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村野尸》 第一章 老村奸杀案 “她就在我的身旁，浓重的腐烂味道越来越浓！逃不掉了，无处可逃……如果有人看见我的尸首，请联系我的亲人——130****9152” 1997年7月19 …… 血月昏惨，荒郊野林里寂寥无声。我手里提着半打旧的老式手电筒，冒着薄雾，走在小荒岗中。 小荒岗不大，却处处透着不详。据村里老一辈人说：清朝的时候，这里是有名的乱葬岗，被砍头闸腰的死囚，尸体卷个席子就丢在这里，肠子被野狗拉得遍地都是。 如果不是出了急事，打死我也不敢走上小荒岗，可是…… 我叫张小白，今年二十岁，在镇上的电子厂当小工，千余块工资都拿去给老娘看病，至今没有姑娘相中。 今儿早上，家里老叔传信说：老娘肝癌恶化，就剩一口气没咽。 我当时脑子轰的就炸了，着急燎火的借厂友一千块钱，揣上一兜冷馍就朝着家里奔。 龟背村和镇上，隔着两座大山，而且不通车。我心里头盼着家里，没多想就选了最近的一条路——小荒岗。 人穷胆子大，光棍命一条。我把心一横，愣是忍着腿打哆嗦，大半夜走进了这片林子…… 我走到一片浓密的杨树林子的时候，忽然听见前方传来一串沉重的脚步声。 模糊中，我看见在正前方薄雾隐逸处，有个扛着麻袋的壮年男人身影。男人走路一瘸一拐，而且不时慌张顾盼四周。 荒山野岭的，没事谁会扛着个麻袋转悠。我打心里生出警惕，觉得这个男人有问题。 不知道是不是我看眼花了，男人肩膀上的麻袋似乎在扭动挣扎。 难道……难道里头装着个人！ 我心里头大骇，赶忙把头缩进老槐树后头。杀人越货的时候被撞见，是要被灭口的！ 我原地歇一会，等男人走远了，才迈开步子上路。 等走了一会儿我才明白，有些霉运是躲不过的…… 大约走了一袋烟的功夫，前面稀疏的林子里传出男人粗重的喘息，与女人的娇喘叮咛声。 我缓步走上前，寻找声音的源头。在目光掠过遍地坟茔之后，我最终发现了一个新挖开的坟坑，声音正是从坟坑里传来的。 空麻袋扔在坟坑的边上，我的心里头也在发怵。这个男人应该是掳来女人，在这个荒僻的地方强奸。 哪怕内心恐惧无比，我在良心的谴责下，也决定不再袖手旁观。 我鼓足了勇气爆喝一声:“喂，干什么呢！” 声音在空荡荡的林子里格外辽远，惊醒了树上寒鸦，扑棱棱飞上了天， 声音还没落下，一个女人挣扎着从土坑滚爬出。她的胳膊被反绑着，嘴上贴了防水胶，跌跌撞撞的往前跑。 “你以为能跑的掉！？”坟坑里的男人光着下身爬出来，狞笑着一瘸一拐逼近女人。 那个女人向我迎面跑过来，上衣被扯掉一半，莹白肌肤曝露，容貌姣好，一双蒙上水雾的眸子充满惊恐。 刹那间，我被她的容貌震撼了！我下意识的伸手想扶住她的身子…… 恐怖的事情发生了！她竟然穿透了我的身体，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出现在了我的身后。 她跑到了前面一棵歪脖子槐树前，不留神噗通摔在地上。 男人从后面扑上去，拽着女人的裤子往下扒。挣断了绳子的女人抱着歪脖子槐树，俏脸憋得通红，死也不撒手。 裤腰被拽下去一半，她纤细的胳膊划破了道道血痕，眼看就要支持不住了。 女人绝望了，愤怒的捡起一根尖锐的树枝，抵在槐树干上，用额头狠狠的撞上去。 噗嗤—— 木头楔入脑袋，迸出红红白白的脑浆。艳红色在女人侧脸绽放，像娇艳欲滴的花朵。 男人吓呆了，踉跄后退两步，慌张四下打量一番，然后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我一样，拖着一瘸一拐的大腿，消失在了密林的深处。 我被吓得瘫倒在地上，两条腿软绵绵的像面条缠在一起。空气里弥漫淡淡猩甜的味道钻进我的鼻腔，让我剧烈呕吐起来。 木棍扎烂了小脑，女人的尸体惯性的保持刚才动作。一下……两下…… 噗嗤声连串响起，女人把脸扎烂出翻卷皮肉的血洞，蛆虫搅拌脓水，噼里啪啦从脸上孔穴涌出。 我头皮发炸，脑袋轰的一片空白。我甚至忘记了叫喊，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连滚带爬的向后逃。 指甲抠得断裂，一只鞋子也蹬掉了。我忘记了恐惧，边跑边大口呕出胆汁胃液。 身后，硬物插进肉里的噗嗤声不断传出。我跑得更快了！可是那声音离我却越来越近…… 无论怎么跑，眼前掠过的景象都只有几座孤坟，三两棵同样的白杨树。 我想，这应该是鬼打墙了。 听村里老人说，在遇见鬼打墙的时候，切记要闭上眼睛，朝着一个方向跑。 我索性就闭上眼睛，瞎摸乱撞着往前跑！我心里想，哪怕是撞死在树干上，也好过被女鬼害死。 不知是否巧合，还是冥冥之中有神秘的力量支撑着，我狂奔了小半个钟头，竟然没有撞到东西。 胸口像燃烧一团火，脑袋因为剧烈喘息而晕眩。 咳咳——我喷出一口带血的黏痰，体力不支的瘫倒在地上。 耳边一直响起的噗嗤声消失了，我大松了一口气。 原本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可是这个时候，忽然有腐臭的猩甜味道飘入我的鼻孔。 这味道似曾相识，让我的脊背一阵发寒。难道，难道…… 睁开眼，我看见一对鼓囊的眼睛耷拉在干瘪的眼眶，正死死的瞪着我。 生满蛆虫的溃烂面孔几乎贴着我的鼻梁，女人用撕烂一半的嘴唇比出一句话:“我——美——吗——” 我的汗毛蹭的倒立，大脑轰然炸成浆糊。我把眼皮一翻，昏死了过去…… 尽管闭着眼，我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尖锐指甲撕烂了我的左胸肌肉，把跳动的心脏抠出…… 撕裂的痛楚让我格外的清醒，我反而忘记恐惧，心中生起了无尽的悲哀。 听村里老人说，死后不能入土为安是要变成孤魂野鬼的。 于是，我抱着最后一点希望，用撕烂指甲泊泊淌血的手指，在旁边的青石板上写下这样的一行遗言—— “她就在我的身旁，浓重的腐烂味道越来越浓！逃不掉了，无处可逃……如果有人看见我的尸首，请联系我的亲人——13008159152” 1997年7月19\\\\ 第二章 背后的女人 昏迷了不知多久，我被劣质烟草的刺鼻味道呛醒。 模糊睁开眼，一个胡子渣拉的老头就坐在床边，用浑浊老眼直勾勾盯着我。 “李叔！我怎么会在你家？” 我从满是霉味的木头床上坐起，看到老瓦屋里摆着的花圈，纸人，棺材，不由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老头名叫李跃进，绰号叫李瘸子，是村里唯一做死人生意的。而且会些驱邪，看风水的本事，在村里威望很高。 “你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李瘸子阴森问。 “昨晚？”我抓抓脑袋，虽然努力回忆，大脑却是一片空白的。 “叔，我真的想不起来。” 李瘸子把脸一沉，用皴皱像鸡皮的干瘪手指戳着我的胸口，“那我倒是问问，你的心呢！” 脑袋轰的炸响，我瞬间想起被女尸挖去心脏的一幕。老瘸子能从女鬼手里救我，可见有一些本事。 我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两手紧攥着老瘸子的胳膊，哀求说:“老叔，你一定要救我的性命！” 老瞎子浑浊的老眼闪过诈光，诡笑了许久说:“不急，你先回家看望老娘。院里下了病危通知，老人家估计没几天日子了。” 痛上加伤，我的精神像斩断了紧绷的弓弦，嘣的一声断成两截弯曲的线。 强忍着崩溃的心情，我向老瘸子借了二八杠自行车，匆匆朝着后村赶过去…… 我娘生来要强，知晓自己时日无多，非要按照农村的习俗死在生养的地方。我知道她的心思，没有阻拦。 我把自行车靠在石墙上，低头挤进了老瓦屋的破旧小院。 不知道为什么，墙角拴着的老土狗朝我狂吠，挣得铁链哗啦啦响。 在我纳闷的时候，瓦屋传出苍老沙哑的声音。“是我家白娃子来了？” 我鼻头猛的一酸，热泪就淌出来。忙擦了擦眼角，我故作轻快语气说:“娘，是我。” 一张潮漆漆的老木床上，躺着身材干瘪的老妪。她面色蜡黄，仍朝着我慈爱笑着说:“白娃子，你身后站着姑娘是谁啊。” 姑娘？我顿时觉得脊背发凉，据说阳寿将近的老人会看见不干净的东西。难道…… 母亲艰难的靠着墙角坐起，对着空气和蔼笑着，还不时点头答应。 气氛诡异非常，压抑得无法喘息。我不敢提醒母亲，生怕把她吓出好歹。 母亲又转而对我语重心长的说:“白娃子，人家姑娘不嫌弃咱家穷，你以后可得好好对待人家。” 见我发愣，母亲有些不高兴的说:“怎么了，你还不愿意？” “愿意，愿意！”我擦了额头冷汗，强颜笑着说道。 母亲和蔼笑着说:“这样一来，我心里头也没什么牵挂……” 话说将半，母亲把头一歪，身子散散的倒下去。我焦急喊了一声:“娘！”忙要上去搀扶，可是触碰到母亲颈动脉时，却已停止跳动。 母亲走了，我扑倒在床边痛哭。当我哭得声嘶力竭，两眼发黑的时候，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是老瘸子带来的村里德高望重的一些老人，他们把我扶出屋子，又一同商议母亲的后事。 老家还有一点存款，不敢说让母亲风光大葬，也能算得上体体面面。 丧宴办过之后，按照老家的习俗，我要在母亲棺前守孝三天。 我娘是横死，老瘸子吩咐说要用黑棺镇邪。夜晚，我在村后杨树林里打铺盖，为娘亲守灵。 白森森的灵棚吞着一口黑棺，旁边列摆着裱糊童人，花轿，还有风中哗啦啦响的花圈。 家里穷苦，老爹又死的早，母亲一生没享福过，如今落得横死下场，我心里更不是滋味。 难受的同时，我心里更觉得悚然。老人弥留之际能看见不属于阳间的东西，母亲曾看见我背后站着个女人。 那女人是谁？现在是否还在身后！ 默默流泪一会，我有些困乏了，就倒在地铺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在梦中，我又看见了那个女人，她捂着脸幽幽哭泣，让我觉得头皮发炸。 她用手捂着满是血洞的脸，用哀伤凄楚的声音说：“快走，瘸子要害死你……” 我被吓出一身冷汗，豁的从梦中惊醒。 在睁开眼的刹那，一张苍老面孔赫然出现在我的面前，用浑浊的眼珠恶狠狠的瞪着我！ 正当我要失声叫喊，老人干枯的手死死捂住我的嘴巴，“白娃子，是我！” 定了定神，我看清了眼前的老人，心里头安定了许多，“李叔，大半夜的你来这里做什么？” “哼，如果我再晚来一会，你小子就嗝屁了。”老瘸子用手指着灵棚里的棺材，脸色阴沉的可怕。 我惊恐的瞪圆了眼睛，原本好端端的黑棺，竟不知道被什么给翻开了！ 被翻开的棺椁内侧，有密麻指甲挠痕，我看得触目惊心，冷汗噌的冒出来。 “我娘呢！” 老瘸子猛抽一口旱烟，眯着眼缓缓吐出，“染上女鬼的邪气，诈尸了。” 我的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活着的时候娘饱受病痛，死了还被女鬼祸害得不得安宁！ 捂着冰凉的胸口，我额头青筋暴起，愤怒的喊，“有什么事冲我来，把娘的遗体还给我！” 凄厉老鸦扑棱翅膀飞走，林子里异常寂静。 “你鬼吼个什么！”老瘸子吓得脸色煞白，慌张的四下张望，像是怕惊动了潜藏暗处的某物。 忽然，身后传出沙沙的脚步声。我的身子一僵，冷汗打湿脊背，甚至不敢转过头去，生怕看到女人满是血窟窿的头颅。 “是她，她找上来了！” 老瞎子脸色蜡黄，浑浊老眼惊恐的看着我的身后。“伢子快跑，千万不要回头！” “老叔，我要逃去哪！”我急得几乎要哭出来。 “到我的棺材铺里找一口大红棺材，躺进去。如果那棺材里的人问你来干什么，你就说来和你成亲的。” 说完，老瘸子猛推了我一把。我这才初如梦醒，不要命的往村口棺材铺跑。 一排杨树林跑到头，能看见老式四合院门口挂白幡，上头写：“李家棺材铺” 第三章 吃肉 肚肠子跑得要转筋，终是到了！我一头扎进去，咣当关上大门。 早年间老李家是地主，后渐门衰祚薄，空荡荡的大堂屋千疮百孔，漏雨又透风。 月光透过屋顶窟窿，打在屋中的大红棺材上，死亡的庄严感攥紧了我的心。 农家习俗横死才用红棺镇邪，我不敢靠近，远远靠墙角站着。 四周堆放做棺材的木料与油漆，味道呛鼻，我忍不住咳嗽两声。 “谁啊，来干什么的？” 棺材里传出娇滴滴女人的声音，我被吓得差点一屁股坐地上。想起老瘸子说过的话，我强作镇定说，“我是来成亲的。” “死鬼，快进来！”女人声音酥软，媚得像在耳边吹气。 我脸色煞白，难不成真和女鬼一起躺进棺材？ 砰—— 我还在做最后的思想挣扎，大门差点被撞开，我吓得双膝一软差点跪下，透过门缝看见血淋淋的指甲吱吱嘎嘎抠抓。 “妈呀，那个女鬼追来了！” 我慌忙掀开大红棺材，嗖的躺进去，双眼紧闭，身体紧靠着棺材沿，生怕挨着里头的主儿。 “大仙儿行行好，小弟身板细不占地方，您别怪罪！”我双手合十，带哭腔念叨着。 冷不丁脖子被吹了口冷气，我裆下忽然一紧，女人娇滴滴的声音在我耳边说，“呦，还不小呢。” “您下手轻点，再这么掐可就没了！”我把腰往后弯，想躲开女人的手，可脑袋猝不及防的拱上两团柔软。 “咯咯，小东西还挺猴急！”女人搂着脑袋往里按，憋得我脸通红喘不过气，既害怕又享受。 把眼眯开一条缝，透过棺椁罅隙的光线，我看见大片诱人的雪白，忍不住小腹火热，哈喇子淌到下巴跟。 当了小半辈子屌丝，我从没见过女人，像这样的刺激还是第一次，忍不住下身起了反应。 裤子呲溜被扯下，我惊愕抬头看女尸的脸，鹅蛋脸儿煞白，眸子狭长，身材凸翘有致，风韵中透着魅惑。 “小家伙抬头挺快！来，快让姐姐消消火。” 女尸掀开裙子挺着腰就要往上凑，吓得我赶紧用双手捂着宝贝，哭丧着脸，“姐姐，您是爽了，我侮辱尸体要判三年有期徒刑……” “少废话，再不麻溜进去小心姐姐给你一口咬掉。” 女尸猴急的掰开我的手，整个“鬼”骑在我腰上，舌尖湿润耳根，两团柔软在我胸口乱蹭。 伟大文学家“劳.兹基硕得”曾说过，与其在被强啪时挣扎，不如纵情享受过程。 我把心一横，手掌捏着两个肉团，腰狠狠往上一挺！ 得，新手没经验，歪了…… 嘎吱—— 棺材盖被挪开一半，在我惊恐的目光中，一只腐烂成肉糜的干枯手臂伸进来，扯着棺材里女尸的头发，嗖的整个拉出去！ 我的裤子被褪掉一半，吓得蜷缩成龙虾，头埋胸前。 外面腥臭味道刺鼻，而且打斗声异常激烈。不一会儿我就听见女尸哭喊嚎叫，渗得我头皮发麻，死死捂着耳朵。 过了一会儿，女尸惨叫声消失，空气弥漫腥甜味道，嘎巴咯吱咀嚼声在空荡大屋格外刺耳，不时有呲溜吮吸声。 脸上溅了不明液体，我用手抹了细瞧，殷红的血。我不敢再继续躺着，偷偷从棺材里探出半个脑袋朝外边看…… 那个脸被捅满窟窿的女人，怀里抱着个脑袋咯吱吱啃，咧开烂腮帮子的嘴，能看见一排牙和喉咙滚下的肉块。 女人看见我，咧嘴一笑，蛆虫从肉洞挤出，“我——美——吗——” 我眼皮一翻，脑袋一蒙，直挺挺砸倒…… 老天眷顾，再睁开眼时我躺在老瘸子家的床上，映入眼帘的是个女人，一双苍白手掌朝着我的眼珠摸过来。 “你是谁！”我吓得从床上弹起，又觉两腿发软，差点一脑袋栽倒床下。 “哎，你怎么毛里毛躁的！” 女孩慌忙搀住我的肩膀，冷不丁我半张脸贴在小姑娘微鼓起的青涩上，香的，软的…… “亲够了没，要不我喂你两口。”女孩并不害羞，反而和我嬉闹。 我老脸一红，赶忙扶着床沿坐起，细看女孩水灵灵的大眼睛，红扑扑小脸蛋，可不就是老瘸子的女儿小翠么！ 小翠忽闪水灵灵眼睛看着我，我不由撇向那微微隆起的青涩胸脯。嘿，看着不大，还挺有肉。 为了打破尴尬，我干咳一声讪笑说，“原来是小翠啊，真是女大十八变，我差点没认出来。” “小白哥，从我上大学咱俩就没见过面，转眼过去三年，你比以前高了不少，也变帅了。” 小翠语气含羞带嗔，我老脸一红，赶忙转移话题，“对了，李叔呢？” 幽怨的白了我一眼，小翠俏脸红扑扑的说，“我爹他出去办事晚上不回来了，吩咐我好生照顾你。” 总觉得话里有猫腻，我也没往深处想。小翠是村里唯一考上医科大学的高材生，哪能看上我这个穷上班的。 “对了，小白哥，你还记得昨晚上那具女尸不，脑袋不知被啥东西咬得稀碎，脑浆淌出半拉，我就撇了一眼，差点把昨儿晚饭吐出来。” 小丫头绘声绘色的讲着，昨晚场景历历在目，我只觉得脊背发寒，脸色又铁青几分。 “呀，你的脸色怎么青得吓人。”小翠把白皙手掌贴在我的额头，冰凉温度让我心理稍稍安定。 “哥没事，休息一下就好。” “怎么会没事！我都听爹说了，你在小荒岗中了邪，现在这阴气顺着脚底往上钻，等啥时候阴气上脑，你也就变成行尸走肉。” 小翠俏脸满是凝重，我被吓得是魂飞魄散，“小翠啊，你咋看出我身上有阴气。” “我们中医系专门学道家玄学，这阴气是一看一个准……” 没等小丫头卖弄完，我就哭丧着脸问，“那你赶快给哥看看，这阴气窜到什么地方了，啥时候能上脑袋。” “站直了我仔细瞅瞅。” 我心惊胆战的站直了身子，那小翠的柔荑顺着我大腿根往上摸，一把握住下胯，娇羞说，“刚好到这儿。” 第四章 一颗头颅 “小翠，别……别闹。”我脸涨得通红，舌头也开始打结，下身被揉揉捏捏的不自觉起了反应。 “小白哥，我没胡闹。这阴气可厉害着呢，如果再不及时吸出来就晚了。” 小翠红扑扑脸蛋羞中带臊，两手握着我那话儿轻轻摇晃身子，害我舒服得一哆嗦，差点没忍住。 “咋……咋个吸法？”我无意撇向小翠粉嫩的唇，在看鼓囊囊的下裆，不忍不住一哆嗦。 “想啥呢。”小翠俏脸羞红嗔骂我一句，小拳头砸在胸口不痛不痒。 我挠挠头，尴尬笑了笑说，“没啥，我就是随便问问……” “呜--” 话还没说完，小妮子搂着我的脑袋凑上来，滑溜溜舌尖伸进嘴里，一番细细舔咬让我神魂颠倒，不自觉进入状态。 小丫头踮起脚，娇躯整个缩在我怀里，软软的像个小冰块……咦，她的身体怎么冰凉？ “小白哥，上面吸完了，下面也要吸一吸。”小翠声音细若蚊蝇，俏脸殷红像是要滴血。 “下面？” 我手捂着裆部夸张的隆起弧度，尴尬的说，“这……太脏了，不合适。” “想什么呐，我才不会用嘴给你那个。”小翠调皮的吐吐舌头，娇羞的说，“下面的……当然要用下面来吸。” 小腹邪火噌的窜上脑门，我下身胀得像是要炸裂，忍不住一把搂过小翠的腰顺势推倒床上，朝着雪颈下大片诱人雪白深深吻下去。 “咯咯，好痒。”小翠娇躯颤抖着，任由我的脸在胸口胡蹭乱舔，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边笑边说，“小白哥，你尽情的弄吧，我从小就喜欢你，被你作弄了不吃亏。” 赤裸裸的表白让我眼眶一热，往事历历浮现眼前。一瞬间理智战胜欲望，我从小翠身上离开，叹息一声说，“小翠，你是好孩子，我不能毁了你。” “啥叫毁呀，我是心甘情愿的。”小翠急了，死死搂着我的腰，把头埋进我的胸口，像是粘人的小媳妇。 “我就是个电子厂的小职员，千来块钱工资只够租地下室，你是大学生，将来有大好前途……” 越说，我心里越觉得难受，眼眶一热豆大眼泪砸在手背上。 小翠与我是青梅竹马，关系亲密又没点破那层窗户纸，直到我辍学打工，小翠去省外上大学。 看见我哭了，小翠一边安慰我，一边吧嗒嗒自个儿抹眼泪。 “小白哥，你还记得吗，三年前临上车的时候，我想让你亲嘴巴，你只亲了我的脸蛋。你说去省城赚大钱，等我毕业回来就接我走。” 我不管小翠哭得稀里哗啦，硬着心肠说，“都是陈谷子烂芝麻的事，你还提它干啥，大家都是成年人了。” “你别这样说，我害怕。” 小翠娇躯在我怀里瑟瑟发抖，委屈兮兮的说，“我不要你赚大钱了。等我毕业了咱俩一起打工，大不了吃穿紧巴点，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行。” 这番真情表露的话语触动我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我也再也绷不住情绪，狠狠的将小翠搂在怀里，“是我不好，我混蛋，辜负了你的一片心意！” 小翠顺势又往我怀里凑了凑，翘臀挪到了我的大腿根，身体颤抖间不停摩挲，让我软下去的下身再次撑起帐篷。 感受到臀部传来的压力，小翠俏脸通红，乖乖自个儿闭上眼躺在床上，摊开两手任我摆弄。 我粗手笨脚的解开她的裙带，跐溜连着内裤脱个精光，香艳景象让我脸色潮红，气呼哧呼哧喘粗气。 我甚至等不及脱下小翠的上衣，直接拽断了内衣带子，把手伸进去胡乱摸索一通，就慌忙解开了自己的裤腰带…… 门口忽然有拐杖敲击地板声，我愣神的功夫，嘎吱一声屋门被打开，老瘸子俩眼通红走进来。 “李叔！” 我吓得慌忙提上裤子，抓来被单把同样惊慌的小翠身体盖上，“我和小翠是真心的，您千万别……” 老瘸子脸色阴沉得可怕，浑浊老眼通红布满血丝，他从腰包掏出一把纸钱往天上一撒，手里拿着三清铃摇晃。 叮铃铃—— “魂归魂，土归土，尘缘了，凡尘渡……” 三清铃是道士招魂用的，我惊愕看着老瘸子在屋里念咒，怀疑他是不是疯了。 突然间，小翠发出凄厉尖叫，倒在地上抽搐打滚，双手死死捂着耳朵，殷红血液从指缝流出，脸色青紫开始往外翻眼白。 我伸手要夺老瘸子的铃，焦急的喊，“李叔，别摇了！小翠她……” “她不是小翠，是厉鬼！” 老瘸子一声冷喝，加快摇铃速度。小翠身体渐渐透明，后化作一阵风消失了。 做完这一切，老瘸子像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一屁股瘫坐在门槛是，两手掐着脚脖子，用沙哑声音哭嚎，“小翠，我的女儿啊，爹对不起你……” 起初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村里人来老瘸子家凭悼，我才知道小翠死了。 今儿早晨，有人在田里发现一个脑袋，吓得屁股尿流报了警。 脑袋连着半个脖子，森森白骨茬清晰可见，脸被插烂得稀烂，应该是用木桩插的，因为伤口里有木头渣子。 村里人去认尸首，都说没见过。老瘸子一眼就认出尸首耳朵上红耳坠，噗通跪在地上哭个天昏地暗，几次背过气去。 我也认得那个红耳坠，是十六岁生日时我送给小翠的，花了不到二十块钱，小翠戴上就再没摘下来过。 凭悼的人都走了，老瘸子一个人坐在门口抹眼泪，“小翠没了，我老李家绝后了……”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老瘸子，自己也心口发闷，嗓子眼堵得慌，想哭又哭不出来。 “白娃子，去打两瓶酒，我把这事从头到尾告诉你。” 老瘸子凄凉叹息一声，拄着拐棍摇晃晃起身，我赶忙把他搀扶到椅子上，又出去买了一瓶老村长，顺便要了俩菜。 回到老瘸子家把酒菜摆上，老瘸子把酒一饮而尽，辣得脸红脖子粗，红肿的老眼凸出来，狰狞可怖。 第五章 留下我们的手 “叔，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 老瘸子痛苦的摇摇头，“小翠她可怜，是被女鬼活活害死的啊！” “女鬼！？” 我想起来了！当初在小荒岗遇见的女鬼，是用树枝把脑袋活活戳烂，简直和小翠的死法一模一样！ 女鬼本来要害死我，却阴差阳错的找上了小翠！我噗通一声跪在老瘸子跟前，“叔，是我害了小翠，你可劲抽我吧！” 我一巴掌抽在自己脸上，眼泪唰就下来了。 “白娃子，叔知道你心里也不好受。”老瘸子把我搀扶起，悲叹一声说，“如果你觉得愧疚，就杀了女鬼报仇，让小翠在九泉之下安息。” 老瘸子非但没怪罪，还反过来安慰我，这下暖到了我的心坎里。 我当即磕三个响头，把额头都磕破了。“李叔，以后我就是您半个儿子……”喉头哽咽，我已经说不下去了。 那天晚上，我喝了很多酒，说了很多话，啥时候歪倒的都不知道。 我又做了那个噩梦，那个满脸血洞的女人流着血泪，哀声劝我，“快跑，瘸子要害你！” 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昏，是被老瘸子叫醒的，说有警察找我问话，在村大队等着呢。 胡乱洗了把脸，镜子里的我眼窝深陷，憔悴如鬼。 老瘸子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安慰说，“别担心，叔已经找到除掉女鬼的办法，等你回来咱爷俩一道，搞她个魂飞魄散！” 我听得热血沸腾，重重的点了点头后，骑着大杠自行车往村大队赶过去。 大队办公室还亮着灯，我推门走进去，看见村长李大爷和村支书坐在两旁，满脸堆笑的和一个穿制服的警察聊天。 那警察腰里别着枪，盖大沿帽，坐在办公桌山低头看厚厚一沓资料，全然不理会两个刻意巴结她的村干部。 我走到桌前，她猛抬头吓了我一跳，竟然是个女的！ 她大约二十岁左右，瓜子脸，单眼皮，小麦肤色焕发健康光泽，配合齐耳短发，使整个人透着飒爽的酷劲儿。 “你就是张小白？”女警声音挺好听，就是审问的语气让我不舒服。 “找我什么事？” “我是镇警察大队的警员戴天晴，找你来是为了调查苗翠翠被杀的案子，希望你能够配合。” 叫戴天晴的女人吝啬的笑了一下，有小虎牙和酒窝，让我不禁多看了两眼。 “你问吧，只要是我知道的都会告诉你。”醉宿外加一天没吃东西，我疲惫的坐在旁边凳子上，轻揉眩晕的太阳穴。 “别坐了，我们得在天黑之前赶到警局。”戴天晴起身收拾公文包，完全不问我的意见。 身子虚外加神经衰弱，我的脾气有些急躁，“有啥事不能在这问，还非得把我整到局子里！难道是在怀疑我？” “我只是在例行公事，请你配合。”戴天晴皱皱眉头，语气也是有些冲。 “凭啥配合，我是合法公民，你这么做就是损害公民的基本权益，想带走我，你有逮捕令没……” 胡诌的一通都是从警匪片上学的，我就是想挤兑一下这个女警，没想到这家伙的脾气比我想的还要差。 “逮捕令我没有，只带着这个。” 啪——雪亮的手铐摔在桌上，吓得我一机灵。戴天晴表情玩味看着我，摩拳擦掌竟有些跃跃欲试。 旁边坐着的村长李大爷赶紧打圆场，“白娃子，你就陪戴局长走一趟吧，就当是为破案做贡献。” 怪不得这么大脾气，原来是局长。看样子这虎娘们好像真敢动手，我不敢再愣头青，只能乖乖跟着上了警车。 她打开后座的车门，我偏就坐在副驾驶上，看戴天晴拧成疙瘩的眉毛，我的心里隐隐有报复快感。 呃……哥们儿好像有些幼稚了。 戴天晴冷冷的说一句，“系好安全带。” 我还没反应过来咋回事，就听车子嗡的一声，戴天晴手掌在离合器上翻飞，一脚油门下去至少跑到一百二十码。 我觉得内脏都贴在后背上，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我*，你丫这是起飞呢！” 戴天晴瞥了我一眼，咧咧嘴似想笑，生生憋着只露出俩小酒窝，竟有些可爱。 靠，这货好像比我还幼稚…… 临崖的窄路，给这虎妞开出高速的感觉，我想开窗户透透气，差点没把腮帮子吹飞喽。 我两手抓着安全带，不敢看窗外，车速越来越快，甚至几次拐弯半个车屁股都甩到悬崖外头。 “慢点成吗，您这是赶着去投胎，还是被鬼撵了。”我没好气的抱怨，不经意的瞥向戴天晴。 她俏脸煞白，美眸通红泛着泪光，直勾勾盯着后视镜，颤抖着喉咙说，“真……真的有鬼！” 听到“鬼”的字眼，我心里咯噔一下，不由向后视镜看过去，在漆黑的道路尽头，似乎有个黑点在移动。 “什么东西？” 我凑近看，赫然发现是两条白花花的两条断腿！那两条腿在疯狂奔跑，离车子越来越近！我吓得失声叫喊，“快，快踩油门！” “五档油门踩到底了，这车跑不快啊！” 戴天晴带着哭腔，恨恨的砸几拳在方向盘上，“肯定是你做了亏心事，让鬼怪找上门来……” “关我屁事，要不是你傍黑非得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咱们也不会装见鬼！” 戴天晴被吓懵了，拐弯时油门一脚蹬到底，急打方向盘，车子横冲直撞向前方护栏，把铁护栏撞缺了一个口，前车盖撞稀碎。 肋骨差点被安全带勒断了，我眼冒金星撞个七荤八素，“虎妞，额……不，戴警官，你没事吧！” 见戴天晴脑袋耷拉着一动不动，我赶紧解开她的安全带。她脸色铁青，我伸手一摸气息全无。 “死了？” 可能撞车短暂压迫导致心脏停滞，我已不顾及不了许多，迅速解开她的领口，扯掉内衣，用颤抖的爪子把碍事的两团厚肉拨开，朝着柔软处狠狠按压下去！ 刚按瘪了，松手的瞬间又反弹回来，来回揉捏，还挺好玩的。 第六章 黑手 啪-- 一巴掌打红我半张脸，不知啥时候苏醒的戴天晴俏脸像熟透了的大虾，捂紧胸口眼眶泛着泪花盯着我，“变态！” 捂着红了半边的脸，我委屈兮兮的解释道，“戴警官，这在医学上叫心肺复苏术，不是你想的那种龌龊关系，而且刚才我是闭着眼睛的，什么都没看见……” “心肺复苏术我知道，可你刚才分明是在揉！”戴天晴怒不可赦，竟从腰间掏出一把乌黑的手枪，顶着我的脑门。 妈呀，真家伙都亮出来了！今天如果不能解释个一二三出来，小命就得交代在这里。 急中生智，我义正言辞的解释说，“做心肺复苏术时，每次按压心脏后要进行胸部按摩三到四次，你究竟懂不懂医学！” 果然，戴天晴被我糊弄住了，把枪别进口袋里，狐疑的问，“你一个电子厂工人还懂这个？” 不懂还不会编么，哥们儿高中生物虽然差，但随便搞几个专业名词糊弄一下这虎妞还是够用。 “咳，既然你本着好心救我，我也并非不知好歹的人……”看戴天晴俩眼尴尬盯着脚尖，俏脸殷红得滴血，还一本正经解释的样子，我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被我的笑声伤到自尊，这虎妞恼羞成怒的吼，“不准笑！你要是敢把这事说出去，我一枪把你崩了再自杀！” 我俩正在车厢里闹腾的时候，外头有噼噼啪啪雨点落下的声音。我的脸色难看，“戴警官，我们先离开车子！” 戴天晴一脸疑惑，“为啥？外头下得正紧呢。” 我焦急的解释说，“下雨地滑，栏杆已经被撞坏了，车子随时都有滑下悬崖的危险。” “不！外头那俩鬼脚丫子不知啥时候就追上，我打死也不出去。”戴天晴死死抓着车门，一副视死如归模样。 “那成。你自己在这等死吧，我先回去了。” 我刚打开车门，戴天晴随后跟出来，板着俏脸质问，“怎么，你要畏罪潜逃！” “我逃你二大爷……”她绝对是一个人坐在车里害怕才追出来。 刚想嘲讽这货两句，可下一秒我就吓得脸色煞白说不出话，因为我的脚边赫然躺着两只断腿！ 断肢从脚踝连到大腿，断茬参差不齐，能看见被拽出的血管和青筋，黑红血痂黏连参差不齐的森森白骨，差点没让我吐出来。 更让我没想到的是，经验丰富的县警长戴天晴，竟然香腮一鼓，扶着车门开始口吐莲花。 怎么办！报警？警察就在身边站着呢，而且还在吐…… “喂，你出息点成吗？”我走过去拍拍戴天晴的脊背，想让她好受一点。 没想这妞并不领情，狠狠瞪了我一眼说，“少趁机吃老娘豆腐！我刚才是晕车，这种程度的凶杀现场，对我们警察来说就是家常便饭……” 眼下不是斗嘴的时候，雨点愈发密集，车上发讯器撞烂，戴天晴偏偏忘了带手机，而我根本买不起电子产品。 指望这条荒山公路会有车经过，还不如绕近路回村。而那条唯一的近路，就是我永远不想回忆的——小荒岗 纵然千万般不情愿，我还是硬着头皮说，“你先在这里等着，我抄小路回村叫人。” “那个……别走。”戴天晴刚吐过，气若游丝的叫了一声，酥得哥们儿身子一哆嗦，再看她浑身湿透扶着车门娇弱模样，怪惹人怜爱的。 可能自觉语气娇弱，面子挂不上，戴天晴又凶巴巴补充一句，“要走也一起！你是最大嫌疑人，不能单独行动。” 得，本怀着好心不想让她涉足小荒岗，没曾想还增加了自己的嫌疑，我索性撂下一句，“随便你，跟丢了我可不负责”就钻入了路旁的林子。 回头看，戴天晴俏脸苍白，浑圆修长小腿轻微哆嗦着，胳膊虚弱撑着车门，美眸通红的死盯着我，那表情竟是……委屈？ 二十来岁的小姑娘，经历刚才种种惊吓，很可能已经走不动路。 算了，就当哥们儿犯贱。我折身回去搀着她的肩膀，“能不能走路？不行我背你。” “老娘自己能走，只是撞车的时候崴了脚，活动一会就没事了。” 扶着我的胳膊，戴天晴吃力迈动步伐，眼眶通红险些落下泪来，语气却还是倔倔的。 终究是个胆小倔强的女孩，我有点后悔刚才挤兑她。不过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我的悔意飘到九霄云外。 “如果你的胳膊不老实，老娘不介意把它卸下来。” “就算你胸肌再大，我对男人也没兴趣——哎呦喂！” 话音未落，一个反擒拿差点让我跪地上。 …… 在小荒岗走了大半个时辰，雨渐渐停了，我搀着戴天晴渐渐加快了脚步，忽然胳膊一轻，触之可及的柔软消失，我不自觉的朝那边凑了凑。 “小子，你爽够了没！”戴天晴俏脸涨红，嗔怒瞪着我。 哥们儿不由老脸一红，虽然不是故意占便宜，刚才胳膊肘压迫两团柔软的舒爽妙不可言。 “咳，刚才是意外。” 孤男寡女，荒山野林，这种气氛下戴天晴也不好意思纠缠下去，索性一个人闷头走在前头，我讪笑着跟在她屁股后头。 再往前走，我额头的冷汗逐渐冒出来，眼前熟悉的杨树林让我想起回村那晚，也是在这里遇见那个面部溃烂的女人！ 当我因为害怕而闷头只顾往前走的时候，戴天晴忽然揽过我的肩膀，神情凝重比了个嘘——的手势。 我赫然发现，在前面不远处有一壮汉，肩膀扛着不断扭动着的麻袋，一瘸一拐往前走着。 那赫然是我之前遇到的男人！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麻袋里装着的难道还是那个女人！ 我吓得腿哆嗦，扯扯身旁戴天晴的胳膊示意回去。 没想到这妞不耐烦的甩开我的手，哗啦掏出手枪上保险，蹑手蹑脚的跟了上去。 纵然心里一万个不情愿，我也只能跟在她身后，免得这虎妞傻乎乎的被鬼害死。 不一会儿，跛脚男人走到坟坑旁，将女人扔下坟自己也跳进去。 第七章 三十年前的案子 熟悉的喘息叮咛声响起，糜烂的气息让旁边戴天晴小脸通红，噌的从躲藏的灌丛窜出，双手握枪指着坟坑下，娇喝道，“不许动！” 我脑袋一懵，怒的站起身就骂，“你tm是不是虎！这坟坑里的是……” 骂完她之后，我心想这下完犊子，只顾着担心戴天晴的安危，我也愣头青的暴露了自己。 “我虎你二大爷！”戴天晴回身嗔骂了我一句，再转头看坟坑，却发现里头早已空空如也。 饶是戴天晴再怎么神经大条，也看出事情不对劲，她俏脸煞白的回头看我，战战兢兢的问：“刚才是……是什么东西？” “是你二大爷！” 我没好气的回怼她一句，忙转身四下查看，待看到身后不远处的老槐树下，登时吓得妈呀一声差点坐在地上。 戴天晴被吓得一机灵，忙朝着我的视线望过去，正看见一个年轻女子站在槐树下，耷拉着脑袋，眼珠往上翻直勾勾盯着我，阴森森的瘆人。 女人穿牛皮靴，卡其色军旅束腿裤，迷彩登山装，细看模样俊秀，黑发如瀑衬映锥子小脸，若非惨白脸色倒能算个美女。 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戴天晴这虎妞先是一惊，旋即与女鬼大眼瞪小眼，竟不觉得害怕。 良久后，戴天晴将信将疑的问一句，“你是李湘！？” 女鬼点点头，幽幽说道，“可惜，太晚了……”说完便脚下一沉，身体像陷入泥淖一样没入地下。 女鬼消失的那一刻，我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瘫坐在地上，“妈呀，早说你俩认识我也不至于吓成这样。” 戴天晴俏脸凝重，思忖半晌方才说道：“我不认识这个女人，但是见过她的照片，刚才也是猜测着叫出她的名字。” 我不由疑惑：“在哪里看过她的照片？” “警局的失踪人口档案里，因为她的模样很漂亮，所以一眼就记住了。” 戴天晴回忆道：“李湘是著名考古学家，三十年前带着两个助理来勘测汉代古墓，可是在那之后他们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这件案子也成为一档悬案。” 我想了一会儿，猜测说道：“照这么说，李湘应该是三十年前被男人害死在这里，化作厉鬼徘徊死地，一遍又一遍的重演当时惨状。” 如果是这样，女鬼李湘奇怪的话语也能解释得通。可惜戴天晴生得太晚，如果早三十年来这里，说不定能阻止这场惨剧的发生。 “照你这么说，李湘的尸骨很可能就埋藏在这里。”戴天晴摸摸下巴，一双杏眸透着睿智神光，盯着女鬼李湘消失的那块区域。 我微有些惊讶，虽说这妞平常脑袋有点虎，但到了关键时刻还是挺有用。 夏至的夜雨总让人猝不及防，刚停歇没多久，豆大雨点再次噼啪砸下。 我本着人道精神，极不情愿的脱下外套递给戴天晴，“喏，先披上点。” “老娘从头到脚都被浇透了还差这点？”说完，戴天晴就跪在老槐树底下吭哧吭哧挖土，泥水沾得满身活像个泥猴子。 “看什么看，还不过来帮我一起挖！”戴天晴狠狠瞪了我一眼，我下意识的就怂了，忙上前帮她挖土。 三更半夜雷雨交加，本该在被窝里呼呼大睡的我，却要在这里跪着挖尸体。 挖尸体是警察的活，凭什么要我来干！ 我越想越觉得有气，可是在看到戴天晴俏脸被雨水泡得发白，浑身泥水的狼狈模样，却又莫名觉得心软。 得，就当是学雷锋做好事…… 小荒岗经年没人走过，泥土大都松软，挖起来并不费力。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左右，戴天晴忽然惊叫一声，“挖到了！” 她苦着小脸，小心翼翼拨开泥土，赫然露出一颗洁白的骷髅头。 忽然间，我听到背后有呜的异物划过空气声音，还没来得及转过身，我就觉得后脑猛的一沉，脸狠狠砸在泥水里，视线逐渐模糊漆黑。 昏迷前，我好像听见戴天晴发出一声惨叫…… 不知过了多久，我忽然觉得额头猛的一凉，睁开眼正看见老瘸子把拧干的凉毛巾往我的额头上敷。 强忍着脑袋像是要胀裂的疼，我扶着床沿坐起，“叔，我咋又躺在你家里了？” “你小子还有脸问我？” 老瘸子阴沉着脸，沙哑声透着愠怒，我从来没见他生过这么大气。 “如果不是警察连夜摸上小荒岗，把你从泥坑里背回我家，说不定你小子已经嗝儿屁了！” 我忙讪笑着赔了不是，又赶忙问道，“戴警官怎么样了？” “你是说那个女警察？”老瘸子用鼻孔冷哼了一声，“林子都翻遍了，还是没找到那女娃，估计已经被厉鬼给害死！” 我忍不住脱口而出道：“怎么可能！” 在小荒岗时，女鬼李湘与戴天晴是见过面的，戴天晴挖掘遗体应该得到了李湘的默许，否则不会让两人成功挖到遗体。 而且我是被硬物砸在后脑，如果真是女鬼要杀人，绝不会使用棍棒。 老瘸子不耐烦的说道，“有时间管闲情，还不如早点把你被女鬼挖去的心夺回来！” 回想起经过小荒岗的那晚，李湘将双手插入我的胸膛，拽出血淋淋的心脏，我都觉得皮骨发寒。 而且李湘害死了无辜的翠翠！恐惧和愤怒化为莫大的能量，我心里燃烧着一团火，迫切想亲手让恶鬼李湘魂飞魄散！ 老瘸子又说道，“警察们都忙着找那个女警，暂时没时间管你。趁着空当你快吃点东西，今晚随我一道去消灭恶鬼！” “好嘞！”我攥紧了拳头干劲十足。 本来不怎么想吃东西，可老瘸子摆了满桌子鸡鸭鱼肉，还炖了骨头汤给我补身子。 感动之余，我狼吞虎咽的把菜肴解决大半，顿时精神百倍，头似乎也不那么疼了。 见我撂下碗筷，老瘸子催促道，“吃饱饭就赶快出发，咱爷俩得趁着天色还没黑把一切布置好。” 老瘸子给了我一把还沾着油腥的杀猪刀，说是邻村老屠户家的，屠刀积累的煞气能避阴邪。 第八章 荒岗捉鬼 不管能不能避阴邪，握在手里壮胆倒是真的。老瘸子自己没拿武器，挎上一个塞满了零碎物品的老式黑皮包。 刚下过雨，小荒岗上泥泞不堪，老瘸子腿脚不便，大半路程还得我搀扶着。原本一个小时的路程，我们从下午三点走到傍黑。 到了地方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老瘸子就阴沉着脸色开始忙碌。 他先拿出七根桃木楔子，在埋藏李湘尸体的周围布下，又在楔子上绑了染黑狗血的棉线，连成北斗七星的形状。 我有些疑惑，为啥老瘸子知道李湘尸体的具体埋藏位置，不过看他一脸的凝重，我也不敢多嘴。 布置下桃木楔子，老瘸子从老式黑色皮包里拿出八卦镜与一个小小的罗盘，拿着罗盘比划了半晌，终在旁边老槐树上找好方位，将八卦镜摆好角度支撑在树杈上。 做完了这一切，老瘸子身披道袍，戴上道冠，竟有几分正经道士模样。 见老瘸子忙完了，我凑上去好奇问，“叔，你弄的这都是啥？” 老瘸子微眯起眼，自信满满的介绍道， “地上的叫北斗七星锁魂阵，是用老黑狗血浸泡的桃木楔，外加公鸡冠血染红的棉线作材料。天上布置了得道高人开光过的八卦镜，借月光的力量灼烧阴尸，保管让女鬼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听老瘸子说的玄而又玄，我不由凭空长几分自信，且好奇问道：“那一会我做啥？” 老瘸子阴测测的笑着问，“你还是童子身不？” 我忍不住脸色涨红，有些羞臊的挠挠头回答，“是，咋了？” …… 天色彻底阴沉，月亮从东天升起，给黑魆魆的树林笼上一层森白。 我早早爬上老槐树，趴在树杈上偷偷的往下瞧。埋藏李湘的位置就在我的正下，七根桃木钉在月光照耀下发出淡淡荧光，正如天上的北斗七星。 老瘸子在地上铺了一张黄纸，燃三柱大香，左边放一招魂铃，右边搁七寸铜钱剑，右手握铃铛在香炉正上晃动，烟雾绕着圈儿腾腾上升。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急急如律令。” 老瘸子沙哑声音落下，七颗镇魂桃木钉猛然剧烈颤动起来，猛然间一道红色身影破土而出！ 李湘从土里钻出来后，手臂将僵直往前伸，尖锐指甲闪烁金属寒光，美眸恶狠狠的盯着老瘸子，飞速飘掠过去！ 待李湘的身体碰到浸泡鸡冠血的棉线时，顿时发出“滋啦”类似油煎声音。 北斗七星锁魂阵似乎被激活，七颗桃木钉熊熊燃烧，相互衔接成火海将李湘将衣物燃成飞灰，衣衫只剩寸缕遮挡下身隐私部位。 李湘凄厉惨叫着后退，随即纵身往上空一跃，却猝不及防被树杈上八卦镜反射月光击中，整个人嗤嗤冒着黑烟砸在地上。 “孽畜，给我死来！”老瘸子怒的将铜钱小剑贴于眉心，在眉尖划破一滴鲜血，小剑刹那大亮，化作残影刺入李湘眉心。 小剑没入胸口，李湘仰天凄厉嚎叫，与此同时被鸡冠血浸泡过的红棉线像小蛇一样，将李湘手脚牢牢束缚。 李湘在原地痛苦扭动着，肉狠狠勒进两团柔软中央，小腿的绳索勒到股沟，脖子上仰正对着我，能看清细微生动表情。 本恐怖的画面，伴随着扭动挣扎的香艳肉体，我忍不住涨红脸色，小腹邪火蠢蠢欲动，差点两柱子鲜红鼻血差点喷出。 “白娃子，用童子尿让这孽畜魂飞魄散！” 根据老瘸子说，最精纯的童子尿是直接尿出，用容器呈装则要损耗灵性。这也是我藏在树杈上的原因。 俗话说，站得高，尿的远，如果站在女鬼身旁开火，估计要被一口咬下来…… 李湘挣扎动作更大，娇喘与痛哼声更烈，红绳隐约有松动的迹象。老瘸子急了，朝着我大喊：“愣着干啥，还不快尿！” 我尽管非常努力的想尿出来，可是老瘸子绑得也太专业了点，李湘的每一次扭动都让隐私处最大限度的张开，以我的视角更是一览无余，美不胜收。 我严重怀疑这老老家伙是故意的…… 握着肿胀的小兄弟，我欲哭无泪的道，“我……我尿不出来！” 这一喊不打紧，李湘刚好挣脱束缚，美眸死死盯着我，旋即纵身一跃，单手将我揽入怀中，飞快的钻进林子里！ “孽畜休走！”老瘸子怒喊一声，一瘸一拐的追上去。 被柔软娇躯抱在怀里，再想到刚才这句娇躯的主人发出酥软的娇喘与痛哼，尽管我很害怕，可是身体忍不住起了反应。 半空中我被搂得死死的，下身紧贴着李湘的小腹，当李湘感觉到小腹处硌痛，美眸像我投来复杂眼神时候，我知道一切都完了。 我索性紧闭双眼，心想要死就死，黄泉下与翠翠好作伴，心里还念叨着，“翠翠，奈何桥上等我一会……” 没想到李湘在飞了一会儿后，轻轻把我放在一堆枯叶上。我蒙了一下子，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她苍白俏脸，“你不杀我？” 李湘嘴唇微动，似想说什么，又纠结了好久后吐出一串晦涩的字眼，“警察，地下，救命！” “啥？”我被这三个毫无关联的词搞的一头雾水。 没等回答，身后传来沙沙草响声，李湘用惊恐的眼神朝我身后看了一眼，旋即化作一阵青烟消失了。 我转头看，正见老瘸子一拐一拐的走过来，阴沉着脸对我说，“回去吧。” “那我的心咋办！”我焦急问道。 “谁叫你小子不争气！” 老瘸子恨铁不成钢的瞪了我一眼，旋即哀叹一声道，“算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们明天再来收拾她。” 尽管心有不甘，我只能悻悻的跟随老瘸子离开小荒岗…… 回到村里已经十一点多了，我双腿发软，累得只想瘫在床上呼呼大睡，可老瘸子非说要办酒席冲冲晦气。 我只能拖着疲惫的身躯，骑上大梁自行车，准备到邻村饭店里拎几个菜回来…… 第九章 死去的人回来了 回来时候已经一点多，困得过头我反而精神，七碟子八碗的摆放好，又拿出两瓶扳倒井来，我俩一人一个大瓷碗，酒水刚盖过碗底。 老瘸子心里憋着事，先慢声不吭的喝酒，我几次敬酒都没有理我，可喝到一半，竟像个孩子坐在地上哇哇大哭。 我忙上去搀扶，“叔，你这是咋了！” 老瘸子干枯如树皮的双手紧握着我的胳膊，脑袋靠着我的肩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白娃子，叔可怜啊，我老李家绝后了！” 哭声让我心酸，我忙劝慰说，“老叔，翠翠虽然没了，我以后就是您的半个儿子，给您养老送终……” 哪想老瘸子压根不理我，朝着正南咚咚磕了几个响头，哭喊着，“爹，娘，孩儿不孝，让老李家绝后，让你们在九泉之下不得安宁！” 连说带劝半天，老瘸子终于从地上爬起，他没我想的醉那么厉害，竟晃悠悠给自己倒了半碗白开水，从怀里掏出粉红色小药包，温水冲化后咕咚吞下。 喝了药之后，老瘸子脸上浮现病态潮红，满脸褶子像盛开的菊花，咧嘴嘿嘿一笑说，“也罢，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老头子说不定还能有第二春呢。” 我就当是老瘸子喝酒醉话，没多做理会，只赔笑劝说，“您老先回去休息，酒多伤身。” 不知哪根筋不对，老瘸子刚才还哭天抢地的，这会儿又笑眯眯的撑着墙壁回了卧室。 虽然困倦，我还是坚持收拾桌子又扫了地才准备睡觉，而垃圾堆里粉红色小药包引起了我的注意。 这不是老瘸子刚服的药粉包装袋么！我倒不是有多好奇，只是包装袋上画的一对赤条条纠缠的男女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英文药名我看不懂，不过确是伟哥无疑。老瘸子吃这玩意干什么？难道真的想要“第二春？” 就算是这样，伟哥这东西虽短暂壮阳，终归结底对身体有害。 不大会儿酒劲上来，我觉得头重脚轻，也管不得老瘸子如何，勉强搀着墙到了床榻上，鞋子来不及脱就倒头呼呼大睡…… 睡梦中，我搂着李湘赤裸娇躯，她美眸温柔似水，苍白俏脸更添几分楚楚可怜，我抑制不住小腹炽热火焰，正欲扑上去！ 李湘主动纠缠上来，修长玉腿缠绕我的腰肢，俏脸凑上来滑溜溜舌尖伸进我的嘴里，冰凉细腻触感，让我整个颅腔都通风了。 接吻时，我感觉身体变得冰冷麻木，体内某种东西正在透过口腔，飞速传递入李湘的体内。 “停下，快停下！” 梦中，我拼命挣扎。脑袋渐渐恢复清醒，待我迷糊糊睁开眼睛时，忽然觉得胸口冰凉，放大无数倍李湘的俏脸赫然浮现眼前。 口腔传来的冰凉细腻触感让我有些发蒙，我们在……接吻！？ 清醒后，我下意识反应一脚踹下去！李湘的身体很轻，连着被子被踹翻在地，好一会儿才爬起来。 我靠着墙角，吓得嘴唇哆嗦着，语无伦次的道，“你……你……” “别怕，我不是来害你的。”李湘声音柔柔的，月光下俏脸轮廓柔和，一双美眸透着歉意与楚楚可怜，我竟不那么害怕了。 “那你刚才在做什么！”我抹去嘴角残余唾液，仍警惕问道。 李湘不假思索的回答说，“在吸你的阳气。” “我操你二大爷！”我暴跳如雷，拎起枕头朝着她的脑袋砸了去。 微偏过身子躲过枕头，李湘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我，稍顷后幽幽说道，“一点点阳气而已，还不至于要你的命。” 还没等我松一口气，李湘很快又补充说道，“不过几天前我挖去了你的心脏，再加上被李翠翠吸了阳气，你活不过三天。” 我都快哭了，有气无力的问，“你丫到底想干啥？” 李湘道：“需要你帮我一个忙。如果你愿意，我不仅让你身体恢复，还能赠你一场天大的机缘！” “你杀了翠翠，害我性命，还妄想让我帮忙，门都没有！” 杀死小翠的凶手就在眼前，我恨意与怒意涌上心头，不由攥紧了拳头怒骂，“有本事你今儿弄死我，等我变成厉鬼一定先找你算账！” 李湘眉头微颦，强忍怒气偏故作平静道，“我的冤魂在小荒岗徘徊三十年，变成只知道杀戮的厉鬼。在吞吃你的心脏后，我恢复些许灵智，今天吸收你的阳气让我彻底成为灵鬼，能与人正常交流。” “你被人强奸未遂杀害，化为厉鬼吃我心脏，我不怪你，可是你为啥要对小翠下手！” 我额头青筋暴起，指甲盖攥进掌心里，疼痛尚能让我理智，且愤然怒道，“小翠她只是个小姑娘，还是个名牌大学生，以后有大好前途，可是你……你！” 悲愤至此，我咬紧牙眼泪纵横，已是说不下去了。 如果面前的是个活生生的女人，甭管长得再靓，我也会啪啪两巴掌下去，拎着她的脑袋在墙上撞两下，可惜她是鬼，看得见却摸不着。 “你只知道李翠翠有花样年华，却不知三十年前老瘸子要强奸杀害我的时候，我又有怎样的大好前途！” 李湘美眸悲愤，指甲渐渐变得长而尖锐，我知道她起了杀心，可我怒在心头，不得不骂，“你放屁，老李叔怎么可能会对你……” “不信的话你仔细找一找，那位女警察被囚禁在大院的某个地方，说不定马上要遭受凌辱。” 李湘冷冰冰的瞥了我一眼，却并未对我下手。 “我来就是想让你帮我救下那位女警官，替我伸冤，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自己去找老瘸子拼命！” 我刚想要反驳，可猛然间想到老瘸子今晚的怪异举动，以及地上的伟哥袋子，不由得对老瘸子产生怀疑。 还有，那晚我与戴天晴在小荒岗上并非被李湘袭击，而是被人用硬物砸到后脑勺，为何偏偏我被李瘸子救下，而戴天晴却失踪了？ 最后一个致命疑点，老瘸子为何会知道埋藏李湘尸体的准确位置！？ 第十章 命悬 当疑点重重叠加，我纵然不全信李湘的话，却也不得不验证其真实性。 见我良久沉默，李湘不耐烦的问道，“你究竟要不要帮忙，再晚上一会可就……” “如果戴天晴有危险，我会赌上性命去搭救，至于你这种冷血怪物，卑鄙的杀人犯，就不要假惺惺的在这里装好人！” 我冷冰冰的打断了她的话语，旋即自顾披上外衣向老瘸子房间走了去。房门被半掩着，里面空荡荡没半个人影。 我的脸色顿时阴沉，难道戴天晴已经…… 李湘幽幽的道，“现在你该相信我说的话了。” 我没有理会她，摸摸被褥还是热的，想必李瘸子还没有走多久，大院总共就那么点地方，现在找还来得及。 大门是锁着的，证明老瘸子没到外边。茅厕，杂物间，甚至堂屋每一个棺材我都给翻开，能藏人的地方我都找了，可戴天晴与老瘸子两人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到底藏哪去了！我狠狠揪着头发，强迫自己冷静，可想到戴天晴有可能被老瘸子侮辱，我就有杀人的冲动！ 李湘没敢打扰焦躁中的我，幽幽的撂下一句，“我去找找有没有地下室。”就飘悠悠进了堂屋。 正当我焦躁万分又毫无头绪的时候，背后忽然传来一声甜脆的呼唤，“小白哥。” 是小翠！我忙转过头，看见里院后屋天井旁，小翠身着白裙亭亭立着，月光映得她小脸莹白，不似鬼魅，更像月下的仙子。 可小翠拐过墙角，朝荒废的后园走了去，我慌忙飞奔随上，焦急喊，“小翠，等等我！” 小翠像是在与我捉迷藏，悠的飘到老屋后园。 老瘸子家道中落后，后园再没人打理，杂草已经齐腰高，我的胳膊腿都被划破了口子。 终于，我在后园尽头，靠墙角的一口大水缸旁边追上了小翠。 小翠碰了碰我的胳膊，用手指指水缸，低声说了一句，“我爹在里面，你小心。”就化作一道青烟凭空消散。 原来小翠是在给我带路！我激动得差点哭出来，赶忙挪开水缸，果然露出一四四方方容一人通过的入口。 入口内墙壁上有亮着的油灯，我小心翼翼踏着阶梯往下走，穿过拐角后进入一间狭窄的地下室。 地下室很简陋，只有一张方桌和钢丝床，戴天晴赫然呈大字型躺在床上，手脚被麻绳绑在床腿是，嘴里塞了块破布，费力将脖子抬起，俏脸通红焦急瞪着我。 “别怕，我马上把你解开！”我四下打量一圈没发现老瘸子的踪迹，就要上前解救戴天晴。 刚拔出戴天晴含着的破布，她就焦急声道，“快躲开！” 我猛然转头，正看见老瘸子浑浊老眼恶狠狠瞪着我，两手握着杀猪刀，朝着我的后脑狠狠劈下！ 来不及躲避，我勉强把头一偏，刀刃镶进我左边肩胛骨，顿时血如泉涌，剧烈疼痛让我脑袋冒出一层冷汗，差点昏死过去！ 还好老瘸子力道不够，没直接把胳膊砍断，我蹬蹬后退两步，右手捂着不住冒血的伤口，靠在墙角，用警惕的眼神盯着老瘸子。 “嘿嘿，白娃子，你本来不用死的，谁让你非要撞坏我的好事！” 老瘸子沙哑笑声让我头皮发麻。左臂血液迅速流逝，我脚下发飘，眼前发黑，快要昏死过去。 戴天晴强装镇定喊道：“老家伙，你犯不着杀人。那小子没啥骨气，你恐吓两句放出去就行了，保证他不敢乱说话。” 我眼眶微微湿润，这妞似乎还蛮讲义气的，可我还是赌气的回一句，“你丫的才没骨气。” 戴天晴暴脾气上来，怒声道，“你是不是虎！老娘那是缓兵之计，让你找机会出去叫人！” “等我把人叫来，你早被那老东西糟蹋七百二十遍了！” “糟蹋几次又死不了人，你小子再被砍一刀就完犊子了！” “你丫也就嘴皮子硬气，有种的别哭！” “我哭是被你给气的！”戴天晴贝齿紧咬，却忍不住吧嗒嗒掉眼泪。 老瘸子拎着杀猪刀，老脸阴沉着一步步把我逼到墙角，语气阴森森的道：“小贼，你刚才一口一个老家伙叫得挺欢，看我不剁碎了你的狗嘴！” 趁着刚才斗嘴的空当，我偷偷抽出腰带，将肩膀伤口末端死死勒住，血流得总算是慢了些。 我恨恨的朝着那张老脸唾了一口，阴阳怪气的嘲讽道，“半截入土的老龟蛋，就算吃了伟哥，那玩意也是个软趴趴的鼻涕虫，还妄想让女人怀孕？” 嘲讽并非逞口舌之力，而是想让老瘸子愤怒时露出破绽，好有机会反击。 老瘸子似乎看出了我的目的，咧开一排大黄牙嘿嘿笑着说，“白娃子，本来看你傻乎乎的好糊弄，想骗你来对付那女鬼，没想到你还知道用激将法。” 激将不成，我只能准备拼命！而这时老瘸子终于按不住耐性，劈手一刀朝着我腰际抡过来。 我已经被阴气掏空了身子，又加上失血过多，反应变得极为弛缓，转身想躲，却不偏不倚的被砍中脊柱，整个身子软趴趴的砸在地上。 倒地的瞬间，我觉得整个下半身没了知觉，不知道是不是脊柱被砍断了，疼得想开口喊两声，却只有呻吟的力气。 老瘸子知道我快不行了，没有补最后一刀，而是拎着一条腿把我拖到墙角。 “白娃子，你万不该撞破我的好事。你黄泉路上走好，莫要怪罪老叔心狠。”老瘸子假惺惺的说了一句之后，就不再理会我。 “张小白，你怎么样！”戴天晴带着哭腔喊着，我却没有回答的力气。 正当我快要绝望的时候，小翠从楼梯口飘来，眼睛恶狠狠瞪着老瘸子，小巧嘴巴赫然露出一对獠牙，疯狂朝着老瘸子扑过去。 老瘸子并不害怕，反而脸色狰狞，怒骂一句，“死妮子，上次放你一马，还不会学乖！”随即提着杀猪刀朝小翠胸口狠狠捅下去！ 刀刃穿了个透心凉，小翠仰头发出一声凄厉惨叫，狠狠一口咬在老瘸子胸口，撕下一大块心头肉来。 第十一章 命悬（二） 老瘸子疼得直冒冷汗，唰的拔出杀猪刀，一脚把小翠踹倒在地上。 杀猪刀祛阴辟邪，小翠躺在地上没了动弹的力气，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望着我，甜美声音断断续续说，“小白哥，对……对不起。” 我没有说话的力气，眼泪滚滚的流，愤恨目光死死瞪着老瘸子。如果眼神能杀人，老瘸子早已经碎尸万段！ “小贱货，老子白把你捡来养大，死了还得咬掉我一块肉！” 老瘸子恨恨的骂了一句，跪坐在小翠浑圆紧绷的大腿上，一双干枯大手猛的用力，洁白纱裙刺啦一声裂开。 戴天晴俏脸憋得通红，扯开嗓子愤然怒骂，“老畜生，你连自己的女儿也不放过！” 被坏了兴致的老瘸子站起身来，气恼的一巴掌扇在戴天晴脸上，捡起破布重新将她的嘴堵住，皴皱老脸堆着诡异笑容，沙哑声阴森道，“别着急，等会就轮到你了。” 说完，老瘸子从口袋里掏出一枚药丸咽下，慌忙褪下裤子，两手按着小翠的柔荑，胡子扎拉的老脸在雪颈乱蹭，留下一串恶心的哈喇子。 小翠水灵灵的大眼睛含着愤恨，狠狠朝着老瘸子肩膀咬下去，可是她虚弱至极，咬上去不疼不痒。 “反正你都要魂飞魄散了，最后让我舒服一次，也不枉我把你养大。” 老瘸子嘴里叨念着，“翠翠，别怪爹心狠，是你自己肚子不争气。如果你早生个一儿半女出来，也不至于让爹酿成大错。” “该死的畜生！” 我气得浑身哆嗦，怪不得以前小翠总衣衫不整哭着跑出家门，现在想真是细思极恐！ 老瘸子这个畜生！当初他收养遗孤小翠时，村人都夸赞他心善，没想到背地里对小翠做这等肮脏的事情！ 不知啥时候，李湘从墙壁钻出到我的身旁，压低声音说，“现在我就给你一场机缘，让你救下那个小姑娘。” 我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见李湘左手捧着一颗血淋淋的心脏，右手捏着我的腮帮子，大力将心脏塞进我的喉咙里。 我能清楚的看到，那颗心脏上浮现一张人脸，有眼耳口鼻！ 艰难的心脏咽下，我被噎得直翻白眼时，忽然觉得小腹有股热流灌注四肢百骸，本泊泊淌血的左肩，竟结上一层痂。 我惊讶道，“这是什么东西！” “这叫七窍玲珑心，是三十年前我从古墓里发掘出的东西，至于其中奥妙，你以后自能体会。” 说完这句话，李湘倩影渐渐变淡，最终留下缥缈虚幻余音，“该做的我都做了，剩下的只能靠你自己……” 渐渐的，我的后背恢复知觉，我强撑着身子站起，捡起角落一根木棍拄着，大口喘着粗气，一步步逼近老瘸子。 察觉到我的动静，老瘸子从小翠的身体上离开，又抄起杀猪刀，浑浊老眼恶狠狠的瞪着我，“你是打不死的蟑螂么！” 虽然有七窍玲珑心加持，但是我伤势过重，身形仍有些摇摇欲坠。老瘸子拎着刀面目狰狞的朝着我扑过来。 人在濒死时，发挥出的力量是可怕的。我胸口中了一刀，却也拽着老瘸子的头发，劈头盖脸的狠砸。 老瘸子再怎么狠，终究是年纪大了，很快被我打得口鼻溢血，只剩下倒地哀嚎的份。 见老瘸子不能动弹，我停止殴打，忙上前搀扶起躺在地上的小翠。 看她水汪汪的眸子变得呆滞麻木，我心疼无比，轻声安慰道，“不用害怕，都结束了。” 没想到小翠轻轻挣脱我的怀抱，晃悠悠站起身子，朝着瘫倒在地的老瘸子狠狠扑过去，獠牙狠狠咬在老瘸子的脖颈。 我脑袋蒙了，竟忘了阻止，眼睁睁看老瘸子哀嚎着，皮肤干枯褶皱更厉害，眼眶深陷下去，颧骨凸起，快要被吸成一具骷髅。 眼看着老瘸子要被吸成人干，远处忽然响起锁链拖动声音，一个瘦高个子缓缓走来。 他穿着黑色绸服丧衣，黑色高帽上用白笔写四个字“天下太平”，手里还拿着黑色哭丧棒。 “七爷办事，闲杂人等速速撤离。”一袭黑衣的瘦高个手里拿哭丧棒两边挥舞着，似乎在驱赶什么。 看到穿着黑衣的瘦高个，小翠俏脸顿时惨白，也顾不上老瘸子，顿时化作一道青烟要逃。 “小女娃，你罪孽缠身，气数已尽，还想逃去哪！” 瘦高个冷哼一声，手指朝虚空一点，立即从地下涌出两道锁链，死死缠绕小翠的胳膊，将她拉入地下不见踪影。 我怒瞪着瘦高个，愤然质问道，“你把小翠弄到什么地方去了！” 瘦高个铁青着脸，冷声说道，“李翠翠生平淫荡，死后入第七层冰山地狱，百年后方能超生。” “你放屁，小翠是被老瘸子胁迫的！要下地狱也该让那老东西下！” 我急红了眼，如果不是刚揍完老瘸子手脚酸软，我估计会冲上去和这黑家伙干起来。 “小子，怎么跟你七爷说话呢。” 自称七爷的黑瘦男人倒没有生气，慢悠悠的说了一句，“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那老家伙作恶多端，已经失去转生资格，按律应投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说完，七爷拿着哭丧棒朝老瘸子背轻飘飘的一砸，老瘸子嗷的一声坐起，转眼看跪倒在黑衣人脚边，哀求道：“范大爷饶命！” 听到“范大爷”这个称呼，我脑门顿时蹭蹭的冒冷汗，穿黑衣，拿哭丧棒，可不就是七爷范无救么！ 七爷范无救，八爷谢必安，正是阴间两大鬼将，俗称作黑白无常。 老瘸子的尸体直挺挺躺着，灵魂跪倒在七爷范无救脚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哀求着放过自己。 范无救冷哼一声，“善恶到头终有报，岂留余孽入轮回！李跃进，你丧尽天良，阴债累累，就等着在十八层地狱受刀锯刑罚，魂飞魄散！” 说罢，哭丧棒朝着老瘸子头顶狠狠砸下，老瘸子脚下裂开漆黑大窟窿，惨嚎着坠落下去！ 第十二章 命悬（三） 惨叫声渗得我头皮发麻，范无救铁青着一张脸向我看过来，“小子，你好像对我的做法很有意见。” 纵然害怕，我还是不依不饶的说道，“有意见咋了！你平白无故抓走小翠，就算是鬼将也得给我个说法！” 范无救冷声解释说道，“我阴间功德簿记载阳世之人生平历历，李翠翠究竟是不是个淫荡子，我知道的比你清楚。” “你清楚个屁，小翠光着屁股与我玩到大，谁比我了解她！” 我一口一个“屁”字，范无救脸色也阴沉下来，“你小子再尖牙利嘴，小心七爷把你打入第一层地狱，把舌头给拔掉！” 我脸红脖子粗的怒回怼道，“不分青红皂白将小翠打入地狱，别说你是鬼将，就是地藏王菩萨来了，我也得理论一番！” 没想到范无救非但不怒，反夸赞我一句，“好小子，有骨气！” 有骨气个屁，没看见哥们儿小腿正哆嗦着么…… “李翠翠幼年可怜，被李瘸子捡来后饱受折磨，本该下一世得福报的，可惜她在离乡后行为放荡，毁了阴德，所以才要下地狱。” 范无救好声好气的解释，我也没蹬鼻子上脸，只是据理力争道，“李翠翠离乡三年是上大学去了，怎么会毁阴德！” “只是求学这么简单么……”范无救阴测测的一笑，“小子，你要不要和我打个赌。” 我问道：“赌什么？” “给你一个月时间，如果你找到李翠翠在求学期间行为检点的证据，我就破例让李翠翠还阳。” 我惊喜道，“此话当真！” “七爷不说妄话。”范无救傲然说道，“你小子如果找不到证据，就陪七爷我到阴曹地府聊天，敢不敢答应？” “怎么不敢！” 我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下来，因为小翠一直是个乖巧的孩子，这样的女孩怎么可能会做有损阴德的事！ “好，一个月后我来找你。”范无救说完后，化作一道黑烟消失了…… 我忽然觉得忘了点什么，再看还被绑在床上，急的俏脸通红的戴天晴，我才恍然大悟，慌忙把塞嘴的布头给她取下。 刚缓了一口气，戴天晴瞪着我一板一眼的说，“张小白，你闯祸了知不知道！防卫过当致人死亡，最多能判处十年” 我的脸耷拉下来，“戴警官，你别吓唬我，李瘸子的魂是给黑无常勾去的，不关我的事。” “这话你留着跟法官说去吧。” 戴天晴嘿嘿一笑，露出一对可爱的小虎牙，“你先把我解开，说不定等我心情好了，给你少判几年。” 这妞肚子里憋着坏，我索性一屁股坐在她修长玉腿上，也耍起了无赖，“反正我都是要坐牢的人，杀人是罪，强奸也是罪，虱子多了不怕痒……” “你敢！”戴天晴美眸瞪圆了，“信不信老娘一枪毙了你！” “嘿嘿，我忽然觉得老瘸子的主意不错，暂时先把你养在这里，等咱俩啥时候生出个一儿半女来，说不定你心软就不舍得告我了。” “别……刚才和你闹着玩呢。”戴天晴这妞终于害怕服软，俏脸羞得通红说，“刚才看你挺有胆量的，想招你进我们警局，所以才……” “所以才吓唬我，想让我跪下舔着脚趾求你救我，然后你名正言顺的赐给我个警察的职位对不对。” 戴天晴心里的这点小九九早被我看穿，之所以不点破，就是想好好戏弄她一下。 “你丫的是不是恋足癖！”戴天晴含羞带嗔的瞪了我一眼，“还不快从老娘大腿上死开！” 稍微揩点油就好，再占便宜准得挨揍，我立即陪着笑脸说，“戴警官别气，刚才也是给您开玩笑呢，我这就给您解开。” 起身活动身子，揉揉红肿的手腕，戴天晴恨恨的道，“你给我滚过来！” “戴警官有啥吩咐？” 我点头哈腰的走过去，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戴天晴刚抬起脚估计准备踹我，却又不动声色的放了回去。 她俏脸凝重的检查了我背上和左肩的伤势，惊疑声道，“本该致命的刀口，现在竟然基本愈合了！李湘给你吃下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好像是什么七窍玲珑心，具体有啥用我也不大清楚，总之我的身体应该没啥问题。” “七窍玲珑心么……”戴天晴喃喃念叨一句，没再追问下去。 …… 事情还算圆满的结束，老瘸子被象征性的拉去医院抢救一下，然后直奔火化场，算是恶有恶报。 我的身份成了见习协警，也就是戴天晴的小跟班。所以老瘸子的死非但没怪到我头上，还颁发了一面“为人民服务”锦旗，和一万块用来养伤的奖金。 凭良心说一万块真不多，别忘了哥们儿可差点被砍死。 我去县里找戴天晴问能不能向上级多申请点奖金，她踹了一脚回应我说，“回去收拾一下，下周准备上班。” 经过警方搜寻，小翠的遗体在小荒岗被尽数找到，从遗体中提取出精液，后对比验证竟然是老瘸子的，而且小翠脖子上的掐痕指纹也是老瘸子留下。 警方论断，是五十岁村民李跃进，对养女李翠翠实施囚禁，奸杀，分尸。 有目击人证实，小翠在几天前就已经到家，之所以在田里发现自行车与行李，应该是小翠逃走时被老瘸子发现，起了杀心。 这件事情传到村里，大伙没人愿意给老瘸子建坟，骨灰就洒在村口路边上，据说让千人踏万人践，能减轻老瘸子的罪孽。 只有我知道，分尸的并非是老瘸子，而是小翠自己希望的。 因为小翠昨晚上托梦告诉我，她被老瘸子掐死后，冤魂飘上小荒岗，求李湘把尸体弄得难看一点，好增加怨气，向老瘸子报仇！ 小翠之所以吸我体内的阳气，也只是想增强怨气罢了。 当初小翠的魂魄差点被老瘸子玷污时，曾经说过一句，“小白哥，对不起。”正是对那次吸阳气而道歉。 我很自然的原谅了这个可怜的女孩，并下定决心，一定要在三十天内找出小翠清白的证据，让她还阳！ 哼，黑无常很了不起么？范无救，你等着！我一定拿出让你哑口无言的证据…… 第十三章 讨债 今天是和戴天晴约定的日子，我收拾行李赶去镇上警察局报到，天朗气清，一路惠风和畅，我心情莫名舒坦。 一场风波，由死转生，甚至和黑无常打起了交道，我心中有了明悟，其实生死，不过尔尔…… 正当我靠路边走着，拐角处一辆大型越野车嗖的窜出，擦着我的肩膀开过去，我气得指着车屁股破口大骂。 “我擦你十八辈祖宗，开那么快赶着去投胎咋的！” 我刚骂完，那辆车就嘎吱一声停了。当看到左右车门下来俩穿西服，戴墨镜的大汉时。 哥们儿吓得腿都软了，却强装镇定怒瞪着他们，有些逼，哭着也要装完…… 从前车门下来一个穿着着露背吊带衫，齐屁沟小热裤的女人，妆画得挺靓，大眼睛锥子脸，乍一看惊艳，仔细看就像是毛坯房抹了厚厚的白石灰。 “小子，你刚才骂谁呢？”女人阴沉着脸，挑起的眉梢满是刻薄。 我也是满肚子窝火，“你差点撞人了知不知道！” “这不是还没撞着么。”女人翻了翻白眼，轻蔑的语气更让我气愤。 “是不是把你裤子扒了，只要没怼进去就不算非礼！” 这句话脱口而出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冲动了，而且接下来准得挨揍！因为女人的脸气得狰狞变形，恶狠狠的眼神像是要剥我的皮。 “你们两个还愣着干啥，给我扇烂他的嘴！” 女人气急败坏的朝身旁两个穿西服的壮汉吼叫，两个壮汉出入梦醒，摩拳擦掌的缓缓朝我逼近。 “有种的就来，信不信小爷一声口哨，叫来百八十个父老乡亲！” 这时候我反倒是不怕了，先要在气势上唬住对方，能不打架最好，万一吓不住这俩货，我肯定撒腿就跑。 玩命跑起来，这俩货虽然壮实，但不一定有我灵活，哥们儿玩命跑起来，速度连我自己都害怕。 戴天晴这会儿应该到村口了，到时候咔嚓把枪一亮，拳头再刁，一枪撂倒。 两个汉子面面相觑，交换了几个眼神之后，其中一个人僵硬一笑，向前半步说：“小兄弟，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向你打听一件事情。” “啥事？”我冷眼瞧着那壮汉，悄悄后退半步。 看来这三个人也是人生地不熟，被我吓唬住了，周遭草莽蔽日，谁知道有几户村家，又有几口人。 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学生证，证件照上是翠翠可爱的笑脸。 “打听一个叫李翠翠的人，你知道她家在哪里么？” 我脸色一冷，“你们找小翠干什么！？” “难道你们认识？”女人咧嘴一笑，牙齿上沾着过浓的唇红，像刚吃过人。 提起小翠，我心中就莫名刺痛，依稀记得床边旖旎时，她曾楚楚可怜的说过： “小白哥，我不要你赚大钱了。等我毕业了咱俩一起打工，大不了吃穿紧巴点，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行……” 小翠尸骨未寒，女人咄咄逼人的语气，让我的语气更恶劣了，“我是她男朋友，有什么事你可以跟我说。” 女人眉梢微挑，轻蔑说道：“李翠翠在丰都市向我们公司贷款三十一点五万元，我们有她的裸照存档，如果逾期不还，下场是什么你知道的。” “放你娘的屁！”我登时额头青筋暴起，也管不得身旁两个大汉，差点忍不住要扇那女人耳光。 “小翠尸骨未寒，你这么平白的污蔑人，就不怕遭报应！” 裸贷这种东西，我没见过也听说过。小翠这么乖的孩子，怎么可能去做这种下贱的事情！ 见我要动手，妖艳女脸吓得惨白，踉跄后退一步，高跟鞋崴了一下，哎呦一声坐在了地上。 其中一个男人去扶妖艳女，另一个壮汉作势要抓我的肩膀。 被这大块头抓住那还得了！我急中生智，一记撩阴腿扫着那壮汉的命根子，趁着他龇牙咧嘴不敢动弹，俩手指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插入他的双眼。 顷刻间，比我高大半头的壮汉倒地哀号，凄惨呻吟声让让头皮发麻。 这就是智慧战胜蛮力的典范，但是再不跑就死定了，我刚想迈步，可躺在地上的壮汉死死拽着我的脚，带着哭腔喊，“快捉住这小子！” 另一个男人听到同伴的招呼，顿时朝我扑过来。 实力差距实在太特么的大，那男人壮的像头牛，扳着肩膀把我死死按在地上。 看到旁边壮汉捂着肚子，面容狰狞扭曲，我本以为会被一顿胖揍，可那家伙好像被我的阴招吓怕了，悻悻的瞪了我一眼没说话。 女人嗔怒瞪我一眼，喝令道，“把他抬到车上，交给二爷处理！” 穿西装的男人把门打开，壮汉拿出绳索在我手上胡乱的打了个绳结，就把我塞进车后座。 西装男人开车，我左边坐着壮汉，右边守着妖艳女人，能逃跑的可能性很小。 不过这三个人并非是专业的绑架团伙，一来壮汉绑我的力气虽大，可绳索刻意剐蹭两下后，很快就松脱了，二来他们没有没收我的手机。 自从上次事件解决，戴天晴给我送来一套警服和诺基亚手机，听说特警都配备这东西，关键时刻能防身用。 还好诺基亚没啥操作性，我将绳索挣得松开后，手悄悄靠近裤袋，拨给了手机上存着的唯一号码主人——戴天晴。 电话轻轻震动两下就拨通了，但因为我裤子口袋比较厚，所以听不见任何声音。 为了让戴天晴知道现在状况，我放大了声音问道，“妹子，你火急火燎的把我绑上这辆黑色奥迪车，到底是要去干啥？” “拉你去活埋。”女人翻了翻白眼，语气刻薄得厉害。 “别……咱有话好好说！你们不就是想要钱吗。” 我谄媚的笑着，朝着那妖艳女人身边靠了半个屁股，“我卡里有钱，不过都放家里了，现在才不到一半的路程，折回村里还来得及……” “咯咯，小哥儿想的挺美，等你回村叫人对付我们是吧？”女人拍拍我的脸蛋，妩媚笑着说，“别想了，还不起钱就拿肉偿。” 第十四章 背后的血手印 虽然没有尝过女人的滋味，但不代表我对这种公交车有兴趣，之所以和妖艳女人搭上话茬，是为了将地理位置与车子型号交给戴天晴。 还好戴天晴这妞够聪明，到现在没挂断我的电话，应该在赶过来的路上。 “妹妹，别开玩笑了，我打小肾不好，就算想要肉偿，也是心有余而肾不足。” 我讪笑着避开了女人抚摸的手，可她偏偏就上瘾了，肥硕屁股紧挨着我的大腿，掩着嘴娇笑道，“这么紧张干什么，难道你还是个雏鸟？” “实不相瞒，没处过对象。” 我尴尬的挠挠头，心里盼着戴天晴早点赶到，因为女人又无意的将大胸脯子不断往我胳膊上蹭啊蹭的…… “不会吧，听说李翠翠那丫头可骚着呢，她没给你破处？” 女人美眸睁圆了，不可置信的看着我，且饶有兴致的自顾自说道，“在学校里她就放荡得厉害，脸蛋靓，大眼睛水灵，男人玩一次要千多块，据说在家还要被养父弄……” 她说得很开心，可是我的脸色越发冰冷了，没有人比我了解小翠，小翠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 越说越带劲，女人的柔荑穿过我的腋下，明目张胆在我裤裆摩擦揉搓，过了一会儿后不甘心的松开手，有些失望的问，“你小子难道真的硬不起来？” 我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反问道，“打个比方，在你很饿的时候，看见粪坑里泡着馍馍，会不会吃掉。” 刚才还媚笑着的女人忽然僵住，随后脸色铁青看着我，“你敢嫌老娘脏？” “你长就这幅好皮囊，怎么会脏呢？” 我嘿嘿一笑，还没等妖艳女人脸色缓和，又继续讽刺道，“就像是被人嚼过的白面馍馍，脏倒不至于，就是恶心了些。” 女人怒极反笑，“哼，第一次见有人把不举说得这么理直气壮，估计就是李翠翠扒光了裤子骑在你身上，也只能过过眼瘾。” “单人座的自行车我会骑，老式公交真开不动。” 虽然愤怒异常，但我还是强忍着怒火，语气平和，静静等待女人歇斯底里发飙的一刻。 这种女人我太了解不过，她喜欢你夸鲜艳的外表，令人愉悦的肉体，喜欢被异性荷尔蒙包围，最怕人揭开臭皮囊，露出腐败的内在。 没想到，旁边负责看守我的壮汉忍不住噗嗤笑了。 就在这瞬间，女人歇斯底里的爆发！狠狠给了壮汉一个大嘴巴子，清脆声回荡车厢，我听着都疼。 “我操你死妈！老娘路上没让你们爽过是吧！现在还他妈的嘲笑老娘身子脏，嫌脏你别舔啊……” 不知那哥们是不是给抽蒙了，一言不发呆滞歪坐在椅子上，而后嘴角裂开夸张的笑容，眼珠往上翻。 忽然那哥们捏着嗓音，用尖细的女声说，“不要脸的东西，没听着小白哥说嫌你脏。” 我头皮猛的发炸，这声音太熟悉不过了，正是小翠！ 女人被吓得一蒙，随后用怪异眼神看着壮汉，“你他妈是不是脑子有病！” 忽然，车子嘎吱一声刹住了，开车的西服男人同样脸上挂着诡异笑容，脖颈青筋暴起，眼珠往上翻，像忍受极大的痛苦。 西服男用尖细的嗓音说，“小白哥，快下车。” “你……你是小翠？” 正询问时，西装男人忽然瞠目欲裂，脸猪肝一样血红，额头青筋暴起，嗓子眼往外冒血，还咯咯笑着说，“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么？” 这绝对不是小翠！虽然语气相同，但是小翠不会露出如此诡异的笑容，哪怕化作厉鬼，也不会害人，毕竟她那么善良，孤弱…… 总之，车子里是绝对不能待了。趁着两个男人发癔症，我拉开车门噌的跳下去，撒腿就往后跑。 “等等，我也要下去！”女人似乎意识到不对劲，拼命扒着车窗往下爬，壮汉搂着她的腰往里拽，并且用“深情”的眸子注视着我。 轰的一声，车屁股冒出滚滚黑烟，黑色奥迪像脱了缰的野狗，疯狂朝着前方岩石撞上去！ 剧烈爆炸声后，车子整个贴在岩壁，熊熊大火燃烧。 车子里头没有挣扎的动静，想必在刚才撞击的那一下，估计所有人都挂了…… 我站在路中央，以免前后来车和路人撞上，并非心善，而是哥们儿好歹是个警察，总得做点正事。 万万没想到，我没等来过往的车辆，却看见燃烧的车门被大力踹开，刚才的妖艳女人摇摇晃晃走过来，衣裙撕裂，露出大片白皙肌肤，披头散发，脑袋垂到胸口。 她没死！？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女人走路姿势很奇怪，脚尖一点点往前挪，身子一动不动，就像是……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拎着脖子！ 一阵冷风吹过，我全身的汗毛倒竖，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六月的天，就像女人的脸，说阴就阴。 而那个女人阴沉着脸，挪到我的身前，头不动，眼珠子一点点往上翻，用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我！ “不……不要过来！” 我吓得失了声，然后那个女人咧开嘴角，放声惨笑，声音凄厉，让我浑身鸡皮疙瘩冒出来。 乱风吹过，飞沙走石，女人长发飘起，我看见女人后脖颈上有五只漆黑的血洞！就像是有一只爪子，狠狠的插进去，控制她的脊椎！ 刺啦—— 女人僵硬的抬起胳膊，将本不剩多少的连衣裙撕个精光，一把拽下胸衣，弹出两团柔软。 虽然恐惧至极，但我的眼球还是被牢牢锁定在白花花的两团上，还有下面最神秘的罅隙禁处…… 妖艳女人惨然一笑，凄楚声说，“小白哥，虽然这具身子脏，但我的灵魂是干净的，你就要了我吧。” “你……你究竟是不是小翠！” 我有些慌神，不敢看女人的裸体，没想到她反扑到我怀里，死死搂着我的脖子，“呜呜，小白哥，下面好冷，她们让我脱光了衣服趴在冰山上，还往里面塞冰块，求求你救我，我再也不想回去了。” 第十五章 藏在迷雾中的 温柔的声音，楚楚可怜的模样，绝对是小翠！ 我两行热泪涌出，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紧紧搂着怀里的人儿，“乖，有小白哥在，你哪儿也不用去……” “好，我哪也不去，永远跟着小白哥。” 小翠的身体柔软得像一滩水，融化在我怀里，胸前两团柔软恰到好处的摩擦，与翘起大腿对下身的剐蹭，很快调动了我身体的积极性。 我没有拒绝，肆无忌惮的迎接她的热吻，冰凉，湿滑，腥甜。 尽管是一句尸体，可只要想到是小翠在和我接吻，就不觉得难受。 “小白哥，热吗？” “热，热得厉害。” “嫌脏吗？” “只要是你，怎么弄都不脏。” 我紧紧搂着小翠，浑身哆嗦着，任凭她解开我的裤链，小心翼翼的玩弄，直到我膨胀得快要裂开，才猛然间迎上去！ 砰—— 背后传出一声枪响，小翠的脑袋被崩出一个大口子，血液飞溅我满脸，之后尸体猛颤抖一下，像烂泥一样瘫软。 我脑子先是一蒙，觉得脖颈猛的一疼，然后身子直挺挺的往后仰倒。 触碰身体的并非冰冷地板，而是一具柔软娇躯，一声熟悉的清脆女生焦急朝我喊，“张小白，你撑住，我马上叫医生来！” 意识已经模糊，我想不起声音的主人是谁，却看见高耸的乳峰正挨着我的脸，被小翠挑逗出的情欲使然，我下意识朝着最尖端，轻轻咬下去…… “啊——” 我明显感觉到那人身体在颤抖，却没有推开我，尖锐叫声唤醒了我的意识，我想起正抱着我的是戴天晴。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的嘴里还含着她柔软的山尖，我甚至能想象到戴天晴羞嗔的俏脸，以及接下来要被胖揍的结局。 没想到，戴天晴只是小心翼翼的拨开我的脑袋，轻声在我耳边念叨两个字，“撑住，撑住……” 对了，我好像很困，很累，脖颈像要断裂一样，大脑渐渐的不听使唤了，意识一点点消沉。 当我快要昏死时，心脏散发出温热能量流入四肢百骸，维持我最后的生机。 我猜想，自己应该受了很严重的伤，是七窍玲珑心在给我续命，可即使有温热能量支撑，我的身体也越发并冷。 啊，死亡原来是这种感觉的，估计七爷范无救要来接我上路，不过我还是想跟着八爷谢必安走，听说白无常总挂着一副笑脸。 小翠，奈何桥上等一等，咱们一起上路…… 我就要对人间撒手了，可是有一双柔荑紧紧握着我的手，俏脸与我紧贴，不住念叨着，“张小白，你一定要撑住……” 救护车的声音响起，吵得我心烦意乱，俩灯泡子胡乱闪，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别人知道他丫的是救护车。 弥留之际，我用最后的力气张开嘴巴说，“对不起，我……我不该咬你的胸……胸口。” 戴天晴愣了一下，我能想象到她羞红的俏脸，可是没机会再看了。因为我被两个穿白衣服的人抬上了一张床。 白衣服……是天使吗？嘿，看来哥们儿活着窝囊，死了反要上天堂，还蛮赚的。 直到被装进车厢里，我才知道那两个穿白衣服的不是天使，而救护车上忽闪的灯泡子虽然烦人，却真的能救命。 吊针管子插进血管，我顿时感觉一股热流融入身体，趁着这股劲我把眼睛眯开一条缝，看到的还是戴天晴放大的俏脸。 她趴在床边，依旧不厌其烦的在我耳边念叨着，而这一次她念的是，“撑住，我原谅你了，撑住，我原谅你了……” 我撇撇嘴，想哭，想抱抱这个温柔的人，意识却跌入冰冷的黑暗…… 老虎这种动物，在需要交配时会允许雄虎暂时趴在背上，但是交配过后，会再度凶相毕露，残忍而暴戾。 再睁开眼睛时，我躺在洁白的病床上，身边没有可爱的护士姐姐，只有戴天晴翘着二郎腿，生啃一颗猕猴桃。 见我醒来，她含糊的说一句，“你醒了啊……”然后继续啃果篮里剩下最后俩苹果。 我扶着床艰难坐起来，觉得脖子酸胀无比，伸手想揉，却摸到了厚厚的石膏。 我疑惑的问，“我这是怎么了？” “哦，对了，医生说你的后脑有五个血洞，可惜还差一点才能到脑髓，让你赚到了。” 说话时，戴天晴眼神中透着莫名失落与复杂的情绪，准确形容应该是……惋惜，没错，就是惋惜！ 如果不是落地窗上有防盗窗，或是我脖子还打着石膏，我一定会将戴天晴从医院二十八楼窗户上扔下去。 在裤子上蹭蹭满是果汁的爪子，戴天晴站起身把空篮子放在床头，“对了，这是我们警局全体成员对你的问候，东西替你吃过了，同志们的好意你要心领。” “我领你大爷！”我没好气的笑骂了一句，小心翼翼的靠在床头上，等待戴天晴回骂我。 可是她没有和我斗嘴，只是不咸不淡的说了句，“如果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 “等一下。” 我喊了一声，戴天晴停住了，背对着我问，“还干什么？” “总之……谢谢你！我听到了你的声音，感受到你手的温度，所以才撑到了救护车到来。” 正儿八经和这虎妞说话，我觉得别扭，估计她也觉得别扭，于是用不耐烦的语气说，“都是老爷们，别整那些没用的客套话，有空请我吃顿饭。” 戴天晴的“不耐烦”太过刻意，我猜她一定闹了个大红脸，不敢转过身面对我。 我又问：“手术和病房费多少钱？还有多长时间能出院？” 可怜哥们儿穷怕了，上班最怕得重病，被克扣工资不说，还得付大笔医药费，所以穷人是不适合生病的…… “这间病房我租下来了，你好好养病，钱的事情不着急。”戴天晴说完，就推开门要离去。 “等一下！” 听见我的叫声，戴天晴下意识回过头，四目相对，瞬间躲闪开，戴天晴果然是俏脸通红，哥们儿我也觉得老脸发烫。 第十六章 医院惊魂 “那个……钱我会还给你的。” 最后一句煞风景的话，反而让我与戴天晴都轻松了，她低声回答了一句，“好”，然后带上门出去。 后来我才知道，医疗费用林林总总共两万余元，戴天晴全额帮我垫付。 那一天，如果戴天晴开枪晚一秒，女尸的爪子会伸进我的脊椎，这条命是戴天晴给我的。 救命为大恩，不能以身相许，我不敢言谢。 在床上躺了三天，等复查伤口的时候，医生惊讶的发现致命伤竟然被我愈合得差不多，可以说医学奇迹！ 戴天晴很高兴，还专门给医院送了锦旗。只有我知道，超乎常人的愈合能力是七窍玲珑心赋予的，和医疗没太大关系。 因为局长的工作，戴天晴总共就来看过我几次，不过我知道，我住院的所有手续都是她在帮忙操办。 还好在住院之前，戴天晴已经帮我注册的见习警员的入职证书，勉强能算得上工伤，感叹社会主义好的同时，总算是少了一个大债主。 第五天的晚上，我悄悄把纱布拆开来看，深可见骨的伤口只剩一道浅浅的痕。 七窍玲珑心的效果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料，而且据李湘所说，它的功效远非如此简单，需要在生活中慢慢发掘。 很快，我就发现了七窍玲珑心的另一个功效，也是我最不希望有的功效…… 病号每晚是白粥加小菜，我嘴里快淡出个鸟来，也不敢和医生说自己的伤口已经愈合，怕被大卸八块拿去做人体实验。 晚上接近十二点，我饿的前胸贴后背，实在忍不住披上外套，悄悄走出病房准备出去搞点吃的。 今夜圆月，走廊两旁巨大玻璃窗被拉开，风拂过窗帘，月光下水泥地板森白，像漫上一层积水，踏在满月的地面，内心顿时平静。 前面拐角的楼梯间旁边，有一个穿着白色病号服的女人，长发披肩，似乎在等人。 这么晚了搭话，估计会被吓到对方，我朝着女人点头微笑，按开了电梯。 擦肩而过的瞬间，我看见女人戴着医用口罩遮住半张脸，虽看不清表情，但一双平静到麻木的美眸，让我印象深刻。 “请问，我能上电梯吗？”女孩清冷的声音响起，我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我有些疑惑，上电梯还要和我商量？而且她刚才一直在这里，为什么不亲自操作电梯？ 仔细看女孩的轮廓，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在哪呢？ “请问，我能上电梯吗？” 女人把话语机械的重复一遍，仍然用僵硬的神情对着我，有些不寒而栗。 在女人旁边站着，我忽然觉得有些冷，那冷气是从女人身体散发出的。我留神细看，女人的脚下有一汪水渍。 不仅如此，女人面颊与修长雪颈上，都有密密麻麻细小的水珠，就像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冻肉！ 等等……我忽然认出了，这女人可不就是在小荒岗把我劫持，之后出车祸被撞死的那个妖艳女！ 只是卸了妆，又戴了副口罩，我险些没有认出！ 而且她的两只手腕上，赫然绑着红色细绳！医院都有规矩，停尸房里的尸体会在手腕上拴着带号码牌的红绳，一来好辨认，迷信点的说法是压制尸体里的戾气。 女人之所以不上电梯，很有可能是因为……因为她的胳膊被冻得硬邦邦，要解冻之后才能按下电梯按钮！ “请问，我能上电梯吗？”女人僵硬的把脖子脖子歪向一边，脸上的口罩掉落，露出诡异的笑脸！ “啊——” 我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疯狂用手指按动电梯的关闭按钮。 电梯门缓缓关闭，女人的笑脸仍在我脑海里萦回，我按下一层的按钮，电梯缓缓下落，我浑身瘫软的靠在墙壁上，后背被冷汗打湿了一大片！ 到了一楼，电梯门打开一半，我刚准备出去，就看见那个女人用同样的姿态直挺挺站在门口。 她苍白的脸上挂着诡异笑容，用阴森森的声音说，“请问，我我能上电梯吗？” “别缠着我，不是我杀的你！” 我粗暴的按动电梯按钮，脑门蹭蹭直冒冷汗，浑身止不住的颤抖着！ 可是，无论我按动几层的按钮，女尸永远站在电梯门前，歪着脑袋，诡异笑容的脸对着我问，永远的重复一句话。 “请问，我能上电梯吗？” “请问，我能上电梯吗？” “请问，我……” 我粗暴的吼了一声，“你他妈给我滚！” 电梯门关上，我最后按下了地下一层的按钮，同时在心里默默祈祷着，“千万别追上来，别追上来……” 现在是顶层十三楼，到地下一层还有一段时间，电梯在平稳的运行着，我尽量深呼吸，不让恐怖支配理智。 医院的地下一层是停尸房，楼梯口被铁门封锁，而且每天晚上八点到十二点有保安值班，我想女尸体不会那么容易追到这里。 正乘坐时，我忽然觉得有些冷，胳膊密密麻麻浮起一层鸡皮疙瘩，现在是三伏天，就算是晚上也不该这么冷啊？ 滴答—— 一滴水从电梯顶棚滴下，砸在我的脚边，我眉头一皱，怎么回事！电梯漏水了？ 忽然，头顶响起了阴森森的笑声，“咯咯，你抬头看一看嘛。” 抬……抬头？ 我猛然间想到了什么，瞳孔紧缩，头皮顿时噼噼啪啪发炸，脖颈僵硬着，无论如何也不敢往上看，因为……因为女尸一直在我的头顶！ “抬头看看我……抬头看看我……” 那声音像是魔咒，一直在我头顶念叨着。我终于忍不住，一点点的抬起头…… “妈呀——” 我吓得脸色蜡黄，一屁股坐在地上！只见天花板被掀开了一块，女尸探出头来，下巴上的水渍一滴滴的流下，刚好砸在我的脸上！ 我永远忘不了那张诡异的笑脸，就在我头顶三拳的距离，我稍微抬一下头，就能触到她的鼻尖！ 这一刻，电梯门打开了，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疯狂的跑进狭小的地下一层走廊，边跑还边喊着，“救命啊！” “咯咯，你是跑不掉的……” 第十七章 谁是生者 让我头皮噼噼啪啪发炸，我不敢回头，一个劲往前跑，终于在前面走廊的尽头，一盏昏暗的灯光下，看见穿着保安服的中年男人。 “大……大哥，有鬼，我后面有鬼！”我抓着那个人的胳膊，激动得差点哭出来。 “大晚上的鬼吼什么，哪里来的鬼！” 保安不耐烦的甩开我的胳膊，“小伙子，你大晚上不睡觉，来这停尸间找我开涮是不是？” 回头一看，我也傻眼了，走廊里空荡荡的，哪还有半个人影。 我赶忙解释说道，“她刚才还在电梯里，不信你跟我去看！” 被我连拖带拽的到了电梯门口，保安看到地上的一滩水，以及被掀开一块天花板，脸色逐渐的凝重了。 我激动得语无伦次说着：“刚才那个女人就趴在电梯顶上，还伸出一个脑袋进来……” 保安一直脸色阴沉保持沉默，良久后才沉声道，“小伙子，你最近是不是做了什么缺德事？” 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缺德事？没啊！” 中年保安大哥阴测测的一笑，“那你告诉我，追你的鬼是不是曾经和你有过交集的女人？” 我惊讶问，“您怎么知道！” 保安忽然板着脸，厉声质问，“而且在女人死后，你们还有过肌肤之亲，我说得对吗？” “肌肤之亲！？” 我回想起，在出车祸之后，小翠附身到女尸身上，和我有了些旖旎的接触，难道是因为这件事情被女尸找上？ “冤有头债有主，你碰了女尸的身子，让她不能以清白之躯遁入轮回，当然要找你索命，在阴间做一对鬼夫妻。” 保安的话犹如平地惊雷，我吓得双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 冷静下来后，我忙央求说道，“哥，当初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您老见识多，看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 “要救你谈何容易。” 保安大哥叹了口气，娓娓说道，“以前停尸房来过一个年轻保安，因为晚上喝点小酒，在巡视的时候对一个刚死不久的小姑娘动了歹心，把尸体拖到房间里睡了一晚上，等第二天早上醒来，那小伙子的下身被整个扯断，凄惨的死在床上。” 听完这个故事，我觉得裆下凉飕飕的，如果真的被女尸捉到，简直不敢想会发生什么。 看出我脸色难看，保安大哥宽慰道，“你也不用太害怕，一会我把大门打开，你马上离开这家医院，走得越远越好，等那女尸火化安葬之后再回来，估计就没啥事了。” 我千恩万谢后，我跟着保安大哥离开电梯，朝着被封锁的楼梯口走了去，正当我俩闷头走着的时候，忽然迎面碰见一个穿着保安服的年轻伙子。 “哎，你干啥去！” 那小伙子一把拽住了我，惊疑声问，“这里是停尸房，你是不是走错楼了！” 搭眼看，那小伙子长得眉清目秀，微蜷的刘海贴在额头，五官清秀得有些漂亮，比起电视上娘娘腔小鲜肉男星也相差无几。 我我疑惑的问道，“你也是这里的保安？” “什么叫也是，这里总共就我一个保安……”小伙子忽然反应过来，用警惕看着我，“等等，你该不会是半夜来偷尸体的吧！” 我发现，在小伙子和我对话时，他始终没有看旁边的保安大哥一眼。难道他俩不认识？ 这时候，保安大哥惊疑的看着我，说了一句毛骨悚然的话。 “你一个人对着空气念叨啥呢？是不是犯癔症了。” 对着空气说话？难……难道他看不见我面前站着的小伙子？ 我不敢再瞎想下去，脸色蜡黄着对保安大哥讪笑着问，“您开玩笑呢吧，这小伙子难道不是你们保安科的？” 听完这句话，保安大哥脸色顿时阴沉得可怕，动动嘴唇似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 这时，那个秀气的小伙子用狐疑的眼神看着我。 “你跟谁说话呢？” “和这位保安大哥啊，他不是你们保安队的？” “你……你不要吓我！” 小伙子俏脸顿时惨白，颤抖着声音说道，“在这里执勤的王斌上个月突发脑溢血去世了，我是暂时代班的，这里只有我一个保安。” 听完这句话，我的脑子轰的就炸了，因为在保安大哥胸前挂着的牌子上，赫然写着王斌两个字。 一直带着我走的保安大哥，竟然是上个月突发脑溢血而死的鬼魂！ 据村里老人说，鬼魂一般是看不见人的，同样人也看不见鬼魂，所以这个中年保安才看不见小伙子。 而在吞下七窍玲珑心后，我似乎能看见寻常人无法察觉的东西…… 娘娘腔的小伙子看到我脸色难看的厉害，自己也快被吓哭了。还好这种事情经历多了，我没有被吓得失去理智。 当机立断，我拉着小伙子的手，拼命的顺着走廊往前跑，身后中年保安气急败坏的喊，“回来！” 跑了一会儿，小伙子突然挣脱了我的手，嗔怒道，“神经病，你把手撒开！” “想活命就快跑，不然那个叫王斌的保安很快就追上来了！”我来不及解释，只是没命的往前跑。 那小伙子听见“王斌”两个字，脸色刷的惨白，慌忙跟上我，用带着哭腔的声音问，“你真的能看见王斌的鬼魂？” “不信的话你回一下头，他说不定就在你身后！” “你……你别吓我！” 没想到小伙子胆量不咋地，被我这么一吓唬，泪水唰的就出来，脚下像是生了风，我差点没追上他。 一路跑到保安值班室里，小伙子砰的关上门，咔嚓上了保险，又把窗户锁死，哗啦扯严窗帘，这才一屁股坐在床沿上，呼哧呼哧大口喘着粗气。 我坐在小伙子旁边，焦急催促道，“你快打电话，让保安队派人来接我们！” “我没有手机。墙上有贴着保安队长的电话，你……你自己打。”小伙子喘得上气不接下气，胸脯一起一伏的。 还别说，这小伙子看起来细皮嫩肉，胸肌倒是挺发达。 这年头，除了在极度贫穷的山区，没有手机的年轻人真不多。我一摸口袋，糟了！手机塞在床头忘了拿出来。 第十八章 灵床过夜 “我也没带手机，看来我们只能在这里等天亮了。”我颓然坐在床上，双目无神的看着墙面。 小伙子紧咬嘴唇，俏脸惨白，浑身止不住轻颤着，估计是被吓得不轻。 无意间，我看到墙上值班人员表上贴着一张照片，正是刚才带我出电梯的中年男人！ 旁边有介绍——王斌，性别男，年龄四十岁，电话…… 等等！值班表上写着王斌的名字，可是小伙子刚才说自己是这里唯一的保安，为什么信息牌没有更换？ 就算是医院没有来得及更换讯息牌，小伙子作为一个保安没有手机，实在太奇怪了！ 我想起王斌讲的真实事件，在地下一层的停尸房，曾经有个年轻的保安猥亵尸体，被活生生扯断了下身…… 再看这个阴里阴气的小伙子，我不由怀疑他就是那个被扯断了下身的年轻保安！ 无意间，我撇向他的裆下，虽然穿着紧身的牛仔裤，但毫无隆起，排除掉先天发育不良的情况，也就代表着……他根本就没有小弟弟！ 可是我也不敢确定，小伙子究竟是人是鬼，说不定人家是真的“小”呢。 现在可以确定，王斌与这个小伙子中，有一个人在说谎，而说谎的那个人就是鬼！ 想到身旁坐着的小伙子有可能是鬼，我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再看他面颊苍白，拳头攥紧，闪烁眼神似乎在预谋着什么。 我不由得远离了小伙子一些，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 “问这个干什么！”小伙子忽然警惕的看着我，眸子闪烁寒光，让我不寒而栗。 难……难道他真的是鬼！？ 我咯噔咽了口唾沫，心想着必须验证一下！如果再这么待下去，恐怕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于是，我斗着胆子，悄悄靠近了小伙子，趁他不注意的时候，猛然伸手朝着她裆下摸了去！ 啊—— 小伙子发出尖锐叫声，吓得我赶忙缩回了手，那声音和女人一模一样！ 我惊出满头冷汗，慌忙拉开了保安室的大门，没命的朝着前方黑漆漆的走廊奔跑！ 我刚才真的摸到了，那个小伙子下身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他就是王斌口中猥亵女尸，被扯断下身的年轻保安！ 楼梯口被锁住，我疯狂的朝着电梯口跑了过去！还好，那个小伙子并没有追来，我跑了一会儿，在拐角处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王斌！我走过去准备和他解释一下，可刚走了没几步，头顶的声控灯亮忽然了。 待看清王斌的面容，我的脚步戛然而止，随后是满目惊恐！ 只见他脸色铁青，鼻孔耳眼流出丝丝血液，蛆虫从腐烂半边的脸侧钻出，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恶狠狠的盯着我！ 我吓得短促惊叫一声，接着不要命的往前跑！当我看见电梯的时候，终于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王斌并没有追上来，我大喘着粗气扶着电梯门，按动开门电钮。 慢慢的，门打开了，可是…… 那个女人就站在电梯里！几乎和我脸贴着脸，嘴角咧开夸张笑容，一双僵硬的手臂死死掐着我的肩膀，阴森语气一字一顿的说，“我——抓——到——你——了！” “啊！” 我拼命推开了女人，继续朝走廊的深处跑，直到我差点撞上冰冷的墙壁才刹住脚。 身后的黑暗处，传来哒哒的脚步声，我知道是女人追上来了！虽然她走得很慢，但我已经无路可逃，迟早要被堵在走廊尽头！ 我开始摇晃旁边的房门，心想只要有地方让我躲一躲，停尸房也无所谓了。 前两间都是锁着的，而第三间房门虚掩着，我轻轻一推就开了。空荡荡的房间里摆放着十张铁床，床上的尸体被盖上白被单。 还好，最角落里的一张床是空着的。我慌忙躺上去，用白被单把身体裹得严严实实。 嘎吱—— 房门被打开，高跟鞋哒哒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很快靠近我这边。 铁架床冰凉，停尸房里的冷气像是不要钱，我冻得浑身鸡皮疙瘩起来，却不敢哆嗦，生怕引起女尸的注意。 高跟鞋的声音时大时时小，大概持续了十多分钟的时间左右，终于消失了。 我暗暗的松了一口气，稍稍活动一下手脚，准备等女尸走远了再下床。 就这样，我整整躺了二十分钟，等到手脚快要麻木的时候，才掀开白布坐起身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妈的，吓死老子了……” 可还没等我把气喘匀了，就听见背后传来幽幽的声音，“你躺在我床上做什么？” 我的心脏猛然抽搐，不可置信的回转过头，正看见女尸直挺挺站在床头，嘴角还挂着诡异的笑容。 原来她一直都没走！就这么静静的……静静的看着我躺了二十分钟，可我还浑然不觉！ 我站起身想跑，可是女尸猛然跃起，屁股重重的压在我的小腹位置，柔荑死死卡着我的脉门。 “你……你想干什么！”我紧闭双眼，不敢看那张惨白的俏脸。 “你敢闭眼，我就把你的眼珠子给挖出来！” 女尸阴测测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吓得我赶紧睁开眼。 我哭丧着脸哀求说道，“美女，你是自己出车祸死的，和我没有半点关系，可别把啥气都撒在我身上！” “咯咯，谁说要找你撒气了。”女尸咯咯轻笑，声音酥麻，让我鸡皮疙瘩掉一地， “没想到老娘活着的时候挑逗你没反应，等变成一具尸体，你反倒抱着啃起来了，你这个人是不是心理变态。” 听到这话，我的脸色登时蜡黄。听王斌说，侮辱了女尸如果被抓住，是要被活生生扯断下身！ “完了！哥们儿还没正儿八经碰过女人，马上就要变成太监。娘，孩儿不孝，没能给张家留后……” 不过上次的事情可真不怪我。小翠附身在女尸的身上，才让我不顾一切的疯狂索取，否则我哪来的兴致和一具尸体搞在一起…… “这么害怕干啥，我又不会把你给吃了。” 第十九章 她的尸体 女尸咯咯娇笑，柔荑悄然滑进我的胸口，冰凉滑腻的骚动让我浑身不由得燥热，外加紧贴着小腹的娇臀有规律的前后晃动。 淫欲有罪，肉体无罪，虽然不情愿，我的下身还是老实的起了反应。 大概感觉到我胯下的鼓胀，女尸扭动得更加放肆，刺啦撕开病号服，赤条的白皙肉躯在太平间昏暗灯光下，更加神秘诱人。 “你……你要干什么！” 女尸邪魅一笑，轻柔牵起我的手，放在颤颤巍巍的高耸双峰上，异样软绵绵触感让我再也忍不住，狠狠的握上去！ “哦——” 女尸短促娇呼一声，惨白面色竟有几分红晕，眉眼带笑望着我，“嘴上嫌我脏，身体还挺诚实的。” 这个女人不是什么好鸟，生前不知道和多少男人搞过，想想都觉得恶心。 可是这具成熟的肉体，具有无与伦比的诱惑力！每一分抚摸的拿捏，裙带半开，桃园身处若隐若现，两团柔软在我炽热胸膛厮摩。 就像冷水浇进油锅，我每一个细胞都在沸腾，前所未有的刺激充斥大脑，就像是在吸食大麻，明知濒临深渊，却还在寻找飘飘欲仙的快感。 我再也把持不住，搂着堪堪一握的蛮腰，重重将女尸压在身下，将最后护着禁处的布片扯开，胡乱把裤子褪下一半，一点点试探着前进…… 女尸柔荑撩拨着我的下身，每次即将进入，都被恰到好处的拨开，只能在边缘摩擦， “怎么，忍不住了？” 我像是个疯子一样，嘴里含着一只俏挺的山峰，另一只手狠狠抓下去，下身用力晃动，却始终不得要领。 “咯咯，还嘲笑我肮脏，不知廉耻么？现在还不是变成和我一样肮脏的东西。” 女尸停止了挑逗，手掌轻轻握着我的东西，放在禁处入口，轻轻闭上眼睛。我再也忍不住，腰部猛的用力！ 在千钧一发之际，门砰地一声被打开了，一束强光手电照射在我的脸上，我下意识的捂住眼睛。 戴天晴把手电仍在一旁，赶忙小跑过来，美眸满是担忧的望着我，“是不是又遇见不干净的东西了！有没有受伤？冷不冷？” 刚才发生的一切恍如梦境，女尸凭空消失了，我的下身用被单包裹着，所以曹安阳看不出异状。 “我……我没事。” 揉揉有些发蒙的脑袋，我看着近在咫尺的戴天晴，心中微微泛暖，“你怎么找过来的？” “打你电话没人接，我四处找遍了都没有找到，最后看了监控，就搜查到停尸房，没想到你真的在这里……” 戴天晴的话我一句没听进去，哥们儿现在正尴尬着呢，虽然光溜溜的下身被床单挡着，但高高搭起帐篷，一时不会下不去。 正说着，戴天晴忽然隔着被单握住了我的那话儿，惊异声道，“这是什么？”说着，还摇晃了两下想拔出来。 刚经历了刺激，舒服得我一哆嗦，差点忍不住喷出来，“你……你快撒手！” 我两手拽着白床单，死活不让戴天晴掀开，而戴天晴说啥也不撒手，俏脸凝重说道，“说，是不是藏了什么东西！” 我脸色通红的看向天花板，支支吾吾的说，“啥也没藏。” “把手给我撒开！” “你确定？” “让你撒就撒开，哪那么多事！” 戴天晴愠怒的把床单扯下，我手一滑，只能眼睁睁看洁白床单飘落，我清白的肉躯曝露在戴天晴眼前，被看光光。 不过她好像并不领情，俏脸憋得通红，一脚踹在我的屁股上，“变态，快把裤子穿上！” 我赶忙站起身来，把腰带束好，“好了，你可以转过来。” 戴天晴脸皮本来就薄，俏脸像熟透了的大虾，眼神躲躲闪闪不敢看我。如果不扯开话题，估计这妞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对了，我想找你商量一下，能不能给我办理出院手续。” 我把脖子上缠着厚厚的绷带取开，把愈合得只剩浅痕的疤痕给戴天晴看。 “这么快就愈合了！”戴天晴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抚摸着的伤口，然而这惊讶表现得太夸张。 我知道她是在掩饰刚才的尴尬，我何尝不是呢。异性朋友之间就是这么的脆弱，一旦涉及暧昧的因素，要么在一起，要么陌路。 异性之间的吸引，用友情称谓实在太过卑鄙，为了维护卑鄙又美好的感情，我决定把如洪水猛兽的，称之为欲望的东西最大限度阻隔。 “那好，明天给你办理出院手续。” 戴天晴知道我被喂下七窍玲珑心的事情，所以并没有深究…… 下半夜，整个医院都闹腾起来了，原因是警局送来尸检的女尸丢了。看守停尸房的保安被究责，官司还在处理中。 因为气氛尴尬得厉害，戴天晴没有陪我办理出院手续，接了一通电话后就匆匆离开了。 我们约好，明天早晨在丰都市区见面，要给我安排警察生涯中的第一份工作。 人太闲会生病的，我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像我这样的年轻人，无论是被派遣到乡下作协警，亦或留在丰都市警察局，整天坐在办公室里，偶尔接个小案子，都是最完美的生活状态。 一个月三千块工资，吃饱了全家不饿，想想就觉得舒坦…… 在医院睡最后一晚，我又梦见小翠了。 在一条荒芜的路上，她遍体鳞伤，不着寸缕，疯狂的奔跑着。 在她的身后，有穿着黑色丧服的人追赶，那些人拿着铁链，锁魂钩，脸被黑雾缠绕着，嘴里还喊着——“阴兵借道，生人回避！” 躲开了阴兵的追捕，小翠一下子扑到我怀里，娇躯柔若无骨，却像冰块一样，冻得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小白哥，我好冷，抱我……” 早上起床时，我只觉得头重脚轻，迈着虚浮的步子，出门打车直奔丰都市警局。 还没进去，我就在门口被戴天晴堵着了。她刚好要吃饭，我们就在对门的早点铺子坐下。 在仰头吞下五个包子之后，戴天晴这才想起对座的我，问道：“你不饿？” 第二十章 重返校园 昨晚没睡好，哥们儿困得脑袋快栽到碗里，哪还有胃口吃饭。 我敷衍的说了句不大饿，戴天晴眉头微颦，有些不悦的道，“吃不下你早说啊，点多了浪费。” 本以为戴天晴会关心我，可她完全没有这个念头，顺手抓起我旁边俩包子，三两口就吃下去，嘴里还不住抱怨着。 我怀疑她根本没吃饱…… 吃完了东西，戴天晴给我一个学生证，俩笔记本和一支笔，说让我去上学。 啥？上学！ 我敢保证，如果不是接下来戴天晴的一番解释，我会把这些东西全部丢在她的脸上。 戴天晴说，上次绑架我的主谋找到了，是丰都科技大学的校园高利贷团伙。因为对方身份敏感，所以只能潜入调查。 本打算拒绝，可那所学校正是翠翠曾经待过的地方，为了找到小翠清白的证据，我想这一趟必须要去。 这次的任务是与学校沟通过的，校长不希望给招生带来负面影响，所以积极配合警方的工作，警官戴天晴名正言顺成为任课老师。 听到这个消息时，我试探着向戴天晴询问，能不能也给我个老师当。 戴天晴先是以年龄小为理由，义正言辞的拒绝了我，然后在我的死缠烂打和央求之下，终于忍不住要揍我。 没办法，我拿着当协警第一个月发下的工资，买了运动衫和板鞋，把胡子刮了，又剪了时下流行的头发。 全套流程下来，都是戴天晴陪着我。她说是怕我自己在丰都市区找不到路，我怀疑是她自己也想逛街…… 其实在一个小时之内，我就把全身的行头给打发了，剩下的时间都是在陪戴天晴逛街选衣服。 第一次要为人师表，戴天晴也紧张的很，穿着太随意怕镇不住场子，太严肃又显得老学究。 于是，哥们儿只能跟着跑断腿。女人逛街，目的可能并非买东西，而是享受购物的快感！ 体力极度透支情况下，我想到一个馊主意，在情趣用品专卖区给她拿了一身露背皮衣，一双黑色短筒靴，问还要不要小皮鞭。 戴天晴愤怒的踹了我一脚，让我在对门的水吧等她买完东西。 万幸，终于能坐下来歇歇。 在店员嫌弃的眼神中，我只要了一块钱的白开水，然后在靠窗的位置坐着歇息。 无意间，我看见玻璃橱窗倒映的自己的影子，好一个干净整洁的青年，手里捧着一本书，就像一个乖孩子。 鼻子一酸，我眼眶开始泛红。如果不是戴天晴替我打扮一下，恐怕要忘了自己还只是个青年。 二十岁，昂扬向上，朝气蓬勃的年纪，本该在大学里憧憬未来，可是我只想找个安稳的工作单位，颐养天年…… 可能一个人无聊，半个小时后戴天晴来找我。她大概发现店员对我的态度不大好，买了两杯最贵的卡布奇诺，才带着我离开。 这妞还是挺孩子气的…… 怕曝露身份，戴天晴开车把我载到学校门口后，就把我放下来，让我先去报道。 丰都科技大学是民办二本，拥有丰厚的财力与师资条件，报名的人熙熙攘攘，单学费就要一万八千元。 曾经翠翠说考上本科大学时，我羡慕得几天睡不着觉，现在要来这里报道，我反而异常平静。 看着周围好奇与憧憬的目光，嬉笑打闹的青年，因为离开父母而眼圈通红的姑娘，我知道自己不属于这里。 被社会麻木了的心，很难再产生纯真感情，所以在报道之后，我百无聊赖的准备回宿舍睡一觉。 就在路过女生校舍拐角的小胡同里，我看见四个穿着校服的青年围在一起，中间站着个女孩。 女孩长得挺漂亮，牛仔小热裤，黑色露脐背心，小波浪的头发披散开，藕臂纹着玫瑰和百合图案，可爱的娃娃脸让人忍不住想捏一下。 站在最前头的黑脸大个子虎着脸，压低声音威胁道，“张筱柔，你躲了哥们儿三个星期，今天再不把钱还上，别怪我们辣手摧花！” “大哥，求你再缓两天，等上个月工资结算下来，我马上就还你……” 女孩两串泪珠子吧嗒嗒往下掉，楚楚可怜模样很让人心动。 我讨厌惹麻烦，但是作为一名警察，这事不得不去管。 于是，在路人们看傻瓜一样的眼神中，哥们儿赤手空拳，傻乎乎的就走上去了。 “喂，你们几个干什么呢！” “干什么关你屌事！”那黑大个子揪着我的衣领，俩眼珠子瞪圆了，像是要吃人的狗熊。 我倒不至于怕他，只是肚子里墨水少，不知道说点啥正义凛然的话，只好生硬的回了一句，“那个……欺负同学是不对的，你快把人家小姑娘放了！” 话音落下，四个青年大眼瞪小眼，然后哄堂大笑。被围着的那个女生嘴角抽动，似乎想笑又憋住了。 “这他妈的就是头怪兽！” “一个愣头青的傻逼，还学别人英雄救美。” 嘲笑之后，一个染黄毛的瘦高个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兄弟，看在你脑袋不灵光的份上，我们就不揍你了，滚远点，下次就没这么好运气！” 这些青壮小伙子就像牛犊，打我三个绰绰有余，但对哥们儿来说，实在没啥威慑力。 如果靠拳头能解决事情，大猩猩早统治世界了。 “动手可以，咱先说明了，我这人身板打小就弱，一拳头下去至少躺半年，谁家有钱养我的，尽管过来试试。” 我不紧不慢的说了一句，对面四个小伙子脸色当时就变了，面面相觑之后，谁也不愿意对我动手。 黑大个瞥了我一眼，冷哼一声说，“病秧子而已，想看热闹就在一边站着，老子不稀得管你。” 不管我就完了？呵呵，哥们儿要让你们这些青年见识一下，来自万恶社会的残酷洗礼。 “劝你们快跑吧。我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赶到。”我拿出手机晃了晃，依旧面无表情的站着。 “报警？哼，欠债还钱，老子又没动她手，警察凭什么抓我！”黄毛叼着烟，吊儿郎当模样很欠揍。 第二十一章 装完比就跑 然而我绝对不会揍他，一旦动了手，到警局里就要理亏。 “不，我电话里说你们涉嫌猥亵，团伙作案，强奸未遂，等等。如果把你们给抓了，说不定还给我送锦旗，外加一百块钱见义勇为奖。” 我语气慢慢吞吞，这四个家伙气得牙根痒痒，想揍我又怕被赖上。 “放屁，你这是诬陷！”黑状青年攥紧了拳头，额头青筋暴起， “我亲眼看见你们猥亵施暴，而且受害者亲口承认，到时候警察会相信谁呢？” 我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女孩，她瞬间意会，朝我点点头后，用悲愤的眼神看着将她包围的四个青年。 果然，四个青年忙着后退，如果现在警察真的过来，他们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女孩终于找到靠山，一溜烟的躲在我的身后。还好她有点良心，没有直接逃跑。 “小子，你知不知道，我们是在给常三爷办事！”黑壮青年虎着脸，却不敢向我动手。 我懒洋洋的嘲讽道，“有什么了不起吗？我还是给范七爷办事的呢。” 黑壮青年犹豫了一会儿，“七爷？哪个道上的，我怎么没听过！” “放心，你早晚会碰见的。” 我不管这四个小伙子瞎咋呼，朝着女孩招呼一句，“走了，再迟赶不上缴费。” 女孩如初梦醒，拉着我上衣边角，小心翼翼的向前走，时不时的回头看面色铁青的四个青年。 忽然，背后的黄毛青年喊道，“敢阻碍常三爷办事的，整个学校也没有几个，你小子报上名号，让我们哥几个回去交差。” “回去告诉你家的校园小霸王，我是七爷范无救的人，敢动我的话，请便。” 撂下这一句话，让四个青年悻悻的回去交差，我带着小美女走到缴费处门口，终于松了一口气。 装完逼就跑，还是挺刺激的，万一这四个家伙是愣头青，抓着哥们儿一顿暴揍，也只能自认倒霉。 “学弟，刚才真是多谢你。如果不是你，我就要被……”女孩楚楚可怜的说着，挽着我的胳膊那只手轻轻摇晃，胳膊肘难免与柔软处有摩擦。 “那些毛头小子只是想吓唬你，就算我不出现，顶多是被吃点豆腐。如果要动真格的，会先把你打晕，再开车运到荒无人烟的地方。” 我淡淡的说了一句，并不打算和小美女纠缠。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不认为她是什么乖宝宝。 “哎，别走啊！” 女孩拽着我的胳膊，娇滴滴的说道，“你帮了我这么大忙，至少让我请你吃个饭！” “有请客的钱，还不如先把欠下的债务还上。”我拨开了她的手，转身进入了报名处。 然而，小美女并没有放弃，在缴费办理手续的过程中，一直跟在我的身后，我能感受到她穿透脊背的幽怨目光。 还好，在小美女的帮助下，我很顺利的完成了各个项目，光荣的成为丰都科技大学中医药系的大一学生。 巧合的是，小美女名叫张筱柔，是中医药系的大二学生，因为这个系的学生比较少，所以只分了一个班级，以后我们也算是同班同学。 在张筱柔异常执着的要求下，我无奈让她陪同逛一圈校园，其实我更想回宿舍补觉…… 起初我以为，张筱柔是害怕被那群人再堵上，才一直赖在我的身边，直到她到了一处环境优雅的小资饭店门口，就再也走不动路了。 “小白，逛累了没，我请你吃饭吧。”张筱柔狡黠一笑，拽着我的胳膊说啥也不松手。 小热裤兜平平的，黑色露背衫没衣兜，排除掉张筱柔有把钱藏在内裤里的情况，她压根不可能带钱。 于是，哥们儿毫不留情面的问，“你带钱了没？” “额……你能不能别那么小气。” “不能……” 在张筱柔幽怨的目光中，我们走进了高档餐馆旁边的小餐馆，要了两菜一汤，也不算寒碜她。 早上就喝了一碗粥，哥们儿也有些饿了，刚好盘子见底，吃饱喝足。 吃完饭，小美女自来熟的靠在我的身旁，嗲嗲的声音撒娇说道，“小白哥，求你一件事呗。” “借钱免谈。” 最后喝一杯柠檬水助消化，哥们儿躺在椅子上，舒服的眯起眼睛。 小美女银牙咬得咯咯响，怨妇似得眼神让我头皮发麻。“你这个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如果没啥事，我先回去了。”吃干抹净，我一抹嘴拍拍屁股就要走。 见我不吃美人计，张筱柔恨的牙根痒痒，嗔怒的瞪了我一眼后，却幽幽的叹了口气。 “既然你不愿意和我扯上关系，我也不好死缠烂打。不过今天吃饭的三十块，我一定会还给你，就当是感谢你刚才的搭救……” 美眼眶通红，美眸含泪，香肩漱漱，俏脸落寞，好吧，算我输了…… 可怜哥们儿同情心泛滥，犯贱似得折身坐回椅子上，无奈说道，“说吧，你要借钱干什么？如果理由正当，而且数目合理，我倒是可以考虑。” “钱的事情我自己可以解决！”张筱柔拧着脾气，把脸转向窗外。 “那好，我走了。”说完，我头也不回的转头出去。 “你给我回来！” 还好，我及时的收住了脚步，不然张筱柔就要忍不住，把水杯扔在我的脸上。 之后，我们进行了一番心平气和的交谈，因为张筱柔快被我气哭了，所以哥们儿一直认真听她讲话，没有插嘴。 不得不说，张筱柔的经历挺惨，上学第一天被钓鱼网站骗取五千块，无奈之下找了个不正经的借贷公司，整天被逼着还款。 张筱柔不敢和家里人说，偷偷打零工还钱，可利滚利涨的厉害，张筱柔想尽办法的还钱，可还差刚好一千块。 哥们儿身上刚好有三千块工资，也就慷慨的借给张筱柔一千块。 张筱柔高兴坏了，如果不是按着她的脑袋，她就要狠狠啃在我的脸蛋上。 我把张筱柔送到宿舍门口，临走时她蹦蹦跳跳的朝我挥手，“小白哥，你真是个好人，如果不是翠翠，我就要倒追你了！” 第二十二章 宿舍凶杀 “等等，你认识小翠！” 我脸色骤变，想喊住张筱柔，可她已经上楼了。可惜的是，我并没有留下张筱柔的联系方式。 不过我们在一个班级，迟早是要见面的，我也不急于一时。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琢磨，张筱柔既然知道我与小翠的事情，那么她应该是小翠亲密的朋友。 短暂接触，我能看得出张筱柔虽然性格开放，本质却不坏，说不定能证明小翠的清白。 我想起一个细节，上次来村里讨债的一帮人中，说到过“三爷”这个神秘人物，刚才那帮小混混，同样提及了“三爷”。 想必两拨人口中提到的“三爷”，就是校园高利贷的主谋！ 得出结论后，我匆匆给戴天晴打了个电话，短暂查阅资料后，那“三爷”的身份彻底曝光。 三爷名叫何常在，是丰都赫赫有名的黑帮龙头老大何振东的三儿子。何振东前两个儿子早年被仇家杀死，只留下独苗何常在，对其百般宠爱。 道上混的人忌讳何振东实力，凡见到何常在者，无论年长年幼，都要尊称一声“三爷”。 警局也不是吃干饭的，很早就猜测到何常在身上有猫腻，所以戴天晴和我混入了何常在所在的中医系…… 又是疲惫的一天，我简单收拾东西，就百无聊赖的躺在宿舍床上。 丰都科技大学各种设施奢华，唯独三人间的宿舍操蛋无比，半夜十二点，还有一个青年吆五喝六的坐在电脑前打游戏。 躺在床上的高个子男孩叫高亮，小白脸文文弱弱，却是个斤斤计较的主儿。 下面打游戏的胖子叫李源泉，络腮胡有硬胡子茬，虽然年纪和我差不多，看上去却像个中年大叔。 城里孩子大都独生子，自私且有趣，和他们相处起来只需内敛忍让一些，就能得到友情。 和社会上该死的上司同事比起来，他们单纯得像一张白纸，可惜自私且毫无阅历的人相处起来，注定会起摩擦。 很快，高亮忍不住坐起来骂了一句，“妈的还让不让人睡觉。” 下面李源泉游戏仍然打得火热，带着耳机完全听不见高亮的话。 哎，真是聒噪的年纪，哥们儿拿卫生纸搓成球把耳朵眼堵上，很快就睡死过去…… 我又做了那个噩梦。在小荒岗的林子里，小翠瑟瑟发抖的蜷缩在孤坟旁边，俏脸苍白，浑身冒着寒气。 我心疼的抱着她，好冰，就像是冷库的冻肉一样。我哭着问，“你这是怎么了。” 小翠缩在我怀里，一直喃喃的念叨着，“对不起，小白哥……” 她身体瑟瑟发抖着，一定很痛苦吧。我搓着她冰凉小手，希望能让她好过一点。 …… 朦朦胧胧中，我听见宿舍里传出吵架和硬物撞击的声音。 打开灯，我看见地上一片凌乱，电脑也被砸的稀巴烂。李源泉坐在桌旁，半边脸红肿，胳膊还有血迹，双眼通红，哆哆嗦嗦的抽着烟。 我下了床，给李源泉倒了一杯水，“怎么了这是？” 小小温暖的举动，李源泉这一米九的大胖子眼泪刷的就下来了，捂着脸嚎啕大哭，“小白，我……我刚才和高亮吵架，他非说我吵着他休息，可我打游戏关他鸡巴事……” 看李源泉吓得模样，我就知道事情不对了，急忙问，“高亮呢！” “我们从这里打到阳台，他就不小心……不小心掉下去了！不关我的事，真的不关我的事！小白，你要为我作证！” 李源泉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死死抓着我的胳膊，差点把哥们儿拽脱臼。 “作证啥呀，赶紧打电话叫120，我们只是三楼，现在抢救来来得及！” 我掏出手机，刚要拨通急救电话，可李源泉一把将手机夺过去，噗通跪在地上，哭嚎着说，“晚了，一切都晚了！他是脑袋着的地，整个头撞得稀碎……” 年轻的孩子，出了事情后只想着怎样逃避和推卸责任，我实在为李源泉赶到悲哀。 看着李源泉跪在地上痛哭，我拍拍他的肩膀安慰说，“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勇敢一些，现在主动报警认罪，说不定能争取宽大处理。” “不行，故意杀人是要判死刑的！我还小，我不能死！小白，我求求你，我给你磕头，你给我作证高亮是自己摔下去的，不关我的事！” 李源泉哭得变了声音，跪在地上砰砰的给我磕头，我听声音都觉得疼。 像这样冲动蛮横，遇见大事怂成傻逼的家伙，实在可气，可看他恐慌模样，也不好放着不管。 于是，我温声细语的劝导说，“源泉，你只是初犯，如果服刑期间表现良好，一定能能减刑的。” “我不要蹲监狱，不要坐牢！” 李源泉并不愿意听我的教导，或是无法接受半辈子在监狱里度过的事实。他粗暴的推开了我，打开寝室的门就要往外跑。 现在李源泉正是冲动的时候，跑出去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我赶忙套上鞋子想追出去。 可李源泉刚打开门，探出半个身子，就双膝一软，差点瘫痪了。然后砰的一声把门关上，咔嚓锁死，倚着门脸色蜡黄，豆大汗珠顺着额头滚落。 “高亮……高亮来找我了！怎么办？他来找索命了！” 李源泉被吓得有些疯癫，布满血丝的双眼瞪圆了，泪水淌满了脸。 我眉头不由皱起，现在李源泉精神状态面临崩溃边缘，如果我贸然报警，他很可能做出对我不利的事情。 没办法，我只能再度心气平和的问，“你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正在这时候，走廊里突然传来“砰--砰--”硬物撞击地板的声音，那声音由远及近，马上就要到宿舍门口。 我把脸贴在玻璃窗上往外看，一看不打紧，吓得我亡魂皆散，头皮阵阵发麻！ 只见高亮脑袋着地，七孔淌血，脑浆顺着鼻孔往外流，用倒立的姿势用脑袋往前蹦，每一次往前挪动，都在地上留下一滩血。 第二十三章 用头颅走路 虽然诡异的事情经历很多，但哥们儿完全没办法习惯，当场吓得腿软，脑袋发蒙，大口喘着粗气。 “高亮找我索命来了！小白，你得救我……”李源泉吓得语无伦次，慌忙往床底下钻，只敢露出俩眼睛，偷偷顺着门缝往外看。 救啥呀，哥们儿都自身难保了！我也只能是嗖的钻到床底下躲起来。 说不定高亮的鬼魂看里面没人，也就离开了。毕竟是横死的新鬼，没太大的怨气。 忽然，脑袋撞击地板的声音停止了。我知道，高亮的鬼魂就站在门外！ 我和李源泉两个人趴在床底下，一动也不敢动，寂静的氛围中，只能听见急促的心跳，与粗重的呼吸声。 突然！门外响起阴森话语声，“我看见你们了。” 看见我们了？怎么可能！我朝着窗户口看了去，只看见直挺挺立着的双腿，难道是…… 我把脑袋歪过来，朝着底下门缝往外瞅，正看见一双猩红的眼睛恶狠狠的瞪着我们，眼角还泊泊淌血，顺着门缝朝里流！ 高亮死的时候头朝下，一半眼球滑出眼眶，刚好能透过门缝，看见我们躲藏的床底。 砰—— 门被狠狠的撞了一下，锁头有些松动，李源泉吓得嗷的一声从床底下窜出来，跑到阳台咔嚓把卷帘门锁死。 我也赶忙跑出去，朝着门外蹲在墙角瑟瑟发抖的李源泉喊，“你大爷的，先让我进去啊！” 还好，这家伙没有吓得失去理智，在给我打开门之后，又赶忙反手关上门。 我这才发现，阳台上满是血污，而且有一具尸体，背上插着匕首，静静躺在地板上。 刚才我还疑惑，为什么李源泉能轻易的看到鬼魂，看到地上躺着的尸体，一切都明白了…… 砰砰声不断，门随时都会被撞开。李源泉吓得面如土色，颤抖着声音说，“报警吧！我宁愿被抓，也不要被鬼害死！” “已经不用了。” 我叹了口气说道，“而且你没必要害怕，他是找你一起上路的。” “上路？上什么路！” 看李源泉惊恐茫然的模样，我不由心生同情，却也只能告诉他一个残忍的事实。 “源泉，你回头看。地上躺着的那个人，可不就是你么。” 李源泉这才反应过来，看着后心插了匕首，已经咽气的大个胖子尸体，顿时浑身一颤，整个人呆滞良久。 忽然，他通一声跪在地上，流着泪水喃喃的说，“我……我想起来了。把高亮推下去的时候，他从后面捅了我一刀。然后我……我想打120，我不想死！” 地上躺着的李源泉尸体神情痛苦，手里死死握着手机，应该是临死前最后的挣扎吧。 我不由叹了口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很快，高亮把门撞开，流血的眼睛恶狠狠盯着李源泉，李源泉只是木讷的坐在地上，吧嗒嗒掉眼泪。 看着两人的鬼魂，我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可笑的矛盾，可悲的冲动，可恨的素质，让这两个第一天见面的大男孩，却双双送了性命。 还来不及做更多的感慨，哥们儿很快意识到处境不妙，左右站着俩横死鬼，也亏我心够大，到现在才觉得害怕。 这时，高亮嘿嘿一笑，嘴里涌出黄绿色胆汁，散发出浓郁腥臭味道。 “张小白，既然你能看的见我们哥俩，就一起上路吧，” 胖子李源泉也抬起头，用怨恨的眼神看着我，“张小白，刚才我哥俩打架的时候你肯定听见了，为什么不阻止！都怪你，如果你出手阻止了，我们也不会死！ “和我们一起下地狱吧！” “是啊，大家黄泉路上好作伴。” …… “我去你大爷的！” 我猛然推开了挡在身前的高亮，疯狂的朝着门口跑，可门被死死锁住，猛的踹上一脚，实木门差点我弹飞。 “别跑了，咱哥仨到下面还是室友。”李源泉狞笑着向我走过来，一张胖脸阴森得可怕。 妈的，刚才老子还安慰你，现在反倒恩将仇报！ 都是大老爷们，谁还没点血性。我抄起门后的拖把，一脚跺断木棍，握着断茬朝着李源泉的脸插下去！ 七窍玲珑心给了我超强治愈能力，给我一双能看见鬼魂的眼睛，我就不信搞不过俩刚死不久的小鬼！ 噗嗤—— 拖把棍扎进李源泉的脑门，他捂着脑袋惨嚎，拖把棍烧断了，嗤嗤冒着黑烟。 “嘿，有效！”我心头一喜，抬脚狠狠踹在李源泉的肚子上！ 可惜，哥们儿高估了自己的战斗力。李源泉肚子肥肉多，我踹上去根本没反应，反倒是被他抓着脚踝，朝着墙上甩了去。 刚好后脑勺撞在墙壁上，哥们儿被摔得七荤八素，这时高亮也跟了过来。 他俩阴笑着站在我身前，我知道这条小命算交代了。可怜哥们儿还没找过媳妇，就要和世界说拜拜…… 正在他俩要扑上来的时候，门砰地一声打开，忽然一阵香风扑鼻，张筱柔冲进来拉着我的手，低声焦急到，“小白哥，快跑！” 张筱柔身材娇小，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拽着我的胳膊硬是把我带到走廊，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跑到了楼梯口！ 虽然不知道张筱柔是怎么跑到男生宿舍来的，但哥们儿激动得热泪盈眶。一千块钱算是没白借，如果不是张筱柔，这会儿估计我已经凉了。 高亮和李源泉阴魂不散，狞笑着向我追过来！ “张小白，你跑不掉的，我们注定是室友！” “和我们一起死吧！” …… 这么跑下去，我们的体力迟早要吃不消的，我气喘吁吁的问道，“我们这是要跑去哪？” “我知道一个煞气很重的地方，他们两个不敢跟进来！” 张筱柔拉着我从后门跑出去，穿过一条不长的小巷子，到一处偏僻的宾馆前。 到宾馆门口的时候，我已经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回头看，高亮和李源泉的鬼魂果然没有跟上来。 刚想问怎么回事，就听张筱柔压低声音急促说道，“跟我上去！” 生怕鬼魂待会儿再追过来，我来不及再多喘两口气，就跟着进了宾馆二层，一间男女混用的卫生间里。 第二十四章 怨婴 卫生间还算干净敞亮，只有一个封闭的厕所和洗漱台，张筱柔就坐在洗漱台上，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 不知道为什么，进门时有一股奇怪阴冷扑面而来，明明是三伏天，胳膊上还是起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更诡异的是，张筱柔拽着我跑了大半个小时，却脸不红气不喘，坐在梳洗台的镜子前面，悠闲的摇晃两条修长玉腿。 可能见我脸色不大好，张筱柔偏过脑袋，诡笑着说，“小白哥不用担心，这间厕所阴气重，那两只鬼不敢跟进来。” “阴气重？这句话是啥意思！”我紧张的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有邪秽的东西。 忽然窗外吹来怪风，厕所的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我惊恐的发现，在狭小的封闭马桶间里，有无数婴儿的灵魂飘荡着。 婴儿灵魂里缭绕着黑气，实为怨婴无疑，只是这些婴儿极为纯粹，还不懂得害人，只是嘤嘤哭泣，看向我的眼神满是好奇。 “这……这是怎么回事！”被无数婴儿纯洁而好奇的眼睛盯着，我总觉得头皮发麻。 张筱柔轻声说道，“就像你看到的一样，这些孩子都是曾经死在厕所里的婴儿。因为心中有怨气，不能投胎，又没办法化成厉鬼，就留在厕所成为怨灵。” 单单是一间宾馆厕所，就藏着数十个怨婴，很难想象在这间厕所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似看出我心中疑惑，张筱柔解释道，“丰都科技大学周围只有这一间宾馆，学生情侣开房不注意防护措施，有些没钱打胎的，就吃了打胎药在厕所里流产。” 对我这种穷人来说，大学是神圣而充满活力的地方。可是短短两天接触之后，我绝望了。 如果社会未来的精英们，都是这种的生活状态，那么我也无话可说。 不过我总觉得有猫腻，张筱柔是怎么看见鬼魂的？她为什么会知道这家宾馆有怨婴？ 还有，她为什么一直坐在洗漱台上，面带着诡异笑容盯着我！ “小白哥，你在琢磨什么呢？”张筱柔笑嘻嘻的从洗手台下来，一只手藏在身后，用另一只手抚摸我的面颊。 “没……没什么。”我不自然的向着门口挪动一步，保持随时都能把门打开的姿态。 今天张筱柔太奇怪了！我不由怀疑，她究竟是不是真的张筱柔！ “眼睛一直直勾勾的盯着我的脸蛋，是不是想亲一口？”张筱柔上半身靠在我的胸口，俏皮的眨眨眼，小脸更显精致灵动。 “别闹……” 哥们儿老脸一红，不由再退一步，却被张筱柔娇躯紧紧压在门板上。 身体紧密贴合摩擦，我的小腹不由得腾盛火焰，手掌尴尬的贴着墙面，不知道该往哪放。 “咯咯，有反应了呢。”张筱柔甜腻腻的一笑，故作扭捏状说道，“小白哥，这厕所就咱俩人，你是不是有点啥想法呀。” 偏僻宾馆，孤男寡女挤在卫生间，说没想法的是太监…… 正当哥们儿快要把持不住的时候，突然注意到镜子里张筱柔的背影，她悄悄藏在背后的那只手，竟然拿着一把水果刀！ 像是当头一盆冰水，将我的欲火彻底浇灭。我脸色蜡黄，豆大汗珠滚落而下。 她……她不是张筱柔！ 张筱柔手指轻轻勾勒起我的下巴，用娇酥入骨的声音说，“忍不住了？要在这里把我吃掉？究竟我哪里吸引到你呢？眼睛，鼻子，嘴巴？还是说，你对主动投怀送抱的女孩子都不抗拒？” 我一把推开张筱柔，脸色难看的质问道，“你究竟是谁！把我带到这里想干什么！” 我已经打算好，如果她扑上来，我打开门转身就跑！ “小白哥真聪明呢，这么快就发现了。”张筱柔诡秘一笑，拿出匕首在自己脸上比划，随后美眸兴奋的瞪着我。 “是这个骚货勾引你的对不对！小白哥，你不用担心把持不住，我马上把贱女人的脸给划烂！” 说着，张筱柔拿着匕首就要往自己脸上招呼。还好我眼疾手快抓住他的胳膊，急吼道“喂，你疯了吗！” “我没疯，让我把这个贱货的脸扎烂，敢和我抢男人！”张筱柔像是疯了一样，拿脸朝着刀刃上撞。 我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张筱柔按在地板上，又把刀子夺过来，扔的远远的。 没力气挣扎，张筱柔只是歪着脑袋咯咯傻笑，嘴里涌出白色的泡沫，眼珠往上翻，看上去狰狞可怖。 骤然间，张筱柔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我推开了，疯疯癫癫笑着跑出了卫生间！ 不过刹那的功夫，我再推开卫生间看，空荡荡的走廊哪里还有张筱柔的影子…… 走出宾馆，一条笔直狭窄巷子延展向黑暗，两旁隔离墙外是荒郊野地，背后繁华宾馆霓虹闪烁，像是寂冷荒郊中，一只张牙舞爪的庞然大物。 站在街道中央，我迷惘了。刚才那个到底是谁，张筱柔吗？ 不，那种柔弱的语气，楚楚动人的眼神，和小翠有几分神韵相似。 她也不可能是小翠，因为哪怕变作鬼，也不会做出疯狂的事。 伶落的徘徊在街道上，我不知该何去何从。学校里，高亮和李源泉的鬼魂在等着我，怨婴徘徊的宾馆更不敢多呆。 七窍玲珑心啊，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无数次救过我的命，却又招惹来这么多恐怖的东西！ 不，这些鬼魂本来就存在，只是我闯入了他们的世界…… 正当我在巷道胡思乱想的时候，迎面而来的一辆黑色奥迪嘎吱停住，从车上走下来一个扎着小辫，穿唐装的青年。 副驾驶走下一穿着时髦的美女，径直走到青年身旁，搂着青年的胳膊娇滴滴问，“三爷，这是你的朋友？” 像这样坐拥香车美女的朋友，哥们儿无福高攀。只是有些好奇，这青年到底想干啥。 青年朝着我谦逊一笑，随即向身旁女伴解释道，“珊娜，这是我的一位很重要的朋友，今天恐怕不能陪你了。” 第二十五章 小翠的秘密 “怎么这样呀，人家临走时还化了美美的妆……”女孩嘟起小嘴，撒娇模样炉火纯青，不矫揉造作，妩媚清纯恰到好处。 这么懂取悦男人的方式，想必她一定没少练习。 青年不动声色的从钱包里掏出一张卡片，顺着领口塞入女孩双峰之间，仍挂着谦和的笑容说，“拿去自己玩，随便刷。” 女孩眉梢一喜，俯下身重重在青年脸上亲了一下，蹦蹦跳跳的跑开了。 将女友送走，青年朝我礼貌笑着打招呼，“抱歉，让你见笑了。” 我一脸的狐疑，“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怎么会呢。我们整个班级就你一个人叫张小白，好听又好记。”青年谦逊笑容并不讨厌，不过当他自我介绍之后，我的脸色顿时阴沉了。 “忘了自我介绍，我是你的同班同学何常在，你叫我常三就好。” 我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不卑不亢的说道，“我知道丰都有个常三爷，没想到就是你。” 何常在并没有因我的无礼而愤怒，反而谦逊有礼的邀请说，“早从李翠翠口中听说小白同学是个不错的人，今天有机会见面，不如一起喝两杯交个朋友。” 在何常在的热情邀请下，我上了他的车，说要去市里比较安静的酒吧喝两杯。 我对酒没有兴趣，但对何常在为什么认识小翠很感兴趣，对他从事的行业更有兴趣。 现在何常在并不知道我警察的身份。我可以尝试从他嘴里套到些关于高利贷的情报。 事实上，何常在并非我想象中的纨绔，他开的车是中高档的奥迪车，不紧不慢的开在晚间僻静公路上。 甚至有一个开着路虎的社会小青年吹着口哨超车，他依然能面带笑容的和我聊天。 他才二十一岁，谈话风趣礼貌，没有刻意卖弄城府，偏偏心思深沉，让人难以捉摸。 另外何常在的装束也异于常人。丝绸小褂，黑色绸裤，一双平老北京布鞋，像看花遛鸟的老大爷装束。 不过何常在脸长得白净，眸子深邃，如果不是个头有些矮，真是个十全十美的人！ 不过最让我在意的，是他右手挂着的一串黄花梨木。我对文玩没研究，却知道黄花梨木圆润才价珍。 但何常在的手串上，雕满了金灿灿的铭文，我眯起眼能看到“南无·喝啰怛那·哆啰夜耶……”的一些佛文。 为了能从何常在口中套得线索，我主动套近乎说，“常三爷，你手上的这串黄花梨串好像很有讲究。” “小白兄弟好眼光。这串珠子是传家宝，父亲嘱咐我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取下来。” 何常在见我主动搭话，瞬间笑着套近乎道，“还有，咱们以后就是朋友了，叫我常三就好。” “传家宝么……”我不由念叨说道，“在经年佩戴的情况下，表面上金色佛文仍然呈灿金色，果然是好东西。” 嘎吱—— 车子猛然在路边急刹，还好哥们儿有系安全带的习惯，否则脸就要和前车窗亲密接触了！ 我心想难道是说错话了？没想到何常在瞪圆了眼睛，原本苍白的脸色呈现蜡黄，语气惊骇道，“你……你能看得见珠子上的佛文！” “怎么了？虽然字有点小，但仔细看的话，还是能辨认出的。” 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想这货也太大惊小怪了。 何常在激动的道，“那你把上面前几个字念出来！” “额……南无·喝啰怛那·哆啰夜耶，还有些字我不认识，有什么问题吗？” 我感觉何常在像间歇性精神病患者，可他接下来的一番话，让我彻底的瞠目结舌。 原来在普通人的眼中，这串黄花梨木表面是光滑的，据说只有得道高僧或是成仙的道人才能看见上头的佛文。 我起初不信，可是在把黄花梨木手串放在车子后视镜前时，镜子里的影象只是普通的黄花梨珠，并没有呈现出佛文。 而且这段经文是一百多年前，何常在的爷爷从泰国曼谷求来的，除了何常在一家人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上头的文字，包括他们自己都看不见。 通过这件事，何常在把我当成世外高人，对我的态度也恭敬了几分。 车子开到市区，何常在带我进了警局对面的小资酒吧，一般上班族会来这里聚会，因为气氛相对优雅安静，而且治安好。 谁都知道常三爷是黑道小头目，没带我去他的场子，能看出何常在对我并无恶意。 上了两杯鸡尾酒，据说叫啥蓝色妖姬，我喝着就像是掺了雪碧的白酒，没一点滋味，偏偏何常在滋滋有味的品着。 我看过菜单，蓝色妖姬十五块钱一杯，丫的就是老白干搀着雪碧薄荷粉，何常在哪里是在品酒，只是不知拿什么话来搭茬。 刚见面的时候，何常在还是挺随意的，自从得知我能看见黄花梨木上的佛文，这小子就拘谨得厉害，甚至说话都用上了敬语。 能把这黑道头子唬住，哥们儿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干脆来个反客为主，啪的把杯子一放，语重心长的说道，“常三啊，我看你也是个精明人，有什么话就直说，犯不着绕弯子。” “白哥是爽快人，我也就直说了。” 何常在尴尬一笑，随后有些愧疚的说道，“上次派了两个不懂事的手下去寻找李翠翠，不小心冲撞了白哥，实在对不起。” 刚才还是小白，这会儿就是白哥了，可见何常在因为符文的事情，对我的敬畏程度。 上次何常在派人寻找小翠，却把我掳了去，阴差阳错的结下梁子，何常在这次主动找我喝酒，估计是想化解上次的矛盾。 不过我这双通阴阳的眼睛并非修炼玄术得到，而是误打误撞吞下七窍玲珑心的效果，实际我只是狐假虎威，没有得道高人的本事。 如果何常在知道事情真相，天知道会不会直接把我剁碎了喂狗…… 我干脆把“高人”装到底，眯起眼睛手指轻轻扣击桌面，作平静语气道，“那三个家伙也得到了教训，所以上次的事情就算了。” 第二十六章 小翠的秘密 何常在脸色泛青，嘴唇动了动似想说什么，最终端起酒杯湿润嘴唇，换上僵硬笑容说，“冒犯白哥是他们不对，可……可您是不是下手太重了？” 怪不得何常在有些拘谨，原来是把我当做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 “你弄错了，那三个人是出车祸死的，和我没有半毛钱关系，不信的话可以去警局调记录。” “白哥，这些都是小过节，我的手下不懂事，被教训也是应该的。” 何常在陪着笑脸，从钱包里掏出一张金色卡片，双手递到我的手边，“匆忙没啥准备，这张卡里有二十万小钱，白哥在丰都初来乍到，就当是用来归置零碎。” 看来何常在并不相信我的解释，我再度强调说道，“你的三个手下真不是我杀的。” “白哥，你可别糊弄我了。” 何常在苦笑着说道，“警局内部的尸检结果我看过，我的两个手下并非死于车祸，而是脖颈后头有插入脊椎的五个深浅不一的血洞，就像是被人用手指插进去的。我想整个丰都市，能有这样手段的只有白哥你了。还有，女人的尸体在医院失踪，也就是您前段时间住的那家医院。” 听完这段话，我苦笑沉默。那两个男人是被鬼害死，却并非我下手，但车祸中的幸存者只有我，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再者，第一天入学报到时，我搭救张筱柔并得罪了常三的手下，临走时我放出狂言，自己是跟范七爷混的。 小混混不知七爷是谁，何常在这等黑道人物大都伤天害理自觉心虚，崇敬朝拜鬼神，七爷范无救名头如雷贯耳。 两件事情加在一起，何常在猜测我用鬼神之力杀死他的手下，也属情理之中。 刚才我看见了梨木珠上的佛文，让何常在更坚定认为我是道家高手，才会对我恭敬拘谨，奉承阿谀。 见我脸色有些难看，何常在先是一僵，随即换上笑脸说道，“当然，这只是礼物的一部分，等白哥什么时候安定下来，更有厚礼相赠。” 哥们儿是穷苦人家孩子，没钱没本事，长这么大没见过二十万，金灿灿的卡片摆在桌上，唾手可得，如何不让人激动。 如果继续狐假虎威，说不定真能从何常在手里坑到更多东西。 可七爷范无救曾经说过一句话，我仔细的记在心坎里。他曾说过：善恶到头终有报，岂留余孽入轮回。 我把卡片推回去，再度强调说，“你手下的死和我无关，那场车祸我也差点丢了性命，至于和那具尸体出现在一家医院，纯属巧合。” 见我板起脸，何常在狐疑的看着我，“真不是白哥你做的？” 我叹了口气，意味深长道，“善恶到头终有报，岂留余孽入轮回。你种下的因，终将得来报果，我又怎么会去杀人。” 不得不说，这句话真有得道高人范儿，何常在被我唬的一愣一愣，最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疑问道，“白哥是道教学派的高人？” 我没承认，也不否认，只是谦虚的说了一句，“山野村民，不算高人。” 这回何常在彻底的摸不清我，也不敢询问太多，只是唯唯诺诺的称是。 稍有沉寂后，何常在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白哥，实不相瞒，我这次专程请你来这里，是要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 “关于李翠翠的事情。” 我不由的心头一颤，随后喝了一口没啥滋味的鸡尾酒，故作平静的问，“你什么意思？” “前段时间我得到消息，李翠翠被杀害了，行凶手段残忍。但是……但是就在前段时间，我又看到她了！” 何常在脸色有些难看，双目无神的盯着手中酒杯，眼神中竟隐藏着恐惧！ 我急问道，“在哪看到的？” “不……并没有完全看到，只能看见背影，但我知道她就是李翠翠。有时是半夜醒来，她就站在窗口，还有卫生间的镜子里，仓库的阴翳处，甚至我的车子后座上……” 何常在有些语无伦次，我怀疑他是亏心事做多了，于是说道，“可能是你最近酒色招惹太多，身子虚，等哪天找老中医开几味滋阴补肾的药就好。” “白哥就别拿我开玩笑了。” 何常在苦笑着说道，“如果单是看见，我不至于害怕，但是李翠翠是来找我索命的，如果不是这串佛珠，我恐怕早就不在人世。” 我眉头皱起，“这话怎么说？” “白哥恐怕不知道，李翠翠这个女人心机深着呢，以前还是我女朋友的时候，就和我身边的人勾搭，后来被我发现……” 话还没说完，我的脸色登时难看，强忍怒气继续询问，“你说小翠做过你女朋友，还和你身边的人勾搭。” “可能白哥不相信，但这些都是事实。” 何常在压低了声音，严肃的说道，“更恐怖的是，在前段时间，我身边但凡是玩过李翠翠的人，都失踪了。” “失踪！你凭什么能断定那些人的失踪和小翠有关系？” 我心里窝火，没有当场爆发，打算听何常在接下来说什么。 “所有人在临失踪前几天，都有目击证人见到他们，说是和一个长相甜美的女孩在一起。当拿出照片询问时，目击者一口咬定就是李翠翠！” 啪—— 酒杯重重一放，蓝色液体顺着桌角流淌，我面色涨红，额头青筋暴起，忍不住愤然道，“你在我面前污蔑小翠，究竟有什么目的！” 何常在眼角抽搐，神色冷凝道，“我是真心想和你交朋友。但我常三在丰都市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是凭谁都能呼喝的。” “我知道常三爷是大人物，但你单凭礼貌和低声下气，是不能让我受宠若惊的。” 我怒极反笑，冷声说道，“还有，如果你继续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污蔑小翠，别怪我翻脸。” 像何常在这种人，被人畏惧和敬仰习惯了，把对等交谈的资格当做一种施舍。 第二十七章 几张照片 哥们儿就是个烂大街的小人物。光脚不怕穿鞋的，别说是你三爷何常在，就是七爷范无救我也不用给面子！ “事实就是如此。不相信的话你可以去警局查，李翠翠涉嫌卖淫嫖娼的案子应该不少。” “够了。” 我甚至懒得与何常在争辩，“说出你叫我来的目的，像交朋友这种肉麻肤浅的客套话，完全能够省略。” 何常在目光忽的锐利，直勾勾盯着我严肃问，“你能看得见鬼魂对吗？” 我先是一惊，随后轻描淡写的敷衍说，“现在都是什么年代了，你说这话幼不幼稚。” “我认识许多道门中的人，但能开天眼的天师却从未见过。白哥，你可能讨厌我们这种黑道上的人，但我真的是没有办法才来求你……” 能对我这个小人物屈身装可怜，不得不说，何常在是个有本事的人。我稍有些动容问，“发生了什么事？” 何常在微有喜色，随即忧心忡忡道，“是这样的，大约是一个星期之前，我的园丁福伯失踪了，监控显示福伯并没有离开庄园，我派了十几个人在庄园寻找，可到现在都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这种事情你该找警察，估计一条警犬都比我好使。” “白哥又在说笑。我们家是做黑道生意的，怎么敢让警察随便进来。” 何常在苦笑一声，颓然说道，“自从福伯失踪后，我就经常看到他出现在我家里，就像是鬼影一样，被我目光触及的瞬间就消失了，可我真真切切的能看到他！” 何常在语气有些激动，可我很难与他有共鸣。说不定刘福东就是被他害死的，我横插一脚说不定要送掉小命。 “不要着急，说不定等他的灵魂觉得呆在你家无聊，想去投胎的时候，自然就会离开了。” 何常在没在意我敷衍的语气，仍焦急的追问，“那得多长时间？” “谁知道呢。可能是一年，也可能是两年……” 何常在脸色刷的就白了，脸色难看的央求说，“白哥，这事你得管。因为这个福伯，八成是被李翠翠害死的。” 听到小翠的名字，我神色冷凝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一个星期之前，刘福东神色慌张的过来找我。说李翠翠曾经与他有几次雨露恩情，现在化成厉鬼找他索性，求我帮忙救命。” “当时我没太当回事，随便给他点钱去医院查查，我是我万万没想到，当晚刘福东就失踪了……” 说话时，何常在面色苍白，声音颤抖，我能从中听出恐惧味道。 虽然何常在不像是在说谎，可我还是没办法相信小翠会做出下三滥的事情！ 见我犹豫，何常在趁热打铁告诉，他自作主张把我四年的学费和住宿费都缴齐了。 五六万不是小数目，我只好答应空闲时间去何常在家里查看状况…… 辞别何常在，我站在酒吧门口，看霓虹闪烁，车辆穿梭不息。 此时此刻，我像溺亡深海的孤魂，飘飘荡荡，流光溢彩的街灯令我格外陌生而恐惧。 我不相信小翠是放荡的女孩，更不相信她会卖淫，可是我鬼使神差的迈动步伐，穿过马路，来到对面的市总警局。 虽然是总局，但警力分布少得可怜，办公楼里就只有一个老人在值班室坐着。 老人穿着老式警服，身材魁梧，胡须浓密，虽然年纪五十左右，但透着一股精气神。 “你就是新来的小警员？”老头不抬眼看我，仍就着灯光，读那份泛黄的人民日报。 “我是戴警官手下的实习警员张小白，请您多多关照。” 接着我又疑惑问道，“我还没来警局报到过，您怎么知道我是新来的警员。” 老头不紧不慢的说道，“来警局的人，大都心存畏惧，举止恭谨。你小子进门时神情平静，不是警员还能是什么。” 果然人越老眼光越毒辣。我语气又恭敬些，“您老怎么称呼？” “蒋成功，这里的副局长，叫我老蒋就行。” 老人看上去不像喜欢摆官腔的人，叫副局不讨喜，老蒋又太轻浮，于是我说道，“蒋大爷，抱歉大半夜来麻烦您，我着急查一个人的案底。” 放下报纸，老蒋看向我的眼神和善一些，“你想查谁的案底？” “丰都科技大学大二学生李翠翠，我要查她在警局留有不良记录？” “李翠翠？” 老蒋在身后书柜翻找半天，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拍脑门道，“我想起来了！前两天小戴把她的档案拿去办公室。” 警局真的有小翠的犯罪记录！难道她真的是个放荡的卖淫女？不，不可能！ 我的脑子更乱了，小翠音容笑貌历历浮现。与其相信这个天真纯洁的姑娘会卖淫，我宁愿认为老蒋在骗我。 把戴天晴办公室的钥匙给我后，老蒋神色凝重的嘱咐我说，“小戴办公室平时是不允许人进入的，这次破例让你进去，但是千万别乱翻抽屉，如果没找到就马上离开！” 待我老实点头答应后，老蒋阴沉的脸色才舒缓一些，轻声说道，“去吧。” 我直奔二楼，东边向阳的小房间就是戴天晴办公室。 打开门看，墙角一张折叠床，靠窗放着老式写字台，上头整齐摆放着文件，这些就是整个房间的陈设了。 犯罪档案就摆在桌面上，我拿起细看，发现记录的对象几乎全部是丰都科技大学的学生。 刘淑英--丰都科技大学四年级学生，二十三岁，有三次卖淫记录，疑似吸毒倾向。 李娜--丰都科技大学三年级学生，二十一岁，裸贷被曝光…… 二百多起情色案件全是学生作为，让我我不寒而怵。丰都科技大学好歹是本科院校，竟然比淫窝的资源还要丰富。 一页页翻下去，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在心里无数遍默念着，“千万不要有小翠的名字，千万不要……” 翻到最后一页，我绝望了。因为上面赫然写着小翠的个人讯息！ 第二十八章几张照片 身份讯息后应该附带犯罪记录，那么剩下的页码剩下的哪去了？ 我拿起档案细看，最后一页装订处有纸屑残留。应该是被撕下来放在某个地方。 我翻遍了书柜的所有夹层，还是没有找到，最后只剩下戴天晴的书桌抽屉没有翻过。 老蒋嘱咐过我，千万不能动书桌的抽屉。我想打电话征求戴天晴的意见，可手机刚拿出来，我又犹豫了。 既然戴天晴知道小翠有犯罪记录，为什么不告诉我！难道她刻意隐瞒什么！？ 怀着忐忑心情，我小心翼翼抽开了办公桌正中央的抽屉，里面放着散乱的几张纸，正是从档案上撕下来的几页。 我随便抽出一张细看，上面贴着一张发福的老头照片，身份介绍上写着：刘福东，汉诺庄园园丁…… 这名字好眼熟？我猛然间想起来，何常在说那个失踪的园丁名字就叫做刘福东！ 接着我又拿出一页纸，上写有：郝建业，男，三十二岁，汉诺庄园司机…… 第三页纸：李金铭…… 还没等我看身份介绍，背后猛的一股劲风袭来，我只觉得脑袋猛的疼痛，眼前顿时昏黑。 从心脏散发出涓涓热流汇入后脑，以至我没有彻底昏死过去。耳旁响起匆匆离去的脚步声，但我眼皮沉得厉害，陷入假寐状态。 是谁袭击我！？ 没有犯罪分子猖狂到去警察局抢劫，凶手绝对是冲着我来的！ 我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老蒋，因为只有他知道我在戴天晴的房间里。可凶手的脚步声很轻，不像是壮汉能够发出。 不一会儿，我嗅到一股刺鼻浓烟味道，周围空气越来越热，能听见火烧木制品的噼噼啪啪声。 着火了！？ 我想要逃跑，身体却丝毫不能动弹。再过一会儿，皮肤能感受到强烈的灼痛，刺鼻气味越来越浓，我的意识渐渐陷入昏迷。 忽然间，我听见门砰的被撞开，一只手穿过我的腋下，费力将我撑起…… 醒来是第二天早上五点，护士说我的身体没有大碍，但是有个警官为了救我，肺部吸入大量有毒气体，正在重症监护室进行抢救。 我当即拔掉了针管，疯狂跑到重症监护室门前。我看见戴天晴俏脸苍白躺在病床上，身上绑着心率仪，血压仪。 抢救已经结束，医生告诉我危险期要持续二十四个小时，劝我回去等待。 我就站在监护室门口，透过玻璃门看戴天晴。她安静的躺着，就像一具尸体，我有些想哭，但是哭不出来。 站着等了大概十个小时，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我我有些头晕，护士给我送来一把椅子和餐点。 我喝光了消暑的绿豆水，却吃不下东西。 晚上八点，保安过来要赶我走，我说就在这里安静坐着，保证不做过激举动。 夜深了，走廊里凉风习习。我就像是温水里的青蛙，随着时间流逝而越发焦灼痛苦。 第二天中午十二点，大概晚上八点钟左右，离戴天晴受伤已经三十二个小时。 医生来告诉我，如果明天早上之前戴天晴不能醒来的话，就要变成植物人。 我急的抓着头发掉眼泪，有小护士来劝我，可我一句也听不进去…… 下午三点钟，我头晕目眩，耳朵里像钻进了蜜蜂，眼前景象像是剪影画，我隐约看见戴天晴从床上站起来了！ 用矿泉水浇在脸上，总算清醒了些，我看见戴天晴拿掉了手腕上的心率仪，拖着虚浮的脚步给我开门，揉揉惺忪睡眼问，“你等很久了？” “医生，快来！她醒了！” 我激动得歇斯底里大喊，再之后如果不是戴天晴拦着，我就要被当成神经病抓走。 很快医生来检查戴天晴的情况，说她体质过硬，身体没有大碍，一个月左右就可以痊愈。 听到这个消息后，我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接近两天没吃饭，我眼皮一翻，昏了过去。 隐约中，我靠在一具柔软娇躯上，伴着那独有的淡淡馨香酣然睡去。 实在太过疲惫，我整整昏睡了两天两夜，中途被叫起来吃过几次东西。依稀记得戴天晴来看过我，不过第三天她就出院了。 据说临走之前，戴天晴来看过我好几次，每次都在床边默默坐一会儿，就离开了。 起初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躲着我，直到一个年轻的小护士告诉我事情的真相。 原来，我不吃不喝在重症监护室门口等了二十几个小时的事迹，在医院里被传的沸沸扬扬，几乎编写成一部爱爱情小说。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和戴天晴之间没有爱情。如果非要形容这种感情，自私更确切一些。 如果不是我对戴天晴生疑，要翻她的抽屉，就不会有惨剧发生。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之所以等待她，并非爱情的羁绊，而是源于名为自私的情愫 就算站在门口，我也无法给戴天晴任何帮助。说到底，只是自私罢了…… 两天后伤情稳定下来，戴天晴被送到了丰都市的分院静养，而我则直接办理了出院手续。 刚回到学校，何常在就迫不及待的来看我，还带了一大堆叫不上名字的珍贵补品。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恢复得也差不多，于是答应何常在次日前往汉诺庄园，调查关于刘福东的案情。 何常在千恩万谢的离去，我则躺在宿舍的床上，百无聊赖的看着天花板，脑子里各种思绪飘飞。 两个室友互相残杀的案子落幕，学校财大气粗息事宁人。 阳台和门上的血污擦拭干净，整个宿舍焕然一新。 三人宿舍变成了单人宿舍，我并没有感受到死亡的压抑，反而一觉睡得很舒坦。 习惯伤害别人的自私者，全部去死好了，还世界一个清净，让善良之人更好的生存…… 我又做了那个梦，在荒凉的山岗上，小翠拼命奔跑着，双脚被划破鲜血淋淋，背后一群拿鬼头镰的阴差追赶。 “小白哥，救我！” 听见小翠凄厉的呼喊声，我万分焦灼的想救她，却无能为力…… 第二十九章 哑尸 “小白哥……” 呼救声就像是在耳边响起。我猛然间睁开眼睛，赫然看见小翠就站在床头！ 她俏脸苍白，伤痕累累的胴体一丝不挂，娇躯冒出白色蒸汽，就像刚从冰箱里拿出的冻肉。 看见我醒来，小翠慌张的退到墙角，美眸躲闪，呜咽着嗓音解释，“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吓着你的……” 看小翠凄楚可怜模样，我两行泪刷的下来，忙用被子把小翠裹上，把她紧紧的抱在怀里，颤抖声说，“只要是小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怕。” 即使隔着被子，小翠身体散发出的寒气仍逼得我浑身发麻，骨头都要被冻酥了。 我忍者哆嗦，疑惑问道，“七爷这么快把你放出来？” “是我自己跑出来的。” 小翠小脑袋拱在我怀里，迷离眼神透着恐惧，惊魂甫定的说道，“在冰山地狱的每一天，都要用冰柱把我的身体从喉咙到下体贯穿，我实在受不了，就跑出来了……” 冰山地狱的恐怖刑罚，单听着就让我头皮发麻，很难想象，小翠这样的女孩子怎样日复一日的承受折磨！ “逃出来就好，咱再也不回去了。”我把小翠搂得更紧了一些，希望能让她稍微好受一些。 小翠神情没落，无助的说道，“可是在躲避阴差追捕途中，我的魂魄遭受重创，如果不回到地狱，很快要魂飞魄散的。” 我一下急红了眼，“难道就一点办法也没有！” “办法是有，只是……” 见小翠吞吞吐吐模样，我更着急了，“只是什么！？” “只是要委屈小白哥借给我阳气，一点点就好。” 说到这里，小翠声音弱得像蚊蝇，带有央求意味的说道，“如果小白哥愿意，以后我就待在你的身边，永远伺候你。” “别说是阳气，只要能帮你脱离苦海，要命我都给！”我松开了怀抱，轻轻闭上眼，已经准备好接受抽取阳气时的痛苦。 “来拿吧，就算把阳气拿光也无所谓，只要能让你觉得好过一点。” 见我如临大敌模样，小翠噗嗤笑出了声，“小白哥，阳气不是这么拿的，得需要你主动才行。” 我挠挠脑袋，疑惑问，“怎么主动？” “你难道忘了么，我们上次是怎么做的。”小翠含羞带嗔的看着我，柔荑攥着衣角，俏脸通红，模样说不出的可爱。 上次？我想起来了！在村里的时候，我和小翠差点就做了那事儿。难道抽取阳气指的是…… 想到这里，我的脸色顿时涨红到脖子根。看见我呆呆愣愣的模样，小翠咯咯笑得更欢了。 她紧了紧身上裹着的被子，露出大半团诱人雪白，桃源深处若隐若现，看得我浑身燥热，心里直痒痒。 “傻瓜，还愣着干什么，难道还要主动。”小翠紧挨我坐着，她娇躯内的寒气已经消退，取而代之的是白玉一般的细腻温良。 “那……那我就动手了。”我咯噔咽了口唾沫，两手哆哆嗦嗦着，一点点褪下小翠香肩裹着的夏凉被。 夏凉被滑落，小翠胴体不着寸缕的出现在我的面前时，我气血上涌，两股红色热流从鼻子里喷出。 “小白哥，你没事吧！”小翠赶紧拿桌上抹布，凑过来要给我擦。 冰凉小手触碰脸颊的瞬间，我终于再也忍不住欲望，顺势反身把她压在身下，下身紧贴她平滑小腹，双手握着两团柔软，小腹腾腾燃烧的火焰让我大喘着粗气。 小翠眸子泛起泪花，嘴角微微上扬，清脆嗓音因为激动而颤抖，“小白哥，这一天我等得太久了。进来吧，让我彻底成为你人。” 柔荑悄悄伸进我的短裤，恰到好处的揉捏，滚烫与冰凉的接触，我的下身像是要炸开！ 我再也忍不住，把短裤褪下，双手按着小翠的香肩，此时她幸福的闭上双眼，已经准备好迎接我的进入。 稍稍抬臀，刚调整好姿势，正在千钧一发之际，门外忽然响起干枯沙哑的男人声音。 “七爷办事，闲杂人等速速撤离！” 听见声音，小翠脸色顿时蜡黄，嗖的从我身下钻出来，俏脸满是焦急的道，“小白哥，范无救找我来了！我要暂时附在你的身体里沉睡一段时间！” 话音刚落，我只觉得一股阴风扑面而来，小翠就从我眼前消失了。 可怜我浑身赤裸，下身还肿胀着，就这么呆愣愣站着，床上的妙人儿却已经不在了。 眼下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我慌忙套上大裤衩，拼命想让身体冷静下来，可高高搭起的帐篷还是出卖了我！ 为了不让范无救看出小翠来过，我急中生智，又把短裤脱了扔在地上，飞速爬上床盖了被子，又扯一截卫生纸。 门打开的瞬间，我一手拿着卫生纸，另一只手在被窝里哆嗦着，并用惊恐的眼神看着一脸黑线的范无救。 范无救铁青的一张脸，舌头耷拉老长，板着脸说，“小崽子，大半夜的你挺有闲情雅致。” 看见范无救，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如果不是他，小翠也不会下冰山地狱！ 我没好气的说道，“我就打了个飞机，地府还专门派您来捉我咋的。” 范无救眼珠子直勾勾盯着我，“你就是把自己打死，七爷也懒得管。我来是想问问你，看见李翠翠了没？” 我愤懑道：“她被你关进冰山地狱，我上哪见得着！” 范无救瞥了我一眼，冷冰冰的说道，“七爷我专程来是为了提醒你，李翠翠咬死了看守的阴差，从地府逃了出来。她现在怨念已深，保不准会对你不利，如果看到她，要立刻联系你七爷。” 我脸色阴沉良久后，才不动声色的道，“我怎么联系你，打电话？” “打你奶奶个腿，阴间如果有信号站，七爷还犯得着亲自来找你！” 范无救气得吹胡子瞪眼，骂了我一顿后才从腰间掏出拇指大瓷扳指，“如果遇到危险就把它摔碎，七爷我能马上赶到。” 接过戒指戴在手上后，我仍不领情的冷声说，“别忘了我们的赌约，等我找到小翠清白的证据，你要让她还阳！” 第三十章 哑尸 “你最好相信你七爷我，李翠翠不是什么好东西，别等被她迷了心窍，吸干阳气的时候，再想着后悔。” 临走时，范无救别有深意看了我一眼，我回之的是冰冷目光。 等范无救走出门外，我这才大松了一口气，不知不自觉中，冷汗已经打湿了脊背。 哎，好容易与小翠重逢，不曾想仓促几分钟时间，她又陷入了沉睡。 躺在床上，我满脑子都是小翠楚楚动人模样，赤裸的娇躯…… 离天亮还早得很，我却怎么也睡不着。 第二天一大早，何常在就来敲门，带我前往汉诺庄园。 出了校门直往北走，越过两个小时的荒郊野地，在龙背山西部依山傍水的土地上，有一座西式庄园坐落其中， 等进了庄园里头，我才忍不住啧叹，有钱人的生活真他娘的好！又是高尔夫球场，又是喷泉，门口的露天游泳池能赶上半片海。 进门看，大厅更是一派富丽堂皇，两根柱子撑着偌大客厅，苍穹顶镶了金边，搞得跟古罗马皇宫一样。 单是从客厅走到饭厅，都要好大一段距离。我想万一是跑肚拉稀，还不得半道上憋死…… 何常在的早餐挺简单，包子油条豆腐脑，让我有点失望。不过也多少吃点垫垫肚子。 餐点收走，佣人给我和何常在分别倒了杯温水，就带上门离去了。 饭厅空荡荡的，巨大落地窗占了一面墙的位置，天空阴怏怏的青灰色投射进来，把淡淡身影拉得老长。 盛夏的早晨，在这种清冷诡异的气氛下，我竟觉得后背发凉。 我的第六感一向很准，所以现在敢断定，这座宅邸肯定有不干净的东西！ 吞下七窍玲珑心之后，我发现自己能看见“脏东西”，如果刘福东是因为尸体没有入土为安而徘徊在宅邸内，我可以沟通他的灵魂，从而找到尸体。 找尸体这种事情，算是协警的日常工作，说不定能让戴天晴稍微对我刮目相看，顺便卖何常在一个人情，何乐而不为。 我端起温水，抿了一口，正胡思乱想的时候，我忽然发现在何常在的背后，模糊站着一个人影！ 见我脸色不对，何常在疑惑问道，“白哥，你怎么了？” 我咯噔咽了一口唾沫，心情忐忑问道，“那个叫刘福东的园丁，临失踪前是不是穿着白汗衫，黑裤子，一双黑色布鞋。” 何常在惊道：“你怎么知道！” “说出来你不要太害怕。”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勉强压抑着心中恐惧说道，“因……因为他就站在你的身后。” “啊！” 何常在像是娘们一样，从椅子上一蹦三丈高，跌跌撞撞跑到我的身后，慌张的抓着我的胳膊，脸色蜡黄的问，“他……他在哪？有没有跟过来！” 在何常在发出尖叫的瞬间，刘福东就消失了，我埋怨说道，“本来是在你旁边的，不过被扯着嗓子一嚎给吓跑了，好容易有和灵魂沟通的机会，下一次碰见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听说刘福东不在这里，何常在大松了一口气，苦笑着说道，“白哥果然是有本事的人，找尸体的事情不急于一时，你就在别墅里安分的住下，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下人。” 这下子，早餐也吃不成了。因为在饭厅里发现刘福东的灵魂，何常在小题大做的找人把饭厅翻了个底朝天。 壁橱全部翻开，天花板掀掉，地砖全部砸烂，结果除了在地板下找到一窝耗子，毫无收获。 如果我不阻止，估计何常在要掘地三尺把地下管道抽出来。 这段时间里，何常在一直精神紧绷着，今天早晨的事件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打了镇定剂后，去后园佛堂里念经平心静气。 有钱人都有富贵病，说难听点就是人懒身子虚，动脑不动手。何常在虽然打扮抢眼，模样好看，但身体素质实在烂到爆。 现在他的这种状态，非常容易被鬼上身。我不放心到佛堂看了一圈，发现不大的一间亭台庙宇供奉七尺菩萨身，上书牌匾——大慈大悲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 佛堂应该长年香火不断，远远就能感受到祥瑞之气，且将整个后院笼罩在一层淡黄色光芒之中。 待在佛堂里念经，何常在是安全的。而我就不太好说了…… 本着有备无患的原则，我从佛堂里拿来一串佛珠缠在手腕上。佛堂灵性足，这佛珠也是好东西，虽然何常在有些不舍得，但还是咬着牙把佛珠送给我。 带上佛珠，我顿时觉得身体温暖了几分。昨晚上没睡觉，早晨又被何常在折腾一番，整个人都是病恹恹的。 有专门的仆人收拾一间敞亮的客房，我胡乱的洗了个澡只穿了一条大裤衩子，倒在床上就睡。 刚把眼眯上，就听得门外有急促敲门声，旋即一个女人娇滴滴的说，“张小白先生，麻烦开一下门。” “你有什么事？”我眼皮也懒得翻，直接在床上问道。 女人恭敬回答说道，“是常三爷要我来服侍您的。” 听声音就知道，这个女人应该是个老手，花样繁多，技术老练，是每个男人梦寐以求的类型。 而且能在何常在家常住的女人，姿色又能差到哪里去。 心里不痒痒是骗人，可诱惑力再怎么大，像我这种性格矫情的人，估计这辈子也做不出随便的事情。 “去服侍你家常三爷吧，我还得再睡会，等吃午饭的时候叫我。”我懒洋洋的说了一句，旋即沉沉闭上眼睛。 只听咔嚓清脆锁响，门被打开了。一身材高挑，面容精俏的美女披着浴袍，笑吟吟的朝我走来，头发还湿漉漉的，应该是刚洗过澡。 我脸色潮红，忍不住咯噔咽了口唾沫，“你……你怎么进来的。” “门没关，我就拧开了。”女人敷衍的说句，随手将备用钥匙放在桌上。当我是瞎的么…… 不得不说，这女人虽然是整容脸，却妖艳得恰到好处，标准九头身，浴巾包裹到大腿根，能隐约看见罅隙风景，上半身裹着两个半球，更白晃晃的迷人。 第三十一章 别墅惊魂 “我叫夏立，您叫我小夏就好。”女人自来熟的坐在床边，妩媚道：“您要不先去洗个澡，或者我帮您洗。” 夏立，我还冬至呢……虽然这个女人很诱人，我也不是坐怀不乱的君子，但是骨子里的矫情劲让我下不去手。 自古笑贫不笑娼，我不讨厌叫夏立的女人，但总觉得把自己交代出去会很吃亏，据说第一次拿出去卖能赚好多钱…… “今天我身体有点不太舒服，你先回去吧，等我有需要的时候再叫你。” 我闭上沉重的眼皮，随口敷衍道，“出去的时候顺便把门带上。” 夏立应该以为我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所以才大胆的诱惑我，现在我能保持冷静，她就会有些拘谨和自惭形秽。 “那我就不打扰您了。”恭敬的微欠身后，夏立即准备离开。可在转很的刹那，她忽然惊呼一声。 我从床上坐起，迷茫问，“怎么了！” “没什么，可能是我眼花了吧。”夏立柔媚笑道，“刚才看见窗户外面有一张脸，仔细一看又没了。” 我脸色微变，惊声问，“一张脸？什么样的脸！” “都说了是我眼花，或者是过路的保安，您不用想太多，好好休息吧，等需要的时候随时来叫我。” 夏立离去后，我忽然感觉浑身发冷。再看手腕上的佛珠，光芒迅速黯淡，几乎变成一串普通木头手链。 微风吹过窗帘，飘来一股淡淡的腥味，我脸色有些难看，想要把窗帘掀开，却又怕看见已经死去的刘福东。 在无比纠结的情况下，我拿起桌上的杯子，接了满满一杯水咕咚咚吞下，待喘了几口气，这才冷静一些。 无意间，我发现在河水的白色瓷缸子上歪歪扭扭刻着三个字——刘福东。 什么，这是刘福东的杯子！ 我惶恐的打量四周，角落挂着草帽，还有园丁的工作服，这里可不就是刘福东曾经的房间么！ 想想也对，我需要看到刘福东的灵魂来找到尸体，住在他的房间效率应该更高一些。 这样说来，刚才站在窗帘外面的，就应该是刘福东了。 盯着厚厚窗帘看了半晌，我怀着忐忑的心情，小心翼翼的走到窗帘跟前，唰的把帘子掀开！ 掀开的瞬间，我的心几乎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但是外面空荡荡的，不远处有一个鱼塘，天空落雨了，点点滴滴泛起晕花。 这样恬静的景色，丝毫不能让我的内心觉得平静，一切都是死气沉沉的，鱼塘散发出尸体的腥臭味，我感觉外面的每一寸土地都可能埋着尸体。 等等！既然天下着雨，如果刚才真的有人从窗外经过，应该会留下脚印，可外面泥地平坦，没有人踩过的痕迹。 有没有可能是夏立产生的错觉呢？应该不可能，这种窗帘质地很厚，而且房间内没有光线，不会反射出人脸的错觉。 如果真的能从房间内看得见人脸，那么窗外的人必须把脸紧贴着窗帘才行。 想到这里，我尝试着把窗帘合上，将自己的脸紧凑在窗帘上向外看，试一下能不能看见外面的景况。 我鼻梁几乎要碰到窗帘时，才能勉强看到外面，而且视线还不是很清晰，就在我准备再向前稍微探头时，鼻尖和某个冰冷的东西触碰一下。 咦？窗外是空荡荡的，而且窗户已经被打开了，怎么会碰到东西呢？ 正当我疑惑之时，窗外忽然吹来一阵怪风，窗帘猛的被吹开，我终于知道鼻子碰到的是什么了。 那是一张铁青浮肿的脸！和我鼻梁对着鼻梁，一双泛白的眼珠直勾勾的盯着我，我们就这么脸贴脸，我能清楚的感觉到他皮肤冰冷的温度！ 啊—— 我惨叫一声，跌跌撞撞的后退。与此同时，站在窗外的人消失了。 那个人就是刘福东，嘴角的黑痣绝对错不了！我脸色蜡黄的半摊在地上，半晌后才反映过来，着急的去寻找何常在。 刚才我看得清清楚楚，刘福东面庞浮肿，身体也涨大了一圈，绝对是被溺死在水里！ 死亡不久的灵魂无法离开尸体太远，而且力量还没有强到被普通人看到的程度，刚才被夏立看到，可能只是一个巧合。 我现在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断定，刘福东就溺死在窗外的鱼塘里！ 当把这个消息告诉何常在后，他立即去找施工队，先是找许多人下水摸尸，无奈鱼塘内水族太多，又有淤泥水草。 没办法，只能把水一点点抽干，就这样从上午忙活到下午，我疲倦得眼皮快要睁不开的时候，水终于被抽干了。 可惜水面上还是没有尸体，一群人穿着靴子在污泥里翻找了半天，失望而归。 施工队离开后，我坐在干涸的水塘边上发呆。刘福东是溺死的，最大可能就是在这个鱼塘里，怎么会没有呢！？ 反倒是何常在劝慰我说，“白哥，找尸体的事情不着急，你太累了，先回去休息会，等什么时候养足了精神，再一起找。再者说，就算找不着尸体，我也交你这个朋友。” 作为异性，何常在是铁打的人渣。但是作为朋友，这家伙貌似不怎么坏。 没办法，我只能郁闷的回去睡觉，昨晚熬了个通宵，今天又折腾到下午，午饭我也懒得吃，回到房间把仆人送来的海参汤和干净后，倒头呼呼大睡…… 可能是有心事的缘故，晚上八点钟左右，我又睁开了眼，虽然还是很困，但闭上眼后怎么也睡不着。 虽然过了晚餐的时间，但何常在有私人厨师。我去厨房简单弄了点吃了填饱肚子，想回去准备继续睡觉。 把窗户锁死，又把窗帘拉好之后，我关上灯，静静的躺在床上，听钟表滴滴答答走动。 完犊子，我真的失眠了。只能这样瞪着天花板等天亮么……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左右，我忽然听见床底下咯咯吱吱的一阵响。是老鼠？我心里本就烦躁，狠狠踹了床腿两下，那声音顿时消停。 第三十二章 窗外的鬼脸 过了一会儿，咯咯吱吱的声音再次响起。要知道，失眠的人对周围一切噪音都异常反感，于是我打开灯，愤怒的掀起床板，抄起扫帚准备撵老鼠。 待我看到床板下的景象时，顿时吓得妈呀一声，噗通坐在地上。 在狭窄的床底下，一个女人被大黑塑料布袋罩着脑袋，只露出一个脑袋，一动不动，应该是死去多时了。 怪不得睡觉的时候觉得后背发凉，原来床底下一直藏着女人的尸体！我慌了，这座庄园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究竟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东西！ 我双腿发软的瘫坐在地上，良机反应不过来。待喘了几口气后，我忽然觉得那具“女尸”有些不对劲。 黑色塑料袋已经覆盖一层灰，应该是放了好久。可是女尸的头颅仍然栩栩如生，没有腐烂的迹象。 于是，我斗着胆子靠近那具女尸。仔细观察，我着实被她的容貌惊艳到了。 精致的俏脸，俏挺鼻梁，水汪汪的眸子永远带笑，清纯与妩媚纠结，如果是活生生的人，一定让人欲罢不能。 然而……这好像只是个充气玩具，我把它从塑料袋里拿出，轻轻抚摸滑腻肌肤，简直和真人一模一样。 啧啧，真是个好东西，我以前怎么想不到买一个呢…… 在我欣赏可爱玩具的时候，完全忘记门根本没有锁，更想不到夏立会在这个时间点来找我。 背后忽然响起夏立调笑声，“没想到张先生喜欢玩这种玩具，是我失算了。” 听到声音后，我吓得手一哆嗦，差点把娃娃给扔出去。我转过身讪笑说道，“都是误会。” 夏立饶有兴致的问道，“哦？误会，我倒是想听您解释一下，是怎么个误会法。” “额……如果我说半夜起来抓老鼠，恰好发现床底下有一个娃娃，只是想看一下它的构造就准备放回去，刚好被你撞见，你信么？” “你猜呢？”夏立俏皮的眨眨眼，笑容更加玩味。 好吧，我承认这个解释很没有说服力。不过我真的没打算碰这个娃娃，如果不出所料的话，这应该是刘福东的个人用品。 正当我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时候，夏立忍不住噗嗤笑了，“好啦，我相信你。这种玩具的使用部位都是被保鲜膜封口的，现在保鲜膜的商标还没撕下来，你应该没碰过才是。” 我朝娃娃的隐私处摸了去，果然有一道透明的保鲜膜，触感湿湿软软的，我忍不住有了点反应。 “不过您大半在床上耍玩具，实在太可怜了。不如让我陪你吧，反正一个人无聊得很。” 说完，夏立脱掉小凉鞋，自顾的躺在床上，一只手拽着我的胳膊撒娇央求道，“陪我一晚，或者让我陪你一晚。” 正当我手足无措的时候，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我想出去接电话，可夏立死死拽着我的胳膊，俏皮说道，“就在这里接吧，我保证不说话。” 没办法，我只能把电话接通，“喂？” “咳，是我，戴天晴。这段时间没怎么见过你，还在学校么？” 听到戴天晴的声音，我吓得腿都快软了。还好夏立这家伙心里有数，躺在床上一声不吭。 “我都要睡了，你有什么事吗？” 哥们儿向来不擅长撒谎，可如果我说自己在何常在家里，以戴天晴的性格，一定会担心的连夜赶过来。 何常在不喜欢与警察接触，一旦我曝露警察的身份，恐怕想借助调查小翠的事情就难上加难。 所以我准备把刘福东失踪的案件破解后，再找机会告诉戴天晴。但现在先要把眼前的事情糊弄过去。 “那个……其实也没什么大事，过两天我放假，需要去一个小学里做义工老师，想问你有没有时间。” 戴天晴语气生硬中透着羞怯，让我也很是尴尬。不过现在正是打破僵局的机会，总不至于因为上次的事情而老死不相往来。 “没问题，只要是我能干的，随便吩咐。” 当这句话脱口而出的时候，我真想反手给自己一大嘴巴子！戴天晴明显是单独约我，我却非要说的这么官方…… “那就好，三天之后我去学校门口接你……” 话音未落，夏立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我耳边，悄声妩媚道，“亲爱的，压着我的头发了。” 嘟——嘟—— “喂，你干什么！”我眼眶通红的看着夏立，几乎要哭出来了。 “乖，不哭，姐姐给你尝点甜头。”夏立俏脸挂着得逞的笑意，抚摸的我的脑袋，身体自然靠拢过来。 幽幽香气钻入鼻孔，我有些心驰神醉了。我把夏立抱起平放在床上，用床单把她的双手扎紧。 “咯咯，没想到张先生喜欢玩这种类型的y，既然这样，那就让你开心一下好了。” 于是，趁着她不能动弹，我把她扛起来，扔到门外，并且说了一句，“如果你再进来我就咬死你。”然后带上门，回到房间内。 在门口骂了一会儿我绝情之后，夏立悻悻的离开了。我这才来得及再次拨通戴天晴的电话。 善意的谎言不一定是件坏事，但谎言被识破后再用谎言掩饰，将会产生很严重的后果，所以我决定坦诚不公。 只要说实话，戴天晴应该能够理解我，毕竟她也不是十八九岁的小姑娘了。 在拒接了五个电话后，戴天晴终于气冲冲的接了电话，隔着电话我都能听到一股醋味。 于是，我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以及刘福东失踪的案件全部告诉她，并且希望她能信任我，让我能够单独的完成这件案子。 戴天晴要我千万小心，每隔六个小时打一通电话报平安，如果六小时之内没有联络，她就会带刑警队来找人。 六小时一个电话，虽然是为了我的安危着想，但是我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夜晚，淅淅沥沥雨点声响起，我开着灯，无聊的躺在床上，想打电话找人聊聊天，却发现除了戴天晴之外，丰都市一个认识的人也没有。 第三十三章 壁橱里的东西 时钟滴滴答答转了三圈，我的眼睛盯着对面衣橱柜子的穿衣镜出神。还真别说，我换上简单干练的衣服，剪了头发后，模样还真不丑。 如果在警局好好干个十来年，说不定能混个老警员，五险一金，攒钱在市里交首付，和戴天晴两个人慢慢还房贷，日子也挺好过。 抱着美好的憧憬，我即将昏昏欲睡了，如果现在睡着的话，一定能做很好的梦。 随手关灯后，我朝着穿衣镜瞥了一眼，赫然发现一道身影与我的身体重合了，是谁！ 我惊恐的朝身后看过去，背后是洁白的墙壁，哪里有半个人影。 打开灯再看向镜子，只有我一个人的身影。可能是太累产生幻觉了吧，突然困意阵阵袭来，我也不管许多，关上灯沉沉的睡去了…… 第二天早上八点钟醒来时，我忽然觉得浑身冰凉，胳膊和手掌都酸痛无比。 怎么回事？受凉了！不对啊，门窗都关好了，空调是二十八度，在夏末的季节受凉，怎么想都不太可能。 下床穿鞋时，我更是头重脚轻，明显感染了风寒。 让我赶到奇怪的是，地板上有一滩水渍，而且是从壁橱镜子后面流出来的。难道隔壁房间是冷库？ 我疑惑的打开了壁橱门，下一秒我惊骇的发现，整个壁橱都是湿哒哒的，而且地上有一双朝着床的脚印！ 也就是说，昨晚一直有人站在这里，在我注视镜子的时候，他也在时刻不停的注视着我！ 想到这里，我顿时头皮发炸，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原来刘福东的鬼魂没有走，一直待在这个房间里！ 仔细想想，既然刘福东的灵魂在壁橱里待着一夜，为什么不出来找我？还有，除了我之外的人又怎么能够看见鬼魂。 先是何常在说看见了刘福东，接着夏立也偶然间看见了，如果是巧合的话，不可能出现在两个人的身上。 而且刘福东的灵魂出现的地方也很不规律，比如饭厅内，窗外，壁橱里，亦或是卫生间，按理说低等鬼魂只会徘徊在死去的地方，像这样乱跑有些奇怪。 会不会有一种可能，所有看见的鬼魂的人，都通过某种特殊的方式，间接触碰到了刘福东死去的地方。 仔细想，第一次我看见刘福东是吃了早饭，喝了一杯温水之后。 第二次是洗过澡之后，夏立看见刘福东，也是因为洗过澡。 还有至关重要的一点，刘福东的死相是被泡成浮肿，会不会和我接触水有关？ 正在我沉思的时候，门砰地一声被撞开，只见何常在脸色蜡黄的倚着门大口喘着粗气，断断续续的说，“白……白哥，不好了！我刚才在户外泳池游泳的时候，又看见了刘福东！不仅是我，夏立也看见了。” 果然，又和水有关么…… 我当即起身道，“带我去看一下。” 等我赶到的时候，夏立正俏脸苍白的蹲在泳池门口，美眸泪汪汪的看着我，应该是被吓得不轻。 我沉声问道，“你们确定看到的是同一个人吗？” “确定！”夏立拼命点点头，颤抖着声音回答说道，“那具尸体已经浮肿了，就在下水道口的地方，现在估计还没有走！” 现在情况下，我已经顾不上害怕，急匆匆的进入露天泳池内，只见里面水流清澈，哪有半只鬼影。 夏立怯生生的跟过来，还没等我询问，就把眼睛闭上，一只手死死抓着我的胳膊，另一只手指向水面，惊声尖叫道，“快看，他就在那里！” 可我目光扫过去，整个泳池一览无余，哪里有刘福东的影子。 何常在也用狐疑的目光朝着泳池扫视一圈，“咦？没有啊！” “怎么可能，你们都看不见吗！”夏立怒瞪着我们两个，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何常在看不到鬼魂很正常，但我看不到的话就不正常了，更何况夏立没有任何理由糊弄我们。 再看何常在与夏立，何常在已经擦干了身子，而夏立头发仍然湿漉漉的，会不会是泳池里水的关系！ 我尝试着捧一把水泼在脸上，然后再朝着水面看。 果然！刘福东巨大浮肿的身体就飘在水面上，一双泛白的眼珠子直勾勾盯着我。 现在有夏立与何常在陪着，我不是那么的害怕，于是壮着胆子朝着刘福东喊，“你过来！” 刘福东飘悠悠的走过来，吓得夏立抱着肩膀蹲在地上，轻声抽噎着。我有点无语，你害怕倒是先跑啊。 再看刘福东，头肿得像是个西瓜，身体膨胀了一圈，浑身往下滴滴答答淌水，不知道被水浸泡了多久。 不过这家伙还算规矩，站在我跟前耷拉着脑袋，没有任何凶戾气，就是个普通的孤魂野鬼。 我强作镇定问道，“你为什么徘徊在这里，不去投胎？” “额……啊……”刘福东指指自己的嗓子，艰难的想要发出声音，我惊讶的发现，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舌头只剩下半只。 “好吧，我问你问题，你只需点头或者摇头就好，能不能听明白？” 刘福东很配合的点点头。我心中一喜，既然这个鬼魂能够交流，就能够打探到有关小翠的事情！ 于是我强忍心中忐忑问道，“你的死是不是和李翠翠有关？” 听到李翠翠的名字，刘福东竟然哆嗦了一下，泛白的眼珠充满了惊恐，旋即重重的点了点头。 我脸色苍白几分，又继续追问道，“是李翠翠杀了你！？” 听到我这么问，刘福东先点点头，很快又摇摇头，咿咿呀呀的比划着什么，可是我一句也没有听懂。 我只能猜测道，“你的意思是，不是李翠翠杀了你，但是你的死和李翠翠有关，对不对？” 刘福东拼命点点头，旋即用指甲沾着一点水，在地上画了一个汽车的形状，又指指何常在，再朝自己的脖子上比了一个杀头的手势。 “你想说是何常在的司机把你杀死的？” 顿时，刘福东激动的点点头，还没等我继续问别的问题，一阵风吹来，我脸上的水雾干涸，刘福东也凭空消失在原地。 第三十四章 蓄水池腐尸 事到如今，一切真相都水落石出。这座庄园的水有问题，但凡使用过水的人，都会在短时间内看见刘福东的灵魂。 不过现在值得庆幸的是，小翠并不是杀害刘福东的凶手，真凶是何常在的专职司机，至于三个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要找到那位司机才能知道。 见我良久不语，何常在忐忑问道，“问到什么了吗？” “杀死刘福东的凶手是你家司机，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线索。他的舌头被割掉了，也不会写字，能问这么多已经是极限了。” “不会吧，福伯和郝建业关系看起里不错啊，难道是有利益冲突？”何常在摸摸下巴，有些不解的嘟囔道。 我阴沉着脸色说道，“既然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你以后就不要在背后造谣小翠，否则别怪我翻脸。” 稍微愣神之后，何常在尴尬的笑了笑说，“以后一定记住。不过最重要的是刘福东尸体究竟在什么地方，找到好让他入土为安，如果在这么折腾下去，就算不死也要折腾去我半条命。” “不用问了，我心里已经有数。这座别墅储水是在什么地方，带我过去看看。” 我故作高深的模样，果然把何常在给唬住了。虽然不知道我要去储水处做什么，但也乖乖的把我带到了储水处。 储水处在别墅顶楼的一个房间里，有很大的动力泵与蓄水池，当工作人员把蓄水池打开时，夏立与何常在都忍不住背过身去呕吐。 好吧，我也没忍住，找门口垃圾桶开始大吐特吐。 在蓄水池的正中央，刘福东的尸首肿胀漂浮着，已经腐烂得不成样子，明晃晃的尸油覆盖水面。 很难想象，我一天之内用的水都是从这里面来的，而何常在他们最近半个多月的饮用水，都是浸泡刘福东尸首的尸水。 我吐了一会儿，尚且能反过神来，而何常在与夏立两人吐得几乎休克，后来被送到私人医院洗胃。 闹到这种程度，不得不让警察出面。待法医把刘福东的尸体带走，又问了我一些可有可无的问题后，就让我离开了。 被膈应一番，我也去医院检查了一下，还好没有食物中毒之类的征兆。 再次回到别墅后，我向何常在询问了关于司机的事情，据刘福东所说，就是那个司机把他害死的。 至于谁害死刘福东，我并不怎么关系，我在意的是小翠究竟与这两个人有什么纠葛。 现在小翠在我的身体里沉睡，想要问她已经不可能了，唯有找到何常在的那位司机，想办法让他说出真相。 但何常在告诉我，大概在一个月之前，他的司机郝建业得了重病请假，到现在也没有上班。 郝建业？这个名字怎么听着耳熟！在何常在把郝建业的身份登记信息给我看时，我猛然想起，这个人的照片我曾在戴天晴办公室的抽屉里看到过！ 第一张照片是刘福东，第二张照片就是这个郝建业。现在刘福东已经死了，难道郝建业也会步刘福东的后尘！？ 想到这里，我赶忙顺着工作牌号的讯息寻找郝建业，可是工作牌上的电话号码根本打不通，也没有留下有效的居住地址。 查找一时陷入僵局，凭我自己想要在丰都市找人几乎不可能，只能等以后有机会求助于戴天晴。 在我准备离开庄园的时候，何常在给我一张金卡，说是一点劳务费，让我回去买点营养品，在这里的两天让我担惊受怕了。 的确，在庄园的两天时间内我差点被吓成神经衰弱，后来又喝下恶心的尸水，拿点劳务费也是应该的。 何常在说过让我买营养品补身体，那么卡里应该有千八百块钱，出手再阔绰点能有几千，我也就揣进了兜里。 等离开别墅回到学校查了一下余额，我吓得手一哆嗦差点把卡给折了，卡里竟然有五十万人民币！ 霍，哥们儿拼死累活赚一辈子，也不可能攒够五十万，何常在出手洒洒水，就随便把这笔巨款扔给我。 俗话说，君子不受嗟来之食，虽然我不是君子，但是这笔钱拿在手里不舒服，没有脚踏实地的感觉，所以我还是选择找机会把钱还给何常在。 现在正是放假时间，校舍里空荡荡的。这段时间我太累了，等回到寝室之后，倒下头就呼呼大睡。 第二天清早，刚把眼睛睁开，戴天晴一个电话打过来，要在学校前面不远的中山公园小广场汇合。 上次经历那件尴尬的事情之后，我和戴天晴之间就没办法那么自然了。这是友情破裂的危险讯号，也是新感情萌芽的开始。 这种感觉非常不良好，越深思越觉得我罪孽深重，所以我干脆什么也不想，就当做和戴天晴一起给小学做义工。 见面的时候，戴天晴开车一辆崭新的警车，只不过换上一身便装之后，给人的气质就整个不一样了。 她今天穿了洗得发白的牛仔裤，一件白色衬衫，配合齐耳短发，给人以清爽感。 “吃早饭了没？”戴天晴随口问道。 其实我来之前啃了一张里脊肉饼，但是看到后座保温箱里装着几个包子和一杯豆浆，只好撒谎说道，“还来得及呢。” 戴天晴嘴角顿时扬起得意笑容，“就知道你爱睡懒觉，所以提前准备了早饭，趁热吃吧，算是你今天免费劳动的工钱。” “是么，我还真够廉价的，不过谢了。” 刚见面如果说太多的话，反而会让气氛更为尴尬。所以一路上我都在小心翼翼的啃手里的几个包子。 上高速后，从市中区到西章村阳光幼儿园只需要十来分钟的路程。 戴天晴告诉了，这家幼儿园是她表姐一手创办的，由于师资力量以及财力都不够，所以才选择建在这么偏远的地方。 据戴天晴所说，她神秘的表姐不仅是个大美人，而且非常喜欢小孩子，来上学的大都是农民工子女，学费低廉，一年的收入几乎全部投入到学校。 第三十五章 阳光下的阴影 一个年轻女孩独自创办学校很正常，不正常的是这个女孩三观太正了。 帮助农民工子女上学这种事情，适合发生在少部分人身上，而且是除我生活圈之外的那“少部分人”。 戴天晴的表姐叫戴月明，很文艺范的名字，据说本人也文质彬彬，有大家闺秀风范，不知道戴天晴这货是不是自卖自夸。 …… 早上还是艳阳高照，不知何时东方飘来黑压压一汪云，几分钟过后，豆大的雨点噼啪砸下，我和戴天晴把车泊在村口，披上雨衣行走在田间小路。 西章村莅临城郊，但贫穷的厉害，四周大都是农田，我们走了二十来分钟，才接近巷道。 巷道两旁是青石板砌成的瓦房，狭窄的房屋堆积在一起，只露出头顶一线天，几只蝙蝠趴在屋檐下，直勾勾盯着我们。 这样的村里应该只剩下老人和孩子，偶尔有荒芜坍塌的房屋，还有路旁只剩寸许高的孤坟。 压抑的建筑，腐败的霉味，这座村子像是一棵枯死的大树，朽败而脆弱，即将消失在历史风尘中。 可能看出我有些失望，戴天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你也知道，丰都市寸土寸金，能找到这样便宜的地方建学校，已经很不容易了。” “有崇高的理想并加以实施已经很不错了，至少不用像我一样，需要依靠戴警官给我找工作。” 我自嘲般的一笑，旋即气氛再度寂静。 为什么要破坏气氛呢？可能是我察觉到了戴天晴想要说什么，以及我会如何回应。 为了避免悲剧发生，我才极力避免让我们两人的关系进一步加深，卑鄙到没朋友可做的地步。 我喜欢李翠翠，只能喜欢李翠翠，在我即将以友情而自欺欺人并伤害戴天晴的同时，我选择有效规避。 规避伤害，让自己不会犯错，更不伤害他人，这是一个好人为人处世的基本原则，而我就是传说中被刨祖坟的“好人”。 风裹着雨点从正对面打过来，呛得我睁不开眼，草木呜咽，飞沙走石，泥浆淹没路面，我们走得更小心翼翼。 二十分钟的路程，我们近四十分钟还没走到。雨点小了，风声弱了，天色却黑得更厉害。 戴天晴沉默着，美眸呆滞的凝望脚下，她应该在愧疚吧，本想着休息日带我来这里陪孩子们上课玩耍，没想到遇上这档子事。 终于，我们到了。 前方荒芜田地的中央，坐落着大概半个足球场大小的学校。校舍崭新而简陋，大铁门，两个滑梯，一栋黄色小楼，门牌上写着——西章村阳光幼儿园 幼儿园后面有一条泥路，还算宽敞，通往的是北方的几个村落。路旁有一辆黄色校车，算是整个校园最惹眼的东西。 奇怪的是，这间校园的气氛很诡异，大铁门被拳头粗细的锁链死死锁住，教室内门窗紧闭，没有一点声响。 起初我以为学校没有人，可仔细分辨，能听到孩子们欢笑吵闹声，看到这种情况，戴天晴也是一脸迷茫。 可是我能看见，这所校园被笼罩在不详的灰色中，一道长蛇般闪电划过，暴雨再度落下。 在雨中，有三个人正从旁边小路走过来，雨水淹没到膝盖，他们却浑然不觉，以固定而呆滞的步伐往前走，像是行尸走肉一样。 等离近了我才发现，来的分别是一个妇女，老妪，和壮年男人。 三个人的表情很不一样，却同样的惊悚。 妇女赤裸双脚，拎着凉鞋，脚踝和大腿被割得青一块紫一块，双眼红肿，头发散乱，跌跌撞撞像失了魂。 老妪形容枯槁，脚步却沉稳伶俐，脸上褶子像钢铁雕刻上的，眼神阴鹜，鼻孔圆张。 那个男人走在最前面，一脸的凶神恶煞。更诡异的是，男人肩膀上扛着两个花圈，难道是来上坟的？ 不对，看他们的表情，与其说是上坟，更像是来寻仇的。 果然，男人走到学校门口后，把花圈左右各摆放一个，又从防水布里取出横幅挂在校门两旁。 横幅上书八个大字——学校杀人，还我公道！ “怎……怎么会这样！”戴天晴站在校门口，茫然惊愕的盯着那三个人，良久反应过来后，想要上前阻止。 我拉住了戴天晴的手，示意她冷静，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男人没有管我们，他捡起一块石头，举起来朝大门铁链狠狠砸上去！ 一次，两次，男人的虎口震出鲜血，可是他浑然不觉，仍不知疲倦的砸着，无数次刺耳撞击声后，门被打开了。 进门后，男人就一言不发的走到屋门前，砰的一脚把门踹开。 这时候再不阻止就来不及了，我和戴天晴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朝着内门跑。可是敞开的教室里空荡荡的，桌椅收拾得干干净净，没有半个人影。 我们站在门口，并没有闯进去，不想和这三个神经兮兮的人发生冲突。 奇怪的是，我刚才还听见有小孩闹腾的声音，一会的功夫怎么就没了？ 忽然间，狂风席卷，屋门哐的撞在墙上，炸雷声响起，天地通彻透亮。 妇女拎着凉鞋，像是醉鬼一样在教室里晃悠着，神情慌张，焦急的喊着，“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找不到了……” 见教室里没人，老妪叹了口气，从后排座位上找到一个粉红色的书包，递给妇人说，“别找了，孩子的东西不就在这儿呢么。” “孩子的东西？”妇人歪着脑袋，好奇的接过书包，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忽然诡异的咧开嘴角，“嘿嘿，我找着了，就在这儿。” “行了，我们走吧。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就不信这所学校能一直关门下去。”‘ 男人说罢，就带着妇女和老妪离开了，临走都没有看我们一眼。 我叹了口气说，“这所学校死了一个小女孩，你表姐没告诉你吗？” “没有啊？不过你怎么知道！”戴天晴疑惑道。 “因为那个小女孩就在你身后第三排，左边靠窗的座位上。” 第三十六章 死去的女孩 戴天晴吓得尖叫一声，嗖的钻到我的身后，惊恐道，“在……在哪，有没有跟过来。” 我安慰说道，“不过是一个可怜的小鬼而已，你不用害怕。” 其实，我从进门时就看见了，那个女孩小脸苍白，娇小瘦弱，大约五六岁的样子，坐在最后一排，双目无神的望着天花板。 人通常是看不见鬼的，鬼也一样。孤魂野鬼同样看不见人，而我偶然闯入了两个世界，成为特殊的存在。 因此，我能找到刘福东的尸体，了解到常人无法察觉的东西，一旦成为习惯，就少了些敬畏之心。 我走到女孩的身边，用尽量温和的声音问，“小妹妹，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我在上课。”小女孩怯生生的问道，“叔叔，你知道老师和同学们都去哪了吗？” 我一时与塞，女孩变成游魂后，无法再看见阳世的人，一直徘徊在教室，未免太可怜了。 一般人死后，都会去转世投胎，除非怨念很深，或者对某件事情有很深的执念，才会停留在世间，甚至忘记自己已经死亡。 为了化解小女孩的执念，我询问道，“你找老师和同学们有事吗？” “我……我……”女孩脸色涨红低下头，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现在首要任务是取得小女孩的信任，我拍拍胸脯说道，“小妹妹不用怕，我是人民警察，无论什么烦恼都可以告诉我。” “警察！？”小女孩神色忽然慌张看，尖叫一声从我身边挤过去，嘴里还喊着，“警察叔叔对不起，不要把我抓起来！” 抓起来！难道这个小女孩犯错误了？ 我正低头琢磨的时候，戴天晴扯扯我的衣脚，用颤抖的声音问，“你……你真的看见了小女孩的鬼魂？” “没错，不过已经跑出去了。一会你给表姐打个电话，问究竟出了什么事，说不定我可以帮上忙。” 听说小女孩已经跑出去，戴天晴这才拍拍胸脯，一副惊魂甫定的模样。 就在这时，教室角落地上铺着的木板被推开，一个女人从地下室入口钻出来，温婉笑着朝我们打招呼说，“小晴，你的这位朋友怎么称呼？” 我主动说道，“我是戴警官的下属张小白，叫我小白就好。” 这个女人应该就是戴天晴的表姐了，长得和戴天晴模样相似，只是皮肤更为白皙。 戴月明长发扎得一丝不苟，穿着休闲西装，包臀短裙，扎领结，戴圆框厚底眼镜，足够漂亮，略显老气。 “下属？”戴月明先是一愣，然后笑着道，“我看你们是朋友关系吧，小晴可从来没带下属来过这里。” 戴天晴俏脸微红，干笑着解释说道，“这家伙听说我有个漂亮表姐后，死皮赖脸的缠着非要来，磨得我实在没办法，只能把他带着。” 这个解释很好，完美的撇清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并毫不犹豫的把黑锅甩给我。 在以往，我会迅速反驳戴天晴，可我并没有这样做。 我只是平静笑着说，“能和上司家属打好关系的机会，我当然不会放过。” 戴月明好奇的眨眨眼，揶揄说道，“你有这个想法很聪明，但说出来就不那么聪明了。” 戴天晴顺手把胳膊搭在我的肩膀上，尴尬的笑着说道，“姐，和你闹着玩呢。小白是我朋友，他平时就喜欢开无厘头的玩笑，呐，是吧。” “放心，姐什么时候抢过你的东西。”戴月明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闹戴天晴一个大红脸，奇怪的是她并没有反驳。 聪明人习惯掩盖事实，在捉摸不透的情况下猜测，试探，分析，而蠢笨的人总喜欢一针见血。 我和戴天晴都比较蠢，但是戴月明就聪明得多。通过刚才两句话的试探，她应该明白了我和戴天晴的关系。 明白却不点破，让事情朝着复杂化继续发展，以上帝的视角冷眼旁观，这是聪明人一贯的为人处世方法，所以我讨厌聪明人。 简单认识后，戴月明让躲在地下室里的三十几个孩子出来上课。 很难想象，三十几个孩子是怎么藏进地下室的，更难以想象，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戴月明为什么要孩子们来上课。 怀着各种异样心情，我与戴天晴陪同孩子们上了一堂安全课，全程很无聊，孩子们却好奇的睁大眼睛，叽叽喳喳议论着。 这些孩子很可怜，穿着脏兮兮的衣服，头发蓬乱，不过我并不同情他们。 作为农民工的子女，本该在农村无忧无虑的捉青蛙，逮知了，将来和父辈一样，当个普普通通的农村人。 如果想要得到更好的教育，改变生活方式，就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比如贫穷和艰难。 目前，这些孩子还心智不够成熟，不明白贫穷和脏衣服究竟代表着什么，等他们上了小学或者初中以后，将会得到来自“儿童”社会的血之洗礼。 人是群居动物的一种，虽然智慧高超，但是永远避免不了大自然带给群居生物的陋习。 我上学的时候就深有体会，班级里总有受欢迎的一个人，由他来带动大部分普通人，去排挤相对弱小和讨人厌的极少部分人。 没错……我曾经是被排挤的极少部分。 后来我明白一个道理，与其抱团取暖，不如习惯一个人，不曾加入，就不会被排挤。 用孱弱的力量，不自量力的想要改变现状，只是自讨没趣而已。 如果能选择，我宁愿在小村里老婆孩子热炕头，也不愿意苦逼的在大城市接受社会的残酷洗礼。 当然，有少部分寒门状元，身残志坚等。但我相信但部分普通人都没有这个能力。 所以，我讨厌创建这个学校的戴月明，虽然她漂亮，聪明，心地善良，但我还是讨厌她。 今天是星期四，孩子们只有半天课，中午雨停的时候，校车就把孩子们挨个送回去。 作为校长的戴月明异常有责任感，非要跟随校车把孩子们挨个送回家，我们只能陪同前往。 第三十七章 失踪事件 负责接送孩子的是个二十四五岁的女人，年纪轻轻，却板着一张脸像怨妇一样，有孩子上前打招呼也爱答不理。 雨停之后，没有雾霾的阻挡，太阳光更为毒辣，还好车上有空调，我们能好受一些。 奇怪的是，车厢里总有一股酸臭味，可车内干干净净，不应该有味道才是。 在车内异常恶劣的空气中，我们几个人再次回到了学校，此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戴天晴大概念叨了二十几遍饿死了。 让我没想到的是，那位“怨妇”司机竟然提出要把校车擦一遍再回家，并让我们先行离开。 我有些羞愧于刚才的妄自猜测，说不定这是个好老师，只是不善于表达。 稍微商量一下之后，我们决定一起帮过忙再走，毕竟刚才车上的酸臭味太难受，孩子们也忍不了。 可是那校车司机也太奇怪了，待我们决定留下来帮忙的时候，她又称刚想起来家里有事，急匆匆的走了。 为了答谢我和戴天晴今天的帮忙，戴月明专门带我们去附近农家乐撸串，据说价格公道，肉还比较实诚。 本来我挺不好意思让戴月明请客，可关于小女孩灵魂的事情，我有许多需要询问的，也就跟着去了。 本以为像戴月明这样的书香气质美女，会喜欢小资餐厅，没想到一来到农家乐，她仰头吹了半杯扎啤，就开始塞烤串。 戴天晴和戴月明两个人加起来，留下的竹签塞满三个垃圾桶，而且小腹没有任何隆起。 边喝着酒，戴月明边和我们说明今天事情的原委。 在两周之前，在接送学生放学的时候，一个叫彤彤的小女孩失踪了，该找的地方都找了，可孩子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 家属来闹腾，要赔款金三十万，戴月明把市区的房子卖掉刚好足够，但是那家人以索要精神损失费为名，要一次性再赔偿十万。 戴月明拿不出钱，家属一直闹腾。所以上课的时候都要警惕着点，一旦发现有人靠近，立刻带着学生们躲入地下室。 在饭桌上聊这样沉重的话题，总让人觉得晦气。大概意识到气氛越发的沉重，戴月明也不再说了。 喝的有些高了，戴月明俏脸通红，解开胸前两排扣子，露出大片诱人雪白，搭着戴天晴的肩膀和我大着舌头说， “张小白，我……我家小晴人品好，心眼善，她能喜欢你是你的福气，你小子别不知好歹……” “表姐，你胡说什么呢。”戴天晴本红润的俏脸涨红像猪肝，殊不知她越害羞越是不打自招。 终于把真心话说出来了么，可惜我没有接过话茬，而是询问了一些比较官方的话题，比如询问戴月明，为什么会办这种慈善性质的学校。 戴月明称自己是农民工家庭，饱尝在城市里没有户籍，无法入学的艰难，所以暗暗发誓，以后大学毕业，一定要亲自创办一所学校，让和自己一样的农民工子女入学。 毕竟父母都是工人，戴月明省吃俭用也只够办一个不是很正规的幼儿园，也算是她梦想的一小步。 虽然是表姐妹，但是戴天晴出身优越，听到戴月明的奋斗历史，激动得泪光闪闪，五体投地的崇拜。 戴月明又问道，“别只说我，你也聊聊自己吧。你是怎么想到做警察这个工作的？” 我眼皮也不翻的回答说，“五险一金，工作不累，早八晚五，颐养天年。” 戴月明语重心长的询问道，“这是老爷爷才该有的想法吧，你还这么年轻，就没有一点更崇高的理想？” “小时候穷怕了，长大又累怕了，除了吃饱穿暖之外，很难再想点别的。” 我的话有些丧气，但都是实话。贫穷和不幸并非拿来炫耀的资本，我不是颓废，只是实话实说。 有拼劲，敢闯是一件好事，但是平淡安逸也未尝不可。我向来是不温不火，适合平静生活的普通人，这并不可耻。 戴月明和我不是一类人。虽然都是穷人家的孩子，但她却想着通过自己的努力，去改变不幸的现状。 这大概是我讨厌她的原因吧…… “别那么丧气嘛。如果你不喜欢警察的工作，可以来我们学校，教小孩子不需要太高文凭。” “表姐，你怎么能这样！”戴天晴羞嗔瞪着戴月明，“当着我的面挖我部门的人，太过分了！” 戴月明调笑道，“哎呦，我家小晴吃醋了。不过小白这家伙在警局混吃等死，一点也没有青年人的样子。还不如来我这里开导一下，说不定还你一个朝气热血的有志青年哦。” 混吃等死，没有年轻人的样子，这两句话几乎是所有人对我的印象。但是这些愚蠢家伙的评价，我并不在意。 可戴月明是个聪明人，所以我决定和她小小的解释一番。 我平静的说道：“我只是一个协警，主要任务是辅助工作，我能很好的完成任务。虽然我从没想过升职，但我不认为这是混吃等死。” 戴月明语重心长的道，“小白弟弟，你还年轻，只要有心绝对能做出一番事业，不应该满足协警的位置，而且你不赚钱的话，难道以后让小晴赚钱养活你？” “我和戴警官只是很好的朋友而已，你恐怕误会了。而且我是有未婚妻的。” 聪明人之间的对话很麻烦，看似平静的背后，却是风起云涌。还好我习惯了听别人说话，所以戴月明的话理解起来并不困难。 能看得出来，她和戴天晴的关系非常好，而我是极有可能成为她表妹夫的人，所以才百般的试探我。 用聊家常的方式刻意中伤我，不着痕迹的挑明我没有上进心，混吃等死，颓废，等等，还让人挑不出毛病。 戴天晴这个直肠子肯定认为，她可爱善良的表姐在教育我，其实戴月明目的是为了暴露我所有的缺点，让戴天晴讨厌我。 不过我也足够卑鄙，最后一句话挑明我有未婚妻，一来减轻戴月明的敌意，二来让戴天晴不要对我有任何遐想。 第三十八章 聪明人之间的战争 经历上次事件后，戴天晴多少对我有点好感，但也仅仅是好感而已。我既然和小翠有过约定，就不会背叛。 果然，这句话脱口而出后，戴天晴俏脸顿时苍白，愣神一会儿才干笑说道，“抱歉，我去一趟卫生间。” 戴月明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我，等戴天晴走远了才叹了口气，无奈说道，“你小子是真傻还是假傻，难道你没看出来，我家姑娘对你有意思？” 我没有接过话茬，算是对她最好的回答，旋即我问道，“你们学校失踪的女孩，是不是穿着红方格裙子，扎羊角辫，大约五六岁，瘦瘦小小的？” 戴月明脸色微变，惊问道：“你怎么知道！？” “戴天晴没告诉过你吗？我的眼睛能看见灵魂。今天下午，那个小女孩就坐在教室倒数第二排的座位上，她还问我说，老师和同学们都去哪了？” “撒谎！” 戴月明脸色惨白，腾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几乎歇斯底里的吼道，“现在是文明社会，你还跟我扯这些子虚乌有的东西！” “是不是子虚乌有，只有你心里最清楚。”我冷笑说道，“偶尔的晚上，你是不是能听到一种声音？” 戴月明警惕道，“什么声音！？” “就是小女孩贴在你的耳边，用一遍又一遍的声音说，老师对不起，老师对不起……” “啊——” 戴月明捂着脑袋尖叫，美眸迸出泪光，脸色惨白得吓人，正在这时戴天晴从厕所出来。 戴天晴当即眉梢微挑，气咻咻的拎着我的耳朵问，“你是不是又欺负我表姐了！？” “别，疼！就我这个胆子，只有被欺负的份，哪里敢欺负我们的月明校长。” 好吧，我的确是欺负了她，因为实在看着妞语气实在令人不爽，总是做出一副天塌下来临危不乱的模样，我就想吓唬一下她。 其实，我也不单单是吓唬，更是在试探，我总觉得小女孩的失踪另有隐情。 按照戴月明的说法，小女孩是在接送的路上失踪的，但小女孩的灵魂却徘徊在校园内。 像小女孩这的灵魂，很纯粹，即使有怨气也不会害人，之所以徘徊在校园里，很可能因为尸体就藏在校园，导致她无法离开。 “没错，都怪我，如果不是因为我，莹莹也不会死，是我把她害死的……”说着，戴月明竟然趴在桌子上呜呜哭起来。 戴天晴似乎意识到什么，朝着我屁股踹了一脚，恶狠狠的问道，“你是不是吓唬我表姐来着？” “没有……” 话音未落，戴天晴抬腿又是一脚，愤愤的道，“快道歉！” “表姐，对不起。” “谁让你叫表姐了，人家没有名字的！” “戴月明，对不起。” 可能是道歉的态度实在敷衍，戴天晴又准备要揍我，还好这时戴月明发话了，“不怪张小白，是我自己做错了事。” 接下来，戴月明像我们说明了小女孩死前发生的事： “那天中午午休的时候，我在办公室里睡午觉，隐约觉得有个小孩进来，起初我没怎么在意，可醒来时发现，包里的口红不见了。 我知道，是进来的那个孩子偷走的，所以在全班搜查，很快在莹莹的书包里搜到口红。 小孩贪玩心重，但偷东西是品质恶劣的行为，为了让莹莹认识的自己的错误，我让她整个下午在楼道里罚站。 现在想想，这个惩罚对六七岁的孩子来说还是太狠了，我起初还没在意，可是第二天莹莹就不见了。 前几天，我发动所有的力量去找，可还是找不到……一定是因为我，让莹莹产生心理阴影，不愿意回家才出了事……” 说完，戴月明哭得更厉害了。我没想到这件事对她的影响有这么大，心里多少有点愧疚，毕竟刚才是我吓唬她来着。 为了哄好戴月明，戴天晴拍着我的胸脯保证，我一定能解决这件事情，否则让我提头来见。 为什么是我提头来见，为什么要拍我的胸脯。我瞥了曹安阳鼓鼓的前胸，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我能拍回去吗…… 因为嘴贱的缘故，这顿饭是在戴月明哭哭啼啼中吃完的，当天晚上戴月明和戴天晴住在附近的农家旅馆，我负责留在校舍调查。 倒不是戴天晴他们故意欺负我，而是我自己提出的，午夜是阴气最重的时候，小女孩很可能再次现身。 像这种纯洁的小孩子，懵懂中还没有害人的念头，所以我没让她们两个跟过来。人多阳气重，再把叫茵茵的孩子给吓跑就得不偿失。 午夜十二点，小村万籁俱寂，我坐在教室其中一张桌子上，紧张的看着窗外，留心观察一举一动。 今夜没有星样，月亮却又大又圆，月光洒在地上，映出满地惨白，黄色停在老槐树下的阴翳处，黑黢黢的像是个怪物。 已经快一点钟了，过了这个点阴气会逐渐衰弱下去，如果小女孩再不出现，我就只能回去。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从校车后面闪出来，是莹莹！她在月光的衬映下，脸色苍白，身形飘飘荡荡的朝着教室过来。 门是关着的，莹莹的身体从屋门径直穿过，当她看到我的瞬间，吓得尖叫一声，飞速朝着门口掠去。 “等一下，我不会伤害你的！”我追着莹莹出了门，一直跑出院落，朝着黄色校车跑了过去。 早知道就不说明自己警察的身份，小女孩生前偷了东西，估计以为我是过来抓她的。 小女孩绕着校车跑，我跟过去的时候，突然看见迎面站着一个穿黑衣服的人！ 她手里拎着锄头，在月光下闪着森寒光芒，朝着我的脑袋狠狠砸下去！ 糟了！ 我想要躲，可已经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锄头柄站在我的天灵盖，我顿时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刺目阳光把我逼醒，迷迷茫茫睁开眼睛，我发现自己躺在教室的桌子上。 我怎么会在这里？对了，昨天晚上追踪小女孩的时候，遇见了一个黑衣人，那是谁？人还是鬼！ 第三十九章 黑影 就在这时，戴月明推门进来，她先是惊疑的看了我一眼，旋即俏脸猛然苍白，用惊恐的眼神望着我的身后，旋即眼皮衣翻，昏了过去。 我茫然的回头，一瞬间也吓得满头冷汗，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只见洁白的墙面上被人用口红写满了稚嫩的娃娃字体。 “老师，还我命来……老师，还我命……” 这时，戴天晴也从后面紧随而来，看到墙上的字体后，吓得惊呼一声，却没有失了分寸。 血色字体在洁白墙壁上格外刺眼，戴天晴好半天缓过神来，艰难问道，“这……这是那个孩子写的？” “不对，虽然看起来很像厉鬼复仇，但这不是孩子的字体。”我仔细盯着墙上的字，很快找出不对劲的地方。 “你看着些字，虽然歪歪扭扭像是孩子的字体，但是笔锋锐利，而且有连笔字的迹象，证明是有成年人在模仿笔迹，而且以孩子的身高来看，是绝对够不到这个地方。” 我尝试把胳膊向上伸直了，大概比量出高度，这才肯定的说道，“写字的人比我矮二二十公分，大概一米六左右的个子。” 戴天晴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用闪光的眼神望着我，“你连这都能算出来！” “开玩笑，五百多集的柯南不是白看的……” 戴月明把眼睛眯开一条缝，有气无力的说道，“麻烦谁把我扶起来。” 怪不得感觉忘了点什么…… 我把戴月明扶起来后，她脸色怅然的望着墙上的字迹，良久不语，而后长长的叹了口气。 昨天的校车司机推门进来，像是没有看到墙上的字迹，用低沉的声音问，“戴校长，今天还要接送学生放学吗？” 戴月明有气无力的回道，“不用了。” 女司机试探问，“那我明天再来？” “以后都不用来了，这所学校从现在开始宣布倒闭，这个月的工资我一会转到你的账上，你还是再找别的工作吧。” “好。”女司机点点头后，带上门出去了。 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个女司机有股子说不上来的诡异劲。我询问说道，“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个女司机有点奇怪？” 戴天晴道，“可能是不善言谈吧，或者和我们不熟。” 戴月明皱起了眉头，有些困惑的说道，“不是的，张老师以前是挺大大咧咧的一个人，讨小朋友们喜欢，但就在几天之前，突然变得有些奇怪，不知道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听到这话，我陷入了沉思当中，不知是否巧合，这个女司机性情变化的时间，刚好和小女孩失踪所吻合。 在看到墙上字迹时，一般人都会害怕或者好奇，但是女司机能如此淡定，有很大可能墙上的笔迹就是她的所作所为。 她身高一米六多点，刚好符合作案人的体貌特征。 而且仔细回忆起来，昨天晚上袭击我的黑衣人，身形也和这位女司机差不多。 现在我几乎可以笃定，一系列的事件绝对和女司机有关，她似乎是不想要我们发现什么，所以才要吓唬戴月明，让学校倒闭。 这对她有什么好处呢？仔细想想，她好像很希望接触到那辆校车，昨晚出现也是在校车旁边。 对了，校车！ 小女孩莹莹的失踪，女司机的反常举动，干净校车里异样的气味，线索串联在一起，我心中已有定论。 戴月明精神波动有些大，我和戴天晴把她送到附近的农家旅馆休息后，又再次回到了学校。 站在校车前，戴天晴握着钥匙的手有些颤抖，她脸色有些难看的说道，“小白，你确定那东西真的在里面？” 我平静说道，“千真万确，不信你打开看一下。” “那我们应该把法医叫我来，就我们两个人的话，也太……” 我凝重说道，“如果你害怕的话，就交给我来，如果现在叫来许多警察的话，只能是打草惊蛇，让她给跑了就得不偿失。” “谁害怕了，区区尸体而已，我在警局里看过的尸体，比你见过的活人都多。” 戴天晴抹去额头汗珠，咕咚咽了口唾沫，用颤抖着的手插入公交车的侧车厢，推开了门以后，嗡的一群苍蝇就钻出来。 往里面瞥了一眼后，戴天晴顿时脸色惨白，捂着嘴跑到旁边一棵树底下大吐特吐起来。 我皱着眉头往里看，在侧车厢的最里面，塞着莹莹的尸体，如果不是这类东西见多了，我差点也要吐出来。 小女孩穿着红方格裙子，扎羊角辫，身体蜷缩着挤在里面，一个星期待在闷热的车厢，尸油淌满了地板。 苍蝇几乎无孔不入，女孩的脸上被蛆虫钻得满是洞眼，散发出阵阵恶臭，瞪圆的眼睛泛白，像是在直勾勾的盯着我。 我只看了一眼，就再度把侧面车厢合上，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的样子，带着戴天晴离开了。 中午，我们两个人要了大盘鸡，紫菜蛋花汤，可是谁也没有胃口，草草的动两筷子就结束了。 中途，戴天晴忍不住问我，“你是怎么知道莹莹的尸体藏在后备箱里？” “不能确定，只是推测而已。” 我把眼前的冰水喝光，定了定心神，这才缓缓的说道：“莹莹是五岁的孩子，正是需要休息和睡眠的时候。你表姐戴月明因为口红时间，让她罚站一下午，肯定是又累又困。 开始接送学生回家时，校车里有空调和座位，小女孩好容易放松精神，极有可能在车上睡死过去，待到下车的时候，没人叫醒她。 戴月明说过，开校车的那位老师是个大大咧咧的人，没注意到车上还剩下孩子很正常，而且莹莹很瘦小，不容易被发现。 校车五点多停在学校门口，那时候太阳依然很毒，接近八点才能天黑，在空调停止以后，车厢就像是密封的罐头。 莹莹醒来时无论再哭喊求救，学校周围都是没有居民的。于是，在极度恐惧和长时间哭喊下，莹莹体力不支外加中暑，昏倒在车厢里。 第四十章 死因 长时间昏迷会导致人休克，第二天早上，那个女司机第一个来到学校准备发车时，发现了躺在地板上休克的莹莹。 小孩的呼吸微弱，外加休克之后，呼吸几乎是感觉不到，只能通过心脉律动才能察觉是否存活，那个女司机试探鼻息后，以为莹莹死了。 马上就要发车，来不及处理尸体。女司机在慌乱之中，把莹莹塞进校车两侧存储位置，准备找机会把尸体处理掉。 但是第二天，莹莹的家长前来闹事，你表姐戴月明为了学生的安全，每天陪同校车接送，女司机拿不到车钥匙，一直没机会接近尸体。 如果你刚才仔细看，会发现车子侧面的储存位置有撬动的痕迹，女司机每天晚上都来尝试撬锁。 校车一般都很坚固，撬不开也很正常，但那女司机绝对不会放弃的。你看着吧，她今天晚上还会过来。” 一套又一套的说辞，把戴天晴给说蒙了，她愣神了好半晌，才将信将疑的问道，“这些都是你推理出来的？” “算是吧，虽然不能百分之百的确定，但好歹尝试一下。” 戴天晴唏嘘道，“能推理到这一步，我真是服你。如果今天能成功抓捕到犯人，这个局长我让你你来做。” “不用了，每月给我涨一千块工资就行。” “一言为定！” …… 下午五点多钟，我和戴天晴悄悄潜入幼儿园内，躲在房顶屋檐下，偷偷观察外面的动静。 戴月明听说我们的行动后，非得要跟来，我们耐不住她软磨硬泡，只能答应让她跟着。 相比我和戴天晴，戴月明的身体太过虚弱，房顶被太阳蒸得像是个巨大饼铛，趴在上面整个人都要被烤熟。 刚过了不久，戴月明就有了中暑前的症状，俏脸酡红，喘息还带着呻吟，害的我没办法集中精神。 戴天晴眼神幽怨的看着我，“小白，你的脑子里有没有在想不纯洁的东西？” “你啥意思，我完全听不懂……” 六点多的时候，不知从哪飘来几朵乌云，随后滂沱暴雨骤而至，雷鸣电闪得猝不及防，划破天际的蓝紫色长蛇瑰丽诡异，风声似厉鬼呜咽，撕扯得老树格格拉拉得响。 雨点砸在身上生疼，如果不把下巴抬起来，就要被水呛着。这个姿势的确难受，不过反看戴月明，倒是舒服了许多。 哪怕被雨浸泡着，也好过面对毒辣的日头。今天，戴月明穿着白色衬衫，黑色的直筒裤，被雨水淋湿后，全部贴在身上。 以我的角度看，戴月明和没穿外衣差不多，能清楚透过亚麻不料看见底衣的颜色。 戴月明本人倒是没怎么介意我的目光，但是戴天晴说了句，“再看把你眼珠子挖下来！” 之后，我就不敢这么明目张胆…… 天色逐渐黯淡下来，我们没有一个人说话，气氛诡异的寂静，只能听见骤雨噼啪声，与风撕扯树木的呜咽。 七点多钟，天色就已近昏黑，雨越下越大，我的脸被雨水泡得发白，戴天晴也嘴唇乌青，忍不住的打哆嗦。 正在我们即将撑不下去的时候，在荒地的小路尽头，出现了一个黑影。 看到有人来时，我们三个都并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缓缓逼近的那个人影。 等走近了我才看清，那个人并没有打伞，头发被水淋湿贴在脸上，肩膀上扛着一个撬棍，身材佝偻，脸色阴翳。 果然是那个女司机！她左顾右盼，见没人之后，拿取出一把万能钥匙来，费尽力气的在锁眼鼓捣。 好一会儿后，女司机丧气的把钥匙扔在地上，举起撬棍正要朝锁眼狠砸！ 戴天晴迅速跑到了女司机身前，因为雨点声势浩大，并没有被发觉。 戴天晴手枪对准了女司机，厉声道：“住手！” 女司机转过神来，表情先是惊愕，而后语气阴沉问道，“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当然是等你取回尸体，抓你个现形状，否则还真找不到证据给你定罪。” 我冷笑着说道，“把孩子闷死在车厢，可真有你的！” “我不是故意的，谁让她在车上睡觉来着，关我什么事！” 女司机见瞒不下去，顿时脸色涨红，歇斯底里的朝戴月明吼道，“要怪就怪她，如果不是她让莹莹罚站，莹莹也不会在车上睡觉！” 戴月明身体本就虚弱得厉害，日晒雨淋后，蔫巴巴的像是随时要倒下，她低着头无奈说道，“确实是我的错，我无话可说。” “并不是这样。”我拿出车钥匙，咔嚓侧面储存箱打开，把里头用手电筒照亮。 只见昏暗狭小的储存箱内，被口红写满了歪歪扭扭的孩儿字体——老师，对不起，我再也不敢了。 “我再也不偷东西了。” “我害怕，求你放我出去……” 密密麻麻的字让人触目惊心，我和戴天晴都看过了，好歹还有点心理准备，但戴月明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她顿时瞳孔扩散，脸色煞白像切开了的面包，眼皮向上一翻，便向后直挺挺的摔过去。 我眼疾手快把她接住，用手轻试她的额头，滚烫得像是烙铁。 我担忧道：“他在发烧，很严重。” 戴天晴警惕的瞪着我说，“我已经报警，支援队马上就到，你先把我表姐背着，如果敢趁机占便宜，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我翻了翻白眼，“占便宜我不会，别忘了给我涨工资就好。” 女司机彻底哑然，如果在被关进储存室之前莹莹已经死去，只能算过失杀人，但现在证实莹莹是被囚禁杀害的。 如此一来，女司机难逃死刑。她似乎意识到这一点，咧嘴冷笑道，“呵呵，抓到我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戴天晴眉梢微皱道，如果你从现在起好好表现，我会帮你争取宽大处理。” “放屁，你们警察都是这一套！杀人都要偿命，你当我傻逼好糊弄是不是！” 女司机瞪圆了眼，怒的说道，“都是你们碍事，如果不是你，我早把尸体处理干净了！” 第四十一章 雨夜老屋 看着有些癫狂的女司机，我眼神更冷了些，“像你这样的人，如果不枪毙，只会祸害更多。” 人在慌乱的情况下，都会犯错，但有人考虑的是怎样弥补错误，亦或是忏悔对她人造成的伤害，但这个女司机只想着如何逃避责任。 为了逃避责任而伤害他人的家伙，死不足惜。 “我干什么关你tmd鸟事，少在这里假惺惺！”女司机像是疯了的狗，突然瞠目圆睁，抄起铁锹要朝我砸。 砰—— 戴天晴朝天放了一枪，女司机吓得一哆嗦，旋即把铁锹插在地上，用恶狠狠的眼神扫过我和戴天晴，咬牙切齿的说道，“我就算是死，也不会放过你们！” 说完，女司机仰起脑袋，还没等我们反映过来，她借助惯性把脑袋猛的向下甩，狠狠撞在撬棍尖锐的一头。 噗嗤—— 撬棍把脑袋贯穿，血如泉涌，雨水浇灌下，她的衣服浸透成大红色，脑浆红红白白往外冒，凄惨渗人。 “这……”戴天晴脸色顿时苍白，哆哆嗦嗦着问我说，“小……小白，是不是我们做的太过分了。” “过分又怎么样，这种东西就该死。”我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尸体，心里却有些发怵。 午夜十二点，雷雨夜，带着强烈怨念横死，死亡的地点又是莹莹被囚禁死的旁边。 再环顾四周，左边是槐树林聚阴之地，右边荒野田地错落孤坟，天时地利，阴煞之物即将成型。 “戴警官，这里有些不对劲，我们先回去，剩下的交给警员们处理。” 人多阳气重，阴气自然也就散了，但这地方已经不能多呆，我的双眼能清晰看到周围有丝丝缕缕的黑气朝着女尸鼻孔里钻。 被女尸死相吓得头皮发麻，戴天晴咯噔咽了口唾沫，僵硬的朝我点点头说，“好。” 咔嚓一个惊雷，狂风更烈，雨点更紧，女尸噗通摔在地上，血水混着泥水哗啦啦顺着水渠往下淌。 就在这时，我们女尸的小指颤动了一下，戴天晴吓得惊呼一声，俏脸惨白抓着我的胳膊，“小白，你看见了吗？她刚才动了一下！” “别……别胡思乱想，我们去学校里避避雨。”我拉着戴天晴的胳膊，用最快的速度朝着幼儿园里跑。 虽然没见过，但和李建华纪学民他们相处几天，多少有所了解，像这样怨气重的地方，产生的尸煞恐怖无比，且拥有灵智，一般人无法对付。 现在能做的，唯有暂时避开这个地方，一旦女尸成为尸煞，免得被发现成为攻击目标。 走了一会儿，我忽然听见身后有咯咯拉拉的声音，回头看，女尸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了起来，正仰着头，费力的把撬棍从脑袋里拔出。 闪电映出女尸苍白的脸，粘稠的脑浆顺着鼻孔往下淌，嘴最大限度张开，颧骨肌肉撕裂，白色上衣被血染红，指甲和牙齿缓慢增长着。 “不好，快跑！”我将戴月明的大腿紧紧搂着，飞速朝着学校里跑。 戴天晴忍不住回头看一线，吓得尖叫一声，跑进校园后将门关上，咔嚓将铁链反锁。 冲入学校之后，我们不敢往地下室躲，生怕被瓮中捉鳖，只能朝着顶楼跑。 顶楼上有一个小阁楼，是放杂物的地方。我们两个简单商量后，打算把戴月明藏在阁楼里。 如果尸煞要复仇，要杀的只是我和戴天晴，对戴月明没有太大恨意，有我们两个吸引仇恨，戴月明绝对是安全的。 我们趴在楼檐边上，悄悄的往下看，可是刚一露头，就看见女尸站在大门口，一双泛白的眼珠直勾勾的瞪着我们。 那绝不是巧合！我能感受到女尸眼神中传递来的强烈恨意，我们绝对逃不过这一劫！ 戴天晴已经调遣手下警员前来，尸煞成型虽然厉害，但人多之后阳气盛，尸煞不攻自破。 从市区派警车过来，最快也要半个小时左右，在这样恶劣的天气里，估计一个小时才能获救。 我们必须从尸煞手里活过一个小时，想到这里，我的心情蓦的沉重。 “不要紧的，这所学校大门很坚固，就算是变成尸煞，也很难闯进来。” 这句话是在宽慰戴天晴，也是在宽慰自己。 戴天晴紧咬嘴唇，凝重点了点头后，从腰间抽出配枪递给我说，“你拿着这个，一会就算打不过，至少可以拖延会。” “不用了，这铁家伙我从来没碰过，真正生死关头，还是用顺手的东西比较好。” 拒绝戴天晴后，我从顶层阁楼里拿出一把园艺铁锹，看上去挺结实，而且不笨重。 手枪这东西的确好用，在面对尸煞时，至少能暂时让她动弹不得。但给我的话，戴天晴自己就会有危险。 把最有用的东西放在最有用的人身上，这是我的人生格言，所以今天无论如何，戴天晴不能死！ 大门外，尸煞两手臂僵硬，抓着大门的栏杆疯狂摇晃着，铁门哗哗响声异常刺耳。 铁门每晃动一下，我的心脏就紧绷一分，尸煞愤怒的发出怪吼，盯着我们的眼珠更为恶毒，脑门上的血洞能清晰看见头盖骨和脑髓。 小小的铁门，成了我和戴天晴的生命之门，我有点后悔，早知道就该多带几个人过来，直接把女人按倒抓捕归案。 但当时我也是推理，并不敢百分之百的断定，所以才让戴天晴来陪我冒这个险。 正当我脑子里胡思乱想的时候，只听见哐噹一声，大门被尸煞整个推倒，尸煞怒吼一声，像是牵线木偶一样，一拐一跳的迅速朝屋门逼近。 我和戴天晴的心都提到嗓子眼里，互相对视了一样，皆是脸色苍白，强装着淡定的模样。 我心里想着，现在千万不能露怯，如果我精神先崩溃了，戴天晴肯定坚持不住。 可惜，屋门没撑过一下，被尸煞砰地一声撞成碎沫，眼看着就要朝楼上走。 已经到绝路，这时我有些担心戴月明的安危。我和戴天晴尚且能抵挡挣扎一下，万一尸煞脑袋抽筋，直奔着戴月明去该怎么办！ 第四十二章 尸煞 低头往下看，楼层不高，正对着草坪。没有别的办法，我凝重对戴天晴说道，“一会我跳下去，朝东南方向跑，你在这里守着戴月明，等警员赶到了，你再去找我汇合。” 戴天晴立即反驳说，“不行，你跑不过那个东西，我们还是在这守着，说不定还能缠斗一会儿。” “没有用的，尸煞行动敏捷，普通武器对她起不到效果，除非用火烧，可在这种天气，实在不可能。” 戴天晴肃然道，“小白，你穿着板鞋和牛仔裤，在这种天气是跑不快的，我以前在部队训练过许多次野外拉锯战，这次还是让我来。” 戴天晴听说要抓捕犯人，所以提前换上陆战服，防滑胶底鞋，装备的确要比我好。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戴天晴拉着墙檐纵身跃下，一个漂亮的弓身动作迅速完成缓冲，转身朝着屋门开了一枪。 “来啊，怪物！”戴天晴叫嚣一句，旋即反身朝东边的小树林跑过去。她的速度超出了我的预料，稳健而迅捷。 尸煞怒吼一声，迈动怪异的步伐朝戴天晴追过去，我看得心里焦灼，却不敢贸然追赶。 就在这时，阁楼的门被推开，戴月明虚弱的扶着门问我，“我们怎么到这儿来了，天晴呢，她怎么没和你一起？” “现在情况很复杂，戴天晴有危险。你暂时在这里待着，我去救她。” 说完，在戴月明一脸的迷茫中，我飞速跑下楼梯，在暴雨中循着戴天晴的脚步朝着树林进发。 走进林子之后，我只能模糊看清周围轮廓，黑黢黢的林子杂草齐腰高，偶尔闪电划破夜空，我方能辨别自己的方位。 还好，每隔几分钟左右，前方就会响起枪声，朝着枪声的方向追赶，我勉强知道戴天晴在哪。 深一脚浅一脚，我跌跌撞撞前行了十分钟左右，却再也听不见枪声，我有些慌了。 咔嚓一道闪电，天地通亮了瞬息，我能清晰的看见，前方戴天晴的脚印消失了，泥泞的地面被踩乱，有被水冲淡的血痕。 难道……戴天晴被追上了！ 可恶！我猛锤旁边古树，心想也管不了许多，就站在原地高声喊，“戴天晴！” 声音刚响起，前方树林唰的一声有东西过去了！我来不及思考，迅速跟了上去。 不知道几次被树干擦伤，被藤蔓绊倒翻几个跟头，我始终没有放慢脚步，因为我能听见前面有东西飞速奔跑着，稍微慢上一点我就会被甩开。 胸膛剧烈起伏像打鼓，在一次摔倒小腹狠狠撞在尖锐石头上后，我终于忍不住，跪在地上大口干呕。 呕吐后，我强忍头晕乏力，撑着膝盖站起。 雨点不知什么时候变小了，风依旧狂吹，西天的云彩被推开一半，泛红血月洒下，我刚好站在云层和月光的交接处。 眼前景象清晰，我能看见有一串脚印延伸向前方。前面就是林子的尽头，那里坐落着四合院，灰檐白瓦，墙壁斑驳，屋门锈迹斑斑。 看模样，应该是文革时期留下的老房子，因为地方偏僻被荒废。而唯一的那串脚步正延伸入门内。 血月给老屋笼罩一层不详，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我不知道尸煞在哪，说不定就在某个阴翳的角落，等着我毫无防备的走过去，一口咬断我的脖子！ 我手里的这把铁锹威力实在可怜，对付起尸煞来，几乎没有半点胜算。 即使这样…… 短暂喘了几口气后，我提着铁锹，小心翼翼的走进去，迅速打量四周，却没有看见半个人影。 我尝试的喊了一声，“戴天晴，你在里面吗！” 砰—— 正对面的老屋门忽然被人狠狠推开，借着月光，我看见一双泥泞的脚印延伸到堂屋，在正中央消失。 屋里漆黑，我忐忑着一步步接近，两旁是落满灰尘的屏风，老式组合柜破烂不堪，厅堂正北放着祖宗相。 这时，我留神观察到，在房屋正中央的地板上，有一条黑色头绳，我疑惑的把头绳捡起，忽然觉得头顶有水砸落。 猛然抬头，我吓得差点叫出来！只见戴天晴披头散发的吊在房梁上，双脚离地，脑袋无力耷拉着，脚尖滴落的水刚好砸在我的脑袋。 我赶忙把柜子搬过来，小心翼翼的把她取下，平放在地上。 试探一下鼻息，还好有气，我以为她昏厥过去了，正在这时戴天晴拉住了我的手，美眸瞪圆，神情惊恐，并用艰难的声音说，“快……快跑！” “跑？” 没等我反应过来，身后猛然一股劲风袭击而来，还没来得及反应，脑袋被重物砸中，身体瘫软躺下。 正常情况下，我现在已经死了，但是胸口有一股热乎乎的能量正在蔓延向四肢百骸，让我仍处弥留之际。 我的身体都麻痹了，黏糊糊的血顺着后脑蔓延，像是开了一朵血花。 尸煞就站在我的身后，手里拎着撬棍，撕开的嘴咧到两耳，正狞笑的望着我。 能看得出，尸煞状态也不是很好，膝盖骨被手枪精准打碎，眼珠碎掉一只，左臂掉落。 怪不得她要把戴天晴吊起来引我过去，否则就凭她现在的状态，不一定能斗得过我。 “嘎嘎，你们都该死！”尸煞嗓子里发出干涩沙哑的声音，很是渗人。 戴天晴肩膀和小腿上，都渗出了血迹，如今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应该受了不轻的伤。 看着尸煞那张狰狞的脸，我想要往后退，可身体像是绑了铅块一样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一点点逼近。 顺着额头洞眼淌出的淡黄色脑浆，滴滴落在我的下巴上，胃里一阵翻腾，我却没有吐出来的力气。 眼看尸煞就要扑上来，我的耳边忽然响起女孩温柔的声音，“小白哥不要怕，我来救你。” “是小翠！”我心头一喜，旋即不知怎么回事，身体不听使唤的站起来了！ 戴天晴愣了一下，旋即神情惊愕道，“小白，你……你的后脑……” 就算她这么说，我也看不见自己的后脑勺，更何况现在身体是被小翠控制着。 第四十三章 焚尸 虽然不知道小翠有什么办法消灭尸煞，但她是我们最后的希望。 尸煞看见我站起来，狰狞的面容骤然浮现出莫大恐慌，转身竟要逃跑。 小翠一个纵步抓住尸煞的天灵盖，浓郁黑气顺着脑袋顶朝小翠的掌心汇聚，尸煞疯狂的挣扎叫喊着，过了一会儿，身体僵硬没有动静。 吸收尸体内煞气，小翠的灵魂从我体内走出，原本虚幻的灵体更加凝实，她俏皮的眨着眼睛，“小白哥，我厉不厉害。” “我家小翠最厉害了。”我笑着揉揉她的脑袋，虽然变成鬼魂，但她在我的眼中永远是那个懵懂的小女孩。 “再厉害又能怎么样，我们永远不可能再和以前一样了。”小翠幽幽的叹了口气，模样很让人心疼。 我承诺道，“放心，我一定找机会证明你的清白，让你还阳！” “我相信小白哥，但是为了还阳，我自己也要做出努力才行。” 小翠甜甜笑着说道，“我要离开一段时间，去做一些重要的事情，在这段时间里，小白哥要好好保护自己哦。” 我顿时急了，“做重要的事，你要去哪？万一那些阴差在碰见你，那可怎么办！” “放心，那些家伙来多少都不是我的对手。再说范无救经常出现在你的身边，我留下也不安全。” 仔细想想，小翠说的的确有理。她现在的实力能对付尸煞，我把她留在身边又能如何呢？ 临走时，小翠拉着我的胳膊，依依不舍的道，“临走前，人家想再和小白哥亲近一下。” 两团柔软重重积压在胳膊上，小翠修长玉腿缠绕我的腰肢，不断磨蹭着，我禁不住一哆嗦，有些心猿意马。 尽管是鬼魂，我仍能嗅到小翠身体散发出的幽幽香气，冰冷柔软的身体与燥热的我紧密贴合在一起，一只冰凉笑手趁机伸进了我的胸膛，另一只偷偷钻进我的裤腰。 那只手悄悄按摩揉搓，我大脑里一片空白。正在这个时候，躺在地上的戴天晴不合时宜的咳嗽一声。 我尴尬的看了过去，而小翠则是一脸幽怨的盯着戴天晴。 戴天晴颇有怨气的道，“看我干什么！我整个身体都麻痹了，还能去哪！” 还好，小翠恰到好处收回手，如果当着戴天晴的面被挑逗得泄了身，以后我就再没颜面可言。 小翠有些惋惜的说道，“小白哥，今天恐怕没机会了，等下次见面的时候，我希望能和你做一回真正的夫妻。” “还剩下小半个月，在这段时间内，我一定想办法让你还阳！” 听过我的承诺，小翠水汪汪的眼睛蒙上一层雾气，带着哭腔嗯了一声后，转身离开。 望着小翠离去的背影，我怅然若失，同时一种紧张感随之而来，在剩下的小半个月里，如果不能找到小翠清白的证据，不仅小翠要出事，我也要被带入地狱。 戴天晴面无表情的躺着，“还剩下十三天，你打算怎么办？” “前几天在何常在那里了解到一些线索，我怀疑有人在背后以小翠的名义在做些不法的勾当，等把那人找出来，真相也就水落石出。” …… 很快，警员们赶到这里，把我和戴天晴送到医院，那些人看到我的后脑的时候，都吓懵了。 我的颅骨几乎粉碎，不知为啥没死，可以说是人类生命力的奇迹。 但只有我和戴天晴知道，一切都是七窍玲珑心的奇效。 小女孩的案子破开，由于警方的牵涉，闹事家属被平定，幼儿园的财政危机完美得到解决。 可这件事对戴月明的影响很大，她已经不打算继续把学校半下去，直到有陌生好心人捐助五十万元，她才觉得自己的付出有了回报。 本来打算把五十万还给何常在，现在是不可能了。不过我冒着生命危险帮他找出刘福东的尸体，五十万也算拿的心安理得。 戴天晴是局长，工资卡的流动情况她都能监管，这五十万的事情也没能逃脱她的法眼。 最终，我坦然告诉了她五十万元的来龙去脉。戴天晴本要阻止，可听说是何常在的钱，也就没说什么。 毕竟何常在一家作威作福，拿出五十万做点公益活动也是应该。 离与范无救约定的时间还剩下十三天，戴天晴决定暂时放下手头工作，帮我查明真相。 上次在戴天晴办公室抽屉里看到的照片，仍让我耿耿于怀，但是我实在没办法怀疑戴天晴。 她性格单纯，耿直，如果连她都不可信的话，恐怕这世上再没有值得我信任的人。 来不及恢复伤势，和我戴天晴做好简单包扎后，就开始全面调查郝建业的下落。就在人口排查时，忽然接到报案通知。 有个女人说自己的老公有半个多月没回家，电话也联系不上，而失踪人的名字就叫郝建业。 郝建业失踪，我和戴天晴心情都沉重了许多，他现在是唯一的线索，如果这条线索链断了，一切都将重回起点。 来不及修养伤口，我和戴天晴就拖着病躯去郝建业家了解情况。 从警局档案了解到，郝建业以前是生意人，后来破产负债累累，娶了个盲姑娘，住在郊区废弃的厂房里，靠给何常在开车维持生计。 按照地图粗略的方位，我和戴天晴从下午三点出发，等找到厂房位置时，已经是七点多钟。 这里离市区还有两个小时路程，在广褒的田地中央，建了一个铁皮厂房，大概有三四百平米，模样像是个棺材。 我们走到厂房大铁门前，敲了敲们，“请问是郝建业家吗？” 铁门里传来女人沙哑的嗓音，“谁啊。” 我回答说道，“我们是市警察局的，来了解郝建业的情况。” 门内传来笃笃的拐杖撞击地板声，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给我们开门，“两位请进。” 女人穿着蓝色工作服，手里拿着盲人杖，脸色苍白，眼珠布满血丝，身材健硕，应该经常从事体力劳动。 进门后发现，厂房里只有一张沙发和大白墙，显得空空荡荡，不过被盲女收拾得还算干净。 第四十四章 废弃工厂里的盲女 白色的墙，黑色的沙发，空气中弥漫淡淡的腥味，我们坐在有些潮湿的沙发上，面对这个睁眼瞎的女人，竟然有些莫名的慌乱。 我端着女人倒来的热水，抿了抿嘴唇询问道，“请问，怎么称呼？” “哎，我没名没姓，靠讨饭过活。我家先生不嫌弃把我养在这里，他平时都叫我盲女，你们不嫌弃也跟着叫吧。” 盲女可算不上好称呼，她面上笑容有些诡异，透着神经质的味道，让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避过尴尬的话题，我又问道，“咳咳，你家先生失踪前做过什么奇怪的举动，或者说过要去什么地方吗？” 盲女低着头，皴皱脸庞阴沉着，语气有些哽咽的说，“没有，失踪之前，他就是像往常一样上班。他经常一出去就是几个星期，会在家提前给我准备食材，可是半个月过去，他还是没来！我有点担心，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 “您不用担心，我们会尽最大全力找人的。”戴天晴挤出一个很勉强的笑容，可惜盲女看不到。 在这个闷热的仓库房间里，我们一直询问到晚上九点多钟，还是没能得到有用的讯息。 能看得出，这个盲女精神上有些问题，而且以前都是讨饭过活，自卑和怯弱尤其明显。 不过我们了解到郝建业以前的事情，他十八岁那年家里工厂倒闭，父母开车带着他开下了山坡。 坐在前面驾驶座上的父母脸被玻璃扎烂了，身体穿进去钢板，没多会就断了气。郝建业被过路的村民发现，捡回一条命。 可惜，他的一条胳膊断了，胸口和腿部大面积烧伤，模样成了似人非鬼的怪物。 那段时间里，郝建业白天乞讨，晚上酗酒睡大街，一次酒后在僻静的巷尾睡觉，遇见了比自己老许多的盲女。 酒后乱性，郝建业和盲女发生了关系，第二天早上就离开了，没有理会一直追问他是谁的盲女。 直到三个月后，郝建业无意间发现盲女小腹有些隆起。可能是对新生命的愧疚，郝建业这才把盲女接回仓库。 盲女怀孕，郝建业改头换面工作，靠一手a级驾驶证，给人当司机。后来巧遇何常在，给何常在做私人司机，也算能正常生活。 只可惜盲女生下的是个死胎，得知消息后，郝建业就不怎么回家，只是每隔几个星期往家里带些用品和食材。 就这样，两个人从十八岁过到四十岁。 我无法评判这样畸形的夫妻关系，更不好安慰，在尴尬的气氛中，我和戴天晴相互点头暗示，准备告辞。 说完话后，盲女眼角带泪感慨说道，“好久没人陪我聊天了，我都快要忘记怎么说话。你们今天能陪我说说话，真好。不像外面那些人，总说我是疯婆子，瞎女人……” 说着，盲女开始嘤嘤哭泣，哭声沙哑，戴天晴拍拍她的肩膀，表示安慰，可我总觉得这个女人有些奇怪。 说不上哪里奇怪，只是有些虚假。这个人的情绪波动太大，像精神病人。尤其是那双瞪圆的眼睛，一直盯着我，一眨也不眨…… 我干笑两声说道，“时候不早，我们也该回去了，一旦有关于郝建业的线索，我们一定第一个通知你。” “走！？”盲女的脸色猛然阴沉，圆睁着的眼睛散发着凶光！ 戴天晴被吓了一跳，“怎……怎么了，我们离开有什么问题吗？” 下一秒，盲女收起了凶狠神情，再度换做温和语气说，“好久没人陪我聊天了，我想让你们留下来陪我吃顿饭再走。” “可是我们局里还有事，恐怕没办法……” 戴天晴刚想拒绝，盲女瞪圆的眼睛咕噜噜滚出两行泪，悲恸道，“求求你们留下吃顿饭再走，我好久没和人说说话了，难道你们也嫌弃我是疯婆子，眼睛瞎……” 话还没说完，戴天晴就有些受不了，赶紧答应说道，“那就麻烦您了。” 饭厅在客厅北边的小房子里，以前应该是财务室，因为门都是合成钢材料，小窗巴掌大小，负责放置贵重物品。 小房间里就摆放着一张桌子，两把藤椅，头顶一盏白炽灯，我和戴天晴对坐着，她的脸被灯影打上阴翳，阴森森的怕人。 盲女拒绝了戴天晴的帮忙，自己一个人去给我们做饭。在这个家里过了二十几年，已经熟悉了一切，做饭不成问题。 房门砰地关上，我的心也是颤了颤。我和戴天晴沉默稍许，在我刚想开口的时候，戴天晴突然压低声音说道，“你有没有觉得，这个盲女很有问题。” 这句话也正是我想说的。虽然她很可怜，但与我们交谈的过程中，偶尔会露出凶狠的神情，像是恨不得把我们两个杀了！ 我有些犹豫的说道，“要不然等一会我们别吃东西，直接走人？” 戴天晴也是举棋不定的说道，“这样不好吧，万一那个盲女真的没有恶意，只是想请我们吃顿饭呢……” 门打开，盲女端来大盆的红烧肉，放在桌上后擦擦手，嘿嘿笑着对我说们，“尝尝吧，这肉是新鲜的，前村张家猪头肉店免费送来给我吃。” 肉都黑了，干瘪发馊，还有一种特殊的血腥味，我有些想吐，戴天晴也皱着眉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盲女说要去厨房再做一个油泼鱼，让我们先吃着，就离开了。 我们两个盯着那盘肉，皆是脸色尴尬，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下口。 哥们儿是穷人家的孩子，也不是没吃过快变质的东西，心想不能辜负了别人的好意，于是翻动盘子，想挑一块肉吃。 “算了，还是吃点吧，人家好不容易做的。”戴天晴心地挺善良，也即将要动筷子。 可就在我翻动红烧肉的时候，脸色突然就变了。 在肉的中间，夹杂着一根黑色头发，发丝不长，像是男人的。如果只有一根，我挑出来就吃了，可是有好多夹杂在汤里。 我尝试把其中一根头发扯出，恐怖的是竟然扯出一小块头皮！ 第四十五章 头皮 “啊--” 戴天晴吓得短促惊呼一声，俏脸煞白，筷子当啷掉在地上。 我强忍头皮发麻，把整盆红烧肉倒出来，挑挑拣拣一会儿，我发现除了头皮，还有一枚清晰可见的人脚趾！ 从刚才就觉得不对劲，这个盲女果然有问题！我甚至怀疑，她瞎眼完全是装的！ 走都门口，我拧了把手，发现们从外面被锁死了。为了不打草惊蛇，我故作平静的朝外面喊道，“麻烦开下门，我要上厕所。” 戴天晴躲在门口，屏声敛吸，准备在盲女进来的瞬间将她制服。可过了好久，不见有动静。 就在这时，隔壁房间传来细碎脚步声，以及金属碰撞的声音。那扇小窗被打开，露出盲女呆滞的面孔。 她仍旧用直勾勾的眼睛盯着我们，嘿嘿笑着说，“你们来抓我家先生，都去死吧！” “抓人？你误会了，我们是来调查郝建业失踪，对他实施救援的。” 戴天晴极力辩解说道，“总之你先冷静一下，不要激动。” “想伤害我家先生都该死！”盲女翻白的眼珠凶光毕露，面容狰狞，精神已经陷入癫狂。 她不知从哪扛来一个煤气罐，刚好卡在窗口一点点塞进来，当啷掉在地上，吓得我和戴天晴不自主后退两步。 罐子掉在地上发出的是闷响，里面一定装满液化石油气，如果在这个小房间里爆炸，那还了得！ 现在无论说什么都没有用，盲女铁了心要杀死我们。 刘福东的灵魂曾经告诉我，杀死他的是郝建业。盲女误认为我们是来抓人的，应该知道一些内幕，甚至可能是帮凶。 眼下再来不及考虑，我向后退了两步，飞起一脚狠狠踹在门上。 这扇门有两层钢板固定，我只觉得脚掌发麻，胸口发闷，可是门没有丝毫晃动的迹象。 “我来！”戴天晴半蹲下身子，提气发力，将饭桌聚过头顶，狠狠砸在门上，门框正中央被砸掉一片漆皮。 好家伙，我都没那么大力气…… 正在这时，盲女从窗户口扔进一打火机，掉落瞬间砰的炸开，火光点燃了拧开阀门的煤气罐，从罐口嗤嗤往外冒火。 再这样下去，等煤气罐爆炸后我们只有死路一条。戴天晴站在墙角，俏脸阴沉着攥紧柔荑，却毫无办法。 我看着那煤气罐，忽然计上心来，“逃出去已经不可能了，我们要不要赌一把。” “赌什么？” “赌这张桌子够结实，我们不会被炸死。” 我冒着危险把液化石油气罐放在门口，又用桌子把罐子固定住。这样一来，爆炸的冲击力有几率将门冲开，我们这边有桌子挡着，能减轻部分伤害。 戴天晴紧咬牙关，“反正都是要死，这样至少还有一线希望！” 忽然，煤气罐口往外喷火，整个罐身开始变形，戴天晴惊喊道，“趴下！” 我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戴天晴重重的按着脑袋把我压在身下，我能感受到两团柔软正贴着我的后脑勺，随之而来是轰然爆炸声。 一股热浪席卷房屋，一切化作火的海洋，桌子被炸得支离破碎，还好房门已经被炸开。 戴天晴左肩被血渍浸染，纤眉紧皱，俏脸蜡黄，额头满是汗珠，应该是疼得不轻。 “忍着点！”我搀着她朝门外走。刚出了门，我就撞见盲女手里拿着一米多长的机床刀片，僵硬脸上笑容森寒，泛白的眼睛直勾勾对着我。 “你们竟然没死！” 就算拿着刀片，她也只是个盲人而已，我悄悄捡起旁边废弃锋刃架上的金属棍，冷声问道，“事到如今，你还想干什么！？” “嘿嘿，你们这些来抓我先生的人，都该死。” 盲女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后，竟朝着相反方向的门口走去，我以为她放弃对付我们，没想到走门口后，她把大铁门咔嚓锁上，又用长刀砍烂旁边的电线。 顿时，这个被封闭的厂房陷入一片黑暗当中。四周都是田野，没有任何可视光从窗户透进。 我和戴天晴拉着手，感知彼此方位，四周寂寥无声，盲女像是融入了黑暗，摸不着踪迹。 瞎子的眼睛是不区分黑夜和白天的，对盲女来说，这个巨大空旷的厂房内每一个废弃机床，每一个犄角嘎达，都了如指掌。 那把寒光闪闪的切割刀，可能就横在我们的脖子旁边，而我们却察觉不到。 我和戴天晴都很有默契的没有说话和动弹，暂时让盲女分辨不出方位。 于此同时，我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朝着正前方阴翳处照射。 猛然间，一张狰狞笑着的脸出现在我眼前！盲女不知什么时候走到这里，把寒光闪闪的切割刀举过头顶，朝着我的脑袋顶怒劈而下！ 我迅速把手机挡在头顶，刚好把刀刃卡住。在此瞬间，手机的光灭了，一切恢复寂静，盲女又一次融入黑夜。 管不了许多了，我拉着戴天晴的手，也不管前面有什么，就一个劲的往前跑。 记忆中，前面是工人车间，摆满了巨大缝纫机架，与碎布机。如果逃到那里应该能躲上一会儿。 戴天晴拿着军用手机，屏幕只有指甲盖大小，不过已经把我们的定位讯息发送给总局，很快就会有人前来救援。 只需要躲起来，不被盲女发现就好…… 我们两个钻进碎布机的漏斗里，用柔软布片把身体盖上，把呼吸声音压到最低，只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早知道在刚才爆炸的时候，我借助余火把房屋点燃，只要有光线，盲女就不是我们的对手。 但爆炸之后，四周都是冰冷的金属与墙壁，并没有引起半点火势。 这时，我听见吱呀一声门被推开。 推门的动作很轻，就像是微风吹过，但是在封闭的厂房内，是没有风的！ 盲女已经进来了！她拿着那把刀，说不定就在我们的头顶，或者身边，亦或是刀片已经架在脖子上，我们却浑然不觉…… 一切都悄无声息着，直到我感觉埋在身上的布片里，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像是老鼠，又隐约大那么一点。 第四十六章 藏命 忽然，那个肉呼呼的东西碰到了我的脸。我终于反应过来，那不是什么老鼠，而是盲女的手！ 盲女阴森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嘿嘿，我找到你了。” 这一瞬间，我的脑袋轰的就炸了！冷汗顺着额头咕噜滚下，甚至忘了反抗，整个人僵硬在那里。 破风声从我头顶传来，虽然看不见，但是我能感受到即将切在我脸上刀刃的锋锐！ 噗嗤，刀子插进肉里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可是我没有感觉到任何痛苦，一股温热腥甜的液体淌在我的脸上。 咦，怎么回事？ 旁边，戴天晴疼的直抽冷气，艰难从嗓子里挤出一句，“小白，快跑！” 逃？还能逃去哪！无论藏在哪里，盲女都能第一时间找找到我们！我再也忍受不住这种压抑，像是疯了一样跳出去！ 刚才那一刀很重，我甚至不知道戴天晴伤成什么样子！已经来不及拖延了，我随手拿起旁边的拖把棍，胡乱挥舞着。 哎呦—— 盲女好像被我砸中了，发出一声惨叫。 我猛然觉得后背一凉，刺啦一声被划烂了半个指头深浅的口子。顿时，整个后背火辣辣的疼，像是着了火。 在极度恐惧下，我已经癫狂了，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逃跑，而是转身朝着袭击我的方向猛砸！ 我能够感觉到，棍子狠狠砸在盲女的脑袋上断成两截。可是盲女像感觉不到疼痛，又是朝着我狠狠的一刀。 还好，我后撤一步险而又险的避过刀锋，我能感受到颈部拂过的气流，如果再慢上一步，我就要被砍掉头颅。 “死，你们都给我死！”盲女有些癫狂的疯狂的朝着周围乱砍，还好她不知道，戴天晴还躺在碎步机里。 拖把棍断了，我向四周摸索，可是我只摸到了一个巴掌大的改锥，盲女就在眼前，再不抵抗我就只能被砍死。 管不了这么多，跟她拼了！ 我疯了似的朝前面撞过去，盲女刚举起的刀镶进我的左肩，与此同时我用改锥狠狠扎进她的后背肩胛骨位置。 肩胛骨后是人的神经中枢，被扎中后盲女痛苦哀嚎一声，整个右臂不能动弹，哀嚎一声后切割刀当啷落在地上。 顾不得盲女如何，我赶忙把戴天晴从碎步机里搀扶起，焦急问道，“你怎么样？” “还……还好。” 借助戴天晴通讯器微弱的光芒，我看见她肩膀的血浸透了半边衣衫，俏脸苍白，嘴唇乌青，虚弱得没有睁开眼的力气。 “再撑一下，马上就会有人过来。”我撕开戴天晴的外衣，打算把她肩膀的伤口进行简单包扎。 突然间，戴天晴美眸圆睁，迅速一把将我推开！ 盲女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了起来，用左手拿着刀子狠狠的朝我劈下去！戴天晴把我推开，自己硬生生承受住一刀。 我清楚的看见，刀刃插进戴天晴的小腹，她痛苦的蜷缩在一起，声音微弱，已经是不行了、 血液溅在盲女的脸上，让她本就狰狞的面容更加恐怖！ 我再也抑制不住怒火，拿着改锥冲上去把她扑倒，紧握着尖锐的改锥，朝着她的眼珠狠狠刺上去！ 人最脆弱的部分是眼珠，因为没有骨骼保护，可以轻易的穿透到后脑。 盲女挣扎惨叫着，改锥整个镶进眼睛里，随着心跳一颤一颤的。 我死死把她按在地上，直到断气。 我杀人了。 以前听老人说，杀人是要下地狱的，但是我不后悔。 戴天晴痛苦的蜷缩着，气息渐渐微弱。我尽量把她的身体放平，一句话也不敢说，就这么默默的等着。 过了一会儿，她一动也不动，眼睛紧闭着，睫毛偶尔微颤，安静的像是睡着了。 我很害怕，开始一遍又一遍的叫她的名字，刚开始她还轻轻嗯一声，后来再也没有声音。 救火车赶到这里，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情。我跟着救护车去医院，被一起送进了急救室。 动手术的过程中，我全程双眼麻木的盯着天花板，如果不是有心跳频率仪，好几次主刀医生都认为我死了…… 手术的疼痛已经忽略不计，我真正害怕的是，在走出手术台之后所要面对的事情。 有七窍玲珑心的我，几乎是死不掉。但是戴天晴就不一样了…… 医生告诉我，戴天晴肩膀动脉被割伤，内脏破损，外加救治不及时，造成脑死亡。 听到脑死亡三个字，我眼前一黑，差点昏过去。 我看着病床上俏脸苍白，安静躺着的戴天晴，用乞求的语气问医生说，“您看，心跳还很稳定，她这不是还有救么。” 医生严肃的告诉我，“你也是大学生，脑死亡的意思应该懂得，就算这么维持着她的身体机能，也永远不可能有醒来的那一天。” 我没有和一声争吵，只是安安静静的走出医院大门。 因为工伤和表现英勇，我被奖励了三万元现金，外加上我身上剩的几千元现金，就算想要维持戴天晴的生命，也还不够。 走投无路的我，唯一想到能帮助我的就是何常在。在拨打电话之后，何常在很疑惑我会找他借钱，但也很爽快的打来十万。 靠这笔钱，能让戴天晴的身体再撑一段时间，可是…… 撑一段时间又能怎样呢？ 男人分两种，一种是能成大事的真男人，铁血汉子，另一种就是像我这样无法接受现实，只知道逃避的窝囊废。 脑死亡，医学上判定已经是死亡了，维持生机也没有太大的意义，终究只是一具“活着的尸体”而已。 这两天没事的时候，我就坐在心跳频率旁边发呆，因为能看见戴天晴的心还在跳动，我的心里就好过一点。 已经三天了，还是没有郝建民的消息，我也懒得去找，总觉得空落落的，脑子里像是少了点什么。 医生给我诊断，说是轻微的抑郁症加精神分裂症，每天要吃一些花花绿绿的药。 不知为啥，吃了这些药之后我的脑袋就清醒一些，可越是清醒，心里越觉得难受，晚上不吃安眠药，就要睁眼到天亮。 第四十七章 接你上路 今天晚上，我也是吃了安眠药才睡的。但是后半夜还是被惊醒，因为有个高高瘦瘦，拿着招魂幡的男人站在床头。 天太黑，瞧不清这人长什么样。但看见帽子上“天下太平”四个大字，我知道来的人是范无救。 可能精神有些麻木了，我并没有感觉害怕，只是平静的看着他问，“你来干什么？” 范无救面无表情的说，“来接你上路。” “上路！我的阳寿到了？” 范无救坐在我床边的椅子上，把哭丧棒放在一边，语气随意的道，“以你身体现在的状态，不到十天就会把自己折腾死，我来提前给你打声招呼。” 我呵呵一笑，讲了个冷笑话，“是么。那等我死的时候，麻烦您让八爷谢必安来接我，听说八爷帽子上写的是一生见财，来生我想投个有钱人家。” 范无救挑了挑眉毛，“你这么想死？” “不想死，也不想活，只是这种感觉，要比死了还难受。” 范无救正色说道，“其实我这次来，不单单是为了嘲讽你，还要告诉你一个很重要的消息。” 听到这句话，我顿时满脸黑线，“来嘲讽我……您老很闲么？” “还行吧，地府新招了一批公务员，我们这些老员工就轻松一些……” 杂七杂八的扯了一通，范无救突然反应过来，“哎，你小子别扯开话题，我这次来主要是想告诉你，叫戴天晴的小姑娘还有救。” 我顿时噌的从床上坐起，惊声问道，“您真的有办法救活戴天晴！” 范无救傲然道，“当然，七爷向来说话算话！” 接着，范无救告诉我救治戴天晴的具体办法。像戴天晴这种状况，已经算是死了，明天午夜十二点，有鬼差会来医院接戴天晴上路。 如果能在十二点之前，找到刚死不久的女孩灵魂，并附身在戴天晴的身上，代替戴天晴前往地府，就能从生死簿上划掉戴天晴的名字。 划掉名字之后，戴天晴会立即苏醒。而那个女孩会替代替戴天晴投胎转世，并且享受戴天晴今生攒下的善缘，来世投个好人家。 这件事情可以说一举两得，但是范无救又警告我，活人的名字从生死簿上消失后，会有一些副作用，具体是什么作用，连他也不知道。 副作用是以后的事了，只要能让戴天晴活着，一切都不重要…… 第二天下午，我输液完毕，在医生的允许之下，可以去下楼溜溜弯。 上次和盲女打斗，外加被煤气罐炸伤，哪怕有七窍玲珑心，恢复起来也有些吃力。 想要找到青年女性的灵魂，对普通人来说几乎不可能，但我拥有七窍玲珑心，能看见常人肉眼无法察觉的东西，和灵媒沟通，相比较就容易一些。 重症监护室的病院白天少有人进出，晚上就更闲了。我和值班室的妹子唠了会嗑，聊聊哪个病房的人去世，哪个病房的人大难不死，妹子见着我，像是有说不完的话题。 当然，这并非归功于我的颜值，而是因为前段时间关于我和戴天晴的事迹。 制服盲女的事迹，在警局里传得沸沸扬扬，把如何制服歹徒，又怎么与歹徒在昏暗的房间斗智斗勇，更夸赞得神乎其神。 最终我了解到一个很重要的讯息，就在今天早上，八号病房有一个溺水的女大学生没抢救过来，被送入太平间。 我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后，趁着没人注意，坐上工作人员的专程电梯，到了地下一层的太平间。 七点半，是员工下班吃饭的时间，想必太平间里的保安也该休息了。我到值班室一看，门敞着，钥匙就挂在墙上。 有关于尸体的个人资料都写在桌上的记录本里。我翻到了今天那一页，赫然写着——黄凯丽，十九岁，女，死亡时间八点四十五分，八号房间第四床。 看女孩遗照，还是挺漂亮的，可惜死的这么早。 我取走八号房间的钥匙，怀着忐忑的心情走在停尸房狭窄的长廊里，虽然是尸体聚集的地方，但灵魂都被阴差及时收走，除非横死，否则很难看见鬼魂。 打开八号房间，顿时一股冷气扑面而来。这是家老医院，停着的尸体都不会隔天，直接送去火化，所以没用冷柜。 这间停尸房里，只有中间四号床是躺着人的，应该就是黄凯丽了。 我站在床前，咯噔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把床单掀开。 映入眼帘的是女孩苍白的脸。她比我想象中还要漂亮，穿着碎花裙子，一双平板鞋，头发微微蜷曲披散这，有一股茉莉花香。 她一眼看上去让人很舒服，像是邻居家的女孩，温暖干净。 面对一个美女尸体，至少要比面目狰狞的鬼怪强很多。我能看得到尸体里有一股奇特黑气，那就是女孩藏在身体里的“灵魂”了。 “那个……美女，我有点事想求你，咱聊聊天好不好，你千万别一惊一乍的，有事咱好好说，我这人胆小，经不起折腾。” 我一个人对着尸体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天，最终问道，“如果你能听见我说话，就慢慢坐起来。” 女孩的灵魂果然缓慢坐起，俏脸浮现疑惑神情，“你能看得见我？” 这种程度的惊吓我还勉强可以接受。我刚要说话，房门猛然被推开，我被吓得一哆嗦，女孩的魂魄立即回到尸体里。 “你小子干什么的！”强光手电筒打在脸上，我半天睁不开眼。 手电筒移开，我看见那保安的模样，个子个我差不多高，圆脑袋光头，络腮胡子，身材魁梧，大概五十来岁的样子。 脑袋大，脖子粗，脸呈酒红色的人，天生阳气壮。这样的人来看守太平间，再适合不过。 我慌忙讪笑着辩解说道，“大爷，您别着急，我是楼上302病房的张小白，是市警察局的警员，您应该知道。” 老头本来抄起了警棍，待眯着眼看清我的面目后，这才悻悻的放下，“原来是你小子。说吧，来这里干啥！如果你说不出来个所以然来，就算是警察也没用！” 第四十八章 太平间的女尸 我试探问道：“这里说话不方便。咱换个地方，边喝边聊？” 犹豫了一会儿，保安同意了。我特地在医院外面最好的饭店叫了一桌子菜，又要了酒，千八百块钱下去，保安大爷对我也热络许多。 还好，这个老家伙是个见钱眼开的人，吃饭途中我包了一千元的红包递过去，顿时乐得呲牙咧嘴，差点没和我称兄道弟。 我也没有隐瞒，说明自己下太平间是为了救戴天晴，至于其中曲折，我随口敷衍说是听算命先生说，找刚死不久的女尸灵魂，能替活人续命。 老头估计也没认真听，总之是满口答应下来，说是在晚上十点左右，医生们都下班之后，让我过去一趟。 不会接触到尸体，又能赚一笔外快，老头才懒得管我做什么。 估计他心里这会儿正暗骂着，“又遇见一个急病乱投医的脑残……” 时间还早，我耐着性子和拉老头吃完这顿饭。难得有人唠嗑，老人也和我聊了许多。 他的名字叫李跃进，打小靠杀猪宰羊为生，但膝下没有子女，后来听路过云游的道人说，他身上煞气太重，吓跑了婴灵。 刚开始李跃进还不信，后来年纪大了，老婆过路时被车撞，半身不遂，没过一年就去世了。 一日晚上老婆托梦，他再这样宰杀生灵，以后要下地狱被剥皮油炸。李跃进吓坏了问该怎么办，老婆告诉他说，要做些积阴德的事情。 从此以后，李跃进就在这家停尸房当保安，保护尸体安宁也算是积阴德。 酒足饭饱，已经是八点多钟。李跃进笑眯眯的回去上班，我准备去买一些元宝蜡烛，打算给黄凯丽烧过去，算是见面礼。 听李跃进说，医院对过的街上有一个棺材铺，有售卖关元宝蜡烛的一些东西。 医院后街荒芜了很久，行道槐树排到荒郊，说是巷子，更像是荒郊公路，旁边只零星的坐落着几户人家。 路旁没有灯，我远远的看见前方暮霭遮住的地方，有一盏昏黄小灯。看着觉得不远，可是要走好久。 今年的秋天来得特别早，冷风吹过，冻得我浑身鸡皮疙瘩，有一只野猫朝我尖利的叫一声，转身嗖的钻到荒地里。 月光照在身后，映照出我两层叠影，起初我没太在意，可是一阵风吹来后，我发现影子的长发被风吹起。 长发？等等，那不是我的影子！我的头皮轰的就炸了，慌忙转身看过去，可是后面空荡荡的，连个鬼影子也没有。 难道是我眼花了？我揉了揉眼睛，刚转过头去，却看见一张惨白女人的脸，紧贴着我的鼻梁！ 啊—— 我吓得惨叫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再定神看，女人已经消失了。 刚才绝对不是幻觉，虽然只是刹那，但是那张惨白的脸，正是属于黄凯丽！难道她一直跟着我？ 不可能，她死因是溺水，没有太大的怨气，灵魂应该不能离开尸体太远才对。 刚才出现的瞬间，她身体里散发的戾气，以及恶毒瞪着我的眼神，是厉鬼所特有的！ 如果在荒郊野外被厉鬼缠上，我恐怕没办法活着回去。还好那家棺材铺已经不远，我低着头啥也不想，急匆匆的走过去。 越走，我越觉得头昏脑涨，脊背一阵发寒，像是后背上压着什么东西，让我喘不过气。 难道是在医院躺太长时间，身子虚了？我拼命甩甩脑袋，让自己清醒一些，再度加快脚步，朝着棺材铺赶过去。 就在即将抵达棺材铺时，我疲惫得几乎要倒下。忽然听见一阵男人浑厚嗓音的吟唱声。 “人来隔重纸，鬼来隔座山，千邪弄不出，万邪弄不开…… 玄科禁祝，天有三奇日月星，通天透地鬼神惊，若有凶神恶煞鬼来临，地头凶神恶煞走不停天清清地灵灵……” 唱咒声过后，我觉得浑身都轻松几分，刚才阴冷的感觉消失得无影无踪，呼吸也顺畅了许多。 我知道，这间棺材铺里绝对有高人在场，否则我今天很难活着离开这里。 棺材铺是个不起眼的瓦房，门口竖着白布招牌，上头写着“陆家棺材铺”。 左右对联写的很讲究。上联：不求门庭若市，顾得温饱即可。下联：但愿世人常健，落个清闲何妨。 这时，前面瓦舍里推门走出一个中年男人。这个人三四十岁左右，身材中等偏宽硕，穿一身西装，国字脸，面孔微微有些僵硬。 我走上前去，恭敬问道，“刚才的咒语是您念的？” 男人板着脸，半天才憋出一个字，“是。” “多谢您搭救，不然我今天小命恐怕要交代在这儿了……” 我本来想多说一些感谢的话，可姓陆的店主好像很不欢迎我的样子，他面无表情的打断了我的话，“你是来干什么的？” 我讨好说道，“要一份纸钱白蜡，上好的香火一把，价钱您看着收，我不还价。” 店主走进去以后，砰的把门关上，没有让我进去的意思。又拿出捆成一沓冥钞香火，递给我说，“拿去烧了。” “多少钱？” 姓陆的店主脸色阴沉，警惕的打量四周后，语气威严道，“我不要你的钱，你就在这里烧。” 虽然不知道为啥，但是这个人救了我的命。听刚才的咒语，就知道绝非普通人。 我听从店主的吩咐，在旁边大槐树下，把纸钱全部烧光，又点上一炷香，嘴里按照店主吩咐，念念有词的说着，“大仙多有得罪，见谅，见谅……” 烧完香之后，我又朝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磕了响头，方才罢休。 “你走吧，那个女鬼吃了香火，估计已经离开了。”中年男人说完，就要进屋关门。 “等一下！” 我赶忙跑过去扶住门槛，苦笑着问道，“万一女鬼没走，我这可咋办？”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会被女鬼缠上，也是命里的一部分，想想最近有没有做过缺德的事情。”中年男人说完这句话后，直接砰的把门关上。 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附近只有这一间店，我只好在门口喊道，“您至少再卖给我一份香火蜡烛。” “你走吧，我今天不会做你的生意。” 第四十九章 折阴寿 人家不想躺我这档子浑水，我也没办法强人所难，在道谢之后，我就准备离开。 店主人还不错，临走时给了我一道符，说是遇见脏东西就贴它脑门上，道行不深者都会魂飞魄散。 拿着黄色的符纸，我的心里还是有些紧张，回去的路程有二十多分钟，如果真碰上啥事，这符都不一定来得及用。 晚上九点多，打西北刮来一阵子怪风，卷着沙石打得我睁不开眼，正蹲在路边揉眼睛的时候，我模糊看见前边槐树底下，站着一个女人。 微蜷的长发，精致的锥子脸，高挑身材，我一眼就认出她是黄凯丽。 奇怪的是，她浑身缠绕着一股浓郁黑气，惨白俏脸上一双美眸正怨毒的瞪着我，似想要冲上来，又在忌惮着些什么。 我看着手中的符纸，顿时明白了。我没有靠近，而是朝她喊道，“你过来吧，我不会用这个对付你。” 黄凯丽憎恶的朝我喊道，“恶心人的东西！别以为有高人护着，我就不敢动你！” 我讪笑着说道，“别激动，我就是和你做一笔交易而已。如果你能答应，我以后每年后会给你烧纸钱，对你也有很大的好处。” 没想到，黄凯丽身上怨气更为浓郁，“滚！老娘行得正，坐得直，敢拿钱来玷污我的清白，我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你现在已经是鬼了好吗…… 记得第一次和黄凯丽见面，她还是很配合的，难道是误会了什么？ 如果照这样发展下去，黄凯丽的灵魂会被怨气侵蚀，最终化为只知道杀戮的怨灵，再也无法投胎。 离鬼差带走戴天晴，还剩下不到三个小时。如果不能取得黄凯丽的信任，戴天晴将再无法救活。 望着俏脸惨白，眼神怨毒的黄凯丽，我咬了咬牙，狠心把手里的纸符撕碎，缓了一口气说，“你现在可以相信我了。” 黄凯丽先是一愣，随后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我只觉得眼前一花，脖颈顿时被黄凯丽那双苍白纤细的柔荑卡住，她狞笑着说道，“我没办法对付那个老家伙，就先拿你这个小混蛋开刀！” “等等，你……你是不是误会了，我没有做对你不利的事情。”我脸色涨红，艰难的呼吸着，希望能化解她的怨气。 “小小年纪不学好，偏要伙同那老头一起侮辱我的尸体，现在还敢狡辩！” 黄凯丽掐着我脖子的手更紧了，“今天姐姐我为民除害，弄死你这个小淫虫！” 我费力想要掰开黄凯丽的手，“我只是想请你替我的一位朋友投胎而已，什么时候侮辱过你的尸体。” “什么！？” 黄凯丽愣了一下，松开了掐着我脖子的柔荑，“你不是和那老头一伙的？” “当然不是。”我坐在地上喘了口气，见黄凯丽身上怨气消散一些，我这才松了一口气问道，“难道李大爷对你做了什么？” 提到李大爷，黄凯丽身上戾气更浓郁几分，“那个该死的老家伙脱掉了我的衣服，正在玩弄的时候，我从尸体上逃走了。真恶心，老娘这辈子都没碰到过这种事！” “你是说他在对你的尸体……”我瞠目结舌，不知该怎么说下去才好。 没想到李跃进那狗东西不止贪财，还tmd是变态加色魔，让这样的人看守太平间，不知道有多少尸体遭受过侮辱！ “你跟我走！”我来不及喘口气，就朝着医院飞奔过去。 尸体遭受侮辱，戾气加重，会让黄凯丽无法投胎，现在阻止李跃进，希望还来得及。 黄凯丽在后头追喊道，“你要去干什么！？” “帮你去揍那个老色魔！” …… 我和黄凯丽很快到了医院，电梯门关着，我跑楼梯直达地下一层，深邃而幽暗的长廊内，我老远就看见八号停尸房的门露出一条缝，里头还亮着灯。 为了不打草惊蛇，我关了手电筒，悄悄的靠近，听见里面有男人粗重的喘息和金属碰撞的声音。 “干什么呢！”我碰的一脚把门踹开，里面的一幕让我惊呆了！ 四号床上的白布被掀开，黄凯丽衣服被脱光，苍白胴体被白炽灯笼罩一层淡黄色光晕，玉腿浑圆修长，柔荑交叉叠在小腹，长发披散，像是睡美人。 黄凯丽从后面踹了我一脚，“你色眯眯的盯着我看什么呢！” 我赶忙定了定神，这才注意到李跃进正坐在旁边的床上，肥大西裤褪掉一半，手里拿着小平淡黄色液体，正在往“那啥”上涂抹着。 果然是岁月不饶人呐，我朝李跃进褪下的裤子看过去，不由怜悯的摇摇头。 察觉到我的目光，李跃进老羞成怒，提上裤子抄起电棍向我走过来，“你小子来干什么，不是告诉你十点才许过来的吗！” “老畜生。”我冷漠的瞥了李跃进一眼，抄起角落里的废床腿，“乖乖跟我去警察局，否则袭警拒捕，外加猥亵尸体罪，就够你喝一壶的。” “哼，这就是一坨肉而已，不弄就糟蹋了！” 见我态度强硬，李跃进语气缓和了一些，走过去随意的摸了一把黄凯丽两团柔软，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道， “你看，这皮肤又软有弹，模样又长得俊俏，我刚才用手试了一下，还是个雏。你小子要是识趣，等下让你爽一把。” 这时，我身旁的黄凯丽俏脸阴沉得像是要滴出水来，身上煞气再度浓重。 可是李跃进作为老屠户，不敬鬼神，身上血煞气让黄凯丽无法近身。 为了能让黄凯丽平息怒火，我顿时怒骂一声，“我爽你二大爷！”朝着李跃进冲过去。 晚上吃饭聊天时候，李跃进告诉我，以前跟着江湖师傅练过几手功夫，也当过民兵队队长，从一身腱子肉上就能看出。 即使这样，我还是要用棍子让这老东西知道，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 当然，在出手之前我已经吩咐前台小姑娘通知保安科，在保安到来之前，我不会再让黄凯丽受到半点侮辱！ 第五十章 无力 黄凯丽在后面焦急的喊，“小学弟别冲动，你打不赢那个人的！” 能让黄凯丽喊出这句话，证明我充分取得了她的信任，哪怕被李跃进揍一顿，我也值了！ 虽然年迈，李跃进的速度比我想象中的要快，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警棍就重重的砸在我的腰间。 强大电流袭来，我浑身一麻，不过还是咬着牙怒吼一声，把金属床腿重重砸在李跃进的脑袋上。 我被电击得哆嗦两下，李跃进的脑袋被砸出一道口子，血顺着下巴流淌到脖子。 “没想到你还是个狠角色！”李跃进抹了一把脸上的血，阴森森的说道，“接下来就不给你讲情面情面了。” 丫的，这一电棍戳得我浑身发软，哪里有情面可讲。 我趁李跃进说骚话的时候，抄起板凳朝着他脑袋扔过去，就在他伸手要挡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棍子抡在他的脑门！ 这货比我想象中的要抗揍，在吃了我一棍子之后，愤怒的捉住我的胳膊，将电棍捅在我的心口窝。 瞬间，我觉得胸口剧痛，整个人撑不住直接瘫在地上抽搐。 没想到保安配置的普通电棍能有这么大的威力，我尝试着想要爬起身，李跃进狞笑着向我逼近，将棍子抵在我心脏前端，开最大电流。 只听刺啦一声，我前胸的皮肉几乎要被烤焦，身体哆嗦抽搐，嘴里忍不住往吐白沫。 “学弟，你撑住，我来对付这老混蛋！”一旁的黄凯丽恨恨的咬了咬牙，朝着李跃进扑了过去！ “等一下！”我着急的喊着，可还是晚了一步，黄凯丽的身体接近李跃进时，被李跃进身体周围的煞气给弹开！ 被血煞之力冲开后，黄凯丽灵魂更虚幻几分，虚弱的靠在墙角不能动弹。 大概觉得折磨我没有意思，李跃进很快就停手了，将电棍扔在一边，讥笑道，“等会我玩完这个女娃，就报警说你偷盗尸体被我抓住。太平间外有监控，你偷偷溜进来，以及贿赂我的影像都被拍下来，就算你是警察也没啥用。” 听到这，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我的确偷偷摸摸来过太平间，而且给李跃进塞红包，如果把监控放出去，我偷盗尸体就铁证如山！ 电击过后，我嘴角抽搐，心跳衰弱到要停止。我要死了吗……临死之前还要替这老东西背锅，好不甘心！ 见我奄奄一息，李跃进嘿嘿一笑，再次把门关好，将裤子脱下，急不可耐的骑在黄凯丽尸体的大腿上。 由于靠着墙角，我不能看见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听见床咯咯吱吱的响，黄凯丽脸色先是阴沉，可是过了一会儿后，她竟然浮现出得逞的笑容。 我艰难的问道，“你……笑什么？” “笑那条老蠕虫恶心。我已经死了，那具尸体不过是一坨肉而已，能对一坨肉感兴趣，真是足够膈应人。” 见黄凯丽怨气并没有增加，我悄然松了口气道，“放心吧，等一会警卫过来，我会将他绳之以法。” “不用了，他已经五十多岁，身体造就虚弱不堪，积累的煞气消耗得差不多。等一会再消耗了阳气，就是他送命的时候。” 消耗阳气？刚开始我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等过了大概两分钟左右，李跃进闷哼一声，身子忽然僵直不动，趴在黄凯丽尸体上喘着粗气。 与此同时，我能清楚的看到，原本笼罩在李跃进身体周围的煞气与阳气竟然消散一空！ 怪不得古人志怪小说中，混迹风流的男人最容易被女鬼给害死，原来在泄了身的瞬间，阳气是最匮乏的时候。 七窍玲珑心再度发挥作用，我慢慢感觉心脏再度有力的跳动。我从地上爬起身来，冷笑看着李跃进，“您老办事挺讲效率的。” 李跃进脸色一黑，压低嗓音威胁似的说道，“没想到这么高的电压还没弄死你。” 我嘿嘿一笑，阴阳怪气的说道，“但是你的命快要倒头了，不信转身看看背后。” 刚侵犯一具尸体，哪怕是李跃进也觉得亏心。只见他脸色有些难看的回过身，正和黄凯丽的脸对上！ “啊——”李跃进惨叫一声摔在地板上，吓得脸色铁青，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黄凯丽双眼凹陷，七窍淌血，朝着李跃进脚边爬，边爬还边呻吟着，“我死得好惨呐……” 刚才灵魂被血煞之力冲击后，黄凯丽已经没办法直接下手弄死李跃进，但这种故弄玄虚的办法也够折腾人的。 “你死关我什么事！我只是玩了一下尸体而已，你别找我！” 李跃进已经退到我的脚边，惊恐的叫喊着，已经快吓得精神错乱。 这时，我灵机一动，从后面拍拍李跃进的肩膀，待他穿过身来，我才阴森一笑，“那你把我活活电死，又该怎么算啊……” 李跃进声音颤抖着，几乎要哭出来，“你这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谁说我是活人了。”我一手按着李跃进的肩膀，另一只手掐着自己的脖子，阴森森的说道，“要不然我把脑袋拿下来，给你看是不是鬼？” “别，别把脑袋拿下来！”李跃进慌忙的捂着眼往后退，刚转身正看见黄凯丽张牙舞爪的扑上来。 惊恐到了极致，李跃进忽然脸色涨成猪肝，眼珠子瞪得滚圆，捂着胸口痛苦的靠在墙角，不一会儿，嘴里往外大口的涌出鲜血。 我看着李跃进，有些疑惑的道，“他这是怎么了？” “估计是心脏病发作，呵，像这种老臭虫，死不足惜！” 黄凯丽收去刚才的恐怖模样，恨恨的想要唾一口唾沫，后来发现鬼没有唾沫…… 保安人员来到之后，直接把李跃进的尸体装进收尸袋，放在了四号床位。而黄凯丽的尸体则要拿出去做被侵犯检验。 事实上，我并没有被任何人怀疑是偷盗尸体的不法分子，反而这次白虎尸体不受秦昊，英勇制服手持电棍的歹徒，被授予一等功。 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我终于在十一点半左右回到戴天晴的病房，而黄凯丽早已经在这里等我。 第五十一章 还阳 给黄凯丽讲了代替戴天晴投胎的事，她很爽快的答应给我帮忙，共同对付李跃进后，我们也算是战“战友”了。 按照范无救的吩咐，我关上灯，端一杯水融入戴天晴的食指血，黄凯丽将血水喝下后，灵魂躺入戴天晴的体内。 瞬间，灵魂与肉体完美契合，沉睡几天的戴天晴睫毛轻颤，竟是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好神奇！”黄凯丽惊喜的打量着新身体，好奇的问道，“学弟，你是道士吗？为什么懂得这么多。” “我不是道士，但是快了。”我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苦笑道。 总是和鬼神接触，再这么下去，耳濡目染也快要变成“半仙”。 “真没想到，离开这个世界之前，我还能在拥有肉身的情况下待一会儿。” 黄凯丽掀开领口，伸头朝着下面望过去，雄峦巍峨，她忍不住咽了口唾沫，“真大呀……” “咳咳，别闹。”我老脸一红，忍不住偷偷瞄了几眼。 “学弟，这个漂亮的女人是你的女朋友？” 黄凯丽拿起桌上的小镜子，好奇的打量着戴天晴的容貌，不时捏捏摸摸，看得我脸红心跳。 “不是女朋友，是战友。” 黄凯丽惊呼道，“什么，炮友！？” 我满脸黑线的解释说道，“不是炮友，是战友。我虽然在丰都电子科技大学挂名，但主要是为了查案子，戴警官是我的上司，与我负责同一案件。” “原来是上司。”黄凯丽单手托腮，有些无聊的道，“为了救一个上司，你就能做到拼命的程度，未免太烂好人些。” “没办法，她救过我的命。所以我有一口气，就不能让她死。” “呜呜，好感动。”黄凯丽揉揉鼻尖，眼眶泛红，竟是真的差点落下泪来。 “大学四年，从来没有碰见过男孩子对我这么好。学弟，如果我还活着，一定要倒追你。” “是么……”我敷衍的说了一句，却是有些无奈。 如果我不认识小翠，不认识戴天晴，一定会喜欢黄凯丽这种性格的姑娘，活泼，坦率，不做作。 怎奈何，缘分不到，机不逢时，等十二点钟声敲响，我和黄凯丽此生此生，再不会有半点瓜葛…… “学弟，老实说，你是不是喜欢这个女上司。” 黄凯丽碰了一下我的肩膀，坏笑着说道，“现在可是大好机会，霸王硬上弓，等她醒来之后，就是你的人了。” 我无奈的道，“如果真的霸王硬上弓，我会先被毒打一顿，然后关在警察局里，以强奸罪被判二十年以上有期徒刑。” “如果是我主动的呢？”黄凯丽朝着俏皮的眨眨眼，指了指西北墙角上的监控器。 “等等，你想干什么。” 我机警的从床边坐起身子，可黄凯丽顺势揽着我的胳膊，娇滴滴的说道，“怕什么，人家又不会吃了你。” “你不会吃了我，但是醒来之后，这具身体的主人会吃了我。” 胳膊轻噌着两团成熟的柔软处，我的身体僵硬得像是钢筋混泥土。最关键的是，戴天晴这句身体力气太大，压着我的肩膀根本动弹不得。 “到时候再说吧，反正我都是二十三岁的大四学生，还没有尝过做女人的感觉，就溺死在游泳池里，实在太亏。” “来生还有机会的，不必急于一时。” 我尴尬的笑着说道，“而且戴天晴因公殉职，生前做了不少好事，你将来投胎到富贵人家，小白脸还不是任你挑。” “学弟，我不喜欢小白脸，但是对你挺相中的。” 黄凯丽食指轻佻我的下巴，用娇酥入骨的声音诱惑道，“还剩半个多小时，这里是重症监护室，没有人会来打扰，如果我们想做点什么，都还来得及。” “你先冷静一下，这不是时间的问题。” “不是时间问题……难道今天你今天已经偷偷打过飞机了，所以硬不起来！？” “我打你一脸……” “天哪，学弟你好粗鲁，不过我并不是很介意。来吧，反正我们也都没试过……” 说着，黄凯丽把我逼到墙角，趁我不注意的时候，把我的运动裤拽到膝盖处，惊讶道，“你喜欢穿小象图案的内裤哇，好可爱的样子。” “我可爱你一脸……” 我吓得赶忙蹲下身子，紧紧的护住裆部，紧张兮兮的模样像被色狼调戏的小媳妇，哥们儿自己都害臊，可这黄凯丽有些太大胆了。 “来，别害羞嘛，让姐姐看一下你发育的怎么样……”黄凯丽拽着我的胳膊，但我死死把裆部捂着，不让他看见。 黄凯丽掰不开我的手，有些着急了，“为啥不让我看？难道你已经起反应了，还是说……太小？” “这和大小没有关系，是原则问题。”我缩在墙角蜷成一团，说啥也不愿意起来。 艳福谁都想有，可是戴天晴这虎妞醒来之后，绝对会一记断子绝孙脚让我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黄凯丽气咻咻的坐在床沿上，“算了，那我们各退一步。我不碰你，但是你要乖乖自己把衣服脱掉。” “凭啥？” “如果你不答应，我现在转身就走，如果你不介意让这句身体的原主人被鬼差带走的话。” “别介……”我顿时从墙角站起来，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问，“姐姐，您真有那么饥渴？” “我守身如玉二十几年，如果真的饥渴，早就找男人潇洒去了！” 黄凯丽气咻咻的说道，“但我是有原则的人，不是我能终身托付的男人，我绝对不会轻易的交代身子！” “如果你没有强行脱掉我的裤子，我差点都信了……” “这和脱裤子没关系，主要是一种人生的态度。我活这么大，没有留过任何遗憾，但没遇见自己喜欢类型的男生这一点，尤其在意。最气愤的是，我还没见过成年男人的裸体……” “哦，小时候你爸没带过你洗澡？” “这个可以不算……” “咳咳，总而言之，我很相中你这个小学弟的人品，所以…… 第五十二章 复苏 所以你把衣服脱光光，让我了解男性胴体的构造，我这辈子也算死而无憾了。” 这算是哪门子的临死愿望！我想要拒绝，可是想到黄凯丽即将要死，我又是大老爷们，被看两眼能吃什么亏呢？ 我边解开上衣的扣子，边警告道，“说好了，只能看不能上手啊。” 黄凯丽伸出三个手指头，郑重其事的道，“我以生命发生，绝对不对你下手！” 你丫的都快死了，拿生命发誓有个屁用！ 还别说，大夏天脱得一件不剩，还挺冷的。我把窗户关上，窗帘遮严实了，俩眼珠子瞪着天花板，尴尬说道，“看完了没？” “等一下，我还没脱完呢。” “什么？没脱完！” 我朝黄凯丽看过去，顿时脸色潮红，血脉喷张，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 她已经脱掉上衣，和裤子，只剩背心和一条蓝色条纹带小图案的底裤。等等……戴天晴穿这么幼稚的底衣，不觉得尴尬么？ 不对，这不是重点，我着急白脸的吼道，“你脱衣服干什么！” 黄凯丽翻翻白眼，懒洋洋的道，“你管得着么，不乐意看就把眼睛闭上。” 我赶忙把眼睛给闭上，毕竟这具身体是戴天晴的，如果真的看到不该看的东西，我怕她醒来之后戳瞎我的双眼。 我赶忙转过身去，把眼睛给闭上。 正当此时，黄凯丽忽然从背后环绕我的腰肢，我能清晰感觉到两团柔软紧贴我的后背。 顿时，我吓得一激灵，用颤抖的声音僵硬道，“大姐，放过我吧，一会儿我真的会被戴天晴弄死。” “学弟你好怂，大美女脱光了衣服在你身旁，都不敢有动作么？” 黄凯丽趴在我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再者说我们都光着身子，就算一会儿你说没做过什么，这句身体的主人也得信不是？” 我强忍着身体躁动，任凭黄凯丽厮摩，“她爱信不信，太过出格的事我不会做！” 欲望构成生物，而人与普通生物最大的区别，在于克制欲望。我和戴天晴的关系是好朋友，也仅此而已。 “你还真是个好男人。”黄凯丽幽幽叹息一声，我本以为她要放弃，没想到她幽幽的说了一句，“都翘这么高，没想到还能忍得住。” “你丫的手往哪摸呢，给我拿回去！”我忍不住浑身一哆嗦，强忍着回头把她按倒的冲动，用残存无几的理智和欲望抗争。 “小学弟，你可要想好，错过这村就没这店了。” 黄凯丽邪邪一笑，双手钻入我的腋下，猛然反身一个过肩摔！ 还没反应过来咋回事，我身子重重的摔在床沿上，如果不是床上有褥子，我一口老血就要喷出。 “想杀了我陪你一起上路还是怎么的！” 来不及反抗，我的双手被黄凯丽按住，咔嚓挂上钢索，我顿时动弹不得。 这里的病床配有电疗设施，可以治疗植物人患者，为了防止肌肉痉挛，有专业固定四肢的未知。 腾出手来后，黄凯丽又把我的双脚分开绑在左右床腿。这么一来，我身体就呈大字型躺在床上，只能任凭摆布。 “嘿嘿，现在我看你还怎么拒绝我！”黄凯丽将身体最后束缚的布片解下，扔在我的脖颈位置。 有点洗衣液的香味，还有类似麝香特殊的味道，微微潮湿贴在下巴上，我感觉身体要爆炸了。 我赶紧闭上眼，最后央求说道，“黄凯丽，你听我说，女孩第一次都是非常疼的，像是被人捅了一刀，试了一次绝对不想第二次。” “骗人！电影上看的，女人都是露出一副很享受的表情。” “你究竟都看了些什么！” 此刻，我已经无力吐槽黄凯丽，只好换个语气郑重其事的道，“听我说，我现在和戴警官是很好的朋友，如果你这么做了，我们以后关系会破裂。” “你们的关系怎么样关我鸟事，反正临死之前我必须要爽一把！” 黄凯丽邪邪一笑，已经骑在我的大腿根，因为完全没有经验，正在调整最佳姿势。 “等等，我还有话要说！” 黄凯丽抹去嘴角哈喇子，嘿嘿笑着说道，“还有啥事，一次性说完，否则一会就激动得说不出来了。”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都不能这家伙放弃，我只能动用最后一招——壁虎断尾，舍小保大 “你知不知道，想要体验一次做女人的感觉，并非只有那啥才行。只有在亲热中感受到相互尊重，并且能沉醉其中，我认为这才是最好体验被爱的一种方式。” 没想到黄凯丽翻翻白眼，“你可就装犊子吧，压根不喜欢我，还怎么相互尊重。老老实实说，你到底想干啥？” 我试探道，“比如，我们可以先接吻，尝试一下互相的感觉在不在一个点上。” “没问题，先小小的满足你一下。” 说着黄凯丽整个贴在我的身上，她闭上了眼睛，嘴唇轻轻触碰，撬开，有些生涩的吻让我茫茫然。 虽然灵魂是黄凯丽，可是身体的的确确属于戴天晴。这一瞬间，我竟然有莫名安心和满足感。 这种感觉，是从小翠身上从未体验过的。虽然和小翠之间擦出过火花，但是我心里想着的是呵护和满足她。 和戴天晴则不一样，她给我更多的水到渠成，自然妥帖，和放松安心的感觉。 不过……这货毕竟不是戴天晴本人。 墙上挂钟指到十一点五十五分，黄凯丽开始不老实起来，她一只手悄悄摸索到我的下身，开始轻轻摇晃抚摸。 这一刻，我的身体像是堆满炸药的火山口，随时都要绷不住爆发！ 黄凯丽诡笑道，“怎样，还能再强撑一会吗？” “我……” 渴望终于战胜理智，我忍不住最大限度的把腰往上抬，当感觉触及到柔软禁处，即将正开始时，黄凯丽调皮的将身体滑开一些。 “呦，小学弟还挺积极的。话说回来……刚才你的骨气呢？” 黄凯丽像是个磨人的幼兽，轻轻吹气，在边缘摩擦着，让我心里憋着一股子火，却无法发泄出，难受得要命。 第五十三章 误会 “既然你能相同，我就委屈一点，满足你吧。” 说着，黄凯丽把束缚我手脚的带子解开，我顿时像饿虎扑食般将她压在身下。 忽然间，周围的温度下降，我像坠入了冰窖，光溜溜冻得浑身直打哆嗦。 “啊咧，接我的人好像来了。” 黄凯丽朝着病床的窗口看过去，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见两个穿黑衣服的人静静站在门口。 “学弟，再见啦，希望你们两个接下来过得愉快。”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黄凯丽嗖的钻出戴天晴的身体，跟着窗口的黑衣人渐渐消失在夜空中。 消失的那一刻，她笑着挥手的一幕永远拓印在我的脑海。 人的一生，会遇见许许多多的人，但是真正能深刻记忆一辈子的，却寥寥无几。 黄凯丽是个奇怪的人，我谈不上喜欢，也不讨厌，百位陈杂，终究只是回忆罢了。 当我发现戴天晴不知啥时候醒来，美眸直勾勾瞪着我的时候，我停止了对人生的感慨，并且发现自己还坐在她的大腿上…… “小白，你想对我干什么？” “没干啥，我就随便坐坐。” 砰—— 倾斜向上四十五度的勾拳印在我的下巴上，巨大力道让我旋转着摔下床，与地板来了一次亲密接触。 一拳能打出这么大的力气，看来戴天晴的身体已经没问题。 “禽兽，双手抱头蹲在墙角，如果敢转身，我会让你后悔做男人。” 戴天晴一向说一不二，我怀揣着忐忑心情蹲在墙角。一阵淅淅漱漱的穿衣声后，她又命令道，“把你的衣服穿上。” 老是这样光着也不是事，我迅速的捡起地上的衣物，胡乱的穿好，眼睛不敢直视戴天晴。 穿衣服的过程中，戴天晴直勾勾的瞪着我，我想让她把身子转过去，但是不敢。 “说吧，刚才是怎么回事。” 戴天晴从桌上拿了纸杯，到饮水机接了满满一杯水，镇定的喝了一大口，烫的全部喷在我的脸上。 我有些懵了，“你不打算以性侵罪告发我？” “给你十二个胆子，不敢对我做那种事。” 戴天晴强忍着声音颤抖，故作镇定道，“当然，也不排除色胆包天的可能，所以我准备先给你三分钟的解释时间，解释之后该枪毙还是原谅，我说了算。” 如果现在我不在屋子里，戴天晴一定会羞得把脸蒙在被子里，然后满床打滚，不过她现在装作沉稳的样子，更可爱的不得了。 不过，我还是把戴天晴昏迷后发生的事情，完完整整的讲述了一遍。当然，其中省略掉一些矫情片段。 戴天晴只说了句，“难为你了。”也没有追究刚才发生的事。 严格意义上来说，戴天晴算是死而复生，而且身上的伤势在魂魄回归体内之后，就彻底恢复如初，也算因祸得福。 几天都靠营养液维持身体，大病初愈，我给戴天晴买了点米糊糊，虽然刚醒来胃口不好，但好歹能吃点。 没想到戴天晴自己到楼下叫了一碗胡辣汤，泡着饼子吃得大汗淋漓，之后带着我去办理出院手续。 主治医生看到我和戴天晴，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年过五十的老医师亲自陪着戴天晴走上爬下的检查身体各个器官，这才感慨着办了出院手续。 正当我要离开的时候，老医师突然道，“小伙子，你等一下！” “咋了？” 老医师严肃说道，“这位警官身体已经痊愈，但是你还要留在医院观察一段时间。” 我疑惑问，“我身体倍棒，吃嘛嘛香，再者说我不都检查过了么？” 老医师不紧不慢的解释道，“精神疾病虽然不会立即致命，但是如果不能得到及时医治，也相当于慢性死亡，甚至危害社会。” “精神疾病！” 戴天晴先是一愣，待看我脸色有些不对劲，她又向医师追道，“这家伙都得了什么病？” “抑郁症和轻微的精神分裂，应该是在上次案件中受到了刺激，如果想要彻底治愈，还需要药物和心理双重治疗。” 我尴尬的敷衍道，“哈哈，可能是误诊，我感觉现在精神非常棒。” “精神疾病……” 戴天晴若有所思模样念叨一句，旋即抬头认真的看着我，郑重道，“小白，你是不是看上我了？” 我翻了翻白眼，懒洋洋的道，“我挺欣赏你的自信，不过我有女朋友。” 戴天晴眉头微颦，动了动嘴唇似想说些什么，最终叹了口气，无奈对老医师解释道，“这家伙脾气有些拧，不过既然我活着，想必他的精神应该没问题。” “喂，要不要这么自恋……” 虽然哥们儿心虚，但若无其事模样装的还挺像。相比之下，戴天晴的演技要更稚嫩许多。 可能是天生敏感，我对一些事能看得很透彻。越透彻的问题，越不能深究，否则原有的关系会崩裂。 装傻是一种必备技能，只可惜两个聪明人互相装傻，就有点尴尬了。 虽然很不放心，但老医师还是让我出院，并嘱咐每周来一次复查。 离一月的期限还剩下十一天，我已经没有时间了，戴天晴回到警局后立刻检查化验当初的那盘肉，不出所料，dna和郝建业完全吻合。 失踪的郝建业已经死了，但是为了查清事情原委，我们必须寻找到郝建业的尸体。 至于肉块是从何而来，警方没有任何切实的证据。但我依稀记得，盲女提到过一个叫“张家猪头肉店”的地方。 和戴天晴提示过后，她表示也有模糊印象，但仅凭我们两个人的说辞，没办法实施抓捕。 于是当天下午，我和戴天晴又去了盲女的村落。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我们穿便装，坐出租车到村口，挨家挨户打听，在傍昏十分，终于找到了张家猪头肉店。 与普通营销店铺不一样，这家猪头肉店开在靠着山坡的一脚，如果不是有人指路，凭我俩根本找不到。 相比较猪头肉店，这里更像加工厂，里头有个大烟囱，厂房样式的建筑，门牌旁边贴着一张不起眼的广告牌--张家猪头肉。 第五十四章 张家猪肉头 大烟囱里冒出滚滚白烟，应该是在煮卤肉，但我嗅到了一股恶臭，还带着些腥气，忍不住的要反胃。 大门紧闭着，我哐哐砸了两下，里头一点动静也没有。 过了一会儿，戴天晴扯着嗓子喊道，“有人在吗？” 里面传来男人浑厚的声音，“来干什么的？” “买点猪肉。” 哗啦—— 铁门上的小窗户被打开，露出男人光秃秃的脑袋和肥硕的脸。那人瞅了我们一会儿后，警惕问道，“你们有预定么？” 在小村里买点猪肉还要预定？我估摸着，这家肉铺应该没那么简单。 “没预定，就是称两斤猪头肉回家炒着吃……” 还没等我说完，中年男人冷哼一声，“没预定的我们不卖！”咔嚓就把小窗关上，剩我和戴天晴在原地发愣。 我赶忙又喊道，“我们来都来了，都说你们家肉做的好吃，多少给称上一点。” 大概是嫌我烦，里头男人粗鲁的吼了一声，“知道了！” 过了一会儿，门被打开，男人把一小塑料袋的猪肉递到我手里，不耐烦的道，“拿去吧，这算是送你们的，我这里只做批发，以后都不要再来了。” 批发？呵，我看不像，四周荒草从生，没有能通人的路，不可能有大型货车来运输猪肉，这个男人明显是在说谎！ “等等，您先别着急。” 我恰到好处的把门堵住，秃头男人顿时满脸凶相，威胁似的道，“你想干什么！？” 见情形不对，戴天晴手悄悄按在腰间，我隐晦朝他递了个眼色，且诡笑着说道，“没啥，就是告诉你一件事。前两天你给送猪肉吃的那个瞎子女人，你猜怎么着了？” 男人眉梢微挑，冷声道，“瞎子女人？她怎么了！” 戴天晴补充道：“死了。临死前还炒了一盘你送给她的猪肉。” “莫名其妙，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秃头男人怒的一把推开我，“那个女人的死活与我有什么关系！你们拿着肉赶紧滚，否则别怪我放狗！” 越是表现凶恶，就表明秃头男人想要隐藏某种东西，现在我可以百分之百的确定，这家店绝对藏着猫腻！ 大门砰地一声关上，戴天晴想要再次敲门，被我拦住了。 戴天晴脸色阴沉道，“你拦着我干什么！这家店绝对有问题，看我不把他一锅端了！” 她的倔脾气上来，九头牛都拉不住，我赶忙劝解道，“你这样莽撞的冲进去，一旦抓不到人家的把柄，我们反而会引火上身，还是得冷静点从长计议。” 听我这么说，戴天晴总算冷静下来。我们先装作离去，然后绕着山口走了大半圈，又转到猪头肉店的后墙根。 经过一番细细商讨，我们决定从后墙偷偷溜进去，调查一下这个作坊究竟是干什么的。 就算啥也没调查着，我们也可以全身而退，不会因为私闯民宅被人所诟病。 前两天刚下过暴雨，天空晴朗得厉害，血月高悬，惨白的月光照亮地面，我和戴天晴神色肃穆，一动不动的站在墙角，像是两尊雕像。 虽然没有风，但是那股刺鼻的腥臭味越来越浓，像是腐烂的猫狗，或是夏天农村下葬时，从棺材里发出的味道！ 大概察觉到这股气味非比寻常，俏脸凝重道，“小白，一会我进去勘察情况，你在外面负责接应，一旦有什么不对劲马上报警，明白了吗？” “我明白你一脸……为什么不是我查探情况，你负责接应？” 如果这个猪肉铺子真的是大型黑作坊，里面不见得没有防身武器。万一被七八个大汉围住，我和戴天晴都得玩完。 出了警局，在没有特殊情况下，哪怕是戴天晴也不能随身携带军械。最多身上装个电击枪。 那东西单挑还行，遇着人多屁用没有。 我们两个争执不下，最终戴天晴妥协道，“好，咱俩谁也不矫情，一起进去。一旦对方要反抗，打得过就上，打不过就分头跑，怎么样？” “你早这么说不就结了么……” 刚到十二点，戴天晴和我递了个眼色，随后像壁虎一样，身体紧贴墙壁，迅速攀上房顶。 我身高优势，往上一蹿双手拽着房顶，将整个身子拉上去。还别说，长时间不运动，光翻个墙就累的气喘吁吁。 趴在房顶上，我们两个悄悄朝下打量，发现整个院落都被黑色的棚子挡住，啥也看不见。 腐臭味就是从棚子里散发出的，我们小心翼翼的顺着楼梯下去，屏住呼吸，观察院落里的一举一动。 从结构上看，卧室应该在正北方的平方里，前院是加工猪肉的棚子，我们打算先从哪里开始搜查。 头顶有黑色遮阳棚，月光照不到的地方视线有些模糊，在棚子正中央摆放着一口大锅，掀开锅盖，一股香料与腐臭的味道扑鼻而来。 拿出微型手电筒来看，这卤汁表面漂浮着一层白花花的油，油面还有绿色霉菌，不知道用了多少次。 而且在锅的旁边，放着几个蛇皮袋。我们偷偷取开来看，差点忍不住吐出来！ 袋子里装着腐烂的猪肉，还掺杂几条死狗死猫，打开袋子的瞬间苍蝇嗡嗡的往外飞，蛆虫在肉里钻来钻去，很难想象这些卤肉都是怎么煮出来的！ 不过就算是找到这些证据，也只能证明这里是黑作坊而已，和郝建业的死没有直接关系。 为了搜寻和命案有关的证据，我和戴天晴决定冒险潜入客厅内，看能不能发现些什么。 屋门被从里面锁上，只见戴天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在门缝里轻轻划了一下，门竟然开了！ 还有这种操作！还没等我惊讶，戴天晴朝着招招手，自己个儿蹑手蹑脚钻了进去。 屋子里安静异常，我们看不清周围景象，也不敢乱动，待眼睛稍微适应了一些，这才敢稍稍挪动脚步。 一不留神，我的脚碰到凳子，顿时发出刺耳的咯吱声，我吓得一个机灵，慌忙朝着四周打量！ 第五十五章 宾馆诡事 房间里仍是静悄悄的，一点动静也没有，过了大概三秒钟，我像是虚脱了般大松一口气。 里头的味道要比外面好很多，可我还是嗅到一股异样的臭味，有点腥甜和熏脑的感觉，并非是腐烂的恶臭。 我对这种气味再熟悉不过了…… 小时候，大伯得病死在床榻，当时是六月，棺材就摆在堂屋里，等待外地的亲戚回家悼念。 尸体整整放了三天，等我们开始悼念时，整个房间都弥漫着这种臭味，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这种味道！ 遵循着气味源头，我找到一个橱柜。把柜子打开，里面有一个捆得严严实实的蛇皮袋。 我已经猜到袋子里装的是什么，颤抖着手想要解开袋子，可想到里头装着腐烂的人肉，顿时恶心得下不去手。 “磨叽什么，我来拆。” 戴天晴从背包里拿出军用匕首，三下五除二的把袋子划开，将满满一袋子红红白白的肉块倒出来，恶臭味道顿时扑鼻而来！ 拿出手电筒来，我们两个凑在一起遮挡光源，仔细研究地上的肉块。 戴上橡胶手套后，戴天晴用手去拨弄那堆碎肉，我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想吐又不敢。 正在碎肉堆里摸索的时候，戴天晴突然摸出一个圆溜溜的东西，拿出来仔细看…… “啊！” 戴天晴吓得惊呼一声，因为她手里赫然握着一颗血肉黏连的眼珠！ 叫声惊醒了屋子的主人，卧室的灯亮了，秃头男人一脸惊恐的看着我们两个，“你……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戴天晴顿时警惕的掏出电击枪，“我们是警察！你涉嫌杀人藏尸，现在正式对你实施逮捕！” 我在打量了周围后，发现这里只有秃头男人一个，而且这家伙手里也没啥凶器，于是放松了一些，并把灯打开。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如果你现在老老实实讲述自己的罪行，我们可以适当为你减免刑罚。” 见我和戴天晴一副虎视眈眈模样，秃头男人顿时就怂了，一脸委屈的道，“两位警官，您说我销售不卫生食品，我也就认了。但杀人这种事，我是真不敢哪！” 戴天晴冷眼注视着她，“不敢？哼，你都把尸体剁碎了当猪肉卖出去，还有啥不敢的！” 想到盲女给我们炒的那盘猪肉，我仍心有余悸。万一没发现那一小块头皮，我和戴天晴很有可能就吃下去了。 接下来，秃头男人把自己经历的事情，老老实实的讲了出来。 “年轻的时候，我和老婆在这里卖凉拌猪肉，虽然买的人少，但是日子能过得去。直到三年前，老婆得了痨病死了，村人说我的猪肉里头有传染病，再也没人来买。 日子眼看就过不下去。就在这个时候，郝建业说有一笔生意要找我合作。我后来才之后，是用病猪和糟肉做卤肉馅，卖给黑心工厂，我能从中捞一笔。 我看一个月能赚四五千块，也就动心了。本来想攒钱再讨个老婆，可是想到自己昧着良心赚钱，也不好往外介绍。 后来，我和郝建业家之间经常走动，也就认识了那个瞎子女人。一次过去送肉，我看郝建业没在家，趁着心里憋着一股子邪火，就把她给办了。 瞎子女人可怜，郝建业长年不碰她，她也就没反抗的从了我。这事郝建业知道，不过也没管。他在外头又找了个女大学生当姘头。啧啧，那姘头模样长得是真水灵……” 说着，秃头男人咂咂嘴，一副很是回味的模样。 不止是我，戴天晴也被这副嘴脸给恶心到了，“你捡重点说，别整这些有用没用的。” “警官，我这不是和您说清楚事情原委么。”秃头男人讪笑着说道，“大概半个月之前，我去城里找郝建业碰头接货。 郝建业和那个小姘头刚从宾馆里出来，还拿了一个蛇皮袋，说里面是碎猪肉渣，虽然不怎么干净，但是新鲜。 我闻着没味，也就没多想把肉带回家，还分了一点给瞎子女人吃。可是等我洗肉的时候发现不对劲，这肉里头怎么有人的手指头！ 我吓坏了！因为手指头上勒着一个戒指。戒指我认识，就是郝建业的！而且他的右手内侧有一颗大黑痣。 这哪里是猪肉，明明就是郝建业的尸体！可是当初这个蛇皮袋，是郝建业和那个女大学生亲手递给我的！ 我没敢声张，只是把肉藏起来，想要找那小姘头问个清楚。 后来我了解到，那姘头是丰都电子科技大学的学生，而且早在一个月之前，就被人分尸杀害了，我遇见的是两个死人！” 说到这里，秃头男人脸色蜡黄，神情慌张，有些语无伦次的辩解道，“两位警官，无论你们信或不信，这些都是实话！” 听到这里，我顿时脸色阴沉问道，“你说的那个女大学生叫什么名字！” “叫李翠翠，据说是大学附近有名的援交女，一些有头有脸的嫖客都知道。” “你放屁！”我怒吼一声，吓得秃头汉子耷拉着脑袋，再也不敢说话。 这时候，戴天晴也不敢说什么，只是说让我回去休息，毕竟耳听为虚，说不定只是名字一样而已。 名字一样么，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样巧合的事情…… 警员来到把秃头男人带走，那一堆碎肉也被拿回去化验。检验结果分析出，遗传成分和郝建业吻合。 但是秃头男人精神失常，目前被关进精神病医院里，很难调查取证。 现在可以断定，小翠曾经出于某种原因在郝建业身边待过一段时间，但绝对不是秃头男人想的那么龌龊！ 为了追寻郝建业的足迹，我和戴天晴在精神病院里找到了秃头男人，还好他尚存些许理智，给我们指明了宾馆方位。 宾馆在城郊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如果不是门口贴着宾馆俩字，我差点以为是烂尾楼。 一栋七层高的写字楼，墙壁漆层剥落，露出灰色水泥墙面，防盗窗锈迹斑斑，旁边都是些被拆除的旧建筑，臭水沟就在写字楼门口，环境可以用脏乱差来形容。 第五十六章 床下的尸体 据戴天晴说，在三十年前，这里是最好的宾馆，如今新城区改造，渐渐被荒废。 按响门铃，走出一老妪，她头发花白，戴着金丝框眼镜，眯着眼睛，慢悠悠走路像是在打盹。 “两位要租房还是暂住啊？” “我们是市里警察局的人，需要到您这里调查一个人。” “警察局的人？”老妪眯着眼睛扫视我和戴天晴，慢吞吞的说，“咋了，我这个老太太做了违法的事？” “和您没关系。”戴天晴温和说道，“您记不记得，大概在半月之前，一个叫郝建业的男人来这里开过房间？” “郝建业？”老妪思忖了一会，低声说道，“我好像有点印象，你们跟我过来吧。” 到了老妪的房间，她拿出泛黄的记录本给我们看，上面密密麻麻写着住客登记表，而在半个月之前，赫然写着郝建业和李翠翠的名字。 老妪告诉我们，她对着两人印象很深。因为住宿的那天，叫李翠翠的女娃非要爬到五层去住，明明下面就有客房。 至于住在五层的什么房间，老太太并没有记录。无奈，我们只能一间一间的去找。 这栋楼很大，楼道灯光昏暗，弥漫着一股霉味。推开其中一间房门，一张床，一个垃圾桶，收拾还算干净，只是太简陋一些。 垃圾桶里，卫生家马桶，床底下，褥子被子，我们一点点搜查，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晚上。 整栋楼的房间都找过，但还是没有任何蛛丝马迹，正当我们打算再回去问一下老妪，是否记错时，忽然有了重大发现！ 在靠近楼梯的拐角处，弥漫着一股腥臭的味道，刚开始我没怎么在意，直到发现楼梯扶手上有几滴干涸的暗红斑点。 “这楼梯底下好像有什么东西！”戴天晴拿出手电筒，朝着楼梯底下照过去，发现在阴翳处藏着一个小门。 以前的建筑都不流行地下室，杂物都放在楼梯间内的小储室，门被铁丝拧上，我们找了把老虎钳绞断门栓。 推开门的瞬间，苍蝇嗡嗡的钻出，腥臭味道更为刺鼻，我看见在阴翳的墙角，站着一个四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 男人身材消瘦，面色苍白，一双眼睛空洞无神的盯着前方，看见我后，才痴痴呆呆的说了一句，“求求你，放我出去……” 我掩着鼻子后退一步，“你就是郝建业？” 男人木讷的点点头，僵硬面孔上，一双眼睛满怀渴求的看着我。 如过不出所料，郝建业的大部分尸骨就藏在楼梯间里，因为郝建业阳寿未尽，被人凶杀，所以没有阴差来接人。 像这样弱小的灵魂存在人世太长时间，灵智会逐渐消磨，最终灰飞烟灭。 听见我说话声，戴天晴脸色有些难看，“你……你不要吓唬我，这里真的有人！？” 我解释道，“郝建业的灵魂就在你的左手边，不过很虚弱，对我们构不成威胁。” 郝建业再次用虚弱声音哀求道，“求求你们，带我出去……” “带你出去可以，但是你要告诉我，刘福东是不是你杀死的！还有，你和李翠翠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 在阴暗狭窄的楼梯间关了半个多月，郝建业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不过还是把事情的原委悉数到来。 他用虚弱的声音说道：“我叫郝建业，是常三爷家的司机，认识李翠翠是在半年前。那时她还是三爷的女朋友，脾气好，人长得水灵，挺讨人喜欢。 起初三爷对她挺好，后来李翠翠回了一趟家，大概半个月前回来的时候，一切都变得不一样。 她开始有意躲避常三爷，并且和园丁刘福东搞上了！我心里看的痒痒，想要勾搭一下，没想到她性格变得很浪荡，稍微一勾搭就愿意和我睡觉。 相比较刘福东，我和常三爷的关系更亲密一些。而李翠翠接近我，好像是为了常三爷家里的某种东西。 我也不介意，这么一大把年纪，能有个年轻小妹陪着，还管这么多干啥。 很快，被冷落的刘福东知道我和李翠翠腻在一起。他气不过，气势汹汹的来找我的麻烦，没想到我失手把他打死。 本来我打算报警自首，可是李翠翠发现后，说要帮我把刘福东的尸体藏起来。我仔细想一下，也就同意了。 尸体就藏在水箱里，又过了大概一个星期左右没人发现，我终于能松一口气。 可是没想到，李翠翠撺掇我去偷来常三爷随身携带的手串。我说不敢，她就要把刘福东的事抖落出去。 偷常三爷的东西，被捉到是要剁手的，就是打死我也不敢！但是李翠翠也不是好对付的主儿。 那晚，李翠翠把我约到这个宾馆里，说给我最后一次机会，我跪在地上哭着央求她放过我。 李翠翠见我没用，就不在逼迫我，她说肉债肉偿，我碰了她的身子，就要从我身上把肉割下来！ 我以为她是气话，但那时我还不知道，李翠翠早已经不是人类了！ 在这个楼梯间里，她用刀子一块块把我的肉片下来，装进准备好的蛇皮口袋里，送给我老婆吃！ 李翠翠这个贱人！她杀了我，还要害我老婆，如果我能化成厉鬼，一定找她算账！” 提到小翠的名字，郝建业神色变得狰狞，灵魂里散发出丝丝黑气，但是他虚弱成这个样子，已经不能化成厉鬼。 我脸色有些难看的道，“你确定是李翠翠对你下的手！？” “千真万确，就是那个贱婊……” “闭嘴！” 我终于忍不住怒喝一声，“小翠是什么样的人不是你说了算！如果你再诬陷她，信不信现在就让你魂飞魄散！” 郝建业吓得一哆嗦，怯怯生生的说了句，“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和她有关系。” 事后，法医部门的人前来调查，尸体果然就藏在楼梯间里，头皮脸颊和大腿上的肉被割掉，整个身体只剩下森森骷髅架子与内脏。 来收敛尸体的小警员吐得眼泪直流，最后还是在我的协助下，把尸体运送回去。 第五十七章 还钱 戴天晴要负责签署案子最后结果，她提前让我回去休息，不要多想。 最近发生了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我的精神到了临界点，需要放松一下。 明天是开学的日子，今晚上我买了点日用品，回到宿舍收拾一下。那间三人宿舍只剩我一个，寂寞而压抑。 可怜的是，除了戴天晴之外，在酆都市我没有一个朋友。 算了，一会儿点个外卖好好儿睡一觉，明天早上自然醒，算是给自己放个假。 洗了澡换上睡衣，正要上床时，电话铃声响起。 “喂？” 电话那头传来张筱柔甜脆爽朗的声音，“小白同学，你在哪呢？” 这个女人很诡异，我不想招惹，于是敷衍道，“睡觉呢，怎么了？” 张筱柔语气怜悯道，“七点多睡觉，你完全没有夜生活的吗？” “没啥事我先挂了……” “别，别挂！”张筱柔焦急道，“我在校门口左拐的串串香旁边，你现在过来找我，刚好我还没吃饭呢，一起吃点？” “我晚上吃的挺饱，也懒得下楼，就这么着，我挂了啊。” 懒洋洋的说了一句，我就要把电话挂上，只听张筱柔气急败坏的道，“你过来我还你钱，行了吧！” “可以，我马上到。” 虽然不想见到张筱柔，但想想我辛辛苦苦赚来的一千块，我还是穿上衣服，赶到了校门口。 明儿就是开学的日子，今天校门口聚集了不少人。还好，张筱柔找的这家小馆子人比较少。 “小白同学，这里！” 离老远张筱柔就朝我挥手，今天她只穿了一件白色球衣，遮挡到大腿，白色运动鞋，看上去单纯可爱许多。 我不动声色的坐下，板着一张脸问道，“最近在哪打工呢，这么快就把钱赚够看了？” “管得着么，你这语气怎么跟我爹似的。”张筱柔不满的翻翻白眼，旋即从包包里抽出一个信封，“这是一千块，你数数。” 我拆开信封，一张张的数了起来，完全不管张筱柔像是看怪兽一样的表情。 “一千不多不少，如果没啥事我先回去了。”说完，我起身就要走。 并非是不给张筱柔面子，而是我希望让张筱柔讨厌我的人品，从而不与我来往。 从个人角度来说，我并不讨厌张筱柔，只是小翠的灵魂时长徘徊在我的身边，如果她发现我与张筱柔太过亲密的话…… 上次的事情就是个教训，小翠借助张筱柔的身体，差点与我发生了关系。 并非我不相信小翠，而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我没办法相信任何人，包括小翠和戴天晴！ 这种风声鹤唳的感觉真的很不爽，但是为了保护自己，我别无选择！ “好了，不用那么绝情吧。” 张筱柔拉着我的胳膊，把我按在椅子上，俏皮笑道，“放心吧，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实话告诉你，小翠是我的好闺蜜哦，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都不会伤害我的。” “什么！你知道小翠已经……”说到这里，我不再说下去，而是看张筱柔的反应。 “她已经变成了另一个世界的东西，而且曾经寄存在我的身体里，不过她还是很善良的哦，如果真的想对我不利，早就下手了。” 可怜，张筱柔不知道，上次小翠还要拿刀刮烂她的脸！ 事情越来越复杂，我不想让张筱柔淌这趟浑水，于是说道，“古人有云，要对鬼神敬而远之，你还是小心点，去寺庙里求个平安符，以后不要再接近我。” 见我执意离去，张筱柔诡笑着道，“难道你不想知道李翠翠在大学里的事？我是她的闺蜜，大部分的事情我都知道哦。” 我停下脚步，终于折身回去坐在椅子上，思考了一会儿后，我终于叹了口气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把知道的都告诉我。” 吃饭的过程中，张筱柔将自己与小翠从开学始，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朝我悉数道来。 她说道，“开学的时候，我和李翠翠被分到一个宿舍。她善良温顺，和我一样家庭条件不富裕，所以我们很快成了朋友。 大学生活多姿多彩，如果女孩子不懂得吃穿打扮，很难融入圈子里。我和小翠商量着要勤工俭学。 刚开始，我们给一家餐馆当小工，有苦又累，一个月的钱还不够一枚口红。 后来，有人介绍我们去做ktv陪唱，一个月八千块。本来以为这个行业挺恶心，没想到试了才知道，原来只是陪人唱唱歌，活跃一下气氛而已。 在那家ktv里，我和小翠认识了很多朋友，包括常三爷，大家在一起玩的很开心，我们终于从以前的土妞成为别人羡慕的存在。 虽然我们陪唱，喝酒，逛夜店，但是我和小翠知道，彼此都是好女孩。特别是小翠，她是我认识最可爱的孩子，善良单纯，所以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都不会伤害我的。” 听到这里，我顿时惊喜问道，“你说这些都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在学校这段时间里，小翠和我待在一起的时间最多，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她。” 我怀着忐忑的心情继续问，“也就是说，小翠从来没有从事过色情行业？” “我们最多是一起玩玩而已，说是色情行业实在过分。” 这番说辞简直帮大忙了，我恨不得把张筱柔抱起来狠狠亲上一口！ 说到这里，我赶忙又问道，“如果以后有人问起，你能帮忙做证词，说明小翠是个好女孩吗？” 张筱柔笑盈盈的道：“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问这种奇怪的问题，不过当然可以。” 太好了！如此一来，范无救那边就可以搞定！ 可现在没弄明白的是，何常在与郝建业这些人，为什么偏要诋毁小翠？ 张筱柔与何常在，绝对有一方在说谎！为了验证事情真相，我决定把郝建业在内的事调查清楚！ 还有，从在何常在家寻找刘福东的尸体，一直追查到郝建业，所有人都在诋毁小翠，而这些人都与何常在有关。 第五十八章 谁在撒谎 这未免太巧合了些！ 如果这一切都是何常在精心布置的迷局，那么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就这样，我胡思乱想回到宿舍，把衣服甩到一边，颓然躺在床上，闭眼后脑子里无数片段闪过。 记得戴天晴办公室抽屉里，第一张照片是刘福东，第二张是郝建业，第三张是个叫李金铭的中年男人。 刘福东被割掉舌头，尸体塞进水箱里。郝建业碎尸后被当做猪肉售卖，死法更为残忍！ 那么叫李金铭的男人，又是何方神圣呢？我曾经问过戴天晴，她说抽屉里没放过什么照片，我不是道她是否在装傻。 照片的顺序就像是死亡名单，每个人都会以不同方式死亡，而且都因为自己引发矛盾而死。 照这样发展，下一个要死的就是叫李金铭的人。但当初只是草草的瞄过一眼照片，忘了这人长什么样，单凭名字在酆都市找人，又谈何容易。 越想越觉得烦躁，我揉揉胀痛的脑袋，不知不觉竟沉沉的睡了去。 房间里死过两个人，阴气很重，无论外头再怎样严热，里头都阴森寒冷。不用开空调，而且睡着挺舒服的…… 遇见诡异事情变多后，我变得神经大条了许多，大概是晚上十二点多，我模模糊糊听见有人在耳边喊，“小白哥——” “谁啊……” 揉揉惺忪睡眼，我打开了灯，正看见小翠坐在床边，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盯着我，楚楚可怜。 “小翠？” 我先是一惊，旋即猛然从床上坐起，急忙问道，“你最近怎么样，有没有受伤，都去哪儿了？” 见我焦急模样，小翠涩然一笑，娃娃脸上带着气质不符的忧郁，声色凄凄道，“先不说这个，小白哥，我这次来是想问你一个问题。” “有啥重要的事，还要和我搞得神秘兮兮。” 小翠眸子闪烁泪光，渴求问道，“到现在你还相信我吗？” 这个问题让我愣住了。如果在以前，我会毫不犹豫的说相信，可事情发展至今，看到太多复杂的东西，我很难单纯的相信别人，哪怕这个人是小翠。 见我神色挣扎，小翠叹了口气，苦涩道，“小白哥果然被那些人蛊惑了么……” 我有些疑惑，“你指的那些人是谁？” 稍微犹豫一下，小翠柔荑抓着我的双肩，最后渴切问道，“小白哥，先不管这些。如果我和何常在他们之间非要选一个，你更相信谁！？” 我不假思索道，“当然是相信你，我为什么要信任何常在那个家伙。” “那就好。” 小翠长出了一口气，旋即郑重说道，“小白哥，从现在开始，你谁也不要相信，包括那个叫戴天晴的女警察，只要按我说的去做，就一定能保住你的性命！” “我要怎么做？” “去找何常在，要来那串佛珠戴在自己手腕上。这样一来，别说是黑无常，就算阎罗王亲自来，也动不了你半根毫毛。” “这恐怕不太可能。”我讪笑着说道，“佛珠是何常在的传家之宝，他这样一个聪明人，怎么可能会轻易交给我。” 提到何常在，小翠忽然目露凶光，咬牙切齿道，“可以暂时把何常在的佛珠骗过来，一旦佛珠离体，就是何常在毙命之时！” 面目狰狞的小翠一反往常，我先是惊愕，之后试探着问，“难……难道郝建业真是被你杀的？” “那头猪活该去死！我想让他帮忙弄到何常在的手串，没想到她竟然打我的主意！呵，人在做，天在看，不过他的死也并非全怪我。” “什么意思？” 小翠娓娓解释道，“鬼魂本身是没有力量的，力量来自活人赐予的怨气，恐惧，等的一些负面情绪，我现在还没有力量直接杀人。 郝建业之所以死，是因为她老婆盲女的怨憎。我附身在盲女身上，给她力量，让她凭借着自主意念，杀死郝建业！” “你是说盲女杀了郝建业！？” “没错。以前盲女在城里乞讨时，郝建业把盲女强暴至使其怀孕，无可奈何的盲女只能跟随他前往这个小村的厂房里。 以前她可以在城市里借助盲道行走乞讨，可是她自从进入那间厂房后，就再也不敢出去。因为外面是荒野田地，她要么摔死，要么饿死在路上。 关在厂房里后，郝建业完全把她当做生育工具。在生下一个脑瘫儿后，郝建业不顾盲女求情，把孩子溺死在河里。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郝建业欠了盲女肚子里一块肉，我帮盲女把肉还上，了却因果，阴间也不会怪罪。” 听小翠一席话，我心中顿有明悟。因果循环么，虽然有些恶心，起点却又回到了终点。 不过，我已经不能完全相信小翠的话。 人会不自觉的用谎言维护自己，比如小翠在叙述这件事时，将杀人的罪恶归咎于郝建业的咎由自取。 而盲女叙述时，主要说了自己如何可怜，将由于生计而委身于郝建业这件事，粗略的带过去。 事情本没有绝对，绝对的答案只存于心中。这一刻我才明白，眼前的小翠，已经不是我曾经认识那个单纯善良的小姑娘。 或许，那个单纯善良的小姑娘原本就不存在…… 定了定神色，我微微一笑说道，“小翠，你放心。我会找出证据让范无救放过我们，而不是要抢夺何常在的佛珠。” 小翠俏脸苍白，焦急道，“可是何常在作恶多端，我们这么做只是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有什么不对吗！？” 我耐心劝导道，“能随便给人降下惩罚的只有上苍，有这个想法原本就是自私的。小翠，如果你真的是清白的，就相信我，我一定会找出让范无救信服的证据！” “小白哥，你这样心慈手软，只能葬送自己的性命，更不用说救我！”小翠俏脸薄嗔，语气带有哀求道，“相信我，我有办法让你活下去。” 我执拗道，“我不止要活下去，而且要说服范无救，让你还阳！” 第五十九章 必死的决心 小翠终于忍不住，歇斯底里中带着哀求道，“可是……可是如果我真的做过那些事，你又该怎么办！” “你做错了，我们一起受罚，而不是想着如何逃避，不是吗？” “算了，就算和你说也不会明白的！” 小翠噙着泪，咬了咬牙道，“这些事情我自己会解决，小白哥随便怎样做，总之我是绝对不会让你死！” 我继续整争执道，“问题的关键并非是怎样救我，而是让你还阳！” “小白哥，你还是太单纯，我并非你想的那么好。” 小翠摇头叹了口气，旋即转身朝着门口走去，临走前转身凄然道，“放心，无论如何我会让你活下去！” 望着小翠消失的背影，我今夜注定无眠。 虽然隐隐猜测，可是小翠不亲口承认她做过错事，我仍不敢论断。 今天，那层窗户纸终于捅破，我并不伤感，反而如释重负。 三年没有见面，只因为小翠片面的说辞，我就相信她是单纯善良的模样，事实证明我错了。 在繁华而奢靡的大学生活中，小翠或许没有抵挡住诱惑，顺从本性将身体随意的处理，从中获得钱财，从而受到别人尊重嫉妒。 这是一种病态的等价交换，可是人一旦沉迷其中，就再也无法自拔。 当然，小翠在自己的眼里，还是单纯善良的孩子。她希望能和我回到从前，哪怕死了也带有这种执念。 可是犯错就要受罚，这是孩童都要遵守的约定。既然我选择相信小翠，就要为我的选择付出代价，哪怕是死！ …… 在这所学校待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因为离范无救来带走我的日子，只剩下最后的十一天。 第二天早上，在例行报道后，我在学籍档案处调查到，曾经小翠的辅导员办公室在综合楼502，是个姓李的中年男人。 趁中午吃饭时候，我跑到教职工办公室找人，现在是下班吃饭时间，大楼里空荡荡的，不知道这位李老师还在不在。 气喘吁吁爬到五楼，我发现502房门半掩着，难懂是忘了关门？我下意识的把门推开，眼前的景象让我惊呆了！ 只见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孩把底裤褪到脚踝，坐在办公桌上，中年胖子已经解下腰带，没来得及脱裤子，嘴在女孩脖颈乱啃着。 糜烂场景下，墙上为人师表的锦旗尤为显眼。大学……果然是个性开放的地方呐。 女孩闭上眼睛，一副享受模样，并没有注意到我。我悄悄把门关上，轻轻敲两下问，“李老师在吗？” “等一下！” 里面传来中年胖子慌张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后，那个学生妹才推开门，小脸通红，眼神慌乱着离开。 我推门进去，那中年胖子戴着金丝框眼镜，正襟危坐，手里还拿着一份人民日报，朝着我瞥了一眼，疑惑问，“你是？” “李老师，我是中医药系二年级的学生张小白，找您问点事情。” 被打搅了好事，李胖子有些不悦的道，“哦？我从上一年开始就不带中医系了，你有事情应该找现在的辅导员才是。” 我依旧神色平静问道，“不是的，我想问一下，您对李翠翠这个学生有没有印象？” 听到李翠翠这个名字，李胖子脸色明显变了一下，旋即呵呵笑着说道，“这个学生我挺熟悉的，不过你问这些干什么？” “我是李翠翠的老乡，她在一个月之前被人分尸杀害，家里人想了解有关李翠翠的状况，托我传个话。” 听说李翠翠被分尸杀害后，李胖子竟然流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不过很快就做出悲戚的样子，“哎，真是想不到……” 我不想听他假惺惺的一番说辞，于是说道，“我在教务处查询过李翠翠的成绩，都是优秀，但请假次数比较多，都是您批的假条吗？” “咳咳，是的。李翠翠这个学生我很有印象，她家庭条件不好，经常勤工俭学，作为老师要理解学生的苦衷。” 我质疑问道，“不对吧，学校有规定，除去放假时间以外，不允许任何人夜不归宿。” “李翠翠是特殊情况，我也是可以理解，呵呵。”李胖子干笑着挠挠头，额头已经浮现出冷汗。 理解？呵呵，像这种斯文败类，想要获得他们帮助的方法只有两种，一种是满足经济，另一种是满足肉体，我希望小翠用的是前一种办法。 我故意挤兑道，“可是我听小翠说，她貌似给您送了点礼，您才替她把请假的事情摆平……” “放……放肆，你凭什么诬陷我的清白！我李金铭敢以教师的名誉保证，从来没有收过学生一分钱！” 见李金铭一副面红耳赤模样，我冷哼一声，“刚才您在办公室做的事情，我已经拍下来了，如果你不老实说话，就别怪我交给校领导。” “什么！” 李胖子脸色顿时蜡黄，哆哆嗦嗦的道，“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漠然说道，“告诉我关于李翠翠所有的消息，要一字不漏，如果有半句谎话，你下辈子的仕途就完犊子。” “好，你别把视频乱传，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李胖子恐慌道，“一年之前，李翠翠因为长时间夜不归宿，记过两次大处分，如果再有一次，就要被劝退。 所以她来找我，只要我能给她开假条，她什么要求都愿意答应。当时听说李翠翠在外面做公关小姐风生水起，我就想尝尝甜头。 现在这些女孩，都开放的很，李翠翠很容易答应了我，而我在职权之内给她做了些让步……” 听完李胖子的叙述，我却一反往常的平静。其实小翠在学校是什么样的生活状态，我已经猜测出一些，现在只不过更证实我的猜想。 李胖子小心翼翼的道，“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放心吧，我能理解你，像这样的杂牌学校，有你这种人渣老师也很正常。” 我面无表情的朝着门口走去，顺便补充一句道，“不过劝你明天就辞职，否则这段视频会出现在教育局里。” 第六十章 追杀者 刚走出房门，我就听见屋子里传来砰的一声闷响，随即李胖子发出一声惨嚎。 我打开门一看，顿时被眼前血腥景象给震惊了！只见房顶上大吊扇砸下来，锋利的扇页砸碎了李胖子的鼻梁骨，顺着双眼狠狠插进去！ 如果再深一点，半个脑袋就要被削掉。即使这样，李胖子也死的不能再死。 看着脑浆迸裂，血肉模糊的李胖子，我忽然觉得有些眼熟。李胖子？李金铭！ 想起来了！在戴天晴办公室内的一沓照片，排除掉刘福东和郝建业，李金铭是第三个被杀的！ 这绝对不是一场意外！我下意识的朝着头顶风扇看过去，只见在衔接天花板的金属杆上，有一个尖锐的凹痕，类似枪弹留下的。 窗户是开着的，我顺着窗口往外看。五百米开外有一栋废弃的大楼，在楼顶天台上，有个戴着鸭舌帽，穿口罩的人正拿着一把类似枪械的东西，似乎准备离开。 因为离得太远，我只能模糊的看清轮廓。我来不及思考太多，迅速冲出门外，朝着楼下飞速奔去！ 楼下刚好有个黄毛骑着个越野摩托，我没来得及解释，一把将他推开，“老铁，借你的车子用一下！” 黄毛一屁股坐在垃圾桶里，指着我大骂,“我操你祖宗！” 还别说，摩托车的速度挺快的。我边开车边和戴天晴打电话，电话接通后，我焦急到，“喂，你在哪呢？” 电话那头传来急促下楼梯的声音，戴天晴没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反问道，“怎么了，你那边出了什么事？” “有个很可疑的人在酆都大学对面废弃建筑内，你马上派人赶过去！” “什么！”戴天晴先是惊呼一声，还没等我问怎么回事，就急促说了句，“我马上赶到。” 电话挂断，我已经赶到那栋大楼的底下。对方很有可能带着枪，我不敢与其正面发生冲突，只是偷偷从门口溜进去，趴在楼梯间的拐角内静静等待。 没过一会儿，楼上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声音的主人应该是在迅速奔跑，我手里拿着个废弃钢管，准备给这家伙来个出其不意！ 待那人出现在我面前时，我毫不犹豫的一闷棍下去，可还没等棍子落下，那人似乎察觉到什么，一个侧身，棍子落空。 虽然看不清脸，但胸前束缚不住的偌大明显是女人无疑。枪装在一个盒子里，挂在肩膀上。 现在女子赤手空拳，绝不是我的对手！为了防止她逃跑，我像是饿虎般扑上去！ 没有想到，我的手还没有碰到女人，就被她反身拽着胳膊，借着俯冲力道一个漂亮的过肩摔扔下楼梯。 我被摔得七荤八素，女人趁机朝着楼上跑了去，我强忍着腰间疼痛，朝着她追赶。 在这种情况下，一旦让她有机会停下身子，把后背的枪支掏出，我就完犊子了。就算打不过，也要把她牵制住。 可那女子明显不是普通人，在我气喘吁吁的跑上顶楼后，发现偌大手脚架堆满的整层大楼里，听不见丁点的声音。 这是一栋烂尾楼，本来装修一半，工人把手脚架都留在了这里，凌乱的手脚架上满是简易拆卸的钢管，遮挡了我的视线。 女人就在手脚架中隐藏着，但是我不敢过去，一旦接近，就会受到反扑，我在这里被击倒以后，就再也没人能拦得住她。 能看得出，女人后背枪支是组装型的，想要完全装好很麻烦，短距离内，我也不必害怕她。 我小心翼翼的穿梭这些手脚架，尽量让四周都曝露在视野范围内，只要等到戴天晴带带部队过来，无论这女人伸手再怎么厉害，也只能被俘。 “警察已经在下面埋伏好。逃是没有用的，出来吧。” 我一边警惕的观察四周，一边喊着，但女人的反侦察能力要比我好太多，我围着屋子转了一圈，还是没有看到她。 如果不出所料，她应该知道我的方位，在围着手脚架转圈圈。 反正戴天晴正带人赶过来，我也不着急，就这么和女人耗着。 突然间，就在紧贴我的背后，女人猛然蹿出，朝着门口迅速奔去。我大吃了一惊，她是怎么跑到那里的！ “站住！” 我起身要追，可一不留神脚下被铁丝缠住，身后绑着手脚架的铁丝崩断，在我摔到地上的同时，整个架子朝着我身上压下！ 架子上全部是裸露的钢管，如果整个砸下来，我估计直接要成肉馅，七窍玲珑心再厉害也保不住我的命。 千钧一发之际，原本逃跑的女人竟然折身回来，一把拽着我的胳膊，力气之大竟把我拖出去！ 支架倒塌瞬间，无数钢管在我脚边叮咣乱响，我吓得浑身哆嗦，如果女人再晚半秒钟，我就成一滩碎肉了。 然而在第一时间内，我并没有表达谢意，而是趁着女人失神的功夫，迅速从提上弹起将其扑倒，一把撕下包裹了半个脑袋的口罩。 当看到那张熟悉的脸颊时，我瞬间愣住了。 “戴……戴天晴！？” 戴天晴把鸭舌帽摘掉，幽幽叹了口气后，别过脸去无奈道，“你先从我身上离开。” 我这才反应到，两手正按在不该碰的两团柔软，怪不得她刚才没反抗…… 我赶忙爬起身，也顾不得尴尬，直接了当的道，“说说吧，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如果你这么抓捕女犯人，是会被告上法庭的。”戴天晴俏皮一笑，我却没有开玩笑的心思。 “为什么要杀人？” 戴天晴一脸平静的解释说，“你误会了，我来这里只是为了保护李金铭，没想到被你当成凶手，所以……” “保护一个人需要拿着枪站在对面楼顶？戴警官，你当我是三岁小孩么。” 我把眼睛看向一边，因为觉得脑子很乱，有一股气憋在胸口吐不出，有点想哭，找个角落蹲一会儿，可问题又赤裸裸的摆在眼前。 为了什么……小翠要骗我，戴天晴也要骗我。 想问为什么的，都是社会生存游戏的弱者，真正强大的人会自己寻找原因，我知道原因，但是我已然撑不下去。 第六十一章 骗局 “小白，你先冷静一下，事情并非是你想的那样，我之所以用这种方式秘密保护李金铭，其实和那几张照片有关。” 我无奈一笑，也无力责备，“办公桌抽屉里的那几张照片，果然是你放的么。” “自从你立下一个月寿命的赌约后，我就开始收集有关于李翠翠的资料，单是警方统计的色情案件，就有五次以上，有不正当关系的男性，共有四个。 第一个是刘福东，第二个是郝建业，第三个就是刚死的李金铭，至于第四个，就是我一直在追查的何常在。 如果事先告诉你，李翠翠是这幅德行的话，你肯定放弃了，但是有办法能救你！” 我苦涩一笑，“救我？还能有什么办法。” 戴天晴平静说道，“先把你派遣到学校来，认识张筱柔，让她作伪证，说明李翠翠是清白之身，之后再想办法封住知道真正底细这些人的嘴巴，就完全没问题。” “这就是你杀死李金铭的理由？” “李金铭不是我杀的。” 戴天晴仍然俏脸平静，“这次保护行动之前，我在警局做了备案，就算你有多么怀疑我，也不可能找到证据。” 的确，戴天晴的这番说辞很有道理。无论人是不是她杀的，我都没有丁点的证据能够证明。 但是，我还是不希望被骗，只能无奈的问，“有没有证据不重要，我只想听你说真话，人是不是你杀的？” “是我没错。但是我用的并不是枪械，而是十字弩。把弓弩拴上钢丝绳，射在风扇的衔接处，然后用力回拉，扇叶就会朝着窗口的轨迹飞过去。” “这样做的成功率不是很高吧。” “没错，但这样可以做成意外。如果没有成功，我会用另一发高强弩把他直接射杀。” 说到杀人，戴天晴一脸的平静，但是我却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 为什么每个人都是这样，自以为是的给予人帮助，自以为是的撒谎，用善意的谎言将我囚禁在层层迷雾中。 呵呵，真是可笑，像是傻子一样的追查到头，却发现身边所有人都知道真相，被愚弄的只有我一个。 “小白，我要告诉你一件事。这个李金铭贪污受贿，猥亵女学生已经在警局立案调查，因为涉及的案件较多，已经是铁打的死刑。 就算是你把我告倒，最多也就是失职罪，被革职查办丢个饭碗而已。” 我低着头，落寞道，“但是你确确实实的杀人了，为了私心。” 现在的我，就想是一只宠物狗，被人拿来洗澡，剪毛，缝制衣服，用爱的名义，口口声声说着对我好，却在不停的玩弄我。 够了，已经够了，我的命不需要别人来拯救！ 其实从小翠向我坦白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下定决心，在十天之后，乖乖的跟着黑无常下地狱。 戴天晴劝阻道，“小白，你不要犯傻，这件事情本来就不是你的错，我会好好的解决，让你有一个交代就好，纠结过程又有什么意思？” “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你做的事情我不会感激，只求你能够收手，否则我会尽最大全力阻止你。” 和戴天晴已经谈不下去，我也不想再谈。我转身要走，戴天晴在身后喊，“小白，你你要去哪？” “谁知道呢。”我自嘲一笑，却是不再回头。 “离开我之后，酆都市你能去哪！这所学校是我把你安插进去的，从现在开始你上两年学，拿到文凭后我给你安排一个好工作，难道不好吗！？” 我没有理会已经癫狂了的戴天晴，下楼之后，我把车子还回去，就顺着大学城的一条街溜达，也不打算去哪，就是想好好整理脑子里的思绪。 夜寒，冷风拂过面颊，才是夏末，已经有秋天的味道。大学生有宵禁，街道很冷清，我坐在路边摊，喝一碗热腾腾的豆花饭。 还真是有秋天的感觉呢…… 十点，十一点，十二点…… 厨师大叔把锅碗瓢盆放在三轮车上，朝着我吆喝，“小伙子，我要收摊了，你看能不能吃快点。” “哦，抱歉，你收走吧。”我把碗筷放下，里头还剩小半碗。 大叔乐呵呵的说，“不能浪费，如果你觉得饭凉了，我给你再浇一勺豆花。” “谢谢。” 喝了多加一勺豆花的饭，我肚子里暖洋洋的，可是又没有地方可去。 学校是戴天晴帮我办的入学资格证，警局是戴天晴帮我找的工作，身上的衣服是戴天晴给我发工资买的。 没有长小鲜肉的脸蛋，却做着小白脸的事情，我还真是幸运的可以恬不知耻到心安理得。 不合时宜的，张筱柔打来了电话，呵，这个小骗子。 可能因为空虚，或者矫情，我把电话接通了。 “喂？” 电话那头传来娇滴滴的声音，“小白哥，你在哪里呢，我在学校都找遍了，都没有找到你。” “在马路上。” “哪条路？” “马路。” “……”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旋即用楚楚可怜的声音道，“小白哥，你难道听不出我是谁么？” 我愣了一下，这语气听起来并不相识，反而像是…… “你是小翠？” “如家宾馆三零二房，我等你过来。” 电话说到这里就挂断了，我真是呵呵，你以为报出宾馆的名字就有广告费拿么，真是太天真了。 已经要结束了，再和小翠见上一面也无所谓，刚好把一些事情聊开，我也不觉得那么压抑。 等了个夜班公交，直通大学旁边的宾馆。三零二房间门半掩着，却是没有开灯。搞什么名堂？ “小翠，你在么？” 我喊了一声，推门就进去。却不曾想一股香风扑面而来，没等我反应及时，张筱柔就揽着我的脖子啃。 “嗯……小白哥，你终于来了！” 我面无表情的把灯打开，又拿床单把她的身体整个包裹起来。虽然张筱柔的身材很好看，可是现在我提不起来丁点兴致。 张筱柔贴心的坐在我身边，“怎么了，今天感觉有点累？” 第六十二章 结束的钟声敲响 我揉揉太阳穴，苦涩笑道，“被你们像傻子一样骗着玩，能不累么。” 附身在张筱柔体内的小翠，温婉笑着说道，“今天我们不聊别的，今天借着这具身体，我绑小白哥好好享受一下。” 我神色冷凝道，“冷静下来好好聊天，不然我现在就走。” “好啦，在我面前还要害羞吗？” 小翠将肩头浴袍扯下，露出莹白如玉香肩，媚笑着说道，“要我自己脱下，还是你帮我呢？” 说实话，我现在很无语。张筱柔装作被小翠上身的样子，可是我能看得到，此时小翠并没有在她的身上。 “张筱柔，你这个角色扮演游戏一点也不好玩。如果你想放浪形骸，可以去酒吧钓凯子，我天生性冷淡，别玩这一套。” 我的话有些刻薄，让张筱柔俏脸僵硬了一会，旋即陷入沉默。 在人极度兴奋或者惊恐中，最容易暴露本性。我快要死了，所以把最负面的情绪暴露出来。 如果现在不说点真话，用凌磨两可的想法讨好别人，获得可悲的人际关系，我就白在世上走一遭。 “小白同学，我承认冒充李翠翠，但是我看上你了，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张筱柔嫣然一笑，和我紧贴坐着，一只手悄然瘙向我的胸口，可惜这种把戏，对心如死灰的我来说，实在可笑。 我轻蔑一笑，“看上我什么？人傻，天真，还是习惯了夜场的帅哥，想要找我换换口味？” “难……难道你看不起我？”张筱柔错愕了一下，她应该没想到性格温和如我，却说出偏执伤人的话。 “自古笑贫不笑娼，我没有看不起你。”我平静说道，“只是不喜欢，单纯的不喜欢而已。” “像我这样长相的，大学里那些屌丝们都屁颠颠的跟在身后，甩都甩不掉，我主动投怀送抱你竟然不要！” 张筱柔俏脸渐而阴沉，愤然辩驳道，“谁的青春还没有犯过错！失恋堕胎这些都是小事，我不过贪玩了一些，你就因为这点矫情的理由就瞧不上我！？” “在我眼中，只有爱惜身体的，和不爱惜身体的女孩。小翠被人侵犯，我会更加心疼和爱护她。但是如果她心甘情愿的接受别的男人，就算再怎么爱，我也会毫不犹豫的放弃。” 张筱柔俏脸微寒，“呵呵，没本事还矫情，我可以这么说么？” “完全可以。你可以看不起我的矫情，我也能讨厌你的不检点，只是我习惯用棱模两可的话讨好你，让你误认为我对你有意思，可真是抱歉呐。” 还剩下十来天的寿命，我决定做个诚实的人，给世界留下我最真实的印象。 其实，恐怕大多数人对张筱柔的看法，都和我一模一样。想玩一玩的话，找张筱柔最适合，但绝对不可能长久。 虽然我抽烟，喝酒，打架，但我知道自己是好女孩。这是类似最自欺欺人的手段。 所谓“存在即合理”，我还没矫情到要教会张筱柔三从四德，所以起身准备离去。 今晚艳福我无福消受，更不想消受。 正当我开门的刹那，迎面一股怪风扑面而来，风中带有的阴冷气息让我冷不丁一哆嗦。 楼道里灯泡嗤嗤忽闪两下，啪的灭掉，房间内的灯也同时熄灭，狭窄阴暗走廊延伸处，像老饕张开的口。 回头看，窗帘被吹开，巨大的落地窗隔着玻璃，照射入月亮冰冷的光，阴惨惨的像外面一半天色。 张筱柔身体僵硬站着，脑袋往前耷拉着，蜷曲发丝遮住面颊，俏脸阴翳看不出表情。 莫名恐惧感攥紧我的心，我能感受得到，张筱柔浑身散发着浓郁煞气，比猛兽要危险几分。 我战战兢兢问道，“你……你怎么了？” 猛然间，张筱柔抬起头，嘴角裂开诡异弧度，用瓮声瓮气的娃娃音说，“小白哥，刚才这个贱人脱光衣服勾引你了？” 可爱的声音我再熟悉不过，只是声音主人散发出的气质陌生无比。我试探着问，“你是小翠？” “没错呀，除了我还有别的女孩子叫你小白哥吗？” 小翠俏皮的眨眨眼，诡笑着说道，“抢男人的贱货，我该怎么处置呢？” 我顿时警惕起来，“你想干什么！？” “没什么，坏孩子就要罚。”小翠举起花瓶朝着地上重重一摔，捡起较大的一块碎渣，疯了似的往脸上划。 “住手！”在打碎花瓶的同时，我迅速扑过去，将小翠两手钳制住，死死将她按在床上。 变成厉鬼后，小翠的性格偏执得几乎扭曲，上次附身差点弄死张筱柔，这次下手就更狠了。 被我按在床上，小翠歪着脑袋，嘿嘿笑着问，“为什么要保护这个贱女人，难道小白哥喜欢上她了？” 我盯着小翠，一字一顿的说道，“喜不喜欢张筱柔我不知道，但是你现在的样子，真的很令我讨厌。” “讨……讨厌！” 小翠愣了一下，顿时泪珠滚滚，抽噎着可怜兮兮问，“对不起小白哥，你讨厌我哪里，我改……” 见小翠尚且还有理智存在，我悄然松了一口气道，“你先离开张筱柔的身体，有什么事情我们慢慢谈。” 忽然间，头顶上的灯突然亮了，走廊里传来一阵脚步声，一群穿着制服的警察蜂拥而至，把我和赤裸娇躯的小翠团团围住。 我先是愣了一下，旋即迅速扯了床单将张筱柔身体盖上。这时戴天晴从门外走进来。 戴天晴看到我时，先是一愣，旋即朝着周围警察招招手，“你们去查下一个房间，这里我会处理。” “是，局长。” 警察离开，房间只剩下戴天晴一个时，她眉头微颦，语气带着愠色，“张小白，你急匆匆的离开我，就是为了来这里赴约？” “怎么可能！” 我赶忙松开了小翠的胳膊，想不到她灵巧的反身爬起，披着床单飞快冲出门去，面带诡笑着朝楼梯间跑。 “你给我回来！” 生怕小翠用张筱柔的身体做危险的事，我来不及向戴天晴解释，飞速的追了出去。 第六十三章 真相没那么简单 走廊里凌乱的脚步吸引许多人，小翠已跑出宾馆，朝着下山的马路狂奔，我几乎用尽吃奶的力气，也无法追上。 突然间，前往车灯刺目，小翠不躲不闪，怪笑着朝着车头狠狠撞了去！ “停下！” 我歇斯底里的喊着，眼看就要撞上去，就在此千钧一发之际，那辆轿车迅速转了个弯，小翠扑了个空，重重摔在水泥地上。 我趁机扑上去，把他死死按住，这时车上走下一人，待看到我后呵呵笑道，“白哥，大半夜的带着女朋友来碰瓷？” 原来是何常在又带着个不认识的妹子来开房，我着急燎火的道，“我碰你一脸，快把她按住！” 我吃力的拽着张筱柔的胳膊，可她的力气超乎我的想象，几乎要把我从身上掀翻。 见张筱柔一脸癫狂诡笑模样，何常在也吓了一大跳。“这是怎么回事？” 我急道，“被小翠附体了，要快点把灵魂弄出去！” “灵魂？”何常在愣了一下，旋即肃然道，“你把她的脑袋按住，剩下的我来。” “好！”虽然不知道何常在有啥办法，但是我现在只能相信它。 将张筱柔的脑袋按住后，何常在将手串摘下来，轻轻按在她的前额。手串顿时亮起金色佛光，隐约有咒文诵唱声响起。 小翠灵魂惨嚎一声，化作一道黑烟消失，张筱柔停止挣扎，静静的躺在地板上。 “呼，多亏了你。”折腾这一会儿，我浑身都像是散架一样，颓然坐在路边大口喘息。 张筱柔受了不轻的伤势，被警察送去治疗，暂时没有大碍。 那串佛珠摘下来不过一分钟，又重新戴回何常在的手腕上。我能用肉眼看到，刚才迅速缠绕在他体内的黑气消失了。 如果离开佛珠，何常在恐怕活不过半个钟头。 能冒险摘下佛珠帮我救人，可见何常在本性不坏。所以他提出要和我喝两杯，我没有拒绝。 又是上次的酒吧，旁边都是男女，只有我与何常在靠窗坐着，气氛有些尴尬。 如果不是何常在整天左拥右抱，我甚至怀疑他想gay我。 轻抿了一口酒水，何常在有些犹犹豫豫的道，“白哥，其实我这段时间就像找你，但又觉得可能有些多嘴多舌，一直纠结到现在。” “哦，为我的是这么上心？”我先是一愣，而后哈哈笑着说道，“难道常三爷看上我了？” “呵呵，或许吧。” 何常在善意一笑，温声道，“我们这些道上的人，表面兄弟，背地里抢地盘，争排名，像是白哥这样至纯至真的朋友，我还真没有。” “好人还是有很多，只是常三爷你提防习惯，看谁都像贼。再者说我可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好人。” 我是快要死的人，懒得勾心斗角，心里想着啥也就直说了。 “白哥果然是爽快人。” 何常在哈哈笑着说道，“从上次您帮我找出尸体，却没想着宰我一笔开始，我就知道您是可以结交的兄弟。” 没想到我在何常在心目中评价这么高。很难想象，像他这种位高权重的人，会没有朋友。 忽然，何常在神色凝重打量。“白哥，今天我叫你来这里，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所以无论如何，今天的话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 我苦笑道，“放心吧，我会把你说过的话带进棺材里。” 还有十天左右，我就要被范无救带去地狱，何常在的担心有些多余了。 “我要告诉你的这件事，是关于戴天晴的。” 一口将酒水闷了，何常在才缓缓说道，“大概是在六七年前，酆都市发生了大案子，一位单亲母亲被人奸杀。 犯人是当时权势滔天的黑手党首领，因为伪造精神失常证明，而没被逮捕。 被奸杀的女人是戴天晴的母亲，那时她十八岁左右，刚入职警局。 三天之后，黑手党首领在大街上被飞车党砍掉头颅，据目击人称，杀人的是个女人，但苦于找不到凶手，案子成了悬案。 之后的数年里，酆都市大大小小的不法团伙首领，都以莫名其妙的方式死亡，而犯罪记录更是被戴天晴了如指掌。 很多人都在怀疑是戴天晴背后下杀手，可苦于没有证据，又不敢得罪代戴天晴，就这么不了了之。 自那以后，戴天晴很快坐上局长的位置，而我们何家从不起眼的小混混，成长为现在的龙头老大。 我们之所以能做到这个位置，有很大原因是没有得罪过戴天晴。所以这件事千万不要告诉她，否则说不定我哪天就被杀了。” 听过何常在一席话，我的脸色逐渐难看。 如果搁在以前，我绝对不会相信何常在的话，但亲眼目睹戴天晴狙杀李金铭后，我几乎可以确定，戴天晴手下的人命不止一条！ 何常在苦笑道，“该说的只有这么多，白哥，建议你还是别得罪戴天晴，她的手段可不仅仅只有抓你去警局那么简单。” 能让这个黑道头目的儿子害怕成这样，戴天晴手段的确足够凶狠！想起李金铭被插烂了的半个脑袋，我也不由皮骨发寒。 “很感谢你能告诉我这么多，但你现在做的事情终究不能长久，最后劝你一句弃暗投明吧，别的也没什么好说。” 最后，我拍拍肩膀何常在的肩膀，离开了酒吧。 就算我这样说，何常在也不会听取。有些事情只有走上绝路才后悔，反正都是快要死的人，就这么顺其自然吧。 身上没剩下多少钱，我只能回到宿舍去住，死掉两个人的宿舍只剩下我，算是独栋公寓的待遇。 第二天清早，我本没打算起床上课，可是被一阵闹哄哄吵醒了。 还惺忪着睡眼，我走到楼下教室门前。此时门口挤满了人，我本没打算进去，可被一股扑鼻腥臭味给刺激到。 凑着窗户往里瞧，待看到里面的场景时，我差点忍不住吐出来！ 黑板上有四个血淋淋的大字——我是贱人！ 张筱柔跪坐在地板上，嘴里插着一根拖把棍，穿透后颈，血液顺着讲台淌到门边，凄惨无比！ 第六十四章 爱我的人们 不顾场面如何血腥，我拨开旁边的人群，走到张筱柔冰冷的尸体旁，轻轻把她圆睁着的眼合上。 “对不起，我来晚了。” 渐渐的，一团黑气从尸体冒出，化作张筱柔模样，她俏脸复杂的看了我一会儿，喃喃说一句，“对不起，我骗了你。”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她就被两个穿黑色拿锁链的男人给带走，消失在地底的深处。 骗了我！为什么会这样说？是小翠吃醋杀了张筱柔，被责怪的该是我才对。 还没等我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我就看见窗外有小翠诡笑着的脸，正直勾勾盯着我。 我跑出拥挤人群的门口，跑到窗口时，小翠化作一道倩影，消失在隐蔽绿林的深处。等我追过去时，已上气不接下气。 这是校园为数不多的景点之一，棕榈和银杏遮蔽的羊肠小道，灌木很高，阳光从头顶打下，也只能看见疏疏斜斜的影儿。 这是七月末的阴天，十二点钟是灌丛最闷热的时候，我像是待在被抽空气的罐子里，胸口闷得慌。 忽然，背后传来小翠幽幽的声音，“呵呵，小白哥，你这么着急找我么。” 我转过身，怒目瞪着小翠。现在我对小翠再没有半分耐念想，有的只是彻骨憎意！ “你就真的一点人性也没有了吗！” 李翠翠能把郝建业的尸体剁碎，送给他的妻子吃，现在又附身张筱柔，用极其残忍的手段将之杀害！ 可怜我当初太单纯，相信她是个善良的女孩子。如果能回到过去，我会狠狠的抽自己两巴掌，然后看清小翠的嘴脸！ 小翠俏脸疑惑道，“小白哥，是这个家伙要害你，我才会对她下手的。” “不过是你嫉妒心作祟而已！”我冷声道，“像你这样的人，早该去死！” “怎……怎么能这样！”小翠先是愣了一下，旋即俏脸挂满泪痕，声色颤抖道，“我明明都是为了你才这么做！” “那我拜托请你为了我，好好去地狱投胎，我不想再看见你的脸！” 说完，我转身要走，可背后一双冰凉手掌死死卡住了我的脖子，小翠压低声音阴狠道，“你就不怕我对你翻脸？” 小翠身体散发出的阴冷气息让我皮骨发寒，可是我并不怎么害怕，反而平静道，“反正都是要死，无所谓了。” 我能感受到，掐着我脖颈的手力气越来越大。就在我眼前发黑，觉得快要窒息的时候，那双手突然消失了。 我愕然回头，哪里还有小翠的影子…… 怀着百位陈杂的心情，我前往警局，心里想着至少能安慰一下张筱柔的家人，尽管我现在也难受得想要死去。 还好，戴天晴并没有在警局，我大松了一口气，直接前往档案室。 资料显示，张筱柔从孤儿院长大，后被何振东一家收养，考入酆都电子科技大学。 何振东正是酆都地下淫秽交易的龙头大哥，也是何常在的父亲。按理说被他们一家收养，日子应该比较好过。 但是张筱柔被判定为自杀，原因不是别的，而是早在几年之前，张筱柔就在医院查出是艾滋病。 听到艾滋病的名字，我苦涩一笑，如果昨天晚上，我克制不住欲望和张筱柔发生关系，那么今儿得上艾滋病的就是我。 我也顿时明白，为什么小翠说杀死张筱柔是为了保护我。 为什么张筱柔要这样对我？难道就因为我对她好，她想在临死之前放纵一把？ 刚来到酆都市时，我认为自己至少认识一两个朋友，比如戴天晴和张筱柔，现在看来真是可笑。 还记得第一次开学时，我看见张筱柔被一群混混恐吓，这些人应该就是何振东派来的。 用笨道理想也知道，张筱柔是在何振东的逼迫下，做无数次皮肉生意之后，被染上病。 尽管已经是要死的人，但我唯一不能放过的就是那个何振东！收养孤儿，让孤儿从事色情行业，而且还害了小翠，这样的人该千刀万剐！ 他就是促使这座城市腐烂的蛆虫，如果不揪出来，会有更多人因此遇害…… 打定主意后，我拨通了何常在的电话。尽管现在是上课时间，她很快赶到了约定好的小饭馆。 现在是下午三点多，饭馆空荡荡的，看到我神色凝重，何常在疑声问，“白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我面无表情的说道，“张筱柔死了，是自杀，喉咙被拖把棍穿透，血几乎要流干。” “呃……” 何常在本夹花生米准备吃，又脸色难看的放下筷子，“你来找我，是想问张筱柔的事？” “不止是张筱柔，还有你的父亲何振东。” 我眼神锋锐锁定了何常在，一字一顿的道，“希望你不要说谎。” 对何常在来说，我的话语还是很有威慑力。不过我也不知为什么，这位黑道小头目，好像异常的敬畏我。 “白哥这么问，恐怕也猜到了些什么，我也就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何常在苦笑一声，无奈道，“十四年前，我父亲收养了仅仅五岁的张筱柔，也不算是是收养，总之给饭吃，给学上，在我的印象中，是个很乖有点自卑的小女孩。 可对我父亲来说，这并非是简单的收养，而是商业利益上的投资，在张筱柔满十八岁那年，父亲开始有意的培训她做高端席位陪酒。 但是张筱柔比我想象中要聪明，有一天晚上她专程找我来拜托，希望我给她提供一份艾滋病的证明报告单，为了作为谢礼，她把第一次给了我。 这对我很有吸引力，外加上我也不想亲眼看张筱柔跳入火坑，就随便找人帮她你弄了一张。 我父亲那边日理万机，听说张筱柔得病之后，只是觉得有些亏本，立刻中断了张筱柔的学业资助，与我们家再没有关系。” 听到这里，我有些懵了，“你……你的意思是说，张筱柔没有得病！？” “当然没有。她生活还算是检点，去酒吧歌舞厅工作，也只是搂搂抱抱，如果说发生关系的，也只有我一个。” 第六十五章 原来她不是坏女孩 何常在能理直气壮的把这句话说完，就说明他本人对女性毫无尊重可言！我冷笑一声道，“虽然很感谢你告诉我这些，但是我们之间果然不能成为朋友。” 何常在眉梢微蹙，“我说错了话？” “你只是说了自己该说的话，不论对错，个人观点而已。” 我没有再与何常在就这个话题，而是转问道，“记得你曾经说过，这串佛珠是何振东给你的对么？” “没错。自我十八岁生日那年，父亲把佛珠给我，并吩咐无论如何也不能摘下，包括洗澡和睡觉。” 我稍作思忖，而后继续询问道，“是不是从那以后，何振东就没怎么出过门，而且你也很少见到他？” “你怎么知道！”何常在惊讶道，“从那时候开始，我父亲就吃斋念佛，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几乎不让人进。” “我不仅知道这些，还知道何振东现在油尽灯枯，出门超过半天就会死。” “不可能！”何常在下意识反驳，可很快又脸色阴沉，沉思不语。 “你仔细想一下，自从把佛珠交给你之后，何振东哪一次出门超过了半天。” 我轻搓手掌，语气微微紧促几分问，“还有，你是不是自从十八岁生日之后，就几乎没看见过什么脏东西？” 何常在激动道，“没错！小时候我经常会看见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自从戴上佛珠以后，就几乎没出现过，而且身体比以前好多了。” “那就没错了。”我摸摸下巴，良久不语。 其实，一切不过是我的妄加揣测而已。 因为第一次见面时，何常在身边跟随大批孤魂野鬼，因为有佛珠护身，才保何常在活到现在。 可从生活习惯上看，何常在除了喜欢玩弄女人之外，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些鬼魂是来报复何振东的，因为某些原因无法接近何振东，所以跟在何常在左右。 何常在惊慌道，“白哥，我父亲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你如果知道什么，千万要告诉我！” 我叹了口气道，“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何振东拖得太久了。” 何常在脸色顿时煞白，“你的意思是说……” “算了，带我去看看吧。” 见我要起身，何常在赶忙去把账结了，又打了车直奔城郊的一处别墅。 别墅在741过道旁边，占地面积不大，建筑却极其精致，类似北京老式四合院，每栋建筑之间又区分得开。 最亮眼的是正前方花园喷水池旁边，有九条龙柱围成一圈，正中央是大石碗，碗里一只饕餮往外吐水。 自古有貔貅镇财，饕餮镇鬼，单是一只饕餮还镇不住，需要九龙柱围护，可见这座宅邸的邪门之处。 因为七窍玲珑心的缘故，我能看见别墅周围笼罩着一团黑气，而以饕餮为中心撑开一道保护伞，阻隔开部分黑气。 