上了桌，奴才们也都知道皇上疼这瑾瑄郡主不比疼自己亲妹妹差，自然都准备好了。 “吃吧！都是萱儿爱吃的。”皇上又是一副喜笑颜开的样子。 “谢皇帝哥哥，还是皇帝哥哥最疼萱儿。” “比你父王好吧？” “嗯，我父王跟皇帝哥哥差远了。” 一块精致的点心下肚，这就开始说正事了。 “皇帝哥哥，我一会儿要去后宫给皇祖母请安。”瑾瑄郡主话语间还是有些不大自然的，虽算不上心虚但至少也算是心里不敞亮。 “现在这么乖吗？”皇上批了半天折子，这会儿也是有些饿了，竟也拿起一块点心吃了起来。 要知道以前瑾瑄郡主最不喜欢的就是进后宫了，规矩太多了，今天这自己主动去可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父王特意交代让我去的，我也不敢不去啊！”瑾瑄说的还真是那么回事，潞王爷确实交代了。 这时谢全端了茶水进来。 “郡主喝口茶，省的点心吃多了嘴里腻，奴才看郡主今天带了一个新人进宫，是府里添了新丫头吗？我看这宫里的规矩好像生疏的很。” 谢全这几句话可不光是一时好奇询问郡主的话，分明就是说给皇上听的，伺候了皇上这么多年这点儿眼力还是有的，门口那丫头一看就不是什么王府的丫鬟，看来是郡主在打什么主意了。 一二七 惊艳 谢全的几句话给瑾瑄郡主呛的是连连咳嗽，这还没见到人呢就被人看穿了，她们俩是不是太草率了，来的时候也没嘱咐三丫太多，这下好了，引起人家怀疑了。 皇上一时也面有凝色，倒不是因为她带了个生面孔进宫不悦，而是心疼她因为心虚呛着自己了，也伸手过去给郡主拍了拍后背。 “这是怎么了，好好的吃个点心怎么就呛着了？赶紧喝口茶……”明知却也要故问。 谢全也是忙卑躬屈膝地认错：“奴才该死……明知道郡主在吃东西奴才就不该跟郡主说话，奴才该死……” 又喝了两口茶，半天这才平息下来，但这心里可没有平静下来，一颗心还忐忑着，万一皇帝哥哥问了怎么办？她该怎么说？就一口咬定府里添了新丫头？ 也只能如此了。 “行了，撤了吧，不吃了，一会儿我陪你去皇祖母那请安，正好也陪皇祖母一起用午膳。”皇上虽然没问起门口三丫的事，但这就已经开始试探了。 “啊？”这就有些尴尬了。 “怎么啦？” 瑾瑄郡主马上也透出六神无主来，心中的小鬼暴露无疑，自己心里也嘀咕着，皇帝哥哥那么聪敏的人肯定会知道的，倒不如直接求皇帝哥哥个恩典，他那么喜欢她，那么宠着她，肯定会同意的。 “皇帝哥哥，其实我今天进宫是有件事要跟皇帝哥哥请示，我受人之托想去看看那位李才人李兮玥……” 皇上也已经料到了，一个平常最不愿进后宫的人突然地要往后宫跑肯定是因为有什么不可不去的原因了，想来想去也就是锦玉轩的李兮玥了。 门口还带了一位新人，看来不光是她看一看那么简单了。 皇上面上不露丝毫的情绪，只是淡然道：“我还当是什么事呢，想去看就去看，好歹你们也是认识的，朕也有几日不见李才人了，朕陪你一起去。” “啊？” 瑾瑄郡主今天这小脸在一惊一乍中都快变成五颜六色的了。 “啊什么啊？”皇上不动声色地扬了扬声音，似是不悦道：“朕的后宫容你去得朕还去不得了？走吧！” 皇上这就往外走去，刚走两步就又对谢全吩咐道：“通知御膳房今儿午膳摆在锦玉轩。” 到底不是皇上单独前往锦玉轩，再让李兮玥下厨就有些不太方便了，还是安排御膳房正常准备吧！ “奴才这就去安排。” 瑾瑄郡主皱着眉头也只能跟着往外走。 皇上瞄一眼门口的丫头，的确有几分面熟，跟李兮玥也有那么三分的相似。 三丫在刚刚触碰到皇上的目光时忙站好低下了头。 “府里新来的？”皇上更像是不经意地一问。 瑾瑄郡主心里又是一惊，但好歹是忍住了没叫出声来。 “嗯。”闪烁着应着头皮点头撒谎中。 三丫就那么站着，来时郡主也没有跟她提起还要见皇上的，心里一慌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能低头傻站着。 刚才那一眼她只看着皇上眼熟，好在她记性好，她记得当年他去书院找过她二姐，她原以为李兮玥入宫是因为她被人传成了巾帼不让须眉的传奇，这会儿再一深想大概是因为早就认识的渊源。 好在皇上没有过多的关注三丫，就这么越了过去。 瑾瑄郡主赶紧给三丫使了个眼色，也跟着越了过去，三丫自然也跟过去了。 就这么一路沉默着，瑾瑄郡主也是难得安静一次。 锦玉轩内，琉璃在门口瞧见皇上往这边来了，忙提前进入禀报李兮玥。 “主子，皇上往咱这边来了。” 李兮玥心里说不清这会儿是踏实还是释然，想得圣宠就得多用用心，她也是天天盼着，做着准备。 “你觉得我的妆容怎么样？”现在她还是要以色示人的。 “主子底子好，怎么看着都是美的。”琉璃真心觉得李兮玥美艳动人。 那就好！ 心里说不清的滋味就坐在了琴边，一首《传奇》就那样婉转悠扬地传出了锦玉轩，皇上不在她唱的还轻松些。 的确好听悦耳，皇上现在终于不奇怪她是怎么靠歌声挣得巨额财富了。 不止惊艳了皇上的耳朵，就是瑾瑄郡主和三丫都为之动容了，她们也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曲子。 皇上制止了谢全的通传，都在院子里驻足了。 锦玉轩的两个小太监也都默默地跪下请安。 等歌声消散，皇上这才回过神来，抬脚往屋里去了。 “臣妾给皇上请安，臣妾不知道皇上来了未能迎驾，请皇上责罚。”惊慌中李兮玥慌忙跪下给皇上请安。 这自然是假话，李兮玥知道皇上未必不知道，知道也好，她现在就是在挖空了心思在讨好皇上，吸引皇上，皇上不见得就不喜欢这样的谎话。 皇上果真是嘴角上扬，心说这曲子不是故意唱给他听的？ 对于李兮玥这样的举动皇上的确受用，这心情可就好了起来。 “是朕没让通传，起来吧！”马上就叫了起。 李兮玥这一起身这才看到了紧跟在皇上身后进来的郡主和三丫，刚轻松下来的脸色就又为之大变。 “见过郡主。”与三丫对视一眼马上就调整了自己的情绪。 瑾瑄郡主故意清了清嗓子，对李兮玥直接说道：“我是受你妹妹之托来看看你，给你带了东西……”这样一说李兮玥也就能明白了，她是将三丫变了身份混进宫的。 然后三丫将手里的东西就递给了李兮玥，无非就是拿一些金银什么的，在宫里也是用得着的。 “谢郡主。”李兮玥真心谢过。 “要谢就谢我皇帝哥哥。”说着话就跟皇上往里走了，嘴巴却是停不下来了，“现在我可算知道皇帝哥哥为什么会喜欢你让你进宫了，人长的美，会弹琴还唱的好听，我看宫里的乐师也是比不了的，我第一次听到这么好听的声音，这么好听的曲子。” 这么高标准的赞扬李兮玥当的。 皇上转眸看一眼李兮玥，长得确实惊艳，娇嫩的容颜之下似乎还多了另外一种让人心里想要探究的感觉，只是皇上自己心里扬笑，他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让她进宫的吗？ 一二八 喜欢 皇上当初将李兮玥一道圣旨困在宫里，不是觉得她多么的明艳动人，也不是觉得她多么的有才华，而是因为她的胆大放肆，让皇上恼羞成怒才一定要把她抓进宫里，好好收拾的。 现在看着眼前小心怯懦好似换了一个人的李兮玥，她那句真的想要讨好取悦皇上的话看来是真的，现在想想她已然是他后宫的妃妾了，那倒不如将错就错。 “刚才唱的什么？谁写的曲子？”皇上收回思绪，问李兮玥。 “我师傅。”李兮玥也只能如此解释。 云清风的确绝非凡品，看来他教出的徒弟也很不一般。 “皇上请用茶。”李兮玥从琉璃手里接过茶奉于皇上。 若只是郡主在还好，可三丫也在她这心里就不大自然了，皇上这突然地带着郡主来看她，难道就看不出来？ 看出来却不点破是看在郡主的面子还是因为什么？ 她一时心神不定猜不出来，只能就这么往下看着了。 皇上抿了两口茶，看向李兮玥正要开口说点什么，瑾瑄郡主却往皇上身边一坐，就开始跟皇上咬耳朵，也不知道说了什么，皇上却是笑了。 再看李兮玥时笑容依旧，只说道：“坐吧！” “谢皇上。”李兮玥感觉得到瑾瑄郡主再跟皇上说自己，只是不知道说了什么，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在榻上与皇上对几而坐。 瑾瑄郡主给皇上说了什么？ 她说：“为什么这后宫的女人都怕皇帝哥哥？这李才人以前可不是这样，可现在进了宫也变成这么楚楚可怜的一个小美人了，皇帝哥哥怎么舍得罚她禁足呢？你是不是对人家太凶了？” 皇上笑是因为李兮玥的这副楚楚可怜是不得已而为之，她怕他也应该是表面的吧！ 不过，今天好歹是有她妹妹在，也要给她家人一个安心才行，本来他那一道圣旨也确实突然了。 李兮玥落座，皇上就那么笑衍衍的看着她。 “皇上看什么？臣妾脸上有东西不成？”李兮玥一脸苦涩的笑，这气氛确实不知道说什么了，被皇上盯着就更加的不自然了。 “皇帝哥哥看花儿呢！你现在可不就是他眼中的花儿……”瑾瑄郡主抢先开了口，跟皇上她一向就这么的随意。 “郡主说笑了。”心里却是羡慕小郡主会投胎，天下的女人恐怕也就她不用看皇上的脸色吧！ “嗯，还是我们萱儿会说话。”皇上作为最疼瑾瑄郡主的哥哥马上来了一个标准的摸头杀，遂又很是赞同地看向李兮玥，说道：“今天看着确实像花儿一样明**人，朕以前竟没发现。” 如果今天皇上自己过来的，皇上这样说李兮玥这心里或许会高兴，终于能被皇上看在了眼里，可这会儿当着外人在，她总觉得这话怪怪的。 李兮玥苦笑，却又不知道说什么了，也不想说什么了。 接着在瑾瑄郡主的言笑中又聊了几句，就开始传午膳了。 这一顿饭因为有郡主在，热闹中李兮玥就差点儿变成了人体背景，只听他们说笑玩闹了。 用罢了午饭，皇上就下了逐客令，皇上要歇在锦玉轩了。 “萱儿，早些回去吧！朕让人给你父王备了一些他爱喝的茶，你正好带回去。” “皇帝哥哥你怎么不回去？要不你先回去，我想跟李才人说会儿话。”瑾瑄郡主还想着让三丫和李兮玥说会话呢，毕竟来了半天，除了眼神交流一句话都没说上，这会儿又撵她走了，她现在都怀疑皇上是不是故意的了。 “又胡闹，你若不想回去就去看看皇祖母，天冷了，恐怕也快要下雪了，朕也乏了，今儿要在这儿歇会儿。” 瑾瑄郡主打的什么主意皇上自然一目了然，皇上却不想给李兮玥这个机会，省的她刚安分下来的心再躁动起来，让她们姐妹见见面已是法外施恩，她们自己也要有个分寸。 三丫就这么看着，不发一言，李兮玥的委曲求全她看在眼里，但皇上对她姐姐倒也不像是不喜欢的样子，她姐姐如此优秀，或许皇上会喜欢的。 瑾瑄郡主一听皇上要歇在这里，脸上便也透出娇羞来，十五岁的大姑娘了，自然也能隐约猜到点儿意思来。 “哦，那萱儿不打扰皇帝哥哥了，萱儿告退了。”说完这就欢喜雀跃地退出去了，心说这说话以后有的是机会，能进来一回自然也能带进来两回三回。 “恭送郡主。”李兮玥福身恭送，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三丫离开了，一句话都没有说。 不过她也应该庆幸，皇上没有难为她，反而很自然地对待她，皇上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肯定是什么都知道，让三丫看到她过的其实很好，皇上也待她很好，但又没有给她们说话的机会，应该是不想她又因此失了规矩吧！ 李兮玥回头便又向皇上跪下谢恩：“臣妾谢皇上成全，让臣妾的妹妹能进宫相见。”她不能装不知道皇上的意思，毕竟她跟三丫的模样还是又相像的地方。 皇上嘴角微扬，李兮玥到底不是愚笨之人。 “起来吧！” 李兮玥起身，走近皇上一些，才说道：“臣妾伺候皇上去里边歇会儿……” 是皇上刚才说身子乏了要在这儿歇会儿，李兮玥自然要好生伺候着，但心里也嘀咕，这是大白天，她又一直不得皇上的心，皇上应该就只是字面上的意思，累了想睡会儿歇会儿，还不至于突然让她伺候别的…… 李兮玥是这样想，可皇上刚才那句也只是哄骗瑾瑄郡主的话，他就没想着要歇在这儿。 “不用了，把炭火烧旺点儿，朕坐会儿，你去给朕弹唱一首曲子来。”皇上说着话就又在榻上坐下了。 李兮玥应了一声，心想到底是她想多了，皇上并不是瞧得上她了，而是将她的歌声听进了耳朵里，而且看来是喜欢听，这也不算是坏事，也是她亲近皇上的一个机会不是？ 那就唱吧！ 李兮玥就挑那些抒写爱情的曲子给皇上唱，好好用心唱，皇上越喜欢她以后才会得到皇上的宠爱越多。 一二九 侍寝 皇上在锦玉轩听了一下午的歌曲，晚上用了晚膳便又想起了李兮玥，这便吩咐谢全：“去把李氏接来吧！” 这李氏还能是哪个李氏，今天下午在锦玉轩留的时间可是不短，看来这才人李氏算是熬出头儿了。 谢全忙应下办差去了，吩咐人马上去接李才人过来。 去接的是文德殿的小太监，李兮玥也就是个才人，就算眼看着能得宠了，但还没有到谢全亲自去请的份儿上。 李兮玥得了小太监传过来的话，便赏了一个荷包给小太监，这是必要的买路财，在这后宫她就是孤身一人，再不买通些奴才，这以后的路怕也不好走。 小太监掂量了一下份量不小，怎么也的十几两银子，他也听说这李才人进宫前是从商的，到底是拿过银子的手，出手就是阔绰。 “奴才谢小主赏赐，外边这会儿冷的很，小主还是穿暖和些才好，这锦玉轩毕竟离的远……” “谢公公提醒，请公公稍等。”李兮玥客气有余。 转身往里，琉璃已经拿了一件披风过来了，其实也薄的很，这就是在宫里不得宠的待遇，挨饿受冻是没人心疼的。 “小主，这冬日也入夜就冷的很，也只有这个能挡挡寒了。”琉璃说的还是挺凄凉的。 “不碍事，且走一会儿呢，走走也就暖和了。”李兮玥还是让琉璃把那件半新不旧的披风给披上了，“你留下我自己去就行了。” “小主的意思是皇上会让小主留下侍寝？”琉璃也知道不该随意猜测圣意，何况皇上身边的人就在外边，但心里也是太过期盼，禁足了这么久，皇上肯召见她可能明天就解了主子的禁足呢，所以就没忍住低声说了出来。 李兮玥眸光流转了两下，没有说话，或许会，或许还只是弹琴唱曲儿，毕竟皇上喜欢听。可不管是哪个她心里其实都不会高兴的，只是没得选择罢了。 李兮玥出门跟在小太监身后一步一步地走着，心神不宁外加心绪乱飞，她知道自己即将跳入深渊。 已是腊月了，夜里寒风刺骨，应该要下雪了，李兮玥就那样垂手走着，本就单薄的披风还敞着，根本就没有办法抵御这刺骨的寒风。 这一路走了有一刻钟这才到了皇上的文德殿。 进门便是春天般的温暖了，可李兮玥心里已经空了，丝毫感觉不到这这屋里屋外的区别，还是先跪下见了礼。 “臣妾给皇上请安。” 皇上正在榻上看书，看到李兮玥进门请安，便抬头望过去了。 “嗯，起吧！” 李兮玥起来，就那么低眉顺眼地站在榻前。 “怎么穿的如此单薄？”皇上看到李兮玥被寒风侵袭过的小脸红红的，这才注意到她穿的还是秋天的夹棉薄披风，两个手也来回搅着，也似冻的通红，“过来，让朕看看。” “回皇上，臣妾习惯了。” 李兮玥向前迈了两步，皇上就伸手过来拉住了她的手，握在了自己的大手里。 除了师傅再没有哪个男人如此握过她的手了。 李兮玥不由自主地就那么颤抖了一下，接着就感觉到了皇上的手暖暖的，是很温暖。 “习惯那也是在锦玉轩里，至少还生了炭盆，这夜里出门多冷不知道吗？你瞧瞧这手冻的，冻坏了看你以后还拿什么讨好朕？” 李兮玥听得出，皇上的指责里没什么怒气，应该是在表现一种心疼，她的手就那样被皇上在手里来回的搓着，也不反抗，皇上对她任何的垂帘都是她以后的宠爱。 “有皇上这些话，臣妾心里是暖的。”这是必须要有的台词。 “嘴硬。”皇上又嗔责了一句，一只手就又抬了起来，却也没有如她想像的那样，把她冰凉的小脸也捂在手里暖一暖，而只是用手背探了一下，就又说道：“瞧这小脸也是冰凉的。” 李兮玥只是微微地扬了扬嘴角，心说，到底是没有感情基础，她还没有资格让皇上对她太过温柔呵护。 “臣妾真的不感觉冷的。”李兮玥终于抬头表现出了一丝轻松的笑意，皇上能如此待她也是得来不易，就不能再只顾着自己的情绪了。 皇上就那么对视着她，感觉上也是有些怪怪的，片刻才又开了口，还是一副心有责怪的意思：“朕本来还想让你再为朕弹唱一曲呢，现在来看……罢了，去炉子那边先暖暖身子，一会儿再过来。” “嗯。”李兮玥只娇娇地应了一声，总是一板一眼地顾念着规矩，左一句谢恩右一句谢恩，怕是皇上也听腻了，倒不如随意一些，她是皇上的妃妾，是皇上枕边的活人，太死板了皇上肯定也没有什么兴趣的。 李兮玥自己解了披风，火盆烧的正旺呢，她就那么随意地来回搓着手，手确实通红，不用看也知道脸也是通红的，赶紧再暖暖脸，红的跟猴屁股一样肯定也是难看的很。 皇上看着书时不时地瞟两眼李兮玥。 整个人看着显得异常地单薄，进宫以来他一直将她禁足，后宫怕是也没什么赏赐，这衣服看着不光单薄也不是太好，她进宫前可是守着一个云月楼什么都不缺的，现在一对比，反倒是凄凉的很。 “李兮玥……” “嗯？怎么了？” 皇上走神了，李兮玥也走神了，一时竟也忘了对皇上的称呼。 皇上扬起嘴角一笑，却也没有在意。 “你过来。” 李兮玥就那么走过去了，想着也暖和了不少了，不烤也罢。 皇上抿了抿嘴唇，心里想说一句进宫有些委屈她了，可又转念一想，毕竟已经进宫了，那就是他后宫的女人了，想想她以前的性子，还是拘着点儿好，不能太宠着，至少现在不行。 “皇上，有什么事吗？” 这话李兮玥就问的有些天真了，她以为皇上让她过来是慰问她让她过来烤火取暖来了？ 皇上都差点儿被她这句话逗乐了。 看来皇上想的还是对的，不能太宠着了。 “就寝吧！”皇上说的风轻云淡，她有这个义务，也亦有这个权利。 这简单的三个字，李兮玥听了可是差点窒息了。 一三〇 回应 皇上起身下榻，李兮玥这才回过神，顺了一口气，心里却是咚咚地心跳的极速，却又拼命地安抚自己，不能让皇上看出什么来，侍寝本就是早晚的事。 忙跟上皇上的脚步往里去了，幸好皇上走在了前边，否则肯定能看出她步子已然是不稳了。 “臣妾伺候皇上更衣。”到了里边，李兮玥尽量掩盖自己的心神不定。 但皇上还是从她略显颤抖的手上看出了李兮玥的不安。 “怎么了？嬷嬷没有教过你规矩？” 这个还真没有，她可是空降到皇上的后宫的，从一只自由自在的小鸟，吧唧就掉进了皇上的陷阱里，她哪儿见过什么嬷嬷，就是给皇上请安的规矩都是宫女教的。 “没有人给臣妾说过规矩，臣妾心里有些怕……” 皇上这也才想起来李兮玥进宫的尴尬之处，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总不能说别怕，朕教你？ 这话皇上说不出来，也太不像话了，自古也没有这样的。 皇上只是有些想笑，便一直沉默着。 待李兮玥忐忑着上了床，宫女拉了帐子，皇上这就将李兮玥抱住了。 皇上倒也是温柔的，动作没有丝毫的粗鲁，呼吸也是平稳的，倒不像是一个急色的男人。 可即便这样李兮玥也是紧张的，不光紧张，心里还有隐藏的无奈哀凉。 她才十五岁的身子就这样贡献给了一个她不爱的男人，同样也不是一个会爱她的男人，以前她一直以为，以后她迟早都会嫁给师傅的，看来她跟师傅的缘分也不过九年而已…… 李兮玥就像是一具失了灵魂的尸体，竟然忘了给皇上任何回应，而且眼角竟也流出了眼泪。 皇上的动作嘎然而止。 “你如果不愿意朕不强迫你，朕让人送你回去就是了。”皇上想起她从前的不愿进宫，到后来的不得已讨好。 李兮玥瞬间回神就有些傻了，皇上的意思是不要她了？皇上竟也能忍得下？ 可她人已经到了皇上的床上，已然在皇上身下了，如真的送她走了，难堪的不光是她还有皇上，那她以后呢？ 还会有以后吗？ “皇上……”李兮玥及时拉住了皇上，不得不违心地撒谎道：“不是臣妾不愿意，而是……而是臣妾有些怕，臣妾不知道要如何伺候皇上，臣妾也怕伺候不好……”刚才她也说了没有嬷嬷教过她怎么伺候皇上，以古代对这周公之礼的保守程度，她一无所知也是不意外的。 “皇上若这个时候将臣妾送走了，臣妾岂不成了后宫的笑话……皇上……”李兮玥这小声音故意这么轻轻地一颤，确实挺勾人的，皇上刚才燃起的那点失意也就烟消云散了，毕竟还小，不懂事也正常。 “别怕，朕会怜惜些你的……” 皇上虽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言语教导，但李兮玥还是什么都懂的，该疼的还是会疼的，介于条件反射还是会哼叫出声的，反而让皇上越发有了兴致。 最后，李兮玥还是被折腾了一个腰酸背疼，浑身无力。 宫女伺候了擦洗，皇上就将李兮玥留下了，温软的娇人在怀，皇上对李兮玥也算是疼惜了。 这一夜，李兮玥却是睡的极不踏实，一夜醒了几回。 谢全喊皇上起床上早朝时，只一声李兮玥就醒了，却也是一点儿不敢动。 皇上醒了，看一眼身边的人，也已经睁开了眼睛，强撑着身子忙坐起来。 李兮玥不想装睡，皇上看出来反而显得她太心计了。 “臣妾伺候皇上起床。” “不用了，天还早着呢，你接着睡会儿，天亮了再走。” “臣妾已经醒了，也就睡不着了……”皇上已经起来了，她才第一次侍寝，也不能就真的再躺下，也就跟着起来了，自己穿好了衣服。 谢全那边一边伺候着皇上，一边说道：“子时就已经开始下雪了，这会儿也正下的大呢！皇上今儿早朝就不要走着过去了，怕是会打湿龙靴，还是坐步撵过去吧！” “嗯。”皇上只淡淡嗯了一声，便没再多说什么，也确实该下雪了。 李兮玥那边简单拢了拢头发很快就收拾好了，穿戴本就简单。 “臣妾好了，若皇上不需要臣妾伺候，臣妾就退下了。” “嗯。”皇上这才看向一边同样还是一身单薄的李兮玥，昨晚过来已然冻成了那样，这会儿再这么走回去怕是会冻坏了。 “把朕的大氅披上，这会儿雪正大呢！” 谢全忙去拿皇上今天不穿的一件大氅，递给李兮玥，皇上疼惜他就得好生伺候着。 “才人披上吧，这会儿外边可是冰天雪地。” 李兮玥心里倒也有了那么一丝安慰，事后没有被皇上完全遗忘，这对她也是好事。 “臣妾谢皇上。” 自己披上，再次告退，这才算退出去。 李兮玥刚离开，皇上就又吩咐谢全：“回头让内务府做几件像样的冬衣给锦玉轩送去，穿的实在是太单薄了。” “奴才记下了，对外就说是皇上赏赐的？”谢全心说这个还是要探探皇上的意思的，这按说头一次侍寝，皇上应该是有赏赐的，可皇上刚才却说让内务府办，这会儿也拿捏不准皇上这是什么意思了。 “就让内务府悄悄地送去就行了，这赏赐你就看着办吧！” 谢全这就心里有数了，看来对这李才人皇上到底是另眼看待的。 李兮玥走在雪地里，或许有皇上的大氅整个包裹着，确实也不觉的有多冷了，但心里也没有感到暖和多少，跳进火坑的人，跟在这冰天雪地有多少区别呢？还不都是煎熬。 雪下的挺厚了，还在下，雪白雪白的，将黑夜照亮了不少，李兮玥就这么一步一步迷迷糊糊地往前走着，只觉的头重脚轻是深一脚浅一脚的。 到了锦玉轩，琉璃听到李兮玥喊她，她过来才发现李兮玥脸色苍白的很，整个人看起来也虚弱的很。 “主子这是怎么啦？”琉璃过去什么也顾不得多问了，只剩紧张担心了。 “扶我去里边休息，头晕的厉害。”李兮玥已经有些站不稳了。 琉璃搀着，进了里边探了探额头，烫的很。 “主子这是发烧了，烫得很，我让人马上请太医。”琉璃这就慌张地往外跑。 “天还黑着呢，天亮了再去吧！你去煮碗姜汤来……”李兮玥撑着一口气吩咐完就躺下休息了。 一三一 探病 这一场雪下的不小，时大时小断断续续一直到了晚上才停下来。 皇上在文德殿问谢全：“雪停了？” “回万岁爷，这会儿停了，这都下一天一夜了，半尺来厚了，看来明年肯定又是个丰收年。” 不都说瑞雪兆丰年吗？谢全也是懂得。 “嗯。”皇上放下手中的书，从榻上就下来了，“朕出去看看。” 谢全忙把皇上的大氅拿来，赶紧给皇上披上，“这会儿冷的很，万岁爷当心受了凉气。” “不碍事。” 皇上出了文德殿就踏着雪往外走，谢全忙一步不离的跟着。 “万岁爷当心，这台阶上边滑的很。”谢全两只手悬在皇上身后，心里也是一颗心悬着，这可是大理石的台阶，不是一般的路面，皇上这是要上去干什么？这要是滑着磕着了他们就都不用活了，还不忘跟身边的小太监使个眼色，赶紧也跟上。 “孩子们是最喜欢下雪天了。”皇上有些功夫底子，自然也不怕什么，步子自然也稳当着，看着这宫里一片银白，喜欢之余又好似有些沉郁，“只是这宫里孩子太少了，也不热闹。” 皇上如今也只有大皇子一个儿子，心里想着还是多几个孩子的好。 谢全小心地侯在皇上身后，但也专心听着皇上说话，不光要听，还要用心揣摩。 皇上这话里的意思就是觉得宫里的孩子少了，确实太少了，先皇虽然除了皇后只允许当时的淑贵妃生育，却也是三儿两女，可皇上这儿……皇后怕是再难有孕了，大皇子是一位皇上并不喜欢的嫔妃所生，为什么不喜？就是因为没有得到皇上的准许就怀孕了。 后宫每位侍寝的妃妾事后都会赐下避子汤，除非是皇上允许你生育，可大皇子的生母却不知道为什么在喝了避子汤的情况下有孕了，皇上自然会以为她是攻于心计了。 这会儿，皇上这话里的意思大概是有了想让后宫那位妃妾生育的打算吧！ 这件事他得留意着，他得知道谁是皇上心中的人选。 皇上确实也有这个想法，后宫里倒也有那么几位安分守己不生事的。 这么一想到后宫就又想到了李兮玥。 “李氏……” 皇上一开口，谢全可是吓了一跳，这李氏昨天才头一次侍寝，今儿早上敬事房也照着宫规送去了避子汤，难不成皇上是想让她生育子嗣？ 皇上不是一个会如此草率的人啊？ “李氏……今天赏赐过了？”皇上背手而立望着远处。 “赏了。”至于按什么标准赏的，这会儿谢全却是不敢说了，皇上如果真是如此看中李才人，他怕是赏的薄了些，他就想着一个还在禁足中的才人，就按照才人的份例赏赐也不算委屈了，这会儿心里却真的感觉他没办好这个差事。 谢全马上转移话题。 “只是，内务府去给才人量尺寸时，才人病了，这冬衣怕是会耽误几天了……” “病了？早上走时不是还好好的，怎么就病了呢？可请太医瞧过了？” 谢全看出皇上是担心了，这么一看，皇上对这李才人确实不一般。 这以后谢全就知道该怎么办锦玉轩的差事了。 “瞧过了，奴才也去让人问了，大概是早上天不亮就回了锦玉轩，路上受了风寒……” 皇上心里还冷哼了一声，他就知道她穿的那样单薄不行。 “去锦玉轩吧！” 皇上直接转身就朝着锦玉轩的方向走去了。 李兮玥自从文德殿回来后除了坐起来吃了几回药，一天都在床上睡着，反正这一天就这么在床上迷迷糊糊的，一口饭也没吃。 皇上也没让人通传就这么悄悄地进来了，琉璃倒也是尽心伺候着，毕竟自己也去不得别处，眼看着自己主子熬出了头能侍寝了，不想却一下子病倒了。 这会儿，琉璃也正靠在床头打盹呢！ 皇上进来，谢全随后就是一声咳嗽，琉璃睁眼瞧见皇上，慌里慌张地就爬起来跪好了请安。 “奴婢给万岁爷请安！” 皇上没多理会，眼睛直直地瞧着床上睡觉的李兮玥走了过去。 琉璃自觉让到一边，皇上没让起，自然也不敢起，就那么一边跪着，心里却是偷着直高兴，皇上这算不算来看她家主子来了？ “太医瞧过怎么说的？” 皇上看着李兮玥倒也睡的安稳，只是这小脸却是苍白的很，没有一点血色，让人瞧着就觉得心疼。 “回万岁爷，太医说受了风寒，开了药，也退了烧，太医还说若今天夜里不再烧了，那就没什么大碍了，奴婢也一直守着，没有再烧起来。”琉璃如实回话。 皇上一听还发烧了，忙伸手探了探额头，他这一路从雪地里走来，这会儿手也是凉的，试不出来，又想起来他这一身也是寒气太重了，忙退了两步，脱了大氅，走近火盆先暖暖身子。 谢全看炭火也不是太旺，忙亲自加了炭。 皇上想没有烧起来那应该是无大碍了。 “药都按时吃了？”皇上又问，来都来了，总要问两句的，。 “回万岁爷，奴才不敢瞒万岁爷，才人说没胃口，一天也没吃一口东西，晚上的药主子也没吃就睡下了……” 琉璃说完，皇上神情就是一怔，生着病身子本就虚弱，再不吃药不吃饭这怎么行？ “她说没胃口你们就由着她？要你们这些奴才是干什么的？”皇上心里本来是有些生气李兮玥性子太倔的，这会儿也只能把这气撒琉璃身上了。 琉璃连连磕头认罪，谢全却是心里明白，皇上这就是心疼了，忙悄悄地吩咐人去御膳房赶紧做份粥食先备下，省的皇上一会儿吩咐下来，慌了手脚。 皇上已经走到了床边坐了下来，吩咐了一声：“去把你家主子的药端来，再熬些粥……”然后直接伸手拍着李兮玥的小脸就叫了起来。 “李兮玥……李兮玥……” 李兮玥眉头一皱尽显痛苦的表情，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着身边正在喊她的人，朦胧中看到的不是皇上，而是云清风。 “师傅，师傅……”李兮玥抓住了皇上的手。 一三二 矫情 皇上看着李兮玥一声一声地叫着师傅，也是只皱眉头。抽出手就沉声道：“你再看看朕是谁？” 李兮玥就那么静静地看着皇上英俊放大又有些生气的脸，听着皇上的声音，脑子瞬间也就清醒了过来。 “皇上……臣妾做梦了……” 也就是皇上知道李兮玥算是跟着她师傅长大的，否则，在皇上跟前喊另一个男人，这罪过可想而知了。 李兮玥强装出要起身的意思，她以为皇上怎么也得拦着她，皇上来了这进了屋才叫醒她，这就是知道她生病了。谁知道皇上就势就将她扶了起来。 然后李兮玥自己就不情不愿地坐好了，但仍然表现出一副软弱无力的样子，本也就病着，一天也没吃东西，确实有一种两眼冒金星的感觉。 “臣妾也不知道皇上来了，臣妾失仪了。”面子话该说的还是要说。 皇上眸光透着一些小怒气，却也没过多理会什么，只瞪着李兮玥叹气。 李兮玥自然还不知道皇上这是又生什么气了，好歹也是个病人，难道才人位分低连生病的资格都没有吗？ 琉璃端了药已经进来了，走到床边就又是一跪，“小主儿药好了，奴婢喂您。” 李兮玥这才猜到皇上为什么对她瞪眼睛了，瘪着嘴小眼睛幽怨道：“皇上，药太苦了，臣妾也都好了，不想喝了……”这小声音也颤颤的、怯怯的，不想喝是真的，但绝对不是因为药苦，是心里苦才对。 “喝了，这是圣旨，朕看着你喝。” 皇上强硬的话一出，李兮玥心里就开始嘀咕，不是应该喂她喝吗？怎么是看着？ 皇上能来看她，能命令她吃药，说明她已经走近皇上心里一两分了，这药她得让皇上喂她喝下才行，要不然她哪来的资格勾搭皇上？ “圣旨怎么会管到臣妾喝药这样的小事？”李兮玥低低地嘟囔着，“臣妾只是不想喝药，又没有做什么错事，难不成不喝还要杀头？” “又没规矩了？生病那就必须吃药？这个道理你师傅没教过？”皇上语气依然的肃沉。 皇上这提到师傅，李兮玥便不想接话了，这个时候她不想提师傅，因为这个时候她嘴里几乎没什么实话和真话。 “朕喂你喝，张嘴……” 李兮玥瞧着，皇上把勺子都递到嘴边了，这就差不多了，这样才像是一个男人的胸怀。 这便乖乖地喝了，偶尔还皱皱眉头。 接着，谢全让御膳房准备的粥也端了进来。 “把这粥也喝了，竟然敢一天都不吃东西，这任性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 “臣妾自己来。” 李兮玥还是要把握着分寸才好，一次就把皇上的耐心磨没了那就得不偿失了，药皇上都喂了，这粥还是自己乖乖喝下的好。 从皇上手里接过来粥碗，硬着头皮就吃了起来。 “臣妾是真的没胃口，喝那些汤药嘴里都是苦的，皇上怎么就说是臣妾任性了呢？”李兮玥总是要找些话说的。 “不光任性，惯会顶嘴的毛病也没有改。”皇上表现的稍有不满。 李兮玥也就闷不吭声的，但脸色也是明显不乐意了，生病了稍微矫情一下，皇上也许不会真的生气。 “朕说的不对？” “臣妾不敢说，怕皇上生气。”怯懦的矫情总是要保险些。 “嗯，那就说能说的。”皇上不生气但也没太宠溺。 李兮玥把一小碗粥喝完，她知道她现在还没什么资格让皇上宠着她，顿了一下才将碗递给琉璃，抬头看向皇上软绵绵地声音问道：“皇上还生臣妾的气？以前臣妾虽然没有猜对皇上的身份，但也看出皇上的身份不一般，那次的事臣妾也只是吓吓皇上，并没有真的想伤害皇上……” 真的假的，皇上不想跟她辩了，皇上心里似乎还有气，但这种生气却又让皇上不忍心再追究什么了。 “朕不生气了，等明年夏天了，朕就将你喂蚊子蚂蚁。” 皇上这自然是故意说的气话，李兮玥自然也听的出来。 “皇上不会的，皇上不舍得，皇上刚才还喂臣妾吃药呢！连臣妾挨饿都不允许，怎么忍心将臣妾喂蚂蚁？” 李兮玥同样也是撒得一手好娇，这几句话皇上心里受用，脸上笑意明显，心说，还算是有良心，没有辜负了他在这寒冬腊月的雪夜来看她。 “嗯，躺下休息吧！朕有空了再来看你，记得按时吃饭，以后缺什么少什么了，让人去前边找谢全要，如若让朕知道你又不好好吃饭，朕可不轻饶。” 皇上话说的严厉，却是透着满满的关心，还将李兮玥扶躺下了。 “嗯，臣妾知道了。” 皇上走了，李兮玥心里也就轻松了下来，却也是空虚的很，瞪着眼睛数星星。 琉璃替主子高兴，皇上一离开就说了一大堆皇上待李兮玥如何如何好的话，而李兮玥却是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 一场大雪，金陵城里外都显得异常的安静。 金陵城李家大宅里，三丫领着小石头从外边玩了半天的雪仗回来了，后边还跟着李兮玥从前的丫头莲心。 杜娘忙拿了帕子湿了热水给小石头擦手。 “娘我自己来。”小石头也十岁多了，大孩子了，从小跟着在以前的杂货铺里跑着长大了，动手能力也很强。 莲心也忙拿了帕子先递给三丫净了手，自己又擦了擦。 “石头，现在咱家院子大了是不是比以前在半坡村的时候好玩？”三丫很是喜欢现在高门大院的生活。 “不好，没人玩，还是去书院人多打雪仗才好玩呢！” 莲心也凑上来插嘴道：“那还不简单，回头去买几个和少爷差不多大的随从，就在家陪少爷玩……” “胡闹。”一直坐着捣腾炭火的李栓柱突然地也开口了，“你二姐姐给置办这样大的家业可不是让你用来玩耍败坏自己的，不好好读书怎么对得起你二姐姐？” “爹，我知道。”小石头玩闹归玩闹，但还是知道个分寸的，“这两天是先生放假了嘛！” “依我看倒不如给石头在家请个先生，这腊月本就冷的很，再有个雨雪天，这出城去书院也确实不太方便。” “这个好。”杜娘赞同，省的儿子受罪了。 “可上哪儿去请先生？”李栓柱却是一脸的忧愁。 一三三 惦记 这说到给小石头请先生，三丫也是有考虑的，云清风走了，书院现在也就是一个沈青了，沈青是读过几年书，可也就是一个账房先生的水平，教半坡村的孩子们识些字倒是没问题，可若是想走上仕途怕也难，所以，还是另外请个先生的好。 这件事她留意着就好，她大姐姐家的昀哥儿也六岁了，也是该请先生了，她也可以去问问她姐夫。 到底不算什么难事。 “爹，请个先生有什么可发愁的，你看看这城里家里请私塾先生的不也多的是，这个你不用操心了。” 三丫如此安慰李栓柱，小石头却有些不大愿意了。 “干嘛一定要请先生？在书院不是挺好的？孩子们又多又热闹多好？” “石头，你跟那些孩子不一样，大姐姐是官家太太，二姐姐是宫里的娘娘，你必须好好读书，要不然咱们家怎么让她们脸上有光？” 这些话杜娘与李栓柱不太懂，小石头也是似懂非懂，三丫却是看的清楚明白，这做官的就必须官官相护，这在宫里的朝堂上没有自己的人，更是不行，听说当今的皇后不能生养，可照样不也夺了别人生的孩子来养吗？凭的是什么？不就是她爹曾经是皇上的教导师傅吗？ 都说下雪不冷化雪冷，这几天确实冷的很，李兮玥倒是也好了，只是懒得动弹，天天的就是窝在被窝里，皇上中间倒又来看了她一次，只是她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皇上说了没几句话就走了。 晚上皇上就去了皇后宫中用膳，和大皇子一起，倒挺像幸福的一家三口的。 上榻前，皇后就跟皇上提到了李兮玥禁足的事。 “皇上，如今李才人也侍寝了，马上到年节了，这李氏禁足的时间也不短了，是不是也该给她解了禁足？” 从入宫就一直禁足，一直到现在四个多月了，最后还能侍寝，生病了还能让皇上惦记着去看两回，这李氏还真是不一般，皇上有心，皇后就不得不替皇上开这个口。 可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皇后到底是琢磨不透。 皇上略显疑虑，随即就又开口否了皇后的请求：“这件事不急，等过了年吧！眼下朕想着把乔氏的药停了吧！让她好好调理调理身子，宫里的孩子太少，这下了雪后就觉出冷清来了。” 皇后神情还是露出了一怔，马上又和颜悦色地掩去，皇上这是打算让乔氏生育子嗣的意思，乔氏安分，脾性温和，伺候皇上也细心，太后也是喜欢，皇后自然没有异议，这也是早晚的事，就不说不现在不能有孕，就是她能生，皇上也不可能永远不允许后宫其他女人生育的。 “皇上说的极是，询儿也该有个弟弟或者妹妹了，明天臣妾就去乔嫔那里看看可缺什么少什么。”皇后一向端和娴静。 “嗯。”皇上淡淡地应了一声。 接下来的几天，皇上便都留宿在了乔嫔那里，李兮玥倒也正好落个清净。 只是突然地，皇上又想吃鱼了，吃李兮玥独家秘制的水煮鱼。于是就让人送了一条鱼过去，并让李兮玥做好了前往文德殿一起用午膳。 李兮玥自然照做，生了一场病，懒了这么些日子，也该去笼络一下皇上的心了。 做好了亲自送去。 请安之后便得了皇上的允许，坐下陪皇上一起用膳。 皇上瞧着今天这一身冬衣，确实好看，粉嫩嫩的佳人一枚，靓丽婉约的很，内务府办事还是很有效率的。 “皇上尝尝，可还是那个味道？”李兮玥没注意别的，只管想着要先伺候皇上。 “嗯，就是太辣。”其实皇上馋的就是这份儿辣，可吃了却又觉得太辣，或许应该做成不辣的。 李兮玥便马上做出一副做错了事不得不小心翼翼的样子给皇上看。 “这已经是臣妾做的最不辣的水煮鱼了，再淡可就不好吃了，水煮鱼吃的就是这个味道……”李兮玥委屈道。 “朕知道，没怪你的意思，别愣着了你也吃吧！”好歹是吃饭呢，皇上可不想训人，他虽说嫌太辣可也没有怪罪的意思，不也没停筷子？ “嗯！”李兮玥应了一声便也开吃了，不太辣她却是不是太喜欢，味道不够也确实差了点儿。可毕竟是陪着皇上，总要把样子做足的。 一顿饭皇上吃的火辣热情，李兮玥就差点儿了，太过平静了。 最后给皇上夹了两筷子就放下了筷子，对皇上开口道：“皇上还是跟以前一样不太习惯吃辣。” 不习惯却又被这鱼给勾着，偏偏御膳房还做不出这个味道，这样火气重的东西，御膳房也确实不好做。 皇上吃的汗都冒出来了，李兮玥拿起帕子为皇上擦了擦，又露出一丝浅笑，心说这男人也有如此爱吃水煮鱼的吗？偏偏不能吃还非吃不可。 “你就吃那两口不吃了？” “臣妾怕抢了皇上的，皇上吃不尽兴怪罪臣妾。”这是玩笑话。 皇上抬头剜她一眼，“油腔滑调。” 李兮玥赶紧陪个笑脸道：“臣妾饭量小吃饱了，臣妾看着皇上吃。” 李兮玥虽吃的少但磨的时间可不短，皇上其实也吃差不多了，也就慢下来了，可吃可不吃的样子。 “以后记得多吃点儿饭，你瞧瞧你自己，可比刚进宫时瘦多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朕苛待后宫呢！” 李兮玥心里吐槽，她如今这样可不就是您苛待的后果，进宫就禁足，后来就是暗无天日的禁火日子，现在还是禁足，这不是苛待是什么？ 皇上好不容易对她放下了成见，她自然不会傻到有话直说的地步，再说了皇上待她也没有到那一层呢，这话儿还得挑着好听的说。 “臣妾……臣妾是有点儿想家了……”说的胆怯又小心翼翼，一副怕皇上不高兴的样子。 “是想家了还是想外边的自由自在了？”皇上还是有所了解的，她跟她嘴里的家感情上好像并不深厚。 “不敢瞒皇上，都有。”不能反驳皇上的话那就承认，“但是，臣妾虽也想着外边自由，可也知道现在的身份，便也不奢望，但确实想家，想我大姐，还有也不知道云月楼现在怎么样了，臣妾进宫有些仓促，什么都没有交代。” 一三四 相悦 皇上一听李兮玥提起云月楼的事，特别云淡风轻地说道：“云月楼朕查收了。” “啊？”这件事李兮玥不知道，没人给她说，她也没有想到，确实意外的很，皇帝还真是天底下最不讲理的人，不光抢她的人，连她的财产都跟着霸占了，她上哪儿说理去？ 李兮玥看着皇上脸不红心不跳地稳如泰山一般吃着她做的鱼，真想把那一盆鱼都泼他脸上。 “皇上，那……那可是臣妾的全部家产了。”李兮玥忍耐着说的已是相当委婉了，她人都进宫了，让家里人总得有个指望吧？ “怎么？你有异议？” “嗯！”李兮玥最后还是点头承认了，皇上做的太绝了。 “说。” 皇上放下了筷子，静等李兮玥分辨。 “我家里有爹娘，有弟弟妹妹，总要让他们有个收入来源吧，要不然他们依靠谁？” “你妹妹不是也有一家绣坊吗？” 皇上什么都知道。 李兮玥一时语塞，皇上说得倒也是事实，或许皇上还想着就算没有三丫的灵绣坊，她爹娘以前不也没饿死？ “还有什么要说的？”皇上神情高傲的很，一副这件事无可厚非的样子。 “皇上为什么要没收臣妾的家产？”自古皇帝都这样吗？ “为什么你不知道？” 皇上反问，李兮玥一想也能明白个大概，当时她对皇上不敬误伤了皇上，皇上查收她的云月楼和抓她进宫的确是无可厚非的，没抓她进天牢她就该烧高香了。 罢了，事已至此，她居然还想着跟皇上讲道理。 “臣妾这算不算是一份丰厚的嫁妆？” 李兮玥能想的开皇上自然也就高兴，听她如此一说，心里倒也觉得李兮玥不算个脑子笨的。 “嗯，这倒是真的，你要这么说的话朕还得谢谢你给朕带了一份厚礼呢，利国利民的好事。” 皇上的笑有几分得意，而李兮玥的笑就有几分苦涩了。 “那皇上以后可要对臣妾好一些，臣妾不仅把人给了皇上，连家产都一并给了皇上……” “这么说你是自愿给的？”皇上眸光睿智，李兮玥听得出来也看的出来，这句话皇上不是随口问的，她可以理解为皇上的试探，也可以理解为皇上的追究，试探她的真心，追究她过去的不情愿和反抗。 这个回答可不能随意的一个讨好就能让皇上满意的。 “臣妾以前只听说过一入宫门深似海，规矩太多，想父母亲人时也不能想见就见，所以，开始，臣妾是不愿意的，臣妾长这么大也从没学过什么规矩，所以，臣妾觉得自己是最不能适应宫里的生活的，可后来在宫里这么多日子，也被皇上禁足到了现在，也就把以前的坏习惯改了些，也学会了一些规矩，比如，皇上封臣妾为才人进宫圣旨是不能改变的，违逆了那就是抗旨不尊，是要杀头的，所以，臣妾就接受了，上次臣妾生病皇上还能去看臣妾，还给了那么多的赏赐，臣妾觉得皇上待臣妾好，臣妾觉得陪在皇上身边挺好的……” 皇上对李兮玥的话没有把握全信，但心里想着怎么也得有一半是真的，这就够了，毕竟是他强行将她带进宫的。 “知进退就好。” “皇上说的臣妾都懂，皇上是天子，那就是臣妾的天，臣妾以后还得指望着天过日子呢……皇上一个不高兴了，臣妾又是禁足，这可比打臣妾一顿还要不自在，所以，臣妾心里也是一心想要讨好皇上，哄皇上高兴的……” 李兮玥说着话，就往皇上那边靠去，小手就那样若有似无地往皇上身上划呀划，都要划到皇上心里去了。 皇上自然没有委屈自己的道理，也顾不得叫人先把桌子收拾了，直接就将李兮玥一把抱在了自己腿上，倒让皇上觉得她太瘦弱了，反倒感觉不到什么重量。 “怎么？觉得朕罚你禁足的时间长了？” 皇上这么问，李兮玥心里自然也是这么想的，都在皇上怀里了，还不的好好撒撒娇，磨磨皇上的好耐性。 “嗯，可臣妾不敢说，怕皇上好不容易消气了在跟臣妾生气，臣妾也不是因为皇上将臣妾禁足觉得委屈了，只是想要皇上一句话，皇上准备让臣妾禁足到什么时候？万一哪天臣妾想皇上了，想过来看看皇上怎么办？” “你个小人精……”皇上抬手就点在了李兮玥的脑门上，“想朕是假，想趁机胡闹才是真吧？” 想皇上这样的话皇上可是一点儿不信的。 “臣妾怎么敢？臣妾都被皇上狠狠教训过了，自然都改了哪儿还敢胡闹？”李兮玥就那么小鸟依人般窝在皇上怀里，娇娇弱弱地样子倒也十分可爱，“皇上就给臣妾句话呗，臣妾以后保证乖乖的。” 皇上心里又是痒痒的，扬唇一笑，遂又正色道：“过了年吧！眼看就要过年节了，朕怕是也顾不上你了，省的看不住再给朕惹事，若是真能乖乖的，朕过几天带你出宫透透气。” 好吧！ 虽然一下子给关到了明年，但好歹皇上仁慈，待她不薄，竟然会说出待她出宫透透气这样的话，这点儿恩宠对于皇上来说已经极其不容易了。 “真的？皇上没有骗臣妾吧？” “君无戏言。” “那臣妾就先谢皇上，臣妾这几天保证在锦玉轩乖乖的……那臣妾就不打扰皇上了，先告退了。” 午饭也伺候好了，皇上接下来是办公还是休息，都随皇上好了，她也该退下了。 只是李兮玥还没离开皇上的身子，皇上手一紧就又将她揽在了怀里。 “谁允许你回去的？又跟朕耍滑头是不是？”说着，皇上又紧了紧手就将李兮玥抱了起来，往里去了。 这下，李兮玥棵就有些慌了。 “皇上……” “闭嘴。” 皇上可不想听她说什么这是大白天之类的话，在他怀里勾引了半天，心里的小恶魔都叫醒了，还想就这么离开？ 李兮玥一时无奈，不光闭上了嘴巴，还闭上了眼睛呢！ 心想，反正皇上刚才都给她许下承诺了，过了年就解了她的禁足，过几天还带她出宫，待会儿他生气就随他生气好了，反正皇上自己都说了，君无戏言。 一三五 散心 李兮玥被皇上抱到里边的榻上，皇上已然有些急了。 其实也怪不得皇上，实在是李兮玥这讨好勾引人的功底见长，把皇上挑逗的起了火。 为了不至于皇上突然地废了功夫而更加的迁怒于她，李兮玥突然地就开口大声道：“臣妾来了月事。” 一盆凉水当头就泼了下来，然后就是一把火又着了起来。 皇上的脸色当即就不好看了。 “李兮玥……你……”皇上已经咬牙切齿了。 “皇上，臣妾刚才……进来前就想说的……”李兮玥心里也是知道，自己恐怕是踩到地雷了，皇上已经整个人都扑在了她身上了。 “你……”皇上气的手都抖了，却又说不出什么。 明知道自己不能行事，竟然还一副投怀送抱，真是该死。 “皇上息怒，臣妾有罪，臣妾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故意的……” 也别等皇上开口降罪了，自己还是乖乖地先把错认下吧！ 皇上狼狈地爬起来，李兮玥也灰溜溜地爬起来，就那么在榻上软软地往皇上身边一跪。 “皇上……” “闭嘴。” 李兮玥果断地闭紧小嘴巴，静等皇上发落。 皇上永远都是对的，错都是她一个人的。 皇上径自出去，刚吃了鱼油腻的很，嘴里还是辣的，让人伺候洗了把脸，又喝了几口茶，也不管里边的李兮玥了，自己就那么在外边的榻上坐了下来。 李兮玥听了半天，皇上也没有再进来，心说，皇上这是几个意思？就这么把她晾在这儿了？ 就寻思着皇上不愿意给她这个台阶下，那她就得自己想办法下。 自己轻手轻脚地就往外走，皇上竟然淡定从容地在外边看起了书，这么来看她无疑就是皇上床上的女人，其他可能什么都谈不上了。 “谁允许你出来的？” 没等李兮玥走近，皇上就那么淡定地出声质问于她。 李兮玥从蹑手蹑脚的小动作立马站直，然后一步一步地挪向皇上，委屈道：“臣妾怕皇上忘了臣妾还在里边……如果皇上不需要臣妾伺候，那……臣妾就告退了……” 皇上装作认真看书的样子，翻阅间竟也偷偷瞄了一眼李兮玥，一副若无其事又楚楚可怜的样子可真是有模有样。 “嗯。” 李兮玥明白这就是不需要她轰她走的意思了。 “那……臣妾告退。”李兮玥唯唯诺诺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这就准备行礼跪安了。 起身，李兮玥就退出去了，这一关就算这么过去了，也没有敢提皇上说过的过几天带她出宫的事，这个时候提了反而容易惹的皇上反悔，得不偿失，不提才算明智之举，她想皇上这口气也就是一时的，回头应该不至于反悔，她回去耐心等几天就是了。 这一等就是五天都没有见着皇上，不过，皇上对李兮玥倒也有心，竟然还真就让人来传她了。 并且传话的小太监在收了李兮玥不小的荷包之后还真就透漏了皇上准备出宫的消息。 这就对了，看来皇上没有因为一时的不痛快而迁怒于她。 李兮玥心有期盼地就去了文德殿，然后就跟着皇上出了宫。 这禁足不禁足的皇上一句话的事，虽然她不能自由出入，但却能跟着皇上出宫，这样一想，这禁足倒也确实没有什么影响的，倒也让她省了不少事，就因为这禁足，至少她不用想着每天去跟皇后娘娘请安了，那绝对是一件能让她疯了的事情。 “皇上，咱这是去哪儿？”出了宫门，李兮玥的心情就跟着愉悦多了，小脑袋时不时地往马车窗外瞄两眼，神采飞扬的样子，她真的就不属于深宫里边。 “你想去哪儿？”皇上随意一问。 她想去书院，她想回家，她想去大姐家，她想逛街吃好吃的玩好玩的……可她敢提吗？ 提了皇上能不生气？能答应？ 不可能，这样的实话太不明智了。 李兮玥做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想了片刻，答道：“皇上是要去微服私访体察民情？还是要到哪个朝廷重臣家里搞个突击检查？” “朕问的是你想去哪儿？” 皇上将他的意思又给李兮玥重复了一遍。 李兮玥无语，难不成皇上就是特意带她出宫散心的？觉得对她的惩罚太过了？良心发现了？ 既然皇上一定要问，那她倒不如实话实说。 “臣妾想想……要不去我姐姐家里吧？好歹也是五品官员的家里，皇上也不陌生，我呢正好也想我姐姐了。” 皇上听了只是一笑，让她说她还真敢说，去她姐姐家里？皇上带着她亲自去一个五品官家里，那她姐姐这脸面上可就荣耀多了，到底是跟她姐姐亲近，知道为她姐姐着想。 李兮玥说完看到皇上的反应就有些后悔了，她能想到的，皇上怎么就想不到呢？ 她太着急了，也确实是自作聪明了。 “皇上不想去？”李兮玥装作一副人畜无害的单纯样子继续道，总要把这话往回圆一圆的，“不去也对，皇上在宫内是皇上，看到的都是对皇上的敬畏之情，去了我姐姐家里，我姐夫看到皇上还是一样的，反倒也没什么意思，臣妾听皇上的，皇上说去哪儿就去哪儿……” 还在禁足期间，要知道自己的身份地位，她想皇上应该不是单纯地带她出来散心的，应该只是捎带着牵她出来遛遛，说白了后宫的女人还不是跟皇上的一个玩物一样，喜欢招之即来不喜欢挥之即去呗！ “带你去个你从没去过的地方。” 皇上此话一出，李兮玥心里就知道所谓的出来散心是什么了，在这金陵若说她从没有去过的地方，那肯定还是皇家的地盘，有什么意思？ “嗯！”心里叫苦，可嘴上也要欣喜接受，并感恩戴德。 最后果真不出所料，皇上带她所去的，是皇家的马场，超级大，圈地超级多的那种地方，可以习武，还可以赛马。 下了马车，李兮玥看到潞王爷也在，心里略有小小的不大自然，说不清为什么，就是觉得心里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不是滋味。 “见过潞王爷。”李兮玥真的学会了宫里的规矩，更会灵活运用了。 潞王爷瞧她一样，也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便把视线转移到了皇上身上。 一三六 骑马 皇上跟着潞王爷去赛马了，李兮玥一个人百无聊赖地坐着晒着太阳，她不会也不喜欢，更没有这个心情，就那么看着她们一圈一圈地绕过自己眼前，她却连个笑脸都陪不出来。 等他们下马过来，李兮玥忙起身伺候着，她所谓的出来散心不就算一个使唤丫头吗？ “皇上累了吧，喝口茶歇一歇……王爷请用茶。”潞王爷自然也比她这个所谓的才人尊贵，自然也要照顾到。 “不用伺候了，在这儿没那么多规矩，坐下吧！” 李兮玥正琢磨着皇上一连跑了几圈，肯定是累了，是不是需要给皇上捏捏胳膊捶捶肩？可这手还没有抬起来，皇上就开口准许她坐下了。 真是心有感激涕零啊！ “嗯。”声音软绵绵的。 她以后要习惯娇弱一些，皇上应该是喜欢这种女人的。 “进宫还习惯吗？”潞王爷放下茶盏，就这么突兀地跟李兮玥说了一句话。 李兮玥一怔，差点儿没反应过来，等回过神来，又不知道要怎么跟潞王爷说了。 说习惯？ 那肯定是假话。 说不习惯？ 她当着皇上的年不能说这样的话，也不敢这样说不是？ “嗯！”李兮玥低眉顺眼，闪闪烁烁地就只嗯了一声，她想她这个回应潞王爷大概也能全明白了。 潞王爷只是冷冷地笑了一声，开口道：“没说实话，怎么？不敢说？” 李兮玥当然还是继续低头无语，她就是一个无权无势更无背景的弱女子，皇上跺跺脚都能灭了她九族，她敢说？所以必须低头隐忍。 “没事，有什么尽管说，有本王在，皇上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那也不说，一个王爷再大也大不过皇上，当面他可以装大，皇上给她个面子，回头进了宫，皇上再跟她有个计较，受冷待的还是她，所以，不能轻易乱说。 看一眼皇上，皇上脸上的笑正肆意着呢！ 应该是因为她的不敢乱说话而成就感爆棚吧！ 短短几个月能把一个无拘无束、自由散漫、又天真烂漫的阳光少女调教的如此规矩，潞王爷也是有些意外。 “臣妾不敢乱说，怕说了皇上会不高兴。”李兮玥冲着皇上就是一句撒娇。 潞王爷又是一笑，且有些复杂。 “皇上都说了，出来了就没那么多规矩了，给你机会让你说你若不说，以后想说可就也没机会了，皇上还以为你什么都习惯都喜欢呢！” 潞王爷算是替皇上应下了，知道她肯定有诸多不习惯不喜欢也不方便的事，应该还有许多的无能为力。 潞王爷甚至觉得进宫确实是委屈李兮玥了，也可以说把以前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李兮玥给毁了。 她没有了从前的明媚笑容，也没有了从前的自信骄傲。 “皇上允许臣妾说吗？” 李兮玥自然得要皇上一句话。 “皇叔都说给你个机会了你就说吧，说了朕也好知道你有哪些适不适应的……” 皇上让说那她就能说了，机会难得，但也不能真由着自己的心思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还是要好好斟酌斟酌掂量掂量的好，正所谓伴君如伴虎嘛！ “嗯，皇上既然让说，那……万一臣妾说了什么皇上不喜欢听的，，皇上可不能生气。” 李兮玥的圆滑周旋，让潞王爷心里挺失落的，这背后的心酸恐怕也只有李兮玥自己知道了。 “……臣妾进宫的日子虽然不短了，可臣妾对宫里的了解其实知道的甚少，因为一直都在禁足。其实，除了不能随意地出入宫门也谈不上有什么习惯不习惯的……” 这个潞王爷也知道，李兮玥应该最受不了的就是没有自由吧！ “也就是臣妾身边的宫女，臣妾有些用不惯，臣妾没什么出身，也没怎么使唤过丫头，总感觉这宫女怪别扭的，进宫前臣妾倒是也有一个丫头，臣妾挺喜欢的，机灵懂事，可惜臣妾不能带着她进宫……” “那就把那丫头带进宫就是了，走一下内务府的事，回头，这事儿我让人给你安排……” 啊？ 李兮玥愣了，事情还可以这样吗？ 皇上还在这儿呢？皇上都没有说话，潞王爷这口气是不是也太大了。 “皇上……”李兮玥想如果真能这样其实也是好事，这是今天的一个意外，这样最好，她但也有个自己的人能说几句贴心的话，至少不会轻易背叛她。 “皇上……臣妾能让自己的丫头进宫吗？臣妾原本是有两个宫女的，后来有一个大概是因为看臣妾一直在禁足中，觉得没前途就去了别的宫里当差，臣妾的锦玉轩现在就琉璃一个丫头……皇上……” 李兮玥轻轻地推了推皇上，该撒娇时就得好好撒娇，强势是留给不得宠没有依靠的人的。 潞王爷挑的的头，其实皇上是不好不答应的，一个丫头宫女的事，潞王爷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行吧！皇叔难得会管一次朕后宫的事情，找个时间让她进宫就是了。” “臣妾谢皇上，谢潞王爷。”李兮玥心里高兴，脸上的笑容也就灿烂了不少。 “高兴了吧？还有什么要求一并提出来，朕都准了。”皇上言语带笑，还真是一副和颜悦色。 可李兮玥却不以为是真的。 “没有了，皇上对臣妾这样好，臣妾哪能不知足？再提什么那就是不知道好歹了，臣妾没什么不满意的了……” 李兮玥说的很溜，没有丝毫的犹豫，潞王爷脸上挂着淡笑。 “皇叔走吧，再跑两圈就该用午膳了，走，朕带上你跑两圈。” 皇上要带李兮玥去骑马，李兮玥有些不敢，也只能表现出不敢来，不想去那叫不识抬举。 “皇上，臣妾害怕，臣妾没骑过马。” “你师傅没教过？”潞王爷好奇，云清风马骑的不错的。 李兮玥摇头，“没有。” “没事，有朕在你怕什么？” 侍卫把马牵来，皇上上马，已然伸手过来了。 李兮玥应着头皮也只能跟着上了马背。就那么呆呆地被皇上圈在了怀里。 马跑起来李兮玥只感觉颠的很，咬着牙忍着，忍着皇上跟着潞王爷驰骋了两圈下来，下了马她都觉得自己快要吐了。 一三七 心凉 赛这马场也算是皇家的一个小的行宫了，有休息的宫殿，也有膳房。 所以赛马回来就直接在这儿用了午膳。 用罢了膳，也都累了，又各自安排了地方歇息。 李兮玥乖巧听话般地跟着皇上心里却是只想骂人。 “都下去吧！”皇上把一干伺候的宫女都轰了出去。 李兮玥用心伺候着皇上脱了外衣。 “都好了吗？” “啊？皇上说什么？” 皇上问的这么含蓄模糊，谁知道他问的什么，李兮玥只想无辜做作一回。 “不老实。”皇上直接扑倒。 李兮玥心里只腹语道：皇上您都多余问，装什么正人君子？ “你紧张什么？朕就那么可怕？” 李兮玥有些半推半就地把两只手挡在胸前，神情的确是紧张了些。 “不是，臣妾怕疼，上次，……皇上有些猛了……” 皇上皱眉，提起上次皇上也想起来些什么，这事李兮玥也有责任。 “朕知道了，你也规矩些，别叫那么大声。” 李兮玥满脑子黑线，这就叫没规矩？ 疼也不许她抗议吗？ 李兮玥忍着忍着也就没忍住，皇上也是想着想着就又忘了…… 这一次，李兮玥更累，身子骨都要散架了，她觉得她都能直接睡过去再也醒不来。 “睡吧！”事后，皇上倒也能温柔以待。 这一点儿，李兮玥就得知足，她除了好好侍候皇上她还有什么资格？ 下午，李兮玥就没有起来，皇上也知道她累着了，起来时也没有叫她，将谢全留下好生伺候着。 皇上跟着潞王爷却出了马场直奔了云月楼。 “你应该带上李兮玥的，这进宫前后的变化太大了，想必心里也是无奈酸苦，皇上也应该偶尔也安抚一下……” “安抚吗？”皇上却笑得坦然，“不急，学好不容易学坏快着呢！” 皇上的意思潞王爷也能猜到一二，李兮玥只有在这种被逼无奈的情况下或许才能安分下来。 “……不过，这说到李兮玥有没有规矩朕反倒觉得也不是那么重要，偶尔放肆个一回两回也挺有意思的……” 皇上对李兮玥有一种莫名的喜欢，但皇上又觉得对她太过放纵了肯定就不好玩了，尤其是现在，拘着点儿性子以后才好掌控。 跟着潞王爷来云月楼，那就是享受来了，找人按按松松筋骨这是必须的。 皇上没有让人进来伺候弹唱，都不及李兮玥唱的好听。 “李兮玥还真是个不可多得人才，单单这云月楼就不是一般人能开的起来的……你再瞧瞧这里面，伺候的好……还有这唱词，这曲调，跟别处都不一样，听说都是云清风写的？” “据说是。”潞王爷淡淡回复皇上。 “一个月进账万两，这份儿嫁妆还真是不错。” “嫁妆？” 潞王爷淡然享受中就睁开了眼睛。 “嗯，李兮玥自己说的，她这算是带着嫁妆入的宫门。” 潞王爷冷笑，李兮玥这心里该多恨皇上，可即便这样也不得不取悦不讨好皇上。 李兮玥这一觉睡的时间可是不短，冬天的天本来就短，一睁眼就到了太阳落西了。 没瞧见皇上在身边，李兮玥这心里也就轻松的多。 宫女看到李兮玥坐了起来，忙过去伺候。 “才人醒了？”忙伺候穿衣服穿鞋，“才人先喝口茶。” 这屋内平常也不住人，这火盆子猛地烧起来还是有些干的，李兮玥猛灌了一气茶水，这才想起来应该问问皇上的行踪的。 “皇上呢？”李兮玥落了茶盏。 “皇上跟潞王爷离开了。” “去哪儿了？”李兮玥想着难不成有什么公务没等他就回宫了？ “才人醒了？”谢全听到了李兮玥起来的动静，也进来了。 “谢公公……”谢全是皇上跟前儿的人，李兮玥明白他的地位，自然也得端着点儿态度，“听说皇上走了？回宫了吗？” 李兮玥虽这么问，但心里却已经猜出来了，皇上定是去了别处，若是回宫，那谢全应该也就跟着回宫了，虽然什么都知道，却也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意思问。 “没有，皇上和潞王爷一起走了，留下了奴才伺候才人先回宫。” 李兮玥听谢全说完，心里不免有些悲愤，这就是皇上所谓的带她出宫散心，把她带到这里，不还是与世隔绝的地方，高墙之内她散的什么心？ 有意将她晾在这儿，自己却是出去潇洒了。 “皇上出去有事？” “这奴才可就不知道了，皇上不喜欢奴才乱打听，该奴才知道的皇上自然会让奴才知道，不该让奴才知道的，奴才就是知道了也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谢全这几句笑里藏刀的话自然是说给李兮玥听得，皇上的行踪岂是她可以猜测打听的？ 李兮玥心里自然什么也都明白，可这会儿不是她该讨好他的时候，她也用不着好脸色，就让他告诉皇上好了，她不高兴了，她也有情绪了，说好的带她出宫散心，结果将她折腾了一个半死，然后自己潇洒去了。 “回宫吧！” 李兮玥脸色不好看，言语上跟谢全也没个客气。 从马场进城门过一条街就是皇宫了。 李兮玥从车窗看着外边熟悉却在渐渐变得陌生的街道，心里却是变得暗淡无光，整个世界就好像没了光彩一样。 “停车。” 车停下，谢全在前头问话：“才人有何吩咐？” “我饿了，想吃蟹壳黄烧饼了，从这个胡同穿过去有一条很热闹的小街，那里就有卖的，你让人去买两个回来。” 李兮玥不想这么快就又进了宫里。 谢全自然是不愿意这么做的。 “才人，皇上可说了，让奴才好生伺候才人回宫，这怕是不太好吧？” “公公若是不知道地方，没关系，我自己去买，皇上那我就说伺候的很好……”李兮玥说着话已经掀开车帘自行出来了。 谢全脸色难堪，这是在街上，路上虽人少可毕竟是还有人，这露了身份回宫怕是不好跟皇上交代。 “才人，您现在可还在禁足中，怕是不好跟皇上交代。” “有什么好不好交代的，是皇上带我出来散心的，在这儿等着我……”李兮玥自行下了马车。 一三八 偶遇 在李兮玥下了马车，紧了紧身上的斗篷，抬头挺胸迈步就进了胡同。 她是在禁足中，可难得皇上带她出来一回，就这么回去岂不是辜负了皇上的一番好意？ 今天回去了，再出来可能就得等明年了，进宫了这么些日子，整颗心都发霉了，也该出来透透气了，既然皇上有自己的事要忙，那她也只好自己随便逛逛了。 出了胡同就是热闹的临河街道了，天儿虽冷，可还是依然的热闹，让人很有感觉的一个地方。 李兮玥就这么随意地逛着，漫无目的，只呼吸呼吸这里的空气也好。 半条街走下来只是落漠地看着四周，在街道中间就好像一个失了灵魂的身体在飘荡一般。 “二丫？”李兮玥应声望去，就看到了半坡村陈大头家的大儿子陈大虎，已经是身强体壮的大男人了，看见李兮玥很是惊讶，“真的是你？我都差点不敢认了，你好像瘦了，但......还是那么好看......” 陈大头性子随他爹，喜言善语的。 “这么巧？”李兮玥也露出笑容来，有一丝尴尬，但这笑容却是附带了感情的，好歹是从小就认识的人。 “我媳妇儿让我来给她买东西......你不是进宫当娘娘了吗？怎么......一个人出来的？不是应该有宫女伺候的吗？不是还有十六人抬的大轿还是什么八匹大马车？”陈大虎这一通好奇，在李兮玥身后来回打量了几眼，是自己出来的，确定身边没什么人。 这倒是化解了李兮玥刚才的那一点儿尴尬，还是乡下人淳朴，没有因为她进了宫做了皇上的女人而疏远她，更没有害怕她的意思，虽然这话让人听起来有些讽刺，但李兮玥知道他不会有这些意思的，他是真的好奇。 “没有的？你什么时候见过宫里的娘娘是坐十六人的轿出门逛街的？这街能过的下？那都是戏文里的，我也只是过来买些东西......” “还需要自己出来买东西？宫里能缺啥？” 陈大虎眼睛瞪的溜圆，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就这么在街上聊了起来。 “宫里缺的东西多了，比如像你这样的朋友宫里是不会有的......” 李兮玥说他们朋友，陈大虎就当是朋友了，也不会多想别的，但他还是挺好奇皇宫里的事情的。 “不都说进了宫里就不能随便出来吗？那你怎么就这样一个人出来了？” “大虎你连这个都知道啊？”李兮玥装作一切淡然的样子，还跟从前一样，“是不能随便出来的，但是……只要皇上说可以出来那就可以出来的……” 她对外宣称自己很受宠的样子对她或者说对她们家是没有坏处的。 “这么说，皇上对你好才会让你随便出来的？” “嗯。”李兮玥好不客气地点头承认了。 “那你能不能回家？” “不能，宫里还是有规矩的，出来了天黑前是就得回宫的。”能回家她不就早回家了，还用在这深冬腊月的在大街上闲逛？ “哦！”陈大头抬头望望天，天色已经不早了，离天黑也没多长时间了，不免有些可惜的。 “哎……你给我说说，皇上长什么样子？” 长什么样子？ 陈大头问了她也未必真的就过一下脑子想想皇上的模样，只是略做思考状后玩笑道：“嗯……跟你差不多，也这么高，也长了两只眼睛，一个嘴巴，还有两条胳膊两条腿……” “这些也用你说……” 陈大头很是配合地笑了，李兮玥也跟着笑了。 “你现在跟大头叔一起送菜？”笑过之后李兮玥就及时转移了话题，她的伤心之处不提也罢。 “嗯，现在送的多了，我就跟我爹一起……” “小虎呢？还读书吗？” 能这样随意地聊些家常多好。 “读啥书啊？在城里一家商行做学徒，说要学着做生意……” “做生意好啊！娶媳妇了吗？” 陈大虎面有难色，有些不大自然地开口道：“别提了，说了几家都不愿意，他说……说……非你们家三丫不娶，可他去找三丫……三丫愣是给他打出来了……” 李兮玥想着陈小虎傻里傻气脑子又轴的样子就觉得好笑，三丫心气儿高，被打出来也不意外。 至于陈小虎跟三丫有没有这个缘分她就不太关心了，一切自有缘分呢！ 李兮玥一笑，陈大虎也就跟着笑了笑，化尴尬为笑容。 “天儿也不早了，你这会儿是回去还是干什么？” “我去那边买东西……”李兮玥抬手指了指街道的一头儿。 “那你去吧！我得回家了，回去晚了我媳妇儿又要一顿数落了。” “嗯，那你回吧！” “你什么还出宫了去坡子山，我们还跟小时候一样去烤野鸡野兔子吃……” “好！” 李兮玥心里又是一阵酸涩。 与陈大虎分开后，李兮玥就想还是嫁一个寻常百姓家才好，女人可以因为男人回家晚了就数落男人一顿，男人则是事情以老婆为中心，为她去买她需要的东西……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这条逐渐亮起灯笼的街，寒冷中还存着那么一丝热闹，李兮玥走到烧饼摊前，说道：“师傅，给我来两个烧饼……” “好嘞。” 老师傅开始麻利地团面，很快按成形就贴在了红火的锅内。 “看姑娘穿着应该是那富贵家的小娘子吧？这么冷的天怎么自己出来了？怎么没让丫头来？” “是我想吃就自己出来了……”李兮玥轻声道，却也不想多说别的。 老师傅呵呵一笑，就又忙活了起来。 很快两个橙黄酥脆的烧饼装了满满的肉就包好了。 李兮玥给了十两银子，转身就走了。 “多的就算打赏师傅了。” 掌柜的先是一怔，随后看着李兮玥离开的背影就是一笑，心说这有钱的娘子就是出手阔绰。 李兮玥捂着两个烧饼就往回走了，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她不回去是不行的，可回去皇上肯定是会知道她此举的，或许还会为此勃然大怒，她不得不做出最坏的打算，所以，她怎么也得给皇上带回去一个烧饼，算是识趣地给皇上先认个错。 一口气又走回去，脚都疼了，这段时间一直在禁足，也确实没怎么走过路了。 还好，马车还在原地等着她呢！她还一直担心若他们自己回宫了她该怎么办呢！ 一三九 衷心 全李兮玥走到马车跟前儿很是客气地跟谢全说道：“让公公久等了。” 谢全脸色虽看不出什么，但语气却是有些冷淡：“才人严重了……”说完将李兮玥扶上车。 李兮玥自然也不去多做理会，她如今还没有到要顾及一个太监的情绪的地步，皇上面前的工人也没必要。 挑开车门帘，脚还没踏进去，皇上赫然于眼前，她违背圣意独自出去溜达到现在，皇上这脸色自然也好看不到哪儿去。 “皇上你忙完了？这是臣妾给你买的。” 李兮玥恍惚了一瞬间抬脚便进了马车里边，往皇上身边一坐，笑得很是柔美。就算知道皇上心里指定是不高兴，也要表现出自己没有给皇上添乱自己乖乖去玩的无辜样子，皇上脸色阴沉着，她自然不能跪，跪了这一路怕是就起不来了，受罪的不还是她自己？ 好歹给皇上还带了讨好献媚的礼物不是？ “皇上，这是臣妾特意给你买的，可好吃了，这一路臣妾都在怀里捂着，还热着呢！臣妾可是跑了很远的，走的脚都疼死了，皇上……”李兮玥把那蟹壳黄烧饼就那么往皇上面前一举，笑容甜美可人，当真是一副她只是去给皇上买了一个烧饼真的别无其他的样子。 皇上本来是有一肚子火的，他可没有允许她私自去买什么东西，这么多伺候的人怎么就用得着她亲自去了？说白了还不是她老毛病又犯了，是她自己想要去跑想要去逛，自己犯错也就算了，竟然还一点儿不悔改，在这儿明目张胆地给他邀功呢！ 可看着李兮玥那一双无辜嫣笑的大眼睛就那么在他眼前眨呀眨呀的，皇上这一口怒气当真憋在心口就发泄不出来了。 皇上脸色犹豫，李兮玥便知道这招其实还是有那么一点儿作用的，那就不防再矫情一些，笑得更加无辜委屈一些，然后皇上龙颜一悦她就再灿烂一些，不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皇上，臣妾以前家里太穷，就不说吃什么像样的饭菜了，其实都没有吃饱过，这烧饼就是臣妾第一次吃到的最好吃的东西了，臣妾确实是馋的很，臣妾想，皇上肯定是没有吃过的，就给皇上也买了一个，人家大冷的天跑了老远的地方去买的，皇上就尝尝……尝一口……” 李兮玥一心只想着消了皇上的怒气，不然她真担心这禁足的日子还没熬出来，直接再给她打入冷宫了，毕竟是个男人都不喜欢女人一味地挑战他的耐心，何况这还是一个男权为上的社会，而且她面前的男人还是一个皇帝。 “皇上……难道觉得臣妾回来的晚了？”皇上还是冷着一张脸，就那么不温不火地瞧着她，怪瘆人的。 她知道她溜达的时间长了点儿，天确实是黑了。 “皇上，臣妾今天睡过了时辰，起的有些晚了，臣妾以后一定注意。” 李兮玥这笑容暂时是灿烂不出来了，只能装一装我见犹怜的小模样。 “嗯……还有什么说的一并都说了。”皇上神情复杂，意味让李兮玥难以琢磨。 “啊？”李兮玥有些懵，嘀咕着：“臣妾也没什么要说的了，……皇上不生气就好，臣妾总是怕会惹皇上不高兴了……” “今天臣妾起来听说皇上跟潞王爷出去了，没有叫醒臣妾，臣妾就想皇上肯定是心疼臣妾的意思，也知道皇上有时候是有政事要忙，带着臣妾出去也不合适，所以臣妾真的一点儿没有埋怨皇上的意思，要不然臣妾也不会给皇上带这烧饼了……皇上你就尝尝，要不然就凉了，好歹是臣妾的一片心意……” 皇上真是不想再说什么了，最后还是硬让李兮玥强迫吃了一口烧饼，倒也称得上好吃。李兮玥太会移花接木了，她的意思就是说她懂事乖巧，不给皇上惹麻烦，更不会胡乱埋怨皇上说的带她出来散心，结果却把她自己丢在了马场。 她难道真的就看不出来？ 肯定看得出来他是为什么生气，她这是在跟皇上要捉迷藏猜谜语的游戏呢！ “你当真不知道朕为什么生气？”皇上一口咽下，直接拒绝了第二口。 李兮玥眉头一皱，苦着一张清瘦的小脸摇了摇头道：“臣妾最怕皇上生气了，皇上一生气，臣妾心里就乱的很，怕的很……” 她的样子就是明显的慌乱害怕。 算啦！ “下不为例。”皇上叹气道。 “臣妾谢皇上，皇上真好！” 李兮玥就那么乖乖地靠在了皇上身上，笑容灿烂，皇上竟然真的让她蒙混过关了。 顺利回了宫，李兮玥禁足的日子就又恢复如常。 第二天下午，内务府就给锦玉轩拨来了两个宫女，按说，才人也就是两个宫女和两个粗使太监，但是毕竟潞王爷开的口，皇上允许的，多一个宫女也是没人敢非议的。 两个宫女，一个就是莲心，另一个自然是陌生的面孔，叫玉墨，只说是内务府一并送来的。 李兮玥就想，大概是避人耳目吧，单单将莲心送进来怕是有些太引人注意了。 可后来，李兮玥才知道，这玉墨也不是正经内务府的宫女，而是潞王府的。 “才人，潞王爷让奴婢好好伺候才人，才人有什么事尽可吩咐，只要奴婢能为才人做到的，奴婢一定竭尽所能。” 李兮玥吃了一惊，看着眼前这个稍显大她些的玉墨，这会儿这屋子里就她们两个人，她选择这个时候跟她表忠心，而且还直指潞王爷的吩咐，看她现在更是眼露精光，暗芒有些外露的样子，李兮玥不得不好好想想她的背景了。 “你是潞王爷的人？”这是李兮玥第一直觉的感受。 “奴婢曾是潞王府的丫头。” 玉墨说的笃定，神情没有丝毫的犹豫闪烁。 “你学过功夫？”李兮玥又想到潞王爷曾经送到周瑞成家的两个丫头，都是有功夫的，或许她也会。 “奴婢学过一点儿。”玉墨倒也是直说，太过淡定，也看不出是不是谦虚。 李兮玥释然，这就对了，从潞王府出来的丫头那都是替王爷办事的，会功夫是必须的，只是她还不太明白潞王爷派这么一个人到她身边干什么？ 还一点儿不隐瞒，监视她？可她有什么可监视的？她又没有胆量害了皇上。 一四〇 游戏 的李兮玥仔细想了想，或许不是监视呢！ 玉墨刚才可是给她表了一通忠心的，或许没有那么糟糕，或许觉得她住在宫里太憋屈了，找这么一个人过来帮她的？ 帮她逃离皇宫吗？ 可她已经没得选择了，她已经是皇上的女人了，她还能逃到哪去？ “潞王爷可有让你转达给我的话吗？” “没有。”玉墨淡定从容，还真是喜怒不形于色。 “不过……”玉墨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实际上是她看出了李兮玥的疑惑，所以她便又开口补充道：“不过，奴婢倒是听潞王爷自言自语了一句，希望奴婢能让才人过的开心一些……” 开心一些？ 昨天跟潞王爷在马场见面，她看起来应该是笑容满面的，难道潞王爷看到了她内心的不开心？ 潞王爷对她…… 她喜欢自由肆意的生活…… 或许潞王爷是了解她的。 “那你能帮我出宫吗？我说的是没人知道的那种出宫，出去了再回来，神不知鬼不觉的……” “可以，只要皇上不会突然召见才人就行。” 李兮玥心里一喜，然后一颗心就又沉了下来，她哪里会知道皇上会不会召见她？这个规律还需尽快掌握才好。 其实，这个规律也不是那么复杂的。 李兮玥对皇上来说虽然新鲜，但还没有到专宠的地步，何况，李兮玥有意透漏给了皇上一点儿信息，那就是她现在还不到十六岁岁，还小，身子稚嫩，实在经不起皇上连着折腾，那就不能天天地临幸她了。 那自然也不会天天地见她了，万一忍不住了，不还是一个折腾？ 皇上也是一个会疼女人的男人，对李兮玥自然也是。 所以，很快李兮玥就掌握了皇上来她这锦玉轩或者是宣她进文德殿的时间大概就是两三天一次，当然隔个四五天的时候也有，当然了这些都不重要，只要不天天的见她就行。 再有两天就是除夕夜了，这段时间李兮玥一直都表现的很安生，皇上自然也是越来越喜欢。 除夕夜宫里肯定是要设宴的，可皇上却一直没有对后宫宣布解了李兮玥的禁足，自然这宴会就没有她出席的道理。 可她这段日子的受宠在后宫也是有目共睹的，皇上除了留宿在文德殿，偶尔去去皇后的宫里，还去了几次乔嫔那里，其他的时候可都是李兮玥侍寝的。 所以，这件事，皇后还是要提一提，问问皇上是什么意思的，如果是皇上忙忘了，她再不操心提一提那岂不成了她这个后宫之主的不是？ “皇上，这除夕年夜宴的事也都准备妥当了，一切还都是按照往年的规矩准备的，后宫但凡有位分的还是都要参加的，只是……这李才人侍寝也有些日子了，想必伺候皇上也是尽心……”否则，皇上哪儿能如此地想着念着，又是赏赐宫女又是带出宫的，还三天两头地总要见一见。 “……臣妾就想，皇上是不是也该解了她的禁足？母后那里也是问了臣妾几回了，还说是不是皇上给忙忘了……” 皇后这么一提，皇上自然也知道什么意思了，后宫哪个不是睁大了眼睛都瞧着，他现在是有些宠着李兮玥了，可又偏偏将她禁足到现在，只是他也说了，李兮玥禁足的事就先这么着吧，原先他总是想着李兮玥性子还是太野了些，不能太早地给她自由。 可这会儿再想想，毕竟是过年了，宫里很重要的一个节日，既然规矩摆在那有位分的都要参加，那李兮玥也就理应参加的，再说了，这段时间李兮玥的表现还是挺得皇上的心的，皇上便也动摇了，但也没有立马就应下皇后的话，想着，还是先去看看李兮玥的态度，若是高兴，他也想当年得个谢恩。 一念过，皇上也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他竟然会在乎一个才人的谢恩。 晚上，皇上便去了锦玉轩，又是悄悄的没让人通传。 进门就看到李兮玥跟着三个丫头正玩的热闹呢！ 玩的什么，皇上看不懂。 现代很流行的一种扑克牌游戏斗地主。 莲心学不会，就在一边伺候着，看李兮玥跟琉璃和玉墨玩，一时也就不讲什么规矩不规矩了，主子玩的高兴就好。 “这是玩的什么？”皇上实在看不明白几张纸片有什么好玩的。 皇上这突然地一开口，这游戏自然就不能玩了，忙撂下，琉璃和玉墨忙跪下请安。 李兮玥也随着给皇上请安，现在她在皇上面前已经没那么怕了，就显得随意了些。 “皇上怎么这会儿过来了？臣妾还想着这两日皇上忙的事情会比较多，年前就不来臣妾这儿了呢……” 李兮玥为皇上解了身上的大氅，皇上上了榻，李兮玥忙吩咐莲心上茶。 “皇上喝口热茶暖暖身子，这会儿外边定是冷的很。” “嗯，你也坐吧！”皇上喝了几口茶，李兮玥接过茶杯就坐了下来。 “你们玩的这是什么？”皇上看着桌上散放着的李兮玥自制的扑克牌，很是好奇。 “这是扑克牌，我们再玩扑克牌游戏，名字叫斗地主……” “扑克牌？斗地主？”皇上是一头雾水，从没有听说过，“这又是什么游戏。” “就是闲着无聊打发时间的一个小玩意，北地那边有人玩，我学来的……”皇上自然是不懂的，李兮玥也懒得解释，就想着一语带过就是了。 可皇上偏偏兴趣大的很，不管要弄清楚，而且还想玩，刚才看她们几个确实玩的高兴，玩的兴奋。 “你给朕讲一讲，朕也想玩……” 李兮玥偷偷咽了一口气，皇上还真是挺接地气，既然如此，就算是有千万个不愿意，也得好好给皇上解释清楚了玩法，然后再陪着皇上斗两局。 “这幅牌一共是54张……” 李兮玥耐心地分析讲解规矩，皇上也是听得认真。 要不说皇上就是皇上，这理解能力也是卓越超群的，只一遍便什么都记住了。 “朕明白了，陪朕玩会儿。”皇上这就要试一试了。 李兮玥可以这么坐着跟皇上玩，可一个宫女怎么敢？ “皇上，我们不敢赢皇上怎么办？”李兮玥先把这个事实讲出来，既然要玩总是要玩痛快了。 一四一 解禁 皇上看着李兮玥装模作样的小样子，他知道她所说的不敢赢皇上是指宫女们不敢赢，他可不觉得她会不敢。 “她们敢跟你玩，敢赢你怎么就不敢赢朕？”皇上沉色一问。 “皇上跟臣妾怎么一样，我跟她们就像是一家人一样，平常臣妾也喜欢热闹，她们也就习惯了陪臣妾玩儿，可皇上……是天子，她们自然不敢没了规矩的……” “朕今天允许你们没规矩，也允许你们赢朕，都不怪罪，君无戏言！” 皇上瞧一眼李兮玥，心想这君无戏言他都说出来，这总该可以了吧？ 李兮玥脸上挂笑，接着皇上的话又说道：“那我们赢了可得要皇上的赏……” 既然皇上允许她们没规矩了，她就彻底没规矩好了，跟皇上赌钱不太好，要个赏赐总是可以的。 “好，赢了朕有赏，可朕如果赢了呢？”皇上对这些倒是挺上道。 “如果皇上赢了……”李兮玥看看琉璃和玉墨，这点儿也是挺重要的，赢了就要赏，可万一输了呢？赏皇上她们没那个资格，那也就只能认罚了，“那我们就认罚，她们的那份儿，也都由臣妾替她们受罚。” “好。”皇上爽笑一声，心说李兮玥还挺知道护着自己的人，不过，若因为玩个游戏就罚宫女，他也犯不着，但罚她皇上倒是莫名的高兴。 “玉墨，你来。” 李兮玥安排了玉墨，琉璃本就是宫女，让她跟皇上越着规矩怕是也难，玉墨就不一样了，她出身潞王府，心思底气都没得挑。 跟皇上平起平坐就算了，玉墨也只能站着玩了。 李兮玥充当了一回老大，指挥了一次皇上叫了开始。 开始起牌，李兮玥就对玉墨交代：“玉墨，你可得给你家主子争气，要不然我会被皇上罚的。” “奴婢知道。”玉墨还真是沉的住气。 这第一局，皇上还算是熟悉学习阶段，自然就输了，不过皇上完全的不在意，神情轻松淡然。 皇上就是皇上，第一局就是地主，李兮玥心里直接腹黑道：确实跟地主一样，毫无道理地欺负人，欺男霸女，抢财掠地，无恶不作。 “谢全，赏！”皇上愿赌服输，一点儿不含糊。 李兮玥心里又划过得意，心想，皇上今天肯定是个弱者会一输到底，谁知道，接下来，皇上是连赢四盘，李兮玥就有些恼了不干了。 “臣妾不玩了，皇上太厉害了，再玩也是个输……玉墨收了吧！” 李兮玥小脑袋耷拉着，一副彻底玩不起输不起的负气小女人模样。 皇上笑得得意，给了玉墨一个眼神示意她收了扑克牌。 “认输那就要认罚，你说朕要怎么罚你呢？” “皇上怎么高兴就怎么罚好了。”李兮玥就那样带着小情绪又无所谓的样子，一点儿好脸色都没有，小女人嘛，输不起就是输不起。 皇上起身往李兮玥身边一坐，凑近她附耳邪笑道：“这可是你说的，等会儿你可别求饶……朕这会儿觉得饿了，让膳房准备点儿点心吧，你想吃什么？” 李兮玥心里只想翻白眼，她明白皇上话里的意思，不是她太污，而是她进这后宫可就是过的这种日子。 “皇上臣妾输了，给皇上去做好吃的……”李兮玥这脑子也够灵活的，这会儿马上就改变策略转变讨好路线了。 只是脚还没抬出去，皇上就一把拉住了她。 “不用，让膳房准备就行了，今天不能再累些你了……” 李兮玥继续无语咬牙。 “皇上，你还真舍得罚臣妾啊？”李兮玥只得转变一下态度，该撒娇还得撒娇，否则不好降伏皇上的。 “嗯，是你自己说的，认罚的，朕都赏了，怎么就不能罚了？君无戏言。” 其实皇上是不太舍得的，可这会儿却装出一副君无戏言的严肃样子。 李兮玥对着皇上就瞪眼，又暗暗咬牙。 “那皇上现在就罚好了，输一次一下，皇上弹三下好了。”李兮玥只想简单快点儿地把这事儿揭过去，掀开刘海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就冲着皇上凑了过去。 “干什么？”皇上看不明白。 “认罚啊！都是这么玩的，我刚才以为皇上不会赢所以就没说怎么认罚，谁知道皇上这么厉害，不但会记牌还能猜的出我们手里的牌，臣妾小瞧皇上了……” 皇上那脑子可是操心国家大事的，不灵光怎么行？ 皇上知道李兮玥心里的小算盘，抬了抬手，略带恐吓地问道：“你确定这么认罚？” “嗯，皇上轻点儿，臣妾怕疼……” 皇上又是一笑，笑得舒心，笑得心里只痒痒，最后也只是象征性地就那么弹了一下。 “小妖精，朕这回就饶了你。” “谢皇上，我就知道皇上最好了。” 李兮玥同样象征性地往皇上身上蹭了蹭，表示对皇上感恩戴德。 “后天，宫里有年夜宴，你也去吧！”皇上就这么直接突兀地开了口。 李兮玥更是感觉莫名其妙，反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她才不要去参加什么年夜宴呢，她只是个才人，上有皇后太后，听说还有个身体总是抱恙的太皇太后，然后就是什么妃呀、嫔呀，宫里规矩又太多，她光是行礼问安估计就能累趴下，所以，她不去，她会不习惯，她更不喜欢。 “皇上，臣妾不是在禁足吗？”禁足期间哪儿有参加年夜宴的资格？ “朕可以现在就解了你的禁足。”皇上没有犹豫，那就是想好了的，不过这确实是皇上一句话的事。 “皇上，臣妾不想去，臣妾从进宫就一直禁足，就算现在皇上解了臣妾的禁足，可臣妾毕竟没有见过皇后娘娘，更没有跟太后娘娘请过安，就这么突然地出现在年夜宴上，臣妾肯定会不自在的……” 这一点儿皇上没有想到，但李兮玥说的不是没有道理，皇后那她不担心，只是太后那皇上就有点儿拿不准了，从一进宫就被皇上禁足的女人，或许太后是有成见的。 皇上静静地看着李兮玥，或许他应该早一些给她解了禁足。 “你是不是埋怨朕将你禁足的时间有些长了？” 李兮玥看的出来，皇上脸上是有那么一丝内疚的，就冲这一点儿她或许就应该有所感激。 一四二 规矩 皇上以为李兮玥是心里有委屈，其实，她是另有她自己的打算。 “臣妾不埋怨皇上，皇上最好这辈子都不要解了臣妾的禁足，只要皇上心里有臣妾，能一直对臣妾这样好，就这样被皇上永远禁足在这里其实也很好，臣妾就不用操心什么时候该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又该什么时候去给太后娘娘请安，万一在她们面前有做的不好的地方怎么办？又万一说错了什么话做错了什么事让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生气不高兴了又该怎么办？这些太规矩的事情真的太考验臣妾了，臣妾怕是做不好的，现在这样反而更好，臣妾每天只需要想着皇上，伺候好皇上，别的臣妾就什么都不用想了……” 皇上要的点心，御膳房送来了，皇上随意捏了一块填进嘴里，听李兮玥给她分析着她的这些考虑和习惯。 皇上听完，倒也觉得李兮玥分析的极是，她现在的禁足确实没有影响到她什么，至少她在皇上这儿是受宠的，而且，也确实如她所说，在这锦玉轩，在皇上面前她确实不用把规矩做的太好，皇上倒也挺喜欢她调皮撒娇的样子的。 但是，总这么禁足肯定也是不行的。禁足是惩罚，不是让她逃避规矩的借口。 “从来没有哪个后宫妃妾是永远禁足的，倒是有永远打入冷宫的……” “打入冷宫皇上还能像现在这样对臣妾吗？” 李兮玥脸上那诡异的一笑，分明就是告诉皇上，只要皇上能一直宠着她，将她打入冷宫最好，那就真的一辈子清清静静地过日子了。 “越来越没规矩。”皇上嗔怪了一句，“朕将你禁足就该天天的不给饭吃，一点儿没有反省，反而学的越来越放肆。” “皇上才不舍得呢！”李兮玥说的趾高气扬，“皇上可是总是嫌臣妾太瘦弱了，一直要臣妾多吃饭菜的……皇上看臣妾又没有胖一点儿？” 李兮玥将一张小脸蛋笑嘻嘻地就扬在了皇上面前，是稍显水灵了些，但还是很瘦，跟进宫前比还是要瘦的，初进宫是她的确是受委屈了，皇上是有责任的。 “嗯……还是太瘦，抱着太单薄了，以后必须好好吃饭。” “哦！臣妾知道了，以后一定要比皇上吃的多。”李兮玥说着话拿起点心就开吃了起来。 “年夜宴不想去就算啦，可一直禁足也不像回事儿……那就过了年吧，总把你关在这里朕也不忍心。” “真的不能一直禁足吗？”李兮玥真的觉得这样挺好的，她都已经想好了，身为皇上的女人，出宫肯定是件不容易的事，也不能总是让皇上带她出去的，不自由不说，正所谓树大招风，她也不想在宫里太引人注目了，毕竟最毒妇人心，尤其是后宫的女人，所以她只是被皇上禁在这里反而给了她一个保护伞。 而且她跟玉墨都已经说好了，后天除夕年夜宴，皇上肯定是顾不上她了，那她正好可以让玉墨将她送出宫，然后她就可以回家吃个团圆饭了。 还有以后，她也会很省心的，也可以经常地溜出去。 “胡闹，真是……朕真是惯的你毛病越来越多……” 皇上说着说着就又瞪眼了，对李兮玥来说，这只是皇上毫无意义的习惯动作。 李兮玥垂下睫毛，小嘴巴立马闭起来，也撅的老高。 皇上看着李兮玥小委屈的样子，楚楚可怜的，心里便划过一丝怜香惜玉来，语气就慢慢柔了下来。 “在这儿锦玉轩随意些就随意些，但宫里的规矩还是要守的，朕知道你没经过秀女的教导规矩，朕也不怪你，回头我给皇后说一声，给你安排一个教导嬷嬷过来……” “不用不用……臣妾懂规矩的，也一定守规矩……” 李兮玥一听要找一位教导嬷嬷过来，当下就惊慌失措了，脸色都白了下来，她简直就不敢想像那将是怎样暗无天日的教导，打死都不要，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她完全可以自学成才。 皇上也被李兮玥过激的反应惊呆了，整个人看着李兮玥都愣住了。 “你干什么？朕让你学规矩，还由得你用不用？” 李兮玥一听皇上这口气，就知道她又失言了，一着急，把皇上的话直接堵的太死了，连撒娇都给忘了。 赶紧小脸一拉，可怜又无奈、无奈又可怜地起身往皇上面前一跪，两眼立马泪光闪烁，小身子一缩，两眼就那么怯怯糯糯地仰望着皇上，还真是足足的可怜兮兮。 “皇上，臣妾会给皇上请安自然也会给皇后娘娘请安，会给太后娘娘请安，会给后宫的每一位位分在臣妾纸上的人请安，皇上让臣妾学规矩没错，可如果是臣妾初入宫时，皇上这么做，臣妾肯定不敢说不用的，可现在，臣妾进宫都快半年了，皇上才突然地要臣妾学规矩，这样以来，整个后宫的人岂不是会以为臣妾进宫这么长时间移以来都是不懂规矩的，那臣妾岂不是很尴尬？所以，臣妾才说不用的……如果皇上觉得臣妾必须要学，那……能不能偷偷的学，不许任何人知道的那种……” 皇上听到李兮玥前边的那几句话其实还挺受用的，尤其是看到她那委屈的泪水滑落时，觉得确实是自己没有考虑到她的感受，可听到后边李兮玥说道偷偷的学，皇上这心情就突然地回神了，李兮玥确实是个在说话上没规矩的，真是什么都说，这也不是一时半会能改的，慢慢来吧！ “行啦行啦，不用就不用……”皇上最后还是吐口把刚才的话收回了。 “臣妾谢皇上恩宠。”李兮玥忙抹着眼泪谢恩，然后起身，她就知道这招管用，讲讲道理，然后撒撒娇装装口误，这就蒙混过关了。 “朕真是说不得了。”皇上看着李兮玥又嗔责了一句。 “说得说得，皇上说什么臣妾都听的……皇上喝茶，臣妾以后在皇上面前也规矩些。” 琉璃端茶进来，李兮玥忙伺候着。 皇上喝了茶也就什么都不提了，在她面前真若是太规矩了她也就不太喜欢了，毕竟在这宫里最不缺的就是对皇上谨守规矩的人。 一四三 年节 第二天，皇上不用早朝，也就没那么早起来离开，但起的也不算晚，从小也没有睡懒觉的习惯。 可李兮玥却是喜欢睡美容觉的，自从被困在这宫里后，就有更多的时间睡懒觉了。 皇上都已经坐起来穿戴衣服了，可李兮玥却还窝在被窝里，对着皇上虽不敢有什么起床气，但也透出不愿意起来。 “皇上臣妾累的很起不来了，能不能容臣妾再睡会儿？”冬天的被窝是最舒服的，她在这后宫也就这点儿实在的享受了。 “你如果真不想起来的话朕可就不留下陪你用早膳了，这年节前后朕是怕顾不上见你了。” 皇上已经穿戴整齐了，重新又坐在了床边，李兮玥心里对皇上顾不顾得上她其实是不在意，甚至是没有太多期盼的，但也知道不能表现出来。 皇上这一坐下，倒给了她表现爱慕的机会，直接挪过去往皇上腿上一枕，抱着皇上的胳膊一副柔柔甜甜的小嗓子就撒娇道：“臣妾不许皇上走，都要好些日子见不到皇上呢，皇上多留一会儿。” 皇上现在衣冠楚楚的，她可不怕皇上起火，尽情地献媚就是了。 “所以，朕才让你早些起来，朕留下陪你用早膳，就当是提前陪你用个年夜饭。”皇上对李兮玥也算是用心的，心里竟然想着她好歹是进宫第一年，明天后宫大摆宴席，可她却要孤零零地留在这锦玉轩，皇上心里难免不忍。 “还早呢！臣妾都没睡醒。”李兮玥就又在皇上身上蹭了蹭，就又闭上了眼睛。 心里却也在纠结，要不要就这么一直赖着床，然后皇上就离开了。 “行了，先起来吃了早膳，朕等会儿走了你再睡，再不听话朕可就生气走了。” 李兮玥最终还是决定起来了，毕竟皇上是第一次留下和她一起用早膳，这个机会她还是有必要把握好的。 “……臣妾现在就起来，臣妾最怕皇上生气了，生气了不好看，皇上站起来的样子才是最好看的……” 李兮玥让琉璃和莲心伺候穿戴洗漱好了，那边早膳也就摆上了。 皇上在这儿用膳，自然会丰盛些，吃的倒也是都舒心和悦的。 “这几天宫里各处都在忙，你这里若是缺什么少什么就让人去前边找谢全……”皇上临走前还不忘交代。 “臣妾知道了，皇上真好！”李兮玥要让皇上知道在她心里时皇上是个非常好的皇上，“皇上安心忙自己的事就行了，臣妾会好好的。” 送走了皇上，李兮玥倒也没轻松多少，心里有事，总是要计划计划的。 明天她要出宫，她要回家见一见爹娘，更要见一见大姐姐。 莲心不用瞒着，可琉璃肯定也是瞒不住的，还有两个小太监，这样的事肯定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琉璃其实给李兮玥的感觉还好，从第一天跟着她，起初虽不怎么尽心，毕竟是她不得宠有情绪那也是人之常情，可后来皇上终于待她好了，她脸上的高兴是真实的，也不见得就一定会背叛了她，倒是那两个小太监她觉得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最后，李兮玥还是跟玉墨商量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玉墨就像是一颗定心丸，让她莫名地安心。 玉墨的意思是现在就给琉璃把事情挑明了，主子信任她，她自己就该明白自己应该有让主子信任的忠心。 李兮玥心里也是倾向于这个意思的，那两个小太监，玉墨跟李兮玥一样的意思，就不必让他们知道了，至少现在不能让他们知道。 这怎么也算是要过年节了，她虽不能出去，那这锦玉轩关上门那也是需要过年的，总要把他们都叫来交代两句的。 三个宫女两个太监急都到了李兮玥跟前儿，规规矩矩地等着主子示下。 “……明天就是除夕了，我虽不能出去参加年夜宴，但皇上也不会亏待了咱们，今天你们去膳房多领一些食材，谢公公都交代过了，明天咱们自己关上门一样办个小年夜宴，也不用守着那些所谓的规矩了，你们一心一意地跟着我，我自然是把你们当成一家人的，明天中没有主仆，我们坐在一起热闹热闹好好吃顿饭……” 李兮玥确实不是一个注重规矩的人，也是都了解的，这坐一起吃饭也没有多大的惊讶。 “……今天，人人有赏，没人五十两银子……”李兮玥一下子赏他们这么多银子，就是让他们知道，她李兮玥不缺赏奴才的钱，她以前从商在这宫里也是早就传开了的，她不缺这个钱，至少为了这银子也应该好好在锦玉轩当差。 李兮玥该赏的赏了，该交代的也交代了，谁也没有多想什么。 随后，李兮玥就又找琉璃坦白了她私自出宫的计划，起初是有惊愕无措的，毕竟她现在深受皇上宠爱，这万一……岂不是自己把自己给毁了？ 但最后听李兮玥婉转地安抚了几句后，便一咬牙竟也胆大起来，表示会跟着莲心一起看好这锦玉轩的。 大年三十的下午，整个锦玉轩的人就都坐在了一起开始热闹了。 宫里的年夜宴酉时开始，申时刚过，锦玉轩的两个小太监喝了几杯酒就都睡的死死的了。 锦玉轩地方有些偏僻，靠着宫墙，玉墨又轻功不错，这出宫自然就不是什么难事。 出了宫墙，李兮玥一颗心狂跳不已，有激动有紧张，终于出来了。 酉时，李兮玥已经到了李家大宅门口了。 “主子就这么敲门进去？”玉墨问李兮玥。 不这么光明正大地进翻墙进去怎么跟他们说？ 私自出宫怕是会吓到他们的。 “嗯，去敲门吧！”李兮玥神情还是有些沉色的，“他们问起了就说皇上特许我出宫回家探望的。” 玉墨点头，便开始啪啪打门。 炮竹声声不断，这门可是敲了好一会儿的。 三丫开的门，看到李兮玥，整个人也是差点儿懵了，甚至是不敢相信。 “你……你怎么……回来了？不会又是……” 李兮玥知道三丫话里的意思，上次她私自出宫的事她知道。 “不是的，皇上允许我回来看看的，一会儿还要回去的。” 李兮玥抬步就往门里去了。 一四四 心酸 一　　李兮玥进了她爹娘住的屋门，一家人正在吃晚饭。 李栓柱和杜娘看到李兮玥进门都很是惊讶，也很意外。 “二丫……你……”李栓柱已经站起身来。 李兮玥原本跟爹娘其实没有太深的感情，自小就跟着云清风去了北地，一直到今天春天才回来。 可这会儿看到李栓柱却是忍不住地眼圈泛红，进宫小半年了，日子过的也确实窝心，出宫一次更是不容易，所有的委屈求全与无奈好似一起迸发，扑进李栓柱的怀里就哭声凄凄的。 “爹……” “二丫，你咋啦？”李栓柱也是被李兮玥扑了一个手足无措。 “这是咋啦？”锦娘也愣在一边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脸色呆呆的。 小石头也怔怔地看着和李栓柱抱在一起的李兮玥，呆怔无语。 三丫在门口，看着也是思绪乱飞。 她知道李兮玥在宫里的不自由，她看到了她在皇上面前是如何讨好卖乖，她似乎能理解她的委屈。 门口没有马车，三丫不确定李兮玥是不是得了皇上的允许才回家看看的，但至少没有像上次一样乔装出来的，这或许就没有那么糟。 “好了，回来一趟不容易，别光顾着哭了。” 三丫上前，冲着李兮玥说道。 李兮玥收回思绪，才意识到她的时间的确宝贵，经不起她如此地浪费，便松手从李栓柱的怀里离开。 “爹，娘，我就是回来看看，晚会儿还得回去，我们都坐下说话……我正好也没吃饭呢，我们一边吃一边说……” 一个个地就都重新在餐桌坐下。 玉墨解了李兮玥的斗篷，随后将自己的也解了。 李兮玥坐下便又对一旁的三丫说道：“你让人去请大姐姐过来一趟吧！我想见见她。” 三丫忙应下。 “好，我这就去。” “玉墨你跟着去。” 李兮玥吩咐后，玉墨便跟着三丫出去了，毕竟是晚上了，女孩子还是有个伴儿总是好的。 “二丫，你咋这个时候回来了？”杜娘瞧着李兮玥问出一句，她记得周瑞成他娘说过，这进了宫可不是想见就能见了，可就这么突然地回了家还是让她有些意外的。 “我想你们了，想回来看看，求了皇上，就让我回来看看你们。” “二姐，皇宫好玩吗？皇上什么样子？皇上凶吗？”小石头一脸的好奇。 “皇上很好看，一点儿也不凶，对姐姐也很好，但宫里不好玩，想你们的时候不能随时出来看你们。”李兮玥淡淡地回答小石头，哄小孩子，跟真心无关。 “二丫看着瘦了。”李栓柱怔怔地说了这么两句，倒是透着那么些许心酸。 李兮玥笑了笑，心里再苦涩这个时候也不能有太多的悲伤情绪。 “爹就只看到我瘦了？没看到我长高了又漂亮了？” 李栓柱傻笑。 “我闺女就是漂亮。” “石头可有好好读书？”李兮玥看着眼前不太融洽的家庭气氛，只能想起说什么就说什么了。 “当然了。”小石头大有扬眉吐气的气势，“只是……现在不去书院了，请了先生在家读。”没了小伙伴这情绪立马又落了下来。 “云先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地就离开了，天也冷了，三丫给他请了一个先生，省的他来回的跑了。”杜娘也接着小石头的话给李兮玥解释道。 云清风为什么离开，李兮玥不想再提起。 “那挺好的，石头好好读书，等有机会了，姐姐让你去国子监读书。”这以后求皇上个恩典，或者请潞王爷帮忙，她想这应该不是一件难事。 “那是什么地方？书院吗？”小石头问道。 李栓柱与杜娘自然也不知道的。 “嗯，差不多，就是读书的地方，你一定要好好读书，以后也考状元。”李兮玥不想多做解释，现在他们这样的人家没资格去那里读书，但不代表以后就不能。 “嗯。”小石头信心满满地一口应下了。 “二丫……”锦娘赶过来了，急冲冲地喊着就进来了。 李兮玥回头鼻子又是一酸。 “大姐姐……” 李兮玥没有如刚才那般不顾一切扑进李栓柱怀里一样扑向锦娘。 锦娘已经有了四个多月的身孕，很显了，她不能不顾及。 起身迎过去，四目相对已然全是泪眼婆娑了。 “姐姐可还好吧？”上次周瑞成他娘对锦娘的话已经烙进了她心里，还有周瑞成差点儿就纳妾的事，她觉得她姐姐现在在周家并不是幸福美满的。 “姐姐好着呢！我们都好，昀哥儿昕哥儿也都好，只是好些日子见不着你都想你……你呢？在宫里……” 锦娘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紧紧抓着李兮玥的手哽咽着，她知道宫里的生活绝对不是她会喜欢的。 “我在宫里也很好，你看我现在都能来看你们了，皇上特许我回来看你们的，皇上……现在对我也很好……” 皇上以前是对她不好，她姐姐知道的，所以她只能说皇上现在对她很好。 现在，皇上对她的确也算是不错了。 “二丫……姐姐知道你……皇上……怎么突然就让你进宫封了才人呢？”锦娘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我这么漂亮又这么优秀皇上自然是看上了……”李兮玥笑着玩笑道。 锦娘却丝毫笑不出来，李兮玥变了，她感觉到了，她的心酸与无奈她都看得出来。 “二丫……” “大姐，我回来一次不容易，你就打算一直哭到我离开？” 锦娘错愕，抬手抹了抹眼泪。 “姐姐不哭了，能见到你姐姐应该高兴。” “都坐下吧！”三丫适时地插了一句。 又加了两把椅子，李兮玥这才看到周瑞成也过来了，坐在了锦娘身边。 李兮玥瞧他一眼，神情并不舒展。 三丫看在眼里，立马就知道李兮玥这时眼神里的内容，马上附耳过去，“他没有纳妾。” 李兮玥一颗心终于静了下来，算他没有辜负她姐姐的一片真心。 周瑞成对视上李兮玥，开口道：“你姐姐可是天天都想着你，我都好长时间没见过她脸上有笑容了……” 李兮玥心里酸酸的。 “大姐姐，你现在可不能心情不好，万一给我生出了不漂亮的外甥女那可怎么办？” “二丫，不能胡说。”杜娘迷信，马上开口有些小埋怨。 “呸呸呸，肯定跟我一样漂亮。”李兮玥就想让锦娘笑一笑。 一四五 赏赐 一　　李兮玥原本还想着能回家吃顿团圆饭，可这顿饭却是没能吃成，哪儿还吃的下。 就那样围坐着桌子净说话了。 李兮玥也尽量做到不夸张地报喜不报忧。 最后，李兮玥被锦娘单独叫出去说话了。 “二丫，你给姐姐说句实话，你在宫里……真的过的好吗？”锦娘还是不大相信李兮玥说的皇上现在对她很好。 李兮玥自打进宫就被皇上一直禁足她可是知道的。 “刚开始的时候我是不太愿意的，可是后来，皇上对我好，我也就习惯了，其实，进宫也挺好的。” 锦娘仔细打量着李兮玥，她还是怀疑她嘴里的这个挺好，听起来就透着无奈。 “皇上对你好为什么会禁足？” “那是我愿意的，我不想跟宫里的那些女人打交道，所以我让皇上将我一直禁足到现在的。”这也确实是李兮玥现在最真实的想法。 李兮玥说到这其他女人，锦娘心中涌现许多李兮玥从前说过的话。 她说这辈子她只求和一个人共度此生，她以后要嫁的那个人绝对不会喜欢什么三妻四妾，心中必须只有她一个人，而她心里也只有那一个人。 可现在来看，李兮玥所有美好的愿望都成了泡影。 锦娘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或许是知道多说什么都是无意，皇上一道圣旨，那就是任何人都改变不了的。 “大姐，你就不要为我担心了，我现在真的过的很好，皇上也真的对我很好，不信你就让姐夫去打听一下，现在皇上最宠谁？你再等等，只要我跟皇上说，他肯定还会同意我出宫看你的。” 李兮玥心里早就打好了如意算盘，皇上能同意最好，她光明正大地进周府定能为姐姐撑撑场面，不能同意不是还有玉墨？ 关于这一点儿周瑞成给锦娘说过，可她没有相信，她觉得是周瑞成再拿这话安慰她。 “二丫，在宫里好好吃饭，好好待自己……”锦娘不知道还可以说什么，只有让她自己好好照顾自己，整个人真的瘦了好多，就是此刻她脸上的笑容都没有以前好看了。 “嗯，我知道，姐姐也一样……姐姐太善良了，性子就不能太软弱了，周家老太太一看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你记着，对于他们周家你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一点儿都没有，不能让她欺负了你……” “姐姐知道，没有人欺负姐姐。” 李兮玥心里知道，她说了也是白说，锦娘根本就做不到，一切还得靠她和三丫。 李兮玥第一次出宫，还是偷偷翻墙出来的，也没敢留太长的时间，只一个多时辰就回去了。 琉璃和莲心两个人围坐在火盆子一旁，心里也是焦急地等着。 皇上赏赐了年夜饭过来，可她们主子不在，也只有她们接下了，幸好来的只是一个小太监，而不是谢全过来的，她们只谎称他们主子正好在洗浴。 小太监传了旨意就走了。 可这会儿，她们怕皇上再赏赐什么过来。 两个人正焦急的快要坐不住的时候，李兮玥终于回来了。 “才人你可回来了。”两个人一起跑了过去。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莲心和琉璃的反应让李兮玥心里也跟着猛地揪了起来，心说，不会这么倒霉吧？偷偷出宫一次就被皇上逮到了？ “没有什么事。”莲心心里是担心自己家姑娘着急的，看样子就已经是紧张了，忙抢先开口安慰起来，也确实没有什么事，“是皇上赏赐了一些吃食过来，你不在是我和琉璃接下的，我们只说你在洗浴，他们放下东西就走了，什么都没有疑心。” “哦……”李兮玥这个大喘气，一颗心定下来这才往里走，皇上竟然还想着她，给她赏了吃食，这就说明皇上心里是有她的吧？ 看着桌子上的两个不小的食盒，心里不光是轻松，是真的心情不错，见了自己爹娘，也见了自己最亲的大姐姐，让她放心自己过的很好，而自己偷偷出宫又没有被人知道，的确值得小小庆祝一下。 “莲心，把这些打开摆上，我也饿了，你们陪我一起吃……” “哎。”莲心高兴地应下，和琉璃一起将饭菜摆好。 其实她们真的谁也没有吃晚饭，都在提着一颗心。 李兮玥善待她们，也不是第一次同坐一桌吃饭了，大家也就谁也没有拘束。 只是，这桌子上少了酒，这庆祝的事怎么能少了酒？ “琉璃，咱们屋还有酒吗？”李兮玥想起来上次皇上喝剩下的红酒应该还有的。 “没有了，今天都喂了双喜和帝豪了。”琉璃也觉得确实有些惋惜。 这双喜和帝豪是锦玉轩的两个小太监，原本一个叫双喜一个叫小柱子，可李兮玥她爹叫李栓柱，小名就是柱子，所以李兮玥就给他改了见帝豪，因为双喜和帝豪正好都是烟名，好记还大气。 没有酒大家都觉得挺失落的，也就只能以茶代酒了。 皇上虽然说她这里缺什么少什么了就去前边要，可这会儿大家都忙着年夜宴，她若这会儿真去要东西了好像就有些不懂事了，所以只能就这么干吃饭了。 可就在她们吃的很是失落的时候，皇上的赏赐却又来了，这次可是赏赐了宫里的美酒哦！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缺什么有什么。 李兮玥打心里感谢皇上来着。而其他人既感激皇上也替李兮玥高兴，这说明她们主子得宠啊！ 接下了东西，李兮玥又叫住了公公。 “麻烦公公等一下。”李兮玥进屋了，为皇上写了一个纸条出来递给了小太监，一并递给他的还有一个荷包，五十两的大荷包。 小太监当即就心花怒放了，都说锦玉轩的这位不差钱，看来还真是不假。 “才人这是……” “公公，请把这个给皇上，皇上一再地赏赐锦玉轩我不能当年谢恩总要表示一下的，若皇上忙着，公公把这个交给谢全谢公公也是一样的，劳烦公公了……” 小太监眉开眼笑，忙躬身应下。 “奴才不敢当，才人放心，奴才一定给才人送到。” 小太监离开，锦玉轩算是开启了狂欢模式。 一四六 谢恩 一　　小太监给皇上送信有些不够资格，也想讨好一下谢全，这李兮玥最近受宠谁都知道。 谢全是皇上跟前儿的人也理应交给他，何况李兮玥也说了皇上若是忙了就交给他的。 谢全没等到宴会结束就把李兮玥的字条给皇上递过去了，也不能等宴会结束，今天年节，宴会结束皇上肯定是跟皇后娘娘一起回皇后宫里的，到时候再送就不合适了。 趁着为皇上斟酒，谢全把字条放在了皇上眼前，并低声道：“李才人让人送来的。” 皇上神情一怔，随即挑眉笑容明显。 抬手打开低头一看，字条上只有简单的“玥儿谢皇上”五个字。 可偏偏就是如此简单的五个字，牵动了皇上整颗心脏。 她在他面前总是装模作样一副胆怯又小心翼翼的样子总是能让皇上心里痒痒的，若是当面李兮玥说出这五个字，定是勾人的很，尤其这个“玥儿”，好听，动人。 “收好了。”皇上面上不动声色地一句话，谢全却是明白皇上所有的心思，把字条收起来揣好了。 宴会接近了尾声，皇上如往年一样，去了皇后处，心里虽十分惦记着李兮玥，可也不想因此冷了皇后，没办法，只能暂且忍耐几天。 李兮玥这次出宫回家与亲人相见，家里人至少知道了她过的很好。 李栓柱虽从未想过自己闺女会进宫做什么娘娘，甚至觉得像做梦一样，可见到李兮玥，心里确实也踏实了不少，他闺女过的很好就行了，吃的好穿的好过的好就很好了，何况她说皇上也对她很好，其他的他也就不太知道了，也不太懂。 锦娘从李家宅门里出来，回到周家，这一路都在想李兮玥的事。 李兮玥虽然给她说她过的很好，并且周瑞成也多次证明，可锦娘这心里还是不踏实。 当然，要比见到李兮玥之前，心里要舒坦的多了，可就是还不是那么确定，李兮玥真的过的开心？ 锦娘不确定，但又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什么，思来想去只能给周瑞成说道：“你在前朝也留意着李兮玥，若她有个什么不好的，你一定要给我说……” 周瑞成无奈摇头。 “你不要总是这么忧愁好不好？二丫那么聪敏，几个你也不一定能赶的上她，她只会越来越好的，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好了。” 周瑞成说的是，锦娘不如李兮玥的聪明，应该是差的很远。 可她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担心什么，或许是替李兮玥惋惜吧！ 除夕一过，大年初一，新年的第一天，金陵热闹依旧，不过正月十五都算过年。 皇上也是一直忙着，忙着各处的朝贺。 这一忙就到了正月初六，皇上才想起李兮玥，用过了早膳就去了锦玉轩。 皇上可不单单是过来看看她，而是带了好多赏赐，谢全在前边宣读着，后边的人一件一件地往里边拿，拿给李兮玥过目。 什么金如意玉如意，翡翠的镯子、戒子，还有各种鎏金点翠的头饰等等，这次的赏赐可着实不少。 “才人，这都是皇上赏赐给才人的，……” 李兮玥一件一件地看着，谈不上高兴，但觉得皇上有些奇怪，不就算赏赐一些东西，让人来就是了，自己干嘛也跑来？ 李兮玥让人收好这些赏赐，皇上在里边呢，等着她过去当面谢恩呢！ 李兮玥进门，皇上故作淡定地饮茶。 这就是等着她当面谢恩呢！ 李兮玥笑容嫣嫣的透着一丝娇俏，刚要屈膝准备谢恩，皇上那边开口直接就免了。 “免了，过来吧！” 李兮玥笑容更甚，乖巧地走了过去。 皇上却是一把将她抱在了腿上，直接问道：“朕赏赐的可都喜欢？” “嗯，只是……太多了。”李兮玥把小脑袋埋的低低的，不是她要装害羞装样子，而是皇上实在是离的太近了，呼出的热气直接到了她耳根后边，条件反射罢了。 皇上也只是笑着，看着怀里娇花一般的小女人，继续道：“多吗？” 不多吗？ 还这么突然？ “嗯。”李兮玥躲着皇上的呼吸，却是直往皇上怀里贴。 “不多。”皇上眼看着把李兮玥逼的都要出溜下去了，便也抬起了头来，正了正神色继续说道：“各宫都有赏赐的，何况这个年你也过的委屈，朕理应多给一些。” 皇上能说出她委屈的话也算是难得了，毕竟她也只是皇上后宫团里的一个，很不起眼的一个。 “臣妾没觉得委屈，皇上对臣妾好臣妾怎么会觉得委屈呢！”李兮玥如实回答，眼睛瞥向远处。 “朕知道。”皇上知道她现在跟进宫前的那个李兮玥已经是天壤之别了，她的改变皇上都知道，皇上喜欢现在这个李兮玥，所以才会特意赏的厚了些。 “只要你能一直这么乖巧安分，朕会好好待你的，喜欢什么想要什么，朕都会给你的……” “臣妾谢皇上。”李兮玥心里闪过一丝凉意，皇上需要的只是一个乖巧听话的小宠物罢了，听话了就好好养着，不听话了自然就没有好好圈养的必要了。 这一句后宫的女人常挂在嘴边的话，也是李兮玥经常挂在嘴边的话，就是这么一句皇上早已听习惯的话，此刻皇上却是不愿意听了，应该是不愿意听李兮玥说了，太过正式了，皇上对这句没有感觉。他想听那句“玥儿谢皇上。” “你那天给朕的字条是什么意思？”皇上是在有意提醒。 李兮玥有些皱眉，这会好像明白过来皇上过来是什么意思了，原来高高在上的皇上也有这么幼稚的时候。 “那天皇上连着往锦玉轩送赏赐，臣妾又不能当面谢恩，就只能给皇上递个小纸条，谢皇上赏赐啊！” “嗯！”皇上满意点头，“那这会儿朕不防给你一个当面谢恩的机会？” 李兮玥心里真是翻白眼，平常看起来冷傲的君王竟然也会有这么可爱的时候。 刚才她要谢恩他直接说免了，看来是想让她换个谢恩方式了。 “玥儿谢皇上。”李兮玥这娇柔带颤的小声音还真是跟皇上想像中一模一样。 “你想怎么谢朕？”皇上这笑可是透着坏坏的狡黠。 “臣妾不跟皇上说了，皇上今天过来就是故意让臣妾难看的。”李兮玥心里知道，皇上这是起火了。 一四七 赏灯 一　　李兮玥在皇上怀里挣扎了两下，反而被皇上抱的更紧了。 她知道挣脱不了的，便停下了。 “皇上真是欺负人。”李兮玥娇嗔一句。 皇上只是一笑，而后低沉问道：“这些日子想朕了吗？” “不想，臣妾知道皇上天天忙着呢，！”所以就不想了，也是真的不想嘛！ “小狐狸不说实话……”皇上捏起李兮玥的下巴，他以为，这都七八天不见了，她总归是想他的。 “小狐狸说的就是实话，皇上忙完了自然会来的，所以就不想了……” 李兮玥有些赌气的样子，皇上看在心里那就是有些吃醋了，不过这酸味皇上却是喜欢，不光是喜欢…… “小东西没良心是不是？真是枉费了朕还跑来看你，你说该不该罚？” 这罚不罚的，李兮玥没资格说，说了也是白说，索性也就不说了。 皇上已经将她抱进了里边。 一个时辰后，李兮玥从上到下被皇上吃了个干干净净，这才被莲心和琉璃伺候着出来了。 小脸潮红，带着一些不大乐意。 每次都是皇上的意思，她又不得反抗，心情能好到哪儿去？ 其实她也知道自己没有资格不乐意，可她毕竟是个活生生的人，她有她自己的喜怒哀乐。 皇上紧跟着出来，坐下，接了琉璃递过来的茶，喝了几口，这才看向李兮玥，眼神是赋予了感情的，这个时候的皇上对李兮玥是最为动情的。 “朕还得几日忙，可能要过了正月十五才能再来……”皇上有些低沉地说着话。 “臣妾知道，臣妾都理解皇上，皇上忙自己的就是了。” 李兮玥知道宫里的规矩，这过年，皇上理应陪着皇后，和皇后举案齐眉，她自然不会为这个争风吃醋。 懂事皇上自然是喜欢。 “也不一定，朕得了功夫就过来看你。” 李兮玥无语，心里咬牙，得了功夫也不过是跟今天一样。 “怎么？不高兴了？”皇上看出了李兮玥的不大高兴，但却也猜不透她为什么不高兴，只当是因为不能过来看她而惹得她有些失落罢了。 “朕说了有空了就过来看你，你瞧瞧这小脸耷拉的……过来，让朕看看……” 李兮玥扭捏了两下，还是乖乖地过去了，心说皇上总不至于还有精力折腾。 皇上再次将李兮玥揽入怀中。 “一会儿朕留下陪你用了午膳再走……等朕忙过这几天就好了，朕今天回去就下旨晓瑜六宫解了你的禁足……” “臣妾没有埋怨皇上的意思。”现在禁足对李兮玥来说真的不算个事，何况等十五那天肯定还有宫宴，她又何苦凑这个热闹？ 李兮玥看的明白透彻，马上缓和了一下情绪，“这个时候解了臣妾的禁足也不合适，好歹也等把这个年节过完，也不至于给皇上、给皇后娘娘忙中添乱，还有……皇上也不用总想着来看臣妾，皇上来了臣妾是高兴，可也给了臣妾很大的压力，臣妾会想皇上如此宠着臣妾让宫里其他的嫔妃怎么想臣妾？还有皇后娘娘，会不会真的就以为臣妾就是专门勾引皇上的狐媚子？所以，臣妾也不敢总是盼着皇上来看臣妾，皇上不来了，臣妾心里有皇上，想着就是了……” 皇上凝视着李兮玥，一双眼睛黑亮地诱人，能如此懂事，懂得体谅别人，又能说出这样一番话，皇上自然欣慰、欣喜。 可李兮玥越说这样，皇上也就越说觉得自己当初对李兮玥或许是欠考虑了，只想着她在宫外太过自由放肆，觉得需要拘着她，可现在她懂起事来还真懂事。 “朕知道了，那……那就过了这个年节再说……”皇上也不想看她因此为难。 “嗯。”李兮玥淡淡地应了一声。 皇上在锦玉轩用了午膳才离开的，而且，一直到了十五那天，皇上也真的没有再来。 李兮玥心里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只是，又想出去了，想出去看灯，元宵节，外边肯定是很热闹的。 到了十五那天的晚上，李兮玥跟玉墨就翻宫墙出去了，皓月当空，金陵各处万盏彩灯高高挂起，燃放烟火，喜猜灯谜，出门赏月看灯的更是人山人海。 李兮玥和玉墨都换了男装，穿梭无人群之中，虽是私自出宫，可这会儿脸上的笑容却是丝毫看不出这私自出宫的紧张情绪。 以前，自打来到这个地方，李兮玥从没有觉得这里会有如此美丽的时候，可现在出宫一次，每次都觉得外边真是海阔天空一般美妙的世界，连空气都是如此地透着清新自由。 两个“大男人”各种零食吃食买买买，在这个科技不发达，娱乐不发达的时代，也就吃东西这一个消遣方式了。 “玉墨，你家在哪儿？”李兮玥一边闲逛一边欣赏着热闹的街道和五颜六色华丽的各种灯，很随意地问玉墨。 “奴婢没有家，从小在潞王府长大。” 玉墨对于以往略有回忆，如实回答李兮玥的话。 李兮玥一怔，同样想起从前自己被潞王爷带进府里，有意将她留在府里习武的事情，猜想，玉墨大概跟她一样吧！ 若当时没有师傅的相救，恐怕她现在会跟玉墨一样的命运。 “你是不是被潞王爷强行带进府里，然后逼着学习武功的？”在李兮玥眼里，潞王爷就是一个会拐卖幼儿，然后训练这些幼儿为他做事的霸道王爷。 “不是，奴婢是被卖到潞王府做粗使丫头的，后来才学了一些功夫的，只是一些皮毛而已。”玉墨谦虚道。 李兮玥没打算深究这些，玉墨现在是她的人，她也是处于关心才随意聊到这些的，但她还真有一件关于潞王爷的事挺好奇的。 李兮玥驻足，大致看一下四周，凑近玉墨低声道：“你给我说一下，潞王爷是不是有一个秘密的地方，专门培训你这样的宫女丫鬟，然后再送进宫里或者哪个大官家里为他做事？” 李兮玥说的很是笃定，倒不像是问话，语气挺肯定的，其实她也是这么认为的。 “主子你说什么呢？奴婢只是喜欢习武就胡乱学了一些。”玉墨淡定否认。 李兮玥自然不相信，又凑近一些，再次问道：“你给我说句实话，你进宫时潞王爷可有交代你什么？” 一四八 商机 一　　李兮玥如此诡异地一问，但玉墨却是答的稳当。 “主子，王爷交代的话我不是都给您说了，就是好好伺候主子的。” 李兮玥不相信，她想肯定还有别的交代，“除了这些呢？” “没了，就是好好伺候好主子。” 玉墨神情无丝毫的变化，李兮玥也确实看不出什么来。 那就算了，好歹玉墨现在也是她的人，一心一意地在帮她，她还是不要有所怀疑了。 “你去过云月楼吗？”李兮玥转移话题，转身继续往前走。 “没有。” 那她自然就不知道云月楼和她的关系了。 “走吧！咱们去云月楼好好享受一下。”李兮玥心情很是不错。 “是酒楼吗？” “是青楼。” 李兮玥有意挑逗玉墨。 “啊？”玉墨还是第一次如此地不淡定，“这样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难道只许男人去那种地方不成？”李兮玥趾高气扬地看着玉墨，说的相当霸气，遂又很是有范地搂上玉墨。 其实她们两个个头差不多，但玉墨毕竟是习武之人，看着身子骨要比李兮玥魁梧的多。 李兮玥这么搭肩一搂，倒是透出些许俏皮来。 玉墨有些小小的不适应，但也只能由着李兮玥为所欲为。 “我给你说，云月楼可不是一个只对男人开放的地方，女人到那一样可以如大爷一般好好享受的，以前我就经常去的，差不多每天都去吧……” 李兮玥这几句话说的很是随意，玉墨却是完全不知所云，脑子浆糊一般，让她瞬间有一种李兮玥是不是中邪了的感觉。 她一直都感觉她家主子是一个很文气的女子，完全不知道她还有如此疯狂的一面。 其实，这也就是李兮玥的一个发泄方式吧，并不是她真实的性格。 以前跟着云清风时，她也确实很文静清雅的。 反正现在她们是男装出行，也不怕碰到什么熟人，再说了，云月楼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消费的起的。自然也不会碰到什么相熟之人。 李兮玥就这样和玉墨勾肩搭背地进了云月楼。 云月楼的一楼大厅也应景正月十五看花灯的主题，展示着各种华丽的灯笼，歌舞也是这个主题，当然，还有座无虚席。 李兮玥进门，首先看到她的是一直在前厅的小九姑娘，笑得跟花儿一样就迎了过来。 “二位公子……”话出口又止住了，李兮玥那是她的主子，买她回来又厚待于她，她自然认得出来。 这一认出，小九这神情自然是激动的。 “姑娘……” “给我们……安排个房间吧！” 这里不方便说话，小九明白过来，亲自领着上了楼，玉墨无奈跟着。 进了房间，小九一副激动到不知道说什么的神情。 “这里都还好吧？”李兮玥涩涩地开口，这是她辛辛苦苦置办的产业，可现在却不属于她了。 “都好都好……”小九点头，神情一样落寞着，“只是，姑娘突然地进宫了，咱这酒楼却成了潞王爷的了……” “嗯，我知道。”潞王爷当初也没少帮忙，给了朝廷还是给了潞王爷其实都一样，李兮玥也不想再提，“只要你们都好好的就行，你去安排两个姑娘来，还有，不要让人知道我来过这里。” “小九知道，这就给姑娘去安排。” 小九什么都没有多问，就出去了，她从跟了李兮玥，就一直在云月楼忙着，也确实不会想到问别的。 来了两个生面孔，小九想的周到。 李兮玥和玉墨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然后就是做了一个全身的按摩。 以前自己从没有如此享受过，以前从没有觉得自己累过，也从没想过，可现在她确实累，身心俱疲的感觉，所以才想要好好享受一回。 “玉墨，你可曾被人如此伺候过？” “没有，做梦都没有想过。” 李兮玥浅浅一笑，又问：“是不是有一种做大爷的感觉？” 玉墨却是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没再说话。 这一通按摩伺候的舒服，李兮玥竟然都睡着了。 她是主子她能睡着，玉墨可是不会，若不然那就是她失职了。 “主子，主子……” 玉墨已经穿戴好了，将李兮玥轻轻唤醒。 “主子，我们该回去了，这时候时辰可不早了。”玉墨拿着衣服伺候李兮玥起来。 李兮玥起来，整个人都慵懒着，懒洋洋道：“这有什么早晚的？我们就是天亮了回去也不碍事。” “那样不好吧？”玉墨又低声劝了一句，潞王爷让她好好伺候李兮玥，可也提醒过，别让她过于失了分寸。 “这有什么不好的。”李兮玥这就又提起了精神，“走吧，我还有重要的事要做呢！” “还有什么事？”玉墨马上跟上。 李兮玥正要领着玉墨出去，门外小九姑娘就进来了，拿了点心，迎上李兮玥就说道“姑娘吃点儿东西吧！还想吃什么我这就安排厨房去做……”小半年不见了也真是想念的很，这好不容易见面了，自然是想要好好招待的。 “不用了。”李兮玥开口拒绝了小九的热情招待，“小九，姐姐以后怕是有用得着你的时候，只要你能帮姐姐……” “姑娘说的这是什么话？小九今天的一切都是姑娘给的，姑娘有什么事直接吩咐就行了……” 李兮玥知道小九是个重情有义的女子。 “有你这句话，姐姐心里就有数了，记住，我来这儿的事一定不要让别人知道，你也知道我现在身份特殊，出来也确实不方便……” “姑娘放心，这个我懂。” “我该回去了，下次有事情了我再来找你……” 李兮玥又简单说了几句就离开了。 没有回宫，而是让玉墨去她家里将三丫叫了出来。 她现在在宫里虽不愁吃不愁喝，但想在后宫这个女人圈子里混下去谈何容易？ 想想她看过的关于宫斗的一些电视剧就头皮发麻。 所以，她要笼络人心，她要收买人心，前朝没有她的人，这是她的一个弱势，所以她必须用钱铺垫一条属于她的路。 可是，云月楼被皇上收走了，那就不是她的了，那里流水一般的进账就都与她无关了，三丫的灵绣坊是无力支持她的，所以，她必须另外找一条挣钱的商机。 一四九 担心 一　　李兮玥去了她以前为云清风买的那处宅子里，等三丫到了，她便直接开门见山地说：“回头你把这处宅子卖了，越快越好，然后你在云月楼的附近找一处位置好的店面买下来，不用太大，最好是带院子能住人，然后再找几位靠得住的丫头，我有用。” “你干什么？”三丫还是好奇地问了一句，因为她真的猜不出她现在还能做什么，而且她还看的出并确定她今天是私自出宫的。 “我自然有用，你先帮我做这些，还有就是……你尽量不要露面，找人去做这件事就好了。” 李兮玥现在不想与她多说什么，事情总要一步一步地来，她也不想把三丫或者是把她的家人牵扯进来，她现在才知道在这个时代一个女孩子一旦冒然进入人们的视线，并不是一件好事情，她不想三丫跟她一样。 三丫心里自然是众多疑问，可在她眼里李兮玥却是个做事有分寸的人，她不说她就不问了，只管为她办好这些事就是了。 李兮玥交代好了三丫一众事情后，已经是后半夜了，若不是玉墨催着让她回去，她还真就打算天亮了再回去了。 反正她今天出宫也算是正事办完了，也就跟着回去了。 李兮玥买店铺做什么？ 其实她是去了云月楼才萌生出一条挣钱的门路。 云月楼的姑娘那么多，女人天生都是爱美的，她相信这种爱美的心思没有时代界限的，所以，她要开一个专属女人的店铺，美容、护肤、化妆，应该会不错的。 云月楼的姑娘挣钱不少的，现在虽然是潞王爷接收过去了，但一切的制度还是跟以前丝毫不差，随便照顾一个她的生意她就有的赚，应该还会不少赚，何况以云月楼的名气还会给她带来宣传效果。 想想以前上学住宿舍那会儿，跟同学们可没少diy各种面膜，没想到这些技能到这儿却会成为她挣钱的技能。 宫里最不缺的就是各种水果了，正好可以好好利用一下。 其他的像什么珍珠粉，蜂蜜，，奶乳，红酒……等等吧，其他需要的东西也有，没有她也可以给皇上要，燕窝也可以用来做一款奢侈的面膜，倒是，以她现在的位分是要不来的，当然也不能要，但以后会有的。 接下来，她就是精心研究这些东西了，然后等这间美容院准备好了，将她制作好的这些东西拿出去一分装就可以开业了，可以卖也可以来店美容外加现场授课。 其实，这件事要比开云月楼简单多了。 只是，她需要背着点儿皇上，以皇上那个治理天下的脑力，他肯定会有所怀疑的，她不能冒这个险。 正月十六，皇上并没有过来锦玉轩。 李兮玥心里还想着皇上应该会来的，毕竟正月初六来了一次后有些日子没来了。 皇上虽然没有来，但是下午皇上的圣旨却是到了，皇上终于解了她的禁足。 现在这件事在李兮玥心里却是算不上什么好事，但也知道一直禁足也确实不像话，一切顺其自然吧！ 第二天晚上，皇上才来了锦玉轩。 李兮玥接驾请了安，多日不见，皇上这些日子确实挺想念李兮玥的。 叫到身边坐下，皇上盯着李兮玥脸上的笑容就难以掩饰。 “皇上一直笑什么，臣妾脸上又没有花。”李兮玥怪不好意思的，同时又有几分娇蛮的小样子。 皇上又是一笑，心说你脸上哪儿还用有花，你就是一朵花。 “朕解了你的禁足，你就不知道谢恩？” 李兮玥给了一个让皇上自己体会的眼神，他不提她还想不起来呢，既然皇上提起来了，她可就有些嗔怪皇上的意思了。 “臣妾都被皇上禁足习惯了，也不想出门，所以也就不想谢恩了。”大不了皇上再下一道圣旨接着禁足好了。 “没规矩。”皇上脸色立马就变了，“朕如今宠着你，难不成你就真想永远躲清净？” 皇上话里其实是听不出什么指责的，要她禁足的是皇上，自然也怪不到她头上。 李兮玥耷拉这小脑袋，也没有给皇上什么好脸色，女人还是应该适时地矫情做作一下的。 皇上低叹了一口气，在皇上心里她确实跟后宫里的其他女人不一样，对于她不想出门好像也是能理解的，但毕竟不现实，这一步还是要走出去的，规矩在那摆着呢！ “知道明天应该做什么吗？” “知道。”李兮玥低着头老实回话，心说原来皇上今天不是单纯来看她的，这是要教她规矩来了。 “说说。” “去给皇后娘娘请安，还要给太后娘娘请安……”李兮玥眉毛一蹙，歪着小脑袋侧眸睨向皇上天真地问道：“是不是还要给太皇太后请安？” 皇上一怔，稍微思考了一下说道：“皇祖母那就先不去了。” 毕竟太皇太后身子不好，还是找个时间皇上亲自领着去的好。 “哦！”李兮玥又低下了头。 皇上心里又是一声叹息，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儿皇上竟然觉得李兮玥就像个没脑子的傻孩子，真是让人各种担心。 “进宫这么久了，想必规矩也是知道的，你如今位分低，皇后太后说什么你只管听着就是了，不想说话就不说，朕想你也不是个惹事的，朕也不喜欢惹事生非的……” 李兮玥心里直接腹黑，皇上这就是再给她立规矩，这是在告诉她，让她去请安就只能好好请安，敢给他惹事，就算皇上再喜欢也是容不得惹事生非的。 哎！ 李兮玥突然觉得之前皇上对她的好对她的宠果然都是假象，都是她的错觉。 看来伴君如伴虎不是没有道理的。 “臣妾知道的。”李兮玥声音低低的，也怯怯的，更似透着委屈。 皇上听着这小声音，一颗心立马就又软了下来。 “不过你也不用害怕担心。”不能光给警告，毕竟是第一次去请安，还是要抚慰一下的，“皇后也不是一个会难为人的，你自然也不用担心，太后那里……或许会说几句不中听的，但也无非就是一些要你以后谨遵宫规的话，你只管听着就是了。” “嗯，臣妾明白的。”太后的教导她自然是好好听着。 李兮玥当真觉得这后宫的日子确实累人。 一五〇 叮嘱 一　　李兮玥这会儿可是没有了一点儿的底气，语气也是低沉的很，于是皇上就有些于心不忍了。 “怎么我听着还有些害怕了呢？”皇上问道。 “本来不怕的，可听皇上说了以后就有些怕了……” 皇上释然一笑。 “我不是说了，皇后与太后……” “我不是怕她们，皇后娘娘与太后娘娘人品贵重，自然不会为难臣妾，即便是教导臣妾几句那自然也是为臣妾好，臣妾是怕皇上，万一臣妾说了不该说的有个什么错处与闪失，臣妾怕皇上会生气……” “朕生气了有什么可怕的？”皇上先是一笑，遂又故意道：“有了错处回来了关上门朕让人打一顿板子自然就不生气了。” “皇上舍得打？”李兮玥低吟一问。 “你说呢？” “皇上不舍得。” 李兮玥歪着脑袋微微一笑，她知道皇上是故意这么说的，能这么一句一字地交代她，说明皇上把这件事看在了心里，也就是说皇上心里其实是有她的。 这就行了。 “皇上……”李兮玥起身往皇上身上贴过去，小手指在皇上胸口划呀划，这就是在蓄意勾引皇上了，就连声音都怪勾人的，“明天皇上能不能带臣妾一起去？臣妾心里还是有些紧张的……” 好歹也是第一次见面，怎么也亲自领过去介绍一下才对，又是一群共侍一夫的女人，想想都觉得别扭。 “朕去了怕是不大合适。”皇上已经有了为难之色，怎么说这都是后宫的事，也没有皇上领着去的道理，“也就是平常的一次请安，你就规规矩矩的，多听少说就是了？” 李兮玥勾引的皇上将她抱在腿上，一只大手将她的两只小手攥的紧紧的，任由她这么划下去，皇上心里的小火苗就又起来了。 “皇上真的就不能去？”李兮玥知道皇上可能真的不会去，可还是又问出了口，好像也没有别的话要说的。 “朕前边还有事要忙，乖，不闹，好好地去就是了，明天朕再来看你，今天早点儿休息，好好休息，朕……今天就不折腾你了？” “皇上今天不留下？”李兮玥心里竟然莫名地轻松了起来，也挺感激皇上的，这意思就是说为她考虑，怕累着她，可又担心她明天第一次去给皇后太后请安的事，不得不特意过来交代嘱咐她，看来皇上也不光以色相看她的。 “今天就不留了。”留下不还是个折腾。 皇上好像也有些小小的惋惜的，美人在怀却又不能做点儿什么。 “皇上都好些日子不来了呢？”李兮玥故意给了皇上一记酸溜溜地诱惑，总得让皇上知道她是迫切希望皇上留下的，说完马上就意识到自己这个挑逗是致命的，皇上大有要成全她的意思，马上抢先皇上一步开口又道：“那皇上要答应臣妾，明天早一点儿来看臣妾。” 不管怎么说，先给皇上支到明天去，今天她就能清净一晚。 弄得皇上真的有点大喘气的意思。 “嗯，朕明天早一点儿过来，今天不要多想了，明天早一点儿过去就行了。” “臣妾知道了。” “行了，今天早一点儿休息，朕回去了。” “嗯！”李兮玥从皇上腿上下来站好，轻福一礼道：“臣妾恭送皇上。” 皇上走了，李兮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坐下来就开始失魂落魄起来。 心里想着，这会不会是她噩梦的开始？ “琉璃……琉璃……” 李兮玥将琉璃喊了过来。 “主子什么事？”琉璃进门就问，随后玉墨和莲心进来了，平常皇上在这儿，她们都有意躲着，突然地皇上来了一会儿就走了，主子又这么急地喊她过来，她也是吓了一跳，还想着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呢！ “你见过皇后吗？” “啊？” 李兮玥的话跟琉璃的担心跳跃有点儿大了，让琉璃一时有些跳神儿了。 “哦……皇后娘娘……见过，见过几次。”琉璃想了想还是有些语无伦次地回答道。 “那她人怎么样？” “皇后娘娘很好的。” 李兮玥觉得自己问的有些多余，一个小宫女，只见过几次皇后，也许只是远远地瞧见的，能有多大的胆子敢说皇后的不好？ “她对宫里其他的嫔妃怎么样？还有其他的嫔妃，哪个好相处哪个不好相处，你都知道什么？” “奴婢……奴婢不知道，奴婢以前只是在宫里做些粗使，没伺候过哪位娘娘……”琉璃面有难色。 李兮玥无语，给她安排了一个小喽啰能有多大指望？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算啦！ 车到山前必有辙，走一步看一步吧！ “今天让你们去膳房拿的柠檬可还有？” 李兮玥还是不能荒废了她的事业。 “还有呢，这么酸的东西也就是咱们锦玉轩会要，主子给了他们赏赐，他们也就都给了咱们……” 东西是好东西，不好买的，听说是进贡来的，可惜，后宫的女人喝不惯柠檬茶，没人喜欢，正好，她拿来好好利用。 “去给我泡杯柠檬蜂蜜茶来，留几个，其他的还都滤成汁备用，记住，密封好。” “知道了。” 莲心和琉璃去忙了，玉墨却被李兮玥叫住了 “玉墨，今天晚上你替我出去一趟吧，去找我妹妹三丫，再用人这方面你和三丫也商量一下。” 李兮玥想，玉墨性子还算沉稳，在潞王府接触到的人应该也会多面一些，在用人这方面或许比三丫要有眼光，她这件事毕竟不宜见光，所以还是谨慎点儿的好。 还有，就是她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潞王爷的人让她用着放心。 “奴婢知道了。” 玉墨没有丝毫的推脱犹豫，就答应了。大概是因为她自己出宫要比带着李兮玥出宫容易的多风险又小吧！ 玉墨翻宫墙出去了。 李兮玥喝了一杯柠檬茶独自安静了一会儿，又去跟琉璃她们忙了一会儿，就回屋睡觉去了。 躺在床上就开始想明天的事情，其实她不是怕，只是觉得心里挺不是滋味的，也挺悲凉的。 沦为做妾屈居人下也就算了，偏偏还入了宫墙，说不定哪天就失了宠，若被哪个女人害死了还好，若不然便只有孤苦老死宫中这一个下场了。 所以她以后的路必须谨慎小心，必须不能失宠于皇上。 一五一 请安 第二天，李兮玥早早地洗漱打扮好就去了皇后宫中，按着请安的时辰只早不晚。 虽是过了年也打了春，可天气还是寒冬的那种冷。 李兮玥披着一件桃红的斗篷，看上去倒是挺俏皮可人的。 一心只想着进宫半年了，却是第一次过来给皇后请安，总是要早来一会儿的，只是没想到却来的太早了。 到了皇后娘娘的宫里，经门口小太监通传，出来一个宫女，瞧着衣着打扮像皇后近身伺候得脸的，眉目沉稳。 “给才人请安。”宫女屈膝轻轻地福了福身子算是请安了，“皇后娘娘一到冬日这身子就有些虚弱，年节这些日子也确实忙的累着了，这夜里也是睡的不好，听传是才人第一次过来请安，奴婢已经叫醒了娘娘，只是，还委屈才人要等一会儿了……” “是我来的早了，皇后娘娘凤体欠安理应多休息，倒是我粗心了，竟然没有考虑到皇后娘娘近日来的辛苦劳累……” 李兮玥是满满的负罪感，虽是个宫女，可人家却是皇后娘娘身边的，这就比她这个才人的脸，对她的这份儿客气怕也是因为她眼下的得宠，李兮玥知道她不能得罪的。 她这样识趣的态度，她一个宫女自然不会厌烦，不管怎么说她是带着笑脸离开的。 没多大功夫，皇后娘娘就请她进去了。 她现在到底算是得宠的，就算皇后有意为难，她也知道皇后不至于会晾着她太长时间的。 宫女打帘进门，李兮玥就问道扑面而来的香甜的暖气，不是俗气的焚香气息，应该是什么水果的香气，清新透着温馨。 皇后品味果然不俗。 李兮玥知道她这是第一次请安，这礼仪必须要做全了。 三跪九叩是必须的。 皇后娘娘端坐受完礼，马上就叫了起来，很是客气地让人赐了座，李兮玥再次谢恩。 死板的规矩她自然也要一板一眼地遵循着，绝对不能出了差错，至少今天不行，要知道人生的哪个第一次都是很重要的。 皇后娘娘眉目含笑地上下打量了一番李兮玥。 李兮玥仅余光都能感觉的到，却只做低头拘束的样子，不然她还能怎样，皇上都交代她少说多听，她今天就是来聆听说教来了。 “嗯，难怪皇上会如此地宠你呢！”皇后点头完全的和颜悦色，“李才人如此的姿色得宠那也是必然的，只是当初这禁足……” 皇后疑惑，现在看到李兮玥的样貌更是想不明白了，她还听说她琴艺了得，更是有一副美妙的嗓子，就跟那百灵鸟一般，如此有貌有才的女子不应该会被皇上禁足的，可偏偏被皇上禁足到了现在，而且即便是禁足却是一样地得宠，着实有些传奇了。 “不提也罢，不过现在好了，皇上解了你的禁足，你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就算是好事多磨了……如今你侍奉皇上身侧，以后定要尽心尽力好好侍奉皇上，小心谨慎，莫要做出什么忤逆皇上的事情来，还有与宫里各嫔妃之间的相处必须融洽，不可争风吃醋明争暗斗坏了宫闱祥和……” “娘娘的话臣妾定当字字句句谨记在心，不敢疏忽。”皇后的教导她自然要铭记于心。 李兮玥如此的表现，皇后自然面带微笑。 接下来，又陆陆续续进来几位，李兮玥也都一一见了礼，理应如此，谁让她位分最低呢！ 其实皇上的后宫并非真的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什么的，真正伺候过皇上的也就是来的这几位了。 看上去也都不是什么搬弄是非的人，个个看上去也都秀静娴淑的，至少这会儿在皇后面前是这样的，看来皇上确实不喜欢女人惹事生非。 其中有一位乔嫔让李兮玥倒是多看了几眼，姿色样貌都在其他几位之上，看起来也是不太爱说话的。 还有就是皇后提到了要她为皇上繁衍子嗣的事情。 “乔嫔，皇上可也是经常去你那里，既然允许你怀孕生子，你自己也要争气些，”这停药都两个月了竟然还没有什么动静，就算皇后不提，估计乔嫔也是有些急了。 乔嫔面有沉郁，点头尴尬应道：“回娘娘，臣妾记下了。” “这后宫太冷清了，皇上的子嗣太少了，如今也就询儿一个，也是本宫无福再生养，本宫就又求了皇上一个恩典，董嫔进宫的日子也不少了，恪守宫规，伺候皇上也是尽心尽力，打今儿起，就和乔嫔一样，好好调理身子，早些为皇上诞下子嗣。” “臣妾谢娘娘恩典。” 这位董嫔，李兮玥也跟着瞧了两眼，这会儿脸上那叫一个高兴，把皇后当成了圣人一般，但凡如此喜怒尽显于脸上的，都不是太有心计的女人。 她们在一起伺候一个男人，想必之间都有所了解，皇后允许这样一位女人生孩子，大概就是要为她们立个榜样，不是谁姿色如何的明艳动人多得宠就能为皇上生孩子，还是要懂事心里眼里要有她这位皇后娘娘才行，最后能不能生养都得她说了算，皇长子的亲娘就是一个教训。 只是，李兮玥想，乔嫔应该是得宠的那个，她也是皇上允许生孩子的，大概皇后心有忌讳，所以就有了这位董嫔的事吧！ 光鲜亮丽的背后到底都是肮脏的泥沼。 “李才人……” “臣妾在。” 李兮玥正在走神，皇后喊她的声音突然响起，她的小慌张差点儿暴露，还好她一直是低眉顺眼的样子，这起身应声的动作正好把头埋的更低了，心想，或许皇后根本没有看到。 “你虽进宫日子不短了，可毕竟是第一次过来请安，还要去太后那里，本宫就不多留你说话了，以后有的是时间，太后喜欢清净，今天也不必大家都陪着去了，让乔嫔陪你去吧！素日里太后最喜欢乔嫔，太后有个什么问话，乔嫔也能帮你说句话。” “臣妾感激娘娘为臣妾思虑周全，臣妾告退。”李兮玥安安静静地退下。 乔嫔同样应声退下，和李兮玥一同前往太后宫里去了。 一路上两个人都由自己的宫女伺候着，乔嫔在前，李兮玥在后，安静无语。 好像都不是爱说话之人。 只是李兮玥心里就想，皇后让这位得宠的乔嫔跟她一起去给太后请安是什么意思？ 真心为她好为她着想？ 至于算计，她从这位乔嫔身上倒也看不出什么。 一五二 经书 太后宫中。 太后坐在榻上，另一边坐着皇上，乔嫔赐了坐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而李兮玥规规矩矩地行了请安礼，太后却未叫起。 “抬起头来哀家瞧瞧。”太后这不冷不热的一句话，让李兮玥眉心一跳。 其实她进来看到皇上在这儿心里是高兴的，甚至是感激皇上的，碰巧还是特意其实都不重要，他在这儿就好。 李兮玥抬头，似笑非笑的一张脸清秀脱尘，皇上看着心里就荡漾着那么些许喜悦。 太后却透着不大喜欢，倒不是真的不喜欢这张脸，而起瞥见皇上看李兮玥时那动情的神色，这心里就不大高兴了，她心里也都明白皇上今天给她这个母后请安的目的是什么，怕她这个美人受了委屈。 “难怪皇上会越过哀家而直接将你带入宫中呢，这张脸就是哀家这么瞧着都觉得勾人。” 太后这话一半说给皇上，一半说给李兮玥吧！ 就是皇上看上了民间女子要选为秀女进宫，可也没有皇上这么不懂规矩的，何况皇上不是不懂规矩，而是直接无视规矩，进宫后更是搞得乌烟瘴气，进宫半年，先是莫名其妙的禁足和失火不吉，接着就是皇上的宠爱，在太后看来这就是一个又一个不解之谜。 太后心里就有了节了。 太后嘴里的勾人，李兮玥不觉得是在夸她，可也不知道要理解成什么回话，谢恩不对，辩解更是大胆无理，也不能不说话吧？ 想想还是算了，皇上在这儿呢，皇上都交代了让她多听少说，以免说多错多，李兮玥当真没有开口。 皇上微有皱眉，提到这李兮玥进宫一事，太后的指责皇上是有责任的。 “母后，这件事儿子早就说过了，当时是儿子一时冲动……” “为谁冲动？还不如因为她冲动？哀家说了句实话而已，你急什么？她是来给哀家请安还是来给你请安？” 太后娘娘有些不高兴了。 李兮玥觉得自己好像寄希望于皇上有些错了，这个太后果然是腹黑恶毒，看来在上下五千年的历史长河中，婆媳关系一直是最为复杂的人际关系。 如果皇上今天没来，或许太后娘娘还没有如此的火大呢！ 李兮玥只在心里默默两行泪。 关于这个利害关系，不光李兮玥意识到了，皇上同样也想到了。 太后说的是实话，皇上无力辩驳，不再说话。 这才是李兮玥第一次给太后请安，她不能打这个时候就开始护着。 “李氏。” “臣妾在。” 李兮玥规规矩矩回话。 “哀家问你几句话，你要老老实实回话。” “是，臣妾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兮玥好像被太后的气势压迫的有些紧张，不停地咽口水。 “你进宫前可是与皇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一进宫就被禁足？” 李兮玥不光是乌云压顶的感觉，而是被雷劈中的悲催感。 这件事让她怎么说实话？说了那还不如死路一条？ 她倒也可以胡说一气，可就是不知道皇上关于这件事有没有跟太后提过什么，万一说出两个版本来，就冲太后看她的这个态度与眼神，她指定被太后扣上欺瞒太后的罪名。 皇上难道一点儿都不了解她娘？这是她亲娘吗？怎么昨天也不给她交代交代这些问题？ “怎么？实话实说这么难吗？”太后言语有些冷冰冰的，看来对她的不及时回话有些不耐烦，或者说猜到了是什么不好的事情，知道她不敢说了。 “臣妾再想应该怎样才能跟太后娘娘说的清楚一点儿。”李兮玥小心翼翼地扯了一个谎。 顺便瞥一眼皇上，希望皇上能给个暗示，不料皇上却没有丝毫的眼光交流。 李兮玥就想皇上此刻如此安静，应该是没有提过此事才对，依着皇上昨晚对自己的一再交代，这一刻应该是紧张她才对。 如此一来，要怎么说她这心里可就轻松多了。 “回太后娘娘，臣妾不敢瞒太后，臣妾入宫前是偶遇过皇上，因为当时不知道皇上的身份，言语上或许是有失恭敬，后来进宫，臣妾却也一直没有见过皇上，直到搬进锦玉轩才知道臣妾之前偶遇过皇上，至于为什么禁足，臣妾不知道，也不敢问皇上……” 李兮玥言语弱了下来，她说她知道的一部分就行了，至于这个为什么就留给皇上来回答，反正他才是执行者，她一个才人什么话都说不起，不敢问正好说明自己是个胆小听话的。 太后瞥一眼皇上，心里也知道问了皇上还是那句话，总要先磨合磨合性子，也好多了解一下。 跟没说一样。 她这个儿子从小就看不透。 皇上对于李兮玥的应答，满意，脸上挂着笑，他知道太后不会问他。 “这进了宫就不能跟从前一样，以后伺候皇上要恪守宫规……”接下来，就是一连串的宫规教导，跟皇后交代的差不多还是那一套。 李兮玥只静静听着，心里也就轻松了许多。 “哀家听说你字写的不错，读过书？” “太后娘娘过奖了，臣妾是读过两年书，识得几个字而已。”古代讲究女子无才便是德，所以尽量低调谦虚。 “敢给皇上递信，字写得不好皇上也不会夸赞了……”太后抿一口茶，这话就有些不好听了。 李兮玥的神经就又紧绷了起来，太后今天就是要挑她的刺的，皇上没有一句言语，古代的男人果然靠不住。 “臣妾给皇上递信一事实属莽撞，也知道失了规矩，事后皇上也责罚了臣妾继续禁足，还请太后娘娘恕臣妾冒失之罪……” 李兮玥磕头认罪。 皇上继续喝茶，冷眼瞧着，李兮玥不是没脑子的人，也不是一个胆怯到见到太后就腿软的人，倒是他鬼使神差地早早过来，有些过于担心这个丫头了。 “瞧这孩子，哀家就只是夸你字写得好，皇上都罚过了，怎么还扯到哀家恕不恕罪的？哀家是有事要你做……” 李兮玥无语，难道她理解有误？可刚才太后的语气可不是这样的，分明就像是她做了什么忤逆的事情一样，这会儿又笑容可掬的，怎么都感觉太后这是在阴她的节奏。 “太后直接吩咐臣妾就是了。” “这后宫能让皇上夸奖字写得好的，你可是独一个，如今皇上子嗣不多，这乔嫔与董嫔也都没个动静，哀家这儿有两本经书，你给哀家抄诵两本，哀家二月二那天要拿去供奉……” 李兮玥脑袋瓜子嗡嗡作响，宫女直接递过来两大本厚厚的经书过来，她差点儿眼前一黑就晕过去了。 “是。”李兮玥别无选择，只得应下。 一五三 委屈 皇上在太后处用了晚膳后才去了锦玉轩，进门就看到李兮玥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的那叫一个稀里哗啦。 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又抄写经书，还不忘时不时地嚎头痛哭几声。 皇上进门，李兮玥哭的正厉害呢！ “怎么了这是？”皇上眉毛都皱到一起了，看着已经哭成小花猫的一张脸，皇上也是心疼了。 “皇上……”李兮玥哭的那叫一个伤心欲绝、生无可恋，就是哭，不停地哭，也不多说什么？ “怎么了？”皇上坐下，搂着李兮玥的肩膀，把她手里的笔拿下来，“不就是抄个经书吗？” 皇上知道她今天在太后那受委屈了。 李兮玥心里已经对着皇上开骂起来了，她都哭成这个样子了，应该是已经什么样子都没了，可最后竟然换来“不就是抄个经书……”。 按说，李兮玥对着皇上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事是做不出来的，对着云清风倒是会，因为有感情在，而且感情深厚，可跟皇上那就是不情不愿，可这个事她确实委屈，半个月的时间都不到，就逼着抄这么厚的两本经书，她凭什么就该被这么欺负？ 所以，她怎么也要跟皇上诉诉委屈，闹一闹的，她能哭成这样可全靠洋葱的功劳。 谁知道皇上这么地不懂得怜香惜玉。 “臣妾……一定……好好抄……琉璃伺候皇上……” 李兮玥还是有些泣不成声，推开皇上就又拿起了笔。 她就是故意的，她不怕皇上看出来，分明就是太后欺负她，为皇上祈福绵延子嗣，皇后又不用生养的，让皇后抄不是更虔诚？ 这不是欺负是什么？ 皇上不肯帮她说话，她只有自己一心一意地好好办太后的差事了。 皇上自然什么都明白，可也不能说不抄，他若现在就这么护着她，恐怕这以后她与太后更不好相处了，就是让她抄两本经书，辛苦些日子也就抄完了。 皇上没有接琉璃的茶，而是把李兮玥再次拉了过来。 “好了，今天不抄了，还有好些日子呢……别哭了，朕知道你今天受委屈了，把眼泪擦一擦……晚膳可好好用了？” 皇上耐心地哄着，擦着小花猫脸。 琉璃那边低沉地回了话：“主子午膳和晚膳都没什么胃口……” 遇到如此倒胃口的事确实是没什么胃口，但还不至于什么都吃不下，琉璃也是心疼主子就照实跟皇上说了实话。 皇上再看李兮玥，这脸色明显就有些不太好了，甚至觉得李兮玥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合适了？ 今天皇上就在太后那里看着，其实在他看来太后也没怎么难为李兮玥，也只是让她抄个经书，就算是太后故意的，却也谈不上难为，抄两本经书，这十几天的时间应该够了。 李兮玥自然是仔细观察着皇上的神情变化，皇上态度的骤然冷淡她看在了眼里，心说，皇上对她就这么点儿耐性？ 看来还是高估了自己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先见好就收点儿，不能把戏演砸了。 “臣妾也吃了些……皇上说的早点儿来看臣妾，可这会儿才来，臣妾还以为皇上不管臣妾了呢！” 太后娘娘那是皇上的亲娘，不能在她的事情上挑错，只能埋怨两句皇上了，至少这样说代表着她想皇上了，在生皇上的气，气皇上没有来，而不是气太后让她抄经书。 “朕也是有事耽误了。”皇上又扬起一抹笑来，对于李兮玥的这个埋怨看来是受用的，“好了，不哭了，去把脸洗一下……你们再去准备些吃的来，就按照她平常爱吃的准备……” 李兮玥抹着眼泪就乖乖去洗漱了。可洗完了后眼睛还是红红的，时不时地再抽嗒两下，委屈嘛！ “你瞧瞧，这眼睛都哭肿了，好了，不委屈了，太后也是欣赏你写的字好看，后宫确实没有人比你写的好了……” 被欣赏字写的好就罚抄书吗？ “皇上的字写得最好！”你自己抄不是更合适？ “那你什么意思？朕替你抄了？” “臣妾怎么敢？”其实就是这个意思。 皇上故意冷哼一声，将李兮玥拉坐到自己身边。 “现在还学会闹人了，敢这么闹朕……” 皇上并不是真的责怪她，其实对于李兮玥在他面前的这些行为，皇上心里是不排斥的，反而是感觉出自己的胸怀来，能被一个女人如此需要依赖，皇上心里是高兴的，即便是哭闹也是挺受用的，毕竟在这后宫敢这样作的也只有李兮玥了。 李兮玥小嘴巴不经意地向下一弯，眼泪又开始打转了。 “臣妾不是闹皇上，臣妾……臣妾没有人可以依赖，没有人可以想着……只有皇上了……” “朕知道……又来了，好了好了……不哭了，来吃点儿东西，这一夜可长着呢，不吃饱饿出毛病来怎么办？” 皇上又有了些教训人的口气出来，单纯的想皇上哄人，看来皇上还没有学会呢！ 李兮玥乖乖地就吃了一些，但该委屈的时候还是委屈的样子，眼睛还是有些红肿的样子。 吃好了，净了手，再坐下来，李兮玥的情绪也稳定了下来。 “皇上，臣妾想，这经书还是早些抄完的好，万一臣妾写的太后不满意了，要臣妾重抄也不至于没时间……” 皇上狡黠一笑，看着平常挺机灵的，怎么这会儿就傻了呢？还是故意要如此做给他看的？ 干嘛要提前交上去？到日子了送过去不是更好，不满意也没时间了，太后自然就不会让她重抄了？ “嗯！”皇上淡淡地嗯了一句，没有把心里想的说出来。 李兮玥脸色也随着皇上的这一声“嗯”有些沉色，撇开眼睛不再看皇上，而是拿起桌上的笔。 “那皇上这些日子还是不要来了，皇上来了臣妾就静不下心来，自然就抄不好了，还有今天……皇上也回去吧……等臣妾把这经书抄完了，臣妾再好好伺候皇上……” 皇上知道她又在故意拿这个事赶他，她这是心里还委屈着。 “又跟朕没规矩了是不是？”皇上就皇上，他有这个话语权。 李兮玥倒也沉的住气，一边写着一边回话道：“臣妾哪儿敢？臣妾的字写得好那是臣妾一笔一划慢慢写出来的，写的慢再不抓紧时间抄，到日子了怕是交不上的……” 一五四 认错 李兮玥要借着抄经书赶皇上，既然帮不上忙，又不愿意帮忙，她又何必这个时候讨好皇上？ 再说了，也未必能赶的走，她心里有委屈，不多多少少表现得明显一些，皇上怎么知道她的委屈？ “故意的是不是？”皇上自然知道她这是故意的。 “臣妾不敢。”头也不抬，一笔一划拿捏的认真又吃力，不然怎么让皇上怜惜？ 做都做出来了，竟然还敢说不敢，皇上再次夺下李兮玥的笔，命令道：“马上去休息。”接下来就是直接抱进里间强行去休息了。 李兮玥什么话也不说，任由着皇上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反正没有把皇上赶走就说明她这场作闹分寸把握得还好。 上了床，皇上做为一个大男人，该哄哄还是会哄的，但是该活动还是照样活动的。 李兮玥无话可说，也无力挣扎，这就是她以后要过的生活。 折腾完了，折腾累了也就睡着了，一夜好眠，第二天，李兮玥醒来时，身边已经没人了，皇上要上早朝自然是早早就走了，不叫醒她也是心疼她。 莲心伺候了洗漱起来后，就发现桌上的经书皇上已经抄好了半本了，再看这字写的，跟她写的很像，不细看还真是看不出来，皇上当真是个不容小觑的男人。 “皇上几时起来的？”李兮玥意外，但心里舒畅了不少，脸上也浮现了些许笑意来。 “主子，皇上一夜都没睡，到了时辰直接就走了，还不许奴才们说出去。”说出了再传到太后耳朵里她以后还在不在后宫混了？ 李兮玥来回翻看着，皇上的字极为端正细腻，这样一直模仿着她的字，肯定也很累的，她这心里多少还是挺感动的，皇上竟然会为她做到这个地步，是她没想到的，皇上并不是一个只有自我而冷血的男人。 闹也闹过了，皇上该为她做的也做了，接下来她也该好好表现一下自己的谢意了。 李兮玥算着时辰，为皇上炖好了安神的参汤亲自送了过来。 到了文德殿，正是该用午膳的时候，李兮玥这个时候过来自然是献殷勤来了，请了安，看着皇上脸上略显露出来的疲惫，还有只看了她一眼便毫无表情的一张肃沉的脸，她知道皇上这心里定然也是不大舒展的。 “不好好抄佛经跑来做什么？”皇上的话果然也是冷的。 “皇上……”李兮玥带着忏悔，怯怯地上前，“臣妾给皇上认错来了。” 这小声音一出，皇上这心里就像被调皮的小猫抓了一下一样，但还是淡淡地问道：“认什么错？” 李兮玥低眉顺眼地依偎着皇上站好了，继续道：“臣妾昨晚错怪皇上了，竟然还那样地跟皇上胡闹，着实该罚，早上臣妾醒来没看到皇上，心里还是挺失落的，可起来后就看到皇上替臣妾抄的佛经，臣妾就知道错了，大错特错，所以臣妾炖了安神汤来给皇上请罪……” 皇上轻轻抬了抬眼皮，扫了一眼柔弱咬唇的李兮玥，将正在处理的折子收起来，这才侧身过来。 “还算你个小东西有良心，昨晚竟然还要赶朕……” “玥儿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李兮玥耷拉着小脑袋，一副追悔莫及的样子。 “嗯，传膳吧！” 皇上这话一吩咐出去，这事儿就算是翻过去了，李兮玥马上伺候皇上净了手。 “皇上，臣妾炖了汤，您尝尝。” 李兮玥在边上伺候着盛了一碗汤，皇上正要接过去，却又被她拦下了。 “皇上别动，臣妾喂皇上，皇上一夜没睡肯定累着了。” 说着话，李兮玥已经舀了一勺递到了皇上嘴边。 皇上随即笑了，笑得好看，却也有一丝的不好意思，但也乐于享受这个小女人的讨好。 一小碗就这么一气儿吃完，李兮玥还要再盛却被皇上叫了停，“不用了，你也吃吧！”这会儿过来定是也没有吃饭。 李兮玥这才紧挨着皇上坐了下来，坐是坐下了，可也不能只顾着自己，毕竟是来给皇上表真心来了。 “皇上吃什么，臣妾给皇上夹……”李兮玥对着皇上又是甜甜一笑。 皇上心里亦是开心的。 “你呀！”皇上心里笑着面子上却是不怎么表现，反而故意板着脸色又开始教训人，“得点儿好处就给朕卖乖，朕如果没有为你熬这个夜你是不是就打算这些日子都不搭理朕的？” 李兮玥眉心一皱立马就又低下了头。 不搭理是肯定的，至少佛经抄不完她这口气是咽不下的。 “臣妾……”小心翼翼地瞄一瞄皇上，表现的更加逼真一些，“臣妾知道错怪皇上了，以后再也不敢这样任性了，皇上别跟玥儿一般见识了……” 赶紧又往皇上身边挪了挪，夹一口菜喂到皇上嘴里。 “玥儿知道皇上对玥儿好，以后玥儿一定更尽心伺候好皇上的。” 对皇上就是要嘴巴能有多甜就多甜，能多腻人就多腻人。 这一点儿是个男人都受用的。 今天这顿饭皇上吃的舒心，不在吃什么东西，而在于自己身为一个男人对于自己心爱的女人所付出的得到了回报，心里自然是得意扬扬的。 吃过了饭，皇上还有几道折子要看，都是各地方呈上来的，新年伊始，各地方的需要呈报朝廷的事情也就多了些。 李兮玥就在身边捏肩捶背地伺候着。 想想皇上为她累了一夜呢，这点儿付出还是要做到位的。 “皇上每天都如此忙吗？”李兮玥带着欢心与心疼询问道，之前她一直禁足，皇上也只是有空了才偶尔传她过来一次她自然不知道。 “嗯！”皇上答的很随意，随即打了一个哈欠，一夜没睡能不困吗？ “皇上要不先睡会儿吧！”李兮玥侧过身为皇上捏着正提笔的胳膊，写了半夜的字肯定也累。 “嗯！”皇上这会儿也真是瞌睡虫来了，就合上折子放下了笔。 “臣妾伺候皇上。” 扶着皇上进了后边的榻上。 为皇上解了外衣，伺候躺下。 “皇上睡吧！臣妾给皇上揉揉胳膊，肯定是累着了。”好歹是为她写了半夜的字，她理应表现得殷勤一些。 皇上冲着她就是一笑，这个女人乖巧的时候还真是招人爱，就是…… 罢了，就这样挺好！ 皇上一把将她拉进怀里圈起来，“乖乖陪着朕就好了。” 一五五 密信 皇上这一觉睡的时间可不短，都一个多时辰了，还睡的稳稳的，李兮玥坐在床边就那么淡淡地瞧着，皇上没说让她回去的话，她好像就这么走了也不是太合适，可就这么瞧着也怪无聊的。 心里就在纠结着，要不要把皇上叫醒了，睡的时间太长了晚上会不会失眠？ 可叫醒了，万一皇上再没有休息过来好像也不那么合适。 纠结啊！ 可就在这儿万分纠结的时候，谢全却进来了，传话进来说潞王爷过来了。 李兮玥心里陡然一个机灵，也不知道是因为听到潞王爷还是因为要叫醒皇上，反正心里是陡然一惊的。 自知自己不能有所失仪，马上压下情绪，吩咐谢全，请潞王爷先进来前头等着，她这就叫皇上起。 “皇上……皇上……”小声音软绵绵的，她知道古代有惊驾之罪，所以得小声叫，小手轻轻地推…… 几声之后，皇上就醒了过来，李兮玥先给皇上甜甜地笑一个。 “什么时辰了？”皇上直接问道。 “皇上，您都睡一个多时辰了，再睡，臣妾怕您晚上就睡不着了……” 皇上心说，嗯，想到倒是周到，这就坐了起来。 李兮玥伺候着。 “皇上，潞王爷过来了，在前边等着您呢？” “什么时候过来的？”皇上还是很正视潞王爷的，潞王爷过来那应该就是有什么事情了。 李兮玥看皇上有些急切的样子，忙回道：“刚过来，臣妾想着或许是有什么事，就叫皇上起来了。” 李兮玥动作也快了起来，不能让皇上催她，马上又伺候了一杯茶。 “皇上，那臣妾……”万一她们有政事商量，她在跟前儿好像也不合适，是留在这儿还是回去，总得要皇上一句话。 “你就在这儿吧！”皇上吩咐了一句就出去了。 这房子前后其实不隔音的，潞王爷自然听见了李兮玥的声音，皇上一出来，潞王爷就笑道：“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皇上也只是一笑。 “皇上脸色可是不大好，这是没休息好？”进前儿潞王爷就看出皇上气色疲惫来。 皇上冲着后边挑眉道：“在太后跟前儿受了点儿小委屈，有些闹人罢了。”一语带过，随即言归正传又道：“皇叔坐……这会儿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潞王爷落座，宫女随即上了茶。 “我今天收到青州的一封密信……”潞王爷掏出一封信递给皇上，上边写着潞王爷亲启。 “密信？”皇上有些惊诧，“什么人送的？” “不清楚，是有人留在云月楼的……，举报青州官商勾结，欺男霸女……” “有这样的事？”皇上打开信来。 “有没有皇上还是派个人去查一查的好……” 能把信送到云月楼，还署名潞王爷，想必也不是一个普通百姓，这事的确有些蹊跷，不管事情真假，皇上也不可能无视。 至于这派谁去，谁可靠，潞王爷没有参与意见，他现在有意的疏远朝政，年龄大了，还有儿子要教导，就算是为了躲清净吧！ 潞王爷离开，李兮玥听着没了动静才从后面出来。 “皇上，潞王爷走了？” “哦……”皇上回过神来，“去看皇祖母了。” 刚才潞王爷跟皇上的话她都听到了，他们虽然没有提到派谁去，倒是李兮玥想到了点儿什么。 周瑞成现在虽调回金陵也有近一年了，可政绩上却也是平平淡淡，也并没有得到皇上太多的倚重，这倒是一个机会，周瑞成被皇上倚重的越多，这以后，不管是为了她姐姐锦娘还是为了她以后走的更长远，都是有好处的。 “皇上在发愁这青州的事？” 李兮玥虽也知道后宫不得干政，可这会儿总要跟皇上找个由头提起来，要不然她怎么提周瑞成？ “你都听到了？”皇上接过李兮玥递过来的茶，很平常地问她，并没有想到她该不该问这样的话更没有上升到后宫不得干政的高度，而是接着问道：“你觉得这封信提到的事是蓄意诬陷的还是确有其事？” 李兮玥面上略有苦笑，她不能跟皇上探讨太过深奥的东西，女人在男人面前不能太精明了，何况这个男人还是高高在上的皇帝。 “臣妾怎么会懂得这些……” 皇上侧眸瞅一眼李兮玥，也觉出自己问的有些荒唐了，怎么会跟她商量起这样的事来。 皇上这一笑，李兮玥便看出皇上这是打算放下不提了，不提可是不行的，皇上可以不提，但她得为她姐姐跟皇上争取一下。 “不过，臣妾倒是想到一个人可以为皇上排忧解难。”李兮玥透出小女人特有的一点儿幼稚的小得意来。 “什么人？”皇上也随着李兮玥的话问了下去。 “周瑞成，我姐夫。”李兮玥说的纯粹而又干脆。 皇上就又笑了，前朝她能知道谁？可不就是周瑞成一个。 “皇上笑什么？臣妾虽然是有一点儿私心……”关于私心这一点儿她必须先承认，若是让皇上去琢磨，就不太好了，“可我姐夫还是一个好官的，在北地那么多年，那里可是一年比一年民稳居安，这一点儿潞王爷肯定知道的，如果皇上去问潞王爷这个可靠的人选，我想潞王爷也会想到我姐夫的……” 皇上倒也赞同李兮玥的话，也是不住地点头，只是这笑的可就更加的明显肆意了。 皇上自己会斟酌考虑的，这件事跟她这个有小私心的女人就不讨论了。 “好了，朕知道了。”皇上依然笑得停不下来。 “皇上怎么老是笑臣妾？再笑臣妾就不理皇上了，臣妾走了。”说完，就假装真的生气了，转身就准备离开了。 “回来。”皇上立马敛去了笑声，但脸上的笑容还在，“刚才是怎么给朕保证的？这会就又不长记性了？” “是皇上总是取笑玥儿的。” “朕不是取笑，是玥儿说的有道理，朕是高兴。”皇上一本正经地拉住了李兮玥，仔细打量着这个让他越来越喜欢的小女人，还真是舍不得她就这么回去了。 “朕给你换个住的地方吧？” 皇上说的极为认真，锦玉轩太偏僻了，离他这文德殿也太远了，他好像不喜欢她离他太远的感觉。 一五六 亲吻 李兮玥一听皇上又要给她换住的地方，这小脸儿上努力保持出来的那点儿招人爱的娇柔媚色瞬间全无。 她可不想离开锦玉轩，不光不想也绝对不能离开，那有她的事业，还有她的自由，只有在锦玉轩那处依着宫墙而建的院子她才能出入自由，她绝对不能离开。 “皇上，臣妾住习惯了，不想换。”李兮玥说的有些坚定。 “为什么？你不想离的朕近一些？”皇上也有些想不明白了，现在不管是他过去还是她过来都要走上好远，确实有些不大方便了。 “想，可臣妾却是不想换，臣妾自打进宫这就换了三个住所了，以前就不说了，臣妾知道以前不懂事不招皇上喜欢，可现在皇上对臣妾好臣妾知道，可皇上这才解了臣妾的禁足，昨个儿才见了皇后和太后，她们都教导臣妾要恪守宫规，这会儿皇上就要臣妾换宫殿，臣妾怕太后会以为臣妾是个不安分的……” 李兮玥说着说着就又委屈上了。 皇上这会儿也是直皱眉头，他也只不过说了一句想让她换个离他近点儿的地方住，没想到她就有这么一大篇长篇大论等着她。 “好好好……那就不换。”皇上也是郁闷极了。 李兮玥就想是不是她说的太严重了，皇上神情似乎有些不大高兴了。 “皇上……”赶紧上前哄一哄，“臣妾知道皇上是为臣妾好，皇上心里有臣妾，臣妾也知道皇上每天有政事要忙，想去看臣妾了确实走的远了些，那这样，以后皇上想臣妾了就打发人去叫臣妾过来不就好了，反正臣妾就是伺候皇上的，你看这样可好？” 李兮玥又开始拿声音勾引皇上的，皇上哪儿还会说什么不好？其实都解了禁足了，她过来倒也是一样的。 皇上自然是应允了。 李兮玥也就高兴了，顺便再试探着跟皇上提个小要求。 “那臣妾再求皇上个恩典可好？” “说。”皇上这会儿心情确实算不错。 “如果……我是说万一哪天臣妾有个什么不适不想来了，皇上不能跟臣妾生气，臣妾最怕皇上生气了……” 皇上明白李兮玥的意思，谁还没有个身子犯懒，情绪低落的时候？ 她这就是先把丑话说头里，万一哪天他派人去叫她，她没有过来，皇上不能跟她生气，还真是个小人精。 皇上带着一些嗔怪的神色瞪一眼李兮玥，最后不还是看着一张小心翼翼怯懦的小脸儿妥协了。 “嗯，朕知道了……” 语气有些生硬，但李兮玥听了还是一副受宠若惊心花怒放的感觉。 “玥儿谢皇上。” 李兮玥心里是真高兴，上前就在皇上那张英俊又冷酷的脸上吧唧了一口，这一点儿应允对李兮玥来说太重要了，万一她哪天偷着出宫正好撞上皇上召见，这就是一个退路。 后宫的女人敢在皇上面前如此得意忘形的还真就李兮玥一人，从没有哪个女人如此地亲吻皇上的，皇上一时却有些不大自然了，一时无措间只笑言了一句：“没规矩！” “臣妾喜欢皇上要那么多规矩干嘛？”李兮玥知道皇上有些不好意思了，就越发的想挑逗皇上了，“皇上不喜欢臣妾亲皇上？” 皇上眉心直跳，哪儿有如此口无遮拦的？偏偏皇上还不知道该怎么教训她。 “好了，你……先回去吧！朕有空了再去看你。” 皇上只觉得耳根子发热，只能先打发她回去了。 “哦！那臣妾就先回去了。” 李兮玥偷笑着就福身退下了，心说，这皇上都阅女无数了这脸皮还是挺薄的。 回去，这心情也是大好，今天皇上肯定不会过来了，昨天晚上她也没少闹腾皇上，后来皇上算是为了讨好她也是熬了半宿没有合眼，今天她又过去伺候了半日，皇上还不至于对她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所以，今晚她可以安心忙自己的事情了。 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天黑了再行动的好，万一这后宫哪个女人来了什么兴致想要结交她，扑了空再给她传出什么恃宠而骄的闲话来也是不太好的。 还是谨慎些好！ 趁着天黑前先给太后办差事，抄书。 一字一句规规矩矩地抄，莲心在一旁伺候着。 “主子，这些皇上不都替您抄过了？你怎么还写？”莲心瞧着愣愣地开口问道。 李兮玥头也不抬，手也不停，叹气道：“皇上是写了，可我也不能真拿皇上的去交差啊！” “我看皇上写的跟主子的一模一样，太后肯定也看不出来的。” 李兮玥心里又是一声长叹，是看不出来，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写完一句，趁沾墨的功夫抬头对莲心一本正经地说道：“你是不是傻？皇上写那是皇上对我的心意，我能真拿这个去糊弄她亲娘吗？皇上就算嘴上不说什么，可心里或许就会觉得我对太后不够恭敬，这以后会让皇上抓到小辫子的……” 这倒是真的，皇上写了，她还照样恭恭敬敬地用心抄完，皇上肯定又是另一种心情了。 这些，莲心就似懂非懂了，她只是觉得皇上对她家姑娘是真好就是了。 莲心面有疑惑，却也相信姑娘说的肯定是对的，这样做肯定也是对的。 “行了，你不用在这儿伺候了，你去帮玉墨她们把今天晚上要带出去的东西都装好了。” “哎！”莲心应下就去了。 其实就是捣鼓了着diy面膜，让她们三个都分别实验过了，效果还是有的，这就行了。 只是这莲心刚出去，这玉墨就进来了。 “主子……” “什么事？” 这玉墨李兮玥还是高看一眼的，毕竟她的事业和自由全都离不开这个得力助手。 “咱们……弄这些东西，双喜和帝豪怕是瞒不住的，这一下子带出去这么多他们两个肯定会有疑心的……”也只有玉墨会替李兮玥思虑这样的事情。 李兮玥心里一想也是，直说是她要用这些面膜护肤，可那么老多，就是她们主仆四人一起用，也得些日子，确实不好隐瞒。 那就不能这么硬瞒着了。 “你去叫双喜和帝豪进来。” “是。” 玉墨出去，片刻双喜与帝豪两个进来。 虽只是两个小太监，其实双喜算是主事太监，只是李兮玥一直用不着他们，也一直有意晾着，这以后干活就用的着了。 “双喜，帝豪……” “奴才在。” “那些东西可都装好了？”李兮玥先问这眼前的事。 “研磨好的都装好了，奴才们还在按主子的吩咐继续研磨，这东西就是好，昨天琉璃给我们两个也用了……” 李兮玥心里只想笑，他们也是爱美之人啊！ “是吧？这好东西就得懂得分享，我家里还有姐姐有妹妹，其实我应该也给她们送一点儿，宫外可没有这种好东西……” “可奴才们要等到下个月才能出宫呢！” 主子的意思他们也只当是主子要他们这些奴才到了出宫的日子给带出去。 “不用你们送，我今天晚上就偷偷出宫一趟，这锦玉轩……可就交给你们两个给我看好了，这件事可大可小，别出了什么差错，懂吗？” 双喜和帝豪大眼瞪小眼，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了，这件事真的是可大可小，没人知道也就罢了，若是被皇上知道了，这恐怕就是他们掉脑袋的大事了。 “主子……” “你们放心，皇上今天肯定不会过来的，就算是皇上知道了，我也会保你们没事的，我只是想家了了，想出宫给姐妹送点儿东西，怎奈宫规又不允许我一个才人出宫，原本我是可以求一求皇上的，只是，我现在正在为太后诵抄佛经，总要忌讳一下太后的……” 最后，李兮玥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总算是安抚了两个小太监的担心，毕竟他们主子受宠他们也是知道的。 一五七 铺面 天黑用罢了晚膳，李兮玥就带着玉墨翻墙出宫了。 铺子三丫为李兮玥买好了，不大上下两层，没有院子，原先是一家卖布鞋的。 对于这个铺面，目前李兮玥没有什么要求，她计划就是不用太大的一个地方，能开张赚钱就行。 现在的产品还不太多，还在继续研究发展中，有些材料也需要慢慢找。 还有就是这个自制面膜在这个保鲜技术欠缺的时代，有些面膜保存起来就有些费劲，所以，风门店开起来，还是预约定制的好。 找了四个小姑娘，玉墨帮忙从外地找来的，为了避人耳目，没有让三丫露面，都是家里穷活不下去的，身价绝对清白，年龄都不大，最大的才十四岁，小的那个才十一，已经在铺子住了下来，买了统一的新衣服，还给留了银子，这样就能吃饱穿暖了。 李兮玥和玉墨到了这里，四个小姑娘都挺机灵的，都不像是手脚蠢笨的。 简单交代了几句，了解了一下名字，为了好记顺口，她们的名字统一小字辈，小翠，小花，小吱，小桃，然后就言归正传开始讲解这个面膜，以及等到开业那天需要她们学会的一些美容技能。 四个小丫头学的很快，彼此间都互相敷了一个面膜，就是觉得抹一脸的东西挺好笑的，一个个笑得都停不下来。 李兮玥看着四个姑娘魔性的笑容，也是醉了。 “我说……姑娘们别笑了，听我说，一定记住了，敷这个面膜一定不能笑，会适得其反的，不但皮肤不会变好还会长皱纹的……” “啊？”四个小姑娘又都一脸的惊讶，“长了皱纹那岂不是变成了老太婆？” 李兮玥彻底服了，真是够单纯的，这是面膜不是妖魔。 “切记，一定要闭目养神，不能大笑，一刻钟之后，去把脸洗干净……” 四个丫头照做，都洗的白白净净的从楼上下来了。又都觉得自己的小脸蛋变光滑水润了呢！ 这会儿可是都开始膜拜这个所谓的面膜了。 “咱们定于大后天正月二十正式开业，这几天你们几个就好好地学习怎么敷面膜，这两天我就不过来，以后你们就听玉墨姐姐的吩咐办事就行了……” 玉墨单独出来确实方便的多，就算有人问起，说个不舒服得了主子恩准正在休息就是了，一个宫女没有什么人会在意的。 “还有……算啦就这些吧！以后若有人问起我，你们直说不知道就是了。” 其实李兮玥还想交代一下，那天云月楼的姑娘肯定会过来不少的，到时候她们可以安排一个人去云月楼好好教教那些姑娘们这些美容技巧。 后来一想，这毕竟是后话，还是不说的好，反而容易暴露她跟云月楼的关系，太容易引起怀疑了。 所以，李兮玥话到嘴边就又咽了回去。 这些到时候让玉墨交代就行了。 交代完这些李兮玥就离开了，其实时间还早，至少还没有到后半夜，这会儿月色也正好，就这么回去未免有些太可惜了。 李兮玥想了想，最后没有克制住自己，就出城去了清华书院。 书院以及四周都显得格外静谧，毕竟是深夜了。 沈青有家自然不会住在这里。 “主子这是哪里？”玉墨确实不知道这么个地方。 “我读书的地方。”李兮玥答的若有所思。 最后玉墨帮忙打开门锁，李兮玥去了师傅原先的书房，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跟师傅还在的时候一模一样。 李兮玥不觉鼻子泛酸，却也不想就这么不争气地哭出来，玉墨还在这呢！ 李兮玥只是在心里想，师傅去了哪儿？他是怎么生活的？教书还是算命？ 师傅这会儿在干什么？可有睡觉，可会跟她一样，也正在想她？ 感觉眼泪划过脸庞，李兮玥抬首重新审视着四周。 玉墨将一切看在眼里，似乎觉察到这里应该有她忘不掉的回忆吧！ “主子，我们该回去了。”玉墨劝了一句。 “哦！”李兮玥回神应了一声，遂又看向玉墨。 “玉墨，你会把我的事情汇报给王爷吗？”她不是因为担心什么才如此问的，而是因为知道玉墨是王爷的人，她一时想到了这个问题。 “主子，我现在是您的人，也只会向您一个人汇报事情，我怎么会跟王爷汇报什么呢？” 玉墨说话永远都是这个淡定自然，李兮玥看不出什么来，其实她心里是倾向于相信的。 “我们回去吧！” 李兮玥吩咐了一声，就和玉墨一起离开回宫了。 回去，李兮玥没有直接睡下，而是跟玉墨又说了会儿话。 关于以后让玉墨经常替她出宫的事情，玉墨没有推辞。 只是，李兮玥却想到，以后她们两个最好都单独出宫的好，玉墨单独出去被发现的可能性还是比较小的，倒是她，说不定哪天揣摩错了皇上的心思就撞枪口上了，所以，她还是尽量不带玉墨一起的好，被抓到也是她一个人的事，不至于把玉墨也搭进去。 宫墙如此的高，她必须想个能自己出去的办法。 现在跟玉墨学轻功是不可能了，只能借助辅助工具了。 软梯倒是可以。 找些结实的麻绳，再找些竹竿一绑，往宫墙上一挂，其实也蛮简单的。 看来还真是应了那句话，办法总比困难多。 有玉墨替她跑腿，李兮玥可是安心多了。 这几天皇上也没有再来，李兮玥想，或许是前朝有事情要忙，或许是因为知道她要安心为太后抄佛经，不管因为什么这几天她倒是挺清净的。 正月二十那天，李兮玥没有出宫，大白天的事情，李兮玥真的不宜露面，还是让玉墨出宫了，白天出去也不会有人发现她的。 皇上连着几天没来，她不确定皇上今天会不会来，但是为了避免皇上会因为想她突然地杀过来，她决定自己还是先下手为强，她先去文德殿稳住皇上的好。 几天不见自然是要想皇上的。 李兮玥到了文德殿，竟然巧的很，青州的事，皇上果然点了周瑞成前往青州，这会儿皇上正单独召他在文德殿议事呢！ 一五八 质问 李兮玥听谢全说周瑞成在里边，便猜到了皇上在跟他谈关于青州的事情。 皇上既然有政事要忙，那她就不进去打扰了，无非就是在外边多等一会儿，就没让谢全进去禀报，这会儿太阳已经暖和起来了，晒晒太阳也挺好的。 没多大一会儿，周瑞成就出来了，李兮玥没什么过于惊讶的表情，只轻轻地福了福身唤了一声姐夫，她还是第一次如此规矩地给周瑞成行礼呢！ 周瑞成倒是有些意外的感觉。 一时也不知道该叫她二丫，还是该称呼她才人，毕竟这是在宫里，何况还是在文德殿门口，就有些怔神。 李兮玥知道他尴尬什么，便接着又开口道：“皇上让你办差事？” “嗯。”周瑞成应了一声。 “我姐姐可还好？” “还好，只是身子略有些沉了……”算算日子得有五六个月了，肯定就显出笨重来了。 “辛苦姐夫了。”李兮玥浅浅一笑，意味深长，这句话自然是为锦娘说的。 周瑞成有些不明所以她这个辛苦。 谢全从文德殿出来传话，皇上让李兮玥进去呢！ 两人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进门先给皇上请安，皇上还忙着呢头也没抬就只叫了起。 李兮玥知道自己今儿来的早了些，皇上一般下午会比较有空，多日不见想跟皇上一起用个午膳以表对皇上的想念嘛！ “皇上，臣妾来的是不是不是时候？”看皇上这头也不抬的，这话里多少还是有那么一点儿酸涩的。 “嗯，不是时候不也来了吗？”皇上依然忙自己，看折子。 “那臣妾就……出去再等一会儿好了……”李兮玥作势就侧过了身子。 皇上这才瞥她一眼，瞧着她有些闹情绪的样子，还是挺可爱的。 “不必了，进都进来了就坐下等吧，朕忙完再跟你说话。” “哦！谢皇上！”李兮玥脸上就又露出了些笑容，转身在皇上对面坐下，静静地瞧着皇上，眼神里再酝酿出一些感情出来，这样就很好了。 皇上当真是心无旁骛地忙着公务，李兮玥心里就想着，看来皇上还真不是一个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男人。 同时也嘀咕，会不会是自己魅力不够？ “看够了吗？”皇上忙完抬眸看向李兮玥就问。 李兮玥正走神呢，神情一怔忙胡乱说了一句：“皇上好看还不能看了？” “哪儿好看？”皇上盯着李兮玥直接问，并且一本正经正等着她好好回答呢？ “眼睛、眉毛、鼻子、嘴巴，哪哪都好看……” “又是奉承讨好？” “皇上觉得是那就是。”不是奉承讨好能是什么？如果是在现在，这么欠揍的一个人，早就被人打死了。 “欠收拾。” 皇上嗔怪一句，觉得她还是跟以前一样没规矩，敢调戏皇上，李兮玥则是低头不发一语，心里却直道：到底是谁欠收拾？你若不是皇上，本姑奶奶早就收拾完你了。 宫女奉了茶上来，皇上喝了两口茶，再看向李兮玥就又问道：“太后吩咐抄的佛经可都抄好了？” “没有，臣妾这几天赶着抄，已经抄完一本了，再有个三四天差不多能赶完。” “那你不好好抄佛经，过来找朕有事？” 李兮玥凝视着皇上，皇上是故意这么问的，他脸上明明是高兴她过来的。 “臣妾想皇上了嘛！”李兮玥倒是真的表现出了一丝失落来，“皇上这几日也没去臣妾那，只能是臣妾自己过来了。” “朕是有政事忙，忙完了自然就去看你了。” “那皇上的意思是怪臣妾不该过来了？”李兮玥小脸也跟着耷拉下来了，“那既然这样，臣妾就回去了，反正臣妾也看过皇上了，臣妾告退！” 李兮玥起身福了福身就假装真的要走了，她想着皇上都让她进来了，不会真的就让她回去了吧？ “站住，朕还有事要问你。” “什么事？”李兮玥本能地转身一问。 “你过来。” 李兮玥乖乖地过来，本来想蹭到皇上身边的，可皇上却是直接吩咐她坐下了，看脸色好像还有些挺严肃的。 李兮玥没敢再乱说话，而是低低地问了一句：“皇上想问臣妾什么？” 自己心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不会是自己私自出宫的事被皇上察觉到什么异常了吧？ 她不可能如此点背的，皇上也不可能真的对后宫的一切了如指掌吧？ 皇上似乎还没有想好要怎么问，就那么瞧着李兮玥，也不说话，瞧得李兮玥心里是直发毛。 “皇上，你这样看着臣妾，臣妾心里都有些害怕了，不会臣妾又犯了什么错了吧？” “心虚是吗？”皇上冷冷地给了李兮玥一句。 “嗯。”李兮玥不掩藏，她是真的心虚，“臣妾以前对皇上犯的错太多了，皇上想问什么还是直接问好了，臣妾这会儿就心跳的厉害呢！” “朕听说，你锦玉轩打赏奴才一向大手的很？” 李兮玥心里略我也那么一点儿轻松，只要不是私自出宫的事就好。 “哦……臣妾是打赏过奴才，至于赏的多不多……臣妾也不知道其他各宫的主子娘娘都是怎么赏奴才的，我也就是随便给些……” “你的银子哪儿来的？”这才是皇上要问的重点。 皇上这就是质问的意思。 禁足期间是没有月例的，即便现在是有了，可她一个才人也给不了多少，都不够李兮玥打赏一回的，皇上总是要问问她这大手大脚赏出去的银子到底是哪儿来的。 李兮玥只恨不得给皇上一个白眼。 这银子能是哪儿来的？上次三丫跟着瑾瑄郡主进宫给她送进来一些，后来，大年三十除夕夜她偷着出宫又从三丫那拿了一笔，也差不多快赏完了，三丫的灵绣坊可经不起她这么糟蹋银子，没办法，她只能开了一个美容店，这以后再赏就得靠她自己挣钱了。 “皇上明知故问，上次，跟瑾瑄郡主进来的那就是我妹妹，可皇上偏偏使坏，我妹妹就在我眼前，臣妾愣是一句话都没敢跟我妹妹说。” 李兮玥就这么赤裸裸地跟皇上闹起了情绪，那天的事，她知道瞒不过皇上，要不然，那天皇上也不可能跟着瑾瑄郡主来她这了，这样反而更好了，皇上不是要问她银子哪儿来的，正好跟皇上挑明，这戏演的好了，说不定还能赚个皇上的怜悯。 一五九 升级 李兮玥说的瑾瑄郡主带三丫进宫的事，皇上想起来了，他的确是看出来了，也是故意跟着她们一起去了锦玉轩。 皇上几不可见地扬了扬嘴角，遂又故意冷言道：“你不提朕还差点忘记了，私混入宫你知道多大的罪吗？朕没治你妹妹的罪已是恩赦，至少朕还成全了你们姐妹相见……” “臣妾谢皇上，也谢谢瑾瑄郡主深得君心。” 李兮玥脸上也没什么笑容了，她就是要提醒皇上，你的恩赦也不过是因为瑾瑄郡主，跟她其实是没有关系的。 皇上有些冷地瞪她一眼，又说道：“给你带了多少银子进来？” “连银票带现银有一千两。”李兮玥思量着回了皇上，哪有那么多，那一次也就拿了五百两，后来她出宫又拿了五百两，不过这也算是给拿了一千两了。 “快败完了吧？”皇上冷眼瞧着李兮玥，“朕将云月楼收了还真是对了，要不然这些银子可能都被你收买人心了，你想干什么？” 皇上这句话让李兮玥心里为之一颤，她能干什么？只不过为了自己以后的路好走一些多赏了几回奴才，难不成她还能造反？ “皇上，臣妾能干什么？”李兮玥神情沉重，语气同样的冷若冰霜，皇上的话有些伤人了，“臣妾一没家世，二没靠山，臣妾是误惹了皇上被强行带进宫的，之前皇上是怎么对待臣妾的，后宫里哪个奴才不知道？现在皇上是对臣妾好，可臣妾不还是一样的什么都没有，只不过是得了皇上几天恩宠的才人罢了，臣妾想过得自在舒服一些自然要打赏各处各院的奴才的，才不至于这以后……万一哪天皇上厌倦了臣妾，臣妾靠着银子收买的这些人，总会对臣妾照顾一二的……” 李兮玥委屈，说的也是激动了些，这会儿皇上脸色也有些挂不住了，这些是他没有想到的，他也只是觉得李兮玥有点儿太出格了，一个才人，就像她自己说的，还是一个没家世没靠山的，这赏奴才倒不是不可以，差事办的好自然可以赏，只是出手太大方了未必是好事，毕竟只是个才人。 可这会儿听李兮玥激情演讲了这一番之后，突然地，皇上竟然找不到可以反驳的话语了。 “赏……不是不可以，倒是……照你这个数量赏下去你得多少银子？还有，这后宫里也会惹下争议的，这件事都能传到朕的耳朵里，你觉得这件事还是小事吗？” 皇上态度已经软了下来。 李兮玥知道皇上现在对她还是会有些耐心的，比如这会儿。 仔细想一下，这件事都让皇上亲口问了出来，看来这后宫的确是有了这样或者那样的传闻，而且应该还不是什么好的传闻，要不然，刚才皇上的态度也不至于对她那么冷。 “臣妾知道了，臣妾回去好好反思一下自己。” 皇上已经开始说软化了，她就不能不给皇上一个台阶下，只得先低头认错。 还有，就是，皇上提醒的也有道理，对她亦是好的，在后宫一旦引起风波，想想还有一个一看就很不喜欢她的太后，这件事在太后那恐怕就又是一件大错事。 “嗯！”皇上低头嗯了一声，“其实朕也不是怪你的意思，只是……你得记着，你上边有皇后，就算你不缺钱，赏的都是你自己的钱，也是有些出格了……” “臣妾知道皇上这是在为臣妾着想，其实臣妾也缺钱，最近就没有赏太多，赏的多的几次都是之前，皇上刚对臣妾好的时候，那个时候臣妾一心就想着……怎么想办法亲近皇上了，皇上对臣妾越来越好了，臣妾一高兴就多赏了几回给臣妾办差的人……” 这句话在皇上这儿受用，后宫的女人哪个不都是如此这般绞尽脑汁地想要亲近皇上？ 何况，现在的李兮玥也是皇上一直想要亲近的人，所以皇上又笑了…… 皇上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朕知道了，以后可不能这样了，可记住了？” “嗯，记住了。”李兮玥乖乖地低下了头。“就算皇上不交待臣妾也不会像以前那样了，臣妾手里真没什么银子了，臣妾只是个才人也不允许回家。” 皇上由李兮玥的这句话想到，想回家拿银子是一个原因，应该也想家了吧！ “朕这儿有一千两银子，朕可不是让你拿去打赏的。”皇上拿出了几张银票，那还是三丫第一次托瑾瑄郡主送进来，只是当时被皇上给扣下了，想想她一个人进宫，才十五六岁，当初他又是那般地为难她，也确实委屈了，既然说没有银子了，正好，把那银子还给她就是了。 “这是你大姐姐曾经让瑾瑄郡主送来了银子，朕都给你算了。” 李兮玥看到银子眼睛都快闪出金光了，这个银子太及时了。 美容院的事她可是认真做的，她已经准备让玉墨找个机会出城去外地打听打听做面膜需要用到的一些花啊草啊，这些总是是需要银子的。 “臣妾谢皇上。”李兮玥不客气地接下来，那本来就是她的，现在也算是物归原主，再说了，不接那岂不成了抗旨了？ 这样看来，皇上其实还是挺有良知的。 “至于你回家的事……”皇上有些犯愁，才人是没有资格出宫回家探视的。但又有些于心不忍，“先不着急，等朕忙过这一段时日朕就想办法让你回家一次。” “真的？”李兮玥心里虽不是很期盼，毕竟她现在也算是可以自由出入了，但最后还是给了皇上一个灿烂的受宠若惊的笑容。 “皇上真的允许我出宫回家看看？可以吗？臣妾只是一个才人，不是说才人不能出宫吗？” 难不成皇上要给她升级？ 李兮玥心里是只想着美事，能升级最好了，其实这还不是皇上一句话的事，皇上若是觉得她伺候的好，皇上喜欢她，皇上自然可以给她升级。 这升级一事她也只能是看皇上了，太后那是绝对不会提给她升级一事的，皇后那同样没有什么交情，而在这个朝代所谓的后宫，所谓的皇家子嗣可跟历史上那个皇家子嗣越多越好的后宫大不相同，不是谁都可以生孩子的，这就直接关闭了一条升级的最佳捷径。 一六〇 开业 皇上自然也知道，才人的位分是不能随意出宫的，可谁让他现在对这个小女人格外疼惜呢！ “不给朕惹事，朕自然可以为你破例一次。”皇上倒是表现出了男人特有的胸怀来。 李兮玥心里只无语，她现在敢在他眼前惹事？宁愿为她破例也不想着给她的位分升级一下。 “臣妾现在多乖啊！”李兮玥顿时小可怜的样子就又出来了。 “嗯，现在这个样子是乖巧懂事的多，但心里……朕就不知道了。” 李兮玥抬眸对视着皇上，心说这是皇上的试探？ 有意义吗？天下哪个人在皇上面前不是低头唯诺？ 她一个后宫的女人自然是乖巧讨好了。 “臣妾的心里皇上不知道？”李兮玥都快跟皇上瞪眼了，“臣妾现如今除了能依靠皇上还能指望什么人？心里自然也是只有皇上，哪儿还会有不听话的心思？” 皇上只是对着李兮玥幽幽一笑，她对他也只是依靠指望，并没有别的了。 也对，她自己都说了她是被强行带入宫中的，他还能指望她对自己存有什么感情呢？ “去给朕弹首曲子来。” 皇上想听了，想听李兮玥唱歌了。 李兮玥自然好好伺候着。 宫外，金陵街上，李兮玥的美容院玉颜堂已经开业大吉了。 李兮玥跟云月楼的小九姑娘打过招呼的，这开业第一天自然是红红火火，云月楼的姑娘们是一波又一波地过来看新鲜。 正所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句话在这个时代同样的实用。 云月楼的姑娘可不缺钱，没美丽自己的东西，自然是没有空手回去的。 玉墨只在楼上看着这流水般的银子流进来，心里就开始佩服李兮玥。 就捣鼓些黄瓜水果、蛋液面粉的就能卖这么多钱，这种本事不是谁都有的。 云月楼的姑娘如此大的阵仗，这在金陵城可也是引起了不小的议论，自然也给玉颜堂带来不少生意。 只是，这存货就差的远了，单单就这个面膜就早早地断了货，其他的一些这个时代就有的胭脂水粉，稍微结合现在的技术稍做加工倒也卖出不少，只是这个还谈不上缺货罢了。 就这一个面膜可真是让不少大家闺秀、小妾丫鬟还是挺扫兴的。 午膳的时间没到，玉墨就回来了，只是李兮玥不在，这就有点儿远水救不了近火的意思了。 她们做奴才的自然也有为主子分忧解难的责任，最后还是玉墨再次出宫，直接自备了一些材料，准备了几款简单易做又容易出量的面膜出来撑场。 李兮玥跟小翠小花在后边忙活，小吱和小桃在前边招呼客人带指导，大家真可谓忙的不亦乐乎。 一直到天黑关门几个人差不多都快累瘫了，中午饭都没顾得上吃，最后一算账竟然有千两银子的进账，几个丫头都快高兴疯了。 这瓶瓶罐罐的东西定价可不便宜，挣的就是她们这些有钱人家的钱财。 玉墨在隔壁定了几个菜给送了过来，跟大家一起吃了饭这才回了宫。 李兮玥不在，被皇上留在了文德殿。 所以一切都得等天亮了见了她家主子再做汇报和以后的对策。 皇上天未亮就起来要上早朝，李兮玥也就跟着醒了。 “你再睡会吧！天亮了再回去，不想回了就在这等着朕回来。” 因为心里还惦记着玉颜堂的开业情况，所以她没有听皇上的再多睡一会儿，也跟着直接起来了。 “皇上，臣妾还是回去吧！臣妾还要给太后抄佛经呢，皇上也有政事要忙，等臣妾把这佛经抄完了再过来……” 皇上现在瞧着李兮玥，的确算是懂事的多。 李兮玥回到锦玉轩，玉墨她们几个都已经起来了，也都猜到了她们主子会早早回来的。 玉墨说了玉颜堂的开业情况的红火。 李兮玥也猜到了，现在云月楼在金陵是有名气和影响的，这就正好起到了很好的广告宣传效果。 一小罐面膜也就用个三五回，就今天的销量来看，应该是爱出门逛街凑热闹的都来了，今天应该要轻松一些。 慢慢添补着存货就行了。 这门生意就算是做成了。 …… 这爱逛街凑热闹的自然少不了潞王府的瑾瑄郡主，只是潞王爷现在还是跟从前一样爱管着她，出府也不能太频繁了。 这到了第二天才从采买婆子嘴里听到了这金陵城新开了一家玉颜堂，昨天开业是如何如何的红火，就连云月楼的青丝姑娘都亲自去买了那里所谓的面膜…… 瑾瑄郡主自然不会错过这样新鲜的事情。 出府就奔了这玉颜堂，顺路拐进灵绣坊准备去叫上三丫一起。 三丫听郡主说要去玉颜堂，她心里多少就有些有意躲着的意思。 “我就不去了，昨天听说那里可是闹腾了一天了，我不爱去凑这样的热闹，这面膜我这儿也有，昨天我店里的一个丫头过去买了几瓶过来，正好，你若想试试你就拿去好了……” 三丫不想去，也不是太想让瑾瑄郡主去，毕竟她是潞王府的人，跟皇上那也是沾着关系的，这店本就是李兮玥偷偷开的，虽然没有听说过有宫里娘娘经商做生意的，可想想也知道这样抛头露面的事情肯定也是不会被允许的，何况李兮玥还是偷偷地出宫做了这样的事情。 “去看一下嘛！”瑾瑄郡主自然不是单纯为了什么面膜，她出府就是为了看热闹的，“这么热闹的一件事我竟然错过了，你昨天都应该去府里通知我一声的……不行，我今天一定要去看看的，你就陪我一起去，有热闹大家一起去才会更有意思嘛！” 三丫也是被郡主缠闹的没了办法，也只能跟着一起去了，想想跟着去了也好，万一郡主有个什么冲动的想法，她也好在一旁见机行事，不至于生出什么岔子来。 两人就一起到了这玉颜堂。 人还是有的，差不多都是跟她们这样三五成群结伴而来的。 “这瓶瓶罐罐的都是些什么啊？”郡主进门就是好奇的眼睛到处瞧着，问着。 “面膜，这是洗脸用的，沐浴用的，还有香水香露……”等等吧，应有尽有，小吱一口气给瑾瑄郡主介绍了一个遍。 这瓶瓶罐罐的看着倒也显得真好看。 “哪个是面膜，我看一下。” 小吱在一旁熟练地支应着客人和瑾瑄郡主。 一六一 胡闹 瑾瑄郡主冲动好奇之下买了不少的东西回去，自然是送到潞王妃那里表一表孝心了，顺便也给潞王爷送去一些，因为小吱姑娘说了，这些男人同样可以用的，效果一样好。 待傍晚潞王爷带着小世子从演武场回来后，瑾瑄郡主就屁颠屁颠地跑到潞王爷的书房献宝请赏去了。 “父王，累了吧？萱儿给父王捶捶……”瑾瑄郡主之所以比瑾云郡主讨人喜欢，就是有一张抹了蜜一般的小嘴，那是各种讨好卖萌的话张口就来。 “今天出府又干什么去了？”潞王爷抬起眼皮看了一眼瑾瑄郡主，就扫到了小玉怀里抱的几个罐罐，“那又是什么？” “萱儿今天给父王买的礼物。”瑾瑄很是兴奋，这小手在潞王爷肩膀上还没有捶两下就跑过去将小玉怀里的那几个罐罐全抱回来放到了潞王爷的书案之上。 潞王爷看的是只皱眉头，每次瑾瑄郡主给潞王爷送礼物，那一准是来要银子了，可以前怎么说都算是投其所好买些他喜欢的东西，这回潞王爷实在看不出这里边是什么东西。 “又缺银子了？”潞王暂且也不管那是什么了，直接切入主题。 “啊？”瑾瑄郡主有些跳神儿了，实在是潞王爷没有按照套路出牌，“哦……没有，不缺银子……” 潞王爷这么直接，搞得人家小心脏都紧张了，连实话都不好意思说了，这缺不缺银子的暂且不提了，她知道这样做的确是有些不太好的。 “其实是萱儿想送个稀罕东西给父王……”瑾瑄郡主说着话就把其中的一个小罐子打开，这是净脸的洗面奶，“小玉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打水来。” 小玉马上应声跑出去了。 潞王爷这眉头就皱的更紧了。 “你……这是要干什么？这些都是些什么东西？” “父王，你一会儿就知道了，这是萱儿送你的礼物，你不能拒绝，今天父王都听萱儿的就行了。” 小玉打来了水，马上伺候潞王爷洗脸，瑾瑄郡主上前弄了点净面霜出来…… “停，萱儿你这是干什么？”潞王爷直接就要拒绝。 “父王，都说了这是萱儿送父王的礼物，等会儿父王就知道了，你就依着萱儿就是了……” 潞王爷这个女儿从小都被惯坏了，主要是都宠着，就连皇上也是太偏爱她了，就这个闹腾劲儿有时候潞王爷还真拿她没办法。 只得由着她一通折腾，然后就又敷了一层黏糊糊的东西…… 最后又在瑾瑄郡主的强烈要求之下闭目养神了一刻钟。 这一刻钟瑾瑄郡主伺候的倒是挺尽心的，又是捏肩又是捶背的，对潞王爷来说也是难得享受一回闺女的孝心。 时间差不多了，又伺候着洗了洗脸。 “父王，你摸摸你自己的脸可有什么变化？” 瑾瑄郡主审视着，打量着，父王这张脸就是帅。 