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个天师不容易》 第1章 师家 破旧的吉普车已经穿越了城市,走过了村庄,度过了小河,在蜿蜒的山路上已经转了许久了。师羿安将额头紧紧抵在冰凉的玻璃上,强压着喉头的翻滚,艰难的呼吸着窄小车箱里混合着汽油味的浑浊空气。 他的胃现在就像一个绞紧的破皮袋,里面的东西,随时可能顺着喉管原路返回。 开车的司机是个眼球浑浊穿着打扮邋遢的老头。在机场的时候,他举着写着师羿安名字的牌子向着他灿然一笑,露出一口黑黄的牙齿,声音沙哑的叫了他一声少爷。这声少爷,不仅使两人成了机场的焦点,更是让原本还抱有一丝期待的师羿安玻璃心哗啦啦碎了一地。 “我们还有多久才到。”师羿安虚弱的问到,他已经受不了,他现在特别想直接破窗而出,然后纵身跳下旁边的悬崖。 一路上两人基本上没什么交流,老林似乎不喜言语,这大约同他的声音有关,他的声音不仅仅是沙哑,沙哑中还带着一些气流快速流动时才有的风啸声,那种高频的蜂鸣声,难免让人觉得不舒服。 “快了,拐过前面那到弯就到了。” 老林的这句“拐弯便到”还真是没有诓他,原本就不是很快的汽车刚刚转过山路的弯,就再次降低了车速,师羿安透过汽车的挡风玻璃,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朱红的大门背着光有些暗淡,黄铜的门钉倒是被擦的闪闪发亮,大门之上挂着一块什么都没写的空匾,门口放置着一黑一白两个石像,说不出是什么动物,若要找一个大家还算熟悉的动物来做比较的话,应该是比较像狼吧。一黑一白的两尊石像完全没有遵循对称原则,先不说颜色和姿势不同,就连给人的感觉都差了十万八千里,白色的那只,端坐于石台之上,昂首挺胸,下巴仰的比天高,像是告诉别人,快看老子,老子帅呆了。另外一只黑色的,懒洋洋的卧在石台上,两只眼睛微微眯起来,像是告诉别人,别看老子,老子碉堡了。 师羿安吞了口口水,以这扇门的高度推算,这后面绝对不会是一座四合小院,三进三出的宅子也很难供的下扇大门,这种精细而考究的做工,一看就不是现代化的产物,若是传说中的家业就是这个,面无表情的师羿安心里顿时乐开了花,这地方偏是偏了点,但是现在的有钱人就喜欢这种调调。这种深山老林里,关两个姑娘玩□□,真是跑都没地方跑啊。 老林来到大门前,枯瘦的手拉动锃亮的铜门环。然后转头对师羿安说:“少爷您自己从正门进去,我用车把您的行李从后门带进去。” 朱红的大门后发出卡拉卡拉打开门闩的声音,两扇大门带着让人牙酸的杂音缓缓打开,趁着开门的空档,师羿安一个晃神,老林就不知去向了。 喂,你就这样走了,这样真的好吗,这里阴森森的,看起来还挺吓人的,下地府都还有个黑白无常带路,你趁着我不住意就开溜了,太鸡贼了。 没了老林,师羿安就只能自己进去。他师羿安也就是一个小市民,打小就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阵仗,被这宅子恢弘的气势一压,还真是有些漏怯了。他先是探头探脑的观察了一番,再看看四周,确定这里似乎没什么人,才挺起胸膛阔步走了进去。 正值盛夏,院子里的花开的正盛,他对植物没什么了解,只是觉得这些个花儿丝丝缕缕的开的格外好看,在正午刺眼的阳光下折射出耀目的红色。与热烈的鲜花完全相反的是,整个大院里冷冷清清的,一个人也没有,紧挨着大门左右的两排矮房门窗紧闭,倒也不像没人居住的样子。 吱呀呀的声音传来,朱漆的大门又带着噪音关上了。 这么先进,这大门居然还是全自动的。师羿安兴致勃勃的环视一周,也没找到摄像头装在什么地方。