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艺术家上校》 第01章 千钧一发 单薄的少女恢复意识时,闻到一股刺鼻的霉味。 她下意识活动身体,却感觉到手脚被绳子束缚。 眼睛已经适应黑暗,她才发现自己被绑在一张有靠背的椅子上。 “这是哪儿?”少女的大脑高速运转,极力回忆。 之前自己还在灵堂,可眼前一黑,再醒来就是这儿了。 “方家别墅,你久违的地方。”黑暗中,一个冰冷的经过处理的声音响起,说话的人似乎并不在屋内。 少女如梦初醒,这几日的折磨也浮出脑海,恐吓、逼问、拷打,她一个不满十八岁的女孩儿,忍到现在,已濒临极限。 “我真的不知道保险柜的密码,你们再怎么盘问我也无济于事啊。”少女哀求着。 “听起来好像是真的呢。”冰冷的声音带着假意的怜悯。 她抬起头寻找声音的来源。 循声望去,只看到天花板的角落里有一只发着幽幽绿光的摄像头。 “求求你放过我,我还没有见方叔叔最后一面。”少女的眼泪如断线的珠子,带着自己的屈辱和亲人离世的巨大悲恸。 “想见老爷子最后一面?好说,只要你告诉我保险柜的密码!”看来,幕后人并没打算就此罢手。 少女苦苦哀求,她挣扎着,拼命的摇头,嘴里不停地嗫嚅:“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那就只能让我帮你回忆了。” 一个响指,黑暗中走来一个端着杯子的人。他左手毫无怜惜的掐住少女的脸颊,捏开她的嘴,面无表情地将一杯水灌了进去。 少女拼命挣扎,奈何还是喝了半杯。 “喝下它,你会因为欲望说出实话。” 房间内恢复寂静,少女只能任人宰割。 她没想到,十五年后再次回国,不仅没见到亲人最后一面,还被人囚禁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连个能求救的人都没有。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听着自己的心跳,计算流逝的时间。 渐渐地,少女感觉到身体越发燥热,有一种渴望从内心深处升腾而起。神智有些迷糊,之前喜欢的男明星频频在脑海中闪现,电影和电视剧中曾经看过的吻戏、船戏片段也像剪辑过一样跳了出来。 她的眼神中露出惊恐,虽未经历男女之事,却也略知一二。 幕后人好像感觉到了少女的渴望和恐惧,或许是掐准了时间? “怎么样?呵呵。还没有哪个女人能扛得住这夜来香的诱惑。你想要的,我都能给你。只要你告诉我,密!码!”声音不再冰冷,多了一丝迫切和兴奋。 少女开始扭动身体,细小的汗珠均匀地分布在额头,声音充满了无力感:“我,我真的不知道。” “啧啧,还在嘴硬,看你能忍多久!”刚燃起的兴奋变成了愤怒。 “她也许真的不知道。”扩音器中又传来一个声音。 “不知道?不知道也要付出代价!老爷子生前最疼的就是她,胜过自己的亲生儿女。她要是不知道,难道要让宝贝烂在保险柜里不成?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它?!”幕后人不顾少女是否能听到,恶狠狠地对刚才发声的人说。 但此刻,少女的耳朵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她开始致幻了。 五光十色的幻影中,少女眼神迷惘,无意识的笑着,痴痴傻傻。下身的扭动在加剧,她从未感受过自己身体的这种渴望。恍惚中,眼前好像有几个人影走近,越来越近,已经站在她面前,她嗅到了荷尔蒙的气息和男人身上的汗臭味。 本能的恶心让少女暂时地清醒,她看清了,面前赤裸上身的男人们面目狰狞,已经有人伸出手碰触她的身体。可是,她却再一次陷入了欲望的深渊,汗臭变成了芬芳,她不但无法拒绝,还急切地想要扑上去。 内心深处是绝望地吼叫。 “md,太刺激了。”扩音器里的声音也变得急促。 “砰!”意外的一声巨响,除了少女在内的所有人都停下来,望向声音的发源地。 门被直接踹倒在地,一个近乎一米九身高的男人背光而立,看不清他的脸,却能从身型和站姿上看出他精壮的肌肉和干练的伸手。 没有迟疑和犹豫,男人一个箭步冲上来,腾空而起,回旋转身落地,动作连贯,干脆利落。皮靴“啪啪啪啪”拍在方才欺凌少女的壮汉脸上,一个不落。 壮汉们并非善茬,胸肌比女人还大,大腿比轮胎表面还粗。 可这一脚就让他们趴在地上站不起来。 “说!谁指使的?!”男人跨立而站,背对摄像头,双腿笔直好似一根钢柱立于地面。 “大哥,大哥饶命,我们拿人钱财,不知道谁是幕后主使。” 这时,衣冠不整的少女发出极其媚惑的呻|吟,男人皱了下眉,从衣袖上扯下一块布,塞到少女嘴里,低吼:“快滚!” 四名壮汉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溜之大吉。 这是一座地下室,门外光线并不明亮,屋内的环境也不过比男人踹门前灰暗了些。 男人站在暗处,冷眼盯着天花板上的摄像头,他知道自己所站的位置,对方看不清自己的脸。 整个过程中,扩音器里没有任何声音传来。摄像头上的绿灯,瞬间熄灭。 男人利落的给少女松绑。没想到刚恢复自由的少女,一下抱住了他,身体柔软的不像话,好似一只刚出生的小猫,柔弱无骨。 少女本能的在男人耳边呢喃,啃噬,男人二话不说,捡起刚才的绳子捆住她双手双脚,扛上肩膀就走。 …… 三天前。 法国时间凌晨三点,铃声划破静谧的夜,原本熟睡的人儿惊慌地从枕下摸出手机,心脏噗通狂跳。 “小姐,老爷的私人飞机已经抵达,请您即刻回国。车已在门外。” 容不得半点迟疑,挂断电话,少女急忙套上衣服跑向门外。 她知道,方叔叔向来不喜欢磨磨蹭蹭。 一辆奔驰房车停在门前,身着黑色制服,体格健壮的黑人保镖拉开车门,表情凝重。 一路疾驰到达停机坪。