潞王爷当真摸了一下，也没觉出有什么变化。 “这能有什么变化？难不成这张脸还能变成其他模样？” “父王，肯定不一样了，父王瞬间年轻了许多……你摸摸脸上这皮肤还很滑呢！”瑾瑄郡主凑近真的就伸手摸了摸她父王的脸。 这会儿潞王爷才算明白过来了，刚才这一通捣鼓是什么意思了，他堂堂一个王爷竟然要用女人用的东西。 “胡闹！”潞王爷这就有些生气了。 瑾瑄郡主小嘴巴一撅，瞬间低下头当真也表现出委屈来了。 这个时候潞王爷家的小女儿瑾兰郡主也跑来了。 “父王……”小郡主也十岁了，出落的也是小美人坯子一枚，“听说萱姐姐在给父王美容，兰儿就跑来看看……父王年轻了呢！” 瑾兰相比瑾瑄郡主要乖巧的多，潞王爷倒是没怎么舍得责骂过。 “你看，兰儿都说父王年轻了呢！”瑾瑄委屈着辩解了一句。 潞王爷眼睛一瞪，就又低下了头。 “父王。”瑾兰看出父王对瑾瑄郡主的生气，小眼睛一转就又说道：“父王，母妃刚才也用了，也说这个东西好，还夸萱姐姐买的好呢！父王若是觉得用着麻烦就送给母妃好了，母妃肯定高兴的。” 潞王爷一听潞王妃也用了这个东西这心里就更加的别扭了，只是，瑾兰郡主一句送给她们母妃，的话，又成功转移了潞王爷的思路。 “你去给你母妃拿过去。”既然她们都觉得这是个好东西那就拿去好了。 “哎，兰儿先替母妃谢过父王。” 瑾兰给了瑾瑄郡主一个眼色，就抱着东西走了。 瑾瑄郡主这回这马屁拍马蹄子上了，自然是灰头土脸地也准备转身走了，不料还没有转身呢就被潞王爷叫住了。 “父王还有什么事？”瑾瑄这个情绪低落的无法丈量。 “父王知道你有这份孝心就行了，这些东西既然你母妃喜欢以后买给她就是了，父王这儿就免了。” “哦！”瑾瑄还是觉得自己蛮委屈的，“萱儿就是觉得东西好嘛！现在满金陵城的人都很热买这个呢！就连云月楼的姑娘们也都用这个……我还听说，有些人都买来送给自己的夫人小妾什么的……”瑾瑄郡主这又是一通赞誉。 可潞王爷却是听得心不在焉，再好也不过是女人用的东西。 瑾瑄郡主继续。 “……萱儿还想着去给皇祖母也送些过去呢，再过些日子就是皇祖母的寿辰了，也让皇祖母显得又年轻又漂亮。” 潞王爷这下也想跟着笑了，这个倒是可以，老太太就喜欢这些稀罕的东西，也是个爱美的人。 “嗯，这个主意不错，明天就进宫给你皇祖母送去，多买些……” “嗯，我一会儿就去买，只是……这些东西还挺贵，萱儿那没有银子了……” 潞王爷心里是又好笑又生气，这送东西就是要银子的计谋还真是一成不变。 “父王一会儿让人给你送二百两银子过去。” “萱儿谢父王，父王真好！”瑾瑄郡主立马喜笑颜开。 瑾瑄离开后，潞王爷就想到了太皇太后的七十六岁大寿。 人到七十古来稀，是应该好好操办一下，让她过的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一六二 太子 玉颜堂在金陵算得上一夜爆红了，当然这是沾了云月楼光。 就这样，开业十天了，虽然褪去了刚开业时的火热，但也在其乐融融的气氛中稳定发展中，银子自然也如流水一般不断进来，又找了一位女账房，总让玉墨这么辛苦着好像也不太好，毕竟在宫里当差。 二月初一，皇后娘娘带着各位娘娘小主去给太皇太后请安，李兮玥抱着两本抄好的佛经无比虔诚地奉于太后。 太后打开粗略地瞧了一眼，心说，这字确实好看，听说琴棋书画都不错，难怪皇上现在如此地宠着。 “嗯，就这样吧！明天就是上香祈福的日子了，哀家也没时间仔细看了……” “是臣妾愚笨抄的慢了，请太后娘娘赎罪！” 这样的结局李兮玥猜到了，她还没有天真到真的以为好好抄了太后就会夸赞奖赏，为了避免惹下不必要的麻烦，像这样低头认错的日子肯定会如家常便饭一般。 “愚笨不怕，就怕心不诚，起来吧！” “臣妾谢娘娘！” 心诚不诚就没必要讨论了，但肯定是不乐意不喜欢的，就是对她这个母仪天下的太后也是打心底不喜的，可这有必要拿来讨论吗？ 她也不敢，见好就收就是了。 李兮玥起身在最后的位置坐下，便一副低眉顺眼的姿态静候太后教诲。 “母后虔诚礼佛为皇上祈福子嗣，我们自然也不敢不诚，昨个儿太医已经探出董嫔的喜脉，还没来得及禀告母后……”皇后温婉笑颜地给太后说起这后宫的喜事。 李兮玥瞧着太后，这脸上果然露出喜色，看来什么时代的老人都喜欢抱孙子的，应该也喜欢越多越好，只是这皇室的规矩有些偏颇罢了。 不过皇室争斗也确实太多了，子孙多了未必就是福，这样一想，立下此规矩的那个人倒是看的明白。 李兮玥随着她们恭喜了太后，接着就是静静地听她们之间关于这个未来皇子皇孙的一切…… 要说这个董嫔可真是个有福气的，本来相貌平平，皇上也是不太喜欢的，只是为了能再添两位子嗣，不得不让敬事房算着这受孕的日子去意思了一回，不料就这一回这董嫔就有了。这以后，生男生女这妃位是有了。 倒是那位乔嫔，李兮玥瞧着，今天这脸色就有些不太好看了。 这些日子，李兮玥总算用了点儿心思了解了一下皇上的后宫团。 并没有所谓的三宫六院。 皇上自打登基以来，这宫里并没有添什么新人，当然，除了她。 现在，不算她连带着皇后在内也就六位正经的主子，都是原先太子府的老人了。位分也就是皇后，还有一位贤妃，听说是原先的太子侧妃，其他几位皇上一登基就都封了嫔位。 皇上初登大宝还没有选过秀女，李兮玥是个意外。 李兮玥听天书一般只静静地听着她们说话，就只听和偶尔附和一字半句就是了。 明天太后去皇家寺院祈福，除了已经有孕的董嫔，其他的几位都得跟着一块去，李兮玥自然也在其中。 心里这个苦闷啊！ 现在，她也只能是随大流不挨揍了。 全当是出去散散心看看风景了。 关于这件事，皇上对李兮玥没有任何的交代，这几日皇上兴许是忙着，也就没有再过来。 李兮玥心里不免就有些怨恨皇上了，当真就一点儿也不担心她，跟着太后出去祈福这么大的事都没有想着过来安抚一下她，万一她被那些个女人欺负了怎么办？ 李兮玥这一夜郁闷啊！ 第二天按照太后吩咐的时辰，李兮玥是一点儿也不敢怠慢了。 本来为了自身安全着想，她是准备带着玉墨在身边伺候的，可后来想想玉墨现在对她太重要了，还是好生藏着吧！ 最后还是带了琉璃，毕竟是宫里的老人了，总比莲心要强些。 浩浩荡荡地一群人就按着算好的时辰就出发了，李兮玥的轿子在最后，毕竟身份低微。 皇上这几天确实忙，不光是政务上的事，还有立太子一事。 按说这皇长子从小就养在皇后处，更是视如己出一般，按照祖制这皇上一登基应该立为太子的，毕竟皇后自己多年都不曾有孕。 现如今，已经允许后宫两位嫔妃孕育皇上子嗣了，这就不得不重新提起立太子一事了。 之前，没有立太子，是因为皇上以及前朝一些人还抱有一丝希望，以为皇后或许还能生育，可眼下看，怕是皇上已经都不抱什么希望了。 所以，有些人就急了。 当初之所以没有立太子，皇上确实是对皇后抱有希望的，可这两年他反倒觉得这立太子也没必要太急，也就没有再想这件事。 现在，这事重新在朝堂上议起来，多少还是让皇上有些烦心的。 对于皇长子，皇上倒也没有什么因为生母的原因而对他存有排斥，那毕竟也是他的儿子，从第一声开口说话，第一次提笔写字，皇上也都是用心教导的，也就是觉得这件事没有这么急。 可眼下，整个朝堂臣子们过半的人都在上奏早早立储之事，以免以后皇上其他的皇子们存了什么非分之想。 最后，皇上也只得以少数服从多数的理由下旨立皇长子为太子，有祖制在，皇上也不得不这样做。 李兮玥等人陪着皇太后祈福回来已是傍晚时分了，一天的时间是跪了拜拜了跪，又是诵经又是礼佛，折腾了一天别说吃饭了，就是连口水都没有喝到，谁让她没有身份地位呢！被欺负也是正常的。 回了锦玉轩，终于敢好好喘口气了，直接没软爬在榻上。 “莲心，给我倒杯茶过来。” 莲心看出了主子的疲累，忙去倒茶，这边琉璃就跑去跟着问：“灶里可有吃的，主子一天都没吃口东西，肯定等不到晚膳了，有什么现成的先给主子弄口吃的。” “我这就去。”莲心把茶递给琉璃，那边就跑到小厨房急匆匆地喊道：“双喜，帝豪……”心说这一天主子肯定是饿坏了。 锦玉轩这一通忙活。 折腾了一天，李兮玥总算是补充了点儿能量。 这边玉墨就开始说话了：“今天皇上下旨立皇长子为太子了。” 一六三 试探 李兮玥将玉墨说的立皇长子为太子的话随意地划过脑子，这件事与她也沾不上什么边儿，皇上现在就这么一位皇子，这立太子自然是别无人选。 知道有这么件事就行了。 累了一天，脚疼腿疼膝盖疼，浑身都疼，多少吃了些东西了，也就不等晚膳了，就想躺下好好歇一歇。 躺到床上很快就迷迷糊糊睡着了，也就感觉刚睡着，就有一只大手在自己的额头抚来抚去，迷迷糊糊中就睁开了眼睛，入眼就是皇上深情的一双眼睛正望着她。 李兮玥心里猛地一下子就清醒了。 “皇上……”神情透着紧张就坐了起来，“皇上什么时候过来了？怎么也不叫醒臣妾？” 皇上今天神情看上去跟往常有些不一样，李兮玥心里想应该是前朝的事让皇上有些烦忧吧！ “朕刚来，看你睡的正香没忍心叫你。”皇上神情很是平淡，“今天陪着太后去祈福累着了吧？”要不然也不会来了就睡下了。 李兮玥也已经坐起来了，紧挨着皇上坐好了。 “也不是太累，只是，皇上都快把臣妾养成金丝雀了，这一出门就显得臣妾有些矫情了，看来这以后，臣妾也要多锻炼一下才行。”李兮玥说着话就那么伸起胳膊随便做了几下广播体操的动作。 这么大胆又没规矩的样子也就李兮玥能做的出来，偏偏皇上还生不起气来，心情沉闷了几天了，这会儿看到李兮玥调皮的样子，这心里反倒轻松愉悦了许多。 皇上知道今天她定是累着了，或许不光是累着了，可能还受了什么委屈。 “朕把你当金丝雀养着你还不愿意了？”刚才她那这话分明就是拐着弯含蓄地告诉皇上，是皇上扼杀了她的自由甚至一切。 李兮玥的小眼珠子转了转，这个问题一点儿也不好回答。 说愿意实在是对不起自己，因为她心里可以说有千万个不愿意，可说实话，皇上肯定是会生气的，皇上一生气往往后果很严重的。 “臣妾不想说，说了皇上肯定是要生气的，臣妾不想皇上生气。”这样说皇上应该能猜到个八九不离十了。 皇上只是扯了扯嘴角，自然明白李兮玥心里的答案。 其实她如果一口否定说自己喜欢皇上把她当金丝雀一样养着，皇上也是不信的。 皇上就那么直直地凝视着李兮玥。 突然地就想到许多年以前，那个脏兮兮的小女孩，被爹娘教训又挨打的那个小可怜样子，如今竟也出落的这般美丽，这般的让人心动。 或许就是那个时候的缘分才注定了他们现在的相遇吧！ 皇上一时愣神了。 李兮玥心里就想，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良心发现了？ 意识到自己一时冲动强抢民女是抹黑自己人生的一件错事，在反思自己是不是该放了她？ “皇上……”李兮玥柔柔地推了一下皇上，“皇上在想什么？还是臣妾又说错了什么？” 皇上还是浅浅地笑着，倒是抬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说道：“没什么，朕有些饿了，你起来陪朕吃些东西吧！” 李兮玥自然乖乖起来了，皇上今天晚膳定是吃的不好，这会儿看到李兮玥心情也有了些轻松，应该也是有些饿了。 可是，这个时辰晚膳早就没了，只得命膳房再现做，谢全吩咐过去的，皇上要吃，膳房自然片刻都不敢耽误了。很快就弄好了四个小菜、四碟点心过来。 李兮玥又让人热了一壶酒过来，心想或许皇上正需要呢！ 这刚坐下吃，李兮玥就提起了董嫔有孕的事。 “臣妾该恭喜皇上呢！今天皇后娘娘说董嫔有了身孕，今天太后又虔诚为皇上祈福，想来乔嫔也能很快如愿的……” “嗯，询儿能有个弟弟妹妹有个伴儿挺好的。” 李兮玥看出皇上也是高兴的，也是盼着宫里能多几位皇子公主的。 “那就让几位姐姐给皇上多生几个……”李兮玥假装说的混不在意。 “不老实。”皇上瞥她一眼就有两分严肃了，“现在敢试探朕了？” 皇上就是皇上，可不是绣花枕头般的草包昏君。 李兮玥这个时候若是装作听不懂皇上的话，皇上或许就会觉得她确实不安分不老实甚至跟皇上也太心计了，倒不如大方地跟皇上坦白一些。 “皇上就不能让臣妾耍个小聪敏？”李兮玥先陪个笑脸，然后再带着一些小心翼翼地埋怨看着皇上，“臣妾也只是想多知道一点儿皇上的心思，以后好知道怎么哄皇上高兴。” “以后不许这般试探，朕听着不高兴。”皇上还有些嗔怪的意思，“想知道什么就直接问。” “哦！臣妾知道了，以后不乱试探了。”李兮玥马上点头认错，不能等皇上生气了再拉下这个脸怕是就晚了。 一时，也不敢说话了，只乖乖地低头吃饭。 皇上时不时地抬起眼皮瞧一眼，倒是懂得见好就收，这一说还真就老实了。 “可曾想过……给朕生个孩子？”片刻后皇上问出口。 皇上心里以为的李兮玥的试探就是这个意思，她或许是在试探皇上有没有这个意思。 “臣妾不敢乱想，宫里的规矩臣妾也是知道的。” 这个问题李兮玥不是没想到过，只是她想的倒不是要不要给皇上生个孩子，她想过的问题是，若是皇上不允许她生孩子，那她是不是永远都是一个才人？ 然后……就没有了然后，那她因为进宫所牺牲掉的一切，岂不是白白牺牲了？ 想想都觉得自己来此一生太过悲哀了。 皇上倒是觉得好笑起来，一个平常在他面前都不怎么规矩的人竟然张口就拿宫里的规矩来搪塞他，皇上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看着她那个低头无奈的小模样也真是不想再说她什么了，若真是拿所谓的规矩压制着她，怕是真就扼杀了她这份可爱。 “你现在还小，也不急着生养孩子，再等个两年……等你这个小人精不这么调皮闹人的时候再给朕生……” 李兮玥听皇上这话心里就不大高兴了，她什么时候调皮闹人了？ “臣妾什么时候敢闹过皇上？” “没闹过？你瞧瞧你现在……” 现在这就叫闹人？ 还让不让人说话了？ 李兮玥真想给皇上一个白眼让他自己体会。 一六四 报仇 李兮玥心里真是无语，只是为自己分辨一句半句竟被皇上贴上闹人的标签。 “皇上，臣妾只是跟皇上说臣妾没闹过皇上，也不敢的，这样就算是了？” “不是跟朕闹那是什么？犟嘴？” “皇上欺负人。”李兮玥撂下筷子就不吃了，哪儿有这么不讲理的皇上？ “你瞧瞧，朕还说不得了。”皇上就是成心拿李兮玥逗闷子。 李兮玥完全一副皱眉瞪眼却也只敢对着脚下，对着皇上她还是得低下头来，她得承认这天下就没有皇上说不得的人。 皇上瞥李兮玥一眼，当真觉得她生气却又不敢对着他生气的样子很是好看又好笑，又故作风轻云淡地说道：“吃饱了？” 皇上的话让李兮玥觉得冰凉凉的没有丝毫的感情附带。 “嗯。”李兮玥也只敢表现出一点儿委屈来，怒怼皇上现在她还不敢，也没这个资格呢！ “撤了吧！”皇上对着一旁的琉璃和莲心吩咐道。 二人也不敢多看多停留，虽然都觉得李兮玥不该跟皇上呕气，可这会儿也轮不着她们插嘴说话，赶紧收拾了退出去。 等琉璃端了茶进来，李兮玥还是一副低头不语的生气模样，不过她也是挺奇怪的，皇上的心情看起来倒是挺不错的，比刚来那会儿要好的多。 “皇上请用茶……主子，喝茶。” “不喝。”李兮玥也只能对着琉璃缓口气。 琉璃心里郁闷，皇上心情都好好的，主子干嘛非在皇上面前摆着一张冷脸？ “嗯，这茶不错，可还是上次朕让人送来的？”皇上这会儿兴致正高呢！ “回皇上，正是皇上赏的，主子交代过，这茶是皇上喜欢的，也只有皇上过来了才拿出来……”琉璃心里想着还是替主子表现一下的好。 “嗯，下去吧！” 皇上淡淡一笑。 李兮玥斜着琉璃的背影就透着郁闷，真是会拍马屁，她什么时候交代过这样的话？她只是不喜欢喝这个茶而已。 “这就又开始闹情绪了是不是？”皇上转身凑近李兮玥问道。 “臣妾怎么敢？” “不敢？” “不敢。” “不敢就好，陪朕出去走走。”刚吃了东西，就这么歇下也不太好，出去走走消消食挺好的。 “是。”李兮玥随即起身，一副恭候皇上的样子，其实呢，心里是千万个不愿意，可谁让人家是皇上？身为女人，是没有资格说不的。 皇上前边走着，李兮玥身侧慢一步好好跟着，就是情绪低落不想说话，也只敢这样而已，皇上总不至于连情绪都不允许吧？ 也没有出去，就在院子里转了几圈，李兮玥心里只咒骂，真tm够无聊的。 一句交流也没有很快就又回到了屋里。 皇上知道李兮玥心里正憋着火气，他也不急着跟她理论这些，这样安静的样子其实也挺好看的。 “也不早了，你也累了一天了，都早点儿歇了吧！” “皇上留下？”李兮玥心里想着臣妾今天不管身体累，心里也是不适的很，皇上还是自觉离开的好，这么想着就想多问一句了。 皇上听了就故意表现出生气来：“你又在赶朕？” 皇上这一个“又”字让李兮玥想到了前些日子太后让她抄佛经的那一天，好像是撵过皇上一次，应该确定是撵了。 她作为皇上的一个妃妾这样做好像是不对的，意识到这个问题后，李兮玥马上就又改口道：“臣妾伺候皇上。” 心里再不高兴再有情绪，这伺候皇上就是她的职责所在，好好地伺候皇上洗漱更衣，最后自己也上了床。 李兮玥这心里憋屈着，真是只想哭。 有时候她也觉得皇上其实也还好，对她也还好，可今天怎么看都觉得皇上不懂得察言观色，她都半天没有个笑脸了，更没怎么搭理他，可他竟然还这么一意孤行…… 再深一想，皇上什么时候需要看别人的脸色？ 还没等李兮玥自己调解好自己的郁闷情绪，皇上这边却是已经忍不住了，整个人都扑了上来。 “皇上……” “怎么了？又有什么不愿意的了？”皇上颐指气使的样子让李兮玥无话可说，她敢有什么不满意？ “啊……皇上轻些……臣妾没有不愿意……”李兮玥真的都想哭了。 “朕问你还敢不敢闹情绪给朕摆脸色看了？” “不敢了。” “不敢什么了？” 皇上纵容她到现在就是在这儿等着她，好好让她长长记性的。 “不敢跟皇上顶嘴了，也不敢跟皇上闹情绪了，什么都不敢了……好好伺候皇上……皇上……” “真不敢了？” “真不敢了，皇上……饶了臣妾吧！” “以后能记住吗？” “记住了，都记住了，皇上……” 皇上一副得意的样子，真是让李兮玥恨不得上去咬死他算啦，哪儿有这么欺负人的男人？ 老天没什么让她到了这么一个男尊女卑的皇权时代？为什么没有让她做一个男人？ “呜呜……皇上……” 李兮玥只得隐忍隐忍再隐忍，眼看着这眼泪就稀里哗啦地流下来了，这皇上才算是好好怜惜了她一回。 这回李兮玥可算是见识了皇上的阴险，才知道了什么叫衣冠禽兽，原来这明君也有这么小心眼儿的一面。 这一夜李兮玥心里真是恨极了皇上，更是将皇上在心里骂了一个体无完肤，更是恨不得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将他活吃了才算解恨。 想着想着就带着这份怒火睡去了，更是将这份怒和恨带进了梦里。 梦里她和皇上都到了现代，皇上再也不是那个万人之上的君王了，而是一个和她一样穿梭在大学校园的学生，她再也不用给他下跪请安了，更不用被他随意地索取欺负了，她终于可以报仇了。 “钟子渊你个混蛋王八蛋，老娘一定打得你满地找牙……” “李兮玥……”皇上被她突然骂声给惊醒了，拍着她的小脸就想要喊醒她。 不料，李兮玥猛地抓住皇上的手直接当成鸡爪子就狠狠咬了下去。 “啊……” “啊……” 皇上一声惨叫，同时惊的李兮玥也是猛然坐起一声大叫，然后更为壮观地就是皇上突然地被李兮玥一脚就揣下了床，整个人狗啃泥一般扑在了地上。 一六五 庇护 李兮玥清醒之后，才知道自己犯下了多么大的死罪。 皇上的一只手已经开始渗出血珠来，可见她这一口小白牙杀伤力还是蛮强的。 还有……就是皇上被李兮玥那一脚揣的防不胜防，额头直接摔出一个大包来，已经肿了起来。 “皇上……”李兮玥只穿着里衣跪在床边地上，那个凄惨模样还真是惨不忍睹，“皇上恕罪，臣妾……真的不是故意的……” 再看皇上，凛然地坐在床边，瞪着李兮玥整个人更是如冒火一般。 梦里辱骂皇上还蓄意伤害皇上一句不是故意就完事了？ 刚才的一切，皇上可是都看在了眼里。 “皇上，臣妾只是做了一个梦而已，真的不是故意要伤害皇上的，就是再给臣妾两个胆子，臣妾也是不敢的。”李兮玥自知事情的严重，眼泪哗哗的小脸已经是面目全非了。 “不敢？”皇上冒着邪火瞪着李兮玥，“你是当面不敢，这样的事情心里怕是早就想过无数遍了吧，连做梦都是在辱骂朕……” “不是，臣妾不是辱骂皇上……”李兮玥马上否认，她怎么可能会辱骂皇上呢，肯定不是的，皇上又不会知道她做了什么梦，“臣妾是梦到坏人了，是在骂坏人。” “李兮玥，朕听的清清楚楚，你嘴里喊的可是朕的名字，你竟然敢对朕直呼其名地辱骂……” 李兮玥一脸的懵逼无辜，这做梦都是周公的错，又不是她自己能控制的。 “原来你天天地左一句心里有朕，右一句心里想着朕，原来是这么个想法？”皇上一只手红肿着，已经有些血肉模糊了。 “皇上……”李兮玥也是委屈地很，若不是昨晚皇上那般地欺负她，她何止于有这样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皇上，臣妾就是做了一个梦太冲动了，皇上……要不先宣太医包扎一下，随后再处罚臣妾？” 李兮玥也是后悔莫及悔不当初，看到皇上的手也是害怕，她伤害的可是龙体，她这罪过可是大了。 “宣太医？”皇上神情更为一怒，“朕这会儿宣了太医，天亮你的小命可能就没了。” 李兮玥马上闭上小嘴巴，更加可怜兮兮的一双眼睛祈求般地仰望着皇上，原来真的这么严重，她作为皇上的妃妾，侍寝中竟然伤害了皇上，并且见了血光，果然是个血光之灾……这如果让太后知道，那她确实不用活了…… 等等…… 皇上这么说的意思是不是在护着她？ 皇上怒归怒，再跟她瞪眼也是不舍得她死的是不是？ “皇上，那……那怎么办？”李兮玥眼泪又涌了出来，对皇上她真应该感激涕零才对，竟然还想着护着她。 这能怎么办，皇上瞧一眼门口，奴才们都被他堵在外边，一个不准进来，还不是不想这件事闹出去。 “去叫你的人进来为朕处理一下。” “哦……”李兮玥神情慌张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皇上的考虑是对的，也只有她的人才不会把这件事泄露出去，皇上的确是在为她考虑，是在保护她，她以后再也不敢对皇上有这样的非分之想了，只会害了自己。 出去喊了声玉墨，心想着也只有她胆子大，不至于被这样的事情吓着，可喊出来后又觉出不妥，面对这样的事情一个宫女害怕也是最正常不过了，反倒是太过淡定了，对皇上来说怕是会引起怀疑的。 最后还是换了琉璃进来。 这半夜三更的，奴才们听到动静都在门口候着呢，包括谢全在内，可皇上不说让进，谁也不敢进。 琉璃进去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心里也知道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一颗心也是都提到嗓子眼儿了。最后还是皇上直接吩咐了琉璃去找些包扎伤口的药来。 这种药锦玉轩还真是有，上次为李兮玥做那个可以翻墙出宫的软梯，双喜划了手，正好有这个药。 待琉璃再次拿着药进来，李兮玥直接接了过来，她犯下的错还是她自己来吧！ 将琉璃又支了出去，她就亲自上前，在皇上跟前儿一跪，就要为皇上清洗包扎。 “皇上……皇上先忍一会儿……”李兮玥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心里那个五味杂陈，她怎么可以有这样的失误？ 皇上不发一言，自幼也是习过武的，只是被女人咬了一下，也没觉得有多疼，还是完全可以承受的。 就那么冷眼看着李兮玥小心翼翼地为她清洗上药包扎，她手上的颤抖明显可见，看来她心里也是害怕的很，皇上心里多少还是会有些怜悯之心的。 皇上也是第一次被一个女人如此伤害，心里有怒火是肯定的，但对李兮玥竟然会怪罪不起来，甚至还会在第一时间因为担心她为这件事付出代价而把奴才全堵在了门口，皇上大概也意识到了自己心里待这个大胆的女人确实是不一样的。 “皇上包扎好了，臣妾谢皇上对臣妾的庇护……”她得识趣，她得懂皇上对她的良苦用心。 皇上看着自己包扎好的手，再瞥一眼李兮玥，还算她有良心，知道他在有意护着她。 折腾到现在时辰也差不多了，皇上也该起床去上早朝了。 将谢全叫进来，直接吩咐道：“今天的事情谁也不准说出去。” 谢全看到皇上包扎着的手，还有头上那个明显的肿包，再看一旁跪着的李兮玥，心里大概是明白了。 掩下脸上的惊慌之色，马上回皇上：“奴才知道了。” 马上伺候皇上更衣，也不敢叫奴才进来了，谢全亲自伺候着。 “万岁爷这头上……”皇上不想让人知道，这手在龙袍李藏着就是了，可这头上的包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谢全这么一提醒，一旁跪着的李兮玥倒是脑子灵活的很，接着谢全的话说道：“臣妾让人马上煮个鸡蛋，可以消肿的……” 皇上长身玉立，垂眸瞧一眼脚下跪着的李兮玥，就那么单薄地跪在地上，看着也是怪让人心疼的。 “还跪在那干什么？还不赶紧去？” 李兮玥起来马上跑了出去。 皇上这边刚想说一句披件衣服，可人已经出去了，皇上心里这口气瞬间就消了大半。 皇上虽有意庇护着李兮玥，可很快这件事还是传到了太后的耳朵里。 一六六 责罚 刚过了早膳时间，李兮玥呆坐着正在反思自己呢，太后那边就来了一位小公公，态度算不上恶劣，但绝对的算不上好，甚至是笑里藏刀、刀刀见血。 “才人，奴才奉太后懿旨请才人过去一趟。” 李兮玥自然知道这是东窗事发了，这预感自然是糟糕的。 “知道了，请公公稍等，我去换件衣服就跟公公走。”想着总要交代一下的好，皇上对于这件事的表现明显是护着她的，现在她唯一能指望的就是皇上了，她这突然地被被太后叫去，至少要让人给皇上送个信。 “奴才怎么等都行，只是让太后娘娘等才人怕是不太好的……” 这虽说李兮玥也算个正经的主子，可这太后身边的奴才她也是需要看几分脸色的，人家这已经明显是不高兴了，她就得识趣，麻溜地跟着走。 “那就走吧！”李兮玥给了琉璃一个眼色，希望她能懂她的意思去通知皇上，遂又叫了玉墨。 当时皇上那句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这件事一旦泄露出去，她的小命可能就没了。 这个时候带着玉墨去，心里多少能踏实些，只希望关键时刻她能保她一条命。 忐忑了一路，也想了无数太后可能要问的话以及可能会发生的事情，终于还是到了太后宫中，李兮玥呼吸一口气就跟着进去正殿面见太后了，该来的总是要来的，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的。 “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李兮玥规规矩矩地请安！ 太后没有叫起，这也在她的意料之中，她是被带来就是兴师问罪的，自然不会有什么好的待遇。 “李氏，昨晚皇上可是留在了锦玉轩？”太后声音明显透着厉色。 李兮玥知道太后定是什么都知道了，不过太后问话也确实啰嗦了些，她应该直接问是不是她伤了皇上。 “回太后，皇上昨晚是留在了锦玉轩。” “既然留在了你那，你是如何伺候的？皇上额头的伤是怎么回事？” 太后的怒气已经明显表现出来了。 李兮玥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沉得住气，太后只知道皇上额头上有伤，并不知道他手上的伤，皇上完全有可能是自己碰到了哪里嘛！ “回禀太后，皇上额头上……是臣妾没有伺候好，皇上不小心撞到了……”还是自己承担些责任吧，都推给她儿子怕太后会更加的生气。 “不小心？”太后表现出明显的怀疑，“不小心会在半夜搞出那么大的动静？” “是臣妾的错，都是臣妾没有伺候好皇上，才让皇上在床棂上碰到的，请太后责罚……”好歹也就是额头那一点儿碰撞，她痛快认下就让太后罚一罚，太后本就不喜欢她，正好让太后出出气好了。 李兮玥一个头磕在地上，也不敢起来，心想，她态度如此地好，太后总不至于要了她的小命吧？ 大不了再给她来个禁足，再或者抄几本佛经好好忏悔好了。 李兮玥就那么纹丝不动地跪在地上，等着太后的惩罚。安静中只听到有人进来，悉悉碎碎听到说了什么随后就是太后的一声呵斥。 “李氏，你好大的胆子。” 李兮玥立马就意识到那个刚才进来的人说了什么，肯定是皇上手上也有伤的事。 “太后息怒。”先装一会儿迷糊什么也不说。 “皇上的手可是你伤的？”刚才，太后并不知道皇上的手上还有伤，她虽然不喜欢这个李兮玥，可谁让皇上喜欢呢？ 她怎么也要顾及皇上的意思，想想这件事皇上有意隐瞒她也就不想闹出什么动静来，小惩大诫一下好了。 可偏偏这会儿就有奴才进来禀报皇上手上负伤的事，还说皇上有意在衣袖里藏着。 额头撞一下也就算了，好歹没有见血光，可那手上包扎着绷带，明显是见了血光，伤了龙体这是多大的事？ “回太后，皇上的手不是臣妾伤的……”这个绝对不能承认，这个可能就是死罪了。 “难不成又是皇上自己碰到了什么自己伤的？” “回太后，的确是皇上自己……”即便这样的谎话有些弱智，李兮玥还是冒险说了出来。 “胡说，李氏，你最好给哀家说实话，否则，就是皇上来也救不了你。” 太后说了狠话，李兮玥心里那个苦逼，说实话岂不是落实了死罪，不承认她至少还有个争辩的机会，她也看出来了，太后不是一个干脆利落的人，就冲这一点儿，太后就不会一怒之下要了她的小命的。 “回禀太后，就是给臣妾一百个胆子，臣妾也是不敢伤了皇上龙体，确实是皇上自己碰到了，那手上才被剐蹭了一道，臣妾承认是臣妾没有伺候好皇上，是臣妾的过失，请太后责罚……” “李氏，你不要以为皇上宠着你有意袒护着你，你就可以把这件事推给皇上，昨晚半夜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满屋子的奴才都在外边守着不让进去伺候，太医都没有宣，你真当哀家老糊涂了？皇上若不是为了护着你何止于这样做？” “太后，是臣妾的错，皇上是有意庇护臣妾，那也只是不想传出臣妾伺候皇上不尽心的过失之罪，臣妾岂敢伤了皇上？” 太后顿时无语了，犹豫了，但心里这口气也堵的更厉害了。 李兮玥赌的就是太后的优柔寡断。 “皇上是在你的锦玉轩伤的，自然是你的罪过。” “臣妾愿承受太后任何惩罚。”李兮玥知道她是躲不过去的。 太后斟酌之后，在身边嬷嬷的建议之下，竟然将李兮玥拖出去打了二十个板子，这是在后宫从没有过的事情，当然，伤害皇上也是从没有过的事情，太后就是要给她一个难堪的教训。 伤了皇上龙体，没有将她赐死只是二十板子已是开恩。 当然了，太后要顾念着皇上，这板子跟打奴才的板子是不一样的，也不能真伤了她，只回去养几日就好了。 那边皇上得了琉璃的通知就来了太后处，心里到底是担心，皇上知道这件事的可大可小，可他还是来晚了一步，这板子李兮玥已经挨完了。 不过，皇上心里也多少有些庆幸，幸好只是罚了一顿打。 一六七 矫情 皇上让人直接将李兮玥送回了锦玉轩，打都打过了也就什么都不说了。 送走了李兮玥，皇上就去跟太后解释了一番，自然把李兮玥的错全揽在自己身上，谁让他现在就是稀罕这个小女人呢！ 太后是恼怒李兮玥，但也真是心疼自己儿子，可也把话说到了明处，这些日子不能再去锦玉轩了。 皇上也是嘴上应下了，可转脸就又去了锦玉轩，到底是心里放不下，总得知道打成什么样子了。 这挨了打能成什么样子，趴在床上，这皇上来了正好请安也省了，眼睛也是红肿着，这一看就知道哭的时间不短。 这回可没有借助什么洋葱辣椒水这些东西，这板子打在自己身上那也是真疼，还有心里也是憋屈。 皇上进门简单问了两句琉璃可曾请了太医擦了药，回了话皇上就打发她们出去了。 走到床边坐下，瞧着李兮玥，一张哭花的小猫脸紧绷着，不能请安了连招呼的话也不说了。 真是记吃不记打。 皇上沉沉地舒了一口气问道：“心里委屈了？” “不委屈，臣妾有错太后理应责罚。”李兮玥开口混着哭腔，说着话就把小脑袋转向了床里，应该还有一些赌气存在吧！ 就她昨晚对皇上做的事情来看，二十板子真是算不上委屈。 “不委屈你这是哭的什么？”皇上看到她在抹眼泪了。 “想哭，臣妾家里虽穷，可也是爹妈捧在手心长大的，从不舍得打一下，这突然地被打了一顿板子……自然就想哭了。” 皇上听了李兮玥这样的话，差点儿没忍住笑出声来，从他第一天遇到她，她偷了他的玉佩开始，他对她就已经全然了解了，他还亲眼看到她娘是如何打得她鬼哭狼嚎，这顿矫情可是在皇上这儿泄了底了。 其实，李兮玥真不是矫情着跟皇上装样子，她虽然来到这里已有十年了，可这九年中她是过的自由自在的，说是被云清风捧在手心长大的也不为过，而且今天这顿打也让她想到了她现代的爸妈，她可是他们心中眼中的无价之宝，自然从不舍得打一下。 皇上看着连撒谎都若有其事的李兮玥，自然是没想着揭穿她，怎么说都是挨了打，对着他矫情一下也可以理解。 “好了，这件事就算是翻过去了，也不会再有人提起了，只是这以后，你这脑子里不要有太多非分之想了，再有下次，朕也饶不了你……”皇上这就算是一个小小的提醒。 “也没怎么有过非分之想，就是做了一个梦而已，谁知道就会伤了皇上，这以后，皇上还是不要来臣妾这儿了，这做梦又不是能自己控制的。”李兮玥倒是挺坦然的。 “你辱骂朕难道也仅仅是做梦？你心里就当真没有骂过？”皇上不相信，绝对的不相信。 “骂过。”打都挨了，说句实话总是可以的，她觉得皇上是想听实话的，“臣妾跟皇上其实都一样也是人，皇上可以有自己的情绪发泄，难道其他人都不可以有情绪了吗？可唯一不一样的就是是您是皇上，我们不能不对你敬畏，皇上有时候欺负臣妾了，臣妾也不敢怎么样，只是在心里偷偷想一两句骂皇上的话，也仅此而已。” 皇上再次扬了扬嘴角，她倒是真敢说，大概有点儿破罐子破摔的意思，反正打都打了也不在乎再打一顿。 “听你这话的意思你对朕说的那些好听的话都是假的了？”皇上伸手掰过她的小脸跟他对视，低头凑近李兮玥问道。 这一对视，李兮玥对这个皇上还是有点儿畏惧的。 “当然不是，只是偶尔会有那么一两句讨好皇上的假话。”在皇上的龙威之下，李兮玥也只能继续说着违心的话，已经习惯了。 只是那双泛红的眼睛闪烁着，皇上一看就知道她这是心虚了，定是没少骂。 “你真是不怕欺君之罪。” “臣妾哪里就敢欺君了？还不是想让皇上高兴……” “那你这以后说梦话撒癔症的毛病得改了。”总这么表里不一，皇上也是会心里不痛快的。 李兮玥满脑门子黑线，这个是她想改就能改的吗？ 心说还不如进宫以后过的太压抑了，才落了一个说梦话撒癔症的毛病，看来以后得练练心境，多安安神。 李兮玥理亏了不再说话，皇上这看也看了，劝解的话也说了，也只是红肿些并没有伤到肌理，好好歇几日应该就没事了。 “好好歇几日，朕过几天再来看你。” “嗯。” 李兮玥默默无声地送走了皇上，这样也好，又可以清净几日了。 皇上也不是真就故意不见李兮玥了，确实是前朝有事忙。 这青州的事周瑞成递上了折子，这青州有两大望族，还有着联姻关系，更是跟官员勾结作恶多端，搞得青州是乌烟瘴气，周瑞成经过这些日子的明查暗访，最后查清了这两大望族与青州知府的各种罪行与勾当，欺压百姓强抢民女的事更是没少干，无一不是死罪，周瑞成将这些一并呈了折子给皇上。 皇上自然为之震怒，天下之大，他的官员不为民计他要他何用，皇上圣旨一下，就定了这青州知府的死罪，至于这青州所谓的两大望族，要求周瑞成彻查到底，作恶多端之人一律斩首示众。 为这个事，皇上也是龙颜阴沉了几日，天下是他的，子民是他的，可他看到的听到的也只是朝臣们想让他看到的想让他听到的罢了。 已经四五日没有去锦玉轩了，皇上想着李兮玥应该休养的差不多了，也想这个丫头了，下了早朝皇上就直接过去了。 李兮玥好倒是好了，但心里却就想这么伤着挺好的，也不用给谁去请安了，皇后更是让人过来瞧了她一眼，让她好好养着，不急着去请安。 她知道皇后这是做给皇上看的，谁让皇上没舍得治她的死罪呢！ 这就说明皇上还想继续宠着她，皇后就不得不顾及皇上。 既然如此，李兮玥倒不如恃宠而骄一回，这太医院的药继续“喝着”，二十板子打的不轻，是该多养些日子。 一六八 召见 皇上来了，已经恢复活蹦乱跳的李兮玥自然还是要装一装的，虽然不敢明着告诉皇上这屁股上的伤没有好，但至少还是要装作柔弱一些。 “臣妾给皇上请安。”小嗓子低迷着，就跟才挨了打一样心情郁闷着，提不起精神。 皇上听着这声音就有些皱眉头，瞥一眼，还真是没有了以前看到他时的嫣嫣笑容。 难不成这一顿板子还打出心结来了？ “起来吧！”皇上没有直接问出来，还是先叫她起来了。 李兮玥乖乖地起来，站在了皇上的身边。 “琉璃给皇上上茶……皇上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以前皇上白天过来可没有来的这么早过，她自然想问一问，多了解皇上一些对她以后的日子没有坏处的。 “不希望朕来啊？”皇上这话问的也是不咸不淡的，也不看李兮玥，接过琉璃手里的茶，还是他平常爱喝的那种，就抿了两口。 “不敢让皇上来了。”李兮玥对于自己梦里伤了皇上一事还是有些心结的，万一再有一次怎么办？ “朕不是说了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不准提了吗？你怕什么？”皇上声音有些高了。 李兮玥低头不语，不提就不提了，反正是皇上自己来的。 “伤养好了？”皇上见她不说话了，自己也就不再提了，而是小小关心一下。 “差不多好了。”李兮玥不敢应的太干脆，总觉得皇上每次过来就是为了欲望而来。 “能坐吗？” “啊？”李兮玥自从把这清白的身子给了皇上，确实是有些污了，可一想皇上也从没有如此简单粗暴过，应该不是那个意思，所以，怔愣间瞧了榻上一眼这才又应了声：“嗯。” “那就坐下吧！” “谢皇上。”还好皇上没有发现什么。 李兮玥跟以前比，这话也少了很多，吃一堑长一智，大概挨顿打也就学乖了，就那么乖巧地坐着，安安静静地。 皇上抬起眼皮是看了一眼又一眼，面对这样的一个李兮玥还是觉得挺别扭的，这样的安静不属于她。 “怎么不说话了？” 说什么？没什么可说的。皇上最近忙什么不能问，自然是忙政事。 过的好不好不能问，是不敬。 “皇上不怪臣妾了？”没话找话呗。 “又给朕提？”怪你还会过来看你？还会护着你？真是没事找事。 李兮玥嘴巴再次紧紧地闭上了，低声嘟囔着：“那皇上想让臣妾说什么？” “过来。”皇上一声叹气。 李兮玥别无选择，只得乖乖地起身过去了。 皇上只轻轻一拉，就将她拉到自己腿上坐下了。 李兮玥觉得这样也好，省的费脑子应付皇上了，其实她早就应该习惯的。 “以前话不是挺多的？各种好听的话不是也都会说？”皇上言语倒透着风轻云淡，没有什么太多太复杂的情绪。 以前是会说，就算心里再怎么不愿意，也是会说好听的话来讨好皇上，可现在总觉得皇上未必不知道她真正的心思，再说就有点儿睁眼说瞎话的感觉了，确实有些心虚了。 “臣妾正在好好反思自己，忏悔自己的错误，一时忘了该怎么跟皇上说话了。”反思忏悔虽假，但好歹算个理由。 “油嘴滑舌。”皇上自然不会相信的，“给朕说说这几天都干什么了？” “没干什么，吃喝拉撒睡而已。” 皇上捏了捏那张小嘴巴，说得还挺全面。 “没想朕？” “想了。”以后皇上就是她生活里甚至生命里最重要的一部分了，她不想着皇上怎么行。 “想朕什么了？” 皇上倒觉得这样单纯地跟她聊着无聊的话题其实也挺好的。 “想以后……万一哪天我再说梦话辱骂皇上了该怎么办？” “你个小东西……”又再套皇上的话，她是不是还想着给她一个恩赦她以后好没有后顾之忧地在心里咒骂了？“再有一次直接打四十板子，再骂就打八十，朕就不信打不好……” 皇上果然是个小心眼，还兼有记仇的心理。 “那皇上以后不要让臣妾侍寝了，还是直接将臣妾禁足在锦玉轩好了，或者将臣妾打入冷宫……” 李兮玥慢慢恢复了赌气的力量。 “你想的美。”皇上瞪一眼李兮玥就又严肃了起来，但宠溺还是有的，“这毛病必须改了，以后心里有什么就直接给朕说，在心里谩骂朕一样是死罪……” “那皇上为什么不治臣妾的死罪？”当时是他有意护着她，现在又说什么死罪，皇上真是有些精神分裂。 “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让你心里也得知道个好歹。” 李兮玥只想翻白眼，她怎么就不知道好歹了，关键是她是被皇上强行带进宫里来的，这是对她好吗？ “怎么，朕说的不对？” “皇上说的话谁敢说不对？”李兮玥无奈回答，可语气明显是反的。 “知道就行。”皇上现在可还没有给她特权的意思，至少现在还不能这么惯着她。 李兮玥无语，没有皇上这么聊天的，皇上果然都是自居自傲的很，根本不能在一起好好玩耍。 “不跟皇上说了，臣妾身子不适，太医嘱咐好好休息的，不能伺候皇上了，还请皇上回去好了。” 李兮玥从皇上腿上挣脱下来，就要赶皇上。 这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其实皇上就是来看看她，原本心情还是有些沉闷的，这陪着李兮玥玩闹了一会儿，心情倒是轻松了不少。 “行吧！既然都开始赶朕了，那朕就回去了，你好好歇着，明天朕再过来。” 明天再过来，那就是说今天这是饶她一回了。 李兮玥别着一张脸也不说话，也不送皇上。 皇上正准备转身走了，太皇太后那边却来了一位公公过来。 “奴才见过万岁爷，给万岁爷请安。”皇上的在这儿，自然先给皇上请安，“奴才是奉了太皇太后的话来请李才人的，太皇太后要见李才人。” 李兮玥心里咯噔一下，又是一个很不好的预感接踵而至，太皇太后不是喜欢清净，一直在清修吗？怎么突然地要召见她？ 前几天她才误伤了皇上，已经被太后叫去打了一顿板子了，这次又是太皇太后，不用想了，肯定也是为了这件事。 一六九 仁慈 太皇太后突然地召见，李兮玥第一个念头就是庆幸皇上还在，忙上前一步拦下正准备走的皇上。 “皇上。”李兮玥神情很是紧张，“臣妾从没有见过太皇太后，太皇太后突然要见臣妾肯定也是为了上次的事，臣妾这心里慌张的很，皇上前边若不是太忙……能不能带臣妾过去？” 李兮玥这会儿的态度完全的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绝对的是在祈求皇上，这屁股刚好，不能再接着挨打吧？ 再说了，都说隔代亲隔代亲的，这奶奶疼孙子说不定就超过了太后疼自己儿子，所以，她心里更为紧张。 “你刚才不是要赶朕走吗？” “不赶了，臣妾想跟皇上一起走，玥儿求皇上了，再护着玥儿一次好不好？臣妾以后什么毛病都改了。” 该低头就得低头，能保命最重要。 皇上也不想故意再难为她，毕竟太皇太后的人还在外边候着呢！ “你最好给朕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小没良心的，朕就再护你一次。” 皇上爽快地就应下了，他不觉得太皇太后是为了上次的事才要见李兮玥的，即便是因为上次的事见她，但以太皇太后的性子，还不至于会管这样的闲事，肯定是别有用意。 李兮玥谢过了皇上，就跟着皇上一起去了太皇太后宫里。 进了屋里，才发现潞王爷也在，李兮玥心里就更加的七上八下的复杂了。 “孙儿给皇祖母请安！”皇上先孝顺地做回乖孙子的形象，遂又跟潞王爷打了一个招呼。 “朕有几日没见着皇叔了，原来皇叔都到皇祖母这里躲清闲了。”皇上脸上有些沉色，最近皇上烦心的事有些多，而潞王爷偏偏都躲着见不着人，皇上觉得他是有意躲着。 “儿臣也该在母后身边尽尽孝了。”潞王爷冲着太皇太后说了这么一句，算是给了皇上一个回应。 皇上没再说什么，他看得出来，潞王爷这是跟太皇太后串通好了的，他再说什么也没多大意义。 李兮玥低眉顺眼地跟在皇上身边，等他们都招呼完了，皇上在榻前椅子上落了坐，李兮玥这才上前跪下开始跟太皇太后请安。 “才人李氏给太皇太后请安，恭祝太皇太后福体安康。” 几个人瞬间都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李兮玥的身上。 “你就是李氏？”太皇太后斜倚在榻上的靠枕之上，整个人看起来还有点儿身体虚弱的感觉，而且开口的声音也透着清冷。 “回太皇太后，臣妾正是李氏。”李兮玥头也不敢抬，还是规规矩矩地回话的好，老人都喜欢有规矩的。 “抬起头来。” 李兮玥抬头，眼眸清静地望着太皇太后，做出一抹极浅的微笑，安安静静的也挺文雅可人的。 “嗯，是个小美人，难怪皇上会跟着一起过来了，这是怕哀家让她受委屈了还是怕哀家欺负了她？” “瞧皇祖母说的，孙儿就不能是想皇祖母了才过来的？只是孙儿碰巧在锦玉轩，就跟李氏一起过来罢了。”皇上嬉笑着接下太皇太后的话，皇祖母不是一个会欺负人的人，她不会无缘无故地给李兮玥难看的，他心里这点儿把握还是有的。 潞王爷坐在榻前另一边，不再说话。 太皇太后冷冷地斜一眼皇上，就又把视线落在了李兮玥身上。 “听说家里是城外半坡村的？” 又没有让起，李兮玥知道自己在这宫里身份卑微，就这个命了，就算是跪着回话，也不敢有丝毫的异色。 “回太皇太后，臣妾家里是在半坡村，太皇太后知道这个地方？” “不知道，听潞王说起而已。”太皇太后象征性地闪了一个眼神给潞王爷。 李兮玥也就跟着看了一眼潞王爷，还是买个桀骜冷峻的潞王爷。 “听说小时候家里很穷，很小就帮着家里干活了？” 小时候家里是穷，穷的饭都吃不饱，李兮玥也不知道太后问这个是什么意思，是瞧不起还是打击？ 李兮玥瞧不出来，但这是事实，她没必要掩饰，也不想掩饰，不用想也知道又是听潞王爷说的，潞王爷对她的底细可真是了如指掌啊！ “回太皇太后，是这样的，臣妾小时候家里姐妹多，一家人都靠爹爹一人干活养家，有时候确实连饭都吃不饱，乡下的孩子都是早早地就帮着家里干活了。”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也不知道太皇太后有没有听说过。 “吃不饱又得天天干活，还经常地被爹妈打？” 啊？ 李兮玥听到太皇太后问的这句经常被打，神情就有些不大自然了，完全看不出太皇太后到底要问什么，再看一眼榻前左右坐着的潞王爷和皇上，潞王爷还好，低头玩弄着扳指，看不出明显的神情变化，倒是皇上，明显绷着笑呢！ 这个笑让李兮玥多少有些难堪和尴尬，她才被太后打了一顿板子，她好像跟皇上撒娇说过，自己从没有被爹妈舍得打过一下，可这会儿太皇太后…… 这祖孙三个人是什么意思？欺负她一个小女孩干什么？ “回太皇太后……”脸上已经有了苦涩，可太皇太后的话她还得好好回，“爹妈打孩子也是一种爱，一种成长。” 潞王爷心里也是隐藏了一声笑意，皇上的隐隐肆笑那是明显瞧得出来的，李兮玥以后在皇上面前就又多了一条抬不起头的罪证。 “嗯，这倒是很有道理的一句话。” 太皇太后一句夸赞让李兮玥从皇上的脸上转移了注意力，心说太皇太后今天到底叫她来干什么的？也不提皇上的事，难道就是来唠她的家常的？ “……这太后的教导自然也是为了你好。” 李兮玥心里一怔，有些事真是禁不住念想，想什么来什么。 “回太皇太后，臣妾有错，太后理应责罚，臣妾不敢有任何怨言，也知道太后是在教导臣妾，是在为臣妾好。”李兮玥又把头埋的低低的，只希望太后对于这件事的惩罚能轻些，她确实不想再被打一顿。 “嗯，嘴上是个懂事。” 太皇太后这话真是毒，李兮玥又不敢乱说话了，这老太太怕是不简单。可她自从进了这后宫，就已经是夹起尾巴做人了，她怎么就能说她只是嘴上懂事？ “起来吧！” 这就叫起来了？伤了皇上的事就不接着提一提了？ 疑惑中乖乖起来了，忐忑地下边站着。 “太后那一顿板子好了吗？” “回太皇太后，好了。”还是老实些，这老太太说什么都是冰冷低沉的看不出什么情绪，完全猜不透什么心思，她不能再胡乱冒险了。 “那就坐吧！” 有人拿了小杌子放在了皇上下首。 李兮玥谢恩坐下了，心说太皇太后自打她进来就没看见过她有什么笑脸，不过现在来说这心倒是挺仁慈的，这赐座的事，她在太后那从没有享受过。不让跪着就不错了。 一七〇 说话 太皇太后没有提她伤了皇上的事，李兮玥这心里多少轻松一些，不用再担心自己会不会一不小心小命不保了。 但紧张还是有的，毕竟眼前坐的是一个母仪天下的太皇太后，一个九五至尊的皇上，还有一个牛逼轰轰的王爷，而她，只是来自民间的小小才人一枚，这就是差距啊！ 还是安分一些，端起温婉娴静的架子，好好聆听他们说话就好。 这刚听到皇上跟太皇太后奉承说皇祖母这些日子看着气色不错，门口就听到宫女的声音。 “见过世子爷。” 是潞王爷家的小世子到了。 十岁了，都快长成半大小子了，模样随了潞王爷，眉目俊美，气质出众的那种。 “孙儿给皇祖母请安，给皇帝哥哥请安，给父王请安……这位姐姐是……” 小世子声音洪亮，连请安的气势都不输潞王爷身上的那股霸气。 人家虽然客气地称呼她为姐姐，可她这个姐姐却是个身份卑微的，自然要起身给世子爷见个礼了。 正所谓礼多人不怪，何况今天这坐着的都是人家的人，就她一个外人。 “见过世子爷。”李兮玥福身笑道，对着一个这么帅的小孩子，她的笑容自然是真诚的。 “这是你皇帝哥哥后宫的人，你自然不知道，过来，来皇祖母这儿坐，读书累不累？”世子爷这是从学堂直接过来的，特意来看太皇太后的。 李兮玥终于看到了太皇太后脸上有了那么一点儿轻松的悦色，说明她喜欢这个孙子。 小世子也就走过去在太皇太后身边坐下，但眼睛却还在李兮玥身上，恍然道：“你是去年才进宫的李才人？” 李兮玥心里略有尴尬，连他这么个小孩子都知道自己，看来自己已是名声在外了，只是不知道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世子爷真是聪明。”李兮玥掩下尴尬，夸赞了一句世子爷。 “珏儿怎么知道的？”太皇太后怎么知道的？ “萱姐姐说的，萱姐姐说皇帝哥哥新有了一位才人很是漂亮，很是喜欢呢！”小世子小大人一般，眼神纯净而有光亮，“我想应该就是这位漂亮的姐姐，皇帝哥哥不喜欢也不会和她一起出现在皇祖母这里了……” 太皇太后也跟着瞧了一眼李兮玥，依然看不出有什么感情，倒是李兮玥，方面的让人如此品头论足，还是一个比她都显得尊贵的孩子，这里子面子都不是太好看。 “珏儿真是聪明。”皇上也夸了一句，自己的小心思被人说中，心里倒是很高兴，“难怪皇祖母现在看到你都比看到朕还要高兴。” 皇上这醋吃的就有些不争气了。 潞王爷也只是几不可见地对着自己儿子露出那么一丝骄傲的神色，倒是太皇太后对着皇上娇嗔一句：“你都多大的人了还争竞这个？” “多大也是您的孙子。”皇上这出息真是越大越回去。 其实也是逗老太太开心呢！ “皇帝哥哥整日忙于政务，皇祖母这是在生气你看她的时间太少了，要不以后让这位姐姐多来陪陪皇祖母……听说你以前在北地住了好多年，可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情给皇祖母讲一讲，也好让皇祖母解解闷……” 这孩子真是调皮，李兮玥委婉地笑着，心里真是恨不得把他那叭叭的小嘴巴给堵上，你想做乖孙子就好好地哄老太太高兴就完了，干嘛要把人家牺牲掉？ “嗯，珏儿说的对，她可跟后宫里其他的人不一样，从小可不是关在深闺李长大的，这北地肯定有很多趣事？” 潞王爷都这么说了，李兮玥便知道她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 看来这位母仪天下的老太太，日子过的应该是太压抑了，才会如此的冷清沉闷，毫无生气不说，主要是太阴冷了，这位肯定不是一位好伺候的主儿。 “嗯，就怕没人愿意陪我这个老太婆……”太皇太后这就开始阴阳怪调起来了。 李兮玥心里整个被雷劈中一般，她有表现出来自己的不愿意吗？ “臣妾惶恐。”能不惶恐，这老太太一看就比太后能作，李兮玥马上起身就跪下了，“能陪太皇太后说话也是臣妾的福气，俗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臣妾看皇上看潞王爷还有这世子爷可都当您是宝一样极为孝顺，皇上政务繁忙，若太皇太后不嫌弃臣妾愚笨，能替皇上过来陪太皇太后说说话，那也是臣妾的造化。”造化弄人，命运多舛啊！ “起来说话就行了，我这儿没有这么多规矩……皇上看呢？” 李兮玥马上又起来坐下了，没有那么多规矩好啊！ 太皇太后这脸色依旧，这话的意思就是应下了，就等皇上的话呢！ “孙儿自然赞同……也省的她闲来无事给朕惹事了。” 李兮玥看向皇上眉头皱了皱，当着太皇太后她自然不会有所放肆，但那眼神明显就是质问皇上，她什么时候给他惹事生非了？皇上为何要在太皇太后面前如此诋毁于她？ “那就这么着吧，以后没什么事就到哀家这来，反正我这儿天天也没人过来，怪冷清的……” 天天？ 李兮玥心里那个郁闷望天，有必要天天来吗？其实她忙着呢！ “嗯，回头朕给皇后说一声，以后皇后那的请安就免了，每天过来陪陪皇祖母说说话就好了……” “臣妾记下了。”李兮玥恨不得上前狠狠地再咬皇上两口。 “今天就都留下用午膳吧！”太皇太后今天看来心情不错，很少留下三人以上的聚餐。 李兮玥仔细审视打量着太皇太后，却又实在看不出什么来，实在是喜怒太不形于色了，这顿饭自然吃的不舒心。 “皇祖母……”太皇太后这儿确实没那么多规矩是真的，也就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都在边吃边说话，小世子话最多了，“父王说皇祖母今年的寿辰宴要办的热闹些，皇祖母可想过怎么办？” “嗯。”皇上也点头，太皇太后就是性子就是太沉闷了，总有一种病恹恹的感觉，确实应该热闹些。 “再热闹也就是那些了，倒不如让哀家清净些。”太皇太后这一说到寿宴，这气色就又低沉了下来。 “皇祖母，一年就热闹这一次怎么能省？我看今年咱就请外边的戏班子，总听宫里的也是没意思。”小世子开始动心思取悦太皇太后了。 不过看老太太那神情也是不太感兴趣的，潞王爷抬眸扫一眼，便什么都知道了。 “李氏可有什么好的想法？” 李兮玥正安安静静地一心一意地吃饭呢，怔愣抬头，从太皇太后到小世子，全都注目望着她，这个压力山大啊！ 一七一 寿宴 李兮玥与他们几个大眼瞪小眼怔了那么一瞬间，好在她没有太走神，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不就是太皇太后要过生日办生日宴吗？ 看老太太那神情，应该是对宫里的寿宴免疫了，很是不喜欢，而且这看她的神情，好像是有那么一点儿期待的，要不然哪里屑于看她一眼？ “既然每年都是在宫里办的寿宴，今年不如去外面办……”李兮玥也不知道这个主意行不行，说的很是没有底气，用心打量着每一个人。 “我看这倒是一个不错的主意，这样我们请外边的戏班子也就方便一些，那就去城外的行宫好了。”皇上倒是赞同的。 可李兮玥仔细看着太皇太后的神情变化，当皇上说到行宫的时候，太皇太后的眸光李明显闪过了失望，又是一副低沉地语气说道：“算啦，哀家一大把年纪的老婆子了，就不折腾了。” “皇祖母才不老呢！”小世子马上开口宽解太皇太后，“才人姐姐说的对，今年就不在宫里办了……” “我看不如去我那住几日吧！”潞王爷也开始加入到了讨论中，语气却是一副盛气凌人，“行宫有些远了，我那也热闹些……” “你那？更不去了，哀家还是清净些的好，你那一个后院一群女人哀家想想都觉得闹心……” 李兮玥忙低头观看两眼眼前的美食，非礼勿听、非礼勿视，潞王爷这么一个风流倜傥的男人，这后院肯定热闹非凡，五颜六色。 “瞧您说的，哪儿就一群女人了，只要您点头去，整个后院儿子都让人给您腾出来。” “不去。”太皇太后态度坚决，对于潞王爷家的这个后院确实不喜欢吧！ 皇上也是一声好笑，他这个皇叔在外不管如何威武霸气，在太皇太后这里却是经常的无可奈何。 李兮玥适时地抬头再扫一眼各位，太皇太后一句坚持不去，局面便陷入了僵局一般。 太皇太后这儿确实没有规矩，连吃个饭都不能好好吃。 “太皇太后……”李兮玥又蠢蠢欲动地开口了，这个时候好像也该她说话了，“其实也不用非得住在哪儿，等您寿辰那天这宫里的寿宴免了，去宫外，这金陵城有几家顶好的酒楼，可以去那里办个跟以往的宫宴不一样的寿宴……” “怎么办？”皇上直接开口问道，这出宫去酒楼，这在宫里从没有过的。 “太皇太后怎么高兴怎么办？喜欢怎么办就怎么办。” 李兮玥瞧着太后只静静地听着，没有欣喜却也没有刚才的排斥感了，这对一生都奉献给了皇宫的太皇太后来说应该是个新鲜的尝试，或许，她因为新鲜好奇就有所期盼了呢！ “那皇祖母心里可想过喜欢什么样的寿宴？”小世子也一脸惊奇地问道。 “这出宫去外边的酒楼，劳民伤财的事，也有些不成体统了。”太皇太后神情沉郁中又多了些落寞。 “太皇太后，其实也不能算是外边的酒楼，是朝廷的酒楼，您放心去就是了。” 这个时候搬出云月楼最合适不过了，那是她的，被皇上充了公，正好讨好一下老太太，说不定以后，太皇太后就是她的靠山了呢！ “朝廷的酒楼？”这件事太皇太后确实不知道。 “哦，是有这么个酒楼。”皇上自然也就想到了云月楼。 潞王爷自然也想到了，他今天跟太皇太后提起这个李兮玥的时候，直说到了她的小时候，自己去北地和她相处的那段日子的事，至于这云月楼还没有说到，那接下来不防就说一说。 “这个酒楼现在算是金陵数第一的酒楼，这个酒楼最初的老板……”潞王爷直直地瞧了两眼李兮玥，“是这位李才人，只是被皇上接进宫做了才人后这云月楼就算是归了朝廷了，现在儿子正帮皇上打理着……” “哼！”太皇太后一声冷笑，扫向皇上，冷冷地说道：“皇上这不会是强抢民女霸人钱财吧？” 李兮玥差点儿就对太皇太后痛哭流涕感激涕零了，真是一语道破，她真就是被皇上强抢来的，太皇太后能不能伸张正义大义灭亲为她做主放了她？ 太皇太后这么一说破，皇上还真是有些心虚了，这事儿从表面来看还真像这么回事，但没人敢说啊，就是潞王爷心里明镜似的，可也仅仅是心知肚明而已，从没有替李兮玥说过一句公道的话。 皇上闪烁着眸光，划过潞王爷再到李兮玥，感觉自己所有的心思早就被人家给看穿了，可这会儿了，没有悔改的余地了，李兮玥进宫如今成了她的宠妾，那本就是将错就错的事，如今也只能继续错下去了。 “皇祖母，孙儿在您眼里什么时候变成强盗一般了。” 皇上果然不承认，李兮玥知道此生怕是没有翻盘的机会了，倒不如成全皇上的这点儿私心，算是蓄意讨好吧！ “禀太皇太后，这云月楼当初确实是臣妾交给皇上的，臣妾入宫，家里爹娘也不识字，弟弟妹妹尚小，也确实没有人能接下料理，所以臣妾只能如此了，倒是辛苦王爷了……” “才人姐姐好有本事哦！”小世子真心地一句赞叹，女人竟然也能开酒楼，而不像潞王府的那些整日不出门的女人，等等，这后宫的女人不是也不能出宫？就像他母妃那样。 “才人姐姐不应该留在宫里的。”小世子一时想的入神，竟然脱口而出了这么一句话，到底还是个孩子，没有那么多的心思。 皇上脸色立马就有些不太好看了。 潞王爷低眉装作若无其事不明所以，这句话怕是他已经想过无数次了，只是没办法说出口罢了，曾经的李兮玥是人间少有的女子，现在的她却要被迫改造成后宫的女人。 太皇太后倒是说了一句不痛不痒的话。 “这宫里自然也有宫里的好处。” 孩子说了一句心里话而已，没必要揣摩什么揪住不放。 这个时候，李兮玥自然要为皇上抚平这份尴尬，让一个孩子为她抱不平，确实让她于心不忍。 “太皇太后说的极是，这后宫也不是谁想来就能来的，能得到皇上的宠爱更是难得，臣妾不敢有非分之想，臣妾知道好歹。” 李兮玥给了皇上一个动容的眼神。 一七二 赏罚 这正说太皇太后寿辰的事呢，说着说着就跑题了。 李兮玥都已经对皇上言语妥协了，潞王爷自然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毕竟他跟皇上之间的情分不浅。 “那就这么说定了，今年母后的寿辰就办在云月楼，这具体怎么办，母后跟李才人商量就行了，有什么再跟皇上或者跟我交代都行，” 潞王爷看得出，在宫外办寿宴这件事，太皇太后对李兮玥是有期待的，也是难得，他们必须成全，全力配合支持。 这件事就算是这么定下了。 用过了午膳，潞王爷跟着皇上还有李兮玥一起从太皇太后宫中离开了。 路上，潞王爷还跟皇上和李兮玥特意提了提这太皇太后的寿辰，好好想几个能让太皇太后开心的点子，也好好让她老人家开心开心，这件事最后都落在了李兮玥的肩膀之上。 回了锦玉轩，李兮玥就开始大量地残害脑细胞，太皇太后也不是太好伺候的主儿，必须好好用心。 这第一件事，最好就是去云月楼看看，看看能不能安排一些新奇的节目，这就的去找皇上了，请示一下出宫的事情，能光明正大地出宫不用翻墙当然最好了。这么一想这倒成了一件美差了。 算着时间皇上应该下了早朝了，马上跑过去把自己的想法禀报皇上，还要表现出一副为太皇太后尽心尽力寝食难安的样子。 “给皇上请安。”李兮玥进门直接福了福身子就欢喜雀跃地过去立在了皇上身边。 “怎么歇了几日请安的规矩都忘了？”皇上抬眸看着李兮玥，显然是对于她现在随意的态度有些不满了。 李兮玥立马自责又委屈，皇上真是喜怒无常，之前对于这个请安也没有什么太正规的要求，这会儿又严肃起来是什么意思？ “臣妾有事找皇上，一时着急就忘了，光惦记着太皇太后的事了……”大不了再跪下重进一次好了。 想着，也就真的退回去，屈膝就要重新给皇上规规矩矩地请安。 “臣妾……” “行了，免了。” 李兮玥再次起身过去，真想问一句皇上，你是不是贱？你是不是贱？ “什么事？” “哦，那个……”李兮玥想了想怎么说才能显得规矩些，“就是太皇太后寿辰宴的事，臣妾就想，以往也都是宫宴的形式给太皇太后庆祝，既然要在外边办，那就索性一应节目都按照民间的办好了，至少让太皇太后看一个新鲜。” “嗯！”皇上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这么说皇上同意？”李兮玥最后要皇上一个明确的肯定。 “同意，朕相信你能安排好一切的。”这句赞赏可是李兮玥进宫以来听的最舒服的一句话了。 “皇上放心，臣妾一定尽心尽力的，这离太皇太后的生辰也就二十天了，虽然时间紧任务重，但臣妾以前好歹也为云月楼安排了不少精彩的节目，就算臣妾不能让太皇太后满意，至少也不会比以往的更差吧？” 李兮玥又一次给皇上来了一个丑话先说，总要给自己留条后路的好，毕竟她还不了解太皇太后的脾性。 “你这话什么意思？朕这么地看好你，你就给朕一个不会比以往的差？”皇上似乎不太喜欢李兮玥如此类似搪塞的话，脸色明显正色了不少，“朕让你办，你就必须办好，必须让太皇太后满意，否则，朕是要惩罚的。” 李兮玥瞪着眼睛看着皇上是直委屈，弱弱地道：“皇上，那臣妾压力多大？以往都没人能办个让太皇太后满意的寿宴，臣妾如何保证就一定能办到？臣妾一定尽心尽力还不行吗？” “不行，太皇太后还是喜欢你的，你有空了就去多陪陪太皇太后，好好留心一下她喜欢什么这样不就容易了？要知道，之前可没有哪个人能让皇祖母如此亲近。” 皇上如此算是给李兮玥下了死命令。 李兮玥咬唇表示有些小小的抗议，皇上对她从来都只有打压欺负。 “那办的好了可会有赏？” “重赏。” 皇上没有丝毫的犹豫吝啬，李兮玥知道这不是为她，这是为了给太皇太后尽孝。 “那是不是臣妾想要什么就赏什么？” “没规矩。”皇上又是一句冷嗔，看李兮玥面有委屈，就又有些不忍地松口道：“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要求朕就满足你。” 这话说得跟没说有什么区别？到时候皇上说她过分，她敢说自己要求合理吗？ 不管怎么样，皇上永远在她之上，她根本就没有翻身的机会，这就是现实，赤裸裸的现实。 “那臣妾今天要出宫。”还是认清事实，争取点儿对自己有意义的事情吧！ “出宫干什么？” 皇上不理解，言语自然也不客气。 李兮玥心里也是有些憋屈，理直气壮道：“还能出宫干什么？半年也不去云月楼了，总要去看看，怎么安排，有哪些可以取悦太后的节目。” “出宫多长时间？何时回来？”皇上到现在这心里还是不太想给李兮玥太多的自由。 “没有皇上这样的，是皇上让臣妾想尽一切办法好好办太皇太后的寿宴的，办不好还得受罚，可又这么地不放心臣妾，那这差事臣妾不办了……” 没有皇上这么欺负人的，李兮玥是真的想撂挑子不干了，好好地会她的锦玉轩待着，好好经营她的地下事业也挺好的。 皇上看着背过身跟他甩脸子的李兮玥，心里同样地有些生气却又不能发泄，人家辩驳的也有道理，倒是他这个皇上总觉得她不安分，不想太纵着她，这样一想，他确实有些不厚道。 “真是……那行，朕就允许你今天出宫，朕安排个人给你……” “不去，要去臣妾也带自己的人去，用着顺手。” “你……”皇上也就是现在为太皇太后的事正是用得着她的时候，不然，就她现在敢背对皇上顶嘴的样子，不打入冷宫也得先打一顿板子，好好的恩宠不要，非逼的皇上动怒。 “早去早回，不能给朕惹事，若想回家了就回去看看。” 皇上到底还是说了一句软化，尤其这最后一句想回家了就回去看看，让李兮玥心里也温暖了一些。 一七三 回家 皇上提到了让李兮玥可以回家看看，她自然要有所表示的。 扭捏着转过身来，看着皇上就有些后悔刚才的冲动了。 “皇上是说臣妾可以回家看看？”低声弱语地跟皇上确认。 “嗯，难不成你就没想到出宫了顺便回家一趟？”皇上可是不会信的。 李兮玥自然也不会天真地认为这样的小心思能瞒过皇上，皇上都允许她回家了，她自然没必要再抖这个小聪明。 “想了，是想顺路去看一看我大姐姐……”李兮玥坦诚认下，“但是没想到皇上会同意臣妾回家。”才人是没有这个待遇的。 “朕就是不同意你不也是会偷偷地回家？”那就不如成全她，也好让她知道个好歹。 李兮玥隐隐地舒了口气，皇上既然这么说了，那就啥也不说了，就算这么定下了，乖乖谢恩就是了。 “那臣妾先谢皇上隆恩。”李兮玥这小声音立马就娇柔作态起来。 皇上看着她娇媚之下的窃喜，就知道她这是如意了，不像刚才心里略有不满就开始跟他摆脸色看，心里对李兮玥就又有些嗔怪了。 “真是白眼狼。” “臣妾怎么会是白眼狼，臣妾知道好歹的，皇上……”说着话，这柔嫩的小手就搭在了皇上的胳膊上，轻轻地揉着捏着。 “其实臣妾心里是知道皇上对臣妾好的，皇上允许臣妾光明正大地回家看看，这就是对臣妾最大的恩典，皇上……既然允许臣妾光明正大地回去，那臣妾能不能再求皇上一个恩典？” “说。”皇上每遇到李兮玥如此甜腻的小声音时，总感觉会不受控地被这个小丫头给蒙骗了。 “皇上，你看臣妾也进宫半年了，这可是第一次回家。”虽然又是撒谎，但也是迫不得已，原谅自己一次，“而且……还是皇上特许的，那臣妾回去就代表了皇上的，臣妾就想这回去是不是也该赏他们一些东西？好让他们也知道皇上对臣妾是如何好的。” “嗯，这倒是真的。”皇上一把拉过李兮玥在怀里，动作有些大了，力气也重了些，李兮玥就有些小紧张的样子。 “你个小人精，跟朕说话也敢用如此多的心思，你就不怕朕生气？” “怕。”李兮玥两只手被皇上攥在手心里，有些疼，声音就显得更为颤抖了，“可臣妾想家想我大姐姐都是真的，想为太皇太后好好办差事也是真的，臣妾再精明能精明的过皇上？” 小嘴巴说着话就凑上去蜻蜓点水似的亲了一下皇上的唇角。这不是成心诱惑皇上吗？ 皇上虽然是九五至尊，是高高在上的君王，可首先也是一个男人，正是盛年，哪里被人如此诱惑过，能不起火？ “你这动不动就勾引人的毛病从哪儿学来的？”李兮玥已经在皇上怀里被放倒了，被皇上禁锢的几乎喘不过气来了。 “皇上臣妾错了，不敢勾引皇上了……臣妾还得出宫为太皇太后办事，皇上……等臣妾回来再好好谢恩，今天臣妾事情还多着呢！”这会儿不能陪皇上折腾了，没有个把时辰，皇上是没完的，她不能这么浪费时间。 皇上这会儿呼吸都有些重了，最后看着李兮玥那祈求的小眼神，只能妥协了。他觉得他是彻底中了这个小妖精的毒。 “早去早回。”皇上冒着憋出内伤的危险，还是将李兮玥推了出去。 “是，臣妾记住了。” 皇上也不再看李兮玥，而是将谢全喊了进来，直接吩咐道：“去库里挑几样像样的东西给李氏，就别让人知道了。” 谢全忙应下，就琢磨着去好好办差了，皇上让挑几样像样的东西，还不让人知道，这自然是要偷偷重赏李氏的意思，皇上自然不能怠慢了。 李兮玥忙谢恩。 “臣妾谢皇上恩典。” “嗯，去吧！” 皇上装作若无其事开始忙朝事，也不再多看李兮玥，怕再多看一眼都不舍得放她走了。 李兮玥忙退出去，去锦玉轩换了身普通的衣服，带上玉墨和莲心一起出去的宫，有皇上的口谕，自然要像模像样些。 这出了宫心情立马就不一样了。 “这从宫门出感觉就是不一样……”深呼吸，好好感受一下外边的自由空气。 玉墨倒还是稳重的，倒是莲心一颗心也跟着李兮玥雀跃了起来，跟着她一样也从车窗探出半个脑袋来。 “嗯，还是外边好，如果能天天出来就好了。”莲心同样的感慨。 李兮玥转回身子坐好，对着莲心故意娇嗔道：“好啊莲心，你在宫里天天说宫里好，那也好这也好，原来都是骗我的……” 莲心也忙收回脑袋，看着李兮玥直傻笑，“呵呵……宫里宫外都好，各有各的好……” 莲心在宫里是有意开解李兮玥，这也是做奴才的责任个本分。 “主子，我们现在先去哪儿？”玉墨稳稳地开口道。 “自然去周府，先去看我大姐姐。”李兮玥可是早就想好了。 她今天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走周府正门了，至少能为大姐姐争一回面子。 马车一口气跑到周家正门，玉墨下马车，扶下李兮玥。 抬头看一看周家这五品官职的府邸牌匾，没什么气势可讲，就是这样的人家凭什么欺负她姐姐？ 玉墨去打门，直接报出李才人出宫探望周家大奶奶的。 宫里来人，奴才不敢怠慢，锦娘妹妹进宫做了才人的事，周家上下也是没有人不知道的。 很快，周家老太太就先出来了。锦娘的院子要远些，身子也是不大方便，或许还没出来。 “老身见过李才人。”周老太太还是知道这些规矩的，福了福身先请安，这个时候她也是不好倚老卖老的。 “老太太不用这么客气的，我也就是一个才人而已，就是这出宫也是皇上心疼我思念大姐姐才破例应允的，也不易声张，我就进去跟我姐姐说会话就得回去了。” 李兮玥上前亲自扶起周老太太就开始抬步向里走了，见大姐姐心切不假，但早点儿进去怕锦娘劳累出来也是真的，唯有对周老太太的客气是真心敷衍。 进了周家大门，李兮玥脚也不停，边走边吩咐莲心：“将皇上赏的那副羊脂玉的镯子拿给给老太太，都是一家人就不必谢恩了。” 李兮玥姿态高傲，很有一副扬眉吐气的样子。 一七四 心意 莲心从怀抱着的一堆首饰盒子里拿出一个，给了周老太太。 老太太打开看了一眼，很是满意地嬉笑着谢恩，“老身受之有愧，多些才人了。” 往里到了锦娘住的院子，锦娘听到信儿已经出来到了门口。 李兮玥锦衣靓丽，身边两个丫头同样的鲜亮带笑，就这样光天白日地出现在锦娘面前，而不是在夜里悄悄地，锦娘心里喜悦的很，差点儿就喜极而泣了。 “二丫……” “大姐姐……” 李兮玥满脸喜笑，拉上锦娘的手，六七个月的身子了，不能扑上去抱在一起了，但她是真高兴，打心里的高兴。 而锦娘则上下打量着李兮玥，也高兴，但也情不自禁地涌出了泪水。 “大姐，你哭什么？我好不容易得了皇上的允许，来看看你，你就让我看你哭不成？” “不哭，姐姐不哭了……” “就是，进屋里说话吧！”周老太太也跟过来招呼着。 “你瞧我……二丫，跟姐姐进屋说话……” 几个人开始鱼贯而行往里去了。 “大姐，你以后别再叫我二丫了，人家现在好歹也是皇宫内院的人了，再叫二丫就不合适了。”李兮玥不是跟锦娘争竞什么，就是觉得二丫这个名字太难听了。 “那叫什么？”锦娘疑问。 “叫玥儿。” “好好好……以后叫玥儿，我的玥儿……” 进了屋两个人也渐渐心情轻松了下来。 “莲心把东西拿给我大姐。” 莲心把怀里的东西都摆在桌子上，翡翠的镯子，金镶玉嵌宝石的头饰，戒子，耳坠，都是上好的东西。 “这些都是皇上特意赏赐的，都是好东西呢，还有这两个长命锁，是给昀哥儿和昕哥儿的，他们两个呢？我都好想他们……” “他们都在前院儿读书呢，我现在身子重了，也顾不得他们了……黄莺，去请她们过来……” 锦娘吩咐下去，周老太太也跟着补充道：“赶紧去，就说他们姨母过来看他们来了，让他们赶紧过来。” 黄莺连忙跑出去了。 周老太太以往从没有如此看重过李兮玥，这一句姨母李兮玥知道老太太这是把她看在了眼里。 周老太太也知道姐妹二人一定有不少话说，她在这儿怕也是碍眼，也就打算离开了。 “锦娘你陪着你妹妹好好说话，我安排厨房准备饭……” “老太太不用那么麻烦了，我陪我姐姐说说话，一会儿让小厨房简单准备些吃食，我在这儿用就行了。” “好，只要不委屈着才人就行。” “老太太此话就严重了，一家人说说话就很好了怎么会委屈？”李兮玥相当的客气，一切都是为了她大姐姐，“对了，皇上让姐夫去青州办差，应该快回来了，这次是个好机会，若是差事办的好，姐夫应该会升官的。” 李兮玥将这些话说给周老太太听，就是想让她明白，她虽是个不起眼的才人，可她自然能从皇上那里知道前朝的事，对于周瑞成以后的仕途不是没有帮助的，就冲这一点儿他们也不敢轻看了她姐姐。 周老太太走了，李兮玥心里也就舒坦了，对着锦娘那就只有亲情了，完全的轻松自然。 “大姐，我真是太想你了。” “让相公去青州办差真的是个好差事？”锦娘有些担忧的样子，“我还一直挺担心的，怕他一个人遇到什么为难的事情。” “姐姐放心好了，就是去体察民情，这件事我也是知道的，姐夫那么有才能的一个人，回来肯定是少不得封赏。” 这样最好，从成亲跟着周瑞成去北地开始，锦娘这次是第一次跟自己相公分开这么久的时间，若不是她有孕在身或许就跟着去了，只是她身子笨重了，不能跟去，听李兮玥说不会有什么难事，她也就放心了不少。 “看来皇上是真心对你好，竟然会赏这么多的好东西……”李兮玥能被皇上宠爱善待，她心里真心欣慰。 “这能算什么好东西？”李兮玥为了让姐姐放心替她高兴，也就不在乎吹捧一下自己和皇上了，“皇上说了，我现在位分低，就算是他让我出宫探亲的，也不能太张扬了，所以，这赏赐也就不敢太贵重了，等以后吧！等以后可以正经回家探亲的时候，皇上就会有正二八经的赏赐了……” “这赏赐什么不重要，皇上对你的这份心是难得的，明知道不能出宫，可还是让你出宫了。” “嗯，这点儿我也知道。” “娘亲……”门口，周昀和周昕两个人一前一后风风火火地就跑进来了。 “昀儿……”李兮玥起身也冲了过去。 “姨母……” 周昀冲过来就跳到了李兮玥的怀抱里。 以前，李兮玥听这一声姨母觉得挺别扭的，现在反而亲切的很。 周昀七岁了，之前又一直跟李兮玥一起生活，自然要亲切。 周昕则才四岁，又有大半年不见了，就显得有那么一点拘束。 “昕儿，过来啊，让姨母抱抱，你是不是把姨母都忘了。” 李兮玥松开昀哥儿就过去将周昕抱了起来。 “昕儿长高了，也重了，半年不见都长大了不少……叫一声姨母听听……” “昕儿，快叫姨母。”锦娘也过来教导周昕，“你忘了娘亲平常怎么给你说的，你小时候姨母是最亲你的，总是给你买好吃的好玩的……快叫姨母。” “姨母。”小声音糯糯的，就那么瞧着李兮玥，也不挣着找娘亲抱，乖巧听话的小宝宝一枚。 “哎……昕儿真乖……你瞧姨母给你带什么了？”抱着周昕走到桌前坐下，就拿起了桌上放着的长命锁，“这是皇上送给昕儿的，哥哥也有哦……来昀儿，这是你的，来姨母给你带上……” 李兮玥亲手给他们两个一人带了一个。 周昕两眼就开始好奇胸前的这个长命锁，两个肉嘟嘟的小手来回翻看着，周昀也就是好奇了那么两眼就问道：“娘亲说姨母进皇宫住了，皇宫是什么样子？好玩吗？昕儿想姨母了能去皇宫里看姨母吗？” 周昀开口就是一连串的好奇问题，周昕也眨巴着眼睛盯着她，让李兮玥一时很不好回答，骗小孩其实是很不好的，可又不想让他们失望。 一七五 王妃 两个孩子都巴望着李兮玥呢，这皇宫到底是什么样儿，小孩子也会好奇。 至于这能不能去宫里看她这个姨母，李兮玥心里也知道哪儿会那么随便，至少她现在才人这个身份是不行的。 李兮玥犹豫的瞬间，锦娘却也是明白的，她一个没有任何郜封的内宅女人，是没有资格进宫的。 “昀儿昕儿这皇宫可不是随便进的……” 李兮玥也不想孩子们太失望。 “你们好好读书，把书读好了，姨母就让你们去皇宫玩好不好？” 李兮玥心想，这样总可以给孩子一个希望，皇上能特许她出宫，或许，她就能找机会让他们进宫了呢！ “好，昀儿一定好好读书。” “昕儿呢？可会读书了？” “爹爹教我了三字经……” “哎呦……我们昕儿真是聪明……” 李兮玥陪着他们玩闹了一会儿，就开始转移注意力跟锦娘开始说话。 也就是唠唠家常，叙叙心情，又在一起开开心心吃了一顿饭，让人领着周昀和周昕去午休了，李兮玥也就该回去办太皇太后的正事了。 临走前，李兮玥又问起了黄莺的事，她现在年龄也不小了，二十有二了，也该给她寻一门亲事了，她也算是本分，从没有过什么非分之想，在北地那几年李兮玥也是看的明白。 “姐姐不想委屈了她？” “总要找个正经人家，她那个后母后来又生了一个儿子，她跟她弟弟在他们家更加的难以容身了，也怪可怜的。” “那姐姐就操心给她寻一门好亲就是了，这人品最重要，能善待她，能容得下她那个兄弟这才重要……”李兮玥也想了一下，为姐姐分忧罢了。 “嗯，我也是这么想，之前我还想着……罢了，再留意着吧……”锦娘到嘴边的话没有说出口，她以前想着的是这黄莺或许可以指给云清风的徒弟青书，只可惜他跟他师傅一起走了，已经这样了，不提也罢，省的李兮玥再想起来有什么不高兴的。 李兮玥从周家离开后就奔了云月楼，直接上了楼里的包房，找小九姑娘简单询问了一下现在云月楼一些演出的情况，跟半年前其实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一切都还维持着当初的情况模式。 李兮玥大概想了想，理了理头绪，换了身衣服就又离开了，去了玉颜堂。 偶尔过来视察一下也是有必要的，正在营业中，零零散散的客人还是有的，也都不会空手而回。 李兮玥站在二楼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几个小姑娘也都熟练敬业的很，这一点儿让她很是满意。 送走了新的一波客人，李兮玥便下楼了。 “怎么样姑娘们？累不累？” “不累，天天地见到的都是大家闺秀，高门贵人，每天热闹的很，多好……”小吱第一个兴高采烈地站出来说话，其他几个也都争先恐后地附和着。 “就是就是……看她们的穿着打扮，我们也就跟着学会了，你看我们的衣服都是按照那些候门小娘子穿的款式定做的，好看吧！” “还有这头饰……” “还有这耳坠子……” 这一通热闹，真的就像一群欢喜雀跃的小鸟一般，叽叽喳喳的，李兮玥看着心里也是莫名其妙地跟着兴奋起来。 “好，以后想要什么首饰衣服了，随便去买，你们掌柜的我全买单……” 正说着，门外进来一人，一名气质高贵典雅的贵妇，也就有三十几岁吧，很是美艳无双，走进来正好听到李兮玥兴高采烈的再给几个丫头夸海口许诺呢！ “你是这玉颜堂的掌柜的？”贵妇问道。 “正是，请问夫人需要点儿什么？”这么直直地被撞上，李兮玥也不好否定，怕会被人家误认为是骗子，只好爽然认下。 这个贵妇是谁？ 不是别人，正是潞王府潞王妃秦氏。 潞王妃上下打量了一下眉目清秀如画的李兮玥，气质脱俗，貌美肤白，是个难得的美人，单单看她这瓷肌一般的小脸蛋，就想把这玉颜堂的东西全搬回家，好好美一下自己。 “只听闻这玉颜堂的掌柜的是个美人，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潞王妃淡笑夸赞道。 “夫人过奖了，夫人需要什么请尽管吩咐她们，小女楼上还有些事情需要忙，失陪了。” 李兮玥被潞王妃上下打量的心里实在是不踏实，她现在确实也不易抛头露面，所以便速速退下上楼了。 潞王妃在小吱她们几个的推荐下买了好几样东西。 瑾瑄郡主拿回家的那些已经用完了，潞王妃觉得效果还是明显的，所以就亲自出来了，没想到还能遇到传说中神秘的掌柜的，心情自然是不错的，就差点儿变成购物狂了。 等潞王妃乘坐马车回去了，李兮玥这才又下楼，带上玉墨和莲心就又走了，还是回了云月楼。 先找了个手法好的人给来个全身按摩，顺便在脑子里好好策划一下这太皇太后的生辰宴到底该怎么办，安排哪些节目，想好了好回去跟皇上交差。 最后又眯了一小觉，等回宫的时候，天都擦黑了。 皇上让她低调，她晚点儿回去也是为了避人耳目，也没什么不对的。 等她人到了锦玉轩，晚膳时间都过了，而且琉璃说，皇上的人也已经来过一次了，等她回来了就让她去文德殿。 李兮玥也不敢怎么耽误了，确实回来的晚了点儿，皇上虽不至于责罚她但肯定又是一张臭脸。 不过，也无所谓，就算皇上有两句不中听的话她也是听习惯了，拿了两块点心吃着就走了，晚饭没吃感觉饿了，在皇上哪儿肯定是混不着吃的了。 到了文德殿，皇上正一个人摆弄棋子呢！ 李兮玥进门先跪下请安，省的又被说越来越没规矩。 “臣妾给皇上请安。” “起来吧！” 声音随意又冰冷，皇上一向如此，让起了就代表没怎么生气。 “坐。” 皇上一个眼神都不给她，就让坐了，这是下棋入迷了还是压根就没有对她生气？ 李兮玥在皇上对面坐下，皇上这才突然地抬起眼皮给了她一个犀利的眼神。 李兮玥心里一虚，呵呵一笑道：“臣妾回来的有些晚了，其实皇上的人刚走我就回来了，只是这锦玉轩离的远了些……” 一七六 交差 这锦玉轩离文德殿确实远，远的很，皇上也早就有意要给她换个住处，只是，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再说了也是李兮玥不愿意再搬家了。 这会儿再提起，皇上也就想起来了。 “是远了些，这长禧宫一直空着，离朕也近，要不你搬过来吧！” “啊？”李兮玥大吃一惊，是离的近，可也太近了，不光离皇上近，离皇后也近，这些都不是关键，关键是她再偷偷出宫可就难了，很有可能再也出不去了，绝对不行。 “怎么，你不愿意？”皇上对于李兮玥这个有些失控的反应，也有些意外和不悦，一个才人住长禧宫，那可是仅次于皇后的凤仪宫，她还有什么不满意不愿意的？ “哦，不是，臣妾没有不愿意。”不能说不愿意，也不能说不行，皇上听了那就是忤逆，肯定是会发飙的，所以得说愿意，得对皇上感激涕零，“只是这长禧宫……臣妾怕是身份低微，不敢住的，其实这锦玉轩臣妾也住习惯了，皇上就允许臣妾还住在这儿吧！臣妾不怕远，皇上不想过去了，让臣妾过来就是了。” 李兮玥捏着小嗓子就又开始勾引皇上了，没办法，这个时候也就只有美人计能管用些。 皇上抬起眼皮冷冷地斜着李兮玥扭捏作态的勾人模样，心里早就浪花朵朵开了。 自打她跟着太后去上香祈福那天开始，就一直闹腾到现在，皇上也没能近她的身，这会儿她又一副十足勾人的样子，皇上自然是把持不住了，当然皇上有这个权利，也不会委屈了自己。 “吧嗒”一声扔下棋子，起身过去就将李兮玥抱起了。 “皇上，太皇太后……” “闭嘴！” 皇上一声令下，李兮玥马上禁声，皇上显然是急色了。 枉费她想了一大堆应付皇上的太皇太后寿辰宴的策划案，结果，皇上一点儿也不着急，倒先将她吃了个干净。 这个时候就这么睡下也确实早了，宫女伺候了擦洗，皇上就又穿戴整齐起来了，李兮玥虽然累就想这么睡下，可也只能跟着起来了。 又回到软榻上坐好了，李兮玥小脸潮红，口干舌燥，来的路上吃了两块点心，本就腻的口渴，这会儿更加的想喝茶了。 偏偏今儿个这宫女伺候茶水还慢了。 “皇上，臣妾口渴的很。” 皇上意味不明地瞅她一眼，扬了扬嘴角，就直接吩咐了一声：“上茶。”其实皇上也渴了。 宫女这才端了茶过来，李兮玥接过就一口气灌下，还好不烫，接着又倒了一杯喝下，这才觉得舒服了些。 “今天一天都干了什么？”皇上不直接问太皇太后的事，而是先关心起她都干了什么，这就是想知道她今天可都安分了。 “嗯……从宫里出去就去了我姐姐家里，皇上还赏赐的了那么多好东西，他们都很感谢隆恩，上午就留下用了午饭。”李兮玥完全的淡定无波，皇上应允她出去的，还给了她赏赐，这件事就是明面上的，不必藏着掖着，她只要实话实说就好了，“用过了午饭臣妾就去了云月楼，一直在跟云月楼的小九姑娘谈一些节目安排，一直都臣妾回来。” “可商量出什么结果？”皇上果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悦。 “结果现在还不敢定下，但大概的几个方案还是有的，就看太后的喜好倾向于哪个了，明个儿臣妾就去太皇太后那里，再探探太皇太后的意思……” “嗯，这件事还算办的不错，好好办，多用点儿心思，太皇太后高兴了，朕一定会重重地赏你的。” “就算皇上不赏赐，臣妾也会好好用心的。”这虽然不是心里话，但李兮玥说的绝对的感人心肺。 “嗯，朕相信你，你只管好好办就行了，有什么需要朕给你出面的，尽管开口。” 有您这句话就够了，这杀人放火就有人替她背黑锅了。 “皇上……”李兮玥看着皇上又软软糯糯地开了口。 皇上移开视线落在李兮玥脸上，问道：“怎么了？” “臣妾……有些饿了，没吃晚饭呢！” 被皇上折腾了一通，确实饿了，本来还想着忍忍就过去了，可这会儿却是忍不了了，她现在才十六，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不能太饿着自己了，再说了，皇上这会儿看起来心情不错，那她就不防开这个口了。 皇上脸上倒还是那个似笑非笑的样子，看在她为太皇太后的事如此尽心的份儿上，确实应该让她好好吃顿饭。 皇上什么话也没说，就吩咐了下去，让膳房马上准备宵夜。 李兮玥心里也就轻松愉悦多了，就想讨好皇上两句了。 “玥儿谢皇上，皇上真好！” “有吃的朕就是好，没吃的那就是不好了？”皇上有些不悦地跟李兮玥玩笑道。 “皇上怎么都好。”李兮玥也看出皇上没有生气，是再跟她玩闹，她也就扬声辩白了一句。 “又是哄骗朕的吧？以后再让朕逮到说梦话，你看朕怎么收拾你。”皇上知道她心里肯定不是这么想的。 “那只是说梦话而已，臣妾也是不知道的，皇上何必跟臣妾生气这个？臣妾心里知道皇上的好就是了。” “朕就怕你不知道……” “知道知道……肯定知道，皇上待臣妾好臣妾知道。”李兮玥一定要认准这一条，这有关她在宫里的荣辱一切。 皇上冷哼一声也不再说什么了，这会儿这拍马屁的话说的是真溜，宵夜也端了上来，就不说了。 先吃饭吧！ 李兮玥看皇上今天对她确实包容甚多，心里也就轻松了不少，心情自然也就好的多。 一顿饭吃的也是愉悦，又陪着皇上下了几盘棋，时辰也就不早了，李兮玥也着实困了，眼皮都快打架了，心说，皇上都已经折腾过了，她还是回她的锦玉轩歇着吧，省的做梦再给皇上骂了打了，又是她的劫难。 “皇上，臣妾有些困了，今儿个臣妾还是回去好了。” “干嘛回去？” 不回去，就您老人家现在这个精神抖擞的架势，她指定又少不了腰酸背痛腿抽筋的。 “臣妾怕再做梦骂了皇上……” “没事，朕不怕，留下就寝吧！” 李兮玥瞧着皇上那副神情，心里都只打颤，可她却也只有顺从的份儿。 一七七 唱跳 第二天，李兮玥从文德殿离开，在锦玉轩用过了早膳就去了太皇太后宫里。 “臣妾给太皇太后请安！” “嗯……起来吧！” 太皇太后依然地低气压十足，李兮玥心里是有些小忐忑和小紧张的，这个老太太让人瞧着心里就犯怵。 “太皇太后可是身子哪里不舒服？”李兮玥声音柔弱。 “嗯，老毛病了，赐座。” “臣妾谢太皇太后。”李兮玥规规矩矩地福身谢恩。 太皇太后抬起眼皮冷冷地瞧着，眼里没有丝毫的悦色。 “哀家说了，我老婆子这里没有那么多规矩，你也不用如此地拘着自己。”太皇太后这客气话听起来让人觉不出任何的客气，反倒像是教训人一样。 “是，臣妾记下了。”记上一条太皇太后并不是一个死板的女人，不像太后动不动就拿宫规教训人。 “娘娘，现在天气越来越暖和了，这会儿阳光正好的时候，要不臣妾陪娘娘出去走走？来时我看御花园里的迎春花正开的娇艳……” 李兮玥看着太皇太后那张苦瓜脸，真心的别扭，这样大眼对小眼地干坐着，确实不知道聊什么，能哄着太皇太后去外边溜达一圈也算是功德一件了。 可是，哪儿有那么容易，太皇太后半辈子了都是这个状态，病怏怏的竟也熬到七十多岁，算是难得的高寿了。 “罢了，园子里也就那么几株花，看来看去，每年还不都是一个样子。” 得了，确实是不好交流，真是挺让人郁闷的。 “那……娘娘可会下棋？臣妾陪娘娘玩会？” “一辈子也没有学会，哀家怕是陪你玩不了了。” 瞧太后这话说的，到底谁陪谁来了？ “臣妾莽撞了，娘娘赎罪。”李兮玥恨不得撞墙算了，这尊贵的皇室家族都这么地难沟通吗？ 太后又病怏怏地斜躺在了软榻的引枕上。 “娘娘可喜欢听曲儿？不是宫里的，是外边流传的，要不臣妾给娘娘唱一曲娘娘听听？” 李兮玥实在是没招了，只得把自己贡献出来了。 “随你吧，想唱就唱……” 李兮玥也是醉了，太皇太后是不是也太不地道了？ 如果觉得可以听，那就好好点个头就那么难吗？ 李兮玥是哑巴吃黄连那就唱吧！ 可是唱什么呢？有歌颂太后的曲子吗？ 现代没有吧？ 那就只能随便唱了，不能再问太皇太后喜欢听什么了，再问太皇太后这话肯定只会更难听，耽误的久了，省的太皇太后连这个机会都不给她。 这古琴，太皇太后这儿有，现成的。 坐下后，试了试琴音，想了想最后就唱了邓丽君的甜蜜蜜，希望太皇太后从中能体会一下笑的含义。 多优美的曲子，她唱的自然也不差，她仿佛从太皇太后眼中看到了听得入神的神色。 太皇太后的清冷寡言是长久的心情郁闷压抑成了习惯了，并不见的她心里就一定是痛苦的，只是习惯成自然罢了。 一曲结束，太皇闭目犹如回味，李兮玥可以理解为是在回味乐曲的甘甜。 最后，太皇太后只说了一个赏字，李兮玥知道，她这招算是对的，至少让太皇太后听了一个新鲜。 “臣妾谢娘娘赏赐。” 李兮玥只风轻云淡地谢了一句，没行礼也没有起身，太皇太后刚才说了她这儿没有这么多规矩，所以，这样太皇太后未必就不喜，她接着唱，只要太皇太后还接着赏，她就继续唱就好了。 又两曲结束，太后没有再赏，大概那一次就代表了，是李兮玥自己想多了。 但太后没有嫌她吵闹，那就是听着还行的意思，那就接着唱。 可这会儿潞王爷家的小世子来了，也是专门过来陪陪太皇太后的。 欢天喜地地给太皇太后请了安，又见过了才人姐姐，接着就开始夸赞李兮玥琴弹的好歌儿唱的好，刚才进门钱都听到了。 “……世子爷过奖了，世子可会唱？” “不会，才人姐姐可以教我吗？”小世子倒是挺感兴趣的。 “好啊！”李兮玥痛快答应，“世子爷要唱，得唱别的，我现在就可以教你，我们一起唱给太皇太后听可以吗？” 世子爷更加的高兴。 李兮玥借着教太子爷的名义又想到了哄太皇太后的一个办法。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只没有耳朵，一直没有尾巴真奇怪……” “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 “阿门阿前一颗葡萄树……” …… 李兮玥这儿歌唱的也是没谁了，听的世子爷就跟听笑话一样，一直笑声不断，边唱边跳学的也有七八分的样子…… 李兮玥卖力地搞笑着，也用心留意打量着太皇太后，总算这力气没白费，这又唱又跳热闹的情景让太皇太后总算也觉出好笑来了，难得有个笑脸，甚至也扬起了断断续续的笑声，或许是因为世子爷的努力学唱和天真烂漫的笑声才倍受感染吧！就连伺候的嬷嬷宫女，都跟着笑出声来了。 “好了好了，不唱了，过来皇祖母这儿歇一歇……瞧瞧，这一头的汗，看来天是越来越暖和了，把火盆先端出去吧，去给小世子洗一洗，换身干爽的衣服，小心别着了凉……” 李兮玥瞧着，到底是亲奶奶，这待遇就是好，她孤零零地站在一边就显得有些凄凉了。 “你也坐下喝口茶，唱了半天了……” “谢娘娘。” 李兮玥也不那么拘着规矩了，简单地福身谢过，就坐下接了宫女的茶，这就不错了，她不能真跟一个孩子计较什么，好歹太皇太后也赏了杯茶，知道她唱了半天肯定口干舌燥了。 “这些……都是民间流传的唱曲儿吗？”总算是得到了太皇太后的关注和询问。 “也不算是，这些是我以前读书时跟先生学的。”李兮玥也只能如此含糊地回答。 “嗯，倒也有点儿意思。” “娘娘觉得有意思就好，还有好多呢，哪天娘娘想听了，臣妾再给娘娘唱……” 小世子很快换了一件干爽的衣服出来了，脸上的笑容还在呢！ “皇祖母，孙儿唱的可好听？皇祖母可喜欢？” “嗯，喜欢喜欢，珏儿唱的皇祖母自然喜欢。” “皇祖母很高兴呢，以后，珏儿还唱给皇祖母听。” 这应该是太皇太后多好以来最为心花怒放的时候了。 一七八 神曲 李兮玥哄得太皇太后开怀大笑的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后宫。 太后亦是知道了，皇上宠着她，现在连太皇太后都能被她笼络了，看来她还是真小瞧了她的本事。 但太后对于这件事却也是不想过问的，皇上孝顺，她这个做母亲的不能不成全他，现在太皇太后寿辰在即，她自然不会成心找事，一切随她就是了。 皇上自然很快也知道了，看来这个小妖精的本事还真是不容小觑，午膳后闲下来，就去了锦玉轩，总要去给个奖励。 李兮玥正忙着呢，听到奴才给皇上请安的声音，忙起身出去接驾。 皇上进门，李兮玥还未开口请安皇上直接就道：“免了。” 声音洪亮，看来皇上今天是心情不错。 李兮玥心想，皇上这是为太皇太后的事情来的，看来是什么都知道了。 “这是写的什么？” 皇上在榻上一落座就看到了李兮玥正在写的东西，已经拿起来了。 李兮玥走过去，立在皇上身边，说道：“臣妾正在写曲子，为太皇太后寿辰写的。” 皇上将目光移到李兮玥那娇笑的小脸上，眸光里沉淀了惊奇赋予了感情。 皇上心里就在想，或许正是她的大胆放肆，才让她如此的与众不同吧！ “等太后的寿宴过了，你想要什么赏赐？” “臣妾不敢要什么赏赐，万一臣妾没办好，只要皇上不罚臣妾就行了。”赏赐不重要，能自保才是硬道理。 皇上将她拉在自己怀里，语重心长地说道：“朕也只是那么一说，不会真的罚你的，等这个事过去了……朕给你升嫔位吧，然后搬去长禧宫……” 能让太皇太后开怀一笑，皇上对李兮玥已经很满意了，这晋升位分的事也是真心的。 这件事，对李兮玥来说是件好事，她当然没有意见，但只是这搬去长禧宫确实是不妥，直接影响到了她的事业，这个还是要极力争取的。 “皇上，臣妾不搬到长禧宫行吗？” “不行。”皇上脸色一沉，对于这件事，皇上很是不解，难道她就那么不愿意离他近了。 李兮玥低眉顺眼，脸色也立马跟着委屈了起来，皇上的意思永远都不容别人反驳吗？。 “那你给朕说说为什么不想搬去长禧宫，跟朕离的近不好吗？”皇上也不想总是给李兮玥一种被逼迫欺负的感觉，有时候也想给她一个好好交谈的机会。 “跟皇上离的近当然是好事，但是，臣妾却是不想搬了，皇上如今宠着臣妾，满后宫的人都知道，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被教导好好侍奉皇上不得恃宠而骄，去给太后娘娘请安，又被太后教导不得侍宠生娇忘了规矩，才人就该守好才人的规矩，不得仗着皇上宠爱就越了规矩……” “皇上宠爱臣妾臣妾都知道，只是让臣妾搬去长禧宫，臣妾怕会引起太后娘娘的不悦，皇上重孝道，若是因为这件事让太后娘娘心里有了什么心结，臣妾以后也会为难的……” “你就因为这个？”皇上好像有些不以为然，“母后那里也只是让你守规矩些，别的她也不会干涉太多的，你为太皇太后的寿辰费心费力，朕给你嫔位也是理所应当的，到时候再搬去长禧宫……” “皇上。”李兮玥及时打断了皇上的话，“臣妾并不是说太后娘娘就一定会这么想，但臣妾多少还是会心里不舒服的，臣妾住在锦玉轩虽偏僻，但至少显不出臣妾张扬，皇上您也老说臣妾没规矩，到时候臣妾住进长禧宫，离皇后娘娘也近，万一臣妾有什么没规矩的行为传到皇后娘娘的耳朵里，那臣妾岂不又让皇上为难？皇上……你就别让臣妾搬了呗……臣妾跟皇上这叫距离产生美，离的远了才会让皇上惦记着呢！” “你这个小妖精，又开始勾引人了是不是？”皇上被李兮玥两只小手挠的心里痒痒的，大手往李兮玥腰间一用力，就开始反击了。 “没有没有……臣妾不敢勾引皇上的，不敢的，皇上饶了臣妾吧！” “看你下回小手还敢不敢乱伸了。” “不敢了，那皇上放臣妾下来，臣妾给皇上说一说太皇太后寿辰的事……” 闹腾了一会儿，皇上总算没有做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也就松开了手。 “不搬就不搬吧，这事等以后再说吧！” “臣妾谢皇上。” 李兮玥理了理衣服，在皇上对面坐好了，开始说太皇太后寿宴的一些节目安排。 “那一天，我们就把云月楼整个包下来，到时候出宫参加的人员皇上跟太皇太后自己定就行了，就办在一楼大厅，太皇太后不是不喜欢太规矩吗？那我们就随意一些，节目呢除了云月楼的一些弹唱歌舞，臣妾还请了一些民间的演绎节目，不过都是比较有意思的，像小茶馆的说书先生，就是很家常贫民的一些段子，太皇太后也新鲜些，还有一些搞笑的双簧和相声形式，这些都是很小众的一些民间演绎形式，但也很受欢迎，另外，还有戏班，这个总是不能缺的，请的也是金陵最有名的，另外，还有一个特别的小节目……” “还有什么？”皇上对李兮玥的安排还是很满意的，到底是在外边长大的，比宫里的其他女人要有见识的多。 “这个节目是臣妾特意为太皇太后安排的，自然也是哄她老人家安排的，不过，得皇上的支持与配合……”李兮玥言语间有些试探，说的并不是那么有底气。 “你说，需要朕做什么？”既然是为太皇太后，能哄她老人家开开心心半个大寿，皇上自然全力支持，普天之下还没有皇上办不到的事情。 “向皇上借两个人。”李兮玥说的有些诡异。 “借人？”皇上有些听不明白了，“借什么人？侍卫还是宫人？” “都不是，是……借皇上和潞王爷。”李兮玥为了哄太皇太后高兴，就根据现代很流行的神曲改变了一个舞蹈，让皇上和潞王爷以及太子世子郡主……这些皇家儿孙一起参加的一个神曲舞蹈，但这样的事情在这个时代好像有些胡闹的意思，别人都还好说，但就是这皇上和潞王爷有些难办。 一七九 投降 李兮玥这一句借皇上和潞王爷，让皇上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的。 “借朕和潞王爷干什么？” “嗯，为太皇太后祝寿啊！”李兮玥还想先卖个关子的。 “说得明白些，到底干什么？”看李兮玥那诡异的神情就感觉没什么好事一样。 “就是......就是哄太皇太后开心哦！” “你非得等朕生气了才会好好说话是不是？” 皇上真是说翻脸就翻脸。 “皇上，臣妾编了一个舞蹈，到时候请皇上带着太子以及潞王爷跟小世子还有郡主一起为太皇太后助兴演出......” 皇上眉头紧皱，伸手摸了摸李兮玥的额头，确定没有发烧后才说道：“这两天是不是忙糊涂了吧？你让朕却跳舞？” 李兮玥这想法有点疯狂了，有些不像话了，确实有失体统。 “臣妾没有糊涂。”李兮玥非常笃定地回复皇上，“臣妾不是让皇上去跳舞，臣妾是让太皇太后的儿孙一起为她老人家祝寿，一起热热闹闹地给她办一个非温馨的寿辰宴，就跟寻常老百姓家里一样。” “可我们却不是寻常百姓家。”李兮玥这种想法的意思皇上大概是明白的，但他依然无法接受。 “不一样的只是皇上的地位，可太皇太后跟普通老百姓家的老太太还不是一样，就是一位老人，有儿有孙，为什么就不能四世同堂地好好热闹一回？” 皇上没有立马反驳拒绝，好好想一下，李兮玥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太皇太后之所以看到李兮玥跟小世子一起有唱有跳会开心一笑，还不是因为世子是她孙子的原因。 李兮玥是城外小乡野出身，没有什么规矩，被父母打也可以理解为一种爱，看来这亲情是比这宫里的人要深厚的多。大概他们秉承的孝道就是如此。 “朕......倒也可以答应你，是不是跟你学？” “嗯，很好学的，皇上这么厉害的人，臣妾跳两遍皇上一看肯定就学会了。”李兮玥言语带笑地夸赞皇上。 皇上也跟着一声冷笑，他竟然这么快就对她妥协了，看来这个女人还真是个狐狸精转世的狐媚子。 “皇叔那......朕也会去说一下，但朕不保证他就一定能同意，要知道他可是一个比朕还要有脾气的人。” 这一点李兮玥信，但她也强烈地感觉到，潞王爷肯定会同意的。 潞王爷秉性桀骜，但是却是不拘小节，为太皇太后的事他肯定能放下身段的。 “皇上出面，潞王爷肯定会同意的。”这个便宜就送给皇上好了。 等皇上见了潞王爷提起了这件事，潞王爷还真是如李兮玥所预感到的那样，果然一口答应了，不为别的，就因为这个想法是李兮玥提出来了，而且李兮玥也没有让他失望，能将太皇太后逗地开心起来，的确是一件了不起的事。 既然都没有意见了，那就开始好好准备好好学就是了。 在宫里学，太招眼了，皇上跟潞王爷一起学跳舞这件事太容易惹人争议了，所以，皇上就将这学习的地方定在了云月楼。 又能出宫了，而且在李兮玥看来，这云月楼就等同于她的地盘了，所以她心里是轻松愉悦的。 “见过潞王爷。” 潞王爷毕竟不好惹，何况李兮玥心里有些阴影多年也没有散去，她见到潞王爷还是不敢太过放肆没有规矩的，毕竟一个才人也没有什么地位可言，也就是冠了一个皇上女人的头衔罢了。 “嗯！”潞王爷脸上没有悦色，他虽然爽快应下了学跳舞这件事，但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安不下心的，也不知道这个小丫头片子能折腾出什么花样来。 一个个都感觉在别扭着一张脸。 皇上清了清嗓子这才开口道：“你先跳一下我们看看。”心里那个无法形容啊！ “皇上请坐，潞王爷请坐，臣妾这就安排。” 很快，云月楼的乐师陆续进来了几个，接着就是云月楼跳舞的姑娘也进来几个。 先来了一个热闹非凡的群舞表演，整体效果总要让皇上跟潞王爷瞧瞧的。 鸟叔的骑马舞还是很要看头的，到时候一群皇子皇孙肯定更加的好看，肯定也会让太皇太后非常难以忘怀的。 “皇上，王爷，你们觉得怎么样？” “本王堂堂一个亲王，还一把年纪了，你让我跟你学这个？” 你确定你是用脑子想出来了注意？ 这分明就是一群妖怪在群魔乱舞。 没办法，男人对舞蹈的欣赏水平有限，若是让太皇太后看，只要绝对的热闹那就没有什么问题。 “嗯，哄太皇太后高兴也只能委屈王爷的。”拿太后镇压。 潞王爷还能说什么？ “为什么不先让世子跟郡主学？”最后潞王爷找了这么一个理由暂时逃避一下。 “小孩子学起来比较快，他们不着急学。” 李兮玥这话就是提醒潞王爷跟皇上，你们毕竟年龄大了，这学起东西来难免吃力，最好好好学，要不然还真就不如几个孩子了。 皇上对于这个结果也预料到了，但他也只是观望着到底谁能占上峰呢，最后，潞王爷也跟他一样，只一局就投降了。 最后正二八经地交了两天，总算是能过关了，其实他们乐感还是很不错的，绝对可以好好培养。 所有准备工作渐渐完备，太皇太后的生辰宴很快也就到了。 因为是出宫办的，也就不太方便太多人出宫参加了，这后宫也就李兮玥一人正大光明地跟着去了，这总策划还是不能能少的。 太子爷也跟着皇上一起出宫去了云月楼，还指望这个还不到四岁的小不点儿扭起舞姿来招太后乐呢！ 所有人出了宫门进了云月楼，便没有什么太皇太后和皇上了，今天所有人都不用遵守所谓的宫规，一切按老百姓家里直接按辈份称呼就是了，太皇太后也是同意的。 倒是潞王爷一家都到齐了。 而且潞王妃一露面着实惊艳了李兮玥，准确的说应该是惊吓。 那一次在玉颜堂撞见的客人怎么会是潞王妃？ 她们两个竟然还面对面说话了，这么一来她的身份不就彻底曝光了吗？ 怎么办？ 怎么办？ 李兮玥在脑子里闪过无数个怎么办，潞王爷一家已经进来了，潞王妃也已经看到她了，明显是和她一样惊讶的表情。 一八〇 提醒 当场被揭穿，皇上就算是顾及太皇太后，不至于搞砸这个盛大的晚宴，但事后她的嫔位肯定是没有了，还会有什么就不可预料了。 绝对不行的，她不能被揭穿，连说漏嘴都不行。 李兮玥错开皇上上前，轻一福礼嫣笑道：“见过王爷，这位想必是王妃了，果然是国色倾城。” 今天只是家宴，没有那么多规矩，她也就很随意了些。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美丽的女子，才人李氏见过王妃。”这就算是一个客气的自我介绍了，向前一步透着满满的诚意，顺便也是祈求和提醒潞王妃，那天的事不能提。 潞王妃自然也什么都看得明白，她刚才是惊讶，满金陵的人都知道这进宫的云月楼老板才华横溢，年轻貌美，深得皇上宠爱，想她进宫前，就是王爷也是高看她一眼，云月楼开张王爷出力帮忙了，之后更是常客，她曾以为她是王爷看中的人，只是没想到后来竟进宫成了皇上后宫的女人。 可这第一次见面，竟然让她识破了她在宫外还另有身份，从她此刻的表现，那应该是她的秘密吧！ 跟潞王爷生活的时间长了，她的性子自然也就乖顺了，她不会在今天惹事生非的，她已经明显在示好了，她自然成全她了。 “才人过奖了，才人才是品貌淑良呢！” 两个女人客气，潞王爷自然不会太过在意，也就直接向里了。 潞王妃随后跟上，没再多说一言。 李兮玥也就跟着轻松了些，她今天不能分心的，这件事只能随后打算了。 寿宴开始，李兮玥先来一段主持，很随意地称呼太皇太后为奶奶，接着演出节目正式开始。 第一个节目，双簧表演《祝寿》李兮玥亲自编排的，太皇太后从出了宫门就心情不错，看着这些言辞犀利无规无矩的表演真的更为心情舒畅了。 一切的节目安排全都是新颖搞笑类的，即便这太皇太后笑点再低，也总能找到些轻松愉悦的感觉。 最后压轴就是李兮玥带领着皇上潞王爷以及一众皇子皇孙的集体群魔乱舞。 一个九五至尊的皇帝，一个征战沙场多年的王爷，竟然跟那天的小世子一样，跳的欢脱有样。 太皇太后那个笑容可就真的绷不住了。 太皇太后的寿宴圆满成功，太皇太后开口就是赏赐，但凡参加太皇太后寿宴的人，包括云月楼的所有人，全部有赏。 这第一功臣李兮玥自然更是少不得赏赐，太皇太后的，皇上的…… 这嫔位对于李兮玥来说，来的太容易又不容易。 后宫里对于李兮玥如此的晋位没有人敢有异议，能得到太皇太后赏识的人还真是没有。 李兮玥被册封为静嫔，皇上说以后让她学着点儿安静恬淡，她实在是有些闹腾了，只是这晋奉后却依然居住在锦玉轩，确实显得有些偏僻了。 皇后也跟皇上提了一次，这也是她的职责所在。 李兮玥这毕竟是嫔位了，还住在那么偏僻的小地方确实有些不妥了。 这李兮玥执意不搬，皇上也是没有办法，他能跟皇后说什么？只能是先这么住着吧，以后再说。 这有了嫔位，太皇太后对李兮玥也是喜爱有加，李兮玥这在后宫的地位也瞬间提高了许多。 在给皇后请安，她的位置已经在乔嫔和已经有孕的董嫔之上了，毕竟她是有封号的。 这宫里讨好锦玉轩的风气也就更重了。 什么吃的用的，还真是没有半点儿怠慢。 当然了，这跟锦玉轩的赏赐是分不开的，毕竟像她如此大方的主子不多。 当然，别人也都不像她，手里最不缺的就是银子。 周瑞成青州的差事办的皇上满意，回来就连升两级，封为御史。 或许这里边也有李兮玥的原因，谁让人家现在正是盛宠呢！ 李兮玥现在可真是一切都是那么的顺遂人意。 住的离皇上远了，其实还是很有好处的，皇上不太可能随时出现，只要她提前稍微探探皇上的话，就能摸清皇上何时会再来，或者是让她过去。这出入宫门也就更加的自由了。 可能正是她认为的这种自由，很快就让她失去了所有的自由。 潞王妃在玉颜堂撞见李兮玥的事，最后她考虑再三后还是跟潞王爷说了。 这种事潞王爷还不至于会告诉皇上，他大概也能猜到李兮玥这么做的理由，像她这种没有家室背景可依靠的人，也确实需要用钱来收买人心。不过，潞王爷倒是真心地佩服李兮玥，她怎么就有这么大的本事呢，关于这个玉颜堂的传闻他也是从瑾瑄郡主嘴里听了一些的。 这件事他知道了，总要给李兮玥一个提醒才对，毕竟她现在是皇上后宫的妃妾，这种事难免什么时候就被人知道了，恐怕还是会有麻烦的。 潞王爷怎么提醒的？ 他让人去玉颜堂买了一大堆的东西回来，以潞王妃的名义送给李兮玥，当然，得交到皇上手里，由她转送，然后就开始给皇上说起这个如今在金陵城很有名气的玉颜堂。 皇上自然是情绪高涨，随即就起驾锦玉轩。 这就是一个突然袭击了，皇上早上才从锦玉轩离开，真的不应该这个时候出现。 李兮玥正在宫外潇洒自在，皇上当即龙颜大怒。 锦玉轩的宫女奴才跪了一地，唯独缺了李兮玥一人。 皇上总要问一问李兮玥去了哪儿，怎么翻的墙出的宫。 玉墨虽没有跟着，但李兮玥每次出去去哪儿准备干什么还是会跟她透些消息的，为的就是以防万一，好让她能及时找到她，可今天…… 被皇上堵在了家里，再大的神通都是无用了。 “回皇上，娘娘出去时提了一句好像是去城外的坡子山了……”玉墨跪在地上如实回禀皇上。 不是她为了自保而出卖自己主子，而是她知道让皇上能马上找到李兮玥，总比皇上派人出去查要好的多，找到了，她家主子顶多就是一个受不了宫里的拘束出去散心去了，而皇上若是着人去查，或许就查到了玉颜堂了…… 皇上自然是马上出宫去了坡子山，锦玉轩的人随后一起处理。 一八一 退路 李兮玥最近这小日子也确实过的潇洒舒心。 手里的银子是越来越多，就想着办点善事，就为清华书院采买了一批笔墨纸砚，造福穷人了。 正好又遇到了半坡村的陈大头和他大儿子送菜回来，反正是出来了，一时来了兴致，就跟着他们翻过了坡子山去林子里打猎了。 皇上到了清华书院的时候正值中午。 沈青也跟着去了林子里，只有沈青娘和两个中午留在书院吃饭的孩子正在准备吃午饭。 这皇上进来，沈青娘自然不认识，只问找谁？ 皇上四周扫视了一下，没发什么李兮玥，又不认识沈青娘，若是沈青在或许还认识。 “哟想问今天可从城里来过一位姑娘？”皇上客气地问道。 “城里来的姑娘？”沈青娘有些迟疑，“你是说进宫做了娘娘的李姑娘吧？”沈青娘回过神来如实回答。 “正是。”听到李兮玥皇上差点儿就咬牙了。 “她跟人去了坡子山后的林子里。” 林子里？ 皇上想起来了，他们就是在林子里认识的。 皇上转身就上了坡子山，很快就翻过去进了林子。 李兮玥果然在林子里，虽然换了男装，但皇上还是远远地就瞧了出来，那眉目如画的模样清晰可见，跟几个乡野村夫还有两个女人，一个沈青媳妇，一个陈大虎媳妇，乡下女人是可以抛头露面的。几个人正围坐着点了火架着野兔野鸡烧烤呢！ 还真是海阔天空欢声笑语啊！ 皇上一步步走近，直到还有两米多就到跟前儿了，才有人发现了他。 陈大虎抬头望去，李兮玥下意识里也跟着移过去了视线。 只是，只一眼李兮玥就差点儿跌进火堆里，接下来第一个反应就是溜之大吉，起身就准备跑了。 也不是就这么突然地跑了，抬脚前还强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说了一句：“我去看看那边再捡点儿干柴。” 皇上一张脸已经黑了下来，绕过他们几个人，加快脚步就追了过去。 几个人也都开始奇怪地看着皇上，他们都以为他走过来是冲着他们的，谁知道又绕过去了，都想着或许是城里过来打猎的人，也就不那么在意了。 倒是沈青见过皇上，虽几年未见了，但还是觉出眼熟来，想了片刻最后终于想起来了，这位是黄公子，曾经去过书院好多次的，只是不知道这黄公子来这里做什么。 李兮玥毕竟是个弱女子，再跑的快也比不过习过武的皇上，很快就追上了。 “李兮玥，你最好给朕站住，朕或许还会从轻发落。” 李兮玥一张苦情的小脸都皱成标准的苦瓜了，皇上的声音就在身后，自知肯定是逃不掉了。 事到如今已经无路可退了，只好硬着头皮转身了，马上换了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很是惊讶地看着皇上，苦笑道：“嗨，这么巧，皇上过来打猎还是踏青？今天天气好，也真是越来越暖和了，其实就应该多出来走走……” 皇上脸色冰冷带着怒气，那双眼睛也仿佛在冒火，就那么冷冽地看着李兮玥胡说八道，一言不发。 “皇上，臣妾错了，皇上消消气，回去臣妾好好跟你说……”皇上脸色越来越阴森地可怕，李兮玥自然住嘴不敢再胡说八道了。 慢慢地一步一步地挪到皇上身边，小心翼翼，咬唇怯懦地看着皇上，很是低柔地说道：“皇上，臣妾以后不敢了，皇上……”她也知道这以后再想出宫怕是没有机会了。 皇上一张脸依然地黑着，李兮玥小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心里只念阿弥陀佛，皇上咱有气能不能回去再算账。 “黄公子……”沈青想起来了，又看到皇上跟李兮玥一起现在这里，他就过来了。 皇上应声回头看到沈青，他记得这个人，教书的先生，只是忘了叫什么了。 不过，沈青看到皇上脸上的疑惑倒也明白，多年不见，黄公子好像忘记他记不起来了。 “在下书院的先生，名叫沈青。” “对，他叫沈青，皇……黄公子以前来书院时还吃过他做的饭呢！”李兮玥也忙帮着皇上回忆，只求皇上念点旧情，在这儿能放她一马。 皇上冷冷地瞧沈青一眼，没有说什么就又把目光阴沉地落在了李兮玥的脸上。 “那边正在烤野兔，黄公子若是不嫌弃，可以过去一起，都不是外人。”沈青继续。 “不必了，你们好好吃就是了……” “那什么，你先回去，我跟黄公子还有话要说。” 一看皇上这口气就知道是不买账，赶紧打发沈青离开，避免一会儿都尴尬，李兮玥也是怕祸及无辜。 沈青刚转身没几步，皇上就厉声开口道：“马上跟朕回宫。” “回回回……”李兮玥小心脏吓得在皇上跟前儿就跟孙子一样，恐怕她好不容易得到的皇上的信任这一下就又回到解放前了。 可也不能真回去啊？ 这回去了，她以后再出宫可就比登天还难了，也可能再也出不来了，所以，这宫外需要她交代处理的事情就多了，她得拖延一下，让皇上先回去。 “皇上……”在皇上转身回宫之际，李兮玥大着胆子拉住了皇上的衣袖，一副忏悔的样子苦苦哀求道：“皇上，这些人都是看着臣妾从小长大的人，臣妾进宫以来也是第一次碰到他们，能不能让臣妾陪他们吃点儿东西再回宫？” “你要知道你自己的身份。” “臣妾知道，只是……臣妾就这样走了，是不是不太好？他们也是因为臣妾才来这儿的，皇上就让臣妾晚一会儿回去行吗？臣妾知道这回肯定是又犯了大错，臣妾回去了皇上要怎么罚臣妾都没有意见……皇上……”李兮玥小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腻人。 “朕再给你两个时辰。”皇上也不想跟她在这儿纠缠，她自己能出来自然也能回去，两个时辰足够了，看她还有什么可折腾的。 皇上转身走了。 李兮玥也总算是给自己争取了一个退路，没有被皇上强行带走，只是这两个时辰怕是不够的，人生最后一次自由了，反正错已经犯下了，轻罚重罚对她而言也没什么区别了。 一八二 教训 李兮玥离开了书院，去了一趟玉颜堂，又去跟三丫交代了有关玉颜堂的一应事情，又回家看了看爹娘，最后就又去周家去看她大姐姐锦娘了。 就好像这就是她人生的最后一天一样，她把该见的人，该办的事都办的妥妥的，这才转悠到了皇宫的高墙之下，此时已经是深夜了。 翻过去就算是进了铁笼了。 李兮玥就那么木木地蹲在墙根下，心里那个沉闷郁结，如果她能就这样逃走了该多好，浪迹天涯去找她师傅去，可偏偏她有家有家人，有她最亲的大姐，这些她没有办法舍弃。 差不多坐了有半个时辰，脚都坐麻了，这才起身，顺着软梯爬了上去。 都这个时候了，她想皇上肯定早就回去休息了，毕竟还要早朝，她这儿这么远，不至于这么跟她较劲的。 正侥幸着往下下呢，突然地就看到一旁站着的皇上，脚下一个不稳，来了一个屁股墩完美地着陆了。 皇上原本条件反射地想要扶一把呢，一直将她放在心尖上，也是怕真摔着了，可结果因为心里窝着火，手刚伸出去就又缩了回来，她现在真的是无法无天，完全无视他这个皇帝了。 “皇……皇上，我……回来了，臣妾回来了……”李兮玥很是狼狈又胆怯地爬起来。 这都什么时辰了，皇上真就这么地不放过她？ 皇上一言不发，月光下那张脸冷的不能再冷了，转身就回屋里了。 李兮玥苦逼地跟过去，大不了关上门让皇上打一顿好了。 进门，皇上那一脸的怒气更为凌厉了。 “马上给朕把这身衣服换了。”原本这小模样挺好看的，可偏偏要打扮成一个男人。 “哦！”李兮玥神情未定，马上应下麻溜地去换衣服。 顺便赶紧洗个澡，不敢耽误一分一秒的时间，琉璃说皇上从晚膳的时间开始就一直等在锦玉轩，等到了现在了。 这回可又撞到死穴了。 赶紧洗洗穿戴整齐，再进来，完全的小孩子做错事一般往皇上跟前儿一跪，这膝盖又得跟着受罪了。 “皇上……”李兮玥眨巴着可怜兮兮的大眼睛，只求皇上能念着点儿她的好，从轻发落。 “你还真是总能出乎朕的意料，朕给你怎么说的？朕让你什么时候回来？”皇上瞪着李兮玥直接质问。 “臣妾原本也想早点儿回来的，可大白天的不方便。”这个理由原本也可以拿来应付一下，只是，这等天黑等的时辰耽误到了半夜，这就不能这么简单地就糊弄皇上了，皇上可不是个傻子，还得说点儿现实点儿的，“后来，臣妾又想到，这次被皇上抓了个正着，这以后怕是再也出不了宫了，所以，就一时贪玩，玩过了时辰……” “你倒是什么都想的明白，为什么总是不明白自己的身份？你现在是朕的嫔妃，张口闭口就是出去玩出去玩，为什么就不能安静下来？” 那就是不能安静下来嘛！ 性格使然，她原本就不是什么安静如水的女子，皇上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进宫以前他都应该知道的，难道他都忘了她以前的光荣事迹？ 还有，既然从一开始就看不上她，为什么还非要留下她，当时若能好好拿她出出气放了她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哎，这些道理自己在心里想想就是了，皇上可不是一个能讲理的人，事到如今什么都不说了，听皇上两句骂就是了。 “这主意谁想的？”李兮玥不在狡辩，皇上也就默认为她知道错了。 李兮玥跟着皇上的视线瞥了一眼被皇上拆下来的软梯，软软糯糯地说道：“臣妾想的。” 也不意外，除了她还有谁能想出这么不怕死的主意来。 “经常出去？” “也没有，有个五六回吧！”还是尽量低调一些，其实出去也真就不超十次，多数时候都是让玉墨出去替她办事的。 “没有欺瞒朕？”皇上紧紧地盯着李兮玥，明显还是有些怀疑的。 “臣妾不敢的，也不敢经常出去的，也怕被皇上撞见，今天可就被皇上堵着了。” 皇上这会儿才明白过来，原来每次她嘴上说的那些对皇上期盼的话全都是试探，试探他什么时候能过来，试探他什么时候会召她去文德殿，这个女人果然是个白眼狼，对她再好也收不回她的心。 “出去都干了什么？”皇上声音又阴森了几分。 “街上逛逛玩玩，买点儿吃的，别的也没什么了……” “在宫里朕亏待了你？” “怎么会……皇上对臣妾一直都是最好的，臣妾只是……有时候会想去外边看看……臣妾知道错了……” 皇上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李兮玥心里七上八下地跳的很是急促，声音逐渐低了下来，小脸皱巴着低下了头。 “每次你都知道错了，可哪次你真的改了，完全的口不对心，犯错的速度一点儿也不落后你认错的速度……” 李兮玥不敢辩驳一字，皇上说的也对，她就是认错态度好啊，不好能活到现在。还能混个嫔位，这里边的血泪史只有她自己知道。 “明天就给朕搬进长禧宫。” “哎。”干脆利落地应下，不能再犹豫了，再敢说一个字不搬的废话，她真怕皇上会将她拖出去打死。 “给朕好好反省。” “哎，一定好好反省。” 折腾了大半夜，皇上也睡不了多大会儿了，还要上早朝，就不做什么深追究了，起身就准备走了。 “皇上！”李兮玥及时拦下皇上，拉住了皇上的衣摆。 “皇上能不能不走？”软绵绵地祈求皇上。 “不走干什么？朕现在看着你心里就是个生气不舒服。” “皇上心里生气不舒服，那就罚臣妾骂臣妾，臣妾都没有一句怨言，如果皇上心里还生气，就是打臣妾一顿板子都行，就是不要走了，都现在这个时辰了，太后若是知道皇上这个时候从臣妾这儿走了，这追究起来，臣妾这屁股怕是又要遭殃了……” 李兮玥刚才进来时没有看到皇上的人，就是谢全都没有在，她想，皇上心里也是不想事情传出去的，大概就是有心护着她的意思，关上门教训就是了。 一八三 不舍 皇上最后还是留了下来，到底是没有狠下心来，若真是传到太后耳朵里个什么，他到时候再护着她，太后那肯定是不高兴的，也就这样了，关起门来教训教训就是了。 皇上已经躺在了床上，虽然这会儿不见得就能睡着，但是却也在闭目养神中，李兮玥则受气小媳妇一般跪坐地皇上身边，小手轻柔地为皇上捶着腿，这是她该表现的，皇上到底是没舍得罚她。 “李兮玥。”皇上突然地又睁开眼睛，看向李兮玥。 “哎。” “朕先给你记下四十板子，再犯什么错了，一并罚了，到时候重打八十，给朕好好记下，听到没？” 李兮玥小手一顿，呆呆地巴望着皇上，哪儿有这么小气的男人，不就出去逛个街吗？到于还得打板子？ 这样的混账话她能应下吗？ 就她这个莫名其妙踩雷的频率，这话不能应，先抻着吧！ “皇上，八十板子......臣妾的屁股都得打烂了，哪儿有这么狠心的皇上？”李兮玥试着撒个小娇，皇上一向还是比较受用的，男人都经不住嗲声嗲气的诱惑的。 “那就少给朕惹事。”皇上也不是太买账，虽没有为此更为生气，但至少还跟刚才一样严肃，“还有，朕说的错可不仅仅是私自出宫这一件事，以后凡错必罚。” 这回皇上这责任划分的可是够清楚了。 这下李兮玥是必死无疑了。 就那么委屈吧啦地往皇上身边挪了挪，依然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抬手为皇上轻轻地捏了捏胳膊，小嗓子更为勾人地颤抖道：“那皇上给臣妾说说，臣妾在皇上眼里犯错的频率高吗？” “你自己不知道吗？” “不太敢确定了，一想到皇上经常地教训臣妾，臣妾就不敢想了，臣妾这屁股怕是要不得了，这以后还怎么伺候皇上？” 皇上禁不住一笑，她倒是心里有数，只是这不敢说怕是不想就这么认下吧！ “嗯......那就不伺候了，以后好好照顾屁股就行了。” 李兮玥心里已经是百爪挠心一般了恨不得全挠在皇上那欺人太甚的脸上，没有这样的。 可又一想，不能有此想法，他是尊敬的皇上，她多爱慕皇上啊！她绝对不敢侮蔑皇上，就是在梦里她都得对皇上仰慕有加。 “那皇上还是把臣妾打入冷宫吧！不能伺候皇上了，臣妾还占着个皇上宠妃的位分来干什么？” “又开始跟朕胡说是不是？你是不是想让朕现在就将你拖下去打一顿板子？” 李兮玥也只有撅嘴巴的份儿。 “皇上，不打行吗？臣妾以后乖乖的。” 皇上长叹一口气，再次闭上了眼睛，风轻云淡地回道：“乖了自然不用挨打。” 不乖了还是照打不误呗！ 皇上果然是个冷血无情的狠心男人。 她这半天的伺候全白表现了。 皇上都闭上眼睛了，李兮玥也只能默默地小心地翻个白眼，她也累了，就在皇上身边躺下了，就那么直接贴上皇上，不瞎白活了，直接勾引好了。贴上都不行，要抱上，抱地紧紧地。 “皇上不舍得打玥儿，玥儿犯错了皇上都没舍得走，玥儿虽然会经常犯错，但人家也是知错就改的，皇上肯定不舍得打......”李兮玥这炸酥人的小嗓子，还有她这个柔弱的小身子都要溶入皇上的身体里了，还真是让皇上什么都不舍得了。 “小狐狸精，又开始勾引人是不是？你别以为说几句讨好的话，朕这次就能饶了你，你给朕起来接着跪好了。” 皇上也是在考验自己的定力，对这个犯错技能都能花样百出的小狐狸精不能太容易妥协了，省得她以后更加的得寸进尺了。 “不嘛，人家刚才在地上都跪了半天呢，冷得很，不信皇上你摸摸......臣妾想抱着皇上暖和些。”皇上言语虽然说的严厉，但如果说皇上的怒气，李兮玥还真没有听出来，这就说明，皇上也只是故意做出如此严肃的样子来给她看，心里未必就一定要罚她跪一夜的意思，那......即便不听话也就不要紧了， “你别以为这事就这么了了，私自出宫这可是贬黜后宫的大罪，朕都给你记下。”皇上依然装得煞有介事，不舍得也得教训。 那皇上倒是遵从宫规将她贬黜后宫好了，她也正盼着呢，何苦要如些折磨她的身心？ 她现在好歹也是个有封号的嫔位，怎么能动不动就打板子，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都有家暴倾向。 “玥儿都改了，以后乖乖的。”又往皇上怀里蹭了蹭，找了一个舒服点儿的姿势，收回情绪，她真的有些困了。 皇上扯动嘴角，这心里的那点儿怒火还真就这么地烟消云散了，他真是不知道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小妖精到底给他施了什么妖术，竟然让他如此地包容她？ 也睡不了多大一会儿，伸手紧了紧怀里的小女人，就这么安静了下来。 等谢全赶过来伺候皇上去上早朝时，李兮玥正睡得香呢。 皇上虽然在得知李兮玥私自出宫时心里很是震怒，但这会儿却又跟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连吵醒她都有点儿不舍得了。 静悄悄地穿戴好了后，就又安静地离开了。 皇上让李兮玥搬进长禧宫的事，早朝后皇上已经下旨晓谕后宫了。 这长禧宫原本就空了，皇上老早就有意让李兮玥搬过去，自然也早就收拾好了，这搬过去也就不费什么时间了。 很快，李兮玥已经在长禧宫安顿好了。 等皇上派来帮忙搬家的人走了，身边就剩自己人的时候，李兮玥是一声接一声地叹气。 这以后无聊的日子又该如何打发呢？ 想着皇上、念着皇上、盼着皇上、好好伺候皇上…… 以后她的生活里就只围绕着一个皇上了。 “玉墨，这以后外面的事可就全指望你了。”好歹宫女每个月有一天出宫的日子，而且马上再有两天就是出宫的日子了。 当然了，玉墨也是一个能指望得上的人。 玉墨又说乔嫔昨天也传出有了身孕，这下乔嫔也算是熬出来了。 李兮玥感慨之后，就又无聊地随意道：“你们说我要不要也给皇上生个孩子？闲着也是闲着的……” 一八四 特意 李兮玥搬进了长禧宫，这地位明显又升了一级，当天，皇上并没有过来，隔天，李兮玥心里就有些郁郁闷闷的，闷在宫里日子也是无聊，午后就亲自去了文德殿。 正好碰到周瑞成回金陵，皇上正宣了他进宫禀报青州的事。所以，皇上没有见她，让她直接回去了。 可谢全只说皇上还有事，让她先回去，也不知道周瑞成已经回金陵的事。 李兮玥这还是第一次被皇上拒之门外，她这心里就开始犯嘀咕了，皇上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因为她私自出宫的事要给她脸色看？昨天感觉他已经消气不少了啊！ 皇上让她回去她自然要乖乖回去了，也没有什么正经事。 可到了晚膳的时候，皇上还是过来了。 李兮玥还想着皇上心里对她多少有些不大高兴，会再晾她两天呢，没想到这么会儿就过来了。 她正跟着琉璃双喜他们围着桌子弄了一个锅子正吃的热闹呢，也没个上下，就那么一圈坐着热闹非凡。 在锦玉轩时有时候也会这样，李兮玥更多的没把他们当奴才看待，她毕竟在文明时代生活过。 可皇上一进来，这慌里慌张地就跪了一地，李兮玥也跟着有些紧张了。 心说，皇上不会无情到会认为她带坏奴才没规矩吧？ 或者是会怪罪她身边的奴才没规矩吧？ 哪一个都不是李兮玥希望的。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还没用晚膳吧？” 李兮玥屈膝就这么简单地给请安划过去了，起身走到皇上身边就扶着皇上往里走，这会儿不能给皇上说话的机会。 “臣妾今个想吃锅子了，下午臣妾去文德殿就是想跟皇上一起吃的，可皇上却给臣妾赶回来了，要不……臣妾再重新准备？” 皇上脸色没有太难看，但也清冷的很，被李兮玥一直扶到榻上坐下来，就冷冷地扫了一眼这桌上的锅子还有地上跪着的奴才。 “你们这是……” “哦，臣妾喜欢热闹……那什么，赶紧……你们赶紧收拾了，马上再重新准备……” 李兮玥趁机就想先打发他们出去，自己的奴才自己得护好了。 皇上瞧一眼李兮玥，也是猜得到她的用心。 她原本就是一个不拘泥于规矩的人，想热闹就热闹一下好了，他就不总是跟她纠结了。 几个奴才赶紧起身，一刻不停地将桌子清洗一空，干干净净，重新准备。 “不吃锅子了，去做个水煮鱼吧！” 皇上语气平和，这就是没跟她生气，李兮玥心里也就轻松了。 “莲心，去做水煮鱼，微辣就好，皇上不能吃辣……皇上，莲心在北地时都跟着臣妾，这水煮鱼做的也很好吃。” “嗯！”皇上点头，李兮玥能在这儿陪着他更好。 “这长禧宫可住的习惯？”皇上喝口茶就开始说起话来。 “嗯，没什么不习惯的，这长禧宫比臣妾之前住的锦玉轩要大的多，也豪华的多，还有这东西厢房，臣妾总觉得皇上有些太宠着臣妾了，对臣妾太好了……” 皇上满意这样的回答，但也有疑问，这谎话说多了，这真话也得拣着听。 “这不能光嘴上知道，心里也得知道，别嘴上哄着朕，可梦里全是骂朕的话……” “皇上……”李兮玥推皇上一把，又蹭了蹭，皇上这是成心揭她的短，“那次……臣妾不是因为做了个噩梦嘛……皇上怎么还揪着不放……” “你呀……真是不省心。”皇上也是不想说这些扫兴的事，叹息一句就又揭过去了。 “谢全……” 谢全应声向前，把怀抱里一直抱着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榻上的小几上。 李兮玥看得又是心跳加速、心惊胆战，这些瓶瓶罐罐的东西不都说她玉颜堂的东西吗？ 皇上怎么会有这些东西的？这一件一件地都摆在她面前是什么意思？ “皇上……” 李兮玥抬头看了看皇上，仔细审视着，还真看不出皇上对她有什么不好的意思。 “你猜这是什么？”皇上英俊的神情之上全是傲娇的得意，这完全就是得了宝贝一样。 李兮玥狐疑地看着皇上，压下心惊，挤出笑容低声地回道：“女人用的胭脂水粉？” 皇上有些意外地看着她。 “你怎么知道的。” “我在太皇太后那见过，说是瑾瑄郡主送给太皇太后的，她老人家还赏了臣妾一些呢！” 李兮玥在太皇太后那见过，是瑾瑄郡主从玉颜堂买回来的，她当时还心想着，这玉颜堂会不会马上红到宫里，没想到这么快就让皇上知道了。 李兮玥看着桌上的一堆，再看看皇上脸上的一些略有失望，被太皇太后截了胡，在女人面前这面子没有装起来。 不过，李兮玥大概就能确定皇上不是来兴师问罪来了，看来他什么都不知道，可能是谁把这些东西献给了皇上，皇上只是单纯地拿来哄后宫的女人罢了，也可能又是瑾瑄郡主买的。 “皇上这是哪儿来的？赏给臣妾的？”李兮玥拿起来来回看着。 “嗯，太皇太后赏的好用吗？” “好用，挺好的，皇上可以出宫多买些，赏后宫，肯定每个人都念着皇上的好。” 皇上瞪她一眼，本来想讨她个好，让她多念着他，结果她开口就说要皇上赏后宫的其他女人。 “谢全，收了，送去凤仪宫让皇后也试试。” “臣妾谢皇上赏赐。”李兮玥以最快的速度将一桌子的东西都收起来，皇上连皇后那都没送，就送到她这了，她得知道好歹。 “皇上是从哪儿弄的这些东西？”李兮玥在旁边的梳妆台放好了，转过身又问道。 “皇叔送来的，说云月楼的姑娘都在用，还说挺适合你这个年纪的，特意让萱儿去买的……” 潞王爷特意买来送给她的？ 皇上这么一说，李兮玥就想明白了，那天她撞见潞王妃……现在潞王妃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看来现在潞王爷也是知道了…… 可她不是太明白，潞王爷这么做是为什么？ 提醒她还是警告她？ 水煮鱼好了，莲心已经端了进来，李兮玥伺候着皇上用晚膳，这件事就暂时先放下了。 一八五 糟心 到了玉墨可以出宫的日子，她可是身负重任。 玉墨要低调隐蔽地去玉颜堂，这缺什么少什么该补什么货，她得得有个数，一个月也就出来这一次，总得都要过一遍的，但这件事潞王爷已经知道了，这以后就应该更加的小心了。 这第二件事就是代替李兮玥去看看锦娘，拿点儿宫里的赏赐，不光为了赏赐锦娘，更为了施恩周家老太太，锦娘快生了，偏偏她又不能出宫了，心里也惦记着。 好在，玉墨办事她能放心。 玉墨打算先去玉颜堂，将这里的事情办的差不多了，再去周家看看锦娘，最后再去灵绣坊。这一天的时间也就差不多了，毕竟玉颜堂事情比较多。 只是，等玉墨前往周家时，却被潞王爷的人给截住了，王爷要见她。 她不能不去。 玉墨进了王府见到了潞王爷先行礼。 “奴婢给王爷请安。” “嗯，起来吧！” “王爷叫奴婢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玉墨不是一个胆小怯懦的丫头，一句话问的相当的稳当。 “本王是有几件事要问你。”潞王爷脸上稍显的有些犹豫，“不过，你现在是静嫔的人，本王也无权干涉你什么，你若是觉得为难或是不变可以不回答，本王也绝不会怪罪于你。” 潞王爷说的这是实话，也是心里话，玉墨虽然是他潞王爷的人，但当时送玉墨进宫时，他就已经言明，她进了宫就是李兮玥的人，她就是李兮玥的宫女，她的主子，以后的一切也都要以李兮玥姑娘的命令是从。 所以，这会儿潞王爷自然不能仗着自己的身份反悔而威胁于玉墨。 “王爷请讲，玉墨若是知道的一定不敢隐瞒。”面前的人虽然是前主子，可毕竟也是位王爷，王爷问话她也不好不答的。 “玉颜堂你可知道？”潞王爷问的直接，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奴婢知道。” “都知道什么。” “玉颜堂是静嫔娘娘办的。而且，娘娘也知道王爷也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如果潞王爷并不知道有这么一件事，玉墨怕是不会说的，毕竟不是光明正大的一件事。 潞王爷这下便证实了心中的疑惑，这李兮玥果然是有一套，让人不得不高看两眼，如此快速挣钱的本事怕是这金陵这大周朝还真就李兮玥一个人了，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得。 潞王爷禁不住扬起唇角笑了笑。 “带她出过宫？”潞王爷又问。 “出过，但现在……皇上已经知道了，娘娘已经搬进了长禧宫，” 皇上已经知道了？ 潞王爷眉毛轻挑了一下，皇上知道了也没听说李兮玥最近怎么样，看来皇上现在是真心喜欢上了这个丫头，知道护着。 “回去告诉静嫔，也该收收心了，抓住皇上的心比什么都重要。” “奴婢知道了。” 玉墨走了，接下来要去周家看看锦娘。 可是在去的路上，正好碰到了周瑞成领着一位姑娘，穿着素静但又不失清丽，一同从一条胡同里出来上了轿子。 玉墨看了几眼也是不明所以。 带她进了周家，见了锦娘，先问了安，询问锦娘现在身子可还好，临盆在即，已经肚大如萝了。 “这是静嫔娘娘让奴婢带给您的，说是给即将出生的小外甥或者小外甥女的，娘娘还说，等您生了，她就来看您……” 玉墨将怀里抱着的东西掏出来，又将一个手势盒子单独拿给锦娘。 “这是给周家老太太的……”每次总是忘不了这周家老太太。 “有劳姑娘了。”锦娘客气接过玉墨手里的盒子，打开看了一眼，宫里的东西自然都是最好的，老太太都是喜欢的。 “黄莺，你去给老太太送去……” “哎！”黄莺接过转身就往外走了。 等玉墨准备走的时候，黄莺就回来了，并且禀报锦娘，周瑞成回来了，并且邢姑娘又跟着回来了。 “又没有找到？” “听她那意思怕是找不到了，她自己也不知道她那个饶了几杆子的远方表亲到底住在哪里……” “府里……有什么难事吗？”玉墨临走前就多问了一句，李兮玥心里最重要的就是她这个姐姐了，她自然要替主子多了解一下情况。 “也不是什么难事……”锦娘脸上分明是有忧心的，没有再说什么。 倒是黄莺接着把话说完了。 “也不是什么好办的事，大爷从青州回来领了这么一位，说是在青州被当地的恶霸欺负，是大爷救了她，已经没有了亲人，是跟着大爷来金陵寻亲来了，可她家那亲戚到底在哪儿谁知道？这要下不到呢？我看那邢姑娘大有赖在咱们府上的意思……” 玉墨听黄莺说了这么一通，看来是不喜那位邢姑娘的，怕就怕那位邢姑娘压根就不是打算来寻亲的，或许压根就没有什么远方表亲的存在，一个深陷虎口的女人被救之后，可能就打算着以身相许什么的找个可靠的依靠不是吗？ 青天白日地就亲自带着满金陵地招摇过市，周瑞成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去青州办了一件皇上满意的差事升了官级吗？ 要不就是那位邢姑娘心机太重了。 “有老太太呢，我们就不管了……” 锦娘还是太单纯了，就周家老太太一直就有要自己儿子三妻四妾的心思，说不定正盼着这邢姑娘找不到什么亲戚，就留在了周家呢！ 玉墨离开周家后就开始琢磨这个事情，她得替她家主子分忧，一直到了灵绣坊都没能静下心来。 潞王爷让她提醒的那句话其实已经算是警告了，她已经进了宫了，作为皇上后宫的女人，不知道一心讨好皇上，总是惦记着宫外的事情，确实不应该，所以，玉墨得斟酌这周家府里的这些事要不要告诉李兮玥，她也是正犹豫着。 等她见了三丫，问起了这事，三丫也是一脸的不好看。 这个事现在已经是尽人皆知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生活佐料了，都在说周瑞成英雄救美得了一位挺漂亮的心上人…… 三丫自然是什么都知道，若不是顾及周瑞成，那位邢姑娘是他带进金陵的，怕是早就在三丫的护姐之路上牺牲了…… 一八六 计谋 三丫对于那位邢姑娘的事一时也没有什么好主意，邢姑娘毕竟是住在周府里边。 她自己的烦心事都已经一大堆忙不过来了，灵绣坊也一天天地有了名气，越来越忙了，偏偏那个陈小虎还总是在她眼皮子底下找事，这也就算啦，更让三丫来气的是她竟然自己一个人跑到他们家提亲去了，天下哪儿有这样的？他还以为他们现在是住在半坡村做邻居的时候？ 三丫表现出的无奈与力不从心让玉墨把锦娘的话题给止住了，一个弱女子能有多大的本事和力量？ 玉墨掐着时间回了宫里，李兮玥不在，去了太皇太后那里，被留下用了晚膳，回来的也就有些晚了。接着皇上又来了。 所以，玉墨对于外边的事情只字未提。 思量了一夜，第二天，玉墨还是决定要告诉李兮玥，她姐姐锦娘在她心里有多重要她不是不知道，她不能等到周瑞成身边添了女人才让李兮玥知道。 早起，李兮玥起来用了早膳，玉墨这才开始跟她说起昨天的事。 重点自然是这个从青州来金陵寻亲的邢姑娘身上。 李兮玥心中的情绪并没有过多地表现出来，但她心里却也是想的明白，恐怕这寻亲是假，而选个如意郎君做依靠才是真。 这个封建社会，女人最愚笨也最精明的不就是以身相许吗？ 看对了人那就是精明。 可她现在出宫却是不太容易，这才搬进长禧宫，她就算是求皇上……皇上也未必就能允许她出宫，而且周瑞成这个事她也不能跟皇上提，毕竟纳个小妾收个房也是很平常的一件事，就算皇上再宠着她，这件事对于皇上而言博取不到什么同情。 一切还需从长计议。 “那个女人你可看见了？”李兮玥没什么情绪地问玉墨，至少长像她要知道一些。 “见了，看似柔弱，但感觉上还是挺妩媚的……”玉墨回忆了一下那位邢姑娘的样子。 妩媚动人类型的吗？ 那或许就是冲着周瑞成才来的金陵。 “你觉得她是真来寻亲的吗？” “这个……奴婢看不出来，奴婢也只是远远地瞧见了两眼那位邢姑娘。”玉墨不敢乱说话。 “如果我让你夜里混出宫去，你可能做到？”李兮玥想了想，望向远处的黑眸里尽是冷厉的光。 “娘娘的意思是……”玉墨不解。 “如果你现在还能自由出入宫门，或许我们就可以帮她找到她的亲戚呢！” 李兮玥说的意味深长，玉墨也并非单纯的奴才，自然也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只是这深夜冒险出宫去惹这样的是非，她有些怀疑这静嫔娘娘一遇到这锦娘的事是不是太冲动了。 她一个宫女深夜混出宫，倒也不是不可能，只是这件事单纯地让她做起来就有些困难了，只是夜里出宫一次两次怕是不易做到。 还有就是，今天潞王爷给她说的那句提醒兼警告的话…… “娘娘，奴婢今天见到潞王爷了……” “潞王爷？”李兮玥心里一紧，不太确定地又问道：“碰到的？” “不是，是潞王爷传话让奴婢去了潞王府。” “潞王爷让你去的？都说了什么？”李兮玥心越来越沉，一颗心紧紧地揪着。 “王爷问起了玉颜堂……奴婢没有隐瞒。” 李兮玥稍微松了一口气，想了想也就是这件事了，玉墨不隐瞒也对，他应该是都猜到了，只是想证实一下而已，说实话好。 “王爷还让奴婢给娘娘捎了一句话……” “什么？” “潞王爷说娘娘现在是皇上的妃妾，应该把心思多花在皇上身上……”玉墨将潞王爷的话一一都传达到了。 李兮玥静下心来，身子往软榻上靠了靠，想着潞王爷这句话的意思，怕是多少有些看不下去的意思了。 皇上怎么说都是他的亲侄子，又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听说皇上与他的关系还要亲于皇上与先皇的父子之情，看来，潞王爷心里是站在皇上那一边的。 李兮玥连连叹了几口气，心里的这点儿烦心事是越来越压抑。 “娘娘……”玉墨看李兮玥无神低沉的样子，便轻声唤了一句。 “哦，没事了，你下去吧！我躺会儿。” “是。”玉墨退了出去。 李兮玥愣了会儿神，还真就有些乏了，或许是昨天夜里累着了，躺下就眯起了眼睛。 宫外周府，三丫抽空过来了，正陪着锦娘说话，这会儿周瑞成也在。 她原本是为了那邢姑娘的事而来，这说着说着就说到了自己身上。 也十四了，在金陵也算是巾帼不让须眉的一位女子了，也正是提亲的时候。 这半坡村李家原本就是很普通的一家平头老百姓，可现在偏偏牵扯出好多的关系来。 这其一就是李兮玥进宫做了娘娘这件事，听说深的皇上宠爱，这自然就有人攀扯了。 这其二，就是李家跟周瑞成的关系。 三个丫头，一个做了官眷正妻，一个更是进宫做了娘娘，这是何等的荣耀，现在就剩一个三丫头了，听说小小年纪就开了绣坊，做的也是风生水起。 三丫则觉得自己才十四，不急的，所以就出现了逆反心理，对于提亲定亲很是厌恶。 周瑞成也只是笑而不语，锦娘倒是时不时地劝两句，这若是遇到了什么合意的，不防就先定下。 三丫自然同样地不大想听。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你可请大夫看过了？这什么时候会生？”三丫成功将话题转到了锦娘以及身上。 “快了，也就是三五天的事。”锦娘抬手抚在圆鼓鼓的肚子上，有一种母爱泛滥的感觉。 “那你这几天可得休息好了，这身边就黄莺一个人伺候怕是也不够，我听说姐夫从青州救了一位姑娘正住在府里？” “嗯，是有这么回事。”周瑞成神情淡定，回的很是自然，就好像这事儿跟他无关一样，“原想来投奔亲戚的，谁成想竟然找不到那家人家……” “什么样的亲戚？怎么会找不到？她可曾见过？” “就是因为她没有见过，只知道曾经书信中大概留下的一个地址，可还是找不到，都说根本就没有这么家人家。” 一八七 不安 关于那位青州来的邢姑娘，三丫听了一个大概，不过就这个大概来看，她也开始怀疑或许压根就没有这么一家亲戚。 “她那个亲戚叫什么？我那绣坊倒也是人来人往人挺多的，要不我帮忙打听打听？” 三丫表现的很是热情。 “这倒也是个办法。”锦娘也觉得这办法好，至少总比天天让周瑞成领着她满金陵乱打听的好。 “我看这办法也行。”周瑞成也是赞同，“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儿力量，” “她说她家那个亲戚姓裴，依稀记得叫什么裴什么民……” “哼……”三丫轻笑一声，“连名字都不记得就敢只身一人跑来寻亲，她也不怕记错了，或许压根就没这门子亲事？” 三丫委婉地说出自己的看法，心里就是觉得这邢姑娘是在胡说八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在青州也是被人欺负怕了，爹娘都被人害死了，留在青州也是孤身一人，只能把希望寄托到一位没见过面的亲戚身上了……我们就当是帮一把……” 三丫又是一声冷冷地淡笑，男人这个时候果然都不理智。 “没问题，我一定多帮她问问……那位邢姑娘人呢？我能不能见见她？多了解一下也好帮她找人……” 三丫还没正儿八经见过那位邢姑娘，总要知己知彼的好。 “在老太太那屋，等吃了午饭吧，让她过来你们见见……” “哎？让她去我那绣坊怎么样？”三丫突然地想到这么一个主意，去她那了，至少于周家而言是省心的。 锦娘又觉得这主意不错，去绣坊总能正经地学个手艺，现在的女人又不是完全不可以抛头露面，再说了，去绣坊队伍她寻找亲戚也是好事，不过这还得问邢姑娘的意思。 “下午你见了邢姑娘当面问问她是什么意思吧！” 她能什么意思，若去了，这事还有一丝可能是有的，若不去了那指定是赖上周瑞成了。 等下午见了邢姑娘，三丫先上下打量一番，虽然看上去胆怯有礼，但眉宇间也不像是个受苦受难的丫头，那眼神令人难以捉摸。 “邢姑娘有没有想过这若是寻不到亲人了该怎么办？回青州？” 三丫见了邢姑娘先问了这么一句，或许这句话才最能探出她的真心吧！ “若是蝶衣真的找不到亲人可以依靠了，那就是蝶衣的命数……”蝶衣是她的名字，说的凄苦怜人，“青州同样没个依靠也是不想回去了，当初是周大人救了蝶衣，那蝶衣倒不如留在周大人府上做个使唤丫头，伺候老太太也好，伺候大奶奶也好，只希望大奶奶能收留……” “瞧这话说的……”锦娘心底太过善良了，自然听不下去了。 “邢姑娘说的真是严重了？”三丫接过锦娘的话笑道，“周大人既然救了你，又带你来金陵寻亲，自然就会帮你找到，若让姑娘留在府里做了丫头，那周大人成什么了？不成了徇私舞弊了吗？我看这样吧，明天你就去我的绣坊，我那正好也缺人手，姑娘呢，正好也可以多打听打听亲人……” 如此利于她的事她若是拒绝了，那定是心里有鬼，不正常的很。 邢蝶衣自然也能明白这其中的隐含之意，即便心里真有个不愿意，她也会隐下。 “如果能这样……那可真是帮了蝶衣大忙了……” 邢蝶衣当面虽然应的痛快，可到了第二日却是没有去灵绣坊，说是周老太太的意思，跟她投缘的很，想将她留在府里陪着说说话，处了这么几日好像真是离不开了一样。 三丫这就算是明白了，看来老太太还是好利用，也不知道她都跟老太太说了什么…… 起初，三丫想着，能从周家把邢蝶衣支出来也就省心多了，可现在来看，得想别的办法…… 李兮玥憋闷了两天，这心里总是那位邢姑娘阴魂不散的样子，可她暂时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 潞王爷的警告顾及了两天，也就慢慢淡去了。 最后，她能用得上的也就是玉墨了。 将玉墨叫进来，也不绕弯子了，直接说道：“玉墨，今晚我会留在文德殿，你……想办法去宫吧！” “娘娘让奴婢出宫是为了那位邢姑娘？”玉墨了解李兮玥，她言语有些仓促，心里定是为这件事费神了。 “就算是为了我姐姐吧！”李兮玥神色是有些恍惚没有主意，“今晚你出宫，明天你看看能不能想办法去见见那位邢姑娘，若是她真的就是来寻亲的……” 若是真的，李兮玥不知道该怎么安排这件事，男人都擅长怜香惜玉，若是真的孤苦无依，也不见的就是什么好事。 “若不是……你就去帮她找到她要找的亲人……” “娘娘的意思是，让奴婢明天夜里再回来？” “是，只晚上出去能办什么事？又不是江洋大盗需要摸黑去偷去抢？” 李兮玥用这点儿玩笑来掩饰心里的不安。 如今这长禧宫的位置可是紧挨着皇上的文德殿和皇后的凤仪宫，又是宫中中间的位置，要出去恐怕也是不容易的，心里多少还是会担心的。 若是被抓到了，这玉墨是她的人，她自然会护着她，但是又怕会护不住了，毕竟她在皇上那犯的错太多了，难免不会激的皇上恼羞成怒。 “娘娘的意思奴婢明白，但奴婢也不敢保证明天一天就能把这件事解决好了，但奴婢一定会尽力……” 这就好，能尽力就好，李兮玥相信玉墨。 晚膳的时候，李兮玥就去了文德殿，今晚她必须留在文德殿。 她现在正是盛宠，宫里有多少眼睛在看着她，在盯着她，她若是在文德殿，那么她的长禧宫就相对安全的多。 皇上最近好像真的比较忙，所以才去长禧宫的次数不那么勤了，马上都快用晚膳的时间了，皇上还忙着处理折子。 “皇上整日整日地看折子就不累吗？”李兮玥娇滴滴的小嗓子就附在皇上的耳边，为皇上轻轻地捏着肩膀。 “累呀！”皇上说着话也不耽误，依然忙着自己的事，“可是朕若是不看折子了每天就只看你，那朕岂不是成昏君了？” 一八八 合谋 李兮玥轻轻地推了推皇上，撒娇般地扭捏道：“多看臣妾两眼皇上就能成昏君的话，皇上若是想做明君那岂不是要吧后宫都得废了，只娶皇后一人，伉俪情深举案齐眉多好。” 皇上抬了一下眼皮，他听得出来，李兮玥语气上是有酸意的，这个受用，不觉嘴角微有上扬。 “那朕现在在你眼里算不算明君？” “皇上是不是明君臣妾不知道，那是老百姓说的，那得后人来评判皇上是不是明君，臣妾只知道皇上对臣妾好与不好就行了。” 李兮玥虽说的很小家子气，但皇上却也有些小小的意外，她竟然还能说出这般话来，很是有道理呢！ “那你觉得朕对你是好还是不好？”皇上侧头看向李兮玥。 “皇上对臣妾自然是好了。”李兮玥毫无疑问地回完皇上，眼神却又闪烁着移开了，这个肯定明显是还有后话的。 皇上听的出来，也看的出来，她肯定还有话等着皇上问呢，可皇上偏就不问。 皇上继续看折子。 李兮玥冷着小脸继续伺候着，心说，皇上可真是一个腹黑到极致的男人，真是没办法好好聊天。 “皇上……” “嗯……” 李兮玥真想给他一个白眼，拿热脸贴冷屁股的事，还真得打碎了牙往肚里咽。 “皇上歇会儿吧！马上都该传晚膳了。” “嗯。” 片刻，皇上才放下手里的折子，李兮玥又伺候皇上净了手，这才吩咐下去传膳。 进了里边坐好了，李兮玥就言语嬉笑地问皇上：“皇上瞧瞧臣妾有没有变漂亮？” 皇上一口茶也没喝下就抬起眼皮直瞧着李兮玥。 漂亮，但也是一直都很漂亮，仔细看便是那种惊艳的美丽，美艳无双。 “嗯，瞧着是比以前圆润了一些，更好看了，女人不能太瘦，你才十六，还长身体呢，以后得多吃点儿饭……” 皇上说的挺认真，但李兮玥却是听的郁闷，皇上总是不能按照她预想的话题聊天，她让他夸一下变漂亮了，他竟然说他吃胖了，吃胖了就变漂亮了。 “皇上对臣妾好，臣妾自然心情好就吃的好了，但皇上你再瞧瞧，臣妾跟以前比还有哪儿不一样？” 李兮玥说着话小脸已经扬到了皇上眼前。 皇上仔细瞧着那张白嫩的小脸，除了稍微长了些肉肉，并没有哪儿不一样啊？ “瞧着好像是比以前更好看了。”皇上总算是敷衍了一句对话。 “皇上看出来了？” 皇上说的牵强，明显就是搪塞李兮玥，但李兮玥就是为了等这句话，也就不管那么多了，接下就是了。 “皇上整日忙于朝政，肯定也没有仔细留意过臣妾，但臣妾是真的变漂亮了呢！你瞧臣妾这小脸蛋多弹，这都是赏赐皇上赏赐给臣妾的那些东西的功劳，那可真是个好东西，可惜臣妾都用完了，臣妾还想要……” 皇上今天跟她的气场有些不对，她也不想再绕来绕去等皇上跳坑接话了，自己一口气叙述完就好了。 “哪个好东西？”皇上凝眉一问。 “就是上次皇上说潞王爷拿给皇上的，皇上谁也没给就给了臣妾……” “哦，那个呀……回头朕让萱儿再买些送来给你就是了……” “皇上，这么好的东西，臣妾也想去看看是个什么样的店……” 皇上嗤笑一声，这就对了，说了半天就是想出宫了，天性使然，她还真不是一只能关的住的小鸟。 “看它做什么，有的用就是了。”皇上揣着明白装糊涂，他今天心情不错，拿李兮玥逗逗闷子也好，她现在已经是静嫔了，哪儿就能再随随便便地出宫？ “皇上……”李兮玥又开始撒娇卖萌了，“臣妾也会好奇嘛！” “是好奇还是想出宫了？” “皇上……”李兮玥小脑袋一耷拉，立马认错态度良好，“臣妾不敢瞒皇上，臣妾是真好奇，但是……因为怕皇上会误认为臣妾又想出宫了，所以臣妾是思量了好久才敢跟皇上开口的……臣妾真的想去看看……” 李兮玥可真会完美地颠倒黑白，她去干什么？她去了那就成了视察工作了。 但皇上也要信才好，这马上就到了晚膳的时间了，也不想给她把这个小小的希望给堵回去，就不追究她是真心还是假意了。 “那也行，等哪天朕得了空，朕就带你出宫去看看这是家什么店……” 被李兮玥这么一说就是皇上都有几分好奇了。 李兮玥不想再说什么了，皇上带着去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危险系数太大了。 “嗯。”先应下再说，这会儿否定肯定是有些早了，很容易让皇上怀疑的。 晚膳摆上了，李兮玥跟着皇上一起用了晚膳，也就没再走，也是她大打定了主意的。 玉墨一身黑衣，飞檐走壁地就出了皇宫。 这大晚上的，第一件事自然是先去玉颜堂落脚，等天亮了才好去办事。 天亮后，玉墨就先去了灵绣坊找三丫，单单她自己一个人事情办起来就有些吃力的了。不知根不知底两眼一抹黑啥也不知道怎么办事。 她去周家问没有立场，倒是可以联合三丫，总得分个职责内外。 这见了三丫，询问了一下这个邢姑娘的情况，但三丫的回答就有些闪烁其辞了，甚至是支支吾吾。 无奈，玉墨就跟三丫说了实话，是她姐姐静嫔娘娘的意思，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身份不明的女人插足她姐姐安稳的人生。 三丫心里的闪烁其辞并不是害怕什么，而是她已经把事情做了。 也就是说她跟李兮玥的想法不谋而合了，李兮玥的想法与打算，三丫已经替她做了。 邢蝶衣要找的那位远方的表亲，三丫已经替她找到了，她不是不肯来她的灵绣坊吗？ 那就让她去投靠她可靠的亲戚好了。 “人……你找好了？”玉墨终于是看明白了。 “嗯，这多省事，我自己打听自己安排，不也省了你的事。”三丫倒是挺轻松的。 “你自己去找的人？这个人可靠吗？”玉墨半信半疑，觉得这事三丫办起来还是太简单了。 “自然不是，现在花几两银子不就什么事都办好了。” 玉墨没有再说话，心里还是觉得三丫草率了。 一八九 孩子 三丫找人冒认邢蝶衣亲戚的事失败了，未能将邢蝶衣带离周家，李兮玥听着玉墨的汇报，说那邢蝶衣三两句话就揭穿了来认亲的人，看来她也并非等闲之辈。 好在这件事三丫处理及时，只承认消息是从灵绣坊散出去的，只说自己也只是好心帮邢蝶衣姑娘寻亲，也没有想到会出现有人冒领的事情，还好，周瑞成相信了三丫的好心。 玉墨出宫一天就带回了这么一个消息，也着实够让李兮玥郁闷的。 这一条看来是彻底失败了，只能再另想办法了。 正郁闷着呢，皇上还突然地过来了，这住的近了就是没什么好处，有个风吹草动都有可能被抓个现行。 “给皇上请安。”李兮玥这声音有意提的有些响亮。 “起来吧！” “皇上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臣妾都准备歇着了。”李兮玥走到皇上跟前儿，这扭捏作态的样子也是信手拈来。 这日子就是为魅惑皇上而活的，这也是基本的生存本能。 “朕突然就想你了就过来了，怎么？不想朕过来，还是又做什么坏事了？”皇上抬手就在李兮玥那娇嫩的小脸上捏了一把。 再温柔再体贴这手劲还是有的，李兮玥揉着自己的小脸蛋，有些疼痛地娇嗔道：“臣妾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哪儿敢做什么坏事？都欠着皇上四十板子了，还敢做什么，那不是成心让皇上厌弃臣妾？” “小狐狸精……”皇上又一把将李兮玥拉过来，这勾人的小模样真是让人恨不得生吞了她，“你呀……也就这张嘴会哄着朕，你这心里，你别以为朕就不知道，整天的不知道打了多少坏主意呢！” 李兮玥原先什么样子，他不是不知道，她有多大的胆子皇上自然也都知道，现在的改变，皇上也知道不过是在他强势的压迫下没有办法的改变罢了，至于她的心里是不是真的如她外表那般他确实摸不清楚。 “皇上，臣妾的坏主意不就是想好好的留住皇上的心吗？”李兮玥也不否认，她听得出来皇上没有生气的意思，这神情、这语气、这动作，应该算得上一种打情骂俏，这气氛不是用来慌张认错的。 “那你都想了什么留住朕的坏主意说来听听。” “皇上还需要臣妾说吗？臣妾做的不够好？” “嗯……还不够……”皇上直接就摇头。 李兮玥也跟着耷拉了小脸，小眼睛也跟着起了小火苗，质疑皇上道：“原来皇上心里是没有臣妾的，眼里更是没看到臣妾的好，真是枉费了臣妾一片真心一心只想着皇上什么时候高兴了什么时候生气了，臣妾哪句话说的好与不好、哪句话说的对与不对，臣妾都会认真去想的……” 李兮玥委屈吧啦地说了一大通，也都进了皇上的耳朵里心里，说来说去，也不过是讨好罢了，或许还是迫不得已的讨好。 这次的撒娇委屈对皇上来说不受用，但皇上也理解，理解她的这份用心。 “朕知道。”皇上有些意味不明，将搂在李兮玥腰上的手紧了紧，随后他就被自己这样的心思给逗笑了。 宫里的女人哪个不都是如此地讨好他，一心地取悦他，他怎么就偏偏地对她有这般的心思？ 看来在他心里这个小妖精到底跟后宫其他的女人不一样。 皇上松手将李兮玥放下来，对这张带着些许委屈又不服气的小脸审视了又审视，最后也没有再说出什么话来。 片刻才抿了两口茶问道：“刚才你们在说什么，朕进来看到你这小脸儿就不一样了。” “臣妾能说什么，都是些小女人之间的闲碎罢了……”遂又想到了什么，紧接着就又说道：“臣妾今天去给太皇太后请安，回来经过御花园碰到了太子在那玩耍晒太阳，臣妾就陪着他玩了一会儿，太子虽然才四岁，别提多可爱了，他还小大人一般给臣妾背了三字经呢，说是皇上教的，臣妾真是喜欢的不得了，只可惜，臣妾也不能天天都见到太子……” “喜欢太子？” “嗯……”李兮玥思量了一下回道：“不是喜欢太子，是喜欢小孩，我姐姐家也有两个孩子，一个也跟太子一般大，以前都是臣妾哄他们玩的……现在，还真是想念的很……” “嗯……那好办，真的想了，等什么时候了把他们接来住几天，询儿也没有个伴，正好也可以一起玩……” 李兮玥瞪着无辜的黑眼睛望着皇上，这是为她想找呢，还是为太子找伴呢？ 虽然皇上允许周昀和周昕进宫是好事，但她又不是这个意思。 李兮玥凑到皇上跟前儿，很是欢喜又娇羞地直接跟皇上说道：“皇上，其实……臣妾也想要一个那么可爱的孩子……” 这回这意思表达清楚明了了，她也想给皇上生个孩子。 皇上还是表现出了一些意外。 “皇上，现在，董嫔和乔嫔都有了身孕，臣妾有时候就会想，他们以后身边就会有一个可爱或者调皮的孩子陪在身边，多好啊！臣妾真的有些羡慕呢！” 皇上直直地看着她，说的很是认真，还有那目光里的迫切与希望，也像是真的想要这个孩子，但是这个希望的眸光里好像又少了什么…… 皇上没有看的太清楚。 她才十六岁，还年轻的很，皇上觉得没有必要这么早就生下孩子。 “你就这个想要一个孩子？”皇上带着温暖的笑容问李兮玥。 “嗯，臣妾就是想为皇上生个孩子，生个我们两个人的孩子……”李兮玥很是肯定。 “嗯……再等等吧！你现在还小，生下孩子也容易中气不足，你才十六再等个两年也可以……” 皇上拒绝了，刚才皇上还犹豫呢，可她刚才那话说的太急切了，就好像她就是为了要一个孩子，才跟皇上提起这样的话题，那皇上心里就该好好琢磨琢磨她这么急切想要一个孩子的心思了。 她对于皇上的感情还没有单纯到一心只是想要一个孩子的份儿上，皇上明白，至少现在不应该。 一九〇 提议 李兮玥的打算没有得逞，后宫的女人不是随便谁都可以生孩子的，她也只不过是皇上随便一个谁都可以代替的女人罢了，现在宠着她，也不过是因为她很年轻，身子稚嫩，皇上正是稀罕她的时候。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皇上还稀罕她，愿意多看她两眼、多来两趟的时候，好好抓住皇上，不至于让皇上早早地厌烦她就是了。 至于这个孩子，能不能修的来那就要看她以后能不能真的走到皇上的心里了。 而她现在心里总是一心想要生个孩子，不是为了以后失宠了身边可以有个伴儿，而是只有有了孩子，她才能在皇上面前更加的说的起话，才能有资格给她家人和她姐姐请封，她姐姐才会在周家更加的有地位。 或许是她太急了，皇上或多或少总会看出点儿她的别有用心来，所以，皇上不允许她在这种算计的心理下生下他的孩子。 李兮玥不得不将这一切压下，皇上说要她等个两年再说呢！ 第二天，皇上不用早朝，就留在长禧宫用早膳。 宫女伺候着刚起来，敬事房的人就依例送来了避子汤。 李兮玥看着奴才递过来的那碗汤药，心里真是翻涌着恶心，她又不得不掩盖所有的心思，侧头扫一眼一旁的皇上，琉璃正伺候着整理衣冠，对于她完全的无视。 可她知道皇上是故意的，他不允许她生孩子这药是非喝不可的，皇上避开她的目光，就是为了避开她的请求与不愿意。 李兮玥脸上有一些小小的不悦，但还是接下喝了。 皇上完全的若无其事，脸上的清俊高贵，还有看向李兮玥时的喜欢宠爱也一点儿不少。 李兮玥也一样地表达着心里的喜色，皇上对她这般的宠爱，她不能不高兴，这对于后宫的女人就是莫大的恩宠。 皇上已经不允许她生孩子了，她不能再失了皇上的心。 “皇上……”李兮玥过去，让琉璃下去准备早膳，她亲自过去帮皇上整理，“皇上今天准备干什么？我看今天阳光好的很，这天到底是一天比一天暖和起来了，我看这夹棉的衣服也该脱下来了，皇上，要不咱今儿去演武场吧？去看皇上赛马……皇上好威风的！” 李兮玥这谈笑风生的样子还真是什么都是浮云，一切烟消云散。 “你呀！”皇上抬手点了点李兮玥的眉心，一边往外走一边嗔怪道：“我看看朕赛马是假，你想出去倒是真的，你就是不能老老实实地给朕好好待着，朕给你个静嫔的封号你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就是指望你能安静些，不这么闹腾。” “皇上……”李兮玥也跟着撒娇起来：“你既然这么了解臣妾为什么就不能成全臣妾，皇上今天不也没什么事，皇上就带臣妾去嘛……好不好？” “好了好了，别摇了，要去也要先用早膳再去……” 皇上的胳膊都快被李兮玥摇掉了，就她撒娇的功底，他也不得不应下。 其实，皇上待李兮玥是真的好，就算他心里什么都知道，知道李兮玥在他面前的乖巧听话是装出来的，知道她对他说的那些如何想皇上、如何爱慕皇上的话也可能全是假的，也知道当初她是为了她姐姐才愿意留在宫里的，可这些皇上都知道又怎么样，他不是照样愿意宠着她，还给她升了嫔位，破例给了她封号，甚至还愿意惯着她的小心思小脾气。 李兮玥一听皇上吐口同意了，马上就媚眼含笑道：“皇上真好，臣妾最喜欢皇上了……”然后就给了皇上一个么么哒。 皇上受用，这个时候的李兮玥在皇上心里是那样的美丽灵动，让皇上心里跟着心花怒放起来。 或许就是因为这个时候的李兮玥，皇上才愿意如此地宠着她。 “大早上的起来就闹腾，再不好好用早膳，朕可就反悔不去了。”皇上故意板起脸来。 “好好吃好好吃，皇上尝尝这个粥……”李兮玥马上坐下贴心伺候着。 能出去了也就没有那么多规矩了，正是可以问津感情的好机会。 刚用完早膳，皇上还没有起身呢，就吩咐谢全去请潞王爷了。 又是跟潞王爷一起？ 李兮玥心里也是醉了，皇上就从没有想过单独跟一个女孩子约约会？怎么每次都得有潞王爷？ 就算皇上不屑于讨好取悦一个后宫嫔妃，但至少要给别人一个讨好取悦您的机会吧！ 这么一想，皇上这人还挺不解风情的。 到了地方，见到潞王爷，李兮玥这心里还是挺拘谨的。 这个时代的女人没什么地位，纵然是皇上宠着，可到底得退在一边听他们说话。 她这个提议又错了，下次她得央求皇上去民间看看，体验一下民土风情，顺便还可以来个微服私访。 就算是跟着潞王爷，她完全可以拐个弯去看个衣服首饰，那还不去一句话的事，哪儿像现在，去也没地方去，躲也没地方躲。 皇上跟潞王爷赛马，她又是一个人观看以及被迫无奈地鼓掌加油。 好不容易等他们累了坐了下来，李兮玥就开始琢磨着，不能再像上次那样了，把时间全浪费在这无聊的地方。 “皇上若是跟王爷还有事，要不……臣妾就先回去？”茶也喝完了，这口气也都喘匀了，李兮玥这才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皇上。 “怎么？本王是不是来的多余了？” 潞王爷到底是个喜欢风花雪月的人，一语道破了所有。 可李兮玥也不敢承认啊！ “不不不……王爷误会了。”在李兮玥眼里潞王爷看上去可是一个比皇上还可怕的人，“臣妾只是……” 只是什么…… 李兮玥一时语塞了。 皇上却是笑得狡黠。 “只是什么？” “臣妾是想……顺便去金陵街上逛逛的……” 李兮玥不想得罪了潞王爷。再说了，看皇上那脸上欠揍的笑容，也不可能不知道她的小心思再打什么主意，好歹这是在外边，不是宫里，说了兴许皇上就同意了呢！ “那就去吧！”潞王爷倒是先替皇上应下了，“时间也差不多了，皇上也陪着去吧！” 一九一 饭馆 皇上难得带着李兮玥出宫一次，前两天答应了，既然出了宫索性就如了她的愿，让她也好好在外边自由一会儿。 李兮玥跟在皇上身边走在街上，此时脸上的笑容才是最真实灿烂的，总有一种想挽上皇上胳膊的冲动，又怕皇上再说她没规矩什么的，可这样走着确实别扭，哪怕拉着手也行啊！ 这样总有一种稍一分心就可能走散的感觉，而且走散了肯定又是她的错，肯定是她有意要避开皇上的。 “皇……”李兮玥想跟皇上打个商量的，刚开口就又咽回去了，这人来人往的，好像不适合再称呼皇上了。 “爷，您走的太快了，等等玥儿。”李兮玥又改口，趁机就伸手抓住了皇上的手。 皇上只侧眸看了一眼李兮玥，倒也没表现出什么情绪变化。 李兮玥同样风轻云淡地微笑着，得寸进尺地直接蹭上皇上，挽上胳膊，她没看出皇上有什么不喜欢的。 “爷，咱一会儿去哪儿吃饭？”李兮玥说的很是亲切自然。 “去云月楼吧！”皇上想了想还是那的饭菜好吃。 只是李兮玥这亲密无间的样子，皇上心里是既想笑又想说她两句。 正所谓这坐有坐像站有站像，这走嘛，那更得有个走路的样子，这拉拉扯扯的实在是不像话，可皇上这心里竟然还有些莫名其妙的喜欢。 “总去那儿爷都不腻？”李兮玥接过皇上的话问道。 李兮玥不想去，去了总是会担心哪个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让皇上对她再起了疑心，那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所以小饭馆走起。 只是这话问的，皇上还真是不腻，反而是挺想去的，可眼下看李兮玥显然是不大愿意去的。 “那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今儿爷就陪你了……”皇上今天就是心情好，有意要成全她，自己就什么都不说了。 “爷真好！”李兮玥将皇上这胳膊搂的更紧了，“我知道一家很好吃的小馆子，又便宜又实惠，还好吃的很。” “那就去那儿吧！” 皇上今天这出了宫门真是超级好说话，李兮玥真是有些怀疑皇上这是不是对她的试探，还是这个就是假皇上。 “爷，你今儿个咋对玥儿这么纵着？是不是玥儿说什么都答应？” 李兮玥有些受宠若惊的小喜悦，皇上对她好她要及时表达出来，心里就要时时刻刻都在意着皇上。 皇上浅浅一笑，这样的笑李兮玥看在眼里，甚是好看呢，觉得皇上也是普通的一个男人而已，也并非遥不可及。 “嗯……不答应了，爷怕你心里又开始咒骂了……”皇上瞅李兮玥一眼，完全就是一副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有时候也需要纵一纵。 “怎么会呢？”李兮玥马上否认，一脸媚笑地看着皇上，“爷在玥儿心里好着呢，玥儿都知道。” 皇上又是一笑，自然也不信。 “走路就好好走路，你瞧瞧你现在这是什么样子？拉拉扯扯……” 皇上那正统的帝王之势就又出来了，开启不失体统的说教。 李兮玥无语望天，这叫逛街模式好不好？ 不让亲近就不让亲近，一点儿不绅士。 李兮玥乖乖撒手。 “如果累了爷容你再拉一会儿。” 李兮玥脑子触电一般，皇上竟也会如此口是心非。 你说让拉就必须拉啊？ “不拉了，怕爷生气。”李兮玥就那么委委屈屈，怯怯糯糯地错后两步，人家也是有小脾气的好不好？ “爷容你拉着你还那么多废话干嘛？” 这回可是换皇上伸手主动了，怕真吓得这个小女人不敢了。 “爷……” “嗯！” 皇上侧眸正好看到一脸娇羞得意的李兮玥，完全也得心花怒放，还有花痴一般的小表情。 只是这笑让皇上觉得自己高大的形象好像让李兮玥给破坏了。 “又怎么啦？” “爷……你喜不喜欢玥儿？” 皇上喜欢，但不能说，说了她可能又会花样百出地各种惹事，真不能说。 “爷肚子饿的很，到底去哪儿吃饭？怎么还没有到？”皇上对于李兮玥的调情完全的置之不理，马上阴沉下那张本就冷峻的脸，“再不到……爷反悔了，回宫了。” “别别别……爷到了到了……”李兮玥马上拉住，皇上已经往回掉头了，“前面就是了，前面就是……” 也不矫情了，也不做作了，皇上喜不喜欢也没那么重要了，能带她出宫一次已是难得，要知足，要什么破自行车。 那家小饭馆已经就在眼前了，赶紧请皇上进去，找个相对开阔点儿的位置请皇上坐下。 “爷，人有点多，爷委屈一回，这也正好说明这小馆子的饭好吃。” 正是吃中午饭的时候，能有个位置就不错了，不能不知足。 皇上坐下，四下大致看了两眼，各色各样的人是挺多的，看衣着打扮，都像是普通的人，没有什么达官显贵。 伙计不多，有些忙不过来，李兮玥扯着嗓子喊了两声，小伙计才慌里慌张地过来先上了茶。 “客官吃点儿什么？” “四样招牌，四冷四惹四点心，再来一碗牛肉面……” “好嘞！”小伙计麻溜转身，将李兮玥点的菜单一字不差地高声抱了一边就又去了另一桌，还是一样熟练的业务。 皇上也只是一边冷眼看着，以前……他做太子的时候，虽然也经常地出宫，跟着潞王爷吃吃喝喝，但这样的小馆子他还是第一次来，处处都透着些新鲜。 还有这小伙计忙碌的样子，让皇上甚至有些不解，这样忙，生意这样好，为什么就不能多请几个伙计，这样莽莽撞撞的让人怎么吃饭，看着都是满身的不舒服。 “这样慌慌张张跑来跑去成何体统？”皇上冷冷地嘀咕了一句，好不好吃暂且不说，这气氛皇上就先不喜起来了。 “爷，寻常百姓还是喜欢这种吃饭的气氛的……你看这些吃饭的人，哪个不是心情舒畅，笑得开心？”李兮玥同样的心情舒畅，眉目含笑，“还有，他们这些人不光是来吃饭，更多地是约亲朋好友来闲聊的，说不定爷还会听到很多有趣的事情呢！” “爷，你尝尝这茶……这茶虽然跟您平常喝的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但是……还是挺好喝的……” 李兮玥先喝了几口。 皇上身为一国之君，其实还算是一个接地气的皇上，至少在这些吃食上不会有什么嫌弃，老百姓能吃能喝的，他自然也能。 一九二 产女 李兮玥来吃饭是其次，听闲云八卦才是真的。 一顿饭吃下来，听到最多的，就是周瑞成如今倍受朝廷重用，青州恶霸一事不仅让自己加官进爵，更是得了一美人回来。 甚至还有人说周家有意收房做姨娘得打算。 当然，也会有一两为实事求是不惹事的，直说那姑娘只是跟着周大人来投靠亲戚的，只是还没找到而已。 总之，添油加醋、锦上添花的都有，这话传来传去，到最后不都是这样的结果。 这顿饭李兮玥吃的窝心难受，皇上自然也知道她心情肯定是受影响了，也就跟着没了心情，就这样回了宫。 不过，这件事也是李兮玥希望的，那种地方本就是谣言散播地，她姐姐的事她不能不管，可她现在的身份偏偏又不方便出宫，就算想跟皇上求个恩典，她也没有开口的理由。 一个身在后宫的女人，如何知晓外边的事？她没办法解释。 周瑞成从青州带回一个貌美的女人，招摇过市亲自帮着寻亲，这种事恐怕早就流言四起了。 现在皇上也是亲耳听到了，她不管这男人纳妾是多么稀松平常的一件，她也不管皇上是怎么看待这件事，但她必须得维护她姐姐，而且，她同样得让皇上知道。 这一夜，李兮玥虽也尽心伺候皇上，但那种隐隐约约的沉闷还得让皇上知道，这件事她不能坐视不管。 李兮玥这一夜的难眠与不踏实皇上都看在眼里，心里也会有所触动与心疼。 天不亮皇上就要起床早朝，李兮玥也就跟着起来伺候皇上洗漱穿戴。 皇上瞧着已经显出疲惫的双目，有些失魂落寞的可怜样子，便又心软了。 她们姐妹情深皇上又不是不知道，那样的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孤身一人过来寻亲，若是真有这门亲事寻不到那还好说，至少她的目的是单纯的，可如若根本就没有这门亲事，那这个女人可就有些城府了，李兮玥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皇上理解李兮玥的苦闷。 “既然想你姐姐了，那今天就去看看她吧！” 皇上突然地开口，言语里有关心也有心疼，皇上心里是真有李兮玥的，以前，后宫的女人，就算是他曾经中意的皇后，他也没有如此用过心思。 “嗯，臣妾谢皇上。”李兮玥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喜意外，略带浅笑的样子。 她再等皇上开口，她一夜都在想，如果皇上不主动开口了，她要怎么开口？ 她该表现给皇上看的也都让皇上看完了，若皇上还不为所动，那就说明这件事在皇上心里是无足轻重的。 可现在皇上主动放她出宫，她有那么一点儿高兴，但是却有没有太多的意外，若皇上心里有她，就应该如此。 “不过，去归去，不能给朕惹事。” 从李兮玥知道这件事后的反应来看，皇上猜测她对那个从青州来的女人肯定很是厌恶吧？ 但恨归恨，不能做的太过了，一个后宫嫔妃去一个四品官家里闹的鸡飞狗跳就是为了阻止人家纳妾，实在有伤风化，亲姐姐也不行，传出去更是不像话。 女子善妒就是德行有失。 李兮玥一听这话就有些不高兴了。 到底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他这个皇帝就是妻妾成群，他的官员他还真是会护着，竟然还警告她不能给她惹事。 “皇上，臣妾能惹什么事？是有人先去招惹我姐姐的，如果皇上不放心，那皇上陪臣妾去好了，到时候臣妾肯定不敢惹事。” 皇上侧眸一看李兮玥那趾高气扬的小表情，就知道她这是激将法。 他亲自陪着去，那是给她助阵去了，她好狐假虎威去。 “朕前朝还有事，今天且忙呢，朕就不陪你去了。”皇上和颜悦色地驳回了李兮玥的请求。 李兮玥也知道，皇上是明白她的意思的，她也没打算隐瞒，就是想要皇上知道的，赌皇上会不会真的愿意陪她走一趟周家，替她长长脸。 她也知道，她不会赢。 李兮玥立马就有些不高兴了。 皇上也看的出来，她现在怕是需要皇上这个靠山。 皇上到底是不忍心。 “不是朕不愿意管你的事，这……就算是周瑞成真的纳个妾那也是周家的家事，朕堂堂一个君王跑到朕的一个四品官家里去干涉人家收个小妾，这实在是有失体统，你自己去看着办就行了，你现在好歹也是嫔位的身份，也尊贵着呢，你看着办就行了，只要不闹的太大就行。” 李兮玥面对皇上如此的一番安抚，也是无奈的很，却又哭笑不得。还劝她不要她闹的太大，他以为她去干什么？ 泼妇骂街还是去打架？ 她是那般没有素质没有涵养的人吗？ 皇上真是枉费了他君王的身份，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臣妾不会闹的，那岂不让我姐姐难看，臣妾也会跌了身份，我就是去看看我姐姐而已。”李兮玥冷冷清清地算给了皇上一个保证。 那自然是最好的。 送走了皇上，天还黑的很，李兮玥就又躺回了床上。 只是这翻来覆去满脑子想的都是那个没有见过的女人，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她要如何才能断了她对于周瑞成的念想，即便没有，她也不能让她留在周家，她没有不代表老太太没有。 这思来想去，或许是真的累了，天亮的时候竟然又睡了过去。 到底是心里有事，也就睡了不到个把时辰就醒了。 起来简单用了点儿早膳，拿了几样皇上赏赐的东西，就出宫直接去了周家。 她现在是正经的嫔位了，何况今天她就是特意摆身份来的，该走的形式也都正经来了一遍。 只是，李兮玥听说锦娘昨天半夜才生下一个女儿，这会儿也正是身体虚弱需要休息的时候。 李兮玥心里真是又惊又喜，今天她来的也算正是时候，之前她姐姐生周昀和周昕的时候，她都在她姐姐身边，今天虽迟了些但也算赶的及时，只是，她实在不易在这一天闹出什么不愉快来。 什么都不说了，也不管那位邢姑娘到底是哪位了，先去看看她姐姐要紧，还有她的小外甥女。 一九三 出巡 李兮玥从黄莺怀里看了看这刚出生才几个时辰的小外甥女，粉嫩嫩的别提多好看了，这闺女一出生就透着可爱好看，不像她那两个小外甥出生时额头皱巴巴的小老头儿一般。 睡的正香，李兮玥拿小手轻轻地蹭了蹭粉嫩的小脸，只笑道：“跟姐姐一样漂亮呢，只是这鼻子嘴巴像爹爹……起名字了吗？” “还没呢！”锦娘声音柔弱，“相公这几日公务有些繁忙，还没顾得上。” 李兮玥神情微有变化，这公务就真的如此地忙吗？ “不碍事，我这外甥女定是个有福气的，这名字……咱请皇上来取。”这样一来，这周家可是什么颜面都挣到了，她姐姐更是头一份儿。 李兮玥只想着，只是一个名字，皇上应该不会推脱吧？ 让皇上给一个丫头片子取名字，周家老太太可是知道这可是天大的殊荣了，也是不敢想的。 “不敢惊扰皇上，小孙女这名字由娘娘来取也是难得的尊宠。”周老太太言语笑得激动，心里直感叹，这受宠就是不一样。 “皇上给取个名字才更尊贵呢！”李兮玥淡笑一句，遂又下令赏赐周家上下，这是为她姐姐。 邢蝶衣一直没有出现，李兮玥看在她姐姐的面子上，看在她小外甥女的份儿，也就没有刻意提起来。 即便邢蝶衣现在对于周家而言还算是一个外人，但也没有躲起来的道理，看来这心里还真是有鬼。 这用罢了午饭，锦娘也需要休息一会儿了，李兮玥在这儿热闹了半日也确实累了。 皇上允许她来看看，她也不能真就天黑了再回，临走前就去了老太太处说话，所谓说话，也就是替她姐姐交代一些事情。 第一，这奶娘还是要请一个的，以前在北地是条件艰苦，两个孩子都自己带了，现在周瑞成已经是四品的官了，就该有奶娘了，何况锦娘还有她这么一个妹妹呢！ 周老太太自然是应下了，不光应了，她心里也是这么想的，正经官家的姑娘那也都是有奶娘的，他们周家也得有，这种面上的事周老太太最在意了，只是还没找到合适的而已。 其次就是锦娘这以后吃的穿的用的带的，不能吝啬了，毕竟周瑞成现在官运亨通了，周老太太最喜欢听的也就是这话了，只是这银子用度难免紧张，李兮玥自然知道，当时就赏下了千两。 老太太满心欢喜地应承着。 这些都完了，自然还有邢蝶衣的事情。 “昨个儿，潞王爷进宫跟皇上提起了一件事，说起姐夫从青州带回一位姑娘，来寻亲的……”李兮玥说的很是平淡，就好像唠家常一般，但眼神心思却全在老太太脸上。 “这本来是一件好事，可潞王爷却听说这外边是流言四起，甚至还有人说什么姐夫抢占民女，拐带进金陵的……” “这怎么可能……”周老太太当下就急了，周瑞成现在才被皇上重用，以前也不过是仰仗着潞王爷，她儿子这个时候万万不敢出这样的差错，“那蝶衣姑娘分明是在青州孤苦无依，又被人欺负才来的金陵寻亲，怎么会是小儿拐带来的？” “我也这么说，我跟着姐姐在北地生活了那么多年自然了解姐夫为人正直，潞王爷自然也相信姐夫，只是，这流言已经四起，恐怕，这邢姑娘再留在府上已经不合适了……” “是是是……我马上就打发她出去……” “打发她去哪儿？” “由她去哪儿，留她在府上吃喝这么多日已是待她不薄，若她一辈子都找不到亲人，难不成我周家要养她一辈子？” 周老太太这决定做的可是够快的，自私无情大概说的就是她这种人吧！ “这样也不妥吧？” 李兮玥再次质疑周老太太的狠心，为了她儿子她做的出来，就算之前她对于这邢姑娘有让她儿子收房的打算，这会儿恐怕也都烟消云散了，只剩赶瘟神一样的心情了，只是…… 在这个视女人为草芥一般的时代，把她赶出去怕是也不好有活路。 李兮玥倒是有些于心不忍了。 “这有什么不妥的？是她说金陵有亲戚的，让她去投靠亲戚好了。” “是，她是来寻亲，可不是一直没找到，外边也都知道她一直住在府上，这万一她出去了亲戚没找到再有个什么节外生枝，恐怕对于周家的名声也不是太好……” 周老太太听了李兮玥的几句提醒，已是满脸的愁色。 “不过，我倒有个好去处，让她去云月楼，那边我跟潞王爷打个招呼，那里也是人来人往，反而有利于她打听亲人，自然也不会亏待了她，对于她而言，云月楼算是个不错的去处了。” 周老太太立马就感恩戴德地谢恩了。 这件事就算是圆满解决了。 邢蝶衣但凡能安心待在云月楼，就没有人苛待于她。 李兮玥回了宫，算是凯旋而归了。 原本还打算着好好谢一谢皇上的，谁知道皇上一连几日都没有来长禧宫。 皇上前边忙着，苏州有人往皇上这儿递折子，说苏州知府贪污受贿买卖官职的事竟然都有，皇上又是大为动怒。 李兮玥原本还想着皇上已经有几日没来了，她是不是该去文德殿给皇上请个安，可一次给皇后请安的时候，皇后就提到了皇上为前朝的事心情不悦的话，还说若是皇上去了谁那里一定要小心伺候着，没去就是不需要伺候，皇上没有传召也就不要私自去打扰皇上了。 李兮玥不想在后宫树敌，皇后的提醒也好警告也罢，她听着就是了，正好她也图个清净。 这一连差不多小半个月，皇上都没有踏入后宫，而再进后宫，这第一个想起来的自然就是李兮玥。 只是，皇上并没有第一个就去长禧宫，而是去了皇后处。 皇上准备微服出巡苏州，这后宫的事自然有话要交代皇后，还有太子，多日不见也想孩子了，现在这个可是皇上唯一的一个孩子。 董嫔再有两三个月就生了，皇上还不知道能不能赶回来，乔嫔的身孕也相对稳固了，这些以后都得皇后操心了。 一九四 猜测 皇上进后宫就先去了皇后的凤仪宫，第二天李兮玥自然也知道了。 人家是皇后，她自然不能跟人家争风吃醋。 只是，这第二日第三日皇上分别去了乔嫔和董嫔那里，好歹都怀着孩子，皇上临走前总要去看看的。 但这件事让李兮玥看在眼里就觉得有些奇怪了，她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应该失宠到这个地步啊！ 皇上连着两天去了两个不能侍寝的女人那里，而且还都留宿了，这有点儿太奇怪了。 这唯一的解释就是皇上或许是因为什么事情才去的，至于到底是什么事，李兮玥得去打听一下。 这个时候就是她需要用人的时候了，也不枉她以前散出去了那么多的银子。 皇上近身的人李兮玥也不敢轻易地去打探，万一皇上知道了不喜欢呢！ 想来想去就让双喜去膳房的时候遇到文德殿的小太监侧面探了探话，只说静嫔娘娘这几日心情不太好，皇上好长时间也不来长禧宫了。 长禧宫的静嫔娘娘受宠谁都知道，关键是舍得银子，这就打心底有些想亲近，便偷偷跟双喜说道，：“她听潞王爷身边的一个小斯说皇上和潞王爷正在为微服出巡的事做准备，兴许是忙的很，也就难免有些疏离静嫔娘娘……” 这话传到李兮玥这里，她这一颗被困的太久的小心脏就有些雀跃沸腾了。 皇上要出巡，不管是去哪里，肯定是比在宫里舒服自在的，难怪会去董嫔和乔嫔那里了，的确该去。 也不知道皇上会不会带后宫的嫔妃跟去，如果带的话…… 或许会带她去，如今，她不觉得后宫有哪个女人比她得宠 可万一皇上谁也不带呢？ 她难不成就要乖乖地在这后宫里等着，天天地面对皇后、太后，很有可能会被欺负的…… 不行的，她得跟着去，她一定要争取这个机会，不然她会郁闷死的。 皇后那去过了，两个有孕的嫔妃那里也去了，其他几个人那里，或许就可去可不去了。 只看皇上把她安排在哪天来告别吧！ 晚膳的时候，李兮玥真是被这一件事闹腾的没有一点儿胃口。一共也就没吃两口只看着就饱了。 “撤了吧！” “娘娘，您这……若是膳房的膳食不对胃口，奴婢就去小厨房给您重做去……”莲心看着可是有些心疼呢！ “不用了，我是不怎么饿，吃不下，去给我泡杯茶来……” 李兮玥心里只想着，皇上怎么也不该给她安排在最后，难道她平常的得宠都是假的？ 正阴着脸郁闷呢！ 门口，皇上就已经进来了。 “这是怎么了？朕几天不来就开始不好好吃饭了？” “皇上……”李兮玥瞬间来了精神，心心念念地正盼着呢！ “皇上哪是几天不来？分明是好多天都不来了，臣妾还以为皇上都忘了玥儿呢！”李兮玥上前就拉上了皇上，还真有一种小别胜新婚的无比想念的样子。 “臣妾给皇上……”将皇上扶到榻上，这就要福身请安，却被皇上制止了。 “免了！” “谢皇上。” 李兮玥脸上的笑容难得的阳光灿烂，皇上亦是第一次见到。 “给朕说说怎么又不好好吃饭了？前些日子去看你姐姐不愉快了？” “没有，我姐姐好的很，正好我去的那天我姐姐生了一个女儿，别提多可爱了，臣妾还想着让皇上给赐个名字呢！只是一直没见到皇上……” “赐名？” “嗯！”李兮玥满目的俏皮可爱，“讨皇上一个金口玉言，皇上随便给起个小名就好。”起小名好养活。 呵呵…… 皇上挑眉一笑，“朕知道了，等朕想到了就告诉你……” “嗯！玥儿谢皇上。” 李兮玥今天的情绪高涨兴奋，皇上还真有些不习惯呢，直直地凝视着她，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今天……怎么怪怪的？你总是笑什么？” “想皇上了呗！”李兮玥直接凑近皇上蹭着皇上坐了下来，“皇上这么些日子都没有来，臣妾才知道，其实臣妾都已经习惯了皇上时常过来，真的想皇上了……”就差没扑进皇上的怀里了。 “傻丫头……”皇上揉着她柔亮的头发，很是宠溺地又开口：“想朕了，怎么也不去前边去看看……” “臣妾不敢去。”李兮玥又有些委屈了，“皇后娘娘说皇上最近忙于朝政，让后宫的嫔妃没有传召就不要去打扰皇上了，所以，臣妾就没有去……” 难得她还有如此乖巧听话的时候，她倒是对皇后敬重，也算是懂事，没有去就没有去吧，他现在不是过来了吗？ “那几日……朕确实是有些忙了……” “那皇上现在可忙完了？”李兮玥瞪着黒黝闪亮的眼睛看着皇上。 “嗯，算是忙完了……”皇上的语气并不轻松，皇上心里肯定也装着出巡的事情。 “皇上可是有事情要跟臣妾说？”李兮玥有意将话题往出巡的事情上扯，皇上或许会告诉她，或许会等明天离开时才会说，等到那个时候或许就有些晚了。 “你怎么知道？”皇上有一些小小的疑问。 “臣妾猜的。” “哦！那你就说说看。”皇上遂又好奇，这就将李兮玥提起来抱在腿上往怀里搂。 “那臣妾说错了皇上不能怪臣妾。” “嗯，说吧！” “皇上这么多日子不来，臣妾自然也会关注皇上都去了哪里……前些日子皇上确实都未曾进后宫，但这几日皇上先去了太后娘娘那里，接着又去了乔嫔和董嫔那里，今儿个才来了臣妾这里，开始，臣妾还以为臣妾做错了什么，皇上有意不来臣妾这里了呢，后来臣妾想明白了，皇上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对后宫交代啊？” 皇上很是好看地一笑，就又问道：“那你说朕会有什么事？” “臣妾不知道。”点到为止，说的多了并不是什么好事。 “真就没猜到？” 没猜到但是能打听到，李兮玥不能表现出来，仍然是一脸天真地摇头。 “真的猜不到，臣妾又不是皇上心里的蛔虫。” 这个比喻成功地逗笑了皇上。 “你个人精，猜不到就猜不到，回头朕再告诉你。” 一九五 安排 皇上一句回头告诉她，李兮玥就知道皇上没打算带她去。 可她想跟着去，那就得很皇上矫情一下，撒个娇，让皇上现在就得松口。 “哼，原来在皇上心里是如此看轻臣妾，有事情也是先去乔嫔和董嫔那里，到了臣妾这儿臣妾问了皇上也不说，不理皇上了，皇上也不要给臣妾说了……” 说着话就要从皇上怀里挣脱下来，皇上自然是不会松手了。 李兮玥也不能真跟皇上较这个劲，不松手那她就还老实在皇上腿上坐着，别过脸装装样子就行了。 “又没规矩。”皇上将李兮玥揽的更紧了，这动不动就跟皇上摆脸子的毛病真是不改。 李兮玥依然的不懂，没规矩就没规矩，太有规矩了皇上还不一定会记得她呢，男人不都喜欢有挑战性的女人吗？ 再说了，她也只是有点小情绪，真是一点儿规矩不守她也不敢。 “把脸转过来。” 皇上一句话，李兮玥乖乖地转过来，小情绪再稍微地收一收，抬起眼睫毛瞧一眼皇上，那张脸虽然有些严肃，但还不至于生气，也不能让皇上真的生气了。马上投怀送抱，往皇上怀里一钻，小嗓子就又柔媚了起来。 “皇上，臣妾有规矩些，皇上就告诉臣妾是什么事情嘛！” 这小声音本就勾人，这会儿就是那小手也没闲着，在皇上的心口划呀划，这皇上的火差点儿就有被勾起了。 这一夜还长着呢，不急，皇上先压下心里的小火苗，把她的小手紧紧地抓在自己手心里。 “朕准备出去。” “出去？去哪儿？去几天？”李兮玥是真好奇，脸上的疑惑也是真的，毕竟她也是只知道皇上要出巡，并不知道皇上要去哪里。 “朕的江山朕、朕的百姓，朕想去看看，可能时间会长些，几个月吧！” 皇上没有告诉她具体去哪儿，她心想着或许是没有定下去哪儿，或许皇上有意不说另有打算。 不管了，皇上要离开几个月呢，她得跟着去，她皇上去哪儿她也只管去哪儿就是了，无所谓的。 “皇上要离开几个月？”这个是重点，“那皇上可会带臣妾去？”不带人家可是会想念皇上的。 皇上扯出一抹无声的笑来，他不是没想过，若是让他带一个嫔妃出去的话，他自然是想带她出去的，可又怕她那个性子一出了这金陵就有些管不住了，后来想了想也就作罢了，这次他是去办正事，就不让她跟着一路颠簸了。 “这次朕出去安排的有些仓促，就不带你去了，下次朕再带你出去……” “不带臣妾啊？”李兮玥这脸色要多失望就多失望，但是这小情绪是不敢有了，万一皇上再来一个没规矩，老实待着，她就彻底死翘翘了。 定的再仓促也只是多带一个她而已，皇上一句话她跟着师傅就行了，这有什么仓促了，又不是让他带上千军万马？ “一路颠簸也是辛苦，好好的等朕回来。”皇上语气里是有安抚的。 “那皇上不也颠簸，皇上心疼臣妾，可臣妾不也一样心疼皇上？”这是一个能触动皇上软肋的出发点，“这一路颠簸也就算了，可皇上冷了热了渴了饿了谁伺候？” “朕身边带的有人，谢全陆川都跟着，有人伺候，放心好了。” “几个大男人笨手笨脚的哪就会伺候皇上。” “朕也想了，带个宫女出去太碍事了，朕是出去办事，带上谢全陆川就够了。” “谁让皇上带宫女了？” 皇上是故意的，李兮玥听得出来，他就是故意绕过她的。 “那你想怎么着？” “皇上，其实臣妾自己能照顾自己，臣妾进宫前不都是自己一个人过的好好的……” “嗯……”然后呢！ 皇上就那么冷冷淡淡地瞧着李兮玥，心里自然知道她在铺垫什么，让她说就是了。 “皇上，要不您就带上臣妾吧！臣妾能自己照顾好自己，也保证不给皇上惹事乖乖的。”李兮玥得考虑到皇上带她出去时常挂在嘴边的警告，就是怕她会惹事，这个保证还是很有必要的。 “还有就是，皇上累了臣妾会捏肩捶背，皇上渴了饿了臣妾会泡茶做饭，关键是臣妾会暖床，万一皇上心里有个不痛快了，也能对着臣妾发泄发泄，臣妾这样的绝对是出门必备……” 这倒也是真的，皇上这心里也早就被她这几句话逗的乐开了花。 只是…… “朕出巡的一应准备都做好了，后天就出发了，怕是也来不及了，等下次吧，下次朕提前给你说。” 李兮玥心里真是窝火，后天就出发，今天这才跑来跟她告别，看来真给她安排在了最后一个。 “皇上，臣妾想跟着伺候皇上，几天不见皇上臣妾心里就失魂落魄的，皇上这一走几个月，臣妾一个人带着得多没意思，又不能出宫，万一臣妾再有个什么让太后看不惯的，那谁护着臣妾？皇上……” “朕都跟皇祖母交代过了，她老人家会护着你的，放心吧，皇祖母喜欢你，你没什么事就去多陪陪皇祖母……” 看来皇上都替她安排好了。 李兮玥低头不语，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再说怕是皇上就要生气了。 李兮玥想去，应该是非常想去的，皇上不是看不出来。 既然皇上铁了心的不带她去，那就算了，不带就不带，她又不是没有脚，她又不是没有出过远门，前世就不说了，单单是跟着云清风去北地的时候，她跟着师傅就游玩了好多地方。 不跟着皇上一起出去也行，她完全可以等皇上走了之后再跟去。 什么宫规不宫规的，都去他的，没有自由才是最悲催的，为了自由什么静嫔不静嫔的她也不稀罕，等追上了皇上，皇上若是不追究她，那她完全可以再跟着回来，若不能原谅，那她就天下之大四海为家了，她就去找她师傅了。 “怎么不说话了？” “没什么想说的了，臣妾祝皇上一路顺风，照顾好自己。” 李兮玥趁着皇上松手分神的时候就从皇上怀里下来了，往一边坐下，就开始耷拉着小脑袋不说话了，有时候该有情绪还得有，是人都有喜怒哀乐的。 一九六 妥协 皇上看着这个正在闹脾气的小女人，心里多少倒有些庆幸了，幸好没有准备带她跟着，就她这一不如意了就敢跟他吊脸子的脾气，这出了宫还不是更难掌控，不去也就对了。 “你瞧瞧你现在，朕稍微一有不随你心意的时候，你就给朕闹，朕不都说了，下次朕就带上你。” 下次，谁知道下次是什么时候，再说了，有没有下次谁知道。 “臣妾哪敢跟皇上闹，不去就不去，臣妾也没说非要跟着皇上。”她完全可以自己去的，脸色确实很不好看，“臣妾也只是因为前些日子皇上都没有过来臣妾有些茶不思饭不想，这一想到皇上要走几个月，臣妾就有些情绪低落罢了，皇上若是不想看，看了不舒服，那皇上就早些回去休息好了，臣妾恭送皇上。” 李兮玥说着话已经从榻上下来，规规矩矩地行礼要撵皇上了。 皇上当即就哑口无言了，也知道这些日子是有些冷落她了。 可即便这样，她也不能就这么撵他走啊！ 皇上这一南巡就是几个月见不到，她以为他这心里就不想她了？ 真是个不知道好歹的小妖精。 可看着脚下赌气的小妖精，皇上一时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这面子上的事一时也拉不下啊！ “你真要赶朕走？” “臣妾心里不舒服不能伺候皇上，皇上请回吧！” 李兮玥冷冷地说完，起身就往后边睡卧去了，直接给皇上晾在了这里。 人家都打定了主意要独自出宫了，哪儿还愿意被你威胁。 皇上一句话把气氛都搞砸了，一个人怔怔地看着李兮玥华丽地一个转身，心里真是一万只草泥马呼啸而过，哪个女人敢如此给他难看？ 