想来又是什么他不知道的新科技。 过了大门再穿过一道拱门,里面是个空旷的大院,三十米见方,青砖铺地,除了八盏石灯外,什么东西也没有,两边的房间大门紧闭,雕花的门窗保存完好,看来应该有做定期的保养,整个院子只有正对着拱门的屋子敞着大门。许是角度和设计的问题,正午的太阳也只是刚刚晒到那屋子的门口。 里面看起来很凉爽,师羿安想着,用手遮了一下头顶的骄阳,脚下的步子也不自觉的快了起来。果然,刚刚一跨入屋子,潮湿冰冷的凉气就裹了上来,这种来自大地的湿冷空气,激起全身的鸡皮疙瘩。师羿安双手交抱,搓了搓胳膊,扬声问:“请问,有人在吗?” “来了来了。”随着这声回应,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架着老花镜,穿着老头衫,趿着一双拖鞋,从主位后的屏风后穿越而来。师羿安实在是不想用穿越这两个字,但是又觉得老头一身的现代扮相和这个复古的房间有些格格不入。 “爷爷?”师羿安谨慎的叫了一声,他上一次见到爷爷还是他三岁的时候,那时的他还是个穿着开裆裤,身高不足七十厘米的肉球,早就不记得爷爷是什么样子了,这要是叫对了,也还好,要是叫错了,就平白给人占了便宜。 “来来来。”爷爷拉着师羿安的手腕坐了下来,啧啧称奇:“这根骨,我就说老二的儿子肯定不能差,将来定能把我们师家发扬光大。” 根骨?难不成我们就是传说中的武林世家,我将习成绝世神功,虽然这东西听起来好像挺厉害,不过转头想想,所谓的武功自然不能像某些武侠小说中的那般,一出手就风气云涌,天地变色,这根本不符合科学道理。也就是说这些武功也充其量就是些个外家功夫,外练筋骨皮,这么说来,他这把年龄应该是来不及了。 “爷爷,我能冒昧的问一下,我们家究竟是干什么的吗?”师羿安觉得这个话题对于刚见面的祖孙俩而言似乎是唐突了些,但是他实在是忍不住了,住在深山老林里,门口还挂一块无字红匾,怎么看都不像个正经人家。 “我们是已经传承了一千三百余年的天师世家。” “……”呃,是他听错了吗,还是他理解有误,师羿安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天师?”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有,老子一直以来都是唯物主义世界观,突然发现自己来自于一个唯心主义的世家,他家祖业居然是天师,什么,你问天师是什么,放在农村就是跳大神,放在城市里就是蹲在天桥底下算命的,放在古代许还有受众,放在经历了破四旧的今天,就是宣传封建迷信,严重的就要去蹲小黑屋啊。 师羿安抬起头,突然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眼前这位慈祥的老人了。他想说虽然您对我抱着极大的期望,我也对咱家的祖业抱着极大的希望,但是玄学什么的完全不在我的接受范围内啊,臣妾做不到啊。 “我刚刚在后面遇上老林,看来小安已经到了。”说话者人未到,洪亮而中气十足的生意就已经到了。 片刻从屏风后面就走出,之前说话的人,精装魁梧,白色的对襟无袖褂子,黑色的绑腿长裤,一双软底功夫鞋,搞得就像旧时代菜场卖肉的屠夫一样 走在他旁边是与他差不多高的严肃男人,一身浅色长衫,一张国字脸长得到也算端正,只是没什么笑意。再过去一个人,穿着一件橘黄底色的大花衬衫,黑色的半腿裤,一幅刚刚从八十年代的夏威夷度假归来的随意样子。 这几个人站在一起总有一种时代叫错的感觉。 “小安应该是没有见过他们吧。”