私人飞机在此恭候,只等客人登机,马上返程。 “方伯,家里是不是出事了?”飞机上有视频连线,少女焦急的询问给她打电话的人。 毕竟,自己已经有十五年没回国了。这样突然的召唤,总是令人生疑的。 第02章 wow!上校大人! “小姐,老爷他……”视频中的方伯比最后一次见面苍老了许多。他看到少女的瞬间,老泪纵横。 “方叔叔?他怎么了?”看到方伯的表情,少女有种不祥的预感。 “老爷,突发心梗,已经,去了。”方伯说这话时,难过的几乎背过气去。 少女愣住了。 时间仿佛停滞不动,她尽力回忆叔叔在她生命中为数不多的画面,却大都是儿时的记忆。 夕阳下,方叔叔高大伟岸,把不到一米高的少女举过头顶。母亲消瘦羸弱的身影被夕阳拉的好长,但是她的笑容灿若晚霞。 记忆定格在这里。 少女不愿再追忆。母亲说过,让她只记住美好,她要听妈妈的话。 她从未见过自己的父亲,母亲也不曾提起。记忆里,方叔叔就像父亲一样。 即便如此,这世上也鲜有人知道,方逸飞还有这么个侄女儿。 在几千公里外的祖国,方氏集团董事长方逸飞去世的消息已经登上了微博热搜第一。 青港城的达官贵人们议论纷纷,大街小巷都充斥着暴毙的传闻。 “骆,你怎么看?” 青港城驻军部队的一座三层洋房里,是特别行动师指挥处所在地。 一楼的军官们井然有序的忙碌着,从他们的军衔和做事风格可见,这里精英汇聚。 楼上的首长办公室,一名上将军衔的长者威严地坐在桌后,对面军姿站立待命的上校,目光隽永如鹰隼般敏锐。 “报告首长!需要调查后再下结论!” 长者打量着面前的年轻人,挺括的军官礼服衬托出他挺拔修长的身姿,系在腰间的皮带完美的展示出身材比例。 这精气神才是我军该有的样子!若不是年纪太小,现在也得是个少将了吧?真是虎父无犬子。长者暗自思忖。 “骆,你,不会怪我们吧?” 长者的这句问话,完全是出自私人情感。于他,战友的孩子,就是他的孩子。 “一切服从组织安排!无怨无悔!” 上校的面容自始至终坚毅,但听到上将刚才的问话,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好孩子。行动吧。” “是!” 一个标准的敬礼,上校利落的转身,笔直的长腿迈出的步伐铿锵有力。 下楼时,他的目光扫视着忙碌的指挥处,军靴踩在楼梯上咔咔作响。 如果不是特殊任务,他应该也是这里的一员。 几名女军官恰好看到楼梯上下来的上校,眼神立刻泛起温柔。 “快看快看,是骆上校!”兴奋溢于言表。 这些女军官身处男性林立的部队,对军人早已没有性别之分。但传说中的骆上校却让她们想起自己还是女儿身,还有着少女情怀的事实。 净身高一米八七的骆迦南脚蹬及膝长靴,笔挺的军装崭新如初。 女军官们仰望的视角进一步拉长了他身材的视觉比例,从头至尾不怒自威的表情和古希腊雕塑般明朗硬挺的脸部轮廓,极大的激发了楼下这几位的少女心。 要知道,这些在指挥处工作的女军官,全都自视甚高。她们不是能力过人,就是背景显赫。一般的男军官,她们可从来不会正眼瞧上一瞧。 “迦南哥,有任务啦?” 一名女军官从刚才那堆围观女中被人推出来,骆迦南刚好下完楼梯,与她面对面。这位女军官正是楼上那位上将的爱女贺清雅,与骆迦南青梅竹马。 “小雅。你忙吧,我走了。”骆迦南的冰山脸上难得出现一次笑容,尽管是礼貌性的。 这一笑可不得了,身边的女军官们就像被春雨滋润后的花朵,一个个春心萌动。 “我军史上最年轻上校。爷爷是开国元勋,父亲战功赫赫,在执行任务时下落不明。哥哥是中将军衔,参与维和英勇捐躯……” 骆迦南走后,一名女军官如数家珍般抖出他的家史。 “哎,不知道什么样的女人才能当上这位上校的夫人?” 说这话的女军官看起来只有二十几岁,一脸憧憬。 “我觉得,咱们花容月貌的贺大小姐出身不凡,和骆上校倒是很般配呢。”另一名女军官打趣道。 “别瞎说。”贺清雅脸红了。 “我哪儿瞎说了?你看刚才骆上校对你的笑。他可是惜笑如金的人,几时对别人笑过?” 众人附和,贺清雅一脸娇羞。 “现在是上校,接下来就是大校、少将、中将、上将,前途无量啊!” 又有人添油加醋。 “嗯……吭……”身后传来一声干咳,这几位女军官赶紧回到自己的岗位,结束了这场八卦。 骆迦南来到不远处的一座独院平房,这是他在指挥处的住所。由于不常住,显得没什么人气。 换下军装,他穿上来时的便装。一身香奈儿穿在他身上,除了当红男星该有的颜值外,从小在军人世家熏陶出的气质和姿态方显与众不同。 如果被刚才那帮女军官看到,又要花痴脸了。 看着被叠的整整齐齐的军装端放于床边,一股压抑涌上心头。 “下次再穿上,不知是什么时候?就算天天穿着高订礼服,都不及你的万分之一。那些鼓吹的时尚潮流,甚至无法与作战服媲美。” 即便心中如此失落,骆迦南的脸上也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指挥处的后门是一条秘道,骆迦南走出来,助理江华已等待多时。 江华,代号棕熊,少校军衔,直属特别行动师,对外身份为转业特警,骆迦南的助理兼保镖。 “去方家。” “是,骆少。”这是骆迦南在外的称呼。 骆迦南坐在后排,双目微闭,放松地仰卧在宽敞的车内,江华边开车边从后视镜观察他。 “看什么?”骆迦南没有睁开眼睛。 江华犹豫了一下,说:“这个时候去,合适吗?” “这是最容易露出马脚的时候。” 方家已经摆起灵堂,整个别墅被布置的庄严肃穆。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其中不乏各路名流。 “骆少,您对方先生的突然离世有什么看法?” “骆少,您会与方氏集团解约吗?” “骆少,听说方先生是您的义父,是真的吗?” …… 当骆迦南出现在方家大门外时,守在外面的媒体如被捅了窝的马蜂一样躁动,拍照声不绝于耳。 很快,微博的热搜话题第一名就被#知名艺术家骆迦南吊唁方逸飞#取代。 “骆少,您来了。”站在门口迎接的方伯急忙上前迎接。 “嗯,我来送送他老人家。”骆迦南径自走向灵堂。 第03章 虎口脱险 一辆奥迪a8停在方家别墅的后门,身着黑色牛仔裤和t恤的少女被带了进去。 骆迦南对着方逸飞的遗体鞠躬,方夫人,方家大公子方清严和二小姐方清霜等家属回礼致谢。 当他路过方逸飞的灵柩时,以极快地速度扫视着遗体遗容,经过装扮后看起来并无异样。 骆迦南站在人群中,漫不经心的打量四周。 他眼角的余光穿过人群,发现在灵堂后似乎有人要出来,却挣脱不开。 骆迦南略微调整了下角度,看到一个一袭黑衣,戴着黑色口罩的女孩,涕泗横流地在灵堂后的小屋内挣扎。看样子是想出来吊唁遗体却被人阻止着。 这时,方清霜也察觉到小屋内的骚动,她不动声色的走进去。只见她抬手迅速给了女孩一个耳光,小屋里的一切顿时安静下来。 方清霜接着回来继续答礼。 天色渐黑,宾客陆续退去。 “伯母。”人少了,骆迦南才上前与方夫人交谈。 “迦南来了,没空招呼你,别介意。”方夫人红肿的眼眶,说明她还沉浸在突然失去丈夫的痛苦中。 “您见外了,要不是清严拦着,我也想来帮忙。” “厨房给客人们备了晚餐,你自便。”方夫人嘱咐。 这里他很熟悉。骆迦南从灵堂后的小屋穿过去,发现里面已经空无一人。 “骆迦南,你干什么?”身后传来一个霸道的女声,他知道是方清霜。 “没什么。”骆迦南摆着平日的冷漠脸,惜字如金。 “那你陪我吃饭!”大小姐命令式的语气。 “没心情。”骆迦南转身就走。 方清霜跟在他屁股后面追。 骆迦南突然停下脚步,转身,后面的女人差点撞在他身上。 “我劝你最好还是收敛点,不要这么不合时宜!”骆迦南的语气冷若冰霜,看着方清霜的眼神如寒风般凛冽。 方清霜愣在原地,目送骆迦南离开。 哼,好你个骆迦南,对我从来都是一张冰山脸。现在父亲去世了,你不但不安慰我,还要恐吓我教训我?老东西,你走归走了,也不给我留点好处! 方清霜在心里咒骂。这哪是一个刚失去父亲的女儿该有的想法? 骆迦南穿梭在方家的别墅内,寻找刚才被方清霜掌掴的黑衣少女。 她,会不会就是义父曾对自己提及的愧对一生的侄女方牧云? 那晚,他遍寻黑衣少女无果,又恰好遇见了方清严,只能暂时告辞。 江华一直在外监视,三架无人机在空中隐蔽的盘旋,向江华报告并无可疑人员离开。 第二天,骆迦南又悄然来到方家暗中搜寻,仍然无果。 第三天,是方逸飞出殡的日子,声势浩大,连政要和军队都送来了花圈。骆迦南在送行的人群中,还是没找到黑衣少女。 今天,一定要把她找出来! 是夜,经过这几天的忙碌,方家所有下人都已累得倒头大睡。 骆迦南倚坐在别墅院落中一棵四米多高的树干上,一条腿沿着树干伸展,另一条腿垂于下方。夜色中乍一看,还以为是一根树枝。 时间一分一秒走过,一双鹰隼般警觉而敏锐的目光注视着每个角落。 骆迦南的夜间射击成绩位居三军将士之首,夜视能力堪比猫头鹰。当然,这些数据都被记录在隐藏的绝密档案中。 黑夜中,一个人影匆匆走来。 悄无声息的跟踪,对他来说轻而易举。 兜兜转转,骆迦南竟被带到了别墅的地下室。这里他此前并不知道,也没听义父方逸飞提起过。看来,这密室的建造者,应该另有其人。 下人进去时,骆迦南透过门缝,看到绑在椅子上的黑衣少女正是自己要找的人,接着,又有几名壮汉走进去。 眼看门要关上,骆迦南一个纵身抵身门后,暗中观察,伺机而动。 少女即将被凌辱的千钧一发间,他只身冲进去救人。于是就有了开篇的一幕。 夜色掩护下,骆迦南扛着春心萌动的少女,来到与江华约定的地点。 少女在后座挣扎的厉害,她的种种表现让骆迦南确信这女孩儿是中了迷药。 骆迦南从车内的座位下面抽出专业的捆绑绳,把少女绑了个结实,再也动弹不得。可她湿透的衣裳和红到发烫的面颊预示着事态紧急。 “碧海豪庭,让‘神农’来。”那所七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已被骆迦南常年包下。 “快去!”一声令下,骆迦南重重地摔上车门,江华驾车顿时消失在茫茫夜色。 骆迦南走到百米开外一处花园,一辆大哈雷正安静地等着主人到来,蓄势待发。 右腿划出完美弧线,骆迦南跨上战车,一声轰鸣,反方向疾驰而去。 几乎同时,他与江华同时到达各自的目的地,但江华的路程只有他的一半。 骆迦南来到别墅三楼。这一层,是他办公的地方,军事重地,闲人免进。 唯一的通道锁用的是视网膜识别技术,只能识别骆迦南的双眼。 进入其中一个房间,厚重的深蓝色双层绒布遮光窗帘遮天蔽日。 骆迦南关上门的同时,屋内的灯光亮起,所有屏幕也随之唤醒。 不大的空间布满了各种精密设备,杂而不乱。单是电子屏幕,大大小小就有十多个,卫星能看到的地方,他就看得到。 画面接通,屏幕上出现了影像。江华和一个扎着马尾的女人站在床边,床上是一个不断蠕动的少女,被五花大绑。 扎马尾的女人就是骆迦南所说的陈农,代号神农,编号41925,特别行动师部军医,军衔:少校。 少女已完全丧失理智。她全身发烫,微翘的睫毛带着细密的汗珠,迷离的双眼带着捕食猎物的杀气一直盯着江华,身体和心灵都有无尽渴望。要不是被绑着,她一定会饿狼般的扑向他。 如果她醒来后看到这段录像,决然会有想死的念头。 陈农立即检查,绑的这么严实,一看就是骆少的手法。 化验结果很快出来,陈农一脸心痛。 “她服用了一种民间称为‘夜来香’的致幻药。这种药在夜总会之类的地方常被用来诱骗少女。如果是一般的购买渠道,药效不会这么猛烈。但这个女孩儿服用的剂量不大,纯度却很高,显然有不同寻常的来路。”陈农看着女孩,心想她现在所忍受的折磨何其残忍。 房间中的音频设备传来骆迦南的声音:“解药呢?”监视器前,他看着少女的眼神波澜不惊,似乎只是在看一个医学试验品。 “我已经联系师部,半小时内就会送来。”陈农回答。 “好。” “骆少,要不要松绑?