懵逼之后就是生气了，简直就是怒火中烧，片刻之后也就跟着冲了进去。 这外边的奴才一个个的都紧张出了一身汗。 皇上跟进去，李兮玥同样一副气鼓鼓的样子坐在茶桌前呢，这个时候赌气上床睡觉太危险了。 “这没规矩的毛病真是一点儿都不知道收敛，越来越放肆，给朕起来。” 不起，不要仗着你是皇上就得人人怕你。 李兮玥直接背过身去背对皇上，脸色更是一点儿缓和也没有。 “来劲是不是？”皇上跟着转过身两步走到正面，看到那张委屈阴沉的小脸儿，他这心里的火气也就跟着熄了不少。 他这一走几个月，让她一个人待在宫里也确实有些难为了，她本来也就是一个受不得约束的人。 “你自己数数你都已经是第几次往外撵朕了？”皇上自己拉过凳子往李兮玥跟前儿坐下，后天就要出发了，也不想给她惹个不愉快，索性拉下脸哄一哄。 李兮玥垂着浓密的睫毛依然地瞥向一边，还是不发一言，她才不管第几回呢！ 还讨好皇上的时候她也讨好了，该取悦皇上的时候她也取悦了，心里不痛快了凭什么就不能表现一回。 “你去看看，后宫哪个女人跟你一样敢在朕面前如此放肆？” 是没有，后宫又有哪个女人是被皇上强行圈入后宫的？ “好了，别气了，朕都说了下次……下次朕带上你……” “谁知道下次会是什么时候？说不定下次皇上出去的时候，皇上早就厌倦了臣妾，身边已经换了新人了呢，臣妾宁愿皇上下次带别人，而让臣妾在受宠的时候多陪陪皇上。” 李兮玥已经眼泪丝丝了，眼睛雾蒙蒙地，这句话说的也是极为在理的，这后宫的女人有哪个是永远得宠的，只见新人笑，哪儿闻旧人哭。 “朕怎么可能会厌倦你呢？”皇上涩涩地笑着，这样一个招人稀罕的小妖精他怎么可能会不喜欢，早就印在了他的心里。 但李兮玥也只是冷冷地笑着，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得宠几年。 十年？ 二十年？ 这就是极限了吧？ 一辈子不可能了，这个时代没有永恒的爱情，她不会天真地对皇上抱有什么希望。 皇上看着李兮玥冷冷的表情，心里也是沉沉郁郁的，看来今天这是说不通了，哄不好了，是打定了主意要跟着去了。 也不是不能带她去，皇上心里对李兮玥多少还是有些偏颇的想法的。 就像眼下，一个不如意就是这般的肆意任性，可以说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了，这个时候她眼里哪儿还有半点儿他这个皇上，只有她自己的想法和意愿了。 所以，皇上心里是因为对她有这个看法，这次出门才不想带着她的，他总想着让她留在宫里也好静静心，好好的修身养性，等他回来了，她会有所成长呢！ 看来皇上这个想法还是太过天真了。 看李兮玥现在这个态度，今天若是不答应带她一同前往，怕是和解不了了。 关键是，皇上现在隐隐约约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他离开后她绝对不会安安生生地待在宫里的，那太不像她一贯的做事风格了。 这样一来，她跟太后的关系可能就更加的不能好好相处了。 那就不如成全她了。 “罢了，明天你去看看太皇太后，陪她老人家说说话，后天跟朕一起出发……” “真的？”李兮玥一听这话，立马就有了精神，那猛然间看向皇上的眼神里也闪烁着喜悦的光芒。 “你自己去镜子那瞧瞧，朕一说让你跟去，你这立马就精神抖擞，一不如意就给朕脸色看，还口口声声说什么几天不见就想朕，心里有朕，你这是叫心里有朕？” 李兮玥有有些委屈了，小脑袋往回一缩，委屈巴拉地撒娇道：“臣妾心里若没有皇上怎么会一心想跟着去伺候皇上？” 这话说的实在是太假了，打死皇上都是不信的。 “你为什么非要跟着去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皇上也随即冷下了一张脸，那撒谎哄他的话那真是张口就来，“你别以为朕就不知道，你是自己不想待在宫里，你跟去是因为你自己想去玩，还口口声声说是去伺候朕……你敢给朕说一句不是？” 李兮玥不敢说，皇上已经吐口允许她去了，她也得给足皇上的面子，得让皇上有台阶下，不然皇上一生气再反悔了怎么办？ 一九七 感慨 李兮玥带着一颗无比真诚的心，柔声细语地跟皇上坦诚道：“臣妾虽然有一点儿私心，但也绝对以皇上为重，好好伺候皇上的。” “你那是一点儿私心吗？”皇上又逐渐占了上峰，哄逗哄好了，该教训还是要好好教训的，要不然出了宫门一准给你惹事。 绝对不是，李兮玥心里差不多全是为自己，皇上那也是分分钟都有可能被炮灰。 心虚啊！ “臣妾心里还是有皇上多的。” “心里有朕还动不动就撵朕走。” “不是撵皇上，臣妾就是跟皇上撒娇闹着玩的，想让皇上哄一哄……”女人撒娇也算是一种感情沟通吧！ “是吗？”皇上神情漠然，眉毛一挑就有些成心地改口，“那朕若是只是哄一哄你，并没有真打算让你跟着呢？” 这话题又绕回去了。 李兮玥不可能再跟皇上翻脸一次吧？ 再翻脸那可就真不好跟皇上交代了，撒谎怕是都圆不回来了。 但委屈无奈的可怜情绪还是可以有一些的。 “皇上都说要带着臣妾了，不能反悔的，皇上……”李兮玥拉过皇上的手，“玥儿以后不跟皇上闹了……” “你闹的还少？” 皇上一个用力，李兮玥就又扑在了他怀里。 “以后不敢了，不惹皇上生气了，刚才是玥儿不对，以后玥儿再有什么想让皇上成全的，就这样闹……” 李兮玥伸手就绕上了皇上的脖子，粉嘟嘟的小嘴巴直接就吻上在了皇上的嘴巴上。 啄木鸟一样一下又一下，直到把皇上亲的都厌烦了。 “好了好了，闹人精……” “那皇上可同意了？” “去可以，但必须约法三章。” “好，玥儿都听皇上的。” 李兮玥就那么在皇上怀里坐端正了。 “第一，不许给朕惹事。” “不惹，保证不惹事。” “第二，不该说的话不说，不该问的事不问。” “嗯，玥儿知道，皇上是去办正事办大事，玥儿不打扰皇上的。”她才不会闲的没事干找不自在呢！ “第三，出了这宫门以后去哪儿干什么都要朕同意了才行，朕不同意就得给朕老实待着……” 这一条有些勉强，但……眼下也没有别的选择。 “哦！玥儿听皇上的。” “听就行，若是不听了，朕就马上贬了周瑞成的官，让他将你送回金陵。” 原来周瑞成也跟着去，看来皇上还是打算重用他的。 只是皇上这招就有些狠了，也有些小人了，知道她心里最重要的人就是她姐姐锦娘，他这样做分明就是拿锦娘威胁她的意思。 “人家什么时候敢不听皇上的？”李兮玥凄凄地辩白，“都听皇上的……” “哼……你别这个时候说的好听，到时候真敢给朕惹事生非，你看朕怎么收拾你……” “不惹事的……臣妾伺候皇上休息……” 时候不早了，不管怎么说能出宫几个月已经算是天大的好事了，给皇上伺候好了，伺候高兴了就什么事都没了。 琉璃进来伺候了洗漱，就麻溜地退下了，皇上跟主子每次都太急了，慢了就容易耳根子发烧了。 “皇上这些日子肯定累的很，臣妾给皇上按按……” “不必了，早点儿歇着吧！” 这些日子，皇上不光累的很，还素的很。 不过说来也奇怪，皇上自打有了李兮玥，对后宫其他的女人就好像免疫了一样，也就到了她这儿看到她才会突然就有了兴致。 而且兴致浓烈，这半宿的折腾…… 李兮玥整个身子都快被折腾散架了，可看在皇上要带她出巡的恩典上，也不能不让皇上尽兴，忍着…… 第二天皇上走的比较早，应该是还有什么事，李兮玥则是差点儿就没起来。不得不感叹皇上就是体力好啊！ 早膳时间都过了快一个时辰了李兮玥这才被伺候着起来。 不起不行啊！ 皇上跟太皇太后说让她好好照顾点儿李兮玥的，怕她惹事惹到太后，也是怕太后欺负了她。 可这突然地她又要跟着皇上走了，这太皇太后那总要给知会一声的。 皇上也是真会给她找事情干，明明就是他自作主张，这他改变了主意竟然让她去背这个黑锅。 太皇太后虽然年事已高，但绝对的一点儿不糊涂，不好糊弄的。 不用她说太皇太后估计也知道这跟着皇上出巡一事定是她央求的皇上。 所以，今天她在太皇太后那必须认下，否则，那老太太指不定怎么给她难看呢！ 这些李兮玥在路上想的可是明明白白的。 到了太皇太后宫里，先是象征性地福身请了安，太皇太后不喜欢太死板的请安规矩，太繁琐看着心里都不舒畅，这一点儿倒是挺对李兮玥胃口的。 “娘娘，臣妾陪娘娘去院子里转转？” 自从李兮玥来往她这里多了以后，太皇太后也愿意跟着他出去走两步溜达溜达了，这身子眼瞅着比以前是越来越有精神了，皇上可是给她记了大功一件呢！ “不去了，就在这儿说说话吧！” “嗯，不去也好，这会儿日头也热起来了，也怨臣妾今儿起的晚了……” “不碍事，伺候皇上难免会受累些……” 也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太皇太后，只是这话听起来……李兮玥又想到昨晚……这就不免有些脸红的了。 忙喝口茶掩饰一下。 “皇上要出去的事你可知道了？” “知道。”李兮玥点头，“臣妾今天过来就是要跟太皇太后说这件事的。” 李兮玥心里七上八下的有些紧张，她也是担心害怕，太皇太后会不会觉得她这样跟着皇上去是没规矩的？ 想了想，这才开口接着说道：“皇上这一走就是几个月，臣妾就想皇上身边没个人伺候着怕是不行的，臣妾就主动求了皇上，明天跟着皇上一起出去……” 太皇太后听了嘴角明显扬起一抹笑来，李兮玥却也是看不出来太皇太后这是在笑什么。 “嗯，跟着就跟着，只要皇上愿意就行了，出去也好，能多见见世面，外边的世界到底是自由自在的，没有规矩没有拘束……海阔天空……到底是好……” 李兮玥看着太皇太后感叹一般的话语，似乎有些明白太皇太后整日的沉闷到底为何了。 或许，曾经她也跟她一样，进宫也是迫于无奈吧！ 一九八 离宫 上午的时间李兮玥陪了陪太皇太后，曾经作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太后再到如今的太皇太后，在别人看来是多么的尊宠荣耀，恐怕这里边的心酸与诸多无奈只有自己知道吧！ 如今虽然不用再过着恪守宫规的生活，可以随心所欲了，但毕竟是老了，想出去看看那也是经不起折腾了。 李兮玥替太皇太后惋惜之后，便又觉得自己有些荒唐悲凉，或许以后自己也会是这种沉闷阴郁的生活，甚至都不如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至少有潞王爷那样的儿子，还有皇上那样的孙子，他们对太皇太后是用心又孝顺的，她以后会有什么？ 今天太皇太后得表现多少还是影响到了李兮玥的， 下午，皇上要重新安排出宫的事宜，毕竟又多了一个李兮玥，她再带一个玉墨。 而李兮玥下午则去了一趟周家看了看锦娘。还有她的小外甥女，皇上赐了小名叫如意，平安如意长大的寓意。 今儿一天皇上都没有顾得上见李兮玥，自然还要见见皇后，太后，太皇太后。 其实对于李兮玥来说都无所谓，反正第二天一早是要跟皇上一起走的。 谢全倒是过来传了皇上的话，交代她该准备的今晚上都准备好，还有启程的时辰，一定不能误了明早启程得时辰。 李兮玥自然会记得清楚，她还怕皇上把她再丢下呢！ 这一夜兴奋，迷迷糊糊的也没睡踏实，能出宫那真是太高兴了，天还黑着呢，李兮玥就被莲心叫起来说起床的时辰到了，麻溜的让她们伺候起来，玉墨也早都准备就绪了。 这边也就是刚收拾好，前边谢全就过来了，皇上倒是为她想的周到，总要过来看看放心些。 这时辰还是半夜呢，也有些凉，皇上竟然还想到让谢全提醒她外边加一件斗篷，省的再着了凉。 都好了，李兮玥由玉墨扶着，跟着前边谢全手里的灯笼这才往前边去了。 皇上已经在宫门口等着了。 准备了两辆马车，李兮玥和皇上一辆，潞王爷一辆，周瑞成也就只有骑马的资格了，当然了，皇上若是跟潞王爷有事商议了，李兮玥就可以自己一辆车了，还有几匹马，这一路皇上和潞王爷是骑马还是坐车也都随意。 天色黑的什么也看不到，自然也就没安排人送。 李兮玥被引上前边的马车，皇上已经在里边了。 “给皇上请安！”马车内倒是挂了一盏灯，李兮玥冲着皇上福了福身。 “这出了宫就不能再称呼皇上了。”皇上让她坐下。 李兮玥自然知道，只是这不是还没走吗？ 她若这个时候就没规矩了，万一皇上再怪她呢！ “玥儿知道了，那以后是不是请安也免了？” “都免了，省的某个小妖精再说出了宫还是没完没了地规矩。” “玥儿哪儿敢，在爷跟前儿人家肯定规矩。”李兮玥心里窃喜，言语却也是娇柔的很，“好好伺候爷，不让爷闹心的……” 这是出门最基本的保证。 外边启程的声音喊了起来，车子也跟着晃动了起来。但也只是轻微的，皇上要坐的车子肯定不会太颠簸了。 这下李兮玥就更加的显出兴奋来了。 “爷，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往南吗？” “嗯，去苏州。” 到了这个时候，皇上的行踪自然不会再隐瞒李兮玥。 “苏州好，水美景美，苏州的园林也是很有名的……”当然那里的妹子也美，就不说了。 看来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一点儿不假，自古帝王南巡还是要选选地方的。 “你去过？”皇上有些意外和惊喜。 “没有，我听我师傅说过。”上一世去过的，可是又不能说不是。 “你师傅……他人怎么突然就离开金陵了？去哪儿了？” 这李兮玥一提到师傅，皇上倒也是想起来了，她师傅不是办了一个书院，一心要教书育人的吗？ 怎么后来他去书院怎么没见到他？听说是早就离开了金陵，还是突然离开的。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 李兮玥多少还是会有点儿受影响的，这说到她师傅为什么会离开，还不是因为皇上强迫她入宫的原因，若不是皇上突然地闯入她的生活，她跟她师傅早就有情人终成眷属了，肯定还是赛神仙一般的自由自在的生活，指不定过的多幸福呢！ 李兮玥情绪一点一点地低落下来，低低地回皇上的话道：“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就非要离开金陵，更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或许是去了北地，他们在那生活了九年，对于那个地方也是很熟悉了，也有感情了。 若不是，那就是周游世界去了，她跟她师傅说过这个想法，等她赚够了足够的钱，她就带着师傅去周游世界。 李兮玥也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见到她师傅了。 “你跟你师傅很好？”皇上问的很是认真，应该是想知道的。 “嗯！”李兮玥肯定，心情也更为被动，将视线落在远处，但看上去眼神更像是放空的，“我师傅是我来到这个世界后对我最好的人了，皇上不是也知道我家里以前很穷，我爹娘对我也不好，挨打干活就算了，关键是都没有让我吃饱过，还是后来碰到了我师傅，我才算是填饱了一次肚子……若不是因为碰到我师傅，我都不知道我现在会是什么样子，能不能活到现在都不知道……” 皇上紧紧地搂着李兮玥的肩膀，将她往怀里揽了揽，给她一个胸怀可以依靠。 李兮玥也醒过神来，她怎么还跟皇上正儿八经地忆苦思甜起来了，这气氛瞬间就感觉些不对了。 仰头又冲着皇上玩笑一般笑道：“若不是我师傅，恐怕我就是一个严重营养不良的丑小鸭，还不识字，应该是琴棋书画什么都不会的乡村野丫头，皇上肯定是不会看上我的……” “你就是个傻丫头我也给你带回宫好好养着……”皇上倒是完全的不以为然。 李兮玥心里却是直接腹黑吐槽，鬼才相信男人这样的话呢，男人都是视觉动物，若不是她年轻貌美，皇上会要她？ 再者说了，皇上若这不是一个喜新厌旧的男人，那干嘛不跟皇后娘娘一起一生一世一双人？ 男人到底是喜欢彩旗飘飘的，男人属性如此！ 一九九 距离 皇上看着李兮玥很是怀疑的眼神，心里就多少有些想笑，本来也就是玩笑的话，他也根本就没有多想什么，图一乐罢了。 “怎么你不信？” “当然不信。”李兮玥说的理直气壮，“那我问你，当初你为什么让我进宫？” 这就又提到往事了，还是皇上最为扎心的受辱事件，这脸色立马就阴沉了下来。 “你还敢问，你说为什么让你进宫？” 李兮玥幡然醒悟，还能是为什么，不就是为了报仇让她学学规矩，心说自己真是嘴欠，提这个干嘛？ “臣妾有罪！”轻轻地一拍嘴巴表示自己说错了，赶紧收回，重新问，“我是说皇上当初怎么就想着真让我留在宫里了呢？” 她后来是故意勾引皇上的她自己心里清楚，但这不是正好说明皇上选人也是拿眼睛去看的？ “什么叫后来让你留在宫里的？”皇上正色纠正李兮玥的言辞，“朕是下旨封了你才人后进宫的，什么是圣旨知道吗？也就是说这辈子你都是朕后宫的女人，永远都不可能再离开皇宫了。” “我的爷，原来你当初那么狠呢？”现在李兮玥总算弄明白了一件事，原来皇上所谓的教训她不是临时的，是终身的，“不都说不知者不罪，我当时又不知道你是皇上，你这样很容易让人误认为你是昏君的……” “你说什么？”李兮玥虽然后边的声音很小，但皇上还是听到了昏君两个字，声音立马就提了上来。 李兮玥闭嘴，心说你本来就是一个抢占民女的昏君，这一条你已经坐实了。 “我看这一出宫门就反了你了，这样的话你都敢说。” “不说了，人家只是跟爷开玩笑闹着玩，以前都是玥儿不对……爷不生气了……” 可怜小媳妇儿，这个不算丈夫的男人也是天，必须好好供着哄着。 皇上又瞪她一眼。 李兮玥也有些郁闷，动不动就摆皇上的谱，不是说出了宫门他就不是皇上了吗？ 真是不能好好相处。 “爷，别生气了，爷还是笑着好看。”李兮玥又娇滴滴地开始了取悦皇上的模式，“爷说说当初怎么就看上了玥儿？自打玥儿侍寝后还这般宠着玥儿……” 李兮玥的意思明摆着就是让皇上承认皇上就是以色看人的。 皇上轻舒了一口气，平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这个至于为什么自打她侍寝后为什么就一宠上瘾了，皇上还真是不好回答，实在难以说出口。 “当初你一封信一封信地往朕那里送，朕哪能不为所动？” 就这一点儿？ 李兮玥还等着皇上长篇大论细数她的各种好呢！ “没了？” “还有吗？” 当然有了，比如我长的这么漂亮，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还有我字写得好，歌儿唱的好，琴弹的好，不是还给皇上画了一张肖像，那跟皇上的样子简直一模一样，偶尔还能陪皇上下下棋，这么多优点呢！皇上怎么就偏偏说一个最为蹩脚的书信道歉讨好的事情来呢？ 这算什么优点，分明就是出丑。 想一下，皇上认为没有那就没有吧！ 省的再落个骄傲自大，恃才而骄的话柄。 “呵呵……玥儿会伺候皇上就行了，女子无才便是德！” 李兮玥打完哈哈，确实不想跟皇上聊天了，他是皇上，他们根本就不在一个人生线中，没办法好好交流，动不动就被扣上放肆妄为的帽子，一点儿不好玩。 李兮玥转身挑起车帘看了看外边，已经出金陵城了，只是天还暗着，离天明估计还有一会儿。 “爷，天还早呢，要不您躺下歇会儿？” 这可不是寻常百姓坐的小车，这可属于这个时代的豪华座驾了。一边可是能休息的床榻，虽小但躺下歇会儿还是很舒服的。 “不用了，你若是累了就躺下歇会儿。” 正等着皇上这句话呢，皇上若是真的休息了，那她也就只有坐一旁伺候的份儿了。 “昨天夜里就光顾着高兴了，一想到要跟着爷出门，就兴奋的睡不着，这会儿还真是有些困了，那……玥儿就睡一会儿？”还是有些不太敢，这是不是也算僭越了，总要看看皇上的脸色变化的。 “睡吧！”这回李兮玥还真是想多了，皇上还是蛮心疼她的。 这下李兮玥才敢挪到另一边，就那么合衣躺下了，皇上还帮着为她盖好了被子。 李兮玥侧着身子找了一个自己舒适姿势睡好了，却趁着皇上为她盖被子的机会就拉住了皇上的一只手，拉过来往小脸蛋下一垫还是蛮有安全感的，至少皇上不会觉得她太冷落了他，心里是有他的。 以前…… 她跟着师傅的时候，万一她有个感冒发烧、头疼脑热，师傅就是这般哄她睡觉的。 现在…… 只能在心里想像一下师傅了。 皇上对于一个女人如此这般地黏着他依赖他还是很喜欢的，何况还是一个已经走进她心里的小妖精一般的女人。 皇上的手就那样被李兮玥一直捂在脸上，就是这睡姿看在皇上眼里都是那样的可爱好看，真是直勾勾地勾在皇上的心上。 “你如果能一直都这么安静乖巧就好了。”皇上情不自禁地感叹一句。 李兮玥只能装睡觉不再接话，跟皇上没的聊，心里话一概不能乱说。 皇上现在如此这般宠着她还不是因为她的大胆她的不能安静，后宫最不缺的就是安静听话的女子了。 皇后娘娘端庄秀丽，知书达礼，贤惠内外，这样完美的皇后也不见得皇上有多喜欢，怎么就偏偏要让她安静下来呢？ 皇上分明就是对她有偏见，就认定了她是个不安分又放肆的女人，一心想要将她改变罢了，这就是男人的挑战欲，她真的什么都改了，那她被皇上抛弃也就不远了。 李兮玥就这么想着想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真的睡着了。 皇上就那么一直守着她，看着她，也真的是看不够，睡梦中的一切小动作，虽有些不雅，但皇上看着还是很可爱的。 皇上的手突然地随着她的翻身就被松开了，心里多少还是有一丝不大高兴呢！ 她对皇上的那点儿喜欢爱慕永远都只在表面上。 二〇〇 逛街 马车一路晃悠悠的走着，李兮玥睡的还挺舒服，等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天早就已经大亮了，日头也已经老高了。 皇上也正一脸和悦地看着她，这样的和蔼可亲的皇上也是很招人喜欢的。 “皇上，到哪儿了？”李兮玥坐起来，也清醒过来了，知道这不是在宫里，是在路上。 “下车吧！找家客栈吃点儿饭，然后就歇在这儿了，明天再走。” 皇上这是要一路走走看看的意思，就当一路体察民情了，不着急。 李兮玥挑车帘一看，几个人都在外边等着皇上和她下车呢！ “皇……”李兮玥看到就连潞王爷就已经等在外边了，一紧张就又错了称呼，忙整理衣服忙又改口道：“爷，你怎么的不叫我？我是不是睡过了？” “不碍事，也是刚到你就醒了。” 皇上这才起身往外走，原本皇上还真没打算叫她。 李兮玥随后也跟着下了车。看到潞王爷不自觉地就低下了头，让潞王爷等她，这心理上好像有些胆怯。 皇上跟潞王爷走在前边，李兮玥跟着玉墨走在后边，随行的还有潞王爷的侍卫乔昱，还有皇上身边的陆川以及谢全，还有一个就是周瑞成，一行一共八个人。 出门在外虽也分个主仆上下，但规矩就没有那么多了，八个人一张桌子也就都坐下了。 七七八八点了一桌子的菜，早就过了早饭时辰，这会儿也都饿了。这吃起饭来也就显得热闹家常了些。 “其实这一趟应该带上萱儿的。”皇上吃到一半突然开了口，出宫之前，皇上可是特意问了瑾瑄郡主的，“只可惜有你这个爹跟着，萱儿不想来。” 瑾瑄郡主也是跟着一个动不动就黑脸的亲爹拘束怕了。 “来一个还就够热闹了，再来一个，我们这一趟那就什么事都不用办了。”皇上这阴阳怪调的一句，分明就是指桑骂槐在说李兮玥嘛！ 李兮玥自然也听得出来，皇上出巡苏州的事肯定是跟潞王爷一起商量定下的，原本就没有打算带她，是她闹着皇上硬带上她的，潞王府心里大概是不痛快的，甚至会觉得她这样做就是一种不成体统的胡闹。 李兮玥脸色也多少有些挂不住了，反正都已经出宫了，上边还有皇上顶着，是皇上让她跟着伺候的。 李兮玥的低头沉默，皇上自然也瞧得出来，也不想他的女人如此难看，自然要替她说个一句半句的。 “放心好了，我们玥儿现在乖着呢！不会惹事的。”顺便安慰一下给个虎摸。 这个时候的皇上还是挺有男友力的。 李兮玥转头就像一只乖巧听话的小猫小狗一般冲着皇上就是一个灿烂的微笑，表示一下自己对皇上感激涕零的心情。 “乖，赶紧吃，一会儿带你去街上逛逛……” 李兮玥有点飘飘的感觉，怎么感觉眼前的人像是假的一般，这分明就是假皇上，皇上对她什么时候如此温柔以待过，竟然还主动要带她去街上逛逛，真是做梦一般。 “爷，去哪儿？”李兮玥整张脸都有些懵懵懂懂的可爱样子。 “我们在这儿留半天自然是到处看看了。”说完这句又直接对着李兮玥附耳过去耳语道：“微服私访体察民情。” “哦！”李兮玥瞬间明白了，皇上办正事的同事，顺带着对她施恩罢了。 潞王爷就那么冷眼瞧着，只顾吃自己的，皇上高兴就行了，他自然不会真有什么意见。 吃过了饭，店小二又安排了客房，这才又出了客栈上了街。 走了几个时辰，其实离开金陵也就百十里，这个地方也算是天子脚下，繁荣景象还是明显的。 上了街李兮玥心里也就变得雀跃起来，话自然也就多了。 “爷，你看这些小玩意儿编的多像，这就是用一种草的叶子编的，你看这是蚂蚱，这是蝈蝈，还有螳螂蝴蝶……” 皇上也是第一次见这种稀罕的玩意，而且都泡在一盆水里…… “这为什么要泡在水里？”皇上捏起一个问摆摊的婆婆。 “泡水里就能一直保持着叶子的绿色，要不然干了肯定不好看了。”李兮玥直接回答了皇上，心说连这点儿常识都不明白，原来皇上也不是事事皆知，也是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罢了。 摆摊婆婆对李兮玥也是直夸道：“姑娘真是聪敏。”那个大男人就显得有些笨笨的了。 李兮玥一时太过得意，心里对于皇上的那点儿不屑就有些表露出来了。 对视上皇上时，那脸色上的好奇与惊喜就有些冷了下来。 皇上那就是高高在上的皇上，是不允许任何人有意嘲笑的。 李兮玥马上赔上笑脸，“爷多出来看看就什么都知道了，玥儿从小是在乡下长大的，所以知道这些，爷，咱去那边看看……”趁机溜之大吉。 皇上一时有些苦笑不得的样子，这个女人总是能戳中他的心里，让他又爱又恨的。 皇上转身，潞王爷就在跟前儿了。 “不好管教吧？”潞王爷冷冷地瞅着李兮玥姑娘开口，在他看来还是这样一个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李兮玥最真实，“你若真不拿身份压制着她，你还真不一定看得住她。” “这乡下的女子都是这般的洒脱无惧吗？”皇上也是一半喜欢一半无奈。 潞王爷摇头又笑。 “天下只此一人。” 这是潞王爷对李兮玥的评价，心底最为真实的评价。 李兮玥身上有太多让潞王爷觉得不可思议的地方。 皇上自然也不否认，从他第一次碰到她那天开始，她就是那般与众不同的，那样脏兮兮的一个乡村野丫头竟然能成长成一位世间少有的奇女子，的确称得上天下只此一人。 “爷，你过来这边。”李兮玥突然又调转回来兴高采烈地拉上皇上。 街上有套圈的游戏，有各种泥娃娃，木偶什么的，李兮玥很想玩一玩。 “爷，现在可是有一个考验你功力深厚的机会，套最远出最大的那个娃娃给我……” 李兮玥对皇上这个颐指气使的架势恐怕早就忘了他是皇上的身份了。 “为什么不自己套？” “套了，套了好几个圈了套不住，快点儿，你来……”好歹是有功夫的，应该不难的。 李兮玥将手里的那几个圈递过去，皇上竟然真的就接下了。 二〇一 疯狗 李兮玥手里捧着皇上为她圈来的那个大号的娃娃很是得意，但拿在手里也确实累赘，扔给玉墨又怕皇上会误认为她不尊重他老人家的劳动成果，所以必须亲手抱在怀里。 皇上看着却是满目的嫌弃，真心不觉得这个泥娃娃有什么好的。 “好看吗？”皇上冷冷地问出口。 “嗯，好看，主要是这是爷为我挣来的……”这泥娃娃的做工粗糙难看李兮玥自然也看的出来，所以她得会区分重点。 “那就好好抱着吧！” “嘿嘿……挺沉的，手都抱酸了，玉墨，来抱着。” 李兮玥看出皇上的嫌弃，还有，皇上肯定也知道很重的，对于她来说肯定是个不小的重担，扔给玉墨肯定也不会怪她的。 “爷，我去那边……” 李兮玥话一出这脚也就跟着迈出去了，只是这刚抬起来，就被皇上一把给拉了回来。 “你就这么老实走着看，你看看这满大街哪儿有一个跟你一样跑来跑去的？”皇上这是又嫌弃她没个女人的样子了。 李兮玥眉头一皱，四下看了又看，出了那三五岁调皮捣蛋的小孩儿，还真就没看到哪个跟她一样的女子跑来跑去的。 “爷，咱就半天的时间……就这么慢吞吞的走着能看什么？”李兮玥还是表现出了不乐意来，这小情绪拿捏的刚刚好，说是撒娇也合适。 “看看人民安居乐业的生活。”民乐居安，皇上就很满意了。 皇上出来可不是观光旅游购物的，他是个心里有百姓的皇帝，眼里看到的自然也是老百姓的生活状态。 “爷，这只是表面。”李兮玥无力吐槽。 皇上也是无奈瞪她一眼，“表就是内在的表现你不知道吗？” 好吧！ 皇上深爱他子民，她就不打击他了。 潞王爷则是对于他们两个充耳不闻，很是随意地走着看着。 李兮玥一只手已经紧紧地被皇上钳制在手里了，走的很是无聊，真是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就这么走着走着，就碰到了围聚的一群人，李兮玥的好奇心就又被挑了起来。 “爷，咱去看看那是干什么的，听着像是斗鸡或是斗蛐蛐儿……” 人群中叫喊助威的声音是此起彼伏。 皇上也想去看一眼，看看到底是什么活动。 皇上就那么拉着李兮玥挤进了人群。 李兮玥只看了一眼就推着皇上出来了。 什么斗鸡斗蛐蛐儿，是斗狗，两条狗相斗互咬的画面太血腥了，李兮玥看不了这个。 从人群挤出来半天才将心口翻涌的那股恶心平复下来。 “这里的人肯定都暴力，怎么会有这么血腥的游戏……” “这算什么血腥？”潞王爷冷冷地接下李兮玥的话，“只不过是条畜牲。” 畜牲也是有生命的好不好？ 李兮玥知道，跟这个曾经在战场杀人无数的王爷是没有办法讲现代文明的。 “你不知道，她这是有心里阴影，小时候被狗咬过，至今……” 皇上不以为然的一句谈笑，却引得李兮玥汗毛都要竖起来了，马上拦下皇上的话说道：“是梦里，是做梦被咬了，是做梦……” “什么做梦？”皇上完全地不明所以，继续道：“你肩膀后边的伤也是梦里被狗咬的吗？那么长一条疤你不是说被疯狗抓的吗？” 李兮玥无力辩白，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从这一刻开始，她以后若能活的好好的，她一定改吃素，一定不撒谎，一定不生恨。 她肩膀后边的那道疤并不是什么疯狗抓的，而是她小时候被潞王爷赏了一鞭子才留下的。至今那道鞭痕都清晰可见，皇上问她，她也不能就直说被潞王爷打的，或许是心里多少还是有些记恨潞王爷，所以就随口找了那么一个荒唐的说辞。 现在，李兮玥也只盼望潞王爷贵人多忘事，根本就不记得那么久远的事情了。 李兮玥隔着皇上想偷偷地瞄一眼潞王爷的神情变化，不料还被潞王爷抓了一个正着。 “被疯狗抓的？”潞王爷深眸半眯，眸光有些阴冷吓人，这语气分明就是什么都记得，或许还记忆犹新呢！ 李兮玥心里真是黄莲一般，苦啊！ 只盼潞王爷不是一个记仇的人，她现在可是有把柄在他手里，他老人家若是不高兴了，分分钟钟都能将她打回原形。 “嗯，肩膀这儿好深的一道疤。”皇上这个跟她毫无默契的男人简直就是将她往死里坑。指着她肩膀的位置又给潞王爷说了一边，而且还无比感慨地不忘补刀，“还好她命大，没有被疯狗咬死或是毁了这张脸，正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说你现在跟着爷是不是有福气的？” 李兮玥直在心里吐槽，皇上还真是大言不惭。 “呵呵……爷真会开玩笑……”趁机再瞄一眼潞王爷，那脸色又难看出一个色调，“玩笑……真就是个玩笑……” 李兮玥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了，潞王爷能当成一个玩笑而不去追究她吗？ 看她平常那么凶的样子就知道没那么容易咽下这口气。 “那什么……爷，我有些累了，您跟三爷再转转，玥儿就先回去了……”李兮玥看着潞王爷那张瘆人的脸，实在是有些装不下去了，只有选择逃跑了。 “怎么了？还没缓过来呢？”皇上看李兮玥那脸色确实有些不好看，便自认为她是振的被刚才那两条相斗的狗给吓到了呢！ “没有，就是想回去歇会儿，大概是早晨出发的有点儿早了，路上有些累罢了，不碍事，我回去歇会儿就好……” “真没事？”皇上还是有些不放心，“人家那两条可是正常的狗，你不要总是想着小时候咬你那疯狗好吧？” 皇上这是怕潞王爷记得不瓷实吗？ 有必要一遍又一遍地提醒潞王爷吗？ “没事没事……爷想多了，就是累了……”李兮玥真是连打人的心都有了，挣开皇上，这就准备转身回去了。 不能跟皇上再逛了，她得自己单独行动。 “那，让谢全跟着回去。” “不用，玉墨跟我回去就行了，爷身边也不能离人……” 李兮玥这就拉上玉墨转身往回走了。 二〇二 示好 李兮玥这回可是无辜招惹潞王爷了，思来想去总要为自己找个机会缓和一下这种尴尬气氛的好。 等她带着玉墨又随便逛了逛就早早回了客栈，至少不能比皇上晚回去才行。 这回了客栈，花了些银子，借着客栈的厨房亲自动手做了几个菜，算是有意讨好潞王爷吧！ 等他们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李兮玥已经在客房里备好了晚饭，特意请皇上和潞王爷的，其他的几个人就都在外边吃了。 皇上自然是高兴的。 “今儿这是怎么了？刚才不是还说什么有些累了，这怎么又这么勤快？” “爷一路辛苦了，玥儿也不过是想爷出门吃的舒心一些，还有……三爷陪着爷肯定也是辛苦……” 李兮玥这别别扭扭的一句话皇上听不出什么，潞王爷自然知道她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却也冷眼瞧着，随意地坐下也没说话。 “这些都是你借客栈的厨房做的？人家怎么也肯借给你？” “这有什么，爷没听说过有钱能使鬼推磨吗？花点儿银子不就什么都好说了。” “那倒是！”潞王爷这突然又冷不定地开了口，“我知道，你是最不缺银子的。” 潞王爷言语虽带笑，但李兮玥看过去，潞王爷那神情眸色分明就是赤裸裸的威胁，至少也是警告。 潞王爷知道她的一切底细，她有玉颜堂垫着底呢，玉颜堂现在在金陵也算是小有名气，她是真不缺钱。 “三爷真会开玩笑，我的钱还不都是皇上的……”李兮玥脸色略有不大自然，“爷尝尝味道可行？” 这就算是开饭了。 对于李兮玥如此无事献殷勤的行为皇上自然满意，带了一个贴心的小厨娘，总算是皇上没有白带她出门。 今天得几个菜李兮玥也都用了心了，不是讨好皇上的，是为了向潞王爷示好的。 潞王爷做事风格向来雷厉风行说一不二，想来也不会跟她一个小女子一般见识的。 玉颜堂的事潞王爷若是想向皇上揭穿她自然不会卑劣地用到这种报复人的下作行为上，太有失他王爷的身份了，也有损他的身价了。 至于她身上的那一鞭子…… 小女子有口无心想来潞王爷也不会太较真，她今天得表现足以说明她的悔过之心了，潞王爷那么聪明的人肯定也看的出来。 “爷，玥儿谢谢爷能带玥儿出来，以前玥儿可能会说一些让爷生气的话，但玥儿绝对有口无心，还希望爷不要当真生玥儿的气……” 李兮玥为皇上斟了一杯酒，又对着皇上说着口不对心的话，当然了，这是她说给潞王爷听的，侧面解释一下自己对于潞王爷的言语中伤。 皇上自然是觉得太过突然，甚至觉得李兮玥今天有些异常。这还是李兮玥第一次跟皇上如此郑重其事地说这种道歉并内疚的话呢！ “你今儿这是怎么？净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我若真跟你生气了你还能跟着出来？” 皇上不能不意外，这还当着潞王爷呢！ “爷带我出来我高兴嘛！”李兮玥这也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大意，演的可能是有些过了，真是一点儿不谨慎，“让三爷见笑了，三爷也不是外人，不如玥儿敬三爷一杯酒，多谢以前对玥儿的照顾……” 李兮玥起身过去为潞王爷斟酒举杯，一切尽在不言中。 潞王爷爽快接下一饮而尽，对于李兮玥咒骂他是疯狗一事，潞王爷还真没有小气到要记仇报复的地步，本就是他打的，这是事实，他就当是小女人特有的小个性罢了，一笑而过的事情而已。 “你们也早点儿歇着吧！明天还要继续赶路呢！”潞王爷饮了一杯酒，这就算是皆大欢喜了，这就回去歇着了。 李兮玥知道潞王爷是个有胸怀的男人，是她想多了。 “爷是不是也早些休息？”潞王爷遂又请示皇上，“我让客栈小伙计打些热水来……” 皇上毕竟是让人伺候惯了，而且还是被女人伺候惯了，这出门在外自然不是展现什么男友力的时候，一切还得她尽心尽力地伺候着。 皇上点头应下，剩下的就是李兮玥不停地忙活了。 伺候皇上泡澡洗漱，怎么也算是一天的劳累奔波，出门在外她得尽心伺候舒服了。 给皇上伺候上床了，自己又洗漱半天，李兮玥这才慢吞吞地上了床，原想着，皇上或许也累，可能就自己先睡了，谁知道皇上一直等着她呢！ “怎么这么慢？”皇上还等的有些急了。 倒是给他伺候舒服了，转脸就有精力教训人。 “也是被爷精心养着都给养金贵了，这猛地一出来还真有些累……”李兮玥有些扭捏，心里只想皇上能不再折腾她，毕竟得几日颠簸呢！ “累着了？给爷说说累着哪儿了，爷给你揉揉……” 李兮玥有些无语，一躺下就被皇上来个一个最为亲密肌肤之亲。 “爷……要不咱今儿歇歇……玥儿身子乏的很……不如等咱到了苏州安顿下来以后……”李兮玥确实累了，也有些困，是真的想好好睡个觉，只能明说给皇上。 “真就这么累？” “嗯，爷今儿就饶了玥儿行吗？” “不喜欢？” 瞧皇上这话问的，还真让人家不好回答，不喜欢于皇上来说怕是不尊重，喜欢确实是违心，何况皇上也不是她心仪的男子。 “是有些累了……”李兮玥含糊地搪塞过去了，低眉顺眼地蜷缩在被窝里。 皇上看她确实是没什么兴致的样子，心里的那点儿小火苗也就跟着熄灭了。 “行吧！那就早些睡吧！” 皇上还是有些情绪的，李兮玥也听得出来，怕是失望的很。 但李兮玥也顾不得了，也不想事事都要以皇上为中心，出了宫她也想按着自己的意愿过两天真实的生活，做真实的自己。 就这样李兮玥闭上眼睛睡着了。 第二天并没有像出宫那天天黑着就起床，就是正常的起床时间，又在客栈用了早饭这才又出发了。 皇上与李兮玥自然还是坐马车，一夜睡的安稳，休息的好这精神自然也好，正好陪皇上下下棋，倒也打发时间。 二〇三 精通 坐了半日的马车，最后竟然停在了荒郊野外，赶路嘛，这样的事情自然也在所难免。 这午饭就只能在这儿荒郊野外自行解决了，不过准备充足倒也不难为。 再有这架锅做饭的事李兮玥也能出个点子帮个忙，吃顿饭还是不成问题的。 这填饱了肚子，再走皇上跟潞王爷可就都骑马了。 “爷，我也想骑马。” 皇上知道李兮玥坐在马车里也是觉得憋闷，自然会成全她了。 “行，上来。”皇上自然理解为李要跟他骑一匹马。 只是皇上手都伸出去了，李兮玥却没有接，而是趾高气扬道：“我要自己骑马。” “你会骑马？”皇上可是知道她不会骑马的，否则她之前就是在欺骗皇上。 “不会，但跟着爷骑了几次差不多看也看会了，我想试试……姐夫，把你的马让给我。”没等皇上应允呢，李兮玥已经跳下马车向着周瑞成走过去。 周瑞成自然下马拱手相让了，扶着李兮玥上了马，又简单教授了几句。 “手拉紧了缰绳，还有脚也登好了，两腿记得夹紧马肚……小心着点儿，这可不是坐马车……” “你真是想起一出是一出，明明就不会骑马还非要骑马……万一这摔着了可怎么办？”皇上这也过来跟着说教，显然还是担心李兮玥摔着自己。 “爷，您就不能说两句吉利话？”李兮玥也是全神贯注地研究着骑马的各个技巧，“不会才要学的，不学就永远都不会骑……驾……” 李兮玥这就试着开始往前走了。 “你小心着些！”皇上也在旁边慢悠悠地跟着，是真的怕她摔了。 “没事，我从小学什么都是一看就会，我会小心的，爷放心……驾……”李兮玥开始慢慢跑起来，她不觉得有多难…… 对于李兮玥这句学什么一看就会，潞王爷相信，周瑞成自然也相信，这都是他们见证过的奇迹。 李兮玥没敢跑太快，当然压根也没想着跟皇上飙马什么的，她就是自己想骑马了而已。 这一段路跑下来还是挺稳当的，有模有样的跑的也不算很慢的，的确让皇上刮目相看。 “玥儿，你可真会给我惊喜。”都慢了下来，皇上就开始对李兮玥赞美起来了，女子在马背上那般英姿飒爽的样子，皇上还真是第一次见。 李兮玥却是有些郁闷，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也没见皇上惊喜到哪儿去，也不过是学骑个马而已，这算什么惊喜？ 看来，琴棋书画皇上是看的多了，不过，这也不奇怪，后宫的女人哪个不精通个一二？ 就是一些深闺中的女子也会学一些的，这么一想还是现代女子好做，想学什么学什么，不受约束。 “从小我师傅教导的好。”李兮玥很是为师傅骄傲呢！ 皇上点头，潞王爷心里大概也是默认的，云清风绝非凡人，李兮玥的成长他更是看在了眼里。 当然了，李兮玥自己要有天赋才行。 “哎……有你不会的吗？”皇上又是好奇一问。 当然有了，不会的多着呢！她就不一一列举了。她又不是神人，也就是会那么几样才艺而已。 皇上突然这么一问，李兮玥这么一想，她师傅也没培养她什么特别的本事，怎么净是些勾引男人的本事？ 这琴棋书画还真都用在了取悦皇上这件事情上，这么一想，这云清风在李兮玥心里突然地就暗淡了不少。这情绪也突然受到了一两分的影响。 “这刺绣怕是不会吧？”潞王爷倒是先想到了这一点儿，跟他家的瑾瑄郡主差不多，准确的说应该仅仅是这喜欢无拘无束的性子差不多，李兮玥怎么也算是个才女了，而瑾瑄郡主则是什么都不沾边，就吃喝玩乐了。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玥儿你会吗？” 皇上问出口，李兮玥却已经走神了。 “玥儿，玥儿……” “啊？” “你想什么呢？” “想我都不会什么？”总不能让她说正想师傅吧？ “想到了什么？” “太多了，无从说起……” “刺绣会吗？” 这个还真不会，作为一个现代人连针都没有摸过甚至没有见过的都不在少数，更别说技术含量如此之高的刺绣了。 “不会，我师傅没教。”李兮玥情绪已经明显低落了。 “恐怕你师傅也不会，要不这样吧，等我们从苏州回来了，我给你请个刺绣的嬷嬷你好好把这一课补上。” 呵呵…… “爷你开玩笑的吧？”李兮玥一脸的懵逼。 “当然不是了，爷说给你补上就给你补上，不能让你在这件事上落后于人。”皇上又是自以为是地得意起来了，他完全没有去考虑李兮玥喜不喜欢愿不愿意。 潞王爷倒是想的清楚，她不会愿意学的，听说她姐姐刺绣功夫很好，她若是喜欢想学不是没有机会的。 而且潞王爷当年在北地时，李兮玥被云清风罚抄书的事他也知道不少，但从这点儿来看，太过枯燥的事李兮玥是不乐意去学的。 可潞王爷这会儿偏偏又想打趣几句李兮玥。 “我看这个可以，她刚才不是还说学什么一看就会吗？肯定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出师的，好好学！”潞王爷语气和情绪都高涨了不少。 “不学。”李兮玥斩钉截铁地拒绝。 “为什么不学？”皇上有些不是太明白。 “不喜欢自然就不想学，不想学自然就学不好学不会的。”李兮玥语气淡然地给皇上解释，这不是在宫里，她不用在乎皇上太多的情绪。 “那你就当是为我学的，等你学好了给爷绣个香袋荷包什么的，爷也会高兴的……” 就为了讨皇上高兴？ 皇上真把自己当男神了？ 可惜她不是什么憧憬爱情的小女生，做不来这么幼稚的事情，再说了皇上也不缺她这一个不是吗？ “爷那么多女人呢，有的是人送，我这……就不班门弄斧了，确实不会，我这手能学会写几个字，能学弹几首曲子哄爷高兴，我师傅可是费劲了心血了，这刺绣还是算啦，我学不会的……” 这会儿，皇上才算是听出了李兮玥的情绪变化，不是学不会，是压根儿就不想学。 “爷，我骑马累了，我去车里歇会儿……” 聊几句差不多就行了，以防言多必失，李兮玥及时躲进了车里。 “这出了宫确实不好管了。” 李兮玥明显不大顾及皇上了，这皇上也是心系佳人有点儿后知后觉了。 二〇四 晕船 这一路嬉笑玩闹了七八天这才到了苏州，李兮玥自己的是玩痛快了，只是最后走了一程水路，这一天的船坐下来，李兮玥是彻底趴下了，她这个体质竟然会晕船，她自己真是无语死了。 这下了船就近找了客栈都在床上晕晕乎乎半天了，竟也没有缓过神来。 “怎么样好些了吗？”皇上扶她起来，玉默递了茶水过来，皇上又亲自喂她喝下。 “好多了，但还是不太想动，估计明天就能好了。”李兮玥郁闷中也是透着无力，也是真的没有力气了，该吐的早就吐完了，现在又没有胃口吃下东西，这小脸也是苍白着，哪还有什么力气？ “那你想吃点儿什么？好好想想，我安排人给你做，不吃东西哪行？”皇上也是心疼。 “没胃口什么都不想吃，就是想躺会儿......”在船上时那股子恶心翻涌的感觉还没有彻底过去呢，也是真的什么都吃不下。 “多少吃点儿，这光躺着肚子里什么都没有怎么恢复体力？你呀，还是活蹦乱跳的样子好看......” “爷不是嫌闹腾？” “闹腾好，闹腾着爷看着也精神也高兴，你瞧你现在......爷看着真是心疼，多少吃点儿东西，赶紧好了，这以后你想干什么爷都由着你？”皇上也是真的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了，这个时候才觉出还是以前那个精神倍爽的李兮玥招人喜欢。 “真的，爷说话算数？”也就这点儿能吸引李兮玥。 “算数，好好想想你想吃点儿什么？” “想吃点儿凉的……让人去街上看看有没有凉粉儿……” 有愿意吃的就行，皇上立马就冲着门外喊道：“陆川……去街上买碗凉粉回来，要快，买不回来你就不用回来了……” 皇上这份干脆利落也是没谁了。 李兮玥也无力顾及这些了，还是一副苍白无力半死不活地对皇上说道：“爷，头还有点儿晕，我想躺下……” “那就再躺会儿，等凉粉儿回来了再起来吃……” 皇上这就又将李兮玥给扶躺下了。 潞王爷在苏州安排的住处今天看李兮玥这个身体状况怕是过不去了，兴许歇这一夜明天就好了，只是晕船了，又不是生病。 这陆川到底是会功夫，跑了半个多时辰这凉粉儿还真买回来了，毕竟天开始热起来了，也能吃了。 这李兮玥说是想吃凉粉儿，那也是被皇上一遍一遍地给逼问急了，这才说了一个凉粉儿，胃里堵的慌，心想，吃点儿凉的或许感觉会好些。 可等这凉粉儿真端到嘴边了，硬着头皮吃了一口就差点儿没吐出来了，别提那个难受的样子了。 “爷……不想吃了……”李兮玥简直就是一张小苦瓜脸了。 “又怎么了？你不是说想吃凉粉儿？这不是凉粉儿？”皇上有些想不明白了，也不能理解了，这就代表皇上有些不大高兴了，你说你吃凉粉儿，人家就麻溜地让人去买回来，又亲自喂到嘴边了，一口都没好好吃，这就又不对了，人家可是皇上，万万人之上，你什么时候见过皇上伺候人？ 李兮玥也看的出来皇上是有些老大不愿意了，也就不敢再吭声了，毕竟也知道面前的男人是皇上，而不是什么随便一男保姆，但让她再接着吃肯定也不大可能了，她现在光闻着这个味道都有些想吐了。 所以，低眉顺眼，委屈巴拉的眼泪就要下来了…… “这怎么……还哭上了？”皇上一看李兮玥眼泪都落了下来，也就心软了，才又意识到她正不舒服呢，他不能真跟她计较什么。 “行了行了……不想吃就不吃了，看给委屈的，这至于掉眼泪……” “我怕爷生气……”这小声音再裹着哭腔，还真是让男人心都得融化了。 “不气不气，爷怎么会跟你生气？”皇上立马和颜悦色，能让皇上如此用心的女人，还真就李兮玥一人了，“不想吃了，咱再换，再想想还想吃什么……” 还想啊？ 就不能不吃，让她好好睡一觉不行吗？ 说了，皇上肯定还是刚才那一套，又是说不行。 “爷，换酸梅汤行吗？” “这客栈就有，我这就去端一碗。”玉墨没等皇上喊外边的陆川就先请示了皇上。 很快酸梅汤就来了。 “是凉的。”玉墨想着她肯定还是想喝点儿凉的。 皇上接过去就喂到了李兮玥的嘴边。 好在也只是喝几口茶水，又是凉的，酸酸的，还算是利口。 “这光喝些凉茶也不太好吧？”皇上竟然还能意识到这么重要的问题，平常，李兮玥可没觉得皇上是一个如此体贴又细心的男人。 “爷，不想吃的……能不能不吃？我想睡会儿，不折腾了行吗？”李兮玥马上就又是痛哭流涕了，她感觉皇上是存心要折磨她，报复她之前得不听话。 “不吃那就不吃。”皇上看见李兮玥那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立马就妥协了，“瞧给你委屈的，想睡那就躺下睡……” 皇上也是郁闷，尽心尽力地照顾他竟然该有错了。 “谢谢爷！”李兮玥吸了吸鼻子，这就躺下了。 皇上又简单安慰了几句，吩咐了玉墨好生伺候着，随后他就出去了，跟着潞王爷以及周瑞成一块走的，将谢全和陆川留下了，心想着，万一李兮玥歇会儿好些了，想吃东西了，也好有个人跑腿儿。 离天黑还有一会儿呢，皇上总要出去转转，多少了解一些这里。 小桥流水人家，这是苏州的写照。 可是，这突然地身边没有了李兮玥，皇上竟然无心欣赏了，满脑子竟然都是那个欢脱雀跃的小女人，没想到她竟然也有如此低迷的时候。 “怎么感觉你这情绪有些不对？”潞王爷也瞧出来了，之前不管皇上嘴上如何地教训李兮玥，但脸上的笑容却一直都挂着，那双眼睛也一直都是精神烁烁地跟在李兮玥身后，今天明显暗淡寡言了不少。 皇上冷笑，对于潞王爷他可是从来都不隐瞒什么的。 “玥儿那丫头一不在……”皇上是笑了又笑，这笑容还真是简单明了，那就是惦记着李兮玥，“还真是感觉冷清的多，你说若这世上女子都像她这般，是不是也挺好？” 二〇五 保护费 潞王爷看着皇上对李兮玥那副着迷陶醉的样子笑得也很是别有意味。 李兮玥的调皮任性妄为那是在皇上对她的喜欢上，若是皇上不喜欢呢？ 初进宫时恐怕皇上的心里不是这样认为的。 “都这样那还成何体统？这男人的后院还哄的过来吗？” 潞王爷可不大喜欢太没规矩的，即便是李兮玥这样的也是不行的，若是她的女人这样，恐怕早就调教好了。 也对，皇上依然笑得陶醉，若女人都这样，那男人这辈子恐怕也就只能娶一个女人了。 “周瑞成，她从小都这样吗？”皇上又把问题问向了周瑞成。 “爷问的是她从小都这般调皮好动，还是她的聪慧过人？”周瑞成跟着李兮玥在北地生活了九年，早就有了如家人一般的感情，在他心里李兮玥可是一个好孩子。 “都说说，知道什么说什么。”皇上这心里已经装满了李兮玥，这趟出来恐怕正事都忘了。 “在我成亲之前呢，也就见过她两次，那时候还是个不大点儿大的小孩儿呢，穿的破破烂烂的，也是脏兮兮的……”周瑞成可是在认真回复皇上，也在认真的回忆中，即便是个脏兮兮的小孩儿也是感觉他挺喜欢的。 “……只是那时候淘的很。”周瑞成一直继续着，“锦娘每每提起她这个妹妹来就是满脸的愁云，乡下的孩子太淘了难免都会挨爹妈揍，她就更是家常便饭了。” 这一点儿皇上也是知道的。 “后来听锦娘说有一次跟着村里的男娃们上树淘鸟窝摔了下来差点儿活不成，也就是从那一次开始，她突然觉得二丫长大了，后来也是因为遇见了她师傅云清风她真的就不一样了，单说这琴棋书画真的是一学就会，在北地时，我是后来才知道，她瞒着我和锦娘在酒楼弹唱挣到的银子真是多到吓人……” “这件事我也知道，要不然她拿什么开的云月楼……”潞王爷接了一句，这件事也算是他成全李兮玥。而且当初他也跟皇上提起过这件事。 皇上听过也没觉出什么来，至少这所谓的卖艺没让皇上在李兮玥身上想到过丝毫的不雅，她自身的光芒早就掩盖了这一切。 皇上想到初次的相识，又想到她后来的水煮鱼，这会儿就觉得饿了，而且还特别的想吃水煮鱼了。 “找个地方吃饭吧！”虽然天刚擦黑，但皇上是真饿了，“三爷来过苏州，总知道哪儿值得去吧？” “知道是知道，离的有点儿远了，等明天吧，倒是离岚园倒挺近的……” 岚园是潞王爷旧友的宅子，很不错的一个大园子，正好空着，他们正好入住。 因为李兮玥的不适所以就暂时耽误没过去，这皇上想到自己心里的女人那副难受的样子，也就不觉的有什么可惜了。 “要不今天你们就先过去，等玥儿好了我们明天再过去，没必要都在客栈委屈着。” 在船上毕竟地方小，坐了一天的船也都受累了，皇上就想着让潞王爷先过去，毕竟那是正经的宅子，总要住的舒服些。 “那你不过去？”潞王爷原本就是如此打算的，只是还没有说出口呢，“我看你也过去吧，有玉墨伺候着就行，不行你就再把陆川留下，明天她们自己过去不也一样。” 潞王爷这意思是让皇上也跟着过去，只是他这心里也不一定就真是这个想法，倒是有些试探皇上的意思，他觉得皇上不一定舍得将李兮玥扔在客栈，都巴巴地守了半天了。 “算了吧！”皇上不假思索地就拒绝了，他是真的不舍得不忍心，“她这回定是真的难受的不行，要不然她也不能安静下来，我还是留下陪着她吧，要不然心里再觉得我冷落了她……” 一个男人开始如此考虑一个女人的感受，看来这个女人是住进了他心里，潞王爷可不觉得这对于皇上来说是件好事。 “行吧！”潞王爷没说什么，皇上要留下那就让他留下好了。 几个人就随便找了一个馆子吃了点儿饭，也就是想简简单单吃点儿就回去歇着了，可偏偏这顿饭还没有吃安生竟然遇到了收保护费的。 这所谓的收保护费，无非就是地痞流氓耍横敲诈勒索的手段罢了，潞王爷可是见过的，但皇上可是第一次见识，到底是从小在宫中长大的，没有出过金陵。 进门的三个凶神恶煞一般的人，膘膀腰圆手里拿着两尺来长的木棍，螃蟹一般横着就进来了，看着就瘆人，打头的那个眉毛处明显有刀疤，冲到里边就吆喝：“掌柜的，保护费可是该交了。” 皇上被这突然炸雷一般的声音吓了一跳，转头看过去，看到三个人的架势，还有他们口中的保护费，这就有些疑惑地问潞王爷和周瑞成他们：“保护费是个什么东西？” 周瑞成也是知道的，而且这种地痞流氓他在北地也是见的多了，确实遭人恨。 但皇上问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跟皇上说，山高皇帝远的地方这种欺压百姓的事情也是司空见惯的。 “就是他们保护了这一方百姓的安居，稳定了这一带商家的繁荣，所以要按月交保护费。” 潞王爷这意思简单明了，皇上既然出来了，就应该让他知道、让他了解他的子民在过一种什么样的生活。所谓的国泰民康又是什么样子的。 “那他们是属于衙门了？”皇上是依然的不解，衙门的人都是这般凶悍吗？ 潞王爷冷冷地摇了摇头，“你往下看，看看他们到底属于哪儿？” 掌柜的小跑着就过来了，差点儿就载一溜跟头。 “钱爷，这这……还没到日子呢……”他们基本上就是月初来收一回，这掌柜的也都是提前备好的，想挣钱养家糊口这保护费少不了的，也知道躲不过，除非这生意不做，所以自己紧巴着只要不赔钱就行了。 只是这月这才刚过半，怎么会又交保护费了呢？ 掌柜的心里筛糠一般，心里大概也能明白，问了也是白问，他们来收钱，有的是理由和手段，单单看着身后那两个手里手腕一般粗的打棒，就知道他们今天这是有备而来。 二〇六 孝敬 每个月月初收保护费，这为什么月中就又收一次？皇上同样也听的纳闷，这分明就是不按规矩办事吗？ “这不是我们知府大人寿辰马上就到了，我们贾爷要代表咱们商界为知府大人祝寿，所以，这保护费嘛……应该是孝敬钱，这就得今儿交……” 这钱爷钱东三原本就是打手小混混，开口也尽是流里流气的，不过，倒也有那么两分客气，人家是正经来收保护费的，不是来打架的，也懂得先礼后兵。 掌柜的也算是听明白了，这保护费也好孝敬钱也罢，都不过是收钱的由头罢了，既然是为知府大人祝寿才收的孝敬钱，那下月的保护费肯定还是要正常给的。 原本这每月的二百两银子已经压榨的他们有些喘不过气来了，这再多加…… 就他们这帮吃人不吐骨头的吸血鬼还不知道多加多少呢！ “钱爷，这知府老爷过寿辰我们确实应该拿点儿心意出来，那……钱爷，您说交多少？” 掌柜的从到了这钱东三面前这腰都没敢直起来，这所谓的贾爷可是这知府大人的小舅子，嫡妻的亲弟弟，为非作歹恶霸一方，没人敢惹，主要是上边还有知府大人呢！ 掌柜的也自知这是怎么都躲不过的，倒不如痛痛快快地还能少损失些东西，慢了着桌椅板凳怕是就保不住了。 皇上这会儿可是听出了个大概名堂，这不就是欺压百姓吗？ 知府过生辰凭什么让老百姓出银子？ “太不像话了！”皇上这就准备拍案而起行侠仗义了，却被潞王爷一把拉住了。 “你干什么？” “我要问问他们谁允许他们收这个保护费的？” 到底是年轻太冲动，这好戏还在后边呢，潞王爷自然不会让皇上这个时候就冒出头来。 “你是应该知道，可你还是应该多看看多了解一些。” 潞王爷已经在压制自己的声音了，毕竟这个时候天色还早，没多少人吃饭，而且自打他们三个进来，这吃饭的胆小怕事的又走了两桌，就显得异常安静了。 所以，虽离的远，但皇上的声音还是传过去了一些。 钱东三已经将视线扫了出去。 掌柜的自然也听到了，他不想影响了生意，客人惹事了遭殃受损失的还是他这店铺。 “钱爷，您说多少银子，我这就给您拿去。” 掌柜的这一打岔，这钱东三也就没确认到那声音的来源。 “还算你是个明白人，我们这也都省事了，孝敬知府大人就是孝敬你自己的父母，不多，四百两……” 这冷冷淡淡的一句四百两，这掌柜的差点儿就没坐地上，他连下个月的那二百两都没有挣出来呢，哪儿来的四百两？ “钱爷，这……这……” “这孝敬知府大人这份心意可是掺不得假，一分也不能少了，赶紧去拿吧，我们兄弟几个也累一天了，也想简简单单地收个尾。”钱东三已经将后边打手手里的大棍拿在了手里。 掌柜的汗都下来了，什么求情的话都没出口就都被堵回去了，这就是不给钱就出手的意思。 “钱爷，您稍等，我……我这就去给您凑……” 掌柜的踉跄着步子就退到了后边，银子指定是凑不出来的，都到这步了，能凑多少是多少，不管怎么说能缓一会儿是一会儿，多少拿出点儿银子，再求情或许能缓几日呢！ “快着点儿，爷还忙着呢！” 几个人拿脚踢着凳子就坐在了桌子上。 坐的高看的远，钱东三还没忘记刚才谁那么不开眼敢接他的话茬儿呢！ 一共就那么几桌的客人，一眼也就瞧到了皇上和潞王爷他们，是看着脸生，毕竟本地的人看到他们那神情举止是躲闪的。 皇上与潞王爷对于他们可是完全的无惧，这就说明他们根本就不认识他们了，那应该就是外地人。 潞王爷不屑于多看他们，但皇上却是盯的冒火。 “该吃你的饭就吃你的饭。”潞王爷稳如泰山地吃着小菜，喝着小酒，顺便开解皇上，“只是小喽啰而已，你犯不着跟他们瞪眼。” “这样的事情你见过？”皇上这才收回视线正视着潞王爷，看他的那份淡然肯定是没有少见。 他记得小的时候潞王爷经常的不在金陵，要出巡要打仗，所以他对于这些他都不会陌生的。 “先吃饭吧！”潞王爷依然的不为所动，“因为四百两的事就吃不下饭，那你可就有点儿沉不住气了。” 皇上确实是吃不下饭了，什么心情全都没了。 皇上这儿是有点儿沉不住气了，但钱东三那也是沉不住气了，主要是看不惯。 “既然来吃饭就好好地给爷吃饭，不要吃饱了撑的不知道天高地厚妄自议论朝廷……” 皇上心里那个冒火，到底谁不知道天高地厚？ 还不准议论朝廷，哪个朝廷允许他们如此为非作歹的？ 若不是潞王爷提醒着他，恐怕他早就冲过去了。 “钱爷……”掌柜的哆嗦着两只手捧着银子就又点头哈腰地过来了，后边跟着的是他的儿子，“这银子……我这店里确实拿不出来四百两，不敢瞒钱爷，再多一文银子都拿不出来了……钱爷，您看能不能宽限两天？我去给您借也给您凑齐了……” 钱东三倒也知道先把银子接下，够不够的那再另说，真金白银到手了才是最重要的。 掂了掂份量也就二百两了，这肯定是不行的，这钱东三刚才也说了，四百两少一分都不行，这要是就这么算了那岂不是打了自己的脸？ “你这是成心的吧？我不都说了这是孝敬知府大人的心意，不是提前收保护费的，你这是把下个月的保护费提前拿出来是什么意思？” 这钱东三这话里话外的可是又要多加二百两银子的意思。 “钱爷，您老行行好，高抬贵手容我们两天，若真有我也不敢不拿出来……”掌柜的已经跪倒在地了，也知道今儿这一关不好过。 “给爷打住。”钱东三眼睛一瞪可就有了脾气，“别给爷在这儿蒙事儿，你这好歹是祖传的百年羊肉老店了，也是我们贾爷爱吃这口，一直对你照顾着，别不知道好歹……” 二〇七 仗义 钱东三嘴里所谓的照顾其实就是白吃白喝，还是就是这羊肉店老板对二百两的从不拖欠，或许他们以为他是有钱赚的。 只不过是为了一家老小有口饭吃相安保命罢了。 “钱爷，若是真有您给我个胆子我也不敢不拿出来，钱爷，实在是没有了，您就宽限……” “哪儿那么多废话？”钱东三抬腿一脚桌子就翻出去了，“爷刚还说你明事儿呢，这马上就给爷找不痛快是不是？四百两少一分你这馆子就给爷关门歇菜……” “钱爷，您就宽限两天，就两天，这银子我给你一分不少地凑齐了……钱爷……”掌柜的苦苦哀求着，为了预防他们大面积的破坏，甚至上前抱住了钱东三的一条腿。 “我去你的。”钱东三甩开他也只是一抬脚的事儿。 掌柜的已经躺倒在地了。 后边他儿子马上冲过去将他爹扶起来，并冲着钱东三他们几个怒冲冲地喊道：“我们哪次拖欠过你们保护费？这没有银子难道就要把人逼死不成？”这平时也都是敢怒不敢言。 “没有银子那你就是找死……” 钱东三这就开始挥起了棍子。 “钱爷……”掌柜的也只想尽力求钱东三能保住这店铺，但也知道怕是无济于事，眼下是不能让他们伤了他儿子。 这时，远处的皇上却是拍案而起了，他不能让这样的人当着他的面为非作歹。 “掌柜的。”皇上猛地一拍桌子就起身了。 潞王爷就那么直直地瞧着皇上，看这气势这是要打架的意思了，确实觉得皇上不应该如此冲动的。 那边的钱东三一行人刚举起手里的棍棒就又嘎然而止了，掌柜的也愣住了，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向了这边。 潞王爷放下了筷子，脸上亦是冷的，皇上瞧着他是不想打架的。 乔昱与周瑞成也是看看皇上再看看潞王爷，也都等着下一步怎么办呢！ 不料皇上却是来了一句：“结账。” 潞王爷刚才还说皇上沉不住气呢，他这刚到了这儿就跟几个地痞流氓打群架怕是真有些冲动了。 从小他这个皇叔就教过他一句话，擒贼先擒王，他确实是冲动了。 掌柜的一听是要结账，马上趁机将儿子支走：“去，快去……” 儿子不情不愿地过去了，就这一桌贵客点的菜值几个银子，这饭钱还是要收的。 只是人还没走到，皇上已经给周瑞成递了眼色。 周瑞成心领神会，随即就拿出了四百两的银票。 “一共……” 掌柜儿子心神恍惚地开始心算着菜钱酒钱，那边周瑞成已经把银票递了过来。 “我们爷赏的，应应急，去吧！” 掌柜儿子瞬间就有些怔住了，等反应过来就是无尽的感激，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赶紧去吧！” 周瑞成又提醒了他一句，他这才拿起银票跑了过去。 “爹，那位爷赏的……”能救下这饭馆，能救下他们父子，掌柜儿子有些喜出望外的意思。 “呦，到底是百年老店，这还真是贵客迎门啊！”钱东三伸手那银票就到了自己手里，“得嘞，有银子这就什么事都好说，哥儿几个撤了吧，别耽误人家做生意。” 临走前钱东三也不忘再瞄一眼皇上他们，不认得他们不要紧，只要财大气粗就好，他们就喜欢这种过路的。 出了门，钱东三就吩咐手下的人盯好了里边那一桌的客人，看看他们住在哪里，是干什么的。 掌柜的这边从地上爬起来，人家无缘无故的就出手四百两免了他的灾自然要磕头道谢的。父子二人又对着皇上他们跪了下来。 “多谢大爷，大爷的恩德小老儿这儿无以回报，这银子……” “这银子是饭钱，你不用记在心上，你们起来吧！”皇上情绪还是有些温火的，也能看出在尽量克制，“他们……如此光明正大的敲诈勒索欺压良善就没有人关吗？” 掌柜的叹息一声，他们何止敲诈勒索，何止欺压良善，简直就是恶贯满盈，可上有知府大人谁又能把他们怎么样？ 掌柜的打量着皇上和潞王爷，他们肯定不是本地人，也许只是路过的，没必要让他们惹上这些不必要的麻烦，再说了这也不是他们的行侠仗义可以解决的事情。 “哎……不提也罢不提也罢……”掌柜的摇头叹息。 可他儿子却也是满肚子的火气，心里多少也埋怨他爹爹的懦弱，不管人家怎么样都是一味地忍着忍着，虽然心里也知道他们也惹不起，可好不容易碰到了行侠仗义拔刀相助的英雄好汉，怎么就又不能提了？ “爹，怎么就不能提了？他们不就是有知府大人护着才敢如此横行霸道吗？我就不信知府没人管……” “闭嘴。”掌柜的恼怒着就喝止了他儿子的话语，“几位大爷别听小儿胡说八道，这里的浑水实在不值得几位爷沾身，虽然不知道几位爷是来此地办事还是只是路过，只希望几位爷吉人自有天相，能平安而归就好……” 掌柜的真心实意地为他们几个着想，说的也都是心里话更是实话。 皇上心里就更加的沉闷了，他差点儿忘了，刚才那人嘴里说的收这个钱的目的就是为知府大人祝寿的，好大的威望啊，过个生辰竟然如此给老百姓收钱，看来这作威作福的是知府大人。 好啊……是真好，这就是他养的官，造福百姓的父母官。 潞王爷倒是心静如水，这种小儿科的场面他自然不会放在心上，皇上毕竟是第一次出金陵，他的眼里也只是看到的天子脚下一片繁荣，哪里会知道这些事情。 不过，在潞王爷看来，皇上这承受能力也确实有点弱了。 “走吧！该知道早晚你都会知道，不该知道的你也会知道。” 潞王爷说完就先抬脚离开了，皇上也不想为难于掌柜的，他看得出来，他们大概是被欺压怕了，什么都不敢说了，还有就是也是不想拖累于人，何况他们还帮他解了围。 刚走没几步，掌柜的又想起了什么，忙又小跑过去对着皇上他们提醒道：“刚才几位爷仗义出手，他们怕是会盯上你们，几位爷小心些。” 二〇八 早餐 几个小毛贼而已潞王爷还不至于把他们放在心上，自然不会怕他们盯上。 只是，皇上的心情已经受到了影响，让他一个人回客栈也是不大让人放心，所以，最后还是几个人一起回了客栈。 路上，皇上也是有些自嘲地对潞王爷说道：“怎么现在对我这么不放心？你们先回岚园那边好了……” “这么点儿小事你都承受不来，还怎么让人放心？”潞王爷对于皇上可不需要阿谀奉承什么的来讨好，“要么你跟我们一起回岚园，要么就只能是我们一起回客栈。” 皇上也不想将李兮玥扔在客栈，那就只能都跟着回去了。 回了客栈，李兮玥还正睡着呢！ 回来的路上潞王爷已经开解了一路了，皇上这心里多少也舒坦了些，他来这儿就是因为收到了检举的折子才来巡查的，他应该有心理准备的，他应该沉住气好好查一查这件事的，而不是靠着冲动与义气来解决。 皇上看李兮玥睡的正香呢，也就不忍心叫醒她，也只是简单问了玉墨两句，这边就又吩咐谢全让店小二打了热水进来，他洗漱好了就睡下了，也没惊动李兮玥。心里也是担心她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会不会睡到半夜饿醒了，可又怕叫醒她看到她那副痛苦的小表情，还是什么都吃不下，所以，索性就让她睡好了，什么时候醒了再说。 事实证明，这晕船不光会难受会吐，还很累人呢！ 李兮玥这一夜睡的也是踏实，一觉就天亮了，等醒来了，这总算是感觉正常了，也是感觉到饿了。 可转脸就看到皇上还没醒，她就在想她是不是可以叫醒身边这个男人去给她弄点儿吃的或者是陪她去吃个早餐？ 虽然他算不上什么丈夫，但也算是她的男人了，按说理应给他一个表现男友力的机会。虽然他是皇上，可现在这是在宫外，或许就不用如此斤斤计较的，可能适当地讨好一下就可以了呢！ “爷，醒醒，爷……太阳晒屁股了……”李兮玥直接在皇上的俊脸之上画起了乌龟。这自然很快就醒了。 “嗯？醒了，是不是感觉好了？”皇上睁开眼还是很惦记着李兮玥的。 “嗯，都好了，让爷跟着担心了，都是玥儿的不好……” “不碍事，看到你还跟以前一样没事就好，昨天可是给我担心坏了……” “爷，我饿了。”李兮玥及时地阻止了皇上扯没用的废话，肚子昨天都已经空了，这会儿更是饿的前胸贴后背的时候，所以先填饱肚子才是正事大事。 “嗯？知道饿了？”皇上也是精神一振，这知道饿了看来是真的缓过来了，“知道饿就是好了，起来吧，带你去吃饭。” 这皇上就先坐了起来，昨天在外边碰到的一切糟心事可全都烟消云散了。 谢全和玉墨听到动静也就进来伺候了。 皇上心里就想着李兮玥肯定是早就饿了，看到谢全这才想起来这客栈肯定也是有早饭的，于是就对李兮玥说道：“你想吃什么？让谢全马上下去吩咐做好了送上来。” 端上来倒是能早点儿解决饥饿，但这会儿她已经起来了，就想出去吃了。 “爷，咱去外边吃吧！早上空气好。”也能看看都有什么好吃的。 这确实是好了，一好就立马要往外跑。 “也好，那就去外边吃。”这连着赶了几天确实累着了，又在船上折腾了一天，确实是委屈了，皇上也就愿意依着她。 穿戴整齐，洗漱完毕这就准备出门了，其实还早着呢，天才刚亮起来而已，潞王爷也还没有起来，大家也是都累。 “爷，要不要叫王爷起来？”谢全这就算是知会皇上一声，潞王爷还没有起来呢！ “不用了，就我们两个人去就行了。”李兮玥倒先把话说出来了，就她跟皇上两个人或许更方便自在一些，“你们也不用跟着了，等王爷起来了你们伺候着就行了。” 皇上也就点头示意了谢全，就按她说的办就行了，不用跟着了。 但是，谢全可以不跟着，但陆川可不能真不跟着，他的职责就是皇上的御前侍卫，这皇上出宫在外他可更得护卫皇上的安全，所以，这还得跟着，只是，得远远地跟着罢了。 李兮玥跟着皇上就上了街，早餐的店铺或者路边的摊位也早就闹着热气迎着客人了，虽然天色还早，但早起上工吃饭的客人还是有的。 李兮玥每每经过一处早餐铺面，店主也都会热情招呼一两句，经过了两三家，李兮玥最后停在了一处客人最为热闹的摊位前，是一家卖豆花的。 她感觉这个餐点是在古代剧情里出现最多的一道美食了，金陵也有，确实好吃，那就不防尝尝这里的，看着人就不少，想来应该也好吃。 找了边上刚离开人的一桌，马上坐下。 “掌柜的，收拾一下，给我们来两碗豆花，再来一屉小笼包一屉煎饺。”李兮玥这点餐的吆喝声像模像样，很是接地气呢！ 皇上却是听的直想笑。 “爷笑什么？”李兮玥有些嗔怪皇上的意思，不能让皇上点餐，肯定也不会，可她点餐了他却笑的那样的讽刺嘲笑。 “没什么，就是看到你干什么都是高兴的。”皇上说着就又笑了。 掌柜的这就端上了两碗豆花，仅仅是看着上边的虾仁调料就觉得好吃紧接着小笼包和煎饺也端了上来。 “客官您的餐齐了，请慢用。” 李兮玥是真的饿急了，马上就迫不及待地开吃了，先来个煎饺再来个小笼包，都尝一尝，味道还是可以的，可是一点儿不比金陵的难吃。 豆花可也是好吃的很，不知道是不是太饿了。 这吃法皇上也是醉了，眼瞅着就又忍不住笑了。 “我知道爷笑什么……”李兮玥抬起眼皮瞄一眼皇上，那脸上的笑显的更加肆意了，“爷肯定又觉得我没有一点儿大家闺秀的样子，坐没坐相，吃没吃相……” 还确实如此，但皇上没有接她的话，出了宫，反而觉得她这样挺好的。 “爷，咱要不等回去了也开一家这样的店面，您尝尝这多好吃……”李兮玥这做生意的头脑可就又运转起来了。 二〇九 哄骗 皇上陪着李兮玥出来吃饭，那就是想好好出来吃饭的，什么开不开店铺皇上是真心的不想讨论。 “好吃就好好吃，先不讨论这些了。” 皇上希望的是食不言寝不语。李兮玥也就明白皇上这是又开始对她看不惯了，心想，那就还是算了，皇上做不了合作伙伴那就吃饭吧！ 总算安静下来吃了一顿早饭。 “爷，接下来咱们去哪里？” “先回去吧！”皇上起身就准备往回走了，“我们得先去住的地方安顿下来再说，客栈还是多有不便的。” 好吧！ 李兮玥知道昨天是她耽误大家的行程了，好歹皇上没有扔下她不管，就冲这一点儿她就得知足。 这就跟着回了客栈。 潞王爷这边也起来了，也正准备出去吃早饭呢！ 其他的人也都在客栈凑合着吃了些。 李兮玥见了潞王爷就是一通的推荐，说刚才她去的那家豆花儿店铺是如何如何的好吃，最后他们就又分成了两拨人，皇上他们先去了岚园，潞王爷带着他的护卫去吃早饭了。 不过很快也就赶上了，皇上他们是坐的新买的马车，而潞王爷是骑马比较快的。 差不多半个时辰就到了爷这岚园。 宅子倒也是大的很，也算得上名苑豪宅了。连假山小湖都是有的。 李兮玥从皇上口中早就知道了潞王爷有相识的旧友宅子，看来王爷果真交友甚广啊！ 先给皇上安排了住处，虽跟宫里比不得，但也绝对的宽敞明亮了，连书房都有的，也是不小的。 潞王爷自然也先去了他的住处。 今天大家就先在园子里歇歇了，总算是安顿下来了。 可李兮玥心里自然是想出去溜达的，她从昨天开始可是歇了一天一夜的。 可这是刚进宅子她也不好现在就出去，那就先在这园子里转转了，这园子貌似还不小呢！ “爷，你先歇会儿，我去外边看看。” “嗯，去吧！” 皇上话一出，李兮玥立马就消失不见了。 皇上就在书房坐了下来，不一会儿谢全端了茶进来。接过茶，皇上就想到出宫时李兮玥在他面前说的那些话，说跟着过来要如何如何地伺候他，可眼下呢？连口茶也没有伺候就顾着自己玩儿了。 拿话哄他这也就算了，关键是这一路明显的越来越不听话，眼瞅着都要看不住了。 不多大会儿潞王爷和周瑞成他们也过来了，坐下，谢全同样也端了茶。 这就开始说起了苏州的事情，眼下确实需要好好了解一下这知府还有以及纵容他人收保护费的事情。 最后这件事就落在了乔昱与周瑞成身上，他们两个就被潞王爷安排出门了。 出门经过湖心亭子时正好被李兮玥看到拦了下来，一听是要出门给皇上办差，她这心里就有些痒了。 “要不我跟你们一起去吧，人多力量大也好办事。” 周瑞成自然不会答应，皇上都没出门，他就把皇上身边的女人带出去，这肯定是不行的，别说李兮玥是他的妻妹了，就是亲妹妹也是不行的。 “你呀，别总是一门心思想着往外跑，你说你这一路哪儿闲着过，我们是去办差，你想出去去跟皇上一起再出去……” 李兮玥瞧着周瑞成一本正经的说教，心里也就跟着来气。 “我这一路怎么着了？不惹事不生非的，皇上都没说我什么呢！” “是，那微臣就告退了。”周瑞成拱手一礼就转身有了，他是臣，她是皇上的嫔妃，也理应行礼。 李兮玥心里就有些不痛快了，真是自家人不知道跟着自家人近，出宫那会儿她就应该劝皇上留他在金陵的，她姐姐才生下女儿，皇上肯定也会听的。 李兮玥这气鼓鼓地就回去找皇上了。她想出去确实也应该去跟皇上说一声。 一进门就看到潞王爷正在跟皇上说话，这刚才在心里酝酿的话就又给咽回去了。 潞王爷在确实好多话不适合说。 “我来的是不是不是时候？”只得临场发挥了，“那要不……我出去转一会儿再回来……” 李兮玥这请示的话太像自圆其说了，话音一落人就已经转身了，这就是要溜了。 “回来。”皇上及时喊住了李兮玥。 “爷，我过来没什么事就是过来看看，你跟王爷有事尽管谈事情就好了，我保证不进来打扰……” 皇上脸色有些冷冷地往下沉，她什么时候真的如此乖巧懂事过？ 还保证不进来打扰，她是保证一准会跑到天黑回来才对。 皇上这一盯着她瞧，李兮玥可就立马心领神会了，乖乖地抬脚往里走。 “爷有什么吩咐？”李兮玥装作若无其事毫不心虚的样子往皇上身边一立。 “今儿中午咱吃鱼怎么样？” 皇上这是想吃她做的水煮鱼了，李兮玥看得出来，要不然皇上怎么会对她如此客气？ “好啊！我也想吃鱼，就是不知道哪家馆子做的鱼好吃，让陆川去打听一下，咱们好去……” 这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事李兮玥可是没少做，皇上自然也都知道。 “陆川……”皇上这就开始喊门外的陆川。 李兮玥心里当时就有些惊讶，难道皇上是真的想去外边吃没打算让她做？ 看皇上刚才那神情也有点儿不像啊！ 再一想，兴许会，毕竟是到了一个新的地方，总会想要尝尝这边的美食的，这样想也就对了。 李兮玥自己正琢磨着呢，陆川那边一进门，皇上的吩咐就出去了。 “去买两条鱼回来，今天咱们在家吃水煮鱼……” “是。”陆川应声出去。 李兮玥这脸色立马就不一样了。 “怎么？你不愿意做？” 嗯，不愿意行吗？ 李兮玥心里有些苦逼想骂人的冲动，但面上却也要装作和颜悦色地答应道：“没有不愿意，爷想吃吩咐玥儿做就是了，玥儿跟着来就是伺候爷的……” 李兮玥出宫时哄骗皇上的那一套可就又全出来了。心里却说，心情不好，做的辣了她可不负责。 “这话爷爱听，但是，这要是做的不好吃了你以后可就别打算出这园子了……” “好吃，肯定好吃，爷又不是没吃过，保证好吃……” 皇上还能看不出她那点儿小心思？立马就断了她那些歪思想。 二一〇 防身 一顿饭而已，李兮玥没有那么想不开，因为一顿水煮鱼而惹得皇上不高兴。 一盆色香味诱人的水煮鱼准时端上了桌。 潞王爷可还是第一次吃李兮玥做的水煮鱼，云月楼倒也有，但吃起来确实没有李兮玥做的这份美味。 出宫在外也就没那么多规矩了，主仆几人都坐下一起吃的，李兮玥自然收获了一众的好评。 酒足饭饱也该活动活动了，皇上跟潞王爷要一起出门，可李兮玥却不想跟着一同出去了，一块出去，指不定就有什么皇上看不惯的地方，她不想出来了还要处处受皇上的冷言教训。 “爷，你们有事就出去办事，我一女子就不跟你们添乱了，我歇一会儿想出去了就跟玉墨出去转转好了……” 李兮玥也不说不出门的话，说了皇上也未必会信，倒不如这样坦诚一些心里也图个畅快。 皇上自然也知道，她指定还是要出去的，只是不想跟着她一起出去罢了。 但是，昨天他们得罪了人，后来也是被人一路盯梢，这万一再盯上了她……想想，皇上这心里就有些不大放心她单独出去了。 “我看还是一起吧，也热闹些，”皇上面上没有表现出什么明显的愿意不愿意，只是很平常的口吻。 李兮玥听着也就没有多想，直接绝拒绝道：“爷是来办事的，我怕一不小心又会给爷添乱，还有就是，我有点儿怕王爷……” 李兮玥说着这小声音就明显有些弱下来的意思，其实这句也是真的，面对潞王爷她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怵的，可能是来自小时候的阴影吧！ “你怕皇叔？”皇上却表现的有些意外，她连他这个皇上都不怕，竟然会怕一个王爷，“他有什么可怕的？” “不知道。”李兮玥肯定不会说小时候被潞王爷掳去打了一鞭子的事，倒是这个怕肯定也不能就一个不知道就将皇上搪塞过去的。 想了想又补充道：“以前在北地时我看见过王爷杀人，太凶了，所以，才会有那种怕怕的感觉。” 皇上扬着嘴角笑了笑，这倒是真的，潞王爷打了那么多年的仗，这杀人肯定是不带眨眼的，但是他也只不过是杀该杀的人，又不会乱杀无辜她怕什么怕？ “他又不会把你怎么样你怕什么？” 皇上笑着淡淡地一问，李兮玥也就跟着尴尬地笑了笑，有些撒娇耍赖道：“反正就是有一点儿怕就是了，你们尽管去办事好了，我不想跟着一起了。” 皇上瞅着李兮玥这架势是有些急了，也就不想再跟她在这儿纠结这个事情了，不去就不去吧！ “这个给你拿着。”皇上从怀里掏出个东西。 “什么？”李兮玥套头过去一看，正是她进宫前教训皇上那次用的暗器，她师傅送给她的，后来进宫后就被皇上给没收了，这是要归还原主的意思了。 “这毕竟不是在金陵，出门还是小心些的好，这个你拿着防身，我也放心些。”皇上说的还是挺有感情的，看来是真心担心她，而不是要她早些回来什么的说教。 看来皇上这个知道这苏州并不太平，要不然也不会如此地担心她，之前这一路都没有如此担心过她，这么一想，那皇上出去可不也挺危险的？ 那这个防身的东西还是皇上拿着的好，他是皇帝，一国之君，这要是有个什么意外，这可是大事，这太子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娃娃呢，这国家和人民可不就要遭殃了，他活着好歹不是什么祸国殃民的昏君，这对于老百姓来说这就是天大的好事了。 所以，皇上的命可比他的命重要，她不能为了自己而害了全国的老百姓。 “爷，这个还是您拿着防身吧，我用不着，这么长时间没用过都忘了怎么使了，拿着肯定也累赘。”再者说了，谁会跟一个女子过不去？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一个女子出门碰到坏人怎么办？”皇上执意又将那防身的暗器推给了李兮玥。 她自然也是坚持不要的。 “皇上......”李兮玥出宫后第一次如此正式称呼皇上，“您的命可不是您自己的，您还有黎民百姓，您还有玥儿，您怕我遇到什么坏人有什么意外危险，可人家也同样会担心皇上，这个东西原本就是玥儿，现在就算是我把它送给爷防身......”李兮玥这就自做主张地把它揣进了皇上的怀里。 皇上看着李兮玥一本正经又倔犟的样子，心里真是只想笑，原本想着她也就是知道玩，真是没想到她还有如此担心他的时候。 罢了，一个小玩意而已就不如此地争来争去了。 “那行吧！”皇上这抬手抚了抚胸口这事就算是过去了，“一会儿我让陆川留下跟着你。” “不用了，跟着个大男人出门感觉也怪怪的，我有玉默陪着就行了，爷今儿这是怎么了？感觉就像是我要去闯土匪窝子似的，我就是出个门上个街，最多也就是看看胭脂水粉，谁会跟我一个小女子过不去？” 皇上听着李兮玥这一通讥讽不明的话语，也是觉得自己心里的担心挺荒唐的，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会这么在乎这个不安分又爱惹事的小妖精，不过，平常她虽然总是对着她说一些哄骗他的谎话，但今天大概说的是心里话吧，眼睛没有丝毫的闪烁，那就说明一点不心虚。 “爷，三爷在外边等着呢！”谢全在门口冷不丁地冒出一句催促皇上的话。 “爷，您就放心地跟王爷去办事好了，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从小到大，都是我欺负别人，还没有受别人欺负的时候呢！” 皇上也是无语了，最后也只是简单地叮嘱道：“出去少玩一会儿早点儿回来，如果我回来了你还没回来的话，小心家法伺候。” 家法？ 什么时候有的家法她怎么不知道？ “爷，什么家法？”李兮玥一脸的茫然。 “为你特定的家法，早点儿回来。” 李兮玥对着皇上翻了翻眼睛，皇上这分明还是欺负她，刚才那一通讨好的话算是白说了，她就知道皇上对她不会为此有什么大的改变的。 二一一 魅惑 周瑞成和乔昱用了半天的时间才摸清了那天碰到的强收保护费的钱爷的底子。 这苏州的知府雷大人背后人送外号雷老虎，不仅贪赃枉法，更是唆使自己小舅子敲诈商户大肆敛财，甚至连过客游商都不放过。 还有他们昨天碰到他们收的的所谓给知府大人的孝敬钱也不过是个幌子，这一年之中隔三差五用会闹出些什么今儿他寿辰明儿老婆寿辰，就是个小妾他都拿来做过这样的幌子，说到底还不是为了敛财。 皇上听了自然很是愤怒，这样的事对于他来说也算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了，他也算是长见识了。 多年前潞王爷是来过苏州的，那时的苏州确实要比现在繁盛，看来这里的商业是被这雷老虎给吃进去不少了。 皇上当下就恨不得一道圣旨就将这雷老虎碎尸万段，可又觉得太便宜他了，死都不足以平民愤。 “皇上，其实还有一件事……”周瑞成继续禀报，这回到了岚园，还是要分个君臣的，“就是离我们这儿不远的盛德楼，听说也跟知府有勾结，而且这打劫敲诈客商钱财的事情也是屡有发生……” “多年前盛德楼还盛名在外呢，恐怕现在是臭名远扬了。”潞王爷对于这样的事情也是略有无奈惋惜。 “朕倒要看看他们怎么个打劫敲诈……”皇上盛怒之下已经拍案而起了，“走，咱们也到盛德楼走一趟……” 偏偏正在这个时候，外出闲逛的李兮玥回来了。而且那小表情也是怒气冲冲的，一副在外受了闲气的样子。 可一进门正好撞上皇上怒气冲冲地起身，正好与李兮玥来了一个四目相对。 这猛然间地接收到皇上这样的眼神，李兮玥瞬间就熄了火。 “爷，你……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皇上临出门时说了不能回来的比他晚了，可看皇上这个有些怒发冲冠的样子，她这是回来的有多晚啊？ 可这个时候也只是太阳刚下山，还没有天黑呢！ 难道皇上就不觉得是他回来的太早了？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出门时朕怎么说的？” 皇上被李兮玥这心虚的样子提醒了一下便都想起来了，也就想简单地说她一两句，省的她玩起来又没有个分寸。 皇上本来心里正冒着火呢，皇上再这么正色一问，李兮玥这心里也就跟着紧张起来。 她心里是想质问皇上是皇上回来的太早了好不好的……可她看着皇上莫名其妙的烦躁脾气自然就不敢了。 潞王爷也知道她这是正好撞枪口上了，也知道皇上这股邪火其实不是冲李兮玥的，也就冷眼看着…… “爷，我其实是想早些回来的，可半路碰到了几个地痞流氓竟然连路边卖菜的老太太都欺负，竟然收保护费，天下哪有这样没脑子的流氓？”李兮玥原本是想为自己解释开脱的，可这说起来就有些义愤填膺刹不住车了。 “……你说你缺银子你去打劫敲诈有钱人好了，干嘛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太太过不去，她就是卖几把青菜能有几个通板？路上那么多的商户你不去收保护费，偏偏欺负一个病弱老太太……还给人揣了一脚，我看那老太太差点儿没起来，就给她找大夫看了看，又给她送回了家里……爷你猜这里边还有什么事呢？” “还能有什么事？”皇上也是听的跟李兮玥一样痛恨的表情，但随着李兮玥的问话一想，就是一个穷苦老太太她能有什么事？ “我说了爷肯定更加的气愤，那个老太太有一处位置挺好的宅子，还是临街的，听说以前老太太家里也是富裕的，原来他还有儿子孙子，儿子在自己家的铺面里做些小买卖，后来被这些收保护费的土匪们给打伤了，没多久就死了，孙子两年前去了军营，也不知道死活，就剩她孤苦一人了，现在她那处宅子就被人惦记上了，可老太太就是不交出这房契，就认准了在他孙子手里……所以，这帮人是不给这老太太活路啊！” 刚才在街上若不是她让玉墨暗中帮忙伤了那几个人，怕是这事还完不了呢！ 当然了，对皇上这件事要隐去，玉墨的功夫那可是她隐形的翅膀。 这回来的早了晚了自然就烟消云散不复存在了，现在皇上心里只有怒气，他的子民原来都生活在这样的水深火热之中，他整日坐在金銮殿之上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很好，他一定要好好会会这个雷老虎。 很快，除了这谢全在家留守其他的人都跟着皇上一起到了盛德楼。 所谓的酒楼也不过就是灯红酒绿的销金窝罢了，李兮玥自然不会就这么跟着过来了，跟着玉墨早就换了一身男装了，这样跟着爷出门也不至于影响了皇上。 这男装一换，也是仪表堂堂的风流倜傥的公子哥一枚。 皇上与潞王爷他们被一莺莺的笑语迎进酒楼，自然也是很平常的酒楼一般看不出什么来。 李兮玥四下看了两眼，苏州的美女也不过如此，个个打扮艳俗的很，跟她的云月楼完全没法比。 一行人跟着楼上雅间一坐，几个小姑娘就鱼贯似的跟着进来。 那小声音大爷大爷地扭捏着小嗓子。 斟茶递水的无一不热情至极。 “大爷，想吃点儿什么？”招呼他们进门的那人点头哈腰询问。 “最好的酒最好的菜快点儿上就是了，我们爷可不缺银子，伺候好了我们爷少不得你们好处。”这出门在外的事，李兮玥可比他们见识的多，这语气这气势不是大爷却是胜似大爷。 皇上就那么直直看着李兮玥，若不是旁边有个女人一直在他跟前打岔，他还真就差一点儿看傻眼了。 这哪儿是他后宫的女人啊？ 身为女子出门穿一身男装他不反对，毕竟是来这种地方，还是晚上了，可这面对女人的样子，简直也太妖媚了…… 不是捏人家姑娘的脸蛋就是挑逗的人家娇笑不止的，就差没把人抱在腿上揽在怀里了，原来她不光会勾引他一个人，这对女人竟然也这么的用心呢！ “好好招呼几位远道而来的几位大爷……” 这下，这雅间的气氛可是一点儿也不雅了。 二一二 赎身 这风华园里的女人莺声燕语皇上见识过，金陵也是有的，所以，皇上既然来了就不会反感厌弃。 不过，这李兮玥这股子风流哥儿的气势却是让皇上很是难以消化。 这主子随从的来了七个人，皇上就不说了，这种地方倒也不是没去过，但是也只是听听曲儿的经验，也就是后来有了云月楼，他也才算是去了几次按摩，这样美女萦绕的场景还确实是第一次，这是次要，主要的还是李兮玥给他带来的震撼。 李兮玥邪魅的一张俊脸对着那位粉嫩的女子笑得很是潇洒肆意，脸都快贴在人家脸上了，白皙的玉指捏着酒杯，浅浅地抿一口一声啧啧赞叹，便全赏了那女子。 酒量上她要有分寸，她是跟着皇上来办事的，这场戏怎么演都行，但是不能给皇上演漏了。 人家一杯酒都被她硬是一口灌下了，这压酒菜还是要喂一口的。 李兮玥用铁证一般的事实证明，这女人要是帅起来，还真就没男人什么事了。 “告诉爷几岁了？”吃吃喝喝接着挑逗。 “回爷，今年十五了。”女子娇羞回答，或许是两杯酒已经下肚，小脸也是红扑扑的。 才十五，多好的孩子，水灵灵的，怎么就入了这样的狼窝了。 “十五好啊！”李兮玥面上可是丝毫不露真心，他就是一个喜欢美色的纨绔公子，“爷就喜欢十四五的年纪，水嫩的都能捏出水来……” “哎呦……爷弄疼人家了……”这娇滴滴的小声音真跟沁了水一样，直往人的心里钻。 皇上的脸色真的已经有些青红皂白不明了，他身边的那位女子努力讨好取悦了半天就得到一个冷眼无视，原本就已经没了光彩，这会儿则是直接被皇上给赶走了。 李兮玥就挨着皇上，中间突然地就走了一位陪衬，她当然知道皇上这是不高兴了，可是为什么不高兴呢？ 李兮玥从身边的小甜心身上移开视线，这一桌子的人也就她是一个实力派演员了。 皇上冷了脸，陆川这脸色肯定比皇上还紧张，周瑞成原本也不是一个喜欢在外沾花惹草的人，何况还是在皇上面前，那也是装不来的，倒是潞王爷，虽不及她情绪高涨但还挺像个正经的客人，本色演出嘛！ 乔昱跟着潞王爷多年，人也成熟稳重，也只是吃好喝好就是了，身边的女人伺候什么他接下就是了。 玉墨身边的人那也就是摆设，她那脸本就长得严肃，这会儿完全的冰上王子。 李兮玥心里真想好好给他们上一课，爷领你们出来是正经办事的，都这么的消极怠工算怎么回事？ 也怨皇上没有带好头儿，主子都没有放开，谁还敢放肆？ “爷，要不给您换一位？”李兮玥本着公务第一的诚心，有必要提醒皇上一下。 可皇上却是完全的不领情，侧头就给了她一记冷刀子。 好吧！ 你是老大你说了算。 李兮玥对着她身边的女子附耳过去，“我们这位爷不喜欢女人……” “哦！”小女子立马心领神会，“爷怎么不早说？我这就去给爷重新叫一位……” 不会吧？ “哎……那……有我这样的吗？”李兮玥差点儿就漏了怯。 “瞧爷这话问的，爷这般俊俏的模样怕是这世上都找不到第二个人了……” “没有就算了。”总算是完美地拦住了她，遂又侧过身对着皇上挑逗一般说道：“我们爷就喜欢我这样的……爷，喝杯酒……” 皇上虽然还冷着脸，但还是接下了李兮玥端起的酒杯。 只是这酒喝下了一半，皇上这才明白过来他们刚才说的那几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就喜欢她这样的？ 她现在可是个男人，那不就是说他喜欢男人吗？ 皇上放下酒杯，这回可不光是吹胡子瞪眼的事情了，她现在这是在藐视他这个皇上，污蔑他这个皇上。 皇上咬牙忍下，现在不是算账教训她的时候。 “爷，吃颗葡萄……”李兮玥身边的小女人可是尽心伺候着，还是第一次碰到如此脾气好又幽默风趣的男人，关键是这模样也是让人看在眼里印在心上的。 “爷，您也吃颗葡萄……”李兮玥吃下，转脸就又伺候皇上一颗。 皇上脸上终于有了笑容，但这笑容背后到底藏了多大的火气那就不得而知了。 潞王爷可是一个惯会享受的人，他才不会理会他们怎么作呢！ 反正，皇上笑了，其他人也就多少松一口气。 “爷，差不多咱就回吧？” 这一声爷是从皇上嘴里发出来的，李兮玥怔怔地回头，皇上一张冷酷的脸正对着她笑得迷人呢！ 不是迷人，是瘆人才对！ 暴风雨的前兆，她哪里担的起皇上的一声“爷”？ 皇上在请示她，所有的人除了潞王爷也都眼巴巴地等着她的回应呢！ 这不是逼她吗？ “确实是时候不早了，那什么……三爷，要不咱回吧？” 李兮玥临场发挥拖一把潞王爷。 潞王爷是那么好利用的吗？ “嗯？您是爷您说了算……” 什么叫老狐狸这回见识了吧？ “那就……算账吧！”李兮玥让人喊了管事过来结账。 事情的重点来了。 “各位爷，这一桌的酒菜，最好的酒，最顶级的食材……还有我们盛德楼的姑娘，个个水灵……这一共是一万八千两银子……”掌柜的也真敢狮子大开口。 “什么？”李兮玥差点儿没跳起来，这自然也是装出来的，对于这个天价盛宴他们早就了解过的，今天他们过来就是专治他们这个漫天要价的，“这叫什么破菜？还都是顶级的呢，你瞧瞧这牛肉，还有这鱼，这熊掌，这鸡鸭鹅……有能吃的吗？还有这酒，简直就是二两银子一壶的那种……最后说说你们这儿的姑娘，你自己瞧瞧，哪个被伺候高兴了、伺候舒服了？也就是这位还有那么几分称心……” 李兮玥这一大通的投诉，简直就是要吃霸王餐的节奏，完全就不给人家一点儿回应的机会，说完还不忘调侃一把身边的美人。 “爷问你，愿不愿意跟爷走？爷给你赎身……”简直就是迷死人不偿命的意思。 二一三 扑倒 盛德楼虽然是漫天要价，但对于他们的招待确实算得是这里最高级的了，而李兮玥这各种莫须有的挑刺儿就是等同于挑衅，盛德楼也是养着打手的贼窝子，这自然就得打起来了。 要的就是打起来，他们这一行人除了李兮玥不会功夫，还有一个玉墨不能露了功夫，其他的人都能打，还很能打，自然也吃不了什么亏。 最后，将盛德楼打了一个七零八落，扬长而去。 这虽然是打了一场漂亮的架，也都心情舒畅了，可回到岚园，皇上这脸色就立马又冷了下来。 “李兮玥跟我进来。” 李兮玥这正交流着刚才的精彩瞬间呢，被皇上这阴沉的一嗓子惊的心口猛然间灌了一盆凉水一般。 马上灰溜溜地跟着过去，她知道皇上肯定因为她在盛德楼的表现而生气了。 “爷……”进门先争取主动。 “关门！” “哦！”转身关门，心想着，皇上不至于气的关上门打她一顿吧？ “朕还真是没看出来，你在外边这么能混呢？”皇上往茶桌一坐，这脸色就当真不怎么好看了，就差拍桌子摔杯子了。 这绝对不是什么夸奖的话，李兮玥慢慢地挪过去，为皇上斟杯茶小心翼翼地递过去。 “爷，喝茶，爷真的过奖了，混得好不好玥儿不敢妄想，只要没给爷演砸就行，要不然岂不是耽误爷的大事……” 李兮玥就是想告诉皇上，那些只不过是为了配合皇上演的戏而已，皇上何必当真呢？ 皇上听了自然是一声冷笑，她的意思是说她都是因为皇上要办的正事才不得已而为之的。 “哼……我看您才是爷。”皇上接下李兮玥奉上的茶，直接就又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皇上是真生气了，“什么事您不安排的挺好的……” 李兮玥眉头一皱，就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皇上了，装模糊肯定是不行的，皇上这生气的脸太生动了，傻子都看的出来。 “爷，玥儿知道错了。”李兮玥没得选择了，只有乖乖认错一条路了，或许这样再说几句软话求个情皇上也就消气了。 李兮玥这一套皇上已经早就习以为常了，认个错有什么又不会少块肉。 可认错后呢？ 该吃吃该喝喝，啥事不往心里搁，这错嘛…… 换种方式接着犯，反正皇上又不会真罢她怎么样，何况，现在还是在宫外，李兮玥就更加的有恃无恐了，现在就这么直直地站在他面前，他还得抬头仰视着她呢！ “你就这么跟朕认错的？”皇上这脑袋就扬的更高了。 李兮玥心里自然也有气，她不就是出去配合皇上演了一出戏吗？ 她演的多好，跟着的那几位男人，有一个比他更认真对待皇上的差事的吗？ 不就是对一个女人多看了几眼吗？又不是去泡男人了，皇上至于吗？ “爷，我真的就是想着怎么能帮着爷把这盛德楼搅个天翻地覆，没有真的要冷落爷的意思，爷……玥儿知道错了，下回一定老老实实地跟在爷身边，保证不乱发号施令了……爷……” 不能站着跟皇上认错，不能让皇上仰视，那就坐下平视好了，在宫里整天的三跪九叩的她早就够了，不想在外边还动不动地就跪。 “爷，别气了，玥儿知道错了，爷……”坐的近一点儿，声音再甜腻一点儿。 这是重点吗？皇上气的可不是这一点。 “你跟那个女人说了朕什么？”这才是皇上生气的关键所在。 “什么？我没说什么呀！”李兮玥这会说话大眼睛闪亮着，人家很单纯的，怎么可能会乱说皇上的小话。 “没说什么是吗？”皇上邪魅地一笑，他又不是真不知道，不承认没关系。 “来，给朕再表演一遍，都是怎么跟那女子眉来眼去谈笑风生的……”不是爱演吗？那就演个够。 皇上这不是明显难为人吗？这儿哪儿来的女子？面对皇上她哪儿还敢做出一副贱男的妖媚样子。 “就爷在这儿呢，玥儿跟谁谈笑风生去？” 李兮玥心里琢磨着，皇上这是跟一个女人吃醋了吗？ 那就多给皇上抛几个媚眼，皇上不是一向都喜欢吗？ “爷，不气了行吗？”李兮玥继续施展着媚功，“玥儿最害怕爷生气了，玥儿以后不乱说话了，爷就原谅玥儿这一次，下次保证不看女人了……” 不看女人了？ 这话真是让皇上别扭，他在因为一个女人生气吗？ 这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女人生气？分明就是她李兮玥丝毫不顾及妇容妇德…… 李兮玥说着说着这就又靠在了皇上身上。 “去，给这身衣服换了。”皇上心里自然还有气，愣是一把推开了她。 “哎！”不追究就行了，换衣服而已，天色已经不早了，她原本就想着早些洗洗睡呢！ 赶紧的，趁机洗了个热水澡，去去一身的酒气。 清清爽爽的出来，又让人为皇上备好了热水，又乖乖地伺候皇上洗漱。 皇上没有再提这件事就算是掀过去了。 可是皇上没有提，不代表皇上就真的就放下了。 皇上这心里也确实没有放下，而且是越想越觉得太纵容李兮玥了，每次有个什么错，总是这么地稀里糊涂地就让她糊弄过去了，然后就不了了之了。 这样是不行的，这样绝对不行。 上了床，皇上还是要好好跟她立立规矩的。 “你给朕跪好了。” “又怎么了？” 皇上觉得自己太纵容李兮玥，而她还觉得皇上太小心眼儿了呢！ 多大点儿的事啊？这就折腾没完了。 “你说怎么了？你说朕喜欢男人是吗？” “皇上要喜欢男人那我以后就穿男装扮男人好了……” 李兮玥完全的一副这有何难的的样子，而且往皇上身边一躺，爱咋咋地。 “什么叫朕喜欢男人？” 李兮玥是躺下了，可皇上却是一跃而起，这态度简直就是太不把他这个皇上放心上了。 李兮玥冷冷地看着，真是不可理喻。 皇上晚安！ 李兮玥转身过去拉过被子就睡觉去了。 “李兮玥，你……你……朕允许你睡了吗？”从没有哪个女人敢背对着他。 不允许也睡了。 “你给朕起来！”皇上是真的气的不行，他这一掀被子不要紧，倒是给了李兮玥机会，转身就将皇上扑倒了。 谈不成就直接行动表示，征服皇上毕竟难度大。 二一四 知府 李兮玥一冲动就只能献身皇上来平息皇上的怒气了，这也是最直接最简单的方法，当然了，也是最有效的。 皇上一番折腾之后自然就没有再追究什么。 一夜好眠。 第二天起来，李兮玥还得巴巴地伺候着，跟着皇上就是这个命。 昨夜盛德楼被砸，一大早可就闹到了知府衙门。 当然也不是什么击鼓鸣冤，自然先走内部交流。 这盛德楼的掌柜的是个女人，名叫林婉儿，这个林婉儿可不是一个温婉的女人，有几分胆色，性子也泼辣，倒是，她还有一个特殊的身份，那就是知府大人的女人。 这盛德楼被人砸了，这在苏州就是天大的事，敢动盛德楼的人更是没有，这么大一件事林婉儿自然第一个跑到知府大人雷老虎那里要个说法的。 在外她泼辣是真，可在雷老虎面前那也是妖娆多姿的很。 先是一通要死要活的哭诉。 “……爷，这盛德楼我是没脸开下去了，他们砸的虽然是盛德楼，可谁不知道这盛德楼是爷的，我是替爷看着，他们砸了那就是砸在爷的脸上……” 雷老虎虽然脸上带着恼怒，但对于一个女人，还是一个美艳动人的女人，他自然只会哄着。 “怕什么，天大的事有爷给你顶着呢！”雷老虎捂着林婉儿的心口就让她坐在了自己身边，“我不管她是过路的还是走亲的，我也不管他们知不知道盛德楼的底细，他们怎么砸的，我一定要他们怎么给爷修好……” 哄了几句这林婉儿，这边就下令让人去查，一定要把这几个人查清楚，到底是什么人，哪儿来的，干什么的，怎么就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爷，就只是让人去查？为什么不直接把人捉拿回来？”林婉儿有些不太明白，这敢砸盛德楼那就是死罪，而且她也认为是非死不可的罪过，她不理解，雷老虎什么时候办事这么地拖泥带水了。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查清楚了底细才能拿人七寸……” 雷老虎倒也不算是一个谨慎的人，只是，这敢砸盛德楼让他感觉这些人有些不一般，而且听下人的禀报中得知这些人穿着华丽，又是从金陵来的，那就是非富即贵了。 那就要知道富到什么程度，贵到哪种地步，这样他才能知道这盛德楼还怎么个重修法…… 林婉儿虽不大理解雷老虎的这个七寸是指什么，但她知道这件事交给他肯定潞好办了。 这派出去的人要查皇上一行人住在哪儿都干什么其实很容易，因为他们一不藏二不躲，就算是知道有人跟踪盯梢那位不怕，随他们怎么样都可以。 关键的一点儿是，不光是一波人在跟踪他们，还有雷老虎那小舅子贾勇也派人跟着呢！ 这自己人一撞上就什么消息都互通了。 所以只一天的时间就将他们查了一个大概齐，至于其他在金陵的底细那就不知道了。 这派出去的探子回来禀报时就又多了一个贾勇。 贾勇将皇上他们出手四百两银子救了羊肉官掌柜的事这么一禀报给雷老虎，他反而有些高兴呢！ 这么来看，那种情况下只是仗义疏财，并没有出手打抱不平，应该不像是会惹事的，还有就是定是不缺银子的。 雷老虎可是只剩认银子了。 隔天，让人摸清了人在什么地方，浩浩荡荡十几个捕快跟着贾勇的几个人就出动了。 皇上和潞王爷几个人正从赌坊出来，自然也是跟知府有关的黑赌坊，他们也是狠狠地赢了一笔银子，赌坊可从来没有赔本的买卖，他们可就又多了一条罪名。 正高兴地走着呢，这街上就是呼呼啦啦地一阵骚动，皇上他们就被瞬间包围了。 带头的贾勇一脸的横肉，肆意地笑着，冲他们喊道：“这砸了盛德楼还逍遥自在，天下可没有白砸的店……” “哦……”皇上轻松淡然地笑着，恍然想起了这件事一样，“我差点儿忘了……” “我看这盛德楼怕是早就该砸了。”潞王爷同样冷冷地轻言道。 皇上点头，陆川与乔昱同样地点头附和：“对，早就该砸……” “一盘豆腐就要百十两银子，如此店大欺客，确实该砸……”周瑞成同样地肯定回应。 一个该砸两个该砸，这让贾勇听着着实气恼，咬着牙挥手示意道：“给我拿下。” 瞬间，这街上就打成一片了。 还好李兮玥不在，被皇上勒令在家看家，这样，这打起来皇上也能少一些顾及，打的也痛快些。 虽说人多力量大，但他们也就是一二十个人，又不是千军万马，这陆川和乔昱可是一顶一的高手，自然不是他们的对手，很快就将他们一个个打趴在地了。 甩甩衣袖，皇上转身就走了。 就这样的一群酒囊饭袋，竟然也会在这苏州横行霸道。 这架也打赢了，还有就是刚才在赌坊赢了不少的银子，这心情自然也好的很。 皇上这两天净跟这知府衙门过不去了，今天砸黑店，明天赢赌坊，后天又打抱不平的，还真有点乐不思蜀的感觉。 那个爱惹事的女人还在家里呢！虽然皇上知道她未必就真的乖乖待在家里，倒是还是想回去看看。 反正打架也有些累了，倒不如早点儿回家也能歇一会儿。 只是这进了岚园，李兮玥果真就不在，皇上也不意外倒是有些担心。 最近就好他们惹的事有些多，两个女孩子单独出去还是挺让人不放心的，马上就派陆川出去找找。 陆川出了岚园心里就开始琢磨着这静嫔娘娘会去哪里…… 真是各种猜测揣摩，或许就是好吃的好玩的，再不然就是那天她见义勇为救下的那位老太太。 这个有可能，他也觉得李兮玥挺像个有情有义的人。 心里正琢磨着呢，突然听到旁边有人一边走一边议论着前边有两位姑娘跟几个彪形大汉打架呢！ 陆川顿时脑袋里嗡的一声，什么都来不及想了，以他人生重最快的速度飞奔过去。 不用想他都知道那两位姑娘定是他们的静嫔娘娘跟玉墨，这样说伤着了，皇上肯定饶不了他。 别看平时皇上动不动就对李兮玥说教，但皇上除了她，还真没有对任何一个女人如此纵容过。 二一五 后怕 李兮玥带着玉墨一前一后跪在皇上面前，再次刷新了她在皇上心中的形象。 提溜着酒斛就去跟人打架了，眼前还有两个摆在地上，就是长身细腰的那种盛酒的容器，类似小花瓶的那种。 李兮玥也是没办法呀，她又不会什么功夫，打架总要带上武器才打的过瘾，酒瓶子可是最顺手的了，基本就是一招制敌，可这又没有酒瓶子，那就小酒斛代替了。 不过，皇上知道这件事，说到底也怨那个陆川，他去时基本上已经收尾了，他完全可以不用动手的，可偏偏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还是多此一举呢！ 最气人的是，他也就是抬了抬手，回来竟然还要跟皇上报告，真是小人一个。 此时，李兮玥也知道，身为皇上后宫的嫔妃，这打架确实有些不太合适，但是，皇上不也打了，打的还不是一次两次了，再说了，皇上也没说出门不许打架啊！ “爷，是他们先欺负人的，几个大老爷们欺负一个老太太，你说他们该不该打？爷如果碰到了这样的事情也不可能袖手旁观的……” “你这是碰到的吗？你这是早就预谋好了的。”李兮玥这身上跟背炸弹似的背了一身的陶瓷酒斛，这分明就是有备而去。 这样的事不早早地做准备，那不就算送上门挨揍吗？ “爷，我不是给您说过了，那天碰到的那个被欺负的老太太……” “我问的是你这东西哪儿来的？” 那老太太的事皇上知道，就不用再让李兮玥解释一遍了，直接说今天打架的事就行了。 这能是哪儿来的，天上又不会掉。 “买的。”李兮玥声音很是低沉。 “哪儿学来的这么打架的？” 这还用学吗？她就不能自学成才吗？ “跟王爷学的。”李兮玥想这事儿挂上王爷或许就没那么严重了。 那天在盛德楼打架，她的确看到潞王爷拿酒壶砸人来着，暂时拿来借鉴一下完全可以的。 这话听进皇上的耳朵里，她的意思就是说是潞王爷教她这么打架的。 这怎么可能，潞王爷怎么可能教他的女人打架，肯定是李兮玥又在这儿撒谎。 “去请王爷过来。”皇上立马吩咐下去，这就是要他们对质的意思。 潞王爷当然不会教她，但李兮玥也没有撒谎，她只是说她跟潞王爷学也没有说他特意教她。 还是给皇上详细解释一遍的好。 “那天在盛德楼我就看到王爷用这个打人的……”李兮玥低低地又跟皇上嘀咕了一句，省的潞王爷来了闹误会。 皇上又是一咬牙，还真是他想多了。 “打的顺手是吧？” “嗯。” 李兮玥直愣愣地点头应了一声，确实爽的很。 潞王爷进门皇上正无处发泄呢！ 他也是刚听说李兮玥在外边打架的事，进门看着眼前的一切，毫无感情的问道：“这又是怎么了？” 皇上瞥一眼完全没往心里去的李兮玥，冷冷地说道：“学会跟人打架了，还说这拿酒斛打人的本事是跟你学的。” “上次我看王爷就是这么打人的……”李兮玥又跟王爷解释了一遍，不能让王爷误认为是她在利用诬陷他。 “哦！”潞王爷脸上倒是露出几分笑意来，“现学现用，不是挺好的。” 潞王爷再看皇上，那脸色明显是不悦的、生气的，应该是很不喜欢李兮玥出门打架这样的事情才对。 “你学会也不能出去真打架啊，打赢了吗？”潞王爷碍于皇上的龙颜不悦，对李兮玥也有了些许嗔怪。 “赢了，我们两个打四个，打的他们是跪地求饶，灰溜溜地跑了。”李兮玥面对潞王爷还真是一脸的傲娇，至于他们会不会搬救兵那就再说了。 “哦……”潞王爷瞬间就又释然了，玉墨还在呢，肯定输不了，“那……这也不算什么大错，至少没给皇上丢脸……” 皇上瞧着潞王爷这架势，这是很是赞赏李兮玥的意思了。 “您是她亲皇叔……”皇上也是无言以对了，潞王爷过来明显就是和稀泥的。 “谢皇叔夸奖！”李兮玥接话倒也是及时。 潞王爷又是一笑，知道皇上在生气，那就不管他的事了，他也只是说了几句实话而已，这是打赢了，那万一打输了呢？再受伤了呢？ 恐怕皇上早就该心疼了，哪儿还会揪着这规矩礼仪不放。 “当然了，这身为后宫嫔妃……这打架肯定也是不应该的，罚还是要罚的，说到底这都是皇上后宫的事情，皇上看着办就行了……” 潞王爷示意，这一个个的就都出去了，就又剩李兮玥自己面对皇上了。 “爷，腿疼，不想跪着了行吗？”李兮玥马上撒娇模式开启。 “这会儿知道腿疼了？出去打架那会儿怎么没想到腿疼，给朕跪着……”皇上还在气头上，肯定不会马上就这么不了了之的。 “爷，我以为自己做了件好事爷会高兴呢！” 好事？ 还高兴？ 皇上再一次想对着李兮玥咬牙。 “那要不要朕下一道圣旨为你论功行赏？” 李兮玥紧锁着眉头，小苦瓜似的一张脸埋的低低的，也不敢再狡辩了。 皇上在气头上，还是不说话的好。 “腿真的有点儿疼，不知道是不是打到了……”李兮玥苦逼又委屈地嘀咕着，扶着膝盖摇了摇身子，就这么跪着谁知道又跪到什么时候了，倒不如矫情一点儿，说不定还能博个同情。 “不是说很厉害吗？你都能打赢四个人，还能被打到？” 确实没有打到，但她却在混乱中自己撞到了膝盖，拿来给皇上矫情一下也不错。 “人家人多，难免就躲闪不及呢！”李兮玥低沉着一张脸，甚至连痛苦的表情都做的很到位。 皇上瞧着倒也像是真的，再一想他们两个女子，面对几个高大的打手，这受伤也是正常，不伤才是奇迹呢！ “起来我看看……”皇上这立马就沉不住气了。 李兮玥也不敢真就起来，就那么顺势坐在地上，撸起裤腿，这膝盖果真有一块淤青。 就如潞王爷想的那样，这受伤了皇上果真是心疼的，起身过来看着那块淤青，想想都觉得后怕，万一真伤着了怎么办？何况那些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人。 二一六 了结 皇上让玉墨给李兮玥的膝盖抹了药，这口怒气就这样被心中的疼惜一点一点地淹没。 人已经坐在床上了，心想着，这件事应该就这么掀过去了，皇上还是心疼她多一些的。 “现在知道错了吗？” 心疼归心疼，但该说的还是要说的，要不然她怎么会长记性。 “知道了，知道错了……”李兮玥马上认错，态度极其诚恳。 “错哪儿了？” “让爷担心了。” 李兮玥这错认的还真是让人听着心里痒痒的，还知道有人会担心她，这份儿用心也算是知道用在什么地方。 皇上心里自然划过了一道彩虹，这怜香惜玉的心情就更加的浓烈了。 但定下心神又一想，还真是会避重就轻。 “还有呢！” “不该打架，以后也不打架了。”皇上貌似有些小心眼，不容易糊弄，还是先给个保证比较好。 “这可是你说的，再有一次，马上给我回金陵。” “哦……知道了，以后不敢了。” 女人无地位、无人权、无尊严，简直就是三无人员，没办法，这就是赤裸裸的现实。 “走吧！出去吃饭。”皇上此话一出，这事就真的过去了。 “去哪儿？”还能带她出去吃饭，看来皇上是真的不生气了。 “去外边，能走吗？” “能走能走……其实都不疼的……”这一出去，李兮玥立马就又得意忘形了。 皇上脸色一冷李兮玥马上就意识到还是娇弱一点儿的好。 “爷都不舍得罚了，自然就不疼了，就是这一说到吃饭，也真的饿了。” “走吧！” 皇上一转身，李兮玥这马上就跟上了。 此时的知府衙门可以说是一片狼藉，伤残一片。 这苏州城接二连三地出事，而且这每件事可以说都跟这雷老虎有关，而挑事儿的又同是一波人，那这雷老虎可得好好琢磨琢磨了。 这分明就是冲着他来的，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天下有这么爱管闲事的人吗？ 金陵来的，还是冲着他来的，身手不错，看来他还真得好好去查查…… “大人，我看还是往金陵送个信吧，光天化日之下敢公然地和官差起冲突，这些人怕是不简单……”这师爷捏着胡须眯眼沉思。 雷老虎也是这个意思，这些人来的蹊跷来的突然，他不得不谨慎些。 这伤的残的暂时就都歇了吧，眼下也不宜轻举妄动了。 雷老虎这终止行动的命令一下，这贾勇也有些沉不住气了。 “那……那姐夫这寿辰还办不办了？”他还指望着大捞一笔银子呢！ “办肯定是要办的，延后吧，等这事儿过去了再办……还有，给我看好了那些人，有什么及时跟我汇报，最近行事也小心着点儿……” 老大都如此吩咐了，这底下人办事也自然都低调了许多，这苏州的街上自然也安稳了许多。 接下来的日子皇上他们自然也跟着轻松闲适了下来。 他们当然也是各种的疑惑，这突然地哪哪儿都风平浪静的，他们每天出去倒像是耀武扬威惹事生非的了。 “这雷老虎到底是怎么个意思？难不成打了两次败仗就改邪归正了？”皇上从一饭馆出来，边走边说。 “肯定不是。”李兮玥在一旁接上皇上的话，俗话说的学坏容易学好难着呢！ 李兮玥回头望了望，那跟踪盯梢的这些日子不一直都还在吗？ “爷，依我看这些人指不定憋着什么坏呢！” “现在他倒不至于憋什么坏，他也没那个本事和胆量，探查观望倒很有可能，怕是已经怀疑我们的身份了。”潞王爷也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难道他金陵有人不成？”皇上眸色一沉，那份帝王之气就又出来了。 敢如此作威作福，肆意践踏国律国法，这要说金陵没人，潞王爷还真不相信。 只是潞王爷只是冷冷地划过一抹笑意，并没有直言告诉皇上什么。 皇上大概心里也能明白几分。 “我看我们还是应该会一会这个雷知府的……”皇上说的意味深长，像是经过了很长时间的深思熟虑一样。 “爷以什么身份？”李兮玥接着皇上的话问道。 事到如今，这苏州知府雷老虎的所作所为皇上已经了如指掌了，差不多全苏州的人都可以为他作证，皇上就是宣布身份立即将他斩首示众都不为过。 可皇上却没有往这个方向想，他是另有计划。 “周瑞成。” “在，爷吩咐。”周瑞成马上上前一步，洗耳恭听。 “你今天就把雷老虎手下这帮人的所作所为全都给我清清楚楚地记录下来，明天我要当街拦下雷老虎的轿子，当众一条一条宣布他的罪行。” “是。”周瑞成马上应下。 这一条一条的那可差不多就是数不清的罪行了，今晚可有的他忙了。就算是通宵不睡也得给皇上写出来，要不然误了皇上的大事那可就不好了。 李兮玥心里隐约觉得明天一定有大事发生一般，心里还很是激动呢！ 回了岚园，李兮玥就开始说起皇上明天的行动，她自然也想去的，但是，又怕皇上不允许她去怎么办？ 万一皇上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说明天容易打起来有危险，为了她的安全让她在家待着呢？ 所以，还是提前跟皇上商量一下的好，她还能有个申请的机会。 “……爷明天是想了了这事儿？” “来的日子也不短了吧？半个月总有了，既然都查清楚了，也该了了……” “那……明天玥儿能跟着去吗？”李兮玥那粘人的小嗓子就又开始娇柔起来。 “你去干什么？这万一再打起来……你明天还是在家等着朕凯旋而归就行了。” 李兮玥的小嘴巴立马就嘟了起来，她就知道皇上会跟她来这一套的。 “爷，我也想去看看，明天是爷最威风的时候，我自然想站在爷身边，好好陪着爷……”说着说着就往皇上怀里靠，她知道这样跟皇上谈条件会提提升很大的成功率，“我保证我看好我自己，绝不乱说话给爷惹事……行吗？” 李兮玥在皇上怀里这一通撒娇，皇上还真就有些心动了。 “能保证不乱说话不惹事？”皇上有些怀疑地问李兮玥。 李兮玥自然无比肯定地回应道：“一定能保证，保证不乱说话，保证不惹事，保证不给爷找麻烦。” 二一七 师傅 翌日上午，雷老虎在去往知府衙门的路上被皇上等人拦下了轿子。 拦轿为苏州百姓喊冤。当街历数他们这些人欺压百姓商贩的条条恶行。 雷老虎自然是想要皇上闭嘴的，毕竟这是在街上，围观的群众也是越来越多。 可皇上一句“谁敢”君临天下的气势瞬间就喝退了所有的官差衙役。 偏偏这个时候，雷老虎派去金陵的人策马回来了，皇上也并未刻意阻止他，容他上前为轿中的雷老虎递了书信。 皇上自然不知道那是来自金陵的书信。 潞王爷和乔昱、陆川以及周瑞成一字排开横在雷老虎等人面前，皇上自是向苏州百姓细数他们罄竹难书的罪行。 李兮玥看着眼前这架势，这随时都有可能打起来的，她就应该准备些打架的武器在身上的，要不然这真打起来她不会功夫多吃亏？ 想想都怪皇上。 雷老虎自然早就听不下去了，这些人果然就是冲着他来的，既然如此那就没有缓和的余地了，挡他路者必须死。 雷老虎当即一声令下，“将他们统统拿下。” 混战即将开始，李兮玥神经一紧，突然地就从他身边的人群中冲出一人，手握一把反射出刺眼阳光的匕首就直冲皇上而去。 李兮玥瞬间脑子空白就扑在了皇上身上。 “爷，小心！” 话落，皇上一个转身又将李兮玥又护在了身前。 李兮玥再睁眼，地下溅落血迹，她身上没有任何疼痛的感觉，那就是皇上受伤了，皇上的身体那可是国之大事。 “爷……”李兮玥刚紧张地转身开口，一人就倒在了她与皇上的脚下。 李兮玥低头一看，整个人瞬间就崩溃了。 倒在地上的怎么会是云清风？ “师傅……”李兮玥在惊愕中就扑向了云清风，随即就是惊恐，一把匕首直直地插在云清风的心口，鲜血也染红了胸前一片。 “师傅，你怎么……你怎么会在这儿？” 李兮玥手足无措，瞬间就已经泪眼模糊不清了，两行泪水不由自主地流下。 所有人都惊讶了一瞬间后都加入了混战中。只有李兮玥一人惊恐无措地托起云清风的半个身子，啜泣低吟着：“师傅，师傅……你怎么样，你一定不能有事……” “玥儿，师傅不会有事的……”有气无力地轻笑着，还是从前那般亲切好看的笑容，只是苍白着，也消瘦了许多。 “师傅，你不会有事的，玥儿不让师傅有事……”李兮玥拼命地摇头又点头，看到云清风心口的那把刀心里慌乱害怕。 “皇上……王爷……”李兮玥脑子里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云清风一人，她只知道现在只有皇上和潞王爷能救她师傅，也就完全顾不得这是在宫里还是宫外了，拼命地喊着皇上和王爷…… 这样的称骨一出口，自然惊呆了不少人，这混战自然也就突然地停了下来，继而就是围观群众的窃窃低语。 “王爷，救救我师傅，王爷求求妮救救我师傅……”潞王爷已经第一个走过来了，身份已经暴露了，为避免场面再次混乱起来，必须马上解决云清风的事情。 这样意想不到的突发事件，潞王爷也在斟酌应该怎么办，突然人群中冒出一人，“我就是大夫，先把人抬进来吧！” 李兮玥闻声望去，那人身后就是药铺。 群众自主让开路，潞王爷马上亲自动手和乔昱将云清风架起进了药铺。 皇上怔怔地随后，李兮玥的反应太过激动了，让皇上觉得有些陌生，甚至是有些莫名其妙的滋味。 周瑞成在街上处理余下的事情。 进了药铺，就又是一阵忙乱的抢救准备。 李兮玥一直紧紧地握着云清风的手，满脸的泪水下算是担心害怕，眼圈更是红红的。此时她心里除了师傅已经没有了任何人和任何的思想。 云清风也在硬撑着最后的意识清醒，微笑着。 “姑娘……”药铺的大夫很快准备好了一切抢救的准备，已经过来了，“姑娘请一边等待，在下也好医治你师傅……” “大夫，我师傅是不是肯定没事，你一定要救他……” “姑娘放心，在下一定尽力，只是，请姑娘后退等待……” 李兮玥就那么跪在地上，往床头一边退了退，却是不想松开师傅的手，她害怕，她害怕再一次失去师傅…… “你这样耽误下去，恐怕他真的就死了……”潞王爷脸上已经有了不耐烦的冷色。 “听话！”云清风微弱地冲着李兮玥动了动没有一点儿血色的嘴唇。 李兮玥不得不马上从床边离开，开始凌乱、恐慌、害怕各种煎熬的等待…… 她只有向苍天祈祷，她祈祷上天不要太残忍，祈祷上天能保佑她师傅能够活下来，她祈祷这位挺身而出的大夫是位神医，在那种混乱的情况下，能毫无畏惧地站出来，肯定不会是庸医，肯定能救活师傅的…… 这一分一秒的时间就像是从李兮玥的心尖上扎过，她除了祈祷她不敢去想，她也不知道这份儿煎熬过了多长时间，突然地就听到那位大夫的声音。 “没有伤及心脏他应该会没事，只是暂时昏睡过去而已……” 没事就好，她就知道她师傅会没事的，她师傅那么厉害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有事…… 李兮玥经过长时间的紧张，这会儿又是太过高兴，激动，兴奋，突然地眼前一黑，整个人就失去了意识…… 这又是一阵慌乱的抢救过程，还好，她只是情绪上的失控所导致的，很快就醒来了。 “师傅，我师傅呢……我没事了，我要去看我师傅……”李兮玥醒来，完全就没有看到身边守候她的皇上，急匆匆地下床就离开去看云清风了。 皇上这心里对于李兮玥的醒来也只是划过了那么一瞬间的高兴，李兮玥醒来也只给了她那么一瞬间的时间就消失不见了，随即他整个人就又是特别不是滋味的五味杂陈。 那种情况下，李兮玥能不顾一切地扑到皇上身上要为他挡那一刀是他没有想到的，可云清风出现后，李兮玥所做所表现出来的一切同样是他没有想到的，甚至是无法理解的。 二一八 守候 皇上的无奈与情绪低落潞王爷看的出来，李兮玥与云清风的感情皇上不知道，可潞王爷却是早就看的清楚。 若不是李兮玥阴差阳错地进了深宫，恐怕云清风也不会突然地离开金陵，她们两个或许早就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眼看着天色将晚，这么几个人不可能都陪在药铺里，潞王爷就想安排皇上先回去，不然在这儿看着眼睛里心里只有师傅的李兮玥也是心里难受。 “她跟她师傅之间的感情恐怕远远超越了她与她父母的感情，你也知道，在遇到云清风以前她可是一个连饭都吃不饱的野丫头，而且当年你也瞧见了，她父母对她更是不好……”潞王爷总要安抚一下皇上的情绪，尽量将他这种失落嫉妒的感觉转化为理解。 皇上很是牵强地扯了扯嘴角，她想理解她的，毕竟她师傅也算是间接地为他而伤，差点儿丢掉性命，她担心他、她紧张他、她照顾他都是理所应当的。 “我看你就先回园子吧！外边的事我来处理，这儿有玉墨也就行了，放心吧！” 这外边的事自然是指这苏州知府的事情，今天的事情太蹊跷了，恐怕不是简单的一个行刺，还有这云清风怎么突然地就出现了？这些事情潞王爷觉得不像是个巧合，他必须要要查清楚。 还有皇上，恐怕是已经严重影响了心情，为情所困，只怕会伤了自己，还是让他回去休息一下的好。 皇上临走前原本打算去跟李兮玥说一声的，不管云清风是救了他还是救了他的女人，皇上都理应有个态度的，何况他还是他女人女人的师傅，所以，李兮玥留下照顾一下也说得过去。 但是，当皇上推门站在门口，看到李兮玥那么深情地望着床上昏迷着的云清风，两只小手将他的手握在手里，然后贴在自己的脸上，那种溢于言表的思慕之情皇上从没有看到过。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真的不应该去打扰，最后也真的关上门退了出来。 “记得让她好好吃饭，别累着了。”皇上最后还是交代了玉墨两句，对于李兮玥他好像真是中毒太深了。 皇上带着谢全和陆川就回了岚园，而潞王爷则是去知府衙门，安排后续工作。 这药铺的临时病房内就只剩李兮玥和她师傅了。 玉墨送了杯茶进去，她虽然不清楚这突然冒出的师傅到底是何许人，但是，看李兮玥的情绪就知道这晚饭是肯定吃不下的。 但趁着送茶还是要问一问的，毕竟皇上吩咐了。 “主子，晚饭您想吃点儿什么？” “哦，你不用管我，我不吃的……” “皇上回了岚园，临走时吩咐奴婢好好照顾主子，让您好好吃饭别累着……”玉墨还不忘传达一下皇上的关心，皇上走时心情很不好，连她都看得出来。 “我知道了……”李兮玥眼睛都不舍得从云清风身上离开一下，这话回的也是很随意，此时她心里除了她师傅已经没有了任何人。 “那奴婢看着准备一点儿粥食吧！”玉墨就算是申请过了，说完就出去准备了。 “师傅……师傅……”李兮玥低低地叫着师傅，眼睛依然雾蒙蒙的泛着红，“你怎么还不醒来？你知不知道玥儿有多想师傅，师傅肯定也想玥儿的，师傅你早点儿睁开眼就能看到玥儿了……” 大夫说她师傅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她心里知道师傅肯定能听到她说话的，多跟师傅说话，师傅肯定就能快点儿醒来。 李兮玥就这么寸步不离地守在云清风的身边，一夜过去，又一天，云清风都没有醒来。 李兮玥真的有些静不下心了，一趟又一趟地找药铺的大夫，请他给师傅号脉，请他察看师傅的枪口，一遍又一遍地确认师傅确实会醒来。 可又一夜，云清风还是没有醒。 李兮玥整个人也憔悴了不少，脸色苍白着，顶着两个熊猫眼一直守候在师傅身旁，一刻都不曾离开。 皇上过来只在门口看了看便又回去了，他知道他也是劝不动她的。 也就是出事第三天的早上，云清风突然地有了意识，李兮玥感觉到了师傅手指的动作，整个人立马就精神了起来。 “师傅，师傅……我是玥儿……师傅……” 云清风果然渐渐醒来了，慢慢睁开了眼睛。 “玥儿。”声音虽然很小，但脸上的笑容却是一如从前那般淡然好看。 “师傅……”李兮玥不受控地又是两行泪水，这肯定也是喜悦的泪水，“你有没有那里不舒服？我这就叫大夫过来……玉墨……” 李兮玥马上喊玉墨进来。 “师傅没事了……” “那里会没事，一把刀都插进心口了，差点儿命就丢了……” “主子……”玉墨应声进来。 “你去喊大夫，就说师傅醒了，让他过来瞧瞧……”李兮玥抹了抹眼泪，就吩咐玉墨。 玉墨马上出去请大夫。 “师傅，你如果哪里不舒服了一定要告诉我，我不能让师傅再有什么事情。” “没事的。” 没事最好！ 李兮玥抽嗒着吸了吸鼻子，几欲开口却又咽了下去，她有好多话要跟师傅说，也有好多的问题想问师傅，可是师傅刚醒来了，她怕累着师傅了，所以，愣是把想说的话又咽回去了。 大夫进来把了脉，云清风的身体底子不错，应该没什么大碍了，只需好好静养些日子就会安然无恙了。 最后又开了药，玉墨马上拿去煎药了。 师傅才醒来，李兮玥知道不能让他劳累了，坐在床边，还是紧紧地握着师傅的手，就那么看着守着师傅，也不说话。 云清风与她对视着，一直浅浅地笑着，但还是忍不住问道：“怎么不说话？” “师傅身体正是虚弱的时候，还是让师傅多休息的好。”只要师傅能好好地在她身边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无碍，师傅身体不会有事的。”云清风一只手由着李兮玥贴在脸上，他也就跟着抬了抬手，轻抚着李兮玥的小脸，接着又道：“倒是你，整个人都憔悴了，这两天肯定都没有好好睡觉，去歇会吧！” “不去，以后我一步都不想跟师傅分开。”李兮玥说的毫无疑问，斩钉又截铁。 二一九 条件 李兮玥当真一步不离地陪在师傅身边，端茶倒水伺候喂药吃饭，真是无微不至。 云清风醒了，潞王爷听到消息也过来了。 云清风已经坐了起来，李兮玥正伺候着他吃药呢！ 潞王爷进来，云清风略微欠了欠身子，只道：“在下有伤在身……” “都免了。”潞王爷直接拦下云清风的话，请安的话也免了。 云清风有伤可以免，但李兮玥还是福身道了一句：“给王爷请安！” 潞王爷扫过李兮玥不发一言，她这几天的所作所为王爷好像也似有了意见一样。 “感觉怎么样？”潞王爷的关心让人听不出什么感情。 “已无大碍，多谢王爷惦记。” 还真不是他惦记，他是躲不掉。 “既然这样，那就挪到岚园休养吧，住在这里也多有不便……” “今天就挪过去吗？” 李兮玥一听潞王爷的话立马就有些紧张的样子，她师傅今天才醒过来能受的了这样的颠簸吗？ “没事的，师傅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矫情过，再说了，住在这里也确实多有不便……”主要是李兮玥连个正经休息的地方都没有，瞧着她那苍白的脸色都知道她这几天肯定太受煎熬了，回去了也好。 “可是……” “放心吧！”李兮玥刚想再开口就被云清风把话给堵回去了，“师傅现在不是好好的……” 李兮玥这眼睛里除了她师傅简直就没有了任何人，潞王爷心里也是堆积着不满。 “那就这么定了，晚一会儿我安排人将你接过去。”说完，潞王爷转身就离开了。 “师傅，你这才醒来，你完全可以在这再休养两天再搬过去的……这万一再颠簸伤着累着怎么办？” “师傅哪儿跟你一样矫情？放心吧！师傅身体好着呢，不会有事的。” 那好吧！ 反正潞王爷把话已经安排下了，师傅又如此坚持，那就搬回去好了，在那园子里照顾师傅缺什么少什么也确实会方便一些。 “那师傅躺下歇会儿……” 喝完了药，李兮玥就又扶着师傅躺下了，也不宜长时间的坐着。 晚上，潞王爷的人就将云清风搬到了岚园。 安顿好后，潞王爷再过来就直接勒令李兮玥回去休息。 寸步不离也几天了，这不休息怎么行？ 再说了，这回了这里还有皇上呢，不可能还当皇上不存在。 “你回去歇着吧！我有话要跟你师傅说。”潞王爷永远都是那个冷酷毫无感情的样子。 李兮玥哪儿舍得离开，她原以为再也见不到师傅了，这突然地师傅出现了，还是以这种让人记忆犹新的方式场，她心里真是是一刻都不想离开的。 可潞王爷的神态样子又让人不敢违抗。 “那我去外边等着。” 李兮玥如此执拗，潞王爷自然不喜。 “玉墨，送她回去。”潞王爷语气更为的冷了。 李兮玥望着师傅只有满目的委屈，也不敢就这么将潞王爷的话给顶回去，她还得顾及师傅呢！ “回去歇着吧！熬了这几天人都不漂亮了。”云清风淡淡地笑着，劝着李兮玥，他猜到潞王爷要跟他说什么事，他也知道潞王爷要跟他说的话也不宜让她听到，“听话，回去好好睡一觉。” “那……”李兮玥顿时有些不知所措，甚至是患得患失的紧张样子，“那你答应我，不会又不吭一声地离开我吧！” “放心，不会的……” “你看看他现在这个样子能离得开吗？”潞王爷有些鄙夷的样子瞧着云清风。 “听话，师傅哪儿也不会去的，回去吧！” “那就有劳王爷了。”还是要拜托一下王爷的，在李兮玥心里恐怕潞王爷是第一个不能得罪的人了，可能是小时候有阴影了吧！在她心里潞王爷就是一个手握别人生死的阎王一般。 拜托完潞王爷，李兮玥这才一步三回头地挪了出去。 潞王爷自己搬了把椅子往床边一坐，整个人周身都是冷若冰霜一般的气势。 这两天审理苏州知府雷老虎的事，还真是让他发现诸多的问题。 比如雷老虎身上那还未看过的书信，那可是从金陵快马加鞭送来的如同造反一般的证据。 潞王爷相信雷老虎没有看到那封信，他也相信他既然疑惑他们的身份，并且有所顾忌，自然就不会贸然地做出行刺的行为。 这么一来那突然行刺的人就很可疑了，还有这突然出现的云清风，以他的身手他不应该会受此一刀，在北地他们可是共同奋战过的。 “王爷别来无恙！”云清风心里什么都知道，竟然还能稳如泰山一般的淡定从容。 潞王爷也猜的出来，云清风未必就不知道他今天要跟他谈的事情。 “既然都已经离开了为什么还要再出现？” 潞王爷这么问的意思云清风自然也明白，当初李兮玥进宫，云清风选择了离开，而现在，李兮玥虽不安生但至少知道讨好皇上，知道皇上是她的依靠。 可现在呢？ 他这么一出现，将李兮玥的一切都打回了原型。 李兮玥心里眼里根本就全然没有了皇上，是没有了任何一切和云清风无关的事物，只有一个云清风。 而云清风听了潞王爷的质问依然的淡然一笑，还是他一贯的遇事冷静的态度。 “那刺客是你安排的吧？”潞王爷不想跟云清风绕圈子，都是明白人，没必要试探什么。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王爷。”云清风没有丝毫的惊讶之色，坦然承认这样的事实。 他也知道，这样一个漏洞百出的刺客只要王爷在场就不可能瞒过他，他也没想瞒着。 “云清风你好大的胆子！”潞王爷握着椅子的手不自觉地用力发出吱吱的声音，虽然他早就猜到了，但听到云清风亲口承认，还是有些恼怒的，敢对着皇上派刺客，不管他又没有伤到皇上，这都是对皇权赤裸裸的挑衅。 潞王爷不能不怒。 “你想干什么？想回金陵？还是你想要跟皇上谈条件？放了李兮玥好成全你们？” 门口是乔昱在把守，潞王爷自然不用顾及什么情绪，他不觉得云清风做出如此蠢笨的事情还有什么资格跟皇上提条件，就算皇上什么都不知道要论功行赏的话，也不可能放一个后宫妃子出去。 二二〇 感情 云清风自然没有那么愚蠢，当初他没有带李兮玥走，现在他就不会再做出如此草率的决定。 “王爷，你觉得我会用如此幼稚的办法带走她？”这是不是也太小看他了。 潞王爷隐约觉得他不会，可他如此做的用心又是什么？ “我只不过是帮皇上帮王爷早些了了这苏州的事情罢了，现在苏州知府勾结朝中官员弑君的证据王爷不也有了？”而云清风做的事情只不过是搭一趟顺风车方便一下自己罢了。 “本王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就算云清风说的都是事实，可潞王爷还是不明白他到底想干什么？ “王爷觉得玥儿为什么要挡在皇上面前？” 潞王爷神情一落，说到底，这大费周章地到最后还是为了李兮玥。 她为什么在关键时刻不顾自己的生命危险而挡在皇上面前？ 自然是为了救皇上，可又为什么而救皇上？ 本能反应还是…… 她心里其实是有皇上的，皇上有危险所以她什么都没有去想就奋不顾身地挡在了皇上面前。 云清风为了让李兮玥直面自己的真心，也为了证明给皇上看？ 只如此就差点儿牺牲掉自己的性命？ 潞王爷心里有些小小的震惊。 …… 李兮玥回到了她的住处，见到了皇上难免就有些心不在焉的尴尬。 “皇上万安！”福身给皇上请安，言语冷淡，只是短短的三天时间，两个人却是明显的生疏了。 “起来吧！”皇上随即起身向李兮玥走近两步，心里也感觉怪怪的。 “你师傅他……可是已经无大碍了？”不管怎么样总是要问一问的。 “嗯，人已经醒来了，只是需要静养些日子就没事了。”李兮玥低着头难得的安静，也没有抬头去看皇上。 “晚饭吃了吗？” “哦……吃了。”李兮玥反应都显得有些迟钝了，晚饭说吃了其实跟没吃一样，几口粥而已，云清风的伤好不了她的心都安定不下来。 “那就好，这几天你也辛苦了，早些去歇着吧！”皇上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倒不如让她去休息，脸色看起来憔悴的很，整个人也都瘦了一圈，想必这两天一直守在云清风身边都没有休息。 “嗯，谢皇上。”李兮玥又轻轻福身就退下进了后边的卧室。 皇上看着李兮玥消瘦的背影心里也是苦涩涩，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待她，从没有一个女人让他如此深受折磨过。 李兮玥进去休息了，而皇上却没办法再走进去，同床异梦对于皇上来说实在有辱他的威严。 皇上只能出去了，逃避也好无奈也罢，这个时候或许他该去看看云清风。 “奴才给皇上请安！”乔昱在门口向皇上请安。 “你们王爷在里边？”皇上有些明知故问的意思。 “是，王爷在里边。”乔昱起身为皇上推开了门。 皇上进门，潞王爷已经站了起来。 作为一个君王对于舍身救了自己的恩人自然也要表现出一些感激之情，更要表现出他的关心。 “见过皇上。”云清风半躺在床上，略起了起身子算是向皇上请安。 他们也算是旧相识了，很多年前都认识的，想当初云清风在金陵也算是个名人了。 “你身上有伤，不必多礼了。” “谢皇上。”云清风又回到了半躺着的姿势。 “伤口恢复的怎么样？”皇上也没什么其他要说的话了。 “没什么大碍了，养个几天应该就好了。” “那就好生养着，不管怎么说你是因为朕而受的伤，缺什么少什么尽管开口……”单单冲着他是李兮玥的师傅皇上自然也不能亏待了他。 “多谢皇上。” “刺客查的怎么样？”皇上回头又将视线落在了潞王爷身上。 “我们出去说吧！让他好好歇着吧！”潞王爷知道皇上在这儿面对云清风这心里也不大痛快的，所以，没他什么事就还是让皇上离开的好。 “也好，你好生歇着吧！”皇上转身便出去了。 出了门走到院中，潞王爷就当真说到了刺客的事。 “这苏州知府的事基本上已经清楚了，只是牵扯到了朝中的一些人，恐怕回去得皇上定夺……” 刚才在云清风身边，虽说是皇上主动问起了此事，但也不过是没话找话，掩饰心里的尴尬罢了，这会儿潞王爷当真汇报起了这件事，皇上还真是没有听进去，他的心可不在此。 “皇上……皇上……” 潞王爷连着叫了几声，皇上才回过神来。 “去你那里吧！”皇上回过神来完全的不知潞王爷所云什么，他的住处是回不去了，他也不想就这么回去，所以开口就说道要去潞王爷那里。 皇上三魂丢了两魂，完全的失神中，应该算很是失魂落魄。 潞王爷对于皇上的心思自然是了如指掌，所以就什么话都没说，直接拐向了他的住处。 让人备了点儿酒菜，皇上心里沉闷，也需要宣泄一下。 “这突然地被一个女人冷落是不是挺不是滋味的？”潞王爷看着皇上举杯一饮而尽，脸上更是掩饰不住的痛苦表情。 皇上遂又冷笑，笑得也是讥讽不明，的确是突然，从没有一个人会如此地忽视他的存在，何况这个人还是他最在乎的女人。 “你也要理解一下她，云清风对她来说真的很重要，就如同她最亲的家人一般……” “我也想理解她，以前她总是在梦里喊着师傅，我也以为她师傅对于她就如同她父母一般，可现在，我突然地就明白了，原来他们之间的感情……” 皇上没有再说下去，但意思却很明白了，所以他才会难过，才会莫名地跟着心痛。 潞王爷看着第一次因为一个女人而情绪低落的皇上，这心里也有些意外，他记得李兮玥在宫里有一次被太后打了，就是因为做梦而伤了皇上，当然这事也是后来皇上告诉他的。 这么一想，李兮玥这个毛病还真不是一件好事。 这样的事让潞王爷怎么遮掩？ “当时刺客出现时，她到底是第一个冲在了皇上面前……这就说明你在她心里其实是很重要的……” 潞王爷现在也只有这一个说辞能掩盖李兮玥对皇上的过于冷淡了。 二二一 崩溃 是啊，在那种情况下，李兮玥至少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皇上前面，她没有丝毫的迟疑，对皇上来说也算是一件挺欣慰的事情了。 皇上不是不知道李兮玥平常对于皇上的那些好那些喜欢其实都是不得已而做出来的，他也知道她心里没有她表面上那么喜欢他这个皇上，所以当李兮玥不顾一切扑到他身前的时候，他是有些意外的。 可现在，云清风突然地出现，他才知道她梦里经常喊的那个人对于她来说不仅仅是重要…… 晚上，皇上就歇在了潞王爷的住处，李兮玥那他没有办法过去。 这一夜，李兮玥虽累，但睡的却是很不踏实，半夜便惊醒了，问了玉墨时辰虽还早，但最后还是起来去了云清风那里。 她心里凌乱的很，也是莫名其妙的预感不好。 李兮玥怕吵醒了师傅，黑灯瞎火地静悄悄地就摸进了云清风的房里。 她以为师傅肯定还在睡觉，谁知道云清风突然地开口：“玥儿……” 被吓了一跳，但听到师傅的声音，一颗心也突然地踏实了下来。 玉墨马上就掌了灯。 “师傅，你怎么醒了？是不是我把你吵醒了？”李兮玥马上过去茶水伺候着，“师傅喝口茶，师傅再睡会儿，天还早呢！” 云清风靠着枕头往上起了起身子躺好。 “你在这儿我还怎么睡？” “那……师傅接着睡，我先回去……”回去是借口，心里想着去外边坐一会儿也就天亮了。 “不用了，师傅这都睡了几天了，不困了，来都来了，跟师傅说会儿话吧！” “嗯！”这下李兮玥可算是眉笑颜开了，拉过一个圆杌子往师傅床边一坐，看师傅的眼神都闪亮了起来。 云清风反倒有些显得拘束了，浅浅地一笑，问道：“看到师傅这么高兴？” “嗯，高兴，如果师傅好好的没有受伤那玥儿肯定更高兴的……”李兮玥遂又有了些许失落和心疼。 “师傅不是没事了，养几天就好……” “嗯，师傅好好养着，一切有玥儿呢，从小都是师傅照顾玥儿，现在也该玥儿照顾师傅了……” 云清风就那么看着李兮玥笑着，一直笑着…… “师傅笑什么？不相信玥儿能照顾好师傅？” 云清风当然相信。她在他身边守候了几天，整个人到现在都憔悴着，看着都挺让人心疼的，皇上应该也会心疼她的。 “师傅好的这么快不都是玥儿的功劳？” “那是当然！” “玥儿……” “嗯？” 云清风神情有些意味不明，凝视着李兮玥。 “师傅不在，过的好吗？”或许，这是云清风最不该问的话，可也是他最想问的。 师傅不在，她的生活怎么会好呢？不光是不好，应该是没有了意义。 李兮玥回想着云清风离开的这将近一年的日子，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师傅，她相信她师傅肯定知道她过的一点儿不好，根本用不着她来说明的。 “师傅，你带玥儿走吧！”李兮玥瞬间就被泪水模糊了双眼，“当年是玥儿犹豫了，玥儿不该拿不定主意，现在玥儿后悔了，师傅，你还会要玥儿吗？” “傻丫头，你永远都是师傅的玥儿……”云清风伸手为李兮玥擦了擦眼泪，“师傅也从没有离开过你，你有危险了师傅不是第一个就出现在你身边了？” “我不要师傅这样的出现，我不要师傅为了我受伤……” “师傅知道，这只是个意外，你知道师傅会一直在你身边就好了，你好好的，师傅也就能放心了……” “师傅？”李兮玥有些惊愕的神情，“你不带玥儿走？你还要离开玥儿？” 云清风没有办法拒绝李兮玥，他心里有太多的不忍心，可是又没有办法带她走。 “玥儿，你相信缘分吗？” 缘分？ 李兮玥明白她师傅的意思，她没有办法回答师傅，她相信她与她师傅是有缘的，但她却不相信她与皇上也是有缘的。 所以，李兮玥沉默了。 “有些缘分真的是天注定的。”云清风接着自己说起来，“我原本想试着改变的，却发现再怎么努力，结局还是一样的……” “师傅，其实你什么都知道是不是？”李兮玥瞪大了眼睛望着云清风，他被称为神卦确实不是空穴来风的，“关于我的事情其实你都知道，从你第一次见到我你就知道了，我来自未来你知道，我会入宫你也早就知道，我来苏州你知道，皇上有危险你也知道，你什么都知道，你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当初为什么不让我留在北地？如果我不回金陵是不是就不用进宫了？” 其实当时云清风不止一次跟李兮玥说想要留在北地的想法，他们在那生活了九年，什么都适应了，也是过的最为开心快乐的九年，可她却想要跟着她姐姐回金陵，她计划好了一切，她要在金陵开最豪华的酒楼，她要给她姐姐最好的生活，她要她姐姐和她姐夫举案齐眉百年好合，她不允许有第二个女人来打扰她姐姐的幸福婚姻，所以，她必须回金陵，努力守候她姐姐。 所以，云清风不忍心打乱她所有的计划，就只有成全她，跟她一起回了金陵。 可现在，李兮玥的幡然醒悟显然已经太晚了，她埋怨师傅也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了，她已经是皇上后宫的女人了。 “师傅……其实我过的一点儿都不快乐，一点儿都不好，我每天要想着，给皇后去请安说错话了怎么办，见了太后惹太后不高兴了又该怎么办？见了皇上还有假装很高兴，跟想念皇上，每天都要想尽办法去取悦皇上去讨好皇上，一不小心不是禁足就是罚跪，师傅，玥儿这样的生活也是你早就预见过的吗？” 李兮玥虽然声音虽然有些低沉，但情绪却是很不好，几乎是让她崩溃，原本在宫里，她也确实过着让人崩溃的日子，见了后宫的女人说话要谨慎，说不定哪天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还有一个处处看她不顺眼的太后，说不定哪天一句话就能将她赐死。 二二二 恳请 “皇上对你不好？”云清风掩下自己的心疼与动摇。 “不好！”李兮玥摇头很是肯定地回答她师傅，在她心里皇上只是高高在上的皇上，他对她只有占有，他根本不懂得去了解去体谅去爱一个女人，当然，这些他也不需要去做。 “除了师傅，再也没有第二个人对玥儿好了。”李兮玥言语凄凄地看着云清风。 “玥儿，如果师傅说我们回不到从前了呢？”这条路走下去太难了，她心底并没有她看起来的那么坚强，她舍不得她姐姐，甚至连对她不怎么好的父母都不舍得丢下。 “一定会的。”云清风在她心里就是神一样的人，他如果想就一定能做到的，“师傅你带玥儿走吧，我真的不想再回到宫里了，真的就像监牢一样，一点儿自由都没有，师傅知道的，玥儿最受不了的就是没有自由，我们私奔我们逃亡，只要有师傅玥儿什么都不怕……” “那你姐姐呢？” 这是李兮玥的软肋，她不能不顾念着疼惜她的姐姐。 身为皇上后宫的女人跟一个男人私奔无疑不是给皇上甚至皇室蒙羞的事情，皇上肯定是要动怒的，到时候说不定就会牵连她的家人，还有锦娘，甚至是更多的人。 集体大逃亡有些不太现实的。 “难道师傅就眼睁睁地看着玥儿深陷火海？” 李兮玥祈求地看着云清风，她觉得她师傅应该有办法带她有的。 “玥儿，或许皇上心里是想对你好的……”云清风也是有太多的无奈与无力。 师傅这句话就是让她面对现实的意思，李兮玥现在最不想接受的就是这样的现实了。 “师傅，我……我去求潞王爷，说不定他能劝皇上放了我呢……”潞王爷曾许诺过她一件事，什么事都可以，他一定会为她办到的。 “玥儿，你别忘了潞王爷也是皇家人。” 那就是这一个办法也不行了，如果当初她初进宫门的时候，她去求潞王爷或许还有可能帮她跟皇上说个情，毕竟那个时候皇上将李兮玥弄进宫里只是想报复教训一下她，可现在，她已经是皇上的女人了，这条路还怎么回头？ 现在什么都晚了。 李兮玥趴在云清风身边就隐隐哭了起来。 “师傅，既然当初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要管我？让我在半坡村自生自灭岂不是更好？你现在这样……就不怕我恨你吗？” “或许，这就是……师傅跟你之间的缘分吧！” 这叫什么缘分？将她好好的培养长大，把她养的那般优秀，突然地她就成了皇上的人…… “那师傅为什么没有守护好这份缘分？”李兮玥已经有些嗔怪皇上的意思，言语已经有了些许情绪，抬头很是埋怨地看着云清风。 云清风心里的情绪波动也是挺大的，只是他全都隐藏了起来罢了，心里不舒服，甚至也有些情绪激动，这伤口也就跟着疼了起来。脸色苍白着，额头甚至都冒出了细汗。 “师傅，你怎么啦？”李兮玥一抬头就看到云清风的神情不对，隐约让人看出些痛楚，“师傅，你不要吓我，你……你到底哪里不舒服？玥儿不是真的埋怨师傅的，玥儿不说了，什么都不说了，师傅别乱想了，我去找大夫……” 李兮玥慌里慌张地起身就要往外走，还是被云清风给一把拦下了。 “不用了，师傅没事，歇会儿就好了。” “真的没事？你不要骗我，你如果有个什么不好，玥儿会心疼死的……” “不会的，师傅没事……” “那师傅快躺下歇会儿。”李兮玥忙扶云清风躺下，“什么都不要想了，是玥儿没有考虑道师傅……” 李兮玥真是满目的自责，她师傅这才刚醒来，确实不能让他太过激动了。 “师傅也觉得挺对不起你的，没有办法帮到你什么。” “不要紧的，师傅别想了，玥儿不愁吃不愁穿的，其实也没有那么糟……师傅闭上眼睛歇会儿，我去给师傅熬药。” 碰到师傅的健康问题，其他的一切便都不成问题了。不等云清风应声，她就出去了。 云清风闭目养神，脑子里飞速旋转的全都是李兮玥。 天亮后，皇上回到他的住处，第一件是就是听到李兮玥半夜出去的事情，不用想都知道是去了云清风那里。 皇上心里有气有怒，但他却没有想过要去质问李兮玥，皇上狠不下心。 就这样，再接下来的一周时间里，皇上对李兮玥基本上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她怎么去照顾云清风。他身为一国之君，不可能苛待一位救了他的恩人。 云清风恢复的也差不多了，也能起床走路了，而皇上也准备起驾回京了。 如此一来，云清风自然也就该和李兮玥分开了。 李兮玥心里的痛便也一天一天地严重起来。 她是真的不想跟云清风分开了，可她现在也不想给她师傅徒增太多烦恼，所以，李兮玥思来想去，最后自作主张自己去求皇上放了她。 晚上，李兮玥回到住处见了皇上，就开始跪下哀求皇上。 “皇上，臣妾有一件事想要求皇上成全……” “什么事？”皇上心里虽然隐约知道些什么，但他绝对没有想到李兮玥竟然会敢开口求他什么。 “皇上，臣妾自打进宫就没少给皇上惹事，臣妾有时候确实是没有规矩，皇上对臣妾的包容臣妾也是铭记在心的……”不管真假，也算是她知道好歹，对皇上时刻都怀揣一颗真诚的心。 可能是李兮玥的言语太像告别式的坦白了，所以皇上脸色已经有些不好看。 说了一长溜，最后沉思了片刻，鼓起勇气才忐忑地说到了这重点上。 “皇上……臣妾……从小就是一个乡下野孩子，打骨子里可能就不太会守规矩，所以，臣妾肯定皇上能不去放了臣妾？” “你说什么？什么叫让朕放了你？”皇上的脸色更加的诡异可怕了，“你想干什么？” “皇上，臣妾不想回宫了，臣妾不喜欢宫里的规矩，也做不好，所以，臣妾恳请皇上能不能将臣妾放出去？就当臣妾死了臣妾都没有意见。” 二二三 成全 皇上看在跪在自己脚下磕头不起的李兮玥，眼睛里都似冒着火一般了。 他对李兮玥可不止包容那么简单，他将她放在了心上，后宫的女人从没有哪个让他时刻惦记着，她在宫里闷了他带她出宫骑马，带她闲逛金陵街，她想家了他特许她出宫回家，特许她去看她姐姐。 就连太后对她的不喜欢他都为她周旋，她说她不喜欢见宫里的女人，连给皇后太后的请安他都快给她免了，她还想让他怎么样对她？ “李兮玥，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什么？你是不是觉得朕封你为静嫔是跟你玩闹呢？” “皇上后宫的嫔妃又不是臣妾一人，少臣妾一个也影响不到皇上的……” 好一个影响不到皇上，皇上冷冷地抽动着嘴角，后宫的嫔妃确实不止她一人，可是，后宫却只有一个李兮玥，这天下也只有一个李兮玥。 “你现在已经影响到朕了。”皇上冷冷地扔下一句话抬步出去了。 李兮玥除了隐隐啜泣真的已经无力到极点，她如果还有别的办法她也不会这么直接求皇上的。 皇上走了，李兮玥却没有办法就此放弃，她觉得或许还可以再求一求皇上的，皇上有他的自尊与高傲，他肯定一时不能接受，但皇上也有他宽松大度的一面，或许皇上想开了就能放了她呢！ 李兮玥就这么直直地跪了大半天，直到晚上皇上回来了，她还跪在地上。 皇上一看到如此坚定信念的李兮玥，心里真是感觉被她一箭射穿心脏一般，那种疼是皇上从未体验过的。当然还有怒火。 她就这么跪在这里，眼睛也是红肿着，就为了一个云清风就这么地不知道怜惜自己。 “皇上……”李兮玥嘶哑着嗓子开口。 “李兮玥，你一定要这么逼朕吗？” “臣妾怎么敢逼皇上？臣妾是求皇上……” “求朕什么？求朕成全你和另一个男人两情相悦？你口口声声自称臣妾，你自己看看你现在哪里还有作为妾妃的样子？” 皇上嫉妒这样的云清风，也恼怒这样的云清风，他凭什么就能让他的女人甘愿为他而不顾一切？ 谢全小心翼翼奉了茶进来，却被皇上抬手打翻在地。他也是第一次见皇上如此动怒，马上跪地请罪，心里也是惊讶这李兮玥太不知道好歹了，就算还能跟着皇上回宫，怕是这受宠的好日子也到头儿了。 “皇上，我知道自己不配为皇上的妃妾，那就请皇上废除奴婢的封号，贬黜出宫……” 皇上又是一声冷笑，她倒是反应得真快，当然也笑自己的可笑，这就是他宠在心尖上的女人，竟然这么厌恶待在他身边。 “李兮玥你信不信朕一道圣旨就能让云清风现在就死？” “皇上……”李兮玥不敢相信地抬头看向皇上，她真的不觉的皇上是一位昏君，她师傅救了他，差点就就丢了性命，皇上怎么可以为了自己而去杀自己的救命恩人呢？ “皇上，我师傅可是救了你的……” “救了朕？”皇上开始觉得这件事真是荒唐可笑，“如果他不出现，根本就没有人会受伤，朕有皇家至宝软猬甲护体，你以为那把刀能伤的了朕？” 皇上神情一顿，随即话风一转继续道：“还有，现在朕完全可以怀疑云清风和苏州知府有勾结，有意安排了刺客出现在朕的面前，为的就是将你从朕身边带走……” “皇上，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师傅？” 她师傅绝对不是这样的一个人，可李兮玥却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皇上还是那个自以为是的皇上，他现在哪儿还会听的进去她的解释？ “我来求皇上也是我自己的意思，是我不喜欢宫里的生活罢了，跟踪师傅又没有关系，我……” “李兮玥，你再敢多说一个字，朕六马上下旨赐死云清风……谢全，笔墨伺候……” 现在就这么急着为云清风撇清一切，皇上听了只会更加的恼羞成怒。 “奴才遵旨。”谢全马上应下去准备了。 李兮玥哪儿还敢多说一个字？ 皇上已经不是一个理智的皇上了，他连她师傅勾结知府造反的话都说出来了，还有什么不能做的？ 李兮玥果然一字都不敢多说，狼狈地爬起来，跪的时间太长，跌跌撞撞地就出去了。 出门就碰上了潞王爷，李兮玥红肿些眼睛，眼泪也是稀里哗啦的，看到潞王爷什么都没有想就突然想到了当年她救了他，他许下她一件事，直接就开口道：“王爷，当年在北地，你曾许诺将来有一天我有事求到了王爷，不管什么事王爷一定会为我办到，请问王爷，这件事还算数吗？” “算数。”潞王爷知道她要说什么，也知道今天她跟皇上都说了什么，今天皇上都跟他在一起，皇上心情差到什么程度他也知道。 李兮玥简直就是在作死，也就是因为她是李兮玥，皇上才对她另眼相待，没舍得将她赐死。 李兮玥一听潞王爷很是笃定地说了“算数”两个字，心里猛然地就敞亮了起来，潞王爷一向都是雷厉风行，她就知道他一定不会食言的，或许她早就应该去求潞王爷，而不该寄希望于皇上。 “王爷，我不想回宫了，王爷能不能让皇上放了我？” “你想跟你师傅走？”昏黄的灯笼照在潞王爷的脸上，那双囧囧有神的眼睛异常的精亮，只是那眸光让人看着畏惧。 李兮玥既然求到了潞王爷这里，自然就不想对王爷有所隐瞒，扑通跪下，直接恳求道：“情王爷成全。” “好，本王成全你。” 潞王爷此话一出，李兮玥同样地不敢相信，对于潞王爷来说这样的事情竟然如此简单。 惊喜之余，李兮玥正要开口谢恩，没想到潞王爷紧接着出口的话竟将李兮玥瞬间推向深渊。 “这是鹤顶红。”潞王爷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瓶扔到李兮玥面前，“本王一定说服让皇上成全你们，将你们葬在一起，还有……你的家人还有周家，本王也会尽力保他们一命……” 二二四 平等 潞王爷的这种成全对于李兮玥而言无疑不是威胁，不光要搭上她和师傅的性命，还有周家，还有她姐姐她的家人，或许她师傅说的对，潞王爷也是皇家的人，他也要维护皇家的颜面，皇家的荣辱。 等李兮玥到了云清风的住处见到她师傅，先是扑进怀里哭了一个歇斯底里，她从没有觉得她的人生如此无望过。 云清风同样的神情漠然，不吭一声任凭李兮玥的泪水湿透他的衣襟，直到她渐渐平息下来。 “你就打算这样跟师傅道别？” 云清风这说到道别，李兮玥心里一抽，就有一种几乎窒息的感觉。抬起头望着师傅，声色凄凄地问道：“师傅要去哪儿？” “哪里儿都好，师傅去哪儿都会生活的很好，师傅的本事你不是都知道？” “师傅你回金陵吧！”再有本事也会有老弱病死，又不是神仙，生病了呢？就算现在不需要人照顾，等以后呢？“玥儿想师傅了可以去看看师傅，就偷偷的，不会让人知道的……” 至少她能知道师傅的状况，至少想师傅了可以远远地瞧一瞧。 “可是师傅并不喜欢金陵……” “师傅以前不一直住在金陵？” “那是遇到你以前。” 是啊！ 自从她跟了她师傅以后他们就搬出金陵城了，有了小小的书院。 “那师傅还去书院，做个教书先生……” “玥儿，已经回不去了。”云清风重申了一下现实，他不管是回金陵还是书院对李兮玥来说都不会是好事，就如同现在，她已经跟皇上闹的几乎不可收拾。 “师傅，那你去哪里？总要让我知道吧？”李兮玥自然也知道这样的现实，眼泪又一次不争气地流下来，“玥儿想师傅至少知道看哪边的星空，知道师傅在哪里生活着，过的好不好……” 李兮玥是祈求师傅，不要像上次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去北地吧！那里师傅也熟悉，有故人有朋友，还是青书可以照顾我。”这样李兮玥应该可以更安心了。 “嗯！”李兮玥硬着头皮点了点头，那里最好了，或许哪天……说不定有一天她就可以去北地了。 云清风替她抹去泪水，淡淡地笑了笑。 “以后……好好照顾自己，皇上，也不仅仅是皇上，他也是一个男人，他心里也有他想要呵护想要珍惜的人，就像那天，你想要为他挡那一刀，而皇上转身却又护住了你……” 李兮玥沉默不语，他护她那是因为他知道那一刀伤害不了他，而她挡在他身前却是真的不想他死不想他受伤…… 她这样做，或许是因为他是皇上，他是一国之君，身份尊贵不容闪失罢了…… “我的玥儿是有福气的，既然已经进宫了，以后跟皇上相处就不要总想着外边的世界了，也不要总是有目的性地接近皇上……” “师傅是要我一心一意地只去讨好皇上？” 云清风摇头，“师傅是想你过的更好，不希望你总是过着讨好别人的委屈日子，你不是跟师傅说过，两个人在一起都是平等的吗？以前，每次罚你抄书，你还总是说师傅拿身份欺负你呢！” 皇上怎么能跟师傅相提并论呢！师傅可以顶嘴可以任性，皇上可以吗？ 皇上翻脸比翻书都快，无情冷血！ 李兮玥不想跟师傅提皇上，只在心里嘀咕着。 “试着跟皇上好好相处。”总是带有目的性地接近讨好，她也不会快乐幸福的。 李兮玥继续沉默，再怎么相处也不会平等，他依然是皇上。这个时代根本就没有平等可言。 “答应师傅，要不然师傅怎么放心？” 说到这儿，李兮玥又想哭了，抿了抿嘴唇，忍耐着。 事已至此，真的说什么做什么都毫无意义了。 “你就让师傅这么离开？” “师傅，以后……我们还会再见吗？”李兮玥心如刀绞一般，失去最亲爱的人的滋味真的痛到心底，“或许……以后我再也出不了宫了。” 皇上怕是已经厌恶她至极，说不定回去就有可能打入冷宫。 “不会的，师傅说了，我的玥儿是有福气的……” 李兮玥觉得师傅这样的话很是荒唐，就算她师傅说的是真的，她的福气也不过是吃喝不愁，就算是真的荣华富贵又能怎么样？都不能弥补她心里里的空虚无奈。 “师傅都要走了，你都不跟师傅笑一笑吗？” “师傅为难人，人家心里明明很想哭的，不想跟师傅分开……”说着话，李兮玥就又泛起了泪光。 云清风当然什么都知道。 “你知道师傅为什么又突然出现在你身边了？” “为什么？”李兮玥吸了吸鼻子，眸光里闪过一丝疑惑，难道不是为了救她？ “因为师傅想玥儿了，总是远远地看着你跟皇上出来每次都高兴的忘乎所以，笑得那样的灿烂，所以……师傅就有些贪心了，想这么着看看玥儿的笑脸……” 云清风捧着那张因哭过而潮湿的小脸，眼睛都肿了，也没了笑容。 李兮玥有些迷茫了，她跟着皇上有高兴过吗？有笑得跟灿烂吗？ 她怎么从不觉得？ 李兮玥勉强地扯了扯嘴角，她想一定很难看的，晶莹的泪珠落下，她忽地又笑出了一声，透着酸涩，搞得跟真的生死离别一样，这感觉真的很不好。 “不笑了，明明不想笑非逼着人家笑，等下次见着师傅了再笑……” “好！”云清风笑着应下，看着李兮玥脸上那覆盖着的浅浅涩笑竟也是喜欢的，“师傅哪天实在太想玥儿了就过来看看，只要远远地看着你笑一笑就够了……” “嗯！”李兮玥忍着泪水点点头。 “那有把琴，给师傅唱首歌好吗？”云清风指了指远处摆放的一把琴说道，“师傅想听了。” “师傅想听什么？” “什么都好。” 李兮玥走过去还是给师傅弹唱的那首《传奇》。 一个静静地唱，一个静静地听…… 歌唱完了，人也走了，李兮玥的心也跟着被抽空了一般。 她再次歇斯底里地哭了起来，一天之内，她经历了太多的无奈，太多的撕心裂肺。 二二五 有孕 李兮玥又回到了宫里，自从云清风离开的那天晚上开始，皇上和她都堵着一口气，在回宫的路上，除了一些躲不掉的请安，他们已经没有了任何的交流。 回宫也已经半个月了，李兮玥从回宫后的第一天都称病没有出过长禧宫一步。 当然了，皇上也没有再踏入长禧宫。 李兮玥经常的坐在院子的廊子下发呆，她也在慢慢习惯这样的生活。 有一天，太皇太后宫里的人突然过来传话，说太皇太后想她了，要她过去说话。 李兮玥这才突然地又想到了那个脾气有些古怪的老太太，脾气虽古怪但她倒觉得反而更好相处。 她还记得她当初跟皇上出发前一天前去陪她说话，当时她那种羡慕的眼神，其实她回宫后就应该去给太皇太后请安的，只是她给忘了。 这都回宫半个多月了，老太太大概是等不下去了，或许也是想听听外边都有什么新奇的事情吧！ 李兮玥稍微收拾打扮了一下自己，也没敢耽误就跟着过来传话的人过去了。 一路上李兮玥就想这一路有那些好玩的有意思的事情可以跟太皇太后讲讲解解闷呢？ 可想了一路除了那些不甘和伤心的事情，她好像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见了太皇太后恭敬地跪下请了安，毕竟有两个月不见了，这回来后头回儿过来请安，自然要正式一些。 太皇太后还是一贯的冷清态度，直接叫了起，又赐了座。 李兮玥心里庆幸，还好太皇太后并不是一个小心计较的人，没有怪罪她回来后没有先过来看她老人家。 “哀家听说你从回来就一直身体不适？”太皇太后语气虽冷，但也没听说什么生气怪罪的意思。 “回太皇太后，大概是路上颠簸所致，已经无碍了，也耽误了过来给太皇太后请安，还请娘娘恕罪。” “没什么大碍就好。”太后接过宫人递过的茶水抿了两口，遂又阴晴不明地问道：“跟皇上闹别扭了？” 李兮玥正接过茶水的手几不可见地抖了一下，在这宫里会这么问她的大概也只有太皇太后了，跟皇上出了一趟宫，回来半个多月皇上都未曾去过她那里一次，其他的人怕是都盼着她与皇上闹别扭呢！ “回娘娘……”李兮玥突然地就站起身来，心里觉得这跟皇上闹别扭毕竟是一件大事，她也不知道太皇太后会怎么看待，会不会生气动怒，所以还是有一些心虚的。 不料太皇太后却开口拦下她道：“坐下说就行了，哀家也是闲着没事净操心一些不该管的闲事。” 太皇太后确实有些操闲心的意思，后宫的事自有皇后娘娘，不过，她相信老太太问这句话应该是处于对皇上的疼惜，或许还有一点儿对自己的关心…… 李兮玥又稳稳地坐下，事已至此，她也只能坦然面对。 “回娘娘，臣妾不敢跟皇上闹别扭，是臣妾……做错了事情惹怒了皇上。” 至于什么事，她想太皇太后是个精明的人，她应该不会问的。 太皇太后嘴角扬了扬，这么笑看在李兮玥眼里确实让人难以捉摸，她这样的回答也不知道她是相信还是不相信。 不过，不管是不是闹别扭，还是只是惹皇上生气，皇上半个多月都没有去长禧宫这是事实，他们两个是指定有什么事情的，不过，在太皇太后看来，男女之间的感情可不光是如胶似漆，或许还有吵架拌嘴这般的小插曲。 不过，这些就都是他们两个之间的问题了，她这个老太太就管不到那么细了。 这下个月董嫔马上就要生了，这样也好，皇上也不至于太冷落了后宫。 接着，太皇太后就跟李兮玥聊起了一些闲话，至于宫外的事情也没有聊到太多，这宫外不愉快的事情太多了，大概多到李兮玥都没有办法掩饰自己的情绪了，所以，只能闲扯些别的。 虽只是这样，中午，太皇太后还是留下李兮玥用了午膳，只是这胃口看起来不是太好，看来这身体不适倒像是真的了。 用罢了午膳，也该太皇太后用汤药的时间了，自然还是少不得一些埋怨，这些也都是老太太多年的习惯了。 李兮玥伺候着用了药，太皇太后遂又吩咐宫人道：“去请太医过来，哀家这心口觉得闷的很……” 这可是太皇太后主动请太医过来，宫人可不敢耽误，马上去请，生怕太皇太后是真的有什么急症。 很快，一直为太皇太后调理身子的老太医就过来了。 把了脉，问了诊，太皇太后这身子自然还是老毛病，心情不畅，这身体自然就乏累，开解几句然后就是回去换方子的事。 太医既然来了，这李兮玥身子不适正好顺带着也瞧瞧好了。 “静嫔看着这气色也不是太好，正好也给她把把脉吧！” 太皇太后此话一出，李兮玥神情就有些掩饰不住的紧张之色。 “臣妾也只是大概没休息好的原因，不敢劳烦娘娘操心……” “顺带手的事，就当是请个平安脉了。”太皇太后语气有些冷硬，李兮玥也不好执意拒绝，也只好硬着头皮坐下让太医把脉。 “有劳太医了。” “老臣不敢当。” 老太医接下来就是垂首把脉，这气氛就异常的安静，李兮玥连自己的心跳声都能听见了。 “静嫔身子可是有什么不好？”老太医起身，太皇太后直直地看着问道。 “回太皇太后，静嫔娘娘有喜了，已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在太皇太后看来这是好事，她听到太医这句话后脸上明显浮出了笑容，不管她是因为这个孩子高兴，还是为皇上高兴，反正是高兴的。 再看向李兮玥时，太皇太后也看出来了，她所说的身子不适，可能就是知道自己有了身孕，所以才没有宣过太医，毕竟宫里有宫里的规矩，她这一回宫，是个明眼人都瞧得出来她是跟皇上闹别扭了，所以她是不是真的身子不适也就没人操心了。 怕是皇上还不知道这件事，要不然她也不用瞒着了。 二二六 隐藏 “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告诉皇上？”太皇太后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反而言语缓和了一些，大概也是心疼她现在的处境。 这孩子来的有些突然，又是她跟皇上闹别扭的时候。 “不敢欺瞒娘娘，臣妾也是回宫后才意识到多日不来月事了，想着可能就是怀孕了，在苏州的那些日子，臣妾有些贪玩，也就忽略了这件事……” “在宫外，皇上没有让你服用汤药，或许就是皇上的意思，应该让皇上知道的。”毕竟皇上对李兮玥的宠爱已经超越了后宫的任何一个女人，让她生孩子也是应该的。 “不瞒娘娘，臣妾……的确跟皇上闹了一些小别扭，还没有机会跟皇上说……” 从她进门见到太皇太后到现在她都有意避开提到皇上，太皇太后未必就真看不出来，但她老人家却也没有有意多提宫外的事，这就说明太皇太后心里是什么都清楚的，事已至此，她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了。 “静嫔啊，有些事呢，你也不能太较真儿了。”她跟皇上闹别扭太皇太后是不想管的，可现在这关乎皇上的子嗣，她就不得不说两句了，倒也不是责怪李兮玥，只是有些事她需要想的开些。 身为后宫的女人，更该知道皇上是天子，那就是天，皇上宠着你那是你福气，受冷落委屈了，也没人真敢跟皇上翻脸的。 “后宫的女人还不是都指望着皇上过日子，你现在既然有了身孕，更应该明白这个道理……”不为别的就为了肚子里的孩子。 “臣妾谨听娘娘教诲。” “教诲就算了，你能好好想想就行了。” 太皇太后不是一个死板的人，自然也不太喜欢这种假模假样的恭维。 李兮玥不是没想过，后宫的女人不是谁都可以生孩子的，她现在意外有了皇上的孩子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她虽然不大喜欢皇上，可这肚子里的孩子也是她身上的肉，她是应该为孩子好好考虑一下的。 可现在她跟皇上的关系闹到这个地步，她也不想就这么低下头跑去再讨好取悦皇上，过着继续伪装自己的生活，而皇上想必也是真的厌恶她了，即便她真的去讨好了，她也没把握就能重新得到皇上的心。 皇上现在虽然还只有太子，可董嫔马上就要生产了，而乔嫔也已经七个多月了，所以她现在这个孩子也就不那么让人期待了。 所以，她就想先这么拖着吧，没人知道也好，还省心呢！ 现在，虽然太皇太后知道了，她相信她会护着她的，就算是护着她肚子里的孩子也好，她也相信她不会告诉皇上的，她再等着她亲口告诉皇上，她话里话外也是希望她跟皇上能和好的。 她现在还不足三个月，太皇太后也只说让她好生养着，也没有多要求她什么，或许这就是她喜欢太皇太后的原因，虽然有时候言语上有些犀利，但她却是个开明的老太太，该关心的就过问两句，不该她操心的也决不乱管。 李兮玥谨遵太皇太后的意思在长禧宫又好好静养了月余，皇上还是一次都没有来过，看来太皇太后还真没打算管她的闲事。 皇上不来，她也不想去，这日子可不就得清闲着过。 董嫔生下了二皇子，很快也就满月了，这满月酒也是办的热闹，在长禧宫里就能听到丝竹管弦的声音。 李兮玥自打从苏州回来就一直称病身子不适，皇上也就交代二皇子满月她就不必出席了。 李兮玥好像又回到了刚进宫时被禁足的日子。 慢慢她也就想开了，至少皇上没有将她打入冷宫，她也就该知足，不缺她吃喝，一切还按照嫔位的供给养着她，这也算是没有苛待于她。 现在也已经是四个多月的身子了，也就是怀孕初期胃口不太好，现在她好像胃口好的很，还总是会觉得饿，还好她是个隐形的富豪，舍得打赏奴才，想吃个什么了，膳房的奴才也愿意办这长禧宫的差事，没人不喜欢银子，而且还是个出手极为阔绰的。 所以，这每天早起，李兮玥看着自己越来越圆润的身子还是觉得很好奇喜悦的。 “莲心，你看我是不是又胖了一圈？我怎么觉得这衣服又紧了些……” 李兮玥这脸上有了笑容，这奴才们也就跟着高兴，脸上也都挂着笑容。 “娘娘以前太瘦了，现在才刚刚好，只是，这再做衣服得改尺寸了……” “还是不能改。”琉璃这就马上拦下莲心的话。 李兮玥说衣服有些紧了，莲心当然就想到了这天也渐渐转凉了，该入秋了，这再做衣服自然得做的宽松一些，要不然这肚子一天一天地大起来，还不得把衣服撑破了？ 这琉璃自然也有她自己的考虑。 “……这改了尺寸，让人知道了，娘娘怀孕的事情自然就瞒不住了，我看还是按照原来的尺寸做吧，大不了衣服拿回来了咱们自己再改改……” 琉璃说的很有道理，到底是宫里的老人了。 可关键是…… “咱们谁会做衣服？”还是玉墨会挑重点。 “不会就学呗，怎么也不能委屈了娘娘和肚子里的小皇子……”莲心这份儿心大啊！ 不过，倒是挺让李兮玥感动的，不管怎么样，她身边这几个人对她都是忠心的，就是琉璃从她初进宫时对她的不喜和不看好，也没有背叛过她。 双喜和帝豪也都是踏实本分的奴才，这就算是上天对她不薄了。 “难道还不许人吃胖了？”李兮玥也有些郁闷了。 “娘娘，您现在跟皇上……您说您胃口突然地大好吃胖了，肯定是会让人怀疑的……”琉璃的意思李兮玥明白，她现在正是失宠的时候，哪儿有那么没心没肺的女人，还能吃胖？ 若是再传到皇上那里，怕是皇上也会龙颜大怒的，感情以前是皇上影响了她的胃口。 “那就还按原来的尺寸，拿回来了再改。” 也只能如此了，李兮玥穿戴好了，自己又左右瞧了瞧，这腰身确实圆了，幸好她现在不用出门见人。 “娘娘，您就打算在这长禧宫就这么藏着，悄悄地把孩子生了？”玉墨还是要想的长远些的。 李兮玥长叹一口气，不然她还能怎么样，跑去跟皇上忏悔请罪？ 车到山前必有路，也只能先这样了。 穿个衣服搞得跟开会一样折腾了好大一会儿，这刚要坐下，门外就传来“皇上驾到”的通传。 二二七 知足 李兮玥这刚刚适应没有皇上的日子，偏偏皇上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出现了。 “给皇上请安！”太过突然了，主子奴才的跪了一地。 “起来吧！”皇上冷着脸只斜了她们一眼，还是叫了起，他过来又不是兴师问罪，只是忍不住想过来看看他的女人，没必要把气氛搞得那么紧张。 皇上在榻上一坐，回头再看李兮玥，还跪在地上也没有要起的意思。 皇上正为此皱眉呢，只听李兮玥说道：“臣妾还是跪着回话吧！给皇上上茶。” 李兮玥没有起身，一来她顾及着自己已经四个月身子，她怀孕的事皇上还不知道，这一站起来难免就会被看出来。 其二呢，就是她跟皇上冷战了这么些日子，她不觉得这件事就能这么翻过去，她也不知道皇上过来到底是什么意思，所以跪着也能踏实些。 “皇上请用茶！”琉璃奉了茶。 “你们都出去吧！” 李兮玥随即就打发她们出去了，一会儿万一皇上有个什么脾气，也省的她们跟着遭殃了。 皇上这脸色很快就沉了下来，他都已经放下身段过来了，她竟然还敢如此地跟他置气，这明显就是与他疏远的意思，看她那脸色就不是认错的态度，若是真想跟他缓和一下苏州的事，她早就该去跟他认错。 她心里果然没有他这个皇上，难怪看着整个人水灵了不少，也圆润了不少，这么再一细看，也美艳动人了不少，原来没有他这个皇帝，她的小日子竟然可以过的如此滋润。 “你这跪着是什么意思？朕过来也不是为了看你跪着的……” “那皇上是来干什么的？”李兮玥可是一点儿不顾及皇上的脸色，皇上来看她她就不懂给皇上也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朕……”皇上被李兮玥一句话堵得瞬间无语，他就是来看她的，自打苏州回来这都两个多月了，就没有见过她一面，他欺骗不了自己的真心，他就是想眼前这个任性妄为的女人了。 “朕就是来看看你。”皇上愣了片刻还是承认了，既然都来了，还有什么好隐藏的。 “皇上已经看过了，就请皇上回去吧！”李兮玥原以为苏州的事她会渐渐放下，再见皇上或许会跟什么事都没有一样，可这会儿，她心里明显还是有怨气的。 这话让皇上听了肯定也是一样的有怒气，他就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不知好歹的女人，当然，在皇上的认知里，这天下就没有像她这样的女人。 “静嫔，你是不是就打算永远都不再见朕？” 皇上言语冰冷混着冰霜一般，李兮玥明显就是没有跟皇上和好的意思。 李兮玥听了却是清冷的一笑，皇上这一个“静嫔”是不是在提醒她让她认清自己的身份，她是皇上的女人，没了皇上的恩宠，这静嫔可能什么都不是了。 “臣妾有什么资格决定见不见皇上，后宫这么多女人，还不是皇上想宠哪个就宠哪个。” 皇上心里这口气原本这些日子也疏解了差不多，他还想着既然他都主动过来了，她总该有个好脸色，哪怕她使个小性子闹一闹，他也愿意哄她两句，以后他还愿意宠着她。 可现在，李兮玥不跟他闹，却句句都在疏远皇上，这分明就是再逼他。 皇上心里这股怒火也就又烧了起来，一只手搭在桌沿狠狠地抓着，手背上的青筋都已经爆出来了，皇上已经尽力忍耐着掀翻桌子的冲动了。 “静嫔你也太不知道好歹了，自打你入宫你心里一直念着你师傅你以为朕就真不知道？就连梦里你喊的都是你师傅，可朕却依然愿意宠着你，朕待你胜过后宫所有的女人，你还想朕怎么样待你？” 皇上怒气冲天的几句话还是让李兮玥闪过一丝惊讶，莲心虽然曾经给她说过她梦里喊过她师傅，可她还真不知道她跟皇上在一起竟也喊过。 虽意外，但这也是事实，既然皇上都把话说开了，她自然也不藏着了，她心里还真就只有她师傅。 “是，臣妾心里是只有我师傅，就算皇上待臣妾再好，臣妾也是被迫入宫的，臣妾根本就不想入宫，臣妾也不喜欢皇上，可您是皇上，这天下都是皇上的，何况一个小小的李兮玥……” 李兮玥这话可就有些激怒皇上了，皇上猛地一拍桌子就是龙颜大怒。 “你不喜欢朕，你被迫入宫，难道也是朕逼着你勾引朕的吗？” 当初皇上是一道圣旨将李兮玥困在了宫里，这事不假，但那也是她咎由自取，她那般侮辱皇上，而皇上没有杀她已是开恩，可皇上最初也只是想要教训教训她让她长长记性，皇上并没有要她的意思，早晚还是要放她出宫的，谁知道先沉不住气的是她，是她一封信一封信地往他那送，还精心为他抚琴弹唱，最后皇上的心自然就成功让她勾引走了，可即便如此，她初次侍寝的那天晚上，皇上也是询问过她的意思的，在这件事上皇上从没有逼迫过她，这也是皇上第一次想要尊重一个女人的意思。 所以，皇上听了李兮玥的话，自然就勃然大怒。 这回李兮玥可就无话可说了，确实是她主动勾引的皇上，也没有人逼她，是她为了她姐姐而不得不走这一步的，只是她没有想到，这条路走着走着就变成了这样。 “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朕朕知道，你每次对朕的讨好勾引都是有目的性的朕也知道，你私自出宫开了玉颜堂朕也知道，可是即便如此，朕还是愿意去宠着你，包容你，朕把你放在心上，你难道还不知足吗？” 知足？ 李兮玥觉得皇上的期盼真是荒唐，皇上还需要在乎一个女人对他满不满意知不知足？他对着后宫的任何一个女人笑一笑，任谁都会心满意足、心花怒放吧？ 可她李兮玥偏偏就不会。 她抬头仰望着龙颜大怒的皇上，很是凉薄地笑道：“是，臣妾知道自己有诸多的问题，单单欺骗皇上就是死罪，皇上对臣妾包容，给臣妾圣宠，臣妾自然对皇上感恩，可您是皇上，您是高高在上的皇上，臣妾对您只能仰望，臣妾心里装不下一个处处都拿规矩压制臣妾的皇上，臣妾最不喜欢的就是宫里的规矩……” 二二八 晕倒 李兮玥说的有些激动，眼圈都红了。 她在皇上心里就是一个不能太纵着、时时都要以规矩来警醒约束的女人罢了。她不觉得自己在皇上心里有他说的那么重要。 “你不喜欢宫里的规矩，朕给你的自由还不够吗？”皇上同样地激动异常，抬脚走到李兮玥身边，言语同样的气愤，“你心情不好想出宫朕就带你出宫，你想家了朕特许你回家，你想你姐姐了朕允许你去看望，你说你面对皇后太后心里总是有些不大自然不舒服，朕就免了你每日的请安，还有你的玉颜堂，朕知道了都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这些朕做的还不够吗？” “是，皇上给臣妾自由，对臣妾一再的包容，皇上什么都对，是臣妾没规矩没分寸，是臣妾不知好歹，皇上将臣妾打入冷宫好了，也省的给皇上添堵了。” “你……” 李兮玥这完全就是跟皇上撕破脸的节奏，敢在皇上面前如此大发脾气的人也真是只有李兮玥了，皇上头顶的这把火自然烧的更旺了。 “你不要以为朕就不敢将你打入冷宫？” 李兮玥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苍白没了血色，双手捂着肚子随即就倒在了皇上脚下。 “你……静嫔……”皇上眸色骤聚望着脚下，惊诧中蹲下将她扶起，才发现李兮玥的脸色是那样的苍白吓人，“李兮玥……玥儿，你怎么了？” “臣妾不想再见皇上了。”李兮玥撑着最后一丝力气，说的是心灰意冷。 皇上的心都跟着沉了下来。疼痛不已，可眼下还是要先宣太医看看她到底怎么了，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来人……”皇上什么都不想跟她计较了。 琉璃她们几个相继进来，本来在门外听着她们主子跟皇上的对话都提着一颗心，这突然地进来就是一阵慌乱。 “皇上，娘娘已经有了四个月的身孕……”莲心是真心疼她家主子，混着哭声就跟皇上说出了实情。 皇上惊慌失措中又多了些许愕然，皱着眉头看着几乎昏厥过去的李兮玥，心里真是又心疼又恼怒，心疼她是真的，但也气愤她的倔强任性，有了身孕不告诉也就罢了，竟然还如此跟他置气。 皇上将她抱到床上，又催一遍谢全马上宣太医过来。 “若不是今天朕过来，你就打算一直瞒着朕，就这样生下孩子不成？” “不然呢？”李兮玥扫一眼皇上，泪水便溢出眼角，别过脸去，心早已如死灰一般了，“难不成皇上觉得我应该用孩子祈求皇上的可怜，还是用孩子来争得皇上的恩宠？” 皇上压制着自己的情绪，他对她的宠爱什么时候需要她来祈求来争了，分明就是皇上主动给她她都不稀罕不要。 看着李兮玥现在这个样子，也确实不想再与她争论这些了，好歹也要顾及着她的身子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 “娘娘喝口热茶。”琉璃端了热茶过来，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我来吧！”皇上言语终于有了些许缓和，接过茶水示意琉璃下去。 然后换个位置坐下就要将李兮玥扶起来。 “起来喝口茶。” “不喝，不渴。”李兮玥还跟皇上继续别扭着，别着身子愣是不让皇上扶她起来。 皇上什么时候被女人如此对待过，脸色阴暗着，握了握拳头还是又伸开了。 李兮玥的脾气秉性、倔强任性他又不是不知道，本来就是跟她正堵着气，闹翻了脸，这脾气自然就有些不管不顾了，恐怕他这个皇上在他心里已经什么都不是了。 “你不怜惜自己的身子总要顾及着腹中的孩子……”皇上又什么都忍下了，言语也并没有表现出什么脾气。 “娘娘，您千万不要跟皇上生气了……”莲心扑通一声跪在一边就祈求李兮玥。 “听话，现在不是跟朕置气的时候，你不想看到朕，等一会儿太医来看过你若是没什么事，朕就回去。” 皇上对李兮玥一向都狠不下心，今天李兮玥虽然闹的有些过了，可谁让她肚子里有了皇上的孩子，皇上不能不顾及着，虽然这个孩子来的意外，但皇上心里还是很喜欢期盼的。 皇上将茶水又重新递给了琉璃，莲心起来帮着扶起李兮玥喝了两口茶。 皇上已经让步至此了，宫女也都跪下了，她也不可能真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太医来了，诊了脉，说是动了胎气，开了汤药，让她好好卧床休息几天，当然，最重要的是不能再让她受什么刺激了。 太医离开后，皇上看着李兮玥那张没有丝毫舒缓的小脸，便知道这会儿他在这儿她就不可能心情好起来。 “太医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皇上已经没有了一点儿的脾气，这一开口反而让人听出了几分酸涩与无奈。 他是皇上，君临天下的君王，他什么时候在一个女人面前如此为难过？可偏偏拿李兮玥没有办法。 李兮玥闭目躺在床上，没有一声言语。 “朕今天过来……其实就是想你了……”事到如今，皇上也不想顾及什么皇上的颜面了，“朕想跟你和好的，只是没想到……你好好歇着吧！朕会安排太医每天过来给你诊脉的……” 皇上带着期盼而来，结果是灰溜溜地走了，皇上心里的伤害绝对不亚于那次被李兮玥凌辱带来的伤害。 很快李兮玥怀孕的消息整个后宫可都知道了。下到宫女，上到皇后、太后。 当然了，这传到太后耳朵里的可不光光是李兮玥怀孕的消息。 跟皇上出了一趟苏州，回来后，皇上从没有再让她侍寝，这明显是有可能跟皇上闹别扭了，若不然就皇上以前宠爱李兮玥的那个程度，不可能将她冷落这么长时间的。 这突然地皇上去了一趟长禧宫，这李兮玥不光传出有了四个月的身孕，而且还惊动了太医，动了胎气。 打苏州回来两个多月，李兮玥虽然一直谎称自己身子不适，可也从没有宣过太医，这肚子不也好好地养到现在了，怎么皇上去了一趟就动了胎气？ 看来，她跟皇上之间确实是发生了什么事，应该还不是什么小事。 二二九 妃位 太后自然会请皇上过去问一问的，李兮玥这都四个月了怎么会突然动了胎气，既然皇上在跟前儿，总是要表示一下关心的。 可这无疑不是皇上的痛处，他还能怎么回复太后？ 自然是什么事都没有，也只是不小心动了胎气，以后会让人好生伺候着就是了。 皇上不说，太后也只能自己瞎琢磨，皇上身边的人自然也不敢乱说话的，那就只能作罢了。 只是，皇上既然到了太后这里，这心里还真有一件事想与太后商量一下。 董嫔生了二皇子，这乔嫔也马上就生了，现在李兮玥也有了身孕，皇上就想着等乔嫔生了，她们三人的位分就一块晋升为妃位好了。 原本，这董嫔和乔嫔的晋升宫里的打算就是等乔嫔生了以后就一起晋封的，只是没想到这又突然冒出一个静嫔。 太后原本就不喜欢李兮玥，就不说这心里高不高兴了，单单这脸面上就有些不大愿意了。 “皇上宠着静嫔哀家知道，可是，也不能太失规矩了，她进宫还不到一年，皇上就给了她嫔位，这有孕一事还是在宫外，也是违了宫规的……” “是朕想让她生的。”皇上知道太后的意思，既然他想给李兮玥妃位自然是要替她把这件事圆下来的，“从苏州回来……儿臣之所以没及时给母后禀明这件事，是因为朕想等她胎像稳固了再说，毕竟从苏州回来颠簸了数日，她需要好好休息。” 皇上这话太后自然是不大信的，既然知道有孕又颠簸了数日，回宫为什么连个太医都没有宣，这不是更奇怪了？ “母后，静嫔她现在有了朕的骨血，这妃位也是早晚都要给的，这仪式也不过是凑着董嫔乔嫔一起办了……” 太后瞧着皇上，这是打定了主意铁了心了。 “既然皇上都打算好了，哀家还能拦着皇上不成？皇上自己看着办就是了……” 这事太后说服不了皇上，也只能如此了。 这事儿皇上随后跟皇后一说，就算是定下来了，再一传出去，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嫉妒恨李兮玥呢！ 李兮玥静养了几日，已经出来在院子李晒太阳了。，搬了贵妃椅出来，厚厚的绒毯垫子，躺上去闭目养神别提多惬意了， 多晒太阳补钙，有利于宝宝的健康成长。 只是自打皇上来了一次这长禧宫，又跟着李兮玥闹了一个两败俱伤，这长禧宫里的气氛就有些不大轻松了，应该是沉重的很。 都在担心李兮玥跟皇上以后还能不能好好相处了，没了皇上他们主子还能依靠谁而活，还是就是他们主子肚子李的小主子，这以后没了亲爹的庇护会不会被人欺负啊？ 她们想也是白想，李兮玥可是离了皇上一身轻，反而觉得自在多了，就这样不愁吃不愁喝坐吃等死也挺好的，回头不管是生儿还是生女，她就带着孩子好好地在这儿读书写字，弹琴画画，下棋喝茶…… 这样的日子也是挺好的。 “莲心，我有些饿了，想吃葡萄了，咱还有吗？”李兮玥可是没有丝毫的烦恼忧愁。 “我这就让双喜去膳房去拿……”莲心马上从失魂中提起了精神。 “正好，有石榴了也拿几个过来。”李兮玥又补充了一句。 双喜得了话马上就去了。 琉璃那边就先拿了些桂花糕过来，总不能让主子饿着了。 “娘娘，要不您先吃块点心，这膳房的午膳还得好一会儿呢，娘娘想吃什么奴婢这就去给您做。”琉璃也凑上来请示主子。 “不用了，其实也不是很饿，应该是有点儿馋了……”李兮玥笑道。 实在是没什么事干，就只有吃吃吃了。 这边，双喜去膳房拿葡萄还没有回来，那边太皇太后的人却过来传话，说太皇太后想娘娘了，请静嫔娘娘过去用午膳。 太皇太后有请李兮玥自然是要去的，其实在这后宫里，她除了有些讨厌太后，跟皇后以及皇上其他的女人其实并不熟悉，但就太皇太后给她的印象还是挺亲近一老太太的，是个懂得大是大非的人。 李兮玥换了身衣服，稍微梳妆整理了一下自己，这就向着太皇太后的宫里去了。 只是，这走在路上，李兮玥这眼皮就直跳，心里也就跟着有些七上八下的揣揣不安的感觉。 只希望这顿饭不是鸿门宴就好。 进了太后宫里，这午膳已经摆上了，感觉好像是早了那么一点儿，这早晚的其实也不重要。 “给太……” “有身子的人了，这请安就免了。” 见了太皇太后，还未福身请安就被太后喊了停。 免了也好，她也不喜欢这出门见了人就是又跪又拜的，她正巴不得呢！ “坐下吧！”太皇太后已经在餐桌前坐下了，“叫你过来就是陪哀家吃顿饭。” “是，臣妾这会儿也当真觉得饿了。”李兮玥展着笑脸毫不客气递坐了下来。 高兴就好。 “嗯……你现在有了身子，也不知道你这口味怎么样，若是吃不惯了也就只能先委屈着了，我老婆子也想不了那么周到了……” 李兮玥随即就笑着拿起了筷子，瞧着太皇太后，这脸上还是一如往常一般地冷清，也不知道她老人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娘娘这话可就多虑了，臣妾现在也四个多月了，这胃口好像也跟着好了很多，也总是饿，看着什么吃的好像都想吃，就现在看着这一桌子的菜肴也是感觉饿的很……” 李兮玥这说着话就举起来筷子，反正太皇太后一向也不拘着规矩什么的。 不过，也确实是感觉饿了，刚才心里就直馋葡萄，这葡萄还没等到呢，就被太皇太后叫到了这里，看到这吃的自然就来了食欲。 “那就好，你现在能吃就好，能吃就是好事。”太皇太后还是挺喜欢她如此的。 只是这刚吃了没两口，皇上就来了。 李兮玥这心里突然地就跟塞了棉花一般，太皇太后这顿饭到底不是那么容易吃舒服了。 还没等她回过神来，皇上就已经进来了，本能地放下筷子起身给皇上请安。 他是皇上，这也是最基本的礼仪规矩。 “给皇上……” “免了，以后这些就全免了。”皇上伸手就搭上李兮玥的手将她扶起来了。 “谢皇上。”言语不咸不淡，既然如此那就继续坐下吃饭了。 二三〇 混蛋 李兮玥坐下继续闷头吃饭，皇上难免就有了些小尴尬，瞧着太皇太后对他也是异常的寡淡。 皇上这心里真是酸涩的很。 “孙儿给皇祖母请安！”皇上这一句请安，委屈又带着讨好。 “皇上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太皇太后问道，也是跟李兮玥一般，并没有停下手中的筷子。 这话问的皇上好像很多余似的。正好赶上吃饭也不说先让坐下吃饭。 “孙儿听说皇叔给皇祖母这里送来一个新的厨娘，就想过来尝尝皇叔选的这厨艺……”皇上这只能如此自我安慰一下，自己坐下了，遂又自己吩咐道：“去拿副碗筷。” 太皇太后抬起眼皮看着皇上，这嬉皮笑脸的，什么时候学的脸皮这样厚？ 一拿到筷子，这份儿不矜持啊！ “嗯，是不错，看来皇叔还真是孝顺皇祖母……玥儿你吃这个，这个也好吃，你多吃点儿，还有这个，你尝尝喜不喜欢，若是喜欢了，朕哪天也托皇叔给你找个这样的厨娘……” “谢皇上！”这可是在太皇太后宫里，李兮玥真是浑身的爬虫子一般的不自在，这太让她被动了，除了低头闷吃她还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也不知道太皇太后是真不知道皇上要过来还是假不知道。 太后瞧着，心里那个讶异，这还是她那个从小就桀骜不驯的皇孙吗？ 她今天让李兮玥过来吃饭可不是给他制造什么和好机会的。 看这样子，这饭今天是不能好好吃了。 “觉得好吃就好好吃，哀家乏了，去里边歇一歇，静嫔啊，你陪皇上说说话，吃完了就都回吧……”太皇太后这是看着皇上这一副祈求讨好的样子实在是心疼自己的孙子了，这是想给皇上一个机会了，也是为了自己眼不见为净。 “是。” “皇祖母好生歇着。” 两个人同时应下。 李兮玥这脸色还是一样的没有笑容，还有一些小难堪。 “你现在正是需要养身体的时候，多吃些……”皇上又为李兮玥夹了些菜，神色郁郁的，“你还跟朕生气呢？” 李兮玥沉默不语，这是在太皇太后这里，怎么也要顾及着些的，这宫里本就是一个身不由己的地方。 “敢跟朕吵架呕气的人你是第一个，你看朕都能不生气，你……难不成真就打算一直跟朕这么别扭着？” 是啊！ 若是可以的话，她宁可永远不再跟皇上见面。 李兮玥放下筷子，这脸上好像就多了那么一些不耐烦的情绪，真是吃个饭都不能好好吃。 “臣妾吃好了，太皇太后既然要歇着，那臣妾就先回去了，免得扰了娘娘休息。” “就吃这么点儿？”皇上还一口没吃呢！ “朕陪你回去，吃了饭走走也好……” 李兮玥已经起身了，皇上也只得放下筷子，再说了，他原本也不是来吃饭的。 眼前这个骄纵任性的女人还真是让皇上头痛，放不下又不忍心，何况她现在还有了身孕，还真是一时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 皇上蹭在李兮玥身边，还要看着人家的脸色，皇上这心里也是一直忍耐着。 好歹也得等她生下这孩子，皇上搓着手掌，把一切都咽进肚子里。 到了长禧宫的门口，李兮玥沉默不语了一路，突然地就顿住脚步，侧身屈膝道：“皇上请回吧！臣妾也累了就不留皇上了。” 皇上咬着牙不知道该说什么。 李兮玥连个眼色都吝啬给皇上一个，转身就进了长禧宫。 皇上脸色自然也好看不到哪儿去，天下怎么就有这么倔强的女人？ 再者说了，她有什么资格跟她生气？她身为皇上的女人心里竟然还敢装着别的女人，最可恨的是她竟然还求他成全他们，现在她竟然还敢跟他使性子摆脸色。 真是反了她了。 皇上抬步也就进了长禧宫。 李兮玥刚坐下喝了口茶，皇上就也进门了。 这个时候，又是这种情况下，李兮玥自然是不会起来请安的，甚至是看到皇上跟没看到一样。 奴才们自然是该请安还是热情请安。 皇上自己坐下，琉璃奉了茶。也是冷眼瞧着李兮玥，完全一副朕就是要过来，就是要留下你能怎么着？这是朕的后宫，朕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莲心。”皇上突然地冲着莲心开口。 “奴婢在。” “朕想吃水煮鱼了，你去给朕做。” “是，奴婢这就去。”皇上要在这吃饭，这就说明跟她家主子不怎么生气闹别扭了，这是好事，莲心麻溜地就去准备了。 李兮玥心里就更加的烦闷了，起身就进了里边，这是想歇着了，也是为了作给皇上看。 皇上瞧着，直接抬脚就跟了进去。 李兮玥刚由玉墨伺候着脱了鞋，皇上也跟着往床上一坐，直直地看着她。 玉墨看看皇上再看看李兮玥，这分明还是有事情的。 “双喜今天从御膳房拿了好多的葡萄，奴婢去给娘娘拿些过来……”玉墨找了一个借口出去了。 李兮玥低头沉默着，皇上也只是看着她，却也不开口说话。 片刻后，李兮玥忍不住说道：“皇上，臣妾想歇着了，皇上还是请回吧！” “你歇你的，朕过来是看看朕的小皇子” 皇上说完还不忘假模假样地伸手在李兮玥的腹部摸了摸。 李兮玥以前还真没发现皇上还有如此混蛋的一面。 李兮玥还能说什么，他都开始耍流氓了她还能怎么样？ 他是皇上骂不得更打不得，连躲都躲不了。 李兮玥索性抬脚就上了床钻进了被子里，背过身去。 只是，她没想到皇上还有更流氓的呢！ 皇上也跟着上了床，更是从后边搂上了李兮玥，还温暖和熙道：“皇儿乖，父皇陪你睡觉哦！” 是可忍孰不可忍！ 李兮玥嗖地起身就推了皇上一把，还好皇上有准备才没有被推下床，他以为她会给他来一脚的，看来还是有所顾忌的。 确实是，若不是因为他是皇上，李兮玥还真就一脚给她揣下去了。 “皇上，你这样有意思吗？”李兮玥已经是恼怒不已了。 “你瞧瞧你，这么大动静干嘛？你小心动了胎气……” “皇上，鱼做好了。” 莲心来的可真及时，没想到李兮玥这气性还真大，皇上还真怕给她惹急了再有个什么闪失。 二三一 探望 皇上原本下了很大的决心，屈尊降贵好好地哄一哄李兮玥的，结果还碰了一鼻子灰。 接着，皇上也就有几日没再去长禧宫了。 只是有一天，李兮玥在院子里晒太阳，突然地皇上身边的谢全过来传话，说她姐姐锦娘马上就要进宫来看她了。 “你说什么？”李兮玥听了谢全的话一下子就坐了起来，“我姐姐要进宫了？