进门看，更觉得诡异。按理说黑道老大的住宅，应该是一群穿西服的壮汉，或者是退伍老兵之类能打的人。 可门口只有一抽着烟斗的老大爷，在屋里乘凉听着评剧，里头扫地的老阿姨六七十岁，干会儿活连咳带喘。 见我一脸疑惑，何常在解释道，“白哥有所不知，前些日子据一得道高人说，请年纪大的长着能够镇宅，这些人随时可能离开世间，所以有阴兵常伴，能抵鬼物。” 这么说的确有理，据说一辈子行善的人，临死之前能有阴兵迎接，等他啥时候准备好了，就安详的睡过去。 一楼陈设些古色古香的家具，正北的紫檀木八仙桌上，放着三尊像，神像下摆放三道山模样的香炉，里头插着满满的香，周围绕着七十二个红烛，还有一老僧人坐在旁边太师椅上，轻声诵唱经文。 我能清楚的看到，老僧身体散发出祥瑞光芒，的确是得道高人，可是诵唱出的经文神力只是环绕周身，并没有覆盖宅邸。 记得小时候听村里老人说过，那些平日里作恶多端的人，是不对得到神邸庇佑的，哪怕是花再多重金请高人前来，也没有用。 何振东生平混迹黑道，见不得光的事肯定没少做。不过就算是请来的高僧没什么用，也能花钱图个安心。 “白哥等一下，我先去和父亲通禀一声。”说完，何常在独身一人进入地下室。 没多会，何常在又脸色尴尬的出来了，“白哥，请你见谅，最近来了很多神棍和江湖骗子，所以要进去的话，你得报一下师承。” 我平静道，“我没有师承，也没有捉鬼驱邪的本事，只是眼睛看到的东西和普通人不一样。如果何振东不信任我，我现在就走。” 见我神色决绝，何常在挣扎一会儿后，毕恭毕敬的道，“白哥，无论如何我都相信你的本事。你跟我下来吧，我保证父亲不会对你怎么样。” 我几乎没有犹豫的就跟着何常在下到了地下一层。反正哥们儿是快要死的人了，还差这三两天？ 等到了地下室后，我更是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在巨大的厅堂内，供奉了几百个鬼神相，有阎王爷，黑白无常，还有叫不上名的城隍。 浓浓的檀香味道弥漫整个大厅，单单是站在这里就有些让人头皮发麻。 何常在把我带到走廊尽头的一间小门前，敲了敲门后，里头传来中年男人的声音，“进来。” 推开门走进去，我顿时被眼前景象给惊呆了！只见房间墙壁和天花板上密密麻麻贴满了黄色符纸，每一张符纸上都散发出淡黄色光芒，光芒连接在一起，形成巨大黄色护罩。 除此之外，房间摆设就比较简单，一张书桌外加木床，一个穿着西服的中年男人，坐在藤椅上看一本厚厚的地藏经。 这个男人就是何振东了，一头半白发丝梳成背头，面色略有苍白，容貌与何常在相似很多，却更具有几分魅力。 看见我后，中年男人皱皱眉头，旋即沉声向何常在问道，“这个小兄弟是谁？” 第六十六章 谈崩 我平静道，“我叫张小白，你可以称呼我的名字。” 气氛有些尴尬，何常在赶忙笑着圆场道，“爸，白哥是我的朋友，是有本事的高人，还救过我的命呢。” 沉寂少许，何振东道，“你先出去，我和张小白有话要说。” “可是……”何常在看了我一眼，神色有些担忧。 丫的，怎么整的我像见公婆的小媳妇。我自嘲一笑，“你先出去吧，我没事的。” 见我发话，何常在也没再坚持，恭恭敬敬告辞出去。 待房间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时，何振东冷哼一声，眼神渐而锐利，“张小白，你这个条子挺有本事，能混到我儿子身边，还能取得他的信任！” “原来你已经调查过我了。” 我轻笑一声却并不惊讶，像何振东这种黑道老油子，估计把身边人的八辈祖宗都摸清了。 何振东冷声道，“我儿子为人讲义气，不计较你的出身，但你小子再我面前最好别耍花招！” 耍花招？呵呵，我现在连一句废话都懒得说，更不想和这位黑道投资耍心眼， 我神情不变，语气平静道，“明人不说暗话，今天我来是想劝你放弃黑道势力，把以前贪的黑钱全部吐出，并向警方坦露所有罪行。” “哈？” 可能是我的坦诚吓到了何振东，他瞪圆了眼睛，愣神良久才愕然问，“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既然我敢说，就有说服你的理由。” 说完，故意愣了一会儿。见何振东沉着脸不吱声，我才继续道，“你躲在这里逃避阴债，那些鬼魂的注意力就会转移到何常在身上。佛珠手链能保护他一时，却保不住他一世。” 何振东脸色稍有阴沉，旋即说道，“我们做这一行的，能有几个寿终正寝？何常在既然是我儿子，就要有这种觉悟！” 我嗤之以鼻道，“这就是你想老鼠一样缩在地洞里的理由？” “小子，这是打坐吐息修行的法子，你懂个什么。” 事到如今，何振东还在这里给我装大头蒜。于是我直截了当揭穿道，“修行？你墙上贴的这些符咒都是驱鬼的，还有外面的鬼仙供奉位。如果没有这些，你活不过半个时辰。” 话音落，何振东脸色微变，惊疑声道，“你是道门中人！？” “我只是普通人，只是眼睛能看到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 我咧嘴轻笑道，“比如缠绕在你身边的这些鬼魂，要不要我说出几个面孔，说不定你会有印象。” “胡说八道！”何振东色厉内荏，脸色更苍白几分。 “有一个穿白衣服的女人，脖颈下三寸有黑痣，怀里捧着个胎儿，站在房门口，我刚进门的时候，她还朝里边探头来着。 还有个秃头的大个，浑身是刀口，肠子肚子流一地，问你什么时候下来陪他……” 我每次说完一个人，都留心观察何振东的反应。只见他脸色蜡黄，额头豆大汗珠滚落而下，眼神逐渐慌乱。 刚才所说并非吓唬人，而是我进入这个房间之前，真实看到的鬼魂。 良久之后，何振东虎着脸憋出一句话，“活人我都不怕，死了又能翻出多大的浪花来，有种的进来弄死老子！” “哦，你当真不怕？” 何振东傲然道，“能坐上我这个位置，还有什么值得害怕。” 我憋不住笑，看着桌上厚厚一摞的书道，“如果我没猜错，这本地藏王经上写的，是罪人在死后的刑罚，油炸腰斩什么的，既然不怕，看这些书干什么。” 有句话叫做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话还没说完，何振东脸皮终于绷不住，砰的猛拍桌子，脸色阴沉怒道，“来人！” 没等我反应过来，门被推开，两个膀大腰圆的健壮女人低头恭敬问，“老板，有什么吩咐？” “把这小混蛋拖出去喂狗！” “是。” 两个女人应声之后，一人架着我的一个胳膊，就朝着外面拖。 眼看着凶多吉少，我最后怒的朝何振东喊，“老混蛋！你自己当缩头乌龟也就算了，还想让你儿子死于非命吗！” 何振东也被我气急了，朝着门口吼，“老子的事情，用不着你一个毛头小子指手画脚！” 两个女人是被精挑细选过的，力气奇大。我被拖到地下二层。 走廊阴暗潮湿，不知这何振东心里是怎么想的，竟然在这种地方挖地下室，估计再往下一点，就能挖出来地下水…… 当被推入那间阴暗狭窄房间时，我终于明白了，为何要把房间建在地底。 房门是精钢的，大概有小拇指的厚度，外面有三把钢锁，一一打开之后我被一脚踹进门去，门砰的关上。 门里头没有光，里头静悄悄的我啥也看不见。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是戴天晴打来的。估计何振东那老家伙气糊涂了，都忘记先把我的手机给拿走。 “喂？” “小白，你在哪呢？今天我听说你来警局了，为什么没找我？好吧，我承认之前是我说话太自私，没有考虑到你的意见。我以后不会这样了，你别那么小气行不行……” 还没等我开口，戴天晴就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我刚想要说话打断，借着手机的余光，我突然发现房间的墙角里，蹲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我试探着把手机照过去，却看见一双绿油油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我，吓得我额头浮出一层冷汗。 借着微微光芒，我看见一只狮子大小的藏獒，正缓缓站起身，抖抖身上毛发，铜铃般的眼睛恶狠狠瞪着我。 我咯噔咽了口唾沫，朝着电话那头艰难说道，“何振东家别墅地下三层的房间，快要救我！” 骤然间，藏獒低吼一声，猛地朝我扑过来！我慌张中朝着一侧避闪，手机脱手掉落，啪嚓摔成粉碎。 刚才的话戴天晴已经听见了，可我恐怕没有命等她到来。根据调查表明，一头成年的藏獒可以与两头雄狮搏斗而不落下风。 武松打虎还有个哨棒，我这会儿只能等死…… 第六十七章 吓唬 古罪书中有言，轻生蔑死的人，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所以哪怕我已是快死的人，也不想闭上眼睛等死！ 说是容易，可对付起几百斤重的大藏獒，我也只有躲闪的份，希望在戴天晴过来的时候，这条大藏獒能给我剩下几块肉。 藏獒体积虽大，可灵巧程度一点也不逊色，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反身再度扑上来！ 扑上来的瞬间，我在地上一个打滚。藏獒虽然没咬着我，锋锐爪子却在我前额刮出一条血口。 不知是否在生死关头激发出潜能，我凭借着出色的反应能力，躲避了无数次藏獒的攻击。 大概三分钟左右，我已经累得气喘吁吁，眼看就要支撑不住了。 就在这时，房顶安装的扩音器响起何振东的声音，“张小白，如果你有救我儿子的办法，我今天就放你一马。” 虽然心里害怕，可我面对这个恶贯满盈的老淫棍，实在不想露怯。 “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你去坦诚罪行，为这辈犯下的恶赎罪。否则就算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何常在！” 何振东冷哼一声，阴沉声道，“再过一天左右，你就会变成一坨狗屎拉出来，到那时候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肉身变狗屎肥地，来生投胎再做善人。像你这样阴债累累的，快活不过百年，祖祖辈辈都要在十八层地狱团聚！” 最后骂完一句，我终于耗尽了所有的力气，被藏獒扑倒，两只爪子按着我的胸口，张开血盆大口朝着我脖子咬下去！ …… 这一生就这样完了么？总觉得有些窝囊，还有许多事情没办完，却也无能为力了。 我对不起张筱柔，再她临死的前一夜，没能与她结合，完成夙愿，反而怀疑她要害我。 张筱柔不算是好姑娘，却绝对不坏。我不讨厌她，更谈不上喜欢，只是愧疚而已。 我对不起戴天晴，她做了许多错事，却只为了保护我。如果我愿意多花点时间和她沟通，一切都不会发生。 戴天晴性格很执拗，我喜欢她，却谈不上爱情，只是欣赏而已。 我对不起小翠，小翠同样的对不起我。她是恶灵，本来遭受惩罚，却因我对她的庇护，导致很多人死。 如果有选择，我愿意承担罪责，带着小翠的灵魂一起，在地狱中接受惩罚…… 那张腥臭的巨口朝着我脑袋咬下去时，一切的设想将伴随着我的人生，彻底灰飞烟灭。 可是…… 过了好久，那头藏獒迟迟不肯下口，反而是咬着我的衣领开始撕扯。 我吓得一动也不敢动，很快藏獒就把我的上衣撕下来，装模作样的咬咬我的胳膊，又松开嘴巴。 看这货长得凶神恶煞，难道不会咬人？我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摸摸那巨大的狗头，藏獒顿时很享受的趴下了。 什么鬼……这藏獒是和哈士奇的杂交犬么？不过仔细思考一下后，我很快就明白了。 据说一些高利贷组织，会专门培训一种狼狗。这种狼狗看似凶悍，却是只咬皮不咬肉，吓唬人足够用。 如果有人欠债不还，就把人和狗关进笼子里。无论心性多么坚韧的人，被这么一吓唬后，都乖乖交钱。 估计何振东也想吓唬我，但没想到我的骨气远超乎他的预料。 其实也不是哥们儿有多大勇气，只是自知离死不远，早三天晚五天的，都无所谓了。 没过多久，铁门被打开了，这时候我逗狗正欢，那大家伙留着口水捡回来我扔出去的一只鞋子。 这狗也可怜人，平时被关在小黑屋见不着太阳，娱乐活动估计只有吃饭和睡觉。 “张小白，没想到你是个汉子，刚才的事对不住了。” 听这声音是何振东？我转过头去，正看见何振东扶着墙，脸色蜡黄，满脑袋都是虚汗，气息虚弱近无。 刚才还是个帅气的中年大叔，一转眼怎么变成这个鬼样子了？待我仔细看过去，发现何振东周身围满了怨灵！ 怨灵并非灵魂，而是横死之人离开后，对世间某人或某物留下的怨憎，通常以黑色不详之气体现出。 出车祸死的人，怨憎会留在十字路口，所以人在过十字路口时千万要小心，否则会邪气入体，轻则倒霉，重则身死。 杀人犯在行凶之后，会被怨灵缠身，噩梦不断，甚至承受不住精神压力而自杀。 得道高僧，道家真人，都能看到这股气，而我有七窍玲珑心，算是特例。 但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多的怨灵都针对一个人。现在何振东的身体几乎被黑气填满，如果不回到贴着符咒的地下室，他撑不过一天。 我经声问道，“你怎么出来了！？” 何振东苦笑一声，无奈道，“我想通了。就算这辈子再怎么风光也不过十几二十年好活，我儿子才二十岁，不能让他后半辈子向我一样，藏在地下室里惴惴不安，连睡个觉都要梦见厉鬼索命！” 面对已经准备悔过，而且只有一天好活的何振东，我也不好责备什么，只是平静道，“能想通就好。” “我何振东走南闯北三十几年，眼睛看到黑东西多了，自然就习以为常。却是想不到能沦落到今天的地步……” 突然间，一声枪响打破寂静。我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走廊处又是两声枪响，两个女打手直挺挺躺在地上，一枪穿透头颅，脑浆迸裂。 哗啦一声枪栓后，戴天晴从楼梯口跳下，用步枪口瞄准了何振东的脑袋，俏脸阴沉道，“何振东，我看你做生意规矩，才留你一条狗命到现在，没想到你真敢对小白下手！” 留何常在一条狗命？我先是一愣，旋即明白了。 原来何常在告诉我的那些事都是真的。 酆都这座城市之所以安静祥和，是戴天晴在暗中用沾满血腥的双手，击毙了一个又一个的黑道头目…… “别开枪，我现在没事。” 我挡在何振东身前，尽量用平静声音安抚道，“我来这里是劝何振东交出犯罪证据，主动投案自首的，现在他已经准备改过自新。” 第六十八章 水落 “改过自新？像这种人渣，直接去死就好了！”说完，戴天晴稍稍偏移准星，避开我打中何振东的右腿。 趁着何振东痛苦的蹲下身子，戴天晴嘴角划过一抹冷笑，再次将枪口准星对准何振东。 只听砰的一声，我被吓得浑身一颤，再回头看何振东前额被开出血洞，脑浆迸裂，整个人瘫软在地。 我的裤腿被溅上淡黄色脑浆和鲜血，恐惧让我一动也不敢动！ 戴天晴看不见，而我却看得真切。何振东在死之后，灵魂被无数冤魂撕扯，撕咬着，嘶声裂肺的喊叫响彻，听得我头皮发麻。 两个身材高大的阴差从阴翳处钻出来，一条锁链拴住了何振东的脖颈，将他拖着一步步走向漆黑而深邃的地狱入口。 何振东脖子被勒得极细，脸色涨成猪肝喘不出气，现在被抓的话，只能在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眼睁睁看着何振东的灵魂跌入地狱最深处，我落寞眼神看着戴天晴，“为什么要这样做，我明明答应给他赎罪的机会。” “赎罪？呵呵，为什么要让他舒服的死去！像这种恶贯满盈的畜生，就该永世不得超生！” 戴天晴俏脸狰狞，语气已有些癫狂道，“贱人都该死，恶人都该死。以前我不管何振东，是因为他掌管一群贱人来赚钱，那些下作的卖淫女死了活该，可是他不该对你下手！” “只有神才能随意收走人的性命。戴天晴，你陷得太深了，如果不……” “闭嘴！如果不是我，你早就死了！” 戴天晴愤怒的盯着我，愠声道，“你只会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然后像圣母婊般的说大话，有种的别让我来救你啊！” 我尴尬的摸摸鼻子，这话好像挺有道理的。是戴天晴一直在保护我，却是用独断专行的方式。 与其被她这样保护，我宁愿死掉…… 这时，何常在从楼梯口走下来，他先疑惑的看着我和戴天晴，待看到我脚边何振东的尸体时，眼珠顿时充血通红，“爸！” 何常在冲过来，看着何振东躺在地上的尸体，哆哆嗦嗦的伸手试探鼻息，却又颓然收回，用恶狠狠的眼神盯着戴天晴道，“果然还是被你盯上了！” “老恶棍留下的小孽种还敢叫嚣，看看你那不男不女的样子，我简直懒得杀你。”戴天晴把枪背回去，轻蔑道，“滚吧，不要妨碍我办案。” 虽然何常在平时聪明而理智，但现在已经悲愤至极，发疯般的朝戴天晴扑过去，“有种的今天弄死我！” 何常在曾经告诉我，他小时候被何振东逼着练功夫，三五个练家子进不了身。 我怕戴天晴有危险，立即冲上去想要帮忙。可没想到的是，戴天晴之所以把枪收起，是因为有绝对的自信！ 何常在冲上来的瞬间，狠狠一拳砸在戴天晴的肩膀。这一拳力道极重，如果落在我身上一定瞬间瘫痪，更不用说女儿身的戴天晴。 没想到的是，被打了一拳后戴天晴巍然不动，只是冷笑一声，“花拳绣腿。”旋即一记闷拳打在何常在的小腹。 没看出戴天晴使多大力气，但何常在脸色顿时蜡黄，额头豆大汗珠滚落而下，登时跪在地上发不出声音。 “垃圾，没你父亲一半有用，给我去死吧。”戴天晴漠然瞥了一眼何常在，一记鞭腿抽过去，何常在脑袋狠狠撞在墙壁上，被弹出老远。 我瞠目结舌的站在一旁，看口鼻溢血奄奄一息的何常在。就刚才的那一脚，他就算不死也要在轮椅上度过下半生。 我攥紧了拳头，深吸一口气愠怒看着戴天晴问，“你真的就不能听我好好说话么？” 可戴天晴并没有理会我，而是径直走过去，把何常在手上佛珠取下，对着身后喊道，“如果把这个东西给小白戴上，他是不是真的就不用死？” 这时，小翠从楼上飘悠悠的进来，满面笑容的道，“当然了，这串珠子是佛眼，古时庙宇供奉的神珠，无论是地狱谁来人都带不走小白哥。” “原来这小东西这么厉害。”戴天晴自顾的念叨了一句，旋即缓步向我走过来，“小白，把这东西戴上。” 现如今何振东死期没有赎罪，怨灵仍然缠绕在何常在身边。如果没有这串佛珠保护，他很快就会死。 我从戴天晴手里接过佛珠，默默地给何常在戴上。 这时小翠走到我身旁，一双水汪汪眼睛担忧看着我，“小白哥，你就乖乖听戴警官的话吧。何常在恶贯满盈早就该死，可是你什么罪过也没有，理应活下来。” 戴天晴诡异一笑，“小白，你应该清楚，就算你不想戴，我也有办法强迫你把珠子戴上。” 我也是冷笑着道，“呵，如果我一心求死，你能怎么办？” 戴天晴俏脸微红，声音略小些说道，“把你绑在床上，先生一两个孩子，等他们长大学会叫爸爸的时候，我看你还舍不舍得死。” 听到这番话，我的冷汗顿时顺着脖颈往下流。因为我知道，戴天晴绝对不是在幽默的表白，而是她真的打算这样做！ “咯咯，我是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小白哥的哦。” 小翠跑到我身边，笑嘻嘻的对我说道，“如果小白哥觉得戴警官很麻烦的话，我会帮你把她杀掉。” 戴天晴斜瞥了一样小李翠，冷笑道，“就凭你现在不人不鬼的样子，也想对我下手？” 小翠一脸平静说道，“我当然知道戴警官很厉害，不过你敢对小白哥下手，我就算拼着魂飞魄散也会把你带入地狱。” 戴天晴把枪口瞄准小翠，漠然嘲讽道，“那就来试一下，张小白我要定了，无论我对他做什么，你这个贱婊都管不着！” “小白哥永远不会喜欢你这种又黑又丑，还凶巴巴自以为是的女人，就算杀了我，你也得不到小白哥的心，何必呢？” 小翠虽如是说着，身体越散发出浓郁煞气，一双美眸渐而猩红，指甲凭空生长出修长一截。 第六十九章 石出 忽然间，锁链哗哗声从四面八方响起，蚀骨阴气阵阵袭来。七爷范无救踏着黑气，从阴翳角落里钻出。 “好像很热闹的样子，七爷我也来插一脚。” 范无救脸色铁青，大概两米多高的个头紧挨着天花板，像是个柱子矗在戴天晴与小翠中间。 “咯咯，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地府当家七爷来了。” 小翠咯咯娇笑着抹了抹嘴，“怎么呢，上次送来俩阴兵不够我塞牙缝，这次亲自出马？” 能把阴兵拿来塞牙缝，可想而知她现在的力量有多恐怖！我简直不敢想象，这段时间里她都去做了些什么。 范无救仍气定神闲道，“是神都有三分善性。李翠翠，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当真要执迷不悟？” “执迷不悟？我无数次被侵犯时，你这尊阴神在哪！？” 小翠美眸寒意闪烁，冷声道，“还不如干脆把你杀了，这样小白哥就不用死。” “没用的。张小白和我定下契约后，已经在生死簿上留下名字。就算没有我，也会有其它阴差前来索命。” 思忖一会儿后，范无救又说道，“不过我倒是有个办法，能让张小白不死。” 小翠俏脸阴沉，将信将疑的问，“什么办法！？” “我之所以答应张小白的契约，是希望他能用性命为你赎罪。 张小白是善魂，他为你而死的功德能抵消你大部分的业障，这样一来，你不用在地狱受太长时间的苦，就能再度转世投胎。” 听此，小翠登时勃然怒道，“我不需要小白哥替我赎罪，有什么罪名通通放到我的身上来！” 范无救眉梢微，沉声道，“如果把所有罪名归结于你，你会在第十八层地狱受刀山油锅刑罚，直至魂飞魄散！” 听到魂飞魄散这个词，小翠明显娇躯轻颤，沉默稍许后又凶狠道，“反正我都是要死的，只要别为难小白哥，怎么都无所谓！” “你有这样的觉悟恨不错，可是你要知道，在第十八层地狱被折磨到魂飞魄散，那种痛苦是难以想象的。” 小翠低着头喃喃道，“反正我恶贯满盈，怎么死都不算太过分。小白哥他什么也没做，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死……” “既然你如此选择，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上路吧。”范无救哭丧棒轻挥，在小翠脚下裂开一道缝隙。 缝隙中，有黑红光芒渗透出，像干涸了的血浆，我看不见里头的景象，只能看见小翠因惊恐而苍白的俏脸。 “小白哥，我们恐怕要暂时告别了。希望你能珍重，以后娶个农家的老实姑娘，安安分分过一辈子。” 说完，小翠俏脸决然，一头扎入缝隙之中！ 我跑过去跪在地板上，趁着缝隙愈合的瞬间，我看见了…… 缝隙内，百万恶鬼浸泡在血池里，发疯的嘶吼着，哀嚎着，滚烫如油的粘稠血浆灌进嗓子眼里，疼得翻腾打滚。 看着小翠身体渐渐沉默入血池，我的心脏像是被无形中的手狠狠捏住，疼得说不出话。 见我痛苦模样，戴天晴俏脸微有苍白，转而向范无救问，“我生平也杀了不少人，死后又会遭到什么刑罚？” 范无救平静道，“生死簿上没有你的名字，所以你不会死。” “不会死？什么意思！难道我可以长生不老？” “能长生，但非不老，反而会比常人老得更快一些。每隔一月，便苍老十岁，直到身体佝偻如枯木，皮肤皴皱似树皮，却不会死。” “什么！”戴天晴瞬间脸色苍白，惊声问道，“为什么会这样？” 范无救平静道，“你本该为救人牺牲，来世转生入好人家。可张小白用替魂法为你续命，才变成现在的样子。” 戴天晴先是一愣，旋即看了我一眼，低下头没有说话。 我登时忍不住火气，走上去抓着范无救的衣领质问，“方法是你教给我的，而且你当初没说有任何副作用，为什么到现在才告诉我这些！” 范无救随手一挥，便将我推到一边，平静说道，“戴天晴杀的虽是恶人，却也实实在在的杀人。阴间不记她的业障，却被我看在眼里，我是阴间的神，自然要主持公道，用特殊的方式给予戴天晴惩罚。” “所以你就利用我！？” 范无救仍然平静道，“算不上利用。如果你不愿意这么做，我会亲自动手。 凡是此种，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善恶循环，却留有一线生机。我之所以这么做，只是将悲剧转化为最小。” 我惊疑声问，“难道还有办法能让戴天晴恢复正常？” 范无救又道，“每日取二两活人血肉吞下，除此之外无需进食，就可以让戴天晴永葆青春美貌，不死不灭。” “要我去吃人！？”戴天晴最后希望破灭，俏脸更为苍白。 每天要吃二两活人肉，就算我把整个酆都的人都圈养起来，也不够戴天晴一个人吃。 可是如果不这样做的话，戴天晴将以怪物的身份，在无尽痛苦与孤独中，永无止境的活下去。 “放心，我给你们准备了后路，只是要张小白做一点牺牲而已。” 我慌忙道，“无所谓，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什么我都肯做！” 范无救从腰间掏出一巴掌大肉块，肉呈粉红色，上有眼耳鼻口，类似婴儿，却没有四肢。 “太岁，活肉，食之尽，寻复更生如故，食一片复一片，可得长生。” 说完，范无救将肉块扔给我，“吃了它，你就可以长生不老，不死不灭，以后常伴戴天晴身旁，每日取一块肉给她，便能让她青春永驻。” 每天取下二两肉，就像是古代的凌迟处死，而且是永无止境的延续下去！ 戴天晴望着那块肉，俏脸渐而苍白，她犹豫着似乎想说些什么，踌顿几刻钟后，牵强一笑说道，“小白，你不必做到这样，能救我一命已经很知足了，剩下的事情我会自己解决。” 我苦笑一声，没有多言，抓着那块肉狠狠塞进嘴巴里，一股腥臭味道蔓延口腔，如果不是强忍着我就要吐出来。 第七十章 人在做，天在看 好容易咽下去后，我觉得肚子里暖洋洋的，凭空生出几分力气。 这也算我为自己的罪行付出代价。想当圣母婊，想拯救所有人，干脆每天奉献出血肉，来供养我用邪术拯救的戴天晴。 同样的，戴天晴变相也付出了代价。 她用不正当的手段惩治恶人，将自己处于高高在上的地位，却想不到有一天，需要依靠他了过活每一天。 最终，小翠没有受到严重处分，只是在第一层地狱呆上百年。 作为代价，我与范无救再度签订契约。契约条件是我要为范无救打工百年，而戴天晴作为陪同。 当然，我们的身份也算是阴间的公务员级别，每个月有一万块工资，而且到哪里办事都有公车接送，食宿报销。 至于何常在，他被戴天晴一脚踢成半身不遂，再也没办法行淫，会用何振东留下的巨额财产，躺在床上一辈子。 我和戴天晴在接任地府职位后，已经不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下去。范无救帮我们伪造两具肉身，相信第二天警方就会公布我们的死讯。 作为地府公务员，我本来想能学点法术什么的，可范无救告诉我实习期三年，期间考察人品，不过关的话没有学习法术的资格。 于是，我们两个光荣的成为地府职工…… 题记-- 人什么时候才算彻底死亡呢？ 心脏停跳时？牧师祷告时？被人遗忘时？ 当我腐烂的肉躯埋入黄土。当牧师在墓碑前洒下花瓣，当爱我的人泪眼干涸，再度绽放笑颜…… 本该沉入地狱的我，是如此眷恋人世间，多想再活下去，哪怕让生活陷入不幸与恐慌。 于是我回来了，爱我的人们，快把我找出来吧…… 第七十章（下） 签订契约后，范无救给我颁布第一件任务--去桃山村寻找一个死魂。 可气的是，范无救并没告诉我们死魂是什么，说是对我们初期工作能力的考验。 如果不是签订了契约，我绝对会把鞋底印在范无救三十二码的脸上。 在我签订契约的一刻起，张小白与戴天晴两个人就宣告死亡，没有人记得我们的面孔，当我们再次出现时，一切都会重新开始。 契约洗刷了我们的罪孽，也带来永无止境循环的痛苦…… 戴天晴在酆都生活十几年，也没听说过桃山村。正当我们两个用百度地图苦苦搜查时，突然接到戴月明打来的电话。 戴月明告诉我们，她在桃山村买了一所倒闭的学校，教学楼和设施都是崭新的，邀请我们前去参观。 上次匿名捐款的事情，被戴天晴这个大嘴巴抖落出去，戴月明激动得说啥要请我吃饭，如果不是新校区刚建立脱不开身，就亲自登门谢我。 这妞虽然一肚子黑水，却是体柔音轻，登门道谢的话我倒不反对…… 第二天一大早，我像往常一样和戴天晴一起吃了早点，准备坐大巴车去龙泉小学。 七点半的日光刚好，微微醺暖，带走露水的潮气。经历一番波折后再看此番光景，我顿觉得活着真是件好事。 可是，当我看到本该狼吞虎咽的戴天晴，正对着热腾腾的早点发呆，我知道日常的时光早已不在…… 颠簸中坐了四个多小时的车，路过荒凉山水，前方田野连绵，隐约见小村。 巷陌交通处，有一相对富裕村落，村口有小超市，农家小别墅形成建筑群，平坦马路不宽，却是小村里难见的光景。 最引人注目的，是马路一旁崭新的小学校舍，大概有半个足球场大小，前有两层办公楼，后面是四层的教学区，旁边操场上运动器材齐全，和曾经的幼儿园简直区别天壤。 到校舍后，戴月明异常热情的出门迎接，看着我的眼神都开始放光！ 中午，我们到学校食堂吃了点东西，味道虽然不怎么样，但好在有营养，中途戴月明不停给戴天晴夹菜，而戴天晴只能坐在那里干笑。 为了化解尴尬，我一个人吃了两份饭，戴天晴称自己在减肥，就这么敷衍过去。 吃饭途中，我无意问道，“这所学校还崭新，应该建了不到一年，你花多少年买下的？” 吧嗒-- 筷子掉在地上，戴月明俏脸稍有僵硬，旋即低声回道，“不到二十万。” “这么便宜！”戴天晴惊声道，“表姐，你这次可是捡到宝了！” 戴月明尴尬一笑，却是没有接过这个话题，而是强颜笑道，“我们先吃饭，等吃完以后带你们参观校舍。” 在尴尬的气氛中，我们吃完饭，就在戴月明的带领下，在空荡荡的校舍内转悠。 闲逛过程中，戴月明告诉了我们这所校园之所以售价便宜的真相。 村人传言，在一年前有个年轻女人花费巨资在这里投资盖了一所校舍，可校舍刚建成的时候，那女人被绑架杀害。 当时学校已经招生完毕，也有了任职老师，十里八村的人也庆幸终于有了学校，却万万不曾想到天降横祸。 戴月明听说后，迅速将学校接手。在乡村建一所学校是那个女人的愿望，所以她家里人半卖半送，就把校舍转给戴月明名下。 虽然学校到现在为止运转都还正常，可是戴月明一直心神不宁。她知道我的眼睛能看见常人无法触碰的东西，所以才邀请我们来这里。 的确，在进入这所学校的时候，我能感受到铺面而来的阴冷气息，哪怕是正午艳阳高照，这股阴冷也挥散不去。 如果仔细观察，能看到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黑气将整个校园包裹，我怀疑这和范无救要我们找的死魂有关系。 最让我确定这所校舍有问题的，源自创办学校那个女人在办公室留下的一封信，是戴月明在收拾杂物时找到的。 信上写有-- 人什么时候才算彻底死亡呢？ 心脏停跳时？牧师祷告时？被人遗忘时？ 当我腐烂的肉躯埋入黄土。当牧师在墓碑前洒下花瓣，当爱我的人泪眼干涸，再度绽放笑颜…… 本该沉入地狱的我，是如此眷恋人世间，多想再活下去，哪怕让生活陷入不幸与恐慌。 第七十一章 死灵回归 于是我回来了，爱我的人们，快把我找出来吧…… 按照戴月明的说法，女人死是在一个月之前，可是信封上标注的日期是一周前，就如同信封上所说，她又回来了！ 看到信封的那几天，戴月明吓得晚上不敢在办公室多呆，生怕从什么地方窜出一个女鬼来。 我让她暂时放心。因为附近有浓郁邪气的话，我能够感受的道，就目前来看，办公室还是挺安全的。 只是笼罩着整个校舍的黑气，让我耿耿于怀，那东西究竟由什么制造出的？不过从浓郁程度来看，这种级别的邪气不至于伤人。 为了了解校舍周围的历史，我向戴月明打听到，这所学校的保安王大爷是土生土长的桃山人，年轻当过保卫科长，退休后来这里做保安。 大爷五十来岁，身子骨硬朗，下午放学时候我到传达室门口，正看见他坐在藤椅上听评戏。 我本身是不抽烟的，为了和王大爷多聊两句，就从小卖部买了一盒红塔山，抽出一支递过去，笑着招呼道，“王大爷，您抽烟呐。” “不抽，戒了。” 大爷乐呵呵朝我摆摆手，从口袋里拿出一盒炫迈，“小伙子吃这个，提神来劲。” 嘿，大爷还挺幽默。我把烟收回口袋里，笑着接过口香糖，正准备搭话时，王大爷率先开口道，“小伙子，平时不怎么抽烟吧。” “平时不抽。” “专门给我这老头子买烟，是想打听啥事？” 人都说越老越糊涂，这王大爷却是贼精。我也不用掩饰，直接开口道，“王大爷，不瞒您说，我是戴校长的朋友，来向您打听这所学校发生的邪性事儿。” “哦，原来是那个丫头的朋友。” 王大爷咂咂嘴，嘿嘿笑道，“啧啧，那丫头可真不错，腚大腰细，小脸白嫩，如果老头子我能年轻二十岁……” 我干咳两声，尴尬的打断了李大爷的话，“您还是说点和学校有关的事吧。” 王大爷捋着胡须，一副慈眉善目模样道，“怎么说呢，这十里八村都说着所学校有邪性，却也都把孩子送来上学，现在都是什么年代，哪还有什么牛鬼蛇神，都是封建思想。” 没想到这老家伙还挺前卫，天知道戴月明每天出入校门的时候，老家伙的眼都朝着哪里瞄…… 我继续说道，“邪性的事儿，不能不信，也不能全信，我那朋友好奇心重，不了解清楚心里头不痛快。” 王大爷眉梢微挑，“你真想知道？” “想知道。” 王大爷顿了顿语气，神色少有肃然道，“哎，好吧，我告诉你也无妨，只是我也记不太清楚，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我疑问道，“那时候您还小，所以没记清楚？” “不是，当时我二十来岁，就在这所学校占地处，曾经是垃圾回收站，我是这里的保安队长。 那年夏天，村子里发生一场灾难，死掉了很多人，我是幸存者之一。” 我惊疑问道，“灾难！是什么样的灾难？” 王大爷叹息一声，无可奈何的摇摇头道，“我忘了。按理说发生这么大的事，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会忘，可是我却一点也想不起来。” 难道是王大爷有啥记忆障碍？隐约中，我觉得这件事是一个契机，绝对和范无救口中所说的死魂有关系。 我又问道，“三十年前灾难的幸存者，除您之外还有吗？” 王大爷告诉我说，“在那场灾难中幸存的，还有隔壁村的刘芳。她也是这个厂里的员工，那件事发生后厂子倒闭，她当起了神婆，如果你想知道更详细的事情，我把她家的地址告诉你。” 知道刘芳家的住址后，我趁着天色没黑，到村里小卖部买了一箱火腿肠，就直奔着地址去了。 戴天晴和戴月明要叙旧，俩人先道附近小饭店点菜等我。我怀疑她们是懒得走道，不想和我一起去…… 桃山村人不少，却居住分散。神婆家要绕过一大片杨树林，在水塘堤坝后的山脚下，我中途问了好多人，才勉强找的到。 瓦屋木门，很简陋却干净，屋外能嗅到香火的气息，虽然微弱，但我能用眼睛看到房屋笼罩淡淡金光。 我敲了敲门喊，“刘奶奶在家吗？” 很快门被打开，女孩掩门探出半个身子，疑惑看着我问，“你是哪位？” 小姑娘看模样不过十七八岁，青涩害羞，模样不算美艳却清秀，有农家女孩特有的朴实。 我笑着道，“我来找刘奶奶问点事情，是这家吗？” “进来吧。”女孩把门打开，朝着堂屋口喊，“奶奶，有人找。” 屋门打开，我看见一老妪。老妪穿黑色粗布衣服，像是民国时期的寿衣，发丝苍白，面容皴皱，左边眼珠瞎了，狰狞伤疤延伸到耳后。 我冷不丁打了个哆嗦，旋即讪笑道，“刘奶奶，我是村里戴校长的朋友，来这里想向你打听关于学校以前的事。” “什么！” 老妪突然怒目圆睁，哆哆嗦嗦手掌用拐杖指着我的脑袋，“你……你是那个女人的朋友！？” 我被老妪吓了一跳，疑惑问，“您和戴校长有什么过节？” 女孩赶忙上前扶着老妪，老妪气得浑身哆嗦，坐在门槛上大喘气，在喝了一杯女孩送来的茶水后，惨白的脸色才缓和一些。 “哼，过节倒是没有，只是那块地不是你们能碰的！” 老妪脸色阴沉，用怨憎的眼神盯着我说道，“再这样下去，不仅你们会死，甚至会牵连到整个村庄！” 怎……怎么会这样！我蒙圈了，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老妪就用阴沉沙哑的声音道，“婉如，送客！” 女孩一脸为难的走到我身边说，“你还是请回吧。” “等等！” 我把手里的一箱火腿肠放下，迅速抽出钱包，将包里唯一的千来块钱抽出，讪笑着说道，“这是孝敬您的香火钱，请笑纳。” 看到一沓红色钞票，老太眉梢微挑，脸上的怒容消散一空，温和语气道，“不错，你这个小伙子就很有灵性。” 第七十二章 头颅 “宛如，给这位客人倒茶。” “好嘞。” 进了堂屋，坐在椅子上，我还是有些不适应。这满屋子的神佛像，烟火缭绕，莫名让人心头发紧。 老妪一副慈眉善目模样，温声细语的道，“小伙子，是谁让你来的？” 我把和王大爷聊天的事，又和老妪说了一遍。听过后，老妪叹息一声道， “戴月明是个好女娃，肯吃苦，又不计较赚钱。我们这十里八村的孩子，都能到他那里上学，可是……哎，都是些陈年往事，就当是一场噩梦，说不定就过去了。” 我急忙追问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妪低沉声道，“具体什么事情，我也记不清了。但我的眼就是在那时候被打瞎的，造成灾祸的那东西厉害无比，如果它真的出现，我们也只能等死。” 说话时，老妪眼神中流露出惊恐与忌惮绝非作假，可是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可能会忘记？ 我不甘心道，“难道您真的一点也记不起来？” “你等一下，我给你看样东西。” 说罢，老妪缓缓起身，从香台上拿下一四四方方的盒子。将盒子打开，里面有一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一共有十二个年轻人，王大爷和老妪也在其中，所有人穿着工作服，都笑得很灿烂。 其中有一个穿着洋气的女人，站在后面的一排，揽着老妪刘芳的肩膀，一副很亲密的样子。 奇怪的是，那个女人的头部完全模糊，分辨不出模样。 照片的背面有钢笔写的娟秀字体： 人什么时候才算彻底死亡呢？ 心脏停跳时？牧师祷告时？被人遗忘时？ 当我腐烂的肉躯埋入黄土。当牧师在墓碑前洒下花瓣，当爱我的人泪眼干涸，再度绽放笑颜…… 本该沉入地狱的我，是如此眷恋人世间，多想再活下去，哪怕让生活陷入不幸与恐慌。 于是我回来了，爱我的人们，快把我找出来吧…… 又是这几句话！记得戴月明从死亡的上一任校长的遗物中，也找到写有这首诗的信封。 难道诗句中有什么玄机？我仔细推敲字句，好像是写一个死人重新复活，给周围人带来了痛苦和灾难，并且希望有人把她找出…… 老妪低沉沙哑声音道，“小伙子，你也看出来了。当初我们垃圾场一共十二个人，可是经历那件事后，最后活下来的只有我和王哥。 可是在我们的印象中，厂子里只有十一个人，无论如何也想不起第十二个！” 我也有些迷惑，“您的意思是，厂里凭空多出一个人来？” 老妪说道，“可能是某个死去的人，在本人毫不知情的状态下复活，重新融入我们的生活，但是已经亡故的人会带来霉运与灾难。” 死人复活，带来灾难与厄运，刚好与范无救说的死魂事件吻合。如果说上一任女校长的死亡是灾难降临的开端，那么接下来还会死人。 临走时，老妪收下了一百块钱和礼物，将剩下九百都退给我。临走时还送给我一个香囊，说能保佑平安。 老太太人品没想象中的那么坏，见天色有些晚，还吩咐孙女骑电瓶车送我。 女孩名字叫刘婉如，上个月刚过十八岁生日，高中毕业不打算上大学，想竞选村官，以后留在村子里。 我准备直接去村口饭店去找戴天晴姐妹俩，没想到在出岔路口，经过学校的时候，发现门口好像有个黑影蹲着。 “宛如，把车子停下！？” 刘婉如小姑娘停下车子后，我迅速朝着门口跑过去。隐约中，我看见王大爷靠着电动门，脚下还有一滩类似水渍的东西。 “王大爷，您这么睡在这儿了？”我打开手电筒朝着黑乎乎的影子照过去。 “啊！！！” 跟在我身后的宛如尖叫一声，俏脸惨白如纸，扶着电动车大吐特吐，差点背过气去。 饶是我见惯了血腥场面，也差点忍不住吐出。只见王大爷扬着脖子，靠在电动大门上，而脑袋则是被们夹住。 门缝刚好卡住王大爷的下颌，一点点挤断脖子，颅腔冲血胀大，脖子被挤得只有手臂粗细，脑袋无力的耷拉着，眼珠布满血丝像在盯着我。 控制电门的遥控器就在王大爷手中死死的握着，不明白他为啥会把自己给夹死。 我掰开王大爷暴起青筋的手掌，将遥控器拿出，按了开门键，可是按了几下都没反应。 噼啪——电门底下突然冒出火光，慢慢向着两边打开。还没等我把尸体拖出来，电门以恐怖速度向中间闭合！ 王大爷本断裂一半的脖子直接被挤掉，血向前喷出几米远，脑袋咕噜噜滚到门旁，剩下一半躯体躺在地上。 刘婉如吓得尖叫连连，险些昏过去…… 晚上，警方来人处理尸体，经过检查是王大爷有低血压，昏倒后被电门挤压造成二次伤害，确定是意外身亡。 来的都是戴天晴曾经的部下，可是他们在面对戴天晴时，完全像是在看陌生人，搞的戴天晴很是莫名其妙。 看着忙碌的警务人员，戴天晴终于忍不住朝着其中一个人喊，“常坤，你过来一下。” 被叫到的年轻警员慌忙跑过来，敬了个军礼后，脸色涨红把目光偷瞄向戴天晴胸前两团柔软，“美……美女，你认识我？” 戴天晴稍有恍惚，旋即涩然一笑，“没事，你回去吧。” 那名警员困惑的离去了，戴天晴脸色有些苍白的看着警员们离去，美眸微微泛红，却没有说话。 范无救在赐予我们崭新生命的同时，已经将过去的身份抹杀掉。曾经的故友面对戴天晴时，已经形同陌路。 有一句话说的好——当最后一个人将你忘却的时候，你就彻底死了。 当我冒出这个想法的时候，也把自己吓了一跳。那首小诗上有一句：本该沉入地狱的我，是如此眷恋人世间，多想再活下去……于是我回来了！ 难道我是带来灾难的死魂？亦或者是戴天晴？ 越想下去，我的脑袋越懵，索性就不去想，顺其自然就好…… 作者不如跳舞说：加荒村艳尸群：2462240818猜猜，多出来的死魂是谁呢？加群私聊作者，答对红包奖励，嘿嘿，比比谁的脑洞大 第七十三章 疼痛 运送棺材的拖拉机盖上一层塑料布，我和戴天晴坐在拖拉机后车厢，身子缩进所料布里，冻得瑟瑟发抖。 拖拉机晃晃悠悠，我却被冻得很清醒。不知不觉中，我和戴天晴身子紧贴在一起，享受彼此温度。 内心稍微挣扎后，我脱下上衣，冻得颤抖声音说道，“现在只有我们俩，是不是要开始办那件事儿？” “不要，你上次还喊痛来着。”戴天晴幽怨的白了我一眼，旋即低下头去，转身背对着我。 “第一次都会感觉到痛的，我习惯以后就不会叫了。” 我按着戴天晴的肩膀，目光凝实着她苍白俏脸，郑重道，“我们开始吧！” 戴天晴美眸泛起泪光，喉头哽咽道，“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勉强，毕竟这对你很不公平。” “这是我的责任，也是你的义务。” 我把背心脱掉，轻轻抱着戴天晴的肩膀，趴在她耳边轻声呢喃说，“放心去享受，我能撑得住。” 戴天晴顺从的趴在我的肩头，湿濡呼气在我耳边响起，我不由得轻颤一下，有些心猿意马。 忽然间，撕咬的疼痛从肩头蔓延到整个身体。我能清楚的感觉到戴天晴的牙齿撕裂肉体，咬断血管，一点点吞咽下血肉。 她已经很小口的去吃，似乎不希望我太过痛苦，可这种感觉就像是把人放在油锅里慢慢加温，循序渐进的撕心裂肺格外揪心。 每咬下来一小口，我的伤势会迅速愈合，接下来又是崭新的一轮痛苦。 太岁，活肉，食一片，复一片，永世不竭。我现在就成了人形太岁，供戴天晴食用。 咬了两口之后，戴天晴没有抹去嘴角血渍，搂着我的脖子轻声呜咽着说，“小白，我感觉自己现在就是个怪我！” 我紧紧抱着她，安慰说道，“放心，有我在，绝对不会让你变成怪物！” 自从体质发生变化后，戴天晴每天必须食用二两肉，否则会被恐怖的饥饿感吞噬神经，没有人肉永远无法得到满足。 现在我们两个人，已经超越了情侣之间的关系，更像是密不可分的整体，我们拥有永恒的时间可以在一起，随之而来的是我永恒的痛苦，和戴天晴永恒的内疚…… 回到村子已经是凌晨三点，村里请来给死人剃头整理妆容的老师傅，花一千块钱把头给缝上，又换了寿衣，端端正正放进棺材里。 村子里有个习俗，老人死必须要守灵三天，王大爷无儿无女，为了表达歉意，戴月明率先提出守灵。 总不能让一个女孩大半夜和棺材住在一个屋，我和戴天晴也答应陪同一起。 等到了晚上，凭悼的人都离开了，只剩下我们三个待在搭建白色灵棚的院落里。 因为戴月明身体不好，外加上经受刺激，我害怕她经受不住，所以让戴天晴陪着她回去休息。 哭过以后，戴天晴精神也有些疲倦。她说等早晨八点来和我换班，就和戴月明一起回到学校宿舍。 秋意凛冽，雨点更是刺骨的寒。我坐在堂屋门槛上，身上裹着戴天晴送来的一件大衣，依着屋门眯瞪了一会儿。 正睡得迷迷糊糊，我忽然听见砰地一声闷响！睁开眼看，一只黑猫不知从哪窜出来，脑袋直直的撞在棺材上，头破血流。 这猫是被雨淋傻了么。我没想太多，想过去把猫抱回屋里。 可还没等我的手碰到黑猫，它噌的窜上棺材板正上，弓着背，全身毛发炸开，朝着我凄厉惨嚎，像是被掐断脖子的婴儿。 我被惊得汗毛倒竖，赶忙向后退了一步。正在这时，天空骤然闪过一道霹雳，我看见黑毛双眼猩红，顺着眼角渗透出滴滴鲜血。 在嚎叫时，我能看见黑毛锋利獠牙，和顺着牙齿往下流淌的鲜红血液。 大红镇邪棺材上，黑猫满脸是血，这种诡异的场景在风雨交加的老式瓦屋里，格外惊悚！ 我只觉得背后凉飕飕的，一阵风吹来混着棺材里的血腥气，黑猫身上带来的恶臭，我险些呕吐。 炸雷咔嚓响起，我吓得猛地一哆嗦，与此同时黑猫凄厉嚎叫一声，朝着我的脸猛扑过来！ 我想要往后退，可地板异常湿滑，我不留神旋转一圈，脸朝着地板直挺挺的砸下去！ 当脸离地板只剩下一秒时，我才看清原来地上放着钉耙，寒光闪闪的锋刃正对着我的脸，眼看钉耙尖锐处在瞳孔渐渐放大。 在临死的前一秒，我清楚的感觉到钉耙刺破我的眼珠，一直穿透到后脑，之后失去知觉…… 第二天早上，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耳边正传来戴天晴焦急呼唤声，“小白，快醒醒！” “我怎么了？” 揉揉有些发胀的脑袋，我茫然的站起身，摸摸黏糊糊的脸颊，发现满手都是干涸的暗红血污。 戴天晴俏脸带着泪痕，哆哆嗦嗦的说道，“今天早上我过来的时候，看见你摔倒在门口，脑袋都被钉耙给刺穿了，还有一只黑猫在吃你的脸。” 丫的，不用描述那么细致，你又不是写小说的…… 不过想起戴天晴描述的画面，我头皮阵阵发麻。不过受这种致命伤还能短时间内恢复如初，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戴天晴惊魂甫定问道，“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进门的时候，差点没被你给吓死。” 我把昨天晚上黑猫的事情告诉戴天晴后，她的脸色更阴沉了几分，王大爷的死果然没那么简单。 最终，我们两个决定在堂屋搭一个床铺，寸步不离的待在这里，互相也好有个照应。 昨天晚上受到惊吓外加淋雨之后，戴月明发起了高烧，在村里诊所挂着点滴，所以暂时不会过来。 等到了晌午，天还是阴沉得像是泼了墨，气温偏又升高，刚下过雨的地面像是蒸笼，闷热潮湿。 棺材里的肉开始腐烂，酸臭味道熏得我和戴天晴阵阵恶心，早饭只喝了一点水啥也没吃，还是想吐。 白色灵棚，大红棺材，满屋尸臭，还有墙角那只僵硬死去的黑猫，哪怕我和戴天晴两人待在一起，恐惧也丝毫不减。 第七十四章 血棺诡事 在沉默和闷热中，我们两个终于挨到下午三四点钟，院落里忽然刮起一阵怪风，砂石泥水全裹到堂屋里，我赶忙把门关上，暂避风头。 风更烈，门外突然传来棺材咯咯吱吱的响声。我脸色顿时难看，因为我知道，无论多大的风都不可能吹动棺材。 戴天晴也察觉到异常，把窗户打开一条缝朝外看，那口大红色的棺材缝隙中，正渗出暗红色血液。 血液顺着棺材板躺下淌，很快蔓延到了地面，我和戴天晴躲在屋子里，大气也不敢喘，等风停了，才把把门打开。 棺材终于不再发出响声，可那血液还是流个不停，腥臭味道充斥鼻腔，戴天晴俏脸煞白，捂着嘴强忍恶心。 戴天晴脸色阴沉道，“小白，你去找户人家弄点汽油回来，我们把这怪玩意儿给烧了。” “不行，在这种天气下很难把棺材彻底点燃。我知道村里有个神婆，等会我把她找过来，兴许能镇住这口棺材。” 正当我说话时，棺材里像是藏了个地雷，轰然从地上弹起，棺盖上的钉子被顶起来一半，旋即重重的落下，溅起满地泥水。 没想到戴天晴并不惧怕，反而抄起院落里的铁锹，砰砰砰把钉子又砸下去，转身朝着我喊道，“你快去叫人，我先守着这家伙别让跑出来！” 来不及多做考虑，我骑上门口的二八杠自行车，飞快的朝着神婆家赶过去！ 到神婆家来回，以最快速度也要十多分钟，希望在短短的十多分钟里，戴天晴能够撑住！ 好容易赶到门口，我哐哐开始砸门，待宛如小姑娘把门打开后，我慌忙喊道，“刘奶奶，出事了，您快跟我走一趟！” 老妪拄着拐杖从屋门慢吞吞走出，不悦道，“什么事大呼小叫的？” 我用哭也似的嗓音道，“王叔炸尸了！从棺材里往外冒血水，我的朋友还在灵棚里守着，您快点过去！” “什么？棺材里冒血水！”老妪皴皱老脸骤然蜡黄，一双干枯如鸡爪的手死死攥着我的胳膊。 “棺中冒血是大凶之兆，恐怕是要尸变。你快给你的朋友打电话，让她朝着我这边跑，兴许还能有救！” 老妪回屋收拾东西，我赶忙拨通戴天晴的电话号码，刚开始手机还响两声，到最后就直接显示关机。 我已经等不及了，待吩咐刘婉如等会把老妪送过后，我就匆匆的骑上自行车，拼了命的往回蹬。 回到那处老宅时，天空下起小雨。宅子里静悄悄的，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把车子扔在一边，我慌忙推开门，却发现院子里满是泥泞和血污，像是被一群公牛踩踏过。 棺材板被掀开一半，戴天晴用过的铁锹被折断成两截，一端还带着血，被扔在院落的一角。 我慌忙的站在院落中央扯着嗓子大喊，“戴天晴——” 可四周都是静悄悄的，只有遥远处传来的狗吠声音。我推开半掩着的棺盖，看王叔的尸体还在不在，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里面赫然躺着戴天晴！ 她脸色铁青，美眸充血殷红，鼻孔和嘴角都有血迹。最致命的伤痕是脖颈处深深的五个手指印，戴天晴是被活活掐死的！ 我连忙把戴天晴从棺材里抱出来，轻轻拍打她的面颊，“喂，醒一醒！” 大概过去一分钟左右，戴天晴猛地咳嗽两声，慢悠悠从睁开眼睛，疑惑的看着四周，“那头怪物呢？我记得刚才还和他打架来着……” 这妞真够虎的，能和一头僵尸干起来。亏得她是不死之身，脖颈掐痕一会儿就消失了，否则这会儿就真得躺进棺材里当死尸。 “算了，你先休息会儿。”我扶着戴天晴到屋里坐好，又给她倒了一杯水压压惊。 体质出现变化后，戴天晴虽然不能进食，但喝水之类的饮品还是没有问题的。 拿起镜子瞅了瞅光滑脖颈，戴天晴叹了口气幽幽的说道，“不死之身还是有点好处，至少不用留下难看的疤痕。” 我坐在戴天晴身边，笑着说道，“那是当然。不老不死是所有人都羡慕的事情，我们也算因祸得福。” “可是你却……”戴天晴欲言又止，苍白俏脸落寞更浓。 我叹了口气道，“你活着，我最多被咬两口而已。可是如果你不再，我简直无法想象会是什么感觉。” 听此，戴天晴不那么难过了，而是眨眨眼好奇问道，“如果我死，你会像上次在医院那样，为了我得抑郁症么？” “谁知道呢。也许会，也许我比想象中的要更坚强一些。”我涩然一笑，却是再不愿回忆那段往事。 就在这时，刘婉如骑电动车载着老妪出现在大门口。老妪身着黄色道袍，左手拐杖，右手八卦盘，倒是有几分模样。 下车后，刘婉如从车子后座拎出一只公鸡，撒在院子里，随后朝着敞开的棺材里撒一把米，那公鸡就扑棱着翅膀飞进棺材里。 我疑问道，“您这是做什么？” 老妪阴沉着脸，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棺材，低沉沙哑声道，“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刘婉如才是十八岁的小姑娘，看到掀开一半的棺材，吓得俏脸煞白，怯生生藏在我的身后，还抓着我的胳膊。 虽然刘婉如只是依偎在我的胳膊上，但胸前青涩的隆起还是让我有些心猿意马。 戴天晴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最终强忍怒气笑颜道，“小妹妹，你这是在做什么呢？” 刘婉如用颤抖娃娃音回答道，“我……我害怕。” 虽然性格凶悍，但戴天晴也是个软心肠的主儿，见小姑娘可怜巴巴模样，顿时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没事，这里有我和小白，绝对能保护你的安全。” 看戴天晴大大咧咧模样，我有些想笑，可刘婉如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我彻底笑不出来了。 只见她甜甜一笑，搂着我的手臂更紧了些，嗲嗲的说道，“小白哥哥是男人，他会保护我们两个的，这位阿姨不用太逞强，和我一样躲在小白哥哥身后就好。” “阿……阿姨！？” 作者不如跳舞说：为了写这本书，作者每天晚上做噩梦被鬼追。那鬼边追边喊，把你的花花和打赏留下，否则我分分钟弄死你！ 第七十五章 咀嚼 虽然刘婉如长得略微显嫩，但戴天晴远没到阿姨的程度，怎么说呢……哥们儿最近魅力值貌似有些爆棚。 “小白，怎么不知道你还有个妹妹？”戴天晴美眸微眯，我能清楚看到她额头青筋暴起。 “咳咳。”我摸摸鼻子，尴尬的把视线转移到一边。 就在这时，老妪突然从腰包里摸出一把刀，朝着公鸡脖颈猛的一划。鸡血喷洒在老妪皴皱脸上，看上去更为狰狞。 被割断脖颈后，公鸡脑袋耷拉在一边，原地兜兜转转两圈，忽然像疯了一样的朝着西北的林子方向跑！ 看着公鸡消失在密林深处，老妪脸色阴沉，用沙哑声低沉道，“等着吧，今晚子时我待你们把王哥的尸首找回来，到时候可别吓破了胆。” 戴天晴疑问道，“为什么要等到子时？万一尸体被野狗野猫破坏了怎么办！” “不会的，王哥死的有蹊跷，现在变成僵尸专吸牲畜血，等过了今晚以后，他就会开始吸人血，到时候哪怕是我也治不了他！” 现在才是中午，我和戴天晴都已经疲惫不堪了，刘芳奶奶给我们做了一顿家常菜，吃完东西又腾出房间让我和戴天晴小睡一会儿。 想到晚上要对付僵尸，我就浑身僵硬，纵然十分疲倦，也没办法酣然睡去。 不过戴天晴躺在我身边倒是睡得很是香甜，嗅着她身体散发出幽幽香味，我更是睡不着。 虽然很想偷偷上手，但是作为警察的戴天晴睡眠异常警觉，稍有风吹草动就会醒来。 我怕自己按捺不住，索性的就起床到堂屋喝杯水，这时老妪和刘婉如正收拾着些什么，在看到我后，刘婉如笑嘻嘻的打了个招呼，“小白哥哥这么快就睡醒了？” 我揉揉有些肿胀的眼睛，呵呵笑着说道，“睡不着，出来溜达两圈。” “难道是那位阿姨吵着你睡觉了？”刘婉如娇羞道，“如果小白哥哥不介意，可以去我房间里睡。” “咳，不用了，想到今天晚上要对付那种东西，我怎么可能睡得着。” 这么说也是出于好意，一来不伤婉如小姑娘的面子，二来睡小姑娘的闺房实在有些欠妥当。 刘婉如有些失落的哦了一声，转身出去给我们泡茶。 屋里只剩我和老妪，气氛僵硬一会儿后，老妪漫不经心的问道，“小伙子，屋里头那姑娘不是你媳妇？” “暂时……还不是。”我干笑着回应道。 “那就好。” 老妪叹息一声，幽幽说道，“你小子算是有福气了。婉如那闺女可从来没对别的男人黏过，如果你有心……” “哈哈，您真会说笑。” 我尴尬的打断了老妪的话语，强行转移话题道，“今天晚上去找王大爷的尸首，我还需要准备什么？” 见我不搭话茬，老妪脸色阴沉稍许，语气僵硬道，“什么都不用准备，对付活人你们这些小青年还可以，但对付起僵尸，只能靠我这个老太婆。” “那我们就尽量保护您的安全。” 简短对话后，气氛再度陷入尴尬。我正想着要不要回去再睡一会，老妪突然停下手中活计，到我身旁的藤椅上坐下，一双浑浊老眼直勾勾盯着我。 “小伙子，你知道王哥为什么死吗？” 虽然问题有点突兀，但我也老老实实回答道，“王大爷是低血压昏倒，不小心摔在电门中间，脑出血突然死亡。” 想想王大爷的死相，着实够恐怖，脑袋活生生被门给夹掉，只剩下半截身子直挺挺躺着…… “不对，不对……” 老妪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似强忍着恐惧说道，“王哥的死只是个开始，如果不把那个死灵找到，我们都会死！”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妪悲叹一声，浑浊老眼滚出豆大两滴泪珠，“哎，当年就是因为多出的第十二个人，我们垃圾场死的只剩下我和王哥。惨啊，王哥最后还是死了，我恐怕也逃不过这一劫！” 我拍着胸脯保证道，“不会的，我会拼上性命的去保护您。” “没用的，小伙子，你不知道这件事究竟有多恐怖！” 老妪用低沉沙哑声缓缓陈述说道，“我们这个村其实以前就有传说，每隔三十年，死去的人会再到村里，与我们共同生活。 死魂可能是老人，小孩，或者年轻男女。死魂们在临死之前抱有强烈的不甘，想要完成一件事，所以又回来了。 而且死魂出现的时候，我们都会忘却死魂已经死去的事实，甚至死魂本人也不曾记得。” 我焦急问道，“这些资料您都是从哪得来的！” 老妪回答说，“以前村里有村志，我以前当妇女主席时负责保管，可文革时期把那本书当做封建迷信，被扔进地下仓库永久封存。 可是死魂这种东西是真实存在的！只要死魂存在，每天都会有一个人惨死！” 听到死魂这个称呼，我顿时机警起来。当初范无救派我们来这个村落，就是为了寻找死灵，如果能翻出当初的村志，说不定能有更多线索！ 现在掌握在我们手里的线索实在太少，只知道死魂是一个人，就混在我们周围。 还有，死魂没被找出之前，每天都会有一个人死！ 刚来的第一天，看门的王大爷被被电门夹断脖颈，身首异处。 第二天，我被钉耙插烂眼珠，捅到后脑，如果没有不死之身，我应该也死了。 那么……下一个会是谁呢？ 我皱眉苦思，不知不觉墙上挂钟敲响了第十二下。我把戴天晴从床上叫起，与老妪三人一起再度前往王大爷家。 雨下过后，月色晴朗，地面漫上一层银辉，微风拂过，草木飒飒，如果不是白色的灵棚和那掀开一半的棺材，绝对是个好的夜景。 老妪从背包里拿出香炉，从地上抓把土撒进去，又插上三柱大香，摆在棺椁的正下方。 老妪严肃声道，“婉如，你在这里看这，千万不能让香熄灭。” “知道了。” 婉如留下来看这香炉，我和戴天晴则陪同老妪寻找尸体。 我本以为三个人要在林子里瞎摸，没想到老妪从怀里掏出一把糯米，朝着地上猛的一洒。 第七十六章 林中怪响 下午洒了鸡血的地上，呲呲冒出黑烟，白烟一直向前延伸，延伸的路线正是那只割断脖子的攻击逃走的路径。 黑烟味道腥臭，不像鸡血的味道，更像尸体的酸臭。 记得下午时，老妪将一把糯米撒入装有尸油的棺材里，吃力带尸油的糯米，鸡血才能发出这种味道！ 在树林里大概走了十多分钟，终于钻出林子时，鸡血走出的路中断，前面有一地鸡毛，那只被拧断脖子的肌像被猛兽撕咬，碎肉扔的七零八落。 可奇怪的是，鸡肉一块没少，反而地上本该流淌一地鲜血，却是一滴也没有。 在碎肉的前方，是一片贫瘠的土地。因为没人种庄稼，所以成了公用的坟场。 每当有人死，坟头都要种一棵松树，现在已经绵延成林了。 望着那一堆肉，老妪叹了口气道，“我没想到王哥能跑这么远。接下来我们坟头找，诈尸当天应该跑不出五里范围。” 我本想要陪老妪一起走，怕她一个人遭遇丧失会出危险，但老妪执意说自己是道士，要一人独行，吩咐我和戴天晴朝另一个方向走。 没办法。我们向东，老妪向西，渐行渐远。 前方薄雾袅袅，坟茔低矮，有尸体腐烂磷的气味，如果不小心一些，很可能踩到腐烂半截的狗或者猫。 在这种环境下，戴天晴要比我有用的多。临行前，她准备一把兵工铲，还有一柄手斧，这可都是市面上买不到的东西。 我们走了不到三分钟，背后忽然传来一声沉闷低吼，像是狼狗在呜咽，可又低沉许多。 我脸色有些难看的问道，“你刚才听到什么动静了吗？” “应……应该是狗吧。”戴天晴俏脸微微苍白，语气僵硬回道。 戴天晴这么说，我也没怎么在意，我们继续往前走了十来分钟，已经走过荒坟，来到田地的边缘。 戴天晴看前方一览无余的田野，犹豫的朝我问道，“还往前走么？” 我当机立断，“回去，找到刘奶奶再做决定！” 老妪说过，诈尸的第一天，无法走出五里的范围，再往前走就超越了这个距离。 转身往回走，已经是一点多，秋季的凉风彻底摆脱夏的影子，戴天晴缩缩脖子，我想把外衣给她，却被拒绝了。 理由是：在战斗时刻，穿得越少，身体越灵敏。 能好戴天晴这样靠谱的家伙走在一起，我的底气更足，脚步加快几分。 风吹来一朵黑云，将月光严严实实的遮盖，空气更凉，我压根打颤，想把脱下的外衣穿上，可想到戴天晴的话，我还是止住了这一念头。 猛然间，戴天晴手抓着我的胳膊，力道之大手指几乎要镶进肉里！ 我几乎扯着嗓子喊出来，“你干啥！” 戴天晴俏脸惨白，柔荑哆哆嗦嗦指着前方，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老……老鼠！” 老鼠？我低头看，戴天晴脚下踩着一直大概拳头大的老鼠，被结结实实的胶底鞋踩中脊背，老鼠嘴里一点点往外喷血，肚子里挤出红红白白的东西。 戴天晴估计能感受到脚底下的肉感，她却吓得像是个木头，硬生生的抓着我的肉，忍住不叫！ 我干脆的拦腰把她抱起，她勾着我的脖子，几乎要把勒得穿不过气。 当然，戴天晴这辈子都不可能学会撒娇，之所以会乖乖被我抱着，原因是前头四面八方涌出无数老鼠，趴在一起朝着月亮的方向捋胡须。 难道是得了疯鼠病？不对，有这种病症么…… 来不及管这种诡异现象，我抱着戴天晴吃力的往前走。虽然她看着挺瘦，但肌肉和脂肪的比例大概是十比一，她体重估计和我差不多。 大概走了十来步左右，前头草丛里忽然窜出一只野猫，凄惨叫了一声，朝着我的脸扑过来！ 还没等我反应，戴天晴反手抓着猫尾巴轻轻送了出去，猫儿落到灌丛中，一溜烟不见踪影。 “好了，放我下来吧。”还没等我放下手，戴天晴撑着我的肩膀，轻盈跳到一边。 她是属猫的么…… 刚才只是不起眼的一朵黑云，待一股怪风刮来时，夜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悄无声息砸下几滴雨点，而后雨点细密落下。 还好戴天晴专门备了微型手电筒，能看清脚下的路，不至于踩在坟茔上。 我觉得已经走了大概十五分钟所有，前方坟茔的旁边，传来奇怪嘎吱咯嘣的声音，像狗在啃食肉骨头。 以前听传闻说，有野狗会专门在下雨时出现在墓地，等大雨冲塌荒坟时，扒出尸体来吃。 戴天晴也听到了动静，把手电筒朝着声音源头照过去。那是一座崭新的坟，花圈还崭新。 那声音是在坟茔的背后，我们啥也看不见，只能听见吧唧吧唧的啃咬声，而在坟头的地方，有一双绣花小鞋。 鞋子是三寸金莲，只有活了半个多世纪的老人才会穿，难道是…… 我不敢在想下去，忙冲到坟茔后。看到眼前一幕，我瞳孔猛然扩张，大脑轰的就炸了！ 老妪身体僵硬躺在地板上，身上黑布袍被撕裂，皮肤干瘪耷拉着，手死死扣抓泥土，指甲脱落两个，手背青筋暴起！ 王大爷跪在地上，像疯狗一样在老妪的脑袋乱啃！老妪半边脸被咬烂，能看见森森白骨，流淌满地的脑浆，一只眼珠耷拉着，随时都要落下。 在手电筒照过来时，王大爷猛然朝我转过头！沾满碎肉与血污的脸格外狰狞，血汁顺着胡子往下淌，瞪圆的浑浊老眼渗透血液，呈猩红色！ 看到诡异的充血曈昽，我整个人都僵硬了，手里握着军斧，却连举起的力气也没有。 老妪曾经说过，王大爷诈尸在一天之后吸食人血后，就会变成僵尸，再也没有人能抵挡。 变成僵尸的王大爷猛然站直身子，双手僵硬伸直，没见膝盖弯曲，却神色狰狞的朝着我冲过来！ 在极度的惊恐下，我忘了抵抗，被僵尸掐着肩膀，按在泥地上，震得胸口生疼。 第七十七章 嗜尸 摔倒的那一下，让我清醒了几分。我挣扎着想要爬起，可僵尸的力气奇大无比，我无论怎么反抗，都无法动弹半点。 眼看着那张腥臭的嘴凑在我的脖颈，我艰难的抬起胳膊，把军斧狠狠塞进僵尸的嘴里！ 僵尸牙齿印在军斧上，咯咯吱吱令我头皮发麻。我趁机将军斧朝着他嘴里一推，斧刃划破腮帮，几乎要把整个下巴切下。 腥臭血液顺着喉咙涌出，僵尸腾出一只手，捧着血液再度吞下去，我趁机一个驴打滚逃开。 “小白，闪开！” 我只听见戴天晴一声厉喝，还没明白咋回事，就见她两手举着军铲，朝着僵尸脑袋狠狠砸下去！ 砰—— 脑袋撞击在铲子背部，顿时瘪下去一大块！僵尸身体颤了一下，直挺挺摔在泥地里。 仅仅是一击还不足以让僵尸死掉，戴天晴神情狰狞，从我手中把军斧夺过，厚底登山鞋踩着僵尸的脑袋，挥动斧子猛砍。 一下，两下，三下！ 大概挥动了一百多下以后，僵尸的整个脑袋化为血泥，身子一动也不动。 戴天晴身上沾满腥臭血污，俏脸狰狞恐怖，斧子上沾满了碎肉，地上红色的碎肉和脑浆混在一起，被雨水冲走。 眼看着僵尸死得不能再死，戴天晴把军斧扔掉，身上沾满血污的背心也撕烂扔在地上，上身只剩底衣。 我能清晰的看到她的人鱼线，小麦色胴体上肌肉隐约可见，像是被精心雕刻上去，美而不显累赘。 女孩都爱干净，粘上满身血污后，戴天晴紧咬嘴唇，双拳攥紧，眼圈通红想哭又拼命憋着。 我慌忙把外衣脱下，给戴天晴严严实实的披上，安慰道，“好了，他已经死了，不用再这么紧张……” 听到我的声音，戴天晴终于绷不住精神，抱着我的肩膀哇的哭出声。 她自己估计也吓坏了，却用愤怒代替恐惧，生生把僵尸剁成碎肉。 好容易等戴天晴情绪稳定了，我们两个回村叫胆子大的年轻人，把老妪和和王大爷的尸体拖回去。 按照老妪所说，村志中记载的果然没错，死魂出现后，每天都会有人不幸死去。 第一个是王大爷，第二个是我，老妪是第三个。而且被僵尸啃掉半个脑袋，死得最为凄惨！ 接下来又会有谁死呢？我和戴天晴不用担心，但戴月明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回到村子稍微休息后，我和戴天晴洗了澡换身衣服，天蒙蒙亮时，冒着朝着村里诊所赶。 到诊所时，医生告诉我们，戴月明身体已经恢复，不过还需要慢慢调养才行。 戴月明本人倒乐观得很，说自己一直是病秧子，怎么调养都没用，还不如顺其自然。 为了感谢我帮忙守灵，戴月明在村口小饭店叫了点菜，说是要大吃一顿。 可是在看到僵尸咬碎脑壳的画面，想到那红红白白的肉块，哪里还有胃口。 戴天晴喝了两杯酒水，我稍微吃了点素菜以后，就匆匆忙忙的回到村里。 王大爷被打碎脑袋，已经没有危险。明天守灵最后一天，后天就开始发丧。 戴天晴和戴月明一起负责守灵，而我要处理老妪的后事。 听说是王大爷诈尸，咬死神婆。村里的年轻人都不敢抬棺，我专门从邻村花大价钱情人，才把神婆入殓，搭好灵棚抬回家。 请管事的年长者吃了饭以后，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老妪家里，刘婉如小姑娘正坐在堂屋里，看着院落白色灵棚，一个人吧嗒嗒掉眼泪。 我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安慰说道，“婉如，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顺变。” 哎，这婉如小姑娘也够可怜，被老妪捡来，祖孙俩相依为命，如今老妪死对她来说，几乎是天塌的打击。 抹去眼泪，刘婉如怯生生的走到我身边，“小白哥哥，奶奶的丧事麻烦你了。今天办丧事花的钱，明天我去镇上取来还给你。” “不用了，刘奶奶帮了我大忙，再说棺椁花圈也花不了几个钱。” 现在婉如小姑娘还没有工作，就算神婆攒下两个钱，估计也没多少。 我每个月能从范无救那里领到一万块，算是一笔就巨款，能帮婉如一点，我自然不会吝啬。 稍作争执后，刘婉如也就顺从了我，擦擦眼泪去厨房做了两碗素面，一晚劳累后，这玩素面我吃得格外香甜。 生怕老妪的尸体再发生变化，我在三天之内会守在这里，直到身老妪出殡。 其实，我打算让戴天晴来陪着刘婉如，毕竟这小姑娘很粘我，怕戴天晴在背后胡思乱想。 不过哥们儿人品过硬，戴天晴也只是稍微吃醋，还是很相信我。当然，她不愿意来更大一部分原因是——戴月明的威胁，远远比刘婉如要大得多。 啧啧，想想戴月明，完全和戴天晴是两种不同的感觉。 肤白貌美，身材丰满到极致，偏偏柳腰不堪一握，头发一丝不苟的扎在脑后，戴一双黑框眼镜，清爽而妖艳。 原本这妞挺提防我，而且反对我和戴天晴的关系。不过在我大公无私捐助五十万后，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倒不是她拜金，而是仅仅有一百五十万的我能把家底捐出去，让她判定我是铁打的好人。 嘿嘿，被这妞用闪闪发光的眼神看着，感觉真不错…… 接连两天的骤雨，没有夏夜激烈，却是雨脚密密麻麻，让人出不了门，阴恹恹的天气正是睡觉的好时候。 连续折腾了几宿，我疲倦的不成样子，婉如小姑娘铺好床铺后，我沾着脑袋沉沉的睡了去。 睡了不知多久，我模模糊糊中听见一阵咯咯吱吱的抠抓声，又像老鼠在啃咬床腿，我也懒得在意，正准备接着睡时，却被刘婉如给晃醒。 “小白哥哥，醒一下，出事了！” 朦朦胧胧睁开睡眼，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刘婉如那张苍白小脸，以及充满惊恐的美眸。 我慌忙从床上弹起，惊声问道，“怎么了！” 刘婉如用颤抖的声音道，“奶奶她……她在抓棺材盖！” 第七十八章 老妪诈尸 听到这话，我脊背发凉，密密麻麻起一层鸡皮疙瘩。老妪的半个脑袋被啃掉，脑浆几乎流光了，怎么可能再活过来。 难道她也诈尸了！？ 这会儿，棺材里又没有动静，我和刘婉如小心翼翼的接近灵棚，刚好看见一只老鼠从棺材底部嗖的钻出来。 我松了一口气，笑着问道，“婉如，你是不是精神紧绷得太厉害，刚才只是老鼠在咬棺木而已。” “是……是吗？”刘婉如怯生生的瞥了一眼棺木，又吓得拉着我的衣角，赶忙把头偏过去。 为了打消刘婉如心头的顾虑，我决定打开棺材盖，看老妪究竟有没有诈尸。 棺材掀开后，我发现老妪脸被一层白布蒙着，端端正正躺在那里。什么诈尸，只不过是刘婉如的幻想罢了。 等等！老妪脸上的白不好像落了一层淡黄色的东西，什么呢？我捻了一点凑在鼻头嗅了嗅，好像是锯末。 白布上怎么可能有锯末呢？我朝着棺盖内侧看过去，发现在里头有无数道抓痕，而且沾着斑斑点点的血迹。 再看老妪的指甲里，也藏着同样颜色的木屑，我慌忙把棺材合上，脸色惨白的大口喘着粗气。 “真……真的诈尸了！” 听到我的话，刘婉如俏脸更难看几分。我本以为她会吓得梨花带雨，没想到在沉默一会儿后，刘婉如反而说道，“小白哥哥不用担心，我跟奶奶学到一点驱邪的本事，这种状况勉强能处理。” 我惊喜道，“你有办法！？” 刘婉如勉强挤出一丝笑颜，“虽然没试过，但是大体的流程还是懂得一些。” 说完，刘婉如从鸡圈里捉来一只红冠公鸡，把鸡腿和翅膀拴着，小心翼翼的放在棺材盖上。 原本公鸡还在奋力挣扎着，可是把它放在棺材盖上后，顿时蔫巴巴的耷拉着脑袋，像是要睡过去。 刘婉如解释道，“奶奶曾经告诉过我，公鸡是唤醒太阳至阳的东西，横死之人的棺材盖上，能防止尸变。” 我起初还有些怀疑刘婉如半吊子的道法，可是我们在灵棚过了一个多小时，棺材再没有动静。 我不由夸赞道，“婉如，你有这手本事，以后不愁没饭吃！” “小白哥哥真会说笑，现在讲究无神论和物质科学，等再过两年，新城区改造会发展到这里，哪里还需要神婆，我只想在家相夫教子，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 说着，刘婉如面颊浮现出一层红晕，不自觉的朝着我肩膀靠了靠。 这会儿，哥们儿僵硬得像块木头，我是我的脑袋却不是木头。 虽然和戴天晴待在一起很长时间，没有表达彼此心意，但并不代表我迟钝，反而我因为贫穷而饱尝人间冷暖，更懂得察言观色。 第二次见婉如小姑娘的时候，我就知道他对我有意思。可我们是不可能的，换句话说，我除了和戴天晴在一起之外，没有别的择偶可能。 十年之后，这座小村可能盖起高楼，修公路，婉如小姑娘变成新婚娘子。 五十年之后，城市可能老化，又有心崛起的城市，这里慢慢荒芜。 一百年后，桃山村的名字可能被人忘记，婉如小姑娘变成一抔黄土，清明节时后人会来祭拜。 可是，我和戴天晴会站在超出世界的范围，感受沧海桑田，用超乎亲情和爱情的最珍贵情愫，永远在一起。 所以，我不需要表白，或者提前做些什么，一切等水到渠成，顺其自然就好…… 害怕神婆的尸体再度发生异变，我和刘婉如搬了凳子，就坐在灵棚内精神紧绷等待着，期间有人来凭悼，都没发生什么。 到了晚上八点多钟，刘婉如炒了几个素菜，又拿来一瓶自家珍藏的酒。 我一般不怎么喝酒，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也想解解乏，于是三杯两盏下肚，腹中暖呼呼的，又吃了点东西，更是舒坦。 虽然刘婉如示爱大胆，但还没到死缠烂打的地步，她给我烧好洗澡水之后，就早早的去睡了 洗热水澡后，解乏又舒服，我把床搬到堂屋，随时都能听到棺材的动静，又把军斧放在手边，沉沉的睡去…… 迷迷糊糊中，我听见鸡叫了几声。天亮了？我睁开双眼，外面还是黑漆漆的一片。 打开手机看，才是半夜十二点，这鸡是吃多撑得么！ 最气愤的是，这鸡叫起来一阵一阵没完，刚开始我把头钻进被子里，又眯了一会儿，到后来鸡叫声沙哑凄厉，很是渗人。 我打着手电筒，打算去鸡圈瞧瞧，是不是招了黄鼠狼，可我走到院落里发现，声音并不是从鸡圈发出，而是被绑在棺材顶上的那只鸡，像疯了一样叫个不停。 灵棚内两只白烛灯光摇曳，将那伸着脖子凄惨嚎叫的公鸡影子映在白墙上，像是头怪物。 公鸡嘴角流血，声音沙哑，像是随时都要断气，且一点点朝着棺材边上挪，像是在畏惧什么东西。 刘婉如说过，公鸡是用来镇邪的，怎么能让它给跑下来！ 我走过去，想要把公鸡绑结实一点，重新放回去，可就在这瞬间，棺材猛然被推开一条缝，一只干皴皱的手从缝隙伸出，抓住公鸡的脖子，嗖的拽进棺材里。 我吓得有些懵了，就听见棺材里传来攻击凄厉惨叫，没过多会儿就没了动静。 一阵怪风吹来，灵棚内的白色烛灭了，寂静黑夜中，我能听见啃咬咀嚼声音。 过了一会儿，被咬掉几块肉，鲜血被吸得干干净净的公鸡从棺材里扔出，棺盖咔嚓再度合上，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可是我脚边被咬得血肉模糊的公鸡证明，刚才神婆的尸体的确动了！趁着棺材现在还没动弹，我迅速跑到刘婉如的房门前。 本打算敲门，没想到门是半掩着的，轻轻一碰就开了。 房间内，婉如小姑娘穿着白色吊带睡裙，被子叠的整整齐齐放在脚边，把灯打开，我能透过纱裙，清晰看到成套内衣，貌似还是蕾丝镂空的。 第七十九章 棺材里伸出的手 虚掩房门，不盖被子，还把自己打扮成这样，婉如小姑娘究竟在等待什么…… 我满头黑线，不敢再想下去。不过已经火烧眉毛了，我也来不及想太多，忙晃晃她的肩膀，“婉如，快醒醒！” 婉如小姑娘睡得很浅，我轻轻一碰就醒了，朦朦胧胧睁开眼看到我后，她俏脸顿时浮现一抹惊喜，“小白哥哥，你终于来了！” 什么叫我终于来了…… 为了防止婉如小姑娘说出更尴尬的话，我赶忙打断说道，“刘奶奶诈尸了，刚才我亲眼看见她把棺材顶上的鸡抓来咬！” “什么！”婉如吓得花容失色，登时披上外衣穿了拖鞋，“快带我过去看看！” 等我们跑到灵堂，两根白蜡不知什么时候又被摆上，老妪摆在棺前的黑白相框在灯火映照下，面容更显苍白阴狠。 看到地上躺着的那只鸡，刘婉如俏脸更难看几分，“看来，单纯用公鸡已经不能制住尸变，得用别的办法才行。” “你还有办法！？” 稍作迟疑，刘婉如怯生生的道，“还有一个法子，只是……只是需要小白哥哥配合才行，我一个人是不敢的。” 眼下不是耽搁的时候，僵尸的厉害我是知道的，如果那天晚上不是戴天晴，我绝对要被咬死！ 我焦急道，“你说什么办法，我来做！” 不一会儿，刘婉如从堂屋里取出七枚拇指粗细，五寸余长的铜钉，还有一把雕刻着奇异图案的青铜锤。 刘婉如道，“这招是奶奶留下的百鬼夜行书中，比较偏门的制僵尸的法子，需要把铜钉分别插入尸体的七个部位，这样一来就算真的诈尸，尸体也无法动弹。” 我拿着钉子和铜锤，看着那口大红色棺材，不由咯噔咽了口唾沫。 如果是一动不动还好说，万一老妪的尸体突然跳起来，我简直不敢想那种恐怖的画面！ 可万一诈尸，四周都是树林田地，我和刘婉如一个也跑不掉！ 内心一番激烈挣扎后，我小心翼翼的把棺材盖推开。里头老妪还是直挺挺躺着，只不过盖着脸的白布上，沾满了血液和鸡毛。 人死后会大小便失禁，由于没有专业的殡仪师处理，棺材里满是骚臭味，还有浓重的血腥味道。 我强忍着恶心，小心翼翼的取出一枚铜钉，按在尸体的左边手臂，一锤子下去，铜钉被敲下一半！ 该死，这尸体怎么硬成这样！我又是狠狠的一锤，终于让钉子完全没入肉里。 刘婉如嘱咐过，铜钉要插在尸体的头颅眉心正中，胳膊和腿的关节处，已经心脏与小腹各一枚。 腿脚都好弄，小腹的也钉准了位置，可就在我钉入心脏的一锤落下后，猛然刮起一股怪风，将老妪脸上的白布吹起。 这块布是有说法的，能阻隔尸体吸入阳气。也有一种说法是，一旦有活人的气息吹到尸体脸上，尸体就极有可能出现暴动！ 白布被吹起的瞬间，我看见了老妪烂掉的半张脸，以及萎缩的脑浆和撕咬糜烂的肉块。 忽然间，老妪剩下一只眼猛然睁开！咧开嘴露出一排尖锐牙齿，朝着我胳膊狠狠的咬下去！ 我迅速把手躲开，老妪身体不断颤抖扭动着，可因为有钉子固定着，能动的只有头颅。 虽然被吓得满头冷汗，但还好及时的把尸体各个窍穴给钉死，否则现在能动弹的就不止是脑袋。 听到棺材里的动静，刘婉如慌忙跑过来问，“怎么了！？” “没事，你别过来！” 我吼了一声给自己壮胆，旋即将最后一枚钉子生生捅进尸体前额一半，老妪嘶吼一声，我趁机用锤子把铜钉楔下去！ 钉子砸入脑髓，老妪口中喷出一口黑血，刚好喷在我的脸上，我赶忙跳下棺材，冲到卫生间里冲洗。 晚上吃了不少东西，这会儿给我恶心的，差点把肠子肚子都给吐出来！ 好在把铜钉楔上之后，老妪的尸体就再也没有闹出半点动静。 忙完这些后，我和刘婉如再没有半分困意，两人坐在灵棚外的长椅上，紧张的盯着棺材。 雨还在下，拉开灵棚的门只能看见白色雨幕，我们两个像死被囚禁在这雨中，只等棺椁中老饕跳出，将我们吞噬得一干二净！ 大概又过了一个多小时，棺材里一点动静也没有。外头雨点更大，风声更紧，灵棚四处透风，已经不能待人。 我和婉如躲到堂屋里避雨。不过有些尴尬的是，为了看守棺材，我把屋里桌椅都搬开，放上一张小床。 现在和婉如小姑娘挨坐着，两人都不说话，只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与心跳声。 如果单是这样也就罢了，婉如小姑娘穿着几乎透明的丝质纱裙，黑色蕾丝内衣清晰可见，就像是一盘乳羊浇上酱汁，随时等待被品尝。 这么穿是为了什么，我心知肚明。而婉如小姑娘似乎在等待我开口，气氛就这么尴尬而寂静着…… 终于，婉如小姑娘怯生生的一句话，打破了气氛的寂静，“小白哥哥，那个……那个姓戴的姐姐，是你的女朋友吗？” 谢天谢地，终于没再叫阿姨。我挠挠头，有些羞涩的道，“现在还不算是，不过我想以后会是的。” 操，我羞涩个毛线，怎么跟个被调戏的小媳妇似的。 “不算是么……” 婉如小姑娘沉默了一会儿，旋即又低声嘟囔道，“我不希望小白哥哥找她当老婆，整天凶巴巴的，还不会做饭，就算长得再漂亮也养不住。” “戴天晴虽然表面强悍，做什么都很毛躁，但是……怎么说呢，喜欢这种东西，说不清也道不明吧，你现在还小，等以后会懂的。” 好吧，哥们儿貌似只比婉如大两岁。听我用这种语气说话后，婉如小姑娘的眼神又幽怨了几分。 沉默好一会儿后，婉如小姑娘索性把外衣给脱了，只剩那条几乎透明材质的纱裙站在我面前。 她俏脸严肃，一字一顿的道，“小白哥哥，这一身是我打算出嫁的时候，在新婚之夜传给丈夫看的。” 第八十章 断裂的下肢 “哈，那还真是不错，我想你丈夫一定挺开心的。” 我满头冷汗，牵强笑着从床上坐起，“那啥，我先去上个厕所。” “不许你走！”刘婉如抓着我的胳膊，倔强道，“今天你必须有个说法。” 说法？还能有啥说法。这个世界上总有些可怜人，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可是一旦锅破了，真有那么好圆么。 我没有点破，留下一线给婉如小姑娘当台阶，可惜她看不懂，亦或是太执着。 我叹了口气，准备解释一番，尽管接下来的话可能有些伤人，我却不想让这个小姑娘再陷更深。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吱呀一声，我留神张望，看见一个黑影从灵棚走出，亦步亦趋的朝着堂屋靠近。 什么东西！ 那个人披头散发，身形佝偻，我看不见脸，只能看到一身花花绿绿的寿衣，还有身上挂着的几枚铜钉。 是老妪，老妪活过来了！我吓得脑袋轰的就炸了，刘婉如也俏脸惨白，惊叫了一声，“奶奶！” “她不是你奶奶！”我忙站起身，砰的把门关上，又把床扛起来，堵在门口。 僵尸刚成型，应该没有太大力气。可我正这样想着的时候，门被一股大力差点冲撞开，锁眼发出咯咯吱吱的声音。 我赶忙用背堵在门口，死死撑着不让僵尸闯进来。 “小白哥哥，现在怎么办！” 看刘婉如慌张模样，我知道她已经没有后招了。像我这样堵着门，估计撑不了多久，这扇老式木门就要散架。 记得村志中曾经提到过，每天都会有一个人死于不幸，如果死的那个人是我，说不定能让刘婉如幸免于难。 我提议道，“除了屋门之外，这间房子有没有能逃出去的地方？” 婉如小姑娘哭也似的道，“我的卧室有一扇小窗，我的身材应该能挤出去，可是你怎么办！” 我牵强挤出一丝微笑，“别忘了我可是杀死过僵尸的人。你一会儿逃出去后，去王大爷家找戴天晴，让她过来帮我。” 可婉如小姑娘异常的固执，说什么也不愿意离开。 撞门的力气更大，我手臂撑得生疼，眼看就要被僵尸闯进来，我急的满脑袋是汗，刘婉如终于是松了口。 她泪眼朦胧的看着我，“小白哥哥，你自己小心点。”说完，就快步朝着房间跑了去。 如果用吃奶的力气跑，从这里到戴天晴住所大概要十分钟。拼上性命的话，我有信心能挡住这头僵尸十分钟左右。 妈的，进来吧！ 我不再挡着门，而是迅速从床边抽出军用手斧，脸色阴沉的静等着僵尸闯进来。 戴天晴能够做到的，我一定也可以做到。如果有可能的话，我绝不愿意死在僵尸腥臭的嘴巴里！ 我强忍着让握住军斧的手不去颤抖，想着对方只是长着人形的怪物而已，没什么好怕的，没什么好怕的…… 可奇怪的是，刘婉如离开之后，撞门声反而停止了。我还明白过来怎么一回事，刘婉如卧室里传出一声惨叫。 “救命啊！” 糟了，是刘婉如！ 我慌忙朝刘婉如房间冲过去，她下半身已经探出窗子，可臀骨过大，刚好卡在窗框口。 “等一下，我把你拉出来！”我慌忙跑过去，想要把刘婉如拉回屋里，可我无论怎么拽，刘婉如都卡在窗口一动也不动。 刘婉面如土色，浑身颤抖如筛糠，抓着我胳膊的柔荑几乎要扣进肉里。 “是奶奶，她在拉着我的脚！” 怪不得刚才僵尸没了动静，原来是跑到了这里！我双腿撑着墙壁，玩命的把婉如朝着房间里拉扯！ 可是僵尸力气极大，在僵持的过程中，刘婉如疼得满头冷汗，却强忍着不叫出声。 我能感受到她的恐惧，双脚被窗外不知名的某物攥着，撕扯着，她浑身都绷直了，眼泪断了线的珠子似得往外流淌。 忽然，我听见门外有咯咯吱吱的声音，与此同时刘婉如疯狂扭动着身子，凄惨哀嚎着，“救我，她在咬我的肉，疼啊，疼！！！” 我能听见窗外窗来咯咯吱吱的啃咬骨头声，刘婉如脸色蜡黄，浑身被汗水打湿，比难产濒死的孕妇还要痛苦一万倍。 我腰上的肉被刘婉如给抓烂了，眼下已经顾不上许多，我环着刘婉如双臂，几乎用尽全身力气的往回拽。 可是不管我用多大的力气，还是无法把刘婉如拽进来，反而是在僵尸的拖拽之下，她的臀骨卡在窗台上，渗出血液，一点点被挤压变形。 我能清楚的听到刘婉如腰肢传来咯咯拉拉的声音，她口鼻溢血，疯狂嘶嚎，挣扎扭动让我根本无法发力。 突然之间，刘婉如瞪圆了眼睛，仰起头朝着我脸上喷出一股鲜血。与此同时，眼角，鼻孔，耳朵眼里，都往外呲血，额头青筋暴起，脸色乌青，神情狰狞无比！ 我轻轻一拉，她的上半身尸体就被拽进房间内。窗台上还挂着半截肠子，内脏流淌一地，红红白白中，还有绿色散发苦腥的胆囊。 刘婉如不满血丝的眼睛恶狠狠瞪着我，肌肉僵硬青筋密布的手掌，像钢筋一样焊接在我的胳膊上。 窗外，老妪正一点点掏出刘婉如挂在窗台上的内脏，撕咬得满嘴是血与油腥。那股浓郁刺鼻的骚臭与血腥混在一起，我胃里一阵翻腾。 我再也忍不住，跪在地上大吐特吐，从鼻孔里流出胃液和胆汁，浑身提不起丁点力气。 如果现在老妪要杀我，估计我也没办法抵抗，毕竟刚才在拖拽刘婉如的过程中，耗费了全部的体力。 外面雨点渐渐小了，僵尸咀嚼骨头嘎嘣声音愈发清晰，还不时把手伸进窗户里，想要抓刘婉如的内脏吃。 在寂静中被咀嚼声折磨着，我终于再也忍不住，浑身颤抖着拿起军用手斧，一脚踹开了破烂的木门，走出去要和僵尸拼命！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三声鸡叫，东天黑云碧天衔接处，多出一抹白光。 天亮了…… 老妪化作的僵尸停止啃咬，抱着刘婉如下半身尸体就要往前跑！ 第八十一章 西南的方向有什么？ “把婉如的尸体留下！” 我愤怒的将手斧抛掷过去，刚好打中老妪的脑袋，她受惊把半截尸体扔下，朝着西南方向僵直身子飞速跑过去。 正准备追过去时，我看见小路尽头戴月明淋着雨，慌慌张张的跑过来，胸前两团丰硕尤物剧烈颤动着，看得我双眼发直。 跑到我身前后，戴月明扶着膝盖，胸前剧烈起伏说道，“小白，不……不好了，王大爷又诈尸了！” “什么！”我双眼瞪圆了，慌忙问道，“戴天晴现在怎么样！？” 戴月明道，“没有太大问题，只是小腿骨折。尸体朝着西南方向逃跑，我们追不上，她吩咐我先过来找你。” “你在门口等一下，我马上过去。” 在这之前，我要处理好刘婉如的尸体。戴月明身娇体弱，万一进屋后再吓出个好歹来，戴天晴还不得剥了我的皮。 “在门口等？为什么！” 见我神色慌张，戴月明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顿时警惕道，“我记得有个叫刘婉如的小姑娘在这里住，难道你们做了对不起我表妹的事情！？” 什么叫一起做了……这戴月明看着文质彬彬模样，内心可真够黑暗的。 “这里出了一点事，你暂时不能进去，我很快会处理好。” 我转身走入屋内，心想至少找块布把刘婉如的尸体盖上，再去查看戴天晴的伤情。 戴月明快步跟上，单手捏着下巴，故作沉稳模样“等等，该不会她还在穿衣服！还是说你们做完之后没来得及清理？” 做完来不及清理？做那种事情需要清理什么，我貌似不太清楚……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把一吨去污粉塞进戴月明的大脑里，让她的思想和外表一样干净美丽。 来不及拦住，戴月明已经冲到屋里。当她看到满地的内脏流淌，以及刘婉如狰狞的死状，顿时眼皮一翻，朝着前方直挺挺的栽过去。 还好我反应快，扶住了她的肩膀，而戴月明还有点意识，两手拽着我的腰带，蹲在地上脑袋耷拉着大口喘着粗气。 “都说了让你不要看。”我叹了口气，两只手掌轻轻按揉她脑后的穴位，但愿能让戴月明清醒些，别在这里昏倒。 还好哥们儿今天没穿松紧裤，否则被以这个姿势拽掉腰带就尴尬了…… 即使这样，戴月明蹲在我的身前，强忍口吐莲花的模样，也很是难看。 还好我以前中专学过护理，按揉四白穴和轮海学能止晕眩呕吐，否则戴月明现在早已经不成人形了。 就在这时，屋门被人推开，我抬头正看见戴天晴俏脸惊恐的望着我，旋即闭上眼睛扯着嗓子发出一声尖叫。 “你……你们竟然背着我做这种事！”戴天晴手指哆哆嗦嗦的指着我，眼圈渐而泛红。 做这种事？啥意思！！！ 当我反应过来，发现自己的双手捧着戴月明的头，而戴月明正蹲在我的胯下，地上流淌一堆不明液体。 虽然很容易误会，但哥们儿是清白的，可是当我低下头去的时候…… 我操！戴月明这妞儿啥时候把我裤带给拽开了，她丫故意的吧！ “等一下，你听我解释！” 我不敢推开戴月明，生怕她一个人摔在地上，可又着急解释，戴天晴又一副宛如世界末日的模样。 尴尬气氛中过去大概一分钟左右，戴天晴就这么嗔怒瞪着我，不过照这种发展，她不应该跑出去么？ 还有，万一我真的在和戴月明那啥，她站在这里观赏岂不是很尴尬。 终于，戴天晴看不下去了，涨红了脸嗔怒道，“下流，淫棍，竟然当着的面也不停止！” 还好，不用我解释，戴月明已经清醒过来，缓缓站起身道，“谢谢你，我现在好多了。” 谢天谢地，你终于缓过来了，否则戴天晴手上的兵工铲就要落在我的脑袋上。 擦拭去嘴角水渍，戴月明虚弱的靠着我的肩膀，用细若蚊蝇的声音解释说道，“表妹，你误会了。刚才是小白在帮我按摩，虽然姿势很怪异，但是我真的没有帮他那啥。” 戴天晴眼睛不老实的撇向我掉下一半的裤子，大概发现没有任何隆起的异样，顿时尴尬的挠挠脑袋道，“哈哈，我开玩笑来着，小白胆子这么小，怎么敢对表姐下手。” 戴月明疑惑问道，“难道你刚才不是在怀疑我帮小白口……” “闭嘴！”戴天晴脸色涨得通红，几乎破音的尖叫声让我和戴月明都愣住了。 虽然戴天晴这蠢妞没发觉，但我注意到了，戴月明嘴角划过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她绝对是故意让戴天晴害羞的！ 女人心，海底针，如果凭借外表就判定戴月明是优雅恬静的大美妞，估计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传说中的腹黑女，今天总算见识到了…… “刚才的事情就当没发生过。现在你们可以告诉我，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戴天晴做出严肃表情，强忍着羞怯问道。 事到如今，我终于忍不住吐槽，“难道旁边只剩半截的尸体，你真的看不到么……” “尸体？”戴天晴这才朝着后屋墙角看过去，待看到刘婉如恐怖死相时，也是吓得俏脸惨白，良久说不出话来。 短短四天，除我之外死去三个人，如果在这样下去，这个小村恐怕会变成僵尸村落。 为了防止尸变，我们打算先把刘婉如的尸体火化掉，再去找王大爷和神婆变成的僵尸。 按照方位来看，王大爷和神婆的尸体都是朝着西南方向逃过去，这应该不是一个巧合，那么西南方向究竟有什么呢？ 暂时先不想这么多，我们三个召集老一辈村民，大伙儿上山捡来上好的松木，在后村为刘婉如举行火化仪式。 桃山村地处贫瘠，村民都对诈尸的事情深信不疑，不过为了不让村子陷入恐慌，老一辈的人选择把这个消息封锁。 年轻女子横死后的火化，在场者只能是最亲信的人，否则会被鬼魂缠身。 第八十二章 出逃的尸体 戴天晴的小腿骨折，没办法东奔西跑，只能留在家里休息，火化的事情就交给我和戴月明。 在准备好骨灰盒与墓地之后，村里几个老人就离开了，空旷的墓地两旁，只剩下我和戴月明两个人。 虽然我很想让刘婉如到正规的地方火化，但已经来不及了。才过了区区两个多小时，刘婉如的指甲和牙齿已经长了许多。 松木燃烧很厉害，大概上午十一点左右雨停了，我们把盖着尸体的塑料布扯下，在柴火上浇油助燃，将火把扔了上去。 火焰点点燃烧，刘婉如的尸体散发出滚滚的黑气，哪怕置身于烈火之中，却连衣角也没有点着。 戴月明这妞虽然腹黑，但胆子不是一般的小，她躲在我的身后，颤抖着嗓音问道，“她不会变成僵尸吧。” 我的脸色有些难看，把剩下一点汽油连着桶扔在尸体上。火焰燃烧得更厉害，尸体中散发出腥臭黑气，浓烟滚滚。 待到黑气渐渐孱弱后，尸体噗嗤一声从里头冒出幽幽蓝色火焰。火焰出现不过几秒，刘婉如的尸体就化为齑粉。 待尸体被完全火化后，被僵尸囚禁的灵魂缓缓飘荡出。刘婉如又恢复清纯靓丽模样，透平身躯飘悠悠的到我身边。 我鼻头有些发酸，“对不起，我最后没能救你。” 刘婉如轻摇了摇头，甜甜笑着说道，“小白哥哥已经做到很好了，现在我的灵魂获得解脱，很快就能转世投胎。” 见我对着空气自言自语，戴月明俏脸煞白，扯扯我的胳膊悄悄问，“小白，你……你在和谁说话？” 我压低声音吓唬道，“当然是灵魂。你最好装作什么也没看见，否则她晚上来找你！” 戴月明俏脸煞白，满头冷汗，牵强对我尴尬笑道，“我去把骨灰盒擦一下，你忙你的，我不打扰，不打扰……” 说完，戴月明这妞就溜到一边，真够胆小的…… 刘婉如咯咯娇笑着，“小白哥哥真会使坏，人家哪有这么恐怖。” 见刘婉如灵魂纯洁无暇，没有怨气，我也就放心了不少，“你放心去投胎吧，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 “不出我所料，小白哥哥果然不是普通人呢。” 刘婉如忽而肃然语气道，“虽然小白哥哥有些本事，但两头吸过人血的僵尸不是那么好对付的，照这个势头下去，村里的所有人都会变成僵尸。” “吸过人血的僵尸很了不起么。”我亮了亮拳头，故作轻松的道，“我曾经差点打死过一头，就不差另一头。” 刘婉如说道，“既然小白哥哥这么强，我就放心了。不过在临走之前，我再给小白哥哥提示一点—— 僵尸吸食人血后，会产生部分灵智，但并不完整。生前的执念会驱使着他们前往生最眷恋的地方。” “最眷恋的地方？”我低头思忖半晌，疑惑问道，“他们两人的尸体都朝着西南方向逃过去，难道那里有什么吗？”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西南方向在文革时期是垃圾处理厂，是奶奶和王大爷谈恋爱的地方，虽然两人没能在一起，但是垃圾分拣场的岁月，应该是他们最难忘怀的吧。” “两人谈恋爱！”虽然我不想八卦两个老人的往事，但为了得出具体的地点，我还是要询问清楚一些。 “你知不知道，两人以前约会都在具体什么地方？或者说大概方位也可以。” “这个我听奶奶提到过。大概在六十年前，王爷爷和奶奶在垃圾分拣场工作，俩人日久生情，几乎要到谈婚论嫁的程度。 文化大革命爆发，奶奶是地主阶层，又从家里翻出来封建迷信的书籍，所以隔三差五要被批斗一次。 后来，奶奶被关进垃圾场的地下室反省。爷爷每天晚上都去偷偷看她，给她带吃的。如果说让两人最难忘怀的，应该就是在地下室的日子。 因为政治成分原因，奶奶和王爷爷没能在一起。但是后来我经常听奶奶提起在地下室时发生的事情，快听得耳朵起茧了。 再后来，奶奶收养了我，王爷爷结婚又离婚，我想着大概就是老一辈人的爱情吧。” 西南方向正是学校的位置，而学校以前是文革时期的垃圾场，以前的很多建筑都没有拆除，地下室应该还能进去。 如果两头僵尸都在地下室，那就好办多了。明天就是学生开学的日子，在这之前必须要把僵尸给清理掉！ 目送刘婉如的灵魂离开人世间后，我把刚才一席话告诉了戴月明，听完后戴月明更是悚然。 如果在学校里出了什么事情，那么这所刚建成的学校几乎宣布要黄了。 时间不等人，我本想等戴天晴腿好了以后，一起去学校对付僵尸，但戴月明非要现在出发，说是不能耽误开学的进程。 就戴月明这胆小模样，连蚂蚁也捏不死一只，跟着我去也只能添乱。 但戴月明却是斗志昂扬，把戴天晴留下的兵工铲抗在肩上，说不用打扰戴天晴，我们两个完全可以处理掉尸体。 现在是白天，僵尸行动并没有晚上那么灵敏，如果我机灵一点，对付这种刚成型的僵尸，应该没问题。 然而，事情并没我想的那么简单…… 下午三点左右，天色黑得像傍昏。我和戴月明赶到学校时，雨点再度噼啪砸下，狂风吹打下，雨伞没有任何作用。 平日里喧嚣的校园，在周日的清晨下午冷清异常，欧式建筑愈发显得冰冷阴森，水泥地板映出乌云倒影，压得我喘不过气。 戴月明刚接管学校，对这里的建筑还不是很清楚。我们到学校以后，像是瞎子一样的乱摸乱找。 逛遍了操场，掀开无数个下水井盖，可是还没有找到文革时期留下的地下室。 浑身衣衫湿透，戴月明把衬衣脱下来，交给我拧了拧水，又穿上去。 在这一过程中，我清晰看到她贴身的红色底衣，然而戴月明却毫不介怀的样子。 第八十三章 消失的地下室 抹了一把脖颈雨水，戴月明俏脸阴郁道，“照这样下去，天黑之前我们恐怕是找不到地下室，一旦天黑以后……” 想到黑夜中僵尸的恐怖，我禁不住打了个冷颤。无论如何，在晚上八点钟之前，我们都要把藏匿在学校某处的僵尸给揪出来！ 想要找到地下室，得询问和神婆同一年代在垃圾场工作过的老人，可是当初十二个人全部死光，无从寻找。 还好，戴月明告诉我说，村长掌握着全村共工设施的资料，说不定就有当初垃圾场的建筑图纸。 可老村长早就死了，新一任村长是个大学生，不知道曾经的资料是否还有存档。 稍作打听，我们就寻找到村长家的二层小洋楼。那村长比我年长不过几岁，带着个眼镜，一副文质彬彬模样。 来不及客套，我直接开门见山的说明来意思。 那年轻人脸色稍有些尴尬，旋即说道，“当初垃圾分拣场的建筑图纸的确是有，只不过在我父亲死前，随同一起下棺材。现在想要拿出来，应该不太可能。” 我和戴月明交换了眼色后，讪笑着说了一句“告辞。”就离开了现任村长家。 无论如何，建筑图纸我们必须到手！在离开村长家以后，我们询问到了老村长的墓葬去，就偷偷扛着铁铲锄头赶过去。 我以为戴月明会害怕，没想到她比我还要坚决！想想我也能理解，这所学校是戴天晴毕生的心血，为了能够让学校顺利发展，她无论做什么，都会在所不惜的吧…… 争分夺秒的赶到乱葬岗时，天空大雨瓢泼，我们分成两头，挨个墓碑的寻找那些被冲得只剩小土丘的老坟。 平日里，戴月明看见一只小虫就要就要昏倒。可是在驱虫乱爬，满是死狗烂猫的乱葬岗里，她却格外认真执着的寻找着。 以她这种认真程度，我相信哪怕真的遇见僵尸，她也能拼上一会儿。 大概过了半小时左右，我在一个乱石堆旁边找到歪倒的石碑，将石碑扶起后，擦拭干净上面的泥水，发现赫然写着——“萧大山”的的名字。 “找到了！”我朝着戴月明挥了挥手，她赶过来看到石碑后，也松了一口气。 顿了顿神色后，我低声问道，“敢挖吗？” 戴月明咯噔咽了口唾沫，“怎么不敢！” 我负责挖土，戴月明负责把土铲到一旁。忙了二十多分钟，终于把土层扒开，露出里头的棺木。 棺木并没有想象中腐败那么严重，在以前做棺材都是用实打实的木料，不像现在的锯末板，结实而且耐腐蚀。 即使故作淡定，但从戴月明苍白俏脸上，我还是察觉到她内心的恐惧。 于是，开棺我没让戴天晴帮忙，自己一个人把沉重棺材盖掀开后，里头并没有想象中的恶臭，只是满满的积水有些恶心。 这些积水不是一天形成的，夏季暴雨时，水灌进棺材里得不到蒸发，时间一长，污水泡着尸体，变成了灰绿色。 这种情况下，就算有东西陪葬，估计也早已经腐烂了。不过我还是不甘心，把鞋子脱下来，一点点把棺材里的脏水往外泼。 虽然没啥味道，但绿色的尸水足够恶心，有好几次我都差点吐出来。 刚开始，戴月明神色复杂的看着我忙碌，没想到过了一会儿后，她竟然过来帮忙泼水！ 本以为她足够坚强，但我还是小看了戴月明的屹立。 把水泼光之后，里头的景象没有让我们失望，在完整骷髅的旁边，端正放着黑色铁盒子。 盒子封闭良好，虽然长年泡在水面上，但是接缝处被橡胶咬合完整。 砸烂了锈迹斑斑的铜锁，在雨伞的遮挡下，我把盒子打开，发现里头没有一滴水，厚厚一摞纸保存完整。 我和戴月明匆忙的把棺材再度埋上，将石碑从新立起，擦拭干净上面的泥水，恭恭敬敬在坟前拜了三拜，这才离去…… 回到学校时，已经五点多钟，离入夜还剩三个小时。我们随便找了间教室，匆忙把盒子打开，发现除了一摞图纸以外，还有一个笔记本。 原本我没打算把笔记本翻开，可是笔记本封面上贴着女孩的照片吸引了我的注意。 那女孩大概二十多岁，长相甜美，穿着牛仔裤，红白的格子衫，对那个年代来说已经很稀奇了。 而女孩的打扮，我曾经在神婆给我的垃圾场十二个工人合影中见到过。只是在那张照片上，女孩的脸是模糊不清的。 神婆说过，他在垃圾分拣场工作了十几年，可记忆中工人只有十一个，偏偏忘记多出来的一个是谁。 怀着忐忑的心情，我翻开了日记的第一页，上面赫然用熟悉的字体写着一行小诗—— 人什么时候才算彻底死亡呢？ 心脏停跳时？牧师祷告时？被人遗忘时？ 当我腐烂的肉躯埋入黄土。当牧师在墓碑前洒下花瓣，当爱我的人泪眼干涸，再度绽放笑颜…… 本该沉入地狱的我，是如此眷恋人世间，多想再活下去，哪怕让生活陷入不幸与恐慌。 于是我回来了，爱我的人们，快把我找出来吧…… 诗最后的落款名字是萧红。 从笔迹上看，这首诗的字体和神婆给我看的那张照片背面的字迹一模一样，也就是说，那张照片后的字，就是日记的主人写的。 翻开第二页，才开始日记正文的内容。 一九六七年八月一日：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进窗子时，我睁开双眼，享受阳光的沐浴。 好开心，好满足啊，又能像往常一样上班，和大家说说笑笑聊聊。 今天的我格外虔诚，我感激阳光和空气，感激一切身边的事物，活着真好…… 一九六七年八月二日： 今天，我满怀沉痛，悼哀我死去的工友——大力。 你怎会这么不小心呢，被吊车的钢丝勾住脖子。我看到你脑袋悬在半空的时候，几乎要吓得晕倒…… 大力，你放心吧，我们给你找了最好的殡仪师，一定还会把你的脑袋给缝上。 第八十四章 惊悚日记 一九六七年八月三日： 今天，李姐的头发卷进搅拌机里，整个头皮被揭掉，休克死了。 虽然我平时挺讨厌李姐，但是她死的时候，心里总觉得那么点难受。 晚上一合上眼，我眼里就是血淋淋的头皮。李姐啊李姐，你快走吧，明天我去给你烧纸钱蜡烛…… 一九六七年八月七日： 四天了，一共死了四个人，事情绝对没那么简单！ 有人想要我们死，会是谁呢…… 一九六七年八月十日： 太恐怖了！刘芳和王建国想要杀我，我不小心砍烂了刘芳的脸，她一定不会放过我的，我该往哪里逃？ 拜托了，无论是谁，来救救我，他们马上就要找到这里！ …… 看到这里，我大脑一阵眩晕。刘芳就是神婆，而王建国是看门王大爷，这两个人曾经想杀害日记的主人！？ 虽然有些天方夜谭，但是神婆眼睛的伤痕说是在垃圾场受的伤，应该就是被这本日记的主人萧红给弄伤的。 可是神婆又怎么会对弄瞎她眼睛的萧红没印象呢？古怪，太古怪了！ 日记写到这里落笔，萧红应该是被杀了。难道是被神婆和王大爷合伙杀害的？ 可以确定的是，日记的主人在一九六七年八月十号这一天，就已经死了。 我的大脑正掀起风暴的时候，戴月明却在一旁催促道，“你看什么呢，马上就要天黑了！” 已经六点多，天阴沉的更厉害，不能再等下去，我顺着构造图，按照比例尺寸缩减，发现地下室的位置在食堂的的后厨间。 食堂是垃圾分拣厂留下的仓库，墙壁是结实的岩石，所以就延用了，那地下室的入口应该就在里面。 果然，在锅炉房旁边的炭堆内，地板有明显的正方形凸起，我轻轻的一推，一道楼梯就显露出来。 奇怪的是，里头还亮着灯，难道僵尸也会开灯？我给戴月明做了个嘘的手势，旋即蹑手蹑脚的走下去。 越往前走，一种咯咯吱吱的啃咬是愈发清晰。等我下到楼梯最底层，发现两句僵尸坐在残破木桌旁的矮凳上，相互搂着脖子啃食。 我已经分不清哪个是神婆，哪个是王大爷。两头僵尸互相把对方的脸，脖颈，咬烂，身上嗤嗤冒黑烟，一点点溃烂着。 他们的姿势，就像情侣之间的亲吻，热情而娴熟，可咬下来的却是腐烂的肉块。 戴月明站在我的身后，吓得捂着嘴巴，瞪圆了眼睛一动也不敢动。 我猜想，他们吸了人血后产生灵智，来到魂牵梦萦的地方后，用记忆中熟悉的方式打开灯，坐在三十年前的地方。 可是，僵尸的灵智有限，原本该有的亲热，变成了激发凶性的啃咬，互相伤害，互相痛苦，用最原始的本性恋爱，感觉还不错…… 好吧……感觉脑子里想的东西有些变态。甩甩混乱的脑袋，我拿过戴月明手里的兵工铲，悄悄靠近互相啃咬的僵尸。 他们完全没有注意到我，就像是正热恋的男女，亲吻时完全不在乎旁人的眼光。 趁着两头僵尸自相残杀，我举起兵工铲，朝着其中一个的脑袋狠狠砍下去！ 脖颈上本就有被咬的缺口，被我这么一砍，脑袋咕噜滚到地上。还剩下一只发愣的僵尸，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度挥舞兵工铲。 两颗人头掉落后，僵尸体内终于散尽了煞气，化作普通尸体瘫软下去。 呼，事情总算是解决了。 然而我没想到的是，戴月明的弱鸡体质终于撑不住，眼皮朝上一翻，歪歪斜斜的靠在墙壁上，一点点瘫软下去。 我试探了鼻息，还好只是太过疲惫昏过去。背起戴月明，我晚上八点多钟赶到了戴天晴所在的宾馆。 果然，只有区区一天的时间，戴天晴的腿部骨折就大抵恢复如初。有她帮戴月明洗澡换衣，我也放心。 洗澡之后躺在床上，我再次有了活过来的感觉。这两天发生了太多诡异的事情，我感觉脑子都要被烧爆了！ 那张建筑图纸已经被我撕毁了，两头僵直永远关在阴暗的地下室里，或许对刘芳和王建国来说，那里才是最好的归宿。 虽然眼前的事情解决，但如果不找出混在我们当中的死魂，每天还会有人死，直到剩下唯一的死魂！ 可是死魂有什么特征，又怎样破解厄运的诅咒，我没有一点的头绪。 唯一珍贵的线索，就是在老村长的墓穴中找出的萧红日记。 从日记可以看得出，萧红是整个事件的经历者，虽然到最后也死了，但我总觉得这个人有蹊跷。 真的是神婆和王建国两个人杀了萧红吗？他们的作案动机是什么？ 萧红差点砍掉神婆的半边脑袋，而神婆本人对萧红没有印象，这太奇怪了。 冥冥中，像是有一把锁，锁住了我们某一部分的记忆，而这段记忆就是揭发死灵身份的关键！ 今天晚上，我本来想和戴天晴好好商量这件事，可是因为太过疲惫，就沉沉的睡了去…… 第二天早上醒来，我把萧红日记拿给戴天晴看。她看过之后，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最终我们决定再去一趟村长家，询问有关萧红的情况。 没想到，村长是祖辈相传三代，村长的爷爷和萧红是亲兄妹，所以对这位姑奶奶，这位村长多少有点记忆。 村长告诉我们，萧红是留洋大学生，垃圾分拣场的创办人，人缘好，在村子里威望比村长都要高。 后来，不知为啥年纪轻轻的就死了，哪一年死的，为啥死，都记得不是很清楚。 不过村长告诉我们，在后山乱葬岗跑旁边，有一个老式四合院，是他爷爷辈一起居住的地方，那里说不定有关于萧红的线索。 就算是居住过，也是五六十年前的事情了，现在能找到线索的几率渺茫，可我们除此之外，已经没有别的线索。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我和戴天晴准备好工具，前往乱葬岗山后一探究竟。 我们本来骑着电瓶车，可是在离乱葬岗老远的时候，就不得不下车徒步行走。 前面杂草一人多高，还有灌木，车子几乎是寸步难行。 第八十五章 老屋村志 艰难跋涉二十多分钟，在前方山口低洼处，我看见一间破败的瓦屋。 屋子瓦片塌下一半，房顶零星长着杂草，两扇屋门还算完好，只是门锁不知被什么人给撬开，大门与屋门都敞着。 刚下过雨，院落里积水和杂草丛生，一株老槐树把强挤得凸起，快要塌陷，灰瓦白墙斑驳离落，很难看出有人生活的痕迹。 推开半掩着的屋门，北墙上放着老式堂桌，桌上的东西大都被搬走，只剩下一盏油灯，香炉，和几个茶叶盒。 抽屉全部翻找了一遍，还是没有寻到有价值的东西，我又东屋找了一圈，终于在床头的小柜子里，找到一张死亡通知书。 那一页纸已经泛黄，上面有些变色的一寸照片上，有个女孩甜甜的笑着。 死者：萧红 死因：突发脑溢血导致休克性死亡 死者家属签字：萧大山 死亡时间：一六六七年七月 签署人萧大山，就是现任村长的爷爷，也就是萧红的亲哥哥。按理说，没有人会无聊到伪造死亡证明书，可是…… 萧红的笔记本上，记录了一六六七年，八月一号到十号的事情，可死亡证明书上她在七月就死掉了。 这完全不符合逻辑！难道是死亡证明书的日期填错了？可这份单子是用打印机填写出来的，已经精确到秒，不可能出错。 本以为来这座小屋能找到有线索的东西，却越发的让真相扑朔迷离。正在我苦思冥想时，戴天晴在隔壁轻唤一声，“快过来看这个！” 只见戴天晴手里拿着一本线装书，封皮已经缺了半夜，但能看见苍劲有力的一个“村”字。 这应该就是村志了，我忙翻开看，里头都是用篆体写的晦涩难懂字眼，大概意思我还是能看得懂。 民国元年，站乱辄止，村落安定，尚添新户，未等安居，又遭劫难…… 大概意思就是，在民国时期，有一个本该死去的女人再度出现在村落，引起一场灾难差点让村人死绝。 后来人们齐心协力，把那个女人给杀死，从此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 这是死魂第一次被发现，而人们找出让灾难停止的方法，就是让死人回到地狱。 为了找到那个女人，村人把一切怀疑的对象都给杀了，最终误打误撞的把女人给找到，真正恐怖的不是厄运，而是躁动的人心！ 看完这一篇文章之后，我和戴天晴终于明白，当年垃圾分拣场究竟发生了什么。 从死亡通知书上来看，萧红在一六六七年七月就已经突发性脑溢血休克而死， 垃圾分拣场是萧红投注了心血建造出的，所以她就算死了也放不下工厂，于是在八月的那一天，化作死魂回到村庄。 死魂这种东西，没有任何力量，就像是普通人一样，受到致命伤也会死。 但是它最恐怖的地方在于，死魂一旦复活，身边人的记忆会被篡改，人们完全忘记她已经死亡的事实。 当身边开始有人死的时候，人们会互相猜疑，甚至杀死自己怀疑的对象。所有人都互不相信的时候，群体间的内斗才最为惨烈。 萧红复活后，诅咒开始降临，垃圾分拣场每天都有一个人死，到最后只剩下萧红，刘芳和王建国三个人。 大概刘芳和王建国发现萧红已经死亡的事实，而萧红自己却不知道，最终被两人合力杀害后，厄运终结。 死魂消失以后，大家会彻底忘却与死魂之间发生的事情，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刘芳被萧红砍瞎一只眼睛，却不记得刘芳这个人。 这样一来，一切都能够解释的通了，我们没有白白走这一趟。 可惜的是，对于将死魂揪出来这件事，我们没有半点头绪。 不过最靠近死魂的人，最容易受到诅咒，如果要排查的话，就以看门王大爷，神婆，以及我为圆心，排查中心的人际关系圈。 现在最先被怀疑的，就是学校里的孩子，还有校内管理人员，以及附近饭店，农家旅馆的工作人员。 确定范围后，我和戴天晴马不停歇的出了屋子，准备去找停在山腰下的那辆电动车。 刚出门，天就淅淅沥沥的下起小雨。秋天就是这样，雨点一旦落下，没有个三两天就别想停。 来不及避雨，我和戴天晴闷着头往山坡下跑。我老家就是山沟，习惯了石板路滑，可戴天晴脚步太快，一不留神哎呦一声，朝着身后坡底栽下去！ 我忙拉着她的胳膊，却是被带的重心不稳，两人连摔带滚，大概经历了一分多钟，从山腰滚落到山脚。 落地的那一刹那，我眼前一片漆黑，就像是眨了一下眼睛，等再反应过来的时候，除了衣衫破损，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 恐怕刚才的那一刹，我已经被摔死了，是吃下的太岁又给我一条命。 虽然吃下太岁后变成不会死的怪物，但是从某种方面来说，我的人身安全得到了强有力的保障。 戴天晴就躺在我的身边，她后腰肾脏部位被碰了拳头大的血窟窿，但过了一个呼吸的功夫，窟窿瞬间愈合，而戴天晴也悠悠转醒。 现在我对身体状况大概有了解，只要死后，无论多么严重的伤势都会立刻愈合。可活着的时候受伤，愈合就相对要缓慢。 “小白，你怎么样？”戴天晴刚从地上爬起，就慌忙要检查我的伤势。 这妞太过于强悍，估计是不能接受她摔倒把我拉下马的事实。我只能苦笑道，“摔一下还能怎么样，别忘了我们两个现在想死也死不掉。” 看到我染血的衣衫，戴天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眸子顿时黯淡，“对不起，刚才那一下很痛……” “没事，死习惯了，其实也感觉不到啥。” 我疏松了一下筋骨，朝着四周打量一圈，忽然有些警惕的道，“我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里比较好。” 雨点更为密集，在白茫茫的雨幕中，入眼处是无数座荒坟，这里是乱葬岗的最深处，我们好巧不巧，刚好摔到这儿来了。 第八十六章 坠落荒坟 戴天晴虽然胆子比较大，可是在这种环境下，也是俏脸煞白，战战兢兢的道，“小白，你还知道回去的路么？” “管他呢，反正往南走总能遇着人家，到哪也比待在这里强。”我故作轻松的说了一句，旋即迈开步子就往前走。 估计我的样子给戴天晴壮了胆气，她也是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大步流星的朝前走。 然而祸不单行，戴天晴没有注意到前面是被冲平了的坟丘，一脚踩上去后，整个人陷进枯朽的棺材里。 棺内有积水，因为时间过长而发臭变绿，戴天晴一向洁癖，现在却半个身子泡进发绿的尸水。 虽然没有尖叫，但是戴天晴脸色惨白得厉害，浑身打了个哆嗦，硬生生插在水里不敢动弹。 我忙一手揽着她的腋下，另一只手揽着腿弯，小心翼翼的把她抱出坑后，放在地上。 见戴天晴噙着泪，眼眶通红，生生憋着不哭出来的模样，我只能尴尬笑着说道，“这只是地下积的雨水，尸体早在几十年前就腐烂完了，你就当是不小心踩进臭水沟，回去冲一下就完事了。” “你……你骗人。”戴天晴哽咽着指指朽烂的棺材，里头正飘着一个带着黑色发丝的骷髅。 丫的，都在棺材里躺了几十年，你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吓人…… 最恐怖的并非是骷髅，而是戴天晴腰部以下全部湿透。然而当着我的面却不能脱下来，这对轻微洁癖的她来说，是绝对不能忍受的！ 我试探问道，“要不，我把裤子脱下来给你穿？” 戴天晴看着自己湿淋淋的下身，强忍着喉头抽噎声道，“不用了。” 不行，再这样下去戴天晴非得哭出来不可。 正在我万分尴尬的时候，突然听见前面有哗哗的流水声，我顿时心头一喜，急忙拉着戴天晴的胳膊道，“快跟我过来！” 这两天连续降雨，附近干涸的山泉都又开始淌水，就会形成无数道小的水沟和水渠。 往前跑了没几步，拨开了齐腰高的杂草，眼前有一大约台球桌大小的低洼水坑，水坑向外延伸的是潺潺山泉。 像这样清冽的水流，在城区里头几乎见不着了。看到水潭后，戴天晴先是疑惑，旋即陷入狂喜！ “小白，你走远点给我守着，我要好好洗个澡。”说完，戴天晴解下上衣，然后美眸直勾勾的盯着我。 “好了，我走就是，不用这么老是盯着看。”我翻了翻白眼，无趣的拨开杂草，蹲在其中一座坟茔前，任凭雨水打在身上。 身后传来哗哗水生，我脑海里不由得浮想联翩。虽然无数次想要回头看，但还是被理智给克制住了。 戴天晴人长得漂亮，心眼好，但是性格保守得厉害。可能由于母亲的缘故，她对我意外的男性，都不怎么亲近。 还好，哥们儿长得人畜无害，而且性格随和，否则估计她也不会接近我。 不过她的保守我并不讨厌，更不讨厌那种直率，善良，以及自以为是稍显偏执的执着。 所以，在她准备好接受我之前，我不会对她有任何的非分之想…… 本以为戴天晴把裤子稍微洗一下就会出来，然而我还是太天真了。女人一旦进入浴室，没有半个或者一个小时，是不会出来的。 在等待无聊时，我突然听见旁边传来咯咯噔噔的怪异响声。 有人！？ 暴雨滂沱，除了我和戴天晴之外，怎么可能会有人来乱葬岗子！ 我顿时心生警惕，从地上捡起一个石块来，悄悄的朝着声音的源头靠近，发现声音是从前面的坟墓里发出来的。 这是个新坟，只是一小堆土前面放着个灵位牌，牌子前面摆了一碗米饭，还有橘子香蕉各一盘。 灵位牌是用红油漆写在木头上的，死者的名字叫李蛋，木牌上还贴着个照片，是个捧着玩具，咧嘴大笑的男孩。 男孩大概七八岁的模样。在农村有个不成文的习俗，成年前死亡叫做少亡，这种尸体不能下葬，必须要裸尸掩埋，被野狗吃，鸟儿啄干净，灵魂才能投胎。 可是土堆里赫然伸出一只稚嫩手掌，旋即伸出了另一只！两只手用力拨开图，一个小男孩从土里露出半个身子，旋即灵巧的站起来。 孩子出来之后，用疑惑的眼睛盯着我一会儿，旋即蹲在坟头上，抓起一碗米饭就往嘴里塞，香蕉不拨开，一口咬掉皮，直接吞瓤。 恐怖的是，孩子的半只头颅，并没有长出头盖骨，取而代之是粉嫩的一层皮。 透过这层皮，我能清晰看到他大脑的褶皱，布满了血管与青筋，就像是被人活生生翘掉了一层脑壳！ 鬼，是鬼！我几乎是忘了叫喊，转身跌跌撞撞往后跑！ 越是这种童鬼，体内怨气越大！虽然我和戴天晴不会死，但谁也不想平白无故被童鬼咬两口！ 响起童鬼包着脑浆的嫩肉，我胃里一阵泛酸，差点忍不住吐出！ 我冲入刚才的水塘中，戴天晴估计已经洗完了澡，正蹲在地上认真搓洗沾满了脏物的裤子。 来不及欣赏眼前秀色可餐的场景，我惊声道，“别洗了，快走！” 我顺手捡起戴天晴的衣服，另一只手拉着戴天晴，拼了命的往前跑。 戴天晴很是蒙圈的跟着我跑了两步，却是忽然反应过来，俏脸涨红薄嗔道，“混蛋，变态，放开我！” “来不及等你穿衣服，后面有脏东西！” 我一边跑，一边气喘吁吁的解释着。戴天晴与我共同经历的太多的事情，不至于因为这件事而矫情。 她虽然俏脸羞红，却跟着我跑了好一会儿，直到出了乱葬岗的范围，看到身后没有动静，这才停下来大口喘着粗气。 “变……变态，把衣服还给我！” 我小心翼翼的打量四周，发现童鬼的确没有跟来后，终于大松了一口气，自觉的闭上眼睛，把手中衣物递给戴天晴。 见我行为举止还算合乎规矩，戴天晴也不在埋怨什么。不过她很快问道，“我的内裤呢？” 第八十七章 童鬼 “内裤！刚才那一堆里没有？” 我下意识的想要转过头，却被戴天晴扳住了脖颈，“你敢回头，我就把你的双眼给插爆！” 慌乱之中，我随手把地上戴天晴的衣服抓起，内裤的确是没有在意到，难道是拿漏了？ 不过很快，戴天晴还是穿好了衣物，声音有些别扭的道，“好了，你转过来吧。” 转过头时，戴天晴像是往常一样，衣服穿的一丝不苟，迷彩裤，越野夹克，还有一双防滑登山靴。 然而……我的眼睛不自觉的朝着她双腿间看过去。虽然啥也看不见，但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混蛋，你的眼珠子还想不想要！”戴天晴俏脸殷红如血，如果我再看下去，估计她真的忍不住要动手。 我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咳咳，我们先回去，路上再和你细说刚才遇到的东西。” …… 还好，我识趣的避过了内裤的话题后，戴天晴的尴尬缓和不少。我们围着乱葬岗饶了一大圈，终于找到停在山脚下的电动车。 回到居住的旅馆，已经是晚上七点。今天累的比较厉害，我们各自洗了个澡吃点东西后，就去回去休息。 今天晚上，我仔细琢磨那个叫李蛋的童鬼。他是从棺材里爬出的，算是死而复活的人，他会不会是死魂呢？ 仔细想，这种可能性很大。这个村落是从四天前开始死人的，如果李蛋是在这之前过世，那么这个死魂，就能确定是李蛋无疑。 相较于僵尸，童鬼更加敏捷，但是一到了白天，就只能缩在坟墓里。明天我们联系一下李蛋的家属，确认无误后，我们会帮李蛋火化！ …… 第二天天刚亮的时候，戴天晴早早的把我叫起来，去调查关于李蛋的事情。 农家旅馆门口是个早点铺子，做早点的是个年轻小伙。 一般小店闲言碎语多，这个青年应该知道不少家长里短，我递过五块钱去。 青年和气笑道，“一共四块五，找您五毛。” “不用找了。哥们儿，向你打听个事。你知道这村里有个叫李蛋的孩子吗？” “李蛋？” 青年愣了一下，旋即恍然大悟道，“你说的是蛋儿吧，他是村里刘寡妇家的娃娃，您找他干什么？” “没什么。其实我找刘……刘女士有事，只是不知道她家在什么地方。” “您出门往北走，过两个路口，左拐顺着田边走到头，门口挂着倆红灯笼的，就是刘寡妇的家。 哎，要说这刘寡妇模样俊，胸脯子馋人，不知村里多少男人惦记着呢。哎，可惜被蛋儿这孩子给拖累……” 青年的话稍有些露骨，戴天晴脸色有些难看，随即起身冷冰冰说了句，“小白，我们走！” 我讪讪朝青年一笑，跟在戴天晴屁股后头离开。 青年还在后头招呼，“两位慢走。” …… 俗话说得好，寡妇门前是非多，越漂亮的东西越遭人惦记，听早点铺子青年描述，我对素未谋面的刘寡妇隐隐有些期待。 戴天晴白了我一眼，“是不是心里痒痒了？” “咳，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故作正经，老脸却忍不住一红。 刘寡妇家比想象中要偏，大概半个多小时才走到。走近才知道，挂着俩红灯笼的地方，赫然是一座二层小洋楼。 楼层是复式建筑，哪怕不算地基，建造起来也需要二三十万。 门外停着一辆奔驰，虽然我并不知道它是哪一款，但标志是奔驰没错…… 难道这刘寡妇是个土财主？我敲了敲门，“请问刘女士在家吗？” 里头没有一点动静，可门却是虚掩着，我轻轻一敲就开了。我和戴天晴进入院落，准备敲屋门时，却是愣住了。 午门外，摆放着一双男人的皮鞋，而且从东边卧室里传来女人旖旎叫声，与男人穿粗细的声音。 如果俩人不知在房间里一直拍蚊子，应该就是在那啥了…… 农村住户间隔得比较远，办事情的时候难免放肆了点，可这刘寡妇未免太过放肆。 更为尴尬的是，一阵风吹来，阳台落地窗被打开。我们两个站在窗外，刘寡妇和另一个男人站在阳台上。 刘寡妇双手扶着阳台的书桌，还有一个半大老头趴在她身上，正大眼瞪小眼的看着我们。 人的眼睛，在某些特殊时候是很难控制的，比如现在，我的眼直勾勾锁定李寡妇的身体，而戴天晴恶狠狠的瞪着我。 不得不说，身材好与身材爆炸是两码事。就像是木瓜和椰子，这两种植物放在一起，后者就未免太可怜了。 我转过身，用怜悯的眼神瞥了一眼戴天晴的胸脯。戴天晴终于忍不住炸毛，“再看信不信我弄死你！” 这句话落下，不止是我，就连刘寡妇与那个男人都收回了目光，戴天晴的威力果然不容小觑…… 在异常尴尬的气氛中，那半大老头穿着西装革履，礼帽的帽檐压到下巴，匆匆的走出门去，开着那辆奔驰车离开了。 好家伙，怪不得这么有钱，原来还能指望这个赚外快。 没想到被撞破了那事儿以后，刘寡妇并尴尬，脸色略带余下红晕，气喘吁吁的问，“两位来找我？” 戴天晴神情肃然道，“想找您问关于蛋儿的事。” “蛋儿？”刘寡妇的脸色忽然警惕了，“你们是什么人！” “酆都市警局上一任局长戴天晴，来找您并没有恶意，只是单纯调查蛋儿的死因，做一下登记。” 还别说，做了亏心事后听见警察俩字就腿软。刘寡妇警惕目光打量戴天晴老一会儿，旋即笑靥道，“你瞧我这脑子。远道来的都是客，你们先里屋坐着，我去泡茶。” 进屋坐定，虽然一切表现的都很正常，但空气中散发出的荷尔蒙味道，表明在日常的环境下，暗流涌动着异样的气息。 不得不说，刘寡妇模样并不算俊俏，但身材绝对是万中无一，在走道时腰肢扭动恰到好处，我能看到胸前颤抖的美妙弧度。 “好看么？” 作者不如跳舞说：新书如婴孩，打赏如母乳，不吃长不大，吃少面饥黄。诸君多努力，让小跳舞多长大一点 第八十八章 谁是死者 我把目光看向天花板，违心的说道，“好看什么。长得又不漂亮，我对妇女没兴趣。” “哦？其实你喜欢也没什么，只要你能接受她的过去。” 戴天晴扯扯嘴角，露出森寒笑容道，“相信刘寡妇会喜欢你这种身强体壮的年轻人。” 为了化解戴天晴的醋劲儿，我嘿嘿笑道，“我身强体壮你怎么知道？” 如果是一半女生，肯定脸色羞红的说一句，“讨厌！”或者，“你好坏”之类的。 然而戴天晴仍虎着脸，一字一顿的说，“再拿两娘开涮，信不信分分钟弄死你！” 额……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不一会儿，清香的普洱茶沏上来，用的是上好紫砂茶壶。 我品了一口，特有浓郁茶香味道在唇舌间游走，鼻尖香气萦回，我叹了一声，“果然好茶！那个……挺贵的吧。” “咯咯，小兄弟真会开玩笑。”刘寡妇巧妙的回避了我及其土鳖的问题，转而道，“还没问两位来我这里，是为了啥事？” 我呵呵笑着说道，“没什么，前两天来村里玩的时候，看见蛋儿挺可爱的，就多聊两句，这两天突然不见，就想着过来看看是不是生病了。” “可爱？这位小兄弟真是个善人。” 刘寡妇叹了口气，眼角微垂，神色凄楚道，“蛋儿是我儿子，打小得了怪病，颅骨缺了一半，只剩一层膜保护着大脑，人见了都以为是怪物，躲着还来不及，小兄弟能陪他说会儿话，蛋儿肯定在死前特别开心。” “临死前？”戴天晴故作惊讶的道，“蛋儿走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刘寡妇凄然道，“就在五天前。蛋儿这孩子从小体弱多病，那天他说有点困就早睡一会儿。结果等第二天我去叫他的时候，尸体都凉了。 哎，这孩子活着的时候没过上一天好日子，死了也算是解脱，希望来世能投胎个健全的身子……” 听刘寡妇凄然说着，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戴天晴的眼眶泛红，似要掉下泪来。 不对，这刘寡妇有问题！丧子之痛是装的，悲痛欲绝模样也是装的。 一个在儿子死后五天之内，能和男人行鱼水之欢的，绝对不是一个正常母亲该有的作为！ 而且刚才还是笑盈盈，谈到蛋儿时突然落泪，未免太突兀了些。只有戴天晴这种感情用事的傻妞才会相信。 不过现在已管不了这么多，蛋儿是刘寡妇的儿子可以肯定，那么不管刘寡妇这个母亲做的怎么样，蛋儿变成死灵的事情必须告诉她！ 稍作踌顿后，我打断了刘寡妇长篇大论的诉苦，突兀问道，“你听说过死灵事件吗？” 刘寡妇饶有兴致的道，“你还别说，这事我以前听我家死鬼男人说过。 说什么在三十年前，有个死人回村里，闹起了不小的灾祸，后来把那人给弄死，这事儿就平了。 不过这事我们村从来不外传的，小哥又是从哪里听来的？” 丫的，还说不外传，你刚才把细节都说清楚了…… 既然刘寡妇知道死灵降临事件，剩下的就好办多了。 可还没等我开口，戴天晴就说道，“实不相瞒，昨天我们两个经过乱葬岗的时候，看见蛋儿从坟墓里钻出来，我们怀疑他就是死灵。” 刘寡妇本一副风情万种模样，可在听到这句话以后，脸色猛然铁青从椅子上站起来，惊叫道，“他从坟墓里钻出来了！” “没错，是我亲眼看到的。” 见刘寡妇惊悚模样，我更觉得疑惑。就算儿子从坟墓中爬出来，也没必要害怕成这样，难道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听刘寡妇说，蛋儿是在睡梦中死去的，可是我依稀记得，蛋儿身上全是淤青和掐痕，脖子上有清晰的紫色的掐痕，而且枯瘦如柴，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而且从坟墓中爬出来以后，蛋儿疯狂的吃米饭和香蕉……等等！ 我猛然醒悟过来，终于发现了哪里不对劲。如果蛋儿是童鬼，他应该要吸我的血才是，怎么会对食物有兴趣！ 看到蛋儿后，我被他裸露出的大脑给吓坏了，才第一时间判定他是童鬼，万一是蛋儿没有彻底死透，又从土堆里爬出来呢？ 想想又不太可能，刘寡妇说蛋儿在五天之前就死了，就算生命力再怎么顽强，也不可能在泥土里被埋五天。 无论怎样，得先把蛋儿从乱葬岗找出来！ 今天的天色已经晚了，我们打算明天一早出发，去乱葬岗寻找蛋儿。 在小荒岗时，我在该死的李瘸子家住过几天，也耳濡目染了些东西。比如阳气最盛不是正午，而是清晨。 清晨有东来紫气，鬼物必须退避三舍。可清晨的时间很短，而刘寡妇家离乱葬岗比较近，我们暂时住在这里。 估计这刘寡妇把我和戴天晴误认为是两口子，给安排到一个房间里。奇怪的是戴天晴并没有拒绝，反而从背后悄悄朝着我腰间掐了一把。 难道哥们儿今晚有福了？ …… 晚上，我在收拾整洁干净的巨大席梦思上躺着，戴天晴去浴室洗澡。 我惴惴不安的在床上晃了两下，还好，没有声音。我要不要先把衣服脱好？这样会显得太轻浮。可如果我不主动，戴天晴又害羞，气氛会更尴尬。 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戴天晴进门顺手把灯关上。虽然黑灯瞎火，但是我能看见，戴天晴把衣服穿得整整齐齐。 一条运动长裤，白色背心，运动外衣。虽然很俏皮活泼，但是比起警服还是少了一点遐想的空间，不过也凑合。 “咳咳，那个天晴啊，要不我过去洗个澡？”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讲究这个。” 戴天晴并没有理会羞赧着的我，而是从房间的储物柜上翻找半天，最终在抽屉里拿出一根备用的钢筋灯架。 不讲究，难道直接开始？不过戴天晴拿钢筋干什么，不会是喜欢些奇奇怪怪的玩法吧，我要不要配合一下…… 第八十九章 夜半敲门 戴天晴肃然道，“小白，你也收拾一下，一会儿我们要有大动作。” “大动作么……” 我不由得老脸一红，尴尬的道，“那个……天晴，我还是第一次，要不然咱们传统点，等熟能生巧以后，再玩高难度的东西？” “传统点，你在说什么呢？”戴天晴眉头微颦，疑惑道，“我是让你找点防身的东西，今天晚上可能会有危险。” 我惊声问，“什么危险！？” 戴天晴坐在床边，挨着我的耳朵压低声音道，“刚才我去浴室洗澡的时候，发现脏衣篓里有刘寡妇湿透的衣服，鞋子上站着厚厚一层泥土，从湿润程度来看是今天的。 而且在旁边，我找到一个黑色塑料袋，袋子是湿淋淋的，但是里头有血迹和孩童特质的柔软发丝。 我怀疑蛋儿是被虐杀，抛尸，而非是自然死亡。” 一系列分析过程和缜密的侦查，让我对戴天晴的形象彻底有了改观。 我不由钦佩道，“我本来以为你已经完全相信了刘寡妇，没想到暗中还藏了这么一手！” “你以为我警长是托关系弄到的么。” 戴天晴嘴角划过一抹自信笑容，旋即说道，“等着吧，如果刘寡妇真的是凶手，今晚她就会露出马脚。” 我本向继续询问，可在稍微动脑思考以后，也就明白了。 刘寡妇向我们谎称蛋儿已经死了五六天，其实是在五六天前，就已经被她虐待得下不了床，今天刚断气。 断气以后，狠心的刘寡妇把蛋儿扔到乱葬岗。她应该是早就准备对蛋儿下杀手，所以准备好了墓碑。 中午把蛋儿草草埋下以后，没想到蛋儿被雨水一呛又活了过来。 蛋儿被人当怪物习惯了，所以在我被吓得落荒而逃后，仍然能淡定的吃坟头贡品。 现在发现还不是太晚，现在只需要把蛋儿找回来，刘寡妇的谎言就会不攻自破。 戴天晴衣服全副武装模样也能够理解，毕竟刘寡妇心机深沉，撕破脸皮的时候会对我们不利。 就在我们准备悄悄出发寻找蛋儿的时候，大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一个孩童用稚嫩的嗓音喊，“妈妈，我回来了！” 是蛋儿！没想到一个八岁的孩童能从乱葬岗走到这里，我和戴天晴对视一眼，旋即准备冲到门口把蛋儿接过来。 如果是刘寡妇先赶到的话，她一定会不分青红皂白的对蛋儿痛下杀手！ “妈妈，快开门呀，外面下雨呢，冷得慌……” 戴天晴迅速把门打开要冲出去，可门外突然闪过一道刀光！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戴天晴脖颈喷血，直挺挺的躺在地上。 她从脖颈到小腹，被寒光闪闪的砍刀划烂，死相极其凄惨！ 我登时红了眼，拎起戴天晴掉落在地上的铁棍，缓步向着门口走去。 就在这时，刘寡妇猛然一个闪身，从门后墙角走出正对着我，脸上溅了星星点点血液，嘴角勾起诡异笑容让人头皮发麻。 “嘿嘿，谁让你们两个多管闲事，都去死吧！” 刘寡妇举起砍刀，朝着我脑袋直直的劈下去！戴天晴的死让忘却恐惧，竟拿着钢棍和刘寡妇互搏。 砍刀镶进我的脖子里，又当啷吊在地上。我手里的钢管插进刘寡妇的胸口，刺破心脏，她也一命呜呼。 临死前，我跪在地上，试探了刘寡妇已经停止的呼吸，这才松了一口气，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也就那么一分钟，我耳朵里传来戴天晴急促的呼唤声，“小白，快醒醒……” 睁开眼，最先映入眼帘的是戴天晴放大了无数倍的两团柔软，好香，脑袋底下好软…… 戴天晴黑着脸道，“醒了就给我起来。” 好吧，虽然膝枕挺享受的，但再这样下去准得挨揍。戴天晴也是受了致命伤，不过比我先复苏了一会儿。 相比较我们，刘寡妇就没那么走运了。她被钢管插中心脏，正神色狰狞的躺在地板上，血液顺着屋门往里淌。 这时，门外传来蛋儿的焦急呼唤声。为了不吓到孩子，我和戴天晴强忍着头皮发麻，把尸体推进屋子里，又把门关上，擦拭掉手上血迹后，才去开了屋门。 可是外面空荡荡的，哪里有蛋儿的影子。戴天晴也是打开手电筒，朝着远处照了照，“咦？人呢！” 四下打量发现没有蛋儿的影子，我刚回过头，赫然看见一个小孩站在台阶上，眼珠子瞪圆了直勾勾盯着我，肉呼呼的一层皮包裹脑浆，青筋凸起，散发出一股土腥味。 我强忍着没有叫出声，双脚却差点瘫软了。 戴天晴惊声道，“蛋……蛋儿！” 蛋儿将嘴角咧到两耳，笑容诡异，喉咙里喷出低沉沙哑的声音道，“姐姐，你看见我的妈妈了吗？” 戴天晴尴尬笑着道，“你妈妈今天有事，姐姐来照顾你好吗？” 没想到一向洁癖的戴天晴，竟向着蛋儿伸出双臂！ 可蛋儿并没有投入戴天晴的怀抱，而是阴沉着脸色道，“姐姐，你手上沾着的血有妈妈的味道。” “什……什么？”戴天晴俏脸僵住，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蛋儿。 猛人间，蛋儿尖叫一声，“是你把妈妈给杀了！该死，明明应该我来带她走的！” “不对劲，你先后退！”我够你忙把戴天晴拉到身后，用警惕的眼神打量着蛋儿。 天太黑，我看不到蛋儿身上是否散发着黑气，但从他体内散发出的冰冷气息，的确让我皮骨发寒。 如果不出所料，真正的蛋儿已经在来这里的路上就死了，现在是蛋儿的鬼魂来找母亲报仇！ “蛋儿，你母亲的仇我们已经帮你报了，你还想什么样。”我手里拎着钢管，虎视眈眈的盯着蛋儿。 据说童鬼都害怕恶人，现在哥们儿勉强扮演恶人的样子，希望能够把蛋儿给吓跑。 可是蛋儿的怨气比我想象中还要重，他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咧嘴阴森森笑着对戴天晴说道，“既然你这么漂亮，就当我的妈妈吧！” 第九十章 鬼胎 说完，蛋儿化作一团黑气，绕过我狠狠撞在戴天晴的小腹。戴天晴瞬间痛苦的蹲下身子。 “怎么了！” 我慌忙搀着戴天晴的肩膀，她疼的说不出话，小腹却渐渐隆起弧度，就像是怀孕三个多月。 “肚子疼得厉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动！”戴天晴脸色蜡黄，痛苦的呻吟着。 鬼童会寄身女人体内，吞噬女人的内脏，汲取血液，将寄生者整个吃掉后，获得更强大怨念。 虽然我知道童鬼相关的事宜，但我毕竟不懂道法，只能眼睁睁看着戴天晴痛苦。 “小白，你……你把地上那块板砖递给我。”戴天晴跪在地上，双手撑地，冷汗滚滚而下。 说出这句话时，我大概了解到戴天晴要做什么。纵然于心不忍，却没有更好的办法。 从我手中接过巴掌大的砖头后，戴天晴爆吼一声，将手臂抡圆了，砖头狠狠砸在自己的小腹。 砸上去的瞬间，小腹明显凹陷下去一大块，戴天晴口中射出一股殷红血液。 我浑身一颤，忍不住替戴天晴攥紧拳头。她疼的嘴角抽搐，口中血液顺着口水歪斜淌下。 我能听见稚嫩而阴森的童音从戴天晴腹中传出，“把我杀死，你自己也活不了！” “给我去死！”戴天晴美眸闪过一抹狠厉，砖头再度砸在小腹。 一下，两下，三下，四下…… “够……够了，你停手。”我吓得呆滞了，哆哆嗦嗦想要阻止戴天晴，始终没有下手。 童鬼凄惨嚎叫着，化作一缕缕黑气从戴天晴身体里冒出。而戴天晴浑身瘫软，口鼻中喷出的鲜血染红地面，上衣像被血洗过一样，又湿又黏的贴在身上。 终于，童鬼惨叫一声，化作黑烟从戴天晴体内钻出。而戴天晴已经失去意识，仍不知疲倦的朝着小腹砸！ 我慌忙拉住她的胳膊，劝慰说道，“已经结束了，别担心……” 听到我的声音后，戴天晴僵硬的身体终于松弛，瘫软的靠在我的怀里。 雨下的更大了，冲掉戴天晴脸上的血污。她俏脸苍白，神情安详，心脏已经停止跳动。 我知道，用不了多久，她就会再次复活。可这次事件留给我的阴影，却永远挥散不去。 如果没有不死之身，戴天晴已经被刘寡妇给砍死，或者自残而死，不断喷出的血液让我心惊胆战。 戴天晴够狠，能对自己下毒手。否则等童鬼下手后，全村都要遭殃。 在以前，我一直坚信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没有能力就不需要有责任。所以，我一直懒散的安于现状。 现在，我第一次清清楚楚的感受到弱小带来的无助，只能眼睁睁看重要的人承受痛苦，自己却无能为力！ 这种感觉，我再也不想感受！ 于是，在这个雨夜里，我暗自下定决心，已定要尽快将死魂找出，并将它碎尸万段！ …… 我把戴天晴背回旅馆，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多。其实在中途，戴天晴就已经恢复，但是她并没有害羞的从我背上下来。 这倒并不是因为撒娇，而是她能清楚的感觉到我心中的恐惧。背着她，感受相互之间的体温，至少能让我安心一些。 回到旅馆时，戴月明已经苏醒。她的体质就像是林黛玉，一般人还真经不起这折腾。 深夜躺在床上，我脑海里全是童鬼肉呼呼的脑子和狰狞的小脸，根本睡不着。 刘寡妇虐杀亲子，被我捅死算罪有应得，可有一点我不得不注意，在两天之内，又死了刘寡妇和蛋儿两个人。 死魂的诅咒仍然存在，一日不找出死魂，悲剧就会继续发生…… 第二天，雨还在下，我实在太过疲倦，就想着多睡一会儿，可门外突然想起急促的敲门声。 我有些不耐烦的喊，“谁啊！” 喊声过后，门外就没了动静。我以为是敲错门了，正打算睡回笼觉，朦朦胧胧却听到锁头有动响！ 咔嚓一声，门被拧开，两个拎着棒球棍的黑衣男人闯进来。 我惊的从床上坐起，“你们想干什么！” 黑衣人并没有说话，而是将金属棍子朝着我脑袋招呼！还好我有锻炼身体的习惯，一个驴打滚灵巧的躲过了追击。 还没等我落地，另一个男人及其熟练的反扣住我的胳膊，雪亮手铐咔嚓反扣我的双手，拿一块浸水的抹布塞进我嘴里。 头上被套了黑塑料袋，我看不清外界的情况，只知道被那男人推搡着出了宾馆门，上了一辆车。 在警局待过一段时间，我知道塞在嘴里的并非是浸水抹布，而是放了特殊的一种麻药，一旦我开口喊，麻药就会流入喉咙里。 开车时，我终于听见那个男人说话了。 他说，“你们最好老实一点，我们只负责把你交给雇主，雇主说过，只要把人带过去就行，不论死活。” 从手法上看，这几个人明显是专业的绑架犯，现在还不明状况，我也很配合的没有挣扎。 仔细想想，这段时间好像没得罪什么人，这些绑架犯究竟有什么目的呢？ 难道为了钱？可我不像是富人啊…… 过了一会儿，绑架犯把我头上的黑色塑料袋取下，这时我才发现，戴天晴和戴月明姐妹俩也坐在我的身旁。 戴月明用惊恐的眼神看着我的戴天晴，现在不能说话，我们只能微微点头，示意她安心。 戴天晴和我还算冷静，因为我们不会死，等对方以为把我们杀死放松警惕时，可以发起致命的反扑！ 不过在这之前，要保证戴月明的安全才行，她是性命可只有一次…… 窗户是茶色的，我能感受到车子在颠簸和不断向上爬，但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根本无法分辨。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左右，车子嘎吱停下。车上的两个男人分别把我们带出去，我这才发现，原来是被带到了山顶。 这座山叫平丘，因山丘高耸，顶部平坦而得名。 在山顶上，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老头，老头身边放着个一人高的汽油桶，我可不认为他要邀请我们山顶烧烤…… 第九十一章 焦尸 这个小老头我认识，就是当初在刘寡妇家那啥，被我们撞见的那个奔驰哥。 被撞见啪啪啪就要杀人灭口，这货未免心胸也太狭隘了些！ 山顶正中央楔着一根木头柱子，我们三个被推搡着靠近木柱，被用绳子给绑住。因为手被铐着，想抵抗也有心无力。 绑好了之后，老头从皮夹子里拿出厚厚一沓钱，递给那两个黑衣男人，“人多眼杂，你们可以回去了。” “多谢老板。以后有活，多联系我们哥俩。” 说完，那两个黑衣男人从车子后备箱里拽出一辆摩托车，顺着山路下去。 山顶荒凉，天空秃鹰盘旋，微微雨丝打在身上，刺激每一寸细胞。 汽油散发刺鼻气味，老头手里拿着打火机，油光满面的脸上，挂着森然笑容。 终于，我们三个人嘴巴上布条被拽掉。老头阴森语气道，“有什么遗言就说吧，等一下就没机会了。” 还没等我们开口，戴月明带着哭腔喊道，“我都不认识你，凭什么杀我！” 老头阴鹜着脸道，“凭什么？哼，就凭你的两个朋友杀死我儿媳和我儿子！” 我嘴角抽了抽，尴尬的问道，“刘寡妇是你儿媳？” “管得着么你！” 老头愤然道，“我那儿媳刚查出怀了男孩，就被你们给杀了！我可怜的儿子还没出生就死了，你们要偿命！” 等等，这关系好像有点乱……听到老头这一番说辞后，戴天晴的表情也是有些奇怪。 能恬不知耻到大言不惭，这个姓刘的老头也真是够了！我大脑正飞速运转着，想着怎样才能逃出去。 手被镣铐绑着，身上的绳子也绑的很牢靠，尝试挣扎两下，却是被磨破了皮。 老头将一根皮管接在油桶的底部，慢慢拧动阀门，汽油顺着皮管缓缓流出，淡黄色的液体洒在身上，我感受到皮肤接触到汽油的不适。 要被活活烧死么……即使能够复活，想到那种覆盖全身的灼痛，我还是浑身打了个冷颤。 油桶很大，这些汽油估计够火化二十个人。老头也不急着点火，饶有兴致盯着我们的脸，似乎很享受我们绝望的表情。 可惜，我和戴天晴都是尝试过死亡的人，所以面对汽油浇灌，还算是冷静。 戴月明就不一样了，她俏脸惨白，娇躯抖若筛糠，美眸充满了惊恐，却没有向老头求饶。 反倒是老头饶有兴致的拿橡皮管，朝着戴月明脑袋顶上浇汽油，手指勾勒着她的下巴，啧啧称赞道，“这妞儿长得真不赖，如果不是怕夜长梦多，倒是可以消遣一下。” 戴月明声音颤抖着，却倔强道，“你……你杀了我之后，警察是不会放过你的！” “警察？呵呵，这个小村山高皇帝远，你们几个都是外来的人口，估计失踪几年都不会有人报案，警察去哪里抓我。” 老头越说越是兴奋，手掌更加肆无忌惮的揉捏戴月明的脸蛋，打开防风打火机，一点点接触戴月明脸上的皮肤。 “丫的死变态，有种先弄死我，别整这些花里胡哨的！”戴天晴愤然骂了一句，目光喷火死死盯着老头。 现在虽然同样置身于危险当中，但是我和戴天晴都弄够复活，而戴月明被烧死的话，就真的完了。 汽油的燃烧能力很强，就算点火时能烧断绳索，在四周没有水源的情况下，想自救也毫无办法。 被骂之后，老头儿愣了一下，旋即走到戴天晴身旁，拨开她遮住俏脸的发丝，赫然惊道，“虽然黑了点，没想到长得倒是挺靓。” “信不信老娘分分钟弄死你！”戴天晴美眸圆睁，神情凶狠像择人而噬的老虎。 “不错，有个性。”老头拿防风伙计在戴天晴下巴上轻轻灼烧，一股刺鼻的焦糊味传来。 戴天晴伸长脖子，想要咬到老头的胳膊，无奈还差很长的距离。 而老头儿挑逗的将手伸到戴天晴的嘴巴旁边，又恰到好处的缩回去。戴天晴前忍者被灼烧的痛苦，硬是不发出声音。 正在这时，我伸出一只脚，朝着老头的脚踝用力一勾，老头入神的挑逗戴天晴，没有提防我这一首，顿时哎呦一声，四仰八叉的朝后面摔了去。 衔接汽油桶的橡皮管又很巧合的缠绕住老头的双脚，在他摔出去的那一刹，刚好把汽油桶给拽倒。 汽油桶正好压在老头的脊背，而汽油全部倾洒在老头周围，那防风打火机摔在地上时，火苗并没有熄灭，而是点燃了地上的油桶。 火苗触及瞬间，油桶轰的点着，老头全身着火，凄厉惨叫着，想把压在腰上的油桶给推开。 如果是正常年纪，四五十岁的农家老汉，推开这个油桶轻而易举。 但是老头平日里没做过力气活，像是蛆虫一样挣扎扭动，等油桶里的汽油倒出来大半罐，他才终于爬出来。 爬出来后，老头全身燃烧，皮肤里迸出血液，老脸狰狞的瞪着我们，指甲盖扣着地板，一寸寸的朝着我们这里爬。 老头嘴里还嘶喊着，“和我一起陪葬！” 我们身上也浇满了汽油，如果老头也爬过来，只能是同归于尽的结局，老头生命力顽强超乎我的想象，眼看着就要接近我们！ 正当我焦急万分时，戴天晴忽然抬右脚，狠狠朝着老头的脑袋跺下去，“给我去死！” 这一脚用了十成的力气，老头的脑袋就像是摔炮一样，被踩了个稀巴烂，红红白白的脑浆被火焰覆盖，灼烧发出刺鼻糊味与焦香。 戴月明香腮一鼓，低着脑袋稀里哗啦呕吐起来。戴天晴刚杀了人，还处于激动情绪中，浑身颤抖，拳头紧攥着。 可是我绝望的发现，哪怕把老头给杀了，缓缓流淌的汽油正在朝着我们脚边蔓延。 现在我们身上都被汽油浇满了，只需要一点火苗，就能整个点着。 我疯狂的碾松脚下的土，费力朝着缓缓流淌的汽油踢过去。可是整整一桶汽油才流淌出一半，早晚会烧到这里，我这么做只能是饮鸩止渴。 第九十二章 焦尸复活 或许是老天眷顾，天空忽然落下了雨点。起初只有一两点雨滴，可在咔嚓一声炸雷过后，暴雨滂沱而至。 这是夏末恩赐的最后一场雨，也是生命之雨，浇灭了焦尸身上的火焰，红白的脑浆被冲淡，泥土变成粉红色。 暴雨隆隆，脚下是焦黑尸体与褐色土地，头顶电闪雷鸣，末日般的景象，对我来说却是无比美妙。 戴月明俏脸苍白，喉头颤抖着问道，“天晴，你害怕就哭出来吧，表姐在呢。” 戴天晴平静道，“表姐，你想哭就哭，我又不会笑话你。” 我们中，戴月明最大，大概是二十六七岁左右，当着我们两个后辈哭，估计觉得丢人。 戴月明在拼命忍了一会儿后，却是抽噎得越来越厉害…… 戴天晴眉头微颦，冷眼盯着焦黑尸体，警惕朝我问道，“小白，这家伙不会诈尸吧。” 戴天晴这句话，问的我心里也是咯噔一下，诈尸这种事，还真不好说。 桃山村被死魂侵染，老头是阴天暴死，死相凄惨，浑身流血，还好尸体破坏比较严重，不容易诈尸。 雷电带灵气，在雷雨天气，尸体最容易诈尸，而且吸收了雷电的力量，几乎无可抵挡！ 突然间，凭空的一道炸雷响起！我们只觉得脚下一麻，白光就劈在旁边歪脖子树上，顿时树干裂开，一片焦糊。 与此同时，地上焦黑的尸体颤抖一下，旋即胳膊嘎嘎吱吱的动弹，把地上流淌的脑浆混着泥土，一点点塞进颅腔内。 “啊！！！” 戴月明闭上眼睛尖叫，我和戴天晴脸色阴沉凝重，尸体正在复活，我们难道要被绑着活活咬死！ 现在趁着尸体没有彻底复苏，我还有机会！戴天晴拳头攥紧，脸色阴晴不定，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戴天晴是聪明人，我也是，现在能让我们逃脱的唯一办法，就是有一个人甘愿牺牲，废掉一只胳膊，解放出另一个手。 想起昨天晚上，戴天晴玩命的用砖头拍打自己的小腹，我就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绝对不能再让她替我受伤！想到这里，我咬紧牙关，用后背死死抵着手铐的中央，左手猛然用力！ 手铐是特制的，内圈有一层不算锋利的铁片，一旦挣扎会把手腕割破，我不断转动着左手手腕，让铁片割烂了皮肉筋骨。 痛苦让我脸色蜡黄，浑身颤抖，忍不住轻声抽泣着，戴天晴察觉到异样，惊声问道，“小白，你怎么了！” “戴月明就交给你了，我会回来找你。” 我用颤抖的声音说了一句，旋即左手猛然用力，手腕骨头断开，整个左手从手铐脱落，吊在地上。 瞬间的痛苦让我忍不住惨嚎，可还是争分夺秒的用手铐的铁片，迅速切割绑在身上的绳子。 地上的焦尸已经恢复的差不多，正在尝试活动双腿，并把我掉在地上的双手捡起来吃。 看到染血的手铐，与地上掉落的左手，戴天晴面如死灰，厉声吼道，“谁允许你这么干的！” “难道你就该这么干？”我疼的满头冷汗，终于是把绳子割断，整个人无力的跪在地上。 身体能够活动后，我顾不得恶心，狠狠的朝着焦尸撞过去。焦尸正津津有味的啃那只左手，被我撞的猝不及防，在地上打了个滚，腰间一串钥匙当啷落在地上。 倒地之后，焦尸灵巧得像是猴子一样，嗖的从地上窜起，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将我按在身下，锋利牙齿镶进我的脖子。 我顿时感觉呼吸困难，努力想挣脱焦尸，可它在彻底复苏后，力气奇大无比，我根本动弹不得。 戴天晴已经打开手铐，从旁边捡起尖锐石头，朝着焦尸脑袋狠狠砸下去，凄厉声喊着，“给我死开！” 吸收了雷电之力的焦尸，不比普通僵尸，靠戴天晴以往攻击脑袋的那一招，是行不通的。 我的血被吸干以后，戴天晴和戴月明都要遭殃。现在我的意识渐渐开始模糊，即要支撑不住。 我能清晰的感觉到，焦尸在啃咬我颈部的血肉，将血管扯出一半，贪婪的往嘴里塞！ 用石头砸没效果，戴天晴疯了似得要把焦尸的脑袋掰开，可她的力气比起焦尸来，实在显得太可怜。 喉咙被咬断，没办法发出声音，但是我现在还能做一件事，那就是反手抓着焦尸的胳膊，猛然朝着山下翻滚！ 焦尸的灵智有限，贪婪的咬着我的脖颈不舍得松开，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和我一起摔下山。 平丘山后是笔直悬崖，悬崖下有溪流和荒地，我能感受到风声呼啸刮过，焦尸终于松开了我，发出一声凄厉嚎叫，在半空中胡乱挣扎着，似乎想往上爬。 从这个高的地方摔下去，哪怕焦尸再怎么厉害，浑身骨折也得死。 这次，终于能轮到我保护别人一次，虽然被焦尸咬断了脖子，丢掉一只左手，但是总体感觉还不赖。 英雄救美会以最华丽的姿态谢幕，但是我这种普通人想强出头，就要付出一定的代价，即使这种代价过于沉痛。 眼前景象模糊，身体渐而冰冷，我熟悉的闭上眼睛，静静等待死亡的降临。 …… 在黑暗中不知过去多久，模模糊糊中，我听见外面有哗哗雨声，雨还没停么…… 算了，再睡会儿。我在柔软床榻上翻了个身，紧了紧被角，准备睡回笼觉。 等等，怎么会有床！我记得和焦尸一起跳下悬崖，难道是在做噩梦？ 睁开眼睛，我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小木床上，身上盖着绸缎被子，隐约散发出类似麝香的味道沁人心脾。 旁边火炉还燃着木材，水壶往外冒着白烟。窗外是溪流，雨点淅淅沥沥，在这座精致的小木屋里，能欣赏到这样安闲的景色，实属秋天一大幸事。 不过有两点我不太明白。 一：是谁把我弄到这里来的。 二：我的衣服去哪儿了。 正当我裹着被子想要起身，屋门忽然被推开了…… 第九十三章 成精的狐狸还是狐狸 进来的是个女人，身材颀长，一袭白裙，玉足赤裸，前额发丝束在脑后，面容美得妖治，却又有股子仙灵气。 女子嫣然一笑，声音清冽如幽谷清泉，清冽而不冷漠，“小白，我们又见面了。” 说实话，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这种级别的美女，脸色忍不住涨红，结结巴巴的问，“美女，你哪位？” “几百年不见，胆子越来越大了。”女子柳眉微颦，嗔怪道，“叫师姐，不许没礼貌。” 我尴尬一笑，“几百年不见……我奶奶没死也才九十多岁。美女，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不会认错。范无救要我在这里等你，说到只要机缘到了，你会从天而降到我身边。” 女子美眸怀有憧憬，恬然笑容看的我有些呆了。旋即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从背后伸出一只雪白毛茸茸的尾巴，尾巴卷着那头焦尸。 “对了，你从上头掉下来的时候，顺便还跟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是你的宠物么？” 焦尸看见我后，顿时张牙舞爪的想朝我扑过来，瞪圆的双眼渗出殷红鲜血。我吓得赶忙退到床脚，惊叫道，“快把它扔出去！” “挺恶心的，我早想扔了，以为是你的朋友才留到现在。” 女子轻飘飘撂下一句后，毛茸茸的白色尾巴轻轻甩动，焦尸身体笼罩一层幽幽绿色火焰，一瞬间来不及尖叫，就化作一团飞灰。 见女子轻而易举的将焦尸解决，我惊愕的瞪圆了眼，“你……你不是人类！” “看来你是一点也不记得了……” 女子幽幽的叹了口气道，“起床吧，我带你离开这里。” 刚想掀开被子，可我发现自己连一件底裤也不剩，顿时有些警惕的缩在被子里，“我的衣服是你帮我脱的。” 女子微有些不耐烦，“是我，怎么了？” “你都看见了！那么对我做过什么没有？” 见我一副受害者模样，白衣女子裙角乱舞，飞身掠起将我逼在墙角，身后九条毛茸茸白色尾巴伸展开，美眸内瞳孔化为湛蓝色，眉心有殷红莲花标准。 女子压低声音，在我耳边厮摩道，“小白，你难道不知道，对师姐说话要礼貌？” 我吓得脸色煞白，语气颤抖着道，“你是狐妖！” “狐妖又怎么了？”见我恐慌模样，女子嘴角勾勒起愉悦笑容，潺潺声道，“就算我要采阴补阳，你有能力抵抗吗？” 虽然心底有些期待，我还是忐忑着心情问道，“那个……就算是你要对我图谋不轨，在这之前能问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你是狐狸对吧？” “对。” “你掉毛吗？” “……” 我看到女子俏脸顿时黑沉，一道白影从眼睛闪过，我再度陷入昏迷。 …… 再次醒来是在村口，我穿着一身不知名材质做成的白色衬衫和长裤，躺在桃花村路口的大岩石上，雨点淅淅沥沥，洒在脸上冰凉。 刚才的一切绝对不是梦！ 最贴心的是，神秘狐妖女人在我口袋放了两百块钱。我在村口打了一辆三轮车，直奔着戴天晴所在的农家旅馆过去。 农家旅馆的老板告诉我，戴天晴在一天前就已经退房了。 退房！难道是去找我了？我打听到今天是开学的日子，戴月明应该在学校里，于是借了早点铺小伙的自行车，直奔小学而去。 进入校长办公室，戴月明果然坐在办公椅上。她神色憔悴，双手按着太阳穴，发丝凌乱，美眸布满血丝。 看到我后，戴月明激动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声音带着哭腔道，“小白，你终于回来了！我表妹她……她被人给……” 听到这话，我心口像被一个巴掌狠狠攥紧，焦急问道，“被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戴月明喉头哽咽道，“被村里的一群人给打伤带走了！临走之前，表妹告诉我不要轻举妄动，等你回来再想办法！” “他们为什么要带走戴天晴！？” “他们怀疑我表妹是死魂，要杀了她给村子祛灾，现就在乱葬岗附近，他们威胁说，如果我敢过去，就把我一块儿杀！” 我脸色顿时阴沉，村里的这群畜生！我和戴天晴拼上性命的要把死魂找出来，他们反倒是对戴天晴下手！ 虽然戴天晴是不死之身，但是我很难想象，她被抓走后将会受到什么样的折磨！ 戴月明身体虚弱，不能像我和戴天晴一样折腾。于是我在简单一番安慰后，劝她在这里等着，我很快会把戴天晴给带回来。 乱葬岗离这里有一大段距离，我拼命蹬自行车，快要接近时把车子扔在田边，迅速朝乱葬岗逼近。 正午十二点，天色仍然阴沉得像傍昏，空荡荡的乱葬岗内，没有半个人影。雨水又冲塌了几处墓穴，积水口飘着一根大腿骨。 被水泡的腐烂，死狗烂猫散发出一股刺鼻氨水味道。在高岗的山坡处，矗立着一座新坟，还有刚烧完的纸钱。 坟堆前有像被牛蹄子踩过泥地，想都不用想，一定是那群该死的村民，把戴天晴给活埋了！ 一瞬间，我气得头晕，从胸口往外窜火。早知道让这些混蛋慢慢被死魂给祸害死，我和戴天晴才懒得管！ 妈的！等村里死的只剩下一个人的时候，肯定定那个死魂，都不去找。 我愤然的走到新坟边上，用手疯狂刨土，大概半小时左右，我的指甲都裂开了，才把棺材上的土全部清理掉。 这群孙子把棺材棺材埋的真够深，如果不是我的到来，戴天晴估计永远不能从棺材里逃出。 掀开棺盖，戴天晴立刻坐起身来，俏脸潮红的大口喘着粗气。 戴天晴喘过气来后，第一时间抓着我的胳膊，悚然说道，“小白，我们马上带着表姐离开这里，这个村子的人都疯了！” 我惊声问，“什么意思！” “你朝着四周看看，这片地方至少活埋了五六个村民，他们觉得谁比较像死魂，就不分青红皂白的把人抓起来，毒打致死，或者直接活埋！” 第九十四章 活埋 听过戴天晴的一席话后，我放眼四看，能明显看得出，有许多坟墓都是被重新扒开，连掩埋的泥土都是新的。 把活人与死人埋在一起，亏这些畜生能下得去手！ 这时戴天晴又迷茫的问了一句，“小白，你说我们是不是不用那么拼命，只要等村人死的差不多，再把死魂给揪出来就好。” 稍作犹豫后，我叹了口气道，“按道理说，我们就算这样做也无可厚非，毕竟范无救也没有规定时间。但是……但是总有无辜的人，如果你不想做的话，我也不会勉强。” 我的愤怒，戴天晴的绝望，以及村人的混乱，已经给桃山村宣判了死刑。 忽然间！身后草丛有破空声响，戴天晴下意识的身子一偏，一枚针筒正扎在我的胸膛正中。 什么东西！？我伸手想把针筒拔下来，可身体一阵麻痹，竟是不能动弹。 于此同时，另一枚针筒射在戴天晴的肩膀，她也浑身僵硬，只能扭动脖子，费力的朝着身后看过去。 在我们身后不远处的坟丘后面，走出一戴着黑框眼镜的年轻人，这人我认识，正是桃山村的现任村长——萧政学 “两位可让我等的好苦。”萧政学肩膀扛着一把十字弩，笑盈盈的朝我们走过来。 我手指悄悄摸到身边一块石头，警惕问道，“你想干什么！” 经过无数次实验，我发现在死后的短短几秒内，我无论受到多么严重的伤势，都会愈合如初。 可是现在我想用石头来自杀，发现胳膊已经动不了，这麻药真不简单！ “没干什么，只是想和你们玩点小游戏。” 萧政学诡异一笑，从后头推过来一辆胶轮车，把我和戴天晴分别放在左右车篓子里，推着往山下走。 我们被带到半山腰的一间小平房里，平房已经老得不成样子，门口还有防火防盗的喷漆，应该是以前护林员居住过的地方。 房间被收拾过，墙上挂着老式猎枪，还有铁镣，十字架等的一些刑具。天知道萧政学把这里布置成这样，究竟想干什么！ 我双手双脚被铁丝绳捆着，扔在墙角的椅子上，戴天晴被特别关照，手脚被固定在钢丝床的四个床脚，丝毫动弹不得。 萧政学坐在离我们不远的椅子上，手里把玩着一把黝黑的猎枪，黑洞洞枪口看的我头皮发麻。 “从进村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们应该不是普通人吧。” 戴天晴冷声问道，“你想知道些什么！？” “我想知道怎样才能不死！” 萧政学眼睛发亮，语气微微有些急促道，“我看见了！你们曾经从悬崖摔下去，被活活打死，但是又都活过来了！告诉我是怎么做到的，我就放了你们！” 戴天晴嘲讽道，“如果我说是命硬，你会信么？” 话音未落，萧政学将枪口瞄准了我的脑袋，砰的一枪下去！ 枪是打鸟用的散弹，我浑身一哆嗦，瞬间失去了知觉。等下一瞬醒来时，发现身体没有伤口，但衣服被血染红了。 戴天晴吓得尖叫，我也能想象到，被散弹枪直接打在脑袋上，肯定会是血肉模糊，脑浆四溅！ 萧政学激动的走过来，“我操，被打成筛子了还不死！哥们儿，你们是不是传说中的仙人，还是说有不死不灭的秘方！？” “如果我真的是仙人，肯定早把你弄死。”我愤怒瞪着萧政学，旋即愠声问道，“你真想知道不死的秘诀？” 萧政学狂喜道，“那当然！只要你愿意把秘密告诉我，我马上把你们放了！” 我故作神秘道，“你先把戴天晴放了，我就把秘密告诉你一半。” “嗯？”萧政学眉头微皱，不悦的道，“恐怕你没有弄清楚状况，现在你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 说完，萧政学从桌子上随便找了一根破布，费力的塞进我的嘴巴里，旋即从床底下摸出一个老虎钳，嘿嘿笑着说道，“先给你来点甜头尝尝。” 说完，萧政学把老虎钳夹住我的右边大拇脚趾，还没等我挣扎，咔嚓的一下，脚趾就被整齐的绞下。 露出森森白骨茬的瞬间，鲜血狂喷，我双眼布满血丝，想要发出叫喊，嘴里被破布塞着，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你tm是变态吗！老娘告诉你，我之所以不死，是因为死过一次又被救活了，你有种的试一下啊！” 戴天晴在床上拼命挣扎，弄得铁床哗哗作响，照这么下去，床真的可能会被弄塌。 萧政学皱了皱眉头，随手拿了个针筒朝着戴天晴的腰腹扎上去。针筒内透明液体注射完毕后，戴天晴浑身麻木，一动也不动。 “不错，才不到分钟，你的大拇脚指竟然止住血了！如果我能有这种体质……”说着，萧政学脸上露出癫狂笑容，又将老虎钳夹住我的另一根脚趾头。 “呜！！” 血管和筋脉被绞断，我能清楚的感觉到骨头在老虎钳的挤压下慢慢碎裂的感觉。 一根，两根，三根……十根！ 我浑身拼命扭动挣扎，可是被萧政学绑在一张特质铁椅上，手脚都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老虎钳落在我的脚趾上。 脚趾全部被剪断后，萧政学把塞在我嘴里的破布抽出，笑着问道，“现在还打算和我谈条件吗？” 我浑身冷汗直流，气喘吁吁的说道，“我……我的不死之身是黑无常给的，就算想要给你，也没有办法。” “世间真的有无常？” 萧政学挠挠脑袋，嘿嘿笑了笑说道，“连死魂都能出现，黑无常也就见怪不怪了。不过我必须要得到不死之身，至于怎样得到，办法得由你来想。” 说完，萧政学又把破布塞到我的嘴里，又从旁边的杂物堆里掏出一把三寸长的螺丝钉。 “本来是以前绑架时候用的花招，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还能在你的身上用一下，感觉真是怀念……” 萧政学一个人像是神经病一样的念叨着，我起初不明白他想要做什么，直到他拿起螺丝刀，将一枚尖锐螺丝钉朝着我脚趾骨头断茬处顶了上去！ 第九十五章 折磨 随着螺丝刀旋转，尖锐的螺丝钉一点点顶入我的骨头。我能清楚的感觉到骨头已经裂开，疼痛感顺着神经向上延伸，直冲大脑！ 我眼珠往上翻，无数次要疼得昏迷，可是太岁肉的恢复能力仍让我保持清醒。 当十根螺丝钉全部镶进我肉里的时候，我疼的浑身直冒冷汗，感觉下半身都要麻木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低头看，我的脚趾头肿胀得像萝卜一样，强大的自愈能力下，指骨不断愈合，钢钉被排出体外的过程更痛得钻心。 擦拭去指尖血液，萧政学拔出我嘴里的布片，诡异笑着问，“想出办法了没有？” “我真的不知道……”虽然很不想求饶，但我后头哽咽，眼泪忍不住的流出。 “怎么可能没有办法呢，只是你还没想到而已。” 萧政学又摸来一把尖嘴钳，拽住裸露在我脚趾外的螺丝钉，狠狠往外一拽动，血淋淋的钉子连带着碎骨头和扯烂的肉，一块被拽出。 我嘶声嚎叫，疯狂挣扎却无法离开椅子半步，萧政学根本不给我说话的机会，继续把剩下的钉子拽出。 我的两只脚掌被拽烂了，皮开肉绽，能清晰的看到骨头被钻出的血洞，正在泊泊往外冒血。 “现在想到一点线索了吗？”萧政学拍拍我的脸，笑盈盈的说道。 此时，我的精神已经浑浑噩噩了，“放了我……我真的不知道！” “这么没意思，我本来以为你能知道的更多一点。” 萧政学终于不再折磨我，可他却朝着戴天晴走过去，拿着沾血的尖嘴钳，轻笑这说道，“这位美女，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滚！” 戴天晴瞠目圆睁，恶狠狠的朝着萧政学脸上吐了口唾沫，“你有种的就一直把我们这样关着，一旦范无救找上门来，就是你死的时候！” 萧政学竟然把吐在手背上的唾沫一点点舔掉，意犹未尽的道，“我会不会死很难说，但是你马上就要欲仙欲死。” 听到这话，我的脸色顿时阴沉！怪不得这个混账要把戴天晴绑在床上，如果真的被侮辱了，以戴天晴极端的性格，不知会发生什么！ 戴天晴美眸愈发冰冷，“如果你敢动老娘一下，我保证把你的那东西切下来，塞进你的嘴里！” “我长这么大，还第一次捉到你这样标志的美女。虽然现在条件有点简陋，不过等爽完之后，我会适当给你点奖励。” 萧政学耐心的一点点解开戴天晴迷彩外衣的扣子，撕下袖口绑带，小心翼翼的把外衣扯下。 戴天晴美眸直勾勾盯着萧政学，一字一顿的说道，“相信我，你绝对会后悔的。而且你受到的折磨与屈辱，会比我和小白痛苦一万倍！” “到时候再说吧，大不了我让你反啪回来。”萧政学急不可耐的扑在床上，开始撕扯戴天晴身上的防护背心。 然而，背心的拉链在身后，外加上戴天晴不配合的挣扎，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后，他才终于把背心解开。 然而背心后面，还有一件衬衣…… 这种感觉对我来说，就像是躺在温油里，等待火焰一点点加热，抓肝挠心，却又无法挣扎！ 怎么办！我心中无数遍闪过念头，就在萧政学要把解开戴天晴裤带的时候，我急忙喊道，“有办法，我有办法让你不死，你先把她放开！” “哦？现在脑筋倒是挺好用，早这么说不就没事了么。”萧政学从床上爬下，笑盈盈的朝着我走过来。 还好，萧政学对不死之身的欲望要比身体欲望来的强烈。他走到我面前，压低声音威胁似的道，“如果你敢骗我，我会让你最近距离的看到那个女人被侮辱的表情，” “没有骗你，我真的知道。” 我深吸了一口气，用颤抖的声音说道，“我之所以拥有不死之身，是因为吃过一只完整的太岁精魄。如果你吃了我的肉，应该会有同样的效果！” 割掉的肉还可以长出来，但是戴天晴一旦受辱，将是她内心永远无法磨灭的阴影。 “吃肉？这想法不错，刚好我有些饿了。”萧政学拍拍手掌，竟是一脸的狂喜！ 人对长生不老都有渴望，只是萧政学的执念已经到了变态的程度。 这个人以前从事绑架勾当，无法无天，更泯灭人性，对吃人肉一点也不忌惮。 过了一会儿，萧政学搬来一个液化气炉，炉子上烧一锅滚开了热水，又拿了一个瓷碟，碟子里头放辣酱和盐巴。 我的上衣被脱掉，萧政学用尖锐餐刀在我身上比划两下，却没有立即下刀，而是笑嘻嘻的问，“你听说过活叫驴么？” 我忐忑问，“那是什么东西？” “一道名菜，发源于广东。吃驴肉，不动刀杀，直接从活驴身上剜肉。传说这样剐下来的肉血脉喷张，入口有一种难以描述的冲击力。还能听驴的惨叫，真正是色香味“声”俱全。” 听他这么说，我顿时脊背冷汗直流！我知道萧政学是变态，却没想变态到这种程度。 为了防止挣扎和叫喊，萧政学给我和戴天晴都打上了麻药，药效上来后，我几乎感觉不到舌头的存在。 水滚开，萧政学用餐刀，把我胸口划开一道口子，用手一点点扣掉皮，刺啦撕下来巴掌大那么一块人皮，血顿时涌出！ 还好被麻醉了，并没有感觉到疼，只是觉得皮肤少了什么东西。 接下来，萧政学用勺子舀了汤，朝着伤口出一点点浇下去！我能听到皮肉发出呲呲响声，以及从胸口飘上来的香味。 浇上热汤之后，萧政学用餐刀割下薄薄一片肉，沾着酱料嚼了两口，“啧啧，味道不不错，有嚼劲。” 眼睁睁看自己的肉被煮熟吃掉，我从脚底往上渗透凉意，浑身的鸡皮疙瘩噼啪发炸，偏偏又没有知觉。 一块肉，两块肉，我胸口的肉被吃光了，能看见一排肋骨和里头快要流淌出的内脏。 萧政学不想这么快的弄死我，又翻了一个面，把我后背的肉大块的切下来，放在锅里煮，很快满屋子飘着一股肉香。 第九十六章 逃亡 吃肉的过程中，萧政学的身体凭空涨大了一圈，原本还有些斯文气质的脸长满了横肉，横向生长的胸肌把胸前扣子给崩掉一个。 当察觉到身体的变化时，萧政学惊疑的找了一面小镜子，在仔细打量身体变化后，狂喜得大笑出生。 “哈哈，功夫不负有心人！张小白，你果然是我的福星！” 萧政抚摸着自己坚硬得像是石头的肌肉，尝试拿起刀子朝手臂狠狠刺下去，嘣的一声肌肉弹飞老远。 “老子成超人了！”萧政哈哈笑着，咔嚓砍掉了我的两只手，放在锅里煮了一会儿后，拿出来沾着辣酱吃得有滋有味。 我胃里翻江倒海，想吐却是连吐的力气也没有，戴天晴身上麻药效果消失，疯狂挣扎吼叫着，想要从铁床上坐起。 “别叫了！”萧政有些不耐烦的取了一个针筒，转身朝着戴天晴走过去！ 麻药的效果已经消失，我的双手被砍掉，失去束缚，想要逃脱就得趁现在！ 我强撑着身体，晃晃悠悠的从椅子上站起，脑袋朝着尖锐桌角砰的撞上去。 撞上的瞬间，我意识跌入黑暗，过了一个呼吸的时间后醒过来，身体伤口消失，再度恢复到正常状态！ 萧政学回过头，看见我挣脱了束缚，顿时黑着脸朝我走过来。 现在的萧政学浑身钢铁般的肌肉，用餐刀都刺不进去，想要对付我简直太容易不过！ “给老子去死！” 我愤怒的端起桌上滚开的热水，朝近在咫尺的萧政学脑袋浇上去！萧政学顿时捂着脑袋痛苦的蹲下。 趁着这一时机，我把墙上挂着的猎枪取下，毫不犹豫对着萧政学的脑袋开枪！ 扣了好几下扳机，妈的哑火了！我狠狠的将手臂抡圆了，把枪托砸在萧政学的太阳穴。 力气之大，直接让猎枪散架，萧政学又惨叫一声，在地上滚了一圈。 我拿起餐刀，迅速把束缚戴天晴的绳索割开，她身体仍然有麻药的余效，我只好把她背着，迅速朝着门外逃！ 门口停着一辆摩托车，钥匙没有拔下。我小心的把戴天晴放在后座上，紧张问道，“能抓稳我吗？” “没问题！”戴天晴朝着自己的手掌狠狠咬了一口，手背渗出点点血珠子，有疼痛的刺激，麻药的效果又下去一些。 就在这时，被我反锁的铁门砰地一声被踹飞，萧政学拎着一把铁锹，怒的朝我们抛掷，“往哪逃！” 砰—— 铁锹砸在戴天晴的脊背，她口中滚烫血液喷在我的脸上，与此同时车子启动，朝着山间小路飞速窜过去！ 我焦急问，“怎么样，能撑得住吗！？” 戴天晴咳嗽两声，声色颤抖着道，“我没问题，不过能不能快一点，那家伙快要追上来了！” 从后视镜往后撇，我我看见萧政学正以恐怖的速度在路上飞窜，跑起来手脚并用，就像是头大猩猩！ 吃了我的肉能进化成大猩猩，我他丫的是唐僧么！ 我把油门拧到头，车速已经跑到很快，渐渐地和萧政学拉开一点距离。这块地势平坦，如果这么跑下去，距离会越来越远。 可是萧政学还是不知疲倦的追着！如果车速再慢上那么一点，被捉回去以后后果不堪设想！ 大概这场拉锯战过去五分钟左右，身后萧政学的身影已经缩小成黑点。还没等我稍稍放下心，天色就彻底黑了。 雨点哗啦啦洒下，淋在身上冰凉彻骨，反而让我们更清醒一些，终于逃出噩梦般的囚禁，此时能呼吸新鲜空气都是一种莫大恩赐。 正骑行顺畅，前面突然传来哗哗水声，待看待前方路况，我顿时嘎吱把车子刹住。 天黑路滑，刹车没那么及时，车子摔在地上，我们翻了几滚才停下来。 前面是一条小河，夏末秋初的几天多暴雨，涨水隆隆，原本的小桥早被冲倒，现在是浑黄深邃的河道。 前面的路已经走不通，戴天晴吃力的从地上爬起，气喘吁吁的道，“我记得这东边有一片老屋，咱们可以去躲一会。” “好！” 雨越下越大，路旁的荒草棺木都是齐腰高，萧政学想要找到我们，没有那么容易。 我们把摩托车推进水里，小心翼翼的拨开草丛，朝着东边飞速跑过去！ 越过了大片荒地，大概跑了十来分钟，我们来到一片破败的老屋建筑群内。 这里以前应该是有人住，后来因为外界的发展，都搬到村头的去居住，这里成了空屋，墙壁坍塌，破败不堪。 忽然间，一道闪电划破夜空！我能清楚的看见远处草丛被压倒一片，似有什么东西正在飞速朝着这里移动。 是萧政学！我脸色猛然苍白，拉着戴天晴的手在巷子里狂奔，胡乱拐了几个弯后，我听见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怎么快就追上来了！我和戴天晴随便推开一座老式瓦屋的门，后把门关上，又把屋门的窗户打开，小心翼翼的钻进去。 屋子里黢黑，我们看见正对面有一张老式木床。木床下有很大的空间，我们两个钻进去，蜷缩成一团蹲在墙角。 外面电闪雷鸣，雨点声叮叮当当砸在屋顶上，戴天晴紧紧握着我的手掌，我能清晰的感受到她娇躯在颤抖。 “小白，对……对不起，这次让你受苦了。”戴天晴攥着我的手，喉头哽咽着。 我被一片片割肉吃掉的过程，戴天晴都是看在眼里的，所以她的恐惧不下于我。 我刚想说些什么安慰，外面突然传来哐的踹门声！透过窗户，我看见一道身影走进院落。 戴天晴吓得猛哆嗦，朝着我的这边缩了缩，我强忍颤抖，拍拍她的肩膀，压低声音说道，“不用怕，无论怎样我不会让他伤害你！” 屋门吱呀一声被拉开，旋即堂屋传来叮铃哐啷的杂乱声，旋即再度归于寂静。 寂静的夜像是凝固了，我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过了一会儿，听脚步声萧政学应该是朝着门外走去了。 第九十七章 搏命 我松了一口气，整个身子几乎要虚脱。可就在这时，一道阴森森的声音从窗外响起，“这老屋的窗子怎么是开着的呢，难道里边有人？” 这声音绝对不是自言自语，因为透过窗缝我能看见，萧政学的脸带着诡异笑容，难道他早已经发现我们了！？ 愣了一会儿后，萧政学转身走出大门，不见踪影。 我和戴天晴重重的出了一口气，整个人几乎要虚脱。被萧政学发现端倪，很有可能再回来查看。 我和戴天晴悄声商议后，不敢在这里多呆，在愣了十来分钟，猜测萧政学走远了，我们才悄悄溜出屋门。 在屋门后头又蹲了一会儿，听到外边没有脚步声，我们小心翼翼的一步步往外挪。 吃了我的肉以后，萧政学刀枪不入，变成了肌肉怪物，在这种情况下碰到他，简直比死还要恐怖！ 戴天晴被吓坏了，俏脸苍白的问我说，“小白，你说……他会不会还在外面！” 警惕的打量寂静黑夜，我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从墙角拿了生锈的锄头握在手里，凝重的说道， “这个巷子很小，我们出去很有可能被堵住。万一真到了那个时候，我会把萧政学牵制住，你趁机逃跑。” 戴天晴执拗道，“不行！我的身手比你好，要牵制也得是我来！” “别矫情，我们都是不死之身，我被捉住顶多受折磨，可如果换做是你，后果会怎样可想而知。” 听我这么说，戴天晴低头思忖一会儿，只能无奈点点头。 商量好以后，戴天晴轻轻将门打开一条缝，左右打量没人后，朝我点头示意，迅速闪身出去。 正在我扶着墙壁，一点点挪出去时，手掌碰到软乎乎的东西。 回头看，眼前的一幕顿时让我瞳孔紧缩，险些尖叫出声。 只见萧政学像壁虎一样贴在墙角，手里拿着一根粗糙的木棒，嘴角裂到两耳，诡笑看着我们。 “嘿嘿，我捉到你们了！” 声音落下，萧政学扬起手中的棍子，朝着我的脑袋狠狠砸下！ 虽然慌乱，但我身体下意识偏向一边，棍子擦着我的身体砸在地上，断成两截。 我咯噔咽了口唾沫，如果这一击落在脑袋上，恐怕已经脑浆迸裂！ “啊！！！” 戴天晴吓得短促尖叫一声，第一时间转身要跑，可刚转过身去，又僵硬愣在原地，俏脸挣扎的看着我。 “走啊！” 为了给戴天晴掩护，我憋着一股狠劲，抡圆了锄头，砸在萧政学的脑门。 萧政学也不是刀枪不入，被锄头刺破拇指大小的洞，血液泊泊往外流淌。 在我攻击的瞬间，萧政学也用断了的木棍砸在我的右边胳膊上。我清楚的听见咔嚓一声，断裂的并得是棍子，而是我的胳膊。 事到如今，骨折的痛苦已经不算什么，可最让我痛苦的是，戴天晴还是愣在那里不走。 “你再不跑，我们两个都得完蛋！”我愤怒的喊道，“你想眼睁睁眼我死吗！” “我不能丢下你一个人！” 戴天晴似鼓足了极大的勇气，目露凶光恶狠狠盯着萧政学，竟赤手空拳的冲上去！ 相比较我，戴天晴的单兵作战素质要强悍无数倍。在短时间之内，萧政学被打得只能招架。 但是我能清楚的看见萧政学脸上挂着冷笑，他是在戏耍戴天晴，等待她出破绽的时候！ 现在的萧政学，虽然没有不死之身，但是肉体的强悍程度堪比怪物！ 戴天晴速度迅捷，但是拳头落在萧政学的身上，只是挠痒痒。 不出一分钟，萧政学硬抗了戴天晴拳头，却是将她揽在怀里，狠狠的那么一勒！ 顿时，戴天晴身体瘫软，嘴里狂喷鲜血。等萧政学松开手时，已经无力的跌倒在地上。 “哈哈，在这种地方享受美人，我还真没试过，不过挺刺激，我喜欢！” 萧政学撕掉上衣和裤子，浑身赤裸着像黑猩猩一样扑向戴天晴。此时的他已经疯了，双目赤红，抓着戴天晴的衣服拼命撕扯！ “给我滚开！”我举起锄头，再次朝着萧政学的脑袋上砸。 萧政学以恐怖的速度回转过身，单手抓着锄头柄，脸色阴沉的对着我，声色冰冷的道，“你还有完没完！等我先玩过这个美女，再轮到你。” 听到这句话，我怒火让头，也顾不上害怕，冲上去攥着萧政学的头发，拳脚胡乱落在他的脸上。 “你是在给我挠痒痒吗！”萧政学愤怒的攥着我的胳膊，随手像扔小鸡一样把我丢在墙角。 “你老实一会儿，等我爽完了就带你们回去。” 撞在墙壁上后，我的肋骨和胸骨不知断了几根，疼的一动也不敢动，即使这样，我仍怒瞪着萧政学，“回家爽你大爷！” 把我打伤之后，萧政学又朝着戴天晴身上扑过去！现在就算我有心阻止，也只能眼睁睁看着！ 戴天晴瞳孔扩散，呼吸急促，却仍死死拽着腰带，我现在拼命想挽救，可是身体残破成这个样子，还能怎么办！ 对了！我是不死之身，如果死亡能让伤口短时间愈合的话…… 想到这里，我便不再犹豫，朝着瞄准了身旁尖锐的石头，狠狠撞上去！ 噗呲—— 我能感受到尖锐的石头插入大脑，搅烂脑浆的那种感觉。在瞬间的死亡后，我的身体再度愈合！ 萧政学没有注意到我这边，仍然在和戴天晴因为一条裤子较劲。当然，他不可能是怜香惜玉才不对戴天晴下重手，而是要她身体完好无损又能有感觉！ 像这种变态，死一万次都不可惜！于是，我捡起门旁掉落的铁门栓，小心翼翼接近萧政学。 当我悄悄走到他背后的时候，他还是浑然不觉。我猛然像是猎豹一样窜起，一手勒着他的脖颈，另一只手将铁质尖锐门栓，狠狠的朝着他的眼睛刺下！ 金属无法刺破萧政学的皮肤，但是眼角粘膜没有这么强的防御力，在刺下之后，萧政学惨叫一声，一拳把我砸倒，旋即痛苦的捂着眼睛哀嚎！ 第九十八章 搏命（下） 门栓插烂了萧政学左边的眼珠，血水连着肉丸大小的眼珠流淌出，左边眼眶只剩下空空的洞，很是瘆人。 萧政学虽然没有不死之身，但是恢复能力极强，不一会儿就止住了血。 止血之后，萧政学黑着脸一步步朝我走来。我慌忙从地上爬起，捡起门栓后，怒目盯着萧政学。 在连续的疼痛和折磨后，萧政学的那张脸对我来说就是噩梦！但是我现在不得不提起勇气来面对他！ 可是两人实力的差距还是太过于悬殊，我直接被萧政学拎着领子单手提起。他气得脸色狰狞，愤怒的朝着我吼，“老实待着不好吗，非要给我找死！” 说完，他两手攥着我的左边胳膊，咔嚓拧断！ 我仰着脑袋惨嚎一声，可噩梦还没有结束，萧政学把我的两条腿折成三段，我甚至能看见腿部的扭曲弧度！ 即使疼痛难忍，即使无比恐惧着眼前这个男人，我还是用最后的力气挥动右臂，将尖锐的门栓瞄准萧政学的右眼！ 如果能让他变成瞎子，我们就赢了！ 然而……萧政学轻而易举的握住的我的胳膊，愤怒的吼道，“你他妈当我傻的吗！” 咔嚓——咯嘣—— 我左臂被拧成麻花，骨头一寸寸碎裂！我凄厉惨嚎着，喉咙里迸射出鲜血！ 瞎了一支眼后，萧政学愤怒得几乎要癫狂。他拎着我的衣领，咯咯怪笑着说道，“既然你弄瞎我的眼，我就吃了你的眼珠子，说不定能让眼睛长出来！” 说完，萧政学直接伸出手指，插入我左边的眼眶，两只手捏着眼珠一点点拽出来。 我喉咙堵着淤血，已经发不出惨叫，只能咯咯吱吱的吼出奇怪的叫声，几乎要撕裂脑髓的痛苦，让我脸色涨红，浑身触电般颤抖。 我能用右眼看见，连接着眼球的肌肉被拉的很长，然后啪的断裂！血液顺着眼眶疯狂的涌出。 萧政学把眼珠放在嘴里，咯咯吱吱的嚼碎，做出一副很享受的表情缓缓吞下去，“啧啧，真是美味，让我再尝尝别的。” 刺啦一声，我的上衣被撕开，萧政学像是疯子一样趴在我的胸口，狠狠撕咬血肉。 “嗯……太美味了，简直是我吃过最好的东西！我感觉有源源不断的力量在滚入我的身体，太舒服了！” 萧政学神神叨叨的念叨着。伴随着进食过程，他的左眼没有长出来，但是身体的肌肉越来越凸出，越来越恐怖。 我的肉像是有某种魔力，一旦咬上一口，就再也无法停止，萧政学的身体像是气球一样，越来越大，可是他自己却没有注意到。 看到这一幕，我的嘴角却是挂上了淡淡的笑容，终于要结束了…… 太岁被我吃进去后，我的肉就是最大的补药，人吃了能够变得异常强壮，但是永远不可能到达像我一样不死的地步。 就像是人参吃多了会流鼻血，我本身是最强大的补药，如果吃太多的话，就会像萧政学一样，越来越胀，越来越大，最终…… 大概过去三分钟所有，萧政学停止了进食，神色惊恐的看着已经比正常人大两三倍的身体，忽然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 萧政学惨嚎道道，“疼！疼死了！混蛋，你给我做了什么手脚！” “给我下地狱去叫唤！”戴天晴不知什么时候爬起来，捡起地上断裂的锄头，朝着萧政学隆起的肚皮狠狠砸下去！ 噗呲—— 就像一根针扎破了装满水的气球，萧政学肚子里的血喷出几丈高，肠子和内脏满地都是，还有一滩滩的碎肉。 又过了一会儿，萧政学的身体恢复正常大小，可是人皮已经被肌肉撑大，现在耷拉着铺在地上，肉身和皮被分开，像是被扒了皮的羊。 萧政学已经死得不能再死，戴天晴却像是疯了一样，举起锄头朝着碎肉狠砸，“去死，给我去死！” 渐渐的，我的视线开始模糊，等再次醒来时，身上的伤势再度恢复如初。 丫的，虽然很疼，但是不死之身还真够实用的，我站起身来从背后揽着戴天晴的肩膀，轻声劝慰道，“够了，他已经死的不能再死。” 果然，地上萧政学的尸体已经变成碎肉。可怜他总想着长生不老，不死不灭，却是在这荒村野岭，全尸都没有留下一具。 像这样作恶惨死的人，地府不会收留。萧政学的灵魂会永远的徘徊在这片土地，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戴天晴跪在地上，仰面对着天，让雨水冲刷去她脸上的血污…… 次日，天高云淡，夏季最后一场暴雨收敛，阳光久违洒下，山上泉眼干涸，漫水桥再度出现桥面。 我和戴天晴回到那间阴暗的小屋，找回我们的衣服。 再看桌上的锅子和蘸料碟，想到萧政学割掉我的肉，贪婪咀嚼的模样，我的胃里一阵翻腾。 戴天晴拍拍我的肩膀，“别看了，把衣服穿上吧。” 我的衣服已经残破不堪了，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从架子上拿萧政学的衣服穿上。 打开房间里的灯，我发现在正北的墙上，贴着十几张照片。 前面都是些年轻漂亮的女性照片，我虽然不认识，但猜测应该是被萧政学绑架到这里的。 倒数第三张照片引起我的注意，照片上女子穿着黑色职业装，胸前两团柔软傲然高耸，俏脸白皙，戴着黑框眼镜。 这可不就是戴月明么！难道戴月明也是萧政学的目标？ 而倒数第二张和第一张照片，赫然是我和戴天晴。不过也无所谓，反正萧政学已经死了。 回到村子以后，我奇怪的发现路上一个人也没有，家家闭户，水稻已经黄了，可是没有人收割。 学校正常开学，我们到学校想找戴月明，被任课老师告知，戴月明身体不舒服，在旅馆内修养。 我和戴天晴赶到旅馆，刚好是正午十二点，太阳洒下惨白的光，明晃晃映得我睁不开眼，脑袋也有些晕晕乎乎。 好久没吃饭了，再这么下去我非虚脱不可，上个楼梯都气喘吁吁。 第九十九章 杀人藏尸 四楼拐角，属于戴月明的房间门开着，有一双男人的鞋子摆在门口，我以为是戴月明的朋友，可是屋内传来戴月明的尖叫声！ “怎么了！” 戴天晴推开门，看见一个青年男人手里提着一把菜刀，把戴月明逼在墙角。 戴月明俏脸苍白，手腕上还挂着生理盐水，缩在床脚，瑟瑟发抖着。 我认出，这个青年是戴月明学校的任课老师，曾经几次想追求她，每次都无功而返。难道是因爱生恨？ 青年看到我们，顿时慌张无措，摊开手惶惶然的说，“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你们不知道，戴月明是……” 话还没说完，戴天晴瞠目圆睁，扛起床边的吊水架，疯了似得朝着青年脑袋砸下！ “变态，给我去死！” 剩下半截话没来得及出口，青年的脑袋被吊水架的金属杆穿透，没有流多少血，只看见淡黄色的脑浆溢出来，就直挺挺倒下。 戴天晴并非是一时冲动，杀完人之后，她冷眼盯着尸体说，“像这样的人渣，死有余辜！” 如果在往常，我一定会教训戴天晴两句，可是人命关天，我拿起桌上的座机准备报警。 戴月明从床上坐起，抹去脸上的泪痕，“没用的，电话线被剪断，这个村子已经被封闭了。” 我惊疑道，“为什么！？” “死魂降临的事情被大家传开，村人一个接一个的死去。大家开始恐惧，并且尝试杀死怀疑的人。 你们不在的两天时间内，已经莫名死亡十几个人。村民仍然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把死人都扔到乱葬岗。 如果灾祸还没有消失，还会因为自相残杀死更多的人。” 听到这话，我和戴天晴陷入沉默。如果现在传出我们杀人的消息，村人会第一个怀疑我们，甚至群起围攻，把我们给杀死！ 思考了一会儿，戴天晴说道，“我们暂时把尸体藏起来，派一个人去城里报警，留下两个盯梢，防止村里人有大动作！” 我点头同意，最终决定让体格虚弱的戴月明去报警，我们留在村里观望。 白天出门会遭到怀疑，我们决定等到了晚上，让戴月明回学校取车，赶往市里。 青年的尸体被我们用床单包起来，塞在床底下。我们三个人坐在床边，在沉闷凝固的气氛中，等待黑夜降临…… 傍昏了，我们刚准备送戴月明出门，门外突然想起苍老的声音。 “戴校长在吗？” 这个声音我记得是旅馆老阿姨，我示意戴天晴姐妹俩不要轻举妄动，之后把门打开一条缝，“阿姨，今天房间就不用收拾了，戴校长不太舒服。” 奇怪的是，老阿姨穿着一次性防护服，却没有带扫帚和洗涤剂，难道她不是来清扫房间的？ 老阿姨皴皱脸上堆起笑容，“我来看看戴校长的病怎么样。既然你们都在，我就放心了。” 说完，老阿姨笑眯眯的站着，没打算进去，应该是在等我关门。 我注意到，老阿姨的右手一只藏在背后，像是握着什么东西…… 我讪讪一笑，“多谢关心，今天就不劳烦您收拾，我们自己会把房间处理好。” 说完，我把门关上，这时才听见老阿姨转身下楼的脚步声。 大概过去三秒钟，我又悄悄把门打开一条缝，朝阴翳的楼梯拐角看过去。 天哪，我看见了！老阿姨手里拿着一把闪着寒光的钢锯！ 她是来杀戴月明的，如果没有我们，戴月明已经被钢锯给分尸！ 我有些发蒙，才两天的时间，这个村子到底是怎么了！ 无论如何，戴月明绝对不能再待下去，大概午夜十二点，小村都开始熄灯了，戴月明才悄悄离开旅馆。 旅馆离学校很近，为了防止人多眼杂，我和戴天晴就没跟过去。 这两天折腾的疲倦了，在戴月明走后，我仔细把门锁检查一遍，发现没有什么遗漏后，躺在床上浅浅的睡着。 床底下就塞着尸体，旅馆内部知道有谁还想杀我们，我自然不会睡的那么死。 大概凌晨三点多钟，我听见房间里有淅淅漱漱的响声，我把眼睛眯开一条缝，发现戴天晴正蹑手蹑脚的从床上爬起，悄悄朝门口走去。 起初我以为她要上厕所，可是我却听到了下楼的声音！她要背着我去哪儿？ 我没有立即跟出去，而是偷偷把窗帘掀开一条缝，朝旅馆楼下看过去。 果然，戴天晴站在楼门口，朝着窗户的方向看了一眼。我赶忙把头缩回去，过了大概一分钟左右，才再次探出脑袋。 戴天晴应该没有发现我，她沿着小道朝村后走过去。她果然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我悄悄下楼，远远的跟在戴天晴身后。 三点多钟，月光西斜，我走杨树林子里，四周被阴翳笼罩，戴天晴踽踽前行，身形峭楞楞的像是鬼影。 我有几次都想叫住戴天晴，可又怕她不对我说实话，还是忍着很在后面。 杨树林前面有个自来水站，抽老井水供应给全村。除此之外就只有荒地，难道戴天晴要去自来水站？ 我脑子里正琢磨着，脚下一不留神绊到石头，噗通一声摔了个七荤八素。 尽管强忍着没发出声音，但是我很难确定，戴天晴究竟有没有发现我。 我在地上趴了一会儿，发现身边并没有动静，这才小心翼翼的爬起，继续往前走。 戴天晴已经走得没影了，我不由加快脚步，可是走到小路尽头，看见那座水电站时，发现有一个人蹲在水井边，不知在干什么。 因为距离远，我并没有看清那个人的容貌。正当我小心翼翼的走过去，身后却传来破风声！ 我感觉脖颈挨了一掌刀，虽然没用多大力气，但脑袋一黑，就失去了知觉…… 等回复意识，我猛然从床上坐起，发现自躺旅馆床上，而戴天晴靠在床脚，睡得正沉。 我记得昨晚跟着戴天晴到杨树林，看到有人蹲在井边，想要过去看时，被人从背后打昏。 难道只是一场梦？ 第一百章惨痛的真相（上） 起床后，我发现鞋底是干干净净的，衣服工整挂在壁橱上，门也从里面锁好，没有外出过的痕迹。 我拍拍昏沉的脑袋，不由想道：看来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我有些精神恍惚，老是梦见奇奇怪怪的东西…… 等等，不对劲！在手掌触碰前额时，我发现额角肿起了一个包。 记得昨晚在杨树林摔倒时，脑袋不巧磕在泥土上，肿得不是很厉害，如果不仔细看，完全发现不了。 昨天晚上，我真的跟随戴天晴去过村里供水站，看到一个人蹲在抽水井旁边做些什么。 如果是戴天晴蹲在水井边，把我打昏的人又是谁！？ 我觉得脑子很乱，这时戴天晴从床上坐起，揉揉惺忪睡眼，笑着对我说，“肚子里几天没进过粮食，就算不死之身也吃不消，来吃点东西吧。” 戴天晴从壁橱里拿出书包，倒出一堆矿泉水和压缩饼干，自顾的吃着。 尽管心中憋着疑问，但是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戴天晴肯定会抵赖，盲目问下去只能让她提高警惕。 我故作轻松的说道，“楼下有早点铺子，不至于吃这些又冷又硬的东西。” “可是……”戴天晴捧着压缩饼干，一脸为难的道，“床底下还藏着尸体，一会有人进来可怎么办？” “那我去把你的那一份给带过来。” 说完，我推开门就要出去，戴天晴忙从后面跟上，“哎，等等我！” 早点铺子的门是开着的，炉子冒着烟，但是不见有包子上炉，也不见小伙子站在门口贩卖。 屋里煮粥的大燃气灶飘来阵阵肉香，难道今天的早点有肉汤？我推门走进去，看见早点小哥把半个身子伸进煮着汤的锅子。 汤锅一人多高，锅底还着火，看小伙子的模样不像在刷锅，难道是…… 怀着惊恐忐忑的心情，我慢慢走过去，发现小伙子的半边身体没入滚烫的粥水里，粘稠白粥被血染成粉红色，上面还漂浮着尸油。 本来挺有食欲，可是闻到满屋子肉香，我顿时脸色蜡黄，胃里呕出一大滩酸水。 “小白，你怎么了！”戴天晴跑到店里搀扶我，待看到锅里的“肉汤”，她也是差点吐出。 尽管恶心，我们还是把小伙子的尸体拖出来，拿白布盖上。 就在这时，隔壁我们刚离开的农家宾馆里，传来老妪的一声惨叫！ 我和戴天晴赶忙冲进去，发现在洗刷间里，毛巾和肥皂掉在地上，老妪的眉心磕在门槛的尖锐处，已经脑出血死亡。 怎么又死了一个！ 我把老妪的尸体翻过来，我发现她面色乌青，掰开嘴有一股苦杏仁味，是氰化物中毒的迹象。 我以前学医，多少了解氰化物中毒的特点，其以突发性，猝死性，隐藏性而著称，谁会专门用氰化物毒死一个老妪！？ 早点铺的小伙子身体没有外伤，应该是氰化物中毒，猝死倒入汤锅。 两个人同时中毒，难道是水源有问题？水源……对了，水井！ 昨天晚上，我看见有人鬼鬼祟祟的在抽水井旁边做什么，应该就是投放大量的氰化物！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村子现在已经…… 我朝着村口跑过去，发现在路旁，田地里，都有死去的人。随便推开一扇门，就能看见全家人惨死在饭桌上。 桃山村，正值秋收农忙，村里人天蒙蒙亮时就烧火做饭，全家下地干活。 有孩子需要接送放学的，更是七点多钟要伺候孩子吃饭。按照氰化物发挥效用的时间，在这个时间点内，全村人大部分已经…… 我迅速朝供水处方向跑，戴天晴在后头跟着，焦急问道，“小白，你要去哪？” 我没有回答戴天晴，只是闷头往前跑，越过小土坡，穿过杨树林，在前边老水井旁，戴月明一只手搭在井沿上，正昏睡着。 戴天晴率先跑过去，本想试探戴天晴的鼻息，却没想手刚搭上去，她就幽幽的转醒。 戴天晴焦声道，“表姐，不是让你去报警了么，怎么躺在这里！？”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戴月明揉揉疼痛的脑袋，呓语道，“昨天晚上我刚走到学校门口，就被人从后面打昏，等醒来就在这儿了。” 被打昏？这么说来，打昏我和戴月明的是同一个人，昨天我在井边看到的人影是戴月明。 戴天晴在晚上三点之前，都是待在房间里的，不可能去打昏戴天晴，那真凶到底是谁！ 不过现在至少能排除掉戴天晴的嫌疑。就算她昨天晚上出去真的做了什么，也不会投毒并打昏我和戴月明。 现在，能减少全村伤亡的，只有我，戴天晴，和戴月明三个人。 村子通讯中断，而且分北庄，西庄，和南庄三个区域，居住分布很散乱。 大概把事情告诉了戴天晴姐妹俩，我们分工明确，戴天晴和戴月明负责寻找南庄和西庄的幸存者，我负责北庄。 南庄和西庄距离相对近，人口密集，北庄只有十几户人家，但是距离远，算起来时间也差不多。 分别行动后，我随便找了一辆二八杠自行车，拼命朝着北庄蹬，大概二十分钟左右，我累得快要断气时，终于来到的第一家。 推开门看，一个老头躺在地上，桌上摆着一碟咸菜和半碗粥，摸摸身体还是热的，可是已经没气了。 北庄地处偏僻，居住的只有留守老人和孩子，能够找到生还者的几率太小。 突然间，从南边传来鞭炮炸响。这个时候谁还放鞭炮？过一会儿，那声音又响了一阵，我便不怎么在意。 一共十户人家，当我找到第九户，发现一个小孩和老妪躺在床边，一动也不动时候，我几乎要绝望了。 范无救说过，死魂潜伏在村里，就像是在玩捉迷藏的游戏，如果所有人都牺牲掉，鬼就胜利了。 换句话说，如果村里人中，死得只剩下死魂一个，将会发生很恐怖的事情，具体是什么我也不得而知。 第一百零一章 惨痛的真相（中） 到了最后一家，我看见在家门口的菜园里，有个老头和老太太躺在地里，已经断气。 我绝望了，但还是抱着尝试的心态，推开门走到屋子里。 在里屋潮湿昏暗的床上，躺着一个脸色蜡黄，病怏怏像是大头菜的小男孩。小男孩捧着一本崭新的语文书，半卧在床上津津有味的读着，甚至没在意到我的出现。 我牵强露出笑容，“小朋友，你一个人在家吗？” “爷爷奶奶下地干活了。”小男孩警惕的看了我一眼，又补充一句，“他们很快就回来。” 见小男孩病怏怏的模样，我急忙问道，“对了，你早上吃东西或者喝水了没？” 孩子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喝了一瓶酸奶。” 我大松了一口气，之后迅速带着北庄唯一幸存的小男孩，准备和戴天晴他们汇合。 只是我觉得有些奇怪，小男孩在看见爷爷奶奶的尸体后，不仅没有大哭大闹，反而异于常人的平静。 以至于路过村口，发现到路旁的尸体，也只是小脸煞白，一句话也没有说。 当我把车停在村口时，戴天晴姐妹俩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了。刚把车子听见，戴天晴就俏脸阴沉的盯着我的后背，“小白，这个男孩是哪来的！” “这孩子是北庄的唯一幸存者。” 我把男孩从车子上抱下来，旋即疑惑问道，“你们两边搜查的地方人比较密集，难道一个幸存者也没有？” 戴月明俏脸苍白，气喘吁吁的道，“虽然很遗憾，但确实没有留下幸存的人。” 我提议道，“我们现在开车去市里报警，等警察来处理这件事。” “别开玩笑了。” 戴天晴俏脸阴沉的盯着我，一字一顿的道，“小白，你别忘了范无救说过的话，死魂只会给身边人带来不幸，在被找出之前，是不会死的。” 不被发现就不会死，也就是说，作为村庄唯一的幸存者，这个小男孩就是死魂！ 想想也符合常理，小男孩是学校的学生，不幸事件是从学校先开始发生的，随后向着全村蔓延。 而且奇怪的是，小男孩在目睹爷爷奶奶死后，竟然没有反应，僵硬得像是木头人。 我仔细打量小男孩，发现他稍微有些斗鸡眼，脑袋很大，无论我们说什么，都木讷的盯着前方。 这是三体综合征的外在表现，也就是传说中的弱智。怪不得这孩子感觉有些木讷，原来是脑子不好使。 戴月明别有深意的看着我，声色沉重道，“破除灾厄的方法。只有让死人重归寂静，小白，你应该知道怎么做才对。” 我把小男孩挡在身后，警惕道，“我觉得这件事有蹊跷，暂时不能在棺定论。” 我总感觉戴月明有些着急，迫切想把小男孩杀死！她身上的疑点也有很多，比如为什么会出现在水井旁边。 如果真的是有人把她打昏，为什么要从学校搬运到后山？而且戴月明身上没有半点伤痕。 更可以的是戴天晴，她昨天晚上也去了供水处，把我打伤的那个神秘人，很有可能就是她！ 戴天晴冷声道，“小白，如果你下不去手就放着我来！” “等一下，我要把所有事情弄清楚，万一杀错人了可怎么办！” 我转过身去，尽量用温和平静的眼神看着小男孩问，“你告诉哥哥，这段时间有没有去过学校？” 小男孩摇摇头，用恐惧的眼神看着戴天晴和戴月明，怯生生缩在我的背后说，“没上过学，家里没钱，只给买了书。” 果然是这样！智商太低的孩子需要上专门的残障学校，普通小学是不收这样学生的。 既然小男孩没上过学，那么围绕学校发生的一系列事件，就与他没有关系。 戴天晴从怀里掏出一把手枪，朝着我身后瞄准，声色森然道，“现在已经很清楚了，死魂就是这个男孩。小白，同情心泛滥也要有个度，总之这个男孩必须要死！” 手枪？戴天晴怎么会有手枪！我先是有些疑惑，当看到旁边俏脸呈挣扎色的戴月明，顿时明白了。 只要我的怀疑能成立，那么戴天晴晚神秘外出，戴月明昏倒在井水边，以及一系列的事情都可以解释得通。 第一次死的是学校管理员，而戴天晴是校长。 第二次死的是神婆，当初戴月明陪我们一同守灵过，以及后来的神婆女儿。 一切的不幸，都是围绕着我和戴天晴发生，而让我们陷入诅咒的，只有时长在我们身边的戴月明！ 记得范无救说过，赐予我们新生的同时，将彻底斩断与世间人的因果，曾经的熟人朋友，会视同我们为陌路。 当初警察来调查管理员王大爷的尸体，其中有戴天晴的老部下，可是那些人完全不认识戴天晴。 奇怪的是，戴月明却完全记得我们，当初我没有在意，现在真是细思极恐！ 戴月明之所以认识我们，是因为她是不属于世间的死灵！如果不出所料的话，村口井水里的毒，是戴月明投下的。 而且我在北村听到的炸药声，并不是鞭炮，而是枪声！戴月明和戴天晴两个人杀死村里的幸存者！ 怪不得，戴天晴要让我去比较远，人数少的北村，原来是要把我支开做杀人的勾当！ 昨天晚上戴天晴离开，应该是帮戴月明投毒，把我打昏的是戴天晴，之后她把我背回去，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 而戴月明之所以昏倒在井水边，我猜测是在投入大量氰化物毒药，被毒药的挥发性给熏晕，她的身体虚弱，微量毒药足够昏迷。 见我脸色阴晴不定，戴天晴眼神飘忽，似有些心虚。 我阴沉着脸，盯着戴天晴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问道，“死魂是谁，其实你们早就知道了，对么？” 戴天晴俏脸微微僵硬，即刻辩解道，“开玩笑，我们怎么可能知道！” 我又问，“井水里的毒是你下的？” 戴天晴僵硬的扯扯嘴角，“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第一百零二章 惨痛的真相（下） “好了表妹，小白是很聪明的，我们干脆坦白好了。” 戴月明轻笑看着我，从腰间抽出一把手枪，边把玩着说道，“人都是我杀的又怎么样呢，我想活着，他们却都想让我死，难道我不该杀？” 我冷凝道，“可你只是死魂，本就该下地狱的。” “怎么能这样说话，我可是很伤心的。” 戴月明捂着过分隆起的两团柔软，咯咯娇笑着说道，“有句话叫做存在即有理，无论是死魂还是普通人，都有活下去的资格，至于谁杀死谁，本身并不重要。” 我的脸色难看，“这就是你杀人的理由？” “我不杀人，人就要杀我。我不想死，就要杀人。” 戴月明微笑着把枪口瞄准我的脑袋，“如果你同情心实在泛滥得厉害，可以现在就弄死我，救下那个有点弱智的小男孩。” 原则和感情，我更倾向于原则，戴月明做的不对，所以我要阻止！ 可是……戴天晴站在一旁阴沉脸色不语，戴月明手里拿着枪，哪怕是我现在想对戴月明下手，也是毫无希望。 “小白，不要犹豫了。表妹都站在我这边，难道你要与我们两个人敌对？事先说好，你可是打不过我们的哦。” 说完，戴月明朝着我俏皮的眨眨眼，惊得我一阵恶寒。 沉默良久后，戴天晴带着愧色的看着我，“小白，对不起，表姐是我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我叹了口气，没有过于激动，只是失望的看着戴天晴问，“所以你就帮她杀人？” “不是的。”戴天晴叹了口气，无奈的解释道，“其实在门卫死的时候，我就开始怀疑表姐，只是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不敢论定。 之所以发现表姐是死魂，是在萧政学的房间里，找到了表姐的照片。 你不是警察，所以没注意到，在那张照片中，表姐的瞳孔是扩张的，也就是说在拍照之前，她就已经死了。” 关于照片，当初我也觉得奇怪。因为照片贴上的顺序，是被害人被捉的顺序，戴月明被排在前面，显然已经遇害。 戴天晴继续说道，“就在昨天晚上，趁着你下楼时，我把这件事告诉了表姐。 有一件事是我们不知道的，当死魂意识到自己不属于人间之物时，会回忆起临死前发生的事。 起初我准备给表姐一个痛快，可是当表姐把死因告诉我以后，我就打算帮助她杀掉村里的人。” 说到这里，戴天晴似乎有难言之隐，不愿意再说下去。 “咯咯，表妹比较害羞，还是让我来说吧。”戴月明妩媚一笑，旋即说道，“那天晚上，表妹把我的死讯说出后，本忘却的记忆再度浮现脑海。 一个月以前，我刚来到这个地方看校区房，因为天气太热，不小心昏倒，被路过一个村民给救了。 要知道，这个村是出了名的穷，娶不上老婆。谁让姐姐长得漂亮呢，让那混蛋动起了歪心思。 把我救醒以后，那个恶心的东西要非礼我，在最关键的时候，那混蛋的三个狐朋狗友推门进来。 我以为得救了，没想到四个人是一个德行，见了姐姐的身体就走不动路，要四个人一起上。 如果被那群畜生像狗一样侮辱，以姐姐的身板，估计要当场死掉。幸好的是，三个人是排队轮流来。 第一个人要非礼我时，因为太过大意，被我用桌上的老烛台给扎死。剩下三个货还在门口傻乎乎的等着，姐姐已经从后窗溜走了。 逃出虎穴，我不敢再相信村里的人，而是找到村长萧政学，他是大学生，应该能帮我报警。 没想到的是，我刚出虎穴，又入龙潭。那萧政学是个绑架犯，把我强虏到山后的小房间里，看他色眯眯的眼睛，我就知道要发生什么。 如果被侮辱后能活下来，我还能考虑一下，但是我没有太过要好的亲戚朋友，绑架犯绝对要杀我灭口，或是囚禁起来做羞羞的事情。 姐姐我对样貌很有自信，那该死的牲口绝对不舍得杀死我。被像是牲口一样囚禁起来侮辱，我还是死了算了。 在那家伙把我囚禁起来之前，我把整张脸撞在椅子的边缘，鼻子地方的肉整个凹进去，虽然不想死的这么恶心，但更不愿意死后还被侮辱。 临死之前，我就发誓，如果能化为厉鬼，我一定要毁掉这个村子！” 戴月明眼神凶戾，癫狂的道，“我想要帮这个村子建学校，毫无保留的帮助这些人，可是他们呢！肮脏，卑鄙，可耻，全都该死，全部给我去死，死掉就好，都去死……” 的确很过分，戴月明有充足的理由去报复，但是杀光所有人什么的，实在太过分了！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无论如何，我要阻止戴月明。 并不是我矫情，也不是讨厌戴月明，只是原则这种东西不能更改，对就是对，错就是错！ 趁着戴月明精神癫狂时，我想要冲过去把她给制止，可就在这瞬间，戴月明抬手朝我的胸口就是一枪！ 砰的一声枪响，我半跪在地上，捂着右边胸口的血洞，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还是省省吧，现在才想起来阻止我，已经太晚。” 戴月明面无表情的把枪瞄准小男孩，男孩吓得脸色蜡黄，转身大哭着逃跑。 “表姐，你这是干什么！” 戴天晴赶忙跑过来，把我搀扶起身，嗔怒瞪着戴月明道，“我们说好了的，无论怎么样都不能对小白出手！” 戴月明面无表情的对着那孩子开了两枪，第一枪打到脊背，第二枪正中脑袋，小男孩躺在血泊中，一下子就不动了。 在小男孩死后，村子里淡淡的邪气以肉眼可见的程度朝着戴月明凝聚，如此恐怖的阴气量，带给我的压力，几乎和范无救旗鼓相当！ 吸收阴气以后，戴月明外表并没有明显的变化，只是舒畅的吸了一口气，美眸微眯感慨道，“这种感觉，太爽了……” 第一百零三章 终结 刚才的一枪打中了内脏，我喘息了一会儿后，渐渐的失去知觉。短时间内睁开眼，我发现自己靠在戴月明的怀里。 戴月明坐在地上，我的头靠着怀里枕在她的膝盖，能嗅到淡淡衣服上薰衣草的味道。 戴月明笑嘻嘻的道，“对不起，小白同学。刚才你实在太碍事，我被逼无奈才在你的身上开了个洞，不过你是不死之身，怎么都无所谓啦。” 会疼的好么…… 我赶忙弹起身坐在地上。再看戴天晴，俏脸满是愧色的站在我的身旁，一声也不吭。 “好不容易有美女膝枕，这么快就舍得起来？” 戴月明有些不满的嘟囔着，旋即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土，朝着我和戴天晴灿烂笑着道，“走吧，我们出发。” 我警惕问，“去哪？” 戴月明随口说道，“当然是去一个谁都找不到我们的地方，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反正我们三个是不死之身，也不会老，更不用吃东西，每天除了啪啪啪，啥事不用干……” 这主意挺不错的，不过戴天晴俏脸微红，嗔怪道，“表姐，你胡说什么呢。” “怎么，表妹不愿意与我分享小白？” 戴月明亲昵的揉揉戴天晴的发丝，眯着眼睛笑道，“那么我只好把小白从你身边抢走了呦。” 抢走什么的，才不会发生……我攥紧拳头，沉声对戴天晴说道，“冷静点吧，这家伙不是你的表姐，只是个可恶的死魂而已！” “就算变成了死魂，表姐始终是表姐！” 戴天晴把戴月明挡在身后，勉强笑着看向我，“拜托了，小白，不要再纠结一些无聊的东西，以后我们这样三个人在一起，不好吗？” 三个人爱在一起？呵呵，是不错。我能提供给戴天晴爱情，戴月明提供给她亲情，完全可以像以前一样，永无止境的快乐相处。 可是…… 可是戴月明用肮脏的手，毁掉整个村子的时候，我们的关系就像一面镜子被摔碎，即使再怎么拼接，看到的都只有扭曲狰狞的脸！ 我目光冷凝盯着戴天晴，正色说道，“想想吧！你的表姐戴月明能不惜倾家荡产，也要为贫困地方的孩子办学校，像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杀光整个桃山村的人！ 你现在看到的这个东西，是披着戴月明外衣的死魂。别忘了，我们当初的任务，可是把死魂送回地狱！” “送我回地狱，你舍得下手吗？” 戴月明嘴角带着微笑，指尖轻轻戳我的心脏，面对笑靥如花的戴月明，我的确是……很难下手！ “够了，就这样吧。”戴天晴低着头，始终不肯直视我的眼睛。 可恶，既然这样的话……趁着两人愣神功夫，我冲过去躲过戴天晴腰间的枪，瞄准戴月明的头颅扣动扳机！ 砰—— 枪响声后，子弹穿过戴月明的头颅，像石子划过水面，穿透过去后又恢复如初。 我蒙了，而戴天晴愤怒的把枪夺过去，“小白，你在干什么！” “嗯？真的对我下手了呀。” 戴月明一拍脑门，无奈的摇了摇头，旋即单手提着我的衣领，把我拎在胸前，贴着耳朵一字一顿的说，“你要怎么道歉呢？” 我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戴月明抬起腿，朝着我裆下重重的一脚！ 虽然没被踢到重要部位，但是我的后臀骨咔嚓一声，整个下半身几乎要断裂了，殷红血液顺着裤腰往下淌。 戴月明拍拍我的脸蛋，笑吟吟的说道，“快道歉，否则让你生不如死。” 我匍匐在地上，只有喘息的力气。见我大喘着粗气不说话，戴月明俏脸顿时阴沉，“小样，嘴还挺硬。” 话音刚落，戴月明柔荑攥拳，朝着我的小腹落下。 拳头结结实实镶进我的腹部，我胃里涌血，一股股的往外喷，感觉内脏要碎裂了。 “表姐，快住手！”戴天晴抽出手枪，瞄准戴月明的脑袋，砰砰两枪。 虽然没给戴月明造成实质性伤害，但是她总算把我放开。我躺在地上只有一口气，头晕晕的，马上就要挂掉。 没想到，戴月明做出一副可怜模样，牵着戴天晴的小手，委屈兮兮的说道，“表妹，你也看到了，是小白同学先对我动手的，你怎么也和他一块儿欺负我。” 的确，我对戴月明起了杀心，可没想到的是，她现在的实力已经超乎我的想象！ 可恶，戴月明把脸凑在戴天晴的胸口，一个劲的蹭啊蹭的，终于把戴天晴闹红脸，“表姐，别闹了。” “表妹的身体好香，老实交代，有没有被小白那个色魔揉过？” “胡说什么呢……” 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哥们儿马上要断气了！我挣扎着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可意识即将跌入黑暗。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哗啦啦锁链声，地下凭空出现漆黑深邃空洞，范无救拎着哭丧棒冒出，将我从地上搀扶起。 被范无救冰冷大手碰到的瞬间，我的身体里涌出莫名的能量，瞬间把伤口恢复如初，完好无损的站起身。 我用手指着戴月明，愤怒的说道，“她就是那个死魂，快抓起来！” 戴月明单手掐腰，气鼓鼓的道，“喂，小白，你过分了啊，怎么能联合外人欺负我！” 这个女人太恐怖了，都到这个时候，还能做出无辜可爱的样子！戴天晴待在她身边很危险，无论如何都要这家伙下地狱！ 没想到的是，范无救将哭丧棒收去，恭敬的朝戴月明作揖，“阴差范无救，特此前来恭喜戴月明大人，成功晋升阴神，望日后您多做福报，造福人间。” 什……什么情况！戴月明是阴神？不对吧，她明明只是恶鬼而已！ 我愤然问道，“你是不是搞错了！” “阴间自有秩序，我没有搞错。” 范无救平静的解释说道，“死魂刚诞生时，还很弱小。每杀死一个被怨气笼罩范围内的人，就会增强力量，当杀光所有人以后，怨气自动化灵，成就阴神。” 第一百零四章 力量 “但她是个杀人犯，屠光了整个村子，这样也无所谓吗！” 范无救一副理所当然模样道，“想杀人的人，就要有被杀的觉悟。村子里的人整日想着杀死死魂，被死魂杀掉也是理所应当。” 可恶，什么狗屁地府，无论在什么地方，杀人犯都该去死！ 我无法忍受戴月明洗白自己，变成神的事实！可是以我现在的实力，却毫无办法。 戴月明攥攥拳头，兴奋的道，“怪不得感觉比以前要强大不少，原来是变成了神！” 范无救又对我说道，“虽然没能阻止村人的死亡，但是在死魂化身为神之前，你能发现并阻止，也算大功一件。 从今天开开始，你就成为特定的地府职工，赠予地藏王菩萨本愿经一本，大成佛珠一串，工资不变，希望以后多多努力。” 说完，范无救把一本泛黄的羊皮经书递给我，又拿来一串精巧佛珠。当我看到佛珠的第一眼，就认出这是属于何常在的。 既然佛珠出现在这里，说明何常在已经寿终正寝。现在想想，这串珠子和我挺有缘，就戴在手上。 至于地藏王菩萨经，我随手揣进兜里，也不知有啥用。 戴月明双手按着裙角，做出妩媚姿态道，“恭喜小白升职加薪哦，要不要跳槽来我这里呢，姐姐也是阴神，除了工资以外，还可以给你点甜头尝尝。” 戴月明这女人太恐怖了！时而机智，时而迷糊，又或者妩媚，如果不是城府极深，那么她一定是个疯子！ “天有天理，地有地规，有赏就有罚。” 说到这里，范无救神色顿了顿，冷厉声道，“戴天晴，你帮助死魂屠杀村人，阴债累累，可是知罪！” 戴天晴低着头，一言不发。而戴月明嘴角勾起一抹诡笑，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我。 好吧……无论戴天晴做过什么，哥们儿还是要管的。 我忙帮腔道，“既然和我天晴共同完成任务，算是功过相抵了行不行。” 范无救神色冷凝，“戴天晴杀戮成性，要下第七层刀山地狱，永生不得超生。” “这也太过了！”我瞪圆了眼睛，愤怒的道，“凭什么戴月明这个主凶能成仙，戴天晴就要下地狱！” “没有凭什么，规矩就是规矩。”范无救冷着脸说道，“难道你要反抗我？” “无论怎么样，戴天晴不能下地狱！” 我攥紧拳头，将戴天晴挡在身后，纵然没有力量，却只能如此坚持。 “小白，我帮表姐杀人，的确是做错了事情，受罚也是应该的。” 戴天晴俏脸平静，沉声说道，“人各有命，既然我注定要下地狱，你不用帮我。” “无论如何，我不让你死！”攥紧了佛珠，死死护在戴天晴身前，不让范无救靠近。 根据何常在所说，这串佛珠威能莫测，是他的传家之宝，哪怕阴差也不能奈何。如果真要撕破脸，我只能站在戴天晴的这一边！ 戴月明却并不紧张，掩嘴娇笑道，“咯咯，我杀了人就要偿命，天晴妹妹给我做帮凶，你就百般护着她，小白同学真是偏心眼。” 听到这句话，我终于能理解戴天晴为什么要帮助表姐。就比如在我心中，戴天晴是最特殊的存在，无论她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我都会义无反顾的站在她的那边。 而在戴天晴心目中，表姐就是那个可以义无反顾的存在！ 我警惕的盯着范无救，压低声音朝一旁的戴月明问道，“对付范无救你有几成把握？” 戴月明想也不想的回答说道，“五成。” 五成的把握还好…… 可是还没等我松口气，戴月明又面无表情的补充一句，“可是我为什么要帮自己的情敌呢？如果表妹不去死的话，小白同学永远不可能喜欢我的。” “表……表姐……你是认真的吗？”戴天晴错愕的盯着戴月明，一脸的不可置信。 “哈哈，当然是骗你们的！” 戴月明娇笑着揽过戴天晴的肩膀，美眸睥睨道，“范无救，能不能卖我一个面子，放过我表妹？” 丫的，这女人真的跟神经病一样！如果不是没得选，我打死也不愿意和这个女人站在同一战线。 范无救冷眼盯着戴月明良久，旋即掌心涌出一股黑气，凝聚成恶鬼模样，发疯似得朝着戴月明扑过来！ 我和戴天晴都来没来得及反应，只见戴月明纤手轻抬，指尖与恶鬼相触的瞬间，恶鬼就不见踪影。 与此同时，范无救脸色苍白几许，冷哼一声后说道，“你们两个走吧，张小白留下。” 还没等我发话，戴天晴抢先道，“不行，要走一起走！” “张小白是我的手下，跟着我会比你们获得的成就更多。” 范无救压低嗓门，语气透着些许阴冷，“还有，你们不要太过分了，我不对付你们，不代表就怕了你们。” “一个阴差而已，又能拿我们怎么样。”戴月明缓缓攥拳，眼神不善的盯着范无救。 这一次，范无救并没有示弱，从背后取来哭丧棒，身体散发出逼人阴气！ 在两个强大的气势下，我和戴天晴没有插嘴的余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大概过去三十秒的时间，戴月明缓缓放松了拳头，冷笑一声牵着戴天晴的手，转身说道，“表妹，我们走吧，小白就留给这老家伙搞基用。” “不行，小白必须跟我们一起！”戴天晴想要挣脱手掌，却被戴月明拦腰抱起，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了戴月明的怀抱。 “哈哈，表妹的身体好像又丰满了，是不是最近偷偷吃啥丰胸翘臀的药？” “放开，我要去找小白！” “要啥小白，等表姐以后发达了，给你找更帅的男人！” …… 看着姐妹俩远去的背影，我不太放心，也不担心。至少跟着戴月明，戴天晴的生命安全不会遭受威胁。 可是如果不吃人肉，戴天晴每天都要苍老十岁，戴月明能像我一样，把自己的肉喂给戴天晴吗？ 第一百零五章 老九饭店 又或者，能不能有别的什么解决办法…… 对此，范无救并没有任何解答，只是说日后有缘自会相见。 我却不知道，这个缘分要等十年。 我被范无救带到东北长白山，一片广褒的无人区内，周围除了森林和雪，只剩白茫茫的天。 范无救告诉我，阴差行走在世间，免不了和恶鬼打交道，不学点防身的本事，很容易被活吃了。 我以为要学抓鬼的功夫，没想到范无救只是让我背那本地藏王菩萨本愿经。 书不厚，字也都看得懂，以正常人的速度要全背会，大概也就一个月左右，可是我却用了整整十年。 范无救说，经书有灵，只有诚心的人才能习得。我每日吃斋，诵经，散步，休息，日复一日，转眼十年。 十年内，我能清楚的观察到自己的变化，比如体内日渐增长的某种特殊的“气”，当气积累到一定程度，就散发出类似手腕上佛珠的圣光。 圣光属祥瑞，有了这种东西，即使不修习法术，一般小鬼也不敢接近。 在第十年的九月四日，也就是与戴天晴分别的那一天，我突然发现自己能将地藏王菩萨本愿经倒背如流。 背会之后，从我的身体里冒出一股子污浊黑气，那一刻整个世界都仿佛被点亮了，视力，听力，各种感官变得格外清晰。 十年过去，我的外貌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眼睛多了岁月带来的深沉。 虽然很无聊，但是这十年是我最安宁和舒心的时光，一日三餐，蒲团经书，修身养性。 范无救说，我吃了十年的公家饭，也该做点事情，于是派我来到酆都市，要帮助一家孤儿院做工。 孤儿院是天畅集团出资创办的，由妖族和仙鬼经营，公司在地府正式注册过，算是公私合营。 范无救还告诉我，十年里我的吃穿住用，都是从天畅集团拨款，包括我每月一万块的工资也由天畅发放。 本来以为神仙都是潇洒的，没想到也免不了工作赚钱，我背上行李，从南门坐车到天畅孤儿院的附近。 范无救给了我崭新的手机，以及两个天畅集团的经理人电话。 已经是晚上九点多，我准备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休息一下，第二天再打电话，否则有些不礼貌。 当然，我凭借记忆尝试拨通戴天晴的手机，“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十年了，她是否还在酆都市？ 如果说着世界上我唯一牵挂的，就是戴天晴了，可惜就连范无救也不知道，戴天晴究竟去了哪里。 算了，顺其自然吧，现在戴天晴有表姐保护着，应该很安全…… 习惯了每天下午七点半吃饭，此时我已经饥肠辘辘了，刚好在天畅孤儿院的旁边，有一家看上去挺干净的饭店。 饭店的名字叫不羡羊，我也看不懂啥意思，不过隔着门就闻着香味儿了。 大厅豪华，装饰金碧辉煌，可是并没有摆放桌子，只有漂亮的迎宾小姐站在前台。 迎宾小姐礼貌的问，“先生，请问您有预定吗？” “没有。” “对不起，我们饭店只接受预定的客人，请您见谅。” “没关系。” 我嗅着房间内飘来的阵阵香味，有些失望的准备离开。 “慢着，远来是客，哪有不招待的道理。” 我顺着声音看，拐角的楼梯缓缓走下来一个穿唐装的中年胖子，这个人方面大耳，一双眼睛细小有神，步伐沉稳，有种莫名的气度。 看见胖子以后，前台小姐恭敬的低下头，“老板好。” “不要拘谨，我又不会吃人。”中年胖子呵呵一笑，显得平易近人，可是前台小姐把头埋得更低了。 我发现，前台小姐双手紧张攥拳，娇躯轻颤，竟被吓成这样。 我歉意一笑，说道，“您家饭店高档，我晚上只想简单吃点东西，还是不在您这儿吃了。” 只接受预定的饭馆，是富商和贵人常光顾的地方。我身上那点可怜的工资，估计一顿饭就花光了。 没想到中年胖子了呵呵呵的说道，“饭店是做饭的，不分高低贵贱。馒头五毛一个，土豆丝水煮花生米五块一盘。进门都是客，您只要肚子饿了，哪怕是没钱，我老九也得给您填饱肚子。” 老板这话说的我心里热乎乎的，于是就被带着上二楼的雅间，心想哪怕菜价贵点，也就认了。 没想到菜价挺便宜，而且没有最低消费，我点了一碗酱油炒饭，一碗老豆腐汤，一共才十块钱。 雅间灯光昏暗，一张紫檀木桌一尘不染，座位是崭新的蒲团，进门要拖鞋，地板比袜子还干净。 过了不大会儿，自称老九的中年胖子把两道菜给端上来。酱油炒饭用海碗，豆腐汤是砂锅装，香味勾得我饥肠辘辘。 咬一口米饭，颗粒晶莹，软硬适中，豆腐汤是老汤底，吃到嘴里滑嫩，而又回味悠长。 老九笑眯眯的站在一旁，“这位客人，我做的饭菜还合您胃口么？” “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菜！”我一小勺一小勺的把饭往嘴里送，每一口都是细嚼慢咽，生怕唐突了美食。 “谢您抬举。不过我老九可不是吹牛，南来北往的，但凡经过小店，全都赞口不绝……清朝末年的时候，洋人砸一锭银子想吃一口酱油炒饭，我老九连眼皮也不翻。” 说起饭菜，这老九可是滔滔不绝，不过扯到清朝未免有点过分了，看他年纪最多四十岁。 不过老九说话挺有趣的，我只顾着吃饭，就没打断他。 等酒足饭饱了，满意的拍拍肚子，我这才兴致盎然的问，“老板，你这儿菜这么好吃，有啥诀窍没？” “这您可真问道点子上了。” 老九笑呵呵的道，“我老九做菜，都是用天底下最好的调料，您炒饭里的酱油，是八几年从山西买回来的，豆腐汤用人参鹿茸磨成粉，才滋补入味……” 这老九越扯越离谱，虽然我不相信，但全当故事听也不错。 第一百零六章 不羡羊 老九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可惜啊，改革开放后，这些材料再也找不到了，市面上批量产的东西，哪能上得了台面！哎，这段时间一直为食材的事情发愁，还好遇到了客人您。” 我有些蒙了，“遇到我！什么意思？” 老九脸上肥肉堆叠，诡笑着问我，“客人可知道，我这家饭馆为什么叫不羡羊？” 总觉得老九这笑容阴森得怕人，我浑身起鸡皮疙瘩，尴尬笑道，“这我还真不懂。” 老九娓娓说道，“人吃的肉中，最鲜美的便是鱼羊，可是有种肉比鱼肉更细腻，比羊肉鲜美，古人有在大灾年间尝过的，称为是不羡羊。” 我疑惑问，“世上还有这种肉！不过为什么是大灾年间才吃？” “大灾大旱，颗粒无收，卖儿卖女，人互相食，只有在这个时候，人们才能回忆起不羡羊的味道。” 老九嘴角带笑，缅怀般的说道，“上次吃不羡羊，是一百多年前了，那时候还没有添加剂啥的，肉真香呐，吃过一口就再也忘不掉……” 我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于是警惕问道，“你口中的不羡羊，究竟是什么！” 老九眼睛里闪烁寒光，阴森森笑着说道，“老瘦男子廋词谓之‘饶把火’，人少艾者，名为‘不羡羊’，小儿呼为‘和骨烂’，又通目为‘不羡羊’。” “什么！”我吓得筷子都扔在地上，整个人都僵住了。什么不羡羊，分明就是人肉！ 这个老九绝对不简单！我起身想要逃跑，可是惊讶的发现，身体像是被水泥浇筑了一样，完全动弹不得。 老九兴奋的搓搓手，盯着我的目光中满是贪婪。“两百多年了，又遇见一只活太岁，运气真是不错。” 活了两百多年！难道这个老九是恶鬼？可是不像啊……因为七窍玲珑心的缘故，我的眼睛能看见阴煞之气，可老九体内空荡荡的，分明就是普通人。 或者说老九是个精神病人？不会吧……被一个男性精神病人下药，而且这家伙看着我的眼神很奇怪，就像是光棍老汉看见扒光的大美女。 丫的，难道哥们儿保存了三十年的处男之身，难道要被男人给破了？那还不如死掉算了…… 老九朝门口招呼道，“小环，你来好好把这个人清洗一下，等会儿我要用。” “遵命！” 漂亮迎宾小姐恭敬应声后，费力地把我背走，穿过走廊，到一间豪华的浴室内。 完了，洗干净要用，这死胖子还挺讲究的，哥们儿今天恐怕菊花难保…… 虽然不能动弹，但是知觉还有，我躺在地板上，被穿着黑色职业装的小美女一点点脱掉衣服，指尖划过肌肤，让我忍不住的起鸡皮疙瘩。 如果非要被强行那啥，我宁愿对方是个美女，不然以后看见中年胖子，都会觉得菊花一凉…… 被脱光衣服后，小美女费力地把我放在水池里坐着，我的没办法转头，只能听见身后传来一阵细碎的脱衣声。 难道是…… 哗啦入水声后，我看见小美女身不着寸缕的背影，还没反应过来咋回事，就被那小美女轻轻拦在怀里。 我浑身无力，脑袋靠在小美女光滑的香肩，前胸与鼓鼓的两团柔软紧贴着，我能清晰的感受到皮肤之间的摩擦，酥酥的，痒痒的。 虽然不能动，但是我的下身还是不受控制的起了反应。小美女似乎并不介意，仍然耐心的为我擦洗身体。 她跪在我的双腿中间，扶着我的脑袋不呛水，修长玉腿不经意的触碰，都像火柴擦过引线，即将要把我引爆。 给我搓洗时，小美女喃喃自语般说道，“小哥，我只是给老板办事，你要怪就怪那个死肥猪，我都这样伺候你了，做鬼千万不要来找我……” 做鬼？丫的，难不成自称老九的死胖子是个强奸杀人犯？单单要被爆菊不说，还要被杀掉？ 小美女给我搓洗的很细致，尤其是后面和前面，一点点揉搓，好奇的捏捏摸摸，我能感觉到皮肤发烫，身体虽然不能动弹，却格外火热！ 到后来，我怀疑这小美女根本就没在搓澡，只是单纯的想要玩我…… 十分钟过后，我终于忍不住，浑身抽搐后，重重的出了一口气，紧绷的精神也放松开来。 小美女惊呼一声，当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以后，俏脸顿时涨红，洗洗手就又把我背出水池。 擦干净身上水珠后，小美女把我装进特质金属小推车里，送进其中一个房间。 这个房间是特质的，有铁板架，烧烤工具，应该是现吃现烤，客人就坐在旁边，一边看厨师做饭，一边等待食物。 我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老九并非要对我图谋不轨，而是要将我当做食材给烧熟吃掉！ 不一会儿，老九穿一身厨师装，笑眯眯的站在烧烤架旁边，准备要做菜的用具。 旁边有个布帘，我被挡在布帘子里，浑身赤条条的，被老九刷上料酒，感觉皮肤像是要燃烧！ “活着的太岁，以后就不用再担心食材的问题。”老九笑眯眯的拍拍我的脸蛋，“嘿嘿，你真是老天赐给我的活宝贝！” 看着老九手里闪烁寒光的匕首，我头皮一阵发麻。 该死的范无救，让我背一本破经书，也不告诉我怎么用，现在只能任人宰割。 上次被人割肉吃，还是在桃山村，被萧政学打了麻药，闻着自己的阵阵肉香，看着身上的肉被一片片割下！ 虽然没感觉到疼痛，但是心理上的恐惧，比疼痛还要恐怖！ 又过了一会儿，门被推开，老九笑脸迎上去，“欢迎两位，戴小姐进来身体可好？” 帘子外面，传来一女子娇媚的调笑声，“戴小姐有两个，老九问的是哪一个？” 这声音是戴月明没错！她说有两个戴小姐，难道戴天晴也在这里！？ 我朝着帘子外面看，果然有两道人影，虽然看不清长相，但是从胸前的俏挺程度，不是戴天晴姐妹俩还能有谁！ 第一百零七章 特殊的客人 我想要挣扎叫喊，可是身体像是不属于自己，怎么也动弹不得！ 一番寒暄过后，老九把袖子卷起，将铁板下炉灶点燃，摩拳擦掌道，“两位瞧好了，今天我得到了一个活宝，味道绝对一流。” 戴月明咯咯娇笑道，“九大人的手艺，我绝对信得过，只是我这妹妹还是有些不习惯。” 这时，我听见戴天晴低沉的话语声，“这种事情，永远也不可能习惯。” 果然是戴天晴。想到将要享用我肉的是她们两个，至少心里好过了许多。 范无救说过，戴天晴要想保持容颜，必须每天吃二两人肉，那么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她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刀子是沾过特殊药剂的，将我的大腿肉割下以后，我没感觉到太多疼痛，只是感觉很麻。 肉放在铁板上不断翻炒，散发出诱人香味，红色的肌肉，淡黄脂肪不断融化，如果不是自己的肉，我几乎要流出口水。 老九的厨艺太过恐怖，端上餐桌时，戴月明把肉块含在嘴里，发出阵阵呻吟般的声音，听得我差点有了反应。 忽然，戴天晴的叉子当啷掉在地上，整个人愣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戴月明担忧问道，“怎么了？” “好熟悉的味道，和小白一模一样！”戴天晴声音颤抖着，惶恐向老九问道，“你是不是抓到一个青年，二十来岁，白白净净有点帅。” 听到这话，我激动得想哭，在心里无数遍呐喊，我在这里，快来找我啊！ 老九语气顿了顿，然后笑呵呵的说，“最近用的都是女孩子，没见过你口中那个叫小白的人。” 戴月明也跟着劝慰道，“是啊，表妹，你怎么还惦记着那个臭男人，难道我不能满足你吗？” 满足？我不再的这段时间，戴天晴与戴月明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戴天晴喃喃的道，“这味道和小白太像了，我不会弄错的……” 我心里企盼着，只要戴天晴能掀开该死的帘子，我就能够得救。可是她说完这句话以后，却默默的吃了起来。 进餐一共二十分钟，我无比企盼戴天晴能发现我，可是直到她们吃过东西离开，戴天晴始终没往窗帘遮挡的地方看一眼。 难道我注定被囚禁在这个餐馆里，被当做牲畜圈养，取肉？想到这里，我顿时万念俱灰。 戴天晴他们离开后不久，老九正在收拾烧烤摊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娇喝，“老九滚出来！连我的人都敢动，是不是不想活了！” 声音很好听，我觉得熟悉，可一时间想不起来。 老九脸色微变，用阴鹜眼神直勾勾盯着我，“小子，你的熟人真不少。” 说来可怜，整个酆都市我认识的女人就只有戴天晴姐妹俩，还有哪个女人能为我出头？ “苏凝香，我不知道这小子和你有关系，人还给你，休要惹我！” 说完，老九提起我的衣领径直的朝着窗外扔去！ 丫的，这里可是四楼！我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啸过，身形不断下坠，即将触碰水泥地面时，有一双手稳稳的扶住的我的腰。 映入眼帘的，是那张有些熟悉的绝美俏脸。我想起来了！在桃山村被焦尸追杀跌落悬崖时，就是被她所搭救。 “师弟，我们又见面了。”女人笑靥如花，容颜竟看的我有些痴了。 她今天穿着米黄色风衣，百搭裤，一双休闲鞋，不算华贵精致，搭配起来绝对有明星范。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漂亮的有些过分，已经超乎人类的范畴。 对了，她好像是狐妖一族。记得范无救说过，我要投奔的天畅集团的总裁和总经理，一个是妖族，一个是鬼仙，想必妖族就是这位女子。 上次在桃山村相遇，狐妖女子告诉我，是范无救要她在那里等我。 两次救我性命，虽然素昧平生，我也不胜感激，更何况是这样一位大美女。 旁边的一辆豪车上，走下一个穿牛仔裤，棒球服的女人，她朝我打招呼道，“张小白，好久不见了。” 起初看到她我还愣了一下，不过走到近前，我顿时大吃一惊，“是你！” 女子温婉一笑，解释说道，“上次一别后，发生了许多事情，等日后与你细说。” 这个女人叫李湘，是在小荒岗遇到的厉鬼！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换了一身打扮，堂而皇之的出现在酆都市。 不过在我的眼睛里，李湘身体里并没有怨气和戾气，只有很精纯的阴气。看来范无救口中的鬼仙，应该就是是她了。 据说进入酆都市以后，两人就捕捉到我的气息，准备为我接风洗尘，可中途又出了这档子事。 狐仙女子叫苏凝香，不过她坚持不愿意我直呼其名，而是要称呼师姐。虽然不知为什么，但叫一声姐，也不会少块肉。 师姐苏凝香告诉我，刚才抓我的老九，本体是龙的第九子饕餮，在上古时期因祸乱人间被封印，只有残魂还在游荡。 残魂无论被杀多少字，都能再分化出来。苏凝香要我平时小心一些，老九的残魂没啥能力，但是比较阴险，以后遇见让我离远一点。 等上了车子我才发现，这貌似是一款叫玛莎拉蒂的豪车，坐在里头整个的逼格都不一样。 仔细想想也正常，苏凝香是天畅集团老总，据说公司挺大的，谈生意需要买个豪车充门面。 我本来商量想在附近租房子，但是苏凝香告诉我，她家很大，而且只有她和李湘两个人住，可以给我随便腾出一间。 能和俩美女住在一起，就算啥也不做，只养眼也行呐。 哥们儿也不是花痴，如果房子规模很小，我还是会租房子，否则生活方面会让两个女孩子不方便。 等到了地方，我的眼珠子差点掉下来。这……这能算是房子？他妹的比皇宫都豪华！ 外头是花园，喷水池，旁边是修剪整齐的园林景观，庭院正中坐落着西式城堡，据苏凝香说，是找英国设计师，在五十年前建造的。 第一百零八章 宫殿 算上庭院的面积，这里能赶得上一个足球场，很难想象，偌大庭院只住着两个人。 踏进大厅，墙上挂着字画，鸽血漆，架子上错落古董，屏风遮挡两面墙，虽然是西方建筑，却是古香古韵。 苏凝香笑道，“以前这里还是有挺多人住的，可前两年地府严查钉子户，所以都去投胎了，只剩下我和李湘孤零零的两个人，你来好歹热闹些。” 地府严查，投胎，以前这里住的都是些什么人…… 看着苏凝香近在咫尺的容颜，美艳不可方物，无论看几次，都有不真实的感觉。 我终于憋不住心中疑惑问，“你真的是狐妖族？” “当然，不信我把尾巴露出来给你看。”苏凝香摸了摸屁股，不经历露出妩媚姿态，哥们儿差点一口老血喷出， “不用了，师姐说的话我当然信……” 我被安排在三楼向阳的大房间里，里面大床足够我横着打滚，而且各种设施一应俱全，是我这辈子住过最好的房间。 躺在床上，关了灯，窗外是寂静的山林夜景，已经是秋天，没有喧嚣虫闹，寂静的气氛让我想起在长白山的日子。 十年的时间，就像划过天际的流行，看似飞行几个光年，却很难给人留下印象。 一直孤零零的，能留下回忆的东西，少之又少。 我洗澡后躺在床上，拿出手机胡乱的摆弄着，看最近的新闻我才知道，老城区改造完成，拆除违规建筑，进行大规模城市建设。 现在的酆都市，气象生机勃勃，是年轻人闯荡的乐园。 虽然过去十年，桃山村集体死亡的案件，仍然是媒体的热议。因为莫名其妙的死太多人，开发商嫌晦气，所以没有参加改造。 被发展遗弃的桃山村，并没有沦落荒芜，而是成了民工，老人，留守儿童的居所，因为地价便宜，不受管束。 十年弹指，沧海桑田，殊不知百年以后，我以这等容貌留存于世，看到的又是一番怎样光景…… 正在我百无聊赖的翻动新闻时，手机突然收到一条信息——小白，我是戴天晴。如果你看到这条消息，立刻将手机调成静音。 戴天晴！她怎么会有我的电话号码？我尝试着按照那个号码拨过去，却显示为空号。 整个酆都市，没有人会和我开恶趣味的玩笑，应该是戴天晴有迫不得已的原因，没办法和我通话。 我立刻把手机调整静音，接着，戴天晴又发来一条简讯。 ——快找个地方躲起来，她已经开始上楼了。 为什么要躲？这里是苏凝香的别墅，她实力强大，应该没有人敢侵犯这里才是。 ——快藏好！她已经在走廊了！ 简讯再次传出，内容却让我毛骨悚然！我听到楼梯间传来的轻微脚步声，像是有人蹑手蹑脚的踩过地面。 我慌忙跑到门口，把门从里面反锁，坐在床沿上，忐忑的盯着木门，生怕在寂静的夜中，闯入老饕般的怪物。 戴天晴的简讯又发过来——她已经开始撬门，再不藏就来不及了！ 来不及多想，我嗖的钻到床底下，把床帘掀开一条缝，朝着门口看过去。 果然，门锁开始转动，咔嚓一声锁头弹开，门吱呀打开一条缝。从床下的罅隙里，我看不见人，只看见一双小巧穿白色凉鞋的脚。 能观察到房间内的景象，难道戴天晴也在这附近？我准备等待简讯下一步指示，可该死的是，手机偏偏在这时候没电了。 在没电的瞬间，我收到最后一条消息——千万不要藏在床下，柜子里这样容易找到的地方，否则等于找死，切记！！ 丫的，你不早说…… 没过多会儿，我就听苏凝香轻咦一声，“怎么不在？” 李湘从门外走进来，疑惑道，“不对啊，门是反锁的，难道是提前察觉到我们的计划，藏起来了？” 计划！什么计划？我小心的缩在床底下，偷听两个人的谈话。 “会不会在阳台躲着呢，我们去看一下。” 说着，李湘和苏凝香推开阳台门，应该是后背朝着我的方向。 好机会！趁着两人进入阳台，我蹑手蹑脚从床下爬出，迅速朝门口接近。 只要能趁她们不注意逃出去，外面戴天晴就能接应我，逃出去，门就在眼前，老天保佑，她们千万别回头！！ 就在这时，背后传来调笑声道，“张小白，你匍匐前进是要去哪？” 我的身体顿时僵硬，一点点回过头去，发现苏凝香和李湘两个人就坐在床沿上，因为脚是悬空的，制造离开的假象。 从床底下爬出的过程，她们全程静静看我出丑。想到这里，我顿时浑身起鸡皮疙瘩。 我注意到，苏凝香胸前捧着一个黑色的盒子，大概能装下一个脑袋的大小，里头装着什么？难道是凶器！ 苏凝香好奇道，“我们的计划这么隐秘，还是被看出来，师弟，难道你有读心术？” 我从地上爬起，尴尬的扯扯嘴角，“只是警惕性比较强而已，读心术还算不上。” “好吧，虽然被看穿有点无趣，不过还是欢迎你的到来。” 李湘温婉一笑，从背后拿出一个圆形礼花筒拉动，彩带在我头顶散开，弄的我一脸懵逼。 “欢迎师弟加入天畅集团，本来想给你个惊喜，不过好像把你吓到了。”苏凝香歉意一笑，打开胸前的黑色盒子，盒子里装着精致巧克力蛋糕。 我语气哆哆嗦嗦，不可置信的语气问，“你……你们是来给我开惊喜派对的？” “不然呢，难不成要吃掉你。”苏凝香嗤笑，看得我有些发花痴。 古志怪小说中，都说狐族妖艳妩媚，可是苏凝香漂亮得干净清爽，偏偏让人不留神陷进去，贪婪想多看两眼。 看来是我想多了……我长出了一口气，把手机装进裤兜里。 为了不起疑心，我没有把戴天晴发来简讯的事情，告诉苏凝香她们。 惊喜排队很简单，一块蛋糕，几盘水果，一瓶香槟酒，算是晚餐后的甜点，小小闹腾一番后，都要去睡觉。 第一百零九章 食物们 黑色的蛋糕很别致，一刀切下去流淌出满满的巧克力酱，我挑了一点放在鼻子下边，苦杏仁味很浓。 熔岩蛋糕这种东西，第一次见，也是第一次吃，苏凝香和李湘两个人拿着叉子，静静的看着我。 这么好吃的蛋糕，不打算吃吗？无所谓了，我率先挑着沾满巧克力酱的蛋糕，送进嘴巴里。 味道果然很好，巧克力酱甜而不腻，配上松软的蛋糕，还有微苦的杏仁味道，简直好吃到爆炸。 可是吃完以后，我顿时感觉头晕恶心，四肢乏力，朝后直挺挺的栽倒在地板上。 在最后的弥留之际，我感觉自己被拖到床上，苏凝香拿着那把尖锐的餐刀，狠狠插进我的心脏！ 胸口剧烈疼痛让我没那么快死去，我能感觉到刀尖触碰心脏，割断一条条神经，然后苏凝香把手插进我的左胸，把整个心脏捧出！ 她绝美俏脸被血染红，我胸口露出的漆黑血洞正在泊泊冒血，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腥甜味道，床单殷红，像盛开的曼陀罗花， 把血淋淋的心脏吞下以后，苏凝香抹去嘴角肉糜，微笑着说道道，“三百年过去，师弟还是那么美味……” …… “不要吃我！！！” 早晨，我猛然坐起身，发现自己躺在大床上，身上穿着整洁的睡衣，窗户透进熹微晨光，已经是早上了。 难道昨天晚上，我做了噩梦？我揉揉昏昏涨涨的脑袋，从床上起身也觉得头重脚轻。 照照镜子，我发现自己眼眶黢黑，脸色惨白吓人，憔悴的像鬼一样。 “师弟，该起床了。”轻轻叩击门侧两下，苏凝香推门进来，看到我后轻柔一笑，“简单洗漱一下，我带你去学校。” 我看着桌上堆着的酒瓶，蛋糕残渣，顿时有些明白了，昨天晚上应该是喝了一点红酒，然后迷迷糊糊不知做了些什么。 至于被吃掉心脏，以及藏在床底什么的，都是些子虚乌有的东西。 我给手机充上电，发现昨天并没有信息记录，可能是日有所思，十年不见，我太过思念戴天晴而已。 至于那个奇怪而恐怖的夜晚，只能当做荒诞而恐怖的梦…… 因为我中专学过医，苏凝香在权衡利弊后，决定让我在孤儿院当生活老师，是个闲差，算是课余时间帮忙看孩子。 孤儿院规模挺大，建在酆都郊区的一片荒地上，周围风景好，而且有天畅集团提供资金，设施齐全。 苏凝香负责掌管天畅集团，李湘负责幼儿园的事情，不过两边挨得很近，每天苏凝香都要接送我们。 本来不需要这么做的，可苏凝香下班后一个人面对空荡荡的别墅，实在有些可怜。 孤儿院一共两百多人，我被分到六年级四班，负责照看二十四个孩子，他们大都十二岁左右，还是天真活泼的年纪。 给我安排好要做的事情后，李湘就去忙自己的，我本想询问她关乎小荒岗的事情，不过看她神色匆忙，也就算了。 临走前，苏凝香告诉我，六年四班最近出过一桩命案，要我小心一点照看孩子们。 我没应付过小孩，却也不排斥。毕竟孩子大都纯洁，相处起来应该比较轻松。 源于学生对老师天然的敬畏，上午自习课的时候，我们相处的还不错，班里学生看上去都挺听话的，没有刺儿头。 让我有些奇怪的是，在给孩子们上生理健康课的时候，有个穿着碎花连衣裙的女孩坐在后排靠窗的位置，模样很普通，很干净，很乖。 我留意察觉到，在下课孩子们活动的时候，女孩也一直在座位上待着，用忧郁的目光望着窗外，成熟的神情不属于她的年纪，觉得有些可怜。 为了孩子的自尊心考虑，我没有立刻提醒，而是准备在下午吃饭的时候，和这个女孩谈谈心。 学校没有食堂，但是有专门给不同孩子准备的营养套餐，装在饭盒里，让孩子们自由享用。 吃饭的时候，孩子们大都是三两成群的把桌子拼在一起，气氛很是热闹。但是这些人中，唯独少了女孩的身影。 她不在教室吃晚饭？ 算了，找机会再问吧。因为不适应孩子的吵闹，我拿着员工餐上天台，准备和晚风一起享受晚餐。 爬上天台，四下寂寥，孩子们欢笑声已经听不见了。 天色暗下来，映出路灯两条影子，前方笔直一条马路，周围是苍苍树林，空气有露水和草木的味道。 在天台的正中央，小女孩坐在水泥地板上，呆呆的看着天边的霞光，旁边饭盒里还有一半菜肴，只象征性吃了一点。 在我看到女孩时候，女孩也看到了我，她立刻盖上饭盒，起身似乎要走。 我忙讪笑着道，“如果打扰到你的话，我这就离开。” 女孩愣了一下，旋即重新坐下，叹了口气说，“随便你吧。” 要接近被孤立的人，只要给予她足够的尊重就够了。坐在女孩身边时，我能察觉到，她的周围笼罩一层不详的气息。 这种气息很奇怪，不是阴气，但让人极度的不舒服。 我瞥了一眼女孩只吃了小半的盒饭，不由问道，“不喜欢吃吗？” 女孩刻意坐得离我远了一些，低声说道，“菜里有鸡蛋，恶心，吃不下去。” 鸡蛋？我仔细看了一下今晚孩子的菜，西红柿鸡蛋汤，米饭，韭菜炒鸡蛋，蒸蛋糕，虽然很丰富，但对不吃蛋的人来说，简直是噩梦！ 不喜欢吃某种东西，并非矫情，小时候老妈强制我吃蒜，结果吐到脱水，差点去医院抢救。 我笑着说道，“我会和院长反应一下，以后给你准备不加蛋的饭菜。” 女孩用质疑的眼神看着我说，“挑食的孩子应该被强制吃掉所有食物，上一个生活老师就是这样做的，为我专门准备食物什么的，太奇怪了。” 我有些尴尬的道，“有什么好奇怪的，每个人都有无法忍受的东西，不过专门准备食物什么的，实在有些勉强。” 第一百一十章 二十四号 “那就算了，一顿不吃也没怎么样。”说完，小女孩盖上饭盒，起身要离开。 “等一下！” 我把女孩叫住，把自己的饭盒递给她，尽量用温和声音说，“专门嘱咐厨师给你做饭，的确有些说不过去，但是如果我们两个把饭菜换一下，应该没什么问题。” 我的工作餐是一份土豆红烧肉，蘑菇汤，还有满满的一碗米饭，还算风声。 女孩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到饭点绝对会饿，当我打开盒饭时，她忍不住的咽了口唾沫。 犹豫再三后，女孩小心翼翼的问，“可是我的饭菜已经动过了，不要紧吗？” “没关系，中午吃的比较饱，晚上少吃点有益身体健康。” 我毫不介意的端过女孩的饭，自顾的坐在地上吃了起来。 起初，女孩有些扭捏的小口吃饭，不过在看到我狼吞虎咽后，也渐渐的习惯，大口大口的往嘴里送。 她真的饿坏了，给成人准备的饭菜量都能吃得精光，而且把蘑菇汤也喝的一滴不剩。 见我有些惊愕，女孩不好意思的回答说道，“今天的午餐也是蒸蛋，所以没吃饱。不过今天吃了你的饭，我会还给你的。” 我笑着道，“还给我什么的太严重了，我是老师，理应照顾你。对了，我叫张小白，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小白？好奇怪的名字。” 女孩擦擦嘴角，小心翼翼的把餐盘收好后，总算露出浅浅的笑容，“我叫梨花，没有姓氏，请多指教。” 没有姓氏么……望着女孩远去的背影，没有再追问。 第一次见面能聊这么多，已经很不错，至于想了解梨花小姑娘的心结，以后有的是时间，不着急。 晚上临回去前，我询问了班里的一个小男孩，问大家为什么不愿意和梨花一起玩。 小男孩的说法很奇怪，说梨花是第二十四号，和她在一起会有恐怖的事情发生。 之后，我又问了另外的一个女孩，女孩告诉我，和笨蛋再一起玩会变笨，不能和二十四号孩子一起玩。 原来，二十四号排名，是按照班级成绩来算的，成绩差的孩子要坐在后排，成绩好的可以靠着讲台。 六年级四班的班主任是个老教师，有自己的方法，我说不上话。但是歧视这种事情发生在小学生身上，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我决定这段时间内，要多多照顾叫梨花的小女孩，可没想到的是，我和苏凝香他们刚回到别墅，就听班主任来电话说，梨花不见了。 我本已经躺下准备睡觉，得到消息后，立刻披上衣服，叫上李湘开车送我过去。 梨花这孩子情绪很不稳定，而且体内有让人不舒服的气息，不像她本人发出的。 我把这件事告诉了李湘以后，她也很是重视。 因为这座孤儿院的地下埋着东西，经常吸引邪秽进入校园，以前也有过类似的事件发生。 而李湘之所以当校长，也是为了镇压邪祟。 在小荒岗一别后，李湘大仇得报，斩却迷惘，执念化作力量，成为一方的鬼仙，后来机缘巧合认识苏凝香。 而且李湘还提醒我说，现在我一身仙佛灵气，又吃了整个的太岁，偏偏又不会用道法，对鬼怪来说就像是唐僧肉，谁见了都想咬一口。 到了孤儿院，我发现所有的老师都在打着手电筒寻找，呼唤梨花的名字，尤其是那位五十多岁的班主任，急的脸色通红，大半夜穿着裤衩就跑出来。 可是孤儿院的占地面积太大了，想要找一个故意躲藏起的小女孩，实在太难。 刚进入校门，我又感受到那股不祥的气息。不属于阴煞之气，却同样恐怖，让人极度的不舒服。 我警惕的向李湘问道，“你有没有察觉到，这附近有一种很奇怪的气息。” “奇怪的气息？”李湘指尖轻点眉心，美眸泛起幽幽绿光，在环视了四周以后，她疑惑的道，“一切正常啊？” 不对，虽然天很黑，但是我的眼睛能清楚的看到，这股气息是从后面山坡上飘下来的！ 后面山坡被做成了花园，孩子们只有在老师的带领下，才能过去，否则容易迷路。难道梨花在山上迷了路？ 而且那股不祥的气息，和梨花身上所带有的气息一模一样！我来不及多解释，立即让李湘赶往后山。 到半山腰时，那股气息更浓，李湘大概也察觉到了，俏脸登时凝重道，“这是诅咒的力量，虽然很微弱，但是绝对错不了！” 前边种满了行道树，车子开不进去，我和李湘下了车，直奔小树林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我对被称为诅咒的气息及其敏感。由我领路下，我们左拐穿过小树林，到一片盛开的月季花田内。 月季花没有被刻意种植，但是已经蔓延成一片花海。梨花小姑娘就站在花海中央。 她神情麻木的对着月亮，手里还拿着一把闪烁寒光的餐刀，对准自己的喉咙，即将刺下去！ 这一刻，她体内的诅咒力量浓郁得几乎要实质化，能从呆滞的表情看出，自杀绝对不是她的本愿。 “梨花！” 我惊叫一声，梨花小姑娘浑身一颤，餐刀当啷掉在地上。 她茫然打量周围幻境后，吓得鼻子一皱，紧咬嘴唇憋了一会儿，哇的哭出声来。 虽然表现的很成熟，梨花毕竟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发生这么诡异的事情，会害怕也是应该的。 下山的时候，梨花哭了好久才告诉我，今天是她离开的时候，是那个男人要带她走！ 我问男人是谁，梨花先支支吾吾的不敢回答，后来告诉我，那个男人一直在车屁股后面跟着！ 我向后面看，却什么也没有发现，作为鬼神的李湘，也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李湘告诉我，很有可能是梨花在不经意间，触碰到了脏东西，惹上诅咒，而被诅咒的人往往会发生幻觉，比如被人追杀等等。 更恐怖的是，梨花告诉我，她无论是上课，吃饭，甚至是睡觉和上厕所，都能无意间看见一个男人，在鬼鬼祟祟的跟着她！ 第一百一十一章 诅咒 为了保护梨花，李湘决定今天晚上陪她一起睡，等明早让苏凝香来解决这件事。 苏凝香是千年狐族，实力非同小觑，我们两个解决不了的事情，只能依靠她。 第二天早晨，苏凝香特地推掉了手头的工作，来孤儿院看了一趟。 她告诉我们，孤儿院有她布置的各种阵法咒决，就算有诅咒，也并非外来邪祟，而是由梨花体内发出的。 压抑，愤怒，嫉妒，暴躁，这些情绪得不到发泄，积攒在心里，酝酿成自我暗示，暗示过强，就会形成诅咒。 为了防止梨花出现问题，我和李湘带着她到医院检查，果然有轻微的精神分裂症。 精神分裂症不算严重，没到药物治疗的程度，医生嘱咐我要注意孩子的心理健康。 梨花和我稍有亲近，如果这段时间我能多陪陪她，心理疾病应该没问题。 从医院出来以后，我带梨花在附近的餐馆吃了灌汤包，她好像蛮开心的样子，我也放心不少。 今天是星期五，孩子们要上课，我从早上八点到下午五点，都是休息时间。 自从上次在不羡羊见过戴天晴后，在我心里埋下种子，我准备趁着今天的机会，去那附近寻找，可能有没有戴天晴的下落。 我去了附近的租房区，宾馆，甚至汽车旅馆，挨个的询问，可是都没有她们两个人的下落。 整整一天，我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却还是没有找到戴天晴的消息。 不过我并没有灰心，因为在不羡羊餐厅的附近，我察觉到一股独特而浓郁的阴气，应该是从戴月明身上散发出的！ 就这么持之以恒下去，我相信离和戴天晴再见面的日子，绝不会太远…… 四点多钟，我打车回去，因为没吃午饭，外加逛了一天，竟在车上迷迷糊糊的睡着。 “哥们儿，到地方了，车费一共两百三，现金还是刷卡？” 睁开眼，已经天黑，开车的年轻司机正笑眯眯的看着我。现在是九点二十，计价器上赫然现实两百三十元整。 丫的，半个小时能到的路程，拿我当冤大头呢！ 我阴沉着脸打开车门出去，又敲敲前面驾驶座的车窗。司机小伙子疑惑的把车窗打开，我趁机揪住他的领口。 我冷声问道，“你是酆都本地人？” 青年司机并不害怕，仍笑嘻嘻的和我扯淡道，“我是正儿八经的老酆都人。不过我听哥们儿你的口音，倒不像是本地的。” “是本地的你他妈能走两个半小时，耽误老子上班知不知道！”我啪的一巴掌甩过去，青年司机的脸当场就肿了。 我愤怒，并非是因为两百块钱，而是今天约好和梨花交换饭菜，却因为司机绕路而失约。 孤独的孩子更为敏锐，如果因为这件事让梨花排斥我，那么整个孤儿院，恐怕再没有人能帮得了她。 “你tm有病吧，外地人屌个几把，信不信老子叫一车面包人弄死你！” 司机挣脱我的手掌，打开车门抄起扳手，朝着我的脖子猛砸！没想到这个人脾气虎，我重重挨了一下，脖颈多出一道红印，差点昏过去。 欺生的人渣，去死吧！我怒从心生，攥紧拳头冷喝一声，还没等拳头拳头落下，司机登时吓得脸色惨白，噗通瘫坐在地上。 “鬼……鬼啊！” 鬼？我愣了一下，旋即惊愕的发现，在我愤怒的时候，周围的阴煞之气都朝着这里聚拢，这些阴煞气通过我的双眼，传递至司机的灵魂。 阴煞缠身，能让人产生幻觉，在司机的眼睛里，愤怒的我恐怕成为洪水猛兽般的怪物！ 狼狈的爬上车后，司机猛的倒车，咔嚓撞在路缘石上，随后转了一个弯，卯足了油门往前冲，像是生怕被我追上。 修为是气运，运道藏于身，如有天助。虽然我的修为不高，但也能算半尊神明，普通人冲撞神明，是要被霉运缠身的。 这时掏出手机看，发现刚开始有个未接电话，剩下都是李湘发过来的短信。 五点四十分——“梨花在等你吃饭，她不愿意吃我的东西，你什么时候回来。” 六点钟——“梨花晚上没有吃饭，如果你还在外面，别忘了给她带点吃的。” 六点三十分——“我给她做了点吃的，暂时糊弄过去了，你不用担心。” 八点三十分——“梨花情绪有点激动，非要等你回来才能睡，如果接到消息，快些赶到。” 九点钟——“梨花失踪了，你快回来！” 看到最后一则消息，我的脸色登时阴沉，迅速跑进校园。可是当我赶到的时候，刚好看见一辆救护车，从后山开下来。 李湘站在校门口，俏脸苍白，目送救护车离开。 我急忙走上前问，“出了什么事情？” “我找到梨花小姑娘，是在上次的月季花田里。她的双臂被砍掉，流了很多血，救护车赶到时尸体已经凉了。” 我的脸色登时涨红，“谁干的！？” “凶手还没有找到，据目前预测是人为。” 李湘叹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摸出一把巧克力，塞到我怀里说道，“她还在山上等你，如果可以的话，替我道个歉。” 在开车把我送到半山腰时，李湘就停下了。她说梨花只想和我一个人见面。 可恶！如果不是那个该死的司机，我就能早一点到，梨花就不会被杀！ 一口气跑到山顶，我看见梨花小姑娘站在花田中央，用平日里淡漠的目光看着我，我愣住了，不知该说些什么。 终于，梨花小姑娘向我走来，叹了口气幽幽的说，“我还是没能亲手把东西拿给你。” “东西？你是说这些巧克力么，我已经收到了。”我从口袋取出精致包装的巧克力，终于明白梨花为什么执着的要等我。 这么昂贵的点心，学校发放的次数很少，梨花特地给我留着，是要报答饭菜的恩情。 事实上，恩情是还不清的。梨花这样做，是和我拉近关系，表示她不在封闭自己。 第一百一十二章 无法触碰之物 我低下头，沉痛声说，“抱歉，我没能早点过来。” “和你没有关系。其实我昨天就该走了，只是碰巧被你们给撞见。” 梨花郑重神色对我说道，“你要记住我的忠告，千万不要在接近二十四号的孩子！” 我攥紧拳头，愤怒的道，“告诉我是谁对你下的手，我无论如何会让他付出代价！” “他不是你能对付的。二十四号是被选中的祭品，如果你还想活下去，就不要接近这个数字。” 说完，梨花身影渐渐变淡，最终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一个叫梨花的小姑娘死了，没有造成任何影响，因为她是二十四号差生，还因为她没有属于自己的姓氏。 晚上回别墅的时候，我特地询问苏凝香，孤儿院以前发没发生过类似案件，她告诉我说从来没有过。 可是梨花告诉我，二十四号是被选中的祭品，背后有东西在默默操纵着一切，而那个东西不是我能惹得起的！ 不知道为什么，苏凝香和李湘两人笃定，梨花的案子是人下手，而不是灵异事件。 次日，警察在林间的小屋里，找到了一个拿着染血菜刀的精神病男人，在抓捕的过程中，犯人猝死。 奇怪的是，梨花的两条断手，却一直没有找到。 中午，我像往常一样，带着工作餐坐在天台上吃饭。今天的饭菜是蒸蛋羹，如果梨花还在，她一定会和我交换饭菜，可是…… 才认识两天的小姑娘，按理说我不该有太多牵挂，可安静的孩子总更让人心疼，我是她唯一信任的人，却辜负了这份信任！ 正胡思乱想时，身后传来李湘的声音，“你果然在这里。” 我眺望着远处，平静说道，“景好，空气好，在这里吃饭舒坦。” 李湘温婉笑道，“人多吃饭才香，以后去我办公室一起吃？” 我颓然笑道，“我有些怀念在长白山的日子，每天诵经打坐，什么也不用想，每顿饭都吃得很香。” 李湘挨着我坐下，温声道，“记得在小荒岗时，你可是很拼的。虽然只是肉体凡胎，却敢和恶鬼斗，所以我才把七窍玲珑心给你。那时候，你可比现在勇敢的多。” “当初太年轻，被人骗的晕头转向，还要帮着数钱。” 提起和小翠之间的种种，我心中苦涩更浓。她本身是可怜人，却做了可恨的事情，我能理解她，却无法原谅，更谈不上恨。 “被骗又如何呢，在没经历过之前，谁也不知会发生什么。抱着对未来迷惘，而选择一条道路坚定走下去的人，才最值得让人尊重。” 说到这里，李湘俏脸微微浮现一抹红晕，她打开自己的饭盒，里面没有热腾腾的饭菜，却有满满一盒巧克力。 “尝尝吧，德芙巧克力，每年九月份会给孩子们买一次，一般都不舍得吃，没想到梨花小姑娘会送给你，你还是挺有女人缘的。” 我本来没有多少食欲，可想到是梨花临死前打算送给我的东西，我忍不住剥开一个塞进嘴里。 苦涩中带着甜味，又有可可的浓醇，无论谁吃一口，都会迷上这种味道，对孩子来说更是弥足珍贵。 李湘眺望着远处的山林，柔声道，“我想，梨花之所以坚持要亲手把巧克力交给你，一定是想看你吃下去时幸福的表情。” 口腔中的甜涩味道腻人，咽下去的感觉很沉重。可是我既然收下了巧克力，就不应该沉浸在伤痛中，而是想能够做些什么…… 收拾心情，我打开已经微冷的盒饭，狼吞虎咽的吃完，又把一罐热腾腾的绿豆水喝下去，抹了抹嘴，故作轻松的道，“放心，我没那么脆弱。” “你能这么快振作，看来是我担心多余。”李湘拍拍屁股站起，笑着说道，“跟我走吧，带你去一个绝对感兴趣的地方。” “什么地方？” …… 趁着中午上课时间，李湘带我前往后山，寻找今天早上抓到犯罪嫌疑人的地方。 李湘也能看得出来，我不太相信警方和苏凝香的断言，所以带我来再把现场勘查一遍。 现场的小木屋，离月季花田并不远。据警方猜测，杀人犯是从后山的精神病院翻墙进来，偶然碰见在月季花田里的梨花，将其动手杀害！ 我从外面打量小木屋，没有感觉到任何特殊之处，而那股诡异的诅咒气息，也伴随着梨花死亡而消失的无影无踪。 李湘说道，“昨天晚上我仔细搜查附近，没有发现任何邪灵经过的痕迹，所以几乎能够断定，梨花的死只是普通的凶杀案，如果你有其它不同的想法，也可以提出来。” 凶手已经找到，所有人都把这次事件当做普通的凶杀案，李湘之所以来这里陪我胡闹，大概是想让我认清事实。 可是我知道，梨花的死绝非那么简单！ 推开破旧的木门，即使是正午，里面灯光也很昏暗。地板上积一层厚厚的灰，脚步才山区，蔓延的灰尘呛得我直咳嗽。 房屋里没有人动过的痕迹，窗户是关着的，除了一个老式的写字台以外，没有任何家具。 我仔细的搜寻房屋里的小物件，希望能找到诅咒的蛛丝马迹，可大半个小时过去，还是一无所获。 正当我想要放弃这里时，忽然发下西北的墙角，有一个木头的相框埋在脱落墙皮的尘土里。 我小心翼翼的把相框拿出，擦拭掉上面的灰尘，发现玻璃相框内，是一个穿中山装男人的照片。 照片的的背景是小木屋和月季花海，男人站在门旁，手里提着拐杖，臃肿的脸上挂着笑意，这应该是百年前的老照片了。 可是，我总觉得这个男人在哪里见过。是在哪儿呢？ 中年人，胖子，嘴角有一颗黑痣……我想起来了！这个人和不羡羊餐馆的老九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更瘦了些。 虽然很轻微，但我从这个相框中，感受到微弱的不详气息！ 我把相框递给李湘问，“你能不能感受到，这个相框里有股特殊的能量！”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一张照片 将相框握在手中，李湘闭上眼睛仔细感应，旋即俏脸凝重说道，“虽然很微弱，但的确是诅咒的力量没错！” 梨花已死，按理说不应该有诅咒才是，难道这个木屋附近，还藏着什么古怪！？ “你在这里等着，我马上去通知苏凝香！”说完，李湘就开车直奔天畅公司，我留下继续寻找疑点。 从照片看，老九以前应该生活在这里，只可惜木屋年久失修，已经还原不了当年的样子。 我顺着木屋周边寻找，希望能找到当年留下的蛛丝马迹。就在这时，木屋后的树林发出轻微动响。 我警惕的回转过身，“谁在那里！” 一道倩影从白桦树后闪出，笑盈盈的道，“不要那么凶嘛，人家好不容易瞒着表妹来看你。” 是戴月明！见到她，我下意识的后退一步，警惕声问道，“天晴呢，她怎么没和你一起过来。” “真过分，难道你的眼睛里就只有表妹一个人？” 戴月明朝我走过来，自来熟的挽着我的胳膊，胸前两团柔软不断磨蹭胳膊肘，噌的我心里直痒痒。 我将目光移向别处，尴尬问，“你来找我，到底想干什么！？” “当然是来帮你调查案子，不然你以为呢。” 戴月明自然的挽着我的胳膊走入屋内，抹了一撮墙灰，放在鼻端嗅了嗅，俏脸稍有凝重说道，“是诅咒的味道，这座木屋的下面有东西！” 我惊疑问，“难道要把地基挖出来？” 戴月明说，“没用的。被诅咒的东西深埋于地底，只有佛道两教的高人念唱咒决，才可能把封印之物激发。” 我又问，“佛教高人！你看我行吗？” 虽然从来没试过，但是地藏王菩萨经我已经倒背如流，其中安魂驱邪的咒语信手拈来，但从来没试过。 “你？”戴月明眉头微颦，愣神稍许后方说道，“因为七窍玲珑心的缘故，我不能看清你体内的修为，只能感受到佛光存在，如果你学过一些佛术，大可以试试。” 在长白山闭关的事情，除了我以外，就只有范无救知道。 我不再多想，在木屋的正中央盘膝而坐，双掌合十，内心空明无杂物，方才唱诵道： 三七日中念其名菩萨当现无边体 示其眷属所生界纵堕恶趣寻出离 是人既发大悲心先当瞻礼大士像 一切诸愿速成就永无业障能遮止…… 伴随佛经诵唱，我的周身渐渐有佛光围绕，经文化作金印脱口而出，盘旋房屋之中，将整个木屋沐浴灿金佛光之中。 与此同时，仿佛正中央地板赫然裂开缝隙，一尊一人高的石碑缓缓冒出，碑上唯无文，只有一个血色巴掌印。 看到那碑，那掌印，我莫名觉得熟悉，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在哪里见到过。 回身看，戴月明俏脸惨白，酥胸起伏，汗珠从从额角划过下巴，又钻进雪颈流入胸口，一副娇弱可怜模样。 我疑问，“你怎么了？” “好强的佛光，你消失的十年里，难道向如来佛祖拜师了么……” 戴月明好容易恢复过来一点，旋即牵着我的手臂，走到那石碑前，嘴角划过一抹诡异微笑，“把手贴上去，说不定你能回忆起有趣的事情。” 我警惕的把手所缩回，“等等，你该不会是想坑我。” “如果你想知道，这座房屋的秘密，以及诅咒的来源，就把手掌贴上去。” “为什么你自己不贴？” “因为曾经封下镇魔碑，留下掌印的人，就是上一世的你。” “什么！”我心头一颤，再看向那鲜红的掌印，仔细观摩大小，纹路，都与我的手掌一模一样！ 有人说，当你对陌生的风景和人有强烈熟悉感，那便是上一世有强烈羁绊的地方。 如果我上一世来过这里，镇下石碑，今天再将石碑重启，也算冥冥注定。 深吸一口气，颤抖着右手缓缓向着那掌印贴上去，冰凉石碑顿时滚烫，龟裂，虚无的裂隙咬住我的手掌，将我的身体整个吞吸进去！ …… 夜色浓似墨，荒凉山坳薄雾，绿莹莹月光洒下，给苍莽树林笼罩一层诡异，我与师姐，戴天晴姐妹俩，李湘，五人结伴行走。 最近日子不太平，山贼打着太平军的名号半夜敲门打家劫舍，我们沿着山行走一整天，连口水没捞着喝。 大灾之年必出大乱，酆都有大批灾民失踪，按理说灾年死几个人很正常，但匪夷所思的是，这些人的灵魂消失了。 阴间不管活人，但不能不管死人，范无救拜托我们查询原因，可在阳间转悠了半个月，还是一无所获。 东北的山坡上，有个大寨子，看样子是富贵人家，我们五人加快脚步，上前敲门。 开门的是个中年男人，微微发胖，穿着西装，没留辫子，像是留过洋的文化人。 既然是知识分子，应该比较好说话。戴月明问，“这位先生，我们四个是逃灾的难民，您能否行个方便，让我们歇歇脚。” “好说，好说。” 中年男人和善的把我们迎进里屋，给我们在干净的大粮仓打好地铺，笑呵呵的说道，“听口音，这位小哥像从山东过来的。” “老家是山东的。”我也回之一笑，旋即疑问道，“这荒郊野岭，您一个人住这么大宅子，不怕响马？” 谈到这里，中年胖子尽是苦笑。“大屋是祖宗留下的，家里除了点稻谷，就剩我这身衣裳值钱，响马恐怕都看不上。” 我从包裹里取出散碎银两，递给中年男人，“您也真是不容易，这是我们今天的住宿费，您笑纳。” 中年男人笑道，“兵荒马乱，银子烫手，我可不敢拿，不过您的好意我心领了。” “老哥怎么称呼？” “以前人们称呼我九爷，现在上了年纪，您叫我老九便可。” …… 一番寒暄，老九给我们上了一壶茶，就回去休息。 苏凝香把门关上，又在门口贴了膈音符，这才沉声说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我们总算找到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饕餮 戴月明俏脸些许凝重道，“就算找到凶手，九爷不是地府能管得了的，就算我们五个一起，也不见得有胜算。” 戴天晴紧攥拳头，语气不善道，“神仙又怎么样，没有香火照样是一头妖，更何况是吃人的妖。” 我沉吟良久，方才说道，“饕餮是上古的凶兽，龙王第九个儿子。如果是全盛时期，我们加起来也不够一盘菜。 但今时不同往日，千年前饕餮因暴食罪被地府联手击垮肉身，如今留在人间的，不过是残魂而已，我们全力以赴的话，说不定有一定机会。” 在一旁沉默良久的李湘问，“你有几成把握？” “在不让我们死伤的情况下，将饕餮降服，我只有五成的把握。” “如果算上伤亡呢？” 我斩钉截铁道，“十成！” 苏凝香道，“大家放心，师弟手里有老祖传下的封仙碑，我们不需杀死老九，只要把将其封印就好。” 戴天晴不悦的掀起眉毛问，“那还要我们做什么？” “封仙碑需要用血祭炼，到时候拜托各位用自己的血，来助小白一臂之力！” …… 商议之后，我们决定等午夜时分，天地间阳气降至最低，使用封仙碑将老九一举镇压！ 其实在刚进门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察觉到，这间屋子被煞气笼罩，一看就是死过不少的人。 而且四周都是荒地，想吃粮食需要去五十里外的城镇弄来，原本属于粮仓的地方竟然空荡荡的。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这家的主人不需要吃饭，而是吃人肉。 起初我以为，这个中年男人是普通妖怪，可当他自称老九时，我们都明白了。 龙之九子饕餮，是吞天吐地的大妖。天上地下都知道有个九爷，所以不用猜想，这户人家的主人就是传说中的饕餮！ 好在饕餮并没有认出我们，只是把我们当做普通的难民，这样一来，我们就能先下手为强，抢占先机！ 夜晚子时，我推门出去，站在堂屋正中央，掌心托着拳头大的石碑，将其朝着堂屋抛掷而去！ 石碑迎风放大，化作虚幻灵体，看似不轻不重的朝着下方落下，却引来一声凄惨嚎叫！ 老九跪在地上，双手死死往上撑，将镇仙碑抗在肩上，脸色涨红，瞠目欲裂的看着我们。 “地府的一群杂碎，连九爷的残魂都不放过，你们当真要赶尽杀绝吗！” 怒吼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我心神不稳，身形一个踉跄，喉头顿时涌出一股鲜血。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哪怕镇仙碑在手，我也奈何不得这饕餮古兽，若是被他撑开石碑，我们都要死！ 见我后续无力，老九面露狞笑说道，“嘿嘿，看见镇仙碑，我以为是地藏那家伙亲自现身，没想到尽是些乳臭未干的小辈，看待会儿九爷把你们的灵魂吃了，增加修为。” 说罢，老九猛的往上一撑，竟勉强的站起身子。 封仙碑神力不稳，操纵碑器的我受到牵连，感觉胸口像被卡车撞了，登时内脏破损，一口带着碎肉的鲜血喷出。 封仙碑只能拖延时间，我艰难回头对四人喊道，“你们快用神行符逃回地府，我已经撑不住了！” 没想到苏凝香上前几步，从口袋掏出一把精致匕首，俏脸凝重说道，“师弟，这场劫难是地府为你特意设计的，我可用肉身替你渡劫，若有来世，你需肉偿！” 说完，苏凝香将匕首狠狠扎入眉心，旋即回头别有深意的看了戴月明一眼，将染血的匕首抛掷给她，纵深化作一道流光，狠狠撞在封仙碑上！ “不要！！！” 一朵血花在封仙碑绽放，我顿时感觉封仙碑像活了一样，不需要我太多神力催动，自行下沉，将老九压得再度下跪。 苏凝香肉身消散，灵魂化作精魄消散天地间。却不知何时能够凝聚。 我双眼含泪，却无能为力。 即使有苏凝香肉身献祭，也只是维持现状，无论如何不能将老九彻底封印。 这时，戴天晴从戴月明手里夺过匕首，毅然走到我身旁，强忍着喉头颤抖，俏脸挂上牵强笑容道， “小白，我没办法像苏凝香一样灵魂复苏，这一世恐怕只能到这里了，不过认识你这个朋友，还是挺开心的。” 说完，戴天晴将匕首刺入眉心，义无反顾跃入封仙碑，化作一朵血花消失。 封仙碑能量增强，可是离彻底封印，还差很多火候。 这时候，戴月明捡起掉落地上的匕首，妩媚朝我一笑说，“不知好歹的小子，我表妹喜欢你好久，临终前你也不知道说点好话。 不过比起对你的用心程度，我可不比苏凝香那狐狸精差哦。如果下辈子还有机会，我和天晴那丫头供你左拥右抱，怎么样？” 说完，戴月明将匕首刺入眉心，将肉身融入封仙碑中。封仙碑内神力达到一定的量，开始发生质的变化。 老九忍不住，肩膀发出咔咔骨裂声，噗通一声浑身是血的栽倒在地！ “不要命也得对付我，你们他妈的都是疯子吗！”老九奋力挣扎，我拼尽全力，双方僵持不下，我还需要最后一股力量！ 见状，李湘捡起匕首，从容走到我身旁，语气温婉道，“这一世活了很久，也该撂下担子了。张小白，如果来生要投胎，我希望再与你有所羁绊。” 最后李湘投入封仙碑中，石碑绽放万道佛光，轰鸣声阵阵撤响，老九身体缩成弹丸大小，被镇压入地下，封仙碑化作普通石碑，矗立在荒地中央。 苏凝香，戴月明，戴天晴，李湘，四个人为了保全我的性命，选择用肉身献祭石碑。 我跪在石碑前，泪流满面，却没有声嘶力竭。因为我知道，我们五个人之间的羁绊，绝对不会止步于此。 既然此生不能相见，那便将希望寄托于来生。我掌心紧贴着石碑，将几百年修为尽数灌注入石碑之中，化作一道血掌印。 “我以地藏王菩萨名义，在此立下誓言，当我将肉体奉还给诸位后，前世记忆再次复苏，我将重塑神邸位……” 第一百一十五章 誓言 誓言融入神血，印在石碑上，化作血手印，缓缓沉入地下…… …… 再睁开眼，我依然站在石碑旁，而碑上血手印不见，多出一个诡异的红色小人。 小人有头颅，躯干，四肢，一双眼睛却空洞洞的，看到那小人瞬间，一股浓郁血腥味扑鼻而来，我差点忍不住呕吐。 这个东西绝对有邪性，我感觉如果再给红色小人添一双眼睛，它就要活过来！ 戴月明站在我身旁，笑靥问道，“刚才都看见了什么，能不能回想起来？” 我揉揉昏昏涨涨的脑袋，吃力说道，“我……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和四个人一起，将老九封印在这地下，可四个人分别是谁，具体做了什么，我一点也想不起来。” 戴月明失望的皱起眉头，“只想起这些？” 我仔细回忆了一会儿，继续说道，“在封印饕餮时，我许下一段咒文，不过知道为什么，咒文的内容我记得很清楚。 我以地藏王菩萨名义，在此立下誓言，当我将肉体奉还给诸位后，前世记忆再次复苏，我将重塑神邸位……” 虽然记得咒文，但是咒文中，我需要把肉身还给舍身救我的四人。可这四个人分别是谁，我又以什么样的方式将肉身奉献出去，都是未知。 “自己许下的诺言，必须要履行哦。”戴月明笑着拍拍我的肩膀，还没等我追问，又继续说道，“如果你现在有空，跟我走一趟。” “去哪？” 戴月明道，“去找我表妹，她想见你已经很久了。” “等我先给李湘打个电话。” 刚把手机掏出来，却被戴月明一把抢过，咔嚓将屏幕拧碎，狠狠摔在旁边石头上。 我惊怒道，“你干什么！” 戴月明一点也不恼，仍旧笑嘻嘻的道，“不许和那两个女人联系，否则我要告诉表妹，你在外面花心偷吃狐狸精。” “算了，我这就跟你走。” 我叹了口气，无奈把手机碎片里的储存卡和手机卡取出，跟着戴月明翻过后山院墙，骑上一辆摩托车，从后山一条小径，直奔着山南公路。 山南公路尽头，是繁华的新城区。车子绕过立交桥，到一家仿帆船酒店的三星级宾馆门口停下，坐电梯直达总统套间。 能住总统套间，这戴月明姐妹俩哪来的钱？ 想想也不奇怪，十年过去，物是人非，戴月明已经不是过去爱慈善的小姑娘，把她一肚子坏水用在做生意上，赚钱简直不要太容易。 进门看，房间装饰豪华，大厅能比得上停车场，一个液晶屏幕抵得上半面墙壁，我左右张望，有小土鳖进城的感觉。 “随便坐吧，我给你倒水。” 戴月明起身到茶室，我小心翼翼的坐在洁白真皮沙发上，怀着忐忑心情，等待戴天晴的到来。 十年不见，她的容貌不会改变，那么性格呢？变得更活泼率真，偏执，还是被戴月明污染成小腹黑？ 无论怎样，我都想见到她。这份心里的期待，是最纯粹无暇的，经得起岁月打磨。 可惜，我并没有等来戴天晴，磨蹭十分钟后，戴月明端来两杯热腾腾的现磨咖啡，洋洋自得道，“挑一杯吧，我现做的。” 我没有端起杯子，而是问道，“戴天晴呢？” “讨厌，你的眼睛里难道只有表妹。” 戴月明挨着我坐下，温热娇躯挨着我，我能嗅到发丝淡淡芳香。 我如避蛇蝎般站起身，和戴月明保持三步的距离，警惕道，“如果天晴不在这里，就不要浪费时间。” 戴月明俏脸微寒，“你很忙？” 我回应道，“不忙，但没时间陪你玩。” 戴月明强忍怒气，端起热腾腾的咖啡捧在手里，递到我胸前，笑吟吟的道，“想走可以，喝了这杯咖啡。” 戴月明太过执着于这杯咖啡，我不由警惕，难道里头加了东西？ “不用了，我回去还有事情。” “乖乖听话呦，挑食的孩子会被打屁股。”戴月明仍保持僵硬笑容，一成不变的语气让我不寒而栗。 “你想干什么……” 我警惕的后退一步，可还没等反应过来，戴月明柔荑按着我的嘴巴，右手握拳，狠狠砸在我的小腹。 这一拳下去，肠子肚子都转了一个圈，我跪在地上，捂着肚子大口的吐酸水，浑身都瘫软了。 “好孩子摸摸脸，坏孩子打屁股。”戴月明俏脸带着诡异笑容，柔荑轻轻抚摸过我面颊，旋即将那杯咖啡端到我面前。 如果不喝咖啡，我很难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这个女人的变态程度比我想象更甚！ 就算是毒药，也好过挨揍的滋味。我捧起咖啡，皱着眉头大口吞下，意想不到的是，咖啡的甘醇味道超乎我的想象。 见我一脸惊愕，戴月明得意洋洋道，“为了做混合咖啡，我选用了五种咖啡豆现冲，手忙脚乱想让你趁热喝掉，可是你一点也不领情哎，人家当然会生气。” 呵呵，如果不是一拳砸在我肚子上，我还真就信了她的邪。 我小心翼翼的问，“喝过东西，我可以走了？” “在我没允许之前，你哪里也不许去。” 戴月明俏皮一笑，拉着我的胳膊走到一扇门前，推开门进去，里头有一张大席梦思，紫色蕾丝边窗帘，阳光斑斑点点撒入，气氛温馨旖旎。 咔嚓一声，戴月明将们上锁，又将钥匙放进包包里，笑眯眯的盯着我，直到把我看得心里发毛。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难道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叫做暖饱思淫欲。”戴月明笑眯眯的靠近我，我一步步后退到床沿，一屁股坐下去。 倒不是哥们儿有多怂，只是刚才喝的咖啡有古怪，我现在浑身没有一点力气，双脚发软险些站不住。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怎么还不袭击我呢？”戴月明歪歪脑袋，笑嘻嘻的说道，“难道和戴天晴那丫头在一起的时候，都是她主动，你被迫服从配合？” 我坐在床边，强打精神道，“我配合你一脸，戴天晴才没你那么饥渴。” “哎呀，还要配合人家一脸，你果然是坏人……” 第一百一十六章 手铐 娇酥入骨的声音，难免让人想入非非。再看戴月明双手以夸张弧度捧着胸口，挤出诱人沟壑，看得我眼都直了。 “咯咯，不逗你了。”戴月明侧坐在我身旁，贴着我耳旁说道，“把你带来这里，是为了让你回忆起，上一世封印饕餮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知道？” “我不知道，但是我有办法，可以让我们都回忆起来。” 戴月明兴致盎然道，“咒文上有说，将肉体奉还给诸位后，前世记忆再次复苏，你也能重塑神邸位。” 我惊声问道，“难道你是当初将肉身奉献给我四人中的一个！？” “在变成阴神后，我多少对以前发生过的事有所了解，但也只是毛鳞凤角。不过唯一清楚的是，我们上一世有很深的纠葛。” 很难想象，性格古怪的戴月明，曾经将肉身献祭给我，用来封印饕餮。难道我们上一世是情人？ 呵呵，应该不可能，我说啥也不会娶这个恐怖的女人…… 戴月明摸着下巴，有些疑惑的道，“我本来以为，吃下你的肉方可恢复记忆。但在老九的餐厅里，我和天晴都吃过几片，味道不错，可是我们没有恢复记忆。” 我登时瞪圆了眼，愤怒道，“你既然把我认出来，为什么不出手救我！？” “安啦，是我不对。”戴月明歉意笑笑，旋即凝重道，“如果我第一时间把你指出，以天晴的脾气，肯定会和老九翻脸，以我们姐妹俩的实力，翻脸的后果只能是自取灭亡。” 我冷静下来想，戴月明说的有道理，如果戴天晴做了傻事，反而得不偿失。 戴月明又继续说道，“我打算出了店门后，想办法偷偷营救你，但你也知道，苏凝香那狐狸精抢先把你救走，我没有出手的机会。” 虽然道理上说得过去，但我不相信戴月明这女人会拼上性命救我，更何况，她吃我肉的时候，是那么津津有味…… 暂时先不管这些，我直接问道，“既然吃肉不管用，你还打算试什么损招？” “讨厌，怎么能这么说人家，我想到的绝对是好主意……”戴月明故作娇羞扭扭捏捏，说到一半故意停止。 我无奈的道，“好了，你直说就是，反正我也打不过你，就算想要整只吃掉，我也跑不了。” 话虽如此说，但我知道，戴月明应该不会吃我，否则她也不会大费周折带我来卧室…… 等等！给我喝下药的咖啡，又带我来卧室，难道她想和我做那啥！？ “讨厌啦，人家哪有你说的那么恐怖。”戴月明自顾嘟囔着，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两只手铐。 不对，床头柜里为什么会有手铐！ “你喜欢主动还是被动？要把我铐起来比较有意思，还是要把你的双腿固定好了，由我来迅速解决战斗呢？” 我脸上关着牵强的笑，“别开玩笑了，这和恢复记忆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呢，上辈子我既然能为你献祭肉身，说明我们两个关系匪浅，最有可能的就是男女朋友。”戴月明嬉笑着脱下薄毛衣，只剩一件薄如蝉翼的底衣，我甚至能看见内衣形状。 “不可能，除你之外还有三个，相比较男女朋友关系，我觉得更像生死兄弟，或者是姐弟兄妹啥的……” 我牵强解释，戴月明却不为所动，放开了手脚在我身上一阵摸索。我有些尴尬，究竟要不要挣扎呢…… 还在纠结这个问题时，我的外衣被三下五除二脱光，只剩一条大裤衩，在深秋的中午，还是冷飕飕的。 我几乎要哭出来，“表姐，别再和我开这种玩笑了，如果被天晴看到的话……” 戴月明俏脸划过诡异笑容，“天晴，天晴的叫那么亲热，当着我表妹的面怎么不敢表白，现在要丢了身子才想起来后悔？” 趁我愣神的功夫，戴月明嗖的把我内裤拽掉，眯起眼捂嘴娇笑道，“嘴上说不要，身体还是挺诚实的。放心吧，表妹那里我会保密，你安心享受就好。” 说完，戴月明三下五除二的脱掉衣服，白皙诱人肌肤坦诚与我相见，我脸色涨红，浑身忍不住颤抖，小腹更灼热几分。 相比较戴天晴匀称的身材，戴月明的肌肤苍白的有些病态，却是更妖娆火爆，特别是脱光衣服以后，彻底刷新了我对abcde等级的划分，要知道世界上有一种珍品，叫做f。 女人是水做的，戴月明柔弱无骨缠绕在我的身上，柔软弹性的触感，白皙高耸在我眼前不断放大，如果没人阻止，我简直要忍不住咬上一口。 戴月明痴痴笑着，将我的脑袋按进两团柔软中间，“尽情吃吧，不要害羞哦。” 呜……喘不过气来了！老天爷，拜托派个人来救救我，无论是谁都好！ 得道者，许下愿望都有神力加持，可能佛祖大大听到我的呼唤，卧室大门竟然被砰地一声踹开，当我看到眼前人竟然是戴天晴，顿时呆住了！ 好吧，我后悔了，佛祖大人，你能不能换个人来捉奸……啊呸，是来救我！ 在极度尴尬气氛中凝固三秒，戴月明并不紧张，反而愉悦的朝着戴天晴招招手，“表妹，脱掉衣服一起玩啊。” 戴天晴脸色顿时阴沉，转身砰的把门关上，留下我和戴月明两个人原地尴尬。 还好，戴月明并非真的不介意，她迅速的穿好衣服，又把手铐给我解开，这时候药效过去一半，我勉强撑起身子，穿上了衣服。 戴月明伸了个懒腰，“表妹进来吧，我们弄完了。” 话音还未落下，门咔嚓打开，戴天晴狐疑的打量我们两个，“这么快？” 丫的，她蹲在门口根本没走，如果我和戴月明真的要那啥，她岂不是打算听完全程。 “没，表姐和你闹着玩呢，虽然这玩笑有点过分。” 我涩然一笑，想要问些别的，却无法从这种尴尬的气氛中转移话题。 “别表姐，表姐的叫那么亲热，她是我表姐，不是你的！” 第一百一十七章 旧人 戴天晴待发现床单上没有旖旎痕迹，这才稍稍放下心，跑到戴月明边上坐下，拉着戴月明的手，关切问道，“表姐，是不是这头猪勾引你来着。” 拜托看清楚状况行吗，我的手上还留着手铐呢…… 忽然间，窗外劲风袭来，可窗户明明是关着的，怎么会有风！？ 哗啦一声，窗台玻璃碎裂，一道倩影闪身落在窗台边，三千青丝飞舞，眸子闪烁幽蓝光芒，身后九条毛茸茸尾巴摇曳着，诡异而瑰丽。 虽然看过无数次，但苏凝香以这种形态出现还是第一次，而我又一次被惊艳到。 “敢从我手里抢人，你们是活腻了！” 苏凝香俏脸冰寒，九条尾巴尖端燃烧绿莹莹火苗，旋即火苗脱体而出，化作一条火柱朝戴月明面部袭来！ 戴月明并未理会，而是朝我抛了个媚眼，“小白，我们有机会再见面，暂时让这个女人再把你用一段时间。” 说完，戴月明拉着戴天晴的手，一个闪身的功夫，竟然凭空消失了！ 火焰落在墙壁上，整个墙壁顿时化为齑粉，我目瞪口呆，如果这团火焰落在戴月明身上…… 戴月明逃走后，苏凝香身后九条尾巴消失，瞳孔再度化为黑色，担忧问道，“她们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暂时还没有。”我苦笑道，“其实你没必要下杀手，戴天晴是我的朋友，她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哼，这两个人不是什么好东西，把你掳走无非是为了吃肉，或者吸走阳气。” 还没等我解释，苏凝香抓着我的胳膊，说了句，“抓紧了，一会酒店的保安要找上来!”化作一阵风般冲出酒店，掠上高空！ 我只觉风呼啸从耳边刮过，大概过去一分钟左右，身下楼层飞速掠过，苏凝香身形下降，到立交桥旁的小路入口。 脚尖沾地后，苏凝香掏出纸巾擦拭额头，喘息道，“累死了。” 旁边停着的奔驰车门打开，李湘从车上走下，仔细打量我们两个，待发现完好无损后，这才重重的松了口气，懊恼道，“都怪我，没保护好小白，让那两个家伙得逞！” “算了，我也有责任。本以为这片地方有我罩着，不会有小妖怪作乱，没想到还是让那些家伙钻了空子……” 苏凝香说了很多话，我都没听进去。我满脑子里都是戴天晴的身影，不由懊悔为什么刚才没多说几句话，或者约定个时间再次碰头。 可惜，下次再见面又不知什么时候。 说了一大堆后，苏凝香拍拍我的肩膀，笑着说道，“这次你可要多感谢李湘，如果不是她在你衣领里装了定位装置，说不定等我赶到的时候，你就被榨成干。” 定位装置！？我朝着后领口摸了摸，取下一个纽扣大小发讯装置，脸色顿时有些阴沉。 我想问，为什么瞒着我装这种东西，我是囚犯吗！？ 可我没有问，而是等待李湘怎么说。万一对方只是要保护我，岂不是太矫情了。 李湘歉意的低下头，“抱歉，因为你的身份有些特殊，才用了这么极端的方式，希望你不要介意。” 我爽朗一笑，“下次和我说就好了。” …… 回到孤儿院，除了叫梨花的小姑娘消失以外，一切都平淡而自然，我好像回到了长白山的日子。 白天在学校陪孩子们，晚上回苏凝香的别墅休息，偶尔三个人能在一起聚餐什么的，相互之间逐渐熟络起来。 我这个人习惯性自卑，在外观漂亮的女性面前，总有些拘谨。不过熟悉以后我发现，苏凝香人爽朗大方，很好相处。 上次装纽扣发讯器的事情暴露，李湘就再也没做过类似过分的事，反而日常生活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自然妥帖，恰到好处，又让我有些感动。 和这两个人生活在一起，生活平凡而有趣，在闲暇的时间里，我会千方百计的寻找戴天晴。 可自从上次事件以后，戴天晴姐妹俩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无论我如何寻找，再也打听不到丁点消息，我甚至怀疑，她们是不是离开了酆都市。 四年级三班剩下二十三人，不会在出现二十四号，我稍稍安心，上次那样的惨剧，应该再也不会发生了吧…… 令我没想到的是，周三的时候，又从别的孤儿院转来一个插班女生。 因为是孤儿，所以这些孩子入学年龄都比较大，大概十一二岁左右，可插班女生只有八九岁的模样，据说很聪明。 第一次见小女孩，是在入学第一天的自我介绍上。我看见女孩的第一眼，就被震惊到了！ 倒不是说八九岁的孩子如何漂亮，只是那双水汪汪的眸子，纯粹干净不糅杂任何脏污，任谁看了都会被吸引。 最让我震惊的是，女孩精致的小圆脸，和我的青梅竹马小翠，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虽然小翠二时的模样已经遗忘得差不多，但看见这个女孩时，我却再度回忆起，那段纯粹而欢乐的时光…… 女孩站在讲台上，稚嫩眸子扫过下面二十三双陌生的眼睛，礼貌鞠躬后，怯生生的说道，“大家好，我叫小翠。” 我登时心头一颤，她也叫小翠！？应该是巧合吧，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我认识的那个小翠，已经不存在于司世界上了。 普通的自我介绍后，下面的孩子们顿时哄堂大笑，我有些愠恼，不知这群孩子在笑什么。 “大声点，没听见！” “小不点，你还吃妈妈的奶水吗？” “你以后别叫小翠，干脆叫二十四号算了……” 很难想象，难听的嘲讽声，戏弄声是从孩子的嘴里发出了。我想板着脸斥训几句，可是一旦真的这样做，小翠恐怕更难融入集体。 接触陌生环境，小翠本就紧张，听到这些不善的话语，顿时小脸涨红，低着头泪涟涟，强忍着不落下。 我强做笑容道，“以后都是一个班级的同学，大家要好好相处，明白吗？” “听——明——白——了——” 孩子们拖着长腔，怪里怪气的应声后，下午课程结束开始吃饭。 第一百一十八章 四年三班 我以为，在熟悉一段时间后，小翠会被大家所接受，可是万万没想到，这只是噩梦的开端…… 星期六早晨，孩子们有一场手工课，早上八点十分，二十三个孩子安静等在座位上，唯独缺小翠一个。 八点二十五分时，小翠终于到了教室门口。她怯生生看了我一眼，旋即低着头走到自己的座位。 我发现，小翠是赤着脚的，看到她的这幅模样，孩子们发出哄笑声，小翠把头埋得更低了。 我清了清嗓音，“下面开始上课。” 话音未落，下面又是一阵哄笑怪叫。原来，小翠放在抽屉里的书包，被烧烂了一半，书本泼上水，整个弄的一团糟。 尽管是小孩子，小翠并未哭闹，而是噌的从位置上站起，转身走出门外。 我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阻止。吩咐孩子们老实上自习后，我在学校仓库找来备用的鞋子，没废多大功夫，就在老教学楼后的巷子里找到小翠。 这个地方很难找，如果地毯式搜寻，要找上一天。但现在小翠的心理，我再熟悉不过。 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被排挤，被歧视，如果要找个地方躲起来，会选择相对阴暗，狭小的巷子，而非视野开阔的操场和天台。 看到我后，小翠仍低着头，一言不发。 我善意笑道，“不知道你穿多大的鞋子，我就拿三双过来。” 我把手提袋里崭新的鞋子取出，小翠低声说了句，“谢谢”，旋即找一双差不多脚码的穿上。 “那个……书包暂时没有库存，明天会给你发放新的。” “谢谢。”小翠很有礼貌的朝我鞠躬，然后坐在墙角的石凳上，一言不发。 她是个很有礼貌的小姑娘，我不知该说些什么，又或者……我和她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 小翠没有做错事，也不需要安慰。我该教育的是剩下二十三个顽劣孩子。 可有句话叫做法不责众，如果我为了小翠，而去责骂剩下所有人，换来的结果只能是自以后的日子里，小翠受到永无止境的排挤。 安静气氛中持续好久，小翠站起身拍拍屁股上尘土，“我现在就去上课，老师也回去吧。” 我有些发愣，“你愿意回去？” “不管愿不愿意，课总还是要上的。”小翠用平静的语气说道，“更何况，我不想给任何人添麻烦，能有地方能给我饭吃，供我穿衣服，已经很感激了。” 能将吃穿作为一种感恩，我并不暖心于小翠的懂事，反而引起深深的担忧。 乖孩子并不值得表扬，因为他们通常由极度缺乏安全感，低位的存在感，不会主动索取任何东西，才能换来一句“这孩子真乖”的称赞。 回到教室后，我给孩子们上了半节手工课，就放任孩子们自由活动，小翠一个人蹲在操场玩沙子，虽然有些孤独，却没有受欺负，我稍稍放松一些。 下课后，我去李湘办公司，告诉她这个情况，希望能给小翠调整班级。 可李湘告诉我的事情，简直让我难以置信！ 她告诉我，被分到四年级三班的孩子，大都是问题儿童。有给犯罪团伙当小扒手的，有贩毒的，还有从小流浪，生存能力很强的流浪儿。 这些孩子本来该进少年管教所，可是苏凝香希望所有人受到教育，所以才成立了四年级三班。 这个班级的学生，不需要怎么学习，而是尽量的去做些手工，多上体育课，尽量用玩乐的方式，让他们的心态变得和正常孩子一样。 我问，为什么小翠会被分到这种班级里。 李湘告诉我，小翠本来是有钱人家的孩子，父母都是公务员管理阶层，因为一场凶杀案，夫妇两人双双死亡，小翠就成了孤儿。 警察怀疑是小翠做的，因为夫妇两人是被锁在自家地下室，活活饿死。 等被警察找到的时候，尸体腐烂了一个多月，而在这段时间内，小翠一直像往常一样上下学，做饭吃饭，直到收房租的人发现屋子里有异味，这才报了警。 很难想象，七八岁的孩子是怎么在没有父母的情况下，好端端的生活一个月。 由于没有证据，小翠没有被带到少年管教所，而是送到了孤儿院里。 为了孩子们的安全考虑，李湘不会将小翠调到别的班级，现在小翠的命运有两个，一个是继续留下，二是送去管教中心。 没想到看似乖巧的小翠，竟然有如此不为人知的一面。不过仔细想想，这个小姑娘的确有些怪异。 被欺负之后闷声不吭，懂得察言观色，这不是八九岁小孩应该有的心里素质。 回去之后，我的心情有些沉重。 这群孩子各方面都有问题，算得上是被抛弃的集体，如果不是有四年级三班这个特殊的班级，他们已经走上犯罪的道路。 因为有我直接管理四年三班，李湘给我一个特权，可以用任何方式管理学生，包括殴打，关禁闭等的方式。 上一任老师就是因为受不了压力，在课堂上活生生把一个孩子打成休克，才被苏凝香开除。 苏凝香让我管理班级，是看重我心思缜密，而且性格温和。 晚上回到别墅，苏凝香告诉我如果实在没办法忍受，可以给我安排别的工作，但我被她们这样照顾，总该做点什么予以回报。 睡觉时，苏凝香给我燃了一根檀香，说是能安魂凝神，嗅到那股特殊的幽幽香气后，我本来不怎么困倦，却很快睡着。 晚上，我又做了那个噩梦。梦中，苏凝香潜入我的房间，将我胸前扣子解开，用尖刀插入心脏，大口吞噬。 鲜血染红了床单，染红她的脸，特殊腥甜味道弥漫，我并不恐惧，可能已经习惯这种感觉。 从刚来到开始，每隔几天我就会做一次这样的噩梦。有时候被吃掉肌肉，有时啃脑袋，挖内脏，吃大腿，各个部位都被吃过一遍。 我怀疑是以前留下了阴影，让我老是有被害的妄想。第二天早晨起床，苏凝香笑和我打招呼，我心里却有些别扭。 第一百一十九章 饭团里的针 老这样也不是个办法，以后找个时间搬出去住，不然整日被噩梦折磨，总感觉身子发虚，怎么睡都没精神。 第二天上课，再看这些孩子们时，我明显能感觉到，每一张稚嫩的面孔下，都隐藏着叵测的居心。 我有些后悔知道这些，因为在戴上有色眼镜之后，我很难用平常心去面对孩子们。 不过今天状况有所好转，虽然依旧没人搭理小翠，但至少不会去欺负她。中午临下课时，小翠还朝我笑了笑。 今天的午饭很丰盛，有糯米团子和咖喱饭，在孩子们一拥而上拿到饭菜后，小翠才慢吞吞的把最后一份饭拿走。 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跟了上去。我看着她一个人上了天台，从口袋取出餐巾纸铺在地板上，坐下后开始吃东西。 跟上去后，我故作惊讶道，“这么巧，你也在这。” 小翠神色平静道，“一点也不巧，老师是一路跟着过来的吧。” 尴尬，被发现了。不过看小翠没有生气的样子，我索性挨着她坐下，打开自己的餐盒后，发现今天午餐是菠萝古老肉。 这道菜酸甜适中，不油腻但解馋，这时候我注意到，小翠有意无意的朝着我的餐盘看了两眼。 我心知肚明，于是提议说道，“一个人吃整盘才太没意思，要不然我们交换一部分怎么样？” 小翠点点头，“如果你想吃，分给你也无所谓。” 用糯米团给我换了一部分菠萝古老肉后，小翠吃的很香甜，就像普通孩子一样，小脸充满满足。 很难想象，这样的孩子是把父母锁在地下室的凶手，我想一定是警察弄错了，一定是…… 吃到一半，小翠忽然问道，“老师，你叫什么名字？” 能被小姑娘搭话，我不由心头一喜，回答说道，“张小白，白色的白。” “张小白！”小翠稚嫩面颊忽然惊愕，愣神良久方才迷茫说道，“很熟悉的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一定在哪里听过，还有很熟悉的脸。老师，我们以前见过吗？” 小翠的这番话，更是把我震惊到。几乎一模一样的长相，水汪汪的眼睛，对我的名字和长相有印象，难道她是李翠翠的转世！？ 应该不可能。小翠是十年前投胎的，现在应该是十岁，而非户籍讯息上的八岁。 我呵呵笑着说道，“很多人都说我面熟，可能是我长着大众脸，名字又比较奇怪的缘故。” “不一样的，我们一定见过。”小翠神色怅惘道，“我第一次遇见对我这么好的人，如果老师不是恋童癖的话，那么我们上辈子一定有因缘。” 相比较上辈子，我更在意恋童癖这个词汇，小翠是从哪里学来的…… 正这样想着的时候，我囫囵一口吞下糯米团，忽然喉咙剧痛，猛的将食物吐出后，咳出一口血。 “怎么了！”小翠神色惊慌，忙过过来扶着我。 仔细看，被我咳出的食物残渣中，竟然有一枚闪着寒光的针头！我顿时手一哆嗦，手里的餐盒掉在地上。 针扎到喉咙，还好吐出来了，如果这东西到胃里，我想想都觉得脊背发寒。 我捂着喉咙，脸色蜡黄，强做笑颜道，“不用担心，我没事。可能是做饭的人太马虎了。” “不对，这根本就是冲着我来的！” 小翠脸色阴沉，从我吐出沾有血液中拿出针头，冰冷声音道，“这不是缝衣的针，而是吊生理盐水的针头，塑料的部分被刻意掰断，但还有一点残留。 孤儿院不允许外出，医务室的垃圾不会扔在外面。只要查清楚在我来到之后，有谁去过医务室，就可以把凶手找出来。” 听到小翠的分析，我一脸惊愕，旋即是深深地恐惧！如果之前小翠表现出的理智，说明她比同龄人早熟，但现在只能用恐怖来形容！ 刚开始，李湘告诉我，小翠在父母被锁进地下室活活饿死时，像往常一样生活了一个多月，我还以为是讹传，但现在完全相信！ 似乎察觉到我表情的变化，小翠忽然警惕问道，“你是不是听说了有关于我的事情？” 既然被看穿，我索性直截了当的说道，“听说过，但是我没有全信。” “今天的事情很抱歉。如果你不是恋童癖，以后就不要靠近我了。”小翠神色平静的将餐盒收起，将地上的纸揣进口袋里，就准备要离开。 我紧张问，“你打算怎么做！？” 小翠回转过身，一字一顿的认真说道，“我不会伤害任何人，不会给你惹麻烦，尽量躲着他们。” 虽然这是最窝囊差劲的解决办法，我却只能苦笑说道，“如果有困难，可以随时来找我。” “找你有什么用呢。给我新的书包和鞋子，陪我吃饭？” 小翠涩然一笑，继续说道，“其实你没必要为陌生的女孩做这些，如果真的爱心泛滥，可以去养一只流浪狗，至少狗不会咬你一口，让你喉咙出血。” 小翠低沉着声音说完，自顾的下楼去，留我在天台茫然。 在转身的刹那，我看见了，小翠在哭，她眼角通红，滑下一滴泪珠在地板上。 她在内疚吗？我彻底搞不懂，小翠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孩。不过从她看见我喉咙出血时流露出的凶狠神情，就知道她不是善茬。 凭借超高的智商，如果小翠想要复仇，绝对能给这些孩子些颜色看，但是她选择忍让，不伤害任何人。 她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孩子呢…… 下午有语文课，作为生活老师的我，总算能有片刻空闲。趁着这会儿功夫，我去城里寻找戴天晴的下落，一直到傍昏才回来。 在一个月的时间内，我几乎走遍了所有的旅店，给店主分发照片，如果看见照片上的两个女人，请和我联系，有重金报酬。 已经过去一个多月，可还是没有人给我打电话。我几乎可以肯定，戴天晴她们真的离开了…… 回学校已是晚上七点多，苏凝香因为有事，没能来接我们，今晚要住学生宿舍。 学生们已经回到宿舍休息，这时我发现职员办公室的灯还亮着，隐约中我还听见喝骂声。 第一百二十章恐怖童谣 我走进去看，发现任课的黄老师办公室门半开着灯。 黄老师是省里调来的老资格教室，行为严谨，一丝不苟，也是四年三班的数学老师。 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我大跌眼镜。黄老师坐在椅子上，小翠就跪在墙角，面对墙壁，衣服上满是污渍和脚印，鼻下有干涸的血迹。 “为什么所有的孩子都欺负你，不欺负别人？啊，你倒是说啊！” 说到气愤处，黄老师戳着小翠的脑门，抬脚似乎想踹，见我在门口站着，又恨恨的放弃了。 我赶忙搀扶着小翠起身，看她小脸淤青，嘴角稍有皴裂，顿时心里涌出一股莫名怒火！ 我掏出纸巾想给小翠擦拭，却被她接过来，低声说道，“我自己可以。” 小翠在一旁擦拭血迹，我尽量忍着怒火，平静问道，“黄老师，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孩子小小年纪，就知道在班里惹是生非，整天打架斗殴，导致同学对她都有意见……” 黄老师骂的正来劲，被小翠怯生生的打断说道，“是他们在欺负我，我没有还手。” “为什么他们不打别人，专门打你？难道就不能在自己身上找找原因！”黄老师说着，就要伸手去拧小翠的耳朵。 我赶忙把小翠拦在身后，小声对她说道，“你先出去，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 小翠乖乖点点头，然后带上门出去了。黄老师登时生气，指着我的鼻子怒道，“你这是在包庇！” 明明一知半解，却装作很明白的样子，用自己的主观立场去批判别人，像这种人渣，我不会给他留下丁点情面。 我左手握着黄老师的颧骨到下巴，右手狠狠砸在他的小腹，黄老师登时跪下，大口的吐酸水，脸色蜡黄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你……你混账！”经常坐办公室的黄老师怎么是我的对手，只能哆哆嗦嗦的怒骂，我又是一脚踹在他的肩头，那家伙撞倒在办公桌前，畏畏缩缩的不敢说话。 做错事情，就要为之付出代价。未健全心智的儿童，需要用感化教育，而对这种三观扭曲的大人，最好用拳头。 只是一拳一脚还不解恨，我还想挑个揍起来疼，但不会留下伤痕的地方，着时候，小翠竟然带着李湘走进来。 李湘瞥了我一眼，旋即将目光落在缩在地上的黄老师身上，语气微厉道，“黄老师，这是怎么一回事！？” 黄老师脸色涨红，愤怒道，“这还用问么，明摆着是张小白殴打我，我要报警，开除这个小混蛋！” 李湘不咸不淡的说道，“你也是个老教师了，怎么能开口骂人，毕竟张老师还年轻。再者说，为什么张老师不打别人，专门打你，难道就不能在自己身上找一下原因？” “我……”黄老师一时语塞，他没想到，李湘会拿刚才的一番话来针对他。 “张小白，我先回去休息，你一会把小翠带到医务室。”说完，李湘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李湘离开后，黄老师顿时就怂了，躺在地上眼睛盯着天花板，哼哼唧唧的叫唤着，我漠然的带着小翠离开，没再搭理这货。 在去医务室的路上，我问小翠，“是你把李湘叫来的？” 小翠默然点点头。 我又问，“为什么？” 小翠低声说道，“那个黄老师很胖，我害怕你打不过。” “不要对我这么没信心，我可是挺厉害的。”我故意挽起胳膊，露出并不明显的肌肉。 可小翠并没有被我逗笑，反而平静声道，“我自己会去医务室，你回去吧。” “我陪你上药就回去。” 话音刚落，小翠却原地站定，小脸严肃的盯着我说，“如果你非要跟着，我就不去了！” 我有些尴尬的问，“为什么？” “我说过，自己的事情，自己会处理，你不要再多管闲事。”小翠撂下这句话后，自顾的往前走，我愣在原地，犹豫了一下后还是决定不跟上去。 小翠是说到做到的孩子，我一位跟上去，只会起到反作用。没办法，我只能选择回去。 已经是晚上九点多，我准备回宿舍休息。教职工宿舍在后山附近，是一栋老房子了，环境还可以，只是长时间不去住，有股子霉味。 反正也不怎么困，我索性在后山散散步。后山树多，道路交错，虽然风景好，但平日里是禁止孩子们行走的。 今天是十五，我想在这满月的光里，这条路总该有另一番样子罢。 月亮渐渐地升高，旁边宿舍里孩子们的欢闹已经听不见了，我借着莹莹惨惨的月光，踏上崎岖小路。 正走着，我听见远处传来一阵稚嫩而清晰的女孩声音： 六个小女孩去上学，路上车子好多呀，红灯绿灯没看清，脑袋碾碎惨兮兮。六个还剩五。 五个小女孩去郊游，灰狼来了赶快跑，长腿女孩绊倒啦，腿被叼走死翘翘，五个还剩四…… “谁在说话！” 我冷喝一声，那声音顿时停了下来。可是我分明感受到，就在正前方，有一股很强的阴气正在凝聚。 大概愣了一分钟左右，稚嫩童音再度响起： 四个小女孩去游泳，穿上泳装好漂亮，遇见金鱼怪大叔，内脏被吃精精光，四个还剩仨。 三个小女孩去吃饭，吃完饭菜没钱付，上身切掉当排骨，手脚脑袋被扔掉，三个还剩俩。 这声音怎么听着像梨花！？而且方向是从月季花田传来的，也是梨花被杀的现场。 我朝着月季花田方向放声大喊，“梨花，是你吗？” 并没有人回答我，取而代之的是那首让我头皮发麻的童谣： 两个小女孩去花园，花园埋着小气鬼，贪心女孩摘花朵，两只胳膊砍掉啦，两个还剩一。 一个小女孩情窦开，爱上温柔男孩子，男孩变心吃醋啦，挖掉双眼进坟墓，一个也不剩。 这绝对是梨花的声音！我迅速朝着月季花田冲过去！ 通往月季花田的，是一条被藤蔓遮蔽的小路，白天走都要小心翼翼，我不要命的往前冲，被藤蔓勾住脚踝，摔得鼻青脸肿。 第一百二十一章 后山湖泊 云遮住半边月，天色猛然变暗，我模糊的看见在月季花田中央，有个小姑娘站着，苍白俏脸对着月亮，唱那首惊悚童谣。 这首童谣让我想起在木屋时，发现石碑上的诡异血人儿，当初我觉得那小人诡异，却说不出诡异的地方，在听过童谣后，我恍然大悟。 石碑上画的小人，头颅，躯干，内脏，双手，双脚，眼珠，都感觉很突兀，像强行拼凑在一起的。 照这样推测，这里一共死过六个小女孩。每个人被取掉身体的一部分。 童谣的第五句是：两个小女孩去花园，花园埋着小气鬼，贪心女孩摘花朵，两只胳膊砍掉啦，两个还剩一。 梨花就是被砍掉胳膊的女孩，而且死在花田里，正对应童谣中的死法。 如我所想一样，梨花的死果然没那么简单！什么流浪汉杀人，不过是掩人耳目而已！ 唱完童谣后，梨花背着双手，小脸平静凝望着我。月光洒下，梨花衣裙洁白，像花间的精灵。 我整理凌乱的衣服，抹去面颊擦破的血渍，走上前去关切问道，“你不是去投胎了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梨花脸色骤然阴沉，用诡异沙哑声问，“你知道二十四号的故事吗？” 声音落下，一阵怪风刮的我睁不开眼，月光被突如其来的云层遮住，我看不清梨花的表情，只能看见苍白的脸，和猩红色嘴唇。 “什……什么意思？” “所有二十四号孩子都要死，我要死，小翠也要死，这是诅咒！是你欠下的债！！！”梨花声音充满怨毒，竟然从背后拿出一把寒光闪闪的斧头。 “都是因为你，我的胳膊才会被砍掉！我好疼啊，骨头都断了，肉是被生生扯掉的，那个人拿走我的胳膊，装在自己身上！该死，该死！！” 梨花语速越来越快，身体里的怨气也越来越重，再这样下去，她就要化为恶灵永世不得超生。 我闭上眼睛，迅速让自己内心平静，口中诵唱： 救苦天尊妙难求身披霞衣累劫修，五色祥云生足下九头狮子道前游。 盂中甘露时常洒手内杨柳不记秋，诵经功德不思议孤魂滞魄早超升…… 可在这种情况下，我哪里能平静的下来，念诵的咒语也失效，我只觉得肩膀一痛，赶忙睁开眼发现，梨花斧刃染血，正镶入我的肩膀。 梨花神色狰狞，举起斧头还要朝着我身上砍！我惨叫着逃跑，她拿着斧头在后面飞快追赶！ 肩膀骨头裂开，剧烈痛苦让我脸色蜡黄，可是我不敢停下脚步，因为梨花的速度已经超乎想象，一旦停下，风里的斧头就会砍在我的后脑勺！ “咯咯，你逃不掉的，这是诅咒，你要陪着我一起下地狱！”梨花怪笑着追赶，这声音就像是在耳边响起，我头皮噼啪发炸，用上吃奶的力气往前跑！ 我朝着山上跑，翻过低矮的院墙，出了学校朝后山跑过去。 前面路平坦许多，我不至于被追上，但是身后沙哑的怪笑声不停，我快要力竭，胸膛像风箱一样剧烈起伏。 如果往学校跑，中途一旦被藤蔓绊倒，就只能被剁成碎肉，逃往后山是我唯一的选择，可是梨花像跗骨之蛀，在我身后追赶。 在绝望之际，我掏出手机拨通李湘的电话，她现在是我唯一的救星！ 令人焦灼的等待拨通声中，我终于听见梦呓般朦胧的声音，“呜……小白，找我什么事，正睡着觉呢。” 我心头大喜，慌忙喊道，“快来救我，我在……” “在”字刚脱口，身后猛然闪过一道斧影，我来不及躲闪，手机咔嚓裂成两半，我的手背被砍长长一道口子，手筋断裂，痛的钻心！ 糟了！我看着断成两截的手机，只能绝望的继续往前跑。 最后冲刺一分钟，我实在跑不动了，膝盖一软噗通摔在地上，前面是一片洼地，我顺着草地往下滚，一直滚到湖边。 前面是一汪宁静湖泊，幽幽的像一潭墨，墨上洒下水银，粼粼波光，气氛诡秘祥和。 在我的身后，梨花小脸阴沉，手里提着沾染血液的斧头，阴鹜的瞪了我一眼，竟然转身离去。 走了！？ 我支起身子，朝着洼地上张望，空荡荡的荒野树林，哪里还有梨花的影子。 我重重瘫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手臂和肩膀的伤口在短短几分钟内，竟然恢复如初，我捧了一把湖水把血渍洗净，和没受伤前一样。 休息一会儿，我缓过神来，吃力的支撑起身子，开始琢磨为什么梨花会逃走。 这时候，我听见在湖水淼淼的对岸，传来孩子稚嫩而清脆的歌声： 四个小女孩去游泳，穿上泳装好漂亮，遇见金鱼怪大叔，内脏被吃精精光，四个还剩仨。 三个小女孩去吃饭，吃完饭菜没钱付，上身切掉当排骨，手脚脑袋被扔掉，三个还剩俩…… 怎么又是这首童谣！我朝着对岸看过去，隐约看见一个穿红方格裙子的女孩，因为距离过远，我没太看清。 虽然看不清面容，但离老远我能感受到，小女孩体内正散发出浓郁的诅咒气息！不过能确定的是，对岸的是活人无疑。 我绕着湖沿往前走，十分钟左右，终于走到湖对岸，看见躺在草地上，神色迷离望着月光的女孩。 在我看到女孩的同时，女孩也看见了我。她小脸顿时阴郁，用平静声音说，“不是说了，要你不要跟着我。” 没想到，我能在这里遇见小翠。她根本没去医务室，而是偷偷溜到这里。 看来她并不知道，刚才我经历了什么。我顿时警惕问道，“你刚才唱的东西，是从哪里学来的？” 小翠稚嫩眸子黯淡，低着头一言不发。 虽然我很着急，但现在继续逼问只能起到反效果。我叹了口气，换个温和的语气问道，“大晚上的，你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小翠闭上眼睛，贪婪享受这片土地带来的静谧，呓语般说道，“我喜欢这个地方，很简单，只有花儿和草。我能听到它们在对我召唤，它们一定是需要我的……如果被需要的话，哪怕是明天要死掉，也无所谓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分析集体与个人的利益关系 希望被需要，渴望沟通，却总是孜身一人，踽踽独行，我想这就是所谓的“二十四号”，也是小翠被诅咒缠身的原因。 就像苏凝香所说，诅咒起源于内心，后被邪魅指引，越陷越深。 能让小翠从困境走出的人，只有我。并非是我有过人之处，而是我和小翠是一类人，才能找到与她沟通的最好切入点。 我轻笑着，陪同小翠并排躺在草地上，“你每天晚上都会来这里？” 小翠并没有排斥我，仍呆呆的看着月光说，“偶尔而已。天气越来越冷了，恐怕以后不能经常来。” 我微笑着说道，“下次一起吧，等过星期天的时候，我们可以一起野餐。” “不用刻意照顾我。” 小翠轻轻叹了口气，幽幽的说道，“我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生活，不会觉得难过，或者孤单什么的，你的做法虽然谈不上恶心，但也让我觉得不舒服。” 被讨厌了么…… 我尴尬的摸摸鼻子，讪笑说道，“其实我也不想多管闲事的，如果你只是喜欢安静的待着，我这就离开，你一个人注意安全。” 说完，我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土，走出湖泊边沿的低洼地，可是我并没有离开，而是在避开小翠视线，躲在一棵橡树后面。 没过都就，我就看见小翠慌张的追上，四下张望后没发现我的身影，落寞的低下头，喃喃的说了一句，“本来以为，如果是你的话，应该能理解我的，还是不行吗……” “如果你不说出来，别人是不会理解的。” 我从树后走出，微笑的看着小翠，“想要获得帮助，就应该在我伸手的时候，主动的迎上，否则我会认为你喜欢现在的样子。” 看到我后，小翠愣了一下，旋即眼圈泛红，紧握着拳头，压低声音道，“可恶，你是在耍我么！” “不是在开玩笑，如果你没有追出来，我就会真的离开。” “好啊，那你先回去吧。”小翠漠然的说了一句，目光黯淡的盯着脚尖。 看来，这孩子的自尊心出乎意料的强。 我换了温和的语气，转而笑道，“刚才是骗人的。就是算你不追过来，我也会在这里待着，至少要确定你的安全。” 小翠叹了口气，“真不知道你为什么对我执着成这个样子。” 我随口回答说，“不知道为什么，总之看到你第一眼的时候，我就觉得自己应该帮你。” 小翠稚嫩脸蛋微微透着红晕，随即恢复平静，用淡然语气说，“虽然很感动，但如果想让我报答的话，最好再等十年，否则对小孩图谋不轨是要犯法的。” 我摸摸鼻子尴尬一笑，“你懂得可真多。” 一番交涉后，小翠终于愿意和我一起走回去。我们回到学校时，已经深夜十一点多。 我没让小翠回学生宿舍，而是把她送到教职工休息的地方，这里空房多，随便腾出一间倒也没什么。 第二天全天休息，由我来看管这些孩子们自由活动，当我和小翠到教室的时候，二十三个孩子正叽叽喳喳的讨论着什么。 “都静一下！今天整天都是自由活动课，我有一些事情要安排给大家。” 话音未落，就有一个前排的胖小子举手，小眼睛贼亮，不知憋着啥坏主意。 “你有什么事？” “老师，昨天晚上小翠是从教职工宿舍出来的，你们是一起睡的吗？” 话音刚落，下面学生就窃窃私语起来。 “我昨天从宿舍窗户看见了，小翠和老师十一点多才从后山回来，谁知道干什么去了。” “难道是去野战？不会吧，那家伙才不到十岁，身体能受得了？” “下贱胚子，这么小年纪就勾引老师，真该把那双好看的眼珠子给扣下来！” “嘿嘿，说不定老师就好这口呢，如果有机会和老师睡觉，说不定能要新衣服和鞋子，还能住教职工宿舍。” “如果真是这样，我也愿意……” 听到这些话，我有些发蒙。我第一次知道，原来十二岁的孩子可以懂得这么多。 虽然他们曾经犯过错误，但用歹毒的心计，妄自揣测无辜的人，用作娶取乐打发无聊时间的行为，实在太歹毒了些。 恐怖的是，一群社会未来的渣滓聚在一起，共同用肮脏的手段对付同一个人，那么造成的破坏力是空前巨大的。 小翠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倔强咬着嘴唇，逃也般的离开教室。 我这次没有追上去，而是微笑着对孩子们说道，“既然小翠同学不愿意上课，老师就带剩下听话的孩子一起，我们去郊游好不好。” “好——” 二十三个孩子拖着长音回答，原本晦暗的眸子，再度闪着期待的神光，也只有在这个刹那，他们才像十一二岁的孩子。 孤儿院虽然设施很好，但是很少有外出的机会。更何况，四年级三班的孩子是从少年管教所出来的问题儿童，几乎没出过学校的大门。 在这所孤儿院里，我几乎有绝对的权力。我通知孩子们准备一下，下午三点出发。 中午吃饭的时候，小翠没有回来。我带着一份餐点到食堂后的巷子，她果然又蹲在长椅上，一个人在那里发呆。 我把盒饭递过去，歉意的道，“昨天晚上的事情，是我考虑不周全……” 还没等我说完，小翠打开饭盒，边吃边平静说道，“就算不以这件事为借口，他们也会想别的办法，我之所以从教室跑出来，并不是生气，只是不想让你难堪而已。” 看小翠模样，似乎并没有太当回事。我大松了一口气，笑着说道，“放心吧，大人的脸皮要比你想象中厚的多。而且我有一个办法，让你以后再也不会被欺负。” 小翠黯淡道，“不会有办法的，更何况我完全不像融入那个集体。” “相信我，会有办法的。” …… 单体欺凌叫做犯罪，但群体性的欺凌是秩序。既然小翠不喜欢这个集体，我就把它给破坏掉。 当所有人都处于孤立无援处境的时候，就不存在谁能欺负谁。所以我要做的，就是集体给破坏掉。 第一百二十三章 融入集体的最好方法 当天下午，李湘听说要去郊游，特地来给我当司机。 我们的目的地是莲青山，也是附近最有名气的景区，不过在上一年，山上动物园里的许多毒蛇跑掉了，有眼镜王蛇，曼巴蛇，任何一个都是致命的。 有不信邪的情侣在山上过夜，双双被毒蛇咬死，从此以后这片景区就开始荒芜。 路上，李湘还疑惑问我，为什么要来这么危险的地方郊游，不过在听说我的计划以后，便沉默不发表任何意见。 李湘性格偏温柔，可能看不惯的我处事方式。但我认为，身上红肿了要敷药，但长了毒瘤就要下刀，不见血永远无法根除！ 莲青山海拔很高，而且绵延范围广。我们绕着盘山公路走了三个多小时，大概晚上七点多，天完全黑了以后，才下了车子。 车上的二十三个孩子下来以后，叽叽喳喳议论个不停，兴奋打量四周，对他们来说，学校外面的世界都是新奇的。 呵呵，果然只是孩子。 我拍了拍手，示意所有人安静，“大家今天都在车上坐累了，我们玩个游戏好不好？” “好——”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堆卡片，笑眯眯的说道，“我手里有二十三张卡片，其中有十张上面写着生，剩下十三章是死。每个人抽一张，抽到生的人，可以乘车跟我们回校，抽到死的，则要永远的留在这座山上。” 话说完后，孩子们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有个看模样娇小的女孩怯生生的问道，“老师，你是在和我们开玩笑吗？” 李湘阴沉着脸，冷声说道，“随你们怎么认为。反正这座山上有很多毒蛇，等天彻底黑下来的时候，它们就会出来觅食。而我在半个小时之后，就会启动车子出发，只有拿到正确卡片的人，才有机会坐车。” 虽然李湘不赞同我的做法，但她不能否认，这是目前唯一能拯救小翠，和让二十四号的悲剧结束的唯一办法！ 所以，李湘这次愿意帮助我，虽然她内心是极不情愿的。 碰了钉子后，刚才的小女孩脸色顿时难看，愤怒的朝我吼道，“你们没权利对我这么做！” “哈？权利！你们不过是从监狱里出来的渣滓，被社会抛弃的畸形儿，就算是在这里死掉，也没有任何人会追究，我怎么就没有权利处置你们。” 我从口袋中摸出准备好的电棍，开关打开，棍子顿时噼啪作响，孩子们登时安静的有如死寂。 被我们恐吓之后，这群孩子吓得一声也不敢吭，挨个从李湘手里抽出卡片，抽到“生”的人满脸欣喜，抽到死的则是面如死灰，一言不发。 很快，二十三个孩子自发形成两拨队伍。一波是十三个抽到“死”的，另外是十个抽到“生”的。 其中有一个孩子兴高采烈的问道，“老师，我们这些抽到正确卡片的人，是不是可以走了？” 我笑着说道，“我当然想让你们离开，但如果这样就结束的话，恐怕那些抽到死亡卡片的人，不会轻易答应。” “没错，这不公平！” “凭什么让这十个人离开，明明是他们犯的罪更严重！” “我绝对不答应！” 一切都，双方已经划分阵营结束，接下来就是要引发矛盾。 于是我又添油加醋说道，“既然你们不服，就动手抢啊，反正我又没有定下规矩不许抢。” 话音落下后，气氛诡异的寂静了。这种寂静大概过去十几秒左右，一场动人心魄的群架就开始了。 扇巴掌，戳眼睛，各种我意想不到的狠毒方式，都发生在这群孩子的身上。 不过阴沟里的老鼠之所以活得久，是因为在被打的时候，跑的足够快，所以虽然出手狠辣，但有些孩子实在撑不住的时候，就会交出手里的卡片。 终于，十张写着“生”的卡片，都交换了主人，其中七个男孩，三个女孩，都是年龄比较大，而且比较强壮的。 我大概看了一下，虽然输掉的人身上很狼狈，但还没有受伤。不过如果再打下去，就难说了。 我赶忙叫停，起初没有人听我的，不过在电棍噼啪声响起后，所有孩子不约而同的停下来。 我仍然微笑着说道，“刚才我和你们李湘老师商量了一下，发现带十个人走实在太多了，我决定只带走五个人，至于要谁出局，你们十个人投票决定。” 现在到了第二阶段，在引发群体矛盾之后，再度加深群体内个人的矛盾，让每个人成为分散的小块，这样一来，就不会有人针对小翠。 很快，十个孩子就议论开了。 “我觉得该让田昌走，就是他提议把针头放在小翠的饭团里，如果不赶走她，说不定她以后也会这么算计我们！” “我觉得也该让田昌走，她行事一直都很歹毒！” 叫田昌的女孩脸色涨红，愤怒的吼道，“当初这么做的时候，你们不是很开心的同意了吗！” 即使挣扎也没用，田昌被推搡着离开了，有资格的还剩下九个人。 新一轮的淘汰在度开始，孩子们撕破了脸，揭别人的短处，还有扇阴风点鬼火的，这种语言暴力，远远要比拳脚来的更阴狠，一个不留神，就会留下残痛一辈子的伤疤。 来吧，互相伤害吧，再猛烈一点，互相当做生死仇敌，嫉妒，愤怒，算计，煽风点火，在这里，几乎能找到世间所有的恶。 太棒了，效果完美！我没想到，这些孩子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用内心丑恶的一面，将看似牢固的关系网，打击得支离破碎。 在感情爆发最热烈的时候，戏剧就可以完美的收场。 在所有孩子惊讶的神情中，李湘宣布，今天只是为了给孩子举行一场试胆大会，一切环节都是事先安排好的，大家都可以平安回去。 这些孩子浑浑噩噩的坐上车子，并且等车子开动后，才终于相信刚才只是我们开的一个过分玩笑。 过度的精神紧绷，过度的疲倦，有人在低声的哭泣，还有的沉沉睡去，偏偏少了喧闹声。 第一百二十四章 野餐 经过这次教训，四年级三班的学生们变得乖了许多，上课听讲，下课休息，没有任何人欺负小翠，甚至偶尔还能说上两句话。 唯一别扭的是，这群孩子互相之间变得警惕，礼貌，再没有以前的嬉闹。 当把内心所有的歹毒隐藏起来，给人表现出伪善的一面时，就说明这些孩子成熟了不少。 不过这样也有好处，对人伪善习惯以后，会变得小心翼翼，恐惧，懦弱，从而变成不起眼且对社会无害的人。 最终，伪善的面孔就再也摘不下来…… 没有了排挤和凌欺，小翠精神了许多，体内的诅咒之力几乎消失不见。 我每天陪着她吃饭，玩耍，聊天，小翠几乎变得和普通女孩子一模一样，不再沉默，不再独身一人在阳台吃饭，不再去食堂后面巷子发呆。 照这样下去，她总有一天能变成正常的孩子，而二十四号的悲剧，那个恐怖的童谣，也将止步于此…… 今天是周五，下午两点钟提前下班，苏凝香说是为了犒赏我管理四年三班有功，带我和李湘去城里一家有名的自助烧烤店。 深秋严冬之际，苏凝香提议喝点烧酒暖暖身子。我本不会喝酒的，也不好意思拒绝。 一口烧刀子酒下肚，从嗓子眼辣到心，我脸色发红，脑子昏呼呼的，倒不讨厌这种感觉。 烤肉店里大都是吆五喝六的糙汉子，我能和两个美女在烤肉店说说笑笑，不知引来多少嫉妒目光。特别是在苏凝香主动结账的时候，周围的眼神几乎要杀了我！ 我从来没喝过白酒，但是在苏凝香俩人撺掇下，硬生生喝了一斤多，不过喝完以后，竟然像没事人一样，只是脚步有些晃。 苏凝香笑着夸我酒量好，可是上了出租车以后，我忽然像烂泥一样，整个人瘫倒在椅子上，如果不是左右挨着苏凝香与李湘，我估计要把脑袋钻进座位底下。 感受左右传递来柔软的体温，我不自觉飘飘然，几乎要飞到天上。 白酒这东西，喝的时候没感觉，喝完后劲大。等回到别墅的时候，我俩眼都快睁不开了。 还好，李湘搀着我上楼，又给我脱下衣服，用热毛巾擦了脸。 哥们儿虽然眼皮沉的睁不开，可李湘在我浑身摸索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脸色发红。 上身只剩短袖，下身穿着秋裤，软绵绵的躺在床上，我浑身松松垮垮，酒劲上来只觉得满脑子全是星星。 模模糊糊中，我睡着了，直到听见开门声的时候，才勉强把眼睛眯开一条缝。 四周一片漆黑，窗子是开着的，借着朦胧月光，我能看到苏凝香诱人曲线去苍白俏脸。 苏凝香靠的床边，一把撕开我的上衣，将脑袋埋在我的肩膀，轻轻舔噬着，娇躯不断摩擦耸动，我不由浑身燥热，小腹像燃烧了一团火。 不，这不是真的，苏凝香不会对我做这种事，难道是我最近发春，做了个美梦？ 如果是梦的话，就多做一阵子吧。想到苏凝香惊艳的容貌，我不由有些心猿意马，想要活动身子，却发现身体像灌注了钢筋混凝土一样，动弹不得。 等等，不对劲，脖子好疼！我皱着眉头，痛苦的想喊，但是喊不出来！ 苏凝香用牙齿撕掉我肩膀上的肉条，一点点吞咽，我能感受到皮肉被撕扯，血管断裂的细微触感，疼痛让我大汗淋漓，但苏凝香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是梦吗，可为什么痛苦的感觉这么真实！这一过程大概持续了三十分钟，当我感觉胸口到肩膀的大部分肉都要被啃光的时候，大脑猛的一沉！ 我想起来了！在几百年前的那个夜晚，用肉身献祭封仙碑，帮助我镇压饕餮的人里，其中就有苏凝香！ 记得在几百年前的时候，我就叫苏凝香师姐，而且那一晚关于苏凝香的记忆片段，变得历历在目！ …… 第二天早上睁开眼的那一瞬间，我直接从床上蹦起来，强忍着头昏眼花，朝着在同一楼层的苏凝香房间跑过去。 我要问清楚，几百年前发生的事情，究竟是幻觉还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么苏凝香为什么甘愿为我献祭肉身，我们之间又是什么关系？ 我住在四楼的东边，中间隔着长长的走廊，苏凝香与李湘住在西头。我跑过去时发现，房门并没有锁上，我因为太着急就没多想，直接推开房门进去。 尴尬的是，苏凝香刚洗过澡，正要把浴袍脱下换衣服，在看见我闯进来时，瞬间将浴袍裹上，遮住本裸露的香肩。 我脸色潮红，眼睛不自觉的瞄向一边，轻轻嗓音尴尬说道，“师姐，我有点事情想问你。” “啥事这么着急。” 苏凝香并不害羞，随手从桌上拿了两瓶冰镇汽水，其中一瓶扔给我，她拿起另一瓶喝了一大口，舒服的眯起眼。 我也顾不得许多，顿时急切问道，“今天早晨起床的时候，我的脑子里凭空多了一段记忆。在几百年前，我们一起封印过饕餮，你为了救我，献祭出自己的肉身，是真的吗！？” 苏凝香俏脸微凝，沉默良久后，方才平静说道，“是真的，不过是上一世的事情了，没想到你还能机缘巧合的回想起来。” 虽然苏凝香强装淡定的样子很有信服力，但我看到，她握着汽水的手在轻微颤抖着，汽水内泡沫剧增，几乎要溢出瓶口。 “既然是真的，那么我们在上一世究竟是什么关系，你又为什么要舍命去帮我！” “这还用问么，无论在哪一世，我都是你的师姐，帮你不需要理由。”苏凝香坐在梳妆台前，柔荑灵活翻飞，将前额发丝扎几绺在前额，看上去婉约又不失自然。 我对这样敷衍的答案极不满意，不甘心的继续问道，“关于饕餮，我想知道更多事情！如果师姐知道的话，请务必要告诉我！” 苏凝香淡然说道，“我知道的东西，你应该都已经知道。饕餮在三百年前被我们联手封印，到现在还关在孤儿院的地底下。不过这件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没必要再去纠结。” 第一百二十五章 童谣再响 “那剩下献祭肉身的都有谁，拜托务必告诉我！” “有些事情，你还是不知道比较好。因为知道的越多，烦恼也就越多。” 苏凝香神情有些不自然，语气生硬道，“你现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当好四年三班的老师，照顾好叫小翠的姑娘，因为她的生命，关系到诅咒的延续。” 以苏凝香现在的态度，就算我再逼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只能顺其自然了。 今天是周六，李湘与苏凝香两个人要去省外谈生意，我和小翠约好了，要带她去后山的湖边野餐。 我有些怀疑，小翠是转世投胎后的李翠翠。可是这一切无从解答，只能等有机会询问范无救。 算了，暂时不想这些，就像苏凝香说的一样，我只需要让小翠变得乐观开朗，不受诅咒影响，自然而然的就不用管什么饕餮封印。 车路里有一辆老爷皮卡车，平时用来运装货物，我带上烧烤架，木炭，事先准备好的食材，准备来一次愉快的烧烤。 以前和苏凝香在一起出去玩，曾经用过这套装备，味道其次，主要是享受自己动手的过程。 车子开到学校，小翠穿着崭新的校服，红边舞蹈鞋，站在铁栅栏的后面朝着门口焦急张望，当看到我的车子接近时，却是嗖的躲到墙后。 为啥要躲着我？我刚下车，就看见小翠故作从容的走出大门，稚嫩眸子平静注视着我，不紧不慢的问，“等我很久了么？” 额……从小就知道死要面子，这小孩不简单。 我故作不知的笑着说道，“这么巧，我也是刚到。” 小翠很是难得的浅浅一笑说道，“我们走吧，今天带来了好东西给你分享。” 乘车从这里出发到后山，如果走盘山公路，大概要开一个小时左右的路程，我满怀着憧憬，想在小姑娘面前大显身手。 大概是老天爷没长眼，走到一半的时候天色忽然变暗，淅淅沥沥的雨点落下，我祈祷是过云雨，可雨点越来越大。 明明是中午，却阴恹恹的泛青，早来的北风裹着雨滴与落叶，噼噼啪啪砸在车窗。小翠脸色阴郁，声色低落的道，“今天恐怕不能野餐了。” 说话时，我明显能注意到，小翠身体里诅咒能量正在复苏。 不应该啊，小翠最近都很稳定，就算因为天气缘故野餐泡汤，也不该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 我把车子在往前开一些，看到近在眼前宽阔的湖泊，与远处鲜艳烂漫的月季花田，我的脸色顿时阴沉。 只见以月季花田为中心，诅咒的气息正在缓缓蔓延，逐渐将我们包围在黑色的气流当中。 小翠内心稍有些不快，再加上外界诅咒之力的勾引，情绪顿时跌落入谷底，如果再这样下去，很可能要崩溃，步入梨花的后尘。 我把车子靠边停下，提议说道，“要不然今天我们去别的地方逛逛？雨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下来，野餐恐怕是没有办法。” “不要。”小翠斩钉截铁的说道，“三天前我就看过天气预报，今天是晴天，雨一会儿就能停！” 看小翠执着模样，她应该对这次的野餐期待好久，我不想再刺激她，只好一声不吭的继续开下去。 黑气遮蔽山洼，落光树叶的树林，峭楞楞的像是鬼影。密集雨点像是一张巨大的幔，将我们囚禁在雨中，无法逃脱…… 恍惚间，我看见车窗外有个穿着红衣服的小女孩，女孩拿着花伞，蹦跳着向前跑，边跑边唱那首童谣： 六个小女孩去上学，路上车子好多呀，红灯绿灯没看清，脑袋碾碎惨兮兮。六个还剩五。 五个小女孩去郊游，灰狼来了赶快跑，长腿女孩绊倒啦，腿被叼走死翘翘，五个还剩四…… “谁，是谁在外面！”我嘎吱把车停下，却发现窗外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难道是最近压力太大，让我产生了幻觉？小翠关切的问我怎么了，我牵强笑着说没事，继续开车。 可是……刚才并不是幻觉，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 四个小女孩去游泳，穿上泳装好漂亮，遇见金鱼怪大叔，内脏被吃精精光，四个还剩仨。 三个小女孩去吃饭，吃完饭菜没钱付，上身切掉当排骨，手脚脑袋被扔掉，三个还剩俩。 这声音绝对是梨花！我再次看见，她站在副驾驶的车窗外，惨白一张脸直勾勾瞪着我，笑着，跳着，用沾满血的手，不停拍打着车窗，在窗户上印下一朵朵的血手印。 小翠有些疑惑的看向窗外，“我怎么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敲窗户。” 可即使这样，梨花仍然在车窗徘徊，惨白脸上挂着诡异笑容，一直盯着我，盯着我…… 猛然间，她加速超越车子，冲到车子的正前方，张开双臂，像是在向我索要拥抱。 我猛的急刹车，可是车子还是直挺挺撞上去。只听砰地一声，花伞飘上天空，梨花娇躯像雨蝶般翩翩飞舞，倒在前面的水泥路面上。 “怎么停车了？”小翠伸手想要打开车门，我急忙喝止，“别动！” 大概没料道我会突然吼她，小翠愣了一下，眸子朦胧泛起泪光。 我苦笑不已，只能好好道歉说道，“抱歉，我想说的是外面路滑，还是待在车里比较好。” 还好，现在小翠看不见邪灵，我要尽快离开这片区域，等到前方湖边堤岸处，诅咒之力触及不到的地方，梨花就没办法再跟上去。 我借口车子出了问题，需要下车检查，让梨花小姑娘乖乖在车里等着。 我死死握着扳手，朝车前靠近。在身前大概五米远的地方，梨花穿着鲜艳红裙，以诡异的姿态躺在地上，脑袋歪在肩膀一侧，喉咙里发出低沉沙哑的声音： 两个小女孩去花园，花园埋着小气鬼，贪心女孩摘花朵，两只胳膊砍掉啦，两个还剩一。 一个小女孩就是你，爱上温柔男孩子，男孩变心吃醋啦，挖掉双眼进坟墓，一个也不剩。 第一百二十六章 你跑不掉 梨花边唱着，边从地上爬起，摇晃着身躯向我走过来。 小翠摇开车窗，把脑袋伸了出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我怎么模模糊糊中，听见有人在唱歌？” 糟糕，外界的诅咒之力正在干扰小翠。如果再任凭这么侵蚀下去，她很快会被同化，从而看见已经逝去的梨花！ 内心恐惧，彷徨，孤独，越发浓重时，就越容易被诅咒之力同化，眼下解决问题最好的办法，就是离开这里！ 我以最快的速度跑上车，脸色惨白着打着火，颤抖的声音强做平静说道，“小翠，把窗户关一下，我们要出发了。” 小翠一面把窗户关上，一面担忧的问我，“你到底是怎么了？” “没事，可能昨晚没睡好，总觉得眼前有白影。”我双眼死死盯着前方，猛打了一个急转弯，绕过梨花之后，继续往前跑。 大概过了一分钟左右，车子都没有任何异状，小翠也很乖的没有再询问任何事。 我转过头去，想说点活跃气氛的话，可当我看到副驾驶上坐着的人，顿时差点叫出声。 不知什么时候，副驾驶上的小翠变成梨花，她半边脸被撞烂了，泊泊淌血，腮帮子的肉撕裂，从下巴脱落，在耳朵上挂着。 “滚开！梨花，我们无冤无仇，就算化成恶鬼也不要找我！” 我惊恐至极，愤怒的扬起拳头，朝着身旁的梨花劈头盖脸的砸下去。 一拳，两拳，三拳，可是梨花像不知道痛，只是盯着我一个劲笑。 我能清楚的看到她的牙床，以及喉咙里涌动的蛆虫，她诡笑着看向我，一字一顿的说道，“你——跑——不——掉——” 说完之后，梨花化作一团黑气消失了。 我眼前一花，赫然发现小翠脸色惨白，水汪汪的眸子充满恐惧，鼻子流血，胳膊青一块紫一块，几乎将身子缩成一团，蜷在座位上被我殴打。 天哪，我刚才都做了些什么！怪不得无论怎么殴打，梨花都没任何感觉，原来她是附在小翠身上。 该死，这样的小把戏都把我给糊弄了！看着小翠惊慌模样，我心头猝然一痛，却不知该怎么解释。 “对……对不起，我刚才脑子不太清醒，虽然很难以置信，但是我真的不想伤害你，对不起……” 我语无伦次的说着，过了好一会儿，小翠似乎没那么害怕了，怯生生的说道，“那个叫梨花的女孩，是不是跟上来了？” 我尴尬的解释着，“你在说什么呢，这里就我们两个而已……” “撒谎！” 小翠的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我一直觉得，车窗边上模糊有个黑影。就在刚才你打我的时候，我分明能感受到，有一股黑气钻进我的身体里，应该就是叫‘梨花’的鬼魂吧。” 在小翠敏锐的观察力下，我一切的掩饰都是徒劳，我索性苦笑道，“我想，如果你看这些脏东西，一定会很害怕，所以就没打算告诉你，” “确实很害怕。因为你一直把扳手藏进袖子里。我以为你会用它打死我，抛尸在这里，所以一直非常，非常的害怕。” 我讪讪的笑着问，“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小翠低着头，弱弱语气说，“因为班级里有人议论，你对小孩子有特殊性癖，梨花就是被你给杀害，截肢。他们说你之所以接近我，是想用某种变态的方法把我杀掉。” 我顿时紧张问，“你信了？”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我没有施舍恩惠给你，你却对我无微不至，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那你为什么不躲着我？” “起初我也是害怕的，可是又能怎么样呢？好不容易遇见对我好的人，无论是身体，生命，或者别的东西……但凡你要，只要我有，全部拿去都可以，但是在这之前，我想尽情享用你对我的好。” 听到这番话，我的眼眶湿润。小翠这孩子，未免太过可怜和早熟了，甚至比许多二三十岁的大人，脑子里想的东西都要复杂。 复杂和单纯的纠结在一起，塑造小翠的灵魂，可我还是觉得奇怪，究竟是哪里奇怪呢…… “可能你感觉我想的太多，不像同龄小孩。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刚出生不久，我就有近乎成年人的思想，为此父母也很吃惊，带我去道观询问高人。 有一位道长告诉我，我的上一世是犯了大罪孽的恶鬼，孟婆汤能洗刷我的记忆，但我的灵魂太肮脏，要带着一起投胎。 三岁的时候，我去测验过一次智商，大概相当于成年人的水平。所以我虽然是小孩的身体，却藏着成年人的灵魂。” 小翠苦笑一声，继续说道，“怎么样，很恶心吧，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只是在享受像孩子一样被照顾的感觉，等着被你杀死而已。” “什么啊，原来是这样。” 我摸摸小翠柔软发丝，释然笑道，“如果早说出来，我就不用那么担心了,而且很多事情，如果你能理解的话，我还是告诉你比较好。” 接下来，我把关于梨花的事情，以及花田内的诅咒，都告诉了小翠。不过关于那首童谣的真正含义，我还是隐瞒了下去。 按照童谣所说，小翠是要被挖掉双眼而死，如果知道这件事，小翠恐怕整日都要在被杀的妄想中惶惶度过。 交谈过后，越过天晴，在湖的对岸，竟出现一道浅浅的虹。 我有些庆幸，今天能和小翠一起来湖边。因为有些事情，不互相坦诚心意的话，就永远无法做到相互理解。 而且我总算知道，小翠为为什么会对这次野餐如此执着。原来过几天就是中秋节，学校给孩子每人一礼盒的莲蓉月饼。 这些对孤儿院的孩子来说，已经很是珍贵了，可小翠一块也没有动，装在包包里准备分享给我。 包装精美的月饼，让我想起了梨花小姑娘送我的巧克力，不同的礼物，却同样的重量！ 第一百二十七章 四楼 我发誓，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小翠，不让她步入梨花的后尘！ 烧烤架搭上，炭火升起，肉块滋滋冒油，我和小翠饱餐一顿，大概下午三点钟左右，我们才回去。 虽然来的时候发生了些不愉快，但过程还算是好的，小翠体内的诅咒之力又稀薄了一些，照这样的进度下去，离将诅咒之力彻底消除的日子已经不远。 下午，把小翠送回学校以后，我去了市里警察局一趟，调查关于孤儿院的案底。 当初我问过苏凝香，孤儿院以前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但是苏凝香告诉我没有，我严重怀疑她在说谎。 童谣中唱过，一共有六个被害的小姑娘，梨花是第五个，而小翠是第六个受害者！ 而在这之前，应该还有四个女孩死于非命才是！如果我猜想不错，这么大的事情，应该会在警局留下案底。 凭我现在的身份，是没有资格去调查案底的，所以在去警局时，我称自己是苏凝香的助理，成功的调取了孤儿院的所有案底。 档案显示，孤儿院在一九四一年以前，是一个寺庙。寺庙的老僧死后，就归国家所有。 一九九七年，建成孤儿院，在二零一零年的时候，被苏凝香投资重建，如今已经有二十多年的孤儿院历史，其中也发生过恶劣事件。 不过最恶劣的，是五起杀人案。 第一件案子，是在二零零零年，有个女孩在孤儿院门口，被一个飞车党撞死后砍下脑袋，警方追查了很久，也没找到飞车党，同样那颗头颅也不知所踪。 第二件案子，是二零零三年，当初老师组织去莲青山郊游，当时山上突然出现野狼，一个十岁的小女孩被惊吓，不慎滚落山坡。 等找到的时候，女孩两条腿不知所踪，只留下半截尸体。因为四周都没人出没，所以警方最终判断，是野狼叼走了女孩的腿。 可是太奇怪了，从当初留下的现场照片看，女孩尸体没有任何撕咬的痕迹，难道野狼只喜欢吃人腿？ 更奇怪的是第三件案子，二零零七年，酆都经济发展很好，开放了很多娱乐场所，当年有个水上乐园开放活动，邀请孤儿院所有师生共同前往。 结果在泳池里，发生了及其恶劣的事件。一个恋童癖的大学老师，拐走一个十二岁的女孩，将女孩强奸杀害，将尸体内脏掏空，做成标本。 因为事件太过恶劣，所以没有报道。而且大学老师在被捕当天，服毒自杀了。 第四件案子是二零一零年发生的，有三个小姑娘从孤儿院逃跑，因为太饿了，所以到一家餐馆吃饭，但因为身上没有钱被扣押。 当孤儿院老师带着警察前去解救时，其中一个小女孩只剩下头颅，内脏，和四肢，剩下的部分据说被老板剁碎了吃掉。 但这个消息只是讹传，老板和老板娘当天晚上双双自杀，法医从两个人胃中提取出的肉糜中，并不含有人肉的成分。 也就是说，女孩的身体并没有被吃掉，而是藏在了某个地方。 至于第五个案子，就是被砍掉胳膊的梨花。 这五件案子，异常巧合的与那首恐怖童谣对应。 六个小女孩去上学，路上车子好多呀，红灯绿灯没看清，脑袋碾碎惨兮兮。六个还剩五。 五个小女孩去郊游，灰狼来了赶快跑，长腿女孩绊倒啦，腿被叼走死翘翘，五个还剩四。 四个小女孩去游泳，穿上泳装好漂亮，遇见金鱼怪大叔，内脏被吃精精光，四个还剩仨。 三个小女孩去吃饭，吃完饭菜没钱付，上身切掉当排骨，手脚脑袋被扔掉，三个还剩俩。 两个小女孩去花园，花园埋着小气鬼，贪心女孩摘花朵，两只胳膊砍掉啦，两个还剩一。 一个小女孩情窦开，爱上温柔男孩子，男孩变心吃醋啦，挖掉双眼进坟墓，一个也不剩。 如果按照童谣中所说，第一个女孩被砍掉脑袋，第二个失去双腿，第三个是内脏，第四个是躯干，第五个是双手，第六个是眼睛。 将这些部分拼接在一起，刚好能组成一个人！而缺少的最后一个部件，就是小翠的眼睛！ 在地藏王菩萨本愿经杂论中，我听说过有一种邪术，取至阴之女的身体各个部位，组成寄存灵魂的人偶。 按照之前的推测，应该是被封印的饕餮一缕残魂从地底跑出，希望制作人偶，从而重返人间。 上一世，我花费了大代价，将饕餮封印，如果它能复活，第一个要报复的就是我！ 最让我不解的，是苏凝香为何要隐瞒孤儿院发生的案子。对这一切，她应该都知情，却不愿对我吐露只字。 与其追问，还不如自己去发现！趁着今天苏凝香和李湘不在，我准备好好的对别墅探寻一番！ 回到别墅，已经是五点多，我没来得及歇口气，就拿着钥匙，偷偷潜入苏凝香的房间。 房间抽屉，床底下，衣柜里，甚至天花板上，但凡我能找的地方，都挨个搜寻了一遍。 虽然苏凝香和李湘，都值得我信任，但为了小翠的生命安全，我不得不去确认，苏凝香她们究竟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 我无论怎么寻找，都没找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难道是藏在别的什么地方？可别墅这么大，我又从何找起？ 就在我焦头烂额的时候，手机突然响起一条简讯，是戴天晴发来的！ 简讯内容只有两个字，“四楼！！！” 什么意思？我尝试把号码回拨过去，发现对方关机。 如果说这是戴天晴给我的暗示，那么这个四楼，一定与我想要找的东西有关。难道是代表别墅楼的层数？ 这座别墅一共有四层，我们平时住在三楼，四楼从来没有去过。我打开电梯，尝试着按动四楼的按钮。 等出了楼门，我惊愕的发现，这里的一切摆设，都和三楼一模一样！ 我最先走近东边第三间屋子，这里位于我房间的正上方。推开门以后，我有些蒙圈。无论是床，被单，衣柜，甚至桌上摆放的茶杯，都一模一样。 我打开衣柜，发现里面赫然放着我的衣服！怎么回事，难道我刚才记错了，按的是三楼的按钮？ 第一百二十八章 十年前 我又回到电梯，尝试按动四楼的按钮，可是我发现，电梯还是停在三楼。 电梯是被做过手脚的，苏凝香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四楼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电梯行不通，只能走楼梯了，我找了好半天，终于找到楼梯口，可是四楼的入口处，有一大块焊接的铁皮阻住去路。 铁皮没有生锈痕迹，是最近才焊接的。我尝试着踹两脚，铁皮发出厚实的闷响，里面还填充着东西，如果没有切割机，绝对弄不开！ 我尝试从三楼阳台爬上去，但绝望的发现，所有的窗户都是反锁着的，而且拉上了窗帘。 玻璃是防弹的，想上去也不太可能。 不对，一定有能上去的地方！既然四楼藏着极为重要的东西，苏凝香自己要上去，也要留一条路。 突然间，戴天晴再度给我传来简讯：“衣橱。” 暗道在衣橱里？我在每一个房间的衣橱寻找，可橱柜的顶部都是实木的，不像有暗道的样子。 难道简讯里的衣橱，并非是说暗道在衣橱里，而是衣橱内有什么？可是该翻的东西，我都翻过了，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只剩我自己的衣橱没有翻找我，难道说会在我的橱柜里藏着？想想应该不太可能吧…… 我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走到我的房间里。衣橱是连着墙壁的，暗红色的实木柜，里面只放着简单几件换洗衣物，啥也没有。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衣柜可真够大的，两三个人站进去都没问题，我脱了鞋子，直接走进柜子里面。 打开手机的灯光，我四下打量，却惊愕的发现在柜子的一角，有几滴干涸的暗红色，因为颜色偏向于木头，我都没怎么发现。 我抠掉一些黑红色粉末，放在鼻端嗅了嗅，有股腥甜的味道。这种味道我再熟悉不过了，是血！ 我拿着手机，顺着柜子的缝隙看，发现柜角血迹延伸到柜子顶部。我敲了敲柜子的顶部，是实心的。 不对啊，既然柜子是实心的，血液又从哪来？我在柜子四壁摸索，惊奇的发现，在柜子顶部的一个凹槽里，有一个小按钮！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找不到暗门，原来整个壁橱的内部，就是镶嵌木头装饰的电梯，能够直接通往四楼。 四楼到底隐藏着什么，饕餮的秘密吗？我咯噔咽了口唾沫，怀着无比忐忑的心情，正准备按下按钮…… 忽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接通电话，那头传来陌生男人的声音，“您好，请问是天畅孤儿院的老师张小白先生吗？” “我是，您哪位？” “我是第四人民医院的急救科值班员王澍，您的学生小翠傍晚五点三十分昏倒，殴打导致胸腔淤血休克，目前正在医院抢救。” “什么？我马上到！！” 我挂断电话，开上戴月明的奔驰车，疯狂踩油门，直奔第四人民医院而去！ 都怪我，没有发现小翠的异样！今天下午在车上，我殴打了被梨花附身的小翠，我完全没有意识到，当初的殴打给她造成严重的伤势! 怪不得在吃东西的时候，小翠脸色苍白，额头挂满汗珠。可恶，我为什么早点没有发现！ 如果小翠出事，我说什么也不会原谅自己的！ …… 从别墅区到人民医院，原本一个小时的路程，我二十分钟就赶到了！在急救室门口，有一个穿白大褂的中年男人，来回焦急的踱着步。 我上去一把攥着中年男人的胳膊，焦急问道，“您是王澍医生吗，小翠她怎么样了，有没有事！” “我们的医生正在全力抢救中，需要监护人在急救单上签字！” 说完，王澍递给我一张写着密密麻麻符号的单子，我赶忙签字，又从银行卡里取出三万块钱，一万交了押金，剩下的备用。 半夜十一点多钟，抢救终于完成。小翠的情况很不好，胸腔的淤血已经清理干净，但长时间昏迷导致休克，只能用供氧机维持呼吸。 如果明天早晨之前，小翠没能苏醒过来，就要宣布医学死亡。 看着病床上，小翠苍白的俏脸，我的心情更为沉重。 同样的场景，让我想起了戴天晴。十年前，她为了救我陷入脑死亡，我用同样沉重的心情坐在病床边上，着急燎火，却无能为力的看着她。 都怪我，如果在遇见鬼魂时，我能再冷静一些，小翠就不会有事。 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小翠会和戴天晴一样，长时间休克造成脑死亡，永远也不会醒来！ 怎么办，怎么办…… 我的大脑在飞速的运转着，想到当初与戴天晴之间发生的林林总总，一个不好的念头在我的脑海产生。 如果用给戴天晴复活的那一招，用来复活小翠的话…… 这个方法是范无救告诉我的，应该没有问题。现在需要的，是一个八九岁女孩的魂魄。 魂魄这种东西，医院向来不缺，可是如果这样做了，小翠的身体会发生变异。比如……像戴天晴一样，需要用人肉维持生命。 可是现在，我已管不了许多，首先要让小翠活下来，剩下的事情再想办法解决！ 说干就干！我从隔壁卖店买了风帽，口罩，将自己遮挡得严严实实，偷偷溜到旁边的儿童重症监护病房。 第四人民医院是整个酆都市最大，也是最有名的医院，有有很多外地人来就医，每天能救活很多人，也有很多人死。 我在重症监护的病房溜达，大都是父母带着年幼的孩子，在医院的长廊里，卧着，躺着，大都是住不起病房的穷人。 我能清楚的见到，有部分孩子的额头缠绕着大团的死气。死气越浓，死期越亲近。 重症监护病房里，有很多传染性疾病的孩子，所以我这样遮挡严实的一身装扮，并没有引起这些人的注意。 我大概走过了十来个单人病房，五个杂间病房，有两个孩子浑身死气缠绕，绝对活不过明早，可惜两个孩子都是男孩。 第一百二十九章愿世人常在 我走到二楼的一个房间，隔着透明的监护室玻璃，我看见一个身体娇小，大概七八岁的女孩子，小脸苍白躺在洁白病床，脸上挂着呼吸机，身体缠绕浓郁的死气。 这种程度的死气，撑到这时候已经是奇迹。等午夜十二点，阴差降临时，女孩差不多要离开人世。 在女孩的身旁，一对夫妇形容憔悴，神色枯槁的站着。 不幸最甚者，是白发送黑发，我不忍再看下去，就悄悄的离开了。 十二点之前，我要准备好香火蜡烛，算是给小孩一点好处。想必哄骗一个小孩子，要比和大人好商量得多。 依稀记得，在医院正北方的胡同里，有一个陆家棺材铺，不知道现在还开着没有。 时间缘故，我打了个三轮车，十分钟左右，终于到了曾经的棺材铺。 棺材铺门牌上是泛白的春联。 上联：不求门庭若市，顾得温饱即可。 下联：但愿世人常健，落个清闲何妨。 十年过去，周围荒地变成工厂，瓦屋破房被拆除，唯有这座老旧的瓦屋还在，却不知当初的店主是否还在。 我敲了敲门，“陆先生在不在？” 门推开，走出一个身材宽硕，国字脸，中气十足的中年人，我清楚记得，这人就是当初救我的店主，只是十年过去，他的容貌为何一点都没变！ 看见我之后，陆店主脸色微变，旋即沉声道，“你进来吧。” 我第一次走进店里，被迎面扑来庄严肃穆的气息小小震撼到。 墙上摆着花圈，挂着各式各样的挽联，北边货架上有纸马，纸轿，元宝蜡烛，还有汽车，童男童女，一些纸裱的东西。 这些东西，让人第一联想到葬礼与死亡，我能从葬具上感受到祥瑞的气息，可见做葬具的人造诣高深。 我问，“有没有给孩子用的东西。” 陆店主回答说有，便从柜子里拿出花花绿绿的精致小玩具，我挑了几件成色好的，又要了些香纸蜡烛，当即准备离去。 临走时，我撂下一张百元大钞，“大半夜的，还麻烦您开门，这钱就不用找了。” 说完，我就要离开。陆店主却拦住我，“你买这些东西，是要做什么？” 我先是一愣，旋即笑着道，“亲戚家孩子去世了，烧点东西聊表心意。” 陆店主叹了口气，低沉声问道，“十年不见，你的身体佛光缭绕，也算是得道高人，难道还看不清生死轮回，非要执迷不悟？” 我脸色一沉，“你都知道些什么？” 陆店主依然不急不躁的道，“小友与我同样，是超脱了生死的人，应该无牵无挂，无亲无故，世间命轮运转，生生死死本是伦理之中，若要强行逆转，只会带来不幸而已。” 我抬头看了眼墙上挂钟，正显示是半夜十一点半，已经没有时间耽搁，我漠然道，“您说的东西我听不懂，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你不能走！”陆店主挥了挥手，两扇木门砰地一声关上。 我脸色顿时阴沉，“您想干什么！？” “十年前的六月，你保下一个本该死去的人，甚至从生死簿抹去姓名，我追查不到那个人，却记住了你的模样。十年后的今天，你还要做同样的事，难道忘了上次的教训？” 我神色警惕问，“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陆店主轻描淡写道，“一个活的比较久的道人，至于具体的年纪，我也记不清了。” 我悄然攥紧拳头，压低声音问，“你要阻止我？” “我们道家讲究顺其自然，不会强求你做什么。但我还是希望你能明白，世上很多是都是因果报应，强行逆转阴阳，只能自食恶果。” 听到陆店主的这番话，短时间内我犹豫了一下。因为上次复活戴天晴后，的确发生了一系列不好的事情。 比如她需要吞噬人肉维持形状，更是杀过许多人，到现在又不愿意见我，我更不知道，十年的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有时候我会想，如果当初没有复活戴天晴，现在会不会更好过一点。 如果让戴天晴安心投胎，她现在应该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投胎在好人家，安安闲闲的过一辈子。 可就因为我的独断专行，让她变成不老不死，需要吞噬人肉的怪物。 可有些事情，明知道是错的，还是要义无反顾的去做，哪怕会后悔！ 就像是我无法忍受，现世的戴天晴不在人世的事实。所以无论如何，戴天晴必须要救，小翠也是如此！ 下定决心后，我冷声说道，“既然你不愿意管，就把门打开让我走！” 见我去意已决，陆店主叹了口气道，“随你吧，我终究不能替你做决定，不过我会跟着你，如果中途你愿意后悔，我还是会帮助你。” 能看得出，这个店主没有什么坏心眼，但无论他做什么，都无法阻止我去救小翠！ 我撂下一句，“随你吧。”就径自走出门去。 陆店主一路上不紧不慢的跟着我，等到了医院，已经是十一点五十，我把纸扎的玩具藏在包里，上二楼重症监护室门前，静静的等待着。 站在门口，陆店主仍然执着的问，“你还是不打算后悔？” 我脸色阴沉，没好气的道，“不可能有回头路！” 说实话，我现在是饱含着罪孽的，而且内心不愿犹豫挣扎着，外加陆店主在一旁鼓动，我更是抓心挠肝的难受！ 陆店主仔神情凝重的盯着病房内男孩良久，方才严肃说道，“你过来，借一步说话！” 我莫名其妙的被陆店主拉到僻静的楼梯拐角，只见他神色凝重的说道，“这孩子是溺水窒息，虽然浑身死期缠绕，会陷入假死状态，但一天之后会恢复如初！” 我瞪圆了眼睛，惊声道，“你是说他不会死！” “如果在假死后，将肉身继续放在病房内，孩子会在十二小时后自动苏醒。但如果当做尸体扔进太平间，在低温的情况下，活人也会被冻死，更何况是一个病孩子。” 第一百三十章 旧事重演 假死的事情，我听说过一些。以前有个在焚化场工作的朋友，他告诉我说，在尸体进行焚烧的时候，会从炉子里发出惨叫声。 其实有些尸体，是没有完全死亡的，只要外界给予一定的刺激，还能够活过来。所以在古代，有人死七天不能下葬的规矩。 可现在这个社会，一般在宣判了脑死亡之后，医院都会拔掉氧气管，将尸体送入太平间。 我不是孩子的父母，更不是亲人，就算是我想要救人，也没办法插手孩子的事。 于是乎，我的脑袋里产生一个混蛋的想法：反正都要死了，还不如废物利用一下，用这孩子的灵魂来复活小翠…… 忽然间，病房内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我忙冲上去看，发现家属扑在床上大哭，医生和护士赶忙上前劝阻。 而小女孩的魂魄已经离体，迷迷茫茫的朝着我走过来，看到我后，她怯生生的问道，“大哥哥，你看到我爸爸妈妈了吗？” 现在的小女孩，已经是一具游魂。正如阳间人看不见鬼物一样，普通的鬼魂也看不见阳间的人。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牵强笑着说道，“小妹妹，你已经死了，现在我要带你离开这里。” “死了！我怎么会死？”小女孩脸色顿时苍白，一个人喃喃的念叨着，“对了，我没有听爸爸妈妈的话，一个人去河边玩，我是被淹死了吗……” 我有些不忍直视小姑娘的双眼，强撑着沉静语气道，“走吧，我带你去该去的地方。” 陆店主默默看着我良久，忽然开口问道，“你确定这样做不会后悔？” “如果不做，我一定会后悔！” 我强忍心头悸动，拉着孩子的胳膊往前走！小女孩怯生生的被我拉着，一句话也不敢说。 这时，小女孩的尸体被白布盖着，一个男护士将其推出房门。女孩的父母拽着车子在后面哭喊，场面乱成一团！ 丫的，不关我的事！就算我不把灵魂带走，这个小姑娘也一定会死！我这样想着，继续默默往前走。 陆店主只是在一旁默默地看，并没有阻止我。 这样最好，让小姑娘的灵魂附在小翠的身体内，只需要等一天以后阴差来锁魂，小翠就能再度复活！ 就在经过灵床时，小姑娘突然停下来，茫然的四下打量，旋即问我说，“大哥哥吗，你有听到我爸妈的声音吗，我感觉他们在叫我。” 我脸色一沉，旋即牵强道，“我什么都没有听到。” “是么……”小女孩低着头，一言不发要与灵车擦肩而过。 这一瞬间，我清楚的看见，孩子父母脸上悲痛的，疯狂的，绝望的神情。这种表情我似曾相识，在戴天晴确定脑死亡那几天，我的脸上也挂着这种神情！ 一旁的陆店主平静声道，“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能救这个孩子。不过我不会强求你什么，救与不救全凭你的本心。” 没错，我懂得一些安魂的咒语，说不定能让小女孩立即复苏，但如果这样做了，小翠就失去了复活的机会！ 怎么办……怎么办！我的心脏像缠绕成一团的麻，一条人命的重量压在胸口，无论是谁都会喘不过气来。 可是……看到小女孩的父母露出如此绝望的表情，想到这种痛苦因我而生，我就无论如何也不能忍受！ 车子要推向太平间，照这样下去，女孩就再也没有机会获救！ 我不知自己哪里来的勇气，猛地冲到推车前，摘下口罩和帽子，小女孩的父母和一声都惊愕的看着我。 我尽量用平静的声音说，“你们好，我是一个佛教信徒，如果可以，我能为这孩子念一段安魂曲吗？” 那个男护士面露为难，将目光投向小女孩的父母。小女孩的父亲向我投来不善的目光，“你想要多少钱！？” “孩子他爸，别太较真了。无论是真是假，我都想要孩子安安生生的走！” 小女孩的母亲抹了一把泪，从钱包里抽出一张红票递给我，“小哥，你开始吧。” 我没有接过那张钱，而是直接双掌合十，让内心平静如水，旋即用呢喃般的声音唱诵： 天清地明，本自无心，瀚蓄沉寂，百朴归一，离合骤散，缘情归盏，我似菩提，宗华归墟，至以大道诵，幽幽冥冥，静静平平，滚滚纷纷…… 随着我的诵唱声，小女孩的身体被佛文的光芒笼罩，灵魂飘飘然离地而起，旋即归附身体，等我将整篇安魂咒诵唱完毕时，小女孩竟迷迷茫茫的睁开眼。 “孩子醒了，快看，她醒了！”小女孩的母亲第一个发现异状，欣喜若狂的喊着。 医生迅速将孩子推回抢救室，孩子的家人一路小跑的跟着。只剩我和陆店主还站在走廊上。 陆店主感叹道，“你果然是个好人。” 我苦笑这说道，“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正因为我是好人，所以倒霉的事情才总是找上我。” 