这么捆下去,实在太折磨她了。”虽然是军医,但陈农看到少女实在过于痛苦,不忍心看到她被这样虐待,本来致幻药的伤害就已经很大。 “看她的样子,松开了你能负责啊?”骆迦南没说话,江华插嘴道。 陈农不再多言。 第04章 我是方牧云 骆迦南所住的别墅群叫做皇朝山庄,是青港城最贵也是保密性最好的小区,保安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巡逻,都是退伍的特种兵。 十二栋别墅背靠大海,在山间参差分布,造型和建筑风格迥异。别墅外面虽是花红柳绿风景秀丽,却遍布探头和机关,稍有不慎就会触发警报。每一栋别墅的私密性都是极好的。 这座位于半山腰处,名“山海间”的别墅就是骆迦南的家。由世界知名建筑师操刀设计,顶级设计所和建筑团队联手打造的堪称“艺术品”的殿堂级建筑,兼具智能化与人工化。屋内但凡每一个有窗的位置,都是观赏风景的最佳角度。 “骆少,女孩没事了,但还在昏迷。”陈农的声音传来。 “江华,身份。”骆迦南语气平静的没有任何感情色彩,像在念着旁白。 江华顿了一下,“还在查。” “嗯?”骆迦南的一声质疑,却让枪林弹雨都无所畏惧的七尺男儿江华失了镇定。 “好像有人故意布局,她的身份隐藏的很好,特工也不过如此。就连出入境处,都没有她的记录。我们查不到她的任何身份信息。”江华无奈地说。 “再查。”不容置疑的语气。 天光已微亮,骆迦南看了一眼屏幕中熟睡的少女,起身来到一楼。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眺望远处海天之际呼之欲出的朝阳。 别墅内的装潢,无论硬装还是软装,都充斥着黑白灰的x冷淡风,唯一的点缀,就是不同的线条。 “开窗。”即使在只有自己的屋内,骆迦南的声音也充满威严和冰冷。 一楼的所有窗帘都徐徐拉开,阳光从四面八方照进来。 骆迦南换好衣服出了门,他喜欢清晨,干净明亮、寂静平和。晨与夜,都最适合思考。 脑海中串联起整件事的前后经过,十五公里的山路晨跑也已结束,骆迦南神清气爽。 “骆少,她醒了。”江华再次打来电话,骆迦南直奔三楼。 再次来到监控室,江华布满络腮胡的大脸正挡在屏幕前。 “让开。” 江华赶紧挪开,让骆迦南可以清晰地看到躺在床上的少女。 此时,少女刚醒不久。 睁开眼睛时,她迷迷糊糊,扭头观察周围的环境,洁白的床单和被褥,似乎是在酒店里。 我怎么会在这儿?恍惚中,她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身上穿着一套崭新的睡衣,身上还有清晰的勒痕。 虽然记忆还没有完全恢复,但她至少想起昏迷前,自己经历了一场浩劫,可回忆仍然模糊。 深呼一口气,少女抬眼,看到一脸笑意的陈农。 陈农穿着便装,一字眉彰显英气,齿皓唇红,含笑的眼睛好像邻家姐姐。少女警惕的心松懈不少。 果然,比一上来就面对着络腮胡和浓眉大眼的江华,效果好得多。 “姑娘,先喝口水。”陈农温柔地安抚着少女。 作为军医,陈农熟知心理学,知道该如何与这样的病人打交道。 “姐姐,我怎么了?你是谁?”少女接过水杯,也是为了缓解紧张,她喝下一小口水。 “你不记得了?”陈农柔声问。 “我记不太清楚之前的事,但我记得我叫niki……”少女好像意识到什么,突然缄默不语。 坐在监视器前的骆迦南在观察少女的微表情和动作,确认她没有撒谎。 “没关系,你有警觉心是好事。姑娘,你之前被人下了药,药力比较猛,现在的失忆只是暂时的,只要好好休息调养,很快就会恢复。”陈农也不勉强,收拾起药箱准备要走。 少女拉住她的手,瞪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问:“姐姐,你是谁?是你救了我?” “我是一名医生,是他救的你。”陈农伸手指了指门外,江华站在门边挥了挥手,尽量表现出人畜无害的样子。 但少女一见到他,立马晕厥过去。 陈农笑得前仰后合,江华一脸无奈。骆迦南的嘴角也掠过一抹笑容。 “神农,再等等。”套房里响起骆迦南的声音。 “是,骆少。”陈农的回答中带着下级对上级的尊重。 …… 少女在梦中不停的哭喊,奔跑,身后是几个壮汉在狞笑着追赶她。 她拼了命的跑,鞋子掉了,脚被磨出了血,她跑过的路,鲜血淋漓。 不知何时,身后的狞笑消失了,少女出现在一片温暖宁静的黄色麦田中。 眼前,看似温馨甜蜜的三口之家,英俊的男人开心地举起小小的女孩,小宝贝的嘴里喊着“飞~飞~”,消瘦的女人在一旁笑的很窝心,满脸的甜蜜和幸福。 场景又一次转换,少女站在医院的太平间,苏打水的刺鼻味道和白色的床单让她感觉到害怕。眼前除了医生,还有刚才那个男人和小女孩儿。 少女下意识地看了看被白色被单蒙住的尸体,继而听到了小女孩儿撕心裂肺的哭泣。 “妈妈!妈妈!”少女的眼眶也湿润了。 这时,她轻飘飘地进入到小女孩的身体,那个男人竟然渐行渐远,少女用小女孩的声音大声的喊着:“叔叔!叔叔!”但男人没有回头。 画面,定格在一个不到三岁的小女孩在白色笼罩的雪地中放声大哭。 哭着哭着,小女孩变成了少女的模样。 那个小女孩称之为叔叔的男人,回来了,带着满身伤痕,对她说:“孩子,对不起!” 男人的身后,还有一个模糊的身影,看不清模样。 然而,画面又一次转换,少女却站在了男人的灵柩前…… “妈妈,叔叔。呜呜呜……”昏迷的少女再一次醒来,枕头已经湿了大半。 刚才是个梦吗?可是感觉好真切啊!梦里的时光为什么那么长? 梦中的少女,眼皮一直在动,那是做梦的直接反映。她的哭喊和心痛,却通过梦呓让在场的人都感受到了她的痛苦。连骆迦南这样的铁石心肠,竟也有一丝动容。 有什么是比失去亲人更让人心痛的? 这几位铁骨铮铮,经历过死亡的军人,比常人更能理解少女的感受。 经过这场梦魇,少女不愿再睁开眼睛。