老爷子热情的拉着师羿安介绍道:“这位是你大伯。” “大伯好。” 严肃的男人点点头。 “这是三叔。”魁梧的男人笑的漏出一口白牙。 “三叔好。” 师羿安乖乖打招呼。 “这个是小叔。” “小叔好。” 老头子笑眯眯的拉着师羿安的手不放开,一双干枯的手冰凉而潮湿,就像一条正在蜕皮的蛇缠在他的手上一样,那种松松垮垮的皮,挂在骨头上的感觉,搞得师羿安硬生生在炎炎夏日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老头做了个总结:“好了,小安今日刚刚回来,舟车劳顿就先歇下吧,明天再开始修行。” “爷爷,您误会了,我不是回来修行的,我就是回来看看您,过两天我就回去了。” “老二是这样跟你说的吗?”老头听后先是一愣,随即就笑成了一朵花,他继续道:“我们师家的子孙,没有选择是否修行的权利,只有必须修行的义务。” “……”您平时看得都是什么啊,怎么权利和义务的出来了。 “修行是师家子孙世世代代的使命和宿命。”大伯突然开口,表情一如既往的严肃,一点笑意都没有的说出了这句听起来就像玩笑一样的话。 师羿安突然想到自己的就业指导老师曾经说过,大学毕业生要提防传销组织,自己提防了半天却被自己的亲爹给坑了啊。 “先不说这些,我们先吃饭,小安子也别急着走,你先学学看,如果你不是这块料,我们也绝对不勉强。”小叔自来熟的搭上师羿安的肩膀,语气热烈。 “呵呵。”师羿安表面傻笑,默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不愧是兄弟,就连编的瞎话都是一样的,来之前老爹骗自己回来的时候,支支吾吾的说不清自己家的祖业是什么,就让自己回来先看看。这次要是再信你们,老子就不是五讲四美三热爱,反帝反腐倡廉反封建的社会主义新青年。 “走走,带你去尝尝刘大厨的手艺,保证你吃了就不想走。”小叔说话期间瞟到师羿安胸前挂着的玉,伸手一抓就把玉连带着绳子抓了下来,就像变魔术一样。他接着说:“已经到家了,还带着这玩意儿做什么,也不是什么值钱的好玉,不过是些障眼法的小物件而已。” 这个玉是师羿安一直带着的东西,一看就知道是写品相极差的玉石下脚料制成的,色泽暗淡就算是已经带了二十余年也依旧没什么改变,当年老娘可是嘱咐过,不许摘下来,否则打断他的胳膊。年纪小的时候,师羿安也嫌弃过那个玉坠碍事,当时也是想尽了办法想要将这东西摘下来,不过那个红绳子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剪刀都剪不开,也摘不下来,带着带着也就习惯了。谁知被小叔一抓就拿了下来。小叔将玉坠攥在手心里,轻轻一捻,就尽数化为灰尘,看的师羿安眼睛都直了。 “雕虫小技而已。” 啊,喂我娘会打断我胳膊的…… 午饭的菜品做的精致而清淡,而且都是平时难得一见的精致菜品,许是饿了,师羿安倒是没少吃。饭桌上大家也没有说话,看来这种传统的家庭还是将食不言寝不语贯彻到底。 上菜的是个十七八岁的姑娘,扎了两根麻花辫,长得虽然一般,但是那种淳朴的娇羞的感觉却是少有的。只是她穿着的那件粉色碎花对襟棉袄略土,若是换上一条白色的裙子想来也要比现在好看的多。 等等,粉色碎花对襟棉袄? 师羿安抬眼望向外面几乎要将青石板地面晒变形的骄阳,突然间就觉得鸡皮疙瘩窜了一身。爷爷这里都招了些什么人来工作啊,说话像破风箱一样的老头,三伏天穿着棉袄的村里姑娘,院子里还有一个一直低着头扫地,的穿着青色长衫的蓬头男人。再加上祖传天师的种不靠谱的家业。他好像真的来到了一个不得了的地方。 