陆店主又说道，“好人是有好报的，你一定要相信。” “但愿吧。不过反观我这辈子，还真没摊上啥好事。” 踌顿良久，陆店主忽然说道，“带我去看一下你想救的那个孩子，我懂一些药理，说不定能帮上一点忙。” 这话倒是让我心头微喜，陆店主刚才只看了小女孩一眼，就知道她还能活过来。既然如此，说不定小翠也还有救呢！ 我带着陆店主到小翠的病房，此时她并没有醒来，仍然安静的躺在病床上，呼吸机和心率仪都还平稳，像是沉睡过去，却不知何时能够醒来。 盯着小翠良久后，陆店主眉头拧成疙瘩，沉默良久方才说道，“这个小姑娘身体淤血，又身娇体弱，在急救的时候折腾去了体内的一股生气，如果没办法补充，她明早之前必死！” 我脸色顿时蜡黄，焦急问道，“还有没有什么办法？” 陆店主沉吟良久，方才说道，“办法倒不是没有，不过得冒风险，而且很难赶得上时间。” 第一百三十一章 白毛僵尸 我恳求道，“只要是有一线机会，我都想去试一下，拜托您了！” 陆店主说，人的体内有生气支撑，当生气不足时，就会体弱多病，严重会昏迷不醒，小翠就是生气颓靡，才会陷入濒死状态。 而想要救小翠，唯有弄到生气补充道她的体内，方能自行治愈。 至于弄到生气的法子，则有些阴邪诡异。需要找一头十年份的僵尸，取其喉头未咽下的一股气，那股气就是僵尸的生气。 尸体之所以变成僵尸，是因为临死前肉身的生气没有散出，憋在喉痛，导致尸体发生变异。 但是建国以后，无论农村还是城市都流行火化，外加上工厂和地下管道破坏风水，几乎再没有看到过僵尸。 不过陆店主告诉我，在酆都西北的偏僻小村落里，有人报案说发现山魈，陆店主猜测是僵尸作乱，这段时间正准备前去捉拿。 凌晨三点多的时候，我就开车和陆店主一起出发了，据说那个小村落不通车，还要翻越一段山路，所以要提前走一段时间。 陆店主回到店里，拿了乱七八糟一堆的法器，说是到时候捉僵尸的时候用。 大概晚上三点多钟，我们驱车出发。陆店主告诉我僵尸出现在一个叫小荒岗的地方，他给我指路，我说不用了。 小荒岗，一切缘起的地方，我再熟悉不过。话说回来来，小荒岗地方邪性，李湘和小翠都是死在那里，从而化为厉鬼。 如果是小荒岗的话，真能捉到僵尸也说不定…… 路上，我问陆店主的来历。他告诉我，自己的名字叫陆离，嘉靖年间入道观修行，后兵行祸乱，他带着道观弟子到川蜀避难。 后响马行过，道观被毁，道士纷纷四散，陆离被打伤，奄奄一息。 有云游道人给陆离喂下一块白乎乎的肉块，吃过以后陆离便全身伤势愈合，年龄永远停留在四十岁，一过就是几百年。 独自一人摸索修道几百年，陆离隐约懂得些东西，但因为生性愚钝，没办法真正踏入仙人行列。 听说陆离独自修行几百年，我心里的大石头放下一半，这样一来就算遇见的僵尸太过厉害，陆离对付起来应该不成问题。 我又问过陆离，关于饕餮的事情。没想到的是，陆离曾经和饕餮交手过！ 其实也算不上交手，陆离刚出现就被打的重伤，如果不是腿脚快，又有点保命手段，保不准就被吃了。 后来，陆离就再也没招惹过饕餮，直到清末被不知名的几个人给封印，从此沉寂…… 这样说来，陆离和我一样，都是吃了太岁肉后，变得不老不死。 早晨八点的时候，我们赶到小荒岗外围，将车子停在林子的隐蔽处，就开始徒步跋涉。 等到了村子，已经是十点多，我们来不及歇歇脚，就找当地人询问山魈的情况。 十年过去，村里的老一辈人死的差不多，我看到的也都是一些陌生面孔，哪怕曾经认识的人，看向我的眼神也极为陌生。 不老不死，总要付出一定的代价，比如被世界遗忘，用另一种方式在人们心目中死亡…… 有个老农告诉我，他在山上放羊的时候，看见一个猿猴模样的东西，叼着一只羊就跑了，因为那东西速度奇快，所以觉得像山魈。 另外，还有几家农户的鸡鸭等的一些家禽，也频频丢失，等找到的时候都被吸干血，肉也被撕成几块。 而事发的地点，都集中在西南乱葬岗的区域。现在那里成了禁区，就算有妇人割猪草，也要三四个人结伴同行。 我有印象，第一次遇见李湘的时候，也是在小荒岗半腰的位置。 路上，陆离拿出罗盘，一面口中念念有词，一面朝着山洼的地方走。我疑惑问，“出现山魈的地方是在山岗，你朝下走做什么？” “村民遇到的东西并非山魈，而是僵尸。”陆离神色凝重的道，“僵尸一旦达到十年份，就会浑身生出白毛，行走如飞，夜晚下山捕捉猎物，白天则是躲在山上。” 听陆离这么说，我顿时警惕的从怀中掏出匕首。万一真有僵尸从林子里窜出，也是够吓人的。 “你放心，罗盘能感应到周边的邪气，僵尸现在不在附近，而且现在正午阳气正炽盛，是对付僵尸的最好时机！” 绕着大山，我们越走越远，前面是我也没有涉足过的荒林，古木参天，遮天蔽日，即使是正午时分，林子也阴森森的看不见光线。 我想起来了！在我还小的时候，这里有一口老井，村里没水吃的时候，人们会来这里挑水，后来村子通上自来水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来，这条路逐渐荒废。 正走着的时候，前边的陆离突然停住，眼睛直勾勾盯着罗盘，神情肃穆道，“不对劲，这块地方有邪性！” 我留神看，罗盘上的指针滴溜溜乱转，我能感受得到，罗盘里祥瑞之气正被干扰，这块地方逐渐被肉眼可见的阴煞气息笼罩，而阴煞气息的源头，就在正前方！ 现在罗盘排派不上用场，但离阴煞气息已经很近，我能通过肉眼辨别阴煞气息的浓度，从而找到僵尸的藏身处。 我示意陆离跟在我身后，我则小心翼翼的朝着阴煞之气浓郁的地方走，大概走了三分钟左右，在前方山壁旁，一颗高大的柳树下，我看见了一个白毛生物。 那东西个头不大，站起来大概到我肩膀的位置，浑身生着一寸厚的白毛，脸部已经腐烂风化，呈青黑色，干巴巴的肌肉和皮肤，耷拉在颧骨上，显得狰狞无比。 白毛僵尸正蹲在地上，疯狂的啃一只兔子，兔子被啃成一团肉糜，地上只剩下毛和血。 陆离神色肃然，压低声音说道，“这就是我说的白毛僵尸，白色毛发才有寸许，应该是刚好十年，相对来说危险性小些。” 如果放在平时，我说啥也不会和这青面獠牙的怪物打交道，可想到病床上昏迷着的小翠，我咯噔咽了口唾沫，警惕问，“都需要我做什么？” 第一百三十二章 我娘？ “一会儿，我会布下驱邪阵法，将白毛僵尸困于阵法之内。但白毛僵尸已成精怪，行动迅捷，我短时间内无法将之拿下，这时候就需要你来出手。 我预计，五分钟后，有一朵云彩会遮住太阳，有阴气助长，白毛僵尸会从阵法最弱的坎门突破出去。 到时它一定会慌不择路，你就蹲守在坎门的位置，将我事先准备好的黑狗血喷在白毛僵尸的脸上，保证他能够魂飞魄散。” 我凝重点点头后，接过陆离递过来的一坛黑狗血，蹲在他安排好的一块大石头后面，说是五分钟之后，白毛僵尸必从这里逃出。到时叫我不要手软，否则等白毛僵尸逃入山里，我们就再没有机会。 嘱咐完之后，陆离拿出一个盛满红色液体的玻璃瓶，那液体粘稠，打开盖子后味道腥甜，却比血液要更浓郁几分。 陆离告诉我说，这是鸡冠血，费了好大力气才弄到这么一瓶，比黑狗血的驱邪作用更强。 他拿了毛笔，蘸满鸡冠血后，在我身旁的石墙上笔走龙蛇，画出一串我并不认识的符号，却是字体遒劲，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玄妙。 之后，陆离又以白毛僵尸为中心，遵循八卦的方位，画下了密密麻麻的符咒，这一过程大概花了两分钟左右。 等符咒的最后一笔落下，八卦衔接爆发出璀璨光芒，这光纯净无比，这是只有道行高深的人才能释放出的，就算我会相同的术士，也不可能布置下这样的阵法！ 察觉到四周亮起符咒光芒后，白毛僵尸警惕的把野兔碎肉扔掉，像猫一样把背弓起，旋即嗖的一声从原地消失。 等我再反应过来的时候，白毛僵尸已恐怖的速度围绕阵法转了一大圈，最后狠狠朝着南方阵法覆盖区域狠狠撞上去！ 撞击的刹那，虚空凭空出现一道金色屏障，白毛僵尸但凡与屏障接触的部分，都被天火烧成焦黑，顿时惨叫着倒飞回去。 时机一到，陆离从一狭长的木头盒子里取出一把桃木剑，爆喝一声，“孽畜哪里走！”旋即向着白毛僵尸杀了去！ 白毛僵尸被天火灼烧，正是凶性大发的时候，见到陆离冲上来，顿时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干嚎，像狼一样向前飞扑，直奔陆离的脖颈。 在受伤之后，仍然能有如此迅捷的速度，白毛僵尸果然不是什么善茬子，我隐隐的为陆离捏了一把汗。 没想到，陆离的功夫要比我想象中还好。他稍稍侧身，避过白毛僵尸的攻击，随后将手中桃木剑甩出，木剑灵光骤亮，刺在白毛僵尸的大腿上。 刺啦一声，白毛僵尸捂着冒烟的大腿，在地上打了一个滚钻进草丛，不敢再陆离出手。 一击得中，陆离哪里给白毛僵尸逃走的机会，轻轻一招手，掉落地上的桃木剑像长了眼睛一样，嗖的钻入陆离手中。 陆离提着剑，再度向白毛僵尸杀来！战况完全是一边倒，白毛僵尸浑身嗤嗤冒烟，味道腥臭刺鼻，如果不是离得远，我估计要直接吐出来！ 不过我总觉得这白毛僵尸身形有些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可能是错觉吧…… 战况就如陆离所预料的一样，白毛僵尸虽然打不过陆离，但是不停的闪躲逃跑。陆离无论体能再怎么变态，毕竟是人类的躯体，短时间内并不能把白毛僵尸怎么样。 就在这时，从北边刮过来一阵怪风，顿时飞沙走石，迷的我睁不开眼。 头顶原本晴空万里，却不知从哪飘来一朵乌云，严严实实的将太阳遮挡住。原本地上的符咒经过太阳照射，反射出光泽更为神异，此时因阴天的缘故，黯淡许多。 尤其是我这边，原本阳光就少，又被旁边的槐树一遮挡，阵法符光更为孱弱。 白毛僵尸被被打得浑身焦黑，身上白毛几乎都要被烧焦了，见此天助良机后，顿时化作一道闪电，朝着我所在的方向飞扑过来！ 来了！我心中一凛，强忍着恐惧从躲藏的石头后面钻出，高举着那坛黑狗血，迎面对着飞扑而来的白毛僵尸。 没曾想到，那神光即使孱弱，待白毛僵尸撞上去的瞬间，却爆发出最后余光，白毛僵尸虽然将其撞碎，却是被整团天火包裹，狼狈的跌在地上，浑身白毛消失，凄惨嚎叫着。 此时正是大好机会！如果我此时将手中装着黑狗血的坛子扔在白毛僵尸身上，保证它能够魂飞魄散，但我却呆住了，整个人僵硬的愣在那里。 因为白色毛发消失，我能清楚的看到，僵尸的脖子上，挂着一串很大的祖母绿项链。那项链沾着残血，白色毛发，和不知名的污渍，但我一眼就认出，这是临终时母亲脖子上的那条！ 这……这头白毛僵尸是我娘化成的！？我没忍住，手一松坛子当啷落在脚边，眼眶里猛的一热，两行热泪就滚落而出。 还记得当初给我娘守灵的时候，我娘诈尸了，尸体到最后也没有找到，我本以为再没有机会找到了，却不想在十年后的今天，我娘的尸体会以这种方式出现在我的面前！ 陆离怒喝一声，“张小白，你在干什么！？” 我这才反应过来，有些恐惧的看着母亲变成的白毛僵尸，从那双幽蓝色，警惕和贪婪的眼睛中，我并没有看到任何亲情的味道。 她已经不是我娘了，可是……可是我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 白毛僵尸愣了一下，旋即嗖的一声与我擦肩而过，消失在远处的山林里。陆离拎着桃木剑，气喘吁吁的朝我走过来问，“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具尸体是我娘，我实在下不去手。” 我落寞的低下头，心里满是愧疚与绝望。愧疚是因为对不起陆离大费一番周折，绝望是我再也没办法拯救小翠！ 看到我这幅熊样，陆离叹了一口气，安慰说道，“那东西无论生前是什么，死后都只是尸体演变成的怪物而已。你娘的灵魂早已经转世投胎，和这具尸体没有半点瓜葛。” 第一百三十三章 深井 母亲见过我最后一面后，就去投胎了，我知道刚才的白毛僵尸并不是母亲，可如果要对长着母亲模样的白毛僵尸痛下杀手，我心里实在过不去这个坎。 还好，掉在地上的罐子没有摔烂。陆离把罐子捡起来以后，郑重问我说，“你究竟想不想救小翠。” 我抹去眼泪，激动的问，“还有机会！？” 陆离告诉我说，白毛僵尸在逃走的时候，身上已经留下的特殊的气息，凭借着这股气息，说不定能找到白毛僵尸。 不过能找到的几率只有五成，如果白毛僵尸一直往前跑，凭借我们两个的腿脚，无论如何不可能追上。 而且到了晚上，白毛僵尸会变得更加厉害，哪怕修炼百年的陆离也没有把握说，一定能捉到白毛僵尸。 无论如何，我不会放弃这次机会！并且我答应，再见到白毛僵尸的时候，一定会把黑狗血当头泼下去，不再有半分犹豫。 现在已经是四点多钟，离明天小翠彻底死亡，还有八个小时，已经没有时间休息，我们强忍着疲惫，继续踏上寻找白毛僵尸的征程。 罗盘上显示，白毛僵尸朝着后山逃过去了。后山的路我稍微熟悉，记得那里有一口井，小时候我还来取过水，不过后来就再也没来过。 凭借小时候的记忆，我找到了隐藏在林子中的一条小径，这条路还没有完全荒废，没有藤蔓和齐腰深的灌木阻碍，我们的脚步又加快了几分。 越走下去，天色越发阴沉，来自深山特有的冷风习习，冻得我浑身起鸡皮疙瘩，这空气中除了冷气还有阴气，阴气浓重，却不知从哪里溢散出！ 我的脑子里很乱，一面是母亲的音容笑貌，一面是青面獠牙的僵尸，二者纠缠在一起，我不知该如何是好。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陆离突然止住身形，警惕的说道，“到了，白毛僵尸就在这附近！” “在这里！”我惊叫一声，慌忙警惕的打量四周。我惊愕的发现，我前面就是那口小时候打水的老井，周围是荒林灌木，阴森森的怕人。 “小声点，不要被白毛僵尸发现气息！”说着，陆离从口袋掏出一枚褐色逍遥丸，一枚自己吞下去，另一枚塞给我。 陆离解释说，这并非是药材，而是用黑土，黄土，白垩土，红土，褐土，五种泥土混合而成的泥丸，人吃下去后，身体里有了“地气”，吞吐出的气息，就如同花草树木，不会被僵尸发觉。 看来，影视剧中，遇见僵尸捂住鼻子的确是一个办法。因为僵尸只能靠气息寻找猎物，我们吃下泥丸以后，相当于一种隐身的状态。 吃下泥丸以后，我和陆离小心翼翼的在四周搜寻，大概过去了半个小时，几乎把周围的灌木都翻烂了，可还是一无所获。 我以为是找错地方了，或者说罗盘出错，但是陆离笃定的告诉我，白毛僵尸一定在这里，他可以拎着脑瓜子发誓。 实在是体力撑不住了，我的脑袋都有些发晕。没办法，只能走到井水旁，捧起一把清凉的井水，至少先填填肚子。 水刚喝进嘴里，我就觉得一股阴气顺着头顶往上冲，且这股阴气极为强悍精纯，虽然喝下去对普通人没啥伤害，但对我们这种体内有至纯修为的人来说，无疑是一种毒药！ 我惊声叫道，“陆先生，快过来看一下，这口井有古怪！” 陆离闻讯赶来，待对这口井一番仔细查探以后，才沉声问道，“你可知道，这口井是什么年代的？” 我思考了一会儿说道，“年代的话，我不是很清楚，但是以前这里有一块石碑，上面写着看不懂的文字，村里人嫌碍事，给扔前边草丛了，现在找的话，应该还能找得到。” 因为当时年纪太小，我已经记不清石碑被扔在什么地方。我们两个人拨开杂乱灌木，一点点寻找，终于在一棵大树底下找到埋入土里半截的石碑。 二十多年过去，石碑露在泥土外的只有半截，剩下半截埋入泥土里，我们挖到一半发现，石碑被旁边槐树杂乱的根系死死缠绕，根本弄不出来。 还好我随身带着匕首，在和树根较劲半天后，终于把石碑取出。 陆离和我把石碑搬到井边，用井水洗去泥土，上面的文字逐渐清晰起来。这种文字并非篆体，也不是狂草，甚至说不像某个国家的文字，只是小孩涂鸦或是鬼画符。 待认真看了良久之后，陆离眉梢挑起，点点头呢喃道，“原来如此。” 我惊奇地问，“你看懂了？” “完全看不懂。” 见我满脸黑线，陆离赶忙解释说道。虽然我看不懂，但能看得出，这是一种古代道家的咒语，至于咒文大都是守护墓室的，但凡看到石碑，其下方绝对有大墓！ “不太可能吧，能打出水井的地方，如果要造墓，岂不是要把棺材给泡烂了？别说是帝皇人家的大墓，就算是我们这里的农村人，也不会把墓穴葬在这种地方。” 陆离娓娓解释道，“你有所不知，自从汉代以后盗墓贼兴起，就开始有这种水下墓穴，因为不易寻找，而且防盗性，防腐性更强，被皇家沿用。 水下墓穴有在湖泊里，河流里，甚至是这种山泉和地下河里。而且此处四面环山，就像是一口深井，很少能见到太阳，风水学上说是至阴之地。 而这口井，正是至阴之地的中央，涌出的泉水更是阴气十足。在这样的地方建造陵墓，乃是绝凶绝险，就连厉害的盗墓贼也不敢涉足。 如果不出所料，白毛僵尸应该就藏在这口井下，借着井水的精纯阴气来恢复自身。” 我低下头，看着幽深漆黑的井口，顿时脸色难看，咯噔咽了口唾沫。 人对狭窄阴暗，或者深水的地方，都会有一种莫名的惊慌感，更何况这水下当真藏着僵尸！ 眼看着天色近黑，再耽误下去，哪怕等到白毛僵尸从井里出来，小翠早就没救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水下墓葬 我犹豫再三，终于咬牙决定道，“把黑狗血给我，我去对付它！” “你急于救人的心情我能理解，但以你现在的本事下去，只能给白毛僵尸当口粮。” 陆离警惕的盯着井水良久，旋即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沉声说道，“这次由我来下井。不过在水下作战，我不一定是白毛僵尸的对手。一会儿在我腰间拴一条绳子，如果我觉得打不过，就会拽绳子三下，到时候你迅速拉我上去！” 此次陆离愿意冒如此大风险帮我，我感激得差点要掉泪。不过眼下不是矫情的时候，我们扯了旁边树上的藤蔓，编织成两条还算牢固的绳子，拴在陆离的腰间。 陆离深吸一口气，旋即朝我招招手，我意会之后，一点点把绳子放下去。 我本以为，这口井只有两三米左右，可当绳子放到四米多，陆离还是不断下潜，此时我已经看不见陆离的身影，如果不是绳子还有重量，我甚至以为他被什么东西给拖走了！ 大概在五米左右，陆离忽然不动了！我轻轻拉动绳子，发现还绑在他的腰上，可是他没有下潜，也没有在上浮，搞什么鬼？ 我朝下伸头，想看的更仔细一些，可我啥也没有看到，只是从井底咕噜噜冒出几个泡泡。 没有陆离的指挥，我没有轻举妄动，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井底下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五分钟过去了，我心底焦躁得像是要着火，可还是在不停地安慰自己，没事的……陆离活了几百年，体质异于常人，在水底呆的时间长一点也很正常。 可到十分钟的时候，我终于耐不住性子了！丫的，过了这么长时间，就算是蛤蟆也得从水里出来透口气，这陆离是怎么了！？ 我尝试向上拉动绳子，可绳子却绷得笔直，任凭我怎么用力，也拉不动。 难道陆离被白毛僵尸给拖住，动弹不得？我这样想着，又加大了力气，脸色涨得通红，几乎使上了吃奶的劲，藤蔓已经发出咯咯吱吱的声音，即将要断了。 我最后憋着一股劲，狠狠的一拽，藤蔓吧嗒断成两截，另外的一半沉入幽深水底…… 我站在岸上，神色挣扎的盯着水井，已经十五分钟过去，陆离多半已经遭到毒手，如果我现在下去，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危险在等着。 可是陆离在拼上性命的帮我，小翠性命危在旦夕，如果我现在不下去，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即使我不是白毛僵尸的对手，即使我水性很菜，我也必须要下去！因为有些事情是必须要做的，哪怕是错事，也无从选择！ 既然要下去，就要有万全的把握。我将断掉的绳索又接上一段，大概五米左右，一头系在井边，另一头缠在我的腰上，深吸一口气后，抱着一块大石头轰的跳下去！ 我不能闭气太久，只能用这种蠢笨的法子，好让自己迅速下降到陆离的位置。 五米的距离，我大概花了二十秒的时间，四周黑漆漆的，啥也看不见，还好我带的手机防水，在水里打开手电筒后，我发现四周石壁光滑，都是用汉白玉堆砌的，绝不是普通的水井！ 下降五米时，已经到了井底，下面是圆形石台子，石台旁边有一生满铜锈的门，门把手的地方有剥落的铜锈，应该是刚才被打开过。 我之所以这样推断，是因为断掉绳子的另一截，就夹在门缝里。 我尝试着把门拉开，可是门关得很严实，无论我怎么用力，都纹丝不动。难道是我的力气不够？ 此时，我已经有些头晕，再憋下去，我恐怕就要憋不住的，于是我抱着尝试心态，胡乱的拧了一下门把手。 我惊奇的发现，只是轻轻的拧动了一下，门后就发出咯咯拉拉的机械转动声。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门忽然被打开，产生的旋涡将我一股脑推入门内。 被推进去的瞬间，门咔嚓一声关上，我身上的绳子也被夹在门缝里。 国产手机就是好，防水不说，经过这么一摔手电筒竟然还亮着，我朝着四周打量，发现此处是一偌大回廊，延伸向前方漫漫黑暗。 而且回廊内只是潮湿，并没有积水。陆离应该就在前面，我把腰上的绳索解下，小心翼翼的往前走。 我朝着前边喊了两声，“陆先生，你在吗？”可是并没有人回答。 大概往前走了十分钟左右，走廊还没走到尽头，周围却渐渐的开始出现壁画，壁画还穿着三国时期的衣服，有车辇，兵士，战场，大概是一个文将运筹帷幄的故事。 在现在怪诞里，古墓都是危机重重，机关精巧，各种明弓暗弩，滚石落沙，数之不尽的地方，但实际上这样的地下墓穴，因为时间过长，曾经的机关早已经生锈老化，弓弦断裂，弓箭生锈，木头机关只剩下一抔黄土。 即使这样，我还是要小心，因为流沙机关，和随时可能喷出的沼气，塌陷等等，都是要预防的。 又这么走了五分钟左右，前面突然传来乒乒乓乓的打斗声。难道是陆离！我顾不得许多，赶忙快步向前跑了去，发现在前面不远处，陆离与白毛僵尸战斗正恶！ 陆离衣衫不整，桃木剑尖端断裂，仍拿着半边剑打斗着，虽然看上去凶狠，可并没有受什么伤。 反看白毛僵尸，身上流淌出腥臭的绿色尸水，空气中弥散腐烂的味道，令人作呕！ 对我来说，两人之间的战斗就像是神仙打架，我这等凡人只能干看着。在陆离的迅猛攻势下，白毛僵尸渐渐撑不住，身体伤势越来越多。 陆离虽然没受什么伤，但体力不支，攻击速度越来越慢，已经到了力竭的阶段。 就在这时，陆离攻击之时，突然从背后摸出巴掌大泥潭，朝着白毛僵尸脑袋狠狠抛掷过去，“孽畜看招！” 这坛子里装着的是黑狗血，也是给白毛僵尸最后致命一击的东西，现在这么着急的拿来当做攻击手段，可见陆离真的要撑不住。 第一百三十五章 千钧一发 可惜，白毛僵尸反应奇快，在陆离发力的时候，就一个闪身躲开，盛着黑狗血的罐子朝着我直直扔过来。 我慌忙飞身接过，转而趁着白毛僵尸没有反应过来，三两步跑上去，狠狠将罐子扣在白毛僵尸的脑袋上，“我和你拼了！” 白毛僵尸转身掐着我的脖子，力气奇大无比，我两眼翻白,差点背过气去。 被黑狗血侵蚀，白毛僵尸没过多会儿就支撑不住，惨叫着连连后退，转身想要朝出口的方向逃走。 已经蓄势待发的陆离哪里肯给它这个机会，断成两截的桃木剑抹上舌尖血，口中念诵咒语，木剑爆射璀璨符光。 陆离纵身一跃，漂亮的上空翻从白毛僵尸头顶经过，倒立身形宛如蜻蜓点水般，将木剑刺入白毛僵尸的体天灵盖。 木剑入体，白毛僵尸发出一声凄厉惨叫，旋即身形迅速化作飞灰，转眼间只剩一抔土，消散在天地之间。 在化身飞灰的瞬间，能用肉眼看到白毛僵尸的胸口有一团白色的气，陆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袖口掏出一小瓷瓶，没等我看清怎么回事，就将那团白色的气收入瓷瓶内。 我疑问道，“这个就是白毛僵尸憋着的一股生气？” 陆离也是松了一口气，“没错，还好你赶来了，否则凭我一个人，恐怕奈何不了这个畜生！” 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从这里到市立医院，至少需要三个小时，我们再也不敢耽搁，两人废了大力气，好容易把出口打开，钻了出去。 开车路上，陆离告诉我，刚才我们下的地方，就是三国时期的古墓入口，而且绝对是一座大墓！ 小荒岗之所以充斥着邪性，容易诈尸，就是因为以这座墓为中心，正在不停的向外散发出阴气，且这种阴气及其浓郁，可见墓主是何等厉害的角色！ 在下井之后，白毛僵尸本可以继续逃走，但是它却选择迎战，也就是说相比较陆离，墓穴的主人要更恐怖！ 不过墓穴内各种封印都保存的完好，无论墓穴的主人再如何强大，只要不主动进去触霉头，就没有危险。 虽然途中屡经波折，但生气总算弄到手，现在只需要在十二点前赶到医院，小翠就能够获救！ 出了村子小路上高速时，已经是九点钟，还剩下三个小时，赶到医院绰绰有余。 我把车子开的飞起，大概过去两个小时的时间，我们终于赶到了医院门口。 可是刚到门口的时候，我彻底傻眼了，因为医院门前停着两辆警车，而且医院门前挂着我放大了的画像。 画像后写着——张小白，出生地不详，现任风场集团旗下孤儿院老师，涉嫌殴打杀害幼女致死，见到者务必联系警方…… 丫的，怎么会这样！我顿时脸色铁青，攥紧拳头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如果我现在出现，恐怕会被警察立即按倒，抓捕归案。可是在十二点之前，如果不把生气送给小翠，她就会死！ 怎么办……怎么办…… 我本打算让陆离代替我过去，可是陆离告诉我，生气这种东西，必须要至阳之人用口唾入患病者口中，用阳气激活，方可有最大效果。 陆离本是修道之人，修行的是阴邪功夫，如果由他给小翠喂下生气，只能起到一半效果。 我身体内有七窍玲珑心，有至纯的阳气，陆离说如果是我的话，能有百分之九十五的把握，把小翠救活！ 既然是这样，也不顾得许多了！我现在只要想办法绕开门口的警察，迅速到三楼的重症监护室房间，把生气给小翠喂下，之后就会被抓起来，也无所谓。 打定主意，我把车子开到医院的后门左边拐角。这里有一个废水池，池中有血液，医药废品，细小的针头，感染者的纱布，等等一些的危险东西。 这些东西由一条运输管道，从医院内源源不断的运输到这里，由专门的车子装载处理。 为了安全起见，我并没有翻墙入内，而是卷起裤管，直接在污水里面淌行。运送医药费品的管道很宽，我猫着腰往前走，还算凑合。 旁边腐烂的霉味，血腥味，偶尔还有截掉的断肢，坏死的眼球，死婴漂浮在水面上。 我一天多没有吃东西，正头晕恶心胃里难受，看到这一幕后，顿时忍不住扶着腰大吐特吐，空气中弥漫的福尔马林味道不断刺激，我最后吐的只剩酸水，才勉强觉得舒服一些。 淌着污水往前走，大概十分钟左右，我终于钻出废弃物排放的垃圾管道，发现身处的地方是一个库房。 库房内屯放着各种药品和医护用品，我刚好脱下身上弄脏的衣物，换上胶底鞋，白大褂，套袖口罩，把全身遮挡得只剩一双眼睛。 这样一来，应该就没人能认出我。我随手取了个小推车，在上面放了些药品，推门出去，直奔着小翠所在的重症监护室。 一路上，我碰见了很多询问的警察，还好我伪装比较严实，而且警察估计也想不到，我会堂而皇之的潜入医院。 有惊无险的到了三楼302病房，我站在房门前，悄悄将衣兜里的小瓷瓶握在手里，心中忐忑而欣喜。 看看时间，现在才十一点二十分。陆离临行前嘱咐我，一定要在十二点之前找到小翠，否则等她断气之后，哪怕将生气注入其体内，它也只能变成僵尸。 生气这种东西，能给活人续命，也能让尸体产生灵性，要救小翠，必须保证她还有呼吸！ 不过陆离的担心显然多余了，我预计用三十分钟潜入这里，现在才过去十分钟，看来冒险从废水管道潜入，还是有价值的。 还没等我推开门，302号病房的门从里面被推开，一个小护士推着空荡荡的病床出来。 我有些懵了，急忙走上前问道，“小翠呢？” 护士疑惑问，“小翠是谁？” “就是这个床上的病人！” “你说那个小姑娘吗？她已经确诊脑死亡，被送往太平间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绝路 我登时勃然色变，“什么！不是说今晚十二点才确诊脑死亡的么，为什么这么快！？” “这是院方的决定，我怎么知道。再说你是谁啊，凭什么管这么多！”说着，小护士伸手就把我的口罩拽下来！ 待看到我的真容后，气氛僵硬了三秒钟，旋即小护士蹲下身子，脸色苍白的大声尖叫，“逃犯在这里，快来人啊！” 糟糕！我慌忙把手推车扔下，转身向楼梯口跑过去。 刚到楼梯口，一群警察从楼下涌上来，拿着乌黑枪杆指着我，“不许动！” 犹豫一秒钟，我咬紧牙关转身就跑，并反身将楼梯口大门锁上。 医院楼梯口的门还是很结实的，一群警察在后头踹门，我趁着机会迅速跑向电梯！电梯就在楼门左拐不远的地方，乘坐电梯可以直达太平间。 床刚被推出来，说明小翠刚被送入太平间不久，说不定还有救。 可我赶到电梯门口时，门刚好合上，电梯正要启动！我在外面砰砰砸门，“拜托谁开一下，我有急事！” “外面这人是谁啊，疯了吧！” “大家千万别开门，外面的那家伙是逃犯，要抓我们当人质！” 听声音，刚才说话的就是那个小护士，我脸色顿时难看，看来想要打开电梯门已经不可能了。 下面围满警察，楼道口的门马上要被踹开，难道真的没有机会了吗！？ 可恶，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小翠死！我想着大不了直接从阳台跳下去，可就在这时，门突然打开了！ 门开之后，电梯里的人都大眼瞪小眼的看着我，特别是那小护士，俏脸煞白小腿哆嗦，几乎要哭出来。 旋即小护士一声尖叫，从电梯里跑出来，剩下的人也都跟着跑出，电梯里只剩下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正眨巴着眼睛，小脸带着欣喜的对着我。 小女孩笑嘻嘻的道，“大哥哥，我们又见面了。” 我认出来，这个小姑娘是昨天晚上重症监护室里，溺水差点死掉的那一个。我本来打算用她的灵魂代替小翠去死，可后来没有忍心，一曲安魂咒助她醒来。 可是这种濒死的体验，一般人是不会记住的，小女孩怎么会记起我？ 我惊奇问道，“你还记得我？” “当然记得，大哥哥是神仙对不对，我都知道哦。” 小女孩一点也不怕我，看来她在灵魂状态时，看到我施法的那段记忆并没有被消除，这种状况很罕见，也绝非不可能发生。 我轻轻笑了笑，揉揉小女孩的发丝说，“谢谢你刚才开门，我现在要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一会儿把你送到一楼，自己去找妈妈好吗？” 女孩很乖巧的点头，等电梯到一楼时，我一把将小女孩推出去，旋即将门关上。 警察并没有跟到一楼，待小女孩离去后，我迅速再次启动电梯，在到达地下一层时，我打开电梯门，用匕首撬开电源开关，将电梯停在一层的位置。 地下一层常年被冷气弥散，为了保温，楼层处是双层防盗库门，我又把库门从里面锁死，终于能够安心的寻找小翠。 太平间温度很低，普通人在里面待上十分钟就会变成冰棍，再也就不过来，我刚才大概花了三分钟，只剩最后七分钟的时间！ 想要在密密麻麻的房间中找到小翠，七分钟的时间几乎是不可能，而统计太平间床号的记事本，应该在保安室里，如果我没记错，保安室就在前面拐角第三个房间！ 记得上次来这里，还是十年前，现在经年久月，房间的各种构造都还没有变化。 如果现在遇到保安阻拦，我不会留手！我事先将匕首藏在身后，一旦遇到人立即冲上去将其制服！ 我看见保安室还亮着灯，门并没有关，只是半掩着。我把门掀开一条缝，打算看看里面有没有人，可就在我刚靠近门口，门忽然被打开了！ 迎面出来的是个女人，齐耳短发，身上披着迷彩羽绒服，下身是牛仔裤，鼻梁笔挺，眸子雪亮，是个很帅气的妹子，也就二三十岁左右。 看到我后，女人吓了一跳，“你这个小伙子走路怎么没声音的！” 小伙子？呵，哥们儿吃下太岁肉以后，面容与身体永远保持在十九岁那年，被这年纪相仿的妹子叫小伙子，也是情理之中。 见她并不认识我，我赶忙苦笑说道，“我是天畅集团的老师，前段时间在外面出差，听说我的一个学生出了事情，所以想来看最后一眼。” “你是老师？”女人用狐疑的目光打量我半晌，旋即像是想起了什么，语气不善的道，“我好像记得在哪里见过你。” 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心想难道她认出我就是在逃犯？反正对方是个妹子，大不了先打昏再说。 女人警惕的道，“很多年前，我第一次来这里上班的时候，遇见一个死变态，变鬼故事吓唬我不说，还占我便宜，你和那个死变态长得很像。” “很……很多年前？”我仔细打量眼前女人，也是觉得面熟，难道在哪里见过？ 对了，是那个年轻保安！虽然头发变长，有了女人味，但记忆重叠，我想起来，这个女人就是我当初在这里住院时，遇到的那个年轻保安！ 当初太平间发生灵异事件，我把年轻保安当做鬼魂，抓了她的下面……现在想想，我真该抽一巴掌。 为了确认，我又继续问道，“是不是在十年前，有一个叫王斌的老保安突发脑溢血死亡，你接王斌的班，来这里当保安？” 女子惊奇道，“你怎么知道！” 我急中生智，尴尬笑着说道，“王斌是我的叔叔，我也是听他说的。” “原来如此。”女子恍然大悟，旋即笑靥道，“就算你个那混蛋长得很像，但还是太年轻了，那时候你大概才八九岁吧。” 我一脸尴尬的不说话，不过认错性别的事情，真不能全怪我，这个女人虽然漂亮，但整个就是一搓衣板。如果不是腰臀柔和曲线，我估计还会认错…… 第一百三十七章 太平间 还好，女子顺利的从名单上找到小翠，打开放尸体的冷库大门，说破例让我与小翠告别，但最好快一点。 女人在门口守着，我迅速冲上去，掀开被单，发现脸色惨白的小翠躺在病床上，一动也不动，真的像一具死尸！ 我将手贴在胸口，发现心跳微弱，但还在顽强跳动着！ 还好，小翠活着！我转头看，发现女人站在门外，并没有看着我，我这才放心的把瓷瓶打开，遵照陆离交给我的方法，放生气含在口中。 大概愣了三十秒左右，原本凉飕飕的气流，在我口中逐渐变得温热起来，我俯下身子掰开小翠的嘴巴，一点点将气唾过去。 就在这时，房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娇喝，“变态，还不住口！” 好容易把生气唾入小翠体内，我好容易能抬头喘口气，女人却拎着警棍冲上来，朝着我后颈狠狠砸下！ 虽然我不懂功夫，但是生死之间经历的多了，也不是保安女子这种花拳绣腿能够对付的。 我轻而易举捉住女人的手臂，轻轻一拧，警棍顿时脱手掉落，我顺势将女子推倒在墙边，压低声音威胁道，“我不想伤害你，但并不代表不会伤害你，明白吗！？” “我明白你大爷！” 没想到女子并不害怕，即使不能挣扎，美眸也恶狠狠的瞪着我说道，“对一个八九岁的孩子有兴趣，你丫的就是个死变态！我罗落今天就是死，也不会让你对这个小姑娘的尸体做什么！” 好吧，我承认刚才的举动很容易被误认为变态，但眼下已经来不及解释了，虽然小翠体内有了生气，但醒来还需要一段时间，在这之前我必须让她离开这里！ 干脆坏人做到底，我放开女子的手脚，转而将警棍的电闸开启，棍子顿时发出噼噼啪啪的电流声。 “老实点，将上衣脱掉，否则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也不知道哦。”我尽量让自己做出淫邪的表情，虽然这表情浮夸了些。 叫罗落的女子嗔怒骂道，“休想！你有种的弄死我，别搞这些花里胡哨，老娘比你大十几岁，就算憋不住火，你也该去找个年轻点的！” 遇见这样的牛脾气，算我点子背。我懒得和她解释，直接把她穿在外面的羽绒服给扒了，上面还残留着罗落的体温，和一种淡淡薰衣草的馨香。 我小心翼翼的将小翠抱起，用羽绒服将她整个身子包裹，又紧紧的抱在怀里，转身即要出门。 罗落茫然呆站着，良久后才反应过来，凶巴巴的道，“你想逃去哪！？” 我恶狠狠的转身瞪了她一眼，“如果不想被我非礼的话，最好还是躲远点，我疯起来可是连自己都怕。” 虽然罗落的性格有些烈，不过在我的威胁下，还是老老实实的没跟出去。 我抱着小翠走向楼梯口，想要打开反锁的大门，可是发现门外警察已经将门撞击得变形，就算我想要打开，也没有办法。 该死！小翠现在还很虚弱，现在走廊里温度大概在三四度左右，照这样下去她会被活活冻死！ 我又折身回去，罗落原本远远的跟在我后面，待看到我转身时，罗落吓得一个机灵，赶忙抬头看天，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我问道，“这里除了电梯和正门以外，还有没有别的可以出去的方法，或者说窗户之类的？” “没了，再说地下一层怎么可能有窗户。”罗落翻翻白眼，无奈的说道，“你究竟想干什么，我刚才看你好像很想保护这个孩子，不像是坏人。” “我本来就不是坏人。”我叹了口气，无奈说道，“无论你信与不信，这孩子现在没死，只需要找个温暖安全的点让她苏醒。如果继续待在这里，她真的会死。” 在情急的时候，人很难撒谎。比如现在的我，神情中的焦急与悲伤，是无法装出的。 罗落将信将疑的道，“你为什么能这么确信？” “因为我并非是普通人。你应该知道的。”我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凝重的说道，“十年前我们见过一面，因为种种误会，被你当成变态的那一次。” “你就是那个变态！？”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我没错。”我无奈苦笑道，“当初我听说，太平间里有个恋尸癖的男人，被拧断命根子惨死，化作恶鬼灵魂飘荡在太平间，我以为是你来着……” 听到这话，罗洛俏脸顿时阴沉，“我到底是有多像男人！” “其实……也不是很像。” …… 虽然耽误了一点时间，但是罗洛最终还是选择相信我。 她告诉我说，整个太平间都是由一台中央空调空中的，管道的出气孔在一楼，如果我们顺着爬出去，就能平安到达。 但钻进去之前，要先把中央空调给关上，否则还没等通过，就要被冻成冰棍。 本来中央空调的遥控器就在大门旁边，可是警察在门外用切割机弄断了电路，短时间内想要关闭中央空调，已经是不可能。 小翠此时已经有了意识，冻得在我怀里缩成一团，可气息越发微弱，照这样下去，她早晚要停止呼吸！ 不能再拖下去！我咬了咬牙，在询问了管道所在位置后，将小翠托付给罗洛照顾，我则打开位于01号房顶的中央空调管道，小心翼翼的钻进去。 刚把管道打开，英迈呢来的一股凉风吹得我直咳嗽！丫的，风怎么会这么强！ 管不了许多，我猫着腰钻进去，一点点朝着前面匍匐前进！管道内的气温已经到达零下十几二十度，我只穿着长袖，胳膊和腿几乎要僵硬了。 只过去了一分钟，我的眉毛和鬓角就被冻住了，刚才身上流干的地方，也直接成了冰棱。再这样下去，我真的会死！ 还好，大概过了两分钟左右，我终于抵达了中央空调的入风口，那是一个旋转着的巨大钢片扇叶，我单单是接近就很困难！ 想要让中央空调停止运转，就必须将扇叶卡死。 第一百三十八章 前世今生 我身上唯一带的坚硬物品就是匕首，可要手持着匕首卡住扇叶，我心里实在没底。 一个稍微不小心触碰到扇叶，我的胳膊就会变成饺子馅。可眼下不能再拖延下去，我咯噔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接近扇叶。 丫的，不管了！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我握着匕首，狠狠朝着风扇叶片正中央刺过去！ 砰砰砰—— 扇叶扫过匕首，我的胳膊发麻，但还是强忍着没有松手！大概几秒钟过后，我觉得整条胳膊都要散架，那风扇终于噼噼啪啪冒出火花，旋即短路停止运作。 冷气停止运作，我的右胳膊肌肉撕裂一道长长的口子，暗红的血液顺着经脉流出，可见伤口之深。 可我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我拖着虚浮疲惫的步伐，回到地下室内。在管道内攀爬的时候，我几乎随时都要昏死过去。 刚才浑身冻得麻木，没有感觉，但温度恢复正常后，我浑身骨头像是要裂开般疼痛！ 从小翠昏迷以后，我已经以后两天没有吃喝，而且高强度的运动，即使有七窍玲珑心存在，我的大脑也不断的提醒我要休息！ 可是我不能倒下，至少要坚持见到小翠…… 终于，我笨重的像是木头一样从管道口摔下来。罗洛紧紧搂着小翠，此时我虚弱得即将死去，眼前的景物出现重影。 我晃晃脑袋，惊愕的发现小翠竟睁开了眼睛，虽然仍旧虚弱，但确确实实的已经醒了！ “快……快走，我已经把通道打开了，带小翠离开！”我憋着最后一口气，说完这句话后，就眼皮一翻，昏了过去。 临昏迷之前，我好像听见小翠虚弱的声音，“别……被把小白一个人留在这里……” …… 不知昏迷了多久，等我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洁白的病床上。我慌忙坐起身来，却头脑一阵眩晕，又躺了回去。 我记得在太平间的时候，我右边胳膊静脉断裂，流出很多血，应该是当场死亡了。 死亡之后我能够重生并恢复伤势，可现在身上有些地方还隐隐作痛，难道我还没死！？ 这时，苏凝香推门进来，见我一脸茫然模样，登时板着俏脸，嗔怒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瞧瞧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我苦笑着挠挠头，实在没办法回答。先是被警方追捕，又去小荒岗抓僵尸，下水下古墓，又潜入医院，砸烂电梯，劫持女保安…… 想到太平间的事情，我幡然醒悟，急忙问道，“小翠现在怎么样了！” 见我着急的模样，苏凝香摇了摇头，无奈说道，“她已经苏醒了，正在普通病房接受治疗，反倒是你把自己弄到重症监护室。” 我重重的松了一口气，整个人瘫倒在床上，喃喃的念叨着，“那就好，那就好……” “被营救出来以后，小翠和警方解释，她身上的伤是不小心从山坡滚下来摔的，和你没有关系。而且医院因为违背监护人意愿，提前将小翠送往太平间，相关人员已经被革职查办，你这次救人立功，警察局的高层都想要见你。” 呼，事情总算是得到圆满解决，我放下心中的担子，顿时觉得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索性躺下继续酣然睡去。 值得一提的是，我并没有死，而是被罗洛从空调管道背出。 很难想象，罗洛这个女孩子，是怎么把我拖拽过去的。 我的身子实在太虚弱，大概恢复一天的时间，能下床行走后，我想去找罗洛去道个歉，毕竟她只是个无辜的路人，我把她吓成那个样子，也真够呛…… 可是我万万没想到，再次见面的时候，罗洛已经把当天发生的事情全部忘光，甚至连十年前曾经遇见我的事情，也不记得了。 果然……罗洛只是在一时的机缘巧合，才回忆起有关我的事情，现在忘光才是正常的情况。 范无救果然说到做到，给我永不凋零生命的同时，也剥夺了人世间所有人对我记忆。 不过有一件事情值得庆幸，经过这次事件以后，小翠对我更加依赖，而她身上的诅咒之力，一次性消散了很多。 如果持续这样的生活状态，她很快就能变成正常的孩子。 但是我知道，哪怕是没有诅咒之力的干扰，小翠能无忧无虑的生活下去，她也没办法和普通的孩子一样，拥有童年。 因为她从出生开始，就是拥有着成年人心智的人，也就是说除去稚嫩的外表，我完全可以把她当做同龄人来看待。 我询问过李湘，这个小翠是否为李翠翠的转世。但时李湘告诉我，灵魂一旦投胎，就会变成一个崭新的个体，哪怕是阎王爷也不知道，小翠的前世究竟是谁。 但前世这种东西，是真实存在的。这些只有靠自己发掘，或者是修为到了一定的境界，也能够参悟前世今生。 这些东西都很虚无缥缈，不是我暂时能够接触的，现在我只需要知道，小翠是挺好的一个姑娘，我要保护她，也就够了。 其实对于李翠翠，我已经没有了执念。至少我能明确的知道，我对李翠翠的感情并非是爱，而是被玩弄和利用的依恋，就算是李翠翠再复活一次，我也不会和她发生什么。 …… 大概在医院过了两天，我觉得身体倍棒，吃嘛嘛香的时候，也不想赖在医院里。 苏凝香说明天开车来接我，瞬间来办理出院手续，但第二天晚上七点多，我在床上躺着实在无聊，就想出去透透透气，顺便看望小翠。 小翠身体没有大碍，就是还比较虚弱，需要输一些葡萄糖，也就一两个星期就能出院。 从重症监护室到普通病房，中间隔着一个停车场。晚秋的夜来的格外早，路灯还未亮起，天就已经黑了。 我摸黑走在停车场内，正抱怨着这破医院也不开个路灯照明，忽然间四周的路灯全部亮起，我被照得眼睛一花，模糊中看见正前方的轿车后面，似乎站着一个小女孩…… 第一百三十九章 拼接的尸体 因为视线很模糊，我没有看清小女孩的模样，但从个头来看，大概八九岁，一晃就从车子后头消失了。 起初我以为是幻觉，可是当我走到刚才小女孩经过的地方，赫然发现地上有一滩水渍。 我用指尖沾了一点，放在鼻端轻嗅，水渍有股强刺鼻的味道，而且很凉，像是从冰块上融化的水珠。 这种味道我再熟悉不过，是福尔马林！这种只有在医学解剖室才会有的味道，怎么会出现在一个孩子身上！？ 更诡异的是，在这片水渍的周围，有一股淡淡残余的阴煞之气! 这小女孩绝对不是善类！而她消失的地方，刚好是病房的院门处。 因为小翠上次受伤，我有些草木皆兵的想，难道是梨花，她又要上小翠的身？ 我匆匆的走入病房，一瞬间看见有小女孩身影拐入电梯。我看见女孩穿着白色的衣裙，赤着脚，走过的地方留下一串湿漉漉的脚印。 我循着脚印，从楼梯走上去，在二楼217房间门前停住了。这里就是小翠的病房，也是湿漉漉脚印消失的地方。 我猛地推开门，然而…… “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一个凶悍的中年女护士，正在给小翠试穿新的病号服。小翠就赤条条坐在床边，疑惑的看着我。 “抱歉，我马上出去。”我尴尬一笑，转身要离去。 这时小翠平静说道，“没事，我马上就好。” 虽然小翠如此说，但是我还是转过身背对着，等小翠换好衣物后才转过身来。 护士离开，小翠说道，“你来看看我？还是要带我出去？这瓶吊水是今天的最后一瓶，大概还需要二十分钟输液完毕，你可以和我说一会儿话，也可以……额，其实我没那么想出去。” 其实我只是看一眼小翠的状态，见她如是说，只好笑着回应说道，“听说医院对过的蛋包饭很不错，如果你愿意，我们一会儿过去。” “蛋包饭挺好。”小翠点点头，认真的说道，“我喜欢吃鸡蛋，也不讨厌吃饭。” …… 如果是待小翠出门，顺便逛逛的话，我兜里揣着的五十来块钱肯定不够，我让小翠睡一会儿等着，回去拿点东西。 临离开之前，我警惕的打量病房，房间床底下没藏人，窗帘是拉上的，窗户紧闭，旁边没有柜子，地上无水渍，那个诡异的小女孩并没有出现在这里。 我就去拿个钱包而已，花不到十分钟，应该没事的。 当我关上门到走廊上时，发现空气一下子低了好几度。我赶紧缩了缩脖子，俩手抱着肩膀一个劲搓，希望能暖和点。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往前走几步，总觉得身后有轻微的脚步声，再猛的转头，脚步声又消失不见了。 如果有鬼怪，我的眼睛是能看到阴煞之气的，可是我现在什么也没有看见，证明并没有邪灵出现左右。 难道是冬天来的早了些？可是这股子阴冷不是夹杂着冰渣子的大东北劲风，而是有一种地下冷库般的阴寒。 出了大门，我准备抄近路，直接穿过车库到重症监护病房。可就在这时，我听见一阵缥缈的吟唱声，那是孩子稚嫩的童音。 六个小女孩去上学，路上车子好多呀，红灯绿灯没看清，脑袋碾碎惨兮兮。六个还剩五。 五个小女孩去郊游，灰狼来了赶快跑，长腿女孩绊倒啦，腿被叼走死翘翘，五个还剩四…… 声音是从旁边花坛传来的，像极了梨花！我咬了咬牙，快速朝着花坛跑过去，发现被草坪遮蔽的花坛中央，放着一双小巧的女童鞋子。 这鞋子的款式很老，上面印着阳光幼儿园的字样。我记得，阳光幼儿园是被天畅收购并资助之前的名字，这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冷风拂过脊背，我浑身冷不丁一哆嗦。已经晚上八点，一轮圆月从冬天生起，给偌大花坛笼罩惨白光芒，我握着那双湿哒哒的鞋子，四下张望，并没有看到人。 这时候，从东边绿化区的假山旁边，又想起了吟唱声： 四个小女孩去游泳，穿上泳装好漂亮，遇见金鱼怪大叔，内脏被吃精精光，四个还剩仨。 三个小女孩去吃饭，吃完饭菜没钱付，上身切掉当排骨，手脚脑袋被扔掉，三个还剩俩。 我有些犹豫，究竟要不要跟上去。因为假山附近是一片人造林，面积很大，虽说是用来给住院的病人散步用，但大部分人觉得医院“很脏”，导致这里荒草丛生，有些脏乱，就连护士也不想靠近。 如果我进入里面，出了点什么事情，估计没有人会发现。但是，我还是迈动步伐，向前走了去！ 哪怕梨花的冤魂想杀我，我也要问清楚，她究竟想要什么，想干什么！还有……一切事情的背后，究竟主谋是否为饕餮？ 我总觉得有猫腻，因为如果是饕餮的话，我偏偏感受不到至阴致寒的阴煞之气。 我怀疑，凶手另有其人，而且是像戴月明，苏凝香这种有道行，脱离恶鬼行列的神邸！ 我小心翼翼的环顾四周，杨树落下厚厚一层叶子，黄叶中还有青葱灌木，可是泥土灰尘，腐烂的树叶纠缠在一起，散发出的腐败霉味，实在让人不舒服。 当我走到假山旁边，发现在一块光滑的岩石上放着一女孩的碎花裙和长筒袜，摸上去还是湿淋淋的。 先开始是鞋子，裤子，接下来会是……上衣？我觉得，这个童鬼对我并没有恶意，或许是想要引导我什么。 吟唱声再次响起： 四个小女孩去游泳，穿上泳装好漂亮，遇见金鱼怪大叔，内脏被吃精精光，四个还剩仨。 三个小女孩去吃饭，吃完饭菜没钱付，上身切掉当排骨，手脚脑袋被扔掉，三个还剩俩。 这次声音是从旁边喷水池响起的。等我走过去时发现，一件红色的小背心静静飘荡在水里。 现在，一身的衣服都齐全了，究竟想让我发现什么呢？正在我迷茫的时候，那歌声再次响起： 第一百四十章 谁要杀她 两个小女孩去花园，花园埋着小气鬼，贪心女孩摘花朵，两只胳膊砍掉啦，两个还剩一。 一个小女孩情窦开，爱上温柔男孩子，男孩变心吃醋啦，挖掉双眼进坟墓，一个也不剩。 声音很清晰，好像就在身后！我头皮轰的发炸，赶忙转身！’ 我看见，身后站着个小女孩，她面容精致，身体虽然没有发育，但浑圆玉腿修长，胳膊纤细，小腹平坦，肌肤莹白如雪。 别问我为啥能看见，因为她根本没有穿衣服，衣服应该在刚才为我引路时，丢在了路边。 如果乍看上去，她是个极其漂亮，甚至罕见的女孩！可是……可是她并没有双眼，只有肉呼呼的眼眶，和漆黑的两个洞眼。 而且在肩膀，大腿，胳膊，等四肢的接缝处，如果仔细看的话，能看到拼凑和衔接的痕迹。 也就是说，这个女孩并非完整的个体，而是由残尸拼接成的！ 小女孩的右边胳膊上，有三点很小的黑痣，这黑痣我很熟悉，因为梨花的胳膊上，也有同样的黑痣。 歌谣中，一共死了六个小女孩，分别失去了，胳膊，腿，四肢，内脏，头颅，和眼睛，梨花代表的胳膊，而小翠对应眼睛。 小翠的眸子很漂亮，如果拼凑在这具身体上，可以用完美来形容。 面对这小女孩，我虽然很害怕，但并没有逃跑，而是忐忑问道，“你叫我来，是想要告诉我什么吗？” 小女孩漂亮的脸蛋上神情麻木，旋即双手捧着一个红色的头绳递给我。等我接过来后，她才用机械般的声音说道，“主人告诉我，让我不要伤害你。但是我需要东西。如果你愿意给我，我们可以讲和。” “你的主人是谁？又想要什么东西？” 纵然很害怕，但我心情仍激动而欣喜。到目前为止，我对那惊悚的童谣，以及前面死的几个女孩都是毫无头绪，如果能知道幕后凶手的目的，处理起来就要简单许多！ 小女孩张开嘴刚要说话，林子里忽然刮过一股怪风，怪风夹杂着一股至阴至纯的阴气，擦过我的衣角，狠狠撞击在女孩的身体上。 女孩凄厉惨叫一声，化作一团阴气钻入地底。旋即那道阴风落地，化作戴月明的身形，我先是一惊，旋即警惕的后退一步，“你来干什么！” “当然是来救你，否则你就要被小女鬼给吃了。”戴月双手环胸，挤出夸张诱人形状，旋即咯咯娇笑着说道，“难道是看小女鬼不穿衣服，心动眼馋了，怪我耽误事？” 我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道，“你确实耽误了我的事情。” 我不知道戴月明是来干什么的，如果说要救我，实在太过于牵强，她怎么会知道我有危险！而且相比救我，她更像是要阻止女孩告诉我什么。 经验告诉我，这个女人虽然很漂亮，但是如果能整个切开，会发现诱人雪白肌肤下，里头全是黑的…… “我很好，不需要救，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 敷衍的把话说完之后，我转身就要走。可戴月明却死死的钳制住我的胳膊，顿时让我动弹不得。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我不在慌乱，迅速沉下心来默然诵唱地藏王菩萨本愿经。虽然我不懂法术，但佛经能趋避万邪。 果然，在诵唱佛经的时候，我的身体围绕着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芒，戴月明的手像是抓着刚捞出的山芋，瞬间缩回去。 “别那么冷淡嘛，如果你愿意的话，姐姐的身体可比小女孩要好看的多，大不了找个没人的地方补偿你怎么样？” 看戴月明妩媚模样，说不动心是假的。然而人和畜生最大的差别，是能否管理欲望。 更何况，戴月明是戴天晴的表姐，俩人感情貌似异常的好，如果我真的忍不住把戴月明给那啥了，估计戴天晴会立即远离我。 “我不喜欢开玩笑。”我故作冷漠的盯着戴月明，平静的说道，“如果你真的找我有事，最好带着天晴一起过来，否则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跟你走。” 见我神色冷淡，戴月明俏脸顿时阴沉，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笑容道，“如果我说关于小翠的事情，你有没有兴趣？” “小翠！什么意思？” 戴月明循循善诱道，“医院里躺着的那个小姑娘，就是当年你的未婚妻李翠翠的转世投胎之物，至于是谁想要害死她，我大概也知道一些，如果想要知道这些，就跟我过来，没兴趣的话也不勉强。” 虽然我心里隐隐有所猜测，可是当戴月明亲口告诉我，小翠就是李翠翠转生的时候，我还是吓了一大跳。 至于是谁想要杀死小翠，原本认定是饕餮作祟，可现在看来，一定是另有隐情！而且，戴月明很有可能知道内幕。 这件事关系到小翠的生命安全，我犹豫再三，最终向戴月明妥协了。 不过这次我留了个心眼，将手机的jps打开，随时能确定位置，一旦发生危险，也好让苏凝香她们赶过来。 而且，我觉得戴月明的本性并不坏，只是因为创办学校的事情，外加被绑架受到刺激，所以变得自我保护意识极强。 她本来是智商和情商都异常高的人，做起事情也让人捉摸不透，但是她曾经是善良而温柔的人，偏偏这两个属性很难改。 这次，戴月明并没有放肆的带我去什么宾馆，而是随便找了个僻静的茶馆就坐下了。 半夜八点多，茶馆的人很少，我要了一杯茉莉花茶，看着白茫茫的茶雾冒出，嗅其清香味道，静气凝神，却不打算喝。 “叫你出来一趟还这么麻烦，我又不会害你。”戴月明幽怨的白了我一眼，端起茶杯打算一饮而尽，却被烫的直吐舌头。 虽然模样很可爱，但我还是板着一张脸，眼睛盯着桌上茶杯，平静说道，“如果你知道什么，请务必告诉我。” “现在有礼貌起来了，刚才不是很拽么。”戴月明嬉笑说闹，不像是生气。 第一百四十一章 再见戴月明 我尴尬笑了笑，不知该如何接过话茬。 戴月明又继续说道，“上次离开后，我们为了躲避苏凝香，刻意的避开了你，并在暗中继续观察，发现那个个叫小翠的姑娘体内有成熟的灵魂，于是去以前的大学，转教育局调取李翠翠以前的学籍。” 说罢，戴月明从包里取出一张白色复印纸，纸上有小女孩一寸照片，虽然清晰度不是很高，但照片中女孩五官同小翠一模一样！ 已经可以确定，小翠就是李翠翠的前世。我心头先是一紧，又是一松。就算小翠和李翠翠是一个人，又能怎么样呢。 对我来说，现在的小翠成了崭新的人，崭新的个体，我不能用对待李翠翠的感情，对待现在的小翠，否则不仅对不起李翠翠，对现在的小翠来说，也是一种侮辱！ 我说道，“你调查这些是为了什么？” 戴月明回答说，“这段时间以来，我一直在调查在孤儿院内发生的五件案子，发现最后那个叫梨花的孩子死因有些蹊跷。 梨花在上一个孤儿院里，用铁钎子戳瞎另一个孩子的眼睛，被孤儿院送出，后来被苏凝香出面，弄到天畅附属幼儿园。 我起初也以为，苏凝香是想做好事，积聚香火善念用来修炼，可事实上，梨花没过多长时间就死了。” 听戴月明这么说，我隐隐猜测到她想表达什么，于是尴尬笑着说道，“应该是巧合吧。” “一个案子说明不了什么，但是叫小翠的姑娘转学，也与苏凝香有莫大的关系。不仅如此，其它几个死去的孩子，都直接间接的经过苏凝香的手，于是我怀疑，这些孩子的死，是不是和苏凝香有间接的关系。” 戴月明俏脸肃穆，少有认真的道，“我调查到，在孤儿院后山的月季花田里，我察觉到有一股特殊而且强大的气，后来才知道，里面镇压着饕餮的灵魂。 因为这件事，我专程去地府找范无救问过。范无救告诉我，在几百年前的时候饕餮的灵魂被镇压，却有一缕残魂逃出。 当初镇压的人就是我们几个，可是在镇压饕餮的时候，都受了重伤或者轮回投胎，失去曾经的记忆。 唯一没有失忆的就是苏凝香，她的力量偏向于恢复性，所以又重新凝聚了肉身，但是我们几个就没那么幸运。 不过当初镇压饕餮并不彻底，现在地下阴气越发的浓郁，饕餮很快将从地底复苏，到时候第一个就会来报复我们。 我在想办法怎样应对饕餮，苏凝香同样也在想办法，而且在我之前，已经想好了对策。 几百年过去，残魂修炼出灵智，在酆都肆虐，不过因为法力微薄，几年前被苏凝香击败。奇怪的是，苏凝香并没有杀他。 按道理说，苏凝香是仙狐，也是这片区域的管辖者，如果遇到邪灵，应该迅速将之斩杀才是。 我疑惑不解，于是找了个机会，找饕餮的残魂问个清楚，顺便说一句，那具残魂就是把你抓去，差点囚禁起来吃掉那个。 饕餮残魂告诉我，苏凝香把它抓住后，在灵魂内种下符咒，苏凝香到时只需要念动符咒，就可以让饕餮魂飞魄散。 在苏凝香的强迫下，饕餮残魂无奈答应，每隔一段时间，去孤儿院内汲取地下的阴气，延缓真正饕餮的复活时间。 为了让饕餮残魂变强，吸收更多的能量，苏凝香纵容饕餮残魂在酆都市自虐，而且开始用女孩的残肢，为饕餮残魂创造一具新的躯体，让它变得更加强大，从而吸取更多阴气，让真正的饕餮永无止境的沉睡。” 听完苏凝香的一番话，我彻底陷入震惊之中！难道一向开朗大方的苏凝香，会是杀死梨花和剩下四个女孩的凶手！？ 可是现在发生的事情，已经没办法用常理来解释。在这个时候，我大不了开一手假设性原则，如果苏凝香真的是杀害小翠的凶手，我又能如何呢？ 难懂要对付苏凝香，救下小翠？先不说我能不能对付得了苏凝香，就算是成功了，面对即将复苏的饕餮，我们只能任其宰割。 饕餮是上古时候的凶手，只要出现，无论我们逃到天涯海角都没用。 到时候不仅是我，连戴天晴他们都会被吃掉！这是最坏的结果，相比之下，还不如…… 不行！为了自己苟且活命，就要让小翠去死，这从原则上就有问题！ 为了对付一个怪物，而去创造另一个怪物，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原谅！ 正在我心中万分焦灼之时候，戴月明又说道，“苏凝香那家伙的做法，我实在不能忍受！于是我和表妹一起，寻访一位隐居酆都市的高人，寻求解决办法。” 我疑惑问道，“这里除了你和苏凝香，还有别的高手？” “那个人视力不弱于我与苏凝香，而且活得时间更久，曾经独身一人挑战了饕餮全身而退。范无救提到过，这个人前世曾是忘川河畔的摆渡人，后不忍看世人离别苦，跳入六道轮回，成为一名云游道人，自命名陆离。” “陆先生！”我顿时惊讶道，“你说的那个人，是不是居住在医院后面的胡同里，开了一间陆家棺材？” “没错，就是那个人。” 戴月明倒没有显得太过惊讶，仍旧平静的说道，“在很早之前，陆离也开始研究饕餮沉睡的情况。他告诉我，早在一百年前，他就感受不到饕餮体内的邪气，取而代之的是非常温和纯粹的神力。 也就说说，现在的饕餮哪怕被放出来，也不会再为祸人间。但是这件事情谁也不敢确定，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一个人，去封印之地与饕餮沟通。” 我问道，“可那个地方不是被封印了么，怎么才能进去？” “封印虽然强大，也并非毫无办法。陆离制作了一种符咒，可以让没有法力的人类出入阵法，但进入阵法之后，很有可能被凶戾的饕餮直接吃掉，所以一直在犹豫中。” 第一百四十二章 真相 和聪明人对话，我也懒得绕弯子，直截了当的问道，“你想让我进去？” “我希望你能进去，但是不会强求。” 这次戴月明并没有嘻戏，而是从随身的包包里拿出两张符咒，严肃说道，“如果你下定决定相信我，并且愿意去封印之地面对饕餮，就把这两张符贴在身上。如果不愿意，就扔了吧。” 我接过两张淡黄色的符纸，小心翼翼的揣进怀里，“我会考虑的。” 这一次，戴月明并没有和我胡搅蛮缠，在谈过事情之后，又开车把我送回医院。 途中，我忍不住询问戴天晴究竟在哪。让我没想到的是，戴月明说并非是她从中阻挠，而是戴天晴自己不愿意见我。 至于其中缘由，戴月明不方便告诉我，说是等有朝一日戴天晴自己想通来找我的时候，要我亲自去问。 得，这话等于没问。不过我还是挺欣赏戴月明的这种做法，因为她尊重了戴天晴，也尊重了我和戴天晴之间的关系。 然而，有一句话叫做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在医院门口下车的时候，还没等反应过来咋回事，戴月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搂着我的腰，在我耳根的地方轻吻了一下。 我顿时面红耳赤，还没等反应过来把戴月明推开，她迅速放开我，转身钻进车里，朝着笑着挥挥手，“再见表妹夫，我等你好消息哦。” …… 进医院门的时候，我发现门口的保安小哥用嫉妒的眼神看着我，我刚向他瞥了一眼，保安小哥顿时炸毛，“瞪什么瞪，小白脸了不起啊！” 我没搭理他，直接走进去。不得不说，这戴月明的魅力还是挺大的。当然，相比我的人，她应该对我身上的肉更感兴趣…… 当我走到医院内的时候，忽然感觉像是忘了点什么。是什么呢……糟了，小翠还在等我！ 八点多钟说好，要和小翠一起吃蛋包饭来着！她是个较真的孩子，现在一定什么都没吃的在等我。 我迅速跑到对面街上，想找那家卖蛋包饭的店，就算是带两份外卖过去也好。可现在已经是十一点多，医院门口的饭店早就关门了。 没办法，我只能灰头土脸的去小翠的病房，至少要道个歉。 等我推门进去的时候，小翠果然坐在床沿上，应该是在等我。 我喘着粗气道，“抱歉，我来晚了，路上遇见了点事情，所以……” 没想到，小翠的脸上没有看出任何焦急和不耐烦，甚至有些期待的问道，“是不是特别要紧的事情？” 看小翠水汪汪的眼睛满是期待，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能点了点头头。 小翠说道，“你没有过来，我猜一定是遇到特别紧急的事情，一定还没晚饭对吧？” 我讪讪一笑挠挠头，“还真没来得及吃点东西。” “没关系。在吃晚餐的时候，我给你留了一半，如果不介意的话，至少吃一点垫垫肚子。”说着，小翠从床头的抽屉里拿出用棉布严严实实的餐盒。 打开来看，里面有两个肉包，半盒回锅肉，西红柿炒蛋，虽然能看得出被吃了一点，但大概没有被动过的样子。 虽然小孩子饭量小，但只吃一点的话，小翠今晚肯定要饿肚子。 可是，即使让小翠饿肚子，我也要把这份饭菜很香甜的吃下去，因为相比得到别人的帮助，其实被别人需要才会更幸福。 吃过饭以后，小翠比我想象中表现的还要开心，哼着歌儿去卫生间将餐具刷干净，重新放回柜子里。 虽然被小姑娘照顾，挺不好意思的，但我还是坐在凳子上，安安静静的等小翠忙完。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睡觉，小翠没有人陪着，一定觉得挺无聊。所以今天晚上我没有离开，在旁边护工的病床上躺了一夜，算是好好陪陪她。 第二天中午，我带着小翠到附近的德克士吃了一顿还算豪华的午餐。在吃饭的时候我意识到，虽然小翠在某些方面表现得很成熟，但还是有孩子的心性，遇见炸薯条和冰可乐就走不动道。 当然，我并不喜欢吃这些油炸膨化食品，并非是矫情的怕吃多发胖，而是就算我说德克士再怎么好吃，他们也不会给我广告费…… 下午我就要出院，小翠央求着要一起回去。她虽然基本恢复的差不多，但还需要几天的观察期，而且我不希望她再去孤儿院淌这趟浑水。 还好，小翠比较听话，没和我耍脾气。 不过，我倒是希望她偶尔朝我耍脾气。能吵架和生气，代表关系好到了一定程度，她现在对我还是有些小心翼翼。 当天下午，苏凝香就开车来接我。原本我很喜欢她的自然率真，相处起来很随意，可是再见面的时候，心里就有些抵触。 我没有完全相信戴月明的话，更不相信苏凝香会杀害小翠和梨花，这其中一定存在误会！ 可是苏凝香与戴月明之间，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我没办法开门见山的询问，更不能让苏凝香知道，我曾经与戴月明会面过。 一切都得我抽丝剥茧的去发现，而且我房间衣橱的秘密，还没有来得及发掘。 上车之后，苏凝香本想和我聊聊天，但我脑子现在乱的很，借口昨天晚上没睡好，想在椅子上再休息一会儿，就歪着脑袋闭上眼睛。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我在调查清楚所有事情之前，估计都要和苏凝香之间保持这种距离…… 回去之后，苏凝香要我好好休息，而且把一大堆名贵的补品塞到我房间，待细心吩咐我每样东西该怎么样吃，每天吃多少之后，才匆匆的开车离开。 有一刹，我觉得自己是不是太疑神疑鬼了，甚至想要把一切都告诉苏凝香。 可是理智告诉我，不能这么做。但凡有万分之一的可能，苏凝香真的是杀死梨花和小翠的凶手，那么她就对对我警惕，甚至直接对我出手！ 这时候，就要开启一手假设性原则，先让自己置身安全之中，再展开调查。 第一百四十三章 同伙 回到房间后，我躺在床上，静静听楼下车子发动机声音响起，确定苏凝香已经离开，才大松了一口气，从床上爬起，准备研究衣橱上按钮的秘密。 我再次钻进衣橱里，发现橱柜内的血已经消失了，而壁缝的衔接处，还是残留了血渍，应该是故意擦拭过的。 把门关上以后，我怀着忐忑的心情，按动隐藏的绿色旋钮，脚下顿时微微一震动，我能明显感觉到衣柜在向上运动！ 大概五秒钟左右，衣柜停下，我推开门时候，顿时惊讶了，怎么还是在我的房间里！ 我走出去，推开窗子朝下看，发现这里真的是四楼，只是这座房间的摆设，和我楼下的房间一模一样！ 我猜想的不错，这里果然有猫腻。之所以将衣柜改装成电梯，是为了在我熟睡的时候，用某种手段，将我偷偷的带到上面的房间里！ 无数次做噩梦，苏凝香啃嗜我的血肉，我却躺在床上无法挣扎，如此说来那并不是梦境，而是真的！ 戴天晴给我发的简讯中，四楼应该就是想让我寻找到这里。我在房间里各个角落搜寻，并没有发现可疑的东西。 不对！如果苏凝香真的在这里把我吃掉过，一定会留下证据！ 因为这个房间里，有一股浓浓的腥甜味道。这种味道我再熟悉不过，是血液在空气中酝酿发酵，才会产生的特殊气味儿。 既然这里找不到，我只能推开们，看附近的房间有什么线索。 当我走近走廊时，发现那股血腥味更浓了！而且地板上有浅浅的红色痕迹，因为是木地板，这种痕迹并不清晰，却被我看了个仔细。 痕迹大概是血液渗透入地板，再想用拖布擦掉，就会留下淡淡的痕迹。 红色痕迹一直拖行到旁边的房间就消失了，房间里一定藏着什么东西！可是我没有钥匙，更不能破坏房门，只好费尽的趴下身子，从下面的门缝往里边偷看。 把脑袋往门缝一凑，顿时一股扑鼻的腥臭味道从门内飘出，我差点恶心的吐出来！ 我留神细看，发现在昏暗的房间内，地板上有大滩的黑红色凝固血渍，而且有某种东西拖行，留下的残血，以及各种脚印…… 我知道四楼可能藏着我不知道的秘密，但没想到是如此的血腥！ 这座别墅所有的房门钥匙就在一楼仓库的箱子里，我迅速跑到房间衣柜里，再次按动按钮下去，刚打开房门准备走出，却与迎面走进的李湘撞了个正着。 李湘疑惑道，“我刚才找你一圈，你躲哪去了。” 我先是一愣，旋即额头直冒冷汗，心想偷偷去四楼的事情不能告诉李湘，于是讪笑着说道，“刚才肚子不舒服去了趟厕所。” 李湘温婉一笑，将手中餐盒放在桌子上，“我给你顿了血燕泥，味道可能难喝了点，不过对身体好。” 来给我送燕窝，黄鼠狼给鸡拜年？我虽然心有抵触，但还是讪笑着坐下，打开饭盒，里头装着的是我从未见过的东西。 盛起一勺来放在嘴里，入口即化的触感让我浑身一哆嗦。丫的，有钱人吃的东西果然不一般。 李湘眯起眼，期待问道，“味道怎么样？” 我呵呵笑着道，“难以言喻的好，我长这么大，还没过这样的好东西。” …… 这种感觉很奇怪，我觉得李湘不像是在作假。因为从小荒岗初见时，她就舍身帮过我，再次见面时，更是性格温婉贤淑，有大家闺秀的美。 我觉得这样的人，不可能害我，可是血淋淋的东西就摆在楼上，由不得我质疑。 又或者说，在背后操纵一切的是苏凝香，和李湘没有半点关系？又或者说，李湘只是才苏凝香的操控之下，才不得不做这种事。 缘由性格，我选择相信李湘，但是四楼的事情，我还是要憋在肚子里，不让任何人知道。 下午，李湘问我感觉怎么样，我说精神都恢复的差不多，她告诉我说，孤儿院的那片月季花田里，出现了一个很奇怪的入口，她也是最近才发现的。 虽然很想知道四楼究竟藏着什么，但我早晚都可以过去，所以打算跟随李湘前往一探究竟。 一路上，我都在试探李湘的口风。比如她和苏凝香的关系，以及关于饕餮传说，究竟是了解多少。 没想到的是，李湘竟然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倒豆子一般的说了出来，不过大都是我知道的，没有任何价值。 唯一我不了解的是，李湘之所以能成为阴神，是无意间找到一口井，从井底吸收精纯的阴气，从而有一定修为，化身为阴神。 可怜李湘活着的时候找不到古墓，死后反而依靠墓穴的阴气成就神位，从此不受地府管束。 在小荒岗度过漫漫无聊时光的时候，刚巧遇到前来寻找我的苏凝香，两人脾气还算合得来，苏凝香索性邀请她一起来酆都市区，李湘也就同意了。 至于收服饕餮残魂，设计杀死孤儿院女孩的事情，李湘是一点儿也不知道。 看来是我冤枉她了，就算苏凝香真的做下这一切，接触不深的李湘也不可能知道。 此时已是深秋，我们攀登上后山时，大部分草木已经凋零，只有几棵孤零零的松树还残喘苍翠。诡异的是，那片月季花田仍然娇艳欲滴。 我们又走进那座小木屋，苏凝香从兜里掏出一把精致的匕首，朝着西南墙角的地板缝隙插下去，向上那么一挑，顿时掀开一个下水井盖大小。 下面黑漆漆的洞窟中，密密麻麻的贴满了黄色符纸，这些符纸看上去已经很老旧了，我伸手想撕下一张，却发现入口处有一股无形的阻力，将我的手掌弹开。 我询问说，“你是怎么发现这里的？” 李湘说道，“昨天晚上，我从孤儿院回家的时候，发现后山的诅咒之力更浓重几分，我查探情况时，正看见诅咒之力从这块地板溢散出，可是地板下的符咒对精怪鬼神有着很强的排斥里，我没办法进一步查探。” 第一百四十四章 封印之地 虽然我不能进入，但是可以清楚的感受到，里面有一股及其精纯而恐怖的能量！ 想必这里就是戴月明提到过的饕餮封印之地，如果将当初戴月明送我的两张符咒贴在身上，我就可以顺利的下去和饕餮沟通。 但是我没有办法确定，饕餮究竟是否已经散去戾气，不再伤人。万一不是这样，我贸然进去只能给饕餮当口粮。 虽然我不怀疑李湘，但是她背后还有个苏凝香，为了保险起见，我没打算将符咒的事情告诉她。 闭上眼睛仔细感应，我能感受到四面八方的阴气都在朝着地板下的空洞内凝聚，可是当那阴气凝聚在一起时，我并没有感受到如何狂暴，反而是一派宁静。 这种感觉，就和李湘与苏凝香带来的感觉一模一样。当体内煞气磨灭，只剩下精纯的阴气时，就会给人带来这种感觉。 我决定，等找个时间找陆离询问一下，能有十全的把握确定饕餮不会伤害我，再下去进行谈判。 因为饕餮吃人，不是简简单单的吃下肉体，而是和灵魂一起消化掉。哪怕我吃过太岁肉，拥有不死之身，但是被饕餮吃掉只能魂飞魄散。 见我神情犹豫的盯着黑漆漆的洞窟，苏凝香俏脸挣扎，旋即小声说道，“这件事情我没告诉苏凝香，只和你说过。” 我先是一愣，旋即疑惑道，“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苏凝香最近很奇怪。”憋了好久，李湘终于鼓起勇气说出这句话，旋即有些激动的道，“我明明不止一次的和她说，这座木屋有古怪，下面可能埋着东西，孩子们的死可能与这里有很大关系，可是苏凝香还是置之不理！” 我讪笑着道，“可……可能苏凝香比较大大咧咧，没太在意这件事。” 没错，我说谎了。因为我不知道李湘是否在套我的话，即使我真的相信她，即使李湘的话和戴月明很相似。 “不是的，苏凝香一直在刻意的回避这件事。”李湘没有察觉到我是在装傻，仍然执着的说道，“你还记不记得，第一次绑架你的饕餮？” 我心头微微一动，“当然记得。” 李湘压低声音说道，“那其实并不是饕餮的真身，而是几百年前分裂出的一缕残魂。如果苏凝香真的有心对付它，它一定逃不掉，但是她并没有这么做，一直在养虎为患！” 果然……李湘说的话，基本上能与戴月明前日晚上告诉我的一模一样，我现在不得不相信，苏凝香真的在勾结饕餮残魂，杀死小翠和梨花！ 如果苏凝香真的做过这种事，无论她的目的是什么，我都要想尽办法的对付她！ 话说到这里，我有些动容问道，“那么你知不知道，苏凝香现在是什么实力？” “什么实力……这个我不清楚，总之很强的样子。”李湘疑惑道，“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问题？” 我随意的打了个哈哈，“没什么，只是被苏凝香救过一，见她随手能抽飞一头僵尸，觉得很厉害。” “总之，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不想看到孤儿院再死人！”李湘美眸凝重无比的盯着我，一字一顿的说道， “小白，如果你知道什么，一定要告诉我。” 这话问的我心里咯噔一下。我的确知道很多东西，可是万一李湘是站在苏凝香这边，来套我的话，我把知道的东西都说出来，不仅害了自己，也害了戴月明他们。 我之所以这么想，也并非是没有理由。因为每次夜里苏凝香来我房间的时候，李湘也在场。 那并非做梦，苏凝香的确经常在晚上闯入我的房间，用不知名的手段把我弄晕，把我塞进衣橱里，带到四楼的房间大快朵颐，给我带来梦境般虚幻不真实的感觉。 而且这一过程中，李湘绝对在场！如果李湘真的是站在我这一边，她一定会告诉我这件事! 稍作犹豫后，我只得讪笑着说道，“我刚来这里没有几天，怎么可能知道什么事情。不过我觉得，如果你真和苏凝香有什么矛盾，完全可以当面讲清楚，或许事情没那么糟糕。” 没办法，我现在只能当一个虚伪的和事佬。李湘今天究竟是否在试探我的口风，只能等以后再慢慢考证。 听我这么说后，李湘神情古怪了大概三秒钟左右，却是如释重负般松了一口气，温婉笑着说道，“也可能是我多心了。以后我会找个机会，和苏凝香之间好好沟通一下，但今天的事情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好吗？” “放心，我不是喜欢乱嚼舌头根子的人。” …… 我有些庆幸没将自己的真实想法说出来，因为李湘最后的表现实在古怪，既然她怀疑苏凝香，在我帮苏凝香说话的时候，她会什么会松一口气？ 暂时追究太多的话，只能显得我比较心急，所以暂时没有对封印饕餮的洞窟表现出太多的兴趣。 回去的路上，李湘显得心事重重，随便和我道别以后，就回到办公室去了。反正我也闲着没事，就让带班的体育老师休息，我去代课。 回到教室时，我稍许有些欣慰。曾经无比刺头的四年三班，这时候变得死一般寂静，孩子们互相不理睬的僵坐着，颓败灰暗的眼神，像是早起坐公车的上班族。 为了不让某个人遭受排挤，和将整个群体拆散，这种令人不齿的办法，却是我无奈至极的选择。 这些熊孩子就像是阴沟里的老鼠，如果不单个拆分来，就会聚成团爆发鼠疫。总之呢，对付这些坏到底的渣滓，就要用些特殊的办法。 小翠还有一段时间才能回来，不过每日都与我通电话报平安，我也不用太担心。 在学校待着，的确够无聊的，当天晚上苏凝香还有应酬，要我和李湘自己个回别墅，我本打算早回去，连续两次调查四楼，都没来得及一探究竟，可是李湘把我留下了，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我…… 第一百四十五章 真心 李湘吩咐我在办公室等着，可这一等就是好几个小时，我闲得无聊，趴在桌子上迷糊糊睡着。 隐约听见有人开门，我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睛，还没看清那人长什么样，只见一个银色的棒球棍迎面砸来！我登时脑门剧痛，重重的摔倒在地。 因为七窍玲珑心的缘故，我抗击打能力异常的强悍，这一下我并没有死，却浑身不能动弹，感觉自己被人拖着往前走。 大概走了十分钟左右，我的脸皮都快要被磨烂了，腹部搓掉一块皮，那个人才停下来。 躺的地方是一个草丛，我猜测是在后山附近。可是眼前一片漆黑，我啥也看不见，只能嗅到一股淡淡的花香，像是月季的味道。 接下来，我清楚的感觉到上衣被解开，一个冰冷而尖锐的东西钻入我的胸膛，慢慢搅动，我的心脏疯狂抽搐，可是身体却动弹不得。 这种痛苦大概持续了三秒，我就失去了意识。 就在这三秒之内，疼痛刺激得我拜托昏迷状态，我看见了绑架我的人，赫然就是李湘！！！ …… “不要！” 我从睡梦中猛然坐起，咔嚓撞倒了办公椅，桌子上堆摞的文件散落一地。我拍拍胀痛的脑袋，大松了一口气，原来他丫的是一场噩梦么。 我发现身上披着一件女人的大衣，正在我疑惑是谁的时候，李湘推门进来，歉意说道，“昨天我工作太多熬了通宵，把约你事情给忘了。” 我道谢之后，把大衣还给了李湘，可是我心里仍有个疙瘩。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昨天的那种感觉实在太真实了，我不得不怀疑，李湘是否真的把我给杀了！ 但是昨天的记忆中，我被拖行了很长一段距离，如果是真的话，衣服应该早已经破损不堪，而且身上有血迹才对。 可是我照了照镜子，发现身上干干净净，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今天是学校举办的老师足球赛，我懒得参加，也懒得看，但是作为校长的李湘必须到场，我也就随同一起了。 可怜的是，今天刚出门就下起了小雨。我本来以为比赛停办了，但是那群踢足球的男老师异常执着，冒着纷纷小雨也来到球场上。 没有看台，也没有避雨的地方，四五个老师就撑着雨伞，站在一旁观看，我和李湘同撑着一把伞，身体不由挨得很近，我能嗅到她发丝里淡淡茉莉芳香。 李湘幽幽的叹息道，“自从死后，好久没这么放松的消遣过了，感觉有些奇怪，却是很庆幸。” “庆幸么……”我涩然一笑，“说不定转世投胎的话，就不会经历这么多的苦难，当一个孩子无忧无虑的过着，似乎也不错。” “才不要呢。”李湘微微一笑，俏皮说道，“转世不一定代表重生，到时候我会以另一个人的身份过一辈子，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真正的我已经死了。” 虽然李湘平日里不喜欢抱怨，不过在今日秋雨连绵里，她的话似乎格外多，又或者和我在一起时，话变得很多。 同情同景，我也被李湘触动的感怀良多，不由说道，“接触的东西越多，脑子也越乱，需要作出艰难的选择也就越多。与其像这样不人不鬼的活着，我宁愿抹除一切，重新开始。” “你想要的并非是重新开始，而是想要摆脱现在的困境吧。” 李湘温婉一笑，旋即不紧不慢的说道，“我在做考古专员以前，是大学的心理辅导老师。你这种状况很多人都有过，大都是因为没有朋友，不愿意相信身边的人，导致越来越孤僻，极端，从而走上自杀或者犯罪的道路。” 心理辅导老师这玩意儿，我一直是抵触的。因为这些人职业习惯的想看透人心，于是我几乎毫不犹豫笑着反驳道，“你看我像是一个极端的人？” “当然不像。不过正是因为你不像，所以可怕。”李湘正色说道，“你平时表现得异常随和，随和的几乎没有脾气，但正是因为这样才恐怖，别人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更不知怎样才能和你交流。” 我自嘲笑道，“这样不好吗。不和任何人生气，也不会遭到反感。我从小到大都是这么过来的，我爹说吃亏是福，能长命百岁，不过他三十几岁就死了。” “每个人都是会生气的，当你生气而不表现出愤怒情绪的时候，就是在压抑。每个人的承受能力都不同，但压抑到一定程度都会爆发，成为心理变态的怪物。” 我敷衍说道，“放心，我承受能力超级强，所以不会的。” “你已经是了。”李湘凝重说道，“从上次对待四年三班的事情上，我就发现你的精神很不正常。” “这和正常与否没有关系，那是我能想到的唯一办法，也是最好的办法。” 李湘说道，“我承认你的办法能解决问题，但却是一个差劲到极致的办法。看似把问题解决了，实际上更深层的激化了矛盾。” 我刚想回嘴，却突然楞了一下，微微笑着说道，“或许你说的对，我的做法的确有些不妥当。” 见我并没有反驳，李湘眸子闪过一抹失落神色，“你每次都这样，从来不说自己的心里话。我们一起出去过很多次，在一起吃饭，嬉闹，你却从来不愿意说自己的事，只是在听我们说话，或者随声附和，就算有争吵，最后也只是示弱的随声附和。” 李湘说的很正确，我的性格被她分析的很透彻，但是我并不生气，也不慌张，只是疑惑她为何因此而失落。 “这样不好吗？” “一点也不好！” 李湘似乎有些嗔怒，语气微微急促道，“我也想了解你，想和你争论很多事，想听你的想法！可是你为什么要藏着掖着，说出来让我多了解你一些不好吗！？” 看着眼眶微微泛红的李湘，我有些发愣。她说着话的目的是……我猜到一些，却不敢再问下去。 第一百四十六章 骗局 李湘又自顾的说道，“你在小荒岗帮我报了仇，算是我的恩人，我一直想找到你来着，可是一直没有机会。如今好容易能接触，你却不愿意袒露任何东西，我想如果不把事情挑明的话，你是永远不会告诉我的……” 等等，这话怎么越说越不对劲，我想要阻止李湘继续说下去，可是一时间找不到理由。 终于，李湘俏脸涨得通红，似乎鼓足勇气半晌方才说道，“我想要多了解你一些，也想被你了解，我们以后还要一起度过很长时间，所以，所以……” 把话说道这里，我也是老脸一红。虽然没有正儿八经处过女朋友，但并不代表我的情商低。 不，因为太过孤僻的缘故，我反而对人的情绪捕捉格外敏锐。李湘对我谈不上喜欢，但是已经开始在意，如果继续相处下去的话…… 但这是不行的。李湘曾经对我说过的话，我也对戴天晴说过，比如要一起度过很长时间之类的。 我想，李湘会对我在意，可能只是因为我恰巧救了她，而且她的身边只有我一个同类异性……没错，一定是这样！ 在这种暧昧至极的情况下，我通常应该说些煞风景的话，或者转移话题之类的，不让我为难，也不让李湘尴尬。 可就在这时，球场嗖的飞来一个大脚球，我没来得及反应，球就狠狠的撞在李湘的小腹。 这一球力道很重，哪怕李湘身体素质已经不是一般人类所能比拟，却也俏脸苍白的蹲在地上，旋即香腮微微鼓起，捂着嘴跑向旁边小树林。 我慌忙跟上去问，“怎么样，有没有事？” 没想到李湘情绪很激动，一把将我推了个踉跄，旋即蹲在地上大吐特吐，一股红红白白的东西铺了一大滩，散发出扑鼻的血腥味。 看到这些东西，我的脸色顿时阴沉。李湘吐出的这些东西，分明就是血肉！ 想到昨天晚上那个诡异的梦，外加今天早上起来时的情形，我忽然想到了什么，顿时脊背直冒冷汗，小腿忍不住的哆嗦。 从刚才开始，我就觉得哪里不对劲，现在终于想起来了！ 在袭击我以后，李湘虽然可以将我身上的血迹清理干净，重新背回椅子上，但是有一件事情是她无论如何都无法作假的，就是我在办公室睡了一夜后，脸上的压痕。 一般趴在桌子上睡觉，不说胳膊腿会发麻，首先压下去的红痕是绝对去不掉的，也就是说，我当天晚上并没有睡在办公室里，而被人打昏杀死的事情，并非是梦，而是真的！ 可笑，我竟然和杀死自己的凶手玩暧昧，想想都觉得恶心！ 很快，一大群人呼啦围上来，又是给李湘递水，又是递毛巾的，我只是站在原地，冷眼看着这一切。 缓过神来以后，李湘揉着肚子，无奈笑着朝我走过来，“今天真倒霉，站这么远还能被砸到了。” 我也揶揄笑道，“估计你是第一个被足球砸吐血的鬼仙。” 对于从容的虚伪态度，我自己都赶到惊讶，大概是长时间磨砺出来的技能吧。如果现在直接和李湘翻脸的话，我绝对不是对手，只能装疯卖傻的糊弄过去。 见我神色如常，李湘稍有些愣神，旋即温婉笑道，“等下要不要出去吃点东西，我听说有一家餐馆不错。” 我尴尬笑着说道，“抱歉，今天中午我约好要去市立医院看小翠，吃饭的话还是下次吧，我请你。” 在李湘失望的目送下，我离开操场，打了一个出租车，直奔着市立医院去了。其实今天并没有和小翠约好，只是我想去看她。 现在，我的脑袋就像是绷紧的弓弦，随时有可能崩断！李湘说的不错了，我的压力异常的大，已经到了崩溃边缘。 但是李湘低估了我的自我调控能力，在这种情况下，我深深知道，自己已经不能想太多，而是需要一定的时间放松。 可笑的是，我身边的这些人中，能陪我一起真心聊聊天的，只有还是孩童的小翠。 只有对小翠，我是绝对信任的，她不会背叛我，不会做对我不利的事情，单纯的想给我留一份饭菜，只要有这样的人在，我的精神就不会崩溃。 开车的是个年轻的女司机，可能是因为不太熟练的缘故，把车子开的很慢，我脑袋靠着窗边，很快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等醒来的时候，车子还在立交桥堵着，差点忘了这是十二点，刚好上下班的时候，看着前面如长龙的车队，我叹了口气，心想等到市立医院，不知道该猴年马月了。 我无聊的眺望立交桥下穿梭的人群，这些大都是打工的年轻人，穿着西装革履，手里拎着个煎饼果子或者汉堡可乐，匆匆的走在路上。 忙忙碌碌，碌碌无为，大概是好多年轻人的状态，我现在大概也是这样，唯一不同的是，我只是看上去比较年轻而已。 正在人群中无聊扫视时，我突然发现了一个不一样的身影！ 她站在人群中，可是和所有人都不一样，因为她走的不紧不慢，目光没有交点的对着前方，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拥有同样心情的人，最能够互相了解。我能看出她是个有心事的，无聊的人，就和我现在的处境一样。 她是背对着我的，所以我没能看清她的长相。在前面路口的拐角，她转过身，我终于看到了正脸。 这一瞬间，我的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握着一把，抽搐几乎要停止跳动。像寻找许久的珍贵之物，已经准备放弃回去的时候，却又在回去的路边捡到。 人总要有疯狂的时候，比如现在的我！我不顾女司机的叫喊，直接开车门在立交桥上奔跑，旁边的车子都在向我鸣笛，可是我已经管不了许多了！ 她就站在那里，随时都要没入熙攘的人群。如果错过这次机会，不知道要再等到什么时候！ 够了，我不想再等下去！立交桥大概四米左右，下方是自行车棚，我毫不犹豫的纵身一跃，伴随着下方人群的阵阵尖叫，身体狠狠砸在自行车棚上。 第一百四十七章 魂牵梦萦 还好身板够硬，我拍拍身上灰土，迅速冲入拥挤的人流中，到那条街道看见“她”的地方，四处张望，推搡寻找，可是…… 就像一场风吹过，在纷纷扬扬的枯叶里寻找雨蝶，或是春雨里想捉到飘扬在天空的柳絮，脚步无处安放，踪迹无从捉摸，我怅然若失站在原地，看人群纷乱从眼前经过。 又晚了一步么…… 忽然，我后背被拍了一下，我茫然回头，看见戴天晴美眸带着憔悴的笑，“好久不见。” 我以为，内心的狂热会让我忍不住抱住她，或者做些更疯狂的事情，至少要泪流满面，可是我没有。 我知识眼眶微热，有些拘谨的张开胳膊，最终又规规矩矩的放下胳膊，忍着喉头哽咽说，“这些年，你都去哪儿了。” 戴天晴低下头，旋即有些慌张的打量四周，又拉着我的胳膊，“你跟我过来！” 她好像在躲避什么，我们绕过天桥街，走过柏溪路，到一个僻静的胡同里，终于停下来能喘上一口气。 戴天晴歉意的解释说道，“我表姐可能就在附近，如果她发现我们见面，会生气的。” “为什么？” 我记得戴月明说过，她并没有阻止，是戴天晴本人不愿意见我。 戴天晴低下头，眼神有些躲闪，“因为……总之，我们最好暂时不要见面，等能见面的那一天，我会主动去找你。” 这话说的我有些莫名所以，“难道戴月明在软禁你！？” “你想什么呢。”戴天晴赶忙摆手，尴尬解释道，“表姐不是你想的那种人，你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她各方面都尽量满足我，算是挺惯着我的。” 各方面满足？我脸色有些尴尬，究竟是哪些方面…… 见我神色古怪，戴天晴先是一愣，旋即像是明白了什么，俏脸微红，嗔怪道，“你的脑子都在想什么，表姐虽然性格古怪，但是……额，大概绝对不喜欢女人。” 丫的，你自己都不确定么。如果我被戴月明那妖精给绿了，都不知该作何表情…… 没有话题，顿时有些尴尬，我摸摸鼻子，有些矫情的问，“我不在，你还好吗？” “谈不上好与不好。表姐一直在照顾我，教会我很多东西，我很感激……” 这种谈话很正常，但对我和戴天晴来说，却极其古怪。我们之间相处，什么时候开始需要用虚伪的客套话来填充了？ 难道是十年的时间，淡漠了曾经的感情？不，不可能！一起经历的生死，永不可能磨灭！ 大概觉得这番话太过虚伪，戴天晴声音越来越弱，索性就不说了。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强忍心中忐忑，凝神盯着戴天晴的美眸，一字一顿的说，“我很想你，一直在找你！可是你为什么躲着我？为什么不来找我？” 戴天晴愣神良久，面色绯红的后退一步，眼神躲闪，“我……我也是有自己的原因，虽然也很想和你见面，但是……” 见戴天晴为难的模样，我顿时心软，“如果你有苦衷的话，可以不告诉我。但是我想让你知道，无论你做过什么，我都能理解你，因为我们在十年前，曾经不分彼此过。可能……可能我说的这些话有些奇怪，但是我想告诉你，即使过了很长时间，你依然可以信任我。” “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但是和你在一起的话，肯定又要做那种是了……我别的什么都可以接受，但是唯有那件事情，我是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戴天晴的双眸含泪，我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所以我沉默了。 因为体质的缘故，戴天晴每天都要吃掉二两活人肉，否则就要苍老十岁，以前都是我提供血食，但我能感受到，在伤害我的同时，戴天晴的心情要比我难受十倍！ 善良的人最难做坏事，我宁愿戴天晴狠心一点。 我没有说话，戴天晴自顾的宣泄了一通后，吸气呼气平静了一下，良久后才说道，“和表姐在一起的这段时间，表姐教会我自食其力，所以我想等自己能够独立了，再去找你。” 事到如今，我不会说那种“只要你在我身边，无论什么事情都愿意为你做”的蠢话，因为我了解戴天晴，她是一个好强的人，不希望为了延续自己的生命而伤害我。 可是……她的自食其力又是什么意思呢。难道是动手杀人取肉！？ 如果是这样，我要仔细考虑，究竟要不要阻止戴天晴。而这恐怕也是戴天晴离开我的原因。 在双方都沉默良久后，戴天晴涩然一笑，抬起头第一次正视我的眼睛，“小白，其实我一直也在想你，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一起离开怎么样。” 刚才自己一通宣泄表白时，我不觉得啥，可是当戴天晴这样对我说话，我的脸顿时噌的涨红像猪肝，嗫嚅着问，“我们离开去哪？” “哪里都好，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我能感觉的到，表姐正在酝酿一件大事，而且那件事情关于李湘与苏凝香，虽然她告诉我不是什么大事，但我能感觉到很危险，所以，我一直陪在表姐身旁，希望能帮助到她。” 戴天晴不知道的事，应该就是饕餮复活。没想到戴月明连戴天晴都没有透露。 戴天晴顿了顿，鼓起勇气道，“可是，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一起离开这里，不去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到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好不好？” 私奔？两个没有父母和家事的人，做这件事情的确有些奇怪，但是以我们现在的状态，如果想要过安稳日子，必须私奔不可！ 但是，如果私奔的话，就等于把烂摊子直接甩给戴月明他们，这样做的话，实在有些自私了。 可是戴天晴既然戴天晴做出了这一决定，就说明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背叛戴月明，和我在一起！ 这份心情无比沉重，给我的压力也足够巨大！可是仔细一想，如果能和戴天晴在一起，别的事情相比之下，就不那么重要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私奔 我终于鼓足勇气说道，“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见我答应，戴天晴顿时松了一口气，旋即展露笑颜道，“三天后晚上七点，我们就在这里碰面，至于去哪里你来定！” “好，那就三日后再碰面，等我们坐到地铁上的时候，再一起商量要去哪里。不过只要有我们两个，在哪里都无所谓了……” 我这句话有些露骨了，饶是戴天晴胆子很大，也俏脸绯红的低下头，“那么三天后碰面，再见呐。” …… 我和戴天晴，都是那种心知肚明，却不善于表达情感的人。不过这样慢慢磨合的情感，反而更加温醇，有水到渠成的流畅，和坚不可摧的胶着。 道别后，戴天晴身影没入人群中看，我看着她渐行渐远，心中怅然若失。十几年不见后，匆匆忙忙的三两次见面，给我的不安全感及其强烈。我甚至有一种错觉，戴天晴在离开之后，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既然三天之后就要离开，我要趁现在去找小翠好好儿聊聊天，带她出去逛逛，算是给我在酆都市唯一的一个朋友道别了。 至于苏凝香和李湘两个人，我无法搞清她们的目的，而且那个四楼隔壁的房间里藏着些什么，我至今都没机会去勘察。 不过我和戴天晴很快就要离开这里，至于这些谜底的答案究竟是什么，早就已经无所谓了。 虽然心狠一些，但是对我们来说，已经无从管起。我和戴天晴之间已经忍受太多，早已经到跨出那一步的时候，而我已然不想等候！ 就在这时，两位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这个时候，谁会给我打电话，而且显示的是个陌生号码。 “喂？” 电话那头传来怯生生的声音，“是小白……老师吗？” 我一听就知道是小翠，她从来没有称呼过我的名字，所以有些羞怯，但是音色是不会错的。 我惊讶道，“小翠？你怎么会有我的电话！” “以前玩过你的手机，无意间就记下来了……” 什么叫无意间记下来，她根本就是刻意去背的好么……不过听小翠的声音有些奇怪，她好像在极力的控制着惊慌的情绪。 我急忙问道，“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小翠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从刚才开始，我就听见病房的门口有人踱步的声音，起初我没怎么在意，可是那个声音响起有一个小时了！我想打给值班的护士，可都去吃饭没有人接，我没办法就想着打给你。” 都这种情况了，还说不是什么大事！小翠连续出了几次事情，我已经被吓得心里发怵，于是赶忙说道，“你现在去把门锁上，我马上过去找你！” 小翠哦了一声，就把电话挂断了。我心焦似火，到路边随手打了一辆三轮蹦蹦车，心想走小道到医院的话，应该不会再塞车了。 可开车的是个老大爷，车的马力也不是很足，慢慢悠悠的在街边晃着，我估计下车走着都要比开的快！ 我焦急道，“大爷您能不能快点！” 那开车的老头不紧不慢的道，“小伙子，你就很没有灵性，慢点有什么不好，慢橹摇船捉醉鱼，安全又环保，你看大爷活了七十多岁，是不是还像五十多的。” 拉倒吧，我看你丫像是九十多快入土的……不过我可不敢说出来，眼下就算下车也很难在高峰期打到车，只好讨好笑着说道，“我给你双倍的钱，麻烦快快一点。” “双倍钱？呵呵，年轻人，钱对你们来说可能很有吸引力，但我已经一大把年纪了，出来拉出租既是为了方便你们这些年轻人，难道你真以为我是为了赚钱？” 正当我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小翠又打来了电话。 “小白，你快过来！那个人好像在用指甲盖抓门，咯咯吱吱的，我叫了几声没有人理我，好像是个疯子！现在这个点医院没有人，你快来救我！” 听到小翠带着哭腔的呼救声音，我的胸腔几乎要燃烧起来！只是从电话里，我并没有听到小翠所说的咯咯吱吱挠门声。 “你现在不要轻举妄动，找个地方悄悄的躲起来，我就在中山桥底下，马上就赶到了。” 挂断电话后，我没好气的问开车大爷，“您老的车是不是就只能这么快！？” 老大爷嘿嘿一笑，“小伙子你还真猜对了，这车我开了五年多，把油门拧到头也只能这么快。” 妈的，我差点就要揍这老大爷一顿，没这金刚钻你揽什么瓷器活！我也不解释，直接从车上跳下来。老大爷在后头喊，“哎，小伙子，你车费还没给呢！” “我给你二大爷！” 愤然的骂了一句，刚好看见旁边有一个蜂鸟速递的摩托车停在路边，我来不及解释，从钱包胡乱掏出一把钱递到快递小哥手里，“哥们儿，老婆在医院生孩子，我这赶不上了，车子借来一用，晚上我给你送公司去！” 世上还是好人多，听我这么说后，小哥把车钥匙借给我，憨憨一笑，“有急事就拿去用吧，俺这个是最后一单了。” 我感动的几乎要掉眼泪，可是连一句谢谢也没来得及说，插上钥匙之后将油门轰到底，车子在没人的林荫道上飙了起来！ 从开车到医院门口，本来十多分钟的路程，我硬是抄小道只用了不到三分钟，还好我走的那条道比较偏僻，没遇着什么人，否则准出事不可。 到了医院门口，我一路小跑上去的时候，突然又接到电话，还没等我说话，电话那头传来冰冷的女童声音，“我没事，你不用过来了。” 听此，我顿时大松了一口气，“刚才是旁边楼房装修，你听错了吧。” 小翠用淡漠的声音说道，“大概是这样。” 怎么听着腔调有些奇怪？起初我自私有些奇怪，不过听到接下来的一句话后，我就彻底能够确定，这个“小翠”有问题！ “如果没什么事就先挂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诡异电话 一般打电话的时候，小翠都有些局促不安，半点支支吾吾憋出一句话，但是从来不会主动挂断我的电话，这个小姑娘很孤独，珍惜和我每一次通话的时间。 为了警惕起见，我试探问道，“那么你拜托我买的东西怎么办？” “不需要了。” 小翠说完就挂断电话，我的脸色顿时阴沉如水！因为小翠并没有让我买任何东西，我刚才只不过在试探而已，和我说话的人果然不是小翠！ 我以最快的速度从楼梯跑上三楼，到走廊发现这里空荡荡的。该死，护士连一个留下值班的也没有，都去吃饭了！ 如果小翠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我要这家医院负全责！ 等到了小翠的病房门前，我脸色顿时苍白了。只见白色的木门像是被数百只野猫抓过一样，全部是密密麻麻且带有斑斑血迹的爪印！ 门锁已经被破坏了，我推开门发下里面空荡荡，哪里还有小翠的踪迹！座机就扔在一旁，我能用眼睛清晰的看到，这个房间里有浓郁诅咒之力缠绕着。 难道是饕餮来把小翠抓走！？我想起那晚在喷泉旁边遇见没有眼珠的那个小女孩，顿时脸色更难看了！ 按照那首恐怖童谣上说，小翠最终的死法会被挖掉双眼，现在她很有可能已经…… 我不敢再想下去，跑到下面值班室里，刚好看见一群十八九岁的护士说说笑笑从远处走过来。看稚嫩模样，应该是实习护士。 我顿时怒上心头，冲上前去提着一个十八九岁小伙子的衣领，怒骂道，“你们他妈的刚才死哪去了！” 年轻人火气都旺，见我冲上来找茬，顿时八个小伙子把我围起来，其中一个比较壮实的家伙警惕盯着我，“你谁啊？” 眼下来不及和这群家伙掰扯，我随手将拎着的那孩子摔小鸡一样的丢在墙角，怒瞪着那壮实的家伙问，“这栋楼的监控室在哪？” 小伙子都有气性，虽然被我通红的眼睛和疯子般的举动给吓到，那孩子仍然咯噔咽了口唾沫，强硬道，“你tm谁啊，我凭什么告诉你！” 我啪的甩手一巴掌过去，“再废话信不信老子弄死你！” 当这句话喊出的时候，我也被自己的粗鲁给震惊到了。在平时，我是那种不被人欺负到头上，侧着身子都能挤过去的那种，但是今天我狂躁的离奇。 算了，对待这种初出茅庐的小青年，得让他们知道犯错的代价！ 一般护士吃饭的时候，都要轮流去食堂，留下的那个人去值班。这些家伙可能觉得普通病房，不会出什么紧急情况，可如果不是他们的疏忽，小翠就不会有事！ 小青年被吓坏了，甚至都不敢动怒，喉头颤抖着说道，“四楼左拐第二个楼梯口，403号房间。” 我一把将其推开，迅速朝着四楼跑过去！操，如果小翠出了什么事，我要这群孩子躺着从医院出去！ 虽然我不会功夫，平时也没锻炼过，但是在对付恶鬼，僵尸时练出来生死之间的反应能力，就算再来二十个没有实战经验的小青年，也没啥用。 偌大的医院，如果盲目乱找的话，根本没啥作用。想要抓到一点线索的话，必须去监控室。 我跑上去之后悄悄门，发现监控室里没有人。我管不得许多，一脚踹在门上，那种很厚实的铁门凹陷下去一个深深地脚印。 我有些被自己的力量给惊讶到了。按理说这种程度的铁门，就算让几个大汉来撞，也需要一点时间撞开，我轻描淡写的两脚直接给踹开了。 仔细想想，今天四米高的桥上跳下来的时候，也是毫发无损。难道因为七窍玲珑心的缘故，我的体质发生了变化？ 算了，暂时先不想那么多。我赶忙打开监控录像，调取302病房的片段，将时间调整到二十分钟之前，小翠刚给我打电话的时候。 在十二点三十分，小翠本在床上打点滴，突然整个人僵硬了一下，随即坐起身来，一脚踹倒了吊水架子，旋即将针筒拔下来，打开门走出去，像梦游一样在来回踱步。 大概又过去了十来分钟，小翠又走到桌子旁边，熟练的按下了我的手机号码，开始第一次和我通电话。 当初小翠告诉我，听见有人在门口不停的走动，我以为是什么可疑的人，没想到就是小翠自己！想到这里，我就有些毛骨悚然。 监控录像毕竟是电子的东西，我没办法从里面看到鬼魂，也不能断定小翠究竟是被附身，还是自己的精神出现了问题。 打过电话之后，我看见小翠又推门走了出去，随即像是疯了一样，脸上挂着诡异笑容，将头颅拧到后边，直勾勾盯着监控器，一边笑一边用指甲盖抓门。 木门被抓的全是木屑，小翠的指甲淌血，可她还是不知疲倦的抓着。 大概三分钟之后，小翠又回到房间给我打第二通电话。打完了电话，接着站在门口不知自言自语着些什么，回去又打了第三通电话，把电话挂断走出门。 我看见她上了电梯，接着调取电梯监控，发现是直通地下一层。太平间？她去那里做什么！ 我又快进了一下，发现一直截止到现在，都没有人从电梯里出来。从看监控录像到现在，已经二十分钟了，但愿小翠在太平间里没有事！ 我马不停蹄的跑到电梯，里面刚好没人，我顺利的按动地下一层的按钮，到了寒气森森的太平间里。 不得不说，我貌似和这太平间挺有缘分的，甚至房间的构造以及每个编号在什么地方，我都能迅速的找到。 我打开了走廊所有的灯，发现小翠并不在走廊，难道是进了房间里？ 虽然经过长时间的锻炼，我已经不那么害怕尸体，可是想到要在停尸房找东西，我还是心理一阵一阵的膈应。 现在可不是矫情的时候，我必须尽快救出小翠，不能再拖下去了！ 那个倒霉的保安妹子上次受伤还没好，太平间里暂时找不到人带班。我轻而易举的砸烂值班室的玻璃，翻窗进去把整个停尸房的钥匙都拿到手。 第一百五十章 梦游症 没办法，只能挨个房间的寻找。我从最北边的房间开始，迅速挨个排查。推门进去打开灯，里头寒雾缭绕，鬼气森森，除了洁白床单下的尸体，啥也没有。 这些尸体中，有很多是死在医院无人认领的，或者有中毒死亡还需要调查的，有很多放了十几年，皮肉都开始干瘪，尸斑遍布全身，还有青绿色脓包鼓起的斑点，有好几次我都差点吐出来! 我查找了接近一半，还是没有找到小翠的踪迹。难道是已经出去了？不可能啊，电梯没有动过，还是停在地下一楼，她应该还在里面。 最后只剩下几间存放婴儿尸体的房间，房间狭窄，尸体大都放在密封罐子里。我本来以为小翠不会出现在这种地方，我当我静下来，却听见从旁边房间里传来咯咯吱吱的声音。 这种声音很熟悉，就像是狗狗在咬塑胶狗咬骨，或者是吃肯德基骨肉相连嚼脆骨的声音。 我悄悄把钥匙插进锁孔，转动后轻轻推开门，当我看到眼前一幕后，顿时如五雷轰顶一般浑身一颤，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就僵硬在那里。 我看见小翠存在墙角，手里捧着一个盛满绿色液体的罐子，液体中浸泡着一个婴儿，还带着脐带，眼睛还没睁开那种的死胎。 小翠一只手抱着罐子，另一只手伸到里面把死胎捞出，放在嘴里咯咯吱吱嚼。红色的血和绿色的莫名汁液顺着嘴角往下流。 孩子脐带以下的身体不见了，脑袋被揪掉，半张脸已经被啃烂了，我能清楚的看到，死胎脑袋上的软骨，以及没有发育完成部分的大脑。 当小翠看到我之后，原本冰冷的神情逐渐化为茫然，旋即将手中的罐子扔掉，浑浑噩噩的走到我的面前。 我也顾不得恶心，直接抓着小翠的肩膀，轻轻摇晃且焦急的喊着，“小翠，你怎么样，有没有事，说话啊！” 渐渐的，小翠双眸恢复了神采，旋即扶着我的胳膊吐出一大堆惨不忍睹的污秽，然后茫然的抬起头问，“这是哪里？我在这里做什么？” 我明白了，小翠刚才做的事情都是梦游般无意识的。她现在面朝着我，看不到身后的那个婴儿尸体，我想如果看到的话，她一定会精神崩溃！ 我慌忙捂住小翠的双眼，趁着她没有反映过来，一溜小跑的出了房间上电梯，等按下三楼的按钮，电梯门关上后，我才松了一口气，将小翠放开。 可能是信任我的缘故，在被捂住双眼后，小翠并没有挣扎，只是疑惑的问我，“刚才是怎么回事？” 我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牵强笑着说道，“你梦游的吃了不该吃的东西，不用害怕，已经没事了。” 看起来，小翠连和我打电话的事情也忘了。她将手伸进嘴里，扣出一块红红白白的东西，小脸古怪的问道，“这是什么？” 我强忍头皮发麻道，“一块坏掉的肉。” 小翠顿时腮帮微鼓起，强撑到三楼电梯门打开，冲到楼层卫生间里大吐特吐。我叹了口气并没有阻止她，而是拎了一桶矿泉水递过去给她漱口。 可是没想到，小翠像是疯了一样将矿泉水往嘴里灌，大概灌了有一升左右，又将中指伸进喉咙里抠抓，又将水吐出来，这一过程重复了四次，我都替小翠难受的慌。 但是我并没有阻止小翠，因为泡着福尔马林的死胎放在肚子里，是要出事的。小翠刚吃下去就吐出来，应该没有大碍。 而且我刚才也看见了，她吐出的只是清水。 没想到小翠吐过之后还不算完，直接将沾有恶心液体的衣服脱了个精光，在深秋的天气里用自来水管从头往下浇。 我吓坏了，赶忙把自来水管夺过来，脱掉身上大衣把小翠包裹，将她紧紧搂在怀里房子挣扎，“你这是干什么！” “我……我刚才吃的是不是，是不是……”小翠嘴唇乌青，哆哆嗦嗦的说出半截话，却再也没办法说下去。 从刚才我的反应，以及身上沾着的东西，恐怕小翠已经猜到了什么，只是不敢相信而已。 此时再隐瞒也没有什么用，我将她抱在怀里轻声安慰说，“没事的，都过去了，有我在呢，以后绝对不让你一个人待着……” 小翠哇的一声揽着我的肩膀就哭了起来，我心头酸涩，她毕竟还是一个孩子，怎么忍心看她遭这份罪！ 哭了一会儿后，小翠沉沉的睡着了。我仔细观察，发现她体内的诅咒之力虽然有反弹的迹象，但还没有一发不可收拾，我简直不敢想象，如果我没有及时赶到会发生什么。 我把小翠抱到房间里，给她用吹风机小心翼翼的吹干身体，又换上崭新的病号服，让她干干爽爽的躺在被窝里。 虽然只是个孩子，但被脱光了摆弄这种事情，还是有些不礼貌，我本来打算交给即将到来的医护人员做，可是想到他们不负责任的事情，就憋着一股子火自己动手！ 刚给小翠打理好，就有四个警察推门进来，同时进门的还有小翠的主治医生。 看到这些人，我顿时警惕了起来，“你们来干什么？” 警察是个中年男人，先是娴熟的逃出警官证在我面前晃了一下，旋即沉声道，“张小白先生，听说你刚才殴打医护人员，是真的吗？” 我随意道，“你是在开玩笑，他们五六个小伙子，怎么可能被我打。” 的确，刚才在我动手的时候，对面也拉了我的领子。所以并不能算单方面的殴打，而是打架斗殴，而我是弱势的一方，占尽道理，没必要示弱。 不过看来，那警察也不想管这事，而是改口说道，“停尸房有一句婴儿尸体被什么东西啃咬过，我们发现在那段时间里您和这个小女孩去过地下一层，有没有这回事？” 我脸色微微一沉，看着躺在床上仍然熟睡的小翠，没有说话。 那警察又不紧不慢的加紧心理攻势，“我们怀疑小翠有躁动症和精神分裂症，需要转到精神病院治疗，您看是不是……” 第一百五十一章 苏凝香的秘密 听到警察这么说的时候，我就知道已经糟了！小翠的行为举止被监控器录到，完全能判定小翠是一个精神疾病患者。 警察不会听我说话，现在需要有人掌控局面，我偷偷给苏凝香发了信息让她过来帮忙，我能做的就是在警察带走小翠之前，拖延时间。 我一口回绝，冷眼盯着那中年警察，“不行，小翠是我的学生，她哪里也不去！” 小翠躺在床上昏睡，而我只穿着一件衬衫坐在床边，警察还不至于对我们动粗，可是领头的中年男人，的确有些不耐烦了。 “张先生，你要明白，这次小翠破坏医院财务的事情来看，她已经具有攻击性，如果继续留在孤儿院，很有可能会危害社会。” “她做出的一切破坏行动，由我来承担！我可以请私人医生，或者需要别的医疗设施都可以买，但是小翠的精神很脆弱，我绝不会让她去精神病医院！” 所谓精神病院，就是将精神不正常的人集中在一起治疗，可小翠只是被鬼上身，并非精神病人！万一她在精神病院受到惊讶，体内诅咒之力增强，就会受饕餮控制而死！ 那首诡异的童谣中，一共死去六个小女孩，而小翠就是第六个！ 按照戴月明所说，这首带有诅咒性质的童谣，是苏凝香弄出来，用来给饕餮残魂重塑肉身的！虽然这件事还没有得到证实，但我唯一能保证小翠安全的办法，就是把她留在身边。 信息已经发出去，苏凝香回迅说很快赶到，我稍稍安心，打算继续和这个警察纠缠。 因为小翠是属于天畅集团旗下资助的孤儿院，里面全部孩子的监护人都是苏凝香，我现在无论说什么都是胡搅蛮缠，只能等苏凝香来一锤定音。 我以为还要拖延个十来分钟，可是三分钟左右的时候，苏凝香就推门进来了。 无论从财力还是容貌，苏凝香都能在酆都市数得上号的人，尤其是容貌，估计把古往今来的美人排在一起，也能一眼把苏凝香找出来。 就是这样一个人，很有可能是想杀死小翠的凶手！我暂时按兵不动，苏凝香不想在我面前暴露自己，所以应该会帮我的忙。 在看到苏凝香进门，四个警察像是屁股后面扎着钉子一样，噌的弹起来敬礼，“苏董事长好！” 丫的一群马屁精……不过看他们对苏凝香如此恭敬，我心想事情就好办多了。 可是我万万没想到，当把所有的事情叙述了一遍之后，苏凝香稍作思忖，旋即说道，“你们把小翠带到最好的公办精神病医院，需要的经费可以从我这里拿，现在就去吧。” “什么！”我登时就急了，噌的站起身来怒瞪着苏凝香，“你怎么能这样！” “小白，不要激动。”苏凝香登时站起身，柔荑轻按在我的肩膀上，我顺便感觉身体像变成了钢筋混泥土，除了呼吸之外，没办法做任何动作！ 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女护士轻轻从床上把小翠抱起，跟着四个警察出了门，一阵发动机响声后，应该已经走远了。 大概又过去一分钟，苏凝香松开手，我浑身瘫软的坐在床上，大口喘着粗气嗔怒道，“你这样做，小翠会死的知不知道！” 苏凝香并没有生气，而是平静语气说道，“小白，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但是我希望你能想清楚，小翠离开这里去别的城市医治，真的不好吗！” 我急忙解释，“小翠根本不是精神病，只是被附身了而已！” “小白你相信我，以前发生过很多事情，这个叫小翠的孩子心理扭曲程度很厉害，有隐藏的心理疾病，和妖魔作祟并没有什么关系。” 现在我有些怀疑，苏凝香之所以过来，就是要搅局调开小翠，然后暗中使手段把小翠给弄死！ 我脸色有些难看，压低声音说道，“就算有心理疾病也是以前了！小翠和我相处的这段时间里，表现得在正常不过！所以这次就算你阻止我，我还是要把小翠接回来！” 苏凝香耐心解释说道，“我找的医院，都是一对一的单独治疗，小翠会有专门的心理医生，等治愈之后还能够回来。” “我现在就要看见她的人！” 我悄然后退一步，防止苏凝香对我下手！虽然我的实力和苏凝香差距很大，但就算我败了，也是一种开战的契机！ 戴天晴和戴月明姐妹俩如果听说我出了事情，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内帮忙。而且李湘是个不稳定因素，我不知道她究竟站在那一边，不过有一半的可能是敌视苏凝香。 虽然相比较之下，苏凝香的力量最强，但也仅仅是比戴月明和李湘强上那么一些而已，以一敌三的情况下必定要败落。 见我警惕模样，苏凝香并没有像我想象中的那样恼羞成怒，反而俏脸闪过一抹失落神色，涩然一笑道，“小白，你果然开始怀疑我了吗……说来也是我的问题，没有和你解释清楚，不过我以为如果是你的话，一定会理解我的。” 在我的心目中，苏凝香一向是那种爽朗大方的人物，什么时候开始说起这种矫情话来了，不过从她的眸子中，我看不出半点虚假。 人的眼睛最不会骗人，哪怕苏凝香是狐狸，她也骗不了我！因为这种眼神，我曾经从小翠的身上看到过！那是一种拼命想要获得信任，却无能为力的表情。 曾经在封仙碑内，我梦回几百年之前，看到和苏凝香，李湘，和戴天晴姐妹之间封印饕餮的往事，至于我和四人之间的关系，却不得而知。 戴月明告诉我，苏凝香是唯一没有失去记忆的人。我怀疑和她之间一定发生过极其复杂的事情，只是她不告诉我而已。 就因为这个表情，我语气软了下来，“有些话如果你不说，我是永远不会知道的。” “这段时间，我的行为的确有些奇怪，让李湘和你都觉得危险，但是你一定要相信，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第一百五十二章 谁在撒谎？ 凭借着苏凝香曾经对我的血肉有觊觎这一点，我就完全不能相信她，但是不知为何，看到她言辞正色的模样，我不由心软选择相信！ 我说道，“如果你能解释清楚，我想还是会相信你。” 苏凝香道，“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先回去。” 于是，我跟随着苏凝香回到别墅。开车路上，苏凝香不停接到电话，都是关于处理小翠的事情。 我发现，的确是我有些想多了。小翠被带到一家很安全的机构，而且中途还和我通了电话，情绪显得很稳定，并说不用让我担心。 因此，我愿意和苏凝香好好聊聊。如果她有什么极端的想法，现在劝阻也不迟。 但是回到别墅后，苏凝香接下来的一段话，彻底颠覆了我的三观。 苏凝香告诉我，在四百五十年以前，我是三清派弟子，而她是护山神兽，地位尊崇，我们两个的关系亦师亦友，后接到任务，要下山除掉叫饕餮的怪物。 同行的是阴间神邸李湘，我们三个相识并且结下深厚情谊。 饕餮是上古凶兽，因此们带上封仙碑踏上寻找饕餮的征程。修仙人不老不死，这一找就是接近一百年。 在这一百年中，我们认识了同样为封印饕餮而来的戴天晴和戴月明，她们的来历神秘，却拥有着强大的力量，于是我们开始第一次追缴饕餮。 又过去大概五十年左右，我们在酆都的一处大坟内，寻找到饕餮的踪迹，双方展开一场恶斗！ 那场战斗很是惨烈，我和苏凝香是主力，李湘与戴天晴姐妹俩结下迷阵，防止饕餮逃跑。 第一次战斗，苏凝香耗费千年道行，我也拼上身家性命，终于把饕餮压制。可是就在最后封印的关头，迷阵中忽然有人暗下毒手！ 我和苏凝香身受重伤，饕餮趁机逃离。没有人看到闯入阵法中捣乱之人的模样，但是苏凝香的感觉敏锐，被袭击时那股气息并不陌生，应该说就是戴月明，戴天晴，和李湘三个人中，其中一个下的毒手！ 但由于当初大家互相之间已经很熟悉，而且我和戴月明之间，已经产生了暧昧的情愫，即将要擦出恋爱的火花，所以苏凝香为了不伤害互相之间的关系，选择把事情隐瞒。 听到这里，我脸上顿时挂满了黑线……我和戴月明之间会是情侣？未免太扯犊子了，说是杀父夺妻之仇，不共戴天之恨还差不多。 不过苏凝香告诉我，戴月明曾经机缘巧合的救过我一命，外加上捉摸不透的性格，把我给迷上了。 难道我上一世是个喜欢被虐的抖m么？算了，不管是不是真的，暂时且听下去。 接下来的事情，就和我那天所看到的差不多。我们找到了饕餮，最终因为饕餮实力过于强大，而我和苏凝香道行受损，只能用血肉献祭。 苏凝香猜测，如果四个女人全都献祭封仙碑，那么我能够保留道行活下来，至少神体不会被毁。 但是最终的结果是，虽然将饕餮封印下，但是我的肉身遭受了极其强烈的摧残，以至于无法回到三清门，就此化作一抔黄土，转世投胎成为现在的张小白。 也就是说，四个人中，有一个人是装作献祭封仙碑，实际上是在接近封仙碑的刹那逃走了。 至于这个人是谁，苏凝香也不知道。作为阴差的李湘没理由那么做，苏凝香怀疑在戴天晴与戴月明姐妹俩中，至少有一个是饕餮的同伙。 因为少了一个人献祭灵力不足，封仙碑并没有彻底镇压饕餮，最多能撑个两三百年就会被释放出。 饕餮对我们恨之入骨，等其重新回到世间的那一刻，就会遵循着我们灵魂的味道，将我们迅速找出吞噬！ 因为本体是九尾妖狐，苏凝香当初只是能量耗尽，但是并未死去。在花费百年时间恢复肉身后，开始在茫茫人海中寻找我们，为的是再次封印饕餮。 可是，我重新投胎之后，力量变得很弱，没办法为封印饕餮出力，而且苏凝香的实力下降的只剩十之一二，已经不能硬抗。 正在苏凝香心中焦灼时，有一个神秘的道人出现了。苏凝香说，这个道人学的并非老子三千道统，而是另辟蹊径自成一派，修为并非强到离谱，但是会一些奇奇怪怪的招式。 神秘道人教苏凝香说，想要让饕餮永远封印在地下，就需要孤儿体内携带的纯净胎气，来镇压住饕餮的戾气。 从此，苏凝香开始经商下海，在短短十几年的时间创立了庞大的公司，建造算是异常豪华的孤儿院在封仙碑的正上方。 果然，有了孤儿们带来极其纯净的气息，成功将饕餮暂时镇压，只要有孤儿院在，饕餮就永远没有翻身的那一天。 可是，事情并没有这样简单的结束。不知是谁偷摸取出饕餮的一缕残魂，将其慢慢温养成拥有独立意识的魔头，并在孤儿院内刻下诅咒印记，让孤儿院频频发生意外！ 那个被人造温养出的魔头，就是在刚进酆都市时把我抓住的饭店老板。那家伙已经成了气候，虽然力量不强，但是拥有饕餮特有的隐匿能力，很难被捉到。 每次孤儿院出事，苏凝香都要买通大关系把这件事情压下来，不然万一上面把孤儿院查封，让地下的饕餮逃出来，就不是死几个人的事情了！ 在将孤儿院命案的保密过程中，苏凝香一直在查，究竟是谁布下的诅咒，又是谁弄出的饕餮残魂？ 当戴天晴和戴月明出现在附近的时候，苏凝香本来以为就是这两个人做的！可是惊愕的发现，这两个人竟然全部失去了记忆！ 失去记忆也就代表着，她们上一世真的投入封仙碑失去了记忆，可是袭击我和苏凝香的凶手就在其中，那么其中有一个必定是装的！ 说到这里，苏凝香就不说了，而是给我时间整理一下思绪！ 还整理啥思绪呀，我彻底被整蒙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地缚灵 如果按照苏凝香的思路，撺掇我下到阵法下，想办法联系被封印饕餮的戴月明，必定是勾结饕餮，并且袭击我们的凶手！ 但是按照戴月明所说，苏凝香是帮助饕餮残魂，并且杀害小翠和梨花的凶手! 关键是，两人说的都合情合理，没有任何瑕疵和可以挑剔的地方，甚至说有理有据，完全没办法挑出逻辑的漏洞。 可是……四楼染血的房间，苏凝香又该怎么解释。 戴月明第一次见饕餮残魂时，与其亲切聊天，又是怎么一回事？ 从某种情况来说，两个人都很可疑，没有一个人值得相信。但如果有一方是在说谎的话，另一方必定是正确的。 这一刻，我几乎要疯了！不过哪怕现在把脑子榨干，也不可能想出个所以然来，最后苏凝香告诉了我一个消息，说小翠的精神的确有疾病，而这种疾病，俗称是丢了魂。 丢魂这种事情，我在老家的时候听说过。大概就是小孩子受到了惊讶，或者生病的时候，就会把魂魄落在受惊吓的地方。 丢魂之后，孩子会表现的痴痴傻傻，又或者像是被附身了一样，说一些神神叨叨的话，总之就是表现的很不正常。 而小翠超乎常人年龄的成熟和心机，正是与普通孩子不一样的地方，为了遵循这个问题的答案，苏凝香说要带我去找那位神秘的道人。 在开车的路上，苏凝香跟我吹嘘说，这个道人究竟有多么的玄乎，可等到地方我才发现，门牌上赫然写着路家棺材铺五个大字。 我顿时惊讶问，“你说的这个道人，难道是陆离！？” 苏凝香也很惊讶，“你认识陆大师？” 真没想到，我在买东西的时候偶然遇见的人，竟然是个修道几百年，被苏凝香这种千年老妖怪赞颂的大人物！ 看来，当初陆离告诉我，他只是在一个地方隐居摸索一些偏门旁类道术的事情，完全是自谦，可怜我还真信了。 更为奇怪的是，戴月明也曾到过这里来求符，难道陆离和苏凝香与戴月明两个人，同时认识？ 等有机会，我一定要好好问一问陆离，不过今天苏凝香在场，我不能让她知道我和戴月明两个人私底下偷偷碰面的事情。 还没等我敲门，陆离就自个儿把门推开出来迎接，语气里听不出高兴，却也温文尔雅的说，“今早占卜一卦，说东南方向有两颗星落在我院里，原来是张小白和苏姑娘。” “哈哈，陆先生真会说笑，我可不是能落星斗的大人物。”我自嘲一笑，旋即自来熟的走入房门之中。 可能是被我与陆离之间的熟络给吓到，苏凝香面色古怪的盯着我良久，才道一句，“打扰了，”走入房门中。 房间里摆设仍然简陋。陆离端来的两杯铁观音却是飘着幽幽的清香。我来不及喝茶，就把苦衷告诉了陆离。 听过我的陈述之后，陆离沉吟良久，方才说道，“上次医院一别，我能看到那个小姑娘的三魂七魄少了一魂一魄，却是已经丢了很久，想要找回来难上加难，日后若不是性情乖张，也只能痴痴傻傻的过一辈子。” 我顿时焦急道，“你怎么不早说！” 陆离叹了口气道，“就算我说了又能如何呢，只能让你徒增焦急，却毫无解决办法。” 听此，我的眼神黯淡，却又不甘心的问道，“难道是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 “没有办法了。魂魄离体超过二十四个时辰，就算找回来也不能归到失主体内。若是过上个一两年，丢失的魂魄因为惊吓，或者某种负面情绪，化作恶灵留在被惊吓的地方，也就是所谓的恶鬼！” 听到这个消息，我顿时陷入绝望，却没想到苏凝香美眸发亮，语气微微急促问道，“陆大师，我有办法让小翠补全新的魂魄，但是需要将原本化作恶灵的魂魄给消除掉，您有没有办法助我找到恶灵？” 陆离眉梢微挑，第一次露出好奇表情，“苏姑娘有什么办法？” 苏凝香简单说出三个字，“太岁肉。” 陆离陡然惊讶，旋即肃然起敬道，“没想到世间还有如此神物，如果真是如此，那么小姑娘有救了。” 说完，陆离从身后的架子上拿出一个罗盘，在上面画下密密麻麻符咒，我虽然看不懂，却能看到上面散发出密密麻麻如冰裂纹般的佛光。 等完成以后，陆离还说还需要小翠的头发和指甲，不过这些东西苏凝香都派人专门去取了。 折腾了三个多小时，陆离终于将罗盘制作完成，口中一番念念有词后，罗盘诡异的滴溜溜旋转起来，最终定格在西北的方位。 将罗盘递给苏凝香后，陆离神色凝重的说道，“在这里我要提醒两位，丢失魂魄化为的恶灵又叫做地缚灵，这种恶灵并不伤人，但是在漫长等待的过程中，产生怨气。过路的人不会被伤害，但如果我们是特地去找它，就会被接引到地缚灵专属的空间。如果我们不能成功消灭地缚灵，灵魂就会永远被困在那片空间中。” 虽然陆离警告的厉害，但是苏凝香却是不以为意。她虽然失去了大部分法力，但是几千年的阅历还在，就算真遇到了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因为地缚灵对拥有法力的道人绝对排斥，哪怕是陆离想帮忙，也没有办法。因为不太放心，陆离把珍藏的一本关于介绍地缚灵的书送给我。 趁着天色还早，我们向着陆离道别后，就准备出发前往罗盘指针所向的地方。 苏凝香负责开车，我指挥方向。我们开了四个多小时，等到晚上七点多钟的时候，罗盘还是指着西南方向。 我看了看百度地图，发现已经走到了边界位置，不由抱怨道，“这已经到家宁县小樟村了，再开下去马上要出酆都市，那该死的罗盘还是没反应！” 反倒是苏凝香异常冷静的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相信陆先生不会骗我们。” 第一百五十四章 消失的村庄 再往前走了大概半个小时左右，已经是晚上八点，周围是荒郊野地，偶尔有平方草屋，也都是荒废了许久，我甚至怀疑再开下去，会没有路可走。 忽然间，车子嘎吱一声停下来，我被匡了一个踉跄，忙问道，“怎么了？” “不知怎么搞的，车子熄火了。”苏凝香拧了两下车钥匙，车子一点动静也没有，等我们下车的时候，忽然发现天空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 奇怪，刚才还是晴朗的月亮，万里无云，怎么不见起风就突然下起雨来？ 我们下来修车，雨点打在身上彻骨的凉，我发现苏凝香只穿着薄纱外套，于是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递给苏凝香示意她披上。 苏凝香愣了一下，旋即嫣然一笑，将我的衣服接过来穿在身上。 我刚开始没反应过来，不过仔细想一下，一个千年的狐妖，身上的衣服都是随意变化出的，又怎么会怕冷？ 不过，苏凝香巧妙的把衣服穿上，化解了我的尴尬，我自然不会自讨没趣。 我打开车前盖找电路板是不是出了问题，苏凝香在一旁看着。可是我找了半点都没有找到任何毛病，偏偏车子就是发动不起来。 苏凝香也皱着眉头道，“没想到日产车这么矫情，早知道把那辆越野车开过来。” 这荒郊野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甚至连电子地图都没有标注是什么地方。虽然没得办法，我也只能给李湘打电话，让她尽快开车过来接我们。 电话刚接通，还没等我说话，李湘就焦急问道，“小白，我哪里都找不到你们，刚才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是无法接通，你和苏凝香在一起呢吗？” “没错，我和苏凝香在一起呢。我们这边出了点情况，车子抛锚了，天又下着雨，没办法离开，你想办法……” 还没等我说话，那头李湘就语气古怪的道，“不可能啊，整个酆都今天都是晴天，怎么可能会有雨，你到底在哪儿呢？” 整个酆都都是晴天？估计是天气预报员抽风了吧。我不由仰头看天，却惊愕的发现，在头顶的正上方，有一轮圆圆的血月。 那月亮很大，像是伸手就可以触摸到。雨点是从月亮上面流出来的，被染成殷红血的模样，凄凄惨惨的渗人。 电话那头出来噼噼啪啪的杂音，等我再反应过来的时候，手机显示无信号。 苏凝香也发现了异样，有些警惕的道，“小白，你看一下罗盘有什么反应。” 我从兜里把罗盘拿出来，又抬头看天，喃喃说道，“或许……我们已经到了。” 陆离给我的那个罗盘，正在滴溜溜旋转着，最终指针咔嚓断裂，整个罗盘噗嗤化作一道青烟消失了。 忽然间，苏凝香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旋即对我说道，“你盘膝坐下，念诵地藏王菩萨本愿经，看有没有什么反应。” 如果这里只是一个阴气组成的结界，那么我念诵经文应该可以将之破解。于是我盘膝坐下，虔诚诵唱经文，可诡异的是，无论我怎么念，体内都没有任何佛光。 我惊愕的坐起身，“这是怎么回事！？” “你也无法发挥法力了么。”苏凝香美眸中警惕神色更浓，“所谓的地缚灵空间果然厉害，竟然能将我的法力封印得一点不剩！” 听到这句话，我心里顿时凉了半截。本来打算靠苏凝香来破局的，没想到她法力尽失，那和普通女子又有什么区别。 对了！陆离还给我们留下一本书，没有丁点办法的我和苏凝香，只好钻进车子里，打开灯专心的研究起那本书来。 在书的二十三页上赫然写着：地缚灵，乃怨气化灵，凡心有所想者，皆可得到亡灵召唤…… 里头有很多文绉绉的词汇，我看不懂。苏凝香给我翻译说，地缚灵是充满怨气的灵魂，因为生前愿望得不到满足，而在特殊的空间里，重复做一件事。 上头还记载了一个小故事，在汉朝初年的时候，有个女人和邻居通奸被丈夫发现，丈夫将妻子和奸夫用斧头砍死，患上了失心疯。 那个男人在杀人之后，灵魂受到刺激，一魂一魄化作地缚灵，无休无止的困在那个房间中，每天要重复一次将妻子与奸夫杀死的事。 有一高僧得知后，心怀着念想进入地缚灵的空间中，本想着为地缚灵超度，却不曾想到法里尽失，被地缚灵杀死！ 从这件事里，我们大概知道，进入地缚灵空间后，只是一个凡体肉胎，无论有怎样的法力修为，都没什么用处。 不过书上介绍，有一种办法能让地缚灵消失，那就是化解地缚灵怨气，让其原地成佛，解脱永无止境的轮回痛苦。 至于如何化解地缚灵的怨气，这本书上根本没有写。我去他二大爷的，吓唬人的地方介绍的贼详细，等真正用得到的部分，竟然没有写！ 就像是给你一本徒手与老虎搏斗的方法手册，等详细介绍过老虎习性之后，却最后草草的告诉你，想要把老虎弄死，只需要让它停止呼吸就好了。 妈的，这有个卵用！ 没办法，我和苏凝香索性下车继续往前走，看周围有没有民房。大概走了十分钟左右，前面公路消失，只有一条曲折蜿蜒的小路，两旁是荒地，脚边有个歪倒的石碑。 苏凝香将半截埋入泥土的石碑挖出，擦拭掉上面的尘土，只见上头赫然用红漆写着水峪村三个字。 我疑惑道，“水峪村！酆都有这个地方？” 苏凝香脸色阴沉着道，“曾经是有的，不过在一年前，政府要在酆都西北的地方搞开发，水峪村被计划做成水库，村子人都搬迁出去，很快整个村子都被淹没了。按理说，我们脚下的地方应该是个湖泊。” 听这话，我顿时有些头皮发麻。没曾想我们所处的地方，根本就不存在！ 再看天空一轮血月，洒下遍地如血般透亮殷红的雨滴，倾泄在莽莽苍苍的荒林，给这片荒凉而古老的地域，笼罩上一层诡异而神秘的面纱。 第一百五十五章 夜潜 苏凝香俏脸冷凝，“我应该知道地缚灵在哪儿了，你跟我走。” 我不明所以然的跟着苏凝香，踏上泥泞的小路，穿过杂草丛生的荒地，走入荒凉的杨树林子，淅淅沥沥的雨不大，也不停，淋在身上冷凄凄。 血淋淋的一轮圆月挂在头顶，像是巨大泛白的眼珠，在死死的盯着我！ 路上，苏凝香解释说道，“一年前，报纸曾经报道过，一对年轻夫妇被反锁在地下室，活活饿死！但是她们的女儿还正常的上下学，过了一个多月夫妇的尸体才被发现。” 这件事，我曾听说过一些，所以不是很惊讶问道，“那个女孩就是小翠？” “没错。当初有一部分人认为，小翠是杀死父母的凶手，但另一部分认为，小翠只是有精神疾病，这对夫妇的死和小翠没有关系。 警方介入调查，发现小翠有间歇性精神病和精神分裂症，被带到专门的精神病院治疗一段时间后，就被转入了孤儿院。 如果小翠的一魂一魄落在这里，很有可能就是在对父母下毒手的时候，因为惊吓或者恐慌丢了魂。” 我不由反驳，“也有可能是，小翠受到真正凶手的威胁，才丢下一魂一魄在这里，并且被吓得精神出了问题。” 苏凝香说道，“暂时先不讨论这个。在我的印象中，小翠家就在前面不远，很好辨认。” 往前走大约二十分钟左右，我看见一栋三层小洋楼矗立在杨树林的隐逸处，房屋亮着灯，想必就是小翠的家了。 在穷乡僻壤里，能有这样的一栋房子，小翠的父母应该很有钱才是。可惜，那场惨剧让小翠变成孤儿…… 就算小翠再怎么成熟，也不可能对两个成年人下毒手，更何况她没有这个能力。 苏凝香说道，“这就是一年前小翠的家。现在应该已经沉入湖泊的底部。顺便提一句，后来调查出小翠的父母是毒贩，所以才会藏在偏僻的地方，盖这种洋房。” 毒贩子么……从来没有听小翠说过关于父母的事情，一日我曾问起，她只是说不记得了，却不曾想到还有如此心酸往事。 若是毒贩，也有可能是被人仇杀。总之，我相信小翠无论如何都不会做这种事。 靠近这栋房子后，我们没有立即敲门进去，而是趴在门口偷听，不过里头静悄悄的，我啥也听不见，反倒是苏凝香面色古怪，听的格外认真。 差点忘了，苏凝香的本体是狐狸，听力要比我敏锐的多。 我问道，“你听到了什么？”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他们在做什么？” “做爱。” “……” 在这栋房间里的人中，除了小翠之外，还有她的父母。当年所发生的事情，在一遍一遍的在这里重演，如果我们能目睹全过程，就能知道在一年前，在小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小翠的父母是毒贩，如果贸然的敲门进去，一定会有危险。我们决定从后院的墙壁翻进去，悄悄潜入房间。 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我们不打算和小翠的地缚灵产生正面冲突，而是先在暗处观察，然后想办法化解地缚灵的怨气。 这栋小洋楼占地面积很大，我们潜入其中也好躲藏，可这墙壁修葺两米多高，而且光滑无比，若是想攀登上去，对我来说的确有些艰难。 “等一下，我去弄点东西。”苏凝香快步走到旁边电线杆子旁，纵身一跃竟然蹲在电线杆子的顶端，像是猫儿一样蹲着，旋即手掌轻挥，一截电线无力的垂下来。 苏凝香又纵身跃下，大概截取了五六米长的电线，旋即对我说道，“等下我先上去，然你你拽着绳子自个儿爬上来，能行吗？” 我惊呆了，“你……你不是没法力么？” “别忘了我本体是狐狸，爬树什么的就不要太轻松。”苏凝香笑了笑，三两步攀上高墙，将绳子的一头垂给我，另一头自己握着。 高强大概两寸厚，很难想象，苏凝香是如何站稳身子的。她应该不会逞强，说能拽我上去，就一定可以。 我当即不再犹豫，助跑两步后拽着绳子垂直跑上墙壁，超乎常人的运动能力，连我自己都觉得惊讶，七窍玲珑心真是神奇的东西，除了给我一双不一样的眼睛之外，还能增强体质。 不过我现在的身体，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又是太岁精魄，又是七窍玲珑心，按照苏凝香所我说，我现在是一种强大的精怪，需要时间成就气候。 但那该死的范无救，没教会我法术，给我一本地藏王菩萨本愿经看了十年，除了在体内增加了愿力之外，没有任何卵用。 我们两个蹲在墙头，朝着院落里看过去，发现外表看起来很漂亮的院落，里头堆满了空酒瓶，罐子，速食垃圾，空纸箱，散发出阵阵恶臭！ 院落内杂草丛生，来自厕所的污水随意流淌着，令我注意的是在院墙的后边，种植满了一种红色的植物，应该就是罂粟了。 在这种天气下，罂粟是不可能种植出来了，我怀疑这附近有大棚，这些都是即将成熟，才被从大棚里挪出来。 我被苏凝香拉着纵身跃下，在空中我的身体要比想象中轻盈，微微一蜷就轻轻落在地上，没有想象中要震的双脚发麻。 可是当我们落地的刹那，门口一只个头堪比黄牛的藏獒疯狂的叫了起来，铜铃般闪着幽幽绿光的眼睛死死盯着我！ 糟糕，被发现了！我慌忙拉着苏凝香藏在垃圾堆的后头。不过从刚才苏凝香表现出灵活的伸手来看，想必对付藏獒问题不大。 我有些期待的问，“你能对付那条狗吗？” 苏凝香坦然道，“在没有法力的情况下完全打不过。我的速度虽然很快，但是力量比起藏獒来简直不堪一击，被咬上一口就完蛋了。” 据说纯种的藏獒，能单挑两头雄狮。让苏凝香去对付藏獒，实在有些强人所难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地缚灵 还好藏獒现在被链子拴着，我和苏凝香打定主意，一旦主人产生警惕从楼上下来，我们迅速从后墙逃跑！ 可是过了好久，楼上都没有任何动静，大概过去三分钟左右，我们都觉得疑惑的时候，三楼的窗户忽然打开，一个半裸的男人冲着狗怒吼，“你他妈的吃错药了，再乱叫弄死你！” 被威胁后，狗很通人性的闭嘴。可是当我们从垃圾堆后面露出脑袋，那狗又疯狂的叫了以来，而且叫的更凶了。 过了一会儿，那个男人打开窗子，手里提着双管猎枪，朝着狗头砰的下去！猎枪是散弹枪，藏獒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就没了动静。 当听到枪响之后，我和苏凝香的脸色都白了。妈的，这双管猎枪是违禁品，这货是从哪里弄到的！ 既然对方有枪，我们就更要小心了。苏凝香失去了法力，身体只是比普通人要强悍一些而已，如果在这里被枪打死，就有些悲催了。 在地缚灵的空间内，虽然都是幻象，但是里面的人，都是曾经存在之人的真实写照，如果我们在这里死去，也就代表死在“过去曾出现之人”的手里，连投胎的机会都没有。 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我拥有不死之身，可以挡在前面去探路。 如果正常情况下，这家的男主人无论如何狂躁，也不会把狗给杀死，他现在应该是吸毒后性爱，才会心烦意乱的把狗给杀死。 还好，屋门并没有上锁，我和苏凝香知道那对夫妇是在三楼，所以脱掉鞋子，没敢打开灯，悄悄摸索着上了楼梯。 从外面的环境就可想而知，这间房子究竟有多么混乱。地上的啤酒瓶，针筒工具，还要饭菜的霉味，以及地上落满了的灰尘。 我们没走一步，都要小心地上的“定时炸弹”，一旦弄出动静被楼上的夫妇俩发觉，等待我们的将是散弹枪的子弹！ 好容易爬上三楼，我们到了那间亮着灯的房间，发现房门是半掩着的，于是凑过去偷偷观看。 我看见，在一张大床上，床单凌乱缠绕在一起，床头放着针筒和一些白色粉末，地上胡乱扔着卫生纸，团在一起散发出糜烂味道。 我看不见人，只看见摞在一起的两只脚，以及男人粗重喘息与女人略有些夸张的呻吟声。 苏凝香附在我耳边说了句，“好看吗？” 我吓得一个机灵，不小心碰到屋门，门嘎吱响了一声，我我们两个顿时警惕的撤向一边。 这时，房间里正在进行剧烈运动的男女停了下来。女人警惕声道，“刚才没有风，这门怎么响了？” “刚才我就觉得不对劲，无缘无故的怎么虎子开始叫起来了？等我出去看看，万一是来探风的条子就糟了。” 说着，门内传出哗啦枪栓声，我看见男人胡乱披上外衣，走出门去。 我和苏凝香慌忙朝着楼下跑，如果在狭小的走廊内开枪，一枪下去我们两个都要死在这里！ 逃跑的过程中，我们还不敢弄出动静，生怕被听到，这样一来脚步必然慢了下来。 走廊很长，现在下楼梯已经来不及了，情急之下我只好随便推开一扇门，和苏凝香迅速钻进去把门关上，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还好门没锁，不然我们两个就要不明不白的把性命交代在这里。还没等我喘上一口气，灯突然啪的打开了。 我惊声问道，“你开灯干什么？” 苏凝香也疑惑的说，“灯不是我开的。” 我们不约而同的转过身去，正看见一个穿着白色睡裙的小姑娘站在点灯开关前，水汪汪的大眼睛警惕的看着我和苏凝香，“你们是谁！” 看到小姑娘的瞬间，我顿时呆住了，这可不就是小翠么！不过看样子，她生活的并不怎么好，大大的黑眼圈，脸色病态蜡黄，白色睡裙有斑斑点点的污渍，裸露出的胳膊和小腿也青一块紫一块。 这应该就是小翠的地缚灵了，我们此行的目的就是化解她的怨气。可是……眼前的危机又该怎么解除？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正当我和苏凝香不知所措时，小翠掀开床单，压低声音急促道，“快藏进去，不然来不及了！” 虽然不知道小翠为什么要帮助我们，我和苏凝香还是毫不犹豫钻入床下，在钻进去的瞬间，男人推门进来。 男人沉声问道，“小翠，你刚才出去过吗？” 小翠怯生生的回答说道，“睡的有些渴了，去厨房倒了一杯水。” “怪不得听见狗叫。”男人低声咒骂了一句，旋即关上门出去。 听见关门声响后，我和苏凝香悄悄的从床下钻出，这才大松了一口气，如果不是小翠帮忙，我们两个的性命刚才就要交代了。 小翠稚嫩脸蛋满是肃然的道，“如果你们是小偷，就赶快跑吧，如果被刚才那个男人发现，他会杀了你们！” 虽然小翠是人形的模样，但是在我的眼睛里，她却是由一团怨气凝铸成的灵体。可这种怨气并没有转化为煞气，也就是说，现在的小翠还没有任何的攻击性。 我提议问道，“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走？” 看样子，小翠似乎很害怕父亲。而且她身上的淤青并非一天造成的，而是长年累月家暴积攒下的伤痕。 怪不得刚入学的时候，小翠身体如此孱弱，原来是这样造成的！想到这里，我就恨不得把那对夫妇碎尸万段！ “不行，如果我逃跑，他一定会把我杀掉。”小翠恐惧的摇摇头，旋即急促的说道，“你们快离开！不然被发现之后，我也要被打！” 现在小翠的情绪很激动，我们暂时劝服不了她，只好再度打开门，蹑手蹑脚的准备离去。 中年男人已经回到屋里，走廊已经没什么危险。我和苏凝香向小翠道谢之后，加快脚步接近楼梯，因为走廊的灯刚才被打开，不用害怕不小心踩到垃圾。 可是，就在我们走到楼梯口，正准备下去的时候，一杆冰冷的枪口顶在我的后背，“不许动！” 第一百五十七章 挡枪 我把双手举起，缓慢转过身，看见男人用枪口指着我和苏凝香，阴沉着脸色问，“你们是什么人！” 苏凝香俏脸尴尬，“如果说是一名无辜的路人，你会相信吗？” 其实，被男人捉到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自己已经跑不掉了，因为苏凝香的容貌有些出众，如果男人想对苏凝香做些什么，势必要杀我灭口。 “难道你们是条子？”男人仔细打量一圈，却嘿嘿冷笑着说道，“看起来不像，应该是小偷吧。不过敢偷我的东西，你们恐怕是失了智。” “既然被抓到了，那就随您处置怎么样？”苏凝香妩媚一笑，浑然的魅惑力，让我不由老脸发烫。 如果是男人要对付我和苏凝香，最好的办法是一句话也不说，见面就碰的一枪把我俩打死，因为一旦有周旋的余地…… 果然，男人的眼珠看得有些发直，也就在这瞬间，苏凝香反身用胳膊肘卡出男人的脖子，一记漂亮的过肩摔下去，猎枪被摔散架，男人痛苦的捂着脑袋，蜷缩成一团。 还没等我高兴太久，就看见一个披着被单的女人站在门口，举着黑洞洞的手枪瞄准我。 飞身躲子弹这种事情，只有在抗日神剧上看到，所以我没有躲，只是两只胳膊护住头，希望不要一枪把打死，留下逃跑的时间。 可就在枪声的刹那，我看见一道白影窜到我的身前！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咋回事，只觉得被苏凝香夹在臂弯，从楼梯直接跳下去！ 坠落瞬间，苏凝香灵敏的将我放下，旋即拉着我的胳膊，我们两人迅速朝着出口逼近！ 我看见，苏凝香的肩膀有一个触目惊心的血窟窿，我顿时蒙了，“你给我挡子弹干什么，反正我又不会死！” “不会死总会痛吧，反正我习惯了。” 此时已经来不及说许多，那对男女还在后面追着，我们出屋门的时候，特地把门锁从外面插上了，旋即转了个弯，朝着灯光照射不到的地方跑过去！ 在茫茫黑夜中，我什么也看不见，苏凝香本体是狐狸，能看到夜幕的景象，所以我只能被苏凝香拉着手，盲目的往前跑。身后胡乱响起枪声，我却并不怎么害怕，那对夫妇被锁在屋里，一时半会儿出来，而且看不见我们，只能在窗口乱放枪而已。 不知道为什么，我被苏凝香拉着的时候格外安心，啥都不用想，跟着她瞎跑就好了。 当我们跑到墙边，苏凝香压低声音说道，“一会你往墙上跑，我在后面拖你一把，应该没问题，试一下！” 这时，那对夫妇拿手电筒一点点的排查，马上就要照到我这边，如果我一次不能爬上院墙，我们两个很有可能都被捉住！ 只能赌命了！我向后撤出助跑的距离，迅速朝着高墙手脚并用冲了上去，可刚冲到一半，因为力道把握不好，就要失去平衡落下来。 就在这瞬间，苏凝香纵身一跃，恰到好处的从背后给我借力，我蹭蹭两步爬上了墙，纵身跳下去。与此同时苏凝香也蹿下来。 眼下可不是休息的时候，那对夫妇随时都有可能追上来！还好我和苏凝香两人的体力充沛，在荒凉的顺林奔跑了大概半个小时，等靠近荒山的时候，才停下脚步喘几口气。 苏凝香的胳膊已经被血流湿一半，她俏脸苍白，撕烂一截袖子，将藕臂小心翼翼的包扎起来，旋即笑着道，“还好那个女人枪法不怎么样，只是擦伤，如果被打到骨头里就麻烦了。” 如果苏凝香不拽我，这枪应该会打在我的左臂，那么苏凝香为什么要这么做，向我示好？还是说…… 虽然我觉得自己长得比一般人帅气，脑子也比较好用，但因认为苏凝香喜欢我的话，就太自作多情了，那么她究竟为什么这么做呢？ 一个人做一件事情，都确定的目的，而苏凝香为我挡子弹的可能性有两个，一个是和我的关系已经到没我就活不下去的地步，另一个就是博取我的信任。 第一个答案显而易见不可能，那么只剩下第二个了，这并非是我有被害妄想症，而是从无数次失败中得到的教训。 苏凝香在包扎过伤口后，才终于松了一口气，疲倦的摊在树干上，“我们先休息一会养足体力，等下次过去的时候，只要把那对夫妇给制服，带着小翠的残魂逃走，应该就皆大欢喜了。” 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问，“为什么？” 苏凝香笑着解释道，“你想啊，小翠的残魂之所以在这里成为地缚灵，是因为父母对她的恐吓，如果我们能消灭掉她的父母，并带着她逃出去，也就化解了她全部的怨气和迷惘。” 听此，我恍然大悟，原来书上说要化解地缚灵的怨气是这么回事。不过在没有接触过的情况下，苏凝香能分析到这种程度，足以见得其强悍的洞察力。 许久没有吃过东西，肚子已经饿的咕咕叫了。大概又休息了半个小时，苏凝香说要带我去村口找那辆车，里头放着食物。 我心头大喜，赶忙趁着天黑出发。如果到了白天，光线充足的时候我们是不敢出现在视野宽阔地区的，因为很有可能被狙击而死！ 等到了车里，苏凝香从后面车座上拿来罐头，压缩饼干和矿泉水。我接过东西后就闷头开始吃，倒不是因为有多饿，而是要迅速补充能量恢复体力。 苏凝香又从后备箱里拿出军用的望远镜，还有一个耳机形状的东西戴在耳朵上。 我疑惑问道，“你拿耳机干什么？” 苏凝香说道，“这不是耳机，是我专门准备的窃听器。昨天晚上潜入那栋楼的时候，我在走廊和院落里洒了纽扣收音装置，那对夫妇不像喜欢收拾房间的人，应该不会发现，再配合这个望远镜，我们只需要找个制高点，就能察觉到他们的一举一动。” 听到这番话后，我彻底蒙了。就算是有先见之明，也该有个度才是，还没出发之前就能想这么多，这个苏凝香是神仙吗！ 第一百五十八章 迷药 好吧，她的确是神仙，只不过使用了一些高科技手段而已。不过能有这么个靠谱的人当战友，我顿时信心十足！ 到了早上的时候，我和苏凝香没离那座房子太远，找了一棵高大梧桐树爬上去。 虽然夫妇两个人很邋遢，但是房子构造全是巨大的落地窗，外加上苏凝香对地形把控好，我们用望远镜能清楚的看到那栋房子里发生的一切。 我看见夫妇两个人坐在餐桌上吃早饭，桌上放着一堆可乐和零食。小翠坐在桌子的另一边，拆开一袋饼干只吃了几口，又喝了一杯清水，就离开了房间。 那对夫妇根本没有在意小翠的离开，一边吃着零食，一边看电视，神情很是悠闲惬意。从外表看，男人还算见状帅气，女人也属于比较漂亮的那种，但是但是被毒品侵蚀蜡黄的脸色，却掩盖不住。 不出意外的话，只需要再过个一两年，最多五年，这对夫妇就会因为毒品和饮食不规律的摧残折磨而死，不过他们又是怎么被关起来活活饿死的呢？ 忽然间，男人握着可乐杯的手无力下垂，褐色饮料洒满裤子，男人眼皮一翻昏倒在椅子上。 女人焦急的从座位上站起，焦急的晃了晃男人的身体，似乎在喊着什么，可是没过多会儿，女人也昏倒了。 这是怎么回事！？正当我疑惑的时候，小翠蹑手蹑脚的推开门进来，在仔细查探两人确定睡熟之后，又出去推了一个小铁车过来，先费力的将男人搬上车子推出去。 我们能看到房间，但是无法看到走廊。大概过去二十分钟，小翠气喘吁吁的回来，又把女人放在小推车中运了出去。 看到这一幕，我脸色阴沉的放下望远镜，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刚才我观察到，在吃东西的过程中，小翠一直低头吃那包薯片，杯子里的可乐一动也没有动，而那个男人在昏迷之前，曾经喝下好多的可乐。 也就是说，迷药是放在大瓶装的可乐罐里的，而小翠正是下药的人！如果按照这样发展下去，小翠应该是把父母带到地下室关起来，然后将他们活活饿死！ 想到这里，我脑子里更乱了。起初我以为小翠无论如何不会做杀人这种事，现在看来，苏凝香是对的。 见我情绪低落，苏凝香拍拍我的肩膀，“过去看看吧，现在我也不知道怎么能消除小翠的怨气，但是没有那对夫妇，我们应该没有危险了才是。” 怀着复杂的心情，我出发前方那间别墅。一路上我都在想，如果真的小翠杀死了自己的父母，她将会得到怎样的处置，当杀人凶手抓起来吗？ 不，应该不会。一个七岁的孩子，顶多是被作精神病人给抓起来，可一旦那样做了，小翠就会变成真正的精神病人！ 因为七岁的孩子，还不能健全人格。如果整日接触的都是精神病人，久而久之心态就会扭曲。 这时苏凝香说道，“当时我察觉到凶手就是小翠，可还是把她带到了学校里。想让她等成熟一些，再去专门的精神病医院接受治疗，没想到被你误会。” 我心头一惊，难道苏凝香有读心术，知道我在想些什么？ 稍微愣神后，我尴尬笑道，“抱歉，当初是我误会了。” 苏凝香郑重道，“不用道歉，但是你需要记住一点，永远都不需要怀疑我。无论是上一世，或者是这一世，我永远是你最值得依靠的人，无论你遇到什么事，只要找我就会用最好的方式帮你解决。” 对我来说，这句话的确足够感动了。倒不是我是个缺乏安全感的恋姐癖，而是一路走来，都是我独身一个人面对危险，尽全力保护身边的人，有几次都忍受非人的折磨。 从细微的表现来看，苏凝香的确是值得依靠的人。她无论做什么事都很完美，而且出现的恰到好处。 比如我被僵尸追赶，被饕餮差点吃掉，都在最关键的时刻将我救下。如此说来，昨晚为我挡子弹的事情也可以理解了。 但是被女人保护，的确是有些窝囊了，不过能有个靠谱的人办事，的确要轻松不少。 这次来到别墅，我们知道里面只有小翠一个人，于是就没那么拘谨了，直接敲了敲门问道，“小翠，你在吗？” 大门被打开，小翠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身后有小书包，水汪汪眼睛并不羞怯，而是平静的看着我们，“不是都告诉你们，这栋别墅很危险，如果不想死的话，还是离开比较好。” 说完，小翠就自顾的背着书包离开了。我和苏凝香互相对视一眼，悄悄的跟在后面，看小翠究竟是要做什么。 我们穿过一片小树林，踏上小路走了二十分钟中，到了一座坍塌的黄色小楼内。 小楼外面的广告牌已经剥落，但能看出上面曾经写着东西。我们推开大门，发现院落里有乒乓球台，里头屋檐下还写着学海无涯，想必这里就是学校了。 这里荒废应该有些年头了，教室里课桌和椅子都已经腐朽。小翠就坐在其中的一张椅子上，水汪汪的眸子凝视黑板，神情抓住。 我推门进去，疑惑的问道，“你在这里干什么呢？” 小翠回过头来，表情有尴尬，羞愧，疑惑，还有些嗔怒。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这是怎么了？ 这时，苏凝香快步走上前来拉着我的胳膊，笑着朝着四周环顾，歉意说道，“抱歉，打扰大家上课了，我们马上离开。” 我刚想要说什么，就被苏凝香在腰间狠狠一掐，我顿时识趣的闭上嘴巴。 接着，苏凝香又对小翠说道，“我们有些事情想和你谈谈，下课请到学校门口来。” 小翠虽然很是疑惑，不过还是朝着我们点点头，旋即再度神情专注的看向黑板。 等出了门，我才疑惑的问道，“刚才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难道你能看见我看不到的东西！” 第一百五十九章 地缚幻象 苏凝香俏脸凝重道，“这里是地缚灵的世界，所有东西都是小翠幻想出来的，比如她的父母，因为印象极其深刻，所以能将其具体化，但是老师和同班同学，就只能存在小翠的脑海中。” 也就是说，虽然我什么也看不见，但是对小翠来说，却是有着老师和同学。看着安静坐在位子上作认真听讲姿态的小翠，我心生怜悯。 这就是地缚灵吗？漫漫无止境的岁月里，单调的重复一件事情，活在幻想中，却不自知…… 我们站在门口等了三四个小时，等小翠背着书包出来，苏凝香笑盈盈的上去问，“小妹妹，我们能去你家做客吗？” “不行。”小翠平静的说了一句，目不斜视的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在我发愣之际，苏凝香拉着我的衣袖，跟了上去。 小翠没理我们，也没阻止。我们跟着她到客厅，看着她洗手，放下书包，又从冰箱里拿出一袋泡面，打开饮水机静静等待水开。 我有些于心不忍问，于是温和笑着问，“家里有食材吗，如果不吃点热乎饭，对身体不好。” 小翠接了热水，坐在椅子上喝酸奶，并用看傻瓜的眼神看着我问，“你是我爹吗？” 我愣了一下，没听明白话里的意思。小翠又补充说，“我第二次见到我，也不是我的亲属，凭什么对我好？” 着小姑娘脑回路有些奇怪，我讪笑着挠挠头，“习惯了而已，实在看不惯你做这种事情。” “是么，那你还真是个烂好人。”小翠平静的吃面，吃过之后又拿出两桶面泡上，并且对我们说，“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但如果你们再不走，我就要报警了。” “有个当毒贩的父母，你又怎么敢报警呢。”苏凝香嘴角勾勒起一抹诡异笑容，“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和你好好谈谈。” 我顿时有些慌神，我们现在应该尝试安抚小翠的情绪，而不是用言语刺激她，苏凝香完全是反其道而行。 没想到，小翠只是脸色稍微苍白，随即将两碗面端着走出门去，“等我回来和你们谈。” 苏凝香拦在门口，美眸冷冽盯着小翠，“你要去哪？” “去喂狗。”小翠眸子麻木盯着苏凝香，气氛凝固了三秒钟，双方各不退让。 我有些急了，因为明显可得出，这两碗泡面是要给小翠的父母送去，而小翠并不想让我们知道。 我讪笑着劝道，“让她走吧。” 苏凝香轻咬嘴唇犹豫一会儿，最终还是退到一旁。小翠别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走出门去。 我自己为情商很高，但是刚才苏凝香说的话，我一句也没有听懂。 正当我想要询问，苏凝香美眸神光收敛，压低声音说道，“小白，今天我们可能走不出去了。” 我一头雾水的问，“如果这间房子里只有小翠，我们不是该很安全吗？” “不，你弄错了。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幻象，只有小翠是真实的，她才是我们最恐怖的敌人。” 苏凝香顿了顿语气，看走廊里没有脚步声，才继续说道，“小翠之所以没选择报警，而是把父母囚禁起来，是因为她想像圈养动物一样，把父母圈养着。” 我更迷惑了，“为什么要这样做？” “大概是因为恐惧。”苏凝香忖度后方说道，“如果父母被警察抓走，小翠就要被带到陌生的环境。能看得出来，她很喜欢这里的学校生活，不想离开。” 按此说来，小翠喜欢这里的环境，但是唯一让她觉得无法忍受的就是父母。因此小翠决定将父母“圈养”起来。 能有这种想法，我可以论定，小翠一定是有精神疾病的。苏凝香的做法从一开始就是正确的，只是我胡乱猜忌而已。 科普一下，精神病人是主要依靠药物治疗，其次才是心理治疗。也就是说，如果不吃药，精神病人不可能会被治好，小翠哪怕是留在我身边，也只能加重病情。 可恶！我在戴月明的误导下，究竟误会了多少事情！潜移默化中，我开始相信苏凝香。如果是她的话，应该没有骗我的必要。 眼下最大的问题是，我们的出现成了小翠最大的威胁。如果她想继续圈养父母，平静的生活在这里，就必须把我和苏凝香除掉！ 不过，苏凝香也并没那么担心。因为在地缚灵对世界的设定中，小翠现在只是个普通女孩，只要我们注意一些，就不会被她给算计到。 苏凝香告诉我，在一年前因为水库的建造，这里需要移民。也正是在移民的时候，这对饿死的夫妇被人发现。 但是现在被我们干扰后，这个结界内的因果就会发生改变。而我们需要的因果，是让小翠的怨气消散。 可是究竟怎么才能消散怨气，这是个很严重的问题，如果让事情的发展越来越糟，就算不被杀死，我和苏凝香也要永远被困在这里。 大概过了三十分钟，走廊传来脚步声，是小翠回来了。想到她可能对我们下手，我和苏凝香都警惕起来。 推开们的瞬间，我挤出牵强的笑容想站起来打招呼。可是迎接我的却是黑洞洞的枪口！ 枪口瞄准我的瞬间，我下意识的向着旁边侧过身子。可是小翠却避开我，朝着一旁的苏凝香砰的一枪！ 在如此的近距离的情况下，哪怕苏凝香再如何敏捷，也被打中右胸，顿时一朵雪花绽开，被后坐力崩的直挺挺躺在地上，只剩喘息的力气。 该死，我没想到有枪！我脸色阴沉抄起桌上茶杯，怒目瞪着小翠。还没等我砸下去，小翠直接开枪，我受伤的茶杯粉碎，我虽然没有被打到，手掌也被碎渣溅的淋淋鲜血。 小翠警惕的盯着我，漠然对我说道，“你把她背起来跟我走。” 没办法，我只能走到苏凝香身旁，压低声音问道，“能撑得住吗？” “没事。”苏凝香摇摇头，闷声不吭的趴在我的肩膀上，在小翠持枪押解下，我下到地下室，哗啦打开一间沉重的栅栏门，对我说，“进去。” 第一百六十章 枪口 等我背着苏凝香进门后，铁门咔嚓锁上，铁门只有一个能容得下脑袋的铁窗，这时候我听见隔壁房间有哐哐砸门的声音。 “女儿，放我们出去，求你了，我们保证以后再也不打你！” “我对天发誓，以后绝对会好好照顾你，做个好父亲！” 听声音就知道，是被小翠关押的父母。可惜，小翠只是漠然说了一句，“你们还是老实带着吧。”说完，就走出门去。 空荡荡的房间内，只有一张小铁床，地上铺着干草，还有几乎发霉的被褥。看起来，这里本就是关押犯人的地方。 我小心翼翼的扶着苏凝香卧在床上，想要给她包扎伤口，可现在连一块干净的布都没有。 过了大概十分钟，从门口的小窗递过来纱布，酒精，还有一个小镊子，小翠一句话没说的就离开了。 看来，小翠虽然对我们敌意满满，但并不想杀人，否则刚才打在苏凝香身上的弹孔，就会出现在额头而非左胸。 我拿着工具走到床前，轻声询问道，“我帮你把子弹取出来，忍着点。” “算那个小丫头有点良心。”苏凝香撑着床坐起身，将上衣迅速脱掉，又把内衣解开丢在一旁，重新躺在床上说，“速度快点，不穿衣服还是挺冷的。” 这……我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虽然我没有歪心思，可绝美的人上半身赤条条的给我看，我还是忍不住面色潮红，小腹火焰阵阵躁动。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念，我把眼睛闭上心中默念地藏王菩萨本愿经，又深吸几口气想平静心态，可睁开眼的刹那，我顿时两柱鼻血喷出。 我赶忙捂着鼻子仰头看天，尴尬的说不出一句话。苏凝香是这么开放的吗？为什么她一点也不觉得尴尬？ 话虽如此，我的眼珠还是忍不住瞄向雪白的两团高峰耸立，优美弧度与淡淡粉红晕色，我干咽了口唾沫，手掌微蜷，心想如果能握上去…… 还有平坦小腹，尽头处黑色蕾丝底衣隐约可见。说不起色心都是假的，如果面对这样的美女都没有反应，除非我是gay。 我的窘态被苏凝香看的一清二楚，没想到她并没有生气，反而平静道，“稳定心态，尽量想象我的身体是石头或者木头，眼睛盯着伤口，这样就不会分神了。” 平静的话语让我显得不那么尴尬了，看着苏凝香左边胸口触目惊心的伤口，我心头更多的是担忧，而非欲望。 总算冷静下来，我小心翼翼的按着左胸下方的伤口。手枪并非是正规枪械，而且子弹也劣质，虽然伤口狰狞，其实并没有打入身体很深。 我先取出弹片，之后给伤口周围上了消炎药，又用墙角放着的矿泉水洗净伤口，擦干后用纱布把胸口缠好，扶着苏凝香起来穿上外衣，我才大松了一口气，抹去额头汗珠。 “这次多亏你了。”苏凝香斜靠在床上，虽然俏脸苍白，却已经好受许多。 我颓然的坐在地上，“如果不是我阻止，你应该早把小翠拦在屋里，更不会给她拿枪的机会，我该相信你的。” “你能这样想最好，但是不必太内疚，我还有办法能出去。”苏凝香微微一笑，从口袋掏出一把黑色的匕首，“在进门之前，我把小拇指甲折断塞进锁眼里，现在门锁根本没有锁死，轻轻一撬就能打开。” 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如果苏凝香能做到这一步，简直太恐怖了…… 我尝试着走到门前，将匕首朝着锁头接缝处插下去。只听见啪嗒一声，锁头弹开，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苏凝香从床上爬起，气喘吁吁显得有气无力的道，“现在这个时间，小翠应该在睡觉。总之我们先出去。” 来不及过多惊讶，我扶着苏凝香出了地下室。现在我们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潜入小翠的房间，把她制服，另一个是先逃走再从长计议。 正在我思考的时候，苏凝香压低声音道，“小白，我们已经没有水和粮食了，如果在这么耗下去，体力会越来越差，如果要对付小翠，只能趁现在！” “好！”我凝重点点头，和苏凝香两人蹑手蹑脚的爬上三楼，屏住呼吸站在小翠的门口，大概过去五分钟左右，没听到房间里有动静，我们这才松了一口气。 至于如何化解小翠的怨气，我们不知道。但是如果地缚灵只有小女孩的实力，我们想要脱困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将她杀了！ 当我这样想的时候，苏凝香已经开口说道，“我们没有别的办法了，现在只能尝试把小翠杀死。小白，你能下得去手吗？” 被苏凝香这么问，我顿时愣住了。也就是在我愣神的瞬间，苏凝香叹了口气道，“把匕首给我。” 我知道苏凝香想干什么，但我已经不打算阻止。杀死和小翠长相一模一样的地缚灵，我做不到，只能把这个血腥的责任交给苏凝香。 待到心中默数三二一后，我向后撤几步，飞起一脚狠狠踹在们上！反锁着的木门连同锁头咔嚓断掉，哐当一声打开。 与此同时，苏凝香握着匕首迅速冲入屋内，一个飞跃扑上床！ 想象中小翠的惨叫声并没有发出，反而是响起一声砰的枪声，旋即房间的灯被打开，我看见小翠从壁橱中走出，手里还握着一把散弹枪。 灯被打开，我看见苏凝香身体瘫软在床上，脊背上衣服被崩碎，整个后背到脖颈的位置，被散弹打成血泥。脊背正中心的位置皮开肉绽，断裂半截的椎骨曝露在外。 看到这一幕，我眼珠顿时布满血丝，脑子轰的就炸了！苏凝香……死了？没错，是死了，而且是因为我的无能。 如果我有杀死小翠的决心，那么拿着匕首冲进去的就该是我。在我被杀的瞬间，苏凝香可以制服小翠，而我还能够复活。 可是无论再怎么强大，苏凝香却无法复活。换句话说，是我亲手杀死了苏凝香！ 第一百六十一章 虚无之物 小翠面无表情的用黑洞洞的枪口瞄准了我，漠然问道，“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 我眼睛血红，怒瞪着小翠，“你这个恶魔不是小翠，给我去死！”我像是疯了一样朝着小翠冲过去。 与想象中一样，小翠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可是我们两个离得太近，外加枪口因为后坐力的缘故偏了半寸，子弹竟然擦着我的身体过去了！ 反而小翠被我扑倒，我抓起散弹枪，像是疯子一样，将枪口对着小翠的脑袋扣动扳机。 一枪下去，小翠的脑袋炸开成了血葫芦，鲜红粘稠的脑浆像绽放的太阳花，迸射出黏连的血丝溅在我的脸上。 此时，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打死她，打死她！ 我抓着枪托，疯狂朝着小翠的尸体砸下去，她稚嫩的胸腔被砸的塌陷，这段的骨头露出半截，我仍然不知疲倦的砸，直到枪支散架，我无力的跌坐在地上。 可是，事情并没有就这样结束！小翠的尸体化作一团黑气，重新凝聚成人形。唯一有变化的是，那双水汪汪的眸子消失，只能看见漆黑的洞。 “我想起来了。这些东西……都是假的。”小翠声音沙哑，仰头看天。脚下顿时产生强烈震颤，空间一点点崩塌碎裂，顷刻间如海市蜃楼般消失无踪。 等幻象消灭后，脚下只剩荒凉褐色土地，周围笼罩层层黑雾，黑雾内隐约能看见灵魂，这些灵魂体内都有强大的执念，本质和小翠一样，也是地缚灵。 这些孤魂都是残缺不全的，在黑雾中呜咽哭泣着，声音让人头皮发麻。我咯噔咽了口唾沫，看着眼前的小翠，同时她也在看着我。 小翠用沙哑声怒吼道，“这里是残魂的世界，你擅自闯入这里，打碎我的梦，究竟想要干什么！” “我和苏凝香想要救你，你却把她给杀了……不可饶恕，罪无可赦，去死，给我死！”我已经陷入癫狂状态，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没想到接下来小翠的一句话，让我顿时恢复了冷静。 “她没有死，死在地缚灵世界的人类，会抹除记忆并且回到原来的世界。”小翠的残魂似乎不那么生气了，疑惑问道，“你刚才说来救我，是什么意思？” 什么！苏凝香没死？我有些不敢相信，但是属于苏凝香的强大妖气就在我身边不远，可是我看不见她。不过仔细想一下，我很快就明白了。 所谓的地缚灵空间，并非怨灵强大到能自己制造一个空间，而是让人陷入一种幻境，类似催眠和做梦，但是要更真实的多。 在幻境空间身死，就相当于梦醒了，可是梦中发生的事情却不记得。这也导致世间几乎没有关于地缚灵的记载，就算有也只是模糊的介绍。 “回答我！你说来救我，究竟是什么意思！”小翠怒吼一声，我顿时觉得浑身发冷，仿佛要被冻成渣土哗哗碎掉。 “不要妄图欺骗，哪怕我不能在这个空间内杀死你，也能把你的精神冰封在这里，变成活死人。” 小翠话音刚落，我顿时觉得自己身体动不了，还能自由动弹的就只有嘴巴。如果她真的想把我永远留在这里，我连自杀都做不到。 这次我终于意识到，如果被冰冻住，哪怕我外界的肉身拥有不死能力，也只能相当于一块“不会腐烂的肉”。 还记得陆离给我的那本书中，唯一能称得上有用的就只有那条讯息：“要化解地缚灵的怨气，才能从诅咒空间内脱身。” 可事情到了这个时候，我只好把从遇见小翠，以及在孤儿院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到小翠被精神病院的人带走，我与苏凝香前来寻找丢失的一魂一魄，通通都告诉眼前的这个地缚灵。 说起来，她也能算小翠身体的一部分，但是产生了不健全的灵智，以及强大怨气，还是能够沟通的。 听过我的话以后，小翠的残魂沉默了许久，旋即低声询问了一句，“像我这样性格的女孩，正常人都应该嫌恶的吧，你怎么会会这样帮我……” 说到一半，小翠忽然流露出凶狠神情，粉拳紧攥着，语气凶戾道，“敢骗我，你想死吗！” 吼声好像夹杂着冰渣子，我的身体被冰冻得几乎麻木，我感觉自己要昏昏然的睡去了，但我仍强打着精神不闭上眼，因为一旦睡着，就再也不会醒来了…… “我……我没有骗你，我们这的是朋友。我知道你怕冷，喜欢穿红色和白色的衣服，喜欢奇怪的动物，怕狗，还喜欢吃双层的冰激凌……关于你的一切，我全都知道，所以……” 不行，我已经撑不住了！照这样下去，我真的就要变成活死人。可就在即将睡着的刹那，笼罩着我的冰冷忽然消失，我浑身一松，顿时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惊愕的发现，眼前小翠的身体化作黑色气流，体内怨气正在飞速消失。她双眼再度恢复神采，化作那双水汪汪惹人怜爱的眸子。 “你果然是个烂好人，连这么差劲的我也不嫌弃。”小翠涩然一笑，身体透明虚幻即将消失掉。 我顿时惊慌问，“你怎么了！？” “地缚灵凭借怨气，将自己残缺的灵魂保存起来强行留在天地之间，当怨气消散的一刻，也是地缚灵寿命终结的时候。” 听此，我神色顿时黯淡了。虽然眼前的小翠只是残魂，但是也拥有记忆和意识，算是活生生的一个“人”，她因为孤独而徘徊世间，因为得到我的关怀，怨气消散。 虽然我很想让她留下，可是如果残魂存在，小翠的精神疾病就永远无法医治！所以…… 似乎察觉到我的情绪，小翠淡然一笑说道，“别太难过，当我知道这个世界上还会有人为我而担心，一切都不重要了。与其度过漫长而单调的日子，不如能切身感受着你的悲伤，好好告别一次。” 我闭上眼睛，深深的把头埋下，“一路走好。” 第一百六十二章 幻灭 “最后我恳求你，再见到我时候，一定要好好的告诉我，这辈子都会待在我的身边，哪儿也不去，否则我会害怕的……” 当最后声音落下的时候，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车子里，手还握着方向盘。前面是巨大的湖泊，车子刚好停在湖泊边缘的位置。 苏凝香趴在驾驶座上，俏脸被轮胎压出一圈红色的痕迹，像京剧中的旦角。 我轻轻晃动苏凝香的肩膀，“喂，醒醒，我们到家了。” “到家？”苏凝香揉揉眼睛伸了个懒腰，睡眼朦胧的看着我，迷迷糊糊的道，“我们这是在哪？我记得刚才还在找地缚灵来着，怎么会突然睡着了。” 看来，中途退出地缚灵空间的人，并不会保留记忆，而我化解了地缚灵的怨气，在里面待到空间消散的一刻，所以才记得清清楚楚。 苏凝香没事，我终于大松了一口气，疲惫的躺在副驾驶上，有气无力的道，“过程很复杂，等回去的路上我慢慢告诉你……” 正当我想把座椅放倒好好睡一觉，瞬间打开手机看一下时间，当我看到手机只剩下最后一格电量，以及时间显示的是九月八日上午九点三十，我惊的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 没想到这一睡，竟然过去了三天！而我与三天前我与戴天晴约好，要一起私奔！现在离约定的十二点半，只剩下三个半小时。 我急的几乎快要哭了，“师姐，求你帮忙，我在丰都市中心的天桥附近，约了一个很重要的人在今天中午见面，你能不能开快点！？” 苏凝香好奇问道，“重要的人！谁？” 从在地缚灵空间发生的事情来看，我已经完全信任了苏凝香，所以坦白的告诉她，我要找的人是戴天晴，但是没有把私奔的事情说出来。 听过后，苏凝香稍稍有些惊讶，不过也没问许多，柔荑下离合器上下翻飞，还没等明白是咋回事，车子嗡的一声倒车，旋即离弦之箭般向前窜了出去！ 我第一次知道，一向成熟稳重的苏凝香，还有这么疯狂的一面！原本从郊区到酆都市区，大概需要四个多小时，可我们硬生生一个小时半就赶到了。 中途我只觉得两边的车子都在飞速后退，如果两边插上平行机翼，我感觉这辆车子能够给起来！ 没错，我们完全超速了，但因为苏凝香用法力探测了附近大范围车子和人的流量，所以还是安全的很。当然，如果没有千年以上的法力，最好不要这么做…… 等到了天桥区，已经十一点半了，路上车子堵得死死的，哪怕是苏凝香也没有办法。 不过剩下的路程不多，我就算跑着过去也应该还来得及。下车后，我让苏凝香先去救治小翠，我则是飞速朝着前边跑了去！ 半个小时，只剩半个小时！我在一群人的叫骂声中，冲上了高速公路，并且飞速穿梭在各个车子之间。 可是，我太高估自己的水平了，刚跑到一半，我就头晕压花，上气不接下气。我现在才想起来，自己三天没吃饭喝水，陷入昏迷当中，等醒来做剧烈运动时，才发现体力已经跟不上。 当我上气不接下气，喉咙干涩差点吐出血的时候，只能咬咬牙敲开前边的车窗，气喘吁吁的说道，“麻烦哥们给口水喝，三天没吃了。” 狭小的奇瑞qq车厢里，算上司机有五个大汉，都是大金链子小手表，大阴天带这个墨镜，花臂纹身，浑身上下透露着社会气息。 不过这人还算好说话，靠窗的大光头从票夹子里抽出一张红票，“兄弟，看你脸色这么难看不像是个骗子，拿去买点吃的吧。” 我有些哭笑不得，虽然是有些衣衫不整，但不至于到乞丐的地步吧…… “大哥，我真的只想喝口水。” 那大光头愣了一下，随即从脑袋后面的靠垫上拿过来一瓶矿泉水。 我看见水就像是看见了命一样，抢过来拧开瓶盖，把瓶口塞进嘴里，捏着塑料瓶两手那么一拧，整整一瓶水就灌进肚子里。 我咳嗽两声扔下矿泉水瓶，在全车人看怪兽一样的眼神中，说了声谢谢再度疯狂的往前跑。 但是，我又一次高估了自己的身体素质。就算是铁打的人，在三天没吃饭的情况下，也撑不住，我空腹喝了一肚子水顿时感觉阵阵恶心。 我跑过高速公路的那一段，有几次都要吐出来了。终于在晃晃悠悠出高速公路的刹那，我终于忍不住，扶着道旁树哇啦啦的吐了出来。 糟糕，我已经撑不住了，此时双脚发软，如果再这么跑下去我只能昏倒在路边。可惜七窍玲珑心只管伤口恢复，我身上并没有伤口，只是太饿了…… 我看了一下时间，刚好十一点五十分。离我和戴天晴约定好的地方，还有五公里的路程，可是我已经没办法赶到了。 就在我万分焦灼的时候，一个美团快递的车子停在我的身边。我立即跑上去扶着车把，哀求说道，“老哥，我媳妇在医院快要生了，能不能借你的车子用一下，这些钱都给你。” 我没用刷卡的习惯，所以身上带着很多的现金，掏钱的时候，我至少掏出了一千多块，全部塞进男人的兜里。 那哥们儿先是愣了一下子，旋即如初梦醒道，“你不是昨天借我车子那哥们儿么，你老婆怎么又生孩子？” 怪不得觉得眼熟，原来昨天就是借这哥们儿车子。我眼下解释不通，趁着他没反应过来迅速坐上车子说道，“我老婆怀的是双胞胎，昨天生一个，今天生的是第二个。” 男人憨憨一笑挠挠头说，“那你去吧，老婆要紧，俺们耽误一会儿没事。” 还好，这人反应不怎么快。我拧开油门一溜烟的跑了。还好，剩下最后的十分钟时间，五公里的路程如果抄近路避开红绿灯，时间绰绰有余。 可还没等我骑到一半，手机突然响了，是苏凝香打来的，我刚把电话接通，那头传来苏凝香急促的声音，“小白，你快过来，小翠她快不行了，想见你最后一面！” 第一百六十三章 只剩一口气 “你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急了，可就在这时手机最后一格电耗尽，嘟嘟两声自动关机…… 电话里一句“小翠快不行了！”，像一根针卡在胸口，让我喘不过气。前面不远就是和戴天晴约定的地方，可现在我又怎么能从容离去！ 咬了咬牙，我骑车掉头朝着第四市立医院赶过去！至于戴天晴，只能等以后有机会再解释。 可是我不知道，今天是我最后和戴天晴见面的机会，却被错过了…… 第四市立医院是郊区，也是全市最好的精神病医院。我骑着摩托车急速行驶一个小时，被风吹的脸生疼，等赶到的时候，我的腿也冻麻了。 下了车急匆匆问小翠的病房，是二楼左拐第三间。我没有上电梯，是直接跑上去的。 推开门，我看见小翠躺在洁白病床上，嘴里不停往外涌血沫子，水汪汪的眼睛眯的只剩一条缝，歪过头艰难的看着我。 在一旁，苏凝香焦急的坐着，手里捧着一碗白乎乎的肉汤，不知该怎么给小翠喂下去。 我慌忙上面，摸摸小翠冰凉的小手，发现脉搏微弱几乎要消失，我顿时惊惶道，“这是怎么了！？” 苏凝香咬咬牙，俏脸满是愧疚的道，“我本以为用太岁肉能修补小翠的灵魂，没想到她的灵魂强度超乎我的想象，普通的太岁根本无法补全缺失的一魂一魄，现在小翠的灵魂因为修补出错而陷入暴乱。” “还有没有补救的办法？拜托，你好好想一想！”我急的额头青筋暴起，恨不得现在躺在床上的是我，而非小翠。 一向冷静的苏凝香此刻也俏脸煞白，额头沁透细密汗珠，正苦思冥想时，她忽然有些激动的道，“有了！小白，我记得你吃过太岁精魄对不对？” “对啊，怎么了？” “我会一种术，可以将你体内的太岁精魄转移到小翠的体内，药效能在小翠体内撑过一天，就会重新回到你的身体。可是这过程非常痛苦和凶险，如果你支撑不住昏过去的话……” 我毫不犹豫的急道，“没关系，有啥办法尽管往我身上使，我能撑得住！” “现在也没别的办法了，姑且一试吧。”苏凝香紧张的搓搓手，匆匆的跑下去准备施法时用的东西，我坐在床边，握着小翠没有血液的小手，轻声安慰道，“没关系的，再撑一会儿，苏师姐马上就可以救我们。” 此时小翠浑身不能动弹，可我却能察觉到，她眼神中透露出焦急的味道，似乎想急于向我表达什么。我我耳朵贴在她的嘴边，轻柔声问道，“你想告诉我什么吗？” “快……快……跑！” 小翠的嗓子眼里，就像塞了一块海绵，我没办法听清楚她说的什么，只好把耳朵凑得更近一点。 “苏凝……香，杀……人，骗……” 话还没说完，小翠忽然双眼翻白，血污顺着嘴角往下淌，我也不顾上思考她到底想说什么，赶忙拿出纸巾替她擦拭。 这时，苏凝香风风火火的冲进来，手里拿着一个铁盒，盒子放着整整齐齐的针灸工具，看着那密密麻麻的针头，我有些眼晕。 “小白，把上衣脱下来，我要动手了！” “好！” 我把上衣脱光反坐在椅子上，将后背留给苏凝香。她一边准备，一边告诉我接下来的步骤流程，可能剧痛无比，让我咬着毛巾撑住。 要到咬毛巾的程度，痛苦程度可想而知。我紧绷着肌肉，闭上眼睛，静静等待着。 我清楚的感受到，苏凝香冰凉柔荑抚摸我的脊背，用沾着纱布的究竟轻轻擦拭，特殊的凉意让我浑身哆嗦，紧张的几乎喘不过来气！ 猝不及防，我感觉尖锐的针头顺着肩胛骨的缝隙，狠狠的插下去！那针有筷子粗细，两根中指那么长，一下刺到肺叶。 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我惨叫一声浑身一哆嗦，牙齿被咬出血，浑身肌肉痉挛，左边肩膀像是被卸下一样，剧痛无比，我甚至不敢动弹一下。 “把……把毛巾递给我。”我并不想哭，可是剧烈疼痛让我头涔涔，声音也带着哭腔。 我把洁白的毛巾咬出红色压印，继续闭上眼睛等待着。 又是毫无防备的一针，从后腰肾脏插入小腹，我喉咙里涌出一股鲜血，浑身一哆嗦，忍不住发出惨烈呻吟，冷汗顺着脖子往下淌，我感觉如果针头再长一点，就能从我的小腹穿过去。 接下来，是右边肩膀，尾椎骨，还有脖颈，这种从骨头缝扎进筋里的针法，剧烈的疼痛感比活生生割掉我的肉，来的更实在和真切。 我一个劲掉眼泪，却还生生咬着毛巾不敢松懈，那条雪白的毛巾完全变成红色，我的鼻孔不住的喷血，在地上汇成小溪。 苏凝香有些于心不忍的问，“还能尝试着站起来吗，最后一针了。” 我点点头，扶着椅子颤抖着身子站起，正面对着苏凝香。我看见苏凝香拿着一根筷子粗细的针头，轻轻揽着我的脖子，让我把脑袋靠在她的肩膀。 苏凝香趴在我的耳边轻声安慰，“不要看，很快就好了。” 苏凝香腾出一只手解开我的裤腰带，把裤子褪下后，又扯下底裤，将手悄悄伸进去摸索着。 我的身体几乎和苏凝香贴在一起，疼痛之余，我能清楚感受到娇躯柔软与馨香，以及两团高耸着的尤物被挤压出的形状。 被那双柔荑触摸最隐私的部分，我忍不住浑身一哆嗦。剧烈疼痛让我精神恍惚，现在对我来说，苏凝香就是最好的止痛剂。 我失去理智一般的一只手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顺着苏凝香的上衣伸进去，朝着柔软的地方狠狠一握！ “啊——” 苏凝香短促的娇呼让我浑身发软，我甚至忘记的痛苦，重重揉搓的同时，咬着近在咫尺的耳垂轻轻吸允，我能感受到苏凝香正在颤抖，却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正在我要飘飘欲仙，几乎要忘乎所以的时候，苏凝香握着那跟针从我下身衔接处正中心，狠狠朝上刺穿！ 第一百六十四章 针灸 在剧烈的疼痛后，我身体突然紧绷，身体与苏凝香贴的更紧，忍不住磨蹭两下，旋即浑身抽搐，重重的扶着苏凝香的娇躯喘息。 如果事后我回忆起来，一定会羞愧的找个地缝钻进去，可疼痛已经让我失去了理智。而且那根针正是扎在身体特殊的穴位，否则我不会这么轻易露出丑态。 苏凝香此时俏脸通红，估计是强忍着怒气，拎着我的领子，把我放在椅子上，又撕了纸巾在裙子上擦拭，等再转身时，已经恢复淡然姿态。 她迅速拔下插入我身体的针，我并没有感觉到疼痛，而且诡异的是，当针从身体拔下的刹那，针孔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等拔下所有的针头后，我忽然觉得腹部发胀，一股热流涌上喉头，我捂着嘴干呕，一颗彤红的龙眼大小珠子就落在手心。 从我手里取出圆珠，苏凝香小心翼翼的喂给小翠服下。待吞下珠子的瞬间，小翠紧皱着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惨白小脸渐渐恢复血色，竟是平稳睡去了。 苏凝香干咳两声，“这是你体内太岁精魄的一部分，取出后需要三天才会复原。这三天之内你小心点，如果丢掉性命就没办法复活。” 疼痛消失后，我除了浑身无力之外，倒是没有别的什么副作用。只是刚才疯狂下做出的事情，还历历在目，那种无与伦比的感觉，我还是第一次体验到。 仔细看，苏凝香小腹位置，白色衬衫残着一滩水渍，我脸色涨红，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 虽然苏凝香表面上装作很平静的样子，心里估计有气没地方撒。我想该道歉，可如果把这事挑破，会不会让事情发展更尴尬。 “那个……刚才的事情……” 我支支吾吾说到一半时，苏凝香叹了口气，语气平静说道，“刚才就当你精神失常，不过你以后不准再提起了，明白吗？” 我讷讷的点点头，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这事儿不该是女孩害羞，由我来安慰么？ 正当我脑子里胡思乱想时，突然发现墙上挂壁电视播放一条实时新闻：今日中午十二点三十分，酆都市中心平安街旁天桥下，被一辆皮卡车撞伤头部，当场死亡，死者身份不明…… 画面正是天桥正下方，我和戴天晴见面的地方。画面中女孩穿着牛仔裤，呢子风衣，体型和戴天晴比较像，我有些惋惜，这么年轻的女孩子，说没就没了。 再看小翠，躺在床上睡的正香甜。苏凝香和我尴尬的待在房间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其实我很想回去看戴天晴是否还在那里，可是在这种情况下，实在没办法开口。时间久苏凝香也绷不住，俏脸绯红，眼睛目不斜视的看着墙壁。 今天做的事情，实在糟糕到家了。哪怕苏凝香不责怪，我都想把自己的两只手剁下来谢罪。 手机铃声响起，不管是谁打来的，我心想总算能缓解尴尬的氛围，于是想也没想的接通电话，“喂，哪位？” “张小白，你很好，非常好，敢欺骗我表妹的感情，和那个该死的贱婊子腻在一起！” 电话那头，传来戴月明阴沉而愤怒的声音，我有些摸不着头脑的问，“戴天晴怎么了？” “找人把我表妹撞死，然后和肮脏的母猪在床上快活，像你这种的人渣我早该看透了。表妹死了，我要你给她陪葬，那个贱女人我也要想办法整死她，你们给我等着！” 电话咔嚓挂断，我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刚才戴月明说，是我找人把戴天晴撞死？难道戴天晴出事了！不可能啊，她是不死之身，就算受伤也没有大碍才是。 这时，我忽然想起了什么，向着电视机看过去。我看着那具女尸被抬上车子，车子是火化场的接送车，从女尸手腕上掉下一串手链，镜头给了特写。 这串手链我认识，这是戴天晴唯一的首饰，曾经在酆都电子科技学院门口逛街时，我们一起买的。难道刚才被送上车的是…… 我再看向那辆皮卡车，赫然发现这辆车和苏凝香仓库里的一模一样，我还曾经开过的！报道上说，司机已经逃逸，车子没有套牌，没办法追查。 难道是苏凝香找人做的？不应该啊，我告诉苏凝香的时候，是今天的十一点半，她不可能在短短一个小时之内，策划一场杀人案。 这时候我注意到，自己的手机壳里面，似乎多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亮纸贴片，我把纸片撕下来，发现背面有纽扣电池大小的窃听器。 我脸色登时阴沉问苏凝香，“这是什么东西？” 苏凝香也很坦率的答道，“窃听器。” 我怒的质问，“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经常和戴月明两个人见面，我觉得不安全，就吩咐李湘给你装上这个。但是我绝对没有恶意，她们两个是阻止我们封印饕餮的凶手，我害怕你会相信她们的话，做出什么傻事来。” “那么你就该窃听我和戴天晴见面的事情，然后找人开车把她给撞死！？” 事已至此，我没想到苏凝香仍然一幅淡然的神情，“不是我做的。” 我第一次觉得，苏凝香淡定的语气是那么令人不爽，好像一切事情都事不关己，把自己摆在一个高高在上的态度俯察众生！ 想到戴天晴浑身是血的模样，自责与愤怒让我失去理智。于是，我说了最不该说的一句话。 “你很喜欢装模作样是么，被摸了蹭了弄在身上，都能做到面无表情，搞这种虚伪的假脸给谁看，反正我不能拿你怎么样，有种就猖狂告诉我，戴天晴是找人撞死的……” 话音未落，苏凝香反手利落的巴掌甩在我的脸上。我脑袋发懵，鼻孔顿时彪出血。 苏凝香美眸泛红，强忍着怒气与喉头哽咽说，“张小白，谁都可以对我说这种话，唯独你不可以！” 演戏很容易，让人相信很容易，可是苏凝香没再多说一句话，也没有做多余的动作，只是用通红的眼睛，含泪怒瞪着我。 第一百六十五章 迷乱 我好像做错了，或者怀疑错了，可是真相就在眼前。 苏凝香在我的手机上撞了窃听器，出现在戴天晴车祸现场的车，也是苏凝香车库的，已经证据确凿！ 苏凝香的眼神不像说谎，而且她拼了性命的为我挡枪，我要相信她吗？可是……戴天晴的事情又该怎么解释。 我的脑子乱了。我不知道到底该相信谁，又或者说不同程度的都在骗我…… 电话又响起，我接通之后，电话那头响起戴月明阴森森的声音，“小白，你看看窗外有什么。” 我拉开窗帘，可是就在这瞬间，一梭子子弹噼噼啪啪打在玻璃上，在千钧一发之际，苏凝香飞身拽着我的胳膊躲到一旁。 有一颗子弹是擦着我的耳朵过去的，我甚至能听到子弹在耳旁呜咽的声音。如果不是苏凝香，我已经死在戴月明的枪下！ 苏凝香俏脸阴沉，“小白，你带着小翠去找李湘，我恐怕挡不住那家伙！” 在给我扎针的过程中，苏凝香耗尽了体内大部分力量，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但是我留下也没什么用，更何况还有小翠。 心头稍有些挣扎，我还是抱起小翠，弓着腰朝着门口跑了去。还没等我跑到门口，戴月明撞烂窗户闯进来，一把乌黑雪亮的冲锋枪口对着我，正要扣动扳机。 我心想这下完了！可在此瞬间，苏凝香单手举起病床，朝着戴月明身体盖下！ 枪口被床沿压低两寸，子弹扫射在我的脚边。床板砸在戴月明身上，碎成木片，戴月明从废墟中爬起，取了吊针铁架，狠狠抡在苏凝香的腰腹。 苏凝香被抽飞，身体撞击在墙壁上。我没想到，两个拥有法力的人打架这么野蛮。 来不及观赏了，我抱着小翠飞快的逃离这里。临逃跑的时候，我还听见戴月明在后面喊，“你跑不掉的，我早晚弄死你！” 跑出医院门口，我打了一辆出租车，多给司机一百块钱，飞速朝着孤儿院赶过去，还好这里离孤儿院比较近，才十分钟就赶到了。 我随便叫了个老师，带小翠去医务室休息，随即飞速跑到校长办公室，直接头昏昏的推开门，气喘吁吁对正批改文件，茫然看着我的李湘说，“不……不好了，第四精神病医院里，苏师姐有危险！” 李湘丢掉手头文案，焦急问道，“在哪间病房，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你都说清楚！” “快去，来不及了！戴月明趁着苏师姐虚弱，和她打起来了！” 听过后，李湘顿时面色大面，推开门急匆匆的跑下楼，随便开了一辆车，卯足油门疯狂往前冲，把门卫的木头杆子都给撞断。 我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颓然瘫倒在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没有了太岁精魄，我已经没资格和苏凝香一起冒险，万一真遇见什么事情，她都不够照顾我的。 我给手机充上电，默默的坐在原地等待，大概过去半个小时之后，我终于等来了李湘的电话。 李湘告诉我，戴月明已经逃走了，但是随时都有可能出现。苏凝香受了重伤，她陪着苏凝香在医院治疗，要我躲在孤儿院不要乱跑，等她回去。 孤儿院里有很强的结界，是很久以前布下的。一般的妖物很难接近，哪怕戴月明是鬼仙也不敢贸然接近。现在戴月明要杀我，我躲在这里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戴天晴的尸体被送入火化场，如果不赶快阻止的话，哪怕她是不死之身，被化成灰之后，也一点办法也没有！ 我几乎没有犹豫，选了车库里看上去不起眼的一辆轿车，启动后直奔旁边县城的火化场。一路上我都在忐忑，是否会遇上戴月明。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戴月明并没有跟过来，我一路有惊无险的到了火化场。我从新闻看到的那辆火化车，是从天桥区出发的，算上红绿灯和环城路线，要一个半小时才能到火化场。 我先打出租回孤儿院，又开车从郊区超速直达火化场，虽然中途耽搁了半个小时，但还是要赶在那辆车的前面。 现在我只需要在门口等待，等着装载戴天晴的车子出现在这里，偷偷将她救走就好。 不过我记得，在十年前在桃山村内，戴天晴受到致命伤的十分钟之内，就能恢复如初，现在为什么不行了呢？ 正当我想着的时候，那辆火化车朝着正门开过来，我眼前一亮，顿时堵在门口，强行把车子逼停。 司机是个老头，嘎吱一声把车子停下，“我日你祖奶奶的，不要命了，你个狗日里是想跟着火化去不。” 被骂了个狗血喷头我也不生气。我身上没有烟，就掏了一百块钱递给老头儿，焦急道，“老师傅，我是车上人的亲属，想要在火化前见她最后一面！” 丫的，这死老头子。等他用钥匙打开后车厢的时候，我会一脚把他踹翻，带着戴天晴的尸体就跑，给他好脸了！ 听我这么说，老头倒显得也没那么可恶，捋着胡须怜悯问道，“你说的是今天出车祸的女娃？” “没错，就是她！” 老头说道，“小伙子，你找错地方了。我来的半道上，有一辆车过来说是警察，需要死者尸体调查情况，就把女娃的尸体给拉走了，现在估计在警察局里。” 怎么会在警局？如果说苏凝香想要杀掉戴天晴。应该会买通火化场的人，直接把车子开到这里才是，难道出了变故？ 我来不及想太多，又接着开车前往警局。从这里到警察局就远了去，我哪怕用最快的速度开车，也用了两个半小时，等赶到警局时已经五点多，天快要黑了。 酆都市警察局，多半都是我认识的人。可惜的是，他们现在已经不认识我了。 我找到资料室的小王，询问说道，“警察同志，今天中午天桥区附近出事的女孩是我的朋友，您能不能带我去看一下尸首？” “天桥区的女孩？哦，既然你是亲属的话，就过来登个记。尸体因为损伤过于严重，无法复原，已经被我们送到火化场了，也是为了照顾家人的心情，怕她们看到后会受不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冷静 我顿时急了，“我刚去过火化场，可是他们说是被带到了警局！？” 警员小王礼貌道，“不可能的。我们警局都有出警记录，今天没有出动过任何一辆警车，您恐怕是弄错了。” 小王是整个警局的统计员，不可能会弄错，不是警察把戴天晴的尸体弄走，那么又是谁呢？ 等等，该不会是…… 如果戴天晴是被苏凝香找人撞死的，那么苏凝香一定会想好完全的措施，怎样在躲避警察追捕的情况下，在十二点的人潮汹涌街头，把戴天晴杀死，并且毁掉尸体！ 为了掩人耳目，苏凝香先让人开车把戴天晴撞死，然后逃逸。这样一来所有人的眼光都会放在追捕犯人身上。 这个时候，尸体就不会被注意。因为尸体损害严重，没办法辨别身份，所以在送往火化场的路上，找人冒充警察把尸体拦下来，逃之夭夭。 怎么办，如果速度慢上一点，戴天晴的肉体就要被毁掉！我必须在短时间内寻找到带走她尸体的车子！ 越是慌乱，我越强制让自己冷静下来，无论承受再怎样的悲痛，如果没有一个清醒的头脑，只能让悲剧扩大化。 冷静下来后，我先用最简短的话语告诉小王，有人冒充警察偷盗尸体，然后联系开灵车的老师傅，问大概几点的时候，那伙人把尸体从火化车上搬走。 老王告诉我，那时候大概是两点十分，在淮阳路上，因为那条路很长，所以忘了具体在什么地方下的车。 从实时直播的新闻中我看到，火化车是十二点半出发。因为我早早等候在火化场门口，所以清楚的记得，是三点二十分的时候到火化场。 中间行驶了两个小时零五十分。我打开地图仔细看，如果算匀速行驶，那么两点十分的时候，刚好是停在淮阳路三分之一的位置。 淮阳路是单行路，如果想要中途堵住火化车，就必须有一个足够车子掉头的路口，我能够确定，那群人就是从这个路口掉头，带着戴天晴尸体离开的。 我并没有把自己的分析告诉小王，那样太浪费时间了。现在是五点多，等七点半的时候就是下班人流的高峰期，我必须在这之前赶到淮阳路。 如果用最快的速度开车，应该能够赶得到。我敷衍过小王之后，只留下了联系方式，就开车迅速前往淮南路。 还好，苏凝香家里都是豪车，虽然这辆车我看不懂牌子，但是速度足够快，大概在六点五十分的时候，我进入了淮南路的拐角。 这个拐角是商业区繁华地带，装满了监控器。在离开警局的时候，我很不厚道的把小王放在桌子上的警官证偷出来，现在刚好用得到。 我先去旁边的照相馆，花二十块前迅速弄了一寸照片，然后撕下警官证上小王的照片，换上我的，这样一来就天衣无缝了。 我找到路口一家大酒店，找大堂经理亮了警官证后，顺利的到了监控室，调取当初的监控录像。 那个大堂经理是个老油子，按理说在说明警察身份后，一般人都会相信，但是那经理在仔细看了我的警官证后，才让我进去。 还好，刚才记着换了照片，否则就要露馅了。 进入监控室，我把时间调整到两点十分，发现了那辆火化车停在路口。一个戴着针织帽的男人从一辆黑色越野车上下来，和司机老头说了些什么之后，就把尸体搬运上车子了。 可恶，那司机老头都不长脑子的！那个人脖子上有刀疤，胳膊上还有纹身，怎么可能会是警察！ 等等，既然有刀疤和纹身，而且敢盗取尸体，那么这个人很可能是酆都市的一个黑道人物，如果能找到这个人，戴天晴的尸体也能顺藤摸瓜的找到。 我把画面放大，问大堂经理见没见过这个人。大堂经理仔细看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告诉我没有见到过。我把那个男人的脸用手机拍摄下来后，就直接离开了。 我到楼下玩具店，花五十块钱买了一把铁的仿真枪模型揣在兜里，然后走到旁边一家小歌舞厅内。 一般小型歌舞厅都认识这些混混头目，来这里绝对能问出什么来。 我没有找前台，而是直接问他们老板在哪。吧台上染着七彩毛发的杀马特小伙子听说我要找老板，战战兢兢的带着我上三楼一个喧闹的房间里。 我推开门，看见一个戴金链子的秃头大汉，正左右搂着两个浓妆艳抹的女人，一手拿着话筒，另一只手伸进女人的衣领里。 女人笑得花枝乱颤，靠着秃头大汉的身子更紧了一些。我直接走进去，面无表情的看着秃头大汉，“你是这里的老板？” 那大汉眉毛也不扬，眼睛盯着屏幕的歌词，懒洋洋的问了句，“你是哪一个？” “酆都市总警局调查员。” 我拿出警官证给秃头大汉看了后，他终于将身旁两个女人推开，冷眼盯着我良久后才问道，“你找我干什么？” “你认不认识这个人？”我把手机上的照片翻给秃头大汉看，在看过照片之后，大汉脸色僵硬一下，然后迅速拧过头去，“我从来没见过这个人，你去找别的地方问。” 如果说真的不认识照片上的人，这个秃头大汉会像酒店经理一样，盯着看好久，想上一会儿再说不认识，可是秃头只是瞥了一眼，而且回答的很果断，绝对是在说谎！ 我眯起眼睛，阴冷声道，“不，你绝对认识。如果知情不报的话，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妈了个巴子的你小子当自己是谁啊！你们警长来都得对我客客气气的……” 秃头汉子刚要翻脸，我从腰间掏出那把仿真枪直接顶在他的脖颈位置。那秃头汉子脸色顿时蜡黄，身子像死了定身法一样，一动也不动，用惊恐的眼神看着我。 “你他妈是警察，我有没有犯法，凭什么拿枪对着我，小心老子投诉你滥用职权！” 第一百六十七章 我是坏人 “警察证件是伪造的，但是枪是真的。如果你不想死，就告诉我这家伙在哪。”我冷眼盯着这个秃头汉子，面无表情的说道。 如果他是经常见血的人就会知道，当我露出这种表情时，他的生命安全就已经受到了威胁。 没人会招惹一个亡命之徒，秃头汉子额头冒出冷汗，哆哆嗦嗦的问，“我……我的那位兄弟招惹到你了？” “他带走了我女朋友的尸体。” 我语气更冷了，看似凶狠的秃头大汉眼泪吓得眼泪都要流出来，慌忙说道，“照片上的人是我朋友，叫周学明，住在隔壁街104号房。” 沉吟一会儿，我又问道，“他有没有枪？” 秃头大汉苦笑着说道，“这位大佬，我们充其量就算是比较有钱的混混，打打架就算了，哪里敢弄枪，那可是要坐牢的。” 我点点头说，“那就好。”随后迅速把手枪模型揣进兜里，下楼离开。 给予足够威慑后，哪怕我把后背坦率的露给秃头男人，他也不敢对我怎么样。恶人就是这样，在嚣张跋扈之后，必须要给更强大的人当狗。 在极度的惊恐情况下，秃头汉子不会骗我。我到隔壁104号独院前看，门是卷帘的，门口堆放着啤酒瓶，垃圾，杂乱不堪，但是门锁并没有生锈，可见居住在这里的，是懒散的单身汉。 我哐哐砸门，楼上顿时传来暴怒的男人声音，“谁啊，他妈的别砸了！” 听声音是中年男性，正在睡觉，说明家里只有他一个人，或者有一个女人。不一会儿卷帘门被打开，一个长发穿拖鞋的男人脸色难看的盯着我，“你他妈谁啊？” 呵，起床气还挺大。我清楚的认出，这个男人就是当初开车带走戴天晴尸体的人。 我没有考虑，直接从旁边垃圾堆里捡起生锈的金属棒球棍，朝着男人的小腹直直的捣下去。 我用了八成力，叫周学明的男人不至于肠子断裂而死，只是痛苦的弓着腰死死捂着肚子，脸色蜡黄，从嘴里往外吐酸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趁着他弯下腰，我用棒球棍用十成力道砸在他的即将被。周学明直挺挺的匍匐在地上，鼻孔流出了血。 “我……我和你又没仇，你他妈是想杀了我！”周学明瞪圆了眼睛，狰狞的表情像是要杀了我！ 看来，他要比那个秃头壮汉有骨气的多。不过有什么用呢，我已经动真格的了，为了不让戴天晴有事，杀一两个人都无所谓了。 我问道，“告诉我，今天下午那个女孩的尸体，被你弄到哪里去了。” “尸体？哼，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你想问雇主的消息，算是找错人了。去黑道白道方圆十里打听一下，我李继业别的没有，就是骨气。有种的你他妈弄死我，没种的就滚蛋，别拿个破棍子在这儿吓唬我。” 狂妄，嚣张，将罪恶与义气混在一起，只知道享乐和伤害别人而理所应当的混蛋，都该去死！ 为了让李继业知道做错事情的代价，我举起棒球棍毫不犹豫的朝着他的脑袋砸下去！我使足了全部力道，这一下子能砸中的话，保证能从天灵盖杂碎到脖子，像是砸西瓜一样。 没想到，李继业的反应很快，像鸵鸟一样把脖子一缩，我砸在地板上，青石地板砖被砸烂了一个坑。 李继业顿时脸色苍白，用惊恐的眼神看着我，哆哆嗦嗦的问，“你……你他妈真的想杀我？” “不然你以为我在开玩笑？”我没有多做考虑，再度挥动棍子，砸断了李继业的一条腿。 李继业躺在地上哀嚎，我蹲下身子给他一个大嘴巴子，他顿时安静了。 “给你三十秒的时间，告诉我背后的黑手是谁，以及尸体现在藏在哪，否则你的这辈子就此结束了。” 我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任何恫吓的成分在里面。因为对我来说，审问一个活人，和审问一个死人，本质上是没有区别的。 比如，我可以先把李继业杀死，然后去问他的鬼魂。虽然我不足以对付恶鬼，但是普通的灵魂还是没有问题。 稍微挣扎后，李继业有些不甘心的道，“别的我不是很清楚，但是让我搬运尸体的，是一个很神秘的女人。我不知道她长什么样，但据传闻这个女人很邪乎，哪怕是我上头的大佬们，也不敢轻易的得罪她……” 我不耐烦的道，“别扯那些没用的犊子，那个女人叫什么？” “叫什么我也不知道，而且她戴着口罩和墨镜，我不知道她长什么模样，不过身材非常好，是我见过身材最好的女人。” 听李建业这么说，我有些疑惑了。如果搬运走尸体的真是苏凝香，那么李继业应该认识才是，因为整个酆都市，没有不认识美女苏凝香的，比明星还好用。 于是我又问道，“那个女人大概多高，有没有什么显著的体貌特征。” “大概一米七左右。如果说体貌特征的话，腰特别细，那个胸很大，大概有木瓜……不，西瓜那么大。”说着，李继业还用手比划，我满脸黑线，不知说什么好。 听了李建业的描述，我的脑子里最先想到的是戴月明，而且也只有戴月明。 苏凝香的身高在一米七五以上，就算身材好，也没有李建业说的那么夸张，带走戴天晴尸体的，应该就是戴月明无疑。 她为什么要带走戴天晴的尸体呢？算了，暂时不管这么多，无论是谁带走了戴天晴的尸体，我都要把她找回来。 于是我询问说道，“你知道她们去了什么地方吗？” “这个我真不知道。那个女人开着一辆电动的三轮车，把那个女人的尸体装进去后就开走了，并没有告诉我去了什么地方。” 我急问道，“电动三轮车！是老人助力买菜的那种吗？” “是的。当时我也觉得很奇怪，她这么有钱的人怎么会开那种车，不过我也不敢问太多……” 第一百六十八章 歇斯底里 如果戴月明想要迅速搬运尸体，至少要开个汽车来，用老年代步的电动三轮，未免太奇怪了些。 我很快想到，之所以戴月明要用电动三轮车，很可能是为了要适应某个路段，也就是说她要去的地方，只能让小型车子通过。 但是电动三轮车不可能撑太长时间，离这里最近的郊区路段是正北方的和田村。我询问李继业，她是不是朝着正北方离开的。 李继业惊讶的问我，“你怎么知道！？” 看来，事情和我想的一模一样。我听苏凝香说过，和田村被划定为新的开发区，原住民都已经迁移光了，只留下一片住宅区，空荡荡的像是鬼城。 因为资金问题，和田村开发的事情被拖了好久，到现在也没有动手。而通往和田村的道路，是一条窄小的乡村公路，汽车都无法通行。 确定目标后，我管李继业要了一辆很炫酷的越野摩托车。他不敢不给我，很是肉疼的把车钥匙连同头盔一起，乖乖的叫了出来。 因为通往和田村的路，一个人也没有，所以我把车骑起来飞快。 这里才一年多没有人烟，就已经荒废的不成样子。周围长满了杂草，原本漂亮的大楼落上一层灰，漆皮剥落，空气中透着淡淡腐烂的霉味，外加傍昏的天气，显得鬼气森森。 大概这样骑了二十多分钟，我终于看见路边停着一辆红色的三轮车。在三轮车的旁边有一栋看上去还算崭新的二层小洋楼。 车子没有开走，那么戴月明应该还在里面。想到今天那通电话，以及戴月明毫不留情的一梭子子弹，我咯噔咽了口唾沫，有些犹豫要不要进去。 现在，戴月明认定了我和苏凝香是杀死戴天晴的凶手，如果看到我时，她情绪激动直接把我杀了，那么一切都完了。 可是，我现在无比担心戴天晴的情况。仔细思考之后，我索性把心一横，心想就算冒着必死的危险，我也要进去解释个清楚。 我敲了敲门，发现门没有上锁，就直接推门进去。里面静悄悄的没有开灯，我轻轻喊了一声，“有人吗”，并没有人回应。 我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功能，摸索着上了二楼。刚走到楼梯的尽头，我就听见左边的走廊传来咯咯吱吱的声音。 这声音像是咀嚼，又像锯木头，吧唧吧唧，吱吱嘎嘎，有着说不出的诡异。 在压氛围中，我不敢出声，抱着忐忑的好奇，一步步接近那扇虚掩着的木门。 门里有微光，像烛火，光芒摇曳着，散发出焦香气味儿。这诱人的香气，是肉香吗。不，没有一种肉有如此的清香。 不觉中，我也有些肚子饿了。难道戴月明在里面吃东西？ 我咯噔咽了口唾沫，推开门进去。眼前的一幕，让我脸色顿时蜡黄，浑身毛孔噌的张开，脑袋顶噼啪发炸，肠胃翻江倒海，差点吐出来。 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放着一个巨大的烤炉。炉子里插着一个人。之所以说是插着，因为有金属钢管，从人的口腔插进去，粪门里出来，手脚和头颅被砍掉，浑身皮肉烤的焦黄，诱人的香气正是从此发出。 在烤炉旁边，戴天晴做坐在椅子上。她娇躯赤裸，俏脸仍然光洁红润，可是从脖子以下的部位，皮肉开裂，骨头从胸腔挤出，肠子耷拉在肚脐上，一只脚已经压扁，骨头碎成粉末。 诡异的是，即使受到这么严重的伤势，戴天晴仍然端坐在椅子上，双眼被黑布蒙住，嘴里咀嚼着肉块，游说顺着她嘴角躺下淌，流到脖颈断掉的血管上，油脂混着血水往下淌。 戴月明就站在她的旁边，用锋利的刀子将烤熟的肉切片，送到戴天晴嘴边，看她一点点吃下去。 两个人像是在演一场哑剧，在炉火彤红的光下，映的一切红彤彤，巨大的舞台中，我是唯一的看客，也像待宰的羔羊。 “还敢跟过来，你真当我不敢杀你！”戴月明怒瞪着我，却没有真的出手，而是继续机械的给戴天晴喂食。 每吃下一块肉，戴天晴的身体就恢复稍许，但是她还没有恢复神智，现在只是到凭借身体的本能吃肉。 我气喘吁吁的坐在门旁，避过眼神不看那恐怖的一幕，“无论如何我希望你能相信，我是绝对不会害天晴的，今天我只是被利用。” 在解释的同时，我暗自庆幸是戴月明把天晴给救走，如果是苏凝香的话，天晴已经成为一堆灰烬。 “我不管你是否被利用，但是伤害了我表妹已成事实！”戴月明嗔怒瞪着我，“如果不是你今天拼了命的找上来，我无论如何要找到你，让你承受比表妹恐怖十倍的痛苦！” 几点不吃不喝，我的体力已经几近虚脱，靠着墙壁有气无力的道，“如果能将功赎罪，我希望自己能做点什么。” 听到这话，戴月明心中怨气不那么浓了，而是将信将疑的问到，“你真的什么都肯做？” 我铿锵道，“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事情，哪怕拼了命我也会做。” 现在发生的事情，已经超过我的底线了。让戴天晴受伤的人，无论如何都要报复！ 这种报复可能对戴天晴没有任何帮助，也不能让接下来的事情更顺利，但是因为我胸中的怒火，也要疯狂的去报复！ 还好，戴月明并没有对我深恶痛绝。而我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只字不留的告诉了她，包括与苏凝香一起毁灭小翠的地缚灵，以及为小翠治疗的事情。 没想到，听过后戴月明突然面色大变，惊声问道，“你把太岁精魄给那个女人了！？” 我愕然点点头问，“怎么了？” “该死，我早就告诉，苏凝香之所以把小翠留在身边，是为了饕餮的残魂！普通的太岁足够恢复任何人类的灵魂伤痕，她之所以管你要翡翠精魄，是想让饕餮残魂变成不死不灭的怪物！” 听到这个消息，我顿时蒙了。如果放在以前，我决然不会相信。但是在苏凝香找人把戴天晴撞死后，我就不得不考虑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相信 记得今天中午赶到病房时，小翠看到我露出焦急神情，说过“快跑，苏凝香，杀人，骗子”等几个词汇。当时我还不明白，不过现在想想，实在太恐怖了。 小翠很有可能已经被治愈了，后被苏凝香用特殊的手段给弄伤，吸引我过去，错过与戴天晴之间的会面，从而把戴天晴撞死，尸体送进火化场。 不过，这其中还是有一些疑点。比如戴月明为什么刚好能把戴天晴的尸体拦下，为什么苏凝香在利用完我之后，要为我挡枪。 真真假假间，我已经无从选择，但是现在唯一能让我确定的是——小翠有危险！ 当我急着想要离去时，戴月明白了我一眼，“你就这样回去，能对付得了苏凝香？” “我……”我低下头，脸色阴沉。 凭我现在的实力，不用说是苏凝香，单单是李湘就能轻易的制服我，哪怕她们当着我的面杀死小翠，我也无能为力。 戴月明俏脸划过一抹诡异笑容，“我知道一个办法，能将苏凝香永远的困住。但是这个方法要冒很大风险，你愿意尝试吗？” 我忐忑问，“什么办法？” “打开封仙碑，将饕餮放出，并将苏凝香封印入其中。这样一来，饕餮的残魂不敌真正饕餮，叫小翠的孩子也可以因此而得救。” 听此，我陷入了沉思。按照戴月明的说法，的确能让所有的问题得到圆满的解决。可是……饕餮真的像是戴月明说的那样，已经弃恶从善了吗？ 如果不是，我不仅仅要白白失去苏凝香，还要将我们几个人全部葬送掉！ 似乎看出了我心中的犹豫，戴月明冷笑着说道，“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就随便你。三天之后是月圆夜，如果到了那天晚上，让饕餮残魂成功吸收小翠体内的能量，那么这个世界上，将再也没人能对付它！” 三天是月圆夜，对了！我记得苏凝香告诉我，以小翠的人类躯体，是没办法消化掉太岁精魄的，所以在三天之后，太岁精魄会自动回到我的体内。 如果她真的想在三天后，帮助饕餮重做躯体，那么这个三天之期只是个幌子。 我该相信戴月明，孤注一掷的封印苏凝香吗？还是说，继续观望下去，看哪一方才是对的…… 正当我无法抉择的时候，戴月明给了我一张符咒。她说这张符是特地从陆离那里求来的，能启动封仙碑的阵法，将一个人封印入其中。 但是符咒很脆弱，需要我在苏凝香毫无抵抗的时候，贴在她的脑门上，这样一来她无论法力再如何高强，也只能乖乖被拉入地底。 于此同时，地下的阵法会短暂打开几秒钟。在这几秒钟之内，饕餮必定会逃出来！ 这是一个很艰难的抉择，戴月明也没有难为我。让我回去后好好考虑，不要把我们今天见面的事情告诉苏凝香。 这次来之前，我已经仔细的检查过身上的东西，没有再多出窃听器之类的，心想苏凝香不会想到我过来这里。 为了不让苏凝香起疑心，戴月明吩咐我早点回去。她让我放心，戴天晴现在已经不属于人类的范畴，之所以会变成这样样子，是缺少能量的缘故。 只要把这只“烤全人”喂给戴天晴，她就会再次健健康康的醒来。不过戴月明严厉的警告我，千万不能把这件事告诉戴天晴，否则她会有心理负担。 在保证不说后，我骑着摩托车回去，等走出郊区接近市里之后，打车前往孤儿院，如果李湘和苏凝香都在医院的话，现在学校里应该只有我一个人。 回到学校后，已经是深夜了，只有医务室的灯还亮着。我进去以后，值班的医生告诉我，小翠因为太过疲惫还在昏睡中，要我别着急。 我轻轻的推开门进去，发现小翠静静躺在床上，呼吸均匀，睡得很是香甜。 有我的太岁精魄在体内，小翠暂时不会有危险。至于苏凝香的事情，等她们回来再说吧。 稍微放松下来以后，强烈的疲倦感向我袭来。然而我并没有立即睡去，两天没吃东西了，虽然因为七窍玲珑心的缘故，我的身体要比普通人强悍很多，但如果就这么一觉睡下去，再醒来的时候我肯定会浑身虚弱。 即使很是困倦，而且没多少食欲，我还是强撑到食堂，找了些当天的饭菜，还煮了冻肉水饺，等吃了个八分饱，又喝下一杯蜂蜜水补充糖分，这才回到医务室，躺在小翠旁边的床上，酣然睡去…… 我做了一个美梦。在梦中，我带着戴天晴逃离了酆都市，坐车一路到东北长白山，我曾经潜心诵经的地方，摘山菇，打野味，就这么平静的过下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等我朦朦胧胧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昏。我给苏凝香打了电话，电话被接通了。苏凝香告诉我，她现在一个很隐蔽的地方恢复身体，明晚之前会回孤儿院，让我不用担心。 听声音，苏凝香现在还很虚弱。想到她为我挡枪的那一幕，我心思更为杂乱，究竟要不要听戴月明的呢？ 万一弄错的话，我就要把曾经救过我的人，亲手封印入地下，并且放出一只魔头！ 该死的，还剩下最后一天半的时间，在这段时间内，我必须要弄清楚，饕餮的体内究竟还有没有怨气，如果没有放出来倒也无妨。 对了！在前段时间，戴月明曾经给我两张符，说是贴上去之后，能够潜入地下的封印空间，如果我提前能尝试见到饕餮，就能判断很多事。 最不济就是戴月明在骗我，凶性大发的饕餮把我吃掉，但是苏凝香不会有事，她依然可以继续对付饕餮！ 按照假设性原则，假如戴月明在说谎，苏凝香就是能对付饕餮的最主要战力，如果我冒然把她封印，那么满盘皆输。 反过来说，如果如果苏凝香真的是骗子，饕餮其实已经消散了怨气，她只不过想要用小翠的身体创造怪物，那么我再封印她也不迟。 第一百七十章 封印之地 无论怎么考虑，我都要下下去一趟封印之地。打定了主意之后，我他丫的也不要命了，从教职工宿舍的床底下，把那两张符掏出来，直奔着后山而去。 今天的天气很好，或者说有些热。我正午时分前往后山，感受到山中闷热潮湿的气息，我差点以为还在夏天。 大概爬到半山腰，快接近木屋的时候，从北边忽然来了一股子风，风带来乌云，不知何时噼噼啪啪掉下来雨点。 如果是秋天的雨，未免也太着急了些，正当我着夕阳向着的时候，天空突然炸雷响起，我吓得一个哆嗦，冷不丁朝着天空看了去。 天空不知啥时候凝了一大片黑漆漆的云，像往水缸里低了一滴墨，中间漆黑一片，四周晕染沉沉的灰。 雨点伴着雷声，还有来自西北的朔风，我冻得浑身一激灵，一冷一热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丫的，没了太岁精魄，整个人的身体素质下降了一个档次。 秋雨一次凉过一次，等那雨点化作冰雪时，就已是冬天了。可是这天气实在反常，打着夏季的雷，雨点中却夹杂着冰渣子。 地藏王菩萨本愿经中记载，反常之季，必有大妖。难道是什么地方出现成气候的妖怪了？我正疑惑的时候，忽然看见木屋的地下，亮起阵阵红光！ 这红光我认得，正是祥瑞征兆，而且是从地底封印之地发出的。可这地底是关押饕餮的地方，又怎么会产生祥瑞的征兆呢？ 我抱着疑惑走入那木屋当中，掀开墙角那块地砖，发现在封印之地的入口处，已经被红光所笼罩，入眼出只有通红一片，这种奇异景象大概过去三分钟，才渐渐消散而去。 已经到了这个地方，是该下去的时候了！我咬了咬牙，将那两张符咒取出，按照戴月明交给我的法子，咬破指尖，分别滴一滴在符纸上，符纸并没有任何变化，可是我惊愕的发现，原本出现透明能量隔层的地方，对我并没有产生阻隔的力量。 那洞并不深，我直接蜷着肩膀跳下去。等落地时我发现，前面是一个漆黑而深邃的地下阶梯，阶梯斜向下延伸，不知有多长。 我掏出手机，想要照明，可是惊愕的发现，当我向前踏出第一步的时候，台阶两边的墙壁上，接连亮起一排绿油油的火光。 那火光中，散发出腥甜的油脂味道，我起初以为是幻觉，不过用手摸了摸火苗，竟是热的！ 这种灯油，和传说中的鲛尸油很像，据说拇指粗细的鲛尸蜡能燃烧千百年，看来就是传说中的东西我。如果能带出去，应该能卖不少钱…… 我沿着阶梯走下去，发现周围墙壁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画。当然并非壁画，而是在光滑的石壁上，用一种红黑色的字体，后来勾勒上去的。 那画很恐怖，虽然只有草草几笔，但描绘出刀山地狱，拔舌地狱，等等各种受罚的惨状，被鬼差生生把舌头拽断，还有用锯子腰斩的…… 我看着毛骨悚然，索性就不去看了。我小心翼翼的下着楼梯，下方是茫茫无尽的黑暗，无数幽幽灯火延伸向前，成为一个点，我在无比寂静中走了有四五个小时，不觉得疲倦，只是心中异常焦灼。 这走了多远了？应该有好几千米了吧，难道这个地方的暗道能通往地心？我越走越觉得心慌，甚至开始怀疑如果从这地方滚下去，会不会无限循环翻滚，没有尽头…… 我忍不住回头看一眼，可是回头的刹那，我惊呆了！ 因为我发现，自己还站在入口第一个台阶上，好像从未往下走过。唯一不同的是，在阶梯入口的地方，有一块石碑，碑文上写有——通天路 通天路？等等，我好像明白了。这里是封仙碑内部的空间，所以一般想出去的人，需要从下往上走，摇摇无尽向上的楼梯，正是所谓的通天之路。 然而，这条路不可能永远的延伸下去，必定是个幻象而已。可如何破解幻象，是个难题。 这时我才想起来，从入口的地方都有壁画，难道旋即是在壁画当中？此时我也不管这画中内容是什么，只是盯着细节，一点点开始找了起来。 壁画并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凭借我的水平也能画得出来，只是笔力更苍劲一些，而且内容惊悚，都是地狱里发生的事情。我一边看着壁画，一边往下走。 不知不觉中，我就被这画中的内容所吸引了。这上面介绍了十八层地狱的种种惨状，以及人所犯的罪孽，需要进哪一种地狱。 每层地狱的刑罚分十八种，共有十八层地狱。我摸着墙壁，一点点小心翼翼往前看，等看到第十八层地狱的最后一幅画，发现前面已经到尽头。 等等，怎么到头了！？ 我赫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我已经走到了阶梯的尽头。眼前是一扇宽大的铁门，而在铁门两旁，有一堆碎石头。 从模样上看，这应该是镇邪的石狮子，不知道为啥已经碎了。 回头看漫漫阶梯，我有些疑惑和庆幸。没想到只是看了一会壁画，误打误撞的就进来了。 我推开铁门，发现里头是个宫殿模样的建筑，四周九条龙柱撑起苍穹顶，一片红漆地板延伸到最顶端，有一张黑色的椅子。 椅子造型很怪，靠背的地方像怪物狰狞的大嘴，伸出的座位像舌头，要把坐上去的人给吞掉。 而在那座位上，一个老头佝偻坐着，似乎在打盹儿。虽然老者看上去就像个普通人，可还是让我头皮噼啪发炸。 这封仙碑中，不可能有人存在，若是有，就只有在几百年前被我亲手封印的饕餮了。 我与饕餮的距离只有几步之遥，我清楚的看到他缓缓睁开的眼睛中，没有眼白，只有漆黑宛若黑洞的瞳仁，像是要把一切都吸进去。 老人从椅子上站起吗，缓缓朝我走过来，用干枯沙哑声音说，“张小白，你终于回来了。” 我蒙了一下，“你认识我？”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下手 老人长叹一声，“三百年了，我一直在等你来找我，可是你终究都没有来……” 三百年前？我想起来了，上一世我与戴天晴、苏凝香等人一同，用封仙碑将饕餮镇压入地下。想必那曾经强大而蛮横的饕餮，就是眼前形容枯槁，安静而虚弱的老人。 从老人的身体里，我看不到戾气与阴沉的部分，有的只是祥和安静的佛光。面对我这个将他镇压三百年的仇敌，他没有表露愤怒，只是用淡淡哀默的语气诉说着。 “三百年前，你镇压我时曾经说过。我是邪神，这个世界不需要我的存在。所以三百年的时间，我一直在思考，在扪心自问，我究竟做错了什么，可是我终究没有想通…… 我想，如果再遇见你的一天，一定要亲口问你，我为何不能出现在这世上。” 我一脸茫然的看着老人，不知他话里意味。因为他的话是对上一世的“我”说的，我丢失了太多东西，听不懂也是理所应当。 看着老人期待的神情，我有些歉疚的说道，“封印你的是上一世的我。曾经发生的事情，我一概不记得，来这里也只是想看你三百年内的变化。” “上一世？”老人疑惑的盯着我半晌，旋即长叹一声道，“张小白，你虽然睿智强大，但终究还是人类，敌不过漫漫风尘侵袭。” 我有些警惕的问道，“既然是我把你封印下去，就有办法将你救出来。但前提是到人世间之后，不能再作恶。” 老人语气仍然平静，“我从未作恶。只是相对于过程，我认为结果比较重要。” 这话听起来，怎么像戴天晴的语气？我管不了这么多，也不想给老人多绕弯子，索性的说道，“你能不能答应，出去之后不再吃人？” “吃人？呵呵，在很久以前的时候，我喜欢吃人的灵魂，特别是该永世不得超生的恶人！ 消灭罪恶，本是神灵的职责所在。可是神灵已经死了，就需由我之口，吞噬所有罪恶。 可是又能怎样呢，凭我一个人的力量，永远无法让这个世界变得干净。反而让我的灵魂愈发肮脏，于是我决定，将自己的力量奉献给这个世界。 我曾经以为，你是能拯救世人的神灵。可是你并没有做到。你并不是我要找的人，而我需要寻找能代替我，行走在世间的强大之人……” 云里雾里的一番话，我并没有听懂。但是唯一一点可以确定，让饕餮出去之后，他不可能再去吃人。 身体说谎很容易，但是灵魂不会说谎。我从饕餮的灵魂中，看到的只有平静与祥和。 我向老人告别，老人并没有阻止，只是告诉我，上楼梯的时候要用心去揣摩地狱之苦，思考因果循环的道理，将心和神沉入其中，才能登上通天梯顶端。 这时我才知道，那梯子上的画并非是封仙碑空间内存在。而是老人在参透了其中玄妙后，自己画上去的。 上去的时候，我没有费多大力气。这次算是有惊无险，能确定戴月明说的是实话，封印之地内饕餮消磨戾气，就算被放出来，也不会引出乱子。 等出房门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我下山先前往医务室，看小翠醒了没有，可当我打开医务室大门时，发现里头空荡荡的。 医务室的老师告诉我，小翠早上就已经醒了，不过已经被苏凝香带走。至于去了什么地方，他也不知道。 该死，晚了一步么！今晚是月圆夜，按照戴月明的说法，苏凝香会将小翠的双眼挖下来，给饕餮的残魂作身体的容器。 虽然真正的饕餮已经没有了戾气，但是演化出的残魂却是个不折不扣的食人狂魔，如果让这东西拥有了太岁精魄，那么再没有人能制得住它！ 现在，我手里有一张符咒，只要能趁着苏凝香不备，贴在她的脑门上，就可以将其封印入封仙碑中，与此同时饕餮真身会逃出封印空间。 正在我发愁去哪里找苏凝香的时候，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李湘打来的。 刚接通，就听见李湘压低声音问，“小白，你在哪呢，我找你半天了！” “找我干什么？” 李湘焦急的道，“就在刚才，苏凝香偷偷离开了医院。我跟踪她一直到郊区的一栋公寓，之后她从公寓带着饕餮的残魂去孤儿院了，如果你看到他们，一定不要冲动，等我回去从长计议！” 果然，苏凝香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当初苏凝香诬陷戴月明的时候，我差一点就他妈的信了！恐怕当初给小翠治病，也只是一个幌子，苏凝香的真正目的，是需要我体内的太岁精魄！ 现在，一切事情都能够说得通了。在医院里，我忘乎所以的对苏凝香做那种事，她也强忍着不发脾气，只是为了撑过最后的一段时间，给饕餮残魂塑造躯体！ 恐怕在一切事情完成之后，苏凝香就会把毫无用处的我给杀掉！这并非是凭空臆想，因为苏凝香这样的人，绝不可能允许有侵犯她的人存在！ 举行仪式是在今晚子时，月亮挂在天空正中的时候。在这之前，苏凝香不会对小翠怎么样。 越是紧张的时候，越需要理智。现在完全能够判定，李湘是我们这边的人。现在想要做什么，得先等李湘和我集合。 现在是中午十二点，上下班的高峰期。如果李湘要赶过来，至少需要四个小时，我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静静的等待李湘前来。 虽然李湘的力量比不上苏凝香，但也不会相差太多。因为李湘是被地府册封的正牌鬼神，而且修为长达百年，算的上强悍的存在。 中途，苏凝香打电话来告诉我，说带着小翠去医院做复查，要我不用担心。 事到如今还在骗我，苏凝香在我心目中的形象算是彻底崩塌。我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假意敷衍过去。 现在，苏凝香还不知道我们一定打算对她下手，敌明我暗，如果能在李湘的配合下，将苏凝香直接封印入地底，那就再好不过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女童 大概下午五点多钟的时候，李湘从学校侧面的院墙翻进来，急匆匆的到医务室来找我。 这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下来，隐约从东边山头，看见莹莹月色一角。 进门后，李湘将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一切，通通详细的告诉我。她说，苏凝香的这个计划已经布置了很长时间，其中大概已经调查的差不多。 大概在十年之前，苏凝香在山头种植蚀阴花。所谓蚀阴，就是用人血浇灌专门盛开在秋天的月季，这样盛开出的花朵，会像血一般殷红。 蚀阴花盛开之后，因形成增强阴气的场。而饕餮的残魂，就被苏凝香以特殊的手段，藏在这块蚀阴花田的下面。 所以，梨花和小翠都喜欢去后山的蚀阴花田，并不是没有原因的，而是潜移默化中受到了饕餮残魂的诱惑。 因此李湘断言，今晚若是要取小翠的性命，那也一定是在蚀阴花田中。 趁着茫茫夜色，我和李湘两个人在后山上绕了一个很大的圈子，才终于赶到蚀阴花田所在的小木屋附近。我们两个找了一棵巨大的槐树，藏在树后静静等待着。 渐渐的，黑沉沉的天空多了一抹亮色。头顶高悬着一轮明月，月光笼罩山林，笼罩一层淡白色的纱。 今天是九月的十五日，月亮最圆，也是阴气最重的日子。如果要发生点什么，也该就在今晚…… 我和李湘商量好，倒是和苏凝香发生冲突的时候，我会先冲上去，因为如果只有我一个人的呼，苏凝香不会防备太多。 趁着苏凝香不注意时，李湘在悄悄施法，将苏凝香的身体暂时控制住，而我负责将符咒贴在苏凝香的额头，将之封印入地下。 大概十一点多的时候，我听见前面的草丛发出哗哗声响。我探出头看，正看见迎面而来的苏凝香，吓得我赶忙把头缩回去。 苏凝香牵着小翠的手。此时的小翠就像是个木偶人一样，面无表情的僵硬往前走，我能感受到小翠体内属于我的太岁精魄正在躁动。 虽然因为秘法的缘故，太岁精魄暂时能够待在小翠的体内，可最多维持三天的时间就要自动离体，也就是在今天的十二点，太岁精魄将重新回归到我的体内。 因为太岁精魄这种东西，普通人的身体无法炼化，而我拥有七窍玲珑心，属于例外的存在。 如果今晚小翠眼睛被饕餮残魂夺取，那么太岁精魄将会被它所炼化，我再也无法将之取回。 苏凝香与小翠赶到以后，一句话也没有说，就静静的站在蚀阴花田的中央，似乎在等待着些什么。 赌就赌在今晚了！大概在十一点半左右，我听见树林后见面有清晰的脚步声，脚步声由远及近，那熟悉的那个鬼童再度出现在眼前。 她穿着破旧的校服，一双红边的凉鞋被穿成了黑色。虽然女孩身体无与伦比的精致，但是那双只剩两个血洞的眼睛，无论怎么看都觉得惊悚！ 这具身体是用五个小女孩的不同部位拼凑而成。而且尸体的内部藏着的是饕餮残魂！我很难想象，苏凝香究竟是为了什么，才要制造出这样的怪物。 看见饕餮残魂寄藏的鬼童身体，苏凝香美眸微眯，淡然说道，“我们开始吧。” 鬼童点了点头，缓步朝着小翠走了过去。也就在此时，我终于忍不住从暗处冲了出来，“苏凝香，你在干什么！？” 我从树后冷不丁的冒出来，苏凝香俏脸顿时苍白，尴尬稍许方才慌张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句话我倒是想问问你！”我脸色阴沉道，“在许久之前，我就已经开始怀疑，为什么孤儿院里发生了这么多事，你却充耳不闻，原来这背后的主使人竟然是你！”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什么也没有做！今天只是……” “难道你想告诉我，今天只是碰巧带着小翠来这里散心，又碰巧遇到了饕餮的残魂，再碰巧把小翠的眼珠子给挖下来，你他妈当我是傻子吗！” 我真的愤怒了，苏凝香却是眼眶通红，俏脸憋得通红，似乎想解释什么，最终只是叹了口气说，“有些事情暂时还不能告诉你，等以后时机对了，我会把所有事情都和盘托出。” 不知道为什么，饕餮残魂寄身的鬼童，僵硬的站在那里，没有说话，更没有对我的出手的打算。 还好，苏凝香对我并没有任何警惕。现在我的作用，是最大程度的转移苏凝香的注意力，反正我心中憋着无限的怒火，不得不骂！ 我胸中愤怒被压抑冷却，甚至懒得吼叫，只是淡漠的道，“等以后时机对了告诉我？是等小翠死了，还是等着饕餮残魂成了气候？苏凝香，你不要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你又不是我妈，没必要为我考虑这么多。如果你真的有理由，完全可以直截了当的告诉我。” 此时，苏凝香似乎陷入挣扎当中。我把手悄悄伸进口袋里，捏着那张符咒的手几乎要冒出汗了，心里想着李湘怎么还没动手。 正当此时，苏凝香脸色突然警惕，用极其怪异的眼神盯着我，“小白，你是不是叫帮手来了。” 话音未落，苏凝香的脚边突然冒出无数阴气锁链，宛若蛛网般密密麻麻将其缠绕。与此同时，苏凝香身体燃烧起绿油油的火焰，不停灼烧这那锁链。 这时，我听见锁链中传来李湘痛苦的叫喊声，“小白，快动手，我快撑不住了！” 我这才如初梦醒，慌忙从口袋中掏出符咒，朝着苏凝香的额头按了下去！当符咒落下的那一刹那，我的脚下顿时亮起万千道金色佛光，整个地面忽然震颤起来，这座山像是随时都要崩塌一样！ 饕餮残魂在感受到能量波及之后，顿时惨叫一声，浑身冒出腥臭的滚滚浓烟，朝着后山飞快的奔逃！ 苏凝香用愤怒的眼神盯着我，“小白，快住手，你会后悔的！” 第一百七十三章 绑架木屋 事已至此，无论苏凝香说什么我都不会心软了。渐渐的，苏凝香的身体化作透明，缓缓沉入地下。在临近消失的刹那，我听见苏凝香用最后的力气向前一步，趴在我的耳边说了一句：“小心李湘”。 在封印了苏凝香之后，我感觉身体里的力量被符咒迅速抽空，整个人瘫软的躺在地上，意识逐渐迷离。 在临近昏迷的瞬间，我看见封印之地中，有一团黑气迅速窜入，只是闪了一下就消失不见了。我想那应该是饕餮的灵魂，不过他已经没有怨气，估计不会惹出什么事情。 苏凝香已经被封印，饕餮的残魂逃走。接下来李湘能把小翠照顾好，我也就可以放心的睡去了…… 正在我昏昏欲睡的瞬间，一道暖流注入我的小腹，我能感觉到，失去的太岁精魄又回来了。所以我并没有陷入昏睡，而是一种假寐状态。 在这种状态下，我的眼睛是闭着的，但是能听见声音，感觉到身边发生的事。这并非是多么玄妙的一种感觉，一般疲惫到极点的人，都能有同感。 我躺在地上，忽然感觉鼻端飘来幽幽的香气。这是薰衣草的味道，和李湘衣服上的一模一样。我能感觉到李湘的发丝飘到我的脖颈。 难道李湘正趴在我的脖颈上？她在做什么？我想要睁开眼，想发出声音，可是疲惫的身体并不允许我这么做。 我感觉到，湿濡的嘴唇碰到了我的咽喉，不算锋利的牙齿缓缓咬下去，这一下并没有咬断，只是咬破了一个小口，然后顺着那小口轻轻吸舔。 李湘正在咬我的喉咙，我能清楚的感觉到疼，但是无法挣扎。这一刻我万念俱灰，终于明白苏凝香那句要我快逃，究竟是什么意思。 苏凝香可能真的有自己的苦衷，正所谓眼睛看到的并不一定是真的，我被李湘诓了，虽然不能确定苏凝香是否站在我这边，但我知道李湘绝不是什么好人！ 我猜不透她们究竟想要干什么，就像是我依然不知道，别墅四楼满是鲜血的房间，究竟藏着什么。 接着，我听见小翠刺耳的尖叫声，就彻底失去知觉…… 我终究还是醒来了，那是在医务室的床上。李湘坐在矮小的板凳上，脑袋枕着床沿疲惫的睡着了。 呵，如果我当初真的昏迷了，没有察觉到李湘咬断我的脖颈，那么我现在一定很感动。可现在无论李湘做什么，我都不会相信了！ 我轻轻的翻身爬起，将李湘给惊醒了。她揉揉惺忪睡眼，模模糊糊的道，“你感觉身体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我去医务室的老师来。” 事到如今，还需要虚伪的对待我么。我没有立即揭穿，而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没事，小翠呢，她怎么没在这里。” 听此，李湘美眸突然黯淡，“小翠被饕餮的残魂带走了，我被苏凝香的狐火所伤，没办法追击，所以……” 说谎！在阵法亮起之后，饕餮的残魂就被吓跑了！小翠现在应该是被藏在某个地方，因为我能感受到小翠体内残余的太岁精魄的气息。 我摸了摸身上，发现戴月明给我的符咒不见了。于是我继续询问道，“你看见我身上的符咒了没有？” 李湘俏脸微微一滞，旋即故作疑惑的道，“符咒？没有啊。可能是那种符咒只能用一次，用过之后就自动化为飞灰了也说不定。” 她又说谎了！戴月明曾经亲口嘱咐我，这张符咒并非是认为勾勒，而是配合封仙碑使用的神物，只有身为封仙碑主人的我才能使用。 看来，李湘为了防止我将苏凝香救走，提前把符咒藏起来了。不过我暂时不担心苏凝香的事情，她在封印之地内，相对来说比较安全，我得像个办法把小翠救走！ 我说脑袋还有点晕，拜托李湘去寻找小翠的下落，我还要再躺一会儿。 我既然这么说，就是为了给李湘打马虎眼。如果李湘还需要利用我来做一些事，那么她至少要装装样子，去寻找我的下落。 果然，在稍稍愣了一下后，李湘说一定尽全力的寻找，要我不用担心，说完就出去了。 我继续躺在床上，大概过去十分钟左右，我拖着脚步虚浮的模样，问门卫李湘出去了没有。门卫告诉我，李湘刚出去不久。 李湘是开车出去的，从孤儿院出去至少要十分钟到市区。就算李湘去最近的地方，来回也要二十分钟，也就是说我有二十分钟的时间寻找小翠。 因为小翠的气息就在附近，所以她并没有离开孤儿院。昨晚我听见小翠的惨叫声，应该是脱离了苏凝香控制神志清醒后，刚好看见李湘咬碎我喉咙的画面。 按理说，小翠会疯狂逃跑。如果李湘需要小翠另有用途，在不杀她的同时，要想办法暂时控制住她。 但是因为我体内有太岁精魄的缘故，随时都有可能醒来。为了不被我发现，李湘最便捷的方法就是把小翠困在就近的地方。 能在后山囚禁人的地方只有一处，那就是后山的木屋！分析的差不多后，我飞速的朝着后山赶过去，只用了不到十分钟就爬上了山顶。 赶到木屋后，我已经气喘吁吁，嗓子眼干的快要裂开。 一脚踹开反锁的木门，我发现小翠手脚都绑着绳子，嘴里塞了破布，蜷缩在墙角，一双水汪汪的眸子黑了一圈，正惊恐无助的望着我。 看到这一幕，我对李湘的愤怒更加深几分！慌忙拔出小翠嘴里的布片，又解开绳索，小翠强憋着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扑在我的怀里哇的一声哭出来。 还好，小翠体内有残留的太岁肉力量，身体要比普通孩子强很多。我摸摸她的脑袋，尽量用平静的声音问道，“是李湘把你困在这里的吗？” 小翠拼命点点头，旋即用疑惑而担忧的眼神盯着我的脖子，担忧的问道，“你怎么样，我……我昨天看她都把你咬出血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生吞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好牵强笑道，“我先带你离开这里，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好不好。” 小翠点了点头，正当我要带她走的时候，忽然听见不远处的蚀阴花田里，传来女童清冽的歌声： 六个小女孩去上学，路上车子好多呀，红灯绿灯没看清，脑袋碾碎惨兮兮。六个还剩五。 五个小女孩去郊游，灰狼来了赶快跑，长腿女孩绊倒啦，腿被叼走死翘翘，五个还剩四。 这声音，是饕餮的残魂！从声音听得出来，它已经离这里很近。小翠吓得俏脸煞白，缩在我的怀里一动也不敢动。 可是，我不能在这里待下去，因为我体内太岁精魄的气息很容易被妖物分辨出来。饕餮残魂之所在附近徘徊，应该就是为了找我。 四个小女孩去游泳，穿上泳装好漂亮，遇见金鱼怪大叔，内脏被吃精精光，四个还剩仨。 三个小女孩去吃饭，吃完饭菜没钱付，上身切掉当排骨，手脚脑袋被扔掉，三个还剩俩…… 声音越来越近，我咬了咬牙，尽量平静对小翠说道，“你乖乖待在这里，我出去把怪物引开好不好？” 小翠摇摇头，沉默一会后又点点头，用颤抖的声音问，“你会有事吗？” 我心中宽慰，小翠果然比普通孩子要懂事很多。因为如果我们两个一起出去，是不可能逃脱的，她跟着只能当做累赘。 如果我一个人出去，就算不能从饕餮残魂手中逃脱，至少能把它给引开。 令人头皮发麻的歌声还在唱着： 两个小女孩去花园，花园埋着小气鬼，贪心女孩摘花朵，两只胳膊砍掉啦，两个还剩一。 一个小女孩情窦开，爱上温柔男孩子，男孩变心吃醋啦，挖掉双眼进坟墓，一个也不剩…… 我悄悄从木屋的后窗爬出去，悄悄绕着草丛往后溜，发现饕餮残魂化作的女童，正在朝着木屋缓缓逼近。 丫的，无论如何不能让它发现小翠！我着急的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朝着饕餮残魂的脑袋狠狠砸过去！ 石头不偏不倚的砸在饕餮残魂的额头，女童头颅被砸的缺了一个角，脑浆和血液顺着缺口往外流淌，红色白的，腥臭味道我隔着老远就能嗅到。 饕餮残魂直勾勾的朝着我看过来，虽然没有眼珠，但是我能感觉到她此时在瞪着我！ 大概僵持了三秒钟左右，女童一只手捂着脑门，双腿膝盖骨绷得笔直，身体摇摇晃晃，以诡异的速度朝着我走来！ 能把我当目标，太好了！我顿时转身朝着后山跑了去，奔跑过程中，我终于知道太岁肉究竟是多么宝贵的东西。 每当我跑到快要没有力气的时候，小腹就会流出一股温暖的能量，让我能缓一口气继续奔跑。 虽然饕餮残魂操纵着女童的身体，速度跑的很快，但还差一点追上我的时候，刚好又被我逃开了，那股特有的尸臭紧逼着我，我几乎要疯掉。 还好，前面就是院墙，墙壁不高，我飞身越过去，本想着饕餮残魂是女童的身体，是否就没办法越过墙壁，可我发现是自己想多了。 我刚从墙壁跳过去，后面女童直勾勾的蹦上来！我吓得妈呀一声，继续朝着下山的土路飞奔过去，但在平地上，距离很快就被拉近了。 难道要在这里完犊子吗，我还有好多事情没弄清楚……可是女孩咯噔咯噔的脚步声就在身后，那双冰凉的手，无处次已经抓我我的脖子！ 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四周忽然刮过一股漆黑色的怪风。我看见一个穿着黑袍的老人出现在我身前。我认出，这个人就是曾被关在封仙碑内的饕餮！ 在看到老人后，饕餮残魂顿时愣住了，旋即脸上浮现出夸张而僵硬的惊恐，转身要朝着相反的方向跑。 “你既是我的一部分，又为何恐惧。”老人用低沉声说了一句，旋即身体向前飘掠，我只觉得眼前一花，就看见老人到女童身边。 老人两手死死抓着女童的胳膊和腿，差一点点朝着肚子里塞。这一过程伴随着凄惨的挣扎和惨叫。 我眼睁睁看着老人腹部出现一个黑洞，像是张开的巨口，将女童一点点吞下去。我脊背发凉，额头直冒冷汗，心想这饕餮该不会也把我塞进去。 以饕餮现在的实力，想要把我吃掉轻而易举。 我尴尬的看着老人，发现在吃掉藏有饕餮残魂的女童后，老人脸上皱纹变浅了，整个人看上去像年轻了十岁。 我以为饕餮会对我出手，可他只是用别有深意的眼神看着我，旋即低低的说了句，“后会有期”，就化作一团黑雾消失了。 呼，我大松了一口气，心想这饕餮似乎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恐怖。我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正想着稍微休息一下，前去寻找小翠。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铃声响起，是李湘打过来的。 看到熟悉的号码，我心里咯噔一下，脑门噌的冒出冷汗。难道她已经发现了？不一定，可能只是单纯的从外面打电话给我呢。 我深吸了几口气，等稍微缓和些心跳，这才接通电话。待电话刚接通后，我没有说话，没想到对方也是良久的沉默。 这种沉默大概持续十秒钟的时间，我心中慌乱无比，只好用故作平静却僵硬无比的声音问，“喂，在听吗？” 李湘用平静的声音说道，“我一直在听着呢。” 从语气上，我听不出来有什么异常，于是继续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事，我就是想问问，你现在逃到哪儿了？” 听到这句话，我就知道已经完了。现在小翠估计已经落在了李湘的手中，如果我再不赶紧逃的话，估计要出事了！ 当我把电话匆匆挂断，却发现了一件更恐怖的事情！我的手机后壳一个不起眼的地方，赫然贴着一张纸，纸上有微型的定位器。 估计我现在的位置，已经被勘测的清清楚楚。而李湘给我打电话，不过是在确定，我的手机究竟有没有带在身上而而已！ 第一百七十五章 黄龙布 我将手机扔掉，绕着山间的小路，疯狂的往下跑，生怕跑慢一点，就会被李湘给追上！ 并非我抛弃小翠，而是想办法找帮手。本来打算去找戴月明的，可是发生了这么多的事之后，我没办法再相信任何人。 原本我以为，眼睛看到见到东西，即为事实。可是封印苏凝香之后才发现，我也许被骗了。 我就像被笼罩在谎言的世界，好容易捅破那层窗户纸，才发现窗外有一堵墙。打碎了那堵墙，却连这片天也是假的！ 现在，唯有一个人我还愿意相信，那就是陆离。 从认识开始，陆离就一直在帮我。甚至在小荒岗，拼了命的和僵尸搏斗。而且他的道行很深，相信有对付李湘的办法。 终于跑到山下的公路，我慌里慌张的等了半个小时，才叫到一辆出租车，前往医院后街的路家棺材铺。 在路上，我借了司机的手机，给李湘打了个电话，电话只响一声就接通了。 我阴沉声问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回忆起一些东西。”李湘的声音仍然很平静，“小白，你无论逃到那里都是一样的，所有人都想吃掉你，包括你喜欢的戴天晴。” “你放屁！” 被我恶言相向，李湘并不生气，依然语气温柔而平静。 “曾经失去的东西，我已经快要回忆起了。小白，你相信我，再让我吃一次，知道真相后我就可以带你逃离这里……” “被吃一次？你当我是家畜，能随时宰杀来吃的吗！”我用愤怒的声音咆哮道，“把小翠叫出来，否则我拼上性命也要拖你下水！” “凭你现在，能做什么呢？”李湘语气更柔和了，“回来吧，我不会伤害小翠，只是要你的最后一次而已。” 相比温声细语，我宁愿听李湘对我赤裸裸的威胁和辱骂！可惜她就像对待白痴一样，用温柔的语气和我说话，希望能够说服我。 操，真他妈把我当白痴了！我气不过想骂人，可想了想还是把电话挂断。 估计我脸色阴沉的恐怖，一路上司机都不敢和我说话。我现在已经快疯了，就像濒临爆炸的火药桶，如果这时候有人挑衅，我想我会杀人！ 推开车门，正午阳光直射眼睛，我头晕耳鸣，差点一头栽倒！恍惚中，我好像听到周围树林有蝉鸣，可已是深秋，哪来的鸣蝉呢？ 简陋的木门推开，陆离看到我时有些惊讶，“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只是有些头发昏而已。”我踉踉跄跄走进屋，只觉得头晕眼花，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再也爬不起来。 陆离给我倒了一杯水，我喝下去愣了半晌之后，才长出了一口气问，“我想了解一些，有关于李湘的事情？” 陆离踌顿稍许，方才为我解释，“李湘是西北方向一村落中诞生的厉鬼，因有了道行被地府收纳为阴神。我曾经见过她几面，只是没有交集。” 我神色阴沉，咬牙切齿的问，“告诉我办法，我要杀了她！” 陆离愣神问，“为什么？” “因为她拿小翠要挟我。” 陆离恍然大悟，“你说的是医院的那个女孩？” “没错。” “怪不得呢。”陆离若有所思的摸摸下巴，“不过想杀李湘，有些难办了。她的身躯是灵体，镇压恶鬼的符咒对阴神没有用，用普通的武器更没办法碰到她。” 我急问，“难道就一点办法也没有？” “倒是有一种办法，不过极其冒险。除非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否则不要轻易尝试。” “我已经走投无路了，无论是什么办法，但凡有一线希望，我都要试一试！” “既然这样，我就帮你一把。”说罢，陆离取下正墙上挂着的八卦图案黄布，取来剪刀将黄布裁剪成均匀大小的八块。 “这块黄龙布，是我早年时云游得到的，其不仅有镇压鬼魂的功效，拆分开还可以形成巨大的域场，在域场内，李湘会暂时变成普通人。” “也就是说，我能像对付普通人类一样，把她给杀掉？” 陆离说道，“也不全是。既然是鬼神，肯定有自己特殊的本事，李湘的过人之处就是超强的治愈能力，哪怕是化成普通人，也是很强大的存在。 要想杀她，唯有将头颅砍下，用木箱装着沉入湖水中，一旦头颅沾土，她就能够爱再度生出躯体。” 仔细询问后，我才知道。但凡能被成为仙，肉体的强度已经超乎人类范畴。也就是说，虽然李湘弱女子的模样，但单凭功夫，能干倒职业拳击手。 不仅如此，还有着超强的自愈能力，如果我不能把她的头颅砍下，死的就会是我！ 即使如此，我还是想要试一试。因为现在除了自己，我已经不想相信任何人，包括戴月明。 得到使用方法之后，我拿着黄布再度前方孤儿院。在东北，东南，西北，西南，东西南北，八个方位分别将黄布埋入土中，上插一桃木枝。 风吹过，桃木枝冒出浓浓白烟，将整个孤儿院笼罩在沉沉的暮霭中。这浓烟对人无害，可鬼魂若是笼罩其中，将会丧失一身阴气。 正是午夜十二点，孤儿院的孩子们都睡去了。我从侧面的院墙翻进去，踏在空荡荡的操场上。白日里视野开阔的操场，在浓稠黑夜与白色暮霭的笼罩下，只能看见周围五米的范围。 我的手里拎着一把剔骨刀，眼睛随时警惕的盯着周围。凭借气息的感应，小翠在教学楼一楼左边的方位，应该是在医务室里。 在布置下黄龙布之后，李湘就应该察觉到我已经潜入了。同样的，在我想要杀掉她的同时，她也想吃掉我，而且她根本没必要害怕。 在同样孤立无援的情况下，李湘要比我强大很多，而我唯一能够仰仗着的，就是不死的身体，能与李湘有一拼之力。 有白雾遮蔽视线，我的能见度只有五米左右。我不敢在空旷的地方晃荡下去，因为李湘随时都可能出现在我的身后！ 第一百七十六章 只为活着 要救小翠暂时不着急，因为李湘很有可能就埋伏在小翠房间里。而且学校的各个地方都有监控器，不排除李湘用监控器查探我的可能。 我现在绕从操场绕路，避开监控器。又到食堂后面的总电路房旁，用刀砍烂门上铁皮，走进去把总闸刀拉下。 拉下闸刀之后，我没有立即前往教学楼医务室，而是直接进入北边的科研楼，科研楼三楼是总监控室，即使断了电，也能从电脑中调出断电前二十四小时学校内状况。 李湘可能对我的入侵有所准备，但应该没料想到我会有这一招才对。 我用门口的消防斧劈烂了监控室木门，又用粗暴的手段把应急灯砸烂，扯出应急电源接在插盘上，启动监控室的电脑。 果然，里面的监控录像截止到十二点零五分，也就是我掰下总电闸的时候。我将时间倒退十分钟，监控镜头调整到教学楼内。 在黄色雾气刚刚升起的时候，我看见李湘急匆匆进入教学楼，径直进入医务室，把原本反锁在室内的小翠用沾着麻醉药的手帕迷晕，藏在药品柜子里，并且把柜门关上。 剩下的时间里，李湘迅速跑到体育室的杂物柜里，拿了一根金属棒球棍，将医务室的门故意半掩着，拿着棒球棍藏在门后面。 果然……她在埋伏我！简直不敢想象，如果我愣头青的就冲入医务室，会发生什么！ 有所准备之后，我心态稍稍放松了一些。我不敢从正门潜入教学楼，因为透过医务室的窗户，李湘能观察到教学楼内所有景象！ 为了以防万一，我抖了一个大圈子绕到教学楼后面，因为窗户都是反锁着的，为了不发出声音，我顺着空调管道，一直爬到三楼楼顶，打开天窗后从三楼下去。 我把鞋子脱掉，只穿一双棉袜走在地上，屏住呼吸，不发出一点声音，尽量不被李湘给察觉到。 当我走到医务室的门口时，发现房门果然是半掩着的。我能想象到，李湘时刻警惕的站在门后，手里拿着一根棒球棍，时时刻刻在准备袭击我。 一旦我走入门去，她会瞬间将棒球棍砸在我的脑袋上的，而等待我的，又是一次被活生生吃掉的经历！ 陆离曾告诉我，李湘因为晋升了阴神，身体素质包括反应能力在内，都是常人的好几倍，哪怕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冲进去，我的胜算也不大。 既然这样，就只能兵行险招了！我又悄悄溜回去，拿了教学楼正门口的干粉灭火器瓶子，走到门口以后，我用剔骨刀砍在灭火器瓶身上。 里面是冲着高气压的干粉，瓶子破裂的瞬间，我将灭火器整个扔进房屋里，然后砰的把门关上，反锁，我就听见里头有嗤嗤响声，从房间门缝里冒出白烟。 在干粉瞬间充满整个房间的情况下，哪怕李湘的体质再好，也是撑不住。而小翠被关在半密封的柜子里，应该没事。 我在门口，死死的拽着防盗铁门。我听见李湘在里面咳嗽不止，用棒球棍将铁门砸出凹痕，应该快要支撑不住了。 因为有我撑着的缘故，李湘几次踹门都没有让门锁松动。最终只能哗啦砸烂窗户，从窗口跳出去。 在充满粉尘的房间里呆了两分多钟，现在的李湘估计头昏脑涨，至少需要缓过几秒钟。这几秒钟，就是我营救小翠的时间！ 听到砸玻璃的声音后，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入房间里，打开存放医疗器械的柜子，将小翠抱出来以后，迅速冲出门去！ 现在我带着小翠，无论如何是跑不快的。为了不让李湘拿小翠来要挟我，出门之后我并没有抱着小翠疯跑，而是顺手把她放在隔壁教室的门口，这才一个人朝着楼上跑去！ 当我刚跑上二楼的时候，就听见身后有蹬蹬蹬的上楼声，是李湘追上来了！ 李湘绝对不会想到，其实我根本没有把小翠带走，而是把她藏了起来。因为我知道，如果不将罪魁祸首的李湘给杀掉，无论是我和小翠，都不可能或者逃离这里。 我听见身后李湘在喊，“小白，不用逃，我对你没有恶意的。” 丫的，如果不是从监控器里看到她手里拿着棒球棍，我差点都要信了！当我爬上楼顶的时候，估计李湘已经爬到二楼。 如果比拼速度的话，我是绝对不可能胜过李湘的！所以，我决定耍点小手段。 我先把楼顶上的一块废弃建筑钢条朝着楼后的花丛扔下去，钢条落在松软的草坪上发出闷响，很像是一个人跳下去。 于此同时，我偷偷躲在天台入口的后面，手里拎着菜刀，静等着李湘跑上楼。 果然，她上当了。当我看见她跑上第三层楼梯的时候，我就将头缩回去，静静听李湘上楼的声音。 近了，又近了……可是我还没有出手，当我看见李湘从楼梯入口窜出的瞬间，我举起菜刀，朝着她的后背狠狠砍下去！ 刺啦一声，刀子划破后背衣服布片，李湘惨叫一声，踉跄跪倒在地上。透过割烂的布料我看到，她的身上竟然穿着防弹背心。 这一刻，我下意识的想——完了！ 李湘拄着棒球棍从地上爬起来，脸上仍带着温婉而谦逊的笑容道，“小白，我觉得现在我们可以好好的谈谈了。” “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即使被杀死，我也不能把小翠丢在这里。眼下已经无路可逃了，我举起菜刀，直直朝着李湘的脑袋砍下！ 陆离告诉我，只有脑袋才是李湘的致命弱点，如果不一次性将脑袋砍掉，她无论受再严重的伤都可以自行愈合。 妈的，和她拼了！ 可惜，实力的差距并非是满腔热血能够弥补的。还没等我手里的菜刀招呼到李湘的脑袋上，尽数棒球棍就狠狠砸在我的腰腹。 李湘说是要和我好好谈谈，可这一棍子下去却没有留丝毫情面。我身体横飞出去，只觉得肾脏像是要裂开一样，口中顿时鲜血喷涌。 第一百七十七章 罪恶 还好，有太岁精魄的恢复，我在倒下的瞬间就爬起来，捂着腰腹踉踉跄跄向后退，希望能拉开距离，给我稍许的缓冲时间。 可李湘并不傻，从刚才一系列的举动中，我已经威胁到了她。所以趁着我力弱的时候，瞬间冲上来，棍子瞄准脑袋往死里抡！ 我抬起胳膊挡了一下，被砸中的小臂咔嚓一声断裂。与此同时我右手拿刀，不偏不倚砍在李湘的脖颈，菜刀锋刃镶入脖子两寸，李湘捂着血流如注的脖颈，踉跄后退。 一般情况下，人在受到威胁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格挡或者后退，并且闭上容易受到伤害的眼睛。 可是如果我真的这么做了，在小臂被砸骨折后，我会被李湘追着砸成血人。而生死之间磨砺无数次之后，我懂得砍出一刀保护自己，从而将伤害降低到最少。 我先被砸断了小臂，左边的肾脏又受了伤，暂时没有力气动弹，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虽然脖颈被砍断，口中大口的往外喷血，但李湘并没有倒下，只是两手拼命捂着伤口，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像是……像是在笑！ 此刻，无论李湘露出愤怒，仇恨，或者别的任何表情，我都可以接受，但是唯有这笑容让我毛骨悚然。 李湘柔声说道，“小白，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我发现你真不是一般的聪明。我猜想，上一世我们之间说不定是情侣呢。” 我故作淡定道，“还是得了吧。虽然你长得很漂亮，但如果真的和你在一起，我恐怕活不过新婚晚上。” “谁知道呢。”李湘抿嘴一笑，不再言语。 我们两个之所以有时间说话，因为都在各自恢复身体，等待爬起来的瞬间给予对方致命一击！ 终于，在五十多秒之后，我感觉身体又有了力气。再反看李湘，虽然脖颈的伤口愈合了一部分，但因为砍断了连接头颅的大动脉血管，所以需要至少一分钟的时间恢复。 十秒的时间，我用五秒来思考，第六秒判断，然后像是饿狼一样冲过去，将李湘撞倒在地，又骑在她的小腹，两手按着菜刀，想要将她的脑袋连同手掌一并切断！ 可我小看了李湘的伸手。还没等我刀子落下，她手掌像是手术刀精准插入我的左腹，握住毫无保护的肾脏，狠狠我攥成血泥！ 一瞬间的痛苦，让我双手一颤，原本紧握着的手掌松开，菜刀即将掉落，可是我强撑着一股气，忍住了肾脏被握碎的疼痛，凭借本能胡乱挥砍！ 我发现李湘的两只胳膊顿时松弛的耷拉下来，而我也像是耗尽了所有的力气，软绵绵的压在李湘的身上。 等好容易缓过神来，我才发现李湘的两只胳膊被我砍断了一半，不然早就伸进我的脏腑，搅动的乱七八糟。 被砍断胳膊的李湘仍没有消停，抬腿一个飞踢，将我手中刀子踢飞出楼下，旋即又像是毒蛇一样死死缠绕我的脖颈。 腹部不停的淌血，我的力气逐渐孱弱，而因为颈部和上肢有伤口，李湘也没办法发挥全力。 此时，李湘的大腿正紧紧缠绕我的脖颈，而我的脸正贴在最不该贴着的位置。可是生死之间，我脑子里旖旎的念头被全部清空，有的只是对生存的无限渴望。 再被这么缠绕下去，我真的会窒息而死。如果我现在双手能够到李湘的眼睛，咽喉等的部位，就能够制服她，可我无论怎么挣扎，那双腿都把我限制得死死。 我脸色涨红成猪肝，李湘还是没有任何停手的意思。我明白，她是真的打算杀死我！ 我拼命转动头颅，双手从后面插入大腿的缝隙，用尽最大的力气往外撑，终于脖子能活动一点的时候，我并没有缩回去，而是往前伸了一些。 因为撑开的这点空间，完全不够我把脑袋解放出来。现在能救我的唯一办法，是主动出击！ 在脖子伸长了一些后，我最大限度的张开嘴，死死咬住李湘小腹下，双股之间夹着的嫩肉，因为被逼的太着急，这一口没有丝毫留情。 剧烈痛楚之下，李湘浑身痉挛抽出，死死夹着我的双腿松开，我迅速抽出身体，歪在一旁大口的喘着粗气！ 刚才砍到脖子的时候，李湘只是眉头稍微皱了一下，可现在她却疼的整个人蜷缩在一起，额头直冒冷汗！ 撕开一个布条将腰腹的伤口缠好，我踉跄站起身子，捡起地上的棒球棍，喘着粗气走到李湘的身边，用疲惫的胳膊举起棒球棍，瞄准她的脑袋…… 当我要砸下去的时候，我发现李湘含着泪在看我。眼神中的凄楚哀怨，还有浓浓的不甘。 一瞬间，我犹豫了。 李湘用颤抖着的声音问，“小白……你觉得我真是坏人吗？” 如果李湘想要恢复身体，至少还需要两分钟的时间。我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道，“你想杀我，还绑架小翠，我实在没办法相信你！” “我之所以绑架小翠，是希望能把你吸引过来。上辈子封印饕餮之时，我用血肉之躯为你祭碑，因此转世投胎丧失记忆，你欠我一句有血有肉的身体，这是我们之间的债！” 听到李湘这么说，我的确愣了一下。因为她讲的事情，就是那天我从封仙碑上看到，而且戴月明亲口告诉我的。 这样解释的话，李湘想要吃我的肉，就可以说得通了。如果真的是这样，我被她吃一次倒也没什么，可我最担心的是，她是不是和饕餮残魂是一伙的！ 既然苏凝香不是杀死梨花等人的罪魁祸首，那么李湘就是最有嫌疑的人！如果我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放过她，小翠有很大的可能会被杀死！ 正在我犹豫的时候，陡然见得李湘眼中寒芒闪过！我察觉到危机想要躲避，可已经来不及了！ 李湘一个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扫堂腿，我登时重重摔在地上。与此同时，李湘的双臂恢复，捡起地上的棒球棍，朝着我的左腿狠狠砸下！ 第一百七十八章 战斗 “啊——” 金属撞击骨头的脆响后，我躺在地上抽搐，可是李湘没有丝毫留情面的对着我一通乱砸！我只是护着脑袋，大约挨了十几二十棍子，顿时口鼻溢血，躺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 在殴打的过程中，李湘把分寸拿捏的很好。因为在死亡之后，我只需要十秒的时间就能复活，可我现在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见我不能动弹，李湘重重松了一口气，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撕下布条将自己的胳膊包扎好，又轻轻解开腰带，将裤子一点点褪下，疼的倒抽冷气。 一边解开裤子，李湘一边嘟囔着，“就算拼命也该有个限度，有些东西弄坏了是不能复原的……” 都这个时候，谁还惦记这个！不过……在这一过程中，我的眼珠子不由自主的被吸引过去，甚至心里隐隐有些期待，刚才被我咬下的伤痕，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大概察觉到我的目光，李湘背过身去，又脱了上衣系在腰上，从我的角度啥也看不见。 看样子，李湘伤得很严重。从口袋里掏出干净的手帕，擦拭斑斑血迹扔在地上，又一点点撕下衣服准备包扎。 难道她“那里”恢复的很慢？我正猜想着的时候，忽然感觉小腹有股热流窜入四肢百骸，是太岁精魄！ 虽然这一点能量不足以让我恢复伤势，但至少涨了一些力气。这点力气不够杀人，但是足够我自杀。 自杀之后，身体会迅速恢复重组，所有的伤势都会在瞬间复原，这就是我唯一比李湘强悍的地方。 趁着李湘还在恢复身体的时候，我悄悄的朝着楼沿的位置挪动。现在我能够确定，李湘的下身是相比较脆弱的地方，愈合及其缓慢，再打起来就比较有经验。 当我靠近楼沿的时候，李湘才听到了动静，惊愕的转过身，也不管没有提上的裤子，朝我迅速飞扑过来！ 一瞬间，我看见了。虽然天很黑，可是那白皙的地方，多出一排红肿的牙印，渗出几滴血珠子。看来……我咬的真挺不是地方。 李湘最终还是晚了一步，我的身体头朝下重重的摔下去！当我的眼睛离地面只剩下最后一公分的时候，就彻底失去了知觉…… 已经好久没体验这种感觉了，在寂静中归于虚无与再次醒来睁开眼睛之后，我迅速反应过来，从地上爬起之后，朝着教学楼内玩命的飞奔。 现在李湘就在楼上，虽然她身体受伤，但以最快的速度下楼，最多也就两分钟多。而我必须在两分钟之内，带着小翠逃离这里！ 因为在我独身上楼之后，李湘就应该能猜测到，小翠被我藏在楼层的某个地方。只要能找到小翠，无论她要我做什么，我都会乖乖就范！ 从楼上跳下包括复活，我只用了十秒的时间。我需要把小翠带走，跑到校舍前找到警卫大门口的摩托车，逃出这座学校！ 而给我这么做的时间，只有两分钟。至于是死是活，只能赌一把了！ 我哗啦砸烂后窗，从后窗翻入我刚才藏小翠的那间教室。可开门之后我惊愕的发现，整个房间空荡荡的，竟然看不到小翠的踪影，难道她逃走了？ 我顿时懵了，心想是不是看错了教室。我出门看了一眼门牌，果然就是这里！难道是小翠苏醒后自己逃跑了？ 我想应该是的，因为在前面不远处的地板上，有一根红色的头绳，应该是慌慌张张跑丢的。我能感应得到，她还在这栋楼里，可短时间内却没办法找出。 可恶！现在除了杀死李湘，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 被逼到绝境，我恶向胆边生，走到门口踹烂玻璃柜子，将里头锋利的消防斧藏在手里，又拿了一块碎玻璃常在舌头下边，一旦被李湘制服，我会将玻璃吞下自杀。 已经耽搁了两分钟多，我听心跳声又跳了二十三下，李湘速度飞快，宛如一道残影飘落下楼，堵在走廊的那头，目光平津的注视这我。 能看的出，她胳膊和脖颈的伤口已经恢复，只剩下一道浅浅的肉红色痕迹。陆离果然没有骗我，哪怕没有了阴气，李湘的恢复能力也足够变态。 若是说我唯一能站的优势的地方，应该就是能够在八秒的时间内，重新复活一次。所以，嘴里含着的刀片是我唯一获胜的希望！ 李湘面上带着温婉笑容，缓缓朝我靠近过来。她手里仍然拿着沾满血液的棒球棍，只是走路的姿势有些怪异，难道那伤势还没有好？ 我正想着的时候，李湘已经站在了我的面前三米位置。这个距离已经很危险了，我警惕后退一步后，李湘反而停下来。 她柔声说道，“小白，如果不耍手段的话，你根本不可能是我的对手。而且我不想在伤害你了，如果你愿意，只需要一块沾着麻药的毛巾，等你再次醒来的时候，不会有任何的痛苦！” “这句话也是我想要对你说的！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什么目的，但我不可能放下抵抗！哪怕只有十分之一的几率，我也要尝试一下！” 我浑身紧绷着，随时等待李湘对我发动攻击！其实，我心底还是有那么一丝信任李湘，因为现在饕餮残魂已经被吞掉，她要小翠的性命，其实意义不大。 但是我还是不敢冒险。凭借一手假设性原则分析，现在有三种可能。 第一种可能，我将李湘击败，小翠平安无事。 第二种可能，李湘并不打算杀小翠，在击败我之后，选择放了小翠。 第三种可能，我被李湘杀死，小翠也被杀死！ 如果我选择战斗，那么小翠能活下来的几率有三分之二。可如果直接选择相信李湘，那么小翠的生存几率就要下降到二分之一。 所以，我必须要战斗，即使我的双腿在颤抖，被砸的筋断骨折不能动弹的痛楚来历历在目。即使腹部抽出，肾脏破裂的感觉还铭记于心！ 我把消防斧握紧，眼睛直勾勾盯着李湘，不放过她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 第一百七十九章 头颅 李湘诡秘一笑，“放心，我不会让你太疼的……” 接下来的一幕，我已经无法回忆。棒球棍砸裂了我的胸骨，四肢关节被砸断，小腹被抡了几下，内脏破裂，带着碎渣的血肉从嘴边往外涌。 身体没办法动弹，可是还没有死。李湘松了一口气，也直直的躺在地上。 她的左腿被我砍断一半，肩膀和小腹砍了一斧子，身上其余部位有大大小小斧伤，伤口泊泊流血，如果不是有防弹衣，她也要撑不住。 这些伤势对李湘来说，并不算什么。以她的能力，只需要一分钟左右的时间，就能恢复的七七八八。 李湘躺在地上大喘着粗气，过了一会儿后幽幽的说道，“小白，虽然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强，但是你真不该反抗我。” “或许我比你想象中，还要更强一点。”我嘴角嫌弃一抹冷笑，旋即伸直了脖子，将藏在舌头下的玻璃生生吞下。 这块玻璃大概有半个手掌那么大，我吞下去并不需要达到胃部，直接割裂喉咙的血管，我仰头口中鲜血喷涌，呼吸越来越困难。 李湘并没有察觉到我的异状，大概过去八秒的时间，当我再次恢复意识时，瞬间从地上弹起，握着斧子扑向李湘！ 同样躺在地上恢复伤势的李湘，大吃一惊想爬起，却被我死死按住脖颈，抡起斧子就要砍！ 这一刻，我不会有半点犹豫！这是我用一条命换来的机会，如果给李湘拖延的时间，最终输掉的还是我。 没想到的是，李湘身上的伤势并没有我想象中那般严重。她小腿勾住我的脖颈，用最大的力气抛飞！ 我还没砍到她的脑袋，身子就被摔出去，狼狈在地上翻滚几圈，差点就要一口气喘不上来，原地歇菜。 因为刚才的攻击，李湘调动全身肌肉，身体大部分伤口裂开喷血，她惨叫一声躺下，呼吸更为粗重。 活动一下胳膊和腿，我松了一口气，还好都没断，只是摔的内出血，有点想吐的感觉。 我捡起地上的斧头，一步步靠近李湘，眼神森寒。 事到如今，李湘再没有反抗能力。看到紧逼而来的我，她只是恬然一笑道，“你果然要比我强很多，无论是脑袋还是身体。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可以交给你吗？” 我没有答话，只是挥动斧子，朝着脖颈的衔接处，一斧头，两斧头…… 拎着断掉的头颅，我强撑着颤抖的双腿，到杂物室里找到一个木箱，将李湘的脑袋装进去，扛着巷子朝后山走。 到了后山，我在木头箱子上绑了石头，将呈装李湘脑袋的箱子扔下去，折身回到教室将李湘的尸体搬到废弃的地下室，又擦干地上的血迹，这才松了一口气。 在李湘的办公室抽屉里，我找到了那张封印符咒，揣进兜里后，准备寻找小翠。 至于找小翠，就要容易多了。我把电重新接通，又回到监控室，调取了当时的监控录像，发现小翠醒来之后，却没有着急找她。 我先回到宿舍，洗了个澡，换了一身以前留下的夏天衣服，虽然是短袖，但比沾满鲜血的衣服要好得多。如果我满身鲜血的走过去，小翠估计会吓得直接逃走。 我想动不用想，直接走到食堂后面的偏僻巷道，小翠正蜷缩在角落里，将小脑袋埋入膝盖，双手抱着膝盖，神色惊惶，不知所措模样。 看到我后，小翠冲进我的怀里哇的就哭了。我好不容易把她的情绪安抚下来，又带着她回到宿舍。 因为病情得到控制，所以小翠没有了危害性。我自做主张，将她转到别的班级，现在与同伴相处的还算融洽。 相信不久之后，小翠就可以真正交到朋友，从而不再需要我。 站在宿舍门口，我正要和小翠告别，可她水汪汪的眸子覆上一层水雾，“你这样就打算走了？” 我尴尬的挠挠头，“你找我还有事？” 小翠低下头，委屈兮兮的道，“我一个人害怕，不想再待在学校里。” 我本以为，小翠要比普通女孩坚强些，所以不打算再照顾她。毕竟我不是她的亲人，以后还是要靠她自己走完剩下的路。 不过小翠刚受到惊吓，我害怕她的精神病症复发，只好凌晨点多开车带着她离开，到市中心的家庭旅馆住上一夜，好好休息。 酆都是生活节奏很慢的城市，夜晚马路寂静，我只用了半个小时就到旅馆，安排了一间双人房，重重瘫倒在软绵绵面的床上，再也不想起来。 小翠也已经很累了，脱掉外衣后乖乖钻进被窝里，我能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 该死，正当我即要睡去时，电话铃声死巧不巧的响起，我接通后放在耳边，语气不太好的道，“谁啊，这大半夜的不睡觉！” “好大的脾气，就这么不耐烦我的电话！？” 听到这声音，我的起床气顿时消散一空，换了柔和语气歉意道，“咳咳，天晴，我不知道是你。” 戴天晴压低了声音道，“趁着表姐睡觉，我出来找你玩会儿。你现在在哪呢？” “在天和宾馆三零二号房，离你们住的地方不是很远。” “等着，我马上到。” 简短话语后，我就激动的再也睡不着了。穿好宾馆的浴袍洗了把脸，又把稍显凌乱的发丝打理好，看上去显得没那么疲倦了。 不一会儿，我听见敲门声响起。我把门打开，看见戴天晴俏生生站在面前，不由眼眶微微湿润，“那个……你的身体没事了么？” “没啥事，不过被车撞了一下。表姐说我身体结实，等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全好了。”戴天晴露出一对可爱的小虎牙，“怎么，不请我进去，难道里面藏着大美女？” “大美女没有，小美女倒是有一个。”我默默鼻子，苦笑一声道，“小翠在里边睡着了，我们小声一点。” 到房间里，我和戴天晴紧挨着坐在床边，因为小翠就躺在旁边的缘故，我们说话很小声。 第一百八十章 沉尸 太过私密的耳语，两人总要不自觉的距离很近。我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一股脑的告诉了戴天晴，包括解决李湘，和封印苏凝香的事情。 越听越入迷，不知不觉中，戴天晴紧挨着我的肩膀，我能嗅到她薰衣草的发香，感受她紧贴着我的大腿温暖与弹性。 鬼使神差的，我把手放上去轻轻抓了下去，比我想想中要紧绷许多。今天戴天晴穿着黑色打底裤，质地很薄，摸上去如丝绸般顺滑。 不自觉的，我一只手搂着戴天晴的肩膀，另一只手朝着裙底划过去。越往里面摸索，越觉得温润柔软，像软玉般诱人。 就在我要探测到最底端，就要触碰到那层禁忌时，一直沉默的戴天晴加紧腿部，并抓住了我的手腕，警惕问，“小白，你想干什么。” “我……” 我这个人嘴笨，这时候不知该说点什么暧昧的情话。可是在大起大落，几经生死后，我对戴天晴的感觉越发火热，热到需要将她融化到体内。 干脆的，我不再答话，而是朝着她的唇深深吻了下去。虽然很生涩，但在身体僵硬了一会儿后，还是主动的配合了我。 柔软舌尖缠绕，我贪婪吸允着，感受芬芳与甘甜，可就在这时，小翠突然动了一下，我吓得顿时心中欲火消退，戴天晴也停下动作。 还好，小翠只是翻了个身，又继续睡了。我和戴天晴赶忙离开彼此，若是一次性进行到底，我或许还有勇气，可一旦中断，气氛变得尴尬之后，我就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了。 愣了好一会儿后，戴天晴率先小心翼翼的开口，“要不然我们出去散散步？” “好啊。”我讪笑着点点头，协同戴天晴出了门。 在莅临郊野绿化带的小路，我们开始低着头走路。月光照在柏油马路，泛起白莹莹的光，像是漫上一层积水，今夜很漂亮，可我心中焦急躁动，脑子里胡思乱想着。 终于，我漫不经心的靠近戴天晴，她没有在意。我又轻轻牵者她的手，她没有拒绝。当握着那柔荑时，我心中顿时平静。 戴天晴问：“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继续留下调查真相，还是说做些别的？” 我轻轻摇摇头，“不打算留下了。饕餮的残魂已经被杀，小翠没了危险，我也没必要纠结。李湘和苏凝香究竟打算怎样，我管不了，也不想管。 等明天，我会去陆先生那里讨两张符咒，把苏凝香给放出来，至于她打算如何处置李湘，我不会过问。” 戴天晴道：“之后呢？” “什么之后？” 戴天晴有些急了，“我是说处理完所有事情以后，我们之间你打算怎么办？” “我们之间……”我愣了一下，心理对这件事情的确没什么概念。因为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我实在没有考虑到自己的事情。 “算了，问你也是白问。”戴天晴幽幽的叹了口气，自顾的坐在马路沿子上，“反正我也知道，你对我们将来能有什么打算。” 我尴尬笑了笑，旋即响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突然问道，“对了！自从上次没有见面以后，你和戴月明一起究竟去了哪里，又为什么会和苏凝香，李湘她们为敌？” 听此，戴天晴语气愉悦道，“其实我早就该告诉你的，只是我最近在修炼一种功法，一旦修炼成功，我就可以不需要每日吃人肉，也能保持容貌。” “有这种办法！？” “那是当然，办法可是表姐告诉我的。”戴天晴得意洋洋的道，“自从你被带离之后，我本想着去找你，可是表姐告诉我，你只是在长白山潜心修行，没有危险，我也就不那么担心了。 于是，我打算在你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将自己身体的事情给解决掉，免得再见面的时候给你添麻烦。 在酆都游历的时候，我们很巧的遇见一位叫陆离的修道高人，这个人给我一本叫道德经的书，按照经文上的诵念，每天诵念一百遍九年零九个月后，我才能恢复正常。 刚开始诵经，都很无聊和枯燥。每天我除了诵经之外，就只剩下上厕所和洗澡吃饭的时间。在这种异常枯燥的情况下，我过去了九年。 当你来到这里的时候，我有几次想偷偷跑去见你，因为不能耽搁太多时间，所以每次见你一面之后，我就偷偷的溜掉了。” 听到这里，我大概明白为什么每次都感觉戴天晴离我很近，可是当我想要找她，她就很奇怪的消失不见。 我又继续问道，“在苏凝香家里居住的那段时间，我手机里的短信都是你发的？” “没错。那两个家伙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发短信是为了提醒你。可是你榆木疙瘩一样的脑袋，始终不开窍。” 戴天晴嗔怪道，“我从表姐那里了解到，李湘和苏凝香在上一世似乎与我们有什么纠葛，导致记忆完全丧失。只有吃下你的肉，才能恢复部分记忆。至于需要吃多少，要看个人损失记忆的程度。” 我不由得冷汗蹭蹭直往下流，吃掉我的肉能恢复记忆，真当我是唐僧的么。不过通过戴天晴的话，我大概能够理解，苏凝香和李湘为什么对我情有独钟。 让我住在私人的别墅里，并非是苏凝香想要和我搞好关系，而是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用麻醉药将我迷昏，再通过衣柜里的暗道，运送到四楼的房间把我吃掉，不会留下血腥味。 因为苏凝香在献祭封仙碑之后，肉身并没有完全消散，而是保留了部分记忆。吃掉我能恢复记忆的事情，应该是他提出的。 记忆这种东西，并非承载感情。对李湘和苏凝香来说，更是代表了道行和法门，如果她们能回忆起上一世的事情，修为还能更上一层。 如果被我察觉到，一定会想办法逃跑，所以她们做的天衣无缝，如果不是戴天晴的短信，我到现在很有可能还认为她们是我的朋友。 第一百八十一章 封印 呵呵，真是可悲！不过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这些复杂的事情和我就没有什么关系了。我打算带着戴天晴回东北长白山，住在深山里，种田打猎，没事吃个猪肉炖粉条子，生活美滋滋。 我将这个想法告诉戴天晴后，她含羞脉脉的点点头。在我的认知中，戴天晴一向是大大咧咧，活泼开朗，现在羞怯幸福小女人的模样，别有一番风味。 我又问道，“按照戴月明所说，吃掉我的肉能恢复上一世的记忆，难道你就不想恢复吗？” “上一世什么的，都无所谓了，反正你已经在我身边，知道又能怎么样。” 戴天晴阴测测一笑，露出一对可爱的小虎牙，“万一回忆起，你和苏凝香那狐狸精上辈子是一对，我岂不是自讨苦吃。” 我笑着揉揉她的脑袋，“就你有这么多的花花肠子。再者说，苏凝香一直要我叫她师姐，我们应该是师出同门的关系，没你想的那么龌龊。” 戴天晴不依不饶，“师姐师弟什么的，最龌龊了，那个狐狸精长得比我不知漂亮多少，恐怕上辈子你们没少做羞羞的事情。” “你以为都像你这么饥渴？” “我……我掐死你！” …… 不知不觉中，我和戴天晴已经从朋友间的默契关系，转为情侣之间的矫情与羞涩。起初我看不起情侣，因为总是重复毫无营养的对话，而且矫情到死。 当我真正享受了恋爱的感觉之后，却不知不觉的落入俗套当中，越是庸俗，越是纯洁，可怜我和戴天晴都没正经谈过恋爱，两个拥有初恋的三十多岁中年人，的确有些可悲…… 相信这时的甜蜜只是开始，如果有机会能安定下来，我还打算收养小翠，让她变成家人，这样就能永远的照顾她。 今天夜里月亮很好，没有风。虽然是秋天，但依旧有夏日残暖。我和戴天晴就挨着小树林，但是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坐在路边，重复无聊话度过夜晚。 第二天蒙蒙亮的时候，戴天晴不想让表姐担心，就先回去了。我们以后见面都不需要躲躲藏藏，索性留下电话号码，相互之间也放心不少。 可是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今日之别，竟是我们之间的最后一面…… 第二天，我把小翠送回孤儿院之后，到陆家棺材铺，找陆离画了两张能遮掩自身气息，潜入封仙碑内部的符咒。 自从上次一起救过小翠之后，陆离已经认可了我这个朋友，二话不说给将需要的符咒画出，并且告诉我使用的方法。 原来，要将人从封仙碑内释放出，我现在暂时还没有这种法力，需要一种极其特殊的手段才能奏效。 我把从李湘那里夺回的符咒递给陆离，陆离要我去买一只猪头，一只公鸡，一条蒸鲤鱼，我买来以后，他又带上一身道服，香纸蜡烛等的一些，到门口设下露天祭台。 割断公鸡脖子，扔在祭台中央。鲤鱼和猪头分左右摆放，桌上燃三柱大香，桌下火盆燃烧纸钱，符咒就摆在桌子香炉后位置。 陆离换好了一身道袍，神色肃然低声诵唱咒语，我只看见他嘴唇动的很快，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声音。可是具体说的是什么，完全听不懂。 大概过去半个小时左右，陆离的脸色越来越凝重，语速越来越快，香炉也燃烧的快要见底。 突然间，方桌猛然间震颤起来，桌上的纸符在没有风的情况下，凭空悬浮在正中央，随着陆离的诵唱声，其表面符文更为明亮。 终于，香炉中的檀香彻底熄灭，火盆中纸钱烧光，陆离颓靡的揉揉太阳穴，朝着我摆摆手说，“把符纸收起来吧，我已经暂时将道法附加在上面，要将苏凝香释放出，应该是没问题。” 我又问道，“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没有？” “还是那几点。必须在封仙碑的地下空间施法，而且空间只能打开短短一呼吸的时间，要把握好。” 陆离疲惫的回到屋子里，我不方便再打搅，就叫了一辆车子前往孤儿院。虽然我不打算过问太多的事，但苏凝香是被我错封，就算离开也要将她先释放出来。 有陆离的帮忙，我不需要怎么害怕苏凝香。至于李湘，已经被我将头颅封入湖水里，除了我之外，没有人知道。 所以，我放心的将两张屏蔽气息的符咒贴在身上，顺着孤儿院后山小木屋的暗道，前往被封印空间的内部。 这次再遇到那漫长的楼梯，我已经事先有了准备。深吸一口气后，我抛却杂念，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壁画上的景象，心中想着十八层地狱恶鬼，一步步悄悄往下挪。 不过一会儿，我就下到了最底层，苏凝香本盘膝坐在大殿正中央的蒲团上，静心打坐，我不由被这番景象给惊呆了！ 我这是第三次看到苏凝香的法相，却仍然被这奇瑰的景象给深深迷住！只见苏凝香一身素群，腰肢纤细，胸前大片诱人雪白不受束缚的露出一半。 其身后，九条狐尾伸展开，每一条的尾尖都燃着一簇绿油油火焰。她俏脸虔诚而肃穆，眉心有红色莲花印记，睁开眼瞬间，原本漆黑的瞳孔变得碧绿妖异，满头乌发化作雪一般洁白。 苏凝香释然一笑，“小白，你终于来了。” 见她没有对我攻击的欲望，我不由松了一口气，缓缓说道，“饕餮的残魂已经被主体吞掉了，如果你放弃对小翠不利，我现在就放弃出去。” “出去？我为什么要出去！” 苏凝香咯咯笑着，我正愣神不知她意欲为何。忽然两条狐尾像长鞭般呼啸而至，将我腰肢轻轻缠绕，瞬间将我拉扯到苏凝香的身旁。 “我看这里挺好的，不会被人打扰。我就在这里修炼，你也留下陪我。我这里有无数适合你修炼的法决，等千百年以后我们再出去，别说什么饕餮，哪怕地府的几尊创世神想对付我们，也要掂量掂量。” 第一百八十二章 真相 听到这话，我脸色顿时就变了。丫的还千百年，等我出去的时候，估计戴天晴已经随便找个人嫁了，子子孙孙都一大堆…… 我脑子里胡思乱想着，却发现狐尾缠绕我并没有那么紧，摸上去毛茸茸的，大概就像是萨摩耶的感觉，毛很蓬松…… 我不自觉还想摸下去的时候，之间苏凝香俏脸微红，将我放下之后，迅速将尾巴收回去，“小色鬼，你乱摸什么呢。” 尴尬的挠挠头，见苏凝香不像认真的样子，我说道：“现在外面并不是你想象的样子。饕餮从封印之地逃走之后，并没有作乱，而是找地方隐居，甚至还救过我一命。” “哦？是么。”苏凝香似乎并不怎么惊讶，反而说道，“那家伙以前就不坏，只是吃的人有点多，所以才会被地府通缉。” 我急问道，“那你为什么还要杀死那些女孩，用饕餮的残魂培养怪物？” 苏凝香解释说，“其实那不是我干的，而我之所以在那天晚上带小翠来山岗上，就是为了装作和饕餮残魂合作的样子，趁他不备救出幕后的主人！” “幕后黑手？” “你有所不知，饕餮残魂本身只不过是无主的魂魄，后被道家学派的心术不正之徒收集起来，用阴年阴月阴时出生的孤儿女童作法，想要利用饕餮残魂制造出一个强大怪物。 我发现这件事，大概是十年以前，偶然听说有个女孩死状诡异，才和那神秘人第一次暗中交锋。 发现秘密之后，我特地打听附近阴年阴月阴时出生的女孩，一旦发现，就将她们保护在自己身边。因为和警局比较熟，所以很快就找到了身为孤儿的女童。 为了安置女童，我干脆就把以前的老孤儿院买下来，将这些孩子集中保护。可是那神秘人道法及其高深，那些孩子还是一个个的都死了。” 听到这里，我恍然大悟！怪不得我在警察局调查发现，所有死去的女孩都是苏凝香暗中送到这座孤儿院，原来凶手并非苏凝香，而是这些孩子早就被真正的凶手盯上了。 我早就觉得奇怪，如果苏凝香真的想杀这些孩子，完全用不着这么麻烦。 这样说来，一切就能解释的通了。 苏凝香又继续说道，“我原本想要解决掉饕餮的残魂，可是我尴尬的发现，自己功力退步太厉害，根本打不过那个家伙。 既然打不过，就只能想别的办法。于是我用小翠做诱饵，因为饕餮残魂已经拥有了自主意识，我和他商量，如果他愿意告诉我背后创造他人的身份，我就会将小翠交给他。 饕餮残魂很聪明，选择和我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故意将见面的地点选在封印之地的正上方，因为在这里饕餮的功力会大幅度削减，而他本人并不知道。 因为这件事我瞒着你，所以你被李湘利用。我也不怪你，毕竟你只是想保护那个孩子而已。” 话语至此，苏凝香俏脸落寞神色不加掩饰。我仔细思考了苏凝香刚才的话，又继续问道“我来这里还想问一件事，三百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李湘为什么要想尽办法挑拨离间，让我对付你？” “其实我不想讲的，如果你想知道，说一下也无妨。”苏凝香干笑两声，想做出无所谓的模样，可我还是能感受到她情绪中的低落。 “你应该知道，在刚进入别墅的时候，我急于恢复记忆，曾经对你下手过几次。直到我恢复所有的记忆之后，就开始停止了，我想如果你没有意识和知觉，应该不会怪我才对。” 想到眼前这个女人曾经生吞过我的肉，我就感觉一阵恶寒。不过她说的貌似也有道理，既然没有感觉，被吃一次貌似也无所谓。 以前和戴天晴在一起时，还不是经常被吃…… “小白，你生气了对不对。其实你应该生气的，如果换做是我也会生气……如果你想打我，或者把我杀掉，我也能理解。反正狐狸有九条命，给我剩下最后的一条就好。” 苏凝香是用开玩笑的语气在说话，可是她眼圈却渐渐的泛红了。我不由想起她奋不顾身的为我挡子弹的那一幕，难道苏凝香真的不打算伤害我？ 以她的实力，如果想要把我囚禁起来一点点吃掉，我毫无反抗的余力，可是她并没有这么做，而是偷偷摸摸像做贼一样，生怕被我发现。 做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唯一的解释就是不想破坏我们之间的关系。如果抱着这种想法，我倒不是不能原谅，甚至如果她提前和我说明情况的话，我会直接答应下来。 我笑着说道，“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如果以后我们相互之间能坦诚一点，也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事情，呐，是吧。” 仔细思考，发生悲剧的主要原因，是苏凝香不愿意相信我，而我对苏凝香抱有质疑，这才发生的严重的分歧。 听到我这么说，苏凝香俏脸凝滞稍许，美眸泛泛的泪光偷偷擦拭去，她才故作调笑语气道，“你小小年纪，就学着大人说话，让师姐以后怎么待你。” “别扯犊子了，解释一下李湘为什么仇视你，难道她是那个曾经阻碍我们封印饕餮的凶手？” “不是。李湘也是个可怜人，至于为何仇恨我，大概是因为她没有听我的警告，擅自把你吃掉一次，恢复了一部分的记忆，所以才……” 说到这里，苏凝香俏脸阴沉，咬着牙竟然不愿意说下去。 “是不是在上辈子，你曾经对她做过不可饶恕的事情？” “是啊，我曾经杀死了她的父母，所以她对我恨之入骨也是应该的。我毫无怨言，”苏凝香蹲坐在地上，优雅姿态真像雪地上的一头白狐。 不过从苏凝香无法掩饰的悲伤眸子里，我知道这里面肯定另有隐情，但苏凝香不想说，我也不好问。 愣了良久，我有些无奈的说道，“如果李湘不是幕后黑手，我恐怕杀错人了。就在昨天晚上，我把李湘的头颅砍下来，仍入孤儿院后山的湖底。” 第一百八十三章 再见苏凝香 苏凝香俏脸猛的阴沉，“快带我出去，李湘刚晋升鬼仙没有多久，如果被困在水下太长时间，会魂飞魄散的！” 魂飞魄散？陆离怎么没提醒过我！ 我心里暗骂陆离不靠谱的同时，赶忙帮助苏凝香解开封印，朝着后山的湖泊赶过去。 当初，我只想救小翠，杀死李湘只不过是迫不得已。只过去一天半的时间，希望李湘还能有救…… 跑到湖边，我刚想脱鞋下水，苏凝香直接一个猛子扎进去，不见了踪影。我这才想起，野生狐狸也是游泳抓鱼好手，苏凝香的水性，要比我靠谱的多。 不大一会儿，苏凝香钻出水面，手里还捧着一个木箱。 我们打开木箱，发现里头空空如也，在锁头的地方，有明显撞击石头的凹痕，难道是我把箱子扔下去时，撞倒水底的石头，箱子被碰开了？ 如果是这样，李湘当晚就应该逃出来了。那么她现在哪里呢？ 苏凝香拧去发丝水渍，薄纱的长裙贴在身上，显示出淡粉色肌肤，该看见的，不该看见的，我都看见了。 我尴尬的别过脸去，苏凝香环顾四周，警惕说道，“在封印的空间呆久了，我的灵力需要隔段时间才能使用。小白，你试一下感受李湘体内的阴气，如果没猜错的话，她功力受损，不会走太远。” 我闭上眼睛，心念放置一空，仔细感知周围。大概过去十分钟我，我察觉到在西北的方位，有一股隐晦的阴气，想必就是李湘。 西北的方位很模糊，后山面积也不小。我准备和苏凝香分成两句，她去偏西的校舍边缘区域，而我去偏北的森林。 大晚上的，在树林里寻找一个人，真的挺不容易。今晚没有月亮，我借着手机微弱的光芒，看黑黢黢的灌木林，觉得哪里都像有人的影子。 正走着，我感觉脚下好像踩着软乎乎的东西，那东西像是藤蔓一样缠着我的角落。我以为真的不小心绊到一条藤蔓，可当我伸出手去摸，发现那东西冰凉滑腻。 低头拿灯照一下，一条竹叶青正用三角瞳盯着我。我吓得妈呀一声，把蛇甩飞出去，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响起，来电显示是苏凝香，“喂，你找到了吗？” 没想到，电话那头传来阴冷的声音，“找我干什么，难道还想再杀我一次！” 听声音是李湘，她怎么会用苏凝香的手机！我顿时警惕问道，“苏凝香呢？” “当然是在我手里。”说完，我的手机接到一条简讯。简讯中有一张照片，拍摄的是在学校清洁工房的小屋里。 苏凝香的双手被吊绑再房梁上，旁边有一只手，那只手里拿着电锯，苏凝香俏脸苍白，神色焦急，我似乎能从中感受到她的恐惧。 我顿时焦躁不安，李湘对我和苏凝香之间的误会很深，她说不定真的会拿苏凝香开刀。 而从封仙碑空间内走出之后，苏凝香的法力还没恢复，如果现在被砍，可就真的死了！ 我急问道，“你想干什么！？” “你现在按照我说的去做，保证不伤及苏凝香一根汗毛，否则等你来到这里的时候，她就要变成一堆肉酱。” “你先冷静一点。如果想吃我的肉，我不会有任何反抗。但是在这之前，你一定不要伤害苏凝香！” 我尽量安抚李湘的情绪，可她表现的比我想象中要冷静许多。相比较杀死苏凝香，她更想要把我吃掉。 在李湘的指示下，我扔掉身上所有的东西，甚至把外衣，裤子，鞋子都脱掉，只穿一件大花裤衩，从山上踉踉跄跄走到清洁工房旁边。 估计是被我的阴谋主义给吓怕了，这次李湘对我格外的警惕，哪怕我全身上下只剩肉，李湘还是手里拿着一把割草的长镰刀，虎视眈眈的盯着我。 我把双手举过头顶，尴尬的一步步走入房间。苏凝香身子摇摇晃晃挂在房梁上，像是挂腊鸭。她朝着我歉疚一笑，“小白，真是抱歉。” 我耸耸肩，自嘲般的说道，“没啥，反正也被吃习惯了，不差这一次两次。” “你有这个觉悟很好。”李湘从口袋里掏出白色药盒，隔空朝着我扔过来，“这是安眠药，你只需要吃下去三片，就可以毫无痛苦的睡过去，等醒来的时候，一切都结束了。” 丫的，听这伎俩怎么像是偏小姑娘上床呢。不过麻醉后被吃掉，总好过被杀死。我接过药片来往手心里倒了两粒。 正打算吞下的时候，手机铃声突然响了，原本我是不打算接的，可电话显示上是戴天晴。 刚接通电话，那头却传来戴月明慌张的声音，“小白，不好了！刚才表妹被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老头抓走了。那家伙的力量很强，我打不过……总之，你赶快过来！” 说完，电话挂断，我的脸色也随之阴沉。戴天晴被抓了，而且还是被饕餮抓走的！ 在整个酆都市，能在戴月明眼皮子底下将戴天晴抓走的，出了全盛时期的苏凝香之外，就只有可能是饕餮！ 从体貌特征来分析，黑袍老人，就是当初我在后山看到饕餮时的打扮。可是我想不明白，她抓走戴天晴干什么！？ 正在我心中焦灼时，李湘却催促道，“快点！” 心烦意乱之时，我不由回之吼道，“催什么催，这他妈让我去死的事，就不能让我缓缓！” 被吊起来沉默良久的苏凝香无奈道，“李湘，这些年我对你怎么样，你是知道的。至于上一世杀你父母，其中有很多隐情，但是我不希望你回忆起……” 李湘嘲讽道，“难道你想说不让我了解这些回忆，是为了我好，怕我没办法接受事实？” 苏凝香叹了口气，“没错，就是这个意思。” “呵呵，你又不是我妈，凭什么替我做这种决定！”李湘怒了，面红耳赤的盯着苏凝香道，“无论是什么样的事实，不管我能不能接受，我必须知道！” 第一百八十四章 失踪的头颅 苏凝香疑惑，“我只是想保护你而已，为什么这样排斥？” “因为我叫李湘，无论上一世还是这一世，我必须要了解清楚！一个连自己都无法了解的人，还能称作是人吗！” 李湘此时已经愤怒到极点，嗡的一声把电锯打开，苏凝香浑身一颤，求助似的看了我一眼，当她发现我也在看她的时候，又悄然回避目光。 照现在来看，苏凝香杀死李湘的父母，一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而这不能说的秘密，一定是让李湘无法接受的事实。 可事情正如李湘所说，一个连自己都无法了解的人，还能称之为人吗！？ 所以，在去寻找戴天晴之前，我必须帮李湘这个忙，也算是帮苏凝香一个忙。如果我现在转身跑掉，苏凝香百分之百会被杀死。 但是，现在吃下安眠药后，我第二天早晨才能醒来。到时候再去寻找戴天晴，恐怕黄花菜都凉了。 该死的！我攥紧拳头，从角落里找到一把生锈的小刀，眼珠子直勾勾盯着刀尖，额头冒出一层冷汗，我能感受到自己的胳膊在颤抖！ 李湘大为警惕，直接拿镰刀对着我，“你想干什么！？” “我还有急事要办，不能拖延时间了。如果你不介意，就直接开吃吧。”我惨然一笑，拿起小刀朝着左手手筋猛然插下！ 疼痛让我浑身哆嗦，可这还不算完，我又捡起刀片，对准了自己脚踝出牵连着的一根筋，双双划下去，除了右手之外，我剩下的肢体都不能动弹。 我用尽最后的力气，将染血的小刀插入右边肩膀的骨头缝。这下子，我四肢全部被限制住，而以我的身体素质，愈合这种伤势至少需要半天以上。 “你……你是疯子吗！？”李湘惊愕的看着我，一时间竟然不敢靠近。 “快点动手，我有……非常紧急的事情需要处理。”我疼的倒抽冷气，连话都说不利索。 愣神稍许后，李湘突然面露凶狠，朝着我猛扑过来！我能清楚的感受到，她撕开我的胸膛，将脸埋进去啃咬，她的食速很快，我能清楚听到咀嚼与吞咽的声音。 撕咬的疼痛，胸骨断裂的痛楚，以及心脏的绞痛，我浑身每一块肌肉的紧绷着，额头青筋暴起，脸色涨得通红。 只用了三分钟的时间，我就失去了知觉，在漫长被啃咬的过程中，我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我再次睁开眼，发现李湘已经停止了吞咬。 看了看表，才凌晨一点二十，离刚才只过去五分钟的时间。只见李湘茫然的起身，替苏凝香解开绳子，小心翼翼的把她下，然后噗通跪下。 “对……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李湘神色呆滞，双眼滑下两行清泪。 从眼神中，我能感受到她浓浓的恐惧与不安，她似乎很想接近苏凝香，到那时又在畏惧着，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无比忏悔的同时，却又不得不这么做。 我觉得，相比向苏凝香道歉，她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 苏凝香歉意的与我隐晦对视，我摇摇头表示没什么，她才轻轻搀起李湘，“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是我该和你解释清楚才是。” 能看得出，两人感情原本是很好的。听到苏凝香的这句话，李湘抱着她的腿，大哭了起来。 作为旁观者，我应该为两人的和好而开心。可是我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倒不是因为我矫情，而是因为我在帮助了李湘之后，她却一声没吭。 就算不道歉，至少也要道谢。像她这么温柔的人，会忘掉这些简单的东西吗？我想是不会忘却的，唯一可能就是，她完全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呵呵，这就是做好人的下场。我安慰自己，一切都是为了苏凝香才做的，否则我管李湘去死！ 朝着苏凝香打了个招呼后，我没有管失态的李湘，匆匆离开木屋以后，我开着苏凝香的车，迅速前往戴月明居住的地方。 已经是凌晨两点二十分，路上几乎没有车子，我也管不上什么限速，直接把车子开到起飞，不过是二十分钟，就赶到了临拆迁的区域。 等我走过去时，才惊愕的发现，好好的木屋像是被雷管炸了一样，半边屋子都倒塌了，戴月明躺在进门的楼梯上，腹部被打开拳头大的口子，就像是被打孔机切下去的一样，伤口圆形非常整齐。 血顺着台阶流淌，戴月明痛苦的躺在地上，只剩出去的气，没有进去的气。 我忙走过去问，“怎么样，要不要先送你去医院？” “我没事，恢复大概需要一个小时的时间，已经不能等了！”戴月明死死抓着木质台阶，指甲缝流血，眼神凶狠让我有些不寒而栗，“你去陆大师那里，去询问那个黑袍人的下落和底细，等我恢复了伤口，就去找你汇合！” 看着她恐怖的伤口，我有些犹豫，不过还是点点头，重新钻进车里，前往陆离的住所。 陆离曾经和我说，自己只是个活久了的道人，可现在我必须要掂量一下这句话的真实性。 但是从苏凝香到戴月明，都对陆离信任有加。一个普通的道人，不可能让她们两个人如此的相信。他一定还隐藏着我不知道的东西。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陆离这个人值得信任。第一是因为他的人品很好，曾在医院里阻止我带走那小女孩的灵魂，第二点就更纯粹，因为他和我没有任何的利益冲突。 最关键的是第二点，我才愿意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他。 奇怪的是，在接近凌晨三点的时间，陆家棺材铺还亮着灯，难道他不用睡觉的吗？ 我刚下车，就见木门吱呀一声打开，陆离穿着老式白色束腰的睡衣，眼神永恒不变的沉静，“又出了什么事？” 进门后，我脸色阴沉着说道，“戴天晴她被饕餮给带走了！” “饕餮？他抓走那个女娃干什么！”陆离眉梢微挑，旋即自顾点头，似乎明白了什么，转而问道，“那个叫戴天晴的女子，有没有杀过人？” 第一百八十五章 筹码 “杀人？”我晃了一下神，沉默稍许后，脸色有些不太自然的道，“以前杀过不少人，但都是为了保护我，或者保护别人，她绝对不是一个坏人！” “这我当然知道。否则饕餮会直接把她吃掉，而非抓走。” 陆离一番话语搞的我莫名其妙，不过我并不关心饕餮抓走戴天晴的目的，只关心她们的行踪路线，以及怎样才能杀死饕餮。 所以，没等陆离说接下来的话，我就焦急的打断道，“我现在急需知道饕餮现在的方位，以及对付他的办法！” 陆离犹豫了一会儿说道，“饕餮的力量很强，方位倒是容易找。但你想要对付他的话，恐怕很难。” “我不管有多难，但凡有方法，我都必须要一试！” “那告诉你也无妨。饕餮被镇压了几百年，身体分裂出残魂，即使吞下却远没有消化，如果你能将那部分残魂再从饕餮体内分裂出，他将遭受到重创。” “怎么才能分裂！？” 陆离继续说道，“饕餮残魂在被吞入之前，拥有了几乎完整的肉身，但还缺少一双眼睛，如果能将一双阴年阴月阴时出生的女童双眼触碰到饕餮的身体，那么残魂就会自动分离出，与饕餮本尊分庭抗礼。” “阴年阴月阴时畜生的女童？那不就是小翠么！”我脸色顿时阴沉，“不行，这种事情我做不出，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 “那剩下的办法就相对简单了。饕餮是诞生于黑暗的生物，唯一能克制它的就是苏凝香修炼千年的狐火，但凭借苏凝香一个人对付饕餮，能打赢的几率只有两成。” 我思考了一下，旋即问道，“那么加上李湘呢？” “三成。” “加上我呢？” “还是三成。” “……” 我能借助阵法来对付李湘，并不代表我拥有与李湘等同的实力。在面对极其强大的饕餮，我根本不可能有复活的机会。 正当我思考着的时候，窗外忽然有轻微的动响，我立即警惕的转过头，“谁在那里！？” 陆离笑着道，“不用紧张，可能是吹过的风。” “不可能，我刚才分明感觉到有阴气徘徊在窗前！” “那就是阴风了。这里北边是乱葬岗，一到了秋天，总容易吹来稀奇古怪的东西。” 算了，暂时管不了这么多，我脑袋里几乎被杂乱的念头给撑裂了，虽然我从没这么想过，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如果加上小翠的眼睛，我们能有几成胜利的机会？” “八成。” 听到这个数字，我苦笑着摇了摇头，便打算告别陆离。 因为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拿小翠的性命，去换另外一个人的性命，哪怕那个人是戴天晴。 这并非说戴天晴没有小翠重要，如果两个人掉换身份，我依然会选择这样做。 辨别一个人善良和优柔寡断的方法，就是看一个人的原则。我并不优柔寡断，虽然也算不上善良。 临走时，陆离给了我一个罗盘，在施法过后，罗盘出现了一个黑点和一个红点在不断向东北方向移动。 陆离告诉我，黑点代表的饕餮，红点代表着戴天晴，只要红点不消失，就代表戴天晴没有生命危险。 我暂时稍稍放心，正准备回去找戴月明。可我出门时惊愕的发现，在我的车前面不远处，有清晰的一道摩托车印，可是我刚来的时候还没有。 前天刚下过雨，这条路几乎没什么人走，所以车辙印很清晰，是谁来过这里呢？难道刚才窗外的动响是那个人弄的？ 我有些想不明白，直到我上车开了半路，突然接到一个电话，电话是苏凝香打来的。 苏凝香告诉我，戴月明不由分说闯进了孤儿院，将小翠给带走，而她们没能拦住。 现在，苏凝香和李湘受了严重的伤，而戴月明相对轻一些，如果在给苏凝香半天的恢复时间，戴月明恐怕就只能望风而逃。 可恶！我早该想到了，刚才趴在窗外偷听的，就是戴月明！小翠的双眼能克制饕餮的事情，而她更知道，我绝对不会答应拿小翠的性命去对付饕餮！ 不过我也能理解。如果没有这段时间的相处，小翠只是个陌生的女孩子，说不定我也会和戴月明做同样的事！ 但是，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小翠受到伤害，哪怕对方是戴月明！ 我尝试和戴月明通电话，电话拨了几次都没动静，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戴月明终于接通了。 电话接通后，我听见开门的声音。戴月明应该骑摩托车刚到家，现在人正在拆迁区的房子里。 “喂，小白，提前告诉你一句，那个叫小翠的女孩现在我手里。我打算带着她去找饕餮，你可以选择和我一起去，或者放弃。要知道，我不想在这种时候与你为敌，虽然杀你很容易。” 这话说的可真够干脆。我知道她不会回心转意，干脆就不做劝阻，直截了当的道，“救天晴的事情，当然少不了我。现在寻找饕餮的罗盘在我手里，等我一会儿过去找你。” 戴月明没想到我这么爽快，愣神良久方才问道，“你刚才说的是真的？” 我故作轻松笑道，“不然你以为呢。” 戴月明欣喜的说了一句，“那好，我等着你，速度快点！”随即挂断电话。 将电话挂断后，我脸色顿时阴沉。现在苏凝香和李湘身受重伤，能救小翠的就只有我！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把她交给戴月明！ 刚才的话，只是让戴月明放松警惕而已。因为她不可能相信，我会暗中对她下手。就像李湘当初无法相信，她会栽在我的手里。 有些时候，脑子要比拳脚好用的多，否则这个世界就不需要政府和警察，直接整一个黑社会帮派就得了。 从陆离那里我了解到，戴月明比起普通的阴神更为强大。因为她的诞生，牺牲了几百个村民，这种程度的怨气直接化为了实质，所以戴月明的身体和人类一模一样。 第一百八十六章 论头脑的重要性 而戴月明强大的能力就在于，力量几乎是无限的大，有些类似于远古的身体，身体难以被破坏。 但凡掌握了身体的构造以及情况，就有一定的机会能将她击垮。而我要做的，就是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将这个机会扩散到无限大。 现在直接去找戴月明，我能打赢的几率为零。不过我可以把戴月明想成一头猛兽，虽然身体比我强悍，但如果拥有足够威力的武器，应该能够获胜。 并且，我掌握了一个很大的先机，那就是戴月明现在还是受伤的状态，刚好乘虚而入！ 首先，我开车迅速赶到苏凝香的别墅。因为苏凝香坦白过，她在四楼藏着武器和麻醉药，我刚好可以拿来对付戴月明。 门是锁着的，我轻盈翻墙入内，用墙角放着的铁锹砸烂防盗窗玻璃，走到三楼我曾经的房间，一脚把房门踹开，进入衣橱中，按动了俺就。 衣橱形状的电梯启动，等我在推开门的时候，已经是在四楼内。我需要的东西，应该就藏在旁边用铁门锁着的房间里。 我的体内有太岁精魄，体力远非常人能够比较，直接后撤两步一脚踹下去，整个房门就变形了。 第二脚，第三脚的时候，整个们哐的一声打开，一股腥气与消毒水的气味铺面而来。我打开灯，顿时被眼前的一幕给吓呆了…… 房间的正中央，摆着一张巨大的铁架床，床身是不锈钢的，而床腿上则有斑斑点点的血迹。而在床边上，有解剖刀具，麻醉药，还有各种花花绿绿的小药瓶。 地板是白色大理石的，能从缝隙中看到有暗红色的污渍，我想应该是我的血吧。 而我要的东西，应该就在旁边锁着的柜子里。我推开一人多高的铁柜子，打开柜子门，发现里面放着一把自己改装成气枪的麻醉枪。 这种麻醉枪有很多，捕捉发疯攻击人的流浪狗，或者动物园的安全员，都有配置的。不过我有些失望，单凭这个东西，恐怕戴月明还没被麻醉，就把我ko了。 该死了，怎么办呢！如果有改装的真枪就好了，不过如果用了真枪，我的故事就要被总局提前结束。 算了，这东西也就凑合着用吧。我抓了一大把麻醉弹，将每一针都抽了满满一桶药水，如果第一针下去的时候，能延缓戴月明的速度，那么我就有机会发射剩下的子弹。 好在这种枪并不是很长，我可以藏进上衣里。 保险起见，我又将一把长匕藏进袖口。这才开车前往戴月明所居住的拆迁废弃屋。 赶到的时候，戴月明已经站在门口等我，看见我的车子，还笑着招了招手。 太好了！如果我不需要进门就能射击，那么我和戴月明之间的安全距离在一百米。我把车子开成远光灯直接照射戴月明，于此同时，我把脑袋从车子天窗探出来。 有一句话叫做灯下黑，如果戴月明把视线投过来，眼睛势必会遭受到远光灯的照射，所以我可以明目张胆的瞄准。 在我看到戴月明因为强光而下意识的遮住眼睛的时候，我瞄准了她咽喉的位置，扣动扳机。 因为没什么经验，这针麻药明显的歪了，不过打在了戴月明下腮，针头在击中的瞬间注射，戴月明下意思拔下来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在毫无防备下被攻击，戴月明需要一定时间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这个反应时间大概是两秒，而两秒的时间内，我刚好装上下一发麻醉药，再度扣动扳机。 这次我瞄准的是胸口的正中间，因为她的身体要比猛兽还敏捷，第二次攻击时，会下意识的躲闪。 果然，戴月明先是愣了一下，旋即下意识的朝着旁边跳了过去。可是麻醉针的速度快到忽略不计，她左边小腹中针，身子摇晃两下，随后飞速朝着我这边冲过来！ 借助远光灯我，我能看见她被骗之后，脸上狰狞的表情。现在的战况要比我想象中的差劲，我以为戴月明中弹之后会很明显的被麻醉，可现在看来，虽然有效果，但并没那么理想。 在戴月明向前奔跑的时候，我并没有扣动扳机。与我想象中一样，她在不停的变换方位，不给我瞄准的机会。 我现在只有最后一次开枪的机会了，那就是等戴月明朝着我扑过来的那一瞬间！无论是再怎样敏捷的人，在离地之后都不可能再转变方向！ 来了！戴月明愤怒的朝着我所在天窗位置飞扑过来！这时候被她抓住的话，我就完了，所以我必须冷静！ 无论再怎么凶狠的人，敢以命换命的人，都有一个怕被攻击的弱点，那就是眼睛。当你看见一把尖刀插入自己的眼珠，这种恐惧远远强过那把刀插入心脏！ 所以，在戴月明和我只剩下咫尺时，我朝着她瞪圆的眼珠扣动扳机。在这瞬间，戴月明下意识的捂住眼睛，麻醉枪扎入她的胳膊，注射下去。 与此同时，我抽出车上用来卸轮胎的大扳手，朝着戴月明的脑袋狠狠轮下去！ 这一下她挨的结结实实，整个人倒飞出去。我的手臂都被震麻了，而戴月明的脑袋也溢出鲜血。 可落地的瞬间，戴月明晃晃悠悠的再度爬起身来。而此时我已经迅速关上车窗，把车子启动后踩足了油门，朝着戴月明撞上去！ 在这个时候，如果对戴月明心怀同情，那么最后被残虐蹂躏，甚至生生吃掉的人，就该是我！ 撞上的同时，戴月明并没有躲闪，而是跳起身子，攥拳狠狠砸在车玻璃上！车玻璃被砸出一个拳印，而戴月明也被撞飞，大口吐血。 在戴月明倒地的瞬间，我将手伸出窗外，朝着她再开一枪。这一枪打的结结实实，正中戴月明左胸。 虽然戴月明没有立即从车上爬起来，但是我知道，已经没有时间了。我迅速关上车门，倒车之后迅速朝着前边开过去。 麻醉药的效果有三个小时…… 第一百八十七章 水泥浇灌 至少需要十分钟的时间才能完全挥发药性，所以我需要拖延十分钟的时间。 虽然我开着车，但是对戴月明来说，实在没什么威胁力。如果没有足够的加速距离，甚至可能被追上。 还好，我起步的速度够快。刚掉头加速，戴月明像是疯了一样从地上爬起，身形快到视线无法扑捉，甚至跟到了我的车窗前，保持平速前进。 她的手中拿着一根撬棍，朝着我车窗砰砰乱砸。还好这辆车性能不错，撬棍都弯了，窗户也只是出了几道裂纹。 因为这段路是荒郊，路边随时都会有钢筋水泥之类的，如果轮胎压到这些东西，我就要完犊子了。 可是，戴月明的速度要比我想象中还要恐怖，单单几针麻醉，没办法起到限制效果。 只听见哗啦一声，车窗竟然被砸碎了，那可是防弹玻璃啊！ 还好我反应够快，抬手将麻醉枪抽出，朝着窗外胡乱放了一枪，只听一声惨叫，戴月明竟然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向前狼狈滚了几圈。 我回头看了一眼，刚才那麻醉针正中她的左眼，整个针头都插进去了。 我心中暗喜，这一针下去，应该直达脑髓，造成至少十倍的效果。可我就悲剧了，因为手离开方向盘，没注意车子侧滑翻到下面的小土坡。 窗户已经被戴月明砸碎，我刚好钻出去，没命的朝着前边不远处的厂房跑进去。原本打算开车拖延十分钟，到麻醉药效发作，但现在只有靠躲藏了。 从陆离那里我了解到，戴月明的听觉及其敏锐，在一定距离之下，能听见我的呼吸和心跳声。在她面前玩躲藏，估计不太现实。 不过当我进入厂房的时候，心头顿时一喜。因为这厂房只建成了一半，在堆满了手脚架的一楼中央，放着一台全自动水泥搅拌机。 看墙上的应急指示灯是亮着的，就说明这里还有电。我回头看戴月明还没有追来，赶忙将墙上闸刀的总开关拉下，又打开了这些水泥制造机的开关。 这种搅拌机很智能，后面还连着小型的碎石机，全自动流入石块和水泥，沙子，前面巨大的水泥缸里，源源不断流出建筑用的混合水泥。 利用碎石机和搅拌机巨大的轰鸣声音，我找了一个巨大的手脚架，悄悄藏在雨布的下面，并在雨布上割开拇指大小的洞眼。 这样一来，哪怕戴月明的听觉和嗅觉再如何敏锐，也不可能在充满了粉尘的建筑工地里，在短时间内找到我。 我前脚刚躲起来，后头就听到一阵急速奔跑的声音。我看见那被锁的大铁门哐的一声，多出一个清晰的脚印。 等第二脚的时候，门虽然没有整个倒下，但铁皮已经被踹烂了，戴月明伸手像是撕面包一样，将门上的铁皮撕裂，整个人钻进去。 进门之后，戴月明就放声怒喊，“张小白，你给我滚出来！” 丫的，傻子才会出去。戴月明的左眼淌出一行血泪，身上也血迹斑斑，身体移动明显僵硬了很多。 相信十分钟过后，她连最基本的走路都很困难。所以我准备按兵不动，静静的在这个雨布里拖够十分钟，等时间一到，再出来和她正面相抗。 用来捆绑的钢丝绳，大型麻醉针筒，都在我身后的背包里。那把匕首看样子是用不到了，因为在一米的范围内，戴月明可以将我的身体撕成两半。 被欺骗以后，戴月明像是疯了一样，随便将门口的手脚架拆卸，取了两米长的钢管，胡乱抡砸，像是扫地一样，把成片的手脚架全部砸倒。 我本以为她要挨个的寻找，我还能周旋一会儿。可是按照她现在的速度，将整个大厅的障碍物清扫干净，只需要不到四分钟的时间。 该死，比我想象中还要强么…… 我这样想着的时候，头顶忽然有钢管呼啸而过。身边的手脚架瞬间倒下，还好我躲在一堆铁筒旁边，倒下的钢管并没有砸到我。 绝望的是，有倒下的铁桶挤到我背后的登山包。我听见噗嗤一声，旋即后背的衣服就被某种液体给打湿了。 小心翼翼的打开登山包，我心里顿时拔凉拔凉的。原本准备的特大号麻醉筒已经裂开，里面的液体一滴不剩。 糟糕，这针筒是我制服戴月明唯一的工具，如果没有它的话……算了，只能走一步看一部了。 可更糟糕的是，戴月明似乎已经发现我了！麻醉剂特有的味道很快挥发，她抽抽鼻子察觉到异样，顿时朝着我这边走来。 已经躲不下去了，我索性蹲在雨布里一动不动，手里握着刚才洒落下来的一米长钢管。 近了，又近了……戴月明离我只剩下最后一步之遥，伸手朝着盖在我身上的雨布抓过来！ 在雨布被掀开的刹那，我挥动钢管，狠狠的砸在戴月明的脸上，这一棍砸的很结实，戴月明右边耳朵到鼻梁的部分，砸出一道很深的紫色痕迹。 可是戴月明躲都没躲，直接反手抓着我的胳膊，像是扔链球一样扔出去。 我的脑袋撞在三四米外的手脚架上，顿时脑袋发懵，口鼻溢血。如果是普通人，这一下肯定就当场死了，但我身体素质要强上很多，只是有些想吐，倒不至于死掉。 “张小白，你这个衣冠禽兽，难道我表妹的命，还不如一个小丫头的性命值钱！？”戴月明将折断了的钢管扔掉，又捡起一柄砸墙的锤子，俏脸狰狞的朝我一步步走来。 “这并非是谁比较重要的问题，而是原则，原则你懂么！”我同样神色冷凝的盯着戴月明，“像你这样疯狂的女人，是永远不会懂的，所以才会变成恶鬼！” 我迅速从地上爬起，吸气呼气，像是孕妇生孩子一样，让头晕的感觉渐渐消失。 既然逃不掉，就只能应战了。现在离麻醉药效果发作，还剩下不到五分钟，但愿我能拖够时间，但愿…… 戴月明朝我冲过来时，我举起棍子迎战。可惜的是，这一棍子砸在戴月明的肩膀上，她只是轻轻晃了一下，而我腰腹被大锤砸中，整个人横飞了出去。 第一百八十八章 理解和原谅 腰腹像是要裂开，但我还是强撑着站起来，用同样愤怒的眼神瞪着戴月明，“像你这种能随便杀人的家伙，怎么可能配叫阴神，如果不是看在戴天晴的面子上，我早杀了你！” “我做这些都是为了表妹，你这种肮脏的男人懂什么！”戴月明拎领子把我提起，朝着裆下就是狠狠的一脚下去！ 我也玩了命，从袖子取出那把匕首，深深插入戴月明的脖颈。 刀子是开过锋的军刀，带有三菱血槽。瞬间就插进去一半，还没等我再度发力，戴月明慌忙甩手把我扔出去。 刚才那一脚下去，我感觉下身要裂开了，小腹强烈的坠痛感，比捅我一刀子都要难受。 不过戴月明也付出了同样惨重的代价，当把匕首拔出之后，戴月明脖颈动脉被完全切开，血如泉涌，她身子踉跄，差点倒下去。 “呵呵，我曾经以为你是个好男人，能为了我表妹做任何事，可现在看来，不过是懦夫而已。”戴月明神色癫狂，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笑容，拎着锤子身形摇摇晃晃朝我逼近。 我强忍疼痛，警惕的后退两步，手中握着的钢管又紧了紧，“我愿意把自己的一切奉献给天晴，但绝不包括别人的生命！弱肉强食的法则只适合原始社会，你这种随意践踏别人生命的家伙，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 今天，我格外愤怒，也是我第一次愤怒！而这愤怒是源于戴月明的无知！ “杀一个陌生的人有什么关系，只要表妹能得救，让我背什么样的罪名都无所谓！你连这点觉悟都没有，凭什么敢说喜欢她！” 戴月明身体晃的厉害，这一锤子下去力道比我想象中弱很多。我一个侧身躲过后，抓着戴月明的胳膊，将她砸在一个手脚架上，架子七零八落倒下，戴月明被丫的几乎爬不起来。 我冷笑看着戴月明，“我喜欢天晴胜过于喜欢自己，也懂得考虑用最合适的方式去营救她，但你这种不计后果的行为，只是打着戴天晴的名头的自私自利罢了，还真当自己有多么崇高。” “我和表妹之间的感情，你这个臭男人又懂什么！”戴月明胡乱拨开钢管，又随便抽出一根来，朝着我一顿挥舞。 我的身体没戴月明那么抗揍，也不知道被砸了多少下，当我脑袋嗡嗡作响，眼前一片模糊的时候，铁棍当啷一声断了，而戴月明握着剩下的半截铁棍，直接插入我的胸膛。 十多分钟了，戴月明神情凶狠，可双腿却忍不住打颤，已是强弩之末。 我右边胸口插着一根钢管，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皮。刚才几下被砸到脑袋，现在头晕目眩，马上就要歇菜。 可就在即将昏迷的时候，我狠咬了一下舌尖，顿时清醒了几分。戴月明现在与我近在咫尺，我直接拦腰将她抗在肩上，朝着水泥搅拌机走去。 此时，戴月明再想要挣扎，拳头也只有蚊子大小的力气，打在身上不疼不痒。 我将戴月明的身体放在搅拌机前的模型机里，让她浑身浇灌满水泥，只留下一个脑袋。 即使身体被困住，戴月明美眸仍恶狠狠的盯着我，“张小白，有种的你就把我塞到碎石机里弄死，现在这样算是什么意思！” “安心躺着吧。等你身体恢复差不多，这水泥也该凝固了。如果被困在这个东西里面，无论你再怎么强，也不可能挣脱的。” 我深吸一口气，噌的将胸口钢管拔出，因为钢管断茬处钩烂了内脏，我噗通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七八秒钟之后，等我模模糊糊睁开眼，就听见戴月明在焦急叫喊着，“你根本不知道饕餮有多恐怖！我和它交过手，完全没有半点获胜希望，如果不牺牲那个女孩，就只能牺牲表妹！张小白，难道你真的忍心吗？” “现在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我把小翠救出来，要么我和小翠一起死，绝不可能拖着第三个人。一会儿我会把小翠送回去，至于你，就安心的在这待着，反正在阴干的情况下，这块水泥十天左右就自动裂开。” 说完，我头也不回的离开。戴月明没有叫喊，只是静静的待在那里。 其实……我这么做也抱着及其自私的目的。十天之后，一旦我死在饕餮口中，戴月明还有一次杀死饕餮的机会，至于那个时候小翠如何，我就没办法过问。 毕竟，有一种心情我和戴月明一样，那就是无论如何也希望天晴能够平安活着！如果为此需要付出什么代价的话，那么我只能被动承受。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也是虚伪的，而且比戴月明更加虚伪…… 在那栋快要坍塌的小屋里，我找到在床上昏睡的小翠。我想戴月明并非是一个狠心的人，即使她曾经被欺骗，遭受种种挫折，但在面对孩子时，仍然有柔软的心。 否则的话，小翠不会被脱掉外衣和鞋子，躺在被窝里，而是蜷成一团被扔在角落。 我带着昏迷的小翠，裹着被子抱在怀里，小心翼翼骑着戴天晴的那辆摩托车，朝着这条荒村野路的尽头行驶。 我已经给苏凝香打过电话，她会开车在路口迎接我们。我刚到路口的时候，就看见那辆黑色奥迪停在旁边，李湘和苏凝香焦急的在一旁踱步。 将小翠送上车之后，我的精神疲倦到了极点。脑袋刚沾到座位，就沉沉的睡去了…… 等再睁开眼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躺在晃动的车厢里。脑袋枕着的是……软软的，香香的，而且摸上去及其嫩滑。 当我还想继续下手时，被苏凝香捉住手掌狠狠掐了一下，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我，“你终于醒了。” 我老脸一红，原来是在车里枕着苏凝香的膝枕。我赶忙把脸转向着窗外，尴尬问道，“这里是哪儿？” 李湘开着车，瞥了一眼放在副驾驶的罗盘说道，“已经到大郭村，饕餮和戴天晴停在前方五十里的地方，代表戴天晴的红色灵力没有削弱，代表她现在并没有受到伤害。” 第一百八十九章 胜出 听到这话，我顿时大松了一口气。有两个靠谱的队友果然放心。 我刚睁开眼的时候还在想坏事了，昏迷的时候耽误了救戴天晴的最佳时间。没想到的是，在昏迷的途中，苏凝香已经了解了一切，并决定开始出发。 在稍微沉寂之后，李湘有些尴尬的开口。“那个，张……小白，昨天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 “别连名带姓的叫那么尴尬，叫我小白就好。” 我伸了个懒腰，故作无所谓的语气说道，“我把你脑袋砍下来扔湖里，你也弄死我两次，大家算是扯平了，没啥不好意思，更谈不上对不起。” 其实，我和李湘之间并没有矛盾，只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必须做出极端的选择，若是说相欠，应该是我上辈子欠她的，所以要还回来。 就像是我和戴月明的关系，下一次见面时她并不会恨我，我也不会恨她。相互之间可以理解，但无法原谅，只能尊重对方的态度。 见我并不生气，李湘似乎心中放开了些，笑着说道，“上次你真挺让我惊讶的。我甚至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栽在你手里。” “我这个智商，不和你开玩笑的。戴月明也没想到我敢对她动手，所以现在还搁水泥里头待着呢。” 我自吹自擂的逗趣，李湘笑的很开心，可是我完全笑不出来。因为我这一趟的行程，关系到所有人的性命，包括我自己，戴天晴，甚至与之毫不相关的小翠！ 所以这次行动，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但悲催的是，我对饕餮一点也不了解，没办法像对付戴月明和李湘一样，布置下缜密的计划。 没办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而且饕餮在被释放的时候，已经消除了怨气，说不定她抓走戴天晴是出于别的目的。 正这么恍恍惚惚的想着，又过去三个多小时，车子忽然停住了。 我问，“怎么了？” 李湘回答道，“按照电子地图和罗盘的比例推算，饕餮就藏在这片山里。相比较走盘山公路，我们直接攀登会比较快一些。” 推开车门，我登时愣了，这可不就是小荒岗所在的路段么！我大体比照罗盘的位置，发现饕餮停住的地方，很像村里以前的那口井！ “我知道饕餮在哪了，跟我走！” 苏凝香与李湘两人将信将疑的跟着我往前走，而我甚至都没有看罗盘，就凭借着自己对这条路的记忆，渐渐发现一条好走的林间小道。 顺着这条道一直前行，眼前灌木渐渐稀少，取而代之的是高大乔木，那口井就是在一棵老槐树的旁边，当我走到井边的时候，发现刚好与罗盘上的黑点与红点重合在一起。 也就是说，饕餮和戴天晴就在这口井内！ 李湘忽然神色凝重的盯着这口井，良机后才缓缓说道，“这口井我认得，在死之前，我就是来调查一座古墓，而这口井被怀疑是古墓入口，虽然没有得到证实，但应该八九不离十。” 听此，我急忙问道，“除此之外，你还有没有别的什么讯息？” 李湘眉头微颦，有些犹豫的道，“讯息倒是有不少，只是都从野史上看来的，可信度并不是很高，没办法为我们提供太多帮助。” 苏凝香道，“没关系，尽管说说，用不上全当闲聊。” 语气踌顿稍许后，李湘方才娓娓说道，“当年了解到这里有古墓的，并非是考古学家发现，而是传闻这一代流窜盗墓贼，而且是当时在通缉的知名盗窃团伙。 盗墓团伙很狡猾，为了保护墓葬遗址的安全，我决定要率先找到古墓，并将之发掘出来。 可是正史上，我并没有找到任何与这里有关系的文献，反倒是从野史中了解到了很多子虚乌有的东西。 传说汉朝有名叫荀攸的谋士，能通鬼神之力，晚年在酆都得道成仙，葬在酆都本地，那本书上介绍说，荀攸的墓葬在山峦之上，弱水之下，浩浩渺渺，非常人不能及。 从字面意思分析，荀攸墓穴建造的地方，应该通往某个暗河，而且利用连通技术，用水将墓穴的门给封死。 后面介绍墓穴内的文字就更子虚乌有了，说荀攸已经通晓过去未来，能从坟墓中穿越时空，回到几十年前，所以我一直都是将信将疑。” 不过通过李湘的一番叙述，我对她看过的那本野史倒起了好奇心。因为前半部分说的墓穴入口，可以说分毫不差，按理说可信度很高。 难道说后面说能穿梭过去未来的神术，是一种幻觉？还是说某种机关暗道之类的…… 现在想这么多都没用，我且把这几句话记在心里，但愿在下墓穴的过程当中，能够用得上。 经过整整一天的修正，我和李湘，苏凝香三个人都恢复的差不多了。因为我已经知晓了下这口井的办法，所以第一个跳下去，钻进暗道给她们接应。 不得不说，这个墓穴内的设计当真巧妙。我打开那道铁门的同时，水流的压力会把我带入暗道内，同时把门给关上。 不一会儿，李湘和苏凝香也下来了。我们三个站在这条空荡荡的走廊里，面面相觑，在不约而同点点头后，我走在前面，苏凝香殿后，李湘站在中间。 因为在这墓穴里，不仅要防着饕餮，还要放着随时都有可能触发的机关。我站在最前端，因为我有死而复苏的能力，苏凝香是实力最强的一个，负责后路，李湘则替我们拿着行李。 记得上次那头僵尸逃到这里时，宁愿和陆离拼命，也不愿再前进墓穴半步，可见这处墓穴究竟是有多么邪性。 还好，这石廊很长，而且周围石壁有发光的矿物，视野很是开阔。直到我们走到了尽头，也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尽头的石壁上，有一个圆形石头旋钮。而这个旋钮很奇怪，甚至说……有些好玩。 石壁上写着：你对自己的人生满意吗？满意往左，不满意往右。 第一百九十章 时空 难道这位下葬的古代先哲，有给人做心理测试的习惯？还是说现在的心理测试题，其实从几千年前就开始流行了…… 我和苏凝香对这些东西都是外行，李湘则是从背包里拿出放大镜和手电筒，大概盯着那墙壁看了半个小时左右，最终甩出一句，“我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来，要不然我们随便转一下？” 其实说这句话的时候，李湘已经把按钮朝着右边转动。反正我们也没啥好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当拧开石壁上的按钮后，我听见墙壁周围有哗哗流水声和机械转动的声音。大概过去一分钟左右，墙壁突然猛烈的震颤起来，尽头的石壁轰然裂开，露出一个漆黑色的大洞。 于此同时，地上莫名的钻出一块石碑，碑文上写着：“跳下去，你将拥有一次改变人生的机会，请选择。” 我选择你二大爷……我朝着那黑洞凑近了看，虽然啥也看不到，但是能感受一股扑面而来的潮气，我说道，“下面可能有一条暗河，暗河通往主墓室。我们一会跳下去的时候手拉着手，免得被水流给冲散了。” 还是李湘准备的比较周全，临跳下去之前，她用防水布将罗盘和一些重要的东西包裹了起来，这样不用担心会泡水。 为了更牢固一些，我们三个人手拉着手围城一个圈，旋即朝着那漆黑色的空洞跳下去。我只觉得耳边呼啸风声刮过，噗通一声就坠入了冰冷的液体当中。 坠落的瞬间我就发现，李湘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只剩下我和苏凝香在手拉着手。 而且准确的说，我们身处的液体并非是水中，因为我在里面能够呼吸。直到身体渐渐下沉，再下沉，飞速坠落，最终眼前猛的一花，等反应过来时，脚已经踩在坚实的地面上。 我与苏凝香对视一眼，皆是莫名其妙。因为我们身处的地方，竟然是一条宽阔的泥土路面，而且周围零落着几间瓦房，房子边上有柴火垛。 苏凝香闭上眼，仔细的分辨周围环境，之后凝重对我说道，“小白，这里不是幻境，而是真实存在的一个时空。” “怎么可能！？”我脱口而出第一句话后，旋即愣住了，因为天上正在放烟花，这种烟花并非是我们现在做的那种有各种图案，而是最古老，只会在天空爆炸成絮的那种。 这种烟花，最后是出现在清朝末年的时候。我有些懵了，喃喃的道，“难道我们真的穿越时空了？” 想想也不太可能，听李湘说，这墓穴的主人叫荀攸，是个谋士，应该很懂得风水命理，布置下这样一个幻境在墓穴里，也很正常。 苏凝香检测了一会儿，旋即继续说道，“具体来说，这里的确是曾经存在过的世界，只不过是被某个人假想出来的，属于非常高级的幻境，如果不把那个人找出，哪怕我把这里都毁了，也没有任何用处。” 听苏凝香这么说，我顿时明白了。与其说是幻境，倒不如说是某个人用精神创造了这一切，就像是小翠残魂产生的地缚灵一样。 在地缚灵的世界里，哪怕是我们杀掉所有人，那个虚无的世界也不会消散，只有让小翠的怨气自行化解才行。 可这里是一座古墓，哪怕是有残魂，也要活生生被磨灭在岁月里。在这没有人也没有鬼的地方，究竟是谁想象出了这片空间呢。 我稍加思索，忽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忙向苏凝香询问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们进入墓室的时候，是李湘转动的按钮。” 苏凝香稍微愣了一下，旋即惊道，“李湘触发了按钮上的幻境机关，而我们跳下去的时候李湘刚好不在，也就是说，我们现在身处的，就是李湘的世界！？” 和聪明人说话果然不用费劲，我点点头后说道，“想要破解幻境，首先要找到李湘，既然你记得上辈子的事情，那么能不能想起来，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都过去了成百上千年，这些事情我哪会记得这么清楚。不过略微有些印象倒是真的……” 正当我们说话的时候，路上忽然有一辆马车优哉游哉的走过来。车夫是一个面目俊朗的中年汉子，我看见后立即挥手，“大哥，等一下，麻烦打听一下，这里是什么地方？” 农村人都直率开朗，中年汉子把车停下来，用狐疑目光打量着我和苏凝香，“这里是祭兽村，看穿着，两位好像不是本地人。” 苏凝香温声道，“我们是从西域流浪过来的，不知这位大哥能否行个方便，随便给我们找个牛棚马厩歇歇脚，明儿也好赶路。” “好说，好说，你们上车到我家去，村里人也没啥稀罕东西，茶水管够，馍馍管饱。” 见这中年男人心眼挺好，我和苏凝香两个人就上了马车。 路上了解到，男人叫李虎，一家三口人，今天小村刚好举行祭奠，他从邻村卖货回来晚了，刚好碰见我们。 不知为什么，当听到李虎这个名字的时候，苏凝香的脸色就阴沉了下来，我也没好多问，就一路颠簸着到了一间瓦舍前。 趁着男人下车进门打招呼，我朝着苏凝香问道，“刚才你是怎么了？” 苏凝香阴沉这脸色说道，“我想起来了，现在是清朝初年，而这个叫李虎的人，就是李湘的父亲，也是曾经被我手刃的人！” “什么！？” 我还没来得及仔细问清楚，就听见房屋里头似乎传来了夫妇俩拌嘴的声音。旋即李虎出来笑着和我们招呼，“两位进来吧，刚好赶着吃饭，不嫌弃的话和我们一起吃点？” 我和苏凝香点头答应，随即进到不大的瓦舍内。堂屋本就不大，李虎一家三口再添上我和苏凝香两个人，显得有些拥挤。 而我也明白，刚才夫妇俩为何争吵。因为是节日的缘故，桌上饭菜非常丰盛，这个妇人大概是不愿意让我们两个陌生人白吃白拿…… 第一百九十一章 幻境空间 “别客气，远来的都是客，坐下一起吃，来，坐！” 在李虎热情的招呼下，我和苏凝香不好意思的坐下。再看一脸不情愿的妇人，虽然心疼粮食，却也给我们发了碗筷。 还未动筷，一个女孩从房里走出。她穿着石榴色的粗布长裙，头发扎成绺儿束在脑后，虽只有十四五岁，温婉大方初具端倪。 女孩的目光在苏凝香的脸上停驻几秒，微微失神后，面颊微微泛红的埋头吃饭。 吃了一会儿饭后，农妇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问道，“两位，不知你们家住哪里，又是怎么来到我们祭兽村这种穷乡僻壤。” 时间推算，此时正是清初，我对历史不甚了解，正思虑如何说话不会露馅时，苏凝香率先开口。 “我们是内蒙人，早年南下经商，途遇马匪，身上财务都被截了，沿路一路流浪，想去稍繁华些的南方讨一口生计。” “原来是蒙古的人，怪不得听口音有些生。” 李虎呵呵笑着说道，“不过两位今儿来的是时候，今儿是我们祭兽村的河灯节。平日村里居住比较散，前后村人很少见面，趁着今天良宵，大伙儿都聚在一起热闹，打烟花，放河灯，如果不是很累，你们倒可以去看看。” 我没有兴趣，刚想要拒绝，苏凝香却笑道，“刚好，我们想了解村里风土人情，等会便出去散散心。” 吃饭过程中，我心里一直在想着李湘和她父母之间的事。苏凝香说，她曾动手杀死李湘的父母，为什么呢？ 难道这对夫妇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可是男任淳朴好客，女人持家节约，不像心存歹念的人。 胡思乱想中，我并没有吃多少东西，就放下了碗筷。夫妇两人在干净的粮仓里，给我们铺好了床铺。我道谢后，在苏凝香的拉扯下，沿着河边一路往前走。 月儿很圆，晴夜微风，河水潺潺，流出满月碎银色，河畔特有湿润的风吹在脸上，像轻纱拂过，苏凝香微微眯起眼睛，想着河流延伸的远方看过去。 节日特有的火药味道还没飘过来，却能听见噼啪爆炸声，与空中绽开的烟花，绚丽却不多彩，只有纯粹和原始的黄色。 不大会儿，从河流上流飘悠悠下来油纸小船，小船上有莹莹的灯蜡，起初是一两只，最后是灯火连成的海洋，洋洋洒洒成一片。 苏凝香捧起一只小船，美眸迷离的盯了一会儿，旋即轻叹一声，“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带你来这里吗？” 我摇了摇头，有些不明所以。 “记得上一次来这里的时候，是一千多年以前，那时我听闻此处有一古怪神庙，想要一探究竟，当初也是暂住在李湘的家里。” 我有些惊讶的问，“你一千多岁了？” “这不是重点……” 苏凝香清了清嗓音，又继续说道，“这个村子之所以叫祭兽村，是因为流传下的一个神话。传言说在秦汉时期，有一队流放的亡命之徒，在被押解到这里的时候，把押送官员秘密杀掉，并在此安家落户。 后来，因为村人身怀罪孽无法洗脱，被饕餮给盯上，每天吞噬一个人的灵魂，村人害怕，但无处可去，只好给饕餮建造神庙，答应每年供奉，才平息祸端。 自此之后，每年的九月十八日，村人都燃烧篝火，放烟花，把自己犯下的罪孽写在白纸上，折成小船放入河中，用清白的河水洗刷污浊，世世代代，绵延至今。” 这并不是一个好的故事，因为血腥的成分太多，抹杀了灯火中徜徉小船的景致，但如果只是故事就好了…… 我猜想，饕餮应该在很久之前，来过这个村庄，而祭祀的事情也是真的。只不过后来村人时代繁衍，有罪孽血液的那一代老人死后，这个恐怖的日子，也就成了欢庆的节日。 我说，“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 “不要急，接下来我才要说关于李湘的事。”苏凝香俏脸肃然道，“一千年以前，我来到这里的时候，刚好是河灯节，也就是那一晚，有人闯入神庙，激活饕餮在此供奉的灵魂，村里开始有人被杀。 那天开始，村人大乱。为了平息村人的怒火，决定用最年轻漂亮的处女鲜血，平息饕餮的怒火。 李湘很无辜的被选作祭品，在九月十八日的当天晚上，要将她的血在神庙内放干，制作成干尸。而执行的人，就是李湘的父母。 我很难想象，李湘的父母真的忍心做这种事！无奈之下，我只能把李湘的父母杀死，并带着昏迷的李湘逃离这里，她随我修行，度过无数岁月。” 听此后，我恍然大悟。怪不得李湘在恢复部分记忆后，要对苏凝香下手，因为她的记忆片段只读取到被杀死父母的部分，却并不知道后续的事情。 也就有恢复全部记忆后，抱着苏凝香痛哭忏悔的后事…… 顺着河堤往上走，我们看见男女老少聚在一起，制作河灯放下，有在篝火上烧烤红薯玉米，还有将烧红的烟花打上天空，爆炸出绚烂烟火的人。 如此热闹的光景，很难想象接下来会有人死，甚至发生动乱。我想，如果有可能，我会尽量阻止动乱的发生，让这种平静的生活延续下去，哪怕是在幻境当中。 跳入幻境之前，我记得石碑上写着的是，给我们一次改写不幸的机会，大概意思就是，只要能在幻境中将不行的事实改写，我们就能出去。 我和苏凝香沿着河流往上走，前面的水流愈急，山路更险，杂草丛生，干枯的藤蔓像是绊马索，我几次差点摔入河水里。 在幻境里，苏凝香和我与普通人一样，没有了妖力和过人的本领，想要阻止不幸的发生，只能靠脑子。 大概走了二十分钟左右，前方出现一高大庙宇，因为距离太远我看不清全貌，但整个庙宇竟然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里头的建筑更是错综复杂，很难想象，在古代建造这样的庙宇，需要多少的人力物力。 第一百九十二章 千年之前 走到庙门，看见漆黑的门匾上没有写字，却画着一只怪物的脑袋。 这怪物满脑袋的红毛，一双猩红色暴戾的眼珠直勾勾盯着前方，张开的巨口没有牙齿，喉咙是漆黑的洞，吸纳万物。 令我觉得奇怪的是，生锈的门锁竟然是开着的。可是根据苏凝香的叙述，这个神庙是村人禁忌的存在，除去过年的时候打扫一次之外，任何人不能接近一定的范围，更不用说进去。 苏凝香朝我比了个嘘的手势，旋即推开一点门缝，顺着缝隙往里看。我也挤过去朝着门里瞅，这一看不打紧，把我吓了一跳。 只见李虎夫妇，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了这座神庙里。两人手里拿着撬棍，麻袋，扁担，像是过来搬家。 两个人没有察觉到我们，直接走到正中央的主庙内，伸头左看看又看看，这才走进去把门关上。 我和苏凝香对视一眼后，不约而同的点点头，旋即蹑手蹑脚的推开门走进去。 我们走到主庙宇的西墙，那时的窗户还是用纸糊的，沾了点唾沫悄悄戳了一个洞，就能洞悉房屋内的所有景象。 房屋内，李虎夫妇点燃了一盏昏黄油灯。借着灯光，我看见了摆放在正中央的一尊半人高的铜像。那铜像是一个巨大的脑袋，毛发雕刻栩栩如生，一双眼珠子怒瞪前方，特别是张开的大嘴，足够成年人把脑袋伸进去。 看样子，铜像已经很古老了，上头布满了红色和绿色的铜锈，更给铜像增添了几分狰狞。 这应该是村人印象中的饕餮本尊了。传说中的饕餮是远古巨兽，有口无身，能吞吸万物，代表了贪婪和暴食。 在我们的注视下，李虎夫妇站在铜像前注视良久，旋即妇人颤抖脸色蜡黄，颤抖着声音问，“应……应该没事吧。” “一个青铜人，能有什么事。”李虎脸上挤出牵强的笑容，但是从他的眸子里，我能看到深深的恐惧。 在幻境中，我没有七窍玲珑心，所以眼睛无法看到邪秽。也无法分辨这铜像究竟有什么神妙的地方，能让夫妇两人恐惧成这样样子。 但冥冥之中，我总觉得这个饕餮雕像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那瞪大了的眼睛，像是在直勾勾的盯着我…… 气氛大概沉寂了一分钟左右，李虎一咬牙，将绳索捆在铜像的脖子上，另一头拴着扁担中间，朝着农妇招呼，“快搭把手，等村里人发现就糟了！” 他们是要偷铜像？可是把这铜像偷了能干什么呢！在我的疑惑中，农妇强忍着颤抖抬起扁担的另一头，两人吃力的把铜像往上抬。 按理说，像这种才半人高的铜像，经常干农活的夫妇两人很轻松的就能抬走，但是哼哼吃吃半天，铜像愣是纹丝不动。 终于，农妇将挑子放下，声音带着哭腔的道，“我……我腿哆嗦，老是感觉那铜像的眼睛在看着我，看的我心里发毛。” “你咋这么多事呢！”农夫不耐烦的压低声音吼了一句。 “打起精神来！如果能把这铜疙瘩卖给外村倒腾古董的李三，至少能给我们一大锭银子。咱有了钱，去镇上的医馆里抓点好药，治好我的毛病，咱自己生两三个大胖小子，不用养着家里的那个赔钱货。” 听到这里，苏凝香俏脸阴寒，不由的攥紧了拳头。我也是明白了，怪不得这对夫妇能将自己的女儿亲手杀死，原来不是亲生的。 看这青铜像，至少有几百年的历史，如果要卖出去，绝对价值不菲，李虎要拿这个钱给自己医治生理上的毛病，也能说得通。 可恨的是，在清初的时候，歧视女性的思想仍然盛行。我也听老人说过，在以前的年代，没生出男孩的家庭叫绝户头，要被全村人看不起。 该死的！我攥紧拳头，恨不得立即冲进去把李虎揍一顿！但是以我和苏凝香两人的身板，想要对付两个常年务农的夫妇，还是有点玄乎。 我们且看下去。只见李虎解开绳子，用带来的麻袋将青铜像整个包裹上，顿时整个人松了一口气，“这回你总好点了不？” 农妇战战兢兢的点点头，旋即两人再次把青铜像绑好了，轻轻往上抬扁担，铜像轻而易举的被抬起，夫妇两人因为用力过大，差点向后仰倒。 妇人惊疑道，“怎么忽然变得这么轻了？” “管他呢，我们快走，等一会儿村里人散会之后，就走不了了！” 两人抬着铜像正走着，正走到门槛的时候，拴着那青铜像的绳子忽然断裂，铜像摔在地上，麻袋飘落，夫妇两人顿时愣在那里。 还没等我和苏凝香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忽然听见妇人发出一声刺耳尖叫，旋即夫妇两人疯狂的推开屋门，朝着外头跑了出去！ 等他们跑远了，我和苏凝香才凑过去观看，只见那掉落在地上的铜像，双眼竟流出一行血泪！那泪水流入张开的嘴巴里，吞入喉头，一直循环着。 我顿时心头一跳，不自然的后退一步。苏凝香却自顾的走上前，仔细的盯着那铜像，却是悄然松了一口气道，“不用担心，这不是血，只是这铜像是中空的，里头有积水，铜像混着水流出来而已。” 走上前轻轻晃了晃，饕餮的脑袋里果然有水声，仔细盯着脑袋看，发现在后脑的地方，裂开一条缝，缝隙里也渗出了水。 可能是以前铸造铜像的时候，因为材料不够，所以混入了木头之类的东西，而木头腐蚀要比铜像厉害，所以腐烂出空洞。 在摆放铜像的香台正上方，瓦片被风揭掉，应该是下雨长年累月的漏水，渗透入铜像内，才制造了铜像流处血泪的假象。 其实如果仔细观察，很容易发现流出的东西并不是血，只是夫妇两人原本就心怀不轨，所以才会心虚的逃跑。 虽然饕餮的铜像被打破，但恶灵并没有出现。我和苏凝香在李虎夫妇两人走了大概十分钟左右，这才悄悄的溜走，顺着小路赶放河灯的地方。 第一百九十三章 一截肠子 下游的河水上，正徜徉着密密麻麻的灯船。正是晚上十点多，老人和孩子已经睡去了，中年人也准备休息，准备第二天的农活。 剩下的都是些年轻男女，或三五成群，或成双成对的聊天嬉闹，我和苏凝香两人行走在河畔，丝毫不惹眼。 不着急回去，我们两个坐在河边，出神的望着水中纸船。我不知苏凝香在想什么，但是我的心里全都是戴天晴的影子。 幻境内，时间和空间都是扭曲的，可能我们感觉在幻境内过去了千万年，睁开眼睛却只有一瞬间。 “在想戴天晴的事情？” 被苏凝香从遐想中打断，我无奈笑着点点头，“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 “不用太过担心，饕餮只对肮脏的灵魂有兴趣，比如杀人犯，强奸犯，小偷，妓女这些，戴天晴的灵魂很纯洁，应该没事。” “你知道很多有关于饕餮的事情？” “不算多，但是也不少，你想知道？” 我木讷的点点头，苏凝香轻笑一声道，“其实，大多人认为的饕餮，是远古的凶手，强大到和神佛相比肩，但其实真正的饕餮早就被杀死了，现在留下的，都是散落世界各地的饕餮残魂。” 我顿时惊讶道，“早就死了？被谁杀的！神吗？” “不是，是人类。” “怎么可能，谁有这种本事！” 苏凝香眸子神光内敛，语气微冷道，“上古饕餮，成型于混沌，腹中包含的是能容纳天地空间。它最初并非凶兽，而是镇压邪秽的神灵。 后来，人的生活越来越丰富，俗话说暖饱思淫欲，正是如此。原本这些恶人是要下地狱的，可是很快十八层地狱都满了，于是地府请求饕餮帮忙，吞噬掉恶人的灵魂。 饕餮答应了，于是开始在世间游走，吞噬掉很多肮脏的灵魂，而消化这些灵魂让饕餮也变得肮脏起来。为了不让自己变成凶兽，饕餮会定时的将自身肮脏的部分割离。 后来，饕餮越割越小，主魂力量渐而孱弱，最终消散在天地间。所以现在我们看到的，只是饕餮的残魂，而像这样的残魂，天地间有无数个。” 我隐约听明白了，可是又疑惑问道，“那么为什么被封印的这只饕餮，不再吞噬人类？” 苏凝香解释道，“因为我们见到的这头饕餮，算是所有残魂中最完整和强大的一只，具有了神的力量，和神的智慧，从某种方面来说，它和上古饕餮的思维一模一样。 我刚才说过，上古饕餮只会吞噬恶人的灵魂，其中包含贪婪，淫欲，暴食……可是现在的男人和女人啊，被无穷无尽的欲望给包裹了。 互相的放纵索取，狂欢，算计，对金钱的贪婪，卑微者的痛苦，挥霍者的空虚，如同饕餮想要全部吃光，只能把整个世界吞下去。 所以呢，可怜的饕餮直接放弃了。而它找戴天晴，应该是希望传承自己的衣钵，而戴天晴的身上，应该有某种和饕餮相符的东西，所以被找上。” 苏凝香的这番话让我震惊了！我现在才明白，在封印空间中，饕餮对我说的那番话真正意义所在，他之所以不再吞噬人类，并非心中有了佛性，而是对世间绝望。 如果仅仅因为这点小事绝望，那么饕餮这尊神还真蛮不靠谱的……不过，既然她找戴天晴只是为了传承衣钵，我就没那么担心了。 至于戴天晴，她真的和饕餮挺相似，甚至说，她比饕餮更适合作为神清理这个世界。因为他曾经在警局当局长的时候，就亲手肃清了整个城市的黑道势力。 当初，我并不能理解她的不择手段，可是慢慢的，我的性格也开始向着戴天晴靠拢。比如用残忍手段杀死李湘和戴月明…… 如果在以前，哪怕是再怎样，我都不可能做伤害别人的事情。在成长到一定程度之后我才渐渐开始明白，无论心中懂得再多的道理，如果没有足够的手段，没有人会听你讲道理。 手中握刀，心中藏佛，这才是最微妙和美好的状态。 当然，做人的最高境界，还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所以我并不希望戴天晴能继承饕餮的衣钵，变成强大而恐怖的人。 我只想和她两个人一起，找个平静的地方过混吃等死的生活，拯救世界什么的大事，就交给英雄来做…… 一番浅谈后，已经是十一点多了。河边的闲人走光，只剩最后几对恋人说着悄悄话儿，苏凝香玩心大发，脱下鞋子，赤着一双玉足泡在冰凉的河水里。 不自觉的，我的双眼就移了过去，盯着那白嫩精致的尤物，忍不住咯噔咽了口唾沫。 苏凝香柔声问道，“好看吗？” “好……好看。”我下意识回答后，顿时老脸通红，不知如何自持。 “我也觉得挺好看的。像这样清澈的小河，在我们生活的地方已经很少见了，可惜……是在幻境当中。”苏凝香幽幽叹了口气，喃喃自语般的道。 我松了一口气，还好没被发现我那龌龊的念头。 忽然间，从上游飘来一条红色的条带状物，我觉得有些奇怪，伸手便捞上来，摸在手里软软滑滑的，像是蚯蚓一样，我正打算整个拎起来看，却发现握在手里的赫然是一条肠子！ 妈的，什么鬼！我吓得手一哆嗦，赶忙把肠子扔进水里，心想难道有人屠宰人把内脏扔进河里？这也太不道德了！ 心中膈应，我在水里洗了半天的手，几乎要把手搓掉皮了，才在苏凝香的催促下，一起回了李虎家里。 因为在幻境当中，所以我和苏凝香两人和普通人一样，到了晚上就阵阵困意袭来，好久没有体验过这种感觉，我倒在仓库简约的床上，沉沉的睡去。 等第二天一大早，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已经被七八个人围起。而且这些人中，包括李虎夫妇。 “你们两个给我起来！”一个壮汉拎着我的领子，像是拎小鸡一样的把我提起。 第一百九十四章 撒谎的李湘 苏凝香见我被人拽着，顿时从床上爬起身，一把将那壮汉推开，“滚开，别用你的脏手碰小白！” 没想到苏凝香有这么大力气，那壮汉踉跄倒退两步之后，脸色阴沉的瞪着我们。而苏凝香将我拦在身后，虎视眈眈的瞪着这群人！ 这时，从人群中钻出一老叟，年纪大概五十多岁，须发皆白，身子骨很结实，皮瘦肉紧，脸黑牙黄，没有仙风道骨，却是一股子狠劲。 老人穿着一身绸服，从周围人对他的敬畏来看，应该是村长之类的人物。 “两位，我祭兽村向来与世无争，李虎夫妇又待你不薄，你为何还要害我村人性命！” 我疑惑的看着李虎，“这是怎么回事？” “村里刘家寡妇被害死了。” 李虎阴沉着脸色说道，“两位，你们最好老实交代去过什么地方，又见过什么人，如果有不在场的证据，我们也不会平白的欺负外乡人。” 苏凝香脸色也有些难看，“带我们去看一下尸体。” 看上去，村人也不是那么蛮不讲理，见我和苏凝香都是一脸的茫然，也就带着我们前往事发的地方。 叫刘寡妇的女人，就死在河流的上游，年纪大概四十岁左右，浑身上下只穿着一件肚兜，衣服凌乱的扔在一旁，虽然年龄有些大，但风韵犹存，不排除被奸杀的可能。 值得一提的是，女人的腹部被人用刀子残忍剖开，肠子，心肝肺什么的，都被掏空了，死相甚是惊悚。 我忽然想起来昨晚从河边捞出的半截肠子，顿时胃里一阵翻涌，差点把昨晚上吃下的东西吐出来。 我趴在苏凝香耳边，低声的问了一句，“一千年前，你在这里的时候，有没有遇到这种情况？” 苏凝香摇了摇头道，“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 既然是这样，那就难办了。如果幻境的世界里，一切都按照千年前发展，我们或许能找到蛛丝马迹，但现在看来，这个世界发生的事情，会因为我们的行为，而发生改变。 这时，我看见李湘不知啥时候钻出人群，径直的朝着那惨不忍睹的尸体跑了去，竟然直接伸手把尸体的腿掰开，伸头仔细看尸体的隐私部位。 很难想象，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能面色沉静的对尸体做这种事！ 李虎登时勃然色变，冲上把李湘拉回来，朝着她的脑袋就是一巴掌，“你干什么呢！” 没想到，李湘并没有理会李虎，而是朝着村长说道，“我看见刘寡妇的身体里流出白色浑浊的东西，这是凶手留下的吗？” 村长老头眼神顿时阴鹜，恶狠狠的斥训一句，“李虎，好好管管你家闺女！” “你给我过来！”妇人拽着李湘的耳朵，朝着她稚嫩小脸就是一巴掌，李湘终于老老实实的待在妇人身边，象征性的掉了两个眼泪，旋即用看傻瓜的眼神瞥了村长一眼，再度恢复平静。 村长干咳两声，指着人群中一个小伙子道，“你去看看，那个……刘寡妇在死前，有没有被糟蹋的痕迹。” 小伙子哭丧着脸挪步过去，待看了一眼后，脸色顿时涨得通红，朝着村长点点头后，又钻回了人群。 苏凝香悄然松了一口气，旋即抓着我的胳膊，昂着头朝村人怒道，“你们睁大眼仔细看清楚了，有我在，我家小白可能会看上那什么寡妇吗！” 村里几个人顿时低下头去，似在窃窃私语的商量着些什么，苏凝香的美貌的确足够震撼所有人，而我的样貌也就二十出头，如果要非礼四十岁的妇女，太牵强了。 这时，老头干咳两声，示意大家肃静，旋即说道，“暂时不谈这个，你先告诉我们，昨天晚上你们两个去哪儿了？” 到现在的阶段，如果再将昨天晚上的事情隐瞒下去，恐怕我和苏凝香会有生命危险，我索性坦白道，“去了你们的神庙。” “什么！” 老头勃然色变，原本黝黑的脸涨成黑紫，村里人也是面色大变，看向我和苏凝香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怨恨，还有些复杂的因素。 村长哆哆嗦嗦的怒道，“你……你这个要害死我们村的所有人！” 苏凝香补充说道，“事先说明，我们是跟踪李虎夫妇才进去的，他们两个看上了神庙里的饕餮铜像，趁着晚上去偷，我们不过是好奇，才跟上去看看，不信你们去看，神庙里应该还有李虎夫妇两人留下的扁担，绳索，以及麻袋……” 接下来，苏凝香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全部细节都告诉了村里。村人顿时一片哗然，顿时刻意围城一个圈，将李虎夫妇围住。 李虎目光阴沉的瞪着我，而妇人则是脸色煞白，像是切开两片的馍馍，恐惧的环顾四周，眼眶一红，差点要掉下眼泪。 令我一向不到的是，就在这个时候，李湘竟然穿过人群径直的朝着苏凝香走过来，在我惊愕的目光下，朝着苏凝香的脸狠狠扇了一巴掌！ 苏凝香被扇蒙了，“李湘？你在干什么！” “贱女人，不要叫我的名字！”李湘俏脸愤然道，“你平白无故的诬陷我爹身体有病，要偷了铜像卖钱治病，可父母都视我为己出，疼爱有加，因为怕我受气，才不打算要孩子！ 无论如何，我都不相信父母会做出这种事！你刚才说的，恐怕是平白无故编造出来拖延时间！” “怎么会是拖延时间！”我顿时急了，“不信你们去神庙看，那些证据都还留着，绝对不会有错！” 在一番哄闹与争执之下，我和苏凝香被绑着双手，而同样作为嫌疑人的李虎夫妇，也黑着脸在村人的监视下，前往神庙查看情况。 走在路上，我始终不明白，李湘为什么要说谎！因为从生活中，完全能看得出，她并不受李虎夫妇的待见。 比如昨天晚上吃饭，桌上全是鱼肉，而李湘的碗里是白米泡菜汁，吃饭的全过程中，她都不敢怎么夹菜，每次夹菜都要被妇人狠狠瞪一眼！ 第一百九十五章 循环 不过到了现在，哪怕李湘在偏袒自己的父母，但神庙里留下的那些罪证，却是无法掩饰的。 我与苏凝香被押解着，推搡到神庙前。当看到紧锁着的大门时，我脸色顿时阴沉的朝着李虎夫妇看了过去，可是他们两个人面上神情，也很惊愕。 难道不是他们做的？可不是他们，又有谁会为这件破事擦屁股呢？难道是…… 我从人群中寻找李湘，可是并没有发现她的身影。应该，不是她吧。 正在我胡思乱想时，门被村长等人打开了。有一个年轻人进去查探，稍许后年轻人走出来，愤慨的盯着我和苏凝香，放声喊道，“屋门是关着的！从窗户看，什么都没有动过，这两个人在撒谎！” “你敢骗我们！？”村长老头脸色阴鹜，怨毒眼神直勾勾盯着我和苏凝香。 此刻，解释再多已是枉然。那些村民气势汹汹的朝着我和苏凝香围拢过来，我们背靠背贴在一起，苏凝香趴在耳边问我，“你有什么头绪么？” 我面色阴沉着摇摇头，“今天我们恐怕要栽在这里！” 村民拿着锄头，铁锹，朝着我和苏凝香围拢过来，没给我们解释和反应的时间，劈头盖脸就是一顿乱砸！ 我觉得浑身剧痛，锄头镶嵌入肉里，脑袋撞击铁棍，顿时昏厥…… 意识剥离，我的身体浸泡在温暖湿润的液体里。我能感受到身边苏凝香的温度，因为在被打的时候，我的手一直抓着她。 夜空下，村口的泥路上，我睁开眼睛，看见远处的山峦树木，看见近处的瓦舍民房，看见身旁苏凝香睫毛忽闪，旋即美眸睁开。 疑惑打量四周后，苏凝香俏脸凝重，“小白，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地方很熟悉。” “这不是我们进入幻境时出现的地方么。”我看着东天的月亮，喃喃的道，“现在应该是晚上七点半左右，时间上也刚好吻合。” “我明白了！”苏凝香恍然大悟道，“这个幻境，是能够无限循环的，当我们死亡后会重新回到起点。如果不成功的解救李湘，我们要一直在这里轮回下去。” 一直轮回么……我觉得，苏凝香的想法太过于乐观了，既然要布置幻境，就需要庞大的力量作支撑，而这种力量并非取之不尽的。 当支撑幻境维持的力量因时间而枯竭，无法再度重建幻境世界，我和苏凝香将在无尽的虚无中放逐灵魂，比死还要痛苦。 正在这时，我看见远方缓缓行驶来一辆马车，马车上坐着的男人，赫然是李虎。 于是，像上次发生的一样，我跟着李虎回到家里吃饭，其中对话的内容，农妇给我们的脸色，都是一模一样的。 吃过饭后，我和苏凝香也按照原来的轨迹，沿着小路前往神庙，现在李虎夫妇应该正偷盗饕餮铜像。 我和苏凝香仔细商量了一下，上次我们之所以被捉，是因为在离开神庙后，又有神秘人将里面的东西归附原位，究竟是谁呢？ 为了调查清楚这件事，我和苏凝香决定蹲守在暗处，直到那个神秘人出现为止！ 一切都有秩序的发生着，感觉就像是在看一场电影的回放。我和苏凝香潜入神庙内，躲在正庙的西墙边，用指头沾着唾沫在墙上戳了一个洞。 透过那个洞眼，我看到李虎夫妇还在吭哧吭哧的搬运饕餮铜像，铜像咣当摔在地上，从眼珠子的裂口里，流出红色的铜锈。 那铜锈在昏黄灯光下，看上去就像是在流血！李虎夫妇吓得惨叫着，连滚带爬离开神庙。 上一次的时候，我们看见李虎夫妇里离开，也就跟着一起离去了。但是这一次，我和苏凝香仍蹲在神庙西墙的位置，静静等待神秘人的出现。 我们等了大概二十分钟左右，大门突然吱呀一声打开。我顿时打了个机灵，露出半个脑袋偷偷朝着门口瞧，眼前景象让我大吃一惊！ 只见一个鬼鬼祟祟的脑袋在门口东瞅西瞅半天才走进来，那张出具端倪的俏脸，正是才十五岁的李湘！ 在我和苏凝香的偷偷窥视下，李湘偷偷的潜进屋里，一个人吭哧吭哧的搬动饕餮铜像，因为铜像内的水都流的差不多，李湘弱小的身躯勉强能搬得动。 