她的记忆已经恢复,从小到大,从回国到现在的每一个细节,她都记起了。 “如果以后有人问起你,就说方逸飞是你叔叔,他是你的方叔叔。”母亲临终前的嘱托,她记忆犹新。 “听着,好好活下去。你是方牧云,独一无二的方牧云。你的资料任何人都查不到,不要怕。一定要坚强的活下去!” 这是母亲离开她时说的最后一段话,她怎么敢忘记? 尽管,当时的她只是一个不到三岁的孩子,但这必将成为她铭记一生的叮咛。 母亲离开后,她再也没见过方叔叔。除了奶妈和大洋彼岸偶尔打来的电话,她感受不到任何温暖。 被流放在异国他乡十五年,她终于回来了,却要面对更加残酷的现实。 嗯,今后我是方牧云, 不是niki.jiang. 第05章 养成计划 陈农知道她已醒来却不愿睁开眼睛。稍作检查,一切ok。 “姑娘,你好好休养,伤势没有大碍。我现在抽一下你的血样回去进一步化验,不疼。”不愧是心理学博士,欲速则不达。 陈农走后,方牧云知道房间里还有一个男人。她保持睡着的姿势,实则在闭目思考。 骆迦南饶有兴趣的看着床上的姑娘,年纪轻轻,处变不惊,临危不惧,是个可塑之才。 回国后的遭遇在方牧云脑中过筛般重放,究竟谁是幕后黑手?还有,救自己的人肯定不是这个大胡子。 刚才那位医生姐姐,不像大胡子的下属。所以,在他两之上,应该还有更高级别的人。方牧云在脑海中推测。 她睁开眼睛,缓慢地坐起来,身体还是有些疲惫和疼痛,眼神在房间内四处扫视。最后,她把目光聚焦在江华身后的天花板一角,语气坚定地问:“是你救了我,你是谁?” 骆迦南看到这样的眼神并不似普通的十八岁女孩,她的成熟和缜密完全不是这个年龄段的花季少女该有的。况且,这套房内的摄像头十分隐秘,骆迦南料想她只是扮猪吃老虎。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谁你知道了吗?”房间内响起骆迦南经过处理的声音。 骆迦南猜的没错,方牧云只是靠她的猜测碰了碰运气。只不过,凭借着江华的站位和她的第六感,她赌赢了。 “我是方牧云,方逸飞是我叔叔。”少女表明身份。 她想起母亲临终的话语,语气坚定。她分析救她的人即便不是要帮她,也比之前那伙人要文明得多。 很好。骆迦南在心里默语。 “你们是谁?”方牧云即便再成熟聪明,也终究还是个未满十八岁的少女。她还拥有少女的天真,想通过自己的坦白来换取对方的身份。 “我们是你方叔叔委托保护你的人。”见骆迦南没有出声,江华回答她。 方牧云默不作声,她的内心迟疑良久,希望自己能尽可能多的分析出对方的破绽。 骆迦南此时仰靠着椅背,双**叉搭在身前的桌子上,右手在下颌轻轻摩挲,注视着方牧云。 “怎么证明?”方牧云的问题,显示她思考失败。 “无法证明。你可以选择相信,留下来。也可以选择不相信,走出去。”骆迦南摇摇头,本来还以为她能给自己惊喜。 方牧云一时语塞。这回答够绝的,如果离开,她无依无靠说不定会继续身处危险中,到时候这伙人不知道还会不会救她。 “那好,我留下。你们要我做什么?”方牧云这次没有过多犹豫,答应的干脆。 “增重,锻炼。”冷冰冰的声音再次响起。 “哈?”方牧云一脸懵逼。 细微的咔哒一声,江华知道骆少已经切断了视频。 方牧云把脸转向江华,带着“能否解释一下”的表情。 江华只是公事公办地说:“方小姐,一会儿你收拾好,会有人来给你做体测,然后制定你的专属健身计划。” 交代完毕,江华走了,留下床上的方牧云满头“???” “这是要干嘛?”方牧云调动所有脑细胞想要求解,“让我去当明星?选美?间谍?还是……” 越想越离谱,吓的赶紧扯过被子把自己包起来。 …… “小北,这女孩儿就交给你了。我不方便出面。”碧海豪庭的另一座长包房里,江华刮去满脸络腮胡,用发胶抓了几下头发,整个人顿时神清气爽。不再似之前那邋遢吓人模样,浓眉大眼多了些英武之气。 “经过分析,这孩子得增重5到7公斤,体脂率控制在22%左右吧。” 朱小北,代号光年,it精英,擅长各种数据分析,爱好自由搏击。因少年天才,破格进入军事学院深造,还不到20岁。由于身份特殊,无军衔,待遇同少尉。 江华心想,你自己还是个孩子,也好意思管别人叫孩子? “她不接受整容吗?”朱小北问。 “你觉得呢?”江华一脸“小毛孩子”的表情。 “168cm的身高体重只有46kg,确实过于单薄。”朱小北打印出一沓厚厚的训练计划。 “骆少给没给期限?”提到这个名字,朱小北恢复了正经脸。 “越快越好,有氧,力量,搏击一起上。接下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吧?”江华已经做好造型,准备离开。 “no problem!一个月内我会根据训练进度对比她的容貌改变情况,一旦达到90%就可以放出去。”朱小北专注于数据,没理会江华。 “好。”关门声响起,屋里只剩下朱小北一个人。 “嘻嘻,小妹妹,哥哥来了~”朱小北,除了身手敏捷,其他所有特征都是典型的技术宅。论成熟度,可能还比不上方牧云。这个任务对他而言,简直就是现实版的少女特工养成游戏,比起那些枯燥的情报数据,岂止是有趣了千倍万倍? 带着一颗兴奋的心,朱小北按响了方牧云的门铃。 透过猫眼,方牧云看到一张白净的笑脸,细长的眼睛带着孩童般的清澈与恶作剧似的狡黠,乱糟糟的头发和洗得掉色的t恤则散发着一股宅男的气息。 正在犹豫要不要开门,门外小伙儿拿出一张a4纸,上面写着“健身教练”四个大字。 好吧,真是遇到一群奇葩。方牧云打开门,把他让进来。 碧海豪庭的总统套房,方牧云已经非常熟悉了。里面的风格和陈设,完美的演绎了什么叫低调的奢华。极简主义的装修在平常人看来可能还不如一个普通套房,但明眼人才知道这里的软装和每一个细节,都尽显尊贵。 就读于法国皇家美术学院的她知道,单这墙上挂的画作就价值百万千万,柜子上的一个小雕塑摆件,就身价十几万,大的更不必说了。