这是真的？” “瞧娘娘说的，奴才来传话还能有假？这可是皇上亲自吩咐的……” 皇上吩咐的……那就是真的了。 李兮玥片刻间就有些走神了。 “娘娘还是准备一下吧，您姐姐这马上就进宫来了。” 李兮玥收回思绪，她也知道这是皇上有意向她示好。 “有劳公公了。” “奴才可不敢当，这都是皇上吩咐的。”这苏州的事谢全知道，只是他没想到皇上待李兮玥会纵容到这个地步，皇上这明显就是讨好美人。他这差事是不能出一点儿差错的。 “请公公代为谢过皇上。”多少都要表示一下的，她跟皇上闹别扭最好还是低调些，这后宫还有皇后太后，她也不能太招眼了。 “娘娘是聪明人，这谢恩的事还是娘娘亲自面圣谢恩的好，皇上知道娘娘现在有孕怕在这深宫之中日子乏闷，所以才让娘娘的姐姐进宫陪伴，皇上对娘娘可真是用心良苦了……” “公公提醒的是……”李兮玥当然也要明白。 谢全传完话走了没多大一会儿，锦娘可就到了这长禧宫了，身边还带了周昀和周昕。 “姐姐……”李兮玥已经等在院子里了，锦娘一进门就迎了过去，“昀儿，昕儿……” “昀儿给姨母请安！” “昕儿给姨母请安！” 两个孩子高兴之后就像模像样地给李兮玥行礼问安，在家里都教过的。 “怎么今天跟姨母这么生分了？”李兮玥不大喜欢了，作为一个现代人最别扭的就是这动不动就鞠躬行礼的规矩了。 “爹爹说，这是在宫里不是在家里，见了姨母就是要先问安的……”周昀忙开口解释道。 “记住，以后在姨母跟前儿永远不用管什么规矩，姨母不喜欢，姨母就喜欢你们吵吵闹闹没规矩的样子，走，跟姨母去屋里玩……” 今天恐怕是李兮玥进宫以来，在宫里第一次如此地高兴。 进了屋，李兮玥开始为两个孩子拿各种好吃的点心水果，以及干果，另外已经派双喜去御膳房了，给周昀周昕多做点儿好吃的点心。 李兮玥这一通的不亦乐乎直接将周昕抱在了怀里，看的锦娘还真是有些担心了。 “你现在有身子了，不能这么地抱着他了……”锦娘看的是直皱眉头，提醒李兮玥。 “没事的，我看到你们是真的高兴，昀儿昕儿你们看到姨母高兴吗？” “高兴。”两个孩子都高兴的很。 “点心好吃吗？” “好吃。”周昕毕竟年龄小，全部的注意力都在点心上了。 “好吃就多吃点儿。” “昕儿下来，现在不能让姨母抱着了。”锦娘走过来就将他抱了下来。 “姨母肚子里现在有小弟弟了？”周昀歪着脑袋看着李兮玥的肚子。 “嗯，也可能是小妹妹呢！”李兮玥点头。 “那也好，就跟如意妹妹一样好好看的……” 李兮玥脸上的笑容一直挂在脸上。 “姐姐，你怎么没把如意抱来呢？”也就刚出生时见了一次，现在都过去三四个月了，婴儿都长的快，也不知道现在都长什么样子了，很是想她呢！ “皇上传话说你在宫里住的烦闷，让我带他们两个过来陪陪你，他们两个一出门就跟脱了缰绳的小野马一样，哪儿还顾得上抱如意？” “怪想你们的，下次无论如何也得把如意抱过来。” “知道了，你瞧瞧你这都快要做娘亲的人了，还这么莽莽撞撞的，快坐下歇会儿吧！” “姐姐也坐，昀儿昕儿……” “你别管他们了，让他们自己玩儿就是了。”李兮玥刚伸出去的手又让锦娘给拽了回来，真是没有一点儿稳当的样子。 “你们两个不要闹太大的动静，这是在宫里，何况姨母现在需要安静……”锦娘随即又对着两个儿子吩咐了一句。 “知道了。”两个孩子都应下了。 莲心已经领着他们去了外边厅里去玩了。 李兮玥听着自然就有些不大乐意了，还是孩子，难得来她这里一次，怎么也不能太拘束他们了。 “姐姐，随他们玩就是了……” “你现在可不能再跟以前那般的玩闹了。”锦娘笑着又拦下可李兮玥，“好好坐下跟姐姐说说话，你现在可吃的好，睡的好？” “嗯。”李兮玥点头，“你没看出来吗？我都胖两圈了。” “哪里就胖两圈了？也就这肚子显了些，其他还跟以前一样。”锦娘说的以前可是李兮玥没进宫的时候，那时的李兮玥还带着婴儿肥，圆润的小脸很是可爱讨人喜欢。 后来进宫了，整个人就都瘦了很多，现在这就又胖了一些，整个人看起来温婉玉润的，又透着两分妩媚动人的，标准的美人一个呢！ 怎么会跟以前一样？单单这心情跟以前就已经是天壤之别了。 但李兮玥还是把一切藏在了眼底，只笑道：“那姐姐觉得我是现在好看还是以前好看？” “什么时候都好看，要不然皇上也不会对你如此地另眼相待了，竟然怕你在宫里无聊破例让我进宫来看你，我看皇上是真心待你好呢！” 姐姐看着是那就是了，他是皇上，他能做到如此地步确实让人感动。 不过，外人也只是看到表面罢了，她对于皇上的所有感情也只不过是虚拟伪装，可这伪装的面具既然已经撕下了，她确实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了。 她所有的心思皇上都知道了，她心里本就没有皇上，这让她还怎么继续伪装下去？ “嗯，皇上待我一向都挺好的。”总要让锦娘宽心才行。 “那就好，我还记得你刚进宫时，别提我这心里多担心了，就怕你受不得宫里的拘束，而且这宫里的规矩又多，想着你这以后肯定是要受拘束的，没想到皇上竟待你如此的好，你现在也马上就当娘亲了，这以后，你的性子也该稍微收一收了……” 锦娘这一通的劝慰听的李兮玥心里也是直叹气。 二三二 缓和 锦娘在长禧宫也就留了两个时辰就回去了，这进宫也是有时辰的，她这进宫本就是皇上特许的，所以也不能再坏了宫里的规矩。 不过，皇上突然地将她姐姐过来看她，肯定是有目的的，李兮玥不是不明白。 拿她姐姐讨好她，她该庆幸，至少皇上没有因为她的事而祸及她的家人，若是威胁…… 那她就该好好地反省自己了，这样跟皇上置气值不值得，毕竟她已经是握在皇上手心里的人了，她逃不掉的，皇上今天让她姐姐过来那就是明白她心里最在乎的人就是她姐姐了。 李兮玥呆呆地坐着，满脑子萦绕的都是皇上今天或许会过来，他至少要看看她对于这件事的反应，是感恩皇上还是继续不知道好歹。 正想的入神，突然地皇上的声音就入了李兮玥的耳朵里。 “想什么呢？” 皇上不许通传，禀退一众奴才就这样悄悄地进来了。 李兮玥惊的刚举到嘴边的葡萄就掉落了下来，遂就起身，怔怔地立在皇上身边，耷拉着小脑袋低沉地回道：“想皇上。”这是实话。 皇上眉毛一挑，好像他所期待的目的就是如此一般，神色很是得意扬扬。转身往桌子旁一坐，看着眼前的葡萄笑意容容地又道：“说说想朕什么，坐下吧！” 皇上看着那微微隆起的肚子，还是让她坐下了，不管怎么样，今天这态度明显好了。 李兮玥也确实不别扭了，不管皇上让她姐姐进宫的目的是什么，她最好还是当做好意来理解。 “皇上让我姐姐进宫来看臣妾，臣妾还是很高兴的，也应该谢皇上的。” “怎么谢？” 还能怎么谢？ “臣妾谢皇上圣恩！”李兮玥起身屈膝这就算是给皇上交代了。 这自然是敷衍皇上，皇上又不是看不出来，不过好歹是不闹了。 “谢恩就免了，只要不再跟朕呕气就行了，坐吧！” 李兮玥这就又坐下了，她哪儿来的资格跟皇上呕气，她也只不过呕自己命运不济罢了。 一入宫门深似海，她算是彻彻底底体会到了，她再怎么闹腾也翻不了身了。 “臣妾不是跟皇上呕气，臣妾自知已经没有资格再伺候皇上左右了，更承担不起皇上的恩泽，倒不如让臣妾一个人就这么老死宫中罢了。” 皇上都知道她心里另有他人，何苦还要如此纠缠于她。 “你给朕好好的就算是朕没有白疼你。”皇上不想再提她心里到底有没有皇上又装着谁，这于他都是心上的刀疤，揭开了就是血淋淋的疼痛。 “臣妾好着呢！”李兮玥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 “那就好，葡萄好吃吗？”皇上想转移一些注意力，只能闲扯一些别的，李兮玥与他已经生疏了许多，言行举止更是生分。 “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吃……” “想吃就吃，想吃酸的好，民间不都说酸儿辣女吗？看来是为小皇子。” 什么酸儿辣女根本就不科学好不好？她喜欢吃葡萄那就是皇子，可她还喜欢吃水煮鱼呢，还是超辣的那种，难道她肚子里是双胞胎不行，而且还是一皇子一公主的龙凤胎呢！ 李兮玥只在心里有些犯嘀咕，但也一点儿没表现出来，低眉顺眼地就那么坐着，也不说话，不想跟皇上讨论。 她心里的思想还是生男生女都一样的，若说真要她给个答案的话，她倒希望是位公主，皇上已经有了两个皇子了，乔嫔那肚子万一也是一位皇子，那她若生个女儿，那就是皇上现在唯一的公主了，或许在这宫里受到的宠爱还多些。 毕竟这个朝代，皇室立太子的规矩就是立长不立贤，生个皇子除非是被立为太子的皇长子，其他皇子怕是也没多少人会看在眼里。 就像皇上的两个弟弟，先皇在世的时候娘亲再受宠，还不是随便找一块封地远远地打发出去了。 所以，除了皇后，并没有什么子凭母贵还是什么母凭子贵。 “你是想给朕生个皇子还是公主？” 这是她能想的吗？ “皇上是希望臣妾生皇子还是公主？”李兮玥反问，她想什么在皇上这里没有意义。 皇上还真就思忖了片刻，道：“那就生个公主吧！” 皇上这个希望可就是单纯的想要个公主，就像瑾瑄郡主那样多招人疼，毕竟他现在已经走了两位皇子了，他可不像李兮玥心里想的那样，为皇上生个孩子还要各种思量。 “嗯，臣妾也喜欢公主，但是，如果是位皇子的话，臣妾也喜欢。都是臣妾的孩子，在臣妾心里也是一样的。” 李兮玥必须把丑话先说到前头，这生男生女只有生了还能知道，皇上喜欢公主，万一她生的是位皇子，皇上可以不待见，但绝对不会。 皇上好像也听出了李兮玥话里的酸涩，淡淡地想了想，也跟着附和了一句：“你的孩子不也都是朕的孩子，朕自然也都喜欢，现在应该能感觉到动了，都四个多月了，每天有没有踢腿打拳的？调不调皮？” 这话让李兮玥怎么说，怎么回答皇上？ 胎动肯定是有了，动的不怎么频繁，但是动起来那会儿还是挺有劲儿的，这算调皮吗？ 这如果讨论起来，肯定又是一个不小的话题，不论也罢。 “不调皮，胎动还是挺温柔的。”这就不用讨论调不调皮，甚至是男孩女孩了。 “温柔好，温柔了说明是个文静的小公主。” 好吧！ 皇上认为是位文静的公主那就是文静的公主，正好和了皇上的口味，他不就是嫌弃她太闹腾不会安静吗？ “皇上今天留下吗？臣妾有些困了，最近总是觉得睡不够一样。” 不能又直白地赶皇上，只得先客气一下，反正她现在不能侍寝，他如果愿意留下，那就去外边榻上歇着好了，她现在睡觉不能受委屈，肚子毕竟大了。 皇上虽然也看出李兮玥并非真心想要留他，但她有意哄他走她倒是看出来了。 皇上正在想如果他留下了，李兮玥会是个什么反应，会不会立马就反悔？那他岂不是把人家好心给他留的台阶给踩塌了？ 皇上正为难还要不要留下继续改善一下目前尴尬的处境，外边，瑾瑄郡主却是风风火火地跑来了。 二三三 添乱 瑾瑄郡主是自己冲进门看到皇上就是哭哭啼啼的。 “皇帝哥哥，我父王打萱儿了……”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你父王怎么打你了？”皇上很是吃惊地看着瑾瑄郡主，本来这个时候又是这么冲进这长禧宫就很让人愕然了，可皇上知道潞王爷倒是经常罚瑾瑄郡主，但却从没有动手打过她的，而且这上下打量了一番，哪儿都好好的，也不像是挨过打啊！ “父王要打萱儿。”瑾瑄郡主很是理直气壮地改口。 “哦！”皇上顿时就什么都明白了，“你父王要打你，那你怎么还跑的出来？” 依潞王爷的脾气，这如果真要打她的话，那瑾瑄郡主是无论如何都跑不出来的，而且还是这大晚上的。 “我不跑出来还等着父王打不成？”瑾瑄郡主一副委屈兮兮的样子。 “你就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行了。”皇上一语击中要害。 “都是因为她……”瑾瑄郡主转着黑溜溜的眼睛看了看李兮玥，嘴巴撅的老高。 李兮玥面皮一紧，她跟她又没有什么来往，她怎么又会因为她挨打，这不是胡扯吗？ 打进门就哭哭啼啼大吼小叫的，一句话正经话都没说。 皇上也正疑问着呢，还没等开口发问，就听瑾瑄郡主自己又改口道：“准确的说是因为她妹妹三丫……” 这个大喘气，不光李兮玥想翻白眼，就连皇上都不想再接话了，瑾瑄郡主今天这是受什么刺激了？一句囫囵花都不会说了。 “我坐下说。” 瑾瑄郡主这会儿也不哭闹了，自行拉过凳子挨着皇上身边一坐，又是一副撒娇腻歪人的小样子。 李兮玥捏了一个葡萄塞嘴巴里，很是心不在焉地样子，随便她想说什么吧，她现在也管不了三丫什么了。 “就是因为她妹妹三丫，就是她们以前她们那个坡子村里有一个人……” 那是半坡村好不好？ 李兮玥只在心里吐槽，你说地主家的傻闺女吗？ “……叫什么我忘了……”瑾瑄郡主继续，“说是在金陵城里一家什么商行当什么学徒的……” 哦，原来是陈小虎，李兮玥眉毛挑了挑，他不是一心想跟三丫提亲吗？这跟这郡主有什么关系？ 李兮玥还是听得不明所以。 “你不知道这个人又躲讨厌，他三天两头的往三丫那儿跑，还要跑去三丫那灵绣坊做什么账房先生，三丫明明就很讨厌他，可他就跟块狗皮膏药一样，就天天的往上贴……” 这又关你什么事？ 李兮玥瞥瑾瑄郡主一眼，人家不就想追个女朋友，你说你激动个什么？ “后来我就给三丫出了一个主意，你们猜什么主意？”瑾瑄郡主说到这精彩之处，竟然还得意忘形地想要卖个关子，这确实是要挨打的节奏？ “赶紧说。”皇上早就听得一头雾水了，不知道她到底想说什么，也不知道她说的这些怎么又会惹到她那位父王。 瑾瑄郡主看看皇上再看看李兮玥，没有一个响应她的，情绪便有些低落了。 小嘴巴又撅起来了。 “我就说把他弄进宫里阉了做太监……” “什么？” 这回都有回应了，皇上和李兮玥简直异口同声地问向瑾瑄郡主。 “弄进宫里阉了做太监啊！”瑾瑄郡主被他们突然的反应吓了一跳，还以为他们真的没有听清楚呢，就又重复了一遍。 李兮玥跟着皇上互看了一眼。两个人虽然都惊讶，但出发点却是不一样的。 皇上震惊的是，瑾瑄郡主现在真是越来越胡闹了，把人阉了送进宫这是她可以胡难的吗？ 给她父王惹事也就算了，他没有意见，关键她说的是送进宫，这不是给他添乱吗？ 李兮玥惊讶的是，陈小虎那孩子挺好的，聪明伶俐，而且他爹大头叔也是很不错的人，对她也是很照顾很疼爱的，在她饿肚子的那段日子里，还偷偷给她烤野味吃，多好的一家人，怎么就倒了八辈子霉惹到了这么一位刁蛮郡主呢？ 还有三丫也是的，真是有眼无珠，心气儿要那么高干什么？ “三丫同意了？”李兮玥很是紧张地问道。 “最气人的就是三丫了，她不同意也就罢了，我替她解决了，她竟然还跑去王府要人，这会儿……府里已经都闹成一锅粥了，我父王也都知道了……” “啊？”皇上一脸的又想笑又觉得可气的样子，她还真会找地方躲。 也对，除了皇上也没人会护着她了，别人也不敢管潞王爷的家事啊！ 可李兮玥是真急了。 “什么叫你替她解决了？” “就是把人淹了……”瑾瑄郡主竟然还是一副天塌下来与她无关的样子，还真是天真烂漫到极点。 “什么？”这下李兮玥可就坐不住了，直接拍着桌子就站起来了，指着眼前这个真正无法无天到没有一点儿人性的刁蛮郡主直接吼道：“你是不是有病啊？人家好好地追求自己喜欢的人关你什么事了？” 皇上看着李兮玥直接就傻眼了，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爆发雷霆的李兮玥。 瑾瑄郡主先是一副惊吓过度的样子，等反应过来就很是委屈地看着李兮玥道：“你干什么？又没有淹死他……皇帝哥哥你看她……” 竟然还跟皇上撒娇？ 李兮玥看着眼前的两人，真是除了咬牙切齿，真是无语了，人没死成了太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这不是把人往死路上逼吗？ 这就是让天下人都畏惧的皇家人。 皇上自然不会这个时候去哄瑾瑄郡主，她毕竟是做了错事，但也惊诧李兮玥的反应，关键是她现在还是个孕妇。 “你动那么大气干什么？”皇上只是意味不明地冲着李兮玥说道，他是想劝慰她小心别动了胎气的。 不料李兮玥却是更加的生气了。 “你说我动这么大气干什么？”皇上在她心里也跟着成了昏君一个了，“你听着她做的这些事是不是还觉得很骄傲很过瘾啊？是不是像你们这些站在权贵顶端的人都喜欢如此地践踏我们这样的小老百姓？你身为皇上一道圣旨想让谁进宫做你的女人就做你的女人，她身为王府的郡主，一句话说把人毁了就把人毁了，老百姓在你们眼里是什么？是可以任你们随便踩在脚下的蝼蚁吗？” 李兮玥现在的情绪确实有些过激了，说着说着这肚子就有些不适感了。 “快，马上萱太医……”这长禧宫也乱了起来了，这瑾瑄郡主真是会到处添乱…… 二三四 误会 皇上看着一脸怒气的李兮玥，自己捂着腹部就那么坐着喘着粗气，也不让自己靠近，为了不再次惹怒她，皇上也只能远远地站着。 “你说你……这惹事的是萱儿，又不是朕把人怎么着了，你何苦跟朕生气？” 李兮玥闭目不语，她不能不顾及着自己的身子，还有她的孩子，郡主也好，皇上也罢，现在在她心里还不都是一样无视老百姓欺压老百姓的人，不说也罢。 皇上这会儿也不知道该跟李兮玥生气还是该跟瑾瑄郡主生气了。 “萱儿，你现在就回去，回去跟你父王认错，罚你你就认罚，打你你就认打……” “啊？”瑾瑄郡主立马就是一张苦瓜脸，挤着哭腔道：“皇帝哥哥你怎么能不管萱儿了……” “你自己做的错事，朕怎么管你？” “那还不是她……” “她她她……她什么她，她也是你可以伸手指的？” 瑾瑄郡主指着李兮玥，原本是想说那还不是因为她妹妹三丫不喜欢那个人烦那个人她才这样做的，她是想让皇上看在这个三丫姐姐的份儿上也不能不管她的，结果…… 没想到一向疼爱她总护着她的皇帝哥哥竟然会突然对她不管不问了，瑾瑄郡主这个委屈的…… 皇上这么做自然也是为了不想让自己与李兮玥刚缓和了点儿的关系再弄僵了，既然那个人是他们半坡村的，想必也是认识，那她这个反应也正常，他面上怎么也得站在她这一边。 这边还没有解决呢，门外谢全进门禀报：“皇上，潞王爷来了，在外边求见，说要带郡主回去……” 谢全话音还没落下，瑾瑄郡主就一下子跃到了皇上身后。 “皇帝哥哥，你不能不管萱儿，父皇这次肯定饶不了萱儿的……” 潞王爷来了，瑾瑄郡主再这么往皇上身后一躲，说实话，皇上心里还是想护着瑾瑄郡主，她从小就调皮惹事，皇上从还是太子的时候就护着她，也都习惯了，这会儿也不想真的不管。 可潞王爷人已经过来了，挡回去怕是不行的，回去肯定也是要把瑾瑄郡主带回去的，看来今天这事儿闹的也不小，倒不如就在这儿把事情解决了。 “让王爷进来。” 皇上让潞王爷进来，瑾瑄郡主当然就急了。 “皇帝哥哥你怎么让父王进来了，萱儿怎么办？你让他回去嘛！” “你去里边躲一躲，净给朕惹事……” 皇上也只能先让瑾瑄郡主躲起来了，他总要问清楚什么事情啊！ 瑾瑄郡主脚底抹油一般眨眼就不见了。 李兮玥看得明白，皇上这就是有意包庇她。 “皇上，她仗着她是郡主就随便地残害别人，这事儿皇上也护着她？穷苦老百姓就不是皇上的子民、就不是人命了吗？”李兮玥自然不能容忍，满目的悲凉气愤，说的也很是恼怒，她还以为皇上会秉承君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呢！ “朕会查清楚的，你别急……”皇上心里真是一团乱麻一般，真是没一个省心的，真是天下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 潞王爷进门，一张脸也是黑着。 扫一眼这眼前，李兮玥坐着，别扭着一张脸，脸色也不太好看，皇上远远地站着。 李兮玥是静等皇上跟潞王爷怎么处置这件事呢！ 皇上却是无奈，宝宝心里苦宝宝不说罢了。 “皇叔……” “萱儿呢！” 这会儿心情都不好，也就不用顾及什么君臣之礼还是长幼尊卑了，就那么对站着。 “萱儿吓得都不敢见你了。” “让她出来……” “她到底怎么了？”皇上也是没了什么耐性。 “你就没问问她怎么了？” “说了，但没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让她出来……”潞王爷坚持让瑾瑄出来，“萱儿，你若不出来，等明天父王就打断你的腿，你看谁能护的了你……” 潞王爷到底是有自己的底线，这是皇上的后宫，皇上又有心护着她，他也不想大晚上的闹起来，教训闺女什么时候都行，她早晚都是要回家的，说完就准备转身回去了。 “哎……皇叔……”皇上上前就拦下了潞王爷，他这个皇叔就是脾气太大，就算不至于真打断自己闺女的腿，可萱儿毕竟不能一直躲在宫里。 “萱儿，出来。”皇上冲着后边喊道，一听这心情就糟的很。 瑾瑄郡主一直在后边竖着耳朵听着，像今天这样的事情她也是早就习惯了，皇帝哥哥能护着她的时候肯定能替她遮过去，但现在，好像不能了。 所以，瑾瑄郡主就灰溜溜地从后边出来了，还是一样躲在皇上的后边。 “父王，萱儿知道错了，以后不敢了……” “跟父王回家。” 这怎么都是他潞王府的家事，在皇上的后宫闹起来不太合适。 瑾瑄郡主怎么敢就这么回去，刚才在家里陈小虎都闹成那样了，天不怕地不怕地冲着她父王讨要说法呢！ 拽着皇上的衣服低声求着皇上。 “皇帝哥哥……” 皇上瞪她一眼，还真狠不下心不管。 “皇叔……”皇上这就又将潞王爷拦下了。 李兮玥瞧着，真是对皇上咬牙切齿，这样无法无天的丫头护着她干什么，就该打断她的腿让她再出门祸害别人。 “皇叔，你别吓着萱儿了，萱儿想必都知道错了……”皇上还不忘扫一眼李兮玥，这件事毕竟她也很在意，遂又凑近潞王爷低声问道：“人……真的阉了？没死吧？” 没死就什么事情都没了吗？ 李兮玥神情更为气愤了。 潞王爷倒是神情一怔，看看皇上惊诧的神情，还有李兮玥恼怒的一张脸，似乎意识到了皇上刚才从瑾瑄郡主嘴里听到的事情经过了，倒不是皇上理解能力有问题，而是他的闺女太过天真无邪了。 她要帮朋友出头，有奴才给她出主意说把人阉了送进宫，她就马上将人绑进了王府。 不过，不是把人阉了，而是二话不说就把人丢进了水缸里，然后一遍又一遍地问以后还去不去找三丫了，不同意就还往水里按，她想着若是他以后不敢了就可以不用送宫里了，结果折腾的差点儿没把人淹死。 潞王爷知道皇上肯定是理解成另外一个意思了。 二三五 赐婚 皇上和李兮玥都大眼瞪小眼地瞧着潞王爷，都想知道现在的陈小虎怎么样了，到底伤没伤着，还是出了什么意外人死了。 潞王爷自然也瞧出李兮玥的紧张来，都是半坡村的，肯定是认识的，但看她这个紧张的样子，应该是有些交情的。 潞王爷直视着李兮玥向前几步，问道：“你也知道陈小虎？” 李兮玥面对潞王爷突然地发问，就有些莫名其妙的压迫感，她不得不承认潞王爷在她心里有阴影，她有些犯怂。 “嗯……”李兮玥调整了一下情绪，点头应道：“我们以前的邻居，关系很好，他们家里人对我们家也都很好的……” 他们都是淳朴良善的老百姓，你们怎么就忍心如此地残忍呢？ “那他跟你妹妹的关系呢？你也知道？”潞王爷接着又问。 这被问到三丫跟陈小虎的关系，李兮玥一时竟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她知道陈小虎是铁了心的想追求李兮玥，这个时代能有如此炽热的感情确实不容易，她想陈小虎是真心喜欢三丫的。 可三丫一直也没有点头，这她们两个算是个什么关系呢？ 可一想到这瑾萱郡主干的这事，可不是简单的棒打鸳鸯的事，关键是这就是草菅人命，李兮玥这心里就气愤的不行。 “之前我听说陈小虎是准备去我家提亲的，至于有没有真提我就不知道了……”这样说应该就可以了，尽量将他们的关系往好的一方面靠。 潞王爷意味不明地睨一眼皇上，有些诡异地冲皇上说道：“这件事是我家萱儿的错，是她没搞清楚状况，要不……这件事皇上出面给解决了？” “朕怎么解决？” 不光皇上好奇，就是李兮玥也有些听不明白潞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既然他们两情相悦都准备要提亲了，那就干脆皇上给他们赐婚好了。” 赐婚？ 这么说的话，那就是没事了，瑾萱郡主这是害人未遂了。 “人没事？”皇上又问。 李兮玥也巴巴地等着呢！ “只是扔水缸里泡了会儿，又淹不死……” 扔水缸里淹？ 皇上跟李兮玥一齐看向瑾瑄郡主，还真是要感谢郡主的天真无知。 “瑄儿以后不敢了，真的，皇帝哥哥……”瑾瑄郡主委屈巴拉地祈求着皇上，这会儿还是担心父王会带走她呢！ “萱儿，你以后再做下这种荒唐事，你再怎么求朕，朕也不会管你了，听到没？” 皇上这个气恼，人也没什么事，瞧跑到他这儿给他闹的。 “萱儿不敢了……” 皇上这一通莫名其妙的脾气，吓得瑾瑄郡主眼泪都要下来了，她还以为她的皇帝哥哥不管她了呢！ 太医也到了，见了皇上潞王爷还未行礼皇上就直接免了，先给李兮玥诊脉要紧。 自然还是过于激动了，还好没什么大碍，以后要注意情绪才行。 李兮玥这脾气也确实有些暴躁了，这一点儿她自己也知道需要改改了。 “你怀孕了？肚子里有了皇帝哥哥的孩子？”瑾瑄郡主被成功转移了注意力，这犯错的问题立马抛在了九霄云外，还有潞王爷，也直接给忽视了。 “什么你你你的？”皇上又冲着瑾瑄郡主不满道，今天她跑过来也确实没看黄历，不光冲撞了李兮玥，就是皇上也是一肚子的火气，“这是静嫔娘娘……” 皇上今天对瑾瑄郡主鲜有的没有了好脾气，都快给她整懵了。 “皇帝哥哥……”这又委屈上了。 潞王爷瞧着，知道自己闺女这是又惹祸了，便有些严肃起来了。 “这请皇上赐婚一事就这么定了吧！瑄儿，跟父王回去……” “啊？”瑾瑄郡主又是往皇上身后一缩，又低声求道：“皇帝哥哥救救瑄儿……” 事情不都搞清楚了，好歹人也没怎么着。 “皇叔，瑄儿这错好歹也能弥补，也知道错了，要不……就算了，你瞧给她吓的……” 吓的？ 李兮玥心里鄙夷一声，什么事能吓得了她？这有人护着就是好，难怪会骄纵成现在这个样子呢！ 潞王爷心里这件事可还没完呢！ 那个陈小虎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竟然敢在他王府里当着他的面闹起来，若不是他的瑄儿惹下的事，那个陈小虎还指不定能不能活到现在呢！ 主要还有一个李兮玥的妹妹，她还是瑾瑄郡主唯一的一个朋友，他怎么也得顾及一二。 可是，三丫虽然是去王府救人了，可当陈小虎叫嚷着是郡主坏了他和三丫的好事将近，让王爷做主，成全他们的亲事时，三丫明显是不同意的。 就这样再他府里闹了起来。 潞王爷的脾气秉性就是一不做二不休，该成全的不该成全的，就一竿子拍了下去，这亲事就这么定下了，也给三丫一个教训，有些事对瑾瑄郡主也该有个分寸。 可皇上一说到赐婚，瑾瑄郡主在皇上身后的小动作明显是不大愿意的，在她的眼里三丫就是不喜欢那个陈小虎的。 “你要不要跟你父王回去，让他直接将你的腿打断？”皇上黑着脸斥责瑾瑄郡主，真是一点儿长进都没有。 “我不想回去。”瑾瑄郡主马上缩回去了。 不想回那就好好闭嘴，皇上又一次眼神警告。 “皇叔，我看都这么晚了，要不让瑄儿就留在宫里吧！” “嗯，我好久都不见……静嫔娘娘了。”这会儿长记性了，也懂得现学现卖了，往李兮玥身边一坐就靠了上去，“我今天就留在这儿了……” “皇叔，今天就算了，这么晚了，明天回去再教训……” 皇上又上前劝了潞王爷两句，这就将他打发走了。 自己家闺女自己知道，胡闹的本事那是谁也赶不上的，只得先一个人回去了。 这下瑾瑄郡主可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潞王爷一消失她就一下子又窜到了皇上身边。 “皇帝哥哥你真好，瑄儿就知道皇帝哥哥最疼瑄儿了……” 每次就会得了便宜就卖乖。 “马上去给朕休息去……来人，去给郡主收拾好厢房带她去休息。”皇上知道眼下不是哄郡主的时候，那边还坐着一位一尸两命的呢！ 琉璃马上请瑾瑄郡主跟着往厢房去了，她也知道自己今天犯错了，自然也乖的多。 二三六 冷宫 打发走瑾瑄郡主，还有一个李兮玥板着一张脸，不管怎么说，她妹妹三丫和陈小虎的事也算是有惊无险，那皇上今天护着瑾瑄郡主的事对她来说也就没那么气恼了。 李兮玥确实没那么窝火了，好歹陈小虎没什么事，若是皇上再赐个婚，或许也算是成全了一桩好事。 “赐婚的事……你觉得怎么样？”皇上坐下，这么问也算是征求一下李兮玥的意见，毕竟那是她妹妹，她亲妹妹。 “皇上看着办就行了。”李兮玥对陈小虎印象挺好的，也是希望成全他们两个的，但就是不知道三丫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大概也知道她是不太愿意的。 但是，如果皇上赐婚，那恐怕就由不得三丫了。 “那好，这事就这么定了，明天朕就下旨。” 皇上以为李兮玥这就是同意的意思了，心情也舒畅了不少。 可皇上这轻松淡然的一句话就又戳进了李兮玥的心里。 当初她进宫也是皇上一道圣旨便毁了她的一生。 “莲心，我有些饿了，你去给我做些虾饺……”不想跟皇上论些没有意义的事情了，折腾到现在，她也确实有些饿了，还是顾及着自己，顾及着孩子才是正事。 “多弄一些，朕也饿了……还有给郡主也送一些过去，怕是也饿了，看看她吃不吃……” 李兮玥原本是想就这样冷着皇上算了，让他自己知趣自己回去，可让她不能容忍的是，她一个孕妇真是需要营养的时候，饿了正常，他是皇上，这是他的后宫，他自然也可以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可那个瑾瑄郡主，做下那样荒唐的事，皇上包庇她自作主张让她住在她这儿也就算了，竟然还想着给她送吃的，这宠溺的是不是也太明显了？ “莲心，晚上剩的虾饺还够四个人吃的吗？”李兮玥瞪皇上一眼，问莲心这话的时候脾气很是不好呢！ “四个人？”皇上第一个反应过来发出疑问，“你，瑄儿，还有朕，这不是三个人吗？”哪儿冒出来的第四个人？ “臣妾肚子里的孩子不需要吃吗？”她饿不是为自己，事为皇上的孩子。 李兮玥这急冲冲的声音让莲心也很难回话，不是够不够的问题，而是她要考虑她家主子什么意思，再偷偷瞄一眼皇上，这个时候，她家主子好像是占了上峰的。 “可能……有些勉强……”莲心大着胆子回道。 “那朕就不吃了，都给你们娘娘吃就行了，郡主那也别送太多，够她当宵夜的就行……” 皇上听的出来李兮玥这是还生瑾瑄郡主的气，这小脸气鼓鼓的都快能当包子吃了，可他却又想逗逗她，这个样子还是挺好看的，就当闲着没事找事吧，总比不搭理他沉默不语的好。 “皇上就那么喜欢郡主？犯错也如此这般纵着？”这不就成功引起话题了。 “你以前不也没少犯错？朕不也纵着你？朕心里也是喜欢你的……”皇上往李兮玥身边凑了凑，这样就显得亲切多了。 “臣妾怎么跟郡主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难道这不一样的错误就不是犯错了？” “臣妾犯错也只不过是宫里闷了，偷偷出宫散散心，又没有害过人……” “可你是欺骗了朕，瑄儿可从来不会，还有，既然你没有害过人，那你进宫前为什么偏偏要用那么阴险的招数对待朕？” 皇上这突然地又提起了那件受辱的事件，李兮玥心里直接吐槽，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皇上就不觉得丢脸吗？身为皇上竟然去公然地挑衅良家少女，不教训你教训谁。 “是皇上先惹的臣妾。”进宫以来，李兮玥第一次正面解释这件事，也是第一次为自己辩白。 “朕就是想听你弹唱首曲子就算是惹你了？” “可是臣妾当时不想唱。” “不想唱就那般凌辱人？” 李兮玥只想往上翻白眼，技不如人那怨谁？ “嗯，不乐意了还不许人有脾气了？”李兮玥现在对皇上丝毫不带怕的。 皇上就那么近距离瞧着在他眼前肆意妄为的一张脸，心情竟然没有那么生气了，反而觉得这样真实的李兮玥其实也蛮好的，以前总在他面前装模作样的乖巧温顺，真的不如她现在眼里的那抹傲娇锋芒。 皇上就那么静静地瞧着，对视着李兮玥，直到看的她有些闪躲与不好意思。 “朕是不是该给你换个清净的地方？”她好像真的天生就不属于这个深宫。 清净的地方？ 冷宫？ 她也只不过说了两句心里话，是有些硬气，但也不至于真的将她打入冷宫吧？ 她承认，她是跟皇上说过这样的气话，但如果皇上真的将这件事做出来得时候，其实她这心里还是挺复杂的，好像也挺不是滋味的。 冷宫？ 现在天渐渐转凉了，那里肯定很冷，确实清净的很，那她现在身边的几个人是不是也不能逗跟着了，可能最好爷就跟过去一个，还是看在她是个孕妇的份上。 这以后的饮食？ 肯定不如现在想吃什么就有什么，御膳房从来没有短过她长禧宫的吃食，等进了冷宫，可能也就是能给她个温饱就不错了。 还有……就是她这生了孩子以后呢？ 她可是听说过，现在太子的亲娘，就是因为皇上没有允许她怀孕，所以她生了孩子后就被打入冷宫，然后就到死也没能离开冷宫。 那她这可也是意外怀孕，之前皇上可是明确表示过让她等两年再生孩子的…… 李兮玥好像突然就预示到了自己的不幸未来。 “朕问你话呢？朕给你换个地方住你觉得怎么样？” “啊？”李兮玥想的太入神，也有些小小的慌乱，被皇上这重复地一问就拉回了所有的思绪。 “哦，臣妾觉得这长禧宫就很好，臣妾自打进宫就接二连三换了几处地方了，就不劳皇上费心臣妾的住处问题了……” 李兮玥刚才得的那股傲气就这么突然地有些弱了下来。 皇上眉头微有轻皱，听出李兮玥这语气好像有些轻颤的意思，还有那明显失了神采的眸子也有些闪烁着，她这是明显在担心着什么。 二三七 套路 莲心很快就将虾饺煮好端了上来，并且为李兮玥盛了一小碗放到了她眼前，这就退出去了。 李兮玥却是有些不大自然地拿勺子来回的搅动了起来，才煮好肯定热了。 而皇上从李兮玥脸上的那一点若隐若现的惊慌无措好像猜到了什么。 “我记得你之前跟朕赌气说要朕将你打入冷宫的……” 李兮玥的手就那么抖了一下，发出了一声勺子碰到小瓷碗的声音。 皇上嘴角微有上扬，噙着一抹邪邪的笑意。 “朕现在想想，你可能确实更适合在清净的地方养胎……” 李兮玥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这混沌应该是吃不下了，遂就脸色有些苍白地抬头。 皇上也及时收回了所有的情绪。 “你趁热赶紧吃吧！” 李兮玥也只是呆望着皇上，这皇宫就是一个奇妙的地方，她自打苏州回来就想着撕掉伪装的面具，好好做自己，现在看来真是太天真了。 进了皇宫，做了皇上的女人她就注定没有了自我，对皇上她就应该讨好，拼命取悦，至少可以有吃喝不愁的物质生活，至少不会委屈了肚子里的孩子。 可这会儿再讨好是不是有些太明显了？毕竟刚才她的态度可能非常不好。 “皇上……真的要将臣妾打入冷宫？”李兮玥这语气已经从刚才的云端跌入深渊了。 “你觉得朕舍得将你打入冷宫？想什么呢？”皇上脸色故意一沉，责备却又透着几分宠爱，“好好吃混沌。” 那就是不是了，或许是她想多了，毕竟她现在肚子里有了皇上的孩子，而且，以前她毕竟也受宠过，现在，皇上不也表示了喜欢这个孩子。 李兮玥又低头开始巴拉眼前的虾饺，却也吃不下。 “那皇上说的是什么意思？” “在城外有一座皇家别院，朕想要不你就搬去那里养着吧！”皇上看着李兮玥确实有些受影响吃不下了，就不想再抻着她了，“那里清净，也不用守那么多规矩了，如果闷了，朕也可以让人带你出去散散心？” 这倒是不错，不用守规矩就好，关键是去了别院那皇上是不是就不容易见到了，那她也就更轻松了。 “皇上说的是真的？”李兮玥侧头，脸上立马现出浅浅的笑意，皇上看了还是很好看的。 “朕什么时候哄骗过你？等乔嫔生了，册封后你就搬过去。” “其实，这晋位的事……臣妾也不想太越了规矩，皇上也可以等臣妾生了再晋位……”还得再等，她想早早递搬出去了。 “这有什么越规矩的，朕说能一起册封就能一起册封。” 好吧！ 你是皇上你牛逼，你说了算，乔嫔应该就块生了，若是过了满月再册封也就是月余，那她六再坚持坚持，皇上现在来她这里得频率也就是一周过来一次，也不留宿，这样一算，她也应付不了几次。 李兮玥这才将虾饺送进嘴里一个。确实是饿了，一小碗很快就下了肚。可是还想吃。 宫女一个不在，她就准备自己再盛一小碗，可刚伸出去的手却被皇上拦下了。 “朕来，好吃吗？”其实皇上也是真饿了，看着李兮玥这会儿心里顺畅了没心没肺地吃的那么香，心里就觉得更加饿了。 “嗯。”好吃，她也正是馋这口的时候。 其实莲心端过来的有一小盆呢，应该是有皇上的份的，只是她刚才跟皇上有些呕气，莲心就没有准备皇上的碗勺罢了。 “有这么多呢，臣妾也吃不完，皇上也吃些……莲心，给皇上拿副碗勺过来……” 这就是知道感恩了。 “不用了。”皇上却又吩咐出去不用拿了。 “你吃吧，若是吃不完了朕再吃。” 莲心这就又郁闷着出去了，真心觉得她家主子不省心，总是搞得她们心神不定的。 “等会凉了就不好吃了。”李兮玥低低地说了一句，“要不皇上先吃。” 皇上有给她妃位又允许她搬出去，她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感激皇上的。 皇上还真就拿勺子舀了一个送进了嘴里。 “嗯，确实好吃，你这里的丫头手艺确实不错。” 李兮玥瞧着，心里直嘀咕，皇上果然没有绅士风度，她还没有吃饱呢！ 可不满的念头刚出来，皇上已经将一个虾饺送到了她嘴边。 “朕知道你也没吃饱呢！” 李兮玥一时有些无措，但皇上已经开始往她嘴里塞了，也只能吃了。 就这样，皇上喂她一个自己又一个，很快，一小盆就这样吃完了。 李兮玥这会儿才算明白过来，原来皇上也懂这样的套路。 李兮玥现在有着身孕，就多了一个习惯，那就是吃过饭后习惯走一走，即便现在是已是深夜了，她也会在屋子里转几圈，一是为了消消食，睡下了不至于胃部不适，二来多走走也是为了以后好生产，毕竟现在没有什么刨腹产，全都靠自己拼命。 “要不，朕陪你去外边走走？”皇上看着她在自己眼前一圈一圈的，看的直眼晕。 “这会儿夜里有些凉了，臣妾也习惯了这样，皇上不用陪着臣妾的，皇上尽管回去歇着就是了。” 李兮玥言语带笑，态度虽好，但这话就不那么受听了，这分明就是在赶皇上走的意思。 “这么晚了朕再回去……母后那里怕是又免不了询问一番，朕今晚还是留下的好，免得明日母后万一再传你问话就不太好了……” 这些话可是以前李兮玥说的，皇上也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李兮玥直接就停住了脚步。 “皇上今晚歇在臣妾这？” “怎么不行吗？” 她哪儿来资格说不行？ “不是不行，只是怕委屈了皇上，而且，现在臣妾这肚子也一天一天地大了起来，睡觉也是越来越不舒服，总是来回的翻身……皇上若是歇在这儿，那臣妾就去外边榻上睡好了……” “你睡你的，朕去榻上歇着就是了。” 皇上自然什么都听得出来，今天说白了就是他有意赖在这儿的，他是皇上现在也不能不识趣。 “那就委屈皇上了。” 李兮玥神色淡淡，还不忘说些冠冕堂皇的话。 二三八 抗旨 第二日天刚擦亮，李兮玥就醒了，而且是被憋醒的，没办法，孕妇就是存水功能有些欠缺，这醒来就看到了身边拥着她睡的正沉的皇上。 李兮玥有些皱眉，皇上不是去外边榻上歇着了，怎么会睡在床上？ 关键是，她还被皇上禁锢在怀里，她枕着他得胳膊，她如果想起来就得先叫醒皇上。 “皇上，皇上……”李兮玥声音虽小但还是有些急了，没办法，她确实急。 “嗯，醒了？”皇上也就睡眼惺忪地睁开了眼。 “臣妾要去小解。”挣脱皇上的怀抱就坐了起来，就差没一把推开皇上了。 “披上衣服。”皇上这才意识到李兮玥急什么。 外边守夜的琉璃已经听到动静撩开了床帐。 等李兮玥方便完回来，正准备就这么穿戴起床了，不料却被坐起来的皇上拉过去又抱在了床上，按进被窝被要求继续睡觉了。 “还早呢！再睡会儿。”主要是昨夜睡的太晚，尤其是皇上一直等到李兮玥睡的沉了才上床睡觉的。 “皇上今儿个不早朝了？” “今儿休息。”皇上再次侧身将李兮玥揽在了怀里，“其实朕觉得你现在睡觉反而安稳的多。”并没有她说的什么乱翻身什么的。 李兮玥瞧着皇上近在咫尺的一张脸，嬉笑着，她觉得这一定是个假皇上。 以前他还挺有个皇上的样子，动不动就跟她谈谈规矩，一张脸说黑就黑，现在，怎么脾气这么好？ “想什么呢？”皇上深情一问，“是不是觉得朕对你太好了？” 李兮玥有些走神了，但听到这话李兮玥心里就想吐槽，他这就算是对她好了？ 不过，有一点儿她倒是有些怀疑了，这自古至今，是不是男人天生就有犯贱的本性，得不到的就永远是最好的，以前她那般地讨好他，也没见他笑得如此温暖过。 “臣妾在想一会儿吃什么，臣妾饿了。” 这戏跳的有些远了，皇上一怔，昨天半夜吃了那么多这才睡几个时辰就又饿了？ 再一想，肚子里毕竟还有一个呢，饿了那就吃，眼瞅着最近这小脸就圆了起来。 “都吃成小胖猪了。”皇上往李兮玥那肉肉的小脸上捏了捏，还是很不情愿地起来了。 三个丫头就都进来伺候了。 “可想好了吃什么？”皇上一边让琉璃穿衣服一边问李兮玥。 其实呢，李兮玥并没有怎么感觉到饿，只是那样在床上面对着皇上有些不舒服，万一皇上再有个什么生理需求，她怎么拒绝？毕竟现在也四五个月了，按说也是可以行周公之礼了。 所以，为了保险，说饿了是最不容易被皇上怀疑的。 “莲心，就鸡汤混沌吧！”她现在比较喜欢有味的，一些粥食她还真不愿意喝，“给皇上也做一份儿……” 皇上吃不吃都无所谓的，也确实不觉得饿，有他的他就陪着吃也可以。 “还有……看郡主起来没？也给她送一份儿过去……” 这样也显得她周到大度，一个个的也早点儿吃了早点儿该干嘛干嘛去。 事实证明李兮玥还是想的太简单了。 瑾瑄郡主那就敢这么轻易回家，早早地用了早饭就黏着皇上没完没了了。 “……瑄儿不回去，回去了父王肯定还是饶不了瑄儿，除非皇帝哥哥送瑄儿回去，给我父王求了情……” “我看皇上就送瑾瑄郡主回去吧！”李兮玥也不防顺水推舟给瑾瑄郡主说句话，“好歹也没酿成大错，皇上就替郡主向潞王爷求个情，这事儿就算是过去了。” “就是嘛！”瑾瑄郡主就又开始拉着皇上的胳膊不撒手了，“皇帝哥哥最疼瑄儿了，就送瑄儿回去吧，皇帝哥哥……” “好好好，站好了！”皇上已经有了一些小脾气。 但是皇上的妥协可不是因为李兮玥的劝解，他又不是听不出来，她这是在趁机赶他离开，这个女人对她还真是无情。 也实在是瑾瑄郡主闹腾个没完，皇上也是拿她没办法罢了。 瑾瑄郡主马上撒手站好，脸上立马笑意尽显。 皇上带着瑾瑄郡主离开后，李兮玥这心里也轻松舒畅了不少，转回头就上床补觉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皇上也就没再来长禧宫。 乔嫔也生了，不过是生了个女儿，这应该是皇上的第一位公主了。 李兮玥就想皇上应该很高兴吧，之前他可是给她说过他想要一位公主来的，这下可算是如意了，前边有两位皇子，现在公主也有了，那她肚子里这个是皇子还是公主就不那么重要了，即便是龙凤胎也就是那么回事了，多了不多，少了不少。 李兮玥心里虽然从不争竞这些，但事情一旦走到这个路口了，她心里还是有些莫名其妙的不太舒畅。 可也只能是自己安慰自己。 三丫那边皇上一道圣旨算是赐婚了。她自然是不能接受了，她去王府找陈小虎那也仅仅是因为她不想他因为她而遭遇什么凶险，所以她才跑到王府要人，偏偏还撞见了潞王爷，这事情也就一步一步发展到了现在。 她再不能接收也是知道这圣旨已下的意义是什么，她二姐李兮玥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陈小虎，你别以为你大闹王府，皇上一道圣旨我就会乖乖地嫁给你？你休想……”三丫脾气也不小，不能明着抗旨不尊，但直接拒绝陈小虎还是很有底气的。 “这可由不得你，违抗圣旨那可是杀头灭九族的大罪，你敢吗？”陈小虎也算难得在三丫面前趾高气扬一回。 “这有什么不敢的，我还真就不嫁你了，有本事你去皇宫里闹好了，让皇上杀了我的头也好，灭我九族也好，你去好了。”三丫可是一点儿不怕陈小虎，她自然爷知道她不敢也不会。 “你别以为我不敢？” “你去啊！你现在就去……” 三丫直接将陈小虎从她房间推了出去，推出门还不算，差点儿就从二楼给他推下去。 “我不敢行了吧？我不敢……”陈小虎一向都知道三丫不好惹，是一连说了几个不敢。 三丫转身又进屋，陈小虎忙又跟进去，“我不光不敢也不舍得，皇上将你砍了头那我可也混不下去了。” 二三九 高攀 陈小虎在三丫的灵绣坊闹腾一通，这三丫回到家也是不得清净。 这陈小虎爹娘可都在她们家呢！ 这件事在三丫爹娘看来倒也是好事，陈小虎也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孩子是个好孩子，他爹娘在半坡村人缘也是很好的，家里现在虽没有办法跟他们家比，可以前在半坡村那也是算富裕的了。 再说了，他们本都是穷苦人家出身，身上那种淳朴本分的底子还是在的，在定亲这件事上不会往高了攀，甚至在他们心里，陈小虎这样的家庭就算是门当户对了。 就算李兮玥进宫做了娘娘，在他们心里虽然也会觉得这是天大的好事了，可也仅仅如此感觉，并不会改变他们原有的人生观。 三丫进门，就成了两家家长的焦点重点。 “三丫回来了？” 三丫怔怔地掠过所有人一眼，自然什么都明白了。 “那什么，我还有点事儿，你们说话……”三丫这就准备逃之夭夭去躲清净了。 “三丫……”李栓柱没等她转身就又叫住了她，这么没礼貌的事自然也是有点儿严肃，“怎么这么不懂事，看到你大头叔和婶子也不打招呼？” 三丫回头冷着一张脸，确实还是表现出了一些不高兴。 “不碍事不碍事，三丫在绣坊忙一天肯定也是累，我听我们家小虎说那绣坊生意可好了……” “就是啊！”陈大头媳妇儿也笑盈盈地接下话，“我们小虎回家可总是提起三丫，一提起就是不停地夸，夸你们三丫如何如何地有本事，能娶到三丫可是我们小虎的福气，等三丫过了门……” “婶子，我还没同意嫁给你们家陈小虎呢！”三丫抬脚从门口往里走，开口就把这件事给否定了。 “三丫，你胡说什么？那圣旨是怎么说的我跟你爹可是都听着呢！”杜娘一听三丫这话这脸上可就也挂不住了。 就是她一个没有任何见识的乡下妇人也是知道这圣旨是什么意思，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怎么还会有她同不同意的事，再者说了，她和李栓柱也都钟意陈小虎，对他们家也没有丝毫挑剔。 “圣旨说让我嫁我就得嫁啊？”三丫本就心里窝着火，陈小虎在她灵绣坊闹个没完，本以为回家了能清净清净，没想到她还要面对四个人的围攻数落。 三丫这样的反应陈大头夫妻俩也是没有想到，他们也是一直听陈小虎整日里总是提三丫，还说以后要娶三丫的，只是他们却不清楚他们儿子跟三丫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因为陈小虎平常也不让他们过问不让他们管。 “你为啥不嫁？”李栓柱自然也生气的很，他觉得三丫当着陈大头他们说这样的话实在是不礼貌，是他们做爹娘的没有教养好孩子。 “你别吓着孩子了。”陈大头上前劝了李栓柱一句，闹僵了谁也不好看，“我们小虎娶三丫确实是我们高攀了。” “这是啥话？”李兮玥柱那黑着的脸上立马就有些尴尬了，黑脸之上憋着红，在他心里这就是再打他的脸一般，“都是乡里乡亲的住了几辈人了，哪儿来的高攀？” “以前我们小虎总说以后要娶三丫，却又说什么不让我们管，我们也就不知道三丫对我们小虎看不上，可是……这怎么突然地，皇上就管起了这事？”大头媳妇也是一脸的尴尬。 这个局面这个结果也是谁都没有想到的。 “这她有什么看不上小虎的？我们看的上就行，皇上看的上就行，皇上管这个事那就是她二姐姐的意思……”锦娘也是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以前他们家吃不饱那会儿，陈大头他们可是没少救济他们，现在他们家是翻了身了，从泥土里到了云端了，可若是让人觉得他们家忘恩负义，忘了根本，那也是自己都鄙夷自己的事情，这件事三丫是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件事由不得她说，这娶亲的日子我们定就是了。” 三丫一听可是更加的恼火了。 “你们定了我也不会嫁，谁爱嫁谁嫁。” “你……”李栓柱是气的直哆嗦，走过去两步这就要抬手打过去了，却被陈大头给拦下了。 “三丫，你现在怎么这么不懂事？”杜娘也是气的只想掉眼泪。 “那什么，别跟孩子置气，三丫从小就志气高，我们小虎……也是没本事，三丫看不上也对……” “是啊！”陈大头媳妇也上前劝着，有皇上的圣旨，那就是改不了了，她现在不嫁那也是早晚都要嫁的，这还是要早晚都是成亲家的，也确实不能闹的太难看了，只能先往好的劝着，“这……我们小虎现在确实是配不上三丫，我们这样的家庭也是委屈三丫了，你瞧瞧这锦娘当年嫁了状元，现在也是大官家的嫡夫人，听说这周大人都升三品了，连个妾都没有……还有你们家二丫那就更了不起了，进宫做了娘娘，现在连皇子都快生了，这三丫论模样品行论本事那也不比她两个姐姐差，这嫁我们小虎确实太委屈了……” “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杜娘这脸上可就一阵青一阵白地难看极了。 陈大头媳妇说了这么大一通，三丫听着这心里也是一点儿一点儿地沉静下来，在成亲这件事上，她可从来没有跟她两位姐姐攀比过，她还真是不屑于她们那样的生活。 她姐姐当年嫁给周瑞成，她还小，那个时候她是觉得她姐姐嫁了金陵城里的状元，那就是天大的好事了，至少会给他们家送银子，让他们能吃饱饭，能吃点心好的，那时她是羡慕那样的人家。 可是后来她看到锦娘在周家的处境，儿时的那点儿好印象可就全没了。 锦娘现在也不过是给周家生了两个儿子，得了一个相夫教子的机会表现自己罢了。 周瑞成官大又怎么样？周家老太太给她姐姐多少脸色看她不是不知道，最可气的是她姐姐是那般的贤惠伺候老的小的最后周家老太太不还是一门心思的要给周瑞成纳妾吗？ 李兮玥的处境她就更不用羡慕了，只有同情可怜。 所以，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她要的就是自由自在想干什么就可以干什么，想去哪儿就可以去哪儿。 二四〇 伤心 三丫沉着一张脸看了看因她脸色都不太好看的四个长辈，心里也是有了那么一点儿不忍心。 “大头叔，婶子……”三丫终于不再是暴怒的语气了，沉静了下来，“其实我跟小虎的事……皇上一道圣旨确实太突然了，你们都别管了，我们自己的事我们自己会解决好……” “胡闹，这是你们自己的事？”李栓柱还是有些恼怒的。 “由着孩子吧！”陈大头在当时那个时代已经算是个开明的家长，“他们都大了，这亲事就由着他们商量吧！” 三丫好歹也是说了句软话，既然又跟他们小虎一样秉承着一个原则，那就说明这件事在他们心里都有谱的，如果是这样他们今天过来吗还真就是添乱了。 由着他们自己那就由着他们自己吧！ 陈大头夫妻两个离开后，李栓柱跟杜娘还没劝两句呢三丫就赌着气回自己房间了。 三丫脾气倔强他们也是知道的，这件事也就只能暂时如此了。 就连李兮玥这心里也惦记着三丫跟陈小虎的事，只是她现在不方便出宫罢了。 也不想再去祈求皇上什么了，倒也不是怕皇上不同意，只是不想而已。 皇上也是已经有几日不来了，李兮玥这小日子也就舒服自在多了。 乔嫔既然也已经生了，她就只等着册封礼了，然后搬出后宫，只希望永远都不用回来。 皇上对乔嫔本就好于董嫔，乔嫔又是生了皇上的第一位小公主，皇上自然要显得更高兴些，这几日基本就是隔一日就去看看小公主。 原本也是因为李兮玥的有意疏远，皇上也就不那么急着去看她了，也是想着，等到了别苑兴许心情好了就好了。 就这样，皇上除了中间赏赐了李兮玥一回着谢全送了回东西，皇上还真是月余都未再进过长禧宫。 李兮玥从开始的难得清净到后来也是偶尔会琢磨一二，皇上这应该是知难而退了吧！ 毕竟她现在见了皇上确实也不大高兴，更没有了以往讨好皇上的那份心情，兴许皇上慢慢就对她淡了。 很快，李兮玥与乔嫔还有董嫔的册封典礼就来了。 三人都身着吉服一同册封，这在宫里还真是一件非常热闹的事。 李兮玥也是一个多月以来再一次见到皇上，只不过离的远了一些。 李兮玥在偶然间对视上皇上的时候，还有意打量了一下皇上看她时的目光，一闪而过，对着她们三个说话她还真听不出皇上对她有哪里不一样，同为后宫的女人，她确实与她们没有什么区别。 李兮玥心里叹口气，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在失落什么，甚至在期盼什么。 就连她现在这五六个月的肚子都没让皇上意识到她需要特殊照顾一些，最后还是皇后跟皇上请示了一句，静妃现在月份也大了，不易太劳累，不如让她先回去歇着吧！ 皇上也就是点头应了下来，别的，李兮玥也没看出什么来。 李兮玥现在这一下子成了静妃了，听着还真有些不太顺耳。 皇后的好意李兮玥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管了，反正她也原本就不太喜欢宫里这样一群女人围着一个男人的热闹事，能早早回去也算是她解脱了。 原本她跟后宫的女人也就没什么交情往来，皇后待她也就那样，该有的母仪天下的贤德罢了，真的假的其实跟她也没多大关系。 太后与她，不对视也就算是相安无事，若有个四目相接的巧合，那太后一准是眼里冒火的样子。 所以，能躲清净就是她烧香拜佛的事情了。 回了长禧宫，李兮玥就饿了，宫里众多规矩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来的，何况她现在还是一个孕妇，更艰辛了。 坐下来好好歇歇，然后就想着想吃什么了。 这册封礼真是让她心里莫名地压抑起来，得吃点儿刺激的释放一下心情。 “莲心，去做水煮鱼，你们主子我今天也升级了，我们就吃鱼庆祝一下，预祝你们娘娘我年年有鱼吧！” 李兮玥这一句年年有鱼都把自己逗笑了，但是这笑声落进心里却又莫名得酸涩，感觉这个时候年年有鱼挺悲凉的，有一种吃一顿赚一顿的感觉。 几个宫女丫头可是听不出什么来的，一起跪下就开始讨赏。 李兮玥高高兴兴地自然是重赏了。 “等我们搬到了别苑，本宫就放你们三天假，该回家探亲的探亲，想出去逛街的逛街，一切银子花销本宫全包了……” 这说到探亲，玉墨第一个说道：“奴婢从小就是孤女，没有亲人可以去探……” 话虽让人听着凄凉，但玉墨却是脸面上没有丝毫情绪变化，好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一样。 接下来就是莲心了。 “奴婢也是，当初若不是娘娘救了奴婢给奴婢一口饭吃，恐怕奴婢当时就饿死街头了，奴婢这三天假还是免了吧，奴婢去做鱼……” “奴婢去帮忙。”琉璃也只是记得娘死了爹爹就给她卖了，而且卖来卖去最后到了这金陵就卖进了宫里做了宫女，所以，这三天假对她也是没用的。 李兮玥皱着眉头看着她们两个一前一后无精打采的背影，心里也突然地有点感情崩塌的感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孕的关系，她觉得自己最近感情有些丰富。 都是没爹妈的孩子，真是可怜。 再想想自己，好像也是离开疼爱她的爸妈有十年了，好像都快被她遗忘了。 “娘娘你……伤心什么？” 李兮玥回过神来，看着玉墨看她的眼神似有不解。 是啊！ 她伤心什么难过什么？ 她有爹娘，那就是可怜她们？ 算啦！ 都是命苦的人，不说也罢！ 抹了抹眼睛，虽没有眼泪掉下来但眼睛确实是潮潮的。 没有家人也好，这样的人不容易被人利用威胁，只要她真心待她们，她们对她必定也是忠心的。 “玉墨，前几日你出宫可去将玉颜堂的账理了理？” “都按娘娘的吩咐办妥了，银子也都存了钱庄，也都在正常营业呢！” 皇上现在对她的底细可都明明白白的了，对这玉颜堂虽没有像当时的云月楼一般收缴充公，但不排除哪天她彻底失宠了皇上不会。 还是有个后路的好。 二四一 闹吃 李兮玥现在成了静妃，皇上到底是过来了。只不过是到了晚上才过来的。 皇上进门，李兮玥还是给了一个笑脸的，苏州的事都过去几个月了，这一个月皇上也是给了她足够的个人空间，这心里也就没什么可跟皇上呕气的了。 陪着皇上坐下之后，李兮玥倒也显得挺安静的。 皇上就那么直直的瞧着，月余不见，这小脸明显又胖了，不光是脸胖了，就是这身子都快成圆形的了。 皇上有些想笑却又忍下了。 李兮玥从皇上的打量中自然也能猜到皇上心里想什么。 她知道自己最近的体重增长的有些快了，不过她也想开了，好歹现在肚子里有个金贵的，想吃什么了御膳房也不敢怠慢了，那还不就真是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孕妇长点肉很正常。 不过她也没觉得自己有多胖，反而觉得自己以前实在是太瘦了。 “皇上，臣妾知道自己现在胖了难看了，不入皇上的眼了，皇上想笑就笑呗……”她才不觉得自己难看呢，只不过跟皇上客气罢了。 皇上本来还能忍住不笑，结果被她这么一说，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不难看，朕觉得你现在这脸蛋儿肉肉的，这身子圆滚滚的跟个小肥猪一样，朕还是很喜欢的……”皇上笑的都合不拢嘴了。 “哪儿有那么胖？”李兮玥嘟囔一句，心里是真的对皇上有意见了，现在每次见她都说她跟小肥猪一样，她也就是腰围变了，肚子大了，这腰身自然就显得圆滚滚的…… “不胖不胖……”皇上很是违心地哄了李兮玥一句，毕竟人家表现出不喜欢来了，“做个小猪多好，朕最喜欢了，朕小的时候最喜欢吃烤乳猪了，后来有一次在御膳房看到活的小乳猪，那个白白胖胖的别提多招人喜欢了，从那以后，朕就再也不吃烤乳猪了……” 李兮玥原本听皇上说她像只小肥猪时她还是能接受的，毕竟那也算是一种两人之间感情的一种小情趣。 可以现在算什么？ 烤乳猪？ 还说的那么认真，这是一种暧昧方式吗？ 你才是烤乳猪，你们全家都是烤乳猪，你不是烤乳猪，你是烤死猪。 李兮玥真想把心里想的话一句一句地甩皇上脸上，可是他是皇上。 “皇上，要不你把臣妾烤了吃了吧！”李兮玥这脸色就更显得阴沉了。 “那你肯定没有小乳猪烤起来好吃。” 钟子渊你是不是有点儿欺人太甚了？ 既然好吃那就烤来吃好了。 “皇上，臣妾想吃烤乳猪了。”李兮玥让皇上一句一个烤乳猪给成功勾引了，她不是成心想气皇上的，她是真有些嘴馋了，确实想吃，所以，立马就感觉自己是饿了。 皇上一怔，差点儿将刚喝进嘴里的茶给吐出来，缓了一口气道：“吃什么烤乳猪，你瞧瞧你现在胖的自己都成小乳猪了。” “那我给自己烤了吃了算了，臣妾跟孩子都饿了。” 又拿孩子威胁他。 “饿了，这晚上可以吃点清淡易消化的，这烤乳猪那么油腻吃了能睡好吗？” “吃饱了就能睡好。”越说李兮玥是越想吃，现在是非吃不可了。 “吃点儿别的也能吃饱。” “就想吃烤乳猪。”李兮玥这小脸就开始耷拉了下来，“皇上以前总是劝臣妾喜欢吃什么就多吃，可现在臣妾就是想吃个烤乳猪皇上就不给吃，我知道，皇上现在对臣妾不如以前了，皇上心里跟臣妾已经有了隔阂，皇上一个多月都没来了，皇上肯定还在生臣妾的气，既然这样，皇上以后就不要过来了……” “朕什么时候对你生过气？朕现在又怎么对你不好了？”皇上直后悔跟她提什么烤乳猪，直接把她的馋虫都勾引出来了，不是不给她吃，主要是现在宫里因为他这个皇上的一点儿爱心没有了这道菜，这大晚上的还得派人出宫去弄，还指不定什么时候能吃上呢！ 不过眼下看李兮玥这眼泪兮兮的样子，怕是真馋的不行了，也是难得，她竟然会为了口吃的在皇上面前如此没了形象，皇上心里也是直想笑。 “行了，朕这就让人去给你做……” “谢皇上。”李兮玥立马就小雨转晴天了。 李兮玥身为孕妇，这孕期反应确实有些反常，感情确实比以前丰富了不少，为了争口吃的也真是不容易。 皇上直接吩咐了谢全马上去办，他可在门外一直听着呢！ 在这后宫里敢跟皇上如此闹吃的，李兮玥可是独一人，不过他也早就看习惯了，这独一份儿的事儿这位静妃娘娘还真是没少干，可是呢这皇上还偏偏地越来越宠着她，从最初的才人到现在的静妃，也只是一年的时间，这足以说明她在皇上心中的位置了。 这谢全自然不敢耽误一分一秒，马上亲自去安排人，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让静妃娘娘吃上烤乳猪，而且一定要保证色香味俱佳。 谢全交代，这差事自然谁也不敢怠慢，都一颗心提着呢！ 这事儿吩咐出去了，李兮玥只管安心等着吃好了。 皇上看着李兮玥这满目的期待，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了。 真是枉费了皇上给她的这个“静”字封号了，她哪儿有一点儿的端静淡然？ “静妃……”皇上有意加重了声音如此称呼李兮玥。 “嗯！”心里只盼着烤乳猪了，连该怎么回皇上话都忘了。 皇上也有些怔，只听李兮玥又有些自嘲地补充道：“这突然地成了静妃，臣妾一时还不太适应。” 皇上是有心想说教两句的，可看到李兮玥那张天真一笑的脸就又把话都咽回去了。 皇上自己在心里突然感觉到，其实，她现在这样也挺好的，不要什么规矩，就简简单单地为了口想吃的，就这样满心期盼着。 有时候她的闹腾不能安静，其实也不在她的身上，而是在皇上的心里，就比如这会儿，她就静静地坐在这儿，整个人表现出来的却是清清楚楚地她在等着吃烤乳猪，怎么还不来？她真的很饿了…… 所以皇上会把她的这种很符合人性特点的表现归类为失仪没有规矩，这么一想，皇上反倒觉得自己以前是不是太压制她的情绪了，以至于她现在有意疏远自己。 二四二 人权 这烤乳猪送到长禧宫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多时辰以后的事了。不管怎么说李兮玥也算是等到了，吃的也是心满意足。 “皇上，这么好吃的美味佳肴，您真不该就这么禁了，哪天臣妾还想吃了怎么办？” “那就吃。”皇上简单的三个字就算是应下了。 其实所谓的禁吃这烤乳猪，并没有如此严重，只是，皇上在他曾经很单纯的时候不吃这道菜，到后来宫里也就有意避开了，皇上并没有明令禁止过。 “那臣妾什么时候搬去别苑？”李兮玥或许是吃的舒心，这心情也就跟着好了很多，连跟皇上说话就好像很亲密的样子。 “再等几日吧！”皇上略有思忖，“等朕那边也安排一下，就你现在这嘴巴叼的，朕不得给你正经安排两个好的厨娘？” “臣妾哪儿有，不管臣妾想吃什么了可从来没有挑剔过好不好吃，臣妾是穷苦百姓家出身，对吃食可从没有挑剔过，能吃饱就行……嗝……”今晚上这烤乳猪不错，李兮玥吃的有些太饱了，很不合时宜地打了一下饱嗝。 皇上就那么憋着笑看着，这倒是真的，还真没有听她跟他抱怨说过什么什么不好吃，倒真的只有想吃与不想吃。 “起来朕陪你走走吧！”皇上起身，想着她刚才这一顿猛吃，肯定是睡不成的，得出去走走了。 “不用了，臣妾就在这儿转转就行了，要不皇上就回去休息吧！明天不还得早朝？” 李兮玥不着痕迹地就跟皇上下了逐客令。 皇上脚都抬出去了，也只能退了回来，走到李兮玥的正面，沉声道：“你现在就这么讨厌朕吗？” 以前皇上虽然也知道李兮玥是有意讨好他，可现在她就算不想委曲求全地讨好他，可也不至于总是这般地赶他吧？ “臣妾没有讨厌皇上，皇上对臣妾这般好臣妾又不是不知道，只是，臣妾现在这样也不能伺候皇上了，不是怕委屈了皇上？” “你不赶朕朕就不会觉得朕的用心白费了。”嘴上还知道皇上对她好，就是不知道这心里是不是一个白眼狼。 “臣妾不是赶皇上。”李兮玥说的声音很小，大概是心虚，自己也不知道她这样若不是在赶皇上可以解释为是什么。 “那皇上要不先去睡。” “不用，朕陪着你。” 好吧！ 事到如今也只能什么都不说了，好歹皇上今天让她吃的满意。 李兮玥就自己在屋子里走着转着，皇上在一边饮茶看着。 滚远的身子，两只手一会儿**一下肚子，一会儿叉在后腰，时不时地再跟他对视一眼，皇上是又想笑又觉得可笑。 “皇上干嘛总是盯着臣妾，盯得臣妾都不会走路了，不走了。”李兮玥看着皇上那神情实在是不怀好意，索性往榻上一坐，不走了。 皇上又笑了几声，道：“不走那就去歇着……” “不去，吃的太饱了，睡下胃里肯定不舒服。” “你知道不舒服还吃那么多？” “好吃嘛！” “好吃就吃到自己难受啊？” 嗯，宁可身体受罪，不可嘴巴受亏。 这句话李兮玥没有说出来，皇上那里会理解一个孕妇，尤其是一个大腹便便的孕妇，这肚子都顶到胃了，吃的不多肯定也会不舒服。关键是她现在因为怀孕而变得胃口大好，总想吃，难免就没有把握住。 皇上也是看着李兮玥是真的吃的不少，这睡下肯定是胃里不消化的。 这才硬逼着出去转了转，大概有半个多小时才回来安心歇下。 第二天皇上早早地就走了。 没几日，李兮玥真就搬到了别苑，环境不错，只不过入秋了，开始有了落叶，有些悲凉的感觉，李兮玥有些不大喜欢，但跟宫里比，她还是更愿意待在这里，虽冷清但可以不用应付皇上和宫里的其他事情了。 李兮玥住的地方也早就安排好了，虽然跟长禧宫没得比，但小有小的好处，能营造一种温暖的的感觉。 皇上跟着一起过来的，李兮玥自然要谢恩的，怎么都要表示一下的。 “臣妾谢皇上。”也只是一句简单的表示而已。 “先别急着谢朕，等朕把接下来的事情说完你再一块谢。”皇上似乎是卖了一个关子，让李兮玥有些疑惑。 “还有什么事？” “朕安排了你姐姐搬过来陪你住些日子，朕也不一定就能天天过来，省的你在这儿无聊了……” 李兮玥早就心花怒放了，这回是从心底发自肺腑地对皇上感激涕零了。 “皇上，你对臣妾真是太好了，臣妾谢皇上安排的这一切。”这回可是真的高兴，高兴的眼泪都要下来了。 这会儿皇上在李兮玥心里也是真的好。 皇上瞧着，这还是李兮玥第一次在她面前感动成这样。 “谢恩就免了，以后不给朕闹脾气摆脸色就行了，也算朕没有白疼你。” “臣妾哪儿有，谁还没个心情不好的时候，皇上心里不痛快的时候不也冲臣妾发火了？” “你瞧瞧，刚才还口口声声要谢恩呢，这会儿就顶嘴了。” “这哪儿就是顶嘴了，臣妾这是跟皇上顺这个道理，寻常百姓家也有吵架拌嘴的时候，我爹娘有时候也会吵架，生活中难免就有个谁不顺心的时候，可吵完后很快就又好了，怎么就皇上……” 李兮玥句句据理力争，虽然自己也认为她说的都是人之常情的事情，可她面对得毕竟是皇上，有些话还是要试探着说。 “怎么皇上就不能允许别人跟皇上分辨两句？”这句话李兮玥是带着些情绪的，她就是委屈，就是觉得皇上是个不讲理的人。 皇上没想到，他还想着李兮玥会美滋滋地说些好听的呢！ 结果…… “你的意思是说朕不讲理了？”皇上就是皇上，这觉悟还是蛮高的。 “嗯！”李兮玥硬着头皮点头默认了，皇上还真就是一个不讲理的人，因为皇上就是理，而且是天理，这个世上恐怕也没有人敢跟皇上讲理。 但是，李兮玥不想在皇上身边就这么压抑着自己了，她连皇上的孩子都有了，恐怕这辈子她也难逃脱皇上了，不如试着跟皇上沟通一下，也私下为自己争取那么一点儿人权，就今天来看，皇上作为一个男人对她还是想的蛮周到的。 二四三 目标 李兮玥就这么直白地说皇上不讲理，好在这态度上也有所顾忌皇上的情绪，说的极为试探。皇上虽有些意外但还不至于生气。 “原来你一直这么想朕的。”皇上脸上有一些小小的失望。 “不是臣妾这么想皇上，而是臣妾知道没人敢跟皇上讲理。”李兮玥一直审视打量着皇上，皇上大概今天心情好，并没有生气的迹象。 “那你呢？”你怎么就敢论朕讲不讲理？ “臣妾想跟皇上说说心里话而已，如果皇上不喜欢听，那臣妾就不说了。”这立马就一副焉头耷脑的疏远皇上的意思。 这关系总算是有所好转了，皇上哪儿会把她的小心思给堵回去？ “那就说吧！” “那皇上不许生气。”李兮玥也不希望自己是没事找事，皇上最近对她也挺宽容的，她也不能让皇上觉得她有点儿蹬鼻子上脸，毕竟没人敢跟皇上争论什么对错的问题。 “嗯，不生气。”皇上的神情看上去更为舒展了，说出来总比憋在心里跟他呕气要好的多。 那就好了。 “其实臣妾的意思是说，皇上也并非就是不讲理的人，而是皇上时刻都觉得自己就是皇上，从没有人敢违逆皇上的意思，皇上也不会允许有人违逆皇上的意思，有时候臣妾也并非就是违逆皇上，而是，人都有七情六欲，是个人都会有心里别扭的时候，就算不敢对着皇上表现可不代表就没有，臣妾也不过就是想真实一些面对皇上，对皇上说假话不也算是不敬吗？” 皇上冷冷地哼笑一声，这挑毛病挑到最后竟然还能表现出对皇上的尊敬，皇上还真不好反驳她。 “你在朕面前表现的还少吗？” “臣妾有时候是有些意气用事了，可皇上不也是动不动就教训臣妾？还总让臣妾罚跪呢！” “那你的意思是你可以偶尔发泄一下自己的情绪，而朕就该忍着自己的情绪生气了也不能教训你呗？” 皇上一句反问，问的李兮玥就感觉自己好像给自己推沟里了。 她可以有情绪，皇上更可以有了。 “臣妾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李兮玥一时有些词穷了，她就知道她跟皇上说话不该太小心翼翼了。 “皇上不该总是以皇上的身份压制着臣妾，有理就好好说，不带威胁惩罚的。”这样说就简单明了了。 “什么叫威胁惩罚？” “动不动就罚跪……”这是李兮玥最为讨厌的一个，太没人权了，“还有就是打板子威胁，还有……就是万一犯了什么大错，还要罪及家人……” 这些都是最卑鄙的手段，偏偏在皇上这儿就是理所当然。 皇上冷冷地瞧着李兮玥，也用心琢磨了她的话，如果没有了这些，她是不是就可以造反了？ “那你的意思是朕要怎么待你呢？” “有时候皇上也得给别人一个说话的机会。”就不说人人平等尊重别人了，就想现在能心平气和地好好听她说几句心里话就行。 “给你个说话的机会，朕还说不得、罚不得、打不得……” “皇上，其实寻常百姓家一夫一妻的人家有的是，虽然说是妻以夫为纲，但男女还都是平等的，臣妾虽然只是皇上的妾妃，但臣妾从小就看惯了夫妻二人可以吵架甚至可以打架，但就是没有所谓的谁惩罚谁，一般都是床头吵架床尾和，夫妻没有隔夜仇的，臣妾也想能跟皇上这样相处……” 李兮玥也没有把握皇上能不能接受自己这样的说辞，她跟皇上直接讲人人平等也不是太现实，这就是一个阶级划分明确得时代，没有人人平等，只有人分贵贱。 “你想跟朕平等的相处？” 李兮玥审视着皇上，好奇有，不解有，但还真没有生气，那就是把她的话听进去了，这就有可能会成为现实。 “也不是想跟皇上平等，臣妾就是想跟皇上好好相处，而不是……因为怕皇上才好好跟皇上相处的。” “你怕朕吗？” “不是怕皇上，是怕皇上生气。”更怕皇上拿她家人威胁她。 “哈哈……”皇上爽朗地一笑。 李兮玥心里也就跟着轻松了许多，皇上没有生气，就说明她的谈话并没有惹到皇上。 “你的意思朕明白，但是，你还是守些规矩的好……” 皇上又是一笑，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就不言而喻了。 李兮玥心里也郁郁的，大面上守规矩，在这儿就不用了吧？ “朕从宫里带回来一个厨娘，也是按着你现在的口味选的，还有一个，朕从云月楼给你请回来的……” “云月楼的？”李兮玥刚才还阴郁着一张脸，这听到皇上从云月楼请回来一个厨娘这立马就又神情一振。云月楼的厨娘，或许就还是她以前的人？ “嗯，云月楼的，你现在是想吃什么了就非吃到不可，朕不得给你物色个你满意的，这厨娘姓贺，你肯定也知道。” 太知道了，那可是真正算得上云月楼的大厨了，对于一些现代的西餐那可是一说就通的。 “嗯，臣妾知道，臣妾谢皇上。”除了谢皇上啥也不说了，皇上能为她想的这么周到也是难得可贵了。 她想好了，以后就把这里当家过了，那个皇宫跟她气场实在是太相冲了，她住在那里简直就是度日如年。 以后的日子，就奔着这个目标活着吧，这么大一个地方，以后带着孩子，种种花养养草，顺便再种着茄子扁豆黄瓜青菜的，这日子也是挺好的。 “那今晚上想吃什么？”皇上想这一路过来到这个时候她也该饿了。 “皇上也留下用晚膳？” 这话皇上也是听习惯了，也就不会生气了。 “朕不能留下？” “能留下。”当然能留下，都为她做到这个份上了自然可以留下，“那皇上晚上该走吗？明天可还上早朝？” “你想让朕留下吗？”皇上凑到李兮玥耳边笑道。 “臣妾想不想的管什么用？以前臣妾还赶皇上呢，皇上不也没走过？”李兮玥这娇撒的还有些小脾气呢，“如果皇上明天还早朝那臣妾也不敢留皇上，一来明早皇上肯定早早地就要离开，现在天也渐渐凉了，二来，臣妾也不想成为让君王从此不早朝的红颜祸水……” 二四四 朝政 “你现在还真是牙尖嘴利，还说朕不容你讲理了，朕容你讲理你这嘴巴得多厉害？” 皇上对着李兮玥那肉肉的小脸蛋就捏了一把。 李兮玥有些受疼，嘟嘴道：“臣妾说的就是对嘛！” “嗯，都对都对……赶紧想想晚上吃什么，朕现在为你都是操不完的心，你不饿朕都觉得饿了。” “那咱吃牛排吧，贺大厨的牛排做的相当不错。” “去吩咐下去，” 李兮玥话落，皇上也已经示意谢全马上去安排了。 吃了饭皇上也就留下了，这别苑寝殿这床可是皇上下旨另外特意更换的，这回李兮玥可没有理由再挑毛病了。 自打苏州回来，皇上和李兮玥也总算是和谐了一回。 皇上这哄女人的手段和耐心可都用在了李兮玥身上，她就是一座冰山那也得融化一角了。 “皇上，皇上……”大早上的李兮玥醒来就喊醒了皇上，“皇上不会真就打算从此君王不早朝了吧？” “不行吗？” “当然不行。”那她不就成了祸国殃民的妖妃了？ “皇上不是昏君，臣妾知道皇上不会因为臣妾而荒废朝政的。” “朕在你心里真就不是昏君？”皇上侧身就拥上了李兮玥。 “当然不是了。”苏州一行，李兮玥看到皇上是如何痛恨贪污腐败欺压百姓的贪官的，她也看到了皇上心里其实是装着他的子民的。 坦白说，皇上是个好皇上，除了有些太大男子主义，皇上作为一个男人还是蛮优秀的。 不过这也不能怨皇上，而是这个时代造就了这样完美的男人。 而且，就最近来看，皇上还是有很大的改变的，对她不光放宽了各种要求，而且也是各种纵容和周到照顾。 不管是真心为她还是为她肚子里的孩子，李兮玥都不能装作无视了。 “你呀！”皇上点着李兮玥的鼻子，实在看不下去她那张苦巴巴的小表情了，就好像皇上又怎么欺负了她一样，“朕就不能偷个懒歇一天，朕以后就都在午后议政厅商讨国事好了。” 皇上说着已经坐起来准备起床了，不起也不行了，李兮玥都已经坐起来了，怕是又饿了。 “这怎么行？”李兮玥这小嗓子顿时又提了起来。 这当然不行了，皇上不用早朝了，那万一他总是过来岂不是都要留宿在这里，这样一来她这以后的日子了着实就不好过了。 昨天晚上她就看在皇上为她做了这么多事的份儿上，她可是什么都依着皇上，也都满足了他，这就算是开了戒了。 可她毕竟是一个孕妇，而且都六个月了，这肯定是不行的，昨晚她都是一颗心提着了。 “皇上，这上早朝可是自古都有的，为何要上早朝？那就是为了不让人容易生出惰性，您这将早朝突然地改到了午后，那这大臣们一个个的还不都在家搂着妻妾的睡懒觉，这习惯一旦养成了还不得误了朝政，这误了朝政可就是误了子民，这可是祸国殃民的大事，皇上您可得三思而后行。” 皇上看着李兮玥那小嘴吧嗒吧嗒地说个没完，心里真是对她刮目相看的很，他也就是随便一说，没想到她还正儿八经一条一款地给他说教起来了。 “你说的还真是这个道理，这还真是个大问题。” “是吧？”李兮玥终于暗暗松了一口气。 “看来朕打明儿起还得准时准点儿地上早朝。” “这就对了。”不宜国事为大事的皇帝那就是个流氓皇帝，起床吧！ 起来洗漱，这早饭也就送进来了。 吃了早饭，皇上又留了一会儿，说了会儿话，其中就提到了今天她姐姐锦娘就会过来小住些日子，至于住多少日子，那就随她们姐妹了，皇上也没有特意交代。 皇上临走前，李兮玥想到现在就她一个妃子住在这里，就想着，现在是不是可以自由出入而不受所谓的规矩约束了？ 皇上没提她总是要请示一下，同意不同意的，总要做到心里有数。 “皇上，有件事臣妾得问问皇上的意思。” “还有什么事？”皇上想着还为她做的都做了，还交代的也都交代了，实在是想不出还有什么事情。 “臣妾若是想出去了能不能随便出入？” 皇上心里这个阴沉沉的，她除了出去还真就没有别的事情了。 “不行。”皇上当即就否掉了李兮玥所谓的请示。 “为什么？”李兮玥瘪嘴道。 “你看看你现在这个肚子，这如果出去了万一有个闪失可怎么办？”皇上说的很是严肃认真，“朕说不行就不行，也就是这三五个月的时间，等你生了以后，朕就允许你出宫。” 李兮玥耷拉这脑袋，两个小手就那么在自己的肚子上划呀划，不行就不行，听皇上这语气也知道没得商量。 “朕都允许你姐姐过来陪你了，你还有什么可往外跑的？要不然朕将你父母再接来？” “不用了，我姐姐来就行了。”她现在是个孕妇，还是适合静养的好，父母来了估计兄弟也得来。 算啦！ 也正如皇上所说，也就是三五个月的时间，安安生生地生下孩子就行了。 送走了皇上，李兮玥就派人去接锦娘了，然后就静下心来等着。 锦娘那边，昨天周瑞成是得了皇上的口信，让锦娘陪李兮玥去别苑住几天，回家就商量着，就锦娘带着女儿如意过去就行了。 毕竟两个儿子都大点儿了，又都是爱疯玩打闹的时候，确实有些太闹腾了，就没打算让他们跟着过去。 可李兮玥那边，今天又早早地派人过来接来了，说让他们把周昀和周昕也带上，所以，一家子这正商量来商量去左右为难呢！ 带着去怕闹腾的李兮玥休息不好，那肚子里可是皇上的子嗣，可不敢有一点儿闪失。 可这若是不带着去，李兮玥都说了很想念这两个外甥了，这若是不去，肯定又是失望。 这商量来商量去再耽误可就错了午饭的时辰了，李兮玥可是还等着呢！ 最后，还是周瑞成拿定了一个折中的主意。 “带昕儿去吧，回头你妹妹若是不高兴了，你就说昀儿现在得跟着先生读书，改天再接他过去……” 锦娘这才算是顺利去了皇家别苑。 二四五 蹴鞠 原本，李兮玥就想着，她的好日子从此就可以安安静静随心所欲不被打扰了。 可是，谁知道这半路就杀出了个程咬金。 隔天，太皇太后竟也跑这别苑来了，还美其名曰这地儿清净，空气清新，这也是打算长住下来的节奏。 安顿好太皇太后，李兮玥就跟皇上嘀咕起来了。 “太皇太后她老人家怎么会来这里？” 皇上也是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只道：“说是你不在宫里想吃你做的鱼了怎么办？就说要跟着搬来住了。” 李兮玥转着眼珠子想了想，太皇太后应该不是单纯的想水煮鱼了，怕是也早就不喜欢那个深宫高墙了。 “不过，朕瞧的出来，皇祖母还是很喜欢你的，过来的倒也好，也省的她老人家整日在宫里闷闷不乐的。” 太皇太后肯定是真的喜欢李兮玥，以前谁每次跟太皇太后提起让人去哪里散散心，她就总是懒得去，还说到了那里还不是都一样，还是面对一样的人，这回那就应该是不一样的人了。 李兮玥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感觉，太皇太后突然地搬来，对她来说这谈不上是什么值得高兴的好事，但也应该不是坏事，太皇太后在宫里是唯一一个不会拿规矩约束她的人，这一点儿比皇上都要好，所以，这件事应该影响不到李兮玥什么，也就是陪着说说话，陪着吃顿饭的事，这又不是在宫里，应该更轻松的多。 这别苑一向冷清，这李兮玥一住进来，还有锦娘和两个孩子，再加上一个太皇太后，这还真就热闹了起来。 三丫知道了锦娘跟李兮玥住进了皇家别苑的事后，便也找了一个时间去了别苑，就皇上赐婚的事情她要问问她姐姐。 到底不是宫里，这别苑除了太皇太后也就住着李兮玥这么一位正经主子，这奴才们自然也知道指着谁过日子。 三丫在门口报了名字，门口的奴才很是好说话地就去通传了，一点儿不敢怠慢了。 很快，三丫就被领着到了李兮玥住的地方。 都在花廊下晒太阳呢！ 李兮玥给周昕弄了一个蹴鞠回来，这会儿琉璃和莲心正跟小周昕玩的正热闹呢。 别看才四岁，只教了几遍就学的有模有样了，锦娘哄着如意坐着，六个多月的小如意也不知道是爱看哥哥还是爱看哥哥脚下滚来滚去的蹴鞠，笑得也是很开心呢！ 李兮玥则在一旁站着当起了啦啦队，也是刚吃完饭想活动活动。 “昕儿，从莲心姐姐左边，往左边去，你瞧瞧你都跑偏了……” 只是李兮玥这兴奋的喊声让一旁坐着的太皇太后不免有些担心，这怀着孩子能这么大呼小叫吗？ “你还是坐下吧，哀家看着你心里直哆嗦，你也不怕……”太皇太后话到了嘴边，又觉得不吉利，说了一半就又咽回去了，只是又一连说了几个坐下。 锦娘那边也是一直低声劝着，可李兮玥那会儿听得进去，她性子本来就是如此，跟个孩子一样。 这会儿太后开口了，锦娘也就跟着紧张了起来，直在一旁悄悄地拉李兮玥的衣服。 “你就不能坐下好好安静一会儿？”锦娘非常小声地劝道，她以为像太皇太后这般身份尊贵的人肯定不喜欢李兮玥这般闹腾的，还有周昕这蹴鞠玩的时间也不短了，大概太皇太后也觉得太闹了呢！ “昕儿，过来歇会儿别玩了。” 周昕玩的正痴迷着呢，哪儿会听得见，倒是莲心和琉璃一起哄着他过来了。 其实呢，太皇太后并非是这个意思，她也只是担心李兮玥肚子里的孩子罢了，毕竟月份大了，对于周昕这样的孩子她倒也真觉得热闹玩闹挺好的。 李兮玥这才收敛些，将视线掠过锦娘落在了太皇太后身上。 “奶奶。”这一声奶奶是这两天相处下来，太皇太后特许的，被人尊称了一辈子，也想像普通人家一样做个奶奶。 李兮玥倒也觉得这样挺好，比那个太皇太后可是顺嘴多了，现在感觉这个满头白发的老奶奶还是挺慈祥的。 李兮玥移步挪到太皇太后身边，继续道：“奶奶，太医也说了，让我多动动，等生产的时候也能少受些嘴，放心吧，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心里有数，没事的……” “我看你就是喜欢疯玩，哪里还有心里有数，太医也只是让你多动动，不是让你大吼大叫上窜下跳的……” 上窜下跳？ 李兮玥心里只觉得好笑，太皇太后估计也没有见过上窜下跳到底是什么样子，她这样的身子哪儿还窜的起来跳的起来？ “赶紧坐下歇会儿，哀家看着你这样这心里就不大舒服。” 没办法，李兮玥只好坐了下来，太皇太后的身体可也是很尊贵的。 “昕儿，玩的开心吧！”李兮玥这就又开始招呼周昕了。 “嗯，开心，姨母你看都出汗了……” 李兮玥伸手从衣服领子后往下一摸还真是湿乎乎的。 “赶紧去洗洗，换身干净的衣服，小心再凉着了……” “过来，我看看。” 李兮玥话还没交代完，太皇太后就招手让周昕过去。 周昕同样高高兴兴地过去了，只两天小周昕跟这别苑的人可都熟了起来，本也就不是一个认生的孩子。 “太奶奶……”太皇太后在周昕心里也就是一个普通的老奶奶而已。 太皇太后跟李兮玥刚才的动作一样，摸了摸他的后背，确实是出了不少的汗。 “嗯，看来是玩的高兴了，在宫里可没有哪位皇子会玩成这样的……”除非是练功夫。 李兮玥听得出太皇太后言语之外应该是羡慕这样普通人家的孩子吧！ 锦娘则是理解为太皇太后是说她儿子太贪玩了，不像宫里的皇子那般会用功读书什么的，一时脸色有些不是太好看。 太皇太后不管怎么说到了这别苑就把她当成普通人家的老太太，可是毕竟知道她就是太皇太后，心里多少还是有所顾忌的。 “赶紧去洗洗吧，可千万不能着了凉，要不然太奶奶看谁玩蹴鞠去？”好在太皇太后脸上是有笑容的，锦娘心里也稍微松了口气。 二四六 余地 周昕这刚被莲心领走，这三丫就过来了。 至于她此次过来的目的，李兮玥心里也能猜到，肯定会问皇上赐婚的事。 可这会儿太皇太后毕竟在，三丫虽没见过太皇太后，但从她的穿着打扮，以及她身上那种高贵雍华的气势也能猜到她的身份不会普通了。 三丫到了近前，未开口前，李兮玥就先一步过去对三丫说道：“这是太皇太后……” “民女……”三丫也正要尝试着请安的，可刚开口就被太皇太后给拦下了。 “这不是在宫里，哀家还是愿意做个普通的奶奶的，叫奶奶就行了。” 三丫瞪着眼睛有些诧异地看看太皇太后再看看李兮玥…… “那就都叫奶奶，叫奶奶亲切，这是我妹妹三丫，也应该叫奶奶的……” “奶奶。”三丫心里还迷糊着，这又是太皇太后又是奶奶的，也搞不懂到底是什么意思，就只硬生生地称呼了一声奶奶。 “这就是你三妹妹啊？”太皇太后面带慈笑，上下打量着三丫，“嗯，你们三姐妹站在一起还真是一个比一个美丽，你母亲可是真会生养，怎么就把你们一个个养的如此好，听说你开了一家绣坊？” “嗯。”三丫只点头应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太皇太后瞧着三丫这神情举止，便觉得这三丫不是一个太爱说话的，性子应该也有些倔有些冷。 心里也只疑惑，这三姐妹还真是一人一个脾气秉性，不过她心里倒还是喜欢李兮玥，大姐不怎么比爱说话太静，三妹又太冷了，也不好，还是热闹的好。 “你多大了？”太皇太后这话问的就有些简单了，也是怨三丫带的她。 “十四了。” “可许配了什么人家？”三个姐妹，一个嫁了三品官，一个做了皇上的宠妃，这个也应该不差的。 “……”问到这个问题，三丫就没了回话，心里本就糟心呢！ 说许配了，心里还没有应下这事，说没有，可皇上毕竟下了圣旨赐了婚，欺骗太皇太后不行，抗旨更不行，这让她怎么回答？ “已经定下了亲事。”那就只能李兮玥替她回答了，“皇上也已经下旨赐了婚。” “皇上赐婚了？”太皇太后显然是不知道的，也有些惊讶，就算是宠妃的亲妹妹，可皇上这管的也未必有些宽了。 “是，是我让皇上赐婚的。” “皇上他……没有点错鸳鸯谱吧？”太皇太后瞧着三丫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便也瞧出了她心里是有几分不大愿意的。 “不会的，赐下的是我们以前的一个邻居，跟我妹妹也算是青梅竹马了，虽然就是一个穷苦老百姓，但是……我觉得，只要他能真心待她，此生不负她，能简简单单的相伴到老这样比什么都好……” 李兮玥不知道太皇太后能不能懂，但她希望三丫能懂。 “嗯。”太皇太后不冷不热地点了一下头，“你们姐妹也说说话吧，哀家乏了回去歇会儿。” 太皇太后说完便由身边的嬷嬷伸手扶着起身了。 她瞧着这个三丫应该是因为这赐婚一事来的，对于这门亲事那张脸上分明就写满了不愿意，她在她们也说不成什么。 太皇太后离开了，李兮玥跟锦娘以及三丫也就回屋说话了。 进屋，三丫就完全一副质问李兮玥的语气说道：“真是你让皇上赐婚的？” “你觉得我会莫名其妙让皇上为你赐婚吗？还是你觉得我以及我们李家在皇上心里就那么重要？” 三丫态度不好，李兮玥这态度也就跟着不好了。 “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锦娘让琉璃将如意抱了出去，就开始对着三丫皱眉说道。 就算她们姐妹之间可以不用把李兮玥当成皇上的妃子尊称一声娘娘，可毕竟她现在怀着孩子，三丫就不能这么急冲冲地跟她这样说话。 三丫就记着刚才她跟太皇太后说的那句是她让皇上赐婚的，话是说的有些急了。 “那这么说不是了？”三丫还是收敛了些脾气。 “当然不是，你和陈小虎在潞王府闹成那样，你以为潞王爷就那么好脾气，什么事都能算了？” 这么说那就是潞王爷让皇上这么做的了。 “那他还想怎么着？原本也是郡主胡闹而已，话我也都说清楚了，既然他心里有火怎么不对着陈小虎？干嘛非要皇上赐下这门亲事？”三丫这说着说着火气也就跟着上来了。 “干嘛非要皇上赐下这门亲事？”李兮玥重复着三丫的这句话，颇有两分讥讽的意思，“这你还看不明白吗？” 三丫阴沉着脸确实不太明白，陈小虎当时是一直耍无赖求着潞王爷为他做主成全了他们的亲事的，可她当时也是明确表示过，除非她死，她绝不会答应的。 她以为潞王爷会因为郡主而尊重她的意见的，当时他也确实是命人将陈小虎给丢出了潞王府的，谁知道背后会跟她来了这么一出。 “你跟陈小虎在潞王府闹成那般，你以为潞王爷真就会好心到当成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你坐下好好说，你得顾及着肚子里的孩子。”这可是皇上的孩子，出了差错她们谁担的起？ 锦娘好声劝着，看着李兮玥这心里同样是有火气的，站在三丫跟前儿这通教训，看的锦娘也是阵阵担心。 最后李兮玥在锦娘的一再劝解下总算是给扶坐下了。 “这件事就算是郡主不明就里惹下的祸事，可她到底是为了你出头，这在王爷眼里，你就有教唆郡主的嫌疑，这就是王爷给你的教训，就算郡主真心实意把你当成朋友，你自己也要有些分寸，什么该跟郡主商量，什么不该跟郡主说你必须知道，这次潞王爷就是明明白白地要给你一个教训……” 三丫就那么直直地杵在那儿，一时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李兮玥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不说或许她还想不到，可说了她也不是不懂这个道理，潞王爷确实不是她们可以惹得起的，郡主就是郡主，再好的朋友关系也不能让她们站在同一个位置上。 半天，三丫突然地像泄了气一样往旁边的凳子上一坐，冷言问道：“那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我不想嫁。” 二四七 商船 三丫就直说自己不想嫁，或者说是她现在不想嫁人，总之对于皇上赐婚这件事她是很不愿意就是了。 李兮玥自然也什么都知道，原本她也不想也不会去干涉三丫的亲事，她跟陈小虎有没有这个缘分也不是她来决定的，可偏偏他们这么不识趣竟敢大闹潞王府，潞王爷只是让皇上赐婚已是难得的手下留情了。哪里还容得他们愿不愿意，也只能是将错就错的事了。 “你想不想嫁又不是我说了算的，我还不想进宫呢，我还不想给皇上生孩子呢，我还想要回我的云月楼呢，这些有用吗？”李兮玥有些触景伤情的小伤感，说话就有些不管不顾了。 “二丫，你胡说什么呢？”锦娘忙上前拉了拉李兮玥，这些话是万万不可说的，这可是大逆不道的话，万一再让谁听了去。 不过，好在现在屋里就她们姐妹三人。 三丫心里也有了些火气，她过来一是想问问李兮玥这件事，二来也是想让她帮她想想办法，难不成就非嫁不可了吗？ 可眼前她却是听得明白，从提起这件事开始，她这个姐姐就没有一句好听的话，她就该明白这件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 那她还有什么可说的？ 三丫也是压了一肚子的火，瞄一眼李兮玥同样一脑门子火气，她确实不好在这儿发泄什么，起身就走了。 李兮玥可以无动于衷，可锦娘这个做大姐姐的却不能坐视不管，虽然她跟三丫的关系远远不如她和李兮玥之间亲密无间，可那毕竟也是她的亲妹妹。 “三丫，三丫……”锦娘一连喊了几声三丫，都追到了门口，三丫还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你说说你怎么就动这么大火气？”锦娘这会儿也是一筹莫展的样子，“就算皇上下了旨不能改变什么，你好好说就是了，也不顾及着自己的身子。” 李兮玥脸色依然阴郁着，可能是因为三丫走了，这脸色也渐渐舒展了一些。 “三丫就这样走了，不会想不开吧？”锦娘在李兮玥身边有些慌神地绞着手，应该是有些担心的。 “不会的，她可比谁都爱她自己。” 这一点儿李兮玥说的很是肯定，小时候她有多爱她自己，她有多自私她可是见识过的。 就是现在，她们的关系能得到缓解而变得像亲姐妹一样，那完全是因为她可以帮到她很多的原因，至少表面看起来是这样。 李兮玥给她开了灵绣坊，就冲这一点儿她就得把她当姐姐看。 “三丫这亲事真就改不了了？”锦娘坐下来，也就是试探着问，圣旨若是能改，李兮玥那样的有本事不也是进宫了？ 只是她隐约觉得，以前他们又跟皇上说不上话，现在，好歹皇上也宠着李兮玥，或许，她说句话就可以改了呢！ “大姐，你怎么也这么糊涂？”圣旨除了皇上谁能改，就算皇上能改，可让皇上出尔反尔的事皇上又未必肯做。 “姐姐也就是随便一问，不说了，你也别动不动就这么大脾气了，你现在可不是能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时候，你得记着你肚子里的皇子……”锦娘抛开一切，好言相劝着李兮玥。 三丫出了别苑，坐了马车就直接回去了，并没有直接回灵绣坊，也没有回家，而是去了陈小虎所在的商行去找他了，可找了一圈才知道他人已经不在金陵了，今天一早走的，跟着商船去了南方。 三丫有些想不明白，这么大的事，他竟然都没有去给她说一声，是不想说还是…… 他前几天还一直阴魂不散呢，只是这两天她总是将他拒之千里，或许他就识趣了。 三丫这就又转头出城去了陈小虎家里。 她可从不觉得自己现在的身份应该学那些金陵城里的千金大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算是未来的夫家那也去得。 进门见了陈小虎爹娘自然是先问陈小虎到底去了哪里。 他爹娘的回答自然跟三丫打听到的一样，她就是跟着一直商船去了南方，他要学着做生意。 只是陈小虎他爹不知道他儿子跟着商船去南方的事并没有告诉三丫，所以，他还是将陈小虎一些外人不知道的话说了出来。 “小虎说你现在看不上他也是应该的，他就是什么本事没有，他这次去南方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的，不混出个人样来他是不会回来娶你的……” 陈大头把陈小虎的话说完，三丫怔愣了片刻也没说出什么来，确实也没什么要说的。 从李兮玥那回来，她也就死心了，这辈子除非她不嫁人，否则她早晚还是要嫁给陈小虎的，她思来想去，这件事说到底还是他们两人的事。 所以，她才跑来找陈小虎，她找他其实也是想告诉他，她可以承认这门亲事，但她现在不想嫁他，他现在在商行只是一个学徒，他拿什么奉旨娶她？ 她过来其实就是想给他些压力，让他能正经地做件事情，不说让他多有本事，至少要比她强。 可现在，陈小虎已经提前将她所想的事情付诸行动了，她也就没必要再说什么了，临走前也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大头叔，若小虎有了什么书信，你就给我说一声。” 陈小虎突然地就走了，离开了金陵，那就代表着三丫的生活暂时又恢复清净了。 这件事转眼也就过去半个多月了，瑾瑄郡主这回可是被潞王爷结结实实地圈在了家里半个多月。 这次潞王爷可是发了狠话了，若是再有一次偷偷跑出去，他也就让皇上一道圣旨将她远远地嫁出去。 瑾瑄郡主十六了，按说也该嫁人了，就算不急着嫁人也还定下一门亲事才行。 可这件事还真就没有一个人着急。 潞王爷不急，其实在他心里他还是挺偏爱这个二女儿的，最不听话的是她，最惹事生非得也是她，可从小最让潞王爷操心的也是她，挨骂最多的是她，总是受罚的还是她，就是这样一个让人不省心的女儿，偏偏潞王爷还真就是有些偏爱，也就没想过让她早早嫁出去的事。 潞王妃不急是因为她心里不想女儿早早嫁出去，就想瑾云郡主一样，一嫁出去一年也不见得就能见几回，所以她也是看王爷的意思。 皇上不急是没想到，太皇太后不急是因为重男轻女的思想。 二四八 看望 瑾瑄郡主的亲事还有一个不急的就是郡主本人，人家还单纯着呢，十六岁在现在还是未成年呢，离嫁人还早着呢！ 可偏偏潞王爷要拿这个来威胁人家，能不怕吗？能不老实吗？ 开始的时候，愣是在后院躲了七八天不敢见潞王爷，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自己亲爹给嫁出去了。 潞王爷去了她母妃那里，瑾瑄郡主也是躲得远远的，直到后来潞王爷特意让人把她叫过来一起吃饭，这才算是敢露面了。 可还是不敢再偷偷出去了，潞王爷让她在家好好反省，她自然就得老实在家待着了。 潞王爷瞧着，这回是真的老实了，看来她是真不想这么早嫁人。 不过，潞王爷那天也是说的气话，真让瑾瑄郡主现在嫁人，他也是会有些不舍的，还是多留两年吧！ 再者，这样的脾气秉性，永远长不大一般，得找个什么样的人才能一生都照顾她让她开开心心的？ 所以，这也是个问题，潞王爷还真得为自己女儿好好留心着。 这天，潞王爷想去别苑看看太皇太后，也就想带上瑾瑄郡主，这些日子在家也是长这么大以来最听话的一段时间了，王爷也就不忍心再让她在家拘着了。 瑾瑄郡主得了奴才的通传来到前院潞王爷的书房。 “瑄儿给父王请安。”现在还是挺会卖乖的，一向也都是如此，人前卖乖，背后使坏。 “嗯，这两日都干什么了？” “没干什么，瑄儿可一直在家里反省呢，什么都没干。”这就是被吓综合症，随便问个什么就会想到不会又觉得自己干了什么坏事吧？ 潞王爷已经起身走到瑾瑄郡主身边了，斜斜地看着她，也知道她现在对他这个父亲还是有戒备心理的。 “走吧！去看看你皇祖母。”潞王爷也就不问了，省的她以后心里再有什么阴影了。 瑾瑄郡主一听，这就是说她的禁足时间结束了。 “父王，以后瑄儿可以出王府了？” “可以，只要不给父王惹事。”潞王爷这就马上松口了。 “瑄儿以后不敢惹事了，谢父王。” “走吧！” 瑾瑄郡主这就高高兴兴地跟着走了，当然一同前往的还有小世子。 可是，路上她就在想，皇祖母也一向都冷着脸，也不是太待见她，她也是不太想去的，自然不如去找皇帝哥哥了。 “父王，我可不可以先去皇帝哥哥那里，然后再和皇帝哥哥一起去看皇祖母？”瑾瑄郡主坐在马车里打量着潞王爷的神情变化，问得也是有些小心翼翼的。 “你皇祖母现在不在宫里住，在别苑。”潞王爷直接到，对于瑾瑄郡主的小心思一点也没有在意的意思，就像丝毫没有觉察到一样。 “好好的怎么搬去别苑了？” “就是啊，皇祖母怎么般出皇宫了？” 瑾瑄郡主和小世子就都好奇起来了。 “不怎么，可能就是觉得宫里住够了，想般去别苑新鲜几天吧！”潞王爷淡淡地回答道。 “那……皇祖母一个人住在别苑多孤单啊！”小世子倒是懂得替太皇太后思虑周全。 潞王爷浅浅地看着小世子笑了笑，又说道：“倒也不孤单，有人陪着，应该也热闹些。”心说恐怕在宫里才叫孤单，除了伺候的奴才，平常也见不到什么人。 “什么人陪着？”小世子问道。 “那儿能有什么人，还不就是一群奴才，有什么可热闹的？”瑾瑄郡主心里，太皇太后身边一向也就只有奴才，别的也没什么人了，平常也就是她父王和皇上会去看看她，听说太后娘娘都不怎么去的。 “是静妃也住在那里。”至于锦娘还有她的两个孩子，就不值得潞王爷说了，去了自然也就知道了。 “可是那个有了身孕的姐姐？”小世子立马就表现出了喜悦之情，他还是很喜欢李兮玥的。 而瑾瑄郡主的表现就截然不同了，心里只冷冰冰地飘过一句，是她啊，她怎么也搬去别苑了？不会是被皇帝哥哥贬黜出宫了吧？那样最好了。 “嗯，你最近可是见过她？”不然他怎么会知道她有身孕的。 “见过，在皇祖母那还一起吃了饭呢！” 潞王爷想着就是这样。 瑾瑄郡主脸上的不悦明显挂在脸上，潞王爷扫一眼就当没看到一样。 她跟李兮玥年龄相当，有个什么矛盾不愉快也都正常，不过都是小孩子脾气，自己解决就行了。 潞王爷这一路都应付着孩子的问话，倒也是一个难得的称职父亲。 到了别苑，时间正是上午的时候。 李兮玥陪着太皇太后在花廊下摆了茶桌、茶炉，煮茶品茶，茶香四溢，正惬意着呢！ 旁边还摆着一尾琴，太皇太后有时候也喜欢听她弹唱，也是为了哄老太太开心。 潞王爷没让人通传就进来了，远远地瞧着李兮玥与太皇太后的相处融洽相谈甚欢的情景，脸上也不禁露出隐隐的轻松笑意。 “太皇太后，潞王爷过来了，还有小世子和瑾瑄郡主。”太皇太后身边的嬷嬷瞧见潞王爷的时候，人已经快到了跟前儿了。 太皇太后转头望去，小世子已经笑盈盈地小跑过来了。 “皇祖母……” 小郡主则是表情淡淡，跟在潞王爷身边一步一步地走着。 “孙儿给皇祖母请安。” “快过来，皇祖母不是都说了，以后这些都免了。” 小世子走到太皇太后身边，倒是先对着身边的李兮玥道了一声“静妃姐姐好！” “小世子好！”多有礼貌的孩子，不得不说潞王爷会教育儿子，只是这闺女就…… 潞王爷也到了跟前儿。 李兮玥虽然已经贵为皇上的宠妃了，按说不应该给一个王爷再行礼了，反而应该是王爷向他问安才对。 可是，这个王爷实在是太牛逼了，见了皇上都不用请安，皇上还得尊称他一声皇叔呢，她也就不用想着摆这个谱了，麻溜的先起身给王爷行一礼。 “见过王爷。” “嗯。”潞王爷也只是划过一眼便将她越了过去，在太皇太后跟前儿停下脚步躬身道：“儿子给母后请安。” “嗯。” 李兮玥瞧着眼里只有小世子的太皇太后，看都不看潞王爷一眼，真是觉得有其母必有日子。 二四九 喜欢 李兮玥又往潞王爷身边瞧了一眼瑾瑄郡主，也正乖乖地请安呢！ “瑄儿也给皇祖母请安。”这语气就说的有些牵强了。 好在太皇太后也从不拘泥于这些请安上的规矩，顺着瑾瑄郡主请安的话扫了眼前站的这一群人，只说道：“都坐吧，别都站着了。” 已经添加了几把椅子，太皇太后话一落，一个个也都坐下了，又都沏了茶。 “母后在这儿看来是舒心惬意的很。”潞王爷抿口茶，口齿留香，很是满意，“这气色可是越发显的年轻了。” “皇祖母原本也气色很好很年轻的。”小世子很是自然地接了一句。 李兮玥瞧着小世子这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讨老太太开心的功底真是只想笑，只是，这小家伙也太不顾及他这个冰山一样的王爷了，这是要碾压他亲爹的节奏吗？ 潞王爷心里会不会有阴影李兮玥看不出来，或许，潞王爷就是孝顺，也同样喜欢自己儿子有这样的情商也说不准，不过这太皇太后可就表现出爱听哪句不爱听哪句了。 “瞧瞧，还是我这孙子会说话，会讨皇祖母开心，去，拿世子爱吃的点心过来……” “谢皇祖母。”依然地忽视自己的亲爹。 不过，潞王爷脸上是带着笑意的，就说明潞王爷不会对这样的事情斤斤计较，不过都是哄老太太开心罢了。 “看来母后是喜欢这里了，只要住的习惯就好……不行，回头儿子也搬到这里来陪母后好了……” 李兮玥心里立马竖起一个大大的惊叹号，可千万别，太热闹了就不好玩了，何况这个王爷气场如冰山一样，她真怕她的小心脏受不了。 “你这是什么神情，我父王要搬过来陪皇祖母你好像有什么不高兴似的？”瑾瑄郡主故意看着李兮玥说道。 李兮玥脸上确实有一些诧异的神情变化，潞王爷这样的或许会看出点儿什么，就算她忘记掩饰自己的真实情绪了，可就算是小世子看的出来，瑾瑄郡主也不一定就能看出她这样的心思。 只是，就上次三丫和陈小虎的事却是让瑾瑄郡主不高兴了，她不高兴了那就是对李兮玥不喜欢了，从到了这儿看到她开始她就心里别扭着。 潞王爷这么一说要搬来这别苑，瑾瑄郡主自然最高兴也最希望潞王爷如此做了，家里没了一只大老虎她这只小花猫该多自由自在啊！ 所以，瑾瑄郡主这趁机击中李兮玥小心思的一句话纯属自己瞎说的。 不过，李兮玥对于潞王爷此举的不希望，除了瑾瑄郡主在座的几位包括小世子都看得出来。 李兮玥只心虚道：“郡主说的这叫什么话，这别苑是皇家的别苑，是王爷搬进来还是郡主搬进来也不是我一个后宫妃子说了算的……” 潞王爷清了清嗓子，李兮玥这就闭嘴了，确实犯不着跟她置气。 “搬来干什么，天天在哀家眼前晃哀家看着也心烦，偶尔过来看看就行了。”最后还是太皇太后给李兮玥解了围。 “嗯，只要母后高兴怎么都成。”潞王爷爽爽快快地应下，遂又向李兮玥问道：“你姐姐不是在这儿陪着你吗？” “哦，我那小外甥女有些闹人，抱回去哄睡觉了。”至于周昕大概跑到后边园子玩去了，潞王爷没问她也就没说。 “静妃姐姐为什么要搬到这里呢？”小世子也将心里的好奇说了出来。 李兮玥略有思考的样子，这个还真不好实话实说，那就只能简单地说着冠冕堂皇的吧！ “这里清净，空气也好，搬过来好养胎啊！”才九岁的孩子，再像个小大人也是个孩子，李兮玥这说话的语气自然而然地就有些哄小孩子的口气。 “嗯。”小世子有模有样地点了点头，又道：“等静妃姐姐生了，我就又会多一个小侄子或是小侄女了。” 是啊！人小也是个小叔叔呢！ “那如果姐姐生的是小皇子你就教他读书习武，生的是小公主你就哄她玩可好？” “好啊！”小世子笑眯眯地就答应了，这样把他完全当成一个大人一样，他应该很高兴很有成就感吧！ 瑾瑄郡主可是完全的鄙夷不屑，只顾自己吃自己的。 “静妃姐姐会弹琴？”世子从进来这里就看到旁边放着的琴。 “静妃姐姐现在可还弹琴？”小世子问道，他之所以会如此问那是因为他觉得李兮玥现在是个孕妇，过来就是静养安胎的。 “世子为什么这样问？”她不是知道她会弹唱吗？有为什么不能弹了？ 世子伸手一指道：“这把琴是姐姐的吧？”奴才的琴不会摆在这里。 李兮玥释然一笑，“嗯，闲来无事拿来随便谈弹罢了” “她可不是随便弹……”太皇太后接下话这就是明显的夸奖了。 “静妃姐姐的弹唱功底，连父王都称赞。”世子也是格外高兴，却又有些失望，“那……静妃姐姐现在是不是不宜弹琴？”想听，却又不好意思开口，毕竟他也是知道她是个孕妇，需要静养。 当然适宜弹琴了，正好还是很好的胎教呢！ “世子想听什么？如果我会我就弹给世子听。”李兮玥不想让一个孩子扫兴，说着话已经站了起来。 “随便什么都行。”世子道。 不挑最好了，若是挑一些宫廷急的乐曲她还真不一定会，那样岂不是尴尬。 李兮玥坐下来，凭着很早的记忆弹了一曲春江花月夜，行云流水一般，很是适合胎教的曲子。 只弹了不唱也不太合适，至少不能让世子爷心里有惋惜，听还不让听过瘾了。 接着又随便弹唱了两首现代的歌曲。 除了瑾瑄郡主在场的可都在用心聆听了，郡主的心思可全在吃喝玩乐上。 潞王爷是最懂这个，也是最喜欢的，只是，除了她小时候在北地是听她弹唱过，还有就是太皇太后寿辰时，这会儿再听，还是一样的动听。 李兮玥重新过来坐下。 “静妃姐姐不知道要比宫里的乐师强多少倍呢！” 琉璃斟了茶，她先喝了几口茶，这才才开口道：“世子可还喜欢？” “喜欢，自然喜欢的很，皇祖母是不是也喜欢？”太皇太后刚才脸上可是写满了高兴欣喜的。 二五〇 鸭脖 太皇太后自然是喜欢李兮玥弹唱，潞王爷也是喜欢听的，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除了瑾瑄郡主也是都喜欢听的。 弹也弹了，听也听了，胎教也好，热闹也罢，大家开心就是了。 午饭也是大家一起热热闹闹的，当然了，除了锦娘。 太后虽说了在这儿没那么多规矩，可她觉得潞王爷在，她是个妇人，又跟李兮玥不一样也是一个外人，就没有过去一起用午饭，倒是周昕跟着李兮玥的。 这一天就这么热热闹闹地过去了。 皇上倒也是三天两头地经常过来的，但并不是每次都留宿，皇上上朝的时间是五天一休沐，若是不上朝了，那就肯定会住在别苑了。 今日就是，潞王爷带着郡主世子刚离开，皇上就过来了。 热闹了一天，李兮玥也觉得累了，从太皇太后那回来离晚饭时间还早，就上床想补个午觉。 所以，皇上过来的时候，李兮玥是刚睡着，莲心有意先请示皇上要不要叫醒她，她知道皇上不舍得叫醒她的，也是想让她多睡会的。 没让叫，皇上就在床边看了两眼熟睡中的李兮玥，又询问了两句这两天她可一切都好，今天都干什么了，几个丫头也都一一回禀了皇上。 确定一切安好，皇上这就去了太皇太后那里。 巧了，太皇太后也歇下了，看来这一天不光是高兴了，还都累着了。 皇上这又折回来了，也没叫醒李兮玥，自己从书房找了本书，就坐在李兮玥的床边翻了起来。 不过，这书看的也不是太认真，纯属打发时间等李兮玥醒来，她有个翻身吧唧嘴什么的，皇上一准得盯着看一会儿，看她会不会醒，看她有没有踢开被子，时不时地就伸手过去给她掖掖被子，毕竟都快进入冬季了。 等李兮玥醒来，已经过了晚饭的规定时间了，不过，现在都是自己的小灶，也就没有个早晚了。 “皇上，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也没有叫醒臣妾？”现在，李兮玥跟皇上基本上是又恢复正常的和睦相处了，不过，现在她已经不用再刻意地讨好皇上了，皇上于她而言好像皇帝的光环有所暗淡了一样，他们的相处也就更寻常了一些。 “朕看你睡的正香也就没舍得叫你，皇叔他们今天过来是不是又玩的兴奋了？” “也没有，太皇太后高兴我们自然也高兴。”李兮玥由莲心扶着已经掀开被子下床了，穿了鞋，一旁琉璃就端了茶过来。 “别光顾着高兴，你得顾着自己的身子……” “臣妾知道，我先去方便一下。”李兮玥没接琉璃递过来的茶，就急着去了后边。 等回来，皇上开口就先问：“晚上想吃什么？” 李兮玥正被伺候着净手呢，被皇上如此一问，怔了一下，也想了晚上到底吃点儿什么，可突然地就笑了出来。 “皇上，我现在是不是除了吃喝拉撒睡别的什么都不会干了？” “嗯，你不是还会玩闹，还会挣银子……”皇上也是笑着，她若是真的只会吃喝拉撒睡其实也挺好的。 这就是典型的女子无才便是德思想。 李兮玥知道皇上话里的意思，说她还会挣银子，不就是说她现在还有一个玉颜堂嘛！ “臣妾喜欢银子，有银子心里踏实，万一哪天皇上厌倦我了不要我了，我手里有银子说不定就可以买通关系逃出皇宫呢！” “这辈子你还想逃出朕的手心呢？”皇上也就是当成一个玩笑来听了，脸上没有生气，反而笑得很是明朗，这应该是最近新养成的一种沟通习惯，不能跟李兮玥这样一个有身孕的女人太较真儿，“给朕说说，到时候你打算花多少银子逃离朕呢？” 李兮玥绕过皇上，坐在了皇上的对面，很是随意地挑眉道：“那皇上觉得臣妾倾尽所有怎么样？” “那朕现在就没收了你的所有，这样的念头必须扼杀。” “那皇上随便收好了。”李兮玥还真就不怕，“皇上不是把臣妾的云月楼都收走了，可后来不还是有了玉颜堂，现在，皇上收了玉颜堂，自然还会有别的……” “是吗？”你真就确定你这么厉害？“可这可是你自己说的，那要不就试试，明天朕就让人查封了玉颜堂。” 皇上这会儿脸上明显有了几分认真，李兮玥心里有些犹豫了，没了玉颜堂，接下来她确实还没想好可以再干什么，再说了，她现在还是个大肚子的孕妇，也确实没法折腾了。 “皇上尽管去查封好了，不过，皇上明天去没收了玉颜堂，后天臣妾就从这里消失。”犹豫之后，李兮玥还是不想就这样认输了。 “你敢，你准备带着朕的皇子公主去哪儿？” 跟李兮玥心里预料的一样，皇上听了这话当即一张脸就阴沉了下来。 李兮玥低头别扭着不说话，本来就是皇上挑的头儿。 “赶紧说想吃什么，朕午饭都没吃饿的很。”李兮玥不说话，皇上就当她知道错了，也就不追究了。 “臣妾吃什么都行，皇上定吧！”李兮玥随意地应着。 “要不来条鱼，就吃清蒸的，你现在也适合清淡点儿的，再来个豆腐蒸蛋羹，汤就要蔬菜鲜虾汤吧！” 这一点到吃的，皇上刚才的那点儿疾声历色的火气自然而然地就灭了不少。 皇上点的这几样菜也算都是之前李兮玥爱吃的，也确实都是孕妇适合吃的。 只是，李兮玥觉得有些太过清淡了，有些食欲欠缺的意思，就想着她得再加道菜。 “我想吃鸭脖子。” 鸭脖子？ 皇上有些愣了，宫里可没有这道菜，皇上也不知道她说的这鸭脖子到底是怎么做的。 皇上这一愣神，李兮玥就知道皇上是不知道这鸭脖子是什么，忙接着道：“皇上吩咐就是了，她们会做。” 她倒是背着皇上吃过几回了，贺大厨按着她说的方法倒也做的到位，味道也不错。 既然李兮玥说灶上能做，皇上也就直接吩咐出去了。 现在，李兮玥最馋吃的了，想吃什么吃不到了肯定是不行的。 反正是吩咐出去了，他们就等着就行了，今天指定是让她能吃到的。 二五一 打发 等晚饭端上了桌，皇上才知道这所谓的鸭脖子是什么。 “这……这么辣你怎么吃啊？”皇上尝了一下就觉得非常辣，她现在肯定不宜吃这些东西。 “就是这么吃的啊，也不怎么辣的……” 皇上刚把那盘子鸭脖推到一边，李兮玥又壮着胆子拉了过来，直接夹了一小段开吃起来。 皇上的阻拦她也能理解，她自己也知道她现在是个孕妇确实不能吃这些东西，她也尽量克制自己了，只是有时候实在馋的厉害，就偶尔吃一回。 今天大概是皇上点的这几个菜都太清淡了，所以她就特别的想吃这鸭脖子。 皇上就那么皱眉瞧着，李兮玥就跟吃普通的菜一样吃那鸭脖子，应该比吃普通的菜更香才对，也就忍下了想从她嘴里把那鸭脖抢下来的冲动，看这儿馋猫一般的样子，怕是不让吃也不行。 “吃一块尝尝就行了，这些不能吃了，这么辣的东西，这能不上火？”皇上就又将盘子端走了，还直接递给了一旁伺候的琉璃，“把这个端下去。” “啊……不嘛……皇上……” 这直接撤了断了她的念想可不行。 “我就想吃这个，皇上干嘛这么狠心……”李兮玥这吃不到自己想吃的东西这就委屈了起来，已经站起来准备来抢了。 “你给朕坐下。”回头再动了胎气。 皇上发话，李兮玥就委屈巴拉地又坐下了。 “皇上不让吃鸭脖那我就不吃饭了。”李兮玥这就开始会威胁皇上了。 “先吃饭，吃完了朕就让你吃这个。” 李兮玥能威胁皇上，皇上也就能用同样的办法威胁她先把正经的饭吃了。 “先吃这个再吃饭。”看着这清蒸的鱼都没什么胃口，就算不做成辣的，你做个糖醋的也好啊！ “不行，要不朕还让人撤了。” 李兮玥哭丧着一张脸，别扭着，也不说话，心里却想着，撤了就撤了，撤了她就直接跑厨房去吃。 “那这样，你先吃几口这饭菜，朕就让你吃这鸭脖子。”皇上开始讨价还价，这李兮玥有时候脾气太倔，尤其是现在，完全就不把他这个皇上看在眼里，总要哄她吃点儿饭才行。 李兮玥一看皇上已经将一盘鸭脖又放在了桌子上，瞥两眼，这才算妥协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鱼塞进嘴里。 又低头吃了几勺的蒸蛋羹，然后就眼巴巴地瞅瞅鸭脖，再瞅瞅皇上，这都吃好几口了。 “朕尝尝到底辣不辣。”皇上倒是一口饭没吃，先填嘴里一小段的鸭脖。 皇上本就不能吃辣，这鸭脖虽然做的也不是超级辣的那种，可皇上吃进嘴里那就是辣的不能吃的那种，比那水煮鱼可辣的很。 皇上随后就连喝了几口汤，还觉得嘴巴木木的。 “这能吃吗？”皇上这就开始怀疑李兮玥的口味了，“你现在可怀着孩子，吃这种东西也不怕传给孩子火气……” “皇上，其实也还好，因为皇上不能吃辣，所以才会觉得辣的很了。” “你能吃辣也不能吃这么辣的啊！” 皇上或许是太辣了，这会说话的火气明显有些露了出来。 但看着李兮玥咬着筷子一脸失望委屈的神情，皇上还是心有不忍不住，一咬牙一狠心就夹了一个递给了她。 “再吃一个，好好吃饭。” 李兮玥很是没有出息地就吃了起来，是吃一个还是吃两个也不一定就非得听皇上的。 吃几口饭，然后就巴望着皇上，委屈巴拉地卖个萌，“皇上，再吃一个行不行？皇上……” “那就再吃一个。”好歹也算是乖乖吃饭了，之前她吃水煮鱼时皇上也询问过太医了，偶尔吃个一顿两顿也不碍事的。 就这样，李兮玥吃几口饭皇上就允许她一一块鸭脖，最后，到吃饱，半盘子鸭脖还是都进了李兮玥的肚子里。 其实，她还想吃的，虽然是吃的很饱了，但看见盘子里剩的就还是想吃的，可皇上却不允许，只得眼瞅着撤了下去。 “皇上，我们出去走走吧！” 眼下，李兮玥也只得把肚里的馋虫压下。 “嗯，走吧！”皇上知道，李兮玥今天为了吃那鸭脖，这晚饭可是没少吃，确实得出去好好走走。 “皇上等我一会儿，我先去方便一下。” “嗯。” 皇上也就觉得李兮玥也只是去方便了，却是不知道趁着方便的机会，吩咐莲心将刚才剩下的鸭脖全都包了起来，随身藏在了身上，一会儿走走还可以再吃，省的都浪费了。 方便完回来，李兮玥心情也就舒畅了许多，直接挽上皇上的胳膊就出去了。 “今晚上这是吃高兴了？”皇上刚开始还不确定，可这会儿看李兮玥的神情分明就是很高兴的样子。 “嗯。”李兮玥高兴地点头应下。 “看来朕以后得天天过来，朕准备将政务搬到这别苑来，省的你天天给朕吃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臣妾哪儿有？”李兮玥马上转过脸来阴沉着，原本她还指望搬到这来清净清净，可没想到皇上倒也是三天两头地跑来，原本就觉得皇上来的有些勤，再搬过来了，她还指不定又开始怎么烦皇上呢！ “臣妾也注意着呢，也是好长时间不吃了，才会想起来了就特别想吃，皇上不信的话可以去问太皇太后，也可以去问我姐姐和昕儿，再不信皇上也可以安排你的人在膳房盯着就是了，何必为了臣妾而影响朝政？皇上是想让臣妾落下祸国妖妃的名声好遭世人唾骂？” 皇上听着听着就给自己听笑了，每次一说到他想过来好好陪着她她就是这冠冕堂皇的一套，还不如直接说不让他过来干脆点儿，她的那点儿心思他又不是不知道。 以前，皇上想到被这个女人嫌弃不喜，心里多少还是会有一些难堪不悦，可现在，也不知道是习惯了，还是死心了，已经没什么感觉了，她说说他听听就是了。 “朕后宫别的女人，都巴不得朕天天过去陪着，你倒好，每次都恨不得将朕打发的远远的……” “臣妾又不是别的女人，若是皇上也喜欢那样的女人，那皇上就去别的女人那里好了。”她才不会在乎这些呢！ 二五二 想法 皇上让李兮玥堵了一个语塞，心里连连叹气，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怎么就对这个放肆的女人如此着迷。 “真是个小没良心的，朕为了你这天天宫里宫外的不知道落下多少闲话呢！”皇上这嗔怪的语气也是淡淡的。 宫里谁敢说皇上的闲话？ 说白了，不就是太后娘娘，皇上现在如此宠着她，任谁都看的出来，虽说是让她搬到了别苑，起初或许后宫会有那么几个看不清事实的会以为是李兮玥犯了什么错让皇上给发配出来了。 可现在皇上这三天两头的往她这边跑不说还经常的留宿，这不还是依然受宠的意思吗？ 别人不敢对皇上评论什么，可太后难免就会劝说两句的。 李兮玥也只当没真正理解这句话，只悻悻道：“那皇上少来不就没人说闲话了。” “你是不是就天天盼着朕不过来呢？”皇上还是有些生气的，皇上对她有多好只有他自己知道，从没有哪个女人被她这样宠着惯着。 “也不是。”李兮玥还是别别扭扭地赖过去了，但也心虚，“现在天也越来越冷了，皇上还这么为了看臣妾跑来跑去，臣妾也是心疼皇上……” 心疼皇上这句皇上还真不相信，别说心疼了，就是心里能有他皇上也知足。 “真心疼那就以后多给朕说些好听的话。”别动不动就呛着朕的话头来。 “那现在，皇上就不要经常的过来了……” 李兮玥一开口，皇上就拿冰冷的眼睛瞪着她。 “皇上别生气嘛！”李兮玥也停下脚步，侧身拉了拉皇上的衣襟，只听她委婉道：“臣妾是跟皇上认真的，臣妾也都想过了，臣妾现在这才七个月，到生产怎么也到过年了，也就是年节前后的事……” “臣妾就想，皇上既然允许臣妾在这别苑生产，那皇上现在其实没必要来的这么勤的，臣妾有太医天天看着，奴才也都是尽心伺候着，还有我姐姐，还有太皇太后，皇上大可放心好了，臣妾的身子臣妾知道也会照顾好自己，如果皇上真心疼臣妾的话，那就等臣妾快生产的时候经常过来。” 李兮玥现在看着自己大大隆起来的肚子，想到再过不了多少日子，她要靠着自己的力气生下肚子里的孩子，还是有些害怕的，毕竟这个时代医疗水平有限，生孩子全靠自己身体倍棒。 “你放心好了，朕到时候肯定就天天陪在你身边。”皇上倒也是干脆。 李兮玥心里叹了口气皇上不要把话说的太早好不好？ 她的预产日期可正是大过年的时候，说不定还就生在大年下里呢！ 到时候皇上肯定是要在宫里设宴的，到底能不能在她身边还真就不好说了。 这个不急着讨论这个问题，只能走一步说一步，到跟前儿了再讨论也不迟。 “皇上，臣妾给皇上说的这些可都是慎重考虑过的，皇上不要当成儿戏好不好？”李兮玥这脸面上就又多了几分严肃，“臣妾不想让宫里的人在背后说臣妾的闲话，也不想让皇上太费神了，以后皇上隔个十天半月来一次就好了，皇上自然还是要以政务为重的……” 李兮玥走走停停，可是说了不少，也都是心里话，现在不想让皇上如此频繁地过来是真的，等生产的时候希望皇上能在身边也是真的。 皇上看着李兮玥一本正经的样子也确实少见，所以她说的每一句话皇上也都认真听进去了。 “朕若是不经常来，怕你会觉得朕冷落了你。”原本皇上在她心里的形象也不大受欢迎，再不好好地待她好些，就更不得她的心了。 “怎么会？”皇上对她好不好她心里是知道的，也不能不承认，“皇上待臣妾怎么样臣妾能不知道？就拿吃的来说，宫里进贡了什么新鲜的水果，有什么好吃的，皇上还不是第一个想到臣妾给臣妾送过去？臣妾也知道自己有时候其实就是故意跟皇上置气，可皇上还不是当什么事都没有都原谅臣妾了，这些臣妾都知道。” 皇上淡淡地扬了扬嘴角。 李兮玥还真是一向都跟皇上闹腾惯了，今天突然地换了一种风格跟他说话，还真是有些不习惯，还这样的懂事乖巧，皇上知道以前她都是装的，但这次看来应该是真的。 “朕知道了，朕会好好想想的。”皇上也不知道该不该就此应下，还是暂时保留意见的好，到时候再过来就看情况了，“走吧！转回去吧！” 皇上又开始往回走。 这件事就算是说通了，皇上听进去了就应该会考虑这样做的。 这再走回去，他们两个就显得有些话少了，都在围绕着皇上到底多久过来一次而想问题，多少总归是受了点儿影响。 “怎么样？累不累？”马上就可以进屋了，皇上侧眸睨一眼李兮玥的肚子，有些担心怕她累着。 “没事，不累的，多走走等生产的时候也好生些……” 这倒是真的，太医也都是这么说的。 “现在胃里是不是也不涨了？”走了这么会子功夫也该消食了。 “嗯，都没事的，臣妾身体好着呢，吃嘛嘛香身体倍棒。”李兮玥笑嘻嘻的冲着皇上，刚才可没有这么开心。 皇上也就跟着笑了笑，她可不就是吃嘛嘛香，辣的能吃，凉的热的酸的甜的可不就是样样都能吃。 进了屋，热水已经打好了，李兮玥就让皇上先进去洗漱，她现在这个大肚子可没办法伺候皇上了，就由皇上身边的奴才进去伺候了。 可皇上前脚儿刚进去后边的洗澡间，李兮玥这边已经急不可待地将装有身上藏的鸭脖给拿了出来。 “娘娘，您可不能再吃了，皇上还在里边呢，一会儿皇上出来一准就能发现了。”莲心好言低声劝着李兮玥。 “没事的，就这么一点儿，我一会儿吃完了也进去洗漱，皇上不会发现的。” 李兮玥可是一点儿不怕，她有多么的恃宠而骄，几个丫头也早就见识过了，每次一跟皇上闹起来还真就有些不管不顾，可每次吵闹到最后，还真就是皇上妥协，倒是她们几个每次都替她们家主子捏出一把汗。 二五三 万一 晚饭剩的那一点儿鸭脖子李兮玥吃到最后还是被皇上发现了，自然也少不得皇上说教几句，好在李兮玥心情好，也难得地没跟皇上顶嘴，乖乖地低头保证了这是生产前最后一次吃这么辣的东西。 吃都吃了，皇上也不能怎么着了，说了两句也就让她去后边洗漱去了。 等回来睡下，就又什么事都没有了一般。 接下来的两个多月，皇上也确实来别苑的次数越来越少了，从开始的三五天到后来的七八天。 这马上就到了年节了，宫里也都该忙起来了，皇上的事自然也不少，差不多有半个月都没有过来了。 这两天又连着下了两天的大雪，李兮玥就想着，皇上应该更不会来了，这路上应该不好走了。 李兮玥心里竟然都开始想念皇上了，现在她想皇上可不是从前因为有事情用到皇上才想要见皇上的那种期盼，而是真真实实的心里希望皇上能过来的。 大概是应了那句话，距离产生美。 两天一夜的雪，外边已是冰天雪地，屋里却是温暖如春，李兮玥只穿着夹棉的衣服觉得很舒适，站在窗台前推窗看着外边，阳光下还是挺刺眼的，被大雪洗刷过的空气袭来，虽有些冷寒但也让人觉得清爽。 外边的雪得有半尺来厚，这两日皇上肯定不会过来的。 李兮玥又在心里默默地嘀咕了一遍。 她姐姐带着周昕和如意在腊月初七那天就回周家了，周老太太惦记着孙子，腊八节得回家吃顿团圆饭的，李兮玥理解就送她们回去了，寒冬腊月的也就没再接他们回来，毕竟这都要过年了。 不过，她不打算回宫生产，这年也就只能在这别苑凑合过了，倒也不缺什么，与李兮玥来说在哪儿都一样。 她没回宫，这太皇太后也就没回去，也是跟李兮玥一个心思，不愿回去的，那个皇宫她也是住了几十年怕是早就住够了。 腊八那天，皇上就没有过来，宫里定是忙着，她就跟太皇太后也算是过的热闹顺心。 不过，眼下已经腊月二十了，或者是二十一了，李兮玥有些过糊涂了，一时竟也记不太斟酌了。 “娘娘，窗口太冷了，仔细受了风寒。”莲心这进屋就看到李兮玥立在窗台，忙紧张地拿了一件大氅给她披上，这屋里生了两个火盆，也烧的旺自然不冷，可她才从外边进来，自然知道外边有多冷。 被莲心这么一说，李兮玥也才觉出阵阵的寒意，但也不觉得就能冻着。 “不碍事的。”，李兮玥笑道，“今天是腊月二十还是二十一？” “娘娘，今天都二十二了。”莲心也笑着回道。 啊？ 李兮玥心里不免有些自嘲地觉得好笑，真是一孕傻三年，她这脑子真是越来越迷糊了。 “外边的路都扫出来了？”李兮玥转回头又问。 莲心却是趁机就关上了窗户，“都打扫完了，从咱们这到太皇太后那里，还有到后边园子里的，太皇太后住处到园子里的，都扫出来了，园子里的那些梅花开的可好看了，这两日下雪下的娘娘也出不去，若觉得闷了奴婢就陪娘娘去看梅花。”莲心欢声笑语地说着，却也不见自家主子有回应，心里还琢磨着，许是怕冷，不想出去？ 可再一想，她家主子可不是一个因为冷就能闷在屋里不动弹的主儿，那这是怎么了？ “娘娘，您没有不舒服吧？”莲心这眉宇间就渐渐染上了霜雪一般，有些阴郁，太医天天过来，都好好的，今天还没到过来的时辰而已。 “哦，我没事。”李兮玥回过神来在榻上坐下，却也没在意莲心的神情，只当自己有些走神罢了，雪天赏梅确实是难得的好景致，但她却是心里沉沉的，好像就是提不起什么心情。 没事就好，莲心想着许是这临近生产，身子就显得乏了，不去也好，虽晴天了，外边也确实是晴冷晴冷的 “其实娘娘在这儿也能看到梅花。”莲心这就把刚才的话改了。“琉璃和玉墨说去折几支回来，放到咱这屋里肯定香气怡人，这会怕是快回来了。” “嗯。”李兮玥淡淡地应下声，好像也是无所谓的样子。 只是，这琉璃还没有回来，这太皇太后身边的小太监就过来了。 “奴才给静妃娘娘请安”进门先请安。 李兮玥懒懒地叫了起，知道肯定是太皇太后又有什么活动了，别看老太太七十多了，自打出了宫就精神着呢，老太太以后若都能心情舒畅的话，活个百岁应该没问题。 “太皇太后让奴才过来请娘娘去后边园子里去赏梅呢，太皇太后已经起步过去了，说在那儿等着娘娘……” 果然跟李兮玥想的一样。 她虽是不大愿意去，可太皇太后喊她她也不能真就不去，起身就让莲心开始给她换了厚衣服，大氅也是得披上，她现在可是不敢受凉感冒了。 “到大门口的路也都清扫了？”李兮玥突兀地又问了这么一句。 莲心一愣神，随即就明白过来了，早上她们主子可是特意交代了，把到院门口的路也清扫出来，万一皇上来了也不至于怪罪，只是她刚才回话一说道赏梅的事忘了说了。 “扫了，都扫了，还往门外扫了好远呢！”莲心隐隐地笑着，最近她们主子可天天算着日子呢，嘴上虽然总是说快过年了，可心里缺是在数着日子盼着皇上过来呢，她们几个都瞧的出来。 可皇上怎么一次都不来了呢？ 万一她现在突然地要生了呢？毕竟早几天晚几天都会有的，皇上就当真不懂这些？ 李兮玥心里又开始郁闷起来，到了这个时候她心里也是怕的，怕有个万一。 这会儿，琉璃手里捧着几支子的红梅从外边就跑了进来，后边跟着玉墨也拿了几支，个个冻得面红耳赤的，却是笑得很是高兴。 “娘娘，奴才刚才回来的路上碰到太皇太后了，太皇太后竟然走着去了园子里，还说让主子也快点儿去，我可是一路跑回来的，你看好看吗？” 琉璃从进了屋也没请安就开始拿出一个琉璃花瓶忙着插起来，一边说一边忙着，在这别苑住了几个月，她们这儿也确实没什么规矩了。 “肯定不如去园子里看。”莲心接了一句。 李兮玥浅浅地笑了笑就出去了。 二五四 急了 李兮玥赶到园子里陪着太皇太后赏了会儿子的梅花，太皇太后倒是开心的，可李兮玥这身子确实显得笨重了，毕竟快到生产的时候了，走路手里都紧紧地拉着玉墨的手，虽然路面打扫的很干净了，但是难免就有些结冰的地方，好歹玉墨有些功夫，关键时刻总能让她避免摔着。 可尽管如此，跟以前比也显得尤为安静了不少。 太皇太后顾及着李兮玥的身子，早早地就各回各处了。 李兮玥回来，虽还没到用午饭的时候，可她却是觉得饿了。 现在肚子大了，吃东西就有些限量了，要不然胃里指定难受，所以，她现在秉承的原则是少吃多餐。 饿了就吃，想睡就睡，日子看似无聊倒也肆意舒适。 这一天皇上到底还是没有过来，刚下了一场大雪，不来也正常，何况明天又是小年。 李兮玥知道不会来也就不盼了，一切如常过自己的小日子就是了。 太医再来请平安脉，李兮玥就不像往常那般只是听他说句一切都好就行了，而总是问个一两句，可有提前生产的迹象，毕竟她之前活动的还挺多的，这活动的厉害了不是就会提前生产吗？ 可一连问了两三天了，太医也只是说一切都好好的，还不到时候呢！ 那就还得等着，这越是到眼前，这越是等的静不下心。 之前她可是没想到在这件事上会如此地犯怂，她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产前抑郁症，总有一种患得患失的悲伤情绪在左右着她一样。 小年夜也过去了，皇上依然没有过来，也是从这一夜开始李兮玥睡的就有些不安稳了，醒来了几次，最后，天还没亮她就躺不下了。 这么多日子皇上不来也就罢了，可总该派个奴才过来问问吧？ 之前，她可是跟他说的好好的，之前让他少来几趟，为的就是等到她快生的时候能多来陪着她，也好让她安心，可现在，这都到眼前了，人不来就算了，也没个消息了。 总不能让她跑去宫里把皇上拉来吧？ 天还黑着，李兮玥坐在昏黄的灯下，一张脸更加的显的阴沉沉的。 莲心和琉璃小心地伺候着，对于自家主子的生气也都心知肚明，却也不敢劝不敢提，皇上这么些日子不来，万一她们主子有个好歹闪失，那不还是她们的罪过，所以，这个时候都谨慎着，生怕点了火再起了风。 “娘娘，喝口茶，这屋里两个火盆难免就有些燥……”莲心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让李兮玥熄灭心里的火气。 李兮玥没有接莲心递过来的茶水，也好似没听到，就那么直愣愣地坐着，好像再想什么事情，目视前方也不知道这目光落在了哪里。 琉璃与莲心还有玉墨你看我一眼，我瞧她一眼的，一时都没了主意，她们主子从前可从没有这样过。 “娘娘，现在夜长了，是不是有些饿了？”琉璃也试探着询问李兮玥，“要不，奴婢去给娘娘做些吃的？” 这回，李兮玥总算是动了动，眼睛一转正好对视上琉璃，隐隐地叹了一口气一样，只道：“嗯，去吧！”虽生气，也想的开，没胃口了该吃还得吃，她还得顺顺利利健健康康地生下孩子才好。 “玉墨，你去让双喜进宫一趟，一会儿就去，到了宫门天也就大亮了，让他直接去找谢全，也别惊动了人，让他替我请求皇上一件事，就说我想接我家人来别苑过年，我爹娘还有我三妹弟弟都来，别的什么都别说。” 李兮玥突然地就吩咐了这些话，任谁都听得出她是带着生气的情绪的，好像是跟皇上又赌气似的，这接她的家人过来不是不可以，但是，毕竟内外有别，宫里尤其看重这样的规矩，就算她弟弟还是个孩子可以接进来，可接她爹爹过来住那就有些不合适了。 玉墨虽然也是知道这些规矩，但她也是看惯了她平常在皇上面前的嚣张任性，也就淡然地应下出去办差去了。 莲心确实是不知道这些的，毕竟是走后门进的宫，但琉璃也算是宫里的老人了，她可是一清二楚的。 宫里没有这样的规矩，就算皇上再怎么宠着她接她母亲进宫说是陪着待产倒也可以，毕竟已经是妃位的身份了，可让她爹爹住进来是绝对不可能的，要知道这里还住着太皇太后呢！ 可这会儿，琉璃也不敢多提醒什么，她知道这些她家主子就未必不知道这些，可她还要拿这样的事去请示皇上，这分明就是要作给皇上看，她也就只能把一切都咽下去，等着看皇上怎么安排吧！ 皇上还能怎么安排？ 双喜进了宫皇上根本就不在前边，那就是在后宫，可偏偏是在太后处。 李兮玥可是交代了，不能惊动了人，他也就只能悄悄地想办法，悄悄地等着了，好在，他家主子并没有说让他什么时候回去交差，那就可以等。 这一等可就等到了午后了，双喜可是天没亮就往宫门赶了，早饭没吃，午饭没吃，这会儿可真是饿的前胸贴后背了，也不敢有埋怨，主子待他们不错，为主子办事也心甘情愿。 不管怎么样，挨冻受饿猫了一天总算是见到谢全了，最后也是壮着胆子把李兮玥交代的那些话说给了他，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谁都听得出来。 谢全更是知道李兮玥这是要闹哪儿样，这样的话他传给皇上，皇上肯定也是为难，不传，别苑的那位也不是省油的灯，还指不定给皇上作出什么更加闹心的事来。 怎么也得让皇上知道李兮玥的心思。 双喜接着在外边角落里猫着，他得等皇上一句话。 谢全自然是一字不差地把李兮玥的话都说给了皇上，皇上听完后，起初还真就没想到这李兮玥的请求哪里不对，只觉出她这是跟她急了。 皇上也知道他是该过去陪着她了，毕竟是快生了，可眼前宫里的事他也确实是脱不开身，也只能先委屈着她了，尤其是太后最近身体一直病着，他这个做儿子的也不好当真地搬进别苑不管。 皇上自然也不会不管李兮玥，接生的嬷嬷和奶娘不是早早地都住进去，还有太医那边他也吩咐了，只要有生产的迹象就马上派人送消息给他，只是，皇上还没有顾得上给她说明这一切。 二五五 发泄 后来皇上斟酌了一下李兮玥的这个请求便琢磨过来了，她这不光是急了还故意给他出难题来了。 直接回绝了不行，这是指定生气了，可这么应下也不合规矩。 皇上斟酌了有一杯茶的功夫，让谢全把双喜叫进来了。 双喜进门便跪下请安！ 话没说完皇上就叫了起，并直接开口道：“你们娘娘这几日都干什么了？” “回皇上，自打下雪开始，娘娘就没怎么出门，也就前儿那天陪着太皇太后赏了会儿梅花。”双喜如实回答。 皇上一想，这几天看来情绪也不是太好，他若再不去看看她，怕是真就恼了。 那这会儿就走吧！好歹先见了人再说。 皇上起身这就准备去出宫了。 马车倒也快，半个多时辰就到了别苑。 皇上进了门先让双喜去给李兮玥送信去了，她都开始给他找事了他才过来，一会儿她想怎么闹或者想发泄一下心里的委屈，也好让她提前有所准备。 双喜自然不敢耽误，一路紧跑就去通报了。 再等皇上随后到了李兮玥的住处，果然是没个好脸色。 不过皇上也早有心理准备，莲心她们还没顾得上开口请安，皇上就示意她们都下去了。 李兮玥知道皇上进来了，却也是不想理睬，坐在那圆桌前该怎么吃自己的点心还怎么吃。 皇上自己解了外边的大氅，又在火盆处停了一停，毕竟外边天寒地冻他一身得寒气，怕再传给了李兮玥。 就那么稍微暖和了一下，这再近前还是有些哄美人的意思的，探身凑近那张阴沉的肉乎乎的小脸，笑道：“好吃吗？” 李兮玥继续保持着生气的状态，没好气道：“皇上怎么来了？” 皇上有些忍笑，还能跟他说话就说明没那么生气了，他来了让她发泄一下闹一闹应该就没什么事了。 皇上这就往李兮玥身边一坐，他怎么就来了？他再不来怕是她都能给他的别苑点了。 “你不是说想让你家人过来吗？朕就想怎么也得当面给你个回复。” 李兮玥冷冷地笑了笑，也不瞧皇上一眼，心里只道：随便皇上怎么回复，反正到最后还是她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要不……明天就让他们过来吧！”皇上所说的明天就接她父母弟妹过来可不是就允许他们住进来的意思，有一半试探，有一半也是考虑她大概也是想家了，见一面吃个饭还是需要的。 至于这试探，皇上瞧着李兮玥，这脸上可没有什么一星半点儿高兴的情绪变化，那张脸好像更黑了呢！ 这就说明，她并不是真就想接她父母过来，而是拿这个事跟他闹情绪的意思，本来她跟她父母的关系也并非有多厚的感情。 “那臣妾就谢皇上了。”李兮玥继续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吃点心。 可皇上听着这一声谢恩就直想笑。 “那……你要没别的事朕就先回宫了。”皇上故意道。 李兮玥拿点心的手一顿，她也猜到了皇上应该是故意的，她一派人去请示她事情，他不是过来给她解释这么些日子为什么也不过来吗？他就不知道她都快要生了吗？ 一句解释也没有就这么走了？ 爱走不走？ 李兮玥也不想接什么话，心里也冒着无名火。 皇上已经站起身了。 “皇上为什么说话不算数？”李兮玥到底是没沉住气。 不管皇上是真要走，还是故意做给她看的，她都是真的生气了，生气了那就得说出来让皇上知道。 皇上这就停住了脚退了回来，瞧着她隆起来的圆滚滚的肚子，这就有些担心自己是不是有些太坏了，过来就是哄她的，怎么还故意拿话气她？ 这万一…… 皇上没敢想下去，太不吉利了。 “朕是有些忙了，这不是都亲自过来哄你来了，不生气了，要不你打朕几下出出气？”皇上也就不绕弯子逗她了，现在确实不是时候。 李兮玥瞪着皇上气鼓鼓的，但眼圈也有些泛红了。 “那皇上是忙的都给我忘了呗？”李兮玥不光是生气还委屈，“既然皇上忙那还过来干什么？让我自己生了孩子自己养就是了。” 眼前的李兮玥这样如此委屈又如此认真地跟皇上呕气的样子还是让皇上很心疼的，这几日怕是都盼着他过来呢！ 因为盼不到所以才会在心里积了如此多的委屈和火气。 “朕怎么舍得？”皇上又往李兮玥身边凑了凑，“你知道朕不舍得你的，朕也是想着忙完这两日就搬过来陪着你的……” “既然皇上没忙完那就回去继续忙好了。”李兮玥将皇上伸过来得手就又挡了回去，同时也把身子别了过去背对着皇上。 “忙完了忙完了。”皇上哪儿还敢说没忙完的话？“朕这不是都过来了。” 她现在这肚子可是在皇上面前耀武扬威的砝码，随便别扭一下皇上一颗心都得揪着，还不能跟她来硬的，眼瞅着都快生了，可不敢有什么事。 皇上已经起身又绕到了李兮玥的前面。 “好了，都是朕的错，别生气了，气着自己了朕也替不了你也心疼……” 李兮玥自然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体情况，也知道克制着些自己的情绪，她也怕也担心，要不然她干嘛盼着皇上过来，不就想心里能踏实些。 “皇上说话不算数，说好了等快生的时候，过来陪着人家的，现在，说不定臣妾哪会儿子突然就要生了，可这么长时间皇上连个影子都没来过……”李兮玥这委屈巴拉的总算把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了，能发泄出来就好。 “朕的错，都是朕的错……” 这不是还没生吗？ 朕其实都安排好了，等生得时候一定会陪在你身边的。 其实你再容朕两天可能就搬过来了。 …… 诸如此类的话皇上一句也内敢说出来，只能先认错哄着她，就怕再刺激的她再动起怒来，皇上不能不顾及着她的身子和他的孩子。 “好了，不生气了，朕都知道错了。”皇上可是第一次再一个女人面前如此低声下气，皇上自己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反正很是自然顺口地就说了出来，“朕知道你想朕了，其实朕也想着你，朕怎么可能给你忘了？玥儿最乖了，不生气了……” 二五六 病了 皇上可是哄了好一会儿才将李兮玥的眼泪给哄回去，这回是真委屈了。 皇上心里也都知道，这寒冬腊月的闷在屋里，又是快生产的时候，身边自然得有个依靠，能想着他、盼着他、把他当成那个可以依靠、可以给她勇气的人，皇上心里是高兴的。 可他还得回宫去，就算今晚留下，明天一早也得回去，太后病着，皇上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他现在还不能为了一个妃子而背下不孝的名声。 “好了，不委屈了，瞧瞧这小脸，朕可都心疼了……”皇上嘴上说着心疼，脸上却是洋溢着笑的。 李兮玥这梨花带雨的样子可是不多见，皇上心里多少看着还是有些喜欢的，女人有时候也需要表现出这柔弱的一面，这样男人的心才会跟着温柔起来。 “皇上才不会心疼。”李兮玥瞥一眼皇上脸上的笑容，就知道皇上的心疼有几分虚假。 “朕心疼，怎么会不心疼，不闹了，去洗把脸，这会儿天色还早，朕陪你出去走走，听说园子里的梅花正是开的娇艳的时候，朕也想去看看……” 皇上哄着李兮玥去后边梳洗了一下，又换了衣服，这才一起去了后边园子。 李兮玥为什么去怕是自己也不太清楚，去跟着太皇太后看了一次也没觉出好看来，可能就当是自己出去透透气了。 “冷吗？”皇上紧紧地拉着李兮玥的手，太阳已经落进了余晖里，皇上就有些担心她会不会觉得冷。 “不冷。”李兮玥似乎还有些情绪，回答的有些冷，声音也有些低沉。 “有朕呢，自然就不冷了。”皇上有些戏谑的口气，其实就是哄逗她，也只有哄她高兴了，皇上明早走了，她才不至于生气，才好跟她好好说这件事。 李兮玥心里吐槽，真是自以为是到极点，她不冷那是因为她穿的厚，她承认她是盼着他回来能陪在她身边，可她是在为他生孩子，他理应如此。 皇上瞧着李兮玥沉默不语的样子，就当她是默认了。 到了园子里，梅花都竞相开放着，白雪皑皑之上，映着点点红梅，甚是迷人醉人。 皇上紧紧揽着李兮玥依偎在怀里，漫步在梅花园内，如同一副画一般。 赏花不是重点，重点是陪着美人散心。 天色渐渐暗下来，皇上这才揽着李兮玥回来了。 李兮玥的心情谈不上多好，可能真的跟一些产前综合症有关，心情还是有些沉沉的，但至少是不跟皇上呕气了。 晚上，皇上陪着李兮玥一起高高兴兴地用了一顿晚饭。 饭后，李兮玥倒也有兴致，弹了两首曲子，只是没唱，肚子太过笨重了，气息有些唱不上去了，不过是为了胎教罢了。 这关系就算是恢复如常了，也不闹了也不矫情了，只是，等上了床休息了，李兮玥还是能感觉到皇上隐隐有心事一般。 今天双喜从宫里回来，得了皇上的吩咐先跑来给她通传一声，不过双喜倒还特意向她传了一句话。 说是路上谢全谢公公跟他透漏了，最近太后病着，皇上也是前朝后宫忙的脱不开身。 听了这句话，李兮玥多少还是可以理解皇上一些的，这个时代的人都重孝，哪怕是愚孝也是会被人拿来赞扬歌颂的。 就像她小的时候她家里的情况一样，一家老小七口人，连口温饱的饭都吃不上，可她爹李栓柱只要挣来了银子，总要先给她奶奶买块肉吃，他们一家人也都只能咽着口水眼巴巴地瞅着，继续饿着。 太后的身子不是一直都好好的，怎么就偏偏她即将快要生的时候病了呢？ 太后本就不喜欢她，准确的说应该是十分厌恶她，因为她不像后宫里的其他女人那般的温柔贤德，偏偏还得到了别人祈求不来的皇上的恩宠，所太后看不惯她，看不惯她的恃宠而骄，看不惯她的没规矩，这也是太后对她一贯表现出来的态度。 这会儿，李兮玥就不得不怀疑有可能是太后故意跟皇上演了一出苦肉戏，拿生病将皇上留在宫里，为的是给她心里添堵。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皇上明天还回去？”李兮玥背后靠了两个枕头，半躺着。 皇上倒是已经躺下了，只是，李兮玥现在肚子太大了，躺下肯定也不舒服了，反正现在也不困，就这么靠一会儿也能舒服一些。 “嗯？”皇上没想到李兮玥会突然地谈到这个话题，怔愣片刻后便也承认了，也确实没有必要遮掩什么。 “哦，宫里还有些事要忙，不过，明天午后朕还过来……”走个半日再过来应该也算是对李兮玥有个交代。 “那皇上以后就午后过来，在臣妾着儿留宿一宿早上再回宫了？”李兮玥说的很是认真，也有些埋怨一般。 其实皇上就是这个意思，太后病着他不能不顾着，可他的女人要为她生孩子了他也不能不管，何况还是他心尖上的女人呢！ 所以，这应该是皇上现在能想到的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恐怕眼前的几日皇上暂时得多跑几趟了。 “也就是这两天……再委屈这两日朕就搬过来陪着你。”皇上有些没底气地向李兮玥保证道。 李兮玥脸上敷了冰霜一般面无表情，她委屈什么，皇上一个妃子一般，能得到皇上这样的承诺她还有什么可委屈的？ 她只是，好像是有那么一点心疼皇上的意思，一边是老娘，一边不是他的正妻老婆，可也是她的女人，皇上这也相当于是夹在婆媳间的受气桶了。 “太后病了？”这会儿皇上的承诺与保证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太后的病才是根本的问题所在，李兮玥忍不住问了出来。 皇上浅浅地勾了勾唇，双喜进了一趟宫里，她能知道太后生病这件事也就不足为奇了，毕竟太后生病身体抱恙的事宫里谁都知道。 “嗯，是有些不适，不过这些日子好多了，再调养些日子，应该就没什么事了。” 李兮玥冷冷地又扬起一抹笑意来。 再调养些日子？ 再调养些日子，她孩子就该生下来了，太后这病的时间还真是个时候。 二五七 善良 李兮玥并没有在皇上面前表现出对太后有什么，她也犯不着。 只是想到她眼下的状况，她不免就想多问两句。 “臣妾现在马上也该生了，太后可说到过臣妾什么？” “自然说了。”皇上抬手轻轻**着李兮玥的肚子，对李兮玥突然提到这样的询问没多想什么，回答的也很是随意。 “说了什么？”李兮玥有些小小的诧异一闪而过，毕竟皇上的回答很是淡定无波。 皇上这才将视线向上移到李兮玥的脸上。 “太后说你应该去宫里待产的，我大周朝就没有在宫外出生的皇子公主……”这话确实是太后说的，态度和措辞自然更为的严厉，反正就是不合规矩就是了。 李兮玥从皇上那漆黑的眸子里看得出来，这恐怕不光是太后的意思，皇上怕也是想让她回宫待产的，毕竟现在皇上两下跑的有些为难了。 “那皇上的意思呢？”李兮玥就那么垂着长长的睫毛向下睨着皇上，问的很是平静。 皇上侧身，支起胳膊托起脑袋，扬起一抹邪魅的笑来，诡异道：“要不你还搬回宫里吧？” “不搬。”李兮玥立马就变了脸，她也只是试探皇上，想知道皇上的心思罢了。好不容易从那个讨厌的监牢一般的地方逃出来了，还好不容易说服皇上准她在这儿生孩子长住，她干嘛要因为一个不喜欢她的女人再回去？ 不搬你问什么问？ 真是该打！ 皇上又躺回了刚才的姿势。 “皇上，要不你这几天就别往这边跑了，太医说了，还得几天等，你就在宫里陪着太后好了，省的太后她老人家更加的不待见我了，再以为是臣妾迷惑皇上不孝呢！” “……”皇上有些不知道说什么了，太后不喜欢她是真的，连皇上自己都不知道这个不喜欢是何时因何而起的。 皇上不知道该不该替太后分辨一二，也不知道该不该劝慰两句李兮玥，好像太表面了，也太虚假了。 皇上渐渐就想的有些入神了，在李兮玥看来皇上这会儿走神，那就说明她还算是猜中了皇上的心思，她也算是替皇上解了心中的一大难题。 她这个算不上儿媳妇的人到底是做出了让步了。 “朕不来你不跟朕呕气？”皇上愣了半天回过神来就问李兮玥。 “臣妾什么时候跟皇上呕气了？”李兮玥别着小脸就是不承认。 “那这两天接你家人过来一躺，见个面吃个饭也说说话，省的都互相惦记了。” 李兮玥这边一吐口说不跟皇上呕气，皇上这边就开始试探她此话的真假了。 李兮玥自然什么都听得明白了，只让接过来吃顿饭，她若还坚持着开始的说辞，接她家人过来住些日子，那可就真是呕气了。 吃顿饭就吃顿饭，原本……她也确实是呕气来着，所以，一怒之下就做出了这没事找事的一件事来。 “那……好吧！”李兮玥虽应的牵强，但一听这心情还是不错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马上就是当妈的人了，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现在好善良的，对皇上竟也多了很多的善解人意。 皇上再抬眸看向李兮玥的时候，就多了几分打量的意思，现在的李兮玥真的还是让皇上挺喜欢的，不是说以前皇上就不喜欢她，而是以前的喜欢之外还有很多的情绪，最多的就是又爱又恨，有时候真的是让皇上恨的只咬牙，可现在，没恨了，只有喜欢，只有爱，她安静乖巧懂事的模样还是让皇上挺心动的。 “玥儿。” “嗯？” “你真的是朕见过最美的女人了。” 这么直白的一句赞美，还是出自皇上发自肺腑的心声，李兮玥应该欣喜若狂才对。 可李兮玥听得是只想翻白眼，男人果然从古到今都是以貌取人的，尤其是皇上，他是她见过最好色的男人了，还自高自傲的不要不要的。 李兮玥给她一个天真无邪的傻傻微笑，苍白到无力吐槽。 “早点儿睡吧！”皇上伸手抚在李兮玥的脸上，满满的都是爱，“朕这两天若是能过来就还过来，若是不过来了，你也别觉得朕就是冷落了你，朕心里可是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马上年节了，宫里确实也忙些。” 不就是忙着伺候太后，竟拿宫里当幌子。 “臣妾知道。”李兮玥低沉着嗓子，说的很是没有力气一般。 “还有，朕也跟太医吩咐了，若是有个快生的征兆一定要派人禀报了朕，你也是，若是有个什么异样的感觉，一定去给朕送个信儿。” “臣妾知道。”李兮玥似乎是有些不耐烦了，感觉皇上净交代一些浪费唇舌的没用事。 不用皇上说她也会及时通知皇上的，毕竟她肚里的是皇上的孩子。 皇上自然也不会再怪罪她语气怎么样态度怎么样，哄着就睡下了。 第二天，皇上自然还是早早地就走了，这回也是天不亮就走了，还得两日早朝呢，所以走的早。 不过，皇上走时李兮玥是知道的，也是因为她现在睡的不是太安稳，一夜总要醒个几回。 虽然跟皇上定的是今天接她家人过来，可今天李兮玥却觉得累的很，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现在跟皇上睡一起有些不习惯了，也就没睡好一样，起来吃了东西就又困了，实在是没什么精神见她家人了，所以这件事就明天吧！ 今天若是能休息好了，缓过精神来，那就明天接她父母过来正好。 所以，这一天，李兮玥心里也没顾得上想皇上，刚见过，也确实暂时不想了，吃吃睡睡，就这样一天恍恍惚惚地过的还挺快。 晚上竟然还能接着睡，躺下就只是想到了皇上今天没过来，明天也不一定过来，其实再等个就好也无所谓，想着想着这就又睡着了，看来白天补充了那么多的睡眠也没影响到她晚上的睡眠质量。 再一早起来，这就明显觉得精神了。 打从吃早饭开始，李兮玥就开始吩咐安排着去接她爹娘自己弟弟过来的事，三丫不一定会来了，李兮玥甚至都能想到她肯定不来了，毕竟那天因为她跟陈小虎的事，她们姐妹两个已经闹的有些不愉快了。 二五八 家宴 吃过了早饭，李兮玥就派了车过去接她爹娘和弟弟去了，只是一个多时辰才回来。 一是住的远，一场大雪路上的积雪还是有的，也确实不好走，二来这件事对李栓柱和杜娘来说太突然了。 自打李兮玥进宫以来，还是第一次去接她们去和皇宫有关的地方。 他们自然高兴、意外、甚至是不知所措的，好在他们是皇上最喜欢的宠妃的爹娘，过来接他们的双喜以及另外一个别苑的小太监都笑嘻嘻地恭维着呢！ 所以，梳洗打扮一番还是可以被允许的。 这一折腾，等回到了别苑，就显得有些耽误了。 “爹，娘……”不管她小的时候他们是如何待她的，她只要认清楚他们是她的家人这一个事实就行了。 李兮玥还是起身迎接了。 李栓柱和杜娘都有些慌张局促，毕竟这是在皇家别苑，不比从前李兮玥回家看她们。 “不敢不敢……应该给娘娘请安的。”这些都是这一路跟接他们的小太监打听出来的规矩，其实他们以前也听人说过，只不过以前都是李兮玥回家看他们，所以就没想到也没顾及到那么多。 “爹，娘，在这儿可没有那样的规矩，你们就是我爹娘，让爹娘跪拜女儿那不是折我的寿？你们快进来坐，来石头……”这边推了李栓柱和杜娘进屋，接着就开始招呼后边的小石头。 “小石头给姐姐请安，给静妃娘娘请安！”小石头倒是一副调皮捣蛋的模样在李兮玥面前一拱手弯腰这就是请安了。 李兮玥真是好笑的不行，做的像是规规矩矩的，却也是调皮捣蛋的样子，根本就是四不像。 “行了，别添乱了，快进来坐。”李兮玥这边就将小石头拉了进来。 “姐姐，皇上也在这儿住吗？”坐下，小石头就开始好奇地问起来。 “不在，皇上每天光是朝政都忙不过来，哪儿有时间跑来这里？”李兮玥像是随口一说的样子，说的对与错就好像一点儿也无所谓的样子。 “那你……就自己住在这儿？”杜娘这表情就有得李兮琢磨了，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 李兮玥就看着杜娘惊成“o”型的嘴巴，就想，她不会是觉得她是失宠了吧？ “皇上原本也经常过来住的，可最近太后病着，又得准备年节的祭祀还有年夜宴，皇上最近这两天就有些脱不开身，就没过来。” 杜娘舒了一口气，李兮玥好像也跟着舒了一口气。李兮玥也就瞧的出来，她的荣辱可真是跟他们息息相关啊！ “你这儿看着也该足月了吧？”杜娘就又罢视线落在了李兮玥的肚子上。 “嗯，快了，也就年节前后那几日了。”李兮玥一直都笑盈盈的，就是唠家常一般。 “那就是快了。”杜娘若有所思地嘀咕了一句。 可若有所思什么？ 她也就是自己琢磨着，也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但她心里可是盼着男孩的，别看李栓柱都不怎么说话，他也是想着，求菩萨保佑他闺女生个儿子，那就是个正儿八经的皇子了，以后李兮玥也就有依靠了。 可想回想，杜娘却也没有表现出来。 “爹，娘，你们身体都可好？”李兮玥仔细打量着，杜娘确实比以前胖了不少，整个人都圆润富态了起来，现在不光吃得好住的好，关键是不用再像以前那般拼命干活挣钱养家了，这整个人看着还真是白净了不少，也就透出精神来了。 至于李栓柱，虽然还跟以前一样，没什么大的变化，但也是因为不用再风吹日晒地去挣钱养家，身上曾经裹的那层沧桑似乎也褪去了不少。 “都好都好！” 李栓柱和杜娘几乎是异口同声地答道。 不过说完这一句都好，就听杜娘接着道：“这几日你可得睡好，吃好，只有休息好了吃好了，那就可以养足了力气，到时候也就好生些。”杜娘继续道。 “我知道，这几日膳房爷都是做的一些温补的东西，为的就是生的时候有力气。”李兮玥也一句一句应着。 “家里过年节的东西可都准备好了？”这过年准备的东西也无非就是一些吃食，炮竹，再做几件新衣服而已。 “都准备了，都不缺。”李栓柱可算是抢了一句。 “还买了好多的炮竹呢，三丫姐买的……”小石头最兴奋的恐怕就是这炮竹了，其他得他确实也不缺。 这说道三丫，李兮玥也就不得不问一句半句了，至少不能让她爹娘心里觉出她跟三丫吵架的情绪来。 “三丫怎么没有过来？”李兮玥明知故问，也是不得不问。 “她总是一早起来就去她的灵绣坊了，我们来的时候还特意绕道经过她那里，可她却去忙着呢，说什么一时走不开，所以就没过来。”锦娘还想着为三丫解释一下，到底是她现在得身份不一样了，一家子倒是都有看她脸色过日子的样子。 “哦，没事，其实前些天她才来过这里，石头想吃什么？我让人去给你拿点心……”李兮玥这就转了话题将三丫的问题抛开。 “好，早上起的晚了，原本就没吃多少东西，这会儿真是饿了。” “我去给少爷拿。”莲心不等李兮玥吩咐，自己就跑出去拿了，毕竟也在进宫前跟他们也都一起生活了大半年。 “石头，现在读书可知道用功了？” “咋不知道？一直都知道。”小石头突然梗着脖子说的很是骄傲，“只是，这马上过年了，先生回家了，我也就有空歇一歇。” 小石头说的跟个小大人一样，听得李兮玥是只想笑。 “记住好好读书，长大了就给姐姐考个状元回来，以后姐姐也算是有靠山了。” “不急不急，你等着就行了，以后我肯定能考状元。”小石头还真就是给个杆就往上怕。说的很是有气势呢！ “好，姐姐等着呢！” “小少爷，给你吃这些，都是膳房刚做出来的，好吃的很。” 没多大会儿，莲心这就端了几个食盒过来一一摆到小石头眼前。 有吃的就能暂时安静一会儿了。 “爹，娘，你们也吃，这是我今天特意让膳房准备的，你们尝尝怎么样……” 不用尝都知道肯定是好的。杜娘在心里默默嘀咕可一句 二五九 好事 一家人围坐着吃了几块点心也就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了，原本也是因为接他们过来耽误了时间来的晚了。 这是李兮玥招待自己爹娘，午饭自然要丰盛的很，不能怕浪费的，倒也不是她有意摆这个宠妃的身份，需要做出什么里子面子的姿态来，实在是跟爹娘家人坐在一起吃一顿饭太难得了，就想着得吃高兴了，主要是让他们高兴了。 算是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饭，饭后又说了半天的话，一直到了太阳落西了这才准备回去。 临走前，李栓柱倒像是有心事似的，吞吞吐吐地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说的样子。 “咋了爹？你还有啥事没说？”小石头在一旁可是看出来了，有意提高了声音问道。 “爹怎么了？有啥话你就直说。”李兮玥这便对着李栓柱直接问道。 “也没啥。”李栓柱是犹豫了再犹豫，最后还是吐口道：“就是三丫的事，等过了年吧，你见了她说说她，小虎那孩子挺好的……” 李栓柱的犹豫不决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李兮玥现在马上就到日子生了，他确实不该让她再操心家里的事，可三丫和陈小虎的亲事毕竟牵扯到皇上赐婚，想来三丫不听他们的总该听她这个皇妃姐姐的吧？ “我知道，我上次都跟她说过了，你们放心吧，三丫指定也能同意。”皇上圣旨已下，她也别无选择。 “可……可……”李栓柱又有些急了，听得李兮玥都快跟着急了，这件事不都在眼前摆着，还能有什么可是的？ “爹你别着急。”李兮玥劝道。 “你不会好好说？”杜娘也有了些小埋怨，“三丫要是能好好同意好了，她一直都不愿意，现在逼的小虎跟着商船去了南方做生意了，说要混出个样子再回来，你说，这事儿……” 杜娘说的也是很无奈的。 “去了南方？”李兮玥有些意外，这件事她确实还不知道，看来这是在三丫那受了打击要奋发图强了。 不过这也是好事一件，没什么大惊小怪可紧张的。 “嗯，说是要等混出个样子后再回来娶三丫。”杜娘又道。 “这倒也是好事，你们担心紧张什么？”李兮玥笑道。 确实是好事，一个不务正业的社会懒散少年拿什么配得上三丫？又拿什么娶三丫？ “这谁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回来了，谁知道三丫会不会还是不愿意？”李栓柱这又是一脸的愁眉不展。 “不会的，这件事你们就不要管了，他们的缘分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李兮玥自然是又劝慰一番。 等送走他们，李兮玥是越想越觉得三丫和陈小虎肯定是有缘分的，他们两个还真是天生的一对一般。 这到了晚上，李兮玥正一个人吃着晚饭呢，皇上这就来了。 李兮玥看到皇上，脸上的笑容甜甜的，这就是打心里就高兴的意思，确实高兴。 心说，还算是皇上有良心，昨天没过来，今天还知道过来了。 “皇上可用了晚膳？”李兮玥问道，感觉过来的时间有点儿早，皇上应该是没有用晚膳。 “朕一心想着见你，哪儿还顾的上在宫里用晚膳？”皇上在火盆前暖了暖身子，就过来坐下了，“吃的什么？” “今天炖的鸡汤，莲心，去给皇上盛一碗……” 皇上也算是赶到饭点儿了，陪着李兮玥吃的也是津津有味。 这吃过了晚饭，皇上知道李兮玥有在屋里走走的习惯，可皇上确实爷受不了她在他眼前转来转去的，实在眼晕。 “现在还能走走吗？”皇上想到这几日就该生了，觉得还是注意一下安算的好。 “能啊！”李兮玥笃定道，“太医也说了，在孩子出生前多走走动动还是挺好的，皇上是要出去？” “还没顾得上去皇祖母那里，要不这会儿过去，正好也陪着你外边走走。” “好吧！”皇上确实该去看看。 前便奴才提溜着灯笼，后边皇上紧紧拉着李兮玥的手，也不知道他们两个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变得如此和谐幸福了。 到了太皇太后那里，也是刚用了晚膳，人还没有起身离开桌子，皇上拉着李兮玥就进来了。 “孙儿给皇祖母请安！”皇上躬身问安道。 “哀家可是有些日子没瞧见皇上了，都坐吧！” 两人就在太皇太后身边一坐。 “前天倒是来了一趟，可皇祖母当时刚歇下，孙儿也就没敢惊扰了皇祖母休息就走了。” 太皇太后自然也知道，她睡醒后身边的嬷嬷就跟她说了。 “嗯，哀家听她们说了，这两日可有什么动静？” 太皇太后这句话是问的李兮玥。太皇太后也知道这几日就要生了。 “倒也没有什么动静，就是感觉肚子越来越沉了。”李兮玥如实说道。 “那就应该是快了，这几日皇上还是留在这吧！”太皇太后倒是真心心疼李兮玥，这就开始为她像皇上提要求了。 “今天来了就住下了，现在宫里也没什么大事了，也就是准备一下年夜宴的事，皇后多操心一下就可以了。” “嗯。”太皇太后懒懒地点了点头。 倒是李兮玥有些偷偷地看了皇上一眼，听皇上说这就住下不走了，心里倒有些怀疑的感觉，刚才怎么就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她呢？ 怎么太皇太后兮说起他就应的如此之快，下意识里就有些不大相信地瞄了皇上一眼，这回如果敢拿这个事敷衍她又在太皇太后跟前讨好卖乖，回去一定跟他没完，她可不认什么皇上不皇上的，她只认他是她肚子里孩子的亲爹。 又陪着太皇太后说了会儿话，皇上这才带着李兮玥一起离开了，继续走回去。 “皇上真的住下不走了？”出了太皇太后的住处，李兮玥就禁不住地问道。 “嗯，刚才不是都说了不走了？怎么？你不相信朕？”皇上看着李兮玥眼眸里的期盼和怀疑就有些忍不住地想笑。 “不是不相信皇上，而是怕皇上宫里的事太多太忙再脱不开身了。”李兮玥心里是高兴的，眼眉带笑的样子。 二六〇 发动 皇上宫里的事也不是太重要，而真正的重点是太后的病情。 “太后的身体可是好了？”李兮玥又问。 “也没什么大碍了，主要是你这就要生了，太后心里也惦记着……” 皇上说完，李兮玥心里就笑了，皇上还真会替自己亲娘遮掩。 她会惦记着她？ 恐怕这惦记上了也不会有什么好事。 但李兮玥也就没再接什么话，奉承讨好的话她更不会说，所以，一切都不重要，只要皇上能过来就好了。 这回到了住处，李兮玥就又觉出饿了，随后就有补了一顿，也是很晚了这才睡下。 接下来的三天皇上果然就安心住下了。 可住下了，皇上心里也是着急，这怎么还没个动静，不是也该生了？ “这怎么样了？”皇上询问来请平安脉的太医。 “一切都好着呢！”太医面带欣慰的笑容，看来李兮玥的确是一切正常。 正常归正常，但皇上心里就是等的急了。 “这都到日子了怎么还没生的感觉？” 皇上这一问，太医忙躬身道：“那就是还不到时候，应该也就是这两三天了……” 李兮玥知道皇上急什么。今天是大年三十，宫里得摆年夜宴了，按说皇上得去的，祖上的规矩，皇上也不好更改。 等太医一走，李兮玥就很是大度地对皇上说道：“既然太医说还不到时候，这一时半会儿应该也生不了，皇上今天留回宫吧！明天再过来就好了。” 李兮玥心里想的，怕是明天也不见得就能生了。 现在的李兮玥还真是难得的善解人意，皇上心里想好好地正儿八经夸她两句的，可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夸了。 愣了片刻，皇上才道：“也好，若是有什么了就让人直接去叫朕。” “能有什么？皇上只管去就行了。”就不说现在什么感觉都没有了，就算是突然有了感觉，这也不是说生就能生的事，她知道这是个特别漫长的过程，到时候一切都来的急。 那就算是这么说好了，皇上用过了午饭就回宫了。 李兮玥倒也没觉出什么失魂落寞来，心情还是跟平常一样挺轻松愉悦的， 自己稍微歇了一个午觉，就往太皇太后那里去了，宫里都有年夜宴，这虽然是在别苑，可也是同样的要过年了，那她就陪这太皇太后一起跨年好了，反正，这宫里除了皇上也就太皇太后对她最好了。 到了太皇太后那里，李兮玥高高兴兴地请了个安，可能是过年的原因，李兮玥今天这心情真是格外的高兴。 “皇上走了？”太皇太后虽也知道但还是问了一句，问了好像更能安心，不用在心里自己琢磨李兮玥对这件事是个什么心情了。 “嗯，走了，用了午膳就回宫了，毕竟皇上也几天没回去了，总是还有许多需要他操心的事……今天，臣妾陪太皇太后一起过年……” 太皇太后这就有些眉开眼笑了。 “嗯，你也就只能是我这个老太婆一起过年了，也别太皇太后的了，还就叫奶奶吧，要不就跟皇上一样，就叫皇祖母也行。” 既然太皇太后逗这么说了，李兮玥也就不管到底行不行，合不合规矩了，立马改口道：“好，玥儿多谢皇祖母。” “说说，一会儿准备吃什么？”太皇太后跟李兮玥在一起兴许是被她给传染的，整个人也是出奇的清爽愉悦。 “还是听皇祖母的，我这也算是替皇上尽孝呢！” “哀家这是照顾你肚子里的皇子，哀家吃什么都无所谓，还是你说吧！” 好吧！ 太皇太后还真是客气，李兮玥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那好吧！臣妾先替肚子里的孩子给皇祖母谢恩了……”这话刚落，这刚**在肚子上的小手一抖，这紧接着脸色就有些不好了。 “啊……” “怎么了？是不是要生了？”太皇太后一紧张，一手搭上一边嬷嬷的手这就从榻上下来了，心里紧张着呢！ “嗯，应该是，肚子突然就感觉疼了。” 这就是开始发动了。 “快，宣太医，再派个人去情皇上……” 宣太医请皇上过来，这是太皇太后第一个想到的，可李兮玥可不这么想。 “不用这么急的，这才有感觉，应该还早着呢！”李兮玥拦下太皇太后的吩咐，忍着肚子疼又就开始自作主张地吩咐道：“还是先送我回去吧！那边产房都准备好了，皇上那儿等年夜宴开始了再去让人去叫……” 这会儿年夜宴还没到开始的时候了，还是再给皇上一点儿时间的好，省的宫里那位再认为她是故意狐媚皇上呢！ “你这……这会儿还能回去？”这会儿也没有现成的轿撵，太皇太后也不确定她能不能走的回去，生孩子她也生过，那种疼痛现在她想想还觉得简直就是生不如死。 “没事的！”李兮玥总算是忍过去了第一次疼痛，在莲心和琉璃的搀扶下就开始往外走。 “哎呦……到底行不行？现在可不是逞强的时候，把东西搬过来在这儿生还不是一样。”太皇太后紧跟了两步，这可是老太太第一次表现出不能淡定。 “没事的，皇祖母，这会儿已经不疼了，我正好可以走回去，放心吧！” 李兮玥仅回头安慰了两句太皇太后这就转身走了，一会儿肯定还得疼，她就想早一点儿能回去。 从太后这儿到她那，走的快了也就是五六分钟，可今天她却是快不了，甚至是很慢，所以，还没到她的住处，这肚子就又疼了起来。 李兮玥倒也是有心理准备，一声也没叫出来，就那么在路边的假山石上坐着赢挺了过去，等这一阵过去，李兮玥这才算是回来了。 坐下，屋里到底是暖和，李兮玥连疼带累就显得急躁了，忙吩咐换掉了身上的棉衣，在屋里还是夹棉的舒服些，太医来了，也提着一颗心的，今天上午才跟皇上说这应该是还不到时候，可这会儿就突然发动了，所以心里多少也是有些紧张的。 “脉象平稳，肯定能顺顺利利诞下皇上子嗣的……” “太医，这疼起来可真是太疼了。”李兮玥抢下太医的话就有些疼急了，她知道疼，可这种疼实在是超出了她的想像，“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我感觉不到疼，或者是能让孩子早些生出来……” 二六一疼痛 生孩子哪儿有不疼的，李兮玥也知道自己问的荒唐了些。这又不是现代有剖腹产手术，只能就这样挺着。 宫里的年夜宴要酉时才开始，这会儿才刚中午，还早早着呢，再说了皇上也是上午才走，这会儿就去叫也确实不合适。 这会儿也才是有了阵痛，最快恐怕也是到夜里生了，想着皇上这会儿提前过来了也不能替她痛，那就晚些时候再去叫她吧！ 李兮玥在床上半躺着，疼了就闭着眼睛忍着，忍不了就哼唧出声，疼过去一阵了她也就松口气轻松一会儿。 中午饭改了参汤，疼一会儿，喝两口，为的是养足力气。 可能这个疼痛的过程也有些累人，李兮玥竟然还眯睡着了一会儿。 当然了，最后还是疼醒了，一睁眼就拧巴着小脸哼唧出声了，“现在什么时辰了？”李兮玥还侧眸瞧了瞧窗外，天色好像是暗了下来。 “宫宴已经开始了，要不要去请皇上？”玉墨在一旁紧着重要的提醒。 李兮玥看这天色也就是才开始而已。 “让双喜去吧！别进去太早了，等宫宴过了半个时辰了在去找皇上……”李兮玥忍着疼痛吩咐玉墨。 双喜早就在外边准备着了，得了李兮玥的吩咐马上就奔了宫里，确实也是按着她的吩咐，半个时辰后才进的宫门去了宫宴，自然是先找的谢全。 谢全可是明白李兮玥在皇上心里那可是心尖上的肉，一点儿不能耽误，马上走到皇上跟前儿，连个眼神请示都没有，直接就附耳过去了。 这一说，皇上立马就抖起了精神，神情肃然地对一旁的皇后道：“静妃马上要生了，朕得过去看看……” 皇后这边刚交代完，皇上已经起身走了，让人又去太后宫里禀报去了。 皇上没有坐双喜的马车，而是自己直接骑马飞奔过去了。 这就很快了，这时间算下来，从双喜出宫到李兮玥见到皇上前后也就半个多时辰。 “玥儿，现在怎么样了？”皇上几乎是冲进屋的，连身上披的大氅都没顾得上解下来，还是琉璃上前给皇上解了下来。 “皇上，生产嬷嬷说还早，就得这么等着……” 皇上没过来的时候，李兮玥还俨然一个钢铁女战士一般坚强，可这会儿看到皇上，脸上的委屈害怕就有些明显了，连眼圈都似泛着红晕。 在现代生孩子都有危险，何况是在古代了。 “不怕，朕陪着你，朕一直都陪着你，陪到你生了为止。” 皇上说是这么说，可这古代女人生孩子也是有规矩的，男人不能进产房，这不吉利，皇上更是不能进了。所以皇上的这个一直陪着也就是在这别苑陪着就是了，皇上肯定也压根不会想到会陪着她进产房这个意思。 “娘娘，生产嬷嬷说您能吃些东西最好了，生的时候也好有力气，娘娘想吃点儿什么，奴婢给您去做。”莲心在一旁伺候着。 “对，这会儿想吃什么朕都允许，想想，想吃什么……”皇上看着李兮玥疼痛的样子实在是心疼。 “水煎包。” 半天李兮玥才说出了这么一样爱吃的。 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爱吃的，皇上和莲心都以为她是思考了半天才说出来的，也都觉得是她自己想吃的，实际上她所谓的思考只是肚子疼得她没有办法思考回答，一心只祈祷着肚子里的小包子能快点降生，这心里想到肚子里的小包子，这就延伸到一个水煎包，也确实是贺厨娘的水煎包比现在的水煎包好吃，所以，这一切也就是这么个过程而已。 “快，马上吩咐去做水煎包。”皇上吩咐出去莲心也已经离开了房间。 李兮玥就这么一阵一阵地疼着，皇上心里也跟着是干着急。 等水煎包做好了，李兮玥断断续续地倒也吃了三四个。 就这样一直持续到了深夜。太医，生产的嬷嬷都在呢！ “到底如何了？”皇上也是急。 “回万岁爷，娘娘这离生产怕是时间还早，可能得到天亮了……” “啊？”李兮玥有些错愕惊讶，脸色也很是紧张兮兮的样子，“从中午那会儿就开始疼了，怎么还得疼到明天？” 李兮玥甚至有些崩溃了。 “回娘娘，回万岁爷……”生产嬷嬷也有些紧张了，“有些人这个过程就比较快，而有些人就比较慢，娘娘这可能就有些慢了……” “哼，都怨皇上！”李兮玥小脸一转就冲着皇上埋怨气愤起来，“皇上平日里总是不让人出去，连这别苑的门都一次没有出去过，现在怎么样？想生都不能生，如果当初我能经常出去跑跑，不就好生了？” 李兮玥对着皇上就是一通的埋怨指责，在她心里，那就是多运动有利于生产的。 “好好好，怨朕怨朕……”皇上自然是顾不上跟她议论这些的，“那现在怎么办？” 皇上最后还是把这个问题推给了生产嬷嬷。 “这……这也没什么好办法，娘娘现在就是尽量休息吧！能吃点东西就吃点儿东西，能睡会儿就睡会儿。养足了精神，生的时候也好有力气。” 也只能如此了，李兮玥也只好认命了。 这一夜，李兮玥是哼哼唧唧的躺着，偶尔想起来了，也不管饿不饿就让莲心捏一个水煎包给她吃，偶尔倒也眯一会儿。 这一夜就这么来回的折腾，总算是熬到了天亮。 天刚亮，皇后带着董妃和乔妃以及其他几位没孩子的妃妾就都过来了，到底是李兮玥在皇上心里身份贵重。 请了安，皇后带头询问了几句，皇上看着李兮玥这眉头皱的更厉害了，也是知道她平时也确实跟后宫的其他女人没什么交情，所以，皇上就让皇后她们暂时去外边等了，其实她们就这样回去皇上也是允许的。 “嬷嬷，这还不到生的时候吗？真的疼的厉害，都要疼死过去了。” “给朕闭嘴。”皇上这一声责怪可是温柔的很，责怪倒也是假，觉得这死不死的话实在是不吉利，就算是李兮玥说的，皇上心里也是觉得怪别扭的，真是说话从来无所顾忌。 二六二 三皇子 生产嬷嬷在李兮玥的肚子上摸了摸，很是为难地说道：“怕是还得再等等……” 李兮玥疼的眼泪都要下来了，主要还有委屈，甚至在皇上面前就变的有些矫情起来。 “皇上，我真的怕……太疼了……” “朕知道，朕都知道，玥儿受苦了，再等等吧，再坚持一会儿……”皇上除了在神情言语上表示一下，确实也替不了她什么。 皇上哄着，这早上就又吃了两个水煎包，李兮玥算是跟水煎包干上了，别的什么都不吃，也是没心情。 又过了有半个多时辰，李兮玥就觉得这肚子疼的感觉不一样，皇上就又让太医请了脉，生产嬷嬷也一起摸了摸李兮玥这肚子，这总算是熬到时候了，怕是要生了。 接下来就是准备搬去提前准备好的产房，李兮玥也配合着换了衣服，往那一躺，李兮玥就更加的害怕了。 皇上给她送进产房，其实皇上还得离开，李兮玥也知道。 “皇上，我还是怕，我怕……”李兮玥还是紧紧地拉住了皇上的衣袖。 “不怕，朕就在外边守着你，放心吧，你和孩子都会没事的……”皇上一手握着李兮玥的肩膀，一手轻抚着李兮玥的脸蛋儿。 皇上果然只会在外边守着她而已，李兮玥心里莫名地失落了一大截。 “皇上，万一……我是说万一……” “没有万一的，你别胡想了，朕说你和孩子都会平平安安的，那就肯定会平平安安的，放心好了……”皇上打断了她，这种不吉利的万一，皇上不允许她说。 “皇上，你让臣妾把话说完……”李兮玥红着眼睛就要哭起来了。 皇上隐隐有些皱眉，却也不敢表现出来。 “皇上，我是说如果……如果有个万一……皇上一定要善待我的家人，还有我姐姐……” 李兮玥虽然没有把那个不吉利的万一说出来，可这拜托皇上的话听起来也确实太不吉利了。 皇上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了。 “别胡乱想了，不会有万一的。” “皇上答应。” “听话，必须给朕好好的，朕什么时候都会善待你的家人的……” “嗯！”李兮玥点头，这才松开了手。 “没事的，不用怕，朕就在外边守着你……” 皇上到底还是出去了。 门口已经摆好了椅子，皇上坐下，不自觉中拳头已经攥了起来，心里的紧张就更加的不言而喻了。 皇后和一众的妃嫔也都在这儿等着呢！ “皇上，静妃这是头胎，头胎慢些也都是正常的。”皇后开口安慰皇上，倒也是透着担心的。 “皇后娘娘说的极是，当初乔妃妹妹声咱们公主的时候，乔嫔妹妹不也是疼了一天一夜……”董妃这话说的就有些让人多想了。 乔妃当时生公主的时候，皇上的心思大半都在李兮玥身上，当时，皇上可没有像这会儿这般坐在产房门口坐立不安的，倒是董妃生的顺利些，前前后后几个时辰的功夫二皇子就落了地。 也就是乔妃不强争这个宠爱，心里倒也能有几分坦然。 “快些慢些，不都是顺顺利利均安无事……”乔妃还是一样的端静稳当。 皇上却是没怎么听的进去，只是乔妃那句让皇上听到觉得很是安慰了不少。 “好了，你们别都在这站着了，都去那边坐着等吧！”这句话皇上可是冲着乔妃那句话而说的。 皇后想着，这安妮昨天上午都开始疼了，都这会儿了才有了生的迹象，怕是还有的折腾，一直站着也确实难熬，坐下好歹能好好等。 这下，皇上身边总算也能安静了下来。 李兮玥在产房，倒也是挺坚强的，一心只想着，一定要好好地生下孩子，虽然刚才跟皇上说的那些话有些不吉利了，可她心里却是还没活够呢，得好好活着。 就在心里一直默默地跟她肚子里的小宝宝一直做着心灵沟通。 宝宝，你一定要加油，努力地早点儿来到这个美好的世界，你是尊贵的皇子，你一出生那可是带着七彩光环的，你不光有个漂亮的妈妈，你还有一个牛逼轰轰到不行的爹，你比你妈妈的出身不知道高贵了多少倍呢，只要你出来了，你就是要什么有什么，宝贝，不要犹豫了，快点儿出来好不好？ 当然了，越说这个时候疼痛越说厉害，李兮玥还是会时不时地哼出声来，入了皇上的耳朵，那就还是心疼和煎熬。 皇上到底是坐不住的，打发一个宫女进去询问了。 不一会儿，生产的嬷嬷就出来一个来回话了：“回皇上，娘娘顺着呢，这是头胎，肯定是要费些功夫的，皇上不用着急，也就是多些时间的问题，一切都好着呢！” 皇上这才有点了点头，安心了不少，一切都好就好，皇上这就又坐下了。 他心里自打听了刚才李兮玥那几句话，这心里七上八下也是担心的很，真的也是怕有个什么万一。 时间一点儿一点儿地过着，李兮玥在里边也是一直努力着，攒着力气。 大概，也就是午时的时间，产房内终于传出了婴儿的啼哭，婴儿的嗓子还真是嘹亮的很。 外头，皇上一颗心终于有了着落，孩子总算是出生了，皇上再次起身往房门口挪了两步。 皇后也就跟着起来了，皇上这个时候进去也确实不太合适，她正想上前去拦皇上，产房的门就开了，生产嬷嬷抱着孩子就出来了。 “奴婢恭喜皇上，恭喜皇后娘娘，是位皇子。” “好，皇子好，朕的三皇子真好！”皇上龙颜大悦，哈哈笑着，看了两眼襁褓里的婴儿，也就哭了那么两声，这会儿闭着眼睛睡的正香呢，皇上伸着手指头轻轻地碰了碰有些皱巴巴的小脸，这三皇子小嘴巴揪了揪，竟还躲开了皇上的手继续睡，皇上看着就更高兴了，“传朕旨意，赏，在这儿伺候的人统统都赏。” 皇上是真的高兴！ 接下来就是恭贺皇上的声音，还有谢皇上赏赐的声音。 “静妃现在怎么样了？”皇上高兴了，也赏完了，自然也不会忘了李兮玥，这说着话就准备抬脚往产房去了。 二六三 嫌弃 皇上已经有了两位皇子，按说这再添了三皇子也就该平常淡然一些，可却因为这三皇子是李兮玥所生的，从怀孕时就显得格外期待，所以，皇上高兴，里外都赏赐了一番。 李兮玥在里边也听的真切，皇上没有因为之前盼着她生个闺女而对这三皇子有所失望，反而很是喜欢，这就好，同样让李兮玥欣慰的是皇上竟然还问起了她，说明皇上看重的不光是皇上的子嗣，还有她。 接着她就听见了皇后劝阻皇上不要进产房的话，这里血气太重了，却也不敢说什么不好的话，毕竟三皇子刚在这里出生，皇上还很喜欢，皇后不会没有这样的分寸。 “不碍事。”皇上简单的一句话就进去了。 血腥气确实有，但皇上却也没觉出什么，倒是看着床上苍白虚弱的李兮玥就有些隐隐的心疼了，脸色不光苍白还很不好看，头发也出汗打湿了，再加上脸还有些浮肿，整个看起来就有些狼狈了 “皇上，臣妾是不是很难看？”李兮玥看到皇上看到她时一晃而过的诧异。 “不难看，为了朕的皇子受苦了，朕抱你回你自己的房间。” 整个人看起来精神这样的不好，皇上就不想让她留在血腥气这么重的房间了。 皇上连人带被抱起李兮玥就抱回了她的卧室。 “孩子呢？”李兮玥躺好后这才问起，孩子出生了都没有给她看一眼，就抱去给皇上看了，她当时也是，疼的觉得自己都要活不成了，确实也就反应慢了些。 “孩子很好，是位皇子，是朕的三皇子。” 皇子也好，公主也罢，在李兮玥心里其实都一样。 只是她这个皇子出生的时辰让她有些不太喜欢，偏偏生在这大年初一的午时…… 奶娘也已经抱着孩子过来了，近前，李兮玥侧头看过去，只这一眼就是掩饰不住的失望，这孩子怎么这么丑，眉头那个皱巴巴的算是皱纹，还有这小脸也不是想想中白白净净的样子，而是红红的，不好看，很不好看，不护短的说应该是很丑。 只是这片刻愣神，李兮玥就哼哼唧唧地哭了起来。 “怎么了这是？”皇上吓了一跳，忙过去看她又看孩子，奴才能也都跟着吓的不轻。 “怎么这么丑？”李兮玥这就提高了哭声，当真是稀里哗啦地哭了起来，“皇上，我怎么会生了这么丑的皇子……呜呜……太丑了……”她记得她姐姐锦娘生下如意时，挺好看的，没有这么丑的，还有她姐姐生那两个的时候，她虽记不太清楚了，可脑子里真是没见过这么丑的孩子。 “你这是什么话？”皇上从紧张，这一下子就跳到了皱眉，甚至有些生气了，哪儿有自己亲娘嫌弃自己孩子的？“朕的三皇子哪儿……哪儿就丑了，现在是刚出生，这再过些日子肯定就好看了……”皇上说着，下意识里就又好好看了看三皇子，确实……有点儿难看了，可孩子刚出生时还不都是这个样子？ 都长这样了，还能长的开吗？好看还能好看到哪儿去？ 李兮玥瞧着皇上生气了，也就收敛了些哭声。 “娘娘，三皇子不丑的。”奶娘这也开始跟李兮玥讨论起三皇子的颜值问题，“这是刚出生，您还没看习惯呢，您再等个十天半月再看，肯定就是大变样，您瞧三皇子这眼睛可是跟娘娘一模一样，单看这眼睛三皇子也不会不好看，还有这红扑扑的小脸，这个时候红了说明这长大了肯定润白润白的，这个时候若是白的，那长大了肯定就是黑了……” “真的？” 李兮玥对奶娘的话也是半信半疑，而一旁的莲心、琉璃和玉墨原本也是以为这三皇子就是丑的，可听了奶娘的几句话后她们几个可都轻松了一口气，不难看就好。 “奴婢哪儿来的胆子敢骗娘娘，三皇子肯定不难看的，娘娘就别劳神多想了，您现在可是在月子里，尤其不能哭，月子里哭泣流泪肯定会伤了眼睛的，所以，娘娘还是不想这些了。” 李兮玥点了点头，奶娘说的也对，月子里确实不能哭的，这女人坐月子好像很重要的，不然会把身子搞坏的。 抹了眼泪，再瞧一眼皇上，弱弱地问了一句：“皇上是不是也觉得我不是个好娘亲？” 可不是，董妃和乔妃生了孩子后那可是都夸孩子如何如何的像皇上，如何如何的好看，她这个娘亲倒好，开口就是嫌弃孩子长的难看，这不气人？ 可生气归生气，也不能对着她说什么，罢了，随她怎么说，皇上可不觉得自己的皇子会长的丑，他这个皇上长的好看，李兮玥也长的好看。孩子怎么可能难看？ “孩子丑我也不会不爱孩子的，一样爱的……”李兮玥像是给皇上做保证似的看着皇上。 “朕知道，朕的皇子定是极好的，你也好，不要劳神了，这会儿午时都过了，应该也饿了吧？” “嗯，确实是饿了，饿的都没有力气了。” 奶娘这就抱着熟睡中的三皇子离开了，接着，莲心就端了参汤还有一些容易消化得吃食过来，伺候着吃了。 吃了饭，李兮玥就有些困了，折腾了一夜，几乎算是没怎么睡，这会儿当然困了。 “皇上，我困了。” “那就睡吧！”皇上欣然应着，“这一个月不能外出，就卧床好好休息，好好养着……” “嗯！”李兮玥应下，这就闭上了眼睛。 李兮玥闭目睡下，皇上心说，她消停了，他也就能跟着歇一会儿了。 但是，在床上睡肯定是不行了，自己就去了外间榻上歇着了。 接下来的日子，皇上一连在别苑住了五天，过了初五，这初六皇上就得早朝了，所以，皇上也得回宫了，不能当真为了一个宠妃而误了国之大事。 这件事李兮玥也是都能理解的，皇上不想做个昏君。她也不想。 皇上也并没有提前离开别苑，而是早上天不亮走的，也是为了能多陪陪李兮玥？ 皇上走了，李兮玥就有些睡不着了，心里想自己的儿子了，从出生到现在，皇上都禁止她抱孩子，怕她累着，所以，这会儿就想让人把孩子抱来了。 二六四 偷吃 李兮玥让人将三皇子搬来，这会儿也正是睡的香甜的时候，李兮玥坐在床上抱在怀里，感觉好小，就跟没什重量一般，上下打量着，自打出生开始这天天的净睡觉了，好像就没见他醒过。 现在已经五六天了，确实好看多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看习惯的原因，竟也不觉得丑了。 “娘娘，您还是再睡会儿吧，您现在坐月子呢，就这样抱着皇子仔细累着，皇上知道了怕也是会心疼……”莲心也开始跟着劝李兮玥，皇上怪罪的话就不说了。 “我算是白疼你们了，怎么都跟皇上一样，他这样小这样轻怎么能累着我？”李兮玥对着莲心就埋怨起来了。 “娘娘，这月子里您就得好好休息才行，三皇子也要好好睡觉才行。”莲心低低地嘟囔了一句，也是不敢真就仗着这是皇上的意思就对着李兮玥强硬起来。 李兮玥有些瞪她的意思看了她一眼，就让奶娘将三皇子抱走了。皇上得半日回不来呢！也不急在这一时。 “等三皇子醒了再抱来。”李兮玥这就又吩咐了一句，才让奶娘将三皇子抱走。 “娘娘，您想吃点儿什么？奴婢去给您做。”莲心这就又上前请示李兮玥。 “不吃，我也再睡会儿。”李兮玥这就又倒头睡下了。 可莲心瞧在眼里确像是自家主子因为自己不高兴了一样。 “娘娘不饿？” “不饿。”确实不饿，也确实是不想吃。 又不用她自己奶孩子，吃那么多干什么？ 想想她以前多瘦的身材，可现在，简直就像是胖了一圈一样，尤其是这腰围，这都五六天了，似乎还没有恢复到以前一样。 虽然皇上从没有表示过嫌弃她，可她自己都有些嫌弃自己了，不行，她现在的身子才十七岁，多好的年纪，不能就这么一胖就毁了所有，所以，她这不吃就是想减肥瘦身的意思。 李兮玥闭目想着，这以后一日三餐她得自己把握着食量吃，不能都依着皇上了，什么都胡吃海塞的，真把她当成一只小猪养了，再这么下去她可离变成猪不远了。 这想着想着就又睡着了。 宫里那边，因为李兮玥为皇上诞下皇子，也是都有所表示了，打太后皇后开始都赏赐了，其他的人这贺礼也早早地送去了别苑，太后再不喜李兮玥，可这孩子毕竟是她的亲孙子，她也是喜欢，这赏赐自然也是该有的。 皇上下了朝便直接拐去了太后那里，询问一下太后的身子状况，然后就开始闲聊。 这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李兮玥和三皇子身上。 “皇上就打算让静妃一直住在别苑，让三皇子也养在别苑？”太后这话里也又两分质问的意思，这皇子可没有养在外边的。 可李兮玥不光把皇子生在了宫外竟然还打算就这样在这别苑好好生活下去，太后也确实不能不过问一二了。 皇上倒也没流露出什么特别的情绪来，不过，这个时候皇上也确实不想跟太后争执这个问题。 李兮玥不喜欢住在宫里，皇上心里清楚。 太后想三皇子养在宫里也不是没有她的道理，所以，这样真掰赤起来，也是个让人不痛快的话题，所以，皇上就想暂时敷衍搪塞过去最好了。 “哪儿能一直养在别苑？暂时的，暂时先住些日子，等回头朕再安排。” 皇上心说，这样总能暂时先压下这件事，回头再说吧！ 太后心里听了这话也是别扭着，虽然没猜到皇上的真正用意，可也是不大痛快，却又不宜再纠结这件事了。 接下来，太后就有些心不在焉地跟皇上闲扯了一会儿，皇上就离开了。 到底是心里装着李兮玥，午饭都没顾得上在宫里吃就离开去了别苑。 到了别苑正是李兮玥吃饭的时候。 皇上不在，李兮玥难免就有些不顾及。 之前她可是不敢轻易下床的，出了解决生理期，因为皇上不允许。 可今天总算是没人管了，谁让皇上走了呢！ 皇上回来也没人跟李兮玥通报一声，等到进门，正好看到李兮玥端坐在屋中的餐桌旁，正儿八经地弄了一大盆的水煮鱼再吃呢！ 莲心和琉璃却也是一脸苦逼地在一旁正有一句没一句地劝着。 哄着莲心去膳房做水煮鱼的时候，她可没说是自己吃的，她只说好想念那个水煮鱼的味道，还吩咐莲心，让膳房做的时候一定要把味道做好了，她就想好好闻一闻这水煮鱼的味道，可等水煮鱼端上来之后呢？ 李兮玥看着那盆水煮鱼，差点儿就掉盆里了，这下莲心知道自己上当了，没想到她真的不忌嘴，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皇上看着李兮玥抱着一盆鱼吃的津津有味的时候，给皇上惊的那个样子，进门这脸都快跟锅底一样黑了。 “李兮玥，你干什么呢？” “皇上……咳咳咳……”李兮玥也是没注意到皇上进来，突然地站起来就一阵咳嗽。 就连莲心和琉璃玉墨可也是没注意到，这心思都在李兮玥身上呢！ 皇上那个是又紧张又心疼，当然，生气更甚了，尤其看到那水煮鱼上边那一层红艳艳的辣椒。 “谁允许你吃这样的鱼的？谁让你起来的？这鱼又是谁让做的？”皇上看来是真生气了，也是真心心疼李兮玥的身子，可以偏偏她自己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 一屋子的人都跪下了，皇上就走了半日就出了这样的事，皇上不能不气。 李兮玥也有些害怕了，这些日子皇上对她很好的，也是她都乖乖听话歇在床上，也从没有表示过要吃水煮鱼什么的，可他这刚离开半日。她就如此不懂得爱惜自己，皇上不气才怪呢！ 李兮玥自然也知道自己错了，月子里确实也不该吃这样的东西。 可她就是是觉得，自己一不用给自己儿子喂奶，也就不用太忌口了就算吃个辣的上点儿火自然也不会影响到孩子。二来就是吃鱼不会长胖，所以，她就想背着皇上解解馋，她也确实没有想到皇上会回来的如此早，还想着这第一日去上朝。总是要忙些的。 可眼下，李兮玥知道自己再怎么狡辩都是无用了，倒不如识趣一点儿，摸摸嘴儿，乖乖地爬上床往被子里一缩，凄凄道：“皇上，玥儿错了。” 二六五 试探 李兮玥就那么躺在床上，埋在被子里只露出刚才因咳嗽而涨红的小脸，还有那张小嘴巴因为吃的太辣也鲜艳夺目的，还真是有那么几分诱惑。 可这会儿皇上正在气头上，哪儿还能审视的那么仔细，这才几日就这般的忍不住，这离一个月还早着呢！ “朕就走了半日功夫，你们就是这样伺候你们主子的？”李兮玥在月子里，皇上多少还是顾及着她的身子，也就只能对着一屋子的奴才撒火气了，“你们三个一个人去领十板子长长记性？” “啊？”三个丫头还都跪在地上，谁也没敢吱声呢，倒是李兮玥噌地坐了起来，这错全是她的，怎么也不能让她们三个替她挨打。 “皇上，都是臣妾的错，是我哄她们去做的，皇上要打就打我好了……” 皇上侧眸睨李兮玥一眼，皇上是真生气了，以前跟他怎么闹怎么任性皇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谁让皇上就是喜欢她呢？ 可现在，这还在月子里，关键是这生下孩子才五六天就这般地胡闹，敢吃这么辣的东西，这不是折腾自己的身体？ “你那板子……”朕先给你记下。 话说了一半，皇上看着李兮玥那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就又不忍心了，到底是在月子里，也不能让她伤心伤神了。 皇上这一声的叹息，当真是无奈极了。 “传朕的旨意，以后再出现这种不宜静妃食用的饭菜，朕绝不轻饶了你们。” 一个个的马上磕头谢恩领旨。 “都下去吧！” 李兮玥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这时候心里也真是庆幸自己在皇上心里有那么几分的重量，不然，连自己的人都护不住了。 一个个都下去了，皇上这才朝着李兮玥走了过来。 李兮玥倒好，也不知道是怕了，还是突然想起皇上和太医都说让她卧床休息坐月子呢，这一拉被子就睡下了，又是只露着一个圆圆的小脸蛋儿，眼珠子转来转去就是不跟皇上对视。 皇上瞧着，心里就是莫名其妙的有些生气又有些好笑。 “真是一会儿也不让朕省心，自己的身子自己一点儿都不知道爱惜着。” “以后不吃了，等过了这一个月再吃……” “三个月，三个月后，朕同意了才能吃。” 三个月？ 坐月子不是都是一个月？怎么到她这儿就成了三个月？ 李兮玥这小脸就有些皱巴了，心里真心地不想赞同皇上这样的话。 可又一想，今天这事儿确实也是她自己作的，算啦，好歹皇上没真的打了她的人，也算是给她留着颜面了，那她也就给皇上这个面子好了。 “哦，知道了，以后不吃了。”李兮玥看着自己身上的被头儿，长长的睫毛正好遮挡了她眼底所有的情绪。 “午饭想吃什么？” 今天李兮玥到底是乖巧听话的，皇上也就什么都不说了，这事就算是掀过去了，皇上也没顾得上用午饭，这会儿在李兮玥身旁坐下，气儿就消散的差不多了，也就觉出饿来了。 “臣妾不吃了……”她要减肥，她要保持好身材，她还有大把的青春，不能就这么自暴自弃下去。 “吃鱼吃饱了？” 皇上这口气千转百回的，李兮玥一听就知道皇上的意思，是觉得她这肯定是没少吃也吃过瘾了。 “臣妾真的没吃多少，皇上不也看到了，还满满一盆呢，也就是刚吃了两片，才尝到味而已……”李兮玥这口气里真是满满地委屈和懊恼，她应该早点儿吃饭就好了，也不至于都浪费了。 没吃几片那就不可能吃饱了，那这不吃又是为了什么？ 没让她吃鱼委屈了？ 还是说了她两句就不愿意了？ 还真是跟以前一样说不得，这都当娘亲的人了，怎么这赌气的毛病就没改呢？ “既然没吃午饭怎么就不吃了？” 还能为什么，想吃个水煮鱼都吃不上，哪个儿还有什么胃口和食欲。 “有些困了，想睡觉。” “吃了饭再睡。” 好吧！ 你是皇上，你是大爷，你说了算。 李兮玥乖乖地陪着皇上一起吃了午饭，虽没心情但还是装了装样子，饭后就又装模作样地躺床上继续装睡了。 到最后也就真的睡着了，皇上就在旁边躺下搂着她也跟着歇下睡着了，毕竟早上天色还黑漆漆的皇上就走了，不补个午觉也确实累。 本也就睡的晚了，等他们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是夜幕降临的时候了。 皇上明天还是要上早朝的，总是让皇上这样三更半夜地从别苑往宫里赶也确实不太合适，就算她没意见皇上愿意，可毕竟是劳累身心的一件事，单单太后那边恐怕就不能一直相安无事的。 “皇上今儿晚上可还住在这儿？”晚膳用到一半，李兮玥突然地想到就开口问了出来。 皇上一时也有些被问愣了，随后想了想也是有些左右为难的意思，跟李兮玥想的一样，他确实也不能天天地就这么来回折腾，倒不是觉得这样太累了，而是，总是这么一味地天天来回跑，那他的后宫就形同虚设了一般，这般地忽视皇后，忽视后宫，长期以往怕是不妥的。 “朕觉得你还是搬回宫里吧！”皇上思来想去，也就这一个最为妥善的办法了。 这下李兮玥就有些不大愿意了，有些明显的不大愿意道：“皇上不是都允许臣妾以后住在这里了？” “你真想就这么住在这里？”