搬过饕餮铜像以后，李湘又将地板上水渍用麻袋擦干净，又拿着李虎夫妇落下的麻袋和扁担，叹息一声后，起身锁上房门，又在门锁上小心翼翼撒上一层土。 我现在终于明白，上一次的时候，为什么李湘能理直气壮的站在父母这一边。因为她早已经偷偷的把所有犯罪痕迹都抹除掉！ 能将伪装做到如此细致，可见李湘虽年幼，却心机深沉，不能将她当孩子看！ 正当李湘要离去的时候，苏凝香忽然从暗处窜出，美眸冷凝道，“李湘，你在干什么！” 看到我们两个，李湘小脸顿时阴沉，柔荑悄然攥紧后，却是叹了口气悄然松开，“刚才你们都看见了？” “看见了。”我点点头道，“为什么要帮那两个人擦屁股？” 见我们没有恶意，李湘似乎平静了些，无奈说道，“因为他们是我的父母。在我们村里，没有村长允许，擅自闯入神庙是要被处以极刑的！如果他们被发现了，以后我该怎么办！” “恐怕你在撒谎吧。”苏凝香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首先，那两个人并不是你的亲生父母。其次，他们对你根本就不好，还有就是，哪怕没有他们，凭借你现在的心智，一个人应该更容易活下去。” 李湘分析的很有道理，因为单单凭借智商与胆识这两个方面，李湘足够碾压李虎夫妇两个人，可既然没有父母也能生活下去，她又为什么会做这种事呢？ 正在我百思不得其解时，李湘无奈的摇摇头，旋即解释说道，“你们这种外地人不会懂得，这个看似平静的村落，究竟隐藏着些什么东西。虽然我的养父母对我比较差劲，但至少能有地方睡觉，有口饭吃。一旦他们出了事情，在祭兽村里，我恐怕活不过三天，” 第一百九十六章 从头来过 有这么恐怖？我被李湘这番话说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虽然这村子贫瘠匮乏了一些，但总体还算是不错的，难道李湘有被害妄想症？ 见我和苏凝香都是一脸狐疑的样子，李湘忍不住叹了口气，无奈说道，“你们不信算了，但这次能不能帮我保守秘密？” 还没等我说话，苏凝香就抢先道，“当然可以，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们一件事。” “什么事？” “明天如果出了什么事，你要为我们两个作证明，就说我们三个今天一直在赏河灯，从来没有分开过。” 李湘也没问为什么，就直接点头答应下来。我悄然松了一口气，心想哪怕明天因为刘寡妇尸体的事情找上门来，我和苏凝香也有了不在场证明。 我们和李湘一起锁好门离开，随便找了个河堤看年轻人们放河灯。在灯火徜徉的河水旁，人们笑着畅聊，景象平和安逸，很难想象的出，李湘所说恐怖之处在什么地方。 让我们想不到的是，李湘也带来了制作河灯的工具。几张油纸，一杆毛笔，小瓶灯油，几团棉线。 李湘分别递给我们一张纸，“要一起放河灯吗？” 本没有这种闲情雅致，但李湘已经把纸张递过来，我也不好拒绝，索性接过来，三两下折成精巧的纸船，让苏凝香也为之侧目。 苏凝香笑道，“小白，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小时候没有孩子愿意带我玩，我就自己个儿折纸消遣，也算是我的一技之长了。” “那还真够可怜的。” 李湘面无表情将我折好的纸船拆开铺平，“河灯节上的船，不是随便放的。你要在纸上写下罪行，让小船带着你的罪孽流入地狱。” 这讲究还是挺多的。我提起笔，想要写下自己最近犯下的错误，可是仔细想想，好像我并没有做过什么坏事。 见我犹豫模样，李湘又补充道，“如果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罪过，写下对未来的愿望也可以。” 那就好办了，我提笔刷刷就写，“希望戴天晴能与我平安离开。”这恐怕是我目前唯一的愿望了。 李湘把脑袋凑过来，“我能看吗？” “你已经看见了……” 李湘狐疑的看了一眼身旁的苏凝香，又向我询问道，“戴天晴是谁，你的小妾？” “胡说！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在我们那个地方，一个男人只允许有一个妻子，否则是要抓去蹲监狱的。” 见李湘疑惑模样，苏凝香憋不住咯咯笑道，“我不是这个家伙的妻子，而是他师姐而已。没想到你小小年纪，懂得东西倒是挺多。” “只能娶一个妻子么……那还真是个好地方。”李湘喃喃的说了一句，随即又看向苏凝香，认真的说道，“其实我也觉得你和他不配，你长得这么漂亮，可以嫁给官老爷。” “咯咯，在我们生活的地方，就算做官也不能被叫老爷，他们和普通人一样，见到是不需要下跪行礼的。” “你们在骗我？” “当然没有。”闲聊几句，气氛放松了许多，我笑着说道，“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带你去我们居住的地方。” 话音落下，李湘眸子里明显闪过一抹向往的神光，却是一闪即逝道，“不去。” 我疑惑，“为什么？” 李湘不依不饶道，“既然你的家乡这么好，为什么要逃到这儿来？” 李湘的分析里果然敏锐，又或者说……她在害怕，就像是贫民窟的孩子，面前突然摆放豪华的七层蛋糕，那刹那的震惊后，产生的并非兴奋，而是恐惧。 我笑着道，“因为我的未婚妻被怪物抓走了，我要闯入怪物的老巢，把未婚妻救出来。” “神经病！” “你骂我干什么？” “那你骗我干什么……” …… 最终，三只小船滴入灯油，点燃棉线，灯火顿时摇曳，我们将小船放入水中，目送其摇摇晃晃前往下游。 “快，跟上去！”李湘拍拍屁股，从草地上站起来，朝着小船顺流而下的地方飞奔。 我和苏凝香不明所以的追上，“你在干什么？” 李湘着急道，“必须要送灯船到下游，如果船只在中途停下或者熄灭，就预示着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没看出来，这样成熟的李湘，也会有幼稚的一面，将自己的命运交给这飘摇不定的小船，还真是够可悲的…… 可惜，跑了没几步，属于李湘的小船在激流中打了个璇儿，就消失不见了。我们也懒得追逐剩下的两艘船，也就一起回去。 回去的路上，我们能明显感觉到李湘情绪中的失落。孩子果然是孩子，哪怕心理再怎样成熟，也会有某一瞬间脆弱…… 还算干净的粮仓里，有两个并排的地铺。虽然苏凝香没那么讲究，但我还是刻意的朝着边上睡了一点，并且时刻警惕着门口的动静。 次日清晨，我刚听见外面有纷乱声音响起，顿时从床上弹起身子。与此同时，苏凝香也爬起身，朝着门口走过去。 打开们，刚好被一群凶神恶煞的村民堵在门口，见李虎夫妇从人堆挤进来，我顿时故作疑惑问道，“怎么了？” “那个……村里有一个人出事了，大家都在怀疑是你们干的。” 李虎尴尬的扯扯嘴角，没能笑出来，“小哥，你告诉我们，昨天晚上你都去了什么地方，做过什么，有没有什么证人？” 果然……是刘寡妇出事了。上一次的时候，我和苏凝香是因为没有人证，所以才死的不明不白，而这一次，就是李湘帮我们的时候了！ 果然，李湘没有辜负我的期望，从人群中站了出来。 “我能作证，昨天晚上两位客人和我一起放了河灯，而且一整晚都在那里聊天。” 村长老头双眼微眯，“小丫头，你能确定？” 李湘毫不犹豫的说道，“确定，他们两个都是好人！” 这时，李虎才疑问道，“到底是谁死了？咱么村里也没有钱人，谁家也没仇，会不会是个意外？” 第一百九十七章 证人 “哎，怎么可能是意外。”老村长叹了口气，悲恸道，“村西头的刘寡妇，昨天晚上被人给杀死在河边，肠子肚子被掏的干干净净，根本不像是人能干出来的！” 听到这话，李湘俏脸顿时煞白，看向我和苏凝香的眼神中，充满了警惕，不过这种警惕在转瞬间就恢复了平静。 李湘的母亲脸色有些不好看，“会不会是……野兽，或者别的什么东西？” “哪有只吃内脏的野兽。”老村长耷拉着脑袋，脖子上周围堆叠起，像一下子苍老了十岁。“哎，但愿不是那东西又出来作祟，如果真的是，我们村恐怕要遭殃了……” 说完后，村长带着大批的村人离开了。因为情况特殊，我便和李虎商量，等找出犯人之后，我们再离开也不迟。 李虎答应让我们在这里多住几天，而我和苏凝香也不是那种不懂见眼色行事的人，见家里妇人有些不满意，主动提出要帮忙做农活，脸色这才好看一些。 我虽然不是地地道道的农村人，但干一些普通的活计还不在话下。从早上开始下地，我和苏凝香到傍昏才回去。 不得不说，好久没进行这种考验耐力的劳动，等回来时候我腰酸背痛，连食欲都没有了，只想回去躺着休息。 大家都劳累一天，所以今晚睡的格外早。正当我沾着枕头边想要睡觉时，苏凝香突然从床上坐起，压低声音说道，“等一下，好像有人进来了！” “有人？”我赶忙从床上坐起，束起耳朵听，院落里果然传来脚步声，旋即屋门吱呀一声打开，又被人轻手轻脚的关上。 我看见堂屋亮起一盏灯，借着灯光能依稀分辨出，屋子里站着三个人，其中一对是李虎夫妇，另一个只能模糊看清轮廓，应该是个男人。 我们趴在窗口细听，只听里头传来陌生男人的声音，“东西拿到手里吗？” 李虎讷讷半晌，才说道，“昨儿晚上去了，可那饕餮铜像有邪性，我们在地上摔了一下，它的眼珠子往外冒血，吓得我们直接就跑了。” “怂包，废物！如果那铜像里头真有神灵，你俩早就嗝屁了，还有命在这里说话！？”陌生男人压低声音呵斥一句，旋即不耐烦的道，“给句痛快话，饕餮铜像你究竟能不能弄到手！” 这时，农妇突然说话了，“王二，你这口气可真不小！当初是你上我们家，求着我们帮你弄到饕餮同样，现在搁这儿给我装起大爷来了。你看不起我们，我们还不干了呢！” 我大概听出来，这王二大概是个古董贩子，而李虎夫妇之所以偷盗饕餮铜像，就是被这个人给怂恿的。 见农妇说话变了味，王二顿时软了脾气，嘿嘿笑道，“嫂子别介意，我王二心直口快，没啥坏心眼。这饕餮铜像，还得拜托您两口子帮忙拿来，啥也不说了，这五两银子算定金，等把东西取出来，我再加五两。” 我看到王二把什么东西放在桌上，妇人迅速将那东西捡起来揣进兜里，声音欣喜而颤抖道，“这……这样不好吧。” “没啥不好，这都是你们应得的。”王二嘿嘿笑着说道，“明晚上我来这里取货，希望到时候准时一点，毕竟我王二手底下还有一群道上的兄弟，就算我能等，他们恐怕也等不起了。” 李虎讪笑磕磕巴巴的道，“那是当然，那是当然……” 交谈过后，我听见吱呀一声推门，我和苏凝香迅速离开窗边，钻进被窝里装作睡觉。 过了一会儿，我听见仓库门被吱呀一声打开了，随即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像是就站在我的身边。 我后背浮出一层冷汗，脸上却不能做出丝毫表情，因为我能感觉到，这个屋里有一个人，就站在我的身旁，直勾勾的盯着我！ 大概过去一百秒左右，脚步声再次响起，渐渐远离我，推开们出去了。我大松了一口气，朝着脊背一摸，这才发现身后的衣服都湿透了。 我想，收下银子之后，李虎夫妇应该会连夜去神庙把饕餮铜像偷出来。我继续躺下听动静，又过了一会儿，我听见李虎夫妇打开大门的声音。 听两人脚步声消失，我和苏凝香不约而同的从床上爬起，准备悄悄的跟上去。而这个时候，我们的房门被推开了。 只见李湘穿戴整齐站在门口，稚嫩眸子扫过我和苏凝香，语气却超乎年龄的冷静，“要跟踪上去吗？” “走！” 我和苏凝香穿好鞋子，蹑手蹑脚的打开大门，顺着那条僻静的田边小路，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原本，我对李湘并不放心，毕竟她还是小孩子，无论是体力，还是胆大细心的程度，都跟不上成人，可等上路之后，我才发现我错了。 经常行走田边的李湘，无论是速度还是安静程度，都不逊色于我和苏凝香，我们走的并不快，只需要能远远的看见李虎夫妇的背影，就足够了。 这时，我有些疑惑的询问李湘，“你为什么要阻止他们偷盗饕餮铜像？” “因为如果饕餮铜像离开神庙，这个村子就会有不幸的事情发生！”李湘俏脸肃然，声音低沉道，“可能你不相信，但是饕餮这种生物真的存在！就藏在每个人的心里，如果没有铜像镇压，那么人们心中的怪物就会跑出来！” 听这话，怎么有点传染病的意思。而且看李湘的表情，绝对不像是在危言耸听！ 不知为何，我无比相信李湘的话。当我将目光投向苏凝香时，她也朝着我点点头，意表赞同。 就当是为了李湘，我们也要阻止李虎夫妇偷盗饕餮铜像！可正当我们往前赶路时，却惊愕的发现，原本走在我们前面的李虎夫妇，赫然消失不见了！ 难道刚才聊天晃神的功夫，跟丢了？不可能啊，从神庙到村子之间，明明只有这一条路！ 第一百九十八章 再次杀人 我们三人加快脚步继续往前走。忽然间！李虎夫妇从旁边树林中窜出，把我和苏凝香着实吓了一大跳！ 李虎脸色阴沉的盯着我问，“你们跟踪我做什么？还有你，死丫头大晚上不睡觉，也跟着一起过来闹腾！” 从李虎凶恶的神光中，我完全找不到作为父亲该有的东西。而李湘的面色沉静，眸子冰寒，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我心中暗叹，“这一家子果然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我们跟踪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苏凝香美眸威严扫过李虎夫妇，声色肃然道，“也不瞒你们，我们两个是安平县专门派遣来的捕快，奉命追查以王二为首的土夫子团伙，但凡抓到者，可先斩后奏！” 苏凝香说话间，一股自然威严流露，我差点要被这瞎话给糊弄过去了…… “咳咳，我们念你是初犯，还有女儿需要照顾，就不追究责任。”我也装模作样的道，“如果你们再继续执迷不悟下去，就休怪我们禀报朝廷。” 如果说这次的尬演中，苏凝香是得奥斯卡小金人的老艺术家，我就是如日中天的面瘫扮酷小鲜肉，浮夸的演技根本没眼看。 不过，在贼的眼里，满大街都像警察。 李虎神色惊恐而警惕，将信将疑的问，“如果现在回去，你真不杀我们？” 苏凝香平静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们也不是穷凶极恶之徒，念在你们帮过我的份上，这次就这么着了。” 李虎脸上浮现出挣扎之色，一边是十两纹银，一边是我们的威胁，似乎很难抉择。 正当他不知该何去何从时，农妇突然歹毒道，“当家的，你别听这两个小鬼胡言乱语，就算我们现在回去，他也绝对不会放过我们！你们这些捕快抓贼，可都是按人头分赏银的，会轻而易举的将到手赏银丢掉？” 李虎慌神问道，“那……那怎么办！？” “听我的，这里山高皇帝远，凭这俩细皮嫩肉的小子，绝对不会是我们的对手！在这荒山野岭杀人抛尸，没个一两百年，不可能被找得到。” 丫的，这李氏妇人怎么比李虎还要难缠！的确，我和苏凝香现在赤手空拳，而李虎夫妇手里有扁担和铁锹，如果真打起来的话…… 李虎听信了这番言辞，朝着李湘招招手道，“丫头，上爹这边来！如果你不想我们被这两个捕快捉去，一会干仗的时候，就拿石头敲死这两个狗娘养的！” 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原本绝对会站在我们这边的李湘，竟然毫不犹豫的快步跑到李虎身后，同仇敌忾的对着我和苏凝香。 眼下说什么也没用了，我攥紧拳头压低声音对苏凝香道，“男的交给我，女的交给你，有把握吗？” 苏凝香点点头，“没问题。” 比力气，或许我不如李虎这个庄家汉子，但是比拼命，他恐怕不足我一根小指。因为我拼命的此次数太多，用无数次死亡得来的经验，不是单凭力气就能抵消的。 因为李虎拿着一根粗硕的撬棍，我没得选择，只能饿虎扑食的朝着李虎狠狠的压过去，原本李虎准备将撬棍抡圆了，没曾想我敢直接扑上来，只好把棍子架在胸前。 拉近距离之后，我一手拽着撬棍，另一只手握紧拳头，朝着李虎的太阳穴狠狠砸下去！ 现在不是打架，而是拼生死！这一拳打下去，李虎就算不死，也要头晕目眩，没办法再打。 没想到的是，李虎将头偏了那么一些，我拳头只打中了颧骨，而感应过来的李虎，索性将撬棍扔了，力气大的像牛一样，反身把我压在了下面，一只手直接捉住了我的两只手！ 糟糕！古代的人不比现代，这些人没有机器，靠着肩挑背扛填饱肚子，身体素质恐怕比得上专业运动员，我还会太小瞧他们了！ 李虎瞠目圆睁，攥紧了拳头要朝着我脸上砸！因为双手被捉住，我甚至连挡一下的能力都没有！ 正在我觉得这次也要完蛋的时候，忽然头顶一阵劲风袭来，旋即李虎身子猛然一僵，提起的拳头缓缓松弛，鼻子和嘴里血如泉涌。 我赶忙将李虎从我身上推开，这才发现他的后脑被砸的稀巴烂，脑浆都迸射！ 李湘手里拿着沾满血液的撬棍，在一旁大口的喘着粗气！稚嫩小脸煞白，眸子里第一次浮现出惊慌的成分。 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刚才李湘选择站在李虎夫妇的身后，并非是真正要帮忙，而是要在出其不意的情况下反戈一击！ 如果刚才不是李湘，我现在已经是死尸了。在看苏凝香，正和李氏妇人在地上滚来滚去，但能明显的看出，李氏力气压制着苏凝香，照这么下去不久，苏凝香就要见血。 我接过李湘手中的撬棍，三两步走到李氏身旁，脚尖牟足了力气踹在李氏的脑袋上，趁着她放开苏凝香，痛苦蜷缩身子的时候，我用撬棍朝着她左胸径直插下去！ 这一插用了十成的力气，直接穿透心脏在泥地上立直了。李氏惨白如纸的脸转向李湘，瞪圆眼珠子凄惨嚎叫，那声音尖锐，惊走了成群飞鸟，大概嚎了十秒钟左右，声音才停止。 看到满地血污的惨状，年幼的李湘终于忍不住，扶着旁边的大树弯腰呕吐，我示意苏凝香安慰一下她，自己则是将李虎夫妇的尸体从山上扔下去。 抛尸的时候，我心中还是忐忑不已，刚才妇人的声音肯定已经惊醒了村里的人，要不了多久，这里就会成为是非之地！ 现在必须迅速处理好尸体，然后带着李湘一起避开村人逃回去，否则等待我和苏凝香的，将是再次死亡！ 可是……我忽略了一件事情，这个村子的人并非是密集分布在一个区域，而是像散落的点，以神庙为中心副散开。 站在抛尸的小山岗上，我看见身后密密麻麻全是火把，而我的身前，是接近九十度的陡坡，虽然不是很高，但跳下去摔死个人不成问题。 第一百九十九章 饕餮 眼看人群就要蜂拥而上，苏凝香匆匆向我这边逃过来，“小白，已经跑不掉了，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跳吧。”看着周围越发密集的火把，我叹了口气道，“这次是我们失误了，但愿下次不会这样。” “只能下次了。”苏凝香看了一眼笔直陡坡，旋即无奈转身对李湘道，“马上又可以见面了，等着我们……” 话音落，在李湘震惊的目光中，我们两个纵身一跃！身体迅速坠入陡坡，翻滚几下后，猛然剧痛全身抽搐几下，就没了知觉。 死亡之后，我再度感觉身体被温暖湿润的液体包裹，又是失败之后，新的轮回开始，总觉得有些不甘心。 我决定，下次无论如何，都要先将李虎夫妇给弄死！他们两个才是我们营救李湘途中，最大的阻碍！ …… 睁开眼后，我和苏凝香并肩站在村口的乡村土路中央，东天的月亮刚露出半张脸，刚好是晚上七点半左右，河灯节还没有开始。 我赶忙拉着苏凝香的胳膊，“走，去神庙！” 这一次，我们无论如何要改变历史的发生！李虎夫妇必须死！ 苏凝香在明白了我的想法后，也点头表示赞同，趁着人们还没有到河边，我们两个抄小路跑的贼快，大概十多分钟左右，就气喘吁吁的到了神庙内。 这时，神庙的门并没有被打开。我和苏凝香埋伏在门口的一棵大槐树的后头，每人手里都拿着一块石头，静静等待着李虎夫妇的到来。 根据时间估计，李虎夫妇会在半个小时之后赶到这里。之后，需要我和苏凝香将两人一击毙命，不能给其呼救和惨嚎的时间。 从医学角度来说，用钝器击打后脑致死，不会让血迸射出，而且被害人不会发出丁点动静。 这一次，我们没有和李虎夫妇相遇，更没有认识李湘，相信运转的命运轨迹，会随之发生改变。 与所料想不差，三十分钟左右，李虎夫妇挑着扁担走过来，看两个人鬼鬼祟祟，不时四下张望的模样，似乎很是警惕。 两个人一步步接近了我们躲藏的位置，我和苏凝香屏住呼吸，只等擦家而过的刹那，同时从树后跳出，用石头尖锐的位置，分别磕在两个人的后脑勺。 我们都不是第一杀人，所以格外得心应手，李虎夫妇没来得及发出一声闷哼，就双双倒在地上死了。 如果李虎夫妇平白无故的死在这里，会引起村里人的怀疑，我们把李虎夫妇搬到神庙内，又重新把门关上。 在神庙旁边，有一个器具殿，我们打开器具殿，发现里面挂着饕餮的各种脸谱，或哭，或笑，阴森而诡异。 在器具殿的周围，摆放的不是祭祀用品，而是让人不寒而栗的刑具看，刀斧钩叉，还有锯子，铁钩，小弯刀，铁桶。 在器具殿的一角，有一本泛黄的小册子。我和苏凝香翻开册子细看，上面很多是繁体字，我都看不懂。 苏凝香给我解释说，“上面记载的是第一任村民刚来这里发生的事。饕餮把村民肚子剖开，将身体放入河水里冲洗，洗去罪孽，在建造庙宇后，饕餮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人们为了平息饕餮的怒火，用青铜打造最好的剖腹道具，放在神庙里。并在每年的九月八日的这一天，用写了自己的罪孽的纸船放入河水中，洗清罪孽。” 为了让一切更顺理成章一些，我和苏凝香脱下李虎夫妇的衣服，换在自己身上，并用灯油涂抹在青铜的锯子和刀刃上，准备开始解剖。 按照书上写的，我们用锯子把夫妇两个人盆骨以上的部分锯开，弯刀把阻塞的肌肉割开，将锋锐的铁钩伸进腹腔里，一点点把肠子，整个的胃，还有脾脏，以至心脏，全部掏出。 即使已经习惯了血腥的场面，我也觉得有些头晕恶心。不过眼下的情况，已经不允许我再矫情，必须在小翠赶来之前，处理完这一切。 大概十分钟左右，我就和苏凝香完成这一切，将掏出的内脏塞到铁桶里，又把两具尸体扛着走进正殿，摆在饕餮铜像正下方的祭台上。 在旁边，放着绳索，麻袋，扁担，这些懂事都是李虎夫妇家里的，如果有人发现，应该不难推测出，李虎夫妇是在前往神庙偷东西时，被杀死的。 在村人的心目中，饕餮是真正存在的，李虎夫妇的死亡方式，以及器具殿的内脏，都会将人们的思维引导向饕餮杀人。 做完这一切，我和苏凝香身上满是鲜血。还好，我们刻意没让鞋子染上血。 在门口取了一捧黄土，搓去手上的血迹，我和苏凝香带着自己的衣服，飞速跑到河流的上游，找个僻静的地方开始清洗身体，并把李虎夫妇的衣服，绑着石头扔进水里。 清洗过程中，我和苏凝香是背对着的。可能苏凝香相信我不会偷看，或者觉得被我看两眼也没什么，所以并没有离我太远。 可是撩拨水的声音，在月光下格外清脆，我抽了抽鼻子，空气中除了血液的腥甜之外，还有淡淡的幽香，说不出的心旷神怡。 虽然现在很不是时候，我还是面色涨红，有些支支吾吾的问，“苏……凝香，上一世的时候，我们的关系很好吗？” “叫师姐！” “师姐，我们上一世的关系是什么样的，你能和我讲讲吗？” “下次不许直呼我的名讳！”苏凝香微嗔道，“上一世，我还给你洗过澡呢，那时你也就枕头那么大，非要吃奶，不给你吃非得哭。” 苏凝香是上古时期的神兽，见过幼年时期的我，倒也算是正常。可是……有一件事我耿耿于怀，因为背着身子，苏凝香看不见我涨红的脸，“那个……你给我喂过奶？” 话音刚落，我就觉得屁股和一双光滑柔嫩的脚丫来了个亲密接触，旋即猛的往前冲，脑袋撞在河边的石头，顿时肿起了一个包。 第二百章 瞒天过海 回身看，苏凝香整个人泡在水里，只露出一只脑袋来，美眸嗔怒瞪着我，“小混蛋，想什么呢！我说的是给你喂的是羊奶！” “咳咳，我也没多想。”我老脸通红，恨不得把脑袋钻到水里，可想到水下藏着苏凝香赤裸的娇躯，如果看到恐怕就不是被骂这么简单…… 我又疑问，“是你把我给带大的？” “怎么可能，我最烦小孩子。”苏凝香幽幽的道，“将你养大的是三清观主张先生，他与我关系不错，所以经常去看你。至于关系……怎么说呢，你对我就像是老师一样尊敬爱戴，大概就是这样。” 说话时，苏凝香美眸看天，俏脸微微浮现红晕，我就知道她一定是在蒙我。 算了，照现在的情况来看，我和苏凝香之间，应该更倾向于朋友之间的关系。而且上一世的我绝对不弱，甚至要比苏凝香更强！ 按照时间推算，李湘现在应该跟踪到神庙。但因为我们离开的时候把们锁上，她也只能一无所获的走回来。 在将身体上的血迹清理干净以后，我们迅速穿好原本的衣物，从一条荒僻的小路绕到河流中游，也是李湘回来的必经之路。 按照时间推算，在八点三十分的时候，河灯节会正式开始，而按照李湘的脚程，八点四十分会感到这里。 果然，我们没等多会儿，就听见一声刺耳尖啸，渺小流光窜入天空，爆炸出绚烂烟火，随即烟火接二连三，很快蔓延了整片天空。 这时，我们身后的林子突然响起了脚步声，回身看去，正看见李湘在错愕的盯着我们。 愣神稍许后，李湘警惕道，“你们是谁！？” 苏凝香笑吟吟的上前道，“小妹妹不用紧张，我们是蒙古的商人，在北边的磨合村遭遇马匪抢劫，好容易逃到这里，请问这是什么地方？” 见我们服装怪异，而且身上没有带任何凶器，李湘放松了些警惕，“你们是蒙古人？” 我苦笑着点点头，做出一副落难者的模样，“小姑娘能不能行行好，带我们去村里讨口饭吃，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 李湘倒也心善，在犹豫了一会儿后，方才说道，“这附近几十里地都找不到村落，如果你们实在没地方去，可以先待在我家。” “真的可以！？”苏凝香先是惊喜，旋即装作忧心忡忡的道，“可是……你的父母能这么轻易的答应么？” “如果不能，也会给你们点吃的，至少不用饿着。”说罢，李湘就自顾的往前走。 很难想象，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面对事情能这么沉静。我和苏凝香对视一眼，只好跟了上去。 回到家之后，李湘发现大门仍然是紧闭着的，脸色稍有些阴沉，旋即将房门打开，平静声对我们说道，“我父母去邻居家有点事情，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一会我给你们热点菜，凑合着吃。” 我和苏凝香点头答应，过了一会儿，厨房传来阵阵饭香，虽然是在幻境，但我和苏凝香的肚子也咕咕直叫唤。 虽然李湘对我们的态度不是很好，但我能够发现，她是自我保护意识过头，才表现出超乎寻常的冷静，甚至冷漠。 从菜肴就可以看出，她几乎把家里最好的几样东西端出来，在一旁安静的看着我和苏凝香大快朵颐。 吃过饭之后，苏凝香帮忙收拾碗筷，并取下耳朵上成色不错的翡翠挂饰，送给李湘算是我们的吃饭和住宿费。 吃过东西之后，李湘又从卧室里取出油纸，放置灯油的罐子，毛笔，等的一些东西，有条不紊的放在布包里。 待看到我们愣神坐在桌前，李湘询问道，“如果你们不是很累，可以和我一起去看河灯节，这是我们村子一年才有一次的节日，比过年还要隆重。” 苏凝香笑着道，“刚好吃饱了饭，想要活动一下。” 锁上门出去之后，我惊愕的发现，我们正在朝着上一次放河灯的地方前行！冥冥中，命运朝着同样的方向运行，不知道这次还会不会陷入死循环当中…… 这一次，我没有先将纸船折好，而是朝着李湘询问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李湘稍有愣神，旋即说道，“李湘。” 我提起笔便写，“希望李湘能够平安”，落笔后，我小心翼翼的把纸船折的规整，希望它能飘的更远一些。 无论再怎么冷静和成熟，毕竟还是个姑娘，李湘略有羞赧的道，“湘字有很多注解，你为什么能一次写对我的名字？” 我心头微颤，这李湘观察力果然敏锐，虽然只是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如果回答的不好，很有可能让她起疑心。 我摸摸鼻子，尴尬笑道，“咳咳，也没什么，主要是觉得这个字比较适合女孩子。” 李湘似乎没我想象中那么在意这件事，似随口询问道，“你又叫什么名字？” “张小白。” 李湘惊疑问，“小白？大小的小，白色的白？” “没错。” “真是挺有意思的名字。”李湘提笔落笔，白纸上多出一行娟秀字体，“希望张小白以后不再遇见马匪。” 额……这个祝愿还是挺简单实用的，也算是为我刚才的祝福还礼。难道李湘细腻的心思从小就开始有了么？我不禁这样想道…… 苏凝香用诡异的眼神看着我和李湘，幽幽说道，“小白，没看出来，你在某些方面还是挺有一手的。” “咳咳，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当小船放下去之后，李湘开始追着船往前跑，我和苏凝香紧随其后。如果所想不差的话，我们的小船都会在前面不远处的小漩涡沉下去。 又要重复相同的事情了么……说句实话，我很害怕在同一时空里，发生同样的事情，这种一成不变的死板，以及能够预见未来的悲哀，是可以把人给压抑到死的！ 可事实并非我想的那样，在经过那急流的时候，不知从哪里吹来一股风，我们的船儿偏移了距离，避过旋涡顺流而下，到了更宽阔的河面上！ 第二百零一章 全村出动 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变化，我却忍不住长出了一口气。将事件引导向悲剧的因果，终于被打破了一部分！我相信，就这样继续一路走下去，李湘绝对能够得到拯救！ 至于这个幻境的规则，我隐约也能猜想到。大概是让我和苏凝香进入李湘的记忆，并且对她最不想回忆的尘封片段，进行重写。 而对于这段记忆，我们可以在合理的时空内，用不同的方法，给李湘留下最好的记忆。 之所以得出这个结论，是因为苏凝香在面对那面墙壁时，独自选择了那个按钮，从而给她修改自己记忆的机会。 可是单单凭借李湘一个人，是无法从这永无休止的恐怖杀戮中苏醒过来的！ 我以为纸船的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在中下游的一处拐角，我们三个的纸船全部卡在岸边，虽然还在燃烧，却是驻足不前。 时间尚早，我们三个就坐在河边，静静的看下游的烟花绽放。经过短暂时间的相处，李湘算是已经信任我们，虽然没有太多的话题，但也不尴尬。 正当此时，我看见前边河面上，有一截红色的东西在飘动，而这东西我再熟悉不过了，是刘寡妇的肠子！ 按照时间推算，刘寡妇现在已经被杀害，凶手的想法和我一样，将死者腹部剖开，用及其残忍的手段，将罪名嫁祸给并不存在的饕餮灵魂。 不能等到第二天再让村人发现尸体，我干脆伸手河里，将那条肠子整个捞出来！当看到是大肠后，李湘吓得花容失色，“你干什么，快把这个恶心的东西扔回去！” “不能扔，这条肠子的上端有黑色的斑点，说明是人的肠子！”我脸色阴沉的看着上游，“现在说不定已经有人被杀了了！” 苏凝香顿时明白了我的意图，顿时焦急的道，“李湘，你快叫村人一起去上游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得知事情的严重性后，李湘迅速到下游叫人！我们紧随其后，大概过了不到十分钟，我们就带着一大伙年轻人前往上游。 虽然我和苏凝香都知道事发的地点，但并没有声张，而是和这群人一点点的搜寻，半个小时过去以后，前面的树林里突然传来年轻人的一声惨叫！ 我们赶忙朝着那里围上去，只看见那年轻小伙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裤裆湿了一大片，“死……死人！有死人！” 小伙子手指哆哆嗦嗦的遥指前面刘寡妇赤裸的尸体。借着月光，那失去血色的肌肤更为苍白渗人，粉色肚兜变成艳红，地面被血染的漆黑，那张因惊恐而扭曲的脸，正对着我们，一些胆子小的女孩，都吓得嘤嘤哭泣。 这时一个稍显胆大的中间人站出来，“大家不要着急，我去把村长找来！” 一群人待在尸体旁边，强忍了二十多分钟，那老村长才气喘吁吁的走上来。我有些疑惑，这个老家伙看上去挺健壮的，怎么只走了两步路，就虚成这个样子。 不得不说，这老家伙还是挺有胆识的，待看到刘寡妇凄惨的尸体后，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恐惧，待仔细观察后，他才阴沉着脸站起身，脱下上衣盖在刘寡妇赤裸的身体上。 因为我们这群人都是在事发之后的第一时间赶到现场，所以直接排除了嫌疑，至于接下来的时间，就是挨家挨户的排查，究竟谁在河灯节的那天晚上，独自一人度过。 可是从晚上查到第二天早晨，发现在河灯节都是阖家团圆，年轻人成群结队的在河边放灯，如果说唯一不见的，就只能是李湘的父母。 村子都折腾了一个晚上，直到第二天清晨，还是没见李虎夫妇回来，所以村里有很大一部分人怀疑，这件事情是李虎夫妇做的。 晚上，我们和李湘在堂屋的桌旁坐了一整个晚上。李湘一直是脸色阴沉，美眸满是担忧。不过这种担忧，并非是牵挂亲人那种柔情，而是焦躁和恐惧的成分更多一些，就像坐在电椅上的死刑犯人。 终于，在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李湘猛的站起身，阴沉着脸色对我说道，“昨天晚上，我看见爹娘朝着神庙的方向去了，你们能不能陪我去找一趟。” 苏凝香提议说道，“要不然，叫大家一起去找吧，人多力量大。” “可是……”李湘一脸为难，似乎想要隐藏什么。 李湘想要隐藏也很正常，毕竟她知道父母去偷盗饕餮铜像，如果被抓到的话，要被村里人判处死刑！ 可是，我们要想在这个村子里活下去，就不能和李湘一起淌这趟浑水。必须要在所有人的见证之下，在神庙中发现李虎夫妇的尸体，才能让我和苏凝香不那么可疑。 思考了一会儿之后，李湘终于勉为其难的答应下来。估计她也猜测，既然父母一晚上没有回来，很有可能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我们陪李湘到村长家，说明情况后，村长老头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你说李虎两口子进了神庙！？” “只是这么猜测而已。”李湘并没有被老头给吓到，只是神色平静的说道，“在放河灯的时候，我看见父母朝着北村的小路去了，当初我没怎么在意，可是事后想一想，那条路只能通往神庙。” 李湘这话说的滴水不露，如果不是知道她在说谎，我一定会像老村长一样相信了。在一番踌躇后，便召集村里大部分人前往神庙。 神庙门前，放了一只割断脖子的鸡，一条新鲜的河鱼，一碗米插着一炷香，一个脸盆燃烧着纸钱，村人齐齐下跪，朝着神庙恭恭敬敬扣了三个下响头。 扣头之后，等香炉燃尽，老村长才从一个木头匣子里拿出钥匙，插入锁孔中，锁孔弹开。这时的铁索构造还很简单，用普通的小铁棒就能给撬开。 李湘悄悄的告诉我们，神庙是村人最为崇敬的禁忌之地，每次进入之前，都需要祭祀，否则将会有灾难发生！ 第二百零二章 打破诅咒 没人见过灾难是什么，没人知道灾难是什么，但村民仍然将饕餮信奉为神。 可怜的是，这种信仰却被用来当杀人的工具，的确有些可悲。可是我却不得不这么做，为了我们走走出去，也为了给李湘留下最好的回忆！ 群人排好队，恭敬的走进去，却是惊愕的发现，从器具殿到正庙之间，衔接着一道长长的血迹，这血迹是我们当初杀人时刻意留下的，就是为了让这些人知道我们杀人的方式，从而怀疑是饕餮作祟。 打开正庙后，村长老头只看了一样，就砰的把门给关上，旋即阴沉着脸对身后的人说道，“所有人都回去！这丫头和村外人留下！” 对待神灵和灾厄，人们的好奇心会被敬畏惊和恐惧压制下去。从村长的脸色上，这些人隐隐约约的猜测到了一些什么，纷纷逃也似的回家了，生怕沾染到邪秽。 村长这时才神色凝重的看着我和苏凝香，肃然问道，“你们两个是什么人？” 苏凝香回答道，“我们是蒙古流落过来的商人，因为受过李湘小姑娘的搭救，所以才一直滞留再她家里。” 沉吟了一会儿，老村长方才说道，“那刚好，既然你们不是本村的人，也就不怕诅咒了。接下来的事情，恐怕需要你们的帮忙。” 我说道，“如果能帮的到，自然不会拒绝。” 问过我们之后，村长老头又严肃朝着李湘问道，“实话告诉你，你父母已经死在了正殿里，你敢看吗？” 李湘脸上阴沉之色一闪即逝，旋即做出悲戚之色，眼珠滚落下两行眼泪，这眼泪很浅，几乎看不到任何悲伤地表情。 能有这种演技已经很不容易，至少对李湘这个年纪来说，不过还好，老村长并没有看出任何端倪。 在让我们做好心理准备之后，老村长推开门，外头光线正充足，照射在香台的案板上，我能清楚的看见，两个赤条条的尸体，神色狰狞的躺在条案上，血流淌一地，腥臭味道扑鼻而来。 看到这一幕，李湘俏脸顿时苍白，反身捂着嘴出去吐了！我和李湘也装作惊恐的模样，不过也并未太过浮夸。 见我们没有立刻呕吐，老村长满意的点点头，“两位，接下来搬运尸体就靠你们了。” 我眯着眼，警惕问道，“这两个人是怎么死的？” 村长老头摇了摇头，神色悲戚而凝重的道，“哎，我也就不瞒着你们了。我猜测，李虎夫妇恐怕是来庙堂里偷神像，被饕餮之神给惩罚，如果我没猜错，两人的内脏应该在器具殿里。” 我心中冷笑，却默不作声。这个老村长果然知道那本书里的东西，看来我们仿照书上的杀人方式，还是有意义的。 苏凝香故作疑惑问道，“饕餮之神！您是说这个庙宇里的神邸吗？” “是的。饕餮是我们村的守护神，已经过去几百年了。这李虎夫妇，千不该，万不该，竟然打起了神像的主意。哎，也算是死有余辜了。” 我又问道，“那刘寡妇是怎么回事？” “自然是背地里犯了罪，被饕餮大人惩罚！”老头子毫不犹豫的说道，“你们两个最近也小心点，如果犯过什么罪孽，最好早些带着香火来庙里乞求原谅，否则下场也会和李虎夫妇一样！” 李湘温婉答道，“村长放心，我们两个是皈依道门从，从来不做恶事，尽可放心。” 过了一会儿，脸色难看的李湘才扶着墙走进来。她的性格的确足够坚强，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平静的看着我们处理尸体。 令我觉得奇怪的是，在看到器具殿血淋淋的刀锯，还有整整一铁桶的肠子以后，老村长竟然只是脸色微变，旋即把筒盖上，让我们搬走。 即使他是老人，对很多东西都看淡了，也不应该有这种的心态！我不由怀疑，这个人是不是知道刘寡妇死亡的内情。 我们把尸体搬到后山，挖了一个坑浅浅的埋了，又把内脏倒在坑里，让李虎夫妇肉身能齐全，来生投胎个好人家。 埋好之后，村长又从旁边抓了一捧松子，埋入李虎夫妇两人葬身的地方，且喃喃的说道，“这两个人活着虽然没做什么好事，但死后还能养活一捧种子，也算为后世赎罪了。哎，只是可怜李湘，以后又要孤苦伶仃了……” “这您大可不必担心。”我立即郑重道，“李湘是个好孩子，虽然父母不在了，但是有我们两个在，绝对不会让她受委屈。” 看来，村长并不像是坏人。说不定只是经历的多了一些，对生死的事情比较淡然，和刘寡妇的死并没有关系。 我原本也以为刘寡妇的死是饕餮的灵魂杀害的，可是在检查尸体后，发现尸体有被侵犯的痕迹，神灵绝对不会对这种女人提起兴趣。 不过在这一世，村里没有人知道刘寡妇尸体的秘密。因此，刘寡妇和李虎夫妇一样，被归咎于饕餮杀人。 最近两天内，村子安静的可怕，干农活的村民，只敢在正午出去，小孩和妇女躲在家里，生怕自己犯下的罪行被饕餮找出，开膛破肚！ 因此，村长召集了几家老人，商量着该如处理这件事情。而在闲置的这段时间里，我和苏凝香陪着李湘在家里待着。 虽然口头上说我和苏凝香在照顾李湘，可其实我们是被她照顾着。一日三餐包括睡觉，都是李湘在准备。 其实，我和苏凝香也在焦灼不安着。按常理来说，能威胁到李湘的李虎夫妇已经被解决掉了，李湘应该变得安全，幻境应该不攻自破了。 难道接下来还会有什么危险？不过想太多也没用，在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我和苏凝香只能静观其变了…… 第三日的夜晚，李湘似乎心事重重的样子，将饭摆上桌之后，就双目无神的盯着饭菜，也不见动筷。 见状，苏凝香关切问道，“怎么了？还在因为父母的事情伤心？” 第二百零三章 再一次 李湘摇了摇头，惯性的埋头扒一口饭，小心翼翼的咀嚼，可是心思完全不在饭菜上。 不愿说，自不必多问。吃过饭后我准备收拾碗筷，李湘俏脸忽然肃穆，郑重看着我们，“已经过去三天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额……要下逐客令了么。我心里头酸酸的，本以为短短时间内，与李湘之间已经历许多事，不曾想还是被嫌弃了。 见我和苏凝香脸色尴尬，李湘不多做解释，搬着椅子到堂屋墙角巨大衣柜前，踩着椅子踮起脚尖，勉强拉开最上面的抽屉，从里头摸出肚兜大小的荷包。 李湘将荷包打开，哗啦啦一堆散碎银钱，还有金耳环和银首饰倒在桌上，数目不多，却是农户全部的家当。 “这是我父母的全部积蓄，没有再多了。另外还有一辆马车，马是壮年，能长途的奔袭。如果顺着村路南下，十天左右的脚程，” 我被李湘这一举动搞的发愣，“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村子很危险，我不敢再继续留下来！”李湘紧咬嘴唇，俏脸苍白，似乎隐藏着极大恐惧，“如果你们要走，拜托带着我一起……” “要我们带上你，倒也没问题，只是有一件事情要弄明白，这个村子里到底是谁要害你？” 苏凝香倒了一杯热水递到她手中，过了一会儿，李湘似乎不那么抖了，终开口说道，“其实，这个村子并没你们看到的那般祥和，这其中……” 话音未落，忽然听到门外响起敲门声。李湘警惕的将桌上东西收入袋中，藏在桌子底下，我这才打院门，发现老村长正笑呵呵的站在门前。 “这么晚还来打搅，真是不好意思。”老村长敷衍的和我们打了个招呼，旋即朝屋里探头问，“李湘睡下了？” 我总觉得，老村长黢黑脸上，笑容有些诡诈。再者说，这么晚了，他来找一个小姑娘做什么？ 苏凝香笑吟吟的回答道，“没呢，刚吃过饭，您进来做，刚烧开的热水，喝杯茶暖暖身子。” 老村长也不客套，进屋后就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等苏凝香倒了茶水，喝上一口方才说道，“那个……村里商量一件事情，我来这里，是要通知一下。” 明显看的出，老村长这话是说给李湘听的。可是李湘一直低头扫地，装作完全不知情的样子。 见气氛有些尴尬，我呵呵笑着李湘手中接过扫把，“这些活我来干，你去和村站说说话。” 抱着十二分不情愿，李湘坐在椅子上，漠然表情对着老村长，“你有什么事？” “是关于神庙的事情。村人都很担心，照这么下去非得出事不可，所以我们这些老一辈人商量，决定用古法来平息饕餮神灵的怒火。” 苏凝香俏脸稍有警惕，“古法？难道以前有过类似的事情！” “有过一次，那大概是三百年前了。”老村长抿了一口水，泛黄老眼微眯着，缅怀道，“山洪暴发，神庙被冲垮了一部分，因为村人忙于打理庄稼，没人来组织修缮神庙，不幸就发生了。 记载中，在九月八日的下午，一村民下地劳作时，突然发狂，用锄头砸死妻儿老小，一家五口人肚子被挖空，那村民也在神庙门口上吊自杀。 之后，村里接连不断的死人，即使修缮好了神庙，灾厄依然继续。 没有办法，当时的村长，也就是我的太祖爷爷，选了村里最年轻漂亮的处女，作为与神明沟通的圣女……” 话音未落，李湘抬起阴沉的俏脸，一字一顿的道，“我不做。” 这下，我们的脸色都很尴尬，特备是老一辈的村长，被一个年轻人直接拒绝，脸上实在挂不住。 没想到，村长竟然没那么介意，仍然是乐呵呵模样，“那个……李湘啊，其实当圣女是非常好的，不用下地工作，有村里人给你提供最好的食物，只需要按照书上的方法来祈福，诵经，每天不需要话多少时间，只要住在神庙里就行。” “我说不行。”李湘站起身来，拉着我的衣角说，“我要跟着这两个人一起做生意，以后都不会再回来村子！” 老村长脸色猛然一变，“你敢！” 苏凝香朝我瞥了一眼，悄然朝着门口走去。我瞬间意会，不动声色的将李湘挡在身后。 如果这个老村长心怀鬼胎，或者强迫李湘做不愿意的事情，我会在他发出声音通知村人之前，把他当场杀了！ 现在已是深夜，村人第二天才能知道村长的死讯，我们有一夜的充足逃离时间，外加上马车载着，几乎不可能被追上。 但除非万不得已，我们不会这么做，毕竟不想让李湘看到太多的惨相。 活了这么久，老村长也是识时务的人。见我和苏凝香的脸色都不太对，顿时神色缓和了些，语重心长的道，“李湘，我知道你爹妈去了，心里不好受。但是你毕竟是祭兽村的一员，如果你不帮这个忙，村子恐怕就要完了。” 李湘美眸怒瞪着老村长，“这个我管不着，总之想要让我像金丝雀一样关起来，门都没有！”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亮起了火光，我疑惑的把门打开，惊愕的发现大门外亮起密密麻麻的火把，村里的青壮年都围聚在门口，皆是面目阴沉，却没有踏足屋内。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老村长如此的有恃无恐，恐怕只要他一声令下，村里人就会冲进来！ 见此，李湘脸色阴沉的低下头，柔荑攥紧，美眸怨毒瞪着老村长！“你确定要逼我？” “你是被我们村子养大的，如今李虎不在了，也必须奉献村子！”老村长阴测测笑着道，“另外，如果你不愿意当圣女，恐怕这两位朋友也没那么容易离开。” 该死，竟然用我和苏凝香作为威胁！经过短时间的相处看，李湘已经完全信任我们，如果这样发现下去的话…… 阴沉脸色思忖一会儿后，李湘愠怒声道，“什么圣女，我当就是！但是你现在准备马车，让他们两个人离开！” 第二百零四章 摆脱不幸！ 老头子乐呵呵的道，“你也不用这么紧张，当圣女可是好差事，除了不能结婚之外，没有任何烦恼，而且能受到全村人的尊敬。” 能够看的出来，这个村子已经对我和苏凝香起了杀心。我们也不会傻到非要留下来，因为我们留下不仅没有帮助，反而会让李湘束手束脚。 没办法，我们在村子大多数人的虎视眈眈下，坐上李湘家的马车，到了村口下山的小路。 李湘在群人的簇拥下，拿着一个小荷包朝着我和苏凝香走过来。她俏脸僵硬，看不出任何悲喜的情绪。 “这是一点钱，虽然不能帮你们太多，但我只有这些了。”李湘低声对我说了一句，旋即将荷包递给苏凝香。 神色冷凝扫过村人后，苏凝香伸出双臂做与李湘拥抱状。李湘虽然愣了一下，却也和苏凝香抱在一起。 这时，我听见苏凝香压低声音道，“我数三二一就往车上跑，剩下的事情我和小白解决，明白了吗？” 我顿时意会，手里悄然握着车上用来压雨棚的铁钩。现在马车与人有一定的距离，如果我们拼了命的要拦下寻人，李湘能够逃跑的几率是百分之五十。 如果李湘能带着钱逃跑，自然也就摆脱了危险，我和苏凝香即使死掉，也能脱离幻境。 可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李湘在良久的犹豫后，却是悄然推开苏凝香，向后倒退一步，神色平静的道，“你们走吧，以后不要再回来这里。” “可是……”我顿时急眼了，在看到虎视眈眈的村人把我们围起来，我也只好生生将后半句话吞进肚子里，无奈的道，“你自己保重，我们先走了。” 苏凝香没有耽搁，迅速解开马车上的绳索，朝着马屁股狠狠抽了一下，马车顿时在小路上飞窜，颠簸的车子咯咯吱吱直响。 看着前方人群消失，李湘转身刹那，我的双眼竟有些湿润了。虽然一切都可能是虚假的，但李湘对我们的感情，绝对无法作假！ 即使只有十五岁，但是李湘绝对不傻，她已经知道我们想要做什么，并且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在两方必须牺牲一方的时候，李湘选择了牺牲自己。这次做所谓的圣女，代表的是在神庙中一生的囚禁！ 车子绕着山路行进，我和苏凝香都是阴沉这脸色一言不发。就这么结束了么……不，李湘还活着，我们还有一线希望！ 苏凝香也是美眸灼灼道，“小白，要不要赌最后一把！？” “好！” 现在折身回去，我们要面对的是几百村民。想要将李湘救出，几乎是不可能，但总要试一试！ 没想到，我们刚勒马，忽然间山顶上出现一群拿着火把的人，是那群村民！ 马车的声音在山路响彻，哪怕是夜晚，也能很好分辨我们。而前方是个陡坡，马车经过需要小心翼翼，就在这时，山上的群人将火把纷乱的扔下！ 车子飞驰无法躲避，前面的小路上，铺满了燃着火油的火把，马儿受惊，嘶鸣着转身要朝相反的方向跑！ 可是在狭窄的山路中，马儿转弯还可以，后头拖着的沉重车厢却是半个轮子歪斜的出了斜坡。 车子骤然急停，我和苏凝香翻滚入车厢最里头，疯狂挣扎的马儿一点点被车厢拖着滑落斜坡，整个车子翻滚着摔下斜坡。 我死死的抓住车辕，另一只手死死搂着苏凝香的脑袋，不知车子滚了多久，但停下的刹那，我感觉胸口一阵发闷，哇的喷出一口老血。 吐血之后，我眼皮一翻，昏了过去…… 我以为这次死定了，没想到睁开眼时看见，自己正躺在一个干草堆里，脑袋枕着松软的棉絮，苏凝香用树叶装着水，朝着我嘴边送。 睁开眼看到清澈的透亮的水，我喉咙的干渴感觉更为强烈，深长了脖子咕咚咚咽下去，大松了一口气。 “你醒了！”苏凝香惊喜的看着我，我看见她衣衫多被树枝划破，胳膊和面颊上有血迹，却没我那么严重。 我想起来，在摔下去的时候，我下意识的护住了她的脑袋，才导致自己摔的这么惨。 试探着爬起身子，发现胳膊腿都没啥大碍，我才大松了一口气，苦笑着说道，“看起来，伤势没有我想象的严重。” “那就好。”苏凝香从背包里递给我一块肉干，如释重负的笑道，“我起初还担心，如果我们其中一个死了，另一个还留在世界中，会不会同时进入两个不同的幻境空间，现在看来是我多想了。” “没死就还有希望！” 虽然刚苏醒，还有些恶心，不过眼下必须补充体能，我只好把苏凝香给我的黑乎乎肉干嚼两口咽下去。 还别说，这肉干味道不错，挺新鲜的！ 我好奇问道，“这肉是从哪里来的？” “摔下来的时候，那头驴已经死了。在你昏迷的这两天时间里，我生火做了些肉干，准备折回村子当干粮用，如果我们被饿的有气无力，哪怕回到村子也没用。” “什么，我已经昏迷两天时间了！” 我吓得噌从干草堆上站起，喝了水又吃过肉干，身体已经稍稍恢复了些力气，另外我的伤势并不是很严重，所以拒绝了苏凝香修养一天的提议，直接朝着祭兽村的方向赶过去。 我们摔下来的地方，是没有人烟的陡坡，最快的途径是直接爬上去，看着几乎呈九十度的斜坡，我和苏凝香皆是脸色有些难看。 如果强行攀登，有很大可能我们要再摔下去。在没办法的情况下，只好从旁边的山坡绕行。 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一绕行，竟然活生生走了两天半！还好苏凝香准备的肉干很多，而且容易填饱肚子，否则我们就要饿死在山上！ 第三天的傍昏，我们摸黑出现在了祭兽村的村口。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们偷偷摸摸的翻墙进入了李湘的家里。 因为李虎夫妇都死了，而李湘被带到神庙，这间屋子就彻底空了下来。 第二百零五章 死亡 我和李湘撬开屋门木锁，取了李虎夫妇的干净衣物换上，又戴了帽子，这样一来村人应该一眼认不出我们。 为了防身和掩饰，我拿了锄头，苏凝香带着铁锹，两人就顺着小路悄悄的向神庙进发！ 可诡异的是，我们路过了很多民房，发现里边都空空如也！这村里的人都干什么去了？！ 我正疑惑着的时候，忽然听见前方林子里传来密密麻麻的脚步声！我和苏凝香慌忙一头钻进旁边的林子，大概过了一分钟，才看见村人成群结队的从神庙方向走过来。 看他们穿着盛装，而且还带着祭祀用的香炉，以及祭祀后带回的牲畜贡品，应该是去神庙祈福了。 我暗自松了一口气。还好，这群村人对神灵是存着敬畏的，现在李湘应该没遇到什么危险才是。 等村里人都走远了之后，我和苏凝香从林子里钻出来，迅速朝着神庙跑过去！大概十多分钟左右，我们气喘吁吁的到了神庙门口。 神庙的门是关着的，里面却亮着灯。李湘应该在里面，我们不敢叫喊，生怕里面还有留下没走的人。 现在是晚上七点左右，保不准村里的人还会折回来，所以我和苏凝香没有急于这一时半刻，而是先在隐蔽的墙角蹲守，等夜深人静的时候再准备动手。 这一等就是四个多小时，月亮挂在正头顶。林子里静悄悄的，深秋靠拢寒冬，几声虫儿嘶鸣后再没了动静，万籁俱寂。 这时候，我听见神庙里传来当啷的声音，像是铁器在地上滚落，难道是李湘把器具殿给砸了？我不禁这样想到…… 又忍耐了十来分钟，听周围都没动静了，我和苏凝香这才悄悄接近大门，用手中铁锹狠狠的一下子，老旧的锁头应声打开。 推开大门，发现正庙内的屋门锁着，而且窗户特地用木头钉死了。苏凝香尝试在门口呼喊，“李湘，你在里面吗，我们来接你走！” 可是，房间里并没有声音。我联想到从墙外发出的声音，心中暗道不好，赶忙把锁着的门撑开一条缝。 透过门缝，我看见李湘脸色铁青的吊在房梁上，地上饕餮铜像被踢倒。我心急如焚，朝着一旁的苏凝香喊道，“不管了！快，撞门！” 听此，苏凝香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我和苏凝香一左一右，数了三二一之后，卯足了力气撞在门上，门鼻被撞裂，铁索吧嗒掉在地上。我赶忙将饕餮神像扶起，踩着铜像脑袋，小心翼翼的将李湘放下来！ 可已经太迟了，听到踢倒神像是十分钟之前，现在呼吸和心跳都已经停止。她的脸色铁青，从眼角渗出鲜血，神情因痛苦而狰狞。 “她……死了。”我双眼通红，喃喃的说了一句，旋即不再作声。 苏凝香沉默良久，旋即神色冰冷的起身，将李湘的外衣掀开，仔细观察之后，漠然声道，“身体没有淤青伤痕，小腹无下陷，没有遭到殴打，也没有挨饿。” 说完之后，苏凝香又从旁边墙壁拿了灯笼，掀开李湘的裙底，借着灯火仔细观看，脸色顿时阴沉，良久才憋出一句，“有被侵犯的痕迹！” “侵犯？是谁干的！” 我头脑有些发蒙，可以说对凶手一点头绪都没有。不过唯一可以确定，凶手是个淫棍，刘寡妇的事恐怕也是同一个凶手所为？ 可究竟是谁呢？全村一百多口人，难道要挨个排查？记得李湘曾想要告诉我们，这个村里一些阴暗的真相，可是并没有来得及听。 真相只有李湘知道，可是她已经死了，没办法开口。 与我一样，苏凝香也乱掉了。就算我们现在用自杀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重新开始，也只是在不幸中重复无意义的死亡。 可是……我们已经没有再次调查的机会。很快，神庙外传来密密麻麻的脚步声，屋门轰的被一脚踹开，那老村长通红眼睛怒瞪着我们，身后跟着的是大群村民。 老村长指着我的鼻子怒骂。“这两个外村人，将圣女吊死在神庙中！如果不在神的面前挖肝掏心，无法平息神的怒火，也无法平息我们的怒火！” “杀了他们！” “烧死这两个畜生！” “……” 我着急白脸的辩解，“真的不是我们做的，我们只是来救李湘！她的身体被侵犯过，凶手就是在你们当中，相信我！” 苏凝香手持铁锹，俏脸发白对着一群拿着火把的村人。可是这些愤怒的信徒们，并没有听我把话说完，就一窝蜂的冲上来…… 我身上不知道中了多少脚，因为被群人围着，在无法抵抗的情况下，只能将身体蜷缩成一团。不知道谁用榔头朝着我的后脑抡了几下，我就渐渐失去知觉，瘫软在地上…… 身体再度被温暖的能量包裹，我躺在黑暗中无法睁开眼，身体凭借本能的向着周围摸索。终于，我摸到了一双熟悉的柔荑，是苏凝香。 知道苏凝香在身边后，我就稍稍有些安心了。没办法，现在只能希望，下次能做的更好一些……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我依然站在村口，时间还是七点半左右，因为月亮才刚从东天冒出，而苏凝香被我牵着，同样刚从迷茫状态清醒过来。 苏凝香无奈一笑，“看来……我们又要重复一次了。” “这次一定可以的，不会让悲剧发生！” 我攥紧了拳头，在心中暗暗下定决心。因为有过前两次的经验，我和苏凝香至少知道李虎夫妇需要除掉，至于另一个更恐怖的凶手，则是杀死刘寡妇的凶手。 李虎夫妇虽然不是东西，但只是充当了搅屎棍的作用，不会对李湘痛下杀手，但是那个变态强奸杀人犯就不一样了。 这一次，我们决定转变战略，先放过李虎夫妇，并且提前一段时间到凶杀现场，看强奸杀害刘寡妇的凶手究竟是谁！ 与上两次一模一样，三分钟过后，李虎牵着马车从不远处向我走过来，并且邀请我们去家里吃饭。 第二百零六章 肮脏之物 即使发生了很多次，我和苏凝香也要装作陌生和客气的样子，异常别扭的在李虎家吃完一顿饭。 因为心里藏着事情，我们吃饭速度格外快。吃过饭后，说要出去遛弯消化一下，顺便去看河灯节。如果不出所料，今晚李虎夫妇要去神庙盗窃，不会管我们。 听说我们要出门，李虎夫妇顿时喜笑开颜，“太好了，刚好一会我们出去办点事情，也就不招呼你们。” 呵，办事情，恐怕是去偷东西。不过，我和苏凝香暂时也管不了许多，便赶在李虎夫妇前头，沿着河堤匆匆朝着上游走。 这一次，一定要抓住那个变态强奸犯！然后悄无声息的解决掉李湘的父母，这样一来，哪怕要李湘去做圣女，也不会再受到威胁。 我们出门比以往都早。河边零零碎碎的只有几个人，我和苏凝香迅速到当初事发河边，趴在旁边的灌木丛里。 记得上一次发现刘寡妇的时候，尸体并没有被拖拽的痕迹，所以强奸和杀人都是在这河边。因为这附近都是荆棘乱石，虽然靠近河灯节放灯的地方，但只要不刻意发出声音，应该不会有人注意到这里。 苏凝香压低声音在我耳边说道，“我猜测，那个刘寡妇是和人偷情时被杀的，否则如果想叫喊和逃跑，应该很容易被发现。” 我点点头表示赞同。在这种封建的村落里，奸夫淫妇是要被浸猪笼的，如果我们事先抓住他们通奸的证据，刘寡妇就不会以开膛破肚的方式死去，也没人会怀疑到饕餮神灵作祟。 就像是蝴蝶效应一样，没有饕餮神灵作祟，我就无需阻止李虎夫妇，尽管让他们偷偷摸摸把神像偷走，而有钱治病的李虎夫妇，自然不想带着李湘这个拖油瓶。 这样一来，我就能顺理成章的把李湘带走。这样一来，谁都不会死，而事情也能够圆满的完成！ 正当我这样想着的时候，忽然看见远处匆匆走过来妇人。那妇人左看右看，见四下无人，才匆匆的走到河边，坐在一块光滑的石头上，端着个木盆洗一件床单。 从侧脸轮廓看，这个女人就是刘寡妇，虽然长相不算好看，但在这种封闭的村落，身材丰满，长脸大眼睛，已经算是风骚美女。 能看得出，这个女人绝对不是来洗衣服的。因为她的脸上抹了胭脂，衣服也是精心挑选过的，那条干净的被单洗了无数次，也不见拧干。 又过去十来分钟，一个鬼鬼祟祟的黑影从我们身旁走过来，几乎是擦着我们的身体走过去！好在躲藏的大树后头灌木比较多，没有发现我们。 外加上，那人走路声音比较轻，几乎是走到近前，我们才感觉的道。 蹑手蹑脚走到前边河边，那人彻底站在月光底下，我这才看清，那黝黑的脸，矮小但结实的身体，可不就是老村长么！ 不过这老村长的年纪都这么大了，难道还能做的了那种事情！？我正满脸疑惑的时候，苏凝香悄悄趴在我耳边道，“不用太过奇怪，人类到六七十岁的时候都还有欲望，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额……你是怎么知道的？” “管得着么你……” 我们不再说话，忐忑心情看着老村长蹑手蹑脚的接近刘寡妇，正在洗衣服的刘寡妇还未察觉到。就在两人只差一步的时候，老村长忽然从后头狠狠钳住了刘寡妇的腰！ 我心头暗惊，难道这次又变了，不是强奸杀害，而是直接杀人！？ 然而，事情并非我想象的那样…… 扑上去的瞬间，刘寡妇短促的惊呼一声，旋即身子缩成一团笑的花枝乱颤，“咯咯，你这死鬼总是老不正经，万一我真叫出来，可不是要被人给撞见了。” “嘿嘿，一会你叫的更厉害！” 我满脸黑线，这村长老头果然不是什么好鸟，刚才扑过去并非是为了杀人，而是手疾眼快的解开腰带把手伸进去，那手在领口一阵乱抓乱摸，刘寡妇痒的直笑，快直不起腰来。 虽然刘寡妇年龄也不小了，但和老村长差距还是挺大。一个五十多，一个不到四十，实在有点饥不择食，哪怕被那张又又黑又丑的脸在脖子上啃咬，刘寡妇仍是一副享受的表情。 不过，两人之间的厮摩，散发出灼热荷尔蒙味道，让我也有些口干舌燥。大概察觉到我脸色有些不对，苏凝香原本和我靠的很近，却是可以的离远了一些。 丫的……至于么，我又不会兽性大发的最她做什么。 不过仔细想想自己做过的事，我顿时老脸通红，也不自觉的离苏凝香远了一些。 记得上一次，为了将我体内的饕餮精魄暂时逼出来，苏凝香为我针灸，当刺中下身的一个穴位时，我因为疼痛而失去理智，对她做了些不可理喻的事情。 不过我和苏凝香约好了，这件事情谁也不许提，选择性的淡忘，否则以后见面，两个人都要钻进地缝里。 虽然不提，不过这个疙瘩还在心里。以往苏凝香似乎并不把我当做异性避讳，现在对男女之事，刻意避讳了许多。 然而，就在我和苏凝香异常尴尬的时候，这对老夫少妻将随身带来的床单往地上一铺，就开始一番并不激烈的战斗。 毕竟远处还有人，刘寡妇不敢太过声张，可那娇酥入骨的呻吟声，还是听的我头皮发麻，不过……这叫声也太假了些。 毕竟年纪大了，虽然老村长的身体还算不错，也就过了两分钟，就气喘吁吁的坐在地上动弹不得。 刘寡妇有些幽怨的翻了翻白眼，“还来不来？” 老村长匆匆的提上裤子，气喘吁吁的道，“不来了，来不了了。我得先回去，家里小子好像有急事找我，等改天再找时间。” 刘寡妇眼前一亮，“别改时间，就明天？” “明天不行，身体吃不消，下星期吧。”老村长说完，披上银行一件粗布大衣，匆匆的离去了。 第二百零七章 勾当 留下妇女一个人闷闷的坐在石头上，愤愤的咒骂，“老混蛋，没用的杂碎……” 我有些疑惑，难道对妇女图谋不轨的人，并非是杀人的凶手？ 过了一会儿，刘妇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了，可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声草响！ 妇女吓了一大跳，慌忙穿好衣物要跑！可一不留神踩着裤带，哎呦一声摔在草里。 一个精壮的男人从后头的灌木里窜出，拽着妇女的脖颈，用脚踩着脑袋，将她死死的钳制住。 借着月光我能看清楚，将妇女制住的是个年轻人，这个人身材矮小，但块头结实，黝黑的脸上一双眼睛贼亮，透着一股子机灵。 这个人我记得，是老村长家的儿子春生，平时晃晃悠悠跟在村长身后，村人也挺怕他。 妇女看清那人之后，神色顿时惊恐，哀嚎着道，“春生，快把婶子松开，腰快断了！” “闭嘴！你个疯女人还敢找上我爹，毁我们家名声，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训你！” 春生恶狠狠的说完，一把将妇女的衣服拽开，这种场面简直前所未有，辣的我眼睛生疼，感情这后生小子也不是啥好人。 本来惨兮兮的妇女，在明白春生的目的后，顿时一声不吭了，保持姿势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那春生鼻孔扩张，脸色涨的通红，手忙脚乱的拽掉裤带，急头白脸把鞋和裤子甩在一边，将手伸进去胡乱摸索，两人很快纠缠在一起。 如果现在我们冲出去，的确能将周围的人叫来，将这两个人捉住。可是这并没有实质性作用。妇女没有男人，春生没有女人，这两个人在一起，并不能说明什么。 不出所料的话，接下来春生就要被妇女施以毒手！ 果然，三个呼吸之后，春生闷哼一声，提起裤子站起来。 妇女一脸尴尬的坐在地上，还不知发生了什么。这时春生从口袋里摸出一把刀，神色阴冷的看着妇女，“这就是你我爹的代价！” 眼睛惊恐的盯着刀尖，妇女刚把嘴张开，春生就将刀子朝着她的喉管狠狠的插下！ 刀尖插入喉咙，妇女顿时一个字也喊不出来，脸色惨白，张牙舞爪着想要跑，可春生将她一把拽回来，朝着小腹又是狠狠两刀！ 这次，我和苏凝香从暗处跑出来，扯着嗓子大喊，“杀人啦，村长的儿子杀人啦！” “大家快来抓凶手！” 脸上染血的春生错愕的看着我和苏凝香，稍微愣神后，迈开步伐转身就要跑！我捡起地上的石块，一道漂亮的抛物线下去，刚好砸在春生的腿弯，他踉跄一下摔倒在乱石堆里。 我冲上去夺过刀来，将他一把按在地上。这个时候，村人密密麻麻的朝着这里聚拢过来，有几个壮汉拿了牛皮绳，将春生牢牢的捆上。 被捉到后，春生还没穿好锯子，下半身裸露着，蔫头耷脑靠在石头上，一言不发静静等待村长的到来。 大概过我二十多分钟，村长来到这里。我和苏凝香隐晦眼神交流后，默不作声的等待村长上前。 现在已经能够断定，那个杀人的淫棍就是春生，而老村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只要等一会儿这父子俩说话的时候，我把村长犯下的罪行一并抖落出。 如此一来，这一老一少犯天下之大不讳，会被村人生生打死，李湘和我们也就安全了。 见到老村长，春生灰败的眼神闪烁求生的光芒，“爹，救我！” “闭嘴，你这丢人的狗犊子！”说完，老村长举起手里的铁拐杖，朝着春生的脑袋用力砸下！ 我本来以为，老村长只是打算教训儿子一顿，可是那拐杖落下的时候，我就知道事情不对了，这哪是教训啊，分明是起了杀心！ 拐杖砸在脑袋上，春生脑花绽放，地上崩出的全是斑斑点点血迹。村里人都看呆了，有些妇女吓得惊叫着连连后退。 可怜这春生，连最后一声呼救都来不及发出，就一命呜呼了。 做完了这些，村长又取下春生手里的刀，伸出自己小拇指，咬牙砍下去！血顺着断指犹如泉涌，村人赶忙簇拥上去。 “村长，您这是干什么！” “诸位，我逆子在村里犯下大错，不敢奢望诸位原谅，但求让我这把老骨头将他的尸体给收了！”老村长脸上豆大泪珠落下，颤抖着声音说道，“刚才的一根手指头，就当我给诸位的赔罪，我老头子对不起大家！” 说着，老村长就要朝着众人下跪，被群人拉着劝解开了。 看到这样纷乱的一幕，我的脸色顿时拉了下来。这个时候，如果我和苏凝香说出老村长做下的丑事，群人也肯定不会相信，反而会把我当成挑不离间的人！ 现在刚来村子，村人对我们的信任程度还很低，没办法，只能先放过这老家伙一马。 不过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对我们的威胁并不是很大。而且老村长只是性格一男，也并没有对妇女下手，我们需要注意的，就只有李虎夫妇。 而在这里，我并没有看到李虎夫妇两个，按照时间推算，他们现在已经从神庙回来赶到家，而李湘还在前往神庙的途中。 两具尸体被村人清理走，我和苏凝香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找了个从神庙到李虎家必经的河边小路，静静等待着李湘的到来。 除了对付敌人之外，还必须要与李湘培养感情，让她能心甘情愿的跟着我们离开。而在河灯节的这一天，刚好是和李湘接触的机会。 与上次一样，在接近十二点钟，月光挂在头顶离我们最近的地方，李湘从那条荫蔽的小路，缓缓朝着我们走过来。 看到我们之后，李湘稍有些警惕，似犹豫了一下后，还是朝着我们走过来。 李湘问，“你们还没回去？” “听说十二点的时候还有一场篝火大会，我们想等等看。”苏凝香自来熟的牵着李湘的手，“没人陪着逛吗？要不然和我们一起算了。” 第二百零八章 阴险 李湘似乎有些心动了，“不会打扰到你们吗？” “不会，两个人还是挺无聊的。”我笑着道，“而且这河灯节的来历，我们也不甚懂得，只能跟着凑热闹，如果有人和我们讲解，就再好不过。” 稍有推辞后，原本就无聊的李湘陪我们一起坐在河边的鹅卵石堆上，看着碎银的月色，与净黑天空中，议论耀眼明月。 过了一会儿，李湘从包里拿出油纸，一小瓶灯油，还有墨汁和笔。 李湘娓娓道，“河灯节在我们村子已经流传了几百年，是比春节还要重要的节日。至于其恐怖的来源，我就不和你们讲了，但每到这一天，村人都会放河灯，在灯里写下自己做错的事情，或者对未来的企盼，如果河灯能顺利流到下游，就证明饕餮大人答应了你的乞求。” 听上去，和普通的祈福差不多。而这一过程，我们已经重复了两次，如今是第三次事件的循环。 值得庆幸的是，这次我们刚上来，就解决掉恐怖的杀人犯，接下来的路就要顺利许多。 像以前一样，我们将纸船放下去没多会儿，就沉没在急流之中。不过我现在的心思完全不在这纸船上，心里只想着，究竟怎么才能将风规避到最小。 现在还存在潜在威胁的，就是李虎夫妇盗取饕餮铜像的事情。如果偷盗饕餮铜像被村人发现，李湘还是难免被捉去当什么狗屁圣女，该怎么办呢…… 正在我胡思乱想时，李湘突然停下来，美眸直直的盯着我，让我有种被看穿了的感觉。 我有些发懵，“怎……怎么了吗？” “在河灯节的这一天，是不能在心里藏着秘密的，否则会被饕餮大人抓走吃掉。” 说罢，李湘从怀里掏出另一张纸递给我，嘴角牵起笑容道，“再写一次吧，把苦恼的事情写在纸上，这次一定能飘到下游去。” 不得不说，温柔的女孩子无论在什么年龄段，都招人喜欢。 我把纸张铺开，深吸一口气，迅速在纸张写下，“无论如何，都要让李湘好好活在这个世界里！！！！” 写完之后，我用手挡着，将纸张小心翼翼的折叠成纸船，递给李湘说道，“我好了。” 接过纸船之后，李湘并没有立即灌入灯油，而是眉头微蹙道，“你这样折虽然漂亮，但是没办法飘远的。”说完，直接把小船取开。 “等……等一下！”我想要把纸张抢过来，可是李湘已经将纸张上的内容看的一干二净，我脸色尴尬，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毕竟，对一个刚认识一天的姑娘，写下这种东西，无论是谁都会想歪的。 果然，李湘俏脸顿时涨红像苹果。在气氛尴尬几秒钟后，她又小心翼翼的帮我把纸船折好，灌入灯油之后，找一个较好的河面，将河灯放下去。 看着摇摇晃晃的河灯渐行渐远，李湘松了口气，喃喃的道，“弄好了。” 苏凝香幽怨的白了我一眼，旋即拉着李湘的手，意味深长的道，“你还是挺用心的呢，相信这个愿望一定会实现的。” “像我这种农村的姑娘，无论怎样发展，都是在村里过一辈子，好好活着什么的，都无所谓了……”李湘耷拉着脑袋，似乎有些害怕苏凝香。 苏凝香继续追问，“你不喜欢这里吗？” “谈不上喜欢与不喜欢，只是除了这里，我已经无处可去了。”李湘幽幽的说了一句，神色顿时黯淡许多。 “只有不喜欢这里的人，才会说出这种话。”我收敛笑容，郑重问道，“如果有机会，你愿不愿意和我们一起走？” “一……一起走？”李湘小脸再度涨红，慌忙放开了苏凝香的手，“我怎么能和你们一起，不……不行的……” “为什么不行！”苏凝香握着李湘的肩膀，俏脸比我还要凝重，“你也不喜欢这里对不对，既然这样，就和我们一起走！我们无论到什么地方，都比待在这里的好！” 听到这话，李湘明显是愣了，疑惑的看着我和苏凝香，良久后才狐疑问，“你们不是两口子？” “两口子？开什么玩笑，我是这小子的师姐，以后你也可以叫我姐姐，明白了吗？” 李湘怯生生的回答说道，“明……明白了。” 丫的，你明白什么了…… 今夜很是平静，我和苏凝香躺在崭新的被褥里，眼睛看着天窗外刚好出现的月亮，心中感慨万千。 已经是第三次了，这一次不能再出岔子。因为谁也不知道，这个幻境空间究竟能重新塑造几次，但唯一确定的是，幻境空间内的能量正在飞速消耗着。 第一次，我们从死亡到出现在这里，只花了一瞬间，第二次用了几个呼吸，第三次则是几分钟，说不定到第四次的时候，我们的灵魂就要永远的留在黑暗中。 而且不仅是我们，还有李湘，都要永远的留在这里！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却听见苏凝香幽幽的叹了口气，“小白，没想到你还是挺有魅力的。” “你到现在才发现么。”我无聊的回应道。 苏凝香道，“李湘生性警惕，如果不是你，我们想要和她拉近关系还需要很长时间，不过她现在已经完全信任我们了。” “完全信任我们，就因为刚才说了几句话？”我心中疑惑，心想这苏凝香未免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因为李虎夫妇平日对李湘感情寥寥，导致她性格谨慎，上次相信我们，是因为经历了生死的大事情，若要说李湘现在就对我们死心塌地，未免太天真了些。 “你个榆木疙瘩，活该单身一辈子。”苏凝香笑骂道，“恐怕看了你的字条后，李湘就已经对你芳心暗许了。可怜小姑娘还没见过什么世面，就被你骗去了感情。” “李湘喜欢我？开什么国际玩笑。”我嘴角扯了扯，想笑又笑不出来。想到在幼儿园中和李湘拼命互搏，实在想不起来她哪里是喜欢我的。 第二百零九章 芳心暗许 “不是开玩笑，李湘喜欢你，是因为那张纸条是误打误撞被她发现的。”苏凝香语重心长道，“人最纯粹的感情，是藏在心里的。你打心眼希望李湘能够好好活着，李湘能感受到这种感情，所以才会喜欢你。” 对事情和人的分析，我通常不亚于苏凝香。不过这事情真摊在自己身上，我却有些懵了。 “你是说，李湘现在看上我了？” “不然你以为呢？” 原本，今天能好好的睡一觉，可是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我心中忐忑又纠结，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心里想着，如果现在给李湘埋下暧昧的种子，那么苏醒之后的见面，必定是尴尬无比。 记得在幼儿园的时候，李湘似乎对我表现的格外信任，虽然最后发生了种种的不愉快，但总体上还是好的。 难道……在上一世，或者很久之前，我们是恋人关系？ 我无论如何也睡不着，可苏凝香却睡相香甜，呼吸均匀。我无聊的戳了戳她的肩膀，“喂，醒醒！” “干什么……”苏凝香一把抽开我的手，翻了个身继续睡。 “在上一世时，我和李湘之间是什么关系？你肯定知道对不对，快起来给我解释清楚！” 终于被我烦的受不了，苏凝香慢悠悠从床上坐起来，狡黠眨眨眼，“你真的想知道？” 我点点头，焦急道，“快告诉我！” “那好，上一世你和李湘是夫妻，你们还生下了一个孩子。至于剩下的……你自己猜。”说完，苏凝香躺下后就不再搭理我。 这番话语像龙卷风席卷我的大脑！我几乎要疯了，如果我和李湘是夫妻，那么她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还生了一个孩子，那么这个孩子现在又在哪？ 三百年过去，恐怕已经化为一堆枯骨了吧。就算已经过世，那也应该留下后人才对…… 于是，在各种纷乱的念头中，我苦苦思索了一个晚上，直到第二天的清晨苏凝香才告诉我，她是戏弄我玩的。 我敢保证，如果不是情况特殊，我肯定要吧她按倒在床上啪啪啪，要她赔给我一个孩子。然而，无论是在幻境还是真实世界，我都打不过苏凝香。 …… 第二天清早，为了能在这个家继续留下来，我和苏凝香去田间帮忙劳作。大概是因为我们比较勤快，回去的时候，妇人特地做了一大桌子的菜。 吃过饭后，我和苏凝香说要去河边转转，趁着时间尚早离开了李虎家。 按照经验，今天晚上那个古董贩子王二会来李虎家，催促索要饕餮铜像，上次正是因为李虎夫妇偷盗铜像，李湘被强征去当圣女。 所以，为了不让村子发生动乱，我和苏凝香决定今晚将王二解决掉！ 王二并不是本村人，所以哪怕将他杀死，也不会引起村人的注意。 印象中，王二来村里是凌晨一点半，接近两点。现在才八点左右，有足够的时间让我们布置一切。 首先，在出门后，我们找在村口槐树下下棋谈天的老人询问，邻村到这个村子的必经之路，问清楚之后，迅速朝着那条路赶过去。 其实，那条路通往的并非村子，而是一个盗墓的土夫子团伙。因为村人不敢招惹这群恶人，索性就称之为邻村。 而且村子比较古老，其中有不少以前留下的物件，那团伙经常派人来收取，并且给村人一部分钱财作为回报。 这叫王二的青年，曾经是村里的恶棍，父母死的早，也没有姑娘相中，索性加入邻村的盗墓团伙，彻底和村子脱离关系。 所以，如果我将这个家伙杀了，应该不会有人注意到…… 我们正想着的时候，已经来到了这条路。说是路，不是被人踩出还不是很显眼的小径，而且周围都是荆棘乱石，我们顺着这条路往前走，希望能找到一个相对偏僻的地方。 终于，在这条路上走了二十多分钟，终于看见一个村人曾经使用，现在塌陷的地窖。往地窖里扔一个石头，还是挺深的，而且周围有动物的尸体，应该是村人扔生瘟病死家禽的地方。 我满意一笑，“还愁找不到抛尸的地点，现在看来老天都在帮我们。” “小心一点，盗墓的人都身手敏捷，万一我们两个不是对手，可就糟了！”苏凝香警惕的打量四周，我也仔细寻找，可并没有找到能躲藏的地方。 因为这片山地很是贫瘠，都是荆棘乱石，地面更是一览无余，想要躲藏起来还真不容易。没办法，我们只能找来一堆干草，将身体钻入草堆里，一动不动，静静等着王二经过。 凌晨一点的时候，一股子怪风吹来大片的乌云，将天空遮蔽在黑色的幔里。没了月光，路面更黑黢黢的看不清，我放松了许多，这样一来，就不用担心提前被发现的问题。 从李虎家离开的时候，我偷偷带来一把生锈的砍柴刀，而苏凝香带着斧头，只需要在王二经过的瞬间，将他乱刀看似，扔进废弃的地窖里，就大功告成。 正当我们这样想着的时候，远处有一道黑影正缓缓逼近着，虽然距离比较远，但能勉强分辨出，应该是个年轻的男人。 不过这人走路的确够奇怪的，脚尖着地，一跳一跳的像是个小鬼，这么在山上走路，就不怕被摔死么…… 虽然走路姿势奇怪，但是这王二速度很快，不过是一分钟左右，就从老远的地方走到了我们的身前。 我心想好机会，朝着苏凝香悄悄打了个手势，我们两个同时从草丛窜起，而我手中那把生锈的柴刀，正瞄准了王二的后脑！ 砍柴刀虽然生锈，但是刀背带来的厚重打击，正中后脑的话能保证这王二一击毙命！ 可是令我万万没想的是，在刚窜出草丛的刹那，王二身子一矮，没有转过身子，却一记弹腿踢中我的下巴，这一脚力道出奇的大，我顿时后仰，刚好跌入漆黑地窖内！ 第二百一十章 相信 第二百一十章相信 跌落瞬间，我看见李湘的斧头砍在王二的肩膀上。可惜斧头是废弃的，刀刃都卷了，只是割裂一道小口，那王二吃痛惨叫一声，向后弹跳一步。 大概四秒钟过后，我狠狠摔在冰冷泥地上，还好前两天应该下过雨，这地窖中有积水，没把我给一下摔懵圈。 摔倒后，我第一想到的不是身上有没有事，而是还留在上面的苏凝香，凭他一个人，能打得过王二吗！ 现在离村子很远，周围也没什么人烟，如果苏凝香被村里土霸的王二俘虏，凭借她的容貌，能发生什么简直不敢想象…… 稍稍缓过神后，我抓着地窖的墙壁，拼命的想要往上爬！该死的是，同样因为前几天下过雨，墙壁上的土很松软，我刚爬了两步，就因为无法抓牢墙壁，狠狠摔倒。 没等我缓过神来，忽然听见地面上苏凝香的一声惨叫，旋即传来男人嘿嘿笑声，“凭你们的身手就想劫我二爷的道，说，是跟谁混的！” “不跟谁混，只是想杀你而已。”苏凝香低沉声说了一句后，又传来惨叫声音，应该是想对王二下手没有得逞。 该死！我没有想到这王二功夫这么好，如果刚才能再给我半秒钟的时间，现在王二已经像死猪一趟躺在坑里，可他那一记弹腿，力道超乎我的想象。 从泥水中爬起身来，我再度紧张的往地面爬！如果现在爬上去，加上苏凝香两个一起，应该还有胜算！ 正当我这样想着的时候，外面却再没有苏凝香的声音，只有王二的笑声，以及刺啦的撕布声音。难道苏凝香昏过去了！？ 我脸色阴沉，心中万分焦急，却不得不保持冷静！ 我现在像是壁虎一样，身子完全贴在墙壁上往前爬，稍微一不留神就会摔倒，如果现在摔下去，那么一切都完了。 这时，头顶又传来王二的声音。 “美女，怎么只抵抗不说话？难道是吓得一句话也不敢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也就太没劲了。” 近了，又近了……我离地窖出口只剩下最后不到一米，现在我觉得不能慌张，苏凝香的清白就握在我的手中，而我的手，此时正死死扣着泥土里！ 最后半米，我猛的向上一窜，脚下却打滑，窜出一小段距离之后，我身体极速下坠，“糟了！” 在下落的瞬间，我的手死死扣着地窖边缘，整个人就挂在墙壁上。因为边缘地方的泥土松软，我正在一点点往下滑，如果不是五根手指头插入泥土里，恐怕已经掉下去了。 接下来诡异的一分钟里，苏凝香没有传来半点声音，只有王二粗重的喘息声，这声音就像是一桶热油，一点点浇在我的心尖上！ 一声惨叫后，王二再没有动静…… 该死，上去，给我上去啊！我几乎使上了全身的力气，想用手臂把身体拉上去，可那土壤越来越松，终于，大块土被我抓下，没有支撑的我，即将无力砸入坑底。 就在这瞬间，一双柔荑死死的拽着我的胳膊，是苏凝香！我心中稍有惊喜，可看到苏凝香如死灰的俏脸，以及通红蒙上泪痕的眼睛，我绝望了。 吃力的把我拽上来后，我发现苏凝香身体坦诚的摆在我面前，连底衣都没有剩下，腿部与身体上满是青紫，特别是接近隐私的地方，当我目光触及之时，却被苏凝香胳膊交叉捂住了。 王二的脖子有深深的切痕，眼珠瞪大了，双手胡乱抓着，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他的裤子已经脱掉，生理兴奋迹象非常明显。 我不敢想象，在王二临死前，发生了什么，更无法面对此时的苏凝香。 可是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因为苏凝香那双灰败的眸子，正直勾勾的盯着我。而这一刻，我的眼睛里只有那双眸子，即使苏凝香的躯体再如何完美具有吸引力…… 四目交接良久，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可苏凝香突然扑上来，死死的搂着我的肩膀，“小白，你一定要相信我，那个个人来没来得及对我怎么样，就被我杀掉了。” “相信，我当然相信。” 我的两只爪子不知该怎么放，最终咬咬牙，轻轻抚摸苏凝香的后背，感触那白皙嫩滑肌肤温度，“不要紧的，这里只是李湘想象出的幻境，就算有什么，也只是幻境而已。” “那也不行，你……你还是不相信我！”苏凝香声音突然提高几个分贝，让我心中一颤。 相不相信，又能如何，她现在抱着我，又算什么…… “无论是在哪里都不行！我绝对不可能在你面前被侮辱，佘山狐妖一族美丽强大，受世人敬仰，你忘了吗，你曾经是最依赖我的人，没有人会比我更加强大！” 苏凝香神色癫狂，抓着我肩膀的柔荑青筋暴起！我被捏的筋骨快要断掉，却不知该怎么阻止她。 我无法预测苏凝香的情绪，更无法猜到，下一秒她会对我做什么。比如现在，苏凝香的俏脸离我越来越近，当那嘴唇与我吻在一起时，我还是不敢相信，我竟然和苏凝香接吻了…… 在浑浑噩噩的状态中度过是一分钟左右，当反映过来时，我却没办法再推开她。如果摈弃掉关系来说，苏凝香绝对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人，就像她说的一样，狐妖一族强大而美丽，是世人无法企及的。 在我刚好要推开苏凝香的时候，她离开了我，趴在我的耳边说，“小白，我现在就证明给你看，我真的没有被欺负，哪怕是在幻境里……” 苏凝香抓着我的右手，一点点朝着自己的身子移。我起初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当手指触碰到她的身体时，我整个大脑轰的一声炸了。 “你疯了么，快松手！”我想要挣脱，一不留神重重的向后摔倒，苏凝香刚好压在我的身上，令我完全动弹不得。 刚才在爬上地窖的时候，我的右手被拽的伤了筋，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现在只能被苏凝香抓着，即使想要挣脱也拗不过她。 第二百一十一章 杀人灭口 在接触的刹那，苏凝香喉咙里发出酥软声音，我被这叫声吓得立即清醒，赶忙将手弹开，讪笑着道，“我绝对是相信你的。所以……不要闹了好不好？” 苏凝香狐疑的睁大美眸，“你真相信？” “都这样了，我怎么还能不相信。”我苦笑着说道，毕竟如果再不答应，就要直接下手，这种事情我无论如何做不出来…… 我把王二的尸体扔到深坑里，处理掉周围的血迹，搀扶着苏凝香离开这里，趁着夜色回到李虎夫妇家中。 因为身体太过疲惫，我和苏凝香谎称水土不服，一直睡到中午。李湘没有下地干活，专程留下来陪我们。 前天在神庙受到惊吓，李虎夫妇应该不打算偷盗饕餮铜像，古董贩子王二，还有杀人犯春生，都被我们直接或者间接的解决了。 接下来的日子，虽然无聊，但应该会平静安稳。按理说，我们解决掉李湘前途灾厄，应该被移出幻境才是，可是我们还是被留在这里。 这也代表着，接下来还会有危险涉及到李湘，究竟是什么呢…… 晚上，我们刚吃过饭，就听见院门被推开，“两位外村的年轻人是住在这里吗？” 来找我们的？我和苏凝香走出门去，看见夜色中，老村长倚门站着，一双浑浊老眼泛黄，直勾勾盯着我们，这一刹那，我分明看见怨毒与杀机！ 不过，阴毒眼神一闪即逝，当我们走到近前，村长顿时老泪横流，一下抓住了苏凝香的手，“两位……老朽惭愧啊，养出来一个孽子，如果不是你们，我们恐怕还被蒙在鼓里。” 我看见，那村长的手一会儿揉，一会儿搓，如果不是为了让李湘有安稳日子，我会把这老色鬼的爪子剁下来。 苏凝香悄然抽回手去，退一步站在我身后，温婉声道，“我们也是碰巧发现而已。生者已去，倒是您要节哀顺变。” 被警惕后，老村长恰到好处的把手抽回去，长叹了一口气，抹去鼻子上一串黄鼻涕，感慨道，“你们真是好孩子，如果没有别处可去，不妨就留在这个村子，大家都腾出点地份，也能盖一间大屋。” “我们还打算出村做生意。”我勉强笑着道，“如果真有留下的那一天，到时候就麻烦村长了。” 村长贼溜溜的眼睛扫视我和苏凝香，见我们两个脸上没有任何一样表情，似乎稍稍松了一口气，仍警惕问道，“两位，在我那逆子杀死刘寡妇之前，你们有没有看到别的什么？” 这话问的我心里咯噔一下子，这个老村长来的目的，果然是为了试探！ 我注意到，老村长手里还拎着包袱，包里装着长条形状的东西，就像……像一把刀！ 难道他要杀人灭口！？我额头冷汗连连，脸上笑容僵硬许多，苏凝香也察觉到异状，美眸流出警惕姿态。 苏凝香稍作犹豫，旋即笑着回答道，“这个……我们也是碰巧路过，没看到什么特别的。” “哦？是么。”老村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阴测测的眼神扫过我们，却没再多说些什么。 气氛一度尴尬，我也不知该说什么，在这个时候，如果多说话反而会让老村长怀疑更深，而老村长只用那种诡诈的眼神盯着我们。 俗话说，姜还是老的辣，很快，我的脸上就露出了异样的神情，苏凝香悄悄在我的手掌握了一下，我才猛然醒悟过来。 我故意装作神色冷凝的道，“其实不瞒您说，我真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老村长嘿嘿一笑，露出一排黄牙，阴测测的问，“什么事？” “在那条路的尽头，好像有一座庙，虽然没看太清楚，但应该是很大的一座庙才是，难道是村人共同修葺的吗？” 我这话题转的有些强硬，可是如果我们再这么沉默下去，肯定会被老村长发现猫腻！ 老村长阴鹜的眼神顿时收敛，肃然声说道，“你看见的那个，的确是村子里的神庙，却不是我们这一辈人修建的。那神庙很早以前就存在了，可能是三百年，也可能是五百年，总之对村子来说很重要，你们可千万不要接近！” 还好，转移话题成功。老村长又和我们东拉西扯的聊了些没用的，之后从兜里取出一串银钱递给我，说我们为他祖坟上除了一刻毒草，说什么也要让我收下。 我们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手下钱以后，老村长拒绝了李虎夫妇的挽留，转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在老村长转身的刹那，我偷偷伸出手捏捏他身后的包裹，冷的，硬的，绝对是凶器没错！ 我的脸色难看，心想如果刚才说错一句话，很有可能大刀朝着脑袋就劈砍下来！还好我和苏凝香都是经历过风浪的人，没那么容易露怯。 可是，我万万没想到，这只是灾难的开始…… 晚上，我和苏凝香都睡下了，大概是十一点钟十二点的时候，突然听见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我被炒的心烦意乱，用枕头包着脑袋继续睡。 又过了一会儿，噼噼啪啪的声音越来越大，伴随而来的还有刺鼻浓烟！我猛然惊醒从床上坐起，这才发现，房屋四壁已经烧起来了，头顶屋梁木熊熊燃烧着。 如果这根木头断掉，屋顶压下来，我和苏凝香都要死。可这个时候，苏凝香却睡的正香甜。 在着火的时候，有害气体会渐渐侵蚀入人体，让人在睡梦中昏迷，甚至不被火烧到身上，都没办法醒来！ 我赶忙把苏凝香晃醒，“喂，快起床，火烧屁股了！” 苏凝香迷茫睁开眼睛，被吓了一大跳。我想打开房门，却发现木门从外头被死死锁住了！ 我的第一念头是，李虎夫妇想害我！可仔细想想也不对，他要杀我们犯不着连房子一起烧了，那又会是谁从外面锁的门呢？ 起火并非是从某一方向，而是从四面八方烧过来的。也就是说，是有人故意从房子的各个方向放火，秋季天干物燥，火势很容易就蔓延。 第二百一十二章 火灾 正当我和苏凝香撞门的时候，屋顶上一根圆木轰的一声砸下，险而又险的擦着我的胳膊。那刺鼻的气味更浓，我们只能弯着腰，几乎要喘不过气。 在这么下去，我们都得烧死在屋里。我灵机一动，叫上苏凝香一起扛着掉落下的那圆木，两人向后退出一步，朝着木门狠狠撞上去。 我们两个人的力量集中在一个点上，木门轰的一声打开，我们迅速冲出去，却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 不仅是我们的屋子，就连李湘居住的大屋都在熊熊燃烧，整个院落都蔓延在一片火海当中！ 与我们同样，堂屋的门外被人用木棍撑着，而且铁锁锁上，屋子里有砰砰砸门的声音，我和苏凝香慌忙冲上去，将门锁打开，李虎夫妇狼狈的跑出来，站在院落里大口喘着粗气。 我焦急问，“李湘呢？” 李虎气喘吁吁的指着燃烧熊熊烈火的堂屋，“在……在里边呢。” “该死！”我愤然咒骂一句，弓着腰冲入火海，此时头顶木头和坍塌瓦片噼啪砸下，有一根擦着我的额头过去，如果被砸中，我就要一命呜呼了。 可恶的是，李湘的房门紧闭，而且门上燃烧着火焰，以前还有锯末，门都是整块的大木板，厚重的很！我疯狂的砸门，“李湘，快把门打开，着火了！” 可是，屋子里并没有任何回应，眼看着火势越来越大，烟熏的我睁不开眼，如果再不出去，我也要一起葬身在火海中！ 正当我焦灼之时，苏凝香推开们冲到我的身前，我看她身形摇摇晃晃，等走进了我才发现，原来她手里拎着一把大锤子。 这种锤子通常是用来砸石头的，锤头能赶得上我半个脑袋，我顿时惊喜叫道，“帮大忙了！” 接过来锤子，我拼尽全身的力气，抡圆了朝着木门狠狠砸下去！只听见砰的一声，木门狠狠的颤动了一下，却没有被砸开。 可这巨大声响后，我听见房屋里传来李湘的咳嗽声。太好了，她还没事！我更鼓足干劲，再度抡着锤头砸了第二锤。 这一锤更有力道，可强大的反震之力让我虎口龟裂，门晃动的更厉害，可是我双手脱力，身子无力向后仰倒！ 苏凝香恰到好处的把我撑住，提起掉落在地上的锤子，俏脸凝重道，“我来！” 她的力气要比我小一些，可门已经快被砸开了。一锤子下去后，门已经歪歪斜斜的即将倒下，我冲上去补上一脚，屋门顿时轰然倒塌！ 我冲进去后，发现李湘俏脸苍白的躺在床上，呼吸急促而艰难，眼皮翻开一半，虚弱的看着我。 将李湘拦腰抱起，苏凝香从前面拉着我，当我们前脚刚踏出门槛的刹那，身后巨大房屋轰然倒塌，变成瓦砾的废墟。 站在院落外，妇人哇哇大哭，“我的房子啊，我的粮食，都没了……” 李虎阴沉着脸色低下头，一言不发。在他们的眼里，这座房子的价值远远比李湘的性命要重要的多。 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后，李湘脸色好看了一些，她轻轻挣脱我的怀抱，分别拉着我和苏凝香的手，噗通跪下，俏脸划过两行泪珠。 苏凝香有些慌了，忙将李湘扶起，“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李湘这一跪，跪的非常结实，我都能听见骨头撞击地板的声音。李湘抬起头，美眸通红的望着我们，颤抖着声音说道，“我们从未见过面，你们却这样救我，我不知道该怎么报答……” 对可怜而孤独的人来说，毫无索取的帮助无疑是生命中的一道光。她算是从鬼门关上被我和苏凝香拉出来的，自然感激涕零。 我微笑着拉着李湘的手，将其搀扶起来，趴在她耳边悄悄的说，“我们以前是见过的哦，等有机会再把秘密告诉你。” 听到这话，李湘先是疑惑，旋即乖乖的点点头站起身来。 虽然房子被烧了，但还好李湘没事。过了一会儿，村人都过来帮忙灭火，李虎夫妇从废墟中找来一小袋银子，可这些钱远远不够他们盖好新房。 没办法，在村长的张罗下，村人将以前绝户老人住过的房子，划到了李虎夫妇名下，还算讲点良心的村民送来棉絮被褥，以及些许日用品，不至于让李虎夫妇流落街头。 当天晚上，我们搬到了村子北边一片荒地中央的老房子里。这房子实在寒酸的很，虽然面积很大，但是瓦片残破，躺在大屋里，能透过瓦片缝隙看见天空。 不过经过这么一折腾，我们多少吸入了有毒气体，需要休息。原本打算让李虎夫妇和李湘睡在堂屋，我和苏凝香住相对简陋的偏房。 但是李湘固执的要和我们住在一起，至于李虎夫妇，则对这件事情表现的很冷漠，好像李湘并不是他们的孩子。 算了，也无所谓，只要他们不对李湘起杀心就好…… 经过这件事情，李虎夫妇好像颓废了不少。白天也不下地干活，就等着村里人接济的一点食物过日子，李湘和我们白天在村庄游逛散心，晚上回来睡觉。 在这段时间里，我一直在想，究竟是谁想要将我们烧死在屋子里。可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平静下去，凶手却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晚上，我们像往常一样，在侧厢的地板上铺了被褥。苏凝香左边挨着我，右边挨着李湘，这样一来也不会太尴尬。 可能是白天喝了太多水，凌晨两点多我起床想要上厕所，却不经意间发现，堂屋的灯还亮着。李虎两口子到现在还不睡，在干什么！？ 我悄悄的推开们，猫着腰逼近堂屋窗户，凑过耳朵细听。 我听见李虎懊恼的说，“我们半生的积蓄，粮食，一把火都没了，该死！” “着啥急，树挪死，人挪活，不过是一点小钱而已，你心疼成这个熊样，至于么。”妇人撇撇嘴，压低声音说道，“你别忘了，那神庙里头的东西，可值钱着呢……” 第二百一十三章 窃贼 “可不敢再打神庙的主意！”李虎慌忙摆摆手，惊恐声音说道，“那神庙里可真的有神仙！那饕餮铜像俩眼珠子能流血，恐怕大屋被烧，就是饕餮的诅咒，我们可不能再冒犯了！” “怂包，孬种！”妇人恨铁不成钢的骂了两句，“上次跑出来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等回家时候还专门瞧了，我们身上沾着的哪里是什么血，就是铜像被灌了水，刚好混着铜锈，也就看着像血而已。” 听到这话，李虎明显一愣，小心翼翼的问，“真的不是血？” “当然不是血。哪里有什么饕餮神，都是村里人自己吓唬自己而已！”妇人歪着脑袋，语气刻薄道，“我们不能再这么待下去了，家里那小贱人和俩外人亲近，看来是养不住，是时候该离开这村子！” 李虎木讷的问，“离开村子？我们能去哪！” “去南方，把饕餮铜像卖大价钱，买宅子租丫鬟，我也过一把阔太太的生活。”妇人脸上露出奸诈笑容，贪婪道，“那个王二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想用二十两买饕餮铜像，如果我们自己找买主卖出去，肯定更值钱！” “你说的对，我们就得这么干！”李虎搓搓手掌，嘿嘿笑着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把饕餮铜像给弄过来？” “还啥时候，难不成还给你挑一个黄道吉日？”妇人瘪瘪嘴说道，“我看，就今天晚上偷了东西跑路，我们的马车还停在老院里，想走很容易。” “好……就这么干！” …… 听完这番话，我也来不及撒尿，顿时悄悄的溜了回去，把门给带上装作睡觉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李虎夫妇果然鬼鬼祟祟的出了屋子。临走时，还偷偷推开门，看我们都睡熟了没有。 等他们大概走出门去，我才走院门，朝着前方荒芜田野打量，李虎夫妇果然深一脚浅一脚的朝着神庙方向接近，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不要跟上去。 李虎夫妇的离开，对李湘来说应该算得上一件好事，也就随他们去了…… 正当我要转身回去时，却惊愕的发现，在李虎夫妇身后，有一道黑影在悄悄的跟随着，那黑影是谁！？ 我眯着眼睛仔细看，可是因为距离太远，没办法看清那个人的长相。我回去以后，总觉得心神不宁，索性的把李湘和苏凝香叫醒，把这件事情告诉她们。 没想到在听过以后，李湘却是勃然大惊，“不行，快去阻止他们，不能将神象带出神庙！” 我疑惑问，“为什么？” “总……总之一两句话说不清楚，千万不能让他们接近神庙！”说完，李湘就穿上鞋，飞快的朝着外边跑！ 没办法，我和苏凝香只得跟上，至于要不要阻止李虎夫妇都无所谓，首先要保证李湘的安全。如果被李虎夫妇发现，李湘恐怕要被杀死灭口！ 此时离李虎夫妇离开，已经有二十多分钟了。这个老屋离神庙很近，二十分钟足够抵达，可当我们即将赶到的时候，突然听见前方传来铛铛铛的铜锣声。 “集合，集合，大家集合！” 这声音顿时彻响午夜的村庄，我能听得出这是老村长的声音。而声音的源头，正是神庙！ 难道刚才跟在李虎夫妇身后的人，是老村长？可是他跟踪上去究竟又为了什么呢？想不通，实在想不通…… 过了一会儿，拎着火把的村人迅速朝着神庙围拢，我们也跟着去看热闹。 等赶到神庙，我看见神庙大门是敞着的，李虎夫妇被打的浑身是血绑在地上，身旁还放着已经被打包捆好的饕餮铜像。 再看老村长，像是古铜铸造的胳膊上，也有几道不明显的伤痕。我心头暗惊，难道李虎夫妇是他一个人制服的！？ 仔细想想，真的很有可能。因为村人赶到这里需要二十多分钟，在这段时间里，李虎夫妇完全可以逃跑，之所以没有逃走，恐怕就是因为被老村长给制服了。 村人看到这一幕，顿时愤怒的喊道，“烧死他们！” “侵犯神庙的通通杀死！” “把肠子肚子剖开，给神明当活祭品！” …… 吵杂声中，李虎夫妇吓得脸色苍白，瑟瑟发抖的缩在一起。这时我注意到，李湘的俏脸浮现出复杂神色。 无论好坏，李虎夫妇毕竟和李湘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十几年，就算是一块石头或是一棵树，也该有点感情，更何况是活生生的一个人。 正当我想开口为李虎夫妇说点好话的时候，只听老村庄咣咣用手中拐杖敲打不知从哪找来的一个废弃铁桶，“大家安静一下！虽然李虎夫妇对神明不敬，但也情有可原，毕竟家里刚遭过火灾，在这个时候的确是需要钱。” 我顿时有些懵了，这老村长怎么还向着李虎夫妇说话？我开始怀疑是老村长要将我们烧死，现在却是有些疑惑了。 看得出，村长的话在这里还是挺有威信的。听到这话以后，村人顿时叽叽喳喳的议论开了，大概过去了几个呼吸之后，又有人问道，“村长，难道就这么放过他们？” “不行，不能轻饶了侵犯神灵的家伙！” “我看还是要烧死！” …… 果然，饕餮神灵在村人心目中的地位格外重要。侵犯了神像的李虎夫妇也知道自己的罪孽深重，索性不再求饶，就这么可怜巴巴的缩成一团。 “肃静，大家肃静，我也没说不追究责任！”村长扯着破锣般的声音喊道，“两口子也比较可怜，我们就让他们将功赎罪，让李湘小闺女当神庙圣女，服侍饕餮大人！” 该死！听到这句话，我恨不得将老村长拽下来把满口的牙给揍掉，上次李湘就是因为当圣女才被人侵犯，这次我无论如何不会再让他出事！ 听到这句话后，竟然有很多村民附和的点点头，并且用满意的眼神打量着李湘。不过从那眼神中，我看到了欲望的光芒乍现！ 第二百一十四章 偷窥者 我将李湘护在身后，朝着人群喊道，“不行！不管李虎夫妇怎么样，李湘自己都不会答应这件事！” 听到我的喊声，村人的目光顿时朝着我聚集而来，有不屑，有警惕，还有漠然，甚至……杀机！ “这两个人是谁？” “好像是流落到我们村的难民，不过看上去还挺嚣张的……” 也有年轻人嚣张的朝我喊，“哪里来的野小子，滚一边去，别插手我们村里的事情！”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们要李湘当圣女，她怎么敢不同意！” …… 村人对我的怨念越来越重，这时我看向老村长，发现这家伙竟然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直勾勾的盯着我！ 现在我能百分之一百的确定，那场火灾就是老村长制造出的！他已经发现我们知道他侮辱刘寡妇的秘密，所以要杀我灭口！ 苏凝香捏了捏我的手，示意我不要说话，可如果现在不说些什么，李湘就要被抓去当圣女！ 虽然强奸杀了犯已经被抓住，但我还是很不放心。我总觉得真正的凶手并非春生，这个村子的背后还藏着大猫腻！ 在气氛空前凝滞的时候，李湘却是将我推开站出来，俏脸漠然对着众人，“好了，不要再为难他们，我当圣女就是。” 我张张嘴想要说什么，可苏凝香却从后面捂住了我的嘴，让我暂时保持安静。 李湘没有再和我说一句话，而是被村里的一群妇女带回去梳妆打扮。而李湘临走前提出的唯一要求，就是把那辆马车送给我，让我带着苏凝香离开这里。 能侥幸的捡回来一条命，李虎自然是很痛快的就答应了下来。第二天凌晨，我和苏凝香座上马车，顺着村口小路慢吞吞的往下走。 这一次，没有任何人再为难我们。甚至在我走的时候，也没有一个人过来送行。一切又回到了原点，这一次，我仍然没能成功拯救李湘。 不过，我们杀死了强奸杀人犯春生，李湘暂时应该不会有危险。当马车走到半山腰的时候，我和苏凝香偷偷下车，并朝着马屁股抽了一鞭子。 马儿在没有人驾驶的情况下，飞快的朝着前面跑过去。我和苏凝香立即顺着旁边的陡坡往上爬，争取尽快赶到村子！ 离李湘被选作当圣女，到现在已经过去十二个小时，刚好是下午三点左右，为了不让李湘有被侵犯的可能，我们必须在晚上八点之前赶到神庙！ 这一次，我可以确定，想要从幻境中离开，必须阻止李湘当圣女，并且把所有不利的因素剔除掉，我们虽然已经弄死了两个人，但还是不够。 还好，我们经过的这个坡虽然陡峭，但是上面爬满了干枯的爬山虎藤蔓，顺着藤蔓一点点往上爬，大概过去一个半小时，我和苏凝香站在了村子最高的斜坡顶端。 当我站上去的刹那，终于松了一口气，从这里到神庙，最多一个小时就能走的到，我们算是赶上了！ 不知为何，苏凝香在上来的瞬间，脸色骤然阴沉，慌张朝着四下打量之后，发现没什么人，可是脸上警惕神色却丝毫不减。 我疑惑问道，“怎么了？” 苏凝香指了指我们旁边的一块湿软土地，当我看到在我们旁边，有一双还崭新的脚印时，顿时觉得脊背发凉，冒出一头的冷汗。 也就是说，在我们刚才乘坐马车离开的时候，一直有人站在这里监视着我们！如果只是踩一下，不会留下鲜明的脚印，而且旁边的草地，都快被踩秃噜皮了。 究竟是谁呢…… 当我看到在脚印的旁边，泥地被戳出几个小洞眼的时候，终于恍然大悟，“是那个村长！” “没错，除了那个老家伙，村里没人和我们有仇。”苏凝香压低声音说道，“他应该没有发现我们中途下车，否则在我们爬上来的时候，很有可能被丢落石，或者放冷箭。” 想到这里，我顿时觉得皮骨发寒，这还真不是没有可能。在民风剽悍的村里，家家户户都备着弓箭，预防野兽侵入村庄。 如果是像壁虎一样趴在斜坡上，老村长想要瞄准我们，简直易如反掌！ 还好……那个老家伙的眼神不怎么样，从这里到我们下马车的地方，还有老远的一段距离，哪怕是我和苏凝香，凭借肉眼都很难观察。 既然没有被发现，事情就好办了。临离开之前，我们从李虎家里翻到成色不错的一把匕首，和一把猎刀。 凭借这两样东西，我和苏凝香防身够了。我们从旁边的树林绕行到神庙的正后方，朝着庙宇缓步接近。大概过了一个小时，晚上七点半的时候，我和苏凝香出现在神庙的后方。 而在神庙的前边，全村的人点亮火把，嘴里吟哦着听不懂的咒语，当那咒语声连成一片，却有种莫名诡异阴森的感觉。 神庙很大，从后方到前门，大约有一里地的距离，天知道第一代村民是怎么盖出来的。不过刚好便宜了我和苏凝香，我俩沿着砖缝一点点攀爬上高墙，又一点点顺着墙壁滑下去。 在正庙的后头，有一座高大的塔楼，塔楼类似古代的烽火台，里头并没有门，我们攀登上去之后，从瞭望台上露出一双眼睛，悄悄观察前面正庙的动静。 在这个角度，正庙刚好一览无余。我看见李湘穿着节日的盛装，头发被一丝不苟的扎成鞭子，身旁还撒着月季花瓣，看上去神圣而美丽。 李湘坐在正庙台阶下的太师椅上，怀里抱着饕餮神像，在其正下方，以老村长为首的一众村民跪在地上，认真吟哦诵唱着。 虽然这种仪式看上去神圣无比，可那老村长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有他在，李湘永远无法真正安全！ 不过，现在杀死老村长的意义已经不大，如果能将李湘从这里带出来，赶上一夜的路，找到山下走失的马车，还有可能挽回！ 这吟唱持续了半个小时之后，村人就让李湘进入正庙，而后将屋门锁死，窗户紧闭，又将大门锁死，一群人才浩浩荡荡的离开。 第二百一十五章 最后的机会 大概晚上八点钟左右，祭祀的人都回去了。我和苏凝香从瞭望台上走下，前往正庙寻找李湘。 瞭望台高三层，下面是排列紧密的小房间，房间安装的是铁栅栏，我觉得奇怪，因为古代讲究金克木，石木做的房子，不可用铆钉，更别说铁门。 铁为森严物，通常监狱，金库才用铁门，金库不可能有这么多，只有监狱。 神圣之殿，为何有监狱呢？更何况，如此多的牢房，外加瞭望塔，高而厚的墙壁，施加刑罚的器具殿，这传说中的神庙，更像是巨大的牢房。 我推开门看，牢房里有腐烂的草席，地上镶有脚镣，墙上烛台落满灰尘，没有尸骨，草席上染血。 这么多的牢房，足够关押下整个村子的人，究竟是谁做的呢？尤其让我在意的是，每一扇铁门上，都用红色的油漆画着饕餮的模样。 饕餮，又是饕餮，可是饕餮从未出现过，对我们施加毒手的都是人！我想起李湘曾经对我说过，这个村子比我想象中的要恐怖。 我们下到一层，发现门口第一个小房间，装的是一扇小木门，我和苏凝香对视一眼，她凝重点点头，我随即推开门，走近去。 这是个人居住的房间，有床榻桌椅板凳，桌子上落了厚厚一层灰，看不清上头究竟摆放着什么东西。 我吹了一口气，尘土飞扬，露出桌上之物真容——一本书，一支笔，一个砚台。 书本泛黄，我小心翼翼的掀开，却发现里面已经发霉，墨迹散开，根本看不清内容。我迅速翻到最后一页，看到一行触目惊心的猩红色血字！ “他们都疯了，正常的人只剩下我。饕餮，你究竟是什么东西，藏在哪里！我受不了了，死吧，一起死吧——” 写到这里，笔迹就断了。苏凝香眉头微蹙，疑惑道，“难道饕餮真的存在？” “没见过的东西，谁知道呢。”我虽然嘴上这么说，却莫名的赶到一阵恐慌。在这个幻境的世界里，我已经循环了几次，但每次都以不同的方式被杀。 这好像是个诅咒，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摆脱！而给我们留下的结局，注定是死亡！ 不敢再耽搁下去，我和苏凝香出了瞭望塔，直奔着正庙而去。正庙里还亮着灯，能看到李湘的身影投射在窗户上。 我们刚走到正庙的西墙根，忽然听见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老村长鬼鬼祟祟的钻进来，反手把门给带上。 我听见李湘警惕的说，“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来看看你。”老村长声音颤抖，似乎在压抑着兴奋。我们把窗户纸戳了个小洞眼，刚好能看见两人的身影。 李湘站在祭台旁边，右脚绑着铁镣，拴在柱子上。看到这里，我顿时气愤不已，这哪里是什么圣女，分明是村子养的一条宠物！ 李湘漠然说，“现在看见我了？” “看……看见了。”老村长嘿嘿一笑，浑浊老眼里的诡诈光芒，让李湘警惕的后退一步。 “看见了就回去，不要妨碍我休息。” 李湘厌恶的语气，并没有让老村长的热情冷却。他从袖子里掏出一条指头粗细的项链，笑嘻嘻的逼近李湘，“这是我过世的老太婆子留下的，掂着可沉着呢，给你拿去戴。” 李湘眸子越发警惕，“你再敢向前一步，我就开始喊了。” “喊又有什么用，这里离村子远着呢。你那爹妈就算住在后园，他们敢管吗？”老村长循循善诱着，老脸上笑容拉长褶子，在昏黄灯光下，格外瘆人。 我正考虑着要不要冲出去和老村长拼命！可是想到他一个人制服李虎夫妇，我和苏凝香加起来，未必比得上李虎夫妇，想想还是算了。 当然，如果老村长真的对李湘动手了，我和苏凝香肯定会趁其不备下手！而且一旦下手，绝对不能给他跑出去的机会！ 李湘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懦弱，她拿起尖锐烛台，冷眼盯着老村长，“我打不过你，但是如果我死了，你会很难做。” 老村长阴测测的一笑，“你不敢下手。” 李湘两手抓着烛台，对准自己的喉咙，美眸不甘示弱的怒瞪老村长！ 两人僵持的几个呼吸时间内，我和苏凝香已经悄悄溜到门口，一旦有什么变故，马上就会冲进去！ 而这个时候我才明白，在上一个幻境空间，非礼李湘的并非是春生，而是村长！该死的，早知道先把这老家伙神不知鬼不觉给弄死，也不会有这么多事。 我能清楚的感应到，幻境空间的能量不多了，最多再撑过我们复活一次。而这次的机会，我们无论如何都要把握！ 十个呼吸过后，老村长终于后退几步，朝着李湘咧嘴一笑，露出两排大黄牙，“那我有空再过来看你，早点休息。” 说完，老村长就朝着门口走过来。我和苏凝香慌忙躲在一边墙角，等老村长走出大门过了几分钟，才偷偷溜到正庙前，闪身进去。 看到我和苏凝香，李湘先是一喜，旋即担忧道，“你们是怎么进来的，路上有没有人看见？” “放心，没人发现我们。” 说罢，我开始研究李湘脚上的镣铐。虽然是几百年前的空间，但炼铁技术已经很强大，这指头粗细的铁链，如果想砸开，似乎不太可能。 而且锁着李湘角落的是活扣，几乎是紧贴着脚上的皮肤。没有钥匙的情况下，强行打开很容易伤及脚踝。 正当我愁眉不展的时候，突然听见院门吱呀一声被打开！李湘俏脸顿时苍白，慌忙指着身后祭台，“快，钻进去！” 不知道外面有多少人，我和苏凝香只好钻到祭台内躲避风头。这祭台是用石头搭建成的，里面中空，刚好能藏下两个人。 我和苏凝香挤进去后，刚好能从石头的缝隙中，打量外头情况。 我看见，正庙门口一道黑影一闪而过，我能断定那是人影！但那人并没有推开门，而是闪了一下就消失了。 第二百一十六章 罪过 他是谁，来干什么！？我正猜想着的时候，忽然房间里弥漫着一股异样的香味，像是麝香，但微微发腥发苦，不好！ 当我反应过来，想要捂住口鼻时，却觉得浑身发软，整个人的骨头像是酥了一样，就连呼吸都及其微弱，更不用说想发出声音。 苏凝香的状态和我一样，也是浑身瘫软，美眸半闭不睁，张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没有力气发出声音。 随后，我听见噗通一声，透过石缝的罅隙往外看，李湘也摔倒在蒲团上，美眸警惕的盯着门外，却无法动弹。 大概又过去一分钟，门被推开，老村长鬼鬼祟祟的溜进来，进门后就扑在李湘的身上。 接下来而发生的事情，我和苏凝香都不忍心去看，如果稍微能动弹一点，我会冲出去和村长拼命，但现在却只剩下喘息的力气！ 老村长喘着粗气，摆弄着年纪才不过十五六岁的李湘。如果按照辈分来算，李湘应该是孙辈，这个老东西亏得下得去手！ 李湘瞪圆了眼睛，美眸里充斥着满满的愤怒！豆大的泪珠一个个滚落，柔荑攥拳，却没有挥舞的力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黑丑的老头子，在自己的身体上，留下肮脏的种子！ 不管怎样，老村长已经是残花败柳，做这种事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过去一分多钟，之后过了几把手瘾，给李湘清理了衣服上的血迹，就离开了。 我们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可是万万没想到的是，又过去半个多小时，又有一个不认识的庄家汉子，偷偷溜进来。 此时李湘眼睛迷离半睁着，意识已经有些模糊。那个男人上来就把门反锁，急不可耐的扑上去…… 这是个健壮的中年男人，我在村里见过这个人几次，他家里好像还有妻子和两个孩子，平时都是和和气气的，看上去挺老实。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自己都不会相信，一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庄家汉子，能做出这种禽兽行经！ 疯狂的旖旎过去半个小时，中年男人大口喘着粗气，用上衣胡乱擦拭几下，给已经失去意识的李湘穿好衣服，虚弱的扶着墙离开了。 又过了一会儿，又进来一个青年…… 今天晚上，一共来了十二个人，等第二天早上七点，天已经蒙蒙亮的时候，最后一个年仅十四岁的少年才步履蹒跚的离开。 我和苏凝香虽然身体还虚弱，总算从地上趴着，一点点接近苏凝香。看到我们过来，李湘叹了口气，把眼睛睁开一些，虚弱的问，“你们都看见了？” 我和苏凝香低着头，一言不发。李湘涩然一笑，美眸滑下两行泪珠，“其实我早该告诉过你们，这个村子叫祭兽村，每个人的身体里，都藏着一头饕餮。饕餮是黑暗独居的生物，当白天大家在一起的时候，看不出来，可一旦有落单的羔羊，强大的诱惑力会让饕餮们苏醒，做出他们自己也想象不到的事情。” “一群变态，早知道全部杀光就好了。”我跪坐在李湘身旁，心脏冰冷抽痛，此刻的怒火反而让我更加理智！ 苏凝香神色郑重，“还有一次机会。李湘，请最后相信我们，绝对能够对你离开！” “我一直都相信你们。”李湘拉着我们的手，嘴角勉强牵起笑容，“如果能有下辈子的话，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会再认识你们，帮你们做许多事，报答今日恩情。” 话说完，李湘的下身沁透鲜血，喉咙和鼻孔里也不断的喷涌鲜血！我慌忙解开她的裙带，想要检查伤势时，李湘忽然双拳紧攥，俏脸铁青着仰起头，狂喷一口鲜血，脑袋一歪，瞳孔就涣散了。 我轻轻把李湘的尸体放下，从房屋的角落里，取出那把生锈的铁门栓，推来门走到大门口，这时老村长带着前来祭拜的人，已经走到大门口。 这些人中，有昨天晚上来访的那几个。我扫过他们的脸，发现他们大都脸色铁青，耷拉着脑袋，一堆黑眼圈像是熊猫。 可以，很不错，晚上做了这种事情之后，白天还可以将李湘当做圣女来祭拜。我和苏凝香就挡在大门口，双眼阴沉的盯着老村长！ 他看到我们之后，明显的吃了一惊，“你们怎么在这里！” “我们昨天晚上就在这里，只是你不知道而已。”我咧嘴一笑，将厚重的金属门栓藏在身后，一步步接近了老村长，“你想知道我看见了什么吗？” “我……我怎么知道！”老村长警惕的后退一步，朝着身后招了招手，“大家一起上，将这个装神弄鬼的家伙给砸死！” 此时，我离老村长只有一步的距离，身体摇摇晃晃着，看上去没有任何攻击力。 老村长已经把脸转向身后，神色慌张的不成样子，我猛的举起门栓，朝着老村长后脑狠狠的砸下去！ 噗嗤—— 门栓把脑壳杂碎，狠狠插进脑子里，红红白白的东西喷了我一手。老村长身子猛的一直，噗通直挺挺躺在地上。 村里的人面面相觑，有农夫吓得尖叫着后退，男人排成一列，警惕的瞪着我和苏凝香。 愣了大概一分钟左右，村人看我苏凝香还没有动弹，而且身形摇摇晃晃，像随时都可能昏死过去，纷纷捡起石头，朝着我们身上扔！ 我和苏凝香牵着手，并肩站着目光盯着这些村人，希望将这些人的模样记在脑海里。一个男人把拳头大小的石头砸中我的后脑，我顿时眼前一个黑，昏死过去…… 过了许久的时间，我觉得浑身包裹着温暖的液体。从我的身边响起熟悉的叹息声，“最后一次机会，你们一定要把握住……” 这个声音我记得，是饕餮！他在哪？好像就在我身边，我伸手想要抓住那声音，却忽然猛的一沉，脚下触及到坚实的土地。 又是晚上七点半，月亮刚从东山爬上来。苏凝香站在我的身边，用同样阴霾的眼神看着我。此刻，我们心中的怒火早已化作冰冷恨意，在仇恨的状态下，我们是绝对清醒的。 第二百一十七章 解决办法 第二百一十七章解决办法 让十恶不赦的混蛋忏悔的最好办法，就是永远消失在世界上！而我和苏凝香，正打算这么做！ 现在我们明白了，对我们来说产生威胁的，并非村子里的某个人，而是整个村子！这是被罪恶充斥的村子，如果不将这些东西全部毁灭，李湘永远不可能得到救赎！ 凭借我们两个人，在手无寸铁的情况下杀死整个村子里的人，几乎不可能！而且我能明显感受到，幻境空间只剩下这最后一次复活的机会。 如果这次我们没能成功，那么迎接我和苏凝香的，只有在永恒的虚无空间中，等灵魂渐渐的耗尽能量消散。 为此，我和苏凝香两人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制定了一套完整而缜密的计划。凑巧的是，我的想法和苏凝香完全一致，而且从逻辑思维上，这套方案挑不出任何毛病。 于是我们迅速前往神庙，撬开器具殿的房门。里头放着许多青铜武器，因为材质的缘故，有许多还是能用的。 翻找半天，都是些刀枪剑戟，这些花里胡哨不实用的东西，连一把像样的匕首都没有。找了半天，我无意间把器具殿桌子上的木头盒子碰倒。 盒子摔落散架，里头一把精致的弓箭掉了出来。盒子里放着油布，布片里包裹着青铜的弓箭，完全没有生锈的迹象。 弓箭一次能放七把拇指长的箭矢，而且弓箭本身个头不大，能够藏进袖子里。我尝试着塞进去七根箭矢，朝着旁边桌子扣动扳机。 清脆的弹簧声后，哒哒哒几声袖珍箭矢完全镶嵌入桌子内，我心中大喜，这东西如果对着心脏和脑袋放，绝对能一击毙命！ “好东西。”苏凝香点点头，她也找来一把锈迹斑斑的类似汉代铜剑，当她将短剑从剑鞘中拔出时，剑锋雪亮让我也是眼前一亮。 我微微一笑，将手中弓箭扔过去，“这弓箭归你，长剑归我。” 苏凝香狐疑问道，“你会用？” “不需要会用，是拿来卖的……” 我们拿了短剑和弓箭之后，又马不停蹄的朝着邻村那条小路走过去。还好神庙离邻村比较近，我们没花多少时间，就到了那片荒凉的地方。 这里如祭兽村人说的一样，的确算不上村子，只是在一片平坦的地带上，搭建几间简陋的瓦舍，那些贼人平日都不住在这里，待在房子里的只有王二。 在破旧的瓦房院门前，我敲了敲门问，“王二在家吗？” “敲门的是哪一个？” “来卖东西的。” 我话音刚落，王二就把门打开。院落正中央升起一堆火，篝火上架着一头焦黄的羊，王二左手拿着刀，右手拎着一条羊腿啃。 王二警惕打量我们问，“看你们面生，不是村里的？” “不是。”我摇摇头，微笑着说道，“听说这里敢要别人不敢收的东西，我手里刚好有个物件，想定个价。” “那你还真是来对地方了。”王二从腰间拿来酒壶闷了一口，有些傲然的道，“无论东西有多么邪乎，来路什么样，没有不敢收的东西，不过今儿大当家的不在，我眼力见不好，只能给你们粗略瞧瞧。” 苏凝香从身后取下那把剑鞘斑驳锈迹的短剑，递给了王二。 看到短剑，王二有些鄙夷的道，“就是这个东西？” 还没等王二反应过来，李湘锵的一声将短剑取出，剑身雪亮光芒刺的眼睛生疼。王二顿时眼前一亮，将宝剑夺在手里仔细揣摩，咂咂嘴感叹道，“好东西。” 我问，“价格怎么定。” “两位，我王二也是刚入行不久，给这东西定价已经远超出我的范畴。”王二见我们脸色有些不悦，顿时恭敬说道，“不如两位等我们当家的回来，价格绝对让你们满意。” “不用了。”我摆摆手说道，“像这样的宝贝我这里还有很多，这把剑五十两银子你拿走，少一两银子都不行。” 这把剑，哪怕是放在古代，至少也是几百上千两银子。见我这么要价，王二脸上闪过一抹狂喜，旋即很好的掩饰了去。 “那个……两位，既然你们手里有很多物件，这第一个就当是我们交个朋友，五十两我也不还价，怎么样。” 看王二小心翼翼，生怕我们反悔的模样，我心中想笑，却还故作严肃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规矩你都懂吧？” “懂，懂，我都懂！”王二笑嘻嘻的把短剑递给我们，转身朝着屋里走了去，“两位等着，钱我这就取去。” 我和苏凝香悄悄对视一眼，悄悄朝着门口逼近。王二也很警惕，在拿银子的时候，把屋门给关上了。 一般做这种暗地里生意的人，保密性都做的非常好，一般人想找到他们藏钱的地方，几乎是不可能。 大概过去五分钟左右，王二推门走出的刹那，苏凝香轻抬袖口扣动扳机，顿时七枚小箭并排插入王二的左边胸口！ 这小箭像钉子一样，直接将尾部没入肉里。王二瞠目欲裂，“你们……” 如果让他叫起来，可能会惊动附近的同伴。于是我取出短剑迅速将其杀死！ 刚才王二是从左边推门进来的，所以藏钱的地方应该在左边的房间。我迅速推门进去，果然左边的门帘还在晃动。 推门进去，里头乱七八糟摆设着各种杂件。如果在这里藏着个夹层，我们想找到藏钱的地方，也不算太容易。 而且这里是个贼窝，搞不好那些盗墓的家伙就来光顾了，所以我们保险起见，如果在一小时之内找不到银子，也要离开。 这叫做假设性原则，在只有一次机会的情况下，保证自己不死，才能创造出无限可能。 对我的这个想法，苏凝香表示完全赞同。我们两个分开来，她找房间左边部分，我找右边部分。 因为普通人想要将比较重要的东西藏起，会刻意藏在屋子比较靠里的地方，最可能的就是墙角，或者墙的边缘。 第二百一十八章 杀戮尽头 而且藏钱的地方，经常被打开，所以不会落太多的灰尘。经过我大概的排查，开始寻找靠着床沿的部分。 很快，我在床脚发现一个木头箱子格外干净。我把箱子搬开，发现下面的地板是鼓起来一大块的，敲了两下发现是中空。 仔细观察那块地板，在衔接墙角的地方，有一个拇指粗细的洞眼，像是蛇洞。而在洞旁，有一根看上去很别扭的金属棍子。 我灵机一动，将那棍子朝着洞眼插下去，那凸起一块的地板突然弹开，露出一个大概能装下成人的箱子，而箱子里头，赫然是满满当当的金银珠宝！ 好家伙，这帮土夫子真够发财的，这些东西放到现在，得价值有一个亿！ 我找来麻袋，将这些东西分成两份，和苏凝香一人背着一袋。除了钱之外，我们的计划还需要一个非常重要的东西，那就是炸药。 土夫子聚集的地方，怎么可能没有炸药。不过这东西倒是好找，在房屋后头的棚子里，放着一大堆炸药包，随便一个都能把整个房屋掀个底朝天。 我们拿了足够分量的炸药包，这才离开了是非之地…… 我和苏凝香并没有去别的地方，而是拿着短刀和弓弩，直接前往神庙蹲守。按照时间推算，李虎夫妇应该马上就能到这里。 果然，事情如往常发展的一样，李虎夫妇鬼鬼祟祟的潜入正庙之后，开始尝试着搬运饕餮铜像。就在这时，我和苏凝香迅速冲进去！ 还没等李虎反应过来，苏凝香扣动扳机，李虎的脑袋上多出七个洞眼，当场倒地死的不能再死。 而我拿着短剑，趁着妇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将剑刃插入妇人的喉咙，她顿时鲜血狂彪，捂着喉咙咯咯两声，倒在血血泊之中。 做完了这些，我用李虎的手指头在地上写下四个断断续续的字——宝藏……神庙 将字写下后，我和苏凝香在地上扔了几块金子，又将剩下的尽快分别藏在神庙的各个隐蔽角落，剩下绝大多数的部分常在瞭望塔的各个房间里。 如果村人先发现所有的金子，估计要花上不少的时间。 等将金子全部藏起，我和苏凝香都累的气喘吁吁了。不过现在还有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对付该死的老畜生，和畜生儿子！ 现在是晚上九点左右，李湘再过半个小时出现在神庙附近，而十分钟之后，老村长会和刘寡妇在不远处的河流上游，做不可描述的事情。 于是，我和苏凝香一路小跑着到了河边。我们刚找好地方躲起来，就见刘寡妇来这里洗衣裳。 又过去几分钟，老村长也偷偷摸摸的来了。我和苏凝香耐心等待着，等两人差不多厮混在一起，苏凝香扣动弓弩扳机，老村长和刘寡妇的脑袋都成了血葫芦，不明不白的就死了。 两人死后，我们仍旧躲在草丛里没有出来，又过去五分钟，身后草丛传来脚步声，我知道是老村长的儿子春生过来了。 所以，在他经过我的刹那，我迅速从地上蹦起来！手中短剑砍断他的脊柱，脊柱断裂整个人瞬间弹簧，春生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直挺挺的倒下去。 我和苏凝香帮老村长和刘寡妇穿好衣服，又在三个人尸体旁边放了空黑布口袋，口袋边上扔了一串散碎珍珠，造成夺宝杀人的假象。 可笑的是，当杀死这些人以后，我和苏凝香的身上是没沾着血的。我们把凶器扔进河里，仔细的洗了洗手，站在从李虎夫妇家到神庙的必经之路上，等待李湘的经过。 刚才杀死老村长父子和刘寡妇，没有话太多的时间，李湘还有十多分钟才能赶过来，我们顺着那条路往前走，果然碰见了正匆匆往前走的李湘。 李湘见到我们，俏脸顿时警惕，“你们是什么人，怎么在村里从未见过！？” 我抹去额头汗珠，语气带着无奈说道，“我们是蒙古的商人，在路过这附近的时候，被一群自称是盗墓贼的家伙抢走了马车和家当，发现这附近有一座村子，就想过来讨口吃的。” “怪不得气喘吁吁的。”李湘多看了我们几眼，并没有起疑心。因为我们还穿着现代的服装，类似以前北方胡人的短袖。 被我们撞见之后，李湘不敢再明目张胆的前往神庙，再加上小姑娘心善，就带着我们回家了。 刚好，我和苏凝香疲于奔命的赶路后，身体消耗的差不多，看到食物之后眼都绿了，一直把盘底的菜渣也擦着馍馍吃干净，才心满意足的拍拍肚皮。 我大概是被我们的吃相给吓到了，李湘小姑娘小心翼翼的道，“吃饱了没？” “我这辈子都没吃这么饱过。”我笑问道，“李湘，你家人都去什么地方了？” “家人？”李湘小姑娘先是愣了一下，旋即警惕盯着我问道，“等等，你怎么知道我叫李湘！？” 这话把我问了个愣，脸色顿时尴尬了起来。还好苏凝香打圆场道，“在路上的时候，我们不是自报过性命么，你忘了？” “自报姓名？”李湘俏脸顿时疑惑，思考了老一会儿后，才有些迟疑的道，“你……你好像叫张小白，你叫苏凝香，是这样吗？” 听此，我心头顿时一跳！我们在这个世界里，根本没告诉过李湘姓名，难道她还保存着前几个世界的记忆！？ 应该是这样的，因为耗了太多的能量，就连幻境空间也发生了变动，规则的错误导致李湘的记忆乱掉，我不敢让她继续思考下去，赶忙笑着转移话题道，“对了，刚才路上看见有人放烟花爆竹，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 “哦，对了，今天是河灯节，是我们村子特有的节日，你们可以当做普通的春节来理解。”李湘稍微解释后道，“我刚好要去放河灯，你们要不要一起？” 终于，事情又按照正常的轨迹发展。像以往一样，我们现在出门，在上游的河畔放下河灯。 第二百一十九章 成功 放灯的人都在下游，唯独李湘带着我们跑到急湍的上游，我问为什么，李湘告诉我说：“河灯节，要想洗刷罪孽，乞求愿望，必须让河灯历经波折磨难，若还能漂到下游，就代表饕餮神收下了我的愿望，否则，只能等明年了。” 我又问，“他们为什么选择下游？” “因为对他们没有无论如何，都要让神灵实现的愿望。” 李湘低下头，默不作声的在油纸上写上愿望，小心翼翼折成纸船，放在河水中央的位置，满怀期冀的望着小小船儿摇摇晃晃向前飘流。 只可惜，小船刚飘了不过几米的距离，就沉入水底。这次的结果，比以前的几次还烂。 看到这一幕，李湘愣神良久，颓然坐在草地上，喃喃的道，“看来……神明果然不愿意眷顾我。” “并非是什么不眷顾，只是你不够努力而已。”我微微一笑，旋即在苏凝香和李湘两人惊愕的目光中，把四张油纸用树脂沾在一起，并在上面用沾满墨汁的粗体笔写下——希望李湘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后面还画了李湘模样的卡通画。 李湘俏脸微微泛红，低下头怯生生的问，“这种模样的灯船，神明大人会收吗？” “当然会收，而且我保证能平安到达下游！”说罢，我将巨大的纸张折成小船，并在里头灌了灯油，为了不让船因体积过大而风吹走，我又将从王二家捡来的小匕首绑在船正下当龙骨。 将这样一艘充满力学设计的巨大船只放入水里，果然开始平稳的向前方行进，我们并没有追上去，只是站在远处呆呆的看。 如果这样小船还会沉入水底，我肯定会将河神大人从水底揪出来揍一顿…… 放过河灯以后，李湘的心情似乎格外的好。我们回去美美的睡了一觉，第二天清早起床，就在整个村子的喧闹声中醒来了。 村长三个人的尸体，和李虎夫妇的尸体被发现。可是这一次，并没有人追查凶手，而是通通记住了李虎尸体旁边，用血写下的四个字——神庙……宝藏 尸体旁边的那些金块也被发现了，虽然我只放了一两块，可价值却相当于村里人的全部财产！于是村里人开始激烈的争吵，这些金子究竟该给谁！ 最终一致商定，李虎夫妇俩身上的金子，给李湘，而老村长留下的珠宝，则变卖之后，由全村人共同所有！ 我本以为，李湘会把那块金子给收下，没想到被她直接拒绝，说是不需要。等离开以后，李湘才偷偷告诉我们，这个金子就是个烫手山芋，绝对不能要！ 起初我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可到了第三天，负责保管金子的一个老人家被杀了，金子也不翼而飞，村子里的气氛开始诡异起来。 无论大人小孩，都开始闭门不出，庄家在地里没人收割，牛羊饿的胡乱叫唤。除了偶尔有人到河边挑水，再没有人敢踏出家门一步。 只有我和苏凝香，帮助李湘小姑娘割草，喂马，享受悠闲惬意的生活。 一次偶然去河流上游割草的机会，我恍然大悟，终于明白李湘为什么会说，村子里的每个人心里头都住着饕餮，只等着爆发的那一天。 因为在河流上游水的源头处，整片山上都是红彤彤的一片。这种花叫彼岸花，也叫曼陀罗花和石蒜，是一种有微毒的红色小花。 如果吸食过多这种花粉，人会中毒，头晕恶心，产生幻觉，暴躁易怒，而这漫山遍野的曼陀罗花借着山风将花粉吹入河水，人们长年累月的喝水，已经病根深种。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神庙里会出现瞭望塔。那应该是上几辈的村民发现了这一种地方性疾病，所以才弄了个监狱，负责关押病情发作的人。 不过，这种病是没办法治愈的，既然没办法治好，那就只能…… 第三天的晚上，有人开始鬼鬼祟祟的前往神庙，更有人从神庙中发现无数黄金！这个消息像是瘟疫般，迅速传播，深深扎根入每个人的身体内！ 第六天，人们开始按捺不住，开始在神庙附近徘徊。可是谁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进去，因为第一个进去的人，肯定活不过当天晚上…… 十天过去了，按捺不住心中悸动的村人商量好，破开神庙的大门，拎着麻袋开始哄抢！神像被扔在一边，桌椅板凳全部被杂碎，整个神庙像是被公牛踏过一样，一片狼藉！ 而我们和李湘，则远远的站在旁边的山岗上，看着这一切。李湘有些忧心忡忡的道，“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谁知道呢。”苏凝香嘴角微微扬起，幽幽说道，“做错事情的人，总要惹得神灵降怒的。而这些人，要为自己的贪婪而付出代价！” 说话间，群人已经发现了瞭望塔内的房间，以及房间中被我藏着的金条。当初，我将大部分的金条分别藏在了这里不同的房间，当把所有地方都找过后，村人开始疯狂涌入瞭望塔内的大小房间。 没错，就是这样，当所有人涌入瞭望塔，一直往上走的时候，会发现尽头的房间里有一个箱子，只要将箱子打开，牵着箱子盖的绳索，就会引动炸药包！ 在整个瞭望塔内，我设置了七个炸药包。这些炸药会产生连锁反应，将支撑建筑的地基外加柱子全部炸开，这样一来整个瞭望塔会在顷刻间垂直倒塌，活埋所有的人。 正在我们聊天时，塞满了村人的瞭望塔，在顷刻间化为废墟，我甚至没有听见有人嚎叫的声音，就只剩下一堆土石，以及弥漫上高空的嚣烟。 炸药的威力，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大。看到这一幕，李湘幽幽的叹了口气说道，“虽然很讨厌这个村子，可是当村子真正土崩瓦解的时候，还是有些不舒服。” “依照现在的状况，这个吧村子总会有这一天的。”我叹了口气，安慰说道，“我们已经准备好的足够的干粮，和上游泉涧的清洁水源，如果要走的话，现在就可以出发了。” 第二百二十章 绝望来临 …… 傍昏时分，我们三个人躺在晃晃悠悠的车厢里。看着不断倒退的山景，李湘终于憋不住心中疑惑问，“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苏凝香笑着道，“我们是你的朋友，这次来是为了专门接你回去。” “接我回去！回哪儿？” “不要急，马上就到了……” 我话音刚落，只看见马车前方亮起一道绚烂的光！我和苏凝香抓紧了李湘的手，三个人围成一个圈，而李湘的身躯，正在以肉眼可见的程度成熟…… 幻境消失，当我们重新站在阴暗狭长的墓穴走廊时，李湘晃神半晌，旋即泪光朦胧的看着我和苏凝香，“我……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我看了看表，刚好是八点十五分，如此漫长的幻境时间，其实真实的空间中只过去一个半小时。 我笑着道，“大概是个梦吧，不碍事的。” 李湘喃喃自语般的道，“不！这并不是梦，我的记忆中的某些东西，好像不复存在了。只记得你们从村子里把我带出来……然后，然后剩下的事情，我就不太记得了。” 我安慰说道，“只是幻境而已，不必太当真。” “我看到了你们为我做的一切，能在那种情况下把我救出来，我不知说些什么好，总之……总之以后……” 李湘是个性格温柔的人，但并不习惯说出让人害羞的话。所以支支吾吾的说了半天，我和苏凝香还是没听明白她到底在说什么。 正当此时，我们正对面的黑洞消失，化作一道门的形状。而在门前，赫然站着一个虚幻的黑袍老人身影，正是饕餮的分身！？ 我顿时向前一步，死死的拽着饕餮的领子，“你抓戴天晴到底想干什么！” 饕餮摆摆手，气喘吁吁的道，“咳咳，放开我，现在灵魂状态的我很虚弱，再晃两下就散掉了。” “小白，冷静点。”苏凝香按住我的肩膀，旋即神情冷肃的盯着饕餮，“就算吃掉那个小姑娘，对你的帮助也不会有多大，把她给我们怎么样，就当是把你放出来，卖给我们个人情。” 饕餮不紧不慢的道，“三位可能是弄错了，我之所以抓走戴天晴，并非是想加害与她，而是从她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当年的影子。” 这话怎么听着毛骨悚然，我警惕追问，“你想抓她当老婆？” “呵呵，我几千岁的人，早已经没有情欲，之所以看上戴天晴那个丫头，是因为她的处事方式和我当年一模一样……”说着，饕餮眼神流露追忆姿态，可是我却产生一种不祥的预感。 “你说一模一样的地方，究竟在哪里？” “隐藏在人群当中，用眼睛观察世界，处理掉这个世上多余的人。所以，我决定将生命中剩下的所有力量传递给她，让她背负着饕餮的责任，继续走下去……” “你没有杀死人的权利，哪怕他们有罪！”我怒瞪着饕餮，就像是从前在警局时，怒瞪着欺骗过我的戴天晴！ “我没有杀人的权利，难道你就有么？” 饕餮仍旧宠辱不惊的说着，“在幻境里发生的事情，我可是都在眼里的，你杀人的手段很果决，那些被杀死的人，你能保证每一个都是十恶不赦的？” 我愣了一下，竟然有些茫然，“我……我不知道，但这都是为了救李湘！” “口口声声说为了别人，却始终在一意孤行，与其说是善良，倒不如说是优柔寡断的虚伪！” 饕餮沉声说道，“你希望李湘活着，希望杀死碍眼的人，这本和李湘没有任何关系，只是你个人的想法而已，非要将这个罪孽强加在李湘的头上，你果然还稚嫩的很！” 我……稚嫩？听过饕餮的话之后，我的大脑陷入一团浆糊的状态。他说的很有道理，让我无言以对，又或者说我本身心中有愧。 是啊，不知不觉中，我变成了戴天晴曾经的样子，比如非常冷静的杀死李湘，用最简洁有效或者说不择手段的办法，找到戴月明，并且将其杀死。 算计，心理战，清晰的头脑，生死之间的判断，一切的一切，我都在朝着戴天晴靠拢，变成挥舞下屠刀却不需要犹豫的杀人狂魔。 哪怕是在幻境中，我也的确杀死了整个村子的人，而且用的是极其狡诈的办法。我相信，就算是在现实世界，如果有同样的事件发生，我也会采取同样的办法。 我这才发现，其实……我并不能算得上是好人，因为我只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如果要为此犯下严重十倍的罪孽，我也会毫不犹豫，甚至于毫无负罪感。 可即使如此，我仍然不希望戴天晴变成饕餮的继承人！因为我们约好了，要放下所有责任，用最单纯的方式在一起…… 正在我思考的时候，饕餮长叹一声，用沙哑浑厚的声音道，“哪怕你们现在想阻止，也来不及了。” 话音未落，苏凝香脸色大变，掌心涌出一道狐火扑在饕餮的分身上，那分身顷刻间消失成虚无。 “小白，快冲进去，不能让戴天晴吸收饕餮的能量，否则我们都要完蛋！”苏凝香掌心涌动狐火，强烈火焰直接将面前的石门焚烧成虚无，旋即一马当先的冲进去！ 我和李湘赶忙跟上，闯入门内后，我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在空旷的钟乳石洞内，戴天晴站在正中央，手里抓着一个黑红色巨大头颅，拼命往嘴里塞！ 这头颅面黑，面颊和脑袋上生红色毛发，一双眼睛冒出幽幽蓝色火光，头颅后衔接着的是一团黑色气流，正是饕餮原本的模样！ 当我们赶到的刹那，戴天晴将整个头颅吸入腹中，旋即身体猛然被磅礴的阴气包裹，由于无法承受强大的力量，戴天晴面色潮红，痛苦的仰头嘶喊！ “天晴！”我正要冲上去，却见黑袍老人的虚影盘旋在戴天晴的头顶上，双手结印不断打入戴天晴体内。 第二百二十一章 解决办法 饕餮沉声道，“如果不想这丫头死，就别过来！” 能看得出，饕餮正在帮助戴天晴稳定体内的灵力。而作为戴天晴吸收能量的代价，饕餮体内的生机正在飞速消逝，等戴天晴彻底吞噬了能量，饕餮将彻底从人世间离开。 正在结印过程中，饕餮一双幽蓝色眼睛直勾勾盯着我，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你喜欢这个丫头？” 我愣了一下，“当然！你问这个干什么？” “为了她，你愿意舍弃自己的生命？” 饕餮眼神里闪过诡异的神光，我终于忍不住怒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个小丫头继承我的能量后，还需要一双眼睛。如果在十天之内没办法弄到一双极阴能量的眼珠，她会魂飞魄散，彻底消失在人世间！” “极阴能量的眼珠？”我先愣了一下，顿时勃然大怒，弄上去要和饕餮拼命！可就在这一瞬，饕餮身形消散，而戴天晴体内的能量彻底稳固。 从这一刻开始，这个世界上就已经没有饕餮了…… 我赶忙上前搀扶着戴天晴，“你怎么样？” 戴天晴双眼紧闭，柔荑死死的抓着我的胸口，“小白……是小白吗？” “是，我来接你了！”我赶忙抓住她的手，可就在戴天晴睁开眼的一瞬间，两道血剑从眼珠迸射而出，原本属于眼珠的地方，却出现了两个黑洞！ 惨叫一声之后，戴天晴就趴在我怀里，昏迷过去。通过接触，我能感受到她体内躁动不安的能量。 这种能量已经侵入了灵魂，如果不想办法让能量稳定下来，在短时间过后，戴天晴真的会魂飞魄散，到时候哪怕大罗神仙来了，也毫无办法。 我将戴天晴小心翼翼的抱起，忧心忡忡的问苏凝香，“有什么办法吗？” 苏凝香犹豫了良久之后，方才叹了口气道，“办法只有一个，你是知道的，具体如何做，只能看你自己了。” 一个办法……我喃喃的重复了一句，低下头，脑子像是炸裂一样的生疼。选择吗？呵，或者说根本没有选择。 让我挖下小翠的眼珠，换戴天晴的一条命，我无论如何也做不到！饕餮想要通过我的手，让戴天晴成为完美的个体，那么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 苏凝香打电话叫来车，就在小荒岗下的公路上，我抱着李湘坐在后排的座位上，一路上脑子里都在胡思乱想。 半途中，戴天晴咳嗽两声，竟然清醒了过来。清醒过后，戴天晴紧张的抓着我的胳膊，“小白，我们在哪，前面的人是谁！？” 我涩然一笑，摸摸戴天晴柔软发丝，“别担心，前面的是苏凝香和李湘，都是我的朋友，我们这就回去。” “回去……回去好。”戴天晴终于展露笑颜，旋即揉揉眼睛，歉意的道，“让你们为我冒险，真是抱歉。” 苏凝香有些尴尬的客气了一句，“没关系，我们也没做什么。” 戴天晴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小白，我是不是被饕餮那家伙把眼睛打瞎掉了。伤口很严重吗，怎么现在还没有复原？” 这话把我问的愣住了。我没办法告诉戴天晴，其实……她只剩下最后不到十天的生命。 …… 依然记得，第一次在小荒岗见面，戴天晴和我之间的争吵。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一样，赌气较真，遇见啥事又都怕得不行。 如果在那时候，没有发生太多的事情。我真的当个小片警，跟着戴天晴一起过小日子，到现在孩子应该都能打酱油了，两口子赚赚钱，带孩子，还房贷，日子不轻松，却很安心。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种生活越来越成为一种奢望。现在，戴天晴和我都平息了所有的事情，可是……她却只剩下十天的寿命。 戴天晴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干笑两声后，疑问道，“小白，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了。是不是我的身体出了什么大问题，我的眼睛不能复原了？” 我依旧沉默，眼泪在眼眶哪里打转。我实在没有勇气告诉戴天晴实情，还好苏凝香恰到好处的替我说道，“你的身体被饕餮灌注了不稳定的阴气，如果……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十天之后就会魂飞魄散。” 听到这话，我明显感觉到戴天晴娇躯僵硬，良久之后冰凉的小手抓着我的胳膊，惨然笑道，“小白，真的没有办法了对不对？” 我清了清嗓子，把目光看向窗外。此时，我的喉咙里像是卡着什么东西，刺骨的疼，眼眶里的泪转了两圈，始终没有落下来。 “是么，看来真的没有办法了。”戴天晴揉揉鼻子，虽然没流出眼泪，但是我能感受到她正在哭。 “没办法，死就死吧。不过……我离开之后，小白你可怎么办啊。”戴天晴拍拍我的脑袋，笑的很随意，可是她却死死抓着我的手，身子和我挨在一起，正轻微颤抖着，不安着，恐惧着。 死亡本身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对生者的割舍。我抓着她的手，尽量平静声音说，“我……我可以照顾好自己，你不用担心。” 可能这话有些绝情，但对戴天晴来说，却是最好的答复。果然在听到这句话以后，戴天晴情绪安静了不少，一路上只是靠着我的肩膀，没有说太多的话。 车行了一半，戴天晴询问我，“表姐呢？她怎么没和你们一起过来。” 我没有隐瞒，把这间事情的来去原委告诉了戴天晴。包括了小翠，以及小翠双眼的秘密。 听过后戴天晴的情绪并未太过激动，反而轻声说道，“小翠那孩子我见过，挺乖巧懂事的，和上辈子不一样，我也喜欢她。” 我喉痛发紧，只是点了点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戴天晴叹了口气，按着我的脑袋搂在怀里，温声细语的说道，“小白，你明白吗，没有人可以决定另一个人的性命，这不是你的错，也没有纠结的必要。” 第二百二十二章 十天 可恶！这一瞬间，我真的动了要拿小翠的眼睛，来换戴天晴性命的念头！可理智告诉我绝对不能这么做，否则不仅仅是我，戴天晴也会和我一起，活在懊悔当中。 因为如果杀死小翠，我一定会活在无尽的懊悔当中，而戴天晴看到我的懊悔，也会同样的痛不欲生。 甚至我产生了比较邪恶的念头，如果戴天晴立刻死掉该多好，我就不用惶惶不安，被压力逼迫到崩溃的边缘！ 我知道，当我产生这两个念头的时候，我就已经疯了…… 赶到酆都市的时候，已经是午夜。戴天晴身体虚弱，已经沉沉的睡去了，我拜托苏凝香把她带到别墅休息，而我则开始前往那片工业开发区。 凌晨两点多，我赶到了那个废弃的水泥工厂。报废的车子停在厂房门口，空荡荡的大厅里手脚架散落一地，还有我摔烂的麻醉药瓶子。 我看见戴月明的时候，她正躺在一块凝固的水泥里，用期待的眼神盯着我，仿佛我并非杀死她的凶手，而是就别重逢的情人。 “小白，怎么样，我表妹救回来了吗？” 我瘪瘪嘴，两行清泪止不住的流出来，噗通跪在戴月明的身前，“对不起！” “对不起你大爷，快把我给弄出来！”见我这幅怂样，戴月明勃然大怒，愤怒要喷火的眸子中，却没有怨恨。 其实，我和戴月明都明白，双方没有做错什么，只不过处理事情的方式不一样。 如果说，那天我被戴天晴击败，她在杀死小翠并没没有将戴天晴成功救出来的情况下，我也绝对不会怪她，因为我们都知道，彼此会为了做这件事情而竭尽全力！ 我拿锤子把水泥板给砸开，戴月明咔咔把骨头活动两下，旋即拎着我的领子，“小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接下来，我把前往小荒岗的事情，全部和戴月明复述了一遍，当然，刻意排除掉了可以用小翠的双眼救治戴天晴的事情。 而这件事情只要我不说，包裹戴天晴在内的所有人，都不会告诉她。 没想到的是，听过之后戴月明并没有多么激动，只是和我一同前往苏凝香的别墅，说要陪戴天晴度过最后的这一段时间。 我有些疑惑，按照戴月明以前的性格，一定会千方百计的寻找能够救活戴天晴的办法，可这次在听说戴天晴体内吸收了饕餮能量之后，反而能平静的处理后事，这太奇怪了！ 而且更让我觉得匪夷所思的是，戴月明从头到尾没有责怪我一句，难道她没有脾气？或者说……她已经预料到这件事情的发生！ 无论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对头。可也懒得去话太多时间想，索性一个人回到孤儿院，躺在好久没有用过的病号床上，沉沉的睡过去…… 第二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我就睁开了眼睛。这时候眼珠子还生疼，脑子混乱不堪，而且像是喝过酒一样，头疼的像是要裂开！ 剩下的时间，我就坐在椅子上，呆呆的面对医务室对面的大镜子。镜子里，我脸色蜡黄，黑眼圈像是被人狠狠揍了一圈，黑中泛红，眼珠子像是鼓出来一样，头发一团乱糟。 摸了摸针头，是湿润的，难道我昨天在睡梦中哭过了？也许是口水，我摸了摸自己的面颊，发现泪珠子不受控制的往下淌，我这才发现，眼泪到现在还在流。 早上七点半的时候，我听见医务室走廊传来蹬蹬蹬的奔跑声，急促一串敲门后，传来小翠稚嫩的童音，“小白，是你回来了吗？” “等一下！” 我慌忙用冷水沾了毛巾，把脸擦了一把，使劲揉揉眼让泪水止住后，我这才把门打开。 看到我的这幅惨样后，小翠俏脸让笑容凝固了，旋即担忧的踮起脚尖捧着我的脸，“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还是说碰到什么事情……” “都不是。”我涩然一笑摇摇头，后退几步揉揉脑袋，“我只是太累了而已，不过你放心，事情都已经解决，你以后再也不用担惊受怕。” “我怎样都无所谓！”小翠紧逼上来，担忧而焦急的道，“别骗人了，你这脸色，根本不像没事的样子。” “真的只是太累了，我需要休息，能让我安静一下子吗？”我背过身去，不再看小翠的脸。 并非不想看，而是我不敢看。因为每当看见小翠那双水汪汪的眼睛，我就会想到戴天晴流血的双瞳，如果这双眼睛能够救戴天晴的性命…… 不行，我不能再想下去！至少过去这段时间，我再整理情绪面对小翠。 见我有些排斥，小翠低下头有些落寞的说，“你好好休息，等遇机会我再来看你。” 我把窗帘拉上，可是纱制窗帘的缝隙还在透光，这光照的我眼睛迷乱。该死，该死的光，害死的眼睛！ 饮水机坏了，每隔三十秒落下一滴水。水珠落下砸在地板上，溅起一朵水花，我把手伸过去接住那水滴，那是开水，砸在手上烫的我浑身哆嗦，真舒服…… 四个小时零三十一分钟，小翠又过来了。她悄悄的把一堆橘子苹果瓜子，还有水果糖放在桌子上，又悄悄的带上门出去。 对了，昨天好像是国庆节来着，应该是孤儿院发放的吧……难得她会想到我，可是强烈罪恶感驱使着我，不敢动这些东西。 这些食物看的我有些晃眼，索性就推开门出去了。刚好在楼门出口的地方，撞见了正站在对面花坛旁，对着医务室窗户发呆的小翠。 她动了动嘴唇，似乎想和我交谈，可我冷漠的与她擦肩而过，朝着门口走过去。 因为我看见，戴天晴在戴月明的搀扶下，正在朝我走过来，身后还跟着苏凝香和李湘两个人。 戴月明正趴在戴天晴的耳边，说着什么悄悄话，我看见戴天晴嘴角露出一抹笑容，心中堆积的如山压力，顿觉得减轻许多。 戴天晴朝着四面轻声呼唤，“小白，你在前面看着对不对，还不快过来接我！” 第二百二十三章 绝望的尽头 我赶忙小跑过去，可能是察觉到我的脚脖，戴天晴准确无误的扑过来，因为身高差不多，她直接搂着我的肩膀，把我死死抱着。 这种更像是男人的熊抱，毫无温柔浪漫可言，我反搂着她的脊背，鼻头一酸，却有些想哭。 抱了好一会儿，戴天晴问，“躲在这里干啥呢，不敢见我？” 我避过脸去，惭笑着说道，“没……只是想过来看看，挺担心的。” “担心小翠？她在哪呢，身体好了没有？” 戴天晴茫然四顾，远处的小翠走过来，轻轻拽着戴天晴的胳膊问，“我很好，谢谢关系，你是小白的女朋友吗？” “女朋友……额，算是吧。”戴天晴俏脸通红，揉揉小翠的脑袋，“真是个可爱的孩子，如果还有以后，我和小白真想收养你。” “收养我就算了，以后会和你抢老公的……” “什么？” “没什么，自言自语罢了。”小翠俏脸凝重，盯着戴天晴的面庞看了良久，旋即沉声说道，“你蹲下来，让我仔细看看。” 戴天晴一脸疑惑的蹲下，小翠闭上眼睛，双手贴在她失明的双眼上，大概过去一分钟左右，小翠睁开眼，神色复杂良久，方才说道，“我能救你。” 此话一出，戴天晴愣了一下，神色浮现出一闪即逝的慌张，“你这孩子在胡说什么呢，小白，快带她去上课，这时间也不早了。” 我也慌了，我从未将眼睛的事情告诉过小翠，她是怎么知道的！？就算是知道，也不能让她在这里说出，因为戴月明就站在我的身后！ 我赶忙牵起小翠的手，“跟我回去。” “放开我！”小翠漠然甩开了我的手，凝视着戴天晴道，“我能感受的到，你身体里有那怪物的气息！可这种气息很不稳定，如果我将眼睛给你，就能让能量平衡，你也不用死。” “你……” 我呆住了，苏凝香，李湘也呆住了，皆是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小翠，且警惕的盯着站在一旁的戴月明。 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戴月明只是松了耸肩，“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这种事情我也早就知道了。但这一次我不打算出手，再者说就算要出手，小白也一定会阻止我。” 我有些不可置信的问，“你真的不出手？” “用不着我出手。”戴月明笑吟吟的看着我说，“你在表妹心中的地位，已经远远的超越了我。如果是你下决心做的事情，无论结果如何，表妹都会欣然接受的。” 从戴月明的眼睛里，我看不到谎言的痕迹。接下来戴月明的一句话，让我彻底懵了。 “再者说，如果表妹死掉，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可以和你在一起。” 戴月明说完，妩媚笑着挽起我的胳膊，“表妹，反正你都是要死了的人了，不如就把小白让给我吧。” 我愤怒的甩开戴月明的胳膊，“你tmd疯了！” 戴天晴尴尬的笑了笑，“表姐真会开玩笑。” “开玩笑？呵呵，你都是半死的人了，需要我开玩笑么。”戴月明仍然挂着诡异而妩媚的笑容，“干脆趁着这段时间选好棺材，决定葬在哪里。哦，对了，如果说魂飞魄散的话，用不用棺材都无所谓，反正能下葬的只是衣灰……” 话说一半，戴天晴脸色骤然狰狞，反手一巴掌抽在戴月明脸上，“表姐，你过了！” 戴月明一脸不可置信的捂着脸，良久忽然捂着嘴咯咯笑了起来，像是疯了一样，这笑容令我头皮发麻，苏凝香与李湘两人也有些发懵，不知戴月明究竟想干什么。 “好了，只是和你们开一个小玩笑。”笑过之后，戴月明随意的挥挥手，对苏凝香两人说道，“我们回去吧，让这两个人好好腻味一会儿，反正只剩十天。” 说完，苏凝香和李湘就被戴月明自来熟的拉着，上车子启动后，不知去了什么地方。 我涩然一笑，这戴月明，果然够卑鄙的…… 刚才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看似在讽刺戴天晴，却含沙射影像钢针一样，直直插入我的心脏，疼的我无法呼吸。 她将戴天晴贬入尘埃，并且将一切的责任归咎在我的身上，因为戴天晴最信任和依靠的就是我，应该说原本就是我的责任！ 是我没有照顾好戴天晴，是我让她死的，一切都是我…… 而戴天晴自然能听出话里讽刺，所以这一巴掌不是被激怒，而是为我打的，看似被讽刺的是戴天晴，却是在将本面临崩溃的我，再给予重重一拳! 这比杀了我还难受！可即使杀了我，也不可能让小翠当戴天晴的替死鬼！ 有些不能打破的东西，叫做原则。如果一个人连原则都没有，那就不能称之为人了…… 小翠小脸柔和一些看着我，“决定吧，我愿意把双眼奉献出去。毕竟这条命是你救的，我付出点什么也是应该。” “阴年阴月阴时出生的孩子，会将阴气汇聚在某个部位，一旦这个部位遭受到创伤，整个人都会有生命危险。” 我叹了口气，摸摸小翠柔软发丝，温和声道，“而你的眼睛就是凝聚了阴力诞生的，所以才能看到常人无法看见的东西。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也就是说，挖掉双眼我很可能会死？” “没错。” 小翠顿了顿语气，继续说道，“那也无所谓了，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你不用有太多的负罪感。” 我脸色顿时阴沉，“你给我回去。” “不要。” “回去！” 我自己都想不到，有一天我会像疯子一样，对着小翠歇斯底里的怒吼。 戴天晴拉着我的胳膊，牵强挤出一丝笑容，“小白，你别这样，我感觉挺害怕的。” “抱歉，可能我有些冲动了。”我揉揉疼痛的脑袋，大口喘着粗气。看到我这番模样，小翠水汪汪的眸子蒙上一层雾气，瘪瘪嘴跑开了。 戴天晴轻挽着我的胳膊，微笑说道，“听说这个学校后山的湖泊挺漂亮，带我去看看吧。” 第二百二十四章 谎话连篇 听到“看”这个字眼，我比戴天晴要敏感的多。我愣了一下后，赶忙笑着回应道，“好，那儿有一片月季花田，刚好是秋天开花，现在正漂亮着。” 我扶着戴天晴的胳膊，捡一条比较好走的路，慢慢的爬上山。 已经深秋接近严冬，灌木光秃秃的，叶子腐烂埋入泥土，一切都是狼狈悲惨的模样。下午三四点钟，本该是太阳最温暖的和醺的时候，却刺的我眼睛生疼。 不知什么时候，我好像变成了吸血鬼。一旦受到阳光直射，就会头晕眼花，阵阵的恶心，可我还是强撑着，与戴天晴一步步往前走。 过了一会儿，天终于阴下来，空气凭空冷了几度，我把外衣脱下给戴天晴披上，她没有拒绝。 冷风和阴天让我清醒，耳鸣头晕没那么剧烈。大概走了半个多小时，下午刚四点，我们坐在湖边的岩石上，感受湖面出来潮湿的风。 戴天晴兴致盎然的问，“湖水怎么样，有没有野鸭子？” “鸭子没有，有野鸟在河水，对面有只兔子，我们要小声一点，免得把它给吓跑了。” 女孩子对漂亮的事物，总是难以抵抗，戴天晴顿时把声音压低了，小心翼翼的问，“兔子？什么样的兔子，灰色的还是白色的，有多大？” “是很大的一只兔子，灰兔，如果站起来的话，大概有我的腿那么长，现在很少能看见这么大只的兔子了。” 戴天晴感慨道，“是啊，真少见。” 忽然，刮起了一阵乱风。俗话说，秋风一阵凉一阵，我挪到戴天晴左边坐下。她察觉到我这一小举动，笑了笑没说什么。 今天，戴天晴文静的让我有些奇怪。难道谈恋爱中的女孩子，都是这个样子？虽然不讨厌，但是……还是一时间无法接受这种变化。 “嗯？我好像嗅到花儿的味道，旁边是月季花吗？”戴天晴兴奋的抽了抽鼻子，戳了戳我的肩膀说，“给我采一朵来，虽然看不见，但至少可以摸得到。” “好，稍等我一会儿。”我扶着腰，慢吞吞的从石头上爬起来，走到月季花田，好容易找到一朵采摘来给戴天晴。 放在鼻子底下轻嗅了嗅，又小心翼翼的摸摸花瓣，戴天晴疑惑的道，“味道不错，可是怎么有些蔫了。” “你不知道，花瓣只有在稍微枯萎的时候，才会发出带有淡淡苦涩的芳香。相比较普通的花朵，干燥花的味道更让人舒服。” “难怪呢。”戴天晴我微微仰头，静静感受湖面湿润的风吹在自己脸上，享受这片刻的安宁与美好。 可是……她感受到的东西，究竟有几分真实的呢。 昨晚上刚下了一场大雨，湖水混入山上留下的黄泥水，现在浑浊不堪，不要说鸟兽，就连一直虫子也不曾出现。 那片月季花田被雨给冲倒，再加上早晨霜降，枯萎腐烂了一大片，我是在被枯叶覆盖的一块土地上，找到这朵还算鲜艳的花。 天更阴了，风像夹杂着冰渣子。戴天晴的身体很虚弱，不自觉的朝着我这边缩了缩。我这么抱着她，一言不发的面对黄澄澄的湖面。 就在这时，我听见在山上的密林深处，传来小翠的吟唱声： 六个小女孩去上学，路上车子好多呀，红灯绿灯没看清，脑袋碾碎惨兮兮。六个还剩五。 五个小女孩去郊游，灰狼来了赶快跑，长腿女孩绊倒啦，腿被叼走死翘翘，五个还剩四。 四个小女孩去游泳，穿上泳装好漂亮，遇见金鱼怪大叔，内脏被吃精精光，四个还剩仨。 三个小女孩去吃饭，吃完饭菜没钱付，上身切掉当排骨，手脚脑袋被扔掉，三个还剩俩。 两个小女孩去花园，花园埋着小气鬼，贪心女孩摘花朵，两只胳膊砍掉啦，两个还剩一。 一个小女孩情窦开，爱上温柔男孩子，男孩变心吃醋啦，挖掉双眼进坟墓，一个也不剩。 听到这声音，戴天晴眉头微颦，“是小翠吗？她在哪里，这首歌虽然好听，但是怪渗人的，你让她出来和我们一起玩吧。” 我朝着山上仔细观看，可是并没有找到小翠的身影，只好放声大喊道，“小翠，出来吧！” 过了一会儿，那声音消失了。我看见小翠从林子里钻出，迅速的朝着山下跑了去…… 我只能苦涩的一笑，“她离开了，应该是我刚才说话语气太冲，只能等有机会再道歉了。” “一定要好好道歉。我知道她是个好孩子。” 戴天晴有些羞赧的一笑，旋即低声说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在我走了以后，如果你要选择一个伴侣，我非常建议选择表姐，她应该是喜欢你的。” “喜欢我？呵呵，我看她是各种看我不爽吧。” 我摸了摸鼻子，却并不回避戴天晴的这个问题。“如果以后真的有这一天，我会好好考虑这件事情。” 其实我能看得出来，戴月明并不讨厌我，甚至说……有点喜欢我。这种喜欢并非是男女之情，而更类似于朋友之间的信任。 在我眼中，戴月明是类似苏凝香一样的存在，能够把任何事情做到面面俱到，用我完全不敢想象的方式处理问题。 在她的眼中，我是冷静而杀伐果断的人。在面临极致危机的时候，甚至连她自己都不是我的对手。所以她才愿意放心的将戴天晴交给我。 可是……她有些太过于相信我了。现在的我，根本没办法处理好任何事情，反而让即将要死的戴天晴来照顾我的心情，简直就不要太混蛋！ “相信我，其实表姐只是嘴巴毒了一点。但非常会照顾人，我们在一起的时候，都是我像孩子一样被她照顾着。” 戴天晴低下头，娓娓说道，“其实刚开始的时候，我也被表姐性格的变化给吓到，不过仔细观察起来，她根本没有任何变化，之所以觉得她变了，可能是更敢爱敢恨。” “也就你能受得了她的那种性格，我可受不了。”我把手掌放在戴天晴脑袋上轻轻揉了揉，“天有些冷了，我们回去吧，刚好能赶上晚饭。” 第二百二十五章 争执 在我的搀扶下，戴天晴慢慢的走下山来。一路中，她和我说了许多的话，我也聊了好多，但是……我们都在说谎！ 严谨来说，这并非是谎言，而社交上一种通用的手段——想尽办法营造出虚伪温柔的一面，来刻意的讨好对方。 原本，我和戴天晴之间并不需要这种关系，可死亡的阴影给我们两个笼罩上一层无形的隔膜。如果不能将这层隔膜给捅破，那么在戴天晴临死之前，我们都没办法进行真正的沟通。 可是……我又能怎么办呢。 戴天晴即将燃烧完的寿命，对我来说是一座压垮神经的大山。最恐怖的不是死亡，而是在明知道死亡后还需要进行的漫长等待。 而且戴天晴的死亡，不会有灵魂存在，而是真正意义上的魂飞魄散，这个世界的任何角落，都不会拥有与她相关的东西。 最可怕的并非未知，而是已知的终结……我有点想哭，或者无时不刻的不在想哭，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最终没有落下来。 只能这样了吗，就这样结束了吗……我非常不甘心，可是又能如何呢？ 对了，还有小翠！ 是她自己答应，愿意奉献出双眼来救戴天晴的性命，我什么都没有说！就算她这样做了，和我也没有任何关系…… 当这个念头从脑海里闪过的时候，我恨不得狠狠给自己一巴掌！可我越是想要冷静，这个念头却拼命的在脑子里不断闪过！ 强烈的罪恶感，压得我喘不过气。可是我还是要装作很轻松的样子，和戴天晴扯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戴天晴是何其细心，她应该已经察觉到了我的异样，只是并没有点破罢了。 晚上，在戴天晴的强迫之下，我无奈的去找小翠做沟通，不过这件事在我心里也是个疙瘩，还是找小翠说清楚比较好。 当我在教室和宿舍都没有找到小翠的时候，只能叹了口气，朝着食堂后街那荫蔽的道路走了去。 果然，小翠就坐在那颗槐树下的花坛边沿，抱着膝盖双目无神的看着前方。 不知为何，我看到小翠的时候，心里头莫名的涌出一股辛酸。她在凝视着我，等我过去，我很想过去，但是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我涩然一笑，“今天下午的事情，我很抱歉，我不是有意想凶你的。” “我知道，所以没有生气。”小翠平静的看着我，朝着旁边挪了一点地方，我原本只打算聊两句的，现在只得无奈的苦笑一声，坐在了她的旁边。 小翠幽幽的问道，“听说在上一世，我是你的恋人？” 这话说的我心间一颤，不过我并没有否认，而是询问道，“这句话是谁告诉你的？” “是一个男人，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但是他却知道我的一切。” 小翠低下头，怯生生的道，“他告诉我说，上辈子我是一个很坏的人，而且把你害的很惨。你非但没有怪我，还把我从地狱里拯救出来，所以在这一世，我必须要还你的恩情。” 男人？难道是饕餮！按照道理来讲，饕餮最有可能做这种事。当我具体询问小翠那个人的长相时，小翠却说穿着长袍，戴着帽子，所以没看清。 那应该就是饕餮无疑了。我本以为饕餮被放出来之后，不会造成什么危害，没想到它却用性命的代价将力量传授给戴天晴！ 如果说唯一打错的如意算盘，那就是他认为我会为了戴天晴而杀死小翠！唯有这一件事，我不可能为了戴天晴去做，而饕餮低估了我的原则性！ “不用相信那家伙的鬼话，上辈子的事情，谁能说的清楚。”我宽慰说道，“如果你真的想好好报答我，就快些长大，留在这个孤儿院里，替我工作。” 没想到小翠却固执的说，“我不要长大。” 我疑惑，“为什么？” “我现在才八岁，如果再过十年，你肯定都不记得我的样子了。甚至……甚至在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情之后，我也会忘却你的存在。这种情况绝对绝对不要出现！” 我顿时愕然，不过仔细想想，小翠说的也没错。不用十年之后，甚至只需要一年，我就会离开这个地方，只要她能健康，我就不需要太过担心。 毕竟一个人的生命很长，要接触许多的人，和许多的事，小翠现在还过于稚嫩，所以等以后长大了，一定会认识更多的人，了解更多的事物，到了那个时候，我就不是唯一重要的了。 可是，现在小翠还处于一个非常艰难的心理过渡期。如果能平安的度过这个阶段，她就能够不用依托任何人独立生活，可问题在于，我给她带来的安全感，让她产生过于依赖的心里。 我尴尬一笑，只好耐心的劝解说道，“小翠，你听我说。现在你才八岁，接触的东西还很少，我对你来说不过是老师和家长，但我毕竟不能一直照顾你，你能明白吗？” “不能明白。”小翠水汪汪的眼睛瞪圆了，一字一顿的说道，“虽然我现在还小，但是早晚会长大的，到时候由我来照顾你，不行吗？” “到那时候，我也就老了。”我摸了摸小翠的脑袋，为她的暖心话语而感动，但是小孩子的承诺，怎么能够当真呢。 “你现在也就十八九岁，最多二十。”小翠瘪瘪嘴，旋即郑重的说道，“再过十年，我十八岁，而你刚好不过三十，难道差距很大？现在都是什么年代了，有些明星娶老婆，相差都有二三十岁！” “别拿我和那些老混蛋相提并论。”被小姑娘强行表白，我不由得老脸一红，尴尬说道，“你现在还小，不懂真正的喜欢，你对我的感情最多只是依赖而已，等以后能够独立一人的时候，这种感情就会慢慢变淡。” “说谎！虽然我承认比较依赖你，但依赖和喜欢，本身就不互相矛盾！”小翠仍不依不饶的说道。 第二百二十六章 骨子里的变态 “可能我现在八岁，你对说这些还太早，但是明年，后年……直到我成年以后，一直对你保持这种感情，不好吗！？” “不好。”我摇了摇头，旋即站起身道，“如果要玩小孩子过家家，你可以在班里找别的孩子，但我不会陪你。” “小白，不要拿我当小孩子，我是什么样你心里清楚！”小翠猛然站起身来，俏脸阴霾，眸子中蕴藏的复杂情绪让我心中一颤！ 这绝对不是小孩子该有的表情！如果按照正常的智商和情商来算，小翠应该不比普通人的水准差。但是……虽然外貌看起来像是刚成年不久的毛头小子，但我的实际年龄已经三十多岁。 对我来说，小翠还是太小了些。就算她长成了十八岁的大姑娘，我也不会对她动心。 毕竟，随着年龄的增长，人们会越发清楚的认识到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而小翠，与我人生交集的地方，只有照顾和被照顾。 “不是小孩子又能怎么样呢。”我摇了摇头，语气稍有些漠然的说道，“以你现在的年龄，就算是再过十年，也不会理解什么是真正的喜欢。 “虽然你说的很有道理，但被一个没有尝过女人的家伙这么说，真的很不爽！” 小翠脸色阴霾，一字一顿的说道，“反正像你这种小白脸，就算那个女人不在了，你也会喜欢苏凝香，李湘这样比自己年龄大好多的对不对？呵，真够变态的，这么喜欢找年龄大的，干脆去养老院随便找一个就好了！” 面对小翠的讽刺，我只是一笑置之，“你是不会懂我这种感情的，两人在一起需要的是互相照顾，理解，而你根本不可能与我做到这一点。” “少拿你那点人生经验来糊弄我。如果没出意外的话，你上次恋爱的对象应该是个心机婊，把你骗的团团转，让你身心俱疲所以想找个大姐姐一样的求安慰对不对？” 听到小翠的这句话，我的心脏猛的刺痛了一下。这孩子……有时候还是挺欠揍的，不过她说的没错，我第一次恋爱的对象就是李翠翠，也是把我骗的团团转那个人！ 当初，是戴天晴一直在明里暗里的帮我，也是在那个时候，我对戴天晴产生了好感。可是……可是我并不是因为感情受伤才喜欢戴天晴，而是因为她的温柔体贴。 等等！温柔体贴？这岂不是正中了小翠的话！难道我真的是因为身心俱疲，才想要被照顾，被安慰？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本人与小翠又有什么两样。 “被我猜中了？”见我脸色阴沉，小翠有些害怕的泛红了眼眶，却仍然嘴硬道，“像你这样的变态，她们是绝对不会喜欢的！如果从现在开始喜欢我，我就接受你！” 我现在脑子里很乱，所以只能敷衍说道，“抱歉，国家有规定，这是违法行为，毕竟你才八岁。” “八岁又怎么了，你不会等啊！”小翠声音尖锐，有些歇斯底里的味道。看着她几乎疯狂的模样，我愣住了，小翠也愣住了。 一个习惯了沉默寡言的人，连发脾气都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当小翠发觉到自己的情绪变化后，却是涩然一笑，“我好像……很长时间都没有生气了。” “能喊两嗓子其实挺不错的，至少不用憋在心里。” 虽然被小翠一句话给重伤到，但是我仍然不讨厌这个孩子。至少她把最真实的想法表达给我，而我也看到了最真实的她。 所以……更坚定了我不会喜欢小翠的想法。 似乎有些疲惫了，小翠瘫软身子靠在老槐树上，气喘吁吁的道，“原来如此，你更喜欢能把情绪藏在心里的女人么？” 我说道，“如果是我喜欢的，即使她不喜欢隐藏情绪，我也喜欢。如果是我不喜欢的，哪怕是做的再好，我也不会喜欢。” “比如谁？” “比如戴天晴。” 说完这句话后，我们两个再度陷入沉默。大概过去二十分钟后，小翠拍拍屁股，自顾自的咕哝一句，“你所谓的喜欢，就是闷声不吭的为另一个人奉献么？” “虽然不全面，但就是这样。”我起身拍拍屁股上草叶，也准备离去了，“当然，我不希望你变成那个样子，毕竟还是做自己比较好。” “用不着你操心。如果你稍微有点脑筋的话就会发现，我和那些孩子不一样。” 小翠活动了一下肩膀，扭了扭腰，漠然声说道，“这才是我原本说话的语气，怎么样，很意外吧，没有以前装瓷娃娃的时候有意思。” “倒是很意外，不过我并不认为你是在装模作样。习惯了一个说话方式以后，就很难改变，即使当时初衷是装的，到后来也会慢慢转变成习以为常的性格。” 我撂下最后一句话后，便不再理会小翠，径直的朝着教职工宿舍走了去。 今天她朝着我鬼吼两嗓子，心中的压抑情绪应该放松了不少。而且今天晚上，我表现的也足够差劲，相信以后小翠都不会对我有什么想法。 回到教职工宿舍，里面灯还亮着。戴天晴靠在床边，手里捧着个暖水袋，一双失去神采的眼睛无神的望着窗外。 “小白，是你回来了吗？” 我一屁股坐在床上，就懒得再站起来。“是我。刚陪小翠聊了会天，还真够累的。” 戴天晴咧嘴一笑，露出一对可爱的小虎牙，“和小孩聊天能累成这个模样，瞧你那点出息。” 我翻了个身，抱着戴天晴的腰肢，将脑袋缩进床单里，无奈的说道，“那就是一只小怪物，我差点被她绕进去。” “虽然是小怪物，不过能看得出来很喜欢你哦。”戴天晴略带着些醋味说道，“如果你喜欢小萝莉的话，不妨试一试，当然……在不犯法的前提下，好好呵护她应该没问题的。” “八岁的小屁孩，牙还没长齐呢，你能指望我做什么。”我搂着戴天晴的肩膀，她顺势靠在我怀疑，这样旖旎的时候以前从来没有，不过越到了最后，越觉得机会珍贵。 第二百二十七章 迷雾再现 第二百二十七章迷雾再现 今夜，月光清凉如水，透过如纱般轻柔的窗帘，映在戴月明苍白的俏脸上，我们就这么静静注视着彼此，静谧的拥有感，让我内心平静而幸福。 在这样好的夜，我渐渐被倦意席卷，浅浅睡去了…… 因为精神衰弱的厉害。大概凌晨两点多，我被戴天晴下床的声音给吵醒了。因为灯光暗，我的双眼又是眯着的，戴天晴替我盖好被子，披上大衣推开门出去。 我以为她要上厕所，就没有理会。可是过了十多分钟，她还没有回来。 我把窗帘拉开一半，发现在前面教学楼拐角的绿荫里，戴天晴和小翠站在那里，似乎在秘密交谈着什么。 因为距离太远，我并不能听见两人谈话的内容，但似乎在争执着些什么，忽然戴天晴扬起巴掌狠狠抽在小翠脸上，小翠被打了个趔趄，捂着脸跑开了。 看到这一幕，我使劲揉了揉眼，确定这不是幻觉。无论怎么想，戴天晴都没有对小翠动手的理由。她们在争吵什么？ 走廊传来脚步声，我赶忙把窗帘拉上，装作睡觉的样子躺下。戴天晴什么也没说的躺在床上，我不敢睁开眼，也不知该问她些什么。 从表面看，戴天晴似乎在欺负小翠，但事情应该并非表面那么简单，两人选择的地点，绝对是事先商量好的，之所以如此隐蔽，就是为了要避开我。 可是，戴天晴情绪失控给了小翠一巴掌，这一点我无论如何也不能理解！总感觉，离开一段时间之后，戴天晴给我的感觉越来越陌生。 第二天早上我起床的时候，戴天晴就已经不在了。我有些担心小翠，起床后准备去学生宿舍，刚好在出门拐角的地方，刚好看见戴天晴端着早餐，小心翼翼的往前走。 离大概两米左右，戴天晴略有惊喜道，“是小白吗？” 我心中一惊，“你的眼睛能看见了！？” “只能模糊看见一两米之内的东西，虽然伤口愈合，但视力始终无法恢复。” 戴天晴朝我贴近，当我们的距离只有一拳之隔，能感受到彼此喷在脸上的呼吸时，她兴致盎然的说，“这样，我就能稍微看清你的脸。” 我后退一步，目光不自然的看向别处，“抱歉，我找小翠有点事情，早餐你先一个人吃。” “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了。” 说完之后，我逃也似的离开了这里。因为小翠被打之后跑开的样子，就像是一根刺，卡在我的嗓子眼里，让我看见戴天晴的时候，时时刻刻的惦记着那一巴掌。 面对只剩下九天寿命的戴天晴，我没办法做到愤怒，却不能原谅，只好暂时避让，等这件事情在我心里沉淀下来，不再影响情绪时，再去找戴天晴。 往前走时，我回头瞥了一眼戴天晴，发现她迷茫的望着前方，眼神涣散，淡淡哀伤的表情，让我的心脏狠狠抽痛了一下。 有那么一瞬间，我想回头问清楚，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理智告诉我，戴天晴不打算告诉我的事情，哪怕是问了，也只能得到最敷衍的回答。 所以，我在顿了一下后，选择了大步离开。 可是……我在宿舍里，并没有找到小翠。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找遍了食堂，后街巷子，甚至后山的木屋和湖泊，都没有找到小翠。 我开始慌了，打电话给苏凝香，带来一帮人在校园扫荡式的寻找，从早上找到下午，都没有任何结果。 一天没吃东西，我头昏眼花的回到职工宿舍，准备垫一下肚子继续找，刚好戴天晴正安安静静的坐在床边，见到我来，她笑着迎上，“小白，晚上一起吃个饭吧，表姐在我们以前经常去的餐馆叫了菜，还买了蛋糕……” “不了，我马上就得走。”我从抽屉里拿出长条面包，半吞不嚼的咽下去，又接了一茶缸子凉水咕咚咚咽下去，抹了抹嘴就要走。 “等等！” 我有些不耐烦的问，“怎么了？” 戴天晴抓着我的胳膊，俏脸有些怯弱的尴尬笑着问，“你是不是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管他什么日子，我现在忙得很！” 我轻轻挣脱了戴天晴的拉扯，正准备离开，忽然听见戴天晴在我的身后喊，“今天是我的生日！” 生日？我愣了一下，语气稍微柔和一些问，“你知不知道小翠在哪？” “我……”戴天晴低下头，神色躲闪似有些慌张的道，“我不知道。” 当看到戴天晴躲闪的神色，我就知道她心里其实比谁都清楚。只是不愿意告诉我罢了……而且有很大一种可能，小翠已经被戴天晴杀掉，取下眼珠…… 我赶紧甩甩脑袋，不再想下去。哪怕是到了现在我仍然相信，戴天晴不是那种为了一己私欲而滥杀无辜的刽子手！ 现在我能够断定，小翠就是被戴天晴给藏起来的。虽然没有亲眼看见，但是戴天晴的鞋子上沾着新泥，职工宿舍周围都是水泥地，只有学生活动的区域才有绿化带。 戴天晴是昨天才换的鞋子，所以昨天晚上到今天早晨的这段时间里，她绝对去过小翠的宿舍！ 但我能感应到，小翠体内蕴藏的微弱阴气，仍然存在于校园内。她没有死，只是被藏在了一个我们找不到的地方。 晚上通宵到十二点，几乎把学校的地皮都翻了一遍，可我还是没有找到小翠！我询问戴天晴，这个学校哪里有没有适合藏人，或者比较隐蔽的夹层建筑，苏凝香告诉我说没有。 这就奇了怪了，难不成小翠会凭空蒸发掉！？ 到了晚上十二点，我已经在外头疲于奔涌了一天，在寻找草坪的地下水道的时候，我终于撑不住，脑袋发晕一头栽倒在地上。 最近一段时间里，我的身体状态是前所未有的差。苏凝香扶着我回去，并答应好好寻找小翠，虽然我有些不甘心，但是也只能乖乖回去躺着。 送到教职工宿舍的门口，我就让苏凝香回去，一个人扶着走廊的墙壁，慢慢朝着房间接近。 第二百二十八章 失踪 第二百二十八章失踪 房间灯关上了，这个点戴天晴应该在睡觉。疲惫外加上头疼，我恨不得随便找块地方躺下，可推开门的瞬间，发现桌子上有一块巴掌大的小蛋糕，上面亮起微微烛火。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 屋子里，响起戴天晴和戴月明轻柔而欢快的歌声，戴天晴端着蛋糕盘子，笑盈盈的朝我走过来，我强颜欢笑的吹灭蜡烛，“抱歉，我来晚了，迟到的生日快乐送给你。” 戴月明打开灯，“好了，不要酸溜溜的浪费时间，切蛋糕吃蛋糕，如果不是表妹非要等你，我自己就给吃光了。” 我嘴里说着抱歉，到旁边洗手，一点点吃着盘子里没什么味道的蛋糕，刻意聊些毫无营养的东西，哈哈一笑。 戴月明似乎忘记被戴天晴打的那一巴掌，我似乎忘记了戴天晴打小翠的一巴掌。这是一场毫无意义聊天，我们彼此都知道这样进行下去，只能会越来越尴尬。 这场异常无聊的聚会，只过去半个小时，戴月明就杯子里的饮料一饮而尽，伸了个懒腰道，“好了，吃饱喝足打道回府，不打扰你们休息。小白过来送我，表妹不许跟着。” 戴天晴笑骂一句，“我才懒得送你。”却是在瞬间，我看到戴天晴的眼神中有一股极其凛冽的寒意，从戴月明身上一闪而过。 总觉得戴天晴变了，究竟是哪里发生了变化，具体也说不上来，但总给人一种诡异而阴森的感觉，以前的那份直爽率真，却是再也不见。 她的性格正在朝着戴月明的方向同化，甚至在某些方面，比戴月明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被戴月明挽着胳膊，走道了前边教学楼停车的库房边上，一路上胳膊肘摩擦到若有若无的柔软，我想躲开，可戴月明却贴的更紧了。 “说吧，把我叫到这里来，究竟想要干什么？”当离开戴天晴的视线，我才甩开了戴月明的胳膊，声色微冷道，“不要告诉我，你真的只是想让我送送。” “没什么特别的意思。”戴月明微微一笑，却是抓着我的手掌，悄然按在自己的胸口。 柔软而富有弹性的触感，让我浑身一颤。我费尽力气想把手抽回来，可戴月明这个怪人力气远比我大得多，而且我也是第一次看见，有人这么迫切的希望被占便宜。 “好好习惯一下我的身体，等表妹死掉以后，你就是我的了。”戴月明咯咯娇笑着，却不顾我越发铁青的天色。 我压低嗓音道，“不管你怎么讽刺，我都不会牺牲掉小翠给戴天晴医治，这是我的原则，任何人劝说都没有用！” 戴月明终于放开了我的手，可没等我松一口气，她突然欺身上前，环着我的腰，上身紧密贴合在一起，低沉沙哑声道，“不妨告诉你。不仅是我，苏凝香和李湘都希望表妹能活下来，你明白吗？” 我此时顾不得怀里柔软旖旎，疑惑问，“为什么？” “因为小翠死了，你最多伤心一段时间，可是表妹一旦离开这个世界，你的后半生都会疯掉。作为你的朋友，苏凝香和李湘不想看到你半死不活的样子。” 戴月明语气漠然，看着我的漠然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傻瓜。 我有些不耐烦的问，“你究竟想要说什么！？” 戴月明神色少有的郑重，“我想说，还有一个人是和你统一战线的！那个人希望表妹去死，而让小翠活着。如果能把这个人找出来，小翠失踪的事情，本身就不会成为一个问题。” “能不能别绕弯子，有话给我把舌头缕直说明白了！” 云里雾里的一番话，让我本就疼的要命的脑袋，更是一点思绪也没有。不过戴月明似乎在给我一个重要的提示，而这个提示，和戴天晴性格大变，以及小翠失踪有着莫大的关联。 “咯咯，你真这么想知道？”话到紧要处，戴月明妩媚的眨眨眼，悄然将本就低胸的毛衣扯下一半。 诱人沟壑与大片雪白，让我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咋回事，戴月明突然抓着我的脑袋，朝着吸引我目光的地方，死死的按下去！ 我能感受到面颊与凸起的两个点亲密的挤压在一起，特殊的淡淡馨香，让我浑身轻飘飘的。我甚至不敢张嘴，如果在她身上流下哈喇子，就更解释不清楚。 鼻孔和嘴巴被堵住，我脸色憋得通红，挣扎想要起来，可这家伙力气完全超乎我的想象，我心里窝着一股子邪火，终于猛地一把把她推开。 推开瞬间，我反手一个大嘴巴子，怒声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在挨了我一巴掌后，戴月明俏脸却沉静如水，语气也是平静问道，“你为什么打我？” “我希望作为女人，你要懂得自重！” 戴月明话锋一转，循循善诱道，“也就是说，你是为了我好而打我，并非是想要欺负我才打我，是这个意思吗？” 我有些错愕，“没……没错。” “仔细想想我话里的意思，如果反应再慢一点，你会为自己这段时间的行为，悔恨一辈子！” 戴月明说完最后一句话，就钻到驾驶座发动车子，我敲打车窗焦急问道，“到底什么意思，你难道就不能直白告诉我！？” “少废话，看看你的身后！”说完，戴月明发动车子，一溜烟的消失在我的视野之内。 看身后？我的身后能有什么？正当我转过头去时，却是赫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戴天晴已经悄然站在了我的身后！ 我吓得一个趔趄，讪笑着问道，“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刚到，看你们聊的挺开心，就没有打扰。” 说完，戴天晴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几乎没怎么看，直接反手朝着戴月明行驶的方向抛掷过去！ 只见那匕首不偏不倚正中后轮胎，正在门口拐弯的车子突然重心不稳，直直的撞向了护栏！而没有系安全带习惯的戴月明，直接撞碎前车玻璃，狼狈的摔在绿化带上。 第二百二十九 绑架 第二百二十九绑架 没想到爬起来之后，戴月明竟然朝着我们笑了一下，“表妹，你可真调皮，好好一辆车就这么完了。” “是表姐不乖，下次不能说的话，尽量不要说哦，特别是在小白面前。”戴天晴笑眯眯的说了一句，旋即从口袋掏出一把钥匙扔给戴月明。 接过钥匙之后，戴月明笑着打开门口的一辆摩托车，“表妹拜拜，明天见。” 戴天晴也是笑着挥挥手，“路上小心。” …… 看到这匪夷所思的一幕，我的内心是崩溃的。戴天晴和戴月明这姐妹俩，到底想要干什么！ 不过现在我至少明白一点，戴月明在拼命的暗示我一件事情，而戴天晴并不想让我知道。 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现在置身于被谎言与迷雾编织成的巨网中，无论如何寻觅，却始终彷徨。 见我神色复杂，戴天晴俏脸稍有阴郁，旋即无奈一笑，“小白，我的确有事情瞒着你，不过这件事绝对是为了你好。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所以相信我，好吗？” 我点点头，“好。” 我们两个人心照不宣的牵着手，回到卧室，一夜无话…… 夜晚，我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戴月明的那几句话，一直在我耳边回响着。 小翠究竟被藏在哪？那个和我一样，希望小翠活着的人，究竟是谁？还有，戴天晴在最后的十天之内，究竟在酝酿着些什么。 一切的一切，都无从知晓，只能顺其自然了…… 因为心中想着事情，所以我睡觉的格外浅，第二天早上戴天晴稍微动了一下身子，我就醒了，可是我并没有睁开眼睛。 我听见戴天晴蹑手蹑脚的穿衣服，打开门，出去，旋即走来传来了渐而孱弱的脚步声。 听戴天晴走远了，我才慌忙睁开眼从床上弹起来！看了看表才凌晨四点多钟，现在戴天晴出去，究竟会干什么呢？ 难道是…… 我心中想到了一种可能，于是慌忙穿上鞋子，连衣服都懒得穿，直接大裤衩披上外衣，就跟着走出门去。 戴天晴的眼睛虽然已经重新长出来了，但是只能看见一米以内的东西，其余只能看个模糊的轮廓。所以我跟踪她，只要小心不要发出动静，就可以明目张胆的跟在后面。 如果是通常情况下，戴天晴一定会察觉，而这次为了方便跟踪，我特地只穿了一双袜子，踩在满是石子的操场小路上，虽然没翻出动静，但着实疼的我龇牙咧嘴。 我记得操场沿着往北走，是一个老校舍，因为在几年前就被查出有安全隐患，所以废弃有待整修，可是这里我们已经带着警察来搜过一遍，并没有发现小翠的踪迹。 可戴天晴的的确确走进了这间老校舍，听到她有上楼的声音，我才悄悄推开那扇已经生锈的铁门，小心翼翼的跟上楼去。 我悄悄跟着爬上顶楼，我发现戴天晴掏出生锈的钥匙，打开了电路室的铁门，推门进去就听不见动静。 不对啊！当初我也特别留意过这扇门，因为这扇门上的锈迹，有部分被剥落了。可是打开门之后，并没有发现任何东西。 又过了一会儿，我听见里面传来戴天晴恶狠狠的声音，“你到底吃不吃！” 声音落下，我竟然听见小翠幽幽的话语声，“只剩下九天的时间，你这么折腾自己有意思么？” “明明是个小屁孩，不要整天装出一副大人的模样，实在讨人嫌！” 听到确确实实是小翠的声音后，我几乎惊呆了！于此同时，我终于能完全确定，绑架小翠的人，就是戴天晴！ 此时已经不用隐藏，我砰把门推开，发现绑着无数电路板的木墙赫然被打开，里头是类似大型水箱的建筑。 我这才想起来，这间校舍的四楼和五楼是住宿区，有供应洗浴的地方，不过后来因为建了更豪华的宿舍楼，所以完全改成教学区，水箱也被封上。 小翠被藏在这里，如果今天不是跟踪着戴天晴过来，恐怕再过去个十年二十年，都不会被人发现。 而小翠双手和双脚被绑在水箱的铁架子上，这样的绑法，小翠丁点不能动弹，而且嘴巴被堵上，在我们寻找的时候，并不能发出声音。 见到我推门，小翠顿时喜出望外，“小白，快把我给解开！” 我眼神冰冷的扫过戴天晴，竞直走过去要给小翠解开绳子。大概没想到我会跟踪。 戴天晴懵了好一会儿，才从地上捡起钢管，有些慌张的指着我，“你……你不能把她放了！” 如果不是事实摆在眼前，我仍然不相信戴天晴会为了活下去而选择伤害小翠！其实，如果一开始她就清楚的告诉我，自己想要活下来，必须要夺取小翠的眼睛，或许…… 或许我会动摇，甚至站在她的这一边，又或者袖手旁观。可是，她一边欺骗着我，一边当着我的面伤害小翠，这无论如何也无法原谅！ 我一边解开绳子，一边对戴天晴漠然道，“既然你这么想活着，干脆先把我杀了，然后杀死小翠。反正我现在的状态，根本不可能打过你。” 这句话并不夸张，戴天晴虽然双眼不好使，但是在这狭小的房间中，凭借一身雄厚的阴气，甩一手飞刀就能扎爆汽车轮胎，更不用说我这小身板。 但凡戴天晴能有一点羞耻心，一定会停手向我道歉。如果她能够认错的话，我还是不会计较太多，逼近她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可是……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在我将绑着小翠脚踝的最后一根绳索解开后，戴天晴竟然挥动铁棍，朝着我的后肩砸下去！ 虽然这一棍砸的并不重，但刚好砸中玉枕穴，我眼前景象逐渐黯淡……在接近昏迷的刹那，我看见小翠飞快的逃了出去，戴天晴匆忙追上。 巧合的是，刚巧脚下有一根绳索缠着脚踝，而戴天晴看不见，身子往前直直倒下的时候，脑袋磕台阶尖锐出，顿时鲜血直流，昏死过去。 第二百三十章 赔罪 第二百三十章赔罪 想想有些可笑，即使做了这么过分的事情，我的第一反应却是戴天晴有没有事。 眼皮越来越沉，我逐渐撑不住，沉沉的睡了去…… 第二天早晨睁开眼，我发现自己躺在医务室里，而在我身边的床位上，赫然躺着脑袋缠着绷带的戴天晴。 刚疲惫的从床上坐起来，身后却被人猛地拍了一巴掌，疼的我呲牙咧嘴，“小白，做的不错，虽然过程完全跑偏，但结果总算是好的。” 我回过身，正看见戴月明笑吟吟的盯着我。不过……戴月明说的话，我却只能听懂一半，什么叫做过程跑偏，结果是好的？ 看着一旁俏脸苍白，呼吸微弱的戴天晴，我警惕问道，“她怎么样？” “算你还有点良心。我表妹只是流血过多昏过去了，很快就能醒过。”戴月明一屁股坐下，从桌上拿起一枚削好皮的苹果，我以为她要递给我，没想到自顾自的啃了起来…… 旋即戴月明又百无聊赖的道，“不过那叫小翠的女孩真够难缠的，在给我们报告完消息之后，吃了点东西又不知偷偷溜到哪里，学校正组织人找着呢。” “只有她自己的话，能藏起来的也就那几个地方。”我揉揉疼痛的脑袋，默默从床上爬起身，穿好衣服准备寻找小翠。 托付戴月明照看好戴天晴后，我就出发前往后山。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果然，在月季花田旁的木头房子里，我发现坐在门口，百无聊赖望着斜阳西下的小翠。看到我后，她并未表现出太多的惊喜，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你来了。” 看样子，她应该还在生气吧。生戴天晴的气，也在生我的气。 我惭然挠了挠头，“抱歉，救你来迟了。” “傻瓜小白，你真正该救的人是戴天晴，救我做什么。”小翠摇摇头，却不像生气的样子，“不过……从某个方面来说，你的确是把戴天晴给救了，值得鼓励。” 总觉得，身边的人说话越来越难懂。如果说戴天晴和戴月明是智商过高，那么为什么小翠的话也是云里雾里，让我一句也听不懂…… 算了，暂时管不了这么多，我只能从字面上了解其中意思。 我讪讪的问道，“你是不是在说气话？” “就当是在说气话吧。”小翠翻了翻白眼，似乎……很不屑的样子，话说现在的小孩子都这么逆天的吗！？ 小翠很快话锋一转，“既然知道我生气，你打算怎么补偿？” 听到这句话，我立刻堆出一副笑脸，“只要你说，怎么都好。” “那我就不客气了。平时在孤儿院无聊的很，好多新鲜的东西都没有尝试过，明天早上四点钟你开车带我市区，带足够多的钱，我要玩个痛快！” 去市区？我先是愣了一下，旋即委婉语气问，“能不能过两天再去，戴天晴就剩下最后七天的寿命，我想留下来多陪陪她。” 丫的，对小翠低声下气的感觉真不爽。不过现在小翠的变化，却让我放心了很多。 越是沉默寡言，乖巧懂事的人，心中藏着的阴暗面越多，因为不想暴露，所以压抑，从而导致疾病或者疯狂。 以前，小翠只是把不开心的事藏在心里，只有在我不停追问的情况下，才会吐露一部分，但现在开始主动向我要求，不仅是信任，还说明她心中最深层的戒惕，终于解开了。 “不行，说明天就是明天，过了这段时间，我可就没时间了！”小翠有些刁蛮，甚至无赖的说道，“如果你不愿意，我就要把戴天晴绑架的事情捅出去。” “别，我去，去还不行么。”我只好苦笑的答应，如果被警方知道是戴天晴在暗中下手，那么剩下的七天时间，戴天晴就只能在监狱里度过。 …… 我们约好凌晨四点半起床送学校出发前往市区，我问为什么非要是这个时间，小翠说从四点半出发到市区刚好是五点半，所有的店铺开门。 这时间算的真够仔细的……不过也能看得出，小翠是真的期待明天的出行。虽然我没有什么心情，但为了戴天晴考虑，还是去一趟比较好。 按照医生的估计，戴天晴的伤势虽然很快愈合了，但是脉搏非常散乱，心律不齐，至少两天才能苏醒。 这也是被注入阴气的后遗症，现在的戴天晴，从某种方面来说比苏凝香还要强大，但身体又孱弱无比，也就是所谓的回光返照。 我是个比较守时的人，定下闹钟四点十分，二十分钟洗漱穿衣来到校门口，发现小翠早已经坐在路灯杆子底下蹲着，眼圈一抹黑，应该是一晚上没有睡。 我问，“昨天晚上，你怎么不睡觉？” “呜……你怎么知道。”小翠揉了揉眼，自顾的坐在副驾驶上，“开车出发，不要磨叽。” 我看到，小翠的手里握着一张小卡片，卡片有密密麻麻的圆珠笔字，我看不清，但猜测的到这上面写着的应该是今天的计划。 虽然心思有些乱，不过小翠对这次的出行看的如此重要，我也不好太扫兴，只好笑着道，“要不要去后座眯一会，我们还有一个小时才能到市区。” 小翠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以前开车的时候，戴天晴都坐什么地方？” “她？”我沉吟一会儿仔细想了想，旋即无奈笑着道，“她当时是我的顶头上司，她坐副驾驶，我负责当司机，没办法的事情。” “上司！是她在包养你？” “小屁孩，哪里学的那么多古怪词。”我老脸一红，强行掩饰尴尬道，“你到底要不要去后面坐。” “才不要……” 都说现在的孩子难缠，我今天总算是见识到了。不过一路上小翠并没有半点困倦的样子，水汪汪的眸子好奇打量着路两旁，不时瞅瞅我，兴奋的像是只刚会飞的雏鸟。 沉默稍许，小翠又问道，“那你和戴天晴在一起的时候，都喜欢吃些什么？” “吃的话……包子油条，或者火锅串串，地摊大排档，总之就是人多肉多的地方就对了。” 第二百三十一章 一天可以做的事 第二百三十一章一天可以做的事 “这还算是女人么……” “虽然缺了点女人味，但还是蛮可爱的，我并不讨厌她这一点。” “没想到你喜欢这种y。”小翠伸了个懒腰，似乎有些倦意，“算了，我和那个女人不搭杠，还是做自己的事情比较好。” 尽管不想承认，小翠即使只有九岁的年纪，女人味也比戴天晴更浓。如果她长大，一定是个祸国殃民的小妖精。 我更加坚定了心中决心，无论如何都要让小翠活下去，即使牺牲的代价，是我无法承受的…… 原以为，小翠会想去游乐场，或者海洋馆的地方，没想到她选择的第一站，是有甜点的咖啡厅。 虽然没来过，但这个咖啡厅小有名气的样子，清晨五点多，就有白领穿着西服，拎着笔记本电脑，分散的坐在靠窗或墙角的座位上。 他们脸色或僵硬，或阴沉，指尖在键盘敲打，旁边温热咖啡不时喝上一口，等咖啡见底，大概看了眼时间，也就匆匆离开。 赚钱越多的人，越容易被套牢。当庸庸碌碌小半辈子之后，再想幡然悔悟，只能对着镜子里日渐苍老的自己，怀着沉痛和哀默度过余生。 小翠走到柜台前，俏脸平静，声音沉稳像是大人一样说，“我要一杯原味黑咖啡，一个三明治。” 前台收银小姐笑眯眯的弯下腰，“小朋友，黑咖啡可是很苦的哦，来杯雪顶咖啡怎么样，姐姐给你多加一份奶油。” “原味冰咖，不加糖，三明治，快点。”漠然的说完，小翠随便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就由着她吧。”我报之歉意一笑，“麻烦给我来一份加奶的卡布奇诺，一盘火焰山冰淇淋，再加一份提拉米苏。” 我个人并不喜欢甜食，却怕小翠刻意装成小大人的模样，非要点工装餐，最后饿着肚子出门。 果然，喝第一口黑咖啡的时候，小翠就纤眉微皱，像是喝药一样的将咖啡吞下去，咬了一大口三明治。然而……三明治里是有番茄片的。 我能明显感觉到，小翠的脸色变绿了，但她仍然坚持着将口中食物吞下，接着喝第二口，简简单单的食物，被她吃出如临大敌的感觉。 被她可爱模样逗笑了，我把咖啡和她换过来，“不喜欢就不用逞强，我们换着吃吧。” “不要！”没想到小翠固执的护着手中食物，“他们这些人都在吃这些东西，凭什么我不能吃！” 我愕然转身环顾四周，发现几乎所有的上班族，都是标配一杯黑咖啡，三明治，倒不是因为好吃，只是吃下去能驱散早晨的寒气和困倦。 我耐心解释道，“他们是要去上班，和你不一样的。” “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上班族，你也要一起吃！” 小翠蛮横的说完，自顾的埋头吃了起来。我记得她无论怎么都不愿意吃番茄，可今天却是整个三明治全吃掉了，咖啡也一滴不剩。 她好像很努力的样子，可是我却不知道，她这么努力究竟是为了什么。 吃过早餐之后，小翠果然精神了一些。推开店门，我看见大街上，是匆忙的早班族，当十三路公交停站后，迅速挤成沙丁鱼罐头，慢吞吞的往前爬。 生命很短暂，每个人都在努力的往上爬。可是我却拥有着永恒的生命，而时间对我再说，早已不是生命的计量单位，所以对之格外淡漠。 小翠叹了口气，“看来这一班车是等不上了，我们坐下一班吧。” “要坐公交？”我愣了一下，“如果有要去的地方，打车不就好了吗？” “不行，坐公交就是坐公交，一样也不能落下！”小翠从兜里拿出那张记着满满字体的卡片，小脸掩饰不住的失落，“刚好六点钟第一班车，本以为能坐上的，还要等二十分钟。” 我不明白，就算想要坐公车，再等二十分钟，也无所谓，但看小翠表情，浪费二十分钟好像是天塌了一样…… 算了，无论因为什么，至少满足一下这孩子的愿望吧。路上人渐渐多起来，我低下身子郑重的问，“真这么想坐公交车？” 小翠凝重点点头，“想。” 我右臂夹着小翠的腰肢，没等她反应过来，迅速朝着在路上慢吞吞移动的公交车跑过去，“师傅麻烦停一下，让我们上去！” 早高峰车多人多，公交车无奈停靠路边，我敲了敲窗子，司机大叔把门打开，“小伙子，我们公司有规矩，路上随便停车是要罚款的。” “拜托，我妹妹无论如何都想要坐第一班车，价钱都好商量，您千万行个方便。” 在我央求时，小翠也乖巧的鞠躬，“拜托了。” 无奈，司机大叔瞥了一眼摄像头，朝我们挥了挥手，“上去吧。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啊！” “谢师傅！”看到小翠喜出望外的神情，我顿时觉得刚才的努力都值得了。 素质和原则，是两回事。车上坐着的有男人，站着的有女人，大家冷漠着面目，互相毫无交流，可是靠窗一排低矮的老弱病残专座，却是空荡荡的。 我把小翠抱过去，自己扯着吊环，形成保护圈，将堆叠在一的人挡在外头。 打量着车里密密麻麻的人，小翠兴致盎然的问，“现在我们像一起上班的年轻夫妻吗？” “额……”我看着周围朝我投来不善的目光，顿时满头黑线。 小翠娇嗔的道，“快说，像不像嘛！” 今天，小翠的情绪很不稳定，甚至有些古怪，我只能顺着她的话，满头冷汗的尴尬笑着回答说道，“还……还是挺像的。” 话音刚落，围在我身边的一群大汉用充满杀意的目光瞄着我。 “禽兽。” “畜生！” “该不是人贩子吧……拐骗幼女？” 源源不断的议论声让我头皮发麻，如果再这么下去，我说不定会被正义感爆棚的人们先揍一顿，然后扭送到派出所。 还好，一路平安无事……当车子在九州国际电影城停下时，我终于松了一口气，带着小翠下车。可随同我们一起下来的，还有一个光膀子大秃头，身后还跟着仨不着四六的小青年。 第二百三十二章 懦弱 第二百三十二章懦弱 “嘿，小子，你给我站住！”听到秃头的喊声，我想装作啥也没发生的样子，拉着小翠往前走，可被那家伙按住了肩膀。 大汉像是拎小鸡一样，拎着我的领子，脸几乎凑到的的鼻尖，“小贼，是不是拐骗幼女，给我从实招来，不然打断你的狗腿信不？” 我赶忙解释，“刚才……在车上是开玩笑呢，我也不是那么变态的人对不对。” 小翠嗔目圆睁，愤然的道，“你在骗我？” “没……没骗你。” “好啊，你果然是人贩子！说，这小女孩是哪来的！”那大汉更怒，提起拳头架在我脑袋上，一个不慎就要挨打！ “大哥，把这个家伙揍个半死再送警察局！” “妈的，我最烦这种人贩子！大哥，等会让我踹两脚解恨。” “大哥，别把这小子脸打花了。啧啧，仔细看屁股还挺翘……” 等等，最后一个人关注点好像不太对…… 正当我想着如何解释时，小翠紧紧搂着我的胳膊警惕瞪着四个大汉，“小白是我男朋友，你们想干什么！” 那大汉看起来并不是坏人，见小翠发怒，只是笑着哄道，“小妹妹，这个人是大坏蛋，等会警察叔叔会把她抓走。” 丫的，这么壮实的人，能一本正经的卖萌，的确有些恶心…… “别用幼稚的语气和我说话。”小翠漠然目光打量四人，“你们听说过袖珍人吗？” 那大汉顿时愣住了，“袖……袖珍人？” 小翠不紧不慢的道，“就是一种先天性的疾病，得病的人身体无法发育，永远停留在幼童时期。所以你们别看我长成这样样子，其实已经二十多岁了。” ……能把四个成年男人给唬住，我不得不佩服小翠胡编乱造的能力。甚至如果在不认识的情况下，我也会被小翠给糊弄过去。 那大汉愣了一下，旋即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打量小翠，“合……合法萝莉？” 小翠翻了翻白眼，拉着我的胳膊说，“小白，我们走。” 有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又叫住了我们，“等一下！” 小翠的脾气终于爆发了，转身怒瞪着那人，“你还有什么事！” “那个……”尖嘴猴腮的男人脸色羞红，怯生生的看了我一眼旋即低下头去，语气弱弱的问，“那个……这位小兄弟能留个电话号码，有空一起吃个饭么。” “滚！” …… 大早上的进影院，我们两张电影票包场……放的是个老片子，泰坦尼克号，虽然名头很响，但哥们儿对电影没啥太大兴趣，也就没看过。 不得不说，这片子挺有意思，看的我心里稍微有些触动，毕竟我经历过的生死，要比剧中人多很多，很难受到太多的感动。 看完之后，才是早上十点多钟左右，小翠泪涟涟的看着我问，“这个女人太可怜了，一个人孤零零的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额，我认为杰克比较可怜一点……” “胡说，死掉之后就不会有痛苦，怎么还会可怜呢。”小翠歪歪脑袋似乎在思考这些什么，旋即神色郑重道，“小白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变成露丝的！” 虽然不知啥意思，但我只好笑着道，“那就先谢谢你。” 离场时，小翠还心心念念的问，“你觉得，如果她们知道生命只剩下最后一天，会做些什么呢？” “谁知道呢，如果是你，你会做什么？” “我会把人生中没有经历过的事情，尽可能的都经历一遍，这样死掉的话，虽然很难过，但至少不会留下遗憾了……” 把人生中的经历都体验一遍么……的确是一个好的选择。我在想，如果戴天晴的生命只剩下最后一天，我一定要带她去婚纱摄影城，好好的走一次红毯，许下相爱一生坚贞不渝的誓言！ 毕竟，人在临死前的状态是最纯粹的，无需撒谎的。可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戴天晴和我之间的那种隔阂越来越深，难道她就这么想活着！？ 如果戴天晴要对小翠下手，苏凝香和李湘绝对不会阻止！那么，能救小翠的只有我。可是……我真的会出手么？ 是看着戴天晴杀死小翠，还是帮助小翠杀死戴天晴，这两个绝对的选项，我却无法选择。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出了电影院门之后，我提议要去游乐场玩，可是没想到，小翠竟然要去图书馆！ 爱看书是好事，我没有阻止。所以赶到了市里最大的一家图书馆，可是小翠在找了个位置坐下之后，却是随便拿起一本杂志，装装样子，随即和我闲聊了起来。 小翠问，“如果……我是说假如，我们两个一起打工，赚钱，到了中年的时候有了一定的资本，会干些什么呢？” 这个问题很怪，不过我想了想后认真回答道，“如果赚够了钱，应该多享受生活吧，旅旅游，看看书什么的。” “这就对了。”小翠乐的眯起眼。“旅游的话肯定没有时间，至少一起看会儿书，找找感觉。” “会有几乎的。”我笑着说道，“等过年之后，学校假期足够的话，我可以带你去附近的地方转转。” 本以为这句话会让小翠高兴，没想到她却低下头去涩然一笑，“到时候再说吧……” 大概十二点左右，我们肚子都有些饿了，就去附近一家比较有名的家庭菜馆，小葱拌豆腐，野山菌汤，再加上一个时鲜的肉菜，刚好吃完，肚子里很舒服。 这些菜并不是我点的，而是小翠。这让我有些意外，虽然我挺喜欢挺淡的菜，但这么吃未免有些像老人的吃法。 吃饱之后，进行小翠的下一个计划，要去钓鱼。这倒是挺有意思，不过小孩子耐心一般不足，我推荐她换一个方式，但她坚持要去。 算了，既然她喜欢也就无所谓。 下午三点左右，我们到了附近的河边。虽然牌子上竖着禁止钓鱼，可是也没人管。旁边有个老大爷租渔具，我就借了一个鱼竿。 第二百三十三章 毒杀 第二百三十三章毒杀 这河里没大鱼，都是些长不大的小鱼，两个小时的时间，我没钓着，反而是小翠钓着了好几条。 我注意到，在钓鱼的过程中，小翠的眼睛一直是看着我的，这让我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大概五点多钟，小翠看着自己桶里满满当当，又看着我桶里零星的三两条，不由叹了口气。 我有些尴尬的问，“叹气干啥？” “小白……” “咋了，有话直说？” “你好没用。” “……” 钓鱼之后，小翠的心情似乎不错。我现在已经完全无法用常理揣测她接下来会去什么地方，所以只能悉听尊便。 果不其然，接下来要去的地方更雷人——茶馆 小茶馆，一张桌子几把躺椅，遮阳棚挡着一小块天，正对面是望不见边际的湖泊，太阳已经在两点钟方向，即将落下去。 旁边坐着老头，喝着茶，下着棋，收音机里是秦腔，浑厚嗓音带着黄土的味道，浩浩荡荡，像英雄迟暮的悲歌，适合配苦涩甘醇的茶叶。 可是，小翠叫了一杯花茶，袅袅清香心旷神怡，像柔情女子，吻上去唇齿留香，和大和落日的景象，很不相配。 不相称的感觉，还有小翠眯着眼睛，看着即将落下的太阳，喃喃的说道，“今天快要结束了……” 我笑着道，“如果喜欢的话，下次再一起出来。” 小翠叹了口气，幽幽说道，“不了，你就和戴天晴腻在一起吧，虽然我喜欢你，但是你貌似对我并不感兴趣的样子。” 这话说的我老脸一红，怎么整的我跟个负心汉一样。不过有戴天晴在，我的确不会喜欢上小翠，这和年龄没关系。 当这个念头产生的时候，一个新的问题很快又出现了。如果戴天晴苏醒后要对小翠下手，我该怎么办…… 要保护小翠吗？还是说…… 人精的小翠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小脸郑重询问道，“小白，你觉得我和戴天晴相比较起来，谁比较强？” “当然是……”我想说戴天晴的名字，又怕小翠会难过，话到一半说不出也咽不下。 “想必在你的心中，认为戴天晴比我要强很多。”小翠咧嘴一笑，语气却有些阴冷的道，“不过说实话，我的能力可不比戴天晴差哦。” “也……也许吧。”我讪讪一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不管你相不相信，但是有一点我希望你能做到。那就是接下来无论我和戴天晴之间做什么，你都不要管，也不要插手，能做到吗！？” 话说至此，我彻底惊愕了。小翠这句话无疑解决了我心中最大的困惑，如果按照她说的做，我既不会对戴天晴产生愧疚，也不用担心伤害小翠。 一下子，我好像被撇出事外。可是……如果真的这样做，小翠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戴天晴的对手！ 而且要杀小翠，戴天晴是下定了决心的！否则依照她的性格，绝对不会在我解救小翠时，把钢管砸在我的头上！ “不用太担心，如果我输了的话，绝对不会怪罪戴天晴，更不会怪罪你。” …… 我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心里还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但这似乎并没有影响到小翠的心情。在看过落日之后，已经是晚上七点多，我们随便找个地方吃了点饭，就开车回去了。 本以为小翠要缠着我很晚才能回去，可她只是把晚饭草草的吃了几口，就催促我开车回去。 刚好，我心中记挂着戴天晴，就算干什么都提不起兴致，今天能陪着她玩一天，已经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了…… 晚七点刚好堵车，回到孤儿院是晚上八点钟，我和小翠匆匆告别之后，就去找苏凝香询问戴天晴的情况。 恰巧，因为事情太多的缘故，苏凝香和李湘最近居住在孤儿院里。我过去找她们时，是在教职工的宿舍里。 苏凝香倒是挺亲民，就算是董事长的住处，也是个狭窄的屋子，简陋小木桌上放着个电磁炉，炉上有火锅，正滚着小青菜，看上去挺有胃口。 见我来，李湘温婉笑着问，“吃了没，要不要跟着尝几口？” “不了，我来想问一下戴天晴现在怎么样了，什么时候才能够醒过来。” “她现在已经没事了，只是身体太过疲倦的缘故，需要多睡一会儿。”苏凝香目光盯着翻动的火锅，平静语气道，“明天早上，你稍微叫一下她就醒了。” “呼，太好了。”我装作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嘴角却是划过了一抹苦笑。 似乎看我这个样子很不爽，苏凝香不由咋舌，语气微冷道，“如果没什么事，你就先回去吧，我们还要吃饭。” 我愣住了，一向温柔的苏凝香，怎么突然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 李湘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苏凝香，尴尬的解释道，“今天她心情有点不好，你不要放在心上。” 我犹豫了好久，更挣扎了好久，终于低下头，沉声道，“我希望你们能帮我一个忙。” 李湘刚要开口，苏凝香顿时冷着脸说道，“如果希望我们保护小翠的话，你还是趁早死心。坐山观虎斗的做法，难道你不觉得有些卑鄙了吗！？” 李湘本笑吟吟的脸色顿时僵硬，隐晦的朝着苏凝香使了个眼色，“好了，你也少说两句，小白现在心里绝对不好受！” “我管他好不好受。”苏凝香脾气上来，根本不管李湘说什么，直截了当的道，“如果你真的想保护小翠，现在就去医务室，把戴天晴给绑起来，如果做不到就不要对别人指手画脚，懦夫行为，真恶心！” 恶……恶心？我笑了一下，眼泪却是掉了下来。的确，苏凝香一针见血，我刚才不经大脑的行为，的确既懦弱又恶心！ 不想脏了自己的手，让苏凝香去和戴天晴斗，让我在没有罪恶感的情况保护小翠，这样就不用直接面对戴天晴。 产生这个念头的同时，我甚至恨不得狠狠的给自己两巴掌！ 第二百三十四章 真正目的 第二百三十四章真正目的 似乎觉得自己说话太过了，苏凝香语气缓和了一些说，“小白，你又不是小孩子，有些话我不想多说。这次，至于如何做，怎么做，由你自己来定。” 再留下只能徒增尴尬而已。晚上，我特地到医务室旁边的床位休息。 戴天晴安静的躺在床位上，可能是因为休息充足的缘故，戴天晴俏脸红润了许多，想到她明天就能醒来，我心里说不清楚是高兴还是担忧。 小翠告诉我，她自己会处理和戴天晴之间的事情，要我置身事外。可是……我真的能心安理得的置身之外吗？ 如果真的如苏凝香所说，我座山关虎斗，在犹豫和挣扎中一直等待事情的终结。那么看上去我两边都选了，其实是两边都没选…… 呵，像我这样的人，果然比较适合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非要做主角实再是太过牵强了些。 今天折腾了一天，我已经好累了。所以我很矫情的把钢丝床和戴天晴的床位并在一起。这样就能躺在她的身边，多感受一刻温度，也是好的…… 于是，在片刻的安心效果的麻醉下，我睡着了。因为睡的很浅，所以半夜当听到轻微关门声时，我就醒了过来。 我把眼睛眯开一条缝，借着清凉如水的月光，我赫然发现小翠蹑手蹑脚的将一个杯子放在桌上，旋即蹑手蹑脚的走出去。她刚才都干了什么！？ 我忙起身查看戴天晴，却发现她仍然沉睡着，证明小翠并没有对戴天晴下手。难道是因为我在的缘故，临时放弃了？ 过去十分钟左右，算起来这个时间小翠已经走回宿舍了。我这才把灯打开，发现洁白的大理石地板上，有一行并非很清晰的脚印，脚印大小刚好和小翠吻合。 那脚印从门口延伸到存放药品的柜子，因为走的比较匆忙，我能明显的看见其中一个柜子的门没有关好。我打开柜门发现，一盒安眠药被拆开，里头药少了一粒。 再看桌子上那杯水，我顿时明白了什么，走上摸摸戴天晴的嘴角，果然是湿润的。刚才小翠偷偷摸摸的来，是给戴天晴喂了安眠药。 一粒安眠药的话，还起不到毒效，只是会让人沉睡一天而已。可是我有一点不明白，如果小翠想要戴天晴醒不过来，就应该喂上十粒二十粒，让她睡上十天八天，甚至直接毒死。 自从灵力紊乱后，戴天晴身体的恢复能力也丧失了，如果吃下安眠药过多，真的有可能会死！ 可是小翠为什么没有这么做呢？难道她并不想让戴天晴死！？ 关于这一点，我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为了不让戴天晴再次受到伤害，我把门锁死，警惕的坐在床边，没有再次睡下。 自习想，小翠和我说过，要我不要插手她和戴天晴之间的斗争。可是如果趁着戴天晴昏睡的这段时间耍手段，实在是…… 好吧，如果换做我是小翠，也会和她有同样的做法。既然打不过，就要用别的办法让自己的对手乖乖闭上嘴巴！ 但我不能就这样袖手旁观！至少……至少让戴天晴在临死之前，再陪我多说一会儿话，再陪我那么一小会，让我知道她的存在。 于是，我在今天的晚上，这样想到…… 第二天早晨，我没有出门，苏凝香和李湘都过来叫我去吃早餐，我拒绝了，因为我离开的几分钟里，小翠很有可能再对戴天晴下毒手！ 虽然，我口头上并没有说出做任何选择，可是在心里已经有了一杆秤，而这杆秤正在偏向戴天晴…… 大概早晨十点多，我肚子饿的难受，医务室没有可以吃的东西，为了保存体力，我喝了几袋葡萄糖，至少让脑袋不那么眩晕。 可就在这时，突然想起了一阵敲门声。 “谁？” “是我。”小翠将门推开，将手中餐盘放在桌上。餐盘里有一碗粥，一个馒头，一个鸡蛋，还有一碟咸菜。 “这是我从教职工食堂带来的，想你没吃早饭，就给送过来。” 我盯着食物，却不敢下筷子。如果小翠在食物里下药的话，我一旦昏迷，戴天晴就危险了！所以…… 正当我唱独角戏一样的胡思乱想时，小翠忽然幽幽的说道，“放心，我这次没有下安眠药，不信的话，我可以吃给你看。”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当我讪笑着将这句话说出时，立刻被自己的虚伪给震惊到了，没错，就是虚伪！ 既然已经被小翠看穿，再掩饰下去又有什么用呢……或许我真如同苏凝香所说的那样，是个懦弱而虚伪的人，甚至不如小翠这个小姑娘。 小翠没有多说话，将馒头掰碎，随便从里头摸出来几个吞下，喝了几口稀饭，又吃下咸菜，旋即用平静的眼神看着我，“现在可以吃了吗？” “我……” 事到如今，再说多少狡辩的话已经没有用。如果小翠不这么做给我看，我是绝对不会吃下这盘菜的，因为我现在不敢信任任何人。 我没有多说话，安静的坐下把盘子里的东西吃光，整个人都舒服了一些，旋即将盘子还给小翠，说了一句，“谢谢。” 在一整天的时间里，我都没有离开戴天晴。哪怕是上厕所，都要将门死死的锁住，上过厕所后马上跑回来！ 于是，在今天下午，戴天晴虚弱的睁开眼的时候，我终于重重的松了一口气，眼圈泛红的将她扶起，“抱歉，我……我没能照顾好你。” “这是说的哪里话。”戴天晴揉揉我因熬夜而蓬乱的发丝，温婉声问道，“小翠呢，她在什么地方？” 听到这句话，我顿时心头一沉，脸色难看的问，“你还要对她下手！？” 戴天晴仍柔声说道，“如果我不下手的话，你会后悔一辈子，我也会后悔一辈子！” “我可能会后悔，但如果你对小翠下手，我会更自责，你能明白吗！？”我按着戴天晴的双肩，希望她能好好听我说话，可是她却把我的手给推开了。 第二百三十五章 杀戮本能 第二百三十五章杀戮本能 戴天晴强撑着身体从床上爬下来，气喘吁吁的道，“小白，去给我弄点吃的，晕死了。” 昏迷沉睡两天，戴天晴缺少维持精神的糖分，我忙去食堂拿早点。 等回来的时候，却发现戴天晴已经不见了，桌子上还散落一堆被打碎的葡萄糖口服液的玻璃瓶，她逃走了…… 略一晃神，我幡然醒悟，慌忙朝着小翠的活动教室跑过去。我气喘吁吁的到教室门口，刚好和戴天晴撞了满怀。 戴天晴捂着被撞痛额角，焦急声道，“小翠不见了，快去找！” 在教室里没找到小翠，我反而松了一口气。只是我没想到，戴天晴支开我寻找小翠，在被撞见后，竟能如此冷静。 接下来，我们分别在教室里，操场，以及荒废校区的各个角落呼唤小翠的名字，可是我们无论如何寻找，都没有小翠的踪迹。 难道小翠已经预测到，戴天晴会来找她，所以事先躲起来？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谢天谢地了…… 现在可以确定，戴月明，苏凝香，李湘，都不可能对小翠下手，而戴天晴一直在我的看护之下，根本没有这个机会。 现在，我陷入两种纠结当中，一种是要找到小翠，可又怕相遇之后戴天晴会对小翠下手，另一种是不找小翠，但又生怕她一个人出危险。 从清晨找到傍昏，我们还是没有找到小翠的踪迹。在周边的监控器区域，没有发现小翠，就证明她还在孤儿院内。 当所有人疲惫不堪，甚至有些老师怨声载道的时候，苏凝香无奈的让这些人先回去。而我们则借着从东天升起的朦胧月光，开始找寻小翠的踪迹。 苏凝香寻找新校区附近，李湘负责荒废的老校区，而我和戴天晴则在后山的附近转悠。原本我们四个人是分开的，可是我生怕在我看不见的情况下，戴天晴会对小翠暗下毒手，所以才跟着她。 后山的小路，白日里少有人走，夜晚更阴森的怕人，在这深秋的夜里，枯败的草木叶子凝上一层白霜，我被冻的直哆嗦，戴天晴俏脸有些发白。 我提议道，“要不然你先回去休息。” “不用了，我还撑得住。”戴天晴俏脸冷肃，忽然眉梢微挑，从前边草丛捡起一个红色塑料头绳，捡起仔细端详后，沉吟道，“我记得，这是小翠头上的。” 看到头绳的瞬间，我就认出，这是昨天逛路边摊时，给小翠买的。摸了摸头绳是干的，没有被露水潮气沾染，说明是刚落下不久。 我们拨开草丛，淌着杂草往前走没几步，忽然看见前边有一只小巧的红色舞鞋，戴天晴捡起鞋子，伸手摸了摸，凝重声道，“鞋子里面还有温度，她就在附近。” 话音刚落，忽然我听头顶风声呼啸，抬头看，一枚圆木正朝着戴天晴后脊砸下！而在那树杈上坐着的，正是小翠！ “小心！” 戴天晴来不及反应，就被不偏不倚的砸了个正着。她向前踉跄两步，刚好扑在我的怀里，鼻孔嘴角渐渐溢出血迹。 她眼皮耷拉着，似乎想要强打起精神，可已经陷入昏迷的边缘，即要昏迷之时，我听见她趴在我耳边轻声呢喃说，“小白，一定要守护好我……直到……再次醒来。” 说完之后，戴天晴就昏倒在我怀里。我摸了摸她的鼻息，还很平稳，而且没有痛苦迹象，伤势不是很严重，只是普通的昏迷。 小翠慢慢从树上爬下来，我神色阴霾，却不知该用怎样的表情去面对她。 看小翠朝着我凑过来，我警惕的后退一步。见此，小翠幽幽的叹了口气问，“她没事吧。” 我僵硬的回答说，“只是昏过去而已。” “那就好。”小翠自觉的与我拉开距离说道，“回去吧，这次是我赢了。” 说完，小翠头也不回的往山下走，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更迷茫了……如果刚才木头不是被绳索绑着，斜向下撞击戴天晴的后背，而是直直的落下，那么戴天晴现在已经死了。 亦或者说，在布置陷阱时，小翠直接从树上扔下来一块尖锐的石头，戴天晴也只有死亡一个下场。 那么，小翠费尽周折给戴天晴留下一线生机，究竟是为了什么呢？更怪异的是，戴天晴在抓到小翠后，也给她留下一线生机。 这根本说不通，而更加说不通的是，以戴月明的性格，竟然没有对小翠出手…… 包括肃宁县与李湘对我的态度，都很奇怪。大家好像在很短的时间内，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至于这种变化从何而来，我却不得而知。 抱着戴天晴下山，毕竟是一百多斤的人，等到医务室的时候，我就已经气喘吁吁了…… 医务室的老大夫告诉我，戴天晴的伤并不重，之所以会昏倒是因为低血压，现在只需要给她喂点流食，好好照顾，很快就会醒过来。 在两天没有吃饭的情况下，只喝了一点葡萄糖水就在外面奔波一天，会低血压也很正常。而在这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就由我来照顾她。 我吩咐食堂用豆浆机打碎了食物，做成糊糊一点点喂给戴天晴，免得她因为无法吞咽而卡到嗓子。 从今天开始，小翠就没有再从我身边出现过。苏凝香告诉我，小翠一直正常上课下课，而我长住在医务室照顾戴天晴。 转眼三天过去，戴天晴没有一点苏醒的迹象，我开始慌了，找那老医生问，戴天晴身体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可是检查戴天晴的呼吸脉搏一切正常，而且心率血压也是普通人的水平。按理说，戴天晴早就该醒过来了，可是…… 没办法，下午我拜托苏凝香开车载着我和戴天晴，前往市立医院。抽血化验各种繁琐步骤后，医生检查报告单上说，戴天晴体内含有安眠药的成分。 安眠药？我顿时明白过来怎么回事！怪不得小翠这两天一直没有出现，原来是暗中已经对戴天晴下手！ 第二百三十六章 暗杀 第二百三十六章暗杀 该死！戴天晴临近昏迷之前，明明嘱咐过我，要保护她的安全，结果我还是没有做到！ 晚上，我把戴天晴带回去后，将医务室的门锁死。趁着现在厨房没人，我偷偷藏在摆放面粉货架的底下。 过了一会儿，我看见帮戴天晴做病号餐的大师父。他将精心做好的饭菜倒入研磨机中，将其混合牛奶打碎成浆糊状。 如果不出我所料，小翠应该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将安眠药偷偷放入研磨机中。果然，我听见门口响起两声敲门，旋即小翠推门进来。 小翠忽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摆弄着裙角怯生生的道，“老师，我肚子饿了，能不能给我点吃的。” “你这个小娃娃胃口还挺棒，哈哈，没得事，冰箱里有早晨剩下的面包和牛奶，等我给你取去。”大师傅似乎很喜欢小孩，乐呵呵的推开门，朝着冷库走过去。 见屋里没人，小翠迅速打开研磨机，将一片安眠药放进去搅拌两下，旋即迅速将盖子合上。 这时，我阴沉着脸从架子下面钻出，“果然是你做的。” 小翠并不惊讶，只是平静的注视着我，“本来以为你会更早发现呢。现在你打算做什么，阻止我？” “我……” 我愣住了，要阻止吗？阻止了，小翠肯定会死，不阻止，戴天晴要死！ 其实，这本就是我该做出的选择，而且只有我能做出选择！可是……我却一直在徘徊不定。 从某个方面来说，戴天晴和小翠都没有做错什么，真正错的是我，而且从一开始就错了。 如果我能下定决心，一开始就将小翠作为祭品，就不会被幻境困住，且有百分之七十的把握，协同戴月明杀死饕餮，营救戴天晴！ 亦或者，我直接放弃戴天晴，长痛不如短痛，也对得起小翠。而我现在的做法，看似两边都选了，却是谁也没有选，应了苏凝香的说法——懦弱，卑鄙。 “算了，我不难为你。” 见我挣扎模样，小翠幽幽的叹了口气说道，“答应我一件事情。作为回报，我这次暂时放过戴天晴，给她一次机会，怎么样？” “可如果放过戴天晴的话，你就……” “如果你想让我活着，现在就去把这东西端去给戴天晴喝了。”小翠嘴角划过一抹冷笑，“怎么样，敢不敢？” 见我沉默，小翠耸耸肩，似乎有些无奈的道，“既然不舍得，那就只能答应我的条件了。或者说……你现在就把我给杀掉？” “当然不行！”我赶忙摆手，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不自觉中，冷汗打湿了脊背。 “那不就结了。既然你没办法独自做出决定，那就继续什么都不用管好了。”小翠低下头，摆弄裙角有些羞怯的道，“明天孤儿院有元旦晚会，大家会在一起跳交谊舞，做游戏，我想你陪我一起。” 明天晚上就是第九天，明天陪同小翠前往元旦晚会，戴天晴就可以安全的醒过来。 至于别的事情，我也管不了许多…… 终于，我又一次的逃避了现实，不愿迎接悲剧降临。可是这一天，总归还是要来临。 第二天一整天，我都守在戴天晴的床边，直到下午小翠来叫我，参加所谓的元旦晚会。晚会是在操场上，有霓虹灯和绑了礼物的圣诞果树。 孩子们三两成群的围成一群，可以享用自助的瓜果饮料。至于跳交谊舞，是在晚会快结束的时候，在这之前，我们两个牵着手，在操场闲逛。 小翠随手摘下圣诞树的一片松针，一根根揪掉，“小白，如果有上辈子，我们一定是情侣。我会千方百计的把你弄到手，一定会的！” “相互喜欢这种事情，谁也说不清楚。或许你喜欢的并非是我，只是那个在最困难的时候，照顾你的那个我。” 我笑着摸摸小翠的脑袋，并不把她的话当回事。小翠喜欢我很正常，我不喜欢她也很正常。 在最孤立无援的时候，只有我向小翠伸出援手。对她来说，我是亲人，朋友，也是念念不忘的恋人。 然而对我来讲，小翠只是需要被保护的孩子，没人会把一个孩子当做爱人。我不喜欢她，也是正常的。 小翠涩然一笑，“或许在你还未成熟，与我相当年纪时，我们会相恋，只是现在……不可能了。” 我温和笑着安慰，“不要想太多，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无论如何我相信，你以后的人生不会太差。” “相比较我，还是多担心自己比较好。”小翠踮起脚尖摸摸我的头发，“真可怜，明明弱的要命，还非要逞强。躲在被窝里偷偷哭，等我们把所有事情都解决不好吗？” 我开口刚要说什么，小翠却比了个嘘的手势，笑嘻嘻的道，“今天要你陪我，不是刻意要挖苦你。放心吧，就算我离开，也会把最好的礼物送给你。” 正当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忽然钟声敲响了第九下，喧闹声停止，正中央的花园小喷泉伴着音乐声响起，有穿着公主裙的女孩，和绅士装扮的男孩，在一起踏着稚嫩的舞步。 这是华尔兹的简化版舞步，曾经上专科的时候，我还学过一些。 听到音乐声响起，小翠俏脸稍显慌张，拉着我的手朝着教学楼跑，“快，我们去换衣服！” 到了宿舍，小翠愕然看着被拆碎一地的包装袋，以及被丢在地上，唯一剩下的公主裙。 因为华尔兹跳舞表演的服装，是从市里少年宫借来的，因此有大有小，孩子们只能相互替换着穿。而唯一留下的一件，却是比小翠整个大了一圈。 即使我把裙子卷起来一扣，而且尽可能的把腰带往上扎，但还是肥肥大大的很丑，小翠有些郁闷，我小心翼翼的建议，“要不然就穿普通的衣服算了。” “不行！今天是特殊的日子，必须要穿白色纱裙。”小翠固执的拎着裙角，也不顾自己究竟有多么臃肿，牵着我在操场的中央，深吸一口气，牵着我的手，按照音乐的节奏，迈动步伐。 第二百三十七章 水落石出 第二百三十七章水落石出 让我吃惊的是，小翠的步伐很娴熟，我被带着很有节奏的跳动。这是我初中毕业以后，第二次和女孩子一起跳舞。 按照时间推算，现在戴天晴应该醒来了。在明天早晨之前，如果戴天晴拿不到小翠的双眼，就会魂飞魄散，她也该对我们下手了。 以戴天晴的性格，绝对不会莽撞的动手，难道她就在附近伺机而动，或者是筹备了什么缜密的计划？ 我四下打量，却并没有发现戴天晴的踪迹。而这个时候，小翠压低声音提醒道，“小白，不要东张西望的，给我认真一点！旁边有评审的老师，一会跳得最好的一对，是有奖品的。” 看小翠穿着那条惨不忍睹的裙子，我有些心虚的道，“想要什么奖品说出来，我送你就好了。” 小翠固执道，“不行，就要当奖品的那一个！” 虽然性格比较像大人，但是小翠在某些方面还是透着孩子气。不过凭借我们两个现在的状态，恐怕到了最后会落选。 不过小翠跳的格外认真，看来她真的很想要那个最后奖项。虽然机会很渺茫，但我也要努力一下了…… 忽然间，我看见操场斜对过的巷子里，戴天晴提着一个黑色的包裹，径直的朝着这边逼近过来！我心中惊骇，不自觉的脚步乱了。 小翠的裙子耷拉在地上，被我这么一踩，顿时刺啦一声，从肩袋到小腿，直接被撕成两半。 在身体即将赤裸的瞬间，小翠尖叫一声蹲下身子，我迅速将外套脱下递上去，小翠像是裹粽子一样的把自己缠起来，飞速朝着宿舍跑了去。 这时，戴天晴已经走到我的身旁。我看着她手里拎着的黑色提包，又看了小翠逃跑的方向，脸色不由得警惕。 戴天晴看了看表，“还有七个小时才天亮，小白，做的漂亮！” 我尴尬而警惕的问，“你都知道了些什么？” “那小丫头片子给我下药了吧。”戴天晴露出一对可爱的小虎牙，坏笑着说道，“这次看我怎么教训她！” 我惊问，“你还要杀她！？” “我什么时候说要杀她。”戴天晴甩手将黑色提包扔给我，“这是给你们准备的，试一下合不合身？” 我将信将疑的把提包打开，里面赫然是一件崭新的成人西装，和类似婚纱的蓬松公主裙。 见我脸上震惊表情，戴天晴笑着道，“恐怕你到现在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 “你们究竟想要干什么！”我揉揉疼痛的脑袋，已经对眼前发生的一切，再也没有逻辑判断和思考的能力。 究竟是怎么回事，既然戴天晴对小翠没有敌意，两人之间也从未互相下过死手，那么这样争斗究竟有什么目的！？ 戴天晴拍拍我的肩膀，“先别管这么多，你把这衣服去给小翠送去。今天这场舞会，苏凝香那边已经暗箱操作，只要不出大问题，你们就是冠军，不要让我失望，去吧。” 我茫然问，“最后大奖到底是什么？对小翠来说有那么重要！？” “异常的重要！”不知什么时候，苏凝香从人群中挤出来，身后还跟着李湘，她俏脸凝重的道，“具体来说，应该是对女人很重要。” “女人？” 李湘解释道，“最后获得胜利的那对男女，可以获得爱神的祝福，并且在音乐喷泉下许愿交换有圣诞老人的戒指，这是我们圣诞节的传统。” 传统你大爷……爱神是什么鬼，不应该是圣诞老人吗？再者说，让一群小屁孩跳舞还交换戒指，早恋是禁止的好吗！ 不过我总算明白，小翠为什么想要获胜，原来是惦记这个！ 可是等今天过去，戴天晴离开这个世界以后，我也会离开这个触目伤情的地方，到时候无论是小翠，苏凝香，还是李湘，都会成为回忆的一部分。 所以在最后一天的晚上，就给她一个美好的回忆吧。 戴天晴拍了拍我的肩膀，凝重声说道，“别的都不重要，但一会碰见小翠后，千万不要让她离开你的视线范围，明白吗？” 我疑惑问，“为什么？” “别管那么多，舞会马上就要结束了，快去吧！” 想到这里，我接过包裹，迅速朝着小翠所在的宿舍小跑过去。我推开门发现，小翠正坐在床边，怀里捧着纱裙，眼圈泛红，似乎要落下泪来。 看到我进门，小翠像是被采了尾巴的猫一样，迅速从床上弹起身来，整理一下衣服上皱褶，清了清嗓音说道，“等一下，我洗把脸马上出去。” “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我将黑色的手提包打开，将那款刚好合身小翠穿着的公主裙拿出。这一瞬间，她水汪汪的眸子，亮起期冀光芒。 小翠声音颤抖着道，“这……这是哪弄的！？” “别管那么多，先穿上看好不好看。” 还没等我说完，小翠就直接脱下衣服准备试穿。我尴尬的背过身去，过了一会儿后才听见小翠喜悦声道，“转过来吧。” 转过身，我看见小翠站在窗前。月光透过窗儿洒在洁白裙摆，给小翠晕染一层银光，她像是月下的精灵，美丽，纯洁，脆弱，像要被一阵风吹走。 “好看嘛？” “好……好看。”我木讷的点点头，这也是认识以来，我第一次以用对待异性的语气，承认小翠漂亮。 她脸蛋红扑扑的，似有些羞涩，她向我伸出手，语气弱弱的道，“陪我试一下，看能不能迈开脚步。” “好。” 我牵着她的手，像是站在聚光灯舞台上一样，被月儿赐福的柔和光色下迈动舞步，借着操场传来的音乐声，我们两个好像合二为一，默契而优雅。 这样，大概过去五分钟左右，我才忽然反应过来，提议问道，“小翠，如果你想跳的话，等我换上衣服去操场怎么样，如果现在赶回去，说不定还来得及。” 稍微愣神，小翠偷偷抹了抹眼角，“好，我先去门口等着，你快点换衣服。” 第二百三十八章 我是懦夫 第二百三十八章我是懦夫 “得嘞！” 我正准备脱衣服，可尴尬的发现，小翠倚着门盼，眼圈泛红的看着我，动动嘴唇似乎想说什么。 我疑问，“怎么了吗？” “小白，今天谢谢你，我好像找到了当新娘子的感觉。如果……如果有一天我能真当上新娘子，那该有多好……” “说什么傻话呢……” “好了，你快点换衣服吧，我在门口等着你。” 低声撂下一句话后，小翠迅速的别过脸去，并把门给关上。在关门的刹那，我分明看见在两滴晶莹的泪珠，砸落在地板上。 她不开心吗？还是说……有什么心事？ 等我换好了衣服，穿上崭新的皮鞋走出去，却发现走廊里空荡荡的。难道她在外面等我？我推开大门，还是没有看到人。 难道她已经开始在操场等着我了？我一路小跑的过去，发现苏凝香，李湘，戴月明，还有戴天晴四个人站在原地等着我，而我并没有看见小翠的身影。 我疑惑问，“小翠呢？” 戴天晴拽着我的衣襟，俏脸紧张问道，“她不是和你一起换衣服呢么，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 “糟了，她一定是在后山，快追！”戴天晴惊叫了一声，旋即拽着我的胳膊，拼命朝着后山的方向跑。 可戴月明却死死拽着戴天晴，俏脸凝重道，“表妹，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就算你想阻止也没什么用。这场闹剧，也该有个收场。” 这……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小翠到后山去干什么，戴天晴又怎么会知道？而且作为表姐，戴月明为何反而不让戴天晴过去？ 看样子，苏凝香和李湘也是知道内情的。她们神色凝重的站在一旁，似乎在思考着些重要的东西。 戴天晴似乎有些被说服了，眼圈泛红着看了我一眼，见我迷茫模样，却是咬着牙关甩掉戴月明的手，压低声音说道。“如果输给那个丫头，小白是绝对不会原谅我的！” 说完这句话，戴天晴就不由分说的拖着我往前跑。我觉得戴天晴这样做肯定有自己的到底，不过还是忍不住问道，“我们为什么要去后山！？” 跑了一半，戴天晴半路随便骑上一辆摩托车，拽断火线和零线接在一起，车子迅速启动打火，嗡的一声朝着山上飞窜。 已经耽搁了十分钟，从这里到后山湖泊也就二十分钟距离。如果不骑车绕山路，我们根本不可能赶上小翠。 而这时，戴天晴从口袋取出一个小小的录音机，阴沉语气对我说道，“这是小翠当初拜托我给你的，相信你听过这个，就应该能了解一切了。” 我把录音机放在耳边，按下播放键，里面顿时响起小翠熟悉的声音。 “小白，当你听到这段话的时候，我恐怕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你不要太过伤心，因为我们不过认识短短两个月，而我给你留下的东西，足够让你后半生幸福美满。 我不承认，戴天晴是比我好的女孩。她粗鲁，笨拙，只知道使用暴力，如果和这种女人结婚，你一定会鸡犬不宁的，但是如果你喜欢的话，我相信一定有自己的道理。 如果不是我年龄太小，还没有发育身体。我一定不会把你让给那个女人，可是我却不得不这样做。因为如果没有她，你一定会难过的活不下去，我不想看到你那个样子。 我相信，像戴天晴这样的女人，虽然不能照顾你，但是可以很好的保护你，让你不会受伤。所以……我把眼睛送给她，让她代替我，好好的见着你。 你的人生可以预见很多人，珍重很多人。可是这个世界上能让我另眼看待的，只有小白你一个。如果我离开这个世界，只会像一片叶子一样，轻飘飘的，不会引起任何人注意，除了你…… 其实我挺不愿意死掉的，毕竟好容易生在世界上。可如果非要选一个倒霉蛋的话，我觉得自己比较胜任，因为我向来是没有好运气的。 如果说最好的运气，应该就是遇见了你。小白，最后答应我一件事，以后在看见我的眼睛时，千万要想起我，知道在另一个世界里，还有一个人，希望你能好好活着。” 话到这里，声音戛然而止。而我，早已经泪流满面。 我终于明白，戴天晴为什么会千方百计的想要将小翠绑架起来。因为她不愿意看到小翠为我牺牲，亦或是看到了小翠对我真心，所以选择用变相的方式来保护她。 后山蚀阴花田，是阴气最重的地方，也是小翠适合自取双眼的唯一地点。只有在那里，才能让阴气最完整的保存下来。 为了不让小翠做傻事，戴天晴选择用最极端的方式，将小翠留下！而小翠也用了最果断的方式，让戴天晴留在我身边。 两个人都抱着必死的决心，能够互相理解，互相视为对手。而我唯一做的，只是在其中搅局，摇摆不定而已…… 其实，戴月明在很早之前就已经给过我提示了。只可惜当初我一心认为戴天晴要杀死小翠，所以并没有当回事！ 而苏凝香痛骂我懦夫，应该也是在提醒我，希望我能在小翠和戴天晴之间，做出一个坚定的选择。因为我一旦有所取舍，两人之间的争斗也会停下来，会留下时间，让我给将死的那个人告别，至少留下好些的回忆。 可是……我却像是普通的懦夫一样，选择了逃避。 懦弱的人，总喜欢抓着过去和现在不放，直到被扯的筋疲力尽，看似什么也没有抛却，最终却也没做出选择，只能在无比悔恨与纠结中，度过人生。 “小白，抓紧了，我要加速！” 戴天晴低喝一声，旋即猛的加油门，车子像是飞一样顺着小路钻入山林！斜坡陡峭，且有藤蔓缠绕，而戴天晴像是不要命一样，愣头青的往前骑车！ 终于，车子不小心撞见一块石头，我和戴天晴整个飞出去，身下是乱石一堆，就在即将摔倒的瞬间，戴天晴却将我护在身上！ 第二百三十九章 最后的机会 第二百三十九章最后的机会 因为有戴天晴做缓冲，我并没有受伤。我慌忙将倒在石堆里的戴天晴扶起来，“没事吧。” “没事，我还能走。” 戴天晴强撑着站起身，焦急声道，“你快去阻止小翠，现在只有你能做得到了！告诉她你喜欢她，将来要娶她当老婆，这样她就不舍得死了，快去！” “好！” 我丢下摩托车，撕掉了碍事的裤脚，裸露双腿被荆棘划破皮开肉绽，我的速度越来越快。 我的目光透过层层树木，看到渐而铺展开的深蓝，近了，又近了……当我能看见整个湖面和草坪时，正看见小翠背对着我，双手似乎捧着某物在胸前，一言不发的望着水面。 水面像结冰的墨，映黑沉沉没有月色的天，我喘着粗气，朝着小翠奔跑。 太好了，一切还来得及！ 只要告诉小翠，我需要她，她是不可代替的，那么小翠一定会放弃自杀的念头。 似乎听到了我的脚步声，小翠没回过头，却用颤抖略哭腔的声音说，“小白，是你吗？” “是我。” 我扶着膝盖，好容易接过下气，喘息吁吁道，“我……我是来告诉你。对我来说，你是独一无二的存在，戴天晴也好，无论谁也好，都没有资格取代你的位置。所以……所以跟我回去，拜托了！” 我听见，小翠轻声呜咽，止不住的啜泣，“小白，我好开心，这辈子都没这么开心过。我以为你不想要我，觉得我烦，如果早知道这样，我又怎么会做这种事。” 我松了一口气，笑着牵过小翠的手，“乖，不哭，一切还来得及。” 小翠并没有转过身，只是哆嗦着喉音说道，“可是……可是……我好疼，小白，真的好疼！” 我总觉得小翠情绪不对，顿时警惕问，“你到底怎么了！？” “谢谢你陪了我好长时间，就要说再见了，虽然很不舍，但是……” 话说一半，小翠猛然转身，将怀里的盒子塞到我手里。这一瞬间我看到，她本属于眼睛的位置，只剩下模糊的两个血洞，正在泊泊流血。 她疼的面颊脖颈全是冷汗，额头青筋暴起，娇躯轻轻颤抖，却在极力忍耐着。 “小白，如果你能获得幸福，我不会为今天所做的一切而后悔……” 说完，小翠一个纵身，身形划过一道完美弧线，坠入湖底不见了踪影…… 我整个人是懵住的，当我用颤抖着的手打开木盒，看到那双血肉模糊的眼珠在瞪着我，我顿时双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戴天晴不知何时追上来，恰到好处的扶着我的肩膀，焦急问道，“小翠呢？难道她不在这里！？” 就在戴天晴触碰到我身体的刹那，装着小翠眼珠的木盒骤然爆发出浓郁阴气，而这股阴气幻化作双眸模样，凝聚入戴天晴的双眼之上。 骤然间，一股澎湃的力量将我逼迫倒退三步，饕餮的力量在戴天晴体内分布均匀，此时的她浑身缭绕着一股黑气，像是要将空间吞吸得塌陷进去！ 于此同时，戴天晴俏脸冷凝的盯着水面，随即身形一闪，投入湖面当中！不过一个呼吸的功夫，戴天晴拎着浑身湿漉漉的小翠，从水底钻出。 戴天晴肃然道，“小白，我已经在她体内储存了一部分阴气，可是这股阴气最多坚持四个小时！如果在四个小时之内能给小翠找到移植的眼睛，她就有救了！” 四个小时，虽然机会很渺茫，但眼下只能一试！这个时候，苏凝香和李湘开着一辆越野车从山脚下爬上来，我立即抱着小翠跳到车上，急道，“快去市中心医院！” 苏凝香没有磨叽，把车转了一个弯，直接的朝着山下开过去。我托着小翠的脑袋，生怕车厢的晃动会让本就虚弱的她受到伤害。 还好戴天晴营救及时，外加冰冷湖水让眼睛上伤口止住，否则小翠在跳入湖水的刹那，就已经宣布死亡。 不知为什么，戴天晴和戴月明并没有跟上来。不过现在去上医院，而不是打架，去几个人并不能影响结果。 路上，苏凝香拨打了急救电话，医院那边收到消息后，派来一辆救护车在前面开道，不管红灯绿灯，我们一路飙车到了医院。 我第一次知道，从孤儿院到医院之间的距离，只需要开车半个小时，而小翠刚下车门，就被早已准备好的担架直接抬向手术室。 平日里，或许过多过少对医院这种机构有所抱怨，可是当真正出大事的时候，才会明白，医院究竟是有多么的可靠。 我们快步跟到急救室门口，苏凝香开始动用自己的关系网，在附近医院寻找可以用来移植的供体，可是……半个小时过去以后，还是没有任何进展。 这时，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老先生朝我走过来，“哪位是女孩的监护人？” 我噌的站起身，忙回答道，“我是！” 老医生板着脸严肃道，“我这里有一个好消息，医院刚好运来一个同龄小姑娘的尸体，现在我们院方正在派人去和死者家属做沟通，如果可以的话，孩子今晚就可以做眼球晶状体移植手术。” “无论多少钱都可以，拜托！拜托把器官捐赠给小翠，她还年轻，只是个孩子！”我拉着老医生的胳膊，含着泪恳求道。 “小白，你冷静点。” 苏凝香把我拽到身后，用公式化的的笑容说道，“老先生，我是暂住孤儿院的董事长，小翠是个好孩子，我们都不希望失去她，所以无论如何，都希望医院多做些努力，如果院方有什么金钱方面的要求，我们全部都能满足。” 正常情况下，我也可以像苏凝香一样，用冷静的态度，合理的交谈方式，可是在情急之下，我失态了。 对了！天畅公司有的是钱，我不信重金之下，还不能把医院搞定，不就是钱么…… 没想到，老医生的脸色一板，“你把医院当成什么了！如果有合适的器官，我们会优先考虑给最合适的患者，这个钱没关系，是原则问题！” 第二百四十一章 命运 第二百四十一章命运 虽然没什么大的本事，但十年潜心苦修，超度孩子的灵魂还是能做到的。 我跪坐在窗前，双手合十，虔诚诵唱着：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 有头者超无头者升枪殊刀杀跳水悬绳 明死暗死冤曲屈亡债主冤家讨命儿郎 跪吾台前八卦放光站坎而出超生他方 为男为女自身承当富贵贫贱由汝自招 敕救等众急急超生敕救等众急急超生…… 女孩的父亲是戴眼镜的斯文人，两口子看上去都挺和善的。能在女儿死亡的悲痛中对我保持礼貌，可见这两个人的素质还是挺不错的。 随着我的经文诵唱，一屋子的人也自觉的闭上眼睛，双手合十。虽然他们什么也不会，但众生皆有念力，虽然很薄弱，但至少能让女孩轮回更顺利一些…… 还好，上天不辜负善人，小翠的双眼移植成功，死去的小女孩父母也很欣慰，他们也希望看见，继承了自己女儿双眼的人，究竟长什么样子。 我带着夫妇两人来到玻璃无菌病房的隔离层外，从这儿方向，刚好能看到小翠恬然睡相。只可惜她今天不能从监护房出来。 男人感叹说，“真是漂亮的孩子，如果让她从小就失去双眼，真是太可怜了。” 女人忽然之间像是想到了什么，用期冀的目光看着我问，“我们能领养这个孩子吗？” “这个……”我神色有些为难，虽然这对夫妇条件很好，人也善良，但是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不希望这对夫妻领养小翠。 因为小翠的眼睛，是他们的女儿留下来的。如果将小翠当做女儿的代替品，那么对小翠的日后成长，都是不利的。 似乎看出我心中忧虑，女人解释道，“您放心，我家孩子已经走了，我们两口子心里都清楚。只是我都已经结扎，也不想再要孩子，所以诚心诚意的想收养这孩子，绝对不会让她当代替品。” 听到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毕竟小翠只是普通的人类，需要像正常人一样生活，而我是不老不死的怪物，身边总是围绕着不干净的东西，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小翠跟着我！ 我笑着道，“如果醒来之后孩子没什么意见的话，你们去孤儿院把相关的手续办齐全就好了。” “那就这么定了。”男人僵硬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对了，这孩子叫什么名字。” “姓氏还没有定，只是叫小翠。如果你们要领养，可以重新取一个名字。” “小翠……挺好的名字，我姓李，如果这孩子和我家有缘分，就叫李翠翠吧。” 听到这个名字，我神色一僵，却是涩然一笑，喃喃的说道，“或许……这孩子真的和你家有缘。” …… 医生告诉我，现在小翠的身体状况非常稳定，要我不用担心。因为在一个星期内我们不能与小翠见面，所以只能先回去了。 小翠和戴天晴之间，总算能告一段落。就在我准备在医院附近租房子住下的时候，忽然接到戴月明打来的一通电话。 此时已近黎明，我疲惫不堪的按下接通键，打了个哈欠问，“有什么事吗？” “小白，快回来，我表妹她……她出事了……” 听到这话，我脑袋轰的一声就炸了，忙对着话筒喊，“怎么了，你把话说清楚！！！” 可是，电话那头没有动静。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听见中年男人沉稳的声音，“张小白，你相信命运吗？” “你……你是陆离！？”我愣了一下，旋即警惕问，“你怎么会和戴月明在一起，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我要将戴天晴带走一段时间，但是不会伤害她。如果想要追上我们的脚步，就来南疆达祖村，希望你能发现一些有趣的东西。” 我惊问，“是你打伤了戴月明！？” “不要问太多，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但凡是涉及到戴天晴的事情，我都没办法冷静下来！我对着话筒狂吼，“什么狗屁命中注定，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要动怒。我带走戴天晴，或许对你们来说是一件好事。而且命中注定的东西，是无法打破的，就像是那首童谣一样，即使你再怎么努力，也只能遵照着命运的轨迹，踽踽前行。” 说完，电话挂断了。我迅速叫来了苏凝香，将车开到最快的速度，前往孤儿院！ 听说戴月明被打伤，而戴天晴被捉走后，苏凝香两人也很诧异。因为对这个怪异的道人，她们所知道的很少，甚至说一无所知。 唯一知道的哪一点，还是陆离自己透露的，其中真假无迹可寻。 不过那首童谣，让我格外觉得诡异。其中倒数第二句和第一句—— 两个小女孩去花园，花园埋着小气鬼，贪心女孩摘花朵，两只胳膊砍掉啦，两个还剩一。 一个小女孩情窦开，爱上温柔男孩子，男孩变心吃醋啦，挖掉双眼进坟墓，一个也不剩。 倒数第二个女孩是梨花，死时是在蚀阴花田发现的，胳膊被砍掉，印证了死法。不过这个我倒是可以接受，可能只是饕餮下手时，刻意按照童谣上的杀人方式进行。 可是最后一个，却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情窦初开的女孩子，应该指的是小翠，而被爱上的温柔男孩，应该指的是我。因为在开始时，我对小翠的照顾几乎无微不至！ 至于变心，的确可以这么说。自从戴天晴出现，外加小翠身体健康之后，我就很少和她在一起。而小翠吃醋，完全能看得出来。 之所以自挖双眼，是因为我对戴天晴的感情，远要比小翠更深厚，她明白这一点，甘愿献身，挖去双眼。 一切的一切，和童谣中的发展一模一样。我不由浑身直冒冷汗，再想陆离莫名奇妙的问的那一句——你相信命运吗？ 以前，我不相信鬼神，可是事实就发生在了我的身上。现在，我说不相信命运，那么…… 第二百四十二章 南疆 第二百四十二章南疆 世上，好像真的有那么一股绳，像是牵线木偶一样摆弄着每一个人。无论如何努力，如何挣扎，也是设计好的一部分！ 但是即使这样，也只会让我迷茫，绝对不可能让我放弃！如果努力的话，可能会成功，但是如果不努力，一定会完蛋！ 如果那天晚上我和戴天晴没有追上去，小翠已经是一具尸体。如果我们没有去营救戴天晴，那么戴天晴很难活着回来！ 但有一点，和童谣中并不符合。那就是在童谣中，小翠应该已经死了才是，可是通过我们的努力，她仍然健康活着！ 这对我来说，也是最大的安慰吧…… 回到孤儿院，我们直奔阴气最为浓郁的后山而去。我看见在那片蚀阴花田的中央，戴月明浑身血肉模糊，皮肤像是被烤焦了一样，腹部豁开一道大口子，而且胳膊和腿都扭曲的厉害，应该是被人给生生折断。 还好，戴月明的身体素质并不普通，她此时正在借助蚀阴花田的力量来恢复自身，虽然看上去危险，但恢复如初应该只需要一天左右的时间。 我走到戴月明身边，却不敢触碰她的身体，因为她现在体内一团糟，稍微碰一下骨骼都要再次错位。 我脸色顿时阴沉，“这些都是陆离干的！？” 想到陆离，我顿时气不打一出来。这货看上去一幅仙风道骨模样，背地里却是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戴月明咽了口唾沫，艰难声道，“你弄错人了，这些伤口是表妹打的，看样子，她是真打算对我下死手。” “什么？怎么可能！” 我记得在继承了饕餮的能量以后，戴天晴并没有出现精神上的状况，反而看上去比以前更精神，怎么可能做出打伤戴月明的事情！？ “我怎么可能弄错。”戴月明惨然一笑，有些落寞的说道，“能看得出来，表妹还是有理智的。或者换句话说，她是在无比清醒的状态下，想要杀死我。如果不是陆离来的及时，我恐怕已经死掉了。” 这下子，我彻底呆住了…… 陆离救了戴月明，而戴天晴是和陆离一起离开，也就代表着两人之前认识！可是戴天晴和戴月明之间的关系这么好，怎么会突然之间下死手呢！ 我急忙又问，“临走之前，天晴有没有说什么？” “她说让我再活一段时间，就跟着陆离离开了。还说如果想要找到她，就去什么南疆达祖村，鬼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戴月明的恢复能力的确变态，这才过去一个小时左右，就强撑着身体站起来，俏脸妩媚笑道，“被表妹杀死我没意见，但是我想知道，她究竟为什么要杀我。” 苏凝香沉吟良久，方才说道，“戴天晴吸收了饕餮的能量之后，已经完全觉醒了记忆，应该回忆起了我们回忆不到的东西。” 我疑问，“什么意思？” “普通的神，只能回忆起自己的前世，而高等的神，能回忆起九世，比如戴月明，李湘，还有我。如果力量能强到传说的地步，就可以回忆从灵魂诞生开始的所有事情。” 我惊声道，“也就是说，天晴现在的力量，已经是传说中的存在！？” “在用封仙碑封印饕餮之前，我也是传说级别的力量。不过现在最多比李湘强上一点而已，也只能回忆起九世的记忆。” 听到这里，我大概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现在戴天晴知道的事情比我们多，也就是说在某一世，戴天晴和戴月明之间是生死仇敌，后来因为转世投胎而忘却了。 可是能够看得出，戴天晴对我没有任何敌意。因为她看向我的眸子中，仍然是含情脉脉，相信如果是我的话，她一定会说实话。 陆离要我去南疆的达祖村，我究竟要不要听他的？可是不听的话，又没有别的任何线索…… 现在陆离究竟是什么人，已经不得而知了。甚至我都无法分析，她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 如果说戴天晴拥有传说级别的力量，那么陆离的力量，应该要强过戴天晴！ 既然他是好人，那么不在饕餮分身出现的时候，就把它给杀了。但如果是坏人的话，更没有意义去帮助我和苏凝香他们。 而且他似乎对我们做事，不加任何干涉，在医院时也只是劝阻，并没有对我采用任何强制措施。 像这样的人，只能用一个谜来形容。而前往南疆的计划，也要布置行程。我本打算一个人独身前往，没想到的是，苏凝香和李湘也要跟上。 虽然我一个人也没问题，但有她俩在的话，办起事情来要更顺利一些。可是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戴月明也非要跟着去。 如果真的找到戴天晴，而且戴天晴要杀死戴月明的话。我们四个人加起来也不是戴月明的对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死！ 即使如此，戴月明固执的也要去。看她复杂而执着的神色，我大概能了解她的心思了。 如果有一天，朝夕相伴的戴天晴要杀死我，即使冒着生命危险，我也要去找她问个清楚！ 戴月明虽然看上去狡诈多端，但对戴天晴的感情，应该不比我浅，作为世界上唯一重要的人，哪怕让她为戴天晴死，也会毫不犹豫吧…… 南疆达祖村，是很偏远的一个地方，偏远到我们哪怕是看了地图，也很难相信在穷乡僻壤的地方，会有这么一个小村。 我们买了两周后的火车票，因为小翠会在下周的星期三拆下眼睛上的绷带。至少在离开之前，和她好好的告一个别。 现在，小翠的身体是完全健康的，而且足够乖巧懂事，如果能够加入新家庭的话，应该很快就能其乐融融。 对于这点，我是比较欣慰的。毕竟小翠只是一个孩子，我不希望她和我一样，有这么多的冒险经历，还是健康成长，生老病死，静静体悟生命的一次轮回，然后等待下一次的开始。 第二百三十四章 蚀阴花种 第二百三十四章蚀阴花种 要出一趟远门，苏凝香与李湘要回去暂时处理公司事务，并提取出部分现金，至少旅途有个保障。 能成为鬼神，可见戴月明还是有本事的。昨儿那么严重的伤势，不过一天的时间，再度生龙活虎起来。 一切问题似乎都解决了，若是说让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小翠了。如果得知我的离开，她会作何反应呢…… 第二天的上午，医院打来电话，说小翠已经醒过来，闹着要见我。 我赶忙让戴月明开车，把我最快的送到医院。当赶到病房时，我看见小翠一个人安静的坐在床边，一旁姓李的夫妇两人，尴尬的站在一旁，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的确，凭借小翠的性子，一些哄骗小孩的手段只会被看成幼稚。想要与小翠真正建立感情，恐怕还需要一段时间。 不过能看得出来，李家夫妇还是很喜欢小翠的。他们带了儿童玩具，衣服，还有各种各样的零食，通通摆放在桌上，而小翠手里握着他们送来的百合花，很安静的坐着。 当我踏入房门的那一刻，小翠立即抬起头，惊喜道，“小白，是你吗？” 小翠的双眼缠着绷带，需要在过一周视力恢复了，才能取下。当我走到床边时，小翠直接从床上跳下来，双手拽着我的胳膊，“带我回去，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这……”我有些歉意的看着那对夫妇，“要不然，先让孩子在我那里待两天？” 虽然有些失落，但那对夫妇是通情达理的人，只能讪讪的和小翠告别后，自顾的离开了。 小翠现在基本上没事了，只需要每天换一次绷带。戴月明给小翠去办理了出院手续，在启动车子时，小翠才幽幽的说出了一件让我震撼不已的事情。 小翠说：“自从醒过来以后，我感觉脑袋浑浑噩噩的，有好多重要的东西，都无法思考，感觉……感觉好像是变笨了一样。” 戴月明道，“那是当然。” 见我和小翠都是一脸错愕，正在开车的戴月明问道，“怎么，你们还什么都不知道？” 我问，“应该知道什么？” 戴月明回答说道，“人在轮回时，会喝下忘川河畔孟婆汤，忘却前世记忆，抹去灵根慧根。可是有一种人，天生的某一部位异于常人，比如小翠的阴眼。这些异于常人的人，在投胎时虽然会失去记忆，但灵根和慧根还在，也就是所谓的智商和情商。”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遇见小翠的时候，觉得她非常不对劲，虽然只有八九岁的年纪，但是成熟的像是一个大人，如果说拥有宿慧，也就不足为奇了。 虽然是七八岁的身体，但上一世死前，小翠却是个十九岁的大姑娘，自然不是普通的小孩子能比的。 戴月明又说道，“阴眼消失后，其带来的宿慧也会消失，等这双眼睛与小翠的身体彻底融合，她会变成正常的八九岁小孩子，虽然不会完全忘却之前的记忆，但也会模糊到几乎消失。所以，你们最好珍惜现在的这段时间。” 我脸色顿时一沉，眼睛与身体彻底融合，也就是在六天之后。难道我和小翠的缘分，只剩这六天了么…… 小翠浑身一颤，像是猫儿一样缩在我怀疑，“小白，快想想办法，我不要这样……不想变成普通的八九岁小孩……” 虽然她嘴上这样说，但我心里清楚，小翠正在潜移默化的发生变化，正在朝着幼稚和低龄化推进，若是放在以前，她会轻轻抱着我的腰和胳膊，可现在的表现，完全就是撒娇的小女孩。 不过，这反而是一件好事，如果小翠真的需要融入正常的生活，以后有一个好的未来，那么这次绝对是个好机会！ 当一个人学会孤独和思索时，是绝不希望与他人为伍的，哪怕自己生活在阴霾与悲哀中，这东西在古代被文人称之为风骨，却被大多数人认为是矫情。 我轻声安慰说道，“只是心智退化而已，不会互相忘记的。” “不要，我害怕！” 小翠真的像是个小姑娘，趴在我的怀里一直哭。正当我手足无措时，戴月明却忽然道，“小妹妹，你想不想趁着最后的六天，能够嫁给小白。” 没想到小翠坚定回答道，“想！” 丫的，这是什么馊主意！我讪笑着答道，“拜托，对未成年女孩图谋不轨，是要判三年以上有期徒刑的好么……” “谁说是未成年来着。” 戴天晴回过头，俏脸露出诡异而妩媚的笑容，“你记得孤儿院后山湖畔的蚀阴花田吗？只要将花种吃下去，就可以让人的年龄停在最青春靓丽的年华，不过只能维持一周，而且只能服用一次，多了的话会伤害身体。” 小翠拉着我的胳膊，用略带哭腔的稚嫩童音道，“我要吃那个种子，我要吃……” 这个世界上，总有些多余的才能被分配到不需要的人身上。有很多孩子，生下来就是哑巴，我多么希望，能将戴月明的语言能力分给那些真正需要的人。 毕竟，如果戴月明是哑巴的话，乍看之下还是挺可爱的…… 于是，在小翠的强烈要求下。我们着急预定了在婚纱摄影城拍摄一组照片，好像每个女孩子都有穿上婚纱裙的公主梦，我想知道戴月明有没有这个想法…… 如果有的话也没用，世界上不会有男人愿意娶一个变态，即使她很漂亮。 听说明天可以去拍婚纱照，小翠整个人都安静了很多。而明天是十月二十四日，没有哪个孩子是倒霉催的要在这种日子结婚。 还好，小翠不懂这个，我也不忌讳。大概订好了日子之后，我们回到别墅，美美的享受一下。 再回到这间别墅，我心中感慨良多。 进到熟悉的房间，再躺在松软的大床上，心里想着再也不会被骗去下迷药，然后分尸吃肉，想想就觉得恐怖。 第二百四十四章 成熟 第二百四十四章成熟 今天晚上，空荡荡的别墅就我和小翠两个人。戴月明去弄蚀阴花的种子，要过会儿才能回来。我稍微休息了一会儿后，做了一锅清清淡淡的阳春面，给小翠吃下后，就安安心心的睡觉了。 因为眼睛不方便，今天小翠跟我一起睡，一个八九岁的女孩躺在身边，我虽然有些不适应，但也觉得无所谓了，毕竟还是个孩子。 相信随着眼睛的恢复，她会彻底的变成一个孩子，到时候应该不会对我起什么心思了。 这样想着，我就躺在床上沉沉睡着。却没想到，小翠的睡相实在不怎么样，前半夜蹬被子，后半夜又抢被子，一会儿横着睡，一会儿又倒着睡。 孤儿院为了让孩子们有更好的睡眠，给每个人发放一个和成人身高一模一样的抱枕，这个习惯其实很不好，比如小翠的剪刀脚正勾着我的脖子，半个身子趴在我的身上…… 算了，睡觉吧，下次专门给这孩子准备一张床。 第二天醒来时，我发现事情比我想象中的要严重。因为第二天早上，我脖子以下的部分全部麻了，小翠比我想象中的要重太多…… “丫头，起床了，你再不起床我就没气了。” 我习惯的抓着小翠的腰，想要把她拎起来，可是当我的双手与那嫩滑而温热肌肤接触时，我的脸色蹭的一下就红了。 而且我注意到，正骑在我脸上浑圆而紧绷的小腿，似乎……是属于成人的发育，我再悄悄掀开被子，看到紧贴我小腹的娇躯，登时忍不住，一股鼻血冲天。 “小白，早点做好了，再不起床就没得吃。” 正说着，李湘将门打开。这时我从我被窝的后头，钻出一张清纯与妩媚纠杂在一起的娃娃脸，正揉着惺忪睡眼，奶声奶气的道，“早上了吗？” 看到这熟悉的俏脸，我的顿时懵了。这……这不就是长大了的小翠么！难道昨天晚上在我睡着的时候，她已经吃了蚀阴花种！？ 看到这一幕，李湘砰地一声把门关上，“对不起打扰了。” “别，回来，至少给小翠找身衣服穿啊！” 小翠朦朦胧胧的从床上爬起，捡起床边的红方格校服，似乎想往身上套，愣神了良久之后，才无辜的望着我，“小白，我是不是……长大了很多？” 长大很多！？几乎连基因都快要变了好么…… 我赶忙把被子掀起来，把小翠身体包裹上，讪笑着问道，“那个……昨天你有没有吃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小翠有些迷茫的道，“奇奇怪怪的东西？昨天晚上戴月明姐姐给我送来一种红色的果实，甜甜的，还有你做的一碗面，就没有别的了。” 果然是蚀阴花种，不知道戴月明究竟安得什么心，或者说有什么目的。 不过，世界上有一种很恐怖的人，不择手段绞尽脑汁的给别人制造混乱，而且思维缜密逻辑严谨，不惜花费人力物力，来让身边的人或事物陷入恐慌的一种局面。 而这种人的目的只有一个——找乐子。 没错，戴月明就是吃饱了撑的。我刚要去衣柜里去找一件浴袍给小翠穿上，戴月明就推门进来，俏脸挂着诡异笑容看着我，“小白，昨晚睡的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没好气的将浴袍甩给小翠，旋即转过身去道，“你的衣服是穿不下了，现在先凑合着把这个穿上。” “不要。” “为什么？” “白色的，好丑。” …… 现在可不是耍小孩子脾气的时候，虽然小翠的身体是成长了不少，但是智力要比昨天下降的还要多。通过蚀阴花的帮助，她生出了一双新的眼睛，不过也只能支撑六天。 六天时间一到，她就会彻底变成小孩子，而且会拥有真正的“眼睛”。 吃掉蚀阴花种之后，小翠提前拥有了视力，至少走路不需要人搀扶着，算是个好消息。 正在我尴尬无比的时候，身后响起了戴月明咯咯的笑声，“放心，我昨天晚上就已经准备了衣服，特别漂亮，还带小皮鞭哦。” 等等，小皮鞭是什么鬼…… 我顿时额头冒出一层冷汗，“戴月明，你不要把她给教坏了。” 小翠固执道，“不要穿这个，勒得胸口不舒服，我要穿裙子，带花边的那种。” “没关系，姐姐还准备了一件，是裙子带小花边，还有兔子耳朵的。” 兔子耳朵又是什么鬼…… 不过，这次小翠终于满意了。当戴月明提醒我回头看时，我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只见小翠穿着亮色小牛皮鞋，一双黑色连脚丝袜，配着黑白相间的蓬松短裙，上半身之遮住半个胸脯，能看见一道诱人沟壑，以及隐隐约约的雪白。 最过分的是，头上还有两只装饰的兔耳朵……如果穿成这个样子出门，小翠自己问题倒是不大，估计我要被人看成是变态。 我顿时黑着脸问，“这对耳朵是什么鬼？” “不止是耳朵，还有小兔尾巴哦。”戴月明邪魅一笑，旋即摸摸小翠的脑袋，用哄骗小孩的语气道，“小翠乖，把身体转过去让小白看看。” 小翠果然听话的转过身来，我看见在裙子下面，果然有毛茸茸的短尾巴。 “你绝对是故意的，对吧……” “怎么能这样说，我可是好心好意给你们两个留下美好回忆。不信你看，连镂空小裤裤都是精心挑选的。” 说着，戴月明就要去掀小翠的裙子。还好小翠没有傻到被占便宜的程度，把裙子死死捂住，小碎步跑到我身旁，搂着我的胳膊，水汪汪的眸子盯着戴月明说，“当着男人的面，是不可以掀裙子的。” 戴月明双眼笑成了一弯月牙，“可小白不是你的男朋友么，穿漂亮的内裤就是要给男朋友看的，而且能看到的话，小白会很开心的哦。” 小翠似乎有些犹豫的望着我，“真的吗？如果小白要看的话……” “我开心你二大爷，再胡乱撺掇的话，我就和你拼了！” 第二百四十五章 旗袍 第二百四十五章旗袍 我现在恨不得将这套衣服换在戴月明的身上，然后狠狠的蹂躏她一顿。然而现在我只能拿着白色浴袍，用最温和的语气劝道，“小翠乖，换上这件衣服好不好，等会儿我去给你买更好看的。” “不要……这件衣服好难看。” 小翠后退几步，一脸嫌弃的看着那件可怜的浴袍。没办法，只能这样了，大不了到了婚纱影楼之后，马上给她选上一件像样的婚纱。 不过到了这个时候，我有些打退堂鼓了。既然小翠的智商已经不如从前，那么…… 想到这里，我笑眯眯的看着小翠，用商量的语气询问说道，“小翠乖，今天我们不去拍婚纱，带你去动物园好不好，有孔雀和长颈鹿哦。” 没想到，小翠原本有些呆滞的俏脸，顿时阴沉下来，水汪汪的眸子漠然看着我，“小白，你是在把我当白痴么。” “没……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我挠挠头，尴尬的笑了几声，气氛几乎冷到凝固。看来，小翠对婚纱照事情似乎格外执着，只要提到这件事，她的智商立刻在线。 不过在这之前，我更希望她立刻动用自己聪明的大脑，发现穿在自己身上的衣服其实有问题…… 吃过早餐之后，在李湘与苏凝香看怪物一样的眼神中，我和戴月明就出门了。本来她们是准备休息一天，陪我一同过去的，不过在吃早餐的时候临死改变主意了。 我怀疑她们嫌我丢人…… 当在婚纱摄影楼门口停车下来后，小翠搂着我的左边胳膊，戴月明拽着我右边胳膊，三个人就像是螃蟹一样，将路全部霸占了。 我永远忘不了前台保安大哥看我的眼神，充满了仇恨和怨毒，如果说眼神能杀人的话，我一定死了一万次了。 我尴尬一笑，到那大哥身前，“麻烦问一下，我昨天预约了婚纱摄影，现在是去哪里换衣服。” “不知道。” 现在是早上七点，前台小姐还没有上班。而我们选婚纱也需要时间，没办法，我从兜里掏出一百块钱塞到那大哥手里，讪笑着说道，“麻烦您通融一下，今天我们大喜的日子……” “滚，有钱了不起啊！老子今儿还就不伺候你，怎么着吧！” 那大哥脸红脖子粗的，对此我只是尴尬，并且有些怜悯。当一个人在贫穷和自我欲望得不到满足的时候，就会有仇富的心理。 莫名其妙的对我发了一通脾气，估计事后这家伙会后悔。因为我只要和这里的店主发点牢骚，他就会被开除。 这时，我注意到在前台的桌子上，有整栋婚纱摄影大楼的地图。我并没有介意保安的粗鲁，只是从桌子上拿了图纸后，拉着小翠离开了。 相信看到我离开的背影以后，这保安心里的滋味，估计比揍他一顿还难受。 这家婚纱摄影城，是本地最豪华也是最专业的。当我们按照地图上了七楼之后，顿时有穿着职业服装的迎宾小姐走上来，“先生，请问需要看点什么。” 我说道，“我倒是无所谓了，你带这孩子好好选选，只要她能够相中就可以。” 这次名义上是拍摄婚纱，其实主要是陪小翠完成一次公主梦。上次元旦交谊舞晚会上，没能和小翠好好走一次红地毯，对我来说一直是个心病，刚好趁着这次机会，好好补偿她。 虽然气氛很欢乐，可我知道，曾经我认识的那个小翠，正在渐渐的陷入沉睡，取而代之的，是真正属于孩童时代的小翠。 还剩六天的时间，既然不能挽留，那就好好的告别吧…… 听到我这么说后，小翠习惯性的松开了我，而去双手抱着那名职业导购员的胳膊，模样很是乖巧。 如果这种事情发生在八九岁的小姑娘身上，就在正常不过，可是对一个十九岁的青春靓丽少女来说，实在有些诡异了些…… 你导购小姐先是吃了一惊，旋即俏脸浮上一层红晕，柔声道，“小妹妹，你的这身衣服真漂亮，是男朋友送的吗？” 小翠犹豫了一会儿，旋即点点头，一本正经的说道，“我还有一件黑色短裙，还带皮靴和小皮鞭。” 顿时，导购员呆住了…… 不过我能理解，这只是小孩子的一种炫耀行为而已。比如炫耀类似的糖果，我家还有好多，等等如是…… 而且我完全能感受得到，导购员看向我的眼神中，似乎透露着凛冽杀机，而且她原本是挽着小翠的胳膊，现在却自然的搂着她的腰。 原来，当一个人具有很强魅力的时候，是可以跨越性别的…… 当我们走进婚纱试衣间的时候，我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偌大空旷的大厅内，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婚纱礼服，其富丽堂皇程度，我这个大男人都快有少女心了。 小翠看到各式各样的裙子，更是美眸发亮，乐此不疲的在这里玩试衣服的游戏。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戴月明竟然也加入了其中。 不得不说，若是论身材妖娆的程度，戴月明还是更胜一筹。过了一会儿，她穿着一件旗袍样式的红色嫁衣，妖娆身段看的我眼睛差点直了。 戴月明朝着我挤了挤眼，“小白，怎么样，姐姐好看不。” “额……还行吧。” 这时，戴月明笑吟吟的说道，“小白，好不容易来一次，要不然你陪我拍两张怎么样。” 我几乎下意识的道，“不怎么样，如果天晴看见，会掐死我的。” 可是说完这句话，我就后悔了。戴天晴莫名其妙的和陆离一起离开了，而且差点把戴月明杀死，虽然她现在看上去很正常的样子，但只要是个正常的人，都会深受打击的吧。 果然，话音刚落，戴月明媚笑着的俏脸顿时僵硬，大概三四秒的反应时间后，她却是干笑两声，“和你开玩笑呢，我马上把衣服换下来。” 戴月明进入试衣间，好一会儿没出来，我怀疑她是不是哭了。虽然之前表现出很坚强的样子，但是戴天晴对她来说是无比重要的存在，即使伪装再好，也要露出破绽。 第二百四十六章 达祖村 第二百四十六章达祖村 等出来的时候，我能明显看到她眼眶有些发肿，却还是做出一副愉悦的表情，当然，这个表情是自然妥帖，而且天衣无缝的。 其实，戴月明也是个可怜人。在活着的时候，虽然有些心机的感觉，但总体来说还是善良正直的，可自从第一次办幼儿园惨遭杀人事件，第二次更是被绑架杀害，估计她的心态就已经崩溃了。 在濒临绝望的时候，人通常会有两种选择，第一种是找最值得信赖之人哭诉，这种人通常很懦弱，成不了大气候，而第二种是选择用伪装的方式来掩饰自己的懦弱。 很显然，戴月明就是第二种人。只不过不一样的是，当习惯把虚伪的面具戴在脸上，当想要再把面具脱下来时，却发现面具已经和灵魂融为一体。 相比较以前，现在的戴月明才是更完美的。如果恬不知耻的要选择一个当老婆，我会选现在的戴月明，越是坚强，才越让人心疼。 在以后的日子里，我至少照顾她一下吧。戴天晴不在，如果我再对她恶言相向，想必她就该疯了。 今天，小翠似乎很有兴致，拉着我拍了很多照片，虽然都是内景，但摄影师的技术很好，无论是调光调色，还是整体的美感，都做到了近乎完美。 相比较光彩夺目，穿着婚纱好像公主的小翠，我的扮相的确有些寒酸了。 到了中午十二点的时候，我们拍完了所有照片。中午快要离开的时候，我犹豫再三，终于对身旁戴月明道，“其实你穿那件红色的旗袍，很漂亮。” “废话，姐姐我穿什么不漂亮。”戴月明懒洋洋的说了句，旋即压低声音道，“如果想要可怜我的话，还是收起你不值钱的同情心，我的承受力，可是比你想象中还要强大很多！” 我摸摸鼻子，却是有些尴尬。没想到自己的意图这么简单就被看出来，不过唯有一点可以让我放心，那就是戴月明真的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脆弱。 原本下午是要拍摄婚纱的外景，但是小翠虽然身体长大了，但还是像小孩一样容易疲惫，我们在吃过午饭后，只好带着她回去，而小翠也在车上，睡了一个别扭的午觉。 今天一天，苏凝香他们总算将整个公司的业务处理好。而且孤儿院也可以得到天畅集团的长期资助，至少我们不用担心离开以后孤儿院会倒闭的问题。 有苏凝香这个富婆在，更不用担心钱财。而我唯一担心的是，那传说中的达祖村，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晚上，九点钟刚过，小翠就洗澡在我房间里睡去了。虽然我不想自己有什么邪念，但面对这样一个女孩躺在床上，只要是个正常的男人，心里多少都会有点想法。 我悄悄推开门走出去，准备去客厅沙发凑合一夜，等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悄悄溜回去，这样小翠就不会发现我不再了。 我刚推开门，正看见苏凝香迎面走来，“这么晚了，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苦笑着道，“小翠睡觉实在不老实，我准备去沙发凑合一夜。” 苏凝香诡异一笑，“我正想提醒你呢，小翠虽然现在看上去很成熟，但终归结底还是个孩子。如果你真有什么变态的兴趣，最好不要发泄在她的身上。” 我脸色顿时尴尬，“你大半夜来这里，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 “也不完全是。”苏凝香伸头看了一眼熟睡的小翠，旋即压低声音对我说道，“到我房间来，有很重要的事情。” 啥事要偷偷摸摸到房间去……我心里胡乱一琢磨，顿时老脸一红，再看苏凝香宽松睡衣下玲珑有致的身材，不由咯噔咽了一口唾沫。 虽然苏凝香不是身材最好的，也不是脸蛋最精致的，但是她整体看上去，却给人一种圣洁不食烟火气息的感觉。 她像是从古画中走出来的仙女，正因为让人不敢幻象，所以才更加醉人。 苏凝香似乎没发现我龌龊的念头，“走啊，还愣着干什么。” “好嘞……” 当我怀着忐忑的心情推开苏凝香的卧室时，却失望的发现，李湘和戴月明也在这里。果然……怎么看苏凝香都不像是因为寂寞来主动找我的人。 苏凝香俏脸凝重道，“今天我叫你们过来，主要是告诉你们一些关于达祖村的事情。虽然情报并非完全准确，但至少对我们来说也是有些帮助。” 戴月明将信将疑的问，“达祖村的资料？该不会是你百度的吧……” 苏凝香肃然道，“今天，我和李湘在办完事情之后，去了一趟路家棺材铺。虽然那里的东西都被搬空了，但在桌子上找到一本书，上面记载的是关于达祖村的野史。 陆离走之前已经带走了所有的东西，而唯一留在桌子上的这本书，应该是故意想给我们看到。” 说着，苏凝香从抽屉里小心翼翼拿出一本泛黄古籍。这本书看上去，还是以前的那种线装书，而且是银丝线。 摸上去，书页并非是用纸张做成，而是一种薄而软的皮子，普通皮革没那么薄，看纹理就像是……人皮！ 可能是最近遇到邪乎的事情有点多，所以我才会冒出这种奇奇怪怪的想法。我和戴月明把脑袋凑在一起，细细的分辨上面稍有些模糊的字迹。 不过还好，上面记载的东西详细而啰嗦，省略掉一些字眼不碍事，而其中并非是介绍达祖村，而是主要介绍了僵尸袭人的事件。 达祖村是南疆少有至今保留母系氏族特征的部落，一直有被成为是走婚的传统。 古老的摩梭部落里，十六岁成年的女性会单独居住在花楼内，如果男子心仪，会晚上偷偷从窗子爬进去，并将帽子之类的物品挂在门外，表示两个人正在约会。 不过在天不亮的时候，男方就要从正门离开，这看上去不可思议的事情，对当地人来说，却是在正常不过的。 第二百四十七章 僵尸传说 第二百四十七章僵尸传说 按照遗传学来说，着摩梭族都是近亲结婚，生下来的孩子有很大的可能有遗传性疾病，所以才导致这个部落一直落后而贫瘠。 不过虽然村子落后，但民风淳朴，如果我们过去的话，应该问题不大。 最让我在意的，是其中关于僵尸部分的记载。 传说，在这座大山里，有蚩尤之战中的天女旱魃埋葬于此，村人将坟墓世代守护。 在西汉时期，贼人开山炸墓，取出一通红棺椁，从泸沽湖顺流而下，要将之运走。 盗墓贼一伙几十人，有真刀真枪，村人不敢造次，却不想到，第二日泸沽湖上，飘来了十几具尸体，正是当初那伙盗墓贼。 当初顺流而下的棺椁，竟逆流飘上来。村人从此祭拜此棺，并将其运送往山上。自此后，建立旱魃庙，祖祖辈辈将之供奉，而旱魃则保护村子不受涝灾侵。 这看似是个很好的故事，不过我翻到书里夹杂着一张泛黄且即将碎掉的纸片，上面记载却不是这样。 因为纸片很小，前半部分已经不见了踪影，我只能解读后半部分。 上面是用魏晋时期的楷书，我就比较好辨认了。其大概意思如下： 公园二二零年，曹操手下的一波摸金校尉在达祖村发掘古墓时，被村人阻挠，厮杀之中只幸存一人，那人回禀曹操，达祖村住着的不是人，而是僵尸！ 这些人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前往的士兵全被咬死了，只剩他一人从泸沽湖顺流而下飘来。 如果按照正常逻辑来推算，这两个人版本都不是很有可信度的样子…… 不过相对来说，我更愿意相信第一个。第一，旱魃虽然是女神，但因为变成僵尸的始祖，所以只能带来旱灾。 在南疆这种雨水充沛的地方，是不可能担心旱灾的，唯一要担心就是泸沽湖涨水，淹没庄稼，能在地处低洼的地方生存下来，一定有神灵庇佑。 而掌管干旱的女魃，就是被供奉的首选。且西汉兵荒马乱，有兵士盗墓很正常，不过敢盗上古存在的大神，别说是几十个，就算是几百个也要死。 我猜测，陆离和戴天晴去达祖村，做的事情应该和这旱魃有关。毕竟戴天晴现在已经拥有上古神级别的实力，而且陆离比起她只强不弱，这两个人加在一起，随便能团灭我们。 只是陆离和戴天晴两人，还是有一定分歧的，否则陆离不会阻止戴天晴将戴月明杀死！ …… 车票是一个星期之后的，我本想趁着这两天多陪陪小翠，可是她的状态，一天比一天不对劲…… 当察觉到自己的变化，小翠开始变得忧郁，越来越粘我，甚至到了寸步不离的地步。虽然她没说什么，但水汪汪的眸子中偶尔闪烁的哀伤来看，她应该很担心，担心自己失去记忆的那天，会将我忘得一干二净…… 接连着几天的降雨，让我们没办法将最后的婚纱外景完成。第五天，当我们已经不抱希望，而小翠体力越来越虚弱时，天空雨点小了。 我清楚第二是八点二十分，我被小翠惊喜的尖叫声给吵醒，推开窗子看，雨已经停了。 迅速给婚纱摄影馆打电话，摄影机位与化妆师在丰泽湖畔，与我们集合碰面，为了这次的拍摄成功，苏凝香也花了不少的代价。 一个半小时的车程，当我们赶到郊区丰泽湖，却是有些失望。 阴霾天空，隐约雷鸣，风雨欲来，湖水翻卷浪花，微微湿润的天气，打湿了心情，原本天色还要稍微好些，却不曾想，又要落下雨来。 没办法，再拖延下去，说不定还要下雨。我们按照事先的准备，借来一艘渔船，我和小翠坐在船上，因为风是朝着岸边推的，而船头绳子被摄影师的助理牵着调整角度。 因为天气昏暗，光线不足，需要架设的反光板，和各种各样的灯具，都很麻烦。今天是最后一天，等今晚的七点，小翠就会忘记一切变成个普通孩子。 她此时记忆模糊的厉害，似乎真像个小孩子，她窝在我的怀里，一个劲的问好了没有，我只好回答快了，却不知道这炮筒一样的机器，什么时候能够架设完成。 大概过去一个小时左右，小翠有些迷糊的靠在我的肩膀上，“小白，我有些困了。” 我轻轻抚摸她的脑袋，心中没有任何旖旎，“困了就睡一会，等好了我叫你。” “不行，我不敢睡。” 我疑惑问，“为什么？” “我害怕睁开眼睛以后，就把你给忘掉了。”小翠没有哭，声音很低迷，我心中百位陈杂，却是差点哭出来。 忽然间，一阵狂风从正面吹过来，我猛的一个趔趄，差点向后仰到水里，我赶忙护住小翠，而这股子狂乱怪风，将我和小翠推向了湖中心。 那牵着绳子的摄影助理没有拽住，一个踉跄摔倒在湖里，而此时我反应过来，已经太晚了。 小船朝着湖中心靠拢，与此同时中飘落淅淅沥沥小雨。我顿时变得很烦躁，不仅没有拍摄成功，还让天下起雨来，真是糟糕透了。 虽然是深秋，但气温已经到达严冬，那雨点中还夹杂着小冰，我赶忙伸手护在护在小翠的脑袋上。 这次是摄影组出了事故，他们正想办法联系渔船，至少先将我们救上来。如果这套婚纱被雨水打湿可就糟了。 我把船箱的盖子推开，刚好里头有一件巨大的雨布，我将雨布用手撑起，刚好容纳我和小翠蹲在里头。 气温越来越冷，最开始的雨点消失，彻底的变成了冰渣子。头顶被砸的噼啪直响，小翠缩在我的臂弯里，像是一只仓鼠。 “小白，看来最后一张外景我是等不到了。”小翠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旋即询问道，“过了今天，你会去哪里呢？” “去南疆，找到戴天晴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如实回答说道，“不过在找到她之后，我们会一起回来看你。” 第二百四十八章 落雪 第二百四十八章落雪 “真的会吗？”小翠笑的涩然，却温柔语气道，“可是等你回来的时候，我就已经不认得你了。到时候再见面，又有什么意义呢。” “无论记得与否，你还是你，只不过是重新开始认识罢了。”我轻声安慰说道，“无论费多大劲，只要我能回来，一定想办法让你想起我。” 小翠的情绪似乎好上那么一些，惊喜问道，“真的吗？” 我笑着道，“当然是真的。告诉你一个秘密哦，我，戴天晴，还有今天陪你过来的两位姐姐，都是不会老，也不会死的人，所以哪怕再过十年，二十年，再见面时我依然还是这个样子。” “不老不死……”小翠犹豫了一会儿，旋即惊喜的道，“也就是说，等我十八岁的时候，你也还年轻着？” “额……从外貌上来讲，算是吧。” “太好了！”小翠美眸泛着泪光，我却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因为这件事而开心成这个样子。 “如果……我是说如果，等我十八岁的时候你还没有找女朋友，就回来娶我好不好，我相信无论过去多久，认识或是不认识，我一定会嫁给你的！” “额……”我顿时有些犯难，十年之期，如果在十年内还不能和戴天晴有结果，我干脆去当太监算了…… 反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我干脆笑着回答道，“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一定和你求婚。” “真的！？” “真的。” “那我们拉钩，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当我的手与小翠印在一起时，心脏莫名其妙颤动了一下。这并非是爱的悸动，如果非要说，应该是良心谴责的悸痛…… 忽然，头顶噼噼啪啪的小冰渣停止了。我茫然的把雨布掀开，却被眼前一幕给惊呆！ 天空中，鹅毛大雪漱漱飘落，湖面上落下刚才密密麻麻一层冰渣，此时已经凝结成巨大的浮冰，雪花落在上面，迅速堆叠大片白茫茫，却不消十分钟，已变成了冰天雪地的世界。 当大地被染成银白时，已成了一张巨大的反光板，即使没有阳光，依然是一片亮堂。 摄影机位再次架设好，我和小翠立在湖的中央，四周是一尘不染的洁白，红色婚纱，银灰色礼服，在这片世界里格外显眼。 这船只好像凝结在冰面上一样，周边的雪花没有被破坏的痕迹，哪怕是刻意摆拍，都不会有如此光景。 拍照瞬间，一阵风吹起宛如天光乍破，惊醒头顶云朵纷散开来。拍照过后救援船赶到，将我和小翠带走。 既然有了雪，可以拍摄的外景就变多了。比如旁边银装素裹的紫藤架，白雪皑皑的山坡，山后的漫漫荒原…… 折腾到下午四点的时候，终于结束了，我和小翠在婚纱影楼看到了所有拍摄的效果图。 不得不说，这次拍摄很成功，特别是室外的雪景，看得小翠美眸泛着泪光，即要哭出来。 我答应，等今天晚上照片洗出来之后，做成照片集，每个人都留一份，等我再回来的时候，好通过照片来回忆彼此。 为了能好好度过最后一个晚上，小翠没有睡觉，而是与我一同坐在摄影楼会客室的沙发上，美眸一眨不眨的盯着我，好像要将最后的画面印在脑海里。 李湘和苏凝香就在旁边，可是她们并没有打扰，只是静静的看着。 此时，已经是十一点五十九分…… “小白，马上就要再见了，我很害怕，求你一定要回来找我，无论如何，一定要来！” 小翠搂着我，此时已经是泣不成声。我轻轻拍着她的肩膀，“放心吧，有这些照片，你一定会再次记忆我的。别忘了我们之间发生的事情，可不是十年二十年能够忘掉的……” 话音未落，忽然听见大堂的钟声敲响了十二下。也在钟声响起的同时，小翠脑袋一歪，躺在我怀疑沉沉的睡去了…… 而她的身体，也以肉眼可见的程度在缩小，最终变成当初认识时的可爱模样，那件合身的婚纱，此时变成了肥大的毯子，盖在小翠的身上。 我叹了口气，将小翠抱起交给李湘，“麻烦你给她换件衣服，送到要领养的那户人家。如果睁开眼睛看到的是那对夫妇的话，相信感情一定会建立得很快。” “可是……”李湘迟疑了一下，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抱着小翠，神色黯淡的离开了。 目送小翠被李湘抱着离开，这一刹那我鼻头微酸，想要掉泪却硬生生止住。 这时苏凝香笑着朝我走来，劝慰说道，“放心吧，对我们这种人来说，十年只不过是弹指一挥间，到时候我会想办法让小翠开启宿慧。” “不用了，这种程度的回忆，还是让她不要想起来比较好。” 将自己的父母关起来活活饿死，被绑架，被阴气控制，精神分裂症……如果有的选择的话，我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让小翠回忆起这些。 能够忘掉一切，重新化为白纸，接触健全的家庭，受到教育，找一个同样积极乐观，人品良好的男人结婚，直到老死，这才是小翠应该有的人生。 这时候，前台的服务小姐将一摞分叠好的照片递过来，“先生，请您检查一下样片。” 我平静的说道，“不用，都烧了吧，连同电脑里的备份一起删除掉。” 服务小姐愣了一下，有些为难的道，“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钱我照付，照片必须删除掉。” “明白了。” 前台小姐微微鞠躬之后，就退开了。苏凝香有些担忧的看着我问，“这样真的好吗？” “好不好不知道，但一定是最正确的做法……” 苏凝香抿了抿嘴唇，也不再说什么，毕竟是我自己下决心做出的选择。虽然……这个选择对我很不公平！ 我骗了小翠，却给了她一个无忧无虑的将来。即使再见面的时候，小翠可能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很熟悉，却不会想起来究竟是谁。 第二百四十九章 烧光记忆 第二百四十九章烧光记忆 痛苦的东西，终究是要放下，我这么做不仅仅是放过了小翠，也算是放过我自己。 可是……放下这种东西，确实不那么容易。当我和苏凝香准备离开时，却发现在门口，掉落了一张只有两寸大小的照片。 我捡起来看，发现正是雪地湖面中，我和小翠依偎在一起的场景。 算了，留作纪念吧…… 第二天一大早，我揪起了这两天偷懒在别墅的戴月明，与苏凝香两人一同赶火车前往南疆达祖村。因为路途遥远，我们要坐五天的火车。 抢到两张软卧票，两张普通的硬卧票。女士优先，我自己个选择了硬卧，没想到的是，戴月明竟然自己愿意陪我一起坐。 虽然更想和性格温柔的李湘坐在一起，聊聊天啥的，不过我也不敢对戴月明有意见，因为怕她揍我…… 火车卧铺分上中下三层，而我和戴月明刚好是连在一起的下铺位。戴月明似乎很开心能挨着我，可是我只想连睡五天的大头觉。 还好，戴月明上车的时候很兴奋，可是等车子开到一半，就开始小脸发白，眼睛半闭不挣的躺在床上，似乎很虚弱。 有两种晕车的人，一种是坐车头晕目眩，时时刻刻想睡觉的，比如正蒙头大睡的戴月明。还有一种就是像我一样，胃痛不想吃东西，看东西犯恶心的那种。 虽然睡不着，但我也老老实实的躺在床上，打开手机找小视频看。 这时我看到一则新闻，上面报道因为天气原因，从酆都飞往南疆的客机，停运五天之后，起航遇暴风雪，临时为着急的乘客改签火车票。 新闻是昨天晚上重播的，所谓暴风雪，应该就是昨天下午我和小翠拍婚纱照时的那一场。拍摄画面转到飞机场，人们在排队领取前往南疆的火车票。 我心道，怪不得昨天下午票还是满的，今天早晨我们去火车站临时买的时候就没了，原来是给了这群人。 正当我眼睛扫过排队人群时，忽然发现，排在队尾的一男一女，很像戴天晴和陆离！ 因为那两个人戴着口罩，而且有大遮阳帽，无法准确的辨认，但是从身形上来看，能有百分之七十的把握确定，这两个人就是戴天晴和陆离！ 记得戴天晴和陆离预定航班是七天以前，我迅速从网上开始搜索那航班的消息，如果从七天前购买，最早能买到五号凌晨的。 我开始查询五号凌晨的那次航班。果然……因为接连的几天大雨，飞机几次起飞都被挡回来了！直到今天航空公司补签火车票。 也就是说……戴天晴和陆离也在这班车上！想到这里，我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如果戴天晴要在这里对戴月明下手的话，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在上车的时候，我们四个人都被苏凝香施法隐藏了气息，如果不随意走动的话，应该不会被发现。 可现在也是个机会，是我找戴天晴问清楚，究竟是为了什么，她要杀死戴月明，还有我们之间的事，究竟是个怎么回事！ 我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戴月明和苏凝香他们，而是一个人趁着晚上七点多，偷偷的拿上手机打开手电筒，顺着软卧的车厢挨个寻找。 我先是顺着车厢往东找，可是找到头的时候，依然没有任何发现。如果不是保安发现我可疑，差点把我抓起来，我还可以再找一会儿。 被发现之后，我只能回到床上继续躺着。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我有意无意的开始观察车厢周围人，并且借着上厕所的功夫，多窜几个车厢。 不过唯一让我觉得奇怪的是，隔壁硬卧车厢里，有一对很奇怪的夫妇。 那对夫妇坐在七号铺和八号铺的下铺，每次上厕所和倒水的时候，都可以看见她们。第一觉得奇怪，是因为那里散发出若有若无的腥味。 腥味不臭，却淡淡的发甜，有些像屠宰场的味道，不过更好闻一些。 我不知道这味道是男人还是女人发出来的，或者……她们身上都有这种味道。 之所以知道她们是夫妇，是因为白天的时候，女人总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眼睛或睁着，或闭着。而男人就坐在女人的腿边，不说话也不动，像是一顿雕塑。 让我赶到奇怪的是，无论是睡着还是醒着。女人都是躺着一动不动，不下床，不吃饭，我怀疑她瘫痪，或者是植物人。 而且男人的装扮，明显不是汉族人，戴着黄色红边大檐草帽，黄色的连襟褂，上面有绣着花纹，下身穿着大红色喇叭裤，鞋子是圆头皮靴。 最引人注目的，是男人脖子上的一个刺青，刺青是青绿色的鬼脸，獠牙，猩红眼睛，看上去令人毛骨悚然。 …… 四天过去，今晚能到达祖村泸沽湖，可是这里并没有火车站停靠点，我们要错过一站，然后从火车总站打车到这个地方来。 几乎将卧铺车厢找了一个遍，可我还是没有找到戴天晴和陆离两个人，难道他们两个凭空蒸发了？还是说……只是新闻上的两个人刚巧长得比较像，他们可能是坐火车或者汽车，早已经到了。 我不纠结许多，下午的时候，戴月明叫了八瓶啤酒，酱肘子，烤鸭，还有几个菜，非要叫着我一起吃。 这妞还和以前一样，喝多了就爱撒酒疯，小脸红扑扑的勾着我的脖子，“小……小白，你和我表妹认识这么长时间，都做过啥有趣的事情没？” “咳咳，最有趣的事情，就是她告诉我还有个表姐。” “咯咯，真是不乖哦。”戴月明指尖划过我的下巴，朝着我脖颈轻轻吹了口气，用酥软声音道，“我是想问，你们之间有没有做过什么越轨的事情。” 我脸色微红，眼睛不由撇向别的地方，尴尬道，“越轨？咱这坐火车呢，你胡乱说话，信不信旁边人揍你。” “少给我打马虎眼，你们一起那啥过没有？快告诉我，是表妹强迫你做的，还是你自愿服从的？” 第二百五十章 怪异夫妇 第二百五十章怪异夫妇 丫的，凭什么我非要是被动的那一方！不过仔细想想，认识这么长时间以来，我和戴天晴都没有做过什么比较亲密的动作，更不用说最后一步。 怎么说呢，感情已经到了那种程度，但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罢了。如果能有个悠闲的时间，让我和戴天晴呆上一段时间，估计孩子都会有了…… 我只好老老实实的回答说道，“还没有做过。” “嘿嘿，逗你的，我当然知道你们没做过。”戴月明诡异一笑，趴在我的耳边询问道，“你猜我是怎么知道的。” 我的确有些疑惑，“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戴月明媚笑着道，“当然是试过，表妹的第一次可是给了我哦，不信见面的时候你问她。” “怎么可能！”我几乎下意识的叫了出来，可是想到天晴和戴月明在一起的时候，一向强悍的戴天晴都是做出一副小女儿的样子。 每次提起表姐，戴天晴都是美眸闪闪发光，很崇拜的样子。天哪……我简直不敢想下去！ 我浑身一哆嗦，冷汗顿时从额头层层冒出，勉强笑着道，“你开玩笑的吧。” “开玩笑？嘿嘿，你仔细想想。我给小翠的那间带鞭子的皮衣，和兔耳朵女仆装，都是从哪里来的呢？” 戴月明下巴靠在的我肩膀，嘴唇几乎要着我的耳垂，我脸色涨红，浑身僵硬，我甚至能感受到戴月明的嘴唇在我的耳垂一张一合。 “这些都是表妹曾经穿给我看的哦，我手机里还有保存的照片，要不要看。” “真……真的有？” “当然，不信我翻给你看。”说着，戴月明掏出手机打开相册，从最前面开始翻找。 在单独的文件夹里，有密密麻麻几百张戴天晴的照片。最小的是三四岁，两个模样相似的小女孩，坐在一张白色绒毛毯子上呵呵傻笑。 还有五六岁，过生日时，一起吃蛋糕的照片。以及十二三岁，模样出具端倪的戴天晴穿着小警服，拿玩具枪。 还有后来两人一起吃饭，穿泳衣在海边，各种各样的照片…… 正看着，忽然有大滴的水珠砸在屏幕上。我抬头愕然发现，戴月明在哭，一边笑一边哭，整个身子朝着我这边瘫软，我有心不忍的轻轻扶着她的肩膀，她却整个人靠在我的身上。 “你……你哭了？” 对付戴月明，我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因为她在我心目中，一向是强大而且狡诈的，在戴天晴被抓的时候，她没有哭，在被我用车撞残废，身体几乎全部骨折，她没有哭。 似乎，戴月明是个不会哭的人，可是就在今天，她哭了，并不是歇斯底里的大哭，而是趴在我肩头轻声抽噎，我想安慰她，却不知该说什么。 “小白，我好想知道为什么，表妹非要对我下手不可……当初我以为她只是在开玩笑，可是……可是她用那种冷漠的眼神看着我，那种感觉你杀了我还难受，你懂得吗！？” “我应该能够理解道。”我的爪子扶着戴月明的肩膀，可是她因为吃饭吃热了，把外套脱下来，此时只穿着一件底衣，我都不知道爪子该放在哪里。 “你一定能理解的对吧，被最喜欢的人背叛的滋味……我们一起玩，一起喝酒，一起睡觉，一起穿着泳衣去海边，她还答应嫁给我的，可是……可是一切都毁了。” 戴月明趴在我的肩头哭，我并不反对，可是她说的最后一条是什么鬼…… 我不由得猜想，难道这位戴月明是一朵纯洁的百合花？算了，暂时管不了这么多，先把她给哄好再说吧。 酒精真是个害人的东西，如果是在正常情况下，戴月明无论如何都不会失态到这种程度，可是她现在就像是橡皮虫一样粘在我身上。 说不动心是骗人的，毕竟将一个身娇体柔的爆乳娘搂在怀里，没有反应的都是太监。可是这毕竟是戴天晴的姐姐，不仅我不会对她做什么，也绝对不允许她对戴天晴做什么！ 如果这次能把事情圆满解决，我一定要好好让戴天晴知道，男人要比女人好得多！ “我不管！表妹一定要和我在一起，小白，我允许你和表妹交往，不过在这之前，必须让我先验验货！” 说完，戴月明啪的把我脑袋按在桌子上，闭上眼就把嘴凑过来。这妞的力气真大，我怎么挣扎都动弹不得，就在即将触碰到的瞬间，戴月明忽然睁开眼睛，旋即香腮一股…… 丫的，千万别在这里口吐莲花！趁着戴月明把手松开，我赶忙拿出垃圾袋，清理过她的呕吐物后，又给她拿来矿泉水漱口，用毛巾擦了把脸。 吐出来之后觉得舒服了，戴月明终于任凭我脱掉鞋子和外衣，躺在床上沉沉的睡去了。 我伺候她睡觉之后，才想起自己连一顿像样的饭都没吃。算了上个厕所睡觉去…… 我也打算好好睡一觉，可是在凌晨三点多的时候，突然就醒来了，只感觉肚子特别的饿。此时车厢格外安静，只有人轻微的呼吸声。 我打算从包里拿块面包吃，可就在即将起身时，忽然看见两个人从我身边走过。虽然因为天黑我没看见那两个人长什么样，但那股特殊的腥甜味道，却让我能够断定，正是七八号床位的那对夫妇！ 诡异的是，这对夫妇走路听不见一丁点声音，而且腿也没见动弹，就像是用大母脚趾点着脚尖移动一样！ 大半夜的，这俩人要去干什么！？我悄悄从床上坐起来，朝着走廊的方向看了过去，正看见她们打开了厕所的门，走了进去…… 丫的，这一男一女，就不能忍着点等到站了回家再弄么……可就在这时，我却突然感受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阴气，正从厕所的方向散发出来。 怎么回事！？因为对阴气的敏感反应，我偷偷的溜到厕所门前，先是把耳朵趴过去听。 刚开始没有动静，过了一会儿传出男人粗重的喘息声，以及洗手台咯咯吱吱的摇晃声。我起初以为是车厢在晃，可仔细想想似乎并不是那么回事…… 第二百五十一章 厕所怪响 车厢老旧，厕所门关着，但门缝很大，我把脸凑过去，能看清厕所内全貌。 昏暗灯光下，女人穿着的白色睡裙被整个掀开，俏脸呆滞的坐在洗手台上，双目无神的望着前方，像是块木头。 从这个角度看，女人还是挺漂亮的，可惜男的又黑又丑，把脸埋在两团柔软上又噙又噌，随后解开上衣的扣子，过了几把嘴瘾。 听到吸允的声音，我老脸涨红，心想再看下去有些缺德，是该回去了。 就在转身的刹那，我猛然发现那两团柔软上，赫然有用猩红色笔记勾勒出的符文，这符文从小腹到脖颈，因为平时女子都躺在床上，我才没有发觉。 此种颜色红肿带黑，极其浓重，且有腥甜味道，绝对是鸡冠血！除此之外，想不到有别的东西，能在如此少量的情况下，散发出浓郁的味道。 记得陆离告诉过我，鸡冠血是最克制阴邪的东西，比黑狗血更甚，而写在女子身上的符文，我更无比熟悉，是地藏王菩萨本愿经中，驱魔的部分经文。 我感受到的阴气，正是从符文中散发而出。奇怪的是，这种符文本身应该是散发祥瑞之气，若说有阴气泄露，则说明女人自带的阴煞之气，正在和地藏王菩萨本愿经作斗争。 再仔细看女人，发现她瞳孔黑中泛红，且面色苍白，透过灯光甚至能看见淡青色的血管，妖异美丽，奇怪的是，我一直盯着她的胸膛，却看不见定点幅度。 难道她是不用呼吸的？在我仔细观察的时候，从房间里涌动的阴气更浓了，我看见女人的眼珠咕噜一转，旋即张开嘴巴。 我看见了！她的嘴里长着两对尖锐獠牙，瞳孔变成诡异而幽冷的殷红！ 是僵尸！怪不得我觉得女人不对劲，原来是一头被封印的僵尸！随着男人对胸口符文的吸允，鸡冠血被吸掉，封印正在被缓慢解开。 此时发觉，已经太晚了！女人苍白柔荑悄然伸出，死死卡住男人的脖颈，将之缓慢举起！ 男人慌张的乱抓，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可是女僵尸的力气奇大！只听见咯咯蹦蹦骨头碎裂的声音，男人鼻孔眼角噗嗤迸出血，像被挤干的番茄酱盒子。 把男人掐死，女僵尸咬着喉咙，不过一个呼吸，男人就成了一张干瘪枯萎的皮囊。 可怜这家伙干过嘴瘾，裤子还没来得及脱掉，就一命呜呼了！ 杀人过程中，女僵尸刻意的减小动静，可见其是有灵智的，这样的存在，尽量不要招惹，反正明天就要到总站，到时候她爱吃谁就吃谁，关我毛事…… 虽然我这样想，可是正在我想要蹑手蹑脚的离开时，女僵尸眼睛透过门缝，直勾勾盯着我！ 这一瞬间，那股阴冷与暴戾逼得我头皮发麻，我赶忙捂住脸，转身蹑手蹑脚的跑到厕所旁挨着的一号床位下，把行李箱挪到一旁偷偷钻进去。 僵尸这种东西，铜皮铁骨力大无穷，但是膝盖没办法弯曲，灵敏度不足。 据传说，以前流行土葬的时候，有尸体会沾染邪气。害怕被僵尸袭击，村人各家各户在门口安了门槛，僵尸膝盖骨是直的，没办法跨过去，就只能在门口蹦跶，等第二天太阳升起来的时候再回去。 现在是火车上，如果这个僵尸有脑子，应该不敢乱下手，车上几千人，几千阳气之火，如果引出乱子，单凭人群产生的阳气，就可以让它魂飞魄散。 可是……既然我看到了僵尸的容貌，他一定不会轻易放过我的！我正这样想着的时候，忽然听见旁边传来一阵脚步声。 脚步声来回响起，时大时小，像是在踱步。 糟了！是……是那个女人！我吓得大气也不敢出，在这诡异的寂静气氛中，大概过去一分钟左右，忽然有一只冰凉女人的手，悄悄拽住了我的胳膊！ “啊，不要！” 我吓得狂吼着往床底下钻，却见戴月明朝着床底探出脑袋，笑嘻嘻的看着我问，“小白，你是在和自己玩躲猫猫吗？” “你吓死我了！”我大松了一口气从床上爬起，四下张望却不见女尸的踪迹。推开厕所的门，那个男人的尸体也不见了。 正在我发蒙的时候，我躲藏的床位上的妇女气呼呼的从床上坐起来，指着我的鼻子骂，“你这个小伙子神经病吧，大半夜的钻我床底下鬼吼鬼叫，要死了怎么的。” “抱歉大妈，我们捉迷藏玩呢。”我拽着戴月明的胳膊，想马上离开，以免尴尬。 可是我万万没想到，这句话竟然触及了大妈的死穴！她顿时拽住了我的领子，“你这龟孙说谁大妈呢，老娘今儿才二十九。” 丫的，这满脸褶子，长得跟四十九似得。我只好赔笑，“对不起，太黑没看清。” “还敢骂我黑，老娘今儿还就和你没个完了！”我和这黑胖女人纠缠不清，戴月明站在一旁眯着眼看戏。 你大爷的，平时看着挺机灵，现在倒是帮我说两句话啊！ 我正被这黑胖女人纠缠得苦不堪言的时候，胖女人忽然停下来，面色惨白的盯着隔壁床位，“我……我女儿呢！？” “你儿子？”那黑胖子女人也顾不得我，开始在厕所和走廊满处找，“我儿子呢，你们看见我儿子了没有！她刚才还躺在这儿的，怎么一眨眼时间就不见了！” 我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向戴月明焦急询问道，“你刚才是不是在这里停留了一分钟左右，才开始叫我？” “没有啊，我只是起床打算上厕所，刚好看见你躲在床底下不知在干什么，就把你叫起来了。”戴月明稍作思忖，旋即说道，“对了！我刚过来的时候，好像看见一个女人朝着前边车厢走过去，那女人手里好像拎着什么东西，因为太远，所以没看清。” 如果拎着东西，很有可能是那个男人的尸体，还有小男孩！ 可恶，竟然对孩子下手！原本是不打算管专业件事情的，可现在已经由不得我选择！ 第二百五十二章 女僵尸 第二百五十二章女僵尸 我闭上眼，凭借着对那股阴气的微弱感应，朝着前边车厢走了去。在车厢衔接处的地方，有一个能够向上攀爬的梯子，而那股阴气，就是从这里断绝了。 梯子上面，有个能打开的天井盖，从这里能爬到火车顶上。不过现在的车速很快，爬上去万一碰见个隧道什么的，我们就没了。 不过人命关天的事，我不敢犹豫，蹭蹭蹭爬上梯子，想要把那铁盖给推开，可这东西似乎只能从外头打开，我推了半天都没有动静。 而这个时候，戴月明露胳膊卷袖子，“你起开，让我来！” 戴月明一个肘击，只听见砰地一声，盖子凭空凸起几寸，第二下击打的时候，盖子就完全打开了。 强大的风呀往下鼓，戴月明踉跄两下，旋即爬上了车顶，我也不敢耽搁，赶忙跟着爬上去。 在车顶上，我们能站稳都很困难，当我扶着车厢上的抓手，勉强眯着眼顶住风压朝前面看，正看见女僵尸捧着一个大概八九岁的儿童，正在放肆啃咬。 因为女僵尸站在我们前面，红红白白的血和脑浆，洒在我的脸上。 听见声音后，女僵尸只是漠然回头看了我一眼，旋即继续低头啃咬。我登时脸色难看，从窗户旁边取了灭火器，一步步逼近女僵尸。 “小白，回来，我们不要招惹她！”戴月明脸色阴沉的拽着我飘荡起来的外衣，却被我挣脱了。 我心里想着，绝不能让这个家伙再返回到车厢！如果只是吸一个人的血也就罢了，可一旦食用过童婴肉身，其力量会增强无数倍，车里的人都要遭殃！ 而且普通人被僵尸咬到，是要被尸毒感染，变成僵尸。为了不让这个车厢变成现实版的釜山行，我一步步逼近了女僵尸。 女僵尸似乎道行并没那么深，冷冰冰眼神注视我良久，才从喉咙里艰难喷出一个字，“滚！” “该滚的是你！”我拎着灭火器，狠狠朝着女僵尸脑袋抡过去！ 在车顶上，哪怕这个女僵尸再怎么厉害，也只能束手束脚，因为现在正经过一段很长的高架桥，桥下是绵延山峦，还有一处一望无尽的湖泊。 看到这湖泊的第一眼，我被震惊到了，一望无际，浩渺无边，浩浩汤汤，第一次见这么多水，真……真他妈的大！ 从这里看，下面至少得有一百多米。我正疑惑戴月明为什么没有跟来，转身正看见她俏脸煞白，娇躯颤抖的蹲在入口边上。 难道……她恐高？看样子是的，我一个人对付这个女僵尸还是有点悬，于是我朝着戴月明喊道，“你去把李湘和苏凝香叫来！” “好，我马上去！” 戴月明这才出入梦醒，慌慌张张的下去了。我倒是第一见到戴月明怕成这个样子，恐高这种东西，是与生俱来的，我听很多人说，站在高处会头晕目眩腿发软。 听到我要叫帮手，女僵尸惨白的脸色阴沉，那双猩红色瞳孔像是要滴出血来，一步步缓缓紧逼，我警惕后退，迟迟不敢动手。 对付僵尸，拳脚没有佛法有用。我好歹也是个修行十年的佛教中人，索性沉下心来，心中默念佛法。果然，过了稍许后，身体亮起淡淡金色光泽。 走了一半，僵尸突然愣住了，“你是佛门的人？” 丫的，就这点佛光不够用的啊！我却是鼓足了胆气气，直勾勾盯着女僵尸，“没错，我是地藏王菩萨坐下大弟子，张小白是也！” 反正吹牛也不要本钱，我掐破手指，在左手掌心悄然勾勒符文，我对地藏王菩萨本愿经已经倒背如流，现在写下的，正是封印女僵尸的那一段。 陆离告诉过我，人阳气最旺的是眉心血，其次舌尖血，最后是指尖血，虽然我从来没有绘制过符文，但既然这种符文能克制僵尸，那么我比葫芦画瓢应该有用。 正绘制时，女僵尸忽然狞叫一声，一双纤细手掌忽然变长，朝着我径直的扑过来！ 只剩下最后几个符号，我干脆不躲不闪，等僵尸冲到面前时，刚好将那几个符号绘制完毕，抬起手掌死死扣住女僵尸的胳膊。 就在这瞬间，我掌心的符文骤然爆发金色光晕，将我和女僵尸黏连在一起。 那女僵尸浑身燃烧起金色火焰，痛苦嘶吼嚎叫挣扎着。 我没想到，这一抓对女僵尸的伤害那么大。我能感受得到，她体内的阴气正以我的掌心为中心，疯狂的被吞噬。 失去阴气的支撑，女僵尸的皮肉干枯腐朽，骨头燃烧起绿色磷火，已经是活不成了。 丫的，早知道老子这么厉害，还要躲起来么，直接一巴掌将这个家伙给盖死！可现在我的手掌和女僵尸的胳膊粘在一起，想跑都跑不掉。 突然，女僵尸怪叫一声，从喉咙里喷出一颗灰色的珠子。那珠子曝露在空气的刹那，轰然爆炸出漫天阴煞雾气，我登时身形不稳，被掀飞出去！ 当脚尖离地的刹那，我就知道自己可能要提前下车了……虽然摔不死，可是从百米的高空落下去的话，真特么刺激！ 风声呼啸从耳边刮过，山峦飞速倒退，天空离我越来越远，而面朝着的湖面中的月与云，却离我越来越近，这种瑰丽而怪异的感觉，就像是要坠入星空当中…… 当我的身体直直的触碰到水面，啪的溅起万丈水芒，我也被这强大的冲击力给拍得脑袋一蒙，还好身体素质比较强，落水之后，我迅速朝着岸边游过去。 现在，哥们儿的身体素质绝对比得上专业铁人三项马拉松的运动员，从这里到岸边大概有两千米，我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钟就游到了。 不得不说，南疆就是好，哪怕是冬天也草木葱荣，并不是很冷。我把衣服脱掉拧干水，心想找哪家好心人投宿吃点东西，最好借个电话，告诉苏凝香他们我具体的位置。 花了半个小时穿过荆棘藤曼缠绕的荒野森林，前面的路面逐渐平坦，我甚至看见了水稻田和旱地庄家。 第二百五十三章 竹楼 第二百五十三章竹楼 月亮渐渐地升高，林中虫鸣声更响，前方出现大片竹林，竹林中有房屋，那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模样。 房子是两层的，不，这么说并不具体，因为建筑整个是用木头做成，第一层是用木桩撑起，第二层用木板和竹子做成，是封闭的房屋，应该是用来住人。 而第一层养着牲畜，从远处看就像是被木桩架起来的一座木屋一样。这种屋子叫做高脚楼，是南方边境的建筑，现在已经很不常见了，却不想在这里能一饱眼福。 在南疆，蛇虫鼠蚁比想象中的要厉害，如果一个人在野外过夜，哪怕是不遇到蜘蛛蛇这些毒物，也有很大可能会被草丛里的螨虫，或者蚂蚁蚊子，给活活咬死。 而高脚楼不仅防止屋子潮湿，而且极大的避免蛇虫鼠蚁会出现在屋子里，是古代劳动人民智慧的体现。 还好我来南疆之前，做了很多准备工作，否则要是在湖面过夜，虽然不会有生命危险，但估计也折腾得够呛。 看起来，这竹林中应该隐藏着一个小村落。但是建筑与建筑之间距离很远，我在附近没看到有别高脚楼，只能斗胆的在下面敲了敲梯子。 “请问，有人在家吗？” 现在已经晚上十二点了，现在应该睡了吧。可是如果贸然的爬上梯子，只会被当成是偷猎贼。 我从新闻上看到，在南疆的一些贫穷村落，经常有偷猎者打家劫舍，侮辱妇女孩童，所以这些土著居民对外来的偷猎者格外愤怒，捉到之后直接监禁或者用私刑。 为了避免误会，我只是敲打楼梯，希望这家的主人是善良的人，以寻求到帮助。 过了一会儿，我看见窗户推开了，一个绑着红色头巾，穿着花色小褂，带着几串珠子的女人推开窗子，手里还拿着火把。 借火把的光芒，我看到这个女人的脸。可能气候的原因，她的皮肤格外白皙，容貌算不上惊艳，却也五官端正，有种小家碧玉的感觉。 话还没说，女人直接将火把朝着我扔下来，娇声喊道，“把火把举高点，让我看看脸。” 看脸？我虽然疑惑，不过想想，可能是这个地方的习俗，就捡起火把，稍微举高了一点。 女人盯着我的脸看了一会儿，旋即点了点头，“上来吧。” 说完，她点亮了一盏红灯笼挂在窗前，随后关上了窗户。 我大松了一口气，还好，总算能有个地方让我睡一觉，把衣裳晾干。我顺着梯子爬山过去，推开门，发现屋子里黑漆漆的，一个人也没有，只有左边的一个小房间亮着微弱灯光。 难道就一个女孩子住在这里？那么……我借住会不会影响人家的名声！正当我脑子里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听见女人从房间里轻唤道，“进来吧。” “那个……打扰了。” 我有些拘谨的推开门进去，却不曾想到女人正坐在床上，笑吟吟的看着我，“小哥挺害羞的，这是第一次？” 我点点头，有些尴尬的道，“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有些不懂规矩的地方，还请见谅。” “咯咯，第一次，有意思。”女人掩嘴娇笑，我站着不知该干啥，气氛有些尴尬。 “不要太紧张，谁都有第一次的时候。”反倒是女子先打破尴尬，朝着身旁拍了拍，“坐过来吧。” 这个屋子没有座椅，只有一张床，孤男寡女在床边依偎在一起，难道这个地方民风如此剽悍？还是说……女子看到我似乎文文弱弱，没有啥攻击能力。 算了,客随主便，我坐在竹床上，讷讷的开口刚想说明来意，女子却低头朝着我身下看了一眼，旋即俏脸疑惑道，“你……不行？” 我一头雾水的问，“什么意思？” “咳，那个……”女子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思考了一会儿方才问道，“你以前有没有进过女人的房间？” 怎么会问这种问题！？我犹豫了一会，心想可能是这个地方的人，交流方式可能不太一样，所以我老实回答，“进过，不过都是一些朋友的房间。” 女子又追问，“进过几个女人的房间？” “大概……大概五个吧。”我挠挠头，笑着说道。 仔细想想，我也就和苏凝香，李湘，戴天晴，戴月明，还有小翠比较熟，其余就没有与女性之间的交集，说起来也挺可悲的…… 可能是女孩比较喜欢八卦的话题，或者说这里的人热情好客，见谁都想唠唠嗑，这我倒是也挺喜欢的，多聊两句，说不定能让我赖在这里几天，等到戴月明他们找上来。 在南疆的森林中，很有可能就遇见个蝮蛇，响尾蛇，或者是咬一口死人的毒蜘蛛，成群的野蜂，甚至是狼和豹子！ “那……你们都做成功没有？” “做成功？”我愣了一下，当看到女人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的下身，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做”，说的是那档子事！ 话说……这是什么鬼民族，也太剽悍了些吧，哪有见面就问陌生人这些问题的！ 不过对方既然是女孩子，我有怕啥，不过和女孩子聊这种事，还是挺别扭的……我低着头，有些羞赧的道，“没有做过，到现在还是单身一个人。” “五次都没成功！？”女人用怜悯的眼神看着我，我有些不知所以然。 旋即女人轻柔一笑，“等一下，我给你拿样好东西。” 说罢，女人起身出去，拿来一个暖水壶，还有大茶碗，茶碗底部有几篇黑褐色叶子，味道有些刺鼻，我想应该是这个地方特有的茶叶吧。 刚好我跑的口干舌燥，想喝点水，女人倒下水将叶子泡开，我咕咚咚喝了几口，顿时甘甜味道涌入喉头，浑身热乎几分，也不觉得潮凄凄的衣服难受。 我喝了一碗之后，感激道，“这茶真好喝，麻烦再给我一碗。” “效果有点强哦，少喝点。”女人捂嘴偷笑着给我又倒了一碗，咕咚咚喝下去之后，索性把那叶子嚼碎咽下去。 第二百五十四章 茶叶 第二百五十四章茶叶 女人目瞪口呆的瞪着我，惊道，“你……吞了！？” 我错愕点点头，“怎么，不能吞吗！？” 女子隐隐有些担忧的道，“倒不是不能吞，这个东西后劲很大，我还第一次见到有人直接吃掉的，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起初我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当腹中热气蹿起来的时候，我顿时脸色通红，浑身燥热难当，一种强烈的火焰正在腹中升腾！ 生理的变化，让我本就薄薄材质的裤子，顿时高高的搭起了帐篷，女人看到我的变化，反而喜形于色道，“可以的，你做到了！” 做到了？做到什么了！？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时，我忽然觉得女子身上的服饰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等等，我好像想到了什么，顿时急问道，“这里是不是达祖村！？” “当然。”女子先是疑惑，旋即警惕的看着我，“难道你不是本地人！？” 丫的，我当然不是本地人！我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早知道该事先说明情况，谁曾想从火车上掉下开，死巧不巧的就吊在了达祖村内！ 该死，我早该明白的！在达祖村内，女人通常单独住在竹楼内，如果男人相中这个女人，会趁着晚上门人的时候敲楼门，女人也比较中意男人，就会在窗口挂一个红灯笼。 怪不得，刚才女人要把火把扔下来看我的脸。如果她不中意的话，应该不会让我进门。 一般进入房屋后，男人就要主动的做些什么了，而我表现出的害羞，扭捏，让女人怀疑我是不是生理上有毛病，才会给我喝能提高能力的茶叶。 不过那茶叶味道不错，只是后劲……真的太大了点！活生生的一个女人就在眼前，有一瞬间我甚至大脑一片空白的想要扑上去！ 我强忍着冲动，把自己如何来到这里的经历，告诉了女人，只是省略了女僵尸的部分。 我告诉她，在坐火车的时候，遇见一个变态粉丝杀人案的凶手，掳走了一个小男孩，逃到了火车顶部，为了将小男孩救下，我爬到火车顶上。 然而，不仅没能救得了男孩，还坠下火车高架桥，掉入泸沽湖，还好身体没事，顺着泸沽湖来到这里想要求助。 女人听了之后，顿时目瞪口呆，良久后反过神来，惊叹道，“能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来还不死，也算你福大命大。夜晚的森林，可是很危险的。” 我脸色通红，已经听不清女人在说什么，体内的火焰燃烧厉害，我一把抓住女人，气喘吁吁的道，“我……我忍不住了！” “不行，村里有规矩，不允许和外村的男人有来往，如果被知道了，我会被唾弃的！” 女人挣脱了我，惊恐的缩在床边，哆哆嗦嗦的道，“我……我知道你不是坏人，但是能不能自己下去解决一下，等解决好了平静下来，你可以上来睡在这里，毕竟晚上很危险。” 无论如何，我不能平白无故的玷污人家的清白。我狠狠的朝着脸上一拳，砸中颧骨泪腺，热泪顿时从眼眶中流出，半边麻木的面颊让我清醒过来。 事实证明，影视剧上不啪啪啪就会死的剧情，完全是扯淡的，丫的自己没手还是怎么的。 我跌跌撞撞的关上门跑下楼梯，随便找了一棵大树，着急忙慌的就要动手解决，如果再过一会儿，被那东西迷失了理智，天晓得会做出什么事。 那女人推开窗子感激的看着我，喊道，“你是个好人！” 没错，哥们儿现在是个好人。如果你现在不怪乖的把头缩回去，老老实实待在屋子里不要发出声音，说不定我会忍不住冲上去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正当我解决着的时候，忽然听见远处有叫喊声，“小白，你在附近吗？” 听到戴月明的声音，吓得我一哆嗦差点没忍住。这时，旁边草丛传来哗哗响声，我吓得慌忙推向裤子，刚好戴月明走到我的身旁。 “叫你老半天了，怎么不回话。”戴月明俏脸嗔怪，怨念颇深。 她身体湿淋淋的，黑色西装外套脱下来搭在肩膀上，白色衬衣紧贴着躯体，虽然处于夜幕，但我能清楚的看到形状。 解决到一半，我感觉身体都要炸了，却还强忍着悸动，用颤抖的声音问道，“你不是恐高么，怎么下来了？” “怕你一个人在野外被老虎吃了，所以跟下来看看。”戴月明轻描淡写的道，“不过苏凝香和李湘已经知道我们的方位，等到站之后就会想办法过来。” 虽然她表现的很平静，但我知道，要克服高度从高架桥百米高空跳下来，需要的勇气可见一斑！ 可是……我忍不住双眼直勾勾盯着戴月明胸前两团高耸，咯噔咽了口唾沫，双拳紧攥着，指甲镶进肉里，想用疼痛来缓解几乎燃烧入骨髓的火焰！ 看到我这个模样，戴月明愣了一下，旋即腰肢扭动，摆出诱人曲线，双手环于胸前，几乎要将扣子崩开，“怎么，突然发现姐姐的魅力了？” 如果是往常，我一定会闹个大红脸避过去，让她不要胡闹。可是……那两片叶子的效果，已经影响了脑神经，我整个人控制不住的抽搐！ 这种感觉，比喝醉了酒还可怕。戴月明无论如何，都不该在这种情况下和我开玩笑！ 我忍不住，朝着戴月明狠狠抓上去，她没反应过来，一个趔趄被我扑倒在地上。我像是着了魔，一双手伸进衣领里，肆意摸索着。 然而，无论如何疯狂，我的力量还是比不过戴月明。她反应过来以后，只是朝着我的胸口推了一把，我就在地上翻了几滚，狠狠撞在树干上。 戴月明俏脸稍有肃然道，“小白，过分了啊，如果表妹知道你敢对我做这种事，还不剥了你的皮。” 我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做出这种事。一旦做了，不仅会让戴天晴与戴月明之间的关系彻底崩裂，还会让我永远的失去戴天晴。 第二百五十五章 忍耐的极限 第二百五十五章忍耐的极限 可是……那几片叶子的效果，刚好能让我忘掉这些想法。此时我只剩下原始的本能，再次朝着戴月明狠狠的扑过去！ “小白，你是吃坏什么东西了，还是被淫蛇给咬到，怎么感觉很不对劲。” 戴月明单手拎着我的脖颈，将癫狂状态的我死死按在树上。不得不说，霸王硬上弓被制服，的确有些尴尬。 折腾了一会儿后，身体的疲惫让我清醒了一些，我虚弱的道，“水，让我喝点水……” “现在我到哪里去给你弄水。”戴月明随手将我丢在一边，我滚了几滚，躺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戴月明又问道，“现在能撑住一段时间吗，我会一种清心寡欲的咒语，但需要三分钟左右准备，如果能撑三分钟，就趴在地上给我老实忍着，如果不能，我就只好打昏你。” 我将双手插入泥土里，大口喘着粗气，用仅存的理智道，“你……快一点。” 虽然被打昏也能制止现在的情况，可是一旦昏迷，虽然失去意识，但身体仍然会被药物支配，没有得到发泄的话，很有可能对将来的生育产生影响。 比如有很多中老年的患者，身体不行的时候吃大量刺激性药物，药性得不到发泄人就开始疲软，从而导致前列腺问题，上厕所都会疼。 当然，这并非是我亲身经历而得来的体验，而是中专学医的时候，专门记下来的知识——刺激性药物，并非吃的越多越好。 现在我还年轻，应该可以多弄几次，排解掉身体里的药性，否则前列腺炎症，可不是开玩笑的。 见我老实一些后，戴月明盘膝而坐，口中咒决诵唱，宛若一股清流于其身边缭绕，听到那经文后，我顿时觉得脑子也清醒了几分。 清心寡欲的咒决，只有道家的修士才会有，戴月明一个鬼仙，怎么可能和道门中人扯上关系？ 可能是我消失的那十年里，她发生了某种不为人知的变化吧…… 不得不说，这咒语还真挺好用，我感觉身体潜在的欲望被压制住了，照这样下去，那茶叶带来的药效，很快会被消磨光。 想想真是造化弄人，以前都是戴月明袭击我，我被动反抗，却不曾想到有一天她也会被我袭击，而且做出不情愿的样子。 不过能看的出，她和我之间的感情，主要靠戴天晴来维系，其次就是有些变质了的友情，至于男女方面的感情，则是完全没有。 第一次她要强行对我那啥，也是因为想要恢复前世的记忆，苦于没有门路，才大胆用了那种方式，自从恢复记忆后，就再也没和我做过出格的事情。 能够看得出，诵唱咒决对戴月明来说，是一件耗费精力很大的事情，她盘膝而坐俏脸肃穆，完全放弃对周围幻境的勘察，且体内阴气运转的飞速。 如果现在我扑上去，戴月明会全身阴气溢散而出，短时间化为普通妹子，那样我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可是……我并不会这么做。 人和畜生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人会克制自己的欲望，而畜生不会。 大概一分多钟，我感觉体内的那股邪火即将被压制，却忽然听见戴月明尖叫一声，骤然停止法决诵唱，像是被踩着尾巴的猫，噌的跳起来！ “咋回事！？”我从地上爬起，赫然看见在戴月明身旁，有一条黑花青纹的大蟒蛇，看蟒蛇的个头，足够一口吞下我或者戴月明。 该死，这南疆果然是危机四伏，现在这种状态的戴月明，完全不是蟒蛇的对手。 中断了对欲望火焰的压制，我虽然忍的很难受，但也只得挡上去，站在戴月明身前，压低声音警惕问道，“你要多长时间能恢复？” “大概十分钟。”戴月明俏脸苍白的往后退，面对这样庞然大物，我虽然头皮发麻，但也只能硬上了！ 我要做的，就是给戴月明拖延够十分钟的时间，哪怕中途被蟒蛇缠绕而死，或者被吞下，问题都不大，反正是可以复活的。 但戴月明就不一样了，她的生命力虽然很顽强，但都是由阴气支撑。也就是说她一旦失去意识，就化为一团阴气。 受到伤害次数多了，阴气消散，魂魄也跟随一起消失。 正当我和戴月明剑拔弩张的时候，我突然发现，那蟒蛇肚子似乎鼓鼓的，而且有什么东西在蠕动。而且蟒蛇并没有朝我们接近，只是竖着大脑袋，直勾勾盯着我们。 要知道蟒蛇进食一次，通常可以撑一个多星期，它刚吃完食物，应该只是路过吧…… 诡异的是，蛇肚子里的东西在不断挣扎着，那大蛇一动不动，但嘴角正在滴滴答答往外淌血，似乎很痛苦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见我们没有攻击性，那大蛇调转脑袋，朝着一旁草丛爬过去，不见踪影…… 我忍的很辛苦，看到蛇消失的刹那，顿时捂着裆跪下了，没想到戴月明一屁股坐在地上，娇躯颤抖着，俏脸更是惨白。 难道……她怕蛇？有时害怕这种东西，和实力没关系，就比如大男人会被老鼠吓得上蹿下跳，而极大一部分人看到蛇就会双腿发软走不动路，我倒是觉得无所谓。 正当我思考着的时候，忽然觉得思维越来越混乱，大脑像是一团浆糊一样，脑子里全是重影，甚至小腹稍微往下一点的地方，有轻微的刺痛感。 且伴随着身体渐渐灼热，刺痛的感觉越发强烈，甚至引发抽筋般的痛苦，而于此同时，正瘫倒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戴月明，对我来说格外惹眼。 不行……撑不住了！我缓慢逼近戴月明，大脑理智逐渐被欲望取代，当戴月明反应过来时，我已经压在她的身上。 戴月明神色慌张，推着我胸口的手掌只有猫儿般的力气，“小白，冷静点，看清楚我是谁，如果动了我，表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好难受，撑不住了，拜托，今天无论如何……” 第二百五十六章 帮手 第二百五十六章帮手 我语无伦次的说着，身体却悄然向下摸索着。事实证明，有些东西是人潜藏在骨子里的天赋，不需要后天学习的，比如没过一分钟，戴月明身体就只剩下底衣。 借着惨淡的月光，我看见她的肌肤苍白，毫无血色，却是凹凸有致，夸张的达到了令我血脉喷涌的地步，哪怕是在电脑的隐私文件夹里，我也没见过如此诱人的光景。 理智什么，都不存在，此刻即永恒！我猛的将最后遮挡的布片，朝着微微张开的嘴唇轻轻咬上去！ 药效已经到了某种临界点，我能感受到下身抽搐疼痛，像是要爆炸了一样，如果不能成功发泄，估计就直接静脉曲张，或者因为血液流速过快，里面毛细血管炸裂，海绵体受损无法恢复。 这么说可能不够恐怖，可换句话说，如果今天不能成功，可能我这辈子，都不会有下一代了…… 嘴唇触碰，厮摩缠绕时，戴月明忽然狠狠的咬住了我的舌头，疼痛刺激下，我恢复了理智，当我看到戴月明俏脸泛红，美眸含泪时，我才明白，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该死的，如果有的选，我宁愿灌下两瓶农药，也不愿意喝下这种古怪的东西！这对人体造成的并非是伤害，而是劳损，哪怕通过复活重生的方式，也没办法恢复。 一边是自己以后的“幸福”，另一边是恐慌哭泣的戴月明，短暂疼痛带来清醒的时间，我必须尽快做出抉择…… 算了，毁了自己是小，怎么可能也搭上戴月明。我惨然一笑，翻身从戴月明身上爬起，一记掌刀狠狠砍在脖颈，力道之大，顿时让我四肢麻木，直挺挺的躺在地上。 刚才砍中的是玉枕穴，能让人暂时处于一种麻痹的状态，可是下身的胀痛，却让我没办法彻底昏迷，就像是抽筋一样，小腹里面翻江倒海。 “小白，你怎么了！？” 我听到戴月明焦急的呼唤声，可是却没办法做出回应，刚才一掌打的很重，如果不是剧烈的疼痛刺激，我早就昏过去了。 这时，我感觉到，裤子被一点点拽下来，束缚下身的布片消失，仍然疼痛的像是要炸开。 “啊，流血了！” 听到戴月明的惊呼声，我的眼泪快要掉下来了。流血？难道我下半生的幸福，就要终结在这里了？别啊，我还没有孩子，还没有真正体验过当男人的感觉…… 戴月明不说话了，我还疼的死去活来，更恐怖的是精神压力，就像古代太监在临阉割前，被人按在床上，屈辱的等待着。 护坦，我感觉疼痛的地方被攥住，冰凉柔荑的温度，让我浑身颤抖。 那疼痛似乎找到宣泄口，随着手掌的缓慢揉搓晃动，我整个人猛然紧绷，几秒之后放松稍许，那疼痛有了释放，就不那么剧烈了，可是还不够。 我沉浸在这种感觉中，一次，两次，三次……那疼痛感完全消失，还好身体算是保住了，可是……戴月明似乎还没有意识到我已经恢复，仍然不知疲倦的劳作着。 终于，我真的完全昏迷过去，什么也不知道。等第二天浑浑噩噩的睁开眼睛，我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竹床上，戴月明靠在床边，正沉沉睡着。 想做昨天发生的事，我老脸一红，不敢叫醒她，更不知道叫醒她后，该说些什么。 现在我感觉，下半身已经麻了，不过还好没事，能够正常使用…… 天知道我昨天究竟受过怎样的折腾，现在浑身乏力，看东西都有重影。 这时候戴月明迷迷茫茫的睁开眼，在看到我后，美眸闪过一抹慌张，旋即装作没事人模样伸了个懒腰，“呦，小白，起那么早。” 我慌忙扯开话题，茫然四顾道，“这是哪儿？” “是在宾玛家，她看我们两个在楼下可怜，就收留了我们。我把情况告诉她后，她允许我们在这里待到苏凝香来接，暂时不用担心住的地方。” 宾玛？应该是昨天见到的那个姑娘。丫的，如果不是她，我还不会沦落到这种境地，不过看戴月明的样子，应该是不打算承认昨天发生的事情。 气氛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戴月明故作平静道，“对了，昨天昏迷的时候，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 “都昏迷过去了，还能感觉到什么。”我尴尬一笑，却是很好的掩饰了去，“倒是昨天对你做了……” “昨天的事情就不用说了，宾玛已经把大概过程告诉我。也算你小子有良心，没对人家小姑娘做什么，否则不用表妹出手，我先打断你的第三条腿。” 戴月明似乎相信我说的话，语气也轻松了很多。昨天的事情，算是就这么敷衍过去，以后无论是我或者戴月明，都不会再提及。 不过，我真挺感激戴月明的。如果不是她出手帮忙，我估计已经成为废人了…… 在南疆的地域气候生存，很不容易，这里无论男人女人，对热带丛林的生活法则，都是有一套。 而且这里的人信奉一个原则，只有劳作的人才可以得到粮食，而每个人按周到祖母那里领到粮食，而多出我们两个，口粮就不够了。 为此，我和戴月明决定同宾玛一起出去打猎，得到的猎物，就算是我们在这里的生活费。 丫的，本以为跟着苏凝香这个富婆来南疆，就可以衣食无忧，没想到还要亲自去打猎，而且据宾玛所说，这附近还有黑熊，豹子，以及狼群…… 虽然不怎么怕，但在这密林深处，难免会心里发慌，单单是昨天的那条蟒蛇，就足够恶心的了。 还好，这里每家每户都有猎枪。当宾玛从墙上拿出一把长枪，又递给戴月明一把短筒猎枪后，我才顿时明白，昨天没有对她霸王硬上弓，是多么明智的决定。 我两手空空，于是问道，“我的枪呢？” “男人要什么枪，给你这个。”说罢，宾玛从楼下取出一把腰刀和一杆大概两米的长矛，“在我们部落，男人是要勇敢和野兽搏斗，女孩子才用枪。” 第二百五十七章 美女蛇 第二百五十七章美女蛇 和野兽搏斗？笑话，就凭哥们儿这个身手，不用说遇见什么狗熊豹子，估计就是遇见个灌猪，对付起来也够呛！ 如果非要说肉搏的话，戴月明要更适合一些。正当我这样想着的时候，戴月明自己个儿将短枪递给我，“小白，我们换着用吧。” “别介，这东西我用着还是挺顺手的。” 关乎于男人尊严的问题，我拒绝了戴月明交换的请求，拿着把长矛壮着胆子走在两个女人前面，好比猪鼻子插了打算，定点用处也没有。 看电视上，贝爷冒险的时候，一会儿就弄到猎物，甭管老鼠蟑螂蚂蚱蛇啥的，至少能搞到一点，填饱肚子，可是我们从早上开始走了三个多小时，还是啥也没碰见。 昨天身体折腾的厉害，再加上早晨不饿只吃了一点肉干，现在饥肠辘辘头昏眼花，难受的不行。 “算了，先吃点东西吧。” 似乎看出我身体虚弱，宾玛带着我们去找她昨天下的陷阱，在逛了三个地方后，终于发现有一处陷阱上，吊着一只死了的獐子。 那獐子个头不笑，看上去还挺肥，我看得是直流口水。 我们带着那獐子，徒步又走了半个小时，到泸沽湖边上，看宾玛熟练的剥皮去毛，架起一堆火烘烤，虽然只撒上盐巴，但撕下一块焦黄流油的肉，味道真不错。 吃着的时候，我觉得有些口渴，径自向着湖边走过去，想取点水喝。 “站住！”我刚走两步，却听见宾玛一声冷喝。 她朝着湖面张望了一会儿，旋即夺过我手中的木桶，径自朝着湖边走了过去，专门绕道远处，找了个能看得见水下石子的浅水区，小心翼翼的装满水给我带过来。 宾玛严肃的道，“这个泸沽湖，是这片森林唯一的水源，里面不仅有鳄鱼蟒蛇，还有前来取水的猛兽，就在昨天下午，有一个女人取水的时候，被蟒蛇吞了，我们发动全村人，都没有找到。” 蟒蛇？而且还吞了一个女人！我想起昨天晚上看到的那条蟒蛇，心想不会这么巧吧…… 我们三个人吃过一头獐子之后，没有继续往前走，而是跟着宾玛一起学着在野兽必经之地下套，这过程异常无聊。 我提议，能不能去深处狩猎个大型野兽，至少够吃几天，可宾玛很严肃的告诉我们，森林深处很危险，所以为了我们的安全负责，先学着捕猎一些小型野兽，比如兔子，狐狸，灌猪之类的。 然而，一路上我们就碰见一只兔子，戴月明眼疾手快瞄准，将正飞奔着的兔子一枪打死，这神乎其技的枪法，让宾玛也为之赞叹不已。 然而……我们今天的猎物，只有一只兔子…… 还好，宾玛并非真的那么绝情，晚上给我们热乎乎的山羊奶，肉干，还有用草灰做的烧饼。 这种食物对某些养尊处优的大城市人来说，是难以下咽的，不过我和戴月明都没那么矫情，吃的很香甜，草木灰具有消毒杀菌的作用，而且有助于消化，这一顿饭算得上丰盛。 饭不能白吃，等苏凝香来的时候，我心想至少得给小姑娘一些补偿，白吃白喝还是挺不好意思…… 正吃饭的时候，我听见楼下有人敲梯子，宾玛脸色变了变，继续吃喝没有搭理，我和戴月明都有些尴尬，心想在这里住着，是不是坏了人家的正常生活。 于是，我试探着提议说道，“要不然，我们先出去散散步？” “下面的人我知道是谁，不用理会他。”宾玛神色带着厌恶，我和戴月明也就不再吭声了。 晚上该睡觉的时候，我听见楼下男人在唱山歌，从我们住的房间探出头，刚好看到那个男人的模样。怪不得宾玛对他不待见，感情是长得太挫了。 个头倒是挺高，不过是个秃顶，满脸头发，胖的像是头狗熊，嘴里叼着旱烟，年纪该有四十多岁，而宾玛才年不过二十出头，怎么可能会对这种模样的大爷有兴趣。 那家伙从八点多唱到九点，嗓子快哑了的时候，终于是没了动静，旋即用几个听不懂的词汇骂骂咧咧几句，就不见了。 终于能安静的睡个好觉，当我正想要闭上眼的时候，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声惨叫，我吓得一个机灵从地上弹起，戴月明也迅速从竹床上坐起身，俏脸凝重道，“小白，你感受到了么？” 我点点头，脸色有些阴沉，“这里怎么会有那种东西！？不应该啊……” 刚才惨叫声发出的一瞬间，我感受到一股浓郁的阴气正在周围徘徊。我们没有惊醒宾玛，而是偷偷的下楼，查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今夜，没有月光，茂密的原始丛林里，树木峭楞楞的像是鬼影，而就在房屋正前方，一条曲径通幽的小路的尽头，有微弱火光传来。 我和戴月明对视一眼，旋即从旁边的羊棚里拿出短刀和长矛，悄悄的朝着火光的方向逼近。当走近时我赫然发现，那是掉落在地上的火把。 火把丢在路边，却不见附近有人，我将火把拿起，检查附近路面，却发现旁边草丛里，有一个精致的小手鼓。 这手鼓我认识，正是今天来唱歌的胖子大叔的东西，他唱歌时敲的就是这面鼓，难道刚才发出惨叫的是他？ 可是他人呢！？按理说，这附近不应该有野兽才是，如果真有的话，应该会在原地留下血液，可是附近干干净净，一点血迹也没有。 难道说有怪物，能将人整个一口生吞了？当这个念头冒出的时候，戴月明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从地上捡起一个类似指甲盖的东西，俏脸凝重道，“我好像知道是什么东西了。” 那角质物是鳞片，从大小看应该是蟒蛇，可是既然是蟒蛇吃人，那为什么会有如此浓郁的阴气呢？ 宾玛曾经告诉过我，在昨天下午部落里有个女人被蟒蛇吃掉，这么说应该不是同一条蟒蛇做的，因为蟒蛇进食一次可以撑一个星期，难道这附近有蛇群。 第二百五十八章 血液咒文 第二百五十八章血液咒文 戴月明警惕的打量四周，压低声音问道，“小白，你有没有听过美女蛇的传说？” “美女蛇？是不是那种晚上叫人名字，只要答应就会把你给吃掉的女人脑袋，蛇身的怪物？”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这些介绍你都是从哪里听来的！？” “初中课本学过，鲁迅先生的阿长与山海经。” “……” 无语后，戴月明为我解释道，这美女蛇，是西方希腊神话中美杜莎的原型，最早是在南疆发现，据传说是女娲后人，长着人的上肢，蛇的尾巴。 而这种东西并非是神邸，而是邪恶污秽的存在，能随时化为人身，勾引男子到僻静处将其吃掉。 戴月明怀疑，这个男人是被美女蛇给吃掉了，所以才会产生如此浓重的阴气。这样说来，在昨天看到那蟒蛇时，我也感受到了若有若无的阴气，只是当时因为情绪激动，没怎么注意。 如果这个小部落有这种怪物，那就糟了！ 我们顺着鳞片散落的方向，发现旁边的杂草荆棘被某种东西压出一条清晰的小路，应该就是美女蛇行走留下的痕迹。 我和戴月明拿着火把，跟随者痕迹的方向，向着泸沽湖的方向走了大概半个多小时，却只看到了宽阔而空荡的湖面，没有美女蛇的踪迹。 可是我知道，美女蛇就在浅水区，虽然我看不见，但是能感受到那股浓重的阴气。 戴月明应该也感觉到了，遂压低声音问道，“小白，驱魔咒会写么？” “会，怎么了？” “咬破指尖，用血写在长矛木柄上！”戴月明将长矛递给我，我只能是依葫芦画瓢的用血在木柄上勾勾画画，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大概十分钟之后，我终于将整个驱魔咒语全部写在木柄上，忙将已经苍白的手指放在嘴里吸允。 上次对付女僵尸时，我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用血写了咒文，却发现出奇的好用，希望这次也能给戴月明派上用场吧。 接过长矛后，戴月明眯起眼睛似在瞄准，旋即后撤一步，身体紧绷像是一张弓，将长矛抛掷入远处湖水正中央。 如果以这种体能，我觉得戴月明去奥运会上拿个金牌是没问题的…… 正在我胡思乱想时，原本平静的湖面骤然有金色符光暴涌，而那些密密麻麻的金色符咒，正是我刚才用血铭刻下的。 与此同时，一条大蛇横空跃起，腹部插着一把长矛，偌大脑袋张开嘴巴，发出类似女人的凄惨嚎叫声。 在长矛插入的伤口处，没见有鲜血溢出，却是滚滚阴气正在飞速流失着。那大蛇扭动两下，把长矛从伤口挤出后，嗖的钻入草丛不见了。 我疑惑问，“这就是美女蛇？也没见长着女人的脑袋啊。” “蠢货！如果这东西随时保持人形，不早就被发现了。” 戴月明翻了翻白眼，埋怨的道，“美女蛇只有在吃人或者受伤的时候，才会散发阴气，平时看起来就是女人，或者蟒蛇，没什么特殊的。” “那我们以后怎么分辨，总不能将这附近的蟒蛇全给杀了吧。” “开玩笑，你知道这湖泊里究竟藏着多少蟒蛇么，哪怕是给你一百年的时间，也不可能完全杀光。” 戴月明看了一眼蟒蛇逃跑的方向，叹了口气说道，“想追上是不可能了，以后只能等美女蛇再露出马脚。” 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多了，明天早上还要跟着宾玛一起去打猎，我们也早点回去休息，可就在爬梯子的时候，我脚下一滑，差点摔倒。 这梯子上怎么还有水！？我眯着眼睛，仔细看我刚才踩过的地方，脸色顿时吓得苍白！ 只见每一层梯子上，都沾着少量的血迹！而且血迹还粘连着蛇的鳞片！难道说……那条美人蛇跑到了家里！？ 糟了，宾玛！我赶忙冲上梯子，一把推开宾玛的房门，却发现宾玛蹲坐在床上，身上裹着被子，俏脸苍白，身体痛苦的缩成一团。 我焦急关切道，“刚才是不是有一条蟒蛇经过这里，你有没有被伤到！？” 宾玛用狐疑的眼神看着我，“蟒蛇？小白，你是不是睡糊涂了。” “那你怎么疼成这样？” “女人每个月总有这么几天，等你有了老婆之后就懂了。”宾玛白了我一眼，“没啥事就出去吧，明天我要休息，饭交给你来做。” 即使心有担忧，可是我仔细感应了一下，并没有发现四周有阴气。 正疑惑时候，戴月明给我使了个眼色，旋即拽着我的胳膊，“大晚上的，待在人家姑娘的房间里，也不觉得害臊，快跟我走！”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被戴月明拉到房间里，见她警惕的把门和窗户关上，旋即坐在床边，示意我坐到她身旁，压低声音警惕道，“你刚才进入宾玛房间里，有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事情。” “奇怪的事情？没有啊，只是她脸色有些不好看，应该是疼得厉害。” “她在撒谎！”戴月明脸色一沉，凝重道，“尽管只瞥了一眼，但是我看见了，她的嘴唇发青，额头和脖颈全是冷汗，如果痛经会到这种程度，女人这种生物早就灭绝了，她并非是生理痛，而是受伤。” 我还是没明白过来，“她好好在床上躺着，会受什么伤？” 戴月明一字一顿的道，“长矛刺伤。” 我勃然大惊，“什么！你是说……” “嘘——”戴月明捂住我的嘴，气氛诡异安静了几秒钟后，她才松开我，继续用低沉声说道，“刚才从她的房间，我嗅到了淡淡的腥味，她棉被下面的伤口应该很深，否则不会疼成这个样子。” 从楼梯上的蛇鳞和血，以及宾玛的伤势，我们几乎可以确定，美女蛇就是宾玛！ 可是……有一点想不明白，如果宾玛是美女蛇，需要吃人肉，那么昨天她为什么没有把我给吃了！反而是好心的让我和戴月明住下来。 正是因为无法完全确定，戴月明也不敢轻举妄动。如果美女蛇真的是宾玛，那么她明天的床单被褥上，应该满是血，如果不是，就证明是我们想多了。 第二百五十九章 化蛇 第二百五十九章化蛇 我和戴月明辗转反侧一夜，第二日顶着俩黑眼圈，敲开房门，发现宾玛俏脸惨白的缩在床上，美眸通红，似乎也一夜没睡。 宾玛掀开被子，勉强从床上撑起身子，“我……我疼的有点受不了，拜托带我找一趟巫医。” 我留神看，床单雪白，身体无伤痕，她并非昨日被我们伤到的美女蛇。而且……她真的是生理痛。 见戴月明还在愣神，我赶忙碰了碰她的肩膀，她这才将宾玛搀扶起，“小白是男人，不太方便，我背你过去，虽然我看上去没力气，但还是挺强的。” 丫的，你看上去就很强…… 宾玛有些为难的看了戴月明一眼，牵强笑道，“扶着我走就好。” 能看的出，宾玛满头的虚汗，俏脸苍白厉害，正犹豫要不要跟去，却见戴月明不由分说将她背起，稳健的走在路上。 其实，宾玛完全不用觉得内疚，因为凭戴月明的力气，足够背起一头狗熊或者大象…… 她们俩去看医生，我留下做饭，还好哥们儿肚子生活习惯，做的一手好饭，昨儿看宾玛做了一次，也大概会了。 锅碗瓢盆楼下有，调料应该在宾玛房间里，翻找女孩子房间不礼貌，我也就撇两眼，如果调料在明眼地方，我就用，找不着也凑合着吃，反正不能乱翻。 还好，盐巴和胡椒粉就在窗台桌子上，我拿了准备走。一股过堂风吹进窗户，我伸手把窗户关上，却无意发现，窗户外头挂着一个红布包。 这是什么东西！？我本没那么大好奇心，可是凑近时，布包里扑鼻的血腥味引起我的注意，我小心翼翼将布包取下，打开看，顿时被惊呆了！ 包里装着的，是被血染红的床单被罩，还有脱落带血的大片蛇皮！我想起来，这种腥味，和昨天晚上经过宾玛房间时的味道，一模一样！ 这种味道并非全是血腥，其中还夹杂着鱼腥味，昨晚我猜测的没错，宾玛藏在被子里的身体……在流血！ 我把床上雪白的被套拆开，发现被子上有干涸的血迹，她绝对不是生理痛，说不定昨晚戴月明用长矛插中的伤口，正隐藏在某处，而且泊泊流血…… 我必须将这个消息告诉戴月明！她们已经走了有二十分钟，现在追的话，希望还来得及。 我锁定了戴月明的气息，用最快的速度往前跑，大概跑有十分钟的时候，眼前出现一栋比宾玛家还要大上一些的竹楼，竹楼前还挂着一面黄色棋子，棋子上有红色标志，像是三叶草。 这里应该就是所谓的巫医家，而戴月明的气息也在这房屋中。我忐忑想，这户人家会不会和宾玛是一伙的，也是一头美女蛇！？ 眼下来不及做太多防备，戴月明现在就有危险，我推开门，却愕然发现，大厅里只有戴月明一个人坐着。我疑惑问，“宾玛呢？” “她和巫医在里间看病。话说，你怎么跟过来了？” 我盯着被布帘隔开的里间半晌，发现没有动静，这才趴在戴月明的耳边，将刚才我发现的事情，一一告诉了她。 听过之后，戴月明更是匪夷所思。因为她在路上刻意观察了，宾玛的身体并没有伤痕，而且一直捂着小腹，的确是正常的生理疼痛。 我顿时疑惑了，普通的生理疼痛，会有这么厉害么！？而且那两片蛇鳞是怎么回事？ 正当我陷入头脑风暴的时候，戴月明指了指那布帘，又朝着我使了个眼色，难道是要我过去偷看？话说她怎么不去…… 为了弄清楚这件事情，我只好跪在地上，把脑袋顺着布帘子底下，一点点伸进去偷看，这样明目张胆的偷窥，有很大几率被发现。 正在我费尽的伸头，尽可能避免被发现时，却惊愕的发现，身体正被阴气给包裹着，渐渐透明，虚化，最终整个隐形了。 我发现，回头看，戴月明俏脸肃然，口中悄然颂唱着某种莫名咒决，正因为她咒决唱诵，我才得以隐身。不过这样一来，我就可以明目张胆的去看了。 我掀开帘子迅速走进去，发现在狭窄的房间里，摆放着一张大竹床，竹床旁站着一老妪，老妪形容枯槁，身体消瘦佝偻，且一只眼睛是瞎的，绑着一条黑色绷带。 这间房子的角落，摆放着各种各样的药草，而老妪的指甲因为长期接触药草，变成了灰蓝色。 宾玛躺在床上，仍是俏脸惨白，且下身裤子已经被鲜血染红，双腿拧再一起，浑身都在抽搐着。 老妪拿了一条纱布给宾玛擦汗，又从角落取出一种叫不上名字的药草，塞在宾玛的嘴里。这种药我认识，正是普通的麻醉草，可以提纯出麻醉药，这样含着至少有止痛的作用。 老妪用低沉沙哑的声音道，“放轻松，小肚子用力，过一会儿就好了。” 在含着麻醉草后，宾玛果然变得安静了很多。而这个时候，老妪解开她的腰带，将那条粉色宽脚裤整个褪下来，我脸色顿时涨红，把脸侧向一边。 戴月明给我隐身法术，可不是让我来偷窥的。又过了一会儿，宾玛再次痛苦的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我留神看去，发现她隐私的地方，正在喷出血液。 那血液不是流，而是喷，就像是难产大出血一样，我想起今天早上在宾玛家发现的床单被套，难道血是从那个地方喷出的！？ 她现在身上的衣服几乎都被褪去，光滑躯体上没有任何伤痕，现在能够确定，昨天晚上我们看到的那条蛇，并不是宾玛，而宾玛的血，都是因为身体的原因。 只是有一点让我格外费解，流血可能是源于某种疾病，但是那蛇皮和鳞片又该怎么解释！？ 正当我疑惑的时候，忽然之间，从宾玛的身上瞬间涌出大量的阴气。在阴气的涌动下，宾玛的腰部以下部分，赫然变成两米多长的蛇尾！ 那尾巴粗硕，上面覆盖着细密鳞片，变成类似希腊神话中美杜莎般的存在。难道她就是传说中的美女蛇！？ 第二百六十章 下蛋 第二百六十章下蛋 在变成蛇尾之后，那老妪并不惊讶，这反倒是让我吓了一大跳！既然没有被吓到，这个老妪很有可能是宾玛的同类，或者换句话说……整个达祖村里生活的，都是半人半蛇的怪物！ 在变成蛇尾之后，宾玛似乎舒服了一些。她俏脸通红，死死拽着床单的柔荑青筋暴起，隐私部位正在被缓慢撑开，一个白色的蛋被排出体外。 当白色的蛋排到一小半的时候，老妪用手指轻轻插进去，将蛋整个勾出来。那枚蛋有拳头那么大，怪不得让宾玛这么痛苦。 当蛋排出的时候，隐私部位的血液瞬间止住了，那条蛇尾再次变成人类修长的腿部，宾玛痛苦神色消失，疲惫的从床上坐起。 我趁着两人不注意，嗖的从帘子钻出去，迅速坐在椅子上，调整自己的情绪，准备接下来如何面对宾玛。 在出来之后，宾玛脸色好看许多，疑惑看着我道，“你怎么过来了？” 我笑着回答说道，“在家待着有些担心，所以想过来看看。” 听到这话，宾玛俏脸竟浮现一抹红晕，“今天多谢你们两位，我已经没事了，回去吧。” 回去的时候，宾玛已经能正常行走了。那枚拳头大的蛋，被她用一个木头盒子包着，盒子里放着干草，似乎很小心翼翼的样子。 我故作疑惑询问道，“这盒子里装的是什么，药材吗？” “是蛇蛋。”宾玛似乎心情很好，旋即笑着说道，“这种是蟒蛇蛋，营养价值很高，是我们达祖村的特产，如果卖出去的话，一枚要几千块。” 我有些懵了，难道自己下的蛋要自己吃？ 我问道，“不要把小蛇给孵化出来吗？” “我手里的这枚蛋，是没有受精的普通蛋，是孵化不出小蛇的。等我们回去把它煮了，味道应该不错。” “……” 我猜测，美女蛇这种东西，应该是有好有坏，有些是可以融入正常人生活的，就比如宾玛。 如果她真的是吃人的怪物，那么在遇见的第一天晚上，我就会被吃干抹净。 今儿白天，宾玛在家休息，我和戴月明出去打猎。 在路上，我将今天在屋子里看到的一切告诉戴月明，可戴月明并不断定，昨天晚上刺伤的蛇，就能排除是宾玛的可能。 据她所说，蛇类都有很好收缩伤口的功效，也许是伤口藏在不注意的某个地方。 可是我们现在不能打草惊蛇，能够看得出，宾玛的确是诚心诚意的想让我们在这里等待救援，而我们想要验证，只能在她不注意的时候。 可是，怎么让宾玛先出现原形，这是个问题。在打猎途中，我和戴月明想到一个好主意，古神话中，许仙为给白娘子查明验身，在酒中下了雄黄。 这虽然只是一个传说，但蛇怕雄黄的事迹，却是世人皆知的。 刚好这座林子里，就用成熟的雄黄草，我和戴月明绕到林子西北的深处，找到雄黄草，在湖畔架火将之熏烤成干燥状，又揉搓成粉末，装满了一小瓶的量，才打道回府。 虽然宾玛临行前千叮咛万嘱咐的告诉我们，千万不要前往林子的深处，只需要找到上次下捕兽夹的地方，如果有小型野兽中招就带回来，没有的话也要尽快赶回。 可是在采摘雄黄草的时候，我和戴月明遇见一头成年野猪，个头虽然比家猪要小，但是鼻子上的獠牙可不是开玩笑的！ 然而……我眼睁睁的看着，戴月明这段一根房梁粗细的木头，追着野猪活生生给砸死，然后拎回来。 我不由得暗叹，那天晚上对戴月明霸王硬上弓，还好她对我留手了，不然我估计下火车那该不会比这头野猪好到哪里去。 当看见我们拎着被桥混的野猪回来时，宾玛惊讶得合不拢嘴。我们也撒了个小谎，说是碰见两头野猪打架，其中一头被撞昏，被我们坐收渔翁。 宾玛也没有深究，在扒下珍贵的野猪皮和两对獠牙后，她把整整一头野猪放在架子上火烤，这头猪分量很多，不过烘烤过后的猪肉，腌制起来也能存放几天。 在烘烤途中，我偷偷将那瓶雄黄掺入了花椒粉中，花椒的味道刚好能掩盖住雄黄的刺鼻，撕下一块焦黄的肉片，放在嘴里咀嚼，味道确实不错。 可是这个时候，我们的心思完全不在肉里。宾玛沾着花椒面，似乎吃的很开心，她晚上提议用那一枚蛋给我们做宵夜，被我敷衍拒绝了。 根据戴月明所说，这个蛋中纯净阴气的含量很足，吃下去能强身健体，可是我看见蛋，就会想起宾玛生蛋时候的样子，实在有些下不去嘴。 亲眼看着宾玛吃下掺杂雄黄的花椒，我和戴月明面面相觑，脸色凝重不语。这顿晚饭的气氛有些凝重，大概吃到一半的时候，我发现宾玛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抱歉，我突然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先离开一下。” 说罢，她朝着屋后的林子钻进去，不见了踪影。大概过去五分钟左右，戴月明朝着我使了个眼色，旋即她盘膝坐下，而我朝着宾玛离去的方向悄悄跟了去。 在离开前，戴月明嘱咐我说，绝对不能离开千米的距离，否则就会现身，而我也没有太担心，宾玛不过去一趟厕所而已，应该不会走的太远。 然而……只过去五分钟的功夫，我无论怎么寻找，都找不到宾玛的身影，但是我能看到前方草被拨开，有人趟过去的痕迹。 走了一会儿，我忽然发现，隐身的效果已经消失了，粗略算一下，我大概走了也有一千米。 算了，无论能不能隐身，我也想在宾玛化为蛇人形态的时候，向她询问究竟是怎么回事。因为从两日相处的时间可以看出，她是个善良耿直的人，哪怕是美人蛇，也不足惧。 更何况，戴月明本身是鬼仙，我也是一个小鬼差，大家都不是人，谁也不需要太忌惮些什么。 第二百六十一章 雄黄粉 第二百六十一章雄黄粉 正当我往前寻找时，忽然听见前面草丛发出淅淅漱漱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草地上不停碾压，响声很均匀，可是我却什么也看不见。 我往前走了几步，拨开草丛，赫然发现有一条大蛇躺在草丛里，正拉出一团森白色的东西，我吓得头皮一炸，顿时蹲在草丛里不敢吱声。 难道这就是宾玛的蛇形态？看样子，他并没有发现我，仍在扭动身子，排除一堆森森白骨。 虽然离得很远，但是我能够看出，那是成人的骨骼，盆骨偏小，而且手臂骨比较粗大，应该是个成年的男性。 难道是昨天晚上，在楼下唱歌的男人！？如果是，那么昨天我们追击到泸沽湖旁的蟒蛇，本体就是宾玛。 我脑子乱糟糟的，原本已经排除掉宾玛的嫌疑，现在却连我自己都拿不准主意。算了，先回去找戴月明商量，被宾玛发现的话，就麻烦了！ 整当我起身准备悄悄回去的时候，却不小心踩着一根树枝，细微啪嚓断裂声，让那蟒蛇将偌大头颅转向我！ 被那双猩红色三角眼盯着，我吓得亡魂皆散，转身就朝着相反的方向跑。虽然人的速度不可能与蟒蛇相比，但是只要跑到一千米的范围，我就能隐身。 现在离戴月明符文覆盖的距离，大概还有五百米的距离，当蟒蛇看见我的瞬间，我就撒丫子开始跑，而我的体质，也是比普通人要强上不少的。 奔跑过程中，我能察觉到身后的动静越来越近，那偌大脑袋几次都顶着我的腰，我吓得跑更快，终于在即将被追上的时候，奋力一跃，终于是到了符文覆盖的范围内。 进入范围的瞬间，我的身体完全消失在空气中，肉眼无法察觉，我终于松了一口气，抹去额头汗珠，气喘吁吁半晌，终于能休息一下。 可是，那蟒蛇就在我的身前停下，吐出三叉舌似乎在感应着什么，大概几秒钟过后，那双猩红色三角眼再次锁定了我！ 这是怎么回事？它应该看不到我才对！我尝试朝着边上挪动几步，蟒蛇仍吐着三叉舌，脑袋仍然向着我转过来！ 糟糕！我突然想起来，蛇和人类不同，可以通过舌头感知周围的温度，并且通过温度锁定猎物，可惜我初中学的知识，到现在才想起来，早知道上课就认真听讲了。 丫的，我也管不了许多，趁着巨蟒发愣的时候，我迅速往前冲，可这货短距离的加速远非我人类之躯能比较的，几乎瞬间巨大蛇尾就缠着我的腰，巨大身体压下。 被死死缠绕时，戴月明的符文消失，我身形再度显现形状，身体骨骼被挤压噼啪作响，这蟒蛇应该是想致我于死地！ 我死倒是没什么，毕竟可以复活，可是一旦激化矛盾，赶来的戴月明就会将宾玛置之于死地，这是我最不想看到的。 趁着现在还能呼吸，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宾玛，我对你真的是没有恶意，先……先把我给放开，有什么话好好说。” 听到宾玛这个名字，蟒蛇先是愣了一下，旋即那双眼睛越发冰冷，我渐渐感觉喘不过气，即将窒息，眼前发黑，再也说不出半个字。 正在我即将失去意识的时候，忽然头顶有一道黑影闪过，那黑影手里拎着长矛，落下瞬间将长矛整个插入巨蟒的脑袋，蟒蛇瘫软，我跌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小白，你没事吧。”等我喘过气来，定睛细看，发现宾玛正担忧的望着我，而她手里，赫然拿着染血的长矛。 宾玛？难道刚才的蟒蛇……我朝着蟒蛇看过去，发现蟒蛇偌大脑袋变成人的头颅，模样大概是十二三岁的少年，下半身仍然是蟒蛇形状。 