第2章 大伯 师羿安觉得自己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头皮都麻了。 午饭过后盘碗尽数被撤了下去,师老爷子就招呼了一个小童过来,小童穿着绿色的短打,头上用红色的带子扎了两个的发髻。 “小安,你就住在思危居,这位是思危居负责打扫工作的云墨。” 小童乖巧的行了个礼,叫了一声孙少爷。把师羿安雷了个半死,这都什么年头了,居然还有这样的称呼,还有,这个孩子撑死也就十三四岁,这应该算是雇佣童工吧…… “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打扫。”师羿安对自己的*保护意识很强,实在是很难习惯有个人帮他打扫这些东西。 “那里太偏,让云墨和你一起住,我比较放心。” 师羿安在云墨的引路下回思危居休息时,终于明白什么叫‘那里太偏’。府上的其他的院子都在一起,只有思危居是一座被桃树林环绕着的独立小院,走过桃树林的时候,他听到桃树叶哗啦啦摩擦作响的声音,还有女孩儿嬉闹的时发出的好听的笑声,只是看了半天,只看到一个蹲在桃树下给桃树施肥的矮胖男人。除了他之外谁也没有看到。 “思危居原来就是二少爷住着的,后来二少爷下山了,也就空出来了。”云墨将师羿安带进院中,介绍道:“这边坐北朝南的屋子是正房,孙少爷就正房,西边的屋子是书房,东边的房子没什么用现在空着。我住在南边的房子里,有什么需要叫我就行。” 两人穿过正房边上的小门,后面是一个几十米见方的篮球场…… “这里是校场,茅房在东南角,每日清晨林老头都会来清理。” 师羿安看着那间用木栅栏围出来的茅房,脸都绿了,紧接着他听到云墨继续说:“哦,当然平时你可以用正房里的卫生间,这个茅房基本上已经很久没人用了。” “……”说话请不要大喘气。 师羿安所住的正房看起来是从新翻修过,基本上各种现代生活用品一应俱全,门窗上也并不像主屋那样是用贴的纸,而是选择了空隙更大的木窗,空隙间也换上了玻璃。 “孙少爷,您先歇下吧,有什么事情就叫我。” 云墨无声无息的退了下去,房间里就只剩下师羿安一个人。他的行李被人整齐的码放在圆桌上,不知道是不是老林放在这里的。师羿安摸出裤袋里的手机,一格信号都没有。这下连场外求助的机会都没有了。 许是因为在山里,屋里即使没有空调也非常的凉爽,神经松懈下来的师羿安不自觉的打了个哈欠,觉得有些倦了。既来之则安之,不论怎么说,先睡一觉再说。 师羿安这一觉睡的格外好,在一睁眼,窗外已经渐黑了,他刚刚坐起来低着头在床下找鞋,就听到外面堂屋木门轴转动,紧跟着云墨的声音传进来,他走路的时候没有动静,只有在开口说话的时候,才能让师羿安感觉到这个人的存在。 “孙少爷,我将晚膳放在桌上了。有需要叫我。” 师羿安用脚勾过一双拖鞋,掀了床上的薄纱就往外面跑,云墨就已经不在,桌上放着一肉两素三个菜和一碗米饭。云墨早就已经出去了。 “云墨。”师羿安去拉房门,房门一开,就和站在门口的云墨撞了个脸对脸,吓了师羿安一跳。 云墨双手拢在袖子里,垂首问:“孙少爷,有什么事情。” “你别那么客气,我不习惯这一套,你叫我名字就行。”每次云墨客客气气的叫他孙少爷的时候,师羿安都觉得自己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种叫法让他有一种穿越到某本古代言情小说中的错觉。 云墨听了也没说同意也没拒绝,等着师羿安下一步的指示。 “我就是想问一下,我不用去正厅吃饭了?” “师府的晚膳向来都是各房在自己院里用餐的。”这个云墨说话慢吞吞文绉绉,和他的外表完全不符,总是有一种少年老成的感觉。 “哦,知道了,麻烦你了。