皇上有些不太理解李兮玥一般看着她，问的也有那么一两分的认真严肃。 “嗯。”李兮玥慢悠悠地点头，有些期盼的眼神，她是真不想住进宫里，然后还要面对一群皇上的女人，她真心地不喜欢。 “即便是朕以后不能经常过来了，甚至是一个月也见不到几次面，你也不想回宫去，只想住在这儿？”皇上的声音又沉了几声。 李兮玥这次没有那么快回答皇上，主要是皇上问的这句话，好像是在试探她一般，一个月见不了几次若是还愿意，那恐怕就会让皇上想到她心里可能还是没有皇上的。 二六六 不爽 李兮玥自己琢磨了片刻，也没敢说个所以然来，心里话就是皇上上朝五天就能歇一天，差不多也就相当于一周来看她一次，这样也挺好的，就现在天天地面对些皇上，她多少还是有些看着碍眼的，尤其是不许她这样不许她那样的，真的一点儿不自由了。 可真就能这么说吗？ 当然不能了。 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让皇上以国事为重，不能总流连于她一个女人这里，可她自己都觉得膈应人，不说也罢。 皇上的为难她也是可以理解的。 “要不，臣妾回头问问太皇太后的多意思，她老人家如果喜欢这里了，那臣妾就陪着她先住在这儿，若太皇太后在这住够了，那臣妾就和太皇太后都回宫好了……” 这就算是给自己也给皇上一点缓冲的时间，一切都看太皇太后的意思了。 李兮玥心里想着，反正太皇太后跟她说过，她喜欢住在这里，太皇太后是真喜欢她也是早就看出来的，在宫里时她从没有见过太皇太后笑过，现在，太皇太后才算是像个正常的儿孙满堂的幸福老人，这突然地让她再回宫里，她自然是不高兴的。 这么想着，李兮玥这心里就有了很大的底气，以后她肯定还是要继续住在这里的。 皇上脸上倒也瞬间轻松了不少，这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明显的一般。 太皇太后到底是他亲祖母，从小又是最疼他了，就不说皇上去求她老人家回宫了，就是看在他如此为难的份上，也是不舍得的，到时候还不是依着他的意思，带着李兮玥一起回宫了。 所以，两个人的不谋而合都是把这件事赌在了太皇太后身上。 到时候太皇太后听谁的就看他们两个的造化了。 用了晚膳，皇上看着李兮玥那眼眸里明显比以往冷了几分的样子，就知道她今天因为没吃到鱼大概心里还别扭着，毕竟从中午到现在，都没有怎么跟他说话。 可皇上这个时候也没办法再开口回到中午那件事上再去哄哄她再去安慰她什么了，他怕到时候她又委屈起来，在他面前有没完没了地哭闹起来，一是这个时候哭闹对她身体眼睛都不好，二来也是怕自己再一心软，这中午刚下的禁令就算是没意义了所以，这件事就必须掀过去，不能再拿来讨论了。 “去把三皇子抱来，朕看几眼再回去。”皇上开口立马就将心里的那点儿小为难掩饰的干干净净。 李兮玥心里也是无法形容的感觉，高兴谈不上，可也说不上来是怎么一种心情，皇上晚上不在这儿了，对于她来说，现在也分不出是好是坏了，今天中午那一出，大概也没有人敢给她做什么水煮鱼和鸭脖子了。 奶娘很快就抱着还在睡觉中的三皇子过来了。 “嗯，这小脸有些肉了，这不就是跟你说的那种白白净净的小孩，你瞧瞧多好看……” 李兮玥也抬眼看了过去，确实好看，她生的儿子自然是好看的，儿子随妈，那是因为她妈就长漂亮，标准的美人，她儿子的眼睫毛可是跟她的一样，又密又长，别提多好看了。 想着想着，不自觉地就很是骄傲地开口嘀咕道：“臣妾的儿子自然是最好看的。” 李兮玥这会儿脸上才渐渐有了笑意，这才几天，还真是有了当娘亲的样子。 “他也是朕的儿子。” 皇上这一句就有些**的意思了，李兮玥瞄一眼，有些撇嘴，皇上可不是只有三皇子一个儿子，那两个就没有她儿子这般的眼睛，那还不是他们的娘亲遗传的，说到底，这生儿子还不都是看亲妈的长相。 “等你再给朕生了女儿，肯定更漂亮。” 皇上这突然地又来了一句，李兮玥就又仔细打量了皇上几眼，这长相确实也没得挑，生个闺女就算随她爹应该也不会难看了，回头得去看看乔嫔生的公主去，看看是不是真的随了皇上。 李兮玥这刚想点头呢，突然地就意识到了哪里不对。 她为什么还要再生？ 生个孩子简直就是从阴曹地府走了一遭，何况这生了孩子后又是要卧床休息，又是那不能吃这不能吃的，她不要再生了，说什么都不生了。 “臣妾不生了。” “为什么？”皇上还是第一次听一个女人跟他说不想生孩子，要知道在后宫不是谁想生孩子就能生的，她竟然还不乐意起来了。 “太疼了，生完了也不能随意走动，也不能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这话题这就又绕回中午了。所以皇上就自觉住了嘴。 “把三皇子抱回去吧，好生照看。” 吩咐了奶娘将三皇子抱走，皇上再回头看李兮玥，确实像还为中午的事生气呢！ 皇上又有些想要叹气的意思，最后愣是忍了回去，还不是惦记着她现在也不宜心情郁闷，劳神对身体也是百害无一益的。 皇上起身就绕到了李兮玥的身旁坐下，把手往她腿上轻轻一拍，意味深长地说道：“朕知道你生昊儿受苦了。”钟辰昊是三皇子的名字，“再忍忍，等过了这满月，朕以后什么事都依着你，你也不想昊儿有个身体不好的娘亲吧？” “嗯，臣妾知道了。”李兮玥到底是做娘亲了，这提到自己儿子，这整个人就显得温柔多了。 “乖，早点儿去休息，坐的时间长了也不好，等你睡了朕再走。” 李兮玥现在最不想听到的就是这样的话了，动不动就是这样样对身体不好那样对身体无益的，可她又没法反驳，谁让古代就是这般做月子的呢！ 她起身，皇上拉着她的手就进了里边的卧室，什么话也没说就上了床。 这刚躺下，皇上这说教式的叮嘱就又开始了。 “这回可不敢再那般胡闹了，朕明天回来了若是再听说什么，朕可就生气了……” 其实也只是好声好气地劝说，这个时候皇上也是不舍得对她严厉的，毕竟不合适。 李兮玥什么分辨都没有就又点头应下了，已经全然没了和皇上说话的心情，她就像一个想偷懒的工人，而皇上则像一位眼睛贼亮的监工一般，让李兮玥心里有些不爽的意思。 二六七 神奇 皇上离开的当晚自然就去了太皇太后那里，回宫的事也就定下来了，但也不是立马就回去，李兮玥这月子里肯定也回不去了，就算满月了也不过是出了正月里，也是冷的很，也是不宜折腾。 所以，皇上再跟太后提起静妃回宫的事，直接就把时间支到四五月里了。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就算太后不为李兮玥的身子着想，可也得顾及着三皇子，所以太后也是说不出什么的。 对于这个决定李兮玥还是坐满学习以后从太皇太后口里知道的，这一个月内皇上倒也是经常过来，他没提，李兮玥也就没再提，直到现在三皇子满月。 因为没在宫里，这三皇子的满月也就算是简单庆贺了一下，其实，就是皇上赏赐了一些东西，主要也是赏赐给李兮玥的，然后就是稍微丰盛地吃了一顿饭。 李兮玥这就算是出了月子了，皇上怎么也得有所表示一下她月子里的无聊煎熬还有忌口，刚一个月，水煮鱼就算了，其他的以前不能吃的，皇上还是允许的。 太后一直就觉得皇上太宠着李兮玥，若不是顾念着她与皇上的母子情分她段不会如此容忍。 本来就是一个毫无身世的乡野丫头，也就是一年多的时间，从才人就成了静妃，还生了孩子，这在后宫从没有过的。 可如今三皇子满月，宫里却是跟平常一样，就连皇上也是午后才过去别苑的，再想想乔妃生的公主那满月宴都是热闹的很，太后这么一想，心里多少就有些释然了。 皇上允许静妃把孩子生在宫外别苑，看着或许是皇上纵着李兮玥，可现在再一想，好好的皇子生在宫外有什么好的，连满月宴都没有，到底是显得不受重视了，静妃受宠又怎么样。 晚饭刚结束，皇上和李兮玥又净了手还没有在榻上坐下，奶娘就抱着三皇子过来了。 晚饭前皇上就吩咐了，三皇子醒了一定要抱来给他看看，这两日都没有过来，很是想的很，尤其是想看看他醒着的时候。 “醒了？”皇上看到奶娘抱了三皇子过来，没等奶娘请安就过去了两步。 “醒了，刚喂过奶，这会儿也精神着。”三皇子确实是个精力旺盛的孩子，按说这月子里的孩子都是吃了睡睡了吃才对，可这三皇子这几日却总能瞪着黑溜溜的眼睛能玩那么一会儿，让人看着就那么的喜兴。 李兮玥一听自己儿子这会儿正精神着呢，这刚坐在榻上的屁股就又起来了。 “朕的三皇子就是好……”皇上看着也是真心的喜欢、高兴，伸出一根手指就去蹭三皇子的小手。 奶娘说三皇子特别能吃，这一个月里就长胖了不少呢，光看那小脸蛋，就白胖胖的了。 不光长胖了，还挺有力气，一碰到皇上的手指就攥住了。 “哈哈……这小手还挺有力气……”皇上笑着，另一只手也伸了过去，“你瞧瞧……这都想起来了……” 李兮玥瞧过去，脸上也笑着，皇上这手一提一提的，三皇子倒也真像是攥得紧紧的，像皇上说的那么回事，真像要起来一样，但谁都知道，皇上也就是逗孩子玩，却还玩的不亦乐乎。 一个月的孩子哪儿会拿东西，根本就不会，皇上把手指伸到他手里，孩子的小手本就小的刚好能握住皇上的一根手指，这般大的孩子又习惯握着手，所以，这样看起来就像那么回事了。 “皇上，好了好了，你别再累着我儿子……”李兮玥看了一会儿就有些心疼了，这么点儿的孩子，皇上那手指都赶上三皇子的手腕粗了，攥着一伸一伸的，肯定也是不小的活动量了。 皇上不经意地扫一眼李兮玥，到底是当娘亲的人了，这就心疼上了。 “朕的儿子哪儿就这么娇气了，你看你看，是他自己攥着不撒手的，他还笑呢，朕两日没过来了，这肯定是想让父皇陪着练练力气呢！”皇上那个骄傲得意的真像个孩子一般，“来，再来做两个……一……二……” 李兮玥瞧着也是无语了。 大概是皇上这两下手抬的有些高了，这回是真松了手。 “哦，这回看来是真累了。” 皇上此话一出，就连奶娘都暗暗送了一口气，就这么直挺挺地抱着三皇子，皇上正陪着自己儿子玩的高兴呢，动是不能动的，可看着也是跟李兮玥说的那样，心里也担心这么点儿的孩子再累着了。 奶娘确实也累着了，但三皇子好像并没有累着，而是真的玩上瘾了，这一离开皇上的手，等了一会儿，大家都以为他是真的如皇上所说累着了，可偏偏，三皇子后知后觉地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这一声哭嚎，不光皇上跟李兮玥吓了一跳，就连奶娘都惊的身子一抖，忙将怀里的三皇子紧了紧。 “怎么了这是？” 皇上再一惊声一问，奶娘忙晃悠着哄了起来，这刚喂饱了抱过来的，不可能是饿的，可一时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从没有过。 “是不是尿湿了？” “奴婢抱回去看看。” “还抱回去干什么，就在这儿换，莲心，去拿尿布……”李兮玥也是跟着紧张起来。 三皇子就住在东暖阁，离的这么近，李兮玥偶尔也能听到儿子哭叫几声，可也没有像今天这般哭的厉害，若不是她跟皇上都在跟前看着，她真的会以为是不是奶娘拿针虐待了自己儿子。 奶娘忙将包被中的三皇子放到榻上，掀开小被子，里边干干净净的没有尿也没有拉臭臭。 “三皇子一向尿了或是拉了也不哭的，就是总扭来扭去睡的不踏实，也不像这般哭啊！”奶娘一时也是无奈了。 “快去宣太医。”皇上也就急了，真怕三皇子这是哪儿不舒服了，哭的这般大声，“好了好了，不哭了，朕刚夸过你有力气像朕的皇子的……” 皇上吩咐了一句，就弯腰过去想哄一哄，这再一伸手过去拉三皇子的小手，奇迹就发生了，这哭声瞬间就止住了。 三皇子又紧紧地攥住了皇上的手指，看得李兮玥是目瞪口呆，要不要这么神奇？ 二六八 锻炼 不管神奇也好，还是就是巧合，反正这会儿皇上的手只要一抽出来三皇子就是哭，由着他攥在手心里那就不哭了。 最后，皇上索性就把三皇子抱在自己怀里，一根手指就那么伸给他把玩，直到他睡着，直到他睡熟了皇上才抽出手让奶娘抱走了。 皇上也是累的不轻，别看就抱了那么最多半个时辰，可皇上就觉得比他批阅半天的奏章都要累。 李兮玥瞧着皇上差点儿就累成狗的疲惫样子，心里就想，皇上肯定也是第一次抱这么长时间的孩子，带孩子是最累人的，在现代的时候她就是听说过的，虽然她现在不用自己带三皇子，可有时候也让奶娘抱过来自己抱着哄一会儿，但是她在月子里，奶娘也不让她抱的时间长了，都是强制性地给她抱走，虽说也就是抱一会儿，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身子虚的原因，还是感觉累的，何况皇上还抱了这么长的时间。 心说，皇上这回总算是体验了一把奶娘的艰辛，会不会好好地奖赏一下奶娘？ “皇上，以后可不敢再这般逗昊儿了，这孩子也真是有些不懂事，哪儿能这么黏着皇上？”嘴里虽说着三皇子不懂事黏人的话，可这言语间却是满满的爱意。 “这说明昊儿喜欢我这个父皇，看来朕以后得经常过来陪陪他才行。” “哪儿能光喜欢父皇，不喜欢娘亲的？”李兮玥这就有些嫉妒了。 皇上看着李兮玥这满脸的孩子气，就想笑。 “依朕看，昊儿这是心疼你这个娘亲，不舍得你受累，你瞧给朕累的，胳膊都是酸的，这一个月看来是没少长肉。” 皇上是真累，说着话是又甩胳膊又抖肩的。 “皇上，臣妾给您捶捶……”李兮玥心里还是有些好笑的，绕到皇上身后，抬手就要给皇上捶背。 “你歇着吧！”皇上到底是不舍得她劳累，“让他们伺候就行了，这虽说出了月子，可也不是立马就能恢复如常，还是得好好歇着，现在养不好，以后可有的你受苦……” 琉璃就站在旁边，马上过去伺候皇上捶背捏肩…… 李兮玥重新又坐下。 “臣妾知道，臣妾现在不是吃就是睡，都好久没有出过屋子了。”李兮玥说到这个就有些不大高兴，她真的跟做监牢一样，暗无天日好不好？ “朕知道，再忍忍，现在天还冷的很，出去受了风寒可就不好了，等天暖和了，想去哪儿了朕都答应，就再委屈些日子……” 皇上现在也都习惯了好声劝着，从最初的一心想改了她任性肆意妄为的毛病，到最后，倒是她把皇上给改变了不少。 “臣妾都知道，现在有了昊儿，就是待在屋里臣妾倒也不觉的闷了……”李兮玥也都应下了，皇上是为她好，皇上现在对她也确实好，不光是对她，就是对她儿子也是好的，就单单从刚才来看，皇上就是极喜欢她这个儿子的，恐怕，就是太子爷也不见得就能被皇上抱这么长时间。 “好了！”皇上突然就终止了琉璃的伺候，转眸看着李兮玥。 李兮玥则垂眸心里暗暗叹了口气，不会又是打发她上床休息吧？ 都满月了多坐一会儿都不行吗？ “过来。” “干嘛？” 皇上开口没让她去休息，李兮玥也就本能地回的很随意。 “过来。”皇上显然是不大接受她这样的反应的，就又提高了些声音，“朕又不打你。” 突然地让人过去干嘛？有话就不能这么好好说？中间就隔着一个矮几，一尺来宽的距离，皇上我不近视的…… 心里再怎么不愿意还是过去了。 皇上伸手就将她抱在了腿上。 李兮玥想到了，也就没什么大的情绪变化了，又不是第一次，她也都能习惯。 “我看你现在有了昊儿，就越发的冷待朕了，昊儿在了你就有个笑脸，提到昊儿了你就高兴，怎么，有了昊儿就不想朕了？” 嗯，不想了，以后就指望儿子过了。 李兮玥侧着脑袋，小脸像是故意绷着，“皇上也真是有出息，还跟一个孩子争起来了……” 李兮玥就差没翻个白眼了。 皇上脸上就有些青红不明了，被李兮玥这么一嘲笑就有些挂不住了。 他不是跟一个孩子争什么，而是他有些不能接受李兮玥对她的冷淡才这么说的。 “那你说说，你心里怎么看待朕的？” 不想说行不行？ “臣妾累了，想睡觉了。”李兮玥推开皇上就下来了。 皇上因为刚才的那一点尴尬，也就没有强迫她在自己怀里。 李兮玥走了两步，感到身后皇上也没什么动静，便回头看到皇上这脸色果然有些不太好看。 “皇上，臣妾不也天天盼着您，明儿您还得早朝，早些歇了吧！” 李兮玥倒也识趣，退回来就拉上了皇上。 确实不能总对皇上冷淡着，皇上也是个男人，尤其是这个男权的时代，能有个男人百般对你讨好确实难得，何况还是皇上呢！ 她就算再作也得有个分寸，不能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跟皇上过不去，那可是她儿子的亲爹，有意疏远他那就是跟她自己过不去，跟她儿子过不去。 何况皇上现在还是一个极好说话的人，上了床随便几句话，皇上对她的那点儿不悦很快也就烟消云散了。 所以，李兮玥有时候也知道，确实不是皇上的问题，而是她自己有些作了。 “皇上，你说这都一个月了，臣妾这腰还有这肚子怎么就还没有恢复到以前？” 李兮玥故意问的，带着些不大高兴的情绪，她不高兴确实是因为自己好像真的吃胖了。 “跟以前不一样吗？”皇上侧身过去伸手摸着，“朕瞧着还是跟以前一样瘦的。” 皇上你是瞎了还是失忆了？ 她以前多瘦，那盈盈小腰一握也就是一把，可现在，肚子虽然基本算回去了，可用手一捏还是挺有肉的，真的胖了一圈。 “胖了，真的胖了，打明天开始我得注意好好锻炼了。” “锻炼？”皇上有些不大明白，她说的锻炼是什么锻炼。 “哦，就是伸伸懒腰，晃晃胳膊抖抖腿……” 皇上这口气已经不对了，不能再透漏太多了。 皇上一笑，以为她也就是闹着玩，身为女子这样的几个动作是不是也不雅观啊？ 可皇上却也没想着去阻拦她什么，就当她随便一说闹着玩就是了？ 二六九 使坏 皇上如今隔三差五的虽然也过来留宿在李兮玥这里，可到底是才满月，也就是睡觉而已。 关于皇上的这一举动，李兮玥心里倒是觉得皇上对她也不光是情色作祟。 皇上又是早早地起来了。 每次都是谢全在帐子外轻轻地唤醒皇上，也是皇上睡觉轻浅，只要有个很小的声音皇上一准醒来，然后就是静悄悄地就起床走了。 有时候李兮玥也是迷迷糊糊地知道的，但就是犯困不想醒，也是都习惯了。 昨晚睡的早，今天谢全在外一喊皇上，李兮玥就醒了。 皇上这刚轻轻地坐起来，李兮玥也就跟着起来了。 “皇上……”李兮玥是以一种极清醒地状态面对皇上的，不知道为什么瞬间就醒了，也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跟皇上说话呢！ “嗯？朕吵醒你了？”皇上有些意外，倒也有些自责的样子，“天还早着呢！睡吧！” “皇上，每次你来臣妾这里都得少睡个把时辰，是不是有些辛苦了？”这是李兮玥的心里话，心里也确实有些莫名地心疼皇上了，就连这会儿看皇上的眼神都有些动容了。 “你想什么呢？”皇上可没这么认为，若说不辛苦肯定也不是，少睡去一方面，还有就是这早晚天儿也是冷的很，可即便如此，皇上也真是没觉出自己辛苦来，有时候心里确实惦记着这个女人，怎么可能因为这些个辛苦就不来了呢！ “本来就是，臣妾就是觉得皇上现在这样来回跑太累了。” “那就等你搬回宫了朕就不累了，好了，别乱想了，睡吧！” 皇上这就准备下床了，毕竟谢全已经等在外边了。 “让臣妾伺候皇上吧！”李兮玥也就跟着起来下床了。 “你这身子……有她们伺候就行了，你赶紧上床……” “不嘛！”李兮玥这回可是没有乖乖听皇上的。 其实这一个月里边，除了那次偷吃水煮鱼被皇上发现责怪了几句，一直都表现的挺乖的，这会儿，她那骨子犟劲儿就又来了。 “臣妾这身子好着呢，都出了月子了，应该就可以活动了，难不成连皇上更衣都不能伺候了？” 李兮玥说着话，谢全那边，皇上的衣服已经拿进来了，这就为皇上穿上了。 皇上嘴角勾着笑，看着在自己身前专注穿衣的李兮玥，皇上打心底都是高兴的，应该是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是高兴的，这是不是代表着他已经走进了她的心里？ 皇上心里好像有一股力量即将爆发一样，想要将李兮玥紧紧地拥进怀里，好好地亲吻她，好好地疼她…… 皇上到底是忍住了，他怕再吓着她，也怕将眼前的这些美好再破坏了。 皇上就那么直直地看着李兮玥。 “玥儿都好久没有伺候皇上更衣了呢，手都笨了呢！”等给皇上穿完了衣服，李兮玥还是觉出有些累的，心想大概是天天的吃吃睡睡把身子都养懒了，所以这突然地就有些吃不消的感觉。 李兮玥的自嘲，换来皇上舒心的一笑，“没有，伺候的很好，朕很喜欢呢！” 李兮玥就站在皇上跟前儿，低了皇上差不多一个头呢，看皇上的动作就是仰视了。 只是，就这样对视着，李兮玥有些愣愣的，心里有些嘀咕，这个时候皇上不是应该伸手将她揽在怀里吗？怎么就这么直愣愣地站在这儿？ “皇上真喜欢？”这回，李兮倒是显得不够矜持了，稍微一上前就扑进了皇上的怀里，并搂上皇上的腰。 当然是真喜欢，还喜欢的不得了呢！ 李兮玥这一抱皇上心里一直隐忍着的感情就有些绷不住了。 “你今天这是不打算让朕走了？”皇上的隐忍也只是不想吓着她，没想到她现在这么主动了。 李兮玥一听皇上这口气可是有些不太对了，就想，难不成……他还想了别的？ “臣妾就是觉得皇上上早朝有些辛苦了……”也仅此而已，没别的意思。 李兮玥这就松手麻溜递上床缩回被窝了，她可真是忘了，男人心里的那把干柴，见着点儿火苗子就是熊熊烈火，她的躲着点儿。 “你们去外边等着朕。” 皇上这突然地就是打发一众的奴才出去了，李兮玥紧紧地攥着被子，觉得自己今天突然地对着皇上感情泛滥，肯定是中邪所致，一定是这样的…… “皇上你再不走恐怕上朝就晚了。”李兮玥装作跟淡定地劝皇上。 “放心，晚不了的。”皇上已经在床边坐下了，眼看着就俯身趴过来了。 “臣妾困了，恭送皇上。”李兮玥在皇上扑上来的最后那一瞬间，突然地就翻身朝里边转了过去。 皇上依然噙着笑意，好像也在他的预料之中一样，只附耳道：“朕看你是有些急了，可怎么办，你现在这身子也不行啊！得三个月呢，即便是你养的好。那也得两个月……再忍忍吧！” 李兮玥听着皇上明显的阴阳怪调，心里对皇上那个咬牙，她真不是这个意思，她这次可是被皇上黑的最彻底的一次了。 刚才，她之所以对皇上那般的感情用事，也真的只是觉得皇上现在对她好而已，这几个月来，皇上对她也确实用心，现在不光对她，就是对她儿子也是，所以，她心里才回有所感动的，没想到会惹出这样的祸事。 “皇上，你该走了。”李兮玥就差蒙上头了，但也不是不好意思还是觉得难堪了，而是真的不想搭理皇上，皇上太坏了，太不可理喻了。 皇上确实也该走了，毕竟坐马车是慢了些，也是皇上要求要坐稳当了。 “好好睡觉，照顾好自己，照顾好朕的三皇子，其他的就不要多想了。” 皇上的语气…… 分明就是故意的。 李兮玥不想搭理皇上，也就没再说什么，皇上自然也没打算等她的回答，这就真转身就走了。 李兮玥就那么侧着身子也就没再动弹，即便知道皇上走了，也保持着这个姿势，心里对皇上是又怪罪又咬牙，看来男人还真是一个以下半身思考的物种，皇上也不例外，以后她可就懂得防备了，想着想着，直到自己又睡着了。 二七〇 随谁 自打李兮玥对皇上主动投怀送抱了一次后，皇上这过来的次数可就更加的频繁了，天儿也渐渐地暖和了起来。 有的时候，皇上甚至能一连三四天的天天过来，每次来都会跟三皇子玩上一会儿，单从这些来看，皇上不管是对李兮玥还是对她生的三皇子，这喜欢程度可就不是一点点了，是越来越是喜欢了。 三月三都过了，天气儿是越来越暖和了，皇上也终于同意她出来放风了。 除了中间她偷偷出来两次在院子里晒了会儿太阳，皇上还真就觉得这是她生了孩子后第一次从屋子里走出来，李兮玥能乖乖地做到如此，皇上心里还是觉得不可思议的，毕竟以前李兮玥是个在屋里待不住的人，总想着往外跑，现在再看，这当了娘亲果真就不一样了。 李兮玥也没跑多远，就在她所住的院门口的亭子里坐下了，旁边的迎春花可是开的好看，明黄色在阳光下可是惹眼呢，再远处，有两株桃树也开花了，同样很是好看的粉色。 李兮玥心情确实豁亮的很，被皇上放出来，跟自己偷着出来，心情果然是不一样的，至少没人在她耳边念叨了。 皇上瞧着李兮玥高兴的样子，果然还跟从前一样的美丽动人，生了孩子后反而更多了两分妩媚的颜色。 “朕怎么觉得你这两个月好像养瘦了呢？”皇上突然地就发现，李兮玥这小脸蛋好像没有刚生下三皇子时那般的圆润了，倒也是有些肉的，但明显没有之前那边圆嘟嘟了。 “有吗？”李兮玥装傻充愣一般，其实就是瘦了，她自己知道的，她可是在屋里偷偷锻炼了呢！单单从她腰上来看，这一个月还是有效果的，多运动就是有好处的，健美身材是一个好处，还有就是她现在的气色应该也是不错的。 “你不觉得吗？你过来……” 好好的刚坐下歇会儿，又让过去干什么？你是人形称重器不行？ “臣妾没瘦，只是坐月子期间这脸看起来有些浮肿没精神，现在，臣妾在屋里都精心养了两个月了，这是恢复从前了，皇上就没看出来，臣妾这气色是不是也要比以前要精神的多？”李兮玥这就起身过去了，只是在皇上伸手够不着她的地方就停下了，明面上是让皇上好好打量一下她的气色变化，实则是她不想让皇上抱，今天是皇上放她出来的，这就说明她在皇上心里这身体应该就是养的差不多了，那是不是就意味着，今天李兮玥很可能就被皇上给吃了。 所以，她得多少避讳这点儿？ “嗯，你这么一说，朕还真觉得你比以前更显得精神了，确实养的不错，看来你这两个月也确实是乖乖听话了……”皇上这神情言语也确实是高兴，真的高兴，“过来，坐这儿。” 这回皇上这命令可是下的准备无误了。 李兮玥心里撇了撇嘴，还是乖乖走过去了，没有理由拒绝了。 “皇上，这可是在外边……”李兮玥倒是表现出了那么两分矜持，扭捏着就立在了皇上跟前儿。 “外边怎么了，哪个奴才不要命了敢抬头看？” 皇上很是牛逼的一句话，身边伺候的但凡听到的，都自觉的把脑袋埋的低低的。 皇上一把就将李兮玥拉进怀里，坐在了他腿上，很是用力地抬了抬。 “嗯，确实是受了，上次朕抱的时候，差点儿没抱起来……” “臣妾以前有那么重吗？”女人最忌讳的就是被一个男人说胖的抱不起来了。 “嗯，不胖，是现在有些瘦了。”皇上倒也知道怎么哄女人。 李兮玥歪了歪小脑袋，也就没再说话，直到皇上有了别的想法。 “朕抱你回屋，第一次出来也不能累着了。” 李兮玥一听皇上说要抱她回屋，心里就立马打了一个激灵，皇上的意思肯定是有想法了。 “臣妾自己走就行了。”李兮玥说完就挣着要下来。 “别动，小心摔下来。” 李兮玥心里苦逼，虽然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就算现在可以了，可怎么也得分个时间场合吧？ 这大白天，还是上午，这还是在外边，奴才们也全在外边呢！ 哎…… 李兮玥心里知道，这次肯定得依着皇上了，她没有理由拒绝了。 可偏偏这个时候，太皇太后那边的小太监跑过来一个，对于皇上正抱着李兮玥，可是一点儿都没有在意，近前就是跪下请安，然后就说：“太皇太后让奴才跑来给皇上通报一声，太皇太后一会儿就过来看静妃娘娘还有三皇子……” 啊欧…… 李兮玥脑子里立马亮起一盏明灯，这回皇上可就奸计不能得逞了。 心里正偷偷高兴着呢，皇上已经将李兮玥放了下来。 “朕知道了。”皇上心里确实是有情绪的，可到底是自己皇祖母，皇上也不可能说不见的，更不能说让太皇太后来了在外边先等会儿，这太不像话了。 只得进屋准备着了，等着迎接太皇太后。 这下李兮玥可就有些得意了，就连这脸上的笑容都有些掩饰不住了，皇上瞧着，也是又爱又恨，最后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在李兮玥的耳边低沉道：“咱们的事稍后再说。” 李兮玥装作什么都没有听懂的意思。 很快太皇太后就过来了。 “孙儿给皇祖母请安！” “玥儿给皇祖母请安！” 太皇太后听着这口气一致的样子，这怎么看都觉得是天生的一对。 “都免了，免了，坐吧！都说了在宫外没那么多规矩。” 其实呢，皇上跟李兮玥也都是福了福身子而已，没有跪下正式请安，这会儿就都坐下了。 “三皇子呢？抱来哀家瞧瞧。”有日子没见了。 太皇太后说完李兮玥这边就吩咐了下去，让奶娘抱孩子过来。 抱来又是睡觉的时候，这个时候的孩子也大多如此，太皇太后也很是喜欢三皇子呢！ “怎么哀家每次来都是睡觉的时候？”太皇太后伸手蹭蹭三皇子的小肉球一般的小脸，三皇子伸伸懒腰继续睡觉，一点儿也不给老祖宗面子。 “你们瞧瞧，这三皇子可是很随皇上呢！”太皇太后开始打量起皇上跟三皇子来，“你瞧瞧这鼻子嘴巴可真是跟皇上一个样子……” 二七一添人 太皇太后面上说的是过来看李兮玥和三皇子，实际上是来找皇上来了。 皇上还有个妹妹，明心公主，今年也十七了，也就该到了议亲的时候了，好像已经定下了，听说是南平王的世子，只是这如果要嫁出去就是好远。 太皇太后虽然一心只想着远离后宫，甚至是想要走出宫墙也是期望了一辈子，可到底是身不由己，儿也好，孙也罢，自己心里其实都会惦记着，在这点儿亲情上她舍不得也放不下，所以，这辈子她注定是要困于宫闱的。 以前，很早以前，她还是皇后的时候，她心里总想着自己亲生儿子和潞王爷的事，潞王爷虽不是她亲生的，可他的亲娘那也是她一母同胞的亲妹妹，所以，潞王爷跟她的亲生儿子是一样的。 当时，她儿子是太子，而潞王爷却是有雄才大略，当时的皇上是动过易储的心思的，所以当时的太皇太后最怕的就是兄弟反目，还好，祖制在那摆着。 再后来就全是潞王爷的事了，从他的亲事到有了小世子，那些年，她真的觉得自己都要熬不下去了。谁成想，她现在连重孙都一个一个地抱上了，看着三皇子确实喜欢的很。 原本她还想着以后真的就什么都不管了，就这样搬出皇宫，老死别苑也是挺好的，可这明心公主毕竟也是她嫡亲的孙女，这万一嫁给了南平王世子，那这以后再见……恐怕这辈子她是见不到了。 所以，她就想回宫去看看了，孙女出嫁她不能真就不管不问的。 “听说明心议亲了，哀家听说后竟然觉得想她了，这搬出来说是散心，这一住竟然就住下不想走了，现在天也暖和了，不如搬回宫里吧！三皇子这也长这么大了，哀家瞧着真是见一回变一个样子，也该回去让他皇祖母瞧瞧了……” 太皇太后说的是淡定从容，李兮玥听着瞧着，这回宫一事，她老人家可没有丝毫要跟她商量的意思，更没有要看她脸色的意思。 李兮玥也淡淡地应下了，太皇太后可不是一个会看人脸色的人，就算是真心地喜欢她一分两分的，可那也不代表她在太皇太后心里就多重要似的。 其实太皇太后能做到这样自我的口气也是不容易的，凭心而论她喜欢这里，喜欢李兮玥，现在的李兮玥其实就像是她年轻时心里埋藏下的那个自己，想随心所欲的生活，她也不想有意改变她钳制她什么。 只是，她怕商量的结果会把这件事变成一件阴郁的事情，不情不愿地回宫，倒不如她就做了这个坏人，李兮玥会跟皇上闹，可她还不敢跟她闹什么。 李兮玥心里多少是郁闷了会子，可没多大会儿自己也就想明白了，太皇太后操心的事太多了，这是为着明心公主的事，其实这样一看，太皇太后可算得上是个好祖母了。 所以，李兮玥心里的这点儿郁闷没有跟皇上说，自己算是基本消化了，只是，到了晚上，皇上再说起这回宫的事，她也只是表现的有那么一点点可惜的意思。 可惜什么？ “皇上说了，等天气再热些的时候，臣妾想去哪里都答应的，这下可好了，臣妾这一回宫，皇上可是有理由理直气壮的拒绝了。”皇宫可不比这别苑，可以没规矩，可以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李兮玥这嘴巴嘟的就差能挂个油瓶了。 皇上先是哈哈一笑，他也是没想到她对这件事也就这么点儿抱怨，这没闹着不回去这就不算难为皇上。 “朕什么时候对你说话不算数过？等回宫了以后，这想去哪儿了朕一样应允，朕答应的，谁还敢拦着不成？” 皇上这气势十足的一句保证，让李兮玥心里还是狠狠地高兴了一把，皇上现在真的很好，她对皇上看来还真是成见太深了，以后不能这样了。 “那臣妾可把皇上今天这话给记下了。”李兮玥明朗地看着皇上，笑得开心却也是真心。 “嗯，记着，都记着，等你回宫了这伺候的人……恐怕就不够了。”皇上好像都习惯了这么静如止水地跟李兮玥说话。 其实，李兮玥还是挺动容的，单单那对明亮的眼睛都十分地勾人，但皇上好像就跟没看到一样，已经开始将话题转到了回宫之后的事情上。 李兮玥现在身份明显的高贵了，三个生了孩子的嫔妃，就不论进宫时间的早晚了，单单就李兮玥有封号这一点儿就比另外两个高了那么半截，可如果真真地论起这受宠来，那她们差得可就不是一截半截了，恐怕连皇后都得往后排了，确实是远远地排在了李兮玥的后边。 所以，添两个人也是应该的，也确实早就应该添人的，当初她还是才人的时候，应该还是两个人伺候，可皇上还是位她破了例，后来，晋了位分，可她自己不想再添人的，皇上也就依着她了，只是现在，三皇子只有两个奶娘伺候着，在加上她身边的三个人，有时候三皇子哭闹起来确实有些时候也手忙脚乱的。 皇上这提了，李兮玥也就应下了，这回可不随便使小性子了，现在毕竟多了一个小不点儿，你别看人小，可折腾起人来三个丫头都不见得萌哄住，就算皇上不说这话，回了宫李兮玥也是要说的。 李兮玥这一点头这事就算是应下了。 可李兮玥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她自己的想法和思量，只是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说。 皇上以为这事就算是说完了，可抬眼就看到李兮玥这神情有些木讷的样子，这心思也就随着李兮玥的神情而有些郁闷起来。 “这是怎么了？朕怎么瞧着还不高兴了？有什么你尽管跟朕说，朕现在对你，还有朕的三皇子能做到的一定做到，做不到的也尽量做到，还有什么要求你尽管说。” 皇上又是信誓旦旦地保证，俨然就是一副我是你的天必须为你遮风挡雨的意思。 李兮玥瞧着心里还是很有感触的，这样的皇上她确实不能再挑剔了。 其实她也没有什么别的要求，只是这说到了添人上，她就再想这人总得挑着干净的才好。 二七二 勾引 李兮玥怔了老半天，欲言又止地看着皇上，确实不知道该怎么说，后宫的女人她都没怎么来往过，所以也分辨不出哪个是好的哪个是不好的，或许在这个时代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宫斗呢！ 所以她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添人还得好好查查背景，她这是要防备谁？ 万一皇上听了她无中生有的事情生气了呢？ 皇上应该是最不喜欢他后宫的女人有什么争斗矛盾的，所以，她多少也有些不太敢说了。 “你今天这是怎么了？”皇上紧紧地盯着李兮玥很是有些不解，“平常跟朕说话不是都挺胆大的？今天这怎么……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还是不敢说？” 李兮玥眨巴了几下长长的睫毛，随意地勾着两个手指转来转去，又是一副为难的表情，可不就是不敢说了。 “臣妾是想这用人挑选上总得选些踏实勤快些的好，没脑子又惹事的不能用。”思来想去也只能是这么说了，到底是不敢随意地把手伸向后宫。 “这是自然，朕这是给你挑人，内务府不敢不仔细。” 瞧皇上这话说的，真是一点儿毛病没有，皇上都如此抬举她了，她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算啦！ 人来了用了再说吧！ 皇上既然都没有想到这个层面的意思，那就说明这后宫的女人人心都坏不到哪儿去，还是可以试着相处的。 “还有什么要求？”皇上还是有些不大放心地问李兮玥。 “没了。”再说就没什么意思了，反而显得她小人了。 “没有……那就歇了吧！”皇上倒是先从榻上下来了，“等回宫了若在想起什么来随时跟朕说就行，今儿就不想了……” 皇上说完话就拉着皇上去了后边的净房，准备洗洗睡了。 这都多少日子没一起沐浴过了，皇上今儿这是打算开戒了。 也两个多月了，这身子也确实是养的差不多了，皇上当初说三个月也完全的是心疼她做出的样子，李兮玥自然也都明白。 半个时辰以后，皇上打横抱着李兮玥从后边出来了，两人都只穿了里衣。 李兮玥娇娇地埋在皇上的怀里，脸色泛红，好像还有些小情绪呢！ “皇上现在可是坏的很。”李兮玥拿手指戳着皇上的心口。 “朕坏那也是你勾引的。”皇上还挺理直气壮的，但是，看那脸色明显憋着坏呢！ “臣妾没有勾引皇上。”她现在分明就是有意躲着皇上，也知道皇上现在就是一个危险品，她哪儿还会主动勾引，“是皇上欺负臣妾。” “你不喜欢？”皇上脸上的坏笑就更加的肆意了。 喜欢你个毛线…… 李兮玥撇嘴，还是不喜欢。 “嗯！”李兮玥什么也不管了，硬着头皮就点了点头。 “那这是朕的错，朕好好地慢慢地培养你的兴趣。” 李兮玥皱眉，这危险系数可是大大地增加啊！ 人到了床上就被皇上禁锢在了身下。 “皇上，你不是说臣妾得养三个月的？”这才两个多月皇上就不能再让她好好养养？ “嗯？刚才你可是有什么不适？”皇上可还真是没看出来，倒是觉得李兮玥还是挺配合的。 皇上如此一问，李兮玥就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支支吾吾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不适？ 可到底那里不适，李兮玥说不出来。 舒适？ 那就更不能说了。 “是不是也想不出哪里不适？朕就觉得你得感觉应该也是好的……” 皇上替她回答了，接着又将刚才的事情重新温习了一边。 皇上渴望的太久了，有些为之疯狂的感觉，李兮玥倒是被动的多了些，当然这需要她承受的自然也多。 皇上……到底是真心喜欢李兮玥喜欢到了骨头里，忘乎所以地什么都忘了。 这一夜的折腾，李兮玥简直就是欲哭无泪了。 后宫的那些女人都是死人吗？怎么连皇上都不能满足？ 第二天早上，李兮玥觉得浑身散架一般累急了，她醒来的时候皇上还没醒呢！ 她知道，皇上肯定也是累了，没有他这么不顾及人的，不顾及自己身子也就罢了，还恨不得搭上她一条命。 李兮玥也只是稍稍翻动了两下身子，皇上就一个侧身将她抱在了怀里，吓得她一时也不敢乱动了，她真是浑身的透支无力。 “皇上，皇上……” “嗯？”皇上睁眼正好看到眼前的小美人儿，“怎么这么早就醒了？再睡会儿吧！” 睡会儿可以，但皇上这搂着她的姿势有些累人了。 皇上却已经闭上眼睛了，李兮玥也就只能跟着继续装睡了。 心里多少憋着些委屈，可就是这样她竟然也能睡着，等再醒来时早饭时间嗯呀过了。 门口守着的人自然也都知道昨天夜里他们主子都干什么了。所以，一大早谁也不敢进去打扰。 这一前一后地醒来，皇上倒是先喊了外边伺候的人进来。 “现在这什么时辰了？”皇上一边坐起来一边问道。 “回皇上，辰时都快过了。”门口站着的谢全回答。 “呵呵……一下子睡到了现在，朕竟然也能偷懒到这个时辰，这昨天可跟皇祖母说好了今天下午可是要回宫的，可别来不及收拾了，走的时候再一团乱，还真是怨你个小勾人精。” 李兮玥也跟着起来了，也是浑身累的很，她着心里真想吐槽一句，皇上这是多久没见过女人了？ “皇上现在真是会倒打一耙，分明就是皇上欺负人。”折腾她的人可是皇上，一直都是皇上在欺负她，“就算是真耽误了回宫的时辰那也是怨皇上的……” 皇上回头一看，这开个玩笑怎么还真生气了？ “好好好……怨朕，是朕没把握好分寸，别气了，以后不会了，昨晚……” “臣妾说的是回宫的事……”谁提昨晚的事了，昨晚有什么可说的，过都过去了，还提它做什么？ “朕说的就是回宫的事。”耍无赖其实皇上也会的，自从喜欢上李兮玥他这个皇帝就越来越接地气了。 李兮玥真的不想再搭理皇上了，皇上现在愣是已经从不可一世的皇帝成长为了街头混混的模样。 李兮玥不再说话，被伺候着净了手洗了脸，这就准备去早饭了。，，， 二七三 请安 皇上早早地就回宫了，午后，李兮玥的人跟着太皇太后的人也都回了宫里。 这一路折腾李兮玥倒没觉出什么，毕竟不是什么跋山涉水，只是太皇太后毕竟是年龄大了，这回宫了自然得好好地先歇一歇。 至于三皇子，这一路倒是睡的更踏实了，李兮玥也是怕车子颠簸影响到自己儿子让走的很慢，这一路慢悠悠的，别说三皇子了，就是她自己都在路上小睡了一会儿，也是昨晚累着了。 三皇子这一路算是睡足了，只是这进了宫里可就精神了。从出生就没有换过地方，这突然地就搬进了宫里，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孩子认地方，就是不睡觉，但也不哭闹。一会儿吃吃手指，一会儿四下看看，今天尤其的精神。 以前偶尔也有不睡觉的时候，但到了喂奶的时候，奶娘一喂，吃着吃着就睡着了，这吃饱了还继续瞪着黑溜溜的眼睛倍儿精神。 晚膳的时候皇上就过来了，一起用了晚膳，然后就说到了明天得去太后那里请安的事。 今天因为回来的晚了，也都累了，所以这回到了长禧宫就没再出去，只是这明天是一定要去的。 不管李兮玥心里再怎么不愿意也都点头应下了，她也知道这是必须要去的，那可是皇上的亲娘。 去倒是可以去，只是…… “皇上也知道，太后好像不太喜欢臣妾，明天，太后娘娘万一……对臣妾有什么不高兴的……” 李兮玥这软弱可欺的样子可是做的有七八分像，其实她就是想说，万一太后娘娘欺负她怎么办？ 皇上也未必就听不出来李兮玥在矫情什么。 “放心不会的，太后她……就是看在你为朕生的皇子的份上也是不会为难你的。”皇上心里藏着的也是有不确定的，太后对李兮玥的不喜欢皇上不是不知道 “明天朕陪你去。”停顿了片刻皇上又补充了这么一句，还是觉得这样更妥当些。 李兮玥也就高兴了，可也不敢就真真地表现出来，对皇上能如此地护着她是该高兴，可多少也该表现出一些对皇上亲娘的尊敬来，不能只揪着太后的不喜欢。 “皇上对臣妾好臣妾知道，如果皇上明天政务繁忙的话，臣妾自己去也是可以的，臣妾也不想太后觉得臣妾回宫了，连给她老人家请安都拉着皇上去，反而显得臣妾有些恃宠而骄了。” 李兮玥这把小嗓子扭捏婉转的，皇上一听都知道这个勾人的小妖精这是要故意说给他听的。 “那……朕就不去？”皇上也就故意逗她。 “不去？”李兮玥这脸色明显就失望了，“不去也行，那臣妾先自己去，不带三皇子了，万一太后娘娘对臣妾有个不高兴，省的连累了臣妾的儿子……” “你这胆子真是……都是朕给你惯的，说心里话，说实话，想不想朕陪着你去？” 皇上脸色一沉，李兮玥反而憋着一脸坏坏的笑。 “想肯定是想的，有皇上在，臣妾心里就是踏实的，可又怕……” “怕什么，怕惹太后不高兴？” “嗯！”李兮玥点头。 其实呢，她不是担心太后高不高兴，而是担心皇上心里有个什么了。 李兮玥这一点头不要紧，皇上倒也明白过来了，他还真是不能陪着她一起去，太后对李兮玥的不喜欢原本就是因为皇上对她的喜欢，对她的宠爱。 现在她从别苑回宫去给太后请安是应该的，他如果跟着一起去，还不是让太后心里更加的不舒服，更加的不喜欢李兮玥？ 算啦，还是不去了。 “你真就那么怕太后？” 谁怕她呀？如果搁在现在，她顶多也就是一广场舞老太太，可偏偏这老太太是皇上的亲妈，她不得不怕啊！ “不是怕她，是怕她不高兴就又罚臣妾怎么办？以前也就算了，可现在臣妾还有昊儿，得顾及着自己儿子……” “越说越不像话了，太后何曾罚过你？”皇上这说着说着就又严肃了起来，“更不会把朕的皇子怎么样，那也是太后的亲孙子……” 怎么就没罚过？ 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这皇上还真是国民好儿子了。 “太后罚臣妾抄佛经的事，皇上忘了？”李兮玥声音怯怯地委屈道来。 皇上也就想起来了，那是她刚受宠的时候。 “那件事……太后为什么罚你你不知道？一个才人竟敢给皇上私传信件，只罚你抄经书也是太后开恩了……”这件事倒也不是皇上向着太后，才人是没有资格给皇上写信的，太后这么做也挑不出毛病。 李兮玥倒是把这件事给忘了，语塞了片刻，才只得耍赖道：“那还能怨谁这件事太后没有罚错，臣妾也没有做错，是皇上的错，若不是皇上哪儿会有这样的事情？” “好了好了，这都扯哪儿去了？”这说着说着明天请安的事，怎么就揪出那么久远的事情来，皇上也有些不大和悦了，“明天，明天朕还是不去了，太后肯定不会为难你的……” “皇上怎么又不去了？”皇上不是都一言九鼎君无戏言的吗？ “朕去了……朕想想其实也是不大合适的，万一太后想多了……放心好了，太后肯定不会为难你，也一定不会冷待了朕的三皇子……” 李兮玥一听，心里那个酸涩，原来皇上也有说话不算的时候，而且这变脸的速度真是比翻书都快，前后两句话说变就变。 不跟着去，还必须让她带着儿子去，想想太后看她的那个眼神，她心里就别扭着。 “昊儿一定要去吗？”李兮玥有些无奈不愿意的样子。 “嗯，不去不合适，自打你生了昊儿，太后可是说起过几回了，心里也是惦记着孙子。” 这话听起来真是别扭，惦记着谁不行，干嘛非要惦记着自己的儿子？ 李兮玥心里暗暗琢磨着，不能去，真的不能去，她觉得太后对她的成见不是因为离开了几个月就能消散的，那老太太看她眼神可不光光是嫌弃那么简单，总有一种看不惯她又弄不死她的气愤的感觉，说不定她就等着一个机会将她处置而后快呢！ 真的不能去，不能带着她的皇儿一起进虎口。 二七四 生病 李兮玥心里想着不能去，至少她不能带着她可爱的儿子一起去，就算她没个什么错，万一太后使坏呢，利用她儿子给她挖坑怎么办？ 不行，她怎么样都无所谓，不能让她儿子因此受了什么不白之冤。 可这话她又不能给皇上说在明面上，只能自己在心里再细细思量。 嘴上先应下，不去就不去吧！皇上也是有皇上的考虑，她知道皇上的考虑也一定是为她好就行了，有这个心就够了，她不能要求皇上什么都得随了她的心愿。 这件事暂时就这样定下了，明天她自己去太后处请安就是了，不讨论了。 李兮玥让奶娘抱来三皇子，这会儿还精神着呢！ “也不知道昊儿这是怎么了，今儿下午自打回来就一会儿也没有睡呢，这都这个时辰了还这么精神，也不知道这突然哪儿来这么好的精力？”李兮玥看着三皇子，隐隐也是有些皱眉，本来就是该睡觉的小不点儿，这突然地就不睡觉了，也不知道这样是好还是不好，也不哭也不闹的。 “让太医瞧了吗？”皇上左右瞧着，倒也不觉得孩子哪儿不好了，反而很是让他喜欢呢，这么精神有什么不好吗？ 可李兮玥说反常了，那就还是让太医瞧瞧放心。 “瞧了，今儿回来没等歇下太医就过来了，说昊儿他好着呢，什么事都没有，大概就是初次回宫对环境正新鲜呢！” 对于这样的话李兮玥也是相信一半，三皇子这才两个多月，环境什么样儿他哪就能瞧得出来，若说小孩认床认地方她倒是相信，可他也不哭闹，这就不好解释了。 “那就是没事，回宫了那就是回家了，皇儿他高兴，高兴的睡不着觉了……是不是啊？”皇上说着话就开始逗儿子。 “皇上，你把手指伸给他再抽回来看他哭不哭……” 皇上瞪李兮玥一眼，这不是成心使坏？上次因为这件事他可是累的胳膊酸了两天，他练功两个时辰都不见的有这般效果。 “有你这样的亲娘？干嘛非得让他哭？” 现在这样瞪着眼不睡觉李兮玥心里多少还是觉得别扭的，哭两声闹一会儿也好啊！ “抱回去好好伺候着，不睡就好好哄一哄，看能不能哄睡着……”皇上到底没有再随意地伸手逗三皇子。 皇上也是深有体会，太累人了。 三皇子抱走了，李兮玥歪着小脑袋瞅着皇上，意味不明道：“皇上今儿可留下？” 皇上听不出来李兮玥这言语里的真正意思，怔怔地问道：“怎么？你不希望朕留下？” “不是不希望，只是昨天晚上……皇上也太那什么了，臣妾有些怕了……” 皇上一听这含糊不清的两句话，就情不自禁地笑了笑。 “今天朕不动你总可以了吧？”以前陪了她那么多的日子，他不是一直都素着？ 李兮玥更加的郁闷了，不动她那还留下干什么？ 皇上也真是让人无语。 可皇上说不走，那也不能真真地赶皇上吧？ 想留下就留下，这毕竟是皇上的后宫。 只是，到了这洗浴的时候，李兮玥就把皇上给推开了。 “今天，不跟皇上一起洗了，皇上太坏了。” 皇上都被人嫌弃了，自然也识趣，这第一天回宫，还是依着她吧！ 这虽说是一前一后分开洗了，可等皇上洗完上了床，没多大会儿，皇上到底是没忍住，又和谐了一回。 李兮玥窝在被窝里，也是气的不行。 “皇上现在就会拿话骗臣妾，皇上的君无戏言呢？不是说了不动臣妾的？” “朕说了吗？”皇上只跟李兮玥打浑，“那还不是你的错，怎么动不动就勾引朕？” “皇上混蛋！” 这一声骂李兮玥可是说的贼溜，连犹豫都没有，也不知道在心里骂了多少回了，反应皇上现在也就是一个混蛋，也不怕他生气。 “你个小妖精还竟然学会骂人了，还敢骂朕，你是不是还等着朕收拾你呢？”皇上这说着话就又开始了对李兮玥的教训。 “皇上就是混蛋，天下最坏最坏的混蛋，皇上混蛋……” 两个人这一通的折腾，被子都要踢飞了，皇上有意让着李兮玥，她倒也不怎么吃亏。 “阿嚏……” 突然地，李兮玥就打了一个喷嚏。 “阿嚏……阿嚏……”接着就两个三个。 “好了，不闹了，瞧瞧，冻着了吧？就知道跟朕闹……” “皇上欺负人，是臣妾闹的吗？分明就是皇上先说话不算数的……” “好好好……怨朕，都怨朕……赶紧盖好被子，着了凉可就有的你受罪了……” 皇上给李兮玥把被子掖好，更是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刚才确实闹的得意忘形了，被子也都踢开了口，这肯定是凉着了。 其实呢？ 刚才李兮玥在沐浴的时候，有意给自己晾了一会儿，明天她不能带着她儿子一起去给太后请安，要吗她去她儿子不去，她不去她儿子去，她自然不会折腾她儿子的，那就只能给自己折腾病了，这样她明天就有理由不去给太后请安了，太后想见孙子了，那也好办，皇上亲自带着去就好了。 这样，也就没人敢打她儿子得主意了，就是太后也不会把她儿子怎么样的。 第二天，李兮玥果然如愿以偿地感冒了。 早上一起来就鼻涕喷嚏的没完没了。 皇上下了早朝，就得了谢全的禀报，静妃娘娘受凉感冒了，说是恐怕不能去太后娘娘那里请安了。 皇上自然知道是怎么感冒的，心里不免有些自责，真是后悔昨天晚上不该那样胡闹的。 什么也就顾不得了，下了早朝直接就奔了长禧宫。 李兮玥正半躺在床上，皇上来了，自然要表现得更加玲离尽致起来。这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别提皇上多心疼了。 “感觉怎么样了？” “恐怕臣妾不能去给太后请安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请安……太医瞧了吗？怎么说的？” “早上太医瞧过了，就是受凉感冒了，开了药，莲心已经去熬药了，应该也没什么大碍，歇两天就好了，只是，这两天恐怕得回避着点儿昊儿……”一定不能传染给了她儿子。 “你好好养身子就是了，昊儿那自然有人照顾好。”皇上的命令里还是透漏着对李兮玥的心疼的。 二七五 规矩 李兮玥是不用去给太后请安了，但三皇子得去，只是，得皇上带着去才好。 “皇上，要不你带昊儿一起去给太后请安？”李兮玥一句问话里透着满满的期待的。 “朕也要去吗？你都这样了，朕还是留在这儿吧！”皇上到底还是觉得李兮玥重要。 李兮玥听了心里就郁郁的，她倒是希望皇上更看重她儿子的，她虽然从不奢望什么，可也是知道在这样一个环境下，也只有皇上的宠爱是最为重要的，若是她没有皇上的宠，她哪儿会有这个孩子，即便意外生下了，还不是跟现在的太子一样，自己的亲娘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每天都要喊别人娘亲，所以，这皇上的宠爱重要，她的，她儿子的，都得有才行。 其实，也不是皇上不看重三皇子，而是眼下李兮玥正病着，皇上心里自然是疼惜的，还有就是，三皇子有奶娘宫女伺候着，这又是去见皇祖母，他陪不陪着都是一样的，他想太后肯定也会跟喜欢他其他的孩子一样而喜欢三皇子的。 “臣妾吃了药好好睡一觉就行了，皇上还是带着昊儿去太后那里吧，原本太后就不待见臣妾，臣妾这一病也不想过了病气给太后，皇上去了总是能替臣妾说个一句半句的，也不至于太影响了太后的心情。”李兮玥言语切切地祈求着皇上。 皇上瞧着李兮玥很是期待的眼神，也就不好再拒绝了，她心里放心不下孩子，皇上也是可以理解的，谁叫太后不喜欢她呢！ 最后，皇上还是去了太后处，带着三皇子一起。 李兮玥没来，琉璃和奶娘抱着三皇子跪下请安，太后这脸色自然也好看不到哪儿去。 “这个静妃还真是不把哀家放在眼里。”太后悻悻道，一时也就忘了叫抱着三皇子请安的奶娘起来，自然也就忽略了三皇子。 “母后，静妃她昨天夜里确实受了风寒，也就没办法跟三皇子一起过来请安了，孩子还小，自然也得回避。” 皇上的有意提醒，太后这才把目光停在了奶娘怀抱里的三皇子身上。 “起来吧！抱三皇子过来哀家瞧瞧……” 奶娘起来这就抱着三皇子直接到了太皇太后跟前儿，琉璃在后边瞅着，一颗心也是七上八下的。 太后到底是受了李兮玥的影响，瞧见三皇子确实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喜欢，也只是觉得这孩子这眼睛怎么偏偏随了他娘亲的，一双勾人的眼睛，还好别的地方倒是都随了皇上。 “嗯，是个好孩子，跟皇上小的时候倒也有那么两分相似……这怎么见了哀家还打呵欠了呢？” “回禀太后娘娘，这三皇子昨天进了宫大概是正新鲜，一直到了很晚才睡着，这会像是又困了……” “嗯，那就抱回去歇着吧！”太后顾及着皇上在，倒也伸手逗了逗，既然困了那就抱回去歇着好了，太后也就随着话语抽了回来。 奶娘抱着三皇子这就跪安了，心里也一下子轻松了不少，琉璃倒是多少说过一些太后跟李兮玥不合的话，奶娘这到了太后这儿，虽皇上在也不会有什么事，可这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忐忑的。 这回去了，琉璃自然详详细细地禀报一遍了，也就是请了一个安的功夫，倒是几句话就说清楚了。 李兮玥自然也都明白，太后这如此冷淡的表现，怕是不大喜欢她儿子的，虽说她的宠爱没什么重要，可毕竟太后并不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物，那是皇上的亲娘，也是她儿子的亲奶奶，若太后是个省事的，不喜欢也就不喜欢了，只要不讨厌就行，大不了少去她跟前晃悠，可偏偏太后不是个省事的，就怕太后会因为她而对她儿子有所厌恶，那谁知道以后她跟皇上之间能不能经得住太后的经常挑唆。 李兮玥正想的认真，皇上这就过来了。 “给皇上请安！”李兮玥一时有些慌神，下意识里就规规矩矩地给皇上见了礼。 李兮玥这样规矩的请安，皇上也是好久都没有见过了。 “今儿这是怎么了？”皇上心里也是有所疑惑，这架势难不成是有事？跟太后有关的？ 李兮玥这会儿也就反应过来了，自己确实好久都没有如此跟皇上请安了，她也知道皇上这个时候的神情是什么意思了。 “瞧皇上给紧张的，臣妾这又回宫了就想着跟皇上规规矩矩的，也让皇上高兴一下呢！谁知道……” 李兮玥耷拉着小脸就起来了，也就不管皇上了，直接往榻上一坐，就拿眼睛歇着皇上。 “难不成皇上觉得臣妾是有什么难为皇上的事情要讲？” 皇上嗤笑一声，当真还以为是自己想多了，也跟着坐下，道：“朕还真就是习惯了你没规矩的样子，你这个小妖精，就是上天派来折磨朕的，不在床上歇着起来干什么？” “睡了一觉醒了就起来了，这太医开的药还真是挺管用的，臣妾现在都觉得好多了。” “嗯，见好就行，但还是多歇歇的好，毕竟你现在的身子可不是从前了，以后必须好好养着……” “臣妾知道。”李兮玥点头应下，随就转换了话题道：“皇上没被太后留下吃饭？” 她儿子被送回来就送回来吧，她们二人毕竟是互看两相厌。 “朕还不是惦记着你个小没良心的？”皇上也是想到了李兮玥担心的意思，但也不是太确定，毕竟三皇子还小，这留下了也是得奶娘喂奶。 李兮玥到底是没再说什么，眼下，只要皇上愿意宠着她也是好事。 这午饭，皇上自然就留下陪李兮玥一起用了。 只是这用过了午饭，李兮玥又喝了一顿汤药，就开始赶皇上了。 “臣妾想去歇着了，皇上要不也回去吧，臣妾毕竟生病了，也担心皇上，臣妾好好养两日得赶紧好了才行，这半天不能见昊儿心里真是失落的跟。” 最后，皇上还是没能拗过李兮玥，李兮玥上了床躺下，皇上这就去了偏殿去看三皇子了。 三皇子正好也醒着，皇上就坐下逗着玩了一会儿，这才起身回了文德殿。 二七六 撒尿 李兮玥这又养了两日身子便好了，这好了后第一件事自然就是去给太后请安了。 这回可是她自己去的，反正太后已经见过她儿子了，不带着她也挑不出毛病来。 太后自然是预料之中的没有好脸色，让李兮玥也跪了好一会儿才喊了起，说话也是不中听的很。 好在她现在不管怎么说也是妃位了，太后也就是在这些明面上不痛不痒地发泄一下，到底是不能把她怎么样。 说教了一通后自然还得好好地放李兮玥回来了。 回来了这就什么事都没有了，请安也不必经常去，需要她去的时候她自然就会去了。 这日子就又好过了，李兮玥每天陪着自己的儿子，看着他一天一天地长大，确实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眼瞅着，这就进入四月了，明心公主的亲事也就定了下来，八月就成亲。 明心公主的亲事是在一种极其安静平和的状态中定下的，以至于李兮玥差点儿就把这件事给忽略了，这大概就是身为公主该有的素养吧！ 直到有一天，李兮玥带着三皇子去给太皇太后请安，正好碰到了明心公主正在这儿。 给太皇太后简单问安之后，就与明心公主互相见个礼。 李兮玥就在心里想，这应该是她第二次见明心公主，第一次还是太皇太后在云月楼办寿宴的时候。 李兮玥瞧着，还是跟以前一样，让人看上去真的是好柔弱好安静的一个小女孩。 “臣妾这来的好像不是时候了，怕是耽误太皇太后跟公主说话了。”李兮玥倒先不好意思地抱歉起来。 “嗯，无妨。”太皇太后倒是开口应的爽快，“这三皇子来了反而更热闹些。” “嗯，皇兄的几个孩子个个都是聪明伶俐的。”明心公主这话听起来还真是不参假，却也没有故意讨好她的意思。 明心公主神态举止都十分的淡定从容，捕捉不到其他任何的表情，就是很简单的一句话而已。 又说了没几句明心公主就离开了。 李兮玥心里倒是郁郁的，这明心公主的亲事以她现在的位分，其实应该关心一下的，至少也要简单问两句。 可，李兮玥感觉，明心公主这亲事她自己就好像并没有那么在意一般。 太皇太后这时候也就提到了那么一两句。 “明心是个好孩子，守规矩、知礼仪、就是这性子有些急人，太沉静寡言了。” 太皇太后这一句守规矩知礼仪让李兮玥多少觉得像是映射到了自己，她自己没规矩，没礼仪，她自己知道。 “这样的性子倒也好，这平南王世子见了肯定也是会怜香惜玉般地疼爱咱们公主的，就像我姐姐想，太后不也说太安静了……” “你姐姐还有你，可明心，到底是嫁的远了……” 这话，李兮玥不知道该怎么接了，别看太皇太后年龄大了了，可这看事情可是毒辣的人，明心公主的亲事她看的明白，她姐姐的家庭地位她也是看得透彻，所以她无话可辩。 这就是身为公主太规矩的后果，太逆来顺受了，皇上议亲她一句疑问没有，一切就全凭皇上做主了。 身为公主嫁一个平南王世子，倒也算是郎才女貌的门当户对了。 这边郁闷还没完了，潞王爷却来了，还有潞王妃，自然还带着世子，也只是带了世子而已，这瑾瑄郡主和她妹妹就都没来。 这一下子就都热闹了，尤其是喜欢李兮玥的小世子，还盼着看看这三皇子呢！ 只是三皇子睡着了，抱去后边卧室休息了，就这也没能拦下小世子的好奇心，直接跑到了卧室去看了看。 回来就很是兴奋高兴。笑容也是一脸的璀璨。 “父王，他好小哦，倒是好好看，小脸肉嘟嘟的好好玩……”这可是小世子第一次见如此小的小不点儿。 李兮玥也是笑着。 “世子爷，等他长大了你带着他玩好不好？你还是她的小叔叔呢！” “好啊！那他睡醒了就可以去吗？”小世子果真就表现出迫不及待的样子来了。 只是这一句话这一屋子的人就都笑了。 小世子也是不知道大家都笑什么，反正由着他们笑就是了。 这午膳前，太皇太后就让人去把皇上请来了，就算是在她这里办个家宴好了。 皇上来了，李兮玥也就更加的自在一些。 这说说笑笑的，时间倒也过的挺快。 小世子对于三皇子这个小不点儿还是很好奇的，一听说她醒了，就马上央求着让奶娘抱过来。 这抱过来了，小世子看着这个白白胖胖的小娃娃心里着实兴奋。 “静妃姐姐，他怎么这么小呢？” 大家又都是一笑。 皇上也是笑着，只是心说这辈分也不知道该怎么论了，姐姐就姐姐吧！ “世子爷，你可也是从小时候这么点儿大一天一天长这么大的。”李兮玥笑道。 “是吗母妃？” “当然了。”我们人打娘胎出来都是这么大点儿的开始慢慢长大的。 只是这句话潞王妃没有说出来罢了。 “嗯，你这么点儿大的时候，朕还逗你玩呢！” 对于小世子来说，这一切都好神奇哦！ “嗯，你这么一说，哀家倒是觉得这三皇子长的跟世子小时候有些像呢！”太皇太后这就又正经说起来了。 “是吗？”李兮玥好奇，心说，这家族的基因竟然也会如此强大吗？ “嗯，确实有那么一点儿相似。”皇上又仔细瞧了瞧。 “嗯，没有你小时候好看。” 潞王爷这突然地赞美自己儿子的话差点儿没惊掉众人的下巴。 李兮玥就第一个心里不大高兴了，分明就没有她儿子好看。哪有自己夸自己儿子的，而且还那么直接。 “没有皇叔这样的，抱过去，让皇叔仔细好好瞧瞧。” 奶娘应声就抱着四下张望的三皇子就走了过去。 只是，没想到潞王爷竟伸手直接将三皇子抱了下来，也是不大会抱，应该也是没抱过孩子。 两手就那么卡在三皇子的腋下，直挺挺地杵在自己眼前，两只小脚悬空乱瞪着。 不过，三皇子这心情好像还不错，脸上挂着笑容。 也就是这么会儿的功夫，三皇子竟然撒尿了，一泡尿对着潞王爷快准狠地正好全撒在了他身上。 二七七 明君 三皇子浇了潞王爷一身的童子尿，这一下子可都惊坏了众人。 李兮玥第一个就把小心脏提到了嗓子眼，潞王爷那样的脾气秉性别再一怒之下将她儿子给甩出去。 潞王妃也是差点儿就惊呼出声，可到底是王妃的身份，再说了，这是皇上的儿子，她也确实不能太失仪了。 奶娘也是忙伸手过去，“哎呦，这……都是奴婢的错，这该给三皇子把尿了……” “不碍事不碍事……”潞王爷竟然拦下了奶娘抱回三皇子，并继续逗三皇子道：“敢在本王身上撒尿，你倒是胆子大……” 李兮玥舒了一口气，心说，她儿子可不就是胆子大，潞王爷那样杀伐果断的人，听说想当年先皇都要忍让几分，现在在皇上面前又是皇叔的辈分，皇上又怎么样，她可从没有见过王爷在皇上面前行礼，皇上是君，可潞王爷却不是臣子。 潞王爷说没事了，那这一圈的人也都轻松了，太皇太后更是调侃潞王爷道：“尿就尿了，论辈分你现在还是皇爷爷呢，尿了也是应该的……” 这一句皇爷爷可把李兮玥逗笑了。而且这笑声还尤其的悦耳。 “你笑什么？本王当不起？”潞王抬起眼皮朝着李兮玥看过来。 说心里话，李兮玥对潞王爷是有那么两分怕的，敛去些笑容只实话道：“王爷自然当得起。”这辈分对，也确实当得起。只是…… “只是，王爷看着太年轻了，不像……” 李兮玥自己觉得，这应该是夸王爷的话，谁不想被人说自己年轻呢？ 尤其潞王爷这样曾驰骋沙场的人，应该是更不服老的人，不过，还不足五十岁呢，而且这潞王爷也确实不显老，看着也就是四十岁，确实是不老，真不像是做了爷爷的人，这一点儿李兮玥还真不是恭维王爷。 这一下，一圈子的人又都笑了，潞王爷的神情变化倒是有些深不可测了，若不是小世子过去跟潞王爷搭话，李兮玥甚至都觉得自己是不是戳中了王爷的禁忌，毕竟潞王爷的年龄在那摆着。 “父王，那我这么点儿大的时候可有在你身上撒过尿？” 潞王爷这就转移了思想，将三皇子递给了奶娘抱住，“你从小可比他懂事，哪会尿到父王身上。” 这个还真没有，潞王爷也算是老来得子，对这个唯一的儿子也是看重的很，喜欢也就经常地看看抱抱的，可还真就没有这般在他身上撒尿过。 倒是瑾瑄郡主还真是这般在他抱着的时候尿过一回，那个时候他与潞王妃的关系也是不好的时候，这件事潞王妃不知道，所以她刚才一时惊慌也是因为她觉得潞王爷第一次遇到这种突发状况呢！ 这件事就这么在一声声欢声笑语里就掀过去了。 只是，李兮玥的那句潞王爷不显老倒是让潞王爷记在了心里，他得承认，他心里是忌讳这件事的。 当天晚上在王妃处歇下的时候就将她扑在了身下，带着几分凌厉的目光直接问道：“本王是不是老了？” 潞王妃吓了一跳，片刻后才反应过来，看来今天这突然地被当成皇爷爷是往心里去了，她都不知道王爷也是这般的怕老去，这个心情她理解，就像她总是害怕自己人老珠黄王爷不再愿意看她一般。 “王爷哪里就老了？静妃不也说了，王爷可不像……” 王爷似有似无地勾了勾唇，没人说起这事也就罢了，可说起了他也就意识到了什么。 自打有了世子，尤其这两年，潞王爷的心境也在悄悄地变化着，对于这后院的女人他也确实越来越冷淡了，后院养着的那些个娇艳的花朵差不多都凋零了，就是潞王妃这儿也是过来的没那么勤了，有一回没一回的。 可这会儿，潞王爷确实是情感爆棚的感觉，他确实没有颓废地老去。 关于这一点儿，潞王妃很快也就体验到了。 王爷哪里就老了，还是跟从前一样。 长禧宫内，李兮玥跟皇上也说起了这潞王爷老不老的问题。 “皇上，臣妾今天说王爷看着年轻不像是做了皇爷爷的人，王爷他是不是不高兴了？” “有吗？”皇上被问的有些莫名其妙，这正戏说着风花雪月呢，怎么突然地就说到了潞王爷。 “嗯，我觉得有，王爷那会儿的脸色有些不一样。” “后来不也高高兴兴的，还很喜欢咱们昊儿呢！” “是吗？”李兮玥虽认同这话，可还是怔怔地，心里有阴影就是会怕怕的，没办法。 “好了，皇叔可不是一个在这种小事上会有所计较的人，即便你说了什么他不爱听的不是还有朕吗？” “皇上……” “嗯？” 皇上的话李兮玥明白，这意思是说他可以护着她，可她也有些好奇，皇上怕不怕潞王爷？ “皇上，臣妾有一件事好奇，我从没有见过王爷跟皇上行礼，按说你是君他是臣，就算是皇叔那也得遵守这君臣之礼，可臣妾怎么觉得这潞王爷好像比皇上还……厉害……” 李兮玥说的也是有些忐忑，她绝对没有挑拨潞王爷跟皇上之间的和谐关系，绝对没有，她的可以对天发誓的。 “皇叔厉害吗？”皇上刚有的睡意瞬间就被打消了。 “嗯……臣妾自己猜的……”李兮玥好像有些后悔了，不会因为她这一个多嘴就引起什么政变吧？她真的觉得潞王爷那气势不一般。 皇上有些思忖的样子，片刻后才开口，“其实，朕从小算是跟着皇叔长大的，你说皇叔他厉害，他还真是一个厉害的人，小时候朕甚至有些怕他的，每次我要有个什么错，如果过不了皇叔这一关，那我肯定就惨了……” 李兮玥盯着皇上，确定皇上对潞王爷并无他意的时候，心里也就轻松了许多，她就感觉皇上有时候是怕潞王爷的。 “那，皇上小的时候先皇就不管你吗？为什么让你跟着潞王爷？”皇上说的坦然，李兮玥也就胆大了，想问什么就直接说出口了。 “嗯，也管，但是，皇叔厉害嘛，你就没觉得朕也是一个圣明君主？” “嗯！”李兮玥点头，这一点儿还真是，皇上是个爱民如子的好皇上。 “那先皇呢？”先皇就不是明君？ 二七八 毁容 李兮玥大概也是问顺嘴了，可能皇上的平淡如水让她觉得这也没什么，她也确实只是好奇，也并没有玷污先皇名誉的意思。 只是，皇上这回没有那么快地淡然回答，而是思量了片刻才缓缓说道：“我父皇……脾气太温和了，怕是自己也知道管不住我的……” 皇上小时候是个调皮的孩子吗？ 依她看说不定皇上小时候还是个坏孩子的。 李兮玥挑了挑眉毛没有接话，皇上以前什么样子她怎么知道会知道。 皇上瞥她一眼，若有沉思地继续道：“我父皇曾对我说，他的皇位虽然原本就属于他，可却又不算是他的，父皇在做太子时差点儿被废而改立皇叔，最后是皇叔坚持我父皇才保住了太子之位，所以，父皇在位时皇叔监国辅政，就是父皇临终前都嘱托朕，国事要多与皇叔商议……” 皇上说着说着就有些神情肃沉的样子，在床上谈这样的话题好像确实不太合适。 李兮玥自己也算是把这件事理出了头绪，先皇与潞王爷兄弟情谊确实深厚，潞王爷有雄才大略，而先皇即便是个平凡之人可却不是庸君，能容下一个差点儿抢了他皇位的人，可不单单是气度的宽宏，还能把自己身为太子的儿子交给潞王爷来管教，看来先皇心里很是信任这个兄弟的。 “皇上怎么跟臣妾说这个？”李兮玥有些装糊涂地往皇上怀里靠了靠，这样的事传出去怕是也不好的。 “朕说说你听听就是了，朕对这个皇叔其实更多的是敬重……”皇上抬手蹭着她的头发。 自然是听听就完了，难不成她还能满世界说去？ “嗯，臣妾好像也明白一些。” 皇上搂着李兮玥勾了勾唇，他知道这个女人不是明白一些，而是什么都明白。 “睡吧！” 皇上晚安！ 李兮玥闭上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等再醒来，皇上已经上朝走了。 用过了早膳，李兮玥就让奶娘抱着三皇子一起去了门口的园子里看景致去了，进入四月这天气毕竟渐渐热了起来，也就能抱着三皇子出门玩耍了。 李兮玥让双喜在园子的亭子里铺了软垫子，将三皇子往垫子上一放，躺在那手脚乱动，这四脚朝天的姿势别提多可爱了，甚至自己都抱着自己的脚丫子肯了起来。 “三皇子，这……这怎么还吃上小脚丫了？”一边跪在垫子上伺候着的奶娘可就有些不淡定了，这个啃脚丫子确实不合适了，“是不是又饿了？” “哪儿就又饿了，这不是才吃饱了出来的？”李兮玥也忙阻止了奶娘的动作，任由三皇子想怎么啃就怎么啃。 李兮玥喜欢看儿子抱着脚丫子的各种啃食，若有相机就好了，这样的情景得留下了才好。 不过也知道确实奢望了，倒是想起宫里却是有画师的，心里就想着，回头得恳请皇上给她找一位画师回来，她得给她儿子的可爱童年好好保存起来。 光啃脚丫子确实也有些无聊了，所以，没多大会儿就学会了翻身，到底是天热了穿的衣服少就是有利于翻身的。 李兮玥看着就更加高兴了，还不足四个月的三皇子这就学会翻身了，她这个做娘亲的自然高兴兴奋。 李兮玥这日子过的也真是越来越觉得有趣味了，每天就爱陪着自己儿子在园子里凉亭下垫子一铺，就逗着三皇子翻滚玩耍了。 皇上也是高兴的，也是没想到曾经各种胡闹过的李兮玥竟然会把三皇子养的如此好，白白胖胖的又健壮的很，皇上看着就喜欢，打心底里喜欢三皇子喜欢李兮玥。 只是，这天气越来越热了，这再去园子里皇上就有些紧张了，有些担心太热让这么点儿大的孩子再中了暑气。 可李兮玥却不以为然，人出汗也是一种新陈代谢的方式，对身体是没有害处的，再说了，她又不是傻子，能把自己的儿子晾在太阳地下？ 所以，这早晚还是会找一会儿功夫去园子里玩一会儿的。 眼瞅着三皇子这都五个多月了，又长了不少，就连太后都让人来过来抱了一回三皇子过去，奶娘回来就说太后还夸了三皇子呢！ 李兮玥倒也觉得无所谓，喜欢就喜欢总比讨厌的好。 三皇子养的好，不光太后喜欢，就连皇后竟然也惦记上了。 让人过来传话，说有日子没瞧见三皇子了，让抱过去瞧瞧。 李兮玥听后这心情也是郁郁的，想瞧了怎么就不过来瞧瞧？又不远。 可人家是皇后，不得不尊重人家啊！ 这一天，早早地喂饱了三皇子就抱着去了皇后处请安。 快六个月了，也是添加了辅食的，每天多少吃点儿蛋羹，肉泥鱼肉什么的。 等到了皇后那里，李兮玥才知道，皇后娘娘不光是想她儿子了，是想皇上所有的孩子了。 不光她带着三皇子来了，还有董妃和乔妃也来了，也都带着自己的孩子。 大家请安又各自见了礼之后皇后就叫大家都坐下了。 “静妃真是会养孩子，本宫瞧着也是喜欢的很，难怪皇上总是去长禧宫呢！”皇后娘娘让奶娘将三皇子抱到了她跟前，这就开始猛夸三皇子。 “这样一比，二皇子就稍微显得瘦些了。” 这瘦些是什么意思，是被她儿子比下去了皇上不待见了是吗？ 李兮玥心里就有些隐晦起来，皇后娘娘这是给她拉仇恨来了。 “董妃，回头私下也跟静妃学习一下她是如何养三皇子的，皇上可是喜欢壮实的孩子。” “臣妾知道了。”董妃静静应下，这心里可就不好说了。 二皇子如今十一个月了，而乔妃的公主也九个月了，三个孩子其实也都差不了多少。 从皇后宫里出来，乔妃借口公主受不得暑热就先回自己宫里了，而董妃和李兮玥则是一路离开了。 李兮玥想着皇后娘娘刚才说的话，也就不特意回避了，顺路走走再跟她说说孩子的事其实也挺好的。 就这样，奶娘都各自抱着自己的小主子走着，任由两位大主子议论着两个孩子的话。 可没走多远就出了事，出了大事。二皇子与三皇子因为离的太近了，三皇子那白嫩的小脸突然就被二皇子伸手抓了一把，立马脸上就是三道血淋淋的指甲道，简直就是毁容的节奏。 二七九 告状 三皇子被二皇子的小手一把抓在了脸上，李兮玥和董妃都在跟前儿瞧的真真的，三皇子白白嫩嫩的小脸蛋上划出了三道血印。 三皇子那一声哭叫真是刺进李兮玥的心里一般，伸手过去就抓住了二皇子的小手。 李兮玥此刻的心情注定脸色有些狰狞，二皇子毕竟是个孩子，一脸的懵懂无知，但看抱着他的奶娘一脸的惊恐就知道这个时候是怕了。 “奴婢该死！”奶娘一动不动，忙认罪。 “静妃，二皇子他不懂事的……”董妃这时候也是怕的，她是怕李兮玥会一怒之下伤了她的二皇子。 “他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李兮玥恼羞成怒松开二皇子一巴掌就打在了董妃脸上。 三皇子哭的厉害，一是太突然可能也吓着了，二是，这血淋淋的得多疼。 “昊儿不哭，娘亲抱，不哭了，咱们回家……马上宣太医。” 董妃知道李兮玥肯定是心疼了，刚才那个样子真是有些吓人，挨了一巴掌捂着火辣辣的半边脸，心说幸好这一巴掌打在了她脸上，而不是打在她儿子的身上。 可是，她儿子毕竟还不足一岁，他懂什么又知道什么？ 两个孩子刚才还玩的高高兴兴的，只是在玩闹中不小心抓到了脸，她凭什么就敢打她？ 都在妃位，都有儿子，她即便有封号没有惩戒她的权利，难不成仗着有皇上的宠爱就这般的张扬跋扈？ 这回头皇上过去了长禧宫还不知道怎么说呢！ 董妃瞧着李兮玥是往自己的长禧宫去了，就想倒不如她先去跟皇上请罪好了，原本李兮玥是有理的，可她伸手打了她这一巴掌那就不好说了。 “抱二皇子回去，好好伺候，也去宣个太医过来瞧瞧，别吓着了，本宫去给皇上请安！” 董妃吩咐完就直接往皇上的文德殿过去了。 李兮玥抱着三皇子回到了自己宫里，奶娘就噗通一声跪下了，很是自责地哭腔道：“奴婢该死，没有看好三皇子，请娘娘责罚……” “罚什么罚？”三皇子哭的厉害一时也哄不下，再看到奶娘如此就没了好脾气，“现在都什么时候，还不赶紧好好哄一哄……” 奶娘这才反应过来，马上从李兮玥手里小心翼翼地接过三皇子接着哄。 “太医怎么还没过来？双喜呢，快点儿再去叫……” 李兮玥看着不停哭泣的三皇子心如刀绞一般。 “好好地把眼泪给他擦了，流到伤口的地方他肯定疼，也别碰到了……” 一屋子的人都快乱做一团了，两个奶娘再加上莲心，就那么乱糟糟地围着三皇子伺候着哄着。 太医很快也来了，静妃娘娘叫的急，也知道三皇子深受皇上爱戴，自然是一点儿不敢耽搁着长禧宫的差事。 请安直接就免了，李兮玥看到太医心里也略轻松一点儿。 “快去瞧瞧三皇子，那脸上的抓痕可别留了疤才行。”虽然她儿子身为皇子不用愁找不到媳妇儿，可脸上有疤的人确实不好看。 太医在过来的路上就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看着静妃娘娘如此的着急，自然是先去看三皇子。 好在二皇子才十一个月，没那么大的手劲儿，只是三皇子才不足六个月，这皮肤又是娇嫩的很，这只是抓破了皮而已，抓痕表面的血液也都凝固了，应该不会留下疤痕的。 这会儿，一圈人都使出浑身解数地哄着，好在这哭声也收了不少，只剩有一声没一声地叫一声。 太医擦了些药水，三皇子虽抗拒倒也没有再引起更大的哭声了，被一些乱七八糟临时拿来当做玩具的东西吸引了。 李兮玥瞧着，心里就又是一阵酸涩，才这么点儿大的孩子真是什么都不知道，这么会怕是都忘了疼。 如此看着自己的儿子，李兮玥眼圈红红的，很快泪水就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可会留疤？”李兮玥再开口已是明显的哭腔了。 “回禀娘娘，不会留疤的，好生养两天，只是随后可能会有些痒，仔细看着别让三皇子伸手去抓就好了……” 太医的交代，李兮玥铭记在心，她也知道伤好了是要痒的。 “刚才三皇子哭闹的厉害，怕是也吓着了，可会有什么事？” 这个太医可就不敢保证了，小孩子遇到一些突然的情况吓到也是正常的，这会儿看着像是没什么事，可谁知道睡着了或是夜里会不会再有什么异常，这个得再看看。 “回禀娘娘，这会儿瞧着三皇子是好好的，但是微臣也不敢保证有没有吓到，等三皇子睡着了只要没有从惊吓中醒来那就应该是没事了……” “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晚上再过来。” 太医走了，李兮玥这就又走到了三皇子跟前儿，一看到自己儿子这会儿除了脸上的那三个血道还跟以前一样，又恢复了活泼开朗的样子，眼圈就又红了，真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 “来，娘亲再抱抱。”李兮玥心疼地就伸手过去。 可这会儿三皇子正被奶娘手里的书本一页页地玩躲猫猫吸引着，啊啊地躲着，很是不稀罕这个亲娘呢！ 罢了，只要他高兴就好了。 “好好哄一会儿，午膳的时候抱过来喂饭。”若还能吃的好，那就应该没什么事了。 李兮玥回去，琉璃也是看着脸色伺候着，眼圈红红的，这是心疼自己儿子了，也是，好好的孩子出了一趟门就受了这样的罪，现在长禧宫里谁不心疼，就是新来的那几个丫头也是满脸的沉郁。 李兮玥在榻上坐下喝了几口茶，琉璃这才开口道：“娘娘，要不要请皇上过来？” 琉璃的意思李兮玥明白，这件事肯定得让皇上知道，她儿子这疼不能白受了。 可也没必要特意请皇上过来，皇上现在不说每天都过来留宿，可也差不多每天都过来看看她儿子的，那就等他自己过来，看看他每天都好好的儿子突然就破了相他会是怎样的一种感受。 “皇上今儿肯定也是会来的。”李兮玥心情还是凄凄的。 “奴婢听双喜说董妃去了文德殿。”琉璃斟酌了片刻还是说了出来，也是不希望董妃恶人先告状。 李兮玥倒是没怎么往心里去，只是冷冷地扬了扬唇角，带着些许鄙夷，她去了倒还好了，皇上马上就会过来了。 二八〇 责骂 谢全进文德殿禀报董妃娘娘过来请安，皇上还在忙着批阅奏章，一听董妃来了，头也没抬，但额头却是明显皱了一下。心里就觉得这董妃竟也学的这般没规矩了。 但是，若这来的是李兮玥，皇上必定不会如此，最多进来以后装模作样地说上一句，怎么这会儿过来了，朕还忙着呢！ 原本皇上对董妃也不是那么的宠爱，自打李兮玥进宫以后更是没她什么事了，所以，皇上就没有想让她进来的意思，正准备开口打发她回去。 一抬头就又听到谢全补充道：“瞧着董妃娘娘好像有什么事情一样……”谢全也是有自己的考虑，这董妃平常不是一个会精心争宠的人，这突然的过来兴许就是真有事，关键是她还有二皇子，皇上虽不见得喜欢董妃，但皇上对他的这几个孩子还是都喜欢的，心说别是二皇子的事，所以，谢全就多说了一句话。 皇上一听，那就进来吧！ 平常她也不敢随随便便地就过来。 董妃进来便规规矩矩地请安，皇上像是后知后觉地从公务中抬起头。 “嗯，起来吧！”叫了起就又埋头忙自己的事情，心里也是觉得她过来就应该是有什么事情的，低下头就直道：“若有什么事就说吧！” 皇上对董妃的冷淡又不是今天才有的，董妃也并不往心里去，只抬头看着皇上，却是没有起来。 她是来跟皇上认罪的，这就是该有的态度。 “臣妾是来向皇上请罪的。” 董妃这句话确实太突兀了，皇上手里的笔一顿，怔怔地就抬起了头。 “请什么罪？”后宫的事不都有皇后吗？这突然地能因为什么跑他这来请罪呢？ “臣妾有罪！”皇上这么正经地一问，董妃这心底一怵就又是磕头认罪，“今天臣妾带着二皇子，还有静妃带着三皇子都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回来就见两个孩子在一起玩了一会儿，谁曾想正玩的高兴，臣妾的二皇子不知怎么就抓到了三皇子的脸，是臣妾没看好二皇子，静妃定是心疼极了，当时就抓着二皇子的手不放，臣妾也是怕……就上前劝了一句，静妃就抬手打在了臣妾脸上……” “三皇子伤着了？” 李兮玥这一巴掌大的着实不轻，董妃的半边脸这会儿还红着，皇上心里却是担心三皇子是不是伤着了，不然李兮玥也不会如此没分寸。 董妃心里知道自己没法跟李兮玥比宠爱，她甚至连这资格都没有，她爷不奢望皇上会因为她的受伤而去指责李兮玥什么，只盼着她的主动认错能换来皇上不怪罪她儿子就行了。 “抓破了皮。”董妃悻悻道，也知道自己是躲不过去的，“请皇上治臣妾的罪，是臣妾没有看管好自己儿子，若静妃心中对二皇子有气，臣妾愿意替儿子受过让静妃出气……” 董妃明着是来请罪，实际上还不是顺带着高李兮玥的状，她抓了她儿子的手腕，她打了她，一个一岁不到的孩子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呢，抓到脸那肯定也是孩子玩闹时的小意外，可即便如此，静妃就是容不下她的孩子，甚至对她这个娘亲都恼羞成怒了，她有看管失职之罪，可这又不是她教的，就算她教了，她儿子也肯定学不会的，自然也是不懂的，她儿子又不是神童。 “胡闹。”皇上喝声制止了董妃再说下去，孩子玩闹伤着了，那就赶紧宣太医看，何苦再折腾谁对谁错，这静妃也是，总是什么都不顾不管的，还都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计较这个有什么意义？ 倒是奶娘都是做什么吃的，竟然能让两个孩子玩的抓破了脸？ “回去吧！好生照看二皇子，” 皇上这就打发董妃走了，也没说怎么处理这事，三皇子到底伤成了什么样他得去看看才行，也不能就听董妃一人的就下旨处置了奶娘，得去长禧宫看看，李兮玥姑娘怎么就冲动成了那样？竟然还出手打了董妃…… 李兮玥心里正暗暗地想着皇上知道这件事后的反应，还有董妃又会怎么跟皇上说，会不会颠倒黑白什么的…… 正想着，皇上就急冲冲地进来了，连个通传都没有。 一个个的都忙跪下请安，李兮玥却是坐在榻上丝毫未动。 “昊儿怎么样了？”皇上进门这句跟李兮玥想像中一样，到底是会紧张自己儿子。 李兮玥原本眼圈就是红红的，皇上这么进门紧张一问，她这泪水只在眼眶里打转儿，她儿子今儿是被人算计着欺负了，心疼的很。 皇上没等到李兮玥的回话，一瞧那眼睛就知道这是心疼地哭过了，那就不问了，自己抬脚就去了偏殿去看三皇子。 李兮玥得知道皇上看到后的态度，她得让皇上给她和儿子做主呢，她也就后边跟着去了。 三皇子虽然已经哄好了，可也累了，奶娘已经喂了奶刚好要睡着，皇上过去，三皇子正眯着眼睛一点儿一点儿去睡去了。 皇上瞧着三皇子那脸蛋，因为那三条血印好像还有些红肿了。 皇上心里心疼，不光心疼，也是生气，气愤的很，黑着脸就出去了。也知道自己儿子刚睡着，不宜再弄出什么动静，有什么话会正殿再说。 皇上在经过李兮玥的时候，似有若无地瞟了一眼就过去了，李兮玥瞧出来了，皇上的脸色都快黑成了锅底。 李兮玥再次跟过去，她也好奇皇上再愤怒什么，是二皇子还是董妃？ 还是……她这边的人？ “奶娘干什么吃的？你们都怎么伺候的？” 李兮玥一进门就听到皇上怒气冲冲的质问。 李兮玥杵在一边瞧着，脸色也渐渐地冷了起来，看来皇上心里对这件事是各打五十了，竟然怪起她屋里的人了，恐怕连带着她都埋怨上了，小孩子懂什么，说到底还不如大人没有看好。 一屋子的人都战战兢兢地跪了一地，李兮玥却是站的笔直。 “皇上，是二皇子伸手抓了咱们昊儿，要怪也是怪伺候二皇子的人，你责骂她们干什么？” 皇上眼神依然冷着脸：“她们若是尽心伺候了，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二八一 怀疑 这件事李兮玥还真就有发言权，奶娘这种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平常对她儿子确实是尽心的，她都瞧在眼里。 只是这次确实是个意外，当时就连她都觉得这两个孩子玩的高兴，奶娘就将两个孩子抱着凑在一起玩闹，谁曾想二皇子就突然地伸手抓人，也就都没有防备。 可二皇子平常有没有抓人的习惯他的奶娘会不知道？董妃会不知道？她们怎么就没有防备着？ 以李兮玥看她们就是故意想要如此地欺负她儿子，说到底就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她以为她怎么都不能把二皇子怎么着的。 “皇上，昊儿被二皇子抓伤了，那就是奶娘伺候不尽心的错，那二皇子好好的皇上还奖赏了他的奶娘看护周全不成？”李兮玥一时窝火，将心里的怨气都发泄了出来。 “你……你这是什么话？”皇上当下脸就黑了，李兮玥这话分明就是在说他黑白不分吗？ “皇上进门就责骂奶娘，不就是这个意思吗？”李兮玥素来也是不怕皇上的，这就跟皇上瞪眼了。 “好好地抱着出去一趟就伤成了这样，朕责罚她们伺候不尽心冤枉她们不成？”皇上气恼，以前他怎么纵着李兮玥都成，那是他心情好，可今天这会儿，看到好好的孩子那小脸伤成了那样，心里又是心疼又是气，那还有什么好心情，自然这脾气也就没法控制了。 李兮玥心里也是知道，奶娘不是没有责任，可这会儿伤的是她的孩子，凭什么还要罚她的人，奴才永远都得做牺牲品吗？ “好，皇上觉得伤着了三皇子该罚那就罚臣妾好了，是臣妾抱着出去的，当时被二皇子抓到脸时也是臣妾抱着的，皇上想怎么罚就怎么罚……”李兮玥梗着脖子就在皇上跟前儿跪下了。 “你……”皇上被气的不行，到底还是他太纵着她了，以前也不见得她如此不懂事过，至少在有了三皇子以后，她的脾气秉性好了很多了，这会儿怎么就如此胡闹起来？ 李兮玥就那么直挺挺地跪着，心里对皇上是又生气又委屈，她原本还指望着皇上给她和孩子做主呢，没想到皇上到了这儿倒先替三皇子倒打一耙起来了。 这会儿皇上也是气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发奴才那是应该的，三皇子就是伤着了，可罚李兮玥，皇上到底不舍得。 李兮玥跪着心里委屈着，没等到皇上的言语，这眼泪倒是先落了下来，也不知道董妃那小贱人都跟皇上说了什么。 “那你想让朕怎么发落二皇子？”皇上看着李兮玥那泪流满面的样子，也就心软了，眼睛红成那样肯定是哭过了，“他也不过是个比三皇子大不了几个月的孩子……” “臣妾怎么敢发落二皇子？”李兮玥红着眼抬头看向皇上，“皇上就没问问董妃，那么点儿大的孩子怎么就会抓人？她是怎么教养的孩子？明知道二皇子会抓人还让他跟昊儿玩在一起，她是何居心？” 李兮玥憋着一口气，将心里对董妃的责问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董妃别有居心？ 对于李兮玥的指责皇上还是有些意外的，董妃性子粗略一些，平常也不是一个会讨好他的女人，有时候说话甚至有些不修边幅了，所以这几年她并不得皇上的宠爱，可她却从没有过蓄意争宠的表现。 现在，若说是董妃有意让二皇子伤害三皇子，皇上还是有些不大相信的。 “二皇子抓人怎么就是董妃教的？”皇上声音明显没了气势。 “她没有教总是她纵容的，皇上到了臣妾这里就是一通指责发落，皇上怎么不去董妃那里看看，伺候二皇子的奶娘和宫女哪个不是脸上带着抓痕？她做娘亲的能不知道？” 当时，二皇子抓伤了三皇子的脸，她为什么打了董妃一巴掌，就是因为她看到伺候二皇子的奶娘和宫女脸上和脖颈间都有深浅不同的抓痕，所以她就觉得董妃是故意的。 自打她进宫以来，她素来都没怎么跟后宫的女人有什么交情，就是因为皇后的那一句让董妃多跟她学什么怎么教养孩子，她才不得已跟她多说了几句话，谁曾想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她现在甚至都怀疑皇后也是存了心的。 李兮玥对董妃的恼恨皇上听出来了，这会儿再想到董妃的那半边脸，皇上似乎也有些能理解她了，在外她不是一个遇事冲动的人。 “你起来吧！”皇上脸色依然地阴沉着，“朕一会儿再过来。” 没等李兮玥起身，皇上就错过她径直走了，他得去看看三皇子，好好的孩子怎么就能有这样的恶习呢？ 皇上走了，李兮玥的委屈也就好了一半，至于另一半就看皇上怎么处置那个小贱人了。 这时李兮玥将三皇子的奶娘叫了过来，虽然她有心护着她，可今天的事到底是奶娘粗心了，也不能说没有责任，她护着她那是因为看在她儿子的份儿上，她儿子还需要人好好照顾，她若是个聪敏的那她往后就该更加尽心地照看她儿子才对。 奶娘过来自然是忐忑地跪下认罪了，伤了三皇子她自己也知道她难逃罪责，但也知道李兮玥在皇上跟前儿让她免了责罚，所以这语气李一般内疚一般感激。 “今天你可注意到二皇子奶娘脸上有抓痕？” “是奴婢大意了，原以为董妃是个好的，也就没什么防备。” 李兮玥如此一问，奶娘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娘娘那般护着她，她就不能揣着明白装糊涂了，她以后伺候三皇子得留心着谁对三皇子好，谁对三皇子存了不好。 奶娘能如此坦白，李兮玥很满意，是个聪明的。 只是，这件事确实也不能怪她，就是她这个做娘亲的都没有想到董妃会存了这样的心，还不如一样的没有防备。 “那你觉得皇后今天可有什么心思？”皇上喝着茶又问，问的也很是淡定，屋里两个丫头对她都是忠心的，她不用防备，门外还有玉墨呢！ 关于皇后，奶娘心里也是有所疑惑，她们能看出二皇子有抓人的习惯，皇后未必就不知道。 可皇后毕竟待人温厚，奶娘也不敢就这么直白地妄议皇后。 “这个……奴婢也不敢断定！”奶娘就是单纯的不确定，也不刻意回避。 二八二 考验 皇上出了长禧宫就直说去看看二皇子。谢全一颗心提着，心说皇上八成是去兴师问罪的。 对于皇上得后宫，他一直以为都是干干净净的，就算不可避免地因为他嫔妃之间有个什么拈酸吃醋的事情，可还不至于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若这董妃真是存了伤害三皇子的心思那可就太可恨了。 等皇上到了董妃那里，正是到了用午膳的时间，膳食摆上了桌，还没等董妃拿起筷子，皇上就进来了。 慌忙中董妃赶紧请安。 “臣妾给皇上请安！” 这回皇上没有叫起，脸色也很是难看，董妃低着头看不到，但等到皇上开口的时候，她心里就知道皇上这是来算账来了。 “去把二皇子抱来，伺候的奶娘宫女统统过来。”皇上吩咐出去，只扫了一眼董妃，依然没有叫起。 董妃心里就跟揣了一只不安分的小白兔一般，七上八下的跳着，皇上没有叫起她也不敢，就那么直直地跪在地上。 很快，二皇子就抱来了，两个奶娘两个宫女都齐齐跪下请安。 “都抬起头来，抱二皇子过来。” 所有人都知道今天在外边二皇子伤着了三皇子，李兮玥又是那般的受宠，都自己在心里琢磨着，皇上这是来替三皇子出头来了。 抱着二皇子的奶娘起身，有些颤抖地挪步过去走到皇上跟前儿。 皇上扫一眼地上跪着的几个人，果然都有抓伤，这样来看那就是有些纵着二皇子得意思了。 皇上只阴着脸，伸手就将二皇子抱了过去。 董妃直直地看着，心里都揪成了一团，皇上过来二话不说就让人抱来了二皇子，这会儿又这般地一把抢过去，难不成…… “皇上，二皇子他还不懂事，也是无心伤害三皇子的，请皇上饶了他……”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董妃就差扑上去从皇上手里将孩子夺过来了，可又是不敢，便心里安慰自己，这也是皇上的孩子，皇上虽不喜欢她可对她儿子到底还是很好的，应该不舍得动手惩罚…… 皇上的脸色这会儿也是阴沉着不太好看，二皇子大概也略能看懂一些大人的情绪，平常皇上偶尔过来抱抱他他还不是太抗拒这个父皇，可这会儿二皇子确实不喜欢黑脸的皇上，所以就很抗拒，挣扎着就向奶娘伸手。 “今儿怎么就不让父皇抱了？是不是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皇上口气依然冷着，把二皇子伸出去的手就拉了过来。 “啊啊啊……”二皇子不吃这一套，一急伸手就朝着皇上的脸抓去了。 皇上倒是一躲，小手只是轻轻地触了过去，可把一屋子的人都吓坏了。 皇上这脸色就更难看了，二皇子直接扑向奶娘，奶娘顺势接住就跪下了。 “皇上，皇儿他……”董妃想接着替二皇子认错的，可皇上一个凌厉的眼神过去，她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皇上一个个地扫过跪的一地的人，心情真是差到了极点。 “你们就是这般教养二皇子的？这抓人的毛病是怎么学来的？”皇上开口这话里跟混了火一样，“董妃，这就是你给朕养的儿子？这样的恶习可是你纵容的？” “臣妾不敢？”董妃吓的头都不敢抬了，只管闷着头向皇上求饶，“二皇子还小，臣妾对他说教他也是还不懂，等大点儿了臣妾一定让他改了……” “大了？”皇上依然冒火，“等他大了这习惯都成自然了，还能改的过来？” “臣妾知道错了，请皇上责罚臣妾，饶了二皇子……”董妃哭腔都已经出来了。 皇上只是这般说说她都能心疼这样，三皇子那小脸都伤成那样了，李兮玥得心疼成什么样子？ 皇上眼前浮现李兮玥红着眼睛流泪的样子，心里不免也觉得心疼的很。 “传朕旨意，董妃教导二皇子不尽心，降妃位为嫔，罚奉六个月禁足于宫中，没朕旨意不得解禁。”皇上又是淡淡地扫过董妃，又落在伺候二皇子的奶娘与宫女身上，继续道：“伺候二皇子的奶娘与宫女一律罚奉六个月。” 皇上如此做可不纯粹是为李兮玥的儿子出气，而是董妃竟然把他的儿子教养出这般随意伤人的习惯确实为之大怒，这样纵下去他的儿子岂不是被毁了？ 罚过皇上起身就准备走了，经过董妃跟前儿时，以后就又是董嫔了，顿住脚步又道：“若让朕再听说一次他又抓人，朕就将他抱到别处扶养。” 君无戏言董嫔是懂得。 皇上离开后，董嫔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满目的后悔，悔不当初。 她到底在图什么，皇上的宠爱早就没了，她到底看不惯李兮玥什么？井水不犯河水不是挺好的？ 皇后说让她好好跟静妃请教如何教养孩子，她就当皇后随便说说就是了，何苦这般自作聪明？ 就算当初是皇后请求皇上允许她生孩子的，可……能不能守护好孩子不还是靠她自己？ 如今妃位没了，皇上还说了要抱走她儿子让别人扶养的话，她真是后悔。 可后悔已是晚了，看着她的二皇子，董嫔心里已是欲哭无泪。 皇上这一趟一趟地折腾的也是一肚子的火气，这会儿再去长禧宫怕也是一样的，怎么突然觉得这后宫如此闹心，心里不禁对皇后也埋怨一句，也不知道这后宫她是怎么管理的。 皇上眼下就哪儿也不想去了，想来想去就打算回文德殿清净一会儿，一个个的就没有一个省心的，尤其是李兮玥。 皇上气鼓鼓地就到了文德殿的门口，自己气了一路，这会儿却突然地想明白了，李兮玥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看出来了，为什么不早早地跟他说？她还知道董嫔去找她先负荆请罪了，她也不想着也去跟他说一声，就在家安安心心地等着他，等着他一头雾水地着急上火，然后方寸大乱，她这是故意的，故意试探他到底会怎么样为她出气，结果他却是忘了二皇子这边的问题，只顾着她这边奶娘伺候不周的问题，然后她就可以理直气壮地各种指责他这个皇上。 这个妖精实在是太气人，现在连朕都敢考验了，真是可恨。 皇上如此想着，这虽然到了文德殿门口了，可一气之下还是转身又往长禧宫去了。 二八三 试探 皇上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冲进长禧宫的，三皇子睡着了还没醒，李兮玥也就没心情用午膳，就想着等她儿子醒来了一起用。 这正在屋里榻上歇着喝茶呢，皇上猛然间就冲进来了，李兮玥先是一愣，心说皇上这神色不应该对着她啊？ 几个伺候的自然也都吓了一跳，倒栽葱般刚跪下，皇上直冲到李兮玥跟前儿，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就将她从榻上拉了下来，重重地撞进在皇上怀里。 “都出去！”一声喝令拉着李兮玥就进了后边卧室，没等李兮玥反应过来，人又被甩进了床上。 “你干什么？”李兮玥爬起来就那么在床边坐起来，揉着手腕同样地瞪着皇上，手腕都快被扯断了一般火辣辣的疼。 “你说朕干什么？”皇上也是步步逼近，“你明明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看出来了，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朕？你竟然还敢试探朕，你要试探什么？” 皇上言语凌厉，已经将李兮玥再次禁锢在了怀里，一手拦腰一手又攥住了她的一只手腕。 李兮玥也是一脸的懵逼，皇上如此这般确实有些吓人了，皇上也就是在她初进宫时这么对她说过话。 “皇上，你……你说什么？你弄疼我了……”李兮玥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心里也忐忑着，皇上一直都对她挺好，挺……容忍的，她承认她有时候是有些侍宠生娇了，可……那还不是皇上纵容的，怎么这回就这般了，她有故意试探皇上什么吗？ “你说朕说什么？”皇上的手又用力将她往怀里带了一下，“好好看着朕，你现在竟也学的敢对朕试探起来了，你试探什么？试探你和皇儿在朕心里的份量吗？朕如何待你你心里没数？” 竟然还敢试探？这不是将明晃晃的一把刀插在皇上的心口吗？ “臣妾没有。”李兮玥心虚，心虚的很，“臣妾知道皇上心里有臣妾……” “那刚才为什么不跟朕直说董嫔纵容二皇子抓人的事？你巴掌都打出去，竟还那般逼朕？”这不是该打这是什么，直接一告状不什么事都没有了，“朕心里整日装的都是你这个小妖精，看到昊儿受伤了心疼的哪儿还会想的了那么多？你倒好，得了理竟对朕咄咄相逼起来了……” 皇上的语气已经软了下来了，把话说出来了这心里的怒气也就散出来了，李兮玥也明白皇上这是怪她太不懂皇上的心了，就像是一片真心被辜负了一般，皇上的指责生气也不是没有道理。 “臣妾错了，皇上不生气了。”李兮玥也跟着心里涩涩的，以前她跟皇上不是没吵过架，可过后皇上却总能让着她，这次她大概是触碰了皇上的底线吧？ 她吵闹胡闹都可以，但误了皇上的一片真心那确实不应该。 李兮玥心里还有些小小得感触的，她不爱皇上皇上也是知道的，可即便如此皇上还是愿意对她好，愿意对她这种包容和纵容，愿意让她生孩子，让她以后可以有所依靠，甚至愿意因为她破了宫里的规矩，这样的男人即便不是皇上也是很难能可贵了。 皇上待她应该是有几分真心的，要不然她可能早就在这深宫里沉没凋零了。 李兮玥就那么往皇上怀里一靠，皇上脸上的怒气就渐渐退散。 “以后有什么就跟朕直说，那怕是吵架的话朕都能听进去，但是不能如此琢磨朕对你的真心，不能试探朕，明白吗？”皇上说的很是认真。 “嗯！”李兮玥在皇上怀里点了点头，“这回是玥儿不好，以后改了。” 皇上这口气也算是顺畅了，轻轻地拍了拍李兮玥的后背，继续道：“朕已经将董氏的妃位降为了嫔，禁足于宫中了，确实是她没有教养好二皇子才伤着咱们三皇子的，朕也都罚过了，到底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这事就算了。” 皇上很是有特意想李兮玥交代的意思，皇上如此处罚了董氏，李兮心里是满意的，可皇上这提到二皇子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这意思就让她有些不大愿意了。 “皇上觉得臣妾会跟一个孩子计较？”李兮玥立马从皇上怀里抬起小脑袋，直直地看着皇上，“皇上也说二皇子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他知道什么，还不是董氏存了坏心思……” “朕知道，朕也都罚过了，这事就不提了，朕还没有吃午膳呢，早就饿了……” 皇上及时转换了话题，这件事不能在纠缠下去了，再继续下去那就彻底说不清理不完了，他也就是那么随便一说，心里就想着怎么也得给她一个交代才行。 “那臣妾出去让人摆膳。”反正她也没用，打算等三皇子醒来了一起用呢！ 李兮玥刚要起身，不料却被皇上一个用力直接将人带倒在了床上。 皇上直接附耳过去道：“要不朕先吃了你充充饥？” 李兮玥心里咯噔一声，就抬手推了推身上的皇上，毫无意义是肯定的，倒是至少能向皇上表明自己的立场。 “皇上，这大中午的……”你不嫌丢人我还想好好做人呢，“你刚才那般怒冲冲的进来，奴才们可都在门口提着一颗心候着呢，再说了，昊儿也快醒了，皇上就……” 李兮玥说着说着就被皇上堵上了嘴巴，接下来就是一通的挣扎缠绵，最后，皇上到底是忍住了，外边隐约传来了三皇子的声音。 “今儿晚上朕再收拾你。” 两个人相继从床上下来，各自整理了一下衣服这才出去。 三皇子一觉醒来确实跟什么事都没有一样，皇上抱着他逗他哄他也很是配合的样子。 不得不说皇上对于他的几个孩子，皇上还是对这个三皇子有些偏心的，就因为他的娘亲是李兮玥，就算皇上时常提醒自己，几个孩子都是一样的好，皇上都应该好好爱，可到底是来长禧宫勤些，也就显得对三皇子更加的疼惜了一些。 皇上经常的过来，这三皇子对皇上也就更加的熟悉喜欢了。 父皇抱着喂饭也是显得吃的特别香。 二八四 难堪 三皇子到底是没什么事，李兮玥特意安排奶娘和莲心直直地守了一夜，确实没有出现惊醒的现象，大家也都安心了。 就连皇上也都夸自己的儿子胆子大，不可能被吓到，李兮玥面上对这话悻悻的，可心里到底也是喜欢的，男孩子到底还是胆大些的好。 这件事，皇上对董嫔的惩罚虽然是自己希望董嫔能好好教养自己的儿子才做出的决定，可在外人看来，皇上这就是为李兮玥以及她的三皇子实打实地出气了。 整个后宫任谁看皇上都是这个意思，皇上到底有多宠爱李兮玥，李兮玥又是多么的恃宠而骄，很快皇后见识到了。 二皇子抓伤了三皇子，董妃变成董嫔，闹出如此大的动静皇后也不可能就坐视不管，毕竟这样的事就该她过问的，既然皇上已经替她处置过了，她也就没必要再费心什么了，只想着还是应该去看一下三皇子的。 这回皇后可是亲自到了长禧宫，也是巧的很，皇上也在。 皇后看到殿外的谢全也就不好直接进去了，她得顾及着皇上。 谢全进去禀报，说皇后听说三皇子被二皇子抓伤了，特意过来看看三皇子。 李兮玥当时就一口回绝了，当着皇上的面直说：“请皇后娘娘回去吧，有这份儿心臣妾就很感激不尽，三皇子昨个儿到底是受了惊吓，不宜再见外人……” 谢全看看皇上，心里直说，这静妃娘娘可真是……太没有规矩了，再受宠也是妃妾，怎么能如此地藐视皇后？ 皇上的脸色也不是太好看，他正陪着榻上滚来滚去的三皇子玩呢，三皇子有没有吓着他会不知道？ 明明什么事都没有，这怎么突然就变的如此不懂事了呢？ 谢全一看皇上，李兮玥就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了。 她说不见自然有她不见的道理，昨个儿的事就发生在她的凤仪宫门口，当时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这会儿了才想起来慈善起来，是不是有些晚了？ “这是本宫的长禧宫，又不是皇上的文德殿，你看皇上做什么？”李兮玥的声音虽然不高，但还是很有情绪的，她的地盘她自然说的起话，皇上不高兴也是闲不高兴。 这会儿再闹起来也不好，皇上给了谢全一个眼色便是同意了回绝皇后的探望，心里也是想着，大概李兮玥这心里还是有些情绪影响的，倒是是伤着了她的孩子。 皇上脸色不好看，李兮玥瞧出来了，今天到底是她失了规矩。 “皇上是不是觉得臣妾有些矫情了？”李兮玥过去将三皇子给抱了起来，问的是不咸不淡的。 “皇后也是好心来看看昊儿，你何苦给她难堪？” 皇上到底是看重皇后的地位的，李兮玥听得出来，也感觉到了。 嫡妻到底是嫡妻，什么时候都是尊贵无比的，不能被人抹了面子。 李兮玥心里虽然从没有盼着皇上多宠爱自己一些，可这会儿听着皇上对皇后袒护的话，心里竟然会觉得酸溜溜的，皇上到底不是她一个人的。 或许，她受宠也仅仅是因为她年轻貌美，皇上觉得新鲜罢了。 李兮玥将三皇子交给奶娘抱走，就规规矩矩地给皇上跪下了。 皇上表情一怔，也是一副很是受惊的神情，疑惑道：“你这又是干什么？” 皇上的口气好像是没了耐性一般，李兮玥竟然对自己怀疑了那么一下，自己是不是太作了？ “臣妾知道皇上这会儿生气了，臣妾不该将皇后拒之门外的，昨天臣妾有些话没有跟皇上说，臣妾也是不敢说……”李兮玥说着话还不忘抬眸偷偷瞄一眼皇上，七分的演戏，两分的忐忑罢了。 可皇上对李兮玥虽有些埋怨，可将她看在眼里却是九分的迫不得已。 “有什么话就直说吧！”皇上倒是应的干脆，不过也对，昨天不敢说的话，这会儿跪都跪下了，不让说怕也是要说的，皇上也是不想绕什么弯子了。 皇上竟然没叫她起来，李兮玥心里想着，反正她也没打算起来，跪着说心里倒是踏实些。 “其实也是臣妾自己心里不痛快，臣妾若说了皇上不许生气，臣妾害怕皇上生气。”还是先把丑话说前边的好。 皇上扫她一眼，心里差点儿就被气乐了，这不是矫情是什么？惹他生气的话她什么时候少说了？她又有什么时候如此顾及他生不生气过？ “说吧，朕不生气，大不了你就给朕一直跪着好了……”皇上这会儿心情反而被转移了。 “那……那臣妾还是起来吧！”李兮玥这突然地就自己站了起来，朝着皇上过去往身边一坐搂上皇上的胳膊娇娇地说道：“臣妾想跟皇上亲近些。”这样比跪着更踏实。 “又开始勾引朕是不是？”皇上最受不了她这娇娇柔柔的小嗓子了。 “嗯！”李兮玥也不避讳，点头承认。 皇上倒是很喜欢这样的李兮玥，勾了勾唇道：“想说什么就说吧！” 李兮玥想了想这才开口道：“昨天是皇后娘娘派人过来让臣妾抱昊儿过去的，说是有日子没见想瞧瞧了，臣妾带着昊儿去请安便看到二皇子和公主都在，那就说明皇后娘娘不光是想昊儿了，随后就说到让董嫔多跟臣妾交流一下是怎么教养昊儿的，所以，臣妾因为皇后的这一句话才跟董嫔多说了会儿话，就出了这样的事。昨天……” 李兮玥顿了一下，又仔细打量了一下皇上的神情变化，确定没有怎么生气后这才又接着道：“昨天，二皇子身边的奶娘宫女脸上都隐隐有些抓痕，皇上您说臣妾都猜的出来是怎么回事，皇后能猜不出来？” 她虽然是事后才留意了这些，可毕竟她对后宫的事一向都躲避的，所以就没多注意。 可皇后不一样，她对后宫有监察职责，她不应该会不知道的。 “臣妾也是自己生气才想到了这些，皇上听听也就是了，毕竟都是臣妾自己的猜测……”李兮玥这什么都说完了，还不忘装一把好人。 可皇上哪儿能真就随便听听就抛之脑后？ 若皇后真如李兮玥说的这般用心的话，那便是有失德行，真就玷污了皇后之位。 二八五 嫌疑 董嫔的事，皇上也就是气愤一时，罚过也就是罚过了，到底是妃妾，有个错处也不必顾及什么，可皇后不一样，虽自打李兮玥进宫后就不怎么得宠了，但在皇上心里还是有些份量的。 李兮玥这就算是给皇上出了一个大难题，直接去问，大有兴师问罪的意思，不问，皇上心里也是觉得别扭着。 “皇上，臣妾也是自己这么猜测罢了，憋在心里不说也是难受，说了皇上听听也就是了，大不了臣妾自己以后躲着就是了……” 能躲着是最好不过的了，就像刚才，她可以理直气壮地将皇后打发了，眼不见为净，她原本也懒得理会后宫的人和事。 皇上在这儿，大不了让皇后以为她就是如此地恃宠而骄，再有也是给她一个警告，昨天的事她还真就是怀疑她了。 皇上许久都没有说话，有些事真是不能细琢磨，原本，皇后在他心里还是挺端静娴淑的，可听了李兮玥的话以后，这件事就不能不往心里去了。 可皇上也有些想不明白，她如此做的用心是什么？ 为了孩子？ 应该不会，她是如何爱戴太子的她都看在眼里，还有二皇子和公主，怎么瞧着都是打心底里喜欢这几个孩子，所以她不应该会不喜欢三皇子的。 可还能为了什么？ 怨恨李兮玥？ 因为皇上偏宠李兮玥而对她有所忽视吗？ 她不是那般善妒的人，从前不管皇上宠爱谁，她都不曾苛待过谁，从来都没有。 所以，皇上有些想不明白。 “或许……皇后她真的是想瞧瞧几个孩子了，昨天的事也真的是巧合了。”皇上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好吧！ 李兮玥心里隐隐地叹了口气，跟她预想的一样，工于心计的人往往都是心思缜密之人，皇上不相信也是正常的。 “臣妾也这么想过，可能是臣妾太紧张昊儿就想的有些多了，那……这件事就算是巧合吧，不提了，以后臣妾少带昊儿出门就是了……”李兮玥这低眉顺眼娇娇弱弱的样子可就又出来了。 皇上心里还是挺复杂的，他自然是不想李兮玥受什么委屈的，可这会儿，他却说不出什么正经能安慰她的话。 “等今儿晚上吧，朕去皇后那里问问……” “皇上今晚上要去皇后那里？”李兮玥第一次如此关心皇上的夜生活，“不留在臣妾这了？” 瞧李兮玥这话说的，还真是一副酸溜溜的样子，大有争宠的意思，这可是皇上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李兮玥。 “怎么不行吗？”皇上开口就露出了浅浅的笑意，虽不是很明显，但总比板着一张肃沉的黑脸要好看的多。 “臣妾不想让皇上去别处。”李兮玥遂就做出一副霸道的小样子。 “真心话？”皇上不相信，是真的不相信，“我记得昨天夜里是谁说要赶朕走的？还竟敢骂朕混蛋来着？对了，还跟朕动个手……” 李兮玥挑了挑眉毛，就将目光闪到了一边。 皇上说的这件事也确有其事，昨天夜里，也确实怨皇上折腾的太厉害了，几次她都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偏偏皇上还体力旺盛的不行，一点儿不顾及她的承受能力，她能不骂人？ “打是亲骂是爱嘛！”李兮玥狡辩，“再说了，那还不是爷……太厉害了，爷今儿还留下吧！” 皇上脸上的笑容就又明显了两分，这会儿的李兮玥完全开启了小狐狸精勾人的本事，这一声“爷”叫的可是婉转妖娆。 “小狐狸精，没说实话。”皇上伸手将怀里李兮玥的脸蛋捏了捏，“为什么不许朕去皇后那里，好好给朕说，朕就好好考虑一下，不然，朕以后就不来了。” 李兮玥面上波澜不惊地看着皇上，心下却是只叹息，皇上应该早些说这句话的，以前她可是总盼着皇上不来的。 李兮玥心里还能为什么，不就是因为她不想皇上因为自己对皇后的几句猜疑而再闹出什么动静？ 自打她进宫她可没有听说过这后宫妃妾之间有什么矛盾的。 董嫔已经罚过了，再把皇后给牵连进去，那她不就成了这后宫的红颜祸水了？ 皇上倒也不见得就会因为这件事而疏远她，她也不担心这个，只是，太后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她不能不防着她。 她告诉皇上，也只是想让皇上知道这件事，知道她不是无缘无故而对皇后不敬的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何况还是打了她儿子的主意，绝对不能容忍。 “臣妾怕是误会了皇后娘娘，万一皇上过去一问，皇后再没有这个意思，那岂不是让皇上跟皇后娘娘闹出嫌疑来，臣妾不想，只要皇上能护着臣妾跟昊儿就行了，至于皇后娘娘……臣妾以后留意着就是了，若是再让臣妾抓到了什么把柄，到时候皇上再为臣妾做主也不晚的。” “你真这么想？” “嗯。”到底都是她自己猜测，皇上过去问，皇后大可一口否定，万一再跟皇上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给皇上徒增烦恼不说，到时候怕也是连累她在皇上心里的位置的。 “朕知道了，以后少带昊儿出去就是了。” “那皇上今儿是要留下了？”李兮玥瞬间眉开眼笑，不是因为皇上留下的事，而是因为能说服皇上暂且不提这件事才高兴的。 “朕后宫这么多人呢，哪能总留在你这里？”皇上有些故意**李兮玥，从没有见过她拈酸吃醋的样子，所以，皇上新鲜好奇，就想再看的过瘾一些。 “皇上以前可不会这么对臣妾，现在臣妾生了孩子了，不及以前了，皇上就开始惦记别人了……”李兮玥故意跟皇上别扭，皇上想听这样的话，想看她庸俗的一面，这会儿皇上也是正新鲜呢，总不至于过河立马拆桥，就当给皇上一个奖赏好了。 李兮玥这变的太快了，皇上还是有些怀疑。 “那今儿晚上可得乖乖的，别每次都好像朕有暴力倾向似的……” 李兮玥瞥他一眼，确实不想说什么了，有些后悔了，这个代价好像比皇后更可怕。 “那皇上还是去别处吧！臣妾害怕皇上……”李兮玥只想翻白眼。 “放心，以后朕会温柔些，好好疼你……” 二八六 坑娃 关于皇后对三皇子有没有存什么心思，皇上虽然没有直接问皇后，但还是找了一个机会有意试探了一句。 皇上也只是问皇后那天她们过来请安她可看出什么来。 皇后还能怎么说，当时就跪下了，身为掌管整个后宫的主人，发生这样的事她也确实不是没有责任，只能是虔诚认罪。 皇上就有些多想了，因为李兮玥的话已经先入为主了，他就觉得皇后如此的反应有些过激了，有些不正常了。 可再接着说下去，难免就像李兮玥说的那样，难免就会生出嫌疑来，皇后若不承认皇上难堪，若承认了皇上难办。 最后，皇上到底是忍下了，不管她是处于什么样的目的，就算是皇上给她一次机会吧！ 皇上最后没有留宿，只陪着太子玩了一会儿就走了，临走前还留下一句话，说以后静妃就不用总来请安了，三皇子还小，静妃又尽心尽力，这孩子就有些黏她，有时候看不到还就有些哭闹…… 皇上离开后，皇后心里也是前所未有的慌乱，问身边贴身伺候的宫女：“皇上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应该不会，娘娘的为人处世皇上是知道的，不会误会娘娘的……” 眼下看，误不误会也不重要了，那天，李兮玥当着皇上的面就敢将她拒之门外，恐怕这件事已经说不清楚了，到底是她不安分了才给自己惹的祸事，她确实不该有些歪门邪道的心思。 皇后娘娘很是有些后悔，真是被自己的一点儿小聪明给毁了，恐怕这受宠的日子更不如以前了。 日子流水一般地过着，三皇子也是一天一天地健康快乐地成长着，已经七个月了，都快吃成小肉球了，自打会吃饭以后，这孩子这胃口就极好，一天一天地就胖了起来。 这白白胖胖的虽招人喜欢，可李兮玥就有些不大高兴了，这再胖了她这个做娘亲的可就要嫌弃了。 皇上不胖，她怀孕那会儿是有些发福，可现在她还是纤纤细细的身材，怎么就生出了这么胖的儿子？ 真是拿到什么都往嘴里送，也不管是玩的用的，但凡手里能抓到东西就往嘴里送，有一次在园子里地上趴着玩，连地上的小草都抓起一颗往嘴里填，可真是标准的一个小吃货，她甚至都怀疑她是不是生了一个傻儿子。 明心公主嫁出去了，平南王世子进宫办的喜宴，皇上在金陵赏了一处宅子给平南王世子，名义上是说明心公主什么时候想回来了，他们就可以回来住些日子。 可李兮玥心里却是替明心公主感到有些凄凉，回来住谈何容易，路途遥远不说，这一成亲生娃是必须的，到时候拖家带口的哪儿那么容易想回来就回来？ 在平南王府新宅子里住了三天，就启程离开了金陵，皇上带着后宫几个有位分的嫔妃一起去送了。 李兮玥自然也在，明心公主跪拜自己的母后皇兄，眼里有笑却也忍着泪，转身的一霎那她清清楚楚看到眼泪划过她脸庞。 到底还是个孩子，身为公主怎么就能安静成这样？让嫁就嫁了，就算如此远也是毫无疑问，大概心里也是苦的，只是在这深宫里养成了甘于承受罢了。 还好皇上是跟着潞王爷长大的，潞王爷大概是宫里长歪的一个皇子，所以就把皇上也带歪了。 送走了明心公主，各宫的嫔妃小主也都回了各处。 李兮玥回到长禧宫，就看到奶娘和莲心正喂三皇子吃虾饺，吃的那个忘乎所以啊！ “以后再给他做虾饺就别加肉了，直接青菜里边夹半个虾仁就行了。”这天天的吃肉能不越来越胖？ “可咱们三皇子不喜欢吃青菜馅的。”莲心第一个就不同意了。 “不喜欢也得让他吃，多吃青菜才好呢！”李兮玥也是立马反驳，“下回就不给她吃肉，饿了他自然就吃了。” 莲心那边一听这脸色就有些郁闷了，这哪儿是亲娘啊？分明就是恶毒的继母。 “娘娘，这饿着了三皇子皇上肯定会怪罪的。”莲心竟然还会想到用皇上来压制李兮玥。 李兮玥自然就不高兴了，动不动的就是皇上怎么样，三皇子怎么样，现在她好像被架空了一样，她们几个眼里全是三皇子，还有一个对三皇子各种纵容的皇上。 “皇上他怪罪什么？本宫还没有怪罪你们呢？”李兮玥言语也就凌厉起来，当然了，她也就是一个雷声大雨点小，对奴才她也是仁慈的，奴才也是有人格的，“本宫好好的小正太，愣是被你们喂成了小胖子，不许吃了，剩下的娘亲替你吃了……” 李兮玥说着这就将莲心手里的小半碗虾饺给抢了过来，夹起一个就要往自己嘴里送。 “啊……”三皇子可是个护食的，这怎么行，人家还没有吃饱呢！ “娘亲喂娘亲喂，太热了，娘亲吹一吹……”吹一吹送到自己儿子嘴边一口咬掉半个。 三皇子吃的正香，李兮玥就趁机往自己嘴里塞。 确实是饿了，一早就去送明心公主了，折腾了一圈，虽然没到午膳时间呢，可也是饿了。 “娘娘是不是也饿了？”琉璃茶水已经端上来了，却也是看出来了，她家主子饿了。 “嗯，还有吗？”李兮玥一连偷吃了两个，才将三皇子咬剩下的半个给喂进去。 “奴婢这就给娘娘去准备。” “还有朕的。”皇上这突然地就出现了。 李兮玥转头一看，心里悻悻道：每次来都不通传一声，悄无声息的，看来以后不能私下议论皇上的不是了。 皇上来了，李兮玥也将三皇子的虾饺吃完了，三皇子还没吃饱呢，看着自己娘亲偷吃的嘴巴，真是一点不避讳受害者的情绪。 “你又跟昊儿抢吃的？”皇上可不是一次抓现行了。 “臣妾哪儿有？昊儿都吃饱了，臣妾可是吃的他剩下的……是不是啊昊儿？” 三皇子一脸天真无邪地盯着自己的娘亲，看你到底脸红不？ “昊儿跟父皇说吃饱了吗？”皇上也不想多跟李兮玥理论什么，直接抱起了三皇子。 “皇上，昊儿有些太胖了，这长大了万一还这么胖多难看……”李兮玥有些埋怨皇上的意思。 “怎么就难看了？我们胖的多好看，再说了小时候胖不代表长大了也胖，朕小时候就胖，可现在你看朕胖吗？” 李兮玥跟皇上直瞪眼，这回可算是找到根了，原来还真是遗传了皇上，这不是坑娃吗？ 二八七 赈灾 三皇子也不知道到底吃饱没吃饱，反正被皇上抱着玩了一会儿倒也没闹，那就是差不多了，才七个多月的孩子，胃口再好饭量再大也是有限的。 有时候，李兮玥瞧着皇上抱着她儿子无比亲切宠爱的样子，她甚至都会产生一种错觉，就好像他们真的是幸福的三口之家一样，可回过神来心里就有些失落了，这个男人毕竟是皇上，他还有其他的女人和孩子。 接下来的几天皇上好像就有些忙了，就是这长禧宫也几日不来了。 自然是前朝有事，进入了汛期，南方又连降暴雨，老百姓这日子可就难过了。 现在就需要朝廷去赈灾了，得派钦差去，最后皇上定下了周瑞成，之前因为李兮玥的关系皇上有意重用他，他也确实没有让皇上失望，这次赈灾的事皇上交给他也放心。 当然不会让他一个人前往，原本皇上打算给他安排一个帮手的，结果是潞王爷突然地跳了出来，如此辛苦的差事皇上也是不想自己皇叔去受这个累，毕竟在他心里皇叔已经快五十的人了。 可潞王爷定的事，就是皇上也是难以改变的，最后这事儿就算是如此定下来了。 可圣旨下了以后，皇上才知道，潞王爷这次竟然还要把小世子给带上了。 这不是胡闹是什么？ 也才十岁的孩子这跟去不是活受罪吗？ 皇上最后连太皇太后都搬出来了，也没改变潞王爷的主意。 当然了，潞王爷也是有自己的打算的，他这就是在锻炼自己的儿子。 可这件事到了李兮玥的耳朵里，她就有些替她姐姐担心周瑞成了，都说水火无情，谁知道那边是个什么情形，有时候被皇上重用是好事，可这个时候的重用就让人多少心里有些苦楚了。 周瑞成怎么想她不知道，她只是替她姐姐想罢了，心里就琢磨着这件事就不能交给别人吗？ 怎么皇上每次给周瑞成安排的都是苦差事？ 这好歹有她的关系呢，就不说让皇上给她姐夫安排个肥差了，也不至于是这么危险的差事啊？ 李兮玥就想着怎么婉转地不动声色地替周瑞成说句话呢，也是知道后宫不得干政的规矩的。 可还没等她开口，皇上就又说到了潞王爷带着小世子也会一同前往的话，李兮玥就没再说什么了。 还能说什么？ 心里全剩惊讶了。 潞王爷把儿子都带上了，一个十岁的孩子都不怕危险，其他人还有什么可矫情的。 太皇太后宫里设宴，说是为了潞王爷和小世子，皇上也把李兮玥叫上了，自然还抱上了三皇子，太皇太后喜欢着呢！ 潞王妃没有跟着过来，怕是在家正伤心，潞王爷想干什么可从没有跟一个女人商量过，潞王妃再心疼怕也是无济于事，她心疼自己的儿子没错，可那也是潞王爷的儿子。 太皇太后怕也是心疼的，但也是拗不过潞王爷的，这就是来吃顿饭，不提也罢。 好歹三皇子也在呢，给大家增加了不少的热闹，基本上就算是大家的焦点了。 小家伙长了两颗牙了就算不是特意为他做的饭，多少喂一点儿也能像模像样地吃起来，就是爱吃，瞧着这一桌子的菜啊啊地叫个没完，这个馋的哦…… 想当年李兮玥家里吃不饱饭的时候都没有她儿子这般眼馋过食物，不过，眼下看三皇子这一点儿很是让人喜欢。 “静妃姐姐，我看他怎么什么都想吃？”小世子眼巴巴的瞅着三皇子对着桌子上的美食张牙舞爪的样子很是好奇呢！ 李兮玥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她也不知道她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馋嘴嘴的儿子，她都怀疑她儿子应该是属猫的，还是馋猫一只。 “这些他能吃吗？”太皇太后看着李兮玥一点儿不克制地将桌子上的菜时不时地塞三皇子嘴里一点儿就有些皱眉，宫里可没有这么养孩子的，不足八个月，应该是吃奶才对。 “可以的，臣妾都问过太医了，只要他能消化就可以吃一些饭了，平常在长禧宫臣妾都是命人特意给他做些吃食喂他，只是这孩子胃口特别的好，竟然能吃的这般胖……”李兮玥说着说着差点儿就替自己儿子脸红起来。 “嗯，胖点儿好，皇祖母你说三皇子是不是像朕小时候？”皇上倒很是得意自己这个胖儿子，“朕这般大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般胖，这般好看？” “你哪儿好看了，小时候黑的都快没法看了……”太皇太后这句吐槽可是一点儿不给皇上面子。 就连一向有些高冷的潞王爷都要笑出声来了。 李兮玥也是差点儿就笑喷了，马上侧头看一眼皇上，确实不算白人，但也不像太皇太后说的那般黑的没法看，应该是后来长开了，就不那么黑了，反而还很好看了。 再多看一眼，确实好看，英俊潇洒的那种，关键是气质，贵族特有的那种气质，潞王爷也有。 “朕黑吗？朕的三皇子都是这般白，朕怎么可能会黑呢？”皇上大概是被李兮玥多盯了两眼，在自尊心的驱使下这脸色就有些挂不住了。 “皇上，昊儿这肤色随了臣妾的……”李兮玥故意补了一刀。 “我也这般觉得，三皇子真的跟静妃姐姐一样的白。” 这下连个小孩子都看出来了。 “好了，别让三皇子吃这些了，别在吃出问题来了，去让小厨房按着三皇子平时的口味特意去做些……” “哎，谢太皇太后。”李兮玥替三皇子谢恩，可当真这会儿就让人给他抱走肯定是不愿意的，说不定还得哭闹起来。 不过，李兮玥倒也会想办法，夹了一个鸡腿过来，把肉剔掉直接将鸡腿骨塞到了三皇子手里，这下小家伙可是心满意足了，直接就送进了嘴里，吃的那个津津有味。 然后李兮玥还美美地来了一句：“今儿昊儿也开开荤。” 接着，李兮玥将让奶娘给三皇子抱走了，这样他占住了嘴，保证不闹。 太皇太后自然又是一次皱眉，心里甚至觉得李兮玥怎么这般的不会养孩子？ 哪儿有这样的？ 那鸡骨头万一扎到嗓子怎么办？ 再者说了，那般油腻的孩子们吃吗？ 二八八 维护 李兮玥如何喂养三皇子的事暂且放下以后有时间了可以再说，毕竟今天就是来吃饭的。 所以太皇太后的那点儿看不惯李兮玥也就没有觉察出来，依然地高高兴兴地跟小世子说说笑笑，讨论着什么好吃什么爱吃。 小世子跟李兮玥还真是非常的对脾气，两个人还真是聊的很是合拍呢！ 就连皇上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她可从没有如此细致地问过他喜欢吃什么爱吃什么。 “世子。”皇上这清了清嗓子就对着小世子一本正经地关心起来，“跟着你父王去赈灾心里可害怕？” “男子汉大丈夫怕什么？”小世子立马小大人一般就拍起了胸脯，“再说了，跟着父王呢，自然什么都不用怕的……” 这架势，李兮玥立马给了两个赞，没办法只有两个大拇指。 “世子爷你可真是好样的，姐姐都开始崇拜你了。” 什么叫虎父无犬子？ 有这么一个拽上天的亲爹这儿子当然也差不了。 再想想自己的弟弟，都十二岁了，虽然也读书了，看着也算是懂事，可就是一个孩子，一个普普通通再正常不过的孩子了，也是爱玩了些，不像世子爷这般的胸有大志。 到底是家世条件环境影响不一样，这成长的道路也就不一样了。 可惜，她家没有人做官，而且他爹娘还是不认字的，周瑞成毕竟能做的有限。 “嗯，好……”皇上也只得应声好了，“那朕问你，你可知道这赈灾是怎么回事？” 李兮玥瞧着皇上，都开始怀疑皇上是不是故意拿如此深奥的问题难为世子爷，就是她也是说不清楚这赈灾是怎么一回事的。 “了解百姓疾苦，解决百姓温饱。” 李兮玥有些羞愧的意思，其实她也没有想到这些，只想到了一个开仓放粮，还是从一些影视剧里边看到的。 再看一眼潞王爷，对自己儿子的满意还是有的。 小小年纪就能想到这些确实难得，就连太皇太后听了都是一脸的满意。 “可眼下，赈灾最需要的恐怕就是银子了。”世子爷又接着说道。 这些应该是潞王爷教的了，何为赈灾，最主要的就是朝廷要派银子出去。 可银子哪儿来？ 自然从国库而来，国库充盈了，老百姓受益，国库亏空了，那遭殃的自然也是老百姓了。 国库是充盈还是亏空李兮玥自然是不知道的，只是小世子如此一说，李兮玥还以为是向皇上要银子的意思呢！ “世子爷缺银子？”李兮玥好奇，替皇上办事能缺银子吗？ 再说了，这赈灾若没有银子那还能叫赈灾？ 难不成让堂堂的王爷去民间拉赞助吧？ “不缺，听说这次赈灾云月楼出钱不少……”小世子又对着李兮玥附耳过去，“我还听说云月楼是静妃姐姐的，后来被皇帝哥哥给霸占了过去？” 虽小声但皇上还是隐约听到了，也就猜出来了。 “哎哎哎……在朕面前竟然也敢如此无理，真是没规矩。” 皇上开始拿身份压制小世子了。 “哦，我就是问问静妃姐姐，之前是不是开了一家酒楼，后来是不是送给了皇帝哥哥？” 李兮玥惊讶，这小脑袋瓜子是不是太聪明了？ 刚才明明不是这么说的，他刚才明明用了霸占这个词，这会儿就……变成送给皇上了，她为什么要送皇上？ “大人的事，小孩子少插嘴。”这件事好像是皇上的短处，有些不好开口，当时他可是打了没收的幌子的，这会儿承不承认自己都是没面子的。 “这次云月楼确实拿了不少银子，还真得好好谢谢静妃。”潞王爷也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 “那这么说真的是皇帝哥哥霸占了静妃姐姐的云月楼？”小世子又将皇上抛到了一边。 李兮玥瞧着，世子爷还真是不用卑微地看皇上的脸色，有潞王爷这样大牌的亲爹在，自然也不用怕皇上。 “不是霸占，是姐姐进宫的嫁妆，是姐姐送给皇上的。”李兮玥瞧着，真是没有一个跟皇上站同一条战线的，就连太皇太后恐怕也是偏向世子爷的，那她身为皇上的女人自然得好好维护自己男人的高大形象。 “听见了吧？”皇上很是满意地瞧着李兮玥，心说到底是有眼色，虽撒谎了却维护了他，回去好好奖赏。 “静妃姐姐你好厉害，没想到女人也能如此做大事，在认识姐姐以前，我认为女人都得像我母妃那般，没想到还有姐姐这般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可怎么就进宫了呢？” 瞧世子爷这话说的，在外边是巾帼英雄，进了宫就可惜了是吗？ 就算你爹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王爷，可到底是皇上大，你小小年纪不要接跟你爹说的这么无视皇上好不好？ 李兮玥略有怔神，潞王爷也就觉察出点儿什么来了，皇上虽不至于生气，但有些话也确实不应该说出来，好在这是家宴。 “好了吃饭吧！当初若不是父王帮忙她也没这个本事。”潞王爷拍了拍小世子的肩膀，适时地打压了一下李兮玥，或许是为了让皇上心里平衡，但事实确实如此。 李兮玥也就是不敢对潞王爷怎么样，不然肯定会瞪死潞王爷。 “好了，都不说了，好好吃饭。”太皇太后也开始发话了，净说些有的没的。 “皇祖母，等着孙儿回来，若是有什么好玩的孙儿一定带回来给皇祖母瞧瞧。” 小世子这才算将视线从李兮玥身上转移到了太皇太后脸上。 “嗯，皇祖母等着。” “还有姐姐的。”李兮玥竟然也不客气起来。 小人精一个，逗逗也挺好玩的。 “放心，都有，皇帝哥哥也有。” 这顿饭算是吃的开心愉快，就连太皇太后脸上的那点不舍不忍心都恰到好处地掩盖了起来。 第二天潞王爷带着小世子，还有周瑞成就一起离开了金陵南下了。 这件事算是了了，可李兮玥感觉皇上似乎还有什么事情，晚上过来时脸上明显挂着不高兴三个字。 “皇上可是有什么不高兴的？”晚膳时，皇上明显的胃口不好李兮玥自然是要问上一句的。 二八九 亲亲 皇上还能有什么不高兴的，前朝赈灾这样的大事都办妥了，他还能为着什么事皱眉头呢？ 还不就是董嫔和二皇子的事。 太后请了皇上过去，很是为董嫔开解了一番。 嘴上虽说只是为董妃和二皇子求情，到底是生了皇子的，为着二皇子的一个不懂事禁足也就罢了，竟然还降了董嫔的妃位，二皇子本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懂得孩子，太后觉得皇上到底是罚的太重了。 原本这些就是后宫的事，理应由皇后做主，可皇上如此做还不是摆明了为李兮玥为三皇子出气，想到这一点儿太后这心里对李兮玥可是恼怒的很。 狐媚皇上，扰乱后宫的罪名，太后已经给李兮玥记上了一笔。 可皇上圣旨已然是下了，太后也是知道改变不了什么了，可这禁足的日子到底到什么时候，皇上可是没说，总不能让这董嫔一直禁足吧？ 再说了，还有二皇子呢？ 有个如此不得脸的娘亲，这以后让二皇子长大了如何立足？ 皇后到底是性子软弱了些，可太后不能坐视不管，就直言让皇上为了二皇子解了董嫔的禁足。 太后心里只知道皇上如此重罚董嫔就是为着李兮玥的事，她可不知道皇上到底是何用心。 怎么说都是自己的母后，也不能不顾及一二，到底是应下了。 应是应下了，可也不知道董嫔有没有好好地教导二皇子，都是自己的孩子，其实皇上疼二皇子的心和疼三皇子是一样的，只是他们的娘亲不一样罢了。 二皇子有这样的一个娘亲，皇上心里多少就有些沉闷了。 李兮玥听了倒是淡然的很。 “皇上惦记着二皇子那就去看看好了。”何苦这般为难，只是将董嫔禁足，又不是皇上不可以去。 反正在这宫里所说被皇上禁足最多的那恐怕就只有李兮玥一人了，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她还不是一样得宠，还生了孩子。 有时候人生真的很奇妙。 “朕自然去了，你以为朕将董嫔禁足就对二皇子真的不管不问了？” 在董嫔禁足期间皇上可是去了有几次呢，为的就是去看二皇子，只是那孩子不太亲近皇上，而且那脾气秉性也确实有些急，就想着董嫔的性子其实也不大，稳重的，大概是随了她几分。 皇上就想到当初皇后怎么就让她生孩子了呢？ 他竟然也应允了。 李兮玥一听皇上说去看过二皇子，这心里竟然会有一种说不清的滋味来，她说让皇上去看看董嫔和二皇子，那可是心里话，她确实也是那么想的，是没有任何负面情绪的。 可她没想到皇上去看过二皇子，她也不知道，皇上也没有提过，她也只知道皇上三天两头的往她这里跑，她还以为皇上心里她就是一枝独秀呢！ 谁知，原来不是…… “那……皇上还有什么不高兴的？”李兮玥就有些兴致缺缺的样子，很是提不起精神的样子，“太后让皇上解了董嫔的禁足，那皇上就给太后一个面子好了，董嫔自然会感激皇上好好教导二皇子的。” 李兮玥说着说着这脸上可就有了情绪，女人的感情啊，有时候真的说不清楚，明明就不爱这个男人的，应该是不愿意去爱这个男人的，可还偏偏想霸占着这个男人的心，自己都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皇上自然也瞧出来她的不高兴了。 “朕怎么瞧着你还不高兴了？还在为咱们三皇子的事气董嫔呢？”皇上猜测着李兮玥的心理。 “在皇上心里臣妾就是那般小心眼儿的人？”李兮玥更加的不高兴了。 皇上其实还是个聪明的皇上的，只是这一碰到女人这个情绪复杂的综合体就有些犯迷糊，真是搞不懂李兮玥这是怎么了。 “那你给朕说你这是怎么了？嗯？”皇上还在探究中。 “没怎么，谁让皇上心里有个什么不痛快就跑到臣妾这里宣泄呢，臣妾这是被皇上传染了……” 李兮玥依然板着一张脸，直接就是不想搭理皇上的意思。 皇上也就这么顺理成章地以为她就是嫌弃自己把坏情绪带到她这儿了才不高兴的。 “好了好了……怨朕了，朕不说别人的事了……”皇上马上换可一副笑脸直接走过去开始宫李兮玥，董嫔的事也就是一个禁不禁足的问题，他确实不应该拿到这里说，二皇子又不是她生的孩子，或许更不应该跟她讨论，“好了，现在说咱们三皇子，去，抱三皇子过来……” 李兮玥心里还是别扭着，直到奶娘将三皇子抱来给了皇上，她这脸上才一点儿一点儿舒展开来。 三皇子现在也都认人了，看到皇上还是很高兴的，就愿意让父皇抱，喜欢被父皇抱还胜过被自己娘亲抱呢！ 因为父皇人高力量大，可以亲亲抱抱举高高，而娘亲只会亲亲抱抱举不高的。 三皇子被皇上举的那个高兴，那个笑声别提多魔性了，原本李兮玥心里对皇上还有些情绪的，这会儿全都烟消云散了，也是笑的停不下来。 三皇子现在可是吃的肉嘟嘟的，体格也比较的壮实，自然就有些重量了，饶是皇上有功夫，这一阵子的举高高也是有些累人了。 “好了好了，父皇累了，举不起来了……”皇上这这一放下三皇子不要紧，小家伙也是兴奋的忘乎所以了，被皇上放下抱在怀里的那一霎那，竟然搂住皇上对着那张英俊的脸亲亲了起来。 只是人家还小，胳膊又短，搂是搂不住的，一手抓住皇上的一只耳朵，直接噌了皇上一脸的口水。 奶娘可是着实吓了一跳，这……三皇子什么时候也有了这抓人的习惯，这…… “好了，乖儿子下来了……”李兮玥倒是及时上去抱了三皇子下来，小家伙还笑得一塌糊涂呢。 “这是什么毛病？”皇上明显有些黑脸了，这分明就是费力不讨好，这一脸的口水还真是让皇上有些嫌弃。 “昊儿跟皇上玩的高兴，奖赏给父皇的亲亲嘛！”李兮玥瞧着皇上接了一句，心里却在暗暗想着，幸好她有好好给儿子修剪指甲的习惯，应该不至于抓伤皇上的耳朵。 二九〇 爵位 既然李兮玥说是自己儿子对他这个父皇独特的表达方式，皇上自然也就不生气了，将脸擦洗干净就是了。 只是这洗了脸回来，三皇子明显还没有玩过瘾，伸着胳膊啊啊的只往皇上这边挣，李兮玥都要抱不住了。 “好了不玩了，父皇歇一歇明天再玩。”李兮玥好言哄着，可明显就是哄不下的样子。 皇上表示也有些无语了，可也心疼李兮玥抱的费力，还是过去接下了三皇子。 “不举了，父皇也累了，坐下玩……” 皇上抱过来三皇子就坐在了榻上并把三皇子放在了身边也让他坐好。 可这小家伙屁股刚坐到榻上马上就不安分起来，小手巴拉着皇上就往皇上身上爬，明显还是要皇上抱着的意思。 “儿子，来，往妈妈这边爬……”李兮玥瞧着三皇子应该是想学爬了，就直接伸手过去。 可让李兮玥没想到的是，她这个上辈子的情人竟然丝毫不把她放在眼里，转头看一眼自己娘亲，竟然很是嫌弃地直接巴拉开她伸过来的手，非要找父皇不可。 这回李兮玥可是感觉到扎心了，他这个父皇也只不过时不时地过来看两眼，逗一会儿，哪儿比得了她这个做娘亲的，吃喝玩的都尽心尽力地亲力亲为。 “昊儿，娘亲也会举高高的……”李兮玥可不想自己好好养大的儿子亲近皇上而疏远自己，努力地去哄着讨好。 “举什么举？”这次换成了皇上推开李兮玥的手了，她那小身板哪儿来的力气举这个小胖子，“父皇抱，但是不举了。” 皇上到底是又把三皇子抱在了自己腿上。 李兮玥瞧着心里很是吃醋呢，自己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竟然跟爹爹更亲，表示不能接受。 莲心为三皇子端进来一些小米软糕，也是她平常爱吃的，这才把三皇子哄了出去。 这会儿皇上看李兮玥，当真觉得这小妖精是生气了。 “你这是跟朕生气呢，还是在跟昊儿？”皇上过去直接搂上了李兮玥的小腰。 “跟自己。”李兮玥沉着一张小脸很是赌气的样子，自己有一种被儿子背叛的感觉。 皇上只想笑，却也忍着憋住了。 “好了，昊儿也是一时贪玩才愿意让朕抱的，你也真是有出息，这也生气。” 就是生气，人家不喜欢皇上不知道吗？ 可偏偏她儿子就是那般的喜欢，以后她岂不是要看他们父子两个的脸色。 “好了，朕晚膳都没怎么吃，这会儿饿了，陪朕再吃点儿……” 被太后请了去，又留下一起用了晚膳，心情不好，也就没怎么吃下，这会儿陪着三皇子一阵玩闹，这吃感觉出饿了。 皇上对着李兮玥话都说出来了，可她却跟没听到一样，纹丝不动。 皇上直直地看着，心里就有些痒痒的。 “要不朕先吃了你？”皇上这手就伸出去了，哄她不见的好使，这招还算是比较管用。 “皇上欺负人。”李兮玥推开皇上，再瞪一眼皇上，然后入眼的就是皇上笑得很是魅惑的一张俊脸。 是不是欺负她，就看她接下来的表现了。 “莲心，去给皇上做水煮鱼。” 这就是李兮玥的表现，心情不好，就想吃点儿刺激的。 水煮鱼虽让皇上有些意外，但还是马上就接受了，“水煮鱼好，朕也好久没吃了呢！” 李兮玥这脸色也就耷拉着，宝宝就是心情不好，皇上过来就因为董嫔和二皇子的事板着脸，她被传染了，皇上因为一点儿不透露地去看二皇子她也不高兴，她不是吃皇上的醋，她是替她儿子挣二皇子的宠而已。 还有，皇上跟她抢了自己在儿子心里的位置，更应该生气了。 “好了，不生气了，以后朕都不哄昊儿了，朕只哄你……” “……”李兮玥直接皱起眉头，她可没有吃这样的飞醋，皇上不要如此自恋好不好？ “朕今天想到一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皇上这就言归正传有些认真了起来。 “什么事？”李兮玥完全的迷糊状，心说，你是皇上，什么都你说了算，还用得着跟她商量？ “现在昊儿也这么大了，过了年就是一岁了……”皇上说话间很是有思量的样子，“你到底是给朕诞下皇子的妃子，只是，你家里的出身……” 皇上到底没有说出来，也是顾及着李兮玥的情绪，她是个护娘家的人，尤其是她姐姐，所以皇上就没有将她的出身寒微一句说出来。 说不说的，李兮玥也是知道自己的家世在那摆着呢，她有什么家世，乡下丫头罢了。 家里就是往上倒三代怕也是没有做官的，她就是身份低微她自己知道，也用不着皇上说。 皇上看李兮玥也没有说话，顿了片刻就又说道：“朕就在想是不是也该给你家里封个爵位？” “爵位？”李兮玥知道，但是也不是太清楚。 她只知道皇后娘娘的父亲是国公，那就是公爵，毕竟是帝师又是皇后的父亲，也是理所应当的。 其他的妃妾她就没听说哪个家里还封了爵位的，不过倒都是家里做官的，这么一想，李兮玥就知道她与后宫其他女人的差距在哪儿了。 恐怕想在后宫站稳只靠皇上的宠爱是不行的，眼下她是得宠还看不出什么，以后那谁知道呢！ 只是，这好好的，皇上怎么就突然想到了这要给她家爵位的事？ 是皇上嫌弃了她的出身？ 可皇上是从一开始就知道的，若真嫌弃，何必要留她在宫里这么久才提起？ 今天皇上去了太后那里一趟，这回来脸色就不太好看，恐怕也不单单是因为董嫔和二皇子的事，说不定是太后拿这事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吧！ 可太后应该是想不到，她的嫌弃竟然会让皇上如此袒护起她的家人来。 “好啊！”李兮玥马上换了一副笑颜应下了，这样的好事她为什么不答应？ 以她看她就应该眼巴巴地求着皇上，她家里虽然没人做官，可有了爵位那肯定也是特有面子的事，这样，她姐姐以后在周家也就显得身份尊贵起来了，到底比奴才出身的周家要体面的多。 “皇上准备给臣妾娘家什么爵位。”李兮玥大有迫不及待的样子，很是期盼着呢！ 二九一 试探 李兮玥这接着话茬一问，皇上就寻思起来了，好像这件事就是很突然的样子。 虽然说皇上是想抬举李兮玥和她的家人，可到底是寻常百姓家出身，而且也太寻常了。 就算是给爵位那也只能是个男爵，这已经是皇上对李兮玥的偏爱了。 “皇上还没有想好？”李兮玥瞧着皇上有些迟疑的意思。 皇上一怔，与李兮玥对视一眼，可不就是没想好，这件事也确实是他临时想起来的。 “那就男爵吧！”皇上马上就回过神应下了李兮玥。 男爵，也可以了，对于李兮玥这样的家世她确实应该对皇上感恩戴德，皇上到底是为她思虑周全，皇上心里有她。 她爹娘那样的斗大的字不识一个的，给什么爵位其实也改变不了什么，做给外人看罢了。 “你家里也没有个在朝为官的，朕也只能给个爵位。”若是有个像周瑞成那般能干的，皇上肯定也是会重用的。 “既然只是给个爵位，又不入朝又不参政的，那皇上为什么只给个男爵？为什么不给个侯爵？伯爵也好啊？”李兮玥这就有些故意调皮的意思了，笑得很是狡黠肆意。 “什么时候学的这般贪心？”皇上点了一下李兮玥的眉头就端起茶盏开始饮茶。 心里却是有些后悔了，真不该想起一出是一出，没想到她竟然还贪心起来了，她就不知道这后宫除了皇后家里有爵位，其他嫔妃家里可都没有，就是同样生了孩子的乔妃和董嫔家里也一样没有爵位的。 “女人都贪心嘛！”皇上虽然坐的端正了，可李兮玥却是追过去又靠了过去，“臣妾还贪心将皇上据为己有呢！” 李兮玥这句话实在是太……出乎皇上的意料，皇上差点儿就喝茶呛着自己了，他以为他也只是走到了李兮玥的身边的人，根本就不可能会走进她心里，可她这突然地就这般腻味起来，实在是让皇上意外和糊涂了。 “你……”皇上低头看着靠在自己什么的李兮玥，瞪着一双勾人的狐狸眼只对着他一直笑，不光是璀璨好看，重要的是实在是太勾引人了。 “臣妾说错了吗？”李兮玥不等皇上开口，抬手伸出一指就按在了皇上的嘴唇上，堵住了皇上开口，“皇上后宫有这么多女人，以后皇上肯定还会选秀，还会有别的女人进来，臣妾可不就得趁着现在年轻貌美贪心一些，将皇上的心多笼络过来一些……” 皇上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李兮玥，就算李兮玥不堵上她的嘴，他估计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皇上一直以来都不奢望李兮玥会多么地看重他，也都习惯了纵容着她做事，所以，这一时半会儿就有些恍惚了。 “臣妾说的不对？”李兮玥将手缩回来，可那张骄纵的脸可是又逼近了呢，“还是皇上觉得臣妾不该有这样的贪心，皇上不喜欢？” 皇上的心里话自然是喜欢，真的喜欢这样的李兮玥，能跟她撒娇，能偶尔说一两句心里有他的话，这样的感觉真的很好。 倒不是说皇上之前不怎么喜欢她，而是之前皇上的喜欢有些卑微了，即便他是皇上也填补不了他心理上对李兮玥千方百计的讨好。 “朕喜欢，可这个爵位……你家里到底是出身不高……”皇上确实为难了，可也不舍得对一个女人发脾气不是，这件事到底是自己先提起来的。 “臣妾出身怎么就不高了？”李兮玥这会儿跟皇上可不想承认这个，“臣妾是不是清清白白的百姓人家的女儿？寻常老百姓是不是皇上的子民，皇上身份高贵，那皇上的子民怎么就不能高贵了？皇上一向不都是爱民如子的吗？难道一向深受皇上爱戴的子民都是卑劣的不成？” 李兮玥这一口气连珠炮似的，轰的皇上还真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好了。 原本就是尊卑有序嫡庶有别的时代，可偏偏让李兮玥这么一问，还真就显不出这老百姓哪里就不高贵了。 “朕也不是这个意思，可……这祖制……”皇上这会儿这脸色可就更加的难堪了。 “那祖制可是写了寻常百姓家的女儿进宫做了皇上的妃子，为皇上生育了皇子，又深受皇上宠爱，就不能更加的尊贵了是吗？” 李兮玥这趾高气扬的气场还真是傲娇无敌了。 这一条还真是没有写，而且……史书上也确实有普通百姓家因为自己女儿深得圣心而上升到位高权重的例子。 皇上这就真的有些动摇了，心里竟然还觉得李兮玥其实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也只是给个爵位，高低也真的就看他的意思了。 为了不辜负心爱女人对他的期待，皇上竟然也有了些爱美人而不爱江山的昏庸模样。 “好，既然你自己都觉得是朕的宠妃了，那朕还能亏待了你家里不成，但总要给朕一些时间，朕先给你家里个男爵，回头朕再找机会给你家里升爵……这样行吧？” 当然行了，只是…… “臣妾跟皇上闹着玩的。”李兮玥马上就释然一笑，很是阳光灿烂，她也只是一时兴起就想试探一下皇上的，没想到皇上不但没有生气，还能对她温柔以待，甚至都动摇了，这就说明皇上真的在乎她，“我爹娘连字都不认识，而且自从搬进了城里，他们真的连家门都不怎么出，给个爵位于他们而言，其实也没什么实际意义，可臣妾知道皇上这是为臣妾好，臣妾高兴，谢谢皇上……” 李兮玥说完很是高兴地就倒进了皇上怀里，她觉得她应该给皇上有所表示的。 皇上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怎么都觉得今天李兮玥有些反常了。 这个时候，皇上应该有所回应的，可李兮玥没有等到，就重新抬起了头来，仰望着皇上，有些娇柔地问道：“臣妾跟皇上又是这般没规矩地胡闹，皇上是不是又生气了？” “你呀，不光没规矩，真是学的越来越坏。”皇上这就将李兮玥往怀里紧了紧。 “都是跟皇上学的。”李兮玥反驳道。 “朕何曾对你使过坏？” “皇上自己知道，反正都是跟了皇上以后才学坏的……” 这又是一通胡闹。 二九二 珍贵 三日后，这李兮玥家里封爵的圣旨就送到了家里，不光是李栓柱封了爵位，这小石头也封了世子的，还有杜娘也是直接封了六品的安人。 皇上对李兮玥家里可真正算得上抬举了。 李栓柱与杜娘是有高兴的，但是更多的就惶恐不安了，这福分真是太大了，他们确实不曾想过，还是身边伺候的丫头机灵一些，扶杜娘起来时竟还知道提醒一句，听说这些传圣旨的公公是需要打赏银钱的。 其实他们家现在不缺银子，可他们却也是没有大手大脚花银子的习惯，所以，即便是知道需要打赏，却也是不知道该赏多少的，只凭着自己的感觉揣摩，给打头的公公塞了十两银子的荷包，这已是他们在心里很是大手的一笔赏赐了。 十两银子确实不多，应该算是少的了，毕竟是封爵封诰命夫人的圣旨，这是何等尊贵的殊荣，如今已然是身份贵重了，这就应该拿出相匹配的赏赐来才对。 宣读圣旨的公公掂着手里的荷包自然猜出这里也就是十两银子了，这脸上难免就有些鄙夷的神色。 可到底是知道些分寸，也知道这是静妃娘家府上，现在静妃可是圣宠，谁敢在这个时候给静妃娘娘添堵不是。 这点儿赏赐虽然不值得一提，可到底是人家的心意，还是笑嘻嘻地揣了起来，客客气气地离开了。 按说这圣旨送到以后，他们是需要进宫谢恩的，可毕竟是没经历过大世面的，就算硬着头皮来了，怕也是会出错的。 所以，皇上在李兮玥的建议下，这进宫谢恩就直接免了。 可李兮玥却觉得，其实她应该去替自己父母谢一谢皇上的。 吩咐自己的小厨房做了蒸饺，其实自己也参与了，这样至少表现了自己的真心。 李兮玥是算着时间在午膳前去了文德殿，琉璃手里提着食盒。 皇上也是刚批完了折子，才净了手回了后殿榻上歇着。 李兮玥进来自然是先规规矩矩高高兴兴地给皇上请了安。 李兮玥脸上那尤为灿烂的笑容皇上瞧着心里也是高兴的很，虽然也猜到了她为了何事而来，又为了什么而如此高兴，但叫了起以后还是脱口而出问了一句：“今儿个这心情怎么这么好？” 光皇上看出来可不行，得她亲口说出来皇上心里才更加的高兴呢！ 李兮玥起身，直接从琉璃手里接过食盒就笑盈盈地朝着皇上过去了。 “臣妾高兴自然是因为皇上，臣妾替我父母过来向皇上谢恩来了。”说着话就将四碟的蒸饺摆在了榻上的矮几上，“皇上尝尝。臣妾亲自包的。” 皇上光是听到这句话就很是高兴了，这待遇也确实难得。 “这是牛肉的，这是虾仁的，还有猪肉的，这个是素三鲜的，臣妾爱吃这个，皇上尝尝看哪个合皇上的口味……” 李兮玥一一给皇上介绍后，就夹起一个黑椒牛肉馅的，她虽然不太爱吃肉馅的，可还是觉得这个不错的。 “皇上尝尝这个……” 都送到嘴边了，皇上虽然有些不太习惯女人在他面前如此，可这个女人毕竟与众不同，最后，皇上还是张口吃下了。 “嗯，很不错呢！”皇上点头，味道确实还行，皇上这就拿起了筷子。 象征性地表现一下就可以了，皇上还是习惯自己吃的。 皇上这自己刚准备再夹一个牛肉馅的，李兮玥那边就又一个喂到了嘴边。 “那皇上再尝尝这个，这是青菜里边搁了虾仁儿的，现在臣妾偶尔就会做这种虾饺给昊儿吃，只是特意为昊儿包的要比这个小的多，皮子也更薄……皇上尝尝嘛！” 皇上就又被迫塞了一个，只是这个味道就不那么让皇上满意了，青菜的，味道确实淡了些，皇上有些吃不惯，心里想着，昊儿还不足八个月，或许就该清淡些，可他就不需要了。 “朕还是觉得牛肉的好吃。”皇上实话实说，就又夹了一个牛肉馅的。 “那这一盘就都给皇上吃……”李兮玥很是慷慨的样子，将那盘牛肉馅的碟子跟虾馅的碟子换了换位置。 皇上瞧着李兮玥很是随意的样子，这心里就莫名其妙地感觉怪怪的。 “你不会就打算这一盘饺子就打发了朕吧？”皇上边吃边问道。 “那皇上还想怎么着？”李兮玥也是自己吃自己的，“饺子虽不算什么，可臣妾的心意难道不珍贵吗？” 李兮玥在皇上面前到底是敢说话，她表现的可不就是这个心意，可若是换了别的女人，对皇上肯定个个都是心意满满的，可又有谁如此问皇上呢？ 这珍不珍贵的还不都全凭皇上自己的心思了，没人敢问。 “嗯，珍贵，难得的珍贵，只是，这心意有些少了……”一小碟的蒸饺也就八个，而且也都不大，这两句话的功夫可就吃光了。 李兮玥也就是让皇上一时吃个新鲜，自然不能让皇上一次就吃够了吃腻了，所以这量上就算是控制的很好了。 “臣妾也是不知道皇上爱吃不爱吃，既然皇上喜欢的话，下回臣妾就做这牛肉馅的给皇上……” 李兮玥倒还知道勾着皇上肚里的馋虫。 下回那就是以后的事了，眼下是吃不饱了，好在这午膳也到了，李兮玥放下这蒸饺就跟着皇上去用午膳了。 这李兮玥娘家封了爵位的事在这后宫很快就尽人皆知了。 皇上对李兮玥过于偏宠了，这是任谁都看得出来的，可谁又敢说什么质疑什么呢？ 到底是人家得宠，自己也只有眼馋心酸的份儿了。 这心里最憋屈的恐怕就是皇后了，自打上次二皇子与三皇子的事以后，皇上就好像越来越疏远她这个正宫的皇后了。 以前她虽然也是大有失宠的境况，可皇上到底会经常的来看太子，有时候也会留宿，可现在呢？ 皇上来看太子的次数少了，也是再没留宿过了。 皇后心里当真觉得自己冤枉，自己也就是这一次的糊涂，皇上就如此地恼怒她吗？ 太后那边心里也是不大舒畅的，可到底是自己儿子高兴，自己儿子愿意的事情，她也是不好阻拦的，也就这么心里憋屈着忍下了。 不管宫里，就是金陵城，也是一传十十传百地很快就传遍了金陵城。 就连这周家老太太竟然也拿着贺礼去了李家。 二九三 宫宴 其实这周家老太太拿着贺礼往李家宅院去也是心里矛盾的，得了这李家封了爵位又封了诰命的消息后，周家老太太第一反应自然是羡慕嫉妒。 至于恨…… 其实还没到那个份儿上，毕竟是亲家关系，以前她对于李家也就是一个瞧不上的意思。 也就是现在李兮玥生了皇子，她才对李家对锦娘往高处抬了两分。 可如今这情形那可就大不一样了，虽然这爵位也只是个县男的爵位，这夫人也只是个六品得安人，可于他们家那就是遥不可及的奢望了。 毕竟是奴才出身，当初潞王爷违着祖制让她儿子去参加秋闺，她当时的想法就是，只要她儿子能谋个一官半职，只要往后不再被人看做低人一等就是了，至于他们家里以后能不能请封她从没有想过。 可眼下，确实羡慕嫉妒的很，这么一想锦娘他们家里的出身还真是要比他们好，皇上一道圣旨，就什么都有了。 这样的事她们家也确实该去恭贺一下，但心理上却又有些抗拒，毕竟，一直以来她都觉得他们周家出了一位状元，就该他们李家巴望着他们，这突然地要送贺礼按着规矩还要规规矩矩地给男爵老爷和夫人请安，这还真有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意思，好像是他们周家要高攀他们李家了一样。 可最后思来想去纠结了半日，还是拿了两匹上好的布料去了李家府里。 如今李兮玥得宠，还是专宠，尽人皆知，说不准这以后还更受宠呢，到底是年轻貌美，如今他们家没有资格请封什么的，可如果静妃娘娘跟皇上说句话，锦娘可还是她亲姐姐，她们又是姐妹情深，或许就会可能，可她姐姐如果封了诰命，那她这个婆婆…… 谁知道呢，这也是说不准的事，先走这一趟再看看吧！ 这周家老太太进了李家府门，虽然心里怀了心思，但李栓柱和锦娘可是真心拿她当亲家处的，真是心无杂念，更没有觉得自己如今身份不一样了，就怎么怎么不一样了。 所以，周老太太这一趟贺礼送的，很是和睦融洽的意思。 周瑞成与潞王爷去南方赈灾，等办完了差事回到金陵的时候已经十月过半了。 已经由秋末转入冬季了，天气也有了寒意。 这趟差事有潞王爷在自然办的妥妥的，河堤重新修整，受灾群众也都安排妥当。 潞王爷和周瑞成进宫复命后皇上自然高兴重赏，潞王爷就算了，皇上也不知道能赏他什么了，该有的他早都有了，倒是赏了世子爷一套极好的文房四宝。 潞王爷虽然是正经的皇子出身，可从小却是习武居多，是一位难得的武将之才，很是有雄才大略，但读书也是不可荒废的，这一点儿潞王爷自然也不会反驳，自然替自己儿子接下了。 世子爷回了金陵就直接回家见自己母妃去了，两个多月不见，也是真的想自己的娘亲了。 至于周瑞成，直接就官升至二品六部尚书。 皇上的赏赐有了，接下来就是宫里设宴了。 这宫宴自然是为潞王爷设的，直接摆在了太皇太后宫里，怕是潞王爷也是这个意思。 说是宫宴其实跟家宴也是差不多，只有潞王爷一家进宫，周瑞成都不在邀请之内。 后宫有些身份得都出席了，上至太后，下至董嫔，再往下没有子嗣的就都没来了。 到底是正式了些，李兮玥反而觉得不自在，又坐的远想说个悄悄话都有些难。 一顿饭吃下来，李兮玥也就随大流敬了几杯酒，至于敬谁她也是一点儿不走心的，倒是只多注意了一些世子爷，瘦了，也有些黑了，但是精神头儿倒也是足的很，远远地瞧着已经颇有潞王爷两分神色了。 这样的家世条件，就是再不想争气也是个出息的孩子。 等差不多时辰的时候，太后第一个就起身离开了，乔嫔在皇后起身后也跟着禀报皇上得回去瞧瞧公主了，接着李兮玥与董嫔也相继起身走了。 太皇太后自然是要留潞王爷一家说话的，皇上也就离开了。 打太皇太后处就直接去了李兮玥的长禧宫。 李兮玥这刚在软榻上躺下皇上就进门了。 懒洋洋地又起来，无精打采地给皇上福了福身子给皇上请安。 这一顿饭吃的确实有些累，她就应该直接跟皇上说过，她有后宫交流恐惧症，这种宫宴确实不适合她，今天她完全是为着世子爷才出席的好吧？ “怎么如此无精打采，是哪里不舒服还是怎么着了？”皇上直接就扶她在榻上坐好了，有些担心地问道，“刚才在太皇太后那里，朕瞧着你就一直闷闷不乐的样子。” “臣妾没事，就是有些累了。”而且是心累，比身体上的累可要痛苦好多倍哦！ “累了？”皇上有些不解，“昊儿这两日可是闹人了？” 这几日皇上确实有些忙没有顾得上过来。 “没有，昊儿乖的很。”李兮玥瞅着皇上，也不知道就是去吃顿饭自己矫情什么，不想说话交流那就自己吃自己的好了，原本刚才这一顿饭她也是没少吃的，何止于跟皇上表现的如此郁闷，后宫里的女人不都是这样应付着这些大大小小的宫宴？ 她现在这就算是好的了，有时候皇上还纵容着她一些，不去也是有的。 “臣妾觉得自己自打生了昊儿以后，这身子就有些养懒了，只是去太皇太后处吃顿饭，这走回来就觉得有些累了，皇上有没有觉得臣妾现在是不是学的娇贵了？” 皇上听了这心里就只想笑，她哪里就娇贵了？那里就身子懒了，允许她出宫那会儿，她可身轻如燕一般，恨不得飞出皇宫呢！ 还有伺候三皇子那也是难得尽心尽力的一位母亲，单从这一点儿上来看，李兮玥就不是个懒的。 “下次再有这样的宴会了，出去回来的就坐撵好了，这样不用走了就不是不累了？” “可臣妾不爱坐，也不想坐。”又不是七老八十走不动，哪儿就用得着坐撵了？ “那你不嫌累了？” 累的是心情，皇上自然不知道。 “累，可不想坐撵，想让皇上给捶捶……”李兮玥转移话题撒娇道。 二九四 放风 李兮玥直接给了皇上一个后背，皇上随即就笑了，敢这般没规矩的也就真的只有她了。 既然美人开口了，皇上也就不会在板着皇上的架子了，很是随意地就上手捏着李兮玥的肩膀。 “这样行吗？”皇上忍着笑问道。 “嗯，很舒服。”李兮玥点头并开始闭目养神。 她之前了从没有想过要如此地使唤皇上的，只是这话赶话就临时想到就说了出来，没想到还真是会享受到皇上如此高的待遇。 当然了，也不能累着了皇上，李兮玥好好享受了一会儿就主动喊了停。 “好了，臣妾不累了，这两天皇上前头忙着，肯定也是累的，臣妾也给皇上按按吧！” 李兮玥说着话就起身绕到了皇上的后边，开始回报皇上了。 只是，小手刚捏了没两下的肩膀，皇上就抬手抓住了李兮玥的小手，直接就往怀里带。 “朕看到你以后就不累了。”倒是再累着了她也是不好玩的。 皇上心情好，李兮玥瞧的出来，果然心情好就什么都好。 可她这样的话就说不出来，她确实还是有些累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身子乏。 “那只看臣妾就不看昊儿了？” “今儿不看了，就看你，省的昊儿跟朕亲了你又吃醋不愿意。”皇上捏着李兮玥的小脸就是一句嗔怪，但满满的都是宠溺呢！ “臣妾哪儿有？”李兮玥翻白眼。 这有没有的李兮玥自己心里有数，皇上也就不多问了，只将李兮玥往怀里抱。 皇上也只是跟李兮玥闲说了一会儿话就回去了，前边他确实还有事呢！ 等晚上再过来的时候，皇上就知道李兮玥为什么觉得身子乏了，身上来例假了。 皇上也是几天没来了，这既然都过来了，自然也就不好再这么直白地回去了。 李兮玥身子不适，倒是早早地就躺下了，皇上则是在外边榻上陪着三皇子玩了好一会儿才上了床。 身子本来就不是太舒服，所以，李兮玥就有些嫌弃皇上了，这在她身边如此挤着她岂不是更加的不舒服了？ “皇上，臣妾身子不舒服又不能侍寝了，皇上不如回去还能睡的踏实些。” “不碍事，搂着你朕也一样踏实。”皇上很是没有眼力见地就往李兮玥身边靠过去。 好吧！ 李兮玥也是都已经习惯了皇上如此不合时宜地黏人。再者说了，皇上既然已经赶上了，再赶走也确实不大合适，她也应该体谅皇上的。 好在，皇上接下来的几天都没有过来，李兮玥也轻松不少。 天儿确实是冷了，外边北风这个呼呼吹着，眼瞅着这就快下雪了，李兮玥这里早就点了炭盆，屋里倒也温暖如春。 如今这一年，她好像也能好好在宫里待着了，毕竟有了儿子，需要她这个娘亲好好陪着，这一天一天地李兮玥倒也难得过的有滋有味起来。 三皇子现在也十个月了，每天上午睡一小觉，下午睡一大觉，倒也规律的很。 这会儿刚睡了一会儿醒来，李兮玥正喂自己儿子喝水呢，毕竟屋里有火盆就显得干燥了些，还是应该多喝些水的。 只是，这小家伙儿喝了几口水以后就不怎么喝了，开始突突地往外吐舌头，眼睛看着桌上的蜜瓜只想伸手抓过来。 “瞧瞧你这点儿出息吧！”李兮玥随即就笑了，“本来这也是给你吃的，只是娘亲想让你先喝几口水润润嗓子的，你倒好……” 李兮玥伸手将蜜瓜拿过来，拿着勺子就开始刮出果泥喂给三皇子。 “咱们三皇子就是聪明，看到这蜜瓜也是知道是喂给他的，那还不得主动点儿……”莲心在一旁也是笑着，对三皇子的一切行为都喜欢的不得了。 “嗯，还真不是嘴馋。”李兮玥也是不知道说什么了，就她屋里这几个丫头，也就是玉墨能稳重些，其他的还真是只会一味地惯着她儿子。 倒不是说玉墨就不喜欢她儿子了，而是玉墨有分寸，不会一味地什么都觉得三皇子好。 所以这些屋里伺候的事，李兮玥一般都不怎么交给玉墨，她的主要工作是在外边，替她跑腿办外边的事，比如玉颜堂，还有就是她手里缺钱了的时候…… 反正，李兮玥可从没有跟皇上要过银子，当然了，她该得的月例银子除外。 一大块的蜜瓜很快就被三皇子消化了，李兮玥放下勺子和蜜瓜皮一摊手说道：“没有了。” 三皇子就知道这是没得吃了，也就是自己吃好了的意思，这些也都养成习惯了，也就不会闹什么了，而是一转脸就朝着门口的地方伸手，并啊啊地叫着。 意思就是说接下来就是该他放风的时间了。 这么点儿大的孩子，对外边的世界是最喜欢的，每天总要出去玩一会儿的，这也是三皇子现在的习惯了。 只是，今儿个怕是不行了，外边可是呼呼的北风，很是冷呢，肯定不能抱出去了，受了风寒可就不好玩了。 “来昊儿，今天咱们在屋里玩好不好？咱们跟大老虎小兔子们要排排队好不好？” 李兮玥马上哄着就将三皇子抱到了榻上。 可三皇子显然是不买账的，都不想往榻上做，就还是伸着手一直指着门口的放下。 这习惯一旦养成，还真是不好改了，何况这又不是一个大人，还可以好说好商量，而这个十个月大的小不点儿貌似还不大理解商量的意思，哄住了那就是能商量，哄不住那就是白商量了。 “三皇子，你快看，咱们的动物乐园都乱了，快来让它们排队好不好？”琉璃也开始想办法吸引三皇子的注意，这所谓的动物乐园就是一堆的动物布偶，哄三皇子让它们排队的小游戏，三皇子现在很擅长呢，会一个一个地给它们摆好。 这自然是李兮玥的奇思妙想了，用她的话说这可是一个很不错的益智游戏呢！ 可这会儿，三皇子对这个游戏明显是没多大兴趣的，一眼都不带瞧的，就一心地想出去玩一圈去。 可就这么被娘亲一直抱着不让出去也是十分委屈的，这小神情明显就委屈起来。 最后看的李兮玥实在不忍心了，就给三皇子围了嘴巴，让抱出去少玩一会儿。 这其他人想劝可也是不忍心三皇子这般委屈巴拉的，所以这奶娘宫女的一块跟出去了四个。 二九五 责骂 这宫女奶娘的哄着三皇子就在这长禧宫院子的长廊下来回的走走转转，到底是院子里，风还是小了许多，但还是能听到外边的一些风声的，今天这风确实大。 可也就是玩了一会儿，真的是只一会儿就被遣送了回来，因为那个威武的父皇突然地掐着饭点儿就过来了，看到在外边看风景的儿子直接就黑了脸，奶娘宫女一个个的挨了皇上一顿骂也就算了，关键是抱着三皇子一进屋看到李兮玥一张脸仍然是锅底黑。 “今儿这天这么冷，你听听外边风有多大，你怎么就让人抱昊儿出去了？昊儿还这么小，这万一受了风寒可怎么好？朕都不知道你这娘亲是怎么想的……” 皇上这一通的劈头盖脸差点儿没给李兮玥整懵了，刚从榻上下来还没请安就愣住了。 皇上将昊儿从披着的大氅里抱出来，李兮玥这才反应过来皇上为什么如此生气了。 皇上如此也算是心里有三皇子、在乎三皇子才会如此动怒的，按说李兮玥应该高兴的，可到底是一顿责骂，没有人会喜欢的，李兮玥自然心里也憋屈。 现在看来，在皇上心里到底还是儿子重要些。 李兮玥就这么直直地愣着不吭一声，皇上瞧着心里这口怒气也一时消化不了，但多少还是意识到了李兮玥的情绪波动，压了压心里的火气，再开口这语气明显就弱了下来，皇上也是一时气恼，这会儿回过头细想，平常，李兮玥照顾三皇子还是很尽心尽力的，这次…… 皇上也是知道，他这个儿子每天都要出去转转的。 “朕也是怕昊儿受了风寒，你不出去不知道，朕从前边这一路过来别提有多冷了，这风刮到朕脸上那真是跟刀子一样，你说昊儿能受的了？” 皇上说的自然都对，李兮玥心里也是知道的，今天这风确实不小，气温也骤降了不少，她不出去也是知道的，所以，李兮玥选择默认就是了，皇上责怪她她也听着就是了，反正也是为她儿子。 李兮玥接过三皇子，转身就坐在了榻上，给他拿了两个动物布偶就开始静静地哄自己儿子。 皇上解下了大氅，也就跟着过去榻上坐了下来，依然地偷偷打量着李兮玥，好像是有些跟他生气的样子，想想自己也没说什么别的，就说外边天冷风大不该让昊儿出去而已，难道这还生气了？ “咳……”皇上故意清了清嗓子，看着某人一眼都不想搭理的样子，自己都觉得想再说什么还是提前给暗示的好。 “是不是得给昊儿煮一碗姜茶喝喝？”皇上声音明显没了什么底气。 李兮玥心里想着，也就前后不过五分钟，她儿子哪儿就这般矫情了？ 李兮玥心里自然还是有些别扭的，但皇上都这般说了，她也不好就这么明显地不给皇上台阶下。 正想着这就吩咐莲心去呢，没想到，莲心倒先一步把话给应下了。 “奴婢这就去准备。” 李兮玥话都到嘴边了，可也只能看着莲心转身出去的背影了。 这到嘴边的话落了空咽下了，可更让李兮玥始料未及的是三皇子很是突然地给她来了一声喷嚏，接着是又一个喷嚏。 皇上心里正为刚才的态度有些后悔呢，也正寻思着怎么哄她呢，这突然地看到三皇子打喷嚏，这脸色立马就一副沉着冷峻。 “朕说什么来着？”这会儿倒是没有刚才那般的怒气了，事已至此，这肯定是受了风寒了，再说什么都是晚了，皇上也就不想再揪着这个不放了。 李兮玥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大意，毕竟三皇子还小，不足一岁，今天这样的气候出去确实不太合适了。 “琉璃，去小厨房，多熬些姜汤，让奶娘还有伺候三皇子的人也都喝些。”三皇子身边的人不能感冒了，否则肯定不能在身边伺候的。“一会儿记得再给皇上端一碗来。” 李兮玥吩咐出去以后，琉璃马上就去办了。 倒是李兮玥这会儿也不跟皇上闹情绪摆脸色了，转脸就对皇上说道：“皇上从前边一路走过来别也染了风寒，也喝些姜汤预防一下吧！” 随即就开始哄三皇子。 “好孩子，你可千万不能染了风寒，娘亲肯定会心疼的，父皇也一样要心疼的……” “来，父皇抱，父皇举高高……” 既然某人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那皇上也就打算饶了她这一回，什么都不提了，哄儿子玩一会儿就是。 李兮玥瞧着，皇上一下一下地将儿子往上一抛然后再接住，儿子那魔性一般的笑声再次响起的时候，她还是很欣慰皇上能如此喜欢她儿子的，刚才真不应该在心里跟皇上别扭的。 笑着笑着，三皇子又不合时宜地打了两个喷嚏，皇上也就不举高高了。 “还是宣个太医过来瞧瞧吧，看来真是受了风寒了。” 皇上如此一说，李兮玥也是知道这肯定是感冒了，真是后悔啊，后老悔了，真是全都怪自己。 这个时候就是皇上再骂上她一顿她绝对不辩驳一句。 说到底，一个不足一岁的小孩子还能闹出什么花样来，最多哭两声她哄哄就是了，也不至于真的就冻着了。 李兮玥马上让双喜去宣太医了，太医过来之前，这午膳也都没心情用了。 不过，三皇子这会儿这精神头儿还是跟平常一样的，精神硕硕的，请太医过来瞧瞧心里也能安心一些。 这会子，三皇子正跟皇上玩布偶呢，没有举高高竟然也能一样玩的很是开心呢！ 榻上的那些动物布偶，三皇子一个一个地往父皇怀里捧，动物乐园排队的游戏，一个一个都跑到父皇怀里去排队了。 可皇上似乎不太擅长这个游戏，再一个一个地晃到三皇子眼前，开始教他认识起动物来。 “这是什么？”皇上举着布老虎问道，然后，很快就自问自答道：“老虎，大老虎……嗷……” 皇上还是自带音效的。 “小白兔，白白的，喜欢又蹦又跳的。” 李兮玥静静地瞧着，就想起了小白兔那首儿歌了，真想就这么唱给皇上和儿子听，心里想着，以后一定要教给她儿子。 二九六 担心 太医来瞧了三皇子，确实是受了风寒，可眼下三皇子还小也不适合用药。 李兮玥也是这个意思，毕竟这么小还是不用药的好。 可不用药那这风寒感冒就得三皇子自己硬抗过去，这心里确实也挺不忍心的，让奶娘吃药，这效果毕竟有限，也不见的就能马上好了。 皇上也是沉着一张脸，连这么点大孩子的一个风寒都治不了，这太医也挺让皇上恼火的。 正在李兮玥为难，太医同样提心吊胆的时候，李兮玥李兮玥就突然想到了一个治疗风寒感冒的好办法。 她还记得她小的时候，有时候感冒了，她妈妈就会煮一些白菜萝卜水，一大锅一天总是时不时地就喂她喝半碗，也是能治疗感冒的。 这样的方法应该不分古代现代的，她喝着管用，她儿子自然也能如此试试。 李兮玥就跟太医提起了这个方法，自然是把这个方法嫁接到她古代的李家了。 太医听了后，心里顿时豁然一亮，终于不用担心自己会不会掉脑袋了。 于是就马上启禀道：“回娘娘皇上，这个方法应该也是有效的，只是这是民间养育孩子的方法，宫里却也是不曾试过……” “那是管用还是不管用？”皇上好像也有些不耐烦了。“朕要的是明确答案，不是应该或许这样得回答。” “只要三皇子能喝下肯定有效果，三皇子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太医保证道，可心里还是有些打鼓的。 “那就去试试，现在就去煮，让奶娘一天多喂几次。”李兮玥马上就吩咐了下去。 这件事就算解决了，这才让人开始传午膳。 用过了午膳，这也只能在屋里坐着说说话了，外边自然是不能出去了。 闲扯了一会儿，又一起去看了三皇子，奶娘正哄着喝萝卜白菜茶呢！ 李兮玥尝了一下，其实挺好喝的，还有跟她小时候喝过的一个味道，有些清甜的味道，三皇子也很爱喝的，确实比喝白开水有味道，好喝。 这下，皇上与李兮玥也就都放心回去了。 这么大的风，皇上自然不是单单为了过来陪李兮玥吃一顿饭的，来了就没打算走了。 “皇上，要不要臣妾也给您端一碗喝喝，其实预防一下也是很不错的……”这会儿都在榻上坐下了李兮玥才想起来，心里也知道皇上不见的就会喝，但还是想问问皇上，其实她就是故意的。 “朕没事喝它做什么？朕好好的，朕不喝……”皇上很是怀疑她的真心，从她脸上若隐若现的笑容里，皇上还是能有所察觉的。 好吧！ 李兮玥也就不逞一时口快了，又道：“那皇上喝茶……” 琉璃已经把茶奉到了皇上跟前儿。 或许因为三皇子受了风寒的原因，李兮玥多少还是有些受影响的。 但这个影响到底是深是浅是还是受了什么别的影响，皇上还是想问问的。 “今天是不是生朕的气了？”皇上抿了两口茶，直接开口道。 “臣妾生什么气？”李兮玥明知故问，但是，不这么做也不合适，毕竟后来她也意识到了自己犯了错误，在那种情况下，皇上责怪她几句也是有情可原的。 所以，开始虽然心里有些但现在不都好了？ “朕刚才进门什么都没问就将你骂了一顿，你是不是生气了？”皇上还是看了出来的。 当然生气了！ 但是，这会儿确实不气了。 “不气，皇上也没有骂错，臣妾生什么气？”李兮玥说的很是坦然呢！ “不气就好，不气就好，朕知道你是个尽心尽责的好母亲。”这一点儿皇上必须承认。 因为李兮玥的尽心尽责，这三皇子的小感冒第二天就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能吃能喝能玩的丝毫不受昨天的影响。 这下，李兮玥也就更加的放心了。 这长禧宫宣了太医说是三皇子受了风寒了，太后知道后竟也莫名地想要关心起三皇子来了。 竟然还派了人要过来抱走三皇子。 李兮玥琢磨了一下，不让抱走怕是太后又不高兴了，又该说她的不是了。 最后想了想，还是同意了，毕竟是皇上的亲娘，她儿子的皇祖母，有句老话不是说了，隔代亲隔代亲的，那太后就应该会喜欢她这个孙子的。 只是，今天虽然没风了，但温度还是有些低的，为了避免像昨天一样，这次将三皇子裹的更严实了。 “待会回去了，你就跟太后说一声，三皇子也不是什么风寒，昨天就是打了两个喷嚏，我们就都有些紧张了，现在，三皇子好好的……” 李兮玥交代完了太后身边的人，就又开始吩咐自己的人。 “莲心，你一会儿跟着奶娘一起跟着去。” 莲心不管是伺候她，还是伺候她儿子都是细心谨慎的，她跟着去，李兮玥也能放心些。 等三皇子到了太后宫里，奶娘抱着三皇子，以及后边莲心，一同给太后请安。 太后懒洋洋地不紧不慢地叫了起。 “将三皇子抱过来哀家瞧瞧。”太后自然还是担心三皇子的。 等三皇子被抱过去以后，太后上下地瞧着，确实不像个生病的样子。 三皇子虽然不经常的见太后，好在她儿子争气，一点儿也不认生，被太后抱在腿上，还很是高兴的意思 只是这样以来，太后就又有些失落的意思了。她让人将三皇子抱来原本就打算趁此机会好好打压一下李兮玥的。 谁知道这孩子竟然什么事都没有，到底是壮实些身体才会好。 倒也不是说太后就不喜欢三皇子，那是她儿子的儿子她的孙子，她自然都喜欢，只是，她确实是不喜欢李兮玥，心里总是会不受控地冒出想要教训她的一些想法。 只可惜，也是因为皇上太过宠爱李兮玥了，这个机会太后确实不好找。 最后，太后也就陪着三皇子好好地玩了一会儿，还让莲心亲自下厨蒸了一小盅的鸡蛋羹，也是到了三皇子平常该用餐的时候了。 太后不得不承认，李兮玥将这三皇子确实养的不错，精神硕硕的。 太后实在是忍不住，就亲自喂了三皇子吃了蒸蛋羹，随后，也是该到了三皇子睡午觉的时候了，再留下怕也是不好的，也就让人抱三皇子回长禧宫了。 二九七 娘亲 三皇子在太后宫里的情形莲心回了长禧宫自然要跟李兮玥好好禀报的，太后如何的抱着三皇子，如何地哄逗他玩，又是如何喂三皇子吃的蛋羹，事无巨细简直一个细节都未曾落下。 李兮玥听后心里也是有些怔怔的，太后如此这般应该不是在做戏，她不可能会把一个跟去的宫女或者奶娘放在眼里，自然也不会讨好她而做出的样子，应该就是单纯的喜欢她儿子，抛下她这个娘亲不管才会如此喜欢吧！ 这样也好，太后喜欢她儿子这是好事，虽然不见得她能在太后心里能有个什么好感，但至少在太后那里她不用担心他儿子了，到底还是隔代亲，就像太皇太后待皇上，待世子爷那般。 眼瞅着就快要过年了，三皇子也就快满一周岁了，现在都开始咿咿呀呀地想学说话了。 可这一个“娘亲”，李兮玥就教了好多遍了，竟然也没有学会，“父皇”就更别提了。 想想，还是现代好，爸爸妈妈这是最好发的音了，基本上小孩子最先会说的不是爸爸就是妈妈了。 可三皇子倒好，现在也会说一些简单的了，什么“抱抱”“拿”“饭饭”可就是不会娘亲。 小年一过，也就是说再有一周三皇子可就算是真正的满一周岁了了。 李兮玥在榻上还陪着三皇子玩动物布偶的游戏呢！ “喵喵……喵喵……”三皇子抓着一只布偶猫咪就开始“喵喵喵”地叫起来。 这算是今天才学会的了，奶娘宫女可都高兴呢！ “瞧咱们三皇子多聪明，这么会儿功夫就学会了……” “嗯，咱们三皇子就是聪慧……” 可李兮玥心里却是郁郁的，连娘亲都不会叫。 “来昊儿，喊娘亲……娘……亲……”李兮玥一字一字扯着长音重点教起了三皇子。 三皇子看着李兮玥手里抢走的猫咪布偶，瞪着黑溜溜的眼睛很是不解自己的娘亲怎么就不温柔了？ “娘……亲……昊儿喊一声娘亲，娘亲就把小猫咪给你好不好？喊娘……亲……” 李兮玥可是一点儿都不放弃，面带笑容，一脸温柔可爱的样子，还是很有耐心的。 三皇子刚开始就只盯着他的小猫咪布偶，一直重复着：“喵喵……喵喵……” 可娘亲却是一直举的高高的，他努力拉着娘亲站了起来，还是够不到，自己心爱的玩具被抢走了，还是有些委屈的，但也不哭，这才开始看向娘亲。 “喊娘亲……娘……亲……喊了娘亲就把喵喵给你好不好？快喊，娘……亲……”李兮玥依然在三皇子面前晃悠着他心爱的小猫咪布偶，这就是故意给别人找刺激呢！ 三皇子似乎看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嘴巴噘了噘，玩具不要了。 屁股一沉就又坐回了榻上，没有了小猫咪还有很多其他的小动物呢！ “这么不给娘亲面子啊？”李兮玥也瞬间泄了气一样，耷拉下了一张小脸，“好了好了，娘亲认输了，白疼你了……” “娘娘，咱们三皇子还小呢！”莲心伺候了一杯茶递给李兮玥，这就开始替三皇子说话了，“这可不能急，得慢慢来，现在，咱们三皇子不是一天一天地会说的越来越多？” “多吗？”李兮玥不免有些皱眉疑问，“我怎么听说公主早早地就会说话了？而且可不光会叫父皇，就是连皇祖母都会喊了呢！” 李兮玥还真是喜欢乔妃生的公主，白白净净，甜美可人的，很是有公主的高贵模样，很是让人羡慕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女孩子天生的就嘴巴比较巧，反正公主就是说话早，现在也不过是一岁四个月，就会说的很多了。 “咱们三皇子也不差啊？”莲心可就不愿意承认自家小主子不如别人，很是有些护短的意思，“等咱们三皇子一岁四五个月了，也肯定能什么都会说的，娘娘放心就是了……” 是吗？ 也许吧！ 李兮玥心里也坦然不少，那就等着盼着吧！ “昊儿，吃不吃大苹果？” 三皇子玩的时间也不短了，也该吃点儿东西了，就想到了苹果。 李兮玥一直秉承的就是孩子还是多吃水果的好，增强体质。 这玩具对于三皇子来说虽是喜欢，但跟吃的一比那就完全的没有吸引力了。 “果果……果果……”三皇子拍着小手就过来了。 这“果果”两个字发音也是标准的。 “对，娘亲为昊儿吃果果好不好？”李兮玥已经拿了苹果和专门喂三皇子的小勺子。 挖了一勺，送到三皇子嘴边就说道：“昊儿喊个娘亲好不好？” 莲心真是都有些看不惯李兮玥了，哪有如此锲而不舍的娘亲？ 心里很是为三皇子抱不平，但嘴上却是不敢乱发一言，这些自己心里偷偷想想就是了。 好在，李兮玥也并没有那么执着，说两遍三皇子没反应她也是照样喂吃的，就当加深印象好了。 喂了大半个苹果，李兮玥手都有点儿算了。 这会儿是三皇子自己不吃了，李兮玥完全就像是魔怔了一样，不停地重复“喊娘亲。”也就耽误了喂三皇子吃水果的时间。 或许是三皇子实在是听烦了呢！ 反正也吃差不多了，不吃也就不吃了。 李兮玥这就将三皇子抱了过来，放在腿上。 “来，娘亲抱一会儿。”三皇子也就有些安静了下来。 这也正常，该午睡的时间到了。 “今天娘亲抱着睡好不好？”大概是会说话了，心里就一直期盼着，应该快会叫娘亲了，所以就想更加亲近了。 可刚抱着拍了两下，皇上那边就来人了，而且是谢全亲自过来的。 “奴才给静嫔娘娘请安，给三皇子请安！”谢全进门先请安 “起来吧！”李兮玥因为怀里有三皇子，这声音明显透出低沉来，“公公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是皇上让奴才来请娘娘的，外边步撵也已经准备好了，皇上特意让奴才来接娘娘前去文德殿的。” 谢全把这话清清楚楚地说与李兮玥听。 李兮玥一怔，随即也就应下了。 “有劳公公了。”客气话先甩出去，“还劳烦公公等一下，本宫想先哄三皇子睡了再去。” 二九八 难色 李兮玥想着皇上让她过去也不会是什么重要的事，更不是什么大事，现在，除了她儿子还真就没有什么大事了。 所以，还是先哄她儿子睡觉重要。 原本，三皇子也是有睡午觉的习惯了，这会儿，李兮玥还没怎么拍几下呢，就看到三皇子上眼皮与下眼皮直打架。 就在李兮玥觉得她儿子马上就要睡着的时候，很是让她惊讶的一幕就发生了。 “亲亲……亲亲……”三皇子竟然闭着眼睛开始说梦话了，这“亲亲”应该就是娘亲的亲亲。 李兮玥差点儿就喜极而泣了，看来她没有白费力气地熏陶。 “好儿子，你真是妈妈的小萌宠一般，娘亲亲亲……” 三皇子已经睡着了，李兮玥就那样直接对着三皇子的小脸亲了又亲，很是喜欢呢！ 李兮玥也就又抱了一会儿，这才有些不舍地将孩子交给了奶娘，抱去好好休息就是了。 随即，李兮玥就换了一身衣服去了文德殿。 进门先意思着请了安，皇上正一个人下棋玩呢，这也是难得皇上清闲一回。李兮玥就在棋盘的对面坐下了。 “皇上让臣妾来可是有什么事情吗？” 皇上好像还在一心瞧着棋盘，其实这心思已经有一半转移到了李兮玥身上。 “没什么事朕还不能接你过来了？” 当然不是了，天地良心好不好？ “瞧皇上说的话，臣妾还不是什么时候都随叫随到？” 这话皇上还真不敢信，就是李兮玥自己也怕是不信的。 “这话朕爱听。”皇上终于抬起了头，棋局好像无解了一般，皇上只得转移视线了。 “昊儿这两日可还乖？” “嗯，还是跟以前一样，倒也算是乖的，今天竟然会喊娘亲了……” “真的？”皇上似乎也是不大相信，很是惊喜和意外呢，“那会喊父皇了吗？” “不会。”李兮玥心里有一半替皇上酸涩的意思，但还有一般嘚瑟炫耀的意思，就是先会喊娘亲，那就还是跟娘亲近。 “不过，应该也快会了。”李兮玥表示还是很有爱心的，就算是同情一下皇上吧！ “看来朕以后还是应该每天就去看看昊儿的，竟然都会喊娘亲了……”皇上竟然也有酸溜溜的时候。 李兮玥面上只有微笑，心里却也是得意的很，虽然只是喊了，“亲亲”，但她就是觉得那就是再喊她呢！ “这时间也真是快，就好像眨眼间的事情一样。”皇上突然地就感慨起来了，“没想到，我们昊儿竟然都要一岁了。” 是啊！ 时间飞逝，可她当初的煎熬谁会知道。 从进宫时的被皇上故意禁足，接着就是各种想尽办法逃离皇宫，直到自己后来所有的无奈，不得不讨好取悦这个厌恶的男人，再后来就是苏州之行，让她有了昊儿，可也是从那个时候起，她跟皇上之间无形中就有了一些生分。 虽然皇上不提，也从不表现出来什么，可她知道皇上心里是有这个结的。 万人之上的天子，按说怎么可能会容忍自己后宫的女人，心里有别人？ 可偏偏皇上就容忍了她的一切，甚至还有意地宠着她、讨好她，想要一心只抓紧她的心。 李兮玥就是一个弱女子，曾经也有过善解人意的时候，皇上的心她懂，她都懂，皇上一直在努力修补他们之间的关系。 比如现在皇上看她的眼神，就很有爱，很宠溺的一个眼神。 “给朕说说你想什么呢？”皇上过去抬手就圈住了李兮玥。 “想皇上，想我们的昊儿……”李兮玥目无焦聚地看着前方，现在对于皇上如此亲密的动作，李兮玥似乎已经不再反感了，甚至已经惯于享受了一般。 “想朕什么？”皇上还真有些好奇了。 “想皇上待臣妾好。臣妾以后拿什么回报皇上呢？”李兮玥小脑袋一倒就靠在了皇上的怀里。 “朕何曾要求过你回报？傻丫头。”皇上面对如此煽情的李兮玥，还真不是一点儿的不适应。 “是啊！臣妾都已经是皇上的人了，臣妾该给皇上的都给皇上了，毫无保留，确实不用什么回报。”李兮玥突然就抬起头，歪着脑袋狡黠地斜着皇上。 皇上心里的那点热浪，唰的一下就被排在了冰冷的沙滩上，他就该知道这丫头不能恭维，一向就是给点儿阳光就灿烂的主儿，更会蹬鼻子上脸。 “你还是没规矩的时候最特别。”皇上也是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夸她贬她好像也都没什么区别她一向该怎么着就还接着怎么着。 不过，皇上也知道，这些都是他惯的，在以前，刚进宫那会儿她可不敢，不过以前那确实也是装的。 “皇上，你今天让臣妾过来到底干什么？”李兮玥也觉得皇上今天有些怪怪的。 “也没想干什么，就是想你了。” 就这一句话？ “还有就是有两件事朕想问问你的意见。” 李兮玥一怔，什么事情需要问她的意见？ “什么事？”李兮玥疑惑地问出了口。 “今年的年夜宴，按说你父母他们也该进宫的，只是……”皇上略有些为难的样子。 “只是什么？”李兮玥也是没怎么听明白。 “你父亲虽是有爵位的人，可毕竟是不在朝廷为官，到时候……” 皇上说的也是面有难色，说是不在朝廷为官，这其实是客气话。 就像当初受封爵位的圣旨到了李家以后，李兮玥就直接请示了皇上，她爹娘毕竟是乡下的粗人，这进宫谢恩怕也是不懂什么规矩的，就请皇上免了他们谢恩。 所以，皇上也是鉴于上一次李兮玥的担心，这一次宫里摆宴的事，皇上就直接想到她父母是来还是不来？ 来了除了她自己其他都是朝廷重臣。这上下的身份处境恐怕就有些悬殊了，毕竟这爵位是没什么实权的。 皇上这么一说，李兮玥顿了片刻，也就能想明白了。 这确实是个事，她父母来了…… 她母亲还好说，好在是跟一群女人，还有她的几分面子，不至于被人落下了难堪，毕竟她现在还很受宠呢！ 可她父亲就有些为难了，都是做官的读书人，坐一块了，恐怕连人家再讨论什么都不一定能听得出来。 可她若是开口说不让他们来了，可也觉得不太好，她身为皇上后宫女人里的一个，其实还是需要家里有人的，还有她弟弟，她也是抱了很大的希望的，不来怕是不好。 二九九 轻视 对于李兮玥爹娘要不要进宫参加年夜宴，李兮玥跟皇上好像是一样的为难。 皇上瞧着李兮玥脸上的犹豫不决，就知道这是有想法了，怕是打心里是想让他们进宫的，只是有什么为难的地方罢了。 皇上也是知道，其实她跟她父母的关系也并非就是亲密无间的那种亲情，只是，自打她生了孩子以后也是都没顾得上见一面，到底是她的家人，到底会看重一些。 “依朕看，就让他们一起进宫吧！”皇上倒是先把这句话说了出来，“你们也有些日子没见了，趁这个机会也算是吃个团圆饭。” 不管李兮玥是为难她父母进宫不进宫还是为难进宫以后的事，皇上至少是先表明自己的立场，他可从没有嫌弃过她的家世背景。 李兮玥有些惊讶地抬头看向皇上，应该还有些意外，她还以为皇上不想让她父母进宫呢，毕竟……在这样的一个时代，他爹娘那样身无长物的老百姓就像是贴了身份卑微的标签，跟这个皇宫那就是云泥之别了。 她也是没想到皇上会主动说出这样的话，如此一来，她心里的为难反倒减了一半。 “皇上的意思……难道就不怕他们进宫失了规矩？”李兮玥对皇上这就有了些许感激之情，她父母对于这宫里的规矩肯定是一无所知的。 这李兮玥此时一本正经地说起规矩，皇上就想笑了，她现在都开始主动说规矩了，看来是懂规矩不少。 “你父母……应该不会跟你一样什么都要由着性子来吧？”皇上半眯着一双好看的眼睛，神情很是狡黠。 “当然不会了。”李兮玥立马给皇上解释起来，一时也就没想到皇上说这句话的真正用意是对她还是对她父母，“我爹娘可都是老实本分的人，他们……”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话说了一半，到底是明白过来了，“臣妾哪有事事都由着自己性子了？” “没有没有……朕也就是如此一说，口误口误……”皇上立马就否认了，可那英俊的脸上，那抹浓浓的笑意，分明就是有的意思而且还非常明显呢！ 李兮玥又仔细想了一下，有时候她确实有些为所欲为了，虽然皇上都包容了她，但是，难免也会触及皇上的心里，皇上不说不代表皇上没往心里去。 现在，这有了机会皇上还不是张口就说了出来，这口误不口误的，也是皇上的一种包容，她也得知道好歹。 “这些……臣妾以后注意就是了，这规矩……”李兮玥想着还是应该偶尔给皇上一个甜枣吃的。 “这规矩，在宫里的大面上过得去就是了。”皇上开口打断了李兮玥的话，“至于在朕面前，你什么样儿朕都喜欢。” 皇上把手放在李兮玥的头顶，轻轻地揉了揉，很是有宠溺的味道。 皇上的喜欢，李兮玥知道明白，也一点儿一点儿地在接受。 “臣妾谢皇上。”李兮玥也只能说一句谢谢，谢谢皇上的包容喜欢。 “以后说玥儿。”臣妾还是有些太严肃了。 好吧！ “玥儿谢皇上。” 李兮玥都有些无语了，严重跑题了，刚才明明在说她父母进宫赴宴的事，这怎么又被皇上调戏了。 “皇上，臣妾爹娘从没有进过宫，对宫里的规矩肯定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臣妾就想，要不臣妾让玉墨或者琉璃出宫两天去我家好好教教他们？” 李兮玥突然就想到了这么一个好办法。 她以为自己是想了一个好办法，只要让她爹娘知道见什么人行什么礼，多听少说话，应该也错不了什么规矩。 可皇上一听，立马就给她否决了。 “打住，你的人还是好好地留在你宫里重用吧！这规矩上你若是真想让你父母学习个一二，朕让内务府派一个教导规矩的嬷嬷过去就行了。” 以皇上看，这长禧宫的人都随他们主子，这规矩也都是大体上看不僭越了规矩就是了，若真是指望他们去教导别人那肯定会把人教歪了的。 皇上的意思，李兮玥明白，这言外之意就是说她宫里的人还是不太懂规矩的，看来，这才是皇上的真心，她一个没规矩，跟着她的奴才们也都是个没规矩的。 既然她们在皇上心里如此不堪，那肯定是不能去了，只是这突然地派一个严肃的规矩嬷嬷上他们家，会不会把他爹娘吓着？ “皇上，你也是知道的，我爹娘他们就是乡下的老实人，让一个嬷嬷去教规矩是不是有些太严肃了？别再吓着他们……” 还没进宫，先去教导一堆的规矩，等真到了进宫的那天，他们还不得更加的害怕紧张了？ “他们现在有朕封的爵位和封诰，一个教导嬷嬷还能越过他们不成？”皇上可不觉得自己如此安排有什么不妥，一个男爵和男爵夫人还能怕了一个教导嬷嬷？ 肯定不会的，这哪是主子哪是奴才，皇上还是清楚的。 李兮玥表示很无语，虽然话是怎么说，可她爹娘的性子她知道，杜娘还好一些，有时候对于想要欺负她的人，她还知道用一些怼人的小伎俩小手段，比如曾经的邻居在嘲笑她们时，他娘也是会不客气的。 可她爹李栓柱就又是另一个性子了，就算是别人欺负人，怕也是只会容忍的。 别说给他一个爵爷了，就是给他一个王爷，他见着那些达官显贵一样会鞠躬作揖的。 在李栓柱心里，恐怕永远都不懂得自己要怎么样把自己当一个爵爷主子。 “皇上说的臣妾都懂，可是，有些人的出身就是注定了他们一辈子都要遵循某些生活方式，我爹娘他们受封的爵位再高，可他们在自己心里，他们还是原来的他们，不会因为这些就抬高了自己的身份，臣妾甚至能想到他们对于教导嬷嬷的畏惧与提心吊胆……” 皇上听李兮玥说的很是严肃认真，一时就有些明白不过神来，可仔细过了一下脑子后，便也能理解一些了，她爹娘不是什么狂妄自大的人，别说是一个教导嬷嬷，就是一个普通的宫女去了他们家，恐怕他们也不会有所轻视的。 三〇〇 赴宴 皇上对于李兮玥的担心并没有过于揣摩，只想着，宫里的嬷嬷断然不会越了规矩的，这点儿他还是有把握的。 于是就又对李兮玥说道：“放心吧！宫里的教导嬷嬷还不至于会越了规矩，到时候朕也会嘱咐下去，只是去说一下进宫那天的规矩就是了……” 既然皇上都如此说了，李兮玥谢过皇上也就没再说什么。 眼下也只有这样了，她也不可能这个时候出宫回家看看，还是规矩些不落人口舌了。 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皇上开始可说了可是两件事呢！ “皇上还有什么事？”李兮玥先开口问道。 皇上这也就想起来了，确实还有一件事。 “大年初一昊儿也就满一岁了，到时候就在长禧宫摆一桌吧！” 皇上还真是有心了，就算是简办也总要意思一下的，当初二皇子和公主的周岁宴都是简单地过了。 尤其是二皇子，当初董嫔禁足，二皇子的生辰皇上也就是露了一面，哄了哄二皇子，连饭都没坐下吃就走了。 对于孩子，李兮玥现在还分不出谁比谁就受宠了，都是皇上的孩子，皇上自然是都惦记着，只是，对于这孩子的娘亲，那她就要风光的多了。 “嗯，臣妾听皇上的，就在臣妾这儿吧！到时候皇上会早些时候过来吧？”李兮玥希望皇上能来，所以这脸上难免就浮现出一丝娇俏来。 对于孩子来说，父亲的陪伴可是很重要的，所以，她的孩子需要皇上时时刻刻关注着。 “朕自然会过来，这还用问吗？”皇上立马信誓旦旦地打包票，只要她不觉得委屈了她与三皇子就好。 “那就这么定了，”李兮玥轻松的神态终于露了出来，这两件事对于她与皇上就好像一剂很好的感情催化剂，皇上如此看重她，她心里高兴。 正事这就算是谈完了，接下来就是两人和谐沟通的时间了。 可有些事还真就是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 这教导嬷嬷去了李家的男爵府，直直地教了两天，可到最后，这教导嬷嬷愣是有了教导失败的感觉。 也可能自己因为皇上的特意吩咐，让她有些畏手畏脚了，所以这教导起来就有些力不从心了。 最后也只能将那天进宫时需要注意的规矩礼仪好好说了又说，这就勉强回去复命了。 这复命自然是回宫然后去长禧宫向李兮玥复命，她父母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她得知道。 等教导嬷嬷将实情说了后，果然就与她想像的不差一二了。 最后，李兮玥就自行做主，将这为教导嬷嬷直接安排给了她娘，就是说到了那天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让她在一旁多提醒着点杜娘就是了。 至于李栓柱那边，那就有劳谢全谢公公看着也给安排一位就是了。 一切就都算安排妥当了。 可真正到了那天，李栓柱和杜娘还真是都紧张出了一手心的汗。 原本他们也是有不打算来的意思，可他们却又是想见见李兮玥，还听说是生了皇子，自然就更想好好看看了。 还有她弟弟小石头，也是被封了世子的，自然也可以进宫了，李兮玥也特意交代了那天让他弟弟也来，家里也就剩三丫一人了。 原本李兮玥也想让她来的，只怕是她自己不屑于来见她吧！ 最后，三丫也算是聪敏的，竟然知道跑到锦娘家里去吃了团圆饭。 她也是知道，锦娘没有封诰自然不能进宫，可她姐夫却是进宫赴宴去了，她也就算是来陪她姐姐了。 宫里，该来的也都准时进了宫，按着安排好的座位都坐好了，就等着皇上来了。 而后宫里，一些命妇也都落了座，很快皇后太后以及后宫的其他嫔妃的都进来了。 太皇太后以身体不适为由直接就拒绝了出席。 接着就是一阵请安的声音。 李兮玥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与杜娘的距离还有些远呢！ 杜娘也就是一个六品的安人，这位置自然就有些靠后了。 与杜娘对视中，李兮玥很是明显地给了杜娘一个微笑，一切有她呢，大有请她娘安心的意思。 杜娘也是在紧张中回了一个似有似无的笑容，有些难看。 接下来就是太后简单说了两句，无非都是客气，什么哪个哪个夫君是朝廷的栋梁，还有哪个是贤臣离不开背后夫人的照顾。 