看着倒地的蛇尸，宾玛神色复杂，“想必你已经知道了，我们村子其实是蛇人族，而我也是蛇人。” 我点点头，旋即问道：“那被吃下去的是谁？” “也是我们族人，不过蛇人族并非每个人都有变成半人半蛇的天赋，被吃下去的男人，就是血脉比较稀薄的普通人，以前也有蛇人吞吃普通人的事情发生，不过是极少数，如果被发现，是要被村人集体杀死的。” 我恍然大悟，在这个原始的村落里，有着自己的一套不成文规矩，但凡有人触及这条法律，将会被处以私刑！ 宾玛左右看了看，旋即俏脸凝重的道，“今天发生的事情，无论如何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死去的这个是巫医的儿子，在村子的地位非常高，如果被发现，你们和我都将受到处罚！” 我点点头，旋即趁着夜深人静，叫上戴月明一起，拖着这条大蛇趁夜色前往泸沽湖，将大蛇扔进湖水里。 湖底有鳄鱼，应该不出第二天早上，尸体就会被吃光，从而毁尸灭迹。 我们处理过一切后，回到吊脚楼内，临睡前，宾玛给我们准备好肉干和清水，让我们第二天清晨早早的离开，不要再踏足这个村子一步。 根据宾玛所说，巫医是整个村子血脉最纯净人，甚至能占卜和沟通神灵，虽然村人都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我们离开还是比较保险和稳妥。 我有些担心宾玛的安危，如果被巫医查出来是宾玛下手，在我们离开之后，她又能怎么办。 宾玛告诉我们，她在族里的地位也不低，哪怕是被发现，也最多是被打一顿，关禁闭，但是绝对不会伤及生命。 虽然很过意不去，但是我们也只能收拾东西，准备次日凌晨的离开。 宾玛告诉我们，从这里一直往西走，大概三天左右的时间，就能看到平原，之后就会出现村庄和市区，到了那里应该能够得救。 然而……晚上正在睡觉的时候，房门突然被猛的推开，却见穿着一身睡衣，赤着脚的宾玛惊慌喊道，“快跟我走，他追过来了！” “追过来！谁？” 我迷茫的推开窗子，却见东边有密密麻麻的小蛇朝着这边飞速移动而来，虽然距离远，但我的视力经过太岁精魄加强后，已经远超常人。 第二百六十二章 供奉之地 第二百六十二章供奉之地 按照这种速度，最多五分钟就能追到房子这里，看样子，这些蛇应该是被操纵了，否则不会有如此整齐划一的动作。 我赶忙把还在朦胧睡梦中的戴月明给推醒，打开窗子指着远处让人头皮发麻的蛇群问道，“这些家伙你能对付得来吗？” 看到蛇群的瞬间，戴月明顿时花容失色，双腿止不住的打哆嗦，“快跑！” 丫的，不是鬼仙么，怎么连蛇群都对付不了！现在考虑太多只能等死，我们两个飞速穿上鞋，也不管外衣，跟随宾玛从西边的窗子跳下去，朝着一条陌生的路狂奔！ 我边喘息边苦着脸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啊？” 宾玛压低声音说道，“泸沽山！只有到了那个地方，才能逃出这群蛇的追击范围。” 泸沽山？这名字怎么听着有些耳熟！我想起来了，昨天我和戴月明去采摘雄黄的时候，去过那座山，记得那山上漫山遍野都是雄黄草，也怪不得宾玛会说，逃到那里就可以躲避这些蛇的追捕。 我们的速度已经很快，可是追击的那些蛇速度更快，只过了一会儿，我就发现身后跟着几条色彩斑斓的蛇，虽然这些蛇叫不上名字，但从模样上看，绝对是剧毒！ 一般情况下，蛇的花色越艳丽，就证明其毒性越强，我心想这些蛇怎么能锁定我们的目标，等回头看才赫然发现，在距离我们不到五百米的地方，有一条粗硕的蟒蛇，正朝我们火速追赶！ “不要回头看，那条蛇就是巫医，如果被它追上，我们就完蛋了！”宾玛脸色苍白，似乎对这个巫医很是恐惧。 我朝着戴月明询问道，“如果用上次那招，你能不能将这个巫医杀死？” “杀死巫医没问题，但是巫医死后，这些暴动的蛇群会将我们咬死。”戴月明冷凝声音说道，“这些都是毒蛇，随便一个咬上一口，我们都吃不消。” 丫的，这人海战术真的恶心，我们没命的往山上跑，等跑上山之后，发现这些蛇的速度逐渐慢了下来，因为蛇要绕着雄黄草走。而越往上，雄黄草越多。 与此同时我注意到，奔跑的过程中，宾玛的脸色越发苍白，每跑一步都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些什么。做为蛇族，我想她一定也会感到不舒服。 可是以我的体力，如果要背着宾玛的话，在这上山崎岖的道路上，没办法跑起来。 正在我心中犹豫时，却见戴月明不由分说的将奔跑中的宾玛横抱起，一只手撑着香肩，另一只手托着小腿弯的地方，而宾玛顺势勾着戴月明的脖子，很甜蜜的公主抱。 宾玛面色稍有羞红，“放下，我自己能走。” 戴月明肃然盯着她说了一句，“不要逞强。”宾玛便不再作声，乖乖的被抱着往前跑，即使抱着个人，戴月明的速度也要比我快。 现在……我越发的怀疑，戴月明是不是原本就喜欢女人，而宾玛害羞模样，是装不出来的。 丫的，早知道我也每天强身健体，否则哪怕是找到戴天晴，也要被戴月明横刀夺爱！ 正胡思乱想时，宾玛忽然指着前面一处被苍翠藤蔓遮蔽的树木，“快把我放下，这里有个山洞!” 戴月明将她放下，宾玛立即跑到山岩前，掀开一处岩壁的藤蔓，顿时露出黑漆漆的山洞入口。我和戴月明赶忙跟上去，趁着山下的蛇群没有跟上来，疯狂的采摘雄黄草。 在靠近洞口的地方，雄黄草多到不可想象，我们进入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山洞，并且用雄黄草将洞口堵住，希望能挡住这蛇群。 我们跟着宾玛的脚步，朝着山洞的深处行进，发现越往前走，道路越宽敞，最后甚至足够我们三人并肩行走。 而且这并非是天然的山洞，虽然地面有积水，但明显能感觉得到，下面的道路刻意的铺垫了石基，所以道路很是平坦。 宾玛解释道，“这里以前是个神庙，不过很久以前神庙就被荒废了，里面据说供奉着旱魃的神像，可是谁也没来看过，村人都对雄黄草过敏，很少会来这座山。” 这山洞比我想象中的要深，我们大概走了五百米的距离，前方甬道越发平坦，而且有亮光从前方传来。 这个洞还有出口！？ 宾玛也是一副疑惑模样，旋即惊喜道，“如果前面有出口的话，你们直接从出口离开，虽然没有干粮和水，但是山后有一条河流，我兜里有火石，沿着河流往前走，随便吃点野果，虽然苦了点，但足够支撑你们走出去。” 我担忧问道，“那个巫医，真的不会对你怎么样？” 听到这句话，宾玛俏脸有些暗淡，旋即摇摇头，牵强笑着道，“应该不会的，毕竟我也是族种的一员，至少他们不敢杀了我。” 见宾玛这么说，就知道接下来的惩罚肯定不会轻描淡写。我又提议道，“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离开？只要能找到我的那两位朋友，巫医什么的都无所谓了。” 我并非是吹牛，只要是离开南疆的地盘，没有操纵蛇群的本事，单单是戴月明加上我，就可以把巫医给杀了，更不用说苏凝香和李湘。 宾玛愣了一下，旋即轻轻摇摇头，“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我们族人终生无法离开领地，应该说是一种地方病，只要离开这片森林，我们就会虚弱直至死掉。” 虚弱至死！？这风俗病未免太恐怖了些，不过我隐约能察觉到，这片森林的阴气，似乎比外界要浓郁一些，而且掺杂了些特殊的能量。 准确说，达祖村附近有一种能量场的类似存在，这种能量能支撑蛇人的体能运转，让他们在生理机能方面超过普通人，可一旦离开域场的支撑，宾玛就会枯竭而死。 我们说着往前走，但走出洞口的刹那，我绝望了，这根本就是条死路，四面都是光滑岩壁，日光从正上方直射而下，在大概一个足球场大的地方，寸草不生。 第二百六十三章 通往真相 第二百六十三章通往真相 因为有岩壁的遮挡，这块地方每天只能受到太阳照射不到一个小时，而地面是光滑的石板，从前方岩石缝渗透出水流，巨大岩石地板龟裂道道裂缝。 最引人瞩目的，是正对洞口的神像，那是个巨大的女人脑袋，从山壁被雕刻出，眼睛的地方龟裂，残破不堪，却也神圣。 且在石壁正下方，有一褐色碑，碑文书有——达祖村 字体为繁体，我勉强能看懂，且碑文正中心，有一干涸的血掌印，我凑上去嗅了嗅，有淡淡铁锈的味道，这掌印，是最近留下的。 绕到石碑后面，有石头的划痕，上面写着——张小白，如果想了解事情真相，将手掌与我合在一处，方可打通壁垒，将你带入真理潜藏之地。 末尾落款陆离，如果说陆离来到这里，那么戴天晴也该在才是，留言中提到“真理埋藏之地”，“打通壁垒”等的关键词，他们应该是进入到某个结界空间内。 而这个结界空间，就存在着戴天晴，戴月明，与我之间的秘密，激发壁垒开启，就需要我的血液作为支撑。 可是……我担心，如果在结界空间遇到戴天晴，戴月明会不会被杀死！？ 正当我犹豫之时，却见戴月明涩然一笑，做无所谓模样，“小白，开始吧，我很想了解当年发生了什么，如果真是我做了对不起表妹的事情，死也无所谓。” 这话很丧气，戴月明在害怕。 可就在此时，山洞中忽然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那个老妪拖着长长蛇尾钻出洞口，神色阴鹜的瞪着我们，“该死的外族人，敢杀我的孩子，你们一个都别想跑！” 我们不怕老妪，但是害怕她身后跟着的密密麻麻蛇群。俗话说强龙压不了地头蛇，老妪就是那个地头蛇。 宾玛将我们拦在身后，俏脸苍白，颤抖着声音解释说，“杀人凶手是我，和他们没有关系！” “那你也给我去死！” 场面即将控制不住，眼下我别无选择，忙将左手掌心划破一道裂口，朝着身旁宾玛与戴月明喊道，“快，抓紧我的胳膊！” 两人下意识一左一右拽住我的胳膊，在我将流血的左手与那掌心贴合的瞬间，整个地面忽然震颤起来，头顶神沐浴。 神像双眼位置，涌出瀑布般的水柱，水流冲击地板，发出呜呜类似女人哭泣的声音。 跟在老妪身后的众蛇退散，原本石碑处的地面骤然塌陷，露出幽暗深邃的水潭，我们三人毫无防备的朝着水潭坠落下去。 潭水看似平静，坠入之后我才发现潭水冰凉彻骨，且下方直通暗河，暗河流动产生强大吸力，我在身形急速下坠过程中，戴月明与宾玛拉着我的手已经放开了。 在旋涡的强大吸力下，不知浑浑噩噩的多久，忽然水压变小，眼前出现一道亮光，那光芒越发明亮触手可及，我挣扎游动，待手掌与光亮接触时，顿时破水而出！ 我浮在水面上喘了几口气，朝着岸边迅速游去，等爬上岸时，已经气喘吁吁说不出话。 再打量四周时，我整个人都是蒙圈的。这……这是什么地方！？ 浩大山谷，树木参天，溪流潺潺，巨大神像栩栩如生，从神像眼珠处泊泊流出清澈泉水，汇入下方幽幽深潭。 神像微微张开的嘴巴，像是一扇门，门前光滑岩石有流水淌过，煞是喜人，门后却很是干燥。 我四处打量，不见宾玛与戴月明的身影，这应该就是陆离所提到的，“真相埋藏之地”，从神像腐蚀程度来开，距离我生活的年代，至少有几千年。 且能看得出，这处山谷占地面积还很大，且能够受到阳光照射，只不过日后随着板块变动山体滑坡，这个山谷会慢慢变小，石板龟裂，泉眼消失。 能看到如此人间胜境，大出我的意料，可是很快我就惊愕的发现，我体内的太岁精魄，已经消失了。 怎么会这样！我惊愕的用腰间短刀在胳膊上划破一个小口，小口顿时涌出血液，且不结痂。也就是说，在这个地方，如果我死了，将不能再复活。 当意识到这一点时，我内心顿时涌出莫名恐慌，。 依赖不死之身习惯，我已经对生命这种东西产生淡漠，现在突然变成普通人，而且是在这种莫名其妙的地方…… 如果我不能使用不死之身，也就代表着戴月明也会丧失阴气，那么宾玛呢？ 这里是几千年前的达祖村，宾玛生活在这种地方，应该没事。而戴天晴与陆离也在这个地方，得想办法先与他们汇合才行。 正当我躺在岩石上晒干衣服时，忽然听见远处神像下的洞窟中，传来少女软绵绵的声音，“你是谁？” 起身看，见一穿着白色睡衣模样的长衫，下身是一条红色宽松裤子，模样精致可爱，大概十五六岁的样子，而且除却肤色之外，明显就是……就是缩小版的戴天晴。 我迷茫起身，“戴……天晴？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戴天晴俏脸迷茫，却毫无戒备的道，“你认错人了，我叫黛。你是达祖村民吗？为什么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你。” “黛？”我愣了一下，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少女。仔细看，她的确不是戴天晴，双眼微有狭长，嘴唇稍锋锐，脸的弧度尖锐一些，比起以前，多了几分妩媚。 变化最大的是气质，现在的戴天晴一双眸子纯净得像是清泉，不含丝毫杂质，如果真有童话，那么主人公女孩一定像她一样。 仔细想想，这个模样和肤色，与戴月明也有几分神似，应该是她们两个人各自抽取百分之五十创造出的崭新个体。 我猜想，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戴天晴与戴月明两个人的先祖。而且眼前的女孩，比戴天晴或者戴月明任何一个都要完美，与苏凝香也有的一拼。 不过看样子，这个小姑娘应该很好骗才对……我尴尬的抽抽嘴角，“如果我说自己是从另一个空间来的，你相信吗？” 第二百六十四章 黛 第二百六十四章黛 “相信啊。”女孩澄澈眸子看着我，认真说道，“人有人的空间，神也有神的空间，你是用什么身份来到这里的呢？” 我摸了摸鼻子，稍作思忖旋即无奈说道，“如果非要说，我两边都不是，是地府的鬼差，是为了寻找一个朋友才来到这里。” “那么鬼差先生，你叫什么名字。” “张小白，白色的白。” “挺让人舒服的名字，很高兴认识你，我是这里的守护神，名字叫黛。” “黛？只有一个字的名字！” 自称黛的女孩一板一眼的回答说道，“虽然有点奇怪，但我是旱魃的后人，所以叫黛，是半神。” “对了，还没问你要找的朋友叫什么，长什么模样，整个达祖村的人我都认识，说不定我见过哦。” 听此，我顿时惊喜问道，“我要找的人，叫戴天晴，模样和你相像，年龄大概是二十岁的样子，你在这里见过她吗？” “抱歉，没有听过。” 黛歉意的摇摇头，旋即自顾喃喃道，“戴天晴……等待晴天，真是个不错的名字。神赋予我黛的名字，说要等待某种东西，当我找到需要等待之物时，才能离开这个地方，可我都不知道究竟在等待什么。” 貌似这个女孩有中二，不过她自称是神这一点，我却是相信的。因为她的身体沐浴圣光，只有道行高深的人，才能看到这种光芒。 “你是我见过的第二个外来者，欢迎你的到来，如果暂时没有住处，不妨在这里休息，我会吩咐村里的人，帮你一起寻找。” 虽然很着急的想要找到戴天晴他们，但是经过水流的冲击后，我已经疲惫的不成样子，也只好暂时在黛的住处休息。 大概中午十二点的时候，有村人端着饭菜，从远处的洞口走来，这人穿着打扮，和我见过的摩梭族人一模一样，应该是摩梭族人的祖先。 那人也并未对我排斥，反而很是恭敬，且见到黛时，要进行跪拜礼。而带来的这些食物，对一个少女来说，未免是太多了，至少是四个成人的饭量。 黛只吃了一点，剩下的被我胡吃海塞了大半，终于舒服的摸摸肚皮，躺了下去。 没有了太岁精魄的保护，我现在不敢再胡乱的折腾自己的身体，吃饱之后，在太阳底下好好睡一觉，准备养足精神出山洞，出发去村子寻找戴天晴，和戴月明她们。 说也奇怪，当我闭上眼睛躺在那块石板上时，忽然觉得浑身发冷，耳边莫名的飘来戴月明断断续续的声音——“小白，救我……我被关在一个很黑，很冷的地方，快要撑不住了，拜托你快来……” “戴月明！” 我猛然坐起身子，气喘吁吁的望着前方幽暗深潭，以及深潭上凛冽的月光，吓死我了，原来是个梦…… 我发现，身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块厚厚的兽皮毯子，黛的双腿也盖在毯子里，和我挨坐在岩石上，看前面深潭与潺潺流水。 一瞬间，我似乎感觉黛变成了戴天晴，我看得有些呆住了。 黛转脸朝着我恬然一笑，“晚饭我吩咐他们留下了，如果你要吃，我给你去拿。” 太好了！虽然中午吃得饱，但这一觉睡下去，肚子还是咕咕叫，黛给我拿来新鲜的烤肉和山羊奶，吃下去后饱肚有营养。 在我吃东西过程中，黛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前方湖泊，即使两人一句话也不说，她也不会感觉到丝毫的尴尬，这应该是孤独习惯的人，才会有的心态。 吃过东西后，我本想着继续睡一会儿，毕竟明天要开始找人，而且在水中我消耗过多体力，在没有饕餮精魄的情况下，只能通过大量的休息来让自己保持在一种充沛的状态。 可是看到黛这么孤孤单单模样，我也不好倒头就睡。算了，简单聊点吧。 “你从几岁开始生活在这里的，父亲母亲呢？难道他们不陪着？” “父亲母亲？”黛怅惘一会儿，旋即幽幽说道，“从出生之后，我就一直生活在这里，我没有父亲，母亲是旱魃，村人会供奉我，而我与旱魃沟通，可以让村子风调雨顺。” 从出生开始……这好像有点不对劲，我又问道，“你现在多少岁了？” “一百三十四岁，还有十二天就是我的生日了，到时候村子会很热闹的，如果找到你的朋友，一定要让他们参加节日。” 听到黛的这句话，我顿时僵住了。一……一百多岁！这该不会是个天山童姥吧。 见我惊愕模样，黛笑着解释说道，“像我这样的半神，一共有两百年的寿命，在两百年的时间里，我会一直保持在这种心态，不会老，也不会生病，等时间一到，会有新的神胎来接任职位，我就自由了。” 顿时疑惑，“那两百年以后，你要去什么地方呢？” “谁知道。这也是我叫黛的原因，神告诉我，要在这里慢慢等待。虽然不知道等待什么，但只要怀着一颗虔诚的心，属于我的东西，一定会出现。” 现在的黛，总感觉像是个相信童话的小姑娘。就这么一直枯燥等下去，就会等到想要的东西，恐怕告诉她这句话话的神，也是个大忽悠。 还好，她在村子的地位比较高，没有人对她图谋不轨，如果没有神职这一层保护，恐怕这种软萌的妹子，早就吃干抹净了。 呆了一会儿，黛说要去洗澡，要我早点休息。丫的，如果不是了解她纯洁的性格，我恐怕会以为这种一种暗示。 反正也困得难受，黛前脚刚离开，我就将那块兽皮盖在身上，酣然睡去…… 犹豫常年保持的习惯，即使在很疲惫的情况下，我也睡得很浅，大概有十分钟左右，我忽然听见前方传来脚步声。 我本以为是黛回来了，可这脚步声粗重厚实，不是女孩子能发出的声音！我顿时警觉的爬起身，透过月光看见远处模糊有个黑影。 第二百六十五章 顺从 第二百六十五章顺从 这么晚了，到这里来干什么！？ 我悄悄的跟上去，等离近了才发现，那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年，走路鬼鬼祟祟，像是生怕被人发现。 大概跟着有十五分钟左右，那少年拨开草丛，朝着前方哗哗水响处看了去，终于知道这少年是来干什么的。 在前方十米远的距离，有一汪泉水。与普通水域不一样的是，这处泉水正往外冒着热气，竟是一处温泉，温泉当中，黛正擦洗身体，从我这个方向，刚好看到肩膀的位置。 还好她个子矮，而且是背对着我们，否则的话该看见的不该看见的，全被这小子给看见了！ 遇着这种事情当然不能忍，我愤怒的从后头拎着这小子的脖颈，一个腮炮砸在脸上，那小子登时哎呦撞在树上，用惊恐而怨毒的眼神瞪着我，一声也不敢吭。 “小白，怎么了？” 黛迅速穿好衣物从水中走出，我指着那小子，怒的道，“刚才我睡觉好好的，就听见有脚步声，没想到这小子趁着半夜来看你洗澡……” 话还没说完，我就被黛的一个举动给吓呆了，只见她掏出手帕，怜惜的替少年擦擦脸，关切问道，“你没事吧。” 感情……这俩是两口子，是我在多管闲事，这就尴尬了。 可是少年反应也很不对劲，他在用迷惑的目光盯着黛良久后，旋即从地上爬起，没命的朝着出口方向跑。 黛从后面喊，“你慢点，注意安全。” 我尴尬问，“这个人是你的男朋友？” 黛平静的说道，“不是的，他是达祖村民，名字叫那恒，因为比较懒惰，不招女孩子喜欢，像他这个年纪对异性有欲望是可以理解的，所以我并不怪她，只能告诉她不能这样做。” 我有些懵了，“也就是说，你和他没关系，即使被偷看洗澡也不生气？” “我是神，神能宽恕世人所有罪，如果为这点小事而生气，又怎么配被村人祭拜。” 这种理论，我真的服了，这哪里是神，丫的根本就是个脑残少女……被给那啥了还要想着如何原谅对方。 我警惕问道，“以前有没有发生过被偷看的事情？” “没有，这是第一次。毕竟村人对我很是尊重，那恒也只是一时冲动，相信在冷静下来之后，他就不会这么做了。” 好吧，这种前卫的思想观念，恕我不能接受。算这家伙运气好，如果村里出几个见色心起的家伙，恐怕小神职都生下一大堆了。 看黛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我心里窝火，赌气似得问道，“如果我偷看你洗澡，你要怎么办？” 黛一本正经的说道，“我会告诉你，这样做不对，因为神是不可以有欲望的。至少在等道我真正想要的东西之前，我只能是旱魃的后人。” 越是看她严肃模样，我心里头越是窝火，或许是我在吃醋，又或者她和戴天晴实在太像，总之，我现在有些不理智了。 我压低声音，似有些威胁的道，“就算你告诉我不行，我也非要这么做，你又能怎么办？” 犹豫了一会儿后，黛还是一副平静模样，且极其认真的回答说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等你被吃干抹净的时候再想对策，就已经太晚了！”我突然攥住黛露出的香肩，她因为吃痛而抓着我的手，却并没有阻止。 我看到了……在锁骨的位置，有两点红色小痣。 怎么会这样！我分明记得，戴天晴在同样的部位，也有两颗痣，再加上几乎相同的模样，还有“黛”这个姓氏，我恍然大悟。 黛，有等待的意思，她在等待着什么，可是究竟再等待什么呢？难道是……等待天晴！？ 怪不得第一眼见到的时候，我会将她误认为戴天晴。因为在这个空间里，黛就是戴天晴这一世的模样，而想到她刚才被人偷看，我更是怒火中烧！ 我抓着她的胳膊，顺势将其揽入怀里，可是我现在心中并没有半点旖旎，只是用愠怒的语气问，“我现在这样对你，你打算怎么做。” “我……”黛俏脸通红，双眸含泪，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不要做这种可怜兮兮的表情，我能感受的道，你体内有一股很强的力量！如果动用那种力量的话，把我扔出去轻而易举对不对，那就用啊！” 虽然心生怜悯，可愤怒和莫名的醋意，让我的手掌在黛的腰胯间摸索着。黛俏脸殷红如血，用带着哭腔的声音道，“你不能这样做。” “我今儿还偏就做了！” 见黛没有任何反应，我斗着胆子，闭上眼睛吻了上去，因为想到对方是戴天晴，我也毫无负罪感。 可是……即使这样，黛也没有推开我。而以她的神力，将我杀死只不过要一瞬间，可是……她并没有这样做。 无论是性格，还是心理，黛和戴天晴之间有着千差万别，可偏偏奇怪的是，她们前世今生，却是同一个人。 想到如果换一个人接吻，黛还是会这样委屈顺从，我嫉妒的火焰烧的更厉害！ 很难想象，上一世将杀人当做儿戏的戴天晴，现在却沦落成这般模样，又或者说，是遇见什么事情，导致她变成这个样子！ 她越是容忍，我越是愤怒，愤怒重更多的是吃醋的成分，想到戴天晴可能对除我之外的人委屈顺从，我就觉得火大！ 可是，看到黛这样柔弱的样子，我又心生怜惜，在无比纠结的情绪中，却是有些担忧，如果这样做了，会不会让黛讨厌我。 万一只因为接了一个吻，被村人给抓起来因为玷污圣洁的罪名绑起来烧死，那就有苦没地说了。 轻微喘息了一会儿后，黛用雾蒙蒙的眸子看着我道，“你要对我负责吗？” 负责……貌似事情的发展，有些不太对劲。难道说，在这一世，戴天晴也对我留有一定的好感？ 我避过这个话题，仍有些愠怒的问道，“如果换一个人对你做这种事情，你会不会说同样的话？” 第二百六十六章 谁都无所谓 第二百六十六章谁都无所谓 “我……我不知道。” 当黛低下头时，我的心顿时凉了半截。不过黛接下来的一番话，瞬间让我心中回暖。 她说道，“如果是别人的话，我应该会制止，但如果对象是你……我就没办法……” “没办法什么？” “没办法拒绝。”黛俏脸殷红，用蚊子般的声音羞怯道，“我被神指示，要在这里等某样东西，可是你却从潭水里走出，而且……我好像从哪里见过你的样子，觉得特别熟悉，愿意去相信你。所以，你可能就是要要等的东西。” 这是表白吗？应该算是吧……虽然很开心，但同时我产生了深深的忧虑，如果在我不再的情况下，黛被人欺负了又该怎么办？ 我询问道，“你体内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在被欺负的时候，为什么不用出来？” “这种力量是神赐予我，用来沟通神灵的，无论如何都不能用来攻击人类，否则我会变成邪灵，村人就不会爱戴我了。” “不会的，相对于温顺的神灵，人们应该更喜欢强大的邪神吧……” 总觉得今天欺负一个小女孩，有些罪恶感。所以在睡觉的时候，都没对她做什么。 被黛表白心意后，我有了能进入山洞居住的特权。等我进去之后才发现，这生活条件，是真他丫的好！ 阴凉干燥的环境，巨大竹床上有干草席子和熊皮，干净而整洁，且有特有少女的香气萦绕。 作为发育良好的青年，有黛这样的小美女像树懒一样相拥而睡，的确有些把持不住，可是现在还有太多的事情没有解释清楚，我不敢贸然的对她做些什么。 大概晚上十二点多，我睡的很沉，朦朦胧胧中，我听见洞穴中传来脚步声，当我模糊睁开眼睛时，映入眼帘的是一根粗硕的棍子。 棍子砸在脖子上，我登时浑身一软，全身麻痹动弹不得！ 我看见下午偷窥黛洗澡的那个少年，脸色阴沉的将我按倒在地上，旋即熟练的将我的双手双脚捆住，我像是个蠕虫一样在地上动弹不得。 听到动静，黛点燃烛台，当看到那少年时，俏脸顿时凝重，一字一顿的道，“那恒，我已经原谅你一次，真的要一错再错吗？” “我……我忍不住了，她们那些人都看不起我！我不过就是偷过一次东西而已，但一个愿意和我做的女人都没有，我实在忍不住了！” 少年双眼通红的盯着只穿一件睡裙的黛，喘着粗气用低沉沙哑声道，“如果你是神，能够解决村人的困难，那就先帮我解决一下需求再说！” 说着，少年将毫无低糖的黛推倒在床上，双手按着她的肩膀，只是脸色通红的喘着粗气，却没有下一步动作，应该是个新手。 被砸蒙之后，我好容易能活动，顿时朝着黛喊道，“现在用你的力量把他给杀了，或者制服也行，不要再想太多了。” 可是，黛并没有听我的话，只是凝神与少年对视，仍然耐心劝导，“你这样做是不对的，如果你愿意放弃，诚信悔过改掉陋习，大家一定会认可你！” “认可个屁，现在我只想让你认可我！” 少年反应过来，开始拉扯黛的裤袋，可黛只是拽着自己的衣服，连最基本的抵抗都没有。 这一刻，我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被侮辱了！没错，黛的做法，就像是今天晚上我侵犯她一样，如果换个对象，当初这样做的不是我而是这个少年，她会不会同样的…… 怒火一点点在心头蔓延，我竟然天真的以为，戴天晴会残存着对我记忆，在这一世中也存在特殊的好感，其实不过是我自欺欺人，无论换做对象是谁，她都会采取同样的做法！ 我趁着少年在与黛的裤带较劲时，我艰难的从地上扭动到桌旁，将手靠在地上的烛台上，烛火灼烧绳索，也在灼烧我胳膊上的皮肤。 过了几秒钟，我嗅到皮肉烤焦的香味，疼痛让我浑身直冒冷汗，终于火焰苏烧断了绳索，我迅速脚上的绳子解开。 这时，少年已经解开黛上衣的两个扣子，两点已经若隐若现，而黛仍然不做抵抗。看到这一幕，我脑子轰的就炸了！ 我反手勒着少年的脖子，将他拖着一步步朝着洞口走过去！少年身形瘦小，而且力量比我要弱很多，在我的挟持下，他脸色被勒得涨红，拼命捶打我的胳膊，像是个女人。 这时，黛焦急的追上来，“小白，你先把他给放开，他只是被欲望迷失心窍，给他时间和机会，他一定可以改正的！” 当听到黛的这句话，以及借着月光，看清楚她俏脸上焦急的神情，我的愤怒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我卯足了劲，一拳头狠狠砸在少年的太阳穴，他顿时脸色惨白像是切开两片的面包，当他倒在地上的时候，我又朝着裆下补了一脚。 这一脚下去，足够把他的骨头踢断，当落在裆部的瞬间，少年整个人的脸都扭曲了，那惨叫声在这片小山谷回响不绝！ 黛被吓得呆住了，站在旁边怔怔的看着我。做到这一步，我还不解气，随手搬起旁边大概有两个脑袋大小的鹅卵石，举过头顶砸在少年脑袋上。 脆弱的颅骨像是西瓜，啪嚓一下炸开，惨叫声戛然而止，只剩下满地鲜血。 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我面无表情的拎着尸体绑上沾血的鹅卵石，扔进旁边泊泊流淌的河水内，只剩下土地上还有干涸的鲜血，证明刚才发生的惨剧。 黛傻傻的拽着我的胳膊，怯生生的问，“我们回去好不好，等明天村人来，我会向他们解释，没有人会责怪你。” “不用了。”我冷冷的瞥了黛一眼，旋即沉声说道，“我明天一早就会离开这里，去找我剩下的朋友。” “这就要离开吗？”黛神色有些慌张的道，“至少让我医治你手臂上的伤，别看我是这个样子，但只需要一天的时间，就可以用神力帮你医治伤口。” 第二百六十七章 愤怒 第二百六十七章愤怒 “别介，你的力量还是留着下次被人欺负的时候用，我这点伤口，不值当。” 我漠然的擦拭干净手上血迹，向着白日睡觉的青石板走了去。天为被地位席，有些凄凉，黛站在我的身旁，并没有走。 “我惹你生气了吗？” “没有。” “那是为什么？” “不为什么。” …… 破晓时分，我看见黛在不远处，靠着一棵槐树，身体蜷缩一团，双手抱着膝盖沉沉睡去了。 独身一人在山谷待了百年，她应该很寂寞。可是我无论如何不能忍受，在昨天那种情况下，她仍然选择屈从忍受！ 软弱善良也该有个限度，照这样下去，早晚有一天要出事的。我需要了解这个空间的情况，找到戴月明，陆离，还有与我们一同前来的宾玛。 时间有规则，空间同样有规则，在这个空间里，戴天晴是已经存在的事物，即使穿梭入空间内，也只能保持原本形态。 我不属于这个空间，所以穿梭进来后，能保持原本的记忆。那么陆离和戴月明，应该也保存着原本的记忆才是。 想了解事情原本面貌，首先要找到这两人。所以我并没有吵醒沉睡的黛，而是将兽皮搭在她的身上，向着出口进发。 衔接出口与外界的甬道，由青石板铺成，且墙壁镶嵌月光石，左右靠墙壁的地方，有供地下水流通过的沟渠，走起来并不费事。 半个钟头过后，在山洞的另一端，是一条荫蔽的小径，我顺着小径往前走，希望能向路过村民打听戴月明和陆离的下落。 可是，在几千年前，达祖村的规模要大很多，大概是有一千多户人家，严格说并不能叫村，而是一个大型的寨子。 路旁灌木丛生，有苍蝇蚊子，和我不认识的毒虫飞过，我手臂上被灼烧的伤口被咬了几口，发麻发痒，我忙找个小溪，把开始溃脓的伤口清洗，撕下一截衬衫，将伤口缠上。 可恶！又走上一会儿，我脑袋开始发昏，摸摸额头滚烫吓人，糟糕，是伤口感染了！ 南疆是热带雨林气候，容易滋生蚊虫，虽然烫伤并不严重，但隔一个小时我再取下包扎布条，发现被烫到的地方，已经红肿。 该死，在有太岁精魄时，我从来没有因为身体的健康状况而担心过，反正怎么折腾也死不了。 现在如果因为烫伤感染而死，可就乐子大了。该死的蚊虫无处不在，我这时恍然发现，似乎黛居住的山谷，一只蚊虫都没有。 难道要现在回去求小丫头片子？不行，都放过狠话要自己解决，头可断血可流，面子不能丢…… 当我觉得头晕恶心，快撑不住时，才明白面子这东西，貌似没那么重要。 再走下去，在没有找到民宿之前，我恐怕要先完犊子。算了，丢面就丢面，先让自己活下来再说。 待我转身要走时，前方草丛忽然钻出一女孩子，女孩子背着竹篓，手里拿着小镰刀，精致的鹅蛋小脸上，杏仁眸子正疑惑望着我。 我惊讶的打量眼前的女孩子，“宾玛！你……你是宾玛？” 眼前女孩五官端正漂亮，碎花布上衣微微隆起，缠着绑带的小腿紧绷，大概十五六岁的年纪，绝对是宾玛没有错。 宾玛歪歪脑袋，“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看模样，宾玛并不认识我。我大概也该猜到了，在这个世界里，宾玛也是原本存在的，且只是个小姑娘。 这么一耽搁，我头晕的更厉害，晃晃悠悠的差点栽倒。不能再耽搁下去，必须尽快找到黛医治伤口。 宾玛看着我红肿的伤口，纤细眉头微微皱起，“你受伤了。烧伤？伤口是多长时间以前造成的，现在身体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头晕恶心，或者……头疼？” “头疼到不至于，倒是有些眩晕恶心。” “那还好，如果到头疼的程度就麻烦了。”宾玛从小背篓你拿出一株红色的小花，俏脸肃穆的道，“嚼碎不要吞，现在快跟我走！” 嚼了几口花朵，顿时一股辛辣味道涌入嗓子里，头昏恶心的感觉好了许多，有点像是藿香正气水。 “你是医生？” “我还不算是，不过我父亲是寨子最有名的巫医，你现在的状况很危险，需要他开刀才行。” “啥，烫伤还要开刀！！！” …… 跟着宾玛走了大概二十分钟，终于看见一个漂亮的木屋。 我有些疑惑的问道，“你们不住吊脚楼！如果下雨地面积水怎么办？” “吊脚楼！是你们当地的建筑吗？”宾玛稍有愣神，旋即自信满满的道，“我们摩梭族居住的地方，有旱魃神的庇佑，住宅不会受到水灾侵袭。” 这种低洼地不会被水侵袭？开玩笑的吧！脑袋越来越晕，已经开始有点疼，见我身上而有些不对，宾玛忙将我扶进屋里。 进屋躺在一张铺着白色床单的竹床上，我稍稍有些缓和，只是脑袋还是发晕。 宾玛焦急喊道，“阿爸，这里有个病人快撑不住了，你快过来看！” 隔壁房间传来熟悉的男人声音，“是谁家的病人？” 宾玛看着我身上奇怪的服饰，眉头皱了皱方才道，“不认识，应该是流落到这里的外乡人。” “那人身上带着值钱的东西没？” 宾玛有些为难的看着我，我歉意的摇摇头，旋即宾玛又喊道，“阿爸，他身上没带钱。” “没钱带来干什么，扔出去！” 我：“……” 还没等宾玛反驳，就见一个穿着长衫的男人从房间走出，那人手里拿着一把被火烧红的匕首，还有一堆纱布，以及一些花花绿绿的药罐。 当看到这个人的面容，我登时怔住了，陆……陆离！？ 虽然有陆离的端倪，却是更年轻，剑眉朗目，穿着长衫，发丝披散脑后，不折不扣的汉人打扮，年纪不过三十，英俊挺拔。 “年轻人，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陆离坐在床边，用皮带扎住我的手腕和胳膊肘，我能明显感觉到，被阻隔的伤口处血液鼓胀的厉害。 第二百六十八章 疗伤 第二百六十八章疗伤 我尴尬道，“听闻摩梭族有个医术高明的人，叫陆离，我猜就是您了。” 咋回事，陆离怎么也是这个世界的人！而且，他还是宾玛的父亲，有名巫医？如果这样说来，戴天晴和陆离，在几千年前就认识。 “马屁拍的不错。如果你认为我这样就会免收你的医药费，就大错特错了。” 丫的，陆离在几千年前是这么抠门的人么，我都快死了好不好……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陆离用那高温消毒的刀子，在我的伤口处迅速划出长长一道缺口，我惨叫一声，差点从床上弹起来。 “别嚎，能不能有点男子气概！”陆离一只脚踩着我的胸口，眼睛全神贯注的盯着伤口，旋即低声对旁边的宾玛吩咐道，“银针消毒，酒准备。” 宾玛熟练打开柜子，拿出一个布包，又取了大碗，倒入墙壁烈酒，点燃。 陆离熟练的将银针放入酒精中加热消毒，后迅速插在伤口几个穴位，顿时有黑血和浓水从刀口位置缓缓流出。 我疼的龇牙咧嘴，却没有动弹，大概过去三分钟左右，伤口有鲜红血液流出时，陆离迅速取下勒着伤口的皮带，又用黑色药膏敷在伤口上，才用绷带包扎好。 包扎过后，我才发现整个人几乎要虚脱了，朝着陆离勉强一笑，“谢谢。” “要谢就谢我女儿，像你这样没钱的人，我通常都是直接活埋的。” 陆离咧嘴一笑，旋即意味深长的拍拍我的肩膀，“我要要去族长家出诊，晚上不回来，你把握住机会哦。” 我顿时满脸黑线，“把握什么机会……” 宾玛俏脸通红的收拾药箱，旋即拿出一盒雪花膏模样的瓶子，脸色阴郁道，“阿爸，你去族长家出诊我了解，但是你带着我的麝香膏干什么？” “送给族长新娶的第七房老婆，不然你以为今晚不回来，真的只是给族长治痨病？” 宾玛顿时愠怒，“可是你说过，要将麝香膏送给我的。” “那是麝类动物在发情期，从生殖器排出的一种液体，你确定要把这种东西涂在脸上？” “我不要了还不行么，拜托你别说的这么恶心……” 如果现在有相机，能把这一幕拍下来，等回到原本世界让那像老僧入定般淡然的陆离好好观赏一番，我想他的表情一定很丰富。 临走时，陆离不忘朝着我挥挥手，“小子，刚才是和你开玩笑。宾玛这丫头厉害着呢，千万别尝试强行推倒，她力气很大，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 “你是怎么知道的？” “还用问么，如果我能打得过，她现在还会叫我阿爸？” 宾玛俏脸通红，抄起床边扫帚，朝着门外狠狠砸了去，“你给我滚！” 陆离走后，宾玛给我熬药，还煮了一点稀饭，吃喝过后，我总算恢复了稍许力气。 尴尬气氛缓和一些，宾玛才无奈的道，“刚才让你见笑了。阿爸虽然平时没正行，但的确是个很好的人，不仅免费给寨子穷人看病，还收养了我和哥哥。” “所以他就这么明目张胆的调戏你？” “他也就是随便说说而已，阿爸不是那种人。”宾玛温婉笑道，“你安心在这里住着，阿爸不会向你收钱的。” “咳咳，但愿吧……” 喝过一点粥，我就模模糊糊的有了困意。伤口虽然已经好了，但还是一阵阵的肿痛，我半睡半醒，脑子里满是昨天杀人的场景。 被杀的少年叫那恒，是摩梭族人，却不知道是哪家的人，等有机会向宾玛打听一下…… 晚上吃饭，我已经能从床上爬起来。因为地方习俗，晚餐格外丰盛，有手抓肉，烤肉，肉汤，还有难以名状的黑乎乎熏肉。 只有我和宾玛两个人，桌子上却放着三双碗筷，我以为还有人，所以一直没有动筷。 大概过去十分钟左右，宾玛叹了口气道，“我们吃吧，不等了。” “家里还有客人？” “是我哥哥。”宾玛叹了口气道，“他从昨天下午出去，到现在都没有回来。不过也很常见了，总是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估计被阿爸打了一顿后，躲在什么地方怄气。” 昨天下午？我心里突然咯噔一下，旋即不动声色的询问道，“你弟弟叫什么名字？” “他叫那恒。怎么了，你见过他？” “没……没有。”我强做镇定，夹起一块黑乎乎的肉吞下去，骨头脆脆的，肉质有点像羊肉，但膻味更淡一些。 我忙转移话题道，“这是什么肉类，感觉味道不错的样子。” “哦？你竟然吃得下这个东西，这是老鼠肉，一般外地人不怎么不接受，不过味道真不错，而且有营养哦。” 我强忍着头皮发麻，掰开一块肉，“那……这里面黄色的东西是什么？” “可能是老鼠屎吧。” “……” 见我脸色铁青的样子，宾玛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捂着肚子道，“骗你的，老鼠的内脏早被掏出来，这是脑浆，吃下去很有营养的。” 呕—— 吃饭过程中，我再也没有碰那个黑乎乎的肉块，却旁敲侧击的问了一些关于那恒的事情。 还好，宾玛似乎不怎么待见那个叫那恒的少年，似乎还有些……厌恶。 虽然她已经很刻意的在描述那恒时，没有说过激的话语，但眼神中的鄙视与厌恶却无法掩盖。 陈述后，我了解到，因为走婚的习俗，两个男人同时看中一个女人，要与其结阿夏婚，女人在两男间摇摆不定，最终通过决斗的方式，选择一个健壮的男人。 两个脑残的男人，为了一个举棋不定的女子，进行生死决斗，一个死了，一个残废。 女子看不起残废的男人，抛弃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恨着汉族的货郎私奔出村子，只有几岁的两个孩子，就被陆离收养，悉心照料，教授医术。 宾玛知道，陆离的医术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所以一直努力学习，反倒是那恒仗着陆离的威望，从小就好吃懒做，好偷鸡摸狗的勾当，到现在没有女孩子愿意理会他。 第二百六十九章 僵尸 第二百六十九章僵尸 几次这么做，陆离也对他很是失望。就在昨天，那恒成人礼上，陆离预言如果那恒不收敛性格，不会活过十八岁成人礼，那恒离家出走。 这陆离的预言……真的准！看来即使在几千年前，我也不能把他当成一个普通的医生！ 不过那恒离开，宾玛反而松了口气。以前在家洗澡睡觉时，都要门锁死。听她的语气，如果不是跟着陆离学了几手防身的功夫，就要被那恒给欺负了。 听到这里，我更确信，将那恒杀死并非是一件坏事，就算没有我的出现，以这小子的性格，早晚要出事！ 我也早考虑，要不要抽个机会，把杀死那恒的事情，告诉宾玛和陆离。 可是想到两人毕竟是兄妹，有些话还是不要说透，毕竟只要我不说，黛自己是不可能说的。而且以那恒现在的生活状态，哪怕在某个地方被人打死，也是很正常的。 吃罢饭，宾玛把陆离的房间收拾给我住。吃过饭，伤口的疼痛似乎也减轻了，我由于失血过多，身子还处于酸软状态，沾着床就沉沉睡着了…… 大概晚上十二点的时候，我忽然觉得浑身发冷，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阴气，在周围徘徊。我揉揉惺忪的眼睛坐起身子，却听见隔壁房间有东西被踢倒的声音。 我将耳朵贴在墙壁，听见宾玛发出呜呜的声音，还有踢打挣扎声。 不好！我赶忙冲到宾玛的房间门口，砰的一脚把门踹开，正看见宾玛身上压着一个黑乎乎的身影，我愤怒掐着那个人的脖子，想将其拎起来。 可我惊愕的发现，无论我用多大的力气，那人都纹丝不动。僵持一会儿后，黑影缓缓转动头颅，我看见一张铁青的脸上，长着褐色斑点。 这斑点我再熟悉不过，是尸斑！而且黑影不是别人，正是被我砸烂脑袋的那恒！ 在看了我一眼后，那恒并没有对我发动攻击，而是趴在宾玛的脖子上，一双獠牙刺破皮肤，插入血管！ 眼神呆滞，表情僵硬，力大无穷，现在的那恒已经变成僵尸了！该死的是，这家伙即使变成了僵尸，一双手也胡乱的摸索着。 “救……救命！”宾玛吓得俏脸惨白，泪水滚滚的眸子，求助的看着我。 别说我身体虚弱，就是全盛状态的我，也没办法鼓捣一个僵尸啊！对了，虽然没有了太岁精魄护体，说不定那一招还有用！ 我取了一块纱布，咬破食指迅速用血勾画地藏王菩萨本愿经的驱魔咒，这过程大概需要三分钟，而那恒并没有立即吸血，主要是在占便宜。 终于最后一个笔画勾勒完成，我将染血的纱布缠在桌旁称量药材的尖头秤杆上，并将秤杆朝着那恒最脆弱的太阳穴插下！ 这一插用我十成的力气，却之插进一半。其上符文顿时围绕那恒流转，僵尸是没有致命弱点的，在被插烂脑袋后，痛苦的从床上滚下，在地上惨嚎着。 宾玛立即从床上跳起来，躲在我身后，柔荑死死攥着我的胳膊，用惊恐的眼神看着那恒。还别说，她手劲真的挺大！ 该死的是，在叫了一户会儿后，纱布上符文逐渐消失，那恒将脑袋上的秤杆抽出，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该死！没有了太岁精魄之后，我的血液并没有太大的效果，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我只能拽着宾玛的胳膊，“快跑！” 我们两个冲出房门，朝着左边一条小径直直的冲了去！刚开始是我拽着宾玛，可到后来，是宾玛拖着我在跑。 在后面不远处，那恒穷追不舍，速度快的飞起。 上次受伤流失太多的血液，我跑了一会儿就觉得气喘吁吁，宾玛安慰道，“在坚持一会儿，等找到阿爸就好了！” 原本，人死后刚变成的僵尸应该是行动迟缓，而且呆头呆脑才是，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恒昨晚刚死，今天就可以跑起来，而且有人的情欲。 难道是那潭水的原因！？我记得昨日将那恒沉入的潭水，是直通外界河道的暗流，其内水流格外的冰冷，我猜想是不是这水有什么问题。 我越发的喘不过气，如果这么拖着我跑，宾玛也会被僵尸给追上！而且我注意到，宾玛脖子刚才被咬的地方，已经开始发黑。 被僵尸抓咬过的人，如果在最快速度下得不到医治，将会感染尸毒，变成只知道吸血吃人的僵尸。 我不能再拖累宾玛了，等前面分出两条小路时候，我挣脱宾玛拉着我的手，气喘吁吁的说道，“你现在尽快去找陆先生，如果再不把尸毒驱散，就来不及了！” “尸毒？那是什么！” “丫的别管这么多，快跑吧！我们兵分两路，这样至少能活下一个人，你左我右，就这么定了！” 我朝着左边的路口推了宾玛一把，旋即自顾的朝着右边跑了过去。宾玛在稍有愣神后，只得是沿着那条路开始跑。 做完这一切后，我就知道自己已经跑不掉了，因为僵尸追人并不是靠眼睛，而是靠鼻子，人呼吸会散发出生气，也就是人气。 那恒追赶我们，正是凭借着呼吸所产生的气味，才能追赶过来。 首先我是男人，肺活量比宾玛要强，而且喘息剧烈，其次我离那恒比较近，所以那恒必定是要追我的！ 现在我只能企盼着，找个地方悄悄躲起来，但愿不要被那恒这么快给解决掉。如果能成功拖延到宾玛带着陆离赶到，就能捡回来一条命！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在这荆棘丛生的森林里，我跑起来都绊手绊脚，又怎么可能赢得了僵尸这种怪物！ 没办法，只能先找个地方躲起来！这时我注意到，这是一片橡树林，树木高大，而且生出无数气根，从下面看没有什么，但是上面树枝的部分则是纵横交错。 僵尸力气大，是因为将阴气融入全身各处，导致身体的密度增加，几乎是四五个人的体重！如果上了树，它不一定能追上我。 第二百七十章 化身 第二百七十章化身 身后渐渐有草响声传来，我迅速爬上一棵橡树，南疆这地方土壤肥沃程度怕人，这树应该是有几十米，我爬到树杈的地方往下看，脑袋有些发晕。 大概过去不到但分钟，我看见那恒迈动僵硬的步子，速度诡异的快，像是牵线木偶般，走到我藏身的树下，脖子夸张的扭断一百八十度，四下张望着。 如果被发现就死定了！我捂着鼻子，尽量不发出呼吸声音，就在这时，我听见前方草丛传来哗哗的声响，那恒顿时脸色狰狞，膝盖不见弯曲，朝着前面猛的一蹦！ 这一蹦有接近十米远，旋即从树丛中拎出一头吱吱叫的灌注，捧在怀里朝着血管咬下去，过了没一会儿，灌注就只剩下一张皮。 在吸血之后，那恒的身体似乎不那么僵硬了，一双原本泛白的眼珠，渐渐的浮现出猩红色，它抬头看着树上，我看到他满是血浆的狰狞面孔，顿时惊的抽了一口冷气！ 糟糕！在我呼吸的瞬间，那恒抱着树干蹭蹭的往上爬，一双灰败的指甲插入树干，一个纵身就是几米远！ 以我现在的状态，被抓到就是一个死！难道今儿就注定躲不过此劫！？ 正当我蹲在树枝上不知所措的时候，那恒却在拽着树枝往上爬的过程中，一不留神折断树干，摔了下去！ 太好了，他的身体比我要重很多，只要我再网上爬一点，找比较脆弱的树枝待着，被捉住的几率就要小一点。 我开始继续小心翼翼的往上爬，下头的那恒也开始攀爬。这次那恒学聪明了，一只绕着主干爬行，等到了我所在的枝干旁边时，才停下来。 闷热的天气里，那股及其强烈的尸臭味让我喘不过气。我不由得往后退几米，当我退到几乎边缘位置，树枝发出了不堪重度的呻吟声。 看了一眼下面十几米的高度，如果摔下去也只有死路一条了吧。而这个时候，那恒正在顺着树干，一点点的朝着我所在的方向爬！ 该死的，这样下去俩人都得掉下去，得想个办法才行！这时我注意到，我现在离旁边的树的枝干，只有一米多的距离，如果不顾一切的跳下去，应该能抓的住。 可是如果跳起来的话，脚下的树枝很有可能承受不住重量，而我也会直直的掉下去！ 随着那恒向着此处攀爬，树枝发出的呻吟声更重了！僵尸被摔一下倒是没什么，如果我被摔死，可就真的没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恒猛的朝着我飞扑，似乎要拉着我一起下去！现在已经没得选，我只好踩着树枝往前一窜，总算拽着旁边的树枝，没有掉下去！ 那恒扑了个空，一个倒栽葱摔在地面的青石板上，溅起一摊鲜血，骨头都错位了。不过我知道，这种程度伤势，它是不会死的！ 果然，过了一会儿之后，那恒从地上勉强站起，弯曲这段的胳膊，脖颈，渐渐的开始恢复，那双猩红色的眼睛更加怨毒！ 我正想着接下来该往什么地方跑的时候，却听见远处传来马儿疾行声，是陆离和宾玛！ 陆离似乎并没有发现我，他们径直的走到那恒身旁，旋即飞身下马！我注意到，跟在陆离身后的宾玛，双眼呈现血红，且有一对獠牙生出！ 她变成这个模样，即使还存在理智，也阻止不住变成僵尸的结果。她最终还是没有赶上么…… 正当我为宾玛叹息的时候，陆离却从包里取出一个竹筒，神情冷肃的对宾玛说道，“现在只有这一条路了，喝下这东西，杀死那恒，你就能活下来！” 那瓶子里装着的是什么！？我虽然看不见里头的东西，但能感受到充沛的阴气散发出！ 宾玛接过竹筒后，仰头一饮而尽！在喝完之后，宾玛的身体开始涌动阴气，我大为惊讶，直接将这种程度阴物吞下去，会将身体撑裂的！ 在看到宾玛后，那恒也顾不上我，而是朝着宾玛飞扑过去！ 站在一旁的陆离并没有阻止，只是冷眼看着宾玛被扑飞压在身下，就在这瞬间，宾玛的身体骤然被一团黑色气流包裹，当黑雾散去，宾玛已经化作一条巨蟒！ 这条蟒蛇我见过，就是第一次来达祖村时，见到的那条蟒蛇！难道说，宾玛是蛇人的第一代？可是陆离给她喝下去的东西又是什么？ 能够明显看得出，在变成蟒蛇之后，那恒再也不是对手，被死死缠住之后，宾玛张开血盆大口，将那恒一点点吞下去！ 没了危险，我从树上一点点爬下，现在我脱力的厉害，胳膊上的伤口又开始肿痛，脑袋也不清醒，喉咙肿痛厉害，发不出声音，视线都是模糊的。 从树上下来之后，我就昏倒在路旁的灌木丛中，而宾玛与陆离似乎并没有发现我。 我模模糊糊的看见，在吞下那恒之后，宾玛又化为人形。而她的獠牙消失，瞳孔也恢复成正常形状。 我听见陆离说，“你要记住，变成蛇人之后，每周必须吞下一个人类活食，否则就会变成半人半蛇的怪物，生不如死！” 吞下人类！我被这句话吓了一跳，虽然很想听接下来他们又说了些什么，可是脑袋越发的昏沉，渐渐没有了知觉…… 等再次醒来，是在宾玛家的小木床上，陆离正拆开我的纱布换药，我是被那刺激性药物给疼醒的。 见我睁开眼，陆离咧嘴一笑，旋即故作轻松的说道，“你小子命够硬的，那天晚上你昏倒的地方离僵尸这么近，怎么没被咬死。” “你好像挺希望我被咬死……” “哈哈，开个玩笑而已。”陆离抽了抽嘴角，却不像是在笑，旋即眼神闪过一抹诡异光芒，用低沉沙哑声问道，“我问你，那天晚上，你有没有看见奇怪的东西，比如……蟒蛇？” 我被陆离的眼神给吓了一跳，因为说道蟒蛇这个字眼的时候，我分明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杀意！ 如果我说看到，那么他会不会把我给…… 第二百七十一章 天葬 “我模糊记得，当初是躲树上来着，结果一不留神摔下来，等醒来就躺在这儿……对了，宾玛呢，她怎么样！” 危急时刻，我很佩服自己的演技。陆离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个亦正亦邪的人物，我无法完全相信他。 见我迷茫模样，陆离眼神中杀机顿敛，旋即笑着说道，“宾玛没事，她正在外面采药，还抓了野味给你补身体，要好好珍惜哦。” “珍惜什么？” “据说是一头野驴，驴宝大概有手臂粗细，怎么样，是不是心动了？” “不，你自己个留着吃吧，我还年轻……” 胳膊上的伤口已经结痂，脑袋也清醒了许多，我穿上陆离送来的一件长衫，还有当地特有的皮靴，还挺舒服的。 宾玛推门进来，背后背着一头大概有半人高的小野驴，我满脸黑线，这难道就是陆离口中所说，驴宝有手臂粗的大野驴？ “你终于醒了。”宾玛松了一口气，笑盈盈的道。 “虽然伤口感染止住了，但是你失血过多，需要多吃点肉补血气，这头驴是从山上被狼咬断了腿，还剩一口气被我捡回来。” 摩梭族有规矩，打猎不杀幼崽，不过看着头驴，的确又肥又嫩，吃上去味道肯定不错。 反正也是闲着，我索性帮忙剥皮褪毛，将驴放在火上烤，等表皮焦香流油的时候，刚拿了刀准备割，却见门口有妇人急匆匆的跑过来，怀里还抱着个七八岁大的孩子。 妇人脸色蜡黄，气喘吁吁的道，“陆大夫在家么！” “阿爸就在屋里，您这么怎么了？” “孩子蛇给咬着，不知道是什么蛇，伤口一直红肿，还在发烧！” 搭眼看，孩子小脸焦黄，瞳孔涣散，裸露的脚踝处，有两个钉眼大的小孔，小孔周围红肿，血液还是红色的。 我稍稍有些放心，如果是毒蛇咬中，这孩子的伤口会变成黑紫色，因为毒素的缘故并不会流血，而是肿胀，并且伴随高烧和呕吐。 现在看，孩子虽然精神虚弱，但并没有生理上的不适，应该是被吓着了，而非蛇有毒。 将孩子送入屋内后，没想到陆离和宾玛都神情严肃的准备药品，并我识趣的离开屋子，去翻烤那头还没有完全熟透的野驴。 看孩子的伤口，应该只是普通的花蛇，或者竹叶青造成的，不会有太强的毒素，宾玛他们为什么要小题大做呢？ 越想约觉得奇怪，我索性透过窗户的缝隙，偷偷的朝着里边看。这一看不打紧，我顿时被惊呆了！ 原本脸色只是有些发黄的孩子，现在整个头颅连同脖颈，都涨成青紫色，且床单上撒着一层糯米，孩子呈乌青的嘴里，也被塞了一把米。 宾玛用纱布沾着淘米水，不停的给孩子擦洗身体，可身体越是擦洗，越是发黑，而原本被蛇咬的伤口，却没有太过明显的毒发痕迹。 陆离与宾玛究竟在干什么！难道说……孩子身体的异状，是他们所造成的！？ 可他们与孩子无仇无怨，为什么要这么做！一旁的妇女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坐在小板凳上，捂着眼睛不敢看。 过了一会儿，陆离叹了一口气，朝着宾玛说道，“准备那种药！” 宾玛愣了一下，俏脸浮现出不可置信神色。没曾想一向温和的陆离却将脸色沉下，“让你准备就快去！” “好，我马上弄！” 宾玛拿着药罐，小跑着到窗台边上摘下一串晒干的薄荷叶，我有些疑惑，这薄荷叶只能清热去火，现在采摘了能有什么用？ 采摘些叶片混着盐磨碎之后，宾玛俏脸阴沉，美眸涣散，不知在想些什么，像是在犹豫。 孩子突然小脸狰狞，挣脱了陆离按着他肩膀的手，半坐起朝着天上咳嗽，咳出的糯米变成漆黑腥臭。 陆离忽然朝着宾玛吼，“快把药拿来，否则就完了！” “哦，好，马上到！”宾玛情急之下，竟然张开嘴巴，我看到她原本犬齿的地方，尖端有小孔，她朝着小孔按了一下，顿时从牙齿尖端喷出淡黄色液体入薄荷中！ 变成蛇人后，宾玛拥有蛇毒，蛇人族的毒素，甚至比眼镜王蛇更烈，可是宾玛和陆离两人，为什么要毒害小男孩！ 在放入蛇毒后，宾玛将薄荷叶放在小碗里，掺入酒精点燃蒸干，用勺子喂给小男孩吃下去。 果不其然，吃下去不到一分钟，小男孩的身体红肿像是龙虾，伸长脖子发出咯咯的声音，嘴里涌出泡沫，眼角而耳朵眼里都流出鲜血，抽搐两下就不动了。 妇女怔怔的看着孩子，“我……我家娃这是咋了？” 第二百七十一章天葬 “很不幸，我们已经尽力了。伤口是曼巴蛇留下的，如果再早送来十分钟，兴许还有救。” 这句话落下，妇女哇的一声扑在床边惨嚎，“孩子！我的孩子啊……” 不对，这两个人在说谎！虽然我不知道小男孩被蛇咬，但绝对不是有剧毒的蛇！小男孩根本就不用死的，却被宾玛喂下蛇毒给活生生弄死！ 他们为什么要杀死小男孩呢？我脑海里念头百转千回，终于是想起，在那天晚上，陆离用一种奇怪的药水，救活了本该被尸毒侵染，变成僵尸的宾玛，却让她变成每周必须采人做活食的蛇女！ 难道说，杀死这个小男孩，是为了给宾玛做活食？ 现在，只有这么一个解释了！虽然我了解事情真相，但是绝对不能让陆离发现，否则我很有可能是下一个活食！ 为了在达祖村生存下去，我不能离开陆离，但必须要尽快找到戴月明，虽然她性格有点变态，但的确是可靠的战友，想摆脱困境，必须她的帮助！ 因为没有医治成功孩子，陆离心存愧疚，专门出钱给孩子进行土葬，那妇人感恩戴德，几乎要给陆离跪下磕头。 在南疆，人大都贫穷，且在年过半百后会给自己准备棺材，而一些突发情况横死的，以及少亡的孩子，都要进行天葬。 第二百七十二章 童鬼 第二百七十二章童鬼 所谓天葬，就是将尸体用刀剁碎了喂秃鹰。平心而论，谁愿意自家孩子眼睁睁被剁成碎尸，而陆离愿意出钱把孩子安葬，妇人自然感激。 我在心中冷笑，陆离一幅假仁义道德的嘴脸，却是将孩子当做食物，的确够可耻的！ 南疆后山有一片荒凉的褐色土地，曾经是盐湖，后水面干涸后，泥土含有大量的盐分，所以寸草不生，而且动物也常经过，老人也走埋葬在这里，是出名的乱葬岗。 傍昏，送葬队伍匆匆，没有喇叭花圈炮仗，只有简陋的棺材，四个抬棺人，一个引路的妇女。 因为南疆野兽众多，不可能有贡品放在这里。在草草的挖了个坑把孩子埋下之后，我们扶着哭哭啼啼的妇女离去了。 路上，宾玛一直尝试和我搭话，可我的脸色一直阴沉，她只好悻悻的跟在一旁。 骗子，两个骗子！这个世界让我很恼火，原本无比相信的人，却做出让我寒心的事情！黛是这样，陆离是这样，宾玛也是这样！ 现在，我只想找到戴月明，找到带戴天晴他们离开的办法，这个怪异的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多呆！ 夜晚，我隐藏着情绪，像是往常一样吃过饭后，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现在我没办法相信宾玛与陆离，生怕他们在吃掉小男孩的尸体后，会打起我的主意。 在无比团结的达祖村，一旦有人发现宾玛和陆离的肮脏勾当，这两个人都要死！但杀死和这个世界没有任何关联的我，则不会引起任何人的主意。 毕竟，将病人偷偷下毒弄死的事情，第一次可能没人察觉，但是第二次，第三次，总不是长久之计！ 我甚至开始怀疑，现在达祖村一千多口人，发展到我属于那个年代的一百多口，多半原因是出自于陆离和宾玛之手！ 深夜，我模模糊糊要睡着，忽然耳畔飘来戴月明虚弱的声音，“小白……我就在你的身边，快发现我，快……” 我猛地从床上坐起，惊出一身冷感，是梦吗！？四下打量，房屋空荡荡的，应该是梦了，可是戴月明的声音却是如此清晰，像是从我的脑海深处响起。 如果不是梦，那么他现在哪里，又是通过什么方式和我传讯！ 正当我胡思乱想时，忽然听见隔壁的房间传来脚步声，是宾玛！而且那声音一直延伸到门口，大门嘎吱被推开，又关上了。 我悄悄把窗子推开一条缝，看见宾玛正顺着门前小路，匆匆前行。 难道她要去墓地！？这是个验证我的猜测，在宾玛大概走了十分钟之后，我溜出门悄悄跟上去。 凌晨一点，月亮斜斜的关在西天，泛冷的光洒落，映得这条荒凉的小路苍白，前方宾玛的身影成了一个蠕动的点，我保持这个距离，一直跟随。 我看见，宾玛手里拿着一个锄头，和一个包裹，我不知道包裹放着什么东西，但路上残余着一股血腥味。 前方草木枯萎，苁蓉树木变得光秃秃，多出大大小小的坟茔，有名字的，没名字的，被雨水冲垮的，刚培土的，还有一座小小的，还有崭新红泥的孩子坟墓。 宾玛停在那座坟前，抹了一把额头汗珠！我就躲在他身后的一处墓碑旁，偷偷观察一切。 只见宾玛将布包打开，拿出一个黑乎乎的罐子，罐盖打开，顿时一股腥臭味道扑鼻，味道应该是腐烂发臭的血，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 宾玛将包裹里的木头这成几段，用腰刀削尖，尖端沾着浓稠血浆，分八个方位，将木棍楔入地下，且用红线串联成一个圈，将坟墓围在中间。 接下来，宾玛拿出铲子，开始将坟墓外围的土去掉，当挖去土层，露出棺椁后，将棺材小心翼翼的掀开，闭着眼睛将整整一罐黑血倒入棺材中。 我看不清里面的形状，但是听到小孩子凄惨的叫声，从棺材盖冒出滚滚黑烟，宾玛咳嗽着朝我这边跑过来，可眼下，我已经来不及躲避。 看到躲在棺材后面的我，宾玛压低声音惊讶道，“你怎么来了！” 糟糕，该不是要被杀了灭口…… 我满头冷汗，尴尬解释道，“看你一个人出门我有点奇怪，就跟我来看看。” “你……你怎么能这样！”宾玛俏脸涨红，我满头冷汗，手脚冰凉，可接下来的一句话，彻底让我把心防线来。 “你一定以为我要下河洗澡，所以才偷偷跟着的对不对！” 我挠了挠头，“额……差不多，就是这样。” 宾玛嗔怒道，“你怎么和我哥一模一样！” “别把我和那混蛋相提并论！” “本质上有什么区别么……” 正当我们窃窃私语时，忽然棺材里惨叫消失了，且发出噗通的声音，像有什么东西跳出来！旋即目的忽的升起雾气，我听见周围有沙沙的脚步声。 我刚要抬头看，却被宾玛死死搂着脑袋，我能嗅到她脖颈微微香气，脸蛋紧贴着两团柔软。 宾玛小心翼翼的道，“不要出去，外面有危险！” “什么危险！？” “你还记得昨天中毒的小男孩吗！他中的并非是普通毒素，而是尸毒，阿爸用糯米外加针灸，都不能拔出尸毒，如果任其发展下去，会变成僵尸，所以我们只能趁着他活着的时候，将他杀死，兴许还猛有些机会。” 我故作不知道，“今天那个小男孩，是你们下的杀手！？” “没错。”宾玛点点头，旋即肃穆的道，“可是在送葬的时候，我们发现已经太迟了，孩童化作的僵尸要比那恒强无数倍，还好如果不惊动，他就不会醒，我是女性，身体阴气重，不易被鬼物察觉，所以半夜来希望在这孩子化成童鬼之前，将他灭掉！” 即使宾玛这么说，我也只能保持一种将信将疑的态度。我记得小男孩在刚被送来的时候，身体的确有些不对劲，而且可以将糯米染黑。 可他们事先为什么要瞒着我！还有那天晚上宾玛变成蟒蛇的事件，一切都透着匪夷所思，所以我现在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 第二百七十三章 百花巷 第二百七十三章百花巷 宾玛又说道，“我们现在趴着不要动，如果半个时辰还不到家，阿爸就会来找我，我们只要撑到那个时候就好！” “僵尸不会袭击我们？” “这并非普通僵尸，而是童鬼！整个乱坟岗现在都笼罩在童鬼的范围内，只要我们动弹一步，就会陷入幻境，但只要不动，就会没事！” 不动么……算了，现在暂且相信宾玛，毕竟以我半吊子水平，对付一个那恒就够呛，更不用说比那恒还要强大的童鬼。 渐渐的，我能听到周围有孩童窃窃私语的声音，而且有模模糊糊的，类似眠歌的东西。 七月半，鬼开门，鬼门开了出鬼怪，鬼怪苦，买豆腐，豆腐烂，摊鸡蛋，鸡蛋鸡蛋磕磕，里面坐着个哥哥，哥哥出来上风，里面住着个奶奶…… 这声音吵的我脑袋昏昏涨涨，恍惚间，我看见前方层层迷雾中，有一个人影朝我走来。 我觉得人影无比熟悉，是谁呢……迷糊中，她的脸渐渐清晰，正是戴月明！戴月明穿着一身鲜红色的衣服，在笑着朝我招手。 “小白，过来啊，你不是一直在找我么？” 我下意识的迈动脚步，可是宾玛却抓着我的手，“你要干什么！只要往前踏出一步，就会进入童鬼的区域，会死人的！” “我的朋友在前面！”我急于挣脱宾玛的手掌，可是她却拽得更紧了，且焦急声道，“小白，你仔细想想，你的朋友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种地方，这一切都是幻觉，是幻觉懂吗！” 幻觉……对，没错，现在都是幻觉！我拼命揉揉眼，可是前面戴月明的身影，却是越发的清晰，我犹豫了，自己要不要相信宾玛。 就在这时，我听见戴月明站在远处朝着我喊，“小白，你快远离那个女人。她是一头蛇妖，不信你看她的眼睛！” 蛇……蛇妖？我浑身冷不丁一哆嗦，发现宾玛握着我的手，格外冰凉。我战战兢兢的盯着她的瞳孔。 渐渐的，我发现那瞳孔变成冰冷的三角瞳，宾玛的身体开始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蛇鳞，鳞片堆叠在一起，狰狞恐怖。 我吓得脸色蜡黄，赶忙甩手躲开宾玛，朝着戴月明的方向跑了过去。 身后，宾玛焦急的喊，“小白，回来！” 可是，刚才的一幕把我给吓坏了。当我即将冲到戴月明面前时，却看见她面上挂着诡异的笑容，用陌生的声音对我说，“欢迎来到百花巷。” 周遭景象变换，我看见自己身处在一个狭窄的巷子里。建筑有点像是北京城的老胡同，墙壁是青砖，瓦片泛着冰冷的青灰色，月光阴惨惨照射在路面，像是有一层积水。 巷道拐口，挂着三个白纸灯笼，灯笼上用红字写着百花巷三个大字，有孩童在巷口追逐玩耍，一个孩子抠掉另一个孩子的眼珠，另一个孩子不甘示弱的抓烂了他的脸。 咯咯的怪笑声，还有女人阴森森的声音在我脑海回响，欢迎来到百花巷，欢迎来到百花巷，欢迎…… 一个小女孩堆在老旧的石阶门口唱：七月半，打火镰儿，火镰花儿，卖甜瓜，甜瓜苦，买豆腐，豆腐烂，摊鸡蛋，鸡蛋磕磕，里面坐着个哥哥，哥哥出来接鬼，里面坐着个奶奶…… 一个老奶奶站在路口，将黄表纸放在火盆里，苍老皴皱的手，像鸡爪，我不敢停下来，因为我身后跟着人。 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一群哭泣的孩子，跟在我的身后，捡地上的纸钱，这些都是童鬼，而我们身处的，正是童鬼的世界。 家家户户，都有人在烧纸钱，灰烬飘飘扬扬的上了天，化成遍地的钱洒落，孩子们边哭边捡。 越往前走，哭泣声越多，吵得我脑袋都要炸了！这究竟是个什么地方？那童鬼呢，怎么不出来害我！ 我不知走了多就，发现身后的声音渐渐弱了许多，一直走到最后，我终于忍不住回头，看见一个孩子还哭哭啼啼的跟在我的身后。 仔细看这个孩子的脸，正是昨天上午，被送来的那个小男孩！他怎么会变成鬼魂，不应该是僵尸才对的吗？ 我看见，在前面的巷子的拐口，男孩的母亲，也就是那天的妇女，哭的撕心裂肺，那个小男孩撇撇嘴，也开始要哭。 我尴尬的扯扯嘴角问，“小朋友，你不去投胎吗？” 当这句话音刚落，周围景象顿时发生变化，此时我已经回到了乱葬岗。而在我眼前的，是一条蟒蛇死死缠着男童尸体，那尸体尖锐的爪子，镶入蟒蛇的腹部。 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我听见童鬼朝我呼喊，“哥哥，救救我！是这个女人把我给害了，如果不杀死这个人，我就没办法投胎，只能做一个孤魂野鬼！” 我依然记得，那个妇女声嘶力竭痛哭的画面，如果杀死宾玛，就能让童鬼成佛的话，那么我…… 想到这里，我捡起地上的铁锨，一步步朝着纠缠在一起的童鬼与蟒蛇走过去。我能看懂，蟒蛇偌大头颅上，一双三角瞳正哀求似得看着我。 可是，我已经举起铁锨，朝着童鬼抓着蟒蛇的那只手，狠狠的拍下去！ 这一铁锨下去，童鬼惨叫一声，整个胳膊都变形了。那蟒蛇顿时化作宾玛的模样，浑身脱力坐在地上，且腹部有五只深可见骨的爪印。 童鬼正用怨毒的眼神盯着我，腰肢被宾玛化作蟒蛇时勒断，正在迅速恢复，大概只需要十分钟，宾玛和我都要死在这里！ 这时，宾玛气喘吁吁的对我说道，“小白，快跑，去找阿爸，让他过来救我！” 等找到陆离，估计你已经被啃的只剩下骨头了。我脸色冷肃的脱下自己的外套，旋即取来宾玛包里带着的腥臭血液，用手沾着，在外套上迅速画下密密麻麻的符咒。 刚才我已经认出来，这种血不是别的，正是纯正黑狗血，否则不会如此粘稠！而这陈年黑狗血，比起我的舌尖血来，要更胜一筹。 第二百七十四章 超度 第二百七十四章超度 虽然有些恶心，但我也将就着画完了。我拿着这块平淡无奇的布，蒙在童鬼的脑袋上。那沾染黑狗血的上衣，顿时像电网一样，在童鬼身上噼啪发炸。 童鬼惨叫着，却无法摆脱这块布！我现在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这东西最多再拖延十分钟，现在可以往回走去找陆离，可距离实在太远，恐怕我们没有跑到，就被恢复的童鬼给追上。 那么只剩下第二种方案，那就是前往山洞，寻找黛帮忙。虽然我很不愿意找她，但是现在只有她才能克制的了童鬼。 我勉强将宾玛从地上扶起，焦急问道，“还能走么？” 宾玛看了一眼像是面条一样瘫软的双腿，却是无奈的摇摇头。我只好咬咬牙，将她背在身上，一路小跑着前往山洞方向。 如果是一个人，可以很轻松的在二十分钟之内跑到山洞内部，可是我背着宾玛，速度慢了一倍。 在我背上沉默了一会儿后，宾玛问道，“你就不想问我点什么。” “还……还能问什么，至少先让我们活下来再说。” 我累的气喘吁吁，没想到宾玛看起来挺瘦，却是这么沉。应该是平日里打猎，采摘草药，身上已经没有赘肉，肌肤紧绷结实。 她应该有一百三十多斤，在以前我背起来也无所谓，但是在这段时间内，我刚好生病受伤，卧床刚爬起来，实在有些勉强了。 宾玛歉意的道，“要不然还是把我放下来吧，否则我们一个也跑不掉。” 我只好强颜笑道，“没事，我道法深着呢，那个童鬼一时半会跟不上来。” “不要骗人了，你那哪里是道法，分明是简单将符文勾画出来，最多算是半吊子而已，我见过阿爸施法，那威力不是我们能想象到的。” 我没好气的道，“那你怎么不让陆离过来处理这个烂摊子。” “不行，达祖村人对僵尸并没有概念。更何况，你能想象出，那个妇女在发现自己的女儿变成僵尸后的表情么！她一定不会对自己儿子的尸体下杀手，村人也都会阻止阿爸，这样一来，这个村子就会成为童鬼的饲料厂！” 原来是这么回事么，不过这陆离也太粗心大意了。敢让宾玛一个人来对付童鬼。不过想想也是，如果今天不是我的出现，宾玛也会平安无事。 想到这里，我心里的愧疚之意更浓了，今儿无论如何，都要把宾玛送到黛那里，否则就让我喂僵尸！ 事实证明，老天爷总喜欢在一些无聊的事情上应验。正当我跑了不过十分钟多一点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草响！ 我下意识的一个侧身，就觉得耳畔呼呼风声刮过，那童鬼就擦着我的肩膀朝前扑过去，一双锋锐的爪子插入树干当中。 看到这一幕，我额头直冒冷汗，心想如果这一爪子要是抓在我的身上，估计直接就死翘翘了。 见此，宾玛从我背上下来，冷眸盯着那童鬼，冷肃声对我说道，“小白，现在离神庙已经近了，接下来这段路就交给你，我来为你断后！” “你丫才断后呢，你全家都断后！” 我看着宾玛摇摇欲睡的身体，心中苦涩滋味更浓了。既然是我一时冲动犯下的错，无论如何都要我来弥补！ 不就是区区一个童鬼么，呵，只要我认真起来，无论是逃跑还是被吃，都是小菜一碟！ 现在让宾玛走已经是不可能了，我猜想这个童鬼既然懂得迷惑我，应该有智慧存在。于是我顿了顿语气，肃然说道，“小鬼头，你现在已经是阴物，何苦要放弃大好轮回的机会，为祸人间！” 童鬼声音沙哑，脸色狰狞。“我不甘心，我要活着，我才八岁，凭什么你们能活着，我要死！不行，你们都得死，为我陪葬！” “你被蛇咬伤，是命中变数。谁也怨不得……” “可是就这么死，我好不甘心！我要吸血，要变得更强，回去找我阿妈！” 这孩子也够可怜的，我只好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其实……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糟糕，你阿妈已经准备给你生一个小弟弟，说不定明年的这个时候，他们已经把你给忘了……” “我去你二大爷的！” 那童鬼愤怒的要朝我扑过来，我顿时咬破舌尖一口阳血喷出去，童鬼闪避到一旁，用警惕的眼神盯着我，暂时没有发动攻击。 我沉下心来，继续说道，。“你不要恼火，我说的虽然残忍，但也是事实。这个世界每天都有很多人遭遇不幸，母亲失去儿子，儿子失去母亲，祖辈去世，饴孙夭折。 但是死去的人已经死了，活着的人还要活着，哪怕会悲伤一段时间，但是这种痛苦，早晚会被时间给抹平，而你以现在吸血怪物的模样出现，真的能让家里人觉得开心？” 还好，这个孩子的悟性比较高，我说了这一堆花里胡哨，他似乎是听进去了，旋即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声音低落的道，“可是……我现在又能怎么办，被沾染了邪气，是没办法投胎的。” 一听有戏，我顿时拍拍胸脯，信口道，“尽管放心，你以为我是干什么的。” 童鬼狐疑，“你是干什么的？” “我是地府七爷范无救手下的阴差，在长白山修行十年，不说别的，超度你这点小事，还是信手拈来的。” “可是你都打不过我。” “咳咳，这不是重点。”我清了清嗓子，旋即信心满满的道，“你盘膝坐下，尽量心无杂念，听我诵经。” 虽然一副将信将疑的样子，但童鬼总算盘膝坐下。我沉下心，闭上眼睛，口中诵唱地藏王菩萨本愿经中，超脱的篇章。 伴随着经文诵唱，我的身体逐渐被佛光笼罩，那微弱光芒且将童鬼包裹。虽然我体内的力量没了，但是心念修为这种东西，却还是在的。 只要童鬼心存悔过，就一定可以将其超度成功。渐渐的，童鬼身上的黑气消失，且其阴气也慢慢变淡，可是…… 第二百七十五章 业障 第二百七十五章业障 因为童鬼的戾气过重，阴气已经融入灵魂中，如果说彻底将其超度的话，也就代表着他将会魂飞魄散。 只不过是个萍水相逢的孩子而已，魂飞魄散也无所谓了。我在心里这样劝导自己，可是…… 我放弃了念咒，用平静的眼神看着童鬼说，“抱歉，我做不到，但是有一个人，说不定能帮到你。” 童鬼先是失落，旋即警惕的问，“谁？” “黛，她的力量比我强，说不定能够帮到你。” 童鬼似乎在犹豫，良久后方才问道，“你们该不会是想把我带过去，让祭女大人对付我。” 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具有信服力，“如果要杀你，我刚才在超度的时候就可以下手脚，但是你没有害过人，还有救。” “没有骗我？” “没有骗你。” …… 刚死一天，这孩子的心智还没有完全扭曲，就这样被我和宾玛带着，前往黛居住的地方。 黛是村人的守护神灵，哪怕变成童鬼的小家伙，对其也万分崇敬。我心道，怪不得黛对村人没有防备心理，缘由是她从来没有受到过伤害。 就像第一次见到猞猁的人，只会认为它是可爱的猫咪，而非尖牙利爪的猛兽。 像那恒这种的人，在达祖村应该没有第二个了，或许我的担心有些多余。 算了……再次见到黛的时候，向她道歉好了。 穿过那条深而窄的山洞，又走过密林深处的羊肠小道，我们在洞口的溪流边，看到黛的身影。 “张小白，你终于回来了！”看到我后，熏蹦跳着跑过来，俏脸喜悦不加掩饰，我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指着身旁的童鬼问，“你有没有办法让他投胎？” “阴气侵蚀灵魂很严重，投胎倒是没问题，不过我需要你们帮我进入山峰，采摘一株名字叫还魂草的东西，因为我不能出这片山谷。” 我担忧的问，“还魂草，这东西要去哪里找，很珍贵么！？” “不，山顶上到处长着的都是，只不过名字很特别而已。” 还好，宾玛认识这种药草，由我搀扶着她一同出了山洞，攀登近处的一座山峰，我们必须赶在天亮之前找到这种药草。 有黛帮助宾玛恢复伤势，刚走出山洞，宾玛的伤势就完全恢复，我松了一口气，扶着一瘸一拐的她上山，的确有难度。 山高而陡峭，我和宾玛花了两个小时的时间跋涉，终于到了山顶。 可宾玛说，这种草生长在悬崖缝里，而且很小，虽然生长面积大，但采摘需要专门的绳索设备。 我心头无语，“都爬到山顶了，你怎么现在才说。” 宾玛有些羞怯的道，“我有办法采摘，但是……希望不要吓到你。” “放心，童鬼都没把我吓死，你还不算什么。” “虽然你在安慰我，但总觉得这话怪怪的……” 宾玛闭上眼睛，双腿被黑色的阴气包裹，阴气散去，双腿赫然化作粗硕蛇尾，我也只是眉梢微挑，并不觉得太过惊讶。 似乎不太满意我的表情，宾玛问，“你不觉得我很恐怖？” 我诚实的回答，“挺恐怖的，这么粗的蛇尾巴，第一次见。” “就这样？” “不然还要怎样？” 宾玛顿了顿神色，方才说道，“阿爸曾经告诉过我，达祖村人是女娲的后裔，天生有蛇人族的血脉，但是随着种族变迁，这种血脉渐渐残缺不全。” “这个我听说过一点，只是不知道，残缺不全的后果是什么？” 宾玛声色低落的道，“每隔一个星期，蛇人族必须吃一次人类血肉，否则会变成只知道吃的怪物。” “野生蟒蛇不是也只知道吃么，倒不至于说是怪物。不过，每周一次的人类血肉，你打算怎么办？” “阿爸藏着一块名字叫太岁精魄的东西，食一片复一片，每个星期吃一次，比吃人肉好的多，这个不用担心。” 宾玛神色复杂的道，“只是感觉看，现在身体怪怪的。我和阿爸都知道，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被你看见了，你之所以没有说，是因为不信任我们。” “不用想太多，我现在很信任你。” 我说的是实话，因为凭借宾玛现在的智商，还不足以欺骗我。 “这个我当然知道。”宾玛羞红脸，有些吞吞吐吐的道，“童鬼的迷惑是很厉害的，我本以为你会把我杀死，没想到会在关键时刻对童鬼下手，所以……” “所以你就爱上我了？” “也不能这么说，总之……总之有点……” 丫的，有些玩笑还是不能乱开。在危险的情况下，异性之间的相互依存，会产生一种“吊桥效应”，将危险时的心跳加速，误认为是心动。 总之呢，宾玛没她想象中的那么喜欢我，而且在接下来，我会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让她放弃这个念头。 我把采药的竹篮递给宾玛，“好了，有什么话待会再说，现在采摘的人物就交给你，要小心点别掉下去。” “你听说过摔死的蛇吗？” “这倒是没听说过，总之你小心点。” 我坐在山崖上，看宾玛顺着崖壁向下攀爬，不一会儿就没入层层黑雾中。我心中思忖，太岁精魄，世界上只有一块，几千年是在陆离的手上。 本以为，在这个奇特的空间中，太岁精魄的力量不能带进来，没想是太岁精魄原本就存在这里，只是我不知道罢了。 太岁精魄是范无救给我的，而陆离是传说级别的神，和范无救平级，如果没有他的授意，我不可能得到太岁精魄。 难道说，小荒岗并非偶然，而是必然的事件！ 就像是蝴蝶效应，小翠的死，引发我得到太岁精魄，从而介入事件，认识戴天晴，看似偶然的契合，其实是必然的发生！ 而我来南疆，也是必然事件！因为戴天晴，陆离，都曾经属于这个地方，而被我继承的太岁精魄的发源地，也在这里。 弄清楚宾玛没问题后，我也该放下心来。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弄明白，戴天晴和戴月明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 第二百七十六章 一年 第二百七十六章一年 我想不明白，现在的戴天晴就是一直纯洁小白兔，揍她一顿都不带生气的，戴月明究竟做什么，才能让两人到生死相向的地步。 找到戴月明不着急，既然她会与戴天晴发生矛盾，那么只需要守在戴天晴身边就好。 今天之后，我决定不再回到宾玛家，而是留在山谷陪着戴天晴。反正她早晚是我的人，提前收点利息无可厚非。 至于宾玛，对我的感觉最多是好奇与感动，别的感情还真没啥。麻烦的是，好奇与感动掺杂在一起，会产生最让人误会的感情。 等宾玛上来后，我们迅速前往山谷，此时已是黎明时分，必须在破晓之前赶到。 我们迅速前往山谷，将药材递给黛。我好奇的看着她双手捧着药材放在胸前，我也有些好奇，她究竟怎样将被污染的灵魂，重新恢复洁净。 据我所知，人每做的一份恶，都会化作业障，储存在人的体内，当业障达到一定程度，就会烙印入灵魂，变成阴气。 比如说，乱扔垃圾，闯红灯，这些事不会进入业障，但长年累月如此，就会积累在体内能为阴气。 被阴气污染的人，是上不得天堂的。所以才会有十八层地狱，只有在地狱里经受磨难，才能洗清污垢。 如果仅仅凭借简单的手段，就能让灵魂肮脏的人清除污垢，那么地府估计一个人也没有了。黛究竟怎么样才能做到呢？ 正当我这样想着的时候，忽然间黛的胸口散发出微微绿色光芒，在此光的笼罩下，手中草药融化成琥珀状的浆液。 黛手指轻点药液，那液体顿时顺着童鬼的天灵盖往下渗透，不一会儿，其身体阴气缓缓消失，灵魂愈发洁净。 被净化最后，孩童魂魄离体而出，朝着我们微微鞠躬，旋即像是踏上阶梯一样，往上渐渐抬升，消失…… “你真的做到了！”我兴奋的将手握在黛的腰肢，将她高高举起。 虽然这么做对神邸来说有些过分，但是黛现在身高只到我的胸口，我实在想不起来有别的适合庆祝的方式。 宾玛微有些焦急的道，“小白，不准对神灵大人无礼！” 真是抱歉呐，你的神灵大人是我老婆…… 被举起后，黛俏脸闪过一抹慌乱，旋即身体轻若无物的飘在半空，落在我的怀里，她像是小猫一样，亲昵的用脑袋蹭我。 这一瞬间，我顿时觉得自己错怪了黛。一个被囚禁在山谷的人，即使过去个一百年，也不会懂得人类社会的生活准则。 对黛来说，所有的人类都在保护她，也就潜意识形成了，人都是好的，绝对不会伤害她。 虽然暂时不能改变她的三观，但是有我在的情况下，保护她应该没什么问题。 宾玛顿时呆住了，“你……你怎么可以对神灵大神这样！？” “村里有规定不许和神灵结婚吗？” 宾玛急道，“倒是没有这个规矩，可神灵大人毕竟是神灵大人，你不能……” “放心，我不会对她做什么，毕竟她现在还是孩子。”我笑着摸摸黛的脑袋，她很乖巧的顺从了。 这给我的感觉，并不像戴天晴，可相同的容貌和身体，让我无法怀疑。算了，无论变成什么性格，只要她是戴天晴本人，也就没什么好纠结的。 “可是……” 宾玛着急的快要哭出来了，我却笑着朝着她招招手，“没什么事你先回去吧，这段时间我就住在这里，你替我和陆先生道谢，拜托了。” 宾玛美眸泛起泪光，“我……我……” 我调笑道，“你难道看上我了，不舍得走？” “混蛋，我才没看上你！” 毕竟是十六岁的小姑娘，宾玛说完这句话后，转身就掉眼泪了。她是哭着走的，我看着心里难受，可是并没有阻止。 这个世界上，总有些东西是必须要选择的。如果我现在心软凌磨两可的不表明态度，宾玛会在这场并不存在的恋情中越陷越深。 快刀斩乱麻，哭过闹过就痛快了。宾玛还是个小孩子，相信这件事情对她的影响，不会持续太长时间。 我之所以知道这么多，因为经过过绝望般的伤心。当人真正伤心到了一定程度，是哭不出来的…… 接下来，是漫长的岁月，漫长的等待。 在虚幻的世界，空间是存在的，而时间是不存在的。一天，一年，一百年，最多是几个呼吸，可是停留在脑海里的回忆，却无法抹除。 我以为，最多就是几天的时间，戴月明就会出现在这里，没有想到，一年一个月零三天过去，大年的第三天，戴月明还是没有出现。 可是，我无时无刻不感觉戴月明在我的身边。每天晚上睡着时候，那声音宛如魔咒一般出现。 “小白，这里好黑，我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了，我能感觉到你在我的身旁，快来救我……” “小白，你在的对不对，我能听到你的声音……” 戴月明的声音，像是魔咒，不停地在我的耳边回响。一年来，若是我有唯一忧虑的地方，就是关于戴月明。 和黛待在一起的时间里，我虽然很放松和开心，但偶尔也会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人了，眼前这位纯洁无暇的少女，并不是戴天晴。 我所认识的戴天晴，是会用枪杀人，精于算计，且无比精明的。可是黛太过干净，干净得能让我一眼就看到底。 她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洗脸刷牙，吃饭，日常为村子祈祷半个小时，之后在山谷闲逛，在水池游泳。 对习惯刺激的我来说，这种悠闲惬意的生活难能可贵，即使过去了一年，我也觉得快得像是只过去一天。 偶尔，宾玛也会来送点东西。不过村人每日都会派人送来最好的食物，还有不定时的衣服与鞋子，当然我也有一份。 有时候我的脑子里也会冒出很混蛋的想法，比如：如果一直能这样过下去，该有多好啊…… 今儿早上，我和黛像往常一样起床，迎面撞见气喘吁吁的宾玛，她俏脸苍白，额头香汗淋淋，扶着门框对我说道，“不……不好了，村子出了大事！” 第二百七十七章 杀与不杀 第二百七十七章杀与不杀 我心头一紧，“怎么了，有话慢慢说！” “村子里来了十个穿着盔甲，拿长枪的人，穿的都一样，他们非要去旱魃墓，被我们给拦住了，现在正僵持着！。” 听到这话，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按照时间来算，现在还是战国时期，这些人应该是某个国家的士兵，在这个时候，盗墓充作军饷的事情，屡见不鲜。 如果村子贸然和这些人起了冲突，那么这个村子会在顷刻间覆灭！我就急忙拽着宾玛的胳膊，“快带我过去看！” 黛因为习俗的原因，不能离开这座山谷，所以就只能我一个人去！ 我拽着宾玛，一路跑着到了村口。当看到身穿青色铠甲，统一拿红缨枪的人，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一般山贼响马，或者职业的盗墓贼也会穿盔甲拿武器，但是拿长枪的，只有士兵！这些人应该是军营的探子，专门负责搜寻古墓。 一旦发现大型墓葬，会有成百上千的人前来搬运，但是唯有一点好处，这些探子通常是只有找到墓葬的时候，才会前往禀报，也就是说，现在军方的人，并不知道他们在这里！ 达祖村虽然住宅分布散落，但是村子的人格外的团结，一出了事情，不论男女老少，纷纷围拢过来，一千多人将这十个士兵围的水泄不通。 我看到在人群中，唯一站住来的有两个。一个是摩梭族的族长，穿着豹皮，扎辫子的刀疤脸老头。这人虽然有五十多岁，但是健壮的像是一头熊。 在他身旁站着的，是陆离。因为他是这个寨子最出名的巫医，更是从外面来的学者，人们对他倍加尊敬。 我推搡开人群，径直走到陆离身前，询问说道，“陆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一群官家的盗墓贼，看上了旱魃墓。哼，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旱魃墓连我都不敢动，又岂是他们这些莽夫敢染指的。” 对这一行为，陆离似乎很是不屑。 我想起来了！在陆家棺材铺，我曾经找到一本书，上面似乎记载着这么一回事。 也是战国年间，有几百个士兵挖开旱魃墓穴，偷盗出大量的金银珠宝，甚至把装着旱魃的棺材都挖了出来，可是到了最后，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士兵们的尸体从泸沽湖飘起，旱魃棺材逆流而上，被村人送往葬地，古墓愈合，从此这些士兵在人间蒸发。 难道这样的事情，要在达祖村上演一遍！？正当我思虑的时候，忽然听族长板着脸说道，“外来者，旱魃是守护我们摩梭族的神灵，劝你们断了这份念想，否则下次一定饶不了你们。” 这群士兵也很是识趣，唯唯诺诺笑着应声，说下次再也不敢了。 听到这么说，族长的脸色也是缓和下来在，周围人群纷纷让开了一条道路，让这些士兵离开。 可是我知道，只要让这些人离开，过几天之后，马上就会有几千人的大部队来，将旱魃的坟墓夷为平地，甚至可能波及到这个村子！ 战争，是个泯灭人性的东西，士兵看惯了别人的死，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所以大部分人将良知抛却脑后。 没有良知，人和禽兽并没有什么两样。而禽兽最在乎的，则是食物和交配，也就是说，村子的女人和粮食很有可能会被抢。 当然，这是最坏的打算，毕竟士兵不会在战乱需要人力的时候，和一千多口的村民交战。 毕竟达祖村人都是以狩猎为生，在这森林里战斗力并不比士兵弱。但前提是，村民在不触怒士兵的情况下。 可是，这个村子世世代代供奉旱魃，对他们来说，挖了旱魃的坟，就像是被挖了祖坟一样，无论谁家被挖了祖坟，都是要拼命的！ 而拼命的结果，就是被这些源源不断的士兵杀死！ 这些村人的死活，对我来说意义不大，但是宾玛，黛，和陆离，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出事的！ 正当我想开口阻止的时候，却听陆离忽然沉声道，“慢着！” 不得不说，陆离在摩梭族的威慑力，仅次于族长。且那族长也向陆离恭敬道，“巫医，您对这件事有什么办法？” 陆离缓缓说道，“我是汉人，所以对汉人的规矩比较了解。这些人是军队派出的先遣军，专门负责寻找大墓，一旦发现，马上回去禀告，只要他们回去，就会有成千上万的军队来到这里。” “什么！”族长顿时勃然色变，怒目瞪着士兵们，“你们敢回去调人，信不信老子弄死你！” “不敢，不敢！”其中有一个油嘴滑舌的士兵上前道，“我们蜀军向来与偏远交好，不会做自断臂膀的事情。” 听到这话，那看似粗犷的老族长似乎在思忖些什么，眉头紧皱，良久不语。没想到这人看上去像是个莽夫，心思还挺细腻的。 然而，族长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我的心咯噔一下沉入谷底。 “你刚才说的啥意思，我没太听懂，能不能换个简单点的说法。” 士兵很好掩饰住了自己的鄙夷情绪，旋即耐心的说道，“我的意思是说，我家大王将周边部落的人，都当做亲兄弟对待，绝对不会伤害自己的兄弟。” 能把话说的这么肉麻，这士兵也是够了。然而……那族长信了。 “你们大王人挺不错的，回头来做客，我请他喝酒！” 丫的，如果不是他长得太丑，我怀疑这族长是黛的生父。 “族长，这几个人根本就是在说谎！”陆离沉声说道，“如果现在不将这些人杀死，不仅仅是旱魃墓穴被盗，村子的粮食和女人，恐怕也会被当做备战物资给夺走。” 族长顿时境惊怒，“什么，你们还要夺走粮食和女人！” 士兵赶忙讪笑道，“我们本着有好邻邦的精神，怎么可能会这么做。” 我心中冷笑，你们不会这么做才怪。因为刚才陆离这么说的时候，这些人脸上的表情先是惊讶，再是阴沉，这明显是阴谋被看穿的表情。 这下子，即使族长再怎么愚蠢，也是会发现的吧。 第二百七十八章 暗下黑手 第二百七十八章暗下黑手 正当我这样想的时候，那族长脸色顿时缓和了许多，“我看你们都像是老实人，不像是会撒谎。我说巫医，是不是你想太多了。” 陆离继续不急不缓的道，“虽然没有绝对的把握，但是这些人有百分之八十的几率，会对村子下手，现在把他们杀了防止通风报信，才是最完全的办法。” 族长挠挠脑袋，有些苦恼的道，“可是我们寨子从来没杀过人，要不然你制造一种药丸，让他们吃下去后，如果敢说出这个秘密就会死，怎么样？” “如果能制造出这种药，我第一个弄死你。” “哈哈，巫医真会开玩笑。” 我：“……” 正当族长犹豫不决的时候，忽然有人提议说道，“要不然把这些人带到山谷，让神灵大人来判断。” 族长在无法抉择的情况下伸出了大拇指，“呵呵，我觉得这主意靠谱。” 总之，村人在无奈之下，将这十个士兵连成串绑起来，朝着黛所在的地方走了去。我和宾玛没办法，也只能跟在后面。 这个族长实在有些天然呆了点，真是对不起他凶恶的长相，和脸上一道狰狞的疤。而陆离和我一样，一路都是紧皱着眉头。 他大概也了解黛的性格，如果让黛拿主意的话，也就相当于将这些士兵给释放了。 我想，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是陆离的话，应该会想到什么办法，可是从进入山洞之后，陆离就一句话也没有说。 因为人多的缘故，我不敢与黛保持的那么亲密。事情与我想的一样，这些士兵被释放，而且由村人带路，送他们离开这里。 听到这里，我的脸色顿时阴沉，心中起了杀机！无论如何，绝对不能让这些人还活着离开，不仅是为了宾玛，还为了我和戴天晴的安全。 当我眼神闪烁杀机的时候，陆离朝着我点点头，旋即说道，“既然这样，就由我来送这些人离开。” 那族长顿时担忧的道，“巫医，还是让我去吧，你毕竟是外地来的人，如果在林子里出了什么危险，那就……” “族长放心，我的身子骨没那么脆弱。”陆离平静声道，“更何况每日菜药时，我都会走过村口附近，知道哪里的路最近。” “那就麻烦了。” 正当陆离带着这些人要离开的时候，我焦急的喊了一声，“陆先生，要不要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了，别看我这样，实力还是挺强的。” 陆离撂下这句话后，自顾的离去了。我虽然相信陆离，但是未免对他有些担忧，单单凭借他一个人，真的能对付得了这些人吗？ 刚才我看到了，陆离的眼神中明显充斥着杀机！而且他从一开始，就对这些人起了杀心！ 他之所以愿意护送这十个士兵，恐怕是想找个僻静的地方将其杀死！如果说让宾玛做这件事，还有些可能，但这一次陆离并没有叫上宾玛。 不过仔细想想，宾玛喝下去的药水，还是陆离给准备的。那么陆离应该还有别的，我想象不到的厉害手段，暂时不用担心才是。 最终我还是不放心，等村人都离开之后，也是离开山洞，朝着陆离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冥冥中，我能感应到陆离身体散发出若有若无的阴气，一直没有跟丢。 绕着泸沽湖离开，至少需要四个小时的时间，我在过去大概一个小时左右，终于看见陆离和那十个士兵的身影。 现在，陆离在前头，士兵们排成一列跟在后面。看上去规规矩矩，而陆离并没有动手，只是默不作声的往前走。 起初我还觉得疑惑，可跟踪过程中，我猛然发现，陆离手中似乎的手掌中似乎握着一个红色的小球，陆离每悄悄搓动一下，小球都会冒出白烟。 不知不觉中，这些人吸了这白烟一路。我想怪不得呢，一向警惕的陆离，怎么坑可能允许拿着长枪的士兵走在自己身后。 我又跟着一个小时，忽然跟在陆离身后的那个士兵，忽然扶着一棵树，哇啦啦的吐，脸色焦黄，几乎要把胆汁也吐出来。 呕吐的气味刺鼻，跟在后面的两三个士兵也开始呕吐，估计是陆离手中的小药球发挥作用了。 陆离做疑惑状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士兵估计也没有发现是陆离给他们下毒，其中一个还稍微好些的人，脸色顿时难看的道，“不知怎么回事，总是恶心想吐！” “恶心想吐！？”陆离稍有愣神，旋即说道，“把你的裤腿撸开给我看看。” 那士兵将盔甲解下，果然在盔甲的接缝处，能看见被蚊虫叮咬肿起的包。陆离皱着眉头从包里拿出一枚小药丸，“你们应该是被蚊虫叮咬后，得了地方病，先是呕吐，接着拉稀脱水，四肢无力，这是我来南疆研制出的药丸，希望能对你们有用。” “药丸？”接过小药丸，在鼻子底下嗅了嗅之后，士兵还是狐疑的盯着陆离，语气阴沉的道，“你该不会是想用毒药害死我们哥几个。” 听到这话，我心里咯噔一下子，难道是被他们给发现了！？ 陆离只是眉梢轻挑，旋即夺过药丸，自己个儿吞下去，且用冷凝目光盯着那士兵，一字一顿的说道，“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们这些山里的人，说过会放过你们，就一定会放！我也希望你们能遵守承诺，在出去之后，不要找我们的麻烦！” 丫的，这义正言辞的话，说的我差点要信了。 陆离手里的，应该并不是毒药，而是一种叫做催化剂的东西。真正的毒药，刚才在路上的时候，陆离就已经让这些士兵中下了，之所以呕吐，和蚊虫叮咬并没有半点关系。 否则的话，整个达祖村的人，每天被蚊虫叮咬，岂不是要上吐下泻致死！ 不过陆离刚才的一番表演，如果我在不知情的境况下，应该也会相信他，并且为自己的怀疑而感到内疚。 第二百七十九章 僵尸 第二百七十九章僵尸 果不其然，十个士兵面面相觑，良久后方才凝重点点头，纷纷接过药丸吃下去。 在吃下去大概过了一分钟左右，这些人的脸色渐渐红润，接踵而来的，是一个正走着的人，忽然口中狂喷鲜血，一头栽倒在地上，不动了。 突如其来的场景，让旁边的人也吓懵了，又过了不到三个呼吸，突然脸色一黑，捂着肚子跪在地上吐出发黑的血液，几秒钟没了动静。 走在最后排的一个胖子，伸出哆哆嗦嗦的手指戳着陆离，因愤怒而颤抖着声音道，“你……你设计我们！” “去死吧，这个村子的宁静不容打扰。” 陆离漠然的说了一句，脸色却陡然一变，想冲上去阻拦，已经太晚。 那个胖子从口袋里摸出类似手榴弹的东西，只那么一拉，一道火星子窜上天，轰然炸响，在半空中冒出滚股浓烟！ “等着吧，我们大军很快就要踏平这里！” 那个胖子说完，忽然捂着嘴，鲜血从手指缝里溢出。陆离走上去，朝着他的天灵盖一巴掌，耳朵眼里彪出两道血丝，胖子双眼呆滞，倒地不起。 不一会儿，十个士兵都化作尸体。陆离脸色阴沉的将这些人背起，挨个扔进泸沽湖里。 做完这一切后，陆离转脸朝着我的方向，冷声说了一句，“出来吧。” 本想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我现在无奈只得从暗处走出，“您早就发现我了？” “并非早就发现，而是在山谷中时，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跟上来。不过还好，没有被这些家伙发现。” 陆离顿了顿语气，又严肃的朝我说，“虽然这些家伙被我解决，可是信号弹发出，在接下来的几日里，陆续会有士兵前来，这个村子恐怕要动荡一些时日。” 我担忧道，“恐怕不仅是动荡那么简单。单凭达祖村的人，很难抵挡这一次的冲击。” “不会的，这个达祖村，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看陆离的神色，只是稍微有些凝重，我不知道他的底气从何而来。 陆离继续说道，“这个村子，是真有神灵存在的，无论任何一个人触怒了神灵，都将受到严惩。我原本来这里，只是想探究旱魃的墓穴，却受到了村子的诅咒。” “诅咒！那是什么东西？” 我仔细观察陆离的身体，并没有发现异样。而陆离也没打算多做解释。 “张小白，我看你不像是坏人，所以奉劝你一句，千万不要做对神灵不敬的事情，否则后果不是你能承受的！” 说完，陆离自顾的离开了。我愣在原地，思索刚才话中含义。 神灵旱魃，真的存在吗？可是单单凭借神灵的力量，又如何能保护的了村子。因为神这种东西，说白了就是一种念力。 人在神灵前乞求平安，但凡念力能与神灵沟通，就可以从神灵处分享到力量，但具体怎么做，谁来做，还是要由人来完成。 神灵不会眷顾一无是处的孬种，只有努力希望得到眷顾的人，才能被神灵所青睐。 我的眼睛能够看到神灵，却看不见这座山里有任何有灵性的东西，话说，相信一个躺在棺材里的古代邪神，真的靠谱么…… 不觉中，天色昏黑，我起身准备回去，这时忽然听见身后有哗哗水响，回头看，有几个黑点正从水面飞速向岸边移动。 我迅速躲在一棵大树后头，悄悄观察，却惊愕的发现，本该死去的几个士兵，竟然纷纷爬上了岸！ 十个人整齐排成一列，脚尖点地，身子笨重的往前跳，发出砰砰的声音。 他们并没有发现我，朝着村子的方向，整齐跳动着。借着月光，我能看见僵尸铁青的脸，和因为泡水而肿胀充血的眼球。 刚死去不到一个小时的人，竟然变成僵尸，也太怪异了些！看模样，这十个人像是被操纵了一样，排成一列往前跳。 整个达祖村，除了陆离之外，还有谁具备操控僵尸的本事呢！？我心存疑惑，于是朝着僵尸离去的方向，远远地跟了上去。 这些僵尸并没有前往人们的居住地，而是绕着山脊，一直往上攀爬。这些家伙都不知道累，我却气喘吁吁快要撑不下去了。 好在僵尸速度不快，而且体内阴气含量很低，属于最普通的诈尸，大概跟了四个多小时，绕过一座山头，我看见在一座荒凉的山腰处，有一个狭窄的洞穴。 洞穴周围，是荆棘乱石，四周飘着淡淡的瘴气，也正是这些毒瘴，才令此地如此荒凉。 我能感受得到，洞口正飘荡着浓郁而精纯的阴气。这种阴气，比戴天晴，陆离，都要纯粹和强大，因为这是阴神才具有的气息！ 僵尸来到此处，伸直僵硬的胳膊，身子直挺挺扑在地上，就像是在叩拜。 叩拜三次后，僵尸进入洞口，等了一会儿之后，我也悄悄的跟进去。 没想到，从外头看这个洞口简陋，里头布置的格外精致。平坦的石板路，墙壁铭刻我看不懂的文字符号，且有精致的壁画。 壁画内容有，旱魃闯入村落，将摩梭族人咬死，变成半人半蛇的怪物，无法轮回投胎。后画中，有一穿长衫的道人来此，与旱魃斗法。 斗法内容有些玄幻，从天上打到地下，旱魃被击溃，封印入此墓穴中。道人要旱魃将村人变为正常，并许诺成为村子的守护神。 自此后，每过两百年，旱魃都会从出生的女婴中，唤醒一个人作为神，来做到她与村子之间的沟通桥梁，而黛就是这样的存在。 这应该是旱魃墓的来源，不知有几分真，几分假。但我总觉得，上面画的中年道人，和陆离的神韵有些相像。 这大概是我的错觉，如果陆离真的是能敌得过旱魃的狠人，也不至于对付十个士兵，要大费周章。 如果这里真的是旱魃的墓穴，无论来多少盗墓贼，都只有死路一条。我继续往前跟，在穿过几个墓室之后，忽然来到一处及其空旷的钟乳石洞。 第二百八十章 墙壁之外的东西 第二百八十章墙壁之外的东西 这个石洞极大，像是把整个山给掏空，正对面的地方，有十几米的旱魃头像，头像嘴唇微张，刚好露出黑漆漆的山洞，和山谷中，黛居住之处一模一样！ 在石像前，有一处漆黑潭水。我从洞口感受到的凛冽阴气，正是从这个深潭中散发出的。难道旱魃的棺材就藏在这里面？ 我忽然回想起来，当初宾玛中僵尸毒快要不行的时候，陆离拿出一个竹筒，喝下去之后，宾玛就变成了半人半蛇的样子。 我怀疑，竹筒里装着的，就是这潭水。按照刚才壁画中内容推测，宾玛的体内，原本就有蛇人的血脉，只是喝下竹筒中蕴藏着阴气的药水，被激发出来。 那十头僵尸来到潭水边，竟挨个跳进去。我忙跑过去看，可那僵尸跳入之后就再也没有了动静。 这是怎么回事！？ 我尝试着将手伸进潭水中，发现那水冷的彻骨，而且有一股极其强大的吸力，形成漩涡往下扯，这下面应该通着某处暗流。 我不敢学着僵尸的样子跳下去，万一被冻死或者淹死，可就亏大了。现在没有太岁精魄提供复活的能力，万事都得小心着点。 将沾着潭水的手，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我发现这股气息虽然很精纯，但还是差了点什么。 这时我注意到，巨大的旱魃神像的一双眼珠内，正缓缓渗透出琥珀状液体，那液体汇成涓涓细流，进入深潭当中。 我绕过潭水，沾着略带粘稠的琥珀色液体，放在鼻端轻嗅，一股异样香气直冲大脑，我顿时面色涨红，有一种将这液体吞下去的冲动！ 这种液体汇入潭水，潭水直通泸沽湖，而泸沽湖又是整个摩梭族取水的地方。也就是说，这个村人的人从刚畜生开始，就饮用这种被稀释了的液体。 我猜测，这里面应该蕴藏着旱魃的能量，会让村人返祖，成为女娲时代的蛇人。而蛇人拥有无穷的生命力。 陆离让宾玛返祖，从而化解了体内的僵尸毒素，也算是一种办法。 如此猜测，僵尸应该被旱魃所操控，跳入此处潭水浸泡。浸泡过如此浓郁的阴气之后，僵尸的力量会得到大幅度的提升。 只是我不明白，旱魃这样做究竟有什么目的。而且凭借我敏锐的观测力，并没有感应到任何关于旱魃的气息。 既然液体是从石像的眼睛位置流出，也就说明，旱魃的棺椁应该就存在于石像中，我打定主意，就绕过深潭，朝着石像微微张开的口中，走了进去。 虽然洞口位置狭窄，但越是往里边走，越是宽敞阴凉，且地面干爽，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 可是，这里头并没有任何奇怪的东西，只是简单的一个山洞。别说是棺椁，就连一个陪葬的铜钱都没有见到。 继续往前走，洞穴越来越宽敞，最终尽头有一石壁，石壁上有壁画雕刻成的门。 在墙上画门，这是什么意思？我犹豫这伸手碰了一下那门，敲打两下，发现是实心的，可能只是一个装饰用的壁画吧。 我从墙壁上扣下一块月光石，放在壁画上仔细打量，发现这道门上，竟然铭刻着地藏王菩萨本愿经中封魔篇章，只是在刻到最后一个字符时，故意中断了。 正当我看着壁画入神时，忽然整个墙面散发出迷蒙的光芒，我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墙壁骤然散发出强大吸力，我被整个拽了进去！ 再次出现时，是在另一处山洞的腹地，洞中有竹床，石凳，墙壁挂着一张兽皮，看上去干净而整洁。这……不就是山谷中，黛的房间么！ 站在我身前的小姑娘，正是黛。她正担忧的看着我问，“刚才察觉到你在墙壁的另一面，就把你接了过来，我没耽误什么事情吧。” 真没想到，山洞上石壁竟通往这里。我一屁股坐在竹床上，大口穿着粗气，朝着黛竖起大拇指，“帮大忙了！” 如果不是黛施法将我带到这里，我还要走接近一个小时的山洞，并且攀爬山峰，四五个小时之后才能来到这里。 黛递过来干净的毛巾，歪着脑袋问，“今天村子里出了什么事情吗？” 我撒了个小谎，说自己陪同陆离一起送那十个士兵，并没有提到杀人和僵尸的事情。 话说，今儿实在累坏了。我去温泉洗了个澡，回来倒头躺在竹床上沉沉睡觉了去。虽然竹床小，但我偏瘦，黛睡觉也老实，窝在我怀里安静的像是猫咪。 和黛这样相处，也有一年多了。虽然互相都没了防备，但我并没有对她进行最后一步，一来是因为黛的模样是十四五岁的小姑娘，下手的话会有心理障碍。 二来，每天晚上，我都能听到戴月明的声音。她不停的向我呼唤，要我救她，可是我并不知道她在什么地方，一直是个心病。 今天晚上，我正睡得香甜，又听见了戴月明的声音，“小白，救我……这里好黑，我什么都看不见……” 以往陷入这种梦境，我都是没办法醒来的，可能是因为今天走了太多的路，忽然腿抽筋，把我硬生生给疼醒了。 我睁开眼，忽然发现黛的睡脸上，赫然挂着两行泪痕，我听到她用微弱的声音不断重复一句话，：“小白，救我……这里好黑，我什么都看不见……” 听到这句话，我的脑子轰的就炸了！这口气，分明和戴月明一模一样！ 怎么会这样！我睡意全无，满脑袋冷汗的坐在床边，大口喘着粗气。可能是我把黛吵醒了，她迷茫的揉揉眼睛，“怎么了，睡不着吗？” 看模样，黛没有任何变化，难道刚才是我出现了幻听，或者说……是巧合？ 算了，暂时不想这些。我只是敷衍一笑，“做了个噩梦而已，你睡吧。” 黛又沉沉的睡着了，可是我却怎么也睡不着，满脑子都是戴月明的事情。既然这里是戴天晴与戴月明发生纠葛的地方，作为原主的戴天晴都出现了，戴月明也该出现才是。 第二百八十一章 太岁精魄 第二百八十一章太岁精魄 第二天，我早早的出发前往陆离家，想要把尸体的事情，告诉陆离，可路走一半，我忽然感受到空气中若有若无的飘荡着一股阴气。 这是怎么回事？我正疑惑着，忽然前方晨雾笼罩着的林子里，发出一声惨叫！听着声音，是宾玛！？ 我焦急的喊道，“宾玛，是你吗？” 可是，回答我的只有杀猪似得凄惨嚎叫，过了一会儿，叫声不见了，一股山风吹来，夹杂着血腥，与阵阵阴气，让我皮骨发寒。 我往前跑，发现灌丛中丢弃一只篮子，篮子里药草散落一地，却没有宾玛的踪迹。 再往前走，我看见一只鞋子，鞋子旁边，有被扯断的一只脚。脚是衔接大腿，整个撕下来的，还有耷拉着的皮肉，和有断茬的森森白骨关节。 关节断茬，连着青筋，血沥沥的往前延伸，沾染在白色的蒲公英和杜鹃花上，消失在茫茫白色雾气中。 我战战兢兢的继续往前走，又看见一条胳膊躺在灌木丛里。胳膊青筋暴起，死死拽着那株灌木，被撕烂的那一刻也没有松开。 胳膊之后，我又找到脖子衔接颈骨被拽掉的身体，颈骨的骨头被抽掉，只剩下血嗤呼啦的洞，尸体的胸口被撕开，肠子肚子弄的血肉模糊。 这……这是宾玛？地上鲜血触目惊心，我浑身颤抖着，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忽然间，从薄雾中出现一个穿着长衫的人影，是陆离！诡异的是，他的手里正拎着一具穿盔甲的尸体，尸体正是昨天十个僵尸中的其中一个。 僵尸的胸口被戳烂，内脏模糊成一团，应该死于陆离之手。 尸体僵硬了的手上，正握着连接颈骨的宾玛头颅。陆离轻轻用手一拍，僵尸胳膊顿时软下来，宾玛的头颅落在地上，一双狰狞扭曲的脸，正对着我！ 我已经慌了，眼睛茫然看着陆离，“这……着是怎么一回事！” “僵尸回来复仇了，我只抓住一头，剩下的九头还藏在村子里，你这段时间出门要小心些。” 陆离平静的说完，取出一个麻布口袋，将宾玛的头颅装进去，旋即平静的对我说，“宾玛还有机会复活，你去把剩下的尸体都找回来。” 如果在以前，我可以毫不犹豫的做这种事情，可是经过一年的平稳生活，我对尸体和血腥，有着异常强烈的抗拒心理！ 不过想到对方是宾玛，我还是强忍着头皮发麻，把躯干，和断裂的手和脚捡起来放进麻袋里。 昨晚这一切后，陆离背着麻袋，回到了住宅。可接下来他要做的事情，更让我无法接受！ 首先，他脑袋连同脊椎骨的部分，又塞回脖子里，并且让我扶着断裂的脑袋，他则用揪着脖子的皮肉，用红线将脑袋给缝上！ 中途有一次，我被浓郁的血腥味熏的差点吐出来，不过想到躺在那里的是宾玛，我还是强忍着，等陆离一点点缝合完毕。 头颅完了之后是手脚，接下来是最难的腹部，要将搅乱的肠子给捋顺了。在把手插进去腹腔弄了一会儿后，陆离忽然脸色阴沉道，“糟了！” “怎么回事？” “宾玛的心被僵尸给拿走，如果要复活，少了心可不行！” 我朝着胸腔看了一眼，果然，本该属于心脏的地方，只剩下被血水浸泡的空洞。 我焦急道，“现在去找僵尸，还能不能来得及？” “来是来得及，可是我现在不能离开宾玛，否则她的灵魂离体就什么也来不及了！” 这时我才注意到，陆离的手一直贴在宾玛的天灵盖上。人死后，灵魂会从天灵盖出来，而陆离用某种特殊的力量，将宾玛的尸体封住。 我自告奋勇的道，“告诉我僵尸在什么地方，我去！” 虽然我与宾玛并没有太多交集，但是相处时间长，彼此熟络之后，我却没办法将她弃之不理，即使这个世界，并非是真实的。 “你？”陆离沉吟了一会儿，旋即有些勉强的说道，“这样吧，我给你一道符咒，你凭借符咒找到夺走宾玛尸体的僵尸位置，一旦找到，立刻回来和我汇报，一个人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凭借我的力量要对付僵尸，实在有些勉强。那就暂时先探探路，剩下的都交给陆离！ 陆离从怀中撕下一张布条，旋即手指沾着宾玛的血，在布条上画出诡异的符号，旋即将布条朝着天上一扔，在没有风的情况下，那布条像是长了眼睛一样，迅速钻出房屋，朝着西北方向飘掠过去。 陆离急忙朝我喊道，“快追！” 我忙不迭跟着布条一路小跑，本以为僵尸会朝着乱葬岗或者是什么地方逃过去，可是我万万没想到，这布条在我跟了一会儿后，竟然直勾勾的扎入泸沽湖中。 有渗水恐惧证的人都知道，水下最恐怖的，就是一团黑暗中的未知，而这泸沽湖内，潜藏着的却是已知的危险。 比如……鳄鱼，蟒蛇，各种水下的毒蛇，毒虫，遇见任何一个，我就要一命呜呼。 陆离曾经说过，一旦遇见危险就要迅速回来！可是……这件事情关系到宾玛的安全，我稍有犹豫之后，一个猛子扎入水中！ 还好，在水下时，布条上的血液散发出淡淡红色的光芒，指引着我方向。 游了一会儿后，我看见水草丛生的地方，躺着一头大家伙，水桶般粗蛇身，巨大脑袋上三角眼半睁着，单是看上去就让人头皮发麻。 还好，这家伙肚子里鼓鼓的，而且被撑出一条鳄鱼的形状……妈的，祖师爷保佑，这次下水千万不要让我遇见什么！ 正当我向前游动之时，在水下岩壁上的一处黑暗洞穴里，忽然有一只乌青的手抓住布条，塞进嘴里。 这一刻，我心脏快要蹦出来了，正是那头僵尸！还没等我反映过来，身穿盔甲，表情僵硬的尸体，从洞穴里爬出！ 因为长时间泡水的缘故，这具尸体的脑袋已经被水泡烂，浮肿得整个大了一圈，面孔变形，成了个大头鬼！ 第二百八十二章 肉搏 第二百八十二章肉搏 僵尸出了洞穴，瞬间朝着我飞扑过来！丫的，现在不跑也得跑了，我双脚拼命瞪水，可是僵尸在水下速度奇怪，竟然抓着我的脚踝，一个劲的把我往下拽！ 糟糕，要完蛋了…… 我的脚掌像是被铁钳夹住，被一点点拖入黑漆漆的水下洞穴之中，我因为长时间潜水氧气不足，逐渐的失去了知觉…… 我本以为，自己要像宾玛一样，被分尸杀死，可是醒来时却发现，此时早已天光大亮，而我则躺在山谷的石头上，黛蹲坐在我身旁，俏脸满是担忧的看着我。 揉揉疼痛的脑袋，我才发现自己的身体是湿淋淋的。刚才的那些……不是梦！？ 黛担忧询问道，“我刚才感应到，你在某处正在遭受危险，所以自做主张的把你召唤到这里，你现在身体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 “帮大忙了。”我重重的松了一口气，黛果然是我的幸运女神，如果没有她的话，我现在已经躺在冰冷的水底，成为僵尸的口粮。 现在能够确定，吃下宾玛心脏的那头僵尸，还藏在水里，这个消息必须要告诉陆离！ 身体的伤势已经被黛治愈，我也来不及说太多感激的话，就穿着一身湿淋淋的衣服，直奔着陆离居住之地而去！ 半小时后，我扶着门框，大口喘着粗气道，“找……找到了。那头僵尸在泸沽湖的水底！” “什么！” 陆离先是一惊，旋即疑惑道，“僵尸在水下的移动速度出奇快，你又是怎么逃出来的！” “是黛，她救了我。”我舀了一瓢冷水，端起来一饮而尽，好容易喘了一口气，才勉强说道，“我现在有一个办法能对付僵尸，但是需要你的一样东西。” 陆离神色一凛，“你要什么？” 我沉声道，“太岁精魄。” 陆离沉默良久，旋即叹了口气道，“也罢，这太岁精魄原本就是你的东西，现在还给你，也是理所应当的。” 说罢，陆离打开角落里的抽屉，将拳头大小的白乎乎肉块递给我。 我登时勃然大惊，“你都想起来了！？” “我早已发现，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却能够打破规则出现在这里，说明你并不会影响任何是，只是事情发展的见证者。” 陆离缓缓陈述说道，“也许你在某一世我与相识，有所渊源，但是你现在看到的我，并非是你认识的那个，这个世界很复杂，我能追究的部分很少，却能够看出，你和太岁精魄有缘，几年，几百年，或者几千年后，这必定是你的东西。” 虽然我什么都没听懂，不过好有道理的样子。 我毫不犹豫的接过太岁精魄，仰起脖子咕咚一口吞下去，那股熟悉的力量在体内融化，我攥紧拳头，源源不断的力量感随之涌来。 我从墙上取下那把弯刀，神色冷凝对陆离说道，“等着，我一定把宾玛的心脏给你带回来！” 这次，我一路急速奔跑，直奔泸沽湖而去，本来要一个多小时的路程，现在二十分钟就跑到了，而且不会觉得疲倦。 到了地方之后，我先咬破指尖，用滚烫的血在弯刀的刀锋处，写下驱魔咒语，旋即放在火上将刀烧热，蒸发掉血液的水分。 虽然没试过，但是希望这么做有用吧。我纵身跳入水中，朝着熟悉的那个洞口游过去，可是这一次，僵尸并没有出现。 有了太岁精魄之后，我体内本属于人的气息已经被掩盖，刚好可以躲避过僵尸的视野。悄悄钻进黑漆漆的水下洞窟，发现里头的空间还挺大的。 因为有了太岁精魄的支持，七窍玲珑心的作用发挥更强。即使在完全黑暗的情况下，我也能看见水下的全貌。 这里似乎并非是一个洞窟，而是被人为挖出来，圈养牲畜的地方。因为有已经腐烂一半的栅栏门，还有牛羊的尸骨。 我猜想，泸沽湖下，原本可能是一片平原，后被爆发的山洪淹没，所以才在水中留下看似是洞穴的东西。 往前走了大概十几米左右，我发现前面有只能容下一个人猫着腰钻进去的狭窄小洞，这应该是山洪爆发时冲出的裂口。 刚想凑过去瞧瞧里头是什么东西，却突然一只长着灰白指甲的手从洞穴内伸出，死死握着我的肩膀！ 我吓了一大跳，猛的向外挣脱，却将整个僵尸活生生给拽出来。 果然，在吃下太岁精魄之后，我的力量又回到了从前。虽然比不上僵尸那么恐怖，但至少也有了抵抗的实力。 最重要的是，我现在不会死，哪怕是用以命换命的方式将僵尸杀死，也不算亏。 被拽出后，僵尸两只手分别抓着我的肩膀，旋即张开嘴露出一排尖锐牙齿，朝着我的脖颈狠狠咬下去！ 我疼的龇牙咧嘴，却没有躲避。因为僵尸脆弱的地方是心脏，但因为表皮带枪不如，所以很难精准的攻击到。 我融在刀上的符文，只能用一次就会失效，而现在僵尸一动不动的吸我的血液，正是最佳的时机！ 我瞬间抽出弯刀，朝着僵尸后心的位置，猛然刺下去！ 片刻阻力后，弯刀骤然爆射金芒，僵尸整个后背顿时皮开肉绽，连同心脏一同炸成浆糊，原本紧绷僵硬的尸体，顿时瘫软下来。 我把僵尸的脑袋从我肩膀上拽下，那被咬的伤口迅速结痂，有了愈合的趋势。 记得陆离告诉我，僵尸吃下人肉后，并不会消化，而是储存在胃里。我把僵尸的衣服解开，用弯刀小心翼翼划开肚子上脂肪，将里头碍事的肠子给抽出，把胃整个摘下来。 摘下取出之后，里头只是些腐烂了的食物，并没有找到心脏的部分。难道心脏没被这头僵尸给吃掉？ 正当我疑惑之时，忽然水流暗潮涌动，从前方猛然袭来巨大水压，我整个人像是炮弹一样，被塞入那狭窄的洞口，冲入山中暗河内！ 被冲入的瞬间，我保持冷静，将身体蜷缩成一团，尽量不要被撞倒头颅脆弱的腹部。 第二百八十三章 行尸 第二百八十三章行尸 在水下不知翻滚了多少圈，前面洞穴突然变得宽阔，我感觉身体不断向上抬升，轰然冒出水面…… 从潭水中爬出，茫然四顾，赫然身处巨大石洞中，身前是巨大旱魃石像，身前是甬道通往漆黑。石像流泪，琥珀色液体流入深潭，潭水更冷冽几分。 我恍然大悟，泸沽湖下暗流分潮汐，时有倒流，我正是被倒流的潮汐冲到这里。 在洞穴里，我没有找到剩下九头僵尸，却看见在旱魃神像下，摆一香案，案条正中摆放瓷盘，一颗血淋淋的心脏，动脉管和左右心房没有损伤。 我脱下上衣，拧干水，把心脏好好包裹起来，揣在怀里，准备离开洞穴，在洞口转弯处，前往黑暗甬道眼神尽头，有八双猩红色的眼睛，直勾勾瞪着我！ 不好，是僵尸！我第一反应是转身逃跑，可仔细感应起来，才发现这些僵尸体内阴气含量很低，只能是行尸，还不能对付我。 行尸古有记载，亡故之人脸上有蛇鼠，或是动物爬过，尸体吸入人气，会变成行尸，行尸和僵尸不同的，是其行动缓慢，通常对家畜和野兽下手。 行尸见血，能向前迅速跳跃，吸食人血后能健步如飞，能做简单思考。 我从地上捡起一块脑袋大的石头，直直的朝行尸走过去。路过时，行尸僵硬的伸出爪子朝我脸上抓。 如果被这么抓着，我就是弱智了。我反手就是一石，把僵尸的脑袋砸的塌陷，血腥味吸引其它行尸，朝着这头僵尸扑过来。 我准备飞快逃出，正在这瞬间，背后忽然涌动漆黑如墨的阴气，阴气源头，正是旱魃神像。 神像眼珠流出的湖泊色液体更多，八头僵尸摇摇晃晃的走到阴气聚拢的中央，吸允湖泊色液体。 吸收液体后，我能明显察觉到，行尸体内的阴气正在迅速增加，即将要变成僵尸！八头僵尸，谅仗着我也没本事对付，可是现在跑的话…… 看了一眼深邃的甬道，我咯噔咽了口唾沫。从此处到陆离的居所，需要两个多小时，我是不可能跑过这些僵尸的。 由此可见，旱魃是有灵智的，她在操控这些僵尸，想要把我杀死，亦或是想毁掉宾玛的心脏。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家伙既然是村子的保护神，又为什么要培育僵尸来对付我！？ 我死倒是没什么，但宾玛的心脏受损，将再无法恢复。正六神无主之时，忽然发现深潭中潮汐褪却，水流绕出旋涡，中心有个空洞的圆心。 没等这八头僵尸反应过来，我一个猛子扎入深潭之中，瞬间被逆反的潮汐卷入深洞内，几分钟黑暗中的磕碰后，我被冲入泸沽湖，迅速游上岸。 上岸后，我扶着树干哇的喷出一口血。因为要腾出手护着宾玛的心脏，我的脑袋撞在石头上，好在不是很严重，只是口鼻溢血而已。 我一路飞奔到了陆离家里，终于体力不支在台阶前摔了个踉跄，忙不迭爬起身，推门进去将心脏放在桌上，气喘吁吁的问，“还……还来的急么？” 陆离眉梢微挑，微微点头说，“来得及，麻烦你了。” 陆离将白布掀开，露出宾玛残肢断躯，和惨白的脸。被缝合的皮肉处，有干涸的黑红血迹，狰狞恐怖。陆离将心脏放回去，又把掀开的肚皮缝上。 我问，“接下来怎么办？” 陆离沉声道，“去找黛，只有她能让宾玛复活。” 陆离神色冷凝，我也安心不少。我们两个拿着一张竹席，分别扛着两头，往山洞中走，过去大概一个半小时，总算是到了。 看到宾玛的尸体，黛二话不说，要我们把尸体抬到房间中，旋即让我们出去。 太好了，只要黛愿意出手，宾玛一定还有救！ 陆离忽然眉头微皱，旋即压低声音对我说道，“你和神灵大人的关系怎么样？” “挺好的，怎么了？” 陆离严肃道，“你进去看看，里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万一……我是说万一神灵大人要对宾玛下毒手，你第一时间跑出来通知我。” 陆离在怀疑黛会对宾玛下毒手？想想也不太可能，性格软弱成黛这样，虽然具有神力，但也只有被别人欺负的份。 不过能看得出，陆离此时很是焦急。没办法，我只好进去看看情况。 离着洞口老远，我就听见有砰砰的声音传来，像是在剁什么东西。而且空气中，有扑鼻而来的血腥味！ 我本不抱着警惕的，可是在听到这种声音，登时警惕起来！我蹑手蹑脚的走进去，赫然发现黛手里拿着柴刀，狠命的往宾玛的尸体上乱砍！ 原本被缝合好的尸体，现在碎成一滩肉糜，脸整个被剁烂，颅骨坍塌，脑浆掺杂鲜血，红红白白染了满地，胳膊腿和四肢，已经黏在一起。 黛看到我，俏脸一闪即逝的慌张后，方才道，“你先出去，等会儿我再给你解释，这个女人已经不是人类了，如果让她复活，整个寨子都会跟着遭殃！” “可她是我朋友！” 我双眼通红，怒瞪着黛，“把刀放下，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黛愣了一下，乖乖的将柴刀放在脚边。看着她可怜巴巴，像是做错事的孩子，可是她身体溅射的碎肉与鲜血，却让我赶到心寒。 听到我们的争吵声，陆离走近洞穴，他在看到满地的残肢碎肉后，顿时脸色阴沉，却一句话也没说的走上前，将碎掉的尸体一点点捡起，撞在白布里包着。 我悚然的看着那块白布被血沁透，陆离将装着全部尸体的白布背起，漠然对黛说道，“神灵大人，我可以带着女儿离开了吗？” 黛打了个冷颤，旋即点点头，并用哀求的眼睛看着我。 我回之冷漠，转身跟着陆离走出洞穴。一直走到家，陆离都是一言不发，等进门以后，陆离才长长出了一口气，“不用太早绝望，宾玛现在还没有死透，她还有救！” “什么！？” 第二百八十四章 心脏 第二百八十四章心脏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陆离身后背着的一堆碎肉，很难想象，肉身被破坏成这样，还有复活的机会！ 陆离并没有解释，只是找了个腌咸菜的瓷缸，把宾玛的尸体一点点塞进去，又从院子里抓一头羊，把羊绑在树上，用刀豁开脖子。 滚烫鲜血流入水缸中，不一会儿残肢就被浸泡在血水里。我看得直犯恶心，也不好多问。 等忙完一切后，陆离将缸封起来，面色阴鹜的看着我说，“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如果宾玛没办法复活，我会要整个村子陪葬！”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这种表情的陆离，我虽然不知道他究竟有什么本事，可是让整个村子陪葬的事，绝对不是笑话！ 我战战兢兢的询问道，“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 “现在宾玛的肉身已经暂时保住了，需要胎气提供能量让她重塑肉身！” 陆离神色凝重道，“接下来我要做的事情，必须要你来帮忙！如果连你都不能伸出援手，宾玛肯定没救了！” “你放心，这个忙我一定帮到底！” 老实说，我感觉现在的陆离有些恐怖！与其说要帮助宾玛，还不如说要时刻注意着，别让陆离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我想问具体情况，但是陆离一直让我不要急，到时候自然会告诉我。 我们两个守着坛子一直到傍昏，我都坐得有些发困了，正当此时，外头传来砰砰的敲门声，“巫医，不好了，族长家二姨太难产！” 听此，陆离神色顿时冷凝，“小白，跟我走！” 我们两个上了农户的驴车，摇摇晃晃朝着族长所居住的地方赶了过去！在摩梭族，虽然女性的地位要比男性崇高，但还是会推选出一个男性的族长。 而族长，通常是由最年长的阿嬷，生下来最强壮的儿子继承，为了让血脉得到更好的繁衍，基因比较强壮的村长，会找六七个固定的妻子。 从外表就能看得出来，那刀疤脸的大叔足够强壮，但是脑筋不咋样。等我们进了院门才发现，所谓的村长家，其实也不过如此。 开门后，村长急的满头大汗，“巫医，她就快不行了，你……” 陆离摆了摆手，“带路。” 到房间门口，我并没有听见杀猪似得惨叫声，推开门看，被棉被裹着的妇女已经翻白眼，脸色铁青，只有进去的气，没有出来的气！ 见到这种状况，陆离吩咐我快进来，又要了一盆热水，一把剪刀，一个火钳，砰地一声就把门给关上了。 掀开棉被伸头看，已经流淌满满一床单的血，陆离用手在肚子上摸了摸，又在下面试探一下，旋即朝着外面喊，“保大还是保小？” 在以前，没有剖腹产这个说法，一旦难产，只能选择将孩子剪碎了弄出来，或者是把大人给活生生撑死！ 听到这句话，外头顿时轰乱成一团，有几个婆子叽叽喳喳的劝，要保小不保大，可是村长没过脑子的就扯着嗓子喊了一句，“保住大人！” 听这么一嚎，陆离吩咐我出去要一盆炭火，将火钳放在炭上烧红，消毒冷却之后，扯着露出一点的婴儿皮肉，小心翼翼的拽出。 肚子一点点被撑开，妇女再度开始惨叫挣扎，陆离满头大汗的朝着我喊，“按住她！” 我死死的钳制住妇女的双腿，她的手力气奇大，拽着我的头发不松手，疼的我龇牙咧嘴！但我没有撒手，现在一旦让妇女挣扎，很有可能会出人命！ 在我的这个位置，能清楚的看见，陆离火钳夹着，一点点将婴儿剪碎拿出来，并把碎掉的尸体放在一个盆子里。 这时我突然想起来，陆离在临行前告诉我，婴灵能够让宾玛复活，难道他来这里，只是为了取婴灵！？ 又或者说，这个孕妇原本原本是可以生产的，是因为陆离想要婴灵，所以才故意问保大保小…… 现在我也不敢问，直到陆离把这些东西都处理完毕之后，我们都松了一口气。孕妇脱离了生命危险，村长感激涕零，非要塞一篮子鸡蛋给陆离。 不过现在也不是多待的时候，陆离带着那盆婴儿的尸体，迅速和我一起离开了。 看着匆匆前行的陆离，我终于忍不住问，“其实凭你的本事，木女两个人都可以保住的对不对？” 陆离愣了一下，旋即低沉声说道，“就算是又怎么样，如果我不出现，大人和小孩都要死！” 虽然这样说是没错，可是我总觉得心里头怪怪的！陆离虽然救了一个人，可杀死原本能成功降生的婴儿，却也是事实。 正当我心中万分纠结的时候，陆离冷不丁的说了一句，“你究竟还想不想救宾玛了？” 仔细思索之后，我却是叹了口气。无论如何，宾玛是必须要救的！无论是什么时候，我都能察觉得到，她是个没有坏心眼的姑娘。 一年多的相处，她有意无意的前往山谷接近我，可是我都没有任何方面的情感回应，可是相处的点点滴滴，却不能视而不见。 现在，我与陆离之间唯一需要合作的事情，就是将宾玛复活，至于陆离是否拿婴儿开刀，不需要我管，而我也没能力管！ 回去之后，陆离将盛满了宾玛血肉的坛子，埋在自家后院里，又把婴儿的血肉在厨房的案板上剁碎了，像是肥料一样，埋在坛子的上头。 陆离告诉我，三天晚上后的子时，宾玛会复活，到时候我一定要在场！ 此时，我已经疲惫不堪了，倒下头就能沉沉的睡过去！可是就在此时，我的脑海里忽然传来黛的声音。 “小白……小白，求求你，快回来……回来……” 声音断断续续，我知道这是黛在用还魂术叫我，虽然用这种法术不能传递很多东西，但我能从念头中，感受到黛强烈的愿望。 没办法，先回去听她怎么说吧。 辞别陆离，并答应一定在三天之内赶回来之后，我开始出发前往山谷腹地，寻找黛。 第二百八十五章 胎气 第二百八十五章胎气 当我赶到的时候，已经是天刚蒙蒙亮。我发现黛就站在山谷入口的地方，翘首祈盼着我的到来。 我刚进去，她就像猫儿般扑在我怀里。看着她瑟瑟发抖恐惧的模样，很难将之与拿起柴刀砍尸体的样子联想在一起。 我叹了口气问，“找我有什么事？” “小白，你不要生气，我不是有意骗你的。”黛抽泣着说道，“我其实并不想瞒着你，可是那个巫医是很危险的人，他想毁了整个村子！” “你是说陆先生？”我眉梢微挑，有些不悦的道，“他只是在担心自己的女儿而已，并没有你想的那么恐怖。” 黛忽然激动的到，“不是的，宾玛和那恒，根本不是陆离的孩子，而且他们原本的父母，很有可能就是陆离给害死的！” “你……你说这句话，有什么证据！” 我有些慌了，因为黛的这番话，也正是我心中所想。回想起宾玛死后，陆离的一系列反应，我开始觉得有蹊跷。 首先是在林子里，宾玛被僵尸咬。陆离好像并不是那么担心，甚至事先准备好让宾玛变成半人半蛇的药物。 然后是宾玛被杀死分尸，在看到尸体后，陆离的第一反也非伤痛，而是平静的把尸体捡起来，缝合，而且在看到黛将宾玛的尸体剁碎，陆离也没有任何激动的情绪。 这个人对待子女的感情，好像就是为了完成某件事情。还有那恒，虽然是个不学无术的下流坯子，但至少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十几年，可是陆离在其死后，没有半点反应。 这时，黛娓娓说道，“陆离来到南疆，大概是二十年前的事情，那个时候，他就长现在这个模样，现在过去二十年，一点也没有变过，而且他刚来的时候，不止一次向我打听过旱魃墓的下落。 我当初严肃的警告过他，旱魃的安眠不容打扰，可他还是去了。我能感受得到，旱魃大人心中震怒，也是在同一年，泸沽湖内有蟒蛇作乱，宾玛和那恒的父母，就是被蟒蛇给吞掉！ 我想要将陆离去过旱魃墓穴的消息告诉村人，将这个罪魁祸首给揪出来！可是在蛇灾泛滥的时候，陆离却出手，将被咬伤的村人治愈。 而且，陆离收养了那恒与宾玛兄妹俩。刚好作为巫医的宾玛父亲被咬死，村人任命陆离为新一任巫医。 陆离的医术非常高明，无论是什么样的伤势，村人都会找他去治愈，威望逐渐盖过了我。而我也不敢说他的坏话，怕影响了人们的信仰。 但是我知道，陆离所做的一切，都是觊觎旱魃墓穴中的某样东西！但是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但是旱魃已经锁定了陆离的气息，一旦他进入墓穴，就会对他动手！” 黛说的有理有据，我听得恍惚良久之后，才反过神来。不过还有一点我不是很明白，于是问道，“可是这件事情和复活宾玛，又有什么关系？” “其实，宾玛是早已经该死去的人，因为喝下了从旱魃墓穴中流出的水，所以变成了美人蛇。在旱魃在世的时期，这个区域是美人蛇的领地，后来被入侵的人类占领。 美人蛇男性丑陋，女人貌美。人类将全部的男性蛇类给杀死，与女人蛇合交繁衍后代。到了今天，虽然美人蛇族早已经当做妖怪被杀死，但是所有人的血脉里，都隐藏着人蛇的种子。 宾玛一旦复活，身体会分泌出一种特殊气味，唤醒村子里所有的人蛇。而这些人的基因并不完善，无法变成上古时期的人蛇的话，只能变回普通的蟒蛇。” 听到这里，我有些不甘心的问，“难道就没有办法，去掉宾玛身上的气味？” “想要去掉，除非宾玛离开这片土地，或者将她给杀死。可是人蛇族一旦离开旱魃的庇佑，就会化作浓水，所以这两个选择，其实都是一样的。” 黛脸色阴沉着说道，“要么杀死宾玛一个，要么死掉整个部落的人，我没得选择！” 怪不得，一向温顺善良的黛，会性情大变的把尸体给砍碎，如果换做是我，也会有同样的做法。可是让宾玛就这样死掉的话…… 黛又说道，“而且陆离要宾玛复活，主要的目的是毁掉这个部族。一旦部落被毁，失去信仰之力的旱魃大人力量会逐渐孱弱，陆离就可以趁虚而入，进入墓穴中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我不由疑问，“他想要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值得这么大费周章的去杀人！？” “具体内容旱魃大人并没有告诉我，但应该是一种可以跳跃历史，改变过去与未来的东西！这东西开天辟地时就一直存在着，因为其威力太大被旱魃大人保管，哪怕在死去以后，旱魃大人也将此物带入墓葬，灵魂生生世世守护此物。” 能改变过去未来？不会是哆啦a梦的抽屉吧……这种东西的存在，是绝对不符合常理的，因为因果循环，轮回报应，是神和人都要遵守的法则，不可以随意改变。 可如果真有这种东西，而且被陆离得到的话，可就糟了！ 正当我脑海里思量着个人得失后，黛却拉着我的手，轻柔声说道，“其实，这个部族的每一个人，都不会有真正意义上的死亡。旱魃大人已经把他们的灵魂锁定在附近区域，哪怕宾玛再度投胎，也会重新出现在这个村庄里。” 说完，黛整个人依偎在我的身上，趴在我耳边轻声说，“如果我们两个现在要小女孩，说不定就是宾玛的投胎转世哦。” 听到这句话，我的脸色顿时腾的涨红。黛虽然看上去像十四五岁的孩子，可是实际年龄已经一百多岁，身体早已经成熟。 可是……如果真要对她做点什么，我还是下不去手。因为她的性格，和戴天晴的反差太大了，我有很多时候会默默的想，她究竟是不是戴天晴！ 我尴尬的扯扯嘴角，轻轻把黛推开，温和声道，“这件事情我会仔细考虑的，可是关于陆离的事情，我还要仔细的打探清楚，然后再做决定。” 第二百八十六章 骗局 第二百八十六章骗局 虽然黛有些不甘心，却也没有多说什么。我暂时需要整理思绪，也没有立即回到陆离家，今晚就在这山洞里住下。 经过几次的心理磨练，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稚嫩的，听风就是雨的少年。虽然黛的话很可信，但是还要思量一番行事。 晚上，我并没有睡在竹床上，而是借着月光，躺在光滑的青石板中央，听耳畔流水潺潺，感受微风拂过，看天上淡淡云层一点点从月光山挪移去。 终于能安静一些，让我疲惫的大脑好好休息。我甚至懒散的想，如果苏凝香在这里就好了，我可以完全信任她，听从她的吩咐去处理事情。 可是今天，苏凝香并不在这里，而且一向与我之间默契配合的戴月明也不见了踪影。如果有戴月明的话，做起事情来也该轻松一些。 不知何时，我恍然发现，戴天晴竟然成了我最不肯信任的一个！ 不过这并不影响我对戴天晴的感情，哪怕她一直在骗我，哪怕她性格变化很大，我依然会毫不犹豫的对她付出，这已经形成了生理惯性。 可是我现在仍在担心，戴月明究竟在什么地方。如果说这个世界是戴天晴与戴月明发生分歧的地方，那么戴月明不应该一段踪迹也没有。 身体已经很是疲惫，正当我模模糊糊想着的时候，我的耳边又响起戴月明的声音，“小白，救我出去……” 这个声音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早上，我模模糊糊睁开眼时，恍然发现戴月明正弯腰俯视我，不过略微晃神之后我才发现，原来站着的人是黛。 不得不说，黛的模样几乎是戴天晴与戴月明的结合版，而且这两姐妹容貌原本就很相像，只是气质和打扮不同，给人以很大的差异。 黛笑盈盈的问，“昨天晚上睡的怎么样，有没有觉得硌得慌。” “还好。”我揉揉疼痛的脑袋，讪讪笑着说道。 吃过午饭之后，我决定提前一天去寻找陆离，并且旁敲侧击问一下关于蛇人族的事情。陆离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我的意思。 当我到陆离家的时候，发现陆离头发蓬乱，满脸油腻的站在后园。他的袖子被露水打湿，面色有些铁青，双眼布满血丝。 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自从我离开之后，他就一直站在这里等？ 正当我犹豫要如何开口时，陆离神色平静的说了一句，“她都告诉你了？” “告诉我什么？”我故作迷茫状，至少让陆离对我的戒惕没那么深，否则接下来想从他嘴里打探点什么东西，就困难许多。 “也罢，既然她没说，由我来告诉你也无妨。”陆离叹息了一口气，旋即说道，“其实，我让宾玛复活只是一个契机，一个毁掉整个村子的契机。” “什么！？” 虽然已经听黛告诉过我，但是听陆离亲口说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我一时间惊愕的不知该如何答话，陆离自顾的说道，“你可知道，这个村子是如何形成的？” 我战战兢兢的道，“我……我不知道。” “几百年年前，此处是旱魃后人，蛇人族遗部，靠着旱魃墓地的能量生存在这里，打猎种田，与世无争。到后来有一群流寇来到这里，垂涎蛇人女子的美色，将男人杀光后，强行占有女子。 在战乱的年代，发生这种事情很是正常，我也不会无聊到要杀死整个村子的人为蛇人族报仇，可令人愤怒的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蛇人族的守护神，旱魃！” 说到这里，陆离顿时脸色阴沉，拳头握紧似乎格外愤怒。 陆离压低声音继续说道，“早年间，旱魃因为制造灾难祸乱，被众神封印在此，神邸仁慈，留下旱魃遗族，终生供奉不至让旱魃因为失去信仰之力而灰飞烟灭。 这些蛇人族们，本该拥有旱魃的部分力量，别说是区区流寇，哪怕是军队也无法攻陷这里！可是就在流寇攻打的时候，旱魃收去了村人所有的力量。 而这么做的原因，就是因为蛇人族男性交配产卵几率很小，而蛇人族女子和人类交配，则很容易诞下后代，旱魃为了增强信仰之力，间接杀死了村里的所有人！ 如果让旱魃复活，整个南疆，包括内陆都会受到波及！而我现在的力量不能正面与旱魃相抗衡，只能通过这种手段，逐渐减弱旱魃的信仰之力，否则这个村子发展下去，旱魃早晚会复活！” 陆离这么说，和黛的陈述并不矛盾。黛曾经说过，有人类杀死蛇人族男性，与女蛇人族合交产生子嗣，却没有说明原因。 这么说来，两人都是正确的。只不过黛是与旱魃沟通的神女，所以站在旱魃的这一边，而陆离则是希望会没旱魃。 而我现在必须要表明态度，自己究竟要和黛站在一起，还是相信陆离，将整个村子一千多口人，全部杀光！ 见我愣神，陆离又冷笑着说道，“如果你真的认为，山谷里的那个女人只是个单纯善良的家伙，那就大错特错了。难道你不觉得，那女人脾气好的有些过分了？” 这么说来，还真有些让我在意了。第一次见到黛的时候，我差点以为她很随意，可后来发现并不是这样，不过仔细思考，她似乎一点脾气也没有，找不到任何阴暗的一面。 世界上的任何事物，都有正反的两面。比如在我心中纯洁而甜美的小翠，背地里却是狡诈的人，比如看似正义凛然的戴天晴，暗地是枪杀案凶手！ 所以，我完全不相信黛真的是这么纯洁无暇。 陆离很满意我阴晴不定的脸色，旋即解释道，“在降生之时，神女会将灵魂分裂成两半，将一切的负面因素割裂出去，并将之封印，之后人的性格就会变成现在的黛，没有任何瑕疵。” 我疑惑问道，“可是这样做，万一有人对神女图谋不轨怎么办？” “神女也算是旱魃的手下，为了防止没有任何自保能力的神女被玷污，所以她的体内封印着机器去强悍的力量，只要有男人对他做了最后一步，就会被力量冲击得粉身碎骨，而神女本人，也知道这一点。” 第二百八十七章 诡墓迷踪 第二百八十七章诡墓迷踪 想到昨日黛媚骨的邀请，我的脸色顿时僵硬。骗……骗人的吧。 仔细想想，的确有可能。黛虽生的年幼，却无比貌美，百年来不可能只有那恒一人动心，我不相信，那么剩下的人…… 黛要杀我？不，没有理由的。 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陆离阴森语气道，“复活宾玛，你是必不可少的一个环节，可是神女有规矩不能对人类出手，那么会不会是……” “不可能！” 我激动的打断了陆离的话，脑袋恍恍惚惚，生怕再听下去，我会对黛产生怀疑。 下午，我说要出去一个人静一静，陆离没有阻止。 在前往后山的路上，有那么一瞬间，我想找黛问一个清楚，因为黛是绝对不会骗我的！ 可是……可是我害怕，就像是坠落悬崖的人拽着一根树枝，我不想让黛当我的树枝，更不想提前把自己逼入绝境。 思虑良多后，我决定不相信黛或者陆离中的任何一个，而是去寻找见过面，却从未沟通过的旱魃灵魂，拥有了饕餮精魄的我，可以看到阴灵。 后山山洞我曾进入过，其内有浓郁阴气从神像所在地发出，我猜测，旱魃的棺椁就在神像内，而神像有暗道，径直通往棺椁。 唯一难对付的，是山洞中僵尸。我前往后山途中，遇着一头打盹的山羊，我捡起鹅卵石，一个瞄准将山羊打的惨嚎一声，四脚朝天躺下了。 这家伙警惕性也太差了，我扛起山羊就走，大概三分钟左右，我就听见后面有人喊，“哪个杀千刀的偷走我的羊！” 于是，我跑的更快了。不过二十多分钟，就气喘吁吁的到了后山山洞入口。 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搪瓷盆，割断山羊的脖子，将血灌入盆子里，下面架火，不一会儿血液咕嘟嘟冒泡，腥味儿熏脑子。 借着山羊血加温过程，我又拽掉了衣服，在草地上打了个滚，且屏住呼吸，静静等待猎物上钩。 果不其然，大概两三分钟，山东内传来砰砰的脚步声，我一动不动的看着八头穿着盔甲，青面獠牙的僵尸从洞中蹦出，跑向熬得正热的盆子。 即使这些僵尸已经不怕阳光，但在曝晒下灵敏度大幅度丧失，趁八头僵尸冲出来，我趁机溜入洞口，一口气冲入神像所在，攀爬上神像，敲敲打打，没有人格关于暗道的线索。 眼看过去一盏茶的时间，外头传来僵尸的声音。我心中焦急，急中生智，噗通钻入深潭中央，现在不是潮汐时间，我就这么在水下趴着。 不一会儿，我看僵尸排成一列入洞。僵尸满脸烫伤燎泡，浓水混着血流入脖颈，看得我冷不丁打了个寒颤，趴在水里更是一动也不敢动。 僵尸一字排开，僵硬嘎嘣折断膝盖，僵硬跪下，从膝盖骨里滋出白色浓水，混着暗黑血快，我两腮一鼓，差点吐出。 下跪后，高举双手，直直的匍匐在地，五心向天。这是信徒对神灵崇敬的最高表现。 从僵尸的天灵穴中，涌动常人无法看见的信仰之力，信仰之力融汇成一道线，被石像吸入眉心，眉心一点红处赫然裂开，露出容一人大小的洞。 僵尸排成一排，正要往山洞里蹦，我心中焦急，如果被他们这么蹦进去，我跟在后头被堵入暗道，岂不是羊入虎口。 想到这里，我噌的从水面蹦出，原本准备跳上山洞的八头僵尸，登时停滞，猩红布满血丝的眼珠，直勾勾瞪着我。 我吓得两条腿发软，僵尸齐齐飞跃起，噼噼啪啪下饺子似得扎入深潭。这时，我已经感觉到水流有向下的吸力，潮汐即将到来。 当僵尸全部跳下时，我憋足一口气，整个人迅速下沉，沉入深潭底部，正前方有与泸沽湖相通的地下水道。 眼见庞大吸力从地下水道席卷而来，我慌忙一只胳膊插入石缝，因为用力过猛，整个胳膊都塞进去，卡的死死，丝毫不能动弹。 僵尸身体本就沉重，虽然在水下更为灵活，但受到庞大暗流的吸引，纷纷被卷入地下河道，等再出现，估计是要在泸沽湖里。 吸力及其庞大，我的身体随着水流晃动，胳膊发出咯咯蹦蹦的声音，已经被水流拽脱臼，耷拉在肩膀旁边，嘴里呛水，没过多会儿，我撑不住从胃里出血，挣扎两下，意识沉入黑暗。 大概一分钟我，我醒来发现，身体还浸泡在水中无法呼吸。手被死死卡在石缝里拿不出来，没办法，我只好下定决心，从腰间拿出刀子，从腋下往下滑，整个膀子卸下来！ 血液喷涌，我借着疼痛带来的清醒，拼命往上游。此时整值反潮，水流将我往上托。等我爬上寒潭边缘，血几乎流失一半，陷入死亡的深度昏迷。 再过一分钟，我像没事人一样从地上爬起。不由心中感叹，不死的身体果然好用，否则刚才两次要去地府报道了。 石像眉心通道在十几米以上的地方，单凭僵尸，绝对蹦不上去，那么他们每次都是怎样上去的呢？ 我抱着试一试的心跳，站在了刚才僵尸驻足的地方，顿时感觉有莫名的力量沐浴着我，轻轻一跃，身形飘掠十几米高空，稳稳当当进入石洞中。 跨步入内的刹那，入口关闭，四周陷入一团黑暗。有太岁精魄的支撑，在我的眼睛下，黑暗就如同失去色彩的白昼。 洞口小里大，有风刮过，且周围是延伸的洞口，应是与外界衔接着。除风声外，我看到一只有家猫大小的山鼠，山鼠看到我后，嗖的一声往前跑。 我迈动步伐飞快追上去，因为山鼠是这里的原住民，跟着它一定能找到出口，旱魃的棺椁，必定在出口的方向。 大概跑了十分钟左右，我感觉前方阴气越发浓郁，且在阴气中，有我格外熟悉的气息，只是一时间想不起，这气息究竟属于谁。 再往前走，看见一口漆黑棺椁摆放山洞正中央。棺椁四周有柳木树桩，桩子上拴着铁链，铁链编织成网，将棺材绑着！ 第二百八十八章 只有我知道的选择 第二百八十八章只有我知道的选择 山鼠经过棺椁时，却驻足不前，吱吱乱叫个不停。 正当我疑惑时，棺椁轰的一震，锁链松动几分，从里头伸出一只苍白纤细的手，将山鼠捉住，嗖的将手缩回去。 棺材里传出山鼠吱吱惨叫声，过了一秒，那手再度出现，把一只捏扁了的，山鼠扔在我的脚边。 我咯噔咽了一口唾沫，向着棺材大喊，“旱魃，我知道你能听得见，不要装神弄鬼，快给我回话！” 愣了半晌，棺椁中没有发出丁点声音！我斗着胆子靠近棺椁，费力的把盖子掀开一点，想看里头葬着的旱魃，究竟长成什么模样。 刚才棺材震动后，锁链组成的网状松动许多，我刚把棺材掀开一条缝，那巨大黑棺猛然震颤一下，锁链噼噼啪啪断裂，棺盖掀开一半。 掀开的同时，一双苍白而纤细的手搂着我的脖颈，那力气奇大，我挣扎不过，被拖入棺椁中。 砰的一声，棺材盖上，我并没有受到袭击，而是趴在不知形状柔软之物上。棺椁内没有异味，甚至能嗅到淡淡特殊馨香。 进洞前，我脱掉衣裳，在皮肤上染了草汁液，现在与那团柔软之物紧贴，我大脑短路了半晌，终于反应过来，身下压着的是…… 翻身爬起，我终于看清身下女子的容貌。杏眼，俏挺鼻梁，肌肤是健康小麦色，齐耳短发，小腹平坦能看到人鱼线，肌肤紧绷而有弹性。 这……这不是戴天晴么！她怎么在这里？不对……那么，外面的黛又是谁！？ 正当我胡思乱想时候，戴天晴搂着我的脖颈，将我的脑袋按在她的雪颈与香肩的位置，我张开嘴想说什么，却被堵住，哈喇子流在她的肌肤上。 熟悉的气息告诉我，她就是戴天晴。可是，她又怎么会出现在旱魃的棺材里！？ 戴天晴没有给我反应的时间，双腿固定在我的腰肢，有规律的摩擦着，急促娇呼声在耳边响起，我渐渐头脑发热，有些不能自持。 如果现在还没有反应，那就是太监了。可我的脑子是清醒的，忙牟足了力气，一把将戴天晴推开，她坐在棺椁里，俏脸沉然道，“原来，你不喜欢这个。” 我还置身迷茫中，忽然身下棺材板猛的又是一震，我整个人都是懵的，等情形过来发现，眼前的戴天晴已经变了模样。 原本小麦色皮肤变成病态的苍白，该凸出的地方更加俏挺，身材高挑许多，且美眸狭长，目光流转间透着妩媚。 戴月明？怎么突然又变成戴月明了！但是熟悉的灵魂气息告诉我，无论是戴天晴的出现，还是戴月明的出现，都不是幻觉，在旱魃的棺椁里，他们是真实存在的！ “刚才……是怎么回事，天晴呢？”我茫然的看向那双熟悉的眼睛，希望她能给我回答。 可是戴月明没有说话，妩媚笑着躺在我的身旁，纤细苍胳膊将我的手腕按着，我动弹不得。 入怀柔软紧贴，鼻孔飘来微微馨香后，我整张脸深陷进去，憋得无法呼吸，我拼命挣扎，双手想要动弹，却被死死钳制住！ 在我几乎要翻白眼时，戴月明终于终于将柔软处松开，刚想张开嘴喘几口气，被迫挤入一点，把嘴巴闭紧，舌尖触感更清晰，我脸色潮红，脑袋轰的炸了。 剧烈的刺激，即使想控制，还是无法抑制身体变化。戴月明死死控制我胯骨，找准方位一点点向下深入，我双手攥拳，口腔中甘甜心驰神醉。 正当我要沉迷其中，从即将胀裂的某处顶端，感受到隔膜。这层隔膜瞬间让我清醒，戴月明力道渐小，我强忍着不舍将她推开，有些愤然的道，“你干什么！” 被推开后，戴月明的神色逐渐变得冷凝，用和戴天晴相似的语气疑惑问了一句，“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气喘吁吁着抹去口水，“我想要知道真相！” “当你能从两者之间做出选择，就会知道真相。” 戴月明戚戚然的说了一句，轻轻挥手，我顿时感觉身体轻飘飘的，迅速从棺椁中飞掠出，旋即身体涌动金色的符文光芒。 当这种熟悉的景象产生时候，我知道，是黛又在召唤我了。 我和黛之间有特殊的感应，当我们之间的距离很近时，她可以强行将我召唤到身边。 我闭上眼睛，只觉天旋地转，等再次反应过来，发现自己正身处在山谷之内，溪水潺潺的中央，齐腰深的清澈水流冲刷，让我的大脑清晰了很多。 我看见黛就站在我身前，俏脸笑盈盈看着我，却忽然担忧道，“你的身体怎么肿起来了？” “没事，一会儿就好。”我尴尬的背过身，“麻烦帮我找件衣服。” 山洞里有我平日替换的衣物，穿上之后，我又把脑袋在冰冷的溪水里浸泡一会儿，等沸腾的血液冷却下来，才缓缓起身。 现在总算初步有所猜测，旱魃的棺椁中，封印着戴天晴与戴月明，而黛只是她们两个灵魂的产物而已，所以身体才有戴天晴和戴月明两人的痕迹。 虽然只是猜测，但我已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怪不得，我从黛的身上，感觉不到任何戴天晴的气息，因为她根本就不是戴天晴！ 只是现在还有一点不明白，为什么会说，当我从两者之间选择出一个，就会知道真相。 两个选项，是戴天晴和戴月明，这有什么好选的？我和戴天晴之间朦朦胧胧已经有了感情，但是戴月明最多是朋友和战友关系，根本不需要考虑。 既然有所选择，刚才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现在我的脑子有些不清醒，但是唯一能确定的有一件事，那就是我现在无论如何都不能和黛再保持不明不白的关系。 虽然有渣男的嫌疑，但是一年的时间一来，我并没有对黛做出格的事情，与其说是男女之间的混居，倒不如说家人之间的照顾。 可是……该怎么和黛说呢？ 第二百八十九章 等待天晴 第二百八十九章等待天晴 正当我神色犹豫的时候，却见黛咧嘴一笑，“小白，告诉你个秘密，神灵是有读心术的，你现在想什么，我都猜测的一清二楚。” 我登时脸色大变，讪笑着说道，“骗……骗人的吧。” “咯咯，当然是骗你的。就算是再怎么强大的神灵，也无法琢磨透人类的心思，否则上古的神灵们又怎么会灭绝呢。” 黛笑容有些诡异，让我皮骨发寒。正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时，黛却像是被噎住了一样，笑容戛然而止，旋即低下头，面色阴沉如水道。 “可是从刚才你的表情中，我已经猜到了，你已经见过棺椁里的那个人，并且准备抛弃我，对吧。” “抛弃什么的……”我挠挠头，尴尬的不知怎么讲。 “抱歉，刚开始的时候我认错了，以为你是我要找的那个人，可是后来才发现你不是。总之我们之间是不太可能，拜托，不希望你能原谅，只求稍微理解。” “呵呵，就凭这一句话就像把我给甩了。张小白，你过去的聪明劲去哪儿了？” 黛用冷冽的眸子望着我，这一瞬间我恍惚了。她的眼神……怎么和戴天晴如此相像！特别是说话的语气，简直与当初在警局发生案子时，一模一样！ 黛又继续说道，“你猜的没错，我的确是你要找的那个人。因为通过旱魃的力量，我能从你的身上追寻到属于我的因果。” 如果在以前，黛这么说我绝对相信。可是自从在棺椁中看到了戴天晴与戴月明后，我几乎笃定黛与这两人毫无关系。 却没想到，接下来黛的一番话，又让我陷入层层迷雾当中。 黛说道，“其实除了黛以外，我还有另一个名字，叫待天晴。这个名字是村里人给我取的，因为在我降生之前，村内连遭大雨，几乎要淹没房屋，后村人齐齐祈祷，盼望天晴，于是我诞生了。 每一代神灵都叫做黛，而我等待的是晴天，所以叫待天晴，怎么样，这个名字是不是很熟悉，有没有让你想起什么？” 待天晴……戴天晴！？我彻底崩溃了，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的黛与戴天晴的气质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可是如果她是戴天晴的化身，那么棺椁中的又是谁！？ 黛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回答说道，“你在旱魃墓穴中看到的，只不过是还未消亡的上一世的我。这是一个循环的世界，棺材里的残魂终究会变成我，而我也将化为残魂。 你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都不一定是真的，但是你要遵循本心，做出选择，这个选择你一定是知道的，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选择，又是选择！这个词我已经听腻了。摆脱在让我找出选项之前，先告诉我题目是什么！ 什么我知道，但是不愿意承认，通通是狗屁！如果我真的知道，无论是什么问题，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内做出选择！ 当初，正是因为无法选择，我不仅伤害了小翠，还伤害了戴天晴。 现在的我，已经不是当年稚嫩懵懂而犹豫的孩子，一旦出现问题，会立马做出判断，并为自己下定决心的事物而拼搏。 黛不死心的踮起脚尖，抓着我的肩膀，“小白，你看着我的眼睛，我就是你要找的那个人，只要相信我，一切都能够得到解决！” 丫的，这句话的口气，和戴天晴怎么这么像。当初我为小翠寻找证据，即将走投无路时，戴天晴也是这么跟我说！ 可是……偏偏这种被女人保护的感觉，一头雾水不知所措的感觉，乖乖当狗在主人屋檐下遮风挡雨的感觉，最令人可恨！ 我攥紧拳头，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最终收敛愤怒，涩然一笑对黛说，“抱歉，我想一个人冷静一下！” 黛动动嘴唇，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她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离开山谷后，我自有主意。现在唯一莫不清楚的，是旱魃墓的由来，既然村人世世代代供奉旱魃，那么在达祖村的村长那里，应该留着村志。 村志这种东西，几乎每个地方都有，但是会随着人口的变迁，老一辈人的消亡，而将传承断掉。 可是达祖村与世隔绝，族长是代代相传，供奉旱魃，所以没有丢失的可能，我现在只需要找到族长，索要村志，说不定能从村志中找到一些线索。 上次跟着陆离来过一次族长家，好在我比较记得路，大概走了小半个晌午，终于是到了。 摩梭族人热情好客，且因为我协助陆离帮难产的二姨太度过鬼门关，在看到我之后，五十多岁的魁梧汉子立即来了个热情的拥抱。 族长哈哈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家里头正煮着酒，快进来坐，上次还没来得及好好感谢你和巫医。” 虽然智商有点低，但是我并不讨厌这个族长，也就跟着进去。屋里暖炉架火，正煮着酒和奶的混合物，我已经一天多没吃饭，进门就不矫情，该吃吃，该喝喝。 羊奶搀着酒，还有大块的手抓肉，我囫囵吞枣的咽下去，没吃出啥滋味但是饱肚。 直爽的人向来不喜欢矫情，见我这么不客气，族长反而更亲热了，和我聊些关于陆离的事情，大概就是吹他医术高明，为人和善。 可是，我现在满脑子里都是陆离那张阴郁的脸。我甚至有些胆怯，不敢去找陆离，生怕他对我做出什么恐怖的事情。 能将一滩碎肉缝合成人，能把婴儿用剪刀一点点弄碎的家伙，又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正吃饭途中，忽然旁边偏房传来哎呦呦的声音，我吓得一大跳，却见族长喜形于色，慌忙从座位上站起来，“我老婆要生了。” 丫的，这家伙到底有几个老婆…… 不过也能理解，族长这货虽然没啥脑子，但估计是整个村子里最强壮的一个了，更何况在走婚习俗盛行的地方，多生几个孩子也属于正常。 第二百九十章 绝户惨死 第二百九十章绝户惨死 正常情况下，村子里接生每家每户的老人都会。否则单凭陆离一个人，忙死也弄不过来。而且女子大都身体素质好，上次只是个意外而已。 我也跟出去在门旁观望，而这一次生产，似乎要顺利许多，不一会儿就听见了孩子清脆的哭声。 听到哭声后，族长大松了一口气，可是我的眉头却是紧紧皱了起来！因为我感应到，屋子里正笼罩着一股浓郁的阴气！ 哪怕是死了人，也不会有如此浓重的阴气！可因为是产房，我不敢冲进去看，就在这时，屋子里发出一声苍老沙哑的惨叫。 那惨叫声是断断续续的，像是割断了脖子的鸡，旋即屋子里一阵法相导轨，飘出扑鼻血腥味道。 族长慌忙冲上前把门推开，当看到眼前狼藉景象时，登时悲号一声，“娘！” 此时，屋子里家具散乱成一团，棉被捂着的女人肚子被剖开，内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搅动过一样，稀里哗啦流了一地。 还有一截肠子正在不停的往外拖，肠子正衔接着一个婴儿的脐带。那婴儿浑身遍布青色鳞片，吊梢三角眼，本属于下肢的地方生出蛇尾。 明明是刚生下的婴儿，却长着一对尖锐牙齿。此时那牙齿正印在接生的老太婆喉咙上，三叉舌贪婪吸允，不一会儿小肚子就鼓起来，满意的抹抹嘴巴，打一个带腥味的饱嗝。 老太婆被抽干血没有立即死，腿蹬了两下，浑身一抽，就一动不动了。 之间那长着蛇尾巴的婴儿咧嘴笑着，伸开双臂向着族长扑过来，咯咯怪笑着喊了一句，“阿爸！” 我汗毛倒立，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眼前出现的状况，已经大大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因为这个东西并不是鬼怪，而是活生生的婴儿。 有一种蜘蛛，在产卵之后，被会孩子给活生生吃掉，因为幼虫需要大量的营养才能活下去。 而眼前的这个蛇人族婴儿，是因为身体发育不健全，出生后迫切的需要汲取养分，所以才残忍的将两人杀害！ 从某种角度来说，婴儿并没有做错什么。吸收了两个人的血液后，他的血脉已经稳定下来，接下来只需要普通程度的喂养就可以。 至于为何出生就会说话，那是因为蛇人族灵智天生就高，并非是怪胎，只不过是遵循祖先的路线发展罢了。 可是，族长并不知道这些。看到老婆和娘亲惨死，小怪物又朝着自己扑过来，他登时脸色铁青，抄起旁边的凳子，朝婴儿稚嫩的身体狠狠砸下去。 被砸中后，婴儿腰腹豁开一个大口子，躺在地上哇哇大哭。 “怪物，给我去死！” 族长红了眼，板凳一下接着一下，地上满是猩红的血和溅射出的蛇鳞，孩子身体被砸的快成了肉泥，可哭声越发凄惨。 只所以称为蛇人，不仅仅是因为长着蛇的尾巴，还有蛇一样顽强的生命力。如果抓到一条野生蛇，哪怕砍成几节，也不会立刻死掉。 而现在的婴儿就是这种状况，不过他早晚是要死的，手里的凳子已经砸烂了，族长眼红的搬起方桌，狠狠的朝着婴儿印上去。 噗嗤一声，婴儿的整个身体被碾压成碎肉，族长站在原地愣神，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似乎还没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 我看着被方桌碾压成肉块的婴儿还在蠕动，登时肠胃一阵翻腾，冲出门外扶着墙大吐特吐。 接着族长走出来，扑通跪在地上，双手撑着地板，脑袋一低，呕吐物从嘴里，鼻孔流出来，黝黑的脸上挂满泪水，边哭边吐。 好一会儿后，族长总算停下来，攥着拳头怒吼道，“是哪个杀千刀的打扰了旱魃大人的安宁，要是被老子知道，非得给他剁碎了喂狗！” 我脸色微微变了变，“刚才的事……和旱魃神灵有关系？” “以前寨子里有人觊觎旱魃大人的陪葬财产，从墓穴里拿出一颗夜明珠。从那天起，村子里接连诞生怪胎！” 族长脸色阴沉的道，“后来村人合力把那家伙找出来，举行一次天葬，才渐渐平息了旱魃大人的怒火！” 听到这里，我登时就把询问有关旱魃事情的念头给打消了。若是如此说来，今儿族长家诞出怪胎的事情，和我脱不了干系！ 旱魃坟墓中，沾染着与上古蛇人族气息，一旦常人闯入，气息就会泄露出来，融入村人的体内。 已经发育成熟的人不会被气息影响，但是胎儿通过母体接触气息后，会朝着上古蛇人的方向进化，变成不人不蛇的怪物！ 可从时间推算，我进来离生产，只有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不应该会让胎儿发生变化才是…… 总之，我去过旱魃墓穴的事情，绝对要保密，否则会被暴怒的族长杀死，或者被捉去天葬。 天葬名字说着好听，其实就是把人给剁碎了喂秃鹰，如果是活生生的剁碎，想想那种感受我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却不曾想到，没等我开口发问，族长就仰天长叹道，“在二十年前，我就已经把一切有关于旱魃大人的讯息，随着老爹的尸体埋入棺材，怎么今天还是有人能寻找得到！” 听到这话，我顿时心中一喜，村子流行天葬，而没有天葬的都是老一辈地位尊崇的人物！埋葬地点就在西边山坡，虽然坟墓不少，但是想要找到族长父亲的，应该不难！ 今天发生的事情因为影响过大，村长吩咐我千万不要告诉村里人。我点头默允，心想这族长还是挺为村人着想。 如果产生蛇人怪胎的事情传出去，不仅会人人自危，更会让人们对旱魃产生芥蒂，瞒下去是最好的办吧。 我本提议帮忙埋葬族长的妻子和老母，却被他下了逐客令，说剩下的事情他自己一个人可以收拾。 刚好，趁着现在的机会，我可以去族长祖坟处一探究竟。在南疆墓葬用的棺材，都是珍贵的楠木，不会腐朽和侵水。 第二百九十一章 空棺 第二百九十一章空棺 如果村志和关于旱魃的资料都在棺材中，那么一定不会丢失才是。 下午，我从田边捡了一个废弃的铁锨，便一个人鬼鬼祟祟的在山坡绕了一大圈，等我赶到墓葬区的时候，天色已经昏黑，几只老鸦蹲在树上，冲我凄厉的叫！ 傍昏的森林，是毒蛇猛兽短暂蛰伏后，开始捕猎的时刻。此时村人不会外出，我可以放心的对坟墓进行挖掘。 乱葬岗子绵延几里地，还好寨子有为亡故之人立碑的习惯，我将墓碑上泥土挨个擦拭干净，分辨上面字迹。 因泥土冲刷，且摩梭族人没有扫墓的习惯，很多墓穴已经坍塌，露出漆漆油油的棺材，因为在地下埋藏时间已久，已经泛红。 单个将棺材拆开拿出去卖，按照市场价也得个几万块，只不过对这个与世隔绝的村子，只再怎样贵重的木头，也只不过是块木头罢了。 正往前走着，忽然不留神脚陷入坑洞内，墓穴哗啦一声坍塌，我正站在棺椁上，旁边都是绿色的污水。 还好棺材质量够硬，我可不想从发臭的尸水里去捞东西。又是过了一会儿，我总算在小山坡比较僻静的地方，找到上一任族长的墓穴。 因为这墓穴是靠着山坡的，虽然年月已久，却并没有被雨水冲垮。 我开始用铁锨挖掘，刚掀掉表面的一层土，腐朽的铲柄就断成两截。我只好折断一根碗口粗的树枝，勉强接在铁锨上。 大概挖了三十多分钟，总算挖到了棺材。我又用手抠了半天的土，总算把棺材盖子给打开。 根据族长所说，有关于旱魃的一切就在棺材里，凭他的智商应该不会骗我，可是……当我掀开棺盖的瞬间，顿时愣住了，空荡荡的棺材里，别说是关于旱魃的东西，就连尸骨也没有。 难道这块墓地被盗过？想也不太可能，这个寨子里的人对神灵十分崇敬，不可能做出糟蹋尸体的事情，难道说我挖错了？ 再仔细看了看墓碑，上面的姓氏和族长一模一样，不会弄错的！ 正在我思虑之时，忽然有大批村人像是事先商量好的一样，刷的从我身后密林钻出，算上站在最前边的村长，一共有二十几个壮小伙子。 没等我弄明白是咋回事，族长脸色涨红，像是蚯蚓一样的疤痕上肉块抖动，指着我怒道，“这个外来者是盗墓贼，大家把他给抓起来！” 十几个人蜂拥而上，将我牢牢的捆住。这些人的手里有柴刀和长矛，我不敢妄自动弹，只好乖乖被绑着，撞上一辆晃晃悠悠的马车，前往族长的家。 按照村子的规矩，我是要被直接剁碎了天葬，但因为我是陆离身边的人，所以要先通知陆离后，再将我进行天葬。 通知陆离，只不过是走一个流程，我该死还是要死的。 等村里人都走了，族长把我从马车上放下来。因为嘴被捂着，我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想要对他解释。 可是我又疑惑，乱葬岗地处偏僻贫瘠，没有猎物出现，除非哪家德高望重的老人死了，否则也不会前往乱葬岗，那么我又是怎么被发现的呢？ 这次被发现并非偶然，而像是精心设计好，静等着我刚把棺材打开，罪无可辩时，才从埋伏的地方冲出，他们好像就是在等我！ 不应该啊，我前往乱葬岗的事情，没有任何人知道，又怎么会中埋伏？ 正在我百思不得其解时，忽然发现族长的脸色似乎不太对。他的脸色铁青，拎着我的脖颈，打开储藏室地面的木板，露出漆黑而潮湿的地下室。 南疆地处潮湿，如果要挖掘地下室，别说是储藏粮食，放一块石头都会发霉。我结结实实的撞击在地板上，抬头看，族长一扫往日和善，一双阴鹜眼睛直勾勾盯着我。 良久后，他沉声说了一句，“张小白，不要怪我，是你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说完，地下室的木板砰的一声盖上，我的脑子彻底的懵了。 原来……这从一开始就是骗局！ 族长的妻子之所以生出怪胎，并非是因为我带来了旱魃墓穴的气息，而是族长本人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之所以告诉我，关于旱魃的秘密在老族长的墓穴中，是为了吸引我过去，而后带着村里的人将我活捉。 至于其中目的，应该是族长闯了族中某种禁忌，会招惹不幸，反要拿我当替罪羊。 该死的，本以为族长是个老实人，没想到是个心机深沉，满肚子坏水的家伙！ 事情到了这一步，族长肯定不会让我进行天葬，因为只要我能开口说话，就会曝露他的秘密。而将我关在地下室，是想让我死在这里。 可是在关押之前，他为什么不先把我给杀了呢？难道就不怕发生变故！ 犹豫中，我发现周围有奇怪的淅淅漱漱声音，眯起眼睛仔细看，之间在墙壁上，地板上，天花板上，密密麻麻全是五彩斑斓的蛇！ 听以前村里老人说，白色的菜花蛇，和灰色的地龙，都是吞吃老鼠的无毒蛇类，至于那些不常出现的，身上花纹越是鲜艳，毒性越强！ 这密密麻麻的，竟然全是毒蛇！虽然我不怕蛇，但是这么多堆在一起，密集恐惧症要犯了！ 让我在意的是，墙角堆着一具森森白骨。骨头某些部分发黑，应当是中毒死的，而且是蛇毒。死者衣物耷拉在地上，是珍贵的虎皮，死前地位不低。 将人丢入地下室杀死，对族长来说，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我有些好奇，他究竟干了什么，需要将我杀死才能隐藏罪状！？ 如果不是身体被绑着，我能爬上去将族长杀死，且能逼问出事出缘由。可是，绑着我胳膊的并非绳子，而是兽筋，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挣脱。 密密麻麻的毒蛇朝我爬过来，几下尖锐疼痛后，我明显感受到全身麻痹，体温迅速升高！ 该死的，虽然蛇毒杀不死我，但足以让我浑身不能动弹，从而陷入一种往复循环，半死不活。如果被一直困在这里，那就糟糕了！ 第二百九十二章 蛇室 第二百九十二章蛇室 半死不活状态中，过去了大半夜，我听到上面传来鼾声，想必族长已经睡着了。 毒蛇也都咬累，纷纷从我身上爬下去，可时间一长，绑着我的兽筋已经镶入皮肉里，想要挣脱已经不可能，我四肢酸软无力，却连个救我的都没有。 如果距离很近，黛还可以强行将我传送过去，可是现在离山谷有十万八千里。 等蛇毒被身体消化掉之后，我勉强挪动着身体，到那森森白骨身前仔细看，发现这个人的骨骼异常粗壮，生前应该有一米九多。 难道……这个人是族长的父亲？想想很有可能，因为古代人普遍比较矮，所谓的七尺男儿不过也就一米七左右，能长到一米九已经耸人听闻。 而整个寨子，有这样优秀基因的，也只有族长这一个谱系。 这也大概能分析出，为何上一任族长的墓穴是空的，原是因为族长因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将其生父残忍丢弃，被乱蛇咬死。 之所以认为老族长不是自然死亡而是被咬死，因为这家伙的骨龄已经很高，但如果是死后，毒蛇不会在其体内注射毒液。 而这人的全身各处骨头都发黑，是活着的时候被蛇咬，因血液流动扩散到全身，才导致这种情况。 现在手臂上的兽筋无法挣断，而且血管被勒得发紫，凭我一个人的力量根本无法逃出。 正在此时，前往的墙壁忽然接连亮起符咒的光明，这些光连在一起，组成八卦图案，陆离伴随着符文光芒，从图案中走出。 不知为何，在看到陆离那张阴沉的脸厚，我心里反而有些抵触。因为这个洞穴无论再怎么危险，也不会要了我的性命，但是陆离出手，就很不好说了…… 看到我后，陆离铁青的脸色缓和了几分，旋即朝着我招了招手，“快过来，我带你离开这里！” 能看得出来，陆离是用秘法沟通了这个地下室，可是他的本人并不能出现在这里，我看到的只是灵力形成的化身。 如果我现在赖着不走，陆离也没有任何办法。但是稍微思虑之后，我还不打算彻底和陆离翻脸，也就朝着墙壁一点点爬过去。 当我身体挨到墙壁的时候，那金色光芒顿时将我笼罩，忽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后，我发现自己躺在陆离家客厅从竹床上，而陆离正解开我手上的绳索。 绳索解开后，我顿时从床上坐起，死命揉揉胀痛得快要裂开的手腕，脸色阴沉的低头不语。 我现在不知道该向陆离解释什么，他也很聪明的没有继续询问。因为我们现在的关系，正是互相不信任的边缘，一旦其中一个将脆弱的关系捅破，将会立即撕破脸！ 沉默良久，陆离压低声音说道，“你好好休息吧，明天晚上的这个时候，宾玛会苏醒，到时候需要你做一件事。” 我隐约感觉不妙，忐忑问道，“什么事情？” “新出生的宾玛犹如胎儿，需要大量的人血作为养分，你需要在一天时间内让她喝个够。反正有了太岁精魄，你也不会死，顶多是难受而已。” 如果宾玛真的出了事情，需要我的帮助，别说是一点血，就是命我都会拿来拼！可是……我总觉得事情有点不对。 一个肉身已经被剁碎了的人，真的能够复活吗？我想不太可能，因为我从宾玛的肉身上，看不到任何灵魂存在的痕迹。 很有肯能在被杀的当天，宾玛就已经离开人世，剩下的只不过是一句空壳的尸体而已。而陆离真正目的并非是复活宾玛，而是制造一具强大的僵尸！ 我拥有七窍玲珑心，外加太岁精魄，如果吸收了我的血液，能直接制造出一只飞僵，足够将整个村子屠杀干净！ 将村人杀光后，旱魃就会因为没有信仰之力而消散在天地之间，而旱魃墓穴里，却有着戴天晴和戴月明，我无论如何，都要阻止陆离这么做！ 本有些疲倦，可我躺在床上并没有休息，而是把窗户打开一条缝，偷偷观察外面陆离的动作。 在后园埋葬宾玛的地方，陆离脸色惨白，形容枯槁，身形佝偻的站着。我看到地上有一滩血渍，是他吐的。 在很短的时间里，让一个人活生生的移动到另一个地方，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而将不可能变成可能，一定要付出及其惨重的代价。 陆离精神萎靡，摇摇欲坠。我看陆离俩眼皮不停打架，在强撑了一会儿后，他终于忍不住踉跄栽倒，趴在地上昏昏沉沉的睡了去。 现在是凌晨三点多，正是逃跑的好机会！我并非是不救宾玛，而是要在将所有事情弄明白之后，再衡量该如何去做！ 想弄清楚旱魃的秘密，族长是唯一的突破口。趁着夜色，我拿出墙上挂着的那把砍刀，又取兽筋做成的绳索，以及一捆针灸的银针，悄悄的出发了。 等我到了族长家门口，刚好凌晨三点半，天色墨蓝，太阳藏在某个看不见的犄角嘎达，如果不动手快点，一会儿就会有村人聚拢过来。 想罢，我用刀子挑开窗户上的木锁，蹑手蹑脚的钻进去。刚进去，我就听见族长鼾声如雷！ 这家伙心真够大的，刚做过亏心事，现在又能睡得这么香。 我悄悄摸索到族长卧室，刚打开门，发现扑面而来的一股腥臭！这股子臭味和普通的脚臭不一样，像是肉类腐烂。 说是腐烂，但是并没有那么难闻，味道很浓厚，且有些发酸，像是酿醋因为密封不好，生蛆腐烂的那种。 这种味道对我来说并不陌生，正是人肉腐烂之后散发出的臭味！我悄悄走到床边，用最粗的银针朝着他的天灵盖狠狠扎下去。 扎下去的瞬间，族长瞬间昏迷过去，鼾声戛然而止。 如果一般人，我还真不敢这么鲁莽的下针，可是这家伙想把我丢进蛇窟当替死鬼，我对他也绝对不会手软。 这个房间里是藏着尸体的，地方不大，我稍微翻找，就在床底下发现一个巨大的蛇皮口袋。 第二百九十三章 孩儿酒 第二百九十三章孩儿酒 把口袋里的东西倒出来，我顿时肠胃一阵翻腾，腮帮子鼓了骨，终究是没有吐出。只见蛇皮袋装着的，正是婴儿尸体的碎肉，而且碎肉中，少了一部分。 我心中隐隐猜到一些，去厨房翻开柜子，在一坛老酒内，找到漂浮在上面几块白花花的肉。果然……这个族长知道蛇人族的秘密。 上古有记载，吃掉鲛人肉可长生不老，而世上原本没有鲛人，其实被看见的不过是蛇人族而已。 蛇人族的血肉，有上古女娲的血脉，吃下去长生不老不太可能，但是能够强身健体延年益寿，拿来泡酒的功效，更胜一筹。 现在我对这个族长，越发的捉摸不透，看着老实巴交的一个人，却没想到背地里能够干出如此恶毒的勾当，将自己的亲身骨肉砸碎了泡酒！ 接下来，该是这族长反省的时候了！正当我起身准备回去的时候，忽然发现门口站着一个黑影。 是族长！ 昏暗灯光下，族长那张狰狞疤痕的脸越发狰狞，他手里拿着一根当门槛的木棍，棍子有碗口那么粗，一步步朝着我紧逼而来！ 按照常理来说，只要那根银针还插入颅腔，族长就应该处于昏迷的状态。可离近时我发现，村长的脖颈表皮下，赫然长着密密麻麻的鳞片！ 他现在已经不是人了，而是……蛇人！ 现在知道已经太迟，我虽然自认为战斗力和反应能力都不弱，但是对上一个常年打猎的壮汉，自认为还是没多少胜算。 可是现在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戴天晴，戴月明，李湘，苏凝香都不在的时候，只能凭借着我一个人的力量！ 我唯一的胜算就是，族长不知道我不死之身的事情，一旦他认为我死掉放松警惕，也就是我对其进行致命一击的时候！ 族长咧咧嘴，阴森森声音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从地下室跑上来的，但是这一次必定不会再有意外发生。” 我握紧了手中短刀，警惕盯着族长的一举一动！杀人不比武侠片上的花拳绣腿，真正决定胜负的只是二者靠近时的雷霆一击！ 仗着比我要强上几倍，族长抡着棒子就朝着我脑袋砸过来！我一个闪身，险而又险的躲过去。 刚巧棒子砸在盛放婴儿尸体的酒瓶上，登时水花四溅，红红白白的肉块散落一地。 族长心疼的红了眼，抢上前两步，盯着地上的肉块，肉疼哀嚎道，“我的酒！” 太好了！生死搏斗的时候分神，未免太不把我当回事。趁着族长愣神的功夫，我欺身上前，反而弯刀擦向脖颈。 不得不说老猎户的反应能力奇快，在我刚出刀的瞬间，族长庞大的身躯竟然一个驴打滚躲开了！ 在门盼站定之后，族长惊叹道，“你从哪里学来的刀法！？” 其实，这根本不是什么刀法，只是在最短路径内，找到合适的发力方式，造成破坏最强大的一招，所谓的无招胜有招，就是这个意思。 可惜，偷袭不成功之后，族长轮圆棍子砸在我腰上，狭窄的房间避无可避，我被抡飞撞在墙壁上，脸色苍白哇的吐出一股酸水。 不行，完全打不过！现在只剩下唯一的一招了，那就是以命换命！ 想到这里，我也关不上其它什么，提起弯刀不要命的朝着族长冲过去。此时他也举起圆木，朝着我的脑袋砸下去。 凭借着一种直觉，我能猜测到这一棍子直直砸在我脑袋的瞬间，我的弯刀也能插入族长的心脏！ 哪怕被砸的脑袋开花，我也不会死，但是族长就不一样了。即使他比普通人要强健，但心脏永远是人类最致命的部位！ 大概族长也没想到我敢这么做，脸上闪过微微诧异之后，动作不由得慢了几分。 也正是借着这一瞬间，我欺身上前，将弯刀送入他的胸口！可是在刀子镶入他胸口半寸的位置，我的脸色登时变了。 这种感觉，不像是刺入人肉，而是穿破一层坚硬的鳞甲之后，被肌肉卡住。想要再向前发力，已经来不及，棍子已经招呼到我的脑袋上。 还好在下落的瞬间，我把脑袋偏移了半寸，棍子砸在我的肩膀。 我顿时身子一沉，噗通栽倒在地，浑身麻痹动弹不得。 族长面无表情的撕烂上身衣裳，我看见他整个胸口，都被青色的鳞片密密麻麻给覆盖！而且鳞片正在顺着胸口往上长，很快就要蔓延到脖颈。 看到他这个模样，我顿时浑身起鸡皮疙瘩，背后阵阵恶寒。这玩意先不说厉不厉害，照个镜子都能把自己给膈应死！ 族长略有赞赏的道，“没想到你小子还是挺有骨气，以命换命这招我服气，如果不是情况特殊，我就要死在你的手里。” 我脸色阴沉的看着族长，也不说话。 族长继续说道，“但是我已经超出人的范畴，如果不是被你看到那件事，说不定真可以做个朋友，不过……都结束了。” 我不甘心的道，“在临死之前，我想问最后一个问题，否则我死不瞑目！” “那你就死不瞑目吧。”族长漠然的说了一句，举起棍子朝着我的脑袋玩命的砸下去。 丫的，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当我恢复意识的时候，赫然发现村长拽着我的腿，正在往外拖。弯刀就掉落在我的身边，如果稍微动弹一定会惊动族长。 该怎么办呢…… 对了，我怀里还有从陆离那里拿来的银针！现在族长是背对着我的，我悄悄从怀里取出银针，他本拽着我的腿，却被我借力一个鲤鱼打挺弹起身来，将银针整个插入他的颈部穴位。 这个穴道是掌管身体左半边神经的，人出车祸或是摔伤的半身不遂，就是因为此穴位受到损伤。 在我插入银针的瞬间，族长左边半个身体就暂时麻痹了，身形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 让他惊讶的并非自己为何半身不遂，而是看到脑浆暴裂而死的我，此时竟然活了过来！他手指哆哆嗦嗦的指着我，“你……你是怎么醒过来的！” 第二百九十四章 搏命 第二百九十四章搏命 “你猜啊……” 我咧嘴一笑，并没有靠近族长，而是捡起他掉在地上的棍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劈头盖脸往他身上一顿乱砸！ 就像是老道的猎手在一枪击毙雄狮之后，并不会立刻靠近，而是等对方彻底不能动弹之后，才小心翼翼的去试探。 在我玩命的抡砸下，族长很快就浑身疼淌血，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因为体内有了蛇人族血液，所以他生命力及其顽强，并没有立刻死掉。 我取出兽筋，将他的手腕和脚腕死死的绑住！见他彻底一动不能动，我才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族长眼珠咕噜噜一直转，不知在打什么主意。我心道这家伙不好糊弄，得来点下马威才行。 我将弯刀取来，踩着族长的双手，面无表情的说道，“下面我开始问你问题，一旦你回答的有漏洞，我就会把手指头剁下一根。” 族长嘿嘿一笑，“剁手指头？小哥，你以前该不会是山匪头子，下手怎么会这么狠毒！” 也算这家伙有血性，被这么恐吓竟然没表现出害怕。不过对于人心理的掌控，我却是比猎人更为拿手。 我掰开他的一根手指头，脸上挂着诡笑说道，“不要误会，我说剁手指头，不是横着切，而是竖着剁，把手指均匀的切成两条，到时候你每只手就有十根手指，要不要感受一下那种快感？” 听我这么说，族长脸色逐渐蜡黄，旋即战战兢兢的道，“你有什么想问的，我告诉你就是。” 我压低声音道，“爽快，那你一五一十的先解释清楚，为什么要坑害我！？” 族长眼珠咕噜一转，含糊其辞的道，“我可没坑害你，只是提了一句关于旱魃的消息都在我阿爹的坟里，谁知道你真的会挖坟……” 对付这种有骨气又狡猾的家伙，就不能心太软！我一句废话也不多说，抄起弯刀咔嚓看下去！可族长瞬间将手缩回去，脸色顿时惨白，“别介，我说，都告诉你还不成么。” 我收起刀，漠然说道，“你最好少给我耍花招，这是你最后的一次机会，如果再出什么岔子，十根是指头一起剁！” 听到这话以后，族长果然老实了很多，娓娓说道：“其实，我本是不打算对你下手的，可能看得出来，你对旱魃的墓穴很有兴趣，我就想不如将计就计，让你当触怒旱魃的替罪羊。” 我疑问道，“这么说，你曾经触怒过旱魃？” “没错。在十年之前，我曾经去旱魃棺材的旁边，拔下一株五百年分的棺材菌。以前村子有明文规定，不许任何人接近旱魃的墓穴，否则会有不幸的事情发生。” “那你去找棺材菌做什么？” “哎，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因为是村长家的孩子，所以哥几个都比较富裕，从十二岁的时候，就会陆续的找族里女人消遣。因为我们是族长家的孩子，大都被女人欢迎。 几个哥哥弟弟整天轮换着耍，变得体弱气虚，唯有我安安分分的打猎种田，身子长得飞快，阿爸和几个叔叔都比较看重我。” 我疑惑说，“那不是挺好的么。” “呵呵，你以为我是真的不想去么。其实从十岁开始我就知道，自己的身体和别的男孩不一样，无论是憋尿还是早晨起来，都一点反应都没有，软趴趴的像个鼻涕虫。 有一次我找女人尝试，结果还没开始就倒下了，被那女人给轰出去，说我是阉鸡，不中用。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再也没碰过女人。” 额……这个怎么说呢，对一个男性来说，简直是毁灭性的打击！ 族长又继续说道，“因为不近女色，我身体发育比同龄的几个哥哥弟弟都好，自然而然的当上了族长。可是我心里一直有块病，如果被村人知道我身子有毛病，就糟了！” 这倒是实话。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在这个封闭的部落里，这种容易被八卦的事情，很容易一传十，十传百，出门都被人给笑话。 “后来巫医到了寨子，我听说他医术高明，就去他那里试了一下。没想到巫医给我一种药，吃掉之后，回家后我和妻子成功了！虽然只有一分钟，但对我来说，简直是生命的第二春！” 可怜的家伙，只有一分钟可以用么…… 族长没有在意我怜悯的表情，又接着说道，“我找巫医索要那种药材，巫医告诉我说，药已经没有了。想要彻底治疗我的病，得去找五百年份以上的棺材菌。 我几乎偷偷把村里的乱葬岗子给翻开了，只找到一朵棺材菌，还只是不够百年份的。正当我丧气的以为自己没救的时候，巫医告诉我，一般古墓中才有棺材菌，这给我心里埋下一颗种子。” 听族长这陈述，我始终感觉有些不对。陆离根本不像是给他出主意，而是循循善诱着，让族长进入旱魃墓穴！ “因为族内有规矩，一旦擅闯旱魃墓地，是要被天葬的，我起初不敢，可是几次被老婆鄙视后，我就壮着胆子去了！ 果然，在那个黑色的棺材旁边，我挖到了棺材菌。偷偷吃下去之后，身体果然变强了！本来吃药只有一分钟，现在能变成两分钟！” 额……那还真是恭喜你了。 族长说话间，语气掩饰不住的兴奋。“身体好了之后，我找了六房老婆，生了一大堆孩子，终于了却一块心病！” 虽然两分钟在生理上来算是有些问题的，不过……至少生育没有问题。 族长兴奋的问道，“你知道和女人一起是什么感觉吗，就像升天一样的快乐！” 算了，相比较继续问下去，我还是觉得先把这个话多的家伙弄死比较好…… 见我脸色有些难看，族长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小哥，你该不会是从来没有碰过女人吧。难道是身体有问题？没事，我那棺材菌还剩了一点……” 话音未落，我把弯刀咔嚓插入他脖颈偏半寸的地方，语气阴冷的道，“少给我套近乎，话捡重点说！” 第二百九十五章 血脉 第二百九十五章血脉 族长赶忙又道，“自从我食用棺材菌后，寨子开始有蟒蛇吞人的事件频繁发生。有人开始怀疑，是旱魃作祟，加大祭祀，日日祈福后，果然恢复如常。 隔几日，蟒蛇虽然消失了，但村里有些与蟒蛇搏斗的青壮年，身上长出了鳞片，开始发高烧。 上一任巫医在诊断时，被发狂的患者咬死！我没办法，组织寨子几个年轻的小伙子，将发病的人偷偷处理掉，从此村子恢复正常。 本以为这样就结束，可是……事情远远没有那么简单。” 阐述中，族长目露恐惧，强忍喉头颤抖说道，“十年来，我都没有孩子。哪怕老婆怀孕了，不是难产就是早夭，我的身上开始浮现鳞片。 就在我最艰难的时候，陆离又一次帮助了我。他告诉我说，长鳞片不一定是坏事，我们摩梭族本就有蛇人的血脉，若血脉精纯到一定程度，强身健体不说，还能多活上两三百岁。 我听过很是心动，询问让血脉精纯的办法。陆离告诉我，蛇要想增强毒性，要吞食同类，消化毒液，越来越强大…… 要杀人吃肉喝血，我做不出来。可是……可是我阿爸不该在我洗澡的时候，贸然闯进来！如果被阿爸知道，我身上有怪病，族长一定做不成了！ 我……我也不知怎么回事，头脑一热就把阿爸给——其实我不想这么做，是他逼我的！你知道吗，他当时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头怪物！” 族长浑身哆嗦着，脸色涨得通红，“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阿爸已经被我打昏了。我把他关在地下室里，不敢杀，也不敢放，大概过去一个月左右，陆离来家里找我。 陆离跟我说，他已经知道我的事。我本来想杀他灭口，可是根本打过不他。 陆离在把我制服之后，并没有杀我，而是告诉我说，这个寨子需要一个更有能耐的人来掌管，并建议我捉来毒蛇，用阿爸的尸体喂养，每隔一个月抓一条来吃，这样就能让血脉越发纯净。 听了陆离的话，我的血变得越来越纯净，力气也更大了。阿爸失踪的半个月后，寨子开始选举出新一任的族长。 选拔的方式是比骑马，射箭，打猎，因为我的体格比较壮，几个哥哥都不是我的对手，我顺理成章的成了族长。 阿爸的血肉，很快就吃干净了，我身上的鳞片越来越多，力量也越来越强，当怪异的身体成为习惯后，我开始琢磨，怎么才能让血变得更精纯。 我已经四十岁了，最多再活二三十年就该入土，可是在死之前如果能让鳞片长满，我就能再活二三百年！那可是二三百年呐…… 为了能多活，我开始不择手段，先后杀了四个哥哥，两个弟弟，到现在兄弟几个只剩下我一人。 寨子里的人并没有怀疑是我下的手，还以为族长家的男人都是骁勇善战的猎手，因为打猎死在深林里。 我身上的血越来越浓，甚至晚上都能看清东西。我知道，身体现在这个样子，已经离最后一步不远了。 最近一次生下孩子，阿妈被咬死，这就怪不得我了。我把两个人的尸体分开腌制好，等吃完之后，估计就能到最后一步。” 说完之后，族长把头耷拉下来，一副任凭处置的样子。 我听得毛骨悚然，这家伙已经疯了，被陆离一步接着一步的诱惑给折磨疯。如果让他活着，说不定还会做出什么更疯狂的事情，所以…… 在杀了他之前，我稍作忖度后又问，“关于旱魃的记载，你究竟有还是没有？” “在里屋老柜子下面垫桌脚，你要看就拿去。” 我没有理会族长，快步赶往后屋，果然在落满灰尘的桌子下面，找到了一本泛黄的书。 书看上去有些年月了，我伸手一拿，装订棉线腐朽散开，只剩一沓书页，还好并非纸制，摸上去像皮肤一样柔软滑腻，上头的字迹是淡淡青色，格外清晰。 抚摸纸张，越发觉得熟悉，我忽然间想到了什么，手猛的哆嗦，差点把这一摞纸扔出去！ 这哪里是什么纸，分明是动物的皮肤！记得曾经在古文课上学过，历史上有名的文献和陪葬铭文，都是用针刺在奴隶的背上，形成刺青，后将整张皮撕下！ 皮肤用特质手法脱去油脂，烘干。如此一来，肉不仅无法腐烂，而且字迹不会褪色。 当然，这种制法并未流传，只用来记载比较重要的文献。我且强忍着恶心，一点点翻阅。 还好，上头的字是用篆体写的，里头虽有生僻词，但是并不影响我阅读。 虽不知真假，我且看记载中说： 蚩尤之战时，旱魃作为神将大破魔军，却负伤成为僵尸，也就是后代僵尸的鼻祖。 这一段，从山海经上就有记载，我本以为只是本胡吹的传记，却不曾想接下来的内容，让我大跌眼镜！ 记载中，旱魃虽然是功臣，但因无论身在何方都会招惹旱灾，被神灵排挤，且信仰之力越发孱弱，新伤旧痛，即要魂飞魄散。 作为第一代的创世神，能伤成这个样子得不到帮助，可见神仙的交际圈，也是肮脏不堪。 我且胡乱琢磨着，继续看下去。书中说，一千两百年后，血脉逐渐蜕化的摩梭族首领，在一座荒山上发现旱魃，听说其遭遇后，邀请旱魃做守护族群的神明。 旱魃欣然应允，给自己做了墓葬后，就此沉眠恢复伤势，并每隔两百年诞出化身，与寨子里的人进行沟通，保护村寨不受捞灾侵袭。 为了不让自己在无意识中伤害村人，旱魃将身外化身的灵魂分裂成两半。将代表善的一半显露出，而将恶的一半封印。 自此后，旱魃灵魂得到缓慢的恢复，而摩梭族的村落，再也没有受到过洪水的侵袭。 看完这本书之后，我心中震撼久久不能平息。所谓的旱魃和黛，原本就是一个人，而黛之所以会变成这个样子，是因为灵魂的另一部分，被封印起来。 第二百九十六章 无常再现 第二百九十六章无常再现 不过这本书到这里明显还没有结束，后面应该还有内容。我前往房间准备询问族长关于下半卷的消息，等进入房间时却发现，他双手的兽筋已经解开，正在用刀子割帮助双脚的兽筋。 我推门的时候，刀子刚好把兽筋割开。我不由惊讶，这族长的体质果然异于常人，哪怕是我都无法奈何的坚固兽筋，竟然被他活生生弄断了！ 看到族长粗壮的胳皮开肉绽，血沥沥啦啦的往下淌。我皱了皱眉头，警惕的后退一步。 没想到，族长咧嘴朝着我嘿嘿一笑，“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但是咱俩无冤无仇，互相都有把柄在手。你看这样成不，今儿你放我一马，等会村人来的时候，我替你脱罪。” 作为族长，这家伙的智商绝对不低，绝对能轻松的帮我脱罪。可是……我真的能信任这个家伙吗？ 算了，如果脱罪的话，我完全可以去找陆离，说要去坟地里找一种药材就好，没必要拜托这个疯狂的家伙。 现在族长的两条胳膊受伤，没办法法力，我要杀他轻而易举。 正当我脸色阴晴不定时，却听族长说道，“如果你现在把我杀了，永远都没办法知道村志的后半卷在什么地方！” 这话还真正中我的死穴。虽然想知道的东西，都在前半卷有所记载，可是不知道后面写的什么，我总觉得心里有个疙瘩。 我压低声音说道，“你现在告诉我，我保证不杀你！” “你这么堵在门口说话，明摆着就是要杀我。”族长苦笑着说道，“明天吧，明天早上的时候，我去巫医家，告诉你关于村志的后半段，你觉得行不？” 我冷声说道，“如果今天放过你，等你伤口恢复，再反过来对付我么？” “放心，我还没有那个本事。虽然我看上去挺厉害，但和巫医比起来，只是九牛一毛而已。你和巫医的关系不浅，我犯不着和你为敌。更何况，你手里还有我的把柄。” 仔细想来，族长的话或许不错。他对付我一点好处都没有，反而要担着风险。而且暂时他是站在我这一伙的，不用太过担心。 思前想后，我终于决定放过族长一马。眼看着天色就要黑下来，我开始匆匆赶往陆离家。 虽然黛说过，复活宾玛可能让整个寨子灭亡，可是现在族长已经成了半人半蛇，虱子多了不怕痒，万一真的能将宾玛复活，也算大功一件。 刚走到门口，我就看你见陆离脸色阴鹜的站在院子里，一双猩红布满血丝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你上去哪了！？” 我讪笑着说道，“去了一趟族长家解决事情，现在才十一点多，应该不晚吧。” “还来得及。”陆离脸色好看了一些，我们两个来到后院，站在埋葬宾玛尸体那片土地的旁边。 我能明确的感受到，这片土地的阴气已经浓郁到了实质的地步。陆离进屋瞥了一眼墙上挂钟，“离子夜还剩最后半个钟头，我们要开始了。” “开始什么？” 陆离并没有理会我，而是拿着一把柴刀进了院里，把一头正睡觉的山羊按在地上，咔嚓手起刀落，切口整齐的羊脑袋就被拎了过来。 接着，陆离又走进猪圈里，同样咔嚓一刀，竟然齐刷刷把几百斤的肥猪脑袋剁掉。 将猪羊的脑袋摆在草地上，陆离又回屋拿了香炉，香炉中有新米，点燃三根香，盘膝坐在地上念念叨叨像是念动着什么我听不懂的咒语。 随着咒语诵唱，周围阴气浓郁到了实质的程度。我能看见，地下有哗啦啦的锁链声。不一会儿，从浓浓阴气笼罩的院门，来了一顶轿子。 抬轿的是个两个穿绿衣服和红衣的小孩，穿红色衣服的小孩眼睛是绿色的，穿绿衣服的小孩眼睛是红色的，他们相同的是苍白毫无血色的脸，和咧到两耳的诡异笑容。 站在前头的小绿孩到了院门口，扯着嗓子喊一句，“七爷巡访，活人回避——” 轿子上，下来一个穿着黑色丧服，戴尖头大圆帽的男人。这个男人我认识，正是七爷范无救。 范无救下了轿子，第一眼撇向我。我能感受到他身体里浓郁的阴气，仅仅是看了我一眼，就让我觉得浑身发冷，像是要窒息了一样。 还好，瞄了我一眼后范无救就掠过去，眼睛放在地上的猪头和羊头上，满地的点点头说，“你有心了。” 陆离没有答话，只是脸色平静的站在一旁。看着范无救走到香炉前，闭上眼睛吸了两口气。我看到，热乎乎的猪头和羊头上，顿时有一股子看不见的气流进入范无救的身体里。 那股气流就是阴气，如果人吸入太多会体弱气虚，老一辈人常说，吃坟头贡品是有福气的，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吃过东西后，范无救朝着轿子招招手，一个透明的虚影迅速飘过来，站定后我才发现，这虚影竟然是宾玛！？ 宾玛化成无主游魂，俏脸苍白，很迷茫的站在范无救的身旁。 普通的人类看不见鬼魂，普通的鬼魂也看不见人类，现在宾玛是无法看到我和陆离的。 陆离对我吩咐道，“你过去，抓着宾玛的手！” 我点头应允，走到宾玛的身旁，轻轻攥着她冰冷的手掌。我在长白山念佛十年，身体会自然散发出让灵魂觉得舒服的光芒。 被我握住手掌，宾玛浑身轻颤，茫然四顾却并没有发现什么。这时范无救开口道，“莫慌，是你的亲近人在抓着你。在还阳之前，千万不能松手，一旦灵魂跌入忘川河畔，哪怕是我也救不了你。” 说罢，范无救转身上轿，浓浓阴气散去，一切像是场梦境。而宾玛就站在我身边，美眸中惶惑渐而安定下来。 她柔声问道，“小白，你是小白对吧。阿爸的手没有这么嫩，我是知道的。” 哪怕我现在回答，因为人鬼殊途，宾玛也是听不到了，我也只好耐心听她讲话。 第二百九十七章 曼陀罗花 第二百九十七章曼陀罗花 宾玛喜悦的道，“听鬼差大人说，我过了今天午夜就可以还阳了。可你们又是怎么做到的呢，毕竟肉身都已经弄坏成那个样子。” 是啊，肉身都成了这样样子，究竟怎么才能恢复如初？不过现在更让我赶到震惊的是，看样子陆离和范无救，似乎是同级别的人，互相之间都不拘谨。 这样算来，陆离岂不是活了几千岁！？ 正当我这样想着，忽然脚下土地震颤几下，陆离神色顿时郑重道，“要来了！张小白，接下来就要靠你给宾玛恢复力量！” 我有些慌张的问，“我要怎么做！？” “一会儿从土地里诞生出的宾玛身体，就像是一个婴儿，需要通过吸允鲜血的方式来获得能量，能提供鲜血的只有你，拜托，在提供鲜血的过程中，千万不要撒开宾玛的手！” 不撒手，这样就好了吗？正当我这样想着，陆离忽然抽出匕首，拽着我的手腕，刺啦长长一道子。 割破手腕后，陆离又拿了热毛巾敷在伤口上，这样就能保证让血液不会凝固。 我疼的龇牙咧嘴，却强忍住了。随着血液点滴流淌，埋藏罐子的地方，忽然长出柔嫩叶子，叶子迅速茁壮成长，化作巨大曼陀罗花骨朵。 骨朵抽丝，如鲜血般殷红的花瓣绽放，花瓣中心宾玛娇躯莹白，隐有透明姿态，像婴儿般蜷缩着。 渐渐的，花儿枯萎，宾玛一双美眸望着我缓缓流淌血液的胳膊，闪过贪婪神光，缓步走上前来，轻轻蹲下身子，在我的伤口上轻轻吸允。 虽然很疼，但勉强在我的接受范围之内。而我的手掌，刚好处在高耸山峰的中央，摩擦剐蹭，我不自觉的浑身抖了抖。 血液流失，让我脑袋有些发昏。而宾玛的身体渐渐有了血色，且吸允越发有力，已经不满足于胳膊的伤口，像是婴儿一样钻到我胸口，一把扯下衣襟。 刚感受胸前被湿濡包裹，我脑袋轰的炸了！别管怎么弄，我也不会有奶水喂给你啊…… 虽然我的心境古井无波，奈何不住血肉之躯，渐渐起了反应。而人或是任何哺乳动物，在刚诞生的时候，会本能的进行哺乳。 大概感受到了小腹的硌痛，宾玛轻轻扯下宽松裤袋，蹲下身子，轻轻抚摸了一会儿，似乎觉得不对劲，迟迟没有下口。 现在我右手轻轻牵着宾玛的灵魂，一动也不敢动。现在宾玛的灵魂还很脆弱，一点我松手，马上会跌入地狱奈何桥，洗刷前世记忆转世投胎。 该死的！陆离正盘膝坐着，口诵咒决，将这片天地与外界隔离开，将宾玛的灵魂强行留下。 这么做，也并非没有代价。陆离的眼角，耳朵眼里，鼻孔，嘴角，都渗出鲜血，如果不他的口中还在发出声音，我就要为他已经死了。 吸收血液之后，宾玛的身体已经恢复了正常人的机能。但肉身还徘徊在阴间与阳间的边缘，需要阳气滋补。 古有传说，狐狸精吸食人精气修仙。这种吸食，不同于普通男女之间正常行事，而是强行萃取，会让对方身体痉挛，就像抽大烟一样，明知道会死，却无法自拔，直到被吸取成人干。 虽然有点别扭，但用这种方式，至少比真枪实刀的要好上一些。在抚摸一会儿之后，我的身体快要爆炸，宾玛总算把脑袋凑上去。 这种感觉还是第一次有，我冷不丁的颤抖一下，身体肌肉紧绷，感觉像是被温暖和湿润包裹，轻轻探索着，松弛和紧绷，让我不知所措。 终于，我忍不住，差点双眼翻白，整个人绷得像是弓弦。虽然以前一个人试过，但是感觉完全不同。 而且采补是永无节制的，如果宾玛不主动停止，我会在迅速的消耗中昏死过去！不过七窍玲珑心和太岁精魄的共同支撑，让我勉强能站稳。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忍不住配合着宾玛的节奏，大概在颤抖中过去二十多分钟，宾玛俏脸越发红润，肉身散发出强大吸力，灵魂不由自主的松开我的手，朝着肉身飘过去。 当肉身与灵魂融合的刹那，宾玛的眼睛恢复了神采。我终于松了一口气，太好了，这样一来算是彻底的复活。 然而，当宾玛明白我们正在做什么时，俏脸登时红到耳朵根，尖叫一声，将我一把推开！ 松开的刹那，我顿时眼前发黑，天旋地转，肉身像是一滩烂泥，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不知道沉睡多久，我只觉得疲惫的厉害，鼻端飘来一股诱人肉香，我被肉香吸引睁开眼睛，看到陆离正端着一碗汤朝我走过来。 我豁的坐起，发现自己正在陆离家里，身上盖着被子，衣服整整齐齐的叠在床头。 陆离心情似乎好了不少，“小子，你立功了。如果你不是活生生撑住接近半个钟头，宾玛也不会恢复得这么快。” 我脸色腾的涨红，有些尴尬的问道，“宾玛呢？” “还在刷牙。” 我：“……” “开玩笑呢。从那天开始，她就一直躲在房间里不愿意出来，说是嫁不出去了。还说要把你阉了然后自杀来着……” 丫的，貌似我还是受害者好吧。 正当我犹豫见面要说什么的时候，陆离却拍拍我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道，“放心吧，我告诉宾玛你因为泄露了太多的精气，已经得了终身不愈的疾病，她现在对你反而很歉疚。” “不治之症？”我登时急的从床上跳起来，“你别乱扯，我这不是好好的么！而且我也不需要用这种卑劣的方式来骗取同情心！” 陆离打了个哈哈，“那就让宾玛先把你杀了再自杀就好。” “额……不治之症就不治吧，至少你告诉我，究竟得了什么病，别一会儿再穿帮了。” “不是啥大病，怎么说呢……生理上倒没啥大问题，主要是精神的创伤，我这么说你能够明白么。” “精神病？” 陆离脸色闪过一丝尴尬，“大概……是这么个意思。好了，不纠结这个，你现在是病人，宾玛特地给你做了一碗羊鞭汤，特意加了许多羊鞭哦。” 第二百九十八章 不治之症 第二百九十八章不治之症 我：“……” 算了，现在的确需要补补，反正我对着玩意儿也不觉得难受，端起汤来喝一口，味道还是挺不错的，嫩滑可口。 就在我刚吃了一半，就见宾玛站在门口，朝着我羞怯的瞥了一眼，似乎犹豫要不要进去。 我刚想着说些什么缓解尴尬，却被陆离抢先一步道，“那啥，病人换药的时间到了，你留下照顾张小白，我去前村一趟。” 宾玛低着头走进来，也不看我，就这么静静坐在床边。 陆离走了之后，我俩更尴尬了。不知是谁说的，女人更懂得如何打破尴尬的气氛，我觉得这句话挺有道理。 还没等我想好如何开口，宾玛就开口带着哭腔道，“小白，是我对不起你，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如果你觉得不舒服，就骂我吧，打我都行，但千万别一句话不说，摆脸色给我看。” “哎？这是咋回事！” 我心里头疑惑，却也不好发问。估计都是陆离煽风点火的说了什么，犹豫再三我才小心翼翼的道，“是不是陆先生和你说了什么。” 宾玛擦拭去眼角泪水，怯生生的道，“阿爸把一切都告诉我了，吩咐我这段时间要照顾好你的心情，千万别做什么想不开的事情。” 照顾心情，不做想不开的事情？大概就是抑郁症或者别的精神疾病之类的吧。 虽然装可怜获得同情心很不好，但目前至少化解了我和宾玛的尴尬处境。算了，得病就得病吧，总比先把我阉掉然后闹自杀的好。 等我把汤都喝干净了，宾玛才小心翼翼的问道，“怎么样，有效果吗？” “还……还好吧。”我挠挠头，总觉得今天宾玛有些奇怪。 又沉默半晌后，我尴尬转移话题，“对了，今晚吃什么？” 宾玛似乎也在等我打破尴尬处境，顿时欣喜道，“晚上有烤猪腰子，猪鞭汤，还有枸杞药膳，我已经都把食材准备好了！” “挺好的，呵呵，刚好我身体有点虚弱。” 这宾玛咋哪壶不开提哪壶，再这么下去，我可就真没话题了。正在气氛万分尴尬的时候，我听见宾玛小声开始抽泣。 难道……是我表现的太冷淡的缘故！？ 我只好赔笑说道，“你不用太担心，我这个人打小乐观，无论碰见多大的事，都能挺过去，不信你看我的脸，像是难受的样子吗？” 宾玛揉揉通红的鼻子，美眸盯着我良久，方才疑惑的道，“你……心里真的不难受？” “这种事情小菜一碟，我分分钟就化解开了，现在就和没事人一样，蹦两圈栽个跟头都没问题。” 宾玛被我逗得噗嗤一笑，见她面露笑容，我也是放下心来。 宾玛期冀的道，“你放心，我从古书上找到不少土方子，一定能治好你的病！” “那就麻烦你了。” 呼，总算糊弄过去了。吃过午饭，宾玛说要给我去山上找药材，要我一个人好生待着。刚好没怎么睡醒，这人一吃饱了就犯困，我躺在床上，很快就睡了过去。 大概是危险之中养成的习惯，我睡眠很浅，宾玛刚把门打开，我就睁开了眼睛。 我看见，宾玛手里捧着一个小木盒子，身上还沾着草叶，应该是刚从山上下来。 见宾玛眼神透露兴奋，我笑着问道，“药材找到了？” “今天运气好，找好了好多呢！”宾玛得意洋洋的掀开木头盒子，我看见里头有半个巴掌大的蝎子，吓得一个哆嗦。 这时我注意到，宾玛左手的半个手背红肿，想必是捉蝎子的时候被蜇的。我不由心中泛起丝丝暖意，看来最后关头选择救下宾玛，果然不错。 宾玛掀开被子，将原本就没啥伤势的我扶坐在床头，旋即俏脸羞红的道，“你自己动手，还是我帮你？” “这我也没试过，还是麻烦你帮忙动手。” 记得我们中专的普通高水准体育老师说过，苗疆医术中，有用蝎毒和蛇毒来给人治风湿骨病的传统，且疗效神奇。 虽然那老师最后卖的土蝎子膏药没人买，但这个知识点我却牢牢的记下来。 没想到，时隔多年，还真能见到有人用蝎子毒治病。 宾玛点点头后，解开我的衣带。我冷不丁捉住了她的手，有些尴尬的问道，我把裤子卷起来行不行？ 虽然在几千年前的南疆，穿着水平条件已经很高了，可是还没有发展出内裤这种东西，虽然上次有了坦诚相见的经历，但是这种经历，我这辈子都不想有第二次了。 宾玛犹豫了一下方才说道，“可是位置那么高，只是卷起裤腿也够不着啊……” “要不然你告诉我怎么弄，我自己来？” 宾玛神色郑重道，“仔细想想还是不行，人体穴位我要比你懂，这种蝎子有剧毒，一旦弄错了地方，就彻底救不回来了！” 无奈，我只好红着脸让宾玛摆布。可是当她一只手拿着蝎子，另一只手握着我的身体时，我脑袋轰的一声就炸了，慌忙把她推开，蜷缩在床脚，神色惊恐的看着她。 “你……你该不会是想把我给阉了！” 丫的，我以为要治病，没想到捉住蝎子来是要给我做体外器官切除手术！用得着费这么大劲找蝎子吗？一把刀就能分分钟搞定的。 难道说她的仇恨，已经不是用一把刀就能解决的，而是在看我被蜇后撕心裂肺的样子，更觉得解恨？ 当我脑袋冒出乱七八糟念头的时候，却见宾玛神色郑重的对我说道，“小白，你不用担心，无论能不能将你治好，我都会对你负责。” “负不负责倒是无所谓，你能先把蝎子放下不。” 宾玛犹豫了一下，旋即把蝎子重新放进盒子里，叹了口气说道，“没想到你这么怕虫，那只能想别的办法了，虽然阿爸说治好的几率很渺茫，但我一定会在你能接受的范围内尝试。” 等等，我突然听出话锋不对，遂问道，“陆先生告诉你我得的是什么病？” 第二百九十九章 僵尸肉 第二百九十九章僵尸肉 宾玛俏脸通红，用蚊蝇般细弱的声音说，“你不是下半生都……都抬不起头了么。” 抬不起头？我先是疑惑，当我发现宾玛的眸子正盯着我腰腹往下时，我的脸色也登时蹿红。这个陆离，当真够损的！ 没等我解释，宾玛赶忙道，“不过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 额……究竟要不要解释清楚呢？ 我脸上的尴尬，反而让宾玛更加慌乱。她手足无措的道，“是我害你变成这样，我会对你负责的。听阿爸说，没有这方面能力的人，都有特殊的癖好，所以……” 我尴尬扯扯嘴角，“我没有任何癖好，千万别乱想。” “你一定有的！如果心里的抑郁过于严重得不到发泄，会成变态的！我不要你成为变态，拜托告诉我，无论你有怎样的需要，我都会尽快去满足！” 我眼睛发光，有些期冀的问道，“怎么都可以？” 宾玛愣了一下，旋即羞怯的点点头。 “晚上我想吃新鲜的野兔肉，能不能行？” 天色已经昏黑，宾玛却毫不犹豫的道，“我马上去看有没有野兔上套！” 宾玛离开，世界顿时清净下来。可是我却得不到安闲。有关于旱魃的消息，我还是要打探一番。 带着一把短刀，顺手把陆离房间里短弩拿到手。看做工，这把弩应该只有内地的工匠才打造得出来，准备去见族长，要做好全部的防备才行。 趁着夜色，我抄小路前往族长住宅。我在门口敲了敲门。族长把门打开时，我后退几步与他保持五米距离，平静声音问，“下半卷的村志在什么地方。” “小哥，别那么谨慎，或许我们可以好好交流，做个朋友也说不定。” 族长缓步朝我靠拢，我警惕的后退，手指放在袖子中的暗弩的扣手，一旦其靠近三米范围，我将毫不犹豫的动手！ 先打残再问话，和直接问话，对我来说没有太大的区别。 见我如此排斥，族长尴尬站在原地说道，“其实……后半卷书籍，我并不知道在哪里，传说被旱魃带到了墓地中，如果你真的想要……” 话音未落，我甩手砰的一声，暗弩穿过族长的耳际，钉在他身后的门板上！ 没见过这种暗器，族长脸色顿时惨白，哆哆嗦嗦的道，“我真的没有骗你。这个消息是听阿爸说的，除此之外，谁也没有见过村志的下半卷。 据说，村志的下班卷藏着能让整个村寨毁灭的秘密，为了不让秘密被心怀不轨的人发现，就有族长在祭祀之后请神女保管，且神女将其存入旱魃棺材中。” 族长没有说谎，我能看得出来。因为在受到生死威胁的时候，他第一反应并非找谈判筹码，而是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倒豆子似得尽数告诉我。 如此就说明，他根本没有谈判的筹码，这村志八层就在旱魃的棺材里，若是找不到，就证明已经失传。 杀死族长会招惹麻烦，不杀又觉得别扭，我思前想后，最终还是转身离去。 前往后山，棺椁地。顺着甬道前行，大概过去二十分钟，我又看见那尊巨大神像，石洞是敞开的，洞中的气息除了精纯的阴气，还混杂着煞气。 难道僵尸也在这里头？ 管不得许多，我顺着石像攀爬，弧度大概是七十五度，我像是个壁虎，身子一点点往上挪，稍有不慎，就要来个人仰马翻。 费尽的爬到洞口，往里瞅瞅，没看见僵尸的踪迹。再走几步，到那棺椁所在，我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 僵尸排成队，站在棺椁旁，棺椁半敞着，里头有咯咯吱吱的声音。我看不见发生了什么，却嗅到扑面而来的血腥味。 接着，另一头僵尸跳进去，咯咯蹦蹦的咀嚼声，有绿色的血液顺着棺材底部渗出，蛆虫在地上挣扎往外爬，我头皮发麻，迟迟不敢上前。 一头，两头……一共八头，最后一个也不剩。我看见一个浑身漆黑的，没有面孔的女人，从棺椁中爬出，空洞的眼神直勾勾盯着我！ 蛆虫从女人的头发上，裸露的面部肌肉上，噼噼啪啪往下掉，肉是黑的，蛆虫的白的，还沾有绿色的血，我肠胃翻腾，忍者没有吐。 她是谁？为什么我在她的灵魂中，找到了熟悉的气息！ 女人手里风腐烂的肉，她视若珍宝的捧着，把脸埋进肉里，贪婪的呼吸，鼻孔吸入腐烂的尸水，还有蛆虫顺着面颊往上爬，要钻入头发里。 她把脸从腐肉上移开，空洞的眸子再度盯上了我，良久后，喃喃的，用沙哑难听的声音说，“小……小白？” 她认识我，她果然是认识我的！她是谁，在这里做什么，我站在原地移动也不敢动，因为女人的身体里，沙发处纯净而恐怖的阴力，是我的千百倍！ 只要她动动念头，我就会死，身体和灵魂的双重意义死亡！ 可是，女人病没有这么做！她将肉块拼命的往喉咙里塞，纤细喉咙被撑得像肿瘤，她发出粗重的喘息，证明是个活物，她空洞的眼眶汹涌血泪，喉咙里发出含糊的声音。 “不……要……” 我竖起耳朵仔细听，“不要什么？” “不要……不要看我，不要看我的样子！” 女人一边哭，一边把肉整个塞到喉咙里，被噎得抽搐，把胳膊塞进喉咙，大概伸到胃里，好容易把那大坨肉吃下，才瘫软的坐在地上，床腿岔开八字。 血泪流出，女人的身体涌动黑色雾气，雾气渐浓，从雾气中弥漫金光，金光圣洁，像是佛光，却也不像。 光芒散去，女人的身影消失。原地留下一本书，书页泛黄，却保存完好的书。 书旁边的地板上，有用血写下的三个字，“对不起！” 她……在向我道歉，为什么要道歉？她一定是知道什么，或者是我身边的某个人！ 我来不及多想，翻开书页，发现里头夹着半张纸。 “小白，这是我们的宿命，终究逃不掉的。你还是回来了……” 第三百章 黛 第三百章黛 书页是用人皮刺青做成的，材料有千百年的历史，却写着我的名字，我的脸色凝重，这本书的主人究竟是谁？ 从第二页开始，就是关于旱魃墓穴的记载，也就是村志的后半卷。 村志记载：旱魃入南疆，可保经年风调雨顺，摩梭族人且记，上祖是女娲娘娘，万不可食用蛇肉，不可引井水，不可对神女无礼，不可入旱魃墓，且记最后一条，一旦有人化祖，将引族人灭亡！ 一旦有人化蛇者，十日不得处死将化瘟疫感染村寨，需将其杀死入天葬。 若是瘟疫得不到控制，可求神女外出解决，不得已万不能惊动蛇女，切记！切忌！ …… 剩下记载，都是些避免事项。我想，陆离一定是看过这本书，否则不会知道这么多。 一旦有人成功晋升为蛇人，就会让整个村寨陷入化成蛇人的恐慌。族长还没有变成蛇人，暂且不算，现在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宾玛。 宾玛复活并成为蛇人，已有两日，还有八天的时间，将会制造出瘟疫。 村人死多少我不在意，但是旱魃的灵魂和黛同气连枝，一旦村人死光，旱魃没有了信仰之力支撑，就会消亡！ 还未等我考虑，就看见石壁上亮起迷蒙光芒。我知道，是黛又在召唤我了，我的身体被光芒笼罩，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后，发现正身处在山谷中央。 天刚亮，熹微晨光沐浴乳白雾气，温暖的驱散有淡淡青色的寒气，水天中茫茫一片被蒸发，一切都变得清晰起来。 黛坐在溪水旁的石头上，娇小的身躯，可爱的脸蛋，对一切事物充满好奇的眼睛。 黛笑着问，“我感受到你在附近，就把你召唤过来了，没耽误什么事情吧。” 我神色黯淡，强颜笑说，“没有，我刚好想来看你。” 该死，我该怎么和她说宾玛的事情。如果不说，就相当于间接宣判黛的死刑！我很会掩饰情绪，却无法瞒过聪明人的眼睛，比如黛。 黛问，“你的心情不好？” “没有，只是有些累了。” “的确，你看上去很疲惫，阳气几乎耗光，气弱体虚，如果是普通的人，早就死了。”黛俏脸依然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容，“是谁家的女孩子这么有福气呢？” “不是这样……你听我解释！”我神色惊慌，刚想开口却宾玛的事情说出，可一旦这么做了，黛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村子，都会号召人把宾玛给杀死！ 毕竟在村寨里，神女几乎是绝对权威的存在！ “解释什么的，都无所谓。如果你需要，完全可以跟我说。只要你提出的要求，无论多么过分，我都不会拒绝。可是……为什么，你明明都跟我说过那样的话，却做对不起我的事情！” “呐呐，你说过的吧，只有你一个人可以对我做过分的事情，你会留下来保护我，会照顾我……你就是这么说的，可你还是做了，对别的女人做了不可原谅的事情！” 黛俏脸阴郁，明媚眸子黯淡，阴沉。她散发出来的力量，迫使我不能动弹。她缓步走过来，踮起脚尖，一张脸慢慢靠近。 呼吸越来越近，喷在我脸上痒痒麻麻的，一头懵懵懂懂小兽闯进我的口中，带来柔软与甘甜。 就像清晨第一缕洒在脸上的阳光，干净而温暖，哪怕没有被定住，我想自己也不会躲过这生涩的吻。 可是，最该死的是，我的脑子里乱糟糟的，不愿思考宾玛与黛的事情，无论哪边都是一条生命，再这样下去，我的中心就要偏向黛这边。 其实……原本就没得选。我来这里，是为了解决戴天晴和戴月明的事情，宾玛的死活，完全没有必要去管。 当这个念头闯进脑海，我想给混蛋的自己狠狠一个巴掌！ 忽然，我觉得面颊微凉，眯开眼看，黛的美眸挂满泪痕，正用无助的，悲伤的目光看着我，我心头发堵，想吻去她面上泪痕，可是…… 可是下一秒，她的眸子冰冷彻骨，柔荑朝着我身上某个地方摸索，我吃惊的后退一步，“你干什么！” “别的女人能碰，我就不能碰么。”黛俏脸阴沉，嘴角划过一抹诡异的笑容，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她猛然抬腿，带着和年龄不符的力道，踹在我最重要的部位。 瞬间，我感觉下面成了一团血泥，整个人横飞出去，跌入浅溪中，与鹅卵石撞了个正着，疼的我把身体蜷缩在一起，从喉咙往外涌血。 下身血不停的淌，我的小腹像有人把肠子撤出来，可劲的揪，一寸一寸拽断，我死也想不到，黛会突然对我下重手！ 糟糕，要死在这里了！我强撑着意识不昏迷，黛却流泪将我扶起，把我的脑袋搂在胸前，轻声呜咽着说，“为什么你对我一点反应都没有！至少给的反应，我也是女人，和别的女人一样！！” 轻嗅着黛发出幽幽香气，面部紧贴的柔软让我有些心猿意马。忽然，我的瞳孔扩张，这次我是真的要死了！ 好痛苦，黛搂着我腰肢的柔荑，从后面撕开皮肉，穿过心脏的瓣膜，一个劲搅动，内脏一团糟，身体失去控制，忽然身下一热，忍不住大小便失禁。 死掉之后，间隔不过一分钟我发现自己正躺在山洞的竹床上，双手双脚都被绑着，黛就坐在窗前，正用火烘烤某种不知名的植物叶片。 嗅着叶片的清香，我脸色不由潮红。这个叶片我认得，是当初第一次来南疆时，宾玛给我喝下的。当晚如果不是戴月明，我可能真的“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我看到，叶片已经烘烤的大概两斤多，而黛还不停烘烤着。我挣扎想弄断捆束的绳索，可是黛的一句话，让我放弃了这个想法。 黛笑盈盈的拿起精致的小刀对我说，“如果你敢乱动，就把你的手筋脚筋全部挑断。” 这话一出，顿时吓得我一动也不敢动。把大概一小袋的茶叶烤好之后，黛用温水把叶子泡软了，拿出几片来递到我面前，柔声说道，“乖乖把嘴张开，这可是好东西哦。” 第三百零一章 噩梦 第三百零一章噩梦 没错，这当然是好东西。两片叶子就能把我整成那个样子，如果吃下去碗里黑乎乎的一坨，我简直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 我把牙齿咬得死死，黛想要把茶叶塞进去，弄了半天，我的脸上沾满茶叶的汁水，还是不愿意吞咽。 黛俏脸浮现一抹愠恼，狠狠抽了一耳光在我太阳穴下边。我脑袋发晕，面部神经都不听使唤。 趁机，黛将大概有拳头大小的一坨茶叶塞进我的嘴里。喉头蠕动两下，我不自觉的将那东西咽下去。比起上次，这至少有十倍的量。 接下来，和我想象中的一模一样，黛将那件洁白纱裙褪去，无暇温玉般的洁白，嫩而净的红，两腮淡淡晕染的粉，绝对是我这辈子看到过最美的画面。 茶叶什么的，简直多此一举了。哪怕是正常情况下，我也无法保持理智。 死而复生之后，身体机能全部恢复正常，正常的我无法无动于衷，衣服夸张隆起的部分，让黛俏脸渐渐浮现笑意。 虽然差点有过这种经历，可真正发生的一次也没有。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我现在慌张的厉害，都不敢直视黛的眼睛。 “上次你和她，也是这么害羞的吗？”黛捧着我的脸，整个贴上来。淡淡馨香，触碰到我嘴巴的柔软。以及完全曝露在我视线内的那抹光滑的粉红色。 全所未有的感官刺激，激动得我浑身从颤抖。 虽然她真实年龄已经一百五十多岁，但外表最多是十四岁的女孩，强烈的罪恶感，以及腹部熊熊燃烧的火焰，让我陷入挣扎。 黛完全不给我挣扎的机会，扶着我的腰，身体一点点往下沉。我能感受到强大的阻力，以及快要炸裂的挤压感觉，有一瞬间差点快要绷不住了。 黛俏脸小脸皱皱巴巴，红晕中透着痛苦，当她承受住并且松软的趴下，我咯噔咽了口唾沫，继续享受这种紧迫感。 小心翼翼的尝试了一会儿，当动作变得更顺畅和自然妥帖之后，黛的速度开始变快，我想挣脱绳索让自己主动些，可是手脚都勒得不过血，使不上劲。 虽然有些遗憾，不过我很快大脑一热，浑身紧绷，好半天才身体才松弛下去。 黛瘫软的喘息着，似乎是被掏空了所有的力气，过了一会儿后她晃晃悠悠的下床，拿起茶叶自己吞下一块，稍许时间就俏脸涨红，像是择人而噬的小老虎一般，向我扑过来！ 时间似乎格外短暂，当我还沉浸在这种感觉无法自拔的时候，不自觉的眼圈发黑，脸色苍白，浑身冒虚汗。 不知过去了十几个小时，黛终于从我身上离开，这一瞬间我觉得天旋地转，当从迷茫状态中苏醒时，我发现自己还躺在岩石外的石板上，黛正俏脸复杂的看着我。 天光乍破照亮远方云朵，从东边蔓延来的金芒驱散鱼肚白，驱散阴冷的淡蓝色晨雾，一切又回到了出发点，我好像……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黛俏脸满怀关切的望着我，“抱歉，小白，因为神女的身体是被旱魃大人严格控制的，如果和人发生关系，男方爆体而死，所以我用幻境，让你做了一个梦。” “只是一个梦么。”我揉揉疼痛的脑袋，从地上爬起身子，忽然发现从裤脚往外流淌浑浊的液体，我跳入溪水，任凭水流冲刷身体，驱散疲惫。 黛蹲在石头上，好奇的眨巴着眼睛问，“刚才你都梦见了什么？” 我有些懵了，“那梦不是你带给我的么？” “虽然是我给你带来梦境，但是梦境的内容，完全取决于你自己。我只是想着在梦境中能与你发生关系，但至于如何做，做什么，都取决于我在你心目中的形象。” 听到这里，我顿时感觉脊背发寒，慌忙从溪水里坐起来。如此说并非是黛变得邪恶，而是从我心里，一直没有把她当成好人。 又或者说，在我的眼睛里，黛原本就是个恐怖而诡异的存在，哪怕在一起生活了一年多的时间，我也从来没有相信过她。 抹去脸上水渍，我虚弱的扶着腰站起来，惨然笑着说，“我还有事情，就先回去了。” 我刚转过身去，就听见背后传来黛阴森森的声音，“刚才消耗了这么多，回去还有心思背着我和别人乱来吗？” 猛然转过后，我发现黛面上带着无比纯真的笑容，疑惑的问，“怎么了？” “你……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做了什么梦？” 黛醺暖一笑，旋即俏皮的道，“你猜呢？” 我蒙了，随之而来的是深深的惊恐！黛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为什么要折磨我到这种程度！还有……刚才发生的一切，究竟是不是真的。 又或者说，现在我看到的，才是幻觉？ 不对！这个世界，原本就是个幻境，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凭空臆想出来的！ 我疯了，逃也似的向着出口跑，身后传来黛癫狂的笑声，“张小白，我能杀你一次，就能杀你第二次，你以为不死之身，真的就能不死吗！！” 即使身体疲惫不堪，头昏脑涨，我也像是疯子一样逃跑。我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踉踉跄跄跑到陆离家。 宾玛还穿着睡衣，朦胧着顺眼将倒在地上喘息的我搀扶起，关切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被一个小姑娘抱着，我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委屈。撇撇嘴后，我像是孩子一样大哭了起来，丢脸成这个样子，还是人生中头一遭，可是如果再不适当发泄，我就真的成了疯子！ 宾玛似乎能感受到我心中的痛苦，她并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拍打我的脊背。 等痛哭过后，我渐渐的睡着了。我不知道宾玛是怎么把我背回房间，只是躺在床上的时候，模糊感觉有人在替我按摩。 按摩之后，我浑身都轻松了不少，睡得更加香甜…… 模模糊糊中，觉得肚子咕咕噜噜直叫唤，有香喷喷的米粥正由远及近向我飘过里，当我伸手想把粥碗抓住时，猛的落空，旋即惊醒。 第三百零二章 米粥和水果 第三百零二章米粥和水果 我刚好看见，宾玛端着一碗米粥，还有一碟子腊肉进来，笑盈盈的道，“你的鼻子还挺灵的，本想让你多睡会呢。” 从床上爬起，我发现身体轻松很多，应该是在昏睡中，宾玛替我做了按摩。 我也管不得许多，狼吞虎咽的将粥饭吃干净，满意的拍拍肚皮后，勉强让自己笑出来，“味道很好，你有心了。” “如果心情实在不好的话，就不要说这么多客套话，甚至对我发发脾气也是可以的。” 宾玛笑着对我说道，“虽然你一直强撑着，但是能看出来是很累的一个人。我想你是因为在原来的地方没有朋友，才流落到这个地方的吧。” 宾玛这话，说的我一点防备也没有。没有朋友……的确，不算苏凝香这几个因为极端事件认识的人之外，我一个朋友也没有。 我好像一直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在孤儿院的时候，我是第一个发现梨花，和小翠存在问题的人，也许是同样性格的人，天性互相吸引。 想想，我小的时候，也和小翠一样，却并没有遇见愿意保护我的人，所以才一直多疑，警惕，做事情千丝万虑！ 假若说再换一个绝顶聪明的人，让他经历和我一样的事情，肯定没办法活到现在。 宾玛将碗筷收拾了，坐在床边，轻轻抚摸这我的脑袋，温柔声说道，“我能感受得到，你很痛苦，想要找一个人去相信，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能够完全的信任我，就像我信任你一样。” 这句话，正撞在我心里柔软的地方。我鼻头一酸，忍不住热泪盈眶。 接下来，我像是倒豆子一样，把最近遇到的事情全部告诉了宾玛，比如看到了村志，以及和黛之间生死的关系。 如果换做以前，我打死也不会和人说这么掏心窝子的话，因为会害怕，害怕被对方之后后，会用什么样的眼神来看待我。 可是，当我真正放心的，把一件事情不留余地的告诉一个人，却发现感觉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坏。 宾玛除偶尔露出吃惊的表情以外，并没有做别的表情。当我说完之后，她也只是笑吟吟的看着我。 我惊愕问，“你就没有别的想法？” “其实你想太多了哦。”宾玛笑着拍拍我的脸蛋，旋即说道，“阿爸用先天胎气帮我洗礼过身子，现在属于蛇人的血脉已经淡化，不会变成蛇人了。” 我瞠目结舌，“什……什么！！！” “你看，如果你早点相信我的话，事情会不会就没那么麻烦。” 宾玛笑盈盈的说道，“所以啊，以后尝试着去相信别人，比如我，比如阿爸，我们都是值得你信任的人。有时候把自己困扰不堪的心事说出来，将矛盾瘫在桌面上，问题自然就迎刃而解了。” 这一刻，我像是抽空了所有的力气，颓然的躺在了床上。啊……这种相信别的感觉，真是好，没有任何心事的感觉，真是好。 只是我还有一件事不明白，陆离说过要让这个村子毁掉，让宾玛变成蛇人，可他为什么后放弃了呢？ 这一次，我决定不再小心翼翼的观察，下判断，而是直截了当的去询问！ 下午，陆离盯着俩黑眼圈出诊回来的时候，我直接冲上去道，“陆先生，我有件事情一直想不通，你原本要将宾玛变成蛇人，可她却告诉我，身体已经恢复了正常，你为什么放弃了！？” 陆离苦笑一声，“还能因为什么，因为她是我的女儿，就这么简单，是不是想说我很幼稚。不过……我真的是下不去手。” “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以后再说吧，我现在累了，要睡觉。”朝我摆摆手，转身离去。 我站在原地发愣，良久才反应过来。第一次，我哭着哭着笑了，原来坦白一切的真相，是那么简单…… 原来，陆离将婴儿剪碎杀死，目的只是为了让宾玛有一个健康的身体，并非是为了毁灭村子而不择手段。 他似乎本就不是一个坏人，至于黛…… 现在，我心理已经有了阴影，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我想等缓一段时间，冷静一下思绪后，好好找她谈谈，用宾玛的方法，一针见血的指出问题！ 不知是因为自己胆小，但是对宾玛心存愧意。总之…… 今天是大年初一，离我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两个半年头了。可是间隔的一年多的时间里，我去找黛，她都以各种理由躲着。 因为黛是村寨的神女，我不敢在她不情愿的情况下赶往山谷，否则会被愤怒的村人拿去天葬喂秃鹰…… 摩梭族人也要过年的，因为过年也就代表着要封山，给野兽蛰伏休养生息的时间，禁止出去打猎。 至于寨子里的人，则早就准备好了过冬的腊肉和粮食，至于多出来的存货，会在大年初一的这一天，会将食物摆在门口，然后离开家。 族人会三五成群的，在寨子里闲逛，随便拿走一部分各家的食物，也算是平日居住较远的人们，交流的一种方式。 因为封山的缘故，猎户没人受伤，陆离乐得清闲，原本早上宾玛要拽着他一起出门，陆离却蒙头大睡，说啥也不愿意起来，今儿要睡一整天。 话说回来，陆离也够不容易。这些猎户们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经常大半夜有人敲门，陆离趟风冒雪的也就去了。 长而久之，我也有点弄不清楚，陆离究竟是喜欢这个村寨，还是讨厌这个村寨。 其实，我也想在这寒冷的天气里睡个好觉，却被宾玛强行拽起来，去村寨的各个角落里闲逛，大概和二十一世纪女性喜欢逛街是一个道理。 只不过，宾玛一年就能逛一次，算是挺可怜的，我就勉为其难的陪着她这一次。 不得不说，今天出门还是听赚的。村寨中有和外来商户沟通的，甚至在门口摆放了只有北方才有的苹果，还有部分柑橘。 吃了两年多的烤肉，快要吃腻了，弄点水果换换口味，哎，这就很舒服。 第三百零三章 发丘中朗 第三百零三章发丘中朗 过年的天，要前日大雪纷纷后，留下白而净的雪地，衬映天空蔚蓝和镶金边的白云。 南疆的年初一，没有雪，没有凛冽刺骨寒风，没有春联和爆竹，没有熙熙攘攘的人群。 偶尔露骨，淡淡的笑，轻描淡写的招呼，夜不闭户，是村寨的习惯。 在喜气洋洋的日子，像雪花般沉厚的气氛，压抑人心中躁动的血气与邪念，不留余地的将最好的一面，呈现给所有人。 前面小山坡上，一排竹舍的中央，瓦舍的建筑格外显眼。这是村寨唯一与外界沟通的商户住宅，宅前有七八个猎户在笑嘻嘻的哄抢食物，好有节日气氛。 “快走啊，说不定有好东西！”宾玛自然拽着我的手腕，小脸红扑扑的朝山坡奔跑。 山风从西北的坡地吹过，树叶飒飒，冷风咻的钻进衣领，我紧了紧领子，心里想，冬天，真的到了。 有一首诗说，冬天道了，春天还会远吗…… 跑到人哄抢的宅子内，看到供桌上一竹篮诱人可喜的大山楂，我不自然的分泌唾液。北国的东西，在南国之难，应当是少见的吧。 猎户大都豁达，哪怕是妇女，也没有流露尖酸刻薄的模样。看似哄抢，每个人却只拿了几粒的样子，等排到我和宾玛，大概还有一小捧。 宾玛好奇的捡起一粒山楂仔细端详，兴奋的道，“呐，这是什么东西，你先尝给我看！” “这是一种水果，叫做山楂，在北方很常见，大都串成冰糖葫芦，很招小孩子喜欢。” 说着，我随手折了一根竹篾，将仅剩的五只山楂穿在一起，笑道，“看吧，是不是很漂亮。” 宾玛没有回答，一个五六岁的小鬼拽拽我的裤脚，长长睫毛忽闪问我，“叫山楂的水果是什么味道的？和冰糖一样的甜吗？” 宾玛朝着我歉意一笑，取过穿成葫芦的山楂，递给可怜巴巴眼神看着我们的孩子，笑眯眯的说，“你亲自尝一尝啊，姐姐也没有试过。” 犹豫一下，小鬼摘了一颗放在嘴巴里，牙齿在鲜红瓤肉咬下去，酸得闭上眼睛直哆嗦，吐出粉嫩小舌头，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 咽了几次口水后，小鬼将山楂葫芦串递给宾玛，很有礼貌的说，“谢谢哥哥姐姐。” 说完，孩子蹦蹦跳跳的离开。我晃神良久，感叹说道，“这个女孩真有礼貌。” “不是女孩子哦，是桑巴家的男孩子，虽然只有五岁，但已经是个小男子汉了呢。” 宾玛摘一颗糖葫芦塞进嘴里，酸的眯起了眼。“我们摩梭族，有不成文的规矩，不可以觊觎他的的猎物，除非他人赠与，这个道理，从小孩子开始就灌输，所以没有猎户之间矛盾的产生。” 我若是有所思的点点头，若放在普通地方，孩子看到喜欢的东西第一反应是苦恼索要，像刚才的小鬼头那般懂礼貌的，真是很少。 穷山恶水出刁民，这句话，大概不适用于南疆吧…… 忽然宾玛又没头没脑的补充一句，“我今年十六岁，按照族里的规矩，可以接受男人的走婚，你知道为什么没人来我家吗？” “大概是你个子矮胸又平。” 宾玛狠狠在我腰间掐了一把，我疼的直哆嗦。她别过脸去，耳根通红，用强做镇定实际微微颤抖的声音说，“好的猎物，一定有猎手觊觎。但是我们摩梭族有规矩，不可觊觎他人的猎物，你能明白吗？” “明白什么？” 宾玛叹了口气，摇头苦笑道，“等你明白过来时，到手的肥羊就要被人捉走了。” 我挠挠头，有些不知所以的说，“是么……” “算了，你情商太低，不和你说。” 宾玛撂下我，自顾的朝下一个房子走去。我自顾苦笑，情商真不是一个好东西，如果有些话听不懂的话，或许能在虚伪的关系中，平衡的保持着。 忽然，我听见前往竹林，传来宾玛短促的尖叫，我慌忙跑过去，却发现在小小竹林里，有百余人的队伍。 队伍看似散乱，实则有规律的前进。人统一穿黑布上衣，皮靴上有绑带，匕首插在靴子里，有人背帐篷等物资，有人拿铁铲镐头，特别是站在最前头的人，引起我强烈的警惕。 那是个三十多岁的小白脸，一米七左右的个头，脸阴柔煞白，身材看似弱不禁风，可是狭长的眼睛，却眯起来，像老鼠一样，贼溜溜扫视我和宾玛。 这是最顶尖盗墓贼才有的习惯，时刻眯着眼睛，让双眼适应黑暗，且十根指头纤细修长，前指节粗大，布满老茧，是为对付墓穴中机关，而专门培训出的。 最让我看出身份的，是男人腰间的一块六角形令牌，灰色类似龟甲的东西，上头写四个大字——天官赐福，若是我没猜错，令牌后头的四个字应该是“百无禁忌”。 我上中专的时候，的电视新闻采集编辑的老师，曾教授过我，古有一叫“不了”的道人，俗家姓柳，身材矮小擅长缩骨，全身筋骨关节柔软如棉花。 汉末三分魏蜀吴，天下大乱，道人偶见曹操，识得英，后派遣二弟子追随草丛，二人做了发丘摸金行当，被封为发丘将军，俗称发丘中郎将。 虽谈这个老师后来因为宣传封建迷信被枪毙了，但是他留下的知识，我受用至今。 男人咧嘴笑着，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小姐莫惊，我们只是路过的兵士，没有恶意的。” 宾玛把放在腰刀上的手挪下，仍警惕的盯着男人的脸，“士兵来我们村子做什么？” 男人乞求讨好说，“被打散了，游历至此。我等绝无恶意，希望两位行个方便，带我们入村讨口吃的，否则兄弟几个要饿死了。” 宾玛心善，正要指路，我却向前一步，面色沉静说，“大山养育生机，野草野菜可以充饥，是饿不死人的。” 男人神色一僵，再度笑吟吟的说，“兄弟们迷路，已经走了半月之久，想找个没有野兽出没的地方，好好休息。” 第三百零四章 没有脚的人 第三百零四章没有脚的人 “从这往东走，全是竹林，最多有兔子和老鼠，你们可以尽情休息。” “可是我们迷路了。” “休息后，沿泸沽湖河道南下，不出三日可与外界沟通。” “可……” 男人刚想再度诡辩，却忽然愣住了，阴测测的道，“这位兄弟怎么称呼？” “张小白，白色的白。” “既然姓张，就是我中原人，难不成知道我来这里的目的？” “发丘中朗，天官赐福，我怎么会不知道。”我平静的说了一句，转身牵着宾玛的手离开，潇洒的给一百多号人留下个后脑勺。 “奉劝你们，如果想找旱魃墓，早早放弃吧。除了个满是积水的山洞，还有雕刻在山上的石像之外，没有半点值钱的东西，如果你们是在打墓葬的主意，还是早早放弃的好。” 说完这句话，我的手掌心都在出汗。宾玛似乎感受到我心中的恐惧，只是乖乖被我牵着手往前走，还好，这群人并没有跟上来。 大概五分钟过去，我回头看，背后空荡荡的。我大松了一口气，脊背被冷汗打湿，前额早汗涔涔的一片。 宾玛担忧的问，“你认识他们？” 我摇摇头，却又点点头，按着宾玛的肩膀，郑重说道，“立刻去通知大家，有盗墓贼作乱，让所有人集合！” 宾玛惊恐问，“有这么严重吗，他们只不过才百人而已。” “这些人是受过专业训练的盗墓贼，不是上一伙士兵可以比的！尤其是那个带头的男人，不，他根本不是人！” 我勉强镇定了语气，一字一顿的问，“你有没有注意到，那个人的靴子前面是瘪下去的。” “靴子瘪下？”宾玛似乎并未听懂，稍有犹豫后却花容失色，“你……你是说，那个人没有脚！？” 眼下来不及解释，我焦急道，“你去通知陆先生，我跟踪这些家伙，看他们究竟想做什么！” 宾玛嘱咐我小心一点，一路狂奔着朝着住宅区跑了过去！而我则小心翼翼的沿着森林折回，到最初与这些人见面的地方。 兜了大圈子之后，等我到了地方，那伙盗墓贼估计也跑远了。可是这也是跟踪最安全的方式，掌握踪迹之后，一点点追随前行。 若只是追寻军队，我并不需要这么小心。但唯独那个小白脸男人，像老鼠一样的眼睛，还有怪异的走路姿势，让我念念不忘。 起初，我以为是盗墓贼特有的走路方式，可是看到瘪下去的靴子，以及轻飘飘的裤管，我可以断定，裤子里装着的东西，绝对不是脚！ 难道他是厉鬼！？不对，无论再怎么厉害的鬼怪，也不能在血腥气如此重的百名士兵前行走，更何况现在是青天白日。 如果这些人直接前往旱魃墓穴，倒也好办，因为墓穴早已空空如也，但如果这些人选择进入村子的话…… 其实我早注意到，村寨中，很多人的日用品，如装水的陶缸，饭碗，女人头上的簪子，打猎用的剑奴，弯刀，都是精美华贵的古文物。 南疆墓葬，不流行金银，这些看似普通的家具，反而要比金银还要贵重！ 身为发丘中郎将，不会连这点眼力都没有！一旦发现古董，与村寨的居打起来，这些训练有素的家伙，不会输给猎人。 而村寨中虽然有一年多口人，除掉老人，孩子，和待产的女人，也就不到三百个青壮年劳动力，和习惯团队作战的士兵，根本没法比。 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我循着脚步往前走，赫然发现已经进入到村子内，这些嗅觉灵敏的家伙，果然察觉到村子的异样了么…… 当我脸色阴沉着走进村子，却发现这些士兵们，三五成群的和村寨里的猎人交谈，有的甚至进入家中喝酒，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 估计这些士兵为了打入村子，说了些讨好的话。外加上摩梭族热情好客，借着节日喜气洋洋的气氛，很容易被邀请入加中做客。 可是这些士兵身上的土腥气，刀鞘上擦拭不掉的暗红色斑点，都证实了这些家伙并非什么善类。 哪怕我现在说什么，估计都不会有人相信。我想，作为巫医的陆离，应该能号召得动大家，对付这些士兵！ 一路跑着到路离家，等赶到的时候，已经满头大汗。可是眼前的一幕，却让我惊愕了…… 院落里，架着一只烤全羊。宾玛，陆离，还有那个发丘中朗的男人，围坐在一起，喝酒畅聊，火光映红的脸上，有喜悦的笑容。 我勃然惊怒，“你怎么在这里！” 男人挠挠头，有些歉意的说道，“是宾玛小姐邀请我来做客的，突然打搅，实在抱歉。” “可是……”我刚想说什么，却见宾玛乖巧撕下羊腿递给男人，笑盈盈带着羞怯的道，“柳大哥，我们荒山野岭的，没有好东西招待你……” “哪里，有宾玛妹妹坐在旁边，吃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可恶，恶心！现在的女人都喜欢小白脸的么……话说，宾玛是从什么地方学来的客套话，又是怎么和这男人走的这么近！？ 妖术，一定是这个姓柳的男人，把宾玛的精神给控制住了！ 我刚想说什么，却见陆离笑呵呵的起身道，“你们年轻人先聊着，我去准备点炒盐巴，沾着吃。” “陆先生，这个人是……” 我着急的想要辩解，陆离却轻轻的朝着我肩上一拍，我只觉得喉咙轻飘飘的，着急想发出声音，却说不出半个字！ “小白，你和我去厨房帮忙。”说罢，陆离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我，又朝着我肩膀一拍。 手掌落下的瞬间，我又能发出声音。可我并没有声张，而是乖乖跟着陆离来到厨房。 等到了厨房，陆离拿出笔和砚台，将砚台递给我，神色冷凝对我说道，“放血。” “放多少？” “放满！” 还好，砚台不大。我用刀子划破手腕，不一会儿砚台就满了。陆离抓了一把盐巴，混入血液后，拿出一卷纱布来，下笔飞快，画下一个个我熟悉的字符。 第三百零五章 倒写经文 第三百零五章倒写经文 这字符是地藏王菩萨本愿经的驱魔篇，共一千二百三十七个字，每一个符号都深深铭刻在我的脑海里。 趁着这个时间，我问道，“陆先生，外头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连你对付起来也很困难吗！？” “他不过是成了精的蛇妖，对付倒并不困难，但想要在不惊动剩下士兵的方式把它给杀了，的确是有些困难。” 陆离额头浮现细密汗珠，神色少有的凝重，“我写下整整一片符咒，需要十分钟的时间，希望宾玛能够拖住，如果被这个家伙发现就糟了！” 我理解陆离的想法。现在士兵们分散进入每一户人家打探情况，只要作为首领的柳姓男人没有发出指令，这些人就不敢轻举妄动! 也就是说，如果能悄无声息的把柳姓男子给杀了，就能够将村子里的士兵们逐个击破！ 可是要写十分钟，时间也太长了！一旦柳姓男子发现，并召集士兵们开始动乱，村子至少要死上几十个人！ 着是最坏，也是最不能接受的结果。一旦村子死人，作为族长的那个恐怖家伙，就会通过同类相食的方式，把尸体吃掉，渐渐进化成蛇人。 一旦村子成功有一人进化成蛇人，就会席卷起一场瘟疫，让村子的所有人陷入恐慌。 现在的哪怕一分钟，都关系着几十个人的性命！我急中生智，又取了一块纱布，用毛笔沾着血，从后往前，倒着将地藏王菩萨本愿经写了出来！ 看到这一幕时，陆离惊呆了！ “你……你怎么会写这段经文，而且是倒着写！” “先写完再说。” 我笔走龙蛇，速度几乎是陆离的一倍。这并不代表我就比陆离厉害，只是在长白山天池的十年里，我无数遍的习惯了这个笔画，长而久之，也练就了笔速。 有了我的帮忙，不过五分钟的时间，我们两个将长长的纱布拼接在一起，上头是用两种迥然不同的字体写出的符文。 陆离看过后感叹道，“没想到，地藏王菩萨本愿经，除我之外还能有人记得，也不枉菩萨为苍生而死一回！” 丫的，顾不上陆离的感叹了，我赶忙催促他出去，把勾搭宾玛的这个老妖孽给收拾了！ 三十多岁的中年人，勾搭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也不知道害羞！ 陆离端着一盘盐巴出门，笑盈盈的向着柳姓的男人走过去，双手将盘子递过去说，“尝尝新炒的盐巴，还热着呢。” 一般中原人有习惯，如果有人双手敬酒或者递东西的时候，一定要双手接，这是一种铭刻在骨子里的美德。 很不巧的是，这个柳姓的男人，刚好有这种美德。当他站起身双手要接过盘子，却见陆离袖口中纱布如长蛇盘旋而出，将柳性男人的手掌死死缠绕住！ 缠绕同时，地藏王菩萨本愿经符文缭绕，柳姓男人面色猛然铁青，张开嘴要嘶喊，宾玛眼疾手快的从火堆中捡起燃烧着的木棍，迅速插入柳姓男人的喉咙。 呲——的一声皮肉烧焦的呻吟后，柳姓男人额头青筋暴起，疯狂挣扎扭动，可浑身缠满纱布，纱布上有符文，早已让他动弹不得。 我心中惊叹，没想到宾玛这家伙演技这么厉害，能把我也骗过去！ 当柳姓男人像是死猪一样躺在地上不动时，宾玛却是浑身瘫软的坐在地上，美眸含泪，颤抖着声音道，“吓……吓死我了！” 让一个小姑娘做这么残忍的事情，的确有些说不过去。我刚想走上前安慰宾玛，却见陆离脸色阴沉着道，“刚才谁让你动手的！？” 宾玛忍不住辩驳，“可是……如果让他喊出来，一切都完了！” 路离冷声斥训道，“那也用不着你管，女孩子就要做点该做的事！把烧过棍放在人喉咙里，亏你能做得出来！” “我还不是为了大家着想，才这么做的！”宾玛泪水涌出来，朝着陆离吼了一嗓子，转身哭着跑进房间里。 见宾玛把门给关上，陆离才幽幽的叹了口气，苦笑着对我说道，“别见怪，我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只是刚才用的手段，实在太血腥了点。” 我满脸黑线，“你也好意思说别人血腥么……” 陆离尴尬的摸摸鼻子，“宾玛始终是个普通的孩子了，我不想让她有太过不好的经历，否则以后是要嫁不出去的。” 我打了个哈哈，“您看上去不过三十几岁的样子，干脆娶了她得了。” 陆离也不见怪，神色严肃的道，“你小子别贫嘴，快告诉我地藏王菩萨本愿经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东西没有个三五十年，不可能背得会。” “这东西我天生就会，谁知道是咋回事。”我敷衍说道，“说不定我就是地藏王菩萨转世重生的，你觉得咧。” 总不能告诉他，我是几千年以后的人，跟随范无救花了十年，才背诵整个地藏王菩萨本愿经。估计说出来也没人信。 我以为陆离会骂我白痴，没想到他在深思熟虑良久后，方才说道，“还真说不准。” 丫的，还真信了…… 接下来，在陆离的带领下，将村寨里一百多个士兵挨个肃清。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这些士兵的作战能力及其强悍，而且迅速抱团。 村寨里也都是不怕染血的汉子，在惨烈的战斗后，最终丢下十二具尸体，杀了六十多个士兵，俘虏四十三个。 在我和陆离的监督下，当天把十二具尸体进行天葬。因为在南疆，如果有猎人死，是要把尸体回归给野兽，算是另外一种循环。 还有另外一种原因，我生怕族长会对这些尸体下手！现在族长只差一步就能变成蛇人，却一直没有这个机会。 他已经五十多岁，失去和年轻女人生育的权利，想要再度晋升自身的血脉，需要吞噬至少十几二十个寨子里的人。 可是族长没有能力，也不敢这么做，否则会被暴怒的村人给杀掉！ 如此一来，我也不用费尽心机的将族长排除！他现在五十多岁，最多还有几年好活，在摩梭族打猎为生的时代，越是健壮的男人，越不长寿。 第三遍零六章 灵魂分裂 第三遍零六章灵魂分裂 常年与野兽搏斗，难免身体会落下硬伤！反而是那些身体素质不是很好的男人，能多活两年。 我估计，族长最多还有五个年头好活，也就放他一条活路算了！ 大年初一，村子死了二十个青壮年，谁的心里都不好受。一整天的好心情，也就这么没了。 而接下来更重要的事情，就是怎么处置四十三个战俘。我和陆离都想要将其现场杀掉，可村寨的人并不答应。 在寨子里，无论某个人犯下多大的罪名，都需要请示神女，按照族规来论处。 于是乎，四十几个士兵，灰头土脸的被押解到山谷内，而先这些人一步的时候，我就迅速前往山谷，准备将这个消息告诉黛。 如果按照正常情况下，黛肯定会宽恕这些人无罪，但是这次如果这么做了，整个村子将会陷入毁灭性的打击！ 这次的士兵，和上次的杂牌军不能相比，哪怕是我和陆离加起来，也不能对付的了四十几号人！所以必须要提前告诉黛，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当我气喘吁吁的跑到山谷，却发现黛就站在神像前，俏脸忧郁的望着水面。 看到我来，黛俏脸上忧郁顿时一扫而空，明媚笑道，“小白，你终于来了！” “我……我来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我扶着膝盖，大口喘息着说道，“一会儿会有村人带领战俘过来，你无论如何都要处死这些战俘，听明白了吗！？” 黛犹豫问道，“战俘？那都是些什么人，为什么被俘虏？” 我压低了声音，严肃的说道，“是来抢夺村里财务的恶人，如果他们不死，整个村子的人都要死！” 黛有些为难的说道，“那他们都抢了什么东西，如果你不告诉我具体情况，我很难为他们定罪。” 丫的，都到了这个时候，还有什么为难不为难的！不过我仔细思考，这些士兵似乎什么都没做，只是我们事先将这些家伙的动机猜测出来，才痛下杀手！ 如果只从表面上看，似乎我们才是行凶的人，可是…… 正当我六神五主的时候，忽然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就从入口处进来。为首的那人赫然就是族长！ 现在，村寨的人还很迷茫。对他们来说，这些士兵只是简单的入侵者而已，杀了是本分，不杀是慈悲，无论怎么做都无所谓。 黛被簇拥中央，她缓步走到其中一个士兵身前，轻柔声问道，“你在这个村子犯了什么罪过吗？” 那个士兵畏惧的说道，“没……没有，只是吃东西，喝水。” 黛皱了皱眉头，又走向另一个士兵，“你们来这个村子是为什么？” 那人神色犹豫一下，旋即僵硬说道，“我们只是听从首领的吩咐，剩下的一概不知道。” “你们的首领呢？” “死了。” 这样的回答，让村寨里的这些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因为这些士兵所说的都是无法反驳的事实。 黛与我擦肩而过时候，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旋即走到众人中央，用庄严而肃穆的声音说，“现在我宣布，这些可怜的人被无罪赦免。” 村寨中，没人敢反驳黛的话，可是村子里死了二十个朝夕相处的人，每个人心理都不好受。 看着寨子的人灰头土脸的带着战俘离开，我有怒不敢言，最终等所有人都离开了，我才愤怒的对黛说道，“为什么这么做！” 黛被我吼的一怔，眼圈泛着泪水，可怜兮兮的说道，“因为规矩，我也没有办法。” “就因为什么狗屁规矩，你连我的话也不相信了吗！？” “我……我不知道！旱魃大人告诉我，必须要守规矩办事情，否则身体里的恶魔就会跑出来！” 黛泪水涟涟，可是想到村子即将要发生的灾难性事件，我却没办法同情她，黑着脸刚想离去，却被黛死死的拽着手腕。 “小白，别走，我们好不容易才见面，你……” 我冷哼一声把她的手甩开，面色紧绷着问，“我几次来找你，你不是都不愿意见我么。” “不是的，我比任何人都想要见到你。可是……可是我体内的恶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跑出来了！” 黛语气惊慌，美眸躲闪看着地板，“恶魔用我的身体，对你做看没办法原谅的事情，我一直压制着不让她跑出来，可是……她还是出来了！对不起，是我没有用……” 我讨厌别人对我道歉，更不想对别人道歉。如果对他人无法弥补的伤害，仅仅对不起三个字就想获得原谅，岂不是太卑鄙了！ 偏偏的，我无法对黛动怒。只好暂时压抑下胸中不快，勉强平静说道，“说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 见我平静下来，黛含泪的眸子再度绽放光芒，期冀的说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听我好好说话的！” 虽然发生了种种的不愉快吗，但是我们毕竟相处了一年多的时间，习惯性的熟悉，哪怕是毫无关系的两个人，也会产生羁绊。 黛解释道，“在神女诞生的时候，旱魃大人会将完整的灵魂分裂成两个部分。一个部分掌管善良，另一个部分掌管邪恶。但掌管邪恶的那一半灵魂，会被永久性的封印住！ 在从出生到死亡的漫长衍纪中，代表邪恶的灵魂不会有任何使用身体的权利，但可以用我的眼睛，我的身体，去体察这个世界的一切。 一旦我做了坏事，或者产生嫉妒，愤怒，仇恨，贪婪等的情绪，封印就会松动，邪恶的灵魂会暂时占据主导身体的权利，做出一些我无法想象的事情，等我醒来之后，完全不记得做过什么！” 听到这番说辞，我才恍然大悟，怪不得黛会用那种极端的方式来对我，原来是精神已经产生了分裂。 记得旱魃墓穴中，村志也提到过，作为神女的灵魂是要分裂成两半的。两半灵魂合在一起才能存活，但真正主导身体的，只有代表善的灵魂。 第三百零七章 愤怒 第三百零七章愤怒 善与恶的灵魂，纠缠在黛的身体里。此时此刻的她，不能被称为完整的“人”，而她做下的决定，几乎为村寨的命运，宣布终结！ 为了让自己纯洁无暇，而做出自欺欺人的决定，这本身，就是恶！ 我不知该怎么面对，自私自利的黛。所以，我选择离开。 黛期冀的小脸，变得呆滞，怅然若失，阴霾…… 可是，我并没有回头，踽踽消失在黑暗山洞的尽头。 为了减小战俘的威胁，村寨的人在陆离的带领下，将这些家伙的武器卸下，目送阴霾脸色的战俘们，顺着泸沽湖的方向，消失在慢慢丛林中。 落幕时分，炊烟袅袅，血的夕阳笼罩，攥红了女人和孩子的脸。 村寨西头，荒凉褐色岩石上，盘旋秃鹰。秃鹰的眼睛，盯着石台上老人的斧头，老人穿着黑色的丧服，手里拎有闪着寒光的斧头，一下，两下。 石台上的尸体，被剁成小块，抛上天空，秃鹰叼着肉块飞向天空，血像是三月春风的柳絮，飘悠悠的袭来，软绵绵落在人的脸上，粘粘的，湿湿的。 老人凄凉的喊，“尘归尘，土归土呦——” “尘归尘，土归土呦——” 年幼孩子的嘶嚎，年轻女人的啜泣，年迈老人的哭喊，奏起送葬的悲歌。 陆离盘膝坐地，双手合十的念唱：故挂念魂绪，复言说悔意，片刻弥留之际，愧对父母子弟，难还儿女妻子，一魂独自归西。 舍下人间情苦，静穆涣散，依然留驻血似斑凝，无忧伤悲，无有轮回，无有魂媒，远离颠倒是非，静悟我等无依，魂嗟招魂言…… 安魂一曲，我看见二十几条魂魄，用不舍的眼睛凝望亲人，待地府锁链声哗啦啦响起，这些人低着头，走向看不见的深渊。 佛渡人，人且不自渡。犯下杀人罪过，死后终将报应，无论如何，如是而已。 夜晚来临，我和陆离坐在竹舍中，饭桌旁，目光凝望着盘子里红红白白的肉块，不愿动筷，沉思不语。 宾玛从厨房走出，端来一碗白粥，一碟咸菜，不动声色的把肉糜收了去，俏脸牵强笑意说，“我好容易熬了一个下午，多少吃点。” 嗅过天葬地的血腥，看见秃鹰分食尸体，哪怕是上好的白米，清淡的咸菜，我也没有食欲。 陆离长叹一声，“神女呵，瞎了眼睛的村子，瞎了眼睛的神明，完了，一切都要完了。” 完了么……我端起碗来，也不顾喉咙烫得生疼，咕咚咚喝下整晚米粥，“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做事。只要你我一日不死，这个村子还不算完。” 陆离哑然失笑，端起米粥一饮而尽，“你小子真敢说话，什么时候和我平辈论处了。” 我哈哈一笑，“你也不过如此。” 默然僵硬气氛被打破，我们好歹吃了点东西，各自回到房间安寝。我没有睡，我知道陆离和宾玛也睡不着。 今天，注定是个不眠夜…… 三更天，鸡叫三声，我嗅到，西北方向有一股子焦糊味，过了一会儿，有呼号子，呐喊的声音。 推开窗子看，西天已经被火光映红，竹舍成片燃烧，村寨人用绳子拽着屋脊，将房屋拽塌，防止继续燃烧。 古屋建造讲究，木头相互衔接，少有木楔子，更不会有铁钉，一旦引发山火，将有大难。 我慌忙叫醒陆离，等到现场的时候，一切已经结束了。地上放着一个门板，门板里躺着个小人儿，小人身上盖着白布。 白布掀开，我看见熟悉而稚嫩的小脸，他叫格桑，今年五岁，昨儿早上，还给过他一颗山楂。 一个妇人蹲在地上，双眼通红布满血丝，脸色阴沉得可怕！一双拳头攥紧，牙齿咬得咯咯吱吱响！ 妇人每粗重的呼吸一次，都要翻一下白眼，喉咙发出像狗一样的嘶吼。 她似乎在说什么，声音模糊我听不清，也不敢问，只好蹲下身子细听，“该死……贱女人该死，杀了你，杀了你……” 颤抖含恨的声音，让我头皮发麻。我甚至不敢安慰，生怕这个疯女人，会扑上来咬住我的喉咙！ 不一会儿，陆离从人群中钻出，我问道，“怎么回事？” 陆离脸色阴沉着说，“是那群杂碎的报复！武器和装备保管在这个家里，士兵来抢走东西，侮辱了女主人。” 侮辱……二十个人！我浑身一颤，向着那妇女看了过去，刚巧，妇女也用通红的眼睛盯着我。 妇女喉头哽咽，顿了顿语气，用颤抖的喉音说，“我说不会喊，求他们把东西拿了别害人。可是他们非要弄我！我让他们快点，别吓到孩子，他们不听……孩子一个劲哭，我要他别哭，他非得哭。那些人要把孩子给杀了，我就捂着孩子的嘴，等弄完的时候，孩子就让我给捂死了……” 妇人神神叨叨，边说边哭，嘤嘤的声音，像是被大铁钳夹住喉咙的老狗。 “该死……该死的女人……” 我猜测，妇人口中的女人，应该是黛。那群入侵村子的盗墓贼，杀死了妇人的男人，因为黛的仁慈，盗墓贼又将女人糟蹋了！ 无法想象，人在一天之内经受夫之痛，被玷污，还失手杀死自己的孩子后，会做出什么表情。 可能，就像妇人这般，木讷中带着疯狂，嘴里头喃喃的念叨着，“该死的女人！” 剑拔弩张的村寨人马，顺着盗墓贼离开的路寻找，可是那些并非普通人，时隔这么久，不可能追的到。 愤怒像一枚种子，无助和憋屈是最好的发酵剂。如果这样还不能完全让黛这个圣女的形象崩塌，那么接下来…… 第二天早晨，村寨再度轰动，事发地点是黛居住山谷的入口。 我过去时看见，昨天的妇人，已经死在石壁旁边，死相凄惨，脸色惨白，身子匍匐在地上，咬牙切齿，额头青筋因血液扩张凝固，永远保持着暴起！ 妇人充血的眼睛，凝视着山洞入口的方向，手指头深深插入泥土，指甲迸裂，仇怨深重。 第三百零八章 伤痛 第三百零八章伤痛 最让人毛骨悚然的是，山谷入口处的墙壁上，有密密麻麻的血字：贱女人拿命来！贱女人拿命来！贱女人拿命来！！！ 如果是平时，村寨的人一定会把女人尸体拿开，将墙壁上字迹擦拭干净。 可是现在，人们只是脸色阴霾的盯着女人的尸体，没有一个上去把尸体挪开掩埋。包括村里的老人，还有族长。 妇人的尸体，像是一座碑，祭奠黛神圣不可侵犯的过往。现在的黛，已经失去了村人的信任，即使村寨没有灭亡，旱魃的信仰也就…… 不，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我脸色阴沉着脱下外套，罩住妇人的脸，把她扛在肩头，朝着村寨老人居住的地方走了去。 我找了好几家德高望重的老人，可是没有一个愿意给妇人主持天葬。因为妇人死的冤屈，不能让冤屈的灵魂下地府。 无法天葬，更无法埋入墓地。摩梭族人的事情，还是要摩梭族来办，我终究是一个外人。 尸体被草席卷着，扔到森林里。但愿有路过的野兽把妇人的尸体给吃掉，否则如此强大的怨气，一定会产生尸变的！ 回到家时，陆离看不出心情好坏，只是对我说了一句，“这个村寨要完了。” 的确，是要完了。 神女失去村寨的信赖，旱魃失去信仰之力，很快会消失。没有旱魃保护的村子，将受到洪涝的侵袭，在无法适合居住。 长远暂且不谈，放走探墓的士兵后，肯定会有军队来血洗村寨，没有愿力支撑的黛，也会成为村子的牺牲品。 宾玛已经开始收拾准备离开的东西，我独自一人坐在屋子里，对着窗外远方黑黢黢的房屋废墟发呆，死去二十几个青壮年人的村庄，似乎变得冷清了许多。 窗外吹来冷风，肃杀的冷，能穿透我身上的兽皮，透过肌肤，侵蚀到骨子里。 冬天……真的到了。 我有一个特异功能，这个能力是从小就有的。那就是无论隔着多远，都能嗅到一股带着乱葬岗特有的死人酸腐气味儿。 这种味道我特别熟悉，却不觉得讨厌，甚至……有些怀念。 小时候村里穷，鸡鸭鱼肉这些是用来卖掉换盐巴和煤炭的。哪怕过年过节，也不能沾着些许荤腥，但唯有一个日子是可以吃鸡鸭鱼肉的，那就是殡葬的当天。 北方山里殡葬有习俗，要等黄道吉日才能下棺。在这之前，棺材要放在堂屋，棺木不能沾地，一般都用两个长凳架着。 殡葬之前，每晚亲属要在盛放棺材的房间吊丧，吊丧大概是无病呻吟的哭，一群妇人哭哭啼啼的进门，哭哭啼啼的出去，但凡吊丧的人家，都可以吃丧宴。 丧宴要交很少的份子钱，坐席却是拖家带口，桌子上的鸡鸭鱼肉，是孩子们平日可望而不可即的美味。 在四五岁，懵懵懂懂时，我认为宴席是用死人的肉做出来的。因为吃饭的时候，能嗅到人腐烂后的酸臭味。 这种酸臭很奇怪，不像猪肉那般腐烂时发出腥臭，而是绵长悠久，像是陈醋一样的酸臭，酸臭中带着腥膻，像羊肉。 奇怪的是，只有我一个人能嗅到这种味道。我知道，这就是人肉的味道…… 村寨死了二十余人，死人的味道特别浓郁，肃穆的氛围，将整个寨子攥紧，每个人的脸上，都不想或不敢露出笑容，因为任何喜悦的情绪，都是对死者的一种亵渎。 我胡思乱想时，宾玛推门进来，本面上是带着笑容的，当看到我僵硬的面庞，那笑容收敛得不动声色，像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小白，我和阿爸把能带走的东西都收拾好了，打算明天或者后天的晚上离开，只不过还没定好要去什么地方。” 我知道，她来并非要通知我这个消息，只是找个话题想和我聊聊天，我不想聊天，所以只“哦”了一声。 宾玛并不放弃，继续说，“我们本打算随便去南疆东边靠近海的镇子生活，可是阿爸做巫医攒了好多钱，算一下可以在中原繁华的地方开一家医馆。” 我敷衍一笑，“是么，挺好的。” “虽然很喜欢南疆，可是如果能到更热闹，人更多的地方，想想也不错。”宾玛温婉笑道，“小白有没有想去的地方，可以优先考虑哦。” 我讷讷的不知该回答些什么，也没有心情回答，只是平静的说了一句，“我有些累了。” 宾玛愣了一下，俏脸上怅然一闪即逝，旋即笑着道，“明知道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还来打搅你，真是抱歉。你就好好休息吧，晚饭我会送来屋子。” 我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凝视窗外，等听到轻轻关门声后，我才重重松了一口气，浑身瘫软的躺在床上。 已经山穷水尽了……但是，现在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让黛用现有的力量，击垮侵犯的士兵，拯救村寨的人，重新获得信任！ 这样一来，不仅村子可以得救，黛同样能够得到救赎！ 我记得，在村志后篇中记载，如果村寨发生了灭亡危机，神女能够爆发出神灵的力量，并能够自行离开山谷！ 可不知道为什么，黛却极其固执的不接受这种做法！可现在由不得她，她只能在默默等待死亡，和用自己力量拯救村人之间，选择一个。 这对任何一个正常人来说，都不是一个选择题，但是神与人最不一样的地方就在于，人可以随心所欲，而神会按照死规矩，去做些看似脑抽的事情，比如现在的黛。 黛的创造者，是戴月明与戴天晴，如果黛死掉的话，会直接影响到这两个人！所以趁着一切还来得及，我迅速出发，前往山谷。 等到了山谷之后，那触目惊心的血字还没有被擦掉。我皱了皱眉头，用上衣沾着泉水，一点点的，小心翼翼的擦掉淋漓鲜血。 我不知道妇人用自己的血究竟写了多长时间，这整个的墙壁，都被画满了！等我把整个墙壁擦拭干净后，天色已经黑下来。 第三百零九章 绝望 第三百零九章绝望 当我气喘吁吁的走到山谷内，发现黛正坐在山谷前的石头上，眼睛一眨也不眨的注视着洞口。 见到我来，她似乎很吃惊的样子。我疑惑问，“你在等什么？” 黛老老实实的回答，“等村寨里的人来给我送食物。” 我皱皱眉头问，“晚餐还没送来么？” “不是晚餐，是早餐。”黛有些失落的摸摸肚子，“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人过来。” 看到黛迷茫而失落的模样，我无奈的叹了口气，“因为你的选择，他们以后都不会过来了。” “你骗人。”黛甜甜一笑，“可能今天是过年，所有人都忘掉了。等明天一大早，一定会有人想起的。” 黛的笑，美眸弯弯像月牙，精致俏脸是闪闪发光的，就像天山雪莲般纯净，容不得用亵渎的眼睛去看，甚至不敢用回忆玷污。 可是，这个笑容出现在二十多个死者之后，却让我感到心寒。 我不动声色的在前边溪流里，兜着一条草鱼，打着了火，将鱼烤得酥脆焦香，虽然没有调味料，但是单单的吃下去，味道还是不错的。 烤熟之后，黛端着鱼儿小心翼翼的吃下去。其实我也没吃饭，本打算一人一半的，却看着她吃光了。 稚嫩的俏脸，专注的神情，贪婪的美眸，让我想起了戴天晴。依稀记得去警察局上班的时候，她眉头微颦的看着我慢条斯理的动作，不悦的问，“嘿，你剩下的包子还吃么。” 如果要戴天晴从这个世界消失，那么我的灵魂也将被一起带走…… 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让黛自救，哪怕她十万分的不情愿，我也要将她带出山谷。 等她终于吃完，打了个哈欠，用朦胧的睡眼对我的说，“我有些困了。小白，今天要不要陪我睡……” 想想，我和她待在一起已有两年多的时间，虽然有一年的间隔，但相处起来那种自然妥帖的情愫，却是不会变的。 我抚摸着黛如绸的发丝，轻声说道，“现在还不能睡哦，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好不好，我已经很困了，也很累。”黛俏脸苍白，柔荑拽着的领口，呼吸渐渐均匀，竟是沉沉的睡了过去。 天色渐黯，月亮从冬天升起来了。月光下黛的俏脸，像是一幅古画，画像中精灵戴着面纱，面纱下让人遐想连连的脸，无论再如何完美，也比不过现在的黛。 可是……我能感受到，黛的身体逐渐变得虚弱，她已经撑不下去了！村寨人的信仰逐渐消失，等信仰彻底断绝，也是黛身死的时候。 虽然神力强大，但是黛的身体只是十四岁的少女。一天没吃东西的她，在好容易吃饱后，自然会觉得疲倦。 我把黛抱回竹床上，自己也久违的躺在她身边，沉沉睡了去…… 有黛能在身旁，感觉就像是戴天晴在陪着我一样，睡得格外安稳。第二天清早，还是黛把我叫起来，“小白，天亮已经有一个时辰了。” 我揉揉惺忪睡眼，看到黛失落的小脸，疑惑问道，“怎么了吗？” “原本天刚亮起的时候，就会有人送早点来，可到现在还没有动静。小白，我是不是被抛弃了？” 当抛弃两个字从嘴里说出时，黛俏脸顿时划过两行清泪。我有些不知所措，虽然我练就了一身在任何情况下都能冷静下来处理事情的本事，可是对付女孩子，偏偏没有任何主意。 沉下心来后，我语重心长的道，“虽然很不愿意告诉你这个事实，但是这个村寨，以后恐怕再也不会信奉你！现在村寨正陷入水深火热，随时都有可能被村外军队攻打，如果你再不出手的话……” “不行的！”黛泪水更加汹涌，“我没办法容忍自己对人类下手！如果……如果做了杀人这种事，那么和恶魔又有什么区别！” 现在不是哄着让她开心的时候，我必须要让黛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于是肃然说道，“可是你昨天做的决定，已经直接的导致了一个妇女和孩子死亡，而且危及了整个村寨！如果这个时候你不出手力挽狂澜，那么村寨就真的完了！” “可是……我并没有杀死任何一个人。”黛固执的说道，“不是我下的杀手，任何人死都是因为轮回因果罢了，哪怕村寨灭亡，也是轮回因果的一部分！” 用无比圣洁的词汇，将责任推卸得一干二净，我心中愠恼，却强忍着怒气，平静声色说道，”可是这样做，你也会死。” “这个不用担心。”黛甜甜的笑着说道，“哪怕我死掉，旱魃的灵魂枯竭，也不会彻底消散在天地之间。百年后，千年后，甚至万年后，当这个地方再度出现人烟的时候，我们将会再次苏醒，展露神迹，让人们再次提供信仰之力。” 原来……是这么回事。 我原本对黛还存有一丝期待，可现在那最后一丝期待也化作漠然。圣洁，善良，高贵，才是黛最丑陋的谎言。 我起初以为，黛是懵懵懂懂不谙人事，现在看来，其实她是知道自己做出的决定会给村寨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可对她来说，人命这种东西，就像是野草，割了一茬又一茬，毫不在乎！ 正是因为她的毫不在乎，那个五岁的孩子格桑，被母亲活活捂死，妇女绝望自杀，用血字在洞穴外表达自己的愤怒！ 可是……黛现在还能笑得那么可爱，哭得那么委屈，一切都是如此的自然妥帖，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我胸中的愤怒，让我扬起巴掌，想狠狠抽在黛的脸上。可是我忍住了，毕竟她是黛，和我一起生活了一年的黛…… 见我沉默，黛却拽着我的袖口，璨然笑道，“小白，我知道你不是普通的人类。和我一起在这里沉睡好不好，等下次醒来，一百年或者一千年，我们一起待在这个地方。” 第三百一十章 我的世界 第三百一十章我的世界 “我还有必须要保护的人，他们就在这个村子里！”我脸色阴沉着，压低声音说道，“如果你不愿意帮忙，请不要再对我说这样的话。” “你生气了吗？为什么，难道是村寨的那些村民！？”黛疑惑的道，“可是他们终究还会投胎转世的，现在的死掉只是暂时，又不是魂飞魄散，你为什么要执着呢？” 呵呵，神要思考的东西，和人类果然不一样。我甩开了黛的手掌，冷声说道，“像你这样的神明，根本不值得供奉！” “不是哦，神灵因无情而值得供奉。”黛一本正经的板起小脸说道，“所谓神，是善良的化身，原谅任何罪行，接纳任何人群，不怒，不喜，不悲，用世长存。” “可是你有办法的对吧！” 我攥着黛的胳膊，鼻尖几乎与她触在一起，用嘶哑而愤怒的声音问，“你一定有办法出了这个山谷，帮助村人抵御外敌！能让所有人都活下去，你为什么不这么做，大家明明都这么信任着你！” 黛依旧用那天真的眼神看着我，“可是这么做的代价对我来说，太过沉重，村寨的人并不值得这样做，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这句话像是炸雷在脑海中响起，我攥紧拳头，看向黛的眼睛里，格外冰冷。 我转身就要离开，因为如果再迟上一秒，我就会把拳头狠狠砸在黛那张无辜的俏脸上！ 见我离开，黛死死拽着我的衣角，“小白，别走，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和我留下来，呐呐，好不好？” 我怒的猛扬胳膊，黛拽着我衣角的手掌松脱，身形踉跄一个不稳跌坐在地上，用茫然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我。 此刻，我的眼睛里再没有丁点同情。用最漠然的声音说，“滚，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话音刚落，黛的俏脸泪水顿时涌出，我心尖颤抖，却强硬的转过身，任凭黛在身后委屈的啜泣。 啜泣逐渐转为哭嚎，我强忍着不转过头，可突然之间，哭声戛然而止，转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咯咯怪笑的声调我格外熟悉，却是一时间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背后，传来黛阴森森的诡笑，“小白，你现在看着我的眼睛，认真的告诉我，村寨的人对你来说，真的重要吗？” 我不知黛为何会这样，但也毫不犹豫的说，“当然！” “那么……除去那个叫宾玛的女人呢，剩下村人的死活，对你来说真的重要？” 黛的这个问题，让我愣住了。貌似……剩下人的性命，跟我并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包括那对叫格桑的母子，还有死去的二十几个村民。 二十几个村人死，我第一反应并非心痛，而是思考是否会让村寨失去对黛的信仰。那对母子的死同样也是如此，我担心的并非是这些人的死活，只是怕影响到我的利益。 从某种情况来讲，我和黛是一类人。而且我甚至比黛还要卑鄙，从头到尾，我的目的都是为了找到戴天晴和戴月明，剩下都不怎么在意。 包括用冠冕堂皇的理由，让黛为村人做出牺牲，也只是为了达到我自私自利的目的。 好想……比较混蛋的那个人，是我才对。那么这样说来，我又有什么资格责怪黛呢？ 良久沉默后，黛阴森森的说道，“小白，你回到这里的一刻开始，命运的转轮就已经启动了，我要告诉你，这个世界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而你做出的选择，将会影响到后世的发展。” 选择……后世！？我顿时勃然色变，”你不是黛！快说，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黛只不过是个代号而已，除去这个代号之外，我又是谁呢？”黛俏脸上，挂着阴森森的诡笑，“不要着急，你早晚会知道，并且做出选择的，至于等待的究竟是什么，只有你才能下结论。” 当黛说完这句话后，朝着我轻轻的挥了挥手，我身体顿时腾空而起，飞速掠过山洞，狠狠摔在洞外，身子骨差点就要散架了！ 事情越来越复杂，刚才黛出现的人格，难道是灵魂被封印的另一面？ 可是想想又不对，因为从村志上了解，神女只会拥有善良，或者邪恶的其中一半灵魂。当封印破裂之后，暴乱的灵魂会自行毁灭！ 也就是说，封印根本就没有松动。出现在我面前的，只有那个代表正面的黛，可是她既然是代表正面，又怎么会对我说出这样的话…… 想不通，一切都想不通！可是听到黛的语气，不像是在骗我。 难道这里发生的一切，并非是幻境的世界，而是真实存在的？不，不可能！ 无论怎样，人不可能回到过去。尽管这个世界有些特别，但应该只是幻境而已，我要考虑的只是如何用最有效的方式，从幻境中走出去。 也不知道陆离脑袋里是怎么想的，竟然将自己的命赌上，将我带入这幻境当中。如果我失败了，陆离也只能生生世世如此被困在幻境中。 那么他为何要这样做，又或者说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呢？ 现在，所有人的目的都让我捉摸不透。当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看到坐在桌上的宾玛和陆离正在等我吃饭，心中却是涩然。 “总算是回来了，如果你再不回来，我和阿爸就要去神女谷找人了。”宾玛俏皮笑着道，“怎么样，有没有说服神女帮互助村寨？” 听此，我顿时愕然，“你……你们都知道了！？” 陆离点点头，沉声说道，“村志的上下卷，我都看过，现在能拯救这个村子的，的确只有神女一人，可是……” “可是什么！？”我紧张问道， “可是神女并没有伤人的力量，她可以帮助人治疗伤口，可以祈祷风调雨顺，甚至能让濒死的人再度活过来，可是她能够用来伤人的力量，实在小得可怜，甚至还不如我。” 陆离摇摇头，有些无奈的道，“真正掌管杀伐的，是隐藏在神女灵魂中的另一面！一旦那面灵魂出现，别说是军队，甚至能把整个南疆翻过来！” 第三百一十一章 铜甲尸 第三百一十一章铜甲尸 旱魃虽重伤藏身墓穴，却瘦死骆驼比马大，上古神邸，凡人不能对付。 只是不知为何，黛不愿放出自己的阴暗面。我陷入沉思，即使她不愿出手帮忙，这个村子，绝对不能交付出去！ 我究竟要怎么做呢……在不借助黛的力量情况下，怎样让村人重新信奉旱魃，怎样…… 该死，即使是不死之身，也不可能力挽狂澜，已经到绝路了！ 这个世界的处境很复杂，但绝对有一条路是可以走通的，我可能是哪一步走错，引发蝴蝶效应，让事件进一步崩坏！ 究竟是哪里错了…… 我思考得正专注，宾玛晃了晃我的胳膊，美眸疑惑望着我。 我怔怔的问，“怎么了？” “刚才叫了你好几遍，都没有反应。”黛有些担忧的说，“如果有心事就说出来，大家会帮你一起解决。” 大家……呵呵，是小时候向母亲撒娇要玩具时，撒娇说大家都有哦的那个“大家”么。 陆离和黛虽然很想帮我，他们的力量过于有限，就算求助他们，也只会让他们平白无故的失了性命而已。 既然他们要离开，就离开吧，以陆离的本事，无论在什么地方，都能很好的安顿下来。 我敷衍的说了一句要去休息，一个人拖着虚浮疲惫的脚步，到卧室躺在床上。根本睡不着，也不清醒，脑子浑浑噩噩，像灌进去一团浆糊。 巴山蜀雨，雨点如珠，乱珠散落，噼啪雨点溅起泥泞，低洼的土地变成沼泽。看不见天空有云，一切都是黑压压的，雷声滚滚，像是巨大的铁秤砣压在苍穹上，随时要塌下来。 黛的力量变弱，村寨的人对旱魃神产生抵触，失去庇护后，骤雨也不知降至何时。 雨夜里，陆离用油布包裹马车，一趟趟的搬运粮食和一些生活必需品，大概忙活了一个时辰，大概凌晨一点多的时候，宾玛敲开了我的房门。 看到我那张阴沉惨淡的脸，宾玛皱皱眉头，“阿爸预测过，这雨要连下一个月，如果我们现在不走，等村寨被水淹没，就更难了。” 我怔了怔，牵强笑道，“给我留几口粮食就行。” 宾玛愣神稍卿，“不一起走吗？这个村子已经保不住了。” “我有必须要留下的理由。”我目光眺望窗外山谷的方向，惆怅的叹了口气，“没有弄清楚那件事之前，我不能走。” 宾玛终于沉不住气，美眸泛红，声音急促道，“究竟是什么事这么重要，说出来大家一起解决不好吗！” 我脸色阴霾，“抱歉，不方便说。” 怒的瞪着我良久，我回之以麻木而平静的目光。良久后，宾玛撇了撇嘴，抽抽鼻子，砰的把门带上，走出门去，我目送她坐进马车里。 陆离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前，笑着对我招呼道，“嘿，小子，看什么呢。” 我讪讪的笑说，“没什么，陆先生一路平安，我身体有点不舒服，就不送了。” 陆离拍拍我的肩膀，“既然舍不得，跟上就是。你的脑子里整天装着杂七杂八的东西，索性闭上眼跟着我们走上这一遭，又能怎么样呢？” 我抽了抽鼻子，哽咽喉头，又轻轻叹了口气，“我不敢。” “有啥事是不敢的，如果找我们帮忙，虽然不敢说必定能解决，但能发挥的力量绝对比你一个人要强很多。” 我揉揉鼻子，仍然说，“不敢麻烦。” “那你小子一个人留下去死好了！”陆离把脸一沉，气咻咻的离去，且对我说道，“给你剩了肉干和米，就在厨房里。” “谢谢。” “不谢，从此互不相欠，告辞。” 马车摇摇晃晃的消失在夜里，我深深叹了口气，从床上爬起身，想要去楼下找点吃的，倒不是因为饿，只是想补充点体能。 大晚上的，想着煮点肉粥喝，我把角落里的米袋扛出，正准备淘洗，偶然间回头发现，在米袋下头的地砖里，似乎有一块木板和别处的木板不同。 我将那木板掀开，竟然发现里头藏着一本书。这是一本没有名字的书，其纸张摸起来类似兽皮，却又更细腻柔软。 且封面上有一青色纹图案，那是一个狰狞的鬼头，猩红的眼睛像是燃烧着一团火，没翻开正文，就感觉到扑面而来的一股煞气！ 这种书是上古时期，用及其残忍的手段在人身上刺青薄皮制成的，上面的笔迹和制作手法，和两本村志一模一样。 我猜测，这本书应该是上一代巫医留在这个房子里的。如果是陆离的话，不可能看不出其价值，应当贴身保管才是。 怀着忐忑的心情，我翻开了正文第一页，上头没有一个字，全部是用逼真的图画来表达。 第一幅画，首先找来一个人，男女性均可，将人用各种方式折磨，等其濒死的时候，用一团老泥将其鼻孔和嘴巴堵住，怨气留存体内，算是完成了第一步。 尸体不能沾地，要在大红棺材封存下，过上七日，七日后，方可将尸体取出。 日子到了，将尸体拿出来用清水洗涤，后悬挂起来，将头皮切开一个小口，灌进去水银，让水银在皮肉流窜，将整张皮剥下来。 盔甲烧红，给尸体穿上，灼烧让肉和铁块紧密的贴合在一起，这时候僵尸已经初具灵性，接下来要喂养人的鲜血，让其成长更快！ 吸食一成人鲜血后，僵尸就能进化成铜甲尸，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且力大无穷！ 当看完整本书介绍之后，我的心里久久不能平静！如果真的培养出这样恐怖的一具尸体，用来对付几百人的军队，又会怎么样呢…… 再试想一下，把这样的一具僵尸藏在旱魃墓穴中封存起来，一旦有人触动封印…… 狭窄阴暗的山洞里，无论有多少士兵出现，也只够让铜甲尸打牙祭。 可是要造出这样的一具尸体，凭借我一个人的话，实在太难了。单单是这些材料，我就不知道怎么去寻找。 第三百一十二章 合适的尸体 第三百一十二章合适的尸体 如果这个时候，陆离和宾玛在的话…… 正当我这样想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了马蹄声。我神色一喜，回转过身，正看见陆离和宾玛推开门走了进来。 “你们怎么回来了！” “我姑娘放心不下，非得要留下陪着你。”陆离叹了口气，无奈的苦笑说道，“真是女大不中留，小白，你可得对她好点。” 我尴尬不语，宾玛却俏脸紧绷着走过来说，“别误会，我只是觉得雨太大了，想等停一停再走！” “咳咳，我也没多想。”我摸摸鼻子，低下头在心中酝酿词汇，却不知道该怎么寻求陆离和宾玛的帮助。 毕竟，临走之前我说过这么绝情的话，现在还死皮赖脸的央求人家留下来帮我，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而且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求过别人做什么事，无论多么艰苦的环境，都是自己扛，一个人做判断，不麻烦到人的同时，也可以让事件尽可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可是……我现在真的想要得到帮助，却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 矫情的人最该死！总之无论如何，我鼓足了勇气，哪怕被拒绝也要试上一试，当我开口的同时，宾玛却率先说道，“留下你一个人，我还是放心不下。我最后一遍邀请你，到底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 宾玛眼神躲闪着，始终不愿意直视我。我犹豫了一下，最终无奈的说道，“我不能走。” 我话音刚落，宾玛的眼泪登时流出来了，倔强的怒道，“阿爸，不要管这个家伙，我们走！” “等一下！”我赶忙解释说道，“我想请你们帮我，把这个村子保护下来！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黛的信仰消失！” 没错，这是我第一次出于私心的想请别人帮忙。这不是为了黛，也不是为了村子，更不是为了宾玛和陆离，只是为了我自己而已。 戴天晴和戴月明的灵魂，潜藏在旱魃的墓穴中。虽然旱魃灵魂力量消逝之后还可以得到滋补，可万一让戴天晴和戴月明的灵魂受到影响…… 我的脑子里正思索着，怎么说才能让宾玛和陆离愿意留下帮我。却没想到，陆离却是释然一笑，“你小子这么花心可不行，都有我姑娘了，还惦记这神女。” “阿爸，不许说这么无聊的话题！”宾玛俏脸羞恼，却是恨恨的瞪了我一眼说道，“快去车上搬行李！我们刚才可是真打算一走了之的！” 听到这话，我慌忙欣喜的上了马车，把车上的东西搬下来。可是我发现……车厢除了象征性的铺盖卷之外，什么也没有。 也就是说，陆离和宾玛在唬我，他们根本没打算走！？ 见我愕然模样，陆离哈哈大笑道，“早知道你小子矫情又磨叽，不这么整，恐怕你也不会放下脸面的来求我们。” 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将铺盖搬下来，重新给陆离和宾玛铺上。 晚上三点，我们几个人围坐在桌旁，借着一盏昏暗的油灯，翻阅那本我找到的书籍。当看完整本书之后，陆离嗟叹道，“没想到让盗墓贼闻风丧胆的铜甲尸，是这么做成的。” 我企盼问道，“你觉得我刚才说的方法行吗？” “用铜甲尸对付士兵，这个方法的确不错。不过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那些士兵来回最多十天的时间，除去已经过去的两天，也就是说我们今天晚上，必须要找到一具合适的尸体。” 与其说找一具适合的尸体，还不如说杀一个合适的人。这个人身体素质要过硬，经受得住折磨，并且能够留下强烈的怨气。 忽然间，我脑子里浮现出族长的身影。要足够强壮，他的确够强壮，而且吸收了大部分蛇人的血脉，恢复能力强，经得起折腾。 最重要的是，我老早就想弄死这个家伙，在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刚好拿来做铜甲尸。 当我提出这个提议后，宾玛也陆离也是点头同意。时间已经来不及，我们决定今晚开始动手！ 刚好借着雨夜，我和宾玛爬上马车，陆离穿上蓑衣，抄近路前往族长的宅邸。 这次有三个人，我也不用畏惧族长伸手如何矫健，毕竟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我还把那精致的暗弩拿了出来。 雨点噼噼啪啪声更密集了，若是平日里马车晃晃荡荡的声音，一定会被人听见，现在刚好融入密密麻麻的雨中，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若不擦肩而过，很难发现这里还有一辆车子。 我想把马车停在远一点的林子里，可是陆离却一点也不忌惮，直接将车子挨着族长的住宅停下来！ 更令我意想不到的是，下车后，陆离大摇大摆的推开门，朝着屋里头喊，“族长，我们看你来了！” “这……这陆离是来捣乱的么！” 正当我这样想着，房间里的灯被打开了。族长不耐烦的吼了一声，“谁啊！” 糟糕，如果正面相抗，万一族长大喊大叫起来，招惹周边住民，我们就要遭殃了！ 没曾想到的是，就在族长伸手开门的瞬间，陆离手掌像是铁钳一样，死死的钳制住族长粗硕像狗熊一样的胳膊，反身一记漂亮的过肩摔！ 还没等族长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陆离从口袋中掏出一块布来塞进族长的嘴里，冷冷的说道，“想现在死还是跟我们走？” 族长只是被摔了一下而已，完全能爬起身和陆离打。可当族长看到陆离那张冷凝的脸，登时吓得眼珠瞪圆，拼命点头，示意会配合我们。 丫的，我好像有点低估了陆离的能力。记得以前村长就告诉过我，他曾经与陆离交手过，却不费吹灰之力的被打败了，没想到是真的。 轻松的将族长被绑上装进车子里，就这么离开了。一切都像是一场梦，我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就已经结束了。 能看得出，陆离用的似乎是某种功夫，在车上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问道，“陆先生，你的这身手是从什么地方学来的。” 第三百一十三章 折磨 第三百一十三章折磨 陆离耸耸肩，很是轻松的说道，“大概是三十年前，我偶然经一寺庙，因为布施了些财务，小和尚送我一本寺庙经文，我就取了一本武林秘籍，练到现在虽不能以一敌百，但对付这样的角色是没什么问题。” 我登时惊愕，“你没开玩笑！？” “当然是开玩笑的。” 陆离用看傻瓜一样的眼神看着我说，“当时我拿到的不过是一本五禽戏而已，强身健体没问题。换句话说，如果你每天坚持做俯卧撑，三十年下来，也能一拳头揍倒个大汉。” 原来是这么回事……想想也是，如果陆离真的是那么神乎其神，上次在对付十个士兵的时候，就不用处心几率的下毒，直接下手分分钟撂倒就好。 不过陆离说自己练了三十年的五禽戏，可是看他的脸，最多四十出头的样子。记得在现世看到他时，也是四十岁出头的年纪。 族长也算倒霉，一身蛮力遇见了练家子，到家之后，陆离将他绑在羊圈的柱子上，且喂下一粒黑色的药丸。 将药丸吞下去后，族长就捂着嗓子不停的干嚎，干嚎声音嘶哑，过了一会儿就彻底的一点声音也没有。 陆离瞥了一眼旁边的宾玛，冷声说道，“你回去睡觉，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和小白来做。” 宾玛不悦的撇撇嘴，“凭什么！？” “因为你是女孩子，女孩就该有个样子！”见陆离如此郑重，宾玛竟然没有反驳，乖乖的回了屋子。 平日里，陆离都是没有正行的样子，没想到现在看起来，还是挺有威严。 接下来，就是我不怎么愿意下手的折磨时间。我虽然被折磨过，但并不知道该如何折磨别人，正范畴的时候，陆离从医柜里取出一套银针。 像是镐头般粗细的银针用火烧红了，淋上陆离拿来不知啥玩意儿的花花绿绿草汁，呲的插入族长的脖颈下三寸！ 银针整个没入后，族长左边肩膀和脖颈的肌肉夸张的耸起，且青筋一跳一跳的，看上去及其渗人。 这一刻，族长脸色顿时涨得潮红，不停往上翻白眼，浑身抽搐不说，还用脑袋往后撞柱子，似乎是想要将自己撞昏。 陆离肃然声道，“扶着他的脑袋，别撞晕了！” 我赶忙把手垫在族长的后脑，看着他痛苦却又无法嘶喊的样子，我这才发现，自己从开始到现在，从来不了解陆离丁点。 当族长浑身扎满了银针时，已经疼的不敢动弹。肌肉凭空肿胀一圈，血管清晰可见，若是原本的身材只能用魁梧来形容，那么现在就是爆炸！ 能够看得出，这些凭空长出来的肌肉，都是结结实实的，哪怕是用激素，也无法让肉生长得这么快。 我不由问道，“路先生，你这是怎么做到的！？” “这是我独门的秘方，银针上药水少量服用的话，可以让小孩长个子，可是直接扎进肉里，就会让那块肉不断的破裂再生，那种感觉，大概就像是一刀刀把肉剁碎，疼到骨髓。” 这话听得我是毛骨悚然！不过这么做，让族长的身体变得更结实，更能发挥铜甲尸的威力。 到早上八点的时间，陆离一共给族长施针三次，等第三次之后，那肌肉已经和岩石差不多！ 此时的族长已经在痛苦的折磨下失去理智，瞳孔的眼睛看见我和陆离，有的不再是愤怒，而是疯狂。 这样一来，怨气是足够了，我弄了点老黄泥，使劲糊入族长的鼻孔和嘴巴里，刚开始他还挣扎，没过多久后，就一动不动了。 在南疆，最不缺少的就是木头。现成的黑棺我们没有，不过好歹用木板钉了个丑陋的盒子模样棺材，将棺材吊在房顶上，且将族长的尸体扔进去，算是大功告成。 棺材上刷的黑漆，是陆离用鸡血混着墨汁，一点点刷上去的，镇邪的效果并不比金丝楠木棺材差。 大概过去四五个小时的时间，我能隐约感受到棺材中所散发出浓郁的煞气。昨儿折腾了一个晚上，我的脑子里昏昏涨涨的，倒下头就睡着了。 朦胧睡梦中，我忽然听见轰隆一声的地动山摇，窗棂都嗡嗡直响。推开窗子，我正看见山谷入口的方向，正冒出滚滚浓烟。 难道是有人在开山！？若是别的地方也就罢了，可偏偏是在山谷入口的附近，我担心黛遇到了什么事，索性穿上蓑衣，准备过去看看。 等走到的时候，我顿时惊呆了。原本就狭窄的山谷入口，被人恶意堆放炸药，腹地完全被坍塌的碎石堵住！将外界与山谷沟通的唯一出路断绝！ 村寨人对黛的恨意，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吗！？ 虽然山谷中也有吃的，但是对黛来说，只要不做熟了摆在桌子上，她都不知道要怎么去吃。这样一来，不用等旱魃的力量消亡，她首先要被饿死了！ 该死的，得想点办法，弄吃的过去！ 我小跑回到陆离家后，刚好看见宾玛在做早餐。我将情况告诉她之后，宾玛盛了一碗饭浇上鲜嫩的鸡汤，放在饭盒里用布包上，并且又装了些肉干，和一罐子羊奶，让我带过去。 现在可不是讲究的时候，有的吃就不错了。感谢过宾玛后，我一路朝着旱魃墓穴跑了去！当我走到旱魃墓穴的尽头时，黛一定会发现我！ 我把饭盒捂在怀里，尽量不让雨水渗透进去，等跑到旱魃墓穴所在山洞的时候，我浑身都湿透了，唯有怀里的包裹还滴水未沾。 阴森森的洞穴里，此时却格外的平静。大概是因为旱魃的力量变得弱小许多，石像上的那扇门一直是敞开着的。 小心翼翼的爬上去后，我顺着甬道往前走，走过棺椁又往前行进百二十步，终于碰到石壁！ 拜托，黛，快把我给弄过去！我就挨着石壁站着，浑身冻得直哆嗦。可是过去了好久，我都没有得到召唤！ 难道……她已经饿昏了！？仔细想想，自从前天吃下去一条鱼后，已经一天多没有人给她送饭了，我心中担忧，不由捡起一块石头，朝着墙壁猛砸！ 第三百一十四章 你不是黛！ 第三百一十四章你不是黛！ 这里离山谷只有一块岩石的距离，从这里敲击墙壁，里面的人应该是可以听到的。 正当我这样想着的时候，身体果然亮起了淡淡的乳黄色光晕。天旋地转了一户会儿，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站在阴暗的山洞内。 黛躺在竹床上，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睁有气无力的望着我。她俏脸没有一丝血色，呼吸微微急促，瞳孔扩张，这是发低烧的症状。 所谓发低烧，正常情况下就是因为营养不良，而黛完全是饿的。 黛弱弱的说道，“小白，我刚才好像感觉旱魃大人正在天堂向我招手。” “你想太多了，不过是饿的眼花而已，别说那么吓我。”我没好气的笑骂一句，将罐子里的羊奶倒出一杯，又摆放好还带温热的鸡汤饭。 “饿坏了吧，虽然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但填饱肚子还是可以的。” 当看到热腾腾白米饭的时候，黛的美眸亮起实质般的光芒！毫无形象的吞咽，几乎要把舌头吞下去。 吃过一小半后，黛似乎缓过神来，用感激的眼神看着我说，“小白，你简直就是天使。” “这可是宾玛做的，我只是负责送而已。要感谢的话，就感谢她吧。” 话音刚落，黛的俏脸顿时凝固，旋即用平静的声音问道，“是不是上次对你做那种事情的女人？” “你的小脑袋里整天都胡思乱想些什么呢。”我尴尬的敷衍了一句，“快吃吧，不然一会儿该凉了。” 黛扬起下巴，固执的道，“那个女人做的饭，我不吃！” “都道了这个时候，还耍什么小孩子脾气。就当是我为你带来的，好歹吃光它，不然我白跑一趟。” 这语气，估计只够哄骗三岁的小孩子，还好黛的智商和情商明显不在线，听我这么说后，小小的犹豫了一下，又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这种感觉，很熟悉。就像是小时候，奶奶宰了我最喜欢的黄狗做了炖肉，我哭闹一整天，说啥也不愿意吃，奶奶骗我说是猪肉后，我就开始吃上瘾。 不过从那之后，我就再没有吃过狗肉，也没有养过狗，总觉得灵魂里亏欠这个可爱的动物。 当黛吃到一半的时候，忽然伸直了脖子，俏脸憋得通红，拼命的开始咳嗽。我起初不明白怎么回事，直到黛的喉咙出血，咳出一根纤细的银针。 看到那银针，我的脸色登时就变了！难道宾玛好心好意的为我做饭，其实是为了在饭菜里放这种东西！？ 黛缓过几口气来，砰的一声将瓦罐摔得粉碎，羊奶流淌一地！她俏脸阴沉，美眸怒瞪着我，压低了嗓音一字一顿的说道，“张小白，这就是你给我带过来的食物！” 我脑袋发懵，慌忙解释说道，“对……对不起，可能是做饭的时候不小心夹在里面……” “滚，给我滚！就算不喜欢我，大不了让我肉体腐烂在这里，灵魂彻底休眠就好了，为什么还要用这种狠毒的方式对我！” 黛歇斯底里的怒吼着，脸色阴沉的怕人！一股阴风吹过，我恍惚看见，在黛的身体里，似乎藏着两个影子。 在我恍神的时候，黛突然发出刺耳的咯咯笑声，“难道因为上次我放走战俘的事情，要来报复？好啊，现在对我下手，保证不会反抗哦，随你怎么开心！” 我脸色变了变，忐忑声问道，“你……还是黛，对吧。” “除了我还会有谁呢。”黛诡异笑着向我款步走来，我下意识的后退，手向着腰间弯刀摸过去。 当手掌与刀柄触碰的瞬间，我明白过来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手掌忽然像碰到烙铁般弹开。 “终于对我起杀心了。小白，你比我想象中还要优秀哦。”黛俏脸带着癫狂笑意，像是树袋熊一样挂在我的脖子上。 我想要挣脱，却惊恐的发现身子僵硬，一动也不能动。 黛趴在我的耳边，用低沉而嘶哑的声音说，“旱魃的力量已经消失了，不会有诅咒降临在我的身上，所以我们现在无论做什么，都是可以的哦，包括……那种事情！” 这个人绝对不是黛！我眼神惊恐的望着她，“你……你先把我给放开！” “为什么要放呢，好不容易钓到的鱼儿。” 黛笑盈盈的将我抱起，轻松的将我扔在竹床上，一边解开我上衣的扣子，一边说道，“你以为神女真的是要吃东西的？咯咯，笑话，之所以做出那副虚弱的模样，只是激起你的同情心而已。” “你不是黛，无论你说什么，做什么，我都是不会相信的。”我冷眼盯着黛，一字一顿的道，“反正你也杀不死我，这样耗着真的有意思么。” “咯咯，我为什么要杀你，你这么可爱。”黛搓搓我的脸，笑得像是一个孩子。“还记得上次的茶叶吗，我还有剩下的哦。” 我咧嘴冷笑，“如果你想这么做，我倒是不介意。但如果你想通过这种方式让我产生丝毫的愧疚或者情绪羁绊，是绝对不可能的。” “我不相信。”黛在我的肩头轻轻咬下去，留下一道浅浅红痕，旋即调笑这说道，“我将整个人奉献给你，难道就一点儿也不心动？” “在我们那么地方，经常会有人花钱找乐子。而不花钱就可以找乐子的女人，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个。” 当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黛与预想中的一样被激怒了。她俏脸铁青，反手啪的一巴掌扇在我的脸上。 用冰冷而沙哑的声音问道，“你骂我？” “不是在骂你，只是陈述一件事实而已。”我神色平静，继续激怒黛。 最好是让她把我揍得濒死，然后扔出去。这样一来我也就解脱了。 可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黛竟然噗嗤一笑，“小白，你果然变聪明了，这么下三滥的招式都能够想的起来，不过我可没那么容易被激怒的哦。” 突然感觉腿下一凉，我的那条红色兽皮缝制裤子，就被扔在一旁。一年四季，黛身上永远不变的白色纱裙，解开裙带，轻盈向前走一步，便整个脱落下来。 第三百一十五章 虚伪的信任 第三百一十五章虚伪的信任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人，亦真亦幻的触感，香玉满怀，入口即化的温柔，让我有些飘飘然了。 黛，究竟是谁，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的脑子飞速盘转着，在乱麻般的思绪中，我似乎看到一条线，抓住这条线，一切将迎刃而解。 忽然，我滚烫的面颊划过两滴冰冷。是泪，黛流泪了？ 测过头看，黛羞红的俏脸挂着泪痕，美眸中的癫狂，渴望，狡黠，让我觉得好像第一次认识黛。 为何要流泪呢？她的脸上，明明没有任何悲伤的情绪。我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那条线，思绪越发清晰，往事渐渐涌上心头。 所谓绝对的善，真存在吗？ 记得小学时，有个漂亮的女生，品学兼优，体育优异，我暗恋她好久，准备趁着放学的午后表白心意时，却看见不可思议的一幕。 她在僻静小巷子里，从被压上的水泥袋里，取出小奶猫，喂了点水后，在猫身上写下老师的名字，用针扎。 从那之后我明白，每个人都有阴暗的一面，只因发泄的方式不一样而已。特别是看似完美的人，当她把完美的一面呈现给所有人，就必须承受委屈。 委屈积压到一定程度，需要更猛烈的爆发，比如虐猫，比如虐我…… 额，虽然不是一个品种，但就结果来说是差不多的。 黛的灵魂没有出问题，出问题的是性格。如果灵魂封印真的松动，黛早该魂飞魄散，这也是我走入的最大误区。 将一切不合理排除掉，剩下无论在怎样无法接受的可能，就是真相。 我目光凝视黛流泪的俏脸，叹了口气，缓缓问道，“不用再阴阳怪气下去了，我知道的，你是黛。无论变成什么样子，黛只有一个。” 原本正调整姿势的黛，突然身子一僵，缓缓爬起身来，小脸阴郁，“你一定很讨厌我吧。” “怎么会呢，毕竟生活了这么长时间，就算是养一条小狗，也该有感情了。” 我笑着坐起身，穿好衣服，轻轻抚摸黛的脑袋，“承认吧，你根本不是什么神女，只不过是和我一样的普通人而已。” “可是……”黛瘪瘪嘴，已有哭腔，“如果我不做到完美，村寨人怎么会信奉我。” “反正已经被抛弃，再坏又能怎样呢。” 我温声劝慰道，“在寨子人的面前，你可以伪装一下，但在我面前就没有必要了。” 黛擦拭眸子水雾，怯生生的问，“你不会因此讨厌我？” “没人会讨厌诚实的孩子，如果你愿意卸下防备的相信我，绝对可以让关系更进一步的！” 我目光灼灼，第一次说出这么帅气的话，虽然很虚伪。 与其想得到黛的感情，不如说更想得到她的帮助…… 黛涩然一笑，缓缓说道，“你是想让我出山谷帮你对付那些士兵吧。” 我神色稍许尴尬，却是郑重的点了点头，“我需要你的帮助，也只有你能帮我！当然，我绝不强求，如果真的不愿意，哪怕是我自己，也要继续做下去！” 呼，说出实话的感觉真的爽。将心中一切想法托付给人，让其自行理解和判断。这是最舒服的交往方式，宾玛和陆离早教会了我，只是心中的芥蒂，让我始终无法释怀。 黛低下头，有些无奈的道，“抱歉，这件事情我需要仔细的考虑，背后涉及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我不能强求。 约定好，七日后，我会再来这里。因为七日后，正是铜甲尸炼成的日子，到时若有黛的帮助，一定可以把村寨保住！ 出面缓解村寨危机的黛，将会重新获得村寨的信任，旱魃将再度获得力量！ 只是，这枚柔软的银针，在我的心里一直是一块疙瘩。我知道宾玛不可能是故意的，可就像带刺的种子，如果埋在心里，因为某种契机，就要生根发芽。 我决定，回去之后，就把这个误会给解释开！ 雨更大，我从山坡上下来，看见泥土被冲刷掉一层，光滑岩石上，像瀑布的溪流缓缓淌下，西看泸沽湖，水面向外蔓延几十米，抬望眼，只有白茫茫的天水交接。 继续下行，等到山底时候，洼地成了沼泽，雨脚密密细如麻，我的脚踩进积水里，每走一步，都要看准前路，偶尔脚下踉跄，摔入泥水里。 即使这样，我也不讨厌雨。雨，能将人隔在小环境，享受安谧，让人与人之间更亲近。 推开门，宾玛递过来毛巾，“洗澡水已经烧好了，快去换件衣裳，免得感冒。” 我本想进门追问饭菜里银针的事情，可话到嘴边，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 算了，想宾玛也不可能做这种事。我进入冒着热腾腾雾气的大木桶里，看听窗外淅淅沥沥，将窗户开一半，冷风吹在脸上，刚好可以清醒一些。 在这个世界待了两年多，一切事物都不再陌生。可是，该要找出的东西，却一件也没有找出。 记得黛曾经说过，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我不敢相信，甚至无法想象…… 我慌张，像被抛弃在荒岛上，周围是一张张剪影纸的人，将曾经发生的一切，影像似得播放给我看，我却乐在其中，将这里当成是真实的世界。 可如果并非真实，陆离，宾玛，黛，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我在对回忆自作动情？ 解决烦恼的办法，就是闭上眼睛，安安稳稳睡一觉，等醒来，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呵呵，开玩笑的，我又不是一个婴儿。 昏昏沉沉的，我做了一个梦。梦中，戴月明坐在黑暗里，无助的哭泣着。我被关在一个巨大的玻璃房子里，想朝着戴月明呐喊，想接近她，可怎么也做不到。 哭声凄凉，无助，我的心中焦灼，忽然感觉喘不过气，我猛的从浴桶中站起，抹去脸上水花，大口喘息着。 水已经有些凉了，我脸色潮红，皮肤滚烫，泡得有些太久。宾玛悄悄门，“衣服给你放在门口了。” 第三百一十六章 墨斗封棺 第三百一十六章墨斗封棺 “麻烦了。”我从水中走出，拖着有些虚浮的脚步，将那件宽松的长袍套在身上。 衣服是陆离的，我穿着很合身，照铜镜看模糊的身影，也挺帅的，只不过比起陆离来，总是少了那么几分神韵。 陆离给人的感觉，是沉稳而神秘，穿着长衫有气度，穿在我身上总显得不伦不类。 算了，也不是讲究的时候。我走出门去，发现陆离与宾玛坐在餐桌上，还有没有动筷，我心有愧疚，“等好久了吧。” “是挺久了。”陆离扬了扬眉梢，不动声色的将扣在烤肉上的碗拿开，随意的问道，“怎么样，神女愿不愿意帮我们。” 听到这话，我一时间神色尴尬。见状，宾玛笑着打圆场道，“就算没有神女，凭我们三个也是可以的，毕竟那个东西已经制造出了。” 宾玛指的是族长的尸体，怨气比想象中的还要浓重，且力量出奇的大，陆离又用墨斗线将棺材封住，否则估计要被它跑出来。 僵尸这种东西，虽说培养起来威力巨大，但就好比玩火，火越大越危险，一个弄不好被自焚，得不偿失。 南疆有巫师培养蛊毒，但道教的人很少培养僵尸，就因为这玩意儿难控制。这次侍弄铜甲尸，我们也是冒着极大的风险！ 最让我担心的，是一旦铜甲尸将几百个士兵一并杀光之后，万一脱离了控制，将会会村寨带来毁灭性的灾难！ 不过陆离告诉我，这点不用担心，因为他已经提前在僵尸的身体里布置下符咒，一旦发生异变，立刻引爆符咒让僵尸魂飞魄散！ 一晃神的功夫，六天过去了。雨还在下，一直是那么大。一楼的地板上已经有了积水，陆离和宾玛被迫把东西搬到二楼，而那悬着僵尸的棺材，也就在此一举。 在完成铜甲尸之前，我们还要准备上好的一副盔甲，还用用来剥皮的水银。 这些东西都是稀罕东西，我本想找普通的铁片糊弄一下，可陆离告诉我，他知道有一个地方，绝对有我们需要的东西。 那个地方就是旱魃的坟墓。陆离告诉我，他在五十年前，从老族长家里看到过一张地图，上头正画着的是旱魃墓穴的布局。 地图上记载的文字是篆体，村寨的人看不懂，所以一直留存至今。 陆离将那地图拿出，柔软的纸张，淡淡青色的字迹，和那两本村志的材料一模一样。应该也是人皮做成的了…… 上头标注的几个点非常精确，能清楚分辨出西边山头山洞的位置，以及墓葬区潜藏着的机关等等。 除此之外，各种陪葬品所在的地方，也标注得一清二楚。甬道摆放些茶具，铜像，兵器等，用来打发普通的盗墓贼，真正金块和珠宝，则藏在另一个暗道内。 如今，甬道里的东西已经被村民给搬空，而我们想要的东西，就在潜藏着棺木的暗室里。 其中标注最让我感兴趣的，是一件被成为荆棘之甲的铠甲。这东西，在我上中专时，一个大学生职业素养的老师曾为我们介绍过。 荆棘之甲，是在古代由冶炼金属落后的情况下，用陨石铁打造出的铠甲，看似平平无奇，其上去有倒刺纹理，刀剑不能伤，人触之者死！ 虽然这位老师后来被查出倒卖文物判死刑，但他教授的知识，我受用至今。 今儿晚上，宾玛留下来看管尸体，我和陆离两人驾马车前往旱魃的墓葬区。熟悉平常的路段，很难想象会有暗藏着的甬道。 因为七窍玲珑心的缘故，我的眼睛格外敏锐，能看到任何微弱的阴气。我想如果有暗道，凭借我的眼力，应该很快能够发下。 我和陆离两个人，大概搜寻了一个时辰左右，就已经走到了尽头。 站在巨大神像的底下，陆离眉头紧锁，我也是闷声不吭。我们都想到了暗道的入口，却不知究竟该不该进入到那个地方。 经过排查，甬道内唯一异常的，就是横在中央的那口棺材，我当初猜测是葬着旱魃的棺椁，可如果另有墓室的话，应该只是个假棺。 即使假棺，我们也不敢妄动。因为上一次已经动过棺材，却看到了戴月明和戴天晴的灵魂。 总之，这个棺材很邪乎，我无论如何也不想动。陆离似乎也看出了端倪，站在一旁沉思不语。 良久后，陆离沉声说道，“把上衣脱下来。” “你想干什么……” “在衣服上用血写上驱魔咒，万一一会儿遇见什么摸不透的东西，至少还能挡一下。” 说完，陆离自顾的脱下长袍，咬破指尖迅速在衣服上勾画。我也随之效仿，迅速在衣服上写下地藏王菩萨本愿经的驱魔篇，也算是我现在唯一对付鬼怪的手段。 早知道，让范无救多教我点对付鬼物的本事，比当一个只会躲在一旁念经的和尚强。 棺椁内的阴气，是从地下传出的。棺椁个头很大，我们不敢搞破坏，只好小心翼翼的往前推，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棺材总算挪动了一点。 挪动的刹那，从地板下头喷薄出浓郁阴气，让我浑身一凉。看来这地下果然有东西！ 我和陆离加大力气，不一会儿，棺材被挪到一旁，露出两米高，一米宽的青石板。敲了两下，青石板是空的，我们想把青石板挪开，苦于没有抠手。 都到了这个时候，也管不得许多。我们出了洞穴，从马车上拿了事先准备好的撬棍，?头，也不打算撬开，朝着青石板中央狠狠就是那么两下。 我砸了好一会儿，石板终于龟裂开一道缝隙。陆离猛的将撬棍往地上一杵，撬棍插入石板，又向上那么一抬，只听哗啦一声，我们两个随着碎裂的石板一起坠落下。 还好，下头不是什么毒蛇猛兽，我哎呦一声坐在青石板上，揉揉疼痛的屁股。陆离用很帅气的下蹲姿势缓冲，拍拍身上石土碎屑。 丫的，也不知道扶我一把。我揉揉肿痛的屁股从地上爬起，环视四周，虽然漆黑，但我眼睛特殊，能看到精美花纹雕琢的壁画，以及四周摆设的青铜灯柱。 第三百一十七章 再遇僵尸 第三百一十七章再遇僵尸 陆离怜悯的看了我一眼，“早知道就带宾玛过来。” “你是在瞧不起我……” 陆离平静的道，“没有，只是这墓穴中有许多机关，凭你的身手很有可能受伤。” 丫的，我好歹也是身经百战的人，如果在这种程度的墓穴里都要受伤的话，干脆去吃屎好了! 正当我这样想着的时候，我忽然觉得脚下泥土一松，旋即墙上哒哒哒出现密密麻麻小孔，无数小型弩箭咻射出，我登时脸色一沉，慌忙向后退！ 按理说，古墓里的机关，特别是这种弹簧剑弩，都因时间的缘故，要么腐蚀失效，要么力道很弱，不能刺破衣服或者皮肤，可这弓弦蹦的射出，我甚至来不及反应！ 我虽然躲避大部分箭矢，还是有一支插入小腹，另一支插入小腿。还好，这力道比起正常箭矢要弱很多，只是插入一半。 草，真……他妹的疼！看我龇牙咧嘴模样，陆离点点头欣慰道，“让你来是对的，至少是不死之身。” “你的意思是让我当肉盾？” “我从来没这么说过……” 还好，这箭矢是不带倒钩的。拔出来后，伤口迅速愈合了，就算有毒素，凭借我的恢复能力，也很容易将之排出体外。 我本想继续走在前面，陆离却自顾的往前走。我被射了几箭无所谓，如果陆离中招的话，一切可就完犊子了。 正当我想出口阻止时，已经太晚了，陆离踩着机关，墙壁再度出现密密麻麻洞眼，洞眼中破风声传出，弩箭蜂窝的朝着陆离涌过来！ 不好！此时我想要救援已经来不及，却见陆离轻描淡写的挥动长袍衣袖，像是赶飞虫般的抽再箭上，钢铁的弩箭尽数被卷起抽飞。 见我惊愕神情，陆离却是拍拍袖口，“没什么好惊讶的，熟能生巧而已。” 就算熟能生巧，这也太过分了……有人能用布把箭矢抽飞么！ 我黑着脸问，“你唬我呢吧。” “没有，只是你见识少而已。”陆离平静道，“并非是我抽飞箭矢，只是这些弩箭的力量很小，主要靠尖锐锋利的箭头和尾端能保持平衡飞行的尾翼，才能扎入人肉里。” “什么！？” 我捡起其中一个掉落在地上的箭矢，仔细端详，赫然发现这弩箭凝然是镂空扁平的，且后端有类似飞镖的尾翼。 我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刚才弩箭朝着我飞过来时候，本来速度并不快，却是在空中越飞越快，原来并非是射出，而是从小洞中滑出，借助空气的力量飞行。 这样一来，在弩箭加速飞行之前，陆离将箭矢抽飞，也就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不过稀奇的是，陆离在这一瞬间你的判断能力，与之前的观察能力，这一点是我遥不可及的！ 正当我这样想着的时候，陆离却走到发出弩箭洞眼的机关前，抄起撬棍狠狠砸下去，顿时土石崩裂，露出一个大口子。 我疑惑问，“你在干什么？” “当然是取我们需要的东西。”陆离见我还是一脸疑惑的样子，遂反问道，“你觉得，刚才的机关弩是用什么驱动的。” 什么驱动……我仔细想了想，却是没有任何头绪，哪怕是用最耐腐蚀的金作为弹簧，千百年早已经失去了弹性形变，如果是水流以重力做动力，但也早该蒸发干净了。 究竟是什么呢…… 正当我脑子里胡思乱想着，陆离嘴里飘出两个字，“水银。” 对了，是水银！如果是水银做的重力机关，那么无论过多久，水银都不会蒸发，而且这种方式设计的弩箭，刚好克服了重力机关威力弱小的因素，真可谓是鬼斧神工。 难道说，陆离来这里之前，就知道墓葬中藏有大量的水银？ 很快，陆离就替我解答道，“你有没有觉得奇怪，这墓葬山上光秃秃的，土壤贫瘠，而周围都是湿地灌木。” “的确很奇怪。” 以前我也好奇过，如果是因为土质原因，也不应该只有小范围的贫瘠土壤，而且在这个时代是没有污染的，究竟是什么呢？ 陆离道，“你没有学过医，不懂也是正常的。当初我专门取了土壤调查，发现里头含有微量的水银，水银应该是从地下蒸发出的，而地下定然藏着大量的水银。” “水银也会蒸发？” “当然，否则你刚才就不是只中两弩箭，而是被迅速刺成马蜂窝。”陆离说着，已经将机关凿开，从里头取出一方方正正的奇怪陶罐。 陶罐打开，里头呈装着满满的水银。我神色喜悦，这下子够了！ 陆离把陶罐放在地上，“我们先往前走，等会儿如果能回得来，就把陶罐带回去。” “你这话说的，好像是我们回不去一样。” “谁知道呢……” 继续往前走时，陆离本走在前面，耐不住我固执，只好让我顶在前头。这次我是真担心陆离，万一他完犊子，我最后的帮手也没了……’ 不过能看得出，陆离对我这小小举动还是挺感动的，丫的，你感动去吧，反正哥们儿也不是为了你。 再往前走，一路平坦，并没有遇到什么特殊的事情。走到尽头看着一扇门，我咯噔咽了口唾沫，硬生生的不敢推开。 陆离走到，脸色阴沉着对我说了句，“靠在门口别动弹。” 眼下不是逞强的时候，我靠着门口石壁，找了不可能被直线攻击到的死角，小心翼翼的站着。陆离神色凝重的盯着大门，后退两步，做投掷姿态，一个弓步，将手中撬棍抛掷过去。 轻轻撞击后，门猛地打开，悬在门上的锋锐镐头被金线绑着，划过完美的抛物线，直直的朝门正中央刺下！ 看到这一幕，我被惊出一身冷汗。不知这个机关的人果然阴毒，镐头沉重，且上头涂抹了漆黑色不知是什么东西，如果我站在那里，已经是透心凉了。 推开门，我和陆离更慎重了，一言不发的往前走。 第三百一十八章 荆棘铠甲 第三百一十八章荆棘铠甲 这处长廊陪葬有腐朽的马车，猪羊骨骼，还有一些日用的精美陶制品，这里的任何一件东西带出去，都是价值连城，不过我们都没有那么心思。 这荆棘之甲，究竟是在什么地方呢？我一边仔细寻找，一边小心脚下。 还好，真正到了墓室之后，已经没有了机关。我们小心试探了一下后，逐渐开始大胆的搜寻起来。 第一间墓室放着陶器，第二间放着金银，第三间放着珠宝玉器，可是最珍贵的荆棘铠甲，却是怎么也找不到。 当陆离准备推开第四扇门的时候，我突然低声喝道，“等一下！” 陆离顿时缩回手掌后退一步，惊疑声问道，“怎么了？” 我脸色阴沉着道，“不对劲，门后头有很强的一股煞气，是僵尸！” 可当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是太晚了。门猛地被推开，沉闷跳跃声后，一个巨大的黑影出现在我和陆离面前。 这黑影看不清身形，却见披着厚重的淡青色铠甲，整个脑袋也包裹在甲胄中，只能看见一双猩红色的眼珠。 铠甲在地下埋藏了一千多年，可是僵尸跳出来的时候，却散发着淡淡青色光芒，可见不是凡物。 此时，就听陆离惊声叹道，“是荆棘铠甲！” 我也猜到了大半，不过荆棘铠甲穿在这个怪物的身上，我又能怎么办！ 陆离靠着门比较近，僵尸出现瞬间，顿时张牙舞爪着朝陆离猛扑过来！ 一般人面对这庞大的怪物，第一反应是躲避，毕竟僵尸虽然力大无穷，却是不够灵活，一心想躲的话，至少能坚持一段时间。 却不想陆离不退反而进，单手扣住僵尸的手腕，腰腹发力猛的一甩，僵尸巨大的身子竟然被抛向半空，轰然倒地。 这时我看到，陆离刚才接触铠甲的手顿时被撕掉一层皮，看上去触目惊心！ 陆离脸色冷凝道，“小白，你去把它钳制住，我需要一盏茶的时间。” “好！” 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我爽快应了声，心里头却是范愁，该怎么对付这个家伙。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陆离将这个大家伙刚好扔在了我的脚边。僵尸爬起之后，瞬间朝着而我扑过来！ 还好，这僵尸虽然在墓穴中待的时间比较长，却只一种普通的僵尸而已，速度并不是很快，在扑过来的瞬间我就一个驴打滚躲闪开。 僵尸见扑空，却朝着陆离逼近。现在陆离从怀中取出一个铜陵，摇摇晃晃念念有词着，且咬破手指，在地上勾勾画画着什么。 想想从僵尸手中逃跑，对我来说不成问题，但现在能对付僵尸的，只有陆离一人！ 僵尸刚挪动步子，我就不要命朝着它的屁股狠狠踹了一脚！这一脚下去僵尸巍然不动，我却被反弹得老远，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我靠，这荆棘铠甲果然够变态的，我只是踢了一脚而已，牛皮靴子顿时开裂，不知打造铠甲的钢材究竟是什么东西。 被我激怒，僵尸再度扑过来，我玩命的往前跑，不时急转弯，几次险而又险的擦肩而过，走钢丝一般拖住这庞然大物，给陆离争取时间。 不过想要拖延一炷香的功夫，我并没有太大自信。僵尸虽然灵活不够，但是直线加速很快，一个不留神被撞到，就是我的死期！ 且地面湿滑，僵尸迎面扑过来，我本想瞪地滚入墙角，可踩滑了苔藓，整个人横扑在地上！僵尸扑了个空，转身庞大身躯朝着我狠狠砸下！ 此时想躲，可已经来不及了。我眼睁睁看着僵尸几百斤重的身体连同铠甲，一起砸在脊背。 噗呲一口老血，喷出了几米远，我以为僵尸会从后头咬断我的脖颈，却没想到，我写下驱魔咒语的长衫，骤然亮起金色光芒，僵尸惨叫着在地上滚了几滚，远远离开我。 如果是普通人被这么砸上一下，肯定已经嗝屁儿了。还好我有太岁精魄的保护，勉强撑着从地上爬起，竟然没多大事。 只是后背接触荆棘铠甲的皮肉，又疼又痒，我在地上狠狠蹭了两下，才爬起身。 不过长衫上驱魔咒语已经黯淡，不可能再用第二次。僵尸所受到的伤害并不大，从地上爬起后，再度朝着我扑过来！ 眼下是直面僵尸，想躲避已经不可能。现在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正面迎上去然后被弄死，第二个是转身逃跑被拽住咬死。 怎么想，都是第一个死法有尊严。我沉下心来，仔细回想陆离刚才的动作，发力方式，当僵尸扑过来的瞬间，伸手扣住其胳膊，腰背发力，借着其前冲的力道，猛然把僵尸举起，反手扔在地上！ 这一系列的法力技巧，只是借助冲力，将之上抛而已。不过其中力道要拿捏好，如果不是已经被逼上绝路，我断然不会冒险尝试这种方法。 “小白，好样的！”陆离站起身，朝着我竖起大拇指。 我这才注意到，他刚才用血在地上勾画出一个巨大的鬼脸，别说还挺逼真，三庭五眼，阴影和留白的面积都很讲究。 好吧，现在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希望我拖延的一盏茶时间，能让陆离施法把恶鬼灭掉吧…… 当僵尸爬起身，再度朝着我和陆离扑过来的时候，陆离轻晃铃铛，只见山洞中阴风呼啸而过，那恐怖鬼脸竟从地上钻出！ 钻出瞬间，鬼脸发出一声恐怖的尖啸，一口把僵尸吞下去！僵尸浑身嗤嗤冒黑烟，不一会儿肉身腐朽化为灰烬，只剩一副铠甲，和黯淡的灵魂。 那具身体被封印的灵魂，是年轻人模样，看着还挺俊秀，不知是怎么变成这一副鬼样子。 鬼脸轻轻叼着灵魂，朝着陆离轻轻点了点头，转身消失在天际。 我惊撼之余问道，“刚才那是什么东西？” “地府的大头鬼，专门捉拿游魂的阴差。这具身体的主人因为被阴气困住不能投胎，所以才化为僵尸，我们这么做，也算功德无量。” 第三百一十九章 剥皮 第三百一十九章剥皮 功德么……我叹了一口气，看着地上散落荆棘铠甲，心头莫名的放松。这制作铜甲尸的第一步，总算是完成了。 前方甬道延伸尽头，一扇门敞开一半，若有若无阴气渗透出，冻得我皮骨发寒。 陆离推开门说，“来都来了，进去看看。” 最后一头僵尸被解决，没了忌惮，我随陆离进门，看见空荡荡的大厅，没有金和银，没有多余的摆设，只有一具棺。 棺材不是金丝楠木，也不是青铜套棺，只是小巧的，用木板拼接在一起的方盒，上头用黑色的煤灰，和红色的血，画上诡异的鬼脸。 鬼脸在狰狞的哭，又像疯狂的大笑，鬼脸旁有两个血手印，一大一小，我总觉得，手印有些熟悉，干涸的黑褐血液凝固千年，若说熟悉，有些可笑。 不知为何，我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想把棺材打开，看里头究竟装着的旱魃，究竟长成什么样子。 我小心翼翼的走上前，想推开棺材盖，陆离拦住我的胳膊，神色冷凝的说，“不要碰！” “我感觉，这具棺材好像没什么危险的样子。”我犹豫着缩回手，最终没有接近棺材。 我问，“陆先生知道这棺材里装着什么？” 陆离说，“棺材里装着的，当然是尸体。” “谁的尸体？” “一个女人的。”陆离摸摸下巴，平静的说，“五百年前，我来游历时，曾经和棺材里的灵沟通过。她说在等一个人，却忘了在等谁。” “忘了在等谁……”话说，这好像不是重点，我惊愕问，“你已经五百多岁了！？” “活着太久，已经忘却年纪，大概就是五六百岁的样子。” 我盯着陆离良久，没发现阴气，更没发现仙佛气，犹豫问道，“你是精怪？” “我只是普通的一个人，捅一刀也会死的那种，只是活的比较久而已。” 若真是如此，那么陆离比精怪还要恐怖。因为一个脆弱的人，即使拥有悠久的寿命，想要在岁月洗礼下保全自身，需要的不仅是本事。 带着荆棘铠甲，回到马车里，陆离驾车，我和僵尸搏斗耗费太多体力，在颠簸的马车上，竟然沉沉的睡去。 第一次，在激烈的战斗后，能有人被我相信着，好好休息一下。这种相信别人和被相信的感觉，真的不赖…… 有太岁精魄恢复身子，等睡到家的时候，大概也清醒得差不多。 下车时，后背噌到车辙，撕心裂肺的疼！该死，荆棘之甲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只是被刺了一下而已，竟在太岁精魄的恢复下，还是肿胀疼痛。 陆离下车，搬运过东西后，肃然神情对我说，“你跟我上楼清理伤口。” “没事，这点小伤，睡一觉就好了。”我轻轻触碰后背的皮肤，却疼的一哆嗦，这玩意还真跟荆棘一样，碰上就疼的厉害。 陆离咧了咧嘴，诡异笑着说，“也行，不过你可得注意着点，被这玩意碰到，皮肉会奇痒难耐，挠上去撕心裂肺的疼，接着溃烂流脓，反正有太岁精魄在，你死不了，大概一个月就愈合了。” “算了，您老还是给我医治一下……” 我估计伤口根本没那么严重，陆离只是在吓唬我而已。不过说的让我头皮发麻，也就屈服了。 宾玛和我们打声招呼后，就给我们烧水洗澡。陆离专门吩咐过，让宾玛不许进来，才让我把衣服脱下。 我小心翼翼的把长袍脱下，等要脱贴身的底衣时，这才发现皮肉已经溃烂，流脓的坏肉与衣服粘在一起，稍微动弹就直冒冷汗。 陆离替我把衣服剪开，当狰狞伤口曝露在空气中时，我听见陆离倒抽了一口冷气。 此时，我浑身已经被冷汗打湿了，哆哆嗦嗦的问道，“陆先生，我……我这伤口真有那么严重。” 陆离肃穆的说道，“荆棘之甲，名不虚传，如果是我中招，可能已经死了。” “丫的，你别吓我……” 陆离把桌子收拾干净，让我弯下腰趴在桌子上，绷紧背部的肌肉，让伤口最大程度张开。不过……这种姿势，感觉挺奇怪的。 麻醉草药捣碎了敷在伤口上，疼痛稍微减轻了一点，接下来需要将毒素逼出，陆离施针的技术一绝，我倒不用太担心。 陆离按着我的肩膀，将银针一点点戳下去，尖锐触感，让我浑身紧绷。这时，陆离拍拍我的肩膀，“别那么紧张，我都刺不进去了。” 听了这话，我稍稍放松身体后，陆离却猛的将银针扎下去，我嗷的一嗓子，感觉这一针至少刺到骨子里。 接下来，陆离轻轻捻动针头，我疼的惨白，浑身哆嗦着，感觉到后背伤口有浓血渐渐流出，疼痛感顿时减轻不好。 好容易将银针拔出，陆离说道，“你不要那么紧张，习惯我的节奏就好了，进去的时候要放松一点，等出来的时候再绷紧，这样最有效率。” 我哆哆嗦嗦的道，“我……我尽量，不过你轻点。” “准备好了吗？” “那个……准备好了。” 还没等陆离下针，却听见门口咚的一声木盆落地，门嘎吱一声开了，宾玛俏脸惨白看着赤着身体的我，以及正从后面紧挨我站着的陆离。 因为角度的缘故，陆离刚好被我挡住，宾玛只能看见我痛苦的神情，以及陆离一只手扶着我的肩膀…… “你……你们是什么时候……”宾玛颤抖着声音，忽然捂着嘴哭着跑出去，砰的把门给带上。 我一脸错愕，陆离若有所思的摸摸下巴，“难道说，因为我没叫她来一起看你的身体，所以生气了？” “生你二大爷的气！”我哭笑不得，也顾不上后背的伤口，赶忙跑出去敲敲宾玛的门，“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什么都不要说了，我祝你们幸福！” 屋里，传来宾玛的哭声。我整个脑袋都要炸了，好容易解决僵尸，怎么又惹哭了一个小祖宗…… 第三百二十章 铜甲尸制作 第三百二十章铜甲尸制作 好容易解释清楚，可当宾玛从房间出来，看到我后背狰狞的伤口，哭的更厉害了。 伤口敷好药，又用绷带缠严实了，我总算轻松一些。 接下来，要做我最不情愿的工作——处理族长的尸体 七日限期已到，陆离将棺材取下，拿出族长膨胀一圈的僵硬尸体。因为体内怨气深重，族长身体已经生出白毛，嘴里有獠牙，只是被黑棺镇压着，不能暴动。 宾玛本想要帮忙，但被陆离赶出去。我们两个把死沉的尸体搬到桌子上。陆离用烧红的刀子把头皮切掉一块，将末梢的皮肉拽起来。 我颤抖着手，把水银顺着缺口，一点点灌进去。 上中专时，我的一位纪录片创作与应用老师曾教授过我们，人的皮层是流动的，如果灌入重水和水银之类的东西，就会让表皮和肌肉分离开。 古代有刑罚，将人埋入深坑中，把脑袋露出，切下一小块头皮，顺着伤口灌注入水银，那人疼的受不了，就会从洞穴中跳出，整张人皮会留在洞里，跳出的只有血淋淋的肉！ 虽然这位老师后来因为变态杀人案，被警察立即击毙，但是他留下的知识，我受用至今。 果然，水银顺着头皮一点点往下流，僵尸的皮肉底下，像是生出了无数个小蚯蚓，一点点向着脚底攀爬。 水银足足有一大罐，当我全部灌下去的时候，整张皮肉顿时肿起来。看得我心里范淘，差点把胃里的一点酸水吐出来。 见我要支撑不住，陆离皱皱眉头，“你先出去吧，剩下的我来。” “说什么呢。”我牵强的挤出一丝笑容，吐了口唾沫，我强忍着膈应，哆哆嗦嗦的抽出刀子，“你拽着皮，我来下刀。” 陆离用惊疑不定的眼神看着我，“你还撑得住吗？” “这点小意思。” 陆离把松散的皮肉揪起，我轻轻划开长长的口子，在没有伤到肌肉的情况下，竟然是将整个人从头皮划到脚底，像蝉蜕一样拨开了。 将皮肉撕下来，看到血淋淋的肌肉，和圆滚滚充血的眼珠时，我终于忍不住冲出去，扶着门框哇啦啦的大吐特吐。 吐了好一会儿后，宾玛给我递过来一杯提神醒脑的药水，很难喝，有一种藿香正气水的味道，但是喝下去后，却是神清气爽。 人皮被陆离挖了个坑埋下后，我总算强忍着恶心，走进屋里。 我们架上火，将荆棘铠甲烧得通红，里头串联盔甲的兽筋烧断之后，盔甲散落成大大小小的铁片，算是完成了第一步。 将被剥掉皮的僵尸扶着站直了，我们用铁钳子夹着被烧红的荆棘铠甲，将铁片贴在僵尸的肌肉上。 失去皮肤的肌肉，立即与铠甲紧密的贴合在一起，天衣无缝，不一会儿，全身肌肉都贴满了，最后将烧红的头盔扣上，僵尸猛然浑身颤抖，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陆离把僵尸重新放回棺材里，且杀了一头猪，隔一个时辰就扔进去半片猪肉，吃下猪肉后，僵尸吃了东西，也就不会跳出伤人。 现在还剩下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给僵尸启灵。启灵需要具有强大灵力的血液，我本想说是用我的，可是陆离说，我通读地藏王菩萨本愿经，血液里有佛性。 至于陆离也是如此，宾玛只是普通人，用她的血来启灵，没有太大的效果。 思前想后，陆离最终告诉我一个人的名字，若是用那人的血启灵，将能让这头僵尸到达一种前所未有的巅峰！ 那个人就是黛。 黛虽然是神女，但身体里有旱魃的血脉，而旱魃更是僵尸的始祖，若是能加入这样的一滴血，很可能让铜甲尸的血液发生变异。 刚好，今天是七日之期，我也该前去找黛一趟。就算不能让她出山谷帮我，贡献出一点血液出来，应该不成问题。 暴雨的第七天，也是村寨人足不出户的第七天。白日不见光，模模糊糊的向前看过去，只有漫漫无尽的雨水，还有阴霾中的山林。 大部分地面被水淹没，我在前往山岗之前，半边身子都是浸泡在雨水里。大概走到山脚下的时候，终于算踏上了地面。 没有了旱魃的庇护，这个村寨已经撑不下去了。可越是这样，越激发村人对黛的恨意，从而形成一种无休止的死循环！ 这次计划如果能成功，不仅能拯救村子，拯救黛，也能保住戴天晴和戴月明生活的地方！ 怀着忐忑的心情，我再度走入山洞之中，静静等待黛对我召唤。 大概过去十来分钟左右，石壁亮起微弱的迷蒙光芒，我心头微喜，踏着光芒走进去。 当走入山谷中时，却发现黛身体浸泡在雨水里，俏脸煞白，奄奄一息的模样。 我慌忙将她抱着冲入山谷，她气息若有若无，小手紧紧攥着我的两根手指，用虚弱声音问，“小白……你终于来了，我差点以为再也见不到你。” 我紧紧抱着她，沉默不语。我能感受到，黛现在的神力已经微弱到几乎没有的地步。 黛继续断断续续的说，“村人提供的信仰之力已经断绝，我……恐怕是撑不下去了。不知道多久之后，才会有人继续信奉。” 我焦急说道，“和我一起出去吧，绝对会想办法救你的！” “一旦出去山谷，我的灵魂将会被另一半代替。到时候，我将不再是我，那种被囚禁在黑暗中永无脱身之日的感觉，必死更可怕。” 我缄默不语，因为黛说的是事实。一旦黛的灵魂被另一半代表邪恶的部分占据，凭借我的力量，完全没有办法帮她恢复。 现在又能怎么办呢？难道要睁眼说瞎话的说一定有办法，然后毫无把握的把黛带出去？还是说，要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她死掉？ 黛似乎看出了我的为难，惨然一笑道，“小白，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 “我……”现在这种情况下，索要血液的事情又怎么能说得出口！ 第三百二十一章 神血启灵 第三百二十一章神血启灵 在信仰之力断绝的情况下，血液就是黛的生命，管她索要血液的话，和直接杀了她并没有什么两样。 “没关系，反正我都要离开了，如果最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吩咐，只要不出山谷的话……” 虽然很不情愿，但我还是鬼使神差的说出了，“我需要你的血液。” 黛愣了一下，旋即轻轻推开我，虚弱的站了起来，轻轻划破手腕，将血灌入一个陶罐里，看着血液汇成一条线往下流，我的眉头颤了颤，最终没有组织。 放了有小半罐血液后，黛忽然身形一个不稳，我赶忙扶住她，顺势帮她按住手腕伤口，“够了，已经够了！你在这里好好休息，我去找陆先生，她一定有办法救你的！” 不知什么时候，我开始万分信任陆离。他至少是活了几百年的人，说不定就有能让黛恢复如初的办法！ 通道再次打开，我携带着黛的血液，迅速回到陆离家中，气喘吁吁的将那一瓦罐血液递过去。 陆离接过来血瓶，惊叹道，“好精纯的能量！” “先别管这些！陆先生，黛就要撑不住了，你有没有什么方法，哪怕是一点可能也好，我想救她！” 溺水的人，会拼上性命的抓住一切能抓住的东西，握到一条柔软绳子后，再也不愿意撒手，虽然那条绳子很有可能是毒蛇的尾巴。 可是对陆离，我只需要保持绝对的信任，任何判断能力都可以放弃在一边。 毕竟，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是陆离和宾玛出手帮助了我。 陆离皱眉沉思良久，大概一炷香的时间过后，才缓缓的说道，“我倒是有一个办法，但是需要黛信任我才行。” 听到这话，我的神色顿时黯淡下来。在我到来之前，黛和陆离两人，似乎是很深的对头。 如果让黛相信我很容易，但相信陆离的话，还是有难度的。 接着，陆离又说道，“若是想让黛重新恢复力量，必须要信仰之力才行。也就是说，她必须为村子做些什么，让村人重新信仰于她。 要做到这些，凭借现在的黛，已经是不可能做到，但是黛的另一半灵魂及其强大，只要她走出山谷，灵魂会失去束缚，立即掌控身体。 如此一来，虽然是获得了信仰之力，也增强了力量，但是黛会永远的变成另外一个人。” “这点我当然知道，但有没有折中一点的方法。”我试探着问道，“比如……比如在使用过另一半灵魂之后，将它毁灭掉？” “这倒真是个方法！”陆离摸摸下巴，若有所思的道，“若是在灵魂转换的瞬间，偷偷给黛贴上转生符咒，事情办完之后，就可以将她超度。超度后的灵魂堕入轮回，黛可以重新占有身体。” “那就这么做！”我兴奋的道，“我们现在就过去，黛已经撑不住了！” 陆离无奈的道，“那得让黛先信任我才行，不过凭我们两个人的关系，很难相互信任，毕竟我也是想要把村寨毁了的人。” “关于这点我会想办法，我们先过去再说！” 最终，陆离总算是答应了我的请求。不过制作转生符咒，也是一件极其繁琐的事情。 我以为转生符只是一张普通的符咒而已，却想不到一共需要一百零八张黄表纸，需要画出的符文极其讲究，且需要有佛性的血液才行。 为了提供给陆离画符咒用的血，我活生生放了接近一缸血液。这是分几次放的，当放过之后，整个人虚弱的躺在床上，懒得动弹一根小拇指。 花了一天两夜的时间，陆离报废了无数张纸之后，终于弄出厚厚一沓转生符。这种天气已经不能驾马车出行，我们两个用油布包裹着符咒，开始跋涉前往山洞。 等到了地方之后，黛感应到我的气息，那墙壁再次亮起光芒。陆离并没有和我一起进入，说是给黛自己选择，究竟要不要出来。 这样也好，如果只有我和黛两个人，也比较好说话。 进入山谷中，黛疲惫的靠着墙壁，脸颊深陷下去，一双美眸也干枯无神，俩黑眼圈很重。 看到我后，黛牵强一笑，“你把那个人带来了吗？” 我点点头，郑重的道，“陆先生有办法让你重新恢复信仰神位，也可以拯救这个村子，只要你愿意出去山谷，一切问题都能够解决！” 黛却是轻轻摇了摇头，“这话是他告诉你的吧。小白，如果你相信我，马上断绝和那个家伙的来往，他是想要毁掉这个村寨的人！” “以前或许是这样，但是他现在已经变了！”我焦急辩解说道，“他几次帮过我，是值得信任的人！就算你不相信陆离，至少也要相信我说的话！” 听到这话，黛似乎有些犹豫了，“小白，我是相信你的，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相信我，相信陆先生，只要你踏出山谷，我用性命担保，所有人都可以得救！” “所有人都可以得到救赎么……”黛涩然一笑，“可是我还是没办法相信陆离。” 果然是这样么……如果黛真的这么选择，我会尊重她的意见。 哪怕是凭我一个人，也要想办法让村人继续信奉旱魃，将前来侵犯的士兵全部杀光！ 正当我这样想着的时候，黛却鼓足勇气，轻盈向我走来，微笑着说道，“虽然我完全不相信陆离这个人，但如果小白相信的话，我也只好跟着相信了。这一次，我把命运交给你，由你来做选择。” 我愣了一下，旋即神色涌动一抹狂喜，“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终于，黛施法让山洞石壁再次亮起。我牵着黛颤抖的手，一步步朝着迷蒙光晕中央走了去，身形摇摇晃晃像小船般漂泊，脚下再次站定时，我和黛已经站在的山洞外。 出了山谷的刹那，忽然周遭阴气疯狂朝着黛的身体汹涌而来！若说之前黛是吸收信仰之力，翩跹若仙的神邸，那么现在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妖物！ 第三百二十二章 再见戴月明 第三百二十二章再见戴月明 我能感受到，黛的气息也在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原本那个柔弱的灵魂，不知潜藏到了什么地方！ 陆离迅速从油纸包中抽出符咒，神色肃穆的道，“小白，快把她扶起来，等灵魂彻底觉醒就来不及了！” 我赶忙将黛扶起，陆离指尖似电光闪烁，迅速将一百零八张符咒，贴在黛的身体各处。符咒落下的瞬间，化作普通纸张落下，而上头的符文，已经深深烙印入黛另一半灵魂的深处。 大概二十个呼吸的时间，陆离气喘吁吁的坐在地上，发丝凌乱，双眼通红，似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陆离将最后一张符咒递到我手里，气喘吁吁的说道，“转生符种植成功了，你只需要撕毁这张符咒，就可以让这具身体的灵魂堕入轮回，符咒的有效期是一个月，如果太迟的话就会失去效果。” 一个月么……够了！我赶忙将珍贵的符咒揣进靠内衣的口袋里，神色警惕的盯着静静躺在地上的黛，而此时她的体内，正在发生着天翻地覆的变化！ 当这种能量浓郁到实质程度的时候，黛的身体渐渐开始生长，玉腿紧绷修长，锁骨清晰可辨，腰肢纤细，臀骨渐渐丰腴。 不过是几个呼吸的时间，她就长成和我差不多高。她睁开眼的刹那，我整个都呆住了。 诱人身段，狭长美眸，妖异面容，可不就是戴月明么！ “小白，你终于找到我了么……”戴月明揉揉疼痛的脑袋，扶着我的肩膀，气喘吁吁的道，“我被关在一个狭窄封闭的空间里，偶尔能听到你的声音，我想见你，可是总有一种力量，让我没办法睁开眼睛。” 我的脑子轰的就炸了！怪不得，我总能在睡梦中听见戴月明的呼唤，感觉到她就在我的身边。原来……她就是潜藏在黛身体内的另一半魂魄！ 怎么会这样！如果是让我将戴月明亲手超度的话……我简直不敢继续想下去。 却没想到，苏醒后的戴月明精神格外的脆弱，竟然趴在我的肩膀上轻轻的抽噎，“你知不知道，那种感觉有多可怕，听不见，看不见，甚至差点忘记自己的存在，我都不知道究竟过了多少日子！” 我心中微微酸涩，轻拍拍戴月明的肩膀，“放心，有我呢，以后不会了。” 在上中专的时候，我们一个心理辅导老师曾经说过，最恐怖的折磨方式并非是摧残肉体，而是将一个人关在空荡荡的屋子里，没有光，没有声音，用绝对安静的环境，把一个人给囚禁逼疯！’ 虽然这个老师后来因为非法拘禁学生被捕，但他教授给的知识，至今受用。 想来戴月明的灵魂一直处于被压制的状态，一定是受尽了折磨，目前精神格外脆弱，需要交流，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调养过来。 陆离惊愕的看着我和戴月明，“你……你们怎么可能认识！？” 还没等我答话，戴月明就惊讶的道，“陆先生，你怎么也在这里！” 陆离整个人都懵住了，“你认识我？” 戴月明瞧见陆离惊愕模样，向我询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只好敷衍说道，“现在不方便解释，等回去再和你细说。” 戴月明刚醒过来，身体状况还不是很稳定，但是我能感受得到，她的身体里有一股及其强悍的能量，一旦解放出来，将强过我和陆离无数倍！ 现在，已经过去七八天的时间。得到了精血浇灌的铜甲尸，体内的能量正在以及其恐怖的速度增强。 为此，陆离需要每天不定时给它贴上新的符咒，否则就要暴动！ 戴月明这边，我稍微解释了现在的情况，让她知道这是几千年前的南疆世界，而她一直追问表妹戴天晴的下落，我无法作答。 现在几乎可以确定，戴天晴在千百年前，就是黛！虽然两人性格看似差别很大，但仔细想想，却有着近乎离谱的相似度！ 比如，黛和戴天晴一样，都隐藏着第二种性格。一个是外表看上去健康阳光，内心深处却是个冰冷嗜杀的独裁者。 当初酆都市的黑道势力，戴天晴凭借独身一人，就将所有明面上找不到犯罪证据的大佬，全部击毙！ 虽然这么做的确是上城市干净了很多。可戴天晴手上的血污和极端的性格，却是怎么也改变不了的。 而黛更是极端，拼命的想将自己假扮成圣洁高贵的样子，却用及其残忍的一面来面对我，仍想极力伪装。 如果说戴天晴和戴月明为双生魂，那么一个月后，我究竟要怎么选择呢…… 或许，怎么选择都是无所谓的，毕竟这只是一个虚幻的世界，只需要将他们全部找出，带走就好了。 阴雨连绵并未断绝，在这段时间里，戴月明和陆离相处还算不错，不过有些闹别扭的，就要数宾玛了。 戴月明似乎很想和她搞好关系，不过宾玛并不领情的样子，一直闷闷不乐，我倒是知道为什么，却也只能苦笑。 说实话，我长得无所谓，身体素质也不是特别好，性格更是有点小懦弱，无论怎么看都不是招女孩子喜欢的类型。 可有一句话叫做日久见人心，当我和相处时间长之后，会渐渐被温柔中带着点懦弱的性格感化，想着能和这样的人待在一起，一定是件舒服的事情。 真是可笑，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老实人吧。 玩累了的妹子都想找个老实人嫁了，可是真正的老实人，骨子里都是很迂腐的。比如戴月明，我不讨厌她，但绝对不会谈得上别的感情。 我想，戴月明对我应该也是如此。对她来说，与表妹之间的感情，要远远比我来的直接许多，我有时候甚至怀疑……她是不是心理上是个男人。 雨还在下，我，戴月明，陆离，和宾玛，开始从东南西北四个方位警惕着来人。 暴雨中的南疆是毒蛇与水生毒虫的乐园，希望这些东西能作为第一道防线，抵御士兵的侵犯吧…… 第三百二十三章 夜半敲门 第三百二十三章夜半敲门 可该来的还是来了，三天之后，陆离在西边靠近泸沽湖的丛林里，发现了密密麻麻的脚步，和马蹄的印记…… 今日，我与陆离站在山岗眺望，有大概三百多士兵，浩浩荡荡的像蝗虫向村寨逼近，最多一天，他们就会找到这里。 铜甲尸已经培养得差不多，被关在一层储藏间里，不定时扔进去活物，培养凶性。 接连九天的降雨，空气闷闷潮潮。夜晚，我掀开潮漆漆的被子，推开窗，任飘掠过窗台的雨丝打在脸上，本没有睡意的我，更清醒了。 昏惨惨的天，阴恹恹的地，茫茫天接水的一切，像是诺亚方舟的世界末日。 雨水没能冲刷掉污秽，沼泽飘起动物的尸体，树木被狂风连根拔起，浸泡在污泥中腐烂，生出蚊蝇趴在角落里，嗡嗡的招人心烦。 吸入潮湿的空气，我的胸口更闷，想到楼下喝一杯白开水，忽然看见在飘摇风雨里，有一个人踽踽前行，那是个年轻人，大概十七八岁，穿着盔甲，拿着长矛，小心翼翼的淌过沼泽，缓慢朝着这里逼近。 终于找上来了么…… 我迅速叫醒陆离和宾玛，三个人阴沉着脸，穿着睡衣，坐在一楼的桌子前，桌上一壶香茶，袅娜的冒着热气。 陆离问，“就一个人？” 我回答说，“应该是落单的，走了好久的路，发现我们的房子。” 宾玛犹豫了一会儿，小心翼翼的问，“要不然……做掉？” “就你话多！”陆离瞪了宾玛一眼，“回去睡觉，这儿没你什么事！别动不动就弄死这个，杀死那个，别忘了你是个姑娘家！” 宾玛终于忍不住，俏脸通红驳斥道，“姑娘怎么了，哪个男人不是娘养的！” 陆离冷冷的瞥了她一样，“你就不是，你是我养大的。” “谁稀罕让你养！” 宾玛啪的一拍桌子，美眸愤然含泪，忽的瞪了我一眼，“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说完，转身蹬蹬蹬上楼，砰的把门给关上。 弄的我是一脸愕然，丫的，你父女俩吵架，关我什么事…… 陆离尴尬一笑，“这丫头的脾气，也该改改了。” 说话间，短暂闪电明灭，映得屋子苍白，咔嚓炸雷响起，我的身子忍不住跟着颤了颤。短暂肃静后，先响起一声试探的敲门，后接连三声轻轻敲击。 我们并没有应声，大概过去十几个呼吸后，门口的人又敲了两下，用稍有些怯怯的声音喊，“有人在吗？” 骤然，呜咽狂风袭来，窗户和门轰然大开，卷进来一股子雨雾。我看清门口站着的消瘦单薄身影，他似乎走了好久，脸色被雨水泡的发白，嘴唇乌青。 见门大开，年轻的士兵避嫌的把长矛放下，又后退一步，哆哆嗦嗦着声音说，“我是外来的兵士，在附近迷了路，能不能行个方便，让我避会儿雨，讨口热水喝。” 这个青年面容稚嫩，一双纤白的手没有老茧，嘴唇上绒毛浅浅一层，看上去是个新当兵不久的雏鸟。 还未等我开口，就见陆离眼神中闪过一抹狠厉，旋即起身笑着道，“远来的都是客，快进来坐！” 青年士兵大喜过望，千恩万谢后坐在桌旁，捧起一碗茶水来一饮而尽，烫的直打哆嗦，脸上却浮现一抹红晕。 陆离笑道，“这位小兄弟是跟随谁的部队，来南疆又是为了什么？” “我随行的是柳成将军的队伍，据说来南疆是发掘一座古墓。”青年挠挠头笑道，“像这种地方，根本没出过帝王将相，又怎么会有墓地……” 说完这句话后，青年似乎觉得不对，又慌忙摆手尴尬的解释说道，“我没有贬低这个地方的意思，你们千万不要误会。” 陆离嘴角闪过一抹冷笑，却很好的掩饰了过去，笑着问道，“这次，你们一共来了多少人？” “算上我在内一共三百二十五个。据说上次别的队伍派人来过这里，损失惨重，还被俘虏了去，所以曹丞相派柳将军再次前来，希望能用更温和的手段开发墓葬。” 更温和的手段么……看这青年士兵的表现，不像是在说谎，如果真如他所说，能用和平的方式解决争端，那么最好不过了。 旱魃墓穴金银财宝，数不胜数，他们既然想要，尽数给了就是，对村寨的人来说，一锭银子，还不如一只野兔来的实惠。 正当我这样想着的时候，陆离却是微微一笑，“里屋靠北的一间是澡房，里头有热水，你好好洗洗暖暖身子。” 听到热水俩字，士兵顿时脸色潮红，连连点头道谢，旋即朝着那扇门走了过去。 那扇门，正是关着铜甲尸的地方，我用错愕的眼神，看着面色阴沉的陆离，开口想要说什么，却最终止住了。 青年没有芥蒂的推开门走进去，还朝着外面喊了一句，“里面怎么黑漆漆的，有灯吗？” 话音刚落，忽然从里头传来一声怪异的嘶吼，随后青年惨叫着从门内伸出来一只手！ 看着那只拼命挣扎想要抓住门把手的稚嫩手掌，我眉梢颤了颤，一瞬间生出了想要冲过去帮忙的念头，可陆离却迅速上前，砰的把门关上！ 那只手被夹在门缝里，陆离神色阴狠，一下，两下，将门一关一合，青年的手被门缝夹得流血，却还不愿放开，在里头惨嚎着，“求你放我出去，放了我！！！” 陆离不耐烦，从身后桌子上拿起铁铸烛台，朝着青年露出一半的手狠狠的砸下去！ 血液飞溅后，青年终于松开了手，陆离将门死死关上，大松了一口气。里头传来砰砰的撞门声，过了一会儿，就只有咯咯吱吱的咀嚼，吸啜，逐渐没了动静。 陆离抹去额头汗珠，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杯来一饮而尽。我脸色阴霾着道，“其实不必做那么绝的。” “怎么，难道你觉得我做的不对！？”陆离眉梢微挑，旋即沉声说道，“这些人原本就是敌对的，杀一个少一个，还可以祭炼铜甲尸，何乐而不为？” 第三百二十四章 杀戮 第三百二十四章杀戮 “可是他说过，可以用和平方式开墓，没必要非得鱼死网破的！” “小白，你还是太年轻，有些东西总喜欢用舍本逐末的想法去琢磨。” 陆离语重心长的道，“就算和平开发墓葬，又能怎么样呢。这些士兵是贪得无厌的，将墓穴中宝物搬走之后，肯定会打起村寨人手中藏物的主意，难道你还希望猎人能吃素？” 我犹豫稍许，方才说道，“也不见得吧，万一……我是说万一，他们在拿了东西就离开呢？” “那就更得杀了！”陆离神色阴沉着道，“别忘了，你最初的目的有两个，一是让黛重新恢复信仰之力，二是消灭这些士兵，如果这些士兵没有给村寨代来灾难，我们做的这些都将没有意义。” 我仍不甘心的反驳道，“可也不能为了杀人而杀人！” “和平的年代不需要英雄，如果想让黛成为英雄，就必须制造灾难。”陆离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如果你连这点觉悟都没有，劝你最好撂挑子不干，带着和你相熟的那位姑娘，远走高飞算了。” 我还想要争辩些什么，忽然见戴月明推开房门，打了个哈欠，惺忪睡眼道，“聊什么呢，这么久了还不睡觉。” 感情刚才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都没把她给吵醒，也真是个人才…… 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后，戴月明抽抽鼻子，疑惑的道，“好浓重的血腥味，你们刚才干了些什么？” 话音刚落，却听门口有脚步声传来，我惊愕回头，却见一人从枣红色骏马上跳下，一身软甲胄，身材高挑纤细，摘下头盔，青丝紧贴面颊，虽显瘦弱，一双美眸却闪烁金属般坚毅寒光！ 这是年纪二十六七岁的男人，容貌有些阴里怪气，如果是个女人倒让人觉得舒服，可这张脸长在男人的身上，让人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那人进门后，冷眸从我们脸上扫过，旋即紧盯着北屋尽头，关着铜甲尸的那间房子，喃喃说道，“好浓重的血腥气，你们刚才在干什么？” 听到这句话，我的心里咯噔一下，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此时却见戴月明微微一笑，妩媚道，“你是哪位？” “你可以叫我柳成。”那人自顾走进来，坐在桌子坐北朝南的位置，脸色沉静说道，“你们是本地的住民？” 我轻声答说，“是。” “那么一身长衫是怎么回事？” 陆离回答说，“早年间当江湖郎中，二十年前流落至此。” “二十年……”自称是柳成的人摸摸下巴，“那也挺久了，你们知不知道，有一座旱魃墓在这附近？” 我回答说，“知道，就在离这里一个多小时路程的山坡上，您要去，我这便带着您过去。” 柳成眉头微蹙，却是饶有兴致的盯着我问，“你怎么会用敬语和我讲话，我们毕竟是平辈。” “因为您是将军。”我不卑不亢的说道。 柳成眸子骤然闪过一抹阴寒，“你又怎么会知道我是将军？难道……刚才有人跟你说，有一个姓柳的将军要来这里？” 我心里咯噔一下，朝着柳成身上瞥了一眼，才平静道，“您腰间的牌子上，写着将军俩字，就算也不想知道，也是知道了。” “小伙子观察力挺敏锐的。” 柳成继续说道，“实不相瞒，我来这里是为了找一个不成器的部下，那家伙和部队走散了，我追着脚印来到这附近，可这处地势低洼，走到这里脚印就消失了。” 戴月明笑盈盈的道，“那您多找找，说不定就在附近。” “是啊，我也这么琢磨。他肯定就在附近，或者说……就在这间房子里，”柳成扫视四周，旋即摸摸下巴说道，“从刚才开始我就在意，这屋子里的血腥味有些浓郁，难不成是在杀什么东西？” 陆离笑道，“说来惭愧，南疆连降骤雨，粮食和肉糜都发霉了，只好现宰杀一头羊，刚好在煮羊血，一会儿您要不要来点。” “这就免了。”柳成摆摆手，皮笑肉不笑的道，“打仗习惯了，嗅到血腥味就以为是人血，这真不是个好习惯。” “的确是。”陆离起身给柳成添了一杯水，“您怎么一个人单枪匹马的就过来了，后边的兵士呢？” 柳成大大咧咧的道，“他们被甩在后头，还得一天才能赶回来。” 听到这话，我心脏顿时绷紧了，因为陆离和戴月明的眼神中，都有一闪即逝的杀机！如果说，这个叫柳成的将军只有单枪匹马的一个，今儿很有可能就栽了。 气氛稍有僵硬后，柳成却是笑着道，“我已经在路上做好了标记，那些下属会顺着标记找到这里，最迟明天早上。” 听到这话，陆离将稍稍握紧的拳头舒展开，笑着说道，“那我为您去准备房间，一会儿吩咐小女给您烧洗澡水。” 柳成笑着道，“那就麻烦了。” 说罢，从怀里拿出一精致带花纹的荷包。荷包打开，露出白花花的银子，我以为这个叫柳成的将军会豪爽的甩下一把金银，却想不到她只是取出很小的一点碎银放在桌上。 “这是我暂住几日的费用，吃食我包裹里有，不需要你们劳心。” 丫的，电视剧上当官的不应该都是一甩就是个大银锭么，这家伙才这么年轻，就这么抠门…… 短暂气氛尴尬后，陆离将银子收起来，笑眯眯的道，“您且在这里等好。” 柳成还算客气，道了一声，“麻烦了。” 陆离旋即上楼，敲了敲门道，“别耍小性子，出来烧热水。” 屋门打开，宾玛嗔怒眸子瞪着陆离，“你男人不是有种呢么，自己去烧水！”说完，砰的一声把门关上，留下陆离一个人愣愣的在原地。 良久后，陆离尴尬的走下台阶，歉意的道，“小女心情有些不好，我这就去给您烧水。” “我去吧。”戴月明坐起身来，“我住的那间还算干净，可以腾出来给这位柳将军，这段时间我和小白挤一挤就好了。” 第三百二十五章 将军造访 第三百二十五章将军造访 “这……”陆离脸色稍有阴沉，旋即瞄了我一眼，“小白，你觉得呢？” “倒也没什么不好。”我干笑着说道，“我屋里还有一张吊床，可以凑合。” 其实，我和陆离一起住，或者让戴月明和宾玛挤一挤，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可是对于陆离，我心里头有个疙瘩，总觉得不安心。 而与戴月明之间，就不需要顾忌这么多了。虽然我曾经无比信任陆离，但从刚才处理事情的手段上，发现他太过于暴躁，甚至我担心，他会对戴月明做不利的事情。 这段时间，我和戴月明表现过于亲密，陆离虽然嘴上没有说，但是心里一定有疙瘩。 宾玛看上我了，这点母庸置疑，陆离虽然对别人比较无所谓，但这对唯一的宝贝闺女，却是及其上心，如果不是宾玛，恐怕他根本不会费尽心力的帮我。 若是因为担心我被戴月明抢走，为了宾玛的幸福而对戴月明下手，倒也并非是不可能。 而现在，戴月明正处于恢复的阶段，还没有太多的力量，待在她的身边，也可以防患于未然。 戴月明去烧洗澡水，我则和陆离两人收拾好房间，至少对方也是个将军，总要收拾得体面一些。还好陆离平日比较阔绰，还是有点能拿得出手的棉絮。 正收拾房间时，陆离却压低声音对我说道，“看来这个将军并没打算对村寨下手，你一会儿跟我去做件事情！” 我疑惑问，“什么事？” “上次有士兵来的时候，村子死去二十个青年，如果让这些人的家属知道又有士兵入侵村寨，肯定会暴动，这摩梭族一向是睚眦必报，不像我们汉族人那般隐忍，猎人都是有血性，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哪怕是老人和小孩，亦是如此，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我摇了摇头，依然迷茫的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这还用么！”陆离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道，“当然是将这些人的家属给杀死，万一和士兵动了手，我们也探难逃厄运！” 我猛的道，“不行！” 陆离赶忙捂住我的嘴，脸色阴沉的朝着楼下看了过去，见柳成还在悠闲的喝茶，悄然松了一口气，阴沉着脸色道，“嚎什么嚎，给我小声点！” 我语气强硬道，“想要我和你做这种事情，绝对不可能！想救村寨不是只有这一种办法而已！” “可这是最简洁的办法！” “不行就是不行，劝你还是死了这份心！”说完这话，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路离一个人脸色阴霾的待在房间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虽然我需要救黛，需要保住这个村子，但是有些原则性的东西不能触碰！比如……趁着夜色，去杀一群老人和孩子。 总算烧好洗澡水后，我和戴月明就回到房间。把床让给戴月明后，我躺在摇摇晃晃的吊床上，虽然挺舒服，但因为不习惯的缘故，怎么也睡不着。 过了一会儿，忽然听见楼下澡房里传来柳成的呼喊声，“麻烦谁给我送条毛巾来。” 戴月明因为正在恢复身体的阶段，早已经沉沉的睡去了。我无奈从吊床爬下，将一条备用的崭新毛巾，下楼准备递过去。 敲了敲柴房的门，我试探问道，“柳将军，我能进去吗？” 没想到，里头忽然传来慌张的声音，“放门口就行。” 我应声之后，把毛巾放在门口凳子上准备离去，可心里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这柳将军无缘无故慌什么？ 难道……她在澡堂里在做什么？我心中这样想着，于是悄悄的把澡堂门推开了一条缝，打算朝里看的时候，门却忽然打开，一只纤细柔荑拎着我的脖颈，一个甩手，就将我撞在墙壁上。 没想到，这个柳成将军，看上去文文弱弱，力气却这么大！我撞在柴房的地板上，眼冒金星，刚好看见柳成身上披着一大块布，脸色阴沉的盯着我，“你看见了对吧。” 我是一脸懵逼，“我……我看见什么了？” 还别说，这柳成洗澡后，头发披散在肩头，锁骨清晰可见，原本阴柔的脸，更显柔弱，若不是那杀机凛然的美眸，还算得上是个漂亮的女人。 话说，古代不都是以粗犷豪放为美么。比如那种络腮胡子，体型彪悍的武将，怎么会选这种人来当盗墓头子。 正当我犹豫时，柳成拎着我的领子，压低声音道，“还敢给我装蒜！”说完，一耳光抽在我的脖颈和脸颊交接的地方。 这地方是人命脉所在，有很多衔接脑血管的静脉和动脉，一旦血管破裂，必死无疑。 而且柳成的力道出奇的大，明摆着是想要我的命！我愠怒着朝着他推了一把，“你tm疯了吧！” 然而……柳成猝不及防的被这么一推，脚下踩着水渍滑倒，咚的一屁股坐在地面上，俏脸顿时痛苦扭曲。 这下恐怕是把尾椎骨摔断了，非得是疼个三两个月。尾椎骨这种东西，非常脆弱，一般很容易被摔断。 十个人中，可能有四个摔断过，不过也没啥大毛病，毕竟是蜕化了的尾巴，就像是阑尾和盲肠，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然而……当柳成身上那块布扯下的时候，我终于明白她为什么如此愤怒，如果说是男人，胸肌未免太过柔软而发达了些…… 且白布被扯下一半，从我这个角度刚巧能看到那片粉红…… 总之，该看的，不该看的，全看见了，而柳成的脸色逐渐涨成青紫。 她忍痛从地上爬起来，也顾不上用布片将身子遮掩，直接拿起洗澡桶旁的凳子腿，朝着我的肩膀狠狠砸下！ 我慌忙朝着一边躲避，那凳子斜斜的擦过我的肩膀，咚的砸在地板上，那地板顿时均裂开缝隙。我脸色顿时变了，如这真砸在肩膀，肯定是要粉碎性骨折！ 不过她没打算真的杀死我，否则刚才的一凳子，就会瞄准脑门。 第三百二十六章 暴戾 第三百二十六章暴戾 看到地板被砸出的缝隙，柳成脸色变了变，终于是知道自己气过了头。可她仍然缓步将我逼到墙角，在我避无可避的时候，抡圆了凳子，狠狠砸在我的脊背上。 这次用的是椅子腿，这货留了几成力气，我把脑袋护着，只想等这女人消气，可我还是低估了她的脾气。 我的胸口，腿部，脖颈，腰肢，全是一块青一块紫，最后我力弱的趴在地上一动不能动，只剩下喘息的份，她才把板凳腿放下，拎着我的脖颈，啪啪两个大嘴巴子。 我被抽得有些不清醒，却能看到她已经穿好了衣服，且手中拿着一把精致的弯刀。 柳成冷冷的说道，“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如果你打算杀我，就不会殴打这么长时间了…… 不过，我完全能听得懂她的意思，赶忙说道，“今晚我什么也没有看到，什么都没有听到，不会透露出半个字！” “算你小子聪明。”