哪怕桌上的一支钢笔,也是纯金笔尖全球限量。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它的私密性,堪比皇宫天牢,出去容易进来难。这才是骆迦南选择它的唯一原因。 “这是蓄意谋杀!”还没等看完朱小北提供的所有计划,方牧云就抓狂了。她平时也有运动,就这种强度和频率,是要她的命啊。 第06章 然并卵 训练进行了三天,方牧云皮酸肉痛,连蹲个马桶都要扶着墙。 而抗议必然是“然并卵”的徒劳。 除了监督和分析,朱小北每天下午和晚上都会和方牧云对打。别看他平时一幅小屁孩儿的模样,训练起来可是一点儿情面都不留,招招下狠手。方牧云一旦松懈,就得结结实实的挨一拳或一脚。 对朱小北而言,他所挚爱的搏击是神圣的,所以他也不会在这上面放水。“师部拳少”的名号尽管是自封的,但也有一定的含量。 这天中午,两人一起午饭,方牧云决定试着套点儿情报。 “小北,来多吃点儿。”方牧云给朱小北夹了块牛肉,饱含深情地看着他。 朱小北一抬头,撞上了对面清澈如潭的眼神,他赶紧低下头。 心中暗想:哼,小姑娘,你也太小看我了。这么低级的美人计就想从我这里套情报?虽然我年纪小,但也是铁打的军人。 “嘿嘿。”朱小北边吃边笑,不理会方牧云。 “小北,你是不是喜欢小叶爱丽?” 方牧云之前在朱小北的手机屏保上看到了外籍女星,萌系美少女小叶爱丽的照片,于是拿来当诱饵。 果然,一听到这个名字,朱小北立刻抬起头直视着方牧云,眼中放出镭射灯般的光芒。 中计! 方牧云克制住自己得意的笑容,贴心地说:“我在法国一个学传媒的同学,是她工作团队的成员哦。可以帮你要到她的签名cd,限量版。不骗你!”虽然这是一个诱饵,但方牧云确实有这么个同学。 “真的?”到底还是年轻,春心萌动的小伙子朱小北,已经动摇了。 “骗你我出门就被人抓走。”方牧云起誓。 “你要是出门,一定会被人抓走吧!”朱小北细长的眼睛闪着小狐狸般的光。方牧云撇了撇嘴。 “不过嘛,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训练你的目的对不对?” 方牧云知道朱小北是年轻,但不傻。 “其实很简单,也算不上什么秘密,他们可能只是懒得和你解释。听说你的处境不安全,估计你接受不了整容,现在的锻炼无非就是给你的肌肉做个微调,进而影响整体的形象和气质,让坏人没那么容易找到你。”朱小北解释的还算简单明了。 “你看你没胸没屁股,胳膊腿儿都跟棍子一样。脸上的胶原蛋白倒是还行,但活力稍有欠缺,一旦老了眼角嘴角啊就会下垂……” 方牧云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获得了情报,没理会朱小北后面的喋喋不休,倒是回想起自己无厘头的猜测,什么包养,出道,选美?呸呸呸! “好。cd等我恢复了通讯就给你要,绝不食言。”方牧云没有手机,平时就靠一台只能看新闻的pad了解外面的世界。 朱小北转了转眼睛,继续埋头吃饭。 饭后一小时是方牧云最放松的休息时间。她整个陷在沙发里,刷着新闻。 #方逸飞头七##骆迦南悼念展##方氏集团分崩离析##方家危机# 朱小北在一边抱着电脑,眼角时不时扫视一下方牧云。江华说过,这几天是危险时期,要密切观察方牧云的一举一动。 方牧云,有心事。 表面上,她服从安排,但方叔叔的头七马上就要到了。她虽不迷信,但却听说头七之日,人的魂魄会回来寻找自己的亲人,告别。 这三天,方牧云看的所有新闻,都是和方家有关的。她也注意到了一个人,著名艺术家骆迦南。 骆迦南作为新晋价值无限的年轻艺术家名声在外,她早有所耳闻,没想到这次以这样的方式有了交集。 方逸飞的义子?方氏集团艺术帝国的首席摇钱官?为悼念方逸飞举办个展?…… 这些新闻充斥在方牧云的脑海中,她却不敢断定,这个骆迦南将会是敌是友。 还有,是否应该去找方伯问问保险柜的事? 方牧云偷瞄朱小北的样子,朱小北已经从旁边不锈钢雕塑的反光中观察到。他背对着方牧云,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好像在玩捉迷藏的小朋友看到了别人露在外面的裤脚。 “叮咚!”门铃声突然响起,正偷偷摸摸观察朱小北,全神贯注想着偷溜出去的方牧云吓得差点把pad掉在地上。 她警惕地看着门外,又转过头望向朱小北。 “没事,是我给你约的发型师。”朱小北坏笑着,起身去开门。 “???”方牧云又是一脸懵逼。 朱小北身后跟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西装革履,长得挺干净,手里拎着一个小箱子。 “给她剪个短发。”朱小北指着沙发上的方牧云。 “好的,先生。”发型师应该来自高端美发沙龙,举手投足和言语间都绅士气十足。 “等等,谁说我要剪头发了?” 方牧云对这种不尊重自己的安排有些气恼。别的还好说,她的长发是母亲蓄起的,她坚决不能同意。 朱小北没想到方牧云竟然如此抵触,旁边的发型师尽管尴尬,但良好的职业素养让他默不作声的站在一旁。 “刚才我都告诉你了,这都是形象改变计划的一部分,你较什么真儿?”朱小北来到方牧云跟前,压低声音劝她。 “不行!就是不同意!”方牧云不甘示弱。 朱小北瞄了一眼门口的发型师,小声说:“要不,烫烫?” “!!!不!!!”母亲就是一头直长发,她也坚决不烫。 “稍微剪一点儿?看过《这个杀手不太冷》吗?里面小姑娘的发型怎么样?”朱小北此刻特别像个温暖的大男孩儿。 方牧云扭头恶狠狠地看着朱小北:“收起你的癖好别按在我身上!” 朱小北挠挠头。无奈之下,他走到发型师身边,一边瞄着方牧云一边轻声问:“哥,这是我妹妹,想在成人派对上换个形象,改头换面的那种,最好是让人一眼认不出,不剪头发能达到效果吗?” “我可不是魔术师。