反正就是诸如此类的一些话语，只是，太后将目光落到杜娘身上的时候，那神情确实很是有瞧不上的样子。 李兮玥一点儿不奇怪，太后对她都很是不顺眼呢，怎么可能会瞧得上她父母。 无所谓，李兮玥对太后同样的不屑一顾。 太后说完了，接下来就是皇后该说的了，毕竟这个后宫现在她做主。 “今天是除夕守岁，大家在宫里也都不必拘着，高高兴兴的一起过节就是了……” 又是一通的客气。 这说着说着，李兮玥也就跟着大家三杯酒下了肚。 太后举杯，皇后举杯，她们这些人自然得跟着。 只是，李兮玥全程都没有说话，只要太后与皇后不招惹她，不招惹她母亲，她就是打算一直到装哑巴到宴会散场的。 可惜，很快李兮玥的愿望就落了空。 太后看着规规矩矩安心吃饭的杜娘，再看看一脸无所谓的李兮玥，也是吃的正香呢！ 这么和谐的场景，太后心里可是一点儿不顺畅。 “男爵府的夫人可是杜氏？” 太后突然地就冲着杜娘开了口，李兮玥一时惊的夹到嘴边的菜愣是掉了。 在教导嬷嬷的提醒下，杜娘马上起身请安回答。 “臣妇正是杜氏，给太后娘娘请安，恭祝娘娘……福寿安康！” 就这两句词还差点儿就忘了。 “嗯，起吧！”太后娘娘神情又开始慵懒起来，“你到底是教导出一个好女儿，虽然出身不好，身份低微，可皇上还是一样宠着静妃，甚至为了能掩盖她不好的出身，竟然还给了你们家爵位……” 太后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就很是明显了。 她就是瞧不上他们李家的出身，更是瞧不上李兮玥这个人，所以，太后就想给她点儿难看和教训，省的她以为这仗着皇上的宠爱就能为所欲为了。。 三〇一 嘲笑 太后那般指桑骂槐嫌弃的话如果出自一个寻常百姓家或许杜娘能听出来，但这个场合，杜娘心里眼里全是尊贵的人，不用别人说她也是知道自己身份低微的，所以对于太后她也只会恭谨谦卑地应道：“谢太后娘娘抬爱，谢皇上抬爱。” 杜娘也只会接这么一句了。 只是太后将这些看在眼里，这杜娘可就有点儿混不知耻的样子了，还真是让太后心里憋火。 还有李兮玥，心里也是白白替杜娘捏了一把汗，这样什么都听不出来什么都不懂的样子还真是让她瞬间轻松了下来。 夹一个透亮的虾仁儿嚼在嘴里还真是十分享受，再为身边的弟弟也夹一块牛肉，很是温馨和谐呢！ 太后吃了哑巴亏，面对杜娘她发泄不出什么来，就连皇后也是瞧得出来。 只是，自从上回三皇子的事开始，她与皇上的感情似乎一下子淡了许多，这关系似乎也有些紧张了，所以，皇后不想在这件事上多掺和，她还想着与皇上的关系能得到缓和呢！ “母后，杜氏也是头回进宫，规矩礼仪难免生疏不懂，臣妾瞧着这会子都像是紧张的样子。” 皇后就想给她们彼此一个台阶，她也算是维护了李兮玥的母亲了。 “哀家也不过是闲说话，你有什么紧张的，哀家就那么可怕？还能吃了你不成？” 这如果细究起来，杜娘这个样子那就是对太后有大不敬的嫌疑。 太后如此一说，杜娘一张脸睡觉就白了起来，抬起眼皮往上一瞧，跟她听到的声音一样，太后这是明显的不高兴了。 “臣妇不敢，臣妇不是这个意思，万万不敢的……”杜娘就站在桌子里边，点头哈腰地认罪。 “好了，坐下吃饭了。”太后也不想有意地太针对李兮玥了，毕竟是过年节呢，还有就是多少总要顾及着点儿皇上宠着她，何况她还为皇上诞育了皇子呢！ 所以，打这会儿开始，太后便没再理会杜娘，也是自己想明白了，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懂村妇，她身为太后跟她计较什么？ 真是自贬身份。 太皇太后那边，有潞王爷一家陪着，自然也是热闹的一顿年夜宴。 倒是李栓柱那边闹出了一点的小尴尬。 这皇后娘娘的父亲，皇上曾经的师傅，也就是现在的国公爷，也是知道现在皇上宠着李兮玥而对他身为皇后的女儿有所忽视，至于皇上对皇后忽视到什么地步，他其实并不知道，也幸好不知道。 而今天参加宫宴的，说白了都是朝中重臣，可偏偏来了一个什么都不是的爵位，而这个爵位唯一可以拿来介绍的那就是皇上宠妃李兮玥的父亲。 李兮玥抢了皇后的宠爱，国公爷自然就看李栓柱不顺眼了，何况，国公爷在朝中也颇有威望，难免就又替他出头的。 既然是过年节，这君臣也就内那么多规矩了，也都可以互相闲聊几句。 这就有人将话头终于引到了李栓柱身上，问起他家里都是做什么的。 李栓柱尴尬了，他虽然不善言辞，但有些事他却也能看的明白，关于自己以前的家庭条件，他也想到了说出来怕是会对他女儿李兮玥不太好的，可偏偏不说还不行，他又不是一个会撒谎的人。 所以最后也就只能是实话实说，直说自己以前是个泥瓦匠，全家都指望他一个人吃饭生活…… 只是如此以来就难免让人说三道四的嘲笑了，虽然皇上在也不会有什么过分的话，但李栓柱就是觉得自己可能会让自己的女儿以后为难。 甚至还有人成心问起了一些砌墙修灶的问题来，更有一些人竟然还说到了自己家里修建狗舍的事想要请李栓柱过去帮忙呢！ 这好像就有点儿过分了，李栓柱脸色很是不好看地点了点头，可他确实是做不到拒绝，心里那个难堪…… 还好皇上是顾及李兮玥的，多少总会向着点儿李栓柱，开口打断了他们，转移了话题。 这一个年，李兮玥过的是一颗心七上八下各种揪心，好在，一家人都没有发生什么大的不愉快，那些嘲笑嫌弃自己父母的人，李兮玥如今还不想与他们计较，也是没这个必要，如果以后有机会了，她想她肯定也会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 这个年就算是如此张地过去了。 第二日，就是大年初一，也是三皇子的生辰，可算是满周岁了。 早早地该去各处请安的嗯呀早早地去请安了，先是皇后，接着跟着皇后去了太后宫里，最后就是太皇太后了。 这一圈的请安下来，李兮玥可是累的不行，好在自己回了长禧宫皇上就来了。 今天是三皇子周岁，皇上早就说了，今天肯定会过来的，只是没想到会来的如此早罢了。 “皇上怎么这么早就来了？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新年好！”很时髦的请安祝福语呢！ “起来吧！”皇上直接伸手拉她起来，“累了吧？” 嗯，确实累，还不是一般的累呢！ “不累。”可是，本宝宝就是不说，累不累的得皇上自己看出来才行，可眼下不光是累，还很饿呢！ “臣妾这请了一圈的安确实有些饿了，要不皇上陪臣妾吃点儿？”李兮玥有些娇作地问道。 “嗯，也行。”皇上应下，“你想吃什么？” 过年不都是吃饺子吗？ 那就还吃饺子吧！ “去煮些饺子来吧！”李兮玥直接吩咐莲心。 “皇上，今天昊儿周岁了，皇上可有什么赏赐？” 这个必须有的，不光三皇子的，就是她李兮玥的赏赐那也是挺多的，毕竟为了生三皇子受苦了。 只是晚一会儿皇上的赏赐才会到罢了。 “放心吧，你和昊儿的赏赐朕一定给的丰厚。” “那臣妾能不能再求皇上一个赏赐？”李兮玥心里可是另有打算的。 “说吧！”皇上笃定的一句话，似乎就像是应下了一般。 “臣妾想请我爹娘过来，一起陪着昊儿吃顿饭，自打昊儿出生以后，我爹娘还没有见过他呢！” 李兮玥将这点儿事娓娓道来。 只是这件事若是让皇上定下来恐怕还是有些难度的。 三〇二 动嘴 李兮玥有意想要扶持家里了，虽然他爹根本就不会有什么官职，也只是抱着这个爵位的封号吃着朝廷的俸禄罢了。 但她也希望自己的父母能被皇上看重一些，那就要时不时地冒出来在皇上眼皮子底下晃晃了。 皇上的为难其实跟她父母没什么关系，皇上对他父母的态度那可是清淡的很，或许这贫民老百姓的日子大都是如此的，所以，皇上不太想他们今天进宫，毕竟这是他儿子的生辰，他肯定会在这儿的，可若是她父母都来了，难免气氛就有些不对了。 “必须今天进宫吗？”皇上脸上的为难自然还在。 李兮玥也瞧的出来，可她心里想的却是：她父母必须来，跟皇上在一起吃饭也是不错的想法，她就是让后宫都知道自己在皇上心里到底是不一样的。 “嗯，臣妾想他们，昨天晚上的宫宴，臣妾愣是没有找到跟父母说话的机会，所以，臣妾就想着今天昊儿生辰，就想让他们进宫热闹一下……” 皇上继续为难。 “皇上，你就答应臣妾吧！臣妾确实想她们了，皇上……”李兮玥杀手锏一出，摇着皇上就是一声一声地撒娇献媚。 “那朕怎么办？赶朕回去？”他也想陪昊儿过第一个生辰。 “当然不会赶皇上，臣妾也想皇上，皇上也必须在才行。”李兮玥那娇柔的小嗓子又出来了。 “皇上，你就答应了臣妾吧！让人去把我爹娘接来行不行？皇上……” 皇上也是实在是没办法了，小女人磨人功底见长。 “好吧！那就让人去请他们进宫吧！”现在，皇上终于妥协。 “臣妾谢皇上。”这下高兴了，整个人都立马欢喜雀跃起来了。 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李兮玥的爹娘就都来了长禧宫。 皇上还在呢，自然是先见了礼，教导嬷嬷一直都在身边呢，自然也不会错了规矩。 还有小石头和三丫也都在，也都像模像样地给皇上行礼谢恩。这次是全家都进宫了。 很快，这午膳也就跟着传来了。 “爹，娘，这是在女儿宫里，你们也没必要如此拘谨，都坐下侧！这是家宴，皇上也不会跟你们计较什么的。” 李兮玥还真是大方，也是大胆的，什么都敢应。 “都坐吧！”到底是皇上发话了，他们才有些安心地坐了下来。 三皇子被奶娘抱过来，李兮玥接住抱在自己怀里，便开始一个一个地给自己儿子介绍起来。 从外公外婆再到家里最小的舅舅，三皇子也是很给面子地瞪着眼睛瞧着。 接下来就是一阵哄逗三皇子的开心声音。 不大会儿，皇上的赏赐就来了。 这赏赐自然是厚重了些，李兮玥和杜娘单单从这件事上就知道自己闺女是多么受宠了，也就知道他们为什么受封了。 到底是自己闺女争气！ 席间，皇上竟然也是渐渐融入这样一个家庭，竟也能平易近人地聊上几句了。 “三丫，你和那个叫什么的，有没有成亲？”皇上竟然突然想起了三丫的亲事。 “回皇上，还没呢！”三丫有些难为情的样子，倒也不多做解释。 “皇上，关于这件事回头臣妾再给您解释。” 皇上有些怔神，但也只是一瞬间，马上就恢复如初了一般。 就算是三丫抗旨有了婚变，皇上大概也是不往心里去的。毕竟赐婚这件事皇上可是很被动的。 所以，也就是这么提了一嘴，这件事就算掀过去了。 三皇子生辰，太后和皇后也是都有赏赐的。这会儿也是一个接一个地往她这边送。 太后的，皇后的。还有其他嫔妃的贺礼，真是屋里都摆满了。 如此一来李栓柱和杜娘就都放心了，没想到他们的女儿会有如此多的宠爱。 这一顿饭李兮玥全程都是灿烂着一张脸，她是真心高兴。 到了晚上，皇上问起李兮玥，她还是高兴的，只是为什么高兴，她不说，皇上也只是以为她就是因为见到了她父母才会如此高兴兴奋的。 “皇上，今天是臣妾最高兴的一天。”李兮玥主动往皇上怀里靠了靠，皇上将她紧紧地搂进自己怀里，这样抱着舒服，应该是都舒服。 “嗯，朕瞧出来了，你爹娘来了你就如此高兴，他们不来了，就是朕也是没有办法让你笑出来的，是吗？” 皇上似乎是有些不高兴了，还有些吃醋的意思。 “臣妾见着皇上也高兴，皇上对臣妾好臣妾都知道，就像今天，如果不是皇上宠着臣妾，臣妾的父母怎么可能会进宫？那还不是仗着有皇上的圣宠，臣妾都知道，臣妾心里是感激皇上的。” 不管真假，这话皇上听的心里舒服，听着高兴，就算是没有白疼她。 “嗯……你呀，每次感激朕感谢朕也都只会动动嘴……”皇上心里虽然默默地笑着，但嘴上却也是想逗一下李兮玥的。 李兮玥一听这话，怎么还有些不满意了？ “臣妾心里感激皇上，不应该动嘴说出来吗？”李兮玥从皇上怀里扬起小脸，嘟着嘴巴就有些埋怨皇上了，“再说了，皇上觉得动嘴不好吗？” 说完这句话，李兮玥抬起的小脑袋往皇上脸上一蹭，这小嘴巴可就亲上了皇上的嘴巴！ 这么主动，还是第一次呢！ 皇上低头瞧着带着一点邪笑的李兮玥，这调皮的样子都是如此可爱，如此地迷人，让人忍不住想要抱进她。 “皇上真不喜欢臣妾动嘴？”李兮玥又将刚才的动作重走了一边，这笑就更加的勾人了。 “喜欢，喜欢的不得了。” 皇上这一句喜欢之后，可就真的不得了了。 李兮玥被皇上一个翻身就压在了身下。 先是动嘴，差点儿就让李兮玥喘不过起来。 “皇上……皇上又耍流氓，臣妾不喜欢皇上了……” “晚了，你个小妖精就会勾引人，你说你该不该收拾？” 李兮玥真是怨天恨地，皇上怎么总是爱收拾她？ 这一次，她的吻绝对是真心的，她真的想谢谢皇上的。 “皇上，臣妾又没有做坏事，臣妾就是想跟皇上玩亲亲，皇上饶命啊……” 刚消停了没一会儿呢，这又得半天折腾，李兮玥心里真是叫苦连连。 三〇三 太子 等皇上休战后，李兮玥也就彻底蔫了，背对着皇上气呼呼的。 皇上哄着，她也是有一句没一句地骂着皇上，更是不许皇上再抱她再碰她，就这样保持着距离直到自己睡着。 可第二天皇上睡醒的时候，李兮玥还是乖乖地窝在皇上怀里，毕竟这样睡温暖些。 皇上很是喜欢地抱了一会儿还是先起来了，不习惯睡懒觉。 等李兮玥醒来后皇上已经走了，皇上今儿个不上朝的怎么就没留下用早膳就走了？ 李兮玥心里……说不上多失落，但确实也是没多大精神的。 皇上此时正在皇后宫中用早膳，按说昨天是新年的第一天，皇上就应该留宿皇后宫中的，可皇上却没有。 今儿个皇上能一早过来，皇后也是没有想到，她以为皇上昨天没来，那就是不想来这里的。 皇上也说了，昨天三皇子生辰，他就留在长禧宫陪三皇子了。 皇后表示理解皇上，不管是陪三皇子，还是陪静妃，皇上能如此跟她说一句，就说明皇上心里并不是一点儿没有她这个皇后，她到底是后宫主母，她还有太子。 这过了年太子按说也就是六岁了，跟皇上坐在一起吃饭略有拘谨的样子。 到底是小孩子，皇上来皇后宫中的次数少了，自然多少都会有一点儿生疏感，还有就是…… 跟皇后平常对太子的教导有关，父皇总是会喜欢读书好武艺精的孩子，要太子一定好好努力，不能让父皇失望，所以，太子一旦觉得自己有哪些不足的地方，在自己父皇面前就会冒出一些患得患失的念头，甚至看起来就像是有些胆怯了。 “询儿，跟父皇吃饭不高兴吗？”皇上还是看出了些什么来，太子不是太高兴，低头只吃饭不语的样子，就好像有什么心事一样，“怎么也不跟父皇说话了？” “询儿高兴……”太子抬头应话，遂又被皇后的话给打断了。 “询儿大概是昨天晚上睡的略晚了些，今天就显得有些安静了。” “是这样吗？” “嗯！”母后都如此说了，他自然是点头了，其实他刚才的话没有说完，他是想说父皇过来他高兴，可父皇却是好多天都不曾来过他母后这里了。 现在自然是不好再说了。 “好孩子，吃过了饭，父皇带你去演武场玩。” “是，父皇。”太子没什么表情地应下。 皇上说带他去演武场，可太子却并不认为是去玩，而是如母后平常所言要测试他最近可有好好练功，想想自己好像有几次偷懒来着，不知道会不会被父皇发现。 用过了早膳，皇上就果断带着太子去了演武场，皇后心里自然高兴，说明她与太子在皇上心里是有位置的。 而皇上之所以带太子去演武场也确实只想带他去好好玩一玩，皇上也是知道他这个父皇最近对太子的确有所忽略，想到太子今天面对他这个父皇时的表现就更加的有些自责了，所以就想对太子有所弥补。 皇上这一趟演武场玩的直接就到了午膳的时间才回来，并且皇上也跟着一起回了皇后宫里。 “臣妾给皇上请安！” “起来吧！” 皇上这会儿很是高兴呢！ 太子也是笑容满面的，额前的头发好像有些潮湿，应该是玩出汗了，皇后一看，不用说这是玩的高兴啊！ “皇上这是带着询儿干什么去了？瞧瞧这孩子出汗头发都湿了……这后背怎么也都是汗？”皇后伸手摸了摸太子后背，衣服都好像湿了。 “母后，询儿跟父皇去骑马了，还练了射箭，父皇还说了，等询儿把射箭练好了就带询儿去打猎……” 太子这会儿是真的高兴，脸上的笑容也是发自内心的。 “嗯，那询儿可要好好练才行，不过，眼下还是先去洗一下换件干爽的衣服才行，不然受了凉可就不好了。” “赶紧去！”皇上也是有些担心了，刚才到底是玩的疯了一些。 太子由奶娘和宫女领着去洗澡换衣服了，皇后则上前对皇上又说道：“皇上怕也需要洗一下换件衣服。” 这马上就到了用午膳的时间了，皇后就想，皇上既然都过来了，那就是要在这儿用午膳的意思。太子都玩的浑身是汗的，皇上应该也是玩出汗了。 不料，皇上却是一口否决了。 “嗯？不用，朕还有事，你好好照顾询儿，朕闲了再过来。”说完，皇上就起身准备离开了。 “皇上，这马上就该用午膳了，询儿怕是还想着与父皇一起用午膳呢！”皇后有些焦急地上前，言语上却是祈求悲戚的感觉。 皇上听着皇后有意拿孩子邀宠的话，心里却也是说不上来的复杂，他不太懂皇后怎么也会动这样的心思，直接说是自己的想法不行吗？ “你给询儿说一声朕还有事，有空了会再来看他的。”皇上没再说别的，他相信太子是还想他这个父皇多陪陪他的。 “臣妾恭送皇上。”皇后知道这是留不住皇上了，只得恭送皇上了。 皇上打皇后的凤仪宫出来就直接去了长禧宫，心里惦记着长禧宫的那个女人，还有他的另一个儿子。 皇上又是一声通传都没有就进来了。 李兮玥正在喂三皇子吃鸡蛋肉丝面，这偶尔来个新鲜的口味，三皇子也是爱吃的很，一口一口地，小嘴不大，可吃起饭来却也是美味可口的样子。 “皇上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李兮玥正亲自喂自己儿子吃饭呢，确实忙着脱不开身，也就不起来请安了，她不能为了一个不痛不痒的请安，饿着了自己儿子。 “嗯，朕想你们了就过来了呗，昊儿，面条好吃吗？” “条条……条条……蛋蛋……肉肉……”三皇子这突然地侧头看到自己父皇很是兴奋地手舞足蹈，咿咿呀呀地竟然跟皇上指着碗里的饭介绍起来了。 皇上很是惊讶呢！ “原来我们昊儿会说这么多话呢？”皇上直接伸手过去，给了三皇子一个暖暖的虎摸，“喊一声父皇，会喊吗？喊了朕就重赏……” 三皇子好像完全的不为所动，管你会赏什么东西呢！继续吃好吃又有营养的鸡蛋肉丝面。 三〇四 嘴硬 皇上瞧着自己儿子有东西吃就完全忘了他这个父皇的样子，还真是有些小小的不爽。 “看来真不会喊父皇，回头你得好好教教……” 李兮玥无语，也不想接皇上这个话茬，早晚都会叫的，何苦急在这一时？ 可皇上却是轻飘飘地撂下一句话就起身往后边净房走去，并吩咐一旁的琉璃道：“去给朕拿套衣服来。” 这一下，李兮玥可就愣住了，心说这好好的怎么刚过来就要洗澡换衣服？ 皇上这是干什么去了？打哪儿过来的？ 皇上的人就在外边，可如果就这么叫过来直问怕也是不太好的，倒不是怕皇上生气或者不高兴什么的，只是让皇上知道了还以为她是多么地在意离不开他呢！ 管他呢，李兮玥收回思绪继续给儿子喂饭。 喂好了，三皇子就在榻上玩，现在这个布偶玩具好像都玩腻了一样，不怎么好好玩了，倒是学会了扒着榻上的小矮几站起来了。 “昊儿真棒，竟然会自己站起来了，过来，往娘亲这边走，看昊儿勇不勇敢，娘亲接着，过来……” 这次，三皇子可没有让李兮玥如愿。不敢走就是不敢走，能自己站起来已经很不错了。 又玩了一会儿，也就让奶娘抱下去了。 这边皇上也换了衣服出来了。 “皇上可用了午膳？”李兮玥可是饿了呢，也不跟皇上扯什么废话了，直接就问。 “没呢！朕陪你一起用。”皇上这漂亮话可也是会说。 李兮玥在心里也是对着皇上直翻白眼，也不知道早早地从她这儿离开干什么去了，这会儿竟然还跑到她这里来用午膳，哪里就是想陪她一起吃？ 李兮玥心里已经有些不大高兴了，却也不跟皇上说，闷不做声地等午膳摆上桌，径直就过去了。 皇上也是深得体会，这就是给了冷脸，他不就是早上没给她说就走了？ 这也不至于如此摆脸色吧？ 就算是她生气自己领着太子去玩了一上午，可那不也是他的孩子？这醋也能乱吃？ 再者说了，她还不是将太子一送过去就回来了？ 还不是忍着一身潮乎乎地就过来了？ 皇上还想着能赶上陪她跟昊儿一起用午膳，谁知道她还这般地不知足。 皇上如此想着就后边跟着过去了，往餐桌一坐才又想起来，她去干什么了她应该还不知道吧？ 她应该不会如此在意他的行踪的，或许是因为别的事也说不定呢！ 也不说话就直接默契地都拿起了筷子开始吃饭，皇上仔细瞧着李兮玥那张脸，确实是生气了、不高兴了。 皇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食欲全无了，却也没有撂下筷子，就那么瞧着李兮玥直接问道：“朕怎么瞧着自打朕进来你就摆着一张脸呢？这是生气了还是怎么了？嗯？” 皇上面对李兮玥的这张臭脸竟然还能如此心平气和，就连皇上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没有脾气了。 “臣妾哪有生气，哪有跟皇上摆脸色？”不承认，就是不承认。 “你自己去照照镜子瞧瞧，你看看你这小脸……耷拉的都不好看了，有什么不高兴的、不满意的，心里不舒服的就跟朕说……”皇上依然地温柔和熙。 “臣妾哪有？” 这别扭的四个字那就是一定有的意思了，皇上还能听不出来？ “你要是不说朕可就走了？”走了可就不容易来了。 皇上到底是说不出狠话，也只是把筷子“啪”的一声落在了桌子上，其实也不是很干脆利落的样子，更谈不上气恼和狠心，充其量也就是有些小小的不高兴了。 明明心里有事就愿意这么别扭着也不跟他说，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皇上不高兴了责问一句两句也不为过吧？ 李兮玥可是一直都没有停下筷子，心情不好就只有暴饮暴食了，尤其是当着某男人的面。 可皇上突然地来了这么一下，李兮玥这伸出去的筷子就顿住了，等将手缩回来，这脸上也就跟着有了些许委屈。 她心里是有点儿不痛快，可她想自己消化了不行吗？ 皇上又不是她一个人的，她又凭什么事事都要给皇上说，让皇上总为他一个人操心？ 这么一想她还是为皇上着想呢，至少不让他跟着她一起徒增烦恼了，可他竟然如此地不了解她。 这9的就算了，关键是他还是各种看不惯人家有心事，她这么大个人难道还不能有点儿自己的情绪了？ “那皇上就走好了，走了就不要再来臣妾这里了，以后该忙什么就忙什么，也不至于让皇上急匆匆地跑来跑去了……”李兮玥竟然也放下了筷子。 “……”这下皇上脸色就更加的不好看了，他不忍心说出的狠话，李兮玥竟然替他说出口了，一时也不知道自己是该生气了还是该退一步哄哄了。 她这就是埋怨他早上着急走了，这会儿回来的……也是苍急了些，要知道他就在皇后那里洗了澡再回来了。 “朕什么时候说走了就不来了？”皇上儿习惯了事事哄着她惯着她，“这怎么说也正是过新年，你说你就跟朕如此耷拉着脸，也不怕不吉利，朕还不能问问了？” 真是有点儿不识好歹了。 “皇上当然能问，可臣妾也回了皇上，臣妾没事……” 还真是死鸭子嘴硬，这不是成心跟皇上抬杠吗？ 皇上就差没咬牙了，甚至都觉得自己真是给她惯的没有一点儿后宫嫔妃的样子。 哎，说到底还是自己心软造的孽，怎么就被这么一只臭脾气的狐狸给迷住了？ “朕今天早上是走的早了些，也是想让你多睡会儿没有叫醒你……” 谁因为这个生气了？ 李兮玥完全地不屑一顾，不叫醒她就对了，叫醒了还不得跟你急？ 皇上没有留意到李兮玥的神情变化，继续解释。 “朕今儿上午去看了看太子，朕也是想着有好些日子没瞧见他了，询儿那孩子跟朕也显得有些生疏了，所以朕就带他去了演武场，这回来朕将他送回去，衣服都没顾得上换就过来了，还不是想着过来陪你用午膳？”你倒好，一句话不说，就拉着脸给他难看，在她心里，他这个皇上到底又没有一点儿份量？ 三〇五 吃醋 皇上很是自觉地一通解释之后，李兮玥这心里竟然莫名有一种飘忽不定着的灵魂突然归了身体一样，整个世界还是那样的安静祥和。 可是……她真的没有跟皇上生气啊？ 她就是……因为知道自己不该跟皇上生气，所以才没打算跟皇上开口，这个时候怎么也得为自己解释一句的。 “皇上，臣妾怎么可能跟皇上计较这些？”尤其是皇上去看太子陪太子玩耍这样的事情，“难道在皇上心里臣妾竟然都自私到都不允许皇上去看自己的孩子吗？” 李兮玥这么随便一句话就又点了皇上的穴，皇上怎么可以如此污蔑她呢？ 她可是一个大公无私又贤惠大度的宠妃好不好？ 皇上心里真是百爪挠心一般，这被惯出来的毛病还真不是一点儿半点儿，这以后得管得改，再不适当地修剪一下早晚长歪了。 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 英雄难过美人关还真是一句至理名言。 不过换个角度一想，能如此对他生气说明是吃醋了，吃醋了那就是心里开始在乎他了，这样一想这也不是什么坏事，那就不防再纵容她一回。 “朕知道你不会计较这些，那现在朕把话都说清楚了，不生气了吧？” “生气！”李兮玥躲着皇上的视线挑眉，应该是不生气了，好像也知道自己这顿闹腾有些不占理了，皇上去陪自己的孩子没有错，谁让她与她儿子一直都霸占着皇上？那皇上可不就只能抽时间去陪陪了？ 皇上知道，这个“生气”的意思其实就是不气了，可是还不愿意跟她低这个头，她都知道自己有时候也不愿意拉下脸来，可每次却都逼着他这个皇帝低下头去哄着她，这不是惯的毛病是什么？ “过来，让朕瞧瞧还怎么生气呢？”皇上抬手招呼她过来。 李兮玥瞧一眼皇上，就知道过去了准没有好事，所以还是见好就收的好。 “臣妾不生气了，饭都凉了，皇上赶紧吃饭吧！” “已经凉了，把这些撤了重新再做。”皇上吩咐将饭菜收拾了，这边继续招呼李兮玥，“你过来，朕有话跟你说。” “皇上说就是了，臣妾仔细听着。”李兮玥还抻着就不过去。 皇上这都喊了两遍了，哪儿有她这么不把皇上当回事儿的？ 皇上自然的会生气，也会瞪眼。 “你真不过来是不是？那如果朕过去了那可就不一样了？”你肯定懂的。 有什么不一样？还不是一样要收拾她、教训她…… 不过，主动到底比被动要好些。 李兮玥到底是乖乖过去了，也不等着皇上伸手拉她了，自己乖乖往皇上腿上一坐，只道：“臣妾过来了。” 过来就完了？ 皇上一手掌在她的腰侧紧了紧，一手就捏住她的下巴并掰过来与她对视后，故意板着脸沉声道：“给朕认错。” 李兮玥皱眉，哪有皇上这般逼着人认错的，再说了她错了吗？ “臣妾哪里就有错了？”她分明就什么都没说好不好？全都是皇上自己在解释，自己想的多好不好？ “你再给朕说你没错？”皇上的脸色就板的更肃沉了，“自打朕进门你就没个好脸，刚才还说什么让朕走了就不要再来了，朕有没有跟你说过，以后这种赶朕的话不能说？” 刚才可是你自己说要走的啊？ 李兮玥低敛着一张脸，突然地就开口道“臣妾错了……” 认个错也不会少块肉，可某人却是手劲不小，给她的小腰都捏疼了，所以，他说她错了那就错了，谁让人家是皇上呢？ “错哪儿了？”皇上终于觉得心里平衡了不少，光嘴上说错了不行，得知道错哪儿了，还得保证以后改了。 “恃宠而骄。”李兮玥可也不扭捏了，人都被皇上控制住了，何苦再自找让皇上欺负，倒不如痛痛快快地认下，她就是恃宠而骄了，那还不是皇上宠的？ “你还知道朕宠着你？”皇上再次瞪眼，真是一只狡猾的狐狸精，明明什么都知道，却总是还那么的不知道好歹。 “嗯。”李兮玥点头，表示皇上对她好她是知道的，只是…… “皇上把臣妾都宠坏了，有时候自己想多了就不知道为什么生气了……” 皇上舒了一口气，表示原谅她了，这一句想多了那就是会想他了，她以为他不该离开的他却离开了她就开始心里不舒服，心里生气，那就是不想他有一点儿冷落了她。 可后宫的女人不是最不该善妒的，怎么突然地有一个女人跟她这般吃醋闹腾皇上竟然还觉得她这般还是挺好看的。 “好了，朕知道了，以后朕再有什么事一定跟你提前说。” “臣妾也不是不许皇上去别的地方看其他的人，臣妾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就想多了，可能这两天有些累了……” 李兮玥这会儿这态度这言语就正常了，也是觉得自己今天这情绪有些莫名其妙了。 皇上对她也是一向包容，见她如此有了悔意一颗心也就软了下来，软的不像话地一塌糊涂。 “好了，朕都知道，朕……也没有真就生气怪你的意思……”说着就低头轻轻啄了啄怀里小女人的润唇，算是安慰奖赏了，“好了，吃饭吧！多大了还闹人？” 琉璃和莲心已经将饭菜重新端上了桌，皇上还不忘在她们面前陷害一把她们主子。 这就算是什么事都没有了，一顿饭就又是美味佳肴了。 用过了午膳，皇上就开始斜躺在软榻上，陪了太子一上午也确实有些累了。 李兮玥去看了看自己儿子，过来坐下瞧着皇上，心说这是真累了，要不然也不会吃过了饭直接就躺这儿了，平常他这个父皇可比她这个做娘的还要亲她儿子。 “来，躺下。”皇上伸手拍了拍身旁的地方，示意她躺下。 李兮玥正想着给皇上捶捶按按，既然这样那就算了，反正就皇上现在这个样子也干不了什么坏事了。 李兮玥也就乖乖地躺下了，被皇上圈在怀里，也知道皇上累，也安静的很。 “皇上，臣妾想出宫转转行吗？”安静下来一想，这都有大半年没有出去过了，真的就想出去看看了。 三〇六 贪心 李兮玥说想出宫转转，皇上只想着自打有了三皇子以后，她确实再没闹着出去过，以前在别苑住着还好些，就跟着太皇太后也没什么规矩，这在宫里有各种规矩拘着也是难为她了。 “那就明天吧！”皇上也没多做犹豫就答应了，“今天朕有些累了，明天朕带你出去散散心。” 李兮玥还很是惊讶呢，没想到皇上会答的这么痛快。 “谢皇上。”李兮玥原本还想说一句其实不用皇上陪着她也可以的，但抬眸就看到皇上闭着眼睛，也就没说出来直接谢了一句。 “嗯！” 皇上嗯了一声，将怀里的人紧了紧好像就准备休息了。 不一会儿李兮玥也就跟着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用了早膳皇上就兑现了昨天的承诺准备带着李兮玥出宫。 虽然冬天的寒意依然浓烈，但好歹天气晴朗，蓝蓝的天空万里无云，阳光照在人身上也暖洋洋的。 “皇上，要不我们带上昊儿吧？” 到底是做了母亲了，竟然会觉得这么好的天只自己出去散心而不带上儿子好自私哦！ “你这不是胡闹吗？现在还是冬天呢，你带出去跑一天还不得给他冻着？” 哦！ 那好吧！ 李兮玥点头表示放弃了这个念头。 这才跟着皇上出了宫门坐上马车往热闹的街市去了。 “今天想去哪儿？”皇上问李兮玥，心里也是想着今天是为了成全她才出来的，那去哪儿自然也都依着她了，她想去哪儿那就去哪儿。 李兮玥探头往外边看了看，到底是过年，街上也大多都是大红灯笼高高挂，很是喜庆一片呢！ 至于去哪儿？ 李兮玥想了想，一时还真拿不下主意。 回家看看？ 可她爹娘才进宫见过，也没必要再特意回家一趟了。 去她姐姐家？ 皇上也在呢，怕爷是不合适的。 不过她倒是想去玉颜堂看看的，就是不知道皇上会不会再有了别的心思，再给她充公了，她如今大部分的心思都在儿子身上了，再东山再起，就有些勇气不足了。 真的就随便逛逛就又显得无聊了。 “要不去云月楼听听曲儿去？”李兮玥试探皇上。 谁知道皇上立马否决道：“不去，还没你唱的好听，朕不去。”其实皇上是觉得李兮玥身为一个女子，又是皇上后宫的嫔妃，确实不适合出入那种地方，到底是封建思想太根深蒂固了。 在李兮玥心里，云月楼可不光是男人消遣娱乐的地方，女子也可以去，去洗个香薰浴，做个美容美体，让人也好好伺候着来个按摩放松，不也是挺享受的事情，凭什么就只能男人有这种享受？ “爷，我哪里还唱过？早都生疏了呢！”李兮玥娇滴滴地就凑到了皇上身边，开始说服教育，“好歹那里也是人家倾注了心血的，虽然是给了皇上了，可有时候也会想去看看，是好了还是更好了……” 必须是越来越好的，每年白花花的银子都归了皇上，她应该让皇上给她颁发一个成就奖，她也算是为国家做贡献了。 “好着呢！”皇上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是抢了李兮玥的东西，女人嘛，本就不适合抛头露面。 “那不是你一个女子该去的地方。”皇上又补充了一句。 “那哪些地方才是我一个女子能去的？”现在这个男权的时代还有女人可以去的地方吗？ 自然有了，比如：胭脂水粉铺子、金银首饰铺子、布匹绸缎成衣店和绣坊…… 在皇上的意识里这样的地方才是一个女人可以去逛的。 “你不是还有一个什么玉颜堂吗？你可以带朕去看看的。”皇上这突然地就想到了李兮玥还有这么一个隐藏着的生意，还真不能小瞧了这个女人。 “不去。”应该是不想带皇上去，有阴影了，怕皇上再惦记上了，“回头皇上再给没收了，我可真就成清白之身了。” 皇上对着李兮玥邪邪地一笑，倒也像是无所谓的样子，让李兮玥有些看不明白皇上这个时候提玉颜堂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一个卖胭脂水粉的地方朕也能惦记着？”皇上倒是真的不屑，他又不是才知道的，要真想给她没收了还用等到现在？ 反倒是她的这份儿本事还挺让皇上稀罕的。 人都被他困在宫里了，谁曾想竟然还能干起挣钱的买卖，真算是世间少有的奇女子了，她这个脑子也不知道跟寻常女子有什么不一样。 “朕也就是好奇想去看看，带朕去看看……”皇上将李兮玥揽在怀里哄着。 皇上抬起眼皮瞧一眼皇上，那犀利的眼神里分明就是“就不带你去”的意思。 “爷，那些尽是胭脂水粉的地方不适合爷去。”男人有男人该去的地方，这女人就有女人该去的地方，互不干扰也挺好。 “爷还真就喜欢这胭脂水粉。”皇上伸手捏了捏李兮玥的小脸。 李兮玥皱眉瞪眼地怒对皇上，她脸上可没有什么粉，哪里经得起她如此一捏，怪疼的。 “爷，现在去哪儿？”马车外的陆川问皇上，车已经到了繁华的街道口，可主子也不吩咐一声去哪儿，这做奴才的可不就有些为难了。 “去玉颜堂。”皇上就这么吩咐出去了。 在哪儿路怎么走那是奴才份内的事，好在陆川知道这么个地方。 李兮玥虽然没有再跟皇上较劲不去，毕竟皇上话都说出去了，多少总得给点儿面子的。 当然，生气也是有的，这会儿这脸色就有些赌气的意思。 “这都出了宫了，爷竟然还拿皇上的身份欺负人，爷现在都开始说话不算数了。”说好的出了宫门就平等的，这哪儿就平等了。 “朕跟你交换个条件……”皇上还是不想失信于自己的女人的，“你每个月不都是安排玉墨在出宫的日子去玉颜堂吗？” 李兮玥闪过一丝诧异，皇上这都知道？ “朕以后可以让她每个月出宫两次。” 就这？ 不过，再一想，能多出去一次也是能办好多事呢，这条件交换的也不能说是不值。 “四次！”既然是谈条件那她自然也可以提条件了。 “贪心了啊！” “那爷答不答应？”她就是贪心了，直直地瞧着皇上，分明就是毫不掩饰的贪心呢！ “行。”皇上瞪不过她，只能同意了，也不是出去做什么坏事，她挣的钱再多不也是他的？ 三〇七 账目 李兮玥在为自己争取了更多的便利条件之后终于面带微笑地和皇上一起去了玉颜堂。 现在的玉颜堂已经成熟壮大了不少，连自己的加工作坊也都已经初具规模了，只是现在过年放假歇业，有几个在金陵城内外有家的都已经回家过年了，其他的人倒是都住在这里过年了。 只是，这玉颜堂一直以来基本上都是玉墨在帮忙跑腿打理这里的生意，这里的人都认识玉墨，而只有前边几个最初的老人认识李兮玥，也知道她才是真正的老板，至于她真正的身份就不得而知了，她们也都知道不该她们知道的她们也不可能知道。 “玉墨姐来了，玥姐也来了？您可有日子没过来了……” 这里的管事姐姐看到李兮玥他们进门已经迎了出来，热情地打过招呼以后就注意到今天还来了一位生面孔，而且还是位公子，打量一眼，感觉这气势明显在她们老板娘之上。 “玥姐，这位是？”以往的习惯，李兮玥来了都会直接上楼的，可这位公子要不要上楼掌事姐姐有些疑惑。 李兮玥原本也就想这么直接上楼了，可听到了这么一声询问愣是后退了一步，侧眸与皇上对视一眼，这一位还真不好介绍。 “这位是我相公。”李兮玥想对于这个称呼，皇上应该是愿意听的，满意的，她想古往今来的男人都是喜欢被自己喜欢的女人认可的，而且皇上对她很好，肯定是喜欢她的。 再看皇上，龙颜确实喜色不少，直接上前就揽上了李兮玥的腰身。 李兮玥心里吐槽道：出了门哪还有什么天子威严？还不是标准的闷骚男一个？ 皇上要宣扬他对李兮玥的占有权，李兮玥自然就成全他了，皇上心情好了与她而言那就是好事。 李兮玥一点儿不躲闪地被皇上揽在怀里上了楼，这里一直有她一间房，虽然她一年也不见得来三两回，但这里却一直保持着干净，尤其是现在过年都在关门歇业，负责打扫房间的人还趁闲剪了几支红梅绿梅插在了花瓶里摆上了桌，这屋里就有了一股淡淡的花香，很是好闻。 “爷坐下歇会儿。”进门李兮玥就请皇上坐下，并吩咐掌事姐姐道：“去泡茶，用最好的茶。” 从李兮玥的心理上，这是她的地盘，她是主人，对皇上她必须尽到地主之谊，好好伺候。 “爷觉得这里怎样？”待李兮玥也坐下就开始了想要皇上一句赞美的话。 “嗯，还不错。”皇上点头，主要是她待他的态度要比在宫里时要好、要温柔的多，看来出宫是好事。 “主子，奴婢去后边看看。”玉墨知道这会儿也不用她伺候，说不定还碍眼呢，所以就自觉退出了房门。 皇上起身竟开始打量起这个房间，不大，应该是很小，茶桌不大，梳妆台爷很小，还有一个不大的柜子立在床尾，床也不大，粉红的纹纱帐，按说这应该是夏天用的帐子，这么一看这里应该是没人住的。 “这是你的房间？” “嗯！”李兮玥不知道皇上在想什么，只当皇上在欣赏就是了。 “你在这儿住过？”皇上转回身看着李兮玥，好像是要看着她回话怕她会撒谎一般。 “啊？”李兮玥一怔，随即就明白皇上的意思了，马上又道：“没有，以前我是偷着跑出来过几次，可从来就没敢留宿过，怕被爷抓到……”对于过往的错误，李兮玥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愿被提起的。 她也真的没有留宿过，但当时留下这个房间的时候，她是有偶尔过来住一住的打算的，可后来还不是因为被皇上发现了，又换了住处，所以就不太好出宫了。 皇上给了李兮玥一个算你识趣的眼神，量她也没那个胆子敢随便留宿宫外。 这时候另外的一个姑娘端了茶进来。 “玥姐用茶，公子用茶。”随即就出去了，今天老板娘相公来了，确实不宜被打扰。 只是，这边人刚出去，随后紧接着掌事姐姐就又进来了，而且还抱了厚厚的一本账册进来。 “玥姐，这是去年一年的账册，您过目。” “咳咳咳……”李兮玥被突然丢在眼前的账册惊的一口茶差一点儿就喷脸上了。 她跟皇上之间，还没有好到可以好好分享个人财产的份上。 这位掌事姐姐对工作也真是太尽职尽责了，她就是过来看看，真的不是过来查账的，她一向都是秉承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原则，她相信她们，更相信玉墨。 对于李兮玥如此苦逼的心理活动，掌事姐姐自然是不知道的，若是能看出来他们之间有一点儿的不合，怕是她也不会拿着账册进来了。 从他们进门，她就看到了李兮玥介绍自己相公时那张满溢幸福的脸，还有他们刚才上楼时亲密无间的动作，她差点儿就没好意思看下去。 如此卿卿我我的两人，真可谓是郎才女貌，令人艳羡。 所以，她简直就把他们看成是一个人一般，老板娘既然带着相公来了，也是难得来一次，肯定是要看一看账目的，所以，她就没等吩咐，自作主张主动送了过来。 可眼下，这账册还是不看的好，这一年进账多少银子，她心里还是有数的，确实也没必要细看了。 “这个回头让玉墨看就行了，我和相公一会儿还有事，就不看了。”李兮玥很是柔情蜜意地瞧了一眼皇上，将对皇上脸色的打量全隐藏了起来。 掌事姐姐突然有一种好心办了坏事的感觉，这情绪立马就落了下来。 “哦……那好吧！”掌事姐姐似有恍惚地就伸手去接李兮玥递过来的账册。 只是，不料却被皇上伸手就将账册接了过去。 “好不容易过来一次，还是看一眼吧！”皇上知道李兮玥这是有意避着他的意思，他就更加想要看看这里边到底有什么他不能看的。 “公子说的对，玥姐真是轻易不过来，这些账目本就该您过目，还是看看吧！”掌事姐姐这会儿可就又嬉笑颜开了，“那我就先出去了。” 可此时的李兮玥可就是心如死灰一般了，皇上已经一页一页地翻看起来了，谁知道皇上看了会不会惦记上她的银子？ 三〇八 办事 皇上粗略地大致看了看，也就明白李兮玥刚才的紧张是为何了。 一天动辄百两的进账，有时几百两甚至千两，这一年下来，这个数字还真是让皇上万万没有想到。 一个女人，竟然会在胭脂水粉上花费如此数量的银子，真是让人意外震惊。 皇上哪里会知道，在这金陵大富大贵之家的妻妾女儿有多少，但凡在家有些得脸的都愿意把银子花在自己的容貌上，只有自己能永葆靓丽才能得宠，还不是要多少银子就有多少银子。 还有就是云月楼的姑娘可也没少帮忙，她们可是引领金陵时尚的领军人物，那她这玉颜堂还怕挣不到银子不成？ 只是皇上不知道这些，也不知道她这玉颜堂的东西到底有多好，又能改变女人什么，只是看着这一年十余万两的银子收入很是有些不可思议呢！ “玥姐？”皇上连开口的语气都变了，这一身“玥姐”叫的很是崇拜的模样，“您这儿到底都卖什么？” 啊？ 皇上是不是有些夸张了，您是君，而她说的好听些是皇上的嫔妃，可说的不好听些，还不是跟奴才一般。 “回爷，就是女人用的胭脂水粉之类的……”虽然这里经营的东西远远要比胭脂水粉丰富，可是，怕也不好跟皇上解释，毕竟都是女人用的东西，皇上肯定也是不知道的9 可皇上就觉得这就像是打劫了。 “爷，云月楼那样的酒楼我都开的起来，何况一个小小的胭脂水粉铺子了？”皇上那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和让人难以相信，这得解释一下，要不然皇上还以为她做了神偷大盗了呢！ “你也知道胭脂水粉铺子小了？”皇上明显还是怀疑深重的。 “爷，麻雀虽小还五脏俱全呢，我这儿虽小，但东西都是好东西，也是金贵的很，就连潞王妃都过来买过东西呢！”不光买了，还过来做美容了呢！ 这样的女人，可不就是她玉颜堂的财神爷？ “爷，我能有多大的本事您还不知道？”李兮玥为了能尽快把这篇掀过去，已经主动走到皇上身边从背后圈住了皇上的脖子，“这两年我还不是一直被爷按在手心里，难不成我还能去偷去抢？虽然有些东西这价格是定的高了些，但是，有什么能比得上女人的容颜金贵？就是臣妾如果是一张人老珠黄满是雀斑的脸，皇上还会喜欢臣妾？” 李兮玥一张脸已经快贴到皇上脸上了，哄皇上，把握不够了就得用美人计。 李兮玥的这句话还是很有说服力的。 想想后宫的女人，哪个不是使了浑身解数地去打扮自己，不就是想他能多看几眼？ 如此一想，这宫外的女人应该也是会如此用心打扮自己来吸引自己的夫君吧！ 皇上一个转脸正好就来了一个十分浪漫的接吻，接着伸手就将李兮玥从身后带到了自己怀里。 死死地盯着怀下的女人，这张脸确实美，应该是美艳无双的那种美，就是皇上自己，这会儿想着也是愿意花重金来好好保护这张脸的。 可李兮玥刚才说的话有一句皇上不太爱听，皇上想，就是以后李兮玥她真的年轻不在，真的人老珠黄了，他应该还会喜欢她的，皇上对她的感情已经无人能比了。 “朕会好好保护你这张脸的，就算是你有一天老了，朕也会陪着你一起变老的……” 皇上？ 这真的是皇上的心里话？ 还是云月楼又出新曲子了？ “懂朕的意思吗？”皇上看李兮玥怔怔的也没有回应，还以为她听不懂自己的话呢！ “嗯，玥儿懂！”李兮玥回过神来，还是觉得皇上能说出这样的一句话实在是难得，很是感动呢！ 安静地往皇上怀里一窝，李兮玥觉得自己好像已经被皇上吸引了，她有些心动的感觉了。 “爷……真好！”皇上待她真的极好，这也是李兮玥第一次如此由衷地跟皇上表白，整个上半身都往皇上怀里蹭了蹭。 李兮玥这小声音，还有这动作真是让皇上心里痒痒的，太勾引人了，明明被心爱的女人感动是一件很得意很享受的事，可皇上心里这会儿却像是被调皮的猫咪抓痒一般，有些把持不住了。 一时，皇上就有些急色地掰过来李兮玥的下巴就吻了下去，直到皇上的呼吸落在李兮玥的耳边，只听皇上呼吸有些粗重地说道：“你这儿……能办事吗？” 啊？ 所有美好的感觉瞬间全无。 她这个地方哪儿都好，就是这房子有些老、有些简陋，这隔音效果就差了不是一点儿半点儿了，肯定是不行的。 还有就是，这可不像宫里，奴才们就算是听到个什么动静，那也是知道自觉躲得远远的，可该伺候的时候也是风平浪静地该怎么伺候就怎么伺候，这是规矩。 可她这里哪儿有什么规矩，说不定一会儿还可能来个冲动的耿直妹子，直接就推门进来了，这是绝对不行的，在这里还不如去云月楼呢！ “爷……”李兮玥回神，及时推了推皇上，就算是推不开也能推醒皇上，“爷……这里确实不方便，只能委屈爷忍忍了……” “怕什么？”皇上真是忍的难受，“去给你的人说，都不许进来伺候了。” 李兮玥无语了，在皇上心里是不是觉得天下所有的人都得奉他为主子，都是为伺候他和他的女人而出现在他身边的，她这里还真没有专门伺候她的人，她们都是她的员工。 员工懂吗？ 不是奴才。 “爷，我饿了，要不咱换个地方？”李兮玥还在不停地跟皇上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推推搡搡、躲躲闪闪折腾了好一会儿，也是知道李兮玥是铁了心的不与他亲近了，才渐渐褪了心里的火气。 “等回宫了你看我怎么收拾你。”皇上一松手，李兮玥已经从他怀里成功逃跑了，皇上也就跟着站了起来，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问道：“说吧！想去哪儿吃？” 皇上大概是忍的辛苦，连说话的声音都透出两分凌厉的态度来。 “去云月楼。”她不仅仅是想去看看了，而是想吃那里的东西了，那里的牛排做的很是正宗呢！ 三〇九 醉酒 李兮玥的玉颜堂皇上来了，那云月楼她自然也去得。 再说了，云月楼可不像别的烟花之地，这里可从来都是招待女客的，而且也会像伺候大爷一样伺候她们。 所以，李兮玥跟着皇上一进门，云月楼迎客的伙计可就躬身亲迎出来了。 “二位里边请。” 这如果是别处可能就不会把男人身边的女人看成一位了，直接就是“大爷里边请了”。 再往里，就是好久不见的小九姑娘看到了他们，自然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回可是正经的女装过来的，还是跟以前一样的美丽。 “姑娘？”小九可还是很激动的，真的好久不见了，“您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李兮玥从进门就笑盈盈的，今儿又没有乔装打扮，小九姑娘便知道这是光明正大地出宫的，她现在正是皇上得宠的宠妃，又有了子嗣，她知道她家姑娘这是苦尽甘来了，所以，也就一点儿没有把身边的皇上当做障碍。 “想你们了过来看看。”李兮玥也是喜欢这种如朋友见面一样的寒暄。 “楼上的房间一直给姑娘备着，上楼吧！”不管吃饭也好还是听曲儿，就是来个全套的服务也是条件齐全的，所以先上楼，毕竟李兮玥现在还是身份特殊。 皇上直接被当成了背景板一般，心里那个别扭，不舒服。 “咳……”皇上只得如此清了清嗓子，想要引起他们的注意，在宫外他这个皇上被忽视的滋味确实不好受，真是有一种屈居李兮玥之下的感觉。 皇上这一声假咳嗽，小九姑娘自然就转移了视线落在了皇上脸上，还没转身呢！ 皇上偶尔也会跟着潞王爷过来，虽然次数不多，但小九姑娘作为前堂的管事，这记忆力还是很好的，也就张口就叫出了记忆中的称呼：“黄公子啊……楼上请。” 心说，没想到他们竟然会认识，还是一起过来的。 只是，这刚转身脚还没抬出去，就意识到了哪里不对。 黄公子以前只跟潞王爷一起来过，现在竟然带着皇上的宠妃一起来了这里，而且，刚才他们进门的时候好像是紧挨着一起走进来的…… “小女该死，有眼无珠了。”这会儿小九姑娘可是什么都明白过来了，转回身就屈膝行一礼认罪。 “不知者不罪，上楼吧！” 刚才，皇上已经有些不满她们对他的忽视了，这会儿李兮玥也就没再抢皇上的话，小女人一般巴望着皇上，不要跟一个弱女子计较什么。 小九侧身向前一步领着他们上楼，皇上介于李兮玥刚才的觉悟不错，已经不生气了，伸手已经揽上了李兮玥的腰。 到了楼上进了房间，这回小九可算是知道谁是主子该像谁请示了。 “爷是吃饭还是？”想来这个时候来或许是还没有吃饭。 “先吃饭吧！”皇上坐下瞅一眼李兮玥，他可是知道某人早就说饿了呢！ “今儿我想吃牛排了，再来点儿葡萄酒。”李兮玥这就开始向皇上请示点餐。 牛排也不错，皇上倒是无所谓，但这酒就很合皇上的口味了，也正想喝呢！ 西餐就是简单，不用讲究什么几凉几热，几菜几汤，小九姑娘已经去安排了。 屋里就剩皇上和李兮玥两个人了。 “爷，要不要听曲儿？”其实再有个音乐还是挺有情调的。 可是，情调这个东西皇上好像并不喜欢。 “一会儿朕要听你唱。”皇上就是觉得他的女人唱的最好。 李兮玥只能呵呵了。 那就先吃饭，唱不唱的随后再说吧，还要看她心情。 皇上来吃饭，就算云月楼是潞王爷的，可小九姑娘也是知道潞王爷大不过皇上去，所以，这牛排上的很快。 两人用餐也很愉快，一连碰了几杯酒，李兮玥就有些晕晕乎乎的了，再喝可就真有些醉了，这一醉，嘴巴可就有些没把门的了。 “爷，玥儿想敬爷一杯酒……”端着酒杯就走到了皇上身边，步子都已经开始飘了。 皇上将她揽过来坐在自己腿上，伸手就要将她手里的酒夺下来，“刚才已经敬过了，不喝了，再喝就醉了……” 李兮玥那里肯松手，本来就是性子倔强，这都醉了，自然对皇上就更加的无所顾忌了。 “醉了怕什么？爷醉了不还有我呢？我看着爷还能不放心？” 皇上直皱眉，到底是谁醉了都搞不清楚，还真是会瞪眼说瞎话。 “听话，把酒给朕，再喝你可就醉了，你醉了朕就把你丢在这儿，就连昊儿都不要你了……”皇上确定她是真的醉了，也真是怪自己刚才没有狠下心，这才让她喝醉了。 “昊儿？”皇上这一威胁不要紧，李兮玥也就真的想起来自己好像有个儿子，叫昊儿，“对了，我还有个儿子呢，我为皇上生下了一个儿子……那你……你是皇上？你真的是皇上？” 皇上的脸已经黑了下来。 “皇上，臣妾给皇上请安！”李兮玥直接从皇上腿上蹦下来歪歪扭扭地就给皇上请了个安。 “臣妾刚才没认出皇上，臣妾错了，臣妾自罚三杯……”说着话一仰头一杯酒就已经进了肚子里，皇上都没来得及拦住她。 这才一杯，李兮玥自然是还要去倒第二杯第三杯的，这回可是被皇上拦了下来。 “不许喝了，这是命令，这是圣旨。”皇上一张脸很是肃沉的样子，要知道她喝醉酒是这个样子，皇上说什么都不会允许她喝这么多的，也是这酒量……确实差劲儿了。 “皇上不舍得罚我是不是？”李兮玥眼神已经飘离起来，“其实皇上对臣妾是好的，臣妾都知道，就是不说也是知道。” 这个时候李兮玥说的话应该称得上是酒后吐真言了，皇上这两年对她的好她不说真的不代表她不知道。 “知道就好，不许闹了，如果不舒服了就去睡会儿，晚一点儿再回宫也是可以的。”皇上瞧着李兮玥现在醉的这么厉害，就准备抱她去休息一会儿。 谁知道，李兮玥一听说晚一点儿回宫，立马就像是炸了毛的小狮子一样。 “为什么又要回宫？我最不喜欢皇宫了，皇上会不知道？”李兮玥已经躲远了，直接躲到了桌子的另一边。 三一〇 酒疯 皇上起来走过去，李兮玥倒好直接跟皇上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围绕着桌子，她躲皇上追的。 李兮玥又喝了一杯酒，皇上这才算是趁着她仰头过去伸手抓住了她。 “李兮玥，朕命令你不能再闹了，马上去床上歇一会儿。”皇上声音已经有了明显的恼火。 真是不应该带她出来，皇上已经后悔到这个地步了。 “皇上又生气了，又骂人……”李兮玥很是委屈地瞧着皇上，嘴巴立马向下弯着，“皇上每次都只会骂人家，皇上根本就不喜欢人家，干嘛非要人家进宫？还禁足……皇上太坏了，皇上真的太坏了……” 李兮玥这是想到了以前了。 “朕不骂你，听话，不闹了……”皇上也瞧出来了，李兮玥这真的是醉的快不认人了，他确实得有点儿耐心才行。 “听话，朕怎么舍得骂你呢，朕最喜欢你了，听话，陪朕去歇会儿……” “皇上累了？”李兮玥果真就显出那么一点儿安静来，“那臣妾伺候皇上……” “嗯，真乖，真是朕的好玥儿……”皇上心里终于偷偷松了一口气，这终于算是哄下来了。 乖乖地由皇上扶着，靠着皇上这就走到了床边。 “臣妾给皇上宽衣。”李兮玥还真是记着怎么伺候皇上呢！ “不急，朕先给你宽衣。”这一身的酒气回宫怕是不太合适，换了也好。 可皇上手刚伸出去，李兮玥马上就两手护在胸前。 “讨厌，皇上每次都这样，现在还是大白天的好不好？不理皇上了，皇上欺负人……” 皇上心里那个翻江倒海一样，压着心里的火苗，一把就又给她滴溜了过来。 “不脱衣服，就这么躺下歇会儿。” 皇上的耐心真是快用完了。 李兮玥很是怀疑地瞧着皇上，低低地娇声道：“臣妾不睡好不好？臣妾不困，还有事情要做。” “不行，必须躺下。”这是圣旨，没得商量。 “皇上不讲理，一点儿都不懂得尊重人，我不喜欢这样的皇上，你困你睡你的，为什么还得陪着？我也是人，我也有我的人格和尊严好不好？皇上又怎么样？你不也是肉体凡胎一个？你又不是神，不也是一个人，人人平等你懂不懂？” 李兮玥以前从没有说出口的话，这会儿可是借着酒劲儿全都说了出来，她哪里还有脑子来分辨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人人平等？ 说别的还好，说这个皇上心里就也觉得窝火。 她还知道他是皇上，可她哪里就懂得尊重他这个皇上了？ 不高兴了说臭脸就臭脸，动不动就赶他，皇上什么事不都是依着她？ 竟然还敢说什么平等，要求什么尊重？ 是她不懂得尊重他好不好？受到不平等待遇的也是他好不好？ 对于李兮玥口中的人人平等皇上并不真正的理解，他哪里会想到在遥远的未来，会有一个人人平等，言论自由的社会主义时代。 “李兮玥，朕待你好不好？” 皇上气归气，可也知道她已经喝醉了，说什么都是徒劳，人已经再次挣脱走到了餐桌，只能想办法哄着。 “好，可以前不好，后来……就好了，对臣妾跟好……” 李兮玥又坐下来，但一谈到这个话题，她明显能安静一些。 皇上便知道，她这个时候得顺毛哄。 “朕的玥儿这样漂亮，这样乖，又听话，朕自然是喜欢，自然要好好珍惜了……” 皇上已经放弃了将她哄到床上的想法，这会儿只想好好将她催眠，搂在怀里安静地歇一会儿也行。 “我本来就是很乖很听话的……”李兮玥倒是又得意起来了。“是皇上总对我有成见，拿老眼光看人……” 好吧！ 皇上真是汗颜，咬碎了牙往自己肚子里咽。 “朕以后都改了。” “那皇上是知道错了？” “嗯，朕还知错就改呢！” “知错就改那皇上还是好皇上，臣妾敬皇上一杯。” 这样可就真没的好好玩了，三句话不忘敬酒，皇上很是连好好哄她的心情都快没有了。 “朕喝醉了，不能再喝了，撤了吧！” 酒必须撤了。 “啊？”李兮玥马上惊诧失落的小脸都快扭曲了，“皇上都还没喝呢，怎么就醉了，那臣妾替皇上喝……” “朕喝朕喝……”她再喝今天就不用回宫了，就这样一会儿还不知道怎么回宫呢！ 皇上将李兮玥手里的酒杯夺过来，就仰头喝了。 随即就开门出去喊人进来收拾桌子。 就这么会儿，李兮玥已经拿着酒壶喝了起来，连酒杯都省了，皇上也是崩溃了，以后长禧宫绝对不能有一滴酒。 “好了，这里已经没有酒了，松手，让她们再去拿一壶过来……”皇上继续哄着。 李兮玥一听是去拿酒，立马就听话起来，乖乖松了手。 皇上又吩咐下去，送些解酒汤过来。 这里没了酒，皇上也能轻松一些，只要她不再喝酒，闹一会儿用能醒的。 “皇上，一会儿臣妾敬皇上一杯酒，皇上现在不生气的样子很可爱呢！” 李兮玥瞅着皇上那个傻笑，皇上本来心里挺郁闷的，这一下子就瞬间没绷住，就笑了出来。 “皇上笑起来最好看了，臣妾都开始喜欢皇上了怎么办？”李兮玥这就转变为花痴模式了，“可皇上的后宫有那么多女人，以后说不定还会有新人进宫，万一皇上不喜欢臣妾了，那臣妾跟昊儿该怎么办？” 李兮玥凑近皇上就楼上了皇上的身子。 “不会的，朕会永远都喜欢你的。”皇上也是没想到李兮玥竟然还会担心这个，他还以为她对他一直都是没心没肺的呢！ “真的不会？那你保证……以后永远对我对昊儿好。” “朕保证，朕发誓永远对你对我们昊儿好。” “皇上真好！” 皇上本以为李兮玥这就算是安静下来了，可也不过几秒钟，李兮玥就又原型毕露。 “皇上咱们的酒呢？我们是不是得庆祝，皇上对我这么好？”李兮玥今儿个是跟酒过不去了。 皇上已经完全一副生无可恋了。 正好，醒酒汤送进来了，冒充一下好了，她现在这个样子怕也是个味觉失灵。 “好了好了，酒来了，朕给你倒上，朕敬你一杯……”皇上对李兮玥可算是费尽心思的体贴温柔了。 三一一 回宫 李兮玥举着酒杯里的醒酒汤满脸堆笑地跟皇上干杯，可到了嘴里立马就吐出来了，关键是还准确无误地喷了皇上一脸。 “呸……这是假酒，这里怎么会卖假酒？这可是云月楼，这是我的云月楼……” 李兮玥竟然丝毫没有注意到皇上满脸的口水汤水，很是气愤地踉跄着步子就朝门外走去。 皇上已经是忍无可忍了，也不看着她了，只管自己咬着牙闭着眼睛，努力压制着心里的怒气。 玉墨就在门口呢，对屋里发生的一切也都是一清二楚的，所以，李兮玥一出门，玉墨就直接就给她堵回去了。 “主子，您醉了，还是回去歇着，外头的事由奴婢做就行……” “不是，他们……竟然给皇上送假酒？”李兮玥靠着玉墨的力量就又退进了屋里。 “奴婢去处理，主子歇着就是了……” 玉墨还不忘扫一眼皇上，英俊的脸只看到了萧杀阴鸷，真是心肝乱颤的感觉。 “你让管事的过来……”李兮玥气愤着就坐下了，冲着玉墨的背影喊了一句，这才收回目光，看到皇上后，这刚平静下来的小脸就又惊恐起来。 皇上，怎么满脸都是湿的？还是脏兮兮的…… “皇上……”其实心里还是挺关心皇上的，一看皇上落汤鸡一般，第一反应就是猛地起身就要过去看看，结果，脚下踩到裙摆了，起的又猛，所以就悲催了。 “嘭”的一声，人就在皇上脚下来了一个五体投地，皇上也是因为心里恼火反应的慢了，也就没接住，听这摔倒的声音应该是摔的不轻，皇上这心里也就软了下来，算了，都是自己纵容的。 皇上如此想着，就准备伸手捞她起来了，只是手还没伸出去，李兮玥自己抱上皇上的腿就要爬起来了。 “皇上，下雨了，臣妾脚下滑了，皇上身上都淋湿了，这可怎么办？得找地方避雨的……” 李兮玥爬呀爬，总算是爬上来了，皇上就那么冷眼瞧着，一张脸更是黑的锅底一般。 既然她已经醉到了这种地步，索性皇上也不管她了，任由她自己怎么耍酒疯好了。 “皇上，这下怎么办？这大冬天的淋湿了再受了风寒，万一太后知道了，那臣妾可怎么交代？太后会打臣妾板子的，皇上，你可千万不能有事……” 皇上咬牙不语，他现在都恨不得给她按地上先打她个二十板子，让她好好醒醒酒。 李兮玥四下看着，最后将视线落在了床上，床上有帐子，她这会儿脑子里想的是，正好可以避雨了，要不皇上肯定都得淋透了。 “皇上，快，去那边避雨……”李兮玥开始拉皇上，歪三倒四地使劲拉，“皇上快点嘛……快点走，你看你浑身都湿了……” 皇上不忍她小脸憋的通红，也不知道自己的力量都用在哪里了，只好自己起身过去了。 皇上心里发誓，今天是李兮玥这辈子最后一次喝酒，今天都由着她。 到了床边，李兮玥不顾一切地先爬上床，然后伸手过来要拉皇上上去的意思。 皇上是真不想伸这个手，直接往床边一坐，就算是上去了。 李兮玥这个欢喜雀跃，满目的崇拜加鼓掌：“皇上好厉害……” “坐下。”皇上连说话的情绪都低落到有气无力。 这回倒是真乖，在皇上身边坐下了。 “皇上脸上淋的都是水，臣妾给皇上擦擦……”举着手攥着自己的衣袖就开始往皇上脸上一通乱抹。 “好了，安静一会儿。”皇上推开她的手，只想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坐一会儿也好。 李兮玥也瞧出皇上脸色好像不太好。 “皇上是不是也觉得下雨天好无聊？都不能出去了。” “朕喜欢下雨天，喜欢不用出门。” 李兮玥撅嘴，她可一点儿不喜欢。 “可我喜欢出门，不喜欢憋在家里，更不喜欢在宫里……” 宫里就那么另她讨厌？ 皇上又不想说话了。 “皇上，臣妾求你一件事好不好？”李兮玥突然地就是一副乖巧怜人的小模样。 “说。”皇上的言语里已经没有什么情绪了。 “以后我能不能经常出宫？总是怕皇上生气，总也不敢跟皇上说想出宫……” 皇上又是沉默无声，出宫还是以后看她表现吧！ “我就知道皇上不同意，哼……”没等到皇上的回答，李兮玥立马就变脸，“你放心，我总有办法自己出宫的……” 皇上心中竟然莫名想笑，这么一个酒后吐真言真的好吗？ 看来以后得盯紧些。 李兮玥一个人絮絮叨叨地没完没了，皇上想应了就应一声，不想说了就随她怎么说都行。 最后，皇上算着时辰，差不多也该回宫了，可李兮玥的酒劲儿似乎还没醒过来，今天也是精神特别的好，折腾了这么半天竟然看不出丝毫的疲倦。 “走吧！雨停了。”皇上起身，准备回宫了。 “去哪儿？”李兮玥有些吃惊，随即也跟着站起来，竟然还伸手试试是不是真的雨停了。 “真的不下了。”低低地一声嘟囔。 “带你出去玩。”皇上撒谎竟然也能这么溜。 “好啊！皇上真好！”李兮玥伸手就挽上了皇上的胳膊。 “哦，不对，出门不能再叫皇上了，得称呼爷……爷真好！” 皇上又没说话，已经出了房门，玉墨也就跟上了。 出了云月楼，就上了马车。 李兮玥很是高兴呢，心里以为皇上就是要带她出去，这一路李兮玥真的是乖巧懂事的模样，时不时地挑开车帘还看两眼外边的世界。 直到马车快到了宫门，李兮玥这才意识到，这好像是进宫的路，马上就到宫门口了，李兮玥马上就大喊“停车”。 “皇上，不是出宫玩吗？怎么像要进宫的路？”李兮玥虽然醉得满嘴的跑火车，可她又不是傻，这路还是能记得的能看出来的。 “你看看现在这是什么时辰了，天都快黑了，都出来一天了，该回去了。”皇上也不想以命令的口气跟她说话，只想哄着她赶紧回宫。 “皇上又骗人，下了一天的雨都在屋里憋一天了，好不容易不下了皇上又不允许出来玩了，皇上欺负人，我不回去，就不回去，我要下车……”说着话李兮玥就一副委屈又气愤的样子往车外冲。 三一二 好巧 李兮玥往外冲，皇上自然是一把将她拉回座位坐好。 “坐好。”皇上也只是沉声道，并没有发火，毕竟她已经醉的没一句正常的话了，“天色晚了，朕说了改天再出来……” “不行，我就不回宫，好不容易出来了……” 李兮玥继续挣扎着，一直冲着门口使劲。 皇上只一只手就将李兮玥稳稳地困在了车里。 “皇上欺负人，皇上混蛋……松手，不松手我就不客气了……” 那就随便你不客气了。 皇上就死死地拉着李兮玥的手，就不许她下车 “停车，停车，我要下车……”李兮玥又喊了几声，确定车还在前进，心里就极为的生气。 瞪一眼皇上，真的很讨厌的样子，张嘴就冲着皇上的手咬了下去。 “啊……李兮玥……” 直接给皇上来了一个措手不及，两排的小牙印立马印在了皇上的手背上，她竟然还真下狠嘴了。 皇上一个措手不及，李兮玥挺身一跃，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候了，皇上眨眼间人就没了。 “停车。”皇上一声急令，马车就停了。 皇上马上下车，李兮玥整个人趴在路上，哼哼唧唧的，正想爬起来。 “你不要命的。”皇上来到李兮玥跟前儿就将她拉了起来。 她竟然从车上跳了下来，那么高的车子，这万一摔着了怎么办？ 这回皇上心里可真的火大了，扶起她，身上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但是眉头上倒是蹭了不小的一块，都渗血了。 皇上心疼是一回事，可还是很气愤的，真的想好好骂她一通的，可偏偏这会儿还围上来了几个色，皇上就又忍了。 “上车。” “我不上车，我不上车，我不回去，我要出去玩……”李兮玥拼命地挣着不上车。 “车掉头。”皇上吩咐一声，她这个样子也确实没法儿回宫了。 马车调转了车头。 “上车吧，带你去别的地方玩。” 这样就好了，李兮玥果真乖乖上车，只要不回宫怎么都行。 天色已经傍晚有了暗色，不回宫能去哪儿？她这个样子去哪儿能让人放心？ 想来想去，皇上也就只想到了潞王府，如今也只有潞王府最为安全了。 偷偷吩咐出去，让陆川先一步去潞王府禀报一下王爷，做个安排，自然也不敢让李兮玥知道了。 李兮玥瞧着，反正不是进宫的路，也就不闹了，很快马车就到了潞王府，也不敢走正门了，直接偏门进了潞王府的院子。 马车停下，皇上扶着李兮玥下车。 “皇上这是哪儿啊？” “你猜？”皇上这会儿心情终于轻松了那么一点儿。 “皇叔呢？”皇上走到陆川跟前儿问道。 “在前院，王爷说先送娘娘去王妃院子，也能照应些。” 皇上回头看一眼四处张望的李兮玥，也只能如此了，醉成这样，今天怕是走不了了。 “走吧！”皇上再次拉上此时傻乖傻乖的李兮玥，往后院王妃的院子走去。 “去哪儿？”李兮玥又期待又兴奋。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可直到见了潞王妃，李兮玥竟也没想到这是哪儿。 “臣妾给皇上请安，给静妃……”潞王妃倒也是个守规矩的。 “免了。”他们都如此狼狈了，还请什么安？ “咦……你是谁呀？好面熟哦！”李兮玥这会儿竟然想不起潞王妃了，到底是不常见。 潞王妃瞧着李兮玥，还有皇上一直紧紧拉着她的手，这应该是喝醉了，也就不多说话了，知不知道自己也不重要。 “皇上，静妃娘娘这头上？” “让府医过来瞧瞧吧！”皇上到底还是会心疼。 潞王妃马上去吩咐了。 “静妃姐姐？”小世子跟着潞王爷一起从前院儿过来，谁知道到跟前儿一看，竟然是漂亮的静妃姐姐，真是高兴呢！ “哎……世子爷……”这下李兮玥就又兴奋起来了，甩开皇上的手就冲了过去，就差将世子爷抱起来转几圈了。 “你怎么在这儿？你跟谁来的？不会是跟着你那个王爷的爹一起来的吧？” 世子爷一张小脸瞬间就快石化了，静妃姐姐这是怎么了？满身的酒气应该是喝酒了，还喝醉了，关键是，她都开始说胡话了，还敢说他爹，他爹这会儿就在她身后呢，脸都变色了。 “这是喝了多少？”潞王爷拧眉问皇上。 “也没喝多少，今天怕是回不去了……”皇上也是苦闷的很，谁知道她这酒量这么差劲。 “那就去歇着吧！”潞王爷看着李兮玥的背影，眉头都皱成一团了。 皇上苦笑，若能乖乖去休息，她也不用费尽心思给她送这儿来了。 李兮玥和世子爷每次都能相谈甚欢，嘀嘀咕咕了一会儿，李兮玥就扬言要带他出去玩。 小世子也知道他的静妃姐姐这是喝醉了，肯定是不能出去了。 伸手指了指她身后，告诉她，有人正盯着她呢！ 李兮玥回头，跟潞王爷来了一个四目相接，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儿就歪倒了。 潞王爷在她心里真的有阴影，主要是他那个眼神太吓人了。 原来真的跟亲爹来的。 李兮玥挪着摇摇晃晃的步子，走到潞王爷和皇上跟前儿嘿嘿一笑，颇有献媚的意思。 “见过王爷，给王爷请安。”竟然还知道请安，“王爷跟皇上肯定有事商量，臣妾就先退下了。” 说完就准备开溜大吉，冲着小世子一眨眼，意思就是叫他赶紧跑。 “回来。”潞王爷开口就喊住了。 李兮玥一听，脚步就僵在那了，小脸也是一脸的苦逼状，真是出门没看黄历，竟然会碰到活阎王。 乖乖转身。 “哦，对了，我想起来了……”李兮玥还没等潞王爷再次开口，就突然想到了刚才那个女人好像就是潞王妃。 “王爷，我刚才碰到王妃了，她还是一个人，你们是不是走丢了？你要不要去找找她？” 潞王爷一声嗤然冷笑，他也算是开了眼界了。 “你这是在哪儿知道吗？” 潞王爷一问，李兮玥脑子浆糊一般，四下看看，确实不知道，小时候虽说来过潞王府，可她却没有进过后院，只能巴望着皇上，低头与皇上怯怯地问：“皇上，这是哪儿？” 三一三 打晕 “潞王府。” 皇上一脸的无奈，潞王爷醇厚的声音很是低沉地告诉了李兮玥她所在的地方。 “呵呵……”李兮玥满脸地堆笑，却是透着哭笑不得，“不好意思，好像走错地方了……那个……门在哪儿？” 李兮玥又一次地四下张望，潞王爷，还有潞王妃，再远处竟然还有瑾瑄郡主和三郡主…… 好像真的走错地方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李兮玥又转身对着潞王妃连连抱歉，“我还以为你迷路走丢了呢！” 潞王妃真可谓一脸的茫然，这就是倍受皇上宠爱的静妃？ “皇上你办完事了吗？办完了我们就回去吧！”李兮玥这才开始拉皇上的衣袖，“让潞王爷一家都在外边送我们怪冷的……” “朕跟皇叔还有事商量，你去屋里等着朕，正好歇一会儿。” 皇上竟然还能有如此好的耐心，潞王妃心里这才感悟，这个李兮玥当真是受宠，这样都能忍。 皇上是不得不忍着，这怎么说都算是有外人在，再闹起来丢的可是他的人，一切，等酒醒了再说吧！ “皇上，你还有什么事？你瞧王爷那张脸，分明就是逐客的意思，我们还是走吧！”李兮玥开始跟皇上咬耳朵，可潞王爷就在一旁，而且她那个声音就是远一些的潞王妃都听见了。 “听话，进去歇一会儿，朕商量完了事就去找你。” “娘娘，还是进去歇一会儿吧！”潞王妃也上前劝了一句。 李兮玥撇撇嘴，回头很是明显地偷偷看一眼潞王爷，那是什么眼神？ “王爷，你干嘛一直在看我？”李兮玥壮着胆子去问潞王爷。 潞王爷皱眉不语。 “王爷，我没有得罪你吧？难不成欠你银子？你干嘛对我摆着一张臭脸？” 臭脸？ 潞王妃有些惊诧，王爷大概是第一次被人这么说自己吧？ “来人，送静妃去休息。”皇上一声命令，就过来两个丫头。 “谁是静妃？我是李兮玥好不好？整天的静妃静妃的难听死了，我才不要做什么静妃……”李兮玥自然抬手就推开了两个丫头。 皇上在呢，两个丫头又能怎么办？ “李兮玥！”皇上又是一声凌厉的低喝声。 “嗯，干嘛？” 皇上真的有一种忍无可忍，即将爆发怒火的感觉。 可到底还是潞王爷办事更为果断些，抬手在李兮玥的肩膀后就是一下，人直接倒在了皇上怀里。 “皇叔，你……”皇上及时接住李兮玥，有些惊慌地看着潞王爷， “带去休息吧！” 这样不就什么事都解决了，省的在这儿丢人现眼了。 皇上一脸懵逼地抱着李兮玥去了偏殿休息，这突然地过来也来不及准备什么，也只能在偏殿休息了。 后边潞王妃以及自己两个女儿还有小世子也都跟了过去。 潞王妃跟过去那是怕缺什么少什么，好歹是皇上的宠妃，也不能冷待了。 其他的人，应该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跟去的，尤其是瑾瑄郡主，进门跟皇上开口道：“皇帝哥哥，她是不是疯了？” “萱儿……”潞王妃拦下瑾瑄郡主，有点儿太没规矩了，“怎么说话的？” 瑾瑄郡主不情不愿地闭上了嘴巴。 皇上自然是当做什么都没有听见了。 将李兮玥放到床上盖好了，正好王府的府医也就来了，把了脉，处理了额头上的伤口，一直到天擦黑了，皇上总算是可以轻松一些了。 潞王爷瞧着一脸疲惫的皇上，真是不知道说什么了，一个女人这么的无法无天，也只有皇上能惯的出来。 “留下用晚膳？”潞王爷到底是什么都没有再说。 “算了，朕还是早些回去吧！还有今天的事，还是不要让宫里知道的好。” “嗯。”潞王爷点头，皇上这是要护着李兮玥，他自然都明白，只是，这宠女人也得驰张有度，没有皇上如此纵着的。 不过，话说回来，个到底是皇上的事，皇上后宫的女人爱宠哪个就宠哪个，与他这个王爷还真没什么相干，不提也罢。 所以，最后潞王爷什么都没有说。 皇上也就这么一个人回宫了，关于李兮玥，皇上也只说是与潞王妃有缘，留在了潞王府，也只能如此一说了。 只是，李兮玥如此一来，就免不了被潞王府的人议论一番，包括潞王爷与王妃。 “王爷，臣妾看皇上还真是宠着这个静妃……”潞王妃一边给王爷宽衣一边说起今天的事。 “羡慕了？”潞王爷的声音有些冷冰冰的。 是有些羡慕，但是更多的却是觉得李兮玥有些不知道好歹了。 “臣妾羡慕什么？臣妾不是也被王爷宠着？”潞王妃有些怕王爷多想，“臣妾是觉得这个静妃有些恃宠而骄了……” 潞王爷没有接话，以他对李兮玥的了解，她还真不见得是一个会恃宠而骄的人，这一切应该是性格使然，她本来就不是一个懂规矩的人。 “身为女子怎么就能醉成那样？”潞王妃没有注意到潞王爷脸上的思考，只管自己接着说话，心说，到底不是什么大家闺秀，打底子里大概就是如此粗俗。 “皇上愿意宠着惯着，她自然什么都能了。” 话是这么说，可到底是不成体统。 “王爷也宠着臣妾，可臣妾是万万不敢如此的。”潞王妃悻悻地靠在王爷怀里。 “哼……”潞王爷冷哼一声直道：“若今天敢如此闹事的是你，本王绝对让你一次长记性。” “臣妾不敢的。”潞王爷手劲有些大了，捏的潞王妃的小脸儿生疼，自己揉着小脸儿马上保证不敢，“王爷就是再给臣妾两个胆臣妾也不敢的，臣妾怕王爷……” “怕什么？” 这可怕的多了去了，实在是不好一一列举了。 “什么都怕。”说着就又往潞王爷怀里噌。 春宵一刻值千金，一个李兮玥还真影响不了潞王爷的兴趣。 李兮玥这一觉可是睡的时间不短，一睁眼可就快到中午了。 迷迷糊糊地睁了睁眼，最后还是闭上了，只觉得头痛欲裂，自己哼哼唧唧地皱着眉头，又伸手揉着太阳穴，实在是感觉很不好。 “莲心，莲心……”李兮玥连喊了几声结果喊来了另一个女人的声音。 三一四 丢人 这个女人还能有谁，自然是瑾瑄郡主了。 “静妃娘娘睡醒了？”语气带着明显的讽刺的意味。 李兮玥自然被这突然地一声冷言吓了一跳，一下子瞪大眼睛就坐了起来。 浑身的不舒服却也是什么都顾不上了。 “你怎么在这儿？”其实，这个时候，李兮玥还什么都没有记起呢！ “我怎么就不能在这儿？这是我家……”瑾瑄郡主完全一副颐指气使的大小姐模样。 “什么？”李兮玥这才四下打量，果真不是在宫里，接下来就是想起了昨天的一桩桩一件件。 昨天她跟皇上一起出来，先去了玉颜堂，后来就去了云月楼，然后就是一起吃饭喝酒，再后来自己就喝醉了…… 再往后的事，李兮玥就不敢想了，不是记不起来了，而是大部分都记得。 “想起来了吧？”瑾瑄郡主就那么直直地坐在床头盯着李兮玥，“你昨天简直就跟个疯子一样，竟然敢大闹我潞王府，我皇帝哥哥怎么就看上你了？以我看，这天下是个女人都比你强……” 李兮玥也顾不得瑾瑄郡主说什么了，反正自己也是知道昨天肯定是丢人了。 “玉墨……玉墨……”李兮玥起来下床，便想起来昨天跟着她出来的是玉墨。 玉墨原本是该守在这里的，可被郡主给支出去了，这会儿听到李兮玥的喊叫，听见立马就冲了进来。 “主子……” “快，更衣……皇上呢？” “皇上跟潞王爷在前院儿……”原本是在这儿的，后来就被王爷叫走了。 瑾瑄郡主也跟着站起来，很是得意地笑道：“你还有脸找我皇帝哥哥，你昨天那般的失德失仪，我皇帝哥哥可是生气的很，你等着看他怎么罚你吧！” 又不是没罚过，有什么可威胁的？ 李兮玥瞧一眼瑾瑄郡主，也不知道她得瑟个什么，她跟她什么时候如此有仇恨的？ 这会儿，潞王妃得了静妃醒来的消息，也就赶来了。 “静妃娘娘醒了？”潞王妃轻曲一礼。 李兮玥可是受的别扭，到底是昨天出了丑，再者说了，潞王爷那么大牌，皇上都不曾受他一礼，她也就不敢低瞧了潞王妃。 “实在是打扰王妃了。”虽说是客气一句，倒不如说是羞愧，脸都红了。 “娘娘多虑了，皇上吩咐了，娘娘醒了先去吃些东西，还有醒酒汤，然后再让娘娘去洗个澡，听说娘娘昨天从马车摔了下来，总得检查一下身上有没有磕到碰到……” 李兮玥想说算了，现在都恨不得马上离开，可潞王妃的人已经将吃的喝的都摆上了桌，她再推辞也就不太好看了，皇上吩咐了也不能让人家为难。 最后只得坐下，在一圈主子奴才的注视下将醒酒汤喝了，虽然酒醒了，但还头疼的很，所以这醒酒汤还是很有必要的。 一大碗的醒酒汤进肚子里也就半饱了，再吃也就简单了，有养胃的小米粥，口感很好，一点儿不比宫里差，到底是潞王府。 李兮玥也就吃了这么多东西，尤其是瑾瑄郡主那个恨不得吃了她的眼神，确实是影响食欲的。 接下来就是去洗了澡，身上确实有伤，也是不知道是怎么磕到的，单单是腿上就好几处淤青，还有从车上跳下来那一下，胳膊也摔的不轻，当时竟然一点儿都没有觉出疼来。 潞王妃瞧着这一身的伤，也不免想要劝一句李兮玥了。 “娘娘，您也别怪臣妾多嘴，您现在有圣宠，还有皇子，有时候也该懂得怎么爱惜自己，您瞧瞧自己多好的身子，这不是自己糟蹋自己吗？” 至于喝酒，潞王妃虽然没说，可她所说的爱惜自己其实就是这个意思，一个女子怎么能喝酒喝成那个样子，太有失体统了。 李兮玥也不好说什么，只道了一声谢就往前院儿去了。 潞王妃没有跟去，倒是瑾瑄郡主大摇大摆地跟着去了。 “郡主这是有事？” 一路不前不后地跟着，李兮玥知道她这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只怕心里就盼着皇上大发雷霆将她怎么着呢！ “嗯，有事，去看看我皇帝哥哥一会儿到底怎么发落你呢！”瑾瑄郡主除了自己亲爹，那可是谁也不怕的。 李兮玥也只有自己咬牙的份儿，这是比人家家里，她哪来的说话立场。 不过，心里也嘀咕，皇上应该不至于太让她难看的，要罚要打的肯定也是回宫以后了，刚才潞王妃不也说了，皇上还让她先看了太医呢，这就说明皇上对她昨天的是不光只有生气，还知道她昨天受伤了。 很快就到了前院儿，李兮玥到了门口看到陆川正在门口，就先明知故问了一句：“皇上在里边？” “回娘娘，正和王爷在里边呢！” “怎么？不敢进去了？昨天你那份胆量哪儿去了？”瑾瑄郡主满脸赤裸裸地嘲笑，随即就高高兴兴地转身进去了，随即李兮玥就听到了她那句娇滴滴的“皇帝哥哥”。 李兮玥长长地输了一口气，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到底是她自己闯的祸。硬着头皮也跟着进去了。 进门，皇上跟潞王爷一个上座一个下座是坐的稳稳当当，更可气的是瑾瑄郡主一脸奸笑地立在皇上身旁，别提那张脸有多肆意了。 “臣妾给皇上请安，见过潞王爷。”李兮玥直挺挺地就跪下了，到底是知道做错事了。 “酒醒了？”皇上开口就问了这么一句，肯定是有气的，都没有叫起。 “嗯，醒了，以后也不喝酒了。”这句话就是她不说皇上肯定也是会说的，倒不如她主动一些，那酒她确实不能再喝了，太伤身了，更伤面子。 这会儿这么地有自知之明，皇上还能说什么？到底不是在宫里，有潞王爷在，还有一个等着看好戏的，他不是看不出来，所以，皇上也就没有多责备什么，只说道：“起来吧！” “谢皇上。”李兮玥起来，身子有些不稳，明显昨天是碰到腿了。 “皇帝哥哥，这就完了？”瑾瑄郡主有些大失所望的样子，昨天她分明那般的丢人，如果是她的话，她父王一定会狠狠地教训她一顿的，皇帝哥哥怎么能如此心软呢？ 三一五污点 不完还能怎么着？ 有些话得关上门再说。 皇上起身只说了一句“回宫”，这就起身走了。 李兮玥自然也马上跟着，想想昨天自己的一些可笑行径，皇上不气才怪呢！ 在潞王府这是给她留着面子，这回了宫肯定少不得说教。 上了马车，皇上就端坐着闭目养神，李兮玥壮了壮胆子挪到皇上身旁，伸手拉了拉皇上的衣袖，糯糯道：“爷，玥儿知道惹爷生气了，玥儿知错了……” 皇上叹气，睁眼，正好对视上她楚楚可怜的一双美目，扁着嘴非唱后悔自责内疚地又点了点头，“真知道错了，以后戒酒……” 皇上一张脸继续冷着，一句知道错就完了？ “等回去再说。”皇上好像很疲惫不想说话的样子，又闭上了眼睛。 李兮玥心里也是苦啊，回去再说恐怕就没有那么好说了。 皇上不想说，她也就只能闭嘴了。 等回了宫里，皇上哪儿也没去，直接就一起回了长禧宫。 宫外发生了什么，几个宫女奴才其实谁也不知道，只听昨个儿皇上传话，静妃留下与潞王妃说话了，今天看到皇上跟她们主子一起回来，原本是挺高兴的，可当他们一前一后看到两个人都阴沉着脸，一个个突然地就跟着紧张了起来，怎么看都像是有事的样子，大家也都跟着大气也不敢出了。 进了暖阁，皇上前边刚在榻上坐下，后边李兮玥腿一软就跪下了。 “爷想说什么就说吧！臣妾都听着。” 李兮玥如此低眉顺眼的样子，确实也让皇上心软不少，愣是怔了半天才开口道：“你不喜欢宫里？” “嗯？”李兮玥肯定是不喜欢了，一道宫墙将她与世隔绝一般，她能喜欢才怪，可她不敢说，说不喜欢皇上肯定是要生气的，那就不说实话了。 “倒也不是不喜欢……” “说实话。”皇上厉声。 李兮玥吓了一跳，她昨天肯定表现的太明显了，还是说实话保险些。 “臣妾从小喜欢玩，在外边自由惯了……其实现在臣妾有了昊儿，都不怎么想出宫了，昨天……真的是喝醉了，以后改了。”李兮玥如实说道。 有了昊儿以后她确实没闹着出过宫，昨天应该是个意外，皇上表示愿意理解她一回。 “起来吧！” 啊？ 这就完了？ 李兮玥以为怎么也得半个时辰了，她甚至都打算长跪了 “怎么？还等着朕去扶你？”皇上声音依然阴沉着又命令道：“过来。” 哦！ 李兮玥起身，马上过去了，只是还没站稳，就被皇上一把拉进了怀里。 皇上还是有怒气的，力道自然就有些重，李兮玥甚至都听到了自己撞到皇上的声音。 她就知道会是这样，这样也好，皇上发泄后她也就安心踏实了。 “你现在真是不光胆子大，还真是一点儿不把朕放在心里，连跳车这样的事都做的出来，你说你这胆子得多大？这头上不疼是不是？再留了疤还怎么臭美？身上还有哪里有伤？” 皇上说着说着，这责备的方向就变了，言语虽严厉，但那份宠溺还是有的，李兮玥迷糊着也就都明白了，皇上这是担心她了。 她昨天醉成那样，皇上也没舍得不管她的。 “也不疼的。”李兮玥小小的感动中。 “嘴硬，跟朕过来。”说着拉起李兮玥就往里去了。 走到床边，直言道：“衣服脱了。” “不用吧？身上没什么伤，臣妾好好的……” “好好的是吧？脱了，朕先打二十个板子，让你也长长记性。” 皇上脸上一直都挂着怒气。 “皇上不打了，其实浑身都疼的，长记性了。”李兮玥往皇上跟前儿一蹭，还是矫情一下吧，撒娇女人最好命。 皇上这脸色果真就舒展了一些，假装还在盛怒中，又瞪了两眼才又道：“朕去太医那里拿了药，脱了衣服，浑身的青一块紫一块不上药怎么行？” 李兮玥以为皇上也就是察看一下，没想到皇上这个时候才从身上掏出一瓶子药来，皇上生气归生气到底还是会对她好的。 也就乖乖地褪了衣服，这胳膊腿上还真是伤了好几处。 “朕就没见过你这般倔犟的。” 皇上将一些药膏捂在手心，感觉不凉了就开始揉搓李兮玥腿上的淤青处，这应该是活血化瘀的药膏。 李兮玥瞧着，皇上很是认真的样子，却也显出一些笨拙，应该是问的太医现学的。 其实这些事完全可以让莲心和琉璃她们做就好了，她不知道皇上为什么亲自为她敷药，是不相信奴才们还是不放心她？ 不管处于哪种原因，李兮玥都静静地享受了，相比于莲心她们，她更愿意皇上为她上这个药，至于为什么，李兮玥自己也不大明白。 腿上胳膊上，大大小小的淤青都揉下来，皇上可是费了不少功夫的。 可皇上却一直都是认真的，李兮玥心里又是一阵感动。 她早都知道皇上待她是极好的。 “好了，太医说这个药很好，每天揉个两次，有两天就能消肿化瘀了……”皇上这会儿也听不出生气了。满满的都是心疼呢！ “皇上真好。”李兮玥就这么往皇上怀里一扑，真心觉得心里暖暖的。 “好了，朕也是拿你没办法，不准有下次了，酒也别喝了。” “嗯，知道了。”李兮玥声音潺潺的，有些哽咽了，这是感动了。 “好了，今天好好歇歇，昨天上窜下跳的，也是费体力呢！” “臣妾又不是猴子，哪就上窜下跳了？”李兮玥坐好了，眼圈红红的，这是真的感动了。 “你还不如猴子呢，猴子至少不说胡话，赶紧躺下盖好了。” 皇上这就掀起了被子，让李兮玥躺好了，又为她盖好了被子。 “皇上，臣妾都说什么胡话了？” “那可多了去了，仗着喝醉了酒，真是什么都敢说，在潞王府，朕的脸都快让你丢尽了。” 有这么严重吗？她一时也想不起来那天她在潞王府都说什么干什么了。 心里大概也能想到，肯定是胡说八道来着，肯定也是丢人了。 哎，人生的一大污点啊！ 以后让她怎么见潞王爷，怎么见王妃？怎么见小世子？ 好丢人哦！ 三一六 大雪 李兮玥自然也有羞耻之心的，自己喝的酩酊大罪，自己跟皇上闹闹也就算了，可偏偏还要跑到潞王爷家里去。 想想王爷那张瘆人的脸，她都觉得自己后背脊梁发麻。 以后的大事小情都必须躲着潞王府的人。 李兮玥暗暗下了决心，确实也都做到了。 自从这件事以后，她确实安静几个月，跟皇上也是又近了一些。这一年，李兮玥还真就没见过潞王爷，倒是只见了小世子两回，还是在太皇太后那里，太皇太后请她的，她自然也不好推辞，太皇太后有个什么好吃的总是能想着她，多好的老太太啊！ 这一晃，三皇子马上都快两岁了，还是胖嘟嘟的很是可爱呢！ 会走路了，会跟着说话了，不过倒也乖巧的很，别提多稀罕人了。 只是，这两日下了两天的雪了，据说是多年以来得大雪，三皇子又不能出去了，心里很是郁闷呢！ “娘亲，去外边，转一圈好不好？”三皇子急的只在屋里转来转去，时不时地过来抱一下李兮玥的腿。 “不行，你父皇可说了，让你出去了，回头娘亲可是要挨骂的，你忍心？” 好吧！ 他不忍心。 三皇子又爬到窗台张望着外边雪白的世界，好新奇的世界。 去年冬天也下雪了，可那个时候三皇子还小，肯定不记事的。 “娘亲，小皇叔会不会来？昊儿想小皇叔……”三皇子急的又跑到娘亲跟前儿，也知道肯定还不让出去的，所以就换了一句话。 小皇叔就是潞王爷家的世子爷，论辈分他可不就是小皇叔。 “现在雪还没停，小皇叔肯定不回来的，等雪停了吧，娘亲让人去请他过来玩。” 好吧！ 娘亲好像发现了他的小心思，这个又失败了。 又跑去窗台看了一会儿，嘴巴里嘀咕着：“怎么还下？雪停吧，雪停吧……” 李兮玥远远地在榻上都听的清清楚楚的。 这孩子真是没救了，这是随了谁，这么执着呢？ 这场雪下的着实大了，也是委屈了昊儿了，每天都要出去玩的，这突然地两天没有出屋子了。 “昊儿，过来，别看了……”李兮玥喊三皇子过来，在窗台再看也是出不去了，皇上不允许的，再冻着了皇上肯定就不饶她了，去年因为照顾自己儿子贪玩，就被风吹了受了凉。 “娘亲，昊儿去门口看看行不行？”三皇子很是委屈呢，小小的身子规规矩矩立在李兮玥面前。仰望着一张天真可爱的小脸，就是没有笑容不好看了。 “可你父皇不允许的，娘亲也怕他的，他生气很凶的……” “不凶的，父皇一点儿不凶，父皇喜欢昊儿，喜欢娘亲，娘亲放昊儿出去门口玩一会儿行不行，昊儿都没有见过雪……” 李兮玥一颗心真的软了，自己受点儿委屈没什么，但儿子一委屈，李兮玥就受不了了。 李兮玥一有些犹豫，三皇子可就看到了满满的希望，上手拉着娘亲的衣裙，接着更加动容地祈求道：“娘亲……昊儿想看看雪，娘亲……好不好就一会儿，昊儿穿的厚厚的……” 好吧好吧！ 反正皇上也不在，昨个儿都没有过来，大概是因为雪大，这会儿也是下着，肯定还不会来。 “去给昊儿的厚斗篷拿来穿好了，要拿个大点儿的……” 三皇子那个欢喜雀跃，别提多高兴了。 “哦，出去看雪了，看雪了……” “娘娘，万一皇上知道了怕是又要生气了。” “没事的，昊儿毕竟大了，穿的严实点儿就没事了，瞧着忍的难受……”再者说了，不是有句话叫做下雪不冷化雪冷吗？ 所以，今个儿还在下雪，应该也不冷的。 三皇子高高兴兴地让奶娘穿了斗篷，又带了帽子，还有李兮玥特制的口罩，再加上围脖。 三皇子这会儿，除了有一条缝能看到眼睛，连眉毛都看不到了。 李兮玥瞧着，只想笑，出去玩一次也是委屈着她儿子了，看这通倒腾的，真不够孩子受罪的。 哎，也是没办法，谁让她儿子还小呢，还是仔细些的好。 “走了，娘亲带着出去玩会儿。” 李兮玥也穿上斗篷，伸手拉着三皇子就出去了。 三皇子那唯一的一双眼睛真的都能看到笑成了月牙一般了。 出门竟也没感到一丝冷意，到底是捂的严实，也可能是真的不冷呢！ 反正，李兮玥觉得出去玩应该没问题了。 “哇……好漂亮的雪。”三皇子从帽子里发出含糊不清的感叹，李兮玥笑了笑自己的萌儿子。 院子里还好，隔一会儿功夫就有人打扫一下，这会儿也是刚扫过没多大会儿，三皇子踩上去，也只是薄薄一层，也不至于湿了鞋。 奴才们可是报过了，这场雪下到现在足足一尺厚了。 “双喜，你们几个过来陪三皇子玩。”李兮玥喊过来他们几个奴才，既然玩总得让他玩高兴了。 “你们几个，帮着三皇子在这儿堆个雪人……” 回头进了屋在趴窗台看的时候就能看到了，也能解解闷。 几个人应下，开始忙活起来，双喜是总指挥，顺变照看好三皇子。 三皇子自己拿个小铲子也是忙的不亦乐乎。 很快，不多大会儿一个一人高得雪人就做好了，三皇子瞧着，笑得真是银铃一般好听呢！ 小家伙玩的热了，李兮玥怕他在捂出汗了，就把口罩和围脖都撤了。 这会儿看应该是高兴了。 “昊儿，玩高兴了吧？咱们进屋去吧，悄悄这衣服帽子上可都是雪呢！” “娘亲，再玩一会儿……” “不乖了，以后娘亲可就不让出来了……” 好吧！ 三皇子可不能断了自己的后路，低着头自己转身就往屋里去了。 琉璃就笑，“咱们三皇子怕是不高兴了。” 这脾气真是…… “罢了，这样下去在屋里怕是憋出病来的，去给他换了衣服鞋袜，我带他去前边看看皇上去……” 琉璃瞬间就变了脸。 “娘娘，你可忘了前儿个皇上交代了，这两日不准带三皇子出去的，在咱们院子里玩玩也就算了，去前边怕是不好吧？” “那能有什么办法？他儿子都快憋出毛病来了，可不得给他送去，不碍事，大不了皇上责骂两句……”反正也都习惯了。 李兮玥也是不知道怎么了，怎么就想皇上了呢？ 三一七 雪灾 三皇子重新换了干爽的衣服，由玉墨抱着一起去了前边的文德殿看皇上，毕竟玉墨有功夫，抱着三皇子稳当放心。 这场雪虽然下的大，可这路还是打扫过的，所以，走起来并不难，又离的近，很快就到了。 李兮玥到了文德殿门口，就被谢全给拦下了。 “给娘娘请安，给三皇子请安，娘娘这会子怎么过来了？”关键是还抱了三皇子，可皇上这会儿…… “三皇子想父皇呢，本宫就带他过来了，皇上在里边？” 其实这话就多余，谢全在这儿皇上还能去哪儿？ “在……” 谢全只一个“在”字，李兮玥径自就错过谢全往里去了。 这也是皇上惯出的没规矩，不管她什么时候来皇上总是会见她的，若是有事不能见了，谢全肯定就拦下她了。 可这会儿，还下着雪，皇上能有什么事？ 所以就直接进去了，进了正殿，李兮玥正高高兴兴地拉着三皇子一边说话一边往里走。 “昊儿，来看父皇是不是很高兴？” 话音刚落，一转头就看到殿里不光有皇上，还有潞王爷和周瑞成。 “皇……臣妾给皇上请安！”心里也是突然地慌张的很，看来这样子是有事。 “给父皇请安，给父皇请安……父皇抱抱……”三皇子很是高兴呢！ “这么大的雪你怎么领着昊儿过来了？”皇上也是诧异的很，但脸色却是越来越不好看，“你这不是胡闹吗？冻着了怎么办？怎么就一点儿也不让朕省心？” 皇上可是生气了，连桌子都拍起来了。 “奴才该死……”谢全在一旁忙请罪，是他没能拦下静妃娘娘。 他本来是要说的，可就是犹豫了那么一下，毕竟三皇子在，这又下着雪，天寒地冻的，若不让他们及时进去，万一再冻着了三皇子怕皇上也是会怪罪，所以，这一犹豫不要紧，李兮玥就这么直接进来了。 也是李兮玥该触霉头。 这几日暴雪，金陵城往东三十里有个叫瓦庄子的地方，雪灾严重，当地居民多为饲养营生，家禽畜牧业等。 多年不遇的连降大雪，气温骤降，很多牛羊猪什么的冻死不少，还有一部分是因为饲养棚被厚厚的积雪压塌砸死了。 反正是受灾严重，已经有居民开始涌向金陵…… 所以，皇上这两日也是心急如焚，雪还在下，可这受灾的群众也是要好好安置才行…… 李兮玥这突然地过来可不就撞窗口上了。 皇上已经是盛怒的一张脸了，李兮玥这会儿也是面色难看，她想到了皇上肯定会责骂她下着雪带儿子出来，但没想到这边会是这种情况，所以，一时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了。 关键是潞王爷也在，她心里就更加的发怵了。 “那臣妾……先回去了。” 李兮玥又浅浅行一礼，这就准备拉着儿子转身了。 “跑一趟不过瘾，还要让昊儿再跟着你挨冻一次是不是？”皇上更加的生气了。 李兮玥又把脚顿住，拿她应该怎么做，皇上今儿真是吃了抢药了。 “带昊儿去后殿歇着。”皇上到底是给了一句话。 李兮玥马上拉着三皇子就进了后边，心里那个酸涩难受。 谢全倒是懂得周旋，送了她与三皇子进了后殿，倒是先替皇上解释了一下刚才为什么发火。 “娘娘，都是奴才该死，刚才在门口奴才就应该告诉娘娘的，城外受了雪灾，皇上也是正急着，所以，刚才，皇上不是冲娘娘生气而是因为雪灾……” “雪灾？” “是。”谢全忙应下，“皇上正着急，城外……” 谢全就将雪灾的情况给李兮玥说了一边，皇上正愁着怎么救灾安置灾民，所以，心情难免就急了些。 李兮玥也就多少理解了，皇上到底是忧国忧民的皇上。 三皇子在榻上乖乖坐着，仰望着李兮玥，刚才他伸着手想让父皇抱抱的，可父皇好像生气了，还责骂了娘亲了呢！ “娘亲，什么是雪灾？”三皇子好奇。父皇好像是因为这个生气的。 “乖儿子，等你长大了就懂了。”还是给他留一个雪白的美好世界吧！ 皇上着急赈灾，可她又能帮上什么忙？ 出点儿钱表一表心意行吗？ 出力就算了，她到底是个弱女子。 好歹她手里是有些银子的，可就是不在她手里，这就得让玉墨跑一趟了。 拜托了谢全，玉墨就出宫了，现在玉墨得了皇上的特许，一个月能出宫四次呢，所以也算是条件便利了。 李兮玥这在皇上的后殿一待可就待到了天黑。午膳她都没能好好吃些东西，只喂三皇子吃了一些。 皇上也是没有吃午膳就跟着潞王爷还有周瑞成出宫了，一直到天黑这才回来。 回来进了后殿，李兮玥跟三皇子还都在呢！ 雪一直没停，她走了万一皇上再怪罪她又冻着他儿子怎么办？ “臣妾给皇上请安！”李兮玥规矩地请安，三皇子看着父皇脸色还是不好看也就乖乖地跪下学着请安了。 “起来吧！”皇上透着疲惫，就好像连生气都懒得生气了。 皇上脱了大氅，抖了抖头上的雪花，也没坐下，就只留了一句：“朕去后边洗一下。” 直接就离开了。 三皇子瞧着父皇好像还是不高兴，就有些郁闷地问李兮玥：“父皇不喜欢昊儿了？” “怎么会，父皇累了，你在这儿好好玩，娘亲去看看父皇是不是太累了。” 李兮玥丢下三皇子也就去了后边净房。 皇上已经泡在热水里了。 “皇上累了吧？臣妾伺候皇上按一按……”李兮玥挽了挽衣袖，就静静地为皇上按起来，皇上不说话她也不说话，就那么一直按着。 直到皇上亲口喊了停，李兮玥这才停下揉了两下酸疼的手，接着又是伺候着更衣，皇上还是没有再说话。 “皇上，臣妾知道错了，以后不这么任性了，皇上不生气了行吗？”李兮玥决定主动认错，真的是她错了。 皇上低头看着熟练地为他更衣的李兮玥，心里早就没有那么生气了，是真的累了而已。 “昊儿可有冻着？”如果冻着了那肯定还是会生气的。 “没有，臣妾给他裹的可严实了。”李兮玥坦诚道。 三一八 出钱 皇赏又见了三皇子，确定真的好好的，也就真的不生气了。 “雪还下着，今儿个就留下吧，昊儿去偏殿休息……” 肯定是走不了了，雪还在下。 皇上一天也没有正经吃饭，这会儿也总算是好好吃了一顿饭，李兮玥一直贴心伺候着。 “皇上累了一天了，要不早些歇了吧？”李兮玥也有些心疼了。 “坐会儿吧！”这刚吃饱了饭就躺下，怕也是不舒服，就在榻上坐下了。 “臣妾给皇上揉揉……” 李兮玥小手往皇上一搭，皇上还是明显勾了勾唇的。 “皇上，雪灾的事怎么样了？” “你都知道了？”今天能表现的如此乖巧，应该是知道了，要不然……可没有这么地温顺。 “嗯，臣妾今天突然地闯进来，实在是太莽撞了。” 皇上意味分明地笑了笑，又不是没有闯过，这份儿矫情的样子皇上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罢了，知道错已是难得了，今天，朕也是一急说话重了些，没吓着吧？” “没有。”倒是昊儿有些怕怕的。 没有就好！ 这事就算是过去了。 “好了，坐下歇会儿。”皇上拉上李兮玥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 “今天，怎么这么乖？”皇上挑眉问道，以前挨了骂可是没这么乖过。 “臣妾一直都乖着呢！”李兮玥这会儿可是有些小傲娇的感觉，她不光学乖了，一会儿还能让皇上感动呢！ 从榻上拿出一个小木匣子，在皇上面前打开，里边可是有二十万两的银票呢！ “你这是？”皇上这下有些懵的感觉。 “臣妾给皇上的，老百姓受灾，臣妾知道皇上心急如焚，这是臣妾这几年挣下的银子，有二十万两，拿给皇上，也算是替皇上为百姓做些什么……” 皇上这下可就乐出来了。 身为女子，能有这份儿胸怀的，天下恐怕也只有李兮玥了。 皇上将那满满一匣子的银票接过来，拿出看了看，笑得可是越来越明显了。 “皇上笑什么？臣妾可就只有这些银子，都拿给皇上了。”李兮玥有些看不明白了。 “朕真是没有白疼你。”伸手就捏了捏李兮玥那漂亮的小脸蛋。 “朕先替受灾的老百姓谢谢你，不过这银子嘛……你还是先收着，朕的国库还算是充盈的……” 李兮玥皱眉，她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还是……皇上的理解出了问题？ 她出钱可没有觉得皇上国库空虚的意思，只是，感觉上会觉得皇上像是为赈灾银子着急一样，这算吗？ “皇上，这只是臣妾的一点儿心意，跟皇上国库充不充盈没有关系的……”面子话也得说的漂亮一些。 “朕知道，那好吧，朕就收下了。” 嗯？ 皇上这么善变了吗？ 既然国库充盈，皇上再推让一下，她都准备收回了，毕竟是她的血汗钱。 这一下可就又回到解放前了，要知道就不这么冲动了，拿出一半也行啊！ “臣妾现在可是把什么都交给皇上了，以后皇上可不能对臣妾小气了，也得时不时地打赏臣妾一些银子……”李兮玥有些撒娇的意思。 “怎么后悔了？”皇上有些想笑却又忍着的意思。 嗯，真的有些后悔了。 “没有，臣妾有皇上呢！”李兮玥往皇上怀里靠了靠，“皇上一向都没有亏待过臣妾……” “嗯！”皇上忍不住就又笑了。 “算了，银子还是拿去吧！”皇上真的就把银票匣子拿给了她。 “皇上不要了？”怎么还不好意思接了呢？ “省的某人再惦记着。” 李兮玥也就跟着笑了，原来皇上什么都看出来了。 “其实臣妾是真心要拿给皇上的。” “嗯，朕相信你是这么打算的。” 李兮玥还是没好意思伸手。 “再不要，朕可就真收下了。” “那臣妾就放在皇上这儿好了，臣妾什么时候用了，什么时候给皇上要。” 还是不要了，她相信放在皇上这儿也一样。 “你个人精。”皇上故意嗔怪了她一句。 人精就人精，皇上喜欢就行了呗。 时候也不早了，今天主要是皇上也真的累，也就早早地去歇着了。 上了床，皇上可是没有要运动的意思，只静静地揽着李兮玥，眼睛也都闭上了。 “皇上……” “嗯？” “明天，皇上可是还出宫？” “嗯！” 她也想出宫呢，她也想去为老百姓尽一份力，在现代时她可是去做过义工的。 “那明天……”李兮玥大着胆子就想问一问。 谁知道，话都没说出来，皇上就跟什么都知道似的，马上就阻止了她说话。 “不行，出宫绝对不行，没得商量。” “皇上担心臣妾？”李兮玥立马无奈皱眉。 “没得商量，你不用试探朕，朕说不许那就是不许，睡觉。” 李兮玥只得在心里偷偷咒骂两句皇上，不讲理，暴君。 可也知道皇上是累了，再纠缠怕是不好，也就只能作罢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反正醒来皇上已经不在了，应该去上早朝了。 朝廷这口饭也不好吃啊！ 请个假怕也是不成的。 李兮玥起来，琉璃就在身边伺候了，因为她与三皇子都住在这儿，所以，昨个儿晚上，琉璃和伺候三皇子的奶娘就都过来了。 琉璃告诉李兮玥，皇上吩咐了，这两日她就不用再回去了，还有三皇子，就都在这儿住着吧！ 李兮玥倒也是无所谓，只是，到了下午李兮玥就有些忍不住了，雪都停了，也就想出宫。 反正皇上也出宫去了，她就想她如果偷偷出去，就算皇上知道了，也就是责骂几句的事，所以就没有忍住还是偷偷出宫了。 坐了马车就往城东去了，她听说一些涌向金陵的灾民都在城门外安置。 李兮玥也知道低调着些，到了城门口就下了马车，也知道四下看着，万一皇上在这儿呢，她也可以避开。 可到了城门口，她没有发现皇上，却碰到了陈小虎。 已经有几年不见了，虽大致模样没变，可到底是不一样了，像个大男人的样子，不像以前嘻嘻哈哈的了，这会儿正指挥着人架火烤肉呢！ 一些冻死砸死的牲口，在冰天雪地里也都不会坏，有的人就想运到城里卖了，结果都让陈小虎给拦下了。 三一九 生气 李兮玥犹豫了片刻，要不要上前跟陈小虎打个招呼？ 自打皇上给他和三丫赐了婚，这都两年多了，当初因为三丫的死活不嫁，陈小虎才不得已出去闯荡去了。 现在回来…… 应该是学有所成了，或许也闯下了一番成就呢！ 正犹豫着，倒是陈小虎眼睛尖的很，竟然会发现了她。 陈小虎迈着矫健的步子奔她而来。 “见过二姐姐！”陈小虎很是认真地深鞠一躬道。 李兮玥这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竟然会称呼她为“二姐姐”，这么一叫就是从三丫那论的辈分了。 李兮玥想他这一声：“二姐姐”应该是对于三丫势必娶回家的意思，而不仅仅是因为皇上一道赐婚的圣旨。 “你可见过三丫了？”对于陈小虎的称呼，李兮玥不想多做理论。 “还没有，我这两日才回来，就碰到了这么大的雪，好歹现在雪停了，正好，请他们吃顿正经的肉……” 陈小虎变了，开口说话就透着骨子商人特有的自信活络，活脱一个生意人的样子。 “回来了可还走？”李兮玥又问，很是轻松呢！ “不走了，三丫可还等着我娶她呢！”陈小虎脸上只有笃定。 李兮玥当真不知道现在的陈小虎是自信还是太自恋，她连三丫的面都没有见，怎么就确定三丫在等他？ 当年，不是因为三丫的嫌弃不搭理他才离开的吗？ “你就不怕三丫心里另有了心上人？”李兮玥试探。 “不会，三丫不可能看上别人，也不可能有谁会被三丫看上。” “呵呵……”这回，李兮玥可就没绷住直接笑出声来。 雪中的李兮玥笑得很是动容，可是在陈小虎心里只有一个动容，美丽的三丫。 “你偷跑出来的吧？”陈小虎转头又问道。 李兮玥挑了挑眉，抬步跟着陈小虎往烤全羊的火堆旁移去。 她知道陈小虎问的是什么，到底是从小长大的，到底是了解她的，竟然一点儿也不避讳她的身份。 “嗯，不可以吗？”李兮玥故意趾高气扬。 陈小虎也就跟着笑了笑，没说什么，到底不是自己该操心的事情，他也只是随口一问。 沉默了一会儿，烤全羊已经差不多可以吃了，直接撕下一个羊腿递给李兮玥。 “这样地道的烤全羊你平常可是吃不到的。” 李兮玥只想翻白眼，宫里的大厨做出的烤全羊别提多好吃了，只是这吃饭的气氛可是不一样的，到底去接下了。 尝了一口，也算是很不错了，到底是气氛不一样，这一大片的地方，七七八八架了很多的火堆，空气里还真是有一种十里飘香的感觉。 “你可看见过潞王爷？”李兮玥也想知道皇上这会儿在哪儿。 “出城了，应该快回来了。” “嗯？你怎么知道？”李兮玥心里猛地一抽。 “潞王爷他们走的时候说的，我就在现场。” 好吧！ 就当他故意给她打小报告好了。 李兮玥又和他们说了一会儿的话就走了，回宫了。 也是怕让皇上看见了逮个正着不太好。 晚膳前皇上果然就回来了，瞧着心情也比昨天好的多。 等吃了晚膳，一直到上了床，李兮玥才蹭着皇上这才说起了今天偷偷出宫的事，这个时候说，皇上不容易发火，也不容易罚她。 “外边的事，皇上可是都解决了？”李兮玥明知故问。 “嗯，算是吧！”皇上言语舒展了不少遂又开口了，“你猜我今天碰到了谁？” “谁？”又是明知故问，还能有谁？皇上指婚的妹夫呗。 “陈小虎，就是朕指婚给你妹妹的那个陈小虎啊！” “哦！”象征性地应一句皇上。 “朕怎么听着你是一点儿也不意外啊？” 皇上这是察觉出什么了吗？ 李兮玥又皱眉，开始往皇上怀里蹭，小手在皇上的心口划呀划。 “皇上，臣妾今天……又没听皇上的话……” “嗯？”皇上眉头一皱，俯首看着怀里的小人，好像知道她要说什么了，“出宫了？” “嗯！”李兮玥整个脑袋都钻进了皇上的怀里，摇头蹭了蹭直道：“皇上这次不生气不罚好吗？臣妾都好好的什么事都没有。” “这个不听话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今天都敢私自出宫，朕看你是一点儿不把朕放在眼里……” “皇上在臣妾心里呢！”李兮玥马上狡辩。 “你给朕躺好了。”皇上严肃命令。 李兮玥从皇上怀里钻出来，躺好委屈求怜道：“臣妾主动承认错误了。” “主动就能不受罚，你以后岂不是要习惯的？” “不敢的，今天就出去一会儿就回来了，想出去没忍住。”谁让皇上不允许来着。 “越来越不像话。” “皇上不生气了，以后不敢了……” 继续瞪眼。 “皇上打两下惩罚臣妾好了……”李兮玥将皇上的手拉过来，落在自己的后腰部位。 “你当朕不敢呢？”皇上说着话手就落在李兮玥的腰间拧了两把。 “啊……皇上弄疼臣妾了，真舍得……” “不疼怎么长记性？” “有记性的，爷饶了玥儿吧！”搂上抱住再亲一亲，就什么事都解决。 大雪之后天气就逐渐转好，每日都晴空万里的，雪花也渐渐融化，雪灾也就过去了。 要说赈灾，倒是陈小虎没少出力。 一直等雪灾的事过去了，陈小虎都没有去找三丫。 三丫也是早就听说了陈小虎回金陵的事情，她以为他会如三年前说的那样，等他荣归故里了，就一定会娶她的，可一连几天都没见过他的人影，三丫就想着，难不成他另有了心仪的女人，也悔婚了？ 凌乱了几日，三丫也就不想了，爱来不来，爱娶不娶，她还不嫁了呢。 三丫郁闷了几天也就不想了，她可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 谁知道这日子刚安静了两日，某日傍晚的时候，三丫正好提前回到了家里。这就撞上了陈小虎正在他们家里。 进门，陈小虎就盯着三丫，面带微笑地看个没完。 “你怎么来了？”三丫语气大有不善。 “我前几日因为有事情耽误了过来见你，你生气了？”陈小虎沉稳的笑容透着那么一点点痞气。 “” 三二〇 爬窗 陈小虎的笑对着三丫就颇有些**的意思，三丫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我有什么可生气的，你愿意忙什么就忙什么？不是说了走三年吗？怎么这就提前回来了？”三丫说着话错开陈小虎就径自进了里屋，坐在了暖暖的榻上，其实就是一个烧的热热的土炕。 “三丫，怎么这么没规矩？” 李栓柱瞪了一眼三丫就教训了一句，到底是男尊女卑，三丫不应该当着陈小虎如此让他下不来台的。 “不碍事，岳父大人。”陈小虎丝毫不怪罪三丫。 转头又朝着三丫走了过去。 “原来你还记得我走的日子，而且还知道我离开不到三年，看来这三年你并没有忘记过我，是不是一直在想我？” “我想你做什么？”三丫撇嘴，面上看不出心虚，但心里就不得而知了。 “想没想你自己知道，又想我什么同样也是你自己清楚，我想你不会自欺欺人的。” 陈小虎变了。 三丫从这几句话就听了出来，以前他跟她就不是这样说话，现在这是学好了还是学坏了呢？ “自不自欺那也是我的事。你今天来干什么？”三丫凝眉。 “三丫……”杜娘也有些看不下去了。 可三丫现在也是脾气不好，一般她的事情都不让他们两位插手的，也劝不住。 “来商量我们的亲事啊！” “谁说我同意嫁给你了？”三丫有些急了，大概是因为刚才陈小虎**的话才生气的吧！ 还有他刚才喊她爹什么？ 岳父大人？ 他凭什么？问过她了吗？ “嫁不嫁可由不得你说了算，皇上的圣旨可还在呢！”陈小虎面不改色。 “那我也不嫁，三年前我没有嫁，现在也是一样。” “三丫，不能胡闹。”李栓柱也是听得着急。 “这次，我可不能由着你了，你如果非要不嫁。那我们就去找皇上，让皇上断断你该不该嫁……” 三丫沉着脸没有说话，到底是知道不占优势，皇上一个圣旨就定下了她的一切。 “你拿什么娶我，我得好好听听……”三丫是一个比较能认清现实的人，这会儿已经有妥协的意思了。 “聘礼在此，你可以自己瞧瞧。” 陈小虎把写好的礼单递给了三丫，三丫也好好地接下了。 他娶三丫那绝对是有诚意的，这份鸡礼单绝对不次于王宫贵族娶妻的规格。 三丫看了后，从她的脸色变化之中就能感受到她是满意的，甚至是超乎想象的动容。 “好，这份礼单你先放下，我也要好好想一下，嫁你要怎么个嫁才好……” “一切都听你的。”陈小虎高兴，痛快话虽没有，但留下了礼单，就算是跟收了聘礼是一样的，也就是说他这三年的付出没有白费，这就够了。 “那你就先回去吧！”三丫一张脸耷拉着，这就是明摆的送客的意思了。 三丫应下了，李栓柱和杜娘也就跟着松了一口气，这个事确实不宜耽搁下去了，三丫也该到嫁人的时候了。 只是临走前，陈小虎刚转身向外的身子，突然地又回来了。 走近三丫，直勾勾地盯着三丫道：“你过来我还有句话要单独给你说。” 三丫耿直向前，她以为他就是要跟她说什么商量什么的意思。 结果…… 陈小虎“吧唧”一口就亲在了三丫脸上，并低声道：“打上记号，你是我的人……” 三丫一脸懵懂之后脸上就有了怒意，他这是从哪儿学来的这些？ 可刚想质问，陈小虎已经转身出门了，再看一眼李栓柱和杜娘，好在刚才他们也以为陈小虎有什么需要单独给三丫说的，都自觉避开了两眼，所以，具体发生了什么他们也不知道，倒是三丫，张了张口就又忍下了，她也不想她爹娘知道她现在的尴尬羞涩。 咬着牙就自己离开了。 可回到了自己屋里，等夜里躺在床上就怎么也睡不着了。 满脑子就是现在这个完全性情大变的陈小虎。 他今天竟然敢亲她？ 以前，他绝对不敢，别说亲她了，他也从没有离她那么近过，怎么离开了两年整个人都变了呢？ 三丫想不明白，只知道如今的陈小虎已经不是从前的陈小虎了。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努力闭上眼睛，想让自己睡着。 可……终究还是失眠了，翻来翻去辗转反侧地就是睡不着，睁眼闭眼看到的都是陈小虎的那张脸…… 一夜无眠。 第二天，天还没有三丫左一声哀怨，右一声叹息，早早地就起来了，反正也睡不着。 “姑娘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三丫身边如今也是有伺候丫头的，到底是不是以前了。 “嗯……睡不着就早些起来了。” 小丫头红玉隐隐地笑着。 “你笑什么？”三丫有些不大高兴了。 “我就是笑姑娘问呢突然睡不着了，是不是因为昨天上门得新姑爷？” “你懂什么？”三丫随即反应就是点了一下她的眉头，希望能把她点醒了，小小年纪竟然还议论起什么姑爷什么亲事来。 “我也是听老爷夫人说的。”红玉挠头，她也不知道能不能说，既然有人不喜欢那她就不说好了。 不说是不说，可陈小虎的本事还不止如此呢！ 说了给三天的考虑时间，三丫还以为他就应该会等到第三天才会过来的，可结果呢？ 今天一天，陈小虎都没有出现，关于他们二人的亲事，三丫也好好想了想，其实她嫁给陈小虎一事已经没得选择了，一道圣旨赐婚代表什么她不是真的就一点儿不知道不懂。 所以，她是早晚都要嫁的，现在嫁过去其实已经算是晚的了，过了年她就算是十七了， 可她就如此嫁过去又多少有些心理欠准备，思来想去，便想出了几个条件，也算是让自己不是那么被动吧！ 这件事刚理清楚，躺上床还不到一个时辰，当然了，她又失眠了。 她突然就听到窗台传来两声吧嗒吧嗒的声响。 “谁？”三丫吓了一跳，坐起来冲着窗户就是一脸的惊恐。 “不是什么猫啊狗啊的吧？”红玉也是一脸的好奇，但还是重复着三丫话问了一句：“到底有没有人？是谁在外边？” “是我，陈小虎。” 突然地传出男人的声音，首先红玉吓了一跳，怎么还有爬窗的？ 红玉不懂，不过三丫倒是挺淡定的。 三二一 谈心 三丫起身下床，红玉马上拿了一件衣服准备给她穿上，而三丫直接往身上一披就走到窗口处，脸上还是没有什么波澜，只伸手就推开了窗户。 “不是有皇上的圣旨吗？怎么还偷偷摸摸地做起贼来了？”三丫微抬着下巴，神情冷漠，对着陈小虎大有一巴掌即将呼过去的既视感。 陈小虎听得出来，这是讽刺。 不过，如此也好，至少不是反感。 “这么说，我可以走门了？” “我都已经过来了，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吧！”三丫脸色没有一点儿缓和。 “我……”陈小虎刚开口就又止住了，眉心微拧，瞧了一眼眼前的佳人，忽有改口道：“你还是不要站在窗口了，这会儿外边冷的很，回头再吹了寒风……” 不说拉倒。 三丫伸手直接就关上了窗户，丝毫没有考虑陈小虎的感受。 陈小虎一愣，他只是想让她往里站站，或者再穿件衣服，可她……就这么关了窗户，这还怎么说话？ “三丫，三丫……”陈小虎低叫了几声，没听到任何的回应。 而屋里的红玉在听不到窗外的声音后，才对着坐在窗边的三丫调皮地诡笑道：“莫不是这位就是昨个儿上门议亲的姑爷？” “嗯。”三丫没有避讳，只是嗯了一声，就好像这并不是什么值得拿来询问的事情一样。 只是说者无心听者却有意，红玉咯咯一笑，又道：“这姑爷可真有意思，白天还看不够？非要晚上来……” 三丫侧头瞪了一眼红玉，她倒也不是生气，只是，这件事在她心里就好像无足轻重一般，嫁与不嫁，好像也并无两样。 “姑娘还是睡吧，姑爷大概想见你了，这看一眼大概是走了。”红玉笑完就劝她赶紧去睡觉，毕竟时间也不早了。 “嗯。”三丫也不知道都坐下想什么了，反正神情有些走神的样子，没说什么话就起身了，想着，陈小虎应该是走了。 可脚步还没迈出去，就听到了轻轻打门的声音。 不用想都知道是谁。 “姑娘？”红玉眼睛里忽然闪光一般，看着三丫，在等着她示下。 三丫怔在原地，没给红玉什么回应，好像故意要冷着陈小虎一样，不动也不说话。 “三丫，你开门，我有话要说……” 红玉都替三丫急了，这闹出动静来，怕是府里上下都得知道了，到时候怕是她家姑娘的名声就不好了。 “姑娘……” “去开门。” “这……” 红玉开始是急，这会儿是犹豫，虽有皇上的赐婚，但到底是没又嫁过去，这深更半夜地让他进闺房怕是不妥的。 “去开门让她进来。”三丫这回说的很是清楚明了。 “让他进来说话？”红玉再次确认，难道不是应该在外间说话？进来这里合适吗？ “让他进来。”这回三丫不但说的清楚，态度更是坚定无疑。 好吧！ 红玉出去开门，很快，陈小虎就跟在她后边进来了。 三丫已经穿好了刚才身上披的那件外衣，静静地坐在茶桌旁。 “红玉你出去吧！”三丫抬起眼皮吩咐道。 红玉自然明白，转身就出去了。 “不都说了三天给你答复，你这个时候过来到底干什么？”三丫冷着脸问。 陈小虎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三丫的脸上，他瞧着三丫现在的神情举止，三丫对他应该是没什么感情的，只有冷漠。 “我过来不是逼着你回复我的，我就是想你了，想的睡不着，就想过来跟你说说话，以前……我是说我去南洋做生意以前，那个时候每次去找你说话你总是讨厌我，往外赶我……” 陈小虎想起了很多的往事，说着话迈步到了三丫身边就坐了下来。 从小在书院开始，他就觉得三丫跟别的女孩子不一样，书院里只有三丫一个人女孩子读书，关键是她读书写字都比他们男孩子们好，后来，三丫进城做了生意开了绣坊，他就觉得三丫是个了不起的女子，所以，他就去商行做了学徒，再后来她就总去找三丫，可总是被他厌烦。 现在，他知道三丫的厌烦没有什么威胁了，有皇上的圣旨他肯定是娶定三丫了。 可是，他却还是跟以前一样会顾及三丫的感受，所以，他想和她彼此多说说话，多培养一些感情。 “我昨天晚上回去竟然也失眠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睡不着……” 三丫微微挑动了一下眉梢，她昨天晚上也是没有睡着，也是不知道为什么，可今天，她原本想好好睡觉的…… “我今天去买了一处宅子，就在你们这院子后边的那条街上，也算离的近，而且离你的灵绣坊也近，这一天就忙这个事情了，也就没顾得上去看你，所以，这到了晚上就想念的很……” 三丫静静地听着，还是冰冷的一张脸。 “撒谎。”三丫冷清地开口，“你走了快三年，不见我你不也好好的？怎么现在……只一天不见就成了想念的不行了？” 三丫有些质疑的眸光落在了陈小虎的脸上。 “以前我还真没有看出来，你在这哄骗人的方面这么有天赋，出去一趟，别的本事没学会，怎么偏偏就学会了这些撒谎扯闲的毛病？” 陈小虎脸上浮出些笑意，心说，她这是在意他了，瞧出他的变化来了，以前每次都是直接地嫌弃他，赶他，可从没有如此对他品头论足过。 正想开口，这个时候，红玉端了茶过来，也是在门口偷听到她家姑娘对新姑爷发难的问话有些着急了，所以就端了茶进来，打断一下他们有些激烈的问话。 “公子请用茶，姑娘用茶。”红玉规矩道。 “你是什么时候进府的？”陈小虎接过茶，瞄到这位姑娘好像是生面孔。 “回公子，奴婢是今年正月进的府。” 年里李栓柱封了爵位，所以家里就又买了几个丫头，其中就有红玉。 “多大了？” “十三。” “嗯，以后好好伺候你家姑娘，下去吧！” 红玉眉眼带笑地退了出去，心说这姑爷还是很好的，竟然会问她如此多的问题。 三丫全程都在一边冷冷地瞧着，带着一抹冰冷的笑意，带红玉一出去，就冷冷地开口道：“到底是出去见过世面的，识女无数了吧？” 三二二 定亲 三丫口气再冷，面上再淡定无波，但这句话还是暴露了她心理上的情绪波动。 陈小虎也只是跟她身边的丫头说了几句话，她就说他识女无数，这就是说她在意他了，不光在意了，还往别处想了。 “你是觉得我学坏了没有以前好了？”陈小虎往前探了探身子问三丫。 “学会油嘴滑舌了。”三丫自然不想说他是以前好还是现在好了。 陈小虎又笑。 “没办法，谁让你讨厌以前笨嘴拙舌的我了？还有，你身边的丫头我自然要讨好的，若不然，得罪了这以后我再来万一为难我不让我见你可怎么办？” 三丫似有似无地笑了笑，陈小虎没看出她究竟笑什么，只觉得很好看就是了。 “即使不见，那也是我的意思。”三丫有些没好气。 “我知道，今天也是你的意思。” 陈小虎瞧的出来，今天这门是她让开的，就想他刚才在窗台，她不也过去亲自开了窗户，走了两年多她没那么讨厌他了。 “我真的觉得你身边这个丫头不错，到时候让她跟着你做个陪嫁丫头吧！” 三丫面无表情地给了陈小虎一个白眼，她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他管了？ “没什么别的事你就回去吧，我都困了。”三丫觉得说了半天他就没有一句正经的，纯粹是浪费她的睡觉时间。 “嗯，好，你早点儿睡吧！”陈小虎起身，看着三丫，眸光里波光流转，“我明天……去你绣坊看你……” “你别去！”三丫马上制止，去了也没什么正经话说，绣坊人挺多的，她也挺忙的。 “那我远远地去看看你。”陈小虎说的很是真诚，满目的爱慕之情。 三丫无语了，她现在竟然不像以前，什么难听的话都可以张口就来了，也是不知道为什么。 陈小虎脚步还顿在原地，等着三丫的点头示意。 “这样吧，你答应我两个条件，我们的亲事……就这么定下吧，你也不用总想着见我，就好好准备亲事就行了……” 三天后给答复还是现在其实已经没有区别了，她已经想好了，反应他人已经过来了，这次说了，以后也就不用总往她这儿跑了。 “你说，别说两个条件了，就是两百个我都敢应下。”陈小虎意外，高兴，兴奋。 “第一，成亲后我还要跟现在一样，我要好好经营我的绣坊，我不可能闲在家里的。 “好，我赞成，成亲后你干什么我都会支持你陪着你的……” 陪着？ “……”这个以后再说吧，细节问题都有待改善。 “第二呢？”陈小虎好像比三丫还急。 “第二，成亲以后，不许拿什么所谓的规矩礼仪出来，我喜欢随心所欲自由自在……” “好，我也喜欢随心所欲自由自在的日子……还有什么？” “没了，暂时就这些了。” “那好，以后想起来了随时说，我肯定什么都答应你的……那我就回去了，回去准备成亲的事……” 陈小虎今天的墙没有白翻，脸上都是意外收获的惊喜。 等他离开后，三丫还有些没回过神来一般，脑袋有些空白，自己好像也没有什么心理准备呢，就这么把话说出去了。 “恭喜姑娘了。”红玉走到三丫身边就是屈身一礼，心里还是很多惊叹的，她还是第一次见两个人这么着就把亲事给定了下来，不光没见过也没有听说过。 “恭喜什么？”三丫起身走到了床边。 “恭喜姑娘马上就可以成亲嫁人了。” 三丫不语了，这件亲事拖到现在已经快三年了，她竟然在红玉的提醒下才意识到她真的就要成亲了…… 三丫躺到床上，心说，今天怕是又要失眠了。 脑子里凌乱地想想陈小虎，再想想亲事，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了，等睁开眼天已经大亮了。 起床，吃早饭，然后就去了灵绣坊，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陈小虎果然就没有出现在灵绣坊，三丫忙，也就没有想起来这件事。 日子就这么妥妥地安静了几天。 很快，换了庚贴，测了八字算了时辰，这亲事就算是定下了时间。 三丫到底是皇上赐婚的，既然定了下来，自然也是要让李兮玥知道的。 杜娘和李栓柱商量了以后，便向宫里递了话，说想见静妃娘娘了。 第二日，李兮玥就让人接她母亲杜娘进宫了。 李兮玥也是知道她母亲这次进宫是所谓何事了，她自己也期盼着，不管三丫与她关系如何，毕竟也是姐妹，何况她也是觉得陈小虎也很好，也觉得他以后对三丫肯定也是极好的。 见了礼也就都坐下了，三皇子这会儿也正在这里玩。李兮玥也就马上招手让他过来到了自己身边。 “昊儿，过来，这是外婆，快叫人。” “外婆……”见过几次，可毕竟三皇子还小，没什么记忆也就没什么印象了，好在他也不是一个认生的孩子。，马上就开口叫了出来。 “昊儿真乖，来外婆抱抱……” 三皇子其实是不想被抱的，他想自己好好玩会儿，可她知道这个外婆是他娘亲的娘，所以他觉得外婆最大，所以就挪过去，伸手就让外婆抱了起来。 “到底还是宫里吃的好，抱着昊儿，感觉还是很壮实的，个子也是高的……” 杜娘夸着三皇子，而三皇子则有些不知所以、不知所措一般地看着自己的娘亲，好像在请示娘亲的意思，他是不是可以下来不用外婆抱着，他好像自己去玩一会儿。 “好了昊儿，下来吧，不要让外婆累着了……” 李兮玥很是照顾儿子的情绪，很快就将儿子从杜娘的怀抱里解救了出来。 “好了，出去玩吧，娘亲跟外婆还有话要说……” 三皇子高高兴兴地如小白兔一般，蹦蹦跳跳地就拉着奶娘的手出去了。 “娘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李兮玥一时也不知道应该拿什么话开头儿了，就明知故问了一句。 “就是三丫的亲事，陈小虎回来了，这亲事也就定下来了。” “日子定好了？”李兮玥有些意外，心说，这次怎么这么痛快？ “定下了，就在明年正月里，正月十六……” 杜娘说着话，脸上的神情就轻松了不少，怕是也一直盼着呢！ 三二三 嫉妒 李兮玥一听是正月里，就觉得是不是有些急了，满打满算这也就不到一个月了，三丫这会儿是真的想明白了？ “陈小虎不是才回来？这日子定的是不是有些急了？” “嗯，我也是这么说，他在这城里刚买了一处宅子，这收拾出来怕是时间也赶的很，可这日子他们两个都同意……” 他们两个都同意？ 这么说是他们自己定下的。那就无所谓了，成亲到底是两个人你情我愿的好，陈小虎变了，三丫也变了，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距离产生美吧！ “早些定下也好，你和爹也就算是了了一桩心事，三丫是我妹妹，这嫁妆我自然也要丰厚些，皇上也是会有赏赐的……” “家里也是什么都不缺的。”杜娘不是来要什么赏赐的，她就是来告知一声李兮玥，如她自己所说，三丫毕竟是她妹妹。 缺不缺的那是一回事，这该有的排场还是要有的。 他们李家现在好歹是有爵位的，她又是皇上宠妃，她嫁妹妹，面子上就该风光无限。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这陈小虎和三丫的亲事也一件一件地准备起来了。 李家，和陈小虎家里，因为这件亲事，这个年过的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这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这成亲的事上，毕竟皇上赐婚那也是至高无上的荣耀。 可宫里该怎么过年还怎么过年，一如往年一般。 不一样的就是宫里好像多了一件事要准备，那就是静妃要嫁妹妹了，又是皇上赐婚，宫里还是应该出一份嫁妆的。 除了李兮玥自己准备的，皇后那里也出了一份儿，说是皇上吩咐的，正月初十，皇后将礼单给静妃看过后就让人直接将这份还算丰厚的嫁妆送到了男爵府李家。 一时间这件事可就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八卦。 离成亲也就剩五天了，该准备的都准备了。 单单宫里李兮玥和皇后送来的嫁妆已经远远超过了他们李家准备的嫁妆，杜娘就觉得三丫应该进宫去谢谢她姐姐。 可三丫却是完全的不为所动。 “谢什么？当初赐婚不过是一场闹剧，她也没有做什么。” 这话杜娘不懂，李栓柱也没有听明白，只有三丫知道，当初是陈小虎大闹潞王府，潞王爷才让皇上赐婚的，当时那种情况下，赐婚本身就是对她的不公平，她不愿意，她去找了李兮玥，可她给的态度却是无能为力，现在她自然不会为了这所谓的嫁妆跑去假惺惺的去谢恩。 这件事也就作罢了。 可到了正月十六那天，李兮玥还是奉旨回了家里，自己怎么着也得送一送的。 天气晴朗，老天似乎都特别地照顾这一对新人。 男爵府，陈家的新宅，处处红锦灯笼高挂，热闹非凡。 三丫凤冠霞帔，妆容美艳。迎亲开始，各种繁文缛节，样样齐全，热闹忙乱中却让人找不到半点瑕疵。 陈小虎的脸上那种终于抱得美人归的笑容肆意在阳光下，让李兮玥看得心里酸涩涩的，有什么比真心相爱更让人心动的，她想三丫应该是嫁给了爱情的那种女人，希望她能好好珍惜这个执着为她的男人。 迎亲的队伍走了，李兮玥的心也跟着落下，心里莫名的落寞的感觉，遥望着迎亲队伍消失的路口，竟然失神了…… “主子，忙了半天回去歇会儿吧！”玉墨在身边提醒李兮玥，一家子都在门口等着呢！ 李兮玥收回思绪，转身进了院门。 “爹，娘，我得回宫了，皇上也只是允许我过来送送三丫……” “不能在家吃了午饭再走？”李栓柱倒是先开口挽留起了李兮玥，家里三个闺女都嫁出去了，他这个父亲心里也是空落落的。 “三丫回门我禀了皇上，若能回来我还回来，今天就不在家用午饭了，女儿也是身不由己。” 三丫直接就在院子里跟父母告了别就离开了。 其实，是她自己不想在家用午饭了，心里是真的很不舒服，留在家里也是个不舒服。 她甚至都怀疑自己是羡慕嫉妒三丫了，遇到了一个如此喜欢她的男人，还能嫁的如此风光，再想想自己，被皇上一道圣旨抢进宫，连选择的余地都没有，更别提反抗了。 她想，她这辈子也就是这个命了，更不要奢望什么真心喜欢自己的人了，皇上待她好也不过是因为她年轻貌美，也仅仅是理所当然的占有欲，应该是跟喜欢毫不沾边。 曾经……他师傅待她好，可她也不确定他师傅对她有没有一点儿男女之间的喜欢，反正她明示暗示了无数次，她师傅也回避了无数次。 如今想来也没有意义了，她跟她师傅这辈子怕也再难相见了。 回了宫，正好还能赶上午膳，可口的饭食摆上桌，她竟然没了胃口，好想喝酒，她就是羡慕三丫了。 好像三丫从小命运就很好。不像她从小就被逼着干那干这，吃不饱穿不暖，还总是莫名其妙地挨打。 可三丫呢，天天只哄着小石头，什么吃的喝的从没有落下过她。 后来，她遇到了师傅，办了书院，三丫不顾一切转身求她进了书院，算是她人生的转折了吧？ 直到前几年她从北地回来，也算是荣耀回归了，她顾念姐妹之情，送了绣坊给她，她竟然也能经营的有模有样。 明眼瞧着，是她李兮玥这个姐姐给了她一切，包括她今天风光无限的婚礼。 可仔细分析一下，好像跟三丫本身的秉性也是分不开的，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她知道为了心里的梦想而努力抓住机会，所以，她是有她自己的优点光芒的，要不然，陈小虎怎么就非她不娶呢？ “主子，今儿这膳食不合口味？”琉璃瞧着李兮玥坐在餐桌前直愣愣地出神有些不明所以，她家主子自打回来这神情好像就有些不对。 “哦……有酒吗？”李兮玥什么都没说，心里只想着喝点儿酒，心里真的挺不是滋味的。 琉璃一听这神色就更加的局促了，去年喝醉酒那一次她虽没在场，可也是听说了，后来皇上回来也当真把长禧宫的酒都收了去，这一年她家主子更是滴酒未沾，心说，今儿个这是怎么了？ 三二四 巴结 琉璃忐忑着回李兮玥：“主子，您忘了，去年皇上不是把酒都收走了？” 就差直说一句，皇上不允许您喝酒您忘了吗？ 不过也看出来李兮玥心情好像有些不好，所以说话也就格外注意。 “哦，那就去膳房拿些酒过来。”李兮玥好像什么都忘了，直接吩咐。 琉璃一口气差点儿就没有喘上来。 拿一些酒？ 那到底是多少？ “主子，皇上不是说您不能喝酒吗？”上次喝了酒不光大闹了潞王府，还弄的满身是伤。 “皇上说了吗？”李兮玥装糊涂，“去拿吧，就拿葡萄酒，又喝不醉的。” 再者说了，皇上也不见得就会过来。 琉璃只得出去让双喜去了膳房拿酒。 她家主子今天这心情好像是不太好，想着，或许是因为送妹妹出嫁心里多有不舍吧！ 双喜去了膳房，很快就抱了一坛子的葡萄酒过来，据膳房的公公说这可是酿的最好的葡萄酒。 也是因为平常李兮玥打赏阔绰，又是个极其得宠的，有好酒想讨好李兮玥也是有可能的。 “怎么抱了这么一大坛子？”琉璃在门口截下双喜，就算是葡萄酒怕也是要喝醉的，据说她家主子这酒量也不行。 “膳房一听说是主子要喝的，自然就巴结着抱了这么一大坛子，听他们说这可是最好的葡萄酒了。” “可这……这要是主子都喝了，不醉才怪呢！” “不能吧？”双喜有些不信，他听说葡萄酒没什么劲的。 “怎么不能？” “是不是双喜回来了？” 李兮玥听到门口的吵闹声，就猜出应该是双喜拿酒回来了。 这回可是藏不住了。 一坛子酒这就摆上了桌。 李兮玥总算是眉笑颜开了，当真觉得酒可真是一个好东西。 “主子，这酒还是少喝一些吧，万一醉了，回头三皇子再找您，别在吓着他了。”莲心看着这一坛子酒也是心里发怵。 “没事的，我自己会斟酌着喝的，不会醉。”李兮玥已经一杯下肚了。 一个个的就在旁边提着一颗心看着，看着…… 可千万不能让她们主子醉了，万一皇上再过来了，岂不是又出乱子了。 “要不你们陪我一起喝？”李兮玥举杯邀请她们三个，自己喝也是挺无聊的。 “主子，奴婢可是不敢喝的，您也少喝一些。” 李兮玥觉得有些扫兴了，就冲着门口喊双喜。 双喜进门，她就直接吩咐道：“你去请皇上过来，就说我有事。” 啊？ 几个人几乎是同一个表情，皇上明明不允许喝酒的，可她自己偷偷喝一点儿也就算了，竟然还要请皇上过来，这不是自找不痛快吗？ “去啊！”李兮玥见他们一个个的大眼瞪小眼就有些冷脸了，“我找皇上是有事情的。” 双喜到底还是去了，虽然他们主子今天怪怪的，可主子的话他也不能不听，不敢不听。 双喜到了文德殿，先是禀了谢全，静妃娘娘让他请皇上过去一趟，说是有事。 这可是从没有过的事，谢全心说怕是长禧宫那位真的有什么事，今天静妃妹妹出嫁从夫，难不成是亲事出了什么事，那可是奉旨成婚，这万一出了什么岔子那可也关系着皇家的颜面。 谢全不敢耽误，马上带着双喜进去禀报皇上了。 皇上一直看奏章处理朝事，午膳用的有些晚了，这会儿也正用午膳。 “万岁爷，静妃娘娘派人过来请万岁爷过去一趟。” “嗯？”皇上一怔，显然是没想到李兮玥会这么早就回宫了，一向都只想着怎么出宫，所以抬头便又问道：“她回来了？” “给万岁爷请安。”双喜跪下先请安，接着也没起就直接回皇上的话：“回万岁爷，娘娘午饭前就回来了。” “那可是有什么事？” “回万岁爷，娘娘只说让奴才过来请万岁爷过去一趟，也没说什么事。”双喜也是一点儿也猜不透今天他们主子请皇上过去干什么。 如此一说那就可能是真有什么事，皇上也是以自己对李兮玥一贯的了解猜测，她如果没什么事大概也不会回宫这么早了，她想着可能又得天黑才回来了呢。 皇上撂下筷子，饭也不吃了，还是先看看到底出什么事了。 皇上这一路也是心里揣摩着，到底会出什么事呢？ 皇上宠妃风风光光地嫁妹妹能出什么事，只不过是某人心里有事罢了。 心里不平衡，心里羡慕而已。 皇上进门，李兮玥已经有些晕晕乎乎的了，但是这意识还算是清楚的。 “臣妾给皇上请安。”李兮玥倒还能规规矩矩地请安。 但是皇上闻到这满屋子的酒气真的有些脸黑了，眉心都皱成一团了。 “你这是？”皇上也没有叫起，来回看着眼前的一切，“谁允许你又喝酒的？” “皇上，臣妾这回可是没有喝醉，臣妾就是想皇上了，很想的那种……” 准确的说，其实不是她心里想皇上了，而是他心里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空虚寂寞。 李兮玥自己起来了，走到皇上跟前就扶着皇上在桌子跟前坐下。 皇上坐下没有说什么，但他眉宇间的沉色却是没有一丝舒展， 她好像又喝醉了，她说她想他了。 “皇上，臣妾妹妹今天出嫁，我心里高兴，就特别想喝酒，可皇上上次好像说以后不允许臣妾喝酒了，所以，臣妾就请皇上过来，当面请示一下皇上，臣妾能喝酒吗？” 皇上冷冷地扯了扯嘴角，当年请示？ 她都喝成这样了，还请示什么？ “不准再喝了。” 李兮玥想拿起酒坛子给皇上也斟一杯酒的，却被皇上一把将坛子拎到了一边。 “皇上，臣妾特意请皇上过来就是想跟皇上一起喝两杯的。” “你已经醉了，不准再喝了。” “皇上……” “朕说不允许就不允许，否则朕可就生气了。”皇上直接将酒递给琉璃拿了下去。 李兮玥坐着，耷拉着脑袋，很是委屈呢！ “皇上，臣妾真的想皇上了才特意请皇上过来喝酒的。” 皇上皱眉，一听这话就知道这次又喝了不少。 “嗯，朕知道，但今天不准再喝了，想喝明天朕再陪你。” “真的？这么说我今天喝酒皇上不生气？” “嗯，乖乖的，不给朕惹事朕就不生气。”皇上好像通过上次醉酒时间，已经知道怎么哄李兮玥了。 三二五谈心 皇上说不生气，李兮玥有些受宠若惊的笑容就显出了肆意来，眼睛都有些弯弯的，斜睨着皇上走过去，伸手就拉皇上。 “皇上，你跟我来。” 皇上还是皱着眉头，他确定她这次肯定也有些醉了，整个人都透着反常。 皇上由着李兮玥将她拉到榻上坐下。 “皇上，玥儿今天听话吧？”说着话也蹭着皇上坐下了，“皇上说不让喝酒了玥儿都不喝了。” “嗯。”皇上明显有些敷衍，更没有什么情绪变化，心里却也是隐忍着火气，好好地突然喝什么酒？ 可皇上更多的是无奈，现在她这个样子也是说不得骂不得更是罚不得，万一闹出动静来也不好，至少太后那就第一个不满。 “皇上，你又不高兴了？”皇上脸上敷霜了一样，李兮玥也是盯了半天才瞧出来。 “没有，早点儿去睡觉吧！”睡着了也就省心了。 “可……玥儿不想睡，想跟皇上说说话。” 皇上又是叹息，这一说话可就没头儿了。 “朕也困了，躺床上再说。” “哦！” 李兮玥冷冷清清地应下，心里竟然觉得也行，完全没意会到皇上的用心只是想哄她去睡觉。 就这样乖乖巧巧地真去洗漱了，而且还知道伺候皇上洗漱宽衣，竟然丝毫没有意识到这才中午，这不是喝多了这是什么？ 皇上也是吸取上次的经验，当真就躺下了，还不忘哄着李兮玥道：“早点儿睡吧！朕明天还要早朝。” 这回李兮玥没有吭声，脸上却表现出了明显的不高兴，侧身将小脑袋窝在皇上的身侧，心里很是不高兴呢！ “皇上，臣妾想跟皇上说说话。” “嗯，说。”皇上声音很是低沉，已经闭目养神了，能让李兮玥如此安静下来其实就很好了。 “皇上是不是都不喜欢玥儿？”李兮玥抬头瞧一眼皇上，很是委屈呢！ “嗯？怎么就不喜欢了？”皇上还是紧锁眉心，却是睁眼瞧了一眼李兮玥，委屈，可怜兮兮的。 “皇上就是不喜欢，臣妾知道，臣妾现在年轻貌美，所以皇上就待臣妾好，恐怕好也是几年而已，其实臣妾也不喜欢皇上……” 对视一眼，皇上心里没有怒意，只有惊讶，她这又是酒后吐真言吗？ 皇上自己心里知道，他待李兮玥好并不是因为她年轻貌美，至少不全是，她说她也不喜欢皇上，皇上心里也清楚，她应该还喜欢着她师傅。 “朕在你心里就真的很差劲？”皇上口气冷沉淡漠。 “不是。”李兮玥摇头，盯着皇上，“皇上很好，对臣妾包容，对昊儿也很有耐心，皇上长的也很帅，可是你却是皇上，你掌握了天下人的生死大权，臣妾会怕，臣妾不敢跟皇上说心里话，可是，却又总是跟皇上说谎话，说谎话皇上高兴，说心里话皇上会生气……” 李兮玥又低下了头，依然挂着委屈。 “你有什么心里话可以跟朕说。”皇上心里像被一只手攥着一样，有些喘不过气来，他其实一直都期盼着她能走近他，真心以待的。 李兮玥摇头。 “没有心里话了，心好像都死了，今天我妹妹嫁人，我看到我妹妹被新郎迎进花轿，我妹妹不想让新郎拉她的手，一直想甩开她，可新郎就是死活不放，我妹妹狠狠地掐他，又重重地踩他的脚，可他脸上的笑容却是越来越灿烂，真的很让人羡慕呢！” 皇上听故事一般有些入迷了，怔怔的神情中没了色彩。 她在羡慕她妹妹，她说她的心已经死了，这些都是她的心里话真心话？ 皇上的一颗心被揪了起来，他看到李兮玥在抹眼泪，他的心也跟着疼了起来。 他以为他的女人应该是天下最幸福的女人才对，没想到会去羡慕一个寻常百姓的成亲。 对了，皇上差点儿忘了，她进宫时……确实受了冷待，。 那个时候，也确实怨他，他没想要她的…… “玥儿……” 李兮玥红着眼睛就抬起了头，就那么直接看着皇上。 “皇上只能敬着，不能平等的。” 皇上无言以对，一直以来，他确实被他们敬着，平等二字好像也没有在他脑海里出现过，后宫的女人与他平等过吗？ 皇上知道，其实他是很纵容李兮玥的，纵容不代表他们平等是吗？ “跟朕说，你想要什么平等？”皇上淡然问道。 李兮玥摇头，只道：“皇上会不高兴。” “不会，朕以后……不会总对你生气了……”皇上想想自己一直以来，对李兮玥确实真心待她，可也是没少拿自己的身份压制她，心里应该也是不痛苦的吧！ “可是不乖了，做错事了，皇上还是会生气……”李兮玥表示怀疑，不相信。 “那你觉得你不乖时或者做错事了，朕应该怎么样？” 嗯？ 这可就有点儿难住李兮玥了， “有错就改了。”李兮玥疑惑着就吐口说了出来。 “嗯，好。”皇上一下子就被李兮玥逗乐了，有错了不能生气不能罚，只要改了就好，就是这个意思是吗吗？ 皇上一笑，李兮玥就心虚了，有错了肯定是要罚的，就是在人格完全自由的现代，做错事也是会让人生气的，那皇上生气好像也正常。 只是，皇上骂两句也行，就是不要动不动就以皇上的姿态约束她。 “还有什么需要朕改的？” “嗯？” “有什么心里话今天都说出来，也让朕知道你心里都想什么。”皇上的笑里是有认真的。 “臣妾说心里话皇上不生气？” 李兮玥天真的模样让皇上心里轻松了很多，伸手揉着她柔软光滑的头发，立马就呈现出一张嬉笑的脸。 “朕现在像生气的样子吗？” “不像。”李兮玥摇头，遂又捂上自己的嘴巴，“那也不说，说了皇上肯定就变脸了，不说，就是不说……” 整个人都扑进了皇上怀里。 皇上扬着唇角，不说，不也都说了，至少现在他能了解她一半的真心。 对他这个皇上不满意，不喜欢，而且还多有隐忍，或许，心里还盼着他能跟她毫无结缔的心灵相通呢！ 三二六 洞房 李兮玥一直在床上躺到很晚才睡着，皇上也是一直都陪着，并没有离开。 当然，李兮玥还说了很多她认为不能跟皇上说的心理话，到底是喝醉了，皇上的自高自大，皇上的不善解人意，以及皇上的霸道，李兮玥都一一说了出来。 陈家新宅。 三丫终于熬到了最后一道成亲礼仪。 饿了一天，等了一天，终于可以掀盖头了。 喜房门，让人给推开，一抹身影迈了进来。 喜婆先是一段祝福夫妻和睦，早生贵子，白头偕老的贺词。 待喜婆退出，喜房的门再次关上。 三丫静静地端坐在床上，一方喜帕遮挡了她眼前的视线，等会儿，喜帕一掀，合卺酒一喝，她就已经嫁做人妇了。 陈小虎没有直接掀开喜帕，而是往床边一坐，紧挨着三丫，就隔着那方帕子上下打量着佳人火红的衣装。 跟她的人一样明艳动人。 喜娘交代，不掀盖头不能说话，不吉利的，可她都忍耐了一天了，他竟然还在这儿跟她耗磨时间，这不是成心的？ 三丫从喜帕下瞥着身旁同样衣着红装的陈小虎，当然只能看到他腿部以下。 这就够了，喜婆只说不能说话，却没有说不能动手。 三丫瞅准了陈小虎的大腿，挪过去小手就狠狠地抓了一把。 陈小虎显然看的入迷了，被三丫这重重的一拧很是吃痛，待反应过来，一把就攥住了三丫的手。 “着急了是不是？” 既然都知道，还跟她在这逗闷子，这不是欠揍这是什么？ 很快，另一只手也跟着伸了过去，但这回陈小虎可是有防备了，直接就又攥在了他手里。 三丫气恼，使劲挣脱。 陈小虎知道，这一天怕也是煎熬，肯定是早就急了，正好，他这个新郎官也是急的很。 “别动，喜帕掉了也是不吉利的，坐好了我给你掀开……” 三丫果然不动了，她现在的日子很好，过的安稳舒适自在，她自然容不得不吉利，所以，她得安静地等她这个所谓的夫君给她把喜帕拿下来。 陈小虎很是满意地笑了，没有出声，他怕三丫一气之下再揍他，她嘴上虽然说不想嫁给他，可一说不吉利她就如此听话配合，说明她嫁他是希望幸福的。 陈小虎慢慢松开三丫的手，将那方火红的盖头掀起来，精致的一张脸呈现在他面前。 三丫与他对视，没有娇羞，但脸上却荡漾着好看迷人的红色，可能是刚才跟他急的，也可能这屋里的火盆子烧的太旺了，燥的。 “现在是不是可以说话了？”三丫还是一贯的冷声冷语。 “嗯，三丫你真美！” 三丫从来都不屑于这样的赞美。 “现在都结束了？” 陈小虎的独角戏就唱不下去了。 “嗯……还没有，接下来我们该喝合卺酒了……” 陈小虎指了指桌子上，三丫便起身先过去了。 桌子上还有一些点心，还有一些小菜，她好想吃，可也知道婚礼的重要，还是先喝合卺酒。 “你非要这么磨磨唧唧吗？”三丫回头有些不高兴的样子，整个脸都又冷了两度。 “不是，我是怕急了吓着你。”陈小虎过来就将两杯酒端了起来，一杯递给三丫。 但他心里不太明白三丫急什么。 三丫没有扭扭捏捏，直接就和陈小虎交臂喝下了合卺酒。 这才坐下，看着桌上的几样点心和几样小菜。 陈小虎一看，明白三丫急什么了，真的是他疏忽了，这一天不吃东西不饿才怪呢，若是他肯定早就熬不住了。 “我让人去备些热菜送过来。”陈小虎有些心疼自己这个新鲜出炉的小娇妻了。 “酒菜你刚才没吃吗？”三丫咬了一口点心，问的陈小虎一脸的奇怪。 他肯定是吃了，招呼客人嘛！ “你不是还没有吃？” “我吃这些就行了。” “这些行吗？能吃饱？”陈小虎迈出去的腿愣是又退了回来，三丫的什么话都是有份量的。 “差不多就行了，大概成亲都是这样的。”三丫回的很是随意，有些漫不经心，她也是第一次嫁人，哪里会知道会懂，但是，既然这桌子上有点心和小菜了，应该就是吃这些的，也就无所谓了，一天都熬过来，哪儿差少吃几口晚饭了。 那好吧！ 陈小虎心里郁郁的，心说，就先委屈这一顿，打明天开始他一定让自己娘子天天吃好的，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再喝杯酒……”陈小虎一边用心伺候着，递点心，斟满酒杯。 “你今天没少喝酒吧？”三丫瞧一眼陈小虎，脸色看起来还好，至少没有上脸，但满身的酒气还是很严重的。 “哦，今儿个高兴，自然就多喝了几杯，不过，我自己心里估摸着呢，不能喝醉了，晚上还要办事呢……” 这一句话就有些暧昧的气息了。 三丫一怔，随即也就想到了什么，漂亮的眉心微微皱着，瞧一眼陈小虎，那张脸上的笑容很是邪魅呢！ “高估了自己的酒量了吧？”三丫有些故作强硬了，“已经醉了吧？” “怎么会醉呢？”陈小虎又笑，某人一闪而过的慌乱正好被她捕捉到，“我心里清清楚楚的，还可以先陪你喝两杯酒……” 陈小虎替她又夹了菜，却被三丫手里的点心挡下了。 至于酒，三丫自己仰头一饮而尽。 她心里被陈小虎搅的确实有些慌，有些乱，还有紧张，她嫁人了，她知道意味着什么。 不管她以前是不是你情我愿，可她自从点头同意了嫁给陈小虎以后，那就是当真要嫁给他的，她表面上的委曲求全并没有影响到她想要好好生活好好过日子的想法的。 所以，这这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对于她来说都是真实有意义的，她明白陈小虎的话，她懂接下来要做什么。 一杯酒下肚，陈小虎有些凌乱了，她这是紧张害怕了？ 可是她紧张什么、怕什么？ 他将她看做稀世珍宝一般，他舍得她受苦？ “三丫，我陪你喝……”她想喝那就先陪她喝两杯好了。 “不喝了，我酒量不好，我也吃好了。” 三丫还在强装淡定，刚要起身，陈小虎就先一步起来将三丫拦腰抱了起来。 三二七 尴尬 三丫被陈小虎抱着往床边走去，心里也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反感还是喜欢？ 好像没有那么清晰。 心跳有些快，心口没有节奏的那种小鹿乱撞一般的起伏着。 “我今天有些累了。”三丫有些突兀地冒出这么一句，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说出来了。 “嗯？”陈小虎脚步顿了一下，随即就表示理解，这一天的折腾她肯定是累的。 “嗯，今晚好好歇歇，明天也不用早起，我爹娘都回了咱们半坡村，你也不用给公婆请安什么的，这宅子就咱俩，你想睡多久都行，以后我把早饭给你端床上吃都行……” 陈小虎无比宠溺地话萦绕在三丫耳边，直到将她放在大红的喜床上。 以前陈小虎总对她说以后会好好待她，一定会对她很好很好的话，她也只是当成一句话听过就算了，根本不曾想过这个很好到底是怎么个好法。 如今，听到陈小虎在她耳边宠溺的话，心里确实是有了一些涟漪美景，她在为她在这个家以后的日子考虑，不用她早晚侍奉公婆她确实有些高兴。 可是，这话听着多少有些心理负担一般。 “我可没有说过不许他们搬过来的话。”她真的没有说过，虽然她喜欢这个家只有他们两个人的随心所欲的生活，可她毕竟不想背下一个不孝的名声。 “自然跟你没关系，是他们自己不搬来的，家里人多，他们在家也都住习惯了，他们不愿意来，这样也好，我们都能过的舒服自在些……” 人多毕竟不方便。 “三丫，你的头发真好看……”说着话开始将三丫头上的头饰摘了下来，乌黑的发丝划过指尖很是柔滑。 “皮肤也真是白玉一般，颈部也好看，你用的香露也好闻，三丫你真好看……” “我自己来。” 陈小虎开始给三丫宽衣，三丫有些慌乱。 陈小虎隐隐笑了笑，攥住她的手，“你紧张什么，我现在是你相公了，我来……” 三丫的眉心蹙了蹙，就那么僵着，任由陈小虎解下她的衣服，她知道自己已经嫁做人妇。 “我今天真的有些累……”三丫低低地呢喃一句，抬手开始帮陈小虎宽衣，这应该就是夫妻该有的样子。 三丫第一次说自己累，陈小虎还可以单纯地以为她是累了，可这会儿，两个人都褪去了外衣，那她这句话怕是另有一层意思了。 陈小虎揣摩着，毕竟是初夜，怕也是正常的，三丫再厉害再泼辣，不也是女子。 “我知道，我不会让你受累，我会好好疼惜你，我……我轻些……” 陈小虎说着说着也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毕竟也是初经人事，他大哥教了他的，女人第一回可能有些疼，可也就那么一下，轻些就没事了。 陈小虎自然不舍得三丫受苦的，待她也是极尽温柔，以至于两个什么都不懂的人遭遇了人生中最尴尬的尴尬事。 不过还好，慢慢地也就能渐入佳境了…… 第二日，确实也都有些累，这一夜没怎么折腾，可也是时间不短，好在不用给公婆敬茶什么的，什么时辰起也就随自己了。 李兮玥那边可就没有三丫这么随意了。 昨天晚上她睡着以后，皇上就走了，从中午愣是在床上躺到晚上李兮玥睡着，躺的皇上整个后背都是疼的。 早上很早天没亮李兮玥就醒了，准确的说是饿醒了，胃很不舒服，有些疼，昨天中午就喝了些酒，其实都没怎么吃菜，晚上就直接睡过去了，不饿才怪。 莲心赶紧去小厨房顿了些小米粥来，好在养胃。 喝了，好些，至少不是饿的难受，可胃还是有些疼。 怕是得宣太医了，李兮玥也是知道可能是喝酒的缘故， 李兮玥也就想起了昨天的事情来，当时皇上虽然没有责怪她，没有罚她，可不代表随后没有，毕竟是自己违逆着皇上喝的酒。 恐怕，该说的不该说的也都给皇上说了。 也罢，说就说了，本来也是心里话，就当是酒壮怂人胆了，大不了被皇上骂一顿好了，好在她现在有个儿子，皇上也是喜欢的很，一时她也不见得就能失宠了。 太医来了。 不过不巧的很，前脚太医进门，后脚皇上就来了，应该是刚下朝。 “臣妾给皇上请安。”早就习惯了的迎接模式，心虚的时候尤其的规矩。 “免了，这是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李兮玥起来，没有看到皇上脸上的怒气，倒是有些像紧张的样子。 可她一时又不敢说了，皇上没有因为昨天喝酒的事怪她，可她却因为昨天喝酒的原因喝到胃疼，就算皇上心疼，恐怕也免不了一顿骂，所以，李兮玥就卡在这儿不知道怎么说了。 “朕问你话呢，怎么不说了，受凉了还是哪儿不舒服，太医可是瞧过了？” “还没有。”李兮玥耷拉这脑袋，回答的很是低沉。 “赶紧让太医瞧瞧，哪儿不舒服赶紧说……” “是，臣遵旨。”太医应下。 李兮玥在榻上坐好，伸手搭了丝巾，太医诊脉。 “娘娘可有哪些不适？”诊脉是一回事，可到底哪里不舒服还是要问问的，望闻问切一样都不能少。 “胃有些疼……”李兮玥的声音自己也就刚能听清楚。 可皇上却也是听清楚了，不用问，这是昨天喝酒喝的，怕是没吃什么菜就喝酒了，皇上暗暗咬了咬牙，忍下了。 等太医开了几副药走了，皇上也没开口说李兮玥什么。 到底是昨天李兮玥的一番醉话让皇上往心里去了，对皇上不满意，皇上脾气不好，动不动就训人，还不许顶嘴，又自私又霸道又不讲理，反正说了一大堆，他这个皇帝是没有一点儿的好处。 皇上还从没有遭受过如此大的挫折，怎能不好好反省一下自己，所以，李兮玥这次喝酒，皇上想过了，不提了，以后也不禁止她喝酒了，只要看着她不让她喝醉酒闹事就行了，再者说了，又不是酒鬼，还能天天喝酒不成？ “皇上……”李兮玥亲自接过茶奉给皇上，知道自己又做错事了，心虚，就习惯性地做出乖巧的模样讨好皇上。 三二八 真心 皇上知道她这个乖巧的模样只有做错事的情况下才有的。 其实，这会儿想想，她这个皇帝宠妃过的也确实挺小心翼翼的，有个什么错处就得想尽办法讨好这个皇上，怕被责骂，更怕他这个皇上生气。 皇上接过茶，脸上还是挂着笑容的，喝了两口，直接就夸道：“嗯，今儿个这茶还是不错的。” 李兮玥有些迷糊了，皇上不该装模作样地问问她为什么胃疼？ 然后就是一副自己作自己活该的眼神责骂她吗？ “皇上爱喝就行。”李兮玥心不在焉地应着。 “嗯，别站着了，昊儿呢，抱过来跟朕玩会儿。” “哦！”李兮玥还是有些不能专心，机械一般让人抱了三皇子过来。 “父皇……”三皇子大概是见娘亲的时候多，见到皇上还是比见到李兮玥兴奋。 “来，父皇抱抱，可好好吃了早饭？” “吃了，好吃……” “嗯好吃就好，以后记着，一定要好好吃饭，要不然长大了落个胃疼的毛病可是很疼的……” 胃疼？ 三皇子不懂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但是他知道好好吃饭就是了，因为这句话是他身边的每个人都会给他说的话。 所以三皇子恍恍惚惚中还是应了一句：“知道了，昊儿好好吃饭。” “真乖。”皇上很是满意地揉着三皇子的小脑袋。 李兮玥心里就更加的郁闷了，这分明就是说给她听的话，说她没有好好吃饭会胃疼是吗？ 难道这喝酒一事就不打算提一提？ 也不打算好好教训她了？ 李兮玥心里郁闷着。 皇上又跟着三皇子玩了一会儿，就让奶娘抱走了。 李兮玥一颗心就又悬着，皇上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怎么都觉得怪怪的。 莲心将李兮玥的药煎好了，端了过来。 皇上看着她喝完，这才开口道：“胃疼的很？” “有一点儿疼。”李兮玥声音低沉着，似乎有些怯怯的。 “以后再喝酒记得好好吃饭，饿着肚子喝酒能不胃疼？” “哦！”李兮玥低着头应了一声，原本是做好了挨训的准备的，这突然地怎么就偏离了她的预料。 “皇上的意思，以后臣妾喝酒不管了？”李兮玥意外。 “朕怎么不管了？昨天不是朕一直哄着你？”皇上的语气也是不失温和的。 好吧！ 皇上理解没有问题，你是皇上你说了算，皇上的意思于她是好事。 “皇上，昨天……臣妾没说什么让皇上生气的话吧？” 李兮玥表示她好像真的忘了，想不起来都说什么，今天皇上竟然会这般的好脾气。 “嗯，说了，说朕自私，说朕霸道，还说跟着朕委屈你了……” “咳咳……” 李兮玥心口不舒服，连带着嗓子也是不舒服。 “臣妾喝醉了，肯定喝醉了，说的胡话……” 李兮玥有些慌乱地喝茶，压压惊，昨天埋下的炸弹是不是太大了？ “朕当真了。” “噗……” 李兮玥一口茶差点儿给皇上来个天女散花，关键时刻到底是收住了，可还是喷出一些。 “皇上，臣妾说的都是醉话，不能当真的……” 皇上好像很认真的样子，李兮玥心里有些发毛，皇上当真了到底几个意思？ “真的不委屈？”皇上认真问道。 “不委屈不委屈，皇上待臣妾这样好，哪儿来的委屈？喝醉了，就爱乱说胡话，皇上不要当真哦！” 李兮玥如今说起谎话来也是脸不红心不跳，坦坦荡荡，自然的很，就连那眼神都是无辜的很。 “哦……朕还以为让你住在宫里当真委屈你了……” “不会不会……”李兮玥紧张地插话。 “原本，朕仔细考虑后也是觉得要不你还搬到别苑住些日子，昊儿大了你也能自由些，既然是朕想多了，那就算了……” “啊？”李兮玥又是一个脑筋急转弯，看不懂皇上今天这到底是几个意思，难不成真因为昨天的几句醉话当真就上心了，皇上这样好？ “皇上说的可是真的？”李兮玥压抑着心里的心动。 “嗯。”皇上点头。丝毫不犹豫，“不过，既然你在宫里挺好，那就算了。” 皇上别呀！ 李兮玥紧张地凑近皇上，笑道：“皇上故意的是不是？”这会儿也就想明白了。 “昨天，臣妾是不是跟皇上说了很多话？皇上听进去了？没有怪臣妾？” 不但没有怪她，竟然还当真为她考虑，竟然允许她去别苑住些日子。 她早就说过，皇上待她其实挺好的，唯一不好的恐怕就是他高高在上的身份。 “嗯，你的心里话嘛，朕当然要听进去的。”皇上也有几分认真了。 李兮玥有些感动。 皇上竟然为了她将那些违逆一般的心里话给听进去了，皇上在因为她而改变，李兮玥真的感动，要知道她就早些说了。 “皇上，你真好！”李兮玥挪过去，蹭着皇上。 这样就好了？ 皇上勾了勾唇，只是，这样的好皇上也是似信非信，昨天他在她心里可没有半点儿好处。 “等天暖和一些，就还搬去别苑住着吧，以后想去哪了也能随意一些，不比宫里规矩多，朕总让你出宫也是不太好的……” 总一味地为了她破了后宫的规矩怕也是对她不好的，太后那里她已经没个好印象了。 “臣妾都知道，皇上为了臣妾已经破例很多次了……”李兮玥真心地感激皇上。 可皇上似乎因为昨天一事，对李兮玥嘴里的这些甜言蜜语有些免疫了，第一个反应就是又拿这些话哄他。 “昨天你可不是这么说朕的。” “昨天臣妾喝醉了，不能当真的……” 李兮玥一怔，马上就一副做错事乖乖认错的样子。 “朕不怪你，以后有什么别憋在心里，随时跟朕说，你不需要喝醉壮胆，朕对你狠不下心的，以后不要觉得跟朕就不能说心里话了，朕喜欢你，朕包容你也好纵容你也罢，都是因为你在朕心里，如果朕如此都换不来你的真心，你说朕岂不是要伤心了？” “臣妾知道了。”李兮玥似乎能明白，皇上如此就交了真心给她，自然也希望她能回以两分真心，若不然，皇上也是会吃醋的。 三二九 不怕 三月里天气也逐渐暖和起来了，李兮玥也如愿搬进了别苑，太皇太后同样也跟着搬了进去。 搬来没几日，潞王爷一家就过来看望太皇太后，李兮玥也领着自己儿子过去了。 太皇太后喜欢热闹，她就过去凑热闹嘛！ 热热闹闹的一顿饭之后，就各自说话的说话，玩耍的玩耍。 小世子领着三皇子和李兮玥在花园子里玩闹，潞王爷和潞王妃则陪太皇太后说话，而瑾瑄郡主则用罢了饭就进宫去了，找皇帝哥哥了。 至于潞王爷家的小郡主，则坐在亭子下看着世子爷和三皇子玩耍。 李兮玥陪着他们玩了一会儿就觉得累了，到底是没有孩子们有精力了。 “你们两个玩吧，我去那边歇会儿。”李兮玥冲着和谐的两个孩子说道。 “静妃姐姐放心，我一定会看好昊儿的。”世子爷一边哄着三皇子跑一边回答李兮玥的话。 “好好伺候着。” 李兮玥又吩咐了一句一旁的奶娘，这才离开去了亭子那边歇着。 亭子里还坐着潞王爷家的小女儿小郡主呢！ “给静妃姐姐请安！”小郡主起身请安，笑容明媚，很是开朗的样子，模样倒有些像她二姐姐瑾瑄郡主，可这性子看起来要比她姐姐懂规矩，要安静一些。 “嗯，小郡主请坐。”李兮玥也是笑容可掬地跟小郡主说话。 “郡主怎么也不去玩会儿？”李兮玥坐下后，就注意到小郡主的视线总是往小世子和三皇子那边看，想着，或许也是想去玩了。 “也没什么好玩的，跑来跑去怪累人的。”小郡主好看的眼睛仍然瞄着远处的小世子。 李兮玥喝了口茶，掩嘴就有些想笑，十二岁了，其实还是个孩子，或许心里也是想跑过去玩的，但是又必须一些世俗的规矩，却只能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规规矩矩地坐在这儿。 “那郡主觉得什么好玩？郡主又喜欢玩什么？”李兮玥笑着问道，笑容里也不失亲切。 小郡主眨着乌溜溜的大眼睛，想了想，说道：“踢毽子，在王府，我有时候会跟她们学踢毽子，不过要说最好玩的。我觉得还是出府去街上玩，可惜，身为郡主不能总是出王府。” 李兮玥心里漠然，金丝雀再漂亮，到底是生活在笼子里。 “你父王不允许你出府吗？”李兮玥知道，瑾瑄郡主倒是经常地禁足在家。 “也不是，但总是出府，父王和母妃肯定也是不高兴的，毕竟不是男儿，像我弟弟就经常地跟父王出去。” 这小郡主倒像是个好孩子，至少比瑾瑄郡主看起来乖巧的多。 只是，这说到小世子是弟弟小郡主是姐姐，李兮玥却瞧着，世子倒像是个哥哥，好像也就差了那么一岁多，但个头儿看上去好像要比小郡主高了一个头呢！ “瑾瑄郡主不是进宫了，你怎么不跟着去？”总好过在这儿一个人发呆强。 “她不让我去，再说了，她进宫是有事，我去干什么，还不是一个人？”小郡主说着，脸上明显不高兴了，甚至是有些嫉妒的。 李兮玥静静地瞧着，瑾瑄郡主那样霸道的，恐怕待这个妹妹也亲不到哪儿去，不过，也是潞王爷自己惯的，他其实是最宠瑾瑄郡主的，最闹心最不省心的是她，偏偏潞王爷最上心的一个女儿也是她。 这小郡主怕是不及瑾瑄郡主得宠，毕竟现在潞王爷把心思都放在了小世子身上。 这小郡主就算是再懂事，着心里怕也是苦涩的。 现在，瑾瑄郡主都十九了，按说早该嫁人了，可就是因为潞王爷不舍得她，所以这亲事就拖到了现在。 “郡主，以后，你如果想出来玩了可以给你父王说来这里玩，回头我让人给你做几个毽子……” “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这里是皇家别苑，你不也是皇室的郡主？” “也好，等下回我就自己来……”自己来了，可以陪着三皇子玩，就不用光看着他们了。 “嗯，你来了想吃什么想要什么都可以，我都让人准备着……” “那我先谢谢静妃姐姐了。”小郡主开心的很。 这边正聊的开心，李兮玥和小郡主也都从小世子那边收回了视线。 只是，突然地就传来了慌乱的说话声。 “三皇子，三皇子你怎么样……三皇子……” 李兮玥望过去，神色也有些紧张了，忙起身紧跑了两步。 “昊儿，没事的，不怕，小皇叔在呢，你自己起来……” 李兮玥跑了几步就愣住了，三皇子在跑的时候摔倒了，小世子竟然把奶娘挡了下来，在一旁袖手旁观地喊着让三皇子自己勇敢站起来。 奶娘急的不行，就连莲心也从远处跑了过去，可一样被三皇子挡了下来。 “世子爷，我们三皇子还小，才两岁半，这万一摔着了奴才们可是担当不起……”莲心也是急的不行，真想直接冲过去。 “昊儿自己会站起来，昊儿是勇敢的皇子，昊儿别哭，自己站起来让她们瞧瞧……”三皇子依然地不为所动。 三皇子还是第一次摔倒了没人扶他起来，自然就急的直哼哼。 “世子爷，三皇子还小，这万一摔着了还怎么站得起来？”莲心想直接冲过去算了，可世子爷一只胳膊挡在她们面前。 “世子爷，三皇子万一磕着碰着了，皇上怕也是要怪罪的。”奶娘也是急的都把皇上给搬出来了。 “昊儿，你再不站起来，小皇叔以后都不带你玩了，明天小皇叔也不给你带小兔子玩了……” 三皇子一直趴在地上哼哼唧唧地哭着，世子也是看的都着急了。 不过这一威胁还真是管用，三皇子断断续续地就收敛了一些哭声，接着也就自己趴了起来。 “小皇叔我想要小兔子。”三皇子脸上还挂着泪水，但哭声却是止住了，一听说不给小兔子了，心里马上就有些急了，这一急也就站了起来。 “好，明天小皇叔就给你带过来，记住，以后自己摔倒了自己要站起来，你可是皇子，皇子那就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懂吗？” “嗯，懂了。”三皇子点头。 “三皇子有没有摔到哪里？给奴婢说有没有哪里疼？” “以后可不敢跑的太快了，可是吓坏奴婢了。” 奶娘和莲心可都将三皇子揽了过去。 “昊儿……”李兮玥也默默走了过来。 只是，三皇子在回头看到自己娘亲的时候，瞬间眼泪就爆发了。 “娘亲……”哭着就跑进了李兮玥怀里。 三三〇 择婿 三皇子这抱着李兮玥一哭，奶娘和莲心可都一颗心紧紧地揪着。 “没事了，昊儿今天很勇敢呢，自己摔倒了自己站起来了，小皇叔说的对，我们昊儿是小男子汉呢！” “娘亲也夸昊儿做的好？”两只眼睛泪蒙蒙地看着李兮玥。 “当然了。” “静妃姐姐，也怨我没有看好昊儿，才让他摔了一脚……”世子爷这会儿也是觉得自己有责任的。 李兮玥刚才仔细瞧着世子爷的一举一动，着实像个严师一样，硬是逼着她儿子自己站起来，心里还是有些震撼的。 世子爷小小的年纪就有这份勇气，实在让她感到意外，到底还是潞王爷会教育儿子。 “没事的，小孩子摔跤也是正常的……” 李兮玥淡然地一笑而过。 只是，等到潞王爷一家走了，李兮玥带着三皇子回了自己住的地方，三皇子回去午休的时候，奶娘才发现，三皇子的膝盖可是摔的不轻，紫了好大一块，天气暖和了穿的也就单薄些，都蹭破了皮。 待莲心禀了李兮玥知道后，自然是心疼不已，这孩子当时就高兴听那两句夸赞了，竟然都不知道说疼。 赶紧叫了太医，抹了药，恐怕这两天不能好好玩了。 这到了晚上，皇上过来自然也就知道了，心疼，也有些生气，狠狠地将一屋子的奴才骂了一顿，若不是李兮玥一心总是护着她的人。皇上真是恨不得将他们拖出去一人打二十板子。 皇上正生气火大呢，不料三皇子却是如实说今天跟小皇叔一起追着跑的时候摔倒了，小皇叔还让他自己起来的话。 摔倒了自己站了起来，娘亲和小皇叔都夸了他呢，所以很是骄傲呢！ 可皇上一听，这脸色立马就不好看了。 “珏儿也真是的……”皇上有些气恼又无奈何地嘀咕了一句。 “世子爷也是鼓励昊儿。”李兮玥替世子爷说了一句，她自然也不觉得世子爷做错了什么。 反正这腿是伤着了，也只能委屈着三皇子最近两天好好养养，先别跑出去玩了。 这两日，潞王爷也正闹心呢。 就因为瑾瑄郡主的亲事。 潞王爷亲选的，丞相家的长子长孙，很是一表人才，还没有成亲，年龄和瑾瑄郡主一样大。 现在也是有正经差事的，殿前副都指挥使，武将。 潞王爷也比较中意，这样的婚姻大事，没有经过郡主自己点头的道理，潞王爷自然和丞相就直接定下了这门亲事。 可这事等瑾瑄郡主知道以后，可就差点儿闹翻天了。 不同意，说什么都不同意，她也是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这练武之人都长的凶神恶煞的，所以一听说跟她定亲这位习武，那就立马一千一万个不同意，转脸就跑去跟潞王爷闹。 说什么都不嫁，就是不嫁这个什么殿前副都指挥，习武的人太凶了。 自打知道了这个消息，就跑到潞王爷这里哭哭啼啼，这会儿更是跪在地上哭的厉害呢！ “瑄儿不嫁，就是不嫁，要嫁也嫁个跟皇帝哥哥一样的读书人，不嫁习武的……” “你皇帝哥哥就习武，你是不知道还是成心跟父皇胡闹？”潞王爷这会儿也是气的坐不住，来回的在瑾瑄郡主跟前儿跺脚。 “皇帝哥哥才不习武，皇帝哥哥还教瑄儿读书呢，只有父王这样的才算是习武之人，整天的就会凶瑄儿，那个什么丞相家的孙子肯定会跟父王一样，凶的很，瑄儿不嫁……” 瑾瑄郡主这一通的哭诉，可是直接给潞王爷拍进去了，意思就是不喜欢像潞王爷这般的习武之人，太凶了，即便不是长的凶神恶煞，那也是很不讨人喜欢的。 “胡闹，这嫁不嫁的由你说了算？”潞王爷气的眉毛都立起来了。 “不嫁，死也不嫁，在家父王就整日的凶瑄儿，再嫁这么一个人，那以后父王也不在，母妃也不在，又见不到皇帝哥哥，还有谁会护着瑄儿，瑄儿不嫁……” 瑾瑄郡主才不管潞王爷是脸黑还是脸青，反正自己就是不想嫁人，至少不嫁一个习武之人，父王凶她，至少还有母妃能求个情护着些，有时候还能跑去跟皇帝哥哥诉诉苦，可万一嫁了人呢？ 就像她姐姐一样，一年也不见的回家几次，就那么孤零零地嫁进了别人家里，多可怜了，万一她再嫁一个凶巴巴的，不准她那样不准她这样，还不准她回家，那她该怎么办？ 所以，不嫁，说什么也不嫁。 “你……”潞王爷脸色阴沉的吓人，就算是一向被瑾瑄郡主胡闹习惯了，可这亲事毕竟不是什么可以由着她胡闹的小事，自然不能由着她。 可这会儿，也是知道瑾瑄郡主是听不进去劝的，打小的脾气，潞王爷这个父王清楚，就是被他给惯坏了。 “不准哭，起来。”潞王爷倒是鲜有地敛了敛脾气。 瑾瑄郡主一怔吸了吸鼻子，扬着一张满是泪水的小脸看向潞王爷。 “那父王同意瑄儿不嫁了？” 瑾瑄郡主性子单纯，潞王爷是最清楚的，也是最让她头疼的，也不知道这孩子随了谁，她母亲也不是这样，还是从小被惯坏了。 “起来跟父王好好说。”潞王爷移步坐回了自己的书案。 瑾瑄郡主起来，走过去立在潞王爷身侧，还很是委屈的样子看着父王。 潞王爷看她，也是隐晦着太多的无奈和怒气。 就这么看着，也不说话，看的瑾瑄郡主心里都急了。 “父王，瑄儿是不是不用嫁人了？”又想哭了。 “就因为他习武？” “嗯。”太凶的人不嫁，她的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读书人好，三丫说她大姐姐就嫁了读书人，对她姐姐很好，还有皇帝哥哥，他对李兮玥也很宠着，许她住在别苑，许她出宫……” 瑾瑄郡主难得如此认真地分析一件事。 “你觉得父王对你母妃不好？”潞王爷眉头有些隐晦不明地皱了皱，如此反感一门亲事，仅仅是因为一个习武，潞王爷有些不大明白。 瑾瑄郡主其实没有往这个层面想，她只是以为习武之人会很凶，就像她父王一样，一生气就会很凶很吓人。 但潞王爷如此一问，瑾瑄郡主心里一想，还真就觉得潞王爷待她母妃也是凶的。 三三一 做戏 瑾瑄郡主如心中所想就点了点头，低声带着抱怨道：“母妃也怕父王，我们都怕父王。” “怕父王什么？嗯？”潞王爷眼眸里隐着冷鸷，不过很快也就淡然了下来。 潞王爷自认，他对几个孩子虽严厉，但该给的宠爱他谁也没少给，尤其是眼前这个二女儿。 至于潞王妃，他对她的好他还不需要孩子能理解。 “瑄儿做错事，父王太凶了。”瑾瑄委屈。 “那你不做错事的时候呢？父王也凶？” “……”瑾瑄郡主摇头，还是委屈着。 “这就对了，以后学的乖一点儿，不要总惹事，就没有人会凶你，父王也会护着你。” “那以后瑄儿乖乖的，能不能不嫁人？” “不能。”潞王爷还是没有商量的余地，这也不是什么随随便便可以商量的事情。 瑾瑄郡主再次眼泪泛滥。 “父王……” “瑄儿，你听父王跟你说……”潞王爷先一步开口劝道：“这个顾城父王见过，以后他会待你好的，他不是一个凶巴巴的人，他会跟你皇帝哥哥一样也会疼你护着你的……父王的瑄儿长大了，以后嫁人了要懂得夫君和睦……” 潞王爷第一次如此有耐心地说着本该潞王妃说的教导女儿的话。 想当初，他大女儿出嫁，他可就省心多了，根本不用操心她嫁出去以后的一切，至少不用他这个父王操心，可现在…… 潞王爷心里有些隐晦的自嘲，是不是自己老了，才会变得有些妇人之仁。 瑾瑄郡主还在隐隐地哭着，心里依然想着不要嫁人。 “瑄儿以后没有父王母妃在身边该怎么办？”瑾瑄郡主泪眼蒙蒙地委屈着。 “丞相府如此近，你想什么时候回来住就什么时候回来，你的房间父王会一直给你留着……” 瑾瑄郡主还是不大愿意，可心里好像也默默接受了，被迫无奈的接受罢了。 这个顾城是潞王爷看上的，也是用心为瑾瑄郡主选的夫君。 这个顾丞相家的嫡长孙也算得上金陵才俊，瑾瑄郡主也只是知道他习武这一点，可潞王爷知道他可算得上是文武双全。 而潞王爷看重的也是他习武这一点，不像死读书的那些人古板墨守陈规，瑾瑄郡主是最受不了规矩的，所以，他觉得这个顾城会包容瑾瑄郡主的一些任性胡闹，还有一些娇气的小脾气，他以为他会像皇上待瑾瑄郡主那般会处处护着她，喜欢她…… 可事实上，潞王爷这次看走了眼，也想的简单了。 顾城年纪轻轻就谋了殿前副都指挥使的差事，不知道的可能会以为他是因为家世才得了这样的差事，可潞王爷知道他公务上的雷厉风行，遇事稳、处事果断。 潞王爷看重他，无非就是从顾城身上看到了一些年轻时候自己的影子。 可他却是完全忽视了自己年轻时候的感情世界。 顾城虽不及潞王爷风流狂少，但对待感情事，心里那也是有自己的随心所欲的，至少在成亲这样的人生大事上，他不想被任何人影响和操控。 可偏偏这个影响他和操控他人生的人一个是他最敬仰的爷爷，一个是人人敬畏的潞王爷。 他无力反抗，被迫无奈下只能欣然接受了这门亲事。 六月初六，天气异常的燥热难耐，太阳炙烤着大地，渲染了瑾瑄郡主这场婚礼的异常红火壮观。 可即便是天作之合，也没能温暖顾城一颗冰冷的心。 瑾瑄郡主新婚之夜被顾城冷落新房。 深夜一直乖巧等待的瑾瑄郡主被掀了红盖头，忐忑慌乱的小眼神只对视了一眼那张冷峻无斯的脸之后，就听到她的新婚夫君没什么感情地淡然道：“我书房还有公务需要处理，你先睡吧！” 天真无邪的瑾瑄郡主如释重负一般，觉得这个夫君对她真的很好，她父王没有骗她，他长的跟她皇帝哥哥一样的好看，一样的好脾气。 顾城说他书房还有公务，她就天真地以为他应该跟她父王一样，总是喜欢在他的书房忙自己的事情，她知道她这个夫君在他皇帝哥哥跟前当差，让她心里很是喜欢呢！ 瑾瑄郡主丝毫没有被夫君冷待的感觉，直到三天回门两个人一起回了潞王府，她的脸上都荡漾着一如往常的笑容。 今天的笑容应该更灿烂才对，毕竟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离开自己的家，隔了两天才回来，这种心情真的是非常期待非常高兴的。 潞王爷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瑾瑄郡主回门，他心里尤其的不能平静，从没有过的那种感情波动，好像从昨天晚上就一直涌在心口，他不得不承认他对这个从小都不怎么安分的女儿太过宠爱了。 正殿，潞王爷与王妃端坐上位，期待着女儿进门的那一刻。 门外，即将进门的顾城伸手拉过瑾瑄郡主的手，也是他第一次拉女孩子的手，她的手很小很柔软，可他脸上却是异常的淡然，丝毫不露任何感情，做戏而已。 他拉着瑾瑄郡主进门那一霎那潞王爷恍惚中看到了她娇羞的样子。 很快，顾城一松手，瑾瑄郡主就灿烂着一张脸跑了过去。 “父王，母妃……我好想你们……”扑进自己娘亲怀里，再无比幸福地瞅一眼自己父王，很是高兴激动呢！ “瑄儿，怎么还这么没有规矩？” 潞王爷脸色上没什么波动，倒是潞王妃有些苦笑不得地低声劝了一句要有规矩的话，再瞄一眼下面站着的顾城。 瑾瑄郡主好像就明白了什么，她现在已经嫁人了，母妃和嬷嬷都教过的，嫁人从夫。 瑾瑄郡主马上敛去些笑容，就退了下去，如小女人一般站在顾城的身侧很是像模像样地一起行了礼。 这一嫁人，还真是变化很大的，潞王爷和王妃瞧着，心里多少还是很欣慰的。 只是，等一些繁文缛节过了之后，瑾瑄郡主还是那个瑾瑄郡主，在自己家里她也一向不用守什么规矩的，就算被父王责骂被父王罚也都是习惯了。 心里真正惦记着瑾瑄郡主的可不光潞王爷和潞王妃，还有皇上，皇上待这个堂妹可是很好的。 不多时，皇上和李兮玥就一起来了潞王府。 三三二 夫君 今天瑾瑄郡主回门，李兮玥本不想来的，不管是潞王爷还是瑾瑄郡主她都不愿意相见，一个有些怕一个有些不喜欢，可皇上让她陪着来，她也不好不来，尽量少说话就是了。 瑾瑄郡主在金陵的名声说实话不是太好，刁蛮任性无规矩，更不要说什么德形了，不过潞王府的郡主确实也有这个资格，这也是顾城为什么不喜欢的原因。 不过，这个瑾瑄郡主深受潞王爷和皇上宠爱，顾城也是有所耳闻，他爷爷也是一再地跟他强调，皇上对这门亲事也很是重视，而且皇上还特意跟他提到他这个妹妹心思单纯，不可以欺负了她。 今天，顾城便是亲眼所见，皇上果真比潞王爷还要爱戴这个郡主。 瑾瑄郡主自打见了皇上就一直跟皇上有说有笑。 花厅里只有潞王爷和潞王妃还有顾城都各怀心思地喝着茶。 潞王妃打量着这个顾城，心里也是喜欢的，也是越看越顺眼。 潞王爷心里倒没什么，他不觉得顾城敢欺负了他的女儿，从今天瑾瑄郡主的心情来看，他应该待她不错的，所以，也只是心情无异地喝着茶罢了。 不过，面对着如此盛气凌人的岳父，顾城心里却也是阴郁着，却又不好表露出来，只觉得心口闷闷的。 “怎么？你可是有什么事情？”潞王爷似乎从顾城脸上看到了什么烦躁的神色，忽然地开口问道。 “哦，没有。”顾城还是有了那么一丝慌张一闪而过，潞王爷毕竟不是一位普通的王爷，他自知也不是他可以随意挑战的，“只是觉得，在府里竟没有看到瑄儿如此开心……” 顾城只有将目光躲避似的落在了一边和皇上说笑的瑾瑄郡主身上。 “到底是自己家随意些。”潞王妃倒是温婉地先开口了，同时也觉得瑾瑄郡主看到皇上后好像有些肆意了，是不是有所忽视自己夫君？ “瑄儿，过来……”潞王妃喊了瑾瑄郡主过，“不要跟皇帝哥哥一直胡闹了，一会儿也该用饭了，你们两个也都过来……”都在一起围着皇上像什么样子，好像都不待见顾城似的。 随后围着皇上与李兮玥的世子爷和小郡主也都过来了。 只是，潞王妃有些太正式了，潞王爷倒有些不以为然了。 “在自己家里哪有那么多规矩。” 顾城瞧着，潞王爷就是明显的护女心切了。 潞王爷都如此说了，等到这用午饭的时候，一大家子人坐在一桌就更显得其乐融融了，所谓的规矩完全的不存在了。 “瑄儿，这都是你爱吃的，你父王特意嘱咐厨房做的……”潞王妃给身边的女儿夹菜。 同时又将视线扫过瑾瑄郡主另一侧的顾城，只道：“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如果有什么吃不惯的就说，就让厨房给你添菜。” 潞王妃倒是处处显出贤惠来。 自然，这些对顾城来说一点儿不意外，凭着两家的家世，自然就有了很多的了解。 “这个很好吃的，你尝尝，还有这个……如果你都不喜欢，你喜欢吃什么就说，在这儿就跟自己家一样……”瑾瑄郡主倒也是跟着凑热闹，顺着潞王妃的话就开始给顾城夹菜，这样的事于她来说，就是一个顺其自然，所谓的情啊爱啊，其实根本就没有在这个时候出现。 倒是说着无心听着有心，还是会被人看做是两情相悦的样子。 皇上第一个就眉眼带笑地看着。 “瞧瞧，我们瑄儿都开始懂得照顾人了……这嫁人了就是不一样了，我看再过些日子你这眼里怕是就没有朕这个皇帝哥哥了……” “怎么会，皇帝哥哥待我最好了。” 顾城直直地愣着，听着他们嬉笑的言语，竟然不知道该接什么话，他跟瑾瑄郡主好像不曾建立什么感情。 新婚之夜见了一面，也只是互相瞧了一眼，第二天再被爷爷骂了不该让瑾瑄郡主独守空房后，勉强敷衍了一顿简单的早餐，而今天也是到了临出府门的时候他才出现的。 原本他还想着如果瑾瑄郡主向潞王爷哭诉他冷落了她那他该怎么办？ 只是他没有想到，瑾瑄郡主会有如此反常的喜悦，她难道就真的一点儿都没觉出来他并不喜欢这门亲事吗？ “这些你都不喜欢吃吗？那你喜欢吃什么？”瑾瑄回头瞧见顾城并没有动筷吃她为他夹的菜，就以为他是真的吃不惯她家的饭菜呢！ “没有，挺好的。”顾城眉梢微挑，有些牵强地扯了扯嘴角，索性就吃了起来，正好掩饰心里的沉闷。 夫君对于自己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瑾瑄郡主还不是太明白，不过她倒是知道她离开父母嫁去了另外一座府院，以后她就要跟这个男人同住一个屋檐下，以后他会像她父王一样会护着她就是了，可能还会像父王一样会管着她，做错事了可能也会责骂她，这是她最不喜欢的了，所以她不会明目张胆地惹她生气就是了。 “姐姐，是咱们王府好还是丞相府好？”小郡主突然地就问出了这么一句，她懵懵懂懂地知道，以后她也是会嫁人的，所以好奇，嫁到别人家是一种什么感觉。 “当然是咱们王府好了。”瑾瑄郡主不假思索地回答。 这个问题其实不该当着顾城的面问的。 李兮玥瞧一眼顾城，只顾垂眸吃饭的样子，还真是感觉怪怪的，他对瑾瑄郡主的感情她似乎一点儿也没有看到。 只是，瑾瑄郡主也不真就是一个傻到底的刁蛮郡主，说完再瞥向顾城时就觉出自己好像是说错话了，就又补充了一句：“其实丞相府也很好，所有人都对我很好，就是夫君太忙了，每天都见不到人，白天忙晚上也忙，皇帝哥哥你就没有别人可以用吗？” 瑾瑄郡主话落，如果刚才她脱口而出的还是在王府好的话让众人对顾城有所打量的话，那么这一刻，若有人的打量都变成了惊讶、醒悟，以至于最后的沉默。 白天忙，夜里忙，忙的见不到人？ 原来潞王府倍受宠爱的郡主嫁过去就是如此的待遇。 潞王妃一颗心落进了冰霜里一般，而潞王爷也是一切都心知肚明了，这个男人并没不喜欢他的女儿。 皇上则是心里压着无名火，李兮玥静静地审视着每一个人的神情变化。 三三三 同床 顾城心里这一刻更是煎熬，其实他早就应该想到的，这一天早晚都是要来的，只是他还没有在这件事上用心罢了，娶她也才三天而已。 如今，当面被戳穿，如果潞王爷质问或者皇上质问，他都是无话可说的，怪罪也好，治罪也好，他根本就没有辩解的余地。 潞王爷只是漠然地放下了筷子，甚至都不曾抬眼看顾城一眼，举杯饮下一杯酒。 潞王爷不说话，潞王妃自然也不敢贸然开口，也不知道王爷是什么意思。 皇上倒是想说什么的，却是被李兮玥婉转地压下了。 能说什么，本就不是什么上的台面的事情，瑾瑄郡主受了冷落不提还好，至少郡主是不在意的，或者说是太过单纯了，还不懂的自己夫君到底冷落了她什么。 说了，郡主怕是再也看不到脸上如此灿烂的笑容了。 除非潞王爷想彻底毁了这门亲事，可是在现在这个时代背景下，这一条怕是最难的了。 所以，潞王爷不说话也是对的。 “郡主到底是嫁人了，都开始心疼自己夫君了。”李兮玥瞧着这一桌子都僵着，皇上更是压着火，只得自己开口打破了这个僵局。 紧紧地攥着皇上的一只手，笑容嫣嫣地就开了口。 “郡主可是在埋怨皇上，既然郡主开口了，皇上怎么也得给咱们郡主个面子，人家新婚燕尔的，怎么也得给顾大人放几天假……” 皇上低头，看着李兮玥两只手将他的手握在手心，便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了。 “既然如此，那就先在家歇着吧！” 皇上冷冷地一句话，顾城便觉得自己的前程都搭进去了，皇上可没有说歇到什么时候。 “是，臣谢主隆恩。”顾城起身谢恩。 郡主侧眸一看顾城严肃的神情，再看一看皇上，潞王爷，这会儿才觉出气氛好像有些不一样。 但是她也想不出哪里不一样，只当顾城有些太拘束了。 “皇帝哥哥很好的，吃饭的时候不用谢恩的。” 顾城坐下，对视上瑾瑄郡主那一双无邪璀璨的眸光，她就当真什么都不明白吗？ “吃饭吧！”瑾瑄郡主笑得灿烂面对顾城无形中又有一种若隐若现的娇羞。 “你们怎么都不吃饭？”瑾瑄郡主还是觉得大家气氛不太一样，“皇帝哥哥你这么严肃干什么？搞得人家跟一个外人一样……” 懵懵懂懂的小郡主和世子爷随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还是觉出有什么事情发生。 所以这顿饭吃的那是各种酸甜苦辣。 用过了饭，潞王爷脸色就一直阴沉着，所以早早地顾城就带着瑾瑄郡主离开了。 瑾瑄郡主偷偷地潞王妃闹了一会儿情绪的，想在家住一晚，可潞王爷不开口，她也不敢应，只得忍心让他们送走了。 还早着呢，回去的路上，瑾瑄郡主有些祈求地跟顾城说想去街上买点儿东西，其实呢，就是想出去玩，没好意思说实话。 “去吧！”顾城心里的阴郁还没有散开。 “谢夫君。”瑾瑄郡主高兴，他可比父王好说话多了。 瑾瑄扶着丫头小玉的手就跳下了车，顾城瞧着，哪里有一点儿嫁做人妇的样子。 “好好跟着。”顾城随后吩咐了自己身边的小斯。 虽有丫头跟着，可他这心里还是不大放心，应该是不安。 瑾瑄郡主这一下午如同脱缰的小野马一样，嫁到丞相府还是有些拘束的，到底不是自己家里，所以这一逛就逛到了太样落山，才抱着一些糕点点心回了丞相府。 这一下午也是累了，晚上便早早地洗漱准备休息了。 只是，她没有想到，自打嫁进来都天天独守空房，今天晚饭时还是一样没有见到顾城的影子，这会儿了，她都上床了，他竟然过来了。 顾城也是仔细想过了，这门亲事自打定下开始，他就应该明白，他与瑾瑄郡主怎么也应该做到表面上的和睦相处，不是她自己的一厢情愿，而是他们两个人的琴瑟和鸣，毕竟他与整个丞相府都不敢与潞王爷为敌。 所以，以后他会住在这里。 “你今天歇在这儿？”瑾瑄郡主坐在床上有些吃惊。 “嗯，以后也不用上朝了，没那么多事要忙了，以后我就不住书房了。” “那……那怎么住？”瑾瑄郡主人长的萌萌哒，就连思想也是纯纯的。 顾城皱眉。 “你先睡吧！”顾城转身去了后边净房。 倒是小玉趁机跑到床边，有些着急地低声道：“郡主，大爷自然是……跟郡主睡在一张床上……嬷嬷不是都教过……” 小玉到底也是个黄花大闺女，也是又急又羞地脸色通红。 嬷嬷教过吗？ 瑾瑄转着眼珠子回忆着。 嬷嬷好像只说了，夫君以后就是她身边最亲近的人，会是对她最好的人，成了亲夫君就是她的枕边人…… 枕边人？ 瑾瑄郡主看看身边，似乎有些明白了。 但还是把嬷嬷说的最重要的话给忘了。 等顾城从净房出来，瑾瑄躺在床上睡意全无，正躺在床的里侧数星星呢！ 顾城直接走到床边，没等瑾瑄反应过来，他已经掀被上了床。 小玉拉下纱帐。 瑾瑄怔怔地看着，等顾城躺下后她才开口：“你以后都睡在这儿吗？” “嗯，睡吧！” 虽然两个人都以站军姿的姿势笔直递躺在床上，可到底是同被，身体还是似有似无地有所触碰。 又是夏天，瑾瑄郡主觉得有点而热，就侧头瞥一眼已经闭目的顾城道：“是不是有点儿热了？” “嗯？”顾城睁眼，“睡着了就不热了。” 好吧！ 嬷嬷说她嫁人了，以后要以夫为天，以后她要习惯身边有这个男人。 可能下午跑的太累了，很快瑾瑄郡主就睡着了。 倒是顾城觉出身边的小女人没了琐碎的小动作，转头一看，人已经安静地睡着了，均匀的呼吸轻浅，外面的灯光透过纱帐，长长的睫毛映下两道弯弯的阴影。 这个时候的瑾瑄郡主其实还是有些动人的，只是…… 相处的时间太少，他还没有了解这位郡主，傻傻的，在她面前有些乖巧，并不像外边传的那般刁蛮任性，也不知道是掩饰隐藏了，还是她本就如此…… 三三四 训诫 顾城在床上也不知道躺了多久才睡着，应该是很晚才对，自己身边第一次多了一个女人，确实自己也是不能一时适应。 一向会早起练功的顾城，第一次没有准时醒来，是被身边的小女人给叫醒的。 “夫君，夫君……” 顾城皱着眉头睁开眼，一双滴流乱转的眼睛就放大在自己眼前。 “你干什么？”顾城有些没反应过来，一把就将瑾瑄郡主推开了。 “啊！”瑾瑄郡主惊呼一声，就有些委屈了。 “我叫你起床，你的丫头说你还起来练功了……” 顾城坐起来，扫一眼瑾瑄郡主，看出了委屈，却是没有再说什么。 顾城身边的丫头海棠伺候更衣。 “你再睡会儿，还早呢！” 瑾瑄生气，没有搭理他，揉着被他碰酸的眼睛就不说话。 “我看看……别揉了，去洗把脸就好了。” 顾城再不喜欢瑾瑄郡主，可也不是一个凶巴巴的人。 小玉打了热水，瑾瑄郡主默默地转去先洗脸了。 又伺候了顾城洗漱。 “夫君……” “以后不许叫夫君。” “那叫什么？” 顾城今天跟前两天完全的不一样了。 “叫……顾城。” 她是郡主，怎么说都是身份高贵，让她喊大爷，别再觉得委屈了她。 “哦！”瑾瑄郡主低低地应下，“我能去看你练功吗？” 说完其实又不是太想看了，毕竟待她态度已经不好了。 “没什么好看的，歇着吧！” “哼！” 瑾瑄郡主转身，她还不稀罕看呢！ 顾城眉头一皱，现在这个才是潞王府郡主的真实面目吧？ 到底是没说什么转身走了。 顾城如今被皇上罢在家里，丞相府上下怕是都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可。 瑾瑄郡主可是潞王爷的掌上明珠，又倍受皇上宠爱，满金陵的姑娘能留到十九岁才嫁人的有几个？ 顾家从顾老丞相再到顾城爹娘，无一不对他进行批评教育。 不过好在昨晚他总算跟郡主同房了，可到底是没有圆房，已经派嬷嬷去看过了，床上没有留红。 如此一来，顾家上下还是心急如焚，皇上没给顾城说在家的时间，所以，这就不难让人揣摩了，皇上什么时候对他满意了或许什么时候就给他官复原职了。 什么时候能满意呢？ 如果郡主有了身孕呢？ 所以，顾城也是被一家长辈说的头大。 从前院回到郡主得院子，进门就看到了哼让她头疼的一幕。 院子中有一处假石山水，不大，水里养了一群锦鲤，倒是长的挺大了，最大的近一尺了，那可是顾城很喜欢的。 这个时候，瑾瑄郡主人站在水里，撸着胳膊挽着裤腿，在池子里捞鱼呢！ 小玉在一旁加油叫好。 “郡主，这个，这个……这个大，在你身后……抓到了抓到了，郡主真厉害……” 瑾瑄郡主就像是招财童子一般将半尺多长的金色的锦鲤抱在怀里。 “你们干什么呢？” 顾城突然地出现，就吓了瑾瑄郡主一跳，这时候锦鲤也像是找到了好的逃脱机会，一摆尾就跳进了水里。 瑾瑄郡主连受两次惊吓，人就噗通一声坐进了水里。 “郡主……”小玉也顾不得黑脸的顾城了，赶紧伸手将自家郡主拉起来。 顾城看着旁边木盆里的三条鱼，脸色真的很不好看。 “谁允许你在这儿捞鱼的？”声音已经有些冷冷的怒意了。 “我看着好看就捞着玩嘛！” “好看是用来看的。” “你凶什么凶？”瑾瑄郡主自己提着湿透了得裙摆从水里出来，“不让捞再放回去就行了呗！” “小玉走。” 瑾瑄郡主完全的不理会顾城，错过他喊上小玉走了。 顾城的脸色已经有些瘆人了。 这个时候再宝贝的鱼都已经没有份量了，转身也跟着进了屋门。 瞪着丝毫没有悔过之意的瑾瑄郡主。 “以后不准再去那池子捞鱼听到没？” 这次就罢了，但是绝对下不为例。 瑾瑄眼皮都不抬一下，只吩咐道：“小玉，给我打热水。” 说完就进了后边净房。 顾城坐下，猛地捶了一下桌子，刁蛮任性的郡主，他总算是见识到了她的真面目。 今天这件事若不好好地给她纠正，还真是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更出格的事情来。 等着，一直等到瑾瑄郡主焕然一新地出来。 明显也是生气不高兴中。 “以后不许去捞鱼听到没有？” “我不是没把鱼怎么样都还给你了？”瑾瑄郡主没好气道。 “我说的是以后。”顾城声音更沉重了，一把就抓住可她的手腕，一个用力就将她带到自己面前。 “你干什么？你弄疼我了……” “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以后还去不去池子里抓鱼？” “你先放开我。”瑾瑄郡主毫无意义地挣扎着。 “小玉，去刑房领二十板子……” “啊？” “啊什么啊？现在就去。” “你敢……你凭什么动我的人？”瑾瑄郡主生气委屈。 “你的人？你现在嫁进丞相府你就是我的人，小玉自然也是丞相府的人……小玉，还愣着干什么，等着我让人押你过去？” 顾城长这么大第一次发这么大的脾气，这门亲事本就不随心意，好像直到这一刻才得以发泄。 “是。”小玉心里默默两行泪，她以为进了丞相府就结束了郡主犯错她受罚的命运，没想到…… “小玉回来，我以后不捞鱼了，再也不捞鱼了……” 不管瑾瑄郡主态度如何，可到底是妥协了，毕竟在这里，只有小玉是她的人，是陪着她一起嫁过来的，以前在王府她不知道护着她，可这个时候她突然想护着了。 顾城这才慢慢松了手，但眸子里的怒火却是还在的，转身看向有些委屈的小玉，悠然道：“去领十个板子。” “我都保证不捞鱼了，你干嘛还打她？” “主子犯错，你是郡主身份高贵，只能奴才受罚。” “我犯什么错了？我又不知道那鱼不能捞，刚才你说了不能捞以后我不就把鱼放下回来了？” 顾城勾唇嗤笑，这会儿倒是聪明了，这经常惹事生非倒是会找理由。 “好，我现在告诉你你错在哪儿，在家从父，出嫁从夫没人教过你吗？你自己看看你现在可有一点儿为人妇的样子，什么叫夫为妻纲？妇德、妇容、妇言你哪样做到了？” 三三五 教妻 瑾瑄郡主对于顾城的这一通训诫指责，其实是似懂非懂的，她可不知道嫁人了就得以夫为天，不能顶撞自己夫君。 “我不都知道错了，以后也改了，不去抓鱼了。” 不过这会儿态度还是很好的，她只知道是因为这件事顾城才会生气的。 “以后，在这个家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许顶嘴，懂吗？”顾城还是觉得应该给她说的简单明了一些。 瑾瑄郡主一怔，眉宇间愁云惨雾浓的都化不开了，就是在王府，潞王爷都从没有说过不许她顶嘴的话，只要她乖些不惹事，父王还是很喜欢她的，眼下看，这个夫君可比她父王还要凶。 “懂了。”太凶了，郡主就有些怂了的感觉。 顾城神情慢慢舒展了一些，端茶饮了两口茶，看一眼门口还巴望着她家郡主能救下她的小玉，一脸的无辜左右为难。 “十个板子一下也不能少。”今天这个教训必须让她记住。 “顾城，你……” “还有，打今儿个起，记住你是我顾城的妻子，我是顾家大爷，没有哪个妻子是直呼丈夫其名的。” “是你让我喊你顾城的。” “打今儿起改了。”顾城依然一脸的严肃。 瑾瑄郡主看着小玉出了门，她第一次想护着自己的丫头，最后竟然还是没有护下，心里气愤，委屈。 “我要回家。” “这就是你的家。” “我要回王府，我想我父王母妃，以后都不想回来了。” “不准。”顾城冷面淡定。 “你敢，我是郡主，你这不过是丞相府……” “在我丞相府你就只是我丞相府后院的女人，不是什么郡主。” 顾城口气瞬间凌厉起来。 瑾瑄郡主委屈，委屈的很，除了潞王爷从来就没有人敢如此凶过她。 以前她也只怕父王一人，可这会儿面对顾城竟也有了几分惧意，心里更是憋屈的难受。 “不准哭，眼泪掉下来小玉就加打十个板子。” 瑾瑄郡主眼泪都下来了，忙抬手擦了一把愣是忍着，就那么可怜兮兮地站在顾城身边。 以前在王府，好歹有母妃还能给她求个情，护一护她，有时候还能去宫里找皇帝哥哥诉一诉苦，皇帝哥哥的话父王有时候会听。 可如今，在这里没有一个人护着她。 忍着忍着就不想看到顾城了，想去睡觉了，蒙上头还能痛痛快快哭一场。 “回来。” 瑾瑄郡主刚抬起脚就被喊住了。 “你干什么去？” 顾城一抬眸对上瑾瑄郡主，那委屈的眼泪是唰唰落下，而心里还惦记着夫君不让哭，马上以最快的速度抬手抹去，低声道：“想睡觉。” “现在是睡觉的时候吗？” 顾城还是一点儿都不客气，就进这冰冷的语气都没什么缓和一般。 这位潞王爷家的宝贝郡主，恐怕是他顾城这辈子唯一的妻子了，不要说什么休妻了，就连他以后能不能娶个姨娘进门都是难说。 郡主背后不光是潞王爷，还有皇上呢！ 顾城端坐着，斜着身边手足有些无措的瑾瑄郡主，无形中觉得他这个妻子让他有些喘不过气的感觉。 可是，能怎么办？ 一个思想单纯到只有小坏没有智慧的女人，胆子看起来因为是郡主有些胆大莽撞，其实呢，胆子却也是很小，至少能唬住，还有一个优点就是知道错了会认错，这一点儿已经算是潞王爷教的不错了。 慢慢教吧！ 至少也要能有点儿他喜欢的样子，所谓背后教妻，大概就是如此。 很快，两个人僵持中，小玉挨了十个板子一瘸一拐地进来了。 虽然仗着是郡主的人，执刑的人没有往狠里打，可也是不轻的板子。没有破皮，但是也得两日养。 “大爷，奴婢领罚回来了。” “嗯。” “大爷……”瑾瑄郡主再开口这称呼可就自觉改了。 只是话还没说就听到顾城再开口：“回去好好歇几日，海棠，这几日你就在……大奶奶屋里伺候着，再去请个大夫给小玉好好瞧瞧……” “是，大爷。”海棠应下。 小玉瞧一眼郡主，她可是听得清清楚楚，顾城刚才说的可是大奶奶，直接将郡主的称呼给改了，顿时有一种替她家郡主委屈的感觉。 “你刚才想说什么？”顾城转头问瑾瑄郡主，这会儿这口气竟然缓和了不少。 瑾瑄郡主一怔，刚才她喊了他一声“大爷”，是想说她去看看小玉伤的怎么样了，可想说的话已经被顾城说了。他都安排好了，还安排了大夫，她还看什么。 “没想说什么。”郡主摇头。 “摆饭吧！”折腾到现在，早就该用午饭了。 “你在这儿用午饭？” 自打成亲，顾城没有在这儿用过午饭，所以，瑾瑄郡主表现的似乎有些不可思议。 “记住，以后，我会在这里吃饭睡觉。如果我不在，吃饭得等着，睡觉也得候着。” 瑾瑄郡主眉毛都拧到一起了，嘴巴更是紧紧地抿着，依然地委屈着，嘴角向下弯着，有一种被人骗进了丞相府的感觉，甚至怀疑父王母妃是不是觉的她以前在府里总惹事而不要她了。 “还愣着干什么？” 瑾瑄郡主顿时又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大爷，大奶奶，奴婢这就让人摆饭。”最后还是海棠有眼色，脑子也灵活，也不等着郡主吩咐了，自打这位郡主娶进门儿也是第一次见受这种委屈。 