柳成放开我后，缓缓站起身道，“其实，我本不想留你活口的，但看你人还不错。” 对普通人来说，杀人是天理难容的事情，但对一个将军来说，却是习以为常。更何况，在被我知道秘密后，柳成自身也会面临危险。 从进门我就能看得出，柳成并非是普通人。她的身体里蕴藏着及其庞大的阴气，这种阴气并非是修炼得来，而是常年在地下行走，所沾染到的蚀骨阴气！ 恐怕这柳成就是个盗墓的高人，不过若是普通人沾染到、如此浓烈的阴气，早已经一命呜呼了。柳成之所以能坚持到现在，是因为一身血煞之气。 早年间的士兵，都是真刀真枪明着干！杀人越多的，体内积累的血煞之气越是浓郁，若是斩杀过百人以上热血之人的刀，就叫做百辟刀。 百辟刀和屠户的刀，刽子手的刀不一样，这些刀砍死的并非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而是同样有血气的汉子！ 如此用血祭炼的刀，才会百邪不侵！这柳成之所以当上将军，应该就是为了让血煞之气压制住体内的阴气。 不过看她现在这模样，虽然能保证不死，可是在阴天下雨，煞气薄弱的时候，煞气会从身体各处涌出，不会折腾死人，但浑身会像散架一样的疼！ 恐怕，这也是柳成在浴室待着时间如此之久的原因。疼痛中的人会更暴躁敏感，我刚才万万不该触到她的霉头。 在揍我一顿见血后，柳成体内的煞气再度涌出，她应该是没那么疼了，心情也好上许多。 少顷之后，柳成叹了一口气，旋即说道，“这个屋子里的人，恐怕除了你之外，都想杀我而后快吧。” 我顿时愣住，旋即尴尬笑道，“您在胡说些什么呢。” “既然知道了我的秘密，就不用称呼的这么生分。我的全名叫柳安丞，父亲姓柳，母亲姓安，是盗墓世家的人，而我也能看出来，你的身体，好像和普通人不太一样。” 太岁精魄事关重大，我不敢透漏，只好苦笑着说道，“从小恢复能力特别强，可能是念过几年佛经，受佛祖的庇佑，没受过啥伤。” 柳成扫过我刚才被殴打的身体，淤青不见，血渍干涸，不过是过去十来分钟的时间，竟然是尽数恢复如初。 也归柳成有分量，没下死手，否则我早就完犊子了。 “这恢复能力，只能说老天眷顾了。”柳成摸摸下巴，美眸中竟透露着几分惊喜。 丫的，我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呢…… “把上衣脱下来，给我看看身材。” 本以为，本看到洗澡就疯狂要杀人的柳安丞，会是个心思保守的人，没想到却这么轻佻大胆。 虽然她模样不错，可被用这种命令的语气做些事情，总觉得心里不爽，正当我犹豫的时候，柳安丞眉梢微蹙，不悦的道，“快点儿，磨磨唧唧的不像个男人。” 无奈，只好把上衣慢吞吞脱下。还别说，这阴雨连绵的天气里，光着膀子还是挺冷的，柳安丞满意的打量我的身体，点点头道，“不错，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里，该恢复的都差不多，很不错的体质。” 我尴尬的回了一句，“谢您夸奖。” 看样子，柳安丞只是单纯的检验我的身体就上的伤势而已，没啥龌龊的念头。不过接下来她的一个举动，彻底让我陷入崩溃。 柳安丞从包裹里取出拳头大小的黄金塞进我怀里，“这个给你，一会儿别穿衣服到我房间一趟。” 我苦着脸把金子放在地上，“这……不太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柳安丞神色平静道，“你从中原留落到这个地方，应该也是个落魄人，但你就甘心在这块不毛之地度过一辈子？” 这话是挺激励人心的，不过……我还真就像在这块不毛之地度过一辈子。 柳安丞自说自话的道，“一个男人，建功立业才是正经事，留在这里和两个女人厮混算是什么本事！等事情结束后，你跟我走，保证你受勋获章！” 我挠挠头，故作羞赧的道，“建功立业的事情，我还真是没有想过。而且我这个人比较怕死，打仗流血什么的，最讨厌了。” 如果是在一般情况下，说出这么恶心娘炮的话，我会一巴掌抽在自己的脸上。 不过女人都讨厌娘们儿唧唧的男人，特别是柳安丞这种脾气暴躁的。听到我这句话后，柳安丞果然眉头紧皱，看向我的眼神中满了嫌弃和鄙夷。 这样一来应该是放弃我了吧…… 正当我这样想着的时候，柳安丞忽然说道，“那你就做我的内务兵，专门为我的营帐整理内务就好，别的不用作，这样的一锭金子，每一年发放一次，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不怎么样……难道军营这么多的男人，没有一个她看得上眼的？还是说，她就喜欢娘炮气质的男人？ 早知道我该表现得强硬一点，不过现在可不是和这个女将军较劲的时候。一旦她恼羞成怒，不仅仅是我，陆离，宾玛，戴月明都会有危险！ 第三百二十七章 异样情怀 第三百二十七章异样情怀 我缩着膀子，冷飕飕哆嗦着，跟在柳安丞的身后，钻进黑漆漆的房间里。 点上油灯，借着昏黄光芒，在雷雨交加的夜里，柳安丞俏脸划过一抹诡笑，“把裤子褪掉一半，乖乖在床边趴好。” “啥？” 柳安丞眉头微颦，不悦道，“听不懂人话怎么的。” 遇见这个姑奶奶，算哥们儿倒霉。我心里偷偷抱怨着，只好老实趴在冰凉的竹床上，解开裤袋，往下褪了点裤子。 “不够，再往下点！” 回头看，柳安丞手里拿着马鞭，美眸兴奋，浑身颤抖的盯着我，像是饿了一个月的野狼，眼睛冒绿光，盯着一头家养的肥羊。 难道在古时候，就有了这种y？我慢吞吞动手，柳安丞似乎等不及，伸手一把扯到小腿弯处，和完全脱下已经差不多了。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啪的一鞭子下去，我的脊背连着臀骨的地方，出现一条红痕。 我仰脖子嘶吼一声，却不敢喊出来，生怕惊醒戴月明和宾玛。戴月明会不会看热闹暂且两谈，如果被宾玛看到，说不定会和柳安丞拼命。 能轻松拿大块金子的差事，果然不好做。我以为柳安丞意思两下就算了，她却越打越来劲，很快，我的半边身子就失去了知觉。 回头看，脊背上淤青条条连在一起，像是蜘蛛网。臀部的软肉，皮开肉绽，每抽打一下，都血肉开裂！ 柳安丞美眸呈猩红色，俏脸癫狂，嘴角咧开的笑意让我毛骨悚然。 她体内的煞气正在生疼，如跗骨之蛀的阴气，正在缓慢的缩回体内深处。我这才明白，柳安丞这么做，并非为了满足特殊的性趣，而是摆脱肉体的折磨。 阴气附骨，在阴天下雨给人带来的疼痛，相当于把骨头一寸寸捏碎，恨不得一头撞墙上死了。 若是男性下墓，就算招惹心气缠身，也会被身体里阳气渐渐逼退，女性天生阴寒，容易招惹阴气，如果这样下去，柳安丞早晚要出事，或许她已经自觉到了。 用煞气抵御阴气痛苦，就和吃止疼药差不多，没有什么实际的效果，但至少能舒服一些。 但柳安丞总不能为了缓解痛苦，每天去杀人，所以需要一个活靶子来激发煞气，而我超强的愈合能力，刚好符合条件。 一块金子，换一顿皮开肉绽，可见柳安丞不是个残暴的人。否则她完全可以将我囚禁起来，慢慢折磨，或者杀死一些战俘。 抽打过后，我身体上伤口狰狞，皮开肉绽，可挑的地方都是软肉，不会伤筋动骨。 柳安丞握着带血的鞭子，俏脸阴沉，娇躯止住颤抖，疲惫的躺在床上大喘着粗气。过了一会儿，她从包里掏出小药瓶，涂在我伤口的位置。 药香浓郁，涂抹的瞬间血就止住了，伴随着我超乎常人的体质，伤口在短短不足半个时辰，就已经结痂愈合。 我穿上衣服说，“如果没什么事情，我就先告辞了。” “等等！”柳安丞忽然把我叫住，我脸色微变，以为他要用更残忍的方法折磨我，却没想到她从荷包里取出一两散银，“今天我下手太重了，抱歉，以后这种事情会很少发生，你不用担心。” 看来，她的良心要比我想象中好些。我本半只脚踏出屋门，却终于折返回来，将钱揣进兜里，缓缓说道，“你这么做，就是在慢性自杀。” 柳安丞微微一怔，却是俏脸阴沉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我依然神色平静，“我知道女人不适合下墓，也知道再这么撑下去，你不会变成只知道杀戮的疯子，就会被阴气折磨成活死尸。” 活死尸，也叫做血尸，也就是外国的那种丧尸。形成血尸的原因，是阴气侵蚀大脑，代替神经去做最本能的事情。 生物最本能的，就是捕食。血尸会吃一切活着的生物，行动迅速，不知疲倦，生命力顽强。 但这东西还是肉体凡胎，砍断脑袋，或者是身子，阴气消散也就成了尸体。和僵尸这种自行吞纳阴气修炼，喝人血增加道行的怪物，有本质性的区别。 阴气只能精怪修炼，比如吃下太岁精魄的我，比如戴月明和苏凝香，凡人被阴气侵蚀，就会变成柳安丞这样，痛不欲生。 “你果然不简单。”柳安丞咧咧嘴，皮笑肉不笑的道，“那个发丘中郎将，就不是就死在你们的手里？” 听到这话，我额头噌的冒出冷汗！丫的……是不是太多嘴，让柳安丞发现了什么？ 见我警惕模样，柳安丞却是噗嗤一笑，“安了，那发丘中郎将带的队伍，一直和我们互相看不顺眼，你把他解决掉，反而让我轻松，这件事我不会追究下去的。” 我说道，“发丘将军，从很久以前就和官家合作，这个我是知道的，可发丘中郎将从来不收女人，你又是怎么混进来的。” 柳安丞傲然道，“除你之外，没人知道我是女人。因为在军中，谁不会没事吃饱撑的偷看将军洗澡。” “这倒也是。”我挠挠头，尴尬笑道，“可你为什么要混进去，看你这模样，应该不像缺钱的人，难道是想要功勋？” 柳安丞不屑的道，“王朝兴衰，说不定哪天顶头老大就被别人给砍了，你当官越大，死的也就越快，要功勋有个屁用！” 是我小看柳安丞了，或许并非每个人都对功名利禄有兴趣，说不定她的愿望是世界和平呢…… “下墓摸金，当什么将军，当然是为了圈钱。我不是和你开玩笑，就像我现在这么干，一个月都是几百两黄金的，自己个在下墓时贪污一点，一年下去小几千万，真是，你都不了解的。” 看柳安丞自豪的模样，我知道是自己高估她了…… 我哭笑不得的问，“赚钱没命花，不是也完犊子么。” “谁说没命花，我还要长命百岁，儿孙满堂呢。” 柳安丞起身活动一下筋骨，很是满意现在的身体状况，旋即笑着道，“虽然体内的阴气很难解决，不过只要我还活着，总会有办法的。” 第三百二十八章 净明神咒 第三百二十八章净明神咒 真别说，盲目的乐观是最好的心态。我以为柳安丞是老谋深算的狐狸，却不知道只是个贪得无厌的乐天派。 我叹了口气说道，“我有解决你身体问题的办法，或许可以尝试一下。” 柳安丞眉梢微挑，似乎不怎么相信，“你能有什么办法？” “你先盘膝坐好，双掌合十，让内心空无杂念。” 柳安丞虽不相信我，却也照做了，“你少耍花招，我这阴气也不是一年两年，如果凭你这个乡野小村医有本事治好，京城的名医干脆全吞粪自杀算了。” “那你可得多准备点粪……” 不再啰嗦，我口中诵唱地藏王菩萨本愿经中的净明神咒，此咒驱阴避邪，对阴气也有功效，当我诵唱大概十分钟的时间，柳安丞的身体里，渐渐有阴气顺着毛孔蒸发出。 蒸发一会儿后，阴气就停止了外泄，柳安丞美眸瞪圆，惊愕的说道，“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笑眯眯的道，“虽然很难以置信，但我算半个佛家的人，会点驱邪咒语。如果每天排除一点阴气，最多一年，你就可以过上正常人的日子。” 柳安丞俏脸红扑扑的，竟像是个小姑娘般询问道，“真的！？” “出家人不打诳语。”我装模作样的双手合十，旋即警告道，“可这么做有利也有弊，你会渐渐失去对黑暗的感知，也就是说……以后再下墓，你会失去作为盗墓者的本事，还不如一个普通人。” 但凡盗墓者，都有一套自己的本事。摸金校尉讲究分金定穴，发丘中郎将了解机关暗道，否则面对机关重重的古墓，只有死路一条。 要修行盗墓的本事，首先要吸纳阴气，修成阴阳眼，清晰分辨墓穴中机关，探测鬼物，而受到净明神咒的洗礼，柳安丞会渐渐丧失这些本领。 听此言后，柳安丞俏脸登时阴沉，几乎没有考虑就斩钉截铁道，“要我失去盗墓的本事，干脆你直接杀了我！” 我语气微冷，“怎么选随你开心，但我还是要劝一句，如果想活命，还是要按照我说的来，否则银钱千千万，你也只能死后埋进棺材里，等着你的盗墓贼同行们来取。” “你咒我死！？” 柳安丞语气不善，美眸如锥子般直勾勾瞪着我，“本将军做事，自然有道理，不是你这个外人能插嘴的！” “我只是提个建议而已，既然你喜欢这样，只能说祝你早日找到别的解决办法。”我说完，伸了个懒腰道，“如果没啥别的事，我就先睡了。” “等等！”柳安丞叫住我，俏脸阴晴不定良久，旋即压低声音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南疆这个地方。” “就像是你猜的，我是个落魄的人，否则也不会来这种鸟不拉屎的荒凉地。”我自嘲说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今儿的事情我不会说出去，不过下次麻烦您下手轻点，要命倒不至于，抽在身上还是挺疼的。” “怎么，心里憋气？” “被女人玩命的抽，任何男人都会憋气。” “可是我付钱了，价格绝对公道。” “憋气和钱没啥关系，主要是心里不舒服，拿着这钱也不爽快。” 我随手从兜里取出柳安丞递给我的金银，顺着窗口扔出去，脸色阴沉着说，“我就是心里不舒服。” 脾气大，有风骨是好事。可我绝对不是耍小性子的愣头青，我之所以这么说，是为了试探柳安丞的底线。 柳安丞需要我，不会杀我，但并不代表不会发怒，我这么做无疑是不给这个女将军面子，她发怒是应当的，至于如何发怒，发多大的怒气，都决定我日后该如何与她相处。 若她真是个残暴的人，杀了也就杀了，可一但有化敌为友的可能，我就不会放弃。 世上最糟糕的处理争端方式就是杀戮，因为一个用嘴巴无法讲明白道理的人，才会用到拳头。相比较用拳头，我更想用嘴巴对付这个女人。 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柳安丞看到这一举动，第一反应并非生气，而是着急。 “钱是好东西，你不要也别扔啊！”说完，她急匆匆的下楼，竟然从窗外把那金银捡回来，小心翼翼的擦干净揣兜里，这才大松了一口气。 “如果你心里实在憋气，大不了揍回来就是，但是别打脸，在属下面前我也是要面子的。” 说完，柳安丞将鞭子递给我，张开双臂一幅无所谓的模样。我一脸的莫名其妙，终于无奈一笑，虽然挺想这么做的，但我还没孩子气到这种程度。 我把鞭子放在地上，苦笑着说道，“所以刚才的银子，你是打算自己收下了么。” “是你不要的。”柳安丞理所当然的道，“当然，如果你愿意跟着我走，以后每个月都会发放给你一次。” “算了，我可想跟着一个死人到处乱走。”我朝着她摆摆手，“我没有钱，也不缺钱，这事儿一过，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江湖路远，再也不见。” 我刚准备踏出门槛，柳安丞却再度叫住我，“等等！” “你丫有话就不能一口气说干净！” 柳安丞拧去头发上水渍，嘿嘿笑着说道，“要不然，你今儿在这睡算了，拿不着钱，至少在别的地方也要捞回本。” 我瞥了一眼浑身湿漉漉的柳安丞，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我心想这家伙身边的侍卫都是瞎子么，这么个美女都看不出来？ “咋，你想以身相许？” “只要你乖乖听话，以身相许道并非不可能。”柳安丞将随手解下湿淋淋的外衣，晾在架子上，虽然有贴身的甲胄，但大片光滑肌肤，极其惹人眼球。 “不过在这之前，你要绝对服从我的安排，等几年的考察，觉得你合格了，可以考虑一起。” “所以，你现在想让我留下干啥……” “睡地上给我当警卫兵看门，反正以你的体质，不会生病就是了。” “……” 第三百二十九章 亦敌亦友 第三百二十九章亦敌亦友 在成为丈夫之前，要先当开门狗么……虽然这货很漂亮，不过漂亮的东西见多了，我自然也就有了抗性。 正当我们聊天时，忽然想起了敲门声，“小白，你在里面吗？” 听声音是宾玛，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为什么敲门之前没有脚步声传来，难道她蹑手蹑脚在门口听了好久？或者说……她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东西。 果然，柳安丞俏脸阴沉的披上衣服，且揣了一把短刀在怀里，“进来。” 宾玛笑盈盈的进门，走到我的身旁，轻轻挽着我的胳膊。我则是满头冷汗，心中警惕的挡在柳安丞和宾玛之间，生怕柳安丞猝不及防的出手！ 之所以成为将军，就是一功将成万骨枯。宁可错杀一千，不会放过一个！ 不过柳安丞敢对宾玛动手的话，我会立刻翻脸不认人！ 还好，柳安丞只是微微一笑，继续憋着低沉沙哑的嗓音问，“你是什么时候在门口的，我怎么没听见脚步声。” 既然柳安丞没打算动手，那就好说。希望宾玛放聪明一点，别触霉头才好。 然而……宾玛却平静说道，“半个时辰之前就一直在这里的，看你们好像聊的挺开心，一直没有打扰。不过小白，你什么时候有给人当狗的习惯了，难道被鞭打很舒服么？” 听到这话，我面如死灰。宾玛是在吃醋，而且……她现在已经失去理智了。 看到宾玛诡笑着的脸，以及闪烁寒光的眼睛，我心里头直哆嗦，绞尽脑汁的想如何和平解决争端，可这时，柳安丞已经把刀子抽出来。 “既然你听到了不该听的东西，就不要怪我手下无情。”柳安丞美眸杀机凛然，可是我看到，宾玛袖口似乎藏着什么东西，黑色的金属外壳，寒光闪闪的箭矢，竟然是机关弩！ 在这么近的范围内，机关弩的伤害的确很高。可柳安丞是什么人，从宾玛进门开始，她的眼睛就一直盯着宾玛的袖口，机关弩恐怕早就已经露馅了。 凭借我和宾玛，完全不是柳安丞的对手！不过柳安丞应该不会对我下手，而宾玛就不好说了。 我赶忙紧紧攥住宾玛有机关弩的那只柔荑，尴尬笑着说道，“刚才柳将军和我开玩笑呢，你先冷静一点，我们并不是敌人。” 宾玛挣扎两下，却生怕触碰刀片“男的就是敌人，女的就是朋友，小白，你倒是分的挺清楚。” “只是碰巧而已，现在不是小性子的时候，明白吗？” 我拼命向宾玛使眼色，可宾玛正在气头上，压根不在乎什么，“一个柳将军也就算了，那你告诉我戴月明怎么解释，说好了利用完她之后，就给超度了，可现在这个情况，你真的下得去手吗！” 我是个心理承受能力很强的人，也是个心思缜密的人，更是懂得如何察言观色的人，而且是虚伪的人。 宾玛的这句话，瞬间刺破我虚伪的面具，将心脏血淋淋的翻开来看，让我面对一直存在，却视而不见，并且越发扩大化的问题！ 见我沉默，宾玛似乎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一时尴尬后，竟将矛头对准了柳安丞，“我警告你，虽然你是将军，但小白也不是你能侮辱的。” 柳安丞似乎也看出，宾玛只是吃醋，并非是处心几率的想要对付她。 “侮辱又怎么样，我可是给了钱的。”柳安丞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调笑说道，“而且这个人似乎并不讨厌我哦。” “谁说的！”宾玛直勾勾盯着我问，“小白，你讨不讨厌这个女人！” “你不要胡搅蛮缠！”因为提到戴月明的事情，我心里很乱，只能苦笑着说道，“先回去好不好，剩下的事情待会儿再和你解释。” “看到没，这就是人格魅力的差距。小姑娘，虽然你发育挺不错，但吸引一个男人，单靠身体是完全不够的哦。” 说完，柳安丞还朝着抛了个生涩的媚眼。丫的……她还有资格说别人，自己还不是只会用金银往我身上砸！ 不过在这个世界，我要钱也没啥用啊。 柳安丞倒是大度，见宾玛沉着脸不再说话，终于笑着说道，“刚才是开玩笑，只要你不把这件事情说出去，我也会当成什么都没发生过。” 宾玛俏脸森寒，美眸中已有杀机闪过！正当我担心她会做出什么不理智事情的时候，没想到那股疯狂劲而转瞬间收去，她变戏法似得挂上温婉笑容，“多谢柳将军体谅，刚才是我冲动了。” 呼，还好，这事总算过去。正当我想带着宾玛回去的时候，宾玛却突然提议道，“今儿下午在房间里做了腌羊肉，就算是赔罪，柳将军要不要尝一下。” “羊肉！？”柳安丞美眸发亮，“免费的么？” 宾玛笑吟吟的道，“当然不会收您钱。” 丫的，你包裹里不是有好几个金疙瘩么，怎么还会惦记这点小钱。不过话又说回来，我怎么不记得今天宾玛做过羊肉。 刚好我的肚子有些饿了，于是跟着柳安丞下楼准备到厨房。可转身的刹那，我分明看见宾玛俏脸上笑容顿时收敛，化作怨毒与森寒杀机！ 走下楼梯，宾玛并没有走向厨房，而是径直朝着最北边的杂物室走了过去……我的脸色有些难看，已经猜到了宾玛想要做什么。 只见宾玛站在房门前，微笑着对柳安丞说道，“羊肉就在里头呢，您先进去。” 屋子里头，尸体腐烂的臭味，扑鼻的血腥味，以及屎尿的味道，让我直犯恶心。可柳安丞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什么，饶有兴致的走到门口，“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她虽然钱多，但不知为啥贼抠门，一分冤枉钱不愿意花。估计吃东西也是干巴巴的军粮，如今听见免费羊肉，竟是双眼发绿。 不过仔细想想，这柳安丞似乎并不是个坏人。进入这里居住，也给了住宿钱，虽然很少…… 第三百三十章 演戏 第三百三十章演戏 这个人，很有可能成为我与士兵们沟通的桥梁。所以无论如何，我要将她保住！ 正在柳安丞要打开房门的时候，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她的胳膊，脸色呈现痛苦扭曲状，大声惨叫了起来。 柳安丞一脸的狐疑，见我神色不像是装出来的，才焦急的把我搀扶起，“你怎么了！？” 为了逼真，我一口差点把半拉舌头咬下来，旋即吐出一口血沫子，疼的冷汗直流，“刚才你打我的伤势，好像……好像复发了，断了一根骨头！” 情况危机，我也只能胡扯了。却没想到柳安丞俏脸满是焦急，喃喃自语的念叨道，“断了骨头，不太可能啊，我下手是有分寸的。” “我不管，疼得难受，你快扶我上去休息。” 我倒抽冷气，是真的疼啊……吃饭的时候咬到舌尖就疼的浑身发抖，想想直接把一块肉咬下来，简直是噩梦。 混乱中，柳安丞扶着似乎奄奄一息的我上楼。我注意到，宾玛俏脸阴沉，一言不发的跟在后头，等我进入柳安丞房间时，她却悄悄离开了。 呼，还好，她已经放弃了这个举动。 进屋关上门之后，我刚想继续演下去，柳安丞却一把将我推开，从桌上取一杯茶水咕咚咚咽下，像是看傻瓜一样瞥了我一眼，“你小子装的还挺像。” “哎呦，疼啊。”我捂着屁股，仍然装模作样，因为这次演的天衣无缝，柳安丞不可能看出来才是，难道她在试探我。 不过，柳安丞好像就认准了我是在演戏，不紧不慢的坐在床头，缓缓道，“说罢，为什么救我。” 我一头雾水的站起身，“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不要小看发丘中郎将，从进屋开始，我就知道北边传出腥味的屋子里，有很重的阴气，估计是被下了咒，或者是有什么危险的东西吧。” 听到这话，我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将军果然是将军，在知道我们底细后，竟然还能纠缠如此长的时间。她待在这里，应该是为了查探我们的动向吧。 见我不说话，柳安丞瞪圆了美眸，压低声音继续问，“那个小姑娘，应该打算把我骗进去杀死。可你为什么要救我！？” 我讪笑说道。“凭你的本事，应该可以轻松的杀死我们两个，谈不上救你。” “没错。若不是你演一出戏，我会立刻动手把那小姑娘杀死，将你俘虏，并且杀死屋子里所有的人。”柳安丞收起脸上玩味，郑重说道，“可是你救了我，为什么？” 看到她美眸中透着肃杀滋味，我就知道她绝对不是在开玩笑。如果刚才晚上一步，宾玛真的会死！ 可是……我为什么救她呢？ 若是说为了大局考虑，知道我们底细的柳安丞，才是最大威胁的存在，于情于理，我们都该将她做掉！可是关键时刻，我却把她救了。 至于理由，有一部分是希望借助她的手，让士兵不要对村寨下手，至于另一方面…… 柳安丞神光凛冽，继续逼问道，“杀死我，哪怕后续的军队来到，你们也早可以逃之夭夭，既然对你一点好处也没有，那为什么要救我！？” “因为……怎么说呢。”我挠挠脑袋，却是涩然一笑，“我总觉得你和我一样，是个可怜人，我不太想让可怜的人死掉。” 没错，这才是我心中最真实的想法。之所以和柳安丞聊这么多，并非完全是屈从于她，而是我从根本上想要救她这个人。 虽然是完全不同类型的两个人，但我与柳安丞一定在某个方面是极其相似的，至于究竟是什么地方，我暂时还想不到答案。 柳安丞美眸黯淡，第一次在我面前表露出哀绪，“是啊……我也觉得，我们两个人在某个地方有些相似，究竟是什么地方呢？” “别开玩笑了，我可不是守财奴。”我苦笑着说道，“虽然有些过分，但我希望你能放过这个屋子里的人，他们对我很重要，如果你要动手，我会与你鱼死网破。” 柳安丞挥挥手，“安了，我既然交了你这个朋友，就不会对你身边的人下手。” “话说，我们是什么时候成为朋友的……” “就在你刚才决定就我的时候。” …… 世界上总有些东西，是莫名其妙的。比如柳安丞，虽然她没告诉我自己的经历，但是从偶尔麻木的表情，与永远看不清真伪的面容，我就知道，她一定和我是一类人。 可是她又因为背负着什么，才要做出这一幅虚假的模样呢…… 我和柳安丞达成一致，我会在寻找旱魃墓穴时提供最大的帮助，包括当活靶子，而柳安丞会吩咐士兵不动村寨的一草一木。 如此一来，我可以稍稍安心，暂且享受片刻的安宁。 有些烦心的事情，不去想的话，就不会有烦恼。比如我现在尽量不去想，当我和陆离偷偷杀死所有士兵后，柳安丞看向我的眼神，会是什么样的…… 提到陆离，我忽然发现，他的门似乎是半掩着的，大半夜的，难道他去厕所了？ 我尝试着打开屋门，发现屋门被从外头反锁上！想到今晚陆离曾叫我一同去杀死上次村寨死的二十几个男人的家属，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难道他一个人去了！？ 我从窗户翻下去，到马厩看，马车已经消失不见，与之同时消失的，还有墙上挂着的一把砍刀！ 他真的去了，而且根本没有和我商量！我脸色阴沉，拳头攥紧了，真想不到陆离是这个不择手段的人！ 我甚至怀疑，这个人究竟是不是陆离！当初我认识的那个陆先生，是性格沉稳，心怀慈悲，曾经阻止我杀死医院的一个小女孩。 现在的陆离，性格虽然活泛了，可心中及其阴暗，为了目的不择手段！ 恐怕他这么拼命的帮我，即使去杀人，也是为了成功处理掉这些士兵，让宾玛能够安稳的待在我的身边。 第三百三十一章 切开是黑色的美少女 第三百三十一章切开是黑色的美少女 若是宾玛没有喜欢过我，那么陆离恐怕不会正眼看我！而他给我的信任，也是基于宾玛之上的！ 换句话说，如果有一天我做了对不起宾玛的事情，他会把我给…… 我和陆离之间的相互关系，脆弱得可怜，看似他在帮我，我且极其信任他，最终却都在自说自话的做事。 陆离用的是马车，哪怕我现在开始追赶，也已经来不及。 算了，听天由命吧。 夜更深，虽不是睡觉的时候，但我上下眼皮打架，准备回房间眯一会儿，路过一楼宾玛房间时，听见房间里传来砰砰的撞击声。 伴随撞击声，还有宾玛沙哑而狠毒的念叨声。房门半掩着，我看见宾玛站在窗前，借油灯照亮俏脸狰狞，她拿着柴刀，举过头顶，朝着竹床狠狠砍下去！ 这一刀牟足了力气，竹床咔嚓裂开巨大口子，宾玛嘴里喃喃念叨着，“贱人，该死！贱人……” 竹床不一会儿，被砍成满屋子的碎屑。宾玛坐在地板上大口喘着粗气，我心中忐忑，刚想转身离去，却是一阵风吹来，房门打开。 宾玛看见我，俏脸闪过一抹愕然，旋即俏脸阴沉着问，“你都看见了？” “我如果说没看见，你会相信么。”我涩然一笑，避重就轻的道，“明儿我把房间里的竹床搬过来给你。” 宾玛因里怪气的问，“那张竹床，不是给戴月明睡了么，还是说……你们两个一起睡？” 我委婉言辞笑着道，“她没啥讲究，和我一样睡吊床就好。等明儿天气好了，去山上弄些竹子来，再多弄几张。” “我家放不下那么多床，也养不起这么多人。”宾玛俏脸阴郁之色更浓了，看向我的美眸中，警惕之色闪过。 “小白，你应该知道，我和阿爸之所以尽心尽力的帮助你，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这个问题让我愣了一下，旋即神色黯淡。 为了什么，我当然是清楚的。我无法给予宾玛所需要的，只想一味地从她那里获得帮助而已。 宾玛是喜欢我的，所以才会帮我。陆离因宾玛的心愿，才愿意对我施加援手。一切的帮助，都源于宾玛心中萌生的爱意。 我不喜欢宾玛，却仍然接受了这份好意，本质上说最无耻不择手段的，是我才对。 就像是一本正经接受男生的礼物，无限暧昧且获得实惠之后，和对方说一句：你是好人，我一直把你当朋友的“心机婊”。 我并非心机，只是走投无路。在最需要帮助的时候，获得了变质的温暖，由此死乞白赖的依赖下去，就像是寄生虫。 从原本出发点来看，宾玛和陆离所作所为，都是正确的。无论是杀死柳安丞，亦或是杀死村人被迫害后的遗亲，都是最为稳妥的环节。 可是……我却软弱的想保住柳安丞的性命，保住村人的性命，心里想着哪怕让他们活着，暂且也不会有事。 一切事故的源头，都是蝴蝶轻轻挥舞翅膀。而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把蝴蝶给杀死！ “算了，我不会强迫你做些什么，毕竟是我自己选择的道路。”宾玛俏脸阴沉着道，“不过这件事情，我绝对会按照预先的设想完成到底！哪怕是你，也不能阻止。” 我心中顿时警惕，“等等……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按照原本计划，戴月明必须被超度，前来的士兵，包括柳将军在内的人都要死，黛会复活保护村寨，村寨重新复活，而你也要永远的留在这里。” 宾玛掰扯手指头，说的是有条有款。我心头微颤，这的确是最先的设想，可要超度戴月明，杀死柳安丞，只有这两点绝不可能！ 宾玛忽然诡笑道，“就算现在反悔，也已经晚了哦。在我的拜托下，那些人阿爸已经去杀了，估计很快就能全部杀光。” 我不可置信的问，“陆先生之所以这么做，是你拜托的？” “那当然，快夸我能干！”宾玛得意的笑着，昂起脑袋像斗胜了的大公鸡，“不管你心里怎么想，这件事情我管定了，而且一定会好好管下去的，你只需要乖乖当狗宝宝，蜷缩在柳将军的身边就好。” “这句话有些过分了。” 我脸色稍有阴沉，“戴月明是我的朋友，柳安丞也不是坏人，我决不允许你们对她们动手！” “这世上的事情，哪有这么容易就能分得清好坏。杀她们的理由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要她们去死，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宾玛声音越发冷冽，美眸中杀机闪烁。 当初我认识的那个温婉可亲的采药小姑娘，已经消失不见了。又或者说……宾玛一直是这个样子的，以前不过是我的错觉而已。 正当我不知所措时，走廊却忽然传来脚步声，我回头看，正瞅见戴月明揉着惺忪睡眼，缓步走过来，“小白，你大晚上不睡觉，跑这儿来干什么？” “没事，刚伺候完柳将军，来这里聊聊天而已。”我尴尬的扯了扯嘴角，慌张拉着戴月明的手，“如果没背的事情，我们就先回去了。那个……晚安。” 说完最后两个字，我咔嚓把门给关上，旋即大口喘着粗气，扶着门框不想动弹。 戴月明双手环胸坐在床边，笑盈盈的说道，“感谢我吧，帮你解了围。” 我惊愕问，“刚才我们的谈话，被你听到了么？” “全部听到了，还说什么要把我超度，听上去挺恐怖的。不过小白，我总感觉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而且是很重要的事情。” 见戴月明俏脸露出狐疑之色，我心中紧绷，却仍然不愿说出实话。 “别胡思乱想，什么事也没有，你快睡吧，好好养足精神。” 这么虚伪的话，对付戴月明自然没啥用。只见她朝着我翻翻白眼，翻身躺在床上沉沉睡去了，只留给我一个脊背。 果然，她开始怀疑我了么……算了，等一切事情完成之后，再和她说清楚吧。 第三百三十二章 饭团和米粥的日常 第三百三十二章饭团和米粥的日常 我从怀里掏出那张超生符咒，看着一旁熟睡的戴月明，心脏猛然抽搐！如果……如果说有一天要在戴月明和戴天晴之间选择一个，我会怎么做呢。 或许……会像现在一样，举棋不定吧。 最懦弱的性格，就是在两者之间举棋不定，看似都选了，实际上什么都没选…… 算了，先好好睡一觉。就像是上高中时候，面对冗长课程，与不堪入目的成绩时，自然而然想到头发昏，干脆睡着，想着等醒来时，一切都会好的吧。 以往，我都是三更天时，才能从杂乱思绪中获得安静，睡那么一两个小时。可听到戴月明均匀的呼吸声在身旁，我今天睡得格外安稳。 清晨，我被马车晃荡声吵醒。墙上挂钟显示是早上六点半，推开窗子，阴惨惨的天，滚滚浓墨的云，茫茫白雨，朦朦胧胧的山林。 荆棘藤曼缠绕的路上，一辆马车艰难跋涉。马车高高的轮子没入积水中一半，远远地看，像是一条船。 陆离浑身湿淋淋的，扛着一把砍刀，晃晃悠悠的推开屋门。 我赶忙披上外衣光着脚跑出门，正开练陆离浑身湿透，拖着长长雨渍上楼梯。我堵在楼梯口，脸色同样阴沉着问，“你真的做了？” “我不做，难道你做么。”陆离正想从我身边挤过去，我下意识的抓住他的后襟，却不曾想本就有裂口的衣衫刺啦一声撕裂，我看到陆离白色的衬衣上，沾满了斑斑点点猩红。 猩红色被水冲淡了，边缘处是粉色，还有浅粉，陆离头发披散着，像恶鬼，神色却沉静望着我，不愤怒，也不喜悦。 柳安丞推开房门，穿着昨天的那身盔甲，三千烦恼丝藏在帽子里。模样英姿飒爽，美眸朝着我和陆离看过来。 当她看到浑身染血的陆离时，眉头微颦，“你这是干什么去了？” 陆离嘴角带笑，“柳将军早啊，今儿早上想吃什么，我吩咐小女去做。” 柳安丞用平静语调继续问，“我在问，你去干什么了。” 陆离顿了顿说，“杀羊。” “什么羊？” “两脚羊。” 柳安丞瞳孔紧缩，愣神良久后说道，“我有携带军粮，不劳费心了。” 说完，柳安丞回到房间里，我愣神的扯着残破的长袍，看陆离缓步走上楼梯，正要进入自己的房间。 刚好宾玛打开房门走出，看着浑身染血的陆离，惊叫了一声，“阿爸！” 陆离眼神阴霾，淡淡说了句，“晚上之前不要打扰我。”说完，进屋关上门。 我和宾玛面面相觑，都没说什么。我刚想笑着打个招呼，宾玛却头也不回的返回房间，临进门前冷冷的对我说一句，“饭在厨房里，自己去拿。” 哪怕刚发生过不愉快，但我没矫情到不吃饭的地步。现在最重要是保证身体时刻处于精力充沛的状态，面对岁时可能发生的危险。 厨房锅里，有热腾腾的羊肉饭团，还有羊奶。大早上吃肉没啥胃口，但我也拿起一个饭团塞进嘴里，没怎么咀嚼就吞下去。 不得不说，宾玛的手艺真的不错。我本没什么胃口的，在吃了一个饭团之后忽然食欲大增，连续吃了两个。 或许……昨天说的是气话吧。无论如何，宾玛还是个善良的孩子，她是不可能对我做过分事情的，否则也不会不留余地的去帮助我。 当用乐观心态去想的时候，或许没那么坏。 吃着热腾腾的饭团和羊奶，我心里想着，一会儿该去宾玛房间里道个歉。 可是，等吃到第三个的时候，喉头忽然刺痛，我把口腔中的食物喷出，慌忙把手伸进喉咙里去掏。 然而……我把手插进喉咙深处，再拔出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根柔软的，闪烁寒光的银针。 喉头一阵紧缩，我趴在地上剧烈呕吐，吐出的秽物中粘连着血水，伴随疼痛和恶心而来的，是深深的惊恐。 就在这时，门忽然打开了。我猛然回头，看见宾玛笑盈盈的看着我，“小白，这些饭团是我做给那两个贱人吃的，忘了告诉你，你的饭已经被我单独放在桌上。” 我掀开桌布，看见一碗腌菜米粥。刚好对我早晨的胃口，可是……我用阴霾的眼神看着宾玛，一字一顿的道，“这不是你第一次做了吧。” “你在说什么呢，我听不明白。” 宾玛笑了笑，看到地上的一滩污秽，俏脸上浮现一层担忧，慌忙问道，“你吃道了吗！怎么样，有没有吞下去？” 我阴霾脸色道，“老天保佑，卡在嗓子里了，我暂时不会死。” “那真是太可惜了。”宾玛捂着嘴偷笑，“算了，不逗你，这些饭团只有一个是中奖的，剩下的可以拿去给戴月明吃，我用人格担保不会有事哦。” 这个该死的女人！我鼻孔扩张，神色狰狞，一股前所未有的愤怒滕然升起！这一刻，我甚至有一种抄起凳子，把宾玛活活砸死的欲望！ 当初，宾玛装出一副善良清纯的模样，“好心”做饭菜让我给黛送过去，里头同样夹着一根银针！ 一直以来，是我小看宾玛了。我警惕的把剩下的饭团泡在水里，等饭团完全散开之后，从里面一共找到了七根细细软软的银针。 该死！这婊子一直在骗我…… 现在不是翻脸的时候，戴月明还差三五天恢复力量，而我绝对打不过陆离和宾玛。我找来拖布，将地面处理干净，又把银针丢入垃圾桶里。 刚把一切处理完毕，柳安丞走进走进厨房。当她看到桌上一碗冒着热腾腾烟雾的米粥时，不由咽了口唾沫，试探问道，“这是你的早餐？” 我舔了舔嘴里咸涩，将心中那股怒气强压下去，尴尬道，“算……是吧。” 柳安丞兴奋问道，“分我一半怎么样？” “这个……”我看了一眼米粥，却是有些为难。如果是宾玛做的，里头一定加了东西才对！ 还没等我阻止，柳安丞端起碗，毫无形象的咕咚咚像喝白开水般吞咽，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饭碗见底。 第三百三十三章 雨水里的世界 第三百三十三章雨水里的世界 我惊愕的看着她，却没想到柳安丞抹了抹嘴角，笑着道，“抱歉，好久没有吃到过新鲜的食物了，一时间没忍住，等会而我把钱赔给你好吧。” “这倒无所谓……”我错愕问，“你有没有察觉到，这碗粥里有什么东西？” “有东西？”柳安丞抹抹嘴巴，“忘掉了，我只是觉得很好喝而已，难道放了什么特别的调料？” 还好……宾玛没有绝情到连我都要害的地步，这碗粥是没有问题的。吃过东西之后，柳安丞问我，“你吃了没？” 我脸色阴霾道，“刚吃过了。” “那就好。今儿陪我走一趟，我准备先去勘测墓穴的地形，在兵士到来之前，想好规划方案，尽量不在村寨里停留。” 外面一直在下雨，反正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我索性也就带上一把猎刀，陪着柳安丞走上一趟。 这种暴雨瓢泼的天气里，撑伞是没有什么卵用的，一些路段需要半个身子浸泡在水里，总之都是要湿淋淋。 雨林的沼泽最为危险，不知在什么地方就会冒出一条毒蛇来。我倒是无所谓，而宾玛则是找个绷带，将双腿里三层外三层的缠上。 我们在做准备工作的时候，宾玛一直坐在客厅里，脸色阴沉，一言不发的看着我们。 因为早餐的事情，我并没有理会她，只是自顾的做事，等快出门时，宾玛终于忍不住低声问了一句，“那碗粥你喝了没？” 我点了点头，没有多说话。 宾玛压低了些声音，“那么今晚之前，你一定要回来，听明白了么？” “我知道了。” 我敷衍的说了一句，朝着柳安丞使了个眼色，她便随同我一起，推门出去。宾玛还不死心的站在屋子里头喊，“你一定要在傍昏之前回来！” 我总觉得，今天的宾玛有些奇怪，难道是在粥里加了东西？想想应该不太可能，柳安丞看上去没有任何不适，而宾玛也没有丧心病狂到要连我一起害死的地步。 前往山岗途中，我特意绕了点远路，去曾经死去的那二十个村人家门口看了一眼。果然……每家每户的门口，都有一道长长的车辙痕迹，而且房门半掩着。 里头的人，估计在昨天晚上的时候，就已经不在了吧…… 暴雨滂沱，却不曾想柳安丞警惕的扫过四周，“好浓重的阴气！” 阴气！有么？我仔细打量四周，却是啥也没有感觉到。可柳安丞却一脸笃定的道，“不久之前，就在这里，绝对死过人！” 发丘中郎将，果然是有点本事。我敷衍了一句，“走吧，就算死人也和我们关系不大，先找到墓穴再说。” 越过积水的洼地，顺着藤蔓小心翼翼攀援上山谷，当看到那漆黑深邃洞穴时，我终于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等兵士们全部到了这里之后，估计陆离就会把铜甲尸放进去，现在也是唯一安全的时候了。 不过无论从什么角度看，柳安丞都不像是那种会掠夺村寨人财务的家伙，或许很久之前就是我多想了。 还未进入洞穴，就见柳安丞俏脸警惕，“小白，你跟在我的后面，一有危险就往外头冲！” “放心，这里面没啥危险。”我耸耸肩，大大咧咧的走入山洞中，“以前也来过几次，除了个空荡荡的棺材之外，没有别的。” “不对，相信我，真的很危险！”柳安丞直接从后头拎住我的领子，俏脸严肃道，“我能感受到，里面有一股庞大而繁杂的阴气。” “别太小看我好吧，好歹也是修行过十几年佛经的人。”我无可奈何的笑道，“更何况，我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就算有阴气，也是地下传来的，山洞本身没啥危险。” “不行，我们发丘一族有规矩。若是有危险，只能一人下墓，另一人在外接应，这样可以将损失减轻到最低！” 柳安丞在安全方面，想的要比我周全的多。可是这山洞我进进出出有十几次，不会有人比我更了解这里，柳安丞明显是杞人忧天了。 “那好，你在门口等着，我先进去瞧瞧里头有啥危险。”说完，我自顾的就走进去。 倒不是我真的担心柳安丞的危险，而是天上一道炸雷下来，风声午夜，卷起水龙般的雨珠子，这种天气还待在洞穴外头，岂不是要冻死。 柳安丞挣扎了一下，似乎相信了我这无所谓的态度，叹了口气道，“算了，暂且相信你，一起进去吧，不过待会儿你除了啥事缺胳膊少腿的，可不要怪物。” “放心，我胳膊腿结实着呢。” …… 进入山洞后，我和柳安丞一左一右并排前行。这洞穴构造精巧，哪怕是下这么大的雨，里头也干爽清洁，我拧干身上雨水，顿时松快了很多。 柳安丞比我要倒霉一些，她全副武装，穿上铁盔，为了防蚊虫和毒蛇，布料更是厚实，被雨水浸泡之后至少沉了十几斤。 山洞尽头，那巨大神像额头上有个洞穴，洞穴尽头棺木下是通往真正墓室的通道。如果柳安丞没有本事发现，我也不会提醒。 走了一会儿后，柳安丞忽然停下脚步，俏脸阴霾对我说道，“小白，你站在我身后十丈范围之外，我感受到的那股阴煞之气，越来越浓了。” “大概是你感冒了吧，嗅到啥都像尸体的味道。”我调笑着说道，“放心吧，我以人格担保，这个洞穴不会有什么危险。” 正当我说着，忽然听见洞穴里头有咯咯吱吱的声音！这声音不大，却在山洞中清晰回响，像是老鼠在啃咬木头。 该不会是……真的有什么吧。终于，我拗不过柳安丞，只好乖乖跟在她身后，看她手持猎刀，以龟速向前行走，不时打量四周。 起初，我也警惕了一会儿。不过当我看到前头有一群老鼠，在啃咬一块不明骨肉时，才叹了口气，“好了，别那么紧张，你在后头跟着，我去打头阵，否则按照你这个速度，我们得在甬道里走上两天。” 第三百三十四章 伙伴和智商之间的关系 第三百三十四章伙伴和智商之间的关系 说着，我自顾走到了柳安丞的前头，柳安丞捉住我的肩膀，怒的道，“干什么，你不要命的么！？” “这洞穴我来过没有十次，也有二十次了，如果有危险我早就歇菜，哪里等得上今天。” 就在我说话只时，忽然感觉身后呜咽劲风传来！身后是被堵死的石壁，怎么可能会有风呢？ 没等我想明白，柳安丞俏脸大变，惊呼一声小心，抬脚踹在我的屁股上，这一脚没有留下任何余地，我迅速横飞过去。 擦身而过的刹那，我看到了。一个浑身鲜血的东西，直直的朝着我刚才的方向扑了过来！ 踹了我一脚的柳安丞没有余力躲避，被怪物抓着肩膀按在地上。来不及思考，我迅速拎起那东西的脖颈，将其甩飞出去，狠狠撞在地板上，滚了几滚。 柳安丞俏脸惨白的从地上坐起，气喘吁吁的道，“刚才谢了。” 我心中愧疚自责，见柳安丞身体并没有伤势，才悄然松了一口气，歉意道，“是我大意了。” 这时我才看清，刚才袭击我们的，是个十来岁的孩子。不，准确的说，是一具幼小的血尸。 这孩子浑身骨骼已经扭曲，脖颈折断，脑袋歪斜在一旁，眼珠滚落出一只，另一只耷拉着，鼻子拼命抽动，用剩下半截的手，一点点朝着我们爬行！ 虽然不认识这个孩子，但身上的服饰是摩梭族特有的。应该是昨天晚上被陆离杀死人群的一员。 该死，我虽然能察觉到僵尸的阴气，但血丝体内阴气薄弱，说是鬼物，不如说是暴走的，还没有死透的人类，就像是狂犬病一样！ 我终于明白，陆离昨天出门杀人时，为何没有骑马，而是用马车。估计他是把杀死的那些人，全部变成血尸，堆积在这个山洞里，作为对付士兵的第一道防线！ 那二十个青年，至少有四五十个家属……如果说这些人都变成血尸，被堆在这个山洞里，那就糟了！ 想到这里，我顿时脸色大变，“快走，这里有危险！” 这次，轮到柳安丞不急不躁的道，“不用怕，只不顾是头幼年的血尸而已，就算多出现几头，我对付起来也不成问题。” 丫的，如果真是几头就好了…… 我满脸黑线，恨不得拽着陆离的手，转身就跑！可是我知道，如果不能解释清楚，这家伙是不会跟着我离开的！ “拜托了，相信我，如果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我几乎是哭也似得哀求。现在想解释清楚，嗅到活人血腥味的血尸会瞬间赶到，四五十头血尸，哪怕是柳安丞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打得过！ 可是……就像刚才和我解释起来一样，一旦人认定了某件事情，就会很难改变。比如我认为洞穴安全，就不理会柳安丞的忠告，若是她固执己见的话就糟了！ 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柳安丞竟然相信了我的话！她反身拽看着我的胳膊，开始遵循着原来的道路狂奔！ 她的爆发起来的速度，完全超乎了我的预料，如果这个世界有奥运会的话，估计柳安丞能血虐第二名。 我的双脚几乎离地，是她在拽着我跑。身后，血尸并没有追上来，我们飞奔一会儿后，柳安丞稍稍放慢速度，让我能喘上一口气。 我终于憋不住问，“你为什么相信我？” “我们发丘中郎将一族有不成文的规矩，必须无条件的相信自己的同伴。因为合伙下墓，有时生死只是瞬间的事情，有值得信赖的同伴，才能极大的提高自身的生存几率。” 这话说的怎么让我有些羞愧呢…… 我尴尬笑道，“你这找同伴，还真够饥不择食的。” “不，我并非把你当成同伴，只是觉得以你的智商，应该不会骗我。” …… 算了，先跑出去再说。正当我俩加快速度，玩命儿飞奔到洞口，即将一步跨出去的时候，却听见一阵轰隆隆的声音，地面都颤了几颤！ 颤抖过后的下一秒，宛若洪水的泥流从山坡冲下来，瞬间将这洞穴掩埋，眼前顿时陷入漆黑！ 我攥紧拳头，愤然怒骂一句，“可恶！” “可恶什么，庆幸吧。”柳安丞却是松了一口气道，“外面山坡是空旷地带，如果我们刚才真的冲出去，会被泥石流瞬间掩埋，现在虽然被困在洞穴里，但至少性命无忧。” 我哭丧着脸，这货还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就在我们身后不远处，一伙血尸肯定在迅速赶过来，四五十头血尸，凭我们两个，哪怕是能杀死全部，自身也要受到尸毒感染！ 说曹操，曹操就道。就在这时，在山洞内的方向，传来密密麻麻的脚步声！而在我们身前这堆泥土，想要清理几乎是不可能！ 前有狼，后有墙，只能拼死一搏了！ 我压低声音道，“一会儿会有四十头左右的血尸赶到这里，你有几分把握对付？” “四十头！？”柳安丞俏脸顿时惨白，“如果真有这么多，我们干脆一头杵死算了，被咬死更疼。” 我：“……” 果然，我看见洞穴里头，一群歪斜着身子，拖动着诡异的步伐往前跑着，速度虽然不快，但我们被堵死在这洞穴里，哪儿也去不了。 这些血尸，都是老人，妇女和孩子，骨骼偏向脆弱，死后肌肉僵硬，无论是攻击力量和速度，都和成年男性比不了。 我将长袍脱下，压低声音道，“给我拖住五分钟，能不能做到！？” “五分钟！你这时间是怎么算的？” “丫的，就是半盏茶的时间，不要让任何一头血尸打扰到我！” 柳安丞神色变了变，旋即向前几步，从背后取下半人高的鬼头砍刀，沉声道，“拼上性命，我大概能拖上半盏茶，不过我会力竭，剩下就交给你了。” “没问题！” 柳安丞一人挡在洞穴内，一旦有血尸靠近，她便挥动刀背，将血尸抽飞出去！ 这些血尸恢复能力及其强悍，哪怕中了两三刀，也不会有事，而用刀背抽飞，至少可以拉开距离。 第三百三十五章 药草和我最敬爱的老师 第三百三十五章药草和我最敬爱的老师 在封闭昏暗的空间，想杀四十几头血尸，是在痴人说梦，拖住血尸的脚步，尽快逃出去，才是唯一途径。 入口堵死，封闭山洞，出口只有一个，只有身为不死之身的我，才可能知道。 神像下，幽深寒泉，暗流涌动，每间半天，水流会转换潮汐，现在是上午十点，等晚上七点后，就是暗流从山洞通往泸沽湖的时段。 冲过四十头血尸围堵的路面，凭柳安丞无法做到。而我对付鬼物的本事只有一个——地藏王菩萨本愿经。 我盘膝坐地，将长袍扑在青石板上，脑子里估算篇幅长度，字体大小，旋即咬破左右手食指，左手从左到右顺序写，右手从最后一个字往前赶。 一个笔画不能错，一个字不能少，二者同时进行，看似惊为天人，实则熟能生巧。 书写时，我心无杂念，仿佛回到了长白山的那十年，青灯古佛，日食冷粥，闭上眼睛，经文已跃然纸上。 耳边，血尸嘶吼的声音，刀子插入烂肉的噗嗤声，柳安丞粗重的喘息声，受伤的低呼声，已经听不见了。 血腥味，腐臭味，潮湿霉味，砍刀的铁锈味，也不曾察觉。 我双手越写越快看，在两指即将汇合处，分别写下笔画，拼凑成完整字体，我睁开眼，看见俏脸惨白，堪堪抵挡在我身前的柳安丞，终于松了口气。 刀背拍在一个女血尸身上，刀身当啷断裂，柳安丞踉跄一步，身形不稳向后仰下！ 我从后头撑住了她的腰肢，将长衫盖在我和柳安丞的头顶，低声喝了一句，“跑！” 柳安丞瞬间意会，朝着血尸密集处，疯了一样的冲过去！虽看上去是找死的行为，可当我们即将撞上血尸时，长衫上血铸经文燃耗佛光。 佛光弥漫处，阴邪驱散，血尸惨叫后退，我们强行闯开一条路！ 衣服上血渍，毕竟有限，被激发后只能维持半柱香时间。冲过血尸群，我将衣服丢在身后，阻挡血尸脚步，拖着柳安丞继续往前跑。 柳安丞速度有些慢，我低头看，她的右腿有血迹渗透绑带，跑起来尽量不一瘸一拐，那条腿还是会颤抖。 等我们跑到巨大神像的尽头，我们两个顺着陡峭几乎笔直的神像面颊，小心翼翼的贴近墙壁，一点点往上爬，十几米的距离，我们大概爬了半个时辰。 血尸追上后，也想跟着爬上去，但尸体的身体平衡性太差，只是象征性的往上涌，纷纷坠落下，乐此不疲。 回头看，血尸溃烂流脓的脸，隐约能看见肉虫从眼窝里蠕动，摔下去蹭掉腐烂的肌肉，会有血尸同伴捡起来分食，腐败的血腥味，让我直犯恶心。 若是现在摔下去，半条活路都没有，哪怕是我，在向上攀爬的过程中，也是头发晕脚发软，生怕一不留神成为食物。 与想象中不一样的是，柳安丞没有一点儿小女儿的姿态，攀爬时神情专注，一举一动都小心翼翼，并没有被血尸影响。 这大概是将军的风度，面对千军万马面不改色。终于爬上去之后，我扶着甬道的墙壁大喘着粗气，柳安丞则双脚一软直接瘫倒在地上。 “妈呀……刚才吓死我了！” 看到柳安丞被血液沁透的绑带，我警惕问，“你被血尸伤了！？” 柳安丞气喘吁吁的道，“被挠了一爪子，没有太大的问题。” 听此，我眉头紧锁。血尸的传染性倒不大，并不像僵尸那样，但凡被抓到都要变成僵尸。 血尸伤人，十人中才有一个会变成血尸。可这东西肉体腐烂，布满细菌，如果不及时处理伤口，有可能引发严重感染。 见我神色凝重，柳安丞干笑一声道，“小伤，等出去后止血就没问题了。倒是你刚才，难道用的是道术？可是我没有感觉到道家的气息。” “是佛经。” 我瞥了一眼身后黯淡的佛光，不由忧心忡忡问，“你会不会游泳？” “会，但不太熟，如果是不深的水，倒没什么，” 如今天气，泸沽湖激流猛湍，我倒无所谓，喝饱水自己个儿飘上来都没问题，但柳安丞是有血有肉的人，且中原人少有水性好的。 我凝重道，“将盔甲和鞋子脱了，等下我们要下水。” 柳安丞登时俏脸惨白，“下水？水很深吗，是河流还是……” “地下的暗河，需要先在狭窄甬道中冲击一百个呼吸左右，我们会出现在泸沽湖底部，我水性还可以，一会儿觉得撑不住的时候，保持一动不动就好，我会把你推上水面。” “为什么要一动不动？” “溺水的人，会将能摸索到的一切按入身下，哪怕水性再好，也不敢轻易救援一个溺水的人，这么说你能明白么？” “明……明白。”柳安丞脸色不太好，结结巴巴的说道，“必须要脱下铠甲吗？” “当然，如果你不想死的话。” 终于，柳安丞还是将身上沉重的护膝，铠甲，头盔，以及大大小小的软甲，当全部防备卸下之后，我才终于懂得，内衣真是二十一世纪最伟大的发明。 在这里，人们会穿白色丝绸的，类似秋衣秋裤的东西，这玩意儿质量大概就相当于窗纱，特别是沾上水之后，看见的，看不见的，都一清二楚。 我尴尬的别过脸去，“那个……其实晚上暗潮才开始，你现在不必着急。” “不是你要我脱的么？” 我叹了口气，“算了，先这么着吧。” 柳安丞取下绷带，我看到脚踝处一块肉都被抠掉，甚至能看见森森白骨！这……还算是小伤！？ 现在没有清洁的水源，更没有药材，正当我焦急不知该如何是好时，只见柳安丞从后颈发丝掩盖处，取出一黑色药瓶，小心翼翼洒下粉末在伤口处。 白色粉末撒上伤口的瞬间，流血瞬间止住，且血液变成黑褐色结痂，当换上绑带后，再没有渗透出半点血液。 我惊愕，“这是什么药！？” 第三百三十六章 因为是好人，所以要加钱 第三百三十六章因为是好人，所以要加钱 “祖传的止血药，材料的话……谁知道呢，不过无论多么严重的伤口，都可以瞬间止血，在战场上几次救过我的性命呢，不过现在只剩下一小瓶了。” 如果我没猜错，这药瓶里放着的，应该是传说中还魂草的粉末。 我上中专的时候，健康教育老师曾给我们介绍过，还魂草通体漆黑，种子埋藏五百年方能成熟，生长在忘川河畔，是人间罕见的珍品。 那老师还给我们看过关于还魂草的药性，其止血能力，以及对肌肉组织刺激生长能力，已经超脱了药物的程度，几乎能称得上是仙丹了！ 虽然这位老师因为传播封建迷信被拘留，但他传授的知识，我受用至今。 小心翼翼的上药之后，柳安丞又把药瓶重新绑在发丝上。气氛放松，我躺在地板上，慢慢恢复体力。等晚上一到，我们会直接从神像跳入潭水，瞬间冲入泸沽湖。 洞穴里没有光线，看不见时光流转的轨迹，歇息过后，柳安丞无力的靠着墙壁，俏脸潮红，胳膊和腿忍不住馋肉，应是用力过度发烧了。 我把长袍里头的小褂拧干水，给她披上，“再撑一会儿，等晚上就能出去了。” “真是对不起，还拖着你来与我蹚浑水。”柳安丞歉意道，“等我们能活着回去，这一趟给你多加一倍的钱。” “钱倒无所谓，只希望从此以后，你别再招惹我。”我摸摸鼻子，无奈的道，“探索过墓穴，带着你的士兵离开这里，就算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柳安丞皱起眉头，“你这个人真奇怪，连钱都不想要！” “你这个人也够奇怪，为了钱连命都不要。” 我能确定，柳安丞绝对不是个坏人，也不是好人。如果是她的话，我想等再熟络以后，一定能够好好沟通的。 却不想，柳安丞幽幽的叹了口气，“小白，你真是个好人。” 我还没表白呢，这么说是不是有些过分了……不过好人这个评价，我倒挺熟悉。 在电子厂工作时，我的一个朋友的朋友，对一个工作上比较聊得来的女性朋友表白，那位女性朋友对我朋友的朋友说了一句，“对不起，你是个好人。” 之后，戴天晴，戴月明，小翠，梨花，以及宾玛，陆离，都在不同场合对我说过一句，“你真是个好人。” 好人这个词汇，并非是赞美。就像是遇见明星，说一句你真帅，遇见富商老板，说一句你真有钱，意思是差不多的。 日常生活中，遇到些反常的事物，总能让人发自内心感叹，或羡慕或厌恶，或单纯觉得奇怪。 我无奈道，“虽然不知你为何得出这个结论，但我没你想象中那么好。” “应该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 柳安丞笑盈盈的道，“我明明对村寨，对你们有着这么大的威胁，你却并没有把我杀掉，不是好人又是什么。” “不杀你是因为打不过你。” “骗人，我现在一点力气也没有，如果想下手的话，随时可以把我掐死的。” 柳安丞伸长雪颈，纤细柔荑握住脖颈，一点点用力，笑着说道，“像这样，用力握着，一会儿我就不动了。” “别说那么恐怖，我为什么非要对你动手不可。你不是那种残忍的人，不会对村子产生威胁，更不会对我产生威胁。”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功将成万骨枯？我之所以能当上将军，不知道踩着多少人的头盖骨爬上高位，说我不够残忍，大概是一种讽刺吧。” 柳安丞仰着脑袋，若有所思的道，“一共九百个士兵，正在从四面八方向着村寨包围哦，如果等他们赶到，很有可能将村寨占领，杀死你们全部，抢走宝藏。” 看到柳安丞美眸中渐渐闪烁杀机，我心中发冷，警惕问，“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么？” “谁知道呢？小白，你不是将军，所以不太明白，将别人的性命紧握在自己的手里，是多么温暖安全而充满幸福感的事情！我或许会这样做，那样做，但为什么不在我做出选择之前，强迫我做出你想要的那个答案呢？” 疯了，柳安丞疯了！我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但有这么一瞬间，我想抽出刀子，将这个充满威胁的女人捅死！ 俗话说擒贼先擒王，柳安丞作为士兵们的首领。她知晓了太多的东西，比如藏着铜甲尸的房间，比如这个洞穴的构造，比如陆离和宾玛的敌意。 杀了她，是最稳妥的行经。现在，她没有装腔作势，是真的强弩之末，我杀死她，只需要将手掌放在脖颈处缓缓握紧。 可是……我不是将军，只是个普通人。普通人想要做成功一件事，必须用普通人的办法，付出百倍千倍的努力才行！ 所以，我坦然一笑，“如果你真有这个打算，肯定不会将这番话告诉我，更不会将自己暴露于危险之中。” “将军也有大发慈悲的时候，比如现在的我。如果你不把握住机会，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家店。” 柳安丞用开玩笑的语气，一本正经的说着。我皮骨发寒，心中在犹豫，却无法做出那个最稳妥的决断！ 或许我才是最差劲的那个人！比杀死了手无寸铁妇女和孩子的陆离还要差劲，比在饭菜里下银针的宾玛还差劲。 他们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且为之付诸努力。而我却迷茫着，将自己的性命，和最宝贵之人的命运，寄托在别人的身上。 这大概就是懦弱的善良，我不想这么做，却心慈手段的，无法伸出罪恶之手！ 记得村里以前有个年轻秀才，想吃鸡肉，却是握着刀不敢下手，还是妻子帮忙操刀杀鸡。等鸡肉做好后，那秀才一边吃肉，一边骂妻子狠心。 我……大概就是这么一个懦弱而差劲的人吧。 时间算，应该暮色昏昏了。巨大神像的眼球泊泊流淌液体，像是泪水，潺潺汇入寒潭当中。 这液体是吸收了旱魃墓穴甬道的山泉，其内具有强烈的阴气！之所以能诞生这么多的血尸，恐怕就是用了这阴气浓郁的水源。 第三百三十七章 宠物和主人 第三百三十七章宠物和主人 渐而渐之，阴气蒸腾上来，忽然见得柳安丞俏脸惨白，身体原本就虚弱，在大量吸入阴气后，身体忍不住剧烈颤抖，贝齿紧咬，神情狰狞！ 我焦急问，“又发作了？” 柳安丞不说话，点点头后，一个人呢蜷缩在墙角，像是羊癫疯一样抽搐，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些什么，我也听不太清楚。 现在，哪怕我心甘情愿的被她折磨，她也生不出力气来。没办法，我再度将食指伤口咬开，用血在她的眉心画了净明神咒中的几个符号。 这些符号虽然不能减轻她的痛苦，至少能阻挡周围阴气再度入侵。 今天，她不但被雨水浸泡，又与血尸搏斗，耗尽了大部分体力，发烧虚弱时刚好被阴气侵蚀，才让病情越发恶劣！ 画过净明神咒后，我又划破手腕，将温热血液凑到她嘴边，郑重道，“别犯恶心，现在没有什么阳性的药物给你吃，喝点我的血，至少能让身子稍微缓过来一些。” 因为有七窍玲珑心，我血液中阳气很足，比起真正阳性药物更胜一筹。 柳安丞没有拒绝，握着我的手腕，轻轻吸允。大概三分钟后，我觉得头昏快要栽倒在地上，柳安丞俏脸潮红的松开手腕。 “谢谢，我觉得好多了。” 丫的，喝了我接近一半的血，能不好么。不过我身体恢复能力很强，这点血倒是没什么。 能看得出，柳安丞仍然很痛苦，娇躯不停扭动，俏脸通红，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些什么。 “还很疼？” 柳安丞轻轻点点头，悄然说道，“这种程度的痛苦，还可以忍受。” 我神色有些尴尬，虽然看柳安丞强忍痛苦，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不过既然她不提出来，我总不能主动要求，要不然你揍我一顿？ 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下面的血尸还在不知疲倦的攀爬着。本已经可以逃走，可是看柳安丞现在的身体状况，估计在甬道时就已经呛水了。 思虑半晌，我从甬道中找来一把生锈的铁棍，掂量着挺沉的，我拎着棍子走到了柳安丞，叹了口气问，“要不要试一下？” 丫的，这么说怎么有些犯贱呢……算了，只要能活着出去，别的都不重要。 柳安丞神色错愕的接过铁棍，“用这个东西……你真会筋断骨折的。” “别管了，我能受得住。” 我闭上眼睛，紧咬牙关，“来吧，别墨迹，如果觉得过意不去，大不了多给我加钱。” “可是你不喜欢钱……” “喜欢你行了吧，快动手！” 当这句话落下后，我愣住了，柳安丞似乎也愣住了。好像……说了不该说的话，应该没所谓，柳安丞毕竟是将军，见过大世面，不对对我这种小人物有啥想法。 然而……当我睁开眼，却发现柳安丞俏脸挂满泪痕，怔怔的看着我。 我张开嘴，想说些什么，可是柳安丞整个人贴上来，把我的嘴巴堵住。 软的，热的，香甜湿润，我脑袋发蒙，有些不理解，香玉满怀究竟为何。 柳安丞俏脸发红，美眸迷离，神光涣散，娇躯紧紧与我缠绕一起。她似乎并非情到深处，而像是药物至使的浑身滚烫。 好容易，她离开我的嘴巴，我能喘一口气。我惊问，“你怎么了！？” “好像……好像是吃了很强效果的药！”柳安丞用仅存的理智，低声呢喃。 吃药……等等，我想起来了，是早上的那碗粥！ 那碗粥的颜色不对，虽然味道芳香，但有种茶色，仔细想想，这种特殊茶香，似乎和我以前吃过那种奇怪叶子，味道一模一样。 而且临行前，宾玛千叮万嘱，在晚上之前一定要回来！ 那碗粥是特意为我准备的，如果她用某些特殊手段，让药效到晚上发作，还特意烧了我最喜欢的清淡肉粥，那么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吃下这种茶叶，效果强悍到能破坏人的内分泌，如果得不到发泄，整个人会被毁掉。 我试探询问道，“要不然我去里头避避，你自己解决一下？” “你是太监吗！？”柳安丞双臂死死箍住我的脖颈，差点让我喘不过气。太不太监，好像和这事没关系。 不过吃下药物之后，如果一个人还可以在发作之前，冷静下来自己解决，可一旦看见异性，就会无法抑制的产生特殊情感。 比如……我对戴月明。那个装傻充愣的夜晚，让我直到现在也无法释怀。戴月明的出现，是在赤裸裸的挑衅戴天晴在我心中的地位。 每个噩梦连连的夜晚，都有一个声音在询问，戴天晴真的重要吗！？ 我之所以拼尽性命的努力，究竟是为了戴天晴，还是仅仅因为承诺的执念…… 柳安丞趴在我的肩头，狠狠咬下去，“被我抱着的时候，不允许你心里想别的女人！” “你怎么知道我刚才在想女人！？” “你这不是承认了么……” 柳安丞似乎没啥经验的样子，只是身体紧挨着我不停的磨蹭，俏脸绯红，呼吸渐渐粗重。我的腿部能清楚感受到磨蹭处柔软轮廓，以及渐渐渗透出的透明物。 这……算是个什么事！我不知该说些什么，柳安丞的神色却越发癫狂。 “小白，你刚才对我说过的吧。喜欢我的话，就大胆主动一些！如果你能和我跨过那一步，我会保你下半生安稳，享受荣华富贵，怎么样！？” 当听到这句话，我心头微微泛冷，“不怎么样。” “不用怕，我不会让你上战场，你只需要帮我整理内务，在行军中，乖乖待在帐篷里就好，我会保障你的一切，给你这穷乡僻壤，永远无法得到的东西！” 我是个谦逊的人，能忍受得了侮辱。有小混混冲着我车子吐口痰，我可以擦干净开走，可是……这种以爱为名的，赤裸裸的侮辱，对人格尊严，以及对我是男人本身的蔑视，是绝对无法原谅的。 我腾出一只手，卡住柳安丞的脖子，因愤怒而沙哑声音道，“你知道吗，我现在只想掐死你！” 第三百三十八章 名为好人，实为伪物 第三百三十八章名为好人，实为伪物 柳安丞难受的无法呼吸，身子却贴的更紧，磨蹭速率更快，很快她浑身抽出，整个人暂时瘫软在我的身上。 这……这到底算是什么！ 我双眼通红，恨不得给怀中人两巴掌！手掌掐着不由重了几分，柳安丞已经翻白眼，再掐下去，她就要死了。 我赶忙松开手，柳安丞瘫软在我怀里，发泄过后恢复了些理智，呼吸微微急促道，“不错哦，大把银子回去奖赏你。” “银子么，那还真是感谢你！”我拎着柳安丞的脖子，将她按在地上，压低声音笑着，“我很生气，你不该对我这么说话。” “别开玩笑了，你是好人，对吧。” 柳安丞感受到危险，想要挣脱我，可是我并没有放开她，而是人生中第一次把她双手捉住，变得更加放肆。 丝绸的布料，顺滑，却是松弛，从外面可以轻松探索到里头，我只是轻轻一扯，就整个松脱了。 我的眼睛里，只有柳安丞慌张的俏脸。当我探索前行时，证明一件浅显的事情，有些东西是人类的本能，不需要后天学习的。 当明白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的时候，柳安丞浑身颤抖，手指死死抠着青石地板缝隙，似乎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一瞬间，她俏脸狰狞，迅速拿出我腰间匕首，一道寒芒闪过，匕首挨着我的脖颈，已经擦破了皮。 可是……柳安丞最终把手松开，匕首无力掉在地上。我看到她流泪了，似乎很不甘心，而我心头生处的却是报复的畅快淋漓。 除了报复之外，我心中似乎有别样情愫存在，一种不敢承认的情愫，从见到柳安丞相互了解后，就已经产生的情愫。 疲惫得有些困乏，心思乱成一团麻。我……作为好人，真的这样做了，那么我还是我吗？ 或许是，或许不是。当赤果裸撕开那张伪善嘴脸后，我内心暗笑，早时强忍着做什么呢，其实我谁都可以的，反正……戴天晴什么的，早就背叛了。 现在，我有百分之五十的几率继续走下去，有百分之五十的几率就放纵自己，从神像上跳下去，被血尸包围，吞噬，让肉躯永无止境的再生能力，饲养这群只知道进食的血丝。 贪欲，暴食，在某种情况下，我和血尸并没有什么两样。 柳安丞似乎恢复不少，一句话也不说的穿好了衣物。她身下的衣物还染着鲜血，诉说方才战斗的惨烈。 她看着一言不发的我，埋怨道，“你怎么还委屈上了？” “回头别忘了给钱。” “钱不给了，这事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你还是乖乖去做一个好人。” 柳安丞伸了个懒腰，涩然笑道，“发掘宝藏后，我会带着士兵离开村寨，从此江湖路远，再也不见。” 我笑了笑，“完事之后不用负责，还是挺棒的，如果这种事多有几次就好了。” 柳安丞诡笑道，“找那叫宾玛的小姑娘去，她求之不得呢。如果身体够好，今晚回去也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是绝对不会打扰你的。” 她果然猜测到，今天早上的粥有问题，而且猜测到我和宾玛的关系。 我耸耸肩，微笑着说，“今天就算了，俗话说的好，没有梨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倒是比较羡慕你，有几百人的军队，每天可以换着来，还是挺舒服的。” 听到这句话话，柳安丞终于再也控制不住情绪，俏脸涨得通红，反手一巴掌抽在我的脸上，爆吼道，“你说会对我负责能死啊！！” 这一巴掌很重，我耳鸣眼花，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上挂了。我吐了一口血沫子，嘴角终于咧开会心冷笑，向前走一步，轻轻抱着柳安丞的肩膀。 “你早这么想我认怂，能死啊。” 柳安丞娇躯颤抖，咬着嘴唇吧嗒嗒掉眼泪。过了一会儿，她终于忍不住，反抱着我的腰，嘶声痛哭。 我是个道德败坏到极点的渣滓，用最不堪入目的话语，击碎柳安丞最后的防线。 我这么做，甚至不是因为喜欢，只是为她的行为感到愤怒，作为男人可怜的自尊心受到侵犯，才做出了让双方都无法面对的事情。 可是我觉得，有时候做一个不用大脑思考事情的人，还是挺舒服的，比如，我现在心安理得的抱着柳安丞，不用去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我已经疯了，就不在意继续疯下去！大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一起造作怎么样…… 哭过之后，柳安丞轻轻推开了我，独自坐在一旁，良久后怅然问，“你会觉得后悔吗？” “有些事情就是莫名其妙，或许会在这里遇见，是命中注定的呢。” 我无奈笑着说道，“从今天以后，我再也不是好人了，你可要提防着我点。” “的确要提防着点，如果我怀孕的话，这个将军恐怕要最不下去了。”柳安丞担忧的摸摸肚子，旋即警惕对我说道，“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明白吗？” “我明白你一脸……” 话题尴尬，柳安丞歪着脑袋，竟是傻傻的笑着，“万一真的有了宝宝，你希望是男孩还是女孩。” “嗯……这倒是没想过，不过我最希望不要怀孕。” “为什么？” 我笑道，“因为我是个渣滓，最道德败坏的那种。” 柳安丞俏脸浮现一抹怒色，“你果然在后悔！” “谈不上后悔，只有有些发蒙。有些事情，实在过于莫名其妙……” 我轻轻搂着柳安丞的肩膀，柳安丞依偎在我的身旁，我们两个良久这样坐着，心中平静，安宁，什么也不用担心，哪怕接下来会面临死亡。 我很庆幸，在发生了这么多事之后，能遇见柳安丞。能将她脆弱的心理防线击溃，正视自己，也正视我。 可是这样一来，我就失去了目的。就算找到了戴天晴，又能怎样呢？ 道歉么……还是说，跪下求她扇我两巴掌。或许她会用一辈子不见面的方式原谅我，又或者直接把我杀掉吃下去，永远在一起。 无论怎样，都无所谓了，我现在只想好好休息一下…… 作者不如跳舞说：当你看到这一章的时候，作者已经疯了 第三百三十九章 恐高和恐水的姑娘 第三百三十九章恐高和恐水的姑娘 下半夜，小睡了一会儿，身体大概恢复，我和柳安丞走到洞穴口，看到下方血尸仍在不知疲倦的攀爬。 寒潭搅动旋涡，像黑洞般吞吸水流。我大概瞄了一眼，确定方位后深吸一口气，凝重对身旁柳安丞问道，“准备好了吗？” 柳安丞俏脸苍白，咯噔咽了口唾沫后，抓着我胳膊的手更紧了紧。 “你恐高？” 柳安丞战战兢兢的道，“算……算是吧。” 恐高症很常见，恐水症很常见，如果两者加在一起，就尴尬了……眼下不能等柳安丞犹豫，索性我直接拽着她的领子，身形直直向下坠落！ 还好，卸下盔甲后，柳安丞身体还是很轻的。在下落过程中，她绝望的闭上眼睛尖叫！ 丫的，你好歹是个将军，有点出息成么！ 我捂着她的嘴巴，压低声音冷喝道，“蜷缩身体，屏息凝神！” 还好，柳安丞毕竟是见过大风浪的人。听到我的话之后，身体蜷缩，闭上眼睛，双手护着脑袋，像是个球体。 我伸出一只手护着柳安丞的后颈，在跳下的瞬间，调整姿势，挡在柳安丞的身前。 落水刹那，庞大吸力瞬间将我们卷入潭水地步，我的脊背狠狠撞击在潭水最下端，柳安丞刚好落在我柔软的肚皮上，压得我狠狠呛了一口水！ 顺着漆黑暗流，我们辗转反侧，大概过去一分半钟左右，我们随着湍急水流，混入暗流涌动的泸沽湖！ 经过长时间水流冲击，我以为柳安丞会昏过去。却想不到在冲出甬道瞬间，她猛然睁开眼睛，轻轻挣脱了我的保护，旋即奋力游向岸边！ 将军，果然和普通人不一样，无论在何时何地都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我跟随她身后向上游，水流激湍，我水性也不咋的，在游动过程中，右腿忽然肌肉僵硬，一根筋没有捋顺，蜷曲在一起像蚯蚓。 抽筋的疼痛让我脸色剧变，本离岸边只有一点距离，我双手拼命挥动对抗急湍，却是离岸边原来越远。 要完蛋了么…… 我闭上眼，也就等死了。虽然对生命不尊敬，是罪大恶极的事情，可是拥有无限复活可能的我，实在没办法对这虚无缥缈的玩意儿产生崇敬。 我无力的漂浮在水面上，被越冲越远。我看见柳安丞已经游到岸边，水岸线已经向前推进几十米，山洪带来浑黄浊流，汇入汹涌波涛，湖水像发怒的蟒，奔腾躁动，我只能随之颠沛流离。 上岸喘了一口气，柳安丞看见波涛中浮动汹涌的我，顿时怒骂了一句，“混蛋！” 我不知道她是在骂水，还是骂我，总之她的眼睛是看向我的。 我拼命将头仰出水面，朝着柳安丞大喊，“不要让士兵伤着村里人，记住了！” 这并非是临终遗言，只是我被水流冲走之后，需要花好长时间才能游回来，对我来说只是时间为题。 不过……柳安丞似乎并不这么想。她俏脸闪过狰狞神色后，噗通跳入水中，迅速朝着我游过来！ 丫的，就你这狗刨姿势，能在这么湍急的河流中游上岸已经是奇迹了，再来救我完全是送死！可我想要阻止，已是太迟。 我死了无所谓，柳安丞如果死掉，可就真的完犊子。不行，现在残存着点力气，得想办法把柳安丞弄上去！ 强忍着疼痛，我把腿瞪直了，惊奇的发现，原本盘曲在一起的青筋，竟然渐渐的舒缓了。 毕竟有着七窍玲珑心和太岁精魄的加成，爆发力虽不如柳安丞那般强悍，但耐力出奇的足，竟逆着水流，向着柳安丞一点点靠近。 与我想象分毫不差，柳安丞在游到半途，粗不留神被激浪花那么一打，脑袋再从水里钻出的时候，就开始毫无章法的挣扎，我迅速到她的身旁，伸出手臂勾住她的脖子，迅速朝着岸边游过去。 还好柳安丞在被我救起时，保持足够的冷静，身子舒展在水面上，任由我拉着向前游泳，我也是牟足了吃奶的力气，等上岸之后，已经喘息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刚把柳安丞拖上岸，没想到她反手就给了我一巴掌，俏脸狰狞道，“你刚才算是怎么回事，打算死了吗！？” “死？”我摸摸肿胀的面颊，有些莫名其妙，“我这不是还没死呢么，你打我干什么！” “如果我不下去，你是不是就打算放弃淹死在湖水里！？” 听到这话，我沉默了。如果刚才柳安丞不下水，我真的就放弃掉，因为抽筋的那种疼痛，是无法缓解的，从某种方面来说，是她救了我。 柳安丞继续厌恶的道，“像你这种随便放弃的人，最可恨了！早知道这样，干脆叫你直接去死就好！” “好意思说我么，就你这三脚猫的水下功夫。如果我真的精疲力竭，你也得死在水里。” 我面无表情的道，“像你这种将军，不应该讲究牺牲少数保全多数的利益最大化么？” “那你现在跳水里，我保证不救你！” “……” 自从遇见柳安丞之后，我总觉得自己的智商变低了，有些事情明明可以看得很清楚，却非要争论些什么。 至少说明，我现在已经完全信任她了。雨还在下，我们两个浑身再次湿透了，潮凄凄的感觉真让人不爽。 我们本想顺着泸沽湖直往西走，前往路离家。可是这一段路被泥石流给封死了，想要过去最近的一条路，就是再次前往旱魃墓穴绕行。 长途跋涉下，一般人早已经疲倦不堪，可是柳安丞似乎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疲倦，只是神情专注于赶路，甚至都不怎么讲话。 但是我明显发现，她并非不想讲话，而是没有讲话的力气了。每走上一步，身体都要稍微颤抖两下，看似步伐坚实稳重，实际上已经即将撑不下去。 我终于有些看不下去了，提议说道，“要不然我来背你？” 没想到，柳安丞只是用一种看傻瓜的眼神看着我，自顾的向前走过去。 第三百四十章 刀和雨水里的争吵 第三百四十章刀和雨水里的争吵 算了，等她自己觉得要撑不下去的时候，应该会过来求我…… 大概往前走了半个多小时左右，我看见山洪冲下来羊和猪的尸体，应该是哪家的房舍被泥石流冲垮，不知道这次死伤多少人，村子又会怎样。 雨水已经连续下了一个多月，若是再这样下去，村子就完了。作为这里的猎户，除非村寨完全被淹没，否则不会离开。 大家估计也在后悔，后悔将黛囚禁在山谷当中。他们或许躲在屋子里等天晴，或许是在等死，不过无论是在等什么，都等不了太久。 这是一场可以淹没一切的雨，若是短期不能得到解决，这个村寨只能成为历史。 等我走到泥石流始发地的山坡上时，却惊愕的发现，山洞入口淤泥旁边，停着一辆马车，这辆马车正是陆离家的。 我隐约想到了什么，迅速脱下鞋子，蹚过淤泥朝着洞口方向跑过去！只见在那堆乱七八糟的土石掩埋洞穴前，陆离正拿起锄头奋力挖掘着。 在陆离的身旁，宾玛也用凿子抠挖土石。看他们这模样，我登时又急又气！ 泥石流虽然停止，但是这里是山坡，上头全是被雨水冲松动的巨石，陆离和宾玛两人的挖掘，定然是让土石松动得更厉害。 他们两人已经将洞穴外的泥土清理出一个径直向前延伸的坑洞，可上头不断有土石滑落，砸在宾玛的肩膀上，她半边身子探入土坑中，试探着想捅开一条进入洞穴的路。 正当此时，呜咽山风刮过，小部分泥土再次向下流淌，陆离似乎注意到山上有动静，抬头看了过去，可宾玛仍旧专心挖掘着。 我急忙大喊，“快出来，危险！” 听到我的喊声，宾玛率先回过头，沾满了泥巴的俏脸惊喜望着我，“小白！你没进山洞？” 丫的，现在哪里是聊天的时候，泥土流速飞快，看到山上动静的陆离勃然色变，迅速拽着宾玛的胳膊，将把她从土坑里拽出来！ 可是在泥泞的泥石流经过地，又怎么能跑得动。泥土隆隆落下，陆离刚把宾玛拽出土坑，一块巨石轰的滚过，直接碾压在宾玛陷入泥淖的后腿。 泥淖过后，宾玛捂着严重变形的左腿惨叫着！巨石几乎有假山那么大，把宾玛整个小腿骨碾碎，软趴趴的耷拉着，伤口处甚至看不见骨头，只有白森森的渣滓和血糊。 我慌忙冲上前查看伤势，却不想陆离阴沉着脸色将宾玛抱起，走过泥淖区，径直到我身旁，冷声道，“把刀给我！” 迷茫中，陆离已经把我的腰刀抽走，压低声音对我说道，“帮我按着这丫头的手！” 我心领神会，将宾玛的双手捉住，让她不能再抱着已经烂得不成样子小腿。陆离把腰刀在衣服上擦了又擦，旋即猛然挥下！ 一道血光闪过，宾玛的小腿伤口末端，多了一个整齐而平滑的切口，能看见森森白骨茬。血液疯狂喷涌，宾玛因疼痛而挣扎惨嚎！ 砍断腿之前，陆离已经用布条把宾玛大腿血管死死缠绕住，可伤口太大，在雨水不停的浇灌下，血液还是泊泊流淌。 这是，柳安丞赶到，迅速取出藏在后颈发丝下的黑色药瓶，神色凝重的擦干净双手，将所有的药粉一股脑倒在手心，均匀洒在宾玛的伤口上。 陆离本出手似乎想要阻止，可仔细盯着那药粉看了几眼后，却是神色凝重，主动脱下长袍，给柳安丞和宾玛遮挡落下的雨水。 还魂草，白骨生肌。药粉落入肌肉瞬间，并没有被雨水冲淡，而是直接融入进去，森森白骨断茬不见，血液结痂，肌肉愈合，再也不见渗出一滴血。 最后一瓶药，就这么没了。当上完药之后，柳安丞并没有看向宾玛，而是美眸挑衅似得看着我。 我无奈叹了口气，“这次多谢你。” “知道就好。” 柳安丞满意的拍拍手掌，正准备站起身，却不想宾玛不知什么时候从地上捡起一块带棱角的石头，狠命的砸在毫无防备的柳安丞脸侧，靠近额角的位置。 石块在柳安丞的俏脸留下一指长狰狞疤痕，因为宾玛用力过猛，石块脱手而出，砸在我的脚边。 如果不是柳安丞刚好在转头，石头尖锐处就会插入太阳穴，柳安丞将当场死亡！饶是如此，柳安丞也被砸得有些发蒙，捂着满是血迹的脸，好半天才反过神。 宾玛趁机从地上爬起，凝视柳安丞丝绸轻薄底衣，当发觉到小腹下的一团血迹时，俏脸顿时狰狞的看向我。 一时间我手足无措，不自然的低下头。宾玛攥紧拳头，砸在柳安丞耳根后的命门，“贱人，给我去死！” 因为失血过多，宾玛的力量并不强，可是柳安丞差点溺死，又强撑着走了这么多的路，完全凭借意念支撑身体不昏倒，此时根本没有力气躲避。 一拳砸了个结实，柳安丞摇摇晃晃差点要倒下，却强撑住了，陆离向前两步，一把拽住要冲上前的宾玛，脸色阴沉着道，“够了，是这个人救了你的性命。” “不就是做给小白看的么，其实她巴不得我去死的吧！”宾玛神色癫狂，抽出陆离腰间猎刀胡乱挥舞，陆离猝不及防被划到手腕，鲜血喷涌。 这刀是牟足了力气的，刀口很深，陆离似乎没想到女儿会对自己下手，踉跄后退两步，慌忙撕下衣衫，把伤口缠住，否则这只手要废了！ 宾玛陷入癫狂，拿着猎刀朝着柳安丞紧逼而来！若是这么下去，柳安丞是要被杀了的！ 正当我要冲过去阻止时，忽然身后冲出一全副武装的士兵，长枪提抽，宾玛被砸到在泥淖里，我本想冲上去搀扶柳安丞，此时只能慌忙将宾玛扶起。 茫然回头，我懵了…… 在风声雨声中，不知不觉身后山坡站满了密密麻麻的士兵。士兵手持着长枪，身上披着重甲，看着柳安丞。 从眼神中，我看到了疑惑，好奇，嘲讽，还有……贪婪。 第三百四十一章 漂亮女人不适合当将军 第三百四十一章漂亮女人不适合当将军 行军途中，有女人是很恐怖的事情，尤其是漂亮女人，尤其这个女人是将领。 方才，柳安丞与宾玛，像是泼妇一样的打架，被骂贱人，被一千多个士兵听了个清楚，估计她在军中的地位，肯定大大降低。 陆离脱下长袍，抛给柳安丞。她阴沉着脸接过长袍，却是直接扔到了地上，从近身侍卫手中夺过长枪，朝着密密麻麻如蝗虫的兵士怒吼，“都看什么！” 士兵们低下头，噤若寒蝉，柳安丞更怒，提起长矛朝着站在最前端的百夫长，甩手抛掷出去。 力道并不威猛，可那百夫长并没有防备柳安丞的突然下手，猝不及防从后头到后颈被长矛刺穿，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柳安丞，渐渐的倒下去。 柳安丞随手一指身边侍卫，“从今天起你就是新任百夫长，该怎么做你明白吗！？” 侍卫心领神会，单膝下跪恭敬道，“参见将军！” 下方士兵被震慑，忙跪地齐声道，“参见将军！” 柳安丞双眼眯出狭长弧度，轻轻点点头，旋即道，“将这女人带下去听候发落！” 声音落下，两旁侍卫领命，将宾玛双手扣住，正要拖下去，宾玛焦声喊道，“小白，救我！” 我心中为难，只好试探道，“安丞，要不然……这事就这么算了，怎么样？” 柳安丞漠然瞪了我一眼，向着侍卫重复一句，“带下去！” “等一下！”我拦在那两个士兵身前，继续道，“不管怎么说，宾玛是我的朋友，难道就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 话音未落，柳安丞嗔目瞪着我，愤然道，“这个女人的命是命，我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我愕然，却幡然悔悟。现在的柳安丞，应该是在害怕吧……害怕这么狼狈的一面被士兵看见后，会受到无礼的对待。 就像是驯兽师，如果在野兽的面前露怯，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被吃干抹净。 我无法回答，却站在士兵的身前，迟迟不肯离去。因为士兵是野兽，尤其是以强者姿态占领这个村子之后，可以暴露本性，肆无忌惮的对村人做些什么。 对野兽来说，最重要的无非是食物和发泄兽性。宾玛若是作为囚犯被抓住，结果可想而知！ 见我阴沉着脸色挡路，柳安丞终于怒道，“把这个人一起带走！” 我后背挨了一闷棍，踉跄两步，被另外的两个人给带走了。我回头看了一眼陆离，陆离在看着宾玛，神情平静而专注。 直到我们被带走，陆离也没有说一句话，我不知道陆离心里在想什么，更不知道柳安丞该如何对付我们，总之就是被带着，关押入一户民宅内。 关押我们的地方，是村寨里商户住宅的瓦屋，墙壁是石头的，我和宾玛被关在一间屋子里，双手被绑着，被扔在一堆干草中央。 负责关押我的士兵蹲在门口，无聊问我，“你是汉人？” 我说是，那士兵鄙夷的说，“汉人来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干什么？” 我没有回答，那个士兵自觉无聊，就把门反锁上出去了。现在看管我们的，只有一个士兵。我耗尽了力气，双手被反绑牢靠，心里想过逃跑，可想想外头接近一千个士兵，也就绝望了。 宾玛朝着我这边靠拢过来，我本以为她会生气，却没想到她只是笑盈盈的道，“小白，你现在看清楚那个女人的嘴脸没？” 我思虑了一会儿，旋即平静说道，“她会放我们出去的。” 宾玛撇撇嘴，俏脸刹那阴沉后，陷入沉静之中。她今天失去一条腿，心存怨气是在所难免的，我只好等她冷静。 柳安丞将我和宾玛关起来，应该只是为了立威，而陆离正是看穿了这一点，所以才没有阻止，相信等风波稍微平息之后，冷静的柳安丞就会将我们释放。 然而，我并没有等太久。大概晚上的时候，穿着一身盔甲的柳安丞，打开了房门。 她给我的感觉，就像是第一天那样，神秘，威严，且透着一股子凛冽肃杀。 可是，我并没有在意这些，平静问道，“你是来放我们出去的？” “你可以出去。”柳安丞美眸看向我，稍稍柔和，旋即神色漠然指着宾玛，“这个女人有辱我的尊严，必须当中处死！不过，我会给她一个体面的死法。” “有种就杀了我啊。”宾玛咧嘴诡异的一笑，旋即靠着我的肩膀，得意洋洋的道，“无论我在什么地方，小白都会和我在一起的。” 柳安丞扬了扬眉头，冷声对我说，“你要陪着她去死？” 这种表情让我很不爽，我平静说，“谁知道呢。” 柳安丞并没有坚持，反身出去把门关上。离开前，我看到她对外头士兵吩咐，“你们十个给我看好他们，晚上轮番在门口执勤，万一跑掉，就拿你们的人头抵罪！” “是！” 这柳安丞，到底想干什么！拿十个士兵来看守，难道真的不想让我和宾玛离开？ 有十个人，我们是别想跑了。下午的时候，有人送来食物和水，食物是新鲜的肉干，还有羊奶。 既然有这些，我猜测柳安丞已经对村寨的人下手了！不过……也不能盖棺论定，万一是用钱财或者别的东西向村人置换的呢。 与我想象中不一样的是，宾玛并没有欣慰心情不好而绝食，反而她吃得很香甜，又多要了一份。 等晚上休息时，我和宾玛靠在干草堆里。因为下雨的缘故，天又阴又潮，我们挨得近些相互取暖，可是，宾玛明显有些不老实…… 吃饭时，双手已经解放了，宾玛就趴在我的背后，将脑袋架在我的肩膀上，嘿嘿笑着说，“昨天晚上感觉怎么样，那个女人的身材看起来不错。” “托你的福，药效不错。”我咧咧嘴，却是笑不出来。 对宾玛，我心中有怨气！可宾玛似乎并没有察觉到我在窝火，反而像树懒一样缠绕过来，“今天你该归我了！本来昨晚是应该我去敲你的房门，可是……你并没有回来！” 第三百四十二章 你以为这样简单就错了 第三百四十二章你以为这样简单就错了 “就算你敲门，我也会拒绝的。” “为什么那个女人就行呢。”宾玛咯咯笑着，“谁都行，只有我不行，我就这么招你讨厌？难道你忘记了，我们可是一起生活了一年哦。” “你现在是疯子，我希望你能清醒一点！” “疯子？对了……我好像不小心伤到了阿爸，可我是为了救你啊！” 宾玛喃喃念叨了两句，旋即急促逼问道，“听说山坡有泥石流，我吓坏了，拖着阿爸去山上开凿，我手都磨破了，可是……可是你却和那个女人好端端的走出来，而且还做了那事！你说，你怎么能对得起我断掉的这条腿！？” 看到宾玛腿上的断茬，我心头微颤。我很感动她为我这么做，但是……她在黛的饭菜里，和柳安丞饭菜里下银针的事情，我却始终无法释怀！ 见我沉默不语，宾玛从后头紧紧缠绕我的脖子，用略带抽泣的声音说，“小白，求求你趁着现在要了我吧，那个女人不会放过我的，不然就没机会了！” 我依旧木然，心中千万般思绪，就在这时，墙壁突然亮起一阵迷蒙光芒，还没等我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却见陆离浑身泥泞，面色铁青的出现在房间内。 “陆先生！” 正当我惊讶时，陆离朝着我比了个安静的手势，且压低声音道，“这是我的身外化身，马上就要消失了，我是来告诉你消息的！” 我急忙问，“什么消息！？” “柳安丞是个伪善的人，村里的青壮男丁已经被杀得差不多了，粮食被抢，老人和孩子被赶出门外，只有女人留下，天知道在干些什么！” 陆离脸色阴沉着道，“现在想要救这个村寨，只有杀死这群士兵和柳安丞！” “怎……怎么会这样！”我神情迷惘，还没等反应过来，陆离将一个黑色的小瓶子扔给我，“这个瓶子里的东西，是我从旱魃墓穴中采集到最精纯的阴气，宾玛吞下之后，可以成为蛇人！” 我惊问，“那么村子岂不是完了！？” “完了又怎么样，大不了和这些士兵同归于尽！再者说，村人有百分之五十的几率进化成完全形态的蛇人，只有这样才足够与士兵对抗，否则只能沦为玩物!” 我握着黑色小瓶的手在颤抖，真的要给宾玛喝下去？若是喝掉的话，能让村寨人活下一部分，可万一陆离在骗我呢…… 我脑子很乱，陆离身形渐渐消失了。我拿着黑色的小药瓶，不知该如何处理。 宾玛并没有向我索要，只是笑盈盈的道，“小白，我听你的安排。” 声音还未落下，门突然被打开。打开瞬间，我将背后药瓶藏在身后，那年轻士兵朝着我们走过来，我总觉得他的眼神异样，不自觉就挡在宾玛身前，警惕问，“你想干什么！？” 那士兵厌恶的推开我。旋即拽着宾玛的胳膊，漠然道，“跟我们走一趟。” 我想挣扎，可是脚被一根麻绳拴在柱子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宾玛被带走。 不知是否为错觉，我看见宾玛出门的刹那，嘴角划过一抹狡黠的笑…… 大概，是我的错觉吧。我不知道宾玛带却什么地方，更不知道柳安丞会对她做什么事！ 不过，柳安丞心里既然有我，就应该不会对宾玛下手才是。我握着手里的黑色小瓶，一时间举棋不定，犹豫是否该与柳安丞鱼死网破。 过了一会儿，我突然发现外头有不对劲的动静。阵阵低喘，似乎竭力忍耐着不发生声音，可我还是听到了属于宾玛的音色。 难道她就在房门外？ 我侧耳细听，外面有男人的笑声，似乎不是一个人。似乎在窃窃议论着，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哈哈，才三下就不行了，你是多久没见过女人！” “呼，不行，这妞儿还是第一次，有劲着呢，不信你试试。” “我还不信有这么邪乎……哎呦，不行，真够邪乎的，不行了……” “就你那两下子，还笑话别人，怪不得这么大年纪讨不到老婆！” …… 宾玛抽泣得更厉害，似乎竭力压抑着什么，我头脑是发蒙的，这种声音大概持续了半个多小时左右，我听见宾玛抽泣的哀求，“拜托你们，让我穿好衣服回去。” 我的头皮发炸，胸中燃烧一股熊熊怒火，拼命挣扎想弄断绳索，可粗硕麻绳哪里是这么容易拽断的，就在我血涌上头时，门打开了。 我看见宾玛笑盈盈的走进来，且随手把门给带上，“小白，为什么用这么奇怪的眼神看我？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只是聊了几句哦。” “只是聊了……几句？”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想必，刚才受到的屈辱，宾玛应该不想让我知道，所以才拼命的强忍着不发出声音，她没有做错，可是我现在又该怎么去面对这样的她…… 我现在的表情，已经出卖了心中所想。宾玛俏脸顿时阴沉下来，“小白，你听见了对吧，” “没，我什么都没有……”刚想反驳，可是我愣住了。呵，已经手足无措到这种程度，就算反驳又有什么用呢，不过更像个滑稽的小丑而已。 “我听见了，抱歉，抱歉，我该相信你的，最开始就杀死柳安丞，杀死这些该死的士兵，对不起，是我优柔寡断，哪怕你现在一刀捅死我，我也不会怪你，但是拜托千万不要想不开……” 我有点想哭，更多的是愤怒，对外面这群杂碎的愤怒，对柳安丞的愤怒，更愤怒懦弱卑鄙的我！ 宾玛撇撇嘴，轻飘飘的扑到我怀里，抽泣道，“小白哥放心，我不会轻易做傻事，但是这些家伙必须血债血偿！” 话音刚落，宾玛将手悄悄伸进我的兜里，摸走那黑色药瓶一饮而尽，旋即身体被黑雾笼罩！ 庞大阴气将我反推开，宾玛受伤的腿部再度生出，旋即整个人化作水桶粗细巨蟒，双目猩红冲出门外，一阵惨叫声后，外头没了动静。 作者不如跳舞说：ps：同学们不要着急，其实并没有人说谎，都是骗局，谁在说谎，大家不妨猜一下 第三百四十三章 棍子刀和虚伪 第三百四十三章棍子刀和虚伪 过了一会儿，宾玛拿着一把匕首出现在门前。她浑身鲜血，泪眼朦胧看着我，“小白哥，对不起，我被这样子羞辱，以后都没脸出现在你面前了，再见……” 捡起匕首割断绑着我双脚的绳子，我茫然推开门追出去，发现屋子外面一片狼藉，翻箱倒柜，只剩几片铠甲和衣服，士兵应该被宾玛吞下去了。 吞下黑色药瓶，宾玛彻底进化成蛇人血脉。如此一来，在七日之内，整个村寨的人都会蜕化成蛇人族，其中一半运气好的可以保存理智，成为比人高等的存在，可另一半，就要成为只知道杀戮的蟒蛇！ 宾玛去做什么了呢？难道去找柳安丞报仇！？若是真这么做了，她不仅杀不掉柳安丞，反而会白送性命。 虽说成为蛇人，但力量也最多是一条蟒蛇而已。更何况柳安丞这个人身手非凡，哪怕是单个战力，宾玛也不是对手！ 我正准备出门追赶宾玛，正当此时，却见门外有脚步声传出，难道是巡逻换班的士兵！？ 我警惕的躲在门后，手里拎着一根木棍。那人鬼鬼祟祟的把门打开一条缝，朝着里头探了探头，旋即蹑手蹑脚的走进来。 不管是什么人，发现我的行踪就糟了！待那人走入的瞬间，我抡起木棍，朝着其后背麻穴狠狠砸下！ 可就在我出棍的瞬间，那人迅速转身，稍稍侧身后抽出匕首，将刀锋夹在食指与中指之间，径直刺向我的喉咙。 糟糕，这个人的身手不是我能对付的！匕首锋刃几乎要触碰到我的喉咙，那了抬头看见我的脸，却是瞬间将手缩回去。 与此同时，我看见她的脸，是柳安丞！ 怒火攻心，我恨不得将手里的棍子再次抡下去！可我知道，就算真的这么做了，我也打不过眼前的这个人！ 柳安丞却是俏脸忧虑，环视四周后，她询问，“小白，这里的士兵呢？” “被杀了。”我压低声音愤怒的道，“他们该死！你也该你！如果宾玛真的惹怒了你，可大不了可以杀了她，但是让十个士兵轮番侮辱，不配当将军，甚至不配做人！” 没想到，柳安丞却是一脸的不可思议，“侮辱？不可能，我培养出来的士兵，不会对俘虏做这种事，你一定是误会了！” “呵呵，你培养出的士兵很厉害么？别忘了，你被雨水淋湿的那一天，身体隐约可见轮廓的时候，身下染血的那一次，那些士兵看向你的眼睛，是阴邪和贪婪的！” 我毫不留情的嘲讽道，“如果你不是将军，说不定会宾玛要更惨！怎么，你不承认？要不然我把你用绳子绑着，随便扔进哪个士兵的房间里，看会发生什么？” 听此，柳安丞俏脸阴沉不语，或者，她根本没话可说。 人性是天生的，平日里要表现出一副谦逊和善的模样，背地心里想的东西，谁又能琢磨的透。 而黑夜，更是给人蒙上一层面纱，在这层遮羞布的笼罩之下，人所能做出的事情，是平日里不敢想象的。 可柳安丞似乎还不死心，“这件事我一定会查清楚！但是小白，我这次来是给你一个光明正大被释放的理由。” “你要放了我？” 我嘴角牵起一抹冷笑，“呵，我想你也不会对我下杀手，免费的人肉沙包，侍奉你的玩物？要躲在营帐里当宠奴？怎么样，还要不要给你学几声狗叫？” “你别这样！”柳安丞瘪瘪嘴，眼圈泛红，“我们不是……不是已经说好了么，你也愿意陪在我的身边了。” “你的属下对宾玛犯下的罪行，必须用血来洗清！虽然有些自不量力，但我张小白要在这里说明，今天要么你弄死我，否则等我从这个门出去，就会想办法弄死你们全部，所有人都要为宾玛的贞洁陪葬！” 我面红耳赤，目光中杀机喷涌。如果我有能力，会毫不犹豫的将眼前这个女人给解决掉！ 似乎感受到我喷薄的杀机，柳安丞面色微寒，却有些愠恼的道，“小白，这些事情真不太可能是我部下做出的！能不能给我一段查清楚真相的时间……” “如果有这个时间，你最好先杀了我，我疯起来可是不要命的，千万不要小看我的能力！”我咧咧嘴，笑容森寒，我下定决心杀了这个人，尽管并不是那么好杀。 “真不给我机会？” “庆幸吧，我现在还没能力杀你。” 我耸耸肩，目光挑衅，“但凡你有敢作敢当的骨气，就出手杀死我！反正不是一次杀人，别矫情。杀了我，你从今以后就是清白的了。” 柳安丞俏脸彻底阴冷，“此话当真？” “动手啊，让我更绝望一点。”我把双手张开放弃抵抗，笑着看向柳安丞。 没错，我在试探，如果她真的一刀杀死我，那么我的对这个人的念想将彻底断绝，而柳安丞并不知道我不死之身的秘密，被杀死之后，最多抛尸荒野，逃掉就是。 “别怪我，是你自己要求的！” 柳安丞美眸杀机毕露，美眸怨毒之色疯狂闪烁。呵，这次应该死定了，就当我这样想着的时候，柳安丞拿着刀子的手低低的垂下去，竟张开双臂迎上我的怀抱。 只可惜，我现在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想杀人。 柳安丞似乎意识到了这一点，并没有尝试用矫情的方式感化我，干脆直接把匕首塞进我手里，趴在我耳边低声的说，“现在我的命在你手里，想报仇就刺下去，后心在左肩下三寸，直接扎下去就好，如果能让你好过，大可以试一下。” 我残忍一笑，“你最好快点放开我。” 柳安丞同样带着笑意，“不放，如果你能断定自己对我毫无感情，断定我说的都是谎话，那就不要考虑，直接刺下去，反正我的命在你手里。” “能把命运交给认识三天的男人，你还是真是不错的将军。” “和仇人磨磨唧唧，你是碎嘴女人么……” 第三百四十四章 谎言交织的线 第三百四十四章谎言交织的线 可惜，话音未落，我手中的刀就朝着柳安丞的后背插下去，她俏脸顿时苍白，浑身一颤，整个人稍有瘫软。 抽出刀子，我狠狠一拳砸在柳安丞的小腹，她痛苦的跪在地上，大口的吐酸水。 我缓步走出屋子，将匕首随意扔在的地上，漠然说道，“这样子杀你，非常的不解气，我要先找到宾玛，听她决定怎么处置。” 柳安丞艰难从地上抬起头，咯咯怪笑着道，“你果然是个懦夫。” 懦夫就懦夫吧，反正我这人本来就不咋地…… 我没有杀柳安丞，一来是不像彻底激化村寨与与士兵的矛盾，二来……我实在捉摸不透，柳安丞为什么要用这种几乎送死的方式，也要获得我的信任。 她并非认定了我对她还有感情，所以才冒险，而是真正赌上还不足百分之五十的把握，就认定了我不会对她怎么样。 可是……这种几率下，柳安丞很有可能会死亡。如果我再被愤怒冲昏头脑一些，柳安丞就真的死掉了。 不过，我的理智还是绰绰有余的，不仅仅因为相信柳安丞的人品，更因为宾玛在离开房间的时候，俏脸上诡异得逞的笑容。 而且宾玛被侵犯的时候，我始终是听见动静，并没有看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在这种情况下去怀疑兵马，我知道自己的做法很混蛋，却也是无奈之举。 人只有在处于绝对劣势的时候，才会用牺牲性命的方式去让别人相信自己，可柳安丞明明是绝对的优势，为什么会突然这么做呢？ 只有两种解释，第一种是柳安丞真的没有做错事情，内心坦荡荡，不惧怕我的质疑。 第二种，就是柳安丞同样在试探我。这种可能几乎要被否定，因为我刚才真的把刀尖插入柳安丞的肌肉隔膜，再深入一点她就要死。 柳安丞在说真话，难道宾玛会说谎么…… 事情越来越复杂，趁着柳安丞捂着肚子无法动弹的时候，我准备出发寻找宾玛。 我推开门看，一条长长拖痕延伸向泸沽湖边，我顺着宾玛留下的痕迹，迅速跟随前往。 穿梭门前灌木荆棘，拖着浸血的脚掌，进入茫茫森林中。早知道该捡起一双鞋子穿，磨破倒不怕，被毒蛇咬到就糟了。 跑了大概二十分钟，雨更大，风更猛，靠近泸沽湖的区域，草地成为泥淖，我刚一步踏入其中，却身体缓缓陷落，渐渐沉到腰部。 该死，怎么被雨水浸泡成了沼泽！不过还好，只是没入腰部，我就踩到了石头，否则死在这里就没理去说。 我挣扎着往上爬，却是毫无借力，只能在泥淖乱扑腾，走半步步履维艰。这时，一双柔荑攥着我的胳膊，把我一点点往外拽。 茫然抬头，正看见戴月明俏脸，她朝着我笑了笑，幽怨道，“发生了天大的事情，怎么不告诉我一句。” “事情发生的太急，没来得及告诉你。” 我爬上来时，已经成了个泥猴子。见戴月明浑身湿透，俏脸发白，嘴唇乌青的样子，我不由皱了皱眉头，“你的力量还没恢复，不要轻易的胡乱走动。” 虽说戴月明成为阴神之后，力量相较强悍。可其生前体质异常薄弱，是一阵风能吹倒的那种，拖着残病躯在雨天乱逛，若是在恢复力量之前出啥事，后悔也来不及。 “我已经有所感应，力量在明早之前就该有所恢复。到时虽然无法对付一千个士兵，但保护你们不成问题。” 人的力量，无法和鬼神相提并论，可相较数量来说，人却是胜过鬼神的。缘由就在于，生在阳间，每个人头顶三盏阳火，单人倒并不明显，可聚成一团，却是滔天阳焰。 特别是阳火煞气特别足的士兵，单单聚在一起，就足够让柳安丞魂飞魄散。 恶鬼害人，不敢害有煞气的恶人，不敢害有神佛护体的好人。而体质虚弱的，胆小的，或是心神涣散的，才会成为被害的对象。 戴月明力量强大，但也要相对来说，若是让她杀死落单的某个人容易，但想杀死一群士兵，无异于痴人说梦。 看她神采奕奕模样，我大松了一口气，“太好了，看来那群士兵没有对你做什么。” “士兵？”戴月明思考稍许，“你想多了，虽然柳安丞人有些凶狠，可士兵们还算规矩，都在村寨人家借宿，虽说是强行入住，倒也没做过分的事情。” “什么！？”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得耳朵，“可我听陆先生说，士兵已经开始杀人，强掳妇女！” “不可能啊，我才刚从家里出来，村寨并没有什么事。而且死掉的牲畜很多，都廉价卖给了士兵们当口粮，还算互利互惠。” 怎么会这样……我低下头来，心中一阵阴霾。按道理说，戴月明不可能对我说谎，那么说谎的就是陆离！ 陆离骗我，难道就是为了激化我和柳安丞的矛盾？他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可除了这个理由之外，我想不到陆离还有这么做的必要。 暂时先不管这些，找到宾玛才是正经事。我们两个绕过沼泽，再度朝着比宾玛留下痕迹的地方，朝泸沽湖一路向上，竟朝着山坡走上去。 变成蛇人后，宾玛庞大的身躯会在泥泞上留下清晰的痕迹，若是不跟紧，痕迹很快会被雨水冲淡。 绕来绕去，竟又回到了旱魃墓穴区。正当我想沿着痕迹前行，却被戴月明拉住了，“小白，等一下！” “怎么了？” “从前面的山坡上，我感受到了一股非常杂乱的阴气，说不定有鬼物！” “鬼物？”我愣神一下，却是有些犹豫。戴月明感应到的，应该是那群血尸体。可是看足迹，宾玛应该就是进入到洞穴里面。 血尸体这种东西，会吃掉眼前任何和散发出气味的东西，包括已经变成蛇人族的宾玛，但若是我贸然的进去，凭借我和戴月明两个人，无法对付的了这些血尸。 第三百四十五章 跳水和蹦极 第三百四十五章跳水和蹦极 然而……还没等我想出来个所以然，洞穴内忽然传来密密麻麻的脚步声，成群的血尸疯了一样朝着我和戴月明飞奔而来！ 经过几天洞穴内的发酵，血尸的肉身已经溃烂不成样子，每往前跑一步，都有肉虫在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关节因为活动和重量挤压，冒出腥臭浓水。 宾玛呢？难道她在洞穴里已经被吃掉了！ 现在来不及想这么多，我拽着戴月明的肩膀，迅速朝着山岗的高处跑了过去！ 山下全是淤泥，万一陷进去泥坑就完了，我们身处的山洞已经是半山腰，在往上走岩石和坚硬的黏土会多一些，至少能和血尸保持一定的距离。 在没有恢复身体之前，戴月明的身体素质要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差劲。正往前跑着的时候，她忽然一个不慎，脚下磕着石头，身体一歪，如果不是被我拉着，就要从山坡上滚下去。 若是滚下去倒也算了，可现在坡地及其平缓，最多滚两圈就被淤泥给拦住了，最终还是被僵尸分而食之。 来不及将她搀扶起，我直接蹲下身子，揽着她的大腿将其背在身后，开始不要命的往前跑。 戴月明的脚踝青紫有淤血，应该是伤害不清，纤眉微蹙，疼的说不出话来。 血尸和人究竟还是有差别，上坡需要的并非是力量，还有身体的平衡能力，血尸追赶速度虽然和我跑起来差不多，但偶尔摔倒一次，就会瞬间被拉开距离。 若是向下跑则不然，哪怕是摔倒身体往下滚，血尸也可以玩命的追上我！ 可是……我以前从来没有看过这座山的背面，当我跑到山顶想要顺着山脊继续跑，却发现，整座山就是一面缓坡，一半鬼斧劈开般的悬崖。 我站在悬崖顶，看着下方层层云雾缭绕，以及隆隆流水，宛若疯狂的泸沽湖，不由咯噔咽了口唾沫。 我将戴月明从身上放下来，戴月明俏脸有些阴沉，“小白，抱歉，给你添麻烦了，我就不该跟来的。” “事到如今还说什么废话，想想怎么办吧。”我笑骂了一句，却不知该如何去做。四下都是光秃秃的，连一棵树也没有。 和血尸对拼，和找死没什么区别。我向着悬崖下方眺望，光秃秃的啥也没看见，只有几根老树藤蔓。 见此，我灵机一动，“我想到办法了！不过……得需要你在悬崖上吊一段时间。” “什么意思？” …… 经过分析，我决定在血尸全部追上来的时候，我带着这些血尸一起，跳入奔腾着的泸沽湖。大不了被水淹死，从下游醒过来，总之有能力游上岸。 而血尸只知道进食，比如上次我们爬上十米多高的石壁，血尸虽然够不到，但仍然不知疲倦的攀爬。 若是我跳入悬崖，血尸们会将第一眼看见的我作为目标，跟着一起跳入悬崖。血尸不会攀爬和游泳，我必定能在水下甩开他们。 想要实施这个计划，必须要戴月明暂时躲避过血尸的视野。虽然她有些不情愿，可想到固执下去只能让两人都受伤，也只好按照我的吩咐，找了几根藤蔓，编制成绳，一头拴在悬崖边凸起的大岩石上，另一边拴着戴月明的腰肢。 做完了这一切，我开始屏息凝神，静静等待着血尸们到来！ 过去不到两分钟，那股怪异的臭味被山风吹来，我捂着鼻子，强忍恶心朝着山下看，刚好看见四十多头血尸疯狂的朝我跑过来。 仔往下看了看，没有掉队的血尸，我咯噔咽了口唾沫，看了一眼不见底的悬崖，闭上眼睛纵身一跃，身体如坠十万里云雾，又像只过了一瞬间，悬崖飞速的远离我。 我看见血尸们与想象中一样，跟着我跳下悬崖。我尽量控制身体与地面平行，增大与空气阻力，减小下落速度。 而血尸们张牙舞爪，很快就落到我的身下。如此看来，戴月明应该是安全了…… 我放松身体，仰面直直的坠落下去，朝着那悬崖上看了一眼。模糊糊的，我好像看见悬崖边上有一个人影，正靠近衔接戴月明和悬崖的生命绳索！ 这个人是谁，他想干什么！？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听见戴月明惊叫一声，身体迅速朝着悬崖下坠落！ 糟糕！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戴月明下坠，大概过去十几秒，才噗通落入水中。泸沽湖水面浑黄，且伴随着如同雷鸣般的浪潮，和连绵不绝的落雨。 坠入水下后，我屏息凝神，拼命向上滑动身体，过了好一会儿才气喘吁吁的把脑袋露出水面。 可是暗潮涌动的湖面，哪里还有戴月明的身影！我不死心，一个猛子扎入水下，想要寻找戴月明的踪迹。 即使有巧玲珑心的帮助，我在水下的能见度也只有十米左右，对于宽广的湖面来说，显得有些微不足道，可即使如此，我仍然没有放弃希望，继续在水中挣扎寻找！ 大概在水中搏斗了有十分钟，我变得呼吸困难，而且肌肉酸痛，每动弹一下都要耗费及大的力气。终于，我意识模糊，身体渐渐下沉…… 正在这时，水下有一灵动身躯将我横抱着，迅速钻出水面，当能够呼吸的时候，我的意识稍有些清醒，能感受到正抱着我的人，身体柔软，馨香，好像……还很熟悉。 水灌入鼻腔，肺部，身体虚弱，我在半昏迷的状态下，感觉被人搀扶着肩膀，麻木的跟着往前挪动，就像是喝醉了的人！ 不知过了多久，当我舒服的躺在柔软草堆上时，感觉有人在揉按我的后颈，揉按过程中，我耳朵发热，积水顿时流出来。 揉按后颈后，那人又轻轻揉按胸口穴位，虽然并没有挤压，但是我的鼻孔里也开始往外排水，我能感觉得到，排出水后了，呼吸越来越顺畅。 最后一步，那人朝着我腹部重重一压，我猛然坐起，噗的喷出一股水柱，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第三百四十六章 抽出谎言的线 第三百四十六章抽出谎言的线 我看清了，救我性命的人是宾玛！看到我睁开眼，宾玛顿时担忧道，“小白哥，怎么样，能开口说话吗？” “我……我没事，快去，快去河边，戴月明还在里头！”我挣扎的爬起身，可浑身乏力，最终又无力的躺了下去。 “没有啊，我救你的时候，没有从河水里感受到其他人的气息。大概……大概早就被冲走了，毕竟河流那么湍急，普通人落下去，肯定没命上来了。” 宾玛变成蛇人后，身体对阴气感觉极其敏锐，若是她没有感受到戴月明的气息，那就说明，戴月明真的不在了…… 想到这里，我顿时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整个人麻木的躺在地上。 我好像是找到了，当年戴月明脑死亡时候的感觉。对世界万念俱灰，对活着麻木冰冷，身体还会呼吸，可是对呼吸这种事情，都觉得可有可无。 不知不觉中，戴月明也成了最重要的人么……真可笑，我以前还想方设法的摆脱她来着，不过到现在这种情况，无论说什么都晚了。 看状况，宾玛的情绪似乎并非很低落，甚至让我怀疑，今天我听到她被羞辱的事情，究竟是真是假！ 还有，宾玛在离开房间的时候，脸上为什么带着诡异笑容，陆离为什么要骗我……还是说，一切都是设计好的？ 戴月明被人割断绳子，宾玛恰好赶到救了我，而我们被宾玛的足迹吸引到山洞，她却并没有被血尸给伤害。 一切的一切，都将我的思想引导向一个方向，那就是——陆离和宾玛设计一个局，一个杀死戴月明，挑拨离间我和柳安丞关系的局。 可是，我现在不敢这么怀疑，因为这一切如果只是我凭空臆想的话。那么刚被侵犯，现在却又被我质疑的宾玛，岂不是太可怜了。 天阴恹恹的，没有一丝光线，透过一盏昏黄油灯，我看见这是一个老石屋。我躺在一张铺满干草的床上，旁边是烤架和简易炉灶。 我想起来了，这是个老猎户的家，我过年的时候还来过一次，后来这人上山打猎时，被熊瞎子吃了，只带回半个身子葬在乱葬岗。 可怜，当初这个低洼的地方还可以搭建石屋，现在几乎被雨水浸泡得差不多，最多两天的时间，水流就可以淹没这个地方。 边民艰难的点燃柴火，从外头带来一只冻傻了的野兔，烤了给我吃。 看着血淋淋的兔肉，想起那些腐烂的血尸，我实在没有什么心情吃下这个东西，只好将兔肉搁在一旁，牵强笑着道，“抱歉，我不是很饿。” 宾玛焦急道，“可是你胃里的食物已经吐干净了，如果不补充一点，身体会吃不消的！” 我实在没有心情讨论吃东西的问题，只是默默的坐着，手里拿着兔肉，却不曾吃尝一口。 就这么围绕火堆干坐着，过了不久，我被宾玛断断续续的抽泣，打断了杂乱无序的沉思。尽管不情愿，我还是关切的问了一句，“怎么了？” 宾玛抽噎着问，“小白，你是不是嫌弃我脏，做了东西都不愿意吃。” 这话说的我心脏猛的抽搐，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对啊，差点忘了，宾玛是因为我的错误决断才受到侮辱，现在无论再怎样难过，也该负起责任才行！ 见我良久不说话，宾玛从地上默默站起来，怯生生的道，“小白，我本不打算出现在你面前的，以后如果没有特殊情况，我尽量不出现，如果你觉得那个柳将军合适的话……” 我神色凛然，杀机顿时暴涌，“下次见面，我会将那个人给杀了！” 听此，宾玛竟泪崩，跳上原本就狭窄的小床，紧紧搂着我呜咽问，“所以……你不嫌弃我，对吗？” “我怎么会嫌弃你呢。”我扯扯嘴角，露出及其难看的笑容，不知该怎么对待如今黏在我身上的宾玛。 可是，宾玛得寸进尺的褪掉我的衣裳。反正……现在怎么都无所谓了，如果这样能安慰到宾玛，能让她心里能够好过，我是愿意的。 和宾玛待了一年的时间，如果说两人之间没有任何邪恶的情感，是不可能的。只不过之前不愿意承认，可是在经历了很多事情之后，我才明白，有些事，其实不用纠结。 不错也不对，那就是合适的。比如我和宾玛，比如我和柳安丞，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和柳安丞可以有烂的开始，很好的结束，可是她…… 她做了禽兽不如的事情，把人当做玩物和草芥！现在如果手里还有那把刀，柳安丞还在我的面前，我会毫不犹豫的下杀手！ 就当我渐渐从被动变成主动，开始彻底结合在一起的那一瞬，我整个人顿时一颤，旋即脸色阴沉，下意识的要把宾玛给推开。 可是……宾玛俏脸上，再度浮现出诡异笑容，与那天被士兵叫走，离开房门时露出的表情一样。 他开始死死的缠着我，我的嘴巴被蛇一样软软长长的舌头堵住，骨头几乎都要勒断了，可是生理上却按捺不住宾玛的热情。 我能明显看到，宾玛俏脸流露出痛苦的神情，这样的疯狂似乎令她并不那么舒服，她却仍固执的继续下去。 过了一会儿，我渐渐放松了，宾玛从我身上离开，摸摸微微有些隆起的小腹，歪着脑袋诡笑望着我。 看着身下被染上的血迹，我神色麻木的问，“你还是第一次，为什么骗我？” 宾玛笑盈盈的坐在床边说道，“善意的谎言哦，如果不这么做，你是不会对柳安丞那个贱人死心的！你已经彻底得罪她了对吧？而且戴月明那个女人已经死掉，你现在没得选择。” 我惊问，“你是怎么操控那群士兵的？” “并非操控，只是在你精神最濒临崩溃的时候，稍稍操纵一下而已，蛇人族都懂魅惑的本事，要怪就怪你内心不坚定吧。” 我继续追问道，“可那时你还没喝下药水，彻底变成蛇人！” 第三百四十七章 女儿是上辈子的情人 第三百四十七章女儿是上辈子的情人 我总觉得，即使到了现在，宾玛也没有对我说实话，她一定还有着很重要的事情瞒着我！ “咯咯，你真是可爱得可怜，那瓶药水真的是让我变成蛇人的原因吗？或者说……药水是否真的存在，阿爸在那天来没来过呢？” 宾玛笑容诡异，刚才的旖旎好似一场梦境。若非衣服上还沾着斑斑血迹，我甚至不敢确信，眼前的宾玛，究竟是不是真的…… 幻术么，怪不得，我觉得那日发生的事情很不对劲。首先，宾玛表现得太过冷静，其次屋子外面杀人现场凌乱却没有血迹，好像是特意营造出的。 看样子，柳安丞打算将我放过去，也没太过为难宾玛的意思，自然不可能派十个人来看守我们。 仔细想，除了其中的一个守卫，剩下的我从没有见过，只是从墙外听到声音，声音误导思想，从而让我认为外面真的有十个人。 柳安丞更不会在短时间内来探访两次，第二次明显是真，那么第一次就是假的，是宾玛释放出的幻觉。 真是可笑，我曾经竟然还尝试想相信陆离和宾玛二人，却不知一直身处在骗局当中，却浑然不自知。 我冷声问，“为什么要骗我？” “小白，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宾玛诡异一笑，旋即道，“我能看得出来，那个戴月明和你的关系匪浅，如果有她在，你一定不会多看我一眼。” “什么意思？”我不明白，这件事情和戴月明有什么关系。 “简单来说，戴月明那天晚上并没有被水给溺死，而是被我给救下来了哦。” 宾玛一副沾沾自喜模样，愉悦道，“蛇人族要产卵的话，必须先吞噬掉一个拥有智慧的生物，用七天的时间同化能量，且在这段时间内完成受精的话，就能诞生出健康的小宝宝了。” 我脸色顿时阴沉下来，该死的！那天晚上，绝对是宾玛将戴月明身上的绳子割断，后在水中将其吞噬！也就是说……戴月明现再宾玛的肚子里！ 悄然摸索腰刀，我心中涌现杀机！倒不是想杀死宾玛，只是想将戴月明从她的肚子里拿出来！ 宾玛悄悄后退一步，却是笑盈盈的道，“不要太冲动，现在的戴月明身体还很脆弱，如果不能在七天时间内完成受精，她就要被消化掉了。” 仔细想想，就算拼命，我和宾玛打起来几乎是没有胜算，索性就放弃了这一举动。 “为什么这么做？” “如果杀了她的话，小白一定会特别恨我，可如果不杀她，你不会喜欢我。所以，我只好让戴月明成我们两个的女儿，这样既可以和她在一起，我也不会吃醋。” 真……真是变态！蛇人族可以将人吞下，后同化成自己婴儿的事情，我只在典籍中看到过，没想到是真是存在着的。 同化，相当于将灵魂和身体全部清洗成婴儿的模样，类似再生。可记忆却不再有，如果戴月明真的以我孩子的方式出现，我会崩溃掉！ 现在的宾玛，已经陷入了癫狂，我只能想个办法，在不把她激怒的情况下，将戴月明救出来！ 如果戴月明能够获得旱魃的力量，那么无论是对付柳安丞，或者对付陆离，我都有几分底气，现在只有戴月明是足够我完全信任的！ 正当这样想着的时候，门忽然被打开，我看见浑身湿透，面色阴沉的陆离。 看见陆离，宾玛顿时惊喜喊了一声，“阿爸！” 可是，陆离却随手从门后取了一根顶门棍，向前几步，猝不及防砸在宾玛的小腹，宾玛痛苦的蜷缩，嘴角溢出鲜血。 我被吓呆了，陆离神色更是癫狂，将宾玛的脑袋按在桌子上，棍子扔下，攥紧拳头，再度朝宾玛的小腹乱砸。 宾玛无法反抗，只好捂着肚子，美眸带着哀求看向我，“小白，快救救我们的孩子！” 我看出来了，陆离并不是想伤害宾玛，只是想让戴月明死而已！看着一拳拳砸在宾玛微微隆起的小腹，我登时红了眼，捡起木棍，抡圆了砸在陆离的脑袋上。 陆离没有料想到我还有这么一手，整个人被抡飞了，捂着血淋淋的左边半张脸，用阴鹜的眼神看着我。 宾玛浑身迅速包裹在一团黑雾中，冲破窗子爬入漫漫荒林，陆离推开门朝着身后的林子看了一眼，却是叹了口气。 陆离脸色阴鹜道，“张小白，你可知道，宾玛肚子里装着的是什么？” “肚子里装着的……”我故作不知，旋即询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陆离严肃道，“是一个人类！宾玛现在还不够十八岁，如果要强行孕育生命出来，她本身的寿命就会大减，甚至虚弱到当场死亡的地步，你明白吗！” 陆离没有告诉我宾玛吃下的是戴月明，而我对他也有戒心。什么强行孕育生命会寿元大减，恐怕是在糊弄人。 我并没有点破，而是木讷的点点头，“那现在怎么办？” “先不着急，你把戴月明的超生符给我，剩下的交给我处理。” 陆离自然的朝着我伸出手，我心头一颤，却是犹豫了。超生符被我用兽皮袋装起来，放在以前房间的床底下，这陆离要超生符干什么？ 难道是……他想杀死戴月明！？如果说，宾玛在适合年龄前生产，会影响自身的健康，那么陆离想杀死她肚子里的戴月明，也就有了理由。 现在绝对不能把超生符给陆离，我撒谎道，“那张符咒在落入泸沽湖的时候，被我给弄丢了。” “什么！你怎么……”陆离刚想斥训，可看到我躲闪的目光，似乎明白了什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说一句，“是么。”就不再言语。 过了一会儿，陆离推开门，看见雨涟涟的天，脸色又阴沉了几分，“这个地方很快就要被水淹没了，现在你最好跟着我，否则没人能保护得了你。” 保护我么……呵呵，不杀我就不错了。 第三百四十八章 我在山岗上看到的 第三百四十八章我在山岗上看到的 不过权宜之计，我还是跟着陆离一起出门。现在，我和陆离都想找到宾玛，算是从某个方面，达成了共识。 既然可以互相利用，那么何乐而不为。现在首先要找到宾玛，将戴月明从她肚子里救出来，否则七天时间一到，戴月明就真成我的孩子了…… 没想到，陆离竟然把马车给弄来了。我们驾驶马车跟着宾玛消失的痕迹往前走，陆离毕竟有本事，随身有半袋子糯米挂在腰上，若是遇见积水地，痕迹难寻，就随手洒一把糯米。 但凡是宾玛经过的地方，撒上的糯米会冒出磷火，而他是用酒水浸泡过糯米晒干，一旦碰到阴气就会燃烧，他也正是凭借这一点，才找到这儿来。 可是……等糯米快撒光的时候，我们也没有找到宾玛，最终追到泸沽湖边，望着暗流涌动的湖面发呆。 最终，陆离脸色一沉，“走，我们下水！” 啥？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泸沽湖两岸间距离大概是三四千米的样子，且水流湍急，能是连绵大雨！ 照现在这个情况，哪怕是叫大为菲尔普斯来，也没啥卵用，就凭我们两个，只有送死的份。 让我想不到的是，陆离竟将马车的车厢卸下，旋即用油布将底层包裹，做成了一个简易的船只。 做完之后，陆离朝着我招招手，“来，帮我把这玩意儿抬下去！” 我看着简陋的船只，不由得咯噔咽了口唾沫，“没问题吗？” “就算有问题也要上。我在躲避监视的时候，杀死了两个士兵，很快就会有人追上来，到时候我们一个也跑不了。” 丫的，感情这陆离是杀人之后逃过来的！不过他刚才似乎一点也不惊慌的样子，甚至还敢用马车招摇过市。 这个人……绝对不简单！ 当我们把船只推下水的时候，却发现这车厢意外的平稳。而且车厢里放着两根平衡用的木板，似乎原本就想好了这一切。 水流虽暗潮涌动，但马车面积挺大，不至于被吞吸进去。我们迎着水流朝斜向上的方向划船，大概过去一个多小时，胳膊几乎要裂开，总算到了对面。 等度过泸沽湖后，我惊奇的发现，这边的雨点似乎小了很多。而且土壤被水浸泡的区域也很少，完全没有山洪暴发的痕迹。 难道雨水特别青睐达祖村？ 下了船，我们跟丢了宾玛，只好找个暂时能避雨，且躲避野兽的地方。 陆离告诉我，面前的这座山上，有很多天然的溶洞，我们可以到里头躲避。我表面应了声，心中暗自忖度，这陆离怎么会知道，山上有溶洞？ 难道他以前来过这里？可是来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究竟是要做什么呢？ 果不其然，与我想象中一样，陆离轻车熟路的在半山腰一个视线良好的地方，找到了适合住人的山洞。 洞口狭窄，却是个口小底大的葫芦形状，里头阴凉干燥，丝毫没有被这场大雨给影响。我们把从马车上带来的猎刀，弓弩，还有火石等的生活必需品拿出。 被我抡了一棍子，陆离似乎受了些伤势，说是脑袋眩晕，让我带着弓弩去打点猎物，自己则倒下去呼呼大睡。 看到陆离疲惫得真的是睡过去，我一瞬间产生一个念头，如果在这时候，偷偷用弓弩把陆离给杀死…… 现在能显而易见的看出，陆离想要戴月明死！只是对我并没有杀心，甚至没有戒心，如果我现在把他杀死，真的也就杀了。 可想起在我最困难的时候，陆离和宾玛义无反顾的留下来帮我，我就迟迟下不去手。 算了，如果没有陆离，我也没办法找到宾玛的下落，现在暂时先合作吧，到时观望一下柳安丞的态度，最好能够再次和好。 可是……上一次我对她动了刀子，而柳安丞更是个小肚鸡肠喜欢怄气的人，想要和好的话，有些困难。 这么大的雨，会淹没许多穴居动物的巢穴，我没怎么费力气的就捉住几只野兔，回来烧烤填饱肚子。 吃饱之后，我也倒下脑袋呼呼大睡，最近身体有些透支，如果不能得到充分的体能补充，单靠太岁精魄的话，无论是体力还是精神，都会差一大截。 我们这个地方视野开阔，能够俯瞰整个达祖村。我依稀能够看见，有士兵三两成群的在河岸上寻找着些什么。 而更让我惊讶的是，这些士兵不知抽了什么疯，竟然把村子里三百多个男丁，排成一排绑在泸沽湖岸边。 仔细想想也就明白了，继宾玛变成蛇人之后，村寨也会陆陆续续变成蛇人，一旦有人成功，必定会袭击附近的士兵，这大概也是把所有成年男人绑起来的理由。 蛇人性阴，女性能完全蜕变的可能性比较大，而男性百分之八九十都会成为只知道吞噬活物的蟒蛇。 若是变成了有灵智的蛇人，倒也算是好事一桩，不仅可以将人形态和蛇形态随意转换，而且生命力也变强很多。 若是村寨有人变成有灵智的蛇人，第一时间内必定不会声张，如此一来，士兵会认为变异成蛇人的只有男人，才会像这样，把男人通通绑在树上。 可惜，这种程度的束缚，对蛇人来说是没有作用的，不过每天都会有男人的家属来喂食，也不算彻底将这些人抛弃。 若是换做别人，肯定会直接将这些罪魁祸首给杀了！而柳安丞并没有把事情做绝，应该也顾忌到我的原因。 想个办法去和她见上一面吧，这样下去不仅无法控制这些蛇人的暴走，还会让士兵和村寨之间的矛盾更为深重。 而且，村寨还有一个隐藏的炸弹，那就是被我们藏在住宅区域的铜甲尸，如果有人不小心把铜甲尸的封印打开，那么不仅仅是士兵，村寨也会遭到毁灭性的打击！ 当我把这个消息告诉陆离的时候，他却说不着急，这事情怎么可能不着急！ 第三百四十九章 背后捅刀什么的，只要道歉就好了 第三百四十九章背后捅刀什么的，只要道歉就好了 不过想想也情有可原，现在村寨入口有重兵把守，我和陆离一上岸就会被捉住，我倒是无所谓，可杀了两个士兵的陆离，一定会被处死！ 无奈，我又巫心烦躁的在村寨里忍受两天，等第三天的时候，我终于无法忍受，因为在树上被绑着的男人，已经渐渐的变少了。 有些人是暴走时被杀死，而另外部分是在变成蛇人之前，被水中的毒蛇活活咬死，更有一部分，暴走之后吃掉旁边的同伴，进入泸沽湖中。 蛇人的血脉，就像是潜藏在身体里的恶性传染病，不过短短几天的时间，三百多个人，只剩下不足一百个，还苟延残喘的被束缚着。 我按捺不住和陆离说明，哪怕他今天不同意，我也要一个人前往达祖村！不过……陆离告诉我说，等明天中午的时候，雨水和潮汐会小一点，到时候与我一同过去。 虽然不知是真是假，我且只能听信与他。终于忍耐到了第二天中午，雨却下得更大了…… 丫的，这陆离并非是所有时候都很靠谱。可是当我站在山头向着达祖村眺望时，终于恍然大悟，心道这陆离心机果然够深！ 不过一日的时间，剩下不到一百个男人，全部消失了，不知是被杀死，还是转移到别的什么地方。而且湖边上，再没有一个巡逻的士兵。 我猜想，应该是变成蟒蛇的达祖村人，会从泸沽湖跑出来觅食，面对蟒蛇的追击，普通士兵只能成为口粮，更何况这蟒蛇不是只有一条。 没有了巡逻士兵，陆离明显轻松了许多。他在此等待，大概就是为了等收尾的士兵们散去。 而且我注意到，陆离这两天总是早出晚归，且采摘回来许多药草，不知是做什么，今儿看他从包裹里拿出满满的雄黄粉，总算是明白过来。 在向前行进的过程中，每当看见水底下有阴影闪过，陆离都会抓上一把雄黄粉洒在水面上。如此一来，无论是大型的鱼类还是蟒蛇，都不敢靠近船舱。 当我们划到了离河岸线只有一千多米的时候，突然看见从林子里钻出两个全副武装的士兵！这两个士兵明显是有备而来的，带着弓箭和火把，且身上缠满藤条。 还好水面雾气大，凭借人类正常的视力，是看不见我和陆离的。可就在这时，水面下忽然有一道黑影迅速掠过！ 我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陆离却脸色一变，将整整一包雄黄扔进水里，脸色阴沉着朝我喊道，“快划船！” 话音刚落，还没等我拿起船桨，却看见前方水面上一只巨大蟒蛇朝着船舱冲过来，凌空跃起后钻入水面，粗硕的尾巴刚好砸在船头。 一瞬间我看到了，这条蟒蛇的小腹微微有些隆起，是宾玛！ 可是只在水面出现了瞬间，就消失在水面不见了踪影。船舱飞速漏水，原本车厢结构就不稳固，被这么一砸，我和陆离的身体已经浸泡在水面上。 宾玛怎么会袭击我们！？不过眼下管不了这么多，只能奋力朝着河对岸游过去！一千米的距离不长，但是在暗潮涌动的湖面上，足够要我们的性命！ 陆离此时很是清醒，他脸色阴沉的朝着宾玛离去的方向瞪了一眼，旋即飞快的朝岸边游过去！ 他的身体素质，要比我想象中的好很多。我需要拼劲全力才能在水流中前进，而陆离更显从容且迅速，不大会儿就与我拉开了距离。 现在可不是互相帮助的时候，泸沽湖内随时都有旋涡在变动着方向，若是被卷进去，我还有复活的可能，而陆离可就真的没了！ 一路上，我呛了不少水，等好容易上岸时，却是一把钢刀咔嚓架在我的们脖子上。 我茫然抬头，正看见板着脸的士兵对我说，“跟我们走一趟！” 我看见，陆离就在我前面的不远处，被两个士兵按着肩膀，押解往前走。不过他的神色平静，一点也没有被俘虏的样子，不知还有什么底牌。 我本以为，会和陆离一起被带走，可那士兵只是象征性的拽着我的胳膊，好像并没有多少敌意。 走了一会儿，我试探的朝着身边的士兵问，“我们这是要去哪？” “去找柳将军。”那士兵沉吟一会儿，回答说道，”你是柳将军的妾室，我们不会对你动粗，但是希望你能配合一些。” 我点了点头后，那士兵索性放开我的肩膀，让我走在前头。 这次见面，不知柳安丞会怎么对我，不过也只好听天由命了，毕竟我有愧于她。 她本好心用最珍贵的药材救了宾玛，却被宾玛差点杀死，后来被我不分青红皂白的捅了一刀，估计已经对我灰心。 不过，我并没有太过纠结。做错事情就要道歉，不管对方是否愿意原谅自己，这是做人的最基本准则。 我不会为自己找任何开脱的理由，哪怕接下来柳安丞会杀死我！ 来到陆离曾经的住宅，看到房间里亮起淡黄色灯光，我咯噔咽了口唾沫，有些心虚的站在门前不敢动。 士兵道，“将军说过，如果发现你，就把你带到这里，至于是否要进去，全凭你个人的心意。” 我将信将疑的问，“也就是说，我现在可以溜了？” “道理上说可以，但我不希望你这么做，将军看上去挺希望能见你。”士兵眼睛里闪烁寒光，我甚至怀疑，如果我现在开溜，他会不会一刀把我砍死！ 不过能够看得出，这个士兵似乎挺关心柳安丞。但愿军营里的士兵都像他一样就好了…… 尽管心中忐忑，我还是斗着胆子敲了敲门，门没有关严，用手轻轻碰了一下就打开。 柳安丞似乎不在一楼，我忐忑着心情，缓步走上楼梯，就在我曾经居住的房间里，突然传来冷冽女声，“进来！” 用颤抖的手推开房门，我看见柳安丞坐在一张小桌前，桌子上有一张宣纸，柳安丞似乎在勾画地图，我瞥一眼大概能看出，是整个村寨的地貌，以及和外界交通的几个要领处。 第三百五十章 巴掌鞭子和爱 第三百五十章巴掌鞭子和爱 她应该发现了墓穴中的金银，正在想办法搬运出去吧。不过现在接连下雨，想要将如此庞大的一批货物搬运出去，似乎并不容易。 我进来时，柳安丞头也没抬，冷冷的问了一句，“你来干什么？” 我有些心虚的说了一句，“不是你的士兵把我抓来的么……” 虽然说好是来道歉，可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大概每个人的心里，都潜藏着一份傲娇属性，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柳安丞愠怒的转过脸，美眸直勾勾盯着我，“你现在立刻就可以从这里出去，以后没人会拦着你！” “我……我是来道歉的。”终于，我鼓起勇气低下头，“上次是我做错了，如果相信你就不会有那么多事情发生，对不起！” “如果我捅你一刀，再给你一拳，说了对不起之后你会不会原谅我？” 柳安丞冷笑着从凳子上站起，手里握着的笔杆已经断成两截，美眸中竟有杀机闪烁。 别说仅仅有一些杀意，哪怕她现在把我杀了，都是情有可原。 现在是为自己争取的时候了！我深吸一口气，艰难抬起头与柳安丞对视在一处，“如果这还不够，你随便提条件，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会尽力去做。” 柳安丞似乎提起了一些兴趣，“真的？” “真的！” 柳安丞笑眯眯的向我走来，将我的上衣褪掉，旋即从床边拿起一根鞭子，“乖乖到床边趴好，这两天我已经忍耐很久，今天一定要打到痛快为止！” 当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浑身打了个冷颤。因为我知道，柳安丞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直率的人，就有直率人的做法！柳安丞真的很生气，所以这一次，我活生生挨打半个多小时，等柳安丞累得差不多，我才浑身是血的趴在地板上，大口喘着粗气。 身上的肉几乎被抽烂了，虽然没伤到骨头，如果是普通人的话，没有十天半个月修养，别想下床。 但是对我来说，只需要半个时辰恢复就够了。 体内煞气渐渐腾升，我看到柳安丞双眼泛红，过了好一会儿之后，她才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喃喃的道，“终于舒服了……” 我颤抖着从地上爬起来，想要取回衣物，却被柳安丞捉住手掌，“等下给你上药，这段时间就老实给我待着。” 我试探问，“待到什么时候？” “等我消气为止。”柳安丞说完，从房间角落里的铁箱中，拿出白色药膏，在我脊背上小心翼翼的涂抹，大概过去半个多小时左右，才把伤口处理完毕。 然而……当她缠上绷带的时候，其实我已经好了。 做完这一切，柳安丞指了指被铺上锦缎被子的小床，“躺在上面不许说话，我还有工作要完成。” 我生怕弄脏了被褥，把东西都挪到一旁之后，才安心的躺在竹床上头，修养身体。从湖面游了大概一千多米，我几乎要虚脱了。 柳安丞本被阴气侵蚀痛苦不堪，得到缓解之后，似乎能专心工作，不再理会我。 不知过去多久，我竟躺在床上，沉沉睡去了…… 等我朦胧睁开眼睛的时候，突然看见柳安丞放大无数倍的俏脸。她闭上眼睛，睫毛颤抖的朝着我的嘴巴凑过来。 还好哥们儿反应快，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迅速闭上眼睛，等柳安丞一亲芳泽后良久，我才缓慢睁开眼睛，却没想到，她就坐在床边直勾勾的盯着我。 我眼神中一闪即逝的慌乱，旋即故作迷茫问道，“我睡了多久？” 有时候，装作懵懂无知也是很可爱的一种表现，可惜柳安丞并没有学会这一点。她面色浮上一层羞红，却是愠怒道，“你刚才早就醒了吧。” 我牵强转移话题，“额……你刚才在画什么？” 似乎被说到痛处，柳安丞揉揉脑袋，略有无奈的道，“运输物资的地图。算上文物和一些珍贵木材，大概是七百多斤，若是换算成纹银就是一万两左右，若是想要运输出去，在这种天气下太过困难了。” “走水路呢？” “原本是这么想的，可是承担不起这个风险。若是普通情况下自然没问题，可这种天气里翻船的可能性很大，我冒不起这个险。” 呼，还好把话题转移过去了。正当我悄然松了一口气之后，柳安丞却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肃然询问道，“和你在一起的那个中年男人，究竟是什么角色？” “你说陆离？”我愣了一下神，旋即道，“我知道他身手很好，会鬼神之术，医术也很高明，至于剩下的，也就不清楚了。” “他在林子里杀了我五十多个士兵，我们没有办法捉到他。刚才有探子来报说，已经抓到了陆离，关押在一座民房里，可等我们赶到的时候，民房里十三个士兵被砍死，陆离不翼而飞。” “什么！？” 我被惊呆了，若是说陆离杀死两三个士兵逃跑，我倒还相信。可突然告诉我说，他一个人杀死五十多个，我有些不太相信。 柳安丞没有理由骗我，不过听说陆离逃跑，我也就放心了。眼下还需要他帮我寻找宾玛，将戴月明救出来！ “早知道和这样危险的人共处了三个昼夜，我都觉得后背发凉，不过还好，他并么有对我下手。” 柳安丞揉揉疼痛的脑袋，“如果下次遇见，希望你能告诉陆离一声，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以后不会找他的麻烦，前提是他别再对士兵下手。” 沉默了一会儿，我终于按捺不住，开口道，“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有什么事情直说，别卖关子。”柳安丞有些不悦的道。 “宾玛变成蛇人，现应该徘徊在村子内，我希望你能帮忙把她找出来。”我皱皱眉头，本想说明原因，可看到柳安丞听到宾玛两字就紧皱起的眉头，想想还是算了。 然而，柳安丞却不依不饶的询问，“为什么？” “因为……她的身体里有我的孩子，如果三天之内不把她找到，孩子就要被生下来。” 第三百五十一章 打架，和好，生闷气 第三百五十一章打架，和好，生闷气 当我说完这句话时，柳安丞俏脸顿时阴沉，反手啪的一巴掌，我眼前一黑，差点昏死过去。 “这是什么意思！羞辱我？还是说想和我摊牌？不要告诉我，那天你只是为了泄愤，其实还没考虑好以后的事情，只是想暂时和我玩玩而已？” 柳安丞俏脸狰狞，拳头攥得咯咯直响。我思考半晌，终想不起合适的解释理由。 柳安丞一直强忍愤怒，就是在给我解释的机会，如今见我一句话不说，俏脸彻底冷了下来，“小白，你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我没有多说别的，只是低头喃喃说一句，“拜托，帮我找到她，无论如何不能让孩子出世。” “不让孩子出世！？就算找到了，你打算怎么办？” “把肚子剖开，将里面的东西取出。不能让她有我的孩子，否则……否则什么都完了。” 我神光涣散，脑子里像装着一群苍蝇，嗡嗡乱响。想到要划开宾玛的肚子，我的双手就直哆嗦。整件事情中最大的受害者柳安丞，却成了唯一能帮我的人。 该死……该死，我想狠狠的抽自己两巴掌，可柳安丞已经替我这么做。 她反手正手，毫不留余地的两巴掌，将我抽得脑袋昏昏涨涨，血液从鼻孔涌出。正个人瘫软在地，柳安丞又朝着我的小腹踢了一脚。 这一下让我觉得，肠子几乎断掉了。在我痛苦蜷缩时，柳安丞从柜子里取出一包白色的东西，用手取出一粒白色药丸，塞进我的嘴里。 吞下药丸后，强烈困意向我席卷而来！我撑不住上下眼皮开始打架，不一会儿就昏睡了过去。 昏昏沉沉中不知过了多久，等醒来时，发现身上换了崭新的衣物，正躺在柳安丞的小床上。 柳安丞仍在书桌上专心绘制地图，一张比桌面还大的纸，已经勾勾画画很细致，大概标注这附近山川地貌，其中旱魃墓穴等区域都有特殊标注。 从床上坐起，因为消耗了太多的体力，我的脑袋发昏，浑身冒虚汗。 柳安丞回头瞥了我一眼，冷冰冰的问，“饿了？” 我涩然一笑，旋即点点头。过了一会儿，柳安丞吩咐下人给我带来热腾腾的羊肉汤，几个糯米团子，三下五除二吃完后，我顿时觉得从胃里冒热乎气，整个人都舒坦了。 柳安丞一边绘制地图，一边对我说道，“那个女人，我已经派人去寻找了，如果反抗的话可以打昏，你有没有意见。” 听此，我顿时脸色大变，“不行，不能让士兵分散开单独寻找！” 柳安丞纤眉微蹙，转过身不满的问，“为什么？” “因为……很危险，没错，雨季的林子里很危险，有蟒蛇什么的，士兵分散开，会被逐个击破的！” 我嘴里这么说，心中却是担忧村寨剩下的居民。这剩下的人，恐怕都变成了血脉纯正的蛇人族，虽然其大部分都是女性，可是战斗力丝毫不比男人弱！ 这些人的丈夫，儿子，大都死于士兵之手，对士兵有着极其强烈的仇恨！士兵聚成一团的话，她们可能不敢有动作，可一旦落单…… 一两个人倒没什么，可是民风剽悍的摩梭族女人，个个都是敢杀人的主！只要有罅隙的机会，就会对士兵下手！ 而柳安丞目前了解到的情报，只是村寨中有蛇人变化成的妖物，将可能化为蛇妖的男人屠杀殆尽后，以为可以高枕无忧了。 真正恐怖的不是尖牙厉爪的野兽，而是拥有智慧和武器的人类！而这些士兵要面对的，是潜藏在黑暗中，比人类还要强悍无数倍的智慧怪物。 柳安丞与我想象中的一模一样，似乎是毫无介怀的道，“不用担心，我的士兵个个都是训练有素的战士，丛林中的野兽，不能危急到他们。” “可是……” 我着急的还想说些什么，却见柳安丞无所谓的一笑，“你是想说村寨蛇人的事情？这个也不用太过在意，在来之前我们调查过，达祖村曾经是蛇人的聚居地，不过现在剩下拥有精纯蛇人血脉的，几乎没有。 就算是有人机缘巧合的爆发了，也只是变成普通的蟒蛇，对士兵造不成威胁。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能变成蟒蛇的，似乎只有男人。” 我心中忐忑，“那些男人，你是怎么处理的？” 柳安丞俏脸稍有凝重后，用略带无奈的语气道，“全部杀了。没办法，最开始我打算只杀掉变成蛇人的家伙，可蟒蛇吞吃掉几个士兵后，士兵怒气窜上来，我也只好把他们全都杀掉。” 杀掉么……我心头一颤，却无法指责柳安丞。毕竟这件事情她并没有责任。 该怎么说呢，如果明说现在达祖村已经变成蛇窟，那么柳安丞一定会下令把所有人都杀死，可是如果什么都不说的话，士兵会死去大批。 挣扎良久后，我决定缄口不语，若是士兵有所损失，说不定柳安丞就会收回成命！ 有柳安丞的帮助，我有信心比陆离更早一步找到宾玛的踪迹。毕竟，我对阴气的感觉尤其敏锐，而且蛇人毕竟是人类，不能以蛇人状态持续太长时间。 这样一来，宾玛能在村寨躲藏的地方，少之又少，再将剩下地方排查，基本就能将其找到。 进入达祖村后，一千左右的士兵，只剩下不足八百人，剩下的都是在与村里男人斗争中死去，或者被蟒蛇吞噬，现在军中的气氛有些紧绷。 我想亲自去寻找宾玛，可是被柳安丞拒绝了。她要我安心待在房间里，说是几百个士兵，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也不少…… 谁也不曾想到，第二日，不足八百个士兵，只剩不到六百个。 当柳安丞得到消息后，整个人煞气腾的升起，先杀了两个负责指挥调度的官兵，又在村寨里己经调查，却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晚上，柳安丞回到房间，俏脸平静，看不出有任何波动。我浑身紧绷坐在桌前，尴尬一笑，“怎么脸色有点不对，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第三百五十二章 以爱为名，我可以杀掉你吗？ 第三百五十二章以爱为名，我可以杀掉你吗？ “没啊，我的脸色很正常，倒是小白你，似乎有点紧张的样子。” 柳安丞嘴角划过一抹笑容，旋即坐在我的身边问，“你是不是早知道会发生这件事。” 我不自然的后撤一步，装傻充愣道，“我没明白你说的什么意思。” “你应该知道的吧，毕竟在我出兵寻找宾玛之前，你劝告过我，不要让士兵分散太厉害，否则会出事情。” 柳安丞诡异一笑，美眸中却悄然流露杀机。糟糕，她想杀了我！ 可是……我又能怎么办呢，难道要出卖这个村寨的人？ 男人已经死光，若是连女人和孩子也死掉，那个这个村寨将从历史上消失，等下次有人信奉旱魃，却不知是何年何月的事情。 聪明如柳安丞，应该早已经发现我的不对劲。可是她现在仍然做出一副心平气和的模样对我进行询问，若是再不说，恐怕就要将这层假面撕下！ 柳安丞阴森森的道，“装傻充愣很没意思，小白，我能原谅你背着我和别人勾搭，也愿意给你擦屁股，但是这次涉及到我士兵的性命，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原谅你！” 若是再撒谎下去，就是对柳安丞的不尊重，若是说出来，会害死戴月明和戴天晴，所以……我只能诚恳的，且无可奈何的说，“抱歉，我不能告诉你。” “你想死吗！” 砰的一拳砸在木桌上，桌子四分五裂，柳安丞的指缝也迸出鲜血。她俏脸狰狞，美眸通红，怒瞪着我，却迟迟没有下手。 我知道，今天很有可能会死在柳安丞手里。可是我也只能低着头，懦弱的说，“对不起。” 柳安丞抄起地上的方凳，砸在我的脊背。凳子四分五裂，我吐血倒地，只剩下喘息的力气。 这中程度的伤势，不足以让骨头断裂，可内脏受损，不是那么容易恢复的。 “为什么要和我过不去，我明明对你那么好……” 柳安丞美眸含着泪珠，哗啦把腰间长刀抽出，砰的半截插入地板，刀锋紧挨着我的脖颈，我没有哀求，只是绝望的闭上眼睛。 “抱歉，真的抱歉……你可以杀了我，但是这件事情，我实在没办法告诉你！” 我已经麻木了，如果柳安丞把我杀掉能让她好过一些，我会义不容辞的去死。 呵呵，相信别人，依靠别人，不过是个人懦弱的象征罢了。枉我曾经相信陆离，相信宾玛，可后来他们都欺骗了我，从各种程度上…… 相信别人，就相当于把信任强加给那个人，若是因为这份信任让人受到伤害，也必须由我承受代价！ 可是……这代价我完全承受不起！ 早知道，一个人完成一切就好了！什么戴月明，陆离，宾玛，都不用理会！一个人去完成所有的事情，就算失败，也只会让我一个人承受结果而已！ 良机之后，柳安丞一句话也没有说，就将刀横在我的脖子上，目光冰冷的盯着我！ 我叹了一口气，木然声说道，“我不该让你去帮我找人，都是我的错。你杀掉我，我无话可说。如果但凡有那么一丝可能，拜托你放我离开，我亲自去找那个人。” “你还敢亲自找那个女人！”柳安丞拎起我的脖子，将我扔到床上，俏脸带着诡笑，“你刚才是不是说过，如果是为了道歉，什么事情都肯做？” 我嗫嚅着喉头说，“除了说出那件事情之外，哪怕是要命，我都可以给你。” “很好，现在开始满足我的需求，在我觉得满意之前，不准停下！” 我脸色微微有些发白，却没有犹豫的点点头。柳安丞闭上眼睛，直直的躺下身子。她没有丝毫的防备，即使我的身边就有一把刀。 用刀杀死柳安丞，我可以逃出去寻找宾玛，可以借助村寨人和铜甲尸的力量，将士兵全部歼灭，这是最好，也是最省力的办法。 可是……我咽了口唾沫，锁好房门，回头轻轻褪下柳安丞的衣衫。她铠甲下面，穿着薄薄的丝绸裙裤，摸上去可以直接感受到肌肤的温度。 深长的吻，足够我做好所有事前准备，丝滑衣物褪却，两处柔软被我肆意揉捏，馨香与特有旖旎味道，让我心乱如麻，却不知疲倦的探索。 像是蝉蛹破茧，悄然探出脑袋，摩擦蠕动，最终猛的钻出，扩张身体。风声更大，雨声更紧，掩盖住柳安丞急促而羞人的唤声。 大概觉得差不多，我速度渐渐加快，最终和柳安丞浑身紧绷，密不可分的瞬间，体内能量释放，犹如流星划破夜空，带起一串长长的尾巴销声匿迹…… 原本，我以为，就这样可以结束了，能看得出，柳安丞俏脸通红，媚眼如丝，已经困意连绵，可她却仍然死死将我缠绕，悄悄趴在我的耳边说，“还不够。” 反正早已经习惯了这种被压榨的节奏，我只缓慢恢复了一会儿，再度开始劳作。 因为有过一次的释放，无论是敏感度还是心理的刺激，都明显弱了许多，大概过去一个多时辰，不知柳安丞第几次紧绷身体后，我终于瘫软。 见柳安丞眼睛半闭不挣，似乎没有说话的力气，我从床上爬起，正准备离去，可是柳安丞用冰冷声音飘来一句，“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么。” “那就到你满意为止。” 我重新回去，再度侵略柳安丞原本已经油尽灯枯的身体。从天刚亮到傍昏，我们一直没有停歇，终于在天色昏暗至一团浓墨时，柳安丞再也承受不住，双眼翻白，浑身抽搐两下，昏死过去。 下床穿衣后，我轻唤两声，发现柳安丞睡眠异常深沉，呼吸均匀，俏脸浮现淡淡粉红，身体轻微挣扎扭动，似乎在做着什么美梦…… 我帮她盖好被子，心想是时候该离开了。可外头有把守着的士兵，该怎么绕行过去呢……正当我这样想着，忽然门被推开，我看见宾玛从门外探出半个脑袋。 宾玛焦急道，“小白哥，我来救你了！” 第三百五十三章 蛇妖怪和蛋的故事（一） 第三百五十三章蛇妖怪和蛋的故事（一） 我惊讶问，“外面的那些士兵呢！？” “被我打昏过去，估计很快就要醒来！哎呀，没时间解释，快跟我走！” 听说士兵被打昏，我悄然松了一口气，正当我愣神，宾玛终于忍不住，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柳安丞，美眸幽怨的望着我，旋即拽着我的胳膊，朝着屋子后头密林飞奔！ 奔跑途中，我注意到，宾玛小腹的隆起弧度又变大了，若是这样下去，戴月明的能量很快就会被弱化成婴儿，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发生…… 我摸了摸腰间的弯刀，脸色阴沉，正盘算着如何才能对宾玛下手。 若是想要强硬的剖开她的肚子，几乎不可能，变成蛇人的宾玛，无论是力量和速度，都是我的好几倍！ 大概跑了半个多时辰，我和宾玛都有些撑不住，瘫在一棵大树下大口喘着粗气。这里离柳安丞的住处有些距离，想必士兵追出来，也不会那么快。 宾玛一边喘息，一边咯咯笑着，似乎很开心的样子。 我疑问，“你笑什么？” “当然是因为开心啦，小白哥愿意为了我，从那个女魔头手里逃走，说明在你的心目中，还是我比较重要哦。” 我尴尬扯扯嘴角，“是么……” 其实，柳安丞和宾玛之间，我已经做出了选择，那就是选择柳安丞！而宾玛，是我失误且在她的诱骗之下，才发生了关系。 而我之所以离开柳安丞，并非是为了宾玛，而是为了她腹中的戴月明！却不知，现在的宾玛，有没有看出我的目的。 只见宾玛俏脸洋溢幸福笑容，憧憬的道，“小白哥真厉害呢，只是上次那么一会儿的功夫，我肚子里的小宝宝就成功受精了，等我们把她生下来，就回去找阿爸，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他不同意也得同意。” 我们两个的对话，就像是私奔的小青年。可是……在平淡话语下，却暗藏着无比血腥的一幕！ 活生生将戴月明吞下去，用血肉之躯祭炼成婴儿！而戴月明和我……曾经在刚来南疆的那个晚上，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事情。 如果有个和戴月明一模一样的人，管我叫父亲，那么我整个人肯定要疯掉！ 无论如何，必须将宾玛肚子里的戴月明救出来，至于用什么方法…… 正当我这样想着的时候，忽然身后草丛噌的一个信号弹升天，我警惕的站起身，却见从林子钻出九个士兵，清一色拿着长枪对准我们。 为首的那士兵冷声问道，“你是不是叫宾玛？” 宾玛美眸逐渐泛起冰冷绿芒，旋即诡笑着说道，“是我又怎么样。” 对了！我曾拜托柳安丞去捉宾玛的活口，现在命令还没有撤销，这些人肯定是要对我们下手！ 可是，那士兵却是朝着身后一挥手，冷声说道，“把这个女人杀了！” 话音刚落，拿着长枪的士兵，就将宾玛团团围住，而把我晾在一旁，宾玛瞬间化身成蟒蛇，与九个士兵缠斗作一团！ 宾玛虽然有一层鳞片，可是很快在士兵的围攻下，变得血迹斑斑，正如同柳安丞所说，她手下的士兵个个都是精英！ 可是……柳安丞骗我了。她下命令并非是要将宾玛活捉，而是见面直接格杀勿论！ 不过她这么做，我也无法埋怨太多，毕竟是我先辜负了她。可她这么做，未免让我有些心寒，毕竟我还是很信任她的。 有时候，对别人的信任和依赖，还不如自己有个清醒的头脑，这样一来无尽遇见任何事情，都可以冷静的对待。 既然士兵对宾玛起了杀心，那么我就不需要客气了！陆离仓库里放着的那个精致暗器弓弩，一直被我绑在手背上，以备不时之需。 这种弓弩杀伤力小，发力距离短，若是不能刺中人的心脏，肺部，或者咽喉眼睛之类的要害，那么只能造成轻伤。 这种弓弩对防御力强悍的宾玛没啥作用，但对士兵来说还是挺有效果！而对我来说便利的是，这些士兵根本就没有在意到手无寸铁的我。 正当宾玛和这些家伙缠斗的时候，我悄然瞄准一个被蛇尾扫中跌坐在地的士兵，手指轻轻扣动扳机，那人喉头就多了一个金属小洞！ 这一个细小的动作，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这些家伙只会认为是宾玛下的手。 接下来，我用弓弩连续解决四个人，只剩下最后五个的时候，我开始明目张胆的捡起一根长矛，朝着其中一个士兵的后心狠狠插下去！ 那士兵丝毫没有躲闪，被刺了个透心凉，直挺挺的躺下去！ 只剩下最后的四人，在我和宾玛的合力下，过快将这些家伙全部杀死！全程不过五分多钟，我没有受到损伤，可宾玛化成人形后，却是伤痕累累，摇摇晃晃差点昏迷过去。 刚才士兵在动手之前，已经发射了讯号弹，估计很快就会有援兵前来！没办法，我只好背着宾玛，朝着山岗上的洞穴跑了去。 若是再让血这么流下去，宾玛估计就要死了！现在首先找个能让宾玛身体回暖，不上雨水冲刷身体血液的地方。 能让我们躲藏，而且比较隐秘的场所，就只有旱魃的墓穴。除了柳安丞之外，只有我们几个知道那个地方。 之所以不告诉士兵藏宝地点，是害怕士兵趁着夜晚偷偷摸摸的将宝藏盗出一部分。只有最后运输的时候，才会告诉士兵具体的方位。 我背着宾玛，好容易到山洞的时候，宾玛已经俏脸苍白，上下眼皮打架，即将昏死过去。 在洞口坐下，我抽出匕首划破手腕，让血液缓慢流淌出。且将手腕凑到宾玛泛青的嘴唇前，“喝吧，至少让你的伤口止血。” 成为蛇人的宾玛，已经位列精怪。我的血液中含有勃勃生机，对宾玛来说，是不可多得的疗伤之物。 宾玛也不客气，趴在我的手腕上，吞下几口滚烫鲜血，俏脸终于恢复几分血色，渗血的伤口开始愈合。 宾玛甜甜一笑，“谢谢小白哥帮我。” 第三百五十四章 蛇妖怪和蛋的故事（二） 第三百五十四章蛇妖怪和蛋的故事（二） 我脸色阴沉的扯扯嘴角，再度抽出腰间匕首，轻轻按住宾玛的肩膀，强压着声音颤抖道，“抱歉，你肚子里的东西，我必须要取出来！” 宾玛挣扎着想要起身，可是她受伤过于严重，身子丁点力气也没有。 宾玛俏脸因惊恐而煞白，“小白哥，你想干什么，她可是我们的孩子啊！” “她是我的朋友，戴天晴。是你割断绳子让她溺水，之后把她吞下去的，是么。” 我脸色阴沉着，将宾玛的上衣掀开，在小腹的地方，正要下刀。 宾玛惨嚎一声，身体疯狂挣扎扭动着，我却卡住她的脖子，死命的掐下去！直到宾玛双眼翻白，快要昏死过去，我这才停手。 见抵抗不过，宾玛索性放弃挣扎，“小白哥，求求你，别这么对我……” “你对我布置幻境，变成蛇人几乎害死全村的时候，就该想到有一点，我们之间的关系会变成这个样子。宾玛，是你先欺骗我的，千万别怪我，无论如何戴月明不能有事！” 宾玛收去楚楚可怜表情，俏脸狰狞道，“难道她比我还重要！？” “至少，戴月明不会骗我。” 随着宾玛的一声惨叫，我从她的小腹中划开一个洞，将手伸进腹腔内部，拿出了一个晶莹剔透的蛋！ 蛋大概有人的脑袋那么大，蛋壳还没有完全凝聚完成，只有一层透明薄膜，还有混着血管的胶质。能隐约看出，蛋里头有人的轮廓。 将蛋取出后，我迅速割开动脉，开始往宾玛嘴里灌输血液。随着我血液的灌输，宾玛肚子上的伤口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且身上的伤口也消失了。 当伤口完全恢复后，我迅速捂住动脉，估计放了有小半的血量，我脑袋发晕，差点昏死过去。不过有七窍玲珑心在身，过一会儿估计就好了。 七窍玲珑心，据说是古代比干的心脏，但凡有此心的人，大都聪慧过人，天资非凡，且生命力顽强，只要不是立即致死的伤势，都可以缓慢恢复过来。 而太岁精魄，则是能让人死而复生，这两点叠加在一起，我几乎是不死不灭的。 宾玛刚刚恢复，却见蛋壳中骤然涌出浓郁而庞大的阴气！阴气渐渐化为实质，凝聚成戴月明的模样！ 我能感受到，此时戴月明体内有着极其雄浑的阴气！虽然比真实世界中要弱小很多，可在这个世界上，已经能算得上无敌的存在了！ 戴月明看到我后，微微点点头，“小白，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宾玛虽然身体伤势恢复了，可是被我强行取出蛇卵，元气大伤，正俏脸惨白的躺在地上，一双水汪汪的眸子，带着怨毒恶狠狠瞪着戴月明。 “太好了，既然你的力量恢复，剩下的事情就好办许多。” 见戴月明神采奕奕模样，我终于是大松了一口气。有了戴月明作为底牌，就可以逼迫柳安丞带着士兵离开这里，作为神邸，戴月明出现的那一刻，雨水将会停止。 仔细听，外头的风雨声果然小了许多。最多一个星期，雨水应该可以完全止住，水位褪却，村寨将会恢复到正常的模样。 然而，戴月明却俏脸冰冷的盯着宾玛，“你这个不知廉耻的人，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段时间，你对小白做了什么！” “是小白自愿的哦，不信你问，她可是很爱我的。”宾玛露出“天真无邪”的微笑，果然，戴月明面色更为阴沉。 她掌心阴气涌动，化作一条实质锁链，狠狠抽打在宾玛的身上。 这锁链我认识，正是阴差抽打冤魂的阴气锁链，虽然不会对肉身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对灵魂却是拥有着强大的杀伤力！ 果然，一鞭子下去，宾玛的灵魂更孱弱几分，接踵而至的又是啪啪几鞭子。 宾玛惨叫着，浑身冒出阵阵黑烟。我能明确的感受到，宾玛的灵魂正在强烈波动着，即将要魂飞魄散！ 我挡在宾玛身前，怒喝道，“住手！” 戴月明愣了一下，旋即俏脸阴鹜，“小白，一切错在这个女人，我不怪你，可如果你阻止我，就别怪我手下无情！” 我脸色阴沉，“无论我做过什么，这个人你无论如何也不能杀！” “为什么？” “因为……她是我的朋友。” 我很难想象，自己是怎么脸不红心不跳，说出这样虚伪的话的。终于，我虚伪的言辞触怒了宾玛。 “滚！” 她无法用阴气鞭子伤到我，直接上前两步，拎着我的领子，将我随手甩在墙壁上，且压低声音怒道，“如果你再反驳我，我不介意先杀死你，再杀死她，反正又不是没有杀过。” “来啊，弄死我怎么样！” 宾玛癫狂笑着，竟然挡在我身前，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丑八怪，暴力女，哪怕你杀了我，小白也不会看上你这种人！” “我不需要他看上。” 戴月明漠然的说了一句，旋即挥动鞭子，朝着宾玛的眉心落下！ 而就在这一瞬间，我脱下上衣，从夹层里掏出一个牛皮信封，将一张泛黄却保存完整的符咒取出，怒瞪着戴月明。 我将符咒举起，且挡在宾玛的身前，毅然决然道，“住手，否则现在就让你超度升天！” 从符咒中，戴月明感受到了危险的味道。她仔细分辨了一会儿，顿时脸色大变，“超生符，你对我做了什么！” “在复苏之前，我就已经在你的身上贴满了符咒，现在如果将这张符咒撕下，你的灵魂就会被超度！” 我强忍着喉头颤抖，镇定道，“如果不是实在没办法，我不会这么做，希望你能好好听我说几句话。” 戴月明双手环胸，嘲讽道，“呵，我倒是想听听，你这个负心汉做了对不起我表妹的事情，还有什么脸面再给我狡辩！” 我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宾玛喜欢我，所以才会为了我做许多错事，即使这些事情无法原谅。可既然她因我而犯下错事，我就要帮她承担责任！” 戴月明面色沉静得可怕，不知心里在想什么，她缓缓道，“你想说的就这些？” 第三百五十五章 信任诱惑和乱七八糟 第三百五十五章信任诱惑和乱七八糟 “除此之外，我只能说很抱歉。” 我将符咒紧紧攥在手里，时刻注意戴月明体内部阴气流动情况，丝毫不敢大意。 “小白，你的行为让我恶心。”戴月明俏脸阴鹜，紧攥的拳头渐渐松开，旋即脸上划过诡异笑容，“小白，做个交易怎么样？” 我咬了咬牙，“你说，只要我能做到，都会尽力。” “把超生符还给我，我帮你们度过难关。” “不行！” 还未等我开口，宾玛就惊慌失措的拽着我的胳膊，“小白，别这么做，她会杀掉我的！她绝对会杀掉的，不信你看那个女人的眼睛！！！” 宾玛的精神好像出了点问题，从上次见面时，我就已经发现了端倪。 我轻拍她的肩膀，示意其安静。心中挣扎半晌，终于无奈道，“我现在没办法相信任何人，你可以不帮我，但还希望你不要干扰我。” 若是换做平常我，会用自己的信任，来换戴月明的信任。可现在不一样，已经要将命运紧紧掌控在自己的手里，否则一切问题都得不到解决！ 相信自己，只有自己才是最可靠的！哪怕戴月明的实力比我强，但我曾经通过自己的努力，用头脑把她战胜！ 没错，我才是最强的一个！所有世间的脉络，纷乱或清晰的都被我抓在手里！只要给我足够的时间，一定会想到办法解决！ 一步步摸索，我能感觉到渐渐接近我要寻找的真相，所有人的命运都清晰可辨，我需要捕捉的是，这串联在一起的命运，最终发酵后让戴天晴对戴月明起杀心的原因！ 一切皆是幻象，柳安丞，宾玛，这两个人很有可能只是曾经存在，如今早已消逝的幻象，而我要做的并非是如何处理与她们的关系，只求无愧于心就好。 不愧对自己的良心，才能有冷静的头脑去思考别的事情。我不会去盲目相信戴月明，就像她也不会轻易相信我一样。 过了一会儿，柳安丞阴沉着脸色缓步朝我走来。我咯噔咽了一口唾沫，把手中符咒攥得更紧了！ 依然记得在真实的世界中，我和戴月明第一次交锋！用卡车撞，针筒扎，最终是把戴月明困在凝固的水泥中，才勉强困住戴月明！ 这一次，虽然我有决定戴月明命运的符咒，可不到最后一刻我坚决不能动用此符咒！谁也不知道，如果在这个世界出了事情，会不会真的就此让戴月明转世投胎！ 戴月明与我擦肩而过，走到石壁前，指尖在石壁上勾勒各种奇怪符号，待到石壁亮起氤氲光芒，我才终于认出，这是黛曾经用来召唤我的阵法！ 小半个时辰后，戴月明双手环胸，“进去吧，这次算我给你个面子，下次再敢做这么过分的事，我会第一个弄死你。” 说话时，戴月明嘴角带着笑意，可我知道她绝对不是在开玩笑。如果有下次，她真的会和我鱼死网破…… 阵法完成，我和宾玛踏上去，身形渐而笼罩在迷蒙光芒中。顷刻间天旋地转，如坠十万里云雾，当脚下踏入坚实土地的刹那，我抹了一把汗珠子，大松了口气。 目前，我们身处在山谷中，与外界是完全封闭的状态，而山谷因为有野生动物和游鱼，倒不用担心会饿死，凭黛留下的这些东西，足够撑一阵子！ 藏在这个地方，无论是陆离还是柳安丞，都不太可能寻找得到，倒可以暂时的休养生息。 宾玛刚进入此地时，还是很警惕的寸步不离跟着我，生怕戴月明会对她做些什么。不过一来二去也就熟络，安心躺在小竹床上休息。 被强行剖腹取卵，已经过去三天，宾玛还是病恹恹的模样。还好在你山谷中，食物和水充足，我们三个可以安生的待下去。 第四日，按照惯例我和戴月明蹲守在洞穴门口，静静看着发灰的天空。 虽然还没晴天，但雨已经开始停了。戴月明伸出手摸摸天空，喃喃的道，“雨水……似乎真的停止了。” “都是你的功劳。”我苦涩笑道，“没想到，你竟然是旱魃的残魂，以前怎么没发现。” “残魂么……”似乎提到了不太好的词汇，让戴月明俏脸有些忧郁。 她和戴天晴之间的关系，已经被我给说清楚了，其中包括超生符和黛的事情。我们至今无法思考出，怎样让戴天晴和戴月明同时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其实，我心中隐隐猜想到一些东西。既然这个世界上只能留下一个人，势必会引起戴月明和戴天晴之间的矛盾，至于最终谁会留下来，我就不得而知了。 沉默一会儿，戴月明有些呆呆的问道，“小白，你在这里呆了多长时间？” “算一算也两年多了。”我掰扯着手指头算，自己也有些不敢相信这个数字。旋即笑了笑，“不过是幻境而已，虽然时间有些久，不过等回到现世，估计也只过去几个小时而已。” 戴月明俏脸微微变色，凝重声道，“不可能的。” “不可能？什么意思！” “因为我们身处的地方，并非幻境，而是真实存在的世界。”戴月明神色怅然的道，“哪怕我们从这个世界回去，也只能遵循时间的轨迹，若是真待上十年二十年，恐怕早已经物是人为了吧。” “真实的世界！？” 我的脸色难看，有些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若真的是真实世界，我算什么，宾玛又算什么？ “如果真的有穿越时间这一说，那么我们在这里做的每一件事，都会影响到后世的发展，若是这样，这个世界不早就该乱套了！” 戴月明摇摇头，“不会的，命运就是命运，无论你做什么样的努力，一切事情都是早就注定好的。也就是说，你在这个世界里，什么都做，或者什么也不做，结果都是一样。” “你疯了吧，那我现在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我愤怒，因为戴月明的话已经颠覆了我的三观！我不害怕绝望的处境，但当有人告诉我，我所有的努力都像是孩子过家家一样的时候，我却再也无法忍受！3 第三百五十六章 可怜的人，不努力的人 第三百五十六章可怜的人，不努力的人 戴月明单手托腮，有些无所谓的道，“你还记得吗，临来的时候墙壁上有一句陆离留下的字，要让我们见证曾经发生的历史，而不是想着改变。” “可如果不努力的话，岂不是要眼睁睁的看着悲剧发生！？” “悲剧也好，喜剧也罢，凭你的力量，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虽然说起来有些矫情和荒唐，但是命运就像是一条线，而我们只是多米诺骨牌中的一员，只要等着被推倒的那一刻就好。” 戴月明这幅事不关己的阳气，尤其让我不爽！可是我却不能多说什么，或许……她说的是事实，曾经陆离和范无救，也对我说过同样的话。 一切都是冥冥中自有天意的，若不顺其自然，只能是自取灭亡。 可是……我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这个观点！ “命运什么的，或许真的存在，但是如果我们干脆放弃，什么也不做的话，会不会太可怜了。” “拼命去做，什么也得不到的话，才是最可怜的吧。” 戴月明倚在一块石头上，懒洋洋的看着天空说，“就像是这样躺着，什么也不做，该发生的事情也会发生，顺其自然下去。” “既然你这么想，我也没什么办法！”我攥紧了拳头，语气有些阴沉。 不过想想也无所谓了，毕竟我只需要靠自己就行了，不必要非得寻求戴月明帮助！一切谜团我都会解开，也会带着戴月明和戴天晴，安全的从这个世界离开！ 责任这种东西，从来都是少数人承担，并且给大部分平庸而懒散的人创造幸福！虽然我力量上和戴月明没办法比，但一个聪明的头脑，足够弥补任何缺失！ “看在你这么努力的份上，我就帮帮你吧。” 戴月明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如果有什么别的事情，我可以帮你，脏活累活尽情吩咐，我倒是想知道你能搞出来什么花样！” “那就多谢了。”我扯扯嘴角，却高兴不起来。 戴月明现在的状态，是已经认命了。可现在认输还早！命运什么的……只要是有敌人，就一定不会放弃的，更何况我的身上，还背着戴天晴的性命。 “别老是苦着一张脸，并非是我不想帮忙，而是这个忙帮不帮也无所谓。” 戴月明伸了个懒腰，似乎是漫不经心的道，“其实，我早已经发现我和表妹之间矛盾的根源了，你觉得自己能解决吗？” “只要有问题，肯定是能解决的！”我双眼顿时散发神光，既然作为当事人的戴月明能找到问题根源，只要能把这个问题解决，那么后世戴天晴和戴月明也不会引发矛盾。 这个线索就像是引发一切问题的蝴蝶，没有引发矛盾，我就不会被吸引到这个空间，更不会认识宾玛和柳安丞。 如此一来，一切问题都可以得到解决，而我也能够回到本来的世界！ 可是……接下来戴月明的一番话，再次让我本燃起的信心，瞬间跌落入谷底。 戴月明说道，“表妹要杀我，就是因为觉醒了这一世的记忆。而在这个世界中，我和表妹共同享用一句躯体，而能为这句躯体选择使用权的，只有小白你一个人。” 我惊愕，“什么意思？” “还不明白吗？也就是说，你会在这个世界快要结束的时候，选择和我在一起，放弃表妹，我们两个会做出非常对不起表妹的事情，才让她积攒怨气。” “你别胡说……”我神色有些尴尬的道，“我和天晴的关系，自己心里最清楚，怎么可能做出背叛她的事情！” “话不要说的太死哦。” 戴月明诡异一笑，身体摆出撩人姿态，魅惑道，“如果对象是我，你也不会动心么？” “真是抱歉，我完全不会……” “切，没意思。” 戴月明继续恢复懒洋洋的颓废状，“至于事情是否会像我说的那样发展，你就拭目以待吧。不过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做对不起表妹的事情。” “如果是你的话，我相信一定不会的。”我涩然一笑，却没有多说什么。 在我的心目中，戴月明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极其护着戴天晴。比如戴天晴被饕餮捉走的时候，戴月明疯了一样的要杀死小翠，若不是我，她已经犯下了滔天大罪！ 还好，小翠最终活下来，我们中没有任何一个伤亡，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咯咯，小白，虽然我承认你很聪明，但是在某些事情上，你的确只是个一般的蠢货而已。” 戴月明幽幽说道，“你知道吗，女人之间的感情可是很脆弱的，特别是在一件事情上。” “什么事情？” “男人。” 戴月明嘴角勾勒起一抹诡异笑容，“不仅女人，男人恐怕也是如此。如果你的好朋友把你的老婆给睡了，你会不会原谅他呢？” “这怎么可能！”反驳话语刚说出口，我顿时有些心虚了。 对待感情这件事，任何人都会变得敏感。如果这件事情真的发生在我的身上，无论是再怎样亲密的朋友，最终也会成为仇恨的根源所在！ 可是……我真的会和戴月明之间发生点什么吗？ 应该……不会，这话说的我心里也一点底也没有，更诡异的是，我明显能感觉到，黛的灵魂正在透过戴月明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 见我满头冷汗，脸色惨白的样子，戴月明噗嗤一笑，“好了，不逗你就是。我对你这种榆木疙瘩而且怂成一匹的男人，没有丁点的兴趣，表妹要比你可爱一万倍哦。” 丫的，这家伙果然是个拉拉！ 不过戴月明的这番话，我恰恰提醒了我！戴天晴和戴月明之间的矛盾，很有可能就是出现在我的身上，难道真的是我和戴月明表现太过于亲密的缘故？ 想到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我的脸顿时红到脖子根。不过还好有戴月明的帮助，否则我以后的性福就要被毁掉！ …… 第七天的时候，温度渐渐开始回暖，戴月明告诉我外界潮水褪去，人们开始能过上正常的生活。而戴月明的力量，也在缓慢增强着。 第三百五十七章 世间所有不幸都是当事人能力不足所导致的 第三百五十七章世间所有不幸都是当事人能力不足所导致的 旱魃，是带来干旱的妖物，只有在无比干燥的环境中才能发挥出恐怖的力量！而现在阴雨连绵的天气，戴月明的力量最多恢复五成，剩下的还要看运气。 在恢复十成力量之前，我都不会出门了。因为现在宾玛对戴月明的敌意很强，虽然她打不过戴月明，但如果再加上陆离的话…… 陆离的力量，我至今没有摸清楚。他能一个人杀死四五十个士兵，既然如此，为什么在上次一百多人和村寨交战时，没有出手？ 还有，他告诉我宾玛只是个普通人，但在喝下那瓶药水之前，宾玛就已经成了蛇人！ 从头到尾，他一直都在骗我，而我却真的相信了他！陆离的目的，估计还是想毁了这个村寨，却因为与宾玛的羁绊，始终没有下得去手！ 但是这个人隐藏了绝大部分的实力！如果戴月明恢复了全部力量，说不定能与他斗上一斗，但是凭借现在的状态，根本是不可能！ 这陆离，究竟想干什么…… 第六天的中午，我和戴月明在弄一条好容易抓上来的大鲈鱼，赶上半个身子的个头，足够我们三个人吃上一顿！ 天上的阴云已经稀薄了，若是再过上一两天，她应该能归恢复力量。可就在这时，山洞内突然亮起一阵迷蒙光芒，我能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在接近！ 是陆离！我脸色顿时阴沉，慌忙将一旁还在烤鱼的戴月明拽起来，脸色阴沉的道，“你现在从正门石壁离开！随便找个地方待着，等事情处理好之后，我会去找你。” 戴月明一脸狐疑，“为什么？” “陆离来了，他恐怕要对你出手！”我脸色阴沉，却将怀中的超生符掏出，递到戴月明手里，焦急说道，“拿着这个东西快走！” 戴月明犹豫了一下，却是将超生符装进口袋里，“恐怕我现在走，已经太晚了。” 话音刚落，山谷中凭空笼罩上一层淡淡的罡气。这个罡气我无比熟悉，若通俗点来说，就是修道高人的法力，而如此浑厚的力量，我还是第一次看见。 陆离从洞穴中走出，宾玛笑盈盈的牵着陆离的胳膊，很是依恋的模样，若旁人看上去，肯定认为是一对情侣，可是陆离眼神中，满是森寒杀机。 这杀机不是对我，而是对我身后的戴月明。在陆离眼里，戴月明应该是把我从宾玛身边抢走的家伙，而这家伙对宾玛，似乎有着异于常人的执着！ “张小白，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僵硬的后退一步，警惕道，“宾玛现在的伤势已经好了，你可以带她走。” “伤势好了？”陆离瞥了身旁的宾玛一眼，却是冷声说道，“你可知道，蛇人族一岁一蜕皮，脱皮后将恢复到上一年的状态，在不出意外的情况下，是永生不灭的。” “永生不灭！？” 这点我还真不知道，可是陆离现在跟我说这个，究竟是什么意思？ 旋即，陆离继续阴沉着脸说道，“可是蛇人一旦孕育生命，会将自己的生命力寄生给腹中胎儿，现在的宾玛，只剩下一年的寿命！” 我脑子里轰的就炸了！怪不得，原本还没有到恢复力量时候的戴月明，突然变得异常强悍，甚至能影响到气候的变化！ 原来……是因为受到宾玛用寿元换来生命精气的滋养，才会恢复这么快。 更让我气愤的是，此时戴月明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耸耸肩有些无奈的看着我，“小白，要把我交出去吗？我打不过这个家伙。” “你给我闭嘴！” 我不耐烦的吼了一句，旋即看向一旁俏脸满是喜悦的宾玛，实在从她的身上看不出将死的气息。 “想让宾玛重新恢复到以前的状态，必须要吞掉这个叫戴月明的女人，反正她都是要死的。” 陆离冷冷的说了一句，旋即缓步向我靠近。我迅速从袖子里掏出机关弩对准陆离的脑门，“不许过来！” 陆离脸色阴沉，“你这是什么意思？” “无论如何，今天我不能让你动她！” “难道你想眼睁睁的看着宾玛死！？” 陆离没有立即对我动手，最后强忍怒气对我劝导说道，“现在天已经快要晴朗，要这个叫戴月明的女人，也没有什么用，干脆把她杀了！只要杀掉这个人，黛就会复活，现在已经不需要这个家伙了!” 仔细想想，的确是不需要了…… 现在整个村寨已经变成了蛇人的聚居地，外加上宾玛和陆离，这些士兵已经不是对手。 最关键的一点是，对村寨威胁最大的天气因素，已经消除了，现在是需要能给村寨带来和平安稳的神女黛出场的时候。 而黛，就是戴天晴！相信再度恢复力量之后，通过戴月明作为媒介，戴天晴将会恢复记忆。 按理说，如果听了陆离的话，一切都会朝着良性循环发展。而戴月明似乎也意识到这一点，坦然向前一步，旋即说道，“这时候需要我死，倒是无所谓了。小白，以后的事情就交给你，没问题吧。” 听到这话，我心中顿时怒气横生！能将放弃生命这种事情，做的毫无愧疚感，的确让人恼火！ 最让我感到愤怒的，是戴月明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样子！她好像认定了，无论在这个世界发生任何事，结果都不会改变的样子。 该死！我该用怎么样的行动告诉她，坚持下去是有希望的！ 不管了，总之戴月明绝对不能死！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压低声音道，“虽然我打不过你，但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带走戴月明！” 陆离脸色更冷了，“那凭你这点力气，又能打算怎么做呢？别忘了，当初可是你哀求我和宾玛留下来帮你看，现在又要恩将仇报么？” “你们一开始就没打算帮我，只是方便实行计划而已吧。” 我语气也越发阴冷，“无论什么时候，你都没有放弃杀死全村人，毁灭旱魃的念头！而你之所以大费周章，只是为了让我和宾玛结合而已，” 第三百五十八章 刚巧我的能力不足 第三百五十八章刚巧我的能力不足 “你很聪明，说的也都不错。如果没有宾玛，我早就一巴掌把你拍死。” 陆离倒也没有隐藏，直截了当的说道，“为了让你能永远和宾玛在一起，我才会赠与你太岁精魄，否则这么珍贵的东西，凭什么给一个陌路的人。” “呵，如果能还给你就好了，可惜吐不出来。” 当真相变得赤裸裸时，我终于要将那层虚伪的假面给撕开。我扯扯嘴角，露出难看的笑容，“无论怎么样，这只是你和宾玛一厢情愿的做法，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们放过我。” 陆离挑了挑眉头，“这算是求饶？” “不，是挑战！” 我神色郑重道，“希望你放下一副圣人的模样，因为看着很让我恶心！你现在所做的一切，无非是为了宾玛的利益而已，如果你想对付我，就不需要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而我也希望你能直率的这么做。” “你想挑战我的话，还欠点火候。如果你愿意跟着我们一起，最多一百年，你会超过我在内的所有人！而且我保证，宾玛绝对会成为一个好妻子。” 事已至此，陆离仍然没有放弃对我的劝导，可我却从中感受到了深深的屈辱。陆离之所以这么说，只是把我当成小孩子而已，更别说是对手了。 我脸色难看的道，“拜托你别再装模作样下去，否则我要忍不住动手了！” “你究竟在纠结什么。我能看得出来，你并不喜欢这个女人，最多能称得上朋友而已，难道为了这个人，你要牺牲掉宾玛的性命？” 陆离仍不温不火的劝导说，“你仔细想一想，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吃下太岁精魄后，你和普通人并不一样，你喜欢黛，我也不反对，大不了让她陪你两百年。 别忘了你和黛的约定。你有责任让她复苏，而复苏黛的唯一办法，就是杀死你眼前的这个女人！只要杀死她，宾玛和黛都可以得救，村寨也可以得救，难道你真的要阻止这一切吗？” 所有人都可以得救么…… 我知道，陆离并没有骗我。按照他的设想，一切都能够实现。而只需要牺牲掉戴月明的性命。而对这件事情，戴月明似乎也并不反对的样子。 或者说，戴月明已经放弃挣扎了。她认为现在做什么都没有用，就像是茫茫大海中，终将溺死的人，与其精疲力竭的在水面上挣扎，还不如干脆死掉，总之无论如何都要死的。 想要搭救一个一心求死的人，谈何容易。我干脆就这么顺其自然下去的话，应该对谁都好。 可是…… 我仍然坚定的对陆离举起弓弩，“如果你再向前一步，我会对你动手。” 陆离轻蔑一笑，直接朝着我走过来。而心脏一紧，迅速扣动扳机，剑弩在五米的近距离，直奔着陆离的门面而去！ 陆离神色浮现出刹那惊慌，旋即迅速躲闪向一侧，剑弩落空，我却没有再扣动扳机。 毕竟对于陆离，我心中并没有杀机！而我更不会伤害宾玛，可造化就是如此弄人，我现在必须击倒这两个人！ 不过戴月明现在已经恢复部分力量，若是我哪怕拖住几分钟，也足够她逃跑的。然而……戴月明只是坐在一边的石头上，笑盈盈的看着我们。 我额头青筋暴起，愤怒道，“你她丫的倒是跑啊！” “为什么要跑。”戴月明诡异一笑，耸耸肩无所谓的说道，“既然你说可以努力救我，那就放手去做吧，我在这里乖乖坐好等你哦。” 说罢，戴月明还朝着我抛了个媚眼。我现在心如死灰，心中战意被消磨大半。原来……连戴月明都已经放弃了么。 该死！我攥紧拳头，怒瞪着陆离。哪怕是我刚才对他放箭，陆离也是一点不怒，心平气和的道，“既然你的这个女伴已经放弃，那么你现在是不是就可以站在我这一边了。” “还没完呢！” 我黑着脸怒瞪陆离，“只要我没死，一切还都不算完！你最好杀了我，把我的尸体分开封印，否则我是不会放弃的！” “你这孩子怎么不分好赖！”陆离为数不多的耐心被消磨干净，朝着宾玛招招手说道，“让小白小睡一会儿，等我们解决完事，再让他起床。” 我噌的抽出腰刀，仍然怒目对视两人！算了，戴月明不站在我这边很正常，毕竟哪怕加上她，也不是宾玛和陆离两人的对手。 正常人站在戴月明的角度上，想要放弃会很正常的吧…… 可是，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世间所有不幸，都是当事人能力不足所导致的，而我现在要做的，就是要让自己拥有足够戴月明相信的实力！ 我和陆离之间，完全没有可比性，甚至我还打不过一个宾玛！那么……在这种几乎绝望的情况下，究竟该靠什么取胜呢！ 我苦思冥想，却始终想不出答案！如果仅仅凭借不死的话，宾玛和陆离完全可以困住我，或者把我打昏，该死的，一定有办法才对！我究竟要怎么做…… 就在宾玛缓缓向着我走来，而我六神无主的时候，她双腿化作粗硕蛇尾，朝着我的腰腹席卷而来！ 其实，上古时候的猿人，哪怕是独自一个也可以猎杀豹子，野狼，蟒蛇等的物种，而现在人之所以不行，源于在战斗之前产生的恐惧。 这一击，若是我想躲避很容易，可躲避之后，会自乱阵脚的被追着打。我索性顺着蛇尾的方向，朝着宾玛身形飞奔而去。 蛇虽然力量出奇的大，可并没有什么有效致人死地的手段，最多是缠绕让对方窒息而死。而我只要避免不被蛇尾缠绕就好。 大概没想到我会迎面冲过来，宾玛俏皮的朝我扮了个鬼脸。旋即从地上捡起一块脑袋大的时候，朝着我直直的砸过来！ 若是被砸结实，我这一下也就死了。宾玛虽然面上在笑，恐怕早已经对我的行为愤怒异常，毕竟……我一直护着戴月明。 第三百五十九章 蛇生气了就会咬人 第三百五十九章蛇生气了就会咬人 蛇人虽强，我也同样有得天独厚的优势，以命搏命的杀死宾玛，我有很大机会。可是，这样做根本没有意义。 陆离之所以不动手，是想让宾玛在与我战斗中，对我心生怨憎，消除原本的爱慕。 如果宾玛真想让我死，陆离会毫不犹豫弄死我和戴月明！ 现在的我就是玩物，宾玛心情好了，陆离就会细心把我打理，心情不好，随意丢弃。我本身是没有价值的，靠着在宾玛心中占据的地位，而产生价值。 既然如此，我不妨主动出击！如果能将宾玛制住，哪怕是陆离也会乖乖听我的话！ 在陆离的眼里，我只是个初出茅庐，遇事慌张的毛头小子。可他不知道，我曾经经历过血腥暴力的东西，一点也不比他经历的少！ 侧身险而又险的躲过攻击后，我继续向前冲，带到终于与宾玛贴身，我迅速攥紧拳头，砸在宾玛小腹下三寸的位置。 一拳下去，不疼不痒，宾玛俏脸划过一抹诡笑，柔荑迅速卡向我的脖子！ 能不能成功，只看这一次机会！如果陆离意识到我会对宾玛产生威胁，一定会率先出手把我制服！ 在拳头砸在宾玛小腹的瞬间，我扣动弩箭扳机。弩箭在几乎紧贴的距离之下有一小半插入宾玛腹腔，在此同时我迅速将弩箭抽出！ 弩箭虽小，锋锐处却有倒钩。抽出弩箭顿时带出一大块血肉，宾玛疼得惨叫一声，想要后退，可我的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伤口伸进腹部，握着一个黑紫色硬块。 这个东西正常人是没有的，只有在蛇类脖颈生纹鳞下七寸处才有的蛇胆。蛇的生命力及其顽强，被砍成两截不会死，可一旦蛇胆破裂，用任何手段救治都是回天乏术。 宾玛俏脸蜡黄，美眸惊恐的望着我，苦苦哀求道，“小白……不要，这样我真的会死！” 现在的我，甚至能感受到蛇胆的温度，如果轻轻那么一攥，宾玛必死无疑。陆离脸色阴沉如水，悄然攥拳目光阴鹜看着我。 如果我现在松开手，陆离一定会杀了我的！纵然宾玛苦苦哀求，我也只能心狠手辣！ “陆先生，我们不是你的对手，所以只能用这个办法威胁你。” 我面色沉静，尽量抚平心中忐忑情绪，声音却止不住的颤抖，“你现在把包里的所有麻醉药吃下去，我绝对会放了宾玛！我只有这一次机会，拜托……千万别耍花招，千万别刺激我！” 我腾出一只手，将腰间小包裹扔给陆离。这里头装着止血药，麻醉药，还有一些驱虫药剂，本是在丛林中必备救命的东西，没想到今天要拿来对付陆离！ 陆离再怎么厉害，毕竟只是肉体凡胎。这么多的麻醉药下去，至少昏迷三到四天天，而在这段时间之内，足够让戴月明恢复到巅峰的水平。 两三日后，雨云将散，潮水褪去，大部分从泸沽湖中潜出的毒蛇怪虫将消散于日光下，村寨恢复荣光，作为旱魃的代表，戴月明将会破除邪障，重新受到村寨人的爱戴。 人只有在最绝望无助时，才会用虔诚的心敬仰神明。虽然死去不少的人，但剩下这些经历了苦难的村人，才会对拯救村寨的旱魃神女，格外珍惜爱戴吧…… 陆离没有迟疑，直接拿过袋子，将里头一包绿色粉末一股脑吞下。伸长脖子一点点咽下去后，陆离压低声音说了句，“是我小看你了。” 看到这一幕，一旁看热闹的戴月明俏脸闪过一抹诧异，旋即迅速恢复平静。我稍有些失落，这样都不能让她振作信心么…… 见陆离浑身麻痹，脸色蜡黄即将昏死过去的模样，我小心翼翼的将手从宾玛伤口中抽出，大松了一口气。 宾玛只是腹部开了一个口子，并没有伤及内脏，很容易就能够恢复。 可还没等我离开身子，宾玛却俏脸阴鹜，咔嚓咬住我的脖颈，我能感受到两颗尖锐牙齿刺入，旋即毒液迅速喷涌入我的颈部！ 毒液数量比我想象中还要庞大，灌入身体里的水分就差点把我给撑爆，我感觉肌肉细胞都在溃烂，流脓，当宾玛离开我身体的刹那，黑红血液顿时顺着脖颈喷涌！ 宾玛抹抹嘴，压低嗓音说了句，“这是你欠我的！”旋即抱着已经浑身僵硬的陆离，飞也似得从石壁传送的入口，一头扎进去。 宾玛临走前咬了我这么一口，是在泄愤！因为刚才打斗过程中，宾玛对我留手了，而我却一点也没有留情。 剧烈疼痛下，我很快就休克而死！可是太岁精魄不足以消化掉这么多的毒素，等我醒来时，还有很多毒素残留在体内，这次虽不至于将我毒死，却是肌肉痉挛，浑身抽搐，口吐白沫，比死了还要难受。 戴月明将我拖到河边，手执着匕首，俏脸呈挣扎色。我断断续续的道，“快……动手！” 宾玛再不迟疑，将我的动脉割开，手臂浸泡在河水里。迅速冲刷去我的血液。血液流失导致脑袋有些发昏，不过身体的疼痛感总算是好上一些。 接下来的一天里，我都在放血，且身体生出新的血液。 好容易不那么痛了，我躺在青石板上，目光呆滞眺望前方。疼，太疼了，比将肉一点点刮下来都要疼！宾玛并不想杀我，只是要折磨我。 宾玛已经疯了，戴月明绝望了，只有我一个人还在坚持。 虽然不知道结果如何，可是不努力的话，一定不会成功的吧…… 云层渐渐稀薄，微风吹来，天光乍破一束金光照亮了我身旁的草地，露珠耀眼璀璨，大雨洗礼过的杂草焕发新绿。 戴月明低着头，在烧烤一只兔子。还好山谷比较大，单凭这些野物，足够填饱我们的肚子。 不过被宾玛咬了一口，我却在石头上整整躺了两天。等第三天的早上，我模模糊糊睁开眼睛时，被刺目金芒耀得眼睛生疼。 第三百六十章 失败是成功之母和我的母亲们 第三百六十章失败是成功之母和我的母亲们 错愕半晌，从石头上爬起来。活动一下僵硬的身子，似乎一点儿也不疼了。 戴月明仰头看天上的太阳，美眸被染上金色，微微蜷曲的发丝耷在两鬓，身材笔直，像是广场上的女神雕像。 她轻轻叹了口气，“天晴了，我本以为看不到这一天。” “单凭我一个人就能做到这个地步，如果加上你的话，一定能创造更多的！” 我平静声说道，“不过我也不会强迫你什么，希望你能凭借本心做出选择。” “有什么好选的呢。” 戴月明噗嗤一笑，慵懒的打了个呵欠，“我的力量已经恢复，这个世界再没有人对付得了我，只需要在山谷中待着就好，不愁吃也不愁喝。” 戴月明已经对这个世界失望到这个地步了么……我神色黯淡，“那外面的人怎么办？” “管这么多，会得少年秃的哦。”戴月明打趣的说了一句，美眸直勾勾盯着我良久，我仍旧神色冷凝，气氛尴尬凝固。 “小白。” “怎么？” “你一本正经的样子真恶心。” “……” 被这么说，我只好放弃了与戴月明搭伙的决心。 无所谓了，单凭借我一个人，不是也能解决所有事情么，只不过多一个人，成功率会更高而已。 于是乎，我在心里这样安慰着，准备离开山谷。 我涩然笑道，“不管怎么说，我还是想要拼一把。哪怕拼过后也很有可能没结果，但还会要想尽办法的去尝试，否则等悲剧发生后再追悔莫及，实在太可怜了。” 第一次想通过自己的努力，搭救小翠，却以惨败告终，成为范无救的阴差。 第二次想要救戴月明，让戴月明从普通人，变成需要吞噬人肉活下去的怪物。 第三次要搭救李湘，最终还是只能遵循悲剧发生，什么也没有改变。 第四次，想救小翠，虽然结果好了一些，但小翠失去所有的记忆，与死亡并没有区别。 已经失败了无数次，无论拼上多大的努力，受过怎么样的折磨，一次都没有成功过。我甚至有时候在想，这些事没有我的干预，会不会反而朝着良性的方向展开…… 戴月明声音微微冰冷道，“努力之后什么也得不到，不是更可怜么。更何况，像你这种把所有责任都往自己身上包揽的人，才最恶心，明明是最弱的存在。” 被嘲讽了么……不过无所谓了。再大的折磨我都承受过，只是我无论如何也不甘心，想要通过自己的努力，去抓住想要得到的东西。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中说过，任何一个傻瓜在任何时候都能结束自己，这是最怯弱也是最容易的出路，我是个懦弱没用的人，才更想要变强。 “算了，凭借你这样的人，什么也做不到。” 戴月明慵懒的站起身，俏皮笑道，“算是对你这么努力的奖励，我就竭尽心力的帮你吧。” 我神色一滞，旋即狂喜问道，“你愿意帮我？” “被咬了一口，又遭几天的罪，如果这样还不去帮你，你未免太可怜了。” 戴月明叹了口气，旋即有些无奈的问，“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呢？” 还未等我开口，忽然山洞入口处传来隆隆响声，像是有石头滚落。我眉头微微皱起，难道是入口处要塌了么？ 戴月明眯着眼睛朝向前方眺望，似穿过了山谷林木，透过黑漆漆的山洞，看到那头的景致。 我疑问，“看见什么了？” “你最想见的人。”戴月明咧咧嘴，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 我面色微有些尴尬，已经猜到来的人是谁，却是不知该如何面对。 “走，我们过去看看。” 不管我情不情愿，戴月明拽着我到了山洞出口静候着，大概半个时辰过去，柳安丞第一个从洞穴内钻出。她俏脸苍白，神情疲惫，盔甲染上斑斑血迹。 柳安丞看到我和戴月明，愣了几秒钟，旋即神色黯淡的低下头，动动嘴唇最终没说什么。 跟在柳安丞身后的，是两百多个女人。这些女人是村寨的住民，她们神色麻木，还带着些恐惧。大多数人身上都带着伤势。 随后，从洞穴内一共走近一百零三个士兵。士兵身上的盔甲脱掉，只有最简单的绑腿和草鞋，且还有抬着的伤员。 看样子，他们应该是把洞口的石头搬开逃进来的。人们的脸上带着恐惧，惊惶，凝重，气氛死一般的沉寂，却不知给他们带来复杂情感的，究竟为何物。 看着伤痕累累的人们，我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忙问道，“剩下的人呢？” 柳安丞眉头微蹙，旋即压低声音道，“死了。” “什么！？”我脸色顿时苍白。 一旁戴月明似乎早已预料到这一切，嘴角划过一抹冷笑，嘲讽般的道，“小白，这个村子原本有一千人，能蜕变成完整蛇人的只有百分之二十，也就是这些女人。有小部分蜕变失败的蛇人被士兵杀掉，那么剩下大部分的蟒蛇，足够毁灭所有的士兵。” 对笑容满面的戴月明，柳安丞美眸闪过一抹阴鹜，却没说什么。 真被戴月明给说准了，不过戴月明没有注意到，随着她脸上笑容的涌现，周围人逐渐朝着这个方向看过来，眼神中尽是怒容，甚至还有杀机！ 记得以前小区广场，有人搭建灵棚吊丧，结果晚上一群老大妈跳广场舞，人家死人，你在灵棚门口放小苹果，两伙人肯定是要打起来。 聪明如戴月明，肯定已经发现其中端倪。但她不仅没有收敛，反而更加的变本加厉，美眸逼视柳安丞，挑衅般的道，“不要放松警惕哦，这两百个女人都能变成蟒蛇的，分分钟把你的士兵吃掉。” “虽然她们是蛇人，但不会对我的士兵下手的。” 柳安丞攥紧拳头，压低声音沙哑道，“我们是合作一起杀过来的，已经有了生死患难的感情，如果你想挑拨离间的话，劝你死了这份心！” “呵呵，男女之间的生死感情么，听得我好恶心。” 第三百六十一章 打架会产生的不止友情，还有爱情 第三百六十一章打架会产生的不止友情，还有爱情 戴月明瞬间收敛笑颜，神色冰冷道，“都是你们的到来，才让村寨变成这个样子。现在还要和遇难者在一起装作惺惺相惜的样子，虚伪得下作，这就是你们当兵的一贯风格么。” “你是不是想死！” 柳安丞抽出腰刀，锋锐直指戴月明的眉心，愤怒的道，“我看小白的面子，不对你动手，你不要欺人太甚！” 戴月明噗嗤一笑，嘲讽说道，“女人打架都是扇耳光，扯头发，撕衣服，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倒是想和你试一试，不过抽刀又算怎么回事？” 柳安丞握着刀的手在颤抖，目光阴鹜却始终无法下杀手！她将目光隐晦的投向我，似乎在求助，希望我能解决无法下台的状况。 戴月明双手环胸，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继续添油加醋说，“穿着个盔甲不累么？还是说怕被身边的人看到身材？ 我知道的哦，军营里没有女人，如果被这些如狼似虎的看似，每天看到个女人晃来晃去，估计早忍不住了。” 柳安丞美眸通红，脖颈隐约浮现青筋，大喘着粗气强忍愤怒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这个不男不女的怪物，浑身带着一股子铁锈味接近我家小白，实在太恶心了。”戴月明咧咧嘴，露出一对可爱的小虎牙。 “估计小白和你做的时候，感觉像是在和男人厮混，想想就头皮发麻。如果我是你，早就去死算了，被男人随意玩过的人，偏偏要率领一群男人，若要说你恶心，还不如说你手下的士兵们可怜呢。” 此时，柳安丞的脑袋被愤怒充斥，猛然挥刀愤怒道，“我杀了你！” 能将一向从容大度的柳安丞逼迫成这个样子，的确需要很强的能力。而戴月明最强大的地方并非在于力量，而是拥有将人分析透彻，并挑选软肋攻击的能力！ 柳安丞拼命掩饰自己，如今被赤裸裸的揭穿，柳安丞自然要崩溃！ 可惜，现在的柳安丞根本不是戴月明的对手。她掌心涌动阴气与长刀撞击一处，刀片顿时断裂纷飞，柳安丞捂着发麻的手臂，差点栽倒在地上。 不能再这样下去！虽然我知道戴月明不会伤到柳安丞，可是刚才的一番话，却是比杀掉柳安丞还要难受。 正当我要阻止时，戴月明却揽着柳安丞的肩膀，手掌上下翻飞快出残影，柳安丞身上的盔甲被卸下，露出薄如蝉翼的睡裙。 阳光照射下，能看到雪白肌肤，与曼妙曲线。还好只是露出背面，正面被戴月明身体遮挡着，否则被一百多个士兵看到，估计柳安丞就没办法做人了。 被卸下盔甲的瞬间，柳安丞顿时慌了手脚，也不顾的生气，下意识的缩在戴月明的怀中，美眸慌乱中带着怒意，直勾勾瞪着戴月明的眼睛。 “看我做什么，难道是喜欢上我了？”戴月明嘴角划过一抹得逞笑容，旋即手掌悄然向着柳安丞小腹下三寸敏感部位摸索。 天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有经验，柳安丞不敢反抗，双手死死抓着戴月明的肩膀，却终于忍不住，用娇酥入股的声音叮咛一声，旋即瘫软在戴月明的怀里。 一百多个士兵看着这一幕，脸色潮红，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女人们也都羞红了脸，还有人轻呸一声，将脸扭向别处。 现在……我都不知道该不该阻止，因为柳安丞俏脸上怒意逐渐消失，转而出现的是复杂和无奈。 戴月明轻抚柳安丞的发丝，轻柔声道，“你已经很累了吧，在一群男人身边忍受这么久，都快要忘掉自己是女人。” “你……你胡说些什么，快把我放开！”柳安丞轻轻挣扎，娇柔语气却像是在撒娇。 “我真的放开了？”戴月明笑盈盈的道，“如果你转过去，大家发现你的裤子是湿润的，会怎么想呢？” “别……”柳安丞俏脸通红，又往戴月明怀里缩了缩，身体有意无意的触碰，都让柳安丞俏脸通红，身子止不住颤抖。 我满脸黑线的站在一旁，现在两人好像关心亲密的样子，不过……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让我没想到的是，戴月明脱下外套，替柳安丞披上后又小心翼翼的扣好扣子，又贴心的整理衣领，抚平衣服上的褶子，这才松开柳安丞的怀抱。 看着换上女装的自己，柳安丞一脸错愕，看向戴月明的眼神更加复杂。 戴月明温柔道，“你的军队已经没有了，不信你回头看，他们的目光只有欲望而已哦。” 柳安丞茫然回头，看到面红耳赤的士兵们，愣神良久后，俏脸闪过一抹厌恶，本能似得朝着戴月明靠拢一步。 戴月明很自然的搂着她的肩膀，用我从来没听过，温柔到腻死人的声音说，“没了士兵，没了盔甲，你现在只是个漂亮的女人，不信你看。” 说着，戴月明牵起柳安丞的柔荑，到旁边水洼旁，指着柳安丞水中倒影，替她拨开前额乱发，“看吧，水中的你，是不是很美。” 不得不说，换上戴月明的碎花布裙，将藏在帽子里的头发披散开，柳安丞原本逼人英气消失了，剩下的只有俏脸苍白的柔弱，美眸波光流盼间的楚楚可怜。 她看向水中的自己，良久失神后，嘴角竟流出涩然笑意，这笑容让人心疼，我有种将她抱在怀里的冲动。 然而在我之前，戴月明已经这么做了。柳安丞并没有抵抗，只是呆呆的问，“我现在……真的是就个普通的女人？” “当然不是。”戴月明将柳安丞的发丝拨开，轻轻吻向她的唇角，柳安丞俏脸通红想要躲闪，却被搂住腰肢。 “你是最漂亮的人，无论是谁，看上一样，都会心动……” 一阵忘我后，两人相互离开，舌尖扯出一道银丝。戴月明笑容玩味，柳安丞气喘吁吁，无力的靠在她的肩膀上，有些羞怯的埋怨，“你是变态么。” “如果可以让你依靠，把我当做变态也无所谓。” 第三百六十二章 关于帽子的颜色，当然选择原谅她 第三百六十二章关于帽子的颜色，当然选择原谅她 戴月明轻柔一笑，旋即牵起柳安丞的手，“现在跟我一起离开怎么样？” “离开！去哪？” “只要和我在一起，去哪里真的重要吗？” 一阵慌神后，柳安丞俏脸羞红的摇了摇头，牵着戴月明的手掌，又紧了紧…… 戴月明挑衅的看了我一眼，“小白，怎么样，我们又增加了一个战友！” “别和我说话，我想找个地方静一静……” 本以为，戴月明只是稍微比普通人聪明一些，却想不到套路如此之深。竟连柳安丞这般强硬的人，都在短时间内彻底沦陷了。 不过仔细想想，也属正常。柳安丞先后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千余人的队伍只剩一百，更是遭受蛇人袭击，且要承受来自士兵们的压力。 支撑到现在，恐怕早已经精疲力竭，从她刚进来时阴霾的面孔，就可以看出她的疲惫。 而这个时候，戴月明用最赤裸裸的语言，将她原本看似坚固的堡垒从内部击打得支离破碎，无依无靠的柳安丞，最终被实力强大且神秘的戴月明征服。 所以我只想知道，戴月明就是是喜欢女人还是男人，会不会在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把戴天晴给…… 胡思乱想是恐怖的，我干脆甩甩脑袋，暂时要安置这些躲入山谷的人们。 山谷内食物和水分充足，且因为戴月明的缘故，最近都会是晴天，且气候温和，哪怕露天睡觉也无所谓。且山谷中没有毒蛇猛兽，唯一通往外界的入口狭长，哪怕有东西单独闯入，也不是群人的对手。 如此一来，士兵和女人们都好好安置在这里。虽然变成蛇人，但女人们不知为何，并没有对这些势力孤弱的士兵出手，反而是一起合作。 至于其中的原因，其实很好思考，只是我不愿意深入的去想。 有些看似美好的东西，不适合深度的挖掘剖析。就像是在吃猪大肠时，不要思考里面本来装着的是什么…… 只是让我觉得惊疑的是，让士兵与村民们狼狈不堪的，不止是肆无忌惮闯入村寨的蟒蛇们，而是一头刀枪不入，力大无穷的怪物。 根据士兵们描述，这怪物吸食人血，行走如飞，曾经有人想正面和怪物搏斗，可身体碰到盔甲后，就像被熊瞎子舔掉一层皮，痛不欲生，很快就死了。 他们遇到的，应该是铜甲尸。铜甲尸一直被关在杂物间，有符咒封印着，不可能会自行跑出来，而柳安丞是个谨小慎微的人，不会因为好奇去做这么冒险的举动。 那么会释放铜甲尸的，就只有陆离和宾玛两人了。可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难道是想杀光村里人，报复我们？ 眼下，必须要解决的就是这群蟒蛇和铜甲尸。蟒蛇倒好说，毕竟是由人类变成的蟒蛇，身体内蕴藏的阴气就像黑暗中的灯火，凭借我，戴月明，柳安丞，想杀光蟒蛇只是时间问题。 唯一难对付的，就是那个铜甲尸了。陆离在制作铜甲尸时，留了后手，一旦催动符咒，可以让铜甲尸爆体而亡。 可是经历过上次的事情之后，陆离和宾玛估计已经把我当做仇敌！宾玛并没有放弃我，陆离更是下了一盘大棋，且我看不懂他下一步要做什么。 虽然无论是人手还是力量，我都比陆离要强大，可我的警惕心却又提高了十二倍，因为陆离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慌张的样子，包括吞下麻醉药的时候。 陆离似乎早已经布置好了棋局，无论我再如何强大，终究是困兽之斗。 记得曾经也是如此，我本以为，在陆家棺材铺遇见的，只是个普通的道人，可他做的一切是那么让我捉摸不透。 到现在为止，我都没办法论断这个人究竟是好是坏，或许这才是他最恐怖的地方…… 准备够粮食和干净水源后，我和戴月明，柳安丞，开始准备出发前往洞口。 不止为啥，这段时间柳安丞有点躲着我的意思，弄的我很是尴尬，见面说不上两句话都红着脸讪讪的离开了。 柳安丞和戴月明两个人走在前头，我一个人拎着行李的包裹跟在后头，看两人说说笑笑，我则是闷闷不乐。 似乎看出我心情不是很晴朗，戴月明故意在原地停下等我，旋即笑眯眯的问道，“小白怎么了，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如果换做是别人，把我老婆抢了之后笑眯眯拍我的肩膀，问我为啥心情不好，我很定一巴掌抽过去，偏偏对方是戴月明。 第一我下不去手，第二我打不过…… 我尴尬的扯扯嘴角，“没事，行李有点沉，你们先走前头，我能跟得上。” 戴月明这家伙却一点面子也不给我留，直截了当的道，“不会是被我抢了老婆，所以心生嫉妒吧。如果是这样，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 说完，戴月明卷起袖子，似乎要揍我。我吓得一头冷汗，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柳安丞本尴尬站在一旁不好说话，见戴月明即要动手，慌忙上前劝阻道，“算了，小白很弱，一定不敢记恨你的。” 虽然柳安丞在帮我说话，可是……我怎么想哭呢。 “放心，我怎么舍得打他呢。小白是我最亲爱表妹的老公哦。” 戴月明顿时换做一副笑吟吟模样，“这家伙也是一时鬼迷心窍，他很爱我表妹哦，他俩在一起十几年，感情非常好。” “是……是么。” 柳安丞俏脸涩然，似乎鼓足了很大的勇气，对我深深鞠躬，“这件事是我不对，无论如何请你原谅，但我们之间再也不可能了，我已经找到更合适的人，所以……所以……” 说到此处，柳安丞俏脸涨红，已经是不好意思说下去。此刻戴月明恰到好处的站出来，环着柳安丞的腰，美眸挑衅的瞪着我，“所以她现在是我的人，你要抢吗？” 听此，我脸色顿时阴沉，胸中愤怒喷涌！ 戴月明这个人，无论做什么都是不择手段的！她这么对柳安丞，只是想让我和柳安丞分开，从而给我和戴天晴创造更好的机会！ 第三百六十三章 两个脑袋的蛇不喜欢咬人 第三百六十三章两个脑袋的蛇不喜欢咬人 可是……这么欺骗柳安丞，未免太过分了！ 疯了，全部疯了，戴月明与柳安丞畸形的关系，我无心去管，现在先要了解蟒蛇和铜甲尸的实力。 沿着狭窄幽暗的长廊往前走，小半个时辰后，前方光点渐而变大，隐约看见洞口形状。 柳安丞美眸盯着洞口良久，脚步放慢，压低声音道，“都小心着点，洞口有东西！” 三人小心翼翼迈动步子，靠着墙壁一点点挪出洞口。出洞瞬间，我惊愕的发现，在前方一片荒地上，不知被谁零散放了牛羊的尸体。 地面浇灌了血液，吸引密密麻麻蟒蛇把脑袋伸进泥土里，艰难吞噬零星血肉。 我数了数，一共三十一条，每一条蟒蛇身体里都有充沛阴气，证明是由村寨人变幻而成的。 被村寨人变幻成的蛇人，更凶残暴戾，我瞥了一眼身后洞口，却断了逃回去的念头。 山谷是唯一的净土，供养着负伤的士兵和女人，我们不能把蟒蛇吸引进去。 柳安丞率先抽出长刀，挡在我们的身前，目光锐利盯紧了前头的一条昂起脑袋的蟒蛇。 忽然，蟒蛇弹起身子，像一座小山重重向柳安丞压下！刀光闪烁，我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一颗硕大的蛇脑袋飘上天空，如断线风筝坠落在我的脚边。 蟒蛇残躯挣扎扭动两下，化作一无头男尸。尸体浑身覆盖鳞片，狰狞恐怖，若非见怪不怪，一定止不住呕吐。 日光下，泥石流后褐色荒地上，蟒蛇慵懒躺着，忽然身后有一头睁开眼睛，悄悄向我靠近，从背后一跃而起，要把我的脑袋咬下去！ 刹那间转身，我伸手插入蟒蛇口中，被咬住胳膊的瞬间，匕首也穿透蟒蛇的上颚，从鼻子里冒出。 蛇脑髓在鼻梁上端，淡黄色脑浆冒出，蟒蛇在地上翻了几滚，直挺挺倒下，变成一个垂朽老人模样，脑袋被切开一半，血从喉头喷涌，带出黄白脑浆。 戴月明眯眼笑道，“都挺能干的嘛，那就不用我出手了。” “废话少说，剩下的交给你了。”我擦拭去匕首血液，龇牙咧嘴捂着被毒牙划破的胳膊伤口，口子不深，却被毒液腐蚀成黑紫色。 有七窍玲珑心提供强大的恢复力，我倒不至于毒死，可疼痛在所难免，伴随而至的是轻微眩晕。 “瞧好吧你们。”戴月明活动筋骨，似要大干一场。 我以为，戴月明会有怎样惊艳的招式。没想到她晃晃悠悠从地上搬动一块大概三人环抱的岩石，远远抛掷去，三头蟒蛇躲闪不及，被当场压死。 剩下的两头被压着尾巴，惨叫挣扎却动弹不得。 上古大神，还没有研究出花里胡哨的本事。比如旱魃祖僵，被传颂的女人，本领只有强悍的力量，速度，防御，戴月明正是继承了这几点。 接下来，一阵腥风血雨。除掉我和柳安丞杀掉的两头蟒蛇，剩下二十九头无一幸存。我们把这些恶心的尸体打扫干净，清理掉地上的牛羊碎肉，忙活完时，已经下午。 我仔细观察过，散碎的牛羊肉不是被动物撕咬，而是被锋锐的刀剁碎了故意扔在这里，吸引蛇群前来。 想到会这样做的，只有陆离和宾玛。他们现在已经敌不过我们，难道要暗中使绊子？ 算了，反正要挨个消灭掉狂化的蛇人，这么做反倒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刚出门就解决掉三十一头，剩下一百多头还会远么…… 一场大开杀戒后，戴月明俏脸略微苍白，身形摇摇晃晃，像是随意要倒下去。 我忙上前搀扶，焦急问，“受伤了？” “没有。” 戴月明摇摇头，气喘吁吁的道，“从旱魃那里继承的力量，每天只能获取一部分，今天的份额用完，想要继续战斗，只能等明天早晨。” “明儿早上！那现在怎么办？” 我顿时慌了神，看现在戴月明模样，俏脸苍白，呼吸急促，像是回到了她生前病秧子的模样。 柳安丞向前两步，轻盈推开我的胳膊，自然将戴月明搂在怀里，毅然决然道，“没关系，我会保护你！” 保护啥呀……铜甲尸这东西，随时都会从密林中的某个角落里蹦出来，柳安丞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但铜甲尸是我造出来的，最知道其强大破坏力！ 现在想来，偶然从厨房的地板下发现铜甲尸的制作方法，陆离偶然的得知荆棘之甲的藏地，偶然知道水银获得处…… 一切都太过偶然，难道陆离早就想要将铜甲尸制作出，只是想要借我之手，弄到黛的血液而已？ 虽然只是我的猜想，但应该八九不离十。我没有傻到要找陆离质问清楚，只是心中暗自忖度，陆离做这个家伙究竟有什么用呢？ 凭借陆离的实力，还不足以制服铜甲尸。而铜甲尸现在是自由状态，随时都会袭击人。 无论怎么说，陆离是道人，对付铜甲尸的手段要比我和戴月明高明，现如今看，铜甲尸对我们的威胁更大。 已经下午，必须暂时找个地方歇息，点燃篝火，找到吃的东西，养足精神准备第二日出发捕杀蟒蛇。 更何况，戴月明现在的状态及其危险，需要让她在晚上好好儿休养生息。我们思前想后，决定出发前方山坡高地上的一间瓦舍暂时居住。 三间瓦舍，曾经是村寨中唯一与外界通商之人居住的地方，墙壁坚固，且地势高，应该没有被蟒蛇侵占才是。 下午傍昏，赶到瓦屋所在。推开门，里头有些陈旧，却是整洁的，厨房有柴米油盐，腊肉和腌菜，足够让我们好生歇上一会儿。 站在屋顶上可以眺望大半个村子，我惊愕发现，大群的蛇人本在田间，或者密林里游荡，当天光暗淡之后，竟各自朝着居住地奔来。 看样子，这些家伙还有曾经的生活习性，哪怕已经变成蟒蛇，身体本能习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看到这一幕，我心中反而悲戚。 第三百六十四章 会飞的铜皮怪没有晚餐重要 第三百六十四章会飞的铜皮怪没有晚餐重要 本想拯救村子，到头来却是这般光景么…… 戴月明虽说虚弱，倒不至于到瘫倒在床上不能动的地步。我负责在外面监察岗哨，柳安丞收拾床铺，戴月明则准备食物。 一个人蹲守门口，手离拿着明晃晃的钢叉，嗅着厨房飘来的阵阵饭香，我思绪飘飞，时隔多日能吃得上戴月明的一顿饭，也算幸福的事情了。 小村寂静，独独这间房屋有灯光，阳光熏烤整日泥土与青草的味道很舒服，只是其中夹杂着的，还有肉糜腐烂的酸臭腥臊。 窸窸窣窣声音从草丛响起，我闭上眼睛细听，忽然心中凛然，猛然朝西方荒林看去！ 一条五彩斑斓的蟒蛇，从林子里头爬出，一双猩红色眼睛直勾勾盯着我。 虽然我对蛇人族没那么敏感，但是这条蛇身体里阴气及其浓郁。 待到那条蛇整个爬出，我被惊呆了！这条蛇竟然有两个脑袋！ 一只脑袋的眼睛猩红，直勾勾盯着我，里头充斥着贪婪，欲望！ 而另一个脑袋，无力耷拉在地上，黑白分明的眼睛，给我感觉就像是……人类！ 难道是变异的品种？我警惕却并没有下手，总觉得这家伙对我没有恶意，而且也没有进门的意思。 它一直待在门口，似乎想进去，但因为忌惮我的原因，一直趴在地上。 现在杀了这条蛇倒也可以，但生怕在门口沾染血腥，招惹更多的蟒蛇。 大概十分钟过去，蟒蛇慢吞吞的转过头，朝着森林爬过去，可就在这个时候，森林忽然涌出异样冰冷气息。 当冰冷气息涌动的瞬间，那条蟒蛇猛然僵硬，旋即疯了一样的朝着森林相反的方向逃跑！ 可是，一只漆黑干枯的手拽着蛇尾，我听见一声惨烈嘶吼后，蟒蛇在草丛里剧烈挣扎，一会儿就不动了。 渐渐的，那股冰冷气息消失，愣了大概半小时左右，我忐忑的进入林子，接近了那头双头蟒蛇。 仔细看，双头蟒蛇的脖颈有两排深深压印。印记已经发黑，庞大蛇躯干瘪，像是被抽干了水分，猩红色眼珠泛白，已经死去多时。 周围树丛中，我找到一只很深的脚印。那是一双人的脚，却并非人的重量，因为碎石子被碾成十粉，且周围地面都有塌陷痕迹。 如果是人类，至少是五六百斤的胖子。可是转眼的时间，这样的庞然大物又怎么能消失踪影！ 我心中生出了不好的预感，于是在附近五十米的距离，找到另一双同样沉重的脚印，而间隔五十米之间，却再也没有脚印。 只有一种可能，是僵尸！而且僵尸的气候已经到了行走如飞的地步，单凭铜甲尸的话，远远达不到这种地步。 僵尸也分级别，第一种是普通行尸，被掀开裹尸布吸入人气，尸体会僵硬走动，力大无比，却是最好制服，基本过上一会儿就完犊子。 第二种是白毛僵尸，现也存世，是尸体葬在有邪气的地方，变异生白毛，行动迟疑，却力大无穷，这种东西是怕人的，主要是喝小动物与野兽的血。 这种僵尸至今留存，却不在人烟密集地出现，在长白山与一些人机罕见的热带雨林中偶尔被人发现，比如大脚雪怪，或者野人之类的。 至于第三种，尸体已经可以比人类更迅速跳跃，虽然膝盖不能弯曲，但会吸食人血增加道行，这种已经属于怪物范畴，会受地府管辖，就算有，也会很快被消灭掉。 而我要说的第四种飞僵，已经不属于僵尸的行列。所谓僵尸，是尸体异变后所产生的怪物，而飞僵已经拥有灵性，比起动物还要狡诈多段。 最恐怖的在于，飞僵在太阳下虽会大大限制实力，却不会死。因为擅长隐匿行踪，更不容易被阴间管制。 而且飞僵是真正行走如飞，逃跑什么根本不存在的。而硬抗的话，我，陆离，柳安丞，戴月明等人加在一起，才勉强能够对付。 但穿上荆棘铠甲的铜甲尸，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变成飞僵后，我们只能等死！ 虽然一切只是我的猜测，但这个地方已经不能待着了。必须换个相比较安全的地方，远离铜甲尸！ 我们现在要对付铜甲尸，不能愣头青的上，大晚上仨人不要命的和铜皮怪物死缠烂打，肯定是要亏的，我们要迂回，用战术取胜。 天时，这是必须的。要趁着中午太阳最烈，铜甲尸不敢出现的时候。哎，等这时候我们就强了，铜甲尸呢，只能被动逃跑。 地利，则是必须选择平坦地方，布下阵法之类的，找驱邪黑狗血，鸡冠血，等的一些预备着，虽然我们不太会用，但哪怕画些驱邪咒语，也比没有的强。 最后是人和。虽然我和柳安丞，戴月明三人能够齐心协力，但陆离和宾玛俩人不知在暗地里要使什么绊子，对付铜甲尸之前，要先把陆离的目的给搞清楚。 若是占据天时地利人和，哪怕铜甲尸再强又怎么样，分分钟把它解决掉！ 当然，这么说有些夸张了。不过至少能掌握主动权，在保证自己不死的情况下，再怎么想着去杀人，否则的话，就是莽夫。 正当我准备回到屋子，把这个消息告诉柳安丞和戴月明时，刚进门就扑鼻而来一股饭香。桌子上一大堆菜，柳安丞和陆离已经落座，还摆着一双我的碗筷。 戴月明笑眯眯的道，“小白，尝尝我的手艺怎么样。” “来不及了，我们马上离开，有一个我们无法想象的东西在附近！” 我脸色冷凝，神色肃然的道，“如果再晚上一点，我们一个也跑不掉！” “别说那么夸张，除了刚才的一条小蛇，我怎么啥也感应不到呢。” 戴月明笑盈盈的，强行把我按在椅子上，“安啦，我能感知到附近一里地的情况，如果真有东西靠近，我会第一个发现的。” “你根本就不明白！” 我焦急道，“那是一头铜甲尸，很有可能是飞僵！凭我们三个，根本不会是对手，更何况你现在没办法发挥力量！” 第三百六十五章 飞僵也会划船和伐木 第三百六十五章飞僵也会划船和伐木 “即使没有力量，感知力还是在的。再者说我们三更半夜能跑去哪里，这附近都是荒山，难道要在山上过夜？” 仔细思考了一会儿，我也是觉得有点不对劲。既然是飞僵，为什么不直接袭击我们呢？ 飞僵不会错过任何一个落单的人类，难道说刚才吸血的并非是非僵？怎么想，近在咫尺没有被袭击也有些不对劲。 而且戴月明说的也有道理，既然飞僵离开这里，那么我们晚上在山里乱逛，更容易遭遇到飞僵，索性把心态放平，暂且在这里修养。 不得不说，三个人聚在一起，还是挺热闹的，我第一次见柳安丞满脸洋溢幸福笑容的模样，这是与我在一起从未有过的。 而戴月明嘴角一直带着淡淡的微笑，我却猜不透她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我一直在担心铜甲尸的事情，吃饭也是心不在焉。不得不说，味道真不赖，而且还有饭后的增味汤，喝下去暖身子助消化。 虽然平时可能并不注意这些，但在这个荒山野林里，身体稍有差池就可能要命！ 屋子里房间很多，但是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就在客厅打地铺。戴月明说是睡梦中也可以警惕周围的情况，所以让我安心去睡。 可我总觉得不放心，在戴月明和柳安丞依偎在一起睡着的时候，我悄悄带上门出去，坐在屋顶上俯瞰周围的一切！ 南疆冬季夜色来的格外的早，雨水刚褪没有虫儿鸣叫声，万籁俱寂的夜里，星样像是钉在天上的一幅画，一切都透露着那么一种不真实感！ 诡异的寂静，没有一丝风，我心里发慌，莫名恐惧与孤独攥紧心脏。哪怕屋子里就住着戴月明，我心中那份恐慌却久久不能散去。 渐渐的，寂静氛围中，我困倦了。屋顶瓦片受到日光照射，夜晚躺上去温良，我竟迷迷糊糊的要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睡梦中翻了个身，旁边响起扑棱棱的乌鸦挥舞翅膀声音。迷迷茫茫坐起来，抬头看，圆圆的月亮就挂在头顶正中央。 我盯着那月亮，好大，好圆呐，可它为什么是血色的呢？仔细看，血月里头的沟壑阴影，就像是黏连血丝的眼睛，在头顶上，一直恶狠狠的瞪着我！ 我冷不丁一哆嗦，把眼睛看想别处。可是当我把目光移向正前方的时候，忽然吓得险些叫出来！ 就在大门口正对着的方向，那片小溪旁空旷鹅卵石滩的中央，站着一个人。 与其说是人，倒不如说是长着人的外形，披着暗黑色铁皮的怪物。这怪物的脸呈青灰色，一双眼珠猩红瞪圆了，就像茫茫天空的月。 这是我亲手创造出的怪物。我曾经用银针把这个人活活折磨疼死，用水银灌进他的头皮里，把整张皮剥下来，烧红了盔甲贴在嫩肉上。 现在，这个怪物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我，似乎盯了很久。我不敢想象，刚才是被这样一双眼睛注视着入睡的。 铜甲尸来找我报仇了！我脊背阵阵发寒，脑袋轰的就炸了，我不敢动弹，生怕激怒了这个钢铁的怪物，会扑上来杀死我！ 我悄悄的掀开一块瓦片，顺着露出的缝隙，将瓦片丢在堂屋的地板上。 啪嚓，瓦片碎裂，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我心脏紧绷到了极点！一秒……两秒……三秒过去了，那头铜甲尸还是用直勾勾的眼睛盯着我。 这种眼神，不是凝视，更不是对食欲的贪婪，而是赤裸裸的窥探！ 就像是疲惫饥饿的旅人，拖着虚浮的脚步走在陌生的森林里，周围有野兽的喘息声，树林里偶尔有泛着绿光的眼睛，那是饿狼的眼睛！ 那只眼睛在等待时机，等待将旅人吞噬的时机…… 我希望宾玛和柳安丞能了解现在的情况，可是很快，我绝望了。因为里头传来戴月明带着起床气的吵嚷声，“小白！你三更半夜不睡觉在楼顶上干什么呢！” 完了！我的心脏跌入谷底，因为铜甲尸动了。他只是轻轻一跃，就从五十米开外的沙丘，跳进了院子里，迈动僵硬步伐，打开屋门。 呃—— 低沉嘶吼声后，铜甲尸面目逐渐狰狞，猩红色眼睛中充满暴戾与嗜杀！ 柳安丞对付人类还行，对付这种神鬼却没有半点胜算！正当我心中焦急时，却见屋子亮起一阵迷茫金光，铜甲尸被光芒逼得踉跄后退两步！ 从房顶跳下，我正看见柳安丞挡在戴月明身前，手里持着一枚令牌，令牌上写有——天官赐福，百无禁忌！ 可是单凭这个东西，也许能稍微阻挡一下，但对铜甲尸没有实质性的伤害！我焦急的喊道，“你们一起从后门离开，我一个人挡住这家伙！” 看到铜甲尸，戴月明面色大变，美眸带着愧意瞥了我一眼，却是拽着还在迷茫中的柳安丞，推开木门，飞速朝着身后山林奔跑！ 戴月明的选择是正确的，因为无论这个铜甲尸怎么折腾我，第二天日出，等铜甲尸离去的时候，我将再次复活！ 而柳安丞和戴月明，若是死在铜甲尸的手里，就是永远的消失…… 不知为何，铜甲尸似乎对我并没有兴趣。竟是腾空跃起，撞破房顶要追上去！ 凭铜甲尸的速度，想要追上陆离和戴月明，简直再简单不过。可我岂能让它追过去！ 大厅角落里，用捆绑马车的锁链。我拎起手臂粗细的链条，朝着半空抛掷而去，刚好在铜甲尸突破房顶的时候，勾住它的脚踝。 巨大的抬升力道将我带离地面，我将锁链死死缠在腰上，将一条腿伸进墙壁缝隙，刚好卡住。 事实证明，人的骨头还是格外强悍的。我听见清脆的咔嚓骨折声，我的腿被拽断了，软绵绵耷拉下来。 还好，我扔出去的锁链挂住了铜甲尸铠甲的缝隙，将它从天上拽下来！ 现在可不是喊疼的时候，我一瘸一拐的拿起墙角的钢叉，喘着粗气一步步靠近摔在地上的铜甲尸，举起叉子朝着它的脸狠狠的插下去！ 第三百六十六章 打不过铜皮怪的我，只好下水了 第三百六十六章打不过铜皮怪的我，只好下水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用生锈的菜刀剁骨头，虽然能切下去一点，但想要继续渗透很难！可我插下去的部位，是铜甲尸最脆弱的双眼！ 我清晰的看到，顺着钢叉戳破眼球的伤口，冒出殷红血液填满眼眶！我想要继续用力，可铜甲尸一个挺身，就将我弹射到一边。 铜甲尸并没有继续攻击我，朝着戳破的房顶再次跳跃，想追上戴月明和柳安丞两个人。 锁链的一头死死卡在铜甲尸腿部盔甲的缝隙，另一头缠绕在我的腰上！跳上去的时候，铜甲尸直直的出去了，而我的身子卡在两根屋脊之间，猛的那么一拽！ 咔嚓—— 脖子和腰肢瞬间被拽断，而房子承重的圆木被掀翻，整个屋子顿时坍塌！ 铜甲尸再次被我从天上拽下来，而我瞬间昏死过去。三个呼吸后再次复活，看见铜甲尸拽着锁链轻轻一扯，拇指粗细的链条瞬间碎裂成无数段！ 该死，现在又怎么拖延住这个家伙的脚步呢……正当我心烦意燥的思考时，忽然看见坍塌房屋的角落里，有一桶油。 这并非是汽油，而是灯油。虽然燃烧的速度不如汽油，但更耐久，而且会散发出刺鼻的气味儿。 僵尸寻找人并非靠眼睛，具体来说，僵尸的眼睛在死亡后就已经失明了，他感知周围环境的方式和蛇差不多，靠对周围气味和温度的判断，追捕猎物。 这种追猎的方式比眼睛更管用，可如果有这桶油的话……身体恢复的瞬间，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扛起那桶油，朝着僵尸扑过去！ 能够看得出，铜甲尸虽然速度快了不少，但并没有到达传说中反应灵敏，行走如飞的地步！ 两人相撞后，火油淋了铜甲尸满身。瞬间我擦着火石，铜甲尸的身体燃烧熊熊大火，冒着滚滚黑烟，我的身上沾着大量的火油，开始剧烈的燃烧着！ 燃烧皮肤产生剧烈疼痛，我惨叫着朝着河边跑了过去！这是山泉的一条支流，本是一条小溪，现在湍急成河，我投入河水的瞬间，火焰熄灭，我重重的松了一口气，在水面上沉浮。 果然，在身体燃烧火油的时候，铜甲尸一动不动。它现在就是黑暗中的瞎子，虽然无法伤害到铜甲尸，但封闭了其对外界的感知。 灯油至少能燃烧小半个时辰，足够我们逃跑到铜甲尸感知不到的地方。这次拼上老命，总算给戴月明拖延了时间，看这家伙以后还敢不敢轻敌了。 正当我脑子里胡思乱想的时候，却惊愕的发现。铜甲尸被我用叉子戳了两个洞的眼珠子，正在缓慢的恢复成正常。 恢复之后，铜甲尸很人性化的眨眨眼，旋即直勾勾的朝着我看过来！ 丫的，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铜甲尸已经彻底进化成飞僵，拥有了视力！？想想不太可能，它应该只能看见附近的一点东西而已。 如果真成了飞僵，我们这几个人一个也跑不掉。 只是无论如何也不明白，这头铜甲尸为什么不袭击我呢？它非但不袭击，反而是远远的站着，用那双猩红色的眼珠，恶狠狠打量着我！ 铜甲尸睁开眼睛后，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静静盯着我在水面上浮沉。虽然它不动手，但一直被盯着还是心里发毛。 丫的，还是文明社会好。否则管他丫的什么飞僵，开上一辆摩托车分分钟几百脉，别说是飞僵，再给它拜把二十条腿，也是追不上的。 但现在，我只能凭借湍急水流，飞速朝着泸沽湖方向游动。现在借着水势，速度提升一个档次，但愿这铜甲尸不会游泳吧。 嘿，会不会游泳我不知道，不过铜甲尸没有下水，而是在岸边远远的跟着。每当我离开五十米的距离，铜甲尸就会向前蹦出一步。 刚开始我还拼命游泳，可就来水流湍急到我我将脑袋露出水面都已经很困难了。而铜甲尸追赶的频率也变得迅速！ 我不知道它为什么追我，但我却无论如何也不敢停下！因为只要稍微停下歇息一刻钟，就会看见那双猩红色的眼睛，在恶狠狠的，直勾勾的盯着我！ 半个时辰之后，精疲力竭的我，终于汇入宽阔的泸沽湖中！ 铜甲尸是不能下水的，因为它的身体太过笨重，会陷入淤泥，只要是在水中待着，我就是安全的！ 正当我这样想着的时候，我却看见岸上铜甲尸疯了一样不停撞击一棵参天大树！这家伙想干什么？ 随着几十下撞击后，原本下水地面被雨水浸泡，根系就不稳定，外加铜甲尸力大无穷，竟把大树给撞断了！ 铜甲尸艰难的弯下腰，我能听见僵硬的肌肉与骨头发出咯咯吱吱的声音。铜甲尸扛着树干，竟噗通一声跳入水面！ 糟糕，这家伙是有灵智的！ 树干漂浮，虽然没有任何借力，却在缓慢的朝着我逼近！我仔细观察，发现僵尸体内正在释放特殊的气，正是靠着这股气流推动圆木，朝着我接近！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何地府无法管辖铜甲尸！因为这东西不仅会吞噬人类精血，还会吞纳天地间的阴气。 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已经能够被称之为阴神了！单单凭借族长的尸体，还有区区一具荆棘之甲，还不足够创造阴神，否则神邸就太不值钱了点。 那究竟是什么造成这种结果的呢…… 思前想后，我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是黛的血液！ 黛虽然是旱魃的寄生品，但体内好歹有旱魃的部分能量！我取走了黛的血液注入了铜甲尸的身体内，让其沾染了旱魃的气息。 旱魃是什么东西，那可是僵尸的老祖宗，天帝的闺女，在蚩尤之战上闯下赫赫威名的存在！ 还好只是一点血，若是再多上一点，恐怕这旱魃就要修成一方精怪，哪怕是阴差中强悍的将领前来，也不是它的对手！ 现在必须保护好戴月明，倒不是觉得戴月明有多虚弱，而是铜甲尸在得到她的血液后，会进化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高度。 第三百六十七章 我好像看见了不得了的事情 第三百六十七章我好像看见了不得了的事情 即将被逼近，我的心里头恐慌，在水面上摆脱不掉铜甲尸的追击，那么水下呢…… 对了！我想起就在岸边不远处，有一个通往旱魃墓穴的暗潮，记得位置就在我西南的方位，也就是……现在铜甲尸所处的方位！ 管不得许多，我深吸一口气，一个猛子钻入水下，循着水流的吸力，迅速在水下寻找到那个漆黑而深邃的洞穴。 轰隆—— 咕噜噜入水生在耳边响起，我抬头看，迷离怅惘飘荡在水面上的月和星，被打碎激荡开。 在头顶的正上方，一个巨大的金属身体，缓缓下沉，被水浸泡的腐烂躯体，有蛆虫冲刷出，我的眼睛能嗅到那股腐烂的味道，肠胃抽搐。 为什么，它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我…… 水下传递来的庞大吸力，渐渐让我无法抵抗，洞穴很小，铜甲尸没办法进入，而我身体迅速穿行，几经撞击后，我的脑袋钻出水面，腹腔中涌出酸水，我呛得我想咳嗽。 可就在这时，我看见有两个人正顺着倾斜的神像墙壁往上爬！深更半夜，怎么会有人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我用最小的动静从水中爬出，蹑手蹑脚的靠在墙壁内侧，偷偷观察正在攀爬的两个人。因为是紧贴着墙壁的缘故，我没办法看清楚两个人的脸。 观察了一会儿，我听见中年男人熟悉的声音，“放慢点速度，专心看头上，别左顾右盼的！” “可是……我总觉得刚才有什么声音！” “别想太多，附近我都勘察过了，没有脏东西的痕迹……” 我听出来了，墙壁上的两个人是陆离和宾玛！他们三更半夜，潜入这里究竟想做什么！？ 等他们两个人爬上洞口，我才悄悄的走出。尽管心里头无比好奇这俩人的目的，但凭我这两下子，单独遇见陆离和宾玛就糟了！ 可是……好容易有打探两人行踪的机会，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我咬了咬牙，也跟着趴在岩石壁上，迅速朝着上头爬过去！ 陆离和宾玛对阴气感测特别准，但我是人类，跟踪他们应该不会被发现。更何况，我在夜间的视力与白昼相差无几。 爬上去后，我远远的看见前方有火光，应是陆离打起了火把。我远远的跟着，本想听两人的谈话，可是走了这么久，两人一直缄口。 小心翼翼的跟踪好久，我们到了那口棺材的旁边。我看着陆离和宾玛俩人跳下去，大概过去十分钟，我偷偷的朝着里边探头，发现火光已经走远。 里头是单行道，但是有大大小小几个隔间，倒不至于被陆离发现。 轻手轻脚的跳下，我跟随那抹光亮大概过去一盏茶时间。过了两个棺室，来到那口巨大的石棺前。 石棺看似是普通大理石，仔细瞧，却发现棺椁通透，内有红色细小纹路，就想还是人类的血管，晶莹剔透。即使是棺材，也没有任不祥气息，就像是个艺术品。 上次和陆离来这里，因为觉得棺椁有邪性，没敢打开，没想到陆离自己个儿又回来。 难道棺椁里藏着什么不能让我看的东西？我索性放大胆子，从躲藏的门后走出，靠着墙壁观察陆离究竟在做什么！ 陆离脱下长袍，叠得整整齐齐，旋即盘膝坐在长袍上，闭上双眼，似乎在打坐。 虽说是古墓，但在这里头打坐，真的会有效果么……我正这样想着，忽然见陆离嘴里正叨念着些什么。 虽然声音含糊不清，但我还是能够分辨出，这是地藏王菩萨本愿经！ 随着经文诵唱，石棺渐渐散发出温玉般通透光泽，更让我惊讶的是，随着经文诵唱，石棺隆隆作响，竟然一点点的被推开！ 虽然棺材盖动的很慢，但确确实实在动弹着。从棺材里涌出的阴气浓郁到恐怖地步，难道里头真的葬着旱魃的尸体！？ 现在看来，应该没错了。除了旱魃的尸体之外，我想不到还有什么别的东西，能够拥有如此恐怖的阴气！ 棺材盖移动得也太慢了些，大概诵唱了有小半个时辰之后，陆离忽然脸色惨白，噗的吐出一口鲜血，身形摇摇晃晃差点跌坐在地上。 见此，我慌忙闪身入最近的一个房间内，只将脑袋露出一半，偷偷观察外面的动静。 宾玛惊慌将陆离扶起，“阿爸，你怎么了！” “没事，力量消耗过度。” 陆离强撑着站起来，脸色苍白，气喘吁吁的道，“地藏王菩萨本愿经是上古时候流传下的圣经，诵唱起来格外艰难，我们恐怕得三天才能打开这棺材。” “这个经书有这么难么？看着薄薄的，要不然我也背了来帮忙一起念？” 陆离肃然摇头，“想要读这本书很容易，但是最多读过一遍就会忘，而且及其伤神！想要将这东西背诵，至少要几百年的功夫。” 宾玛一怔，“那……你背这本书用了多长时间？” “整整一百三十年、”陆离说完这句，就不再深表，“今儿时候不早，我们先回去，等我稍微修养身子，明日再来。” “可是……阿爸，为什么小白很容易就把这篇经文倒着背下来，而且很流畅的样子！” “如果猜测没错，张小白曾经是和地藏王菩萨很亲近的人，有可能是下属阴差，或者……是地藏王菩萨也说不定呢。” 陆离敷衍的说了一句，旋即语重心长的道，“你不必太过追究我的过去。现在只需知道，我照顾你十几年，你是我的女儿就够了。” 宾玛本想继续追问，见此只好神色黯淡的点点头，“我知道了。” 陆离皱皱眉头，“你放心，我命中算出，你和张小白姻缘未了，无论用什么方法，我会帮你们牵线搭桥。” 听此，宾玛俏脸黯淡顿时收敛，欣喜道，“谢谢阿爸！” ……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宾玛还没有对我放弃么！说什么我和宾玛之间有什么姻缘，估计是陆离的瞎扯淡！ 第三百六十八章 生命很重要所以我要珍惜 第三百六十八章生命很重要所以我要珍惜 无论是曾经还是现在，我和宾玛之间都没有任何关系。当事情解决后，我会与戴天晴姐妹俩，还有陆离宾玛一起离开，等到了真实的世界，恐怕宾玛会忘掉发生过的一切…… 毕竟蛇人也是人类的一种，拥有喝过忘川河畔水的灵魂，无法承载过往的记忆。而我们早已经超脱这个范畴。 或许在这个虚幻的世界中，我们会发生故事，但虚妄毕竟是虚妄，就像是柳安丞一样，最终只是一缕青烟，一阵泡影。 宾玛搀扶着陆离离开，看到他们从洞口爬上去，我这才从隐藏处走出，上前仔细打量石棺。 没有地藏王菩萨本愿经的唱诵，石棺恢复了正常，可是从打开三分之一棺盖的的地方，正在泄露出一股令人皮骨发寒的阴气。 我悄悄靠近，想要通过打开的罅隙看清楚里头究竟装着什么东西，可是我发现，棺材内部被浓浓白雾笼罩，白雾附近凝结一层冰霜根本看不清里头是什么东西。 我尝试着将手探进去一点，可指尖刚碰到寒气，指骨立刻像是断掉一样，疼的我直冒冷汗。 慌不迭抽出手指，我想揉一揉，却惊恐的发现，那一节手指轻轻一碰，就咔嚓段落了，伤口处有光滑平整的断茬。 我甚至忘记了疼痛，惊恐的看着地上掉落的那半根手指，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石棺里头有秘密，看不见也摸不得。可这秘密一定及其重要，而且是陆离万分不想让我知道的秘密。 有些事情越是被瞒着，越想要刨根问底！仔细算算，我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三年，但对这里却是一点也不了解，生活都是在陆离的保护之下。 现在，该是我探究陆离秘密的时候了！若是将棺盖整个打开，估计就能知道里头究竟有什么了。 既然陆离念诵地藏王菩萨本愿经，那我也尝试着来一段算了，成与不成都无所谓。 不过刚才父女俩的谈话引起了我的注意，陆离花了一百三十年才勉强将地藏王菩萨本愿经完整的背诵，可我却只用了十年，难道我上辈子和这位菩萨有亲戚？ 算了，咱还不思考这么多。我迅速沉下心神，想象周身一片虚无，眼前一尊大佛，遍地青莲，经文缓缓唱响。 和陆离不同的是，我的语速平和，唱诵到一定阶段都是信手拈来的事情，不需要思考，更不需要那么严肃，自然而流畅。 我能感受到，石棺正在以飞快的速度打开，那股蚀骨寒气让我浑身发麻，可我进入往我的诵唱经文境界，仍然坚持继续诵唱。 大概过去一炷香的时间，我听见轰隆一声，棺盖滑落摔在地上，我睁开眼睛，看到满屋子的寒气，以及通体发出温玉般光泽的石棺。 我活动了一下身子，朝着棺材靠拢过去。每往前走一步，我都要忍受着及大的痛苦，还好身体里七窍玲珑心正在飞速运作着，抵御这股子不断侵袭的寒气！ 终于，我走到了棺椁旁，朝着那寒雾缭绕的地方看去。 渐渐地，寒气淡了。我看到一双修长的玉腿，平坦小腹，隐约间，那张俏脸熟悉无比，却是怎么也看不清楚。 当我想要再次靠近时，棺中人猛然睁开双眼，一双猩红色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我，被凝视的瞬间，我整个人都恍惚了…… 该怎么形容那双眼睛呢，淡漠，平静，像是冬日天空中的恒星，从亘古的过去投来波澜不惊的神光，像看水月镜花，不能引起其丝毫的思绪。 绝美容颜，完美的结合了戴月明与戴天晴的优点，就像是两个人的结合体。 我知道，这个东西就是旱魃了。可它睁开眼睛的刹那，棺椁中的寒气却是更强，一瞬间我皮肤上凝结冰霜。 糟糕，再不跑就没命了！不管这具尸体如何神秘，还是小命比较要紧！ 我转过身朝着洞口飞快跑过去，凛冽寒气从身后席卷，如果慢上一步，我就要被冻结成冰雕，永远留在这里。 半个时辰的路程，我用十分钟就跑完了，这速度快是被逼的啊，寒气就在屁股后头撵着跑，稍微慢一点屁股就被冻掉了。 即使已经拼上了性命，在窜出洞口从神像额头跳下的瞬间。我被喷薄出的寒气侵蚀，感觉骨头缝子里的润滑液被冻结，身体像是要裂开！ 我第一次感觉到，七窍玲珑心的跳动变得缓慢，我气息微弱，似乎即将要告别人世…… 噗通落入下方水潭，我强忍着身体疼痛，呛了几口水后躺在水潭的边缘。可是……当我从水潭中爬出的时候，整个人顿时呆住了。 不知为何，我的身边密密麻麻聚拢了二十几条蟒蛇，正在缓慢试探着朝着我爬过来。 因为我的身体还散发着寒气，将原本属于人类的气息掩盖，所以这些家伙并没有着急着下手，而是用那双猩红的吊蛸三角瞳，贪婪的盯着我。 才出虎穴，又遇龙潭，这下我真的要完犊子了…… 我绝望的躺着，静静等待这些蟒蛇把我分食掉。其中有一头蟒蛇爬过来，用脑袋碰了碰我的身体，却是迅速把脑袋缩回去。 我注意到，那条蛇在触碰我身体的瞬间，脑袋上结了一层冰霜。 怪不得，连七窍玲珑心也无法阻挡住这寒气，竟然是如此恐怖如斯！不如说，我现在还活着也是个奇迹。 好在这些蟒蛇不敢碰我，也算是因祸得福么。不过随着时间流逝，我身体的寒气正在飞速消逝，可被寒气摧残过的身体，却没那么容易愈合。 不知两个时辰还是三个时辰之后，遥远的地方，传来了鸡叫声，天亮了么…… 身体寒气散去，我勉强能从地板上爬起。而蟒蛇也渐渐朝着我逼近过来。 终究是要被杀死，我绝望的闭上眼睛，却不后悔此行。被蟒蛇吞下，我还会有重见天日的一天，可错过这一次的话，就再也没有可能发现旱魃尸体的秘密！ 第三百六十九章 天时地利人和，所以我们失败了 第三百六十九章天时地利人和，所以我们失败了 就在此时，我突然听见洞穴入口有迅疾脚步声传来。还不等我反应，就见一道黑色身影迅速闪过，站在了我的身前。 是戴月明！看样子，她的身体已经恢复过来，此时正手持着一把鬼头猎刀，美眸冷肃盯着蛇群。 而在不远处，柳安丞正搭起弓箭瞄准这个地方。 若是全力出手，戴月明可以瞬间将这些家伙秒杀掉，但她并没有这么做，而是稳妥的将我守在身后，准备被动反击。 看来，上一次的经历也让戴月明学乖了，不敢一次性将力量全部用掉。 警惕中，戴月明瞥了奄奄一息的我，眉头微皱，“小白，你这身上的伤势，好像不是铜甲尸弄的。” 我惨然一笑，“一言难尽，等解决了这些家伙再细说。” 戴月明凝重点点头，正当一头蟒蛇忍不住朝着我扑过来的时候，戴月明迅速抽刀将其脑袋鼻端的位置砍下一个缺口。 与此同时背后有两条蟒蛇朝着我扑过来，却见柳安丞迅速放箭，呜咽劲风后，箭矢擦着我的头皮过去，正穿入其中一头蟒蛇口中。 蛇口鲜血喷涌，化作一具死尸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另一头蟒蛇被戴月明翻身一刀，把脑袋剖开两半。不大一会儿的功夫，二十多条蟒蛇被杀死，柳安丞俏脸通红，香汗淋淋的走过来，有些不自然的关切问，“你怎么样。” “只要不死，就能够在半天之内把这伤口恢复了。不过暂时得找个暖和点的地方。” 我脸色苍，浑身哆嗦着惨笑道，“刚才遇见了了不得的东西。” 戴月明惊疑问，“什么！？” “旱魃的尸体。” 听到这句话，我看到戴月明俏脸顿时苍白，原本平静的神色陷入阴沉。在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却是轻飘飘的一句，“以后不要来这个地方了。” 怎么无缘无故的就生气了……不过刚才说出旱魃尸体的时候，戴月明并非如何惊讶，反而有一种阴谋被戳穿的怨恨。 难道她早就已经知道洞穴里埋藏着什么！？看样子是的，而且戴月明知道的，应该不仅仅是这些。 戴月明之所以对这个世界绝望，劝我放弃努力，恐怕正是因为她知晓了太多的东西，可究竟是什么东西，让强大且聪明严谨如戴月明的人，都会想都不想的要放弃呢？ 要知道，当初哪怕是遇见上古遗神饕餮，戴月明都没有放弃而是选择搏斗，难道这次的幕后黑手，比饕餮还要恐怖！？ 我脑子里在胡思乱想，柳安丞搀扶着我，而戴月明始终与我们保持着若有若无的距离，似乎在思考着些什么。 刚走出洞口，我就大口咳血身体不敢动弹。到刚才为止，身体里的寒气还未散去，现在接受了阳光身体恢复正常温度，也开始内部大出血。 先开始只是咳血，到后来鼻孔，耳朵，眼角，都流出血液，且皮肤开始渗透血珠子。这种撕心裂肺的痛苦的折磨下，我宁愿立刻死掉！ 如果现在咽气，我会在三秒的时间内再度重生，而且活蹦乱跳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可是…… 生命这东西，对任何人来说，都是独一无二的。哪怕我得到了不死的力量，但也要惶恐惴惴的使用这种力量。 任何对生命的不尊重都是罪恶，死后要下地狱的。痛苦，哀伤，忧愁，或者我现在的撕心裂肺，都是生命的一种体验过程。 生命不放弃我，我就不会主动的放弃生命，除非有些东西，比我的生命还重要！ 眼下不敢再走下去，柳安丞和戴月明找了藤条和竹子，做了一个担架，把我抬到山洞附近的空旷地带，将我的衣服一点点撕下来，擦拭干净血迹后，柳安丞取来药膏帮我擦上。 我原本说不用，不过这两个人执意要上药。不过药膏真的好用，我原本需要半天的时间才能恢复大概，如今只过去一个时辰，我的血液止住，能从地上坐起来。 不过现在，我身体里头还是一团糟，需要很长的周期用来恢复。 可是……有一个东西，却不愿意给我这个时间！ 在远方的深林阴翳处，大概离我们一千米的地方。有一双猩红色的眼睛，在直勾勾的盯着我，是铜甲尸！ 与此同时，戴月明也注意到，目光投向远处丛林，倒不见她有多害怕，只是狐疑道，“这大白天的，铜甲尸出来做什么？” 毕竟这铜甲尸还没有完全进化成飞僵，在白天还是很弱的。我心中凛然，杀机悄然涌现。 我们不去找，反倒是送上门来了！现在正是杀死铜甲尸的最佳时机，而且铜甲尸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我们刚好可以做好万全的准备。 稍做商量后，戴月明盘膝坐下调整体内阴气，柳安丞将准备好的弓箭挂上蛇胆，蟒蛇的胆大概有拳头那么大，里头全是汁水。 蛇胆倒并非能驱邪，而是拥有粘性和刺激性气味，可以对铜甲尸造成干扰。 虽然柳安丞能力很强，但对付铜甲尸还是算了，这个东西不是肉体凡胎的人类能对付的了！ 又是过去一个时辰，我的身体彻底恢复。咬破指尖在戴月明的刀刃与柳安丞的箭矢上，写下地藏王菩萨本愿经的驱魔篇章。 最后，我用蛇血在地上写下巨大篇幅的驱魔神咒，蟒蛇曾经都是人类，血液的效果也是很强，虽然对自己的道行并没有自信，但愿能起到一点作用吧…… 柳安丞率先找了一棵树爬上去，视野开阔随时准备射击。 铜甲尸是不会追我的，去勾引铜甲尸只能靠戴月明。戴月明修养好后，朝着铜甲尸所在的地方进发，而我悄悄的躲在一块大岩石的后面，观察着这一切。 当戴月明和铜甲尸的距离不过一百米的时候，铜甲尸突然动了！且迈动僵硬的步子，朝着戴月明追赶过来！ 而戴月明并没有与迎战，而是朝着我用蛇血刻画下符咒的地方飞速跑了过去。白日的铜甲尸，比起往常多了几分笨重，甚至灵智也降低了不少。 第三百七十章 念经与和尚什么的，完全没关系 第三百七十章念经与和尚什么的，完全没关系 当铜甲尸跑入驱魔神咒语的瞬间，我就在躲藏的方位，写下驱魔神咒的最后一笔！瞬间咒语生效，梵文迷蒙光芒铜甲尸笼罩。 铜甲尸愣了半晌，喉咙里发出愤怒的嘶吼声！此时的铜甲尸，已经将目标完全曝露在柳安丞的视野下！ 柳安丞自然不会放过此良机，弓弩拉成满月，只听一声呜咽，插入了铜甲尸的咽喉！ 可惜，箭头卡在盔甲的缝隙，再也挤不进去半分，上头蛇胆破裂，噗嗤染透了铜甲尸半边身子，且箭矢上符文亮起光泽，铜甲尸的身体嗤嗤冒出阴气！ 铜甲尸似乎反身想逃，可刚转过身，戴月明瞬间迎上来，挥舞长刀，猛然朝着铜甲尸的面部暴刺而下，如此强大的力量已经插入铜甲尸的鼻梁。 符咒光芒涌现，铜甲尸面部溃烂，再次想要转身逃走，可柳安丞从背后放箭，令其无处可逃。 白天的铜甲尸，虽然防御力强悍，但移动速度和普通僵尸没有任何区别。见到戴月明和柳安丞两个人能够完全将铜甲尸给钳制住，我悄然松了一口气，开始进入铭刻着驱魔咒语的阵法内！ 在阵法的边缘，我盘膝坐下，口中诵唱地藏王菩萨本愿经的驱魔篇章，随着经文诵唱，阵法上光芒愈演愈烈，竟如同白日般璀璨！ 阵法中的铜甲尸身体开始冒出浓郁的黑烟，烟中伴随浓烈的尸体臭味！渐渐地日头升上头顶，午时三刻，正是日光最为浓郁的时候！ 天地间阳气更盛，我念唱速度更快，戴月明腾挪躲闪，刀光闪过，暗箭难防，铜甲尸的体力在迅速消耗，因为对铜甲尸并没有什么了解，所以我们时时刻刻不敢松懈。 不过这样坚持下去，不出一个时辰，就可以将这个铜皮怪给干倒！ 可就在铜甲尸速度越来越慢，我们攻势越发猛烈的时候，天空突然飘来一朵乌云，云彩遮住日头，天色顿时黯淡。 也就是在此刻，铜甲尸发狂的仰天嘶吼一声，身体朝外喷射腥臭黑气，这是僵尸特有的尸毒，被沾染到是要浑身溃烂而死的！ 戴月明脸色大变的退开，我也脸色难看的从地上坐起，退避到一旁。 没有了阻碍的铜甲尸，朝着前头猛的一蹦，三两步到了旱魃墓穴的洞口，再也不见了踪影。 此时，那片云已经飘掠过天空，太阳再次出来，地上沾满了铜甲尸绿色的血液，刚才释放尸气是壁虎断尾的招式，现在的铜甲尸已经奄奄一息了。 来不及再做准备，我们三个人迅速跟入洞穴，追随者绿色血迹往前走。现在是杀死铜甲尸最好的时机，否则等过几日铜甲尸恢复了身体，要反过来杀我们。 现在看见洞穴，我就要不要命的冲上去，用血肉之躯把它身上的盔甲给撕下来！ 因为我修炼地藏王菩萨本愿经，体内的血液拥有佛性，可以腐蚀掉铜甲尸身体的皮肤，而铠甲是烧热了直接贴在皮肤上的，所以除了我之外，再没有人能脱下这层盔甲！ 原本不打算让柳安丞跟入洞穴，因为箭矢用光了，凭她现在的力量，不足以帮助我们对付铜甲尸。 可柳安丞执意要跟着进去，说是有发丘中郎将传家的本领。丫的，如果她真的有这种本事，怎么早不使出来。 不过能看得出，柳安丞是真的在担心我们。不，与其说是我们，不如说是单方面的担心戴月明…… 担心谁都无所谓了，总之我们嘱咐，柳安丞必须离我们一百米范围之外，除非特殊情况，否则万万不能接近！ 反正洞口是单向的，铜甲尸无法通过水下逃跑，我们也不着急，就这么警惕而小心翼翼的往前走。 让我没想到的是，铜甲尸不知用什么方式，爬上了十几米的神像，前往下一个甬道。因为绿色腥臭鲜血，洒满了神像的面颊，很是恶心。 我们也跟着一起爬上去，顺着甬道继续往前走，当走到那一句棺材旁边时，发现碧绿色血液再次消失了。 我神色凝重，再次证实了铜甲尸有灵智这一事实。它应该知道这里有个能让人躲藏的地方，才会钻入墓穴内。 墓穴内阴气浓郁，而且见不到阳光，说不定会让铜甲尸力量增强。不过现在铜甲尸身受重伤，就算是能强，又会强到哪里去呢？ 在洞口思虑半晌，我们三个跳入洞穴中，继续往前走，这是墓穴第三个甬道，也是最长的一个甬道。 刚才从棺椁中散发出的寒气，已经消失不见了。只有墙壁上蒙上的一层水渍，还在证实刚才发生的一切。 我们检查了每一个房间，所以速度慢了一些。大概过去十分钟左右，却听见身后轰隆一声巨响！ 声音响起的瞬间，我惯性的按着柳安丞的脑袋趴下。这并非是普通的洞穴坍塌，而是有人用火药把洞穴给炸了！ 瞬间光芒泯灭，土石崩溃砸在我们身上！还好刚才趴下的及时，否则刚才的爆炸，就足够让我们重伤！ 拍拍身上的尘土站起身，我阴沉着脸色朝着戴月明和柳安丞招招手，示意她们安静，旋即朝着甬道的出口走过去看。 这次爆炸，应该死陆离干的！他看到了我们进入山洞，所以才想把我们彻底的堵死在里头！ 现在只能希望洞穴够结实，或者下坠的土石没能将洞口彻底掩埋。可是等我们走到洞口的时候，顿时就绝望了。 甬道入口从接近一半的地方就开始坍塌，而且全部是下坠的岩石，想要清理岩石离开，根本是不可能！ 戴月明看了一眼坍塌废墟后，脸色阴霾说道，“如果要将这些石头搬开，凭借我的力量最少要三天。” 三天么……我看向柳安丞，陷入沉思。对我和戴月明来说，三天倒是没什么，可是柳安丞虽然身手不错，可毕竟还是个血肉之躯，不会被活活饿死，也要半死。 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必须在夜晚降临，天地间阳气转换为阴气之前，将铜甲尸除掉！ 第三百七十一章 有袈裟和木鱼，我也会念经了 第三百七十一章有袈裟和木鱼，我也会念经了 在这个封闭的洞穴里，淡淡的尸臭味弥漫，我的心渐渐紧绷，将手中弯刀握紧了，一步一步，朝着绿色血液蔓延的地方靠拢过去…… 呜呜—— 前方洞穴，黑暗延伸处，传出阵阵哭声，声音诡异凄惨，随着抽噎哭泣，还有经文唱响： 契诸佛所证之理，下契众生所具之机，故称契经。经者，径也，入道之通途也 经者，经纬也，以种种理令万事经纬分明，有条不紊也;经者，常也，历万世而不变之真理也 经者，线也，贯串种种事理以成文者也;经者，摄化也，摄化种种根机众生令入佛道 经文内容我无比熟悉，只是被抽噎着女人的哭腔念出，总觉得毛骨悚然。旱魃墓穴，又怎么会有女鬼，难道是陆离做的手脚？ 能唱诵地藏王菩萨本愿经的女鬼，不是陆离能操控得了的。而且听着声音，我总莫名觉得熟悉。 好像……好像是戴天晴！想想不可能，戴天晴的灵魂，也就是黛的灵魂，已经被封印，那么现在唱歌的究竟是谁呢？ 声音延伸处，是甬道的尽头。难道是……旱魃古尸！？ 眼下出口被堵死，我们只有硬着头皮一探究竟。顺着甬道往里头走，声音越发清晰，恍惚中我觉得这声音的主人就是戴天晴。 过了一个斜坡，在前面石门的缝隙，亮起淡淡光晕，且有浓郁阴气从里头弥散出。 悄悄趴在门缝朝里头看，那尊石棺正散发迷蒙莹白光芒，光芒将石棺照耀通透，我看见一个女人，沐浴在乳白光芒中。 女人圣洁，完美，即使身不着寸缕，却容不得人有丝毫亵渎。 女人俏脸上，挂着两行血泪，嘴唇一张一合，悲戚的咒文唱出，阴气更为浓郁了。 明明是超度世人的地藏王菩萨本愿经，从旱魃女尸的嘴里念出，成了增强阴煞之力的东西！ 在石棺旁，铜甲尸本不能弯曲的膝盖竟然跪下，双手举过头顶，五心向天匍匐在地，一直持续着这个动作！ 随着铜甲尸的叩拜，棺椁里阴气灌注入铜甲尸的身体，阴气灌注让铜甲尸散发出更浓郁的煞气，方才我们对其造成微不足道的伤害，早已经恢复，并变得更强。 “不好，快逃！”我脸色骤然大变，拽着戴月明和柳安丞往身后的甬道跑！ 在密闭黑暗的环境中，铜甲尸趋近于无敌，现在唯一的自救办法，是找个甬道躲起来，看能不能找到夹层暗道。 想办法隐匿行踪后，说不定等铜甲尸离开的时候，没有发现我们的行踪，破坏堵死山洞的岩石追出去。 毕竟，现在能打通阻碍走出去的，也只有铜甲尸了。 铜甲尸还在继续叩拜，我们分开来寻找适合躲藏的地方，可是铜甲尸并非靠眼睛看耳朵听，而是感知温度，气味。 甬道的第三层，已经是最后一层，再也找不到暗道机关了。正当我焦急万分时，忽然响起第一次来，陆离轻车熟路的从机关内找出水银的一幕。 既然暗道与石门之间是相互维系的，一定有个提供动力的水银池！如果能整个人浸泡在水银池水里，就能够躲开铜甲尸的追捕！ 而且这个提供动力的房间，必定是建在最高处！我猛然想起，在进入甬道时，有一个奇怪的陡坡，而陡坡上只有一个房间。 这个房间一定是所有机关的控制室！我不再寻找，而是带着戴月明和柳安丞一同，迅速进入那个房间开始搜寻。 房间里头放着桌柜，全是乌木做成的，单单是一块木头都价值连城。而且还有一张床，床上的被褥都腐朽，轻轻一碰就变成碎末。 我们在房间里进行了地毯式的搜寻，可该死的是，怎么就早不到暗道呢！？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飞速迫近的脚步声！那股浓重而庞大的阴气，正在朝着此处逼近着，已经来不及了…… 我脸色蜡黄，额头直冒冷汗，柳安丞也在焦急的寻找着，此中唯有戴月明一个人，在对着墙壁上的一面镜子发呆。 等等，镜子！在那个年代，怎么可能会又镜子这种东西！ 我轻轻触摸镜面，却发现是一曾透明的薄膜纸，里头是柔软冰凉的东西。怪不得觉得镜子有些诡异，竟然是被透明皮质包裹的水银池！ 我抽出腰刀，费力的把皮脂划破，哗啦一声里头水银流淌出，我看到一个深邃且狭窄的坑洞，里头装满了水银。 能够看到，坑洞内的墙壁上，有用铁丝镶嵌的手扶梯，倒是解决了因为密度过大而无法沉下去的问题。 已经来不及了，我也顾不上危险与否，从墙角拿来一堆用来固定箱子的铁链，一头缠绕在我的腰上，另一头递给戴月明。 “我先下去探路，如果我连续猛拽锁链，你就把我拽上来，如果只拽了一下，你们两个就把锁链缠绕在腰上，也跟着跳下去，明白吗？” 待戴月明点头后，我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且将鼻孔耳朵这种地方，用面料死死的塞住，这才噗通跳下水银池。 水银的浮力要比水强很多，我扶着梯子，一点点往下爬。还好我的防护工作不错，除了感觉浑身冰凉之外，没有其它感应。 大概向下三米左右，我的脚已经踩到了坑洞的底部，而手扶梯仍然在平行向前延伸，我继续沿着手扶梯的方向，一点点向前行走，大概又走了五米，我撞到墙壁。 难道这里就到头了？还好，手旁我又摸到了提供向上攀爬的铁丝扶梯。向上攀爬也该有三米，我终于把脑袋露出来。 此时我已经把脸憋红了，露头的瞬间第一想到的是大口喘息，可我并没有这么做。因为这个深邃狭窄的甬道里，充满了水银的毒气，吸一口气，等于喝下半口水银。 躲藏在这里倒没事，可不能喘息的话会死的！我迟迟没有拽动锁链，思考究竟要不要把戴月明和柳安丞弄到这里来。 第三百七十二章 和尚不能娶老婆和吃肉 第三百七十二章和尚不能娶老婆和吃肉 脑子里的血在逆流，我额头青筋暴起，已经要憋不住喘息了！我慌忙抬起胳膊想要捂着嘴巴，可在狭小的空间内，胳膊肘无意间撞到了墙砖。 墙砖发出咚的一声脆响，里头是空的！我心中大喜，朝着上头又爬了一步，一脚狠狠踹在那块空响的墙转，哗啦一声墙转碎裂，露出里头的空间。 推开松动的砖土，我猫着腰钻进去，大口喘了几下，终于觉得心里头舒服不少。 我本以为控制室很小，却想不到是如此空旷而浩大的溶洞改造的房间。墙上画着一些壁画，墙角放着个破旧的木头箱子。 眼下我来不及管这些东西，忙解下腰间锁链，重重的拉扯一下。 过了一会儿，锁链那头也拉扯了一下，意思是两个人已经准备好了。随即我开始迅速拖拽锁链，戴月明和柳安丞两个人，在我的拖拽下，迅速在水银池中穿行。 外加上戴月明自主的穿梭，只用了几个呼吸的时间她们两个就钻入房间，比起我憋气几分钟来说，不知道舒服了多少倍！ 逃到这里，暂时算安全了。这个时候，我开始注意到墙上的壁画，似乎有些不对劲。 戴月明首先眯着眼睛仔细打量壁画，却是意味深长的道，“小白，你有没有觉得，壁画中的内容和我们现在的处境有些相像。” 我循着顺序看下去，东南墙角上第一幅画，能明显看得出是神女山谷，巨大神像，飞扑激湍，骤然天光乍泄，一尊神佛降临世间。 之所以说是神佛，是因为降临的那人没有面目和表情，披着袈裟，手里拿着木鱼。 第二幅画，是一伙穿着盔甲的士兵，烧杀掠夺，打开墓穴搬运金银，村民死伤大半，蛇人男性尽数被杀死，女性被侮辱。 第三幅画，神佛拿出十七面小旗，插入村寨四面八方的位置，且在小旗中央，念唱咒决，山谷轰鸣，旱魃棺椁打开，一股红色代表不详的气，笼罩整个达祖村。 第四幅画，天降瓢泼大雨，搬运财务想离开达祖村的士兵们，在经过阵法结界时，却突然面部狰狞变成蟒蛇，吞吃同伴。 第五幅画，士兵不敢离去，跪求神女原谅。神女原谅士兵，且允许他们与村寨女子结合，拥有半人半蛇血脉的婴儿诞生。 第六幅画，士兵脱掉盔甲，穿上摩梭族人的服装，开始打猎，村子其乐融融，而那个神佛脱去袈裟，在村子西南角搭建一座茅草屋，开始帮村寨人医治。 因为壁画技艺高超，我能看见脱去袈裟的神佛容貌，总觉得……和陆离有些相像呢。 不对，这根本就是陆离！！！ 陆离最大的特点，是脖颈连着有七颗痣，按照北斗七星的形状排列。可以说，这个世界只有这么一个痣长成这个形状。 而那脱下袈裟的神佛，脖子上赫然也有这么七个点，绝不是巧合，这个壁画就是诉说陆离的故事！ 而袈裟纹理上的经文，我看着轮廓熟悉，仔细眯起眼来看，竟然是地藏王菩萨本愿经中的文字！难道……陆离就是传说中的地藏王菩萨！？ 不，这太扯了。地藏王与阎王是同一级别的存在，怎么可能会这般孱弱！ 不过……世界上没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壁画中的神佛脱下袈裟，说不定并非放弃，而是身受重伤，不得不成为普通人去生活。 第六幅壁画之后，并没有完结，可是都被人用刀子之类的尖锐东西给刻画的面无全非，已经没办法分辨出当时的任何痕迹。 细心如戴月明，一定早就发现了陆离和这个壁画的联系。不过她神色仍然平静，难道她早就知道这件事情？ 想想也不太可能，可戴月明在这个世界上的表现，实在太过于奇怪，她一定是知道很重要，而且我不知道的事情，可为什么不说呢…… 既然在这里生活了几百年，陆离肯定知道这件事。甚至我怀疑，陆离是亲眼看见旱魃被葬在这里的人！ 当初他下墓穴时，之所以能破解洞穴内的暗道，并非是因为他的脑筋如何好使，而是他原本对墓穴的构造就一清二楚。 或者说……他就是建造这个墓穴的人也说不定。 越是想下去，我越是觉得恐怖！不过眼下暂时不去思考这个事情的时候，既然这壁画如此不凡，那么箱子里是否也装着什么东西？ 柳安丞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正在和那个破旧的木头箱子较劲，甚至抽出刀来，狠狠朝着锈迹斑斑的锁链砍下去！ 当啷一声，锁链丁点事情也没有，刀子却卷了刃。 既然柳安丞凭借蛮力也不能破坏，就没我什么事了。我本以为戴月明要出手，可戴月明只是微微一笑，“小白，你去试一试。” “我？” 我疑惑的从柳安丞手机接过刀来，可戴月明却拦住我，眯着眼笑道，“直接打开就好，如果你和这个东西有缘，绝对会被你打开。” 这话说的有点玄乎了，我怎么听着有点不信呢……不过无论如何，我都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伸手朝着锁链摸索过去。 可就在我手指触碰到锁链的瞬间，突然听见啪嗒一声，锁链应声而开，箱子里头像是装着一股气，在我打开锁链的瞬间，箱子盖整个弹起来。 我看到，里头整整齐齐放着十七面小旗，这种旗料我见过，正是当初陆离拿来让我对付戴月明的东西，没想到在这里会再次看见。 旗子旁边吧，放着一件古朴但并不破旧的袈裟。我认识这件袈裟，上头铭刻的梵文正是地藏王菩萨本愿经，且在袈裟旁放着个木鱼。 我轻轻将袈裟捧起，柔软的布料，熟悉的触感，竟让我双目饱含热泪，有种游子回归故里的感觉。 难道……我真的和佛家有缘？ 其实因果循环报应的事情我是相信的，而且也喜欢佛教与世无争悲天悯人的生活态度。但唯有一点让我接受不了，当和尚不能吃肉，不能娶老婆。 第三百七十三章 我，袈裟，和戴月明的关系 第三百七十三章我，袈裟，和戴月明的关系 不吃肉我会馋死，不娶老婆的话……戴天晴估计要杀了我。 戴月明走上前细细打量后，却是一把扯掉我本就破烂不堪的衣服，“把这袈裟换上试试看，放这么久都不腐烂，说不定是好东西呢。” 地藏王菩萨穿过的东西，又怎么会是废物。我怀着忐忑的心情，将袈裟披在身上，不过并没有啥奇特感应，只是觉得特别舒服，对皮肤挺好…… 又拿起木鱼敲了两下，清脆声音回响耳畔，哎，这动静倒是不错，能让人瞬间心平气和，我几乎看见佛祖驾着祥云飘过来。 戴月明漫不经心的道，“现在念地藏王菩萨本愿经，看有没有效果。” 现在念经？我愣了一下，旋即心思凝重。戴月明一直指挥我做事，一定是有什么原因！ 柳安丞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没有打开的箱子，却被我轻轻松松的给打开了。柳安丞让我穿上这件袈裟，又觉得特别合身，几乎是给我量身定做的一样。 由此一来，我不得不思考，这戴月明究竟是知道些什么，这袈裟与我究竟是什么关系…… 若是以前，我一定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地藏王菩萨的转世重生者，可现在看起来明显不是，因为陆离就是地藏王本人。 算了，先念诵两句试一下，穿着地藏王菩萨的袈裟，说不定会有什么增幅作用呢。 我盘膝坐下，敲动木鱼，清脆声响彻山洞，响彻脑海，一瞬间心如止水，让我好像回到了长白山吃斋念佛，常伴青灯的日子。 契诸佛所证之理，下契众生所具之机，故称契经。经者，径也，入道之通途也 经者，经纬也，以种种理令万事经纬分明，有条不紊也;经者，常也，历万世而不变之真理也 经者，线也，贯串种种事理以成文者也;经者，摄化也，摄化种种根机众生令入佛道…… 经文脱口而出，却是华光绽放，咒文缭绕仙光一派，雾蒙蒙的虚空，青莲扎根其中缓缓生长，经文袅娜穿破这天地，石壁变成透明，能看到空中祥云绽放，日光照射紫气东来，一尊虚幻大佛从西天含笑拈花。 众生疾苦响彻耳畔，一曲经文，却看见芸芸众生，众生疾苦，我似乎看到在无边堕落的深渊中，佛祖在朝我招手。 佛光缭绕，青色莲花将我从苦厄的深渊托出，直奔着西天安谧祥和处飞行，我且双手合十，袈裟在身，远离悲苦。 突然间，浑身猛的一个激灵，眼前怪陆光离的世界消失，我愕然看着笑眯眯站在身边的戴月明，又看着屁股上的泥印，顿时羞恼道，“你干什么！” “如果不是刚才踹了你一脚，估计你现在就要去西天见佛祖了。” 戴月明双手环胸，揶揄道，“穿上袈裟，你的力量和地藏也差不了许多。小白，说不定你真的是，地藏王菩萨转世，要不然我一巴掌送你去见佛祖算了。” “你给我滚犊子。” 我没好气的骂了一句，心里头却有些迷茫，刚才我好像真的获得了一种极其强大的力量，而且是在念唱经文的时候。 当这个想法冒出脑袋的时候，我心头顿时涌出一抹狂喜！丫的，老子都是地藏王菩萨了，现在还害怕个啥！ 凭借刚才经文的力量，别说是铜甲尸，就是旱魃本人过来，也得…… 好吧，旱魃本人是打不过，不过对付飞僵什么是不成问题的。我们事不宜迟，准备离开这里去找铜甲尸的麻烦。 更让我在意的是，那个棺材里的旱魃尸体，究竟是怎么回事！ 虽然有了袈裟，但是我本人的身体并没有任何增幅，还是和原来一样，就连柳安丞都可以用拳脚揍我一顿，却能够克制铜甲尸这等鬼物。 这一次，戴月明率先穿梭入原本的甬道，我揣着十七面旗子在最后头，中间守着个柳安丞。 从水银甬道钻出时候，发现那股阴戾之气已经消失了。我们回到主墓室，却惊愕的发现，那被炸落石子堵死的洞口，被什么东西蛮横的开了一条洞。 太好了！没想到这铜甲尸效率这么高，我们顺着通道往前走，又过去了半个时辰，终于到了洞口。 下午的日头依然强烈，沐浴着日光，我重重的松了一口气，活着……真好！ 现在，一切问题都已经解决了。我手里的十七杆旗就是传说中的镇魂幡，刚才在洞穴中，曾经镇魂幡插入的位置，我都已经记住。 这镇魂幡并不只是能够镇压鬼魂，而且能镇压一个区域的阴邪之气。如果将这些镇魂幡插下去，就可以再次将达祖村的阴邪之气给镇压住！ 如此一来，由人类变成的蟒蛇戾气消失，会变成真正的蟒蛇。而变成蛇人的女人们，因为力量被封印，所以只是普通的女人。 至于小小的铜甲尸，已经对我构不成任何威胁。说做就做，当我把这个想法告诉柳安丞时，柳安丞也显得很是兴奋。 但是，戴月明对这件事情却显得淡漠许多。她没有反对，更不支持，只是默默的跟着我们，去把镇魂幡插入正确的方位。 镇魂幡像是一把锁，会将这片土地锁成一个圈，互相衔接在一起，而我唱诵地藏王菩萨本愿经所提供的力量，刚好可以把这把锁给“锁死”！ 傍昏，深夜，黎明，当我们插过十七个镇魂幡，已经天光大亮。 这是第三个晴天的中午，地面小部分已经被晒干露出泥土本来的颜色。南疆达祖村的噩梦已经过去，我已经察觉到，是时候该解决一切了。 可是……唯一让我不了解的是，戴天晴与戴月明之间的矛盾，究竟是什么呢？ 而且让我在意的是，插入镇魂幡的过程中，戴月明一直俏脸阴沉着，一言不发。过程中柳安丞想说些什么缓解尴尬的气氛，可戴月明就像是一块木头一样，完全不理会。 算了，等回到原本的世界之后，有的是时间去询问这些东西。 第三百七十四章 犯贱使然的保护你 第三百七十四章犯贱使然的保护你 当所有的阵旗插下之后，我盘膝而坐双眼轻闭，口中经文缓缓诵唱，而这片区域的阴邪之气，正在被飞速的吸入地下！ 可是在念唱经文的时候，我注意到身边有着一股及其不稳定的波动，这股波动是来源于戴月明的。 都到这个节骨眼上，不知她想整出来什么幺蛾子。天地间阴气已经灌输入地面一半，可就在这时，戴月明却突然飞起一脚，踹在我的胸口！ 这一脚并非开玩笑，而是真正意义上的杀招！我的胸骨咔嚓断裂，整个人被抛上半空，良久后才无力跌落下来，喉头涌血，颤抖着无法发出声音。 柳安丞慌忙将浑身是血的我搀扶起，美眸警惕而疑惑的盯着戴月明，“你这是怎么了！？” 戴月明一声不吭，自顾的从旁边草丛中摘到了一团黑色的草药，这东西我认识，是一种毒草，具有强烈的腐蚀性，少量入药可以治疗疟疾，若是多了可以将人内脏腐蚀烂。 采摘草药后，戴月明笑眯眯的朝着我一步步逼近，“安丞乖，躲在一边看着就好，我和小白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可是……” 柳安丞俏脸闪过一抹动摇。我几乎要哭出来了，这个时候还动摇个毛线，快带着我跑路啊！ 戴月明这个人我最了解，说是杀了我，就一定不会手下留情！ 还好，柳安丞还没有被戴月明迷到神魂颠倒的地步。她俏脸肃然，噌的一声抽出刀来怒指着戴月明，“你冷静些，如果有什么矛盾误会可以沟通解决，但无论如何我不能然你杀她！” “明明就是一个臭男人而已，你这么护着他干什么！”戴月明俏脸划过一抹玩味的笑容，“难道……你想脚踏两只船？” “不是的，我只对你……”说到这里，柳安丞俏脸通红，不自觉的把脑袋低下去。 也就是在这瞬间，戴月明眼神中寒光闪过，趁着柳安丞恍神，欺身上前一击掌刀不轻不重的打在柳安丞的后颈。 柳安丞瞬间昏迷，在倒地瞬间戴月明贴心的把她给接住，轻轻放在旁边不远处的青石板上。 丫的……如果她能对我这么好心就满足了。刚才那一脚，如果不是因为有七窍玲珑心，身体素质比普通人要强悍很多，我肯定内脏被踢碎，当场而死。 戴月明笑眯眯的靠近我，将那团药草朝着我的嘴里死死塞下去，边塞还边笑着道，“不要觉得奇怪，我这么做是为了你好，也是为了表妹好，这件事情不允许你插手，你不是主角。” 我将头拧到一边，警惕问，“至少告诉我原因！” “有些事情说的太明白，反而就不美了哦。只有保存那份朦胧，才能让我们的关系看起来不那么恶心。” 说罢，戴月明朝着我喉咙狠狠砸了一拳！我觉得喉结都被砸扁了，趁着我低下头干呕的时候，戴月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团草直接塞入我的喉咙里！ 一瞬间，我觉得喉咙火辣辣的疼，像是燃烧了一团火！ 我拼命的用手去挠喉咙，嘴巴鼻子里溢出鲜血，这种痛不欲生的感觉，就像是有人在你的喉咙里塞入了烧着的塑料布，还黏连着液体那种！ 古代有一种酷刑，朝着人嗓子里灌热油，看着犯人抠抓自己的喉咙活活疼死！ 可当我想用手去抠抓喉咙时，双手却被戴月明反扣住了，她一边看我撕心裂肺的样子，一边眯着眼笑说，“忍一下，忍一下就好了，我只是想让你不发出声音，并不想把你杀掉。” 可是……我现在只想死！ 就在我挣扎之时，却见铜甲尸不知从什么地方一个纵身跳下来，从背后袭击向戴月明。 可以我现在的状态，就连以及小心都喊不出口！戴月明没有留意到身后的情况，被铜甲尸反手抽到一边，身体狠狠撞在树干上！ 让我赶到惊讶的是，铜甲尸在做完这一切后，只是静静的站在我的身前，面朝着戴月明，似乎……是在保护我！？ 此时此刻，我恍然大悟！怪不得这铜甲尸一直跟在我的身旁，用那双渗人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并非是想对我下手，而是跟在我附近，随时可以出手保护。 有铜甲尸守着，我慌忙把手伸进喉咙里，将那团该死的草药掏出来，摇摇晃晃跑到旁边的河旁，拼命的吞水，又抠喉咙全部吐出。 尝试着说出几个字，虽然钻心的疼，但还好没有丧失说话的功能。 却是在这时，我看见戴月明直奔向铜甲尸，那架势似乎要拼命！可凭借戴月明一人，又怎么能伤到铜皮铁骨的铜甲尸。 该死，我现在能很容易杀掉铜甲尸，可一旦这么做了，戴月明就会对我下手，一时间陷入尴尬的两难境地。 可让我惊讶的是，戴月明手里竟然拿着我的木鱼，向着铜甲尸的身体一通乱砸。触碰到木鱼的瞬间，铜甲尸身体像是冰与火接触，开始嗤嗤融化。 外加此时是白天，铜甲尸行动缓慢，很快就被戴月明打得体无完肤，最后一刻，铜甲尸肌肉融化，仰天嘶吼。 借着这个空当，戴月明竟然将木鱼整个塞入铜甲尸的嘴里！铜甲尸发出人性化的惨嚎，旋即身体迅速腐蚀，化作浓水消失在天地之间。 戴月明气喘吁吁的踢了盔甲一脚，却是笑眯眯的看着我说，“小白，现在没有人能阻挡得了我了。” 我慌张后退一步，紧张询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只是想带你离开这里而已，我知道离开这里的办法，但你要带着表妹一起离开哦。”戴月明再度向我紧逼，直到我身后是河水，退无可退。 难道，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戴月明给控制！？ 被巨网束缚，戴月明俏脸阴沉，挣扎想把巨网给撕开，可是当戴月明发力的瞬间，巨网佛光暴涨，戴月明惨叫一声，慌忙松开手，神色阴鹜盯着前方。 第三百七十六章 心机和表演，看谁最可怜 第三百七十六章心机和表演，看谁最可怜 此时，陆离和宾玛从暗处朝着我走过来。 可能是天性犯贱使然，我一瘸一拐的走到戴月明身前，警惕的看着陆离与宾玛，“你们想干什么！？” 宾玛俏脸顿时阴沉，“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想护着她！” 我愕然，低着头无法解释。陆离淡然一笑，指尖轻点虚空，一缕光芒落下，罩着戴月明的巨网光芒黯淡，不对其造成伤害，也无法挣脱。 戴月明神色阴鹜，“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没什么，为小白解答疑惑而已。” 陆离微笑着道，“我们不会对你下手，但希望你能老实一点。小白不会使用镇魂幡的力量，但是我会。” 戴月明俏脸狰狞，却没有再说什么。方才陆离展示的手段，已经超乎我们所有人的想象，现在只能服从于他。 见戴月明终于安静下来，陆离这才微笑着对我说，“我现在可以回答你所有的疑问，尽管问吧。” 不得不说，陆离这幅胸有成竹的模样，真的欠揍！不过我的确有许多重要的东西需要询问陆离。 我问道，“为什么要操纵铜甲尸对付柳安丞和戴月明？” “准确来说，是要杀死柳安丞，她只是属于这个世界的普通人，跟着搅局只是自讨苦吃，而且铜甲尸根本对付不了戴月明，她原本很强，只是在隐藏实力而已。” “隐藏实力！？”我茫然回头，戴月明将目光躲闪到一边，幽幽说道，“有些事情，还是让你不知道的为好。” “你这是什么话。”陆离微笑着道，“小白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只有他能够决定世界的走向，我们只是旁观者而已。” “我是主角？可是……我又能做到什么！？” 我茫然的听陆离和戴月明在争论，却一句也没有听懂。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智商不在线。 陆离说道：“念动地藏王菩萨本愿经，打开世界通道的大门，你可以回到属于你的世界，可是除你之外，还有一个人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 “还有一个人？是谁！” “那个人就是旱魃双生魂的其中之一，黛或者你身边的戴月明，只可以带一个人离开，而另一半灵魂要留下维系旱魃不灭的身躯，一旦旱魃的灵位从这个世界消失，无论是黛还是戴月明，都将随之消失。” 原来……是这个样子！我恍然大悟，却忍不住双目泛红，终于释然戴月明奇怪的举动。 旱魃造就了戴月明与戴天晴的生命，所以必须有一个人，留在这个世界里。至于将谁留下，决定权在我。 留下的那个，需要在孤独中度过千年，再能来到这世上与我们相见。千年积攒的孤独，寂寞，愤怒，足够让那个人发狂！ 陆离继续解释道，“其实我有两全其美的办法，既可以让一个人离开，也不会让另一个人对那人有所嫉恨。” 还有这种办法？还没等陆离继续说下去，戴月明却俏脸涨红，愤怒道，“小白，别相信这家伙的鬼话！他想将你永远留在这个世界！” 将我永远留在这个世界……我懂了，只要我留下，在这个世界中陪同留下的那位，度过千万年的光阴，那么无论谁留下，都不会嫉恨离开的那位了。 但是我无法理解，难道说这个世界并非虚幻，而是我真的回到了过去？ 无论怎么想，也不太可能。若是我在这个世界出现，那么原本世界与我有因果牵连的人，又该是如何呢？ 似乎看出我的疑惑，陆离解释道：“现在的世界并非虚假，你存在的世界也并非虚假，若是你阴差阳错的留下来，原来的世界会再度复制出一个你。” 复制一个我？这个世界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不过我已经明白了陆离的意思。 就像是一个完善系统出现bug，当一段数据丢失后，杀毒软件会自动复制补全这段数据。 而我就是世界的bug，若是离开，现实的世界会用另一种方式将我“复活”，而我会留在这个世界，随着时间推移，最终和原本世界的“我”汇合。 因为回到过去的时间，所以相对我来说，现实世界的时间流速是相对静止的。所以早晚有一天，我还能回到原本属于我的时空！ 两个一模一样的人相遇，究竟哪个是真实的呢……现在想这些，有些太早了，我该考虑的是，有没有信心留在这个世界，挨过一千年的漫长岁月。 “该死，怎么可能在这个鬼地方度过一千年！小白，不要听这个男人鬼扯，带着表妹离开就好，我会自己想办法离开！” 陆离脸色阴沉，口中咒决诵唱，金色咒网紧缩，戴月明浑身冒出黑色烟雾，惨叫着痛苦蜷缩在地上。 陆离冷漠道，“现在还不到你说话的时候。” “你又算个什么东西，变态恋女控！” 戴月明强忍痛苦咧咧嘴，嘲讽说道，“宾玛和小白在一起，不一定会得到幸福，在和你在一起说不定还真没准，要不然试一下算了，也算是自产自销，不丢人。” 嘴巴锋利的人最恐怖，肉体的疤痕可以恢复，可灵魂留下的伤疤会在你某个开心的，伤心的，某个不经意的瞬间裂开，时时刻刻的提醒你有这么件事。 一向心态平和的陆离，此时脸色狰狞，嘴里咒语念唱，金色巨网紧缩，戴月明惨叫更厉害！ 糟糕，若是这样刺激陆离，他说不定会借助镇魂幡的力量把戴月明给杀了！ 对了，镇魂幡！我差点忘记，自己才是能控制镇魂幡的人。若是我在这个时候念点别的的话…… 我尝试着反念地藏王菩萨本愿经，随着我口中经文诵唱，奇异能量波动席卷此处，陆离瞬间晃神，旋即脸色苍白喷出一口鲜血。 金色巨网消失，戴月明拖着冒出黑色烟雾的身体，朝着陆离一步步靠近，通红眼眶，阴沉脸色，似乎要将陆离杀之而后快！ 第三百七十七章 先抱着你然后一脚踹开 第三百七十七章先抱着你然后一脚踹开 “都冷静一下！”我深吸一口气，拦在陆离和戴月明中间，沉声说道，“既然这件事情我才是最有选择权的人，你们就算争个你死我活，也没有任何意义。” “小白，你从来不适合做决断，所以还是让我来。” 戴月明随意挥手，一股强烈阴气将我席卷上高空，刚好摔落腰撞在一块石头上，我仰头喉咙里往外冒血，在地上打了个滚，捂着血肉模糊的腰，疼的说不出话。 见我被打，宾玛俏脸顿时狰狞，用歇斯底里的声音吼道，“阿爸，帮我弄死这个贱人！” 可惜，陆离刚想念动咒语，戴月明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卡住他的脖子，像对付我一样，拳头砸在喉咙上，陆离顿时捂着冒血的喉头，一句话也说不出。 戴月明取了绳子，将我，昏迷中的柳安丞，以及宾玛和陆离，像串蚂蚱一样的穿在一起，陆离和宾玛都被打昏，我看着戴月明笑眯眯拎着棍子朝我靠近，紧接着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我醒来时，是在旱魃墓穴的第三个甬道中，旁边就是那尊石棺。戴月明下手够重的，柳安丞，宾玛和陆离三人，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 戴月明眯着眼睛笑看着我，“小白，接下来是见证奇迹的时候了哦。” 说罢，她走到棺前，闭上眼睛，将手掌贴在石棺下的一个巴掌印上。我怎么没有留意到，这里以前刻着一个手印…… 当手印落下的刹那，石棺骤然散发出一阵迷蒙的乳白色光晕。戴月明的身体被笼罩在光晕之中，顿时化作一团黑气钻入棺椁。 黑气融入棺椁后，那乳白色光芒更为炽盛，棺椁盖子轰然弹开，里头女尸在白光中一分为二！ 与此同时被分离的，还有不同特征的相貌，时隔多年，我再次看见活生生的戴天晴出现在面前，不由得泛红了眼眶。 而另一边，戴月明迅速睁开眼睛，朝着我抛了个媚眼，笑眯眯的道，“怎么样，我把表妹给你带来，开不开心？” 这俩人在分离的时候，却是一件衣服也没有留下，就这么毫无保留的看下去，我的面颊不由微微发烫。 戴月明睁开迷茫的双眼，开始打量这个世界。当她看到我的时候，神色顿时掩饰不住欣喜，飞扑过来将我紧紧抱住。 即使我想过有一天和戴天晴在重逢，会以怎么样的心情，怎样的表情去面对她，可突如其来的心脏突然滚烫的感觉，确只是让我热泪盈眶。 温暖拥抱并没有持续太久，却忽然听见背后柳安丞晃晃悠悠醒来，指着戴天晴，俏脸苍白惊愕道，“这……这是谁！？” 戴天晴松开了我的怀抱，旋即走到柳安丞面前，将她身上锁链解开。 本以为戴天晴要对柳安丞动手，看到这样和谐的一幕，我稍微的松了一口气。 因为借助戴月明的眼睛，戴天晴能够观察到这个世界上的一切，包括我和柳安丞，宾玛之间发生的关系。 借助旱魃尸体，戴天晴和戴月明分化成两个人，同样获得了旱魃的力量，现在场上人中，没有人是戴天晴的对手。 可在解开锁链之后，戴天晴却反手一巴掌，将还在迷茫中的柳安丞抽飞，身形旋转一圈躺在地上，口鼻溢血，勉强撑着地板缓神，没有爬起来的力气。 我惊怒拽着戴天晴的胳膊，“你干什么！” “当然是帮小白消除掉在这个世界犯下的错误，你和这个女人不止一次发生过关系对吧。” 戴天晴指着地上的柳安丞，面上虽带着笑容，但从美眸深处，我看到隐藏着的浓浓杀机！ 我支支吾吾，脸色难看的低下头，“对不起。” 啪的一巴掌打在我的脸上，不轻不重，只是留下淡淡的绯红巴掌印，戴天晴仍然挂着笑容，“这一巴掌算是你对不起我的惩罚，我决定原谅你了。” “是……是么。” 我忐忑的心放下，刚想搀扶起躺在地上的柳安丞，可戴天晴一把将我推开，拎起柳安丞的领子，脸上笑意越发阴冷，“勾引男人很有意思么。” 面对威胁，柳安丞虽俏脸惨白，却是毫不畏惧的盯着戴天晴的眼睛，“要杀就杀，别废话。” “等等！” 我心中焦急万分，慌忙道，“这件事情和她没关系，如果你真的想泄愤，怎么对付我都无所谓，但拜托把她给放了！” “如果能杀，我肯定要你第一个死！” 戴天晴猛然转过头，攥着柳安丞脑袋的手掌猛然用力，咔嚓一声颅骨碎裂，脑浆混着鲜血沾满了戴天晴的手，和柳安丞的俏脸。 柳安丞倒在地上死了，我捂着嘴想吐，却是忍住了。因为戴天晴正用那双饱含杀机的眼睛，直勾勾等着我！ 戴天晴声音嘶哑，愤怒道，“懦弱的东西！明明是犯错的那一个，还要假惺惺的向我求情装可怜，像你这样的人最该死！如果不是你，我怎么可能去杀这个女人！” “我……”我神色茫然，却是心脏猛然抽痛，面如死灰的道，“你杀了我吧。” 让一个无辜的女人因为我的错误而死，这点我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能犯下让我自己也无法忍受的错误，这不是懦弱的行事风格，而我必定要为自己的错误举动付出代价！ “我不杀你，只是想让你好好把自己管住。”戴天晴抬腿踢在我的身下，力道并不重，但我疼的跪在地上脸色蜡黄，倒抽冷气说不出话。 “好了，接下来是这个。”戴月明朝着宾玛靠近，看到这一幕我脸色大变，顿时趴下身子拽着戴天晴的脚踝，惊声哀求道，“拜托，别对她下手！” “这个女人就是变态，留着干什么。” 戴天晴将我的手踢开，鄙夷看着一脸哀求的我，冷漠道，“以后不要对我露出这个表情了，真恶心。” 就在这时，戴月明从石棺走出，笑眯眯的刚好堵在戴天晴和宾玛中间，语重心长的劝导道，“表妹，你这样做可是会让小白讨厌你哦。” 第三百七十八章 脑袋和肠子坏掉了 第三百七十八章脑袋和肠子坏掉了 还好……戴天晴一向听表姐的话。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话音未落，戴天晴反手一记响亮耳光抽在戴月明的脸上。 趁着戴月明愕然，戴天晴俏脸划过一抹诡笑，“你难道天真的以为，小白讨厌我的话就会喜欢你了么。我杀柳安丞的时候，你不站出来，让小白嫉恨我。等我杀宾玛的时候再站出来当烂好人，表姐，你真当我看不出来你的小花招。” 听到戴天晴的分析，我顿时惊愕！虽然无法相信，但是……戴天晴说的好像是事实。 果然，戴月明咯咯娇笑着道，“果然是表妹比较了解我。不过你想的还是太多了，我只是没办法忍受小白露出这种绝望的表情而已。” 戴天晴眨眨眼，诡笑问，“你承认自己喜欢小白？” “这本是个没有意义的问题。”戴月明仍然眯着一张笑脸，“小白我让给你，我会留在这个世界直到一千年以后，但作为回报，我希望你不要让小白继续痛苦下去。” 戴天晴愣了一下，旋即俏脸狐疑问，“你有这么好？” “当然，你可是我的表妹，我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 戴月明脸上依旧是不变的眯眼小脸，让我猜不透她在想什么。难道她真的喜欢我？ 这点的确就像是她说的一样，没办法承认，也没办法否认，关系越是朦胧，才越发让人觉得可恨！ 趁着戴天晴没有注意，戴月明朝着我使了个颜色，旋即笑道，“小白，现在开始打开传送阵法，带着表妹离开这里！” 见戴天晴没有反对，我这才满头冷汗的盘膝念咒。咒语念唱，十七杆阵旗亮起，达祖村内的阴煞之气正被封锁如石棺之内，此时引入洞穴中的煞气，已经达到肉眼可见的程度！ 我能看见，宾玛身体里的那股子属于蛇人的气息，也被暂时镇压。 咒语大概念唱一炷香的时间，属于十七杆镇魂幡的气息消失，达祖村周围开始出现一个无形的圈子，将村寨保护其中。 与此同时，在我们的头顶上，有一道漆黑深邃的空洞。空洞像是老饕巨口，要将整片天地吸入其中。 此时，我脑海中开始冥想戴天晴的模样。只见黑色空洞凭空产生一股吸力，而这股力量，只笼罩着我和戴天晴。 我们只需轻轻一跃，就可以穿梭前往原本的世界，可是戴月明就…… 眼下来不及思考许多，若是再这么拖延下去，等戴天晴精神不稳定的时候，很有可能就将宾玛给杀死！ 她现在已经濒临癫狂的地步，甚至对戴月明都能动手，更何况是素昧平生的宾玛。 正当我这样思考时，戴月明却是眯眼笑着走到戴天晴近前，轻轻揉揉戴天晴的发丝，温柔声道，“表妹，无论之前发生了什么，我都祝福你和小白以后能好好在一起，等一千年后再见面，希望你们能真正彼此相互理解，相濡以沫，自然贴切得像是一个人。” 戴月明咬着嘴唇，美眸泛红，却是强硬的哼了一声，“少惺惺作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我没有出现的时候，都偷偷做了什么事情。” 丫的，难道通过戴月明的记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都让戴天晴给发现了！？ 想到那晚，我因为药物作用，即将要憋得毛细血管炸裂，海绵体受损的时候，是戴月明用手帮助我，否则下半生的幸福也就没了…… 却没想到戴月明并不恼怒，仍笑盈盈的说，“我这么做，也不是为你们以后考虑么。话说回来，小白的身体很好，完全可以喂饱你哦。” 说着，戴月明的柔荑从戴天晴的脑袋滑到下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蹭了一把，戴天晴浑身一颤，俏脸登时羞红，美眸蒙上层层水雾。 恐怕刚才打了戴月明一巴掌，她现在正后悔呢……而且我真的想不到，戴月明会放弃一切不留余地的帮助我们。 可是……戴天晴和戴月明俩人件衣服也不穿，就在我的面前做这种事，让我着实尴尬。 那股吸力越来越强，戴月明美眸也开始泛红，旋即张开双臂，最后温柔声道，“表妹，再见面就是一千年以后了，最后抱一下吧，让我记住你的温度，否则时间太久，我怕把你给忘了。” 戴天晴终于忍不住泪水肆意流淌，呜咽着喊了一声，“表姐！” 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看到这一幕的我热泪盈眶，可是…… 下一秒，我看见戴月明的俏脸上划过一抹诡异笑容，拳头紧攥，猛然发力向着戴天晴的肚子狠狠砸下去！ 被砸的瞬间，戴月明俏脸笑意无限放大，嘴角几乎咧到两耳，看上去狰狞而恐怖！而戴天晴则是口中喷血，整个人无力的瘫软。 刚才那一拳，携裹着刺耳的风声，拥有旱魃力量的戴月明，拼劲全力的打在戴天晴柔软的小腹上，一瞬间结束战斗！ 戴月明抬起一脚，刚好踹在戴天晴的腰腹，她身形向上抛飞，钻入空洞之中消失了…… 做完这一切后，戴月明捂着肚子大笑，带着咕咕咯咯的怪声，笑得脸色涨红，额头青筋暴起，捂着肚子疼得受不了，大口往外吐酸水。 “**女人，和我抢东西，去吃你娘*的**，姐姐还不**死你！” 戴月明笑过后，款步朝着我走过来，拍拍我因惊愕而僵硬的脸，笑眯眯的道，“好了小白，我已经把表妹给送回去，那么现在……”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戴月明瞬间撕扯下我的袈裟，连同那木鱼一起，丢入那漆黑色空洞之中。 糟糕！我瞬间跳起身想要率先冲入黑洞中，可戴月明却拽着我的腿，将我给随手扔在地上。没有了地藏王哦菩萨留下的袈裟，黑洞顿时消失。 我跪坐在地上，抬头看着戴天晴离开的方向，两行清泪无声留下，一千年……我要和戴月明分开一千年！ 现在，我想把戴月明杀了！但是这个时候，戴月明却从背后环住我的腰肢，柔声笑道，“为什么哭呢，难道我比不上表妹？” 第三百七十九章 忘川河畔的路先生 第三百七十九章忘川河畔的路先生 感受到背后两团揉了温热，我心里却没有丝毫旖旎。可戴月明似乎感受不到我对她的厌恶，依然趴在我的耳边，说着些不堪入耳的挑逗话语。 终于……我明白戴天晴在觉醒记忆之后，为何非要将戴月明给杀死！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戴月明所作所为，已经让我也无法容忍。可是……拥有了旱魃力量和失去袈裟的我，根本不在一个档次。 “小白，不要对我这么冷漠，别忘了那天晚上，我可是用手帮了你好久，难道就不该知恩图报，也帮我……” 说着，戴月明将我的手引导她那柔软湿润处。我甩开了她的手，缓缓站起身，冷漠的看着她说，“最好杀了我，要不然我会忍不住杀了你。” “哦，好大的脾气！”戴月明微微一笑，却是轻轻挽着我的胳膊，还没等我反过神来，反手将我的胳膊旋转三百六十度率。 我惨嚎一声，捂着已经露出森森白骨茬的右臂，在地上惨嚎着打滚！ 戴月明没有理会我，而是将宾玛的锁链解开，拎着脖颈将她拽起，旋即朝着我眯眼笑道，“小白，我可以杀死她吗？” “拜托……不要！” 我捂着胳膊，疼的双眼通红，眼泪咕噜噜往下滚，完全止不住！ 可戴月明却诡异一笑，从地上捡起那把长刀，将刀柄反过来，手掌伸进宾玛长裤中摸索了一会儿，找准位置，将手臂长度的刀柄刺进去！ 宾玛猛的俏脸惨白，睁开眼睛惨嚎一声，喉咙里喷涌血液，身体因疼痛而挣扎扭动，可戴月明握着刀柄的手还在不断搅动着。 “就是这个地方勾引过小白，我要把它给弄坏掉，怎么样，勾引男人的感觉怎样，被弄怪的感觉怎么样？” 戴月明咯咯笑着，看着宾玛嘶吼挣扎的模样，我只能茫茫然捂着脑袋，伸出双手将眼睛捂住，泪水从指缝中流出。 此时此刻的我，就像是一个缩头乌龟！最窝囊，最不中用的那种…… 不一会儿，宾玛双眼翻白，七孔流血，脑袋一歪再没有了动静。 戴月明褪掉宾玛的长裤，将刀柄抽出，拽出一截肠子后血流如注！戴月明俏脸浮现一抹惊喜，“小白，快看，能脱出很长呢……” 我的脑袋猛地一沉，差点昏死过去。就在这时，陆离不知在何时清醒过来，用直勾勾的眼睛看着我，那目光仍然平静无波，平静得让我愤怒！ 看到自己的女儿死掉，却能这么平静，我甚至怀疑，这个人究竟是不是陆离！ 陆离站起身，缓步朝着我走过来。而戴月明却像是根本没有看到陆离一样，目光一直盯在我的身上。 陆离看着我，平静问道，“无能为力的感觉怎么样。” 我用怨毒眼神看着陆离，“你是来嘲讽我的！？” “是在嘲讽你，也是在嘲讽我自己。难道你现在还不明白吗？”陆离轻叹了一口气，旋即朝着我伸过手去，这一瞬间，陆离的气息变了。 他的身高渐渐蜕化，变得和我一般高度，且皮肤光滑，脸上胡子渣消失，深邃而沉稳的眸子神采消失，变得迷惘，彷徨。 这……这不就是我的模样么！ 仔细想想，若是给陆离的面容少几分苍伤，身体稚嫩一些，岂不是和我长得一模一样！换句话说，我……就是陆离。 陆离用与我一样的嗓音说，“若你需要力量，从我这里拿去，从此我们二人合二为一，你会变得无比强大坚韧，如何？” 我神色阴狠，仍然无法相信眼前这个人，“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我是你的前世，你是我的今生，穿梭时间在今天相遇，宿命中我应将力量给你，不想让你痛苦下去，可是……” 我问，“可是什么？” “可是你终将会变成我的模样，依然会痛苦，彷徨。强者本该拥有力量，弱者获得力量往往需要付出无比沉重代价，甚至付出的代价要比你获得的成功本身，还要惨重。” “该死，我明明不弱!” 我攥紧拳头，却是无法信服自己说的话。难道……人真的天生分强弱么，明明我已经做到了最大的努力，却没有让现状得到丝毫的改变。 戴月明和戴天晴之间仍然有着血海深仇，柳安丞和宾玛死掉，村子被毁，哪怕我赌上性命的去努力，结果到头来却落得生不如死的下场。 陆离依旧平静说，“弱小的话，干脆当个窝囊废，接受戴月明，她喜欢你也会对你好，你们在一起可以活很久，怎么样，要不要考虑。” 是啊，忘掉一切，和戴月明在一起，只需要全心全意的相信她，她会帮我收拾所有的烂摊子。 可是……当我想起宾玛被扯出的肠子，柳安丞碎裂的脑袋，我顿时脑袋轰的一炸，颤巍巍的向着陆离伸出手，“把你的力量给我！” “得到这个力量，你是要付出更大代价的，这代价要远远超出你获得力量本身的。” 陆离摇摇头，劝阻说道，“你本就不适合做主角，为什么非要逞强呢？干脆的悲剧收场，或许比你拼劲全力的喜剧来的更能让你接受。” “少废话，把力量给我！” 我神色狰狞的握住陆离的手，刹那间，一股原本不属于我的记忆，正迅速占据我的脑袋…… 忘川河畔，我盘膝而坐，西天一尊金色大佛对我说，“从今日起，你就是忘川河畔河畔的守路人，掌管黄泉路上要离世人的灵魂。” “是。” “你本没有名字，既然是守路人，叫路忘川，或者陆离，随你性。” “忘川太长，一个离字就好。” “从今日起，你就是陆离。” 千年守路，看惯生死离别，我跳入了轮回盘，灵魂踏上那阳间路…… 扬州三月，烟柳堤岸，一对夫妇在桃李树林下，妇人怀中孩子咿咿呀呀折了一枚花骨朵，就要往嘴里送。 妇人柔声笑道，“相公，我们已经满月，该给他取一个像样的名字了。” “名字……嗯，看这桃李一树白，不如叫张小白怎么样？” 第三百八十章 世界本没有意义 第三百八十章世界本没有意义 妇人为难道，“可是……相公，你姓李啊。” 男人挠挠头，“没事，我父亲他老人家姓张，依他老人家姓，老人家肯定乐呵。” …… 这个世上，原本没有张小白，更没有陆离，一切恍惚像一场梦。 我徘徊在陌生的记忆力，看到生死轮转，终于明白佛为何说“浮生若梦”，当拥有无尽时间后，却对时间失去了感念。 神之所以被人敬畏，是因神是长生不老的物种。可目睹沧海桑田，不死不灭的怪物，对生命本身失去敬意后，又有什么资格称得上是神呢。 陆离是我在生命中幻化出的一缕倒影，或是某个原因穿梭而来的，我的前世今生。当我们融合在一处后，我接受了他的力量与记忆。 我们的关系，类似戴月明与戴天晴，但又不相同。陆离相当于我的眼睛，看过了我人生所有的风景，又将这风景回馈给我。 看过了所有风景后，我眼睛里的天和地，已经变了模样…… 闭眼沧海，睁眼桑田。我看着旱魃墓穴甬道里，宾玛与柳安丞的尸体，看狞笑盯着我的戴月明，似乎……悲伤与痛苦都离我远去。 只是，比痛苦与悲伤更恐怖的，是对事物的麻木。坐看风云起的，并非圣人，而是对世间情感与事物绝望的无聊人。 戴月明眯着眼，擦拭染血的柔荑，娇酥声道，“小白，以后再也没有人可以打扰我们。一千年后再见到表妹，我们的子孙都一大堆了哦。对了，你头发是怎么回事？” 头发？我摸摸柔软的发丝，撇过头看，发现头发凭空长了三寸，已经遮住眼睛，变得干枯而纤细，像是个老人。 我上中专的时候，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的老师曾经告诉我们，青春期如果思考太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会长出很多白头发，或者变成少年秃。 少年秃倒不至于，头发白了倒是真的。我摸摸自己的发丝，怅然若失。 我用平静眸子盯着戴月明，淡淡的问，“你这么做，真的会开心么？” “只要有你在身边，怎样都会觉得开心。更何况你现在根本没得选。当然，如果你发自内心的讨厌我，那就另当别论了。” 戴月明用挑衅的眼神看着我，若是往常我一定会回避这种眼神，但是现在我没有，眼神中只有淡漠的平静。 这种平静并非装模作样，而是发自内心的平静和冰冷。曾经，我心中衡量感情的秤杆子摇摆不定，但我现在才了解，自己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我对你有朦胧的好感，还有无法割舍的感情，如果是你的话，无论做什么都会得到我的原谅，如果不出意外，我会陪着你走完一千年的漫长光阴。” 我直视着戴月明，神色平静的说，“可是除你之外，我还有必须要补偿的人。是因为你造成了她们的不幸，我必须替你去弥补。” “别说大话，凭你这点能力，又能做到什么。”戴月明走过来，轻佻的拍拍我的脸，笑眯眯的说，“承认吧，你无论做什么都是被人耍的团团转而已。” “以前是这样，但是以后不会了。”我摸摸鼻子，微笑着说道，“可能你不相信，不过我还是很强的。” “小白，神邸的力量也是有划分的。我已经是百世神，拥有千年的记忆与力量，单单凭借这一点，就足够保护你，更能毁掉你，希望你能识趣一点。” 戴月明在威胁我，而且她有这个实力。活得时间，记忆的长度，决定了神的力量。戴月明借助旱魃，已经恢复千年记忆，而我…… 陆离诞生至此已经两千年，且不知为何，我与地藏王菩萨之间渊源颇深，凭借一手地藏王菩萨本愿经，戴月明又如何是我的对手。 “我会尽可能的弥补你的错误，但作为代价，你就代替旱魃，去好好的守护这个村寨。”我闭上眼睛，手指符文勾勒，凭借陆离提供的记忆，我懂得如何操控自己的力量。 符文勾勒成驱魔神咒，环绕在戴月明周身，她体内的阴气全部被压制，此时与普通人无任何异样。 戴月明俏脸陡然惨白，“你……你对我做了什么手脚！？” “一千年后，我会来见你。在那之前，请你好好守护这个村寨。” 我轻轻挥手，原本合上的石棺再度爆发出恐怖吸力！戴月明毫无反抗的跌入棺椁内，棺盖砰的一声合上。我口中诵念咒语，即使没有袈裟加持，石棺散发迷蒙光芒，涓涓流出琥珀状液体，点点向外流淌。 最终，这液体会流出墓穴，顺着神像两只空洞的眼睛淌出，汇入泸沽湖内。 液体是属于旱魃的蓬勃生机，生机被被饮水的达祖村人喝下，强壮人们的身体，繁衍后代，用信仰之力滋养旱魃。 戴月明已经被封印入石棺之中，石棺是镇压旱魃用的上古神物，一千年后方能再次开启。 我无比的盼望，一千年后能与戴天晴，戴月明重新相聚，却不知那时，又是怎样的一番光景…… 做完了这一切，我将宾玛的尸体葬在泸沽湖边，她的灵魂被锁在达祖村的圈子里，生生世世，千年万年，会在达祖村内无限轮回。 蛇人的问题已经解决，一百个士兵和两百多个存活下来的妇女，从洞穴中走出，可是他们的灵魂已经被封锁在达祖村范围内，再也不能离开。 很难想象，曾经有不共戴天之仇的男人和女人们，能够再次好好生活在一起。而拥有蛇人力量的村寨中女人们，成为打猎的主要力量。 以女人为中心的社会形成，也就有了走婚制度，原本暴雨淹没了庄稼，粮食异常紧缺，但人死伤只剩下三百个，也解决了粮食的问题。 若是没发生杀戮，更没有斗争，让一千人生活在荒山野林里，将会产生更大的动乱，直到活着的人和粮食的数量匹配位置。 南疆已经不再需要我，当看到村寨恢复原本秩序后，我抱着柳安丞已经腐烂发臭的尸体，乘坐陆离家的马车，摇摇晃晃的沿着泸沽湖前行。 第三百八十一章 活着和死亡本没有意义 第三百八十一章活着和死亡本没有意义 一路上，我将血管扎破，血液点点滴滴流淌入柳安丞的嘴里。拥有两千年道行的我，血液也跟着蜕变，有着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 再加上，太岁精魄原本就有死而复生的力量。在柳安丞死后，我用特殊的手段，将她的灵魂拘禁在肉体内。 随着血液灌注，柳安丞的身体停止腐烂，且伤口开始愈合，第十二天的早上，我们终于穿过绵延山脉，看到了镇子和人烟。 柳安丞睁开眼睛，茫茫然打量着我，“小白？我……我们这是在哪里！” “一个不知道叫什么的镇子，不过看上去挺热闹。”我平静的问，“你喜欢这个地方吗？” 柳安丞俏脸警惕的扫视四周，“不对！我本该在南疆才是，你对我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只是让你忘掉一些不愉快的东西而已。” 即使我能愈合身体的伤势，却无法让柳安丞遭受重创的脑部恢复彻底，她应该是将在山洞中发生的一切忘干净，不过这样也好，无法回忆，就不会痛苦…… “等等，我的士兵还留在达祖村，不能就这么走了！”柳安丞摇摇晃晃的站起身，钻出马车看天高云淡，神色却是恍惚，“已经是……秋天了么。” “是啊，已经秋天了。你的士兵都在南疆安居乐业，恐怕现在回去，也不会有人理会你。” 我平淡的道，“从现在开始，你只是一个普通的人，如果愿意的话，我可以陪着你随便怎么度过这一百年。” “你……你陪着我？”柳安丞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却是俏脸涨红。 “没错，直到你去世为止。” “别说那么不吉利的话！” 其实，这个世界有许多地方都相同，比如山间的小镇，都是祥和而安宁的。我和柳安丞在这里定居下来，做普通人该做的事情。 当能够融入平和而安谧的环境，柳安丞也变成了平凡而普通的女人，有她的陪伴，在旁人的眼光中，我很美满，只是…… 喜悦，悲伤，痛苦，和相濡以沫的爱，早已经剥离了我的神经。我成为了神，没有七情六欲的神，我觉得很对不起柳安丞，可她却很满足…… 柳安丞九十三岁时，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她开始不会吃饭和上厕所，我一直照顾她，直到一年后，她奄奄一息，穿好寿衣躺在床上。 据说，人临死前会回光返照，而当柳安丞眼神逐渐清明，痛苦神情转为平和安详时，我知道她已经不行了。 柳安丞紧紧的握着我的手，我双手把她已经干枯皴皱的柔荑包裹住。第一次，我感受到了淡淡愁绪的哀伤。 “小白，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回到了年轻的时候，皱纹都没有了，很……帅气。” “你一定是眼花，毕竟我年轻的时候也没帅气过。” “真是对不起，这辈子没能给你留下一儿半女。等我离开后，你一个人肯定会孤独的吧。” 柳安丞噙着泪光，含情脉脉的看着我。我的目光只有平静，即使很想变得哀伤一些。我觉得现在的表情，很对不起柳安丞，可是……我真的难过不起来。 生和死本就是自然而平常的事情，就上睁眼和闭眼那么简单，柳安丞即将要离去，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静静的陪伴她走完最后一刻。 “小白，你怎么不说话。” “只是想不到该说什么。” “已经要分别了，难道没有想和我说的吗？” “但愿你下辈子，当一个平庸的人，不要成功，也不要经历磨难，我会时时刻刻为你的灵魂祈福，让你身体健康，平平安安。” “你的话……有点难懂哎，能不能换点简单的。” “那么……晚安。” 柳安丞闭上眼睛，恬然说了一声，“晚安。” 此时此刻的我，即使感觉不到悲伤，眼泪却止不住的流淌。 当柳安丞停止呼吸的刹那，我感受到了心脏的抽痛，以及莫名压在心头的阴霾。虽然察觉不到，但我一定被柳安丞带走了很重要的东西。 被带走那件东西，以至于每次在街上见到身材高挑，长发如瀑的女孩子，我都会心脏猛的一抽…… 接下来该做些什么呢？既然作为神，就该有个神的样子才行。正当我彷徨无措的坐在柳安丞墓碑的旁边，看西边斜阳落山时，我的身后突然传来哗啦啦的铁链声。 铁链声响结束，我回过头去，看见一个身着黑衣，拿着哭丧棒的高瘦人影站在我的身后。时隔多年，再次看见范无救，我心中感慨万千。 我扯扯嘴角，露出并不会心的笑容，“你是来带我走的？” “不敢。” 范无救脸色仍然阴沉得像是铁板，我怀疑他本不是整日想阴森着一张脸，只是长得黑让人看着有点黑怕而已。 范无救恭敬道，“我是来接您回去的。” 我懒洋洋的看着山间的日头彻底没了踪影，索性闭上眼睛躺在柳安丞墓碑旁，喃喃的道，“回去？回哪儿！” 范无救道，“回到本该属于你的世界。” 我有些不信任的问，“如果能这么简单的回去，我能带着戴月明一起么？” “当然不行，地府有地府的规矩。我能想办法让您回去，已经是极限了。”范无救谦卑的道，“当然，如果您愿意在这个世界待够一千年，积累道行，那也随您意思。” “开玩笑，鬼才想待一千年。” 我懒洋洋的打了个哈哈，稍有兴致的问，“不过我倒有些怀疑，你也不过几千年的道行，又怎么能随意的穿梭时空，来这里找我？” “是上头的意思，我只是奉命行事。” 能让阴间大将范无救称之为上头的神，不由我小觑。看来……范无救似乎真的有办法将我弄回去，我顿了顿神色问，“有什么办法？” 范无救肃然道，“办法只有一个，转世投胎，您必须放弃现在的身体，做回一个普通人。” “难道我现在不普通么？” 第三百八十二章 乖孩子通常比较欠揍 第三百八十二章乖孩子通常比较欠揍 “您的力量已经打破了这个世界的平衡，没有谁能在阳间活上一千年，这么说您能明白么？” 这话说的我完全明白，人间之所以没有精怪，是因为受到的地府和天上的管辖，而我不是神仙，也不是鬼魂，以这种四不像的状态继续生活在人间，肯定不会得到允许。 不过能看得出来，范无救上头的人有些忌惮我。若是我选择继续留在这个世界，也没人能把我怎么样。 柳安丞已经不在了，我继续这么活下去，还有什么意思呢。 转世投胎，从此做个普通人，对我来说一直是弥足珍贵的事情。若是正常情况下，我一定会欣然同意。可是……如果我不在了，又有谁能将戴月明从石棺中拯救出呢？ 似乎看出了我心中的疑惑，范无救解释说道，“关于旱魃分裂的两个灵魂，戴月明与戴天晴，她们会分别得到投胎的机会，你不用担心。” 人人有份么……既然这样，我也就放松了许多。这两个人吃了太多的苦头，也该换个身份，好好休息一下。 我答应范无救，愿意转世投胎，但希望能给我七天的时间准备后事。范无救同意，七天后的夜晚子时，会带我离开这里。 七天的时间，我把家里的东西全部变卖，换了钱给街边乞讨的孩子，又用那张我和柳安丞睡了几十年的木头床板，做成一具棺材。 拖着这简陋的棺材，我气喘吁吁的爬上山头，在柳安丞的坟墓旁边，挖了一个小坑，将棺材放进去后，我躺在棺材里，静静等待子时的到来。 今天的月光很足，当月光刚好自我正头顶时，我的耳畔传来哗啦啦的铁链声响。范无救出现，他把锁链绕在我的胳膊上，轻轻那么一拽，我顿时觉得浑身麻痹，整个人失去重量飞了起来！ 范无救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吟唱： 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 阿弥利都婆毗。阿弥利哆。悉耽婆毗。 阿弥唎哆。毗迦兰帝。阿弥唎哆。毗迦兰多。 伽弥腻。伽伽那。枳多迦利。娑婆诃。 随着听不懂的经文吟唱，我的脑子渐渐昏沉……身体浸泡在温暖的液体内，随着一阵撕心裂肺的喊叫，我被一双手拽到了冰冷的世界。 我开始觉得不舒服，于是放声大哭，可是我听到身边的人都在笑。 “恭喜恭喜，是个男孩！” …… 我是一个婴儿，在出生的时候，有一个声音告诉我，在我十二岁那年会还给我很重要的东西，可我不知道他是谁。 婴儿不适合思考太多的东西，当我觉得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时候，忽然一阵倦意席卷而来…… 睁开眼，我看见一对男女站在我的身前，用满怀爱意的眼神看着我。 “我们的宝宝真漂亮，当然比妈妈还要差一点。” “我们的宝宝真帅气，不过比爸爸还要逊一些。” “原来……我比不上眼前这两个人么。” 当我冒出这个成熟念头的时候，顿时又昏昏沉沉的闭上眼睛。 这是一个很幸福的家庭，男人和女人都很爱我，我也不讨厌他们。 只是……我似乎和别的孩子不一样，比如，刚满一个月，我就会说所有的话。 天桥大街上的算命大爷说我是天神下凡，不过医生更愿意认为这是一种病。因为我不会哭也不会笑，只会平静着一张脸，用平静的态度面对一切。 以至于后来，没有孩子愿意搭理我。但是我并没有感觉孤独，亦或者说，没有人能让我心绪产生波动。 直到十二岁那年，我被那对男女陪着参加一个学校组织的郊游，其实我并不那么想去……可是，如果我不去的话，好像会让抚养我的男女觉得不开心。 清晨，我和被称为“父母”的两个人坐上学校的公交车，路上很无聊，我小睡了一会儿，直到被一阵尖叫声吵醒。 摇摇晃晃的醉汉开着一辆卡车，在马路上飞驰，我看到那辆卡车与公交车逼近，司机慌乱的抱着脑袋趴下，车上尖叫声一片。 奇怪，他们在叫什么呢…… 这个时候，男人推开小窗，女人含着泪将我从窗户扔出去，我看到她绝望饱含不舍的眼神，不知为何，心脏猛的抽搐一下。 这种感觉很熟悉，可是我从未体验过。 我在路旁施工的沙堆里翻滚几圈，身上有些疼但是没有大碍。之后卡车和公交车撞在一起，整个车子被撞飞在路上翻滚几圈，轰的爆炸。 卡车上装着的是石头，凭借惯性一直把公交车撞的轮子和铁皮满天飞，滚滚浓烟的半空中，我看到男人和女人用不舍的眼神看着我，缓缓消失了…… 我跳起来想跟着他们走，可是有一双手将我轻轻抱起，我回头看，是个很漂亮的女人。 这个女人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精致面容，一双杏眼是单眼皮，让人乍看上去不觉得非常惊艳，但是越看越觉得舒服。 女人捂住我的眼睛，用温柔的声音颤抖对我说，“好孩子，不要看前面。” 一瞬间，我的眼泪滑下来，这个声音无比熟悉，这张脸我一定在哪里见过！究竟是哪里呢…… 不知为何，我潜意识喃喃叨念一句，“戴……天晴，是你吗？” “你认识我？” 女人眉头微蹙，却看向自己胸前的工作牌，上头写着酆都市警区分局警员——戴天晴 被她捂着眼睛，我很不舒服的挣扎两下说，“你的胸部蹭到我后背了，很别扭，能放开手吗？” 戴天晴银牙咬得咯咯响，美眸却是惊愕望着我，“你这个孩子，怎么……怎么这么冷静！？” 大概是天生的吧，我知道父母离世的我本该嚎啕大哭，除了淡淡的伤感之外，没有别的任何情绪。 我抬头看天，看见柳絮一样的东西，从天空飘飘扬扬踱着方步，从天空落下，沾染在地上，落成斑斑血液。 无助，恐慌，寂寞，攥紧心脏，我心里头觉得压抑。戴天晴没有说别的，只是拍拍我的肩膀，向着对讲机说：107号公交二十七个乘客和司机确认死亡，只有一个轻伤的男孩…… 轻伤？说我么。我根本没有任何伤势，可是戴天晴不知为啥，怀疑我脑部神经受损导致面瘫。 第三百八十三章 当我再次遇见她们早已物是人非 在市里医院全方位检查身体，等检查结果一切正常出来后，天已经完全黑了。 坐在医院对过的德克士里，我嘴里嚼着薯条，食物划过喉咙，却不知其味。 在医院里，为了我的事情忙前跑后，戴天晴饿坏了，将脑袋大的巨无霸汉堡，拼命往嘴里塞，噎得直翻白眼。 看着我盘子里剩下大半的食物，戴天晴疑惑问，“你不喜欢吃？” “有的吃就很好，毕竟我没付钱。” 我低头慢条斯理的吃东西，脑子全是今天下午，鲜血如雪花点点的景象，恍惚中我看到了两个人的灵魂，正飘向半空。 神色恍惚良久，戴天晴美眸神光黯淡，似犹豫良久方才问道，“你家里还有别的亲戚朋友吗？” 我知道，戴天晴现在很为难。她要照顾到失去父母的我的情绪，生怕我被安排到陌生环境后无法适应。 所以，我直截了当的说，“没有，不过就算没有父母亲戚，我也可以很好的活下去。” 不知为何，我的冷静让戴天晴似有些不爽。她说，“你讨厌你的父母？” “相反，他们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 “那么他们去世，你为什么连眼泪都不掉？” “如果能让他们死而复生，我甘愿流干眼泪，可你认为这么做真的有用么。”我平静注视着戴天晴，一字一顿的问，“难道非得让我做出半死不活的样子，才能证明我对父母的爱？” 戴天晴摇了摇头，“你真是个奇怪的孩子。” “我倒觉得自己很正常。”我用纸巾擦拭油腻的手掌，又把食物残渣放进垃圾桶，站起身说，“我要打车回去了，谢谢你请我吃饭。” 戴天晴焦急起身道，“你要去哪！？” “回家。” “不行！在找到能庇护你的福利机构之前，作为警方，我要保证你的安全！” 当戴天晴义正言辞的说完这句话后，却是叹了一口气，换做牵强笑脸道，“吃饱饭，姐姐带你逛超市好不好。” 我用看傻瓜的眼神，看着勉强挤出笑容，让自己看起来和善的戴天晴。 她大概认为，作为十二岁的孩子，我听不懂她方才说的话，可是我完全听懂了。 福利机构么……大概是孤儿院之类的，一般孩子都会恐惧和排斥这种地方，可我觉得不错，有人管吃喝，有房子住，就很不错。 “不用担心，虽然我只有十二岁，但对于生存能力来说。” “算了。”戴天晴揉揉脑袋，有些无奈的道，“今天晚上你跟我走，等明天我帮你去警局办理相关手续，就可以被分配到孤儿院了。” 老实说，我不太想回到那个空荡荡的房子，当没有熟悉的人，熟悉的事物再怎么看，也觉得不舒服。 照顾我的心情，戴天晴在路过超市里，买了一大堆的零食给我。虽然对这玩意儿毫无兴趣，但如果不装作一副开心的样子，似乎有些对不起她。 打了出租车到南城郊区的一栋破旧公寓，进入楼门，一股子厚重霉味儿扑面而来。楼梯扶手是老式木把，上头黑乎乎的一层垢，看着让人恶心。 除了应急灯绿色的微弱光芒外，楼道没有丝毫的光线。我们顺着楼梯爬到五楼，戴天晴掏出钥匙，嘎嘎吱吱推开老式木门，打开灯，微弱的淡黄色光芒，晕染开这并不温馨的房间。 茶几上凌乱放着泡面桶，旁边丢着乱七八糟的卫生纸。老式彩电屁股比屏幕都大，摇摇晃晃的吊扇挂在头顶，左边是厕所，右边是厨房，一张钢丝小床摆在墙角。 说是房间，不如说是叙利亚难民营。不，至少难民营不会有发霉的食物。 戴天晴并不介怀，挠挠脑袋道，“我这儿也没换洗的衣服，要不然你裹着浴巾凑合一夜？” “不要。” 虽然年龄差距有点大，但是借用单身女孩子的浴室，总觉得不太礼貌。而且我不认为，戴天晴会有多余的浴巾和毛巾。 相比同龄人，我的个头算比较小，窝在沙发上也不算挤。戴天晴自顾的洗澡后，躺在钢丝小床上，她累坏了，轻微打起鼾声。 沙发很软，第二天早上起床陷的我腰疼。七点半准时睁开眼睛，戴天晴已经热好了牛奶，还有两片凉面包，味道不咋地，总之戴天晴吃什么都狼吞虎咽，估计也尝不出味道。 估计因为钱包的缘故，我跟着戴天晴挤上公交车，一路奔西，在终点站下车时，入眼是旷野山田，青山掩抑碧水环绕，陌生的环境，却给我熟悉的感觉。 我总觉得这里无比熟悉，恬静的风光里有一股让我及其不舒服的感觉…… 下了车，在田间地头深吸一口气，泥土与青草在湿润的空气酝酿出别样芬芳，刚才不舒服的感觉顿时一扫而空。 相比城市，我更喜欢农村。在同样恶劣攀比勾心斗角的环境里，宽阔的田野与山间的溪流，更能缓解人的压力。 戴天晴说，“虽然警局会给你分配所属福利院，但这家福利院算是整个市区最好的，我只是个小职员，能为你用职权做的，只有这么多。” 女人和部分男人，会对比自己弱小的东西产生保护欲。可我的性格，和弱小完全沾不上边，最多长相和经历比较凄惨。 可是我的内心世界很强，强到无法想象。若外表的孱弱能带来好处，我一点儿也不介意。 戴天晴打了个电话，十分钟后一辆半打旧的奥迪车停在我们身边。从车上走下来一个戴墨镜的美女，她身材很夸张，低下头看不见脚尖的那种。 这个女人和戴天晴长得有些相像，直到我听见戴天晴叫她表姐，才确定了这一想法。 女人叫戴月明，是戴天晴的远亲表姐，两人并不怎么熟络，在车上一句话也没有，尴尬的坐到了福利院内。 福利院的校舍墙面斑驳，建筑面积挺大，里头装修不豪华，但干净敞亮。园子里有银杏和梧桐，高大而优雅，我喜欢树，特比是大树。 第三百八十四章 我很强却很遭人讨厌 第三百八十四章我很强却很遭人讨厌 树下，一群孩子们小脸忧郁而平静。这大概是孤儿该有的表情。不过懂得忧郁和平静的孩子，大都早熟而善良。 生活在这里，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安顿好一切，我目送戴天晴离开。看着她再次坐上公交车，我觉得空落落的，不过也仅仅是一阵子的功夫，就恢复平静。 中午，班级为了欢迎新同学举行联欢晚会，班里头有十五个和我年纪左右的孩子，相比较欢迎我，他们更对欢迎会上的瓜子和糖果感兴趣。 欢闹，嬉笑，歌声，门前院落里枫叶的篝火，已是秋天，我只觉得冷，有些后悔临出门前，拒绝穿上母亲递给我的外套。 失去亲人的可怜虫，不适合出现在热闹的场所。当伴随着气氛心情被调动高潮，蓦然想起永远逝去的人，会泪眼决堤，悲伤怎么也收不住。 而我强大之处就在于，可以无限弱化这种痛苦，只是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两下，就收了回去。 夜里，淅淅沥沥的下起雨。熟悉的雨秋，冷意并不缠绵，篝火灭了。我想早点回去，可是欢迎会并没有结束。 孩子们在缠绕彩带，贴了彩纸的屋子里，小脸仍止不住的兴奋。室内开了空调，屋子里的气氛对小孩来说，比较闷热。 冷飕飕的雨点停止，天色却阴沉得更厉害。我在屋里被捂的脸色通红，想出门透透气。 出门左拐，西北墙角窗口下，中央空调排风口的地方，一个看样子有十五岁的孩子，正对着空调器傻呵呵的笑。 这个孩子叫周豪俊，是这个小集体的班长，第一次见见面会自我介绍时，我对周豪俊格外有印象。 估计小学时，每个班级都有这样的傻大个，学习不好，反应慢半拍，天生好动，喜欢用惹人眼球的刺激举动博得关注。 看别人都在门口玩耍，唯独周豪俊在墙角发呆，我不自觉的向着他靠近。 如果说为什么，大概像鞋垫和袜子放在一起一样，性质相同的东西总能互相吸引。 在福利院，每个孩子几乎都有“养父母”，养父母和彻底领养获得监护权的父母，有很大的区别。 所谓养父母，就是饱含同情心的富人，用认养的方式决定哪个孩子是属于自己名下，大概就像动物园领养动物一样，你可以偶尔探望投食，聊表爱心。 当然，如果你不去，动物园也不会让这些动物饿死。 这种可以表达爱心但并不麻烦的方式，受到了大众的欢迎。大部分孩子都有养父母，而少部分样貌缺陷，或者性格缺陷的人，则是没有。 这两种人很容易分辨，单从衣着花哨程度，和兜兜里的零食就可以判断出。 拥有物质条件丰富的孩子，更容易获得朋友，而像周豪俊这样稍有痴傻的孩子，只有默默蹲在角落里，或者跟在别的孩子屁股后头的份。 有句话叫做傻人有傻福，十二岁年纪的周豪俊，对虚荣心这个词并不是很理解，所以他一个人对着空调的排风扇呵呵傻笑。 可能是太无聊，所以我走过去，无聊的问，“你在干什么？” “嘿嘿，大风车。”周豪俊指着巨大的排风扇，小脸满是贪婪。 我怀疑这家伙想把排风扇给卸下来……算了，不干我的事。 周豪俊拎起拖到脚脖子的围巾，擦擦嘴唇上亮晶晶的黄鼻涕，嘿嘿笑着说，“我们把风车拿出来一起玩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果然和这只傻帽没共同语言。 刚到了晚上八点钟，才是我日常看连续剧的时间，孩子们就要早早的休息了。而今天的值日生，依旧是周豪俊。 被排挤在集体圈外的人，才更渴望得到关注，获得关注的方式除了装傻卖呆之外，周俊豪还会包揽些别人不愿意做的东西，比如打扫卫生。 可是越做些卑微讨好人的活，越不能获得尊重和关怀，这世界本来就很不公平，只是现在的周豪俊还没注意到而已。 宿舍是六人间，我睡眠质量奇差无比，寂静屋子里孩子们呼吸声扰人烦躁。我瞪大眼睛看愈发阴沉的天，就像巨大的锅盖，把我们给扣圆了。 忽然，天地明灭，咔嚓一声炸雷，白炽灯明灭两下，噗嗤一声没了动静。暴雨哗嚓从天上砸下，窗外白茫茫的一片，啥也看不清楚。 这是个不安的夜晚，伴随着被雷声惊醒孩子们的低声啜泣，我拉上窗帘，沉沉闭上眼睛…… 第二天早上，戴天晴来了。我以为她是来看我，可随同一起的还有两个男干警。三个人在教室西北墙角拉了警戒线，警戒线里，一张白布盖着个人。 那人头被蒙住，我只看见穿蓝边胶底鞋的一双脚，班级里穿这么大鞋子的只有周豪俊。 一旁草地凌乱，空调外接口的铁丝罩被拽掉，只剩晃晃荡荡随时可能掉下来的扇叶。 看见我在一旁探头探脑，戴天晴把皮手套脱掉，揉揉紧锁一团的眉梢，勉强做出温柔表情，“快去上课，这里的事小孩子不能看。” 我平静的问，“周豪俊是怎么死的。” 戴天晴嘴角抽了抽，神情尴尬，不知该对我作何解释。 或许在戴天晴的眼里，我只是个普通的孩子。可我心里清楚，我的能力要强过绝大多数人，包括在场的两个警察和戴天晴。 我继续说，“如果告诉我事情的经过，我说不定能给你提供有用的线索。因为昨天晚上，我是唯一和周豪俊交谈过的人。” 戴天晴眉头微颦，看向我的眼神中很是复杂，且掺杂着一丝厌恶。 我明白，她讨厌我对人命淡漠的性格，而我也没必要让为了让她喜欢，而做出悲天悯人的恶心模样。 思忖良久后，戴天晴才语气沉重道，“这个孩子是被人给勒死的，死亡时间在凌晨两点钟，可学校周边监控并没有寻找到任何嫌疑人动向，所以……” “所以你怀疑是学校内部人干的？” 戴天晴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俏脸更加阴沉。 第三百八十五章 大多数人的样子 第三百八十五章大多数人的样子 征求戴天晴的同意，我掀开白布，看到周俊豪脸色青紫，眼珠像金鱼鼓出，浑身湿透，双手攥拳捂着脖子，小拇指的指甲盖脱落，血淋淋的黏连着皮肉。 奇怪，周俊豪的围巾怎么不在现场呢？我琢磨，可能犯人用那条尼龙材质的围巾将周俊豪勒死，又把沾满指纹的围巾带离现场…… 我思考得正深入时，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怯生生靠近我，俏脸惨白不敢看地上狰狞的尸体，焦急的拽拽我的胳膊，“大人们在办案，跟我回去上课好吗？” 这个人……我怎么觉得有些熟悉？婴儿肥的脸蛋，一双杏眼秋水含波，清纯和妩媚纠结在一起，能把人的眼球一把抓死，越看越觉得有问题。 漂亮的人都差不多，丑陋却各有各的特色，这大概是我觉得她熟悉的原因。 现场情况了然于心，再待着也要被两个警察撵走，我索性跟着这女孩离开。 在回教室的路上，我问道，“你也是这所福利院的？” 女孩愣了一下，旋即点头道，“小时候在这里居住过一段时间，高中毕业后对大学没什么意向，就想来这里工作，也算是报答这个曾经照料过我的地方。” 我愣了愣神，悄悄捏了捏女孩的手掌，从骨骼密度和触感来看，没想到顶着一张娃娃脸的她，已经是个成年人。 “你是这个学校的教职员工？” “别一口一个‘你’的称呼，我叫李翠翠，你可以称呼我为李老师。” 自称李翠翠的女孩揉揉我脑袋，完全不介意我像是看傻瓜一样的眼神，继续说道，“你们的老师昨天刚辞职，从今开始我就是你的新一任生活老师。” 我点了点头，还是不情愿称呼这个小丫头片子作老师。 “你叫什么名字？” “张小白，白色的白。” “以后叫你小白怎么样。” “不好，像是狗的名字……” 最终我妥协，被称呼小白的同时，可以称呼她为小翠。倒不是因为我幼稚，只是这个女人给我莫名熟悉的感觉，让我怅然若思。 课堂上，一个头发花白的秃顶老头操着一口生硬口音讲英语，我的思绪飘飞到窗外，雨还在下，冷风从窗户缝隙钻进来，冻得我直缩脖子。 空调外机因凶杀案被毁，因为天气缘故没办法修理，我俩眼盯着黑板，思绪早已飘飞到九霄云外。 按照现在已有线索推断，周俊豪是凌晨一两点独身来到教室外，被藏在教室的凶手察觉到，将其勒死后匆忙逃离。 可让人费解的是，究竟是谁会对一个痴傻的十二岁孩子动杀心？ 天气冷的厉害，我从抽屉里拿出棉外套披在身上，捂着身子热烘烘的。老师讲的鸟语一句也听不懂，我索性趴在桌子上，昏昏沉沉睡了去…… 突然，我感觉后背刺骨的凉意袭来。朦朦胧胧睁开眼，我发现西北墙角的窗户不知被谁给打开了，冷风卷着雨丝，从窗口打进来。 窗外伸出一只青紫色的小手，手上布满了暗红色且泛青的斑点，我认识，这是尸斑。 借着，周豪俊从窗外伸进来一只偌大的脑袋，那脑袋因为充血而变得青紫，额头与脖颈青筋暴起，就像一只只蚯蚓在攀爬，充血殷红的眼睛，鬼鬼祟祟打量着四周。 诡异的是，全班十四个人，没有一个发现异样。 周俊豪费力的扒着窗子往上爬，坐在我旁边的位置上，一如往常般脸上挂着傻笑，对着黑板发呆。 已经亡故的怨灵么…… 我从小就能看见这些东西，早就习以为常，否则一定会被下出病来。 这并非是值得炫耀的事情，比如狗鼻子可以嗅到人类无法察觉的气味，而我的灵媒体质，只是相比较普通人，对这个世界多了些了解。 灵魂中，有即将投胎的普通死魂，还有冤魂。冤魂浑身缠绕着怨气，大都是被凶杀横死，遇到这种鬼魂，要离远一点，否则要被缠上。 令我感到疑惑的是，周豪俊变成鬼魂后，没有任何怨气。难道他不是被凶杀的？ 下课后，周豪俊用从窗口爬出去，仍然对着空调的风扇傻呵呵的笑。中午风停雨止，太阳从云端里探出来的时候，周俊豪消失了。 周俊豪并非彻底消失，因为那股冷气时时刻刻萦绕在我的身边。傍昏时分，那个花白头发的英语老师被警方带走。 临走之前，戴天晴带我去附近的地摊叫了一碗阳春面，几串烤肉串，在夜半人群息壤的街道，散发出诱人香气。 吃一口面条，端起啤酒一饮而尽，畅快的抹去额头汗珠，戴天晴解开第一排扣子，吸引了周围不少的目光。 我把啤酒夺过来放在地上，平静声说，“你可知道阳春面的来历？” 戴天晴不解的看着我，“难道你懂？” 我说，“即天地之光，四月多寒，十月多暖，有桃李生华者，俗谓之小阳春。白水挂面，不多滋味，古时人多饥寒，为给穷人留口活路，街边巷头永远不变的十分钱一碗阳春面。” “你这小孩懂得可真多。”戴天晴夺过啤酒，又往嘴里灌了一口。 我继续说，“古时客栈酒楼通常给乞丐或流浪人布施阳春面，只是希望他们吃饱了好有力气走路，别死在自家店门口。阳春面吃下去虽饱肚驱寒，但毕竟是清汤白水的东西，暖和一会儿后就又开始犯饿犯困，最终死在荒郊野地。” 戴天晴把解开的扣子又系上，“我怎么听你说的有点瘆得慌。”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因饥寒交迫而死的人，会徘徊在有阳春面的街头巷尾。所以吃阳春面时不能饮酒，否则会招惹冤魂嫉妒被鬼上身，轻则感冒发烧，重则久病不起。” “我不喝了还不成么……” 戴天晴将剩下大半的啤酒扔在地上，揉揉疼痛的脑袋说，“其实我也不怎么喜欢喝这玩意儿，只是喝两瓶晚上晕晕乎乎的好睡觉。” 第三百八十六章 小偷和骗子，两者都不光彩 “你这样搞，身体早晚是要出问题的。”我喝了一口面汤，没啥味道，却暖人心脾。 “能有啥问题，反正又不会死。” “可能暂时不会，但一定会比正常年龄死的要早……” 吃过东西，已经是晚上七点五十分。我说，“今天也不早了，送我回去吧。” 戴天晴眉头微颦，“总感觉你非常不情愿和我待在一起？” “别误会，我并不讨厌你。从某个方面来说，对你非常有好感。” 戴天晴俏脸微微泛红，大概对“好感”这俩字比较敏感。 这单纯的女孩并不多见。当然，单纯又代表着不谙世俗，容易被骗。所以大多数人都希望和单纯的孩子做朋友，却不想成为单纯的人。 我解释说，“今天你两点多到校舍，忙完后是六点三十分。你的手上有勒痕，指甲有断裂，应该是做体力活。 六点半忙完带我来这里，半个小时的时间你仍然气息不稳，说明劳动已经超乎身体负荷，如果不是因为喝了半瓶啤酒，你现在恐怕困的眼睛都睁不开。” 戴天晴懒洋洋打了个呵欠，揉揉惺忪眼角，“你今天一直在观察我工作？” “大概吧……” 懒得解释许多，我打了个呵欠，“今天有点困，能不能先去你家住？” “没问题。” 车开到那间老旧公寓，已经是晚八点。不出我所料，戴天晴夏下车时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沾着床板甩掉鞋子就沉沉睡去。 给她盖好被子，我从柜子里抽出毛毯裹在身上，挤在沙发里头沉沉睡着…… 月光透光窗子，红褐色地板漫上莹莹白光。冷风吹动窗帘，扫过我的脚边，酥酥痒痒的。 我蜷缩身子，把脚裹进被窝里，过一会儿还是觉得冻得慌。 朦朦胧胧睁开眼睛，巨大落地窗不知被谁推开，风将窗帘卷到两旁，我走过去想把窗户关上，却看见阳台上有一串脚印。 脚印浸透着鲜红，从阳台栏杆蔓延到屋子里，我顺着脚印一步步朝着屋子里头走，到了冰箱跟前，脚印消失了，而冰箱的冷藏柜上，赫然多出一只血淋淋的巴掌印。 寂静的夜里，除了戴天晴均匀的呼吸声，还有冰箱里传来咯咯吱吱的声音，像是老鼠在咬床腿。 我强忍着头皮发麻，把冰箱门打开，看见一个黑乎乎的人影蹲在冰箱角落里，正在啃咬被冻瓷实的生鸡腿，红红白白的肉，嘴角泛起的肉末。 黑影抬起头，露出一双森白的牙齿。沾满肉糜的嘴裂开，对我嘿嘿一笑。我头皮发麻，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从外形上勉强能分辨得出，这个人是周俊豪。 人死后有灵魂，失去肉体支撑的魂魄就像脱荚的柳絮，飘荡在人世间，吸附人负面的情绪，逐渐让自己变成污浊不堪模样，再也无法堕入轮回。 我抹去额头冷汗，强做镇定问，“你在这里干什么？” 周豪俊从冰箱里爬出，打开戴天晴工作台抽屉，从里头拿出一个信封递给我，张开嘴叽里呱啦说出一大堆我听不懂的字符。 人讲人话，鬼有鬼语，我听不懂周豪俊说什么。周豪俊似乎意识到这一点，焦急的挠挠头后，从花盆里抓了一把土，张开嘴指了指自己的喉咙，把土递给我。 我疑惑的接过土壤，“你要我把这东西吃下去？” 周豪俊点点头，用期冀的眼神望着我。我眉梢微挑，闭上眼将土塞进嘴里，接了一杯水吞下，噎的直翻白眼。 鸡鸭还会吃些沙土助消化，我吃一小点应该没事。但愿戴天晴没有在这盆花里施肥…… 吃过土之后，我渐渐的能听清楚周豪俊的声音，尽管并不是那么清晰。 “王老师……凶手，误会……风扇卡住脖子，围巾……” 周豪俊捂着自己的脖子，把舌头伸得老长，及其卖力的向我诉说。 月亮下山，东天泛起一抹鱼肚白。我紧皱着眉头，看着周豪俊的身体一点点透明消失，还是没能弄明白他到底想表达什么。 我打开放在桌上的信封，里头装着的是几张照片，还有一沓资料。 资料已经泛黄，上头的日期是一九九七年七月十九日，一个穿着黄马褂的年轻男人戴着手铐，脑门剃得锃亮，旁边牌子上端正写着三个字——猥亵犯 姓名王富贵，二十二岁，红太阳小学，学前班教育主任，涉嫌猥亵女童致其死亡，判枪决立即执行。 王富贵？听这名字耳熟，再看照片上消瘦眼眶凸出的青年男人，正是昨天下午因涉嫌杀死周豪俊的英语老师。 这个人在九七年的时候就已经被枪决，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有人假冒？再看照片上的年轻人，虽然年龄差距大，但骨骼轮廓绝对不会改变！ 下头还有一沓资料，当我想继续看的时候，身后突然伸出一只苍白纤细的手…… “啊——” 我吓得短促惊呼一声，回头看戴天晴将资料装进牛皮纸袋里，纤眉微蹙轻轻敲了下我的脑袋，“这是警局的绝密资料，没想到被你这小鬼给窃取了。” 将纸袋重新放回柜子里锁好后，戴天晴犹豫了一会儿，换做委婉的语气说，“如果你想要零花钱，可以和我说。” 糟糕，被当成偷钱的小贼了。不过凌晨起床翻别人的抽屉，被误会也很正常。 若是将昨晚发生的事全部告诉戴天晴，不仅无法洗脱自己的嫌疑，而且会当做精神病。眼下最实惠的处理办法是干脆承认。 我低下头说了句，“对不起。” 戴天晴眸子里闪过一抹失落，却莞尔一笑，从钱包里一堆零钱中抽出二十块，“如果有特别想要的东西，尽管告诉我，不用客气的。” 我后退一步，没有接过钱。沉默良久后，戴天晴叹了口气，又把钱装回去。 对犯下偷窃罪行的我，戴天晴一定是无比失望的。她希望我能解释，可是我缺少能解释的恰当理由。 算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周俊豪的案子给解开！否则周俊豪的魂魄会缠着戴天晴，从普通的灵魂变成冤魂，让戴天晴日渐衰弱直到死亡。 作者不如跳舞说：作者最近出了点事情，虽然不能成为断更的理由，但一定痛定思痛，下次避免这件事情发生！希望大家监督，从明日起加更字数为五更，少一更作者在群里发一百元红包，大家共同监督 第三百八十七章聪明的大脑和弱小的身体 第三百八十七章聪明的大脑和弱小的身体 可我能看得出，周俊豪之所以缠着戴天晴，并非因为怨恨，而是渴望告诉我们一些事情。 最初我猜测，杀死周俊豪的人并非王富贵，可是戴天晴告诉我，周俊豪已经对罪名供认不讳，其中本没有疑点才是。 该死，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周俊豪到底想告诉我什么？ 二十二岁就已经被枪毙的王富贵，怎么会活到现在，而且还当上了英语老师！？ 一切的疑点，凭借十二岁的我很难调查。该死，能有什么办法呢…… 现在可以入手的，就是王富贵的身份讯息问题。凭借我十二岁孩子的身份，不可能从警局问到东西，因为其中涉及警方隐秘资料，戴天晴本人也没有资格翻阅。 偏偏戴天晴是死守规矩的人，说啥也不愿意让我看。 想要掌握更多关于王富贵的资料并不难，但需要一个能查阅资料和拨打电话的手机。无奈的是，手机对十二岁的孩子来说，太过奢侈。 如果父母还在，想要一部手机并不困难。可是…… 今儿是周六，戴天晴说要带我去水族馆看海豚表演。这件对孩子来说，值得无比庆幸的事情，只让我觉得浪费时间。 我能感受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阴冷气息正笼罩着戴天晴，或许制造这股气息的周豪俊本人并没有察觉到，可长而久之，戴天晴必定因此丧命。 大概是因为周六，再加上表演免费观看，海洋馆里人潮熙攘，等我们八点多赶到，海豚池已经人满为患，我们只好去深海馆，去看一种名为灯笼鱼的丑陋生物。 在我对着灯笼鱼发呆十分钟之后，戴天晴终于憋不住问，“你是不是有心事。” 我点了点头，却有些难以启齿。父母还在时，我从未主动索要过任何东西，都是他们细心发现后买给我。 这一瞬间，我有点想掉泪，似乎是他们把我惯坏了…… 踌躇良久后，我才用平静的声音说，“我想要一个手机。” “手机么……”戴天晴眉头皱了皱，似思忖良久后方才说，“下个月可以考虑给你买，这个月我的手头不太宽裕。” 中低档的智能机，在一千块左右。可怜的戴天晴一个月工资似乎才两千多一点，买不起很正常。 戴天晴的状态很危险，一个月肯定是不能拖延，只能想别的办法了…… 中午十一点左右，孩子们的新鲜劲过去了，海豚馆的人稍微少了些，戴天晴拉着我挤到前头，看海豚拍打皮球，溅起水花阵阵引起群人尖叫。 忽然，一直调皮的海豚游到我们的身旁，扬起尾巴抽飞大片水花，站在前头的人蜂拥向后躲避，戴天晴拽着我的手松开，刹那间人潮将我的身体淹没，眼前只有黑压压的摩肩接踵。 我站在原地等了好久，终不见戴天晴找到我。我推开人群，蹲在出口等待戴天晴。 等了一个小时，大概下午一点半，我肚子饿的咕咕叫了，还是不见戴天晴的踪影。我出门打算到对面超市借个电话，联系市公安局。 踏入店门，到手机专柜前，我刚想求助柜台店员，可不经意的一瞥，我发现在东南柜子东南角，有一个钱包。 我一个侧身，将身体堵在墙角，装作系鞋带的模样将钱包捡起。当翻开钱包的时候，我稍有些惊讶，钱包里并没有红票，只有一张五十，剩下都是十块五块，甚至一角的毛票。 犹豫良久，我觉得把钱包送去失物招领处。俗话说得好，不义之财不可取，获得不正当财运的同时，随之而来的是霉运。 可是我刚把钱包捡起来，突然被人从后头拎住脖颈，茫然回头，一个戴金链子的秃头大汉啪的给我一巴掌，随手将我甩在墙角。 肩膀撞在墙角，我脸色刷的惨白，额头直冒冷汗，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壮汉从我手里夺过票夹子，满是横肉的脸阴沉如铁，“操你*的小贼，偷老子的钱包！老实交代，包里的五千块钱呢？” 我脑子蒙了，“这钱包是我刚捡到的，钱没花一分。” “去你妈！肯定是偷摸去花了，不然包里哪来这么多毛票！”秃头壮汉将钱包里零散钞票和一堆硬币，啪的砸在我的脸上。 周围人将我围成一圈，眼神中满是窥探欲。平淡的生活麻木人心，所以人才想要趁着空闲去看些日常没有的东西，以达到名为“找乐子”的目的。 水族馆中看海豚表演的人，和现在将我聚拢成一圈的人，都是一个性质。而我目前遭遇的惨状，似乎比海豚表演更有意思。 见人群渐而聚拢，壮汉咧嘴一笑，金牙上的唾沫星子闪着光。 “大家过来瞧，十几岁的孩子就知道偷钱包，长大了还了得！快把你家长给叫来，否则老子拧断你的脖子！” 围观者窃窃私语，有对我表示同情者，我并不回之感谢。懦弱之人的怜悯之心，就像水月镜花，看似美好，实则伪善。 等了好久，终没人出头帮我。我叹了一口气，从地上爬起身，对柜台小妹说，“麻烦帮我报警。” “丫的偷东西你还有理了！”听到报警，秃头壮汉心怯，恼怒的拎起我的脖子，啪的又是一巴掌，“谁敢报警，老子今儿弄死他！” 柜台小妹吓得俏脸苍白，刚拿起的手机又放下了。我叹了口气，这个世界上愚蠢的人还真多。 秃头壮汉明显是碰瓷的，一报警这家伙就怂了，却没人愿意淌这趟浑水。 索性的我站起来，目光平静盯着秃头壮汉，“我没有钱，是个孤儿，刚从孤儿院出来，而且肩胛骨已经断裂，如果你想要敲诈，恐怕找错人了。” “孤儿？”秃头壮汉瞪了我良久，悻悻的唾了口唾沫，将钱包揣回兜里，“今儿算老子倒霉，操你*的野杂种，下次遇见非得弄死你！” 呼，这条小命总算保住了。我的鼻孔和嘴角渗出点滴血迹，耳朵眼已经开始轻微耳鸣。 若是不给这货摊牌，恐怕还得多挨几巴掌。 没想到，就在秃头壮汉准备离开时，戴天晴走进店门，在看到我满脸血污的躺在墙角，顿时焦急的冲上前，却并没有搀扶我。 第三百八十八章 被鬼附身后会傻笑 第三百八十八章被鬼附身后会傻笑 以警察的警员，她应该能看出我的肩胛骨已经断了。“小白，是谁干的！？” 我看了一眼秃头壮汉，没有吭声。 不说话并非是我害怕这个人，只是没有多余的时间再去消磨。当下之计，是如何查清周俊豪的案情，让他的冤魂脱离戴天晴。 如果秃头壮汉识趣离开也就算了，但这家伙见戴天晴姑娘家势单力薄认为好欺负，顿时推搡开人群走上前来，脸上肥肉抖动，恶狠狠盯着戴天晴。 “这孩子是你弟弟！？” “是又怎么样！” 戴天晴俏脸铁青的与秃头壮汉对峙，“是你把他打伤的？” “这小子偷我钱包，一共花了五千块钱，活该挨揍！今儿要不你掏这个钱，要不然送这小子去少管所蹲号子，你自己选！” 秃头壮汉扯高气扬，戴天晴本攥紧了拳头，在听到偷钱包之后，俏脸呈现出一抹复杂，旋即悄然松开拳头。 戴天晴阴霾眼神看着我，“你就这么想要手机？” 没办法，现在已经糊弄不过去，只能想办法把这个碰瓷的解决掉。虽然我现在受伤了，不过对付人不一定非要用拳头的。 我将钱包从地上捡起，平静的看着秃头壮汉问，“你说这钱包里有五千块钱？” “整整五千，我今儿早上刚取的！今儿你们俩如果拿不出钱来，一个都别想跑！” 看秃头壮汉面目狰狞模样，我并不害怕，反而觉得可笑。在这个年代，诈骗都是不需要用脑子的么。我从包里取出身份证，递给戴天晴。 “这个人是碰瓷的惯犯，专门在角落扔下钱包在附近徘徊，一旦有人捡到钱马上敲诈勒索，五千块以上已经能构成诈骗罪，而且我身上的伤也足以构成刑事伤人，至少要三年以上有期徒刑。” 秃头壮汉听得我说话，心虚的涨红了脸，过来要扯我的脖子，却被戴天晴死死扣住了手腕。 “臭娘们，你给我撒手！” 被骂之后，戴天晴一瞬间额头青筋暴起，攥起拳头似乎想揍人，可是看了身旁的我一眼，又把拳头放下。 戴天晴平静了心绪，从口袋里掏出警员证递给秃头壮汉，“我是市立警局的103号警员戴天晴，现在你涉嫌殴打儿童，欺诈，希望你能配合调查。” 看着警官证的瞬间，秃头壮汉失了底气，却仍故作强硬的梗着脖子，“警察又怎么样，警察的家人偷钱就不犯法么！” 一语激起众怒，群众似乎忘了谁才是弱势群体。 “啧啧，警察就喜欢滥用职权。” “小孩子偷东西大人不管，反倒是护着！” “从小偷针吗，长大偷金，这孩子算是废了。” 可怜世人愚昧，却只会凭空臆想的决断事情。我并不理会这些人，而是将钱包递给柜台收银小妹，“你尝试一下，能不能将五千块钱塞入这个钱包。” 此时，戴天晴恍然大悟，顿时神色沉静对收银员说，“麻烦配合警察工作，塞五千块在这个钱包里。” 毕竟有警察证件在，收银小妹乖乖的拿出钱来往钱包里头装。果然，只装了两千块钱包就已经撑得鼓起，像是要裂开。 看到这一幕，众人噤若寒蝉。秃头壮汉脸色涨红，“可能是我记错了，钱包里只有两千多块钱。” “你会记错，但是银行的支取记录不会错。” 我从地上捡起一张白色的发票，“这是今天早上八点的自动取款机发票，上头写你一共取了三百块。为了让钱更吸引人，你特地在附近的超市换了零钱塞满钱包，我说的对么？” “你……你怎么知道！？”秃头壮汉涨红脸，额头直冒冷汗。 “猜测而已。你太粗心了，连发票都随手状钱包里。更何况附近路面都有监控，如果真要麻烦，你所做的一切都有记录。” 我松开捂着肩膀的手，擦拭去额头冷汗，用颤抖的声音对戴天晴说，“现在可以送我去医院了。” 秃头壮汉慌张推开人群，转身就跑。戴天晴并没有追上去，因为在繁华闹市区，这家伙跑不远，而且至关重要的身份证还留在钱包里。 畏罪潜逃，罪加一等。戴天晴抱着我，匆匆的打了一辆出租车前往医院。 还好肩胛骨裂痕并不严重，只是打上石膏让我躺在病房静养。打点滴一直到晚上，都是戴天晴在陪着我。 她一直沉默，神情惆怅，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她应该对误会我偷东西的事情感到抱歉。我并没有生气，却无法平息她的自责。 下午四点半，一个警员告诉我，那个秃头壮汉被抓起来了，希望能和我私了，被我拒绝。 当天走民事法庭渠道，七点半的时候给我送来八千三百块的补偿金。除掉医院费用的四百块，我身上剩下的钱足够买一部手机。 秃头壮汉被判刑三年零六个月，和我想象的差不多。我对这个没啥脑子且品质恶劣的人，并没有太大怨气，只希望监狱能磨一磨他的怨气。 却想不到，航海成那个因为保安玩忽职守，也有责任赔偿。最终按照我的要求，赔偿了一部崭新的手机，至于啥牌子我也记不清，总之上网没问题。 晚上，戴天晴本想要临床陪护，但让我没想到的是，孤儿院专门派生活老师李翠翠照顾我。 破获了一起诈骗案，我成了孤儿院的名人。白天有各种记者前来采访，我也应付的一一作答。 被折腾了一天，晚上刚入夜，我就沉沉的睡了去…… 深夜风声呜咽，啪啪打在窗子上的落叶将我惊醒。旋即肩膀撕裂般的疼痛，让我头脑清醒，我翻身下床，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 躺在隔壁床上的小翠揉着朦胧睡眼打开灯，“伤口又觉得疼了吗？要不要帮你叫医生？” “不用了，我只是睡不着。”我不紧不慢的喝着热水，“你睡吧，我还没虚弱到需要人照顾的程度。” “可是……” “虽然我年龄看起来比较小，但能力要比大多数成年人强得多。” 第三百八十九章 风车脖子和围巾 第三百八十九章风车脖子和围巾 我揉揉疼痛的太阳穴，倒不是在吹嘘，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与其说我聪明，倒不如说这世界上傻子太多…… “好了，现在大家都知道你很厉害，但再厉害的人，也有受伤需要照顾的时候。”小翠笑盈盈的道，“别看我只有十八岁，但是照顾人还是很有一手的。” 这种哄小孩的语气，真的让人感觉不爽。这个时候，我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手机里只有戴天晴一个联系人，可是凌晨四点多，她给我打电话做什么呢？ 我接通电话，话筒里传来呜呜风声，朝着窗外看，天上正噼噼啪啪往下掉雨点子。 还没等我开头，电话那头就传来一阵阴森森的笑声，我能听出声音的主人是戴天晴，可这嘿嘿傻笑分明是周俊豪才能发出的。 我警惕问，“你现在哪？” “学校……风车，嘿嘿，风车转转，脖子好疼，我的围巾被咬住了……” 嘟嘟，还没等我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我再次拨通——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丫的，还是晚了么！戴天晴已经被周俊豪附身到了学校，叫我去学校的，应该是周俊豪而非戴天晴！ 三更半夜去见一个即将化为厉鬼的魂魄，不是什么好主意，但如果不去，戴天晴估计要在今晚完犊子。 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半夜打车，估计会被误认为是离家出走被送去警察局！如果求助李翠翠的话……不行，她至少是个成年人，不会大半夜的跟我一起发疯。 正当我犹豫时，李翠翠关切的走上前为我披上大衣，“你的脸色很难看，如果疼的话就不要撑着，我去给你叫医生。” 算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我尽量神色平静，用沉稳语气对李翠翠说，“戴警官在校舍遇到了危险，除了我之外没人能救她，你明白吗？” “可是……”小翠眉头微颦，水汪汪的眸子闪过一抹焦虑，似乎在犹豫。 “拜托了，再推迟下去戴警官会有生命危险！哪怕当我是胡闹，相信我一次！” 虽然知道李翠翠不可能相信我，但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我也要好好拜托她一次。如果实在不行，我会尽量编造一个靠谱的借口打出租车，把我送到学校。 似乎犹豫良久，小翠终于正色道，“帮你可以，但是你必须告诉我戴警官究竟遇到了什么，为什么非你去救人不可！” “如果我说，戴警官被周俊豪的灵魂缠上，而只有我能与灵魂沟通，你会信么？” 当我说出这句话时，已经放弃了让李翠翠帮我的打算。让我想不到的是，李翠翠只是愣了一下神，就眼眶通红的道，“这么要紧的事情，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我目瞪口呆，“你……你相信！？” “先去打车，路上再和你详说！” 楼下急救科门口二十四小时有出租车，小翠带我上车后，又甩给司机师傅一百块钱，“麻烦开快点，如果十分钟之内能到天畅福利院，我再添一百小费！” “好嘞，瞧好了您呐！” 司机大叔一脚油门，车子嗡的一声飙到一百二十脉，我重心不稳肩膀就要撞在前边座位上。糟糕！如果这下撞结实了，我非得骨骼错位去医院钉钢板！ 就在这瞬间，李翠翠一把将我搂在怀里，总算稳住身子。小翠俏脸绯红的将身体与我隔开了些，我有些可怜这家伙，能把十二岁的孩子当做异性对待，恐怕她还没找过男朋友。 车子平稳行驶，我终于正色询问，“你为什么很容易的相信我？如果是一般人，只会当做小孩子胡言乱语而已。” “因为曾经有人无条件相信过我。”小翠涩然一笑，神色怅惘道，“大概是八岁的时候了，我遇到了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有一个男人帮助了我，可后来我连他的模样都想不起来，记忆也只有模糊片段。” “后来呢，这个男人没有再联系你？” “没有，他失踪了十年，哪怕是再次碰面，互相恐怕都认不出了……” 从话语能够听出，小翠此时的心情是悲伤而沉重的。我不会因为自己的好奇而追问下去，因为隐藏在内心深处的伤口，是不会轻易说出口的。 哪怕小翠告诉我，我也没办法为她缓解痛苦，只能眼睁睁看她把伤疤撕开再疼一次。 所以，看起来坚强的人，或许只是习惯将伤疤隐藏起来。 而那些整日忧郁得借酒消愁，摆着一张哭丧的脸彰显忧郁风格的人，只不过是矫情罢了…… 一路无话，终于在八分钟左右车子飙进学校里头，直奔着教学楼而去。 下车时，雨已经停了，但天空仍然惨淡，本该有鱼肚白的东天此时被一层灰蒙蒙的雾气笼罩，墨绿的天空下，周围一切都像是剪影画，风声呜咽，树影摇晃，峭楞楞的像是鬼影儿。 我怀着忐忑的心情穿过走廊，望向西北墙角。我看见戴天晴瘫坐在坏掉的空调机前，嘴角流淌着哈喇子，正对着坏掉的空调外机嘿嘿傻笑。 小翠俩小腿肚子在哆嗦，却强撑着站在我的身前，用哭丧着的语气问，“戴警官，你……你这是怎么了，不要吓我。” 戴天晴猛然回头，眼珠子殷红渗透出血迹，把嘴角咧开诡异的弧度，对着小翠嘿嘿，嘿嘿的笑。 小翠吓得妈呀一声跌坐在地上，我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周俊豪，你能听得懂我说话吗？” 听到周俊豪三个字，戴天晴整个人愣住了，良久后她木然的点点头。见周俊豪没有彻底变成恶鬼，我松了一口气。 我又试探询问，“你把我叫来，是不是有重要的事想告诉我？” 戴天晴木然点点头，捏着嗓子用孩提一般诡异的声音说，“风车转转，脖子疼……围巾咬人，疼……” 来回就这么两句话，我皱着眉头仔细琢磨，风车，围巾，脖子……隐约中，我似乎摸索到了一条线。 案发当天，周俊豪死在空调外机前，脖子上有一圈深深的勒痕，脖子上围巾不见了。 第三百九十章 真相藏在云雾中 第三百九十章真相藏在云雾中 当时我就觉得奇怪，如果真的要把人勒死，应该从背后发力，勒断钱包半部分的颈骨，而后头留下的痕迹较浅。 而周俊豪的脖子四周勒痕均匀，且骨头并没有断裂痕迹，就像是有人把绳索套在他的脖颈上，一点点拧紧。 如果是这样，周俊豪一定会拼命挣扎，可是现场地面并不是很凌乱。再看空调外机，并不像是周俊豪挣扎时拽住空调外机，而像是被可以破坏。 空调机外壳上的螺丝钉被钝器砸烂，卸下的外壳丢在一旁。我试着探头朝着里边看，发现扇叶上缠着一根黄色的带子。 这是……周俊豪的围巾！这条围巾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疑惑的把围巾取下，发现整条围巾断成两截，死死缠绕在扇叶的轴承里。 一条条线索在脑海不断闪过，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将之整理排序。将不合理全部剔除，剩下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真相！ 小翠被怪异的戴天晴吓坏了，俏脸惨白的缩在我的身后，怯生生的说，“小白，要不然我们还是让警察处理这件事。” 警察……对了！我的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掏出戴天晴口袋里的手机，找到备注搜查课同事的电话号码，拨通后，悄悄附耳给小翠悄声说了几句，她忐忑的接过手机，等待接通。 凌晨五点半，估计对方接到电话肯定是气呼呼的。没想到电话那头传来小伙子惊喜的声音，“天晴，今天怎么有时间给我打电话！有没有时间，一起出去吃个饭……” 还没等电话那头的家伙啰嗦完，我给小翠递了个眼色，示意她将话题打住。 “那个……我这里有急事，就不和你多聊了，主要是想了解周俊豪的验尸报告的事情。” “哦，那个啊。”电话那头的男人愣了一会，旋即传来哗啦啦翻阅文件的声音。 “找到了！文件报告上说，周俊豪的死因是肌肉麻痹僵硬引发的心脏停跳，简单来说就是被冻死的。虽然有疑点，不过王富贵已经认罪，这件案子没什么好查的了……对了，天晴，怎么听你的声音有点奇怪，是不是感冒了？” “额……我还有事情，下次再聊，白白——” 小翠将电话挂断，长出了一口气，我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果然，事情和我想的一模一样。 我顿了顿语气，直视着戴天晴猩红色的双眼，平静声道，“你一直缠着戴天晴，是不是希望告诉我们，你的死和王老师没有半点关系？” 听到这句话，戴天晴双眸失神，旋即身子一歪，直挺挺的倒在我的肩膀上。凭借我现在的身体，支撑她异常困难，还好小翠将她接在怀里。 一旁空地上，周俊豪浑身黑气散尽，化作无暇灵魂，嘿嘿对着我笑，似乎在表达感谢。 渐渐地，灵魂变得通透无暇。周俊豪说了许多话，但因为灵魂力量过于微弱我无法听清，但我听到了他对我说的最后几个字——“帮我，救王老师。” 这孩子怪心善的，自己死于意外后，念念不忘着因此锒铛入狱的王富贵。 不过……王富贵又为什么会承认是自己杀死周豪俊呢？这次没了出租车，我们叫救护车将戴天晴送往医院，还好她只是因为过于疲倦而昏倒而已。 被鬼魂附身之后，因为灵魂与肉身并不契合，所以需要消耗大量的能量，所以通常被鬼上身的人，都是神色憔悴，形容枯槁，多者活十天，少则两三天就死了。 好还今天我们出现的及时，戴天晴只是会体弱气虚一段时间就可以恢复正常，若是再晚上几个小时，她的寿元将会被影响。 因为今儿晚上动弹太多，外加上纱布浸水，护士给我换药重新打石膏，又挂上点滴，早上八点，我安安静静的用吸管喝豆浆，看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 小翠坐在床头，正在给我脚边垫上一个暖水袋。“对了，昨儿听你说，周俊豪是自杀的，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事说来话长，我把豆浆往旁边一放，感慨道，“周俊豪出事的那天晚上，八点钟左右有一阵很强的雷电，你还记不记得？” “我想起来了！当时屋子里的灯一明一灭的，大概停电有十分钟左右。” “周俊豪一直认为空调外机是一个巨大的风车，一个人在教室打扫的周俊豪见停电，估计是对空调外机的扇叶动了歪心思。 他用石头砸松螺丝钉，好不容易卸下外壳，正想把扇叶拔下来的时候，突然来电，空调扇叶运转，因为是大型中央空调，强有力的扇叶卷住了周俊豪的围巾。 那条围巾我见过，是尼龙材质的，还算结实。被拽住的周俊豪死死撑着空调外机的边缘，不让脑袋被卷进去，可是像麻花一样不停缠绕勒紧的围巾，渐渐让他失去意识。” 小翠疑问，“照你这么说，周俊豪应该是卷入空调外机绞死的，又怎么会被冻死呢？” 我不紧不慢的解释说，“人在濒临死亡前发出的能量是恐怖的，周俊豪最终将围巾挣断，而围巾卡住空调外机轴承，因为死死缠绕在轴承上，所以并没有人发现。 而周俊豪挣脱围巾后陷入休克状态，躺在一片洼地的中央。当天晚上瓢泼大雨，周俊豪体弱休克，被雨水慢慢带走身体上的热量。 验尸报告上说是凌晨一两点死的，大概是在那个时间点被冻死，所以这件案子并没有凶手，王富贵是被冤枉的。” 小翠继续询问，“你推理的都没问题，可王富贵本人已经认罪伏法，难道还有人嫌自己活的时间太长？” 没错，这也是我一直思考的问题。虐杀幼童死罪一条，这王富贵为什么要为一起自杀案件背黑锅呢？我猜测，这大概和几十年前的虐童案有关…… 思虑良久后我才说道，“我只是说王富贵被冤枉，但并非是说他无辜。王富贵应该在以前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认为警方会顺藤摸瓜的查清楚当年的案情，横竖都是死，干脆就伏法了。” 第三百九十一章 枕边黑色的灵魂和孩子 第三百九十一章枕边黑色的灵魂和孩子 李翠翠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在临近病床上沉沉睡去…… 我掏出手机，开始搜索王富贵的讯息。网络真的是个好东西，隐私的，黑暗的，扭曲的答案都可以从中找到，比如十三年前的杀人案。 死者叫小樱，是十二岁的女孩，发现尸体是在孤儿院餐厅后巷子的垃圾桶旁。尸体下体撕裂，有侵犯的痕迹却没留下证据。 最初警方怀疑是学校工作人员犯下罪行，一番搜查后，在王富贵的办公室里，找到了小樱的内衣，作为证据将王富贵逮捕，判处死刑。 行刑当天，案件忽然有转机。王富贵在孤儿院的养子王林承认，内衣是自己偷的，和父亲并没有关系。 警方再度彻查，那内衣上，果真没有王富贵的指纹，这件案子因此成了悬案。 单凭这些线索，并不能掌握实质的证据。但是我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件残忍的凶杀案和王富贵绝对有关系！ 首先，办公室抽屉通常放着的是隐私物品。若是王富贵的儿子王林因为青春期躁动偷了同学的东西，也不会放在作为养父的抽屉。 其次，若真的被冤枉，王富贵一定会要求检查内衣指纹，毕竟在十年前已经有指纹检测技术，可是他并没有这么要求。 根据以上两点我能够论定，这间凶杀案和王富贵有关系，但并不能断定就是他做的。 网上的东西都是最浅表性的，资料准确性也有待考证。不过从网上我找到了当初负责保存这件案子卷宗的警员联系方式。 警察的电话是随时更新的，那警员姓李，叫李翔，当初记录讯息是三十二岁，现在应该是四十五周岁。 睡到下午三点左右，小翠朦胧睁开睡眼，待看到一旁坐在椅子上等候良久的我，慌忙从床上爬起，“我睡多久了！有没有耽误事？” “没有。” 我从抽屉里取出用塑料袋包裹热气的饭菜，“趁热吃吧，吃完我们还有正经事要做。” 起床洗漱，草草吃过东西，小翠水汪汪眸子闪烁奇异光芒，“我们现在要去哪？” 我疑惑，“你这么兴奋做什么？” 小翠俏脸红扑扑的道，“总觉得你做的事都很厉害，怎么说呢……就是很刺激，经历的都是我平日生活中不敢想象的东西。” “我们先去死囚房探望王富贵一趟，看能不能从他的口中获得线索。” “没问题，交给我了！” 小翠作为天畅福利院的老师，也是王富贵的同事，有前往探望的资格。我们坐就路公交车，到市公安局旁边山林区下车，在林荫道上行走十分钟，看到高墙铁丝网的建筑。 铁门打开，我们在会客室内，看到了身穿黄色囚服，剪了寸头，皴皱老脸没有丝毫血色的王富贵。 王富贵陶器头，用布满血丝的黄浊的眼球直勾勾盯着小翠，“你是谁，来干什么的？” “王老师，我是学校新来的生活老师李翠翠……” 小翠想要自我介绍时，我直接了断的打断了她的话语，“我已经查出周俊豪的死因和您没有关联。如果您想要脱罪，我随时都可以拿出周俊豪是自杀的证据。” 王富贵浑浊老眼猛然闪过一抹阴鹜，“你这个小娃娃，是从哪里知道这些的！？” 我继续询问说，“我怎么知道的你不用管。但是我现在很好奇，你为什么要替一个自杀的人背黑锅？” “你个小屁孩管得着么，我老头子愿意吃枪子。如果你们没有别的事就回去吧，后天就是枪毙的时候，到时候吧别忘了给我烧点纸钱。” 王富贵转身走出会客室，被警员押解入牢房，进入铁门前，王富贵用阴鹜的眼神扫过我们两个，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劝你们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离开监狱，我心情有些沉重。正如王富贵所说，我是在多管闲事。周俊豪的灵魂已经转世投胎，戴天晴身体安康，我没有任何追查下去的理由。 路过中央街道的十字路口，停顿等红灯的十八秒时间，我简单犹豫后对滴滴司机说，“师傅麻烦变个道，去市立医院。” “小本生意，变道概不退款。” “没事，钱管够。” 小翠疑惑问，“今天不继续追查了么？” 我平静说，“已经没有必要了。” “是么……” 阴天下雨，我右臂肩胛骨又开始疼，连绵阴雨的中午，天阴恹恹的像一块巨大的沥青糊在头顶。我疲倦想要入睡，肩胛骨疼的却怎么也睡不着。 主刀医生查看了我伤势，皱着眉头说骨骼有磨损，斥训小翠不要带着我乱跑，还说再这么下去，要给我动手术往骨头里插入固定的钢钉。 小翠吓得花容失色，连忙保证以以后再也不外出。我疼的脸色惨白不想说话，要了半片安眠药混着水吞下，靠在窗上紧皱眉头，不一会儿就睡了去…… 半梦半醒中，我看见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趴在我的身上，压得我喘不过气。我能看见小翠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却没办法发出声音。 渐渐的，趴在我身上的东西抬起头，我看见一双殷红溢出鲜血的眼睛，正怨毒的瞪着我。 这……这是周俊豪？他不是投胎了么！ 周俊豪用低沉沙哑的声音问，“说，为什么骗我！” 小翠就在我的身边，可是无论如何挣扎，我都无法发出半个字。周俊豪用沾有干涸血迹的手卡住我的脖子，呼吸渐阻，意识开始模糊。 “三零二号床的病人醒一醒，该挂针了。” 我猛然清醒，睁开眼睛看，穿着白大褂的护士正摇晃我的胳膊，我抹去额头滚滚冷汗，长出了一口气。 