如果你想要判若两人,最好还是长发变短发,短发变长发。”发型师不失礼貌的回应。 无奈,朱小北继续回来做动员工作。 “骆少,我看这任务还是神农比较合适。”监视器的另一头,江华和魏东岳正呆在监控室。 十几个屏幕全部亮起,其中一个的画面里就是方牧云所在的总统套房,还有几个是方家别墅里。 骆迦南的目光从其他屏幕中收回,他看了眼朱小北,皱了下眉,冷冷地说:“少废话。” 江华无奈的耸耸肩,拿起手机给朱小北发了条短信:“少废话。” 朱小北看了一眼手机。接着监视器画面看到,他大手一挥,方牧云如同一条柳枝软了下去。 第07章 让她跑 方牧云晕倒了。 旁边的发型师没见过这种场面,但良好的职业素养让他继续保持镇定。 “哥,不好意思,我这妹妹太不听话了。这样吧,我托着她的头,你快点儿给她弄,好吧?” 朱小北一脸歉意,他也觉得不好意思。可想到摄像头另一边的那个骆少,他不得不出此下策,毕竟手机里三个字儿的命令不是江华的风格。 “我说句不该说的,她这么抗拒短发,可能对头发有特殊的感情。”发型师遇到过不少这种不舍剪掉长发的案例,怕女孩儿醒来后接受不了现实。 “那您看怎么办?前提是要改头换面啊。”朱小北一脸苦逼。心想,骆少啊骆少,在你的淫威之下,我的行事准则都被带跑偏了,我怎么能对弱不禁风的女人动手呢?唉! “根据她刚才的反应,我最大限度满足你们双方的要求吧。”发型师果然专业,朱小北一听也多少放了点儿心。 …… “呵呵,这小子。”骆迦南的密室里,江华对着屏幕傻乐。 “走,练枪去。” 江华跟着骆迦南来到枪房,他知道,又要有任务了。 任务之前先练枪,这是骆少的惯例。 枪房两个紧邻的隔断,桌上整齐的摆放着64式手枪的零件。 骆迦南和江华戴上全遮光眼罩,耳朵听到秒针归零的瞬间,手指灵巧的组合起所有零件。前方接连出现障碍,依靠听力,连着14声枪响,骆迦南领先完成射击。 二人都是百发百中。 看到成绩,江华长舒一口气。每次练枪,他都绷紧了神经。身边的这位可是三军的枪神,自己并不想输得太难看。 “师部让我们找的东西,有线索吗?”骆迦南边拆枪边问。 “暂时没有可靠情报,但据推测,与方老的遗产可能有关系。”江华的语气恢复了下属对上司的恭敬。 骆迦南摩挲着手中枪的组件,联想到在地下室营救的方牧云,做出大胆假设。 “从方牧云身上找找线索。”骆迦南转身离开,枪的组件如来时般整齐的码放在桌上,位置精确不差一丝一毫。 骆迦南刚出去,朱小北打来电话。 “熊哥,妹子不见了!”朱小北感觉快要哭了,想起当初自己犯了错被罚1000个引体向上,就觉得手机都拿不住了。 “卧槽!你是猪吗?”江华险些把电话摔了。“赶紧去找!” 江华刚出枪房的门,就看到骆迦南站在楼梯口等他。与其说等他,不如说盯着他。 “骆少……”江华吞吞吐吐。 “人跑了?”骆迦南似乎早有预料。 “嗯。我这就去找回来,骆少放心!”江华一个立正,仿佛在请命。 “今天是义父的头七,她一定会跑。”骆迦南语气平稳。 看到骆迦南的反应,江华反而不着急了。骆少向来不按常理出牌,目前的局势似乎都在他掌控之中。 “方老的骨灰在哪?”骆迦南不紧不慢的问。 “传出来的消息都是放在英灵山,但实际还在方家并未请出。” “你和小北去方家蹲守,我去英灵山看看。” 当着江华的面,骆迦南也不避讳。他脱下t恤换了件黑色上衣,八块腹肌是标配,人鱼线蜿蜒向下隐入裤中。这身材,一点儿多余的肉都没有,堪比米开朗基罗的雕塑。 走到门口,骆迦南随手戴上一顶黑色鸭舌帽,低压的帽檐盖住锐利的双眼,只能从侧面看到似刻刀凿出的鼻骨和薄而锋利的嘴唇。 这次,骆迦南开了一辆很普通的mini走了。 …… 通往英灵山的地铁上,一个头戴口罩的乘客红着眼睛,看着车窗里映出的自己。 原本的及腰长发已被削至脖颈,稍微内扣的发梢增添了清纯与知性。 “我恨你们!”方牧云在心底呐喊。 被朱小北打晕后再次醒来时,方牧云发现自己的头发已经变短。她愣愣地躺在床上,任由眼泪汩汩涌出。 旁边的朱小北做好了她醒来后抓狂的准备,没想到这妹子出其不意,不言不语,断线珠子似的眼泪反而让他手足无措。 “内个,你别太伤心。头发短了可以再长,现在是非常时期,你要理解。”朱小北尽量安慰。 回应他的是沉默。 “要不,你跟我说说这个头发对你有什么意义?”朱小北试图从源头上排解方牧云的忧伤。 “滚。”方牧云嘴巴没动,但这个滚字却说的咬牙切齿。 “好好,我滚,我滚了你就别哭了哈。”朱小北的表情真的比哭还难看。 关上房门,他叹了口气。虽然对方牧云的来历并不知情,但他猜想能惊动骆少的人肯定不简单。这女孩儿年纪轻轻,却带着与这个年龄不相符的警戒和成熟,想必也没少经历痛苦。 正巧,师部打来电话,朱小北赶紧闪进一间卧室,关上门接听。 屋内的方牧云意识到朱小北正关上房门接电话。她马上起身穿过走廊,整个过程蹑手蹑脚却十分迅速。 方牧云这几天想了几百种方法逃跑,都没有十足的把握。发型师的到来却让她灵机一动,想到了这出苦肉计! 开门,关门,跑! 朱小北接完电话出来,都还没反应到方牧云已经逃走。他在客厅坐了一会儿,想着给里面的泪人儿倒杯水,结果走到卧室门口,才发现,人没了! 而方牧云早就坐上了通往英灵山的地铁。到达英灵山时,她并不知道有一双眼睛一直跟随她。 无论如何,她都要在方叔叔的头七之日来祭奠他,因为她已经缺席了葬礼。 尽管方逸飞的骨灰被传安置在这里,但所有媒体都蹲守在方家别墅。说什么人死为大,大家关注的还是活着的人。这英灵山,一如既往地清净。 方牧云之所以来到这里,最重要的原因还有,母亲的骨灰也被存放在这里。 来到灵骨塔贴着母亲相片的格子前,上面的名字是“江毓”。方牧云伸出手,抚摸着母亲的脸,嘴里喃喃地说:“妈妈,我回来了。” 接着,她把头转向旁边的格子,是方逸飞的名字,却没有照片。 第08章 密码之谜 里面有没有骨灰她不知道,但她猜测,这一切,也许是方叔叔早就安排好的吧。 