郡主搅着手一直就那么站着，第一次被除了父王意外的男人欺负的不知所措。 “大爷，大奶奶饭好了。” 顾城起身先抬步去了餐桌，郡主哪还有什么吃饭的胃口，脚上生根了一般纹丝不动。 “大奶奶，该用午饭了。”海棠过去就准备扶瑾瑄郡主过去，她们这些做丫头的也是希望主子夫妻和睦的。 “要不然大爷一会儿又该生气了。” 瑾瑄郡主心里憋着委屈，自然不想跟去吃饭的，可海棠如此一提醒，好像某人生气挺吓人的，也就跟过去了。 坐是坐下了，可瑾瑄郡主哪儿来的胃口吃得下，对着顾城是瞧了一眼又一眼，自打她坐下就没看过她一眼，只顾低敛着睫毛吃饭，不慌不乱的。 “大爷……”瑾瑄郡主骨子里到底有些小孩子气，从小到大任性妄为的时候多，但是就是没什么所谓的骨气。 “嗯。”顾城依然不抬眼皮。 “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了。”这句话应该是瑾瑄郡主从小到大在潞王府说的最多的一句话了，只是在这儿是第一次说。 三三六 头疼 瑾瑄郡主这怯怯糯糯的一句知道错了，顾城听进心里竟觉出一丝好笑。 这么会儿的功夫就能这般态度良好地认错，还真不像一位郡主的作为。 看来这及时认错的习惯是养成了。 “食不言，先吃饭。” 顾城没有拉下脸来。 瑾瑄郡主皱着眉头，无奈又可怜地就拿起筷子来了，没有办法，这不是在王府，也是知道她嫁给了这个有脾气的男人，好像就该被她管着。 一顿饭吃的是毫无滋味，瑾瑄郡主已经把所有的心思都落在了自己这位夫君身上。 顾城一顿饭吃的是优雅祥和，落下筷子后，瑾瑄郡主也及时跟着放下了筷子。 “大爷……”瑾瑄郡主瞧着顾城起身了，也就马上跟着去了，不但跟上了，还直接拉上了衣袖。 “还生瑄儿的气？瑄儿都知道错了，以后都改了，今天不该顶嘴的，以后不会了……真的……大爷喝茶……” 瑾瑄一路扯着顾城的衣服，一直到了榻上坐下，接过海棠送过来的茶就递了过去。 像不像四分样，没伺候过人倒是极会讨好人。 刚才还委屈的要死要活的，这会儿就乌云尽散雨过天晴了。 顾城倒是接了茶，不过也没说什么，对于这会儿如此乖巧听话的郡主他能说什么？ 知道错就好？ 还是改了就好？ 顾城就是觉得态度转变的太快了，不容易长记性。 “夫君，不气了好不好？”瑾瑄这会儿觉得夫君这个称呼更适合讨好，他是顾家大爷没错，但是，对她而言，她只知道他是她的夫君，从嫁进门那一刻开始。 顾城眉心一紧，就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瑾瑄两只白玉一般的小手在顾城的胳膊上，再到肩膀，捏的那个轻柔献媚。 “夫君，瑄儿都认半天错了，能不能不生气了？” “嗯，不气了，坐下吧！”顾城总得知道她想干什么，总要慢慢彼此了解才行。 “真的不气了？”认错的人瞬间有一种兴奋不能自已的感觉，好有成就感。 “嗯。” “那瑄儿能不能求夫君一件事？” 顾城勾唇忍着复杂的笑意，这就对了，习惯认错，习惯讨好，为的就是方便自己接着犯错，这就是个恶性循环，这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说来听听。” “我想我父王母妃了，我想回去看看他们好不好？” 态度没有问题，是请求的意思。 不过，饭前那会儿某人可是趾高气扬地喊着，要回王府，以后都不想再回来了，不用说这是要回去告状啊！ “不准。”顾城回的没有半点儿商量的余地。 “为什么不准？”瑾瑄郡主瞬间就变了脸色，“成亲前我父王就跟我说，我什么时候想回去了就什么时候回去，你凭什么不让我回去？” “你父王说什么都可以，但是，在这里，我准你回去了你就可以什么时候回都行，我不准回那就是不能回。” “我不管，我就是要回去，我想我父王了。”瑾瑄郡主已经完全一副非要不可的赌气样子，往榻上一坐，跟刚才又是完全的判若两人。 顾城瞧着，心里有些讥讽不明的波澜，如此小孩子脾气的女子怎么就成了他顾城的妻子？ 恐怕这以后，不要说持家了，就是作为妻子对他这个丈夫的体贴照顾都不见得会懂。 头疼，这该怎么教？ “回去干什么？给你父王告状？说我不该打了你的人还是说我不该管着你？” 瑾瑄郡主气结，她还真没有想去告这个状，出嫁前母亲都教过她的，嫁了人就不能跟在王府一般任性了。 回去告状，她还怕父王再将她今天的错处再数落一遍呢！ 自己在潞王府的人生基本就是犯错受罚挨骂的时候多，她最有自知之明了。 “不是告状，就是想回去。”还有些闷闷不乐的情绪。 “想回去可以，但是，你得将自己身上的几个毛病改了。” “好，你说改什么。” 瑾瑄郡主不假思索地应下，顾城只觉得这痛快的又是毫无意义，一时感觉，他即便将她身上的毛病一清二楚地都罗列出来，恐怕一时也改不了。 算了，十九年的习惯他怎么可能一下子就让她改了呢！ “你先给我记好了，你现在是我顾城的嫡妻，顾家大奶奶，这儿就是你的家，没什么重要的事不准回潞王府，能记住吗？” 那就还是不准回去的意思了，瑾瑄郡主咬着牙应下。 “还有一件事，打明天起每天晨起去母亲那里请安。” “啊？” 虽然外人看来，潞王府定然规矩多，其实，瑾瑄郡主一直都不懂什么规矩的。 “我会陪你一起去。” 顾城在瑾瑄郡主诧异后就又补充了一句。 一家人从上到下，对于这个郡主都敏感的很，她自己去他也不放心，反正他现在也是难得闲在家里。 顾城让她去给他母亲请安并不是要压制她郡主的身份，现在虽说是他母亲当家，可以后郡主毕竟也是当家主母，不可能任由着她对家里不管不问，只由着自己的性子玩耍胡闹。 好在她应下了。 一时也不能对她要求太多，总要慢慢一点儿一点儿的改。 也就是从这一天开始，郡主的日子真就没那么好过了。 吃饭得等着顾城先动筷子，夫君落筷子她也就吃饱了，晚上睡觉前得学着为夫君宽衣，早起得自己先爬起来伺候夫君更衣。 然后跟着每天去老太太屋里听着讲一些家里琐碎的事情。 瑾瑄郡主愣是迷迷糊糊地坚持了半个多月，不是她真的就改好了，而是顾城差不多一直跟着她形影不离，她没有反抗和逃脱的机会。 直到今天早晨顾城起床，瑾瑄郡主习惯性地坐起来，准备伺候他穿衣服，只听顾城突然说道：“昨天晚上睡的晚了，你再睡会儿，等我练功回来我叫你。” 直直伺候了半个多月，突然被告诉不用早起了，瑾瑄郡主心里那个感激涕零。 “真的？谢谢夫君，你真好！”钻进被窝马上接着睡觉。 真的困，困的不得了。 昨天晚上顾城让她学着算账来的，说是他母亲这几日身体不适，让她将这个月的各处开销和月例银子算出来，教了一天却也总是算不明白，就一直不准她睡觉，就一直教一直学一直算，她感觉她刚躺下就到了起床的时间。 三三七 怕他 瑾瑄郡主这难得的一个懒觉也没能睡多长时间，顾城练功回来就将她喊了起来。 不过，还好，今天不用去顾老太太那里请安了，身体不适不能打扰的。 但用了早饭，瑾瑄郡主又被逼着拿起了账簿。 “不算了不算了，头疼。” 顾城看着瑾瑄郡主撒娇赌气的样子更加的头疼。 “算对了我就让你回王府一趟。” “真的？”瑾瑄郡主清澈的眸子里立马闪亮起来，可随即就又焉头耷脑道：“可我总是算不对。” “慢慢来，还有我呢！” 得鼓励、得诱惑、还得哄着，顾城对于这个郡主媳妇儿已经是认命了。 抱着算盘又是一上午的折腾，顾城算是勉强给了一个过关，也不能让瑾瑄郡主彻底没了信心，毕竟是十九年的不学无术。 离午饭时间还有一点儿时间，顾城就直接带她去了潞王府。 到了门口，瑾瑄郡主一下马车那个高兴、兴奋。 “进去吧！” “你不去？”瑾瑄郡主以为顾城会陪着她一起呢！ “我不去了，给你父王说我怕他。” 顾城这句话的意思瑾瑄郡主不明白，却也一点儿不觉得意外，怕她父王的人太多了，她也怕的。 “这个孝敬王爷的，你带给他。”递给小玉一盒极品茶叶，丞相府还是拿的出的。 “下午我让人来接你。” 啊？ “我想住两天的……” “不行，我说过什么都忘了？”这一旦住下就绝对不是两天，才学了那么一点儿好，不能这么快就功亏一篑。 瑾瑄郡主皱着眉头一脸的不悦进了家门。 潞王爷在前院儿先得了禀报说瑾瑄郡主回来了，心里竟然第一次因为闺女回家有了波澜起伏，以前在大女儿身上从没有过。 “父王……” 潞王爷起身还未走到门口，瑾瑄郡主就跑过来扑了一个满怀。 “父王，我好想你。”三个女儿中也就是瑾瑄郡主跟他这个父亲最亲，关键是她会讨好。 潞王爷脸上竟然也会有欣慰的感动，不过却又透着些辛涩。 他知道顾城并不中意他这个女儿，就算知道丞相府的人不见得敢怎么欺负她，但还是会觉得不如意。 “好了，这不是回来见着了。”潞王爷拍着瑾瑄郡主的肩膀。 “怎么都瘦了？”潞王爷打量着不免有些心疼，“吃不好？” 瑾瑄郡主摇头。 “吃的很好，就是睡不好。” “……”潞王爷可是性情中人，难免就会思想跑题。 “顾城没跟你一起回来？”潞王爷及时转化话题。 “哦，他送我到门口走了，他说他怕你，对了，他让我带了茶叶给你……” 潞王爷瞧一眼小玉手里的茶叶，心里琢磨着顾城这一句怕他的话。 怕他，那就是不敢不好好待他女儿的意思了，还算这小子识趣。 “走吧，去看你母妃。” “嗯。” 回家了那真的就是千好万好。 潞王妃见到自己女儿可就没有潞王爷如此淡定了，眼圈一红，若不是王爷在，恐怕就能痛哭起来。 “瑄儿，母妃瞧瞧……” 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自打三朝回门她就知道顾城不待见她，她还能问什么？ 问不出口。 “回来了在家住两日，陪陪母妃……” 潞王妃话一出，瑾瑄郡主就敛了笑容，皱眉道：“他说下午派人来接我，不准我住下。” “怎么就不准？这可是你的家。”潞王妃也有些生气了，原本就对顾家不满。 “她说我嫁过去了丞相府才是我的家，今天若不是我把那些头疼的账簿算清楚了，他还不准我回来呢！”瑾瑄郡主说着说着也跟着委屈了，可只是委屈，她可不是一个善于告状的人。 “账簿？”潞王妃疑惑。 “嗯。”瑾瑄郡主点头，“就是这个月家里各处开销，还有什么月例银子，他说他母亲身体不适就逼着我学的……” 听懂了是怎么一回事，潞王爷与王妃对视一眼，都有些不可置信，顾城竟然这么快都开始让她学着打理家务了，更难得的是对银子一向没什么概念的瑾瑄郡主竟然还能算明白…… “摆饭吧！”潞王爷开口。 “我早都饿了，昨天都算到半夜，今天起来又接着算了半天，还好我学会了，夫君都夸我聪明了……” 难得顾城竟有这般耐心，潞王爷与王妃心里也总算踏实了不少。 下午，顾城没有过来只让下人过来接的，瑾瑄郡主不想走的，可父王母妃却都让她回去。 瑾瑄郡主心里难免就有些失落，刚开始还说让她在家住两日的，这突然地就不让她留下了，她自然不能理解。 不过，顾城看到瑾瑄郡主回来心里是明白的，他是如何对待郡主的，潞王爷他们应该心里都有数了。 两个月的形影不离，瑾瑄郡主的性子虽然没有改变多少，有时候有了情绪也会闹些小孩子的脾气，但无形中却也有了几分女人该有的样子，尤其对顾城好像也有了更多的习惯依赖。 最近几日，顾老丞相病了，据说是因为顾城与瑾瑄郡主迟迟不肯圆房一事气病的， 朝夕相处了两个多月，顾城对瑾瑄郡主的耐心与爱护，还有郡主的变化与改变顾家上下都看得出来，可即便如此他们竟然还不肯圆房，顾老丞相可不就得气病了。 顾城心里也是复杂矛盾着，对于每天晚上身边的人他好像已经习惯了，甚至是习惯什么都不做。 瑾瑄郡主出府见朋友了，顾城一个人没什么胃口地吃了几口午饭，心里越来越觉得不是滋味，五味杂陈地说不清的感觉。 瑾瑄郡主去见三丫了，三丫与陈小虎成亲没几日都一起南下了，说是做生意，其实就是为了带三丫出去，用陈小虎的话说女人也可以出去见见世面的，天南海北地都走走，何尝不是一件美事。 这一走就是半年多，这几天才回来，应该是不会再走了，听说是有了身孕。 瑾瑄郡主见了有孕的三丫后，回来当天晚上和顾城都上床休息后，就按耐不住心里的好奇，一直闹着顾城问问题。 “……你说呀，你说呀，为什么她们成亲了肚子里会有小宝宝？为什么我没有？你说呀，你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没给我？是不是？” 顾城整张脸都黑了下来，“这些话谁教你说的？” 三三八 羞涩 顾城知道，瑾瑄郡主不可能无缘无故问他这些问题，肯定是有人教唆她说的，竟然还是在床上，这些怎么会是一个女子可以启齿的话？ 瑾瑄郡主好像一下子被人戳穿了小心思，正闹腾的欢的小手一下子就停住了，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扯几下顾城的衣服，习惯了两个月的同被而眠，这会儿身子其实靠的很近。 “没有人教，我好奇嘛！” 其实瑾瑄郡主不擅长说慌的，可三丫教她说，就让她每天晚上上了床就问他，一直问他，总有一天她肚子里也会有小宝宝的，可如果这会儿她承认是别人教的，那以后还怎么天天问？ 所以，不承认。 “你说嘛，我肚子里为什么没有小宝宝？三丫成亲了就有，我姐姐成亲后也有，李兮玥也有，为什么我没有？你说……” 顾城没再追问她是谁教的，就算她不说他也猜的到今天出去一趟肯定是她跟那个三丫说了什么，才被教唆了。 “以后会有的。”顾城阴沉着一张脸，连声音都透着骨子不耐烦。 “什么时候？”瑾瑄郡主有些小雀跃，又靠着顾城蹭了过来，并且小手又开始不老实了，“说嘛，到底什么时候？你是不是藏了什么东西没给我？” “钟瑾瑄！”顾城的一张脸差不多跟外边的夜一样黑了，“你那脑袋到底是用来干嘛的？” “你说的以后有什么不懂的不知道的就问你，问问都不行吗？”瑾瑄郡主被呵斥的有些没了气势，低声嘀咕着。 “以后在外边得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尤其是……晚上在床上的事一个字都不许说出去。”顾城也是被气急了，竟然也有些口不择言起来。 “睡个觉有什么不能说的？除非你就是有什么事瞒着我……”瑾瑄郡主委屈的很。 “你……”顾城只觉得心口气郁的厉害，天下怎么会有这么蠢笨的女人，潞王府是把她当成小白兔养大的吗？ “睡觉！”顾城不想跟她再理论什么，只想能耳根子清净一些。 睡觉就睡觉，瑾瑄郡主心里也憋屈。 可因为心里委屈着，就怎么也睡不着，越是睡不着心里就越是好奇，心里痒痒的越是好奇就越是想问。 “夫君，你就告诉我吧，我为什么没有……” 原本顾城心里也是郁结难眠，瑾瑄郡主再这么娇声献媚地一开口…… 瑾瑄郡主要问的话还没说完，顾城一个翻身就撑在了她的身上。 “你就那么想知道？” “嗯！”瑾瑄郡主在惊愕中回神，点头。 “闭上眼睛？” “干什么？”满满的好奇，眼睛瞪得溜圆。 “闭上眼睛，从现在开始不许说话，乖乖的……”顾城终于又有了几分耐心。 瑾瑄郡主乖乖闭上了眼睛，两个多月的相处她已经习惯什么都听他的话了。 透过纱帐的微光，瑾瑄郡主的脸清晰地呈现在他的眼下，肌肤雪白，眉若远山，秀鼻俊俏，樱唇莹润，绝对是一张美人的脸。 顾城轻轻俯身，微启薄唇落在她润唇之上，柔软的碰撞。 瑾瑄郡主眉心一跳，一霎那的睁眼后又合上，顾城没有给她再好奇的机会。 他第一次对她放下了所有的成见，或许，她已经有了他喜欢的样子，或许是两个多月的相处让他才有了今天的躁动。 一个浅浅的吻渐渐变得有了温度，逐渐深入，直到火热…… 伸手触及肌肤，感觉更为急切，直到两人真实的肌肤之亲…… 一切的一切都在顾城的循序诱导之下，瑾瑄郡主似乎没有丝毫的反抗，直到最后一丝力气从身体抽离…… 翌日一早，瑾瑄郡主第一次在顾城的怀抱里醒来，身上游离着彼此的温度。 “醒了？”怀里的女人如小猫一般轻轻地蠕动着，将顾城吵醒。 他竟然第一次不愿意醒来了，或许天色还早，将怀里的人紧了紧。 “其实早就该给你的，只是迟了一些。” “……”瑾瑄郡主似懂非懂，乖巧地窝在他的怀抱里，脸上的绯红依旧明显。 “现在你知道在外人面前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了吧？” 好像……是不好开口了，以前，嬷嬷似乎是教过的，只是当时她没太懂。 “以后再任由别人教唆问些不该问的、说些不该说的，你看我怎么罚你。” 她昨天都问了什么？ 还有昨晚上……那种羞死人的动作，好像真的没脸见人了 瑾瑄郡主直接把脸埋在了顾城的胸口，自己好像真的被三丫坑了，可是……这能怨谁？ 三丫问她什么她就说什么了，以前他们真的就只是睡觉而已，真的什么都没做。 “还不是都怨你？谁让你以前不教人家的？”瑾瑄郡主拿手指头戳了戳顾城。 “以后这些话一律不准说。”顾城一张脸又莫名黑了下来，从娶她进门，他俨然就像是娶了一个闺女回来，每天就是各种教育了，关键还是这脑子浆糊一般。 “起床。”顾城这就推开了瑾瑄郡主。 也是早就习惯了每天伺候自己夫君起床，只是，今天不再是受气小媳妇儿样了，而成了羞涩小娇妻。 中秋节了，宫里摆宴李兮玥虽然是住在宫外别苑，但毕竟有三皇子，太后说了几次想三皇子，所以，皇上还是让李兮玥带着三皇子回宫了，只说是让她回去小住几日，随后还回别苑。 太皇太后不在宫里，毕竟年事已高，经不起来回折腾，原本她也不喜欢宫里的大小宴会的。 太皇太后不在，潞王爷也就不打算出席了，就在别苑陪太皇太后了，谁让人家就是孝顺呢！ 带着孩子简简单单地陪着老太太吃顿饭不也挺好？ 除了家里的小郡主和小世子，潞王爷还特意让人请了顾城和瑾瑄郡主也过来了。 其实这算是太皇太后第一次见顾城，气宇轩昂，眉清目俊的很是受老太太喜欢。 其实瑾瑄郡主并不受太皇太后喜欢，这也正常，惹事生非就不用说了，关键还特别的没规矩，原本除了潞王爷夫妇也就是皇上喜欢她了。 不过，现在倒是多了一个顾城还是能够包容她的。 三三九 欺负 自打瑾瑄郡主和顾城三朝回门后，李兮玥再见到他们已经进入十月了。 在别苑太皇太后处见的，两人已经有了夫妻的样子，完全不像第一次见到她们时的那种感觉，不仅让李兮玥感叹，这有个好爹就是好。 天气渐渐冷了下来，太皇太后的身体有些不大好了，这回应该是真的不好，以前，太皇太后的不好多在情绪上，总显得低落沉闷，可这回让人觉得这精神头儿整个都沉了下来，有时候说着说着话都能打起瞌睡，而有时候夜里又是睡不安稳。 来回几个太医瞧了，也都说是心神失养，一直吃着养心安神的药，太皇太后也是时好时坏。 这么多年，太皇太后即便总说身子不适，可也从没有过如今的一些症状。 太皇太后那种习惯说出的不好和真的不好潞王爷能分辨的出来。 这天一冷，这住在别苑难免就显得有些冷清来了，潞王爷也实在是不忍心太皇太后再住在别苑了。 潞王爷也是抱着试试的心态劝了那么两句让她搬到他府里住些日子，他也是没想到太皇太后竟然点了头。 潞王爷一时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难过，太皇太后以前可从没有点过这个头。 老太太最近精神头确实差了点儿。 太皇太后也就搬进了潞王府，而李兮玥随后没几天也回宫了。 自打太皇太后这一病，李兮玥心里也是想了很多，这个时代的女人终其一生即便像太皇太后这般尊贵一生到最后不也是凄凉落寞。 太皇太后出现的一些症状都像极了老年痴呆前兆，一辈子困于宫墙，精明了一辈子，如今心里的所有美好也都尽数殆尽，最后糊里糊涂中，一辈子也就都过去了。 最近，李兮玥也总是想到自己，她只是皇帝宠妃，按照如今大周朝的祖制，她的儿子将来是不可能做皇帝的，等皇上一旦仙逝，她的儿子也就是给个封地就像发配一般，最好也就是封个什么王的命运，而像潞王爷这般留在京城的王爷以后怕是没有的。 而她到时候虽说也是可以跟着去的，只不过怕也是老了，能不能走的动都不一定了，所以，再她自己看来，她这一生就不见得能比太皇太后好到哪儿去。 李兮玥抱着个手炉在榻上想得出神，整个人呆呆愣愣的，大概是跟太后两次住在别苑，有了一定的感情，这影响多少也是会有一些的。 反正，她最近这情绪也是郁郁闷闷的，除了三皇子在身边陪着她在一起玩耍吵闹一会儿能热闹些，其他时间她都不怎么能提的起精神了。 三皇子带出去玩了，现在还不是太冷的时候，至少这个冬天还没有下雪。 也是从小养成的习惯，李兮玥觉得小孩子还是应该多出去玩，不能总窝在窝里，要不然这以后出门见了人肯定认生，就像乔妃跟前儿的公主一样，可真是随了她娘亲的性子，按说这比三皇子还大几个月，可看起来这孩子太弱了，而且见了人也总是往乔妃怀里躲，要不然就是抱着奶娘不撒手。 李兮玥见着过几次，看着可比三皇子要小的多，再加上胆小认生的性子，就更是透着一股子弱不禁风的单薄了，可能也是都做了娘亲的缘故，每次见了也都是心疼的。 所以，这养孩子还是得多出门，见得人多了，也就能胆子大些，性子也能活泼些。 李兮玥一直也都是这么认为这么养育三皇子的，可她似乎忘了，在宫里有时候活波胆大并不一定就是好事。 就像今天三皇子出去玩，就发生了一件不太好的事情。 三皇子出去在御花园玩了会子回来后，脸上就透着不高兴，他一个不足三岁的孩子，心里有个什么自然还不懂得隐藏，嘴巴翘着，小脸耷拉着，一进门连一句话都不跟李兮玥打招呼就使劲往榻上爬，莲心一张脸也有些绷着，赶紧过去将三皇子抱到榻上坐好了。 “三皇子肯定渴了，来喝点儿茶……”莲心颇有讨好哄他的意思。 “哼！”三皇子别过脸脸色更加的不好看了。 “怎么这是？”李兮玥瞧着这气鼓鼓的样子肯定是生气了，以前每次出去玩回来了肯定是无比高兴的，蹦蹦跳跳的一定会先蹭到她这个娘亲跟前儿，可今儿个这可是第一次臭着一张脸回来，也不说话，连茶也不喝了。 李兮玥再看看莲心，还有后边站着的奶娘，这一个个的这脸色也都不是太好看。 “这刚才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这怎么玩了一圈反而更不高兴了？”李兮玥脸色也有些沉了下来，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要不然，凭着她儿子的性子不可能会如此生气的。 “给娘亲说说到底怎么了，是有人欺负了你还是有人惹你不高兴了？” 三皇子眼睫毛立马就垂了下来，还是不说话。 “莲心，你说，到底怎么回事？”这会儿李兮玥可就有些急了，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而她的直觉告诉她肯定还是一件十分不好的事情。 莲心一双眼睛直直地落在三皇子身上，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莲心，我问你话你没听到？到底怎么回事你还不赶紧说，是不是三皇子被欺负了？在我跟前儿还有什么不能直说的，你成心让我着急是不是？” 莲心这才转过脸来，看着自己主子心急的不行，眼睛里隐隐约约也冒出些怒气来。 “是因为太子爷。”莲心开口也是怨气冲冲的， 太子爷？ 李兮玥看一眼自己儿子，这么说就是被太子爷欺负了。 可对于太子爷她也没有过多地留意过，倒是见过，没感觉那孩子有什么太霸道势强的性子啊，怎么就回欺负人呢？ 再者说了，他都七岁了，而她儿子还不到三岁，他总不至于动手打了她儿子吧？ 莲心也不可能眼睁睁瞧着她儿子被人欺负的。 “太子爷怎么了你就直说，我什么说什么，一个字都不许漏。” 李兮玥还真是好奇太子爷怎么就将她儿子欺负成这样了，从小长这么大还没有如此委屈过呢！ 三四〇 鹦鹉 其实三皇子与太子爷这件事开始说白了也就是小孩子之间的玩闹，可偏偏就是这么随意的一次玩闹就生出了闲气来。 三皇子在御花园里玩，没多大会儿太子爷也出现在了御花园，只不过太子爷应该是路过的。 三皇子手里提着一个鸟架子，就是拴着一只鸟没有笼子的那种小鸟站架，花椒木的很是好看呢！ 上边站着一只绿色的鹦鹉，训练好的，会说话的那种。 “见过太子哥哥。”三皇子可是一个很有礼貌的孩子，知道太子是兄长，他见了是得请安的，所以，就算不会真的请安，也是笑容满面地喊了一声“太子哥哥”。 原本，三皇子正在玩娘亲教的跳房子的游戏，准备打声照顾就接着自己玩，再说了，平常他们也从没有再一起玩过。 可偏偏这句打招呼的话竟然被太子爷手里的鹦鹉给模仿了起来。 “见过太子哥哥，见过太以子哥哥……” 这一下子三皇子看得眼睛都直了，他可是第一次见这种会说话的小鸟。 “太子哥哥这是什么？”三皇子好奇，整个脑袋都快爬进鸟架子上了。 “太子哥哥这是什么，太子哥哥这是什么……”鹦鹉好像对三皇子的话很有模仿的乐趣。 “嘿嘿……它在学我说话……”三皇子被这只鹦鹉的神技给彻底征服了。 “这是鹦鹉，你没见过？”太子爷倒也是乐意告诉三皇子的，不过，倒像是有些炫耀的成分在。 “给太子爷请安，太子爷吉祥，给太子爷请安，太子爷吉祥……”太子爷一开口，这只鹦鹉竟然开口请起安来。 “嘿嘿……它真有意思，太子哥哥这鹦鹉是哪儿来的？”三皇子彻底喜欢上了它，已经无法自拔了。 “自然是父皇赏给我的。”太子爷炫耀的痕迹更加得明显了。 只是三皇子太小了，还丝毫的不曾察觉。 “真的？那明天我也让父皇赏我一只。”三皇子一脸天真道，而且也觉得理所当然，因为父皇一向都很疼他的，这么好的鹦鹉，他这么喜欢，父皇一定会赏他一只的。 “你有什么资格跟父皇要赏赐？”这下太子爷可就有些不高兴了，提着鹦鹉的手一转，那只鹦鹉就一下子转到了身后，不许三皇子看了。 “我书读的好，父皇才赏赐给我的，你又会什么？凭什么去要赏赐，真是够厚颜无耻的，跟你娘亲可是一模一样……” “太子爷，您说的这是什么话？”莲心这脸色可就不好看了，三皇子这么小他怎么可以说这么恶毒的话？ “三皇子，咱不看了，不就是一只鹦鹉，回去娘娘一定给三皇子也弄一只的。”莲心知道自己是个奴才，不能真跟太子爷闹僵起来。 “我就是他跟她娘亲一模一样，他让他娘亲给父皇要就不叫厚颜无耻了吗？” “太子爷！”莲心瞅一眼太子爷身边的伺候的人，怎么一个个的都没有出来拦着他们主子的，身为太子怎么能对这么小的弟弟说出这么恶毒的话？ 一个个都都装聋作哑不成？ 还是他们都已经习惯了太子爷如此的说话态度？ “我说的不对吗？父皇为什么总让他们住在别苑？不就是因为他们住在宫里就把宫里搞得乌烟瘴气的，所以，才会让他们搬出去，要不然宫里这么多人怎么就他们总是搬出去？父皇分明就是不喜欢他们，宫里的人也都不喜欢他们，就连皇祖母提起他们都是生气的……” “太子爷……三皇子……” 莲心没想到太子爷这么能说会道，一时给自己说的真是不知道该怎么狡辩了，说自己主子愿意住在别苑还是说皇上一直都是最宠静妃娘娘？难不成让她跟太子爷一样炫耀皇上心里其实一直最宠三皇子？ 好像哪一种说法都没有什么太大的说服力。 关键是三皇子转身就走开了，刚才一时被太子爷连说带气的也忘了看看自家小主子什么表情了。 不过，这一转身怕是往心里去了。 这不，一进长禧宫这脸色就委屈生气得很。 莲心一字一句地说给李兮玥，当真是没有漏掉一个字，虽然太子爷的那些话确实有些不好听很难听，但是她觉得还是有必要让李兮玥知道的，毕竟以前她们不知道太子爷会是这样得品行，还是让她家主子了解一些的好，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做出更过分的事情来呢！ 李兮玥听了后倒也没显出太多得难看，心里肯定也是不舒服的，骂了她倒无所谓，可太子爷不该将这些难堪的话说给她儿子听，自己的娘亲被人当着自己的面骂得那么难听，他心里能舒服的了？ “昊儿，过来，过来让娘亲抱抱……” 李兮玥向三皇子招了招手，可三皇子置若罔闻，就像没听到一般，小脸蛋儿上的生气丝毫没有减退。 “昊儿，太子哥哥那些话肯定是故意说的，他呀就是怕你会有一只比他那只更好的鹦鹉才那般说的，是不能当真的……” “娘亲什么是厚颜无耻？”三皇子蓦然扬起小脸冲着李兮玥问道，眼圈都红了起来，“父皇是不是真的因为不喜欢我们才让我们搬到别苑住的？” 三皇子终于没再在心里憋屈着，说完话就抽嗒着哭了起来，哭的很是伤心呢！ 在他心里父皇是待他待他娘亲一直都是最好的，怎么可能会不喜欢他们嫌弃他们，而将他们赶到外边呢？ 再想想宫里得哥哥妹妹，还有那么多的人好像都一直住在宫里，就他们不一样。 这个时候的三皇子哪里就能理解这不一样也有因为宠爱而不一样的。 “父皇怎么可能不喜欢昊儿，不喜欢娘亲？”李兮玥过去将三皇子抱进怀里，心疼地哄起来，“你想想，父皇哪次见了昊儿不都是高兴的不得了，陪着你玩，还总是举高高，我们搬去别苑那是因为娘亲喜欢住在那里，你忘了，老祖宗也一直住在那里的，还有小皇叔也喜欢去别苑陪你玩的……如果一直住在宫里可没有人来陪我们玩了……所以，你不能听太子哥哥胡说哦，他哪里知道这些，还有那只鹦鹉，等你父皇来了，肯定会赏一只更好的给昊儿……” 三四一 阴影 三皇子对娘亲的话并不一定全然了解，不过看着娘亲丝毫没有生气的样子想来确实不像太子哥哥说的那般，父皇不会嫌弃他和娘亲，娘亲可从来没有哄骗过他。 “那娘亲以后能不能不去别苑了，我们跟其他的人一样都住在宫里？”三皇子是带着祈求和委屈的，他不懂得住在别苑和宫里到底有什么不一样，对于他来说，或许跟别人都一样才是正常的。 “好，以后我们就住在宫里，跟父皇在一起……”李兮玥捧着三皇子的小脸蛋儿，给他擦了擦眼泪，“昊儿可是一个聪明的孩子，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相信了别人说的坏话？” “太子哥哥为什么要说娘亲坏话？”三皇子很是想不明白。 “嗯……可能是跟昊儿闹着玩……” 李兮玥思索着这个为什么，还能是为什么？ 她进宫后，不管最初的路走的多么艰难，可后来她到底还是有了圣宠，一直到现在，她知道她夺了后宫女人太多的恩宠，凡是皇上的女人，恐怕在心里没有几个不恨她的。 至于皇后，她自然是最应该恨她的，没了皇上太多的宠爱，她这个皇后难免沦为尴尬甚至是笑话。 明面上她自然不敢表现出什么来，毕竟不能违逆了皇上的心意，可私底下呢？ 难免就会怨恨几句，再被太子爷听了去也是有可能的，她可不觉得皇后那样深居高位的人会是纯粹的小白一枚，若真是，太子爷的生母怎么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死了呢？ 只是，这些话太子爷竟然会在外边在她儿子面前堂而皇之地说出来让李兮玥多少有些想不明白，是太后有意纵容，还是太子爷自己太过耿直？ 不管他是为什么，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话既然都传到了她的耳朵里，那她自然也不必再恭敬着皇后了，以前不管皇后到底怎么样，可毕竟是她自己，她不想招惹是非，可如今就算是为了她儿子，她也不可能委屈求全的。 只是这些事情毕竟有些肮脏不堪，她还不想玷污了他儿子纯洁的心灵呢！ 所以，李兮玥面对自己儿子的问题还是选择了善意的谎言。 “不喜欢太子哥哥，以后昊儿见了他可不可以不说话？” 三皇子想着太子哥哥这个闹着玩可是一点儿不好玩，以后也就不想跟他玩了，甚至都不想跟他打招呼了。 “不说话那可不是一个有礼貌的好孩子，就是父皇也不喜欢那样的孩子的，太子是哥哥，这见了面昊儿理应跟太子哥哥打招呼的，懂吗？” 李兮玥揉着三皇子的小脑袋，眸光里的宠溺全部落在了自己儿子的身上。 “好吧！”三皇子有些不情愿，可还是点头应下了。 以前从没有想过父皇喜不喜欢自己这样的问题，他一直都觉得父皇就是喜欢他的，很喜欢的那种，可此时此刻他却是无比地在意这个问题，甚至回怀疑会担心。 “真乖，等父皇今天过来了，娘亲一定让他给昊儿也赏赐一只会说话会背诗的鹦鹉好不好？” “昊儿不要了，等以后，昊儿也读书读的好了，父皇自然会赏赐。”就是不要去跟父皇要，他隐隐约约从太子哥哥的脸上还是看出了些厚颜无耻的意思。 李兮玥心里也是猛地被什么东西触碰了一下一样，她儿子曾经天真烂漫的幼小心灵好像被彻底伤害了。 这笔账她自然会算在皇后头上。 “好，等父皇过来了，我们给父皇背三字经好不好？昊儿的三字经还是父皇亲自教的呢，父皇可是夸奖了昊儿好几次呢！” “嗯！”三皇子重重地点头，似乎是在表态，她一定会好好背三字经的。 “昊儿真乖，给娘亲说今天午膳想吃什么？” “嗯……想吃虾饺，还有鱼肉丸子。”三皇子想了想，最想吃的还是平常最爱吃的这两样，从小的时候会吃饭开始就爱吃这些，只要是饺子，不管是汤饺还是煎饺，必须是虾馅的她才吃。 “好，今天中午咱就吃虾饺和鱼肉丸子汤。”李兮玥看着自己的儿子遇到吃的又鲜活了起来，心里也情不自禁地活跃起来。 “父皇会过来一起用午膳吗？” “娘亲也不知道啊！”李兮玥脸上终于也有了一些调皮的小表情，“父皇一心为国家大事忙碌操心，心里还总是想着昊儿，真的很不容易，不来昊儿也不能埋怨知道吗？” “知道，昊儿明白，等昊儿长大了就替父皇忙国家大事好不好？” “……”李兮玥看着自己儿子一本正经的小模样，一时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三皇子了。 这国家大事自然还轮不到她儿子操心，有正经的太子爷呢！ 再有就是……这些话可不是能随便说的，能说这话的自然只有太子爷一人，她儿子这话若是传了出去了，知道的会说是小孩子童言无忌，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有意教唆自己儿子呢！ 自古帝王家最忌讳的就是野心二字。 “昊儿真懂事，不过，昊儿现在还小，还不到替父皇考虑这些的时候，你现在只要自己能好好的，开开心心的，长的壮壮实实，父皇肯定还是喜欢的不得了……” “嗯，昊儿知道。”三皇子点头。 “好了，昊儿真乖，坐下玩会儿，娘亲让人去给昊儿准备爱吃的虾饺和鱼肉丸子。” 三皇子又是乖乖点头，从娘亲的怀抱里跳下来，就在榻上自己玩了起来。 李兮玥看着自己儿子，眸光里是明明灭灭的疼惜和珍贵，三皇子全身心投入在自己的玩具里。 心里想着今天这莫名其妙发生的这些意外，一切都让她太被动了，她不可能就这么忍过去的。 她不可能去找太子爷理论，更不能去找皇后申冤什么的，只能等皇上过来了。 太子爷也才七岁就这般地心机歹毒，皇上若是知道了，以着他的脾气秉性，肯定会对太子爷很失望吧？ 皇上可是最不喜欢宫里勾心斗角的，也是更不能容忍宫斗了，对待孩子也应该是如此的，三皇子还小，太子的行为很可能会在她儿子心里留下阴影的，所以，绝对不能姑息。 三四二 请罪 李兮玥正琢磨着这件事该怎么给皇上说，皇上人就来了长禧宫。 “给皇上请安。”李兮玥情绪有些低落。 “父皇，昊儿给父皇请安。”三皇子小小的身躯就那般现在榻上，如黑宝石一般乌溜溜的一对眼睛凝望着皇上，一步一步走过来。 “起来吧！”皇上经过李兮玥，先伸手将她拉了起来，然后就直接冲着三皇子伸出了手。 “昊儿今天怎么这般乖？”皇上直接将三皇子给举了起来，“嗯，这几日可是又吃胖了一些，父皇都快举不起来了。” “父皇说的，昊儿好好吃饭吃的胖胖的父皇才会喜欢。” “是啊！父皇可喜欢我们昊儿了，长的壮实。” 皇上举了又举了两下就抱着三皇子坐了下来。 “皇上请喝茶。”琉璃给皇上上了茶。 “昊儿下来，父皇会累的，下来玩，让父皇喝茶……”李兮玥坐在榻上的另一端，招手让三皇子下来。 “不碍事，朕不累，昊儿一向都喜欢父皇这般抱着是不是？”皇上依然将三皇子搂进怀里。 “嗯，父皇累了，昊儿给捶捶……娘亲累了有时候都是昊儿给揉的……”三皇子很是懂事地两只小手真的再皇上的胳膊上像模像样地捏揉起来，只是，皇上只觉得没有丝毫力量的感觉。 “哈哈……”皇上爽朗一笑，今天这心情应该不错，“还是昊儿懂事。” “好了，昊儿，下来玩。” 李兮玥依然坚持着，皇上整日操心国事，不累肯定是假的，玩闹一会儿就行了。 这回，皇上没有再坚持，将三皇子扶着在榻上往里挨着自己坐好，由着他自己玩。 李兮玥心里自然还装着今天三皇子与太子爷之间的事情，总得让皇上知道他的儿子有多嚣张跋扈。 “昊儿，跟奶娘去玩会儿，娘亲有事跟父皇商量。” 李兮玥眼神示意身边的奶娘将三皇子抱走。 皇上这时候才算正儿八经地瞧着李兮玥，神色好像有些低落，好像真有什么事要跟自己说，忙放下茶盏，对着李兮玥直接问道：“有什么事要跟朕商量？” 李兮玥皱眉又舒展开来，让心情渐渐放松下来，她也只是想跟皇上说说这件事，并不想被皇上认为是有意挑唆他与太子爷之间的父子关系，或者是蓄意破坏皇上与皇后之间的感情，她绝对没有。 自打进宫做了皇上的宠妃以后，她从来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也能够容忍一二的态度在宫里生存的，可这会儿伤害的是她儿子小小的心灵，她绝对不能容忍。 “皇上，是臣妾有一件小事需要向皇上呈禀一下，今天昊儿……” “启禀娘娘，皇后娘娘在殿外求见皇上和静妃娘娘。” 皇上下意识地就转头向门外看，这个时候跑到这来会有什么事？ “让她进来。”事情有些突然，皇上就以为应该是有什么急事，所以，就直接叫人进来了。 李兮玥一张脸就不自觉地难堪起来，她知道皇后来干什么，肯定也是因为太子爷的事来跟皇上解释来了，甚至可以认为是来请罪来了。 不过，她可不认为皇后会有如此坦诚的心胸，皇上前脚儿刚进门后脚皇后就这个时候过来，这用意再明显不过了。 若真是想为三皇子请罪为什么不早些来她这里？ 或者说，为什么不直接去皇上那里请罪，而要等到皇上来了她也就跟着来了。 她想干什么这用意太明显了。 直接带着三皇子来跟她这个宠妃道歉，恐怕这心里是极为不平衡的，毕竟她身为皇后身份尊贵，而直接去找皇上，皇上自然不会轻易听信她的一面之词，当面也不见得就能原谅了她与太子爷，这对着她皇上这脸色也不见得能有多开心。 所以，她才及时跟着皇上来了她这里，只要她态度够端正，皇上不深究的话，那么李兮玥自然也不好意思太给她与太子爷难看。 皇后娘娘果然心机深沉啊！ “臣妾给皇上请安。” “儿臣给父皇请安！” 皇后娘娘果然带着太子爷直接过来了。 “起来吧！询儿怎么也过来了？可是有什么事？” 皇后起身，拉着太子爷的手。 李兮玥在皇后进门前也早就站了起来，毕竟是人家身份贵重。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妹妹请起。”皇后忙伸手过去扶李兮玥起来，“姐姐过来可是来跟你请罪来了。” 李兮玥一张脸没有任何的情绪。 “娘娘严重了，臣妾可是万万担不起的。” “怎么了？好好的请什么罪？”皇上有些不明所以，瞧着皇后和李兮玥问道。 李兮玥沉默不语，她倒要想看看，皇后娘娘可是真有颠倒黑白的本事，她拭目以待。 “回皇上，都是臣妾的错，是臣妾没有好好教导询儿待弟弟要谦让，今天在御花园询儿碰到了三皇子，在园子里因为一只鹦鹉闹出了一点儿不愉快，三皇子一眼就看上了询儿手里滴溜的鹦鹉，可询儿却因为这只鹦鹉是皇上赏赐的就特别的珍惜，当时就忘了自己身为兄长该让着弟弟，所以就一口拒绝了……” 皇后娘娘说着说着就有些惭愧地低下了头，真的很是自责的样子。 “臣妾就想当时三皇子肯定也是生气的，太子身为哥哥竟然一点儿不知道让着弟弟，所以，听奴才回来说，两个孩子就有些较真儿起来，三皇子就说回头就让皇上赏赐一只更好的鹦鹉，而询儿就说三皇子这么小根本就不会读书，父皇只赏赐读书好的皇子……所以最后难免就会说一些比较偏激的话，听说三皇子是生着气回来了，都是臣妾的错没好好教导询儿，不过，臣妾听说了这事后就教训了询儿，他也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这不，自己要拿着这个鹦鹉过来说要送给三皇子的……询儿……” 皇后示意，太子爷往前两步直接跪在了皇上跟前儿，很是坦诚地认错道：“父皇，儿臣知道错了，以前先生总是给儿臣讲兄友弟恭，是儿臣一时糊涂了竟然忘了，儿臣作为长兄以后一定会好好照顾好自己的弟弟妹妹，这次的事还请父皇责罚……” 三四三 言和 李兮玥就那么怔怔地站在一旁，不动声色地听着皇后与太子一前一后如出一辙的请罪态度，心里只有一声冷笑。 避重就轻，如果单单是两个孩子争一只鹦鹉那也就罢了，毕竟那是太子的鹦鹉，可这件事的性质却又完全的不是这般。 不是她儿子跟太子争一只鹦鹉，而只是想让父皇赏赐一只一模一样的鹦鹉给他，然后太子爷就恶语中伤。 “我当是什么事呢，就因为一只鹦鹉？”皇上在听了皇后与太子口里的事情后这脸色就明显轻松了不少，说实在话，这皇后突然地带着太子过来，皇上心里还是有了不少的紧张。 “嗯，询儿愿意把这只鹦鹉送给弟弟，就当是给弟弟陪个不是，今个儿确实是询儿说话难听了，考虑不周……” 太子爷脸上可是看不出半点儿的心虚，还大有痛彻心扉的样子呢！ “起来吧！”既然事情都已经说清楚了，皇上并不觉的这是一件应该上纲上线的事情，兄弟两个又都是小孩子，也就当是一起玩闹了，这确实没有什么。 李兮玥一看皇上这笑无波澜地就叫了起，这件事就算是这么过去了，皇后娘娘应该预料到了，就是两个孩子的事情而已。 “回头让人再给三皇子也送一只鹦鹉过来就是了，这只你自己还留着，好好读书，以后可得记着些你是太子又是兄长，确实应该让着些弟弟们……” “儿臣知道了，谨记父皇教诲。”太子爷谢恩起来。 倒是李兮玥脸上没有丝毫的情绪变化，以至于皇上扫过她时，觉出她的脸色十分的不好。 皇后自然也看得出来，今天太子与三皇子的事肯定瞒不住的，也确实是她的疏忽了，她竟然都不知道有时候无心的一句抱怨会听进太子的耳朵里，最终才酿成了今天的大错。 好在她赶在皇上后边进来了，她先跟皇上认错请罪，这样也不至于让李兮玥先告状。 若是她跟皇上告状，恐怕皇上就没有这般的宽宏大量了，李兮玥肯定会一字不差的如实禀报的，从她现在的表情来看，就知道她心里肯定也是生气的很。 “静妃妹妹……”皇上向前迈了几步，到了李兮玥跟前儿直接就伸手想握手言和的。 只可惜，皇后娘娘手伸出去了，李兮玥丝毫不避讳地就躲开了。 “静妃妹妹，都是姐姐的错，是本宫没有教好太子，今天的事本宫确实也是有责任的，还请妹妹能原谅姐姐一次……” 李兮玥从皇后娘娘的语气里确实听出了自责和悔过，但她心里确实一点儿也不想就这么原谅了她，不为什么，就是不想。 “皇后娘娘严重了。”仅仅因为皇上在注视着她，她也就搪塞了这么一句。 “好了，没什么事了，兄弟间玩闹罢了，静妃不会当真生气的。” “臣妾谢皇上。”皇后马上谢恩，“那臣妾就先带询儿回去了。” 李兮玥脸色很是不好看，皇后也是不想过多招惹她，只希望今天的事真能这么掀过去。 按说，她都做到这般了，李兮玥应该也能掂量个轻重，她若是等她走了再跟皇上重提今天的事，肯定是极为不妥的，皇上也一向不喜欢太过惹事较真儿的女人。 不过，皇后自己也是没有太多的把握，李兮玥到底是受宠，甚至都快是独宠了，所以，回头跟皇上撒娇起来再告个状也是有可能的。 “嗯，询儿记得好好读书，以后可得懂得让着弟弟，更不许欺负弟弟……” 皇上怎么瞧着李兮玥都觉得她像是不高兴了，所以，皇上还是故意又摆出一二分的严肃来。 “儿臣知道了，谨遵父皇教诲。” “嗯，回去吧！” “臣妾告退。” “儿臣告退。” 皇后领着太子爷离开了。 “昊儿今天肯定是受委屈了，谢全……去给三皇子也去弄一只鹦鹉来，要最好的……” “昊儿不要。”李兮玥斩钉截铁地打断了皇上的吩咐，这会儿皇后都走了，她也就不用在一旁站着旁听了，终于又在榻上坐下了。 她的这句不要自然是她自己的意思，不过她也是为自己儿子考虑，今天因为一只鹦鹉就发生了这么多不愉快的事情，说的严重一点儿，很有可能会在她儿子心里留下阴影的，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确实不适合再给他儿子赏赐什么鹦鹉了，肯定会触景生情，这只鹦鹉代表了太多的伤心事。 “为什么不要？不是说很喜欢吗？”皇上满心疑问地看着李兮玥。 “之前是喜欢，可这会儿……恐怕不喜欢了……”李兮玥语气清冷却又透着凉薄的意思。 “怎么就突然不喜欢了？”皇上是真的不能理解，有些皱眉，“就因为跟太子争执了几句？” “嗯，昊儿可是哭着回来的，回来后哭的更加的委屈难过了……” 李兮玥觉得，这件事她必须得说出来，不能让皇后那个女人就这么地将这件事糊弄过去，她的昊儿不能白白让她的儿子骂了，然后还要成全她的猫哭耗子假慈悲，她还没有圣母到那个份儿上。 “昊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哭鼻子的？”皇上还是没有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语气里竟然透着一丝轻松狡黠的意思。 “肯定是心里不舒服难过才会哭的。”李兮玥同样的有些没好气。 “去把昊儿抱来，朕问问她委屈什么。”皇上瞧着李兮玥一张脸阴沉着，心里也有些烦躁的小情绪变化。 主要是从刚才皇后在这儿时她就一直是这个难看的脸色，这会儿皇后都离开了，她竟然还是这般，真是不知道她是跟他这个皇上生气，还是在跟皇后生气？ 不管是跟谁吧，反正是生气了，这脸色就一直没个舒展。 皇上要询问三皇子今天在御花园到底都发生了什么，又委屈什么哭什么。 “皇上，别再问昊儿了。”李兮玥这一下子又把皇上给拦了下来，再问一边，也只不过让她儿子心里的伤痛再加深一次，她宁愿不要，“昊儿这次是真的委屈的很，臣妾也是哄了好一会儿才将他哄好，皇上再问一次，他还不是更加的委屈？” 三四四 心思 “哪儿就有这般严重？”皇上脸上的燥郁更加的明显了，“两个孩子也就是争个东西，哪就这么多的伤心难过？” 李兮玥心里自然也有些不高兴了，只是面上没有表现出来，皇上已经有些不悦了，若是真的再生气了，怕也是不好解决的。 只是，她儿子还是个孩子，又能说的清楚多少，何况还不足三岁呢？ 再者说了，今天的事在场的人可是有好几个，去问谁不好，为何一定要问昊儿？ “今天的事莲心和奶娘都在场，皇上去问她们……”李兮玥的话， “先摆膳吧！”皇上突兀地就打断了李兮玥的话。 李兮玥心里咯噔一声，她似乎没有预料到皇上对于这件事会是这般的态度，难道是她的感觉出了问题？ 还是她高估了她在皇上心里的位置，以及她儿子在他心里的重要性？ 李兮玥怔神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直接叫人摆了午膳。 等坐下了她才慢慢想明白，这件事确实是她鲁莽了，皇上过来不就是想陪着她与昊儿一起吃午饭的，这会儿都到了吃饭的时辰了，她竟然还在这儿跟皇上理论这件事的对错，确实有些欠考虑。 这一顿饭皇上明显胃口不怎么样，也都没有怎么跟她好好说话。 同样，李兮玥也是如同嚼蜡一般不知道滋味。 皇上确实是生气了，用了午饭就直接起驾回文德殿了，这样的情况其实很少的，李兮玥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 皇上离开后这心里却也没有就这样放下这件事，该在心里呢！ 只是，皇上对于这件事的关注点儿已经由三皇子转变为了李兮玥的态度上。 皇上不能理解的是皇后都已经降低身份过来亲自陪罪了，李兮玥怎么就能还抓着这件事不放呢？ 他也是真的想象不到两个孩子能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竟然让李兮玥这般的没了顾及。 关键是李兮玥又不允许他问三皇子，所以，皇上才会有所生气的。 本来皇上是想好好陪她半天的，没想到会发生这么意外的事情，皇上没了心情，没了兴致，自然就回来了。 只是这么一来，皇上可能会觉得这么适当地晾一晾李兮玥，也不是什么坏事，他对她最狠也就是如此了。 可是，李兮玥心里就不大舒服了。 如果是平常，皇上一生气一不高兴甩手走了她可能也会不予理睬，可今天不一样。 皇后很可能在背后盯着她呢，甚至是盯着皇上都有可能，所以，万一她与皇上的这点儿小矛盾让皇后知道是因为今天的事，她心里该是多么的得意？ 所以，李兮玥最后思来想去，这一次她得主动，为了她儿子以后不被皇后与太子小瞧了，今天她必须好好解决了这所有的矛盾。 一直到晚膳前，皇上果然没有再过来，看来皇上是真的生气了。 李兮玥只得跑一趟了。 到了文德殿门口，李兮玥先让谢全进去通传了。 李兮玥也是自己在心里琢磨着，皇上今天会不会不见她？ 万一不见了，她该怎么办？ 如果见了她还是不高兴又该怎么办？ 李兮玥可是想了一个又一个应对的好办法。 “娘娘，皇上让您进去呢！” “嗯。”李兮玥感觉心里跳的厉害，竟然第一次如此的紧张。 进了们，皇上正气定神闲地吃饭呢！ “臣妾给皇上请安！” “嗯，起吧！” 皇上只抬起眼皮拿眼角扫了李兮玥一眼，继续吃饭。 李兮玥站起身，心里一点儿点儿地凉了起来，皇上竟然还是这般地爱跟她生气。 “皇上，臣妾……还没有用晚膳？”如同摇尾乞怜的小狗一般，就那么站在皇上身边，眼巴巴地瞅着。 皇上又抬眼瞧了一眼李兮玥，心说，这份懂事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装的，总是让他这般地摸不着脾气。 “那就坐下一起吃吧！” 宫女添了筷子，李兮玥就挨着皇上坐下，瞧一眼皇上，再夹一筷子菜，很是心不在焉的样子，皇上能明显地感觉出来。 李兮玥也不说话，皇上吃一口她就跟着吃一小口，皇上夹一筷子菜她也跟着在那个菜盘子里夹一下，皇上喝口汤，她也就跟着喝一口。 反正，皇上吃什么她就吃什么，她就是故意的。 只是，李兮玥如此明显地作给皇上看，皇上心里竟然莫名地又想要笑了。 这桌子上有一只醉鸭子，皇上知道李兮玥是不喜欢吃的，所以，皇上就故意将筷子伸了过去，夹了一块送进嘴里。 李兮玥自然也毫不疑问地也跟着去夹了。 其实根本就不知道皇上夹了什么吃了什么，她就是一味地要跟皇上做一样的动作罢了。 夹了一小块儿到了嘴边这才意识到味道不对，她确实不喜欢这个味道，也有些接受不了。 可这会儿若是再丢了是不是也不太合适？ 皇上肯定又会说教一番的。 可她确实又吃不下。 那怎么办？ 李兮玥灵机一动，眉梢几不可见地挑了挑，就将这块醉鸭子送到了皇上面前，也不说话。 “干什么？”皇上口气还有些冷，不过也听得出来，好像是故意的，不像是真生气。 李兮玥皱眉，明知故问。 “臣妾不喜欢吃这个菜。”声音很低，就像是做错了事被皇上抓到了一样。 “不喜欢还非要夹？”皇上这又是一句责怪。 “臣妾没什么心思挑食了，今天惹皇上生气了……”声音依然地很低，确实没胃口吃饭，既然话都说出来了，那也就不用装了，直接将筷子放下了。 皇上还真就将李兮玥夹的那块送进了嘴里。 李兮玥也就知道皇上这应该是没怎么生气的。 不过，这一说到今天的事情，皇上就有了几分的认真，筷子撂下也不吃了。 “以后，他们兄弟之间的事情就不要那么较真儿了，又不是什么大事。”皇上起身，宫女进来伺候着净了手，这说着话就往榻上去了，“谁小的时候没个调皮惹事打架的时候？说两句也就是了，皇后跟太子也都道歉了，你又何必揪着不放？” 李兮玥后边跟着走过去也坐了下来。 皇上的意思她懂，她明白，不过，只是到底发生了什么皇上到底是不知道，她想让皇上知道的，要不然她儿子岂不是要一直被太子欺负？ 三四五 解决 李兮玥顺着皇上的意思点头，嘴上虽不说了，但心里却是压抑着。 “皇上说的是，还都是孩子，他们懂什么……” 现在不说不等于这件事就掀过去不提了，等歇下了有的是机会说。 只是，让李兮玥始料未及的是是还没等到歇着，皇上竟然要赶她走。 “今天昊儿怕是受了委屈，早些回去好好哄一哄……” 皇上此话一出，李兮玥心里就如同浇了冰水一样，她的计划再一次被皇上打扰到了。 “昊儿确实是委屈了……但是，今天臣妾想留下……” 李兮玥片刻的走神后就显得骄纵起来，直接往后边皇上的寝殿走去，反正她又不是第一次跟皇上使性子。 若是换了别的女人如此，皇上肯定是会生气的，甚至会动怒，可对李兮玥，皇上却生不起气来，勾了勾唇，做出了一个无奈的样子，却又显得很是喜欢和享受。 等皇上看了几页的书也就准备休息了，等他进了寝殿，李兮玥已经躺在了被窝里。 皇上没有搭理李兮玥，直接去洗漱了，等再回来，也只是直接上了床，好像也没有打算跟她说话。 两个人安静地平躺着，身子似有似无地挨着，似乎都心照不宣地别扭着。 “皇上，今天是不是对臣妾有所失望？” 李兮玥最终开口，心里憋着事，不可能变主动为被动的。 “……”皇上说什么？ 失望？ 肯定也没有上升到那个高度，但还是有些生气的，她在他心里不应该是一个如此斤斤计较的人，何况还是因为一个孩子。 皇上没有说话，李兮玥侧过头，瞧着皇上冷淡漠然的脸，就知道就算没有失望，但心里肯定还是有了什么，随即就对着转身过去。 “皇上为什么生气臣妾知道，可皇上也是知道臣妾的，我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就跟一个孩子置气，……臣妾是生皇后娘娘的气……” 点到为止，皇上若是问她就接着好好说，若不问…… 也就是这样了，皇上不喜欢女人之间的明争暗斗，不想听那她也就简单带过就是了。 “皇后她还能教唆太子不成？” “皇上不相信臣妾？”李兮玥从皇上的话里可是这般理解的。 “那你说说……”皇上没有太多的情绪，好像说不说都无所谓的样子。 “今天昊儿回来哭的特别伤心，昊儿长这么大第一次哭的这么厉害，臣妾问他他什么都不说，直到莲心什么都说了，他才哭着问我太子哥哥说臣妾与昊儿一对厚颜无耻，厚颜无耻是什么？父皇是不是嫌弃他？” 李兮玥说着，情绪还是有些情难自已的。 “皇上您说这些话谁会说？太子一个孩子他懂这些？他会说这些话？” 皇上的脸色立马就像淬了冰霜一样，他想像不到这些话会是从太子嘴里说出来的。 “你说的是真的？” “皇上，臣妾自打进宫跟皇后从没有过什么过节，跟太子更是够不着，臣妾有必要冒着皇上对臣妾会生气失望的可能来诬陷他们？臣妾在皇上心里会是如此不堪的人品？” 李兮玥人品怎么往对皇上来说还真没那么重要。 “朕知道了。”皇上好像一下子什么都了解了，皇后身边竟然会有如此教唆太子的人，“朕会让人去查这件事的。” 李兮玥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皇上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皇上的意思是……太子身边有人越了规矩？”半天李兮玥才明白过来。 “不是吗？”皇上有些皱眉地侧头对视上李兮玥诧异万分的眼睛，“你不会以为这些话是皇后教唆的吧？” 难道不是吗？ 李兮玥一时脑子里还是有些空白，她真的觉得这就是皇后对她的看不惯，就算没有直接教唆太子，在背后埋怨咒骂也可能会被太子听了去。 可她还真就没有想到太子身边的人。 不过，再一想，也不是没有可能，她抢了皇后娘娘的男人，那么她宫里的奴才恨透了她也是在所难免的。 而且，皇上都这么认为了，倒显出她仓促欠考虑了。 “臣妾不知道。”这会儿是真的不知道了，“不管是谁教的，还是哪个奴才背后议论主子让太子听到了，反正这样不好的事情已经发生了，皇后都是有责任的……” 李兮玥没了气势，这个时候也只能是低声撒娇一般地抱怨两句了，皇上能想到这是奴才的所谓，那皇后一定也能想到了这一点，她完全可以不承认将这件事推给宫里的奴才，这样她不还是什么事都没有？ “那你觉得朕该怎么办？一并罚了皇后不成？” “不用的，臣妾也没有这个意思。”李兮玥听得出来皇上不是真心要如此的，恐怕皇后在他心里还不至于沦落到如此不堪的地步。 原本，她也没有这个意思，也只是想让皇上知道这件事的原委，以后能好好护着他们母子周全就是了。 “皇上，臣妾只是想让皇上知道这件事，昊儿心里怕是难过的很，就因为太子一句父皇嫌弃的话，今天皇上就没有感觉到昊儿都有些讨好皇上的意思？” 李兮玥往皇上身边靠了靠，一只手搭到皇上的身上，这个时候她是需要皇上的呵护的，在这个宫里她与儿子也只能依靠着皇上的恩宠好好地生活着。 皇上这才想起并意识到三皇子今天对他这个父皇确实有些畏惧，不像以前那般的肆意玩闹了。 这么一说，今天的事确实对三皇子来说影响有些恶劣了。 “朕一定会查清楚这件事……。” “不用查了。”李兮玥拦下皇上的话，“臣妾也不想再惹出是非，这件事就这么作罢就是了，只要皇上以后能多疼昊儿一点儿，这就什么都够了。” 皇上这才伸手揽上李兮玥纤瘦的小腰，宠溺道：“臣妾疼你跟昊儿的何止是多一点儿？你放心好了，朕以后必定护着你们母子。” “嗯，谢皇上。”李兮玥有三分真心。 “傻丫头，昊儿是朕的儿子，你又是朕心里的女人，朕自然是要护着你们的。”皇上言语里全是对李兮玥的爱怜和宠溺，“睡吧，朕明天去皇叔府上去看皇祖母，你带上昊儿也一起去，估计昊儿也该想小皇叔了。” 三四六 底气 这件事就算是如此简单解决了，这本来也不是一个能找到准确答案的题目，她可以怀疑皇后，皇后当然也可以矢口否认，与其闹起来倒不如只做到心知肚明就好，关键是皇上也要知道。 第二天，皇上下了早朝就去了潞王爷府中，李兮玥和三皇子陪同。 太皇太后的情况还是时好时坏，不过，李兮玥瞧着，倒还好，倒是比以前显得开心了不少，脸上能时不时地有些高兴的笑容，尤其的喜欢世子爷，同样的也很喜欢三皇子，倒是对皇上有些冷淡了。 午饭自然是留在潞王府用的，席间就说到了瑾瑄郡主和顾城的事。 成亲小半年了，瑾瑄郡主终于有了身孕，顾城现在对瑾瑄郡主也算是很好了，那种好是那种很有责任的好，他身为丈夫就应该好好待她，何况郡主身后还有一个王爷一个皇上，另外该管教的需要郡主改正的，他也都给予了最大的耐心，即是严师又是慈夫。 所以，皇上也该让顾城官复原职了，顾老丞相都因病告老还乡了，这其中的隐情想必也都清楚。 用过了饭，又简单说了会儿话，皇上就准备回宫了。 可三皇子却是苦楚个小脸儿蹭着李兮玥祈求道：“娘亲，我想再跟小皇叔玩一会儿，行不行？” 李兮玥有些微微皱眉，倒也没有表现出多少的不愿意，只是低声道：“可是父皇说要回宫了，怎么办？”这件事恐怕还得请示皇上，皇上说晚些时候回宫那就可以多玩一会儿。 三皇子又迈着小短腿来到皇上面前，以一种哀怨的小眼神祈求道：“父皇，小皇叔说一会儿带昊儿去骑马，昊儿能不能去？” 去骑马？ 这么小就跟着去骑马？ 皇上扫一眼潞王爷，再看一眼世子，突然就想到了自己小时候，好像也是很小就被皇叔带出去骑马了，世子从小也是跟着他父王一起长起来的，也是很小就经常地出现在军营，出现在训练场和马场了。 这么一想，他儿子自然不不能差了，应该也该去磨练一下他自己。 “那就去吧！” 皇上犹豫的时间有些长了，三皇子心里都开始无奈了，想着，父皇肯定是不愿意让他去的，他也不想惹父皇不高兴，所以就想作罢算了，下次再去也行。 可就在他准备转身的时候，没想到父皇会爽快应下。 “谢父皇。” 这一下子就高兴的差点儿跳起来，欢喜雀跃地就蹦哒到世子爷身边了。 “昊儿要去跟小皇叔骑马了……”就差高兴地扑进世子爷怀里了。 “昊儿，骑马害怕吗？”潞王爷倒也有了兴致。 “不怕，有小皇叔呢！”三皇子可真是没有丝毫的犹豫和畏惧之意，就那么趾高气扬地立在潞王爷与世子爷眼前。 “嗯，有出息，比你父皇可是强的多……你父皇小的时候第一次骑马可是差点吓哭了……” “皇叔……”皇上拦着拦着还拦晚了，都说出来了。 “朕小时候害怕还不是因为太小而皇叔你又太凶？”皇上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李兮玥刚才也在偷偷地笑他呢，更何况……皇叔怎么能当着孩子的面儿如此不给他面子？ “皇爷爷凶吗？”潞王爷侧头就问三皇子，意味狡诈的样子很是明显。 “不凶。”三皇子肯定一定自己确定地点头应答。 “好，走吧！”潞王爷意味不明地扫一眼皇上，站起身来，“今天皇爷爷就好好教教你骑马。” “皇帝哥哥一起吗？”世子爷也跟着起身，身边还拉着三皇子。 “自然要去，今天朕还非要跟你父王好好赛一赛不可。”皇上有些赌气地起身。 李兮玥瞧着，怎么都感觉这场面有些失控了，刚才还说要回宫了，这会儿一个个的又都跑去赛马了，那她该怎么办？ “皇上，那臣妾……” “哦，你要么先回宫要么就先在这儿歇一会儿等朕回来……” 李兮玥心里就有想骂人了，怎么就不能想着带她一起去？ “也难得娘娘来一次府里，不如就先在这儿等皇上。” 李兮玥想说什么来着，不料潞王妃倒是先开口了。 “嗯，那就在这儿等着朕。”皇上撂下一句果然就转身走了。 自己又被完全忽视的感觉。 “来人，给娘娘上茶。”光顾着说话了，这茶早就凉了。 李兮玥有些不是太舒服自然，尤其是被潞王妃称呼娘娘的时候，大概是因为潞王爷自带强大的气场强大气场，让她每次来潞王府就有些卑微的感觉。 “潞王妃有些客气了，其实论辈分，皇上都喊潞王爷一声皇叔，王妃实在是没必要称呼我为娘娘，实在是感觉有些生分了，如若王妃不觉得我冒昧的话，倒是可以喊我一声兮玥……” 李兮玥也是试探着想和潞王妃好好沟通的，其实以往每次见面都没怎么说话过，毕竟每次见面都有皇上和潞王爷在，李兮玥是因为潞王爷的缘故总是安安静静做个安静的女子，而潞王妃自觉男人说话她一个妇人不该插嘴。 所以，今天也算是难得地单独相处。 “好，其实叫名字好，亲切，兮玥这个名字也好听。” 李兮玥姑娘静静审视着潞王妃，从她淡定从容的笑容里，她看不到丝毫的做作扭捏，温婉中还真不失落落大方的个性。 不过，这也不奇怪，潞王爷那般桀骜不驯的男人也不可能娶一个只会娇媚作态的女人为王妃。 她可是早就听说了，当初潞王爷为了娶这个美人可是花费了一些精力的。 “看得出皇上真的很宠爱你和三皇子。” 李兮玥不太确定这句话是恭维还是真心，也不知道自己是该理解为夸赞还是羡慕。 “王妃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自己真是有福气的，能被皇上宠着，还能为皇上生下皇子，恐怕眼下宫里也就只有我了。” 想来，潞王妃也不是一个会待人假客气的那种女人，倒不如把话说的简单粗暴一些，至少让她以为她对于她是真心相待的。 这下潞王妃可就笑了，心说这个静妃还真是一点儿不避讳，到底是有皇宠的女人，说什么话都这么地有底气。 三四七 拐跑 李兮玥当真跟潞王妃聊起了家常，渐渐就熟识了起来，这说着说着就说到了玉颜堂。 在金陵，不管是未出阁的大家闺秀，还是豪门贵妇，还真是差不多都知道玉颜堂，潞王妃其实也是玉颜堂的常客。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况潞王妃也已经不算年轻了，如今也快四十了。 不过，到底是会保养，又舍得银子，如今看上去也就是个三十，身形纤瘦，眉眼也是清丽，不管是肤色还是这气色也都是好的很。 想想，如今潞王府也就潞王妃这一个有名分的，她知道潞王爷身边不缺女人，可那些个女人也只能算是王爷身边的女人而已，没有名分的，只是给她们衣食无忧罢了。 李兮玥觉得这一点儿很好，说明潞王爷不会被美色而蛊惑，大是大非里永远都有自己的原则，就算不见得多宠潞王妃，但这嫡妻的位置却只是她。 想想一个女人能活成潞王妃这般确实算是好的。 尊贵的地位有，威风凛凛的丈夫更是不用说了，关键是就连儿子都是无可挑剔的优秀，这样一想，这算不算是人生赢家？ “以后，王妃再去玉颜堂了，一定什么都给王妃用最好的……”李兮玥笑嘻嘻地承诺。 “那我可真得谢谢你了。”这一点对于潞王妃自然是最为受用。 “一个女子能有你这般见识和本事也真是难得，这生意怕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做成的。” “从小家里穷，这也是被逼无奈。” 这样的夸奖李兮玥并不是第一次听到，但却是第一次听一个女人夸奖，而且这个女人还是潞王妃，就有那么一点儿不好意思了，毕竟自己有一二十年现代的经历。 潞王妃自然是觉得她是谦虚了，毕竟这天下穷人遍地都是。 “皇上可是已经知道了玉颜堂这件事？” 李兮玥能如此坦诚地谈起这件事，潞王妃想皇上应该是知道了。 “嗯，早就知道了。” “嗯，看来皇上对你的宠还真不是一点儿两点儿……” “皇上待我……确实很好！”李兮玥如今说到这句话脸上还真荡漾着些许的幸福感。 这一说到皇上，李兮玥就觉得坐在这儿聊天还是有些无聊的，她好像不太善于跟女人聊天，尤其是身份太过高贵的人。 “要不我们也去马场，去看看世子还有我儿子？”李兮玥有点儿心血来潮的劲头儿。 “这样不好吧？”潞王妃犹豫的很，她觉得她去了，王爷不见得能待见她，毕竟他一向不喜欢女人失了分寸。 “有什么不好的？”李兮玥可是一向都是这般随心所欲，“世子爷那般的厉害，我看见都喜欢的不得了，我们昊儿更是喜欢，应该是把世子爷当成师傅一般仰慕着，这样的儿子，王妃就不想去看看？” “其实……珏儿从会走路了以后，都是跟着王爷的，王爷出门总是带着他，倒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有些偷懒了。” 李兮玥听出了潞王妃心里的酸涩，其实，潞王妃也是第一次感觉到了失落。 她并没有怪潞王爷的意思，应该是潞王爷这个做父亲的尽心尽责，才有了世子爷的卓越成长，她心里是高兴的，她觉得她没有让王爷失望，她给他生了一个很好的儿子。 “其实话不能这么说。”李兮玥脑子里旋转着安慰潞王妃的话，“女人为什么就不能出门？说到底，就是这些腐朽的思想害了我们女人，可能王爷觉得世子身为男儿身就应该出去多锻炼才会成长，可我们女人不也应该多出门才能增长见识？” 这样的话倒也没毛病，倒是听进潞王妃心里却也是没有什么意义。 自古，女人都是不可以抛头露面的，她身为王妃更得懂规矩重礼仪。 “今天我们就去，难道你就不想去看看你的丈夫与儿子是何等的威风？我可想去看看我儿子是怎么学骑马的，我想他们不可能会怪罪我们的。” 孩子的成长离不开父母的陪伴，真的是缺一不可。 “那好吧！”潞王妃犹豫着还是应下了，她确实也想去看看自己的儿子，想想世子爷跟潞王爷比跟着她都要显得更为亲密呢！ “好，那我们现在就走，玉墨，备车……” 就这样，李兮玥两句话潞王妃就跟着她一起沦陷了。 其实，李兮玥明白，潞王妃是有这个心的，只是缺少了那么一点儿动力，今天，她算是很好地推了她一把？ 从潞王府到马场，坐马车差不多也就是半个小时的样子。 等到了马场的时候，皇上和潞王爷正好赛了一圈回来了。 至于这结果…… 李兮玥与潞王妃也都看见了，不分伯仲。 这也就是潞王爷年纪大了一些，若不然皇上根本不可能赶得上他。 “你们怎么过来了？”皇上和潞王爷并肩走过来，看到李兮玥和潞王妃站在马场边上，就先开口询问道。 “想看皇上赛马了，皇上真威风。” 李兮玥这嘴倒是习惯性地奉承起来，今天不光她自己想来，还连带着拐来了潞王爷的乖乖小媳妇，此时看到潞王爷那个心虚啊！ 潞王爷不会觉得是她带坏了他媳妇儿吧？ “臣妾给皇上请安，给王爷请安！”潞王妃还是一样的懂规矩。 倒是李兮玥就有些尴尬的小模样了，她都没有跟潞王爷请安。 偷偷瞄一眼潞王爷吧，还被其犀利的目光给抓包了。 那眼神分明就是在质问她，今天的事她肯定是主谋。 是啊！ 李兮玥一双明亮地眼睛逃离一般就转移了视线。 没看见，没看见，什么都没有看见，什么也没有看见。 “皇上，昊儿呢？”李兮玥又是突兀地一句话。 确实没有看到三皇子和世子爷的影子。 李兮玥这么一问，潞王妃心里也是好奇，但她没敢问，想来她儿子应该是跟三皇子是一起的，李兮玥问了那她就省了，如今看着潞王爷的脸色她还是不确定王爷是不是没有怪她。 “跟她小皇叔跑了。” “跑了？跑哪儿去了？”李兮玥甚至有些急了，再看一圈还是没有看到三皇子与世子爷，“不会是骑马走了吧？” 那可就让人担心了，一个孩子教另外一个小奶娃，这是不是有些不负责任？ 三四八 坑害 让两个孩子去骑马，皇上自然也不可能同意，毕竟三皇子还小，学骑马得有人跟着才行。 不过，三皇子在马背上学了一会儿就不学了，人太小了，马跑起来实在是太颠了，整个人甚至有一种飞起来的感觉。 所以在学了一圈后就去玩了，世子爷带着他跑去将士演练的演武场去了。 “学了一会儿就去演武场了。”皇上淡淡地回答道。 外边还是有些冷的，几个人说着话就往休息的地方去了，一直到进了屋，李兮玥都没有听到潞王爷说什么话，这心里难免就有些心虚了。 毕竟在李兮玥心里，这个王爷的脾气可是很大的，吓人…… “王爷喝茶。”潞王爷落座，潞王妃倒是直接从宫人手里的茶接过来递到王爷跟前儿。 好在潞王爷接下了。 “王爷肯定累了吧？”潞王妃这就准备伸手过去好好伺候了。 皇上自然也瞧出来潞王爷与潞王妃的不和谐。 潞王妃在小心翼翼地讨好王爷。 “皇叔先歇着，我去看看昊儿。”皇上觉得他们在有些碍眼了，也是不想潞王妃难堪，就离开了。 李兮玥在这儿更是发怵，没办法，她心里就是有了阴影，就是怕这个男人。 到了门外，皇上就马上意味不明地开口问李兮玥：“今天可是你挑唆潞王妃过来的？” “……”李兮玥心里猛地一揪，难不成这是一件后果跟严重的事情？ 这可真不是她想玩的结果，她真的只是想过来看看皇上看看昊儿，顺便也是觉得潞王妃也应该多陪伴一下自己儿子的成长，仅此而已。 “王爷不会是生气了吧？”李兮玥忐忑着。 “生气倒也不至于，但肯定是不高兴了，你呀……真是没有一刻让人省心的时候……”皇上也是无奈。 没办法他惯的，他纵容的。 李兮玥皱眉，瞬间眉头都能拧出水来了。 “皇上，你能不能去劝劝皇上？或者请皇上离开，我再让人把潞王妃送回去？” 李兮玥这一慌神，这脑子就有些混乱了。 “这有什么好劝的？来都来了，你就说飞回去那也是来过了，自己该怎么解决就怎么解决。” 皇上不以为然。 李兮玥心里翻着白眼吐槽道：皇上果然跟潞王爷一个德行，女人根本就没有什么实质上的地位，永远只能被人随意践踏。 “皇上，那臣妾私自过来，皇上生气吗？” “生气，非常生气。”皇上睨一眼李兮玥，说的很是笃定。 可李兮玥却是听不出来皇上真实的情绪，嘴上说着非常生气的话，可偏偏让人感觉不到皇上生气的点到底在哪儿。 “既然皇上生气了，那皇上准备怎么惩罚臣妾？”李兮玥低沉着嗓子开口，心里郁闷着，不是因为皇上的生气和惩罚，而是觉得自己好像是坑了潞王妃。 真的很内疚、很愧疚、也很自责。 怎么办？ 若不是她怕潞王爷那个人，她真的想转头折过去好好跟潞王爷解释一下。 可她每次见到潞王爷就是怂，能怎么办？ “惩罚？朕得好好想想，你这么不听朕的话，朕要怎么罚你才能学乖？”皇上止住脚步连伸手捏了捏李兮玥的小脸蛋。 “皇上，你觉得潞王爷会罚王妃吗？” 自己怎么罚先放一边，一般情况下，皇上对她的惩罚也就是好好说教一番，其他的惩罚还真是少，至少这两年没什么实质上的惩罚，所以，相比较自己，她更担心潞王妃。 “这个嘛……还真不好说。”皇上饱满的额头有了些许的愁云，“我皇叔那个人待女人不能说不好，甚至有些女人他也愿意宠着，倒是有一点，不能越了规矩……” “那潞王爷到底会把潞王妃怎么样吗？”李兮玥有些急了，今天明显是越了规矩了。 “这会儿你知道急了？挑唆她过来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个结果？”皇上看李兮玥跟她急了，也就跟着急了起来，应该是生气，胆子真是越来越大。 李兮玥也委屈，她应该也不算挑唆吧？ 她只是提了那么两句，谁知道她就痛痛快快地应下了，这就说明其实她自己也是想来的。 可到底是自己有责任，就不再推卸责任了，承认就是了。 “臣妾知道错了，那皇上能不能给臣妾说潞王爷到底会把潞王妃怎么样？” “不知道，不过依着我皇叔的脾气，今天肯定不会就这么轻易让潞王妃过这一关的，你别看她是王妃，我皇叔生气了，那后果可是很严重的，今晚让她在床头跪一夜都有可能。” 啊？ 当真比皇上还狠心。 李兮玥立马焉头耷脑了，自己以后还有什么脸面见潞王妃？ “去看看三皇子，将他接回来，朕准备回宫了。”皇上吩咐出去，就和李兮玥进了另一处休息的宫殿。 皇上离开后，潞王妃心里多少还是轻松了一些的，她看得出来，潞王爷因为她的突然过来有些不高兴了，是真的不高兴了，当着皇上和李兮玥的面他都已经没了好脸色，刚才她是真怕潞王爷会丝毫不顾及她的颜面，就那么当着皇上和李兮玥而对她做出什么惩罚来。 以前，很早以前，他又不是没有给过自己这样的难堪，所以这会儿这殿里只剩下了她与王爷两个人，她心里真是轻松了不少。 小心翼翼地给潞王爷好好捏肩捶背，并且仔细审视着潞王爷的脸色变化，生气有，但还没有到动怒的边缘，她心里就有了一丝侥幸，或许王爷不会重罚她的。 “静妃让你跟着来的？” 嗯？ 潞王爷突兀地开口，吓了潞王妃一跳，等反应过来马上回答道：“臣妾也是想看看珏儿是怎么骑马射箭的……” 这意思就是说其实她自己也是想来的，只是借了李兮玥这个个机会。 “你倒是敢承认，本王这些年是不是太纵容你了？” 潞王爷口气如一阵刺骨的寒风袭过，潞王妃立马就觉出了心口有了些许痛意，连正伺候潞王爷的小手都明显抖了一下。 “王爷，臣妾知错了，既然王爷这般的不喜欢，臣妾以后不来了？” “还有以后？你今天就不该来，想来为什么不给本王说？竟然就这么突然地跑来了，你现在也真是连规矩都没了？” 三四九 壮胆 潞王爷对女人会宠，但也仅仅局限于一些打情骂俏上，真正在台面上那你就必须得有分寸，女人还是安安静静缱绻在后院更招人疼。 像李兮玥这般天生活泼明朗的不多，可谓凤毛麟角一般。 今天，即便潞王爷知道潞王妃没有这个胆子，无非就是听了李兮玥的挑唆，可到底还是过来了，潞王爷并不喜欢女人如此莽撞，至少他的女人不能如此。 “王爷……”潞王妃绕到潞王爷身前，屈膝就跪下了，“臣妾不想瞒着王爷，也不敢，今天……臣妾确实是动了不该有的心思，臣妾是想来看看珏儿，这孩子从学会了走路，王爷就一直带在身边，珏儿虽然才十二岁，可臣妾知道王爷将珏儿教导的很好，骑马射箭，兵器武功样样都很好，可臣妾却是没有见过这样的珏儿，今天……臣妾就壮着胆子过来了，王爷若是要责罚臣妾，臣妾没有怨言……” 潞王妃清楚眼前这个男人的脾气，她有时候也真的会怕，这些年也真的是过的有些小心翼翼。 可这会儿，潞王妃清亮的眸子里却没有了畏惧，她心里这样的期盼虽然第一次跟潞王爷的说，可是却不是第一天才有的，她真的也想看看她的儿子在外边是如何的英姿飒爽，是不是像他父王年轻的时候一样。 曾经，她刚嫁入潞王府的时候，潞王爷是带她来骑过马的，也是从那个时候，她才知道这个桀骜不羁的男人是那般的威风凛凛。 “什么都没有看到，本王就罚了你你岂不是有些冤枉？” “王爷？”潞王妃有些没听明白。 “先起来吧！”潞王爷这一句起来没什么情绪波动，甚至跟刚才一样透着冰冷。 潞王妃不明所以，但还是起来了，让起来了或许就没有那么生气了，毕竟今天王爷也只是和皇上带着孩子过来玩，并不是什么公务。 只是，这低眉顺眼的潞王妃刚起身站稳，就被潞王爷一把攥住手腕一个用力就将她整个人都拽进了怀里。 潞王妃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是整个身子猛地失去重力撞进王爷身上的。 “王爷……”潞王妃猛然间脸色都有些变了，通常情况下，王爷在生气动怒的情况下，才会对她有这般的动作，这就是说还是生气了，她的这点儿侥幸真的是错觉。 “现在都学会借着别人壮胆了？你是羡慕李兮玥还是嫉妒李兮玥？皇上能宠得她没有任何规矩，不代表本王就能如此纵着你……” 潞王妃的下巴被潞王爷捏的生疼，高高地抬着，直直地对视着潞王爷那双能摄人魂魄的深眸。 “王爷，臣妾不敢。”潞王妃艰难地从喉咙里发出声音，带着求饶，委屈却也是不敢有的。 “不敢？”潞王爷冷冷地勾唇，“既然不敢，那怎么以前就没有来过，今天就敢来了？” 潞王爷的意思就是说潞王妃这一趟分明就是比着李兮玥来的，皇上能纵着李兮玥，或许她也可以如此试探一下潞王爷。 男人对女人的掌控里，最不能容忍的恐怕就是羡慕嫉妒别的男人是怎么对待自己的女人了。 “王爷，臣妾只是想来看看珏儿，并没有想这些，臣妾是王爷的王妃，是嫡妻，怎么会去会羡慕皇上的一个妃妾……” 再者说了，潞王爷虽然脾气大但待她却还是不错的，想当初她生下世子以前，她连着生了三个女儿，王爷都没有对她失望过，院子里至今连个侧妃都没有，就冲这一点儿，王爷待她就不能说是不好，所以，她从没有羡慕过李兮玥什么。 若说她曾经对李兮玥有过什么猜测的心思，那也只是替她惋惜过，她知道她进宫并非她自愿的。 潞王爷松开了她的下巴，但并没有松开她的人，她现在整个人都坐在他的腿上。 “王爷既然不喜欢臣妾如此出现，臣妾以后不来就是了。”潞王妃松了一口气，但心里一颗心还在提着。 “可今天来都来了，本王也不能让你白来不是？” 潞王爷又是冰冷的一句，潞王妃自己理解，王爷肯定还是生气的，她确实是来了，这是事实，王爷不可能就这么饶了她的。 一切由着王爷随便责罚好了，王爷的心思没有人可以改变。 “臣妾知道错了，任凭王爷责罚。” “你倒是自觉。”潞王爷一眼扫过潞王妃，推开她就起来了，“走吧！” “去哪儿？”潞王妃又是一阵摸不着头脑。 “你不是想看看珏儿吗？” “王爷的意思是……不生气了？也不罚臣妾了？” “这个账回头本王再给你算。” 潞王妃心里是高兴的，王爷待她也并非都是冷情的。 错后一步跟着王爷就出去了。 而皇上那边，李兮玥因为呆在屋里等三皇子有些无聊，也都出来了，准备亲自去演武场找自己儿子。 所以，这就又好巧不巧地就又撞一起了。 李兮玥心里比看到潞王爷的那一瞬间，真的有些心跳骤停呼吸不畅的感觉。 不过在扫向潞王妃的时候，却看到了些许若隐若现的喜悦，这下李兮玥才慢慢恢复了平静。 这么一看的话，这确实也不是什么大事，这不是好好地在一起，还一起出来绣恩爱了呢！ 不过，这在李兮玥心里所谓的秀恩爱，可比她与皇上在一起的方式差太多了。 从出门开始，李兮玥可是一直挽着皇上的胳膊的，这样的姿势对她来说虽不见得就代表恩爱，但这个姿势舒服，有安全感。 不过，皇上在看到潞王爷的时候，明显有躲开的意思，这般样子确实不成体统了。 “给皇上请安！”潞王妃一直都是个懂规矩的。 “见过王爷。”李兮玥心虚，也是自己的身份确实不及潞王爷，皇上都尊称一声皇叔，何况她了。 “皇叔这是去哪儿？” “去演武场。” “朕也正好要去接昊儿。” 那就是又一起了呗！ 李兮玥依偎着皇上，每次见到潞王爷，她自身的气势一定会被淹没掉的。 “皇上，这静妃可是被你纵容得没有一点儿的规矩了。” 没走几步，这突然地潞王爷就冒出了这么一句。 三五〇 好棒 李兮玥听着潞王爷对她的评价，心里真是委屈的，生气的，甚至是想冲他发泄一通脾气的，至少也想怼他一句，皇上惯着我你有什么看不惯的？有本事你也去纵容你的女人啊？ 可是她不敢啊！ 今天毕竟有了短处，谁让她一不小心就教唆着好好的王妃学坏了呢！ 所以，暂且忍下，低眉顺眼她也会，小鸟依人一般跟在皇上身侧，真的就是一副我错了，我以后改的样子。 皇上瞧一眼李兮玥，扬着好看的笑容，有些护短道：“挺好的，天下最不缺的就是懂规矩的女人。” 李兮玥虽低垂着脑袋，长长的睫毛的遮盖了眼底所有的情绪，但她心里确实美滋滋的，皇上维护起她来还真是一点儿不含糊。 潞王爷浅浅地勾了勾唇，目视前方，淡然道：“恐怕早晚有一天会纵容的无法无天……” “王爷，我就是一个柔弱女子，还能折腾出天去不成？” 李兮玥终于忍不住鼓着勇气狡辩了一句。 “你也承认自己是闲着没事折腾了？”潞王爷就这么直白地接了一句。 “皇上，臣妾有吗？”李兮玥反倒娇俏地看向皇上。 皇上倒是挺享受李兮玥这份做作折腾的，笑意明显。 就李兮玥的这个折腾人的本事，有肯定是有的。 但是…… 皇上却不计较。 “朕喜欢。” 李兮玥心里这下更得瑟了，她竟然都不知道在外边皇上也会如此厚待她。 只是，这样一来，潞王爷会不会记恨上她？ 这回，潞王爷可就无话说了，皇上自己的女人爱怎么惯着就怎么惯着，他还真管不着。 从马场到演武场走着也就不到一刻钟，这一路，李兮玥与皇上还真是亲密无间。 甚至有时候都让人难以直视得程度，就连潞王爷这种阅女无数的男人都连连皱眉头。 皇上这一点儿也不知道随了谁，他记得他皇兄也不是这样一个会因为一个女人而沉沦的人， 他还记得当年贵妃受宠，可也没有宠到他宠李兮玥的份儿上。 虽说皇上从小跟着他的时候不少，但这一点儿也绝对不是他教的。 等到了演武场，潞王爷家的世子爷正给三皇子练拳呢！ 而三皇子大概是跟着学扎马步，很是四不像地架着身子，欣赏着自己的小皇叔，闹心满脑只觉得小皇叔好厉害。 皇上和潞王爷一时也没过去打扰，远远地看着自己的孩子，也是一种很好的享受的。 不过，很快，之前被派来请三皇子回去的小太监就发现了皇上，很是忐忑地凑到三皇子跟前儿又哀求道：“三皇子，皇上和娘娘过来……” 一直催了几遍了，三皇子就不跟他回去，这下皇上亲自过来了，看来自己是没法交差了。 这下三皇子可是乖乖转身了，果真就瞧见了皇上和李兮玥。 接着三皇子也就瞧见了，而且他母妃竟然也来了。 “昊儿，我们得回去了，今天就学到这儿，改天再带你过来。” “嗯！”三皇子乖乖地跟着世子爷过去了。 “娘亲……”三皇子到底还是先扑向了李兮玥，不过未开口可就看向皇上了，：“父皇，昊儿会扎马步了，小皇叔教的……” “嗯，父皇看到了，昊儿做的很好哦！” “真的？”三皇子一双眼睛闪耀着熠熠光彩。 “当然了，我的昊儿是最棒的。”李兮玥揉着三皇子的小脑袋也很是高兴的。 三岁的孩子，做的着实不怎么样，又是第一次，所以，这马步扎的怎么看都像是玩闹。 但孩子这份独有的天真确实谁都不愿意破坏。 当然了，这个不愿意的人群里不包括某些脾气大又冷漠无情的某个人。 “皇爷爷可觉得不怎样，还得好好学才行，这以后如果还想来这里学不好可不行。”潞王爷很是不合时宜地泼了一盆凉水。 “哦……知道了，昊儿好好学……”三皇子一下子情绪低落了不少呢！ 李兮玥心里真是第一次觉得潞王爷这么地无趣，不就是哄个孩子，至于如此较真儿？ 不过，这些话也只能在心里腹诽一下罢了。 世子爷也是走过来第一个想要问的就是，潞王妃怎么会来这里的，在他的记忆力他母妃可是从没有来过这个地方。 “母妃怎么来这里了？”世子爷走到潞王妃身边，开口就像个翩翩少年一样，早就褪去了孩童的稚嫩一般。 “母妃特意来看你的。”潞王妃高兴，真的高兴，刚才她儿子的那套拳她可是都看到了，她也是第一次感觉到她儿子真的长大了，刚才那感觉真的很其妙。 “那孩儿刚才打的拳母妃可是都看到了？” “看到了，都看到，母妃都不知道我的珏儿这般厉害呢！” “小皇叔就是好厉害的……”三皇子很是及时地补了一句。 这会儿，太阳已经西斜了，绯红的光芒下，每个人的脸上都散发着开心的光彩，就像一个幸福的大家庭一样。 就连冷傲的潞王爷脸上都挂上了轻松的笑意。 “娘亲，我饿了。”三皇子突然就抱着肚子委屈道。 中午明明都吃饱了的，可能是这一下午玩的太疯太尽兴了，所以，肚子里的那点儿粮食早就消化掉了，所以，这会儿真的感觉到饿了。 “啊？”李兮玥拧眉惊讶，恐怕不光是饿，肯定也是很累的。“马上回宫，回去就有点心吃了。” “这么一说，我竟然也觉得饿了。”世子爷也表示有些饿了。 “……”潞王妃表示很是心疼自己儿子的，也想问一句，肯定很累的吧？ 可她到底是没问出来，她知道潞王爷最不想听到的就是这些话了。 练功夫可不是简单的一个累不累就能定论的，肯定是少不得吃苦的。 “我看还是去外边吃吧！去云月楼。” 这是潞王爷突然的提意，他儿子也饿了，三皇子也是饿了，回宫又有些远了，倒不如在外边多少先吃点儿，关键是云月楼可比回宫要近的多。 “也行，那就去云月楼。”皇上爽快应下，李兮玥也在一旁附和着。 只是，几个人刚转身，潞王妃就有些迈不动脚了。 “皇上臣妾也跟着去吗？”跟潞王爷一起出去吃饭，她还是明确一下王爷心思的好。 三五一 试试 潞王妃这转身一问，潞王爷落下脚看着她，勾唇邪魅一笑，只问：“你想去吗？” “……” 潞王妃心里一下一下跳的很没有节奏，可王爷问话她也是知道的，喜欢有什么说什么，所以她也就没敢多做犹豫。 “想去。” 潞王妃说的是实话，是心里话，她之所以敢说出这个答案，那是因为最坏的无非就是王爷不同意责令她回府，不过以她对王爷的了解，既然问了她那就应该是想成全她的意思，这个时候她若是还扭捏着说不想，那她恐怕以后都没有机会了。 “现在真是胆子大。”潞王爷抬手就在她精致的小脸上捏了一下，转身就走了。 潞王爷虽然什么都没有明说，可潞王妃知道王爷是同意了，王爷脸上的笑意是真实存在的，她看到了。 潞王妃面若桃花一般就跟在了潞王爷身侧。 两辆马车，两个幸福的三口之家，一起奔了云月楼。 潞王爷固定的豪华包房内，菜品丰富，琴音绕梁。 这顿饭谁吃的最高兴？ 也就是三皇子了。 这可是三皇子在外边吃的第一顿饭，别提多新奇了，吃的东西虽然不多，但就是高兴，像一只调皮的小白兔一般，满屋子蹦来蹦去的。 反正又不是在宫里，也就没有人跟他计较规矩不规矩了。 “父皇，我觉得去演武场，还有来这儿吃饭，都比在宫里好哦！” 嗯？ 皇上下意识地就看向了李兮玥，这还真是一对母子，就连这点儿的喜好都这般地相同。 “臣妾可没有教过，这都是皇上纵容的。”李兮玥感觉到了皇上眼眸里的光芒，就低声脱口辩解了一句。 李兮玥声音虽低，但是除了三皇子其他人可都听见了。 “皇帝哥哥，昊儿这般喜欢演武场，不如就让他也经常过去吧？就是不知道静妃姐姐会不会舍得……” 世子爷可也是很喜欢三皇子哦！ “这得皇上点头。”李兮玥有些故意了，三皇子还不到三岁，无非就是对外边的一切都是新奇的，去演武场正经地习武练兵吗？ 一个刚断奶的小娃娃，当然不可能了，无非就是一个玩闹，她不信皇上会纵容他。 所以，李兮玥有意将这个坏人推给皇上去做。 只是，让李兮玥没有想到的是，皇上竟然点头了。 点头了！ “嗯，既然喜欢那就去好了，打明天起，朕让人每天送你去找小皇叔。” “……”李兮玥心里顿时苦涩的很，每天送到潞王府，那她与她儿子的美好时光呢？ “皇上，臣妾觉得……” “天天的接送不也麻烦？不如就住府里吧！”潞王爷突然地就打断了李兮玥的话，“他什么时候想回宫了随时回去就行了。” 这一下所有的人除了三皇子这个当事人可都惊诧不少。 潞王爷到底为什么说出这句话，都猜不出来，但是，这对潞王妃而言可是有压力的。 这三皇子可是还不到三岁，这要是真住进了府里，那这个日常生活可是一点儿不能含糊，这到时候，这一切还不是她的责任？ 倒是世子爷，瞧着李兮玥愕然失措的样子，心说，静妃姐姐肯定不舍得的，她肯定不想跟自己儿子分开的，毕竟还小呢！ 即便是他从小跟着父王在演武场、马场的到处跑，可每天还是会跟母妃在一起的。 至于皇上，刚才确实是随便一说，他也觉得昊儿太小了，正是对外边的世界新奇的时候，出来的确实是玩闹的成分多一些。 可谁让李兮玥将这个坏人推给了他呢？ 他知道李兮玥是不太愿意的，所以他这是故意点头。 不过，这会儿，皇上可就完全变了心思。 潞王爷突然说到让三皇子住进府里，这句话的意思，皇上的理解是以后三皇子就跟着潞王爷学习了，习武也好，读书也罢，这以后就是跟着他学了呗？ 这一点儿，皇上赞同，因为他从小就是跟着他皇叔长大的，也是从很小的时候就跟着皇叔，带着他骑马射箭，带着他习武练拳，读书上潞王爷有时候也会教他一些。 所以，这会儿，皇上是真的走心了，似乎他心里也是更倾向于让三皇子暂住潞王府的。 “昊儿，住进小皇叔家里行吗？”皇上忍不住试探了一下。 “好，我喜欢小皇叔，那我今天就住在小皇叔家里行吗？” “……”李兮玥气的牙都快咬碎了，真是一个小白眼狼，这么容易就扔下她跟着别人跑了。 “行，想今天住进去那一会儿吃完了饭就带你回王府，想住多久就多久……”世子爷小大人一般，很像是在哄着三皇子。 “好……”阳光明媚的三皇子，这脸上的笑意更加的肆意了。 “昊儿还小去了怕也是给王妃添乱，我看……” “先住几天试试吧！”潞王爷又打断了李兮玥。 一向高冷倨傲的王爷，今天怎么就这么爱管闲事了呢？ 李兮玥心里真是恨不得好好咒骂他一顿，他到底安的什么居心？ 为什么一定要将他们母子分开？ 难不成他喜欢孩子不成？ 可他自己不是有好几个孩子了？ 而且世子爷还这么地优秀，他就不能专心一些，把时间与精力干嘛要放在她儿子身上？ 可李兮玥到底是没有再插上话，也是三皇子自己高兴，自己愿意去，一点儿不考虑她这个娘亲的感受。 到最后，自然是就这个两个人回了宫。 这一路李兮玥这脸色就紧绷着，很是不高兴呢！ 皇上自然知道她不高兴什么，可这一天折腾的，也是累了，这一路也就没有主动跟李兮玥说话。 可到了长禧宫就不一样了。 进了门，李兮玥这脸色就更加显得阴沉了。 “皇上，昊儿从小都没有离开过臣妾。这突然地……皇上怎么就忍心将他送到潞王府的？” 李兮玥说着说着，这眼泪就忍不住地在眼眶里打转。 “心疼了？”皇上将李兮玥拉到身边，她倒是因为生皇上的气，身子一直扭扭捏捏的，但最后还是被皇上强按在了自己腿上。 “昊儿自己喜欢，你忍心让他失望？不过就是小孩子一时新奇，说不定明天早上就哭着回来了……”皇上倒也是想的开。 三五二 难受 皇上敷衍李兮玥的话，让人完全没有想到，这件事会成了真，而且，这一住进潞王府，竟然会一住就是多年。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如今，三皇子也就是在潞王府住了几日，李兮玥就有些沉不住气了。 本以为，三皇子是一时新鲜，从没有离开过她身边，心里一直等着她那宝贝儿子会因为想她而哭哭啼啼跑回来呢！ 谁知道这一住进潞王府，这都几日没有看到了？ 那个小白眼狼竟然一次都没有回来过。 “皇上，如今我们这算不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李兮玥跟着皇上又是闹了起来，这回眼泪可是都下来了，“皇上还说昊儿小，连两日都受不了一准就得回来，可这都几日了？昊儿可曾回来过？” “是，这个小混蛋可真是有出息了，竟然这么多天都不回来，可真是白疼他了，你别管他，朕就不信了，他能一直住在外边？” “皇上就是拿这些话哄臣妾，昊儿都这么多天不回来，还赌气有什么意思？当初，皇上就不该应下潞王爷这话……我不管了，皇上明天接昊儿回来……” 李兮玥不想出宫去潞王爷家，只能是对着皇上撒撒娇了。 “明天？明天朕还有好多事呢！要不再等几日？” 皇上明天地就是推脱。 “皇上，昊儿都已经好多天都不回来，难不成皇上都不想，每天还能睡的安稳，吃饭香甜？”李兮玥说着说着就又有些恼了。 “朕当然想了，可这不是昊儿自己喜欢的，又没有人逼他，朕确实是忙，要不明天你去一趟潞王府？” “皇上就是故意的。” 李兮玥越来越确定，皇上就是有意要将他们母子分开，他就没有打算将昊儿接回来。 “皇上是不是觉得昊儿跟着潞王爷就比臣妾带着学的东西多学的好？” “……”这叫什么话？ 皇上皱眉不语，他可真没有如此想过，这回真是冤枉皇上了。 “难不成臣妾还能将昊儿带坏？”李兮玥不光生气，还很是委屈，“皇上您说，您是不是有意将昊儿送到潞王府的？其实昊儿是不想去的，可皇上就是不允许他回来，是不是这样？” 李兮玥可是越想越是敏感的很。 “朕在你心里就是这般不堪吗？” “臣妾不知道，反正，臣妾想昊儿，昊儿都离开四五日了，皇上都不愿意接昊儿回来，臣妾不知道皇上到底是怎么想的。” 皇上已经背过身去，不想搭理皇上了，一个人默默地擦拭着眼泪。 “朕能怎么想？” 皇上突然地也就有了几分怜惜，但凡一个女子如此这般梨花带雨都会让人动情几分，何况还是皇上心尖上的女人。 起身走过去了，坐到李兮玥的身侧，搂上李兮玥，圈在怀里，整颗心立马就软了下来，再开口可就温柔了许多。 “朕知道你的心思，其实朕也想，只是，朕不说罢了，这过了年节，昊儿马上就三岁了，其实也该请个师傅了……” “皇上也知道这快年节了，难不成这个年皇上都打算昊儿跟潞王爷过了？该请师傅就好好给昊儿请个师傅，难不成还找不着好的师傅？非得送去潞王府？” “师傅肯定会找的，只是……那天你也看到了，昊儿很喜欢世子，你若是不依着他他还不得几日难过？你自己的儿子你能不了解？” 皇上看似不动声色的几句话，说的李兮玥再次哑口无言了。 是啊！ 她自己的儿子她了解，昊儿大概是随了她一般的思想，也是一个爱跑出去的。 从小，她就是纵着他每天出去玩，冬天也不拘着他待在屋里，只是没想到，他竟然还喜欢上了外边的世界，这一下子怕是心都跑的更加野了，不拘他回来怎么行？ 难不成真纵着他跟着那样一个见了皇上逗从不行礼的王爷？ 这以后能学到什么好的脾性？ 恐怕这以后，连书都不会好好读的，整日就是个舞刀弄棒了，万一，再有个不学无术的习性，那这孩子以后不就毁了？ “皇上，现在昊儿才这么大点儿，三岁都没有到呢，皇上怎么就这么纵容他了？还是把他接来吧！” “行行行……”皇上实在不忍心李兮玥这跟个怨妇一般的样子，看着也是心疼。 “那说好了，明天皇上就接昊儿回来。” “明天一起去吧！正好也看看皇祖母。” 啊？ “臣妾不想去了，臣妾怕看到昊儿控制不住。”尤其是怕看到潞王爷，她更怕控制不住自己，上一次，潞王爷就好像有意针对她，有意将她儿子留在潞王府的。 “真是……成了爱哭哭啼啼的小怨妇了，昊儿是跟着皇叔学功夫去了，又不是被领去受苦受罪去了，你瞧瞧你……朕从小可也是跟着皇叔一起长大的，读书习武也都是跟着皇叔学的。” 李兮玥心里释然，这就对了，难怪当初考状元时会作弊被自己老子一道圣旨除了名呢，原来师傅就没有请对。 “臣妾不管，臣妾就是想自己儿子，明天皇上必须领回来。” “行，朕答应了，那是不是可以休息了，你闹的时间可是不短了……” “哦……那……臣妾伺候皇上洗漱。” 李兮玥起身离开皇上的怀抱就拉着皇上去了后室净房。 这一夜，皇上总算是耳根清净了，李兮玥也总算不在一遍又一遍地重复三皇子的事情了。 第二日午饭前，皇上果真就将三皇子带了回来。 进了长禧宫，李兮玥看到自己第一次分别了足足五天五夜的儿子，鼻子一酸那个眼睛瞬间就红了。 只是，三皇子一双明目可是笑得绚烂璀璨。 “娘亲……” “昊儿……” 李兮玥立马冲过去就紧紧地搂住了三皇子，此刻真的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 “娘亲，你抱疼我了，娘亲……” 三皇子声音叫的有些惨哦，他原本以为，娘亲见了他只有高兴更高兴呢！ 李兮玥回过神来，抓着三皇子的一双小手，蹲在他面前，这脸色就有些沉了下来。 “你是不是都把娘亲忘了？这么多天竟然一点儿都不想娘亲，如果今天不是你父皇去接你，你是不是以后都不打算回来了？” 三五三 嫌弃 李兮玥这几天心里一直忍着委屈，这会儿见了自己儿子说话难免就口气严厉一些。 三皇子瞪着溜圆的眼睛盯着自己有些像发脾气的娘亲一时也有些怯怯的。 “娘亲，昊儿想娘亲的，很想的……” “想为什么不回来？”李兮玥这会儿口气就软了一些。 “昊儿想回来的，住在小皇叔家的第二天就想回来看娘亲的，可昊儿也想好好跟小皇叔学打拳的，娘亲不是说让昊儿以后不管做什么都不要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吗？” 李兮玥有些怔神，这些话……她好像是说过…… 皇上在一旁笑得都快合不拢嘴了。 “好了，昊儿这不是都回来了……能不能坐下说话？”皇上过来伸手就要扶着李兮玥往榻前走过去。 三皇子这边莲心这才上前将斗篷摘了。 “娘娘放心，咱们三殿下在潞王府好着呢！” 莲心跟着过去伺候了，自然得禀报一下三皇子的生活日常。 “咱们殿下跟世子爷都在王妃的院子里东西厢房住着，除了奴婢跟奶娘，王妃还安排了一个小丫头过来，每天早晨也都是比世子爷晚叫起半个时辰，这早中晚膳但凡在府里用都照顾着咱们三殿下的口味，王妃可真是一个无微不至的细致人，对咱们三殿下更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莲心行云流水一般喋喋不休了一通，看来在潞王府的待遇当真是舒适自在。 “那昊儿跟着世子爷出去你们可也跟着？” 不管莲心说的是千好还是万好，李兮玥都觉得让她儿子与她分开就是一件很让她心里不爽的事情。 “没有。”莲心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敛去不少，“王爷没让跟着，世子爷出去也是不带丫头伺候的，说是出去了自然有人伺候，不会委屈了咱们三殿下……” “皇上，您听听，咱们昊儿这才多大，身边没有个熟悉的人伺候怎么习惯？” “娘亲，昊儿出去觉得挺好的，学了骑马，还学了射箭，还会扎马步打拳呢！” 三皇子抢过李兮玥的话，提起这几日的学习，还真是一脸的骄傲和津津乐道。 “昊儿，不能光学这些，还是得好好读书知道吗？”李兮玥不想强行抹掉孩子的喜好兴趣，开始有意地引导三皇子。 “嗯！”三皇子很是认同地郑重点头，“皇爷爷也是这么说的，昊儿这两日学了四书五经……” 李兮玥有一种被噎着的感觉，潞王爷……倒也是都想的周到，她不得不承认。 “好了，皇叔不会误导昊儿的，朕小时候也是这般跟着皇叔长起来的，皇叔喜欢昊儿……” 皇上心里也是知道李兮玥是心里难受跟孩子分开，也就什么都不怪她了，开口也是安慰的口气。 “昊儿，给娘亲，午膳想吃什么？” “吃鱼，昊儿想吃鱼了……” “好，那就吃鱼。” 李兮玥随后就吩咐了下去。 这一顿饭之后也就渐渐地恢复了以往三皇子在长禧宫的日子，有皇上在，一家三口还真是有其乐融融的样子。 今天三皇子回来了，就算以后还跟着潞王爷，今天肯定是不会走了。 所以，这到了晚上，李兮玥就突然地很想跟自己儿子一起睡，其实长这么大她还真没有正儿八经地搂着他睡过呢！ “昊儿，今天跟娘亲睡可好？”李兮玥将三皇子抱进怀里笑得很是慈爱呢！ “好啊！昊儿想跟娘亲睡。” 只是，如此和谐幸福的母子之外，某爷脸色一下子就黑了下来。 自打那一天三皇子留在潞王府以后，这李兮玥就跟皇上一直闹情绪，晚上更是不让他近身，中间有两日皇上气的都没有过来，独自睡在了文德殿。 如今可算是把三皇子接来了，这脸上也终于又看见笑脸了，谁知道她又跟他来了这么一出，这明天三皇子再回了潞王府，她势必又得几天不高兴，那他以后岂不是要一直素着？ 这可不行，当真不行。 “昊儿都这么大了，男子汉了，怎么还能跟娘亲一起睡？自己睡……” “父皇，儿臣都没有跟娘亲一起睡过……” “就是，昊儿可是还有几天才三岁呢，本就还是一个孩子怎么就不能跟臣妾睡了？” 李兮玥也跟着皇上狡辩起来。 皇上直直地瞪着李兮玥，眼神里尽是为什么不能跟昊儿一起睡你不知道什么意思吗？ 皇上不相信他听不懂。 可当着昊儿的面，皇上也不好再跟李兮玥往深里狡辩，只得由着她。 等洗漱准备休息了，皇上自然也在了。 “皇上，今天你不回去了吗？” 皇上又被李兮玥赤裸裸地嫌弃了，很是打碎了牙往心里咽，这个女人很是能作，可都是他惯的，也是怨不得别人。 “朕这几日也是很想昊儿，今天也留下陪昊儿了。” 李兮玥狠狠地瞥着眼睛瞪皇上。 无耻，卑鄙，下流，不要脸…… 李兮玥在心里默默骂了几句出了出气，反正昊儿在呢，她不信身为皇上能不要脸到如此没有节操没有下限。 李兮玥搂着三皇子就上了床，马上就三岁了，可整个小小的身子往她怀抱里一窝，真的感觉好小，软绵绵的一团，好暖和的。 “娘亲，父皇说娘亲唱曲儿很好听的，能不能给昊儿唱一个？”三皇子侧在李兮玥的怀抱里，小脸蛋儿侧扬着，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巴巴地养着李兮玥。 “好啊！那昊儿想听什么呢？喜欢听什么？”李兮玥丝毫不犹豫地应下。 “什么都行，只要是娘亲唱的，昊儿都喜欢。”三皇子说的可也是真心话，他是真的想听自己娘亲唱歌。 “那娘亲先给你唱个两只老虎，随后再给你唱小鸭子的歌曲……” 李兮玥说着，三皇子满脸堆笑地应着。 “好，就先唱两只老虎……” 李兮玥清了清嗓子，做了充分的准备之后，这才开始唱了起来。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李兮玥可是很认真地在唱哦。 一首之后就又换了小白兔和数鸭歌，唱完了之后，还不忘鼓励三皇子跟着学两句。 这边母子两个在被窝里是玩的不亦乐乎，可皇上一个人在外殿看书，听着外边的动静，心里竟然莫名地烦躁起来。 三五四 情绪 最后，三皇子是在李兮玥的怀抱里听着她的童谣睡着了。 李兮玥瞧着熟睡中的儿子，呼吸轻浅，眉目如画，此刻心里突然觉得感触颇深。 这个孩子其实说是意外一点儿不假，当初跟着皇上出巡，也就没有再喝避子汤，也就有了这个孩子。 她后来也问过皇上，是不是皇上当时就有了打算让她生孩子的主意才没有让她喝那避子汤的，可皇上就是说没有，也不做多的解释。 再后来她也想明白了，或许皇上是有这个心思的，但皇上走不想承认，那次出巡，毕竟遇到了她师傅，她跟皇上也是出现了很长时间的矛盾，闹了很长时间的别扭，所以，皇上不想替也是可以理解的。 “昊儿睡着了？” 突然地，皇上的声音突然很诡异地从身后传来，吓得李兮玥是一个激灵，差点儿没从床上翻下来。 “皇上，您干什么？” 李兮玥一下子就急了，声音虽然压制住了，但这口气绝对不容置疑，真的生气了，很生气，要知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何况还是她在专注回忆过去的时候。 “怎么了？做什么亏心事了竟把你吓成这样？”皇上却是一脸的不以为然，整个身子俯身向下，一张脸就放大在李兮玥面前。 “臣妾能做什么亏心事？就是有些累了，也困了，想睡觉了，皇上也早些睡，别看书累着了……” “你就这么打发朕了？” “啊？”李兮玥眉头一皱，心里其实明白的，但嘴上却又不想说，只有装糊涂道：“昊儿在这儿确实有点儿挤了些，不过那也没办法，皇上自己说要留下的……” “让奶娘过来将昊儿抱走。” 皇上说的可是有几分认真的，李兮玥回的也同样认真。 “那怎么行，说好了今天要陪着昊儿的，这会儿再抱回去，明天昊儿醒来了岂不是要认为我这个做娘亲的食言？” 不行，绝对不行，今天她必须搂着她的儿子睡，谁也阻止不了。 皇上一时无言，那李兮玥也没办法，瞧着她一副紧紧搂着孩子的样子，皇上这心里就有些堵得不是滋味。 “皇上也早些睡吧！”孩子在呢，还折腾什么？ 皇上深呼吸一口气，最后也只有就那么挤着李兮玥在边上躺下了。 真的是紧紧地挤着李兮玥母子。 李兮玥也是一点儿一点儿往里边挪着，想多给皇上一点儿空间，也给自己一点儿空间，谁知道不管她怎么挪，皇上就是紧紧地贴着她。 “皇上，能不能好好睡觉？”李兮玥咬着牙，忍着心里的火，说的也算是态度平和。 “朕这不是在好好睡觉？” 皇上耍赖。 一双手明明就已经整个环在了她腰上，又渐渐往上。 李兮玥实在是没有办法，只得伸手握住了皇上的手，不讲理的皇上可怕，可耍流氓的皇上更可怕。 “皇上，您这样臣妾可就生气了，昊儿还在这儿，吵醒了可不太好吧？”李兮玥连声音都透着无奈的酸涩。 皇上哪里就听得下，他的动作很轻，只要她不跟他折腾胡闹，他就肯定也能动作轻柔，就像现在。 “朕就是这么喜欢你怎么办？”皇上将脑袋埋在李兮玥耳后，温热的呼吸落在李兮玥的颈肩，顿时觉得痒痒的，让人很不舒服。 “皇上，您别这样……”李兮玥侧过身来就伸手准备推开皇上了。 “那你想让朕怎么样？你自己说，你都多少天不让朕近你的身子了？” 皇上低沉的声音还是让李兮玥听出了责问。 “那不是臣妾这两日心情不好吗？”李兮玥垂着睫毛很低声地回答，其实这就是狡辩。 在后宫，还真没有哪个嫔妃敢因为心情不好而拒绝皇上的道理。 当然了，皇上自然也不用顾及这些。 “嗯，你是心情不好，可今天昊儿回来了，你可是心情好了？”皇上的口气依旧。 “连着这么多天都没有见过昊儿，臣妾也真的想好好搂着昊儿睡……”李兮玥已经是平躺的姿势了。 “那明天昊儿去了潞王府以后呢？”那岂不是照样心情不好？ “……”李兮玥眉头有紧紧皱成了一团，她不想三皇子去的。 “皇上，昊儿就一定非要跟着潞王爷吗？”李兮玥抬起眼皮看向皇上。 “嗯，昊儿自己想去，那就让他去吧，学什么能有个积极的心态，这也是好事。” 李兮玥又一次无精打采地垂下了睫毛。 她其实也知道，三皇子跟着潞王爷倒也真能学到什么，毕竟皇上从小跟着潞王爷，也是很优秀的。 再看如今的世子爷，李兮玥都恨不得夸她一句颇有文武双全的样子。 可到底是没有分开过，又这么小，自然是多种不舍了。 “好了，不要纠结这件事了，以后昊儿三天回来一次，行吗？” 皇上连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好吧！ 不然她还能怎么样。 李兮玥沉默不语，这就算是被动默认了。 “玥儿，不要生气了，也不要跟朕闹了行吗？”皇上竟然乞怜起来了。 “臣妾什么时候闹了？”不承认。 “没闹，朕的玥儿最好了，朕就是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你告诉朕该怎么办呢？” 皇上一点儿一点儿地大有得寸进尺的样子。 无耻！ 好色之徒。 李兮玥暗暗咬牙，随即就准备背过身去算了，不搭理他了。 谁知道这刚转过去一个动作，李兮玥就被皇上紧紧地再一次搂进了怀里。 “玥儿，你说朕现在该拿你怎么办？” “皇上，昊儿在呢，一会儿该吵醒了，早些歇着吧！” 李兮玥强忍着心里的动荡起伏，说的也颇像心平气和。 “玥儿，你引起的火，你得给朕灭。”皇上开始有些呼吸加重。 李兮玥无语了。 眨眼间，皇上竟然起身一把打横抱起李兮玥。 “皇上……你干什么？”李兮玥小脸苦楚着，很是不高兴呢！ “你说朕干什么？朕抱你去外边榻上。”皇上口气笃定，不容置疑。 李兮玥知道自然躲不过了。 去了外边软榻上，地方倒也够宽绰，歇下两个人虽挤了点儿但也不是不可以。 皇上的热情逐渐升高，将李兮玥的失落心情统统消灭。 三五五 喜欢 这一夜，皇上可是没少给李兮玥做工作，三皇子也是难得这么小就有如此高的学习情绪，自然就让他去学好了。 在潞王府又受不得半点儿委屈，潞王妃也是尽心尽力地照顾着。 所以，李兮玥也是辗转反侧了半夜，也就释然了。 由着他好了，三岁说小其实还算是个奶娃娃，可若说不小那也是不小了，想当初，二丫的原主大概三岁之前都被逼着各种干活了。 所以，关于三皇子去潞王爷家寄宿学习这件事，李兮玥也算是过了心理这一关。 她也想清楚了，跟着潞王爷也好，如今潞王爷也还不到五十，以他现在的状况来看，活到七十应该是不成问题的，到那个时候，她的昊儿应该也娶妻生子了。 如此一来，潞王爷倒也能护她周全，以潞王爷现在的身份地位，昊儿跟着他也算是好事。 不都说虎父无犬子吗？ 如今看世子爷就颇有英明神武的气势，到时候，无论从亲情上算，还是从友情上算，她的昊儿跟世子爷交好确实也是一件好事。 这样一想，李兮玥心里确实明朗了很多。 从早膳开始，李兮玥和三皇子一起用膳，一直都是笑容嫣嫣的。 “娘亲可是做了什么美梦？”三皇子也真是觉得今天李兮玥的笑容有些多了，从早上他起床开始就看到娘亲一直在笑。 “是啊！”李兮玥摸着三皇子的脑袋点头就认下了，“娘亲梦到了我的昊儿长大了，骑马驰骋的样子别提多么的好看了。” “那等昊儿再长大一点儿学会了骑马带娘亲一起去骑马好不好？”三皇子有些惋惜，又在努力哄着她。 “好啊！娘亲可等着呢！” “嗯，昊儿一定好好学” “娘亲知道，我的昊儿最好了，赶紧吃饭，一会儿娘亲送你去找小皇叔。” “嗯。” 一说去找小皇叔就更加的高兴了。 用过了早饭，又歇了一会儿，这才坐着马车去了潞王府。 天气又降温了，这两天冷的很，大概又快下雪了。 马车到了潞王府的大门，李兮玥领着三皇子下车就径直去了潞王爷的前院。 奴才已经禀报过了，潞王爷请李兮玥进去。 “给王爷请安！”李兮玥屈膝行礼，她早就已经习惯了自己这个低潞王爷一等的宠妃身份。 “昊儿给皇爷爷请安！” 三皇子也学着像模像样地抱拳请安，只是这扯的嗓子声音有些大了。 “嗯，坐吧，上茶。” 李兮玥有些别扭地坐下，倒是三皇子真是一点儿也不拘束，小兔子一般蹦蹦跳跳跑到了潞王爷的身边。 “皇爷爷干什么呢？”并不比书桌高多少的三皇子掂着脚尖很是一通好奇呢！ “写字啊！”潞王爷睨一眼眼下的小人，依然写的认真。 “皇爷爷写的真好！” 三皇子拍手称赞。 “那昊儿要不要写？” “写，昊儿也想学，昊儿也想写得跟皇爷爷一样好。” “好，过来，皇爷爷教你……” 李兮玥独自凉凉地喝着茶，抬眸瞧着潞王爷握着她儿子的小手认真写字的样子，还真是挺幸福的一件事。 “这个字念人，人之初……”潞王爷一直教着写着。 三皇子也是一脸的认真学习。 李兮玥也是渐渐看的入神，她从不知道潞王爷还有如此喜欢孩子的一面。 她想，有这样一位慈爱的严父其实是挺幸福的一件事。 “娘亲，你看……” 突然地，三皇子拿着一张刚写过的纸就跳到了她眼前，小孩子总是会在自己最亲近的人身边炫耀表达。 “嗯，昊儿真厉害，写得真好！” 李兮玥仔细看着，很是高兴呢！ 孩子总是要多鼓励的，毕竟孩子还小。 “世子呢？” 李兮玥在对视上潞王爷的那一刻，脱口问出，说实话，没有世子爷在这儿，她面对潞王爷当真是很有压力。 “在后院他母妃那里。” “那……就不打扰王爷了，我带昊儿去王妃那里找世子爷……” “怎么？这么不愿意看见本王？” “王爷说笑了，我只是不想打扰王爷。” 李兮玥一时觉得脸上真真发烧一般，尴尬的很，明明是寒冬腊月里，此刻却是觉得燥热的人，或许是屋里炭盆烧的太旺了。 潞王爷就那般浅浅地勾勒着好看的笑脸，确实不像快五十的人，那笑容就好像还是十几年前那般的气势如虹。 潞王爷还真是神袛一般的男人，自带不怒自威的气场。 “我也想找小皇叔……” 到底是小孩子，写字也就新鲜了那么一会儿，这就开始要找世子爷了。 “走吧！”潞王爷从书案里起身，“去找小皇叔。” 李兮玥也忙起身，低眉顺眼地站立着，等潞王爷错过去了她这才抬头跟上。 潞王爷再前，她拉这三皇子在后，就往潞王妃的院子走去。 “李兮玥，现在在宫里可是都习惯了？” 突然地，潞王爷就开口了，而且还问了如此突兀地一句话。 李兮玥只觉得脑袋瞬间出现了空白。 她不明白潞王爷到底想问什么。 “嗯，昊儿都这么大了，自然是什么都习惯了。” 李兮玥委婉的一句话，说的风平浪静。 潞王爷听的却是郁郁不明，甚至故意放慢脚步回头看了李兮玥一眼。 “昊儿，来跟着皇爷爷。”潞王爷突然地就伸手过来了。 李兮玥也就松开了三皇子，由着他蹦到了潞王爷身边。 突然地又是她一个人落在了后边，心情莫名有些烦躁。 “王爷，我有个问题想问王爷……” 李兮玥思量着开口。 “嗯，说吧！” 潞王爷淡淡回答道，突然这步子就又慢了两拍，李兮玥也就又进了他两步。 “王爷为什么要将昊儿留在潞王府？” “本王喜欢昊儿。” 潞王爷回答的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的犹豫斟酌。 李兮玥顿时哑然，一时不知道还说什么了。 好吧！ 他是大周朝开国以来最牛逼的王爷，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说喜欢那就是喜欢。 “能被王爷喜欢，真是昊儿的福气，我觉得，昊儿跟在王爷身边，至少没人敢欺负他。”李兮玥牵强地笑着，不过后边这句倒也是实话。 三五六 下棋 潞王爷亦是淡淡一笑，只问道：“难不成有人欺负他不成？” 眼下，欺负谈不上，不过不喜欢他的肯定是有的。 “没有，他是尊贵的皇子谁敢欺负他？就是我也是不敢的。”李兮玥似有苦笑，透着酸涩。 潞王爷淡淡扫过李兮玥，她脸上的笑容让潞王爷心里有些不大舒畅。 笑容里已经没有了太多从前的干净清爽，深宫确实像人间炼狱一般，会抹掉一个人身上很多纯粹的东西，而让整个人发酵变质。 “小皇叔……” 三皇子突然地从潞王爷手里抽出自己的小手，看到正殿里的世子爷，马上就冲了过去。 潞王爷也是这才发现已经到了潞王妃的院子。 “王爷……”潞王妃也已经迎接了出来。 “静妃娘娘……” “还是叫我李兮玥吧，确实觉得有些别扭了。” 李兮玥纠正道，和潞王妃其实已经很熟了。 “进屋说话吧！” 潞王妃和李兮玥随后也进了正殿。 “干什么呢？” “跟母妃下棋呢！”世子爷回道。 几个人悉数坐下，又上了茶，这就已经开始说话。 “静妃可会下棋？”潞王爷问向李兮玥。 “倒也会，只是下不好，跟我下棋的人可能会比较累。”李兮玥脸上的笑容里多了几分谦虚。 “珏儿过来，跟静妃姐姐下一盘。” 潞王爷话落，李兮玥就觉得…… 仗着你是王爷就欺负人？ 欺负人也就罢了，让她跟一个孩子下棋，这不就跟瞧不起她侮辱她的意思？ 这个潞王爷还真是坏的很。 “静妃姐姐，珏儿也是下的不好，你可要让着点我哦！” 世子爷声音倒是好听的很，不过，李兮玥倒真是有些担心一会儿还指不定谁让着谁呢！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不下也是不成了。 李兮玥也只得应着头皮上了。 潞王爷那边，倒还有三郡主缠着。 “父王，那你陪兰儿下，看兰儿的棋艺可有长进……” “好。”潞王爷爽快应下，就又摆了一棋盘。 李兮玥也就似有似无地瞧了一眼潞王爷，这还是慈父的样子。 潞王爷还真是挺喜欢孩子。 “世子的棋是王爷教的？” 李兮玥下棋也不能说很不好，只能说是她静不下心，也坐不住太长的时间，是真不爱下。 这下棋原本也是她师傅逼着她学的，所以，这一开始，李兮玥就忍不住开口聊起天来。 “跟母妃学的，母妃下棋很好，有时候父王也不见的能赢。”世子爷似乎对潞王妃的棋艺很是骄傲呢！ 李兮玥也顺着世子爷的话瞧了一眼一旁坐着的潞王妃。 心说，能被王爷这么守护在身边多年的人，恐怕这琴棋书画是样样精通吧！ “静妃姐姐的棋是跟谁学的？”世子爷竟也这么快能一心两用了。 “是跟师傅学的。”李兮玥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情绪来。 至于这个师傅也只有潞王爷知道，潞王妃也是没往心里去，倒是这世子爷也就是以为是小时候家里给请了师傅。 “世子，一会赢的人有奖，输的人可是得罚哦！”李兮玥竟然一时下棋下出了兴致来，她就想热热闹闹地下棋。 “奖什么？罚又是怎么罚？”三皇子也是兴趣浓浓地。 “嗯……这样，一会儿我带你们出去玩，你赢了，我就给你买你想买的东西，我赢了你就得给我买一样东西……” “好，一言为定。”世子爷马上应下，心里却是频频扶额。 这意思就是自作主张地就决定带他们出去玩了呗。 关键是世子他竟然都没看一眼父皇的神情变化就这么迫不及待地应下了，要知道，平常他出门可都得经过父王和母妃点头的。 也无妨，静妃姐姐毕竟代表着皇上，她说话或许在他父王心里是有份量的。 “哦……可以出去玩了，可以出去玩了……我想吃糖葫芦，能不能买？”三皇子兴高采烈地蹦哒到李兮玥身边，又巴巴地问她。 “可以，谁输了都给你买。”李兮玥对着自己的儿子还是很宠爱的。 三皇子又是一阵高兴。 潞王妃倒也没表现出什么，李兮玥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她还是有所了解的。 看来这爱跑爱玩的喜好还真是真的，至于这规矩…… 她这样的身份，其实不该说这样的话，至少当着王爷是不该说的，也真是一个没规矩的。 潞王妃又瞧一眼潞王爷，正在端杯饮茶，不过脸上的那抹笑意还是可以看出来的。 潞王爷可能不在乎。 也许是因为之前的一些交情，或许是了解李兮玥的，也就没有了太多的顾虑。 这件事就算是都同意了。 很快，这一盘棋就下完了，最后是李兮玥赢了半个子。 不过，李兮玥也看出来了，世子爷有意让着她，她确实是不如世子爷。 不光是她看出来了，这潞王爷和潞王妃自然也瞧的出来。 这小子竟然学会讨好人了。 按说这样的事情原本可是潞王爷最讨厌的事情，可这会儿他偏偏又说不出一个难为的字来。 就当是他们之间的玩闹罢了。 最后自然也默许了他们出府去玩的事情。 不过，三郡主倒也是心里痒痒的，也巴望着出去呢！ “父王，我可不可以去？” “去吧！”潞王爷今天心情真是大好，又是没有丝毫的犹豫就点头同意了。 “谢父王！”三郡主高兴，规规矩矩地福了一礼。 李兮玥这下就如同成了孩子王一般，带着世子、郡主、还有皇子一起出门了。 当然了，潞王爷肯定也安排了侍卫的。 坐在一辆马车里，来来回回看着这几个孩子，突然地，自己就有了一种拿现代人的眼光看待他们三个的感觉。 一个世子爷，一个郡主，一个皇子，还真是个个尊贵， 或许是因为尊贵的身份，此时李兮玥看到的他们都自带光芒一般，她都没有见过如此俊美的少年，和娇滴滴的郡主。 如果能把他们拐到现代该多好啊！ 想着想着，李兮玥不自觉地就笑了。 “静妃姐姐你笑什么？”世子爷总能第一时间发现李兮玥的情绪变化。 “没什么，跟你们出来真是高兴呢！” 李兮玥只想搪塞几句算了，也只能如此搪塞过去。 三五七 记性 李兮玥带着这三个降在人间的精灵一般的孩子，去了热闹的小吃街，去吃他们从没有吃过的民间小食。 个个倒都成了没吃过没见过的小土包子了。 该吃的不该吃的，也都吃了不少，该买的不该买的小玩意儿自然也都买了不少。 这一天跑下来，几个孩子倒还好，也就是潞王爷家的小郡主平常倒也算是个有规矩，显得有些疲累。 不过，李兮玥可是累的很，也是自己现在锦衣玉食的娘娘做着，主要也是因为一些规矩限制着，难免就有了懒惰的性子，想想自己可是有个两三年都没有如此逛过街了。 太阳落西，她把几个孩子送到潞王府的大门，脚疼的连马车都没有下，就直接让他们三个进了潞王府。 可能真的是太累了，马车都离开了潞王府的大门，她才想起来，刚才怎么就没有想着让她儿子跟她一起回宫呢？ 真是逛个街连脚疼就算了，连脑子都不灵光了，怎么有一种自己给自己孩子丢了的感觉呢？ 她这个娘亲可真是有些不称职了。 这想着想着，很快也就进宫了，到了长禧宫门口，琉璃正在门口等着呢！ “娘娘，皇上在里边瞪着您呢！” 啊？ 李兮玥扶着玉墨的身子有些不稳，主要是脚真的疼。 “皇上有事？” “没说，也是刚过来。”琉璃也伸手过去扶着李兮玥，“知道您还没回来，就坐下了，大概是过来要陪娘娘用晚膳的，娘娘，你这是怎么了？” 琉璃也终于瞧出了李兮玥的不对劲。 “没事。” 进了正殿往左拐进去，皇上正在塌上坐着看书呢！ “皇上在等臣妾？臣妾今个陪昊儿跟世子他们累的脚疼，就不给皇上请安了。” 李兮玥自顾自地说着话已经坐了下来。 “脚怎么了？”皇上开始还有些皱眉，心里只想说，每次一出去，是不是不到天黑就不打算回来？ 可看到李兮玥皱的比他还要严重的眉头，就有些紧张了起来。 “把鞋脱了，朕看看。” “就是走路多了，应该没什么大事，臣妾去洗一下。” 跑了大半天了，这脚指不定臭成什么样了，把鞋脱了多丢人。 李兮玥扶着琉璃就进了净房，皇上一脸的不明所以。 等了会子，李兮玥再出来时，这神情也没有比刚才舒展到哪儿去。 “脚到底有事没事？” “倒也没什么事，就是……磨出泡了。”李兮玥颇有些难为情的样子，当然了，难受也是有的，脚是真疼的很，两只脚脚心都磨出了几个水泡。 皇上冷幽幽地看着李兮玥，马上就是一声长叹，这一出了宫门，那真是自由自在的不行，是不是恨不得绕着金陵城跑个几圈再回来。 皇上的叹息，李兮玥自然也听到了，至于给他难受成那样？ “臣妾就是看昊儿他们高兴，就只是带着他们出去逛了逛，也没有跑太远……” 可能…… 可能就是闲逛的时间长了一些。 “伸过来我看看。” 李兮玥乖乖地脱了鞋，把一双白嫩的小脚就伸在了榻上。 她知道，皇上对他到底是不舍得，肯定又会心疼的。 “你自己瞧瞧，这领着孩子出去转转这脚能成这样？”皇上还是很生气的，因为心疼，所以才更加的生气。 “昊儿呢？昊儿的脚可有事？他不会也是一直跟着你们走路吧？” 啊？ 好像是。 不过，他一直都挺兴奋的，她问过他几次累不累，他都说不累，跟在世子爷屁股后边别提多高兴了。 李兮玥这一不说话皇上就知道昊儿这一天那肯定是没少走路。 “昊儿一直都高兴的很，臣妾也就……也就没在意……” 李兮玥一听皇上又是长叹一声，就赶紧解释起来，心里也只能盼着，希望昊儿没事，万一有个什么，她想莲心给他洗脚的时候肯定也能发现。 李兮玥瞬间的垂头丧气起来，今天，她这个娘亲可真是一点儿不称职。 “宣个太医过来看看吧！”皇上也是担心了一霎那以后就想明白了，身边有奶娘，有伺候的人，肯定能照顾好。 “不用了，不用宣太医的。”自己把那些泡挑开，屋里有药，抹一下，明天应该就没事了。 “不宣太医你这一脚的泡怎么办？” 皇上依然有两分严肃。 “皇上，要不你给臣妾挑了？”李兮玥还是觉得不能宣太医的，她现在的一举一动恐怕都在太后的眼里，回头宣了太医，还指不定传出什么呢！ 再说了，脚上磨出两个水泡也真的不算什么事。 李兮玥这娇娇弱弱地一开口，皇上自然就心软了，也就同意了。 皇上拿了针，很是认真地在火上烤了烤，然后就握着她的脚将水泡一个一个地刺破，最后又上了药，也总算舒一口气了。 不过，皇上心里对李兮玥还是有些意见的。 “看以后能不能长点儿记性。” “肯定长记性了，以后就是皇上让我出去，我也不如此这般乱跑了。” 李兮玥还是延续了一贯的认错态度。 这样，才能尽快平息了此事。 不管怎么说，也算是安安稳稳递陪着皇上用了一顿晚膳。 一觉醒来，也就真的什么事都没有了。 临近年节，到处也都开始准备起来，过年的气息也就越来越浓了。 不过，李兮玥倒是没什么心情，毕竟没有儿子的陪伴了。 所以，这个年呼呼啦啦很快也就过去了，因为三皇子持之以恒的学习态度，也是在潞王府的日子多于在宫里，所以，这个年李兮玥过的还是很没有感觉的。 过完年，三皇子也好像真的长大了一些，功夫练的有模有样，读书识字也颇有了些认真的样子。 所以，这种时而孤单时而欣慰的日子也是转眼而过。 春暖花开，转眼间三月份都过完了，白天的阳光竟也有了几分炙热。 三皇子每每回来一天，李兮玥当真是眼睛一刻不离一般，好吃好喝伺候的就差掰着嘴往里喂了。 不过，三皇子也不是每次都妥妥地享受，毕竟有时候自己觉得自己长大了，自己也可以动手做好的。 这个时代的孩子确实都早熟，所以，她的三皇子也是早早地就很懂事了。 三五八 嫌弃 再一次送走了三皇子，夜里，李兮玥窝在皇上的怀里。 现在，她对皇上已经有了习惯上的依赖，比如，睡觉习惯窝在他的怀里，习惯一只手搭在他的身上，那是一种真实的存在，能给她依赖，给她安全感。 “皇上，今天，我喂昊儿吃饭，他又表现出一些不愿意了，你说这臭小子……” “啧……” 臭小子在宫里可也是忌讳，哪有这样说皇子的，也就是李兮玥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总是想把这一句挂在嘴上。 有一句话叫做儿大不由娘，李兮玥一直以为那句话说的是孩子成年以后的事，可现在她真实的感受是，现在她这个才三岁多的儿子，她已经开始管不住了，竟然都有自己的小主意了，甚至都开始嫌弃她了，这可不就延伸出“臭小子”这一亲昵的称呼。 不过，皇上不喜欢听，李兮玥也就住了嘴，改口道：“你说你这个儿子……” “你瞧瞧你现在，怎么就……这么急躁？” 皇上再一次打断了李兮玥的话，最近李兮玥的变化可不是一点儿半点儿，脾气有些急躁外，还有这说话也是一点儿不可爱，还动不动就对着他这个皇帝，你你你你个没完，这些可都是禁忌。 以前，他不在乎，反而还觉得挺好，显得亲近，尤其那小嗓子扭捏的很是让他心动。 可现在，她可真是一点儿也不顾及这些了，每天不是念叨昊儿就是责怪昊儿。 皇上可真是有意见了。 “臣妾又怎么了？”李兮玥也是郁闷着。 “没怎么，朕觉得你现在太闲了。” 太闲了？ 李兮玥打量着皇上，一脸的不耐烦和爱搭不理，这是又生气了。 她怎么就又惹到他了？ 她不是正在说昊儿，也没有提他什么事他生的哪门子气？ 吃醋了？ 她现在似乎就是想的昊儿多一些，他回来了，她这个做娘亲的亲力亲为，他去了潞王府，她又是想着，又是念着。 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嘛！ 她就这一个儿子，她可不就是掏心掏肺地宝贝着。 皇上就不能理解一下。 “皇上，臣妾错了……” 还是有觉悟的。稍微提醒一下，就什么都懂了。 皇上低敛她一眼，神情并没有舒展多少。 “朕可没有说你错了。” 他都忍她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就能这么便宜她了？ “可臣妾瞧的出来，皇上就是生气了，皇上今天从前边过来的时候可是高高兴兴的，那……这会儿肯定是因为臣妾才不高兴的，臣妾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 “……”皇上依然绷着一张脸不说话。 “皇上，你说嘛，臣妾改了还不行吗，臣妾不想看到皇上不高兴。” 李兮玥不由自主地就开始推皇上，摇皇上。 “你看看你，现在对朕真是一点儿不温柔……”皇上说的可是很清楚的。 李兮玥一下子就住了手，皇上这是……这是嫌弃她的意思吗？ 她现在不温柔了吗？ 皇上竟然觉得她不温柔了？ 那换句话说，皇上现在对她是不是已经有了厌倦的意思？ 难怪…… 难怪皇上最近来她这儿的次数都不勤了呢！ 她可是知道，皇上最近可是去了乔妃那里几次了。 小公主正是最可爱的时候，又是乖巧听话一个，大概这性子随了母亲，就是她见了都想多抱一会儿，何况一向疼爱孩子的皇上呢！ 这么一想，她是不是要失宠的节奏？ 皇上都已经把嫌弃的话说出来了，而且，今天自打上了床，这神情举止和表现也都没有半点从前宠她的样子，这不是失宠是什么？ “皇上，你是不是嫌弃臣妾了？”李兮玥就那么直直地从被窝探起了身子，似趴似跪在皇上身边，眼里也立马涌着泪水。 李兮玥酝酿的很好，眼泪很快蓄满了眼眶，李兮玥就是忍着不让她掉下来。 这委屈又害怕的小眼神，还有这颤颤弱弱的小嗓子，就算皇上当真是嫌弃她了，这会儿也全然化作水了，那份儿心疼哦！ 真后悔刚才脱口而出的一句话。 “朕那里就是嫌弃你了，朕就是随便一说，不能当真的。”皇上马上就又将李兮玥搂在了怀里。 “皇上肯定是嫌弃臣妾了，臣妾感觉的出来，皇上就是没有以前那么喜欢臣妾了……” 李兮玥这会儿在皇上怀里当真哭了起来，很是委屈呢！ 一直以来都觉得皇上对她是各种的宠爱，怎么突然地就嫌弃她了呢？ 心里真的是很伤心的，现在她已经都习惯了身边有皇上，若突然地就失去了，说真的，她的心也会疼的。 “朕怎么就没有以前那般喜欢你了？朕刚才……真的就是随口一说，逗你玩的？好了你别哭了……” 皇上也是有些慌了，还真是…… 一点儿不能招惹。 “有拿这个逗人家玩的？”李兮玥突然地就抬起了头，眼泪汪汪地，“皇上就不知道这句话有多伤人？臣妾还以为皇上当真不喜欢臣妾了，真是心痛死了……” “好好好，怨朕，朕不该胡乱说话的，好了，不哭了，都怪朕，朕的玥儿是这样的温柔乖巧，朕怎么会嫌弃？朕喜欢的很……” “皇上骗人？” “朕说的都是真的，不信你摸摸，你问问他是不是？” 皇上伸手就将李兮玥的手抓过来捂在了心口。 “真的不嫌弃？” 李兮玥吸了吸鼻子，抽嗒着肩膀，忍了忍哭声，但还是委屈。 “不嫌弃的，傻丫头。” 李兮玥再一次紧紧搂上皇上的腰。 情绪也就又稳定了一些。 “皇上不能嫌弃臣妾的，臣妾身边就皇上跟昊儿两个亲人了，昊儿……现在也不是天天在臣妾身边了，皇上如果再嫌弃臣妾，臣妾这日子可就真没法过了。” “不会的，不要胡思乱想了，朕怎么可能不管你？没有的事，别想了，听到没？嗯？” “嗯，臣妾喜欢皇上。” 不仅仅是喜欢，是离不开的那种依赖了。 “朕知道，朕有多喜欢你你也清楚，朕早就为你着了魔……” 皇上燥热的呼吸落在李兮玥的颈肩，唇瓣厮磨，很快，两个人的身体就又融为了一体。 三五九 邪恶 昨天晚上，皇上说的那句“你太闲了”的话，今天，李兮玥似乎明白过来一些什么意思了。 以往，只要她与皇上夜里有个活动，第二天总会送了避子汤过来，可今天早膳都摆上桌了，也没见有人送。 不用说这肯定是皇上的意思，可能是真的觉得得她太闲了，这是又要她生娃的节奏了。 可她不想生啊，真的不想生，她觉得有一个儿子挺好的，乔妃的公主虽然也可爱的不得了，她也很喜欢，可她也不想要女儿，这个时代的女人还是有些悲凉，尤其是皇室的女儿，说不定就会成为政治上的牺牲品，所以，不想生了。 再说了，生孩子多疼啊！ “皇上，您尝尝这个，这可是御膳房最近才添的新菜，可好吃了……” “嗯，确实不错，喜欢吃就让膳房天天给你做。” “嗯，谢皇上。” 就算想问皇上，可这会儿确实也不合适，怎么也得等皇上用过了早膳再说。 这会儿，李兮玥要做的就是献媚讨好，哄皇上高高兴兴的，一会儿才能好说好商量。 “皇上今儿个打算做什么？”今天皇上不用上朝，也就能清闲一些，所以问问皇上可有什么好的安排。 “怎么？你有什么事情要做？” “没有，臣妾就是想问问有没有什么事。” “如果没有呢？你想干什么？” 皇上颜面上没什么情绪波动，倒是照顾起李兮玥的想法来。 “如果没什么事那就留下陪臣妾好了，昨天昊儿给臣妾说，他跟着世子学画画了，臣妾就也有些手痒了呢，一会儿臣妾给皇上画可好？” “嗯，这主意不错。” 皇上倒是高兴的很，画画好，安静，不闹腾，这才是一个宠妃该有的样子。 皇上吃着饭，时不时地抬眼看一眼李兮玥，感觉这时不时地说她两句还是挺有用的，至少知道收敛一点儿性子。 皇上想着想着，就给自己想笑了，他真是觉得自己对李兮玥不光纵容，还有更大的包容。 她只要能为他改这么一星半点儿皇上就真的很满意很高兴。 其实，就算不改，皇上也还是喜欢的，无非就是自己心里窝一些闲气，不过都习惯了，有时生气都觉得自己是情愿的。 真是的，皇上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可笑了。 “皇上笑什么？”李兮玥拿眼睛斜着皇上，总觉得皇上再笑自己。 “笑你。”皇上敛去了些笑意，但眸光里的宠爱还是很明显的，“笑你时而懂事，时而闹人，有时候呢，又是这么地招人疼。” 皇上放下筷子，伸手就捏上了李兮玥的小脸儿，都二十了，这小脸儿白白嫩嫩，还跟初入宫时真是没差多少。 “那皇上以后可得好好疼臣妾！” 李兮玥起身，伺候着皇上净了手，自己也擦洗过。 “皇上去园子走走，这会儿阳光也不燥。”李兮玥挽上皇上的胳膊就想往门口拽。 “那走吧！” 皇上高兴，是真的心里非常舒畅的那种高兴，才会事事都依着李兮玥。 “皇上真好！”李兮玥就那般挽着皇上的胳膊一起出了长禧宫。 按说，李兮玥这般搂着皇上胳膊的动作也是不雅的，身为后宫的嫔妃自然也没有这样的。 可偏偏这个习惯还是皇上一直纵容的，只不过，也都是私下，这大白天又如此大摇大摆地在宫里这般走，皇上也是知道有些不妥，奴才们看到倒是没什么，也没哪个会大胆到不要命了，会非议皇上与娘娘。 只是，这马上就到了御花园了，皇上就有些绷不住了，现在园子里牡丹正是开的好看的时候，指不定就有去赏花看花的嫔妃，万一太后也来了兴致，撞上总归是不太好的，本来就是嫌弃李兮玥没规矩的。 所以，这突然地皇上就从自己胳膊上拉下了李兮玥的手，并紧紧地攥在了自己的手心里。 也不说话，也没什么表情，就这么很顺其自然地目视前方，继续往前走。 李兮玥先是有些意外，随后就开始笑了，笑着笑着还笑出了声来。 “皇上是怕人看见不好意思？” “又胡说，不闹了。”皇上将李兮玥的手是狠狠紧了一把。 李兮玥没有再说什么，脸上的笑意就那么张扬地挂着，就那般被皇上一直拉着，心里也是美滋滋的。 其实，这样被皇上拉着比她自己挽着皇上不知道玩幸福多少倍呢！ “皇上……” “嗯？”皇上侧眸瞧了一眼皇上。 “臣妾喜欢皇上这样拉着……” 李兮玥说的很有娇羞的感觉，听得皇上心里也是波澜起伏的，再瞧一眼李兮玥扭捏娇柔的样子，皇上还真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许胡闹。” “真的！”李兮玥态度十分明确。 “嗯，朕知道了。” 皇上就又紧了紧手。 李兮玥也就依偎的更近了。 到了园子里就随便地转了转，看看花看看草。 前两日后宫里才办了牡丹会，也都热热闹闹地赏了半日了，今天也就看得没有那么仔细了，主要是陪皇上的那种情调。 “其实应该拿来笔墨纸砚的，在这儿园子里给皇上做一副画也挺好的。” 李兮玥突发奇想地就想到了这么一个主意。 可皇上听了确实眉头微微显得皱了一些，明显是不太赞同的。 身为皇上坐在这到处都是牡丹的园子里，让后宫一位宠妃作画像什么样子？ 确实有些失体统了。 “一会儿回去画。”皇上淡淡地驳回了李兮玥的想法。 李兮玥瞧一眼皇上，便知道皇上是什么意思了。 “嗯，那回去好了，回去臣妾好好给皇上画。” 这来回走了一遭，李兮玥难得乖巧陪着皇上一回，皇上自然也是高兴的。 所以，这就该说正事了。 笔墨纸砚也摆上了，李兮玥先问了一句皇上：“皇上喜欢什么姿势呢？” 可这话一出，李兮玥自己都觉得哪里不对，貌似有点儿邪恶了。 不过，这会儿邪恶的可不止是李兮玥，就连皇上都是笑得邪恶的很。 皇上可是记得清楚，这句话李兮玥可是在别的时候说过的。 “你喜欢朕用什么……” “皇上坐那好了……” 李兮玥差点儿没压住心里的慌张，堵回皇上的话，就低头画了起来。 三六〇 不想 李兮玥原本的打算，是想着用作画铺垫一下，然后就说不想生孩子的事。 可是…… 谁知道弄了一个面红耳赤，这件事也就只能押后了。 “你画的是朕吗？”突然地，皇上的声音飘来，温热的呼吸就压了下来。 “当然是皇上了，不然还能是谁？”李兮玥觉得皇上是明知故问，但抬头仔细一看，画的确实有些勉强了。 能怨谁？ 心不在此啊！ “好长时间没摸笔了，有些生疏了。” “嗯，以后得练，你瞧瞧，朕是这种眉毛吗？” 皇上伸手握上了李兮玥的手，轻描了两笔。 李兮玥抬头看一眼皇上的眉毛，这回确实像的多。 看来没有真正作画的心情也是不成的，还好皇上没觉察出什么。 一副画在皇上的亲身指导之下，最后还是挺不错的。 “琉璃，收起来。” 净了手，坐下，李兮玥就对皇上说道：“这次画的简单了，回头，臣妾一定好好给皇上画一副，就装裱挂起来……” 李兮玥这会儿心气儿可是很高的，说的颇为认真，看来，刚才是受打击了。 皇上笑得很是明朗，瞧着李兮玥，这认真赌气的样子真真地是好看。 “好。”皇上喝口茶爽快应下，“到时候你喜欢什么姿势朕都配合你。” “皇上，没您这样的。” 李兮玥小眼睛一瞪，当真觉得没有比皇上更流氓的人了。 皇上笑得那叫一个春光灿烂。 “皇上，您再这样，臣妾可就生气了。”李兮玥气的，走过去伸手就推搡了皇上一把。 皇上趁机就将她拉进了自己怀里，按坐在了腿上。 挣扎间，皇上就那么亲了李兮玥一下，一个浅吻带着一些温热就落在了她柔软的唇上。 “再给朕生个孩子吧！” 李兮玥一怔，就没了动静。 从早上意识到皇上没让人送避子汤李兮玥就想跟皇上好好说的，她不想生孩子了，至少现在是不想的。 这开口的机会还没有找到呢，皇上倒是先说出来了。 其实皇上心里是知道的，他没让人送避子汤这件事李兮玥不会忽视，他的意思这么明显，就是让她再诞育子嗣的意思，就算不用她高兴地谢恩，可她连提都没有提起，皇上就知道，大概是有什么想法的。 所以，这会儿皇上才主动提了出来。 “皇上，臣妾害怕……”斟酌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好的拒绝理由。 说昊儿还小？ 三岁了，按说早就可以再生了，关键是三皇子都脱离了她的照顾，她也确实闲的很，这个理由肯定是不成立的。 说皇上我不想生孩子？ 好像行不通？ 她身为皇上的嫔妃，能为皇上诞育子嗣，那是多么大的尊宠？有多少女人求都求不来，悄悄她还不想？ “怕什么？”皇上声音沉沉的，李兮玥懦懦地瞧一眼，皇上虽不至于生气，但脸上的失落还是很明显的。 “臣妾怕疼，真的很疼。” 李兮玥看着皇上，心里隐隐觉得对皇上惊扰有了一丝不忍，还好刚才没有直说不想生，要不然，皇上肯定更失望的。 “朕知道，不过，再生就不那么疼了，当初生昊儿的时候太医就说了，因为是头胎，难免艰难些，再生就会顺利了。” “……”李兮玥表示心里压力超大，还有这种说法吗？ 不过，在这个还没有诞生剖腹产的时代，其实身为女人，生个三个四个也是很正常的，她娘不就生了他们四个？ 不对，她前边还有一个哥哥，应该是五个，就连潞王妃不也生了四个？ 可能生了头胎后再生真的就没那么疼了，要不然谁那么傻生那么多。 不过，她还是不想生。 “皇上，能不能等两年再生？”李兮玥还是硬着头皮说了出来。 “为什么？不想生？” 嗯！ 李兮玥压下差点儿脱口而出的话，心说皇上只是问了不想生，没有说什么不想给朕生之类的，就说明只是单纯地在询问她的心思想法，而不是怪罪的意思。 那就是说可以商量。 “臣妾都没有想，皇上突然地就……所以，皇上给臣妾一点儿时间，这件事能不能再缓一缓？” 李兮玥可是态度很好的，她知道皇上吃软，尤其是有时候她撒个娇其实很管用的。 皇上略有思量，不过，最后还是点头了。 “好吧！朕给你时间……” 李兮玥那个意外啊……高兴啊…… 这次皇上真是太好说话了，这么大的事这么轻易就点头了。 “不过……” 呃…… 李兮玥差点儿就扑过去好好谢恩，硬是被皇上的这个不过给堵了回来。 “不过，这停用避子汤的话朕已经吩咐下去了，就不改了，也不用太刻意了，有了那就是有了，没有那就当是缓一缓了……” 哦…… 还可以这样吗？ 不过这样也好，以后尽量逼着点危险期就是了，这就算是皇上对她很好了，得知足，要啥自行车。 “嗯，都听皇上的。” 李兮玥也就欣然应下了。 只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侥幸心理太明显了，竟然又遭皇上补了一刀。 “如果，你总是刻意避开那几天的话，朕可不答应。” 皇上的意思李兮玥听得明白，他猜到了她可能会使用的小手段也就是这个了。 李兮玥皱眉，不避开那几天，皇上又不许喝避子汤，这不是明摆着让她怀孕吗？ 那这所谓的缓一缓还有什么意思？ “那皇上如果总是刻意那几天要呢？”他会质疑她，她也会反问他。 “你……”顿时给皇上堵了一个哑口无言。 “皇上，你刚才都说了给臣妾一些时间的，那就多疼臣妾一些好了，皇上最好了……” 李兮玥一看皇上落了下风，马上乘胜追击，又是撒娇又是搂搂抱抱的。 皇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真是拿她没办法。 “好了，朕知道了，朕会看着办。” “嗯，皇上真好。” 李兮玥高兴，亲着皇上，心里的想法可是丝毫不露，心说皇上这个看着办如果是坑她的话，她也是绝对不答应的。 这件事看着就算是这么掀过去了，可也不是掀的丝毫不露。 这以后激情的岁月里，难免就会有思想不统一的时候，最后结果肯定还是李兮玥赢了。 毕竟唯女人和小人难养也。 三六一喝酒 皇上宠李兮玥在整个后宫是尽人皆知的，宠到什么程度大家也是都有目共睹。 如今连避子汤都停了，皇上的意思也就再明显不过了。 可那又怎么样，谁敢质疑一句？ 即便是太后知道了，最多在自己宫里影影绰绰地咒怨两句，如今她也确实不好总因为一个嫔妃而与皇上起争执。 如今，皇上对李兮玥就是明显的要她再生子的意思，太后多少就有些不大容忍的下了。 自打皇上登基，后宫就没有选秀，太后知道，多半也是因为李兮玥那个狐媚子，皇上就是喜欢她，连选秀都免了，如今这后宫里的基本都是原来太子府的老人。 可这会儿，太后不知怎的就又起了选秀的心思。 也许是因为心里也早就忍着一口气，如今皇上心里眼里也就只有一个李兮玥，后宫的嫔妃他看不到，就连皇后现在也是越来越不得脸，太后就不能不提了。 只是，等太后将这一番话对着皇上，说出来以后，皇上自然也是火大，虽多半也是隐忍着，可最后到底是跟太后弄了一个大红脸。 皇上也是不能理解，李兮玥纵然再没规矩那也只是在他跟前儿，也是他乐意纵容的，其他的时候，在别处那也不是那种张扬跋扈的女人，怎么就至于让太后如此厌恶？ 在他心里，李兮玥就是品德高尚，足以有为他诞育子嗣的品行。 至于选秀，皇上自然还是驳回了，他没有这个意思，即便是选了绝色佳人进来，他也不见得就能喜欢。 太后气的不轻，皇上纷扰离开后，太后宫里就宣了太医，太后大概又得些日子不舒服了。 皇上回了文德殿，这心情也是异常的躁动不安，心里烦躁的自然也不是一点儿半点儿。 午膳时，心口的这股子烦闷也没好到哪儿去，一个人竟然喝了几杯闷酒。 不过喝的不多，自己倒也是清醒着，还看了很长时间的奏章，很晚了，才突然地又想起李兮玥了，想了想，还是过去了。 只是，李兮玥已经躺下睡了，倒也没睡着，皇上这会儿过来，也是赶紧起来了。 “皇上喝酒了？”李兮玥一走近皇上就闻到了，虽然很淡，但到底还是能闻到。 “能闻的出来？”皇上抬袖就闻了又闻，他倒是闻不出来，“你那鼻子是不是小狗鼻子？哪儿就觉得朕喝酒了？” 皇上倒是不大承认了。 “嗯，臣妾就是小狗鼻子，那皇上说实话，到底喝没喝？” 李兮玥为皇上解下外衣，就那么歪着小脑袋，侧扬着着小脸，娇娇地斜着皇上问道，倒有了几分意味分明的俏皮。 皇上捧着她好看的小脸，凝视着，然后情不自禁地亲上了李兮玥的莹润好看的小嘴巴。 李兮玥确实闻到了很明显的酒味。 “皇上果然是喝酒了呢！”李兮玥推开皇上，“一身的酒气，皇上都一点儿不招人喜欢了。” 酒后乱性，这句话李兮玥懂，这次可不是她矫情，今天可不行，危险期呢！ “皇上去洗漱吧，臣妾真的不喜欢这酒气……”李兮玥这就推着皇上往净房去了。 只是到了门口，李兮玥就停下了。 皇上的心情让李兮玥不大明白，不过也没有多想皇上今儿是高兴了还是怎么了，只想着今天不能让皇上近身的事了。 “你陪朕去洗。”皇上这就一肆意妄为把又拉住了李兮玥。 皇上并没有醉，那点儿酒可以说是没有丝毫的影响。 但是皇上就是有些心情不好，他就是想在李兮玥这里肆意妄为一回。 “皇上，臣妾都躺下了，人家也累的，皇上自己去洗，臣妾等皇上……” “你真就这么嫌弃朕？”皇上没有生气但心里失望难过还是有的。 “臣妾怎么会嫌弃皇上，每天都盼着皇上过来呢，只是，臣妾确实不喜欢酒味，臣妾等皇上出来。” 李兮玥熟练地撒着娇，哄着皇上，直到将皇上一个人推进净房。 终于松了一口气。 可眼下这会儿确实是安全了，但是等一会儿呢？ 等皇上出来了，就皇上现在这个有点儿小亢奋的精神，她真的敢保证，皇上肯定吃的她连骨头都不剩。 呜呜呜…… 李兮玥表示命好苦，为什么都这会了了皇上还过来？要知道她还不如装睡着将皇上搪塞过去呢！ 最后，李兮玥也是在无奈间想到了一个最为蠢笨的方法来糊弄皇上，那就是躺床上装睡着了。 皇上从后边出来果然就看到静静侧卧在床上的李兮玥，不过她是正面朝里的方向背对着皇上的。 皇上的脸色当即就有些黑了。 “李兮玥……”皇上站在床边冷冷幽幽地开口，喊了一声又喊了一声。 李兮玥也是死撑着，心里真是翻江倒海一般，很是忐忑呢！ 直接睡下不就好了，以前她又不是没有发生过对皇上如此大不敬的事情，至于非得喊她起来吗？ 李兮玥紧紧闭着眼睛，小嘴巴亦是咬的紧紧的，就听不见，就是睡着了……睡着了…… “李兮玥，你如果不起来，朕可就生气了？”皇上的声音跟的渗了冰水一般。 一边伺候的琉璃更是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出，心里只盼着她家主子能早点儿醒悟过来，有皇上宠着不好吗？ 说句大不敬的话，她家主子当真有些恃宠而骄了。 可李兮玥却只能硬着头皮撑着。 不能起啊！ 如果这会儿再起来了，那刚才不是明摆着欺君罔上…… 算了，也不在乎再惹皇上一次，虱子多了不愁。 只是，李兮玥却不知道皇上心里本来就幽气，这会儿那心里的火气恼怒更不用提了，真是复杂的难以形容。 总之一句话，那就是李兮玥太让皇上失望了，也让皇上伤心了。 皇上扯过自己的衣服，往身上一披，转身就走了，没有丝毫的犹豫。 皇上的脚步消失在了门口，李兮玥拧着眉心，却也不敢轻易转身，心说，就是闹着玩，皇上怎么就走了？ “娘娘……您……皇上生气走了。”琉璃也是又气又急。 “真的走了？” “嗯，皇上生气了，走的时候脸色很不好呢！” 李兮玥不以为然，皇上长的好看，不好看能不好看能哪儿去？ 三六二伤心 李兮玥一时也是有些看不大明白了，怎么突然不吭一声就走了呢？ 至于生气走人？ 走就走好了，是皇上自己生气的，今天她可没有惹他，这么晚了提前睡着也是有可能的吗？ 李兮玥自己安慰着自己，这就准备睡觉了。 突然地玉墨就进来了，脸色似乎是有事。 “怎么了？皇上又回来了？”李兮玥还坐在床上没有躺下呢！ 她记得有一次就是把皇上气走了，可没多大一会儿，皇上自己又回来了，所以，李兮玥如此一问那也是有这个缘故的。 “没有，不过，刚才听前边儿的奴才说，皇上他今天心情不大好。” 心情不好啊？ 难怪喝酒了呢？ “可是因为什么事？”总不能又被她气的，她最近表现都挺好的，今天，也只是个意外。 “是出了那么点儿事。” “什么事？” 李兮玥直直地看着玉墨，让她赶紧直说的意思。 “是在太后处惹的闲气……” 太后处？ 那就对了，不是她惹的，皇上来了所以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高兴来。 “太后又怎么了？” 提起太后，李兮玥这语气也是有着不少不屑的。 “听说是太后跟皇上提起了选秀的事，皇上没同意……” 选秀？ 李兮玥更加不屑的眼神真是飘了又飘，似乎是说，多好的事啊，怎么就不同意了？ 可心里，着实有些酸，也是怨恨太后，好好的提什么选秀？ 宫里这么多女人都闲置着，皇上也不见得能正眼瞧谁一眼。 如今，后宫里能正经提得起身份的，也就是一个她，一个乔妃，还有一个差不多失了宠的董嫔，不过人家好歹也有儿子，皇上是不可能不见自己儿子的，所以，皇上喜不喜欢的也得算上一位，其他，的确实没什么人了。 当然了，皇后也算一位，不过，人家好歹名头正，不受宠也不怕什么，照样尊贵。 李兮玥自己在心里真是将这几个人酸了一个遍。 玉墨这接下来说的，李兮玥也就入耳了一个大概。 不过，当她听到玉墨说皇上可都是为了她时，她着实吓了一跳，不光吓了一跳，还觉得冤枉的很，她见了太后从来都是绕着走，最近更是没有惹过她分毫，怎么就又扯了她进去？ “皇上怎么就又是为了我？太后又对本宫哪里不满了？” “倒也不是不满，只是，太后说皇上如今眼里只有娘娘您一个人，全都是因为皇上不同意选秀，后宫里这几位娘娘小主的年龄也都大了些，如今也就是娘娘您年轻，所以，太后就打算选秀让皇上再挑几位年轻貌美的，也好充实后宫，只是没想到皇上没答应，还说什么就愿意宠着娘娘您……就这样大概闹了起来……” 李兮玥也算是听出来了，皇上这是护着她呢！ 皇上竟然跟太后说他愿意就宠着她…… “娘娘，奴婢说句大不敬的话，您今天是不是就是故意的？” 琉璃如此一问，李兮玥皱眉就狠狠地斜了她一眼，跟了她这几年还用问吗？ 她当然是故意的，不然，这正是危险期，怀孕了谁负责？ “明知故问。”李兮玥嘀咕一句。 “娘娘，您不该这样对皇上的，您说，整个后宫皇上待谁也没有待娘娘好，依奴婢看，上至皇后下至后宫的每位嫔妃，她们的恩宠加起来都不及娘娘一人，奴婢真是不知道娘娘是怎么想的……” 想什么想，你们只看到我的恩宠无限风光了，我努力讨好伺候皇上的时候，谁能替我了？ 皇上再好不也是皇上，脾气也是有的，我连肆无忌惮做我自己的资格都没有…… “去给我倒杯茶。”李兮玥只觉得心口难受的很。 “依奴婢看，皇上这次是真生气了，你没看刚才皇上一看您躺床上面朝里，皇上那脸色立马就不好看了，若是以前，皇上一声不吭就上床了……” “嗯，我也觉得皇上这次脾气有些大。”玉墨也是赞同地点头，“刚才出了门口，连谢全都没让近身伺候，自己敞着衣服就走了，咱们皇上什么时候这样失态狼狈过？” 李兮玥只咽了一口茶，就端在手心再也咽不下去了。 看来皇上确实是生气了，恐怕不光是生气，还可能伤心了呢！ 也是怨她大意了，怎么就没有好好问问皇上为什么喝酒？ 皇上可不是一个会随便喝酒的男人，看来今天着实是心情不好，倒真是怨她了。 好好的装什么睡？ 如果她真的不愿意了，跟皇上好好说说，皇上又不是一个不讲理的，大多时候还是愿意纵着她的。 今天，确实是得不偿失了。 哎…… “娘娘，这次皇上这样生气，怕是一时半会也难消气了……”玉墨倒是想起了那次苏州之行，皇上与她闹别扭，着实几个月没见呢，后来若不是她家主子怀孕，恐怕还不能那么快和好。 “那我能怎么办？皇上已经走了。”李兮玥也是一时情绪低落的很。 “娘娘，皇上走了，您可以跟过去吗？” “什么？”李兮玥差点儿以为自己听错了，哪里有奴才这样挑唆主子的？ 可真是纵容的她们越来越没规矩了。 李兮玥的一声质问，琉璃就低头不吭声了，她也是知道自己僭越了，可这样的事她家主子又不是没做过？ 她之所以敢这样说，那也是她觉得她家主子这样做了皇上不但不会怪罪反而还可能就消气了，谁让皇上就愿意纵容她宠着她呢？ “其实能给皇上生养孩子是好事，别人求还求不来呢！” 琉璃大着胆子又嘀咕了一句。 李兮玥眉头皱的死死的，平常她还真没看出来，她的人关键时刻都偏袒起皇上来了，可真是让人心里不爽。 “主子，要不您还是去一趟文德殿吧！”玉墨最得李兮玥重用了，这会儿也是上前一步说的清楚明白。 “……”李兮玥心里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全让这两个丫头给搅乱了。 这会儿过去，那就是妥协。 可不去，皇上心里怕是失望的很，她也确实不想的。 纠结啊！ “娘娘，奴婢给您更衣……” “这会儿可能皇上还没睡下，正等着您过去说句软话……” “奴婢一会儿送您过去……” 李兮玥整个人包括思想已经被架空了…… 三六三 较劲 李兮玥六像是赶鸭子上架愣是被两个丫头给送到了文德殿。 谢全正在门口愁的跟什么似的，皇上正在气头上，一个都不许进去伺候。 这会儿看到李兮玥来了，先是一惊，随即就想明白了，她来了，皇上的气大概也就能消了。 麻溜地只形式上请了一个安，动了动嘴却也不敢出声。 李兮玥硬着头皮就悄悄地进去了。 皇上果然还没有去睡觉，只躺在软榻上，枕着胳膊数星星呢！ 看来是气的不轻。 不等李兮玥近前，皇上就听到了轻浅的脚步声。 “给朕滚出去，谁也不许进来伺候。” 皇上突然地就那么吼了一句，却也是没起身。 李兮玥脚步一顿，心里那个小马奔腾哦！ 轻轻地呼出一口浊气，忍！ “皇上……” 只轻轻柔柔的两个字，皇上腾地一声就坐起来了。 李兮玥就彻底愣住了，小嘴巴也闭上了，心说，皇上你干嘛？跟诈尸一样，这表情说是狰狞一点儿也不夸张，真是的，要吓死谁还是想怎么样？ “静妃，你好大的胆子，朕没召你你竟然私自过来？” 皇上端的这个一本正经，不过生气肯定是真的。 “皇上，臣妾给您赔罪来了。” 哎，身为女人就是没尊严，皇上随随便便一个不高兴，她就得跪跪跪。 跪着吧！ 跪着好说话。 “臣妾刚才跟皇上闹着玩，谁知道皇上会真生气。”李兮玥为刚才的事开始辩解，一副低眉顺眼的无辜样子。 “你当真只是跟朕闹着玩？” 皇上脾气一点儿没有缓和，反而很是严肃，那阴沉的脸色，似乎再警告李兮玥，敢欺君朕定不饶你。 “……”李兮玥有些怂了。 她是存了心思不假，可到底也不是什么太大的错事，说跟皇上闹着玩其实也不为过，以前也不是没有这般闹过，怎么就偏偏这次就这么不依不饶了？ 李兮玥心里真是百爪挠心一般，对皇上有些怕，可自己也是觉得委屈。 “说，怎么不给朕说了？”皇上有些咄咄逼人了，“今儿不给朕说明白了，以后就不要见朕了。” “皇上，臣妾错了。”皇上说的好像是真的一样，李兮玥不敢再狡辩了，可也不敢承认。 “错哪儿了？” 皇上当真是不依不饶了。 “不识好歹，辜负了皇上对臣妾的一片真心。” 这样总可以了吧？ 如果皇上还生气，那她也没有办法，大不了给她打入冷宫好了。 “李兮玥，你……”皇上气的是咬牙跺脚，他就从没有见过她这般不识好歹的女人。 “朕真是白疼你了。”皇上迈步到她跟前儿，就差将手指头戳到她头上了。 “皇上……不白疼，知道错了……”李兮玥一副小可怜的样子，抬着小脑袋，很是痴情落寞地仰望着皇上，扯着皇上的衣服，小身子颤颤弱弱地往皇上跟前儿凑了凑，真是恨不得抱上皇上的大腿。 其实，这个时候，李兮玥倒真是觉得这个男人的大腿真的很重要，没了皇上的宠爱真的不行，她儿子也得有个好的未来，虽然做不到像潞王爷那般，至少也不能随随便便就给个鸟不拉屎一般的荒漠垂边给发配出去吧？ 所以，该抱大腿的时候就得抱紧了。 “皇上……” “给朕好好在这儿反省。” 李兮玥手一落空，皇上转身竟然直接回了寝殿。 李兮玥顿时也是火大，又来这一套，每次都是这样，让人罚跪过瘾是吗？ 真有意思，皇上就了不起？生气了难不成天就塌了？ 她李兮玥虽身为女人，但是身体里却被赋予了新时代女性的标签，她绝对不会跪的，不光是这次，就是以前也没有一回是好好罚跪的。 所以，皇上前脚消失在视线里，后脚李兮玥就站起了身。 只不过，，这次与以往有些不同，这次有些悲催。 她刚起身，身子还没有站直，皇上似乎是料到了她会站起来一样，竟然突然地又回来了。 李兮玥那个尴尬无措了，做坏事被发现了…… 那什么，天是不是还没亮？ 确实没亮，那……那就再跪会儿…… 灰溜溜地就又跪下了。 也不敢看皇上，心虚，心虚…… 哎…… 李兮玥心里那个憋屈，皇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心眼儿的？ 竟然会计较她罚跪偷懒这样的事，真是学坏了，这不是欺负她是什么？ 越想越气。 她眼巴巴地跑来哄他，他倒好自己去睡觉了，就这么地将她丢在这儿，是不是太无情了？ 不行。 不跪了，本来过来的就急了，现在正是夏季，穿的也是单薄，跪在这硬邦邦的地上，谁能受得了？ 李兮玥这次起的很是理直气壮呢！ 心想着，皇上也不见得就是吃软不吃硬，有的时候使个小性子耍个无赖皇上也不是不能接收。 不管怎么着都比罚跪强的多，她就算是真的跪到天亮，皇上也不见得就能将这件事掀过去。 所以，李兮玥决定变被动为主动，往寝殿去了。 “李兮玥，今天你敢上朕的床，朕就敢把你丢出去……” 李兮玥有些懵逼。 皇上这次对于李兮玥以往惯用的一些小伎俩明显是有了防备，这一句话说的很是有力量。 “人家不都认错了？皇上就不能原谅一回？” 李兮玥愣在床边，也是，不敢轻易上床了，皇上脸色不好看。 刚才她也真的就是打算好好睡服皇上的，这这会儿也只剩有心无胆了。 扔出去不划算。 “错了，不该罚吗？” 李兮玥不说话，如果论一句人权平等的话，还真不该罚。 皇上也不说话了，他今天倒要看看她能折腾出什么花样来。 真是惯的她一点儿良心也没有了。 她当真就那么不愿意给他生孩子？ 他真怀疑这个女人到底有心没有，自打她进宫，也四五年了，皇上待她如何她就当真心里没数？ 两人暗暗较了会子劲，皇上终于要闭目休息了。 李兮玥斜着眼睛瞅着，这会儿却也是没打算就这么爬上床的，扔出去真的很丢人，她也有自尊心的好吧？ “既然皇上不想看到臣妾，那皇上安歇好了，臣妾回去了，等皇上什么时候消气臣妾什么时候再过来。”李兮玥低低地禀了皇上就转身了。 三六四 亢奋 皇上刚闭上眼睛，就听到李兮玥要自行回去的话，他这心里的阴影面积得多大？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她还真是随时随地都能潇洒自如。 皇上倏地睁开眼睛，侧头看着李兮玥往外走的妙曼身姿，她还真是淡定悠然地很。 “李兮玥……”皇上顿时开口，真是气的眉毛都立了神来，“你到底是来给朕请罪的，还是来气朕的？” 李兮玥站定，脸上明显舒展了许多，不舍得她离开就直说，两口子过日子何苦如此较真儿，说白了，不就是床头打架床尾和的小事儿。 转身一声不吭就冲着皇上走了过去，鞋子一脱，根本不等皇上反应过来，人已经爬上床，挤着皇上钻进了被子里。 “臣妾想好了，臣妾想给昊儿生个弟弟或者妹妹，不过，皇上得给臣妾一个更好的位分，位分低了怎么护着自己的两个孩子？” 皇上就那么直直地坐着，整个人还是一片空白呢，就看到李兮玥那一张小嘴巴一张一合地喋喋不休个没完没了…… “你……” “皇上，别你你你了，我知道皇上心里有臣妾，我也知道皇上为什么生气，臣妾其实都明白，天也不早了，皇上，歇了吧！” 皇上心里一口气堵着，他就知道李兮玥就是个人精，皇上有时候还真是收拾不了她。 刚才，皇上还一门心思地打定了主意，今天无论如何都不会心软，就是要好好地给她一个教训，可这会儿…… 李兮玥整个人都贴在了她身上一般，皇上也真的是哑巴吃黄连，有苦也得自己受着了。 “李兮玥，你手往哪儿伸？”皇上真是想一掌给她拍下床的，可偏偏又下不去手。 “知道今天错了惹皇上不高兴了，讨好皇上呗，皇上……别气了，臣妾给皇上消气，歇了吧！” 李兮玥一点儿一点儿将皇上哄躺下。 李兮玥在刚才那一刻也真是想通了。皇上早就有了的心思，她拖能拖到什么时候去？ 三个月？ 五个月？ 绝对不会超过一年去，除非她想真的失宠。 所以，既然是早晚的事，那倒不如早早如了皇上的意，皇上高兴了只会对她更好，她又何苦自讨没趣？ 所以，今天李兮玥确实很是主动，从皇上似乎没有一点儿兴趣，一直撩的皇上恨不得将她整个人吞噬了。 这一关李兮玥就又混了过去了。 很快，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李兮玥就真的怀孕了。 李兮玥倒也谈不上多高兴，就是觉得自己这体质真好，怎么就这么容易怀孕呢？ 皇上倒是高兴的很，李兮玥也瞧得出来皇上是真高兴。 长禧宫上上下下每人赏了三个月的月例，伺候的好了必定还有重赏。 李兮玥看着皇上高兴的差点儿不知所措的样子，心里竟然萌生出许多感叹来。 皇上当真是喜欢孩子还是喜欢她为他生孩子？ “皇上就这般高兴？当初……” 李兮玥蓦地想起当初怀三皇子的时候，也真是没见皇上这般高兴过。 可她也是记得当初皇上知道她有身孕的时候，两个人正是闹别扭的时候，也是她与皇上最灰色的一段记忆了，所以，李兮玥这一想起，这话就顿了一下。 不过，李兮玥倒也没把这句当初的话给跳过去，而是改成了另一句话说了出来。 “当初生下昊儿也没见皇上如此这般？” “生昊儿的时候你都疼成什么样子了，朕担心你都来不及了，哪儿还会顾着高兴别的？” 这倒是真的。 那几日皇上待她真的细心周到，如此一说，孩子倒真不如她重要了。 “再生……应该就没有那么疼了吧？” 李兮玥很是低声地嘀咕了一句，多半是自言自语的语气，但皇上还是听见了。 “肯定不会那么疼了，放心吧，有朕呢！” 好温暖的一句话，皇上也确实是一个有责任心的男人。 当然了，这个责任心只是对于她而言的，对于后宫其他的女人，皇上诚然不是一个好男人，甚至可以用“渣”这个字来形容一下了。 李兮玥心里莫名地有了些负罪感，皇上本来应该算是公用财产的，可愣是快让她一个人占为己有了，是不是有点儿不道德了？ 不想了不想了，不道德就不道德吧，有错皇上也是有错的。 “宫里进宫了一些极好的血燕，一会儿都拿来赏了静妃，就不要让外边知道了。” 皇上突然地跟就想到了血燕这个事情，也就马上吩咐了谢全。 谢全应声出去了，心想着，这位主子可真是争气。 “谢皇上。”李兮玥就那么坐着谢了一句皇上，如今这底气就立马就不一样了。 “还要什么缺什么就直接跟朕说，朕一定什么都给你最好的。” “嗯。”李兮玥稳稳地应了一声，心说，皇上还真是对她厚爱。 心里还真是美滋滋的。 该赏的都赏了，该给的东西也都给了，李兮玥想，皇上的情绪也还稳下来了吧！ 从知道怀孕到现在皇上可一直精神亢奋着呢！ “皇上喝口茶吧！”李兮玥将莲心奉上的茶接过来递给皇上。 “臣妾这里可什么都不缺，这些年皇上对臣妾这样好，什么时候让臣妾缺过什么？” 皇上想想也确实是如此，但凡宫里有个什么好东西，皇上总是第一个想到李兮玥。 皇上喝了两口茶，却是不等落了茶盏就又想到了些什么。 那天晚上，李兮玥说到了她的位分，再生一个这位分也确实得升一升了。 “对了，位分的事，朕给你个贵妃的位分，至于封号……既然你不喜欢静字，那就让内务府再选，或者你自己想一个自己喜欢的……” 皇上说的认真自然，好像这就是定下了好久的事情一样。 李兮玥心里对皇上真是感动的很，那天，其实她就是随口一说，根本就没走心，可偏偏就是这么个随口一说的事情，皇上竟然如此地郑重其事，真的要给她晋贵妃的位分，连封号都允许她自己选。 皇上这不是宠着她惯着她这是什么？ “皇上，臣妾那天说的那些话其实没有当真的。”李兮玥显得有些不大好意思了。 “无妨，这些都是你该得的，以后好好地养着。” 皇上并不觉得自己是厚待李兮玥了，真的都是她该得的。 三六五冷落 李兮玥在怀孕三个月的时候，贵妃册封典礼一过，身份可就尊贵了不是一点儿半点儿了。 李兮玥赐了封号“樱”字，封为樱贵妃。 这个字倒也不是她自己想的，而是内务府选了几个字送到她这儿让她裁定，其中就有这个“樱”字。 她也是突然想到“樱”不正好谐音“赢”吗？ 所以，李兮玥就突然地想到了所谓的人生赢家，一时就觉得这个寓意好，她虽然是皇上宠妃，并不是嫡妻，可她确实受宠啊！ 如今她又怀了孩子，再生个女儿，那她应该也能算做是人生赢家了吧？ 就算不是也无所谓，反正现在皇上待她极好，这个“樱”字就当是一个对她未来很好的期望好了。 李兮玥重赏整个长禧宫，随即又是谢恩。 不过，皇上却是免了她去前朝谢恩，到底是有身子的，受不得劳累。 所以，这谢恩嘛！ 册封礼以后，皇上就来了长禧宫，李兮玥自然是只动动嘴皮子就是谢恩了，皇上哪里舍得她再正儿八经地一跪？ “臣妾谢过皇上！”李兮玥眉目间笑意浓的很。 “这下高兴了？”皇上亦是笑得明朗。 “嗯，高兴，很高兴。” 李兮玥也不掩饰，就那么直接应下。 “高兴就好，没累着吧？” 心情好是好事，可也得顾及着身子，如今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没有，皇上这也免那也免的，哪里会累着……” “那就好。”皇上也就放心了，“今儿午膳想吃点儿什么？” “什么都好，皇上想吃什么？” 李兮玥不着痕迹地问皇上，其实是自己内心情绪上有些小小的低落，今天是她荣升贵妃的日子值得庆贺的日子， 可偏偏这么重要的日子他那个臭儿子竟然也不回来，如今是五天住在潞王爷家里，一天回宫。 真是越来越不像话，皇上竟然还纵容着。 如今李兮玥也只能在心里偷偷地生闷气。 其实，三皇子也该正经从翰林院请了师傅了，可现在三皇子明显是跑的心都野了。 跟这潞王爷和世子天天的马场军营的跑，这心怕是收不住了。 倒也是象征性地教他认识了一些字，不过再李兮玥看来不过是玩闹。 李兮玥甚至都开始担心，她好好的儿子会不会被潞王爷带坏啊？ 皇上是一门心思想着午膳吃什么，也就没注意李兮玥脸色有什么异常，而且还正儿八经地提了几个菜，询问李兮玥喜不喜欢。 李兮玥倒也没有走神到两耳不闻窗外事，恍恍惚惚中还是听到了皇上的问话。 所以，等皇上的声音落下，李兮玥还是条件反射一般应了一声，“都好，那今儿午膳就吃这些。” 皇上那边也就吩咐出去了。 如今，皇上对李兮玥真是宠到极致，后宫里的女人眼红怨恨也好，羡慕嫉妒也罢，谁也不敢往外提一个不好的字。 这次李兮玥有孕封了樱贵妃，就连太后都没有再阻拦什么。 太后心里也是知道的，皇上一心想要抬举李兮玥，她再说什么只会让自己与她这个儿子之间有所生分。 因为李兮玥这次有孕，皇上对她的抬举可不仅仅是给了她贵妃的位分。 第二年六月，李兮玥生下四皇子钟元宏，其母家爵位更是由之前的男爵一跃成了伯爵。 按说这也是违了祖制的，正所谓无功不受爵。 之前因为李兮玥受宠，其母家封了男爵，呢就罢了，毕竟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县男爵位。 可如今就不一样了，直接封了清平伯爵，这可是自大周朝开国以来第一位不在朝为官的伯爵。 不过，这次，皇上如此做法似乎有些荒诞了。 前朝更是接连几道折子说起这件事， 一个对朝廷毫无建树的人竟然封了伯爵，听起来似乎就透着不可思议。 皇上如今可算是真正的爱美人不爱江上了，大有做昏君的样子。 前朝大臣弹劾倒也罢了，就脸潞王爷也特意跟皇上提了起来。 倒不是开口就反对，就只是简单的提起。 皇上也不是真的就不知道自己的做法有不妥的地方，只是，他也是考虑，李兮玥娘家在前朝确实没人，就算是为了抬举她的身份，给了她母家更高的爵位那又怎样，到底是不在朝，一个爵位也仅仅是一个好听的牌面而已，风平浪静地看待这件事不好吗？ 皇上对于弹劾的折子置之不理以后，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李兮玥母家谢恩，李兮玥亦是谢恩。 如今李兮玥母家身份再上一层楼，而李兮玥的弟弟小石头更是入了国子监读书了，到底是身份不一样了。 这件事一直到过了两三个月吧，也总算是恢复了风平浪静。 那上入十月了，李兮玥又是被皇上死死看守了三个月，小月子一个月，可皇上就是心疼李兮玥，非是逼着她坐三个月不可。 在宫里，天天地锦衣玉食，皇上更是差不多每天都过来像监工一样定个她，哪天如果少吃了两口饭，皇上准能瞧的清清楚楚。 所以，等她正儿八经出了月子，她才发现自己可真是胖了不止一圈。 一时别提自己多郁闷了，都怪皇上，干嘛天天逼着自己吃那么多？ 现在好了，自己真的变成小肥猪了，当初生完三皇子可没有这么胖的。 哎，难熬的减肥工作开始了。 吩咐出去，打今儿起，她的饭菜一切不见油星，她要减肥，她要减肥…… 她要瘦成一道闪电。 李兮玥这正经出了月子了，皇上也终于熬出头了，不用再做和尚了。 前朝忙，但皇上还是赶在了晚膳前过来了。 不过，李兮玥可是明显表现出了不高兴来。 倒也不是就跟皇上呕气赌气，只是情绪有些低落，也不怎么说话，皇上问了，就似是而非地应一句，不问，她也就低头吃饭，反正就是安安静静地冷落你，倒也让皇上挑不出毛病。 皇上早就警觉到了这点儿不妥，但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话题，只能默默看着。 用过了饭，皇上本想和她一起出去走走的，可被李兮玥一口给回绝了。 其实，她就是故意冷落皇上的。 三六六 减肥 皇上也是实在是看不出来撑不下去了，这才开口问道：“你今儿这是怎么了？谁惹你了？昊儿的事朕不也依着你从翰林院给他找了师傅？” 皇上办事一向都是为了让她高兴，可如今她终于不用坐在床上煎熬着了，怎么就还不高兴了？ 皇上一问，李兮玥可就明显表现出了无奈委屈，很是委屈呢！ “皇上，您看看臣妾胖的……是不是很丑？” 这下皇上可是成功被逗笑了，他还当是她怎么了呢？ “胖了有什么不好？”皇上还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程度，“朕就喜欢肉肉的玥儿……” 皇上伸手过去就捏上了李兮玥胖嘟嘟的小肉球一般的小脸儿。 很柔软的样子，手感极好。 “可臣妾不喜欢，臣妾要减肥，臣妾想变成跟以一样……” “胖点儿也是一样的。”皇上确实是挺喜欢，什么样的李兮玥都喜欢。 “不好看！”李兮玥笃定，心里早就下定了决心。 这也就算了，皇上依着她说就是了，她想变成以前的模样，皇上也没意见。 可关键是，都该上床歇着了，李兮玥却将皇上从寝殿哄了出去。 皇上可是被这一把推的当真是一脸的懵逼。 “怎么了？这是也么了？朕又惹着你了？” “皇上就是惹着我了，臣妾现在胖的很，皇上肯定会嫌弃的，所以，皇上请回吧！” “哎……李兮玥你又开始赶朕是不是？”皇上也是颇为无奈，这会儿跟李兮玥拉下脸吧，想着她也是刚坐完月子，也是挺不忍心的。 可也确实不能纵容，他人都被推出来了，纵容那就只能灰溜溜回去了。 “朕喜欢你还来不及怎么会嫌弃你？其实朕就是喜欢你现在肉肉的感觉的……” “不行。”面对皇上的诱哄，李兮玥态度坚决，“我说不行就是不行，臣妾现在身子臃肿，自己都觉得难看死了，臣妾不想让皇上看到，所以，皇上请回吧，以后也不要来了，来了，我肯定还给皇上再赶出去……” “你……”皇上气的不行，“朕都说了不嫌弃的。” “皇上嘴上说不嫌弃，可皇上心里肯定是会嫌弃的，就算现在这会儿不嫌弃，等以后皇上指不定什么时候想起来了，就会觉得心里难受的，所以不要……” 李兮玥就是不同意，说什么都不准皇上近前。 皇上自然生气，很生气，她竟然打定了主意要将他赶走。 可还没等皇上对李兮玥有所责备，倒是她先落下了眼泪，皇上也一时也就心软了。 “好了好了，朕……朕回去就是了……” 皇上这次可是一点儿办法的没有了。 “那你给朕一个时间，朕什么时候才能过来？” “两个月或者三个月……”李兮玥也不确定，就先这么意意思思地先应着，一切还得看她的减肥效果。 “那也不能不吃饭，身体得给朕好好的，要不然朕可不依你……” “嗯，谢皇上。”李兮玥娇娇弱弱地点了点头，很是感激皇上的。 自打这天起，皇上倒也是真的遵守了诺言，没再过来。 没办法，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皇上还能食言不成？ 不过，倒也不是一趟也不来了，偶尔还会过来看看，就算不是为了看她，三皇子，四皇子，总还是要看的。 只是，皇上自此以后，不但没有在这儿留宿，就是留下用膳都没有过。 李兮玥知道，皇上再跟她憋着一口气呢！ 想想，皇上确实也该生气，没有她这样的。 所以，李兮玥为了弥补自己的任性，很是努力减肥呢！ 一天到晚吃的定时定量，运动不停，还有就是四皇子，三个多月了也抱起来了，有时候就抱在怀里做几个深蹲的动作，小家伙很高兴呢？ 这样一来，她既锻炼了身体，有哄了自己儿子。 只是有时候对着四皇子也会感叹两句遗憾，怎么就又是个皇子？ 如果是个公主那该多好！ 李兮玥是拼命减肥，皇上那边也是陪着煎熬着。 可他们之间的这个约定，皇上知道，李兮玥知道，可其他人却是不知道。 皇上连着一个多月都没有怎么去长禧宫了，就算偶尔过去一趟，也是陪一会儿孩子就走了，也就是说现在皇上不光不留宿长禧宫，就是用膳，都没有留过。 所以，一时在很多人眼里，李兮玥就是失宠了。 倒也又不少消息灵通的，这个樱贵妃正在拼命地节食减身上的肉呢！ 这样以来，可就更加地证实了李兮玥失宠的话题。 原本一直沉寂的后宫，仿佛因为李兮玥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这心情舒畅了，浑身的细胞就都是活跃的。 不过有一件事大家可能还是忽略了，那就是皇上虽然没有留宿过长禧宫，却也是谁那儿也没有去。 皇后没有想到，董嫔没有想到，倒是乔妃，安安静静，也不知道是不是意识到了什么，只管在家陪着公主玩。 皇后竟然也开始试着往文德殿给皇上送东西，只不过，好像也没有受到皇上多少好脸色，倒也没给皇后多少难堪，就是态度不冷不热的，让人心里不自在。 所以，皇后自己也是有思量的，关于李兮玥她只字未提。 见到皇上之前，其实皇上是酝酿过关于李兮玥的事情的。 可这会儿看出皇上不对劲，也就什么都不敢提了。 就这样，整个后宫连带着李兮玥在内，都被皇上冷落了两三个月。 期间太后可是询问过几次，不过也是不得其果。 一直到转过年进入了二月，李兮玥才算是对自己的减肥成果满意。 这个时候，天气也渐渐地暖和了起来，四皇子也能办起来玩一会儿了，能听懂很多东西了，六七个月也正是最好玩的时候。 所以，李兮玥也不急于去勾搭皇上，等皇上什么时候过来了，什么时候发现了她的变化，自然都是水到渠成的事。 “宏儿，有没有想父皇？”李兮玥抱着四皇子在花厅是转来转去。 四皇子倒也是高兴的很，他可不像三皇子小的时候，天天总得出去玩一会儿，相较于三皇子，她这个儿子还是很乖巧安静的。 三六七 害怕 李兮玥沐浴后，仔细看着自己的身子，也才二二岁，其实忽略过早地生儿育女，也正值青春年华，肌肤也是细腻润白的，在宫里毕竟是养的好，再有就是，玉颜堂也不是徒有虚名的。 今儿个皇上过来看四皇子，李兮玥还是有留皇上的意思的，应该也表现出来了，可皇上却是像什么都没有看见一般，留了一会儿就走了。 李兮玥就想着，难不成自己表现的不够明显？ 到底是跟皇上疏远的时间长了，有孕的时候，皇上过来偶尔还来那么一回，可生了以后，一直到现在也得有八个月了吧？ 没有也差不多了，皇上对她的那份激情是不是也早就冲淡了？ 还是…… 现在皇上还在与她别扭中不肯迈这一步，久而久之就习惯了？ 其实，这些天她基本就保持着最好的状态了，跟以前，她是说跟生三皇子以前，其实没什么差的，也就是腰围可能稍微有那么点儿区别。 倒也不是比以前胖了，以前那是纤瘦，现在，其实有些小性感的，太努力减肥了，一不小心马甲线都练出来了。 她甚至都有露给皇上看的冲动了，她想皇上应该也不见得会欣赏，所以还是作罢算了。 从净房出来，李兮玥还满心想着，要不要今天就去文德殿投怀献身好了，皇上也是怪可怜的，愣是忍着…… “主子，您今儿打算去前头？”琉璃在身边伺候着，似乎看出来了李兮玥的心思。 “嗯？”李兮玥刚到床边的步子就顿住了，她有说什么吗？ 什么也没有说，也只是在心里犹豫了那么一下，却也没打算真去。 这会儿琉璃一问，她也就瞬间决定不去了。 明天去了也不迟。 “不去，今天哄四皇子也累的很，得早些歇着……” 琉璃没再说什么，就伺候着李兮玥睡下了。 第二天，第三天，皇上都没有过来，李兮玥心里就又开始犯嘀咕了。 她现在的身材应该是很好了，皇上不会看不出来，却也是不来，她想，皇上可是大有故意不来的嫌疑哦！ 皇上不来，那她就该去了。 李兮玥没有等晚膳去，而是午膳前就去了。 去献身，去讨好，可是得好好打扮一番。 只是，到了文德殿，李兮玥没想到，来的还不是时候，皇上正召了大臣议事。 不过，好在皇上也没有让她回去，还是让她去了后殿等着。 这就很好，李兮玥就在后殿随便翻了本书看起来。 就这样静静地等着，也不好奇前头议什么，反正她对国事天下事都没有兴趣，也不懂啊！ 一直到都过了午膳的时间了，皇上才总算过来。 李兮玥忙让人传膳，又亲自伺候皇上净了手。 “皇上饿了吧？朝事再忙也没有皇上龙体重要，皇上还是得好好吃饭的……” 李兮玥很是勤快的…… “嗯，朕知道，你过来可是有什么事？”皇上问的可是不露一点儿痕迹。 皇上会掩饰，但李兮玥就不见得会给皇上这个面子，开口就直接道：“皇上明知故问，人家想皇上了……” 净完了手，李兮玥直接拉着皇上就往餐桌走过去了。 好久都没有跟皇上一起吃饭了，很是想念以前呢！ “皇上今儿个可都是皇上爱吃的菜……” 皇上心里自然也明镜一般，李兮玥今个儿就是来献殷勤过来了，这丫头是比以前还显得精神好看，看来，女人爱美还真是没有一点儿错，他这会儿稍微用心这么一看，就觉得，美的很，这几个月没有白等…… 用过了饭，在榻上坐了那么一会儿，说了会话，这话题就开始一点儿一点儿地变得暧昧起来。 “给朕说实话，这些天想过没有？”皇上将李兮玥抱在怀里，一下一下地亲着她。 “那皇上可想了？”李兮玥被皇上连亲带呼出的热气，缩着脖子只往皇上怀里钻，“皇上想了那臣妾就也想了，皇上没有想，那臣妾自然也没有想，臣妾跟皇上一向都是心有灵犀的，不是吗？” “你敢跟朕使坏？”皇上一下就咬着了李兮玥的耳朵，“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朕每次去你都不留朕，你说，你这心咋这么狠？非害的朕一天一天地忍得难受……” “那臣妾不也是怕皇上嫌弃，万一皇上不喜欢人家了怎么办？” 李兮玥现在也是惯会撒娇的。 “那现在就不担心了？” “当然了，臣妾现在可是好看的很……” 李兮玥也开始朝着污力满满的方向发展了。 如今生了两个孩子，也真是什么话都敢往再说，这不是明显的**皇上吗？ 好看，那还不是直勾着皇上想看？ “你个坏东西……”皇上这一下可就不想这么干坐着调情了，打横抱起，回后边好好看，不看岂不是辜负了李兮玥的邀约。 可偏偏就在皇上将李兮玥刚抱起的那么一瞬间，门外谢全忐忑着低眉顺眼地过来了，头也不敢抬，就那么弓着身子忐忑道：“皇上，潞王爷过来了……” 皇上那个脸色瞬间就乌云密布了。 李兮玥同样地有些泄气，不过，随即就笑了，皇上这会儿真是燥热难耐的时候，可想而知，皇上得多痛苦才能放下她？ “皇上，也不急在这一时……”李兮玥低声柔声细语道，真是没有别的话可抚慰皇上心里的阴影面积了。 “就是，王爷有什么事也不急在这一时，去问问……” 嗯？ 李兮玥皱眉，神色上全是无语了，她刚才那句真的不是说给潞王爷的，而是说给皇上听的好吧？ 看来皇上是真有些急色了，应该是很急，她可以断定。 谢全一脑门子黑线地愣在门口，皇上的意思是让潞王爷在门口等着，还是说让潞王爷先回去？ 谢全心里是叫苦连连，那个意思他都不是太好跟潞王爷交代，他怕挨揍。 再者说了，潞王爷什么时候过来受过阻？ 皇上这次真的要做个昏君？ 只爱美人不爱江山，连潞王爷都不用顾及了？ 不光谢全，就是李兮玥也是有些心理怯怯的感觉。 让皇上因为她而将潞王爷打发走，确实不是一个好主意，她最怕潞王爷对她有什么不满的情绪了，她真的觉得害怕。 三六八 怨谁 所以，到最后还是李兮玥劝下了皇上。 “皇上，还是见一见潞王爷吧，王爷不是一般情况下也不来吗？这来了肯定就是有什么事找皇上，臣妾还不想让人说臣妾蛊惑的皇上不理朝政了呢！” 皇上确实犹豫了，也觉得是不妥，到底是他皇叔，他也真的不能不顾及。 “皇上，放臣妾下来吧！让王爷等太久了也不妥。” 李兮玥催皇上，皇上也是认同，就真的放下了李兮玥，让谢全宣皇上进来。 潞王爷进门，看到李兮玥有些绯红的小脸，便知道自己来的不是时候，毕竟让她在外边等的时间长了些。 “看来我来的确实不是时候了……” 潞王爷进门倒也不避讳。 李兮玥只在心里默默道：王爷你这么牛逼你亲妈知道吗？ “王爷！”李兮玥轻轻福一礼。 李兮玥都成习惯了，就是觉得自己没有王爷牛逼，回回见了都是低他一等的感觉。 “皇叔可是有什么事？” “是有点儿事。”潞王爷笃定道，脸色也有点儿肃沉的感觉。 李兮玥的第一感觉就是，或许她应该避开的，她这个后宫妇人在这儿确实不合适。 “皇上，那臣妾就先回去了。” “嗯，先回吧！”皇上心里不舍，却也是风轻云淡地准她离开了。 “那，晚上皇上去长禧宫可好？” “……”皇上一时脸色有些促色，她真的是不习惯李兮玥当着潞王爷的面跟她调情。 潞王爷心里更加的哑口无言了。 李兮玥真的是胆大的很，这样的话当着一个外臣，那可是真真地没有规矩了，甚至是有失体统，有失妇德。 “皇上就答应嘛！要不然臣妾就不走了。” 李兮玥还真是越说越来劲了。 皇上也是彻底不想说什么了，只得马上点头，让她赶紧回去就是了。 “朕知道了，你回吧！”皇上满目的不好意思。 “好，皇上别忘了，臣妾等着皇上……” 李兮玥娇娇弱弱的一句话以后才转身准备离开了。 经过潞王爷时，也只是略微颔首算是打招呼了。 李兮玥走后，潞王爷也就落座了。 潞王爷只在心里笑了笑，细想一下，李兮玥的大胆其实还是很可爱的。 没什么不好！ 倒是皇上自己觉得不好意思了。 “真是惯的一点儿规矩都没有了……” 这句话，皇上似乎是对潞王爷的解释，又似是皇上的自言自语。 潞王爷想说，无妨，娇人就该惯着。 可到底是内外有别，潞王爷最终一笑而过，没有发表什么意见。 潞王爷无形中的沉默，让皇上略有一些紧张，毕竟潞王爷与他而言更像是一个长辈。 “皇叔来有什么事？”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潞王爷一开口，皇上心里就开始有些恨这个皇叔了，没什么大事怎么就跑来了？好好的美事让他给搅了。 忍着，既然来了小事也是要听一听的。 “你皇祖母这些天身体差的很，已经不怎么认人了，恐怕，宫里得预备着了……” 潞王爷说的语气沉重而又平心静气，似乎是没有波澜的。 八十高龄已经是高寿了，潞王爷想也不能算是什么悲事。 “朕知道了，那……要不要接皇祖母回宫？”皇上想着，总不能让太皇太后寿终于宫外吧？ “不回宫也罢！”潞王爷倒也是真的什么都不顾及，他也是知道，太皇太后并不喜欢宫里的日子和生活，她这一生，在宫里的日子一直都是病怏怏的，其实根本不是什么身体上的病，而是心理上的。 在宫里度也算是度过了自己的一生，也就是最近这几年因为李兮玥的原因，才算是过了几天的称心日子，谁知道现在竟然连人也不认识了。 所以，潞王爷并没有将太皇太后重新带回宫里的想法，他觉得太皇太后会心里不舒服。 潞王爷虽不是她亲生的，但他确实是这个姨娘一手带大的，更是视如己出一般，所以，在她那寿终也没什么的。 皇上最后也就依着潞王爷的意思，该准备的还准备着，而还该潞王爷伺候的，他也定然精心伺候着。 潞王爷离开后，皇上倒也没有急着去长禧宫，也确实没有必要急于这一时半刻。 倒是晚上还是早早地就去了，毕竟白天就留了话，皇上这一天想起来李兮玥说话的神情样子就觉得浑身细胞紧绷的感觉。 一起用了晚膳，又一起赏了会儿月，十五了，这月亮也正是圆的时候。 再然后就是关灯睡觉了。 皇上这次素着的时间可是不短，这一碰到李兮玥可是火的要死。 半夜的折腾，这羞羞的声音是一浪高过一浪…… 等皇上安歇了，李兮玥觉得自己都快安息了。 真的是她低估了皇上的战斗力，今天她什么都不想说了，简直是累死，好好睡觉，好好歇着…… 第二天醒来这个浑身的酸爽啊！ 好在皇上今天不用早朝，她终于可以窝在皇上的怀里好好歇一歇了。 “皇上，臣妾的半条命都快被您折腾没了……”李兮玥娇滴滴地小嗓子开始低声抱怨。 “那怨谁？”皇上同样地故作生气，“你自己非要一直推开朕不可，朕都快有小一年没碰过你了吧？” “这后宫又不是只有臣妾一个人，皇上何苦委屈着自己呢？”李兮玥说出的话不自觉地就透着骨子酸溜溜的。 皇上一听可就真的有些不高兴了，眸色映射出一些凌厉的光芒，这后宫哪个女人能像她这般让他魂牵梦萦的。 当真是个小没良心的。 “朕自从有了你，那还能看得上其他的女人？” “是吗？”李兮玥突然地就表现的有些似有似无的不相信来。 “你这是什么话什么态度？”皇上也是有些个忍不下去了，“不相信朕是吗？自打你生了宏儿以后，朕可是一直隐忍着，哪里可都没有去过……” 这一点儿，李兮玥还真信，她也是女人，也是会争风吃醋的，难免就会多留意一下皇上的行踪，所以有时候皇上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她还是知道一些的。 “臣妾相信皇上，自打臣妾生了皇上确实是委屈着，不过，臣妾生之前……皇上可是在乔妃那里留宿过三次……” 李兮玥可都给皇上记着呢！ 三六九 孩子 皇上去乔妃那里是留宿了那么两三回，皇上似乎也都记得。 只是，皇上这样的行踪，李兮玥一个宠妃确实不该窥探的，窥探了也就罢了，竟然还敢说出来，这似乎就有些善妒了…… 可皇上心里却是没有办法怪罪李兮玥，反倒是自己有些心虚起来。 “朕去了乔妃那里有三次？”皇上有些故意装糊涂。 “嗯，难不成皇上做了还不敢承认？”李兮玥故意跟皇上带了些不高兴的小情绪。 “朕哪就不敢承认了，朕想公主了，是去看公主，可能，是有那么两三次留下了……”皇上是越说心里越是心虚的很。 按说，都是皇上后宫的女人，皇上去哪里留宿哪里都是无可厚非的，可皇上悄悄就是心理有负担。 “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安排了人看着朕？” 皇上瞅着怀里妖精一般的小女人，那脸色很是不高兴呢！ “臣妾哪敢看着皇上，是碰巧知道了那么三次……”李兮玥口气还是酸的很。 “朕也就去了三次，你个小狐狸精，现在都敢找朕的话茬子了，这么胆大，你说你是不是该打？” 皇上说着话那手可就有了惩罚性的动作。 “皇上臣妾不敢了，臣妾错了错了……皇上饶了臣妾……” 两个人就这么在被窝里一通的闹腾。 “皇上真坏，臣妾要起了，不理皇上了……” “你敢，真不说起你敢起？” “那臣妾伺候皇上起……” 李兮玥连哄带拽的终于伺候着皇上起来了。 “朕真的也就是留宿在乔妃那里三次而已，你别瞎想……”皇上穿戴好了，突然地又跟李兮玥强调。 李兮玥当真就笑出声音来了，皇上这是在乎她的意思了，所以才跟她说这个的，怕她吃醋，怕她伤心吗？ “皇上，臣妾相信皇上，刚才也只不过是臣妾跟皇上闹着玩。” 李兮玥隐隐偷笑。 皇上瞪她一眼，到底没再纠结什么。 在此用过了午饭皇上就回前边了。 李兮玥呢则得了皇上的恩准，今天天气好，她要陪三皇子去马场习武，顺便也去看看她姐姐锦娘去。 如今，她姐夫周瑞成已经入了翰林院，更是做了三皇子的师傅了…… 两个外甥也是读书极好，同样在国子监读书，也都是好样的。 她姐姐锦娘确实是个有福气的，更是个能旺夫旺家的福星一般。 她也想锦娘家的如意了，已经六岁了，周瑞成很是疼爱这个小女儿，掌上明珠一般，当真是当大小姐那么宠着。 所以，在去马场看了一会自己儿子和世子爷习武的样子后，便自己回去进了周家。 周老太太如今也彻底打消了让周瑞成纳姨娘的想法，毕竟现在他们李家也是富贵有余了，他们周家如今也得攀着。 所以，现在周家老太太看到李兮玥就是一脸的堆笑。 “老身给贵妃娘娘请安！” “老太太请起！”李兮玥还是上前伸手扶了一把，从她姐姐那来说，到底也是个长辈，过去的种种到底是没有成功，她也就可以不计较了。 “如意有没有想姨母？”如意也是拉着锦娘的手就出来了，李兮玥一见就抱了起来。 可到底是已经六岁了，虽然不是太胖，却也是有些肉肉的那种，再抱起来确实有些重了。 抱着，没等走进屋里，锦娘就看出了李兮玥的费力，马上就喊了如意，让她下来。 进了屋里，也都落坐开始说话了。 都是做了娘亲的人了，一个两个孩子，一个三个孩子，这说来说去，这话题也都是围绕着孩子说的。 无非就是说三皇子如今怎么怎么懂事上进，读书也是聪慧又努力的，周瑞成回家还总是提起来三皇子，每次都要夸上两句。 再者就是四皇子也是少不得说几句，会坐了，开始长牙了，也添着辅食开始吃饭了。 锦娘那边，也就是说说两个孩子如今怎么怎么样了。 还有小如意很是让李兮玥喜欢，真想抱回宫里自己养着，自己就缺一个这样的小公主呢！ 只是，这说着说着孩子，周家老太太突然就说出了一句不该说的话。 她说：“如今，我们还真是不敢小瞧了这几个孩子，这以后肯定都是会有出息的，别看现在我们周家和李家就我儿子一个人在朝为官，可以后不还有他们几个孩子，哪个有出息了都是娘娘脸上有光……” 李兮玥倒也认同，也确实是这样。 他们家现在也空有一个爵位，好在她弟弟也算是努力读书入了国子监。 再者细细想来，等以后十年，差不多个几个孩子都能入朝为官吧！ 那个时候她也能算是母家有人吧！ 这样挺好！ 只可惜…… 李兮玥莫名地有些叹气。 可惜太子爷不是她儿子，她母家有没有人似乎也就不那么重要了，也不用争皇位，更不用谋皇权，所以安安稳稳过日子真的也不错了。 如实想着，李兮玥便也真心觉得一切都挺好。 日子要这样过才舒心。 如今皇上也都是纵容着她，她想干什么皇上也不会过多阻拦，所以，她觉得上天还是厚待她的，皇上更是。 出宫大半天，最后傍晚了，李兮玥从潞王爷家里接了三皇子就回宫了。 如今三皇子也不怎么住在潞王爷家里了，该练武了就过来，平常也都乖乖在宫里跟着周瑞成读书。 身边有了两个儿子了，皇上又是极宠爱，即便是有祖制在，不能觊觎皇位，可皇后瞧着心里还是挺不舒服的。 毕竟太子不是她亲生的，这样一来万一哪天李兮玥有了野心，跟皇上要个什么，怕是皇上也难以招架。 等她哪天甚至真的开口跟皇上要这大周朝的天下…… 皇后就想，皇上会不会就此真的答应了她？ 皇后想着，背后脊梁当真是阵阵发寒。 皇后不确定到时候皇上还能不能谨遵着祖制，万一皇上糊涂了，应下了李兮玥，到时候怕是就得废了询儿的太子之位了。 这样有违祖制的事情，皇上又不是没为李兮玥做过，所以，皇上自然也不用怕什么，即便是废了太子，皇上也是会理直气壮的。 三七〇 探病 皇上若真是到了废太子的那一天，皇上做的出，不为其他，只因太子生母不是皇后，如此地论生母出身尊贵，三皇子还真是不知道要比太子爷好多少倍了。 皇后心里荒芜一片，似乎瞬间就没了希望一般，短短几天就请了好几回太医了。 沉闷郁结，心口更是堵得吃不下去饭，没有一点儿的胃口。 皇后也当真是病了几天以后，皇上才后知后觉地听到了这件事。 自然还是要去看看的，到底是一国之母。 皇上也是许久不来皇后处了，进了凤仪宫竟然有了些许陌生感。 皇后一直都盼着皇上呢，从她生病开始，就天天盼着皇上。 如今虽来的晚了，但能来看她她就很知足了。 “臣妾给皇上请安！”虽病着，但听到皇上来了，这病瞬间就好了一半，由宫女扶着就站起身来，皇上进来，就要福身行礼…… 皇上伸手直接免了。 “既然病着何苦再起来，朕还能跟你计较这个不成？”皇上似有似无地怪罪起来。 自然也是玩笑的话，如今人病着，皇上怎么可能那般狠心？ “臣妾好了很多了，皇上过来臣妾高兴，这病竟也觉得好了不少……” “你还是坐回床上说话吧，撑不住的话就躺下……” 皇上伸手扶了皇后一把让她上床躺好。 宫女又拿了枕头，让皇后娘娘能坐的舒服一些。 “好好的怎么就病的这样厉害？”皇上眉心略有愁云爬上。 “就是风寒罢了，也是臣妾这身子底子不好，竟然几天了都没有好呢！” 皇后靠着床头，脸色焦黄的感觉。 “太医是怎么说的？” 皇后瞧着，皇上当真也是有几分担心的。 “太医也说没什么事了，就是养些日子就会好了。” “嗯，那就好好养着，后宫的事……就让乔妃协助打理吧！” 皇上思来想去也就一个乔妃能做这些事情吧！ 李兮玥虽身为贵妃，怕也是应付不来的。 再者说了主要是她现在还有四皇子需要照顾，也确实抽不开身。 其他的人，也就一个乔妃能看得上。 “嗯，臣妾谢皇上恩典，乔妃妹妹心细确实也能应付得来。” 此时皇上没有提到李兮玥，没有让她代为整理后宫，皇后心里是高兴的，隐隐只觉得，皇上心里也并不只有一个李兮玥。 “嗯。”面对皇后的赞誉，皇上也只是嗯了一声，便将思绪收回，再次落在皇后瘦的很的小脸上。 “你要早些好了才行，好好吃饭，好好养着才行。” “臣妾知道，谢皇上。”皇后应着，心里就想到太子。 “昨个儿，询儿还问起皇上呢，说好多日子都没有见过父皇了，这孩子到底是读书了，自己可是个有主意的，很是独立呢！” “嗯，独立好，不管是太子，还是其他几个孩子，也都个个都是好的。” 皇后点头，心里有所酸涩。 跟其他孩子一样，她不知道这个一样是不是皇上随口一说，还是真的都一样？ 如今，瞧瞧自己有气无力的样子，也是管不了了，皇上也是越来越让她难以捉摸。 想想以前，先皇将她指给皇上那时的太子身份，这心里还是多少有些欣慰的。 那个时候，还是太子的皇上看她的眼神都是赋予了流光溢彩一般。 应该跟现在的李兮玥一般，皇上对她，只有宠爱，宠到极致的那种。 可如今，皇上甚至连看她一眼都不愿意，这两年皇上来她这里的次数加起来恐怕也不超十次。 所以，这一刻皇上来了她高兴，打心里都是高兴的。 可看着皇上，心里又总能萌生一些酸苦来。 皇上与她怕是早已没有了感情，现在也不过是看在她皇后的身份才来的吧！ 皇后心里都是清楚明白的。 后宫的女人一旦失宠可不就是她这个下场。 所以，皇上能来她真的什么都不计较了，能来就好，就是没有狠心将她忘记，这就足以安抚她了。 被冷落的时间长了，可不就变得无欲无求了，只剩卑微的乞讨一般，皇上施舍一眼都是宝贵的。 宫女递了茶过来，皇后咳嗽了两声，宫女忙又过去扶着皇后喝了两口清水，如今病着也不宜饮茶了。 皇上就那般看着，不同于以往刚嫁给他的时候 如今，皇后看到的最多的，就是皇上脸上的冷漠，即便是此时，也是一样的。 皇后心里自然是痛苦的，痛不欲生，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跟皇上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似乎也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她就算对李兮玥偶尔有个什么不好的小心思，到底是有皇上护着，她也不敢对她做出什么来，皇上何止于…… 说到底，还不是自己年老色衰，皇上喜新厌旧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李兮玥年轻貌美，一张脸又生的极为标志会勾引人，皇后确实有差距。 皇上却也是没有留多长时间，就那么一个在床头一个在床尾，无关紧要地闲谈了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皇上就走了。 皇后倒也是大着胆子留了皇上的，到底是自己病着，也料定皇上不会跟她生气怪罪于她，这才敢说的。 可说了又能怎么样？ 皇上一句前边还有事要忙，就抬脚走了。 皇后在皇上心里也不过如此了。 皇后被皇上这一趟看望，惹得身子更加的不好了。 午饭就一口没有吃，就又躺在了床上，真的浑身的没力气，皇上与其说来看她，还不如说来欺负她来了。 闭上眼睛，模模糊糊中总是噩梦，太子被废，她更是糟糕地活着…… 这个梦最近总是萦绕着她，可见她心里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晚上，皇上照样是去了李兮玥那里，习惯了。 习惯了李兮玥的一切！ “皇上今儿个去看皇后娘娘了？她身体怎么样？上次臣妾去了见了，脸色很是不好呢！” 李兮玥有个冷冰冰地开口说个不大让人如意的话。 也确实是因为在李兮玥心里，皇后早就没了贤德淑良，只不过是伪装了一层外边罢了，那些她教唆二皇子的话她可是记忆深厚呢！ “嗯，去看了看，到底是病了，你不会因为这事就不高兴吧？”皇上可还记得上次因为乔妃吃醋的事情呢！ 