针头刺破手臂血管的轻微疼痛，让我紧张的情绪稍微得到放松。 呼，总算活过来了…… 周俊豪并没有走，反而因为我的惰怠而变得更加乖张暴戾。这次他没选择缠上戴天晴，反而是缠上了我。 十二岁还未发育的身体，比不上戴天晴的青春活力，周俊豪的冤魂要弄死我，只需要一天的功夫，而现在离入夜还有六个小时。 第三百九十二章 指引着和迷路的人究竟谁更蠢 第三百九十二章指引着和迷路的人究竟谁更蠢 若是换做普通人，估计要躲在被窝里嚎啕大哭，或者拼命的寻找亲朋好友救援，可此时此刻的我格外冷静，甚至像是个旁观者。 因为我确信，将性命托付在自己的手里，比相信任何人都要可靠得多。 等护士出门后，我迅速将枕头拔出，且将玻璃瓶里剩下的药水倒入垃圾桶。小翠惊讶，“你干什么！？” “周俊豪找上门来了，我需要尽快解决王富贵的案子，否则活不过今晚十二点。” 见小翠还在惊愕中，我解下领口的扣子，露出脖颈上黑紫色掐痕，沉声道，“现在你信了么？” “怎么会这样！”小翠慌了神，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该怎么办，要不然叫戴警官帮忙，如果她出马的话一定可以……” “戴天晴再怎么说也是二十三岁的成年人，不可能相信我所说的话。不帮忙倒算了，万一她出手阻止把我当精神病人抓起来，今夜十二点我必死无疑！” 房门轻敲两下，穿着病号服的戴天晴推门进入。她的脸色略微苍白，气血不足模样虚弱。 “小白，上次听说是你把我给救了？” “不算是救。我只是接到你的求救电话，顺便帮忙叫了个救护车而已。” “为什么我一点印象也没有？”戴天晴揉揉太阳穴，一副很是懊恼的样子。 “谁知道呢……” 我给小翠递了个眼色，她忙穿上外衣，笑盈盈的道，“戴警官，我要带小白去散步了，如果没什么事的话……” “我也一起去，刚好走动两圈，整天躺着身体快要生锈了。” 戴天晴的热情让我一阵头大，该用什么办法拒绝她呢……我稍作犹豫，便对小翠说，“我要去厕所。” “那你去吧，我在这儿等你。” 小翠的迟钝让我眉头微皱，“一只手解裤袋会尿到身上，我要你和我一起去。” “什……什么！”小翠脸色顿时涨红，水汪汪的眸子盯着脚尖，支支吾吾良久说不出话。 拜托，你是成年人好么……见此，戴天晴主动请缨，“要不然我陪你去？” “不用了，戴阿姨，有小翠姐陪着我挺好的。” 我拽拽小翠的胳膊，她羞怯的跟着我往前挪步，忽闪的眸子中除了羞怯之外，竟带着丝丝好奇与兴奋。 戴天晴俏脸一阵红一阵白，美眸中闪过一丝愠怒，强忍着将怒气压下去，“你们去吧，阿姨在病房里等你们回来。” 二十多岁的女性，最忌讳的是被叫做阿姨。等我们走后，估计戴天晴要一个人在屋里生老久的闷气。 厕所就在楼道口，慢吞吞走到厕所门口时，我低声对小翠喝了一句，“快走！” 小翠一头雾水，“你不是要上厕所么？” “甩掉戴警官的借口而已！我们现在去找一位叫李翔的警官，他是十三年前负责办理凶杀案的主要负责人，如果是他的话，应该会掌握某些线索。” 这个电话号码，是我戴天晴抽屉档案袋里的资料中找到的，如果不是她恰时夺走了档案袋，说不定我还能读取到更多有用的资料。 我在网络上查过关于李翔的资料，当初办案时他三十二岁，十三年后的今天四十五岁，刚退休一年在家。 退休在家的干部，会有一到两年的心态转变期。在这一两年内，仍然不服输不服老，失去工作环境后需要重建交友圈和生活圈，会像更年期一样烦躁不安，且更需要有人肯定其存在价值。 因此，我让小翠假扮成报社记者，打电话要采访退休英雄李翔的事迹。果然，李翔很痛快的告诉我们地址。 半个小时候，出租车停在西林县郊区的一栋二层小别墅前。我们下车走到门口刚想敲门，门被打开，一个和蔼的中年男人走出来。 “你们就是天畅传媒公司的记者吧，呵呵，快进来坐，热茶已经准备好了。” 这个男人个头一米七五左右，肩膀宽硕，肌肉紧实，深秋时节只穿了一件工装衫，手掌粗糙面部黝黑，胡须刮得很干净，板寸头一丝不苟，给人感觉温和而可靠。 看起来，这个叫李翔的中年男人挺好说话。我们到了客厅，发现房间收拾的一尘不染，几张木制连椅，酒柜和书橱并排摆在西边靠墙位置，在正北条梨木雕花的条案上，放着一个放大的女人黑白照片。 我从网上已经了解过了，李翔的妻子在五年前因车祸去世，带走了肚子里三个月大的孩子，这么大的一个房子只剩下一个人，确有些凄凉。 小翠装模作样的拿出笔记，“李警官，我们今天来主要是想了解一下，关于十三年前天天畅福利院的虐童案，您还有印象吗？” “你说那件案子啊……”李翔皱眉思忖一会儿，旋即从南边墙上书架翻找了一会儿，拿出一摞泛黄的纸张递给小翠。 “这上头记载了案件的整个经过，你们可以观看，但不能拍照，毕竟涉及到警局的机密。” 资料的第一页，赫然与当初在戴天晴家看到的那卷资料一模一样。只不过戴天晴家的资料是用打印体封在纸袋中，而这些泛黄的纸张完全是李翔手写成的。 戴天晴手里的档案，应该是从李翔的手稿整理出的。而李翔的手稿中，更掺杂了许多细节的叙述，以及个人见解的东西。 除第一页王富贵的资料外，剩下的都是陈翔作为老警员的锋锐见解与分析，却因为是个人主观思考的产物，这些珍贵的东西并没有被纳入警方档案之中。 从第二页开始—— 死者小樱，年仅十二岁，处女膜陈旧性破裂，尸体于凌晨七点半，被保洁人员在厕所里找出，有被侵犯的痕迹，无残留体液，死因为窒息。 全校搜查的第二日，我发现一个叫王林的孩子举止可疑，且与小樱比较比较亲近。经医院检查，王林**器官初步发育，尚未有*精能力，此人有很大嫌疑，但没有确凿证据。 第三百九十三章 红色的医院黑色的房子 第三百九十三章红色的医院黑色的房子 第三日搜查，警员意外在职员王富贵锁着的抽屉里找到小樱的*衣*裤，当事人保持沉默并不辩驳罪行，被警察带走。 王富贵有“顶包”的嫌疑，但因为法律程序的缘故，王富贵判决七日后处死刑，没有上头的搜查令，我无法调查叫王林的孩子。 作为证物的*衣被丢弃，案件即将宣布结束。即使我再怎么怀疑，事情也将告一段落了。 第七日早晨，接到王富贵的养子王林认罪，其承认因为好奇而偷窃低年级同学小樱的*裤，藏在养父的抽屉里，请警察另外判决。 为此，事件不得不重新审理。小樱的尸体上没有任何王富贵的指纹，且除了抽屉里的*裤之外，再没有任何证据宣判王富贵的罪证，且王富贵本人从未认罪。 王富贵无罪释放，因耽搁时间过久无法采集罪证，此案就此不了了之。 时隔半月，王富贵报警称福利院附近有可疑人物徘徊，警方出击抓捕，发现此人是五十几岁的流浪精神病患者，在其居住点中寻找到大量女性贴身物品，其中有死者小樱的衣物。 此人被带入精神病院隔离，此案就此宣判结束。 —— 结尾最后的一张纸，是当初被抓捕的精神病人照片，模样的确有些恶心。蓬头垢面，身上穿着女人的蕾丝裙，还有一件大花棉袄。 我盯着照片仔细看了良久，脸色突然大变，不对劲！这个流浪汉不是凶手！ 坐在一旁沉默良久的李翔低声问，“你看出来了？” 我穆然点头说，“我怀疑，这些衣服是有人故意给流浪汉的。如果仔细看的话，能发现上衣领口和裤袋位置有未摘取的商标牌。 如果说流浪汉是侵犯女性后，偷盗来的衣服，应该是穿过的才是。可这些衣服虽然有污渍破损，但全部都有未拆开的商标牌。 不出我所料的话，流浪汉居住点的女性衣物中，除了属于小樱的衣物之外。剩下的大部分都有商标牌才是。” 李翔良久不语，旋即用警惕的眼神盯着我，“你这孩子到底是什么人！？” 通过案件的敏锐分析可以看出，李翔是一个及其聪明的人，恐怕小翠这个假记者也很快被识破了。与其继续周旋，倒不如实话实说。 我相信，李翔对这个案子的判决肯定并不甘心。如果我们愿意将这些陈年旧事翻出来，他说不定会助我们一臂之力。 我回答说，“我是谁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十三年前的案子。恐怕您也不希望这件费尽心血的案子，就这么不明不白。” 李翔微有不岔，“当年我都查不清楚的案子，你一个小孩又能怎么样。” 我依然用平静的眼光看着李翔，不急不躁的道，“不要低估任何能思考的人，包括女人和小孩。” 估计我们两个人的谈话，在小翠看来就是神仙打架，云里雾里摸不着头脑。她终于鼓起勇气反驳说，“请相信我们，小白真的很聪明，比我所见到的任何人都要聪明。” 这高帽给我戴的挺是时候，原本李翔并不打算理睬我。可是我刚才通过一张照片分析得出的结论，外加小翠这个成年人对我的夸赞，终于让李翔这个老警官动容了。 李翔犹豫良久方才说道，“算了，既然你想要查，就随你开心吧。只要我知道的事情，都会告诉你们。” 我稍许思虑后问，“那个被抓起来的流浪汉现在还活着么？” “谁知道呢，十三年前的事情了。”说罢，李翔慢吞吞的书柜的最下边抽屉里拿出了一张身份证，刘有才，四十三岁，清水县洛河村人。 头像是个四十几岁的中年人，络腮胡子，头发在后头扎成小辫。 很难想象，这个具有哲人气质的家伙会成为浑身女装的变态精神病。不过能迅速找出此人照片，李翔本人恐怕一直对这件案子念念不忘。 李翔又说道，“案子结束时，我去找过这个人一趟，但是他的精神完全混乱，甚至不能完整说完一句话，第二次去是八年前，这个人已经从精神病院失踪，不知现在找到了没有。” 八年前失踪了！我眉头再次紧锁，若是这个人找不到，线索就要再次中断。 按照李翔的指引，我们打车去偏远东郭村的精神病医院，此时已是下午三点，阴雨的天看不见太阳，气氛格外凝滞。 我坐在后排的位置上，脑子里无数遍闪过李翔留下的推理线索，虽然没有明确表示，但字里行间中已经透露出他的想法。 按照李翔的推理来看，真正的凶手是发育还未完全的十五岁少年，而王富贵为了给养子顶替罪名，才甘愿被警方抓走。 十几年前时，未成年人保护法并未完善，强*杀人犯王林会被判处死刑。王富贵给儿子顶包倒也情有可原。 李翔给的分析资料很详细具体，但这是他的思考方式并不是我的。我现在只需要汲取他留下的线索，但要抛弃他通过线索排列组合而得出的答案。 我需要的，并非是按照李翔的路再走一遍，而是通过他提供的线索，找到不同的答案！ 东郭村精神病医院历史悠久，从建国年间就存在。我们三点半到精神病院门口时，发现里头并未像我想的那般古迹斑驳，反而是别具现代化特色。 这家精神病院异常的大，包揽了三座山头，几乎赶得上一个村子。我们直接开车进去，大概开了十多分钟，才到了门诊楼下。 到了门诊部才发现，这座精神病院果真历史悠久。门诊部整个是由巨大的岩石堆砌而成，上头还有架设机枪的炮眼以及碉楼。 据介绍说，这里在抗日年间是八路军根据地，后来日本人投降，就改建成了精神病院，其中好多建筑都异常坚固，且沿用至今。 斑驳墙壁，用红漆在墙上写的门诊楼三个大字，给人鬼气森森的感觉。这种现代化的医院会保留这种建筑，却是有些奇怪了…… 第三百九十四章 倒霉的戏子和精神病人 第三百九十四章倒霉的戏子和精神病人 进门发现，看守门诊室的是个垂朽老头。头发胡须花白，在躺椅上眯着眼，如果不是烟斗一明一灭，我差点以为这人睡过去了。 “大爷，我来找个人！” 我费力的朝着窗口喊了一声，老头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谁啊，来干什么的？” “来找人！你们这儿有个叫刘有才的吗？” “刘什么？” “刘有才！” “哦，你说他啊，出门左拐，三楼六号房间。哎，这人也够可怜的，待着这个鬼地方说什么也不肯走，非得管人要个说法，可如今这世道啊，一群的糊涂蛋，好容易能有个明白人，还给他整疯了……” 老头念念叨叨说啥我也没听懂，他从一长串的钥匙串里，取出一把锈迹斑斑的黑色锁匙，拿在手里黏糊糊的，仔细看那泛青的黑，却是干涸的暗红。 顺着走廊到左边尽头，一条阴暗狭窄的楼梯延伸向下。三楼？难道是地下三楼么！ 普通建筑不会设有地下室，人居住一般都是从二楼开始。只有医院会设置地下一层当太平间，因为保温性良好。 建造地下室花费的资金与时间，远超过同样往上盖一层楼。且阴暗潮湿，根本不适合人居住。但地下室同样有优点。 比如……隔音效果强，防止关在里头的人逃跑！ 在以前，精神病人有电疗，水泡疗法，肉体刺激法，和幽闭疗法。大概就是电击，水淹，殴打和关小黑屋，不过这种及其不人道的方式，在宪法完善后就被禁止了。 当初禁止时，也有人站出来反对，说是精神病人在这种极端疗法下，变得正常了许多。 的确，原本骂骂咧咧有暴力倾向的家伙，整天挨饿被打，被调教得的像一条老狗，见人安静趴在地上傻笑流哈喇子，就是所谓的疗效神奇了。 下到第三层时，里面传来奇怪的吼叫声，呻吟声，叫骂声，还有断断续续的吟唱声。漆黑狭小的走廊，锈迹斑驳的铁门，幽暗的绿色安全灯。 来到六号门前，透过铁床栅栏缝隙，我看见一个中年男人背负双手面对墙壁，似文人优雅的沉思，用富有磁性的声音念着—— 我点燃香蜡，挖开腐烂的土壤，掘出我的爱人。 她依然长发飘飘，明艳动人。亲爱的，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我找不到她了！是在和我捉迷藏吗？ 床底下，镜子里，窗外柳树旁，都有你的影子，可是你究竟在哪！ 终于，我找到她了。 被她用牙齿咬断喉咙的一刻，我知道，我们再也不会分开。 温柔的脏腑，请轻点搅动，我要在爱人的腹中，看她腐烂前最美的模样…… 磁性的声音，饱含情感的话语，念出肮脏污秽的东西，实在不堪入目。 从这首打油诗便能判断出，这个男人是个哗众取宠的家伙，而且懂得如何卖弄情怀，将肮脏的东西变得高雅和讨人眼球。 就像是青楼里的娼妓，学两手琵琶唱个曲，就能让前来*娼的文人得到极大的心理安慰。比如……窃书能算是偷么。 我敲敲门问，“里头的人是不是刘有才？” 那个人并未转身，只是嗓子眼里发出诡异女人的声音，“嘿嘿，你们是文工团的人？” 我突然心中警惕，按照年龄推算，这个刘有才该是垂朽老人才是，从背面看却像是个青年，除却发丝斑白外，看不出任何老态。 这个人挺胸昂头，背却微驼，像是懒散惯了的富家公子哥。 我怀疑，站在我们面前的刘有才已经不是人类了。李湘说十几年前刘有才莫名失踪，被困在这种地方根本不可能逃得出去，那么就只可能是…… 建国初期，精神病院等的一些地方法律法规不够完善，经常会整出人命来。而这些因各种原因被迫害而死的人，就成了失踪人口。 仔细观察，这附近弥漫着一股子若有若无的黑气，这黑气我无比熟悉，是鬼魂身上特有的阴气。 还记得进来时，看门老头的一番话： 哎，这人也够可怜的，待着这个鬼地方说什么也不肯走，非得管人要个说法，可如今这世道啊，一群的糊涂蛋，好容易能有个明白人，还给他整疯了…… 所谓待在这个地方不走的，应该就是刘有才的灵魂了。一个人的冤魂停留世间太久，就会变成地缚灵，也就是缠绕在临死前秽土的死灵。 地缚灵与厉鬼有很大区别。若是按照等级划分，厉鬼更胜一筹，因为厉鬼可以四处游荡，吸食月精修炼，甚至吞噬人类精血，留存越久的厉鬼，越像精怪。 相比之下，地缚灵要更凶戾残暴，生前被囚禁某个地方，或对某个地方拥有着浓浓眷念之情，死后灵魂融入秽土，永远无法转生，随着时间增长，戾气渐大，灵智渐小。 要对付地缚灵只有两个办法，一是达成其愿望，二是将其消灭！然而地缚灵几乎与土地融为一体，除非将地基炸掉，否则几乎是不死不灭。 听门口大爷说，刘有才待在这里，是为了讨一个说法才在此等待。可是……十年过去，能给他一个说法的那一辈人，却不知是否留存世间。 我咽了口唾沫镇定语气，“刘有才，我们不是你的敌人，这次来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 希望十年的时间没有磨灭掉刘有才的所有记忆，小翠忐忑站在门口，等待他的答复。 刘有才捏着嗓子，用唱戏般阴阳怪气的声音说，“进来吧，外头天寒风大，说话不方便。” 小翠想上前开门，被我抓住了手腕，“不用，我们等在门外就好。” “外头隔得远，我老人家耳背，听不清楚。” “那我们靠近点说。”我神色警惕的拉着小翠的胳膊，小心翼翼的靠近铁门。小翠似乎察觉到不对劲，把脸凑在门缝仔细看。 良久后，小翠俏脸煞白的悄声问，“小白，你说这个人会不会是……鬼？” 第三百九十五章 无聊的真相和自救行动 第三百九十五章无聊的真相和自救行动 话音未落，本面对着墙壁的刘有才猛然转身，用大母脚趾踮着地板，迅速掠到门前，将整张脸挤在门缝，嘴角咧到耳根，发出咯咯的恐怖笑声！ 离近了我发现，刘有才穿着一身花花绿绿的戏服，浓墨重彩的脸被水浸泡后肿胀得像是猪头，浓水顺着下巴滴滴答答流淌，已经在脖颈包裹成尸蜡。 小翠吓得妈呀一声，手一哆嗦，钥匙就顺着门缝丢入房内。 刘有才迅速捡起钥匙，从里头插入锁眼，吧嗒一声链条断开，关闭了十几年的铁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被推开一条缝隙。 我下意识拽着小翠的手，想朝着出口跑，可是我们两个的身子凭空凝固住了，像是被人浇筑钢筋混泥土，连呼吸都沉重无比。 房门推开，刘有才再度露出诡异笑容，朝着我和小翠招招手，我们身体不受控制的跟着他，一步步朝着地下四层走出。 路上，小翠战战兢兢的问，“你……你要带我们去什么地方？” 刘有才不答话，只是笑嘻嘻的反问，“文工团的同志们，该烧的封建残留也烧了，该关牛棚的也关了，按理说这四旧也破了，你们怎么今儿想起来看我这个老家伙。” 我给小翠递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乱说话。 地缚灵看似与普通人一模一样，但千万不能与其搭话，否则这东西一根筋不对就要杀人！就像是个喜怒无常的疯狗！ 打开地下四层沉重石门，我们身体不受控制的走到房屋正中央的吊笼里，铁笼子像是古罗马斗兽场吊野兽的东西，笼子顶上拴着锁链，外头有一滑轮。 乌漆墨黑的我们走进笼子里头，刘有才咔嚓锁上笼门，咔嚓把石门堵死，顺着窗户往上拉锁链，不一会儿我们俩人就摇摇晃晃吊在房顶。 没有丝毫光线的空间里，我啥也看不见，只能听见下头传来哗哗流水声，随之而来的是阵阵腥臭，这臭味儿熟悉而浓郁，我在哪里嗅到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外头刘有才吟唱—— 刘有才离了太平县，将身来在大街前。 未曾开言我心内（好）惨，过往的君子听我言。 我家本是唱曲儿人，曲艺不精博笑谈，观众老爷多博爱，刘家曲艺好流传。 却不想，世道革新风云换，你砸我招牌断了粮钱，一家五口四张嘴，背井离乡奔波难。 身孕的娘亲把命断，可怜我那弟弟命丧前。家里老爷子遭批斗，绑着个牌子游街传。 人老脸薄他挂不住，当晚嗑药直奔那黄泉西。老爷子平生遭磨难，好人恶报是孽债冤。 咔嚓—— 头顶巨大的探照灯亮了，透过刺目的光芒，我看见了墙边黑漆漆的下水口究竟流出的是什么东西！ 那并不是水，而是粘稠的黑红色血浆，里头飘着残肢断骸，还有在腐烂的红白肉块上蠕动的蛆虫，看到这一幕，那阵阵的恶臭更让人难以忍受。 小翠身子瘫软跪在地上，对着下头大吐特吐。而刘有才每唱一句，就把笼子往下放一截，再过不出五分钟，我们就要淹在腐烂的血水中！ 此时此刻，我已顾不得照料小翠。方才刘有才的唱词中，似乎饱含着很庞杂的讯息，如果能将这些讯息正确读取，或许能够分析出，刘有才为何执念如此深重！ 一段凄婉小调后，刘有才继续唱道： 西街累死了拉车的马，东墙饿死磨面的驴。 隆冬数九滴水结了冰，就剩我和老爹穿不上衣。夜里忍饥又挨冻，老爹忍不住公社偷了袋米，白米下锅香气弥。 米煮一半挨不住饿，夹着生吃半锅算冲了饥。夹生白米撑肠胃，穿肠烂肚没了鼻息。 一夜凄凉成孤子，连日奔逃出了县城。人言社改花似锦，偏我行来泥泞深。诸君听我歌一曲，却道来年好个春。 一曲唱完，我的心情经久不能平静…… 这真的是地缚灵么，总觉得像是个落魄君子。脑海中的思路越发清晰了，小翠还在瑟瑟发抖，可我却浑然不惧，因为我已经知道作为地缚灵的刘有才，究竟需要的是什么。 不知不觉中，血水浸泡到笼子底部。小翠俏脸惨白，嘴唇被咬出血渍，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小白，你先爬到我的肩膀上来，我已经报警了，警察估计一会儿就能赶到。” 浸泡在血液中的腐肉，在腐肉中钻进钻出的蛆虫，辣眼睛的腥臭，我以为小翠要吓得疯掉，却不曾想到她在这个时候还能想到我。 我一直认为，人类是因弱小而聚集成团体，在森严的等级制度下，用牺牲小部分人利益的方式来让大多数人获得幸福，此乃是群居之道。 所以我无法理解，舍己为人究竟是怎么回事，以及现在的小翠为什么会救我。 我比了个嘘的手势，示意小翠安静，旋即沉声朝着窗外喊道，“还有没有了，再唱一段。” 当我声音喊出的时候，正在缓慢下降的链条骤然停住，不断上涨的水位也与笼子底部持平。蛆虫顺着笼子地步往上爬，吓得小翠踮着脚尖站在笼子中央，一动也不敢动。 良久后，窗子外头刘有才用戚戚然的腔调喊了一声，“小兄弟喜欢听我的曲子？” 我由衷称赞称赞说，“唱的不错，假以时日多练两年，肯定能当个名角。” 并不是我拍马屁，而是这个叫刘有才的，真是个有两把刷子的老艺人。若是现如今还活着，绝对是个国宝级的老艺术家。 哎，可惜了…… 刘有才涩然一笑，“小兄弟谬赞了，家父早逝，我能学到的东西不多，唱词大都是自己摸索罢了。” 转瞬间，血水消失的无影无踪，笼子缓慢落地，厚重的石门打开，我牵着正茫然不知所措的小翠的手，缓步踏出房门。 外头，刘有才面容仍然丑陋，我却不怎么惧怕。 我说，“你的世道太坏，没赶上好时候。” “哎，贫贱人有贫贱命，今天能遇见小兄弟，也算是我的福分。” 第三百九十六章 天才和推力专家只想出院 第三百九十六章天才和推力专家只想出院 刘有才涩然一笑问，“不知道现在又是什么世道了？” 我说，“好世道。你跟我走，我带你去看，绝对都是你没见过的东西。” 刘有才的眼睛里闪过憧憬光芒，却又瞬间黯淡，苦笑着道，“谢谢小兄弟好意，只是再留恋人世间下去，只能让我越陷越深，是时候该离去了。” 我没有强留，只是平静说，“你能想得通就好。” “对了，刚进来时，小兄弟好像有什么事情想要问我？” 总算进入正题了！眼看着已经晚上九点多钟，若是再拖延下去，不等刘有才对付我，周俊豪的灵魂就会将我给干掉！ 我忙问道，“你还记不记得，十三年前是怎么被带到这个地方来的？” “虽然有些模糊，但勉强还能有一些印象。我记得是一天早晨，我正躺在草窝里头冻得打哆嗦，一个男人带给我一堆花花绿绿的衣服，穿上之后，就被人给关到了这里。” “男人！那个人有多大年纪？十几岁还是二十来岁！？” “记不清了，不过那个人一米八的高个子，应该是个成年人。” 渐渐的，刘有才身形沐浴在一片白光中，身形渐渐虚幻，声音越发缥缈。我没有再问下去，只是朝着刘有才深深的鞠了一躬。 小翠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只好学着我的模样，朝着刘有才深深的鞠了一躬。 天空中，忽然传来凄凉婉转的小调：人言世间花似锦，偏我行来泥泞深。如今尘世已撇下，但盼来生好个春…… 刘有才消失了，黑漆漆的走廊里只剩下一具白森森的骸骨。经历过刚才的惊吓，小翠的承受能力似乎提升不少，她并没有被吓得尖叫，而是双手合十念叨，“罪过，罪过……” 见了刘有才一趟，却是没什么实际用处。虽然从刘有才口中得知栽赃陷害的凶手是王富贵，但没有任何人证物证。 正当我懊恼之时，无意间发现躺在地上的那一具骸骨，似乎……似乎有些不对劲！ 刘有才的生殖器官的末端海绵体骨上，有细小的勒痕，以至于骨头只有牙签那么大小，似乎从婴儿时候就没有任何发育了。 再看凌乱在一旁的几件昂贵丝绸戏服，似乎不是普通人家能够买得起的，甚至当年的地主土豪都弄不出这个面料的东西！ 隐约间，我似乎抓住了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如果我不出所料的话，作为关键性物证的东西就在这间病房内！ 我走到屋里，从床底下翻出一个落满灰尘的箱子。箱子的锁头已经生锈，我轻轻一拽就开了，里头丝绸包裹着石灰粉，最里头保护着的是一本书。 虽过去许多岁月，这本书并未泛黄和发霉，纸张是用薄薄软软的皮质做成，我以前似乎从什么地方看到过这种材料，但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里头记载的是刘有才的族谱，追溯祖爷爷是清朝的宫廷戏剧大师，后此人被封妻荫子，也就有了刘有才的爷爷一辈。 值得一提的是，那位宫廷戏剧大师是个大太监，封妻荫子也是买来的名义上妻子，以及收养的乞讨儿。 会有穷苦人家无法抚养后代，就将子嗣交给太监做干儿子，虽然需要净身，但至少以后吃穿不愁。最重要的是可以获得大量的报酬。 所以刘有才祖孙三代，其实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而刘有才从小就被净身，不可能也没有能力对幼童做那种事情！ 如此一来，外加上李翔留下的罪证外加照片，已经能够给王富贵定罪！ …… 眼下再也不需要解释，我迅速联系戴天晴，李翔，以及市法院，将当年案件的真相曝光出去！ 晚上十点多钟，洗脱王富贵杀害周俊豪的一纸文书终于打印出来，且法院另外立下判决书，王富贵涉嫌猥*幼女，判处死刑缓两年。 呼，听到这个消息后，在病床上苦苦挨到凌晨的我，总算是大松了一口气。呼，这样一来周俊豪就能放心的去投胎，我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只是……有一点我还是无法理解，王富贵为什么要为这场并没有凶手的案件背黑锅，明明对他一点好处也没有。 管他的，至少现在能好好睡一觉了…… 第二天还没等我睁开眼，就被门外的一阵喧闹声吵得烦躁不堪。我睁开惺忪睡眼，看见小翠守在门口，正对着我尴尬的笑。 门口堆着大大小小的摄影机和话筒，记者们见我醒来，顿时双眼发光，一窝蜂的涌进来！ “张小白同学，请问这两件案子真的是你凭借一人之力解决的吗？” “请问你的年龄是否真的是十二岁。” “请问……” 算了，好困。我躺在床上把头蒙在被子里继续呼呼大睡。不一会儿主治医生过来，把这些记着通通驱赶出去。 该来的还是要来，好容易修养几天，就不断有电话打到医院，搞的医院不胜其烦。连我自己都想象不到，这两件案子的影响会如此之大！ 不过也没啥丢人的，我也无需低调做人，索性就在戴天晴安排的一场警方的发布会上，讲述了两件案子的破案经过，不过省略了一些关于鬼魂的细节。 对我来说很常见的推理与分析，却对大多数人来说是匪夷所思的事情。在短时间内我在酆都市被捧上了天，几乎赶得上二线明星的受欢迎程度。 这种热度并不会长久，随着案件进展的冷却，相信人们很快就会忘却我的名字。毕竟无法解决的命案不是每天都有。 剩下这段时间，躺在医院病床上不需要动弹，还是挺舒服的。孩子的骨骼愈合比较快，才半个月的功夫，我基本恢复如初，而小翠在意蕴慵懒休假的时间，也要结束了…… 当我申请出院之前，小翠还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我问，“要不然再多住一段时间？” 丫的，他绝对是把医院当成疗养院了，毕竟我不需要她照顾，她可以躺在临近的病床上每天睡懒觉…… 第三百九十七章 白吃白喝之后要做的 第三百九十七章白吃白喝之后要做的 躺在病床上工费混吃混喝的日子，我并不讨厌，睁眼闭眼无聊的一周后，我看到一个穿着红白相间校服，穿帆布鞋的男孩，鬼头鬼脑的在在门口张望。 男孩十一二岁，校服上有天畅福利院的标志。我对着门口喊，“你进来吧。” 男孩吓得一哆嗦，脏兮兮的脸蛋泛起红晕，捏着衣角走到近前，怯生生的问，“你就是张小白？” 我点了点头，捡了果篮里的苹果递给男孩，“你是怎么来到医院的？随行的老师呢？” 男孩把小手背到身后，咯噔咽了口唾沫却不敢接过苹果，正色肃然语气对我说道，“是是骑脚踏车过来的！” “啥！” 我吓得手一哆嗦，苹果差点扔地上。从天畅福利院到市中区医院，十几里的路程若是骑脚踏车，哪怕成年人都不一定坚持的下来。 再看这孩子浑身脏兮兮，鞋子也开胶了，虽然模样精神小脸却煞白，明显的体力透支。 男孩小脸透露与年龄不符的阴沉，“我叫小虎，是天畅福利院三班的学生。就在一天前，我的好朋友肖乐被杀害了，虽然警方没有立案，但我知道她的确是被杀害！” 在百分之百确定对方说谎之前，我通常会选择性的去相信，哪怕对方是个孩子。 我稍作思忖问，“你是不是有怀疑的人选？” 小虎猛的点头，用坚定语气说道，“绝对是年级主任王林做的！” 王林！？听到这个名字，我心头一颤。没错，我们学校的王林老师，就是王富贵的养子，也就是当年涉嫌小樱案件的那个孩子。 虽然已经证实，是王富贵杀死了小樱，但是在我心中，王林的嫌疑并没有完全摆脱。 我问，“你能这么肯定，难道是有切实的证据？” 小虎焦急的涨红了脸，似乎担心我不相信他，“虽然没有证据，但是肖乐临失踪前的一个晚上，用我从来没见过的严肃神情对我说，如果有一天她不在了，要我赶快报警，肯定是王林把她给杀了！” 除非经过特殊训练，否则人的眼睛是不会骗人的，尤其是孩子的眼睛。 我相信了小虎的话，决定给戴天晴打一通电话。正当这时，打饭回来的小翠茫然看着站在床边的小虎，“这个孩子是……你的朋友？” 我点点头说，“给他多打一份饭，下午联系福利院的老师把他接回去。” “可是——”小虎急红了脸，想要再解释些什么。 我微微一笑说，“你的委托我接受了，但是作为条件，我希望你从现在开始彻底忘掉这件事情。” 小虎愕然的问，“为什么？” “因为我很强，强到可以独自处理这件事还游刃有余，如果你插手只会成为我的阻碍，甚至让我失败，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小虎脸色憋得通红，似乎在愤怒，良久后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低低的说了一句，“我明白了。” 能够看得出，叫肖乐的女孩是小虎很好的朋友，否则小虎不会骑自行车越过十几里的路程，来向我求助。 这样倔强的孩子，如果任凭他闹腾下去，会成为凶手下手要除掉的目标。为了保护他的安全，我只好用刺激他自尊心的方法，让他能够消停。 虽然这个法子并非最好的，但绝对是最有效的。 似乎自尊心受到了极其强烈的打击，接下来的时间里小虎一声不吭，狼吞虎咽的吃过米饭后，静静坐在窗前椅子上，等待学校老师来把他接走。 气氛有些尴尬，小翠悄悄趴在我的耳边问，“喂，你是不是对他说了什么过分的话。” “综合各种条件，这是我能做出最合理的决策，即使有些过分。” …… 下午两点钟，一个面容俊秀，穿着工作装的青年赶到。他敲开房门，彬彬有礼的问，“哪位是小虎同学，我是来接他回去的老师。” 我从病床上坐起身，仔细打量这个年轻人，虽然模样不错，但脸色苍白，额头微有些冒汗，是体阴肾虚的标准症状。 啧啧，这年纪轻轻的就…… 没想到小虎在看到年轻人后，小脸登时苍白，噌的躲在我的身后，慌张的道，“他就是王林！” 什么！我的脸色稍有凝滞，很快又恢复了镇定。小翠则一脸的狐疑。 叫王林的年轻人尴尬的挠挠头，“那个……这孩子好像很害怕我。” “小虎比较怕生，你不要介意。” 我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旋即向身边的小虎隐晦递了个眼色，“回去吧，别忘了我对你说过的话。” 小虎凝重的点点头，怯生生的走到王林身边，小脸阴郁，用仇恨的眼神盯着脚下地板缝隙。 我仔细的盯着王林的面孔，还好他并没有任何杀机，或者流露出怨毒的眼神。 王林揉揉小虎蓬乱的头发，笑眯眯的说，“下次可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你知不知道，班里的小朋友都要为你担心死了。” 小虎厌恶的扭过头，撇撇嘴似乎要吓得哭出来。王林眼神闪过一抹阴鹜，而我心头更多出几分不安。 我对小翠说，“如果没什么事，你就和小虎一趟回去。下午我找戴警官一起办理出院手续，她会把我送回福利院。” 小翠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不经意隔在王林与小虎之间，温柔声道，“姐姐送你回去好不好。” 一瞬间，小虎脸上的阴郁消失，怯生生的点点头说，“好。” 王林尴尬的挠挠头，自嘲道，“看来，我这个人挺不招小孩子喜欢的。” 从表面来看，王林单纯的认为小虎只是讨厌他而已，却不知为什么讨厌。 至少如此一来，小虎独自一个人在学校，也不会遭到杀身之祸。 小翠离开后，我奔着戴天晴的病房而去。她只是体弱气虚，不算啥大病，之所以在医院待了接近一个月，恐怕是想偷懒。 果然，与我所想的一模一样，我敲开房门时，戴天晴正抱着一堆垃圾食品看凶案现场的直播，天知道她看着血肉模糊的尸体，是怎么吃得下食物的…… 第三百九十八章 求救讯号和黑暗中的身影 第三百九十八章求救讯号和黑暗中的身影 “小白，吃不吃新上市的炸鸡腿，抹茶味的，贼好吃。” “不吃……” 我正色道，“今天下午就办理出院手续吧，而且有一个很重要的事情，我想请你帮忙。” 戴天晴翻翻白眼，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像是条死鱼，“我这个老阿姨还想在医院养病，既然你这么着急，干脆找你的小翠姐姐去。” 没想到这个人还挺记仇…… 话说，我好像把上次破案的线索给她，她也获得了不少上头的奖金。不曾想这么快就忘恩负义，过河拆桥。 我没有理会她的话，依旧平静说道，“福利院一个孩子失踪了，我怀疑叫王林的人，希望你可以调查一下。” 戴天晴从床上坐起，俏脸古怪的狐疑问道，“你确定是这个人？” “不确定，只是怀疑而已。” 我摸摸下巴，意识到戴天晴的神情不对，旋即问道，“难道王林是你的朋友？” “算……算是吧。” 戴天晴扯扯嘴角有些尴尬，似乎不想延续这个话题。 戴天晴打电话问过校方，确定肖乐已经失踪十二个小时，但是需要二十四个小时才能在警局立案调查，哪怕是戴天晴也只能以私人的名义帮助我。 没办法，先只能这样了。我们调取福利院周围监控，发现肖乐从昨晚八点到今天中午十二点的时间里，没有任何可疑人士出现在校园附近。 也就是说，如果肖乐真的被杀，一定是福利院内部人干的。 当然，也不排除肖乐自己躲起来的可能。从肖乐班级同学口中调查得知，肖乐是个沉默寡言的孩子，几乎没什么朋友，总是一个人待着。 看照片上扎羊角辫，小脸白净的小姑娘，可爱得有些过分了，只是眼角低垂，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先按好的方向推测。假设肖乐只是自己一个人躲起来，那么有可能躲藏的地方就只有那么几处。比如教室阳台，僻静巷道的角落，还有空无一人的房间等。 鸟瞰了整个福利院的构造，我在分析了能够躲藏的角落，将其标注后叫齐了戴天晴与戴月明三人，开始了细致的寻找。 三个小时后，我们将整个校区都找遍了，可还是没有找到人。由此推测第二个答案，可能真如小虎所说，这个名字叫肖乐的女孩，已经被杀了！ 至于能藏尸体的地方，那就太多了。如果想找，不是一天能够搞的定的。 一个十二岁小女孩的尸体太苗娇，可以藏在桌子底下，行李箱里，或者埋在大型的花盆里头。 既然这孩子已经被杀，那么找尸体就是警察的工作，我们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毕竟只有十二岁，我现在要做的只有吃饭上课和学习，多么悠闲和不用动脑筋的日子，为啥非得要自由什么的…… 下午忙的差不多，我要去人事管理处拿身份证明书，在书上签本人姓名后，就彻底成为这家福利院的一员了。 人事管理处在福利院北边的六楼，我气喘的吁吁爬上去，在楼梯拐角的地方，看见小虎从走廊缓步走过来。 我本想打招呼，可是小虎眼睛盯着地板，像是丢了魂一样摇摇晃晃与我擦肩而过。他的眼珠通红，两颊挂着泪珠，一只鞋带没有系上。 起初我以为小虎被欺负了，可是他的手里却拎着一大兜零食。 难道这些零食是办公室老师送的？可是小虎为什么会露出这种表情？无论怎么想都觉得奇怪，当我想下去问问的时候，小虎已经离开。 再想往前走，我却惊愕的撞见了王林和戴天晴，两人有说有笑的顺着走廊往前走，只是我看到了两人不对劲的地方。 戴天晴今天穿着紧身九分裤和白色的帆布鞋，可是她的袜子却有一半套在裤脚上，证明是刚穿上鞋子，而且她不经意间整理头发，应该是刚睡醒。 王林苍白的脸色变成惨白，眼圈和两腮有病态潮红，西服裤子纽扣忘记扣上，腰带也松松垮垮的。 难道这两个人……想到那种可能，我的心头略微不爽。 怪不得询问戴天晴与王林之间关系的时候，她支支吾吾回答算是朋友，却想不到是这样的“朋友”。 看到我，戴天晴伸了个懒腰，“小白，你怎么来了。” 我心里头窝着一团火，理也没理的与她擦肩而过。戴天晴一脸的茫然，旋即愠怒朝着我的背影喊，“小子，我招你惹你了！” “哈哈，小孩子偶尔会比较任性，你担待着点。”王林心情似乎格外的好，只是语气轻飘飘的，气虚不是一般的厉害。 为啥我这么希望这家伙一口气上不来死掉呢…… 推开608号办公室门，里头没人。最中间的办公后座上放着一份文件，我只需要在右下角落款处签署自己的姓名就可以离开了。 我签了名字想走，发现窗子没关，窗帘卷起扫倒了垃圾桶，里头琳琅的垃圾吹散满屋，我看到了沾满污秽湿淋淋的卫生纸，散发着特殊的味道，似乎在诉说刚才战斗的惨烈。 看到这一幕，我心里头的火更大，竟朝着垃圾桶狠狠的踢了一脚。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怒气从何而来。 华夏先哲曾经说过，恐伤脾怒伤肝，人要无欲无求，才能像老乌龟般的长寿。虽然我对长寿没兴趣，但更不想早死。 大概我是天才，因为的我情绪很好控制，而且能很容易的看懂别人的情绪。 大概我很强，而且强到离谱，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对我来说浅显易懂，所谓窥斑见豹，说的就是我了，否则十三年前的案子，又怎么会被我看穿。 综上总结，我是人中龙凤的存在，传说中的天才和强者，不会因为无聊的小事或喜或悲。 我想把垃圾收拾一下再离开办公室，一张a4纸吸附在地板上，我蹲下去想把纸抠出来，无意间发现那是张医院的检查报告书，上头工整写着王林的名字。 难道这王林有病？我疑惑的看下去。 第三百九十九章 爱与虚伪的假面 第三百九十九章爱与虚伪的假面 病历单：肾脏功能恢复，*液恢复活性，前列腺损伤得到修复，海绵体疲软状态得到好转。 呵呵，果然被我猜对了，王林这小子肾脏有问题，不过现在已经好了，虽然还是海绵体疲软…… 看病历单日期就是今天早上，我本以为他专程来接小虎回学校，没想到只是来医院检查身体时，顺路将小虎送回去。 怪不得王林和戴天晴大白天的，会有闲情雅致做这种事情，原来是病好了。 签字过后，不知为何我心情奇差无比。大概是因为戴天晴的欺骗，我总感觉她与王林的关系对我来说是种伤害。 难道是吃醋？应该不太可能，毕竟戴天晴和我差距了十岁，叫声阿姨都不为过了…… 第一次遇见让我懒得思考的事情，下午五点多，我借口身体还是不舒服，提前回到宿舍休息。说是休息，其实俩眼瞪圆了对着天花板睡不着。 不知过去几个小时，我脑子里一片空冥，渐而昏昏沉沉的睡去了…… 梦中，一片黑暗与混沌，我看到了小虎那张惨白的脸。他趴在桌子上，神色惊恐，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身躯似拼命挣扎却被束缚着。 我看到在小虎的脸上，捂着一只黑漆漆的大手。我看不清究竟是谁才侵犯小虎，却能看到一团黑影在小虎的身上蠕动着。 渐渐的，那个人不动了。小虎穿好衣服，从黑暗中向我缓步走来，他的神情麻木，眼珠布满了血丝，惨白的小脸挂满泪痕，就这么与我擦肩而过。 我想帮他，却动弹不得，我想喊他，他却站在离我无比遥远的地方，我只能就这么无助的看着，看着小虎渐渐走远，消失在黑暗之中…… 忽然手机铃声响起，该死的，是谁这么烦人！ 我随手按掉了挂机键，可是那号码很快又拨打过来。我眯着眼睛看手机屏幕上刺目光芒，发现已经是凌晨三点钟了。 电话是戴天晴拨来的，如果没有什么急事，她不会在这个点给我打电话。 “喂，怎么了？” “小白，你快过来一趟，小虎……小虎他出事了！” 听到这句话，我的心脏猛的一颤，赶忙问道，“现在什么地方！？” “教职工宿舍西北独院，你快过来！” “我马上到！” 简短对话，我穿上衣服夺门而去！可就在我开门的时候，我的手掌沾染了热乎乎的液体，放在鼻端嗅了嗅，味道腥甜，是血。 我拿起手机，借着屏幕微弱的光芒，在房门上赫然看见用血写下的两个大字，“救命——” 地板上有一只鞋子，三十八码脏兮兮的白球鞋，是小虎的东西！难道说……出事之前小虎曾经想要向我求救过？ 可是他既然有用血写字的功夫，为什么不直接把门推开求救呢？ 眼下不是纳闷的时候，我飞快的跑到了教职工宿舍区域，事发地点并不难寻，因为早有警车和救护车呜呜哇哇的停在门口。 福利院背后因为有天畅集团作为支撑，所以职工宿舍都是单人别墅，且相距比较远，算是天畅给员工的一大优惠。 刚走到门口，我就被一股扑鼻的腥气给熏得干呕。门被推开，王林戴着手铐，被两名警员架上警车，一骑绝尘的去了。 我刚想走进去，却被门口的警员拦住，“这里是凶案现场，血嗤呼啦的，小孩子看了要做噩梦！” 还没等我解释，就听见里头戴天晴一声喊，“让他进来！” 看门警察退到一旁，我借了一双鞋套，警察递给我口罩，我并没有接，因为在凶案现场，气味也会成为破案线索之一，即使这个味道有些恶心。 推门进去，刚好迎上戴天晴。只是戴天晴俏脸苍白，发丝凌乱，且焦急的对我说道，“小白，你看一下现场，一定有什么蹊跷的，王林这个人平时怂的很，怎么可能去杀人！” 戴天晴语无伦次的说着，我心头微紧，杀人事件？也就是说，小虎已经死了么…… 我来到凶案现场的厨房，看到小虎躺在地板中央，后背插着一把尖锐的餐刀，血液已经凝固，应该是死了超过一个小时。 我仔细看那把刀，似乎插得很深，刀体已经将身体穿透，在前胸露出一点刀尖。 单从这几点来看，似乎就是普普通通的凶杀案。更何况，在很早之前小虎就在医院找过我，说王林是杀人凶手。 我本想将剩下的事情交给警察，然后随便安慰戴天晴两句，可戴天晴给我调取两通来自小虎的电话后，就让我放弃了这一想法。 第一通电话是凌晨十二点三十分打来的，通话内容如下： “你们是警察吗，我在操场旁边的公用电话亭在给你们打电话。王林要杀我，他已经快要追上来了！” 第二通电话是在十分钟以后，用的是王林家附近的座机： “我已经在王林家附近了，他把肖乐的尸体藏在冰箱里，如果找到了尸体，他一定会把我杀了，求求你们过来救我！” 虽然这两通电话看起来都是求救电话，但时非常的不对劲。前后间隔的三十分钟里，如果小虎真的想逃跑，是完全有足够时间的。 而且现在不是节假日，福利院里住满了人。保卫科就在不到十分钟路程的地方，也就是说小虎打电话并非是求救，而是想把警察吸引到这里来。 在大概一个小时之前，小虎来过我的住处，留下了救命的字样，也是希望把我吸引来这里。 一切都是有预谋的，就像是……就像是小虎已经预测到了自己的死亡，只是在等待着大家现身，抓住王林这个杀人犯！ 见我沉思不语，戴天晴小心翼翼的问，“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了？” 我点点头，沉声说道，“我现在百分之百可以确定，王林是杀死肖乐的凶手！尸体很有可能就藏在这个房间里头，只要仔细找，一定能够找得出来！” “怎……怎么会这样！” 戴天晴小脸顿时煞白，喃喃的道，“不可能的，王林这个人我最了解，他根本不会是那种人！” 第四百章 救人一命 第四百章救人一命 如果单凭某人的口证就可以论断整件案子，就不需要警察了。一切罪证都指向王林杀死小虎，可这件案子并非是王林做的。 反而是失踪的女孩肖乐，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确定，她绝对被王林杀害！ 我暗中调查过，肖乐这小姑娘因为性格阴郁，沉默寡言，不讨老师和同学的喜欢，但唯有一个人经常与肖乐接触，那就是王林。 且失踪的前一个晚上，没有任何人见过肖乐。可是小虎曾亲口告诉我，失踪的那天晚上，见到肖乐与王林在办公室独处。 王林和小虎之间，必定有一个人是在说谎，我没有理由怀疑小虎，所以一定是王林在撒谎！ 可是，要证实王林是杀死肖乐的犯人，我没有十全的把握。但如果要将杀死小虎的罪名强加在王林身上，却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鬼使神差的，我向戴天晴问了一句，“你和王林到底是什么关系？” 戴天晴俏脸凝滞，良久才扯扯嘴角，“这好像和案子无关吧。” “那我回去了。” 我揉揉惺忪睡眼，百无聊赖的道，“办案子本来是你们警察的事情，与我有什么关系。” 戴天晴凝声问，“你是不是知道案情的真相！？” “真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让坏人绳之于法，而我只是选择了一个比较快捷的方式而已。” 我想离开了，因为戴天晴的表情有些不对劲。每个人都喜欢活泼可爱而纯洁的女孩子，却不想看到对方负面的一些东西。 有一句歌词说的很好，我只想看到你长得美，但不想知道你在受罪。 完美而强大的人不仅会分析别人的弱点，还会分析自己的弱点。如果再待下去，我一定无法忍受眼睁睁看戴天晴无助痛苦的自己，所以准备离开。 “拜托了，把王林救出来！” “救人的事情找医生或者消防员，我只是个孩子。” 戴天晴有些愤怒了。“为什么，你明明知道事情的真相，你知道凶手其实不是王林，为什么不去揭发！” 我淡淡的回应说，“为什么要揭发？如果揭发了会对我有什么好处？必要的人做必要的事情，不必要的人靠边看热闹，这本是世人都在做的事情罢了。” “可是……”戴天晴神情焦灼无言以对，良久后才好容易从嗓子眼里憋出几个字，“算我求你了还不行么！” 我好奇的问，“难道王林是你的男朋友？” “算是……算是我名义上的未婚夫，不过这都是家里老一辈人定下的事情了，而我看王林本性不坏，也就一直吊着他的胃口，可不管怎么说，他……他毕竟有可能成为我未来的丈夫。” 有可能成为丈夫，然后在办公室做那种事，这很符合新新人类的逻辑，却并不怎么符合我的逻辑，从某个方面来说，我有些矫情的讨厌戴天晴这个人。 不管这么说，这个人帮过我。但我又不想让小虎白死，所以想用一种折中的方法解决这件案子，如果戴天晴没有灵性的话，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我叹了一口气，幽幽的询问说，“既然你认为王林不是凶手，那么谁又是凶手？” 戴天晴稍微愣神，“大概……大概是某个人看王林不爽，想杀人嫁祸给他。” “你说某个人，究竟是谁？” “是……”戴天晴支支吾吾良久，稍有愠怒道，“我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否则也不会大半夜叫你来这里！” “这就是你自己不动脑子的理由？” 我鄙夷的看了她一眼，“想要救你的情人，就好好动用自己的脑子。排除掉一切不可能，剩下看似浅显的东西，就是真相。” 戴天晴盯着我的眼睛，愣神良久，旋即美眸轻轻合上，长出了一口气缓缓睁开，神色再度恢复平静说，“我明白了。” 我点点头，继续等她说下去。 戴天晴锐利目光扫过小虎的尸体，摸摸下巴，沉声说道，“刀口从背后刺入，力道大的出奇，且在身体毫无伤痕的情况下一刀致命，总觉得有些奇怪。” 这人总算上道了…… 我又问，“从两次报警电话上，你能得到什么线索？” 听此，戴天晴恍如梦醒，“两次打电话间隔是三十分钟，第一次拨打电话是在校报刊亭，距离学生宿舍比较近，从东南角的学生宿舍走到西北的教职工公寓，大概是三十分钟，所以小虎是先报警之后，再潜入王林的家里。” 没错，这几件案子原本就是漏洞百出，可是需要有人来点破这层窗户纸。如果戴天晴能够做到，我自然懒得出手。 说到这里，戴天晴的神色有些犹豫，“小虎原本就是死者，万一他真的是被人杀害，而我证明他是自杀的话，是不是有些……有些太过分了。” 还算戴天晴有点良心，我叹了口气说道，“当排除掉一切不可能时，剩下唯一的可能无论你是否愿意相信，它都是真相。” 戴天晴疑问道，“难不成你早就看出来小虎是自杀？” “从来的路上我就怀疑这事情不对劲，直到进入现场观看情况，基本上就可以确定了。” 戴天晴焦急的问，“那么证据呢？如果没有证据的话，无论说的有多么巧妙都不会有人相信！” “证据就是刀伤的痕迹。如果是面朝着地下话，一定是被凶手从背后袭击。” 我从桌子上拿起一支铅笔递给戴天晴，背对着她说，“你将这根铅笔当做匕首，模拟将我杀害的过程。” 戴天晴点点头，从背后用胳膊勒住我的脖子，右手绕过肩膀，朝着我的胸口刺下！ 做完一系列动作后，戴天晴轻咦了一声，“抱歉，我下意识的就有这个动作了，等我重来一次尝试从背后刺入。” 总觉得这话怪怪的…… “不用了。如果小虎真的是被王林从背后袭击，死法应该像刚才掩饰的一样，因身高差距悬殊而胸口中刀，而非刀伤出现在背后。所以说，这个伤口是小虎自己弄出来的。” 第四百零一章 疑点 第四百零一章疑点 “怎么可能！”戴天晴惊愕道，“要从背后制造伤口的话，以小孩子胳膊的柔韧程度即使勉强能做到，也不可能刺出这么深的伤口。” “小虎身高一米四，伤口是在后背九十公分的位置，如果将刀镶嵌在墙壁或家具的某个位置，倒着身子撞上去，大概就会留下这种伤势，而镶嵌过刀子的地方，应该会留下来不及擦拭的血迹才是。” 听过我的这番话，戴天晴慌忙在厨房里寻找，最终在冰箱倒数第二个夹层上，找到了沾染的血迹。想必小虎是把刀子夹在冰箱抽屉的中央，从后头狠狠撞上去！ 之后，警察来采集过指纹以及听说我的论述之后，开始调查取证。王林从罪犯变成了犯罪嫌疑人。 戴天晴激动得语无伦次，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感谢我，非得有点实际的表示才好，可我只想快点回去补上一觉，至于感谢的事情有机会再说吧。 还好，这一次破案是以戴天晴的名义，我没有受到记者大军的骚扰。 第二天起床是十二点三十分了，我模糊胡的看了一眼闹钟，随手扔在枕头边上，却听见“哎呦”的一声。 我吓得噌坐起身，看见躺在我身边的戴天晴正揉着脑门迷茫的问，“你刚才用什么东西打我？” 这货怎么会出现在我房间里！？好吧，睡糊涂了，这哪里是什么房间，不过是福利院的单人宿舍而已，房门是没办法上锁的，戴天晴不知道啥时候进来在我床上补觉。 我洗漱的功夫，戴天晴已经收拾好东西，笑盈盈的道，“昨天晚上多亏了你，否则王林那家伙就要哎枪子了，今天我们去接他出狱，顺便让他好好感谢你。” “不用了，我今儿打算在宿舍休息一整天。” 我打了个呵欠坐在书桌前，翻开一本新时代杂志，有意无意瞄那么一两眼，忍不住又打了个呵欠，把眼睛一眯，打算在桌子上打个盹。 “劝你还是个我一起过去吧。”戴天晴讪讪一笑说道，“昨天记者问我破案的思路是什么，我告诉他们这些都是张小白告诉我的，所以……估计一会儿就有很多记者过来拜访。” “服了你了。” 我伸了个懒腰，随便捡起一件外套披上，和戴天晴出了门。 自从上次楼梯口撞见衣衫不整的戴天晴与王林，我对戴天晴就有一层看不见的隔阂，至于这层隔阂为何而起，饶是聪明如我，也没有办法解释清楚。 又来到半山腰上那栋水泥高墙的建筑前，打开铁丝网环绕的大门，戴天晴让我自己在车上等着，自己去接待室把王林领出来。 我自己个儿待在车上，目光沉沉望着天空中层层叠叠的阴云，与秋风萧瑟下晃动不安的山林。云层裂隙暗红色的天光，好似老饕隐藏在灰幔外的眼，虎视眈眈的盯着荒野中孤立无援的我。 眼前巨大的灰色水泥建筑令人不安，缠绕铁丝往的大门后是黑漆漆的巷子。大门轰然关闭，戴天晴的背影被吞噬，我的心脏猛的揪起。 我有些后悔没有跟戴天晴一起进去，不过有狱警的保护，戴天晴该不会有危险才是。 王林真的是杀人犯，只是被杀者的尸体并没有找到。小虎的死或许与王林没有直接的关系，但其最根本的原因，还在于王林。 我能确定，王林是杀死肖乐小姑娘的杀人犯。但是警方已经按照我的要求，彻底搜寻过王林的屋子，并没有发现所谓的尸体。 现在的温度，尸体在十天半个月的时间里不会腐败，更不会发出气味。可是……尸体究竟是藏在什么地方呢？ 间接的说，是我把王林从金鱼里放出来，自然也要我把他送回去！ 可是…… 我有些担心，如果王林真的作为杀人犯被处决，戴天晴会不会因此崩溃，毕竟两人已经发生过关系。 正当我脑子里念头萦回的时候，铁门嘎吱打开，戴天晴直蹶蹶的往前走，身后跟着畏畏缩缩的王林。 还没等我问明白怎么回事，戴天晴上车开始踩离合器。后头王林伸手要开副驾驶的门，戴天晴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咔嚓把车门锁死，一脚油门驶离公路。 少卿，戴天晴潮红的脸色稍有平静，我询问说，“刚才是怎么了？” “没什么。那家伙手脚不老实，被我教训了一顿而已。”戴天晴揉揉红肿的手腕，声音有些颤抖，借着后视镜，能看见她泛着泪光的美眸。 我眉头紧锁，“他打你了？” 戴天晴抹了一把眼泪，“没有，揍他的时候不小心伤了手腕。” 我说呢，王林那小身板，怎么看都不像戴天晴的对手。 估计这王林在监狱会客室好容易与戴天晴独处，外加上心情大好，一个憋不住就想霸王硬上弓，却被心不甘情不愿的戴天晴揍了一顿。 我尴尬的摸摸鼻子，“这种事情也讲究个你情我愿，不过既然你不愿意，干脆名说就好了，也不至于去打人呐。” 戴天晴翻了翻白眼道，“你这小鬼懂得还挺多。可我和王林还没有发展到那种关系，甚至男女朋友都算不上。以前这家伙挺规矩的，谁知道突然间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以前之所以规矩，估计是因为王林的肾脏以及前列腺生殖功能有问题。还记得前天去办公室拿资料，无意间看到垃圾桶里的病历单，下*海绵体受损。 不过听戴天晴说，他们两人连男女朋友都算不上，那么在办公室的那次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虽然有些八卦，但我隐约觉得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思虑良久后，我终于憋不住问道，“记得两天之前，我去办公室的时候，遇见你和王林衣衫不整的从办公司出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两天前？” 戴天晴稍作思忖，旋即恍然大悟道，“我想起来了！怪不得那天你看我的眼神有点奇怪。不过是你想歪了。 第四百零二章 信任危机 第四百零二章信任危机 那天我只是去办公室找表姐叙叙旧，发现她不在办公室，我太困了就在她的沙发上眯了一会儿，睡醒推开门刚好碰着王林，就一道走下来。” “你那天是去找你表姐？” “是的，我表姐是这个福利院的副校长，平时很少出现在校园内，以前关系还是挺好的，只是她最近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事情，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聊到这个神秘的表姐，戴天晴满腹的牢骚，我赶忙让她打住，“你碰见王林的时候，发没发现他有什么异常情况？” “好像没有特别奇怪的地方。如果非要说的话，王林推门看见的我的时候有些惊讶，还紧张兮兮的问了我一句什么时候过来的。至于别的什么……好像就没有奇怪的了。” 不对，很不对劲！现在仔细想想，戴天晴当时只是衬衫发皱，发丝凌乱而已。 至于王林就不一样了，他的腰带松松垮垮，而且裤子的纽扣没有系上，且面色潮红，气喘吁吁，明显是刚**后体虚不振。 如果王林**的对象不是戴天晴的话，还会有谁呢？我脑子里的线索不断闪过，最终回想起与我擦肩而过的小虎。 他怀里抱着零食，泪眼干涸，神情呆滞，可王林应该……应该做不出这种变态的事情吧。 虽然我很不愿相信王林会做这种事，但事实就摆在眼前，王林他真的就是个变态！而且如此一来，小虎的死以及肖乐的死，一切都能够说得通了。 刚才还在疑惑，小虎究竟遇到了什么，才想到用自杀并嫁祸给王林的极端办法！至于其自杀的手法太过拙劣和幼稚，估计是从侦探片和小说中学来的。 现在想想，他还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而且天性比较刚烈，可以一个人骑行十几公里去医院找我求助。 当小虎受到没办法启齿的侮辱，只能想用以命换命的方式将王林给终结。虽然不是个好办法，但已经是小虎唯一能保住尊严的办法。 所以说，太早懂事的孩子，相比较那些顽劣自私的熊孩子更应该得到关心。因为事情得不到解决而且失去哭闹的本能，就只剩下用极端的方式去摆平。 如果说王林生殖功能恢复，而且对小虎做了那种事情的话，体内应该会留下痕迹才对。只要能将这种痕迹提取出，就能够给王林定罪。 我慌忙对戴天晴喊道，“停车，快停车！” 车子靠边停住，戴天晴疑惑问，“怎么？这里是易滑坡路段，不能够停车的。” “你马上通知警方，立即对小虎的尸体进行尸检，我怀疑在他的身体里，有王林留下的*液。” 戴天晴傻愣愣了良久，“你……你开玩笑的吧，王林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 “不要管这么多，你先打电话，等尸体被警方处理之后一切都晚了！” 戴天晴有些尴尬的道，“可是今天早上的时候，小虎就已经被送去火化了。而且王林这个人我了解，他虽然性格有些阴暗，但是绝对不可能做出变态的事情。” 现在戴天晴相不相信我无所谓了，重要的是找出王林行凶的证据！如果说是在办公室做那事，应该会留下蛛丝马迹才是，而且很有可能，那个叫肖乐的小姑娘也被做过同样的事。 在接近零度的气温里，尸体腐烂的速度很慢，如果找到肖乐的尸体，也可以直接给王林定罪。 人会因习惯而武断的决定事物的模样，比如护犊子的女人，最常说的话就是：“这事不可能是我家孩子干的。”，“我家孩子可老实了，从来不会主动打人。” 想要扭转戴天晴印象里“王林”的形象，我没办法做到。现在我只能尴尬的扯扯嘴角说，“可能是我弄错了。” 戴天晴一脸的狐疑，随即神色恢复平静，“你放心，无论你跟我说过什么，我都不会告诉任何人，包括王林。” 从某方面来说，戴天晴是聪明的。只是她把不该有的信任给了王林，而非站在我这边。 我点点头说，“这样就好，你送我回去吧。” 戴天晴眉梢轻挑，“你想去调查王林？” 我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沉默。 戴天晴叹了口气，“虽然你这孩子很聪明，但实在太钻牛角尖了，我都说过王林不会是凶手，你怎么就不相信呢。” “如果你真有敏锐的判断能力，就不会凌晨给我打电话，要我帮忙给王林洗脱罪名。” 我向来懒得争吵，可是今天不知怎么了，老是想和戴天晴在无聊的事情上较劲。 戴天晴耸耸肩，“我倒是承认你很聪明，不过你奇怪的性格如果没有人纠正的话，以后说不定会成为社会的毒瘤，毕竟高智商犯罪的破坏力才更大。” “如果有时间犯罪，还不如好好儿睡一觉来的实在。”我伸了个懒腰将坐位调低，“到学校叫我，在这之前先睡一会儿。” “别睡，我有件事情想找你商量。” “如果不是很重要的事情，别打扰我。” 我把眼睛闭上，心中却清明无比。王林这个人很有问题，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熟悉带来的错觉遮蔽了戴天晴的双眼。 我需要在两人实际发生关系之前，将尸体找出，重新将王林送回监狱。如此一来，既不辜负小虎，也对得起戴天晴。 至于如何寻找，我相信只要到现场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都会被我立刻发觉。毕竟我很强，强到几乎完美的程度。 戴天晴开了一会儿车，冷不丁来一句，“小白，如果你发现王林不是凶手，你会怎么办？” “凉拌。” 戴天晴眉头微颦，有些不满意我敷衍的回答，“表姐告诉我，她要陪校长去外地出差一段时间，王林会作为副校长管理学校，而我……会辞职留在这里帮他一起管理。” 我睁开眼睛，警惕的问，“留下来一起管理是什么意思？” 第四百零三章 办公室惊魂 第四百零三章办公室惊魂 “我吊着王林的胃口已经有三四年。在这段时间里，他一直没有做过什么越轨的事情，更没有和别的女孩子亲密，我想这个人的品德是靠得住的，该找个时间结婚领证，毕竟我的年龄也不小。” 年龄么……戴天晴看起来只有二十一二岁，实际上已经二十八岁了，二三线城市这个年纪的女人，早已经结婚生子，单身的实在少数。 不过有我在，这婚恐怕是结不成了。王林是铁定的杀人犯，现在结论被我定下，只需要去寻找证据。 可戴天晴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我差点一口唾沫星子呛死。 戴天晴含羞带怯的道，“如果我和王林结婚，就有资格在福利院领养一个孩子，到时候让你当我儿子怎么样？” “不怎么样……” 车子摇摇晃晃，我闭上眼睛装睡，心中思路无比清晰。 肖乐失踪有三天时间，这三天里王林除了去一趟医院之外，一直待在学校内。所以肖乐的尸体一定还藏在福利院内。 小虎曾经告诉我，在肖乐失踪的当庭晚上，从王林的办公室听到了奇怪的声音。所以尸体很有可能就藏在王林的私人办公室里。 回到学校，我装作没事人一样的照常上课。下午五点钟之后，是孩子们的自由活动时间，趁着没人注意，我悄悄溜到王林的办公室门口，透过房门未安装的猫眼口，朝着里头张望。 从五点钟到五点半，王林一直坐在办公椅上玩手机。我耐心等待，大概五点四十分刚到，电话铃声响起，王林匆匆忙忙的接到电话后，推开门出去。 个子小还是有好处的，我躲在门口巨大盆景后头，刚好把身体挡的严严实实。王林一走出拐角，我迅速踩着那巨大的花盆，打开上头的窗子，翻身进去。 王林的办公室我来过一次，装饰没啥特别的。一个铁质工作柜，一张木头办公桌，两把椅子。 想要在这样狭小的地方藏匿尸体，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十二岁女童的体重大概是四十千克，如果去掉衣服鞋子，将脊椎，脖颈，脚踝手腕等关键部位折断，可以压缩成一坨肉状。 如果装进纸箱或者袋子里，甚至办公桌中央看起来不大的抽屉，都能够放得下。 我先把旁边较大的柜子翻找了一遍，并没有任何的发现。接下来就是办公桌了，我想要打开抽屉，却惊愕的发现抽屉竟然被锁上了。 办公室的抽屉，一般人都没有上锁的习惯，难道里头装着什么不能见人的东西？ 我凑过鼻子嗅了嗅，没有闻到什么特别的气味。临走时我没有看到王林只带走一把房门的钥匙，那么办公桌的钥匙应该就藏在桌子的某处。 我翻了笔筒，茶杯底座，甚至找了地毯下面，都没有找到钥匙。 难道……真的被拿走了？正摸不着头脑的时候，我无意间看见椅子扶手处有一个不起眼的圆形凸起，我轻轻一掰，凸起的茶杯盖大小装饰物被拿开，露出隐藏的小洞。 小洞里有一串钥匙静静的躺在里头，这大概不是什么机关，只是椅子上用来储存干燥剂的盒子，整个椅身都装着这样的小凸起，大概是为了防止木头受潮发霉。 用钥匙打开最中间的抽屉，空荡荡的抽屉里啥也没装，只有一个包裹严严实实的塑料袋。 就在我忐忑着心情想打开塑料袋的时候，突然听见走廊里传来脚步声。我咔嚓把灯关上，屏住呼吸细听，说不定只是路过的清洁工，因为这个点工作人员都下班了，没谁会来办公室。 如果是王林杀个回马枪的话，我就糟了！虽然我对自己的脑力自信心爆膨，但唯独对体力没什么自信，被王林发现我已经找到尸体，那么只有死路一条！ 令我绝望的是，那脚步声走到门口就止住了，旋即传来锁眼转动的声音。现在想跑已经来不及了，我赶忙把钥匙重新放回椅子上，嗖的钻到旁边的铁质柜子里头。 还好我比较瘦，外加上柜子是长条形状，我刚好灵巧的钻进去，能透过柜子缝隙观察外头的情况。 王林走打开灯，似乎没注意到办公室有任何异样。他从背后招了招手，一个小女孩怯生生的走进来，双手捏着裙角站在书桌旁边。 这个女孩我记得，是残障班里的学生，教室就在我们隔壁，大概十岁左右，模样可爱但先天愚钝，虽然这种愚钝并不影响正常生活，但反应总比别的孩子慢半拍，所以被分到残障班。 解开皮带，王林整个人摊在椅子上，解开皮带释放自己，板着脸对小女孩说，“你知道该怎么做对不对？” 女孩畏畏缩缩的点点头，旋即趴下身子，开始表演令我震惊的一幕。王林眯起眼睛，一副很享受的模样，看着让我心里头犯恶心。 如果我现在跳出去阻止，不仅我会被恼羞成怒的王林杀死，这个小女孩也将因为目睹我的死亡，而成为王林杀人灭口的对象。 现在的只能忍，直到一分钟后王林穿好裤子，从我身旁的柜子里拿出一瓶白色透明液体，好像是甘油，一般冬天用来润滑皮肤防止干裂的。 王林牵起女孩的手，咧嘴嘿嘿一笑，“走，我们去厕所做接下来的事情。” 女孩小脸苍白的低下头，跟着王林向附近的教职工厕所走过去。听到两人关门的声音，我大松了一口气。如果今天被抓到，估计也要被杀死塞进抽屉里。 这里是六楼，如果现在不跑，一会儿等王林完事就没机会了。 可是……如果我跑掉，那个小姑娘该怎么办。为了减小双方损失，我强行镇定下心态，跟踪王林到走廊尽头的教职工厕所。 王林轻车熟路的进入女厕，却并没有开灯。我就站在门口，趴下身子透过门的缝隙，能清楚的看见在厕所窗前所发生的景象。 王林正小心翼翼的褪下小女孩的裙子，女孩背朝着我，秋冬之际光溜溜的身子，冻得直哆嗦。 第四百零四章 深夜公厕 第四百零四章深夜公厕 褪下女孩最后一件*裤后，王林解开裤袋摆弄一会儿，又将润滑的甘油仔细涂匀了，朝着女孩一点点靠近。 看王林轻车熟路的样子，绝对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除了肖乐与小虎之外，一定还有孩子遭受过王林的侵害，只是没被我发现罢了。 事到如今，我不能再袖手旁观，忙将厕所前的盆景吸水石一脚踹倒，旋即钻入隔壁的男厕所，咔嚓把门给锁上。 女厕所猛的传来一声低喝，“谁在外面！” 这个时候，走廊里传来一声凄厉的猫叫。呼，真是天助我也，我吓得蹲在马桶上，一声也不敢坑。 过了一会儿听着没动静，王林对小女孩说，“今天不做了，你先回去吧。” 还好王林暂时放弃了淫秽的念头，我暂时就待在这儿，直到王林离去确定安全之后再出门。 只要有小女孩的证词，哪怕不会因杀人罪被抓，也肯定会因猥亵罪名而被判终身监禁。今天夜里一趟冒险，果真不虚此行！ 过了一会儿，我听见女孩用弱弱的声音问，“礼物还有么？” “跟我去办公室拿吧。” 两人脚步渐行渐远，我听到办公室转动锁匙的声音，偷偷探出头，发现办公室的门被打开，趁着两人进入办公室的空当，我偷偷潜到办公室门口，透过窗户缝偷看。 王林打开中间的大抽屉，将那个大黑塑料袋打开。我心中一惊，为什么要打开装尸体的袋子！难道说想要把女孩也一起…… 我手已经放在了旁边消防的玻璃柜子前头，如果王林有所动作，我会拿起消防斧冲上去！ 可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从黑色塑料袋拿出来的，竟然是一堆花花绿绿的零食。 女孩用自己带来的塑料袋装了满满一塑料袋，旋即抱着包裹木然的打开房门，向着走廊的尽头走过去。 为了避嫌，王林不会与小女孩同行。我偷偷跟在女孩身后，下了楼梯，绕过西边的食堂，前边是待开垦的荒地，呜咽秋风卷起淡淡暮霭，落叶打着旋儿抽在我的脸上。 我不由的眯着眼睛蹲下身子，等再次站起身来向空荡荡的荒野张望，哪里还有小女孩的身影。 茫然回头，我猛然发现小女孩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我的身后。她小脸阴沉，眼神麻木而冰冷，而且手里还握着不知从哪里捡来的半块砖头。 女孩用低沉沙哑的声音问，“你跟着我干什么？” “我是从教室跟着你走到这里的。”我镇定语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温和从而赢得小女孩的信任。 “王林对你的所作所为，我都是看在眼里。从现在开始你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我会帮你检举王林，让他做一辈子牢，永远不可能出现在你的面前。” 孩子最容易崇拜英雄，对福利院的孩子们来说，上次破解重大案件的我，应该就是他们心目中的英雄。 可惜这位小姑娘似乎并不怎么想，她依旧用直勾勾的眼睛盯着我的，直到我浑身发毛，忍不住问一句，“怎么了？” 小女孩用冰冷的声音嘲讽说，“你是傻瓜么。” “哈？” “王林答应，下一年就可以把我转入正常的班级。而且在这期间我有吃有喝，还被保护着不受别的孩子欺负，你凭什么来多管闲事？” “可是……这样下去，你的身体迟早要出问题的！” “我才十二岁而已，又不会怀孕，再者说我的身体有没有问题，不需要你来多管闲事！” 小女孩厌恶的朝我翻翻白眼，“像是这种人有聪明的头脑，被人簇拥且从来没有遭遇过欺凌，就大言不惭说要拯救我什么的，简直太恶心！” 身处不幸中的人，总认为自己是世界上最不幸的那一个，实际上他们的问题并没有这么严重，只是懦弱到认为解决问题的本身比问题更可怕。 因为无法解决，所以自暴自弃，用放任或极端的手段解决问题，哪怕手段极其卑鄙也成了弱者的理所应当。 就像是因为贫穷而去援助交际的女大学生，就像因为身体残疾而扭曲犯罪的狂徒，他们可以将自己犯下的罪行归咎给社会，从而变得心安理得。 对此，我不会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因为世上的人大都如此，若你不将这些人视为正常，那么大多数人也会将你视为不正常。 既然她本人不介意这件事，作为旁人的我自然没有插手的余地。可是关于举报王林的事情，我还是不想放弃！ 我继续鼓动说，“已经有很多人因为王林而死了，小虎和肖乐都是，说不定下一个就是你。即使如此，你还要坚持和王林发生关系？” “这和我没有关系，也和你没有关系。”小女孩神色渐而阴鹜，“你这人怎么这样烦人，再不走我就要动手了！” “好，我马上走。”我讪笑着摆摆手，本还有些想问的东西，可看到小女孩想要杀人的目光，还是放弃了。 女孩从身后冷冷的道，“如果我知道你把这件事告诉别人，你就死定了。” 我浑身打了个冷颤，这小丫头片子比许多大人都难对付。不过我并不担心小女孩会向王林告密，因为她是个聪明人，知道告密之后我和她两个人，很有可能成为王林杀人灭口的对象。 该死的，好容易找到的线索就这样中断了，剩下的只有回去慢慢琢磨。 为了不碰见王林，我从荒地绕了一圈，沿着福利院后墙的残垣根走，打算从后门溜进学生公寓。 听小翠说，这座公寓引进了一批资金，要将后墙以外的小山丘包括湖泊，改造成公园，方便学生休息娱乐。 墙体被拆掉一半，我身材相比较同龄人矮小，贴着墙角阴翳处往前走，不容易被发现。 在这个时间点，偶尔有巡逻车经过。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还是尽量隐藏自己的踪迹。等顺着墙大概走了十分钟左右，我听见背后有沙沙的脚步声。 第四百零五章 追踪荒野 第四百零五章追踪荒野 我小心翼翼的回头，自离我大概一千米的地方，王林正悠闲的踱着步子。糟糕，这三更半夜他来这里做什么！ 四周都没有建筑，难道他是来追我的？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像，这个距离下王林追上我，只需要几分钟的时间而已，更何况他的目光并没有放在我的身上。 天色惨淡，墙角下阴翳更浓。在一千米的距离下，王林没办法发现我，而我却能看得见他。 以人类的视距来说，如果我们两个人接近五百米的时候，我势必会被发现！ 没办法了，我只能小心再小心的沿着墙壁慢慢摸索前行。前边不远的拐角，有个教师公寓的建筑群，可这里离王林居住的地方天南地北，我搞不懂他来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 大概过去五分钟左右，我始终与王林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前方零星几座公寓楼，因为绿化面积出奇的大，所以相互之间距离比较远。 如果继续走下去，很快就要走到墙壁的尽头，到时候没有遮蔽物的我，将赤裸袒露在王林的视线下。 夜幕笼罩的恐惧，逐渐缩小包围圈，将我死死攥紧在里头。我甚至想要大声呼救着跑入其中一间公寓，可一旦这么做了，就会让王林彻底警惕起来。 肖乐的事件本就难以破解，如果再让王林对我产生警惕，无疑是雪上加霜。 就在我心情万分紧绷着，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王林却突然拐了个弯，朝着其中一间公寓走了过去。 我懵了一下，难道这王林在这里还有同伙？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事情又要复杂许多了。还有一种可能，你就是肖乐的尸体藏匿在这个“同伙”的家中。 若真是如此，那么今晚收获不菲。于是我咬咬牙，冒着被发现后杀死的危险，悄悄的跟了上去…… 从后墙摸到前门栅栏附近，我悄悄的探出脑袋，看见王林正站在门前，小心翼翼的整理自己衣服上的褶皱，又理了理发型，这才轻轻敲了两下门。 能够看得出，借着刚才的时间，王林已经换了一件西服，头发打了过多摩丝，看起来油头粉面不像个什么好人。 已经凌晨十二点了，王林打扮成这样是想干什么？ 正当我疑惑不解时，门被打开一条缝。透过门里的光，我能清晰的看见在打开门的一瞬，王林的眼睛里头冒出了贪婪的光芒！ 王林着急燎火的一把拽住门沿，想要把门给拉开，可没想到门上还有防盗链。 防盗链哗啦一声响，把屋子里的人吓了一跳。我没看清那人是谁，却听见带着娃娃音的熟悉女声，“王林？这么晚了，你来找我有什么急事吗？” 如果是别的女人，我肯定会认为是王林这小子的姘头。可这声音的主人偏偏是小翠！ 难道小翠也和这家伙有染？仔细想想也不太可能，毕竟小翠一直在外面跟着养父母生活，平日也不怎么和王林来往，怎么今儿晚上会被王林找上？ 看见门上的防盗链，王林的眼神中愠恼之色一闪即逝。他又换做一副笑眯眯的模样说，“我来找你，是有一些工作上的变动要商量。” 小翠一脸的迷茫，“可是……现在已经十二点多了。” “白天说一些事情不方便，难免被人风言风语的。”王林尴尬一笑，礼貌而谦逊的道，“如果不方便的话，我们站在这里谈就好。” 该死，我终于看清楚这个家伙的目的了！在教职工厕所里，因为被我搅局的缘故，王林没有在那个小女孩身上发泄，憋着一股子邪火，大半夜摸上小翠的房间！ 听戴天晴说过，王林马上就要转职为副校长。他一定是想利用更高的职务作为诱饵，暂时把火发泄在懵懵懂懂，刚进入职场生活的小翠身上！ 像小翠这样不谙人事的十八岁姑娘，在受到侵犯后很难想到报警这两个词。她们的路还很长，如果年纪轻轻被挂上被强*的名头，接下来的日子会很艰难。 一旦小翠把门打开，那么迎接她的将会是王林的魔爪，可小翠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咔嚓把防盗链打开，歉意的道，“进来坐吧。” 王林一个闪身从门缝挤进去，似乎害怕小翠会反悔。临进门前，我看到王林的嘴角划过一抹诡笑…… 糟了！我迅速溜到正门前，偷听两人谈话。早知道今儿该带着手机的，如果录下来这一幕，就可以让戴天晴和王林彻底说白白了。 屋子里寂静稍许后，王林干咳一声打破尴尬。 “小翠，你来我们天畅福利院也得有一个多月了。这段时间我看你表现不错，对学生也挺耐心的。我在一周后就要被提拔成副院长了，到时候财务部主任的位置还有一个空缺，我的意思是让你来当……” 话还没说完，小翠慌忙打断道，“财务的事情我不行的，我打小对算不清楚账，还是给孩子当生活老师比较好，别的职位我没有想过。” 这小翠真单纯的可爱，在任何公司，财务部都是最难进入的一个岗位。因为这个位置油水最大，更何况是天畅福利院这种地方，油水更是足的可怕。 王林依旧不死心的道，“其实财务部并不需算账，只是和融资方洽谈联络，有很多想入股福利院的商人，会率先找你来商量，到时候应酬红包什么的，还不是随你开心。”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哪怕是小翠也该懂得了。可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小翠竟然惊愕的喊了一声，“这不是贪污么！” “额……理论上是，可是每个生意人都需要经历这样的环节，如果你不做的话，会有别人来做，所以说你懂我意思的。” 王林话到最后，把声音压得很低，我不知道他此时是什么表情，但从小翠慌张的音色中能才出来，王林恐怕要憋不住强行下手了。 这里地处荒凉，房屋的间隔比较大，哪怕是小翠放声嘶喊也不会有人来救援。 第四百零六章 公寓少女 第四百零六章公寓少女 小翠声音有些颤抖，怯弱的道，“我怎么感觉，你今天很不对劲的样子，是不是喝酒了……” 丫的，场面已经控制不住。我急中生智，砰的把门推开，正看见王林面色潮红，正在解上衣领口的第一个扣子，小翠俏脸煞白，似乎预见到了即将发生什么。 推开门的瞬间，两人都用惊愕的目光盯着我。这一刻我只反应了零点一秒，旋即嚎啕大哭着扑进小翠的怀里。 “小白！你怎么都没好好穿衣服，是不是被人给欺负了？” 此时我的我，身上只穿着睡觉的秋衣秋裤，冻得直打哆嗦。我将脑袋埋入小翠的怀疑，用呜咽的声音说，“我……我做噩梦了，一个人不敢睡！” 小翠慌忙从墙上取下羽绒服，即将我整个包裹起来搂在怀里，“乖，不怕，今天我陪你睡，不过小白是个男子汉了，以后可不能这样哦。” 我抹干净泪水，委屈兮兮的点点头。 站在旁边的王林一脸懵逼了好一会儿，才讪讪的把扣子系上，扯松了脖颈的领带，尴尬说道，“呵呵，屋子里有点发闷。” 小翠已经意识到王林想要对她做什么，此时看向王林的眼神中充满了警惕。王林讪讪的走到我的身前，“小白同学，如果以后有什么困难的话，可以找所在楼层的宿管阿姨，这么任性跑出来的话，会让老师觉得很为难的。” 我继续趴在小翠的怀里背对着王林，一声也不吭。我现在只是个孩子，在无比惊慌的情况下只需要做到哭泣和抽噎就好了。 言多必失，如果被王林发现我的异样，恐怕在这里的小翠也会跟着有危险。 王林原本就是亡命之徒，杀一个人与杀十个人只是数字的差别。还好王林并没有察觉到异样，只是说了一句，“别忘了我今天说过的话，你什么时候来找我都有效。” 这家伙还是贼心不死…… 大概过了两分钟，我听到王林的脚步声已经走远了，这才大松了一口气，轻轻碰了碰紧紧搂着我脑袋的小翠的胳膊。 “把你的胸从我脸上拿开先，快要喘不过气了。” 小翠脸色登时蹿红，慌忙把我给放开。看到我阴沉而肃穆的脸，小翠惊愕，“你不是说自己做噩梦了么。” “王林傻你也傻么。” 我坐在椅子上，将杯子里温热的茶水一饮而尽，身子渐渐哆嗦的不那么厉害，“感谢我吧，如果再拖延个同一分钟，你就要名节不保了。” 小翠俏脸涨红，嗔怪道，“你这个小屁孩怎么懂得这么多东西。” 看样子，小翠只是把这次经历当做普通的性骚扰而已。我索性把刚才的所见所闻，一股脑的告诉小翠，包括在厕所里王林与那女孩发生的事情。 听过后，小翠俏脸惨白，水汪汪的眸子满是惊恐，良久后才喃喃的说，“乱来……太乱来了，如果被发现，你岂不是要被杀死！” 我幽幽的说，“如果我不这么做，现在这个点你已经被吃干抹净了。” 小翠疑惑问，“你为什么刚才不当面揭穿王林？” “如果撕破脸皮，王林说不定会恼羞成怒的将我们两个全部杀死。所以我把外衣脱掉，做出从被窝爬起来匆匆出门的模样，虽然演技很烂，不过王林相信了。” 小翠恍然大悟，心有余悸的道，“多亏你到的及时，不过话说回来，这些东西究竟是谁教给你的，正常人的头脑绝对不会想到这些！” 我翻了翻白眼，“虽然我并不反驳自己是天才的事实，但你也蠢猪了点，男人半夜三更的跑到你房间里来，除了那啥之外还能有什么别的念头。” “还可以来救我啊。”小翠俏皮的朝着我眨眨眼，“如果不是你年龄太小，我恐怕都要迷上你了。” “谢谢夸奖。但为了下一代考虑，我还是希望和聪明的女人结婚。” “谁叫你这么说的……” “我以前的健康教育与生理卫生老师告诉我的，虽然他因为艾滋病外加心肌梗塞去世了，但教授给我的东西依然受用至今。” “还真是个了不得的老师。” 夜渐深了，我打算第二天清晨找戴天晴诉说这件事情。正准备辞别小翠的时候，小翠犹豫稍许方才说道，“要不然你今晚睡在这个算了，明早我陪你一起去找戴警官。” “也可以，你有备用的被褥么，加厚保暖的那种。” “没有，不过……” “再见。” 我向着小翠挥挥手，正要走出去。并非我矫情，主要是生理因素让我对睡眠的条件要求特别高。 按理说十二岁的孩子，正是活泼好动和嗜睡的时候。可是我的睡眠质量奇差无比，所以盖被子都要双层加厚的，有一点感觉冷都睡不着。 小翠嗔怒的跺跺脚，“你着什么急，我开空调还不行么！” “好的。” 躺在卧室的单人床上，我享受着空调吹来的暖风，舒服的眯起了眼睛。因为我和小翠都比较瘦的缘故，并不觉得很挤，反而能隔着被子相互取暖。 两条贴身的纯棉布料被子，上头搭着大的太空被。暖和而温馨，总觉得心里头某样情愫被添满，心境的安宁让我很快觉得困倦。 正要模糊睡去时，却听见小翠幽幽的念叨一句，“小白，你知道吗，离天明还有七个小时，从现在开始的每一分钟，都弥足珍贵。”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当生活老师每个月的工资是两千八百块，而开一晚上空调的电费，大概在五十块，你知道五十块钱代表什么吗？” “看在跟我在医院享了一个多月清福的份上，今晚上就稍微奢侈一把，虽然并没有到开空调的季节。” “咯咯，我和你开玩笑呢。”小翠笑的很勉强，我怀疑她真的在心疼电费。 可是，我从小翠的声音里听出了哭腔。她说，“小白，我还是睡不着。” 我真服了这丫的…… “我已经把被窝暖热，你还是把空调给关上吧。” 第四百零七章 掐住我脖子的手 第四百零七章掐住我脖子的手 “你知道吗，刚才王林双眼通红瞪着我的时候，我都快吓尿了，如果不是你恰好好处的冲进来，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我打开床头的台灯，看到小翠面颊上挂着两行泪。小翠掀开被子将脸捂在里头，“不许看！我这个样子一定很丢人，在孩子面前哭，需要孩子去保护，我一定是最差劲的大人了。” 我尽量让自己的声线温柔，劝解说道，“你现在还算不上大人。” “还有两个月我就十八岁了，怎么就不算是大人！” 貌似十七岁还未成年，天知道这家伙是怎么混进天畅福利院的。 小翠莫名其妙发了一通脾气，却让我意识到一件很严重的问题。小翠居住的地方太过荒凉，如果王林再次造访的话…… 我提议说道，“要不然明天你办理辞职手续吧，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今天还好被我碰上了，不然下次再被碰上就完犊子。” “不，我无论如何都要留在这个地方！” 小翠神色瞬间变得坚毅，刚才的彷徨与恐惧似乎只是幻觉。很难想象，究竟是什么东西能给小翠如此强的信念！ “为什么？” “在很小的时候，有一个人说过等年满十八岁就会过来娶我，这是我八岁之前唯一的记忆了，如果找到那个人，我一定能回忆起许多东西。” 挺浪漫的故事，我却觉得有些无聊。“那是个什么人，青梅竹马？” “是一个陌生人，大概……大概二十岁左右，性格非常温柔，当初我一定非常喜欢这个人！听父母说，这个人曾经救过我的命，只可惜养父母把这个人的模样忘掉了，也没有留下任何讯息。” 真实薄情的一家人，连救命恩人的脸都能忘掉么…… 话说回来，这件事情真的有些奇怪。人的记忆从六岁之后就开始产生了，若是一些足够重大的事情，足够人回忆一生。 能让小翠如此执着的事情，不可能会让本人一点印象也没有。看来，有机会要调查一下这件事，解开小翠心头的疑惑。 我笑着道，“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大叔控，如果对方十年之后真的来娶你，估计是三十多岁的大叔了。” “谁知道呢……不过我感觉，他一定会来找我，唯独那个人不会骗我的！” 看小翠如此固执，我也不好说什么。不过让小翠继续留下也无所谓，因为明天我就会找到戴天晴，诉说王林整个犯罪过程，将其抓获！ 像这样的毒瘤不死，还不知道会有多少孩子会身处在水深火热当中！ 渐渐间，我的上下眼皮开始打架，小翠也变得安静了许多，不知过去多久，我突然感觉面颊被一双冰凉的手掌给捂住，我茫然睁开眼，却看见一张病态苍白的脸，与一双冷漠的眼睛。 是王林！他一只手拿着寒光闪闪的匕首，另一只手死死捂住我的嘴巴，不让我喊出来！ 我吓得一动也不敢动，王林趴在我的耳边悄声说，“跟我出来，不然把你们两个都给杀了！” 该死！睡觉之前一定是忘记关门了，让王林钻了空子！ 转看小翠，她面颊上挂着泪痕，正沉沉睡着。为了保证她的安全，我只好双手举过头顶，被王林逼着往前走，一直走到大门前。 王林将刀子收回去，笑嘻嘻嘻的看着我说，“演戏挺好的，如果不是在墙角看见你扔下的衣服，我差点都相信了。” 疏忽了么……早知道该把衣服扔远一点的。现在说什么已经太晚，按照常理来说王林把我叫到这里应该杀人灭口才是，可他迟迟没有下手。 我木然神情问，“你把我带到这里来想干什么？” “你看到了吧，从办公司到厕所，你看到了吧。”王林面上划过一抹诡笑，黑暗中匕首仍然闪烁着金属特有冰冷光泽，让我汗毛倒立。 我咯噔咽了口唾沫，“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和徐艳做那事的时候，是你在门口弄出动静把我们打断的吧。”王林皮笑肉不笑，反而让我捉摸不透。 我暗自思忖，原来那个女孩叫徐艳…… 王林狞笑着抓着我的头发，啪一巴掌打在我的后脑勺，把我打的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上。 “妈的，让你这小鬼坏我好事！”王林用一只手垫在我的胸前，拳头狠狠砸下去，我胸闷哇的吐出一口酸水，跪在地上没有说话的力气。 刚才的力道，离弄死我也不远了。特别是抽在脑袋上的那一巴掌，如果再巧合一点，抽到某个神经部位，我会立刻昏死过去。 打在我胸口的那一拳，因为有手垫着，不会留下伤痕，但疼痛不比直接落在身上轻松。 王林见我阴沉着脸不说话，嘿嘿笑着问道，“感觉怎么样，还想不想再来一下？” 我依旧用麻木而平静的目光盯着王林，一句多余的废话也不说。想要分析一个人，必须要听他说话，并且让自己少说话。 王林既然不想在我身上留下伤痕，就证明他并非想杀死我，只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恐吓我而已。 果然，王林继续说道，“如果你现在点点头，表示会乖乖听我的话，我就不打你。” 好一个哄小孩的话。还好王林低估了我的智商水平，我很配合的点了点头，做出一副恐惧的模样。 王林眯起了眼睛，“很好，就这样。我是这个学校的头头，只要你听我的话，不仅不会挨打，还能获得很多实惠的好处，甚至你意想不到的好处。” 说罢，王林抬起脚在我下*轻轻踢了两下，嘿嘿笑着道，“虽然是十二岁，但我估摸着你也该有那方面的感觉了。” 我不点头也不摇头。的确，我的身体已经慢慢开始发育，意识上也有了那道门槛，比同龄的孩子要早很多。 王林见我沉默不语，面上顿时划过一抹诡异笑容，“只要你乖乖听话，我可以让你和我做同样的事情，至于对象是谁，有几个女孩子是随你挑的。” 第四百零八章 割断脖颈和气管的人，什么时候会死掉 第四百零八章割断脖颈和气管的人，什么时候会死掉 虽然这话对十二岁的孩子来说有些早，而且我本人并没有丝毫的兴趣，但为了麻痹王林，我装作很激动的样子问，“你没骗我！？” “嘿嘿，当然不是骗你，那种酸爽经历一次后，你这辈子都不会忘掉，只要身体不玩坏，有大把的资源让你玩弄。” 王林眼神褶褶发光，忍不住舔舔嘴唇，那种急不可耐的感觉，像随时都要将我生吞活泼了。 有小虎的事件后，我知道这家伙是男女通吃的。如果这家伙想下手，估计……我也跑不掉。 还好，王林并没有这种念头。他笑着说道，“我刚才为什么打你，你知道吗？” “不知道。” “打你是因为你不听话，从现在开始，只要你按照我的吩咐，以后保证在这个孤儿院里，再也没人敢欺负你，因为我是这个学校的副校长，你明白吗？” 我明白你大爷！ 如果这么说，我一定会被打死。所以我故意装作迷茫而拘谨的样子点点头，“我明白了。” “跟我走，只要你能度过今晚，就会成为大人了。”王林摸摸我的头发，苍白的脸上划过一抹诡异的笑容。 我心里头咯噔一下，不知道王林想要做什么，只能闷头跟着他往前走。 这条路是通往教职工宿舍大楼的，路上王林拨通了电话，因为开着扩音功能，所以连我也能听得清楚。 “这么晚打电话，你还想干什么？” 电话那头传来是熟悉的女声，仔细一听，可不是徐艳的声音么！ 王林面上挂着笑，“现在来我办公室，有件事情要你帮忙。” 电话那头愣了一会儿，随后传来怯弱的央求声，“明天行吗，今天太晚了。” 王林脸色猛然阴沉的可怕，“现在，立刻，马上出发，否则弄死你！” 电话挂断，我惊出一身冷汗。因为王林刚才展露出的神情，完全是想要杀人！ 王林让我走在前头，我只能听到他的脚步声，好像就紧贴着我的后背。我的脊背发凉，像是有密密麻麻针尖插入肉里，轻轻那么一捻，刺挠的难受。 好容易挨着煎熬，走到那栋灰绿色的建筑前。月光透过云层缝隙，洒在水泥原本的颜色上，映出冰冷的白，我走过楼梯拐角时，吓得差点妈呀一声。 一个脸色苍白的女孩蹲在楼梯的拐角，头发披散着，眼睛猩红布满血丝，被吓了一趔趄后，我仔细看，这个人可不就是徐艳么！ 徐艳恶狠狠瞪了我一眼，“你鬼叫什么！” 真是个不可爱的孩子…… 王林皱皱眉头，蹲下身子捏捏徐艳的脸蛋，“不许对小白这么凶哦，一会儿你要好好伺候他，让他觉得舒服了才行。” 徐艳浑身一颤，旋即用厌恶的眼神盯着我，“为什么要我伺候这种东西！” “谁允许你这么说话。” 王林笑容诡异，捏着徐艳小脸的手越发用力，徐娇被捏住的那块肉变成青紫，小脸最终浮现一抹恐慌，因为面颊的控制的泪腺决堤。 “我……我不敢了。” 看着可怜兮兮的徐艳，我心生同情，却没有帮忙。我现在不能表现出对王林有任何敌意，否则我会被杀死，见证我死亡的我那徐艳也会因此而被杀死。 我和徐艳被王林带到了办公室，我心知肚明王林要做什么，却没有吱声。 王林从柜子里取出润滑剂和一卷卫生纸，递给徐艳说，“去，教教这小子怎么用。” 徐艳俏脸阴郁的拎起这些东西，压低声音用厌恶的语气对我说，“跟我去厕所。” “不用去厕所，在这里就好。” 王林笑嘻嘻的看着我，让我不寒而栗，这家伙究竟有多变态！ 我做出一个腼腆的尬笑，“我……我有点不好意思，能不能去厕所。” “随便了。” 王林嘿嘿笑着说，“可不要玩的太过分，只给你们半个小时的时间，做完以后来这里见我。” 呼，还好王林没有跟上来。空荡荡的走廊上，徐艳走在前面，我跟在她的屁股后头。王林坐在办公室里，把办公室的门敞开，虽然没有监视我们，却堵住了唯一离开大楼的走廊。 这里是五楼，排水管道年久失修，而且窗户间距较远，虽然我认为自己很强，但唯独对体力没有丝毫的自信。 徐艳压低声音，愤懑的说，“我本以为你是个傻好人，没想到也是个卑鄙的家伙！” “你误会了。” 我没有理会徐艳的情绪，自顾镇定的说道，“我是王林逼迫我过来的。王林的目的是将我拖下水，至于对你幼小的身体，我一点兴趣也没有。” 徐艳冷哼一声，“嘴里这么说，你心里头不见得这么想。” 临进入厕所前，我悄悄打开保险栓，将里头红色的消防斧藏到背后，进入女厕所门后，我咔嚓把门给反锁上。 见到这一幕，徐艳小脸上不屑更浓了，“你锁门干什么，三更半夜的还怕被别人看见？” 她大概将我归纳成王林这一类人了，可是我并没有委曲求全的忍耐下去，而是打算主动出击了！ 之所以选择与王林硬碰硬，并非我多么勇敢果断，而是徐艳手里握着手机，手机调整是录音状态。 徐艳的口袋布料比较薄，我能隐约看见屏幕上亮起的话筒标志。也就是说，我们发生关系的过程会被用录音记载下。 如果我不做，徐艳肯定是要告密的。这个孩子已经和王林统一战线，但她的信念并不坚定，我要做的就是在半个小时之内，将她劝服站在我这一边！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迅速让自己冷静下来，“徐艳，现在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第一个选择是和我一起对付王林，让这个十恶不赦的杂碎下地狱！ 第二个选择是出卖我去告密，让王林把我杀死，而你会在成年之前，一直受到王林的欺辱。孰是孰非，你自己衡量。” 经过短暂的接触，我知道徐艳是个聪明的孩子，可能智商有些低下，但情商绝对堪比成年人！ 第四百零九章 强者总喜欢钻下水道来避免死亡 第四百零九章强者总喜欢钻下水道来避免死亡 能看得出来，她对王林是无比厌恶的。但同样的，她更厌恶那些欺辱自己的福利院同学，所以要借助王林的力量来保护自己。 前有毒潭恶蛟，后有斑斓猛虎，徐艳是夹在在中央的可怜人，无论怎样选择，都会很糟糕。 徐艳用诡异目光盯着我良久，手掌不自觉的盖住兜里的手机，警惕问道，“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我把藏在背后的消防斧拿出来，面无表情的说，“一会儿我把门锁上，王林势必要把门踹开。即使有斧头，我也不可能打赢成人，但在王林把门踹开的瞬间，身体会有一秒钟失去平衡，我只需要在一秒钟的时间把他的脑袋砍下一个缺口就够了。” “你是恶魔吗！” 徐艳用看蟑螂的眼神，警惕而厌恶的盯着我。 “这一招，我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能够成功。如果你还觉得害怕，可以事先装作被我打昏的模样，这样一来哪怕是我失败，王林也不会责难你。” “害怕？像我这样肮脏活着的人，连死都觉得无所谓了，还会害怕什么呢。我只是看不惯你的做法而已，将杀人过程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出来，听起来恶心又恐怖。” 虽然嘴里说不怕，但是徐艳的小腿在颤抖，说自己不怕死什么的最矫情，一般矫情的都是聪明人，徐艳很聪明，同样很矫情。 犹豫了一会儿，徐艳忐忑的问，“如果我不配合你，又会怎么样？” 我心头微紧，尴尬一笑说，“我会求你放过我。”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是很心虚的。一旦徐艳决定出卖我，我会用手里头的斧子瞬间将她砍死！ 自甘堕落也就罢了，如果为虎作伥的话，我就不需要矫情的顾及徐艳的性命。 作恶不分老幼，我也不是正人君子，威胁到我生命的东西，哪怕杀了也不会有丝毫愧疚！ “我只能躺在地上装死，这部手机也装作被你销毁的样子，至于能不能杀得死王林，就靠你自己了。” 说完，徐艳将手机扔进下水道冲走，然后歪着脖子躺在我的身旁，直挺挺的像是一具尸体。 徐艳会这么乖乖听话？我愣了一下，算了，只要不给我捣乱就好。 半个小时，短而漫长。洁白墙面的顶端，挨着墙角的窗儿外面，星样闪烁微弱光芒，月光隐逸在云朵下，将薄薄的云层晕染淡淡的青晕。 微风吹拂，强外头有呜呜的声音。我把耳朵靠在门缝上，感觉到凉风嗖嗖钻进来。再看窗外，落叶卷起飘悠悠的上天。 是狂风么？或许吧，这间厕所隔音不错，我听不到外头的声音，所以把耳朵紧挨门缝，紧候着外头的动静。 风声渐渐的紧，鼓动门外摆放的展板哗啦啦的响。我的耳朵被嘈杂占据。 正当我凝神细听的时候，突然砰的踹门声，吓得我一屁股坐在地上，耳朵被震得嗡嗡作响。 “喂，两个小鬼头在屋里头干什么呢！” 外头传来王林暴怒的喊声，我冷不丁一哆嗦，将手中漆成大红色的消防斧握的又紧了紧，侧身躲在门后，只等着他冲进来的那一刻！ 砰—— “*你妈的，是死是活给老子吱个声！” 砰—— 这铁门真结实，被踹变形了还没打开。终于第三脚踹下，锁头脱落铁门大开，王林的身体惯性向前踉跄，完全没有注意到躲藏门后的我。 好机会！我持着斧头冲上去，虽然斧头不是很锋利，但砍在王林的脖颈上，绝对能够破坏致命的动脉与气管。 我决定从他下巴壳往上撩，刚好割断气管动脉，而不会在短时间内伤到性命。 如果要一击致命的话，要砍脊柱和脑袋衔接的部分，也就是后颈稍微靠上，可是我没有自信，能凭借自己的力气砍断脊柱。 千钧一发之际，在我冲上去的瞬间，却不想后腿被什么东西死死拽住了！我踉跄狼狈摔倒在王林的脚边。 我惊愕的回头，正看见徐艳双手抱着我的后腿，小脸冷漠至极，一双看傻瓜般嘲讽的眼神，让我心脏跌入冰冷的谷底。 我下意识的想抢手边的斧头，却被王林死死踩住手掌。王林今天穿的是厚底靴，鞋底死死碾在我的手掌上，疼得我惨叫出声。 无论我用左手怎么掐他的大腿，可隔着一层毛裤起不到太大的效果。我急的趴下狠狠咬了他脚脖子一口，王林疼的脸色涨红。 “妈的，给老子撒开！” 王林抬脚，重重踢在我的后脑勺上。我在地上翻滚两圈，脑子里嗡嗡乱响，鼻孔和嘴角溢出鲜血，这一脚下去，我有百分五十的可能就死了，还好天生头铁。 脑仁疼痛炸成一团浆糊的时候，我看见徐艳从地上爬起来，面无表情的对王林说，“我救了你一命，你要怎么补偿我？” “哈哈，好说，以后想要什么都行。”王林嘿嘿笑着抚摸徐艳的脑袋。徐艳嘴角挂着诡笑，直勾勾盯着我。 第一次，我感受到被同龄孩子支配的恐惧，以及被欺骗的屈辱与愤怒。早知道，我就该一斧子把这女孩的脑花劈开！ 然而……只有弱者才会对犯下的错误进行复杂而冗长的忏悔，真正的强者都想着如何最有效率的弥补犯下的错。 我真的很强，甚至强大到超乎自己的想象。哪怕现在看起来我必死的局，其实也有生机。 厕所是老样式冲便的，粗大的下水道口刚好能容得下一个孩子。趁着王林没有反映过来，我瞬间从地板上弹起身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入下水道口。 与此同时，水箱轰隆一声打开，我感觉身子卡在狭窄的洞口，后被水流猛冲，像是坐滑梯一样跌入三楼的便池。 摔下来没让我受什么伤，可是当我从便池里爬出来的时候，受不了自己身上沾染的污秽，扶着墙壁开始呕吐。 我呕出的并非食物，而是一口血污。刚才那一脚没踢死我，带来的伤势却不可小觑。 第四百一十章 逃出升天 第四百一十章逃出升天 楼上传来蹬蹬蹬的爬楼声，现在不跑就来不及了。可是凭我现在的体力与速度，很快就会被追上，如果躲藏的话，所有的门都被锁着，无处可藏。 这里是三楼，我从走廊朝下看了一眼，发现下面自行车棚上有一块大黑塑料布，看着挺结实的样子。 管他丫的结不结实，现在不跳就死定了。走投无路让我成为赌徒，所以我只花了半秒钟的时间犹豫，就奋不顾身的跳下去。 上天还是眷顾我的，自行车棚被我砸倒，而我平安的落在了一楼的地板上。 楼下停着的自行车是通用的，所以并没有上锁，我随便扶起一辆，拼命的朝着前边瞪。 被踹到脑袋的那一脚后遗症发作，我眼前一片漆黑，耳朵里像是塞进一只蜂窝，嗡嗡乱响，我甚至无法辨别方向和前路。 在这种情况下，我只能勉强分辨两旁路灯迷离的光，顺着马路往前一个劲踩脚蹬子，五分钟，十分钟，或者二十分钟，路灯消失，路段渐而颠簸，我像是冲下了一个斜坡，失去平衡飞了出去…… 十二岁的我，能够做到的最大努力只有这些，如果这也不行的话，死就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对我来说，活着仅仅是因为还没有死，如果有人给我一个必死的理由，那么我就能心安理得的去见上帝了。 如果我死掉，小翠一定会因此而警惕王林，以前我告诉戴天晴王林是恋童癖加杀人魔，她还不相信，我死之后她应该会更质疑王林了。 人最宝贵的东西是生命，生命对每个人来说只有一次。因此……在他临死的时候，能够说，我把整个生命都献给了我最爱的事物。 可惜，老天爷并没有站在我这边…… 当熹微晨光挣脱泥淖般阴惨的晨雾，洒在我脸上的时候，我睁开了沉沉的眼皮，再次打量这个平淡得让人厌烦的世界。 我躺自一个废弃的枯井里头，井下泥土松软，而且是暖烘烘的，就像是炕头。我想起来了，前段时间地暖管道炸裂刚修好，还没来得及往坑上填土，我就一头栽倒进来。 如果不是地暖，我恐怕在睡梦中因寒冷和疼痛而死，就像当初的周俊豪一样。 不管怎么说，侥幸逃过一劫。我把砸在脚上的自行车移开，想要迈动步子，却发现大腿变成青紫色，掐上去还疼，却不能动弹了。 腿麻的厉害，大概过去一个多小时，我才踩着自行车小心翼翼的爬上去。这里是学校的待开发区，周边是大片的荒地与齐腰深的枯草。 正是这些枯草掩藏洞穴，才让我侥幸逃过一劫。我拖着一瘸一拐的步子，大概走了二十多分钟，终于看到那栋熟悉的建筑。 灰褐色的二层小楼，正是李翠翠所居住的职工宿舍。现在是早上八点钟，我走到宿舍门口，刚好碰见急匆匆出门的小翠。 小翠看见我，俏脸登时惊愕，美眸含泪，惊恐问道，“你这是怎么了！一晚上没有见人，身上还沾着血！” 还没来得及解释，小翠就脱下羽绒服和大围巾把我包裹成粽子，残有体温的衣物包裹下，让我路上被冻僵硬的肌肉再次回暖。 我捂着围巾，揉揉鼻子，深吸一口气，整个人顿时放松下来。 看到我的动作，小翠俏脸通红，目光撇向别处，不知在想些什么。 羽绒服里还装着小翠的手机，我自顾的掏出来拨通戴天晴的电话，电话刚响一声就接通了。 电话那头传来戴天晴慵懒的声音，“喂，哪位？” “我是张小白，你现在马上带着警员过来，否则我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什么？生命危险！你现在什么地方，我马上赶过去！” “天畅福利院正门口，我等着你。” 说完，我把电话挂断，转而对小翠说道，“我们现在去学校正门，这个点人流量应该很足，足够保证我们的安全。”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小翠看到我郑重的神色，还是选择了相信我。 估计王林整整一夜都在找我，现在都没有消停。如果刚巧在去门口的路上碰见，很有可能是一场困兽之斗。 王林已是困兽，只等日光彻底亮起，天下大白之刻，一切丑恶罪行都会被揭发，从而陷入万劫不复当中。 为了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王林一定会在警方到来之前将我杀掉，哪怕是鱼死网破！ 还未等我们向前走几步，前边废弃墙根传来沙沙的脚步声。我心头猛的一沉，该不会是…… 王林从墙根里走出来，他脸色苍白，眼圈乌黑，头发蓬乱，衣服上沾着的满是草种，狼狈憔悴模样像是恶鬼！ 看到我和小翠，王林愣了一下，旋即迅速将右手藏在背后，脸上挂着诡异笑容，“李老师，你这大清早的，要带着学生去什么地方？” 我看到了！王林迅速藏在身后的，分明是那把暗红色的消防斧！他一边和小翠搭话，一边左顾右盼像是在等人！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里，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王林可以迅速将我与小翠砍死！ 小翠娇躯轻颤，我从后面撑着她的腰肢，否则小翠就要瘫软在地上。 “我带他去上课。” 小翠露出一个凄惨无比的笑容，别说王林了，我看着都觉得虚伪。 人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会选择用最小的牺牲换取最大的价值，就像是壁虎断尾，也可以称谓止损法。 我深吸了一口气，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对小翠说，“你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吗？” 听到我这么问，小翠顿时愣住了，“你都没来得及告诉我，我怎么会知道！” 这个回答让王林眯起了眼睛。呼，看来小翠下意识的回答，已经博得了王林的信任。那么这样一来，不知道实情的小翠就不在猎杀范围之内。 接下来，只需要在避开小翠视线的地方被王林杀死，就皆大欢喜了。 老实说，我对死亡并不存在太多畏惧，所以用牺牲的方式来换取小翠的存活，并非大公无私，只是被逼无奈情况下的一种选择。 第四百一十一章 壁虎断尾，没错我就是那条尾巴 第四百一十一章壁虎断尾，没错我就是那条尾巴 反正都是要死，一个人死，总比两个人死要强得多。 我说，“昨晚和王林老师还有点事没处理清楚，你先去上课吧，回头事情忙完我去找你。” “好孩子，不错。”王林背负双手，朝我笑眯眯的点点头，“走吧，我带你去吃早餐。” 小翠愣了一下，用惊疑的眼神瞥了王林一眼，下意识将我拦在身后，强做镇定说，“小白，是不是这个家伙威胁你！？” 王林脸上的伪善渐而消失，转化为阴沉。王林看向小翠的眼神尽是阴冷，藏在背后的消防斧拿出，诡笑着问，“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该死，她怎么就不知道变通呢！我急的抓心挠肝，想着如何才能替圆谎，正当此时，远处传来清脆发动机的声音。 荒野一骑烟尘，红色抢眼的跑车向着我们直直冲过来！难道是戴天晴？不对啊，她哪来的钱买跑车！ 车子与我们擦身而过，在差点儿噌着王林腰肢的地方停下，王林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吓得一个趔趄坐在地上。 我惋惜，如果车子再晚一秒停下，王林会被撞飞重伤或身死，怎么就不撞死这个狗东西呢！ 旋转门打开，车上下来一个我从未见过的女人。她看不出年纪，大概二十岁左右，阳光下淡淡泛酒红的波浪长发披散，高领白毛衣配卡其色长款风衣，长筒皮靴一尘不染，时尚而艳丽。 尤其是作为母性的资本，这个女人拥有的过分了。厚实毛衣最顶端部分撑成透明，几乎要破裂弹出。 虽然第一次见面，我还是觉得这个女人熟悉无比，类似每天固定站牌等公交的陌生人，面貌亲近又叫不上名字。 大概，漂亮的女孩都能让人产生似曾相识的感觉，而长得丑的人，却形体各异很好分辨。 女人下车后，用别有深意的眼神盯着我老一会儿，才笑眯眯的把王林扶起，用娇酥入骨的声音说，“王老师这是怎么了？” 王林慌忙从地上站起，讪笑着挠挠脑袋，“没……没什么，刚巧撞见李老师，正打算一起去上课而已。” 我狐疑的看了看王林，又瞅瞅艳丽的女子，总感觉两人的关系不那么对劲。 王林的眼神中，有畏惧，却并没有慌张，就像执行任务的士兵看见自家长官。于此同时还有贪婪与畏缩，像敢惦记不敢偷的小贼。 奇怪的是，从艳丽女子的身上，我读取不到任何情绪，只有莫名其妙的诡诈，像是在惦记着我，又像是在针对王林。 艳丽女子嬉笑着说，“怎么直愣愣的盯着我可能，是不是被我迷住了？” “咳咳，校长真会开玩笑。”王林脸色泛红，竟真的害羞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只是看到王林做作的表情，我莫名觉得恶心。 “下次再看见这样，就不饶你了哦。” 艳丽女子拍拍王林的面颊，美眸闪过诡诈光芒，“兔子还不吃窝边草了呢，你既然和表妹情投意合，就把手放干净点，我只有一个表妹，但是表妹夫可以有很多。” 表妹？我知道这个女人是谁了！怪不得感觉面容熟悉，原来她与戴天晴是表姐妹关系，虽然因为打扮模样让气质天差地别，但模样还是相像。 我记得戴天晴说过，自己有个姐姐叫戴月明，在学校担任副校长的职务，两人感情从小就非常好，刚听王林称呼对方为校长，想必这个女人就是戴月明了。 戴月明妩媚的脸上笑容森寒，声音像凛冽冰刀，字字刮在心口窝，吓得王林脸色惨白，僵硬扯扯嘴角，“我……我后不敢了。” “乖，自己滚边上玩去。” “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们慢慢聊。” 我扯了扯嘴角，不敢相信变态如王林般的杀人狂，会像哈巴狗一样被教训的一声也不敢吭。 我绷紧了心弦，目送王林背影在荒野的尽头渐行渐远，直到背影缩成黑点，日出破晓，天光大亮得迷眼，我才如释重负，差点瘫倒在地。 “呼，得救了！”我抹去额头冷汗，郑重神色对戴月明说，“你现在马上通知学校保安，把这个叫王林的抓起来，他是个变态虐童犯！” “变态虐童？咯咯，这位小弟弟胡说什么呢，王林他虽然有些色色的，却是个好老师哦，不许你这么污蔑他。” 戴月明用食指戳戳我的脸蛋，用看傻瓜样的眼神看着我。该死，我究竟要怎么才能让这家伙相信呢！ 正当我绞尽脑汁的想着解释时，小翠站出来，俏脸满是着急的替我帮腔，“戴校长，虽然我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王林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昨天晚上他……” 说到这里，小翠脸色涨红，有些羞涩于表达。 戴月明眨眨眼，狡黠的问，“他把你怎么了呢？” “他昨天晚上差点把我……那个了，如果不是小白及时阻止，恐怕真的着了他的道！” 小翠一脸的惊魂甫定，而戴月明却浮现出鄙夷神色。“哎，你说王林会半夜强*你？别开玩笑了，他有我表妹这种绝世美女做未婚妻，怎么可能会勾搭别人。” 我屏了屏神色，郑重说道，“是真的。” “呵呵，差点被强*也不用报警么？难道说你睡了一个安稳觉后才想起来，昨天晚上差点被强*？” “我……”小翠俏脸涨红，美眸急出一层水雾。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才十八岁的姑娘，怎么就学着勾搭有妇之夫了呢。” 戴月明眼神刹那冰寒，嘴唇轻抿，用嫌恶的语气说，“喂，小丫头，这次就算了，如果下次再勾引王林，就滚出我们公司。” 可恶！我攥紧了拳头，恨不得在戴月明的脸上狠狠揍上一拳！真没想到穿着时尚的美女，脑子里却有如此糟糠的东西！ 小翠噙着泪，高扬起下巴，“不干就不干了，不带你这么侮辱人的！” “侮辱？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这么容易被激怒，小孩子果然是小孩子，成不了气候。如果你真的不想干，现在就可以卷铺盖走人，到时候可别说我欺负你哦。” 第四百一十二章 漂亮的外表和糟糠的脑袋 第四百一十二章漂亮的外表和糟糠的脑袋 戴月明诡秘一笑，我却觉得她的眼睛自直勾勾盯着我。这并非恶毒的眼神，也绝不是恶意的眼神，不如说……是凝视！ 此时此刻，我能清楚的察觉到，戴月明在不停的思考着。她思考的东西一定很复杂，因为她刻意做出狡猾面具下，藏着深深的忧虑。 我知道，戴月明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她要做的并非是欺负小翠这么简单，而是要通过将小翠排挤走，来达到某种目的。 此时此刻，我无法猜测出戴月明做出尖酸刻薄嘴脸的目的，就像我无法理解变态杀人魔为何会畏惧这个女人如蛇蝎…… 小翠抹去眼角泪珠，压低声音对我说，“小白，对不起。” “你不用放在心上。”我想拍拍小翠的肩膀表示安慰，但是目前我的身高不允许，所以只能用镇定的眼神看着她。 “天畅福利院不是一个人的，所谓的副校长，只不过是管财务而已，她可以让你滚蛋，你同样可以让她滚蛋，大家相互逞口舌之力，实际并不能把对方怎么样。 如果非要分出胜负，肯定是最没素质的一方获得胜利。因为尖酸的人才能说出更刻薄的话。” 小翠抽了抽鼻子，脸色逐渐好看了一些。她大概也明白戴月明没有权利开除自己，恨恨的瞪了戴月明一眼后，低透说了一句，“谢谢你。” “尖酸刻薄？哈哈，还第一次有人这么评价我，小白不愧是小白，无论什么年龄都很犀利。” 戴月明狭长美眸眯成一弯月牙，并不见如何生气，反而是兴致盎然的盯着我良久。 我皱皱眉头，“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我知道的东西比你想象的要多，我也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坏，所以这次乖乖听我的话，你们两个现在离开天畅福利院，我们从此毫无瓜葛，怎么样？” 见戴月明神色郑重的模样，我反而是有些不习惯了。我干咳两声，眼睛死死盯着戴月明细微的表情问，“为什么？如果不给我一个必须要走的理由，我很难释怀。” 戴月明诡异一笑，“因为如果不走，你很有可能死在这里。” 我忽然把脸色一沉，“你当真要保住王林？” 戴月明眼神中的诡诈瞬间变成阴沉，“你这孩子聪明的让人讨厌！” 小翠看看我，再看看戴月明，一脸的迷茫。在她的眼里，我们之间的讲话就像是神仙打架，云里雾里的琢磨不清。 与我猜想的一模一样，戴月明和王林是一类人，但并不是一伙的。大概同为阴沟里的生物，王林属于恶心的老鼠，而戴月明是剧毒的蜥蜴，双方有森严等级关系，所以王林才如此畏惧戴月明。 这个天畅福利院，比我想象中还要水深，还好我的头脑足够强悍，否则就要让人当做傻瓜耍了。 戴月明没有理会我，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我余光扫到号码备注是“小可爱” 这么恶心的名字……难道是男朋友？不可能，这样的女人是不可能有男朋友的，因为没有男人能比这个叫第月明生物更强大。 “喂？表妹，你不用过来了，小白的事情我已经处理妥当……对，没错，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只是一场误会而已。” 小可爱这个称呼是说戴天晴？如果从智商和年龄的比例来说，戴天晴的确挺可爱的，是蠢得可爱那种。 还好，这个电话只拨通一半，前方一阵发动机轰鸣声过后，半打旧警车停在我们身旁，戴天晴从副驾驶上拿着手机走下车，用幽怨的眼神看着戴月明。 “表姐，你这是在搞什么鬼。” “没什么，只是事情都处理结束，找你来也是瞎耽误功夫而已，反正也不会有什么发现。” 说着，戴月明朝着我抛了个腻味的媚眼，“小白，你说对不对。” 戴天晴看着脸色泛青，蓬头垢面的我，警惕的瞄了戴月明一眼后，自然的站在我和戴月明之间，将我们两人位置隔开，旋即沉声问道，“小白，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我定了定神，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包括在厕所里发生的事情，王林给徐艳递润滑油的那一段，之子不露的说了出来。 听过后，三个人陷入沉寂。良久过后，戴天晴抬起头，用颤抖的声音艰难问道，“小白，这些……都是真的？” “千真万确。如果不相信的话，可以去取证。王林厕所的铁柜子里有h用品的润滑油，女厕所有打斗痕迹和我的血，地下暖气口里还有我掉落的自行车。” 这些证据，单凭借王林一个人是没有办法消除的。现在对王林来说，已经是兵败如山倒，铁证如山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戴月明在听过我的一番叙述后，狭长美眸中狡黠之色更浓了，我没办法菜头这个女人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 戴天晴不愧是警察，在十分钟之内迅速纠结了一大帮人在学校汇合，迅速控制住王林，并且开始搜查取证。 首先是坑洞里的自行车被完好无损的取出来，一个调查科的警员询问，是否为昨天骑着的那一辆。 昨儿被踢的七荤八素，视线都模糊不清，哪里能分得清楚是哪辆脚踏车，不过看上面的磕碰痕迹，应该是的。 接下来，王林的柜子里成功的找到了润滑油，桌子底下和我想的一样，藏着大包零食。 在我看来，事情已经结束了。正当我想大松一口气的时候，噩耗突然传来。 作为最关键性证据的女厕所里，没有采集到我的鲜血。起初我以为是被王林仓促擦拭掉，可没想到的是，里面并没有王林的指纹！ 没有指纹和血液，就没办法判断我身上的伤势是王林造成的。至于抽屉里的零食，桌上的润滑油，都不能作为关键性证物。 原本只有这些线索，王林是不用被拘留的。可是经过多方面考虑，戴天晴决定将王林带回警局问话。 不单是为了我，单凭福利院最近发生这么多起惨案，也足够警方去调查，而作为第一嫌疑人的王林，自然不会逃脱警方的眼光。 第四百一十三章 人之所以强大 第四百一十三章人之所以强大 最致命的打击是，叫徐艳的小女孩被叫来当面对质时，她用冷漠的语气否认昨晚发生的一切，并且表示从未见过我。 王林本可以拒绝警方录口供的要求，但是他很配合的跟上一辆警车去了局子。 事情就像戴月明说一样，什么都没有发生。没有凶手，也就代表着没有被害者。 在我的强烈要求下，戴天晴等警员在办公楼搜查，我也没有闲着，开始在王林办公室小范围搜索，说不定能找出什么有利物证。 冬至的下午两点半，我拉开窗帘，柔柔暖暖的阳光将房间填满，曾经让我胆战心惊的办公室，似乎没有那么可怕了。 高大铁柜子上头，放有杂物箱。箱子旁边落满了厚厚灰尘，证明没被取下来过。 在这之前，已经有三位警察检查过王林的房间，却没有检查柜子顶端，看似常识性的错误，其实早在我的预料之中。 人之所以会组成集体，除必要的合作之外，还需要分散责任，若是将责任分散得太开，那么身处团体中的人自然变得堕怠和挑剔。 取来角落的折叠梯，我费劲的爬到柜子顶部，将杂物箱小心翼翼的搬下。 箱子里放着些不值钱的玩意儿。有泛黄的信纸，玻璃球儿，还有老旧纸板装订的相册。这些东西，透着八十年代特有的陈韵。 名为回忆的东西，大概每个人多少有一些，放在床底或不起眼的柜子里头，偶尔拿出来感慨岁月或某人带来的甜蜜或苦辣。 名为矫情的东西，无论好人和坏人都会有。 不过真正的强者是不需要这种东西的。 无须把握当下和放眼未来，一个人便是所有，所做之事尽皆完美，这大概是强者之道，也是我的道路。 杀人案是最近才发生的，落满灰尘的箱子里不可能有罪证。但是为了解更多关于王林的讯息，我决定翻翻看。 琐碎照片中，有一张合影让我格外的在意。合影上是王富贵给王林庆生的温馨场景，蛋糕蜡烛，还有两张笑脸，那时王林十二岁，王富贵还年轻。 奇怪的是，王林被打扮成女孩子，穿着碎花洋裙，长发扎麻花辫，雪白的长筒袜配上红色舞鞋，是那个时代小女孩最时髦的打扮。 王富贵年轻的样子不丑，蓝色格子衫，黑色西裤，尖头皮鞋，大背头油光滑亮，笑容都泛着腻腻的油花儿。 如果只是为了搞怪，让王林穿上这样的衣服很正常。毕竟一些年轻的妈妈们，喜欢把男宝打扮成女孩，以达到单纯找乐子的目的。 可同样的事情换做王富贵去做，那就太不对劲了。一个糙汉子的家里，怎么会有齐全的女孩衣物？ 据我调查，王富贵没有娶过老婆。让王林穿上女孩子衣服的人，难道是身为成年男性的王富贵！？ 父子俩搂在一起显得很亲密。王林眉开眼笑，未发育的瘦小身体，和小姑娘并没有什么区别。但仔细观察，还是能看出不不对劲来。 一般家长搂孩子，会直接搂着肩膀整个抱着，模样随意而自然。但是王富贵一只手放在王林的大腿内侧，另一只手整个环着王林的腰，将脸靠在王林脖颈与肩膀的位置。 还有，王林是侧身坐在王富贵的膝盖上，脚尖垫着地板，两手畏缩的蜷在裙角的位置，能明显看到裸露小腿与胳膊的肌肉紧绷，笑容尴尬而牵强。 如果照这么想下去，事情就复杂了…… 我将那张照片从相框中取下，偷偷揣进兜里，继续寻找别的线索。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我惊愕的抬头，正看见王林笑嘻嘻的走进来，“我以为是哪个该死的贼呢，原来是小白啊，怎么有时间来我办公室玩，没去上课？” 王林脸上的笑容，让我觉得像是生吃了死孩子一样，恶心又恐怖。 我下意识后退，而这时戴天晴和戴月明相继赶到。看到戴天晴今天跨枪穿了制服，我稍微松了口气，站到戴天晴身旁，紧张的问，“调查到什么了吗？” 戴天晴摇摇头，旋即关切的从兜里掏出纸巾捂住我的鼻子，“怎么流鼻血了？是不是最近没喝水。” 流鼻血？我摸摸鼻孔热乎乎的，低头看手指，红的发黄，血怎么会是这种颜色？ 你液体粘黏黏的涩手，的确是血无疑。我的脑袋昏昏涨涨，想必是昨天被殴打的后遗症，不过这种轻微的脑震荡，应该没有大碍。 我皱着眉头向戴天晴摆摆手，“我在问你，找到证据了么！” 大概我的态度不是很好，让戴天晴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她张张嘴似想说些什么，又纠结了好一会儿，才换做一副温和的模样说，“证据什么的交给警察就好了，小白就不要管这件事了好吗。” 我愣了一下，脸色顿时难看，“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大人的事情小孩少插手，警察也是很忙的，没时间陪一个神经病小鬼胡闹。”戴月明笑眯眯的弯下腰同我讲话，语气却尽显嘲讽。 “表姐，你别这样！”戴天晴低声喝了一句，眼神阴郁，俏脸浮现出我最不想看见的焦躁神色，似乎……似乎在极力掩饰某种情绪。 为什么要掩饰？因为不想被我看见。为什么不想被我看见？因为此时此刻的戴天晴，希望用敷衍的话语将我搪塞过去。 没错，我已经失去信任了。 气氛紧张了几秒钟，旋即戴月明用刺耳媚笑打破沉寂，可是她接下来的话语，却让场面变得更加尴尬。 “小白同学，你仗着表妹对你的信任，就开始诋毁老师，肆意造谣，用你肮脏的大脑去想成人的世界，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表姐，你少说两句，小白不是轻易说谎的孩子。” 戴天晴说话时，把头扭到一侧，阴霾眼神中闪过名为厌烦的情绪。她……是在厌烦戴月明？亦或是厌烦戴月明口中的我？ 也许两样都掺杂一点，所以戴天晴才会如此烦躁。4 第四百一十四章 信任和被信任，就是那么简单 第四百一十四章信任和被信任，就是那么简单 “少说两句么？咯咯，表妹真善良的可爱。”戴月明仍然笑眯眯着一张漂亮的面孔，却用冷漠的语调说着最刺伤人的话。 “喂，张小白，你知不知道为了今天这场闹剧，表妹冒着被处分的危险，调集大批警力来陪着你胡闹！如果被调查的人不是王林，而是陌生的人，表妹现在很有可能吃上官司了，难道你就没有丁点儿内疚！？” “我没有错，为什么要内疚。”我神情漠然的盯着戴月明，懒得和这个故意找茬的女人解释。 这次，戴天晴并没有帮着我说话，而是脸色阴沉的低头沉默。 在最尴尬的时候，王林尴尬笑着说，“好了，大家都冷静一下。也不全怪小白，我这个人本来就招小孩子讨厌。前两天隔壁班刚进来一小子，看见我的脸就哇哇的哭……但是我相信，长时间相处下去，他对我的印象一定有所改观。” 说完，王林对我投以善意的笑容。看到这种笑，我实在忍不住，腮帮子一鼓，扶着门框哇啦啦吐了一通，顿时酸腐气息弥漫整个办公室。 戴天晴慌忙递给我一瓶矿泉水，轻轻拍打我的脊背，“小白，怎么感觉你今天很不对劲，要不要去医院？” 我摆摆手，随手用袖子拧了下嘴角，漱口后又一口气灌下半瓶矿泉水，昏昏涨涨的脑袋总算再度清醒一些。 王林从抽屉里掏出车钥匙，严肃的对戴天晴说道，“你去给保健科老师打个招呼，带上小白的身份证件马上去医院，孩子的事情一刻都不能耽搁！” 戴天晴投来感激神光，点点头就要跑出去。 好恶心的一出戏！如果我再不阻止，戴天晴就要被耍的团团转，从而稀里糊涂的嫁给王林这混蛋当老婆！ 不过……我就真的这么不堪一击么？强者只会在有万全准备的时候才会下手，除了零散线索之外，我还有后招能让王林一击毙命，只是麻烦些而已。 面对王林虚伪笑脸，我咧咧嘴角，“跳梁小丑的角色很好玩么？” “小白同学，现在不是闹别扭的时候，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如果真想打倒我，先去把身体医治得棒棒的好吗？” 王林又换上那张虚伪却无懈可击的笑脸，我依旧冷笑，“你或许以为自己的表演很精湛，但是对我来说，不过是跳梁小丑而已。” 戴天晴眼眶泛红，王林一脸伪善的笑，戴月明诡笑不语，似乎所有人都认为我完蛋了。 可是……真的有这么简单么。 王林和善笑着，眼神中轻蔑之色被很好掩饰，“难道你现在还要挣扎？” “挣扎的一直是你，可惜你连身处危险的自觉都没有。”我神色仍然平静说，“你真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呵，错了，但凡做过的事情都会留下与之牵连的因果……” 说着，我鼻头微热，一股殷红流淌到下巴。我慌忙捂着鼻子，戴天晴焦急的要给我递来纸巾，却被我侧身躲过了。 “拜托帮我最后一件事，现在只有你能帮忙了！”我攥住戴天晴的胳膊，眼睛死死的盯着她！ 我知道，现在我的话很难让戴天晴相信，若凭借常理判断，让我站在戴天晴的角度上，我也同样不会相信。 但即使如此，我还是要拜托戴天晴，因为我希望她能毫无理由的相信我，而我同样拥有被无条件信任的实力！ 戴天晴愣了一下，神色尴尬凝固良久，旋即避过我的凝视，“小白，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好吗？” 王林伪善的附和，“天晴我得批评你两句，孩子不懂你也不懂么，干什么都没去医院治病要紧。” 戴天晴皱着眉头，脸色挣扎中带着厌恶。我不知道她是对我厌恶，亦或是对王林厌恶，但是她一定在讨厌某样东西，这种东西就在我们中间。 已经顾及不了许多，我直截了当的说道，“请你务必相信，我不是在玩过家家的侦探游戏，我讨厌说谎，更不会说谎！” “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戴天晴不耐烦的低吼一句，用厌恶的眼神盯着我。 我刹那愕然，戴天晴愣神后突然反应过来，瞬时将头低下头，“抱歉，我有些激动了，你继续说。” 那极力掩饰，却透露的异常彻底的厌恶，是为我流露出的。可能戴天晴并不讨厌我，但此时此刻我的表现，她一定是讨厌的。 即使不合时宜，但我还是要说，因为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我说，“三天前，小虎在王林的宿舍自杀，要将杀人的罪名嫁祸给王林，我想这件事情的细节，大家应该都还记得。” “当然记得。”王林笑呵呵的点头，“还多亏了你调查的清楚，否则我免不了去蹲监狱。” “闭嘴，我没问你。”我将目光转向戴天晴，戴天晴犹豫了一会儿方才说道，“我记得，在自杀之前小虎选择报警，并且向你求助，至于剩下的则没有什么不对劲。” “不对劲大了，你只是看到了问题的表象，而没有思索具体原因。小虎一定有说不出口的原因，以至于无法正当的向警方求助，而需要用自杀的方式报复王林！” “这个理由你已经说过了。”还未等我继续说下去，却突然被戴天晴喝止，“王林不是那种人，那种话我也不想听第二次，你明白吗！？” 这算什么……护犊子？我看着戴天晴愤怒的俏脸，再看王林故作无辜的面孔，我知道这必定是一场恶战！ 人在熟悉一件事物之后，就很难让主观印象发生改变。比如：这家餐馆很好吃，这个人心地很善良，王林不是那种人…… 我需要凭借具体世间而让戴天晴不得不相信，王林真的是这种人！ 小虎的死亡，只是疑点重重，并不能借此改变王林在戴天晴心目中的印象。我该想想别的办法。 现在还有什么证据呢…… 正在我苦思冥想时，戴天晴开口说，“小白，你究竟为什么死咬着王林不放，要知道他并没有得罪过你。” 第四百一十五章 辜负什么的完全不存在 第四百一十五章辜负什么的完全不存在 戴天晴说这句话，是建立在王林是好人的前提下。也就是说，此时此刻的戴天晴，已经完全不相信我了。 情况已经糟糕得不能再糟糕，我赶忙掏出手机给小翠发了个信息：“带上徐艳，马上来王林的办公室。” 见我不予理会，戴天晴皱紧了眉头，“小白，你到底在搞什么！” “这小子在搞什么，表妹到现在还不明白么。”戴月明诡异一笑，旋即摸摸戴天晴的脸蛋，“小白之所以排斥之前毫无交集的王林，很有可能出于嫉妒。” “王林身上，好像没有什么值得嫉妒的东西。” 当戴天晴毫不犹豫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看见王林脸上阴霾一闪即逝，旋即乐呵呵的挠挠头，没说什么。 戴月明俏皮的眨了眨眼睛，“如果……小白喜欢你，认为是王林把你从自己身边抢走了呢？” 呵呵，真是个不错的笑话。戴月明只是在鱼目混珠，想要彻底把这潭水搅浑，来混淆戴天晴的视听。因为现在能帮助我的，只有徘徊不定的戴天晴了！ 我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说出的话并不成引起成人世界的重视。戴天晴愿意相信我，我很感激，但如果没有她的信任，我一个人同样会想办法漂亮的完成所有事情。 因为我很强，强到不需要任何人的帮互。所谓的大家团建互助，共同迎接美好未来之类的假大空话，只适合放在幼儿园的运动会上。 现实中，有人幸福，就必定有人被抛弃，有人光鲜，就必须有人满身泥泞。 “表姐，你在开什么玩笑，小白才十二岁，什么都不懂的年纪。”戴天晴尴尬一笑，神情却有些慌乱。 “孤独的孩子通常因为思考太多而变得早熟，因此无法与同龄人正常交流，反而喜欢与更年长成熟的人混在一起，久而久之，缺乏亲情的依恋和对异性最懵懂的感知，就会变质成爱情。表妹，你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小白同学爱上了，是不是觉得很幸福呢？” “开……开什么玩笑。”戴天晴的目光掠在我的脸上，又迅速躲避开。 “是不是开玩笑，表妹心里应该比我清楚。你仔细回想一下，小白有没有询问过你和王林的关系，而且知道这种关系后，态度是否有转变呢？” 糟糕！经这么一说，好像真有那么回事。我曾经旁敲侧击的询问过戴天晴与王林之间的关系，但完全是因为小虎案件所涉及，并非出于私人感情。 至于喜欢什么的，就更不至于了！不管怎么说我还是个十二岁的孩子，心灵和身体在异性感情方面，没有丝毫的发育。 然而……戴天晴好像被说服了。 戴天晴踌顿良久，终于鼓起勇气对我说，“小白，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 还未等我回答，办公室虚掩着的房门被推开。小翠拉着徐艳的手掌，气喘吁吁的走进来。 “人……人给你带过来了。” 徐艳进门看到我的时候，可爱的小脸上登时泛起厌恶。她站在王林身边，用阴沉的眼神死盯着我问，“你教我来这里干什么？” “我只是想问，那天晚上为什么要阻止我！否则现在我已经把王林弄死，你也可以得到解救，不是吗？” 正是因为这个该死的女孩，昨天晚上我偷袭王林才会失手！如果早知道这样，在厕所的时候我就会选择把她打昏，或者杀掉， 在众人一脸惊愕中，徐艳面无表情的回答，“我不知你在说什么。” 话音刚落，王林的脸色顿时变得阴沉，而戴天晴的眼神在我与王林之间来回扫过几次后，最终落在徐艳的脸上。 很好，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无论怎么聪明，徐艳毕竟只有十二岁，她的极力掩饰，反而更容易暴露与王林之间的关系。 如果徐艳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她一定会先露出疑惑的表情，而不是像这样从上来就对我的问题极力排斥。 戴天晴目光注视着徐艳，应该是希望我继续问下去。我清了清嗓音，继续说道，“除了你之外，王林还性侵过多少人？” “王林没有性侵过任何人。” 徐艳仍沉着脸，像是背诵冗长教科书般，显得反常而怪异。 王林脸上伪善笑容凝固，继而尴尬的扯扯嘴角，“这孩子一直老实木讷，不怎么会说话，你们可别误会些什么奇怪的东西。” 越是辩解，信服力越是低下。此时我已经获得了戴天晴的信任，接下来就该办正事了。 我继续说道，“肖乐是在五天前失踪的，五天时间没有任何可疑人出入学校，这点想必警方已经从监控录像可以证明，我猜想，肖乐的尸体就藏在学校的某个地方。” 戴月明诡异一笑，“如果你知道藏在哪里，就不会和我们啰嗦这么多了。” “这个你还真猜错了。”我回之一笑，“我不单知道尸体的具体位置，还知道肖乐的尸体里头，有王林留下铁的罪证！” 听到这句话，王林的眼皮跳了跳，戴月明的笑脸僵硬，戴天晴神色冷肃，压低声音对我说，“继续讲！” “因为王林*侵的对象都是儿童，未免在侵犯时会产生生理上的不适应，比如大小便失禁，流血之类的，所以王林在实施侵犯时，通常会选择在厕所。” 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戴天晴等人不出所料的对我投来鄙视的眼神。 我不明白，为什么人们通常被常理认知的丑恶感到厌恶，却因简陋掩饰的话语而欣慰。可即使如此，我还是要继续说下去。 “其实这点我早该想到，但小虎曾经告诉我，在失踪的当天晚上，从王林的办公室传来奇怪的声音。但我调取过监控录像，发现当晚小虎没有离开宿舍，小虎说谎，导致我接下里一系列判断失误。 直到昨晚被王林俘虏，我才发现每次作案前，王林都会带好工具前往厕所，可见厕所是唯一案发地点。” 第四百一十六章 我从来没有相信过 第四百一十六章我从来没有相信过 说到这里，我刻意的瞥了一眼。当我撇过去的时候，王林也在怨毒的盯着我，那张脸阴沉的像是要滴出水来。 我知道，我猜对了！ “我猜测，肖乐刚入福利院不久，因为长得可爱被王林盯上，循循善诱想要下手时遭到激烈反抗，才选择痛下杀手。 学校周围监控齐全，王林没办法将尸体携带出去。厕所刚好是蹲便式，下水道口足够容下十二岁的孩子冲下，这点我已经亲身体验过了。 如果我没猜错，肖乐的尸体就在学校下水口淤塞着。 如果是平时，尸体恐怕早就排出污水口，进入城市地下管道，不知冲到哪里。但是在一周之前，学校的热水管道破裂，与之连接着的排水口也受到影响，所以尸体就在学校内地下管道的某一处，只要将地下管道挖出来，一切可以真相大白！” 话音落，气氛寂静的可怕。我不知道戴天晴是否相信我，因为她神情凝重，柔荑不自然攥拳。我并没有打断戴天晴的沉思，可这时候有一个人沉不住气了。 王林扯扯嘴角，露出极不自然的笑容，却故作平静说，“为了你的一个猜测，要我们把全校的下水道挖开，是不是有点太不切合实际。” “放弃吧，在没有切实证据的情况下，警方不会出动警力搞大动作的。”戴月明傲慢的说了句，旋即将目光转向戴天晴，“表妹，你怎么看？” 从始至终，戴天晴一直保持沉默。当我们所有人目光放在戴天晴身上的时候，戴天晴将目光放在我的身上。 戴天晴的目光灼灼，锐利得像是烧红的刀锋，我直视着她的目光，倍感压力。 戴天晴说：“如果我以个人名义提供线索，大概能让警方出动大量人员搜集尸体。但如果找不到尸体，我会被警局开除。” 要赌上戴天晴的职业生涯么…… 此时此刻，我犹豫了。因为王林的脸色从阴沉转化为平静，继而是皮笑肉不笑的圆滑。我怀疑自己是不是猜错的时候，王林的一句话让我陷入恐慌。 王林笑着说，“如果非要较真的话，倒也无所谓。年轻女孩当刑警也挺危险，如果真的被辞职，干脆当我的全职太太好了。” “表妹，你好好考虑哦。过两天我打算把副校长的职位让给王林，他一个人的工资就够你十倍，干啥非得风里来雨里去呢，女人就得给自己找个伴……” 戴月明媚笑着在戴天晴耳边哈气，闹得戴天晴俏脸绯红。 戴月明的演技很好，笑容妩媚，眼眸波光流转，可是再好的演技，也只是无限接近真实的面具。我想，戴月明一定无比讨厌自己说出的话，却不得不这样做。 戴月明在保护王林，同样在厌恶王林。在场的所有人中，唯有戴月明是我捉摸不透的。 想要分析某个人做的某件事，需要从动机入手，可是戴月明这么做对自己有什么好处呢？关于这点，我实在想不通。 戴天晴思考了良久，最终直愣愣的盯着我问，“你觉得可以么？” 听到这句话，我险些热泪盈眶了，可顽固的理智让我并没有这样做。 戴天晴百分之百信任我的人品，却不够信任我的智商，所以想让我在良心的谴问下，做出最真实的回答，是赌上了戴天晴职业生涯的回答。 只有弱者才不敢承担责任，将畏首畏尾，徘徊不定当做善良。 而我很强，强到连我自己都无法想象。所以我坚定的回答说，“你可以相信我。” 戴天晴点点头，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不一会儿，来了几辆警车和消防车，将所有下水管道刨开，抽出污水寻找里头的尸体…… 初冬，寒风已凛，草木皆霜，朔风吹袭，日头藏在阴惨惨的云雾里，偶尔看见惨淡的斑点光芒，却融不化刺骨的寒。 我缩了缩脖子，把上衣紧紧裹上，还是冻得浑身冰凉，双腿发木。 从早上九点钟开始，我就坐在福利院中央圆塔建筑的顶层，观望着四周的情况。 圆塔是九八年建造的，老城区改造的时候，因为其材质坚固而保留了下来，下层当做仓库使用，而空荡荡的顶楼，却只有光秃生锈的围栏。 大概是被王林踢到脑袋的后遗症，我在思考问题的时候格外焦虑，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 焦躁的不应该是心情，而是生理上激素的反应，比如一脚把我踢出肾上腺激素分泌不足，导致焦虑烦躁，倒也可以理解。 毕竟一个强者，不会因为外界事物而干扰心绪，不因外界事物或喜或悲，才是超凡入圣的最基本境界。 直到看见戴天晴从楼下姗姗走来，我才开始怀疑自己的境界，是否到达想象中的高度。 我问，“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偏僻的地方来的？” 戴天晴笑着摇摇头，把大衣脱下来披在我的身上，“只是心里头烦闷的慌，想找个没人的地方透透气，没想到你也在这里。” 原来不是刻意找我么…… 我有些失落。倒不是矫情的希望戴天晴多给我些关注，而是悲哀我竟然会沦落到和戴天晴成为一类人。 据说，相同性质的人会不自主的做同样的事。比如小偷都喜欢往别人的兜里伸手，泼妇都喜欢撸开袖口坐在街上骂，孤独的人都爱找个落寞的街角坐着，烦躁不安的人喜欢避开人群，独自享受宁静。 可是，在看到戴天晴的时候，我本不安的心情更烦躁了，越是烦躁，越想去接近和了解。因为此时此刻的戴天晴，和我认知中完全是两个样子。 戴天晴双手交叠在小腹靠下位置，风吹过蓬松衬衣，勾勒单薄曲线。她的双眼凝望天际，说不上哀伤，但平静中透着淡淡的情绪，有凄凉的味道。 能看得出，她此时很不开心，却装作风轻云淡的模样，淡笑着对我说，“关于这件事，其实你没有十足的把握对吧。” 第四百一十七章 因为不信，所以强大 第四百一十七章因为不信，所以强大 我被问的有些心虚，却老老实实的回答说，“百分之八十的把握。” 一阵强风吹来，灌进喉咙里，我忍不住干咳两声，不想震得脑袋发晕，鼻头微酸涩，一股红柱就要流出。 我赶忙侧过身，微微仰起头，鼻血总算抑制住了。 戴天晴笑了笑，从口袋掏出纸巾递给我，“那也不错了。如果成查到证据，我也能升职加薪，如果不能，做多提前些日子嫁给王林。毕竟女孩子都是要嫁人的，如果王林不是坏人，嫁给他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在我看来，戴天晴是不会说谎的人。她之所以这么说，正因为这么想。 可是，一种名为负罪感，原本不该属于我的东西，却沉沉的压在了心头。当然，这种负罪感是没有意义的，因为我一定能成功。 直到即将日落，消防员将全部管道清理干净，还是没有任何发现的时候，我慌了。 消防员和刑警从福利院撤离，黄昏时分斜阳拉长的地平线上，是消防车拖出的影子。这次警方出动阵仗很大，以至于对福利院的名誉产生影响。 这一切的罪名，要归结在戴天晴的头上。可是戴天晴并没有怪我，她只是浅笑着问，“现在可以跟我去医院了么？” 这个表情太复杂，因为不想被看破，所以戴天晴选择敷衍了事。 敷衍也就代表着不信任。此时此刻，戴天晴已经断定我在说谎。眼下再解释也多此一举，我木然的跟着戴天晴去医院。 李翠翠本想跟着一起去，可是小型轿车只能坐下四个人。作为校方的戴月明与王林陪同，外加戴天晴与我，刚好占满位置。 我坐在后排，靠着戴月明与车门的位置，目光眺望荒野，掠过霓虹闪烁…… 一路上，我都自思考究竟错在哪里，或者在某个环节受到思维误导，从而引发失误。 我认为，以我的能力还是可以弥补。只要找到错误环节并加以纠正就好了。可是我的脑袋嗡嗡作响，中途阵阵干呕，烦躁的厉害。 这种烦躁只可能是生理上引发的，因为只有弱者在恐于面对困难时，才会产生焦虑和烦躁，我显然不可能属于这种人。 车子与市立医院擦肩而过，我疑惑询问，“不是要去医院么？” 戴月明咧嘴笑出夸张弧度，“当然是要去医院，不过要论专业性，市立医院并不如东郭精神病医院，我们既然要给你治病，当然去最好的地方。” “什么意思！？”我心里咯噔一下，用不可置信眼神看着隔座眺望窗外的戴天晴。 戴天晴目光仍然注视着窗外，用平静的声音说，“小白，你不用紧张，那家医院是整个酆都市最专业的。” 这平静的语气是怎么回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么…… 改革初期，精神病医院还不完善的时候，会采用非人道的电击，浸水牢，密室监禁，等方法对待病人，比如被虐待致死的刘有才。 不过现在精神病人都被伺候着，除了人身自由受到限制之外，剩下保障都很齐全。 但是，我绝对不能让自己进精神病院！因为一个正常人，很难证明自己不是精神病，要度过精神病院的观察期，至少要两个月。 两个月的时间，足够王林毁灭一切罪证，足够戴天晴与王林结婚过上稳定的生活，足够让所有的事情出乎我的掌控范围！ 所以，哪怕现在跳车窗逃跑，我也绝不能被送去精神病医院！ “你明白的，我根本没有精神病，呐，对吧？” 隔着戴月明，我的手掌死死攥着戴天晴的胳膊，希望她能够替我说话。可是戴天晴依旧用平静的目光注视着我说，“患病的人通常都不说自己有病，一切还是要听医生的安排。” 从戴天晴平静的话语中，我听出了绝望。戴天晴已经对我彻底失望，虽然到不了厌恶的程度，但绝对不会对我进行任何帮助！ 戴月明用妩媚的声调说，“小白同学，不要把你的手放在我的大腿上哦。” 无聊的打趣，让我的心绪没有丝毫波澜。而且至今为止，我依然弄不清楚，这个女人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目前唯一愿意给我提供帮助的，只有小翠。可现阶段小翠的用处不大，我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 这倒也无所谓了，毕竟自己比任何外界力量都要来的可靠。即使没有戴天晴的帮助，我也有信心化解目前所在的困境。 进入精神病医院之前，首先有个调查测试，如果测试我的精神没有问题，那么没人有权利把我关在精神病院。 车子在乡村公路颠簸半个多小时，终于看到灰色高墙围起来的建筑。围墙大概有三层楼那么高，上头镶嵌着碎玻璃和铁丝网，比起监狱也不逞多让。 进入院门，里头环境还算是干净敞亮。我向西北方向看过去，那栋碉堡模样的塔楼还在，却少了那种压抑冰冷的气息。 叫刘有才的厉鬼已经不在，对这个医院来说，算得上是好事一桩。 这家医院虽然在地方县城，但其医疗设施绝对不比一流医院差，而且在精神科的研究上，已经到了一种远近闻名的地步。 进入病房，首先开始身体上的检查。脑部拍了x光后，开始了长达半个小时的等待过程，而在这一过程中，我做了一份调查卷。 测试精神病人的题目，原本就没有多难。以我现在的水平，完全可以交上满分答卷。 只不过我身旁站着一个老医生，秃顶，头发花白，故意蓄山羊胡子，平底厚金丝框眼镜寒光在我脸上扫来扫去，如果普通人被这么盯着，估计也要被吓出毛病来。 原本规定三十分钟的时间，我只花了十分钟就写完了。 老医生板着脸，盯着卷子看了很久，不说话也不动，双眼眯成一条缝，如果不是胡须被呼吸吹的轻微抖动，我差点以为他死了。 我忐忑问，“大爷，您看我这回答没问题吧。” 第四百一十八章 天才和神经病的距离 第四百一十八章天才和神经病的距离 老医生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沉声喊道，“家属进来。” 门立即被推开，戴天晴第一个走进，后头陆续跟着王林与戴月明。 王林手里拿着我的诊断报告，脸上隐隐透着喜悦。看到他的表情，我就猜到自己头上的伤似乎没那么简单…… “把诊断报告书给我。” 王林把报告单递过去。老医生将眉梢拧成一团疙瘩，盯着诊断书良久之后，才沉声发问说，“你最近有没有感觉头晕恶心，或者经常流鼻血？” 我笃定的说，“没有。” 在我身后，戴天晴神情焦急的向前走出半步，动动嘴唇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最终止住了。 戴月明诡笑的看着我们两个，目光中的意味深长让我不明所以。不过还好，并没有人揭穿我。 老医生沉吟了一会儿继续说，“你们仔细看，这个脑部x光中间有小块阴影，阴影是外伤所导致的淤血，虽然对身体没有显著影响，但极有可能压迫脑部神经，引发神经性紊乱。” 我听出来了，神经性紊乱也就是所谓的精神病。为此，我必须为自己辩驳，否则真的要被当做精神病人关上两个月。 我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可是阴影面积很小，压迫神经只是其中的一种可能而已。十二岁是人体发育期，伤口愈合要比成年人快上一倍，这种程度的淤血，最多一年就自愈了，可能没有您想象的那样夸张。” “你这孩子，懂得的东西可真多。” 老医生诧异的盯着我好久，沉声说道，“不过对精神类的疾病，你还并不是很了解。精神病人并非全都是神志不清，也有些是社会精英人士，大部分表现正常，却在某个时段会出现精精神分裂，幻想，甚至在无意识情况下杀人行凶。 这类人大都自尊心强，能力出众，是社会中的佼佼者，而且冷静早熟，能完成同龄人无法做到的事情。” 说罢，老医生将那份调查卷放在桌上，“你的回答都很完美，完美的有些过分。如果这个卷子是四五十岁的老年人做出的，我会觉得很正常，但放在十二岁孩子的身上，就显得不那么正常了。” 我问，“为什么？” “因为太过早熟，而且对这个社会抱有一定偏见。为了预防在你身上发生精神疾病，我建议留院观察两个月。当然，这还得监护人签字做决定。” 我回过身，用灼灼的目光盯着戴天晴，“你一定要相信，我没有病！” “小白，你求错人了，作为校长的我才是你的监护人哦。”戴月明娇嗔的说道，“如果你求我，说不定可以带你回家。” “好的，我求你。” 尊严这种子虚乌有的东西，如果能换来实惠，不是更能体现其价值么。 更何况我很强，只要我认真起来，无论下跪或是舔鞋，都小菜一碟。 我面无表情的话语，只换来戴月明鄙夷的瞥了一眼，“切，真没意思。我懒得管你的事情，至于是否留院观察，表妹决定就好了。” “我……我怎么能决定的了！”戴天晴连忙摆手，眼神躲闪，一副慌张无措模样。 “像这种小事，随便决定一下就好了。反正小白在决定你终身大事的事情，不是也很草率么？如果不是他的草率，你也不会被警局给辞退。” 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戴月明的目光不时撇向我。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把戴月明从四楼的窗户推下去…… 戴天晴思忖良久，才涩然一笑说，“小白，希望你能听话一点。如果没有病的话肯定更好，但如果身体真的有问题，错过最佳就医时间就麻烦了。” “拜托，相信我最后一次，我肯定能证明给你看的。”我盯着戴天晴的眼睛，希望她能够相信我，可是她却把目光避开了。 “我每过一个星期就会来看你一次，所以不会有事情的，好吗？” 听到戴天晴的这番话，我的脑子更乱了，两柱鲜红从鼻腔喷出，老医生慌忙拿医用棉条给我堵上。 这一次，我逃不掉了。 我有些愤怒于戴天晴的态度，明明不相信我，明明对我所作所为感到厌恶，却仍然对我温柔。这种温柔让人很不舒服，或者用同情心泛滥的懦弱更恰当一些。 最终，我还是留了下来，被带到精神病人的集中营中。 八点钟，戴天晴等人离开，我被关入镶嵌巨大铁门白色大楼里。楼内卫生环境优越，装修宽敞明亮，除了走廊里呵呵傻笑流淌哈喇子的精神病人外，剩下都挺好。 可是……我要怎么才能逃出去呢？ 直到夜幕降临，月光洒落屋檐，呈花边的印在飘窗上，我推开阳台的巨大落地窗，让脑袋置于刺骨凉风中。 我不停在想，该怎么逃出去呢…… 我的居住地是三楼，有露天阳台，屋子里有布置干净的白色病床，立体电视和空调，柜子有硅胶包边，应该是怕病人伤到自己。 这个房间干净整洁，却并不漂亮。因为色调太白，给人苍白的无力感。 从进入病房开始，我都没有见过与我同住的女人。护士说她通常深夜出去，晌午才回来。最多就在病房后的花园一块转转，要我不用理会。 我才懒得理会呢，只要不是有暴力倾向的怪人就好。 晚上吃过活血化瘀的汤药，我躺在病床上，身体暖呼呼的。夜里九点多，护士还推门进来送一杯温开水。 这家医院的管理挺人性化，如果不是非得出去，我真想呆在这个地方养老。 最近三天是案件的敏感时期，学校内增加了警方的监控，肖乐被确定为失踪人口，开始重点搜寻，同时王林是搜查的敏感对象。 我不期待警察们能找到尸体，但至少能让王林产生忌惮，无法对尸体转移，我只需要在三天之内从福利院逃出去，将尸体找到，依然可以翻案。 我之所以执着肖乐的尸体，是因为我可以确定，肖乐的尸体内，深深藏着王林留下的罪证。 第四百一十九章 精神病人不仅有天才，还有仙女 第四百一十九章精神病人不仅有天才，还有仙女 肖乐失踪是在三天前，王林去医院检查肾脏是两天前，所以我断定，在第三天和第二天之间的时间内，一定发生了什么。 我之所以如此笃定，是因为在王林的办公室里，并没有发现以往的身体功能检查记录。一个没去医院检查过身体的人，怎么可能突然关系起肾脏功能了呢？ 极有可能是那天晚上，做龌龊事情的时候，王林不小心将某物留在肖乐的体内，因而发现生殖功能恢复这一喜讯。 肖乐因为过度反抗而被杀死，但王林留下肮脏的东西，却留在了肖乐的身体里。 现在的气温是零度左右，也就是说尸体不会腐烂，证据依然保留在肖乐的体内，只是尸体究竟藏在什么地方呢？ 首先能确定的是，案发地点一定是在办公楼四层的厕所内。 学生七点半下课，而有人目击王林当晚八点回到住处，由此推断，案犯时间就是七点半到八点之间。 半个小时的犯案时间，哪怕王林是个病态快男，剩下的时间也不够分尸或销毁尸体，尸体只有可能藏在办公楼四楼。 四楼能藏匿尸体的地方，只有王林本人的办公室，和相对隐蔽的公共厕所。 将尸体冲入下水道，是最简便快捷的销毁手法。当初我想不懂王林为何不这么做，但后来也慢慢了解到了。 相较于同龄人来说，我的体质较虚弱，身材瘦小，刚好能从下水道窜下去，但也有可能中途被淤塞的东西卡住。 我是活人，所以在被卡住的情况下，可以挪动身体滑下去，可尸体很有可能被卡住，王林不可能冒这个风险。 那么肖乐的尸体究竟藏在什么地方呢？ 一件事情的发展，必定与另一件事产生联系，从而引发异于平常的事态。只要能把这些事情串成一条线，也就可以找到最初的原因。 就像是多米诺骨牌，顺着最后一格向前推理，最终绝对能找到第一张牌面，不管道路如何曲折离奇。 在我陷入深思时，忽然从头顶掠过一阵风。我下意识的抬头，看见一道轻盈的白色身影，翩跹从阁楼阳台跃下。 她落在我的身旁，纱裙擦过我的鼻尖才轻轻落定。我茫茫然的看着她的脸，不由呆住了。 大概所有漂亮女人都让我觉得眼熟，可是在我看到这个女人的时候，眼眶一热，却莫名的想掉泪。 此时此刻，我无比确定，我一定在哪里见过她…… “小白，你终于来了。” 女人展颜一笑，我先是一呆，旋即警惕的问道，“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我是神仙，但凡你在想的事情，都逃不过我的眼睛。”女人俏皮的眨眨眼，我脸色微红，不自然的把头扭向别处。 这个女人漂亮的太不正常，即使戴天晴，小翠她们，也无法与她的完美程度相比，甚至有了不真实的感觉。 我问，“你不妨猜一下，我此刻在想什么。” 女人眉头微皱，做出思忖模样，旋即说道，“你在想，既然我这么厉害，为什么还待在精神病院里。” “不，我觉得你待在精神病院很正常，只是想问你大冬天只穿一件裙子，不觉得冷么？” “都变成小鬼头的模样，怎么说话还跟个大人似得，一点也不可爱。”苏凝香想摸我的头发，被我侧身躲过了。 我问，“少卖关子，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叫苏凝香。” 苏凝香？好熟悉的名字！我似乎从哪里听过，却一时间想不起。 我正色说，“你叫什么与我没关系，我想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够帮助你。” 自称苏凝香的女人美眸平静的盯着我，似乎笃定我会信任她，所以做出自信而平静的模样。 相信一个精神病人，除非我疯了。苏凝香大概从护士口中得知了我的消息，不过从阁楼跳上窗台真够危险的，说不定哪天这人就没了…… 我说，“我要睡觉了，你能提供给我最好的帮助，就是安静不要说话。” 苏凝香揉揉太阳穴，无奈的道，“看来你是真的把我当成傻瓜了。” “但愿你不是……” “好了，不开玩笑。你想要解决王林的案子，我可以帮忙。” 我本坐在床上准备睡觉，听到这话，我顿时从床上弹起身，“你……你连这都调查过！？” 苏凝香诡异一笑，“从你出生，到父母双亡，以及进入福利院经历的一切，我都知道哦。” “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我都告诉你了，我是仙子。”苏凝香指尖轻点虚空，一股神秘力量让床头的抽屉打开，抽屉中嗖的飞出一张照片，稳稳当当落在我的手心。 照片泛黄，而且残缺了一半。能看的出是一张婚纱照，照片上男人中等身材，穿黑色燕尾服，模样挺秀气，给人感觉像是小白脸。 不知为何，我挺不爽这个男人。明明是结婚，看向镜头的眼神中却隐藏着纠结忍耐伪装等复杂情绪。 我甚至怀疑，这个男人是娶了个人老珠黄的富婆，或者外头有小三，这场婚结的心不甘情不愿。 不过一切都无从考究了，因为属于新娘的一半彻底被烧掉。 苏凝香说，“这是十年前的照片，我需要你帮我找到照片中的男人，能做到吗？” 我还没从惊愕中回过神来，愣了良久方才惊疑问，“你真的是神仙？” 苏凝香笑道，“鬼魂你都见过，仙人还有什么好奇怪的。” 仔细想想，仙人的确没什么好奇怪的，奇怪的是仙人住在精神病院里…… 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苏凝香解释说，“这里有人免费提供吃住，而且不用工作，我想来想去没有别的去处，索性在这里等你了。” 真是现实的理由…… 我问，“既然你是仙人，为什么非得要拜托我？” “因为有些事情，只有你去做才有意义。”苏凝香并未多做解释，继而说道，“作为报酬，我会送你前往福利院，怎么样。” 第四百二十章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一样强 第四百二十章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一样强 还有这种好事！我顿时喜出望外，如果是身为仙人的苏凝香帮我，那么一切都不是问题了！ 我惊喜道，“既然你这么强，干脆帮我把王林杀掉！” 苏凝香皱皱眉头，“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那我以前是什么样子？” “以前的你不会这么冷血，随随便便说出杀人这种话，怎么说呢……总感觉有点让人不舒服。” 我疑问，“为什么会不舒服？” “用同样暴力的手段杀人，和王林又有什么区别！更何况王林不明不白的死，天畅福利院的案子也就成了悬案，如果被戴天晴那些人知道，你岂不是……” “那就再想一个不被她们知道的办法。” 我无所谓的道，“总之王林必须死，至于死的理由，原本就没那么重要，真正重要的是事情得到解决，没有人受到伤害。” “真是奇了怪了，我甚至怀疑你究竟是不是张小白！以前的小白，绝对不可能说出这么过分的话。” 苏凝香的语气稍有冷漠，我不明白她为何对我的做法产生质疑，就像她无法明白我为何如此极端。 其实极端这个词汇，原本是不存在的。只是强者在掌握各种因素后，做出最果决有效的判断，即使没办法被大部分人接受，但绝对是直接而有效的。 苏凝香无法理解我不怪她，毕竟神也会犯错，神也会很蠢，神也会进精神病医院…… 气氛稍有沉寂后，苏凝香僵硬的说，“我能做到的只是把你送出精神病医院，剩下的你自己考虑。” “好的，没问题。” 我关好窗户躺好，顺手把灯关上，“明天早晨五点三十分，我希望能站在王林的办公楼内，拜托你了。” 苏凝香问，“为什么不是现在？” 我说，“因为我需要好好休息。” 在合适的时间，做合适的事情，是强者必须要有的修行。硬着头皮逞强只能自乱阵脚，所以我要好好睡上一个大头觉。 闭上眼睛，世界陷入寂静。临睡前，我听见苏凝香咕哝一句，“是不是弄错了……” 一个人做一件事，必定有其利己的目的。但是我搞不懂，苏凝香为什么要帮助素昧平生的我。 若真如她所说，我们曾是朋友，为何我会没有印象？不，我是有印象的，莫名熟悉的感觉并非空穴而来。 也许我与戴天晴姐妹，与小翠，甚至与苏凝香，都有过很深的交集，但这些交集都被岁月磨灭殆尽，如今残存的只有似曾相识的朦胧。 我想，那应该是上辈子的事了。 或许，作为神的苏凝香仍用过去的眼光看待现在的张小白，可是时代在变迁，我已经成为了崭新的个体。 苏凝香看向我的目光中，掺杂着温情，信任，安心……等一切美好的情绪，这样的眼神让我愧疚，因为记忆一片空白的我，无法对她的感情做出丝毫回应。 即便如此，我仍心存惭愧的享用苏凝香带给我的便利。 作为回报，我会好好把照片上的男人找出，无论是死是活…… 第二天凌晨五点十分，我在闹钟响起的十分钟前收拾行李，简单洗漱从卫生间走出，发现苏凝香不知何时起床，站在窗前眺望东方雾蒙蒙的天空。 我问，“你准备怎么带我出去？” 苏凝香回眸展颜一笑，看得我有些呆滞。 “既然是神仙，当然是用飞的。” “飞？” 还没等我缓过神来，苏凝香一只手揽着我的肩膀，纵身一跃，竟从三层楼的阳台上跳了下去！ 可是，我并没有因此坠落，反而轻飘飘的划上高空，越过灰色混泥土高墙，迎风直上穿梭荒野，越过只有公交车和零星路灯的柏油路，梦幻般不真实的降落在天畅福利院办公楼的屋顶上。 虽然想到苏凝香可能用些匪夷所思的手段带我离开，可真正发生的时候，还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苏凝香神色凝重说道，“我已经把你带到，希望你能遵守信用，尽快把那个男人给找到。” 我郑重点头，“无论怎样，我必定竭尽全力。” 苏凝香脚尖轻点屋脊，身体轻盈飘动，我只觉得眼前一花，上空就只剩雾蓝天色，哪里还有苏凝香的影子。 掏出手机看，刚好是凌晨五点半。八点三十分有人上班，我还有三个小时寻找尸体的时间，至于尸体藏在哪里，我毫无头绪…… 不过可以确定，尸体就藏在六楼的某处，一个很隐蔽的地方。 可是，我现在拥有的线索，无法推理出尸体具体的位置，所以只能漫无目的的在六楼寻找。一边寻找，一边整理与之关联的线索。 我从阁楼扶梯爬下，顺着楼梯口扫把间开始寻找，把杂物间柜子撬开，从窗户翻进去踩着椅子看天花板……我把能想到的地方都找了一遍，可是没有任何线索。 这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我一边寻找，一边在潜意识里我告诉自己，这么做不可能有进展的。 真正合适的做法是，通过理智的判断得出尸体具体位置，一步到位的将之找出。 我已经初步有了头绪，可还是需要最后那么临门一脚。可是……这一脚究竟差在什么地方呢？ 六点五十分，我蹲在厕所里头沉思。六楼很大，能藏匿尸体的地方有很多，可仔细想来，以王林谨慎性格会藏匿尸体的地方，我都找了，却都没有找到。 理智的分析告诉我，尸体一定就藏在六楼，可现实的颓靡让我犹豫，事情是否真正如我所想一样，是否从一开始就被误导了呢？ 如果照这么想下去，我的一切思路都会被推翻，事件再度回归原点。 该死，怎么会这样！我已经没有时间了，再过一个小时，我将会被福利院内工作人员发现并带走，没有我的帮助，王林将与戴天晴结婚并逍遥法外。 还剩一个小时，我能做些什么呢？ 我蹲在坑位上快有便意的时候，隔壁女厕所突然传来开门的声音，我心中一凛，难道是王林来处理尸体！？ 第四百二十一章 无法破解案件是因为凶手太蠢 第四百二十一章无法破解案件是因为凶手太蠢 我趴在墙壁上细听，却听见了铲子和扫帚的声音。呼，吓我一跳，原来是保洁人员在清理厕所。 “真**操蛋，死巧不巧的这四楼厕所每天都堵住，在这栋楼办公的家伙每天便秘拉石头的么！” “哎，谁知道呢。按理说这四楼的厕所水箱冲劲最大，怎么会堵呢？” “老子是保洁的，不是挑粪的，再这么下去就不干了！” …… 咳咳，这两位清洁员貌似火气挺大。不过这种蹲坑样式的厕所，如果堵住清理起来，还真挺恶心的。 厕所……堵住？我脑海灵光一闪，猛然间抓住了什么东西，前些日子不合理的事情像幻灯片一样在脑海里回闪。 五天前，肖乐被杀，尸体藏匿。 四天前，沼气管道爆裂，导致与之并排的地暖管道同时炸裂。被挖开的暖气坑洞，还间接救了我一命。 管道在三天前修复完善，且昨日被消防员寻找尸体时，彻底清空，按理说很久都不会再有淤塞的现象，可今再度被堵塞。 由此我可以推断出，管道淤塞沼气爆裂的病因，正是在办公楼的四楼女厕。 照这样推测下去，又回到了我最初的推测——“尸体被王林从厕所下水口扔下去” 我这个推测本身没有任何错误，这样做也是最明智的举动。但我忽略了一点，并非所有人都像我这么聪明，王林就在这件事犯了蠢。 下水道的宽度，足够让肖乐的尸体沉入沼气池最底部。如果害怕尸体被卡，可以用消防斧简单处理，便能确保万无一失。 可王林的缺点就是太谨慎，胆小，不敢在厕所里见血，所以选择将尸体藏起来，等风头过去再进行处理。 同时，我的思维模式也陷入一种误区。认为只有把尸体扔进下水口，才会将管道堵塞，其实并不是这样。 比如，尸体被泡在水箱里，占据水箱的空间。如此一来，水箱去除掉一个十二岁女童的体积后，又能呈装下多少水呢？ 如此一来，四楼厕所会被堵就再正常不过了。现在只要我爬上去将水箱打开，一切都将真相大白！ 可是，我并没有这样做。我掏出手机来拨打一串熟悉的号码。 “呜，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小翠梦呓般慵懒的声音，我心头微松，压低声音说，“我是张小白。” “什么？小白！”小翠激动话语将我打断，“你在医院怎么样？我刚准备下班去看你来着……” “别着急，听我说，你现在不要告诉任何人，立刻赶到办公室四楼女厕！” “好！你待在厕所里不要乱跑，我马上赶过去。” 电话挂断，我大松了一口气，因为我赌对了！ 在拨通电话之前，我犹豫了大概有三秒钟的时间，用来抉择究竟该打给戴天晴还是小翠。 单凭个人的作用与影响来说，戴天晴要比小翠强很多。但上次我用戴天晴的终身幸福作为赌注，而且赌输了，不晓得戴天晴是否还会相信我。 退而求其次，我只有恳求小翠来帮助我。虽然她本身起不到任何效果，但其成年人的身份，还是能帮到很大的忙。 八分钟后，楼道传来蹬蹬蹬的脚步声，我隔着老远看见小翠慌不迭跑到这里，等到近前，早已俏脸殷红，气喘吁吁，扶着膝盖瘫软的不成样子。 小翠还穿着粉色睡衣，虽然穿上运动鞋，却没有穿袜子，蓬乱的发梢有几缕被汗水粘在额角，形象简直不堪入目。 不知为何，我心里头很不爽，莫名抱怨一句，“你不会穿好衣服？” “抱……抱歉，我怕你等的着急。” 小翠挠挠蓬乱的头发，乐呵呵的说，“不过看你没事，我也就放心了。” 如果世界上真有温柔的人，应该就像小翠这样了。 我讨厌温柔的人，处处迁就别人，却不喜欢给人添麻烦，受到一点好处就做出受宠若惊的样子，受到伤害只懂得畏缩，软绵绵的没有攻击性。 我讨厌温柔的女孩子。温柔的女孩子其实对所有人都温柔，我却会误以为只对我温柔，然后就沾沾自喜得意忘形，最后却成为毫无关系的陌路人，她能够心安理得却让我怅然若失。 沉吟一会儿，我低声问，“冷么？” 小翠略微愣神，旋即笑着说，“还好，刚才跑一跑反而觉得热。” 我下意识拉开拉链，想把棉服给小翠披上，却突然意识到，我貌似只有十二岁…… 小翠捂着嘴想偷笑，待看到我阴霾眼神正直勾勾盯着她时，才强行把笑意憋回去，认真的说，“我不冷。” 我干咳两声说，“你现在拨打戴天晴的电话，说自己被绑架在办公楼四层厕所，要她想办法调集警力到厕所来。” 小翠疑惑的问，“戴天晴不是被撤职查办了么？” “你不用管，按照我说的办！” 虽然一头雾水，但小翠依然乖乖拨通电话，用急促的语调，和因喘息而断断续续的声音，向戴天晴拨打求救电话。 按照我的要求，在说明时间地点之后，迅速挂断电话，让戴天晴一头雾水干着急，即使不明真相，也不得不赶过来。 一个充满侠义精神想除暴安良，立志当警察的蠢蛋，在接到这样的电话后，无论此时此刻是何种处境，一定会第一时间赶过来。 我自认为了解戴天晴，所以要这么做。 第二步，打热线电话给各个电视台记者，透露天畅福利院办公室四楼藏匿尸体这一消息。新鲜的报道是记者赖以生存的口粮，所以他们会想尽办法第一时间赶过来。 第三步，我吩咐小翠回去换好衣服，而我咔嚓把楼道口大铁门锁上，站在厕所旁边的阳台上，静静等待东窗事发的一刻。 第十五分钟的时候，警车呼啸行驶到楼底，五个穿防爆服真枪核弹的特警堵在门口，似乎在筹备着些什么。 我花了好一会儿功夫才看清，这些穿防爆服的人中，有一个模样精致的过分，原来是戴天晴！ 第四百二十二章 欺诈总是以爱为名 第四百二十二章欺诈总是以爱为名 也难为戴天晴了。经过上次事件后，原本被当做小丑撤职的她，还得厚着脸皮去警局求援。想必将这些人叫来，她应该耗费不少功夫。 不过，经过今天的事件后，我必定将之前亏欠戴天晴的，加倍偿还！ 第十六分钟，换好衣服的小翠想要上楼，却被以戴天晴为首的特警拦下了。 准备妥当后，戴天晴第一个冲上楼，剩下四个特警蜂拥跟上。我搓搓冻红了的脸蛋，从阳台动身，到楼道口铁栅栏门前准备迎接戴天晴。 特警果然有效率，冲到四层楼只需要一分钟。当戴天晴隔着铁门看到我时，整个人像被雷击一样傻住了。 足足过去十秒钟，戴天晴才阴沉着脸色想打开门，却发现被我锁住了。 她用二十秒压下心中愤怒，用尽量温和的语气问，“小白，这是怎么回事？” 我猜，戴天晴现在最想做的，是一巴掌抽死我，而非心平气和的与我说话。 我平静的说，“没有人被绑架，我今天叫你来，是有更重要的事情。” 戴天晴终于忍不住，语气带着愠怒说，“不管什么事，你先把门给打开！” 我说，“不着急，还得等个人。” 说话间，一堆乌漆嘛糟的记者扛着炮筒样的摄影机堵在楼门口，顿时化解了几分我与戴天晴对峙的尴尬。 戴天晴脸色顿时冷了下来，“你要等的是这些人？” “是，但不全是。” 终于，戴天晴的小火山爆发了，“你是不是嫌我上次丢人还不够，这次把记者都整来了！张小白，我看你是个孩子才不和你一般见识，你到底想把我消费几次才甘心！” 看着瞠目欲裂，想要把我给活吃了的戴天晴，我终于忍不住笑了。 我笑着说，“早这样不就得了么。非要装作宽容迁就我的样子，难道你就不觉得累？” 戴天晴冷眼盯着我很久，“你真的是精神病。” “我只是把你羞于启齿的东西说出来而已，怎么就精神病了呢。” 我淡笑着说，“从第一次见开始，你就可怜我死了父母，是个孤儿，想要收养我，想要照顾我，莫名其妙给我好处，即使被我伤害了也无限迁就，这样单方面不求回报的照顾我，你是为了什么呢？” 戴天晴面色古怪良久，“这样不好么？” “满怀慈悲心肠的富人，以居高临下的姿态拯救置身悲苦中的可怜人，人们将此称之为爱心。 所以，即使我提出过分要求，即使利用你与王林打赌，即使现在坑你来到这里，你仍强忍着怒火，装作伪善的样子，让我觉得不舒服。” “我只不过想帮你而已，为什么到你口中，我所做的一切都变了味道。” 戴天晴脸色阴沉着说，“小白，究竟是我做错了，还是你的心理太阴暗！” “你想帮助的并不是我，只是失去双亲的孤儿。假设有同样的孩子，身处与我同样的处境，你也会用同样的方式施以援手。 你之所以会对我好，只是同情心在作祟。之所以无限的迁就我，是因为从未把我当做正常人对待，甚至与我之间的交流，也是做出敷衍伪善的表情。 自始至终，我在你眼中只是个可怜虫而已。如果除掉孤儿这层身份，你恐怕都不会正眼看我吧。” 其实，从第一天见面，戴天晴将我接回家的时候，我就已经明白了这个道理。所以我希望用各种行动，让戴天晴认识到，“张小白”是个独立存在的个体，即使是孤儿，也不需要可怜。 我希望她可以坦诚的对我讲话，将忍耐的情绪显露出来，可是无论我再怎么努力，戴天晴都将一层虚伪的假面隔在我们中间，双方始终无法接近。 渐渐的，戴天晴脸上的愤怒消失了。她第一次露出真实的，且极为复杂的情绪。 戴天晴说，“你说的没错，从心底里我是非常讨厌你的。总是一副自以为是的样子，总是喜欢独自行动，总是在做完所有事情之后，最后才通知我。 我希望你能彻底的信任我，所以无论做了什么，我都无条件迁就你，即使你把我的事业与爱情葬送的彻彻底底，我还是忍了。 可是我怎么也不会想到，即使我做到这种程度，你也不愿意相信我。反而去相信那个叫李翠翠的人。” 看着对我嗔目怒视的戴天晴，我突然感觉有些无聊。信任什么的，对我来说有什么实在的意义呢？ 欠戴天晴的一切，我将用接下来的行动加倍奉还，来弥补当初她照顾的我那段人情。 如此一来，便是两清。 终于，我要等的最后一个人来了。 举个例子，公交车上被偷了钱包，会发现整个车上的人都长得贼眉鼠眼。换句话说，杀了人的家伙，看每个人都像是警察。 警车声响，草木皆兵，如果真有尸体藏在四楼，那么凶手肯定忍不住第一个跑上来观察情况。 而那个人，就是王林！ 他西服的纽扣歪斜扣着，半截领带塞进衬衫里，气喘吁吁的跑上楼，茫然看着记者与全副武装的警察，“这……这是怎么了？” 我笑着说，“没怎么，都进来吧。” 我将锁扣取下，哗啦打开卷帘门，最先进来的，是那群扛着摄影机的记者。他们几乎要把话筒全部塞进我的嘴里…… “这位小朋友，请问你是在哪里发现了尸体。” “这话不该问我，应该问身为凶手的王林老师。”我向着王林诡异一笑，顿时大部分记者开始转战王林。面对一个个话筒追击，王林脸色蜡黄的抽抽嘴角，“大家不要相信，这孩子是从神经病院跑出来的。” 听到这话，记者们似乎有些失望。我又不咸不淡的补充了一句，“会不会在女厕所的水箱里呢？” 王林脸上尴尬笑容登时凝固，我能清楚看到他脸色涨红，额头暴起蚯蚓形状的青筋，“张小白，我警告你不要诽谤！” 第四百二十三章 获得成功的方式与卑鄙的人 第四百二十三章获得成功的方式与卑鄙的人 王林古怪的反应，让这些观察力敏锐的记者顿时产生了警惕。其中一个记者问道，“王林老师，您为什么对一个精神病患者有这么大抵触情绪呢？” 似乎意识到不妥，王林赶忙尬笑说，“抱歉，我平时不是这个样子的，今儿被这孩子气糊涂了。主要是张小白被医生诊断有精神分裂和暴力倾向，我害怕他会对身边同学下手，转而嫁祸给我。” “那您为什么觉得张小白会费尽周折的要侮辱您？”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这孩子从很早之前就对我有意见……” “不会的，我并没有打开过水箱，所以水箱上只可能留下你一个人的指纹。” 我微笑注视被记者围堵的王林，他神色顿时慌张，“你……你没有打我开过，怎么知道尸体在里面！” “当然是有人告诉我了，不然一个小孩子，怎么可能知道这么多。” 此刻，我的目光注视着戴天晴。记者的镜头也开始向戴天晴这边转移。警察在办案时禁止记者打扰，可还是有一个女记者斗着胆子凑上去。 “警官小姐，张小白做的事情，都是您在指导吗？” 戴天晴神色古怪，不知该如何作答。我笑着说，“包括之前的案子，我都是在戴警官的指导下进行处理，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戴警官好像被革职查办了。” “革职查办？戴警官，您能说一下具体情况吗？” “是不是功劳太大，受到上司排挤，麻烦您说两句……” 戴天晴的默不作声，让更多的记者围拢过来。我能看出戴天晴拼命忍耐的表情，估计她很快就要爆发了。 终于，戴天晴抬起阴沉的脸，目光死死锁定王林。 此时的王林面色蜡黄，嘴唇止不住颤抖着，闪烁眼神很难在掩饰此时的慌张。当王林注意到戴天晴的目光时，慌张想要做出平静姿态，却已经太晚。 戴天晴推搡开周围的记者，对身边特警吩咐道，“你们两个拦在这里，剩下人跟我去厕所！” 一群叽叽喳喳的记者在两个特警的阻拦下没办法进入，只好分别将我与王林围堵。此时的王林低着头，脸色阴沉可怖，用斜向上的眼珠恶狠狠扫过众人，拒绝回答任何问题。 过了一会儿，法医队伍赶到，从水箱中拖出泡得浮肿发白的尸体。 抬着尸体的担架从我身边路过时，我似乎看到一道透明虚影从尸体剥离，化作小姑娘模样，我听不见她的声音，但是能看到她对我笑。 在虚影透明即将消失的时候，我听到了肖乐对我说出的最后一句话。 我目光眺望窗外天空，平静的说，“不谢。” 经检测，从水箱上找到了王林的指纹。已经山穷水尽的王林，用沉默的方式回应警方的问题，并被镣铐锁住带上警车。 临上车前，王林盯着我的怨毒眼神，让我感觉格外舒畅。 事实证明，我是对的，戴天晴是错的。我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任何事，不需要寻求帮助，只需利用资源达到目的，独自处理好所有事情就够了。 小翠得到了保护，凶手被惩罚，而戴天晴也从这次案件中，获得最大的实惠。 我毁掉王林，让戴天晴认清这位“未婚夫”的嘴脸。而且在记者在采访中，我将破案的功劳全部归结在戴天晴的头上。 在此之前，我破获了周俊豪，小虎的案子，成为媒体的焦点红人，被捧成少年天才。 可是，大多数人只愿意相信“自认为”的事实，而忽略客观真相。 比如，一个十二岁的孩子破解复杂案情，对绝大多数人来说，太过匪夷所思。所以也有舆论发声，有人在我的背后推波助澜。 既然被质疑，我干脆将背后的推波助澜者“戴天晴”抖落出。身为特警的戴天晴破解案情，就在正常不过了，一切都变得合情合理，谁还会管真相如何。 世上有种我不理解的说法，叫做失败是成功之母。 这句话不过是失败者的自我宽慰而已。因为说出这句话的人，是个彻头彻尾的成功者和骗子。 判断商人价值的标准是财产，判断明星红火程度的标准是粉丝，判断医生技术的标准是手术成功率。 所以，失败是成功者炫耀的资本，却是失败者的梦魇。 什么成不成功无所谓，只要努力就好之类的话，是父母说给孩子听的。但是这个世界上，并非所有人都像爸妈一样照顾自己。 所以，我讨厌失败后自我宽慰的人，我讨厌成功后炫耀失败的人，我更讨厌在我成功后，仍然质疑我做法并指指点点的人。 利用一切条件，在衡量利弊后达到最终目的，是最简便快捷获得成功的方式，我的成功，让我更相信自己的判断。 我觉得有些累了，就躺在地上稍稍补一个回笼觉，没想到醒来是在医院的病床上。 朦胧中，我听见戴天晴的喊声，“护士，麻烦拔针！” 手背猛的刺痛，我睁开眼，发现自己手背贴着医用胶带，护士姐姐拿着空空的玻璃吊瓶从房间离开。 戴天晴站在床头，扯扯嘴角似乎想对我笑，最终却平静着表情说，“你醒了。” “嗯。”我点点头，气氛再度陷入沉寂。 戴天晴尴尬的坐在床边，俏脸不自然的侧过去，“对我勒令停职的局长被查办了，说是要我当局长，可是以我现在的资历，当局长根本不够。” “挺好的，既然你真心喜欢警察这个行业，放手去做就好了，而且现在的环境下，应该没人敢质疑你。” “你把所有的功劳都扣在我的头上，舆论的压力让原局长都不得不辞职，更何况是别的警员。” 戴天晴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继而美眸直直盯着我，“小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用感谢我，这是你应得的。”我耸耸肩，将目光移向别处。 戴天晴轻咬嘴唇，压低声音说，“可这一切明明都是你一个人做的，这样坐享其成，让我觉得自己很卑鄙。” 第四百二十四章 懦弱而且卑鄙的人 第四百二十四章懦弱而且卑鄙的人 “我一个人完成所有事情，创造出最大价值后，坐享其成的你反过来责怪我的不是。”我撇了戴天晴一眼，不紧不慢的说，“这种吃光葡萄说葡萄酸的做法，我觉得的确是挺卑鄙的。” 戴天晴慌忙解释说，“我并没有说你做的不好，只是……感觉方式有些极端了。” “极端也就代表着效率的极致化，我觉得没什么不好。”我搓搓刚才打吊针时冰冷的手腕，“对了，我还得请你帮一个忙。” 戴天晴俏脸阴郁顿时一扫而空，愉悦说道，“只要我能做到的，你尽管说！” “带我去看王林。” 戴天晴动动嘴唇，我猜她想问原因，可最终只是点点头说，“好。” 有了局长这层身份，办起事情果然容易多了。一通电话后，有警员专程接我们前往郊区监狱。 路上，我得知王林被判处死刑，就在下周三执行。可是我还有一件事情没弄明白，需要从王林口中得到证实。 如果这件事情能够得到证实，那么被判处死缓两年的王富贵，好日子也要到头了。 到达监狱是下午三点钟，王林事先被提到审讯室。我进到审讯室里，隔着一层防弹玻璃，看见了身穿囚服，手戴镣铐的王林，正坐在一把特质的椅子上。 我说，“你们先出去。” 戴天晴对旁边警员使了个眼色，那警员便悄悄的带上门出去。我犹豫了一下，对戴天晴说，“你也出去吧。” 戴天晴先是一怔，旋即撂下一句，“有事叫我。”就离开了。 空荡荡的房间只剩下我和王林两个人，王林目光呆滞，没有搭理我的意思。 我问，“你有什么想说的么？”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 王林抬头瞥了我一眼，继而沉沉的低下头，“其实我早该输给你的，没想到一个疏忽，差点让我反败为胜，想想真是可笑。” 我说，“差点反败为胜只是你的错觉，无论你把尸体藏在下水道，还是水箱里，或者别的什么地方，我都可以在短时间内找出。” 王林没有和我争吵的意思，只是平静的说，“那你真是了不起，戴天晴有你照顾，我也放心。” 人将要死，其言也善，鸟要将死，其鸣也悲。 神说，要尊重死者。但像王林这种人，哪怕是死了我也想挖坟掘墓，将尸体拽出来踹两脚，所以我并不想同情他。 我继续说，“我今天来，是要询问你关于十三年前小樱的案子。” 王林神色不自然的别过脸，“那件案子你不是已经破解了么，还有什么好追究的。” 看样子，王林不打算主动向我袒露事情。我干脆一针见血的说，“小樱是你杀的，对么？” 哗啦—— 王林被镣铐锁住的手猛然颤抖，旋即用茫然惊愕的眼神盯着我，“你……你怎么知道！” “王富贵是个不折不扣的恋童癖，你小时候应该没少受到他的侵害才是。正因为身处在不正当的欢环境中，过早接触性知识的你，才会过早的患上生理性疾病。” 王林脸色阴沉不语，我知道自己的推断没有错，于是继续说道，“王富贵除侵犯你之外，越发肆无忌惮的侵犯身边女孩，而小樱就是其中一个。” 最后守着脸皮的东西被揭穿，王林也变得肆无忌惮了。 “你说的不错。原本王富贵是教职员工，我在福利院也算挺有地位的，可是王富贵的这一怪癖如果暴露，不仅他自己会被抓，我也要跟着倒霉。 为了避免这一状况的发生，我将与王富贵长期发生关系的小樱杀死，算是给王富贵一个警告。果然从这件事以后，王富贵收敛变老实了，我也能安生的在福利院待下去。” 果然，与我第一次推断相差无几。但唯一想不到的是，年仅十二岁的王林敢于杀人。 王林自己坦白说道，“如果不是我帮忙顶罪，那个老家伙早被抓起来了。不过那小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为了换衣服和零食，宁愿和那老家伙睡上好几次，我都快看不下去了。 不过，年幼的女孩的确有好处。啧啧，你知道那种滋味……” “你住嘴。” 我没耐心再听下去，“你刚才所说的一切，都将成为王富贵定罪的证据。纵容杀人罪，强*幼童罪，加在一起，也得死刑立即执行了。” “随便你们，反正我自己都要死了。” 王林涩然一笑，凄然说道。“只是在临死前，能不能让我再与天晴单独相处一会儿，我唯独对她是没有坏心眼的。” “这些话，你留着跟戴天晴说去吧。” 我推门正要走出去，刚好撞见戴天晴正趴在墙壁旁偷听，与我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才干咳一声，“我看你老长时间没出来，就有点担心。” 我笑着问，“你都听到了？” “额……都听到了。”戴天晴耳根通红，偏做出一副很镇定的表情，让我想发笑却又忍住了。 我问，“你要不要进去见他？” 戴天晴反问，“你觉得呢？” 我说，“王林的道德从根基上就已经败坏，故作可怜是想在死前获得些安慰而已，像这种人不值得同情。” 说话间，身后走廊里传来哒哒高跟鞋声音。回头看，正见戴月明款款走来，笑靥如花。 “表妹，恭喜升职加薪哦。怎么样，要不要请我去庆祝一下？” 戴月明搂着戴天晴的肩膀，一副很是亲密的样子，完全忽略了我的存在。 戴天晴尴尬的与戴月明拉开些距离，“表姐，你也知道的，其实都是小白在出力，我只是……” “好了，不管怎样，能看清王林这个渣男的本来面目，还是好事一桩。” 戴月明将话题扭转的有些刻意，似乎不想提及我。话说，我好像并没有得罪过她，为什么这戴月明总喜欢针对我？ 戴月明提议说道，“不过话说回来，虽然王林作恶多端，但好像在你面前还是挺老实的。现在王林都快死了，表妹要不要去给他点安慰呢？” 第四百二十五章 世上之人大都卑鄙 第四百二十五章世上之人大都卑鄙 戴天晴不假思索的说，“王林的道德从根基上就已经败坏，故作可怜是想在死前获得些安慰而已，像这种人不值得同情。” 听到这句话，戴月明愣住了，我也愣住了。 戴月明用鄙夷的眼神撇向我，“张小白，你就这个人真的很恶心。你恶心也就算了，还非要把恶心的思想教教唆给表妹，真是够卑鄙的！” 我承认自己不光明磊落，但行事风格绝对与恶心沾不上边。戴月明是个聪明人，可是我仍然不明白她为何讨厌我。 “表姐，你别这样说小白……”戴天晴板着俏脸，似想要为我辩驳，却被戴月明巧妙打断。 “这次是我不对，我道歉。”戴月明嬉笑着拉起戴天晴的手，“今晚去我们常吃的那家饺子馆庆祝，怎么样？” “好吧，你先去开车，等我下班就带小白过去。” 我本想说好，可是在看到戴月明死死盯着我的怨毒眼神，我咯噔咽了口唾沫，“还是你们去吧，我回去给小翠报个平安，她应该挺担心我的。” 戴天晴兴致顿时丧失大半，不甘心的问，“打电话报平安不可以吗？” 打电话当然可以，但是看到戴月明藏刀的笑靥，估计是去了这顿饭也吃不安生。 我讪笑着说，“我觉得还是亲自说比较好。” “表妹，看来你的魅力不如叫小翠的姑娘。如果你有正太控或恋童癖的话，要多多注意让性格变温柔些哦。” 戴月明看似玩笑话语，却让我和戴天晴脸上尴尬更浓重几分。 如果继续交谈下去，我怕自己忍不住会把戴月明从二楼窗户头朝下扔出去。最终决定，让戴月明先送我回福利院。 其实我更想让戴天晴送，不过看她作为局长忙上忙下，也就没好意思开口提。 漫长的路上，我原本是打算装睡来着。可是戴月明却主动搭话说，“张小白，我比较好奇，你是怎么从精神病院逃出来的？以那个地方的看守严格程度，别说是你，就是全副武装的特警，也休想越过五米高的铁丝网院墙。” 我苦笑说道，“如果我说，有神仙带着我咻的从精神病院飞出来，估计你会当我是精神病吧。” “不会啊，这么长时间过去，苏凝香那家伙也该出面了。” 戴月明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却让我如遭雷击！她怎么会知道苏凝香的事情？又或者说，她与苏凝香原本是一类人！？ 似乎察觉到我的凌乱，戴月明咯咯娇笑道，“天畅福利院的水，要比你想象中深很多，所以我不希望你掺和下去，也不希望表妹掺和下去。” 我警惕问，“那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怎么样。” 话音未落，车子嘎吱停在天畅福利院的门口。戴月明冷着脸对我说，“滚吧，我以后不想再看到你。” 这女人，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我本还想多问些什么，现在只好灰溜溜的下车。 前脚刚沾着地，戴月明一脚油门，车子嗡的往前窜，差点把我刮倒。 我想，能把车子开这么快，还能活的这么健康，那么戴月明一定是个运气很好的人。 接下来的生活就舒服了，因为被王林踹了一脚脑袋，我大概可以请半年的修学长假，每天睡到自然醒，除了吃饭睡觉之外什么都不想。 这种混吃等死，不劳而获的日子，是多么的舒服啊。 原本，找小翠报平安只是一个借口。没想到刚进学校大门，就接到了小翠的电话。 “喂？” “小白，你在哪儿呢，警局的事情都忙完了吗？” 电话那头喋喋不休的问题，让我稍有暖心，化解了戴月明给我带来的不愉快。 我说，“接下来没什么事了，准备回宿舍好好休息一下，最近一直在折腾，没怎么睡觉。” 小翠忐忑问，“你吃东西了没？” “没呢，不打算吃了，困得要命，也没什么胃口……”我打了个呵欠，不知不觉上下眼皮开始打架。 电话那头沉默稍许，才传来小翠微有失落的声音，“哦，这样啊，那你先休息吧。” 我试探问，“等等，我突然觉得有些饿了，要不然一起出去吃点儿？” “太好了！不……我的意思是说不用了，我刚好便当做的有点多，等下我给你拿过去。” 果然…… 听小翠兴奋的声音，扫去我脑中昏沉困倦。 下午五点，暮光熹微，不明亮，却预示着明天是个好天气。 整整一天滴水未进，我的脑袋眩晕大概不是因为困倦，而是饥饿与低血糖，这时候尽管睡觉很舒服，但也伤身体，不如吃点东西来的实在。 当然，这和照顾小翠情绪并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只是在综合身体素质的情况下，做出最合适的判断。 回到宿舍，我发现因为长时间没有住过，被褥潮湿得像铁毡。因为关到炸裂的缘故，房屋内并没有恢复供暖，所以我睡个好觉的美梦破裂了。 大概过去十分钟，小翠敲响房门，“我可以进来吗？” “进吧，没必要敲门。” 进门后，小翠在床边搬过来小桌子，从餐盒取出精致米饭，一盒红烧羊肉，一盒凉拌藕片，还有西红柿鸡蛋汤。 小翠面颊微红，“那个……我一个人住，饭菜稍微一做就会多出来，你尝一下合不合胃口。” 热腾腾的饭菜散发诱人香气，我原本不怎么饿，可嗅到这味道顿时忍不住肚子咕噜噜叫。 我简单道谢后，捧着饭菜大吃大嚼。虽然饭菜分量不小，但短短不到十分钟，我喝的连汤都不剩，满意的靠在床边，摸摸鼓鼓的肚皮。 “真是帮大忙了。” 我舒服的靠在床边眯起眼睛，身体暖洋洋的，估计再这么躺下去，就要睡着了。 “这里还不能睡。”小翠轻轻拍打我肩膀，扶着我慢慢站起来，皱着眉头打量周围环境说，“这屋子好久没通过风，而且又湿又潮，满是尘土，这么睡是要生病的。” 第四百二十六章 卑鄙者大都可爱 第四百二十六章卑鄙者大都可爱 我揉揉惺忪的眼睛，“没事，你回去吧，我稍微收拾就行。” 不行，吃饱了更容易犯困。找个借口把小翠糊弄走，先打个盹再说。 “稍微收拾也不行，至少得通风几天。”小翠有些为难的看着困成鼻涕虫的我，犹豫稍许后，用蚊子般的声音说，“要不然……你去我的公寓住？” “你不介意就好。” 我迷迷糊糊的被小翠牵着，不多时走到她的教职公寓。家里头没多少摆设，却干净整洁，最里头一间屋子里，挂式空调开了二十四度，吹的席梦思床热乎乎的。 丫的，这舒适程度简直像开了挂一样！我洗了个澡，换上小翠给我找来的睡衣，躺在舒服的大床上，被热气熏的脸颊热乎乎，说不出的舒服。 我拽着被角，搭在肚子上，“话说，你哪里来的小孩子衣服。” “这是我小时候的，本来洗干净打算送给朋友的小孩，没想到你穿着合适。” 小翠替我整理换下来的衣服，不经意间，一张残破的照片从我上衣口袋滑落，小翠茫然将之捡起，却突然脸色大变。 “小白，这张照片是从哪里弄的！” 我一脸茫然，“照片是一个朋友给的。怎么，你认识这个男人？” 此时此刻，我又回想起苏凝香的那句话：找到那个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谁去找。 难道说，这个男人和我有关？ 小翠握着照片的柔荑在颤抖，“我一定认识这个男人，可是……可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能让小翠起这么大反应，而且不留下记忆，应该是八岁以前有过亲密接触的人物。 我询问说，“会不会是你的父亲呢？” 小翠涩然的摇摇头，“听以前福利院的老师说，父母在我七岁的时候，就已经被人杀害。除了父母之外，我在酆都市没有任何亲人，不可能是叔伯之类的。” 既然不是亲属，那么这个男人的身份只有一个——凶手！ 虽然有的孩子记事比较晚，但像小翠这样八岁之前一片空白的，实在太怪异了些。至于产生记忆隔膜的原因，很有可能是受到了强烈刺激。 至于刺激的来源，我猜测是小翠看到了杀死自己父母的凶手长相，因惊吓而失去记忆，却清楚的记住了凶手的脸！ 以至于再次看到照片时，小翠在没有记忆的情况下仍产生强烈震撼。 如此推理，一切都说得通了。不过这个结果我并不打算告诉小翠。在记忆混乱的情况下，小翠很有可能因为我的思维引导，对原有记忆产生扭曲。 斟酌良久后，我方才说道，“如果你见到照片上的人，不要盲目接近，尽量第一时间报警或者给我打电话，好吗？” 小翠茫然点点头，“他是坏人吗？” 我沉吟良久说，“不能确定，但也不排除这种可能。” 既然有了初步推测，找人就容易些了。只需要找到小翠父母曾经生活的地方，再调查其生活圈，并找出关系较为亲密的人，与照片进行比对，相信不出半个月，就可以找到照片上的男人。 从照片上男人的神情可以看出，他一定和拍婚纱照的女子不怎么美满，这样一来，范围又可以缩小。 …… 第二天，我以头痛脑热腿抽筋为理由，向福利院申请为期四个月的修学时间，我可以在这段时间里瘫在床上玩手机，直到腐烂。 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那就是调查照片上男人的具体身份。 吃早饭的时候，我试探着从小翠口中套话。她告诉我，以前的家是在水峪村，身份证讯息是这样写，具体水峪村在什么地方，她没有丁点印象。 在手机上搜索了水峪村的位置，却发现词条显示，水峪村已经在十二年前被拆除，原本村子的地方成了水库。 我猜想，小翠住的地方，会不会是曾经隶属水峪村的周边村落呢？ 抱着这个念头，我打了出租车说去水峪村的遗址，司机师傅答应很爽快。 我没想到，车子在荒凉郊区行走四个小时后，停在一处依傍着青山的水湾前，水湾够大，即使下午两点的太阳，朝着浩渺的烟波眺望过去，只有朦朦的水与雾。 我问司机，“水峪村在大概什么方位？” “看着没。”司机大叔手指着雾茫茫的水中央，“就在两山夹着的一块平原，现在是水中心的位置。” 从地图上来看，水峪村方圆几里都没有人烟，想从周边入手的愿望落空，不过司机告诉了我一个好消息，说搬迁人口户籍信息，都在当地的警察局。 还好警局离这里不远，否则兜里仅存一百块都不够打车的。临下车时，司机大叔挠挠头忍不住问，“小朋友，你自己打车跑这么远，家里人知道吗？” “这个您放心，我心里有数。” 我礼貌的向司机点头准备给钱下车，没想司机盯着我的脸瞅着良久，忽然惊喜说道，“你是不是天畅福利院的张小白！” “没错，是我。” 我尴尬挠挠头，没想到媒体效应这么强，随便打个出租车都会被认出来。 “我在新闻上看过你的报道，你为这个酆都破过很多案子。既然你要去警局，我肯定不能收钱的。” 稍微客气后，我就心安理得的坐上车子，并暗自庆幸自己省下一百块钱…… 到了户籍管理分局，简单说明来意后，管事处的人就把我带到了资料室。 按理说，以我的年纪是会被门口守卫赶出去的，可上几次案件后，因为以戴天晴为首的警局高层领导换届，我的名气也跟着提升了一把。 别的地方暂且不提，酆都市所有的警察，应该都对我比较熟悉。 负责资料的是一个小警员，年纪二十岁左右。把我带到资料室后，他用好奇谨慎的眼神打量着我，“小朋友，你想要谁的资料呢？” 我没有理会小警员，而是坐在椅子上打开电脑，计算机页面启动成功后，我平静说，“输入密码，我自己检索。” 第四百二十七章 所以我才讨厌可爱的女孩子 第四百二十七章所以我才讨厌可爱的女孩子 “这……好像不太好。” 年轻警员尴尬的站在一旁，迟迟不肯输入密码。 我皱着眉头问，“需不需要我打电话向戴天晴请示？” 年轻警员面露稍许挣扎，最终咔哒咔哒输入密码，赔笑着说，“破例让您用一次，除必须外，请不要将里面的讯息泄露出去。” 我轻嗯了一声，没理会这个麻烦的家伙。 从小翠的身份讯息作为相关内容搜索，很快就搜索到了她的父母。就如同小翠所说一样，这对夫妇在十一年前死于谋杀，但死因不详。 我从引擎搜索当年的案子，却只是记载死因不明，这太奇怪了。 我询问身旁的年轻警员，“这个分局里，有没有十一年以上的老警员？” “十一年以上？”小警员思忖一会儿道，“我们是分局，符合你要求的老警员恐怕只有分局长了。他从创立分局就一直待在这里，也得有二十几年。” 听到这里，我眼前一亮。因为分局管辖区域也就这么大，而酆都这种相较平稳的城市很少有命案发生，像小翠父母这种恶性杀人案，肯定会被老一辈人铭记。 年轻警员试探问，“我把局长给你叫来？” 我说，“不用，你带我过去就好。” 跟着小警员到二楼，停在一个靠窗办公室门前。我刚准备敲门，但年轻警员直接咔嚓把门推开，大声的喊，“局长，有人找你。” 我心里头纳闷，这货对局长没礼貌，就不怕被开除么。 等进门我才发现，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正坐在躺椅上，端着紫砂壶喝茶，袅娜茶雾飘到窗子上，窗外阳光射进映出七彩的虹，洒在老人的棉毛坎肩上。 从样貌上看，这是个和蔼的老人。他戴着玛瑙的黑色老花镜，镜框在阳光下泛红，是厚重的颜色。 老人听到动静，慢吞吞的放下报纸，神光涣散的扫过我和年轻警员，“谁找我？” 我向前走了两步，尽量面带笑容，让自己看起来礼貌。 “我是张小白，天畅福利院的学生，冒昧打扰主要是想请教您一些事情。” 老头儿眯起眼仔细打量我一会儿，才一拍脑壳恍然大悟的说道，“我知道你，前段时间破解案子的那个小孩儿！” 为了防止老头继续扯下去，我赶忙问，“您老怎么称呼？” “我叫我叫李兴国。” 我笑着道，“李大爷，我这次来是想调查水峪村的一桩悬案，我想您应该有印象才是。” 老头儿面色微僵，端起茶杯轻轻抿一口，才慢吞吞的说，“十一年过去，实在太久了，既然警局都没有记载，肯定没啥大事，不值得调查。” 我神色微凛，这老头明显是在说谎。 “既然您不知道，那我可以去问当年知道这件事的人。” 老头儿把茶杯放下，神色郑重的说，“除了我，你能去问谁？” “只要找到退休的老警员，询问出真相并不难，毕竟知道真相的不止您一个。我今儿也就随便问问，既然您想不起来，也就算了。” 我转身即要离去。就在我快走到门口的时候，老头叫住了我。 “罢了，我告诉你就是。”老头一声轻叹，低声嘟囔道，“本来以为是报道胡乱吹嘘，没想到你这孩子是真聪明。” 我微微一笑说，“您过奖了。” 姜还是老的辣，如果我反应慢半拍，就要被李兴国混过去了。 交谈过程中，我从未提过案件发生的具体时间，李兴国却能精准的说出是十一年前发生的事，可见其对凶杀案也是耿耿于怀。 李兴国说，“如果你想翻酆都的案底，调查悬案给自己提高人气，我这里还有很多最近发生的案子，比起十一年前水峪村的悬案，破起来更容易些。” 我翻了翻白眼，“我破案子不是为了人气。” “那是为了什么？” “我讨厌受人恩惠，也无法对身边的事物视而不见。所以，那些潜伏在我身边的罪犯，我要将之揪出，但如果不涉及自身利益，我管他杀多少人呢。” “你还真是个差劲的孩子。”老人呵呵一笑，笑容却有些冷。 “大多数人都是这么想，只不过我坦白说出来而已。”我耸耸肩，无所谓的道。 老头儿凛然神色问，“这么说，十一年前的案子和你有关系？” 我说，“有。” “那我就更不能告诉你了。”老头儿扶了扶老花镜框，低头继续看那张发黄变色的报纸，语气淡漠说道，“还有，劝你死了这条心，哪怕是戴天晴亲自来，我也不会透露半个字。” 我问，“为什么？” 李兴国说，“这个案子早已经有了结论，之所以没在警局留下档案，是因为知道结果后对谁都没有好处，甚至有可能因此毁掉一个人。” “那我去别的地方问好了。”我礼貌一笑，转身就要走。 李兴国低声嘟囔一句，“不会有人告诉你的……” 起初，我并不理解他这句话的意思，当我调查过这个公安分局退休的老警员后才明白，李兴国是对的。 不算因病去世的前任副局长，还有七个老员工住在附近。我挨个的寻找询问，甚至不惜买东西送礼，可是这些人统一口径，要么一问三不知，要么与李兴国言辞差相差无几。 夜幕昏昏，霓虹初染，没有红绿灯的十字路口，三两车辆行过，最多还是敲着梆子卖了豆腐脑的。 临近平安桥北的老巷，茶馆早早的关门，伙计在收拾桌椅。本打算就着热茶多吃点油炸凉糕，又不太想耽误伙计下班，揣点瓜子在兜里就要结账。 正在这时，手机铃声响了，来电显示是戴天晴，我有些尴尬不知说些什么，最终来了句，“喂，哪位？” “小白，你在哪儿呢？” 我说，“我马上要回学校了，你有什么事？” 戴天晴语气稍有不悦，“我问的是你现在哪？”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说，“平安桥北，李哥茶点铺。” “就在那儿等着，我十分钟后赶到。” 第四百二十八章 虽然无奈，却是真相 第四百二十八章虽然无奈，却是真相 没来得及问过来干什么，戴天晴就挂断了电话。这个女人雷厉风行的性格，挺讨人喜欢，可是不知为什么，她身边总没有个称职的异性。 说实话，如果再早生个十年，我恐怕就要忍不住了。只可惜，君生我未生。 我朝着伙计歉意一笑，“能让我在这儿多坐会吗？” 伙计善意朝我点点头，又沏了一壶新茶端上来，“天冷，湖边不能多坐，早点回家吧。” “谢谢，我在等人。”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五分零三十秒，戴天晴罕见的没有守时。正在我百无聊赖看前边桥墩子底下霓虹灯闪烁的光时，忽然正对面来了一辆白色桑塔纳老爷车。 这辆车子我认识，是戴天晴专属座驾。与戴月明的豪车比起来，简直惨的不能看…… 仓促取了包，反手甩上车门，砰的一声引得路人侧目。戴天晴风风火火到我对面坐下，“下班路上堵车，迟到了一会儿。” 从总局到这里，至少要四个小时的车程，我疑惑问，“你在这附近处理公务？” 戴天晴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只是来拜会一下老局长，询问一些局长需要做的东西，免得刚上任被人笑话。” 听到这话，我顿时满头黑线。老局长就是因为戴天晴，才被勒令退休的，哪怕戴天晴真的存请教之心前去拜访，也只会被当做示威吧。 接下来戴天晴的一番话，彻底让我大吃一惊。 戴天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原本，我是想去老局长家道歉的，没想到来留下来吃了顿饭。老局长说我性格太直，以后万事要多留心眼之类的。” 好吧，傻人有傻福……估计那老局长也看得出，戴天晴并不是那种暗地里做手脚上位，排挤他人的家伙。 倒不是说戴天晴的心肠好，只是她没有这个智商而已。 戴天晴问，“你不在学校好好呆着，来这里做什么？” 我说，“被朋友拜托调查点事情。” 戴天晴赶忙问，“遇到困难了吗？” 我说，“也不算困难，只是没有太大的进展而已。” “是么……” 我不知道戴天晴来找我是为了什么，更猜不到她想干什么，所以话说到这里，陷入僵局。 茶水凉了，戴天晴添钱换了一杯花茶，第一杯微涩，她皱起了眉头说，“你要调查十一年前的案子，为什么不第一个来找我？” 我说，“你既然早就知道，为什么还花里胡哨的和我扯这么多。” 戴天晴眉头皱的更厉害，“你还在和我赌气？” “赌气倒不至于，还没有谁的关系能和我好到值得生气的地步。” 戴天晴俏脸闪过一抹复杂，正当我以为她要生气的时候，没曾想却冷不丁冒出一句，“果然是个有个性的孩子。” 不知道为什么，戴天晴好像格外“钟情于我”。刚才的话我觉得说的已经够过分了，她仍然笑眯眯玩味盯着我。 排除掉她是恋童癖这一可能外，那么她一定希望通过接近我得到什么。究竟是什么呢？ 我实在想不出，自己能有什么东西给予戴天晴。所以我没办法回应她的善意，继而采取排斥的态度。 戴天晴说，“你想调查的事情，我是知道的。”完半句，没了下文。 我问，“你要怎样才肯告诉我？” 戴天晴很平静的说，“你想知道，我就会告诉你。” 我说，“你希望我为你做些什么呢？” 戴天晴眉头微颦，“为什么会这么想？” “想要获得什么，必须付出等价的劳力或财产，这是社会的通用法则吧。” “不，只是你的想法比较阴暗而已，这个社会并没有错。”戴天晴翻了翻白眼，“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就算你知道了事件的真相，也不见得是件好事。” 我郑重说，“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告诉我。” 被我灼灼目光盯着良久，戴天晴的神色逐渐有些不自然，“好吧，既然你这么坚持，我告诉你也无所谓了，但你听过后务必要保密。” “我保证不泄露出去。” 戴天晴说，“三年前，我刚到警局报道，听警局里的前辈提到过类似的事情，不过因为事件影响过于恶劣，很快就被警方内部封锁了消息。 虽然不记得具体经过，但大概意思还记得。十一年前，水峪村还在的时候，居住着一户奇怪的人家，那对男女整日窝在家里，除了他家女儿上下学，房门都是关着的。 直到有一天，人们发现女孩越发消瘦，怀疑她受到了家人虐待，而经过检查发现，女孩的身体有大量长年累月殴打出的淤青。 当地小学老师报警，不顾女孩的极力反对，搜查了女孩的家。 令所有人没想到的是，那对夫妇死在紧锁着的地下室门口，浑身瘦的皮包骨头，法医调查是刚咽气不过十二个小时，但遭受囚禁的时间，至少三个月以上。” 听到这里，我脸色登时铁青，“你该不会说，是年仅七岁的女孩，把父母囚禁起来慢慢折磨死！？” “说折磨有点过分了，只是食物不够，没有任何卫生条件，所以那对夫妇是慢慢营养不良而死的。而那个女孩因为受到刺激，失去记忆，被送到天畅福利院观察，并且接受治疗。” 天畅福利院，十一年前的案子，父母双亡……等等，这说的可不就是小翠么！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周围人不愿意将事情的真相告诉我，原来涉及到这样一个大秘密！ 一旦事情透露出，无论过去多久都引起轩然大波。七岁囚禁杀死父母的小翠，虽然不会被判为犯罪，但也会被媒体推上风口浪尖。 而知道真相的小翠，只会产生濒临崩溃的精神压力。而将真相永远的隐藏下去，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没有凶手，也就代表着我第一次的推断是错的，那么照片上的男人究竟是谁呢？ 思绪烦躁中，我把照片取出，对着茶楼的灯光仔细端详。那是个二十岁左右的男人，面容俊秀，身材颀长，穿着西服的样子挺好看。 第四百二十九章 脑子和体力究竟哪个更有用 第四百二十九章脑子和体力究竟哪个更有用 可唯一让人不舒服的，就是那双复杂而空洞的双眼。如果把这个男人胸前的新郎花标志换成葬礼的白花，还真和眼神挺般配的。 戴天晴无意间瞄到一样，忽然惊奇道，“怎么觉得你照片上的那个人有点熟悉？拿给我看一下！” 还没等我把相片递过去，戴天晴的手机忽然响起，戴天晴俏脸登时凝重，“喂，出什么事了？” 简短电话后，戴天晴阴沉着脸把电话挂断。 我疑惑问，“是警局出什么事情了？” “就在刚才，王林杀了一个狱警，逃狱了。” 我心头微诧，王林这种病秧子能杀得了狱警？即使杀得了，剃光头穿着一身狱警服装的王林，又能从荒郊山头上抛多远呢？ 我说，“逃狱的话，抓回来就好了。” “可是……你就没有别的什么想说吗？” 戴天晴俏脸浮现一抹阴霾，似乎并不满意我的回答。对此，我并不是很理解。吃饱饭要散步，睡醒要睁开眼，逃狱要抓回来。 事情既然发生，就必须想办法解决，只要弄清楚怎么解决，谁来解决就好，至于别的事情，我并不关心。 “你想让我对死者保持悲悯吗？抱歉，我做不到。作为狱警被犯人杀并不光彩，更何况还能得到因公殉职补贴，算是比较赚的了。” “你这个孩子，想法真恶劣。如果保持这样的念头，年满十八岁一定会进监狱的。” 戴天晴生气了，看向我的眼神充斥怒火。她大概觉得我是很重要的人，所以才有发怒的理由。 可是……我没办法回应她的感情，更不需要讨好她。 我依然平静神色说，“你可以放心，我觉得很好的徘徊自法律漏洞的边缘。” “你就不能改改你的性子！？” “不用，我觉得这样挺好……” 最终，因为时间迫在眉睫，我们停止了这段争吵，驱车离开茶馆。 我觉得路线不太对，于是询问，“你准备去哪里。” 戴天晴怒气未消，语气中透着焦躁，“当然回警局，不然你以为去哪。” “不用了，哪怕现在回去，也只能陪着瞎猫一样的警察地毯式在周边搜索而已。” 戴天晴眉头紧锁，不悦问，“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用最快的速度前往天畅福利院，如果来得及，说不定能在王林赶到之前，做好埋伏。” “你凭什么认为王林逃狱后，第一时间会回警局？” 如果冷静思考，戴天晴一定会想明白，王林为什么一定要回天畅福利院。可是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怎么和我赌气，所以并不是很清醒。 于是，我耐心的解释说，“剃光头穿囚服的王林，在身上没有一分钱的情况下，暂且不谈会不会逃过警方的追捕，不冻死饿死就算不错的。所以我推断，我王林会第一时间回到宿舍取出必须物资。” 我的这番话，让戴天晴清醒了许多。她沉默了一会儿说，“从监狱到天畅福利院，最快大概要一个半小时的车程，王林要怎么赶过去呢？” “酆都市最近开通35路公交车，只需要一块钱就可以到达天畅福利院的站牌，因为是政府工程，所以设立安心专做，有困难的人可以免费乘坐公交。” “可是囚服呢，一般人都会很容易发现的吧。而且王林身体比较虚弱，成年的男性几乎都可以将他制服。” 被前未婚妻这么说，我为可怜的王林默哀三秒钟…… 我说，“囚服的话，反过来穿就不会很明显了。而且监狱后面不远就是垃圾山，王林也可以假扮流浪汉之类的，乘坐公交的问题不大。” 戴天晴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却把油门踩到最低，半打旧的老爷车发出粗重呻吟声，可速度还是那么可怜。 我漠然看着一辆叫不出名字的跑车，按了两下喇叭嗖的一声窜到我们前面，戴天晴却红了眼的再度疯狂踩油门。 我一边在后排椅子上系好安全带，一边小心翼翼的提醒说，“下边是悬崖，悠着点。” 戴天晴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你不用管，我心里有数。” 果然，戴天晴开车的速度慢上不少。这里是临崖山路，车速是不能过快的。而且我估计，刚才向我们鸣笛致敬，并且开窗户吹口哨的暴发户，年龄一定没超过二十岁。 因为飙车暴走族，通常活不过二十岁。 晚上九点十分左右，忽然从西北刮来一股子怪风，原本晴朗的夜空，顿时如浓墨般漆黑。车灯只能看见前边的一点路，而郊区公路上，根本没有路灯。 这样的条件就已经够恶劣了，却不想十分钟后，雨哗啦一声砸下，铁皮车顶上像有人敲架子鼓。 两旁的山忽然看起来高耸而陡峭，倾斜着像往我这边压，沉在黑雾里的悬崖模糊不清，若是某个拐弯不注意，就要冲进隐藏入浓雾的悬崖里。 不过戴天晴的车技不错，原本两个多小时的路程，一个半小时就到了。 十点二十分，我们把车子停在天畅福利院北门旁的荒地里。因为前几日发生的案件，天畅福利院九点半开始宵禁，不允许任何人出入。 在这个冬季罕见的暴雨夜里，警卫们估计也该休息了。为了不惊动任何人，我和戴天晴准备悄悄翻墙潜入。 刚打开车门想下去，戴天晴却严厉声道，“等一下！”说罢，从车子后备箱取出语音，不管自身被雨水浇透，而将我包裹的严严实实。 我疑惑问，“你在干什么？” “天气冷的很，别再把你给冻着。” 我面无表情的下了车，将戴天晴递给我的雨衣脱下扔进后备箱。“你傻吗，这东西穿上碍手碍脚的，我们是偷偷潜入，而不是走亲戚。” 戴天晴动动嘴唇，看了一眼同样淋湿的我，最终艰难的说，“你在车里等着，有什么消息我会给你打电话。” “别磨叽了，如果没有我，你估计还在警局里满无目的找人呢。”我自顾的关上车门，遥望高耸的院墙，心里头有点没谱。 第四百三十章 论脑力和体力的重要性 第四百三十章论脑力和体力的重要性 一般十二岁的孩子，翻墙爬树都是能手。然而，我偏偏在运动方面没什么自信。 戴天晴眉头皱成了疙瘩，“你非要跟着？” “你首先要明白，不是我跟着你，而是你跟着我。” 对戴天晴这种照顾小孩的态度，我非常的不爽，而我更希望的是，戴天晴比我还要不爽。 戴天晴后撤两步，忽然一个纵身，即使在湿滑的雨天，仍然凭空在墙上窜了两米，一只手拉着墙壁，身子像弹簧一样，弹射到了墙壁的那头。 我听见戴天晴说，“如果你能跟上来，就随你。” 呵呵，简直太小看我了。虽然我的体力不行，但是以我的体型，区区栅栏是没办法困住我的。 后头的铁门是栅栏样式的，两米多高的门上头布满了尖刺，贸然的从这地方翻越，很有可能会落得个刺穿的下场。 然而……我可以从铁栅栏的缝隙处轻易的钻进去而不会被卡住。于是乎，戴天晴隔着门看我轻而易举的钻进来，面色阴郁得像是积雨云。 她应该想把我重新塞进去，但看到我平静而肃穆的目光后，终于讪讪的说道，“你可以跟着我，但是一会儿看见王林的时候，我可以冲上去制服他，你绝不可以插手。” “我再重申一遍，我并没有跟着我，反而是你根据我的指引才到了这里。其次，打架这种事情，就算你想让我帮忙，我也不会插手的，我的性命要留着做有意义的事情。” 戴天晴美眸寒光凛冽，“你是说我只会动手么？” “不，我在夸你体力非常棒，完全可以弥补脑力上的不足。” 听此，戴天晴俏脸阴霾渐散，“这还差不多。” 她应该没听出来我的嘲讽，不过幸好没听出来。我们现在要做的是蹲在王林宿舍楼底下埋伏，而不是站在后门口吵架。 在检查过门口没有任何脚印后，我和戴天晴就蹲在荫蔽林子的一棵树后。在这种天气里，王林不可能会发现我们。 雨水如柱，落在身上像液化了的冰，半个小时过后，我冻得浑身哆嗦，嘴唇乌青，可是王林还是没有过来。 我现在有点后悔嘲讽戴天晴的身体素质，她蹲在原地半个小时巍然不动，神色如常。 大概察觉到了我的目光，戴天晴说，“从警校训练的时候，冬泳也是试过的，说过让你不要逞强跟来，你非不听。其实有的时候，体力要比脑子更好用。” 警服的冬装布料是很厚的，戴天晴把它脱下来，像雨伞一样撑在我的脑袋上，半小时没有哆嗦的她，逐渐开始哆嗦了起来。 以我的身体素质，在雨水里能承受的极限大概是一个半小时左右，虽然会哆嗦，但不至于出危险。 戴天晴这个样子，让我略有不爽，毕竟以我的实力，对付这点小危险，还是不成问题的。 大概四十五分钟的时候，北门突然有脚步声传来。在雨声滂沱的夜，之所以能听见脚步声，是因为那人雨靴陷入泥地里，发出噗呲声。 我们屏住呼吸，静静等待远方的黑点慢慢逼近，渐渐的，我看清了。 那人披着黑色的雨衣，腰背佝偻，身材臃肿，手里来拎着个沾满泥水的锄头。 咿？竟然不是王林？ 这个人我认识，是天畅福利院的老园丁。这大半夜的扛着锄头，应该是去查看花圃的水淹情况，却把我们给吓了一跳。 今晚，我们并没有堵到王林，并非是我判断失误，反而是我的判断异常正确，王林的确从北门的栅栏尝试翻越，只是翻越失败了而已。 我们听到救护车声音后，才从躲藏处走了出来。我第一次发现，原来体力有时候真的挺有用…… 从雨地里出来的时候，戴天晴浑身发抖，而我则冻得迈不开步子。 值得庆幸的是，王林死了，尸体挂在北门的栅栏上，喉咙刺穿在铁门正上方的钢筋障碍物上，尸体像腊鸭一样挂着好久，血都被雨水给冲得差不多。 在抬上车之前，我最后看了一眼王林的尸体，脸色苍白，浑身僵硬，雨水把衣服冲刷得干干净净，甚至鞋底都没有丁点泥水。 中国有句古话，尸体要入土为安，王林这种死的不着天不着地，阴魂不会被鬼差发现，也无法自主脱离身体，就会在慢慢随着肉体腐烂。 像这样死后还要遭受痛苦折磨的方式，挺适合王林这种十恶不赦的人，死了能省下坐电椅的功夫，也算警察局的实惠。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在把尸体装上车之前，我还是拜托戴天晴请法医给王林拍了全身照片，致命伤确定为喉咙被刺穿，也就没有再做检查。 可是，我总觉得很奇怪，尸体的姿势不太对头，却又说不上哪里不对。 救护车前，戴天晴已经冻得话都说不利索，“上车回去吧，我都快要冻死了。” “回去？难道你想从这里回警局！”我目瞪口呆的看着戴天晴，她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不然能怎么办，衣服总要换的吧。” 再冻下去，哪怕是戴天晴也要生病的。 我说，“你跟我过来。” 戴天晴迷茫的被我拽到小翠的房门前，我敲了敲门，里头传来慵懒梦呓般的声音，“谁啊。” “是我，张小白。” “等一下，我穿好衣服。” 听到熟悉的声音，戴天晴俏脸闪过一抹阴霾，“你怎么没说要带我来李翠翠住的地方。” 我说，“谁住的地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给你洗个热水澡，换一身干净的衣服。” “要换衣服你去换，我先回去了。”戴天晴扭头要走，我拽着她的胳膊，不耐烦的问，“你在较什么劲，小翠又没有得罪过你。” 话还没说完，小翠穿着宽松睡袍，惺忪着睡眼把门打开，待看到我们狼狈模样，才惊讶的道，“小白，戴警官！你们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拜托，给她找身合适的衣服，至少让我们暖和过来先。” 第四百三十一章 挂在门上的尸体 第四百三十一章挂在门上的尸体 “好的，我马上去！” 这种境况下，泡个热水澡是最舒服的选择，可是想到戴天晴还在挨冻，我简单冲了个澡后，就套上衣服出来了。 我裹着被子坐在床边，即使洗了澡，身体还是止不住的打哆嗦。小翠去厨房给我们煮姜汤水，而戴天晴换下来湿淋淋的衣服，就随便扔在地板上。 此时的我，是无比犹豫的，如果去碰戴天晴的衣服，似乎有点不道德，可我现在真的很需要那东西！ 要和戴天晴打声招呼吗？想想还是算了，她性格一直是大大咧咧，应该不糊介意才是。 于是乎，我从湿淋淋的衣服中，小心翼翼的取出手机，翻开她珍藏的照片，果然让我吃了一惊。 第一张照片是刚发现尸体，还没进行处理的一张照片，王林脸朝门外，屁股朝门内，一只鞋子掉在地上，浑身绷直，喉咙被钢筋刺穿，血在地上流淌成小溪。 不对，这张照片非常不对劲！ 第一眼看觉得没什么，但是仔细看起来，才发现真正的问题所在。 从这个角度看，王林并不像是想翻进围墙内，反而是想逃出去的样子。因为这个高度直接跳下来，根本不会有事。 如果是踩滑了脚导致瞬间死亡的话，倒可以解释，但是王林的腿部肌肉痉挛，应该临死前经过拼命的挣扎，而且手掌死死攥着铁门的最顶端，像是拼命想逃出去。 更重要的一点是，如果以王林的体重，哪怕刺破喉咙，也不会让钢筋整个插入喉咙里，因为拔下来的时候，整个脊椎骨都断了，很恶心。 而且王林穿着的是厚底靴子，鞋带系的很结实。哪怕王林再如何挣扎，也不可能把鞋子甩掉。 如果仔细看的话，能发现王林的脚踝稍微有些变形，排除掉先天性畸形的情况下，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 在王林即将翻越围墙的时候，有人从门内要将置于死地！ 王林拼命想要翻回去，却被拽住右脚。在喉咙刺入钢筋的情况下，下边的人死命的拽着腿，王林的喉咙就被贯穿了个透心凉，想必鞋子也是那时候被拽掉的。 虽然只是我的推测，但这个推测愈发接近事实。可是……在天畅福利院里，有谁和王林有仇呢？ 如果是仇杀的话，几乎不太可能。因为被王林侵犯的都是孤儿，没有人会他们报仇。 这样说来，我倒是想起一件可疑的事情，在我们蹲守王林的过程中，看到老园丁鬼鬼祟祟的从凶案现场的方向走过来。 难道真的是老园丁？ 虽然没办法推测出凶手，但我想如果现在赶过去，一定有凶手还没来得及抹除的罪证——脚印！ 没错，在这样滂沱暴雨的天气里，无论用什么方式，都不太可能将脚印的痕迹抹除，现在离凶案发生还不到二十分钟，如果折身回去，一定能找到证据！ 而在凶案留下的脚印痕迹，必定是凶手无法辩驳的证据！ 雨越下越大，如果再拖延下去，脚印会被雨水冲刷的一干二净。反正只是搜集证据，不会有什么危险，即使我一个人，也是没关系的。 我这样想着，便拿上戴天晴的军工防水手机，取了门口的雨伞，朝着王林死亡的现场赶过去。 距离并不远，我跑了大概十分钟也就到了。因为第一现场被警方破坏得差不多，想要寻找关于凶手的线索，就要在附近搜寻。 若是白天，很快就能寻找到脚印所在，但暴雨的夜里伸手不见五指，我猫着腰，眼睛瞪大了，一点点在泥地里搜寻。 正当我全部注意力集中在地上的时候，突然发现前边有一双靴子，顺着靴子往上看是两条腿。 我愕然抬头，正看见园丁手里拎着锄头，苍老堆满皱褶的脸正对着我，忽然咧开嘴露出夸张而虚伪的笑容，“小白，大晚上的乱跑啥呀，你身边的那个警官呢？” 糟糕！这家伙怎么突然杀一个回马枪！ 不过老园丁的突然出现，也恰恰证明了他就是杀死王林的凶手！虽然我觉得他做的漂亮，但是这家伙很有可能吧我给杀死灭口！ 否则，他也不会试探的询问戴天晴是否在我身边。如果我说戴天晴在家洗澡，估计他就会用锄头砸掉我的脑袋。 我稍愣了一下，“戴警官刚才还在这里的，应该去旁边去查探情况了。” 老园丁四下打量一圈，却是嘿嘿一笑，“雨这么大，要不先去我家躲躲雨，等戴警官过来接你？” 看到老园丁握紧的锄头，我咯噔咽了一口唾沫，只好点点头说，“好。” 现在，园丁还没有真正撕破脸，大概是不想让那个我死在这里留下血迹，从而难以清理尸体。而我也需要拖延时间，找办法脱身。 没办法，我只能走在前头，老园丁背着个锄头跟在我的身后，我只能扑朔扑朔的脚步声。 早知道这样，该叫上戴天晴一起，现在戴天晴没了手机，而我也没带手机，她想要找我几乎是不可能，所以我只能依靠自己脱身了。 虽然园丁模样显老，但只有五十岁左右，如果要发生冲突的话，我必死。 如果跑路，我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被捉住打死。在暴雨天里大喊大叫，有没有人听见我不知道，但一定会把老园丁激怒。 于是乎，在老园丁的要求下，我乖乖的把手机交了上去，撑着伞，来到了老园丁的办公室里。 这是一个花圃中央的小屋子，半边是住人的地方，另外半边存放着修剪花草的工具。 小屋靠墙放着小窗，床边暖壶还在烧，西边墙角有煤气灶，除此之外只有一张桌子，放着扳手，螺丝刀，电线的一些杂物。 从墙上挂着的工作牌上，我看到了老园丁的工作牌：肖强国，五十三岁，天畅福利院员工…… 这个人姓肖？等等，我突然响起了被王林害死的小女孩，叫做肖乐，难道这二者有什么关系！？ 肖强国收起雨伞进门，咔嚓把门反锁上，对我着我嘿嘿一笑，露出黄浊的牙齿，让我不寒而栗。 第四百三十二章 锄头和锤子，以及被敲烂的脑壳 第四百三十二章锄头和锤子，以及被敲烂的脑壳 “冷吧，喝杯热茶暖暖？” 肖强国将桌上装着残茶的泛黄玻璃杯装满热水，放到我的面前，我不敢喝这种东西，只是抱着暖手，并且考虑如果扔在肖强国的眼睛上，能不能让他失明。 答案是不能，因为人的门面受到危险时，第一反应通常是把眼睛给闭上，我可能会烫伤肖强国的眼皮，但依然会被杀死。 我想，他肯定不打算放过我了，但为何迟迟不肯下手呢？ 老园丁进屋时把锄头丢在门外，换了一个小锤子，一边敲背，一边乐呵呵的和我聊天。 我猜测，那个小锤子一定不是单纯用来敲背的，因为那是个铁锤，大概是找个合适的时候，砸在我的脑袋上。 “张小白是吧，我听说过你，报道上都说你是个天才，脑袋聪明，好多奇案都是在你的帮助下才破解的。” 我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您应该是肖乐的爷爷吧。” 肖强国愣了一下，旋即哈哈大笑，“果然是个机灵的孩子，这都被你给猜到了。” “只是姓氏很像，让我觉得有些在意。否则您也不会为了给孙女报仇，把王林给杀了。” 话音落下，肖强国脸上的笑容凝固，旋即陷入阴沉。他浑浊老眼直勾勾盯着我，握着羊角铁锤的手在颤抖，似乎在犹豫究竟要不要落下。 我在赌，赌肖强国不是个十恶不赦的杀人狂魔，在他下定决心杀我之前摊牌，尽量的为他开脱。 如果肖强国对我动手，那就证明我赌输了，赌输的下场就是死，但如果不赌，在纠结和挣扎中的肖强国势必要杀我灭口！ 但是一旦被我赌赢，就可以和肖强国达成共识，谁也不用受到伤害。 短暂阴沉后，肖强国扯扯嘴角，冷声询问，“你是怎么知道是我杀死王林的？” “您太不小心，把王林的脚踝给扯断了。我想即使您擦除了脚印，也会在他的腿上留下指纹，油脂性的指纹是雨水冲刷不去的。” 听到我的夸夸其谈，肖强国的脸色再度恢复阴沉。见此，我赶忙说道，“不过您放心，即使杀了王林，也绝不是您故意杀人，最多算是误伤。” 肖强国阴霾的脸色稍有好转，“为什么？” “因为您并不知道王林今晚会越狱来到这里，只是碰巧遇上了。所以构成不了谋杀，最多是过失杀人，但王林是非法闯入，所以您的罪名还会减轻。” 肖强国紧皱着的眉头渐而舒展了，“没错，我只是把花园的水渠通一下而已，没想到看见个人影从铁门往里头爬。 我以为是小偷，偷偷错过去看发现是王林。他看见我后，想再翻墙回去，可是被我拽住了腿，这才被插烂喉咙，死在铁门上，我因为太害怕就逃走了。” 我微笑着说，“但是您需要和警察解释清楚，否则还是要算做违法犯罪的。顺便提示一下，即使现在您去找戴警官陈述事实经过，也算是自首的哦。” “自首么……”肖强国稍微愣神，眼神里复杂光芒陈酿，良久后终叹了口气，“可怜我那孙女，一场大火就活下来我和肖乐，现在她也走了，就剩我一个老头子，能杀了那个畜生报仇，就算蹲监狱也值了。” 听到肖强国的陈述，我大松了一口气，本以为他是冥顽不化的老古董，现在看来，还是很好说话的。 我说，“只要您能想通，我会请戴警官在法律许可范围内，尽可能给您减刑。” “那就多谢小朋友了。” 肖强国笑呵呵的拎起暖瓶，却是眉头微皱，“哎，怎么没热水了。等我去隔壁仓库拿点木柴来，烧壶热水。” 我微笑着点头说，“好，等喝过热茶，我带您去自首。” 肖强国笑着点点头，从抽屉里掏出钥匙，打开锁着的木门，正准备离去。 就在他背对我的时候，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起桌上的铁锤，朝着肖强国的后脑狠狠的砸下去！ 即使我只有十二岁，但卯足了力气的情况下，小锤的尖端直接穿透头盖骨，把脑袋砸出个大窟窿，肖强国闷哼一声，歪倒在门旁直接死过去。 倒下后，红红白白的脑浆从缺口处流淌出，因为身体还残留着痛觉反射技能，肖强国的腿抽搐两下，就彻底不动了。 杀死肖强国，我脸上做出虚伪的微笑顿时收敛。这货真的当我是傻子了…… 前段时间，孤儿院组织课外活动的时候，我偶然的机会进入过仓库。因为学校种植的都是观赏木，所以没有可以燃烧的薪柴，却有可以用来分尸的斧头，锯子，和麻袋。 最让我能看出破绽的，还不是肖强国的神态不对劲，而是第一次倒水的时候，从水瓶的倾斜程度上，能看出水壶是接近水满的状态，怎么可能会没水。 肖强国假意答应跟着我去自首，真正目的是想稳住我，找好工具后将我杀掉！ 我从肖强国的口袋里掏出戴天晴的手机，拨通了我自己的电话，电话铃噶那个响了一声就被接通了。 “张小白，我就洗了个澡你就偷跑，这大半夜的你到底死哪去了！” 听到戴天晴粗暴的怒吼，我干咳两声，不自然的道，“我在园艺仓库里，误杀了一个人，你不用叫救护车了，直接叫警察过来收尸。” 说完，我挂断电话。 大概五分钟的时间，一身泥水的戴天晴与小翠一起跑过来。还好我已经用床单把尸体给盖上，否则小翠看了一定会吓得尖叫。 饶是这样，小翠也背过身去捂着脸不敢进屋。 在警察到来之前，我花了五分钟的时间给戴天晴解释了事情的经过。可是我惊险的斗智斗勇经历，并没有让戴天晴认可我的机会，她反而很不开心的样子。 戴天晴说，“如果下次你再这样胡来，我保证你会活不到成年。” 我说，“这一点你大可以放心，我这个人对自保很有一手，而且会利用一切能调动的资源。死道友不死贫道，如果哪天我死了，你肯定会在我前头。” 第四百三十三章 失踪的小翠 第四百三十三章失踪的小翠 戴天晴眉梢微挑，怒气冲冲的道，“你凭什么认为我就是你能调动的资源。” “人傻力气大，还喜欢多管闲事，否则也不会跟着我在雨水底下蹲半个多小时。” “我乐意，你管得着么……” “你们不要吵架了，我们先回去行么，这里阴森森蛮可怕的。”小翠撑着伞站在门口，不敢朝屋子里头看。 警察和收敛尸体的队伍已经过来，这里没有我们什么事情。十二岁的我因为自卫而杀人，不会有任何问题。 戴天晴说，“不用了，你的衣服我明天还给你，我要回警局处理事情。” 小翠焦急道，“可是……戴警官，你刚淋了雨，如果不快些休息的话，身体会出问题的。” “你不用管，这个人脾气拧，而且容易害羞，你家就只有一张床，以她的性格，肯定不好意思一起睡的。” “你闭嘴！谁说我会害羞，去就去，在哪儿不都一样睡觉。” 抱着和我赌气的心态，戴天晴气哼哼的跟着我和小翠到了住处。还好小翠家里装的是很大的席梦思，躺着三个人不成问题。 我又在浴缸里舒舒服服的泡了澡，把带血的衣服扔到垃圾桶里，舒舒服服的躺在大床的中间，整个人好像活过来了。 小翠似乎没啥睡意，被窝里紧紧攥着我的手，我能感觉到她在颤抖。 她应该在害怕吧，毕竟一晚上死了两个人，任谁都会觉得不好受的，而作为杀人者的我，只想睡觉…… 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的想法，比如戴天晴此时此刻惦记的东西，与我和小翠完全不一样。 戴天晴躺了一会儿，突然腾的坐起身子，美眸直勾勾的盯着我，“小鬼，问你个事。” 我上下眼皮已经开始打架，于是不耐烦的道，“有话快说。” “你发育了没？” “对于这点，你完全可以放心。虽然我还没有发育，但即使我发育了，也不会对比男人还要粗鲁的你感兴趣。” 我沉沉的闭上眼睛，戴天晴却捏住了我的脸，“你敢再给我说一句！？” 小翠尴尬笑着打圆场，“要不然我睡中间吧。” “不用了。”戴天晴瞬间老实，乖乖躺在我旁边闭上眼睛。 我猜测的不错，这货果然是怕羞，而且不知为何，对小翠的敌意异常浓烈，倒说不上怨恨，只是两人脾气互相对付不来。 最终，我和戴天晴终于解决了睡觉的问题。下半夜，我发烧三十九度，戴天晴发烧三十九度五，我们被救护车接到县医院，这次一人一张病床，没得争。 太好了，我终于可以好好睡上一觉…… 在医院休息的五天时间里，我也没有闲着。医院里自称苏凝香女人拜托的找的人，现在还没有头绪，我只能拜托戴天晴帮我大范围寻找。 警局在官网和各个告示栏都贴了照片，如果有线索，会第一个告诉我。 虽然这样搜查起来会比较快，但我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因为苏凝香告诉我，结果并不重要，重要的怎么做，谁来做。 换句话说，只有我通过种种调查到的线索，通过排列组合的方式找出照片上男人，才是苏凝香真正心中所想。 否则，以苏凝香逆天的能力，怎么可能会找不到人。 对了！我想起来苏凝香说过，这个男人失踪在十二年前，照片拍摄的时间也很是缓慢。 酆都是个小城市，发展几乎是停滞状态。因为人们习惯了生活节奏，习惯了某家店铺，某个街道，喜欢陈旧而有韵味的东西。 所以，即使过去十二年，这个没有太大变化的城市，也能找到当年的蛛丝马迹。 通过网络的排查，十二年前酆都市有拍摄婚纱条件的影城，只有三个。说不定能从婚纱摄影城中寻找到男人的相关讯息。 这是我能从照片中分析判断出的唯一线索，暂且只能去尝试了。 这次，戴天晴和我在同一件病房，没办法偷偷的避开她，只好把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戴天晴答应让我去，但自己必须要跟着，我同意了。 输液时间固定在下午三天，今儿我们特地走上五点起床，去坐第一班环城公交车。 三家婚纱摄影城之间排查并非是盲目的，我首先选择了曾经规模最大的一家，如果拍婚纱照首选，应该就是这一家了。 可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当我走到十二年最豪华的欧式婚纱摄影城，却只看见一个老头蹲在巨大玻璃门口，玻璃门上用红漆喷着照相馆三个大字。 老头穿着旧西服，大概五十岁左右，笔直的坐在马扎上，旁边有个木牌，牌子上头写着：证件快照，大头贴…… 好吧，这家店已经落魄的不成样子，哪怕是我们询问，也不会得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但来都来了，我准备象征性的问一下。 我问，“大爷，您这照相馆还能拍婚纱吗？” “当然能拍，是两位要拍吗？”老头站起身，面上挂着标准的微笑，有老绅士的模样。 虽然戴天晴看起来年轻，但和我站在一起，但凡脑子正常的人都不会想到情侣这两个字，所以我怀疑这个老头脑子有问题。 戴天晴扯扯嘴角，“你是从哪里看出来我们是情侣的？” “呵呵，这世上的人我见太多了，稀奇古怪的东西也知道不少，刚才是误会了，抱歉，抱歉。” 老头态度和蔼，倒不至于我们把他当成是变态和白痴。不过老头有一件事情让我觉得特别在意，既然会觉得我和戴天晴是情侣，那么他之前究竟见过几段畸形恋爱呢？ 我问，“您之前见过类似我们这样的恋人吗？” 戴天晴俏脸通红，语气稍有羞恼，“小白，你胡说什么呢！？” 这货害羞什么呢，我只是在套话而已…… 老头儿缅怀般的道，“记得上一次开张，还是十几年前，有一个男人带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来拍婚纱照，女孩得了绝症……至于具体的情况，十几年过去，我也忘得差不多了。” 第四百三十四章 求己不如求人 第四百三十四章求己不如求人 听起来是个挺温馨的故事，不过还是有点变态的感觉。 我有些好奇的问，“据说十二年前，您这里是整个酆都最好的摄影城，怎么能变成这个样子。” “时代在发展，以前胶卷时代已经不在了，机器淘汰，资金周转不开，也就渐渐地没落。” 我想起来了，大概是十二年前，储存卡代替胶卷，很多跟不上时代因此淘汰。而这位老人的摄影城之所以倒闭，大概也是这个原因了。 没等我继续询问，老人就自顾自的说道，“不过说起来也挺奇怪的，拍过婚纱照之后，那个男人并没有取走胶卷，反而把唯一的照片给烧掉了，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那个人。” 十二年前的男人，婚纱照，烧掉的照片……我忽然灵机一动，将烧掉一半的照片递给老板，“您看，是不是这一张照片。” 老头儿捧着照片看了很久，有些犹豫的道，“因为时间太久，我也忘得差不多了，不过胶卷应该还有保存的一份，只是有些难找。” 起初我们想帮忙找找看，却发现暗室内堆着成山的胶卷，而且胶卷的放映也需要专门的机器，这里的机子布满了灰尘，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正当我思忖的时候，戴天晴拿出钱包，犹豫了一会儿，把所有的红票都取出来，一共八百块。 将八百块递给老人后，戴天晴郑重道，“拜托您，务必修好机器，找出和这个男人有关的胶卷，如果您能找得到，还会有另外一半劳务费。” 老头儿也不推辞，点都没点的放进兜里，鞠躬郑重的说了句，“谢谢。” 像这样的老绅士，当真有艺术家的气质。只可惜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再怎么精湛的艺术也敌不过岁月的变迁。 我得到消息，这片房区再过两个月之后就要拆迁了，我们也许是这家店的最后一位顾客…… 两天之后，老头儿给戴天晴打来电话，说机器修好了，马上就可以开始放映胶卷，最晚七天给我们答复。 经过法医的后期鉴定，王林的尸体上的确有外伤。作为被害者和杀人者，王林和肖强国被分别葬在天畅福利院后边的荒野里。 我原本以为，王林的死会对曾经袒护他的戴月明产生影响。可实际上并非如此，这段时间发生了许多的事情，可是我再没有见过戴月明一面。 听戴天晴说，表姐是个生意人，除了福利院之外还有许多生意要照料，所以很少出现在福利院内。 在医院里的日子，是这段时间里最平静的光景，除了躺在床上发呆之外，什么也不用做，什么也不用想。 直到周三的清晨，戴天晴得到消息说，小翠不见了。 整整两天，福利院内没出现小翠的影子，打电话也显示对方暂时无法接通，只好将之定性为失踪人口开始出动警力大范围寻找。 因为身在医院，不了解福利院内的情况，在找人的事情上我也帮不上忙，只能静静等待警方那边的消息。 可是第三天还是没有消息的时候，我就开始着急了。再次拨打小翠电话的时候，不再显示无法接通，而是已关机。 同时，警方从监控录像中发现，有个陌生女子开着白色面包车曾经出现在天畅福利院正门前，而小翠靠在副驾驶座位上，陷入昏迷状态。 坐在病床上的我，无论怎么推测，都无法想象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小翠身上。 如果说绑架的话，谁会去绑架一个孤儿出身的十八岁打工女孩？而且小翠性格温和，不会和人产生仇怨，也不可能是报复。 那只有剩下最后一种可能，被无目的性的劫匪绑架拐卖，强奸，或者贩卖器官。 可是单枪匹马的我，在这种情况下又能怎么做呢？ 为了处理这件事情，戴天晴提前三天出院，而我则在病床上焦头烂额。 我不喜欢为别人的事情操心，但是我更不喜欢欠人情。小翠的事情，凭我个人的能力根本无法处理，而这个时候我想到一个人——苏凝香 作为神仙，区区的找一个人，应该不是问题。 我给戴天晴打电话，说是要看望精神病医院的一个朋友，她很爽快的派一位警员过来接我，并事先和精神病院打好招呼。 不知不觉中，我对戴天晴的信任程度提高了一个档次。于此同时，她也开始无条件的信任我。 这种关系是很危险的，因为我们的关系是建立在戴天晴单方面对我好的情况下，而我却不太明白，她为什么要对我好。 人都是相互的，给予善意的同时，必定希望得到回报，可是戴天晴想要的关系，我究竟能不能给得了呢？ 应该……是没问题的吧。 精神病院内，熟悉的房间里，苏凝香正盘膝坐在床上，雪白纱裙犹如百合花绽放，正衬托出她的高贵美艳，让人看过一眼就再也无法忘却。 待我推门的瞬间，苏凝香美眸睁开，凝望着我，忽而嫣然一笑，我面颊止不住的泛红。 “小白，你果然来了。” 我疑惑问，“难道你知道我会来？” “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就去千方百计的找人帮忙，这不就是你的风格么。”苏凝香语气有些诡异，似乎是在嘲讽，让我心里头很不爽。 “你只见过我一面，凭什么这么说我。”我冷着脸道，“更何况我一向都是独自解决事情，根本没有求人帮忙这一回事，你懂吗。” 苏凝香嘴角轻扬，挑衅般的道，“所以这次你来找我，是单纯的想叙叙旧吗？” “我……” 话到嘴边，又被堵了回去。刚夸下海口说有事情都会自己解决，让我又怎么好去求她帮忙。 无论如何，小翠的事情比较重要，面子这种东西，丢掉也无所谓了。 我凝重说，“拜托你，帮我找一个人。” “不帮。” 苏凝香懒洋洋的说了一句，旋即轻盈跃下床，翩然走到我的身边，四目相对，我有些露怯，她却露出得意的笑容。 第四百三十五章 失踪 第四百三十五章失踪 “有些事情，是你必须要自己处理的。处理不当，就会承担应有的损失，这是你的责任，也是你的义务。” 我有些无语的道，“这应该是警察的义务吧。” “不，就是你本人义务，因为李翠翠遭受危险的源头在你。”苏凝香语气肃然说道，“如果不是你在天畅福利院的所作所为，小翠也不会被盯上，一切都是你的责任！” 作为仙子的苏凝香这么说，我无法反驳，只好咬咬牙，有些不甘的说道，“我这不是没有办法，所以来找你了么。” “可是，帮你对我又有什么好处呢？”苏凝香一脸漠然的看着我，就像是在看陌生人。 不过，我能理解。因为苏凝香没有理由帮助我，而我只是把她对我的好习以为常了而已，这是个很危险的讯号，是我即将变成依赖他人的软蛋的讯号。 苏凝香说，“就算别人想要帮助你，可在没有十足了解的前提下，只会很主观的去帮助，而通过帮助达成的结果，并没有办法达到你的满意，反而会造成更多的困扰。” “这就是你不想帮我的理由？”苏凝香拒绝对我提供帮助，我可以理解。但我无法忍受的是，不仅拒绝，还要在一旁说风凉话。 “不要觉得我绝情，反倒是你阴暗的性格更差劲。把有利用价值的人当做工具使用，难道真的能让你感到安心？” 我没有答话，因为苏凝香说的是事实，但我并不觉得这是件丢人的事情。 人们总喜欢把互相帮助，团结友爱，挂在嘴边，但凡提到两个词汇，整个人都变得高大上了，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团结最有效的途径，是尽快找到共同的敌人加以排挤。大概所有人都有印象，从小学到大学，班里总会有一个被调笑或欺辱的倒霉蛋。 至于友爱和互帮互助，大概是人互相拿有利条件进行置换，索取自己需要的某物。 而我，只不过把事实摆在门面上，却惹得很多人讨厌。 这是很没道理的事情，可这世上的大多数人，都不怎么讲道理。 苏凝香问，“你为什么对那个叫小翠的姑娘这么执着？” “简单来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你欠她的钱？” “如果真是欠钱，反倒是好还了。” 既然苏凝香不愿意帮忙，我也懒得浪费时间，“反正我们也没有太多交集，就算你不帮忙，我也会尽全力找到照片上的男人。” 说罢，我关门即要离去。在我临走前，苏凝香叹了口气，“算了，我可以告诉你凶手是谁，但对你的破案不会有任何帮助，即使这样，你还是要听吗？” 只有庸人才会被莫名线索干扰，而我只会从中做出明智判断。 我说，“只要是线索，多多益善。” 苏凝香说，“我很明确的告诉你，绑架小翠的凶手就是你身边的人，那个人的目的是让小翠死后永世不得超生。” “我知道了。” 推门离开，我心中已有论断。苏凝香说的不错，如果换做普通人，这个线索不仅不能帮助破案，甚至会让我对身边人疑神疑鬼，从而影响思维。 可是，我毕竟不是普通人。既然凶手是身边的人，就可以用排除法找出最有嫌疑的。 我身边的人，就只有戴天晴，戴月明，排除掉戴天晴，那么只剩戴月明一个有嫌疑了。 看似是一道送分题，可真的会这么简单吗？如果戴月明要做，目的是什么呢？ 还有，不知道为什么，戴天晴一直和小翠不对路，会不会是她……不，应该不可能，戴天晴不是那种背后下毒手的人！ 果然，这是一个毫无价值的线索，对寻找小翠，没有丁点儿帮助。 我立即前往警局，准备查询与小翠案底有关的讯息，多少应该能。 戴天晴正在看到我后很是惊讶，“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说，“把有关小翠案情的资料都给我，我看能不能找到有价值的线索。” “抱歉，我们警方还没有找到更有利的证据，不过我们已经很尽力了……” “只有手术失败的时候，医生才会说‘我们已经尽力了’这种话，而且你根本不用和我客套，只需要拿出线索给我，哪怕是很细微的线索就好。” 警局内，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我和戴天晴。气氛有些尴尬，我说，“我们去办公室聊。” 戴天晴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皱眉说道，“有事在这儿说就好了。” 我叹了口气，“好吧，你把这两天的调查情况，简单的说一下。” “三天前，小翠刚失踪不久，我们拨打第一个电话的时候，显示关机。之后每间隔一小时，我们会拨打电话一次，前三次是关机，第四次的时候响铃几声，再度显示关机。更奇怪的是，昨天中午，小翠主动波来电话，我们接通之后，电话里传来几秒怪声，就再也没有消息了。” 响铃之后关机，重复几次！？如果真的是歹徒掌控了小翠的手机，要么打勒索电话，要么把手机直接丢掉，不可能出现断断续续关机的状况。 我稍作思考后说，“电话断断续续显示关机，可见小翠身处在讯号源接触不良的地方，有可能是山里，或者封闭的地下室。 天畅福利院周围都有监控，歹徒不可能带着个大活人跑出城区，前往深山，所以小翠就藏在福利院周围的建筑区域。 警方拨过去电话后，电话没有被挂断，凶手应该将小翠囚禁之后就离开了，并没有在意到小翠身上装着手机，或者说小翠在被捉之前，将手机偷偷塞进领口或裤裆。 主动拨打来电话，说明小翠还活着，但两天两夜没有口粮，估计坚持不了多久。” 做出这番分析之后，整个警局办公室气氛都凝固了。包括戴天晴在内的所有人，都用震惊到无以复加的眼神看着我。 良久后，从惊愕中回过神来的戴天晴问，“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第四百三十六章 神秘男子 第四百三十六章神秘男子 “天畅福利院建造在山里，围绕着福利院周围开设的店铺与商业街道很少，如果全员出动地毯式排查的话，最多两天就可以搜查完毕。” “好，就这么办！” 其中一个年纪稍长的男警官过来问，“那我们应该从什么地方开始查起？” “先搜查人相对较少的仓库，农舍，和有地下室的小型商铺。” 另一个搜查科的警员过来问，“我们应该直接出动，还是便衣暗访呢？” 我说，“凶手根本不在现场，所以直接出动就好，没必要浪费时间。” “那个，我们法医科要不要一起出动……” 最糟糕的情况出现了，所有人都在以我为中心展开行动，戴天晴的权利即将被架空，可一旁的戴天晴却浑然不觉。 照这么发展下去，她这个局长的威信会大幅度的降低，即使本来就没多高…… 暂时管不了许多了，按照的我指示，不出两天的时间小翠就会被找出来。但愿……但愿她能坚持到被我们找出的那一刻。 在戴天晴的调动下，整个警局内，除了保洁阿姨和门卫大爷，全员出动去寻找小翠，极大的加快了效率。 晚上七点，我待在戴天晴的办公室内，捧着一盒炒饭，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 气氛稍有些尴尬，戴天晴突兀的说了句，“警局里没别的食物，让你跟着我吃这个，抱歉呐。” “有的吃就很好了，小翠饿了两天，不知道难受成什么样子……” 我抬头看窗外，心里莫名怅。戴天晴看着我阴郁的脸，眉头皱了皱，终而温和声道，“还有两周就是你的生日了，有没有想要的礼物？” “礼物么……我只希望小翠能活着，别的哪还有心情去想。” 戴天晴握着筷子的白皙手背，隐约能看见青筋，一次性筷啪嚓断裂，我看到了她面上浮现出的刹那狰狞。 我惊愕，戴天晴反应过来，瞬间慌张后，俏脸浮现虚伪笑容，“你……你不用太担心，小翠一定没事的。” 我点点头说，“我也相信她没事，那孩子不是个短命相。” 吃过饭后，没有咀嚼声，气氛更加尴尬，窗外淅淅沥沥的下起雨，冬夜的雨格外清冷，我想小翠被罐子阴暗狭窄的地方，一定是很冷的吧…… 突然，戴天晴冷不丁来了一句，“说不定，小翠已经死了。” 我心尖微颤，看向戴天晴的眼神自发冰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说，失踪两天也没收到勒索电话，说不定她已经……”戴天晴越发的语无伦次，越描越黑，索性的沉默了。 我没有追问，只是静静的，用冷冷的眼睛盯着她。 以苏凝香的话为契机，外加上戴天晴奇怪的表现，我已经开始怀疑她了。 潜意识告诉我，不该怀疑戴天晴，可是在焦虑中的无助与恐慌，已经让我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我明知道这种状况，却无法改变，这种感觉很不爽。于是，我有些后悔从苏凝香口中得到这一消息…… 沉寂良久后，戴天晴问，“小白，如果我失踪，你也会这么着急吗？” 我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七点三十分，“如果不麻烦的话，把我送回福利院吧，我要睡觉了。” 戴天晴稍愣了一下，“那个……其实我新家就在附近，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如果你不方便的话，我可以自己坐公交车，现在还有最后一班。” “不用了，我这就送你。”戴天晴咬咬嘴唇，终究没再说什么。 路上，我拒绝了戴天晴去买小吃的邀请，并拒绝了她送我回寝室的要求，后站在门口，目送她的车子徐徐离开视线。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想，戴天晴为什么要照顾我的情绪，不惜低声下气也要接近我呢？ 如果是男女之情，我倒可以理解。可我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和感情这东西不搭杠。 难道是看中了我的头脑，想让我帮她做事？不，单单是这样，还不至于牺牲到这种程度，我想着其中一定有着更深层次的缘由。 她到底希望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呢？ 在弄清楚这件事之前，我绝不会轻易的接近她，或者被她接近…… 回到学校是晚上八点，离老师下班还剩下半个小时。这个时间，戴月明应该还在办公室，我之所以执着回天畅福利院，主要是为了见这个女人。 如果有戴天晴在，戴月明会装出一副腻人妖女模样，只有在独处时才会原形毕露。 四楼校长室的灯还亮着，我敲了敲门，里头传出椅子轻微动响，却不见有人开门。 我又敲了两下，放声喊道，“我是张小白，找你来问关于小翠的事情。” 这招叫开门见山，鱼死网破。如果戴月明是绑架小翠的凶手，有百分之八十的几率当场露馅。 “咳咳，请进。” 房间里，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我心里头觉得奇怪，难道是戴月明和带来的男友在办公室里做些羞羞的事情，所以才没及时给我开门？ 可她不是喜欢戴天晴的么…… 推开门，我并没有看到戴月明，反而看到一个男人坐在办公桌前。男人戴口罩，戴着大檐帽，低着头看不清脸，听声音应该二十岁左右。 虽然是冬天，但这家伙在室内打扮成这个样子，实在有些过分了。 我问，“您哪位？戴月明呢？” “我姓张，你可以叫我张先生。月明快要到了，我在这里等她，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和我一起等。” 这个男人说话文质彬彬，总感觉有点娘炮的味道，但听着让人舒服。 以戴月明强势而诡异的性格，找个娘炮当男朋友刚好合适，不过这娘炮的打扮也太奇怪了些，难道是二次元非主流？ 我问，“张先生，你为什么把自己遮挡得这么严实，我几乎看不清你的脸。” “抱歉，我有皮肤病，不能接受任何的光线照射，否则会过敏。” 第四百三十七章 月色 第四百三十七章月色 男人依旧彬彬有礼，我有点懒得和这种有点虚伪的人聊天，索性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静等着的戴月明的到来。 大概过了两分钟，姓张的男人问了一句，“你来这里，是想问关于小翠的事情？” 我说，“是。” 这个男人不过是局外人而已，我懒得和他解释太多。可男人接下来的一番话，彻底让我惊住了！ 男人优雅的交叉双手，托着下巴，“你知道，一个人怎么才算是彻底消失吗？” 我怀疑这个男人的脑筋有问题，所以懒得接他的话，“不知道。” “彻底消失，是让肉身腐烂，灵魂囚禁在虚无，上不能升天，下不归地狱，永远游荡徘徊在世间，被岁月消磨意识，最终化作一缕风飘荡，大概就是最后的归宿了。” 这个男人说话太渗人了，我浑身起鸡皮疙瘩，“那个……我突然想起来有点事，就先走了。” “别走！”男人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把我吓了一跳。 “拜托你……小翠现在有危险，有人希望她彻底消失，可是……可是无论如何我都想保护她，哪怕是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也想保护她啊！”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心中顿时警惕，“难道你知道小翠藏在什么地方！？”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但是她一定被困在坟墓中，吞吸尸气慢慢消亡，这样一来，她将不受天地条约束缚，成为无处可归的游魂……” 这话听着熟悉，我记得苏凝香在给我提示时，曾经说过，凶手的目的是让小翠死后永世不能超生。 至于让人永世不能超生的办法，则是将人囚禁于棺木中。能让手机没有讯号的地方不仅有地下室，还可以是深埋地下的棺材。 也就是说，我的思维模式从一开始就出现了漏洞！ 可是，寻找个商铺容易，但是要在荒凉的天畅福利院附近寻找个坟墓，简直难入登天！ 忽然，楼下传来汽车发动机的声音。男人忽然慌张了起来，“你……你快走，不要告诉任何人见过我的事情，包括苏凝香也不行！” 我更为惊愕，“你竟然认识苏凝香！？” “别管那么多了，快走！” 男人慌张的更厉害，我能感受到他对我是没有恶意的。我到走廊朝下瞥了一眼，正看见戴月明准备下楼。 现在，我几乎可以确定戴月明就是凶手，根本不需要去惊动她，现在要做的是联系戴天晴，在戴月明发觉并逃跑之前，将她抓住，并审问出小翠的下落。 楼道只有一个出口，在戴月明上楼之前，我躲进三层楼梯口扫把间里，听着高跟鞋哒哒上楼，又过去一分钟，我才小心翼翼的脱下鞋子，踮着脚尖下楼，躲在远处道旁的路灯杆子的阴翳处，拨通了戴天晴的电话号码。 电话刚响两声就接通了，“喂，你在哪呢？” “在街口的拉面馆，怎么，你想一起吃？” “先别吃了，马上开车过来，我在福利院口等你！” 挂断电话，我正准备赶去福利院门口，可是这个时候，我忽然感觉脖颈冰凉，像是有什么人在吹气。 我茫然的回头张望，发现在对面办公楼的阳台上，有一双眼睛在直勾勾的盯着我——那是戴月明的眼睛！ 月亮惨淡淡的光被黑云遮盖，戴月明艳红的嘴唇在灯光下格外显眼，像干涸的血。她咧开嘴，冲着我笑，我吓得头皮发麻，却一动也不敢动。 在路灯的阴影下，她是看不见我的。可她的眼睛，仍然盯着窗外，像木偶般一动不动。我悄悄后退两步，转过身撒腿就跑！ 当我跑起来的时候，身后吹来一阵凉风，我觉得浑身汗毛都要倒立起来。在办公楼外荒凉的旷野上，我第一次感受到恐惧与无助的滋味。 因为我听到有人追来的脚步声，那个人应该是戴月明。如果在这里被抓到，简直不敢想象后果是什么，我只有拼命的跑，甚至不敢回头看上一眼…… 本来很简单的一件案子，现在变得错综复杂，我又想起了戴月明第一次见过的时候说过的那句话：这福利院里，有些东西是你不能碰的。 先是苏凝香，再有陌生的男人，他们一定知道些什么，却不愿意告诉我，而且戴月明也是无法预知力量的一环。 这种感觉，就像是被关进透明笼子里的仓鼠，所有人都在暗处直勾勾的盯着我，可是我仍然在小玻璃房子内乱窜。 已经是晚上九点钟，我气喘吁吁的坐在门口的马路牙子上，背后是黑寂的天畅福利院，身前是空旷的荒村公路，气氛寂静的让我发慌。 我回头看，并没有人追过来，可等我把头转过来的时候，赫然发现在我的身前，站着那个戴着风帽和口罩的男人。 “你想干什么！” 我警惕的后退一步，做出要逃的准备，可是那个男人抬起头，我看到了他的眼睛。 眼睛很好看，可是莫名的让人不舒服。感觉就像是街边被遗弃的狗，亦或者被掐断脖子，躺在地上将死未死的鸡。 那双看似平静的眸子，夹杂着凄凉，厌恶，麻木，让人感觉很差劲，如果整天和这么丧的人待在一起，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过，这个人对我并没有敌意。 他的眼睛茫然盯着道路延伸的尽头，喃喃的说道，“她很快会来吧。” 我问，“你是说戴天晴？” 男人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我希望她会来，我想见她一面，我想她是看不见我的，她应该已经把我放弃了，可即使这样，我仍然想见她一面？” 我满头黑线，“难道你以前是戴天晴的男朋友，后来被甩了？” 男人苦笑着说，“谈不上甩，只是选择而已。人总不能因为某些东西坏掉，而驻足不前吧。” “这是什么意思！坏掉，难道你的肾脏功能不行？或者说……道德败坏，你出轨被逮着呢？那也不对啊，如果真的这样，戴天晴一定会弄死你。” 第四百三十八章 天使和恶魔 第四百三十八章天使和恶魔 我开始觉得这个男人有些麻烦，说话云里来雾里去，总不能一针见血。如果是女人，倒还可以理解，可这家伙偏偏是个男的。 男人说，“也许是我坏掉了吧，可是这个世界还有好多东西，是我眷念不舍的。有人希望我留下，也有人接受我的离去，所以……你出现了。” “什么意思？” “没有特别的意思，只是羡慕你，羡慕你能理所当然的存在于世界上……” “拜托，一个大老爷们能别这么矫情么。” 我终于看不下去，对着男人翻了翻白眼，“如果你真喜欢戴天晴，等会儿就亲口告诉她，反正那货粗鲁的很，需要一个像娘们儿一样的男人照顾着，我觉得你们的性格刚好互补。” 说话间，前方亮起刺目灯光，我眯着眼细看，是戴天晴那辆老爷车。 车子嘎吱停在路边，戴天晴风风火火的下车，“小白，这么着急把我叫过来干什么？” “这家伙你认识不，他好像有点事情要告诉你。” 说罢，我指着身后的奇怪男人。可戴天晴却是一头雾水，“什么人？在哪！” 听到这句话，我心里头咯噔一下。再回头看那个男人，却是用满怀渴切的眼神看着戴天晴，他一定是喜欢戴天晴的，可是…… 当戴天晴与他对视的时候，只不过短短瞬间，男人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此时此刻，我心头震撼无以复加，一直与我交谈的男人，竟然是个鬼魂！怪不得，他说自己对世界眷念不舍。 “呵呵，和你开玩笑呢。”我扯扯嘴角，笑得有些尴尬。 “大半夜把我叫来，就是为了开一些无聊的玩笑？” 我郑重神色说道，“你现在马上通知所有警卫抓捕戴月明，并在天畅福利院周围寻找荒坟，小翠就埋在其中一座坟墓的下面。” 两天过去，已经容不得再次拖延！而这次寻找小翠，凭借我一个人的力量显得太过孱弱，必须发动戴天晴的力量与我一起找！ 不过，这并不能算我单方面找戴天晴帮忙。寻找小翠原本就是警察的工作，而我只不过是在提供辅助线索。 戴天晴眉头微颦，“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小白，你是不是最近太累了，怎么老是喜欢胡言乱语。” 我无比郑重的说，“虽然我不知道你和戴月明究竟有多么深厚的感情，但是这一次，你一定要相信我！” 戴天晴轻咬嘴唇，俏脸挣扎之色甚浓，“我和表姐的关系，不是你能想象的，你至少要给一个能说服我自己去怀疑表姐的理由。” 我心中烦闷，该怎么说呢，难道要说有个莫名其妙的魂魄，告诉了我事情的真相？ 如果这说，戴天晴一定会抓我去精神病医院…… 夜幕中，愣了许久，戴天晴问，“你没有理由么？” “我有理由，但你是不会理解的。但是你必须要相信我！” “为什么？” “因为我说的都是对的！” 我终于忍不住，不耐烦的说道，而我的判断，从来没有偏离事实过，所以你要做的不是思考，而是听从我的吩咐办事就够了！” 戴天晴俏脸阴郁，“是么。” 似乎气氛有些不对，可我心中有郁结，索性破罐子破摔了。 “难道不是么！你仔细想想，从周俊豪的案子开始，哪次不是我拼了命的一个人寻找线索！” “那这次你自己去拼命算了。”戴天晴转过身，面无表情的坐进车里，反手关上车门，似要离去。临上车前，我听见她咕哝了一句，“说到底，只不过是任性的孩子而已。” 车子发动，我愤怒的对着车屁股喊，“没有我，你永远找不到小翠！” 然而，车子开走了。这是戴天晴第一次对我发脾气，可是我不太能理解，她为什么会生气，我只是把事实说出来而已。 车子开走后，男人的灵魂再度浮现在我的身边。 男人用落寞的声音说，“你不该这样的。” 我心头登时不爽，“连你也要对我说教！？” 男人语气不急不缓，“如果让你觉得不愉快，我很抱歉。虽然就结果上来说，可能你的做法比较快捷，但是我觉得你不该这样做。” “结果正确就好，剩下的我管不着。” 我懒得和这个男人争辩下去，遂问道，“你叫什么，和戴天晴又是什么关系？” “我姓张，你可以叫我张先生。至于和戴天晴的关系……曾经的情侣吧，只可惜她放弃了我，站到你的那一边。” “打住，我还是个孩子，不可能做出抢走你女朋友的事情……” 灵魂状态的男人口风很严，不愿意向我透露任何事，就在我犹豫到底要不要与戴月明正面相抗时，手机忽然接到一条短信。 短信是小翠发过来的，只有简单“救我”两个字！ 看到这两个字，我欣喜若狂。太好了！只要拜托戴天晴，捕捉到瞬间发出消息的讯号源，就可以找出小翠的具体位置。 我尝试着拨打电话过去，依然显示关机。我猜，在很早之前小翠就已经给我发送短信，恰好在一个时间点里，讯号恢复正常，短信发送过来。 我准备再次拨打戴天晴的电话，可是身后突然传来发动机轰鸣声。我回过身，目光被车子远光灯照射，短暂失明后，我看到车子里戴月明的脸。 车子并没有停下，而是直直的撞在我的身上。我胸口发闷，像是滚地葫芦，撞在门口路墩子上，喷出一口鲜血后，瘫在地上，没法动弹。 戴月明捡起我的手机，啪嚓踩碎，一脚踢到旁边垃圾桶里，又拎着我的领子，像是拎死狗一样，把我扔在车子后座。 车子再度发动，我想努力抬头看窗外，却做不到。身子从骨头缝里开始疼，脑袋发胀，晕晕乎乎的，只觉得鼻孔两道热流喷出。 戴月明冷声道，“少喷点血，别把我的车后座弄脏。” 迷迷糊糊被车子载着不知过去多久，等戴月明再次把我拎出来，东天隐约泛起鱼肚白。 第四百三十九章 对自己狠一点别人总会吃亏 第四百三十九章对自己狠一点别人总会吃亏 向东天眺望，蒙蒙雾色掩盖下，能看到一片幽蓝。山岗，湖泊，还有远处隐约可见的建筑群，我知道自己身处在天畅福利院的后山。 我冷眼瞪着戴月明问，“你要杀我？” “我为什么要杀你。”戴月明妩媚一笑，轻轻将我抱在怀里，从山间公路岔到偏僻林荫道。 两团柔软捂得我喘不过气，我挣扎着想下来，戴月明却咯咯娇笑道，“小鬼，可不要趁着机会吃我豆腐哦。” 这女人完全是个变态！但我现在没有力气挣扎，只能眼睁睁被她抱到一个荒废的石屋。 进屋后，戴月明像是摔死狗一样，直接把我扔在木板床上，原本身上有伤，再摔个七荤八素，我登时眼皮一翻，昏了过去。 迷迷糊糊醒来时，发现头痛欲裂，身上已经敷了药膏，手臂绑着吊针，吊水流光，已经开始往瓶子里回血。 我赶忙把针头拔了，扶着床沿想下去，却发现一条腿锁着手臂粗细的铁链，链条的另一头连接承重的水泥柱子。 戴月明把我锁在这个鸟不生蛋的山上，逃走是不太可能了。 我坐在床头苦思，怎么也想不通，戴月明抓我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如果只是因为担心绑架小翠的事迹败露，干脆当天开车把我撞死，何必费尽周折的带入这小破屋里，还包扎上伤口。 门口清脆发动机轰鸣后，我从窗户看见一辆摩托车停在门口，木门推开，摩托车手摘下头盔，果然是戴天晴。 她从背包里拿出一兜矿泉水和袋装汉堡，以及火腿肠方便面之类的，一股脑倒在床上。 “这是你近几天的口粮，乖乖待着，如果要上厕所的话，旁边有便盆和卫生纸，暂时忍着点，别太讲究。” 我问，“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你可是表妹的小男宠，我怎么舍得杀你呢。” 戴月明妩媚一笑，“要不了多久，真命女神就会来解救你，在这之前我必须把李翠翠那贱人给杀了。” “你把我囚禁，就是为了阻止我搭救小翠？” 戴月明笑得眯眯眼，“你只说对了一半哦，那个女人不是小翠，是叫李翠翠的贱人，是个婊子，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我怒瞪着戴月明，“很久以前的事情与我何干，我只知道小翠是个很好的女孩，而你只是个变态。” “随你怎么说。” 戴月明嬉笑着说道，“反正那个女人已经奄奄一息了，你看见了吗，就在前边不远的坡地上，她和王林埋在一起，说不定能做一对鬼夫妻呢。女变态和男变态，咯咯，真的好般配。” “千万别等我出去，否则我会杀了你！” “那就看你本事喽。” 戴月明笑着朝着我挥挥手，旋即出了门，咔嚓把锁头按死，骑着摩托车轰鸣而去。 顺着窗户往外看，我能看到那座小坟包，坟包里埋着王林的尸体。该死的，如果戴天晴早点能听我的话，就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了！ 小翠就埋在离我不足五十米远的地方，我却无能为力，这种感觉比死还难受！ 该怎么办呢…… 接下来的一天时间内，我疯狂的在屋子里叫喊，直到喉咙沙哑，头痛欲裂，我才停息，漠然注视着慢慢黯淡的天色。 已经是第四天了，人的生理极限就是四天，也许现在小翠已经…… 不，她一定还活着！虽然毫无根据，我却不得不这样想。我的心中有一枚执念的种子——小翠不能死！ 想通过求救的方式逃出去，几乎不可能。至于挣断铁链，更不可能，单是钢条就要比我的手臂还要粗。 就在我几乎绝望的时候，忽然发现房屋角落的铁箱子里，有一个破旧的工具箱。链条足够长，我走过去打开箱子，发现里头装着没有木柄的锤头，和锈迹斑斑的手锯。 这种锯子的话，锯木头还好，如果锯锁链，就有些太不自量力了。 看样子，戴月明并不打算杀我，只是为了防止我找出小翠，而将我囚禁在这里，等小翠确定死亡后，我就可以被释放。 被释放后，估计戴月明会想办法将我控告成精神病，毕竟我有精神病人的前科。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眼下该怎么拯救小翠呢……这时，我又看到了墙角的锯子。 没错，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我狠下心，把锯子在墙上噌得崭新锃亮，又用床头裁剪纱布的剪刀，一点点抠出锈迹。磨刀过程中，耗费掉三瓶矿泉水。 摩擦得锃亮之后，我又把戴月明给我涂抹剩下的酒精，给整个锯子消毒，算是完成了第一步准备工作。 第二步，脱下衣服，将胸口的纱布取下来，把消炎药碾碎了放在纱布上备用。 接下来，要办正事了！我深吸一口气，将锯子放在脚腕上，闭上眼，狠狠的锯下去！ 啊—— 想想不到的疼痛，让我惨叫出声！额头冷汗刷刷的往下落，可我并没有收手，闭上眼睛继续手上用力。 咯吱咯吱的摩擦骨头声响起，我浑身的肌肉紧绷，汗如雨下打湿了衣襟，血如泉涌动，剧烈疼痛几乎让我昏迷，可我必须强撑着，一下又一下的锯断骨头。 如果现在停下，不仅救不了小翠，还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小孩的腿骨相对细嫩，而且是朝着脚腕开锯，等锯断小半白森森的骨头茬子，我死命的一拽，直接扯下一块肉来。 疼痛刺激泪腺，我止不住的哗哗流眼泪，咬牙切齿的用麻绳扎住腿部大动脉，又用纱布和药膏将伤口死死缠住。 在这一过程中，我拼命吃带糖的点心，避免自己昏过去。恍惚了大概半个多小时之后，我的意识清醒，最终抵抗住昏迷的侵袭。 血止住，我拖着断腿，墙角的锄头砸开紧锁的房门。拄着锄头朝着不远处的坟墓走过去。 五百米的距离，我第一次觉得如此漫长。在荆棘藤曼密布的山上，我跌了好几个跟头，终于看见了那座新坟。 第四百四十章 精神病和癌症 第四百四十章精神病和癌症 坟墓的土壤还是湿润的红褐色，我抄起锄头玩命的刨，过了不大会儿，终于露出黑漆漆的棺材。 我吃力的想掀开棺材盖，却发现这沉重的木头，不是我这个小个子能搬得动的。我把铁锹一头伸进棺材缝隙里，死命的往下压，希望用杠杆原理把棺材翘起来。 刚把棺材盖压下一点，里头忽然传来一股大力，把棺材直接掀翻。我惊了一下，却发现是小翠从里头把棺材推开了！ 她形容憔悴，面色苍白，可是并没有出现虚弱濒死的情况。 我有些疑惑，直到看到棺材里的境况，我恶心的差点吐出来。棺材里，王林的寿衣被翻开，脖颈有清晰的牙齿咬痕，而小翠的面上满是血污。 看到这里，我已经能够猜测到，小翠为什么能在棺材里活这么长时间。人在极度绝望下，生存本能的力量是极其强大的。 小翠一个柔弱的女子，能做出这样的壮举，让我不得不佩服。否则以小翠的身体素质，恐怕早就已经在棺材里死掉了。 小翠看到我，跪在地上搂着我的肩膀，哇的哭出来。我心中稍有宽慰，能哭证明心态还没有崩溃。 真正崩溃，是什么也不说，一个人愣愣的站在那里，像一截木头，不说话也会动。 被小翠直直的撞在我怀里，我一个踉跄，差点后脑勺摔在地上，还好小翠及时搂住我，她瞪着我下身良久，忽然俏脸苍白。 小翠带着哭腔问，“你的腿……腿怎么了！” 我忍者浑身颤抖，咧咧嘴惨笑，“受了点伤。” 小翠一把将我踹怀里，流着眼泪慌张无措的道，“你等着，我马上带你看医生！” “不着急，小屋里有吃的。”我指了指不远处的屋子，小翠咯噔咽了口唾沫，抱着我一路跑过去！ 刚跑到门口，小翠体力不支，踉跄扑倒在台阶上，我却被她稳稳抱着，没有受伤。 看到床上堆着的面包和矿泉水，小翠像是疯了一样，拧开瓶盖咕咚咕咚就灌下去，喝完拿起面包硬往嘴里塞。 “别吃了！” 我吓坏了，赶忙把食物抢过来，因为短短一分钟，小翠已经吞下两块面包，这么下去会把自己给活活撑死！ 小翠留着泪水点点头，收去想抢回食物的手。我看她的模样，心里头有些难受，“等会儿把食物消化了，再慢慢吃。” 嘴里还囫囵嚼着面包忽然捂住嘴，两行眼泪刷的下来了。她哆哆嗦嗦指着墙角的铁链，“腿……你的腿，锯子……是谁干的！” 我拿了一块破布把断腿盖上，侧过脸去说，“我自己弄断的。” 小翠怔住了，“自己拿锯子把腿……为什么！？” “你不用管。” 小翠猛然间像是明白了什么，捂着嘴唇，泪眼决堤，喃喃不可置信的说道，“难道……你是为了救我！？” 我低下头没有说话，小翠嘴里含着食物，嚎啕大哭，我能体会到她的无助。 我表示同情，因为相比施予恩惠者，受到实惠的人心中自责内疚，反而更难受。 等她哭好了，我说，“用不了多久，会有来救我们。” 小翠低着头，弱弱的说一句，“对不起。” “没关系，又不是你要我这么做的。”我耸耸肩，无所谓的一笑，“既然不怪你，为什么要自责呢？如果实在过意不去，以后对我好一点吧。” “我……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好！” 看着目光灼灼的小翠，我微微点头。总觉得话语意思有些不对劲，但总体来说是好的吧…… 只是奇怪的是，虽然我的血止住了，可是浑身发冷，额头摸上去滚烫，受伤的脚腕像是沾着一块燃烧的塑料纸，钻心的疼。 我浑身直冒冷汗，喉咙又干又涩，渐渐眼前出现重影，摇摇晃晃一屁股坐在地上。 小翠费力的吞下口中食物，慌张道，“小白，你怎么了！”她将手轻轻放在我的额头上，忽然惊惶道，“烧的这么厉害！” 我低头看，伤口里淌出的血液稍有些黄浊，应该是发炎了。这么严重的伤口发炎，在这这种荒凉的地方，恐怕我命不久矣。 不过无所谓了，人来到世上总要做些什么，做多做少而已。对于这个世间，我并未有太多的留恋。 但没想的是，小翠费力的将我背起，焦声说道，“走，我带你去看医生！” 我苦笑道，“这里离人烟最近的地方，也要一个半小时的车程，正常人步行要走整整一天，更何况你拖着这样一个身子。” “没关系，你撑住，一天而已！”小翠咬咬牙，手里还抓着面包和矿泉水，背起我踽踽的朝着门口走去。 对此，我并没有阻止，因为以小翠的身体素质，大概十分钟左右就要歇菜。 可是我万万没想到，二十分钟之后，小翠还在摇摇晃晃的走着。她小腿颤抖得厉害，我有些看不下去，于是说道，“停下歇歇吧，不着急。” 我觉得，自己应该撑不到那个时候了，因为脑袋烧得越发厉害，而且小腿的疼痛已经蔓延到了大腿，再这样下去，等下半身麻痹的似乎，我估计自己也是时候了。 “我不累的。”小翠回头对我笑，只是笑容里有些牵强。看她脸色惨白，额头渗出细密汗珠，明显是脱力的症状。 “我知道这里有一条小道，绕过林子能到公路上，你稍微坚持一会儿，我们绝对能到！” 小翠还在固执，我没有反驳，因为她现在的及精神状况很不稳定，经受不住刺激。 即使小翠表现看似正常，却在不经意间会露出呆滞。正常人靠喝尸体的血来维持生机，恐怕都要变成神经病，更何况是小翠。 等她累的昏迷，就该好好歇歇了吧…… 我这样想着，可是小翠活生生走了半个多小时，最终摇摇晃晃站在一个山坡顶上，下边就是盘山公路了。 小翠轻轻将我放下来，气喘吁吁的惨笑道，“看……看吧，我们已经到公路了，沿着路走，说不定能找到车，一定能找到车，对吧，你能获救的，一定能……” 第四百四十一章 杀必死的信任 第四百四十一章杀必死的信任 此时，小翠眼神空洞，语无伦次，额头青筋暴起，样子有些狰狞恐怖。 “别激动，我能获救的。” 听到这句话，小翠的神情稍稍放松了一些。我也悄悄的松了一口气，我现在估计是活不下去了，但不能让小翠在这之前精神出现问题。 精神疾病，在某种程度上比癌症还要恐怖。就像是洪水下决堤的坝，一旦崩塌其中一小截，整个堤坝都会崩塌。 现在的小翠，精神已经出现了裂口，我要做的是拖延到戴天晴来，带小翠去医院，服用镇定剂。 可是……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根本不可能有车子会经过，这条山路是二十年前建造的，从这里直接通往老城区。 但是自从老城区改造，修了高速环城道路后，这里就再没有人走，甚至公路中央的积尘已经孕育出花草，而小翠之所以记得，应该是十几年前的老黄历了。 听戴月明的口气，将我绑架在这里到了一定时候，就会让戴天晴来救我。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但绝对不会在骗我。 忽然，站在陡坡上的小翠摇晃两下，竟然直直的倒下去。 我吓坏了，慌忙冲上去抱着她的腰，两人抱在一起横向翻滚下山坡，我的手护着小翠的后脑勺，尽量避免碰撞伤害。 让我万万没想到，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打前边来了一辆灰色皮卡车，我刚滚到路中央，那车子一个急刹，刚好撞在我的腰上。 小翠没事，但我整个人翻滚两圈撞击在山壁上，喉头一甜喷出一口鲜血，当我看到车上下来的人，登时面色大变，朝着身旁的小翠喊，“快跑！” 说话的功夫，戴月明从车上下来，小翠直愣愣的站着，被戴月明拽着脖颈，一脚踹倒在地上。 戴月明俏脸阴沉，恶狠狠的瞪着我，压低声音说道，“这个婊子到底有什么好！你宁愿断掉一条腿，也要救她！” 我揪着墙壁上的草站起来，咳出喉咙里的血，勉强沉住气说道，“你这变态怎么来了。” “只是来看看你这家伙死没死，如果死了不太好和表妹交代，不过看现在这样子，不死也快了。” 戴月明眉头紧锁，像是在思考什么。小翠呆呆的站在原地，双目空洞，像是脑子短路了，让我看得心焦。 过了一会儿，小翠像是反应过来什么，死死的抱着戴月明的腰，朝着我焦急的喊，“小白，你……跑！” 我心中涩然，腿上的血管又崩开了，血顺着裤脚往下淌，另外大脑也昏昏沉沉的，似乎是旧伤复发了，现在别说是跑，只要松开手中抓着的草皮，就会因为体力不支而摔倒在地上。 戴月明随手抓起小翠的领子，像摔沙包一样扔在墙壁上。还好戴月明没有用全力，小翠只是轻轻摔了一下，爬起来之后，用木然而空洞的眼睛看着我。 我知道，小翠心里的堤坝崩溃了，她的精神已经撑不住接二连三的打击，理智陷入泥淖，躯体变为空壳。 耳朵里渐渐发出嗡鸣，胸腔发闷，我张开嘴涌出几口血，浑身一软即要摊倒，就在倒下的瞬间，戴月明冲过来扶住我。 她掏出手机，“喂，120吗，天畅福利院后山……” 冰凉的泪水砸在我的脸上，让我有些疑惑。 戴月明哭了，她为什么哭呢？如果是因为我而哭，那未免太好笑了些，毕竟我身上的伤都是她弄的。 会伤害我，会为我而伤心的人，我认为通通都是矫情，难道像戴月明这样聪明的变态也会矫情？ 或许吧，大概吧，可是我们不是恋人，所以并不会因此开心。 警车和救护车的效率还是挺快的，在我昏迷之前，有人用担架把我抬上车厢。 我本以为小翠会和我一起被送去医院，可是听戴月明和警察说了些什么之后，小翠就被铐住，关进警车里…… 大概过去一个小时，或者一个月，等我睁开眼睛，是在一个白色的房间里。 说是房间，其实更像是一个培养皿。因为四周都是玻璃做成的，我脸上挂着氧气机，身上连接着各种各样的管子。 真是的，医院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我只不过是断了一条腿而已。 当我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时，却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身体冰冷麻木像是不属于自己，只有脖子能勉强动弹一点。 玻璃房子外，我听见有人喊了一声，“医生，他醒了！” 听到喊声后，我朝着玻璃房子外看了一眼，最先看到的不是医生，而是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披头散发，眼圈泛黑，面色蜡黄。 是戴天晴？她怎么憔悴成这个样子了！ 看到我睁开眼，戴天晴掩抑不住的惊喜。她似乎想要进来，却被门口的保安阻住了。 医生走进来，掰开我的瞳孔仔细观察，又戳了戳我的胸口，我眼睛半闭不挣用虚弱的声音说，“我还没死。” 医生吓了一大跳，旋即赶忙说道，“小朋友，你不要乱动，也不要讲话，你生了很严重的病……” 对医生这种哄小孩的语气，我投之以看傻瓜的眼神，并且平静的说，“你把门口的那位警官叫过来，我有事找她。” “这个……”医生有些为难的道，“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见任何人。” “如果再晚上一点，绑架杀人犯就要逃走了，出了事情你们担待得起吗！”我怒的想爬起身，却发现只是多说了几个字，就上气不接下气。 医生怂了，俩穿白大褂的退出去后，没过多时，穿着一身消毒护士服的戴天晴走进来，我搭眼看见她，顺手就把氧气罩扯下，“你……终于来了。” 氧气罩子没了，喘气不是那么舒服，我有些想咳，但又憋住了，生怕再从嗓子眼喷出点血。 戴天晴走到近前，握着我的手，泪眼模糊哽咽着说，“都怪我，怪我那天没听你好好儿说话，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是我没把话讲清楚，谁也怨……怨不着。” 第四百四十二章 恐怖的对手，所以我成了弱智 第四百四十二章恐怖的对手，所以我成了弱智 我搂过来氧气又吸了一口，胸口觉得舒服了一些，又继续问，“戴月明抓起来了没？” “戴月明？”戴天晴愣了一下，“为什么要把我表姐抓起来？” 我也愣了，“是戴月明把小翠囚禁了埋棺材里头，也是她把我给锁在山上屋子里，难不成你连这都没调查清楚！？” “我想你误会了。”戴天晴轻叹了口气，从旁边牛皮纸袋里拿出一张ct图，图上是人的大脑，中间有个黑点。 “我一直疑惑，你为什么会对表姐有这么大的意见，刚才医生已经给我解答了。你的这种行为，应该是脑淤血引发的视觉功能紊乱，脑子里想到的东西，会呈具象化的表现出来，你看到我表姐的绑架，应该是一种幻觉。” 如果身体还健全，我一定会跳起来给戴天晴一摆锤，可是看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模样，我还是强忍着愤怒道，“那我断掉的这条腿怎么算，小翠又怎么算！” 戴天晴解释说，“在警局里，李翠翠已经承认了监禁你的事实，从案发现场找到小翠行凶用的锯子，我们初步判定，李翠翠是个变态杀人狂，以破坏尸体为乐，因为王林的尸体脖颈处有咬痕，从伤口周围提取到李翠翠的唾液成分。” “开什么玩笑！”我急的坐起身子，一口淤血顿时从嗓子眼里涌出。 “怎么回事！” 外头的一医生登时冲进来，把我按在床上，身上接了各种的仪器管子，又给我擦血，把氧气罩再度挂在我的脸上，这次算是收拾妥当了。 我气喘吁吁的对戴天晴说，“马上……马上把小翠从监狱里放出来，给她找医生……她的心理出现了问题，必须……必须在她崩溃前控制好……控制好情绪！” 戴天晴为难的道，“可是李翠翠自己亲口说，你的腿伤是她害的。而且在十一年前，她曾经将父母囚禁杀害，我们怀疑她从那时候开始，就有了杀人报复社会的念头。” “不是这样！” 我怒的推了一把旁边的医生，把碍事的氧气管子彻掉，刚想说两句话，却被旁边的医生再次按住。 老医师瞪圆了眼睛，对戴天晴怒吼道，“你老是刺激干什么，你想让这孩子死吗！” 戴天晴刚收住的泪水又在眼眶里打转，“我……我不是故意的。” 老医师也急了，“我不管你是局长还是什么，马上给我出去！” 戴天晴瞥了我一眼，顿时眼泪吧嗒嗒的往下掉，捂着嘴巴一路小跑出去了。 我还有很多话想对戴天晴说，可是旁边护士用一个针筒扎在我的屁股上，接着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三天后再次醒来，我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听从护士的吩咐，小心翼翼的坐起身，喝了点粥，又躺下小睡一会儿。 第二次起床，就成多少吃点饭菜。我喝了排骨汤，又咽下去几块肉，闭目养神一个小时，终于觉得浑身暖洋洋的，凭空多出点力气。 我对主治医生说，“麻烦您帮我打一通市警局的电话，就说张小白找他们的的局长有事。” “小朋友，你暂时不适合见那位姐姐，所以我劝你还是……” 我温和笑着说，“您不用担心，我现在的情绪很稳定，而且我真的有事情找戴警官，如果您实在不放心，可以叫护士全程陪同。” 之所以对主治医生这么客气，是因为这个五十多岁的老人医术精湛，对我更是分外照顾。我听护士偶尔提过，如果不是这位医生，我恐怕早就死了。 在我的坚持下，主治医师最终拨通了戴天晴的电话，我躺在床上闭目养神，静静等待着戴天晴的到来。 这一次，我终于知道戴月明究竟是个怎样的人！相比已经死去的王林，她要更聪明狡诈，更变态，更让人捉摸不透。 戴天晴已经被她耍的团团转，如果我继续坚持和戴天晴辩论，那么戴天晴一定会彻底认为我是一个精神变态的疯子。 而现在我要做的事情，就是在一定程度上获取戴天晴的信任。虽然她脑子有点蠢，但无疑是个为我着想的好人。 对于戴月明，我虽然捉摸的不是很透彻，但是有几点是我还是心里有数的。 第一点：戴月明想至小翠于死地，这所谓的“死”是魂飞魄散的意思，我能理解为——无论小翠活着，或者化为魂魄，都会对戴月明产生威胁。 第二点：在戴月明办公室见到的那个神秘男人，和戴天晴与戴月明姐妹俩，有直接关系。我后来仔细想想，那东西不是鬼魂，因为我碰过他的皮肤，是有温度的。 让我疑惑的是，虽然不是鬼魂，可是戴天晴却无法发现那个男人，像是有种神秘力量，把这两个人分隔在不同的空间。 第三点：这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戴月明希望我和戴天晴的关系得到改善，甚至有可以撮合的成分在里头。 之所以做出这种论断，是因为在将我囚禁之后，戴月明原本打算让戴天晴将我解救，可我却用锯断一条腿的方式逃跑。 我曾反复推演，戴月明这么做，究竟对她有什么好处？答案很简单，那就是没有好处。 无法推断出戴月明的动机，也就没办法对付她。但是对于戴月明身边的奇怪男人，我却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虽然看不清男人的面容，但是眼神和苏凝香给我的那张照片上的男人，几乎一模一样！ 人眼睛的形状可以相似，但是男人眼神中的哀绪，畏缩，像是被压断腿的狗一样可怜而又无助，让人无论怎么看都会觉得不爽的神情，是无论如何也模仿不来的。 我怀疑这两个，是不是同一个人，所以联系了戴天晴想要确认。 三十分钟后，裤子穿着警服，外套是黑色羽绒服的戴天晴出现在我的面前，应该是匆忙中，没来得及换衣裳。 戴天晴谨慎的在门口探了探头，待发现我正凝视着她，才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贴着墙边站在离我三米远的地方，小心翼翼走到窗边问，“你觉得身体怎么样了？” 第四百四十三章 迷雾层层 第四百四十三章迷雾层层 我忍不住笑出声，“你往前走两步没事，我又不把你给吃了。” 戴天晴稍有尴尬的愣了一会儿，旋即挪步到床前，挠挠头有些羞赧的道，“上次医生骂了我一顿，这次我怕你再激动。” “上次是刚醒来，情绪波动有些大，这次不会了。” 旋即，我语气稍有些局促的问道，“小翠在监狱怎么样？” “她的话……还算可以吧，因为身体状况很虚弱，所以我吩咐狱警给予了特别照顾，每顿吃的都是精心准备的饭菜，虽然这两天没时间过去看，但应该是没问题。” 听到这里，我稍稍安心了些，继续询问说道，“上次调查的那张照片的事情，你办的怎么样了？” 戴天晴俏脸紧张兮兮的说道，“这个的话……我倒是得到了不少消息，不过我建议等你把伤养好了再去了解事情的经过，否则我怕你受不了这个刺激。” 我眉头紧皱，照戴天晴这么说，照片上的男人还真有那么点来头。 不过，我可不敢做出一副紧张的样子，毕竟现在伤势才稍微有一些恢复而已，万一戴天晴因为太担心我的伤势而隐瞒真相，那就麻烦了。 想到这里，我风轻云淡的道，“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不告诉我，反倒是让我心里难受。” 戴天晴歪着脑袋考虑了一会儿，最终说道，“好吧，我可以把这件事情告诉你，但是作为条件，哪怕你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也不可以在伤势痊愈之前，一个人偷偷溜出医院做傻事，否则我就成害你了。” 我笑着说道，“当然没问题，我脚都没了，还怎么乱跑。” 听到这话，戴天晴美眸稍有些黯淡，却没有接着我的话题说下去。愣了好久之后，她掏出手机翻开相册，递给我说，“这些是从胶卷中洗出的照片，其中大部分因为时间的缘故模糊不清了，我把其中能看清的都拍了下来。” “不错，你还是挺适合穿超短裙的，只是笑的有些僵硬。” 戴天晴俏脸微红，“如果你再乱翻，我就不给你看了。” 小打小闹一番，终于让戴天晴紧绷的心情稍稍得到了缓和，这样她就不用像是防贼一样的顾及着我的身体状况。 当我翻到属于男人那一页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呆住了，果然是他！ 瘦瘦的个子，不算太矮，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而靠近脖颈的地方，有一颗很明显的三颗黑痣！这是正面照无法显示出来的。 因为这三颗黑痣分布成一条线，所以能让人一眼就记住。而我清楚的记得，当初在戴月明的办公室，那个奇怪男人的脖颈上，也有同样的三颗痣！ 从照片上能够看得出，这是一个很豪华的婚礼现场。可是与那神秘男人结婚的，却是一个瓷娃娃般可爱的小女孩。 女孩的模样让我觉得熟悉，却又陌生。尤其是那双漠然而又对旁边男子脉脉温情的眸子，总觉得有超出了年龄的成熟。 戴天晴问，“是不是觉得这个女孩有点眼熟？” 我点点头问，“难道你认识？” 戴天晴叹了口气说，“这个孩子就是十一年前的小翠，而男人是当时天畅福利院的校长。根据那个摄影馆的老头所说，当初拍摄婚纱完成后，男人特意提出要求销毁胶卷，是由于工作人员的疏忽才留存下来，至于其它情况，我就不得而知了。” 听到这番话，我的脑子像是被雷劈了一样，轰的一下就炸了！ 怪不得小翠看到照片的时候，会做出这么大的反应！她丢失了七岁以前的所有记忆，却唯一记得这个男人，难道是七岁的小翠，就有了男女之情！？ 不，一定不是这样，这里头绝对有惊天的隐情！ 而且那个奇怪的男人曾经对我说过，自己和戴天晴曾经是恋人关系。可是戴天晴对男人却是一丁点印象都没有。 不仅如此，十一年前的戴天晴，也就十岁左右，难道那个男人是恋童癖！？ 对那个奇怪的男人，戴天晴也是一丁点印象也没有，难道她的记忆和小翠一样，都消失了？ 十一年，像是一堵墙，将所有真相隔在里头，封锁掉所有与之相关的讯息。知道的人缄口默语，经历的人记忆丧失，如今只剩下几张照片，让我无从捉摸。 怪异男人到底是谁？小翠的记忆是怎么丧失的？还有，他和戴天晴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这些问题像是梦魇般在我脑海中萦回，我恨不得立马能跳起来查找相关的线索，可是我重伤的我现在根本下不了床，独自上厕所都得是一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我尽量装作镇定的样子，心不在焉的送走戴天晴之后，继续在病床上静养，可前前后后发生了这么多事，我又怎么能静得下来。 一夜又一夜的失眠，让我的心情焦躁不已，虽然还不到法定的年龄，但是我必须服用安眠药来入睡，而且身体轻飘飘的，虚弱得毫无真实感。 医生开始给我大剂量的使用抗生素，白天还不太感觉得出来，可是一到了晚上，那种心里头燥热，却浑身打哆嗦的感觉，我这辈子不想再体会第二次。 腿上的伤口像是要裂开，大脑嗡嗡作响，有好几次我几乎看见死去的父母在向我招手。 第十天的时候，主治医生连连摇头，再度把我送入重症监护的无菌房，身上再度插满了大大小小的仪器管，脸上挂了氧气。 当通入氧气的时候，我觉得整个人都舒服一些，在迷迷糊糊准备闭上眼睛的时候，我看见了戴天晴。 她站在玻璃房外凝望着我，手里捧着蛋糕，还有一个礼盒。我突然想起来，今天是我十二岁的生日。 生日么，忌日么，呵。 因为我的眼睛只眯开一条缝，戴天晴以为我在睡觉，所以一直在玻璃房外站着。她一共站了一个小时零二十分钟，最终把蛋糕和礼物递给我的主治医生，抹着眼泪走开了。 第四百四十四章 十二年前 第四百四十四章十二年前 见她离开，我松了一口气，按响了头顶上的电铃。 主治医生本就在门口，听到铃声后直接走进来，“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还是说想上厕所？” 我摇了摇头说，“把那块蛋糕给我切一小点。” 老医生叹了口气，“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太适合吃东西。” 我问，“不吃东西，我能撑过三天吗？” 医生低下头不说话，我无奈一笑，“既然这样，就把蛋糕拿过来吧，总之是要死的，还不如让活着的人心情好点。” 终于，老医生耐不住我的请求，切下一小块蛋糕放在床头，担忧嘱咐说道，“尽量少吃点吧，你的胃已经开始糜烂，奶油是消化不掉的。” “知道了。”我疲惫的说了一句，端起奶油蛋糕，小心翼翼吞下一口，凉凉的，甜甜的，这种感觉好久没有过，带来的幸福感格外强烈。 吃过一整盘蛋糕，我肚子有些胀胀的，刚好躺下来好好儿睡一觉。 老医生带上门出去，空荡荡的玻璃吴无菌房只剩下我一个人，孤独与恐惧的情绪，第一次将我攥紧，肠胃像塞进了滚烫的沙子，又热又干，翻来滚去。 糜烂的肠胃，不能够消化掉奶油制品，这对本就虚弱的身体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疼痛难忍，喉咙和鼻孔冒出鲜血。如果不马上洗胃，我不可能撑到明天早晨。 可是，我并没有按动床头的电铃，按下又如何呢？最多让我浑身插满了氧气管，痛苦的多活上一两个星期，还不如就此了结。 痛苦逐渐加深，我喉咙不受控制的发出轻微呻吟，脑袋滚烫，眼前渐而浮现出怪陆光离的景象。 我看见医院的地板裂开了漆黑色的口子，一个浑身包裹在黑袍中的老人缓缓钻出，老人手里拿着招魂幡，高高尖尖的帽子上，写着天下太平四个字。 传说中的黑无常么……虽然不能确定眼前是否为幻觉，但我知道，自己肯定撑不过今晚。 时钟敲响第十二下，蛋糕上蜡烛的生日歌还在重复循环，我的身体僵硬不能动弹，意识渐渐剥离，一瞬间我恍惚看见在遥远的地方，父母在向我招手。 范无救站在我的床边，皴皱老脸僵硬阴沉，他用低沉沙哑的嗓音说，“张小白，时候到了，你也该想起来一切。” 我愣了一下，忽然觉得凭空多了些力气，好容易撑着胳膊坐起来，虚弱的问，“你不是来接我上路的？” 范无救不急不缓的问，“你就这么着急想上路？” “无论死于不死，现在的我，已经做不了任何事，与其半死不活的拖着，还不如让我早点解脱。” 我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紧绷肌肉勉强压抑胃里翻江倒海的痛。 范无救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盯着我良久，才缓缓说道，“看来这十二年的经历，让你变化了很多，以前的你，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没有计划性的执着，只不过是愣头青的无理取闹而已。”我痛苦的扭转身子，将一口淤血吐在痰盂里，气喘吁吁的问，“听语气，你以前认识我？” “十二年前，是我让你重生在这个世界上，而作为交换，在十二岁的时候，我会帮你恢复前世的记忆。” 听到黑无常的话，我终于明白了。怪不得我从小就拥有成人的智商和情商，原来婴儿的身体里装着的是成年人的灵魂。 可是，平白无故要我去恢复过去记忆之类的，怎么可能！ 我斩钉截铁的否决说，“如果这么做，还不如直接杀了我！” “为什么？”范无救一脸的不可置信，“如果你恢复记忆，不仅身体会恢复，而且会拥有不死的能力，难道你不想长生不老？” “拥有了无尽的时间，也就代表失去时间吧，我对活着本没有太多的兴趣，更不用说是长生不老。” 说着，我的气息开始紊乱，明显感觉胸闷，头发晕，即将失去说话的力气，可是我仍然用游丝般的声音说，“让陌生的灵魂融入我的身体，那我还是我吗？相比较变成一个连自己都陌生的人，还不如此时此刻，用原本的意识终结这一生。” “或许……你是对的。” 范无救犹豫了一会儿，最终平静说道，“我不会强迫你恢复记忆，但你要明白一点，假若你今晚离开人世，那么叫李翠翠的女人，也会在近期死亡。” “不可能！戴天晴说过，即使在监狱里，小翠也会受到优待！” 我猛地从床上坐起，一口气顺不上来登时咳嗽起来，肠胃猛的抽搐，一口鲜血从喉咙喷出，将白色床单染成血红，又顺着地板流淌，汇成小溪。 糟糕，快不行了！我已经喘不上气，眼前发黑，耳朵里嗡嗡作响，唯有范无救的声音，仍清晰的响彻灵魂深处。 范无救说，“你所不知道的，但又想知道的东西，都存在于曾经的记忆里。如果恢复记忆，说不定就可以改变这一切，难道你真的不动心？” 我憋着一口气，艰难的说道，“我……我愿意恢复记忆，但必须保留这一世的经历，如果……如果你能做得到的话，就拜托了。” “可是，留下这一世的记忆，说不定会让你的性格大变也说不定，毕竟两种灵魂的力量是冲突的。” 性情大变又怎么样呢，人的成长，其实是世界观不断崩塌重建的过程，无论再怎么变化，十二年在这个世界留下的记忆，都将是我存在过的证据！ 于是，我下定决心，咬着牙噙着泪，用最后的力气说，“拜……拜托了。” “那好，我成全你。” 范无救说完，从怀里头拿出一颗通红跳动的心脏，轻轻朝着我的胸口点下去。 拳头大小的心脏，通红像燃烧着的炭火，诡异无比，却又让我觉得熟悉。 在触及到胸口肌肤的瞬间，像冰雪般化作光雨消逝，提供澎湃能量注入全身。 第四百四十五章 恍然如梦 第四百四十五章恍然如梦 猛然间，我的心脏开始澎湃跳动，源源不断的暖流从心脏位置融入四肢百骸，疲惫的身躯像是久旱逢干森般恢复着。 更令我惊讶的是，原本已经断掉的脚掌，竟然白骨生肌，不一会儿就长出了崭新的一双脚。 待身体恢复得生龙活虎之时，大脑内陌生的记忆洪流铺天盖地的涌上来…… 当初小荒岗的遭遇，一系列横生变故，与饕餮的搏斗，南疆旅途，最终和戴月明分别，度过百年光阴，死在一个小村内…… 宛若陌生人的整个经历在脑海浮现之后，犹如用刀子雕刻在记忆神经里，让我怎么也无法遗忘。 不过，我感觉这对我的影响并不大。上一世，这个叫张小白的男人，的确经历了许多的东西，可是在我看来，只是个笑话而已。 这个人的经历，大都是苦难和折磨，无论得到或者失去什么，总是一副懦弱可怜的模样。 像这样的家伙，无论是给他七窍玲珑心，或者别的灵丹妙药，也依然是个可怜虫，因为真正的强者，是由内而外的强大。 出色的判断能力，强大的承受能力，以及自我调控，都是强者的必备资本。 我并不承认，这个叫张小白的男人是我的前生。因为他虽然做了很多看似惊人的创举，却是在不断伤害和折磨自己的情况下完成的，简直就是没事找事干。 明明自己弱的要死，还整天想着保护这个，保护那个，简直可笑到恶心。 像这种人的精神，根本不会影响到现在的我，而我还平白无故得了个不死之身，看来事情并没有范无救想象中的那么坏。 此刻我终于明白，小翠的那张婚纱照上的男人究竟是谁！可死掉的只有我一个，为什么小翠和戴天晴失去了记忆，而戴月明与苏凝香仍然没有变化呢？ 似乎看出了我心中的疑惑，范无救不紧不慢的解释说道，“你借助了蛇人族的力量，进入了另一个时空。如果能回来还好，可是你死在过去的时空里，而你原本所在的空间，就会填补你的空缺。 打个比方，就好像是池塘里缺了一滴水，水面在荡起波纹后，会迅速将其补全。李翠翠和戴天晴两个人与你的命运相互联系，在你离开人世之后，她们的记忆和社会关系，得到了重组，也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人生经历还能够打破重组么…… 我摸摸下巴，仔细思考了一会儿了，旋即询问道，“那苏凝香和戴月明两个人，又是怎么回事？还有，既然命运相连，李湘也应该出现在我的周围吧。” “这也是我接下来要说的。” 范无救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戴月明是杀过上千人的厉鬼，而苏凝香本身是九尾妖狐的后代，这两人的力量已经能够不受因果影响。 苏凝香硬抗因果，保留自身的记忆，因此受到重创，在精神病院休养生息。而戴月明在硬抗因果后，冒险将存于自己脑海中，对你的执念分离出。 执念化作邪灵，戴月明每日喂食其新鲜人肉人血，最终邪灵化作你的模样，拥有你的记忆，并且能够独立思考，算得上是这世界上的另一个你。” 怪不得，戴月明本有能力将我杀死，却迟迟不肯下手，原来她已经爱我到丧心病狂的地步了么。 戴月明无法接受我离开的事实，用残忍歹毒的手段创造出类似玩偶的邪灵，我想天畅福利院死掉那些人的尸体，都让戴天晴偷偷拿来喂养邪灵。 不过，即使戴月明再如何聪明，手段狠辣，也终究是个弱者。亲手制造出玩偶来创造“张小白”还存在人世间的假象，不过自欺欺人而已。 而我终于明白，那日在戴月明办公室遇到的似鬼非鬼的男人，其实是戴月明制造出的另一个我。 因为戴天晴和小翠已经斩除了与我之间的因果，所以无法看到那个男人。 如此说来，一切都能够解释得通了。戴月明创办天畅福利院的初衷，就是故意养着一些变态杀人犯，或者精神失常又暴力倾向的人，如此一来不用杀人，就可以获得新鲜的尸体。 我又问，“李湘也被抹除了因果？还是说，在酆都市的某个角落，没有被我碰见？” 范无救说，“李湘已经死了，作为第一个献祭邪灵的‘已存在之物’，李翠翠会成为被戴月明杀死的下一个目标。 虽说邪灵只是戴月明制造出的‘你’，但随着吞噬曾经和你因果密切相关的人，会增强其因果。 吞噬李湘的时候，邪灵会拥有独立思维，吞噬小翠以后，邪灵能够以人类的面貌展现在世间，而最后一步将你吞噬，则能够彻底取代你，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人类。” 听了范无救的一席话，我感到心头一阵恶寒。没想到李湘已经死在那头怪物的口中，现在还要去杀小翠！ 怪不得，怪不得戴月明一直希望小翠死，甚至不惜冒着绑架我，和戴天晴决裂的风险。 了解事情缘由后，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将戴月明通过执念制造出的怪物给毁掉！当然，怪物也可以将我吞噬，一切都要看谁的手段更高明！ 直到天将破晓，范无救为我解答所有疑惑后，才离开人间。而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寻找帮手，拯救小翠！ 现在能够帮我的，有戴天晴和苏凝香，凭借过去的记忆，我能够判断得出，这两个人绝对会帮我。 从范无救口中得知，在抵抗因为消逝而造成的因果中，苏凝香的力量被严重损耗，但并没有消失。如果她愿意帮我，事情就能好办不少。 这个医院，不能再待下去了，否则主治医生得把我当怪物给解剖喽。趁着天还蒙蒙亮，我脱下病号服，换上平日长穿的衣裳，偷偷溜出了病房。 到了大门口，我偷偷掏出手机，给戴天晴打了电话，约好在医院门口见面。 第四百四十六章 来自文明的谋杀 第四百四十六章来自文明的谋杀 戴天晴虽然惊讶，却也爽快的答应了下来。我一个人坐在医院门口，看过路的洒水车，在晨光照耀下闪过七彩虹光。 祥和而温暖的冬日清晨里，我藏在风衣帽子里的脸，有些微微滚烫。 了解过太多，我忧心忡忡于该用何种面貌应对戴天晴，可仔细想想，戴天晴对我没有任何相关记忆，只需向平常一样即可。 而且，我只需要得到戴天晴的帮助，并不需要得到她的理解。至于让她信服我的办法，我已经想到了…… 二十分钟后，一辆白色面包车停在门口，就在戴天晴下车迷茫向左右张望的时候，我从一边打开副驾驶的门，钻了进去。 戴天晴吓得一个愣，当看到我脱下帽子的脸时候，惊讶道，“小……小白！你怎么从重症监护室出来了？” “发生了许多事情，暂时不好解释，但我现在身体已经痊愈了，而且比以前要更健康。” 说着，我把裤管撸开，露出崭新光洁的小腿。 戴天晴惊愕的瞪圆了美眸，“这……这是医生给你安装的假腿？怎么看着跟真的一样，一点衔接的痕迹也没有。” “你先开车，我慢慢告诉你。”我警惕的向着医院四周张望，心想万一被主治医生发现我偷偷溜走，就糟了。 车子发动，漫无目的的行驶在清晨空荡荡的街道上，温柔阳光透过窗子，洒在戴天晴的侧脸，前额柔软发丝镀上一层金色，一双眸子平视前方，澄澈而专注。 我似乎明白，自上一世的时候为何会喜欢上戴天晴。大概因为她漂亮，单纯，莽撞，好懂。 而我之所以没和戴天晴在一起，大概也是因为只看到她流于表面的情绪，实际隐藏于性格中的独断专行，暴戾，是我无法忍受的。 当然，戴天晴本身没有错，错的是我用过于简单的词汇来想象一个人。或者说，我喜欢的并非戴天晴，只是想象中的以戴天晴性格为基础的完美化身。 实际生活中，戴天晴既不温柔，也不单纯，更不好懂…… 过去十二年，重新洗刷记忆之后，如今的戴天晴已经是崭新的个体，拥有我更难以捉摸的思维，所以没打算让她理解我的做法，只需要用选择的话语，让戴天晴相信并愿意服从我的命令。 虽然有些卑鄙，却是让双方都受到实惠的最完美方案。 车子行驶过程中，我娓娓说道，“昨天十二点钟声敲响，也就是我十二岁生日刚到来的时候，我的身体状达到极限，即将撒手人世，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把我给救了。” 戴天晴惊问，“难道是主治大夫？” “我的病，已经不是人类能治好的了。来救我的那个人性范，名无救，我想你应该听说过他的名字。” “范……范无救，那不是黑无常么！你是不是发烧糊涂了？迷信的东西小孩子是不能信的……” 还没等戴天晴开始说教，我直接反驳说道，“既然你不相信封建迷信，那你解释一下，我一夜长出的腿是怎么回事？” 说着，我脱下鞋子，动了动脚趾。戴天晴把目光投过来的时候，嘎吱一脚把刹车踩下，俏脸吓得花容失色，哆哆嗦嗦的说道，“这……这不可能，你的脚明明已经断了，怎么会这样！？” “其实我早告诉过你，戴月明把小翠埋进棺材里，又把我囚禁在山上的木屋里，为了脱困，我自断脚踝，终归结底来说，我的腿是被戴月明弄断的！而这次范无救让我恢复身体，就是为了指出恶人戴月明的罪证！” 正当我侃侃而谈的时候，一直脸色惨白低头不语的戴天晴，却猛地抬起脸，美眸通红泛着泪光直勾勾盯着我，斩钉截铁的说道，“小白，即使我相信你所说的所有话，我也无法去怀疑表姐！” 我愣了一下问，“为什么？” 既然断绝记忆，那么这一世的戴天晴与戴月明，只是普通的表姐妹的关系而已，为什么戴天晴会如此的执着呢？我实在想不明白。 戴天晴说，“对我来说，表姐是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她和我一起长大，一起经历了所有的事情！表姐就像是我身体的一部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去怀疑她！” “那么，你就是怀疑我了？”我强做淡定的穿上鞋子，平静说道，“别忘了，这次连神都站在我这一边，由不得你不信。” “抱歉，我并不是在怀疑你，只是我的脑子有点乱，需要好好平静一下。小白，拜托你给我点时间，别让我一下接受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 看戴天晴俏脸苍白，神情恍惚的模样，我心头稍有些不爽，于是说道，“下车吧，今天我找你来，是有别的事情要商量。” 路过小吃街，刚好是八点整，包子豆浆油条的香味弥漫了整条巷子，我们下了车，随便找个小摊坐下来。 戴天晴握着一根油条，快要把里头的油榨出来了。我沉默着吃了俩包子，觉得浑身热乎一些，才开口打破沉默的尴尬。 我问，“小翠现在是什么情况？” 戴天晴抿了一口豆浆，冷却的白色浆液粘在她的嘴角，看上去有些不雅，她有些心神不宁的说道，“小翠因为精神出了些问题，关在了单人监狱，有医生随时照看着，不会有问题。” “既然这样，我就放心了。” 我微微点点头，“给小翠医治的是哪里的医生？从精神病院调来的，还是监狱的医护人员？” “都不是。”戴天晴稍带着些自豪的道，“医生是天畅福利院专门从别的省份请来的专家，据说曾经治愈过很多起精神病案例，是表姐专门出钱聘请的，所以你要感谢她哦。” “什么！”我腾的站起身，惊怒的抓着戴天晴的肩膀，“你是说，现在治疗小翠的医生，是戴月明请来的！？” “有什么问题吗？”戴天晴一脸的疑惑，“我中途还专门看过几次，小翠吃的都是最好的食物，休息室也布置的很好。” 第四百四十七章 来自疯子的报复 第四百四十七章来自疯子的报复 “马上带我去监狱！” 眼下，我来不及解释，只能让戴天晴带我去监狱查看情况。上车之后，戴天晴仍然不忘记补充一句，“小白，你相信我，其实表姐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坏。” 我闭口不语，心焦似火。拥有前世的记忆后，我太了解戴月明不过了，她就是个疯狂到难以想象的人，既然她想要小翠死，肯定会想出特别变态的理由，既让小翠死，又不让自己摊上官司。 专门派往监狱的所谓“医生”，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就是戴月明杀死小翠的手段！ 车子一路向北，越过荒凉山林路段，最终停在巨大水泥高墙建筑的前边，大门哗啦打开，里头迎面扑来一股子凉气。 因为墙壁过高，这座监狱只有中午才能见得到太阳，正是上午十点半，囚犯们正在操场上跑圈，我和戴天晴绕过操场，直奔着最后边的单人牢房。 一般情况下，单人牢房都是给有暴力倾向的重犯，或者死囚犯住的，相比较环境差，监管严。 我以为小翠会住在那种地方，可等到了地方一看，发现并非如此。 小翠居住的地方在监狱的正后方，将一栋用来做招待室的小平房改装成的。 平房的墙壁很低矮，且附带着小型院落，推开门，能看见院落里养着些覆盆子，与其说是监狱，倒不如说是疗养院。 见我神情疑惑，戴天晴笑眯眯的说道，“早告诉你了，李翠翠在监狱过的很好，你偏偏不信，现在总该相信了吧。” 我没有理会戴天晴，自顾的推开房门，看见洁净房间内，小翠坐在病床上，俏脸苍白，神情木然的看着窗外。 这种表情是……我心头微沉，强做笑颜问，“在这里感觉怎么样，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小翠把头转向我，用空洞眸子盯着我好久，忽然眼眶泛红，豆大泪珠咕噜噜滚下，嘴角动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什么也没有说。 我急了，“是不是有人打你？有什么委屈你告诉我，我会帮你出气！” 忽然，墙上仿古挂钟敲响第十二下，小翠小翠的身体猛然一颤，旋即蜷缩成一团，把脸埋在膝盖里，瑟瑟发抖。 不出我所料，小翠在这里果然受到了折磨！ 戴天晴站在门口，神情犹豫着没有进门。我想，她肯定是被我满脸阴郁与杀机给吓到了！ 门外，传来粗重的脚步声。我看见一个金发碧眼的高瘦男人，端着餐盘款款走进，身后还跟着两个保姆装扮的中年妇女。 男人微笑着和戴天晴点头示意，旋即走进房间，将餐盘放在桌上，温和笑着对小翠说，“今天可以自己吃饭了吗？” 小翠只是埋着头，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我阴沉着脸问，“这个男的是谁？” 戴天晴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尽量缓和语气说，“这是天畅福利院出资聘请的心理学教授kim，在当地很有名望。” “是么。”我瞥了一眼叫做kim的男人，他也在微笑看着我，只是这笑容太僵硬，像是摆在橱窗里，用硬纸板做成的甜点装饰。 我问，“餐盘里装着的是什么？” kim打开餐盘，露出一碗鲜红色的液体，还有一碗热腾腾的白米饭。 “这是鹿血饭，是我通过特殊渠道采集来的新鲜鹿血，不仅味道鲜美，对体弱气虚的病人来说，更可以增强抵抗力呢，小朋友，等下你要不要也来一份？” “呵，增强免疫力么。”我抽了抽嘴角，做出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问，“前几日的饭菜都是什么，告诉我。” kim微笑着耐心解答说，“昨天早餐是番茄汁，配山楂红豆饼。中午是新鲜的毛血旺，晚上有三成熟西冷牛排，配上红酒……” “都是红色，和血有关的东西，是戴月明那个女人吩咐你这样做的吧。。”我的神情逐渐阴冷，那个叫kim的男人微笑渐而僵硬，最终沉默不语。 “小白，你想太多了，说不定只是巧合而已。”戴天晴尴尬笑着想要打圆场，却被我一个愤怒的眼神给制止。 我尽量压制住心中怒火，沉声问，“那么你见过小翠吃饭时候的样子没？” 戴天晴惊愕，旋即侧过脸去，细弱声愧疚说道，“我也是第二次来这个地方，具体情况并不是很清楚。” “很好，仅仅见过一次，就可以夸下海口告诉我小翠在监狱的情况，戴天晴，我真不知该说你智力退化，还是原本就蠢得可以。” 我微微摇了摇头，冷着脸对kim继续说，“如果小翠不愿意配合进食，你们又该怎么做呢？” kim面无表情的朝着身后的两个中年妇女招了招手，“你们去伺候这位病人进食。” 两个中年妇女轻车熟路的挨到床前，其中一个拿出毛巾，反扣住小翠的手腕死死绑住，又捏着她的嘴巴，将下颌撑起。 另一个妇女端起鹿血，浇灌在米饭上，粗略的搅拌两下，用汤匙盛着被血液浸染成鲜红的饭，就要往小翠的嘴里送。 “够了！”我怒喝一声，冲上去把束缚着小翠双手的毛巾解开，将盛满鹿血的饭碗夺过来，啪的摔在那狗头心理学专家的脑袋上。 这一甩用的力气极大，盛满鲜血的碗结实撞在kim的侧脑勺，鹿血混着人血，登时就炸开了花，虽然看上去高高大大的kim，但被这么一甩，登时昏死过去。 戴天晴惊诧的愣在原地良久，“小白，你疯了么！” “正因为足够理智，我才会用碗去丢这个欠揍的家伙。” 我耸耸肩，做出无所谓模样说道，“仗着心理学专家的身份，让原本就对血液和肉产生刺激反应的小翠，每天吃这些东西来把她逼疯，虽然道理上说的通，但是从法律角度来说，根本没办法给这家伙判刑吧。” 戴天晴阴沉着俏脸，看警卫将kim给抬出去，终于忍不住怒声质问，“这就是你下死手的理由？” “别忘了，我本是未成年，而且还有精神病诊断证书，就算杀一个半个的人也无所谓，你不觉得这样做很公平么？” 第四百四十八章 逃离监狱 第四百四十八章逃离监狱 我拎起扫帚，将地上鲜红色污渍清理干净，坐在床边，柔声对小翠说，“已经结束了，以后不会再有人对你做过分的事，跟我走吧。” “等等，你还不能带她离开，李翠翠的嫌疑并没有洗脱，暂时还是囚犯的身份，所以……” “所以，你想让小翠被害死在监狱里吗！”我愤怒的对戴天晴吼，“正因为你的疏忽，才让好端端的小翠变成这个样子，你说，你要怎么补偿！？” 戴天晴慌张无措的后退两步，眼圈通红的辩驳道，“我……我也不知道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继续步步紧逼，“小翠留在这里，你能保证她不会受到二次伤害么？” “我会尽全力的保护她！” “尽全力？也就是说，你也没有十全的把握了。”我冷漠的瞥了一眼戴天晴，“总之，尽快把戴月明那个女人抓起来，否则小翠无论在什么地方都会有危险！” “哪怕是我，也没有权利释放小翠！” “总该有办法的吧，比如用你的职权，将小翠精神病诊断书提前两个星期，这样她就没必要受到法律的制裁。” 戴天晴有些愠恼的道，“小白，你这是无理取闹，我是警察，你这是在让我去犯法！” “犯法重要，还是人命重要！” 戴天晴正处于头脑的混乱当中。趁着现在的空当将小翠带走，即使戴天晴心中不快，也会因为内疚而不去阻拦。 想到这里，我直接去牵起小翠的手。小翠的精神虽然不稳定，但对我还是从心底里信任，竟然从床上坐起来，乖乖的站在我的身旁。 很好，接下来扬长而去就好了。因为是从戴天晴眼皮子底下把人给带走，所以外头的警察会以为一切都是戴天晴默许，没有人会拦我。 虽然这么做有点对不起戴天晴，但这已经是我能想到的最好办法，我相信无论换做是谁，都不可能处理的比我更优秀。 可是，就在我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看见一道倩影摇曳从门外过来，是戴月明！ 我脸色阴沉，牵着小翠低头侧过身，想从门侧挤过去，现在不是和戴月明起冲突的时候，保住小翠的身体要紧！ 我本以为，作案后心虚的戴月明不会主动找麻烦，可我还是低估了这个女人的胆量。 戴月明伸出手来堵住门口，嘴角勾着妩媚笑容，“呦，小白，你想带着这小贱人去哪啊？” 如果换做正常的思维，我应该恨戴月明，恨到想把她给杀了，把舌头拔下来。可是我偏偏了解她这样做的初衷，了解她的性格，因为无法责怪。 这世界上有两种错误是无奈的，即可以原谅，但无法理解，亦或是可以理解，无法原谅，戴月明就是前者。 在上一世，小翠的做法伤害到了我们所有人，性质卑鄙又恶劣，戴月明会怨憎她是理所当然。反而是此刻处处维护着小翠的我，变得不正常了。 至于我为何会想拯救小翠，大概是初来乍到这个世界，只有小翠给我平静而真挚的温暖。而我目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对曾经照顾孤零零那个我的报答。 我面无表情的对戴月明说，“事到如今，你还想怎样。” “咯咯，小白，你果然变了，以前你可从来不会对我这么冷淡的。”戴月明笑眯眯的凑上来，附耳说道，“别忘了，在南疆的时候，我可是亲手帮你做过那个哦……” “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我依然面无表情，无法对眼前的人生出任何异样情愫，哪怕是我们之间曾经发生过旖旎的事情。 终归结底，上一世的张小白已经死了，留在这里的只是名做“张小白”，脑子里装着的却是崭新思想的“我”。 所以，我讨厌戴月明偶尔投来的眷念和脉脉含情的眼神，那好像在看陌生人，与我没有半点关系。 见我没有任何情绪波动，戴月明的俏脸渐而变得冷漠，“我想说，这里是监狱，李翠翠是犯人，你想带走她，绝对不可能！” “呵呵，是么。”我瞥了戴月明一眼，漠然说，“这话从绑架犯嘴里说出来，真是新鲜。” “请问除了你之外，还有谁认为我是绑架犯呢？”戴月明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倒是你，一直缠着我表妹不放，把她当做廉价劳动力，难道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可恶，这话说到了我的痛处，我的确是利用了戴天晴，这点无法辩驳。 这时，在一旁僵硬良久的戴天晴终于发话了，“抱歉，今天无论如何你不能把李翠翠带走，她是犯人。” “连你也帮着这个绑架犯说话！”我瞪了戴天晴一眼，却是无可奈何。 “小白，我希望你能理解，你和表姐都是我信任的人，如果要选择一个去相信真的很难，所以……” 看戴天晴为难的样子，我也不好多说什么。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寻找出戴月明犯罪的证据！根据范无救所说，戴月明已经失去了鬼神的法力，犯罪的话只能用普通人的手段去做。 既然是普通人的手段，那么一定会留下某种线索！而且为了养活那个因戴月明一己执念制造出的怪物，她一定会再次犯罪！ 无奈之下，我只好做出一个请求，那就是将小翠囚禁在房间里，吃监狱食堂里的食物，并且拒绝任何外来人口的探望。 只有这样，才能暂时保护小翠的安全，至于什么时候将她救出，我心里也没有底。 该死！原本按照我的计划，能将小翠顺利接走，送到精神病院让苏凝香帮助，将她保护起来。毕竟现存于世间拥有法力的人，只剩下苏凝香。 无论如何，我接下来都打算去找苏凝香，杀掉戴月明倒不至于，只需要找到她犯罪的证据，将她送进监狱，小翠自然能够获救，没有人喂养的邪灵，也会慢慢消散在天地间。 想到这里，我不打算在监狱纠结下去，转身沉着脸就要离开。 第四百四十九章 骗局 第四百四十九章骗局 戴天晴焦急的喊，“小白，你要去哪儿？” “这和你没关系。”我之所以这么说，并不是在和戴天晴怄气，因为我的语气很平静，不掺杂温和或者愤怒的情绪。 因为这件事原本和戴天晴就没有关系，而且我没有必要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诉她。这样不仅对翟天庆没有帮助，反而会给我惹麻烦。 不过，戴天晴貌似并不这么认为…… 她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忐忑的跑到我的身前，将路拦住，勉强做出温和神情笑着说，“现在你能回去的地方，只有天畅福利院了吧。” 我没有说话，只是用平静的眸子注视着戴天晴。我隐隐能察觉到，她似乎要说出按捺了许久的话，而且这话很重要，至少对戴天晴来说至关重要。 因为戴天晴的眸子里正闪烁着像乖孩子鼓起勇气，向大人索要心爱玩具的褶褶神光。 踌顿一会儿，戴天晴期冀的道，“在天畅福利院里，你已经没有朋友了吧。以前的同班同学大都死掉，李翠翠也被关押在这里，你一个人待在福利院，会很无聊的。” 无聊？呵，这只是戴天晴想当然的这么认为罢了，而我之所以讨厌戴天晴，也是因为这一点。 同情心泛滥的怜悯，百般谦让的讨好，总是挂着一幅牵强的笑脸，让人觉得虚伪的同时，还有深深的内疚和亏欠感。 大概戴天晴就是这样温柔的人，可温柔的人会对每个人温柔，才会让自作多情的人趋之若鹜，从而让这段因误会产生的感情消逝。 所以，我才讨厌温柔的人。 我问，“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不知是我的语气太过委婉，还是戴天晴迟钝或谦卑到即使我态度如此恶劣，仍然愿意委屈求全的顺从我。 戴天晴脸上仍然挂着笑容，温婉声说，“我想，不如你以后住在我家吧。局里给我分配了新的公寓，住着挺宽敞的，虽然我不怎么会照顾人，但是……但是你以后就不用一个人生活那么辛苦了，我会尽全力的照顾你，就像家人一样……” “够了！” 戴天晴被我一声低吼吓了一跳，不得不说，连我自己也吓到了。我不太明白，自己的情绪为何波动如此之大。 不过隐约中，我开始明白，经历了世界重新洗礼的我与戴天晴，已经没有了当初的模样。如果倒退十二年前，戴天晴不会那么温和谦让，而我也没有毕露锋芒的勇气。 与其说是勇气，倒不如说是绝望吧。不想去理解别人，也不想去原谅，只是想躲在安全的角落里，用理性的眼光分析，判断，在伤害别人的同时，也不被别人伤害。 我庆幸自己拥有很强的大脑，这大概是上一世挫折磨难，伤痕遍体，结痂之后所产生的更坚硬表皮。 不用得到也就不会失去，用平常的态度去面对任何感情，这样一来，就不会像以前一样，弄的满身伤痕，狼狈不堪，惶惶不可终日。 我冷静了一些说，“我是孤儿，而孤儿就该有孤儿的样子。而你对我的误会，貌似很深的样子。首先，我一个人生活并不辛苦。其次，虽然我现在没有朋友，可以后总会认识的，无论发生任何事，生活还要继续。我不是那种因为一点小事就被打击成郁郁寡欢的软蛋。 最后我想说，如果你真的善心大发，可以去福利院领养别的孩子，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一样，习惯独自生活。” 戴天晴愣了一下，把头埋下去，前额发丝遮住眼角，我看不到她的表情，但能感受到她的不甘。 这大概是因为上一世产生的羁绊，导致戴天晴对我有着莫名的好感，外加上她心地善良，会产生接近我的念头在所难免。 如果换一个人领养我，倒也无妨，可我深深知道，戴天晴对我的好感是来源于一个陌生的人，虽然同样叫张小白，性格和思想却天差地别。 戴天晴嘴里小声的咕哝着，“可是……” 这时，戴月明用调笑般的语气打断了戴天晴的话语，“表妹，你就别扭扭捏捏了，什么像家人一样，你分明就是喜欢这个小正太，想把小白带回家当童养媳。” “你……你不要胡说。”戴天晴慌张的涨红了脸，想要辩解却显得无力。 喜欢？戴天晴有这种感觉是正常的，可只是和上一世的张小白情缘未了，和我并没有什么关系。 戴月明继续说道，“表妹你才二十岁，还很年轻。等小白长到和你一般年纪的时候，你也才二十八岁，更何况你生的漂亮，有哪个男人看了不会心动。” “真的是这样吗？”戴天晴摸摸通红的脸蛋，有些羞赧的道，“可是……小白会介意的吧。” “不，我并不介意。”我随意的回了一句，却用愤怒的眼神盯着戴月明。 我彻底不明白，戴月明到底想要做什么！如果戴天晴喜欢我，对我表白，虽然有些怀疑她是恋童癖，但我还勉强能够理解。 可是，戴月明为什么要撮合我们！ 现在戴天晴的潜意识中，还没有弄清楚对我的感情。她大概不会觉得自己能爱上十二岁的孩子，虽然这个孩子脑子里装着几百年的成熟灵魂。 但是，戴月明的这番话就像一颗种子，虽然不会立刻起到效果，但最终会在戴天晴的心里生根发芽，成长为执念的大树。 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根据范无救所说，献祭掉李湘的灵魂，可以让邪灵产生。献祭掉小翠的灵魂，可以让邪灵生出肉体，而将我献祭之后，能让邪灵完全变成上一世的状态！ 这样做，也就相当于将上一世的张小白复苏，而抹杀掉我在世上存在的证据。戴月明一定是想这样做才对，可既然她要这么做，为什么非得撮合我和戴天晴呢？ 无论在哪个世界，戴天晴和戴月明的关系，都是超越了我想象的。毕竟我有好几次都认为这两位有拉拉的倾向。 第四百五十章 尖酸刻薄的两个人 第四百五十章尖酸刻薄的两个人 如此说来，戴天晴对我的执念越深，一旦知道真相后，就会越发讨厌戴月明才是。所以，我才无法理解戴月明这样做的初衷。 戴月明似乎还没过足嘴瘾，继续诡笑着对我说道，“没看出来，小白你是个傲娇呢，以前和我表妹发生过的一切，难道你忘了吗？” 我说，“我没忘，正因为没忘，所以才不能借着别人的回忆，来产生虚伪的感情。” “真是圣人君子的模样，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张小白。”戴月明的俏脸渐而发冷，笑容中充斥更多的是讽刺味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想借着我表妹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和那个贱女人洗牌重来吧。不过我真不明白，那个女人有什么好的，傍大款玩腻了来找你，头顶都快绿成青青草原，你还照收不误。难道你生就喜欢穿破鞋？” “只是一味的说别人，难道你不觉得自己的行为也有够可笑的？制造出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怪物有意思么？而且没有实体的东西，只能拿来意淫用。如果你真觉得空虚寂寞冷，可以拿着照片去店里造一个实体充气娃娃，用起来比那怪物舒服多了……” “你给我闭嘴！” 还没等我说完，戴月明就厉声打断了我的话语，她大喘着粗气，脸色阴沉，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冲上来揍我！ 我耸了耸肩，迈步走出门去。不一会儿戴天晴追出来要送我，被我谢绝了。往前走十分钟就有公交站牌，可以直通精神病医院，我刚好去找一趟苏凝香。 而且刚才与戴月明攀谈后，戴天晴一定有好多问题想要问我，而这些问题，我一概不想去回答。 至于为何要用尖锐的话语去讽刺戴月明，是因为我想要看清一件事，那就是我在戴月明的心目中，究竟是什么样的位置。 因为有好几次，戴月明可以悄无声息的杀死我，她都没有这么做。至于为什么，我想不太明白。 就像是这一次，戴月明撮合我与戴天晴一样，我依然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做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 本想让戴月明冲着怒气向我歇斯底里的发火，甚至揍我一顿，可是戴月明都没有这么做，而是阴沉着脸忍下这股怒气。 我稍微有些失望，不过也无所谓了。很快我就能拜托苏凝香，毁掉还在诞生初期的邪灵，不仅是为了小翠，也是为了我自己。 毕竟，这个世界上张小白只有一个，如果有另一个我存在，会让人感觉很恶心。 离开监狱，坐上二十六路公交车，我在颠颠簸簸中行进了大概三个小时，终于看到那栋熟悉的钢筋水泥建筑，斑驳陆离的高强上，用猩红色喷漆的铁皮大字铸着——东郭精神病院 继承上一世的记忆后，我重新拥有了七窍玲珑心，却丢失了饕餮精魄，也就是说拥有能够恢复断肢的超强愈合力，但再也无法死而复生。 如果戴月明对我下死手，那就是真的死了！所以，我必须赶在戴月明杀我之前，借助苏凝香的力量，将那个由执念而创造出的怪物给毁掉！ 如此一来，戴月明没有坚持下去的理由，自然会放弃杀戮。 戴月明并不是坏人，却因为上一世的我变成这个样子。虽然我不是傻到将任何责任都往头上包揽的烂好人，但也不能坐视不理！ 只是有一点我想不明白，既然苏凝香了解前世今生，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这一切呢？甚至我差点死掉，苏凝香都没有任何插手的意思。 苏凝香与我的缘分匪浅，一声师姐不知叫了几世，互相珍视程度不亚于戴天晴与小翠，她绝不可能对我见死不救，这其中一定有原因。 然而我万万没想到，苏凝香这么做，还真没什么特殊的原因…… 空荡荡的房间，洁白病床。随风浮动的纱窗缝隙，有流淌的血色夕阳，苏凝香站在纱窗旁，风吹过，她的影子拉的很长，倒映在水泥墙上，化成巨大的九尾狐影。 苏凝香温婉笑着招呼，“师弟，你终于来了。” 我凝视苏凝香良久，终于没有从她的脸上，发现任何的情绪波动。这种感觉，就像是对待一个陌生人，温和而客气，内心却拒于千里之外。 “时隔十二年，有些晚，不过还是来了。不过，你好像并不是很欢迎我。” 苏凝香自顾的走到床边坐下，端起紫砂壶，倒上一壶热茶，借着袅袅茶韵，淡笑着说，“我伴你已有几世，早已对你再熟悉不过，就像左手和右手，说是欢迎反倒见外。” “到现在还说这些客套话么？”我心头稍有些不爽，想到苏凝香不是外人，就直截了当的问道，“你为什么不救李湘？” “生死有命，我能救得了她一时，救不了她一世。” 苏凝香淡然解释说，“可能你觉得我绝情，不过我已经尽最大努力的让苏凝香下辈子投个好人家，如果你因此心里不舒服，我也没有办法。” 我嘴角抽了抽，想笑又笑不出。 但我能够理解，作为活了几千年的狐妖，对人的生死轮转，早已经看得淡薄。或许在曾经的无数次轮回中，我都遭遇过苏凝香，甚至发生过更刻骨铭心的事。 可到头来，终究是一抔黄土。随风尘抹去后，只剩下干净的灵魂堕入轮回，而苏凝香唯一珍视的，就只有这个灵魂而已，至于生死，只是代表不同的经历。 即使能够理解，但我的心里还是酸溜溜的，于是忍不住问，“如果我死了，你也会帮我找个投胎的好人家吧。” “当然，我会给你做最好的安排。” 苏凝香笑着说，“无论过几世，你永远是我的师弟。虽然你可能不记得以前发生过什么，但我会尽量让以后更好，重新创造美好的回忆。” “师姐，如果你只是个普通的女人，我肯定就要忍不住娶你了，毕竟这么肉麻的话，不是从谁嘴里都能说不出来……” 第四百五十一章 无偿帮助 第四百五十一章无偿帮助 “娶我？你又不是没有娶过，那是很长时间以前的事，你大概忘了吧。”苏凝香语气随意，反而更增加的话语的可信度。 难道在某一世，我真的和苏凝香有过夫妻之实？当我抱着这个念头再观察她的胴体和容颜，顿时心里咯噔一下，旖旎倒谈不上，只是有种说不出的别扭。 我正色道，“我准备阻止戴月明，毁掉用执念铸造出的怪物，你对帮我的对么？” “不帮，我为什么要管这些无聊的事情。” 苏凝香闭上眼，自顾享受四溢茶香，良久后才缓缓的说，“用执念制造怪物，只不过是戴月明在自欺欺人而已。如果把她最后藉以自慰的念想毁掉，未免太过可怜。” 我阴沉着脸色质问，“戴月明会杀掉许多人，包括我。难道这样你也觉得无所谓？” “首先，戴月明杀死多少人，和我并没有关系，人总会死，不过分早晚而已。”苏凝香不急不缓的喝了一口茶水，“其次，无论戴月明杀多少人，但唯有你，她绝对不会动。” “听这语气，你好像你什么都知道一样！”我心头不爽终于爆发，愠怒声道，“既然你知道一切，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为什么不去阻止！” “就算提前告诉你又有什么用？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凭你的能力，无法改变任何事。” 苏凝香终于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神情慵懒的道，“师弟，我已经预测过，李湘会转生在东北偏远山岭的小村庄，你准备和这里的人道个别，一周之后，我们就出发吧。” “在阻止戴月明之前，我哪儿也不去。”我漠然的说了一句，转身就要离开。 此次交谈，我能理解苏凝香为什么不愿帮我。对她悠久漫长的寿命来说，我的经历只不过是一道不起眼的微澜。 既然苏凝香不愿意帮我，就只能靠自己了！虽然没有像戴月明那样强大的财力物力，但我会用赖以自信的头脑，来与之抗衡。 我刚走到门口，苏凝香忽然开口道，“对了，给你一个小小的提示，戴月明的隐秘住所，就在我们以前居住过的别墅，你应该很有印象吧。” 我稍愣了一下，旋即到道了声谢，转身下楼离开。 苏凝香口中所说的别墅，在酆都市西北郊区的森林公园中心，因为城区迁移，森林公园被荒废，很少有人知道那个地方，戴月明选择在那里居住也很正常。 已经傍昏，过了上下班的高峰期，老城的出租车变得很少。我在街口等了大概半个小时，总算拦截一辆车，前往森林公园。 车子行到山背，离森林公园还有二十分钟路程的时候，我就下了车，准备徒步前行。 夕阳只剩下血色残脸，我借着余晖，顺着熟悉的小路往前走，出现一条水泥路。因经年无人经过，路面积尘里长出了灌木。 隐约能看出广场痕迹的小公园里，滑梯上锈迹斑驳，滑梯在西北风中发出咯咯吱吱的呻吟，一颗松动的螺丝打着旋儿滚进灌丛。 灌木枯黄，覆盖厚厚落叶，树叶有沉露凝成的冰渣子，踩上去咯咯吱吱响。 啊，真是难以想象，在几十年前，我与苏凝香，李湘一起目睹工人建造森林公园。此时此刻，我有些理解，目睹沧海桑田后，苏凝香尘封起的麻木灵魂。 忽然，狂风吹过，秋千开始有规律的摇晃。我揉揉眼睛，发现在空荡荡的秋千上，坐着那只怪物。 苍白的面容，纤瘦的身材，眼神里的灰败与黯淡，像垂朽老人，偏偏又生着十八九岁少年的脸。 我知道，这个人叫张小白，是十二年前的我，也是戴月明心中执念制造出的怪物。 怪物良久注视着我，兀的说，“真是怀念呐，以前和师姐来这里的日子。那时还是崭新盎然模样，才一眨眼的功夫，就老成这个样子。” 难道戴月明早已预料到我会来，在这里设下了埋伏！？ 我警惕的环顾四周，随时准备跑路，这时才听怪物缓缓的说，“不用担心，戴月明不在，我平时都一个人在这里消磨时间。” 面对怪物，我心里有股说不出的别扭，因为我知道他的一切，他属于我的部分，两人对话，对我来说就像照镜子。 因此，我也明白，怪物不会对我说谎。 我问，“戴月明要杀死小翠，给你恢复身体，难道你就坐在这里消遣静等着？还是说，你已经默许了这一切？” 怪物苦笑着说，“我现在只是虚幻的灵体，根本做不了什么。” “不，你是可以做到的。”我微微一笑，旋即笃定的说道，“戴月明之所以敢对小翠下手，是因为警方无法掌握她绑架的证据，如果我能找到证据，让警察追捕戴月明，情况又会怎样呢？” “你不能这样做！”怪物神情慌张的说道，“如果被警察抓到，戴月明是会被枪毙的！拜托，无论如何请你放戴月明一马！” “戴月明曾经和我那么亲密，我又怎么会杀她呢。” 我保持着温驯的笑容说，“你别忘了，戴月明绑架的是我，如果我不起诉的话，没有人会对戴月明下死手。” 听到我的话后，怪物果然变得犹豫了。他愣了好一会儿才试探着问，“即使你不起诉，警察也不会放过戴月明的吧。” “别忘了，现在戴天晴是局长，有她在，戴月明不会有问题的。” 说到这里，我故意露出为难的表情，“问题是现在戴天晴完全不相信戴月明犯罪，反倒认为精神错乱。而我又没有证据能够说明……” “如果你要证据，我可以给你！但你无论如何要答应我，不许伤害戴月明！”怪物眼神真挚中带着乞求，像是被抛弃的小狗，让人不忍拒绝。 我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放心，难道你还不够了解我么。” 愣神好久，怪物涩然笑着点头，“对啊……如果是你的话，一定会善待每一个人的，我相信你。” 第四百五十二章 命悬一线 第四百五十二章命悬一线 呵，这世上最好骗的人，估计就是自己了。我比这怪物多活了十二年，经历了更多东西，所以他的智商对我来说，不值一提！ 很快，怪物就告诉我，证据就在别墅的地下车库，角落里的白色面包车里藏着绑架用的头套和绳索，上面沾着戴月明的指纹。 另外，我还得到一个重要消息。今晚戴月明不在别墅，而别墅内的保安会在七点半的时间去吃饭，我只能在这个时间点内潜入。 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才七点零二分。我凭借记忆，小心翼翼的绕行到别墅的背后，又贴着墙壁一点点往前绕，在七点十分左右，绕到了保安执勤室的门口。 我悄悄从窗户探头，发现一个中年大叔正坐在保安室内，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电脑，电脑内呈现出的，正是房屋周边的监控景象！ 而这时我才注意到，就在我的头顶上，就有亮着红点的摄像头！ 糟糕！我的脑袋轰的一声就炸了，从电脑九宫格显示的监控画面中，能清楚看到我的位置，可我现在如果转身就跑，身后厚厚落叶一定会发出声音，我绝对跑不过一个中年男人！ 正当我着急的满头冷汗的时候，突然听见里头椅子传来嘎吱一声。我心头大骇，难道是来捉我了！？ 让我没想到的是，中年男人拎着铁盒饭菜，朝着西边的厨房走了过去。我大松了一口气，幸好刚才中年胖子在发呆，否则我就完犊子了！ 见中年男人进了厨房把门关上，我堂而皇之的从正门翻进去，轻车熟路的绕过小花园，直奔着地下车库而去。 等到了地下车库，我才发现库门是锁死的。这种卷帘铁皮门，如果要强行砸开，肯定会惊动保安，可我又不知道钥匙在哪儿。 对了！我记得一楼杂物间与车库之间，有个衔接的楼梯。如果杂物间的门没锁的话…… 没办法，我只能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攀着墙壁爬上二楼阳台，又顺着楼梯下去，等到一楼杂物间门前才发现，该死的铁门锁上了！ 铁门被锁死，只有从窗户进去。杂物间的窗户很高，类似气窗，成年人绝对不可能翻进去，但我勉强应该能挤进去。 这个时间，中年男人在旁边工人用厨房热饭，我们距离大概有二百多米，外加墙壁隔音，如果小心点砸破玻璃，应该不会被听见才是。 想到这里，我脱下外衣，缠在胳膊肘上，踩着窗沿爬上去，砰的将玻璃窗敲出裂纹。玻璃虽然裂开，但并没有完全掉下来，还黏连在窗户框上。 我又小心翼翼把窗户分成几块拆下，用衣服包着放在地板上，总算没发出声音。 好容易顺着窗户钻进仓库，又顺着楼梯往下走，在阴暗的地下室内，我终于看见那辆银白色的破旧面包车。 面包车并没有上锁，我推开车门，发现车后座上扔着个头盔，还有麻绳和迷幻药，且绳子上还沾着斑斑点点的血迹，应该是绑架小翠时留下的。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掏出手机，咔嚓嚓一顿狂拍，确定将作为罪证的车子里外都取证后，才再度爬上楼梯，准备翻出去。 就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发现头顶监视器停止转动，摄像头刚好对着我。按时间推算，保安应该还没吃完饭才对，应该是机器坏掉了吧…… 杂物室很乱，我搬起一把高凳子，准备再从窗户口钻出，刚把头探出去，忽然眼前出现一道黑影，我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就被抡圆的一警棍砸中颅骨。 大脑嗡的一下，鼻血当场飙出，我登时重心不稳，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椅子重重砸在我的背上。 “小鬼头，在里头拍的挺开心啊。快拿出来，让叔叔看你都拍了些什么好东西！” 门外传来中年男人低沉沙哑的声音，旋即锁孔转动，门即将被打开！我强忍着头脑眩晕，慌忙蹦起来把门给从里头锁死。 中年男人使劲转了两下钥匙，发现打不开，于是猛的踹了一脚铁门，我能从背面清晰看到门上鼓起的脚印。 “娘希匹的，给老子把门打开，不然一会儿拧掉你的脑袋！” 因为刚才的那一脚，如果换做是普通人，很可能会一击毙命！ 还好我拥有七窍玲珑心，虽然只有十二岁，但是抗击打能力要强过普通人几倍。 天知道戴月明从哪里找了个亡命之徒当保安！如果猜测没错，绑架小翠之类的行动，都和这个男人有关系。否则凭戴月明一个人，想干净利落的犯案不太现实。 俗话说，有钱能使磨推鬼，像中年男人这样的帮手，我不知道戴月明到底找了多少！上次那个营养师也是帮凶之一，不知道监狱里还有没有其它帮凶！ 想到这里，我的心里就一阵发慌！可是现在已经容不得我考虑太多，如果不把中年男人给解决掉，我就要死在这里！ 绝对，绝对不能让这个家伙抓住！从刚才一脚可以看出，他是真的打算杀了我！ 密闭的地下室，我又能跑到哪里去呢？眼看着门就要被踹开，我索性把心一横，扯出插座里的电线，将火线零线胡乱凝在一起。 一阵噼啪电光过后，整个别墅区瞬间断电！我趁着门被拽开的最后几秒，把白色轿车的钥匙拔下来，又从后备箱取出卸轮胎的大扳手，锁好车子后，侧身躲在水泥柱子底下。 过了不到三十秒，铁门哐当一声被踹开，我一动也不敢动，紧紧贴着墙边柱子，生怕被看见。 这个柱子刚好是死角，在没有灯光的情况下，绝对不可能被发现。 和我想的一样，中年人进来以后，第一件事是开灯。咔嚓咔嚓开关两下，中年男人唾了一口，愤愤的咒骂，“小狗崽子，别让我逮住你！” 吧嗒—— 我听见了轻微的打火机声音，旋即传来下楼声。伴随着下楼脚步声越发清晰，淡黄荧光映在墙壁上，形成巨大人影。 第四百五十三章 逃往旅途 第四百五十三章逃往旅途 阴影逐渐扩大，将我彻底笼罩其中，我放慢了呼吸，一动不动，像是个死尸僵在柱子后头。 不出我所料，中年男人的第一反应是我躲在白色面包车内。因为趁着刚才打开车门的功夫，我把车内窗帘全部拉上，且用头枕挡住前面的党风玻璃。 颇有掩耳盗铃的手段，果然让中年男人上当了。他叨念一声，“嘿，果然是小孩子。” 呵，小孩子么，我想这家伙很快就会知道，轻视小孩子的后果。 中年男人声音放温和些道，“小朋友，叔叔刚才和你开玩笑呢。把车门打开好吗，叔叔送你回去。” 我想，十二岁的孩子并非傻子。这中年男人手里就拿着金属警棍，哪怕真的有孩子藏在里头，也不会开门的吧…… 短暂过去几秒，中年男人怒骂一声，“小狗崽子，叫你敬酒不吃吃罚酒！” 金属棍子咔嚓砸在车窗上，可车窗都是特制的，哪怕是廉价车窗，也不可能轻易被杂碎。 一下，两下，三下，哗啦一声车窗被砸碎，也就在这瞬间，我从柱子后头闪身出来，因为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了！ 我看见，中年男人拨开窗帘，伸出手用打火机照着车内情况，嘴里还喃喃的念叨，“这小子钻哪里去了？” 我悄悄挪动两步，站在中年男人的背后，举起早已准备好手臂长的扳手，朝着中年男人露出的半个后脑勺，用尽全身力气砸下！ 顿时，脑浆迸裂，后颈裸露的血管喷出的血溅满了我的脸。大脑被破坏，中年男人闷声不吭的就死了。 我掏出手帕来，擦拭干净脸上血渍，又把男人的尸体，以及被踹开的木门，拍了几张照片，最后走到监控室内，把cd卡拔出。 我看了一下，这张cd卡上记录整整一个月的数据，戴月明最近一个月出行，包括准备绑架的细节，也都会在这张cd卡内。 原本以为，和戴月明斗智斗勇要好一番功夫，没想到这么简单就取得了罪证。 如此一来，就可以调动酆都市所有警察出动，没有法力在身的戴月明，不可能逃得出去。这场搏斗，是我赢了…… 森林公园周围都是荒郊，饶是我体力不错，紧赶慢赶，也在一个小时之后才翻过半座黄鳝，在马路牙子上坐着大口喘粗气。 为了防止手臂被定位，我特地在马路牙子上坐着静等天亮，虽然这个道路偏僻，但偶尔有车子经过，应该能够等到。 我运气比较好，三个小时之后，一辆轻形半挂路过，因为速度并不是很快，我站在车旁挥了挥手，车子就停了下来。 “怎么了小朋友？”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探出头，和蔼的对我笑着说道。 我看见，驾驶座位上坐着个中年男人，应该是一对夫妇搞长途运输的，我说，“阿姨，我住在天畅警察总署附近，坐末班车迷路到了这儿，您能捎我一段路吗？当然，给钱也行。” 父母离世后，我把家当房子捐出去，但还留下几千块以备不时之需。 男人乐呵呵笑着道，“什么钱不钱的。孩子，上车吧，俺是外地搞运输的，你不怕俺们是坏人就行。” 我挨着妇女坐下，那女人也不嫌弃，顺势手把我搂在怀里，“小娃娃，你叫啥呀，在哪里上学？” “我叫张小白，在天畅福利院上学。”对这两个善意的外地的人，我倒并不忌讳，多少聊了两句。 听到福利院的字眼，妇人尴尬的笑了笑没有追问下去，只是摸了摸我的头，大概怕触碰到我上心的回忆吧…… 可在触摸到我的头发后，妇人却突然缩回手，捻了捻手指，放在鼻头嗅了嗅，又惊讶的拨开我的头发，“孩子，你流血了！” 血？我心里咯噔一下，在离开之前，我把手上和脸上的血都擦干净了，没想到头发还沾染到一些。 思考了几秒之后，我讪笑着说道，“头不小心磕了一下，不过没事。” “可是没有看到伤口啊？” 妇女又想拨弄我的头发，却被我偏着脑袋躲过去了，我大咧咧笑着说，“那个……阿姨，您不用担心，我头发厚遮住了，小孩破破皮能长，这点小伤没事。” “小伤么……”妇女皱了皱眉头，动了动嘴唇，终究没再追问。 车子经过前往警局的岔路口时，我说，“您就在这而停吧，我住的小区就在附近。” 夫妇两个人对视一眼，眼神交流甚是复杂，如果不是事先有过交谈，我一定会认为这对夫妇是人贩子正商量着怎么把我骗走卖掉。 过了一会儿，妇人尽量和善的笑着问道，“小朋友，我们不知道你是不是闯了祸不敢回家，这大半夜万一你再跑去什么地方就不安全了，所以我们把你交给警察叔叔，由警察联系你学校的老师，好吗？” 这对夫妇是心思细腻的人，恐怕从刚才的伤口就可以看出，我还藏着猫腻。 不过我本来就要去警局，这样一来刚好，虽然挺不好意思的…… 然而，从岔路口到警局要绕很多弯，其中有些路很窄，如果不是熟路的老居民，都很难绕过去。 在绕来绕去好久后，我终于看不下去，“要不然，您就在这儿停吧，我不是什么可以分子，只是坐公交走迷路而已。” 男人挠挠头，尴尬说道，“孩子，这条国道我们两口子走过不少次，附近根本没有什么站牌，你该不会是从福利院逃出来的吧。” 原来，从一开始就暴露了么…… 无奈，我只好将手机开机，拨通了戴天晴的号码。 没想到，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通了，“喂，小白！你遇到什么事情了吗，怎么这个时间给我打电话！” 今儿周三，该戴天晴执勤。凌晨三点的时间，她应该正坐在办公椅上打王者荣耀…… “见面再说吧，我在隔着警局三道街的良品铺子对过，你应该知道的。” “好的，我马上过去！” 电话挂断，我发现那对夫妇正茫然看着我，妇人问，“孩子，你给谁打电话呢？” 第四百五十四章 包庇 第四百五十四章包庇 “警局里有我的熟人，我刚打电话叫她过来接我，十分钟就该到了。你们可以和我一起等，或者……先离开。” 妇人笑了笑，尴尬的说，“我们还是一起等着吧。” 估计，他们还是认为我在说谎。因为如果可以打电话叫人来接，我应该在两小时之前就拨打电话，而不是等在路边搭顺风车。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为了防止被戴月明定位，我特地将手机开启飞行模式，也不敢打电话，生怕在戴天晴来接我之前，戴月明率先赶过来，我就完犊子了！ 现在警局门口，就没了顾虑。过了一会儿，戴天晴踩着棉拖鞋跟，警服外头罩上棉大衣，就走到了车子旁。 我跳下车，“麻烦你跟着两位解释一下，我们认识，否则我就要被当成可疑走失儿童了。” “什么意思？”戴天晴皱了皱眉头，警惕打量着车上夫妇。 我赶忙解释，“别误会，这两位是顺路送我过来的好心人，只是担心我一个人出意外，所以才陪着我一起等。” “原来是这样。”戴天晴不好意思的一笑，旋即掏出自己的证件，“你们好，我是这个警局的局长。抱歉，这孩子给你们添麻烦了。” “局……局长！？”夫妇俩人愣了一会儿，不好意思的道歉离开。 临走时，戴天晴替我付了一百块搭车费，算报答两夫妇的好心。 昨晚一切后，戴天晴在寒风底下搓了搓冻得通红的手掌，“所以，你大半夜的跑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我警惕四下打量，发现没有可疑人物，这才悄悄的松了口气，“去警局说话吧，免得在路口被人给杀掉灭口。” “被杀？这也太扯了点……” 还未等戴天晴说完，我就匆匆忙忙的朝着警局方向走，“戴月明那家伙知道我拿走了罪证，一定像疯子一样在找我！” “喂，拜托，你别整天像得了被害妄想症一样好不好！”戴天晴追在我的屁股后头，喋喋不休的抱怨着。 还没等她话音落下，突然前头巷子传来巨大发动机嗡鸣的声音，我只觉得前方刺目白光闪过，旋即身子被重重抛飞，撞在路边未收的烧烤摊铁架上！ 而我的手机从口袋滑落，掉在了马路中央！那飞驰而过的摩托车党再度发动油门，从手机上碾过去。 我调查过，飞车党百分之九十九都二十五岁以下的年轻人，因为正宗的飞车族，能迈过二十岁这道门槛已经很不容易了。 不尊重生命的人是可耻的，不仅自己想早死，还想着撞死别人的家伙，更为可耻。 戴月明慌忙跑过来，俏脸吓得煞白，掏出手机哆哆嗦嗦拨通号码，“小……小白，你不要动弹，我马上拨打救护车号码，马上……” 然而，我默默从散落一地的铁架子上爬起，轻描淡写的说了句，“我没事。” 虽然戴天晴没看到，但我并不是被撞飞，而是在车子即将撞上的瞬间，那人刹车将我抓住，迅速掏出手机扔在地上，然后将我扔出去，趁着戴天晴去救我，再度发动油门从手机上碾过去。 所以，我并非被撞飞，而是被抛出摔了一下，没太严重。 而且在抓起来的瞬间，我透过反光的摩托车头盔，模糊看到一张女人的脸——是戴月明！ 总觉得不太对，如果是戴月明的话，应该直接撞死我，然后从尸体上把手机摸走，逃之夭夭，可她并没有这么做，这为什么呢？难道我还有别的什么利用价值！？ 见我从地上爬起来拍拍土没事，戴天晴恍惚了一下，旋即担忧询问，“真的没事吗？” 我拍拍身上的土，我起已经碎成渣的手机，无奈的叹了口气说，“我的确没事。要感谢的话，就感谢你表姐大发慈悲没撞死我，仅仅是毁灭了证据而已。” 戴天晴犹豫了一下，颇没底气的说，“那个人……不一定是我表姐吧。” “是不是你表姐，待会儿你就知道了。”我从另一个口袋准备掏出储存卡，却惊愕的发现，原本好端端放在口袋里的储存卡，竟然不翼而飞了！ 我还是太小看戴月明！上一世时，她以疯狂和蛮力而著称，即使失去了法力，也仍旧强悍如斯。 该死的！我拼上性命弄到的证据，就这么没了，只是因为一时疏忽大意！ 看我僵硬愣在原地的身影，戴天晴担忧道，“我还是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吧，总感觉你有些不太对劲的样子。” “我没事，不用管我！” 我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语气平静下来说，“我的手机里保存了在戴天晴家拍摄到的犯罪证据，正如你所见，被她刚才销毁了。” 戴天晴低下头沉默，我有些着急的道，“都到这个份上了，你也该清醒些了吧！现在马上发动通缉令抓捕戴月明，否则还会有更多人死，你信我！” “可是……既然没有证据的话，就没有办法定罪的吧。” 见戴月明仍摇摆不定，我心头隐有怒火腾升，却勉强压抑下来，“拜托，你稍微思考一下，证据已经充分到这种程度，难道你还要犹豫！？” “我……也不是犹豫。”戴天晴把脸侧过去，愣了好一会儿才压低了声音说，“拜托，让我冷静一下。” “已经没时间了！现在戴月明还来不及收拾残局，如果带着警察人马迅速前往别墅区，能抓她个正着，可错过这个时间，就再没有机会……” “我都过说了，要冷静一下！”戴天晴态度恶劣，眼眶通红，紧咬着嘴唇瑟瑟发抖，情绪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我踮起脚尖，双手按住戴月明的肩膀，希望她能冷静下来。 “听我说，现在由不得你去替她包庇了！戴月明很聪明，一旦错过这个机会，戴月明会抹除所有罪证，并继续开始杀人！” “不会的，表姐不可能杀人，我是了解她的！” 戴天晴挣脱我的双手，背过身去，我能清楚看到她的眼泪从下巴滑落，摔在地上。可我能做的，只有让她哭的更厉害。 第四百五十五章 山林遇险 第四百五十五章山林遇险 “你口口声声说自己了解戴月明，可是你究竟了解她什么呢？仔细想想，你们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 我咄咄逼问，戴天晴俏脸苍白，浑身颤抖，喃喃的说道，“我……我也忘记了，但是我们之间绝对发生过很多事情！我有预感的，类似本能记忆的东西，总之……总之我会相信表姐！” “相信她？难道你就凭着自己朦胧的依赖感？可你别忘了，戴月明一天不被抓，她就会继续杀人！而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你不要再说了！” 戴天晴捂着耳朵蹲下去，大概是我说出了她最不想听到的话。可是戴天晴过激的反应让我很欣慰，至少她在犹豫和挣扎，而非全部相信戴月明。 我在等戴天晴恢复冷静，并且宣布迅速抓捕戴月明。可是我万万没想到，当戴天晴稍微冷静下来并抬起头的时候，她却说出一句我万万没想到的话。 “就算要抓捕表姐，证据呢？没人会相信一个小孩子的证词吧，而且最能证明的手机，已经在刚才被销毁了……” 这明显在强词夺理！而眼下我要做的，并非是与戴月明争辩，而是确定她的立场。 我最后阴沉着脸色问了一句，“你确定要当戴月明的帮凶？”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对吧。”戴天晴神色躲闪，慌慌张张的说道，“小白，你就不要再纠结这件事情了好吗，毕竟和你没有太大关系……” 我怒的瞪了戴天晴一眼，压低声音道，“即使你当戴月明的帮凶，我也无所谓，最多把你一起击倒就好了，但你这种凌磨两可的态度，让我很不爽！” “我又能怎么做！难道要帮你作伪证诬陷表姐？”戴天晴声音在颤抖，可是我对她却没有丝毫怜悯。 “事到如今，你还用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来敷衍我，才是最恶心的！” 我的神情逐渐变得冷漠，不自觉向后退了几步，“以后这件事情我不会再找你插手，但你最好别来阻止我！戴月明我一定会解决，无论用什么办法！” 想限制一个人的方法有很多种，拜托戴天晴出动警力，实施抓捕行动只是其中一种而已。既然戴天晴不愿意帮忙，我只好想另外的办法，比如让戴月明重伤，断肢，或者昏迷之类的。 得不到戴月明的滋养，没有实物支撑的阴灵怪物，会在短短一周的时间消失，到时把戴月明释放就没问题了。 当然，杀死戴月明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可我并不想这么做。一来我与她并没有深仇大恨，而来我多少受到上一世记忆的影响，对她多少有点眷念。 不过如果真的不小心将她误杀，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戴天晴大概猜测道我想要做什么，赶忙上前抓住我的胳膊，紧张道，“小白，你不要冲动，我答应明天一早会去别墅区调查取证，一旦找到表姐，我会想方设法劝她自首，以后再也不会做这种事！” “也就是说，你现在也可以确定戴月明是犯人，但只是想给她留一个晚上的苟延残喘机会吧。” 我冷笑一声，语气漠然说道，“一旦戴月明被抓住现行犯，只有枪毙一条出路，但如果你能率先找到她，并让她投案自首的话，罪名则会很轻。 而且有一个晚上时间消灭罪证，戴月明不会承认绑架，最多是驾驶车辆逃逸而已。而我因为年龄问题，小翠因为精神问题，都没有办法成功起诉戴月明，我说的对么？” 看着戴天晴紧咬嘴唇不语的模样，我涩然一笑，转身离开了。这次戴天晴并没有阻止我，或者说已经没有颜面对我说话。 其实我能够理解，假若有一天李翠翠或者戴天晴犯下同样的罪过，我也会像戴天晴一样，想尽千方百计的把罪名降低，甚至隐藏罪过。 戴天晴说的不错，我并没有切实的证据证明戴月明犯罪。唯一能作为证据的，就是让戴天晴帮助我作伪证，证明今天晚上看到的飞车党，就是戴月明！ 即使戴天晴心知肚明，那人就是戴月明，可要她通过作伪证的方式去抓捕自己的表姐，仍然太残酷了些。 在这种情况下，我只能抓别的机会对付戴月明！不过今晚倒不至于一点收获也没有，至少戴月明被发现老巢，现在估计正手忙脚乱的毁灭证据。 戴天晴答应第二天一早派人去调查情况，我打算陪同一起，万一戴月明在现场留下了某些蛛丝马迹，凭那些警察是绝对发现不了的！ 最重要的是那具尸体的事情，我没有告诉任何人，血迹这种东西，即使经过很精细的擦拭，还是会在法医检测下，显示出曾经沾染血液的地方。 到时候，顺便可以将尸体一并嫁祸给戴月明，故意杀人罪，哪怕是自首，也要被判处二十年有期徒刑，刚好达到我的目的。 凌晨三点钟，我在空无一人的巷子转了一大圈，最终找了个不怎么正规的宾馆，交一百块押金休息准备上几个小时，又在滴滴上提前预约次日七点半前往森林公园的车。 原本我打算在街上闲逛到天亮，仔细思考明天该具体该做些什么，可是戴天晴一直鬼鬼祟祟的跟在我后头，以为我没有发觉…… 戴天晴估计在担心我的安危吧，生怕她那个疯子表姐，从角落里窜出来给我补上一刀。 她的担心是多余的，但为了不让她在冷风中站几个小时，我还是决定住店。 过了一胸会儿，隔壁房间传来轻微的开门声，应该就是戴天晴了，否则大晚上谁会来这种鸟不拉屎的旅馆。 次日警察上班的时间是七点半，具体实施抓捕行动大概在八点，剩下四个小时的时间，只有漫长的等待…… 清晨七点钟闹钟一响，我立即从床上坐起身，冷水冲了把脸推开门，刚好遇见收拾完整装待发的戴天晴，气氛略有些尴尬。 我定了定神说，“一起走吧，说不定我能帮上你些什么。” 第四百五十六章 追风捕影 第四百五十六章追风捕影 戴天晴犹豫了一会儿，最终点了点头。估计她也担心，把我一个人留下之后，戴月明会不会趁机下毒手！ 八点整，三辆警车，一辆装着警犬的皮卡，就这么浩浩荡荡的朝着森林公园方向出发了。 戴月明的行为已经越来越危险，不仅是我，戴天晴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我想，这次的抓捕行动，她应该不会马虎。 与我料想的一样，这次的行动并没有太过顺利。前行大约两个多小时后，我们在直通森林公园的唯一山口，被滚落的山石堵住了去路。 戴天晴下了车，朝着山口处瞅了一眼，见到一片倒塌的山坡，眉头微微皱了皱说道，“这鬼天气，怎么好好的，说滑坡就滑坡了呢？” 我也下了车，在废墟上仔细搜寻，发现了一些呈黑褐色的碎石块，捏起放在鼻端轻嗅，有火药爆炸后特有的焦臭味。 这绝对是戴月明设计好的一出戏，可在场的警察们并没有任何人发觉，包括戴天晴本人。 此地离森林公园处别墅，还有二十分钟的步行路程。在这条路前边，大概四千米远的地方，有更陡峭的一座山口。 