方牧云泪中带笑地问:“妈妈,方叔叔,人活着太累,你们现在有比生前快乐一些吗?” 此时,一个男人背对着方牧云站立,沉浸在悲痛中的她并未察觉。 男人头戴黑色鸭舌帽,腰背笔直,背手站立在另一面灵骨塔前。听到方牧云刚才的一番话,出神许久。 “是啊,哥哥,你现在会比以前快乐吗?”男人在心底发问,正是骆迦南。 方牧云已泣不成声。她紧咬嘴唇,因过于用力下唇已经发白。眼睛如同两井泉眼,两行热泪顺着脸颊、脖颈流淌而下,在地上汇集成一片水痕。 “妈妈,我真的很没用。什么都做不了,我该怎么办?”方牧云嗫嚅着,声音中的无助仿佛濒死的猫咪,在用微弱的气息呢喃。 骆迦南的心有些触动。 他经历过烽火连天的战场,也见过黑暗处的血腥杀戮,还有杀人不见血的阴谋与较量,也有女人在他面前故作清纯或魅惑…… 可是,身后的这个女孩儿,现在带给他的感觉,就如同自己坐在画架前冥想时,心中涌起的最纯粹、最简单的感情。 纯粹到极致,就是热烈。 “亲人最大的快乐,是你好好活下去。” 撂下一句话,骆迦南大步离开。方牧云并没有抬头看,她只当是一个悼念者对自己的安慰。但这句话却让她想起母亲临终前的嘱托:“好好活下去。” 要怎么活下去?——方牧云没有忘记母亲的嘱托,可这只是方向,路在哪儿?她不知道。 山顶上的晚霞通红,让她想起小时候方叔叔讲过的“火烧云”。 悲伤不能一直伴随自己。方牧云痛哭之后,开始认真地审视现实。她最近哭的太多了,然而眼泪没有帮她解决任何问题。 走出灵骨塔,她注视着涌动的如皑皑白雪般厚重的云层,心中坚定的对自己说:“我是重生的方牧云。” 心愿已了。找方伯,还是回到那个酒店? 来到山下的公用电话亭,沉思再三,她拨通了方伯的电话。 “喂。”电话那头是熟悉的苍老的声音,有些疲惫。 “喂。方伯吗?”方牧云警惕地看着四周,声音小小的。 “小姐?是你吗?小姐!”方伯的声音突然激动起来。 “方伯,现在家里情况怎么样?我,方便回去吗?”听到方伯的声音,方牧云多了一些安心。现在她能指望的熟人,恐怕也只有方伯。 “小姐,你去哪了呀?夫人知道你回来非常不满,我也不敢大张旗鼓的找你。”方伯的声音渐渐低沉,似乎也是在避人耳目。 “这样,你给我一个地址,我派人去接你。但你不能回方家,我把你安排到别的地方。”方伯的声音已经不能再低。 “我在英灵山下的公用电话亭。” “好,我这就安排,很快就到。” 挂了电话,方牧云赶紧离开电话亭,走到附近一条有树木遮挡的小路上等着。 时间过得尤其漫长,远处的夕阳挣扎般的跳了一下,没入山间,昏暗的路灯亮起来,万物隐于黑暗中。 “骆少,方家这边没有动静,一切正常。不过,方清霜今天外出频繁。”江华的声音从蓝牙耳机中传来。 “嗯,待命。”骆迦南此刻正在距离方牧云五百米开外的一棵树后的台阶上坐着,眼睛一直没有离开她。 方牧云的双手紧紧握在一起,不停地搓着指头。这样的地方,这样的夜晚,她要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不错了。骆迦南看着方牧云的一举一动和神情,对这个不满十八岁的少女的表现给予评价。 此时,马路上已经鲜有车辆,即便有也是回程的车子。 一辆明晃晃的商务车由远及近,最终停在电话亭边。 车上下来一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身材魁梧,他前后观察,好像在找人。 方牧云鼓起勇气,从树林里走出来,黑衣人发现了她,低声而急切地问:“是方小姐吗?方伯让我来接您。” “我是。”方牧云目光坚定,跟着黑衣人上了车。 “我们现在去哪儿?”方伯派来的人让她暂时放松了警惕。 “方伯说有套房产您可以先住下。以后的事情可从长计议。” “后面有车跟着我们。”司机警惕地说。 两名黑衣人向后张望,身后的车辆打起右转向灯,拐入黑暗中。 “别大惊小怪。” 方牧云刚提起的心又放了下来。 骆迦南驱车来到山上,看到载着方牧云的车往市区驶去。 “车号青a5n79b,查。”江华收到骆迦南的指令。 半小时后,骆迦南已经开进城区,过了一会儿,他收到信息:“车进了伴山银河小区。人在7号楼1单元302。” mini停在伴山银河对面的马路上,骆迦南倚着车门,手中的打火机伴随着“噌噌”声一明一灭。 他不抽烟却习惯性地带着火机。这个习惯,是跟着哥哥养成的,哥哥骆迦北是玩火机的高手。而他手里的这只dunhill,也是哥哥送给他的。 骆迦南注视着房间的灯光,并没有人影晃动。这时,一辆奔驰s级驶来,骆迦南藏身于旁边的陆地巡洋舰之后。他看到房间内人影绰绰,应该是有人进去了。 “方伯。”门开了,坐在沙发上的方牧云立即起身上前。 “小姐!让我好好看看你。你受委屈了!”方伯老泪纵横。 方牧云此刻感觉方伯是她唯一的亲人。 短暂的叙旧,方牧云并没有说出自己的遭遇,她怕方伯担心。方伯说方氏集团在方逸飞突然离世后,股价暴跌,董事会也出现分歧,现在集团上下一片混乱。 “哥哥和姐姐呢?她们没有办法吗?”方牧云知道方叔叔还有一儿一女。 “大少爷为人洒脱,不屑于集团争权这类事。现在全靠夫人和二小姐苦撑。老爷给他们留下的股权占了51%,所以现在还不至于真正的分崩离析。”方伯说这些的时候,语气中对那些过河拆桥的人十分愤恨。 方牧云也着急,但又觉得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这时,方伯使了个眼色,在场的黑衣人全部会意退出,屋内就剩下他和方牧云两个人。 “小姐,老爷早先的遗嘱中没给你留下遗产。但是,”他顿了顿,压低声音说,“但是,有一样非常重要的东西,老爷曾对我说过,只有你能拿到。” 说完,方伯意味深长的看着方牧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