三七一 得福 皇上因为想到上次的事就随口问了出来，而李兮玥这次自然不是这个意思了。 “皇上，臣妾何时跟皇上闹过这些？” 李兮玥有些不依了，小嗓子千转百回的，好听却也是带娇嗔，就算上次乔妃的事她真有了醋意，这会儿也是连带着一起给否了。 皇上自然嘴角一抽，就懂李兮玥的心思了。忙道：“是朕怕你想的多，怪朕了。” 皇上现在对她真是没脾气，谁让她越来越娇艳、越来越会勾引人了？ 皇上如今是陷的越来越深，总是怕她会有个什么不如意的地方。 “臣妾上次也只是跟皇上随口那么一说，皇后嘛……臣妾才没有那般不懂事，皇上的嫡妻，跟皇上本就该琴瑟和鸣，臣妾哪敢起什么心思……” 如果说乔妃的事她是故意那么一说，如今那可就是真的往心里去了。 瞧她那话说的别提多酸溜溜了，单听那语气就不对。 至于琴瑟和鸣…… 皇上听了心口波涛涌动，曾经的曾经或许皇后与他有过单纯的感情和睦，但现在，一个女人一旦有了嫉妒，就什么都破坏了。 皇后高处母仪天下的尊位，确实不该有这样的心思，将她在皇上心中的美好给破坏了。 “好了，皇后如今确实病的不轻，朕不去看也不合适，不许跟朕闹这个……” 李兮玥瞧出来了，皇上脸色有些不好看了，她自然也知道好歹，再闹那就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了。 “臣妾不敢闹的，不说这个了，皇上今儿晚膳吃了什么？今儿个昊儿非要吃肘子，说上一次潞王爷带他去外边吃的，今儿个晚上突然嘴馋的很，臣妾没办法就陪着他吃，实在是太腻了，臣妾都没有怎么吃得下，这会儿感觉饿的很……” “想吃什么，朕陪着你一道也吃点儿。” “那就吃小馄饨吧，虾馅的……” “好。”皇上看着李兮玥便是由心一笑，竟也觉出饿来了。 说实话今天皇上的心情确实不怎么好，所以晚膳这胃口也是不好，吃的自然就差了些。 但也是受心情所致，一直也不觉的饿的，偏偏被李兮玥这张喋喋不休的小嘴一说，所有的坏心情便瞬间烟消云散一般，真是想吃的很。 李兮玥忙去吩咐了莲心。 如今三皇子也不去潞王府住了，莲心即便还在三皇子身边伺候，好歹也都在一处。 莲心做的小馄饨确实没人能比的上。 “昊儿这口味也真是一点儿不像臣妾，臣妾可吃不了太肥腻的……” “昊儿正是长身体需要营养的时候，吃的肥腻些也没什么不好……”皇上觉得挺好，能吃不好吗？ 吃的好才能身体强壮。 李兮玥娇娇地斜一眼皇上，这口味不用说也是随了皇上，潞王爷爱吃，世子爷爱吃，皇上与昊儿爱吃这才是真正的一家人呢！ “昊儿小时候明明很喜欢吃虾饺，鲜虾包之类的，这长大了竟然不吃了，不知道是不是小时候吃够了……” 李兮玥有些郁郁的，这口味跟她相差太多，这以后在一起吃饭就不那么和谐了。 “呵……”皇上很是凉凉的一声冷笑，“依朕看，昊儿小时候可不一定是爱吃，而是人太小了，你这个娘亲喂什么他就只能吃什么……” “皇上您这是什么话，说的臣妾就好像不是亲妈一样。” 李兮玥有些小黑脸，情绪波动不是太大，但确实是不高兴了。 “朕说的不对吗？那为什么大了以后自己就不吃了？” “……” 李兮玥嘴巴不高兴地翘着，皇上这话问的真是让人来气。 “那还能是为什么，吃的好东西多了，嘴巴就馋了……” 李兮玥拉着脸也不看皇上了。 “嗯，你说的对，回头朕得好好说昊儿……” 皇上看着李兮玥因为一个吃的跟自己儿子生气的样子很是好笑，却又不好不哄着。 “好了，孩子大了，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你也至于连这个都计较，你爱吃的朕不是也爱吃？”皇上哄着就把李兮玥拉了过来。 李兮玥这下也就笑了，她怎么就真跟自己儿子计较起来这些了？ “臣妾才没有计较，晚膳我不是还陪着他吃了。” “朕知道你是个好娘亲……宏儿现在是不是也开始添饭了？” 皇上记三皇子这么大的时候就开始能吃几个虾饺了。 李兮玥心里咯噔一下，隐隐涩涩地说道：“也添了，但吃的很少，不像昊儿小时候……” “朕看宏儿不想昊儿小时候那般闹腾，这应该是个省事的孩子，吃的少就少吃，也省的喂撑着，这么大点儿只吃奶也是够的……” “嗯，臣妾知道。” 李兮玥没再说什么，不敢说了。 四皇子昨天喂了两个虾饺，晚上吐的那个厉害，可是把她吓坏了，三皇子小时候可没有这样的。 好在奶娘有些经验，说是小孩子吃东西不消化，吐了只要不发烧不拉肚子就没什么大事，吐出来就好了。 李兮玥和奶娘守了半夜，还好，真的没什么事。 今天只是让太医过来瞧了瞧，说这以后再吃东西可得小心了，也没有开药，以后少吃多餐调理一下就好了。 也是现在皇后病着，也就没人注意到这件事，要不然她还真不敢瞒着皇上。 小馄饨端了上来，皇上与李兮玥一人吃了那么一碗，李兮玥瞧得出来，皇上确实也是喜欢吃的样子。 皇后这一病，再好了可就是差不多小一个月以后的事了。 皇上也确实去看了几次，病怏怏的也确实可怜。 皇上也是被太后说了几次，皇后自打进太子府，也确实没有做出过什么有失身份的事，也就是对李兮玥有过那么两次不和睦的行为，可到底不是她正面跟李兮玥发生了什么，也都只不过是猜测，没有什么证据的。 所以皇上也就有了那么一点恻隐之心。 十几岁就嫁给了她，为她怀过孩子，可是又出了意外，自此伤了身子，也没能有个自己的孩子，好在身边能养着太子…… 所以，皇后这一病，倒真是因祸得福了，皇上与她的那点儿嫌隙当真是抹掉了。 皇上可是留宿了皇后处好几次了呢！ 李兮玥这情绪也是莫名地有些烦躁了。 三七二 出气 李兮玥自己一个人在榻上摆弄着棋盘，很是无聊的很。 昨天听说皇上又去了皇后那里。 “娘娘，如今四月了，园子里的牡丹都开了呢，娘娘要不要去看看？”琉璃试探着说道。 “不去，一个人有什么好看的？”李兮玥头也没抬，好像一心一意研究着这盘棋局。 琉璃自然知道李兮玥无聊什么，皇上又没有过来。 “要不带上咱们四皇子去？”李兮玥很少这般情绪低沉，就算是以前跟皇上闹别扭最厉害的时候，也没见过她如此安静，琉璃就有些不忍心了。 “好吧！”说道四皇子，李兮玥总算是扔了棋子。 四皇子确实是个乖巧安静的孩子，你就算让他几天都在屋里玩他也不会闹腾。 李兮玥也是想着男孩子太安静了也不好，现在天暖和了，也应该多抱出去的。 所以，李兮玥就带着四皇子去了园子看牡丹。 十个月的孩子，一出门自然什么入眼都是新奇的，也是喜欢的很。 可就是有一点儿不太好，毕竟小什么也不懂，看到什么都想伸手抓。 挺好看的一朵牡丹，四皇子一伸手，肉呼呼的小爪子一把就抓掉一大半，另一只手再一伸，挺好的一朵花就算是凋零了。 别看人小，伸手可是快的很，奶娘眼瞧着还是拦的晚了。 “哎呦……殿下，您这……这可不能抓着玩，这是看的，欣赏的……” 四皇子脸上立马就知错一般，刚才的那点儿兴奋就全然没了。 “怎么了？”李兮玥也马上走到跟前儿，“就是一朵花毁了就毁了，他想要就让他抓着玩……” 李兮玥心情似乎有些不好，怎么也不能如此纵容四皇子啊？ 突然地琉璃就明白了，也是她刚才疏忽了。 听说，昨个下午皇上陪着皇后来了园子呢！ 琉璃低头自责不已，伸手拍了两下自己的嘴巴，她这不是没事找事给她家主子添堵吗？ 李兮玥如此一说，奶娘先是一怔，随后还真就哄着四皇子又到了牡丹跟前儿。 奶娘的工作就是天好好照顾好四皇子，对于皇上带皇后来了园子，李兮玥生气了这样的事自然不关心也就不会知道，她心里只是想到，四皇子性子温和，这样不太好，长大了怕是会被欺负，这样的话樱贵妃说了可不是一次两次了，所以奶娘这会儿能想到的，也就是觉得李兮玥的意思大概不想让拘着四皇子。 结果，这再次靠近这娇艳的花朵，四皇子还真是超爱这个扯花瓣的游戏。 在园子里也就玩了半个时辰，这园子里开的正艳的牡丹，可真就被四皇子扯了一个七七八八零零落落，当真是没法看了。 李兮玥倒是挺满意的，心情也真是好了差不多，瞬间觉得这个才是她的亲儿子，才是他上辈子的情人，知道替她出气。 等回了长禧宫，也真是跟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宏儿，今个儿玩的是不是很开心啊？娘亲都不知道你爱玩这个，要知道，早几天娘亲就带你去了……” 李兮玥抱着四皇子在榻上很是高兴地哄着玩。 琉璃心里当真是哭笑不得，心说，没有这样的亲娘，这不是拿孩子当枪使？ 这园子里没人赏花还好，万一有人去了，回头再把话传到皇上耳朵里…… 就算皇上不舍得怎么着，可万一让太后知道了呢？ 难免就又给皇上上眼药，到底是她家娘娘的不是。 “娘娘您喝口茶，殿下也该饿了，让奶娘抱回去吧……” 琉璃小心伺候着，瞧着，李兮玥脸上还真是没有一点儿之前的阴郁之色了。 看来这口气是出了。 奶娘将四皇子抱走了。 李兮玥喝了茶，看着琉璃的神情变化，她知道她这是质疑她的做法了。 “琉璃你是担心本宫会教坏四皇子还是担心回头皇上怪罪下来？” 琉璃还真是想了想的样子。 教坏四皇子倒也不至于，四皇子性子本就怯懦，真是论着是非对错来拘着，也不一定就对四皇子好，毕竟小，他哪里就懂得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今天这样的事无非就哄孩子高兴，还真上升不到那个高度。 但李兮玥的心思确实也不对，她就是为着自己出气的。 皇上知道了，就算不见的会怪罪，怕也是会说几句的。 所以，琉璃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说假话她也说不出口。 最后，琉璃也只是低低地说了一句：“娘娘心里应该是有分寸的。” 李兮玥听了真是苦笑不得。 琉璃聪明，跟着她这么些年，虽然谈不上圆滑，但也是脑子灵活的，对于今天的事，她心里肯定儿明镜一般，她心里怕也是担心皇上知道这件事。 李兮玥心里倒是不怕的，说白了，她如今就是侍宠生骄，皇上生气了，无非就是训斥几句，她听着就是了，皇上也不至于跟她真生气。 所以，等皇上晚上过来的时候，脸色果真带着点情绪的。 不用猜这是肯定就知道了。 在这个后宫里，虽然没有现代高科技的通讯网络，但到处有的是眼睛和嘴巴，所以一旦哪个宫里的谁有个什么一准第一时间散布整个后宫。 李兮玥瞧着皇上，低敛着眉眼近前，给皇上递了茶。 她自己做了什么她自己清楚，所以在皇上跟前儿也得有个态度，事情做了就不能怕皇上知道。 “皇上今儿个心情不好？”李兮玥也没有坐，就站在皇上旁边伺候着。 “嗯，心情差的很。” 皇上也是直白的很，李兮玥在他心里那就是一个人精，又会磨人又会勾引人，所以，到底怎么回事，这心里也都是清楚的，也就没必要装了。 “皇上，臣妾今天好像做错了事情，可臣妾不想又被罚跪……” 皇上猜的没错吧，这什么话都不用说，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不想跪那就站着。” “……” 李兮玥心说，皇上可真是一只老狐狸，心里明知道今天她为什么这么做，可皇上偏偏就不问她，不让她说，不给她解释的机会。 皇上这是再给他自己找清净呢！ 不说也好，她也懒得跟皇上说跟皇上闹，显得自己多么的小心眼儿爱吃错一样。 可皇上一句话不说就让她如此站着，这时间一长也是累，腰酸的很，生过两个孩子了，这身子多少还是有影响的。 三七三 流言 皇上装作若无其事地摆弄着李兮玥用来打发无聊时间的棋盘，当真把李兮玥给忽略地死死的。 “皇上，臣妾腰酸腿疼……”李兮玥不想站了，皇上也是有错的，就算他没错而她这错也是因为他才有的，所以，皇上也是有责任的。 而皇上也未必就不知道，要不然也不会只允许她站着了。 “累了？”皇上棋子一丢，就回头直直地看着李兮玥。 那脸色，那眼神分明就是她自己作自己活该的意思。 “嗯。”李兮玥点头。 “知道错了吗？” “嗯。”又点头。 “以后能改吗？” “嗯。” 这个时候，皇上怕也只是要她一个态度罢了，皇上能心平气和地如此问，说明也不见得就是真生气，可事情到底是做出来了，皇上也是不能太纵容了。 这一连几个“嗯”，也真是让皇上又气又想笑。 也不知道是敷衍还是真就态度这样好了。 “好了，既然累了就歇了吧！” “谢皇上。” 李兮玥伸手搭上琉璃，站着也确实累人的，转身就往后去了。 皇上就那般看着，却没有跟着过去。 李兮玥去了净房沐浴，心里就开始犯嘀咕。 皇上今儿这是几个意思，就那般在外边坐着也不走也不进来，是生气了呢，还是故意要冷着她？ 等她都从净房出来了，皇上还在外边坐着呢！ 李兮玥也不管了，自己只管上床歇着了，心说皇上如今也是坏的很。 可躺下却也是睡不着的，她可不仅仅是这会儿睡不着，这两天也真是睡的不好。 这几年，李兮玥也是受宠惯了的，心里又对皇后本就有心结，皇上如今也是对皇后又渐渐有了暖意，她可不就有些醋意了，哪还能睡的好？ 自己就那般躺在床上恨恨地想着皇上的种种…… 也不知道过了多大一会儿，皇上到底还是进来了。 与李兮玥对视一眼后，什么话也没说，就进了净房了。 李兮玥一看，这就是还歇在这儿的意思。 哼…… 歇在这儿也别指望她能搭理他。 李兮玥转身向里就缩在被子里闭上了眼睛。 大概是心里突然就踏实了，很快迷迷糊糊就想睡着了，突然地就被皇上从后边抱住了。 李兮玥只觉得困，扭捏了两下就妥协了，不闹了，想睡觉了。 可偏偏皇上就不能让她如愿，这一通的上下其手，耳鬓厮磨…… 连一点儿反抗的机会都不给她，就将李兮玥好一顿惩罚。 如今还是这般任性胡闹，关键是让太后也知道了。 这些皇上自然也不会跟李兮玥说，只管给点儿教训就是了。 “以后跟朕有别扭了，再带着宏儿胡闹，你看我下次饶不饶你？” 李兮玥没说话，还说什么？ 皇上自然是什么都清楚的，她就是跟他闹别扭，谁让他…… 不说也不想了，她哪儿就那般爱吃醋了？ 睡觉！ 一夜好眠。 第二天阳光依然明媚。 皇后怕也是清楚的很，如今别说跟李兮玥争宠了，哪怕分的一点儿半点儿的宠爱也是不大可能的。 其实她也不奢望，她要的也不过是皇上不厌恶她，能时不时的想起她，也能瞧她一眼罢了，仅此而已。 如今，皇后能依靠的只有太子了，只有他能有个安稳的未来，她才会有以后。 可太子如今在国子监读书并不受拥戴，三皇子自打入了国子监，年龄虽最小，可就是因为小，倍受大家拥护。 国子监也并非就都是皇室子弟才能进去读书，但凡王侯将相家里的孩子也都是可以进去的，其实就是一所贵族学校一般。 如此一来，周瑞成家的两个儿子，李兮玥的弟弟，另外还有潞王爷大女儿谨云郡主家的一个儿子，可都很喜欢这个小不点的。 如今他们这一小辈的人还真是不少，李兮玥三妹家也是有个儿子的，如今还小，不过是家里从商，怕是入国子监难了点儿，就算因为有个皇上后宫贵妃的姨母，进了国子监，家里到底不为官，还好。 还有一个就是瑾瑄郡主家如今也就是一个女儿，听说如今也是夫妻和睦，以后怕还会有儿子的。 可关键是瑾瑄郡主身后有潞王爷，有顾家顾城。 以前潞王爷掌着兵权，可如今，有一半的兵权已经到了顾家手里，他这个女婿挑的好啊！ 如今三皇子虽然是入了国子监，可谁不知道，这三位皇子中，也就是他不是每天都去读书的，经常地去潞王府去跟着潞王爷和世子爷去马场、演武场、甚至军营…… 外边早就有了传言了。 想当年，皇上从小是跟着潞王爷长大的，如今他的一个儿子同样也是跟着潞王爷犹如遵循着他当年走过的步子一般长大，而这个儿子又是皇上最为喜欢的…… 关键是，如今的太子，确实有着尴尬的出身…… 这样的传言虽不至于满天飞，可仔细留意一下，到底还是有的。 皇后不能不往心里去，如今的真实情况也确实如此，太子与三皇子比已经落了下风。 三皇子不喜欢太子，小小年纪就不友好，皇后就猜想，大概是那一年太子说的那些话他记在心里了。 这可真是祸从口出了，她那句背后咒怨的话说的可真是得不偿失了。 挽回是没有挽回的余地了，这两年李兮玥对她的态度已经没有了初入宫时的恭敬了，怕也是因为那件事记恨她了。 如今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谨小慎微地活着，好好扶持太子，巴望着皇上对她的那点儿怜悯之心，艰难却也是没有其他的路可以走了。 如今皇上正值壮年，三皇子也才五六岁，一切下定论还太早，关键是她与太子不能再有闪失。 李兮玥可以跟皇上闹，可以恃宠而骄，就连她跟着皇上看一次牡丹。她甚至就能毁了一园子的牡丹，可见皇上有多宠她了。 皇后也是觉得，皇上的宠爱到底是个好东西，既然皇上愿意宠着，那就不防再宠一些，正所谓物极必反，皇上将她宠上天才好呢！ 皇后自己知道，她不能再有错了，否则就是她自己在毁自己，倒不如等着她自己失足跌落了。 三七四 试探 皇后心里想的这些，李兮玥自然想不到，她也不需要想，她正是盛宠的时候，只要皇上心里有她，那便是千好万好了。 至于外边那些飘渺的传言，她也是不容易听得到的，一是她想不到也不在意这些，二来，这样的传言也没人敢往宫里传。 等李兮玥真正听到一些关于三皇子被皇上寄予厚望如此的风言风语的时候，还是在四皇子生辰那一天。 四皇子生辰，皇上是有意大办的，如今李兮玥已是贵妃的身份了，又为皇上生下了两位皇子，大办生辰也不为过。 主要这也是皇后娘娘的意思，也是她一手操办的，除了李兮玥爹娘兄弟，周瑞成一家，就是身为商人的三丫一家也都请来了，这是破了规矩的。 但是话是皇后亲自传下去的，也没人会议论这个，李兮玥为皇上诞育子嗣有功，皇后破例让其三妹进宫，也是体恤樱贵妃，皇上高兴就好。 李兮玥瞧着，心里直说，皇后这一出母仪天下的胸怀做的这么明显，皇上就瞧不出来，她这是拿她的盛宠给自己邀功呢！ 皇上是真高兴，李兮玥瞧得出来，他的这份高兴有一些是来自皇后的。 皇后一切都在围绕着李兮玥为中心，甚至将皇上都快忽略了。 这次四皇子的生辰宴，皇后提出就是依家宴来安排，既然是家宴自然就不用男女分开安排了。 很明显，李兮玥母家来的人不少，其次就是潞王爷一家，包括两位郡主两家，也都算是皇家的人。 这样的提议合不合适另说，但皇上点头，皇上高兴那就是合规矩的。 皇上是高兴是同意了，可太后那就不好过这一关了。 这样的家宴不是明显的李兮玥独大吗？ 又全是她的家人，山野里出来的粗野农妇连带着一家没规矩的野丫头，太后真真觉得心里极为不舒服，她怎么还可能出席？ 太后不出席，对李兮玥来说没什么，她自己心里爷清楚太后不光不喜她，对她的家人更是不屑，这样也好，省的到时候两看相厌都难堪。 李兮玥不争竞不计较，皇上也就不甚在意了，太后虽然是有意推脱说自己身子不适，但到底还是赏赐了东西给四皇子。 最后四皇子的这场生辰家宴办的热闹，皇后给足了李兮玥体面。 皇后与李兮玥分别坐在皇上的左右两侧，这位置显然已经不分伯仲了。 可谁心里都知道，这看似不分伯仲的地位，其实，还是有差距的。 皇后不受宠，李兮玥受宠这就是极大的差距。 皇后的这场安排，任谁看都是在有意讨好李兮玥，她可真是不让折了自己身份，也不觉得难看。 李兮玥心里也没有想那么复杂，倒也想到了这一层，但没往心里去，她如今是被皇上惯的确实越来越懒了，越来越愿意享清闲了，不愿意自己去受那份累，去猜测在意别人的心思。 所以，李兮玥只是当做为自己儿子庆生的一个家宴罢了，她高兴…… 但是，若说在坐的都不知道关于三皇子威胁了太子地位的传言吗？ 也不是，潞王爷就是知道的，而且也是最早知道的，毕竟他的人在外边活动的多。 还有就是陈小虎也知道。 这种话传的最多的怕还是民间，正所谓听风就是雨，大概就是百姓间添油加醋、以讹传讹的一种散播的方式。 陈小虎在外做生意，接触的人多，难免就会听到几句传言。 潞王爷此时看着皇后，心里对于她今天的这场安排心里其实是都清楚的，她这可不光是讨好李兮玥，也是在试探，试探围绕在三皇子身边的这些人打底是无意还是有意，对于太子又到底是个什么态度，倒不是说孩子们什么心思，毕竟是小孩子心性，还不懂的这些。 主要是大人们的心思，这个才是可怕的。 “皇上，如今臣妾瞧着这些孩子们，心里真是高兴，瞧着真是想到一句国之兴旺啊！” 皇后打太子看起，世子爷，三皇子，四皇子，李兮玥弟弟外甥，还有郡主家的姑娘儿子的…… 皇后娘娘还真是满目的欣喜。 “嗯，都是好孩子！”皇上也是满心欢喜的瞧着孩子们接了一句。 “可说句不该说的，臣妾心里还是有些伤感的，孩子们渐渐长大了，臣妾也就觉得自己真是老了，想想臣妾当年刚嫁入太子府的时候，咱们瑾瑄郡主才七岁，如今这郡主竟也是做娘亲的人了……” 皇后自顾自地垂目哀怜，却也是没人接这个话，这场合不对啊！ 皇后自己怕也是知道的，她也确实是有意提起以前，却也只是提一下，没等有人回应自己就将话题转了，“臣妾真是有些失言了，今天是四皇子生辰，臣妾说这个做什么，询儿，你不是给四皇子准备了一份礼物吗？怎么还不拿出来？” 太子爷听了皇后娘娘的话，也就起身了，从怀里掏出一个绣球一般的东西来，红色锦绣的，上边可是绣得金线，瞧着很是精致呢！ “父皇，有一次儿臣见三弟有一个这样的绣球，很是好玩，儿臣听说是樱贵妃娘娘给做的，四弟也有一个，儿臣就想也送四弟一个，就想到了这个，这上边有儿臣亲手写的百福图，让人拿金线绣的，我想四弟拿来玩肯定喜欢。” “太子爷真是有心了，只是这样珍贵的东西，怕是得珍藏起来才行。”李兮玥委婉地笑着。 太子爷亲手写的百福图，又是全金线绣上的，这样的玩具怕也是奢侈了。 “小孩子的心意，樱贵妃就当是他们兄弟间的一件小玩意收下好了……” 如今看着上面笑容嫣嫣的皇后，还真是端庄娴静，真真的母仪天下。 不光是李兮玥瞧着如此，就连陈小虎瞧着，更是如此。 关于皇上的后宫，陈小虎不知道，确实是丝毫的不知道，三丫跟李兮玥的关系并非亲密无间的那种，所以，她不关心，从不提起，所以陈小虎自然什么都不知道。 他看到的就是这个皇后很仁爱，很贤明，关于这个太子他也不觉得有那里不妥。 但他也知道自己看到的只是表面，实际上什么样，他也是知道这一顿饭是看不出来的。所以好奇，一好奇可不就想找个人问两句。 三七五 心思 一顿饭从表面看吃的还真是温馨又和睦，任谁看都是风平浪静。 只是，对于李兮玥来说，她所有的家人，除了她大姐锦娘，其他的人就很拘谨了，基本上就是来吃饭，能开口的机会很少。 也就是三丫和瑾瑄郡主坐在了一起，私下嘀嘀咕咕说着些什么，也就是关系好的缘故。 因为关系好，所以，陈小虎就很是好奇地隔着三丫问了一句瑾瑄郡主：“最近外边都在传太子爷并非皇后嫡出，郡主这是真的吗？” 顾城就坐在郡主的另一边，这句话也就正好能听到。 太子并非嫡出这件事，应该是宫里的禁忌，当初太子生母是意外怀孕，按着大周朝的规矩，皇上没有让你诞育子嗣，你怀孕了那就是罪过。 当初太子生母到底是自己起了心思，还是被人利用，已经不得而知了，反正，不受宠就是了，那个孩子是皇后保住的，允许她生了，可又因为对皇后出言不逊，生了太子就被皇上打入冷宫，而太子自打出生就是被皇后养在了身边。 这件事也只是宫里的人知道罢了，但也是不许提起的。 当然了，天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宫外老百姓知道也就不稀奇了。 但是，这个时候传出这样的话，肯定是会牵出很多的事情的。 比如，太子并非嫡出，那真实的出身对于太子的身份地位来说那就很是差强人意了。 如今三皇子深受皇上宠爱，而其母亲樱贵妃如今在后宫的位置明面上看是在皇后之下，可谁不知道如今樱贵妃专宠。 所以，就会延伸出诸多猜测。 皇上说不定哪天就会废后改立了樱贵妃，毕竟皇后无所出，而樱贵妃受宠是一回事，关键还生了两位皇子，如果她成为了皇后，那么皇上可就有了两位嫡子。 如今看皇上宠爱樱贵妃和三皇子四皇子的程度上来看，这也不无可能。 所以，如今可真是流言四起了。 儿陈小虎如此毫无顾忌地随意一问，当时顾城的脸色就很不好看了。 暂且就不说他知不知这些传言，以及怎么看待分析这件事了，他身为朝廷官员，自然甚至这样的传闻的厉害所在。 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很可能就毁了李兮玥和两位皇子的。 所以，在瑾瑄郡主面露犹豫间，顾城伸手握住她的手，甚至用了些力气。 随即淡然地眸光扫过皇上、李兮玥以及皇后，举杯间只低沉道：“有些话听听就算了，千万不要好奇，祸从口出……” “而且，这个祸也不是你我能背负得起的。”最后顾城回头向陈小虎凌厉地瞄了一眼，还好，这个桌上并没有其他的什么人，只有他们两家。 郡主本来没有想那么多，她甚至都准备实话说说她也听过这样的话，但真假她就不知道，毕竟这件事发生好多年了，她也只是听说过，她也没有在意，也从不好奇。 但是，顾城在抓住她那只手的时候，她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如今，她这个夫君在她心里的位置可高了，很是依赖，也很有默契的。 至于三丫，顾城的话一出，便也将她心中瞬间引起的好奇给拍进了心底了，看顾城的脸色就知道这是一件太多人忌讳的事，应该也不是一句普通传言那么简单。 她虽然只会生意场上的事，对于皇室皇位的知之甚少，但是，她刚才隐隐约约从顾城的眼中看到了这件事与她姐姐李兮玥有关，所以，她也就不光是好奇了，真的想知道这些到底跟李兮玥有什么关系。 所以，宴席快结束的时候，顾城大概因为陈小虎的一句话影响了心情，就以孩子有些闹脾气就提早回去了。 这下，三丫可就开始逼问陈小虎到底听到了什么传言。 而陈小虎刚才也从顾城的警告中感觉到了自己的鲁莽，这会儿也是不想招惹是非，三丫问他也只说刚才说的那句。 三丫自然不信，再次逼问中，陈小虎也只是含含糊糊地应着：“也就是无意中听到了这么一句，说什么大周朝的规矩立嫡不立长，看来是禁忌，你可别到处乱说，说不定是砍头的大罪呢！” 一句立嫡不立长，三丫以前是真不知道这些，可现在陈小虎如此一说，她似乎是明白了顾城刚才那眼神是什么意思了。 所以，宴席散了后，三丫就和锦娘一起去了长禧宫，姐妹情深，单独说句话也无可厚非。 但是，三丫就是明显的醉翁之意不在酒了，很快就给李兮玥使了一个眼色，让屋里伺候的人都出去了。 三丫这才直接道：“如今外边有一些不好的传闻，你可知道？” 李兮玥一怔，看一眼三丫，再看一眼锦娘。 三丫倒是镇静的，但是锦娘的脸色可就没那么轻松自然的，看来她这一姐一妹今天是不谋而合了。 “什么传闻？”李兮玥还是淡淡地问了一句，心里想象不到这外边不好的传闻跟她有什么关系？ “没什么，老百姓之间来回传的闲话有什么好的，三丫也真是的，外边一些无聊的事你拿来给你二姐说什么？你以为还是以前在家里的时候？” 锦娘一向都是个软弱的性子，撒谎斗心眼的事情她做不来，这会儿这么急于拦下三丫的话，李兮玥便更能断定这些传闻是跟她有关的。 锦娘如此拦着，看来这件事还有些非同一般了。 “到底什么传闻还要如此瞒着我？跟我有关系就该让我知道，好与不好，我总要心里有数才能知道如何应对。” 锦娘躲着李兮玥的灼灼目光，只瞪一眼三丫，一时却也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 其实她今天过来是周瑞成让她来的，外边的那些传闻她是都知道的，全部的都一清二楚。 应该是比外边传的那些还要具体。 因为这件事是周家老太太先听说的，她本就是个闲话多的人，听到这样的传闻别提多兴奋了，自然会跟她这个贵妃的姐姐好好说一说，不光是说还连带着好好分析了一番，以她的分析，这最后皇帝宝座肯定是三皇子的。 锦娘自然会把这件事说给周瑞成。 所以，她今天过来的目的，是周瑞成让她来试探一下李兮玥可知道这些，不知道最好，若知道了，让她千万不要有这样的心思。 三七六 糊涂 很显然，李兮玥是不知道的，可如今，怕是不知道也要马上知道了。 李兮玥看锦娘不说话也不让三丫开口，她就有些急了。 “到底是什么传闻，都这个时候你这不是成心让我着急？” “……”锦娘犹豫，犹豫不决。 “你们不说是吧？”李兮玥眼看着都有些急红脸了，却又淡定下来，释然道：“不说就不说，明天我就请示了皇上，出宫找一个茶馆一坐，我就不信还能有听不到的传言……” 其实，李兮玥这是赌气的话，今天无论如何她都得让她们说，既然这些传闻跟她有关，她出去亲自打听怕也是不合适的。 “其实，你不知道更好。”锦娘也是知道瞒不住了，只能如此试着拖一拖。 “不好，我会急死的，三丫你说。” 李兮玥知道她大姐的性子，看她如此为难她就心急如焚，既然是三丫起的头，那就不防她来说， “外边都在说太子并非皇后嫡出，怕是早晚都要改立……”三丫性子如此，直接就脱口而出了。 “三丫，你别胡说！”锦娘瞪着三丫斥责一声，哪有她说的那样直接的，哪有改立这一说？ “还不都是一个意思。”三丫就是这般理解的，她没有说早晚改立三皇子，已经算是谨慎了。 毕竟现在她姐姐专宠，这跟她有关的传闻还能是什么？ “改立？”李兮玥拧眉沉思中。 改立是什么意思？ 太子虽不是皇后真正生的，但是从小却是养在皇后身边，既然立了太子，那就是把他当皇后嫡出的皇子来看待了，这有什么改立不改立的？ 谁不知道皇后并没有生养其他的皇子了，这改立能改立谁？ …… 李兮玥似乎是瞬间转过这个弯来，既然是跟她有关系，这么说皇上若真的有一天要废了太子改立他人，那就是她的儿子了呗？ 昊儿？ 大概是了，皇上确实跟喜欢她这个儿子。 皇子入国子监读书，除了太子有自己的师傅外，其他皇子是没有的，可她儿子有，如今周瑞成是三皇子的教导师傅。 不光有单独的师傅，他还可以不用每天去国子监上课读书，他如今还深受潞王爷和世子爷喜欢。 潞王爷不光是皇上的皇叔，他也算是皇上的帝师了，从小也是潞王爷领着他教会了他很多得东西。 如今她儿子三皇子似乎也在走皇上成长的那条路…… 这就对了！ “你可千万不要信这些传言，其实……你不应该知道的。”锦娘看着李兮玥呆怔沉思的样子，心里真是特别的慌张和着急，“三皇子是个好孩子，他不知该经历这些，二丫，你可一定不能把这些话当真，皇上如今不光是待你、待三皇子四皇子，就是我们全家那也是好的不能再好了，你可千万不能犯糊涂……” “你说什么呢？这些是姐夫让你说给我听的？” 李兮玥缓过神来，听着锦娘的这些话，态度立马就有些冷硬了起来，她知道她姐姐不会懂这些的。 “我怎么可能会把这些传言当真的，皇后就是皇后，太子就是太子，我再受宠也是妾妃，昊儿和宏儿也是庶出……” 三丫也是跟着都明白了，不过，她一向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她知道就好。 锦娘可就是满满地担心了，拉上李兮玥的手就是一番语重心长。 “二丫，姐姐知道你是个聪慧的，不会干傻事，这件事你知道就当不知道，就当没有这样的事，咱们大周为什么有立嫡不立长这样的规矩，就是不想看到皇子间的争斗，这是皇上最为忌讳的，你可不能糊涂惹祸上身？” “放心，这些我都懂的，这样的心思我可从没有过……” 这是实话，李兮玥从没有想到过这些，也从没有往这方面有过什么心思。 她也知道，这些话定是周瑞成说的，到底是自己家里人，知道替她着想，不过也确实如此。 别的不说，单说皇上如今才三十出头，皇上又是个身强体健的，活到七十她都觉得一点儿问题没有，如今就琢磨着皇帝大宝的事，是不是太蠢了？ 也不知道这外边的传言是怎么起来的。 李兮玥自然不会因为一个传言就打起为自己儿子争夺皇位的心思。 她自然也会把这个传言丢到一边不做理会，可真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也不可能。 晚上皇上没有过来了，所以，她一个人躺在床上就失眠了。 因为这一句留言她想了很多。 如今的太子在她心里已经不是一个好孩子了，倒是个会做表面功夫的，一般这样的人内心都是极其阴险的。 从最近一段时间皇后生病，再到与皇上之间的关系缓和，还有最近对她对整个后宫的变化，怕这些外边的传言她也知道了。 所以，今天如此隆重的寿宴，皇后是打算诛心的。 她差点一位她真的转性了呢！ 看来还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啊！ 不过，如今太子还小，才十岁，皇后怕也是教导的很好，就今天的寿宴来看，就是个很会做戏的，这以后…… 不管他做了皇帝以后德行怎么样，怕是对她儿子不会好的。 如此一来，也是她的心病啊！ 有些事你真不往心里去还真是不行。 就是不知道潞王爷知道不知道这些莫须有的传闻，如果知道了，他对他儿子会是一个什么态度？ 避嫌？ 还是置若罔闻？ 一切，往后慢慢看吧！ 她的儿子她自然是要好好培养的，皇上一直也是这个意思的。 第二天皇上来了长禧宫，李兮玥自然不露丝毫，所有的一切早已尘封在心底了。 皇上正当壮年，她只管受宠就好了，关键是她的儿子都还小，什么都不急。 再者说了，这样的传闻也不见得就会传到皇上耳朵里，谁敢传给皇上呢？ 所以，宫里各处都是风平浪静，李兮玥依然深受皇上宠爱。 皇上若是不需要她陪伴的时候，她也是可以陪着三皇子去潞王府，去马场，甚至去军营…… 这样的宠爱让人嫉妒却也是不敢言。 三皇子跟着世子爷潞王爷一起去了军营，李兮玥的马车随后也跟着去了，到底是皇上允许她陪着自己儿子的，一切就都显得名正言顺多了。 三七七害怕 顾城现如今可是振国大将军了，李兮玥之前倒也来过几次，却是没有碰到他。 但这次就好巧，碰到了。 李兮玥就在休息的亭子中瞧着自己的儿子，顾城由亭子侧面而来，一直到了跟前儿她都未发觉来人了。 “微臣给贵妃娘娘请安！” 顾城到底是先开口请安，瞧着李兮玥瞧着自己儿子认真，还特意提高了一些声音。 “哦……”李兮玥虽没有明显的惊吓失仪，到底还是意外的。 “是顾将军啊？顾将军免礼！” “谢贵妃娘娘！” “将军可是有什么事？”李兮玥其实是意外的，她隐约觉得不像是巧合的事，所以就直接问了出来。 “微臣倒也不是有什么事，就是看到了贵妃娘娘在此特来给娘娘请安，三皇子是个难得聪慧的孩子！” 顾城说的很是随意。 如果是以前李兮玥听了这样的话也就是随便一听，可如今她看着顾城扫向她儿子那一眼的别有用心，心里自然也就不能那么随意对待了。 请安是假，对她儿子的这一句感叹怕才是重点。 看来外边的传言他也是听说了的。 “将军真是过奖了，五六岁的孩子无非就是调皮好动了一些，若将军所说的聪慧是指武学这些，那本宫还得给将军和潞王爷说一声谢谢，有劳将军费心了。” 李兮玥说着话，竟起身对着顾城微微屈膝福了一礼。 至于其他的，她相信自己掩饰的极好，至于他心里怎么看，一切随他就好了。 “微臣岂敢得娘娘一句谢，娘娘严重了……” 顾城有些小小的意外，神色上就算尽力掩饰，还是暴露了些许的慌张神色。 这一慌，还真就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将军的长女应该也快两岁了吧？”李兮玥再坐下竟然有了想跟这个顾将军聊天的冲动。 按照亲戚关系来算的话，这顾城还算是皇上的堂妹夫呢，聊聊家常也没什么。 “八月就两岁了。” “嗯，那也没几天了，听说郡主又有了身孕，皇上很是高兴呢，要知道皇上与潞王爷可是最疼爱瑾瑄郡主的，皇上更是拿她当亲妹妹一样，前几日皇上还提起要给将军长女赐封郡主呢！” “微臣多谢皇上与娘娘惦记！” 李兮玥淡定从容地说着家常，果真就打乱了顾城所有试探的思绪，甚至觉得自己冒失了，他不该被这些莫须有的谣言而左右了心情的。 “微臣军中还有事就先告退了。”顾城毅然离开了。 只是，顾城前脚走，潞王爷后脚就进来了。 这里本就是休息的地方，潞王爷带着世子与三皇子舞枪弄棒的，自然也会累，自然会过来歇息凉快一会儿的。 潞王爷自顾坐下，额头上明显的都是汗。 李兮玥自觉身份不如王爷尊贵，马上就起身了，并福一礼。 “王爷！” “嗯！” 潞王爷还是一贯的高冷酷拽，虽然已经算不上什么青年才俊了，但那股子与生俱来的气势，不容被忽视。 李兮玥就那般在一旁站着，坐也不是，离开更是不是…… 随即就有奴才递了打湿的毛巾过来，让潞王爷擦了汗净了手，又奉了茶。 潞王爷接了饮了两口，落了茶盏这才算是注意到一旁还站着的李兮玥。 “站着做什么？坐吧！” 呵呵…… 李兮玥苦笑。 “谢王爷。” 坐下也是有些不自在的，只能怪某人气场实在是太大，太盛气凌人了。 李兮玥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地往远处瞟，心里也默默期盼着，宏儿怎么还不过来？ 哎…… 饮茶，看儿子…… 看儿子，饮茶…… 李兮玥能做的也就如此了。 “最近外边有一些关于三皇子不好的传闻你可知道？” 噗…… 潞王爷话没问完，李兮玥就差一点儿将茶水喷了出来，还好及时收住。 定下神再看潞王爷，身边伺候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都离开了，而他也只是在看着远处的三皇子。 李兮玥猜不透潞王爷问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介于自己的第六感，她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实话实说，潞王爷不是随便什么人，不好糊弄的。 这样的男人越是风轻云淡越是危险。 “回……回王爷，听说了两句……”李兮玥再次起身，完全的低眉顺眼外加胆小懦弱。 “你怎么看？”潞王爷眸子一转，就将犀利的眸光落在了李兮玥身上。 啊？ 李兮玥神经一紧，不懂王爷的意思，自己确实也看不懂这件事的。 这就让人很难回答了。 “本宫也不知是从哪儿传出的闲话！”李兮玥整个人的气势又弱了几分。 “难道你就没想过这样的事？” “王爷，这样等同忤逆的想法李兮玥万万是不敢有的，也从来没有想过……”李兮玥连一念之间的思考都未曾有就跪在了潞王爷面前。 潞王爷这句话绝对是试探，但凡知道点儿这些传闻的人，都想试探一下她好知道她的想法。 若她真有了这样的想法，那这些肆意的流言就不是传闻了。那就是谋逆的事实了。 李兮玥不傻，现在也确实没有如此大的野心。 “最好是没有，永远也不要有，否则皇上也不会留你的。”潞王爷的话如同混着冰刀一般，让人不由汗毛倒立。 李兮玥冷汗都下来了。 “王爷，难道这些流言……就没有办法阻止吗？”李兮玥舌头有些打结，一时她也分不清潞王爷这些话算是警告还是威胁，反正心里是害怕的。 “流言终究是留言，早晚会不攻自破的。” 潞王爷言语轻松了许多，李兮玥心里也就能跟着轻松一些，她明白潞王爷的意思。 流言止于智者吗？ “起来吧！”潞王爷淡然饮茶，“我只是随便一问，你心虚什么？” 啊？ 她哪里就是心虚了？ 她是小时候被王爷打心里有了阴影，是害怕好吗？ 李兮玥抽了抽嘴角站了起来，对于潞王爷理解的这个心虚，她觉得还是很有必要解释一下的。 “王爷，我不是心虚，我是害怕……” “怕什么？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不心虚你怕什么？”潞王爷似乎不清楚他曾经对于李兮玥的心理伤害。 “我是怕王爷！”李兮玥蚊蝇一般地嗓音嘀咕道。 三七八 谦虚 李兮玥如此一答，潞王爷还真是有些意外，她竟然说怕他？ 不过转念一想，怕他也对，他身边有几个不害怕他的？ 只是，他以为她是个例外，他以为她并不怕他的。 “你怕本王什么？”潞王爷脸上突然浮现了几分笑意。 处于一种缓解尴尬的心情，李兮玥也涩笑着回应王爷。 却只是笑着，笑而不语。 “本王问你话呢！” 是啊！ 王爷问话得回答的。 要不然王爷发飙了可该怎么收场呢？ 只是，弱弱问一句，难道您真的忘了，当年您在我眼前不光是斩人四肢威胁，还扬鞭教训了我，至今后背都有疤痕呢！ “王爷气势如虹，不怒自威，随便往军前一站定能震慑三军……” 李兮玥自然不想提起给她带来了严重阴影的童年往事。 借机拍一下某位爷的马屁好了。 “油嘴滑舌！”潞王爷神情一滞，脸色立马就沉了下来。 好在潞王爷宽宏大量，大人不计小人过，没有再多做理会。 李兮玥终于松了一口气，又坐下了。 等三皇子过来。她也就马上带着三皇子回宫了。 “昊儿，你怕皇爷爷吗？”路上，李兮玥忍不住好奇问道。 “不怕。”三皇子笑得灿烂，一看就知道不光是不怕，应该是很喜欢潞王爷才对。 她儿子不怕，世子爷也不怕的，怎么她就害怕呢？ 按说她现在是贵妃的身份了，不应该啊？ 再次问问自己的真心，确实害怕。 她就想，潞王爷大概有做孩子王的潜质，所以孩子们才不怕他的吧！ “那你觉得皇爷爷喜欢昊儿吗？” “当然喜欢了。”三皇子回答的很是骄傲呢！ “不光皇爷爷喜欢，小皇叔也很喜欢昊儿的，先生也喜欢，父皇也喜欢，母妃也喜欢……” 李兮玥这边也跟着笑得合不拢嘴了。 她儿子什么时候学的如此不谦虚的？ 好吧！ 只要潞王爷喜欢就好，说明她儿子还是很有前途的。 关于传言，到底是没有传进皇上的耳朵里。 皇后依然是皇后，太子依然是太子，渐渐地，这些谣言也就真的不攻自破了。 日子依然地平静而过。 只是，腊月里，太皇太后到底是没能熬过年去，没了。 自然是大办国丧，这个年过的也就显得格外清冷了，就连三皇子的生辰皇上都未曾提起。 可见皇上对于太皇太后离世的悲痛心情。 太皇太后的丧事办完以后，听说潞王爷大病了一场。 这应该是李兮玥从六岁那年认识潞王爷以后，第一次听说潞王爷生病了。 一直以来，潞王爷在她心里似乎就是一个神一般的存在。 原来，潞王爷也是血肉之躯，至孝的亲人离世，表面再稳如泰山，内心应该也是痛心的，所以，也会生病，也会生老病死。 潞王爷生病期间，皇上去探望过几次，三皇子更是频繁地出入潞王府。 至于李兮玥，她没有陪皇上或者说是陪儿子去看望过一次潞王爷，毕竟内外有别，如果是潞王妃生病了，那就该她去看望了。 太皇太后这是国丧，必须守孝一年。 后宫嫔妃更是需要吃斋念佛，。 李兮玥知道太皇太后在皇上心中的崇高地位，即便有皇上的照顾，她也是不敢太越了规矩。 瑾瑄郡主五月里终于为顾家生了儿子，却因为是在守孝期内，也是没有什么动静的，就连百日宴，皇上惦记着也只是派人赏赐了些东西，有给小公子的，也有给郡主的，东西倒也是不少的，只是却没有圣旨，只是让人送去罢了。 这守孝的一年里，似乎就这一件重要的事发生。 第二年，守孝期已过。 世子爷可就十六了，也束发了，一束发那是长大了。 李兮玥瞧着，确实长大了，长相颇为俊美的少年一枚。 个子很高，没有一米八也是差不多了，比李兮玥都快高出一个头了，说不定还长呢！样貌可真是随了潞王爷，也已经有了几分潞王爷年轻时候的气韵。 “世子爷，好久不见了，瞧着可是又长高了，不光是长高了，世子爷还真是越来越俊美了呢！”李兮玥笑容灿烂地上前跟世子爷打招呼。 今天皇上让他过来文德殿的，李兮玥正好也在这儿。 确实得有好长的时间不见了。 在她心里她可是把世子当孩子一般，丝毫不会觉得跟这样一个翩翩少年说话有什么不妥。 “贵妃娘娘过奖了。”世子爷竟然还不好意思来了。 李兮玥笑得可是更加的肆意明显了呢！ 她还记得以前他每次见到她都会称呼她静妃姐姐的，后来就是贵妃姐姐，再后来…… 她也不记得他是从什么时候不这样称呼她的。 看来真是长大了，对于她这个姐姐也就没有那么喜欢了吧？ “听昊儿说，他已经有好几天没见过世子爷了，世子爷现在在军营谋了差事？” “嗯，父王和皇兄也是为了让我多磨练磨练……” 世子爷倒也说的谦虚。 不过到底是有个好爹，说是磨练磨练，那军中的差事还是不是随便他挑。 不过，世子爷也算是她看着成长起来的，确实算得上文武双全，他可以说是那种典型的让人羡慕嫉妒的别人家的孩子典范。 正所谓，虎父无犬子，潞王爷那样的人物自然不会养出一个废物儿子。 “世子爷真是谦虚，依我看，就是顾将军的位置你都做得……” “咳……” 皇上似乎有些看不下去了，他把人叫来的，如今世子爷是臣子，他们是君臣的关系，哪里李轮得到李兮玥在这儿闲聊起来了。 李兮玥回头瞧一眼皇上的黑脸，也是嘴角一抽，就差再翻个白眼了，可还是往皇上身边挪了挪。 世子爷倒也是个不怕不拘束的，面对李兮玥是有点儿不好意思，可面对皇上，他可就轻松多了。 此时看着李兮玥竟然还能悠然一笑：“这倒也不是谦虚，我这个年龄本就是该虚心学习的时候，在军中更是不该骄纵。” 嗯！ 李兮玥冲着世子爷就是一个欣慰又赞赏的微笑。 皇上又瞪她一眼，李兮玥也就装作若无其事地闭上了嘴巴。 三七九 亲事 皇上叫世子爷过来肯定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国家大事，要不然皇上也不会留着李兮玥在这儿了。 这一点儿李兮玥还是猜的出来的，瞧一眼皇上，虽脸上有些沉色，但到底没说什么。 李兮玥自觉地闭了嘴，皇上这才悠悠开口。 “最近你父王都干什么呢？”皇上都好些日子没见过潞王爷了，如今是不上朝也不进宫的。 “没忙什么，还是跟以前一样，到处闲逛着……” 这所谓的闲逛，无非就是领着三皇子，有时候也会领着两位郡主家的孩子，很充实的一个老头儿。 说潞王爷是老头儿其实是辈分在那儿，人呢还真没那么显老。 “现在让他进一次宫还真是难，朕想见他还得亲自登门拜访。” 关键是登门了，他还不见得就待见，现在他这个皇叔看到他可真是不如三皇子在他那儿受欢迎。 世子爷笑的很是明朗好看，没说话。 倒是皇上还颇有感慨的。 “其实你父王……也是不服老啊！”皇上说着起身踱着步，“年轻那会儿我跟着他，他是何等的威风凛凛，多次征战北漠，那边人民的安居可都是你父王的功劳，如今……其实朕没想让他这么早就交出兵权的，他还真是不老……” “父王说，总要给年轻人机会，他能看着我们成长，他心里也是欣慰的。” 世子爷说的一点儿波澜都没有，更没有替自己父王惋惜的意思。 李兮玥瞧着，这样的世子爷倒是看着比实际年龄沉稳的多，没有把功夫都用在死板的书卷里，从小磨练在军营里，看来潞王爷很是会培养自己儿子。 潞王爷算是老来得子了，也就这么一个儿子，肯定是寄予了厚望的，正所谓望子成龙，他应该是没有遗憾的。 “嗯，你如今也都十六个，是不是也该定下世子妃了？”皇上终于说到了重点，这才是他让世子爷过来的真正目的。 李兮玥一怔，皇上可是一点儿都没有给她透漏呢！ 再者说了，才十六，她也一直觉得世子爷还是个孩子，这突然的怎么就该定世子妃了？ 转个弯再想想，这是在古代，十六可不就相当于成年了，想当初她进宫时可还不到十六岁，如今…… 今年都算是25了，真是不敢想自己都进宫十年了。 十年的光阴她都不知道在宫里是怎么过来的。 十年，她为皇上生了两个儿子，三皇子八岁，四皇子也四岁了，除了自由，皇上该给她的也都给她了…… “……皇兄，臣弟才十六岁而已，哪儿就这么急着定世子妃了？” 世子爷有些不大乐意的一句话，将李兮玥的思绪拉了回来。 “十六可不就该定下了，朕可告诉你，这件事朕给你做主，先定下了，至于什么时候娶，你倒也可以等两年，但是，这婚姻大事上，朕绝对不允许你跟你父王学。” 皇上态度可是坚决的很，想当初潞王爷的亲事可是闹出了不小的动静，那时候皇上虽然小，可也六七岁了，也记事了也能懂一些事了。 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那个时候，潞王爷因为亲事给他父皇气的，差点儿就没吐血了。 所以，既然这件事早晚都得他这个皇上来赐婚，那就得吸取经验，这件事就不能由着世子拖下去，早定他也能早安心。 再者说了，皇上也看出潞王爷倒是很喜欢小孩子，他的确该成全他皇叔能早日抱上自己的亲孙子。 “可就算皇兄再急，也得臣弟有中意的女子才行啊？” 世子爷这张俊美的脸可就有些拉了下来，似乎还透着委屈呢！ 真是有一种被逼婚的感觉。 李兮玥瞧着就想笑，世子爷这脾气倒是真好，这一点儿可是不随潞王爷。 李兮玥甚至能想像得出来，如果是年轻气盛的潞王爷被逼婚，大概早就拂袖而去了，当年潞王爷的光荣事迹她可是也听说了的。 单从世子爷如今的态度上来看，他这脾气就应该是随了潞王妃的，潞王妃倒真是个脾气极好的。 “朕可以给你时间，朝中哪些世勋贵族里有年龄适当的姑娘，你都可以选择，但是，最晚，今年年底这事你就得定下来，到时候你如果还挑不出自己中意的姑娘，那就由朕为你选。” 皇上语气十分坚决，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李兮玥看着世子爷只想笑。 瞧给世子爷逼的，眉头愁的都拧出水来了。 百般无奈间，世子爷竟然一个眼神飘到了李兮玥这里。 她不回应怕也是不好的，瞧着世子爷也是可怜。 “世子爷，不急，到年底还有半年呢，慢慢挑慢慢选……” 李兮玥也只能如此安慰一下，总不好错了皇上的意思。 “臣弟知道了，那没什么事臣弟就告退了。” “嗯，你把这个给你父王带回去。” 新进贡的茶叶，皇上自然会想着潞王爷。 世子爷接过东西谢过皇上就走了。 李兮玥心里叹了一口气，便对皇上开口道：“世子爷才十六岁，心里应该是不想如此早早地定下亲事吧？” “这可由不得他想，皇祖母以前可是给我说过的，世子的亲事可不能跟皇叔那般任由他拖着……” 嗯？ 太皇太后竟然想的如此长远。 不得不说，太皇太后这一辈子可真是操不完的心啊！ “可……如果潞王爷不同意呢？”到底是自己儿子，从他自己的亲事来看，潞王爷可是一个随性的人，他应该也不会在这件事逼自己的儿子吧？ “又不是给他定王妃，他哪儿来的不同意？” 皇上到底不是先皇，有些时候有些事，皇上还是能拿捏的起来的。 好吧！ 就当她没说。 李兮玥呢就不提这件事了，只是问道：“那皇上可有合适的人选？” “这个还是世子自己选吧，朕今天把话都给他说了，他自己会用心选的，大不了由皇叔给他定。” 李兮玥撇了撇嘴，皇上这份心操的，真会给自己找清闲，心机……皇帝！ “皇上，世子爷是您的堂弟，你是该操这份心，可臣妾娘家弟弟今年这都快二十了，也没定亲呢！皇上是不是也该给他定一门亲事？哟弟弟好歹也是皇上亲封的清平伯世子呢！” 李兮玥也不能让皇上太偷闲了。 三八〇 高攀 李兮玥也是因为世子的亲事，才想到自己弟弟的亲事不如一并交给皇上好了，她相信皇上不会亏待了她弟弟的。 如今的小石头，不应该再叫小石头了，大名李重，马上就二十了。 家里这两年倒也又不少的权贵人家来上门提亲的。 就算是为了李兮玥如今的圣宠，自然也是有不少来巴结攀亲的。 但是，李栓柱和杜娘如今却是一对没有主心骨，只因他们打骨子里就没办法融入这个权贵的圈子，一切还不是等着李兮玥做主。 李重到底是读书了，不过却是也没什么功名，李兮玥也不好直直地跟皇上为他要什么差事。 如今，说的不好听一点儿，也不过是空有一个伯府世子的身份。 所以，李兮玥就把自己弟弟的亲事一直拖着，为的就是今年的秋闱，也就两个月了。 李重在李兮玥心里，不是一个规规矩矩读书的孩子，到底是家里独子，骄纵一些也是难免的，不过性子倒是没有惯坏了，还算是个好孩子的。 只是，跟潞王爷家的世子爷那是没法比的，读书不能算差，但是却多了一些招猫逗狗的痞性。 李兮玥就想，若不是从小他骨子里有那么两份机灵，怕是这书是读不好的。 只可惜这份机灵没有好好利用，全都用在了别处，虽没有定亲，可家里头却是有了两位侍妾了。 一个算是伺候他的丫头，也不说是通房丫头了，跟后来进府的一位丫头一并算做侍妾了。 他倒是也知道不能太委屈了人家。 这件事李兮玥知道的时候都是半年以后了。 李栓柱不喜欢却也是没拦着，主要是杜娘不拦着自己儿子，她倒是觉得这权贵人家的公子不都是如此？ 有个通房侍妾什么也都是正常的。 好在，李重自己也有分寸，知道自己还没有娶妻，孩子是不能让她们有的，要不然，这以后定亲肯定名声不好的。 李兮玥冲着这一点儿也就忍了。 想想也十八九的大小伙子了，血气方刚的，她表示也想理解一下，至少他没有去烟花柳巷乱来，这就算是品行没有大的问题。 那两个侍妾她也见了，倒也不是张狂轻浮的女子。 既然都摆在明面上了，李兮玥自然也会训话，世子得好好准备秋闺，她们需尽心伺候才行。 李兮玥也是好几个月才咽下这口气，这次秋闱就不说是状元了，他但凡能进三甲，就算他争气了。 也不枉她这个做姐姐的跟皇上开这个口了。 皇上一听，略微一怔之后，倒也是应下了。 “嗯，倒也是，怎么就拖到了现在呢？” “皇上，臣妾这样的家庭出身皇上也是知道的，比不得朝廷重臣和一些勋贵世家，皇上抬举给了爵位，可到底都是没有作为的人，如今家里就我弟弟一个读书人，臣妾就想着，怎么也得某个正经差事了，再说这亲事……” “这个……你怎么也不给朕早说，朕也是……前朝有时候也是事多，朕总有想不起来的时候，你弟弟现如今……确实也能入仕了……”都二十了。 皇上倒是有些自责起来。 李兮玥也听出来皇上的意思了，他这是以为她在为自己弟弟跟皇上讨差事呢！ “皇上，臣妾不是这个意思，马上不是就到秋闱了，他正在准备，臣妾的意思，秋闱之后，不如皇上就看着给定一门亲事好了。” 一切都由着皇上看着办就好了，她相信皇上。 选什么人家她都没意见，她弟弟自然也不敢对皇上的赐婚有意见，他就是太缺乏管教了。 “嗯，这倒是好事成双了，你放心好了，秋闱之后，朕会给他好好安排的，亲事上朕也不会委屈了他，他若是看上了哪家姑娘，只管给朕说好了。” 皇上刚才脸上的那层为难可就全部褪去了，李兮玥心里却有些涩涩的，她在皇上眼里可真成了仗着皇上的宠爱就一味偏私自己家人的女子了。 “这样的事皇上自己做主就行了，臣妾之所以求皇上赐婚，那也是臣妾觉得我这个弟弟从小也是被我爹娘惯着，就该拿这事好好磨磨他的脾气，但凡是年龄合适，皇上定下就是了。” 皇上看着李兮玥有些微微地皱眉，这还真是一对姐弟，其实她的脾气才最应该磨一磨。 其实，李兮玥说的倒也是都对，婚姻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确实由不得他自己。 不过，到底是顾及着他自己的意愿要好些。 既然李兮玥都如此说出话了，皇上也就只能点头了，没再说什么，只在心里想着这个合适的姑娘人选。 李兮玥是皇上最心爱的女人没错，可她这个弟弟到底是疏远的，这跟世子爷放一块，这亲疏关系差的可就不是一点儿半点儿了。 皇上心里就想着，这人品模样俱佳的，自然还是紧着世子爷挑选。 单从如今两人的态度上来看，李兮玥弟弟这个要好办的多，他自己做主就行了，所以，还是世子爷的费心些。 皇上自己就这么在心里斟酌思量着，突然地眼睛一亮，就想到了最为合适的一个人，还不会跟世子爷喜欢的人撞上，那就是潞王爷家的小郡主瑾兰。 “朕觉得皇叔家的兰儿就不错，一个是朕的堂妹，一个是朕心爱女人的弟弟，这算不算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皇上说的是又兴奋又得意，似乎这是他最为明智的一件事一般。 只是，李兮玥听了，差点儿就被自己一口唾沫噎死。 她弟弟那般…… 虽然算不得不务正业，长相模样跟她倒也有几分相像，俊美的少年，只是，性子有些太过随意了，说的简单粗暴一点儿，那就是有时候给人的感觉就有些流里流气了。 从潞王爷为自己女儿选的前边那两个女婿来看，他肯定是不喜欢她弟弟这一款的。 何况，他弟弟待女人似乎不是很专情，这还没成亲就先弄了两个侍妾在家，这些潞王爷怎么能忍？ 瑾瑄郡主的夫君顾城，那可是一个正儿八经的正人君子，就算当初不喜欢郡主，可如今不也只有郡主一人。 至于谨云郡主，她不是很清楚，日子过的相对于瑾瑄郡主就很低调了。 所以，李兮玥觉得这门亲事太高攀了。 三八一 机会 李兮玥对于皇上说的自己弟弟与瑾兰郡主天作之合的话，犹豫了片刻后，才涩涩开口道：“皇上，这件事也不急，等秋闱之后看我弟弟到底能不能争气吧！” 这跟潞王爷家里结亲…… 李兮玥心里真是觉得不靠谱，潞王爷能看上他们家的出身？ 关键是能看上她那个弟弟？ 恐怕考个状元都不见得能瞧得上。 李兮玥心里基本上是觉得这件事真的是无望的。 思来想去了两天，到底还是让杜娘和自己弟弟进宫了一趟。 自然是重点交代秋闱的事，顺便询问了一下李重，心里到底有没有中意的女子。 李兮玥此话一出，李重倒是眉毛一挑，反问道：“姐姐问这个干嘛？” “罢了罢了……你只管好好准备秋闱就好了，给姐姐也争口气，最好能拿个状元探花什么的……” 李兮玥想了想还是算了，说的多了省的再让他分心，本就不是一个认真读书的。 不管是中意的姑娘还是皇上的赐婚都等秋闱以后再说吧！ 李重一听，可就老大不愿意了。 “我得不得状元这件事好说，关键是你问我有没有中意的姑娘干什么？有又怎么样，没有又能怎么样？” 李重可是一个耐不住好奇的人，尤其是跟自己家里人。 既然李兮玥把话挑了一个头儿，那么他就必须把这件事的原委听全了不可。 “等你考完了我就好好跟你说。”李兮玥瞥他一眼，就有些没好气了。 “那不行，你不说我心里琢磨得难受，肯定考不好的，说不定直接就弃考了……” “怎么跟你姐姐说话的？” 杜娘看着自己儿子斜抬着下巴，挑着眉眼的样子，就不得不严肃地冷斥了他一句。 “不考拉倒，这辈子你就跟你那两个侍妾过一辈子好了。”李兮玥同样瞪眉树眼地很是气愤。 李重一看，他就是开个玩笑玩闹一句，怎么还真急了？ 胳膊拧不过大腿，如今他姐姐是老大，是掌握着他命运的至关重要的人，他大约也是能猜到是怎么一回事，只是想着她姐姐亲口说出来他心里也踏实。 “我的好姐姐，我的亲姐姐，您到底是想说什么，有什么事就告诉我呗，我也好心里有数是不？好姐姐，你就告诉我吧！” 李重那张嘴，有时候还真是油腔滑调的很，嘴皮子功夫就是厉害。 李兮玥瞧着他突然一张脸笑得很是谄媚，真是拿这个弟弟一点儿办法没有。 “你也老大不小了，我就想着，等你考了秋闱以后，让皇上给你指一家姑娘，你也赶紧成亲算了，家里总得有一个正经掌家的……” 这真的是正事，如今家里杜娘和李栓柱都不认字，家里的一切吃穿用度也就是一个糊里糊涂，每个正经管家的确实不像话了，毕竟现在也是正儿八经的伯爵府了。 “这样啊……”李兮玥似乎是满意的，又似乎是意料之外的样子，反正是好一会儿斟酌，“就是不知道姐姐和皇上给定的哪家姑娘？” “这得看你自己争不争气了，你如果考了个状元，那皇上还不得给你选个样貌才气俱佳的姑娘，倒是你如果连三甲都入不了，那到时候你也就没得挑了，只要有人愿意嫁就不错了……” 李兮玥说的是低沉而无力，就好像自己弟弟这件事让她很为难一般。 李重则听得是一脸的不大愿意了，脸色有些肃沉下来。 “这条件好不好另说，怎么着也得让我看对眼吧？”李重明显也是注重眼缘的，“我考不考得上状元另说，但这定亲的姑娘您和皇上如果替我选好了，您怎么着也得让我自己过过眼，不然，到时候出了岔子，我可不负责……” 李重说着说着倒还透出了委屈来。 “你姐姐指定会给你选个好人家的，你放心好了……” 杜娘瞧着自己儿子，也是觉得自己儿子说的有道理，个以后过日子的怎么也得他看得上高兴了再说，她可是听说了不少家里嫡妻不受丈夫待见的官家事呢！ “那要不你自己选，你告诉我你看上了哪家姑娘，我给皇上说，让皇上给你指婚……”李兮玥这情绪就更落下了一大截，她就知道他不是个省心的，既然他这么担心她会选不好，那就先看看他选的人吧！ “我的亲姐姐，你这不是成心为难我？”李重这突然地脸色就又变了，很是颓废无奈的样子，“我上哪儿看谁家姑娘去？咱家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咱爹咱妈连一个有交情的官员都没有，我这伯爵府世子的头衔说的好听是皇上宠您，说的不好听那还不是一个笑话，这一般的权贵子弟人家也都不愿意结交我这样的，有个什么诗会茶花会的也没人邀请我……就算是有那么一两个看在您的面子上给我下了帖子，我也不敢真的就去，就怕让人给我下了套，再连累了您……哎……说白了，就是一句话，这金陵城的大家闺秀我还真没见过几个……” 李重这几句话说的很是认真，听得杜娘也是一连偷偷叹了两口气。 李兮玥也是确实没有想到她这个瞧着没心没肺的弟弟，竟然还能说出如此一番话来，看来也知道自己身份尴尬，大概也明白，自己不好好读书怕是也不好出头，由此来看他应该是好好读书了的。 “这件事……那就等你考了秋闱以后再说吧，我会给你好好留意一下的。” 李兮玥也是想她为他好好选一个人品好的姑娘就是了，至少不会嫌弃他的出身，毕竟这是自己亲弟弟。 可这样的话让李重听了却有了一些别的想法，他觉得这样的事，还是他不那么被动的好。 “姐，我记得前几年你住在皇家别苑的时候，那里的内湖里有好大一片的荷花，如今已到了六月，正是荷花开的正好的时候，要不姐姐费个心，由您或者皇上出面办一场赏荷花的宴会，邀请各位官家的公子、姑娘都来参加，这样，对于我们这些适婚的男女，不也是一个相互吸引相看的机会……” 李重就是有这么点子机灵，刚才还叹息没有机会认识这金陵的大家闺秀，这会儿就有了这么一个理所当然的相亲机会。 三八二 提议 李兮玥一听李重这个一本正经的提议，下意识里就给他否决了。 倒不是说这个提议不好，而是觉得如今秋闱在即，实在不想他如此分心，不管到时候有没有自己看重的，怕在心里都是个事，总觉得会影响了他。 寒窗苦读十几年，为的不就是这有朝一日能考个好的功名，所以，不能分心。 “等你考完了再相看也不迟。” “肯定迟了。”李重的不认同不假思索地就说出了口。 “你想想，如果我现在就能选一个心上人，那算不算是了了我一件心事？这心上人既然有了我是不是得为了她怎么也得好好考个状元？” “……” 李兮玥对这个弟弟也是无语了。 “如果这赏花之后，你发现并没有你相中的女子呢？”李兮玥瞪她一眼。 “不可能，就我们这样的家庭出身只有人家姑娘挑我，没有我挑人家的份，所以，即便是我仗着您的身份地位，我怎么也得有分寸，好歹挑一个出来，也不至于让姐姐为着我的事为难……” 李重说着话，笑得那个狡黠又混蛋。 论耍嘴皮子他永远都有理，李兮玥也说不过他。 “我看……石头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杜娘一贯的喜欢这个儿子，这会儿话里话外虽说的婉转，但意思还是明显的。 李兮玥肚子里也是压抑着，思忖了片刻，到底是没什么好的拒绝理由。 她心里自然也是盼着李重好的，自己娘家强大了，就算不是为她而是为了她两个儿子，也是需要的。 最后，李兮玥还是不得不松口。 “好吧！”语气还是有些勉强的，“这件事我会跟皇上好好说的，姐姐也相信你自己有分寸，这次秋闱不管是对于你自己还是对于我们李家清平伯府的爵位，就是对于我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你得争气才行。” “放心，我都懂。” “回去好好读书。”杜娘也故意沉着脸对着自己儿子说教起来。 不过也只是说教了这一句，就又换了一张带着笑意的脸对着李兮玥又说：“你放心好了，我都跟他交代了，这一段时间都让他住在书房了，没有去那两个丫头那里……” 李兮玥没再说什么，关于这些她也不想多说什么，她也知道自己管不了那么多。 眼瞅着也该到了用午膳的时候了，李兮玥心里就想着，今个就留他们一起用午膳好了，到底是一家人。 可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到了皇上过来了的通报。 在榻上坐着的李兮玥和杜娘还有在下边坐着的李重一下子可都站了起来。 杜娘倒还是一副紧张不安的神情，好像每次见皇上都是这一副样子。 倒是李重还好，一下子就显得恭敬肃穆起来了，倒也没什么太过紧张的神色。 李兮玥往外多走了一步，先给皇上请安道：“臣妾给皇上请安。”到底是自己家里人在，这一句请安可是很正式呢！ “起来吧！”皇上步子到了跟前儿就伸手拉李兮玥起来了。 李兮玥这一错身，后边的李重和杜娘就马上给皇上请安！ “微臣给皇上请安！” “臣妇见过皇上给皇上请安！” 有爵位和封诰的，自然得称呼微臣和臣妇。 皇上明显一怔，李兮玥要见自己母亲和弟弟这件事他知道，昨天李兮玥跟他说了的，只是，他以为早就该回去了的，也是没有想到这都该用膳了，人还在，心里也就想到，兴许是留下用膳了。 “都起来吧！” 皇上的局促一闪而过就恢复如常地叫了起，声音倒的是听不出什么来。 二人起来，皇上落了座，那便没有他们坐的道理了。 包括李兮玥三个人可都站着呢！ 皇上瞧着，也是有了一时的尴尬，到底是李兮玥的家里人，皇上多少还是有一些在意的。 “赐座，都坐吧！”皇上接了琉璃奉上的茶，就直接开口了。 “谢皇上！”李重躬身谢恩，遂又接着说道：“微臣和母亲本就打算回去了，不敢打扰皇上跟娘娘，若皇上跟娘娘没什么事那微臣和母亲就告退了。” 李重的端正恭敬的态度，跟刚才还真是判若两人一般。 皇上瞧着李重说完话又瞧一眼李兮玥，他没说话，倒是李兮玥及时开口道：“女儿也没什么事了母亲请回吧！” 杜娘与李重忙应是，然后就都离开了。 李兮玥这才在皇上对面坐下，似乎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自己这个弟弟还是很有分寸的，虽爱胡闹，但该严肃认真的时候，倒也一点儿不含糊。 “皇上是特意过来陪臣妾用午膳的？”李兮玥笑着问皇上。 “朕是不是扰了你们一家团聚？”皇上饮了两口茶有意岔开话题。 “是啊！”李兮玥故意垂目道：“臣妾都开口留了他们用午膳，皇上一过来，臣妾愣是让他们又回去了。” “……”皇上脸色有些不太好，迟钝了片刻才吞吐道：“那你……应该跟朕使个眼色……朕不就成全你了……” 李兮玥隐隐地忍着一抹笑意，起身走到皇上跟前儿就坐到皇上怀里勾住了皇上的脖子。 “臣妾万一给皇上使错了眼色，皇上怪罪怎么办？那臣妾倒不如让他们回去，皇上心里是不是就会因为这一点儿的愧疚而对臣妾更好了呢？” 李兮玥这勾人的小嗓子实在是蛊惑皇上，连愧疚这样的词都用皇上身上了，他愣是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妥。 “哈哈哈……朕必须得好好补偿你个小妖精……” 皇上笑得很是爽朗呢！ 李兮玥就那般意味分明地勾搭了一会儿皇上，这才舍得放开皇上。 “皇上肯定也饿了，让人摆膳吧！” 皇上点头，李兮玥就让人传膳，高高兴兴地一顿饭之后，天气正是热的时候，身子犯懒就开始歇午觉。 刚才，李兮玥可是没少勾引皇上，再加上李兮玥最近正赶上月事，这一躺在床上，皇上难免就有了意思。 “身子可都好了？” 皇上这意思李兮玥自然再明白不过了。 “……没有……”李兮玥给了皇上一个很明显的谎话。 “想挨收拾了是不是？”皇上翻身过去就将李兮玥死死地按住了。 三八三 宴请 一场涟漪之事之后，待皇上和李兮玥都平复了一些呼吸后，可算是能好好歇歇了。 “皇上，以后不许这样了，前前后后也就是七八天，皇上至于急成这样？就不能等晚上？” 李兮玥开始埋怨皇上，每次都这样，大白天的，外边又都是奴才，想想刚才皇上那勇猛的样子真是一点儿不为她考虑，她受不了可不就叫的声音大了，就算奴才们也都知道非礼勿听，可到底是觉得不太好。 “怎么了？你敢说你不喜欢？抱的那么紧，还说爱朕来着……” 她说了吗？ 肯定没有。 就算有那也是没经过脑子的，刚才她整个人都飘渺的，脑子更是空白的。 “不管了，以后就是不许了，皇上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 李兮玥觉得脸热的很，那种情况下她怎么能说爱皇上的话，看来自己真的是堕落了。 “那你可不能怪朕，还不是你勾引的？” 皇上瞧着埋在自己怀里看不见脸的李兮玥，嘴角上扬的弧度肆意绽开，说的更是理直气壮。 这件事还真不是他能左右的，修养还得看李兮玥。 “皇上真是讨厌，以后不理你了，你也不要过来了。” 李兮玥是又生气又羞恼的，开始推皇上，想转身不搭理他了。 可她哪儿就是皇上的对手，一只手就把她搂的死死的。 “好了，不闹了，再闹朕可就又忍不住了，听话，好好睡一觉。” 皇上哄着，李兮玥也就不挣扎了。 虽然也是累得很，可心里到底是有事，也就完全的没有睡意。 “皇上，世子爷的亲事，你可想过你家姑娘合适？” 李兮玥也知道如此问确实有些突兀了，可跟皇上毕竟这么熟了，就算是要绕弯子也不能错的太远了，就不如说的直接一点儿。 “嗯……不急，世子也还小，先容着他慢慢选，只要他不跟我那个皇叔那般就行了。” “那……皇上是不是也最好有个斟酌考察？” “嗯？”皇上眯着的眼睛倏地就睁开了，眉头微微有些皱着，反问道：“你想跟朕说什么？” 李兮玥在皇上怀里扬起小脑袋，就那般嘿嘿地笑了笑，拍马屁道：“皇上果然厉害，臣妾什么都瞒不过，臣妾就是想着，如今别苑的荷花正开的好，不如办一个荷花宴，到时候就邀请一些朝中勋贵世家的一些公子姑娘，一来，也能让他们这些年轻人都互相也有个中意相看，二来，咱们也可以留意一些，总要挑选品貌淑良的女子才能配的上世子爷的，万一皇上错配了良缘，岂不会误了世子爷终身？” 李兮玥说的很是认真流利，看来不是这会突发奇想才有的想法，应该是想好了的。 “你的意思是为着世子爷办一场荷花宴？”皇上凝视着眼前的一张俏丽的小脸试探着问道。 “嗯，正好也是让世子爷好好挑一挑，总要选一个有眼缘的……”李兮玥一双乌溜溜的眼睛透着笃定与真诚。 “你是想让你弟弟挑选一个品貌淑良又有眼缘的吧？” 皇上可是没瞧出来她的这份良苦用心是为着太子爷。 想想，今儿上午李兮玥弟弟李重与她母亲一起进了趟长禧宫，这会儿人才离开没多大一会儿，她就这么急着跟他说这荷花宴的事，着实不精明。 李兮玥既然说了，自然也没打算费神费力地隐瞒什么，这也不是什么隐晦不好的事，当然不用怕什么。 “皇上，您就不能装作不知道？”李兮玥娇娇糯糯地小嗓子透着不大高兴，“臣妾承认是有这么点儿私心，可臣妾也同样为世子爷考虑，想想我第一次见世子爷他才六七岁，如今都长大了，也这么快就该娶妻了，臣妾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自然也是希望他能择一良缘……” “你呀你……朕就说那么一句，你就有这么一大堆的道理等着朕……这件事你看着办吧，正好，也让瑾兰郡主见见你弟弟……” 如此，皇上还能说什么？ 就算是为自己弟弟也不为过，反正世子爷也确实该到了赐婚的年龄了，就凑在一起热闹热闹吧！ 关于李重与瑾兰郡主，李兮玥这两日也是仔细想过了，不强求，但也不避讳，就算是她有意为他们制造一个机会，一切就看他们两个有没有这个缘分了。 “好，谢皇上，臣妾那可就准备给各家到了适婚年龄的公子姑娘发帖子了？” “嗯，好好办，别打着朕的名号办了坏事。”皇上有严肃地交代了一句。 “怎么？皇上是不放心还是不相信臣妾？”李兮玥听着皇上的话就有些不大愿意了。 皇上测测地笑了笑。 倒也不是不放心，而李兮玥做事，他似乎是习惯了如此，心里就装着她这么一个人，无论她做什么皇上怕是都会过于关注一二罢了。 但就这件事，细细想来，到底是宫里设宴，而后宫还有皇后，由着一个贵妃出面发请帖似乎也不是太妥。 身为贵妃李兮玥倒也不是就不可以，只是，毕竟皇后掌后宫之权。 “这件事……还是由着皇后安排吧，回头朕交代她就是了，到时候你自然也是要去的，也对你什么都不影响，你也不必多操这份儿闲心了。” 这样的安排，李兮玥自然也乐的清闲了，本来这派发邀请贴的事，到底是皇后娘娘是正主，由她来主持也无可厚非。 “臣妾真是为了他们几个孩子……一高兴竟僭越了，还是皇上疼臣妾，臣妾谢皇上……” 李兮玥抬起头，红润的樱唇掠过皇上的唇，又是给皇上撩拨的…… 这午觉是没法睡了。 “皇上……” “嗯？” 皇上强行让自己闭目静静心，却再次被李兮玥打扰了。 “皇上，臣妾有句话需要跟皇上提前说。” “什么话？”皇上依然闭目，就想就这么抱着李兮玥歇一会儿。 李兮玥晶亮的眸子闪过思量。 “就是皇上说有意将潞王爷家的小郡主指婚给我弟弟的事，皇上就先不要往外说了，万一荷花宴之后他们无意，这样不光是他们，就是皇上也会跟着难看的……” 李兮玥觉得这件事还是不要先透漏出去的好。 三八四 费心 李兮玥说不想皇上在声张此事自然是有自己得考量。 在她心里，皇后对她肯定是有敌意的。 她不相信皇后真就大度到能容得下一个威胁着她地位的女人。 所以，这件事还是先不声张的好，她与潞王爷家结亲毫无疑问她以后怕是就有了潞王爷这个靠山，皇后不可能不忌惮。 好在皇上也没想那么多，只觉得倒也对，总要顾及着瑾兰郡主的意思才行。 “朕知道了。”皇上淡淡地应下了。 心中的一件石头落了地，李兮玥的终于闭上了眼睛能歇一会儿了。 第二天，皇上下了早朝就去了皇后那里，安排了荷花宴的事。 皇后自然谨慎照办，这样的事皇上能想到她就说明她在皇上心里就是后宫的主宰，一切大局还得应当由着她主持才行。 如此，皇后心里自然是很高兴的。 “皇上的意思是，朝中官员家里凡是没有定过亲的适龄公子与女子都下帖子吗？”皇后如今面对皇上总是会有意无意地谨慎小心的多。 “那倒也不必，总之你也从中留意着就行了，总要选一些品貌淑良的女子才行，那天世子会来，还有……樱贵妃的弟弟……也给他下个帖子，至于其他人，你自己斟酌着就行了。” 皇上说到世子爷，皇上心里还很是坦荡的感觉，世子确实也到了指婚的年龄，皇上操心也是正常的。 只是，这皇上再次提到李兮玥的弟弟…… 皇后心里自然会出现一些难以言喻的感觉来。 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反正，单单从神情上看，是有了那么几许阴郁不解的样子。 “樱贵妃的弟弟……还没有成亲吗？”皇后弱弱地问到。 “他若是成亲了，朕还让他来干什么？” “是，臣妾……臣妾愚钝可。” 皇上虽没有表现出明显的生气来，但皇后听着皇上开口的这些话也是知道自己问的有些失仪了。 所以这才忙应下道：“皇上放心好了，臣妾一定好好地操办这次的荷花宴。” 黄后办事，皇上一向相信她，自然也不必他跟着操心了。 接下来，就是皇后开始斟酌着给哪家下贴心了。 这还真是一个细致的事情。 不过有一点儿还好让她略有轻松了一些。 那就是皇上说了，也不必哪家姑娘都来。 皇后的理解，那就是皇上似乎有些让她先挑一挑的意思。 这样反倒好了。 经过一番的斟酌考量，最后也就定下了那么九位位姑娘，自然也是她用心挑选出来的，也不全是按着女子的品貌来选的，这身份地位也是很重要的一点参考。 至于男子那边，来的就比较少了，也确实是适龄未成亲的男子少些。 最后，将世子爷与李兮玥的弟弟李重算在内，一共就这么八位。 这相亲数目倒也不相差上下。 这可是古代，什么相亲速配，这是绝对没有的，皇后心里就没有那配对的心情。 请他们来了，自然还是以赏荷花为主的。 只是，这到了最后了，皇后才突然地想到了潞王爷家的瑾兰郡主。 刚才是她疏忽了，就一个一个地按这世子爷的条件标准来选了，反而把这个最近的郡主给遗忘了。 瑾兰郡主十七，至今也确实没有定亲，所以，她肯定也是要来的。 皇后将瑾兰郡主的名字写上以后，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地就想到了李兮玥的弟弟李重。 该不会他们两个好巧不巧地就能看对眼了吧？ 这样的话可就不好了。 皇上说了，李重肯定是要来的，只是，这郡主皇上可没有提起。 就算是她忽视了，皇上应该也是不会怪罪的。 可如此一来，她不敢保证皇上会不会想的多，就算皇上不甚在意，可万一李兮玥有了心思，给皇上吹了枕边风，怕对她也是不好的。 现在，她可是一点儿差错都不能有的。 那就还是得请瑾兰郡主过来。 皇后心里渐渐暗淡起来，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人。 她想，李兮玥家里的出身，潞王爷应该是瞧不上的吧？ 也说不准，李兮玥的以前她也是知道一些的。 潞王爷当年去北地，李兮玥也住在北地她姐姐家里，那个时候他们就认识的。 后来，李兮玥回金陵开酒楼，听说潞王爷亦是帮了不少的忙，如此一说，他们应该也是有一些交情的，那这件亲事就又说不准了。 潞王爷是什么样的人，满金陵谁不知道？ 想当年先皇在世的时候，满朝文武谁不看潞王爷的脸色？ 就算是不怕先皇的人也是不敢招惹潞王爷的。 如今，皇上虽渐渐退出朝堂之事，可潞王爷的威望还在。 关键是他整日将三皇子带在身边，如今李兮玥不管去再后宫嫔妃中的地位还是在皇上心中，都是无人能替代了。 皇上每每想到这里心里都是恐慌的，连睡觉都不能安稳。 万一他们两家再来这么一出联姻…… 皇上心口堵的顿时有些出不来气。 “来人，将这些帖子都送出去，顺便再悄悄地打听一下这位爷的性格爱好……” 皇后扶着额头，将这件事吩咐出去。 皇上没有提及瑾兰郡主，看来也是不见得就有这个打算的。 她心里盼着皇上没有做此打算的意思。 帖子一家一家地送出去，皇后到底是没敢轻易落下瑾兰郡主。 对于这样的事，潞王爷一向都不做什么关注的，说来都是年龄人喜欢的玩意儿，他老了，不接受不了也是情有可原的。 潞王妃倒是想的就多了，该想到的不该想到的，可是都想到了。 世子这两天倒是跟潞王妃提到了皇上要为他定亲一事。 潞王妃这边刚知道这件事，皇上的荷花宴这就送来了帖子。 看来皇上对于她这个儿子还是很上心的，到底是连着血脉。 至于瑾兰郡主，潞王妃倒也是索然淡淡的，她三个女儿如今她身边就她一个了，她也不急这件事的。 肯定也是要再晚两年再嫁的。 不过，年轻人多出去热闹也不是坏事，去就去吧！ 能有个看对眼的倒也是好事，不着急嫁也是早晚都要嫁的。 李重那边，自然是高兴的美不自胜了，朦朦胧胧中倒也真的有所期盼呢！ 三八五 心思 别苑湖心的荷花正是开的最好的时候，碧绿的荷叶衬着粉嫩的花朵，远远望去一片秀丽景色。 宫里设宴各家的公子姑娘也都或早或晚都没有迟到的。 世子爷是和瑾兰郡主一起到的。 他们两个虽说是姐弟，但因为也就错了那么一岁多，又因为潞王爷将这个儿子培养的非常优秀，所以，他们两个看起来则更加的像兄妹了。 李重来的不早，是和李兮玥一前一后一起到的别苑。 倒也不是他有意仗着自己姐姐得宠而故作样子，实则是李兮玥将她叫了过去，特意交代了他一些事。 能是什么事，还不是提前给他打了个招呼，说皇上有意为他选了潞王爷家的瑾兰郡主。 这句话落在李重心里，却也是没能激起什么太大的浪花。 潞王爷他见过几次，有两次还是跟着三皇子一起的时候，曾经那个驰骋沙场的潞王爷他不认识，倒是觉得他对三皇子很好，便觉得他人也不错就是了。 但是，这门亲事他肯定是高攀了，这一点儿他懂。 不过，他倒觉得事在人为好了。 皇上、皇后，樱贵妃以及李重到了别苑，早就到了的各家公子姑娘三三两两地也都过来一起请了安。 待皇上、皇后与李兮玥往亭子那边去的时候，李兮玥特意向李重咬耳朵说那位穿着浅粉纱裙的姑娘就是瑾兰郡主。 瑾兰郡主可不像她姐姐瑾瑄，她还算比较乖的，不过，应该是有贼心没贼胆的那种，从小看她姐姐受罚心里就自然而然地就学乖了。 所以，李重没见过，循着李兮玥的视线在人群中瞧了一眼瑾兰郡主，一身浅粉，亭亭玉立还真是像极了那湖中的荷花，清洁而雅秀。 确实有一种让人注目的佳色。 李重融入一群公子当中，首先给世子爷见了礼，又与其他的几位或互相认识，或言笑几句。 就是冲着李兮玥，也没人会与他生分难堪。 这会儿虽然太阳还没有那么热辣，但是到底是六月里，还是感觉到了晒热，尤其是这些闺阁中的姑娘们，更是最怕晒的，自古，女子都是爱美的。 所以，皇上落了座，皇后与李兮玥一左一右也坐下，所以这些姑娘们也就跟着鱼贯而行地入了亭子，公子们又进了另一处亭子。 这湖心可是有五六处亭子呢！ 茶水点心也都摆好了，皇上说了，就是过来赏花的，没脑子那么多规矩，大家也都不必拘束。 所以，有的捏起了点心，有的则端起了茶盏。 也就是那么片刻之后，皇上就让他们都随意地赏荷花去了，也是难得不忌讳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了。 皇上没有去，确实打发皇后与李兮玥跟他们一起过去了湖心，而他则叫了世子爷过来。 这无论出身还是品貌都俱佳的姑娘们可都在这儿了，怎么也得叮嘱他好好看两眼。 世子爷远远地瞧一眼，却也是默不作声。 对于这件事，潞王爷的意思是自己喜欢什么样的姑娘自己选。 这边他又被皇上紧逼着，确实无奈的很。 最后，皇上和世子爷也跟着一起去了湖心赏荷花，其实是赏各家的姑娘去了。 各家的公子姑娘过来，家里肯定也都交代过了的，皇上的意思谁都猜的出来，无非是本着世子爷的亲事来的。 当然了，能来的，家世肯定都非同一般，身为朝廷重臣，个个都是人精一般，难免就会仔细分析一番。 世子爷肯定是个热灶头儿，该攀亲的还是要好好上心的。 再有就是，这里边还有一个李重呢！ 这荷花宴皇后娘娘邀请了谁肯定都是公开的，这李重自然也都知道。 樱贵妃的弟弟也在，年龄不小了，至今没有定亲，听说今年会考秋闱。 这以后肯定也是前途似锦的，倒也是可以好好考虑的。 虽然，各家的姑娘都会听进去几句父母的交代，但是，自己也都会有些自己的小心思。 世子爷毕竟都是见过的，那样貌绝对没的挑剔，至于这李重，知道的可就不多了，所以姑娘们自己的小私心还是喜欢美颜的，也都是倾向于世子爷的。 只是这到了这里，知道了哪个是李重之后，就有那么几位姑娘的心思发生了些许改变。 原来这李重模样这样的俊逸挺拔。 也对，跟樱贵妃有几分相像的，应该早就想到的，樱贵妃那般的绝色，这亲弟弟自然的不会差。 所以，这热闹的一场赏花之后，还真是有几位姑娘跟李重说话了的。 家里的意思，世子爷与李重都是有前途的，让他们自己应对就是了。 至于李重，他的心思自然就落在瑾兰郡主身上，毕竟出众，总是忍不住让人多看几眼。 可是，今天明显向潞王爷家攀亲的人太多，这瑾兰郡主真可谓是众星捧月了，不光是吸引了各位公子的目光，就是各家的姑娘也都是愿意跟她结交的，就算是打了世子爷的主意，这也是一条捷径不是？ 等再回了亭子，李重都没能跟瑾兰郡主说上一句话，只是在一旁，全神贯注地接受者耳濡目染。 这位郡主性格倒也是活泼开朗的，但是不张扬，言语间也都十分得体。 关键是爱笑，这一点儿让李重很喜欢，总是情不自禁地被她有所感染。 等正宴开始了。 除了坐在上位的皇上，皇后以及李兮玥，其他的人就坐的比较随意了，今天没有那么多规矩的。 皇上自己在心里琢磨着世子爷看谁谁的眼神不一样，自己李重对瑾兰郡主明显的有意。 皇上心里大概有数就好了， 皇上能瞧得出来，皇后作为天生都比男人敏感的女人来说，自然也都看的出来。 李重的眼神太过明显了，皇上心里的想法也就瞒不过皇后了。 也如她所料，该发生的到底还是发生了。 皇后心里真是苦涩难耐。 只是，她打听到，这个李重家里有了两位侍妾了，如果只是通房丫头倒还不打紧，可他偏偏给了身份，就是不知道潞王爷和王妃知道了做何他想，会同意皇上的指婚？ 皇后只想着，潞王爷一向疼爱自己的女儿，怕是容不下的。 三八六 见面 荷花宴结束，各家的公子姑娘回到家也都是各有心思，即便知道自己去了也可能只是个陪衬，但人都是想越来越好的。 皇上呢，自然会单独叫来世子爷问一问的。 世子爷给皇上的回复是，这件事毕竟太过突然，总要给她一些时间的。 美貌果然重要，可内外和脾性的适合也不可忽视，即便那天的姑娘有那么一个看对了眼的，总要了解斟酌一二的好。 世子爷这一点儿可就不像潞王爷，想当年潞王爷的亲事，那就是一眼定了终身的。 现在来看，潞王爷不光是有魄力，眼光还很毒呢！ 潞王妃确实也配的起潞王爷。 皇上也早就说了，世子毕竟才十六，一切还不急，他要时间就给他时间，一个月，两个月，半年，一年，甚至两年…… 只要他两年内能定下自己的亲事，就给他时间。 至于李重，那天荷花宴结束后，还是跟郡主说上话了的。 也是皇上给他们家机会，宴会散了以后，皇上留下了世子爷，瑾兰郡主，还有李重…… 李重其实还是一个很会哄女孩子的人，郡主印象应该还是不错的。 只是这亲事，李兮玥的意思，还是等秋闱以后再说吧！ 如今这样就让皇上提赐婚的事，他们家也确实没底气呢！ 所以，这件事就这样告一段落了。 李重也在认真地准备秋闱。 两个多月的时间也是眨眼就过去了，秋闱也正常有序地进行着。 李重更是信心满满地入了考场。 等到了放榜的日子，看着金榜题名的李重，才知道他的坚定信心不是随便做出来的。 李重没有让李兮玥失望，也没有让皇上失望，这亲事皇上也有底气跟潞王爷提。 李兮玥自然不敢贸然掺合其中，这提亲一事还得皇上全权代理了，她怕潞王爷。 皇上特意让人去请了潞王爷过来，可没想到潞王爷没给皇上这个面子。竟然让人给皇上回话说自己这几日忙，没空进宫。 皇上对于这个皇叔也是…… 到底是长辈，如今也是不理朝政了，不来也可以理解。 皇上只有亲自去了潞王府，结果人却又不在。 最后还是在云月楼找到了潞王爷。 蒸了桑拿，这会儿推拿按摩地正享受呢！ 皇上来了，潞王爷竟也是昏昏欲睡一般，并没有将身边的人支出去的意思。 “皇上是有什么急事？怎么都跑这儿来了？” 潞王爷就这般直呼出了皇上，也不避着人。 也对，这云月楼现如今是皇家的，属于国营，皇上是幕后的老板。 “皇叔，朕现在找你商量个事可真是难。” “有什么皇上不能自己拿主意的事吗？”潞王爷闭目享受着，丝毫不受影响一般。 “嗯，兰儿的亲事，皇叔打算不管了不成？” 皇上此话一落，潞王爷这才徐徐睁开了眼。 最近皇上不是都操心珏儿的亲事？怎么还有兰儿的事？ 潞王爷有些微微的凝神。 “兰儿的亲事怎么了？” 潞王爷虽然觉得瑾兰郡主的亲事还不着急，到底还是问了一句。 “朕想给她指一门亲事，想问问皇叔的意思。” “哪家？”潞王爷冷冷地问了一声。 竟然能让皇上如此费心地找到这里。 “新科状元李重，李兮玥的弟弟！”皇上似乎没有觉得这件事有什么不妥，瑾兰郡主陪状元郎，这也是一件美谈呢！ 潞王爷眉头明显的一皱，这就对了，若不是李兮玥，别人的事也不可能让皇上如此上心。 可李重这个人…… 潞王爷想想之前与他的见面，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印象，似乎是很有分寸的一个人，至少没让他觉出什么来。 那就只能再见一面了。 “那就让人去寻他过来，本王怎么也得见见各位新科状元。” 潞王爷说的倒也是漫不经心的。 皇上的脸色却有了一些难堪。 “来这儿？”这怎么都不合适吧？ 倒不是说这个地方不好或者怎么样，只是，他皇叔这般样子见未来的女婿是不是不大合适啊？ “这不行吗？”潞王爷不以为然地反驳，“皇上也去来个全套的按摩，安心等着就是了。” 皇上彻底无语了。 也不知道潞王爷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反正既然来了，又需要等着，那就不如去享受一下。 皇上也是人，也是一个普通的人。 等李重人被带到云月楼的时候，进了潞王爷的大包房，皇上和潞王爷可都闭目昏昏欲睡了。 关键是没人通报，就直接将他这个人给放了进来。 着实眼前的一切让李重有些懵逼。 定了定神，马上请安道：“微臣给皇上请安，给王爷请安！” 生怕皇上跟潞王爷是真睡着了。李重的声音有些故作大声了。 “嗯，过来了。”皇上倒是及时睁开了眼睛，瞧一眼正跪着的李重就直接叫了起：“起来吧！” 可等李重起来了，再瞧这眼前的两位，正享受着，真是不懂这让他过来是干什么。 如今的新任状元郎，就算皇上要提前给他安排差事，也不应该是在这个地方啊！ “不知皇上和王爷让微臣过来可是有事？” 皇上本想接一句给潞王爷赐座的话，却没想到被潞王爷给抢了先。 “也去后边蒸个澡……” “……”李重顿时觉得自己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了。 哪有皇上王爷邀请自己的臣子一块来洗澡的？ 真是让人琢磨不懂，可潞王爷的话又透着不容置疑的气势。 思忖斟酌了片刻，李重觉得还是不随便打听了，他如今哪有资格质疑潞王爷，何况皇上又没有拦着不许。 所以，片刻后李重还是挪步去了沐浴的房间。 当真是洗了一个澡，不过确实不能用心，也就随随便便地过了下水一般，很快就出来了。 再次穿了云月楼特定的袍子就又站在了皇上与潞王爷面前。 “皇上，微臣洗好了。”李重也是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尴尬，浑身的不自在，如此衣衫不整地面君实属大不敬。 “嗯，去给他也安排一个人。”潞王爷又开口，冲着身边的女子吩咐出去。 “……”李重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了，也不知道自己今天到底来干嘛来了。 三八七 良人 潞王爷吩咐李重也不得不从，一番伺候也是让他诚惶诚恐，浑身的不自在。 好在，潞王爷与皇上结束起身，李重也终于得一解放，穿戴整齐才重新过去请安。 潞王爷可是来了时间不短了，这会儿可是有些饿了，很快就有人上了酒菜。 在这个地方就不拘着君臣之礼了，李重也就跟着一起坐下了。 既然皇上提到了要给瑾兰郡主和李重配姻缘，潞王爷自然要好好打量一番。 单这模样，潞王爷瞧着，心里想着不重要，其实是李重这个模样很好，心里是没意见的。 至于其他，不管是臣子还是这选女婿，潞王爷还是偏重于武将的，像顾城那般。 就像当年潞王爷看重周瑞成，他可不光是书读的好，也是习过武的。 可如今看李重，那可真是有些弱了，不过，他倒也没有读书人那股子呆板之气，这一点儿还算是让潞王爷略有舒心一些的。 当然，这只是潞王爷在心里的打量，今天是不会说出来的。 “对于这新科状元皇上可是想好了给什么差事？”潞王爷边吃菜边问，也是漫不经心的随意一问。 皇上只斟酌道：“让他去礼部吧！” 李重掩饰着心里忐忑不定，皇上话落，他还是说了一句谢恩的话。 潞王爷没有说什么，他也只是随意一问，礼部就礼部。 关于赐婚，皇上与潞王爷虽然没有提起一句，但李重还是想到了什么。 潞王爷见他不应该只是他得了状元，对于皇上的安排不置一句可否，就说明他意不在此。 那就是皇上跟潞王爷肯定提到了他与瑾兰郡主的亲事，毕竟他姐姐跟他说了的，皇上是有这个意思的。 李重回去就琢磨着，潞王爷今天对于他虽然是不冷不热的不甚在意，瞧着像是不太满意，但是，毕竟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 所以，李重猜不到潞王爷的意思。 等礼部的差事定下来以后，李重也没等到皇上赐婚的旨意。 不得已，他还是找机会去长禧宫问了问李兮玥，毕竟都二十了，也该成亲了，他爹娘还等着抱孙子呢！ 这件事李兮玥自然也很上心，可潞王爷不吐口，就是皇上也没有办法。 倒不是潞王爷不同意，只是说再等两年，不想瑾兰郡主早早嫁人了。 两年，李兮玥也不知道潞王爷是真的不舍得自己女儿，还是对于李重并不是很看好，要斟酌考察他两年。 李兮玥心里也是急啊！ 心说，潞王爷如果是看不上她弟弟或者是他们家的出身，大可否了皇上的指婚，她又不想强求高攀，那天的荷花宴她可觉得李重身边确实有两位不错的姑娘的。 可现在…… 潞王爷的一句等两年，这如果两年后能娶了瑾兰郡主那倒也不白等，可万一再瞧不上李重了，那可算是把李重给坑了。 李兮玥琢磨着，这可不行，得请皇上早早地把这事定下，行与不行得有个痛快话，再说了，早两年娶与晚两年娶不都是要嫁人，这嫁人了不还是他潞王爷的女儿？ 哎，潞王爷就是欺负人。 皇上听了李兮玥的几句对潞王爷的抱怨，一时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哄李兮玥了。 最后，只含糊说道：“回头，等朕见着了皇叔再探探他的意思。” “皇上，这还探什么？您就不能直接问问，我弟弟如今年龄可不小了，两年是不是等的时间长了些？” “我皇叔一向疼爱自己的女儿们，瑄儿出嫁时都十九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皇上就没问问王爷，到底有没有看中我弟弟，还有郡主的意思是什么？” 李兮玥脸色很是落了埋怨呢！ 皇上叹了口气，沉声回道：“兰儿我也是问了的，她一向听话，只说这事都由父母与朕做主，至于皇叔那，没说不同意那就是不想兰儿这么早出嫁的意思，再等等吧！” 李兮玥心里沉沉的，隐忍了一会儿，也平复了一下情绪，才又缓缓开口：“要不臣妾哪天去看看潞王妃，问问她是什么意思？” “不用这么急吧？”皇上有些皱眉。 能不急吗？ 跟潞王爷家结亲，心里得有多大的承受能力才行？ “回头还是朕找机会再与皇叔商量吧！”皇上不想李兮玥为了此事太过失了分寸。 “哦，那就皇上多费心好了。” 李兮玥瞄一眼皇上，似乎是有些不高兴了，也就自觉闭了嘴。 不过，也幸好皇上拦下了李兮玥，没让她去找潞王妃商量瑾兰郡主的亲事。 李重家里有侍妾这件事，也不知道怎么就让潞王妃知道了，而且还是两个。 这样的事潞王妃听了心里自然是不舒服的，开始，潞王爷对她说这件事的时候，她对于李兮玥熟悉，也可以说很喜欢她的，对于她的出身潞王妃也没有丝毫的顾及与挑剔，她甚至觉得李兮玥这般的性子与模样，她的亲弟弟应该也不会差，何况还是个状元郎。 所以，她当时就表态，这件事就由王爷做主就行了。 可如今突然听到了李重家里有侍妾一事，这件事在王妃心里自然就另当别论了，在这潞王府的后院，关于侍妾这样的女人太多了，在她倍受王爷冷落的那几年，她甚至是恨这些女人的。 所以，她开始排斥这门亲事，就想找机会给王爷提一提。 这天潞王爷留宿在王妃这里，伺候了潞王爷洗漱宽衣，她也就提起了这件事。 “关于兰儿的亲事，爷可是就这样定下了那李重？” 潞王妃语气里多少有些不满没有很好地掩饰，潞王爷可是听了出来的。 “怎么？你难不成有了什么想法？” 潞王爷转身好好地打量了一下潞王妃的神情变化。 这个时候，自然也不是遮掩绕圈子的时候，肯定不会装贤良淑德再说什么一切听王爷安排的话了。 “倒的不是臣妾突然有了什么想法，只是，臣妾听说了一些不好的事，觉得这李重好像也并非就是兰儿的婚配良人……” 潞王妃继续伺候着潞王爷上了床，时不时地大量他两眼，斟酌着他的神情变化，最终把心里话都说了出来。 三八八 嫡妻 潞王爷一听，心里顿时也蒙上了一层疑云，他倒还真没有听说李重有什么不好的事。 单从潞王妃对于这门亲事的不同态度上来看，这件不好的事肯定不是跟出身有关，她早就知道的。 至于人品，潞王爷觉得倒也还好，最近在礼部的差事，他也留意了一些，倒也不错。 那还会是什么？ 潞王爷疑惑开口问道：“什么不好的事？” “听说那李重家里……已经有了两位侍妾……” 潞王妃面色略有沉色，想来若是真的定下了这门亲事肯定觉得委屈了自己闺女。 这件事潞王爷还真是不知道，他自然的没有想到这里。 不过，这件事对于潞王爷来说，他还真就没觉得是个什么大的问题，毕竟，这个侍妾在他的后院里是个太普遍的存在了。 再说了，这家里有个通房丫头这也是很正常的事，就算是个侍妾不还是一样？ 只要他不亏待他女儿嫡妻的位置就行。 “那可有孩子？”潞王爷已经悠然地依靠在了床头。 他如此一问，潞王妃就知道王爷并不是很在意这些。 她差点儿忘了，潞王爷也是这般的人。 只是，她觉得只有像顾城那般的男人才是所托良人，他对瑾瑄郡主那是真的好。 不管最初怎么样，只看如今，瑾瑄郡主为她生了两个孩子，就知道他是把她当嫡妻看待的，而且，潞王妃也知道，顾城不管是娶瑾瑄郡主以前还是现在，他身边从没有一个侍妾，就是以前，好像连通房丫头都没有。 这样的人恐怕再难找第二个了。 潞王妃也不奢望她的闺女都能找到顾城那般的男人，可到底是还没有成亲，就收了两位侍妾，让她觉得这李重多少还是让人失望了。 潞王妃心里思忖了片刻，脸色便有了几分难堪的神色，凄凄地吐口道：“那倒没有听说。” 她看王爷似乎并不在意，所以，这情绪就有些不太好。 “才有的侍妾吗？”潞王爷又是冷冷一问。 潞王妃看不出潞王爷的想法，只如实道：“听说都有一年多了。” 潞王妃更加地透着不愿意这门亲事的样子。 “两个侍妾，一年多了都不曾生下孩子，看来倒也有分寸……” “王爷……”潞王妃有些听不下去了，王爷的意思她听出来了，只要不生孩子，侍妾有多少个都无所谓是吗？ “嗯？你想说什么？” 潞王爷瞧一眼潞王妃多有不满的神情，便知道她对于李重这是不愿意了。 潞王妃拧了拧眉心，顿了片刻后眸子里开始泛起坚毅的光来。 “依着爷的意思，只要他李重娶了兰儿，只认她做嫡妻，只许她生下他们李家的孩子，就算他有再多的侍妾都无所谓，爷也都能容忍是吗？” 潞王妃就坐在潞王爷的身边，直直地看着他，顺从了他太多年，恐怕也只有在自己女儿的事情上她才会如此质问这个男人。 “那我们兰儿对于他们李家是什么？嫡妻？还是只为了给他们李家延续香伙？” 潞王爷眸子里的阴鸷一闪而过，随即便落去沉思里。 他潞王府的郡主自然是要做嫡妻的，可嫡妻是什么？ 潞王爷被潞王妃如此一问，竟也迷茫起来了。 只是一个嫡妻的位置，只为了延续夫家香火，这肯定不是他能接受的。 就算不是顾城那般时时刻刻都看护妻子周全的男人，也应该是瑾云夫妻那般相敬如宾的好。 侍妾对于潞王爷来说，就像是养在院子里的宠物，他看着高兴，他愿意养着她们，但是他就是不许她们生孩子，她们也没有资格为他生下孩子。 这是他的原则，孩子多了不利于他王府的安宁。 他以为李重应该也是有这方面的分寸的，所以，他就表现的不甚在意了。 毕竟是十八九了，有个这方面的需求也都正常。 只是，他没想到潞王妃会生出这般的想法。 她的意思其实不正是在说潞王爷？ 他的侍妾就不少，不过，这些年确实不多了，也放出去了不少，毕竟年龄大了，也就不热衷了。 只是，潞王妃从没有说过这样的话，这么多年也从没有表现过什么不满来。 这突然地，还真是让潞王爷有些措手不及了。 “这件事……本王会处理好，你就不用操心了。” 两个侍妾而已，怎么都好办，他会让李重给他一个交代的。 只是，今天晚上这件事不是重点，得说说他们这些年积累下来的怨念到底有多少，他得问清楚。 “王爷怎么处理？这亲事……”不是应该直接拒绝的吗？ “放心，本王知道该怎么做，你过来，坐本王这来。” 潞王爷及时转移话题，自己动了动身子，也依靠的舒服一些，示意潞王妃往他身边挪一下。 潞王妃脸上的怨气还没有散去，脸色不太好地变了变，就那么直直地挪过去一些，问道：“王爷还有什么话要说？” 她琢磨这潞王爷的意思，有意迁就着绕过瑾兰郡主的亲事，垂下睫毛，很是一副温柔体贴地伸手落在潞王爷的胳膊上，多年养成的习惯，他喜欢女人在身边伺候着他与他说话。 “说说这些年你对于本王后院这些女人的看法？”潞王爷挑眉问道，并抬手抓住了落在他胳膊上的一双纤细玉手。 保养的真是极好，四十多了，愣是没有什么皱纹，潞王爷甚至都怀疑她是不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他都想跟她寻一丸吃吃，是不是也不会渐渐老去？ 不过，这样的潞王妃也是让人心酸，自己丈夫天生的喜新厌旧，后院的那些侍妾换了一波又一波，她若是想留住王爷的一些心思在她身上，她自然不能老去。 潞王妃听了潞王爷的质问，心里咯噔一声，就知道今天她定是话说多了，也说的失了分寸。 可王爷问话，一向又不喜欢她支支吾吾遮掩不语。 只得先搪塞道：“臣妾哪就敢对王爷的女人存什么想法，爷喜欢什么女人那都是爷的事，爷是知道的臣妾并非善妒之人。” 潞王爷勾唇失笑出声。 “从你刚才的话里，本王就听出了你的善妒，不说清楚了，爷今儿可不饶你……” 潞王爷的语气虽然透着笑意，可还是让潞王妃有了一丝怯懦。 三八九 交心 潞王爷问话，潞王妃一向不敢不如实回答，潞王爷的脾气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挑战的，即便是她这个王妃也是不敢的，那些年她可没少为此受冷落。 可今天，她不想就这么妥协了，这是关乎她女儿一辈子的事。 “王爷，您要是觉得我是个善妒的女子，那您尽管罚臣妾就是了，臣妾说不清楚……” “嗯？”潞王爷眉头一蹙，挑眉瞧着低眉顺眼的潞王妃，他也是没想到如今她还能有这样的个性。 “那就是心甘情愿受罚？”潞王爷轻挑起潞王妃的下巴，话语间尽是冷漠之意。 “嗯，臣妾无怨言。”潞王妃说着就准备起身下床跪着去。 “你干什么去？”潞王爷将她一把又拉住，喝声问道。 “臣妾知道惹王爷不高兴了，臣妾自请去下边跪着去。”潞王妃说的亦是不亢不卑。 在潞王爷这儿受个冷脸，罚个跪的事，她早就不觉得是什么事了。 “知道本王会不高兴还敢故意惹怒本王，是不是觉得本王老了，就没有脾气了？” 潞王爷将王妃的手抓的生疼，直接将人拽到了自己身边。 “王爷，你弄疼臣妾了，臣妾不是故意惹王爷……”潞王妃手腕受痛，不得不说软化求饶。 “疼了忍着，本王这些年也算是宠着你了，竟然还对本王心存不满了。”潞王爷到底将潞王妃的手放开了，不过人已经搂在了自己怀里。 到底是年龄大了，这脾气自然的就没有年轻时候那般的冲动了。 毕竟孩子都大了，就连世子都还娶世子妃了，再像以前一怒之下将潞王妃罚跪在门口，怕也是不妥了。 不光是顾及着孩子，就是心里也没有那股怒气了，一句话的事，潞王爷还不至于真就大动肝火。 想想以前年轻那会儿，真是一个看不顺眼就为之大火，所以，他的女人都怕她，他愿意宠着的时候，就好好承宠，就是冷落了也没人敢再他的后院惹事生非。 如今，确实是老了，连脾气都快没了。 “臣妾不是有意的，只是……” “好了，兰儿的事本王心里有数，这不是你该操心的。” 潞王爷也知道她今天这般的情绪是为了兰儿的亲事，她作为孩子的母妃，他能理解，就是他心里听了她刚才的话，心里也是五味杂陈的。 所以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说也罢，回头他肯定是会解决的，只是，这事儿不急。 潞王妃紧咬着嘴唇不再说话，就这般被潞王爷揽在怀里，心里也是说不出的滋味来。 潞王爷既然说了会好好处理这件事，她便知道王爷这是将这件事放在心里了，就算这亲事还得定下来，至少这侍妾的事得好好说一说的。 不过在潞王妃心里，这门亲事她都不是太中意的，只是，这件事又不是她能说了算的。 潞王爷看着怀中的女人，知道她心里放不下这件事，就紧了紧胳膊道：“好了，不想这些了，陪本王说说话。” “王爷想说什么？臣妾听着就是了。”潞王妃心里暗暗地叹了口气，这件事就算是不得不暂放一边了。 “本王想听你说话，想说什么都行，以前不能说的、不敢说的，今天都可以说，本王老了，真是连脾气都没有了……”至少这些年对于这个女人是没有了。 想想那些年他一直冷落了她六年，等他再想对她好，需要她为他诞育世子时，她亦是没有一句怨言。 他还记得当她知道自己又生了一位郡主的时候她哭的是何等的伤心。 生了瑾兰郡主刚三个月，就又怀孕了，他知道她之所以那么急着再次怀孕也是怕自己年龄大了，真就生不了了。 就冲着这一点儿他也不能真就一直冷待于她，这个女人是他选的，是他一眼就相中的，心里自然是一直都有她的。 那几年的冷落也确实是该让她学学规矩，收敛一下自己的脾气。 事实证明，那几年之后她真的就收敛了很多，也乖顺娴静了起来。 如今也真的都老了，也都是四五十的人了，也该说说心里话，相依相伴地过日子了。 潞王妃听了潞王爷的话，并没有想到自己有哪些想说而不敢说的话，只整个身子都软了下来，就那般靠在他的怀里，觉得自己其实是很幸福的。 “王爷对臣妾的好，臣妾都知道，臣妾也并不埋怨王爷什么……” 潞王爷扬起深沉的笑容，她这样的话他自然愿意听，自然高兴。 只是他心里也都知道，以前肯定也埋怨过他。 “以前，本王确实是有意地冷落了你，那几年这院子里确实添的女人多了些……” 潞王爷倒是鲜有地自责起来了。 “臣妾不怪王爷，也不恨王爷。”潞王妃贴在潞王爷依然强健的胸口，静静地听着他包含了愧疚的言语，轻声打断了他，“那些女人到最后不也没有留在王爷身边？如今王爷身边不也只有臣妾一人？我为王爷生了孩子，王爷个个疼爱有加，我们的珏儿王爷教养的是那般的优秀，臣妾还有什么可埋怨王爷的……” 潞王妃说着这些是满满的幸福与满足感。 就算曾经埋怨过王爷，如今却是一点儿都不值得一提。 潞王爷嘴角的笑越发显得沉重了，想到以前，再看看如今，真是感觉一切恍惚都在眼前，可实际上从他娶这个女人进王府，都快三十年了。 不管这一路走来坎坷与否，能一起走过三十年确实是一件美事，这份情感他们都该铭记于心。 “本王知道你是个好女子，本王从第一眼都没有看错你，以后，好好陪在本王身边……” 潞王爷很是动情地亲吻着潞王妃的额头，这个女人值得他温柔以待。 潞王妃抬眸，看着那张略有些岁月痕迹的面容，依然地硬朗俊逸，完全没有苍老的痕迹。 动情之处，潞王妃略探起身子抬手勾住了潞王爷的脖子，以唇回应于王爷…… 潞王妃很少有如此主动在上的时候，潞王爷倒也喜欢女子的主动，此时就很心悦，很有感觉…… 殿内一场涟漪美景让人不忍直视…… 三九〇 侍妾 瑾兰郡主与李重的事，就这般拖着，就是皇上也是没有从潞王爷那里得到一句准妥的话。 潞王爷就这般拖着，一直拖着，直到有一天，皇上迫于李兮玥给予的压力，再次逼问潞王爷而得到的回复却是：“这件事本王觉3得还得跟樱贵妃谈谈，如今李家也就是她说了算，这亲事自然也得跟他说……” 得，皇上正好问得也是烦了，一个不吐口，一个又整日不厌其烦地逼问他，他正不想管了呢！ 于是，皇上就找了一个机会，让李兮玥去了潞王府。 李兮玥听到这事以后心里确实是七上八下琢磨不透潞王爷找她商量什么？ 成亲事宜还是要提什么结亲条件和要求。 不管是什么，李兮玥一进潞王府这大门便是诚惶诚恐的。 潞王府的奴才直接将李兮玥领到了潞王爷的书房。 进门，李兮玥就是先请安，这个时代潞王爷就是最大。 “见过王爷。”李兮玥轻一福身。 “嗯，坐吧！”潞王爷倒也不端架子，就坐在书案里边。 李兮玥往一边的椅子上也故作轻松地一坐，其实心里却是心慌的一塌糊涂。 很快就有人端上来了茶，李兮玥又饮了一口，顺便安抚一下自己的心情。 “不知王爷让我过来是为了何事？”李兮玥轻声问道。 猜不出来，当然要问了，太被动了也不好。 “李重与我家兰儿的亲事可是你的意思？” 潞王爷这一句问话语气间的随意却没能让李兮玥轻松下来。 这可让她怎么回答？ 说是她的意思，那潞王爷万一认为她有意跟潞王爷攀亲图谋不轨怎么办？ 毕竟这金陵曾出现过关于她与自己儿子取代皇后与太子的一些流言，这万一被潞王爷想到一块去，也是个不好的事。 可万一说这是皇上的意思，那岂不就显得他们家有些无情了，这件事是他们家再求娶人家堂堂潞王府的郡主，说高攀也是一点儿不夸张，至少他们家得有个态度，尤其是她这个贵妃的态度。 哎…… 思来想去都是为难。 再看一眼潞王爷，这角色明显有些沉了下来，对于她这会儿的犹豫明显是不悦了。 不管了，横竖都是死，或许王爷拖到现在，让她过来就是要她一个态度的，高攀就高攀吧！ “回王爷，依着本宫的意思，这倒也是一份好姻缘，不管怎么说，如今我也随着皇上称呼您一声皇叔，一边是您的掌上明珠，一边又是本宫的亲弟弟，也算是亲上加亲了。” 心里虽然忐忑着，但这些话倒是也说的稳当。 李兮玥只看到潞王爷面露一些微笑，没有黑脸就好，说明这件事还是一件好事。她也能稍微放松一些。 “嗯，确实不能说是一件坏的姻缘，虽然只是进了礼部谋了一个差事，但好歹有我一个王爷，还有您这一个贵妃，这以后在朝堂倒也能顺遂的多……” 潞王爷说的再随意，不过这意思李兮玥是明白的，这就是高攀了，而且还是仗着她这个贵妃的位置才促成这件事的。 李兮玥点头只应了一声事，事实如此，她无力辩驳，若不是她如今的位置，他们家哪里就够得着与本世纪最牛逼的一位王爷结亲？ 天方夜谭！ “过了年李重就该二十了吧？” “是，确实也该到了娶亲的时候了……” 李兮玥也不知道潞王爷到底是什么意思，反正他问什么她答什么就是了，胡乱应承她也是不敢的。 “嗯，这没娶亲再没个通房丫头或者侍妾什么的也说不过去……” 潞王爷说这句话时，那语气明显提了两个调儿。 李兮玥也就听出来潞王爷今天叫她来所谓何事了。 到底是没有不透风的墙，潞王爷一向又宝贝自己的闺女，这自然会对他们家对李重好好斟酌一番的。 如此以来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哎，果真有个弟弟都是坑货。 “实在不敢欺瞒王爷，家弟家里确实有两位伺候丫头，后来也就收房做了侍妾，关于这件事也确实是我这个做姐姐的疏于管教了……” 李兮玥虽坐着，却也是如坐针毡一般，冷汗都快下来了，也不好应对啊！ “不过，我已经给我那弟弟说了，那两位丫头肯定是要打发了的，我们李家本就是城外乡野出身，实在不该攀比勋贵世家的公子，又是通房又是侍妾的，就算不将她们变卖了，也是会另做安排的，若日后郡主真的进了我李家的大门，绝不会让她们在郡主面前乱晃的……” 到底是被逼无奈，李兮玥这会儿这脑细胞简直就是沸腾了，要不然还真不好应对。 等这几句话说完，李兮玥真是后背的冷汗都冒出来了，真是心里惶恐不安的很。 “好，如此甚好，本王确实也不想他有个不得安宁的后院儿。” 潞王爷这句如此关怀的话还真是让人听着别扭。 有权力就是好，为自己闺女选夫婿都这么地说得起话，丝毫不觉得自己也曾经侍妾成群的。 “王爷放心，本宫一定会安排妥当的，定不会委屈了郡主。” 李兮玥哑巴吃黄连，只得悉数认下。 王爷好歹也算是认下这门亲事了，不然她还能怎么样？ “既然你都如此说了，李重呢，毕竟年龄也不小了，确实也不易再长久拖着了，回头本王会跟皇上说，让皇上择了良日赐婚就是了。” 潞王爷就算是认下了这门亲事了。 不过能如此痛快认下，确实也有李兮玥的因素。 潞王爷一直都是欣赏看重李兮玥的，她确实跟其他的女子不一样，想来有她在，李家自然不会亏待了他女儿，所以，他也放心这门亲事，李重确实也不是一个庸碌之辈。 李兮玥打潞王府出来，真是好好舒了一口气，刚才在潞王府她可真是紧张的很。 这出了潞王府，自然是要回一趟家里的，要想早日迎郡主入门，家里那两个丫头就必须送出去了。 好歹也是跟了李重这么一两年了，自然也不能亏待了她们，不然，做下个亏心事，晚上睡觉都不会踏实的。 可这事到底是李重做下的，最后自然还得与他商量。 三九一 打趣 李兮玥回了自己家里，也不说等着了，让人直接去礼部寻了李重回来。 李重回了家见李兮玥耷拉个脸色，就猜到了姐姐是为着什么事而来了。 李兮玥也没等李重开口询问，她倒是直接说出了关于这门亲事潞王爷要求将家里两个侍妾打发出去。 只是，李重一听，明显就不大乐意了，他觉得这也没什么，各家的公子哪个不是明里暗里都有的，怎么就偏他不可以？ “只是个侍妾，郡主当真就这般容不下人？”李重脸色一沉倒也说起了硬气话。 李兮玥气的心口直堵得慌，杜娘是不说话，怕心里也是纵容儿子的，李栓柱倒是想说句什么，可又不知道能说什么，一切都得看她的意思了。 “现在不是郡主容不容得下，是王爷就不许他家闺女嫁给一个已经有侍妾的丈夫。” “那是不是娶了郡主以后就可以有了？”李重这次可是故意如此一问。 李兮玥咬牙，真是恨铁不成钢，她就不该妄想潞王爷家的闺女嫁到他们家。 “你到底是不是真心娶郡主的？”李兮玥忍着怒气，年龄大了不能老发火，她要以理服人。 “嗯，那次荷花宴见过以后，确实是真心喜欢的。” “那就把家里那两个打发了。”李兮玥冷着脸。 “其实她们两个也挺好的……不如让她们过来伺候咱娘吧！”李重确实不忍心，打发出去能去哪儿？ “不行。”原本李兮玥也有过这个想法，但看到李重这个旧情难断藕断丝连的态度，她就彻底改了主意。 那两个稍微动点儿心思怕都是个风波，早晚也是个祸事。 跟潞王爷家结亲得谨慎。 李重垂头无语，心里知道这事怕是只能这样了。 李兮玥瞧着李重低沉的样子，心里又担心他会对郡主有了什么想法。 “撇开郡主的身份，如果你是真心喜欢郡主，至少也要真心待她，但凡是个女人都不愿意跟任何一个女人共侍一夫，所谓的妻妾和睦都不过是无可奈何罢了。” 李重抬了抬眼皮，姐姐的这句话他似乎是懂的，点了点头，又道：“我知道，姐姐看着安排就是了。” 李兮玥也没留在家里吃饭，直接又去了三丫的灵绣坊，不是去找三丫，三丫如今又快生了，一直在家里养着，陈小虎也就没再出去，临时在灵绣坊照看着。 陈小虎看到李兮玥，也是笑容满面的样子，倒也不把她当宫里的娘娘看待，只当她是姐姐。 李兮玥找他是觉得他在外边跑生意，认识的人也多，让他帮忙寻两户正经人家，将李重的那两个侍妾打发嫁出去，至于嫁妆两个人自然都会备下一份，只是这对外就不要提起李家了，让陈小虎帮忙遮掩过去就行了。 等一切都安排妥当了，李兮玥这才算是了了一件心事，踏实回宫了。 到了长禧宫早就过了午膳时间，只是皇上却是在这儿等她呢！ “李重的亲事皇叔可是应下了？”皇上开口就问。 “嗯，算是应下了。”李兮玥回着皇上，转身就吩咐莲心，去做点儿吃的，忙了半天还没吃饭呢！ “这都什么时辰了怎么都没吃饭？”皇上有些拧眉。 “臣妾又回了趟家里，所以就回来的晚了。” “都回家了怎么也没留下用饭？” “不想吃呗，如今臣妾这嘴巴都让皇上养叼了，我家里的饭哪有宫里的好吃？”李兮玥笑着掩饰过去。 “你呀……看来还是不饿。”皇上又是心疼又是嗔怪。 “原本是不觉得饿的，可这会儿确实觉得饿的很。”李兮玥喝了两口茶。 “去让他们快点儿。”皇上真是心疼，便吩咐琉璃去催一下。 “宏儿呢？去睡了吗？” “嗯，朕陪着玩了一会儿，还巴巴地等着你呢，没等到就睡着了。” “那皇上不去歇会儿？” “朕不累，等着你吃饱了吧！” 李兮玥看着皇上笑笑，如今竟也觉得皇上跟个普通人一样。 如果他不是一个皇帝，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不用操心国家怎么样，只管挣钱养家，养她一个女人，养孩子，那样该多好！ “你看什么？”皇上被李兮玥似笑非笑地盯着，都觉得别扭了。 “没有什么，皇上好看！” 李兮玥回过神，她真的不能见到陈小虎，他三丫就是那般的专情，一心一意只为她。 出门跑生意都带上三丫，三丫有孕不能跑了他就呆在家里，这样的男人在这个时代，真的少之又少。 她对于皇上也只是瞎憧憬罢了。 “又拿朕打趣。”皇上被李兮玥这么一调侃，就更加的不自在了。 “臣妾哪有？”李兮玥笑得更显妩媚了，“皇上长的好看自己不知道？难道皇后和其他的嫔妃就没有夸过皇上？” 皇上心里一想，还真没有哪个女人夸过他好看，英明神武倒是有的，偏偏这个好看，也真是只有李兮玥说过了，还经常的说。 “不许胡说。”皇上只觉得脸上都热了，也就她敢时不时地打趣两句。 “臣妾才没有胡说。” 李兮玥瞧着皇上面色难堪不自然的样子，还真是觉得不光好看，还很可爱呢！ 于是，李兮玥就越发地来了兴致，随性干脆走过去往皇上怀里一坐就那般直勾勾地看着皇上，又道：“皇上就是好看，不光好看还可爱呢！” “越说越不像话，不许胡闹了……”皇上这回是真的脸红了起来，将李兮玥的手扒拉下来，就准备推她下来了。 不料李兮玥搂的更紧了，整个人都贴进了皇上的怀里。 “皇上就是好看，臣妾就是喜欢皇上的好看……” 就贴着皇上，就不离开。 皇上的脸色真是红润的好看，也是笑得好看，只是不再说话。 他说一句，李兮玥就接好几句，皇上也真是没法接话了，就想这般安静一会儿。 只是李兮玥只安静了片刻后便低吟道：“如果皇上能一直这般陪着臣妾就好了，不用每天早朝，能跟臣妾一起起床，一天三顿饭都在一起吃，一起出门，一起逛街，一起去看风景，还可以一起去很多很多的地方，还可以在一起做很多很多的事情……” 总之，李兮玥的理想就是想有一种普通的生活，而不是被圈养在宫中一般。 三九二 旧事 李兮玥的低喃期盼，让皇上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明所以。 他现在不说每天都过来陪她，但是说一句专宠也不为过了，总不能让他为了她从此君王不早朝吧？ 他相信李兮玥绝对不是这个意思，大概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吧！ “你想去哪儿想干什么给朕说，朕都会尽量满足你的。” 皇上对李兮玥总是有太多的纵容与不忍心。 李兮玥回过神从皇上怀里抬起头，眼前这个男人不是普通的男人，她真的有点儿异想天开了。 其实，皇上对她好就是了，她也不该奢望其他的了。 “皇上，是不是去哪儿都可以？”李兮玥莞尔一笑，真是千娇百媚一般。 “朕只能说尽量，不能太放肆了。”还好皇上能保持清醒，真就不该应承她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李兮玥又是一笑，只是笑得有些低落罢了。 “瞧给皇上吓的，臣妾还能上天不成？” “嗯，朕得防备着点儿！”皇上对她可是再了解不过了，顺杆往上爬的事她可没少做。 李兮玥从皇上的怀里下来，带着一些小情绪瞥一眼皇上就离开了。 正好，午膳也端了进来。 “臣妾先去吃饭，不理皇上了。” 宝宝生气了，填饱肚子是正事。 皇上也只是看着李兮玥笑，不管她干什么就是这般喜欢呢！ 陈小虎办事还是很靠谱的，也就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李重家里的两位侍妾就都解决了，一个竟还是嫁到了城外半坡村的，另一个就嫁的远些了。 不过，倒都是陈小虎知根知底的本分人家，他可不会毁了人家好好的姑娘的。 李重的心事也就了了。 只是这样的事，李兮玥也没有再去回禀了王爷，肯定早就知道了的。 一切只等着潞王爷点头，皇上赐婚了。 李兮玥也是不急，她知道潞王爷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人，既然他都说会让他们早日成亲，那就不可能再拖个一年两年的，只是稍微等一等罢了。 果然，到了年底，皇上就下旨赐了婚。 成亲的日子就定下了过了年二月里。 潞王爷果真从不食言。 只是，这所有的事都定下之后，正月十五宫宴的时候，潞王妃倒是找了个机会与李兮玥提起了这门亲事。 对于这个最小女儿得亲事，潞王妃也是有各种担心的。 潞王爷虽然说侍妾的事已经解决了，可到底是她心口的心病，如今是王爷开口他们才将侍妾打发了，可成亲以后呢？ 怕是王爷就不会管那么多了，王爷的脾气她知道，这过日子就是两个人过日子，不要万不得他是不会插手的。 就是当初，瑾瑄郡主与顾城，成亲两个多月都不曾圆房，潞王爷不也没做过什么？ 所以，潞王妃就想问一问李兮玥，她那弟弟到底会不会真心待她女儿，毕竟她是没有见过李重的。 “王妃放心好了，我弟弟李重也是在那一次荷花宴上与郡主生了情愫，至于那两个丫头，他也是知道了自己年轻不懂事，也是我疏于管教，才让他有心与那些勋贵家里的公子们攀比效仿，不过，今天我倒也可以跟王妃说一句实话，以后，这不管是侍妾还是姨娘在我们李家都不会再出现，他们两人势必是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 李兮玥的一番真诚保证，也让潞王妃一颗心安稳了不少，她一向对李兮玥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很快，就到了成亲的日子。 一如潞王府前两位郡主出嫁一样的热闹轰动整个金陵。 何况还是皇上宠妃娶弟媳，这更是不知道引起了多少茶余饭后的议论。 潞王爷更是赏了一处极好的宅子给他们。 他们的亲事直接就办在了新宅里。 只是，等婚礼宴席结束之后，李兮玥才从李栓柱嘴里知道这处宅子是她师傅云清风的。 曾经李栓柱来给他园里砌过花坛子。 李兮玥也就依稀记得，好像当初她师傅从潞王府把她领走时是拿房契地契将她赎出来的。 没想到她师傅当初为了她一个毫不相干的小丫头竟然舍弃了这么好的东西。 李兮玥心里酸楚的很，她与她师傅在那次苏州一别也有八九年了，她似乎都快把她师傅忘却了，原来时间真的可以冲淡一切。 如今，她心里其实是清楚的，她对皇上也已经是有了感情的，在一起差不多十年了，也有了两个孩子，皇上待她又是那般的好，怎么可能会没有感情，她又不是铁石心肠，只是难免会觉得自己心里酸涩的很。 她与云清风的那份感情只能深深埋在心底了。 只是在李重与郡主成亲一段时间后，李兮玥再次踏入那处院落的时候，她没有想到会碰到潞王爷。 她更没有想到的是，潞王爷会主动提起云清风。 “这处宅子是云清风当初为了带你出王府送于本王的你知道吗？” 李兮玥与潞王爷坐在院中的亭子里，看着这院中的一草一木，李兮玥面对潞王爷竟觉出前所未有的踏实。 “知道。”准确的说是才知道没多久。 潞王爷神情也是微有沉色，道：“其实本王……真的不止一次后悔，当初就不该放了你的。” “难不成王爷真的以为我有做细作的潜质？我可是很懒又不能吃苦的……”李兮玥斜着潞王爷，倒也是难得对他表现出些许的轻松来。 王爷只是笑了笑，最初他确实是这么以为的，只是后来后悔却不是因为这个。 潞王爷也说不清楚对李兮玥是个什么感觉，就是觉得这个丫头从小就跟普通的孩子不一般。 尤其是知道她并不愿意进宫的时候，他最为后悔。 “精于琴棋书画也是一样的。”潞王爷只淡淡道了一句，随即看向了别处。 “那还不是得跟着我师傅学，跟现在还不是一样。” “其实你不该进宫的。”潞王爷又是冷冷一句。 “那当初在苏州王爷为什么不放我跟着师傅走？”李兮玥倒也不敢真的埋怨潞王爷，只当个玩笑一说罢了。 “已经迟了，你就忍心伤了皇上的心？”最初他知道她进宫的时候，他是打算成全他们的，只可惜是她没有走。 李兮玥默默叹了口气，如今他是不忍的。 都是没有意义的讨论罢了，不提也罢。 “那王爷曾经在北地许下可以为我办一件事，可还算数？”李兮玥觉得这件事还是比较实际的。 三九三 成全 李兮玥如此开口一问，潞王爷自然记得，难得她那么小有那样的机智能救下他，他许下的话更是不会不作数。 “为何不算数？本王从不食言。”潞王爷笃定地看着李兮玥。 李兮玥也是直直地对视着潞王爷，就那般俏皮地笑着，很开心很愉悦也很自然。 待潞王爷话落，李兮玥更是接话道：“若我再有事求到皇叔，到时候皇叔可不能再说什么死后成全的话……” 潞王爷又笑，他听得出来李兮玥再说什么，不就是上次她与云清风的事他没有点头成全他们，她这是记仇了。 不过那件事确实让他为难了，他不可能不顾及皇上的，那是他的原则。 李兮玥倒也胆大了许多，也不咯0了躲避潞王爷的眸光，就那般看着，笑着。 潞王爷没有直接说什么，倒是起身两步走到李兮玥身边，竟伸手拍了拍李兮玥的头顶，只道：“放心，本王不会让你白叫一声皇叔的，回去吧！” 说完，潞王爷抬脚径直出了亭子走了。 李兮玥在潞王爷抬手的瞬间因为心里有些胆怯，条件反射般地缩了缩脖子，这会儿更是反应慢了两拍地才恢复了正常的坐姿，瞧着潞王爷背手大步离开的背影，心里竟然第一次觉得这个皇叔还是不错的。 刚才那一瞬间，她甚至觉得自己真的有个很宠她的长辈呢！ 看来，皇叔也不是白叫的，以后还是少叫王爷，多叫两声皇叔，有这样的皇叔不丢人，好办事呢！ 这次来看李重与郡主，李兮玥就发现其实郡主也是个挺活泼的孩子，只是拘于自己郡主的身份和王府的规矩，有些压制自己的性子了，倒是很有个乖巧的样子。 这样倒也好，总比瑾瑄郡主那般张扬泼辣的好，关键是她不管干什么还只由着自己性子，完全地不会用脑子思考的那种人，说白了，也是潞王爷与皇上宠溺的没个郡主的样子。 不过，她倒是命好，嫁的好，顾城可真是把她当小孩子般宠教着。 不过，李兮玥瞧着李重与郡主倒也是很有恩爱的样子，郡主也还是很娴静的样子。 李兮玥也不想让她再委屈着自己的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故作一个贤惠的妻子，于是就将玉颜堂送给了她。 女子有个事做也是挺好的，她觉得瑾兰郡主应该会喜欢，她可不像瑾瑄郡主那般只会刁蛮，她是个聪慧的孩子，应该能做的来的。 至于她，如今也是被皇上宠的养尊处优惯了，竟也懒得去打理了，至于银子…… 这辈子她估计也是个老死宫中的命，她要那么多银子干什么？ 瑾兰郡主自然高兴的很，很是感谢这个姐姐呢！ 潞王爷瞧着也是高兴的，自然也不会说什么，只是心里赞成就是了。 倒是李重有些老大不愿意了，当年也不好让郡主失望，但随后送李兮玥出府的时候，还是好好跟李兮玥争论了一番的。 很是埋怨这样的事竟也不与她商量一下，他好歹也是朝廷命官，又是伯爵府的堂堂世子，自己的妻子怎么就能抛头露面出去做生意呢？ 李重很是不同意，就差没有跟李兮玥急眼了。 “你做官又怎么了？大周朝律法里有说官眷不能经商一条吗？经商丢人吗？当初若不是你姐姐我经商，我们家能有今天？你能住进这金陵城好好读书？我能认识皇上？你能娶到郡主？” 李兮玥问得李重是哑口无言，这些他也不是不承认，只是，他就是觉得让自己的女人抛头露面地去经商就是不好。 “你这还没做几天官呢，毛病倒是学了不少……”李兮玥又是一句数落。 “可……你看看这整个金陵城有几个官家女眷是出来经商的？”李重还是辩驳了一句，就算哪个做官的臣子出来有个什么生意场子，那肯定也是男人出面，怎么也不会让自己的女人出来受苦受累的。 “你管别人干什么？郡主喜欢你没看到吗？你就算为了你这么美丽可爱的妻子，也还成全她，我可告诉你，你敢跟郡主找事我可收拾你……” 李兮玥又是训斥又是警告的这才上了车。 李重很是苦恼地瞪着李兮玥的马车，他怎么就有这么一个强悍的姐姐，竟然还做了娘娘，还很受宠，皇上怎么可能受得了这种女人？ 真是把她乖巧听话的小娘子都带坏了。 李兮玥回了宫之后，心情自然也好的很，根本没有将李重的事放在心上，她做不到事她自然愿意成全别人，何况这个别人还是自家人，她瞧着瑾兰郡主确实是喜欢的。 等李兮玥见到皇上，似乎也没有因为师傅引起不好的情绪来，依然的甜蜜幸福的感觉。 日子一天又一天，终于又恢复了平静一般。 李兮玥每天看着自己两个儿子一天一天地长大也真是觉得日子还是很美好的。 四皇子也三岁了，他的性子可是比三皇子贴心的多，他可是很愿意陪着自己娘亲的，完全不像三皇子小时候根本在屋里待不住。 这样好，读读书写写字一样快乐长大。 李兮玥也是觉得练武多辛苦啊！ 有时候她都很是心疼自己儿子，可偏偏三皇子就是喜欢，学的也很是认真。 以前跟着潞王爷，后来，潞王爷倒也不那么上心了一样。 如今，不光是三皇子自己去正儿八经地习武了，就连一直只是好好读书的太子爷这两年竟也跟着学了起来。 李兮玥想，这大概是皇后的意思，毕竟对于她来说，她儿子似乎是威胁到太子地位的，这万一她儿子是个文武双全的，难免就不会上演先帝爷与潞王爷当初那般的太子差点易位的变故。 所以，干脆也让太子爷跟着去学，只说是自己也喜欢。 原本皇子也是不要求个个习武的，只是从潞王爷开始，也是他自己喜欢，所以他是习武的，后来也就是皇上跟着他，也算是受他这个皇叔影响，也跟着习武了。 至于三皇子，李兮玥觉得性格应该是随了她，好动爱跑，这一好动，难免就喜欢上了习武，就算是随了皇上吧！ 如此以来，皇上索性就特意请了武教师傅，连带着二皇子，这三个孩子都开始跟着正儿八经地练习了起来。 于是，潞王爷倒是显得清闲了。 三九四 争执 虽然看似三个孩子一样，但到底还是李兮玥受宠，三皇子在皇上面前也就不那么拘束，也就敢说话。 三皇子一句想去找小皇叔，或者是想皇爷爷了，又或者是想吃潞王府的羊肉汤了，皇上总能答应。 反正，三皇子跟潞王府走得很近就是了。 八岁了，竟也跟个小大人一样，总是有自己主意的。 这一天本来是应该去好好读书的，谁知道早膳时就给皇上说，约了小皇叔一起去打猎，至于该读的书，昨天晚上都好好读过了。 还特意请皇上检查了一遍呢！ 书读的好，功夫又练的好，皇上自然喜欢，也是愿意事事都随了他的心愿。 用过了早膳，筷子一放，给父皇母妃禀一声“儿臣已经吃饱了儿臣告退”的话，转身一溜烟的就跑了。 皇上只是笑着，李兮玥倒是表现出几分不高兴来。 “皇上如今真是越来越纵容昊儿了。” “你这么不学无术的朕都能各种纵容，昊儿这般地文武优秀，朕为何不能纵容？” 这也只不过皇上的一句玩笑话，不过，他确实是真心喜欢这个儿子的，跟他小时候倒是很像。 不过皇上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完全忘了身边还有一个小儿子呢！ “父皇，什么是不学无术？” 四皇子一脸好奇又好学地看着皇上问道。 李兮玥顿时就有些生气，真是恨不得从桌子下边狠狠地踢皇上一脚。 皇上也是脸色一怔，也真是忽略了四皇子。 再瞧一眼李兮玥，眼睛瞪着他，真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这不学无术啊……”皇上自然是要好好解释的，“不学无术就是……不学武术，你瞧瞧你哥哥，不光好好读书，还每天都习武术，书读的好，功夫练的好，父皇自然喜欢，宏儿要好好向哥哥学习……” 李兮玥白了一眼皇上，心说，你可是堂堂的皇上，一国之君，如此欺骗一个三岁的孩子真的好吗？ 再者说了，她压根就不想她儿子学习什么功夫，长大了，有哥哥保护就好了，怕什么？ “宏儿，以后好好读书，这功夫就不要学了……”安安静静做个美男子有什么不好？ “哪有你这般教育儿子的？”皇上有些看不下去了，直接将筷子都放下了。 “怎么了？我是看宏儿不喜欢闹腾，肯定对功夫也不会喜欢的，反正我不会逼孩子做他不喜欢做的事。” 李兮玥觉得，男子精于文也是不错的，没必要个个都要文武全才，太累了。 “宏儿，告诉父皇，你可喜欢跟哥哥那般习武？”皇上叹一口气很是认真地问四皇子。 四皇子眨巴眨巴眼睛，一时也不是太懂这习武到底是指什么，虽然见过两次哥哥舞枪弄棒，却也是看得糊里糊涂不知道干什么。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父皇和母妃都不会生气的……”李兮玥就像较劲一般，给了皇上一个不甘示弱的眼神，又问四皇子。 四皇子隐约觉得哪里不对，父皇与母妃怎么会一个让她习武一个又不让呢？ 为什么他们两个想的会不一样？ 他也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想了想，弱弱地开口道：“父皇，母妃，儿臣还小。” “……” 皇上与李兮玥四目相对，一对目瞪口呆。 “宏儿还小，那就好好吃饭。”李兮玥与皇上脸色都有些不好看了。 等用过了早膳，奶娘将四皇子抱走后，皇上与李兮玥就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这乖巧听话的孩子可比那调皮捣蛋的孩子一点儿不省心。 于是，两个人就因为四皇子的教育问题而争执了起来。 “为什么一定要习武？读书不好吗？皇上的众多朝臣里边不也有一半文官？这就是说读书与习武是一样的。”李兮玥情绪还是很大的，坐在榻上很是赌气的样子。 “那怎么能一样？他是皇子，是朕的儿子，自然要文武双全才好。”皇上亦是据理力争。 “以前臣妾怎么就没有听说身为皇子就必须文武都学？太子与二皇子不也是后来皇上才让他们跟着去学的，皇上这样哄骗臣妾有意思吗？” “朕怎么就哄你了，既然朕正儿八经请了武教师傅，打朕的儿子们起，，以后每代皇子都要习武。” 不可理喻！ 李兮玥瞪着皇上，小脸都气成小包子了。 “宏儿不喜欢就是不学，你身为父皇也不能逼自己孩子。”李兮玥负气撒娇一般，被皇上欺负的都没了气势了。 “什么叫朕逼他？”皇上心里也是窝着火气。 其实，他也是真的喜欢三皇子这般文武都优秀的孩子，真的是打心里喜欢，同时也会在心里期望自己每个孩子都能这般优秀，所以才有了这样的想法，也不知道李兮玥怎么就这般看着四皇子。 李兮玥则是觉得四皇子性子安静，呆萌又俊美的小正太一枚，干嘛非得强行培养呢？ 安安静静地做个有颜值有个性的小王子不好吗？ 反正是各自有各自的想法，于是两个人就卡在了这里。 “皇上就是逼自己儿子。”李兮玥接着皇上的话嘟囔一句。 “朕就是逼着自己儿子怎么了？”皇上索性不争了，就认下了。 李兮玥心里可就不光是窝火了，真是恼的很。 “我就不允许了，怎么着？” 耍横谁不会一样，他是皇上又怎么样？她还是他御封的贵妃呢！ 有本事自己打自己脸，废了她。 “还反了你了是不是？”皇上真是被李兮玥都气乐了，今天这是哪儿来这么大脾气？ “遇到昏君了，当然得造反了，我就是想要个安安静静读书的孩子不行吗？”李兮玥依然地生气。 “行，你都这么说了，朕自然得成全你……” 皇上说着话，明显也是带着情绪的，起身就打横一把抱起了李兮玥。 “你干什么？”李兮玥吓了一跳，只是，未免摔着自己，却也是伸手搂着皇上。 不过也都是习惯的动作罢了。 至于皇上要做什么，李兮玥也能猜的出来，皇上就是有这个毛病的，一言不合就那什么…… “朕就给你一个会安安静静读书的孩子，朕也觉得我们是时候再生个公主了。” 果然，李兮玥已经被皇上扔进了寝殿的床上。 三九五 缘分 李兮玥眼睁睁地看着皇上耍流氓，恨的是咬牙切齿。 “钟子渊，没有你这么无耻的，有话你就好好说，不要总是动不动就来这一套好不好？” 李兮玥挣扎着爬起来，人都躲到床角了。 “那你想让朕跟你来哪一套？”皇上上床一把拉过李兮玥就按在了床上，问的也很是冒火。 “惯会顶嘴，接着给朕说。” “……” 李兮玥忍。 好汉不吃眼前亏，先服个软比较明智。 “臣妾错了，皇上能不能先让臣妾起来。” 顺便再来个泪眼萌萌哒…… “也不急在这一时。”皇上心软，反正都求饶了，也就不收拾她了。 今儿不上朝，早上也是贪婪她的身体，再加上昨晚的，确实不宜再折腾。 李兮玥坐起来，还很是委屈的样子，皇上说那话就让她更生气了。 不急在那一时，那不就是说还是让她生孩子？ 她是什么？ 生孩子工具吗？ 她虽然想要一个闺女，可不管怎么说也是生了两个儿子了，再生万一还是儿子呢？ 所以，坚决不要，闺女儿子都一样的，她完全可以把宏儿当闺女养，反正是又乖巧又贴心的。 “臣妾不生。”李兮玥跪坐在床上，往床头挪了挪，离的远有安全感。 “为什么不生？”皇上侧头睨向李兮玥。 “再生肯定就变胖变丑了，臣妾老了……” 肯定不会真觉得自己老了，才二十五岁，多好的年纪，怎么能为了一个霸道的男人一直生孩子呢？ 宏儿这才刚养大，再造一小的出来…… 想想都觉得悲催崩溃。 “你哪儿就老了？”皇上捏了捏还蛮有弹性的小脸蛋，很是喜欢呢！ “再生肯定就老了，说什么就不生了。”李兮玥低头嘟囔着。 皇上自然不同意了。 但是，看在李兮玥如此委屈的模样也是不忍心强硬对待的，也只是好好哄着。 “你看昊儿和宏儿这转眼间不都长大了？等明年我们再有个小公主，跟你一样漂亮……” “皇上……”李兮玥打断皇上的自圆自话，这会儿可是真的有些生气呢，“臣妾不想要公主了，皇上不是有公主？臣妾也喜欢乔妃的公主，臣妾不生，皇上若是再逼臣妾，臣妾就……就……” “就什么？”皇上也是一怔。 “就离宫出走，不回来了。” 李兮玥跟皇上呕气一般，说的很是气愤。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真是长本事了。” “……”还不是你逼的？ 李兮玥抬头看向皇上，确实脸色很是严肃呢！ “皇上，不生了好不好？除了这件事以后臣妾什么都听皇上的……” 皇上原本想问一句李兮玥为什么不想生的，可话到嘴边就又咽下去了。 不问也罢，瞧她的态度就知道她是打定了主意不生了，问了也是闲问，至少这会儿是做不通思想工作的。 “朕知道了，你歇着吧，朕前边还我有事……” “皇上……” 皇上起身要走，李兮玥也跟着起身就搂向了皇上的腰。 “皇上别生气了，臣妾知道自己仗着皇上喜欢臣妾，总是有恃无恐，臣妾以后改了，不惹皇上生气了，皇上别走……” 以前，皇上有时候确实是生气了就会离开，可现在李兮玥不想皇上再因为与她闹别扭就生着气离开了，她心里其实也会难受的。 “朕留下干什么？一点儿也给朕面子。” 皇上的话里虽然还是有一点儿生气的，但语气明显温柔了下来。 “那皇上再让着点儿臣妾好了，皇上最好了，刚才玥儿说的都是气话，玥儿离不开皇上了，昊儿和宏儿都长大了，玥儿就陪着皇上好不好？” 李兮玥就那般从后边搂着皇上的腰，不舍得松手。 最后，皇上握上她的手，让她松开自己，转身看着李兮玥温柔的一面，心里自然是什么怒气都烟消云散了。 “也就是你这张嘴，惯会哄朕。”皇上的嗔怪的话里满满的都是宠溺。 “人家是真心的。”李兮玥又往皇上胸口蹭了过去。 不过，被皇上一把挡住了。 “去洗把脸换了衣服，朕带你出去。” “嗯，那皇上等一会儿臣妾，琉璃……”李兮玥立马就又欢喜雀跃起来。 琉璃心里那个一番跌宕起伏，她家主子永远都这么地让人揪心，不过也是都习惯了，马上伺候着梳妆打扮。 皇上带着她可不是去闲逛去玩耍，让她去更衣打扮，是带她去朝中一位老臣家里。 是一位前几年就告老还乡的大臣韩老丞相，倒也不是因为年纪到了花甲之年就退休的，而是因为身体患有疾病，不得不提前告老还乡了。 最近皇上也是听说韩老丞相最近似乎有些病重了，便前去探望。 顺便再去看看这韩老丞相的孙女。 潞王爷家的世子爷似乎很中意韩家这位姑娘。 偏偏，这位韩姑娘年龄稍小，那一次的荷花宴她并没有受邀出席，据说才十四岁，而且还很受韩老丞相的喜欢。 世子爷与她的认识说来也算是一种缘分。 韩老丞相擅书画，这在朝中也是尽人皆知的，更是有不少求取字画的。 便有那么一次，这韩姑娘去装裱祖父写的一副字，碰巧世子爷也正好去装裱了一副画。 韩老丞相的字，世子爷也就一眼认了出来，于是难免就会自我介绍之后交流一番。 韩姑娘虽然年纪稍小，但却透着难得的稳重，言谈举止总是那么的不急不躁，让人觉得舒服。 世子爷想，像她这般的性子应该是长久陪伴在祖父身边的原因吧！ 这是一次，随后待韩老丞相的字装裱好了，世子爷又有意遇见了一回。 再有一次，就是世子爷去了韩家向韩老丞相求了一副字。 如此一来，世子爷也就动心了。 原本，世子爷也不急着请皇上赐婚什么的，毕竟韩姑娘还小，他可以等两年的。 只是，皇上一而再再而三的逼他，所以，他就不得不把韩姑娘搬出来了。 赐婚以后，他也可以等两年再娶她也行。 所以，皇上这是有心走这一遭，为的就是瞧瞧这个韩姑娘，小小年纪怎么就让世子入了迷的。 三九六 真好 皇上去了韩老丞相家里，韩老丞相倒还好，没有皇上想像中的病入膏肓。 并且在韩老丞相身边果真见到了一位沉鱼落雁般的女子服侍在左右。 并且这韩姑娘同样也写得一手好字，很有韩老先生的真传。 皇上当时在心里就落了棋子，这世子爷的眼光可一点儿不输他爹潞王爷。 既然来都来了，顺便也就提到了皇上有意给世子与韩姑娘赐婚的事。 韩老丞相从上次世子爷登门求字时已经看出了些什么来，既然两个孩子情投意合他自然没有意见。 潞王爷那般的人，老丞相也是相当敬佩的。 所以，这事也就顺理成章地定下了，只等择日这赐婚的圣旨一下就好了。 只不过，这件事潞王爷倒是知道的迟了些，而且这件事还是从皇上口中听到的。 不过，这也不怪世子爷瞒着自己亲爹，早前潞王爷就跟他说过，这件事一切都随他自己挑选，他没有任何意见。 依着潞王爷的性子，这女人还得自己挑个喜欢的，自己瞧着也能舒心。 就如潞王爷与王妃，过了二三十年了，不管曾经罚也好，还是冷落也罢，潞王爷可没有厌恶过那个女人。 所以，这件事知道了晚了，潞王爷倒也不觉得有什么。 李兮玥心里则是无比感叹，潞王爷当真是个难得开明的家长，这个年代能做到不包办婚姻，确实实属难得。 赐婚的圣旨随后没几天就送到了韩家。 至于什么时候娶？ 韩姑娘还小，韩老丞相又格外地疼惜这个孙女，怕是得等两年呢！ 皇上心头最大的一件事也算是落下了，终于不用担心世子会不会步他爹的后尘将亲事拖到二三十岁了。 李兮玥倒也是感慨：“世子真是长大了，也是明白自己心里喜欢什么样的，倒是臣妾白准备什么荷花宴了，感情世子一个没瞧上……” “嗯？”皇上一怔，随即又道：“也不全然是白准备，不是成全了李重的一份儿好姻缘？” 皇上倒是记得清楚。 李兮玥没再接什么话，她也觉得李重与郡主是一段好姻缘呢！ 只是，这提到了李重与郡主，李兮玥也就想到了她送给郡主的玉颜堂，于是就开始向皇上撒娇了。 “皇上，臣妾前些时候将玉颜堂送给了郡主，臣妾以后可真就全依靠皇上过日子了，皇上以后给臣妾的赏赐可得丰厚些，臣妾现在可是一清二白了……” 李兮玥倒还真表现出两分的凄凉来。 皇上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李兮玥触碰到了。 皇上觉得这个女人真是变了，变得让他越来越想好好呵护她了。 自然也是不想她有半点儿委屈的。 只是…… 随后皇上就想到，他记得她之前还有二十万两的银票呢！ 再者说了，这么多年大概也是没少赚钱的。 就算把店铺送给了郡主，没有连带一起送银子的。 真是调皮！ “朕记得你手里不是有不少银子呢！”皇上不会要，总是要问一问的。 李兮玥心说，皇上您可真是够小气的。她都煽情到这份上了，他竟然还能惦记着她的银子。 “没有了，所有的银子都送给我姐姐家如意了，让她将来好做嫁妆……皇上也是知道的，周家其实出身也是并不好，没有什么家底，周瑞成又不是一个会贪污受贿的官，单单靠那些朝廷俸禄，能给如意攒下多少嫁妆？” 李兮玥说的这可是实话，她最是看不得她姐姐有个什么不如意的地方，她如今怎么都不能让锦娘生活上有所拮据的。 皇上则是从这句话里一下子听出了几个意思。 她说周瑞成不是一个会贪污受贿的。 难不成他的整个朝堂之上就周瑞成一个清官了不成？ 真是说话越来越肆意了。 还有，难不成皇上给的朝廷俸禄少了？ 皇上想想都觉得心里冒着冷气。 “那如今怎么？要不朕还把云月楼还给你？” “不用，臣妾给皇上说这个，可不是给皇上要这些的。” 李兮玥说的是眉眼弯弯，虽然她现在已经是一穷二白的，可她却觉得很好，心里轻松舒畅的多，以后就锦衣玉食地跟着皇上混日子有什么不好？ 李兮玥蹭着皇上，只管自己心情愉悦地笑着，丝毫没有觉察到皇上心情有什么不好的变化。 “……以后，皇上就是臣妾的天臣妾的一切，这辈子臣妾就赖着皇上了，吃皇上的花皇上的……” 李兮玥如此这般一说，再次成功地取悦了皇上，皇上自然受用了。 “朕知道了，放心，朕不会亏待你的，以后缺银子了就给朕说……” “皇上真好！”李兮玥抬头好崇拜皇上的样子，“臣妾明天想出宫去逛逛，皇上可否赏赐些银子？” 李兮玥笑得那个献媚，惹得皇上也只能跟着笑。 这丫头太现实了，这边先给你灌一通迷药，随即一变脸就开始伸手要钱了。 不过，也难得，进宫以来第一次伸手给他这个皇上要银子，皇上自然不会推托的。 “谢全……”皇上二话不说就喊了谢全进来，随即就吩咐道：“去拿五百两银子来赏赐樱贵妃。” “是。”谢全应下。 “还有，以后长禧宫的月例银子都提两成，这事你知道就行了。” 皇上知道李兮玥在银子上一向大手惯了的，尤其爱打赏下人，如今她难得如此依靠于他，他自然不能吝啬了银子。 只是这件事还是不让人知道的好，这两年难得太后对李兮玥不再有所挑剔，也免得这件事让她知道了再有个什么动静。 一切为了后宫的安定和谐，该低调就低调。 皇上如此，李兮玥自然高兴了，连忙谢恩。 “臣妾谢皇上。” 皇上瞧着李兮玥脸上挂着笑，自己一样的高兴并傲娇着呢！ “嗯，以后缺了银子直接给朕说，朕都会给你的。” “嗯，皇上真好！” 李兮玥看着皇上，脸上写满了幸福二字。 如此一来，李兮玥这个贵妃做的可是更有感觉了呢！ 反正，她的人生亦是如此了，那就不如好好地享受了。 贵妃嘛，那自然就是贵了，花皇上几两银子也是造福皇上的子民了。 三九七 大事 一日上午，李兮玥去看她姐姐锦娘，便留下用了午饭。 期间，肯定就见到周瑞成了。 李兮玥从小就跟着锦娘与周瑞成在北地一起长大的，所以，这个姐夫与她而言就如同亲哥哥一样，所以，有时候说什么话也就没必要避讳着什么了。 何况这还是在周瑞成的府邸。 周瑞成心里有事，可这件事他又不想让锦娘知道，也是以免她跟着徒增烦恼。 于是，周瑞成就直接将锦娘支开了。 锦娘倒也不多问，就如今李兮玥的身份来看，周瑞成与她或许是有重要的事需要单独谈。 锦娘便径自去了偏殿歇午觉去了。 “皇后娘娘家里有个侄女，今年十七了，她家里竟托人找到了我这里，说要跟昀儿喜结良缘……” “竟有这样的事？”李兮玥也是有些意外的。 周昀今年也是十六了，也是到了该说亲的时候了。 李兮玥想到此，心里倒也很是挺感慨的，如今一个一个的都长大了呢，没想到询儿也该提亲了。 至于这皇后娘娘的侄女…… 嫁入周家会不会委屈了她？ 还是不高攀了吧！ “你觉得这可是皇后娘娘的意思？”周瑞成又问。 只是李兮玥一听，心里就有些狐疑了。 周瑞成的语气明显不太对。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如今我们与潞王爷就算是攀上关系了，再加上顾城顾将军那里……如此一来，皇后娘娘就不得不对你有所防备了，要知道咱们三殿下可是十分出色的，如今就是太子爷怕也难以越过三殿下，你说他们与我们家结亲是什么意思？” 周瑞成倒也全然不瞒着李兮玥，说的很是直接，也都是心窝子里的话。 “她何必跟我们攀关系？我又没想过取了她的位置，也没有想过让昊儿夺了太子的大位。” 李兮玥倒也不屑于皇后娘娘的居心何为。 只是周瑞成就有些漠然的冷笑了。 “有时候有些事不是你不争不抢就能风平浪静的，或许你的存在对于她来说就是威胁，这不是你想不想，而是她怎么想？” 李兮玥眉头微拧，她知道周瑞成再说什么，她也知道周瑞成不是一个擅于搅弄风云的人，他今天如此一说，怕是因为点儿什么？ 只是，李兮玥想，有祖制在，皇上不可能会费太子的。 “有祖制在呢，她还担心什么？” “是啊，有祖制，你也该好好想一想，按照祖制，待皇子长大成人以后，都要去封地的，即便是你受宠，皇上能将你和殿下留在金陵，可等皇上殡天以后呢？” “……” 李兮玥心情一点儿一点儿地往下落，周瑞成的意思，她与儿子们早晚还是要离开金陵的。 李兮玥沉默不语，周瑞成继续道：“还有一点儿，一旦到了那个时候，皇上必定不会善待殿下，还有，只要皇后娘娘在位，对你亦是不会有好处。” 是啊！ 周瑞成不是在危言耸听，她能想像的到，甚至能感觉的到。 “你的意思是？” “三殿下也八岁了，皇上亦是身强体健的时候，一切都不急，但是也该想一想……前几日，我偶然碰到太子爷与三殿下在一起读书，因为太子爷不如咱们殿下书读的熟，咱们殿下转身离开后，你猜我听到了什么？” 能是什么，无非就是登基以后如何如何叫她儿子好看的话呗！ 周瑞成今天说的这些，太明显了。 “说的什么？”李兮玥不想猜，只想周瑞成有什么一起说便是了。 “太子爷说，书读的好有什么用，这天下早晚是我的，就是以后你们的生死都得我说了算……就这样一个心思阴毒的人怎么可能会成为一代明君？” 这样的话从一个十三岁孩子的嘴里说出来一点儿不让人意外。 李兮玥心口堵着一块石头一般，沉重的很。 周瑞成的意思是让她开始想想夺嫡的事，否则早晚她为鱼肉，人为刀俎。 可这件事哪儿那么容易？ 祖制在此，一旦要废太子，朝中大臣定是会引起不小的风波来。 要不然，当年潞王爷又何必屈居一个王爷的地位。 可周瑞成今天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想必也不是心血来潮才有的想法。 可这件事……也真是棘手。 李兮玥一时也根本不知道要从何下手。 李兮玥凝神不语的样子让周瑞成有莫名不忍起来。 “不急，这样的事急不得，我们有的是时间，还有，这件事如果有潞王爷的支持应该就好办了，毕竟太子爷也并非皇后嫡出……” “嗯，我知道了，容我想想……” 这样大的事，非同小可，搞不好那是会送命的。 “那……昀儿的亲事呢？ ”亲事怎么办？ “也不急，昀儿还小，一切都有他姨母给做主。” 嗯？ 李兮玥再次皱了皱眉，她这个姐夫什么时候学的这般会耍滑？ 竟然还知道直接把昀儿的亲事推给了她。 这倒也好了，回头，让皇后直接来找她，她也好好探探皇后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兮玥回了宫，这件事算是记在了心里，也真的有些上心了。 当然了，也是有揣揣不安的情绪的，毕竟是大事，说一句天大的事也不为过。 皇上过来，李兮玥一如往常的高兴。 三皇子也在，正好陪着皇上下棋，也让父皇好好检查一下自己的棋艺到底有没有长进，长进多少，父皇可是满意？ 李兮玥则陪着四皇子，教他读三字经呢！ 这样的一家四口也是最美好不过了…… “父皇，儿臣这次只输了一子，是不是长进不少呢？” 三皇子很是傲娇地看着皇上。 “哈哈……”皇上也很是高兴呢！ “嗯，是长进不少，朕的昊儿自然是最优秀的……” “谢父皇夸奖。” 三皇子从从榻上跳下来，跑到一旁哄着四皇子的李兮身边，伸手就道：“母妃，父皇说儿臣的棋艺长进不少，母妃是不是该奖励？” 李兮玥皱眉凝着三皇子，只道：“你父皇夸你了，自然让你父皇奖赏，找母妃做什么？” “父皇夸奖了儿臣呢，母妃与父皇本就是一对的，一个夸一个奖……” 三皇子看着李兮玥，完全一副母妃不许耍赖的意思。 三九八 姻缘 李兮玥拍一下自己儿子的手，故叹气做无奈状，却也是掩饰不住的欣慰，只得奖赏了一个荷包，虽然绣的不是太好，但却是自己亲手绣的。 三皇子接了荷包很是掩饰不住的喜欢，是真的喜欢。 李兮玥直到自己儿子喜欢什么，无论再贵重的东西肯定都不及母亲的一份儿心意，这就是母爱。 再说了，多么贵重的东西，三皇子也是都看习惯了的。 不过，皇上瞧着倒有些不太满意了。 这不是明显的敷衍他儿子吗？ 那样的荷包让他儿子怎么拿得出去，真是的，连赏赐都敷衍。 偏偏……还都喜欢。 “娘亲，宏儿也要，宏儿好好读书了。” “好，这还有一个，娘亲就是给你和哥哥绣的，你看上边的小猪好看吗？” “好看。”四皇子高声喊着好看，“宏儿想要大老虎。” “噗……”皇上在一边差点儿没绷住，还是小儿子诚实，哪儿有荷包绣猪的？ 李兮玥瞪一眼皇上。 “好，下次娘亲给宏儿绣个大老虎，去吧，不看书了，去让哥哥领着玩会儿。” 三皇子就拉着四皇子出去了。 李兮玥瞧着背景，情不自禁地说了一句：“以后，昊儿一定会好好护着弟弟的。” “那是自然。”皇上自然不会去想李兮玥这话是什么意思，也只是当成再平常不过的一句话来听了。 随即走到李兮玥身旁，很突兀地问道：“朕的呢？” “什么？”李兮玥一脸懵懂无知的样子。 “你说什么？”皇上似乎有那么点儿不高兴了。 李兮玥心里直翻白眼，她怎么知道他要什么？明明好好的，突然间说翻脸就翻脸。 难不成…… 皇上也要荷包？ 那怎么行？ 她也是最近才突然想学点儿皮毛，也好打发时间的， 可……自己那水平，确实也只能哄哄孩子罢了。 “皇上，臣妾……臣妾也不过是哄昊儿与宏儿玩的，臣妾绣的实在是不好看，刚才皇上不是都看到了……” 刚才明明还笑她来着。 “嗯，看到了，昊儿与宏儿都不嫌难看，朕，也就不觉得难看，朕也要一个。”皇上可也是理直气壮的样子。 “臣妾就绣那两个……没有了。”李兮玥开始将绣筐往一边藏。 “是吗？” “皇上……” 李兮玥哪里会瞒得过皇上，更是拦不住。 皇上大手一挥，就将绣筐拿走了，里边自然还有一个，是个很是幼稚的爱心，上边有英文文的love。 不过是李兮玥绣来玩的，自然也不好看。 “皇上，你还给臣妾吧，回头臣妾给皇上绣一个龙凤呈祥……” 李兮玥伸手去抢，可身高差距成功打击了李兮玥的一切动力。 “一个猪都绣城那样……这龙凤呈祥……你告诉朕什么样？” “皇上如此嫌弃，还要来做什么？取笑臣妾？” 李兮玥也不高兴了。 “朕自然是喜欢才要的，这个……你绣的这是什么？”皇上疑惑。 英文都不懂，真是解气，你不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吗？ “胡乱绣的。”就不告诉你是什么。 “皇上，你给臣妾吧，回头臣妾绣个好看的给你。” “就这个挺好，朕喜欢就先带着，回头有了好的，朕再换……” “皇上，你佩戴出去，岂不是让人家都知道臣妾绣的有多难看？”李兮玥立马就有些急了。 不行，绝对不行，人家明明才开始学，以后肯定还有长进，怎么就能如此仓促示人？ “朕不戴。”皇上妥协，直接揣了起来，“这样总可以了。” 李兮玥无奈，不高兴却也没有办法。 耷拉着脑袋坐下了，喝了口茶，就又扒拉着绣筐里的东西，也不搭理皇上了。 那么丑的东西能被皇上喜欢，心里虽然也高兴，但毕竟绣的太丑了，自己也要面子的，所以也会有点儿不怎么高兴了。 “等你给朕绣了龙凤呈祥，朕就给你换，你瞧瞧你小气的，朕不就是看上你一样东西？” 皇上凑过去哄着李兮玥。 既然要了她的东西，自己自然也要表示一下的。 遂又喊了谢全进来。 “赏樱贵妃金百两、银百两……对了，我记得库里有一副清白玉的棋子，拿来一并赏了三皇子……” 皇上吩咐出去，谢全就麻溜地当差去了，心里却是直嘀咕，最近皇上赏赐樱贵妃可是勤了些。 “好了，看在朕给了赏赐，不许跟朕置气了，朕陪你出去走走去……” 如今的李兮玥可是好哄的很。 伸手就让皇上拉她起来了，跟着就出去了。 也就是在御花园闲逛一会儿。 其实也无所谓去哪儿，只是身边有个人陪着，就感觉很好。 可偏偏这种很好的感觉还被人打扰到了。 李兮玥心里自然是十分的不爽，只是，也不能全然地表现出来。 如今，她与皇上也是十分和睦的，虽然因为她的原因她与皇上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夫妻之实了，但是，李兮玥知道，在皇上心里，皇后依然是皇后。 所以，李兮玥至少也要做到表面的随和。 “臣妾给皇上请安。” “免了。” “见过皇后娘娘。” “妹妹不必多礼。” 也都请安见礼之后，三个人也就坐在了亭子里说话。 有宫女上了茶水，还有李兮玥爱吃的点心。 皇后娘娘瞧着，心里即便苦涩难忍，面上却也是不露丝毫。 “多日不见妹妹，真是越发的艳丽了。”皇上嘴角上扬，显得也很是真诚呢！ “皇后娘娘盛赞了。”李兮玥心里只觉得恶心。 李兮玥也不多说别的，瞧着她实在是不想说话。 也知道，今天的偶遇也恐怕是有心的。 也能猜到，大概是因为她娘家侄女与周昀的亲事吧！ 恐怕皇后娘娘是真心地想拉拢她的这点儿关系。 “皇上，臣妾这看到樱贵妃妹妹，正好想到一件事，一件好事……” 李兮玥则在心里鄙夷道：怎么样？没猜错吧！ “我娘家哥哥有一个女儿，今年十七岁了，也是到了提亲的时候，哥哥前两日与我说，我这侄女曾与周瑞成周大人家的周大公子有过一面之缘，怕是心里暗生了情愫，臣妾就想，妹妹是周公子的姨母，而我又是姑母，倒不如请皇上给两个孩子做主，赐一段好姻缘。” 三九九 欺负 对于皇上来说，后宫和睦就是他最希望看到的，而且他也觉得李兮玥与皇后一直都相处的不温不火的，或许，有了这么一段姻缘之后，她们两人就不一样了呢！ 皇上如是单纯地想着，于是就对李兮玥开口道：“这倒是一件好事，也不用去问你姐姐什么意见了，你与朕定下她自是不会有意见。” 李兮玥心里对皇上腹诽道：你真是做媒人做上瘾了。 “皇上，这件事总要问问我们周昀的意思，再者说了，我姐姐家里……怕是会委屈了皇后娘娘的娘家侄女……” 李兮玥倒也不直接驳皇后娘娘的面子，自然也不能那样做。 皇上若是单纯地认为两个孩子在一起是一门不错的姻缘倒还好，她就算真的说一句不合适的话，皇上自然也不会多想。 可皇上若是想着她与皇后娘娘的某些原因，她若是不应这门亲事，怕皇上会多想的。 所以，现在只能找个托词，不点头也不拒绝，拖一拖肯定还是不能同意这门亲事的。 这一点，周瑞成可是跟她意见一致的。 不料，李兮玥话一落，皇后倒是跟她略有难看之色地说道：“妹妹如此一说，姐姐这心里可就难免多想了……妹妹难不成是不想与姐姐娘家结亲？” 呵呵…… 李兮玥一时很是无语，皇后娘娘这两年可是自我修炼的越来越明目张胆地厚颜无耻了。 “皇后娘娘您这是什么话？” 不就是演戏？就跟谁不会一样。 “皇后娘娘娘家可是侯爵，若说臣妾心里真觉得不能结亲，那也是臣妾有自知之明，攀不上娘娘家里而已，哪儿来的臣妾想与不想……皇上您说，臣妾是那般矫情的人吗？” 李兮玥说着话就往皇上那边蹭了蹭，顺便还抬起胳膊故意撞了皇上两下，就算是有意做戏气皇后罢了。 “自然不是……”皇后听着两个女人之间的话，便也是知道自己想的简单了，两人谈话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皇上就是觉得不太对，但又想不明白哪里不对。 “这亲事……自然还是得两个孩子能看对眼。” 皇上一时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劝，他觉得这个时候他就应该回避才行。 “皇上说的是，倒是臣妾有些急了，心里只顾着跟妹妹能攀个亲戚呢！” 皇后娘娘这话听上去就是玩笑话，可眸子里的那份真诚却着实闪着光。 “妹妹好好问问周大公子，我那侄女确实很上心了，姐姐呢……自然也是盼着能与妹妹亲上加亲，姐姐一番心意可是真心的……” 皇后娘娘说完，便站起了身子，转身福礼与皇上道：“臣妾不打扰皇上了，臣妾告退。” 皇后转身走了，李兮玥心里可就不怎么高兴了。 她说她盼着与她们家结亲，还说是真心实意。 有必要说的如此明显吗？ 这人一旦变得厚颜无耻在家居心叵测，就算是撒谎都能说的情真意切。 “皇上，您瞧着是不是臣妾不懂事了？” 李兮玥嘴巴好看地翘着，很是委屈呢！ “没有，不想结这个姻缘就算了，总要都称心如此才好。”皇上很是理解地拉过李兮玥的手。 “皇上不怪臣妾？”李兮玥很意外，自然没有想到皇上会这么善解人意。 皇上嘴角微扬淡然道：“朕怪你什么，你又没有犯错。” “可……臣妾怕皇上会觉得沉思欺负皇后来着……”李兮玥低头就是一副娇羞状，心里话全被猜出。 “欺负就欺负了，就跟你从来没有欺负一样。” 皇上虽然说的不以为然，可李兮玥听着就不大高兴了。 “皇上诬陷，臣妾什么时候欺负皇后了？” 李兮玥扪心自问，她虽然受宠，可还真没有欺负过皇后，至少表面上还是很尊重皇后这个人设的。 “朕没有说你欺负皇后，朕说的是你就没有欺负过其他人？” 其他人？ 李兮玥想了想，她哪有欺负过其他人？ 皇上今天是不是借机找茬，记恨她刚才驳了他的面子，没有点头同意皇上说的定亲一事？ 皇上什么时候也学会给人穿小鞋了？ “没有。”李兮玥很是不高兴地否决。 皇上嗤笑一声，随即冷声道：“是谁扣下了董嫔的膳食？嗯？嫔位每天八个正菜，你倒好，直接罚减了一半，还有那蜜瓜竟也不许送了，二皇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她哪里还舍得自己吃？没有一个月，董嫔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你可真是……你让朕说你什么好？” 皇上一提，李兮玥也就想起来了，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她确实是这么罚的董嫔，而且当时她说的是从今往后，并没有说惩罚到什么时候为止。 不过，若是非说李兮玥欺负人的话，她倒也不是平白无故地欺负人。 也就是那么一次，董嫔宫里的人在膳房与乔妃宫里的人竟然争抢起一个蜜瓜来。 也是巧了，李兮玥与两位皇子也都爱吃，所以，除了各宫的份例以外，剩下的，膳房的人给长禧宫送了不少，后来膳房也就剩了那么一个。 乔妃的公主也是特别喜欢吃，吃完了就着人就膳房问问可还有了，结果，膳房的人就直接将剩余那一个蜜瓜抱了出来，给了乔妃的奴才。 可谁知道这突然就杀出一个程咬金，董嫔身边的人竟然会乔妃的奴才手里直接夺了过去，而且还理直气壮地说他们主子爱吃，特意让来拿的。 可公主也等着吃呢，这乔妃身边的奴才自然不肯就这么空手回去的。 董嫔的奴才跟她一样，都是个爱张扬跋扈的，最后乔妃的人就妥协，既然如今就这一个蜜瓜，不如一分两半，也都能吃上，明天肯定还有的…… 可董嫔的人依然地不肯，反正这蜜瓜已经到了他手里了，他自然是不会让出去的。 而这一切正好被长禧宫的双喜看到了，回去给李兮玥一说…… 所以才有了李兮玥替乔妃抱打不平的事。 “臣妾倒是把这件忘了，这事确实一两个月了，可她嚣张跋扈欺负乔妃与公主的事皇上可知道？臣妾如今是贵妃，难不成还不能对一位嫔有所惩罚的手段？” 李兮玥反问皇上，反正她也真是不觉得自己是欺负人。 四〇〇 争夺 这件事皇上自然也都知道了，只是知道的比较晚罢了。 皇上也是知道董嫔什么脾气秉性，自然也觉得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 可是，毕竟还有二皇子，也不能不顾及着。 孩子也都大了，如此一来，说不定就会恨上李兮玥的，皇上自然不愿意。 于是，皇上去了一趟董嫔那里，也是好好地教训了一顿，这惩罚也就免了。 “朕不怪你，朕也就是逗你玩，朕知道你不是一个会恃宠而骄的人，朕刚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也是很生气的。” “……”李兮玥不说话，不怪她干嘛提起这件事？ “好了，回去吧！”皇上起身拉着李兮玥的手，将她拉起来，手拉手地走了。 “皇上……” “嗯？” 脚步慢慢地走着，肩并肩地依偎着，她喊一声，他应一声，远远地望去，单看着背影就觉得很幸福的样子。 “如果有一天，臣妾做错了事，皇上会怪罪臣妾吗？” 皇上浅浅地一声冷笑，这话还真是让皇上无话可说了。 从她进宫开始，她自己难不成都不知道自己都做了哪些错事了吗？ 大错小错的，肯定也一箩筐了，可他什么时候怪罪过她？别说怪罪了，就是瞬间都不敢轻易有的。 所以，皇上觉得她如此一问实属矫情。 “朕怎么舍得怪罪于你？”皇上还是正儿八经地应了一句，“不要胡思乱想一些有的没的……” “皇上真好！” 李兮玥抱住皇上胳膊，靠着皇上心里就是很踏实。 “那万一臣妾犯了很严重的错误呢？比如杀人放火之类的……” 谁知道，李兮玥话一落，皇上就已经将视线转了过来，四目相对间，皇上的眸光冷却肃沉。 李兮玥立马就小心肝一颤，觉得自己这个坑挖的太深了。 于是马上正色紧张地又摇头又摆手。 “臣妾就是打个比方，皇上就是借给臣妾几个胆子，臣妾也不敢做杀人越货的事，真的没有的，皇上不要吓臣妾，这些事，臣妾永远都不会做，不会让皇上心痛的……” 李兮玥狡辩的有些急色，看来是真的只是随便问的。 可就是随便一问，也是不应该的，有拿着杀人放火来玩笑的吗？ “有拿这个打比方的吗？真是胡闹，成心给朕出难题是不是？” 皇上的话是有几分严厉的。 “臣妾错了，以后不乱说话了，也不胡乱试探皇上了，臣妾知道皇上心里有臣妾，不该试探……”李兮玥知道自己一时说错话了，果然心里不能平静的时候最容易出错的。 哎，这几天心里总是想着，怎么替昊儿争夺那个位置，心里也是乱的很，这样的大事，说的浅白一点儿那就是等同于谋逆了。 如果真到了那么一天，夺嫡失败了，或许皇上是念旧情的，不会赶尽杀绝的…… 正因为想到了这些，所以她才那么唐突一问的。 看来，踩到皇上的雷区了。 好在，皇上也是知道她的性子的，有时候说话就是个没有遮拦，好好认个错，再说几句软化，也就能哄好了。 等回到了长禧宫，也真的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关于周瑞成家大儿子周昀与皇后娘娘侄女的事，李兮玥这边也总不好一直拖着。 这一眨眼半个月都过去了，李兮玥竟然将这件事都给忘了。 皇后那边虽然也是不曾向李兮玥提起询问，怕也是知道李兮玥的意思了。 如今以来，皇后的心情可就很糟糕了。 那天她分明就是委屈求全一般地巴望着她能应下这门亲事，不管怎么说她都是皇后，太子早晚都是要承继大业的。 难不成她李兮玥就没有想过，等太子继位以后，她是需要仰仗着她与太子生活的？ 她不可能想不到，就算她是真的想不到，难不成周瑞成也想不到？ 至少能与她攀上这么一门亲事，以后，她就是看在她侄女的份上，她也会让她活的舒服一些的。 可这么明显不过的道理她偏偏装不懂，非要与她瞥清关系。 如此一来，皇后娘娘可就想到了一种可能。 李兮玥根本就没有将她这个皇后看在眼里，她应该是另有打算的。 皇上是那般的宠她，又是那般地喜欢她的儿子。 有皇上的宠爱，有潞王爷的言传身教，又有周瑞成与顾城地特别关照，这样的皇子又怎么可能不优秀？ 所以，从这件事上来看，李兮玥应该是存了心思的。 不光是有这个心思，恐怕还有所行动了。 至少，周瑞成是跟她走了一条路，不与她家攀亲。 可皇后即便知道李兮玥有这样的心思她也是无可奈何的，一个没有宠爱的皇后其实是说不起话的。 说了，皇上肯定也是不相信的。 那就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可她能想什么办法？ 这件事在前朝说不得，皇上也是正值壮年，肯定是不能对外提的。 对李兮玥与三皇子，皇后更是不能做什么了。 一不小心就会心来皇上的怨恨，到时候她与太子还可能死的更快。 哎…… 皇后独自在凤仪宫是左一声叹息，右一声郁闷的，很是无奈。 没两天，皇后娘娘实在是坐不住了，于是再次屈尊降贵去了长禧宫。 最后得到的答案自然不出所料。 “这门亲事打臣妾这儿是不同意的，至于为什么，娘娘可以自己想，不想与娘娘亲上加亲也好，还是根本就不喜欢与娘娘家里扯上关系也好，一切都随娘娘怎么想吧！” 李兮玥不喜欢皇后，即便是她亲自来了长禧宫，她也一样地不喜欢。 再有，她相信两个人都是心照不宣地不喜欢对方，于是，他自然也不需要装样子。 “樱贵妃……”皇上的语气果然瞬间冷冽了起来。 “你虽为贵妃，可也是妾，这一点儿你应该明白，大周朝自开立以来，祖制就规定，继承大统之人必须嫡出长子，难不成你就一定要冒死拼夺？” 皇后瞧着李兮玥神情举止言谈的清高，心里也是恼怒的很。 可是，到底是早就尝尽了宫中的冷苦寂寞，也更习惯了伪装自己的一切情绪，所以一时竟也没有表露什么。 不过，既然人家都不装了，她又何苦拿自己的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倒不如都说说心里话还痛快些。 四〇一 受伤 皇后娘娘的质问并没有引起怀疑李兮玥太多的情绪波动，慌张更是没有的。 不过，淡定之余好似又多了几分的冷嗤，还有不屑。 不屑于伪装，不屑于隐藏自己的心思。 “皇后娘娘何必如此强调祖制，强调太子嫡出长子的身份？” 李兮玥直直地与皇后对视着，言语间还特意加重了“嫡出长子”四个字的重音。 显而易见，李兮玥就是在提醒皇后，这太子到底是不是嫡出，她比谁都清楚。 “……”皇后自然是吃下这哑巴亏，太子从小是她扶养大的，皇上既然能立了他为太子，就说明皇上与朝臣都是认可太子嫡出的身份的。 皇后娘娘自然不会与她纠缠这个嫡出不嫡出的问题。 她自视自己是有分寸的，万万不可因为太子的身份闹出个不好的传闻去。 所以，皇后娘娘自然沉得住气。 “樱贵妃，有圣宠那是你的福气，只是，也切莫因此而让自己陷入迷途……” 这应该是皇后如今能说的最硬气的话了，一个不得宠的皇后，这姿态抬的再高也就这样了。 自己心里的苦自己咽下。 事后，李兮玥也是好好想了想为自己儿子才冒出的这一场争夺战。 其实，她并没有什么把握，她心里也根本就没有底气的。 最艰难的一步就是祖制了，想当初潞王爷那样的都没能走这一步，可见确实是不容易的。 只是，皇后对她肯定是有敌意的，抢了她的圣宠，夺了她的男人是个女人都会往心里去。 何况，太子心里更是阴暗的，想来，走这一步也是万不得已的。 只是，正如周瑞成所说，一切都不急，昊儿还小，皇上再喜欢再看在眼里，那也是一位父亲对儿子的爱，至于，这以后能不能成长为让皇上真正往心里去了的优秀来，那就看他自己的努力与本事了，否则，她儿子也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取代太子的。 所以，好好地培养三皇子才是硬道理，关键是这习武，必须是武艺高强才行，以后就算不能护着她的周全，至少也要能做到自保。 只是，李兮玥看到小儿子这呆萌可爱的小模样，就又莫名生出另一种感情来。 其实，这样挺好的，何必争夺什么天下，多累。 她倒是很羡慕陈小虎那样的，什么都没有，平头老百姓一个，就连读书都没有好好读过，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可以为了自己喜欢的女人，漂洋过海地学做生意，为了心爱的人硬是闯出一番成绩来。 还可以随心所欲地带着自己的妻子，天空海阔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做皇帝也好，还是做皇子也罢，就是一个普通的贵族，怕也是没有这份自由的。 李兮玥如此想着，倒是当真觉得还是做个老百姓好，甚至突然就冒出一个想法来。 这个小儿子性子确实软绵了些，不管干什么总是有条不紊地，不慌不乱，就是吃点儿东西也是细嚼慢咽的。 这让李兮玥怎么忍心送他去学武？最多也就是打太极的材料，她甚至都觉得是老天爷把孩子的性别搞错了，是不是想送她一个女儿的？ 如此想着，倒不如送小儿子去民间好了，做个寻常百姓…… 想归想，自然是玩笑，天下哪有真舍得将自己孩子送出去的，就是在这个古代卖儿卖女的，那也都是活不下去迫不得已的，所以，她也就是自己娱乐一下罢了。 所以，李兮玥觉得这孩子什么性子什么爱好还是不强求的好。 就像她那大儿子三皇子，那就是一个天生好动的，还就爱舞枪弄棒。 不过，眼下来看，这倒是一件好事，至少皇上喜欢，潞王爷也是赞同。 这就好，想潞王爷年轻的时候，那可真是文武双全的，至今她还记得她六岁刚穿越过来时第一次见到潞王爷的样子。 骏马之上，威风凛凛，那气势，就是皇上都不见得能压下去。 李兮玥想着周瑞成跟她说的那句话，如果这件事能得到潞王爷的支持那就好办了。 可这样的事肯定不是你想怎么样去说一句就能办的到的。 这需要一个突破口，需要她打开这个局的入口，可偏偏这个入口李兮玥又找不到，所以，她需要等机会，等待着这个入口能明朗一些。 一切都不急！ 直到有一天中午，李兮玥与皇上正在一起用午膳，双喜突然地冲了进来，脸色慌张难看，进门后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娘娘出事了……” “什么事慌成这样？”李兮玥眉头拧了起来，她虽然一向不像别处那般用各种规矩拘着他们，可这大呼小叫的也太不成体统了，何况皇上还在这儿，又是在用膳，实在是失了分寸。 “皇上在这儿呢，有什么事不能稳稳当当地好好说？” 李兮玥板起了脸，说着话，筷子就放下了。 “出什么事了，好好说。”皇上同样地透着阴沉，冷声问道。 “是。” 双喜自知冒失了，忙跪下，可脸上的慌张却没有散去多少，咽了口唾骂才道出事情的原委来。 “回皇上娘娘，刚才潞王爷派人过来给娘娘传话，说……说……” “说什么，不都说了好好说？”李兮玥不客气道。 皇上这脸色也更加的阴沉了两分。 “是，潞王爷派人过来说……三殿下受伤了……” “什么？三殿下怎么受伤的？” 李兮玥听了此话，噌地一下就站了起来，这个确实太意外了。 “不是跟着世子去校场了？怎么受的伤？严不严重？现在人在哪儿？” 皇上同样地心急如焚，再是一个经历过风浪的人，面对自己儿子出事的事也是不能冷静的。 “在潞王府，王爷让人请皇上与娘娘过去……” 那还等什么，自然是什么都顾不得了，马上起驾去了潞王府。 很快到了潞王府，在潞王妃的院子里，里里外外还处于一种突遭事故的慌乱。 皇上与李兮玥进了殿里，就看到三皇子脸色苍白地眉头都冒着汗。 “昊儿……昊儿你这个怎么了？” 李兮玥近前，却也是不敢做什么。 三皇子左肩膀缠着纱布，却渗透出鲜红来，明显是受了伤的。 四〇二 不提 三皇子在校场习武出了事故，在与太子比剑的过程中一剑刺在了肩膀。 这样的意外，李兮玥一听就知道肯定不是意外。 太子想干什么？ 她儿子才八岁多，而太子已经十三了，他虽然武艺不如她儿子，可他到底是大了那么多。 太子心思一向阴暗，若不是她儿子自小习武，恐怕这一剑就不是在肩膀了。 太子可算是愚蠢至极，他竟然想到用如此龌龊的意外对他儿子下手。 “昊儿，告诉娘亲疼不疼？疼了就告诉娘亲，你也可以哭出来的，你还是个孩子……昊儿……” 李兮玥心里难受，看着自己儿子忍痛的模样实在是心疼的厉害，自己都快要哭出来了，这会儿实在是没有心思理会太子的阴谋。 “母妃，昊儿都长大成男子汉了，怎么还会哭鼻子呢？”三皇子果然只是皱着眉头，脸上却也只有坚毅的神色，“这会儿已经不那么疼了，刚才太医上药包扎那才疼呢！” 三皇子说到刚才，李兮玥鼻子一酸没忍住眼泪就落了下来。 刚才她却不在他身边，才八岁的孩子，生生被人一剑刺在了身上，她光是想想就觉得疼的很，可偏偏爹娘都不在身边。 “傻孩子，男子汉长大了也是娘亲的孩子，也是可以哭的……” “真的不疼了，母妃不要哭了，难不成这会儿了母妃想昊儿陪着您一起哭？” 三皇子竟然还能挤出笑容来。 李兮玥瞬间也就破涕为笑了。 另一边，皇上也已经向世子询问了三皇子受伤的前前后后，而太子也正在潞王爷的前院儿呆着。 自己刺伤了弟弟，也是怕的很，毕竟也是清楚父皇最疼的就是这个弟弟了。 不光是他深得父皇宠爱，就是他的娘亲那也是倍受圣宠。 他如今虽贵为太子，可总有一种被自己弟弟压低一头的感觉，所以他很不喜欢这个弟弟。 他是太子，原本就应该是他最大才行，可如今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却是一个比他小的皇子。 太子心里不平衡了。 尤其是他母后总是提醒他，让他一切想着三皇子学，跟他学着怎么想父皇撒娇取悦，跟他学如何与潞王爷和世子亲密相处的，跟他学在校场又是怎么巴着顾将军的…… 总之，他要看着三皇子的一切就是了。 所以，三皇子心里的怨念终于爆发了。 他要除掉这个三皇子，刀剑无眼，伤着了肯定也是正常的，他原本就武艺不精，皇上也是都清楚的，所以，他就想到了这么一个干脆利落的方法。 大不了事后，他被父皇狠狠地惩罚，总也好过被他压抑的喘不过气来。 只是，那一剑他刺偏了，所以，这会儿他慌了，他怕了，他也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不好好下功夫练剑？ 皇上自然也是气愤，转身就去了前院儿。 太子看到皇上，自然是悔恨不已外加痛哭流涕。 “父皇，都怪儿臣学艺不精，在和三弟练剑之中误伤了三弟，请父皇责罚……” 太子一个头磕在地上，如同磕在了皇上的心上。 原本，皇上是有一通治罪的话要问太子的，可这会儿看到害怕恐惧又悔恨的儿子，心里竟然不知道该从哪一句开口了。 皇上没有想到太子的故意而为之，看到此时此刻的太子，心里也就只是觉得，太子习武毕竟晚了些，不精是肯定的…… 如此想着，皇上心口的那团火倒是灭了不少。 看着跪地不起的太子，皇上就想着让他起来回话好了，只是，话还没有说出去，得了信儿的皇后也已经赶来了。 “皇上……” 皇后亦是慌慌张张地闯进来，在太子身边对着皇上便也跪下了。 “皇上，询儿肯定不是有意伤害三皇子的，他一向不如三皇子功夫好，他也不大可能会伤害到三皇子，今天的事，肯定只是个意外，臣妾恳请皇上能饶了询儿这一次，臣妾愿意替询儿受罚，日日诵经祈求三皇子早日康复，皇上……” 皇后同样地不等皇上开口，先来了一通辩解与请罪。 皇上低叹一口气，确实不想再说什么了，这是在潞王府，他也不好真的发落什么，一切等回宫了再说吧！ “朕今天暂且饶了你，回宫好好思过！”皇上甩袖离开。 皇后与太子也都舒了一口气。 “好了询儿，跟母后回宫。” 皇后扶太子起来，只是太子的脸色不太好，一是害怕，二来如今看到母后也是不太喜欢。 “母后，以后不要让儿臣总是跟三弟学那学这了……” 太子冷冷地说完，转身就先迈步出去了。 皇后一时也不明白太子这是什么意思，只当是受到了惊吓。 李兮玥那边，三皇子等伤口的疼痛好了一些后，也就开始询问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料，一切正如李兮玥猜到的那样，太子是准备下狠手了。 “母妃，太子哥哥那一剑原本是对着昊儿这里的……”三皇子伸出一手指戳了戳自己心脏的位置，“昊儿躲开了！” 这句话，不光李兮玥听到了，旁边的潞王爷，潞王妃，以及世子都听得清楚。 片刻的安静之后，李兮玥才开口道：“这句话以后都不许再提了，也不许跟父皇提起！” 李兮玥语气很是冷硬，应该是用命令的口气说的这句话。 三皇子很是好奇，也是因为李兮玥从没有如此强硬地跟他说过话。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跟父皇说实话？” 三皇子也有些不解与委屈，自己娘亲怎么突然就不许他说实话了呢？ 到底为什么？ “不为什么，娘亲是为了你好，记住娘亲的话就是了，父皇问了，也就说这次是个意外，太子哥哥也不是故意的就是了……” 三皇子自然是不能理解的，可又不想惹娘亲不高兴，所以就点头应了句：“知道了。” 李兮玥如此做法，潞王妃不明白，她不觉得李兮玥会怕皇后什么。 世子只是觉得樱贵妃太好了。 而潞王爷则感觉李兮玥不会无缘无故对这件事绝口不提的，他可是知道李兮玥一向都不是一个软弱怕事的。 “为什么不许说太子的事？”潞王爷在对视上了李兮玥的眸光后开口问道。 四〇三成全 李兮玥到底为什么不许三皇子跟皇上说关于太子有意刺杀他的事？ 潞王爷没等到李兮玥的回答，皇上就进来了。 这个话题自然不能再继续了。 仔细询问了太医后，确定没有什么危及生命的状况后，皇上就要带三皇子回宫了。 只是，三皇子却不想回去了。 “父皇，儿臣能不能住在潞王府？儿臣不想宫里都知道儿臣比剑输了……” 一句比剑输了，就算是应允了李兮玥的话，自己这伤真的只是个意外。 “就让他留在这儿吧，在这儿跟宫里一样……”潞王爷也开口道。 李兮玥一直都没有说话，皇上侧头看看，以为她肯定不舍得自己儿子受伤了还住在这里。 但是李兮玥确实是没有开口阻拦的意思，片刻后就只道了一句：“随他就是了。” “有劳王爷与王妃了。”李兮玥福礼道。 等皇上与李兮玥回了宫，这一路两个人都没怎么说话。 一来因为自己儿子受了剑伤都心疼地很，二来，皇上心里也是清楚，不管太子是有意还是无意，毕竟是他酿下的错事。 皇上想着，他怎么也得给李兮玥和三皇子一个交代的。 即便李兮玥什么都没说皇上也是知道，她定是极为心疼的。 皇上心里如是想着，亦是心疼地很。 等回了宫，皇上没有跟这李兮玥一道回了长禧宫，而是准备去皇后宫里。 “你先回去，朕去看看太子，这件事朕一定会严惩的。”皇上有些讨好李兮玥情绪的样子。 “皇上。”李兮玥则叫住了皇上，“昊儿已经是受伤了，就算皇上再怎么严惩太子，昊儿该受的疼不也一样疼着，还是算了吧！” 李兮玥情绪很是低落地看着皇上，这个时候，如今的情况下一般不都该表现深明大义的时候？ 皇上一怔，心里也是说不清地酸楚。 “朕知道你懂事，你先回去吧！” 皇上总要过去好好问一问的，刚才在潞王府他没仔细问。 可皇上去问了还不是一样。 孩子说自己一时失手，皇上也总不至于就派人去查，到底是不是意外。 怎么都是亲兄弟，太子本就是长兄，更应该懂得爱护弟弟，皇上自然也不会想到太子是存了心思的。 等皇上在进了长禧宫，自然是给李兮玥说太子如何如何自责不已，都是他一时失手才伤了三皇子。 并且，皇上也已经下令让太子禁足好好思过了。 李兮玥到底是没说什么，跟她想像中的结果倒也相似的很。 第二天，早早地李兮玥就独自去了潞王府看自己儿子去了。 只是，这见了潞王爷就难免又提起昨天三皇子受伤与太子的真正目的。 李兮玥面对潞王爷的再次质问，只淡然地反问道：“如果皇上现在知道了太子有谋害亲弟弟的嫌疑，王爷觉得皇上会怎么做？” 更何况，她儿子可以说是太子有意刺向他的心口位置，而太子也完全可以不承认。 这样做的结果无非就是皇上责骂他一顿，再好好罚个跪或者是罚他抄个书什么的。 不痛不痒的，有什么意义呢？ 就算以后要说，也肯定是不能给太子狡辩的机会的。 李兮玥如此一说，潞王爷好像也就什么都明白了。 “不然你还想怎么样？”潞王爷脸色似乎有了些凌厉之色。 李兮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潞王爷的神情变化。 虽然感觉到潞王爷对于自己的心思表露不太喜欢，但是，事到如今，她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迈步了。 太子已经试图谋杀她儿子了，她怎么可能再有退缩。 “王爷……”李兮玥未言倒是先一步跪在了潞王爷面前，“我作为一个母亲，我总要想办法保护我的儿子，如今做点儿什么总好过等以后让人将我儿子的命拿了去的好……” “李兮玥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潞王爷凌眸质问。 “我自然知道。”李兮玥这会儿倒是对潞王爷没有了丝毫的惧怕，就连开口说话的声音反而又提亮了不少。 “王爷，凭心而论，我儿子虽然只有八岁，可他从三岁多就跟着王爷，别人不知道，王爷肯定看的明白我儿子就如今来看就不比太子哪点差……” 李兮玥顿了一下，好像在调整自己的情绪一般，仔细审视这潞王爷的神情变化。 “王爷，我今天过来就是想求王爷一件事的，我总要为我儿子争一争的……” 李兮玥说完，就静静地等着潞王爷开口回应了。 “李兮玥，大周朝自开国就定下了祖制，立嫡不立庶，立长不立贤，为的就是不想看到诸多皇子为了皇位而手足相残，你不应该不知道……” “我自然知道，只是这万一嫡出的是个不争气的呢？岂不是都有可能将整个江山都葬送了？” 潞王爷本来还想再接一句的，帝王不争气不作为的历朝历代都会有，只是有一点，下边的臣子有作为就好。 心思一过，潞王爷倒也觉得这话确实也有些荒谬了。 不说也罢！ 潞王爷不说，李兮玥倒是接着又说了起来。 “王爷，我听说当初先皇还是太子的时候，圣祖就有意改立您为太子，这不正好说明这祖制是有一定的弊大于利的。” 李兮玥说的很是有认真呢！ “王爷，当初您念及手足之情，没有同意将先皇的太子之位取而代之，而先皇更是因为手足之情，一应大小国事都仰仗着王爷……” “王爷，我儿子虽然没有王爷的文韬武略，但是太子也绝对没有先皇那般的胸怀……不管是为了大周百姓，还是为了我们母子，还请王爷能帮我们一次……” “我如果不答应呢？”潞王爷挑眉冷淡道。 “王爷，您会答应的，您能听我说这么多，说明我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还有，当年在北地不管怎么说我也算是救过王爷一次，王爷当年许下一件事，不如就成全我儿子吧！” 潞王爷冷酷的脸确实没有太明显的感情波动，让人难以捉摸他真正想什么。 可李兮玥直直地跪在地上，眼巴巴地瞅着潞王爷，等着潞王爷点头回应呢！ 四〇四 风波 潞王爷片刻的冷漠之后，最终开口道：“起来吧！” “王爷的意思？”李兮玥看不出潞王爷冷酷的神情之下到底是什么意思。 “今天的事……以后不许再提了。” 李兮玥仔细打量着潞王爷，没有什么明显的情绪，但是却能看出几分的舒展之色。 没有怒意，这应该就是愿意助她的意思，就算不是至少也没有觉得她大逆不是吗？ 毕竟潞王爷也是很喜欢她儿子的。 “谢王爷，昊儿能得王爷教导实在是他的造化……”李兮玥表示将自己儿子交给他教导很是安心。 李兮玥在潞王妃的院子留了半日，三皇子倒还好，也没有出现什么不好的症状来，本来是想让他好好卧床休息两日的，可他实在是待不住，吊着一只胳膊竟也跟着世子出去了。 李兮玥回宫以后，除了有些担心三皇子的紧促，其他倒是一如往昔。 日子平平淡淡而过，虽不见得有多么的风平浪静，但也都算是顺遂人意了。 两年的时间，潞王爷虽然什么明显的动作都没有，但是她儿子一直成长的很优秀就是了，皇上更是两次在朝廷之上提起三皇子，每次都是很欣悦地奖赏呢！ 于是，就开始有一些大臣注意到一个事实，比三皇子还大了五岁的太子真真地被他的光芒遮盖了下去。 太子十五岁了，按说也应该可以作为了，可因为皇后娘娘的谆谆教导，心里早就怨愤堆积，成长的轨迹早就偏离了皇上的期望。 只是，皇上还没有想到改立太子而已。 不过，没想到一回事，想不想那就又是一个意思。 皇上没有想到，不代表就没有人提醒皇上。 一日，皇上与潞王爷狩猎归来，去了云月楼吃饭，就听到了有人担心太子误国的话，而且议论这句话的恰恰还是朝中之人。 担心太子误国是真，可重点的一句三皇子颇有皇上少年得志的气势一样是入了皇上的耳朵的。 这件事皇上自然往心里去了，之前想不到也就算了，可如今想到了，那就得好好正视一下太子了。 潞王爷和皇上一道回宫，对于皇上心里郁结的表现，潞王爷很是满意的。 只是，皇上被影响了心情，这件事还没有到与潞王爷商议的地步。 接下来的半个月，皇上都在默默关注着太子爷与三皇子，皇上的心也一点一点地冷却下来。 确实是，太子与三皇子差了不是一点儿半点儿。 皇上终于开口询问潞王爷：“当初，父皇还是太子的时候，皇叔为什么没有同意改立？” “因为你父皇可以是个仁君。”潞王爷说的没有丝毫的犹豫，就好像他已经预料到了一样。 皇上神情淡淡，可心情却是十分的沉重。 因为父皇可以做一个仁君圣主，所以没有改立皇叔，而不是因为父皇是嫡出而必须由他继承大统。 这么说的意思，皇上是不是也可以为了百姓，为了大周而改立一位明君圣主呢？ 三皇子…… 若真是论出身，皇上不觉得他就比太子差，李兮玥在他心里可是一个独一无二的女子，如今她家里有爵位，她弟弟又入了翰林，又是世子，而世子夫人又是郡主，还有她姐姐家里，还有一个周瑞成，那也是朝廷重臣。 倒是太子，虽然从小养在皇后那里，可他真正的生母…… 如此一来，皇上可就越来越觉得太子当真不如三皇子了。 何况三皇子确实文韬武略都要优胜于太子。 可是废太子毕竟是朝廷大事，即便是皇上也不可能独断到一句话说废就废了，总要有个合适的藉口。 最后，便是潞王爷助了皇上一把了。 带着太子爷出去办了一趟差，回来潞王爷一句太子无德便真的给废了，而潞王爷则是出面背了这个黑锅。 如此一事在朝堂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 只是，即便这是有违祖制的事，自然也有为国长远计的朝臣认为太子确实无大才，还有一些懂得审时度势的，知道接下来该辅佐谁。 再有一部分就是顽固不化的人，认为先皇在位时，潞王爷就把持朝政，而如今又干预太子废立，自然有人在朝堂直接提了出来。 关于这一点，潞王爷自然也想到了，自然也不会往心里去，他想做什么事还没有到要看别人的脸色。 而太子被废，李兮玥似乎是最后一个才知道的，她没想到潞王爷就这么不声不响的就把事情做完了。 她心里骤然一根弦拉的紧紧的，倒也是有些激动，虽然现在只是废了太子，但她心里知道，她儿子必然是那个预备被立为太子之人。 一切都不急，至少要等这件风波完全过了之后才能做下一步打算。 太子暂且不说，这些年他活在三皇子的光环之下，严重的自卑感早已让他心理扭曲到没了感情。 而皇后则是感觉天塌了一般，没了太子，她这个皇后还有什么？ 这些年她万事小心翼翼地活着，她不争皇上的宠，她身为皇后甚至把光彩都给了李兮玥。 如今，皇上是要为了他心上人的儿子来抢夺她儿子的皇位吗？ 然后呢？ 她的后位他是不是也准备给李兮玥了？ 几天之后，对太子之位彻底无望，皇后再见到皇上愣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哀大莫过于心死，她知道自己人微言轻，如今身子病着，她只有自保了，只有自己活着，才能不让李兮玥得逞，她的儿子只能是庶出。 李兮玥同样再见到皇上的时候，废太子一事已经过去了。 谁都没有提这件事，好像都再有意避开一样。 只是，皇上再看李兮玥的眼神明显不一样了。 看着她就是欣慰，看着他们的儿子更是欣慰。 三皇子不在，若不然，皇上瞧着肯定更加的喜欢和寄予厚望。 皇上没有想过废后，只是，心里也略有遗憾，三皇子确实优秀，是他最值得骄傲的儿子，可唯有不是嫡出这一点儿…… 皇上倒是不计较，也不会觉得因此三皇子就不可立为太子，只是觉得让他儿子的出身沦为以后朝臣的诟病，而让他心有不忍。 皇上就想，如何才能让他的太子之位更加的名正言顺呢？ 四〇五 欣慰（完结） 三皇子如今还不到十一岁，皇上可以等，等到他再长大一些，可以跟着正经去领差事了，自然也就能服众了。 李兮玥自然跟皇上的意思一致，皇上既然把话都说在了明处，她自然也就不扭捏作态了，如今瞧着，也就是她儿子确实有几分优秀的。 “嗯，臣妾也觉得皇上说的极是，昊儿还小，皇上正值盛年，就算皇上有立昊儿为太子的想法也不用急的……” 李兮玥瞧着皇上，清亮的眸子里多了许多以往没有的动容。 “嗯，昊儿……他不会让朕失望的，朕会好好看着他长大的。” 皇上拉过李兮玥的手，仿佛看到了三皇子光芒的未来。 “臣妾谢皇上。” “应该是朕谢谢你给给朕生了一个好儿子……” “那宏儿就不是皇上的好儿子了？”李兮玥侧眸一问，带着几分妩媚的娇嗔。 “哈哈……当然是了，朕口误，是给朕生了两个好儿子。”皇上笑的很是明朗。 以前，皇上说这样的话，李兮玥会很高兴，自己的儿子能被皇上重视喜欢，心里自然地傲娇喜悦。 可今天…… “皇上，臣妾今天去看了皇后娘娘，她身体似乎有些不好。” 李兮玥最终还是把话说了出来。 以前她与皇后确实气场不和，皇后待她本就是虚情假意，她自然不想扮演什么貌合神离的宫斗剧，所以，这些年她都没怎么去过皇后那里。 可如今…… 到底是李兮玥要替她儿子争夺太子之位，所以，她在听说皇后身体欠安时就有了恻隐之心。 “太医不是说并无大碍只安心调养些日子就好了？”皇上亦是说的有些疑惑了。 “皇上没有去看看皇后娘娘？” 皇上脸上随即就有了些难堪的神色。 不是他就真的如此狠心，废了太子就与皇后恩断情绝，实在是皇后如今待皇上冷漠至极了。 皇上心里大概也明白，事到如今，皇后对他不会不恨的。 当年到底是伤了身子没能再生育，如果她真有个嫡出的儿子…… 皇上想，如果她同样不能教养的很好，肯定也会走到今天这样的结局。 太子…… 如今应该是大皇子殿下了，皇上记得小时候他也是很好的一个孩子，怎么如今就变成了这样？ 之前昊儿受伤那一次，皇上亦是听潞王爷说了，是大皇子故意而为之，他怎么就能那般狠心呢？ 这些事皇上也是压抑在心底，到底是过去两年了，如今大皇子被废了太子之位，皇上也不想再追究过去了，好在三皇子都好好的。 皇上沉默片刻后才沉沉地开口道：“如今，她心里大概怨恨朕，等她心情平复下来后，朕再去瞧她吧！” 李兮玥心说，是该怨恨的，最美好的年纪一颗心就许了这个男人，虽贵为皇后，可又得宠了几年？ 最可悲的是，这就是命运，一个女人无法逆转的命运。 如今她虽得宠，可不也怕有一天也会失宠？ 她那颗曾经还骄傲的心早就迷失了吧！ 不过，如今她对皇上虽不全部是依赖，可却也是喜欢的，一旦喜欢哪还有什么骄傲？ 能喜欢就好好喜欢，一起生活了十几年，对一切早就习以为常了，他的女人再多，只要肯为她花心思，她便要知足。 “皇上，等昊儿长大了，你是不是就不用如此劳心国事？臣妾瞧着皇上最近瘦了，也憔悴了很多……” 废太子这样的大事，这段时间皇上定是不好过的。 李兮玥想，等昊儿长大了，是不是就可以替皇上理政了？ 到时候皇上是不是就可以闲下来？ 李兮玥对皇上不光是越来越喜欢，还越来越贪心，她想要皇上与她能有一种闲适的生活。 可她也知道这对于一国之君的皇上来说，太奢侈了。 不过，她想等昊儿长大了，被立为太子之后，或许就可以了。 等那个时候，即便是晚了，一起慢慢老去也是一种难得的幸福吧！ 李兮玥的话以及看着皇上的眸子里尽是动容的情愫，皇上便明白了，将她带进自己怀里。 “ 玥儿，朕此生真是有幸遇到了你，从你第一次拿了朕的玉佩，或许就是缘分……” 皇上提起小时候的自己，李兮玥自然也记得，好像就是因为这件事她才会惹上潞王爷，然后就有了师傅，改变了命运的。 如今，李兮玥竟不觉得后悔了，如今她很好，她儿子很好，她家里更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只是她师傅…… 应该也会在那里活的很好吧！ “皇上，等以后我们去北地看看吧！我就是在那里长大的……” 这件事皇上知道。 “好！”皇上没有想太多就应了，“等以后想去哪了，朕就带你微服出巡到哪儿去？” 皇上看着李兮玥，似乎是找到了一件很快乐而有意义的事。 只是，后来的很多年以后，四皇子被封了亲王，封地就在北漠，可李兮玥却没有勇气再踏入北地。 皇后没能熬过两年就没了，她带着对一辈子的憧憬风光无限地嫁给了心上的那个男人，最后却也是含恨而终。 临终她对皇上说，是皇上对她们母子的冷落才毁了太子。 大皇子的出身一直是皇后的心病，直到最后她才知道，在她心里，她早就视他如己出一般了，更像是一种相依为命的无奈吧！ 最后，皇上自然也算是厚待太子，给了很好的封地。 只是，李兮玥却没有如众人所料的那般登上皇后的宝座。 她的儿子就算是妾妃所生，一样可以居于高位，一样可以出类拔萃。 她甚至觉得皇后的位置于她就是累赘，她做不到恪守宫中死板的规矩，所以，她做个皇上的宠妃挺好的。 三皇子十八岁被立为太子，十九岁大婚，随即开始帮着皇上理政。 而陪伴太子的一众年轻人也都成长了起来。 潞王府的世子，周瑞成家里的两位公子，顾城将军府的小公子也不错，将来这都是可以很好辅佐太子的。 李兮玥瞧着这群年轻人真的很替自己儿子高兴呢！ 人的一辈子真的不是自己可以预料的，以前，她从没有想到过有一天她会如此欣慰这样一种帝王的生活。 皇上与她竟也会走到相濡以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