如果戴月明真的想阻止警察到来，从那里下手会更好一些，可她为什么要特地把警察吸引过来呢？ 正当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忽然听到破风声从耳边响起，旋即大腿猛的一疼，低头看，一根制造成弩箭状的针筒，已经扎进了我的腿里。 没有感觉到疼痛，但是我的下半身已经感觉到微微刺痛。与此同时，戴天晴低低的痛呼一声，从大腿根处拔出已经注射干净的针筒。 我们被暗算了，不过下黑手的人倒有几分良心。伤口只是麻痹而并未感觉到疼痛，证明针筒里装着的只是麻药。 至于中招的只有我和戴天晴，那么想都不用想，下手的肯定是戴月明。 戴天晴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面色阴沉不定了一会儿后，对着自己的手下挥了挥手，“你们所有人进入别墅展开调查，不要错过任何蛛丝马迹。” 我默不作声的看着十几个警察走远，然后问戴天晴，“针筒是从我们身后射来的，你应该是知道的吧。” 听到这话，戴天晴浑身颤抖一下，却是脸色阴沉着一言不发。 我问，“难道你想放戴月明一马？” 此时，麻醉效果已经开始点点蔓延，刚开始只是右边的大腿根部走路费劲，现在整条右腿都不能动了。 现在我有点佩服戴月明的运动神经，能从至少距离二百米的隐蔽处，发射弓弩箭矢精准刺中腰胯和大腿根部位的大动脉。 如果是普通的孩子，我估计已经浑身瘫软的挺在地上不能动弹。不过还好，我拥有七窍玲珑心，很快接解除了这一毒素。 可戴天晴就不一样了，她强撑到警察离开后，才气喘吁吁的坐在地上，朝着我焦急的喊道，“你去看看，他们走远了没。” 虽然不知道戴天晴到底想要做什么，但我还是老老实实的站在碎石的顶端望风，发现所有警察都正在一路小跑着前往别墅，朝戴天晴说道，“已经走很远了。” 话刚出口，戴天晴就地蹲下，费力解开腰带，将棉绒裤，褪到膝盖位置，当看到浑圆紧绷双腿的刹那，我下意识的侧过脸去。 越是抗拒，越是好奇，我眼角余光不留神的撇过，看到一条红白相间的三角裤，因为勒的比较紧，隐约能看到其中轮廓。 戴天晴一边专注的用撕下的裤脚缠住大腿，避免毒素扩散，另一边及时观察我的情况，“小白，我看你脸色红的很不对劲，没事吧？” “没事，那针筒并没有射中我。”我向戴天晴扯了个小谎，眼珠却不由自主乱转的更厉害了。 缠好布条后，戴天晴费力的从地上站起来，俏脸惨白，额头直冒冷汗道，“拜托你了，扶我上山，表姐肯定就藏在山上！” “我知道她藏在山上，但也知道以你这种状态，是不可能抓到她的。”我耸了耸肩，并不打算搀扶戴天晴。 戴天晴皱了皱眉头，从旁边地上捡起一根趁手木棍，“算了，我自己过去看看，你尽快去别墅区找警员们汇合，一个人在这里的话，说不定……说不定会有危险。” “这个你可以放心，虽然不知什么原因，但是你的表姐貌似并不想杀掉我。” 看戴天晴步履维艰模样，我心里头稍有些不是滋味，于是上前搀扶着她。还好戴天晴的身体素质比普通人要强，而且即使抑制麻醉药扩散，虽然一瘸一拐，速度倒不算很慢。 行进过程中，戴天晴已经掏出手枪，并且拉下保险栓。我能明显感觉到，她握着我肩膀的力气更加重几分，整个人紧绷着像是头雌豹子。 “小白，虽然很过分，但我现在只能这么做了！我要凭借我自己的能力抓住表姐，让她投案自首，不要再一错再错！可是……无论如何，不能让她以绑架犯的身份被抓，否则她这辈子就毁了！” 戴天晴气喘吁吁的叨念着，并警惕的观察四周。我能理解戴天晴的苦衷，却没有办法赞同她的举动，因为仅仅凭借我们两个，根本不是戴月明的对手。 只是我现在无法推测出戴月明究竟想要干什么，唯一能做的，只有和戴天晴一样，在山上碰运气的寻找。 冬季的日头总是难得，已经早上十点了，背山的地方还是阴恹恹的泛青。萧瑟的草木好像浸染自墨蓝色的晨雾里，朦朦胧胧的看不清脚下。 我当做戴天晴的拐杖，俩人亦步亦趋的往前走，知道的是在追捕犯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山里头看闲景呢。 不过我们可不是胡乱找。戴天晴在上山时选择的路有讲究，虽看上去杂草丛生，可都是平坦的花岗岩，走着省劲。 而且我们顺利找到了戴月明发射药筒的地方，那是一棵大槐树后头，地上有杂乱密集的脚印，旁边草窝子里藏着露出半只手柄的弓弩。 第四百五十七章 定时引爆 第四百五十七章定时引爆 接下来，我们就循着草木凌乱的方向，仔细的辨析戴月明逃离的路线，这是个细致活，哪怕是你想快都快不了。 往前走大概有十来分钟，我能明显感觉得，她手掌按压在我肩膀的力气越来越大，虽然有简单包扎，但是麻醉药的扩散估计已经抑制快要不住了。 还好，我们最终找到了戴月明。不，准确来说，是戴月明找到了我们。 走到山坡的一处松林里头，杂草渐稀，只有凌乱怪石，和两人环抱粗细的针松，我们无法辨析脚步，正要放弃的时候，戴月明忽然出现了。 戴月明悄无声息的坐在我们身后的石头上，俏脸带着诡笑，直勾勾的盯着我们，“表妹，小白，好久不见。” 戴天晴神色稍显慌乱，待到四下查看发现没人后，才紧张问道，“你怎么在这里！别墅那边怎么样，有没有留下证据！？” “放心，我怎么可能会马虎到这种程度。那栋别墅内部已经被麻醉气体充满，相信进里边的警察都该在十分钟内昏迷过去，所以你们要感谢我哦。” 说着，戴月明晃了晃手中寒光闪闪的针筒。我不由得倒退一步，虽然这东西杀伤力不大，但是刺中心脏的话…… 见我如临大敌模样，戴月明却笑的花枝乱颤，“咯咯，小白，你的样子真好笑。我要杀的是那些警察，又不是你们，你这么紧张干嘛？” 呵，这疯子上一秒对我嬉皮笑脸，下一秒说不定就要把我给生吞活剥了！ 戴天晴脸色顿时阴沉下来，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抽了抽嘴角，忐忑问道，“麻醉雾气应该不会要人命吧。” “麻醉药不会，但是定时炸弹会哦。”戴月明俏皮的眨了眨眼，娓娓说道，“那个别墅的每层承重点下面，都堆放着炸药，原本准备离开的时候将这里销毁，现在看来只能提前一些。一旦定时炸弹响起，那栋楼就会瞬间坍塌成废墟。” 戴天晴脸色顿时铁青，一瘸一拐的走上前握住戴月明的肩膀，厉声质问道，“定时炸弹在什么位置！快，快告诉我！” “具体位置嘛……嗯……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戴月明俏皮一笑，微微歪过脑袋，将脸蛋凑近戴天晴的嘴唇，模样很是诱人。 戴天晴美眸通红，压低了嗓子像是野兽示威般低吼说，“我在很认真的问你话！” “咯咯，表妹你真调皮，再……再这样弄，我就没办法说话了……” 能明显看出，戴天晴真的动怒了。她从最先握着衣领，改为掐着戴月明的脖子，一点点用力，再用力！ 戴月明刚开始还能调笑说话，到最后脸色憋成猪肝，身体不由之主开始扭动，甚至双往上翻，口水止不住流淌。 如果再持续一分钟，戴月明就要死在戴天晴的手里。可即使这样，戴月明仍然不还手，只是让脸上带着笑意，直勾勾盯着戴天晴。 我不明白，戴月明为什么要这么做。杀死警察这件事，已经触犯了戴天晴的底线，如果她真正在乎代戴天晴，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可现在戴天晴已经动了杀机，随时都可能用力掐断戴月明的喉咙，没有法力的戴月明，一旦身死就是真的完了。 即使如此，戴月明仍然不反抗，即使她能够轻而易举杀死我与戴天晴两个人。 倒不是我智商差，只是戴月明的想法，实在是难以用正常人类的思维去揣测。 不过从看到岩石被炸开，我与戴天晴被麻醉针限制行动开始，就能猜测出前往别墅的警察会遭到杀害！ 之所以没有阻止，一来我与警察们没有交集，他们的死活根本无所谓，二来可以以此为契机，让戴天晴厌恶戴月明站在我这边。 现在看来我做到了，戴天晴掐着戴月明的手掌越发用力，戴月明的眼睛通红像是要溢出鲜血！ 终于，戴天晴停手了，她低着头大口喘着粗气，用颤抖的声音说道，“拜托……告诉我，否则我真忍不住要杀了你！” 戴月明捂着脖子大口咳嗽，好容易缓过神来，却继续用沙哑的嗓音调笑说，“亲我一口，就告诉你。” “信不信我杀了你！” 戴天晴猛然掏出手枪，抵住了戴月明的额头。我心头微跳，下意识的说道，“不要冲动！” 戴天晴愣住了，转头迷茫看着我。 戴月明却放声大笑，“哈哈，小白，没想到过去这么久，你还是那么的可爱。如果不是表妹的缘故，我都忍不住要把你给抢走。” 大概……是内心深处的潜意识吧，上一世百般纠葛，让我对戴月明有着难以言说的感情。 不过我既然意识到这一点，就会加以改正，尽量不受其干扰。比如……片刻挣扎后，我更希望戴天晴一时冲动开枪，让戴月明这个难缠的家伙彻底消失在人世间。 戴天晴更愤怒了，“我警告你，不要再开这种无聊的玩笑！” “不开玩笑，你亲我一口，就告诉你。”戴月明仍然把脸凑过去，微微闭上双眸，一副幸福洋溢模样。 这货的胆子也够大，万一戴天晴走火，哪怕戴月明能耐再如何强大，也只能化作一具冰冷的尸体。难道她可以确定，戴天晴不会开枪？ 戴天晴俏脸阴沉不定一会儿，“你没开玩笑？” “我什么时候骗过表妹你？” 戴月明仍笑嘻嘻的模样，毫不介怀顶在额头上的黑洞洞枪口。戴天晴凝重的俏脸渐而放松，无奈的叹了口气后，轻轻凑在戴月明脸颊，蜻蜓点水般噌过。 戴月明嘴角笑意更浓了，“定时炸弹就在顶楼的水箱里，水箱入口是推拉样式的，要两人从左右分别用力才能拉开，如果你们能够合作，拆除炸弹不成问题。” 戴天晴眉头稍有喜色，“炸弹还有多久会爆炸？” “还有……大概二十分钟的样子，至于拆除的方法，按照红黄蓝的顺序剪断电线就好，明白了吗？” 第四百五十八章 费尽周折的矫情 第四百五十八章费尽周折的矫情 戴天晴朝我投来恳切的目光，“小白，拜托了！” “我倒是没问题。不过，我还是觉得先把这家伙抓起来比较好。”我指着戴月明，面无表情的说道。 戴天晴眼眶通红的看着我，“已经来不及了！” 以我和戴天晴现在的速度，哪怕最快也要十五分钟。戴天晴抓着我的手，跌跌撞撞的朝着别墅区赶过去，我回头看，戴月明正朝着我露出诡异笑容。 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前半部分路段，是戴月明憋着一股子劲猛跑，到了离别墅区不足几百米的时候，戴天晴禁不住右腿酸软，噗通摔了个狗吃屎。 已经过去十分钟，我将戴天晴搀扶起，放慢了步伐进入别墅内。照现在的推算，时间上应该还来得及。 为了防止麻醉雾气对戴天晴再度造成伤害，我取了一块毛巾沾染湿，递给戴天晴说，“我记得楼后有个消防通道，我们可以从那里过去。” “走电梯吧，时间来不及了！”戴天晴没有听从我的劝阻，将毛巾撕下一半递给我后，低着脑袋冲入楼房中。 无奈，我只能跟上，进入电梯按动六层的按钮。六层刚好是连着阁楼，阁楼里装着水箱，这是我上一世的记忆，绝对不会错。 可我担心，电梯内会不会被动了手脚。虽然戴月明不至于这么做，但万一被困在电梯里，就完犊子了。 还好，最恶劣的情况并没有发生。电梯平稳运行到了六楼，下楼再攀上阁楼，当到达巨大水箱旁边时候，已经过去十五分钟，只剩下最后十分钟的时间。 和戴月明说明的一模一样，水箱是左右开门的，时间紧迫，我和戴天晴立即行动，分左右开始费力的将水箱打开，可就在箱子打开一条缝的时候，戴天晴却手一滑，整个人踉跄一下摔倒在地上。 我上前担忧询问，“你没事吧？” 戴天晴咬了咬牙从地上爬起，“来，继续！” 我们合力好容易拉开水箱，可是里头空荡荡的，根本没有炸弹的影子，倒是有一部手机。 我跳进去将手机拿出来时，话筒内传来尖锐刺耳的咯咯笑声，是戴月明！ 戴天晴步履蹒跚的走上前来，一把将手机抢过，暴怒冲着话筒吼，“你什么意思！？” “表妹，请尽情的恨我吧，没有任何办法阻止炸弹爆炸，不信你听。”话音刚落，突然巨大轰鸣声响起，脚下传来巨大震动，只见电梯口被崩的四分五裂，只剩下黑漆漆的洞。 “咯咯，表妹，如果我没猜错，你现在应该很难动弹了吧。在你掐住我脖子的时候，我又在你麻痹的右腿上注射的延缓性麻醉药剂，应该快要发作了才是。” 戴天晴浑身一颤，旋即双膝一软，胳膊不自然痉挛，整个人像咸鱼一样直挺挺摔倒在地上，手机滚了几滚道我的脚边。 让我想象不到的是，戴天晴并未愤怒，只是露出我从未见过的哀伤表情，两行清泪顺着苍白脸颊滑落，“表姐，你……你要把我也一起杀了吗？” 我捡起手机，平静问道，“你在搞什么鬼？” 以我的了解，戴月明绝对不可能对戴天晴下手。再者说若真想下手，只需要把麻醉针改成毒针就好了，何必大费周章？ 果不其然，电话那头传来银铃般咯咯笑声，“传说，王子的真爱之吻可以让公主死而复生哦。小白，这个当英雄的机会就交给你了，拜托以后把表妹照顾好，否则就算天涯海角，我也要杀了你！” 这话寒意十足，我脸色阴沉着看着挂断的电话，再看着在旁边躺着不能动弹的戴天晴，心头稍有些明悟。 原来……是这么回事么。呵，真想不到一向聪明的戴月明，会用最聪明的办法做最蠢的事，这种大无畏的牺牲精神，可真不像她啊。 麻醉药效很强，现在的戴天晴已经不能动弹一根手指。我知道戴月明的意思，但是并不打算这么做。 戴天晴强撑起眼皮，用含糊不清的声音说，“小……白，你走吧，只剩……不到十分钟了。” 算起来，走楼梯只需要一分半钟就可以从六楼下到一楼，算一算时间差不多刚好。我将手腕放在金属储水箱的边缘，狠狠那么一蹭，鲜血顿时从伤口涌出。 我把手腕凑在戴天晴的嘴边，“喝点吧，能让你好起来。” 不得不说，这种感觉很讨厌，好像回到上一世，戴天晴需要我的血来滋养的时候。可我无时无刻的警告自己，那并不是我，只是一段虚无苍白的回忆而已！ 让我意想不到的是，当血液触碰到嘴唇，戴天晴竟然艰难的扭过脖子，“我……我血液过敏，快拿走！” 血液过敏么，大概是因为上一世接触了太多鲜血的缘故吧。戴月明算计够精准的，竟然连这种无聊的细节都能够算计的到。 紧要关头，再说我也算不上不能下嘴，我一只手捂住戴天晴的眼睛，缓缓的俯下身子。 “你……你想干什么？”根本由不得戴天晴挣扎，我就已经撬开了她的嘴唇。不知是否为麻药的反应，戴天晴并没有挣扎。 甘甜味道蔓延口腔，缠绕间的回馈与赠与让我脚下发飘，渐渐地，我能感觉到戴天晴的身体在颤抖，她的胳膊缓缓抬起，却并没有推开我，只是轻轻勾着我的脖子。 七窍玲珑心是古时继承下来的灵丹妙药，相当于唐僧肉。无论戴天晴受了什么样的伤势，都可以通过服用血液，食肉，唾液，等彻底医治好。 过了三分钟左右，我确定戴天晴已经没事了，这才轻轻推开她的胳膊站起身。 我不自然的把脸撇过去，漫不经心的说道，“不用谢我。” “那个……”戴天晴原本应该像说谢谢，又把话硬生生的吞回肚子里，不再言语。 我说，“只剩下三分钟的逃命时间了，你准备在这里继续磨蹭下去？” “可我的警员都还在别墅里！” 第四百五十九章 下定决心的伤痛 第四百五十九章下定决心的伤痛 “管不了这么多，走吧！” 我拽着戴月明顺着消防梯迅速下楼，从六楼到一楼，我们只用了一分半钟。当跑到别墅门口，戴天晴顿住了，神情犹豫的朝着屋子里头张望。 眼下可不是犹豫的时候，爆炸溅飞的土石就像是子弹片般般杀伤力惊人！我拽着戴天晴的胳膊，将她拖到保安室内，咔嚓把门关上。 还没等我坐在地上喘口气，身后忽然传来轰隆隆接二连三的爆炸声。飞溅的土石玻璃撞击在门和玻璃上，我吓得趴下身子，等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抬起头，发现窗子已经被石子砂砾给打裂了。 戴天晴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旋即摘下警徽摔在地上，“小白，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 “对付起戴月明来，谁都会显得没用。”我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如果我早能猜到这一点，应该当场把她抓获的，来一趟别墅不但没有任何收获，还差点把自己的性命搭在里头。” “我就说，表姐一定不会对我下杀手的。” 戴天晴语气稍有些欣慰的道，“可是这一次，即使要枪毙，我也要把表姐抓住！” “你能这么想就再好不过了。”我悄然松了一口气，现在戴天晴完全的站在我这一边，以后的事情就会顺利许多。 可有一点我很在意，戴月明设置这么一个局，为的难道就是要把戴天晴推向我？她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呢？ 无论如何，我也想不明白，只好带着这个疑惑，和戴天晴一起回到警局。 警局排除大部分人马去别墅区收敛尸体，空荡荡的警务大厅三排椅子上，只坐着我和戴天晴两个人。 戴天晴精疲力尽的靠在椅子上，揉揉疼痛的太阳穴说，“小白，以后你哪也别去了，就跟在我身边吧，以表姐的脾性，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出现。” “不必了，我还有事情要做。” 戴天晴的情绪有点奇怪，大概是受到了戴月明的影响。我很难想象，上一世杀人如麻的戴天晴，现如今会变成正义感爆棚的人。 大概，人都是会变的吧。即使再如何变化，我和戴天晴之间仍能互相吸引，这大概是名为缘分与羁绊的东西。 可此时此刻的我，深切明白自己的缺陷，所以无法回应戴天晴的感情。 在转世过程中，我丢掉了一个看起来毫无用处，却至关重要的东西。所以相比上一世，我才会更强大和睿智，但是…… 戴天晴恍惚中，指尖轻触嘴唇，待发现我在看她时，俏脸通红触电般的收回手指。 “那个……刚才我的身体突然能动了，是怎么回事？” “都说过了，现在的我体质已经和普通人大不一样。”我耸耸肩，无奈的说道，“倒是你如果能早点听我的话，一切悲剧都不会发生。” 戴天晴情绪低落，“对不起，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那就好。”我起身说道，“现在带我去关押小翠的地方吧，既然已经确定戴月明是凶手，那她就是被冤枉的了。” “可是……” 戴天晴焦急的似乎想要辩解些什么，我立即打断道，“难道你要反驳我？” “不是这样的！”戴天晴赶忙摆手解释说道，“我只是想说，警方可以提供更安全的地方把李翠翠保护起来。” “没有什么地方会比我这里更安全，你现在可以选择相信我，或者继续我行我素。” 我的脸色渐渐冷了下来，戴天晴赶忙改口道，“我相信你，只是……只是想能尽力帮到你的忙而已，如果你想带走小翠，我马上带你去找她。” 最终，戴天晴向我妥协。时隔三天，我再度见到了小翠。 她的情况似乎好了不少，一个人安安静静坐在窗子旁边，目光呆滞的看着前方水泥墙壁，似乎坐了好久。 我走到小翠跟前，轻轻牵着她的胳膊，让她把目光注视向我。 我问，“你还认识我吗？” 小翠点点头，又摸了摸我的头发，无神的眼眶开始泛红。 我心头酸涩，继续询问道，“我叫什么名字？” 小翠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些什么，却最终止住了，又恢复到那种呆滞的状态。 据戴天晴说，最近小翠拒绝与任何人交流，只有房间空无一人时才愿意进食。可当我牵起小翠的手时，她却自然而然的跟着我走。 很可悲的是，这个世界上，小翠只剩下我一个亲人了。她的养父母都已经去世。不过我上一世的选择没错，那对夫妇给小翠提供了很好的成长环境。 这次我们并没有抓到戴月明，以她的智商想要躲藏，简直太容易不过。没办法对戴月明下手的我，只有想办法把小翠保护起来。 至于我信任能保护小翠的人只有一个——苏凝香 无论从什么角度考虑，苏凝香都是现在当之无愧的最强者。虽然她并不想给我提供帮助，但只是帮忙照看同为病友的小翠，应该不成问题。 戴天晴替我打了前往精神病院的车，她原本想跟着一起去，可还要处理遇难者的情况，只好留了下来。 因为有警方的调令，我很顺利的办理出院手续，并且特别拜托护士，把小翠与苏凝香分配在一间病房内。 临办理住院手续时，那小护士还悄悄说，“小弟弟，你要不要考虑一下，302号房间的病人有古怪，但凡分配在那个房间的室友，都被吓得不敢进屋，我看这小姑娘老实巴交的，要不然换个病房？” “不用了，就这间。” 带着小翠上楼进入房间，当看到苏凝香时，小翠吓得躲到了我的身后，说啥也不愿意向前一步。 苏凝香一如从前明艳动人，坐在巨大落地窗前，对着我妩媚笑说，“我有那么可怕么？” 我好哄歹哄，把小翠哄到椅子上坐下，这才无奈笑着回应说道，“你也看到了，小翠得了很严重的病，我不求你治好她，但希望能在短时间内，保证她的安全。” 第四百六十章 因果的骗局，我是否存在 第四百六十章因果的骗局，我是否存在 “保证安全倒是没问题，毕竟戴月明不敢来招惹我。至于治好她……别说是我，就算大罗神仙下凡，也不可能治得好她。”苏凝香摇摇头，有些惋惜的说道。 我惊问，“难道这次的精神打击，对她造成了这么大的伤害？” “她的精神伤害，并不是因为受到了刺激，而是在接触尸体和血液后，刺激在前世时作为厉鬼的记忆，但力量承受不住因果的冲击，所以才导致记忆遭遇封锁。” 因果么…… 我的心头沉重，这东西对人的损伤我心里头清清楚楚，苏凝香雄浑法力，如今只能缩在精神病院，戴月明丧失能力，只能像普通人一般。 小翠比起她们两个来，实在是弱太多。如果强行恢复记忆，甚至可能魂飞魄散！ 苏凝香又说道，“当然，要让她恢复不是没有办法，只需要取一个曾经承受过因果律的灵魂注入她的身体内，就可以恢复正常。” 经历过因果律的灵魂，可不就只有苏凝香和戴月明么。要我杀死这两个其中一人，单不说我能不能做到，首先我不会有这个念头。 见我脸色难看，苏凝香又补充道，“不止我和戴月明，还有一个人经历过因果律的洗礼，只是你没有发觉而已。” “还有一个人！谁？” 苏凝香说道，“当然是戴月明制造出的邪灵，从某个角度说，也是上一世的你。” 上一世的我么……听到这句话，我总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有时候我自己都很迷糊，上一世和这一世的我，究竟哪个才是本体。 甚至有可能，口口声声被我称之为怪物的东西，可能是上一世残存下来我的本体，而贸然降生到这个世界上的我，才是怪物！ 不过又能怎样呢，上一世的我，懦弱，虚伪，犹豫，永远在担忧和惶恐，像这样的家伙，是注定不能成为主角的。 早晚有一天，我会把那怪物揪出，给小翠治病！ 将小翠留在这里，我还是比较放心的。接下来就是用什么方法才能找到那只怪物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中午还没等我吃上一口热乎饭，手机就受到一条陌生号码发送过来的短信。 短信内容：戴月明有最新计划，福利院后山湖边木屋，等你详谈。 短信并没有备注姓名，但我已经猜测到，给我发这条短信的必定是那个怪物！因为除了我们几个人，再没有人了解戴月明的底细。 福利院后山的湖泊，因为路远山荒，很少有人知道，甚至一些福利院的老员工都没听说过。 这次，我并没有告诉戴天晴，而是叫了一辆车，直奔着天畅福利院而去。 到了天畅福利院，又徒步走了大概半个多小时，终于看见湖泊。可惜这里已经没有从前那么美，枯枝败叶冰封成疮疤的模样，结冰的湖面蒙上灰尘，肮脏不堪。 在冰面上，站着一个单薄而瘦弱的身影。这人不矮，但总觉得低人一等，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 我走上前，开门见山的询问，“戴月明这次又准备要干什么了？” 怪物抬起头，露出苍白的脸，长得挺好看，秀气的有些娘炮，总觉得怪里怪气。 怪物说，“疯了，已经疯了，戴月明要杀死天畅福利院所有的孩子，用来给我恢复肉体，你一定要告诉警方，阻止她这么做！” 果然是个矫情的人，戴月明冒着生命的风险帮互助这怪物恢复身体，却被怪物毫不犹豫的出卖，如果戴月明知道的话，估计会凉心的吧。 不，按照常理来说会凉心，可如果放在戴月明身上，估计会狠狠折磨怪物一顿，然后继续想办法替他恢复身体。 我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怪物焦急的说，“怎么知道的你不用管，但这件事你一定要告诉天晴，要她无论如何加强警戒！” 至于情报部分，我很相信这个怪物。虽然他的性格很恶心，但智商与判断能力方面，还是很强的。 我敷衍的说了句，“知道了。”转身就往回走。 大概看出我态度的敷衍，怪物肃然声说道，“我知道你把这些孩子的性命当回事，但无论因为什么愿意，做出杀人这种事情的，都不可饶恕！明知悲剧发生还冷眼旁观者，更无法原谅！” 我盯着怪物严肃表情良久，忽然憋不住笑了，“无法原谅？呵，我究竟要得到谁的原谅呢？ 心地善良，不伤害别人什么的，简直是笑话，你只不过是被欺负惯了，所以才对弱者同病相怜。如果要获得利益，就算伤害一些无关紧要的人也无所谓吧，” “难道你也变成了和戴月明一样的冷血动物？” 被一个怪物说成冷血动物，我只想笑。 “世间所有不幸都是当事人能力不足所导致的，强调不幸的都是弱者，心理或环境的弱，都是弱小的一种，既然是弱者就好好怨天尤人就好了，非要想着保护别人，才是最让人恶心的。” “是么……”怪物脸色苍白着低下头，良久之后才缓缓说道，“不管你怎么想，都要拜托你帮忙告诉戴天晴，加强警戒，阻止这件事的发生。” 怪物果然没听懂我的话么…… 加强警戒？怎么可能！如果增强了天畅福利院的警员人口，戴月明一定会警觉而迟迟不肯下手，要知道杀人很容易，难的是怎么把尸体给运走。 怪物需要吸取尸体内精气，来换取在世间生存的能量。戴月明之所以疯狂的杀人，也是为了喂养这个麻烦的家伙。 与我所想的一样，在清理别墅区的瓦砾时，有三具尸体不翼而飞，我想应该是被戴月明给带走了。 可成年人的尸体内储存的精气实在少到可怜，真正精气充足的是小孩子！我想，这也是戴月明盘踞在天畅福利院的原因。 既然她打算对天畅福利院的孩子们下手，那么我干脆成全她！不怕她犯案，怕的是她龟缩起来！一旦戴月明被抓，失去养料的怪物，会逐渐衰弱，最终化为怨灵！ 第四百六十一章 旋转不停的摩天轮与答案 第四百六十一章旋转不停的摩天轮与答案 虽然没有了上一世的手段，但是捕捉虚弱的怨灵轻而易举，这样一来小翠也可以得救。 至于那些孩子会怎么样，并不在我的管辖范畴。而怪物存在于时间，只有与之产生羁绊的我知道，所以戴月明会犯案的消息，不会被任何人知晓！ 接下来，就是再次交锋的时刻了！离开天畅福利院，我取出银行卡内大部分的钱，前往复兴街角的一个小店铺。 店铺规模很小，用油漆在门口木牌上写着，搬家，开锁，欠薪讨债，监控器，电子设备破解，看上去很破旧，可是里头有我真正想要的东西。 进店门后，我看见一个中年大叔穿着棉大衣，正坐在躺椅上抠耳朵，眯着眼睛一副享受模样。 “小屁孩，滚远一点，这里不是零食店。” 中年人的语气很不客气，我平静说，“针孔摄像头，给我来二十个。” “没有，滚蛋。”中年人像赶苍蝇一样，厌恶的挥了挥手说，“再烦我，小心把你抓起来卖给人贩子。” 十二岁孩子的话，的确说服力有限。可当我把两千块钱摔在中年男人眼前时，他的愣了一小会，旋即左右看了看，小心翼翼的询问，“是有人嘱咐你过来买货的？”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中年男人顿了顿神色，把两千块钱收起来在验钞机上仔细的扫过一遍，又把两百块钱退给我，“二十个针孔摄像机，一个不少，你拿去检查。” 说罢，中年男人从兜里取出一堆盒子，“小兄弟你检查一下，这是不是你想要的东西。” 盒子都是用油纸精密包装过的，我拆开其中一个看，果然是完好无缺的。我没有检查剩下的十九个，直接把东西都收起来，准备离开。 接下来，就该把这些小家伙组装起来，顺便买一个笔记本电脑，负责接收讯号。 能杀死福利院所有孩子的方法，大概只有那么几个。大范围爆破，下毒，火灾，这三个杀人方法中，最有可能的就是下毒。 天畅福利院辐射范围很大，无论是火灾还是爆破，都很难将福利院的赶尽杀绝，而福利院的孩子们，都会定时定点的食用餐厅的集体伙食。 而且下毒的成本比较小，既然怪物的情报没错，我第一要监视的地方就是厨房。 周六周日，伙房永远不休息。想要动手，我只能趁着夜色行动！隐形摄像机的隐藏程度很强，大概就只有指甲盖那么大。 在天畅福利院的官网上，我找到了十几年前的建筑地图，厨房的建筑包括各种机器线路，下水管排水口，都能够平行绘制出。 花了一夜的时间，我从建筑学的角度，从各个视角出发，用十个摄像头将整个厨房区域监视，剩下的排列在各个入口，和高点。 接下来，我给戴天晴拨通电话，说自己要出去办点事情，暂时不会出现，戴天晴虽然担心，但也没敢追问太多。 既然戴天晴都不能掌握我的行踪，那么戴月明更是一无所知了。我换了电话号码，专门乘坐汽车到人流量巨大的酆都火车站附近的小宾馆住下。 在宾馆的时间内，我无时无刻不在监视天畅福利院的动向。直到第三天的午夜，一道黑影从地下管道钻出，推开冷藏室的大门，不知在鬼鬼祟祟的做些什么。 针孔摄像头不能在夜晚清晰分辨景象，但从人物模糊轮廓上可以看出，这家伙绝对是戴月明！ 冷库柜子里，放着都是明日要烹饪的肉类食材，如果不出所料，在第二天早上，就会出现孩子集体毒发身亡的现象。 不过，现在并不是我该动手的时候。戴月明狡猾如狐，稍微有个风吹草动就脚底抹油，想要抓到她，必须趁着她搬运尸体的时候！ 天畅福利院一百多个孩子，如果要处理这些尸体，一定是浩大的工程。工程的难度加大，戴月明露出的马脚也越多，到时候就联系戴天晴，将戴月明一举抓获！ 经过一日的漫长等待后，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叫滴滴快车前往天畅福利院。可是……令我尴尬的是，福利院里什么都没有发生。 孩子们开始上课，喧闹的场景刹那变得寂静，就像风沙过后留下斑驳疮痍的褐色黄土。这一刻我在想，如果这些孩子真的因我的熟视无睹而死掉，那我会不会因此成为罪人呢？ 当然，这个念头在我脑海中出现一秒钟就被抹杀掉了。貌似这些家伙死掉，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一切责任都在于戴月明。 再者说，为了毁掉戴月明，拯救小翠，死掉几个人又算什么呢。 如果但凡遇见这种事情我都要去管的话，那我干脆去当警察好了！ 既然没什么收获，只能继续观察了。最近手头不宽裕，我放弃打车，准备乘坐校车前往市区，可刚准备上车，就遇见正在下车的戴天晴。 戴天晴看到我，一双美眸都在放光，“小白，你怎么会在这里！事情办完了吗？” “那个……差不多了。”我敷衍了一句，准备上车，却被戴天晴亲昵的拽住胳膊，“今天刚好有天畅福利院的安全巡演会，我被拜托当做嘉宾，你有没有兴趣一起过去？” 我刚想借口有事离开，可听到安全巡演四个字，我心里头咯噔的一下。如果戴天晴这么做了，会不会打草惊蛇？ 瞬间脑子里无数思路闪过，我最终沉下心神来想了个最好的办法，平静说道，“其实我今天来，主要是为了找你的。” “找我？找我干什么！” 戴天晴激动的俏脸通红，搞的我心里头更虚了…… “总之有很重要的事情，你跟我来就对了！” 说罢，我不由分说的带着戴天晴上了校车。校车绕过盘山公路之后，直通市区，其中大概需要两个小时，至于带戴天晴干什么，完全可以在路上慢慢想，总之不会有问题。 第四百六十二章 互相坦诚之后的收获 第四百六十二章互相坦诚之后的收获 看戴天晴兴致勃勃的模样，我总觉得心中有愧。今天至少和她待上一整天，因为无论现在的我做什么，戴天晴都会觉得开心的吧。 戴月明的作战计划成功了，彻底让戴天晴与我的命运牵连在一起。只是比起上一世，现在的戴天晴更温和，甜腻，那种悍不畏死的泼辣消失，反倒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清甜。 虽然有着孩童的身体，但我的内心是成年男性，外加上七窍玲珑心的作用，如果想要做成年男人该做的事情，绝对有这种能力。 不得不说，即使过去两世，戴天晴仍然是能吸引我的存在。若是说我保护小翠是因为感恩，放过戴月明是因为羁绊，那么与戴天晴之间，完全是个人的情愫了。 既然这一世产生了情愫，我就会好好的去面对，不会畏畏缩缩的欺骗自己的情感，更不会猛烈到死去活来。 伟大的政治家们说过，一切要从实际出发，从根本落实，我爱戴天晴最好的方式不是你侬我侬，而是将戴月明绳之于法，彻底永绝后患！ 在我发呆的时候，戴天晴问出了致命的问题，“那么，我们接下来要去哪儿呢？” 我尴尬的抽了抽嘴角，“你猜。” “难道是游乐园？或者……鬼屋，蹦极之类的？” 看戴天晴兴致勃勃的模样，真是不敢想二十三岁的她，还能有少女般纯洁冒险的心……听起来矫情的让人头皮发麻，不过我还是选择，带戴月明去一个有鬼屋和蹦极的游乐园。 实际上证明，没见过世面的女孩子真的很容易满足。到了游乐园之后，戴天晴双眼放光。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戴天晴脱下警服外套，露出白色衬衫和西裤外套，皮鞋，配上英姿飒爽的短发，如果是男人，简直不知要祸害多少妹子。 还好，我就像是个小孩子，跟在戴天晴的身边，完全不引人注目。 游乐园在酆都的临近城市，坐高铁要一个小时，所以等我们赶到这里，已经是下午两点钟，深冬的黑夜总是来的比较早，在排起长龙的热门游乐场内，我们只能玩一些比较冷门的项目。 比如……已经锈迹斑驳，发出咯咯吱吱呻吟的摩天轮。 站在摩天轮入口处，我有些犹豫的问，“你真的想要玩这个？” “我小时候经常在这里玩，好怀念当初的感觉。小白，我们一起坐上两圈好不好？” “额……我倒是没问题，你喜欢就好。” 在冷风中吃着一碗凉粉的年轻女售票员微笑着迎上来，“欢迎您成为今天摩天轮第一位顾客，可以享受免费坐两轮的优惠哦。” “可是……现在已经下午三点了。” “这位年轻的小客人，请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女服务员笑眯眯的给我和戴天晴递过来一份单子，“麻烦灵位在这上面签一下字。” “签字，什么字？”我疑惑的朝着单子上看了一眼，呵，好家伙！但凡在娱乐设施出任何事故，都属于个人责任，与开发商无关。 貌似，这种东西只有在跳楼机，蹦极，和一些极端危险的娱乐设施上才会有，摩天轮这种东西，为什么要签下协议单！ 然而……戴天晴毫不介怀的签下字，拽着我的胳膊兴奋的道，“我们走吧！”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今天的戴月明有些反常。总觉得有些兴奋过头了，但愿是我的错觉…… 拉开摩天轮的门，螺丝松动当啷掉落一颗。可是这仍旧没有打消戴天晴的热情，她兴奋的和我挨坐在一起，熟悉的香味和体温，让我微有些躁动。 摩天轮缓缓旋转升起，我的内心反而平静。虽然这摩天轮看起来破旧，但是真正运行过程中却是及其平稳的，没有丁点摇晃。 见我神情疑惑，戴天晴笑着解释说道，“其实，这家娱乐设施的老板，是故意把摩天轮做成破旧的样子，让乘坐的人有心惊胆战的感觉，其实锈迹斑斑的铁皮后头，都是结实的混合钢板，不信你看。” 戴天晴小心翼翼剥落一块铁皮，露出里头乌黑合金钢。我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并暗骂自己不长脑子，这么简单的小手段，竟然看不出来！ 摩天轮上升到了顶点，忽然传来咯咯吱吱的声音，摩天轮顿时在空中停住。 戴天晴不急不躁的说道，“放心，这是老花招了，我们要在这里待至少五分钟，第一次可能会害怕，不过这里是整个游乐场最高点，可以好好停下来观赏风景。” 虽然我知道是个把戏，但天生有恐高症的我，在看到下面蚂蚁丁点大小的人之后，还是会忍不住的头晕目眩。 气氛尴尬稍许，戴天晴涩然一笑，温声说道，“你把我骗来这里，究竟有什么事？” 果然……已经被发现了么。可我无论如何不能把真相告诉戴天晴，所以只好选择沉默。 沉默久了，戴天晴终于沉不住气问，“你是不是有难言的苦衷，没办法告诉我？如果是这样，我是可以理解的。” “抱歉，出于我自己的原因，这件事情我没有办法告诉你事情的真相。”我低着头，一字一顿的说道。 戴天晴倒并没后我想象中的那么暴怒，她只是轻微一笑，旋即看了一眼仍然明亮的午后阳光，敷衍的活了一句，“时候不早了，我想找个地方休息，闲逛一整天也挺累的。” 闲逛一整天？可是我们把时间加起来，也不过是玩了不到一个小时。虽然愧疚于扫了戴天晴的兴致，不过也只能以后想办法补偿了。 没想到刚出了游乐场的大门，忽然天上咔嚓一声炸雷，霎时间阴云密布，豆子大的雨点噼噼啪啪砸下，雨点中夹杂着冰渣子，打在身上又凉又疼。 更无奈的是，游乐场旁边是巨大的空旷空地，离我们最近的公交站牌也需要五分钟的路程，戴天晴迅速脱下巫医，罩在我的头上，朝着公交站台飞奔而去！ 第四百六十三章 相爱相杀与瓜熟蒂落 第四百六十三章相爱相杀与瓜熟蒂落 然而这个城市的公交系统并不发达，当我们气喘吁吁跑到公交站牌的时候，却发现站牌已经生锈且年久失修，上头写有路线图的玻璃牌被打碎，应该不可能等到共工汽车了。 第一次见到冬季的雷电雨夹雪，这下估计让戴天晴本就低迷的兴致，变得更加糟糕…… 刚才还是温暖午后，所以戴天晴穿着薄毛衣和白色衬衫并不觉得如何冷。可是现在浑身被冰水沁透，外加上为了保护我不被淋湿而脱下外套，她现在已经冻得脸色苍白，瑟瑟发抖。 “小……小白，你冷不？”戴天晴一边哆嗦，一边用无辜的眼神看着我，像是雪地里的傻狍子。 我没办法把自己的衣服脱给她穿，只好替她揉搓双手，“稍微忍耐一下，游乐场的工作人员应该会马上出来帮忙。” 因为这里并不是酆都，哪怕是戴天晴也没有办法一时半会找到熟人，我们就只能站在原地等待，不过还好这个游乐场的员工速度挺快。 才过去十分钟不到，当戴天晴冻得蜷缩成一团的时候，终于来了一辆游乐园内的导游车，把我们送到附近的宾馆。 话说，这宾馆可真够破旧的。坐在门口招呼客人的大妈像是个老鸨，天生刻薄的表情却做出喜气洋洋的模样。 黑心宾馆，住上一夜需要一千块人民币，估计也就赚这一次钱，不吃回头客。 即使要一万块，这次我们也得交钱，否则一会儿就要被冻成冰疙瘩了。交钱之后，我们迫不及待的冲进屋子里，还好里头条件不错，有干净的大床和浴池。 戴天晴进到屋子里后，迅速把湿淋淋的衣服三下五除二的扯掉，我只感觉眼前一阵缭乱，旋即戴天晴就裹着毛绒睡衣，哆哆嗦嗦的坐在床上。 “小……白，你先去洗澡，我要缓一会儿。” 一般挨冻了，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要洗热水澡么。我虽然想不太明白，但只好走近浴室，想着怎么快速解决战斗，好让戴天晴泡泡澡解乏。 可是我刚跳下浴池，准备用热水驱散身上的寒气，就在这时门外响起脚步声，我看见戴天晴捂着胸口迅速跑进来，噗通一声跳入浴缸里。 拜托，这时候应该捂着胸口吗？貌似更不该看见的地方，都一览无余了。 还好浴池够大，戴天晴把整个身体泡进去，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浮出惬意的一个脑袋来，旋即面上露出舒适而惬意的笑容。 “啊……我想了想，还是先泡澡比较舒服。” 这丫完全是故意的吧……我一时间愣在哪里，不知该如何是好。 可戴天晴似乎并不介意，她从水下慢悠悠的飘到我的身边，当我们俩只剩一个身位的时候，戴天晴背过身去趴在浴池边缘，有气无力的道，“小白，帮我搓搓背。” 拜托，这个姿势实在有点，有点……看着戴天晴反趴着的诱人身姿，两团柔软浴池的挤压下更显弹性，透光日光灯能隐约看清水下摇曳的粉红姿态。 冲动这种东西，但凡是人都会有，而我也是个拥有正常生理功能的男人，不自觉的就反应。 如果是互相喜欢的话，提前一些时间做那种事，应该是没关系的吧……我心里头这么想着，而理智却告诉我不能这样做！ 最终理智战胜了邪念，我起身从浴室爬出，背过身对戴天晴说道，“你慢慢洗吧，我在外面等你。” “这孩子，真容易害羞。”戴天晴调笑了一句，旋即把浴室的电视机打开，这时候正播放到法制节目。 xx游乐园内，最近又发生一起猥亵男童事件，据目测，行凶者是二十五岁上下的女性，短发…… 当看完这一则新闻的时候，戴天晴的俏脸稍有些尴尬，而我更加快了步伐想要离开浴室。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门被敲响了。 “戴天晴女士你好，我们是xx警局的，麻烦您配合一下，我能把门打开。” 听声音，应该是个中年女经警察。我愣了一下，旋即脸色骤变，迅速走到浴池边上，并用最小的动作潜入水中，整个人闭气趴在水下。 可这里的浴室水流足够清澈，没有加入过量的氯气，所以并不呈现蓝色。为了将我隐藏的更好，戴天晴索性将我抱起，藏在怀里。 感受两团温暖的挤压，我整个人通红像是要爆炸，可我还是要忍着，否则就捅大篓子了！ 刚才的新闻，完全是现场直播。所以说猥亵男童事件就是刚刚发生的，而且那位凶手就在当时游乐园登记身份的游客当中。 凶手的体貌特征，戴天晴完全符合！如果单单是这样，我倒不至于惊慌，惊慌是因为我下半身的反应，估计一时半会消停不下去…… 照这样的状态，若是强行说我和戴天晴之间没有什么，哪怕是我自己都不会相信。 只是，如果保持这个姿势的话，我偶尔会碰到……碰到小腹下，内侧的柔软湿润处，虽然只是胳膊不小心擦过，但那种触感…… 我不自觉的朝着那个地方接触，戴天晴大概感觉到了，轻轻在我的胳膊上掐了一下，旋即故作淡定声说道，“进来吧。” 女警察推门进来，狐疑的朝着浴室内四下张望，“戴小姐，这里只有您一个人吗？” “当然，否则你以为呢。”戴天晴平静的撩了点水洒在身上，做出慵懒的姿态说道，“如果你不想欣赏我洗澡的话，可以出去吗？” “可是……”那个女警察似乎还不死心，嘴里嘟囔道，“我刚才明明听见一个男孩的声音。” “大概是电视里的吧。”戴天晴皱起眉头，微有些不耐烦的道，“如果再不出去，我可是要告你私闯民宅了！” “抱歉，我只是公事公办而已。” “公事公办？呵，我堂堂酆都总局长，轮得到你公事公办！？” 戴天晴瞪圆了眼，想要装出一副官老爷的模样，可那奇怪的气质让我有些想笑。 第四百六十四章 凌欺与被欺者，身份逆转 第四百六十四章凌欺与被欺者，身份逆转 已经过去两分钟了，如果再这样下去我非得憋死不可！好在那迟钝的女警察终于想起了戴天晴的身份，在道歉后匆匆忙忙的离去了。 在她关上门的一瞬间，我终于忍不住抬头仰起脖子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戴天晴歉意的帮我拧去头发上水珠，“我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让你受委屈了。” 我强忍着鼻血喷出的冲动，尴尬的说了一句，“没啥。”可两团波涛汹涌就在眼前毫无遮拦，我终于忍不住，两团鼻血肆意汹涌！ 本以为戴天晴会把我推开，或者帮我止血之类的。可在迟钝了一会儿后，戴天晴竟然搂住我的脑袋，朝着自己怀里狠狠撞上去。 面部与柔软出亲密接触，美妙的感觉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我不敢张嘴呼吸，因为嘴唇触碰到的凸起，若是稍微张开嘴巴，就会被含进去。 戴天晴死死搂着我，压低声音说，“小白，我忍受够了，你尽情享用吧！” 这么饥渴的么……如果真的拜托我的话，倒不至于排斥。听到戴天晴这么说，我不再做出排斥模样，而是积极的去迎合。 大概因为这种感觉太像婴儿，即使戴天晴的表情很享受，我还是止住了动作，转为慢慢的亲吻她耳根与脖颈，最后是嘴巴。 戴天晴热烈的迎合着我，身体渐渐密不可分的时候，我却尴尬的发现，照现在这个位置，貌似……身体高度没办法进行下一步。 过了一会儿，沉浸在享受中的戴天晴也发现了这一点。她依依不舍的放开了我，转而搂着我的肩膀，双腿微微分开夹在我的腰肢，闭上眼睛头颅微微扬起，神情虔诚庄重。 短暂分辨后，我确定大概位置，调整状态准备将最后一步进行到底的时候，忽然门被猛地推开了。 神圣部位触碰的瞬间，我感觉整个人都像触电了一样，亢奋而又暴躁！现在我已经不顾的门口的是谁，只想要完成一个动作！ 在腰部发力的刹那，我碰到了！天然形成的阻隔拦住了最后一步的发生，戴天晴猛然站起身来，我忍不住一个趔趄，跌倒在水里。 当我站起身时，正看见面色涨成羞红的女警察，正咬牙切齿的怒瞪着戴天晴，“你……你侮辱孩童，我要检举你！” 戴天晴俏脸冰寒，也不辩解。 这时，我赶忙辩解道，“大姐，我们两个正到关键时候呢，您这么做就不怕损阴德啊。” “小朋友，你被这个女人给迷惑了，她是在摧残你！”那个女警察一本正经的模样，可我的心中却暗自焦急，如果这件事情真的捅出去，我倒没什么关系，戴天晴可就完了，甚至还有可能坐牢！ “摧残？拜托，这种事发生在情侣身上很正常的好么，您该不会是没有男朋友，所以嫉妒吧。” “你……你胡说！” 现在场面已经乱到不行，照这样下去会有更多的警察来到这里！在这种情况下，我当机立断，瞬间从水面跳出，冲到女警察身后，一击掌刀落在她的后脑。 这一巴掌足够让这女警察昏迷，在我完成一系列动作后，戴天晴也穿好了衣服，忧心忡忡的蹲在女警察身边，“小白，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没关系，她只是个协警而已，如果没有确凿证据，很难指控你做什么，到时候我只好死不承认，绝对能保你没事。” “这样总感觉好麻烦，不如我们私奔吧，找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我慢慢等你长大，虽然……嬴已经不小了。”戴天晴俏脸通红的说。 这算是赞扬么？应该……算吧。 我说，“别闹了，还有好大一堆的事情要处理，等会儿你先回去，我和这家伙好好沟通。” 之所以要独自沟通，是因为两个人在一起，总有一种盛气凌人的感觉。而我又是个小孩子，原本就弱小到让人怜惜，如果我说些哀求的话，这个女警察应该不会追究。 即使百般的不情愿，戴天晴也只好冒着大雨，坐上出租车离开这个地方，并且嘱咐我一个应人千万要小心。 仔细看，这个人稚气未脱，也就十八九岁模样，最多也就是个协警，这样的小姑娘应该比较好对付吧。 过了一会儿，女警察悠悠转醒，待看到我的脸时候，才揉揉眼睛迷茫的问，“小朋友，你怎么在这里？那个欺负你的变态女局长呢？” 变态女局长……这个形容词还真挺适合戴天晴的。我稍微酝酿了一下情绪，做出哀伤语气说道，“她已经走了，彻底的离开我的身边。” 女警察满头黑线，“这……这是什么意思？” “这位小姐姐你有所不知。在八岁那年，我全家出了车祸，在爆炸的危险中，是这个叫戴天晴的姐姐把我救了下来，一直照顾我，让我不至于变成可怜的孤儿。 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发誓非她不娶。现在我十二岁，虽然年龄还小，但是身体发育还算比较成熟……” “就算身体发育成熟也不行！会从生理上给你造成伤害！而且你们这种关系是违法的，我必须要上报！”那女警察义正言辞说了一句，就要从床上爬起。 我并不阻拦，反倒是嘿嘿一笑，用细微的声音说道，“我是不是发育成熟，一个月后你就会知道了。” 那女警察浑身一颤，旋即俏脸苍白的盯着我问，“你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呵，你以为在昏迷的四个小时的时间里，我什么都没错？”我舔舔嘴唇，做出得逞的笑容说道，“四个小时内，我早已经在你身体里播下无数种子，相信很快就要生根发芽了。” 此话一出，那女警察眼泪顿时刷的流了下来，“混蛋，小淫贼，我要告你！” “告我？别忘了我只有十二岁，就算你告诉，最多也就判你一个猥亵儿童的罪名而已，我仍然可以逍遥快活！” 第四百六十五章 欺辱与过家家的报复 第四百六十五章欺辱与过家家的报复 女警察哭的更惨了，也不见她报警，就坐在床沿上一个劲的掉眼泪，也不干嚎，像是生怕被别人听见。 我坐在床头，诡笑着说，“你现在还觉得戴天晴是恋童癖？” “你……你是变态！”小姑娘哭着摇了摇头说道。 这么欺负一个女孩，我倒不至于这么无聊。见目的已经达到，我笑着从床上站起，“刚才是开玩笑呢，我怕你不能理解我与戴天晴的关系，所以开了个小小的玩笑。” “玩笑？”年轻女协警从床上弹起身子，拉开裤链条仔细检查一番，虽然从这个角度啥也看不到，但我还是脸红着背过身去。 检查了好一会儿，年轻女协警脸色终于好看了一些。她愤愤的瞪了我一眼，“不管你们的感情如何，这种事情以后我希望不会再发生，否则下次再遇见，一定要把你们送到警察局去！” 呼，总算是完事了。这个妞儿估计心里知道，我和戴天晴的关系并非是某方被诱骗，所以善罢甘休，不过总归来说，我还是袭警了。 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袭警，对警察来说，说出去也够侮辱的…… 没想到戴天晴竟如此大胆开放，以后相处起来要小心些了，我倒是无所谓，但不能让戴天晴挂上违法犯罪的名头。 天畅福利院的调查还没有结束，我要做的还有一件事。能够确定戴月明昨晚来过，既然在无人设防的情况下，她一定对食物或者机器动过手脚。 当天晚上，我特地冒雨乘坐最后一班公交车，前往镇上第十三号泔水处理站。 这个处理站归类于垃圾分类处理，但主要做的是将当天各大工厂，学校，饭店送来的剩饭剩菜经过消毒处理后，送到养殖场进行二次循环利用。 经调查，我发现天畅福利院的车，每天下午五点，都会来运送泔水。我赶到了泔水厂的时候，刚好是四点五十分。 冒着雨水站在泔水处理厂的门口，静静等待记忆中脸皮卡车的出现。可能是雨天送泔水的车走的比较缓慢，大概六点五十分，天色完全黑沉，我才借助路灯微弱的光芒，看到那辆绿皮卡车。 卡车上装着蛇皮袋，蛇皮袋里装着晃晃荡荡的饭菜油水。在缓缓刹车停下的时候，我迅速冲上去，用路上捡到的废弃铁丝，在蛇皮袋上勾了个口子。 泔水哗哗流淌，我取出塑料袋来装了一些，才转身一路小跑拐入其中一个街角。 这袋子里装着的，大概存有昨天晚上戴月明加入冷库柜子里的东西！事不宜迟，我立即将泔水带着前往市立第四医院。 这家医院拥有全市最好的资源，不仅可以救治疑难杂症，还可以对类似放射有毒物质进行检测，因为是公办医院，所以很便宜。 将东西带给化验分析室后，听说要过四十八小时才能得到消息，我只好交钱后先回去。 回到火车站前的小宾馆，折腾了一天的我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模模糊糊的睁开眼时，是第二天早上的四点三十分，我并没有睡太久，大概是最近总折腾，反倒是习惯高强度的生活模式。 将昨晚上的录像快进，我又看见了那道黑影！不过因为没有灯光，我也只能模糊胡看见是个女人。 像上次一样，女人用万能钥匙打开冷库大门，钻进去大概十分钟，才哆哆嗦嗦的走出来。 我将这段影像与昨天的做对比，来来回回看了十几遍，几乎是完全一模一样。这戴月明究竟是过去干什么呢？ 在医院出检查结果之前，我总觉得自己该做些什么。如果照此推断，明天晚上的十二点，戴月明很有可能会再次光顾厨房冷库。 要不要叫戴天晴埋伏呢？可万一戴月明今晚不过来，警方调集大批兵力埋伏的事情，很容易被她知晓，从而打草惊蛇。 不行，我一定要打探清楚！虽然戴月明狡诈多端，但这次和以前不一样，我知道她的目的，就有可能通过目的，并且综合各种条件，推测出她的计划。 戴月明的目的，是杀死天畅福利院的所有孩子，大概是一百零三人，如果算上在食堂吃饭的教师在内，大概是一百九十人。 可是一百九十多具尸体，要怎么进行运输呢？我想无论是再如何巧夺天工的计策，也无法从风口浪尖的大型中毒事件中，在警方的眼皮底子下，偷走一百九十具尸体。 至于偷盗其中一部分，我想是不可能的。因为在食物中投毒，要么不死，要死就全部，戴月明如果杀死部分学生反倒有更轻松的办法。 所以说，既然杀死全部，就说明戴月明有办法处理尸体。 处理的办法能是什么呢……我皱着眉头开始在心中推演整个过程。在中毒事件发生后，警察会迅速对一百九十多具尸体进行处理。 任何一家医院的停尸房，都不可能装得下这么多人。那么唯一能存放尸体的地方就是……冷库！ 对，就是天畅福利院的冷库。这里以前是个官僚财阀的老家，所以建筑面积庞大，而现在的食堂，就是当时留下粮仓改建的，所以奇大无比。 而食堂的冷库不仅仅装着蔬菜肉类，还有部分被占用做运输站的仓房。毕竟是公营福利院项目，也有些自己的盈利本事。 如果警方处理的话，最后可能将尸体存放在冷库中，择日火化。 如果戴月明和怪物藏在冷库中，想要一点点把尸体吃掉，也不太现实。第一怪物现在还是很孱弱的状态，每次只能食用部分肉粒维持生机，第二尸体最多过个六七天，就会被安排去火化安葬。 六七天的时间，最多吃掉一具尸体。我推测，戴月明会有特殊的的办法，能将尸体从冷库中带走。 至于办法……难道冷库中有暗门？说不定真的会有，毕竟这个地方建造于上个世纪，根本没有人知道建筑图纸，以及里头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第四百六十六章 调查取证往往异常艰难 第四百六十六章调查取证往往异常艰难 说干就干，如果能找出暗门所在，我们就真的可以守株待兔了。 为了查清楚事情的真相，我刚吃过早饭就打车前往天畅福利院。这已经是第三次过来了，不过也没有办法，我不敢在天畅福利院二十公里以内使用电子设备，否则被戴月明捕捉到讯号的话就糟了！ 所以每次出门，我都是不带手机的。不过天畅福利院的餐厅，倒也不是什么神秘的禁地。大概三四点，孩子们吃过饭而又不到饭点的时候，餐厅里一个人也没有。 此次前往，我又穿上了许久都没有动过的天畅福利院校服，混入人群当中。虽然戴月明监视此处动向的可能性很小，但也不得不防。 穿上校服，在满是孩子的天畅福利院里，就不是那么的显眼了。好容易等到下午三点钟左后，我看到厨房师傅都陆续走出值班室，这才蹑手蹑脚溜到后墙根，从半开着的窗户翻进去。 最后头是锅炉房，顺着锅炉房的梯子往上爬，能直接通向二楼的阳台。 我好容易爬上去，从餐厅溜到后厨的电箱，趁着四下里没人，我将餐厅内的灯全部打开，之后将电灯开关的按钮弄坏。 这样一来电灯会一直亮着，而因为是白天，没人会太过在意。而且电工修理的话，最早也要等到明天早晨。 万一今晚戴月明再次前来，我就可以看清她到底做了什么。毕竟我没有能力买到红外线显示的监控器，只能这么凑合着。 至于暗道，在我把整个地板跺了一遍，直到双脚发麻的时候，才发现地板是实心的，完全没有暗道。 不过还真别说，这个地方还是挺高级的。有专门地下蓄水池，管道通往后厨，这样一来哪怕在自来水公司故障的情况下，也可以从蓄水池内用巨大动力泵抽水，保证学生正常用水。 而且在库房角落里，还堆放着巨大的机器，好像是什么等离子速冻机，真不知道厨房要这种机器做什么。 大概探测后，并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线索。我只能希望戴月明今晚能够过来了…… 至于抓捕行动，还是延后比较好，一旦打草惊蛇的话，就彻底没有机会了。 做好准备之后，我回到住处，坐了几个小时车头晕目眩，倒也一杯水坐在床头上，眼睛死死盯着电脑，只等着十二点钟到来的一刻！ 果然，在十二点三十分左右，门嘎吱一声推开了。进来的是个戴着风帽，口罩，穿靴子的奇怪女人。当进门摘下帽子，看到酒红色长发，我就知道这个人铁定是戴月明了！ 进门之后，戴月明尝试的按动电灯开关，发现坏掉后并没有起疑心，掏出万能钥匙开始撬冷库大门。 没过一分钟，冷库本就不结实的铁门大开，一股子寒气扑面而来。冷库内我安装了两个隐形摄像机，能够清楚的看到戴月明的一举一动。 她进入冷库后，从口袋掏出淡蓝色的针筒，细致的将之注入明天要准备切割的猪肉中，这一过程大概持续了十分钟左右。 从冷库出来，戴月明又走到储水口上头，打开井盖，又在旁边仪器上按动了几下按钮，里头的水位瞬间开始下降。 戴月明放水干什么？抱着疑惑，我继续看下去。 当完成这一切后，戴月明又走到角落里，将那奇怪的等离子速冻机打开按动按钮，她并没有往机器里放什么，大概只是准备试探一下性能而已。 在接近一点的时候，戴月明离开了，而我陷入了巨大的头脑风暴中。 看戴月明娴熟的动作，证明前连日也都是在做同样的事情。可是……为什么没有孩子毒发身亡呢？还有，那个机器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我在网上尝试搜索一下等离子速冻机，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只是能把里头的东西迅速降温到极限，然后碾碎化作粉末。 即使放进去一头猪，也可以将猪肉外加骨头冻僵碾碎，成为一模一样的粉末。 很难想象，厨房里要这个东西有什么用，我更不知道戴月明拿这玩意儿打算干嘛。 等等！等离子速冻机，带有动力泵的储水箱，我好像明白了…… 如果这么做的话，说不定戴月明真的会得逞！！！ 第二天去医院拿化验结果，饭菜里的确有不同寻常的东西，这玩意儿是一种叫不上名字的烈性化学试剂，会在人体内进行毒素沉积无法消化，短时间内无法造成伤害。 可这种化学试剂一旦和少量柠檬酸混合在一起，会释放致命毒素！所以说，吃过这东西只要马上洗胃就没事，但吃了柠檬之类的就要完犊子。 戴月明的如意算盘果然不错，不仅可以洗脱嫌疑，还能转移警察的注意力，趁机对尸体下手！ 估计近期内，天畅福利院会给孩子们发放果汁柠檬之类的东西。如此一来，孩子们中毒也只会怀疑谁在柠檬汁中加了东西。 至于尸体的处理，会用到等离子冷冻机。将尸体全部弄成类似干粉的细小颗粒后，注入带动力泵的储水箱中，水箱被放空了水，而这些粉末会像液体一样，被动力泵运输出去。 戴月明只需要扯一条类似浇花的粗管道，就可以把尸体全部运输出去，而不被任何人发现。 现在，我只需要调查天畅福利院的菜谱，什么时候有柠檬，也就代表着当天晚上戴月明不会出现，而孩子们会尽皆死亡。 在弄清楚这件事后，我心里头一下子松快了不少，打了个呵欠后，躺在床上沉沉的睡了去…… 大概是没有心事的缘故，这一觉我睡觉的特别沉，朦朦胧胧中听到手机响，我伸手接通电话，睡意朦胧的说了声，“喂？” “小白？你还没有起床吗？那个……抱歉，打扰到你休息。” 听声音是戴天晴，我抬起头看了眼墙上挂钟，已经十一点整了。这个点打电话不奇怪，倒是仍然在睡觉的我挺奇怪。 第四百六十七章 规避风险，我有更好的办法 第四百六十七章规避风险，我有更好的办法 不知为啥，从上次接吻事件后，戴天晴对我越来越客气，甚至有点小心翼翼，这种感觉并不讨厌，反而有点小新奇。 我想，这辈子一定会再度与她扯上羁绊的吧…… 我语气放温和了些问，“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额……那个，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今天晚上就是圣诞节了，我想你没什么事情的话，能不能陪我一起去天畅福利院参观一下。” “参观？你怎么想起今天去天畅福利院！” 原本我对这个话题并没有兴趣，可听到天畅福利院之后，顿时就不淡定了。虽然只是正常的出席活动，但万一打草惊蛇让戴月明产生警惕就糟了！ 戴月明就像是狡猾的狐狸，如果一枪打不中，它绝对不会给你开第二枪的机会。 我试探问，“今天福利院里有什么活动？” “的确有一场很大的慈善活动，汇原果汁的老板拨款两万块，给天畅福利院的孩子们过一次像样的圣诞节，我们警局，还有文化局，工务局，都被邀请参加，吃喝免费，还有福利……” 汇原果汁，怎么听着这儿耳熟呢？不过果汁这两个字，更让我在意。 我忐忑着询问道，“那个……圣诞节晚会上，会不会给孩子们每人发一盒柠檬汁之类的？” “柠檬汁……应该会吧，因为汇原果汁就是靠一手柠檬汁火起来的，不过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听到这句话，我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因为沉积毒素，所以在食用固定催化毒素的食物之前，戴月明应该会每天来一次冷库。 我已经掌握了她的动向，甚至准备在调查菜单后，如果发现今天不是毒药发作的时间，就在厨房内埋伏一波。 然而，我刚掌握动向，圣诞节的晚会却给我当头棒喝，现在想要做什么已经是不可能了，因为戴月明近期都不会靠近天畅福利院一步。 怎么办？该告诉戴天晴这一切，阻止悲剧发生，还是任其自由发展，守株待兔等戴月明前来收敛尸体呢？ 如果放在两天之前，我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可是……在经历了那件事情之后，我开始考虑，如果这样做，会不会让戴天晴彻底对我伤心呢？ 她一定会伤心的吧，或者说讨厌我。可小翠的性命就握在我的手里，如果我因为怜悯这些孩子而放弃抓捕戴月明，小翠会痴痴傻傻过完一辈子。 这是我无论任何也不能接受的！此时此刻，我下定决心，无论是为了小翠还是为了我自己，都要抓住这次的机会！ 而今天，我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戴天晴去天畅福利院！晚上准备的食物中，保不好就掺有昨天被戴月明注水的猪肉。 所以，我要在不动声色的情况下，让戴天晴推掉这次的晚会。 我定了定神，对戴天晴说，“如果要过圣诞节，我想带你去个别的地方。” “可是……”电话那头的戴天晴欣喜中还有点小犹豫，“这次的慈善活动很重要，如果我不去的话，不太好。” 像是这样市里各个高官云集的地方，对戴天晴来说是一次极好的社交活动机会，因为新上任局长没多久，至少要和大家混个脸熟。 我该用什么办法把戴天晴坑出来呢…… 正在我深思熟虑时，戴天晴用略带哀求的语气问道，“要不然我参加会议之后，早点出来找你行不行？” 在考虑过很多办法之后，我异常不要脸的说了一句，“可是我现在就想看到你。” 这话说出来，即使没见到戴天晴，我的脸也噌的涨红。倒不是因为有多羞臊，只是觉得能说出这样话语的自己，有点……矫情。 矫情的事情，每个人都会做那么一两件。虽然当初说话时只想着一吐为快，可事后一旦回忆起种种，就会羞臊到想死。 电话那头愣了好一会儿，戴天晴才用激动到颤抖的声音说道，“我……我马上过去！” 我们在警局附近碰面。这里刚好莅临商业街，刚好四处转转不觉得烦闷。 车子停在约好的车站旁时，我发现戴天晴已经站在寒风中等候多时了。当看到她的刹那，老实说我有点惊艳到了。 平日里雷厉风行，习惯了牛仔裤外加衬衫的戴天晴，今天穿了高领的白色毛衣，和米黄色长款风衣，配上紧身牛仔裤好黑色皮靴，简约而又时尚。 下车后，我挠了挠头，有些尴尬的说，“让你等久了。” 戴天晴揉揉冻僵的脸蛋，灿然笑道，“我也是刚到。” 刚到能冻得直跺脚么……面对如此模样的戴天晴，我一时间尴尬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反而是戴天晴先出口说，“刚好同事送了两张电影票，一起去看怎么样？” 大概是戴天晴临时准备的娱乐项目，避免这次约会尴尬。毕竟我每次叫她出来，都是毫无计划性的。 我呆滞的点了点头，就这么被戴天晴牵着手，越过了宽阔却拥挤的马路…… 这种感觉，怎么有点熟悉呢？对了！无数年之前，我刚从小荒岗出来的时候，戴天晴也是这么带着我，熟悉这里的每一条街道。 那时她是无比干练，且让下属信服的局长，背地里却是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 而我一直依靠她，相信她，我们一起走过这条街，在商店街买过衣服，又吃了热腾腾的小笼包，还一起享用过街边姐弟俩土豆粉。 卖小龙包的摊位已经没了，可我在经过土豆粉店时，却发现那家店竟然还在！ 难道说……这家店越过了两个时空？ 戴天晴见我忽然停住脚步，呆呆的注视着街对面的土豆粉店，顿时噗嗤一笑问，“饿了？” “早上起床比较急，没来得及吃早餐。”我老老实实的回答说道。 最终，我俩进了那家土豆粉店铺。老板仍是那个瓜子点，个头娇小的四川女孩，而厨师是方头大耳的胖子，以前我经常来这里，所以印象特别深。 第四百六十八章 我于杀戮中绽放，亦入黎明前的花朵 第四百六十八章我于杀戮中绽放，亦入黎明前的花朵 可奇怪是，原本姐弟俩土豆粉牌子，却变成了夫妻俩土豆粉，我不在的这段时间，这对男女都干了什么…… 趁着上菜的时候，我随口问了一句，“我记得这里以前叫姐弟俩土豆粉，怎么改名字了？” 女老板明显愣了一下，旋即笑颜道，“小朋友，你说的没错，这里是叫姐弟俩土豆粉，不过已经是十二年前事情了哦，那时还是我们的父母在开店呢。” 十二年……可不就是我转世重生的时间么，我没有深究下去，继续低头吃饭。 戴天晴好奇的问道，“小白，你是怎么知道这里以前叫姐弟俩土豆粉的？” “如果我说，前世我们来过这里，你信我？” 我就随口这么一开玩笑，可没想到戴天晴在咬下第一口粉的时候，突然整个人愣住了，良久后眼圈泛红的说道，“好熟悉的味道，我……我好像以前来过整个地方。” “吃到好吃的东西，大概都会觉得味道熟悉吧。” 我敷衍着想混过去，心里暗自懊悔刚才说过的话，万一让戴天晴恢复上一世的记忆，承受不住因果的力量变成小翠那样该怎么办！ 可戴天晴似乎已经回想起了什么，忽然站起身问女老板，“你是不是有一个弟弟，好像叫……叫方文，对不对？” 女老板也愣住了，“那是我继父的名字，这位客人，您怎么会知道？” 听到这话，戴天晴的脑子更乱了。她扶着额头，嘴里念念有词的说，“我一定来过这个地方……一定是的！可恶，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我正犹豫着要怎么将戴天晴的思路打断时，旁边的女老板随口说道，“可能是您小时候来过，恰巧记忆深刻而已。” “原来是这样么……” 戴天晴似乎相信了这个结果，虽然情绪仍有些不对劲，却平静了许多。 既然戴天晴能回忆起十二年前的事情，就说明所谓因果抹除记忆之类的，根本就不靠谱，而且随时都有复苏的迹象！ 相比上一世性格阴暗暴戾的戴天晴，我更希望她像现在这样，无脑天真，没有太大能力却充满正义感，至少这样活着，不会让自己感到疲惫。 吃过东西后，我看了出生十二年来第一步电影，是个爱情故事。虽然全程昏昏欲睡，但结束时，戴天晴却两样含着泪花，一副很感动的模样。 电影两个小时，路上外加吃饭花了大概一个小时，可现在才刚好十一点，要怎么样才能不无聊的度过这一天呢…… 当我在想这个问题的时候，估计戴天晴也在思考。于是我们出电影院的路上，一直都是沉默着的。 有什么事是两个人一起做，简单方便，而且做多久都不会觉得无聊的事情呢？ 正当我思考着这一问题的时候，戴天晴却突然停在一家汽车旅馆旁边，眼神躲闪，俏脸通红却似鼓足了很大的勇气说道，“小白！我……我们进去休……休息吧。” “进……进去休息？”我愣了一下，脸色顿时也涨红了。 想到昨天下午发生的旖旎，我的心就怦怦直跳。如果不是那个搅局的混蛋女警察，估计我和戴天晴现在什么都发生过了。 如果要做的话，我肯定是不排斥的。毕竟戴天晴是正常的女孩子，也是有需要的，无论从心理上还是生理上。 大概看出我的犹豫，戴天晴俏脸慌张之色更浓，“如果你不愿意就算了，我是不着急的！” “没，怎么会不愿意呢。”我主动牵起戴天晴的手，向着柜台走过去…… 两个人可以一起做，无论怎样都不会无聊，能拖延到天黑让戴天晴无法去参加那场晚宴的最好娱乐方式，就是这种了。 等戴天晴筋疲力尽后，她一定会美美的一觉睡到明儿早上天亮。虽然我是十二岁的身体，但发育程度还算比较早熟的那种，应该不成问题。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洗澡声，我尽量让自己的内心变得平静。吸气，呼气，吸气，呼气—— 浴室门打开的刹那，我紧张到差点从床上跳起来！待看清之后，我就不那么紧张了，因为戴天晴用浴巾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 大概她也在害羞吧，这种事情女孩子毕竟不好意思主动的。然而……我颤抖的爪子也没有掀开浴巾的勇气，戴天晴就坐在我的身边，气氛尴尬无比。 过了好一会儿，戴天晴才提议说，“要不……你先把衣服脱了？” “咳，我刚好也觉得有点热。” 空调开到了三十度，屋子里的确有些闷热，当我脱到只最后一件的时候，被那块布料撑的难受，却怎么也不好意思扯下来。 见我迟迟不肯动手，戴天晴索性自己个儿脱下浴巾，将更让我腹中火焰燃烧的东西全部呈现出来。当原本神秘的两团雪白近在眼前时，我的呼吸都被阻住了。 戴天晴拖着我的腰部将我放倒，又扯下最后一层布料，失去阻碍后反而更涨得难受。 戴天晴趴在我的耳边说，“小白，闭上眼睛。” 我有点不舍得把眼睛给闭上，却又不想让戴天晴更尴尬，于是装作闭上眼睛的样子，却稍微眯开一条缝。 模糊中，我看见戴天晴将头凑在我的小腹，似乎在打量着些什么，最终稍微攥紧，轻轻摇两下，俯下身子，发丝扫在我的腹部，凉凉的，滑滑的。 忽然，身体被温热和湿润包裹，我猛的睁开眼睛，身体紧绷成一块铁！ 戴天晴神情专注，像是在品尝牛奶布丁，生怕不小心弄化了，放在口中不舍得吞下。 而我像是坐过山车一样，跌跌宕宕了一会儿，疯狂一路攀升到了顶峰，忽然脚下踩空，如坠十万里云雾，疯狂倾泻而出。 因为有巧玲珑心作为恢复，我不觉疲惫，反而更加兴奋。 戴天晴轻咦了一声，“怎么不倒下去？” 再被动下去，未免太过于窝囊了。我翻身坐起，主动握着戴天晴的胳膊，将其擒在身下！ 虽然没有经验，但是大概的理论我都懂。大概找准位置，我颤抖着沉下腰，一点点划过小腹，碰到柔软而湿润的某处，身体点点下沉…… 第四百六十九章 麻木过后的疯狂 第四百六十九章麻木过后的疯狂 在这一瞬间，我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戴天晴的脸上，划过诡异而享受的表情，是那种嘴角微微上扬，双眼微眯，神情坏坏的带着愉悦的感觉。 这表情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但绝对不属于戴天晴！ 我猛地抬起头，警惕的问，“你到底是谁！？” “你管我是谁呢！” 戴天晴不耐烦江边我的头按下，趁机欺身将我压下…… 迷离，热情，以及瞬间的狂躁，我在忘乎所以，疲倦，和粗暴中徘徊，第一次有这种出乎理智，又在本能与迷恋中沉醉。 持续了不知多久，我听见戴天晴在小声啜泣，抽泣，哭泣，放声大哭，我不知道她在哭什么，难道是我的行为伤害到了她？ 热情与享受的表情是真的，难过哭泣，绝望的情绪也是真的，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到最后身体变得麻木，我甚至在惯性中睡着了…… 昏昏沉沉中，我又听到了戴天晴的哭泣声，我想触摸她的脸，却发现自己无法动弹。 “对不起，小白……对不起，再见……” 她在道歉，为什么道歉呢？ 再见，要去哪？ 我不知道戴天晴要去哪，但我知道她走了。临走时她留下了一张纸条，我想努力睁开眼看清上面的字，但还是败给了沉沉倦意…… 不知过去多久，刺耳电话铃声一阵又一阵，我都没有抬起胳膊的力气，虽然身体不疼不痒，但精神却异常疲倦，像被掏空了一样。 说是掏空不太恰当，倒像是中邪，传闻中被鬼物吸取阳气，就会不能动弹躺在床上，直到虚弱死去。 我的状况，大抵如此。难道昨天晚上和我发生关系的不是戴天晴，而是鬼物的化身？ 因为失去饕餮精魄，我无法判断鬼物和人的差别，外加上戴天晴奇怪的表情，都让我觉得这事儿很不对劲。 正当我精神恍恍惚惚的时候，忽然听见砰的踹门声！我费力的眯开双眼，身穿着棉制服的戴天晴在掐我的人中。 刺痛唤醒意识，我猛然间坐起来，大口喘着粗气，“我……我这是怎么了！” “太好了，你没事，真的要把我给吓死！” 戴天晴苍白俏脸恢复了些血色，惊魂甫定的说道，“离开游乐园后，我就一直想办法联系你，可手机丢了，今天中午刚恢复手机卡数据，就马上定位到这里……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不对劲的地方？” 此时，房间里站满了警察。我没穿衣服坐在被窝里，而衣服整整齐齐的叠在床头。 从游乐园一别后，戴天晴就再也没有见过我。那昨天晚上与我发生关系的又是谁？还是说……只是幻境，或者做了一个美梦？ 我掀开被窝，发现床单赫然印着一朵大红花，还有褐色斑点诉说着昨日战争惨烈。 对了，我记得枕头下边放了张纸条！我朝着枕头下边摸索，果然有一张便签纸，我悄悄捻开瞥了一眼，上头一行字让我心头猛的抽搐。 “小白，我走了，以后再也不会出现，你要好好照顾表妹，不要让她伤心。” 便签的最后，还画着一个可爱的笑脸。我迅速把纸张团成球，扔进垃圾桶里，又对屋子里挤满的警察说了句，“你们都出去吧。” 戴天晴看了一眼垃圾桶，略有落寞的点了点头，转身准备离开。 我攥着戴天晴的胳膊，“你稍微等一下。” 空荡荡的房间里只剩下我和戴天晴时，我直接从被窝中钻出，抱着戴天晴说，“对不起。” 戴天晴有些懵了，旋即脸色涨红颤抖着声音问，“小……小白，你干什么呢？先把衣服穿上，别冻着！” “我想求你一件事，拜托无论如何也要答应我！” 我抓着戴天晴的肩膀不放，神情无比专注，这是我第一次求她，也很可能是最后一次！ 戴天晴有些慌了，神色躲闪着说道，“我都还不知道要求我什么事。” “给我一把枪。” 戴天晴下意识的问了句，“为什么？” “正因为没办法解释为什么，所以我才要求你！求你不要过问，不要追究，把处理事情的权利交给我，我答应无论如何，都会把这件事情完美的处理掉。” 戴天晴愣神考虑的良久，最终轻轻点了点头说，“好。” 呼，我大松了一口气，整个人瘫软的坐在床上。 戴天晴选择相信我，这是个奇迹，就如同我选择乞求戴天晴的信任一样。互相相处的过程中，我们都在改变，改掉自身的习惯，去适应对方。 就像从悬崖滚落的，带有锋利棱角的石头，坠入湍急暗河底部互相伤害着，磨合着，最终化作光滑的鹅卵石互相依偎取暖。 无论戴天晴，亦或是戴月明，小翠，都曾经走错了路。而我是唯一知晓事情真相的，是外表看似小孩，头脑却超乎常人的我。 我想，今天晚过后，一切都能见分晓！ 戴天晴，戴月明，亦或是小翠，都能够得到拯救！ 听戴天晴说，我已经昏睡一天一夜了，昨日早晨天畅福利院所有孩子全部中毒死亡，成山的尸体堆积在冷仓里，正等待验尸后下一步处理。 我要的枪，戴天晴已经偷偷带了出来。乌黑发亮的小手枪格外顺手，已经不是第一次拿这个东西，无需学习。 所有事情都该了结了！就在今晚，所有人都将会得到拯救！ 下午三点，阳光照射在警视厅大门的玻璃窗子上，映出一排醺暖的光。戴天晴就站在光里，我站在墙角，兜里就揣着那把手枪。 戴天晴眉头微颦，“小白，真的不可以带我一起去吗？” 我微微一笑说，“这件事情，是我犯下的罪过，也只有我才能够处理。你要做的就是乖乖的在这里等着，等着我回来。” 戴天晴仍然皱着眉头不说话，似乎有些不开心。 我顿了顿语气，又说，“还有八年，我就十八岁了，你也不过二十几岁，应该……没问题吧。” “少拿这些话糊弄我。”戴天晴忍不住噗嗤一笑，“算了，做你的事情去吧，我才不会管。” 第四百七十章 一枪敬明天，一枪敬过往 第四百七十章一枪敬明天，一枪敬过往 “谢谢。”我点了点头头，瘪了瘪嘴，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我转身的刹那，我听见戴天晴耳语般问了一句，“你会回来的……对吧。” 我装作没听见，大步朝前走去…… 今天是城郊的集会，有农民会把家禽，种的菜，拿出来摆摊卖。我专门打车到了那个地方，花三百多块钱买了一只吃粮食长大的公鸡。 买了公鸡后，我拎着笼子找了个僻静的街角，将公鸡通红的冠割破小口，接了一小针管的血。趁着血液没有凝固，我又小心翼翼的涂抹在子弹上。 染了公鸡血的子弹自然风干后，被我装入枪膛。五发子弹，足够杀死五个人，但要对付怪物，还远远不够。 怪物是戴月明内心思念的产物，因为被用人肉供养着，虽然不能接触到人，但也很难被寻常法术伤到。 没了前世的力量，我即使有施展法术的方法，也苦于年龄的限制。法术就像是一把神枪，拿在士兵手中可一往无前，若到了小孩手里，能不能上得到敌人还另说，甚至容易伤到自己。 所以，我只好将公鸡血染在子弹内。迅速穿破空气的弹头，即使怪物身体是透明虚化，也会被击穿一个口子。 怪物是类似气体的东西，被枪击散某个部位后可以瞬间复原。而鸡冠血是纯阳之物，可以阻止怪物身体的愈合。 我要做的，只是将怪物的身体控制住就好了！ 警察的值班时间我已经推算过，昨日是案发时间，现场警察人数最多，今天将尸体放入冷库之后，警察全部会离开。 不过，警察离开只限于今天。明天就会安排尸体火化，所以戴月明想要动手处理尸体，只有在今天晚上。 而我在下午的时候，已经偷偷溜到天畅福利院，又从锅炉房的梯子爬上阳台，顺着阳台楼梯爬到了一楼，又推开厚重大门，进入森森冷气的库房。 冷库的大门是双层的铁门，厚度类似于银行的防盗门，但很容易就可以用铁丝撬开，因为这种门之所以这么厚，并非为了防盗，而是为了保温。 不过，如果不选择用铁丝撬开，而是想砸门之类的，除非利用挖掘机之类的大型破坏机器，否则电锯之类都没什么用处。 撬开门后，我用铁丝把里头的锁眼堵死，又把门关上。 原本这里头放着许许多多的柜子，柜内有囤积的蔬菜和肉类，现在所有东西都搬空，而地上则放着一具又一具孩子的尸体。 这都是我造下的孽，也该由我一个人去解决！ 我随便找个柜子，钻进去躲了起来，静静等待天黑。虽然冷库里的温度足够让人在几小时之内毙命，但是我拥有七窍玲珑心，被冻死倒不至于。 时间一点点流逝，我的身体禁不住打哆嗦。他丫的真是太冷了，早知道这样，真该穿一件厚棉衣进来！ 不过在这种天气里，再厚的棉衣，也会变成铁毡的吧…… 因为不知道戴月明几点会来，所以我只能早早的等着。大概过去四个小时左右，天刚黑不久，忽然大铁门哗啦一声打开，而后很快又关上了，屋子里很黑，我看不清进来的究竟是谁。 吧嗒—— 灯被打开，我终于看见了。是戴月明和那个怪物！ 他们一前一后的走进冷库后，又小心翼翼的把门关上，我透过柜子的缝隙，清楚的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看到满地的尸体后，怪物原本苍白的脸色变得更白了，“这些……都是你做的么？” “你废话！”戴月明翻了翻白眼，不屑的说道，“如果不储存足够多的粮食，以后你吃啥？” “如果你是因为我做的这些事，我宁愿一个人默默死掉。”怪物耷拉着脑袋，语气哀默说道。 此时，我大概明白了戴月明纸条上写的那句话。今天过后，她就会带着这些尸体的粉末离开酆都市，彻底的离开我们。 在离开之前，戴月明最牵挂的是戴天晴，而最放不下和尴尬的，则是我。 用一次的经历结束一段关系什么的，最差劲了！而差劲的不仅仅是我，还有戴月明。所以这次，我要勇敢的把她留下来！ 戴月明原本不是坏人，是因为这个怪物而变成这个样子！而怪物原本的模样是我，也就是说，我让戴月明变成了坏人。 那么……如果我消失呢？ 作为因果源头的我，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话，小翠就不会被因果干扰，产生记忆紊乱。戴天晴不会为此感伤，同时戴月明与戴天晴会成为亲密无间的姐妹，就像上一世那样。 罪魁祸首是我，所以只要我消失，一切问题都可以得到解决！ 打开离子冷冻机后，戴月明开始不断的朝着冷冻机内投放尸体，一次性大概能投放三具尸体。冷冻机发出巨大嗡名声不久，戴月明就从冷冻机储物柜里，取出一盒红褐色粉末。 这些粉末，就是尸体碎裂后的模样。不出我的所料，粉末都被投放到了蓄水池内。 蓄水池渐渐被这些尸体的粉末充满，虽然没有任何的味道，但是这些尸粉堆积在一起，看上去仍然无比恶心！ 还好这个冷库隔音效果好，而且值班的门岗与警察，只有三人，分别封锁了正门，后门，还有一人在四处巡逻。 这三人离冷库比较远，就算会传来声音，估计也会认为是旁边的焦化厂在处理东西而已。 就这样到了夜里十一点多，尸体终于全部处理完毕。戴月明伸了个懒腰，虚拍了拍怪物的肩膀说，“我们就要离开这个地方了，你还有什么留恋的吗？” 怪物低着头，语气落寞的说，“不知道小翠以后会怎么样……哎，还有戴天晴，如果没有我在，她一个人会顺利吗？” 呵，隔着一个柜子，我都能嗅到空气中充斥着一股恶心的味道，而恶心的源头正来源于怪物的话语。 怪物这话所说的，就好像是小翠和戴天晴，离开她生活就无法自理一样。一个人把自己看的过于重要，反而会让人觉得恶心！ 第四百七十一章 罪恶的源头，消灭即正义 第四百七十一章罪恶的源头，消灭即正义 更可气的是，戴月明为怪物做了这么多事情，不说一句感谢也就算了，还要说这种丧气话！ 我恨不得举起枪把这怪物给崩了！不过不着急，一会儿有的是时间崩了他。 戴月明妩媚笑着说道，“我都答应你，不对小翠那个贱女人动手脚，你还想怎么样呢？难道……非得要我杀了她你才肯死心？” 此话一出，怪物的眼神顿时开始躲闪，“我……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有时候，比邪恶更可气的是懦弱。哀其不幸，恨其不争，大概就是说的这种人了。 做完一切准备工作后，戴天晴将巨大储水箱上的控制器调整了一下，将整个福利院的水阀通道关闭，只留下通往墙外马路边灭火水管的通道。 打开水泵开关后，这些干粉源源不断的像水流朝着墙外流淌。我想，这通道的另一头，一定有专门的工具用来呈装这些粉末。 所有工具准备完成后，戴月明从口袋取出万能药匙，准备插入锁孔中，在捯饬了一会儿后，忽然脸色阴沉着回转过身，怒吼道，“谁在搞鬼！” 既然已经亲眼验证了戴月明的计划，我也就没什么躲藏的必要了。我慢慢从柜子里钻出，直面戴月明微笑说都，“上次没和我打声招呼就离开，真的好吗？” 见到我后，戴月明俏脸闪过一抹慌乱，语气生硬道，“你来做什么？” “当然是来找你。这儿挺冷的，等会我们出去说，再叫上天晴。我想自从上次发生过那件事后，她一定很想找你好好聊聊。” “以后我不会打扰你，也不会打扰小翠，你为什么非要纠缠着我！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戴月明生气了，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她生气。因为以前戴月明总喜欢装出一副深藏不露的样子，干什么总是笑眯眯的。 冲破伪装后，她终于露出了最真实的自己。虽然现在场景并非很合适，但我挺希望戴月明能真正与我有敞开心扉的交谈。 我仍然脸上挂着笑容，“我什么都不想要，只想要你留下。” 大概话语太过肉麻，戴月明眼神躲闪着低下头，嘴里还咕哝一句，“开什么玩笑，我已经决定要离开了。” 怪物瞅了瞅我，又看了看戴月明，似乎明白了什么，一下眼神又黯淡了许多，却没有开口说话。 看到怪物，我就想到了十二年前的我。我想，我和怪物原本就是不可分割的，我是他的将来，他是我的过去。 无论是谁，都曾真真切切的出现在这个世间，我讨厌怪物，更讨厌过去做错许多事情的自己。 够了，让一切都结束吧…… 我按响了墙上的火警急救灯，顿时整个天畅福利院都发出刺耳的警报声，我想戴天晴很快就会派人赶过来，而这巨大的铁门，也会被专业人士破开。 这段时间持续大概要两个小时，而两个小时的时间内，我要做的就是把怪物给杀掉！ 我掏出手枪，瞄准怪物的膝盖猛地一击！枪响声后，怪物摇晃两下，旋即单膝跪地，我再度朝着他左边膝盖开枪，怪物彻底倒地不起。 戴月明愤怒的挡在怪物身前，朝着我怒吼道，“你疯了！” “我没疯。” 我面无表情的把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戴月明，“把我留给戴天晴，而你带着这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离开，是你疯了！” “小白，我怎么做和你没关系！如果你要开枪把我打死，拿去给警察交差我没意见，但是我旁边被你称之为怪物的家伙，没有做过任何坏事，拜托别伤害他。” 第一次从戴月明口中听到拜托这两个子，我却没有太多的成就感，反而心里头像浸了冷盐水，凉凉的，涩涩的。 我说，“既然你仍然对我念念不忘，难道就不想看我真正的样子吗？无论是现在的我，还是这个怪物，都是不完整的个体，只要我们合二为一，过去的我将会再度呈现在你的面前。” 说出这句话，我是有根据的。因为我从怪物的身上，感受到的不仅有执念的阴邪气息，还有类似人类灵魂的纯洁物质。 换句话说，怪物不仅仅是执念，更是我化身的一部分。我总觉得自己缺少了些什么，我想缺少的就是属于怪物的这部分灵魂。 因为灵魂残缺，所以需要通过十二年的经历来补全。而补全后的我，无论性格还是处理事情的方式，都与以前有着很大的出入。 如果我们能把灵魂合二为一，以前的张小白会再度出现在人间！至于办法，我倒是想到了一个。 七窍玲珑心作为古时一大圣物，被传承至今拥有神秘莫测的力量，不仅可以修复身体，还能够修复灵魂。只要我用枪限制住怪物的行动，让身体与怪物重合，七窍玲珑心会自动帮我修复。 至于为何用枪，我想如果提出合二为一的想法，以过去我的性格，会坚决反对抵抗，因为怪物无形无质，我没办法抓到他，自然无法进行合体。 此话一出，戴月明顿时愣住了，紧咬嘴唇，做出苦思冥想状。 而怪物与我想象中一样，用冷漠的眼神盯着我说，“我才不要和这种冷血的禽兽合为一体！” 冷血的禽兽……大概是这么回事吧。怪物拜托我将戴月明下毒的事告诉戴天晴，可我却食言了。大概怪物无法理解和原谅我的所作所为，而我也无需解释。 终于，戴月明反过神来，依旧死死挡在怪物的身前，郑重其事的道，“无论怎样，我都不允许你伤害他！” “是么，原来你这么专情。” 我微笑着将枪揣进兜里，一步步靠近戴月明，从兜里取出一颗绿色的糖果放进嘴里含着，“要不要一起尝尝味道？” 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是最无脑的，这话果然没错。一向精明的戴月明在这一刻愣住了，我趁机踮起脚尖吻上去。 戴月明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任由我索取而像木头一样僵直不动。我想她的心中一定在挣扎，因为怪物就在旁边，脸色阴霾的看着我们。 第四百七十二章 因为我是变态，所以要杀人 第四百七十二章因为我是变态，所以要杀人 糖是甜的，两人一起吃下去有些晕晕乎乎。过了一会儿，戴月明面色潮红的想要推开我，可我却把她搂的更紧！ 大概过去五分钟左右，戴月明终于在我怀里吃掉整个糖果，旋即晕晕乎乎的靠在地上，眼睛半闭不睁，且有气无力的念叨道，“小白……你真卑鄙。” “我做事手段一向如此，是你大意了而已。”我微笑着靠近戴月明，将她拖到远离门口的地方，以免一会儿戴天晴破门而入的时候，将她伤到。 糖果是在买监控器的时候，顺便从那家黑店买来的迷药，我有七窍玲珑心可以抵挡药性，戴月明就没那么幸运了，因为沉醉接吻，将整块糖吃下去后，自然会浑身瘫软动弹不得。 做完这一切后，我再度朝着怪物开了两枪，分别打中左边肩胛骨，和右边肩胛骨，这次怪物整个人呈大字型躺地上。 我学着怪物的模样，双手双脚张开，与怪物的身体重合在一起，虽然身体的比例不一样，但唯有我们的心脏位置，对的整整齐齐。 我能感受得到，在这一刻七窍玲珑心开始疯狂跳动。与此同时，身体的冰冷感觉逐渐消失，灵魂逐渐充盈了起来。 并且从我的灵魂中，分离出一女子的精魄模样。 是李湘！她从我身体分离出后，化作一道流光钻入天际，想必该是投胎转世了吧…… 原本的李湘被抽空了精魄能量，灵魂需要恢复十几年才能投胎转世，现在算是省去了这个功夫。 伴随着肉体的生长，之前的记忆在脑海中深深扎根，再也不是那种仅仅铭记，却陌生无比的感觉，而是血脉相连，每一刻的情感都深深铭刻在心。 终于，我彻底变成了“张小白”，而冷库外头响起了巨大机器的轰鸣声，应该是切割机，要将整个门板给切开！ 当身体恢复完毕，我勉强撑着从地上爬起。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我凑过去试了一下，戴月明呼吸及其微弱，浑身冰冷。 在吃下药剂后，她的身体陷入休眠状态，外加上冷库内温度极其低，如果照这么下去，她很有可能冻死在里头。 我将她扶在怀里，咬破指尖，在她的嘴唇滴了一滴鲜血。过一会儿，戴月明果然悠悠转醒。 醒来后，戴月明做的第一件事是把我推开，然后默默的爬起身，用复杂的眼神盯着我好一会儿才问，“你是张小白？” 我心头微微酸涩，漠然点了点头。 戴月明低下头，踌顿了一会儿说，“我认罪，这些都是我造成的。一会儿我会向警察说明情况，所以……这些都和你没关系。” 我说，“你会被枪毙的。” 戴月明涩然一笑，“不然又能怎么样呢？其实相比这么活着，还是重新来过比较轻松一些。” 第一次，我看到戴月明露出绝望而又欣慰的神情。她一心求死，想让我和戴天晴好好生活下去。 这种大无畏的奉献精神，挺让人不爽的。所以我并没有答应，而是说，“如果我说，能有办法更好处理之间事情，你相信吗？” 戴月明愣了一会儿问，“能有什么好办法？” 我说，“别忘了我是不死之身，就算被处刑，还可以从坟墓里爬出来。如果你死的话，小命一次可就没了。” “没了又怎么样呢，反正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 的确，成全了我与戴天晴后，戴月明会变得无牵无挂，以至于想死。可是这一点我早已经提前想到，并且有致命的办法，逼迫戴月明活下去。 我说，“你有没有发现自己有什么地方不一样？” “你什么意思？” “前天下午之后，你的肚子里已经孕育出了生命的气息。我在长白山修习过佛法，所以对先天婴气格外敏锐，我想你已经有了我们的孩子。” “真的！”戴月明忽然一扫颓然之气，死死拽着我的胳膊，俏脸兴奋的通红。 我点点头，笑着说道，“当然是真的，不然你以为我会骗你？” 戴月明轻轻抚摸着小腹，似乎不敢相信这个事实，“我……我真的有了？只是一次而已，应该没那么巧才是，可……可既然你这么说的话……” 趁着戴月明神经病一样的絮絮叨叨的时候，我趁热打铁说道，“你现在愿意接受我的提议了吗？” 戴月明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无奈的点了点头。 很好，太棒了！戴月明同意之后，作为陌生人的我，将能够包揽下整个事件的罪行。因为除了戴天晴之外，没有人掌握戴月明犯罪的证据。 至于怀孕的事情，当然是我胡编乱造的。虽然身体比以前稍微强了那么一些，但完全达不到以前的程度，刚才那番话，只是为了让戴月明有活下去的信念而已。 也就是说，如果被枪毙，我真的会死…… 这次被枪毙，范无救不会再来帮我。而属于我的混乱因果，会因为我的消失而彻底终结。 戴天晴和戴月明会将我忘的一干二净，她们之间依然是最亲密的人。小翠是因为我才让记忆发生冲突，我消失后身体自然会痊愈。 唯有苏凝香，会记得我的故事。可是就算我离开，她最多等我轮回转世而已，不会因此过于伤感。 所以……这是我最好的选择。 …… 一日后，审讯室内，我坐在特质椅子上，双手绑着手铐，对面办公桌上有个老头，模样肃然，手里提着一只英雄牌钢笔。 老头问，“天畅福利院一百零三个孩子是你杀的？” 我说，“是。” 老头想我投来憎恶的目光，旋即又问道，“你为什么下毒手！？” 我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警察把我带到了监狱里，天畅福利院的案子，算是就这么定罪了。 因为与我提前约定过，戴月明谎称自己被我绑架到这里，与我想象的一样，戴天晴并没有揭发上次别墅事件，戴月明安安全全的回家了。 第四百七十三章 绚烂烟火的结局，请你忘记我 第四百七十三章绚烂烟火的结局，请你忘记我 至于我的下落，除了戴月明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包括戴天晴。 坐在冰冷阴暗的牢房内，我眺望高高的窗子，心情稍有复杂，却不着急。我知道，很快就会有人来接我。 吸收怪物的灵魂，我也拥有部分曾经的手段。比如可以用灵魂与苏凝香沟通，向她求助。 抵抗过轮回力量，我不知苏凝香还有多少实力，但要把我从监狱救出去，应该够了。 大概过去半个小时左右，熟悉的气息渐而接近，白色倩影掠过，巡逻的警察歪歪斜斜的倒地，牢房大门吧嗒打开。 透过小小的窗子，皎洁月光呈四四方方形状照亮地板，苏凝香站在地板中央，面容有清寒月色，一双幽蓝瞳孔闪着点点荧光。 无论是几次，看到她的这幅模样总会被震惊到，翩跹不染凡尘，像童话故事中的精灵女王，高贵而俏皮，无论从什么角度看，都很完美。 “师弟，见到我很惊讶么？”苏凝香嘴角轻扬，笑容总叫我觉得自惭形秽。 还没等我答话，苏凝香就牵起我的胳膊，旋即脚尖轻点地板，像是一阵风掠过走廊，穿过院墙，迅速沿着公路向前飘掠。 没有声音，没有温度，只有不断掠过的风景。如果不是苏凝香牵着我的手，我会怀疑这一切都是场梦境。 到了市区附近，目睹车水马龙，忽然冷风迎面吹来，我禁不住打了个寒碜，茫然四顾，发现自己就站在行人络绎的街道上，而旁边人丝毫不觉得我奇怪。 苏凝香微笑着说，“虽然伤到部分元气，但这点路程还是能走的到的。” “多谢了。”即使没太多必要，我仍那么客套了一句。 今天，是圣诞的后夜。因昨晚十一点多的小雨，让烟花晚会推迟到今天，曾喧闹的天府街广场，被预留出大片空地，放满各式各样的烟花。 苏凝香说，“我马上把她带过来，你等着。” 我坐在公园长椅上等待，苏凝香来去如风，眨眼不见了踪影。烟花大会已经开始，各式各样喷焰燃烧，五颜六色，伴随着惊呼声爆炸出绚烂光彩。 风吹来硝烟的气味，我觉得有些冷，将手揣兜里时候忽然碰到了冰凉的铁疙瘩。 这警察也够马虎的，匆忙将我关入拘留室，竟忘了搜身检查，还剩一颗子弹能够干什么呢？能像烟花一样，发射向天空绽放绚烂光芒吗？ 或许，不会绽放花朵，也能够让人幸福…… 大概过去十多分钟，从远处街道上，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女孩朝着我小跑过来，紧张兮兮的攥着我的衣角，躲在我身后茫然而恐惧打量四周。 我问，“小翠，你还记得我吗？” 小翠点点头，又摇摇头，仍攥着我的胳膊不愿意撒手。她的记忆混乱得差不多，却仍然记得我的模样，这让我觉得有些伤感，更有些歉疚。 我牵着她，在公园的长椅上坐下，虽然距离有些远，但仍能看到远处天空的烟火。 我说，“上次的冬天，我不辞而别，让你变成这个样子，真的对不起。这次我们该好好谈谈心，至少不要留下遗憾。” 小翠应该听不懂我的话，但是她仍表现出一副紧张兮兮，如临大敌的模样，死死拽着我的衣服，像是护食的猫咪。 我说，“你不用太紧张，该来的总会来。如果我继续存在下去，世界是要出乱子的，我做了太多不该做的事，太逞强，所以铸成大错，我要为我的错误赎罪，这和你没有关系。” 降生在这个世界上，天使也会犯错。我不为所做之事而后悔，哪怕事情再发生一次，我也会选择这么做，只是需要为错误承担代价而已。 我怀疑，小翠听懂了我说的话，因为她的眼眶泛红，似乎要哭出声来。 我像是哄小孩一样说，“好了，不聊这些丧气的事情，看烟花吧，据说全国开始提倡环保，今年是最后一个烟火晚会。” 终于到高潮，尖锐呼啸着的烟火直冲云霄，爆射万道绚烂光芒，振聋发聩的声音中，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抬头仰望天空。 小翠终于转移注意力，用憧憬与向往的眼神盯着天空中绚烂的烟火。我悄然松了口气，从口袋中取出那把手枪，将最后一颗子弹上膛，瞄准太阳穴的位置。 砰—— 最后一颗烟花射上天空，黑夜中绚烂红花结束此次晚会，我在人群的惊呼声中闭上眼，陷入无尽黑暗…… 就像夜深人静时，划过黑夜的流星，闪烁的光点让人不自觉的留意，又很快遗忘，像盛夏绽放的花朵，给小翠留下一道风景，可时隔多年的她，却无法记住那个夏天曾见过花儿的名字。 很快，昏睡的小翠会从长椅上醒来。她不会明白为何身上穿着病服，更不记得身边曾坐着的是谁，一切的一切，将洗牌重组。 戴天晴和戴月明会忘记，曾经有过一段不愉快的回忆。她们仍然是互相最亲密的人，今后也是如此。 伴随着一声低低的叹息，我存在于世界的意义彻底消失。哎，如果能重来的话，我应该能够拯救小翠和自己，可是……真的能重来吗？ …… 从世界任何的角落往西走，都能看见一条河，河水是清澈的黄色，深沉幽暗，看不见丁点儿波纹，像是凝固的一块琥珀。 河面浩渺，像湖泊，像海，偏偏不像水。河内有一叶扁舟，在缓缓向前移动，移动向永无止境的黑暗与深邃。 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在哪，只是低头看着河水里的倒影。 我指着倒影问，“这里头的小人儿是谁？” 摆渡的男人说，“是你。” 我又问，“我是从哪来的，又是要去哪儿？” 摆渡人又说，“你是从河下游来的，要去河流的上游，重新走一遍你经过的路。” 我问，“你是谁？” “我是摆渡人？” “我是说，你叫什么名字？” 作者不如跳舞说：提示，此后会将悲伤的故事慢慢解开，小翠，戴天晴，戴月明，都会一一出现，惊心动魄的感情戏已经过去，下面大家继续欣赏恐怖吧。 第四百七十四章 我们仍未忘记，那个夏天盛开花儿的名字 第四百七十四章我们仍未忘记，那个夏天盛开花儿的名字 “我有过许许多多的名字，有人叫我张小白，也有人叫我范无救，最多的还是叫我黑无常。” 船只停下，摆渡的男人面无表情的说，“你该离开了。” 我着急的问，“你住在哪里，我要怎么才能找到你？” 摆渡人说，“我住在河流的源头。当你再次从上游顺流而下，汇入末流时，自然能看到我……” 忽然，我被摆渡人猛地推下船。琥珀状液体将我淹没，我无法发出声音，只能一点点下沉，下沉…… 不知睡了多久，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时，感觉浑身像结了一层壳般的闷热，大腿和屁股奇痒无比。 夏夜蚊虫格外的多，我听见耳朵边上嗡嗡嗡乱响，心烦意乱的用枕头捂住脑袋，可屁股和脊背上顿时传来尖锐的痛痒感。 不知现在是几点，我也管不得许多，从咕噜从床上爬起来，掀开门帘看了眼，父母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我悄摸的溜出院门，准备去西河里好好儿洗洗。 西河是我们小荒岗唯一的河流，说是河，其实只是个较大的沟渠，且一年四季都是断流状态，只有夏天多雨时冲开了山上的泉眼，这条河才开始淌水。 西河很长，浅的地方没过脚踝，深的地方大概有四五米，河底是乱石与暗坑，因为里头曾淹死过小孩，村里大人都不愿意让孩子到这里头玩耍。 白天爹妈看的紧，我不敢去河里洗澡，晚上趁着睡不着，得好好在水里爽上一阵子！ 绕过老屋后的土坡，在田间地头走了大概二十来分钟，终于听见石桥内传出哗哗的流水声。听到这个声音，我内心顿时大喜，三两步冲上桥头，噗通跳进水里。 村里孩子都只穿一条大裤衩，倒不是没有上衣，只是懒得穿，弄脏了回家还要挨骂。 夏天空气微冷，水里却是温暖的，我一点也不觉得冻得慌，就漂浮在水面上打量天上皎洁月光。 我叫张小白，家住小荒岗，今年八岁半，家里父母都是地地道道的庄家人，不富裕但也饿不着，我也没啥烦心事，整天抓个蟋蟀，烤个玉米，日子乐悠悠。 只是这大夏天的闷热无比，不能下河洗个澡真让人憋屈。我爹没事出去打牌，也不愿意带我来河里洗澡，我趁着今晚上没人看见，我得好好儿享受一会儿。 慢慢悠悠的往前游着，不知过去多久，当我感觉周围河岸开始变得高大，鹰嘴似得山岩黑压压的挡在头顶，我知道自己游的太远了。 西河的北边是山坳，山坳后头有个大水库。因为河流底下有挖沙留下的暗坑，深不见底，没人敢在这里游泳。 虽然我水性不错，但总觉得心里头毛毛的，心想反正也凉快些了，是时候该离开。万一父母发现我不在房间，回去准得挨揍。 我游到岸边准备顺着山岩爬到河边的小路上，可山岩陡峭，我好容易攀到鹰嘴岩的下头，却发现在不起眼黑漆漆的石洞中，有萤火一般微微的光芒。 看到这光芒，我顿时喜笑开颜。在山里农村生活过的孩子大概都知道，这山上有种会发夜光的石头，平时哪个孩子捡到，都是要当宝贝的。 其实我从教书先生那里了解过，这种石头叫石英，并不值钱，但因为通体雪白很是漂亮，在孩子们的手里可是硬通货，可以换到糖人和卡通贴画！ 我心想今天是捡到宝了，于是兴冲冲地爬进山洞，准备把石英捡出来，却听见怯生生的一句，“是谁！” 我吓得一个哆嗦，定神朝着山洞拐角处看了过去，发现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小女孩，正捧着一根蜡烛坐在地上，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 我吓得哇的一声就哭了，疯狂朝着山洞外边跑，“妈呀，有鬼！” 小女孩惨白的脸，还有乌青色的嘴唇，不断浮现在我的脑海，当我跌跌撞撞跑到家，冲进父母的卧室时，已经吓得浑身哆嗦说不出话来。 我爹看我浑身湿淋淋的，顿时黑沉着脸，“你这小崽子不听话，是不是又去河里头玩了！”说着，扬起巴掌就要朝我屁股上打。 我已经被吓呆了，任凭我爹的巴掌朝着我的屁股上招呼，也不觉得疼。可打了一巴掌后，我娘就把我夺过来搂在怀里，神情凝重的说道，“孩子他爹你过来看，小白好像有点不对劲。” 平时巴掌稍微沾着点皮肉，我就要嗷嚎嗷嚎老半天，我爹就不舍得打我。可是今天我偏偏一点动静也没有。 别说是八岁的孩子，就是二三十岁的庄家汉，见到这样的光景，还不得吓得屁股尿流。最后我爹和我娘抓了家里的一只鸡，连夜找村里的神汉张大仙。 张大仙是村里唯一的神汉，三十多岁，留着一头长发，说话斯斯文文的，和村长一样受人尊敬，家里总是有快放坏掉的贡品，他会留着给村里的孩子们。 进了屋子里以后，张大仙一句话也没问，就让我父母在后堂等着，他把我留在堂屋里，坐在蒲团上对着神像发呆。 神像是三个留着胡子的老头，老头边上有牌子，上面分别写着：元始天尊，灵宝天尊，道德天尊。 张大仙燃着了一炷香，在我的脑袋顶上不断的绕圈，嘴里不停呼喊着我的名字，大概过去两三分钟，我就觉得冰冷的身体暖和了一些，脑袋也开始灵光起来。 我从蒲团上站起来，茫然的打量四周，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听见我哭，我娘从帘子后边走出来，焦急的问，“大仙，我家小白这是咋啦？” 张大仙说，“这孩子在河里玩，被野鬼吓掉了一魂一魄，现在被我叫回来了，基本已经没事。明儿你们准备点瓜果贡品，让孩子午夜一个人去河边摆上，算是给孤魂野鬼赔罪。” 我听不懂张大仙说的是啥，但是看见了墙角搁着的老母鸡，心里头有点难受。 作者不如跳舞说：如果有意见或者建议，欢迎加作者qq2462240818或微信lose246224，与作者沟通剧情，领现金大红包哦 第四百七十五章 拿蜡烛的白裙女孩 第四百七十五章拿蜡烛的白裙女孩 这只母鸡在我家呆了好长时间，我每天都能有一个鸡蛋吃，现在把鸡送出去，以后就没得吃了。 似乎看到我小气的模样，张大仙哈哈一笑，“大哥大嫂，这鸡你们拿回去吧，我正在辟谷，不吃荤腥，你们给我一块香火钱就行，刚好我得给孩子开点养神的药。” 在我们村里，一块钱也就能买两斤地瓜干，我爹妈有些不好意思，但我才不管那些，直接把躲在墙角瑟瑟发抖的母鸡抱在怀里。 看我贪财的模样，我爹气得之瞪眼，张大仙笑着摸摸我的头，让我回去。 喝下张大仙给我的药，又睡了一整天之后，我又生龙活虎的从床上爬起来想出去玩，没想到我爹还记仇，把我拦腰抱住，扯开裤子用扫帚抽屁股。 “小贼羔子，我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下河，我看你还敢不敢！” 疼的我哇哇乱叫，一会儿我娘回来，才把我爹给拦了下来。本来我哭哭唧唧个不停，可是看到我娘从布兜里拿出从街边小卖部买来的蜜饯三刀子，还有苹果和桃子，顿时就不哭了。 我娘把这些吃的装进盘子里，又把三个盘子放进竹篓，蹲下身子耐心的对我说道，“小白，今天晚上，你得一个人去趟西河。” “娘，我说啥也不去，你打我吧，我再也不去西河了！” 我以为是娘在说气话，吓得我撇撇嘴又要哭。可是娘摸了摸我的头，和蔼的说道，“傻孩子，听娘的话，今天晚上把这背篓里的三个盘子放在桥头，说三句对不起就回来。” 我把头摇得像是拨浪鼓，说啥也不愿意再次去西河。最后我娘答应回来给我包猪肉馅饺子，我这才勉强点头答应。 晚上十二点，在父母的监督下，我硬着头皮没有睡觉，拎着小篮哆哆嗦嗦走在没人的洋槐树林。 树林里头都是四五十年的老树，粗大的枝丫挡在头顶，月光照射进来，影影绰绰的很瘆人，除了上地干活，平时这里鲜有人走，更别提是晚上。 我的胆子挺大，如果没有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走在这种路上根本不会害怕，可是想到山洞里那个点着蜡烛的小女孩，我浑身冷不丁打了个哆嗦。 越想越觉得害怕，空荡荡的山上，只有我一个人的脚步声。但我总觉得背后像是有什么人跟着，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噌的一声，不知什么东西从我脖颈擦我，我吓得妈呀一声跳起来，眼泪在眼眶里来回打转，却不敢哭，生怕惊动了黑暗里隐藏着的老饕。 我扭头看，是一片巨大的梧桐树叶，擦着我的脖颈打着旋儿掉在地上。 呼，吓死我了！我抹去眼角泪花继续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在心里头默念着，我不害怕，我不害怕……不知不觉得，我就走到了那个桥头。 按照母亲的吩咐，我把竹篮里的三个盘子放在桥墩上，恭恭敬敬的跪下磕了三个头，一边磕头，嘴里一边念叨着对不起。 神神叨叨的磕完头之后，我战战兢兢准备离开这里，心想着那个小女孩应该不会怪罪我才是。 可就在转身的刹那，却发现那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小女孩，就站在我的身后！她一双黑洞洞的眼睛，直勾勾看着我，忽然嘴巴张开，缓缓说出三个字——“你是谁？” “我……我叫张小白。”我吓得瘫坐在地上，“你别杀我，我给你……给你带贡品来了，求求你，明天我让我爹给你杀头猪……” 我语无伦次的说着，穿连衣裙的女孩听着，忽然咯咯的笑了。她的笑声很清脆，像是山间的清泉，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弯成月牙，可爱的圆脸蛋让我不由得多看几眼。 什么呀，原来女鬼长得这么漂亮…… 渐渐地，我不哭了，而是把盘子端起来想递给女孩，我说，“你吃吧。” 女孩看着晶莹剔透的蜜饯，舔舔嘴唇，又把手背到身后说，“我不吃你的东西，我也不是鬼，上次是因为回家怕挨我爹的打，才躲在山洞里，把你吓到，真对不起。” 看到女孩委屈兮兮的模样，我急了，把蜜饯塞到女孩手里说，“给你，你吃。” 女孩愣住了，“我不是女鬼，你我什么还要给我吃东西？” 我脸红了，挠挠头傻呵呵笑着说，“因为你长得好看。” 女孩顿时脸色通红的低下头不说话。最终，她拗不过我的执着，选择和我一起享受三盘贡果，我们坐在河边，把脚丫伸进冰凉的河水里，有说有笑的享受只有过年才有的点心零食。 通过聊天我才知道，女孩叫李翠翠，小名叫翠翠，也叫小翠，比我小半个月，家就住在村口，因为要帮家里干活，所以很少出门。 李翠翠有个三十五岁的爹，是个瘸子，我不知道叫啥，反正姓李，人称李瘸子。我对这个人有点印象，但从来没见过小翠。 小翠说，她的妈妈生病死掉了，所以从五六岁的时候，就开始做家务，下地干活，没有时间和别的小朋友一起玩。 李瘸子爱喝酒，喝酒之后在家撒酒疯，每次都要打小翠。刚开始，小翠都是帮忙收拾家，伺候李瘸子上床休息，直到有一次李瘸子发酒疯，非要搂着小翠睡觉，还要小翠脱光衣裳。 那天晚上，小翠以为只是一般的睡觉，就和李瘸子一起躺在床上。可是在睡觉过程中，李瘸子一点也不老实，一直蹭来蹭去的，直到后来酒劲冲上头，昏睡过去。 小翠知道李瘸子想和她干生小孩的事情，所以很害怕。还好李瘸子不喝酒就不敢这么干，小翠每次看见李瘸子醉醺醺的回家，就悄悄到河边躲起来，第二天早上再回去。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昨天会在山洞里遇见小翠，原来是李瘸子又喝了酒。 我答应以后会找小翠玩，等我们把东西全部吃完后，约好一起回去。 此时月亮挂在西边半天上，大概凌晨两三点钟了。穿过河岸，是一个荒废的老宅胡同，这里以前住着村里的老人，后来村里挖田种树，都搬到东边土壤肥沃的地方住，这边就荒废了起来。 第百七十六章 你看我的红衣服漂亮吗 第百七十六章你看我的红衣服漂亮吗 不过，小翠的家就在这边，据说李瘸子把钱都用来买酒，根本没有盖新房子的钱，只能住在这种鬼气森森的地方。 到小翠家门口，我发现她家的房子是三间大瓦屋，很气派，不像她说的那么穷酸。而且从墙外头能听见巨大的鼾声，想来李瘸子已经睡着了。 小翠蹑手蹑脚的把门推开，朝着我挥了挥手告别后，悄悄的进了堂屋。 借着月光，我看见这间大瓦屋的院子里边，放着几口漆好的棺材。原来……李瘸子家是卖棺材的！ 鬼气森森的大宅院，再加上棺材，搞的我脊背发凉，慌慌张张的就离开了。 从李瘸子家到石桥，还有一段路程要走。没想到下半夜变天，几阵子冷风刮过，月亮就被云彩遮住，黑压压的我看不清路，只好摸索着一点点往前走。 终于到了石桥，因为正是夏天雨水充沛的时候，石桥被雨水没过，路面湿滑，我正小心翼翼的走着的时候，忽然听见前边不远处有人洗澡的哗哗水声。 这个点难道还有人在洗澡？我疑惑的朝着声音的源头处看了过去，但一片黑乎乎的，啥也看不见。 忽然，一股子怪风吹过，挡住月亮的云彩没了，可是原本皎洁的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猩红色，像是一只巨大的眼珠，无时无刻在天空中恶狠狠瞪着我！ 借着月光，我看清楚了前头光滑岩石上，有个女人撩起头发，在用水清洗身体。 白天的时候，有光腚的半大孩子在河里游泳，大姑娘小媳妇觉得害羞，都不好意思过来，只有晚上八九点，才会来洗洗衣服，或者擦洗身体。 可是凌晨两三点在这里洗衣服的，我还真是没有见过。不过路上能遇见个人，我好歹不那么害怕了，于是上前问道，“姐姐，你在这里干什么？” 女人穿着鲜红色衣服，不断往身上撩水，因为隔着太远，我只能看见模糊的轮廓。 “小弟弟，我在洗红衣服，你看我的衣服漂亮吗？” 低沉沙哑的女声，像是用手抠老树皮，刺刺拉拉的让人呢浑身难受。不过我并没有多想，走到女人的身边，发现她身上果然穿着一件红衣服。 因为女人是蹲着的，双脚插进水里，双手捧着水撩向自己的头发。女人一直机械的持续这个动作，让人看上去很僵硬。 女人又问，“小弟弟，我在洗红衣服，你看我的衣服漂亮吗？” 这次声音沙哑中带着怨毒，我忍不住后退两步，战战兢兢的说了句，“漂亮。”转身就想要往回走。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女人突然站了起来，猛的转身朝向我！ 这一刻，我看见的此生最难忘的画面。女人的额头被什么东西给砸烂了，一只眼睛黏连着脑浆往外淌，血水流淌在衣服上，把衣服染成鲜艳的红色。 女人裂开腐烂的嘴角，从脸上腐烂的密密麻麻洞眼中，有蛆虫钻来钻去，头发里爬满了绿头苍蝇。 “小弟弟，我在洗红衣服，你看我的衣服漂亮吗？” 妈呀—— 我吓得转身疯狂跑，大概跑了五分钟左右，我以为甩掉了那个女人，可就在我回头的时候，突然看到那个女人直挺挺的往前走，身体像是木偶一样，以僵硬诡异而迅速的姿态，向前移动着。 “我在洗红衣服，你看我的红衣服漂亮吗？” 女人越跑越快，声音也越来越响，最后几乎是贴着我的耳边说，“小弟弟，这样的红衣服，你要吗……” “红衣服，你要吗！！！” 瞬间，我的大脑轰的就炸了，眼皮一翻，顿时昏死过去。 第二天醒来是在张大仙家里的床上，我听见父母和张大仙在堂屋里议论着些什么，也听见我娘的哭声，我想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头沉得厉害，身体也不好动弹。 过了一会儿，张大仙进屋问我，“孩子，一会儿我问你问题，你千万不能撒谎，明白了吗？” 我心中隐约明白是出了大事情，所以点了点头。 张大仙问，“昨天放在桥头的那些贡品，你在路上有没有偷吃？” 我很快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因为贡品我的确是送给小翠吃了没错，不过是她让我一起吃，我才去吃的。 在张大仙的追问下，我断断续续的把昨天发生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张大仙听过后皱着眉头说了句糟糕，然后把我的父母都叫进来，让我再把话说一遍。 我说完之后，我娘皱着眉头问，“你遇见李翠翠那个丫头了？” 我点了点头，只是说遇见她一个人在山上玩，以为她是女鬼，但省略掉了小翠被李瘸子欺负的部分。虽然我年纪小，但是知道那件事情不光彩，所以刻意隐瞒起来没有说。 不过，我父母和张大仙的注意力，主要集中在女鬼的身上，问了几句有关小翠的事情，也就把这事给过去了。 我爹忧心忡忡的问道，“大仙，白伢子昨天遇见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张大仙皱着眉头说，“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个横死的厉鬼，而且尸体就在西河里！小白这孩子估计在洗澡的时候，从尸体头顶上游过去，被她吸走了一魂一魄。 单是这样倒也罢了，当晚送去贡品在桥边磕头赔罪，厉鬼应该会放过小白，偏偏阴差阳错，小白错吧女鬼当成了村口瘸子叔家的孩子翠翠，吃了贡品，这才惹怒女鬼。” 我娘一下子就慌了神，于是苦苦哀求道，“大仙，这可怎么办啊，你说我张家就这么一根独苗，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们两口子也就不活了！” “大嫂你先别着急，我这里倒是有个办法，不过能不能行得通，就要看小白的造化了。”说完，张大仙给我父母递了个眼色，三个人就一起出去了。 我不知道我父母和张大仙到底说了什么，只知道回去的时候，父母都是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第四百七十七章 蚊子不叮咬死人 第四百七十七章蚊子不叮咬死人 喝了张大仙用符咒和香灰做成的药，我当天晚上就退烧了，可是浑身发冷，总被人恶狠狠盯着的感觉，还是没有减轻。 我裹着过冬的厚棉被，躺在床上瑟瑟发抖，奇怪的是平日里格外多的蚊子，一个都不过来咬我，反倒是飞来许多绿头苍蝇。 听村里老人说，蚊子不叮咬死人，因为人死后血液会凝固。而绿头苍蝇最喜欢叮咬尸体和腐肉。 最奇怪的是，这些苍蝇并非围着我转，而是围着房间墙角来回飞舞，像是在我看不见阴翳的某处，藏着腐烂的肉糜，或者……尸体。 北方夏季的天气，像是襁褓的婴儿，原本安安静静着，忽然的一个瞬间嚎啕大哭，让人猝不及防。 午后日光骤然退却，狂风卷来黑压压的云层，轰隆隆几声闷雷滚过，雨水瓢泼而下，我无聊朝着窗外眺望，只能看见涟涟雨瀑。 小时候，我娘告诉我坏人是要被天打雷劈的，所以我不害怕雷电，认为它是惩恶扬善的东西，可是…… 猛地一道闪电将天地染白，短暂惊诧的瞬间，我看到就在墙角苍蝇嗡鸣的地方，蹲着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 女人仅剩一只的通红眼珠溢满血水，惨白的脸正对着我，那些苍蝇就在她的鼻孔里钻来钻去。 我吓得亡魂皆散，翻身不小心摔到床底下，大声哭喊了起来！ 滚滚雷鸣响起，掩盖住我的哭声。过了好一会儿父母听见我的声音跑过来，我的嗓子都要哭哑了。整个下午，我娘都坐在床前，守着我睡觉。 我娘来之后，房间里嗡嗡叫的苍蝇就飞走了。那种浑身冰冷的感觉渐渐消失。 我吓得不敢睁开眼，生怕一睁眼，就看见满脸血水，用恶狠狠眼神盯着我的女鬼！ 如果不是闪电，我甚至不会感觉到，有个女鬼蹲在我的床边！怪不得昨天晚上总觉得浑身发冷，原来那东西从前天晚上开始，就寸步不离的跟着我…… 傍黑的时候，张大仙应邀来我家吃饭。因为给我看病时，张大仙只收了一块钱，父母心里头过意不去，所以晚饭特地买了一斤猪肉，炖了粉条。 在我们村，寻常人家只有过年过节的时候，才有机会吃一顿肉打牙祭。原本今天晚上能够解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红白相间的肉块，总觉得胃里头泛酸。 刚吃了两口，我就怯生生的说吃饱了，我爹觉得奇怪，“平时你不最爱吃肥猪肉了么，怎么今个儿吃这么少？” “我肚子不舒服。”我揉揉胀胀的肚皮，有气无力的说道。 不知为啥，从今儿早上开始，我就吃的特别少，而且一点饥饿感都没有。 我娘说，“大概是昨天晚上地瓜干喝胀食了，一会在锅底下烧个馍馍，沾着灰吃下去准好。” 原本我最爱吃娘给烤的焦黄馍馍干，可现在想到食物，就莫名想吐。我捂着鼓胀的肚子说，“娘，我啥也吃不下去。” 我爹急得直挠头，“这孩子是咋了。” 张大仙摸了摸我的脑袋，又摸了摸我的肚子，顿时眉头紧皱起，“大哥，你们家里有没有黄麻？” 我爹疑问，“黄麻？门口柴火垛上有，留着引火用的，大仙您要那东西干啥？” “麻烦您拿一株过来，晒干的也好。” 过了一会儿，我爹从门口捡来几枝黄麻，这东西又叫黄蒿，是田间地头常见的野草，因为有股奇怪的味道，牛羊都不爱吃。 但我们都不知道，这黄蒿还是一种催吐的药草。张大仙借了灶台，把黄蒿洗干净后放上清水煮，煮了大概有三分多钟，把一碗黄色的药水倒在碗里。 我仰着脖子，把怪味的药水咕咚咚喝下去，大概过去半个小时，我忍不住冲出去，扶着门框吐了个痛快。 一般从胃里吐出的东西，都是有一股子酸臭味。可奇怪的是，我吐出来之后，还能勉强分辨出食物的模样，一点消化过的痕迹也没有。 看到这一幕，我娘吓坏了，“这……这是咋回事啊！” 在我们村，根本没有医生。张大仙既是神汉，又是村里的赤脚医生。 我娘是地地道道的农村人，不懂什么医术，但她知道吃什么吐什么的时候，就证明这个人不行了。 我记得爷爷在临死之前，刚喝了一大碗面条准备下地干活，突然说身体不舒服要休息，当天下午就把面条全吐出来，接着就咽气死了。 在村里有个说法，就是人快死的时候，会有苍蝇围着转，而且吃啥吐啥。 我以为自己和爷爷一样，快不行了，顿时心里头酸酸凉凉的，也不吵不闹，只是坐在地上吧嗒嗒掉眼泪。 小孩对死根本没什么概念，但是想到当初爷爷直挺挺躺在床上，怎么叫都不应，那种恐惧感就朝我袭来，外加上今天红衣女鬼的惊吓，我的精神已经有些恍惚了。 看到我这个模样，我爹也叫吓得红了眼，“张大仙，您无论如何想想办法，救救我家白伢子！不管多少钱都行，只要孩子能保住……” 张大仙叹了口气，缓缓说道，“这次张小白招惹到的，是横死的厉鬼，怨气极重！哪怕是我想要帮忙，恐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听到这话，我娘噗通就跪下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哀求道，“张大仙，我老张家就小白一根独苗，论亲戚他也得叫你一声叔，这事无论如何你得帮忙啊。” “大嫂，你先起来，我又没说不帮。”张大仙赶忙把我娘给搀起来，“忙我肯定是要帮的，可至于是死是活，只能看我大侄子的运气和胆量了。” 我爹挠挠头问，“啥意思？” 张大仙把我叫过来，蹲下身子按着我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问道，“小白，你也是个小男子汉了，如果想活命，就把眼泪擦干，好好听叔说话。” 最终，求生的欲望掩盖住恐惧，我用力的点了点头，把脸上的泪水抹去。 第四百七十八章 厉鬼缠身 第四百七十八章厉鬼缠身 张大仙说，“今天夜里子时，女鬼会来找你索命。我必须找个地方把你给藏起来，如果你待在家里，不仅躲不过这一劫，甚至家里人也会跟着一起遭殃。” 我点头表示同意。我娘一直胆小，晚上去院里上厕所都要点着灯，我想如果让娘看见那个女鬼，还不得吓坏喽。 如果女鬼真的来找，还不如远远地离开家，一个人在外头等死，也好过连累父母。想到这里，我的眼泪又吧嗒嗒的掉下来。 吃过饭后，张大仙要把我带走。我娘原本非要跟着，在我爹的好说歹劝之下，才放弃了这个念头，又对我千叮咛万嘱咐，一定好好听张大仙的话。 夜里，雨已经停了，可天还是黑沉沉的，伸手不见五指。 村里小路崎岖不平，虽然我啥也看不见，但张大仙拉着我的手往前走的时候，脚下的路面非常平整，没有磕磕绊绊的情况。 我小心翼翼的问，“大仙，我们这是要去哪？” “我带你去李家棺材铺，只有到了那里，才能让你躲过一劫。对了，我也算是你本家，以后叫叔叔吧。” 李家棺材铺？我记得小翠家就是做棺材的，难道这次要去小翠家？ 对那个长的像瓷娃娃的小女孩，我的印象特别深。因为从小身体不好，我待在家里的时间比较多，很少有孩子愿意和我一起玩，小翠是我在村里第一个朋友。 知道要去小翠家，我就不那么害怕了。而且张大仙身材高大，穿着蓝领衬衫，黑色筒子裤，给人一种特别精神干练的感觉，牵着他的手，我心里头也踏实。 路过西河的时候，我还是吓得躲在张大仙身后，一直等走过去了，才稍稍放下心来。 到了那个巨大的瓦屋前，张大仙敲了敲门问，“李哥在家吗？” “谁啊！” 院子里头传来粗暴的吼声，吓得我一哆嗦。李瘸子这个人我只见过几次，长得又矮又壮，走路一瘸一拐，又整天虎这个脸，村里小孩子都怕他。 李瘸子拎着个酒瓶把门打开，当看到张大仙后，板着的脸色逐渐好看一些，“原来是张老弟，你大半夜来我家，有什么事吗？” “的确有事要求老哥。”说着，张大仙从口袋里拿出一块钱，递给李瘸子说，“我亲戚家孩子惹了点不干净的东西，想来老哥家里避避风头。” 李瘸子也不客气，直接把钱接过来，也不堵在门口了，放缓和些语气说，“进来吧。” 到了院里，我看见正蹲在井边洗衣服的小翠。我高兴的跑过去问，“小翠，你还会洗衣服啊！” 小翠看到我来，脸上露出刹那的欣喜，不过在发现李瘸子正在用冷冰冰的眼神瞪着她的时候，又继续低下头去，没有搭理我。 我有些失望的跟着张大仙进到堂屋，心想小翠一定是太忙了，所以才没时间和我玩。 到堂屋后，我发现里头空荡荡的，只有两具黑色的棺材摆在屋子的正中央，油漆桶和刷子摆在旁边，空气中散发着油漆特有的味道。 李瘸子和张大仙在门口低声交谈了一会儿后，李瘸子就离开了。我到门口才发现，这个院子后头还有很大空间，和许许多多的小瓦屋，我猜后头就是李瘸子和小翠的住处了。 临走的时候，李瘸子喊了一声，“妮子，时候不早该睡觉了。” 小翠正洗衣服的手冷不丁一哆嗦，旋即颤抖着声音回答说，“我洗完这点衣服就去睡。” “什么！”李瘸子声音带着愤怒，吓得小翠又是一哆嗦。我记得小翠说过，李瘸子一喝醉酒就让她陪着睡觉，还做些奇怪的事情欺负她。 我想阻止，可是看到李瘸子凶神恶煞的模样，还是硬生生忍住了。 李瘸子抄起墙边柴火垛里的树枝，似乎要打小翠，这时张大仙走上前，笑呵呵的说，“李哥可不能拿孩子撒气，小翠这丫头已经够听话的了，如果实在睡不着，要不然老弟陪你唠嗑？” 张大仙一副乐呵呵的模样，却让李瘸子忌惮的打量了好一会儿，最终冷哼一声扔下树枝，说了句，“办完事情赶紧走，别打扰老子睡觉”就离开了。 小翠拎着水桶，去后院接水。空荡荡的堂屋门口，就只剩下我和张大仙两个人。 张大仙凝神盯着我问，“小白，害怕么？” “害怕。”我怯生生的说道。 “今晚十五月圆，是女鬼怨气最重的时候！你听好了，如果能撑过今晚，以后的事情都好解决，如果你因为害怕自己慌了手脚，哪怕是我也没办法救你，听明白了吗？” 虽然害怕，但我还是想要活着，于是郑重的点了点头。 张大仙告诉我，女鬼今晚会来找我三次，第一次找脚，第二次身体，第三次找头，如果我能藏好不发出声音，就一点事也没有。 三更天时，女鬼会专门看我的脚，这时候就得顺着木梯爬到房梁上，这老屋很大，做房梁的木头更宽，对我这个爬树好手来说，也没问题。 如果是大人，肯定不能钻进里头。但我试了一下，进到里边刚刚好不会被卡住。 等四更天，女鬼会再来一次。这时女鬼会发怒的在整个屋子里找我，我必须嘴里含着草木灰，不发出任何活人的气息，方才能保住性命。 要是能撑过四更天，就是最后五更天快要天亮的时候了，这次我要躲在堂屋棺材架子的底下。所谓棺材架子，就是用来垫着棺材的四方形木架，因为棺底要刷漆，油漆没干之前，不能放在地上。 张大仙把这段话反反复复说了好多遍，直到我记得滚瓜烂熟的时候，才放心的离开，说是如果我能活下来，第二天去村东头找他。 只是躲起来就能让红衣女鬼找不到我，听起来还是挺容易的。我原本是这样想，可等张大仙走了，空荡荡的院落里只剩下我一个人的时候，恐惧再次攥紧我的心脏！ 第四百七十九章 棺材底下的一双脚 第四百七十九章棺材底下的一双脚 夜空放晴，一轮血色圆月挂在当空，地面映得白惨惨的。身后老屋像张开嘴的老饕，两口黑棺格外显眼，墙壁上挂着纸人，纸马，无一不透着死亡庄重而肃穆的气息。 我咯噔咽了口唾沫，强忍着小腿打哆嗦的冲动，顺着木头梯子往上爬，像是壁虎一样趴在门梁上，小心翼翼的打量着门外。 我不知道三更天是什么时候，只是精神紧绷的时时刻刻盯着。直到月亮从东天爬到正偏西的位置，我才听见院门嘎吱一声打开。 是风吗？不，不对，因为我听见院子里吧嗒吧嗒的脚步声，这声音像是把一个人的鞋子灌满水，每走一步，都要从鞋子里挤出水来。 “红衣服，漂亮的衣服有人要吗？” 听到女人的声音，我的头皮啪的就炸了！赶紧死死抱着房梁，不敢朝下看。 又过了一会儿，房门被嘎吱一声自己打开，虽然我不敢看，可是目光不自觉的瞄了过去。我又看见那个穿红衣服的女人，浑身湿哒哒的，脚尖挨着地板，整个人飘在空中一点点往前挪。 当挪到门口的时候，女鬼就趴在地上，一点点往前爬，在爬动的时候，手脚都是以奇怪的姿势扭曲着，看上去让人不寒而栗。 我吓得不敢看，把脑袋再度缩了回去。过了好一会儿，我听着屋子里头没了动静，以为女鬼已经走了，就偷偷露出半个脑袋朝下面看。 果然，屋子里空荡荡的，一个鬼影子也没有。我小心观察了一会儿，发现确实没什么动静，这才从房梁柱子上小心翼翼站起来，一点点朝着梯子的方向挪过去。 忽然间，从棺材架子的底下，伸出一只苍白而纤细的手，女人从架子底下猛的钻出来，脖子诡异的转了个弯，发出咯咯吱吱的声音。 我吓得浑身一颤，忍不住捂着嘴巴生怕自己叫出声音！就在这时一阵过堂风从里间吹进来。我重心不稳脚下一滑，从房梁上摔了下去！ 在慌乱中，我的手拼命乱抓，抓到房梁上倒垂下来的圆环状绳索，整个人像是腊鸭一样，半吊在空中，虽然不知道挂在横梁上的绳子是干嘛用的，但好歹是救了我一命。 不过绳子吊子离房梁有一段距离的地方，脚尖就悬再红衣女鬼的头顶不远处。此时此刻，我的心提在嗓子眼，忍不住哆嗦着，绳子和房梁摩擦，发出咯咯吱吱的声音，像是随时要断掉。 红衣女鬼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趴在地上身子歪歪扭扭左右查看，始终不愿离去。 就在我浑身酸软，力量即将用尽的时候，女鬼终于慢慢的钻出屋子，到门口直立起身来，钻出大门后，一闪就不见踪影。 也就在此同时，房梁上的绳子吧嗒断开，我摔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这根吊在房梁上的圆环绳，成了救我性命的关键所在。好容易坐在地上喘息了一会儿后，我赶忙钻进那口半开着的黑色棺材里，浑身瘫软的躺下。 棺材里垫着吸潮用的干草，我躺上去顿时觉得浑身酸软。第一次在半空中支撑了这么长时间，外加上晚上把所有吃下去的东西都吐了出来，我现在身体虚弱得厉害。 虽然迷迷糊糊的，但我可不敢睡。因为再过一会儿，红衣女鬼还要再来第二次。 果不其然，过去有一个多钟头，我又听见房门外有动响，不过有棺材盖挡着，啥也看不见，倒也没那么害怕。 不知过去多久，我听着外头没啥动静，却也没听见女鬼离开。吃一堑长一智，这次我不会冒冒失失的伸头看，只会确认女鬼离开后，再从棺材里爬出来。 在棺材内躺着不知过了多久，不知不觉上下眼皮开始打架，再过一会儿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知过去多久，我猛然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躺在棺材里，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我顿时着急的从棺材中跳了出来！ 天色已经蒙蒙亮了，很可能已经到了五更天。如果不抓紧时间钻到棺材底下躲起来，我就会女鬼给找到，到时候就完了！ 可我没想到的是，已经完了。当我从棺材中爬出，正看见红衣女鬼站在门口，歪着脑地裂开嘴角，朝着我发出嘿嘿的怪笑声。 裂开的嘴角中，隐约能看到腐烂发黑的牙根，还有顺着嘴角流淌出的黄色尸水。 我的大脑轰的一声就炸了，人在极度恐惧的情况下，是没办法发出任何声音的。我就这么呆呆的看着女鬼踮起脚尖，一点点向我挪动。 完了，一切都完了！这一瞬间我脑子里啥也想不起来，只有那张惨白的脸，与那只充满鲜血的殷红眼珠，在眼前缓缓放大，放大，几乎紧贴着我的鼻梁。 那股子死鱼似的腥臭味儿熏的我睁不开眼，只想呕吐。我再次听见那低沉沙哑的声音趴在我耳边问，“你想要漂亮的红衣服吗？” 我惨叫一声躺在地上，倒下的瞬间我并没有昏迷过去，而是看见红衣女鬼伸直了爪子，朝着我脖子狠狠掐下去！ 就在此瞬间，房梁上的那条绳子忽然飘悠悠落在地上，化作一个穿着红衣的女人，就拦在我和女鬼的中间。 女人穿着格子裙和白色衬衫，是我从来没见过的漂亮装束。她的脸色同样惨白，却有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和可爱的娃娃脸。 我觉得女人很熟悉，却谈不上哪里见过。正当我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女人伸手冲着红衣女鬼头顶一点。 我清楚的看到，女人的指尖有黑色光芒闪烁。光芒落在红衣女鬼的额头，顿时燃烧起绿莹莹的火焰，红衣女鬼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夺路而逃。 做完这一切后，红衣女鬼转过头看了我一眼，旋即身形一闪，又回到房梁上化作那条绳子。 我分明记得，那条吊在房梁上的麻绳被我拽断了，但现在又好端端的成了圆环，我甚至怀疑刚才发生的一切是场噩梦。 第四百八十章 神秘白衣女人 第四百八十章神秘白衣女人 不过看到地上一串湿漉漉的脚印，我知道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是藏在麻绳里的那个女人救了我两次，第一次是避免我摔在地上，第二次直接击退了红衣女鬼。 怪不得摔下来的时候我觉得不对劲，原来不是我抓住了绳子，而是绳子自动递到我的手里。 东天鱼肚白染上红霞，天渐渐通亮。我走出大院，朝着屋里头鞠了一躬，用颤抖的声音说了句谢谢，就朝着门口飞奔过去。 我吓坏了，一路不停的跑，等到了张大仙的家门口，已经上气不接下气。 张大仙住在村西头的山坡上，是三间木屋，虽然小，但是只有他一个人住。我跑到门口，还没来得及敲门，张大仙似早有预料的推开院门。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张大仙松了一口气缓缓说道，“进来吧。” 我看张大仙眼睛红红的布满血丝，大概是一晚上没睡。等进了屋子我才发现，堂屋里满地都是木屑，在正中央的地板上，静静躺着一个木头人。 木头人和我一般高，上头用毛笔沾着朱砂画有密密麻麻的符咒，其中大都看不懂，但我能看到木头人背后贴着的黄布上，有我的生辰八字。 这么大的木头人，估计张大仙整整一夜没有停歇。我进屋后，张大仙给我倒了一杯茶水，我讨厌和茶叶，可肚子里空荡荡的，直犯恶心，端起茶杯来咕咚咚喝下去。 没想到这茶水到嘴里是苦的，可咽下去后却唇齿留香。而且这好像不是茶叶，而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圆形小颗粒。 张大仙说，“喝完了把茶籽也吞下去吧。” 我咯吱吱把圆形小颗粒嚼碎了咽下去，觉得身体暖洋洋轻飘飘的，整晚没睡的疲倦一下子就没有了。 喝完茶后，张大仙又用银针点破我的眉心，挤出一滴血来染在香上，燃尽香灰，塞进木人嘴里。 做完这一切后，张大仙背起木头人就要出门。我问，“叔，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张大仙说，“我用柳木给你做了个替身，扔到西河下给厉鬼陪葬，如果厉鬼接受了陪葬品，你以后就应该没事了。” 怪不得木头上写着我的生辰八字，原来是要给我当替身送给红衣女鬼的，不知为啥我松了一口气。 小时候听我奶奶说过，如果遇到奇怪的人询问生辰八字，绝对不能告诉他！因为会咒术的江湖郎中，会用生辰八字写在假人上下咒，把小孩拐卖走！ 张大仙正厅的香案上，有着五道真君的牌位，牌位旁用油彩画上去的神像，看上去有些阴森森的。 且房屋墙壁上挂着太极图，角落衣架上有黄色道袍，还有些铃铛，桃木剑，以及一些我看不懂的玩意儿。 坐了一会儿，我稍有些困意，想到床上躺一会儿，推开里间的门，发现张大仙的卧室一反堂屋的琳琅满目，被收拾的干净整洁。 农家院里，哪怕是再干净的住户，屋子里也避免不了落尘，煤油灰，可这卧室里只有一张竹床，一简陋方桌，桌子上有一本线装道德经，经文翻开一半，上面有用细致笔迹写下的批注。 桌上没有灰尘，床上叠好的被子没有皱褶，地板被擦拭出木头的纹理，干净的不像话。 看到床上这么干净，我有些不好意思躺，于是出门洗了洗手脚，又把汗衫脱下来，这才躺在冰凉的竹席上。 脑袋沾着枕头刚要睡觉，我忽然嗅到一股浓郁的怪味，有点鱼腥和羊膻味，却要更淡些，还有些微微的酸臭与腥甜，实在是奇怪的很。 如果是普通农村单身懒汉的房间，有这种奇怪的味道我并不奇怪，可在收拾如此干净整洁的房间里，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虽然没到难闻恶心的地步，但总让我觉得在意。我以为是窗外有啥死猫死狗之类的，可推开窗子来左右顾盼，发现后院整齐种着耐冻的药草，别说是死猫死狗的尸体，就连杂草都没有。 难道是屋子里传出来的？不可能啊，卧房收拾的整整齐齐，根本不可能发出怪味，如果说真有不干净的地方……只有床底下了。 床底很狭窄，是那种老式木架床，我把脸贴在地板上，凑过去朝着床底下瞅。里头黑咕隆咚的啥也看不清楚。 我伸手朝里头摸，却摸到了黏糊糊，湿漉漉的东西，虽然只接触瞬间我就把手抽了回来，但明显能感觉到有五根肉呼呼的指头，像是人的手！ 把手抽出来看，我的掌心沾满了红褐色的液体，看着很恶心，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就是那股子奇怪味道的来源！ 我赶紧去洗手，却没想到刚出门碰见太阳，手上的红褐色液体就自动像冰雪般消逝了，而且丁点味道也没有。 遇见这么怪异的事情，我的心里头有点害怕，也就不敢回张大仙的屋里。 不过我还是有点好奇，床底下塞着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呢？可能……是人，因为我摸到了那东西的手，难道是尸体！？ 想想也不太可能，如果真的是尸体，在盛夏的天里，早已经腐烂生蛆，发出扑鼻的恶臭，但那东西的味道并不太过于刺激，而且见光就消失的红褐色液体，不像是血。 我坐在门口大槐树底下乘凉，不一会儿上下眼皮开始打架，竟不自觉的沉沉睡了去，等醒来是晌午十点多钟，太阳透过层层树叶，照在我的脸上。 我揉揉惺忪的睡眼站起身，朝着门口瞥了一眼，发现张大仙并没有回来，正准备躺在草垛上继续睡，却发现远处走来一道熟悉的人影。 是小翠!我正觉得无聊，顿时高兴的跑过去喊，“小翠，你是来找我玩的吗？” 小翠穿着昨天的白色连衣裙，清爽淡雅，像是山坡上的白色野菊。不过裙角还有些湿哒哒的，想必是洗过后还没怎么晾干就穿上了。 “我要去北洼玩，你要跟着也无所谓。” 作者不如跳舞说：每天写完，都浑身鸡皮疙瘩，总感觉眼镜片上的反光，都像是人影在窗外晃。 第四百八十一章木偶的诅咒 第四百八十一章木偶的诅咒 “可是……我要在这里等张叔叔。”我有些为难的说道。 我的肚子已经咕咕叫了，可是张大仙吩咐过，无论如何也不能离开这里。 正在我犹豫的时候，小翠说，“我刚才看见张大仙在西河边上不知干什么，估计一时半会回不来，要不我带你去找他？” “太好了，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我跟着小翠一路小跑，朝着西河奔过去。路上觉得饿了，就在田地里摘一把豌豆，用火烤着吃，虽然不管饱，但吃着解馋。 等吃完豌豆，已经快十一点了，我们顺着南洼的山坡往上走，爬上半座山头，终于看见蜿蜒着向下的西河，从我这个角度，能模模糊糊的看到河边上站着个人影。 是张大仙！我高兴的挥舞着手想要喊，可小翠却从身后捂住了我的嘴巴，“嘘，不要出声！你仔细看看，那个人到底在做什么！” 做什么？对了，我记得张大仙说要把写有我生辰八字的木头人沉到河里，消除女鬼的怨气，可他好像并没有这么做。 小翠带着我，蹑手蹑脚的顺着山坡往上爬，最终站在河岸的鹰嘴岩上，因为这边杂草齐腰深，我们只露俩脑袋朝下张望，能清楚的看到张大仙，可从他的角度，根本发现不了我们。 我看见张大仙把木头人放在河边看，一只手拿着锥子，另一只手里握着三寸长的铁钉，正朝着木头人的心脏位置砸！ 咚——咚—— 这声音像是在敲鼓，每砸一次，我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颤抖。 更令我惊讶的是，当钉子全部镶入木头人的心脏位置时，忽然从钉眼里泊泊冒出鲜红色血液。张大仙拿了条毛巾，小心翼翼的把血液擦拭干净，又在河里把毛巾洗净。 就这样一直重复这个过程，看上去诡异无比。原本我打算把张大仙叫住，可是现在不敢了，因为他正拿钉子在木头人的天灵盖，喉咙，心脏，小腹，还有脚底等的一些部位，开出小拇指粗细的孔。 当钉子楔进去又拔出来后，小口就开始泊泊的冒出红色的血液，这种诡异的场景，是我这辈子第一次看见。 更恐怖的是，木头人身上写着我的生辰八字。难道张大仙要对我下咒？可是我又没有得罪他，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呢！？ 过了一会儿，等小人身上的血不再流出，张大仙又从口袋里拿出一枚陶罐，从陶罐里捧出类似锅底灰的东西，一点点顺着木头人的钉子孔塞进去。 塞进去之后，张大仙拿出一个铁锹，在河边松软的土地上挖坑，不大一会儿就挖出了一人大小的坑洞，将木头人放进去后，就开始填土。 把剩下的土扔进河里后，张大仙这才扛着锄头离开了。不知是因为疏忽大意，还是不需要了，那个陶罐就放在河边没有拿回去。 等张大仙走远了之后，小翠才大松了一口气，紧绷着小脸说道，“你家是不是得罪过张大仙？” 我挠挠头疑惑的说道，“没有啊，你怎么会这样想？” “如果没有得罪过张大仙，他又为什么要费尽周折的用骨灰对你下咒！” 说着，小翠把河边的白色陶罐拿过来，将里头锅灰一样的东西全部倒出来。我看到在灰堆里，不仅有没燃烧完成的骨头渣子，还有像是人的牙齿！ 我吓坏了。登时脸色苍白，额头直冒冷汗，“这……这是怎么回事！？” 小翠继续追问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最近是不是觉得恶心，吃东西从来不上厕所，只是一个劲往外吐，而且从来没有蚊虫叮咬你？” “没错，就是这样。” 真是细思极恐，从我爹去找张大仙瞧病，喝下那奇怪的汤药之后，我就开始吃不下去饭，吃多少吐多少，平时特别喜欢咬人的蚊子，也没有咬我。 最奇怪的是，明明是夏天，我却一点也不觉得热，有时候还会浑身发冷。 再仔细想想张大仙，怎么都觉得他行为很不正常，比如床底下那散发着奇怪味道的东西，还有对写有我生辰八字的木偶开七窍放血，还往里头灌骨灰。 “我告诉你一件事，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小翠警惕的打量周围，又小心翼翼的趴在我耳边说道，“当时我还只有四岁，对这事只有模糊的一点印象，主要是听我爹说的。 那大概是四年前了，我们村有一户姓刘的人家，小孩半夜有点发烧，到张大仙那里开一副汤药。 孩子喝了汤药之后，当时就好了。刘家的人特别高兴，还专门送去一只下蛋的老母鸡，可张大仙并没有收下，只象征性收了很少一部分钱财。 那段时间里，刘家两口子逢人就夸张大仙是菩萨心肠。可没过多久，孩子就出事了。 刚开始，孩子吃什么吐什么，后来只喝水，吐水，皮肤干枯的像是老年人一样干瘪，两只眼睛鼓出来跟金鱼一样。 孩子没过一个星期就死了，姓刘的夫妇悲痛欲绝，可还是把小孩给埋了。原本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谁也不会怀疑到张大仙的头上，可偏偏就有人看见了。 那个看见的人，就是我爹。我爹告诉我，那天晚上他在西河里洗澡，看见张大仙扛着锄头上山，本以为他是要摸黑偷别人家的地瓜，都偷偷跟上去想抓个现行犯，没想到张大仙挖的不是地瓜，是那家孩子的尸体。 第二天，我爹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刘家的两口子。原本那家人还不信，可挖开墓穴后，发现孩子的尸体真的不见了。 姓刘的那户人家不干了，闹腾着要搜张大仙的家，结果因为张大仙在村里有很大的威望，被人劝着离开了。 一周之后，刘家的女人就消失不见，男人没过多久也病死了。我爹在山上打猎，被老鹰抓瞎了一只眼，又从山崖摔下来，摔断了一条腿。 从那以后，村里就有个传说，张大仙喜欢收集小孩的尸体练邪术，而尸体就藏在他的床底下！” 作者不如跳舞说：上一章重复章节已经修改完成，请大家先去看前面一章哦，昨天作者吓糊涂了，抱歉大家 第四百八十二章 床底下带血的手 第四百八十二章床底下带血的手 藏在……床底下！ 想到在张大仙房间里闻到的那股怪味，以及从床底摸到类似人的手，我头皮噼噼啪啪炸裂，有种想要尖叫的冲动。 见我反应过激，小翠劝慰说，“当然，这只是个传说罢了，谁也没有真正见过，姓刘的那户人家只是搬走了也说不定呢。” 不，绝对不是传说！姓刘那户人家的小孩，和我的情况一模一样，也是从张大仙那里喝了一副汤药之后，身体就变得奇怪。 可有一点我还是觉得奇怪，既然张大仙想要害死我，又为什么要救我呢？昨天晚上如果不是张大仙指引我躲避，我恐怕早就被红衣女鬼给掐死了。 正午的时候，太阳晒得我睁不开眼，一股强烈的困意吧我席卷，可是我总不能睡在河边上。 匆匆跟小翠告别后，我就耷拉着脑袋往家里走。路上，我一直在想，张大仙究竟是要害我，还是要救我。如果他要害我的话，我又能怎么办呢？ 回到家，我娘刚做好了饭，是我最喜欢吃的地瓜干煮绿豆，可现在我一点胃口也没有。 我说了句，“娘，我困了，想睡觉。”就回自己屋里去了。 等进屋后，我娘还担心的念叨一句，“这孩子到底是怎么了，饭都不吃……” 躲在房间里，我把头悄悄蒙在被子里，用嘴巴咬着枕头，无声的大哭着。我不敢把这件事告诉父母，因为他们知道的话，肯定要找张大仙拼命！ 张大仙是懂鬼神的人，如果和他起了冲突，说不定我父母也会像当初的刘家人一样，一个被害死，另一个失踪。 今天被我摸到手掌的东西，很有可能就是四年前死掉的小孩！想到这里，我触摸过床底的那只手就忍不住打颤。 过了一会儿，我娘给我端来一碗热腾腾的地瓜干饭，我闭上眼睛装睡，我娘叹了一口气，把饭放在桌子上就离开了。 整个下午，我都在昏昏沉沉中度过了。可到了傍昏时分，天空昏暗，电闪雷鸣，暴雨瓢泼而下！ 黑咕隆咚的屋子里，我点燃了煤油灯，裹着被子瑟瑟发抖，虽然很困，但一刻也不敢合眼。 每当我闭上眼睛，就会想起红衣女鬼那张狰狞的脸，还有张大仙床底下那只血嗤呼啦的手！已经哭了一下午，我的眼睛肿起来，沙哑的嗓子也没有哭泣的力气。 晚上八九点左右，我开始觉得胸口偏左边一点疼，而且是一阵一阵的，像是被人用铁楔子往里头一点点的砸。 左边胸口疼完了，又是头顶和喉咙，这种疼法很奇怪，我照了照镜子，发现伤口的地方没有任何红肿。 无缘无故的，身体怎么忽然就疼起来了呢？我仔细思考了良久，忽然回忆起今天上午，张大仙用铁钉扎木偶的情形，就和现在我疼痛的位置一模一样。 我依稀记得，刚开始是心脏，接着是头顶，再接下来是喉咙，最后是……左边脚心！ 果然，我左边的脚心开始疼痛了起来，虽然痛感不是很强烈，但已经能够证实，张大仙做这件事情果然没安好心！ 左边脚心的阵阵痛感，让我越发恐惧，接下来要怎么办呢…… 就在我越发恐惧的时候，突然窗外传来细弱的女声，“张小白，快出来，我有事情要告诉你！” 我推开窗户，发现是小翠撑着一把油纸伞，就站在我家的窗户底下，白色的连衣裙沾着些许泥泞，模样颇有些狼狈。 虽然不知道小翠要告诉我什么，但我还是从窗户钻了出去，与小翠一起站在巨大的油纸伞下。 小翠压低声音问道，“回家时我问过爹了，他说要想破解张大仙的咒术，趁着今晚就得把木偶挖出来扔进河里，否则等你和木偶感同身受，穴位开始疼痛时，就已经太晚了。” 听到这话，我顿时哭丧着脸道，“可是我的身体已经开始疼了。” 小翠急忙问，“现在是哪里疼？” 我掰着手指头，老实回答说道，“刚开始是头，接着是喉咙，现在是左脚。” 小翠低下头，嘴里咕哝着，“左脚……右脚，脊椎，后心……”念叨到后心的时候，她突然抬起头，焦急的道，“在你的后心感觉疼痛之前，还有机会！” 在后心疼痛之前么…… 即使我很害怕，但求生意志很快战胜了恐惧！我不想死，更不想以恐怖绝伦的手法，死在张大仙的手里！ 趁着深夜，我扛起家里的锄头，小翠帮我撑着伞，我们两个一路小跑着前往张大仙埋藏木偶的地方。 路上，我右边的脚心果然开始疼，等到了西河沿岸，脊椎也开始疼痛了！我知道，当后心疼痛结束时，也就是我身死的时刻。 我从最开始的小跑到狂奔，不要命的那种狂奔！一不小心摔倒了，爬起来继续跑！还好下雨后泥地都很松软，虽然我看起来狼狈，但并没有受伤。 终于，我到了埋藏木偶的河岸旁。暴雨中，平时只是小水渠的西河，终于有了河流该有的样子，湍急而汹涌，打着旋儿奔腾向远处。 我抄起铁锹，开始疯狂的挖土。随着挖土的进程开始，我脊椎的疼痛开始减弱，最后疼的就是后心的位置。 快点，再快一点！我疯狂的开始挖土，终于那个被盯满了窟窿眼的木偶被我扯着腿拽了出来！奇怪的是，本该粗糙的木偶，摸上去却粘粘的，滑滑的，像是在摸腐烂的肉。 忽然天空划过一道闪电，我终于看清了木偶的面目。这一瞬间，我吓得瘫坐在了地上。 原本只是木头疙瘩的家伙，现在已经变成了人形的一坨肉，而且分泌出红褐色的液体，发出酸腐臭味，这种感觉，就和张大仙床底下的东西一模一样！ 我吓得一脚把木头疙瘩踢进河水里，在木头疙瘩接触河水的刹那，河面上顿时翻腾起幽蓝色的火焰，而燃着火焰的木头在河流中翻腾，逐渐到了下游。 第四百八十三章 老巷穿旗袍的女人 第四百八十三章老巷穿旗袍的女人 那个奇怪的人形肉坨泡水燃烧起幽蓝色火焰之后，我突然发现自己的后心不疼了，头也不晕了，而且开始觉得肚子饿。 太好了！我终于恢复正常了! 这一刻，我想感谢给我出主意的小翠。可是我转身四下张望，却不见小翠的踪影。 深夜，雷声更响，雨声更大。我独身一人站在荒凉山坡的中央，心里头顿时有些发毛。我扯着嗓子大喊小翠的名字，可是很快就被雷声和风雨声给淹没了。 大概……她先回去了吧。我这样想着，只好扛起锄头，准备摸索着小路回家。雨天的道路格外湿滑，万一不小心滚落到河里就糟糕了。 在黑暗中摸索往前走，我不知摔了多少次跤，当走到山脚下的槐树林，想坐下来稍微歇一歇喘口气的时候，突然看见前边老巷的拐角，突然走出一个撑着黑色雨伞，提着红灯笼的人。 借着红灯笼的微光，我勉强看清那是个女人。女人穿着旗袍，系着高领，看上去就像是电视里的明星一样，鹅蛋脸，长睫毛，大眼睛，这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人。 咿？那老巷不是很久以前就没人住了吗，怎么会有女人从里头走出来？ 我第一反应是这个女人是鬼，于是躲在树后头一动也不敢动，想等这个女鬼走远了再出去。就在我屏住呼吸，等着女鬼从我面前走过的时候，突然有只乱飞的小虫钻进我的鼻孔里。 阿嚏—— 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心里凉的透透的，想着这下是完犊子。可没想到的是，那个女人也被吓了一跳，“谁，谁躲在树后面！” 呼，吓死我了，原来不是鬼。我想如果她真的是鬼，至少不会被我给吓到吧…… 我赶紧从树后头走出来，摆摆手解释说，“我是山下张跃进的儿子张小白，你不要害怕。” 女人看到我后，慌忙走过来给我撑伞，又掏出手帕把我脸上的泥水擦干净，关切的说道，“小朋友，大晚上你一个人在山上跑什么呢，万一遇到坏人可怎么办。” “嘿嘿。” 我红着脸挠挠头尴尬笑着不说话。女人的手冰冰凉，却香香的，软软的，我心里想以后娶媳妇如果能娶到这么漂亮的就好了。 “走，姐姐送你回家。” 漂亮女人也不嫌弃，直接牵着我脏兮兮的手就要下山。路上我问，怎么在村里都没有见过她。 漂亮女人告诉我，她是个大学生，毕业以后想自己到农村创业，专门回收枇杷卖给中药批发商，所以来村里没多久。 我不太懂大学生是什么意思，更不懂什么叫创业，不过我总觉得这个大姐姐好厉害的样子，如果以后有这么厉害的媳妇就好了…… 快到我们东村的时候，漂亮女人说，“好了小弟弟，我就把你送到这里，接下来你就得自己走喽。” 我乐呵呵的点头，“姐姐，以后我能去老巷找你玩吗？” 不知为啥，漂亮女人勉强笑了笑，“最好还是不要了，姐姐还是很忙的。” 我有点失望，不过也没说什么，毕竟人家把我送到这里来，已经帮了很大忙，否则我自己孤零零路过满是荒坟的槐树林子，淋点雨倒是无所谓，还不得吓个半死。 就在我转身准备离去的时候，远处忽然有个身影正迅速朝着这边逼近！我仔细看过去，发现那是个穿着雨衣的男人，虽然看不清面容，但我知道他就是小翠的父亲——李瘸子。 李瘸子的腿毛病不大，即使有点跛，但在雨天的走路速度也是飞快。我眼睁睁看着李瘸子拄着铁拐棍，亦步亦趋的飞速冲着这边过来。 看到李瘸子后，漂亮女人吓得花容失色，尖叫着扔下灯笼就要逃跑。 在这一瞬间，李瘸子速度猛然加快，眨眼的功夫就已经冲到近前，从雨衣里摸了一张黄色符咒贴在铁拐杖的末端，直直的冲着漂亮女人刺了过去！ 眼看着漂亮女人躲闪不及，就要被刺中，我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扑上去抱住李瘸子的腿，嘴里大喊着，“不许欺负人！” 李瘸子大概也没想到我会突然冲上来，顿时吃了一惊，身子摇摇晃晃两下摔倒在地上。 趁着李瘸子摔倒，穿着旗袍的漂亮女人嗖的一声钻进林子里，不见了踪影。 见女人逃跑，李瘸子冷哼一声，粗暴的将我推开说道，“小子，我好心来救你，你还反咬我一口！” 我很害怕老瘸子，虽然吓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还是故作强硬的回吼道，“你……你不许欺负人！” “哼，你看我欺负的是人么。”说罢，李瘸子从地上捡起刚才漂亮女人举着的红灯笼，“你仔细看看，这东西是什么！” 我原本没怎么在意，可是仔细瞧灯笼上的字，顿时吓得脸色惨白。 这哪里是什么红灯笼，分明是燃烧着白蜡的丧葬纸灯，上头还用黑字写着大大的“奠”，难道……是鬼刚才陪着我走了一句？ 我掏出漂亮女人塞给我的那条香帕，却发现手帕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纸钱。妈呀，那女人真的是鬼！！ 见我吓得惨兮兮的模样，李瘸子讽刺笑道，“如果不是我来得及时，你就要被这女鬼给吃了，还不快谢谢我！” 我晕晕乎乎的说了句，“谢谢李叔。” 李瘸子脸上闪过一抹诡异笑容，胡子渣拉的粗糙面面庞配上大黄牙，总让我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你赶紧回家去吧，等会儿你父母看不见你，该是急坏了。” 原本我就害怕李瘸子，听到这句话后，我如获大赦的一路小跑往家里赶过去，不知为啥，我总觉得这李瘸子比起女鬼，还要更可怕一些。 估计这个时间，父母还在睡觉。我蹑手蹑脚走到院门口，推开门，这时家里拴着的狼狗小灰像是疯了一样，龇牙咧嘴的朝着我狂吠。 小灰是个很聪明的狗，会听脚步声，隔着老远就能分辨出外头的是否为自家人，也从来没对我和父母凶过，今儿这是怎么了。 第四百八十四章 谁才是鬼 第四百八十四章谁才是鬼 我朝着小灰比了个嘘的手势，“小灰，是我，别叫了！” 可是小灰像疯了一样，上蹿下跳的像是要把我撕成碎片。拴狗的石头已经有些松动，我不敢在门口多呆，赶忙走近屋里。 平时这个点我父母本该睡觉的，可今天却一反往常。 堂屋桌子上，点燃了两根白色蜡烛。桌两边各放两把椅子，我爹穿着过年才穿的中山装，而我娘穿着藏在柜子最里头，出嫁那天的大花袄。 更诡异的是，我爹个我娘脸上，都挂着奇怪而僵硬的笑容，把嘴角拼命朝着两边咧，眼睛眯成一条缝，笑容非但不和蔼，反而有些狰狞。 我娘说，“姑娘，这天儿冷，你跟着小白出去，没冻着吧。” 姑娘？我愣了一下，不由自主的脱口问道，“娘，你在和谁说话？” “闭嘴！” 我娘怒吼了一声，用恶狠狠的眼神瞪着我。我第一次从娘身上看到这种眼神，感觉就像是门口的大灰狗，分分钟想把我撕碎！ 吼过我之后，我娘又恢复了诡异的笑容说，“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我爹也挂着那种僵硬笑容说，“姑娘，你看你眼睛都熬出血了，这得多疼啊，赶紧去睡觉，别熬着了。” 眼睛出血？顺着我爹的目光，我朝着身后看，可我背后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难道……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有个眼珠淌血的女鬼？ 我吓得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爹，娘，求求你们别吓我。” 我娘把搀扶起来，“傻孩子，娘怎么会吓你了。快和姑娘一起去房里休息，以后这就是你媳妇了，你可得对她好点。” 忽然，我想起来，刚才在山坡上遇见李瘸子的时候，他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你赶紧回家去吧，等会儿你父母看不见你，该是急坏了。” 我想，李瘸子一定是知道什么的，但故意瞒着我！我很想现在就去李家棺材铺，去找李瘸子，可是父母用这种奇怪的眼神直勾勾盯着我，我一动也不敢动。 现在唯一能确定的，就是父母能看见一个女人站在我身后，而我却什么也看不见…… 我哆嗦着小腿走近房间，当进入房间的刹那，我砰的把门关上，生怕身后那个看不见的人影跟进来！ 进屋后，我跳到床上，将整个人包裹在被子里，靠在墙角瑟瑟发抖。可过了一会儿，寂静的雨夜中，房门嘎吱一声打开，又被轻轻的关上了。 我把被子裹的更紧了，脊背一阵阵发凉。大概……是风吧，没错，一定是风，只要把门关紧就好了。 过了一会儿，外头一点动静也没有了，我尝试着想把头从被窝里伸出来，却看到了柔和的白色烛光。 在床前的桌子旁，一个穿着大红色衣裙的女人背对着我，手里拿着针线，正对着镜子在缝补着什么。 此时，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里，头皮发麻浑身发紧，像是大冬天被扒掉棉袄，又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懵住一动也不敢动。 我僵硬的看着红裙女人缓慢朝着我转过身来，我终于看清了……她的左半边脸已经烂的流脓，被蛆虫钻的脱了皮，正用红线把脸给缝上，针扎进肉里，能滋出黄绿色液体。 我的脑浆像是被插进去一根棒槌，狠狠那么一搅动，顿时陷入了痴傻状态。 女人裂开嘴，蛆虫从喉咙里噼噼啪啪掉出，且用干枯沙哑声音说，“我的红衣服漂亮吗？” “啊——” 记忆的最后一刻，我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接下来的事情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我再醒来，是在我爹的背上。我好容易睁开眼睛，发现天才蒙蒙亮，于是虚弱的问了一句，“爹。咱这是上哪儿啊。” 我爹说，“伢子别怕，爹带你去找张大仙。” “不行！我不去找张大仙！”我哭着叫喊，挣扎着想从我爹的背上爬下来，但是我现在的力气，根本不足够挣扎。 想到小翠对我说过的话，再想到张大仙床底下奇怪的人形某物，就觉得浑身冰凉。 我爹赶紧把我放下来，关切的问，“伢子，你这是咋了，咱还得指望张大仙救命呐。” 我抱着我爹的大腿，哭喊着说道，“爹，张大仙是骗子，他不会救我，只会杀了我！” 昨天晚上，我爹我娘奇怪的变化，肯定和张大仙脱不了干系！一定是他控制了我爹我娘，才放任女鬼进来！ 就算是被女鬼杀死，我也不想再看到张大仙！于是我央求我爹说，“爹，算我求求你，别把我交给张大仙，让我去找村西头的瘸子叔，他一定能救我的！” 虽然年龄小，但是我平时从来不说胡话。所以我歇斯底里的哀求，在我爹的心目中还是有一定分量的。果不其然，过了一会儿后，我爹叹了口气说，“好吧。” 昨天晚上，李瘸子能把女鬼给吓跑，就证明他是有本事的人！想要赶跑女鬼，不一定飞得求着张大仙不可，虽然李瘸子看着不像好人，至少不会要我的命！ 可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当我爹准备折身回去的时候，张大仙却从前边苞米地的岔路口拐过来，脸上挂着笑问，“张哥，你这是带着大侄子要去哪儿啊？” 我吓得缩在我爹身后，而我爹尴尬的笑了笑说，“这不是早上起来闲着没事，带着伢子出来溜溜弯。” “遛弯？我看你们是要去找村西头的李跃进吧。”张大仙叹了口气，似有些无奈的说道，“张哥，别怪我没提醒你，李跃进虽然也懂点鬼神之术，但那个人有点邪门，我劝你们还是不要招惹为好。” 这话一出，我爹的眉头顿时紧锁成疙瘩，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道，“大仙，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我家白伢子不知为啥，从昨天回来之后就特别怕你，你是不是干啥事把白伢子给吓着了。” 张大仙愣了一下，旋即恍然大悟般的道，“小白，你昨天是不是偷偷跟着我去河边了？” 第四百八十五章 顺着河流游走的木偶 第四百八十五章顺着河流游走的木偶 因为我爹在旁边，所以我壮着胆子喊道，“我都看见了！昨天晌午你……你拿着写有我生辰八字的木偶，给我下毒咒！” 听到毒咒俩字，我爹的脸色顿时黑沉着，语气也有些不善的道，“大仙，昨儿是咋个回事，我孩子怎么说你给下咒了，如果这事儿你不掰扯清楚，今天咱哥俩就过不去了！” “哎，大哥，侄子，我想你们是误会了。”张大仙叹了一口气，缓缓的说道，“做木人，并非只可以用来下咒，还可以挡灾用。 我把你的生辰八字写在木偶身上，又在木偶跷穴内填入骨灰，如此一来，你就会与木偶灵魂交换。在交换的时间内，你会像木头一样，浑身发冷，没办法进食消化。 不过只有一两天的话，不会有生命危险。而那个红衣女鬼会把木偶当做你来杀死报仇，木偶被弄坏后，你也能恢复原本的样子，可是就在昨天晚上，有人把我施的术给破了。 可惜了，原本昨天晚上就可以消除女鬼的戾气，今儿经这么一闹腾，恐怕女鬼已经彻底缠上你，想驱赶几乎不可能了。” 我爹气得蹦起来，脸通红的怒骂道，“该死的，是哪个杀千刀的把术给破了！” 我怯生生的说了句，“是我。我以为张……张叔叔要害我，就这么做了。” 我爹扬起巴掌要打，可是看到我阴霾的小脸，终于叹了口气放下手，“哎，你这孩子真是的，人小鬼大。” 张大仙倒是并没有生气，依然平心静气的说道，“孩子不懂事，可以理解。可半夜一个人偷偷摸摸前往西河，还是需要勇气的，小白，是不是有人教唆你这么做？” 教唆！？ 听到这两个字，我突然被点醒了。我怎么觉得，小翠来找我说关于张大仙的事情事，有些太巧合了呢？巧合的……感觉很刻意！ 首先，小翠很“巧合”的在山坡上看见张大仙施展法术的全过程。 接着，又“很巧”的知道关于张大仙的传说，以至于其中细节一清二楚，包括我的身体状态。 最后，也是我最介意的，就是昨天晚上我在挖掘木偶人的时候，小翠莫名其妙不见了踪影，回去的时候就撞见穿旗袍的女鬼。 会不会是……小翠刻意污蔑张大仙，让我亲手毁掉张大仙的法术，再把我一个人丢在山坡上，让女鬼给害死! 不过，李瘸子为什么特地赶过去救我呢？难道李瘸子并不知道小翠坐下的事，只单纯的想救我一命，他其实是个好人？ 不，我现在还不能完全相信张大仙！甚至小翠，李瘸子，所有人都有可能害我！ 如果张大仙是好人，四年前姓刘一家人发生的惨案，又该怎么解释？我的脑子已经乱了，心里一点主意也没有。 我想问，张大仙床底下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如果弄清楚那东西并非是四年前刘家死掉的孩子，我就能完全信任张大仙，认定小翠是在骗我！ 可是我不敢问，如果小翠没有说谎，那么在撕破脸之后，张大仙不仅会杀死我，还会杀死我的父母，就像四年前刘家人一样！ 见我和我爹都在犹豫，张大仙倒也好说话，“张哥，你放心，我们干这一行的，从来不会说强拽着谁非要驱邪作妖，你们不愿意信我，想去找村东头的李瘸子，我不会嫉恨。” 我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似乎有点畏惧，又有些不好意思。 张大仙又说，“不过我还是想奉劝一句，做啥事之前先留个心眼，李瘸子以前做过丧良心的事，这四年过去了，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若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你们爷俩可万万留个心眼。” 说完，张大仙从怀里取出一块钱递给我爹，说是没能给我家“破灾”，祖师爷规定这钱不能收，最后推搡来推搡去，我爹只能把钱揣在肚里。 一块前，在我们村里算不上巨款，但也是镇上工人两天的工资，张大仙既然愿意把钱给我们，我就觉得他应该不是坏人。 在我的印象中，坏人都是村口黑白放映机里，戴着小帽镶着金牙的地主老财，一毛不拔的那种，张大仙更像云游四方的侠客。 我心里有些内疚，甚至有冲回去把钱给张大仙，让他继续帮我驱邪的冲动。可一想到床底下散发出奇怪味道的东西，我就硬生生把这种冲动给止住了。 辞别张大仙后，我和我爹开始朝着村东头赶。李瘸子这个人，在十里八村也算有名，因为整个小荒村附近，只有他一家棺材铺。 我总听说谁家要办丧事，都去找李瘸子操持，听来听去却不知道这个人就是小翠的父亲。 不过，我只知道李瘸子是个木匠，会做棺材，但是从来不知道他还会抓鬼！从昨天白衣女鬼看到李瘸子的反应来看，李瘸子应该是很厉害的道士。 路上，听我爹说，李瘸子的爷爷是地主老财，后来斗地主分土地后，因为李瘸子的媳妇死了，又瘸掉一条腿，人们可怜他，就没把他从地主的房子里赶出来。 地主的房子大，有主房，厢房，还有后院，我从前边看没发现什么，但如果绕着院墙走一圈，估计要走上半个钟头。 可是再大也没有用，只有李瘸子和小翠两个人，能住又住多大点地方，原本有假山的院子成了荒原，长出齐腰高的杂草，大部分房间木头都腐朽落满灰尘，看起来更是荒凉。 我爹敲了两下门，站在门前扯着嗓子喊了一声，“李木匠在家吗？” 在古老的农村，要去谁家找当家的男人，都站在门口喊一声，家里有人吗，如果是女人在家，就必须说家里没人，而且不能开门，否则就是不守妇道。 现在改革开放了，这个奇怪的规矩也被废止，可农村人嗓门大，不喜欢敲门偏喜欢叫喊的习惯，还是没有改变。 门打开了，可开门的不是李瘸子，而是小翠。 第四百八十六章 阴暗河底下埋藏着的 第四百八十六章阴暗河底下埋藏着的 小翠看见我后，嘴角扬起一抹笑容，不过又很快低下头去，怯生生的说了句，“我爹让你们进来。” 堂屋的门开着，桌子上摆放着一盘猪肉炒白菜，一大盘子芋头烧鸡，还有一盘红红白白，叫不出名字的肉。那香味儿滋溜溜的往鼻子里钻，我忍不住咯噔咽了口唾沫。 还真别说，从昨天把木偶毁掉之后，我变得神清气爽，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就算气也不喘了。 当然，我说的是走两步不气喘吁吁，身子骨稍微变得硬朗一些，而且开始觉得肚子饿。 屋里，李瘸子正在喝酒，手边放着一把花生米，边吃边喝，嘴角还沾着白色的花生沫。 看到我们走过来，李瘸子从座位上站起来，嘿嘿笑着说，“原来是张先生，是什么风把你从村西头吹过来了。” 因为我爹以前上过小学，能读书识字，是村里的教书先生，人们对认识字的先生都很尊敬，所以称呼我爹一直是张先生，后来上山下乡来了大学生，我爹就回家种地了。 进门后，我爹瞥了一眼桌子上的菜，有些不好意思的坐在一边，“这次来，是有点事要求你，我这孩子吧，惹了点不干净的东西。” 说着，我爹脱下鞋子，把鞋垫里工工整整的五块钱掏出来，放在桌上，低着头等李瘸子发话。 忽然，我的鼻头有点发酸。在家里，我爹的脾气硬着呢，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我从来没见过他低声下气的求过别人。 李瘸子也客气，“都是街里街坊，有啥求不求的。来，先坐下，喝点酒。” 说着，李瘸子把桌上的五块钱拿过来，又塞进我爹的手里。我爹有些不好意思的收下，坐在桌旁只好意思喝酒，不敢夹菜。 “这么扭扭捏捏的干啥，来，吃菜，好久不见了，今儿咱哥俩唠唠嗑。”李瘸子替我爹把酒倒满，我爹也没再客气，开始喝酒吃菜。 在我们村里，大人喝酒，女人和小孩是不能上桌的。倒不是歧视，只是喝酒的时候，通常边吃边聊边喝，吃饭都很慢，与其说是吃饭，倒更像是座谈会。 李瘸子吩咐要小翠带着我去别处玩，而小翠没有招呼我的意思，自顾的跑出门去，我也只好跟在他的屁股后头。 小翠带着我绕过长满杂草的后屋，又钻进长着青苔的假山竹林群，推门进入一间瓦屋里。 这里难道是小翠的房间？虽然只有八岁，但我也知道随便进人家睡觉的屋不好，我就在门口傻愣愣的站着。 过了一会儿，小翠从里边喊，“你在门口干什么呢，还不快进来。” 我走近去发现，这里并不是卧室，而是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不见一点灰尘的厨房，锅里还放着蒸得白白胖胖的大馒头。 小翠拿起馒头递给我说，“饿了吧。” 我把手背到背后，舔舔嘴唇说，“我不饿。”因为我爹说过，不能随便乱吃别人家的东西，白面馒头这东西，虽然不是金疙瘩，但也只有过节走亲戚的时候，才带着几个。 平时，我们都是地瓜糊糊做的煎饼，或者用玉米糊做的烙饼。 小翠说，“其实你和我不用那么客气的，从昨天毁掉木偶后，你的身体就已经恢复正常，也该饿了。” 说着，小翠很自然的把馒头递到我手里。我刚想要下口咬，小翠说别急着吃，又从橱柜里拿出一个大海碗，碗底盛放着芋头烧鸡，还有猪肉白菜。 小翠把门关上，又拿出两双筷子来递给我说，“快点吃，吃完我去把碗洗了，别让我爹看见！” 这吃个饭，怎么还不能让李瘸子看见了？ 见我一脸的疑惑，小翠解释说道，“我在做菜的时候，偷偷盛出来一些，否则就只能吃剩饭剩菜了。” 早听说过，在一些家庭里，女孩都只能吃剩菜，七八岁就要做家务，稍微有点不听话就要挨打。不知哪个混蛋说过这样一句话，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早晚是别人家的人。 更恐怖的是，为难女孩的，偏偏都是女人。我们前院的老太太，生了三个女儿，一个小儿子。听我娘说，那老太太本来有四个女儿的，结果第三胎女儿生出来的时候，被她婆婆用一瓢开水给烫死。 听起来很可怕的事情，都可以用一句山高黄帝远来敷衍过去。我想小翠在家里，一定生活的很难受。 从第一次见面，小翠就穿着这件有点大的白色连衣裙，到现在还是这一件。我想她应该只有这一件衣服，在晚上睡觉前洗干净，第二天早晨穿。 倾盆暴雨一夜后，次日清晨见到小翠，裙角还有些潮湿，大概就是这个原因了。 因为看着小翠有些饿坏了，即使很想吃碗里的大肉块，我也只动了两筷子尝尝味儿，啃了一个甜甜的白面馒头，也饱的差不多。 小翠整整吃了两个馒头，又把剩下的菜汁沾着馒头全部吃光，整个碗比刷过的还要干净。 见小翠吃完了饭，我终于把心中憋着好久的问题问了出来，“那个……昨天我去挖木偶人的时候，你咋闷声不吭的走了啊。” “你还好意思说。”小翠翻了翻白眼，把地上的馒头渣清理干净后，才坐在一堆劈好的柴火上说，“昨天上坡的时候，我不小心摔倒滚下去了，等我爬起来的时候，你已经不见了。” 我忙紧张的问道，“你是从哪里滚下去的！有没有摔伤？” “摔伤倒是没有，地上都是松软的稀泥，我爬起来想要去找你，发现你已经跑远了。等我到了埋着木偶的地方，发现木偶已经被挖开，你也不见了踪影。” 我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昨天晚上，我着急着想把木偶挖出来，就没看见你摔倒的事。不过木偶已经被我丢到了河里，现在应该早已经漂远了。” “什么！” 听到这句话，小翠突然吓得尖叫起来。我被吓得一哆嗦，茫然问道，“怎么了？” 第四百八十七章 杀不死的它 第四百八十七章杀不死的它 小翠俏脸惨白，也不解释，拽着我的胳膊就朝着门外跑。我隐约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只能傻呵呵的追在小翠的屁股后头。 等气喘吁吁跑到西河边上的时候，小翠终于松开了我的手，“你仔细想想，昨儿晚上那个木偶，究竟飘到什么地方去了！” 飘到什么地方？这……我也不知道啊。昨儿晚上下的是倾盆大雨，西河涨水，那个木偶我都不知道冲什么地方去了。 我问，“难道那东西还留着有用？” 小翠见我迷茫的模样，似乎着急的想要说些什么，最终深吸了一口气，平静下心绪缓缓解释说道，“昨天的那具木偶，在灌入骨灰之后，已经变成了邪灵，你扔进水里是杀不死它的。” 一截木头而已，还要杀死！？我越听越觉得头大，还好小翠又继续解释道，“人形玩偶最容易积累灵气，而柳木制成的木偶，外加上灌入人的骨灰，写有你的生辰八字，绝对会发生变异！ 柳木本属阴，如果将木偶放进水里，会加快变异的进程。一旦等木偶变成邪灵，就会缠着你，吸干你的灵气，直到最后把你杀死，变成你的模样。” 被一个木头疙瘩杀死，我总觉得有点不信。不过小翠既然这样说了，我也只好跟着她一起寻找木偶。 沿着长长的河岸，我们两个从中午找到傍昏，最终还是一无所获，小翠好像很着急的样子，可是我觉得没必要那么着急。 只是一块木头而已，大不了砍碎了当柴烧。可是…… 无奈晚上回去，我发现我爹早已经回家了。我进门就问，李瘸子是咋说的。 我爹说这件事大人会处理，让我不要操心，以后保我没事。 可是看到我爹愁眉不展的脸，我隐隐约约猜到，这件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晚上，我娘炖了一只老公鸡给我补身体，我喝了两大碗鸡汤，又上了一趟厕所，确定自己的身体没问题后，准备美美的睡上一觉。 今天晚上，我睡在爹妈的中间。为了不让我害怕，我爹还把一个锄头放在了门旁，说晚上有脏东西进来，就打死它！ 听到我爹的话，我就更放心了，沾着枕头边就睡着了。 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在梦中，我躺在漂流的河水中央，身体被一点点往下冲，虽然没有动弹，但是不知道为啥，肌肉僵硬的厉害，动弹不得。 过了好一会儿，我终于能动弹胳膊腿，于是游到河岸，沿着记忆中熟悉的方向，朝着家里走了去。 也已经很深了，我家的大门被紧紧地关着，我没办法打开门，就翻墙进去，屋门也关着，我着急的走到父母的卧室窗前，砰砰的敲击窗子…… 砰砰—— 砰砰—— 什么声音？我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睛，那声音突然就消失了。呼，应该是做梦吧，不过这梦境真够古怪的，而且记忆特别深刻，好像真的经历过一样。 忽的一阵风吹过，窗帘被掀开。夏末的后半夜，已经有些冷了，我记得睡觉前明明关上窗户的，不知被谁又给打开。 我起身准备关窗户，可就在窗帘浮动中，我隐隐约约的发现，窗外好像有个人影。 点燃煤油灯，那人影更清晰了，看模样是个孩子，个头大概和我相仿，就直愣愣的站在窗户下边，像是块木头一样，一动不动。 登时我就站在窗前，一动也不敢动。我晃了晃我爹的脚，“爹，爹，起床了，咱外头有人！” 我爹像是睡得死过去一样，打着呼噜，一动不动。我又叫我娘，可是我娘也双眼紧闭着，无论我又掐又拧，始终不动弹。 此时，空气像是凝固了一样，只能听见堂屋里始终滴滴答答的声音，我双眼直勾勾盯着窗外的人影，大概就这么僵硬的过去了半个小时。 终于，我沉不住气拿起床边的锄头，一点点挑开窗帘。我终于看见了，在门口站着的不是人，而是一个木偶。 这个木偶我熟悉，就是昨天晚上从西河边上挖出来的。 奇怪，我应该把这个东西扔进西河，顺着河水飘到了下游才是，怎么会站在我家的窗户底下？ 木偶一动不动，我渐渐不那么害怕了，于是打开窗户，把和我差不多高度的木偶拖进卧室，借着灯光看，这木偶做的可真够精细。 不过木偶的后背有大片焦黑的痕迹，大概是昨天晚上，我把木偶扔进河水里弄的。 眉毛，眼睛，鼻子，甚至还有头发细微的纹理，都做的很像。还真是奇怪了，昨天晚上我把木偶挖出来的时候，不是还很粗糙么？ 大概是看眼花了吧，不过这一个木头疙瘩，可威胁不到我。我拿起煤气灯，想要把木偶的脚给点着，可烧了好一会儿，都没有丁点儿痕迹。 难道这个木偶不怕火？我把木偶人扛到院子里，架上一堆柴火，把木偶扔进去，等柴火熄灭之后，木偶也成了黑疙瘩。 可等我提起一桶水泼上去之后，发现木偶一点也没有被烧着，还是原来的模样。 没办法，我只能先回去睡觉，等第二天早上，我爹起来的时候，把这事告诉了他。 我爹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我是不是睡糊涂了，昨天晚上根本没听见我叫他。可是在看到门口的木偶后，我爹沉默了。 我爹说，让我在家里呆着，他去把木偶扔进山后头的地窖里。 以前大跃进的时候，山后头有一个大地窖，村里头的地瓜都被放在里头，结果因为做地窖的时候图快，想多报产量，结果所有地瓜都烂在里头，后来就废弃了。 地窖离我家大概有二十分钟的路程，把木偶扔进山里，应该就没问题了吧。 我这么想着，可是过了两个小时，我和我娘先吃完了早饭，我爹还没有回来。 又过去两个小时，等晌午头的时候，我娘终于忍不住，说是要看看，我爹是不是去村里小卖部门口打牌了。 第四百八十八章 回头看，你背后站着的是什么东西 第四百八十八章回头看，你背后站着的是什么东西 我等到了中午，结果我娘回来，让我先去前院三婶子家吃饭，说是要再找找我爹。 吃过饭后，我坐在家里等着，可等到了下午，我爹还是没有回来，我心里越来越着急，心想是不是我爹出了什么事情。 难道……是那个木偶有问题？我想反正在家蹲着没啥事干，不如去后山看看，后山就在我家往上走，山不高却陡峭，万一我爹走山路再摔着了…… 越想，心里越是害怕。外头是阴天，我有些冷，穿上褂子就准备上山。 顺着前往地窖的路，我一边走一边喊我爹的名字，直到快爬上山腰，离那个废弃的地窖只有几百米的距离，我还是没有看到我爹。 再往前走，我突然发现草丛有被什么东西弄乱的痕迹，难道遇着狼了？顺着那痕迹看，不像是狼，更像是人的脚印。 而从弄乱的草窝子里，我找到了我爹的一只鞋。看到这只鞋子的刹那，我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莫不是我爹在这里和谁打架了。 顺着痕迹，我走到了废弃地窖口，发现在满是杂草的地窖中央，我爹正直挺挺的躺着，而那只木人，却不见了踪影。 我吓得哭着往山下跑，当我带着人把我爹从地窖里救上来的时候，我爹已经昏迷不醒了。 这村里也没个医院啥的，我娘只能厚着脸皮去求张大仙。张大仙也没推辞，给我爹诊断后说是吸了地窖里的瘴气中毒，只要吃他开的中药，三天准好。 听到这话，我娘就放心了，给我爹煎了一碗中药喂下去后，我爹的脸色果然好看了很多。 收下大包小包的药材后，我娘千恩万谢的问，要多少钱医药费。张大仙大方的摆摆手说只是田间地头的草药，不值钱。 推来让去后，我娘给了一块钱，张大仙又找了五个一毛，我娘说啥也不愿意收，张大仙就把钢镚塞进我兜里，说让我留着买糖吃。 我低着头不说话，我娘见推辞不下，就让我说谢谢叔叔。 我说了句谢谢，就闷着头跑开了。临跑走的时候我还听张大仙苦笑一声说，“这孩子好像有点怕我。” 我没有等我娘，而是一个人先跑回家，躺在床上瞪大了眼睛看着屋子横梁，怎么也睡不着。 一会儿我娘回来了，我慌忙装睡，我娘见我睡着，也就睡下了。 因为尚处于昏迷状态，所以我爹睡里间的小床，我和我娘睡大床。虽然刚开始挺精神，但过了大概一两个小时，我也睡过去了。 睡意朦胧中，我隐约听见旁边有嘤嘤的哭声，这声音并不大，但萦绕在耳旁断断续续，我眯开眼睛，发现我娘蹲在窗前，双手捂着脸，把头发披散开，看不清表情。 嘤嘤的哭声，就是从我娘嘴里发出的。我刚想爬起来问我娘咋回事，可是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我彻底愣住了。 我听见，我娘神经质似得嘴里嘀嘀咕咕说着一句话，刚开始我听不清，可是到后来听清楚了，“别……别回头……” “别回头……窗外有个……” “别回头，窗外有个女人……穿红衣服的女人，小白，别回头，窗外有个……” 终于，我听清楚了整句话的意思。我吓得惨叫一声，跌跌撞撞的推来卧室门，光着脚丫子也不嫌硌得慌，疯狂向着大门口冲过去。 我娘一定是被女鬼给上身了！必须找张大仙或者李瘸子，无论谁都好，快来救救我，救救我娘！ 可没等我冲到大门口，却看见我娘系着裤腰带从西南角厕所慢吞吞走出来，疑惑的看着我说，“小白，你这大半夜鬼哭狼嚎干什么，我蹲个茅坑都不安生。” 我愣住了，“娘？你……你不是在屋里呢么！” “我晚上吃的肚子疼，在厕所蹲小半个钟头了，你是不是睡迷糊做噩梦了？”我娘摸摸我的额头，“也不烧啊，这孩子是怎么了？” 触碰到我额头从刹那，我瞬间躲开了我娘的手。太凉了，像是从冰窟窿拿出来的冻猪肉，刺的肉生疼。 不过……好像我真的是精神紧绷的太厉害，出现幻觉了。 既然没事，就回去睡觉吧。我揉揉惺忪的眼睛走进卧室，可刚进门，却有一个人从里头捂住我的嘴，砰的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我呜呜的叫了两声，可是那个人力气奇大，我发不出丁点声音。我费力的转过头，发现捂住我嘴巴的，竟然是我娘！ 我娘还在院里洗手，怎么会出现在屋里！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我娘就松开了我，趴在我的耳边说，“嘘——别出声，外面的那个东西，她不是人！” 不是人？我警觉的后退两步，靠到窗口朝外头偷偷张望。果然，另一个“娘”正在井边打水洗手，可是屋里这个叫怎么解释！？ “小白，你仔细看外头这个人的脚！”我娘阴沉着脸色，朝着屋外指过去。 我仔细打量，发现洗手台上的另一个“娘”的长布裙下边空荡荡的，她根本没有脚！是女鬼变的！ 此时此刻，我后背凉气透到心，浑身忍不住一颤。如果再晚上一步进屋，恐怕就要被这假扮我娘的女鬼给…… 女鬼洗完手，走到堂屋想把门给推开，可是门早已经被我锁上了。女鬼砰砰的砸门，“小白，你干什么呢，快开门让娘进来！” 我吓得蹲在窗口，一声也不敢吭。气氛诡异的寂静，外头敲门声消失了，风儿吹过窗帘，蹭着我的头皮过去，我就这么两手抱着脑袋，身子缩成一团，就这么过去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之后，我想女鬼应该走远了。可我刚抬起头，眼前发生的一幕，像是一道炸雷在脑子里响起，我当场就傻住了。 只见“我娘”站在窗口，费力的踮起脚尖，把头伸进窗户，一只手拨开窗帘，刚才根本没有风，是她拨开窗帘时，手掌蹭着我的头皮。 一个小时的时间里，我抱着头蹲下的时间里，她就站在床旁，伸头直勾勾的盯着我，盯着我…… 第四百八十九章 沉入河底的木偶或者我 第四百八十九章沉入河底的木偶或者我 这一瞬间，我忘了惨叫，直到看见窗外的“我娘”咧开嘴露出诡异笑容，用干枯沙哑的嗓音说，“你回头看看，后面站着的是谁？” 我僵硬的转动头颅，发现我身后站着的，是一只穿着我娘衣服的木偶，木偶的眼睛泛着红光，正直勾勾的盯着我！ 我吓得惨叫一声，脑袋嗡的充血，眼前一黑，接着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昏迷中，我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给背起来。迷迷糊糊过了一会儿我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趴在我娘的背上，朝着屋后头走。 是在做梦么？一定是梦吧，否则怎会有如此恐怖的事情。 我在心中默默祈祷，天亮梦醒后，一切都会好起来吧…… 我沉沉的闭上眼睛，可是被背着摇摇晃晃的感觉越发真实。我娘的背很硬，像是木头做的床板，颠颠簸簸中硌得我骨头生疼。 我模模糊糊的问，“娘，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去西河，娘给你好好洗洗澡。” 我娘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还没咽气，就被挂在晾条上的风干鸡，听着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娘，你的背好硬，硌得我难受。” “娘天天下地干活，背当然硬。” 总觉得我娘今天奇奇怪怪，透着一股子诡异劲。我的心里头悚然发毛，总觉得忘却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究竟是什么呢？ 越想越觉得头晕，我再次撑不住沉沉的睡了去…… 直到一阵冷风拂过山岗，我被树上飒飒洒落的雨珠浇得透心凉，这一刹，浑浊的脑袋再度开始运转，借着皎洁月光，我终于看清了背着我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那是一块木头，脊背靠着左腰腹的位置，有浅浅的烧焦痕迹，身上穿着我娘的衣服，光秃秃的脑袋上，长着漆黑浓密的头发，从歪着的脸上，能看见艳红的嘴唇，和黑洞洞的眼珠子。 眼前诡异的一幕，吓得我咕噜从木偶背上跳下来，在泥地里翻滚两圈，转身就想跑。 “妈呀，鬼啊！” 被背着的时间太长，我腿麻没发觉出来，还没等跑上三两步，脚下一阵窜麻，像成千上万只蚂蚁厚厚盖子腿上撕咬，又酸又痒又疼又胀，表情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木偶嘎吱把头拧过来，一双黑洞洞的眼睛，直勾勾把我盯死，迈动僵硬的步子，朝着我一点点逼近。 我吓得连滚带爬的后退，身后就是鹰嘴模样的斜坡，下头四米高的地方是湍急的西河。因为昨日又下过雨，河水再次汹涌几分。 鹰嘴岩下头是怪石嶙嶙的岩坑，以前有人在这里炸山采石料，改革开放后国家禁止私自采矿，像刀锋一样的乱石，就堆积在河底。 以前有小孩喜欢潜泳，结果一个猛子扎进去，脑袋被开了碗口大的口子，浮出水面的时候，脑浆都被水冲得干干净净。 木偶就在身后追着，反正被跟上也得死，索性跳进这西河里头，只要不被底下的乱石扎穿，顺着河水我就能跑！ 稍作犹豫，我闭着眼睛噗通跳进水里。还好因为下雨，水面比较深，我的脚尖刚沾着坚硬的岩石，就慢慢飘起来。 在湍急的河水中，我拼命的滑动双手，想把脑袋露出来，可双腿麻痹不听使唤，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呛了几口水后，我甚至连叫喊的力气也没有。 最后的时刻，我暗自懊悔，如果早点听小翠的话，多加防范，就不会死在木偶人的手里！ 此时此刻我终于弄明白，小翠才是要救我的人，而张大仙就是那个幕后黑手！ 但现在了解，已经太晚，我绝望的放弃挣扎，准备沉入水底的时候，忽然听到噗通的一声在身旁响起，我下意识的那么一抓，抓到一根树藤。 岸上响起熟悉的喝声，“小白，抓紧了！” 我下意识拽紧树藤，藤蔓那头传来巨大拉力，我只觉得胳膊被拽得发麻，身形迅速掠过水面，即将撞在岸上的时候，被一只手给稳稳抓住领口，拎了上来。 我这才看清，面前站着的人一袭灰布长衫，干净干练的平头，微有些胡须，看着和善又不失气魄。 咳嗽两声后，我惊愕的道，“张……张大仙！你怎么会……” 还没等我问完，张大仙面色微沉，从腰间黄布包中取出一墨斗，朝着空中一抛，那墨斗顿时像长了眼睛一样，噗通落入水中。 落入水中的墨斗，并没有沉下去，而是滴溜溜的转圈，上蹿下跳像是条鱼。张大仙攥着墨斗的另一头，又拿出张黄色符纸，眼睛半闭不挣，嘴里咕咕哝哝念叨着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水面像是开锅般咕噜噜冒泡，木偶被墨斗线五花大绑着从水底飘出，但凡触及到墨斗线的木头，都发出呲呲的声音。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张大仙低喝一声，手中符纸按在墨斗线上。顺着符咒的方向，一道赤红色焰火猛然窜入水中，将木偶包裹成火团。 木偶在水里发出凄厉惨叫，冒出滚滚黑烟，发出扑鼻的恶臭味儿，最终随水流缓缓飘向远方。 看到木偶远去，我顿时浑身瘫软，像是失掉了所有力气，一屁股坐在地上，气喘吁吁的问，“它……它死了没？” “我引来三位真火灼烧，这未成形的怪物难逃一死。”张大仙语气顿了顿，犹豫了一会儿才说道，“可这木偶死了，对你家来说，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我疑惑的问吗，“缠着我的怪物死了，可不是好事么？” “小白，你有所不知。这木偶虽说给你家带来厄运，可如果没有它，你的父母恐怕早就被厉鬼给害死！自那晚后，木偶成灵徘徊在你家附近，厉鬼也附身在你家人的身上，都等着要害你。 正因为两个邪物都要害死你，却又都忌惮着对方，你才能活下来，否则无论木偶或厉鬼的任何一个，都能要了你的命！” 怪不得，昨天晚上会有两个“我娘”，一个屋子里头不敢出去，另一个在院里不敢进来，感情都是邪物化成的。 第四百九十章 吃人肉的鱼和怪鱼变成的人 第四百九十章吃人肉的鱼和怪鱼变成的人 想到这里，我急忙问道，“那我娘在哪呢？” “你娘昨天晚上被女鬼附身，昏倒在院子里，被我灌下汤药后总算醒了，倒没什么大碍。只是你爹吸太多瘴气，需要好好调养才行。” 呼，太好了，爹和娘都没事。 我哆嗦了一会儿，终于从从濒临死亡的惊恐中走出来！此时此刻，我不得不承认，是张大仙救了我全家！ 如果不是张大仙指点，在遇见女鬼的当晚，我就被杀了！ 如果不是张大仙及时赶到，我也要被水给淹死。 不仅如此，张大仙救了被女鬼上身的我娘，又给我爹开了汤药，他是我全家的救命恩人，可我却对他疑神疑鬼的！ 我鼻头一酸，颤抖着喉音说，“对……对不起。” 张大仙摸了摸我的头，缓缓叹了口气说，“孩子，别太当回事，有些话我也该早些告诉你了。” 已经凌晨三点多钟，张大仙带着我走上回家的路。在路上，张大仙给我讲述了四年前发生的一件离奇的事，而事件的主人公，就是村口死掉的刘家人！ 十年前全村闹大旱灾，粮食颗粒无收，家里有余粮的人家都带着粮食去山里躲饥荒，生怕被偷被抢，而没存够余粮的，只有流落他乡，或等着饿死。 据说在那时候，都不敢让小孩随便跑出去，生怕被人逮住给吃了。 人吃人，看似是血腥残酷的事情，可是在灾荒年间，为了活着，啥见不得人的勾当都能名正言顺。 我爹当时还是教师，一年大队里发的粮食很多，我爹就带着全家去山后搭了个窝棚躲灾，我家算是躲过了这一劫。 当时小荒村周边有很多小村镇，比如大郭村，苗洼，盘石沟，大概得有一千多口人。大灾持续两年过后，附近只剩下四五十口人。 更恐怖的是，四五十口人中，几乎全都是三十岁到五十岁之间的男人。没有人知道女人去哪儿了，也没人知道孩子去哪了。 在这两年时间里，原本穷光蛋一个的李瘸子，突然弄来一个女人，长得花枝招展，根本不像农村人。 李瘸子发了财，每天鸡鸭鱼肉，谁也不知道他哪里的钱。 有人猜李瘸子挖到了老财主的宝藏，也有人说李瘸子是在大灾的时候，做起了难民的皮肉生意，总之李瘸子是有钱了，而且是不义之财。 从女人进家门后，就再也没人见过她，结果只过去两个月，女人临盆生了个闺女，李瘸子大发雷霆，把女人的两条腿砸断，扔进西河里。 那年，西河水浅，女人没有死，从河里你爬出来的时候，已经疯了。 在那个年代，老子打儿子，男人打女人，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谁也不敢管。可在女人拖着两条断腿走街串巷的时候，还是会给点粮食吃。 夏天夜里不冷，女人没被冻死，西凉河有水，女人没被渴死。 村里人都知道，这个女人就是只草蜢蚂蚱，等秋天山上结了霜，天上落了雪，河水结了冰，就要被冻死，饿死。 说是心善，倒也不是，大家都不想让女人死在自己家门口，觉得晦气，这才给口吃的让她走远点。 谁知道，天无绝人之路，就在天刚冷一点的时候，一个路过的商贩，昏倒在村口，被村长给救下来。 商贩姓刘，据说是家里糟土匪，只跑出来他一个活口。商贩央求在村里安家落户，村长本来不同意的，可有几个红卫兵热心肠，帮着刘家人盖了房子。 刘家人身上还剩点钱，买了粮食种子和几块地，日子倒也不是过不下去。 让村里人奇怪的是，这个姓刘的男人竟然给被砸断腿的女人包扎，把她留在家里。也不知是女人命硬，还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竟然扛过了那个冬天。 第四年，女人生下一个男孩，男孩各方面都正常，长得白白胖胖到两岁。 原本算苦尽甘来，可是哪个男孩在两岁生日那天，得了一种怪病，刚开始是起红疹，家里人都没当回事，可这东西越来越严重，到后来浑身密密麻麻全是小红点，像是只小癞蛤蟆。 张大仙说，他当时道行尚浅，没有看出孩子到底得的是什么病，只开了点去火排毒的汤药，就让姓刘的男人，把孩子带回家。 再后来，孩子的病情越来越重，从小腹开始溃烂，浑身血肉模糊的不成人形。 刘家男人第二次带孩子来看病时，孩子浑身的脓包已经溃烂，裹在床单里眼睛半闭不睁，眼看着要活不成了。 张大仙第一次看到病成这样的人，心里也发怵，尝试着摸了摸脉象，发现脉搏早已停止跳动，可孩子嘴里还一个劲的喊疼。 溃烂淌血的孩子，在盛夏的天里发出阵阵恶臭，刘家的男人不停给擦血，手巾洗了一遍又一遍，还是洗不干净。 在刘家男人的哀求下，张大仙取了一大口锅，锅里放了消炎中药，想给孩子泡一泡药浴，好歹把血止住。 在泡药浴的时候，孩子的肚皮变得鼓涨，里头像泥鳅钻来钻去，孩子疼的胡乱哭喊，迟迟不肯断气。 刘家男人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一个劲的求张大仙救命，张大仙无奈，只好把孩子已经死掉的事情说了出来。 听过后，刘家男人反倒平静，说早知道孩子有这一天，不求别的，只求让孩子没有痛苦的死去。 无奈之下，张大仙给匕首上抹了大量麻沸散，想给孩子一个了结。可是，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匕首插入孩子的胸口，没有血淌出来，孩子仍然哭喊着疼，刘家男人再也忍不住，夺过刀来，在孩子的胸口，脖颈，还有后心，都插了几刀。 刀子割破喉管，孩子没办法说话，只能发出沙哑的咯咯声，血一个劲的淌，孩子还是不死。 说到这里，张大仙唏嘘道，“我这辈子没见过这么诡异的事情，那孩子明显还有意识，可身体已经死的不能再死。” 第四百九十一章 白色的鱼肉，红色的血液 第四百九十一章白色的鱼肉，红色的血液 我不自觉的已经听了进去，因为张大仙讲的要比小翠细致许多，更具有信服力。我开始猜想，或许张大仙和小翠都没有错，一切只是场误会而已。 若是在以前，张大仙讲这种离奇的故事，我肯定不信，但经历了女鬼和木偶的事件后，已经由不得我不信了。 张大仙又继续说道，又过去半个钟头，孩子终于消停死去了，可从孩子的小腹里，钻出一直黑色的怪鱼。 这鱼像鲶鱼，左右分别长着三条胡须，可是比鲶鱼细长，浑身长着细密的鳞片，像乌蛇，但眼睛是黑白分明的，像是人的眼睛！ 怪鱼出来之后，迅速啃咬孩子的尸体，在短短几个呼吸的功夫，把孩子吃的连一根头发丝都不剩。 咯咯吱吱的啃咬声，张大仙说他一辈子都忘不掉。那鱼儿吃掉孩子，变成一般小孩大小，从白色的鱼腹中，长出类似婴儿面孔的轮廓。 刘家的那个男人以为是怪鱼杀了自己的孩子，愤怒的拎起刀，也不管这鱼有多诡异，直接砍了上去。 怪鱼看上去结实，但是被刀砍中后，像纸一样劈开整齐两半，鱼身上没有血，甚至没有骨头，只有雪白的鱼肉，散发出阵阵清香。 说到这里，我急忙打断问道，“那个鱼肉长什么样！是不是……是不是有竖纹形奇怪纹路，雪白一点杂色都没有。” 张大仙点点头疑惑的问，“你怎么知道？” 果然错不了，这种鱼肉，就是李瘸子家吃的那种。像我这么大的孩子，对好吃的肉类总是格外敏感，在我爹和张大仙吃饭的时候，留意多看了几眼。 而小翠和我单开小灶的时候，并没有吃到这种肉片，据小翠说这肉每次都是李瘸子亲自操刀，她也从来没见过是什么肉，更谈不上吃。 见我沉默不语，张大仙又继续说道，“又过了几天，李瘸子来问我，见没见到过一条黑鱼，我说没进过。李瘸子又拿了一块银元，说如果见到这种鱼，一定要通知他。 我觉得事情不对劲，就把被砍成两截的鱼用白布包裹起来，生怕产生瘟疫，可万万没想到的是，第二天早上，我听见白布里有婴儿般的啼哭声。 我把白布打开一看，那条诡异的怪鱼在一夜的时间里，竟把下半身又长了出来，而断掉的鱼尾部分，短短一天就化为红褐色浓水。” 红褐色浓水？对了，张大仙卧室床底下放着的，难道就是那条怪鱼的尸体！？ 如果这件事情能够对上，剩下所有都能够说得通了。 我忐忑问道，“那……怪鱼的尸体，您是怎么处理的呢？” “我怕那怪鱼有什么传染病，就在西河边上火化掉了。” 不对，张大仙在说谎！红褐色的浓水，应该就是张大仙床底下藏着的东西，我很难想象有别的肉糜，能散发出腥甜，又有些发膻的味道。 那种味道不臭，反而带着一种淡淡馨香，绝对就是怪鱼的尸体！ 张大仙为什么要说谎？把怪鱼的尸体藏起来究竟想干什么？ 在弄清楚这件事情之前，我不能完全相信张大仙，更不能相信李瘸子！不过照现在的情形来看，张大仙的可信程度更高一些。 回去剩下一点路程，张大仙讲的和曾经小翠诉说的内容没有出入，大概是刘家男人以为张大仙下蛊，带着断腿的老婆来闹腾，被全村人赶回去。 又过去一段时间，刘家女人消失，男人病死，再也没有这家人的消息。 其中唯一个小翠诉说版本不一样的地方，就是李瘸子的事情。刘家男人病死的当天，李瘸子也受了严重的伤势，伤好之后，瞎了一只眼，瘸了一条腿。 剩下的事情，我不敢多问，生怕涉及到禁忌的话题，让张大仙起歹心。 闷闷的回到家，我娘已经恢复正常，而我爹也恢复了清醒，躺在床上虚弱得不能动弹。 张大仙又给我爹开了点药，吩咐定时服药后，又在我家正门前的枇杷树上，挂了一面八卦镜，镜子正对着我家大门。 临走前，张大仙安排每天早晨太阳出来之前，要把铜镜擦拭一遍，可保厉鬼暂时不进家门。 我娘千恩万谢的站在门口，把张大仙目送老远，又回来给我爹煎药，草药放在锅里炖了两个多小时，等一屋子都是药味儿的时候，才关了火。 看到我娘倒在村后路上的药渣，我吓得直哆嗦，药渣里有指头那么长的蜥蜴，还有蝎子，不知啥动物的眼珠，以及红褐色的琼脂块。 至于剩下的药材，都是田间地头常见的薄荷草，苦苦菜之类的，我总觉得这东西并不像中药，更像以重要为噱头制造出的古怪药物。 把药端到床头，想给我爹喂下去，我爹绷着嘴说啥不吃，只是紧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也不说话，我叫了两声爹，我爹也点头答应了，就是不多搭理我。 下午三点多钟，门被敲响。因为闹女鬼的缘故，我家的臭名声也在村里传开了，有人路过都是绕道走，是谁来我家拜访呢？ 我娘去把院门打开，惊奇的咦了一声，“这……这是谁家的娃子，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我爹是李跃进，我是来送药的。”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我跑出门去看，果然是小翠！她手里拿着用油纸封起来的四方形包裹，应该就是李瘸子要送给我爹的药了。 我屁颠屁颠的跑出去，嘿嘿傻笑着不说话。 我娘愣了一下才反映过来，“这……这不是小翠么，好长时间不见，模样变得太厉害，几乎要认不出。” 小翠有些畏惧的后退一步，躲过我娘惯性抚摸她脑袋的手掌，我想小翠应该把我娘的模样给忘了，不过在两年前，我娘还在私塾当老师的时候，她们是相处过一段时间的。 我依稀记得，那时我六岁，懵懵懂懂被送入学前班，当时组织学前班就读的，就是我娘。 第四百九十二章 贫贱年间的故事 第四百九十二章贫贱年间的故事 说起来，我娘并不是本地人，而是走乡戏班子中的一员，天南海北跑着唱戏，在路过我们村的时候，一眼相中了教书的我爹，就此留下。 自从我爹不在学校工作，我娘也退出来了，那时小翠只有五岁，大概没什么印象，而我却记住了角落里默不作声的小姑娘。 虽然记忆模糊，但李翠翠这个名字，我娘应该是知道的。 我牵着小翠的胳膊，指着我娘说，“你忘啦，这是咱学前班的老师，虽然只教过我们一段时间，但后来一年级的时候，还来教过几次音乐课。” “音乐课？”小翠愣了一下神，仔细打量了我娘很久之后，才恍然点了点头，表示有印象。 其实记住我娘并不难，毕竟是戏班子出身，样貌身板都要比村里其她妇女好上一大截，我继承了我娘的模样，秀里秀气，小时候经常被当作女娃。 我娘顺手接过来用油纸包裹着的东西，笑盈盈的说，“进来玩吧，阿姨刚做了葱油饼，一起吃点儿。” 小翠还在犹豫的时候，我就拉着她的手进了门，我娘把锅里的葱油饼子盛好了放在大盘子里，还有葱花炒鸡蛋。 这可是逢年过节才有的好东西！我有些奇怪，我娘说今天晌午只有葱油饼吃，怎么又炒了鸡蛋？ 在我们这里，穷苦人家养鸡都不舍得吃鸡蛋，攒了鸡蛋拿来换盐巴和布匹，我家情况稍好一些，但吃上这么一大盘炒鸡蛋，还是有点奢侈。 李瘸子家貌似很有钱，但小翠平日里吃的东西，都是残羹冷饭，如果李瘸子刚好肚子饿，把饭菜全吃了，小翠就只能挨饿。 吃饭之前，我娘按照小翠的吩咐，把油纸包里的东西打开，清洗后放在锅里煮。 我瞥了一眼，发现那包裹里装着的是雪白的肉块，类似鱼肉，但是没有刺，比豆腐要厚实，而且下锅之后，有一股月桂的香气。 虽然并没有从李瘸子家里买药，我娘还是试探着问了一下，这包奇怪的“肉”是什么东西，值多少钱。 小翠说这个不是肉，是山里的一种野生菌，又叫做太岁，虽然不能像传说中一样长生不老，但经过特殊处理后，有很强的治病功效。 而且小翠强调，李瘸子千叮咛万嘱咐，药材是分文不取的。 这件事情，我爹好像知道，因为我娘把煎好的太岁肉送过去的时候，我爹咕咚咚几大口就喝光了。 果然，喝药之后我爹的脸色红润了许多，笑呵呵的和小翠道谢之后，躺在床上呼吸均匀的睡去。 饭桌上，我娘吃了几口葱油饼，又喝了一大碗玉米糊糊，就说饱了。 我好久没有吃过葱油饼，拿油饼卷一大包鸡蛋，吃了个八分饱，盘子里还剩大半盘鸡蛋，而我满意的眯起眼睛坐在凳子上，再也不动筷子。 如果要吃，我能撑着肚子吃下一整盘鸡蛋，外加大半部分的葱油饼，可是我并没有这么做。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娘教育过我，无论多饿，吃饭只能吃八分饱。无论有多喜欢，一盘菜不能吃超过三分之一。 倒不是单纯的为了照顾别人，大部分原因也是出于自身安全。 再倒退十年，刚开始跃进的时候，村里都勒紧了腰带过日子，没有粮食吃，就扒榆树皮泡水，或者磨碎地瓜秧做窝窝头。 据说，以前在山披上住着个光棍汉，饿了几天头昏眼花，就割了别人家的榆树皮磨碎了煮粥。 榆树皮这东西没营养，但是磨成粉之后泡水有很强的粘性，像是果冻一样，吃下去能饱肚。 结果那光棍汉把烧得滚开粘稠的粥喝了几口，差点把舌头烫掉。胶质粘稠的东西，没有二十几分钟很难冷却，最后那光棍汉想了个办法，把粥碗放在雪窟里冻一会儿拿出来。 果然，粥凉了，光棍汉端起碗，温凉不沾的咕咚咚全喝下去。 喝完之后坏事了，那粘稠粥外表的一层凉了，但里头还是滚开的，喝的时候感觉不到，但那粥到了胃里，过一会儿后就开始升温。 这种感觉，大概就像生吞下一块点燃的塑料袋，在肠胃里沾着灼烧，据说七孔流血死相及其凄惨。 所以，我虽然饿，但在母亲的监督下，也是要细嚼慢咽的。 在贫贱的年代，哪怕是小翠也知道一盘炒鸡蛋的来之不易，所以她像是吃咸菜一样小心翼翼的戳一小点，低下了头喝玉米糊糊。 不知为啥，看到小翠苍白的脸蛋，瘦弱的身躯，我心里头很不是滋味。 我不会劝菜，只好把满盘子的鸡蛋放在她的碗边，着急的说，“你吃！” 小翠把头埋得更低了，小声说了句，“谢谢”，动了一小筷后，再也不愿意动弹。 而最初我娘递给她的葱油饼，也小口小口的咬，仔细品尝，不舍得咽下。 我想，小翠肯定很见外。因为我娘说过，到别人家千万不能留下吃饭，否则会被嫌弃，我想小翠也多少听过这样的话吧。 正当我着急而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我娘拿起一张很厚而且没切的大油饼，把大半盘鸡蛋倒进去，卷成脑袋这么大的卷饼，看得我直吞口水。 “翠翠，在阿姨家不要拘谨，如果东西不合胃口就直说，阿姨给你换别的。” “好吃，很好吃。” 小翠怯怯弱弱的说了一句后，几乎把头埋到桌子底下，虽然其中有羞怯成分，但更多的是害怕。 “好吃就尝尝这个。”我娘把卷好的大饼塞进小翠手里。 小翠接过后茫然了一会儿，又小心的吞了口唾沫，慌忙道，“这……这我不能要！” “阿姨给你就拿着，不够还有。”说完，我娘就离开的饭桌，“你们先吃着，我去里屋收拾收拾。” 果然，在我妈走了后，小翠稍稍放开了些，不过她把大饼掰开一半来递给我说，小脸沉静着说，“你吃。” 我舔了舔嘴角，将两只手背在身后，抿着嘴说，“我吃过了。” 第四百九十三章 地主家的老宅 第四百九十三章地主家的老宅 小翠把我的手扯过来，把饼放在我手里说，“你没吃饱，我知道。” 真是天使一样的小姑娘！我发誓，如果要娶老婆，我一定要娶这样的。 这次不是客套，是小翠真的吃不下。她告诉我说，今天早上做饭的时候，偷偷吃掉两个白菜馅包子，没那么饿。 吃饭的时候，我看到小翠手背靠近袖子的地方，有淤青的痕迹，于是捉住她的手背，把袖子朝上衣拉，顿时出现一道长长的淤青。 我焦急的问，“这淤青是咋回事？” 小翠轻轻把手抽回去说，“没事，不小心磕着了。” 我没多问，也没多想，安安静静的吃过饭后，等我娘收拾碗筷。 没想到在吃过李瘸子带来的药后，我爹竟然直接从床上起来，自己盛了慢慢一大碗玉米糊糊，蹲在门口用油饼擦了盘子底，大口大口的吃着。 我走过去问，“爹，你还难受不？” 我爹笑呵呵的说，“睡了一觉，没啥事了。” 吃完饭，我爹扛着锄头说要去地头看看，要我在家跟着娘不要乱跑，千万不要再碰到脏东西。 大概是张大仙给的八卦镜起到了效果，我家并没有出现怪事。小孩的忘性总是比较大，过一会儿后在家里呆着无聊，我就想和小翠一起出去玩。 临出去之前，我娘给了我一个用红布包着的小铃铛，说是张大仙特意嘱咐，拴在裤腰带上能防止被脏东西缠上。 雨后的艳阳里，空气格外闷热，地上积水闪烁着太阳的光，晃得人睁不开眼。正是游泳的好天气里，我却不敢下河，只好跟着小翠一起到她家玩。 据小翠说，她家里有一口老井。这口井底有暗流，直通岩马水库，里头的水冰凉清甜，我很好奇，想过去尝尝。 北村有人发丧，李瘸子被请去喝酒，明儿早晨之前，只有小翠一个人在家，家里没大人小孩玩的更自在，而且对曾经地主留下的老宅子，我也有着浓厚的好奇心。 大概是一个人玩习惯了，我和小翠即使沉默，也不觉得无聊。 夏末早秋的凉风拂过乡间小路，灌木发出飒飒的声音，偶尔惊出三两只蚂蚱和蝈蝈，就是最好玩的东西了。 涨水的季节过去，西河迅速断流，只有河沟里茂盛水草的下面，还有浅浅的水洼，妇女们趁着西河的余水未褪，把冬日的衣服被罩拆了洗洗。 桥面上的青苔被晒干，踩上去不再滑脚，我蹦蹦跳跳着过去，小翠跟在我后面，不远也不近。 老宅大院，两旁隐蔽的槐树枝丫伸展开，墙外是白灼的阳光，更显墙内阴森，门没锁，我轻轻一推就开了。 我问小翠，“你咋忘了锁门呀。” “我爹说家里的门不用锁，因为没有人敢进来偷东西。” 想来有道理。村里人知道李瘸子造棺材是把好手，懂张大仙也难以解释的鬼神之术，却从未施展过。因为未知，所以恐惧，因为恐惧，所以抱有敬畏且不敢接近。 老旧木门虚掩着，忽有狂风从院里席卷而来，两扇门咣当打开，噼啪的树叶子打在脸上，我侧过脑袋，眯着眼看这栋大得过分的建筑。 大概是李瘸子不在的缘故，我对这栋老房子的好奇心更浓郁，探索得更加肆无忌惮。 除了老瘸子的卧室和工作的木匠房之外，这栋地主留下来的老房子，大都荒废破败。对蛛网下，尘埃里的东西，我有着极强的好奇心。 小翠说，她虽然在这里长大，却从未动过这些房间，一来是因为女孩子总比男孩文静些，而来怕弄脏衣服后，会被李瘸子打。 用锈迹斑驳的钥匙，打开尘封的木门，灰尘落进了我的脖颈，抖了好一会儿才弄出来。等风把容易落下的灰尘带走，小翠才走进去。 因为我娘以前是走乡的戏曲演员，见过的市面多，很多事我没见过，却听说过。 比如，这间屋子应该是以前的供奉堂，里头供奉的不是祖先排位，而是一尊神像。神像是铜铸身，抹有松蜡和油脂，从边角的铜锈和暗斑来看，已有好许年份。 一尊三眼邪神盘膝而坐，双手搂着怀里女铜像，虽看不清面目，但从线条上看，两个连在一起的铜像，是一男一女。 两具神像都是赤裸着，腰部紧密的贴在一起，双腿叉开，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神像旁边写有牌位——难提计湿婆罗（双身佛） 小翠看到神像，顿时低下头去，呸了一声说，“不知羞”转身走出门外。 我挠挠头不知发生了什么，随手打开神像下的抽屉，发现里头有一本书，翻开书里头密密麻麻的文字我看不懂，但知道是梵文。 不过封面上的两个汉字我认识，上头写的是《密宗》 关于密宗，我是知道一些的，倒不是学识渊博，只是早年间，曾遇见过一位密宗禅师。 当时我七岁半，游乡来了个扫帚模样的帽子，身披青紫两色的袈裟，嘴里不喊阿弥陀佛，而是些听不懂的符号。 据说是僧人，也有说是乔装打扮的逃难者。刚开始，村人让他住土地庙里，有人送吃的，直到张大仙得知此事后，召集村里老人开了场会。 后一致决定，赶走这位“密宗禅师”。那场会议父亲也去了，我问为什么要赶走那僧人，父亲回答得含含糊糊，但有几点我记忆特别清楚。 第一，密宗不等同于我认知的僧人，而是更另类的一种组织。 第二，密宗有很多可怕的习俗，包括吃粪便和人肉。 了解这些后，我对传闻中的密宗有着很深的恐惧，以至于晚上做梦，都有个怪和尚要带我走…… 房间摆设虽是祠堂，但已被尘土封禁，唯一干净的地方就是双身佛的供桌，不敢说一尘不染，至少盘子里的贡果点心没有腐烂。 听娘说过，供奉神仙的地方，小孩子是不许嬉闹的。我没敢再胡乱翻动，踮起脚尖把密宗典籍放进抽屉，小心翼翼把锁头挂上，离开房间。 第四百九十四章 魔鬼的巢穴 第四百九十四章魔鬼的巢穴 离开侧厢，我又转向西边马厩。打开锁链门，不见马儿，只见些水槽与发霉的稻秧，我左瞧瞧，又看看，正觉得无趣想要离开时，在最里边的墙上，看见约胳膊长的喇叭。 说是喇叭，更像笛子，器身更比笛子宽硕。我好奇的走上去，从墙壁上拿起乐器准备细细研究。 却不想，将乐器拿下的刹那，嘣的弓弦声响，脚下一块地砖慢慢抽离，露出幽暗而深邃的通道。 小翠惊讶的瞪圆了眼睛，我也呆住了，“这……这是密道！？” 小翠站在边上瞅了瞅，摇摇头说，“我从来没听说过，家里还有这种东西。” 短暂惊愕后，我又看了眼手中奇怪乐器，心中已有论断。 整间屋子落满灰尘，只有笛子是被擦拭得干干净净的，想必李瘸子经常一个人偷偷来这里，以至于瞒着小翠。 究竟是什么东西，让李瘸子连小翠都要瞒着呢？ 好奇，恐惧，渴望，当这些情绪纠结在一起时，我已无法抗拒想要下去一探究竟的迫切心情。可我唯一顾忌的，就是冒冒失失下去万一被发现，小翠会不会挨打。 小翠盯着黑洞洞的阶梯口，水汪汪的眸子中闪烁过复杂神情像打碎五颜六色情绪瓶，混合出与年龄不符的灰色调。 这种眼神，像冬天里蹲在山头，冻傻了快要饿死的猫头鹰，盯着草丛里正唰唰乱窜的老鼠，饥渴，贪婪，绝望，麻木。 一瞬间，我有想保护她的冲动，可是又不敢。如果在取得信任之前贸然行动，就会把她惊飞，并再也不愿接近我。 所以，我小心翼翼的问，“能进去吗？” 小翠平静的说，“不能。” 我有些沮丧，却准备离去。没想到小翠又慢悠悠的说了一句，“可是我想下去。” 我一头雾水的问，“为什么？” 沉默一会儿，小翠幽幽的说，“传言说，李财主家有不传于世的宝藏，文革时期没被清查出，仍然藏在这栋房子里。” 我打断说，“应该是骗人的吧，我听爹说过，文革团的人可是把房子翻了个底朝天，别说是宝藏，就是一个铜板都没有留下。” 听到这话，小翠的眸子明显黯淡了些，却不甘心的道，“万一有呢。” 农村里的孩子，很少对钱有概念。比如一毛钱，对我来说是一笔财富，五毛就是巨款了。至于十块，一百，甚至更多，却丝毫不动心。 因为从未奢望，所以视之土石。所以我很疑惑，小翠为什么喜欢宝藏之类的。 还没等我发问，小翠率先走进地下通道，我急忙跟上，“等等我！” 阴暗狭窄的通道，却并没有闷热和潮湿，把手贴在地板上，能感受到微弱的风吹，里面应该有不小的空间。 打开一扇半圆的木门，顺着长廊形状的过道往前走，我才发现这里根本不是所谓的藏宝地，而是地牢。 地牢是用黄土与麦糠坯成的，墙壁干燥坚硬，地板是排列紧密的青石，间隔的铁栏锈迹斑驳而坚硬，墙上拴着的手铐与脚镣沾着红褐色斑点，应该是血。 地牢，血，地主家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小翠躲在我身后左右顾盼，神色慌张的道，“要不……我们走吧，这里没什么好玩的。” 我捻起墙上的一抔土放在鼻端轻嗅，顿时发现其中猫腻，“我想不通，你爹为什么会在这里建地牢。” “你是说地牢是我父亲建造的？”小翠皱了皱眉头，犹豫了一会儿道，“应该不可能吧。” “小时候听娘说过，十年前村里没通水渠，养不活小麦，只能种高粱和小米，而这栋墙壁用来和泥的却是麦糠。麦糠是近十年才种出的。” “即使你说的有道理，可这是个大工程，凭我爹一个人，根本不可能完成。” 我又仔细观察了一下，地道只有小半部分用麦糠修缮，剩下大部分墙壁都是房屋建造初期留下的，可即使这样，浩大的工程量也不是李跃进一个残疾人能完成的。 再看监房内，有一件腐朽不成样子的女人棉服，我捡起来轻轻撕开，发现布料是涤纶的。 改革初期，经济还停留在自产自销的阶段，不可能有涤纶衣料，也就是说近十年时间里，有女人被关押在这里。 衣服的款式是我从未见过的，接缝处的线细密重叠，说明是机器制造，我推断女人来自于城市，至于为何会被关在地牢里，就不得而知了。 我觉得再这么探究下去，说不定会发现更了不得的事情。既然李瘸子要给地牢设置机关，就说明不想让人发现。 记得张大仙曾对我说过，四年前刘家人的死，和李瘸子有莫大的关系。万一在这种地方触碰到李瘸子的禁忌，不仅是我，小翠也可能跟着遭殃。 想了想后，我对小翠说，“这儿有些发闷，我们还是出去玩吧。” “可是我想知道，这地牢究竟通往什么方向。” 小翠没有回去的意思，水汪汪的眸子中怯意已被决然取代，我不知她为何对地牢尽头如此执着，但知道今天已然劝不动她。 假设李瘸子参与监禁杀人，尸体很有可能就藏在通道的尽头。换句话说，如果找到了尸体，就可以确定李瘸子是杀死刘家人的凶手。 反之若是没有，那就是张大仙在说谎。 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张大仙和李瘸子其中一人，想要害死我全家！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我更愿意相信张大仙，但我想小翠不会害我，所以一直徘徊不定。 终于到了揭示真相的时候，我怀着异常忐忑的心情跟着小翠往前走。地道笔直斜向下延伸，越往前走越是潮湿，走到最后，墙壁上已有青苔。 相比较我的谨慎，小翠显得越发焦躁，也不管地道中光线昏暗，只是拎着个煤气灯，脚步迅疾的往前走。 “喂，别走那么快，当心脚下！” 我想提醒一下小翠，可是她并没有理会我的意思，边走着，嘴里还喃喃自语的说道，“会不会有宝藏呢，该不会是许多金子吧……” 第四百九十五章 拯救和被拯救的关系 第四百九十五章拯救和被拯救的关系 我好容易追在小翠前头，“就算有钱财之类的，也是地主留下来的东西，要上交给国家的吧！” “上交给国家什么的，才不要呢！我发现的东西都是我的，谁也不会给！” 贪婪与渴望的目光，向来不会产生在孩子的身上，可此时此刻，小翠俏脸上贪欲不加掩饰，甚至于忘记前方对未知的危险。 往前走，积水越来越多，就算没有机关之类的，说不定也有坍塌和暗坑，我不能让小翠再这么任性下去，赶忙冲上前拽住她的胳膊。 “像我们这样的年龄，就算要太多钱也没什么用。如果你真的有特别想买的东西，我……我可以把零花钱送给你。” 从六岁开始，我就会把零花钱存起来，两年时间总共存了有三块八毛钱，别说是孩子，就是对大人来说，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毕竟一分钱就能买上整月的酱油醋，有一块钱就可以去镇里赶集，我这三块八毛钱，都是压岁钱攒的，是我最珍贵的财富。 我娘曾经说过，人都有需求的东西，大人想赚钱吃饭改善生活，小孩想要糖豆，若欲望达到极限而得不到满足，就会产生邪恶的念头，比如去偷去抢。 欲望需要发泄，克制，而小翠对钱财的欲望，已然达到某种临界点。 我因为家庭的原因，想要的大都得到满足，所以想把这份心意，传递给小翠。 有钱人将富余之物，用慈悲之心转送给穷人，就是献爱心了。可我对小翠的感情，不仅仅是爱心而已，我想在她的身上，一定有我想要获得的东西。 虽然暂时想不太明白，但小翠想要的东西，我会倾尽全力的满足！ “零花钱？”小翠瞄了我一眼，低着头没有说话。 我自尊心严重受挫，于是不服输的说道，“有三块八毛钱呢！” 小翠愣了一下，嘴里咕咕哝哝的说道，“三块八毛钱，可以翻过两座山，花两块钱买墒县到城里的车票，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买车票？小翠说的地名我根本没听说过，大概意思应该是想从这里逃去大城市。 这个念头，我小时候也有过，可我娘对我说，像我们这样的到城里得睡马路，要饭吃，所以就放弃了。 我奇怪的问，“去城里？就你一个人！” “难不成你要一起？” 小翠水汪汪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我，她是认真的，所以我面红耳赤的把头低下去，支支吾吾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 “算了，开完笑的。像你这样的人，该不会懂的吧……” 看到小翠落寞的神情，我心里有些难受，终于鼓起勇气道，“我知道李叔对你不好！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爹妈同意，你可以到我家里去住，直到……直到……” “直到我爹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放弃一些荒唐的想法？” 好吧我承认，我的语气有些不坚定，因为我不确定父母是否愿意收留小翠，以及要如何摆脱李瘸子，但我想要拯救小翠的心，是真诚的。 可小翠用失望和略有讥讽的眼神看着我，这让我觉得很是受挫。 小翠终于回转过身不再看我，语气随意的说了句，“以后不要再说这种没有头脑的话了，万一我当真，岂不是会很失望。” 让她失望了么…… 该死，都是这个李瘸子！我想象不到，是什么样狠心的父母，会让自己的女儿连饭都吃不饱！这样的人还能学鬼神之术？如果上苍真的有灵，就该一道炸雷劈死这个混蛋！ 如果真的在地道尽头找到尸体，我回家后会立刻告诉爹妈报警，无论李瘸子再厉害，终究斗不过法律。 和大多数村里孩子不一样，我小时候爹妈并没有说，你不听话警察叔叔会把你抓走，而是教导我村子之所以能太平，是有警察保护着。 黑暗中，小翠提着摇晃的煤气灯，踽踽行走在狭窄的楼梯，灯光拉长她的身影，本瘦小的身躯愈发显得单薄。 我终于忍不住冲在小翠前面，尽量让抹的全是灰尘的滑稽面容显得庄重，且笃定的说道，“你可以不当真，但我一定会竭尽全力的帮你！虽然很难，但只要我能想到，就会尝试着去做，所以……” “所以你想让我怎样呢。” 小翠幽幽的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如果偷跑出去，一旦被抓住，肯定会被我爹打死。在我们村里谁又敢得罪我爹，谁又会收留我呢？ 我能想到的办法，只有偷偷攒钱，想办法逃跑，逃到火车能开到最远的地方，无论繁华或者荒无人烟，但凡能让我捡垃圾要饭养活自己，就是最大的幸运了。” 捡垃圾，要饭，原来小翠已经想到这一步了么…… 能用淡漠的语气说出捡垃圾和要饭这种词汇，可见小翠在家里受到的压抑与折磨。可一个还不到八岁的孩子，就算偷偷跑出去，真的能活下来吗？ 单不说小翠究竟有没有能力翻越两座大山，就算翻过去了，又能不能找到那座火车站呢？ 能离开村子的火车站，我是听说过的，却也只是听说。 村里每个人都知道火车站在山的后面，可谁也没有去过。借一千步说，假如小翠买上火车票，到了大城市恐怕不是冻死，就是饿死。 我焦急的劝阻道，“你先别着急，我们两个一起想办法，一定还有别的路可以走的！” “已经是绝路了。”小翠低着头，语气透着些许失望，转身就往回走。 我刚想辩解些什么，待凝神看，发现前方的地穴已然坍塌，墙砖散落一地，泥土把穴内堆满，我凑上去摸了摸，泥土是湿润的，想必因为附近有水源，不断浸湿墙壁土壤，才导致坍塌。 以我和小翠两个人，想要把洞穴挖通，根本不可能。 难道就这么离开？可恶，好容易能抓到李瘸子犯罪的证据，就这么离开真是不甘心！ 就在我心中挣扎的时候，忽然听见外头有人的呼喊声，“小翠，你这贱丫头死哪去啦！” 第四百九十六章 论衡量自我价值的重要性 第四百九十六章论衡量自我价值的重要性 小翠登时吓得花容失色道，“糟糕，是我爹提前回来了！” 想到那个满身酒气，拄着一根铁拐杖的老瘸子，我就冷不丁的浑身打颤。 “那……那咋办？” “听声音我爹应该是喝醉了，你先别急着出去，等我从后门绕到前门，就说从外头玩刚回来，等伺候我爹睡下了，我再来接你离开。” 如果被老瘸子发现我们两个发现了地牢，恐怕小翠的处境会更危险。我虽然有些担心，但想到小翠毕竟和李瘸子在同个屋檐下生活了七八年，出问题也不在于一时。 小翠拍拍身上的泥土，一路小跑着出了洞口，我也跟着她进到了柴房里。 临出门前，小翠嘱咐我，就蹲在柴火垛的后头不要走动，万一被李瘸子发现，我俩都要遭殃！ 我从窗户偷偷往外看，小翠绕着墙拐到了堂屋后头，又翻过一座低矮的院墙，不一会儿推开正门走进来，怯生生的打量着敞开的正门，清了清嗓子，又踌顿一会儿，才喊道，“爹，我回来了。” “死妮子，进来！”堂屋里头，传出李瘸子低沉而沙哑的声音。 屋里头，李瘸子吃着花生米，手里头拎着一瓶酒。因为离得远，我只看见一个玻璃瓶，并不知道啥酒。 我们村里喝的，大都是用塑料桶装的散酒，几乎没有看过玻璃瓶装的酒。我不相信，一个做木匠的能整天喝酒吃肉！ 这李瘸子，绝对有问题！！ 小翠刚走到门口，李瘸子脱下鞋子，甩手啪的砸在小翠的脑门上，发出清脆响声。小翠禁不住一个踉跄，头发登时披散开，左边鼻孔淌出一道红。 我看得揪心，却一动也不敢动，如果这时候跑出去，只会让小翠挨打得更厉害而已。 “把鞋给我捡过来，穿上。” 小翠弯腰捡起那双千层底的黑布鞋，蹲下身子小心翼翼的给李瘸子套上。没想鞋子刚穿好，李瘸子抬脚把小翠踹翻在地。 如果是一般的孩子，早就哭闹不止，可小翠没有。她的脸色平静，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揉揉肿胀的膝盖，慢慢从地上爬起身。 “谁让你起来的，跪下！” 小翠刚爬起一半，又慢慢跪下身子，低着头一言不发。 “今儿交代你洗衣服，煮饭，还有三个肉菜，都做了吗？” “没做。” 啪—— 又是一鞋底抽在胳膊上，顿时多出一道青紫色的印记。李瘸子拎起酒瓶咕咚咚灌得满脸通红，又抓了一大把花生米，嚼得满嘴白沫，嘴里咕哝着，“丫的，你和你娘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用这种眼神盯着老子……” 眼神……对了，眼神！ 我总觉得小翠刚才表现得很奇怪，但一直没发现哪里奇怪，现在终于明白了，是眼神。 在家里，因为贪玩被我妈揍过之后，我都是一副委屈兮兮的样子，而小翠即使被殴打，也是一副平静到麻木的状态。 这种感觉和怨憎不同，更多的是无视，亦或者说蔑视。 小翠跪在地上，李瘸子一个劲的喝酒，到最后脸越喝越红，半边身子歪在桌子上，似乎随时都要瘫倒在地。 李瘸子把酒瓶啪的往桌上一撂，大着舌头指着小翠，“你……你过来，陪老子喝……喝酒！” 小翠以为要挨打，吓得缩了缩脖子，待看抬头看见李瘸子涨成猪肝色的脸，稍稍松了口气，靠到桌边端起酒瓶，仰头喝了一口，辣的直眯眼。 “废物，你喝这么点，润喉呢！”李瘸子夺过酒瓶，塞进小翠嘴里拼命灌，小翠没有力气抵挡，被呛得直翻白眼。 这时候，我哪里还能从柴房呆的住，登时就要冲出门外！ 在此同时，李瘸子身子一歪，竟靠在桌角睡死过去，发出像猪吃食的呼噜噜声音。小翠想推开他的胳膊，却被反捉住手臂搂在怀里。 李瘸子顺手搂了把小翠的屁股，嘴里嘟囔着，“太瘦，没味儿，摸着不舒服……” 此时我再也控制不住怒火，夺门而出冲上去，一把推开死猪模样的李瘸子，将小翠扯在身后，顺手抓起桌上瓷碗就想朝着他的脑袋招呼。 “你疯了！”小翠从后头一把夺过我手中的瓷碗，愤怒的把我推开，我傻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该做啥，只是有些心疼，有些委屈。 小翠把地上的酒瓶渣子清扫干净，又找了条棉絮盖在李瘸子身上，这才悄然松了口气，对我说，“你回去吧，时候也不早了。” “可是……”我看了一眼李瘸子，隐有担忧。 “没事，等这家伙酒醒之后就不会对我做这种事了，你赶快走，否则等他酒醒了，我是要挨打的。” 我看了一眼小翠屁股上油渍的大巴掌印，再次怒火中烧道“就算这次幸免于难，也保不准他下次会……” “这么多年过来，也没发生什么，应该不会有事的。”小翠捋起前额乱发，继续熟练的收拾桌子。 “一次，两次，次数多了，绝对会有擦枪走火的时候！”我拽着小翠的胳膊，执着的说，“你跟我回家！无论如何我都会说服爹娘，把你给留下！” 将小翠留在我家，是个很不切合实际的想法。在这个青黄不接的年岁里，家家都有可能吃不饱，更不谈再添一个孩子。 如果是一般的父母，我肯定会挨揍，小翠也要被撵回去。 可是，即使我没有尝试，也对父母有着莫名的自信。我相信父母一定会理解我的做法，并给予支持！ 就算父母不支持，我也会去想别的办法，总之小翠一定要留下！ “别傻了，我去你家又算是怎么回事。” 小翠几乎毫不犹豫的挣脱了我的手掌，此时李瘸子咂咂嘴，似即要醒来。小翠神色顿显慌张，“你快走，等我爹醒来就糟了！” “不行，要走一起！” 我还是不想放弃带走小翠的想法，小翠似乎并不领情，急的一把推开我，“求你别添乱了！我爹已经睡着，至少我现在没有危险，如果想来救……不，如果想来找我，等下次有机会好吗？” 第四百九十七章 欲望之火填充大脑 第四百九十七章欲望之火填充大脑 事已至此，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咬咬嘴唇，蹶蹶离去。 委屈，愤怒，还掺杂着些许不甘，各种情绪酝酿在一起，我忽然觉得浑身充满邪性，稀奇古怪的念头也纷乱产生。 李瘸子，都是这个李瘸子！如果没有他，小翠不会受到伤害，我也不会被女鬼缠上。 好容易以为能找到李瘸子的把柄，能将他置之于死地，却想不到地道塌陷，功亏一篑！ 错过今天，想要抓住李瘸子的把柄就难上加难了。甚至等李瘸子腾出手来，会控制女鬼害死我全家…… 对了！既然李瘸子要害死我，那么我为什不抢先一步把他给弄死呢？ 如果……我是说如果，李瘸子因“意外”死掉，女鬼很有可能因此消失，小翠也可以得救，不会有任何人会受到伤害！ 想法愈发坚定，杀意越来越强烈，我的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这种颤抖不止是恐惧与愤怒，还有莫名的兴奋。 像是积压在身体里的某物忽然得到释放，爽得浑身颤抖，脑袋也越发清醒。 这种感觉很奇怪，却不是第一次，记得上次出现这种感觉，是在刚出生的时候。 很难想象，刚出生的婴儿会记得身边发生的事，可我却真真切切的记得稳婆接生我，把脐带剪断。 这还不算最诡异的，无论是学会说话走路，亦或是读书，都要比同龄的孩子强上太多，除了身体虚弱外，我几乎是个神童。 几乎每个家庭，都希望自己的孩子是神童，可我娘偏偏从中发现了问题，因为我从来不和同龄的孩子玩，总是一个人对着窗子默默发呆。 而且发呆的眼神，就像是垂朽的老人在哀默着自己的往事，复杂得没有一点童稚味道。 为此，我娘卖了家里唯一的老牛，带我去城里看病，城里医生说我有自闭症的倾向，得这种病的孩子，不是天才就是疯子。 可我没有成为天才，更没成为疯子，因为就在同年，张大仙来到了我们村里。 张大仙看到我的第一眼，就说我的“灵”很不对劲，沾染上一世因果没消除干净，如果不及时处理，等长到十八岁的时候，我会回忆起前世今生，成为怪物般的存在。 而且张大仙预测，我上一世并不普通，如果任凭我这么发展下去，非常有可能成为天才，只是精神上会出现问题。 我娘想都没想的就求张大仙给个解决办法，说她就这么一个儿子，以后也不打算生了，什么天才蠢材都无所谓，哪怕以后种一辈子地，也比成精神病要强得多。 自此后，我喝了一年很苦的奇怪中药，那种蠢蠢欲动的奇怪感觉渐渐消失，脑袋没那么灵光，却变得更合群了。 除了思维更有逻辑，偶尔显得像大人之外，基本没有什么问题。 今天，这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但值得庆幸的是，我的头脑比以前更清晰，想事情容易许多。 比如，现在小翠已经回去睡了，李瘸子睡在堂屋，喝下一瓶酒的量足够睡到明天早晨，即使是八岁的我，想悄无声息的杀死李瘸子，也是轻而易举。 离开时我看到，李瘸子身后的墙角，有一箱子玻璃瓶装着的酒，按照正常人的量，只需要先把李瘸子打昏，再灌四瓶酒，重度酒精中毒，足够让李瘸子一命呜呼。 但这样还不保险，在喝多酒之后，人体内会燃起虚火，这种火会让人觉得暖和，但短暂舒适后，会让人虚弱浑身发抖。 灌下酒精，再扒下李瘸子的衣服，打开堂屋门将他拖到院子里，第二天被人发现时，只会认为李瘸子酗酒后被冻死，绝不可能怀疑到我的头上。 真是个完美的计划！想到这里，我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 今夜无风，无月，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我看见西河里荡漾着幽暗的水光，看到黑黢黢的道路上褐色的枯木，看见远山层层的暮霭，与停在枝头上，正用猩红眼睛直勾勾盯着我的老鸹。 黑暗，让我的心情格外平静，大脑比平日还要清醒。我怀疑，自己上辈子是个夜行的生物，终日生活在黑夜里，才能拥有窥视黑暗的眼睛。 我走了一半，又悄悄返回李瘸子的家。这间巨大的瓦房群建筑，飞檐高高的往前探，像是老饕张开的獠牙，静静等待将我吞噬。 与我所想的一样，大门并没有关上，我能看见门口台阶上没被清理干净的玻璃残渣，如果屏住呼吸，能听到堂屋李瘸子发出的鼾声。 我蹑手蹑脚的走进院子，到西北角仓库里，找到李瘸子用来干木匠活的圆头手锤，又悄摸的关上门，准备溜到堂屋找李瘸子。 虽然没有尝试过，但我知道，这种小锤子击打人的后脑，会造成脑内淤血，但并不会致人死亡，但会让人脑阻塞造成偏瘫。 在打开堂屋大门，看到李瘸子那张胡子渣啦的老脸时，我内心涌动着的兴奋，紧张，与恐惧，再度化为躁动的荷尔蒙，我再也忍不住心中悸动，举起锤子冲着李瘸子的后脑…… “小白，你在里头呢吗？” 门外突然传来熟悉的呼唤声，我吓得冷不丁一哆嗦，锤子差点掉在地上，刚才的躁动之火被迎头一瓢凉水浇灭。 我慌忙把锤子扔掉，飞跑出门外，正看见我娘站在大门口，正焦急的眺望着门内。 我瘪瘪嘴，忽然觉得有些后怕，用忐忑的声音叫了声，“娘。” “你这孩子！”我娘看到我，气得扬起巴掌想要打，可看到我可怜巴巴的小脸，终究叹了口气将巴掌收回去，“走，咱回家。” 我提着一盏煤气灯，照亮崎岖的小路。娘牵着我的手在颤抖，我不经意间抬头，看到她的眼眶红红的，像是刚哭过一样。 我心里咯噔一下，难不成我娘刚才看到…… 不知为啥，刚才我就像是鬼迷心窍了一样，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甚至连杀人这种事，都成了理所当然。 第四百九十八章 退一步并未海阔天空，却无罪孽 第四百九十八章退一步并未海阔天空，却无罪孽 不过……我娘应该没有看到吧，否则她不会走了这么长一段路，一声也不吭。 “小……小白，你刚才拿着锤子做什么？” 似踌躇良久，我娘终究问出了这句话。我的脑子轰的一下就炸了，眼泪咕噜噜往下掉，不知是急的还是怕的。 怪不得在下手的那一刻，门外刚好响起我娘的声音。原来根本不是巧合，而是在我娘观察了好久之后，忍无可忍把我叫住。 “我……我拿锤子是……是为了……” 我哽咽着声音，想要继续编造，可心中恐慌与躁乱，让我几乎失去了语言能力。 “别忘了，娘能原谅你犯过的所有错误，唯独撒谎不行。谎言就像风吹过野草的种子，一旦尝过它代来的甜头，谎言就会遍地疯长，再也控制不住。” 看着我娘凝重的脸，我瘪瘪嘴，又抽了抽鼻子，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哭出来。 “哭啥哭，你刚才的胆量呢！”我娘一脚踹在我的屁股上，我吓得不敢哭了，只是一个劲抽鼻子。 “李跃进不是好东西，全村人都知道。小翠那丫头可怜，我也听说过，如果你把李跃进杀了，既是为民除害，可你知道我为什么阻止你吗？” “不……不知道。”我抽噎着说。 “法律之外的以暴制暴，全部都是发泄私欲的借口，你下手的一刻脑子里想的绝对不是拯救谁，而是对李跃进的仇恨！ 即使你把李跃进给杀了，小翠这丫头获救，你没有得到任何制裁，可杀人的那把刀这辈子会悬在你的头顶，娘知道你胆小，心善，背着这把刀，早晚会让你变一个人，甚至成为比李跃进更可怕的恶棍！” 我？成为恶棍？虽然没能完全听懂我娘的话，但也隐隐感到后怕。 因为在拎起锤子的刹那，不，是在决定杀死李瘸子的时候，我满脑子想着的，是如何杀死李瘸子的计划，与杀人之后的畅快人心。 见我傻愣愣的站在原地思考，我娘蹲下身子摸了摸我的头，叹了口气说，“孩子，这也不能全怪你，是你的病发了，回头找张大仙拿点药，你就不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了。” 八岁的孩子会杀人，这个想法的确够奇怪。我想自己的确是病了，而且是得了很严重的病…… 浑浑噩噩中，我跟在娘的屁股后头往前走。夜晚阴森的路面，似乎没那么怕人了。西河断流，幽暗的桥边水洼倒映月亮白惨惨的光，寂静的氛围攥紧我的心。 约莫走了十几二十分钟，终于到了我家门口。屋子里头点着煤油灯，灯光把我爹的影子映在窗棂上，又细又长。 我刚想走进屋门，却被我娘突然拽住了胳膊，我疑惑问，“咋了？” “镜子呢！我走的时候还好端端挂着的，怎么突然没有了？”我娘神色慌张，拽着我在门口的草丛里头搜寻着什么。 镜子？我想起来了，上次张大仙从我家离开时，在门前的大槐树上挂着一枚铜镜，用来镇压女鬼不任其进门，但现在镜子不见了。 镜子被木楔固定在树杈上，不可能会掉下来，难道……是有人把镜子拿下来了！？ 我娘颤巍巍的走到堂屋，把虚掩着的门推开半扇。隔着老远，我看见爹坐在饭桌上，手里握着酒杯，身体僵直，一动也不动，像是被毒蛇给盯上了一样。 我娘往门里头瞅了一眼，登时浑身一颤，僵在那里就不动了。 我隐约感觉不对劲，问了一句，“娘，咋了？”就要往前凑，我娘慢慢回转过身，用无比惊恐的表情凝望着我说，“小……小白，别过来，你去找张大仙！” 大概朝着门内走三步的时候，我终于看见了。在我爹对坐着的地方，有个穿红衣服的女人，正一动不动的站着。 女人长发湿漉漉的黏在脸上，只能看见猩红的眼珠，正恶狠狠的看着我所在的方向。 我终于明白我爹为什么坐着一动不动，因为女人的手里拿着厨房里的菜刀，刀尖正朝着我爹。 看到这一幕，我双脚一软，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我娘用颤抖的声音说，“我在这儿看着你爹，你快去找张大仙！” 听过后，我撒丫子一路朝着村东头狂奔！从这里到张大仙家，用跑的大概有十五分钟路程，如果抄近路走西河岸乱石山道，大概十分钟就到了。 夜里八点，村里的灯都熄了，惨淡月光绿莹莹的，平日里总觉得怕人，今天却成了我走夜路最好的“路灯”了。 乱石山道不仅有锋利如钩的石块，还有藤蔓网状交织，藤蔓上有带倒刺的绒毛，不小心刮到皮肤，会出现又疼又痒的红色伤口，因为容易缠住人的脚踝，村人都叫这种植物粘秧。 平日里遇到这种植物，走起路来都要小心翼翼，可今儿就管不了许多，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跑，晚上一会儿，我爹娘都可能因此丢掉性命。 眼看着就要到西河桥墩子，我脚下不小心钩到粘秧，整个人直直的往前扑，被勾到的左脚崴了一下，登时不能动弹。 顺着乱石往下滚，下头是西河道内最深的地方，是以前人盖房子挖沙留下的大坑，据说十几年前死过人，我从来不敢在这里游泳，今儿却噗通一声跌落里头。 还好河岸就在身旁不远，我尽量不动崴了的左脚，凭借胳膊和另一条腿的蹬力向岸边靠拢。然而，我无论怎么用力，水下都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将我的身体控制着寸步难移。 难道是……我惊骇的回过头，发现在水中央，赫然站着一个穿白色旗袍的女人！这个女人我见过，上次在山岗迷路时，就是碰到了这个女人，幸亏碰到李瘸子把她赶走。 “别……别过来！”我疯狂的朝岸边划水，可水下的力量越发的强烈，我渐渐的没了力气，身子一点点被扯入水中，最终只剩下一个脑袋。 “咕噜，咕噜，呸——” 被灌了几口水，焦急的情况下我忘却许多，只顾着拼命蹬腿，被崴了的那只脚猛然发力，瞬间的剧痛上我忍不住张开嘴惨叫。 第四百九十九章 善恶人心，去掉空壳后剩下的 第四百九十九章善恶人心，去掉空壳后剩下的 这下子彻底失去平衡，我猛呛了几口水，脑袋沉下水底，双眼浸泡入河水中，看到正前方一道白色身影迅疾飘掠而来，旋即一双冰冷的手抓住我的后颈。 完了，是那个穿旗袍的女鬼！恐惧，疼痛，窒息，这辈子从未体验过的痛苦纠结在一起猛然发泄，将我的身体撕扯飘向云端。 我以为只是幻觉，可睁开眼时，我发现自己被穿白色旗袍的女人拎在半空中，并以缓慢的速度向着岸边靠近。 近距离观察，我发现穿旗袍的女人皮肤苍白，身材颀长，脸蛋不是很漂亮，但有种说不出的温婉气质，是我们村庄里人所不具备的。 穿旗袍的女鬼把我放在岸边，就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我，神情有些迷茫，却像恶意。 我惊魂甫定的问，“你……你既然要杀我，为什么还要救我？” “我没有害你，是河底的沙子产生了旋涡，把你往河底卷。” 难道刚才吸住我身体的力量，是沙子造成的？不过想想很有可能，据说西河的地下是一片沙海，所以夏天下雨的时候，沙子会将山上的雨水渗透到河内。 一旦雨水过去，地面开始干旱，沙子会迅速吸干水分，也就造成西河猛然涨水，又猛然断流的怪异现象。 这两天基本干旱，西河地下沙子产生的强大吸力产生旋涡，因为水面幽暗深邃，旋涡很难用肉眼看到，才让我产生了被女鬼迫害的错觉。 实际上，这个穿白色旗袍的女人，不仅没有害我，反而把我给救了。 仔细想想，上次在山上迷路的时候，也是这个女鬼救了我。 定下神来，我斗着胆子询问，“你是谁，叫什么名字？” 白衣女子朝着我点头示意，旋即身形渐渐黯淡，融入茫茫夜色当中。正当我疑惑的时候，背后突然吹来一股凉风，旋即我的整个脊背都绷直了，身体竟不受控制的飘掠在半空中。 我无法讲话，无法动弹，就像是牵线木偶一样被另一个人给控制着，迅速飘过河面，掠过荒地和树林，刚好在张大仙家门口停了下来。 落地瞬间，我的身体的掌控权又回到了手中，我惊愕的发现，自己的脚好像不那么疼了，进入我身体里的那道白色倩影，也随风消逝去。 我回过头，对着漫无边际的黑夜说了句“谢谢”，旋即砰砰砸张大仙的屋门。 “张叔，我家出大事了！” 刚砸门没两下，张大仙就一脸惊愕的推门出来，待看到浑身湿淋淋，已经抽噎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我，登时吓坏了，忙把长袍脱下来给我裹上。 “小白，你这是咋了？” “叔，你快救救我爹我娘……” 此时，我早已泣不成声。张大仙隐约猜测到了些什么，他没有询问太多，迅速推出洋车子来，让我坐在前边大杠上，背着个黄布包就出发了。 大杠自行车颠簸在乡间的路上，脚下道路飞速后退。夏末的初秋夜风微冷，张大仙用宽大的袍子把我裹着，即使坐在前头，身子也暖烘烘的。 西河桥边，路旁的一堆乱石上，我再次看到那道白色倩影。 我朝着她挥了挥手，她微微点头，虽距离过远不能看清，但她一定是在微笑的，于是我这样预感着。 我问张大仙，“鬼魂也有心善的吗？” 张大仙眼睛紧盯着前方，用最快的速度骑着车子，微有些喘息着说，“鬼魂都是人变的，自然有善有恶。但凡能徘徊人世间，大多是横死怨鬼，虽有部分对人无害，也最好敬而远之。” 敬而远之么…… 我想，如果鬼有灵智，有思想，永远徘徊在某个地方无法逃脱，是无比寂寞和痛苦的吧。 很快，大杠自行车停在我家门口。张大仙下车就瞥了眼槐树，脸色有些难看的问，“我挂在这里的铜镜呢？” “我……我不知道，今儿下午回来的时候就不见了。” 正说着话，忽然一阵怪风咣当吹开院门，我看见爹娘正坐在堂屋桌子上吃饭，神情自然，却不见了红衣女鬼的踪影。 我以为没事了，就焦急的喊了声“爹”，“娘”转身就要朝着屋子里头跑，却被张大仙抓住了领口。 “小白，你别着急，好好看清楚屋子里头的是什么。” 张大仙眉头微皱，打开身上背着的黄布包，从里头拿出一盏古怪的红铜瓶煤油灯，轻轻那么一吹，油灯顿时亮起幽暗的蓝色光泽。 我问张大仙，“这灯是做什么的？” “鲸蜡，长明灯，阴火点亮的地方，平日无法察觉之物会显形。”说着，张大仙拿起剪刀，让我趴下头，剪去天灵盖的一撮头发，捻成灯芯，插入红铜瓶中。 顿时幽暗的青色光芒又亮了几分，张大仙牵着我的手，一步步朝着屋子里走过去，而灯光照耀着的地方，浮现出淡淡的青晕。 我战战兢兢的缩在张大仙身侧，小心翼翼打量四周，生怕不知从什么地方窜出一直红衣女鬼。 没想到张大仙一副安闲模样坐在饭桌上，将鲸蜡灯摆在身旁，又吹熄原本的油灯，顿时周遭光芒黯淡几分，但我却看见了了不得的东西！ 在我爹的背上，正趴着那穿红衣的女鬼，惨白脸上，一双猩红眼珠子直勾勾的瞪着张大仙，我吓得缩了缩脖子，赶忙低下头去。 我娘似乎已经发现了，眼睛不时朝着我爹身后瞥，却不敢吱声，只是端着碗的手在不停的抖动。 落座后，张大仙说，“我既然来了，你还不走么？” 我爹夸张的咧开嘴，发出咯咯的怪笑，用阴里阴气的声音说，“来都来了，怎么也得带走两个。” 带走……两个？我和娘对视了一眼，虽然能看出我娘极力用镇静眼神来安慰我，可眸子里深深的惊恐却是掩抑不住的恐惧。 “人死如灯灭，本来尘归尘土归土，你又何苦执迷人世呢。” “陈冤不得血，大仇不能报，我誓不归去！”我爹用从未见过的怨毒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张大仙，通过油灯的光芒，我看见女鬼正趴在我爹的脖子上哈气。 第五百章 柳暗未花明，暂且偷生 第五百章柳暗未花明，暂且偷生 每出一口气，我爹的脸色就苍白几分。我急的拽拽张大仙的一脚问，“这可咋办。” 张大仙轻轻拍了拍我的脑袋，示意不要着急，旋即叹了口气说道，“这家人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了积累怨气，乱杀无辜，和你怨憎的那个人，又有什么两样？” “在杀死那个人之前，我绝不能死！” 说完这话之后，女鬼陷入沉默，只是用恶毒的眼神扫视着我们。张大仙根本不看她一眼，将桌上酒杯内残酒倒掉，拿起红铜瓶，将幽蓝色液体倾倒入酒杯中。 最后一滴灯油倾倒入杯子中，灯光熄灭，红铜瓶在几个呼吸间颜色变暗淡，生出厚厚铜锈，变得千疮百孔，最终化为一抔土。 那杯蓝色液体上燃烧着绿莹莹光芒，看着很漂亮。张大仙端起酒杯，对我娘说了句，“嫂子，拿绳子来。” 我娘慌忙问，“什么绳子？” “能栓住人的就行。” 找来一条用来拴羊的麻绳，张大仙三下五除二做了个锁套，走过去把我爹连着胳膊把膀子套上，没见怎么打结，我爹却被捆得结结实实不能动弹。 看着我爹在地上痛苦挣扎，我的心里也酸酸的，还好有张大仙，否则我家不知要遭多大的罪！ 张大仙沉声道，“嫂子，帮我把嘴掰开。” 我娘用汤匙把爹的嘴给穷开，张大仙则拿着酒杯，脸色阴沉盯着我爹说，“这被鲸蜡倒进去，你再不走，可是要魂飞魄散的。” 我爹翻白眼，嘴里发出咯咯的怪笑声，像是被鱼刺卡住嗓子的猫。 “敬酒不吃吃罚酒！” 张大仙冷哼一声，将幽蓝色液体灌入我爹的嘴里，随着液体灌入，我爹本来平静的身体突然猛烈颤抖起来，天灵盖上一股浓烈的黑烟滚滚而出。 凄厉惨叫声从我爹身后发出，恍惚间我看到红色倩影一闪而过，窜过屋门就不见了踪影。 过了一会儿，我爹猛地从地上坐起来，哇的吐出一滩红红白白的东西，像是没煮熟的肉，吐过之后，我爹的脸色明显好看多了。 “我……我这是怎么了？”我爹虚弱的站起身来，迷茫的打量四周，似乎忘记刚才发生的事情。 看到这一幕，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张大仙也松了一口气似得道，“已经没事了，你好好休息，一会儿让小白跟我去家里拿点药。” “张先生，多亏了你帮忙，让我一家老小才幸免于难，这点钱不成敬意，就当是孩他爹的医药费。” 我娘从身上的布包里头取出崭新的三张两块钱，要递给张大仙。没想到张大仙摆摆手，笑着说道，“乡里乡亲的，钱就免了，有空让小白多帮我割点药材就好。” 我爹靠在娘的身上，虚弱的扶着墙站起身来，面色古怪了好一会儿，才语气生硬的说道，“钱你就留着吧，我这身子骨还硬朗着呢，无需吃药，让小白割猪草还行，割药草这种事情，他做不来。” 我娘焦急的道，“传芳，你说的这是啥话，人家张先生帮咱家这么多……” “这事你别管！”我爹板着脸低斥了一句，娘皱着眉头似乎还想说什么，却只好对张大仙抱歉的一笑。 虽然我不太懂大人的礼节，但也觉得我爹说的话太过分了。毕竟在我家有难的时候，是张大仙无条件的帮助了我，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道理，是我娘从小就教的。 可奇怪的是，我爹也是个识大体的人，通常情况下不会做这种事，今儿是怎么了呢？ 张大仙明显脸色僵硬了一下，却并没有生气，只是温和笑道，“槐树前的铜镜，是老哥你拿下来的吧。” 我爹的脸皮抽了抽，低着头没说话。 见我爹默认，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如果是旁人倒也罢了，难道我亲爹还会害我全家？ 张大仙又说，“地上的这些呕吐物，有点像太岁肉，是极阴的东西，吃下去对人有好处，但很容易被脏东西上身，除非是帝王将相，亦或是屠夫刽子手，一般人吃下去是有祸无福，老哥，你以后别碰这些东西了。” 地上红红白白的肉块，是李瘸子给我爹送的药，这家伙果然没安什么好心！虽然暂时性缓解了我爹的病情，但也导致了女鬼的附身！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这钱权当是救我一家性命的谢礼，但……以后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就不牢你挂心。” 我爹的语气很坚定，一副将张大仙拒于千里之外的模样。难道我爹和张大仙有结怨？想想平日里也是笑呵呵的打招呼，怎么一天的时间，就变成这样了？ “老哥，这段时间发生了啥事，我心里大概也有数。十年前的事情没说清楚，在谁心里都是个疙瘩，今儿就借这个机会，咱好好说个清楚。” 犹豫了一会儿后，我爹最终点了点头。我本想跟着听听十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是我爹让我先去房间吃点儿东西，不要掺和大人说话。 十年前有什么事是不能让我知道的？我记得，十年前印象最深刻的一件事情，就是大旱灾让村民吃不上饭，其余的就不知道了。 既然女鬼被驱走，我也就放下心来，好好儿回房间吃点东西，今天晚上可把我给累坏了，肚子也饿的咕咕叫。 吃了两个馍馍加炖白菜，又喝了一大碗玉米糊糊，我终于吃饱喝足，躺在床上沉沉的睡了去。 第二天早上起来，天是已经大亮了。我起床发现家里只有我娘一个人，我奇怪的问，“我爹上哪去了？” “今儿天气不错，你爹说去地头上看有没有杂草，一会儿你去张大仙家里一趟，拿些草药回来。对了，这桌上的鸡蛋，你今儿早上吃两个，剩下八个给张大仙送去。” 看着桌上热腾腾的白煮蛋，我忍不住咕咚咽了口唾沫。看来，我爹应该和张大仙之间存在着某些误会，不过现在已经和解了。 第五百零一章 宁静的夜，亦风雨之前 第五百零一章宁静的夜，亦风雨之前 既然能上地干活，就证明我爹的身体基本上已经没有大碍，我也放心的去张大仙家里去拿药。 昨日事件后，那个铜镜在我家里找到，又重新挂在大槐树下。 迎着阳光出门，我的心情都变得轻松许多。西河桥面上的青苔被晒干，踩上去不那么滑脚。如果不是左边脚踝稍微有些疼，我几乎忘记昨晚发生的事。 穿白色旗袍的女鬼，生前究竟是什么人呢？又为什么会帮助我？ 我四下寻找，终究看不见那道白色的倩影，只好带着失望离开。如果某日遇见，希望能够与她交谈，好好道一声谢。 到张大仙家里的时候，他已经把药材准备好，分成几个包裹给我。我把娘吩咐的八个鸡蛋给他的时候，张大仙也没有客气的收下了。 最终，张大仙把一个鸡蛋塞进我兜里，让我回去的路上吃，我窃喜着收下。 路上，我把鸡蛋偷偷吃掉，抹干净嘴巴回家没告诉我娘。张大仙给的药草很全，回到家后我娘就熬上了，满屋子都飘着一股特殊的清香味道。 我问娘，“这是啥药啊，味道挺好闻的？” 我娘指着锅里头飘着的植物叶片说，“这是薄荷的叶片，喝下去是清热去火的，不是名贵药材，功效却不错。” 薄荷？我舀出一碗汤来，放在嘴里咂摸两下，苦的直咧嘴。 正煎药时，忽听得门外有敲门声，我欢脱的跑过去，正见小翠那张苍白的小脸，她的手里还拎着枕头大小的纸包药。 我先是心头一喜，待看到那包药，不由脸色沉下去，“你是来送药的？” 是小翠送来的药材害了我爹，虽然和小翠没有任何关系，但看到她提着药前来，我的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上次送的药才如果没吃完，就不要继续吃了，这是新的草药。”说完，小翠把药包放在桌上，转身就要走。 我娘从屋里走出来，看见小翠时脸一下就拉了下来，“翠翠，你家的药我以后都不会要了，回去告诉李木匠，以后别掺和我家的事。” 小翠愣了一下，旋即将药包放在地上，淡淡的说了句，“如果不要，就扔了吧。”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望着小翠的背影，我犹豫再三，最终追到她身前，担忧问询，“那天之后，你爹还……还有没有欺负你？” “没有。”小翠头也没回，径自的往前走。 我想，小翠一定是因为我家的冷淡态度而生气了，所以再度追上去解释说，“小翠，你不要误会，我娘她并不是针对你，而是药材有问题。” “随便了，如果你们担心有问题，不喝就好。”小翠不耐烦的皱皱眉头，似乎对我很不耐烦。 “拜托别生气，上一辈人的事情和我们没有关系，所以……所以我们还是好朋友，对吗？” 终于，小翠被我追着问的不耐烦了，索性停下来问，“你究竟想要我怎样！？” 看小翠俏脸憋得通红的模样，我登时傻愣住了，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小翠气咻咻的说，“你为什么总要多管闲事，就算我被欺负了，又能怎么样！你能救我吗？还是说要央求你的父母来救我！？” “我……”被小翠说的无语凝噎，局促的踌躇了一会儿后就，我才说道，“不管怎样我，我一定会救你的！” “你只是说大话而已，根本没想过怎么才能救我。”小翠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道，“也不怪你，如果办法真的有那么好想到，我早就去做了。不过无论怎样，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希望你以后少接近我，我爹这个人，或许比你想的还要恐怖。” 眼下我即使能做出承诺，诺言的价值也仅限于八岁年龄的我能做出最大限度的事，而我深深知道，以我的能力，根本不足以搭救小翠。 还能说什么呢？我只好默默的低着头站在原地，心里千百个念头回转，思考最终限制于我的能力，止步不前。 见我这般模样，小翠的眸子又黯淡几分，转身离去前，她用超出年龄的深沉语气说，“还有那个张大仙，你以后尽量不要去接触。” “为什么？”我疑惑问道。 小翠反问，“你知道深渊为什么可怕吗？” “因为会摔死人？” “深渊之所以恐怖，是在于对黑暗与遥远的未知，我爹和张大仙，就是寄生在深渊的老饕，你无法窥探它的模样和爪牙，而它却能危及你的生命。” “那我该怎么办？” “记住，你在窥视深渊的同时，深渊也在窥视你。所以，不要尝试接近张大仙，不要想着对付我爹。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永远相信我说的话。” 说完，小翠就离开了，留下我一个人愣在原地，脑子里全是她刚才说过的话。 照小翠这么说，难道张大仙也是坏人！不可能啊，张大仙从头到尾都在帮我们，没有做过坏事。 不过仔细想想，第一次看到张大仙床底下带有腥味的东西，有点像李瘸子送给我家的那种药，至于药材是什么东西，就不得而知了。 张大仙的身上还有太多未知的东西，小翠的这句话点醒了我，现在不能够相信任何人！ 但是我就能够相信小翠吗？ 当这个念头在脑海冒出的时候，我简直把自己吓了一跳。毕竟第一次药材是小翠送来的，我爹的身体会吃出毛病，小翠很有可能是知情者！ 越想越觉得后怕，我看小翠踽踽前行的背影，都觉得有种危险的味道。 忽然，一声凄厉的猫叫从身后响起。我猛地转身，正看见在灌木丛中有一只黑色的猫拖着比身体还要大的白乎乎肉块，脚掌被蒺藜扎得满是血，依然不舍得放开肉块。 我缓步走过去，那猫吓得嗖的一声就跑了。我看了一眼，发现那块肉还是新鲜的，上头只有被猫拖拽的泥土，并没有沾上苍蝇。 虽然是夏末，可是山上还是有很多苍蝇。如果肉块在室外放置超过二十分钟，散发出的味道就会吸引来众多的蚊虫。 第五百零二章 近忧远虑，撕破巨网的刹那 第五百零二章近忧远虑，撕破巨网的刹那 更奇怪的是，我在肉块的旁边，找到褐色的纸包。 这可不就是小翠第一次送来我家的东西么！褐色的纸张我认识，是李瘸子用来包裹一些名贵木头的，这东西全村只有李瘸子家里有。 也就是说，这东西本该是送到我家的，不知什么原因被小翠给丢掉。那么送到我家的药材，又是什么呢？ 想到这里，我急匆匆的跑回家，捡起被我娘扔进垃圾堆的药包取开看，果然…… 药包里装着的是田间地头的黄蒿，还有薄荷叶，以及野菜等等，因为没来得及晒干，还有一股扑鼻的草腥味。 即使不懂药理知识，我也知道这些草不是啥中药，从制作粗糙程度上看，应该是小翠自己做出来的。 可小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我不由猜想，李瘸子想要用奇怪的肉块来毒害我父亲，被小翠识破后，偷偷用草药中途替换掉原本的肉块，一来可以回去交差，而来不会害到我爹。 如果这么说来，就是我娘冤枉小翠了！ 好心帮忙的小翠，被冤枉后一定及其委屈。我想着要追到她家里道歉，还没等出门，我娘忽然把我叫住了。 “小白，你着急燎火的是要去哪儿？” “我……我出去玩会儿。”我眼睛慌张的乱瞄，生怕被母亲察觉到异样。 我娘拿着蒲扇，轻轻在我脑袋上一拍，嗔骂道，“你这孩子咋学着撒谎来了，娘又没说不让你去找翠翠，只是要给你点东西带着。” “带点东西？” “喏，这个。”说着，我娘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纸包着的糖块，我数了数共七颗，亮晶晶的糖纸很漂亮。 对我们村里的孩子来说，糖块是奢侈品，只有过年过节的时候，才能吃上一两颗，平时吃的时候都不舍得放在嘴里，要捧在手心一点点的舔着吃。 我懵了一下，不知我娘为啥平白无故给我糖块。 “前天咱们西装的老刘家结婚，发了些糖块，本打算每次给你一块打发馋虫的，这下都给你，至于是自己吃，还是给小翠分着吃，你自己决定。” 这下我真的听不懂了，是小翠拿来的药差点把爹给害死，难道我娘一点都不生气？ 见我愣神模样，我娘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小翠毕竟是个七岁的孩子，又懂得些什么呢？娘刚才之所以说出那种话，是想让小翠稍话回去告诉李木匠，咱家以后不想和他有来往。 但上辈人的事情，和你们小孩没啥关系。你爱和谁一起玩，娘管不着。再者说，小翠那丫头也可怜，以后没事就让她来家里坐坐，娘管饭。” 听过我娘一番话，我激动得差点哭出来，赶忙抓着糖果，一溜烟的跑向李瘸子家。 一路狂奔，等跑到李瘸子家的时候，两条腿都要发飘了。走到门前，忽然听到里头传来一阵叮咣的乱响，难道这李瘸子又在发酒疯？ 我尝试着推开大门，发现院门是反锁的。奇怪了，一般在农村，院子大门都是敞着的，如果有人来直接进去，在院子里头喊一声，不需敲门。 “有人在家吗？” 我在外头扯着嗓子那么一喊，屋子里头顿时没了动静。过了好一会儿，院门吱呀打开一条缝，李瘸子露出一张黑沉着的脸，却堵着门不让我进去。 “小鬼，来干啥的？” 李瘸子沙哑疲惫的声音吓了我一跳，像是几天几夜没睡，猩红着眼珠子，直勾勾盯着我。 “我是来找小翠的。” “小翠没在家，你下次再来吧。” 敷衍的话语撂下，李瘸子砰的把门关上。我不敢再叫门，只好悻悻的离开。 小翠不在家！难道一个人出去玩儿了？我在村里小孩常常玩耍的地方找了一周圈，又到西河附近找了找，还是没有找到。 没找到小翠，这事儿是个疙瘩，一直窝在心里头不舒服。中午吃饭，我都没咋吃，我娘还怀疑我是不是病了。 等吃晚饭的时候，我还是闷闷不乐的，正在我晃神的时候，忽听得桌子上啪的重重摔筷子声音，茫然抬头，正看见我娘气咻咻的脸。 “你这孩子今儿是咋啦，一副丢了魂的模样，饭也不好好吃。” 抬眼看，暮色昏昏，却勉强能看得见前路。我心想，这个点无论小翠去哪里玩，也该回家了吧。 我终于鼓起勇气说，“我想去找小翠。” 我娘噗嗤一声就笑了，“我以为这孩子藏着多大事呢，整半天是放不下一小姑娘。得了，趁着天还没黑，赶紧去吧，回来好好儿吃饭。” 得到允许，我顿时如获大赦的从椅子上弹起来。我爹却皱了皱眉头，“这么晚了出去……会不会遇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我娘反驳道，“没事，张先生不是说了么，这两天可以随意外出，没啥禁忌。” 总算搞定我爹，趁着天还没黑定，我快马加鞭的朝李瘸子家跑。 昏暗的天色，更有几分早秋的韵味。早熟落叶打着旋儿，潇潇洒洒的落在脚边，冷风悠的钻进领子里，我冷不丁打了个哆嗦，跑得更快了。 黑黢黢的巷口，偶尔窜出小兽的灌丛，与干涸露出岩石的西河岸，无一不让我心里头发虚。 跑到李瘸子的门前，我手心出的汗几乎要把紧攥着的糖块给融化。 接近八点，天已经完全黑下来，李瘸子家的灯已经熄了，我在犹豫，要不要敲门。 想来想去，还是算了，这个点打扰别人睡觉不太好，万一惹得李瘸子发怒，最终倒霉的还是小翠。 正当我想要走的时候，突然听见大门旁的柴房里有咯咯吱吱的声音，像老鼠在啃咬东西，但老鼠又制造不出这么大动静。 要不要过去看看呢…… 好奇心使然，任何关于李瘸子家的东西，我都想一探究竟，说不定能找到抓住李瘸子把柄的证据！ 可是，你在窥视深渊的同时，深渊也在窥视你，这句话总让我觉得毛骨悚然。要不……就算了？万一在李瘸子家鬼鬼祟祟被发现，反而让小翠遭殃。 第五百零三章 渴望，勇气 第五百零三章渴望，勇气 我心里打着退堂鼓，准备离开，忽然一股子怪风吹过，落叶噼噼啪啪打在身上，眼前木门轰然打开，露出黑漆漆的院落，与被铁索紧紧缠绕的柴房门。 记得上次来的时候，柴房还没有这条锁链。只是对方柴火的地方，李瘸子非得装个铁链干什么呢？ 我不由得对柴房里的东西又好奇几分，心想反正这附近没人，李瘸子又在睡觉，索性趴在窗户口偷偷瞥一眼，不会有人知道的。 抱着这个念头，我鬼鬼祟祟的逼近大门，嗖的溜进去，蹲在墙角一动也不敢动。 随着一阵风声，柴房里咯咯吱吱的声音更响了。我斗着胆子一步步接近，将脑袋凑在门缝朝着里头张望，却是黑黢黢的很难看清。 我勉强辨析出，在正中央房梁上，似挂着什么东西，好像是……好像是个人！ 风吹走云层，白惨惨的月光透过窗子落在柴房正中央被吊着的那人的小脸上，我的心被狠狠的揪了一下，是小翠！ 正门被反锁，我垫着块砖头从窗户钻进去，小翠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的望着我。 “你……你怎么来了……” 仔细看，小翠被绳子缚住双手吊在房梁上，脚尖稍微能触碰着点地板，但使不上劲，但如果不用脚尖点着地板，绳子就会拉扯胳膊，让房梁发出咯咯吱吱的声音。 我赶忙拿起门后放着的柴刀，砍断绑着小翠双手的绳子。在刀落下的一刻，我听见小翠嘴里低呼一声，“不要！” “怎么了？” 我赶忙扶住跌坐在地上的小翠，她的双手冰凉，小脸惨白，双眼紧闭着，只有进去的气，没有出来的气。 “吃的，给我……” 小翠嘴里喃喃的念叨着，我着急忙慌的四下看，这柴房里哪有能吃的东西，如果非要说能够下口，只有我口袋里的糖果。 听我娘说，以前人吃糠咽菜，就算吃饱了，也会身体虚弱昏倒，据说是叫什么低血糖。这时候就得冲一碗糖水，过一会儿人就自然醒来。 眼下顾不得许多，我把所有的糖果剥开，本颤抖着爪子想递到小翠的嘴里，却被她一把夺过，七颗糖全部吞下。 随便嚼两下吞掉，过了大概有三四分钟，小翠的脸上逐渐恢复了血色。 她舔舔嘴角，有些意犹未尽的道，“这是糖块吧，真好吃。” 听小翠这么说，我心头微喜，下意识的再摸向口袋，可惜里头早已空空如也，只好挠挠头道，“你开心就好。” 没曾想，小翠似乎并不领情，她幽幽的叹了口气，“你不该来的。” “你都被吊起来了，我咋还不该来！” 此时，我已管不得许多，急着拽住小翠的手，“不管怎么说，今儿你先到我家去住，照这样下去，你早晚要死在李瘸子的手里！” “哎，你弄痛我了！”小翠甩掉我的手，摇摇晃晃站起身子，虚弱的说，“你回去吧，明儿我就说是绳子不结实，自己断了。” 我不解，愤怒的问吗，“你究竟做了什么，李瘸子要这样对你！？” “只不过把送去你家的药材，换成了一堆薄荷叶而已。”小翠呲着牙揉揉疼痛的胳膊，无奈的道，“天晓得他是怎么发现的，我明明已经做到很隐蔽了。” 如此说来，的确有点匪夷所思。小翠今儿来我家的时候，身后并没有跟着什么人，偷偷换掉药材的事情，只有我自己知道，甚至我父母都不了解。 且在小翠离开后，我立马跟了上去，当时周围都是空旷的，也不存在被跟踪的可能。 那个……李瘸子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呢！？ 沉默了好一会儿，小翠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警惕的打量四周，“你快回去吧，我不知道我爹什么时候会突然进来。” 我瞥了一眼堂屋，灯仍然关着，没有丁点儿动静。我讪笑着说道，“这个点，应该不会醒的吧，我们的动静又不大。” “你想得太简单了！”小翠神经兮兮的说道，“我总感觉，有双眼睛跟在我的周围，我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我爹都一清二楚，任何事情都逃不过他的监视。” “你是说他就在周围！？” 我吓得打了个哆嗦，赶忙朝着四下打量，仍然没有发现半个人影。一切都黑而寂静着，寂静得让人发慌。 “我不是这个意思。眼睛，你懂吗？就是有一只无形的眼睛，在时时刻刻的盯着我，它无处不在，而我们的所作所为都被尽收眼底，之所以不采取行动，是因为我们还在可控范围内，一旦超出他的忍耐范围和，无论是谁，都得死！” “死！？” 听到这个字，我忽然觉得脊背发凉。假设李瘸子真的发现了我的话，那么现在应该会…… 忽然，柴房的门嘎吱一声被打开了，一张铁青的脸探进来，阴鹜的眼神直勾勾盯着我问，“你在我家干什么么呢！？” 是老瘸子！我的头噼噼啪啪发炸，刚没听到堂屋门的动静，他是怎么进来的！？ 即使害怕，我也仍然将小翠挡在身后，“你……你不许再这么欺负小翠！？” “啥，欺负？你这孩子睡糊涂，跑我家来梦游了吧！”李瘸子将我拽到一边，蹲下身子面朝着小翠，诡笑着问道，“翠翠，你说我欺负你了没有？” “没有。”小翠把头埋的低低的，声色有些颤抖，却在故作平静。 “孩子不听话，家长打一顿，骂一顿，是不是应该的？” “是。” 李瘸子咧了咧嘴角，阴森森的对我笑着说，“听见了没，这是我自己的家事，我爱咋咋的，如果你再多管闲事，我就替张传宗好好管教你一下。” 看着李瘸子手里泛着尽数光泽的尖锐拐棍，我不由得瞳孔紧缩，心里头发怵。 可是，看到小翠俏脸苍白，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的模样，我再次鼓起勇气问道，“小翠，你只要说自己被欺负了，没有人可以逼你的！” 小翠娇躯轻颤，抬起头用雾蒙蒙的眸子望着我，我能感受到她的恐惧与渴望，却无法再给她多一点的勇气。 第五百零四章 能力有限和废物的区别 第五百零四章能力有限和废物的区别 毕竟，我才八岁，只是个普通的孩子，面对这种情况，我又能怎么样呢？ 颤抖着，犹豫着，最终，小翠朝着我迈出半步，眼眶中滚滚的泪水即要落下了。我心头大喜，无论如何，只要小翠愿意站在我这边，剩下的事都可以想办法解决。 就在这时，李瘸子干咳一声，压低嗓音阴森森的道，“翠翠，这是咱李家的事，你可不要殃及无辜啊。” 听到这话，小翠立即缩在李瘸子背后，机械般的重复道，“这是我的家事，小白你不用管。” 可恶，这是赤裸裸的威胁！我攥紧了拳头，可是仍然不能拿李瘸子怎么样。 没办法，只能先离开了。在小翠不愿意的情况下，我根本不可能带她离开。 “咋，还不走，等着给你管饭？” 李瘸子语气不善，我在犹豫了一会儿后，只能选择退却。 回去的路上，我心里越想越觉得愤怒，委屈，无助。 为什么对这种常见的恶事，所有人都熟视无睹？为什么没人愿意帮我？为什么我这么弱，为什么小翠懦弱得不敢向我伸出援手？难道我就如此不堪一击！？ 可恶，可恶！愤怒火焰燃烧心智，我恨不得拿起刀来，咔嚓把李瘸子砍成两截，再一刀捅死自己，谁也不牵连，让所有烦心事烟消云散！ 回到家，我连饭也没吃，倒头就睡。大概是看出我的心情不好，父母在我房间门口探头探脑了一会儿，不知窃窃私语些什么，最终没进来打扰我。 躺在床上，静静地，静静地，不知过去多久，大概是一个小时，大概不是，因为窗外东边的天空泛起了墨蓝。 我终于有了丁点儿困意，却听见在窗外不远的地方，有幽幽的呜咽声，声音沙哑凄厉，却不响亮，我心有恐惧，在床脚缩成一团。 哭声愈发接近，我恐惧更甚，吓得不敢呼吸。气氛越发寂静，哭声越发清晰，像是响彻在我的耳畔，低沉的，沙哑的，幽怨的，像要把我的心尖戳破，攥碎，一点点挤出血来。 “出来，看看我的脸，看着我的眼睛……让我感触你，感触到你的愤怒……我会用你带来的力量，完成你想做又不敢做的事……” 外头，女鬼的声音沙哑而清晰。我虽然害怕，但女鬼的一句话让我尤其在意——我会用你带来的力量，完成你想做又不敢做的事！ 我想要做又不敢做的事，就是把李瘸子给杀死！早听说厉鬼能够吸收人的怨气，如果我把怨气，或者别的什么贡献出来…… 正当我脑子里频频冒出可怕念头的时候，忽然房门被轻轻推开，我惊愕的转过头，正看见我娘蹑手蹑脚的刚迈进门一小步，发现我正盯着她看的时候，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小白，这个点你还没睡呢。” 我娘走到床前坐下，能够清楚的看到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我顿时心生愧疚，她一定是担心我才没睡好的。 在我娘推门的刹那，窗外女鬼的声音就消失了。我也从床上爬起来，坐在我娘旁边，“娘，你说小翠这么可怜，怎么就没人管呢。” 我娘叹了口气，无奈说道，“大概几年前，我还和你爹在村里教书的时候，就注意到小翠这姑娘有点不对劲，上学的时候总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成天就那一件衣服。 后来，我和你爹去李木匠家询问情况。很难想象，一个五岁的孩子在家洗衣服，当我们问及小翠是否挨打的时候，她只是摇头。 再后来，小翠说啥都没来上学了。我和你爹又去过他家几次，都没有什么用。这事儿村里好多人都知道，但没有一个人站出来管，毕竟是家事，别人不好过问。 更重要的一点原因，就是李瘸子好像懂得些诡秘的手段，村里没人敢跟他作对！” 我顿时急了，“难道连你和我爹也是这么想的！？” “我们不会这么想，但不得不和大多数人做法一样。得罪李木匠，下场很有可能是家破人亡，就像……就像十年前的刘家人一样。” “我明白了。” 我脸色阴沉着低下头，心中却抑制自己的怒火。这种事情，果然只能靠自己解决么！ “你不明白！”我娘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一只手重重的按着我的肩膀，神色郑重的说道，“小白，你永远记住，只要你做自己觉得对的事情，我和你爹无论怎样都会站在你的身后！” “你们不是害怕李瘸子么。”我咬着牙，心有不爽的道。 “但凡是人，面对未知而恐怖的东西，都会害怕，而满怀恐惧之心依然决定挣扎前行的勇气，才是最难能可贵的！” 我娘目光温柔的直视着我，语重心长的道，“翠翠这孩子可怜的很，如果你能帮助她，就尽量帮忙，如果她承认自己受到虐待，就可以报警，无论这李木匠再怎么厉害，也不敢对警察怎么样！” 我激动的问，“那么你会帮我了！？” “傻孩子，娘不帮你，还有谁会帮。”我娘摸了摸我的脑袋，慈爱的说道，“以后别有啥事憋在心里，但凡是娘能够做到的，都会尽全力的去帮你。” “谢谢娘！” 我抱着娘的脑袋，吧唧亲了一口，心中的委屈顿时烟消云散了。 早晨，我跟娘说了一遍关于女鬼的事情，我娘听了之后，立马把张大仙请进加来，张大仙先检查了一遍镜子，发现没有任何异样后，告诉我们不用担心。 女鬼已经将怨念集中在我的身上，在害死我之前，会时刻不停的跟着我，但我们家有法术庇佑，女鬼无法接近，只能随着我的阳气上涨，而日渐虚弱，最终魂飞魄散。 魂飞魄散么……这总缠着我的可恶家伙，总算要彻底消失了，最多七天，我就能过上平安太平的日子。 为了彻底消灭红衣女鬼，张大仙特别嘱咐我，七天之内待在家里不要外出，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尽量不要出屋门，保证阳气不泄露出去。 最后的七天里，女鬼很有可能趁着我出门时，做临死前的反扑。 第五百零五章 没有区别 第五百零五章没有区别 这段时间，小翠没有再出现过，我很担心，但又不敢出门，只好拜托母亲打听小翠的状况。 还好，我娘告诉我，今儿下午去河边洗衣服的时候，看见小翠了。她的身体没事，只是脸色不好看。 听到小翠没事的消息，我就放心了许多。现在她只需再撑过七天，我就能够想办法带她回家，哪怕让她当我妹妹一起长大，条件艰苦一些，也无所谓了。 我的父母都是通情达理的人，能够理解我的做法，这比什么都重要！至少，我不会被红衣女鬼引诱，犯下无可估量的错误。 第二天夜里，女鬼又来了。这次我听见哭声，并没有害怕，因为张大仙说过，女鬼是要催生我心中的恐惧以及其它的负面情绪，但这次我不会上当了。 从晚上八点多开始，呜咽声像是梦魇般，断断续续，虚幻而不真实的飘进我的耳朵。我用枕头捂住脑袋，放空脑袋啥也不想，就这样过去一个小时，呜咽声消失。 渐渐的，我不那么害怕，开始产生阵阵困意。忽然，冷冽的女声自耳边飘来，吓得我猛然从床上弹起。 我看见在房间的角落里，蹲坐着一道倩影，仔细看，正是那日的红衣女鬼。 只是今夜她有些不太一样，猩红色的长裙变成白中带有淡淡的粉，透过身体，隐约能看见墙壁。曾溃烂不堪的脸，变成光洁苍白模样。 她很漂亮，也很年轻，只是一双猩红色黯淡的眼眸，像是垂朽的老人。 我缩在墙边，想大声叫喊父母，可是女鬼冷幽幽的眸子投向我，用缓慢而清晰的声调说，“不用害怕，我已经没有能力害你。” 月光漫过窗台，洒在红衣女鬼的身上，从身体的透明度看，我相信她没有说谎。 张大仙曾经说过，鬼也分三六九等，最强的是有形有质，能被人触碰到的厉鬼，稍次些是能制造幻觉，让人远看像是人的怨鬼，再差点，就是现在红衣女鬼这种，身体透明，精神虚弱的游魂。 游魂无形无质，甚至会被一阵风吹散，所以我不需要害怕她。 我斗着胆子问，“你来道我的床前想干啥？” “想找你合作，一起杀掉叫那个叫李跃进的人！”说道李跃进这个词，女鬼身体里忽然暴增出一股戾气，力量仿佛也增强了几分。 杀人么……如果贸然提起这个词汇，我肯定会被吓一跳，但杀死李瘸子的念头，我已经不止第一次产生。 不杀死他，我就会被他杀死，所以我走投无路的只能下手！如果以神乎其神的手段杀死李瘸子，逃过警方追查，一来免除后患，而来可以让我家名正言顺的收养小翠。 当然，这只是如果。 走投无路的人，通常喜欢用“如果”这个词汇来假设自身。 如果这手牌能赢，我就可以翻盘！如果彩票能中，我就能成为百万富翁！如果偷东西不被抓…… 但这世界上没有如果，真正心中有数的人，会将最好结果与最坏结果计算出，认为自己能接受最坏的打算，才会去做。 所以，我无需赌上一切的与恶鬼站在一边，去和李瘸子拼命！ 我还有愿意站在我身旁的父母，还有能制裁李瘸子的警察，我要做到的是在我能力范围内竭尽全力，而不是一错再错！ 所以，我鼓足勇气对红衣女鬼说，“你走吧，我不会帮你的忙！” 女鬼眼神中戾气更浓，身体冒出漆黑阴煞之力，嗓音低沉沙哑问，“为什么，难道你不恨，不想把他给杀了！？” “李瘸子可恨，但我没有杀人的权利！我有可以值得依靠的人，也并非走投无路，所以是不可能与你合作的，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安安分分的去投胎吧。” 不知为何，看到红衣女鬼虚弱而暴戾的模样，我心里很是酸楚。原本她要害死我全家人，我不应该生出同情的，可是……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这女鬼也是因某种原因被李瘸子迫害，导致无法投胎，才会赖上我家。 “投胎？呵，血仇不能报，我又怎甘心投胎！” 戾气缠绕女鬼的面孔，血丝渐渐从额头浮出，再次变得狰狞可怖。我警惕的走到床边，随时准备逃走，“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仇怨，但我绝对不会帮你的，你……你好自为之！” 过了一会儿，女鬼渐渐的站起身，飘悠悠的走出窗子，钻入外头的灌木丛中不见了踪影。 我忐忑了一会儿，发现外头再没有动静，终于安心的睡去，却还没等刚睡着，天就亮了。 还好这段时间不用出门，我可以在家好好休息。老实说，这种躺在家里吃喝睡的日子，我并不讨厌，而那个女鬼，每天晚上会定时在我房间的角落里坐着。 她再没有对我说过一句话，只是身体愈发的黯淡，等到第六个夜晚，她的身影渐而模糊不可视。 习惯这种东西，真的很奇妙，就像是门口的一棵树，你从未得到过它的馈赠，也不曾厌恶，当它突然倒下，消失不见的时候，心里会觉得空落落的想念。 明天太阳升起时，我将再也见不到她，这段不算好的缘分，就这样结束了么…… 我心有落寞，于是凑上前询问红衣女鬼，“我能帮你做些什么吗？” 女鬼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这次，我从她的眸子里再没有看到怨气，反有几分伤感。 俗话说，人将要死其言也善，鸟将要亡其鸣也悲，大概死刑犯临刑的前一秒，都是大彻大悟的好人，所以我想为这个可怜的家伙做些什么。 我继续问，“如果我把那面铜镜拿开，你能走吗？” 女鬼看了我一眼，虚弱的说，“铜镜里有道家真气，是用来补充你家的阳气的，在你家范围内，我不能做什么，但镜子拿开，就可以附在你家任何人的身上。” 我又问，“你为什么盯上我家？我和你又没有仇怨。” “你在河边触碰到我的灵，沾染上邪气，邪气在你家蔓延，人心惶惶，更让我趁虚而入，至于对你家下手，是为了积攒我的怨气，杀死李跃进！” 第五百零六章 埋藏历史遗骸中的 第五百零六章埋藏历史遗骸中的 我试探着询问，“你现在还想对我们下手吗？” 女鬼瞥了我一眼，没有回答。气氛大概寂静了三分钟左右，她再度说道，“即使拿下铜镜，我也没有能力再害人。阴气不散，无法进入轮回，就算你有心帮我，也来不及了。” 来不及了么…… “你只要从现在开始，放下怨气，不再仇恨谁，不就可以投胎了么？” “放下？谈何容易。你这种孩子，是不会懂的，那种血海深仇，但凡我一刻还能睁眼看这个世界，也决不会忘却！” “那你相信我！早晚有一天，我会让李瘸子得到应有的惩罚，你只需要把知道的告诉我，剩下的我来替你解决，怎么样？” “不怎么样。”女鬼冷幽幽的叹了口气，“凭你一个八岁的孩子，能做什么？” 我攥紧拳头，愤慨道，“我能用上但凡可以想到的所有手段，拼上所有的力量，哪怕是用上这条命，也要让李瘸子得到应有的惩罚！” 女鬼愣了好一会才问，“你是说真的？” “千真万确！” “那好，有没有胆子跟我来趟西河，去我死掉的地方。” 女鬼的提议让我心动，我隐约能猜测到，在她身死的地方，可能藏有李瘸子行凶的证据，但是……如果女鬼要说谎害我的话，岂不是羊入虎口。 但从女鬼的模样来看，她应该没有害我的力气。俗话说，富贵险中求，如果真能弄到证据，离我拯救小翠又近了一步。 我鼓足勇气，跟着女鬼走出门去，一个人静悄悄的朝着西河出发。 行走路上，周围尽是阴森草木，荆棘乱石，我刚开始还有些害怕，可发现女鬼一直不紧不慢的走在我的前头，习惯之后就没那么怕了。 前些日子还奔腾湍急的西河，现已只剩褐色的岩石与红色土壤，从山上冲下的碎石还未来得及磨平棱角，走上去要小心，一不留神就会被扎破脚掌。 我小心翼翼的走在空寂的河底干壤，待双腿酸软，天将破晓，我虚弱得只剩大喘气的力气时，前面慢悠悠飘着的女鬼，终是停了下来。 女鬼指着前边不远的一处半人高的土地庙说，“十年前，我把笔记放在土地庙神像的嘴里，如果没有特殊情况，东西应该还在里面。” 如果不是女鬼带我来，可能我这辈子都不知道在村后的荒山上，有这么一处不起眼的土地庙，庙是用碎小的石块堆砌成的，因为庙宇很小，看上去有小孩子过家家的味道。 可过去十年，就算曾经真的有日记放进去，也该被风吹雨打成一团废纸了。 我跪下身子磕了两个头，嘴里默念着得罪，伸手将土地庙里的神像拿出。神像是个眯着眼的老头，不是土地，而是弥勒佛。 大肚佛笑口常开能容天下万物，希望不会因为我的粗鲁举动而怪罪！我心里头默念着阿弥陀佛，将弥勒佛举过头顶，啪的摔个稀碎。 碎裂的佛肚内，露出一本笔记来，笔记泛黄有些年月了，看上去勉强能够辨认。 日记第一页上，用娟秀字体写着“李莉”两个字，上头还贴着一张照片，是留齐耳短发，穿格子长衫的女孩，坐在一个学校的门口。 学校旁边的牌子上，写着五道口职业技术学院。从面容轮廓来看，照片上的女孩就是现在的女鬼。 日记内容是从一九七零年开始，因为我认字的内容有限，只能模糊的看出个大概来。 上山下乡热潮开始时，李莉就跟随这一狂潮，组织身边要好的女同学，开始准备出发前往偏远地区的农村。 但初出茅庐的大学生李莉不知道该往什么地方去，就通过老乡介绍，跟着一个跑长途车的男人前往农村支教。 却不曾想遇到人贩子，一车四五个学生，还有偏远南方的一些姑娘，都被运上了连公路都没有通的山区。 剩下的因为字数太多，我大概瞥了几眼，翻到最后几页才发现重头戏！ 李莉被困在李瘸子家，曾尝试逃跑，几次被抓回来后，李瘸子最终失去耐心，将李莉杀害后，囚禁在自家的地下室。 我记起来了，那个塌陷的柴房地下室内，就藏着李莉的尸体！ 不过现在，即使找不到尸体也无所谓了！只要将这本笔记交给警察，就能够给李瘸子定罪！ 我来不及多看，小心翼翼的脱下上衣，将笔记本小心翼翼的包裹好踹在怀里，信誓旦旦的对女鬼说，“放心，你的仇我会帮你报！” 女鬼向我点了点头，忽然墨蓝色乌云被秋日狂风吹散，我抬头才发现早已天光大亮，红衣女鬼身形暴露于空气当中，转瞬间不见踪影。 踏破铁鞋无觅处，如今终于有机会将李瘸子打垮，我心头顿时狂喜，也顾不得奔波的疲倦，将日记本像宝贝一样揣着，一路狂奔向村长家。 村长叫李世继，早年是个商人流落到我们村，据说去很多地方做过生意，年纪大，见识广，也就成了我们村长，在村里威望很高。 而村里唯一的公用电话，就设在村长家，只要拨通报警电话，再以日记本为证据，绝对能让李瘸子蹲大牢！ 怀揣着跨越十年时间的罪证，我满怀期冀的奔跑过半个小时路程的山道，待清晨八九点左右，终于看见一片平壤中央，一座低矮的平房。 虽然平房面积不大，但在我们村里，想要盖上平房，除了死去的地主老爷之外，几乎是不可能。 而李世继作为村长，在分土地的时候，给自己家留的全是沃土，才攒钱盖了这样一座房子。 还没等我跑到门口，李世继就打开门，把一窝子鸡从院里头吆出来放食。我赶忙迎上去，气喘吁吁的道，“爷……爷爷，给你看个东西！” 说着，我把怀中揣着的泛黄笔记本递过去，笔记本中记载着的是李莉遇害的整个过程，相信李世继看过之后，就会明白李瘸子所犯下的罪孽！ 第五百零七章 触怒 第五百零七章触怒 翻开第一页，李世继的老脸登时苍白，浑浊眼珠子瞪的滚圆，“你这是从哪弄来的！？” 我冲进院里舀了瓢水咕咚咚喝下去，急不可耐的道，“从哪弄来的您就不用管了，总之赶快报警！” “报警？呵呵，你个小屁孩能看懂上头的字么，报啥警啊。”李世继皮笑肉不笑的把日记本揣进兜里，试探着询问说道。 我心里头纳闷，这李世继是读过私塾的人，怎么可能不认识上头的字，而且从刚才的表情来看，他明显是知道些什么。 明明知道，为什么还要装傻呢？我不由得心生警惕，“您把笔记本还给我，我自己来报警。” “这是大人的东西，可不能给你。”李世继把门关上一半，语气不善的道，“电话是大人用的东西，怎么能给小孩玩！想打电话，回去找你爹去！” 说完，李世继砰的把门给关上。我愤怒的砸门，“把我的日记本还给我，快点！” “小崽子，快滚，不然放狗咬你！” 平日里，李世继给村人的印象都是和蔼可亲的，没想到背着人后是这样一幅面孔。 我怒的捡起一块石头扔进李世继的院里，“我不打电话了，把日记本还给我！” 过了一会儿，屋里头没传出李世继的动静，但门敞开一条缝，比我都高的大狼狗狂叫着朝我冲过来！ 我吓得撒腿就跑，原本已经足够疲惫，再这么剧烈的一跑，身子消耗得更加厉害。虽然李世继家离我家不远，但我跑到一半的时候，跌跌撞撞的就跑不动了。 眼看着身后的大黄狗越追越近，我忽然眼前一黑，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再次醒来，我是躺在自己家的床上，我爹坐在床边叹气，我娘紧紧攥着我的手在掉泪。 醒来的一刻，我的胸腔像是要涨裂般疼痛，好容易扶着床坐起来，只觉得干渴想喝水。 看到我动弹，我娘又惊又喜，赶忙给我端来一碗黑褐色的东西，“伢子，快把药喝了，是张大仙送来的！” 也管不着是什么药，我仰起脖子咕咚咚一口气灌下去，味道很苦，可喝下去之后，嗓子不那么干了，胸口的疼痛感稍微减轻了一些。 好容易嗓子能沙哑着说话，我便把自己昨天晚上的经历，一股脑的告诉了爹娘，包括日记本上记载的东西。 没想到爹娘在听过这段记忆后，却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惊讶。我爹脸色阴沉了一会儿，缓缓说道，“你还小，这事儿原本不打算告诉你的，但现在已经不得不说了。” “还有什么事是我不能知道的！？”我看着一旁欲言又止的我娘，陷入了疑惑。 我娘脸色阴晴不定了良久，“伢子，你可以抓李瘸子虐待小翠的证据，但这拐卖人口的事，可万万不能碰，这是全村人的死穴！” “都这个时候了，话就不能说的明白点么！”我心焦似火，偏偏父母欲言又止，这让我曾一度相信父母的念头产生动摇。 见我神情有些不对劲，我娘犹豫再三，终于解释说道，“我和你爹是十二年前才来到这个村子，其中一些细节了解不甚清楚，可单是些皮毛的东西，就足够惊悚的了！ 跟随班主走过不少村落，见过不少买亲，换亲的习俗，但像我们村这样的，还真没有见过。 绝对的重男轻女，村里但凡有姑娘，都嫁了出去，适龄青年找不到对象，全部依靠从云南或者别的地方买，还有部分是从城市拐卖来的女大学生。 在知青下乡火热的年代，很多女大学没那么强的判断能力，就跟着一股子热乎劲下乡了，人贩子正借着这一漏洞，放肆的犯罪！ 大概十二年前，我们村来了个人贩子，勾结村里两户人家，将大批的女孩藏在山坳里，准备卖出去。作为报酬，人贩子会低价把女孩卖给我们村。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五年前，那时你还小，有很多事情都不记得。就我们前院李婶子，刚被拐进来的时候三天不吃不喝，身上都生苍蝇快死了，也没能逃出去。 后来生下孩子，有了念想，外加上家里人对她也不错，就没有了再逃走的打算。向她这样的不在少数，所以村子才能在短短十年的时间，繁衍生息到现在的地步…… 至于当初与人贩子勾结的两个人，其中一人无法确定，但另一个人就是我们的村长——李世继！” 听到我娘的一番话，我的心脏猛地一抽，脸色登时惨白。怪不得，怪不得在看到日记后，李世继会露出这么惊讶的表情。 作为主犯之一的李世继，肯定已经将日记给销毁！而我也辜负了李莉的信任，平白的让她消散在天地间！ 等等，照这么说来，如果真想给李瘸子以拐卖人口定罪，岂不是村里大部分的人都要被抓起来！？ 这事是一根弦，村里人的精神都紧绷着，一旦有人触碰，后果将不堪设想！可是……可就因为法不制众，就能容忍罪恶埋没于阳春白雪下？ 我很难想象，平日里笑着和蔼打招呼的婶子，大娘，还有熟悉的邻居，曾经都遭受过这种虐待。 即使诞下子嗣，即使习惯了生活，即使恶魔换做了人类的嘴脸，就应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想这是不对的，血海深仇，每个失眠的夜晚，心绪低落的瞬间，再次遭受到暴戾时，当看到案板上的刀，墙角挂着的镰，卧室锋锐的剪刀，待见曾经犯下罪行的，如今毫无防备的人，难道不会起杀心？ 我无法身临其境，所以无法理解，但我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李莉白死，让小翠永远沉沦于魔爪中！ 脸色阴沉的思考良久后，我终于忍不住问，“难道就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 我爹说，“办法是有的，除非翠翠承认被李跃进虐待，我们把她领养。因为李翠翠原本就是被李跃进领养来的，所以愿意呆在谁家，要看小翠自己的意愿。” 第五百零八章 绝路 第五百零八章绝路 “可死去的那些人怎么办，难道就这样算了！？” “十年都过去了，我们还能怎么样呢。”我娘无奈的说道，“这是全村人的事情，不是咱一家能够解决的。” “那就去告啊，去揭发！只要你们去指认，找出当年的证据。无论是一个人，亦或者十个人，一百个人，都会得到应有的惩罚，不是吗！？” 我心焦似火，对父母的麻木与犹豫表现出异常的愤怒！我本以为，父母是无比开明的，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会不留余地的站在我的背后，可是…… “你们究竟在犹豫什么！现在只需要找来警察，所有人都可以得救！” “小白，你不懂，大人的事情里头门道多着呢。”我娘脸色难看的说，“现在村里的女人都有了闺女儿子，有了稳定的家庭，如果被警察遣送回去，不知要毁掉多少家庭，又有多少人嫉恨我们家。” “嫉恨又怎么样，我们做的事情是对的！无论是一年，十年，或者别的什么东西，都不能成为淹没罪恶的理由，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你们明明知道是错的，还要视而不见的跟着一错再错下去吗！？” “这事没那么简单！”我爹眉头一皱，沉着脸说道，“总之这事我和你娘都不会管，你最好也消停点，别被鬼迷了心窍！” 可恶，我会错意了么！大人通常都不会把孩子的事真正放在心上，我以为父母会是例外，却没想到全天下大人都是一个样子的。 果然，我只能相信我自己！早知道，就该让红衣女鬼帮我去复仇，哪怕要付出些惨重的代价！ 我鼻子不争气的一酸，眼泪就咕噜噜的掉下来，一是因为愤怒，二是不解与委屈。 我恨软弱的父母，恨判断失误的自己，我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爹娘过来敲了几次门，我都没有回应，只是气蹶蹶坐在床上，对着窗外的天空发呆。 该怎么办呢…… 这一次，我切身体会到了绝望的味道。我也终于明白，小翠为什么不愿意配合我的解救，大概是她尝试多种方式未果后，早已经放弃了吧…… 现在的我，究竟还能给予小翠什么帮助呢…… 我的脑子里一直萦绕着这个念头，直到想起小翠曾经对我说过，在村子的正北方，有一个车站，只需要一块两毛钱，就能坐车去大城市！ 以前还会想，如果到了大城市万一吃不上饭，或者遇到坏人该怎么办，但现在想想，没有什么情况比留在村里更恶劣！ 一块两毛钱的话，我身上还有三块钱的巨款，是我从小攒到大的零花钱。既然没有别的办法，干脆带着小翠一起逃跑！ 说干就干，我今儿一整天都沉默着，中午吃过了饭，等晚上夜深人静了，我悄摸的打开窗子，从窗口溜了出去。 已经是晚上十点多，因为我睡足了一整天，晚上反而格外精神。我悄摸的溜到李瘸子家门口，院门像以往一样没有关。 我绕过大门和侧厢，从墙角一直往里走。因为小翠住的地方离堂屋比较远，所以我并不担心李瘸子会发现。 小翠的房间在后院，柴房后门的旁边，据说是方便她每天早上起来劈柴做饭。我挨着柴房门绕进去的时候，发现小翠屋里的灯还亮着。 透过窗子，我发现她正打着灯在洗自己的鞋袜。我敲了敲窗子，“喂，快出来，我有重要的事情找你！” 看到我的脸，小翠先是一喜，旋即忧心忡忡的把门打开道，“你怎么来了！？” “我是来带你一起走的！”我压低了声音，兴冲冲的从口袋里把三块钱拿出来，“你看，我们的路费足够，这些都是我攒下来的！” 小翠眼前一亮，在犹豫一会儿后，又把钱推回去，“我凭什么要你的钱！再者说，要离开我一个人就够了，为什么要搭上你！” “像是这种全是拐卖犯的破烂村子，我早就呆够了！我和你一起走，万一遇到什么事情也好有个照应！” “够了，你是不是发热烧坏了脑袋！”小翠眼圈通红，却气咻咻的转身走回屋里，“我不要你做到这种程度，你还有父母的吧，你走了他们怎么办！” “像那样的父母，不要也罢！” 我急的想跟小翠进屋，可小翠把屋门关上一半，我只要用胳膊肘撑着屋门，焦急的道，“李瘸子就是拐卖杀人犯，村里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除了我，没有人会帮你，拜托跟我走，就现在，我们马上逃离这个地方……” 不知是我表达能力不够，亦或是别的原因，总之我越是情绪激烈，小翠对我越发的排斥，她死死的扣住屋门，压低了声音急着，“快回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正当我们两个僵持不下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低沉沙哑的干咳，“我看是哪家的小兔崽子来我家耍流氓啊。” 我愕然回头，发现李瘸子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身后，阴鸷着脸，浑黄的眼珠直勾勾盯着我。 我吓得浑身一个机灵，踉跄着后退两步，却强撑着勇气怒瞪着李瘸子，“你这个绑架杀人犯，我马上叫警察来抓你！” “小白，你胡说什么呢！”小翠吓得赶忙从房间跑出来，牵着我的胳膊低声道，“赶快道歉，想办法离开这里！” “道歉？我死也不会向杀人犯道歉！如果你不跟着我离开，早晚要死在这家伙手里。为什么，你为什么宁愿跟着杀人犯，也不愿意相信我……” 此时此刻，我的怒火涌上脑袋，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通通倒豆子似的说了出来。 “孩子，看来你爹娘跟你说了些不守规矩的话，不过你放心，我会替他们好好管教你。”李瘸子的脸涨成黑紫，悄然从背着的手里拿出一把闪着寒光的砍刀！ 当看见砍刀的刹那，我的心就彻底了凉了，他打算对我下死手！ 第五百零九章 雏鸡 第五百零九章雏鸡 想要从李瘸子手中逃脱，以我的小身板根本不可能！而且我来这里没有告诉父母，死在这里根本没有人会知道。 小翠挡在我的身前，“我以后再也不会和他见面，所以拜托，这次放了小白！” “放过？这小子一直存心找茬，我放过他，保不准他会不会放过我！”李瘸子举起砍刀，一步步向我逼近，我下的脸色煞白，一时间大脑空白。 万分危急时，忽然正门咣当被推开，我爹三两步走上前，冷着脸瞥了一眼李瘸子，将我一把扯到身后，“李木匠，你想对我儿子干什么？” “呵，我当时谁呢。”李瘸子不动声色的将砍刀收在身后，咧嘴笑道，“家里没啥吃的，准备给两个孩子杀只小鸡尝尝鲜。” 我爹紧攥着我颤抖的手，愠声质问道，“拿砍刀杀鸡？” “别看是小鸡，一个不留神可是要啄瞎我的眼。张老弟，这事可不是我先挑火，你家孩子走过界了。”李瘸子咧开嘴阴森森一笑，“今儿这事就这么算了，以后可得管好你儿子，” 我爹攥紧拳头，阴沉着脸盯了李瘸子好一会儿，旋即拽着我的胳膊，“跟我回去。” 我有些为难的看了小翠一眼，却被我爹连拖带拽的弄出门。回去的路上，我双脚发软，脊背让冷汗打湿，简直不敢想象如果我爹没及时赶到，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 路上，我尝试着叫了一声我爹，可是我爹脸色阴沉着不说话，估计是生我的气了。 这次闯了大祸，我也吓得不敢吭声，老老实实的跟着我爹一路走到家。不知为啥，路上我爹的身体摇摇晃晃，像是喝多了酒一样。 原本十几分钟的路程，我们爷俩走了接近半个小时，好容易走到离家不远的小路上，我爹终于颤抖着喉头说了第一句话，“小……小白，你带着你娘，快……快跑！” 话音落，我还没弄懂咋回事的时候，我爹突然眼皮一翻，歪歪斜斜的躺在地上，脸色铁青，呼吸微弱。 看见我爹这个模样，我心里的支柱瞬间坍塌，哭嚎喊着，“娘，快来，爹他……” 等我娘赶过来，把爹拖回家的时候，人已经快不行了，胸口起伏越发微弱，鼻孔只有出来的气，没有进去的气。 我边哭边向张大仙家跑，现在只有张大仙能救我爹！ 已静接近夜晚十二点，我跑到张大仙家时，灯已经关上。我哭着砸门，张大仙穿着一身睡衣，慌慌张张把门打开，“小白？你这是怎么了！家里有闹鬼？” “不是鬼，是我爹！我爹他被……” “别着急，慢慢说！” “我爹被李瘸子给害了！”说完，我哇的一声就哭了。都是因为我，如果不是我三更半夜的去李瘸子家，我爹也不会出事！ 听到这句话，张大仙的脸色顿时凝重，“小白你冷静点，现在马上回家，把你爹弄到我家里来，我现在准备材料想办法医治！” 以前出事的时候，张大仙都是第一时间去我家，但现在却要准备材料，可见事情的严重性。 我强行把混乱的情绪收回去，向张大仙重重点了点头，旋即飞奔回家。我娘听过后，立马吩咐我把手推车弄出来，又在车里放上一床棉被，好容易把昏迷的我爹抬上车子，推着就向张大仙家赶。 车头拴着一根绳，我娘在后头推，我在前边拉，我爹一百五十多斤的个子，几乎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弄到张大仙家。 刚进了院门，张大仙立即拿来一张黄布，将我爹全身包裹着抬下来，放到堂屋被清理好的八仙桌上。 “快，把衣服脱掉！” 我娘直接拿剪子，把我爹的汗衫和裤子剪开撕掉，否则就凭我和娘两个人，脱掉衣服太费时间。 张大仙拿来一瓶黄酒，用毛巾沾着擦便我爹的全身，我能清楚的看到黄酒落到我爹身上时候，冒出白色的烟雾。 我尝试着摸了摸我爹的皮肤，滚烫吓人，这和发烧不一样，反而像是被火烤了。 重复擦拭了好一会儿，张大仙又拿了一个脸盆，接了半盆温水，把我爹的右手放在水盆里，花开一厘米长的口子。 血液顿时散入水中，我娘急了，“大兄弟，你这是在干啥。” “张哥体内血液过热，如果不排出一部分血来，身体就要炸了。”张大仙简单的解释了一句，又拿了个干净的铜盆，里头放燃烧的艾草，等艾草燃尽，取出灰放在百布上包好，折叠成条状，给我爹把伤口缠好。 放血之后，我爹的呼吸均匀了许多，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除了脸色苍白了些外，没有大碍。 忙完之后，天已经快亮了，张大仙抹去额头汗珠，沉声说道，“危险期算是过去了，但人的血会再造的，一旦超过了一定的量，就会再次加速流动燃烧，聚成一团，可每天这样放血下去，人早晚也要虚弱而死。” 听到这话，我娘的精神一下子绷不住了，哭着喊道，“那可咋办！大兄弟，你可得救救他，钱不是问题，我家还有存着的几十块钱，实在不行有房契地契，只要人没事，咋整都行啊！” “嫂子你别急，有办法我一定都用上，尽量把张哥给治好。” 张大仙安抚了我娘的情绪后，又凝重的说道，“可这次李瘸子的手段，有些邪乎了。张哥身上的不是阴邪之气，也并非中毒，从某方面来说，和健康人一模一样，唯独血液有些古怪，你们看这。” 顺着张大仙的手指，我看到水盆中原本散开的血液，竟然自动凝结成浓郁的块状，像是一块血豆腐，可用手轻轻一碰，又散开了。 “如果不出我所料，这应该是南疆蛊毒，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想要救张哥，还得去求李瘸子。” “就算去求李瘸子，他也不可能帮我家。”我娘深深叹了口气，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新仇旧恨，这李瘸子总算要对我家下手了。” 第五百一十章 新仇旧恨 第五百一十章新仇旧恨 我疑惑问，“新仇旧恨！难道咱家以前和李瘸子有仇？” “事到如今，我也就不瞒了，要说这事，还得是十三年前，我刚来村里的时候……” 接下来，我娘给我和张大仙讲述了刚来村里时，发生的一段故事。那年我娘才十七岁，跟随戏班子来我们村唱戏，却不想戏演完时，我娘生了一场病，身体虚弱，来不及赶下一场。 当时邻村急着赶场演出，班主将我我娘托付给当时作为教师的我父亲家，准备演出结束后接我娘，在生病时期，父亲殷切照顾，让我娘起了心思。 当时父亲住的是公家大院，我娘被安排在其中一间办公室中，由懂些药理知识的李木匠看病抓药，接触我娘的人，只有父亲和李木匠。 一日晚，父亲刚上榻准备睡下，却听见院墙外头有轻微脚步声，待出门看，发现我娘居住的大院门被打开，一个黑影悄摸的钻进去。 父亲推开门发现，那穿黑衣的蒙面人背起我娘正准备出门，屋里头还有一股异香，应该是下了药。 热血方刚的父亲，拿起扁担，朝着贼劈头盖脸一顿揍，那贼人放下我娘就跑，父亲一路追，在追上山坡的时候，贼人滚落下去。 因为担心我娘的安危，父亲没有继续深追，而是回去照顾我娘。 我娘第二天醒来，对昨日的事情印象很模糊，只记得那人一米七八左右的个子，而父亲在与贼人打斗过程中，得知贼人是左撇子。 之后全村人出动也没有找到贼人的迹象，反倒是李瘸子在那两天借口出门走亲戚，消失在所有人的视野之外。 李瘸子一走就大半年，等戏班子回头接我娘时，我娘已经和父亲确定关系，留在了村子里。 半年后，李木匠回来了，却瘸了一条腿，被称作是李瘸子。同时，还有游历过来的张大仙。 至于共同点，就是两个人都是左撇子，身高大概一米七八，只是李瘸子断了一条腿后，拄拐导致驼背，看着没那么高。 两人来的时间，正是大旱灾的开始。一般旱灾开始时，人是要往省外逃难的，因为深山鸟不拉屎的地方，最容易饿死人。 临近几个村里的人，都陆续开始逃难，偏偏这个时候张大仙和李瘸子来了。 这两个人，是我我娘怀疑的对象，可以说能把目标确定在这两人身上。因为没有证据，直到如今，这件事也没有定论。 因此，我家和张大仙与李瘸子家，总有一层隔阂。 通过李瘸子想害死我的举动，现在终于可以确认，当初行凶的人就是李瘸子！因为换做张大仙的话，是不会这么做的。 放血之后，父亲的病情暂时稳定下来。张大仙嘱咐说，每隔两个星期都要放血一次，否则会血管爆炸而死，在找到解决办法之前，要给父亲吃好喝好，补充营养。 驮着父亲回家的路上，我心里头一直是沉甸甸的。出事后我终于明白，有些事情不是凭借满腔热血就可以解决。 此时此刻的我，又想起小翠曾经说过的那句话：你在窥视深渊的同时，深渊也在窥视你，所以……别看太久！ 对我来说，李瘸子和张大仙都是深不见底的魔渊，可无依无靠的我，只能选择站在张大仙的阵营当中。 只是……那天在张大仙家玩耍的时候，在床底下发现那个用布包着的诡异之物，到现在也没有个解释，我更不敢问张大仙，生怕再撕破脸皮之后，他变得比李瘸子还要恐怖！ 回到家扶着父亲躺下时，父亲已经能睁开眼，可嗓子沙哑无法说话。张大仙吩咐过，即使父亲身体能够动弹，也决不要下床，最好躺在阴凉通风的地方，一动也不动。 一旦动弹，血液流动就会加速，到时候就不是放血能够控制的了。 父亲挣扎着想坐起身时，我娘把病情大体上诉说一遍，他也就只得无奈的躺下，双眼直直看着天花板，没多会儿就沉沉睡去。 失血过多的人，心跳变慢，人容易犯困，这是让父亲血液变缓慢最好的办法。 接下来的日子里，为了让父亲能够获得营养，我娘开始把家里下蛋的老母鸡杀了炖汤，可是家里又能有几只鸡呢。 还好，鸡汤配着白米饭，总算没让我爹继续憔悴下去。而我也没有闲着，整天上山砍柴，拿去邻居家换两个鸡蛋，如果运气好能抓住一只兔子，就更棒了。 然而山上的新柴很少，大部分都在冬季时被村里捡干净屯起来，而薪柴比较多的北山有狼和野猪出没，我只要费力不讨好的在山上转悠。 有句话说的好，人的成长和年龄无关，是一瞬间的事。我开始体会到我娘的辛苦，尽可能的为家里多做一点事情，偶尔弄点柴火给张大仙送去。 两个星期的时间到了，张大仙拿着工具来到我家，再次给我爹放血，这次放的血比上次还多，放完的时候，我爹直接昏了过去。 不过也有个好消息，张大仙说已经从古籍中查阅到相关资料，说不定能够找到解决办法，要我们不要着急。 张大仙的这一消息，让濒临崩溃的我家再次燃起希望，然而不幸的是，在上两个星期时间，我们家的肉已经全部用光，就连鸡蛋也不剩一个。 接下来的时间，我娘拿着家里的积蓄买几只老公鸡给我爹炖汤，基本上两天就要一只，支撑一周之后，经济再度陷入危机。 粮食和种子是万万不能动的，这是农村人赖以生存的东西，接下来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苦苦思索良久，最终我娘也选择了最蠢笨的办法——上山捡柴 家里必须留下一个人照顾父亲，我只好留下。当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看着虚弱的父亲躺在病床上时，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焦灼滋味。 中午，我热了猪肉羹给父亲一点点服下，自己又吃了两个玉米饼子垫吧垫吧，等傍晚即将昏黑的时候，我娘背着一捆柴火才进了家门。 第五百一十一章 走投无路的自救 第五百一十一章走投无路的自救 我娘捡到的新柴明显比我要多，可最多就换三个鸡蛋，根本不够父亲的花销。 那天晚上，我娘没有吃饭，晚上我听见她在房间里偷哭。我没办法劝慰，只好一个人坐在房门口掉眼泪。 天亮了，又是重复昨天的光景…… 第四天了，我不知家里的钱还剩多少，但我娘捡来的柴越来越少，回来的越来越晚，直到今天晚上七点半，天色已经傍黑，我娘还是没有回来。 我心里头隐有不安，一路小跑着去南山寻找，边找边喊，可是没又听到我娘回我，都这个时间还能去哪儿呢？ 太阳挂在西边老树杈上，残阳似血，我看向北边黑黢黢的茂密山林，忽然心里头发慌。 在南山捡不到柴火，我娘会不会……当心里头产生这个猜测时，我鼻头一酸，眼泪唰的就流淌出，慌忙朝着家里跑，如果家里还没人，就该叫全村上山寻人了！ 父亲已经变成这个样子，如果我娘也出点什么事情，那么这个家就完了！ 我疯了一样的跑回家，哐当推开屋门，看见我我娘正坐在堂屋椅子上，责怪道，“这么晚的天，你这孩子怎么才回来！” “娘，你去哪儿了！”我扑进我娘怀里，哭的撕心裂肺。 看到我哭泣狼狈模样，我娘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瘪瘪嘴愣神良久，终而宽慰说，“傻孩子，娘不是在这儿么。” 正哭着，我忽然嗅到一股子血腥味，我凑过头看，发现我娘从后肩到腰腹，有四五寸长的血口子，部分皮肉翻卷，正在往外冒血。 我惊慌失措，“这……这是咋了。” 我娘赶紧把我推开，惨白着脸色强作笑颜说，“娘没事，在山上看见一只猪崽子，长得还挺肥，可惜没抓着。” “你去后山了！？”我又急又气，“那里可是有狼的！” “娘就去这一次，以后都不去了。”我娘惭愧的一笑，低着头说道。 我娘嘴里这么说，身子却是一歪，沉沉的靠在椅背上，眯着眼似即要睡去，嘴里虚弱的嘟囔着，“娘有点累了，得睡会……” 这个时候，我哪里敢让娘睡觉，慌忙去找张大仙来给娘包扎。 不一会儿，张大仙带着百布和草药进屋，刚开始我娘说啥也不要包扎，说浪费钱，直到张大仙说不要钱后，才几番推辞的包扎上药。 之后，张大仙告诉我们一个不幸的消息，我娘在接下来的两个星期里都不能劳动，否则有伤口崩裂的危险。 幸好伤口并不严重，只是担心运动和流汗会让伤口感染，一旦出现大面积的溃脓，即使没有伤到骨头，也很有可能致命。 千恩万谢的送走张大仙后，我开始在母亲的指挥下生火做饭。今天没有菜，用酱油伴着饭吃，又给我爹冲了一碗蛋花汤，算是一天的结束。 可是……明天该怎么办呢？ 我太累了，以至于第二天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谁啊？来了！” 我揉揉惺忪的睡眼，把门栓打开，面前站着的人正是许久不见的小翠。已经是夏秋交接的季节，天气微凉，她还是穿着那件白色连衣裙，很漂亮，也有些可怜。 接受过繁重压力与生活洗礼后，此时此刻的我已经无暇顾及小翠，于是低下头，有气无力的问了句，“有事么。” 似乎对我的表现有些失望，小翠皱了皱眉，“让我进去看看。” 没等我阻止，小翠就自顾的走进了院子。母亲刚起床，迈动僵硬的步伐朝着院里走，生怕牵动伤口， “是翠翠啊，你咋来啦？是不是找小白玩儿来着。”我娘笑眯眯的打招呼，丝毫看不出有受伤的迹象。 小翠又皱了皱眉，用低沉声音说，“我是来送药的，我爹说这药材不收钱，权当是道歉用的。” 说完，小翠转过身去，径自朝着大门口走，待与我擦肩而过时，忽然悄声在我耳边说道，“记住，这药千万别吃。” 说完，小翠头也不回的走了，我没有追过去细问，因为看小翠的模样，好像随时都被人监视着，不敢轻举妄动。 我娘拿着那包药材，小心翼翼的拆开来，发现仍然是一块莹白色的肉，像是鱼肉，但比鱼肉还要嫩，我娘用手摸了摸，犹豫良久后才说道，“这好像是块肉，如果吃下去的话，应该……应该没事吧。” “不行！”我夺过肉块扔到墙角啊垃圾堆里，“小翠临走前悄悄告诉了我，这肉不能吃！” 我娘被我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缓神良久方才说到，“翠翠真是个好孩子，真是可惜了……” 正当我和母亲议论的时候，张大仙突然推门进来，“嫂子，我给你送了点药，都是田间地头的不值钱玩意儿，您也别多客气。” 说着，张大仙把手中大包药材放在靠堂屋的香台子上。我娘满脸的窘态，也不好推辞，“那个……家里最近紧的很，没钱给医药费，要不吃了早上饭再走？” “不了，西庄有个老人过世，我得过去看看。” 张大仙把药材怎么煎，分几次吃，都详细的告诉了我娘，临走时不经意的提了一句，“刚才路上碰见翠翠了，她是来你家了么？” 我点了点头说，“小翠来给我爹送药，不过她临走的时候悄悄告诉我不要吃，我就把药给扔掉了。” 听到这话，张大仙的脸色顿时阴沉，“你确定小翠偷偷向你告了密！？” “她的确是说过，这药千万不能吃，怎么了吗？” “你不知道，在小翠的胳膊上，拴着一根叫传音绳的东西，绳子共有两根，一红一黑，分别有道术加持，系着黑色绳索的人，能听到系红绳者说过的所有讯息，这原本是简单的传讯法术，却一直被李跃进用作监视，真够卑鄙！” 我顿时恍然大悟，怪不得和小翠在一起时，总会被李瘸子发现，原来是小翠一直处于被监视的状态！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皮骨发寒，以前送药的时候，小翠也说过同样的话，难道都被李瘸子听去了！？ 第五百一十二章 决心起程，前路茫茫 第五百一十二章决心起程，前路茫茫 既然这样，小翠身上的伤痕累累就解释的通了，她一定不止一次的想要逃跑过，最终都被李瘸子用这种手段给监视到！ 我娘焦急的问，“那可咋办！如果翠翠这么回去，会被那老家伙给打死的！” “暂时应该没事，今儿我和李跃进都被邀请去西庄参加葬礼，李跃进负责晚上封棺，暂时不在家，就算他想教训小翠，也得等到晚上了。” 这话不是等于没说么，早晚都得挨打！我心里头百般焦灼，却无可奈何，现在父母变成这般模样，我率先要做的是照顾父母，而不是追逐小翠！ 气氛短暂沉默了一会儿，我娘露出温柔笑容，缓步走上前抚摸着我的脑袋问，“小白，你知道自己几岁了不？” “立秋那天刚好九岁。” 到了现在的关头，不知道我娘为什么会问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我娘又继续自言自语一般说道，“今年周九岁，如果论虚岁，小白你已经十岁了，在我小的时候，十岁就可以劈柴放牛，再过两年就可以讨媳妇。” 我有些急了，“娘，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啥，娘就是唠叨两句。”我娘低头抹了抹通红的眼角，脸上仍然挂着淡淡的笑，“小白，从现在开始，你已经是个大人了，也该出去闯闯，到我和你爹都没去过的大城市，好好走一走，转一转。” 我从娘的话里读懂了什么，登时眼泪就下来了，“娘，我哪里也不去，就留在家里照顾你和我爹！” “上次你还不是念叨着，要带翠翠离家出走么。这次娘给你这机会，出村正北方向走，坐渔船顺流往下走，当你看见一座光秃秃的悬崖壁，上头有两个小圆洞，一个大洞。 这时候停靠岸边，顺着崖壁的方向再走上半天，就到公交站了。一块两毛钱的车票，就能通到大城市。” 说着，我娘从兜里掏出三块钱来，“小白，这是你攒着的压岁钱，即使再难娘都没给你动过，这钱你拿去，以后好好照顾自己，手脚勤快点，别冻着饿着。” “我不要钱，我哪都不去！”我把拳头攥得死死的，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心里头的酸楚一个劲涌上来。 张大仙劝道，“你是男孩子，要坚强一些，现在能救小翠和你的，只有这一个办法。你父母这边有我照看，尽管放心。”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等李瘸子晚上知道这件事后，翠翠和你都会遭殃！”我娘焦急的说道，“现在我和你爹都保不住你，只能靠你自己了！” 想想的确是这么回事，李瘸子一旦回到家中检查过小翠手上的红绳，就会知道发生过什么，到时候不仅是小翠，我也会遭到妒恨。 换句话说，如果我离开，李瘸子就会将仇恨转移向我，已经伤残的爹娘并不能对李瘸子造成威胁，自然而然的被忽略。 这样一来，不仅能救小翠，还能不给父母添麻烦，算的上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可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我爹了，现在我娘受伤什么活都不能干，我爹又没有法子治病，照这么下去家迟早要完。 张大仙又说道，“对了，有件事忘了说。张哥的病已经找到解决的办法，等明儿我去弄些药材，以后就不需要放血那么麻烦。” 我登时又惊又喜问，“真的！？” “当然是真的。”张大仙笑着说道，“这个村子还有我呢，对付李跃进我没有吧我，但保全一两个人还是没有问题的。如果你不愿意走，我倒可保你安然无恙，但小翠就没有办法了，毕竟她是李跃进的女儿，我插手不合情理。” 如果要救小翠，就必须舍下父母，且要遭遇未知的危险，代价太大了！ 更何况，我与小翠萍水相逢，没必要为她做到这种程度…… 按照道理讲，我应该舍下小翠不管，可总有些事情，是出乎道理之外而不得不去做的！ 对我来说，拯救小翠就像是使命，即使损失再多，我也无法视而不见。毕竟人之所以称之为人，总要坚持些东西。 不能再耽搁下去了！我带着娘给的三块钱，一路飞奔着到李瘸子家。在晚上之前，李瘸子都不会回来，等他回来检查红绳的时候，小翠和我都要遭殃。 仅剩下八个小时黑天，我们要在八个小时之内至少翻过这座山头，不让李瘸子追上！ 鬼鬼祟祟钻进李瘸子家大门，正看见小翠坐在院里井水旁，洗一堆床单被罩乱七八糟的。我走上前一把拽住小翠的手，“这个地方已经不能再待下去了，跟我走！” 小翠抹去手上的泡沫，疑惑的问，“要去哪？” “去大城市！”我从口袋里掏出三块钱，目光灼灼的说，“只要逃离这个村子，李瘸子就不能再控制你，我已经和家里商量好，只要你点头，我们马上就走。” “真荒唐，家里的大人怎么可能陪着你一起胡闹……”小翠楞了一下，眼眶通红的喃喃说道。 “不是胡闹，我是认真的！”我牵起小翠的手腕，将上面的红绳扯断，“留在这里，你早晚要被李瘸子害死，我们已经没有别的选择！” “没有选择的是我，和你没关系！”小翠俏脸苍白的低下头，“只要你不再来招惹我，我会想办法求情，让你爹恢复原状，以后也不会有瓜葛。” “怎么没关系，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我着急的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没办法放着你不管！今天我不是来救你，是希望你和我一起走，因为……因为不救你的话，是绝对不行的！” “为什么你非得多管闲事！”小翠皱了皱眉头，“我们好像才认识不到一个月，如果你只是同情心作祟，劝你别这么做了。” “这个同情心没关系，我必须要带你走！” “为什么？” 小翠再度问出关键性的问题，让我无语凝噎，对她来说或许我只是陌路的人，而且力量孱弱，反倒有些时候需要小翠保护。 第五百一十三章 睡在夜里 第五百一十三章睡在夜里 “因为我想看到你，即使和你待在一块儿也好，如果有一天你不在了，我会伤心得即要死去，为了不让这种事情发生，我才下定决心发誓要带你走！” 一番发自肺腑，而且不嫌害臊的话语说出，我简直被自己的脑回路给震惊到了。果然，有些话不被逼急了，是没办法说出口的。 虽然我不害臊，小翠却俏脸通红，把头埋得更低了，“即使让你把家人抛弃掉，冒着很有可能死掉的危险，你也要这么做么？” “只要去做了，哪怕死掉我也不后悔！但如果任凭事态这样发展下去，将来的某天，我一定会后悔的！” “好，我跟你走！” 当小翠说出这句话时，我看到她脸上的泪水已经下来了。她大概也是惶恐不安的吧，对现状的恐惧，对前路的未知，以及害怕牵连到我的心情。 我能够理解她，更知道她的善良，所以才步步紧逼的去接近，去营救，希望能和她在一块儿。 小翠在家里简单找了些干粮，又准备一个水壶，我们两个就偷摸的顺着小道，偷摸的上了北山。 在临走前，我曾听张大仙说过北山通往外村的路，因为他当初来我们村，就是走的那条路，虽然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但路应该是没问题的。 首先翻过北山，能看见类似湖泊的大水库，水库上有用来摆渡的船只，来往各一艘，是村人上山打猎的时候才用的到，没人看管。 水库流向正北，只要坐船顺流飘上个一天左右的时间，就能看见宽阔的山谷，这时候河面变宽，水流大概只有没过膝盖这么深。 待看到山谷有一断崖上，有两小一大的洞窟，就是到地方下船了。下船之后翻过山坡，沿着水泥公路往前走，就能看见公交车的站牌。 据说这个公交车，每隔四天就会通行一次，剩下要做的就只有耐心等待了。 当然，如果坐马车走山路，只需要一天的功夫，但是我们两个小孩子根本无法驾驭车子，而且遇到野狼的话，根本连跑的机会都没有。 从水路走，是生存几率最大的一个方案，即使没有人尝试过！ 不过村里七八岁的孩子，都是爬高上低早已习惯，这段路程对我和小翠来说或许有些艰难，但绝非不能完成。 北山高而陡，茂密的森林里，生存着不知名的野兽，据村里有一打猎好手说，曾经在林子里看到老虎，如果不是爬到树上，险些就要被吃掉了。 但我爹说这人是骗人的，因为书上说过老虎会爬树。究竟有没有老虎，谁也不知道，但狼是真的有，虽然很少就罢了。 正午太阳高高的挂在头顶，可周围尽是些参天大树，树冠厚厚一层遮挡阳光，地面就像巨大的蒸笼，潮湿而闷热。 原本已是初秋，我又找到了盛夏的味道。风吹过飒飒作响，草木摇曳，忽的从脚下灌木窜出一条蛇，小翠吓得尖叫一声蹲下去抱着脑袋，吓愣了好一会儿，才抽泣出声。 没想到性格沉默坚定的小翠，会有这样脆弱的一面。不过老实说，在这个黑黢黢的林里，我的心里也有些发毛，现在是白天，山脚下不会有狼出没，如果磨蹭到晚上就不好说了。 还好小翠不是一般矫情的女孩，还没等我上去哄，她就自己一个人尽量压低抽泣声，很快就平复了情绪。 得益于小翠的坚强，我们下午四点多钟，就看到了一望无痕的水库。 以前听我爹说过，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大河，叫做海。站在海滩上，一眼望不见尽头，只能看见浩渺水天相接的白线。 我怀疑，眼前被称之为水库的东西，就是海了。下午四点的日光没那么刺眼，温和的洒在水面，荡漾起淋漓波光。 我看着被雾气笼罩的水面，以及前方望不到尽头的山峦，紧张之余的却是兴奋。 这大概来源于男人天生的野性，想到接下来的行程，我浑身充满了干劲！而看到这样一幅美景，小翠似乎心情不错，喃喃的叨念一句，“如果不跟着你过来，我可能一辈子都看不到这样的光景。” 我信誓旦旦的说，“这才只是开始，我们以后肯定会见到更加新奇的东西！” 在水库边上，有两艘小木船，虽然看上去有些年月，但是等我真正小心翼翼踩上去的时候，才发现木头很厚重，安全性没有问题。 迅速带着小翠上船，我尝试用船桨拨动水花，却发现船只会乱转圈，还好水流是自动往北走的，我只需要坐在船上，看着方向有所偏差的时候，稍微调整一下。 取出水壶，舀了一瓢水，一点点喝下去后，我放松的坐在船里头，这才觉得走路走得腿有点疼。 还好小翠平日里习惯吃苦受累的日子，这一段山路走下来，她反而表现得要比我要平静。 带的干粮不多，大概能撑四五天的样子，咬着又干又硬的饼子，我的心里头有些怅惘，从今以后就算离开家了么…… 想起爹娘受伤卧病在床的样子，我眼圈不由泛红，赶忙背过身去，偷偷掉下两颗泪来。 小翠动了动嘴唇似想说些什么，最终又止住，沉默良久之后说，“对不起。” “这有什么对不起的。”我赶忙抹抹眼角，破涕笑道，“一天之后，我们就可以看到水泥路了，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水泥是啥样的的呢。” “我也没有见过。”小翠低着头，有些憧憬的道，“听说是一整块的大石头，又平又整，车子走在上头一点也不颠……” 对未来生活的憧憬，很快让我们暂时忘却了处境的危险，我们靠在船上，看两岸风景倒退，百无聊赖的聊了一会儿，等天黑的时候，一整天的疲倦袭来，不由得上下眼皮打架。 今夜无风，无月，寂静的水面是最好的摇篮曲，有个诗人说过这样的话，睡在哪里，都是睡在夜里。在漆黑的夜里，我什么都不用看，也不用想，就这么沉沉的睡着…… 第五百一十四章 千钧一发 第五百一十四章千钧一发 我不知道，深夜的水面是极具危险的，更不知道，有一种叫做潮汐的东西，会在夜里让水路里的水以白天两倍的速度流淌，因为水面宽阔，外加上没有参照物，我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一觉睡得很香甜，甚至没有一丝凉风去打扰我们，不知过了多久，当感觉到阳光刺眼，模糊胡揉揉眼睛准备起床时，却发现半边身体已经浸泡在水中了。 我吓得赶紧站起身，摇晃醒了还在睡梦中的小翠，醒来之后，我们脱下鞋子，以最快的速度朝船外泼水，还好船进水的速度并不是很快，没一会儿就弄得差不多。 可比漏水更严重的是船头一块木板裂开了，随着水流不断冲刷，裂缝越来越大，大概是昨天晚上我们睡着的时候，船撞了河中心的礁石。 我和小翠都不敢碰那块木板，只能尽量的把船舱里的水排到外面，祈祷着快些到达浅水区，可是天气阴沉沉的，没办法看到河岸。 两边是陡峭的墙壁，根本不可能攀爬上去，但愿这船比我们想象中的要结实些吧…… 裂缝越来越大，我和小翠泼水泼得腰酸背痛，只能勉强让船只保持不沉没，就这么坚持了大概一个小时的时间，半边船头咔嚓一声裂开两半。 小翠用惊慌失措的眼神看着我，“怎……怎么办！？” “你好好坐着，不要动弹！”我急中生智，立即脱下衣裤跳进水中，两只手抓着船尾，保持头部浮在水面上。 我跳下船后，船的漏水程度果然减轻了很多，外加上小翠拼命往外泼水，勉强还能支撑一会儿。 大概过去半个小时，前面峡谷骤然变窄，水流湍急，漏水更严重了，小翠泼水根本起不了多大的作用，急的眼泪都要掉下来，“小白，我没力气了！” 我现在不敢动弹，因为稍微松懈一下，就有被湍急水流冲跑的可能，而水流一个劲往我鼻子里灌，我尽量让身子沉入水中，过一会儿才上来换气，让船只减轻点负重。 如果死在这里，只能证明我们的运气不好，毕竟该做的努力，已经全部去做了。 可惜啊，明明就差一点了…… 此时，我的心里千百个念头转过，如果再这里死掉，能化作鬼魂回到村里吗？如果以鬼魂的模样见到父母，他们又是否能看得到我呢？ 忽然，船只冲入狭窄的穴口，被巨大水流冲击成碎片，在船只碎裂的瞬间，我抓住了小翠的手，随着水流被冲出老远。 本以为前方是更宽阔的河道，可当我站起身时，就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惊到了。 广阔的平原上，无数道溪流淙淙流淌，源源不断的水柱从我们刚才路过的峡口喷薄而出，注入这些浅浅的溪流当中。 我和小翠茫然的站在齐膝的水里，环顾四周大片的平原。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这么大一片平地，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漂亮的景象。 再回头看峡口，陡峭的山壁上有两小一大的山洞，像是巨大的骷髅在盯着我们。 这就是我娘说的地方了！我兴奋的拉着小翠走出小溪，分别找了隐蔽的地方拧干衣服上的水后，我们顾不上双腿的酸痛，顺着平原直往北走。 只还有半天的路程，就可以看到车站，我们终于要解脱了！ 还好刚才船只解体的时候，小翠没有丢掉存放干粮和钱物的包裹，否则我们就算找到车站，也只是枉然。 走了半个晌午，在我疲惫得昏昏欲睡时，忽的山峰吹来，天光乍破，遍地金光。美妙的景象让我精神一振，疲倦也稍减了些。 我发现，小翠也眯着眼一幅昏昏欲睡的样子。可是我们现在还不能睡，因为食物都泡过水不能吃，如果睡着醒来后无法补充体力，就会跌跌撞撞的走不成路，最终虚弱而死。 这个道理是我娘告诉我的，她在跟随戏班子走南闯北的时候，见过很多饿死的难民，基本上都是睡死过去。 我和小翠牵着手往前走，刚开始觉得双脚发麻，走到最后关节的地方像是火烤一样的疼，脚像是起了火疖子一样，说不出的难受。 小翠有气无力的问，“小白，我们能走得出去吗？” “这一路都走过来了，就剩下最后几步路，还有啥走不过去的。”我勉强笑着宽慰说道。 “你说，万一找不到地方，咱们两个是不是就要死在这儿了。”小翠环顾四周，语气没有多少哀默，平静得让我心颤。 我想尽快结束这个哀伤的话题，于是说道，“不会死的，我们除掉车票，还能剩下几毛钱，够吃两三天的饭，等到了城市里，我们就睡马路，都是干干净净的，比床还要平整。城里的垃圾桶有塑料瓶，一个就一分钱，等身体歇过来了，我们多捡点，还能吃到好的。” “如果能活下去的话……怎样都好。”小翠粲然一笑，鼓起力气继续往前走。 走了一会儿后，我们入如愿看到了那条笔直的公路，虽然没有想象中的宽阔，但已经很出乎我的意料了。 按照母亲所说，我们只要沿着路走，就能看到站牌，剩下的时间就在站牌前等着就够了。 公车每隔四天出现一次，如果运气好，今天就可能碰上。如果运气不好……等四天以后，以我和小翠的身体状况，应该能撑到那个时候。 森林里不缺水源，食物的话吃点还有些发涩的山核桃，倒也没大问题。 沿着公路，我们又走了大概一个多小时。没想到这公路比起山路还要难走，倒不是道路崎岖，只是无论走到什么地方，脚下都是千篇一律的青褐色水泥，单是精神上的折磨，就足够让人发疯。 正当我累得即将昏睡过去的时候，忽然听见小翠惊喜的一声叫喊，“我看见了！” 顺着小翠手指的方向，我看见一座用木头搭建的小亭子，赫然就是我们苦苦寻找的站牌！ 第五百一十五章 山重水复之后 第五百一十五章山重水复之后 小翠拽着我的手兴奋的一路飞奔过去，当看到小小的亭子上写着小岗站，我的心差点没从嗓子眼里蹦出来，终于是找到了！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我们坐在年久失修的老亭子里，虽然满身疲惫，精神却前所未有的亢奋！ 拿起水平喝了小半的水，把瓶子递给小翠，她仰头一口气喝下，气喘吁吁的说到，“没想到，我们真的能找到这里。” “看吧，我就说可以的。”我松了一口气，安静的坐在椅子上看着夕阳下山，这次终于无所畏惧，李瘸子不可能会想到我们逃到这里。 可是…… 唯一让我放心不下的，就是爹娘了。在李瘸子家中招的时候，我爹昏迷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让我带着娘离开村子。 之后我爹几次醒来，都没有再跟我说过类似的话，反倒是我娘开始劝说，要我离开村庄。 这种感觉，就像是村里即将发生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急切的要我出去避难。 当时因为情况危急，我无法再做出更明确的判断，只能带着小翠离开村子，但我的选择是正确的，假设小翠没有跟我过来，当在发丧宴上喝大了的李瘸子回到家，天晓得会发生什么。 眼下无法思考，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我和小翠分着吃了最后剩下的一点没被喝水冲泡成渣滓的干粮饼，可这点东西哪里够填饱肚子，只会越吃越饿。 我尝试着用石头砸下些野核桃来，可里头根本没有结果，只有青涩的皮。 现在能够做到的，只有祈祷车子能够早点到来，否则我们两个会虚弱饿死在这荒山野岭里。 以前我还不了解，为什么母亲说在深山里最容易饿死人，现在总算是弄明白了。深山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饿死路边也不会有人知道。 我们互相守着，尽量不睡觉，即使有些困倦，也保持着不去睡觉，否则等车走过就糟了，然而等着等着，我的上下眼皮就开始打架。 差点要睡着的时候，忽然听见小翠一声娇呼，“这上面写的什么？” 顺着她手指的地方，我看到一张褪色的红纸，上头用墨迹写着——车站废除日期，xx年**月**日 车站废除！？看到这行字，我心里登时就凉了，仔细算停站日期已是两年前，可惜村里人最近两年都没人出去过，不知道细情。 已经结束了…… 小翠认得字不多，却也大概明白通告上的含义，愣了一会儿后，登时两行眼泪就下来，喃喃的说道，“对不起……” “没啥对不起的，已经没有更合适的路可以走。”我苦笑着安慰说，“至少我们已经努力过，就算倒在这个地方，也是值得的。” 做过不懈努力的人，不需要因为失败而后悔。这是母亲教我的话，可是……为什么现在有点想哭，心里头酸酸涩涩的，还有些害怕。 我才九岁，未来应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正是像幼苗一样的年纪，没吃够窝头和炖菜，没看够山水，没能和父母多说上两句话。 即使我不后悔将小翠带出来，不后悔与小翠认识，不后悔至今为止所做的一切，可是泪水总是止不住，吧嗒吧嗒的往下落。 看到我哭，小翠泪流的更厉害了，“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你……你不要哭。”我想劝小翠，可自己哭得更厉害，此时此刻的心理压力远飞孩子能够承受的。 已经走投无路了，从村子到这儿来是顺流而下，如果沿着河岸走，以我们两个的脚程至少要四天的功夫，四天的时间，别说是走路，躺着不动都要被饿死。 还能怎么办呢，又能怎么办呢？即使躺下等死是最不负责任的做法，我也只好如此了…… 正当我躺在椅子上，即将要绝望得睡着的时候，忽然一阵清脆的马蹄声将我惊醒，“有人！” 我慌忙叫醒了小翠，站起身来发现，马路上飞驰着两匹马，马儿后头牵着个车，车帘掀着，里头坐的是两个女人。 女人的模样，让我觉得格外熟悉，却是这辈子从未见过的漂亮。 尤其中一个，身材妖娆，模样清纯中带着妩媚，让人看上第一眼，目光再难以移开，至于另一个，也属于气质温婉，落落大方，给人感觉很舒服。 没等求救，马车自动在我们身边停下来，车上两人走下来，面带微笑的看着我。 如果她们心善，哪怕不给我吃的，也会搀扶我一把，问问是咋回事。可是她们对着我只是笑，没做多余事情。 虽然两张脸越看越觉得熟悉，但我心里头憋着一股怨气，既然对方没有怜悯之心，我也懒得死乞白赖的求救。 过了一会儿，妖娆女子轻声说道，“你走的这条路，可真不怎么样。” 说完，她把我抱上马车，随行的拎一个女子同样把小翠抱上车，还好车厢够大，容纳我们并不显得拥挤。 太好了，这两个家伙并没有像想象中的那样绝情。上车之后，女人给我和小翠喂了点奶和软软的糕点，每次都喂一小点，直到我吃到八分饱为止。 当然，就算一次性给我很多食物，此时此刻的我也会细嚼慢咽，因为人在极度饥饿的情况下，吃过量的东西会把自己给撑死。 路途中，我得知这两人一个叫李湘，另一个叫苏凝香，两个人是考古研究员，我不懂考古员是什么意思，她们说就是寻找以前留下的古墓，挖掘文物。 文物我知道，都是些价值连城的东西。怪不得这两个女人年纪轻轻，就有马车开，还能吃上糕点。 而且叫苏凝香的女人告诉我，她是个很高明的医生，对疑难杂症很是擅长，并答应给我父亲瞧病。 更巧的是，她们两个人说曾经去过我的村子，哪怕是我和小翠不知道路，也可以安安全全的回到村子，只是我觉得奇怪，我们村道路崎岖，两匹马的大车子，又怎么能翻得了山路呢？ 第五百一十六章 故人逢 第五百一十六章故人逢 事实证明，我的担心是多余的，车子不仅可以行进，而且很平稳。车帘一直是拉上的，我无法查探外面的情况，只能从马车晃动判断车子正在行进。 不知为什么，越是接近，我越觉得这两个女人熟悉，这种感觉就像是第一次见到小翠一样，即使第一次见面，那种奇怪的感觉久久挥散不去。 大概是这种亲切感尤为浓烈，我不知不觉的，就把身边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苏凝香她们，我本以为她们听过会惊讶，没想到却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李湘宽慰我说，对付李瘸子她们自有办法，可是我实在想不出，张大仙都解决不了的事情，她们又能有什么办法。 我劝阻过她们不要轻易招惹，可她们并不当回事。我心里头仍是沉甸甸的。因为两位貌美的女子，如果被李瘸子害了，我也会良心难安。 车子并不颠簸，外加上吃饱喝足，我渐渐的感受到了困意，迷迷糊糊的就在车子上睡着了，不知过去多久，车子停下，我掀开窗帘看，刚好停在我家的门口。 “到了！？”我慌忙的跳下车子，正看见母亲坐在门前费力的给鸡拔毛，门前落满了树叶，院子里也乱糟糟的，充满了颓败气息。 我喊了一声，“娘”冲下马车扑进我娘怀里，好一阵拥抱后，我娘惊异地问，“你咋回来啦？” “我遇着好心人了！”说着，苏凝香和李湘从车上走下，李湘说，“我们是游历的考古员，偶然在山间遇到小白同学，听说家里有病人，就跟到这儿来了。” “考古院！？”我娘似乎知道考古员是干啥的，惊奇的打量两女好一会儿，“没想到两个姑娘年纪轻轻，就能当上国家级的干部，真是了不得！” “您过奖了，能让我们看看病人吗？”苏凝香目光朝着堂屋凝望，目光偏左，正是我爹养病的房间，我甚至怀疑她的眼睛会透视，一眼就可以看到墙内的情况。 “请进，请进。” 我娘赶忙把李湘和苏凝香迎进屋，待倒上热水，让她俩安顿坐下，又出来悄悄问我和小翠饿了没有，厨房还有剩下的两个鸡蛋。 因为贪嘴吃了太多糕点，我和小翠都不怎么饿。我娘说在小翠失踪后，李瘸子都找疯了，要我们两个在院子里玩一会，看见外头有人就藏进堂屋里。 在我家大人谈事情，习惯性的让小孩子回避。可是苏凝香非要我站在旁边看着，说是有些东西让我见识一下也好。 事实上，苏凝香是对的。如果她不当着我的面掀开我娘的伤口，我不会知道伤势已经严重到化脓溃烂的程度。 很难想象，我娘是如何顶着巨大的伤痛来上山砍柴，以及照顾我爹！ 我一边哭，一边看着苏凝香用特制的棉布沾着酒精，清洗我娘的伤口，清洗之后伤口隐约可见裂开的肌肉，苏凝香从随身的木匣中拿出几乎透明的银针，若不是对着阳光，只能看见模糊像头发丝样的痕迹。 更甚的是，苏凝香用一捆比蛛网还轻薄的丝线，穿入银针中，双手如鹞鸽上下翻飞，眨眼间的功夫，伤口缝合完毕，我娘只是眼睛睁得大大的，都没来得及感受到痛苦。 缝合伤口后，苏凝香用我从未见过的白色小药片碾碎，进行简单包扎。 “伤口并不深，但已经开始轻度恶化，还好得到及时制止。我用银蚕丝缝针，不需取线，可自行融入体内，两周内不能做重活，家务事倒没问题。” 我看的呆住了，本以为苏凝香的医术只限于头疼脑热，跌打损伤等的小病，没想到竟有如此高明的医术！ 包扎之后，我娘的脸色明显好看许多，抓着苏凝香的手，哀求道，“大妹子，求求你救救我家男人，他快不行了！” “别急，我自有办法。” …… 按照苏凝香的吩咐，在院子正当中架一竹床，把我爹脱的只剩一条短裤，平放在床上。 虽然我爹脸色苍白，身体虚弱得不成样子，但意识还是清醒的，一直用恋恋不舍的眼神看着旁边的我，我抓着我爹的手，默默掉眼泪。 在太阳暴晒下，很快我爹很深冒虚汗，气喘吁吁像是快要昏过去。 苏凝香告诉我们不要着急，旋即从车厢拿下一枚木匣，匣子里头放着绿色的小鼎，鼎三足两耳，里头还燃着幽绿火焰。 我被吓了一大跳，这火炉还能放在木头里面？！更诡异的是，当小鼎打开的时候，自动从里头弹出墨绿色药丸，药丸落入早已准备好的半碗温水中，顿时化开成无色透明液体。 将液体用刮刀，沾着均匀涂抹在我爹的身上，被涂抹的地方顿时就不能动了，像是胶了一层壳，一动也不能动。 这苏凝香的医术绝对不普通，甚至比起张大仙还要出神入化，我暗暗期待着，我爹的命就只能靠苏凝香了。 等液体涂遍全身时，我爹就一动不动了，我紧张的等待了大概有一个多小时，我爹身上的皮肤逐渐变成紫红色，有血珠子从皮肤表面渗透出。 我急忙问，“我爹这是咋了！？” “没事，我正在给他排毒，身上出的都是淤血，还好血量不多，再加上你们照顾得当，应该是没问题。” 虽然我相信苏凝香，但心里总觉得不踏实，我爹身上不断出血，又过去三个小时，等到了下午，血液终于止住。 李湘提前用草药烧了泡澡水，我和娘一起把我爹身上的血污清洗干净，扶着我爹到床榻睡下。 虽然我爹还没有苏醒，但明显面色好看了许多，且呼吸均匀。我问苏凝香，这是不是传说中的蛊毒，苏凝香说并不是。 她拿出装着我爹排出血液的罐子，血液发黑切且带着浓郁腥甜味道，“如果是蛊毒，浓缩成这个样子，应该能看得见游动的蛊虫，但里头什么都没有，所以你父亲身体里是某种奇特的毒药，药效看起来像蛊毒。” “是种什么样的毒药？” 第五百一十七章 我曾努力过的世界 第五百一十七章我曾努力过的世界 “如果我没猜错，是从众多鬼椒木中提取出来的药材，褐色无味，通过触碰肌肤而中毒，毒发的时间大概半个小时，你猜的没错，就是那个叫李瘸子的人干的。” “果然！”我脸色晦暗的攥紧了拳头，这时小翠从堂屋走出，小脸满是落寞，水汪汪的眸子通红着说，“是我害了你一家。” “这和你没关系。”我赶忙劝慰道，“再者说，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以后好好儿留在我家，别再想乱乱七八糟的事情。” 小翠抬起头，带着些担忧和期翼的问到，“如果我爹来了呢？” 此话一出，我愣住了。如果李瘸子来了，不仅是我家，就连李湘和苏凝香都会有危险。 苏凝香猛然朝着门头眺望，忽而展颜一笑，“或许，你们担心的那个人，已经在路上了。” “开玩笑的吧……”我尴尬一笑，冷汗蹭的从脑门流下来，过了大概五六分钟，我家门前响起细微的脚步声。 小翠脸色唰的惨白，急忙牵着我的手，“快，快进屋躲起来！” “为什么要躲。”苏凝香反牵着我的胳膊，“你们如果害怕，站在我身后就好。” 小翠躲在了苏凝香的身后，我硬着头皮站在苏凝香旁边，攥紧拳头尽量让怒气压抑恐惧，可小腿仍止不住的打哆嗦。 门嘎吱一声打开，率先伸进来一只铁拐，我瞳孔猛地一缩，就看见李瘸子晃晃的走进来，待看到苏凝香，老脸顿时僵硬，阴沉目光停驻几秒，又恶狠狠的盯着小翠，“死妮子，我以为你这两天野到哪去，没想到藏到这儿来了！” 我壮着胆子怒吼道，“在这里又怎么样！小翠是绝对不会跟你回去的，你死心吧！” 大概是没想到我敢冲着他吼，李瘸子也是愣了一下，旋即冷笑着说，“别以为有你爹护着，我不敢怎么样，信不信我在你家门口把你给弄死。” “杀人？或许你有这个能力。”苏凝香嘴角勾勒起一抹诡秘笑容，“可惜，你终究是可怜人，只能看到眼前的东西。” “嘿嘿，你这个女娃说的玄玄乎乎，该不会是从哪跑出来的江湖骗子。再者说，看见眼前的东西还不够？也没见谁后脑勺上长俩眼珠子。” “凡界通灵物，开天眼俯察苍生罪孽，洗脱污浊成灵圣，窥视阴阳，能看到轮回孽障。”忽然一股怪风吹过，苏凝香一群扬起，三千青丝舞动，面容骤变得妖媚至极，瞳孔呈湛蓝色。 而躲在苏凝香身后的小翠，似乎病没有发现任何异样，苏凝香身上的变异，应该只有我能够看得见。 “说什么狗屁话，一句也听不懂。”李瘸子嘟囔了一句，走上前就要去拉扯小翠，“死妮子，看我回去怎么好好收拾你。” “既然你执迷不悟，我就让你好好看一看，在你的背后，究竟跟着什么样的东西……”苏凝香低声念叨一句，手指不着痕迹的在李瘸子后背一点，我看见一道光钻入李瘸子身后，悠的不见踪影。 起初还看不到异样，可就在李瘸子的手触碰到小翠肩膀的刹那，“不要！！！”小翠蹲下身子，捂着脑袋用尖锐的嗓音惊叫着。 伴随着小翠的叫喊，天地顿时陷入昏暗，李瘸子像是被施展了定身法僵硬在原地，在那张皴皱的脸上，我看到了满满的惊恐。 所谓天眼，我终于看到了…… 在李瘸子的身后，跟着无数披头散发的女鬼，缠着脐带，满身血污哭嚎着的婴儿，脑浆迸裂的男人……这些邪物，就站在李瘸子身后，或愤怒的瞪圆了眼，或带着不怀好意的笑，直勾勾的盯着李瘸子，每时每刻！ 而在李瘸子的身前，是一口滚烫的油锅，锅里头翻滚着惨叫的小鬼儿，两个高大的独脚鬼差，正拿着钢叉，嘿嘿笑着朝李瘸子招手。 我能看见，李瘸子每呼一口气，那鬼差就隐约近了一分…… 苏凝香声色冷冽道，“你的背后，是被害死的冤魂，它们无法伤害你，但无时无刻不在诅咒，诅咒你坠入十八层地狱，上刀山，下油锅，在它们怨气散尽投胎之前，你会受到无尽痛苦折磨，这就是你的因果。” 李瘸子茫茫然的抬起头，转身注视着跟着他的鬼魂，气氛凝固三秒，忽然李瘸子扯开嗓子惨叫一声，甩掉拐杖跌跌撞撞夺门而出。 可无论李瘸子怎么逃，我都能清楚的看到，架起油锅的鬼差，离他越来越近…… 我赶忙把蹲在地上的小翠扶起，轻声安慰说道，“没事，李瘸子已经被吓跑了。” 过了好一会儿，小翠才颤抖着从地上爬起来，茫然打量四周后小心翼翼的问，“我爹真的走了吗？” “是的，他永远不可能再出现。”苏凝香沉声说道，“这家伙仗着懂点鬼神的功夫，杀害了太多的人，本是靠着胆气强压着邪灵不近身，我用‘术’让他看清前生后路，吓破了他的胆气，估计最多两周的时间，他就要被无常拉下地狱。” 我看着美艳不可方物的苏凝香，顿时幡然醒悟，这世上哪有长得这般完美的人，从上马车我就开始怀疑，我们村住在众山环抱间，哪有马车能从中行驶。 我猜测问道，“你是仙女？” 苏凝香嫣然一笑，“如果我是仙女，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吗，以后都没有饥饿痛苦，生老病死。” 想到仙人这个词汇，我心里头顿时咯噔一下。如果跟着苏凝香，以后就不用过苦日子了，可稍作思考之后，我还是干脆的回答，“很感谢你帮了我家的忙，但是我还是想留在这里。” 苏凝香眉梢轻挑，“为什么？” “虽然我们家很穷，再加上小翠，很可能以后吃饱饭都成问题。虽然跟着你走，会过上做梦都不敢想的生活，但我仍然要留下来！ 因为我所在的世界，是通过自己的双手，拼上性命创造出来的！我也曾害怕过，彷徨过，差点犯下大错，与恶鬼为伍，差点产生邪念杀人犯罪，差点累死饿死在荒山上，差点害死自己的父母。 第五百一十八章 初始的春 第五百一十八章初始的春 但最终我都挺了过来，上天会眷顾努力的人，所以我机缘巧合的遇到了你们，我很感激你的帮助，但我不会离开自己曾努力奋斗过的世界，所以……我不能跟你走。” “很好，比以前有进步得多。”苏凝香没头脑的说了这么一句话，就在我家住下了，一来是防止李瘸子，二来随时查看病情。 我不知道在李瘸子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从那天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 听前院的婶子说，李瘸子已经疯了，前天在西边山上见过他，躺在草窝里嘴中念念有词。 小翠可以安心的待在我家里，暂时生活还不成问题，我娘身上的伤好的越来越快，到最后只剩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我爹因为失血过多，身体还有些虚弱，不过经过一段时间的调理，已经有点起色，至少下床活动没有问题。 事态正朝着越来越好的方向发展，这其中我有一个必须要感谢的人，那就是张大仙。 不过张大仙在我离开之后，很快也出了远门，出门之前给了我加家四十块钱。 四十块钱是一笔大数目，起初我娘没有收下，可是张大仙把钱放在门口就走了，与钱放在一起的，还有一小包奇怪的药材。 药材旁边留了纸条，让我爹和我娘分一个星期喝下去，清热去火的。 我拆开包裹看，发现里头装着的药材，我以前生病的时候也喝过，味道很奇怪，有点像烟叶，却散发着一股扑鼻清香。 出于警惕，我把药材拿着去问苏凝香，这种药继续喝下去，会不会对身体产生影响。 没曾想苏凝香似乎早就知道了这件事，风轻云淡的道，“继续喝吧，这药是解蛊毒的，等喝完这包药，你父母身体里的蛊毒就会全部被杀死。” “蛊毒？你不是说，我爹中的不是蛊虫么，还有我娘啥时候中蛊了！？” “不只是你娘，你们村里所有人，包括你和李翠翠，都中了蛊毒。” 苏凝香从水缸中舀了一瓢水，并咬破手指滴入一滴血，过了大概一刻钟左右，水中忽然聚集一团黑气，将血液吞噬胀大，变成密密麻麻的虫子，看上去很恶心。 “这种叫做尸蛊，会寄宿人的体内，长期的潜伏下来，无色透明，因为过于细小，如果不是我用灵血把它们饲养这么大，一旦饲养蛊毒的人用特殊手段催发，蛊虫会瞬间将人的精血吞噬干净，只剩累累白骨。” “是李瘸子下的蛊！？”我惊讶道，“那我的身体里呢，我身体里有没有？” 这时，李湘从院里走进来，“根据我的调查，整个村子里没有被蛊虫感染的，就只有吃下抗性药物的你，你父母，还有小翠四个人，剩下的人都被蛊毒侵蚀。” 整个村子都被侵蚀了么…… 原来，张大仙早已经潜移默化中救了我和父母，至于小翠为何吃过这种药，就不得而知了。 可接下来苏凝香的一番话，再次颠覆我的三观。 苏凝香说，“李瘸子虽然有点本事，但还没强到能够下这种高级蛊毒，且自制的蛊毒无人能解，所以我断定下蛊的人，就是救了你一家的张大仙。” “不可能！” 我承认，张大仙身上的确有很多解释不通的疑点，但从种种迹象表情，他绝对不像要害死我的那种人，更何况他既然想着杀我们，为什么还要送来解蛊的草？ “有一个人曾经说过，将所有不可能排除掉，剩下唯一的答案就是真相，无论你愿不愿意相信。”苏凝香笑得诡异，我总觉得这话在哪里听过，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至于你口中的这位张大仙，要比不入流的李瘸子强上千百倍，甚至说他想杀李瘸子，只需要动动手指，我猜他留在你们村里十几年，应该是有着大阴谋。” 我心里咯噔一下，“什么阴谋？” “具体我也不知道，但从蛊术来看，应该是要复活某个早已经死去的人，待到那人复苏，村里所有人都将成为祭品，从蛊虫的体积来看，成熟也就在最近一个月的时间。” 即使我现在很信任苏凝香，可这也太离谱了些。在我的印象中，张大仙一直是没啥脾气的老好人，就算真么有大本事，也不可能对村里的人下杀手。 “今晚，我和李湘会去一趟村子正北龙门涧的水库，至于你要不要跟来，就随意了。”苏凝香微微一笑，旋即走出门去。 我赶忙跟上问，“你们还知道些什么吗？” “如果跟我们来，一切问题都会有答案。” 我想，苏凝香她们应该没有理由会骗我，至于背后的真相，我无论如何都要知道！究竟是什么，让张大仙隐忍十多年，在十年前李瘸子究竟做了什么？ 以及这个村子共同犯下的肮脏罪行，淹没在岁月里，我所不知道的东西…… 今晚很好，没有风，月亮安和的挂在半天上。父母已经睡了，小翠躺在我隔壁的房间，我悄悄把门打开一条缝，发现她酣睡正香甜。 我披上衣服，悄悄的溜出门去。马车已经拴好，苏凝香坐在车子里头，李湘骑着马向我招手，“准备好了吗？” 我点点头，坐上了车子，挥马扬鞭车子徐徐行驶，平稳得出乎我的意料，因为回来的路上，我都是睡过去的，所以并不知道路上发生了什么。 苏凝香温声道，“要不要打开窗子看一下？” 记得村里并没有这么平稳的路，我也觉得有些奇怪，于是把车窗打开伸头朝下边看，眼前一幕登时让我惊呆了！ 两匹马踏空行走，脚下山川树木缩小成影儿，月儿就在头顶格外明亮，李湘坐在马屁上，正笑着朝我招手。 我惊道，“你们真的是仙女！” “如果懂点修仙法术，刚好又是女人就能被称为仙女，那么我就是了。”苏凝香微微点头笑道，“现在还只是开始，等过一会儿你才会真正看到了不得的东西。” 车子行驶不过十分钟左右，便跨过了我与小翠曾经行走过两天三夜的光景，最终降落在龙门涧下。 所谓龙门涧，正是当初水流湍急的峡口，我与小翠曾在那处冲散，从高空看，这里还真像是个正喷水的龙。 苏凝香下了马车，从怀中掏出一张纸符，口中念念有词后，符咒中冲出一条金色小龙，张牙舞爪的冲入水流湍急处的最中心。 顷刻间湖水自中央开始向周围退散，形成大约十几平的深邃如旋涡的洞穴，可水底并没有淤泥，而是有一九棱雕龙的亭子。 亭子下头好像有人影攒动，因为距离太远，我并没有看清。苏凝香揽着我的肩膀，纵身一跃，顿时凌空飞起，到了亭子下头。 此时我才看清，下边站着的人是张大仙。他穿着一袭白衣，身后背着一口漆黑色棺材，看起来很是怪异。 亭内有九龙柱支撑，正中央放着汉白玉雕刻的石棺，棺中有一女子身穿旗袍，栩栩如生，却是面上毫无血色，胸膛没有起伏，早就是死人了。 这个身穿旗袍的女子，我印象再深刻不错。第一次她救我，是在小翠家，我差点被红衣女鬼掐死的时候。第二次是山上迷路被她带了回来，第三次是掉入西河，差点溺死。 这个穿着白色旗袍的女子，是个善鬼，如果没有她的帮助，我早就不知道会死多少次。 我躲在苏凝香身后，有些害怕的问道，“叔，你在这里干啥呢？” 张大仙一如往常般温和笑道，“我来这里，是为了看我的女儿，今天是她的生日。” “所以，你打算今天献祭掉全村的生灵，让你女儿在生日当天复活？”李湘俏脸冷肃的质问说道。 张大仙脸色变了变，没承认，也没有否认，“敢问两位是何方神圣？” “神圣谈不上，只是活的久了些。”苏凝香仍是一副安闲模样，“你复活谁我管不着，但是这个孩子不想被一直蒙在鼓里，所以我带他来见见世面。” 张大仙将身上棺材放下，拘谨的朝着李湘和苏凝香鞠躬，“在下墨门第十四代弟子，张小白，向两位仙子请安。” “不用弄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你只需将来这个村里的目的，做过的事情，一一道来便可。” 张大仙欠身点头，“既然两位大仙想听，我说说也无妨。 大概十三年前，我是一个小镇的木匠师傅，教授些鲁班书上的手艺，妻子早丧，留有一孤女，家女生性贪玩，一次逛庙会时，被人贩子拐去了。 凭借着祖师爷的手艺，我找到了人贩子窝点，从盯梢的小喽啰，到实施绑架者，再到头目，我一共杀了四十七个人，找到上百个绑架名册，三年时间跑遍全国各地，可还是没有找到我的女儿。 这辈子，我就这么一个闺女，如果找不到，我怎么有脸面对九泉之下的妻子！我开始主动联系人贩子，希望能找到关于我女儿的线索，直到听说这个村子。 第五百一十九章 全文终 第五百一十九章全文终 那时人贩子猖獗，李跃进就是其中最毒辣的一个，待我认识他时，他已绑架奸淫了无数女子，其中很有可能就有我的女儿。 我经过千方百计的查找，终于查到在我来的一年前，我的女儿就落到李瘸子手里，早已经被害死了。 以我的能力，想杀死李瘸子轻而易举，可万万没想到的是，因为和人贩子走得太近，我被警察抓去枪毙，成了无主游魂。 还好鲁班书上有记载死而复生的法术，我在刑场上找到了自己的尸体，背着尸体修行，好容易长出肉体，这才隐姓埋名，重新回到这个村里。 在村中住的长久了，其中隐秘的事情知道的就越多。当年为了让村子继续支撑下去，村长联通李瘸子等人，买卖大批女人，几乎这个村里有一半多人口，都是当年被拐卖来的。 所以我的仇人并非李跃进一个，而是当年目睹过此事的所有人。大家都是帮凶，这样我做起事情来，就没有后顾之忧。” 说着，张大仙把背后的棺材打开，里头是用百布缠着的红褐色碎肉，我看了一点，顿时捂着嘴差点吐出来。 张大仙说的没有错，当年的事情所有人都是帮凶，包括我的父母在内，所以他要杀死全村人，我根本没有资格阻拦。 李湘问道，“既然要杀死全村人，为什么要放过张小白一家，还有李跃进的女儿李翠翠？” “即使成了恶灵，我也是有人性在的。李翠翠是个可怜的孩子，本身没有做错什么，看到她我就想起自己死去的女儿，自然是不舍得下手。 至于小白，他是个好孩子。假若他早生个二十年，大规模的人口买卖可能就会被阻止。小白有着满腔热血，是村子的希望，哪怕我自己死，也不会对他下手。小白的父母本是该死的，可是看在小白的份上，也就算了。 更何况要复活我女儿，村子里剩下的那些人也就够了。” 此时此刻，我的内心是无比挣扎的。明知道张大仙马上要害死全村的人，如果我央求苏凝香帮忙阻止，她肯定会下手，可我究竟有资格去阻止他么？ 就像是张大仙说的，曾经犯下过罪行的人，都该死！如果我阻止张大仙，是纵容罪人，如果不阻止，就是纵容犯罪。 张大仙咬破指尖，鲜红色血液顺着指尖往下滴，看上去和活人一模一样。此刻我恍然大悟，怪不得张大仙衣衫总是一尘不染，原来他根本不是人类！ 那天在张大仙房间床底下找到的尸体，其实就是张大仙自己的尸体。 苏凝香压低声音在我耳边说道，“那家伙一旦把指尖鲜血点入女尸的眉心，蛊毒就会被催发，村里里所有人的血肉，将化为尸体复活的养分，你确定不要阻止吗？” “我……”我拳头紧攥着，一时间进退两难。 更让我崩溃的是，张大仙并不急着动手，反而从腰间抽出匕首，反手扔到我的脚边，温和声说道，“小白，这个匕首是开过光的，我现在很虚弱，你只需要轻轻一刀就能把我解决，如果你想救村里人的性命，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 我茫然的接过匕首问，“为什么？” 张大仙涩然笑道，“其实，我也不明白自己究竟做的对不对。陈年旧恨和村里一百多条认命，究竟哪边更重要，究竟该让这些人逍遥法外，还是我该拼上一切的报复，我不知道怎么做才更正确。 算我自私吧，在最艰难的时候，我把选择权交给你。小白，你是我见过最富正义感的孩子，我希望由你来替我做出最后的选择。” 我握着尖刀，一步步朝着张大仙走过去，张大仙仍然面带微笑，只是袖袍中的手在颤抖。 原来张大仙并不是深渊，李瘸子也不是，他们只是生活在深渊里的生物，因为被人误解，无法窥破而觉得恐惧，事实上他也是恐惧阳光的。 当我真正了解张大仙，不仅没觉得恐怖，反而有些可怜。即使他是鬼魂，即使死在他手里的有一百多人。 深吸一口气，我走到张大仙身旁，将刀放在地上，“叔，这是你的事，我做不了主。” 张大仙伸出颤抖的手，最终让血液印在女尸的额头。刹那间，尸体表面绽放出乳白色光芒，一股血红色柱体从村庄方向俯冲而来，注入女尸的体内。 女尸面色渐渐浮现出红晕，胸膛开始有了起伏，而张大仙的身体渐渐开始透明，到最后勉强能分辨出身体的轮廓。 在张大仙的身前，裂开了漆黑色的大口子，顺着裂口看，里头是无尽血海，浮浮沉沉密密麻麻的恶鬼，狱卒正用叉子把浮上来的恶鬼头往下按。 苏凝香平静说道，“你该上路了。” 张大仙涩然一笑，“是啊，我该走了。” “走？去哪啊！”我着急的问。 “我杀戮无数，早已经业债缠身，自然要去十八层地狱。”张大仙三两步走到漆黑色裂缝入口处，转身对我笑了笑说道，“小白你记住，善恶到头终有报，不留因果入轮回，切莫步了我的后尘！” 我听见噗通一声从裂缝中传来，旋即一阵风吹过，一切恢复平静。 苏凝香抱着我，李湘抱着被复活，仍处于昏迷状态的穿白色旗袍的女孩。听苏凝香说，张大仙要在地狱受百年折磨后，方才能超生，这是他犯下的孽。 弄清楚前因后果，当我再次回家时，天才蒙蒙亮。平日里早已经外出劳作的村人，再没有出来一个，每家每户大门紧闭，他们再不可能推开门了。 大概是最近操劳过度，我爹和我娘还在睡觉。李湘轻手轻脚的收拾了东西放回马车，苏凝香早已坐好在车厢里，最后朝我挥挥手问，“你真的不和我们一起走？” “再见。”我摇摇头，朝着车子挥手，直到她们在空中缩成一个黑点…… 事情总算告一段落，虽然经历波折，好在爹娘和小翠都没有出事。村子只剩下我们一户人家了，以后该去什么地方，又会发生些什么呢？ …… 事实上，事情的发展远比我想象中的要快，因为李瘸子已死，小翠带着我找到了家里藏钱的地方，整整一抽屉全是钞票。 我们全家搬迁到一座叫做滨海市的地方，而我和小翠，很快适应生活，并转入了一所小学。 新生报到的第一天，我看见讲台上站着个短发女孩，皮肤呈小麦色，看上去健康阳光，想让人亲近。 女孩大方的自我介绍，“大家好，我叫戴天晴，我的父母是警察，我以后也要向他们一样，除暴安良，当一个好警察。” 恍惚间，我总觉得这一幕无比熟悉，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玄妙感，似曾相识，又有一种无形的隔膜在阻碍着我，让我无法深入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