要不,你也来和我一起吃吧,我一个人吃饭怪闷的。”师羿安觉得自己就是没有办法像是对待一个孩子一样对待云,总是在看到他的时候就不自觉地就紧张起来。 “谢孙少爷的好意,我已经吃过了。” 得,人家根本就不听自己的,叫来叫去还是孙少爷,师羿安尴尬的笑了笑,说了一句:“那好吧,我就自己吃了。” “孙少爷用膳之后把盘碗放在桌上就好,我会去收拾的。” “我知道了。” 师羿安吃过饭后,翘着二郎腿躺在床榻上,看着挂檐上面镶嵌着的各色玉石、珐琅、瓷片发呆,他觉得这个府里的人,每一个都是怪怪的,好像不论是思想还是三观,他都已经和其他人脱节了。 br公司那边让他下周二的时候去报道,自己当初以为回来住两天就能回去,看现在这个情况,他可能需要想些其他办法离开了。 师羿安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的又想睡觉了,朦胧间听到外面有女孩的笑声。他揉揉眼睛仔细听,却什么也没有听到。大概是听错了,师羿安也没有多考虑,沉沉的睡去了。 思危居的门前,云墨将几个身着粉衣的小姑娘从院中赶了,低厉声道:“别吵,孙少爷在休息。” 几个小姑娘相互推挤着,最后一个小姑娘被推了出来,怯怯的站在云墨面前,说:“我们就是想去去看看少爷,我们不吵。” “这个不是少爷,是少爷的儿子,少爷要是回来了,我自是会通知你们的。”云墨站在门口,总之就是不让进,挥挥手把她们赶开了。 几个姑娘互相看了看,也惹不起云墨,悻悻的离开了。 房间里,师羿安长着大嘴口水肆意的流淌着,在梦里,他自己升职加薪,出任ceo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 第二日的清晨,太阳刚刚升起,师羿安就被叫起来,洗漱用餐之后,在师家老太爷的带领下前往祠堂祭拜。同行的还有大伯。 大伯走在师羿安身边,沉声说道:“我们师家从事抓鬼、除妖、通灵、算命等事情已经一千两百余年了,当然特殊情况下我们也会负责杀僵尸。” 师羿安心情不太愉悦,也顾不得大伯是自己的长辈,凉凉的问:“是啊,原来我们这么厉害啊。我们是不是还能打丧尸,勇闯世界末日啊。” “丧尸不归我们管,丧尸的产生是因为病毒,我们对病毒无能为力,这种问题要依赖现代科学技术来解决。”大伯脸色微变,语气入常的认真解释道。 “……” 你到底听不听得出来我是在损你们,师羿安扶了下额头,就不再搭话,继续聆听大伯教诲。 “你这一辈从羿字,直系共有五人,大哥师羿博,主修奇门遁甲,三弟师羿群,主修风水。小妹师羿茗,擅长问米通灵,他们三人通常不住山上。小弟师羿行因为身体原因,常年住在东边的向阳居中。”大伯语气缓慢一字一顿说的格外清楚。 “嗯,我有个问题,为什么师家上上下下都是干这行的,只有我爸不是呢。”师羿安问到。 大伯看了他一眼,转过身子去继续说:“通常而言你们这辈子孙中应该还有一个人主要负责抓鬼除妖……” 被无视了,大伯这种转移话题的方法也太不高明了。 看到大伯不愿回答,师羿安也就不再追问,他不愿意说,总会有人知道的。 三人走过花园,转过一桩灰砖砌成的房,就看到了祠堂的门。 原本师羿安以为能够看到一大叠的祖先牌位,结果却是满墙的人物画像,比较靠近代的几张居然是素描和油画,真是紧跟时代发展。 “师家的初代家主得到上古狼神鞚空帮助,习得道法,才使得师家可以与其他三大师家并立。”师老爷子双手放在身后看着一副已经泛黄的人物像说道。 上古狼神鞚空?我读的书少,你可不要骗我啊。怎么说自己儿时也是熟读中国神话故事,也多多少少玩过几款国产游戏,但是他只记得□□神将里面有个共工,怎么不记得还有个鞚空。 “呃,打断一下,我怎么没有听说过这个鞚空。”师羿安问。 老爷子转过身看着师羿安回答:“中国的上古神话很多都是口口相传而来的,就算当时有文字记载,也在五千年的长河中散落了。关于上古狼神的传说,我也是听我的父亲传下来的。” “哦。”就是编故事呗,等到我给我儿子编,肯定会比你们编的更精彩。 “现在降妖除魔的家族有很多,但是大多是以白张钟鲁四家马首是瞻,我们师家在他们眼中也不过是不入流的小世家。”说道这里,是老爷子不禁长叹一口气,继续道:“切记,尽量少与他们打交道。” 师羿安虽然不明白,也就跟着点头。他早就打定主意溜走了,至于什么降妖除魔的家族他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上香吧,这柱香烧尽之后,你就可以正式修习道术了。”老爷子递过三柱黑色的香,这个香散发着一股莫名其妙的味道,闻得师羿安直反胃。师羿安正琢磨着怎么能快点离开这里,就感觉有个冰凉潮湿的东西从自己的眉间划过,就好像一种冰凉的动物用舌头舔了他那里一下,激起他一身的鸡皮疙瘩。 “感觉到了吗?” “什么?”师羿安一边想着刚才的诡异感觉,还要分神去思考师老爷子的问题。 “有没有感觉到眉间发凉?” “有。”现在他不仅仅是眉间发凉,而是全身都发凉了,头皮发麻的感觉顺着每一根神经向下流窜,激起浑身的鸡皮疙瘩。老爷子听到了肯定的回答,就让师羿安将那三炷香插到了香炉里。这个莫名其妙的祭祖仪式就这样简单的结束了。 “从今天下午开始,就让你的三位叔伯正式开始教导你。” “嗯。”我明天一早就溜走。 短暂的午休之后,师羿安正式开始了他第一堂道术课程。 “我主要负责的是讲述相关理论,但是理论方面的东西往往比较枯燥。为了增加你的兴趣,我们今天就来讲比较意思的书,山海经。””大伯站在对面,用手敲了敲放在桌上的线装书,说话老气横秋。 师羿安一手托着下巴一手翻动着那本山海经,上书的内容都是用标准的楷体手抄而成,后面还有一些黑黢黢的图画,大概是对前文中描述的动植物进行的描绘。只是这画工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 “又东三百七十里曰杻阳之山。其阳多赤金。其阴多白金。有兽焉,其状如马而白首,其文如虎而赤尾,其音如谣,其名曰鹿蜀,佩之宜子孙。这句话的意思是在这座山东边三百七十里的地方有一座山叫杻阳山,山的阳面都是赤金……”大伯说话的节奏及音调堪比新闻联播,每一句话都保证相同的语速与音调,硬生生是把一本还算有趣的书,硬生生的讲成了甘蔗渣。 师羿安一边强打起精神听着,一边用手掩了口鼻悄悄的打哈欠。 “有鸟焉,其状如鸡,而三首、六目、六足、三翼,食之无卧。这个是说,有一种鸟,长得像鸡,有三个头六个眼睛,六个脚,三只翅膀,吃了这种鸟的肉,就不会有睡觉的*。你觉得怎么样?”大伯看到他实在是没状态,就找了些话题来询问。 “挺好的啊,六条腿三个翅膀,和网上谣传的kfc的那个鸡很像。”师羿安说。 大伯听后沉思了一下说:“这种鸟的特点是食之无卧,所以基本上没人会吃这种鸟。不过你的这个思路很好。好了我们继续下面的内容。” 第3章 画符 整整一个下午,半本山海经就被灌了进了师羿安的脑中,那些晦涩难懂的句子,一跳一跳的在他的脑浆中徜徉,等到晚上吃饭的时候,那些文字就升华成了各奇异的上古生物,那些长着三头六臂的鸟兽,这些鸟兽在他的大脑里打的鸡飞狗跳,鸟毛乱飞。 “我可怜的侄子今天一定是被他的木头大伯折磨惨了,眼神都呆滞了。”小叔打着扇子惬意的走进来,坐在了师羿安旁边的座位上。 “我现在不能说话,我怕一说话,我脑子里的奇鸟异兽就会从嘴里跑出来。”师羿安把最后一口饭咽下,慢条斯理的开口说。 小叔啪的一声收了扇子,笑着通知:“明天就换我给你上课了。” 。 晚饭之后,师羿安就回了思危居,此时云墨正在修补厢房上的木窗。 “云墨,你在这里做了多久了。”师羿安看着他将已经破洞的窗纸取了下来,将新的窗纸轻车熟路的粘上去。 “我算比较晚的,大约是神宗皇帝的时候才建成的,师家向来人丁都不算兴旺,宅子占地虽大,但是院子却不多。”云墨一边修补一边说。 “……”关于云墨回答的内容,师羿安是一句都没有听懂,包括每一个标点符号。他来师家的时间,和师家院子多不多有什么关系,还有神宗皇帝是哪位啊,师羿安是个理工男,对于历史上那些多如牛毛的皇帝没什么了解,但是他至少知道这个皇帝应该是属于明朝。原来这就是传说中不明觉厉的感觉。 “我昨天听到这里有女孩儿的声音,她们住在附近?”师羿安问到。 云墨停下手中的活计,仔细想了一下说:“没有,宅子里只有一个女人,就是孙小姐,但是她近期不在宅子中。” “我不是问女人,我是说小孩儿,四五岁左右的样子,大概这么高。”师羿安在大腿上比划了一下。他刚刚在回思危居的时候看到了几个这样的小姑娘,自己还没走过去,她们就吓得四散逃走了。让一向觉得自己长得还算不错的师羿安,深受打击。 “哦,您说她们啊,不过是些刚刚修炼了人形的桃花精。”云墨那种语气就好像在对师羿安说,没错盘子里那个不过是几个馒头,那般轻松。 “桃花精?”好吧,据说他们是个存在千年的天师世家,现在有了桃花精,似乎剧本上也对的上。不过,师羿安紧盯着云墨说:“你不会也是什么妖精吧。” 云墨继续粘窗纸,语气轻松的说:“我不是。” 听到云墨否定的答复,师羿安轻轻的松了口气,但是这口气只松了一半就听到云墨继续说:“我是房灵。” “房灵?” “房灵就是一间房子的灵魂。”云墨将最后一块窗纸按了上去,用工具抹平。在师羿安看来,云墨在给窗子粘窗纸的动作轻柔,就像是那些女人在给自己的皮肤涂抹护肤品一样。 “……”师羿安幽魂一样回到了屋里,暗下决心,他一定要尽快离开这里,否则自己就要变成神经病了。 第二日清晨,天边才刚刚泛起微弱的光芒,师羿安就悄悄从思危居中溜了出来,皮箱下的小滚轮在桃花林中的石子路上跳动,发出卡拉卡拉的杂音,在静谧的早上显得格外明显。 他一路从思危居走出来,都没遇到什么人,直到他来到大门口,才看到门边上坐着一个光头的黑瘦老头。老头坐在门后的椅子上低着头打瞌睡,穿了一件看不出底色的背心。师羿安拖着箱子走近时,心莫名的跳的厉害。那老头听到动静抬起了头。 这个老头的左眼处,并没有眼球,而是一个血淋淋的洞,这个洞贯穿了整个头骨,能够看到从脑后穿进的微光。看到师羿安,老头咧嘴一笑,恭顺的询问:“孙少爷这么早是要出去吗?” “嗯。”师羿安还在看着那个血洞发呆。血洞里的潺潺的流了出来,老头毫不介意的抹了一把,把血擦掉。看着他娴熟的动作,师羿安觉得自己喉头发痒。 老头颤颤巍巍的拉开门栓,把门打开,还询问是否需要帮忙搬行李。师羿安谢绝了对方的好意,他怕溅到血。 只是着行李还没拎过门,师羿安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门外是郁郁葱葱的树林,密密匝匝的树叶层层叠叠的遮住去路,门前的两个石头狼神也被攀援而上的爬山虎挂满,再也没有之前的英姿飒爽了。 “这个叫做奇门遁甲之术。”小叔的声音自他的身后响起,他今天换了一件浅绿色的半袖衫,比起平时,倒是比平时少了些轻浮之气。 “说明我跑不了呗。”师羿安转头问。 “等到你学会破阵了,这种小把戏就困不住你了。其实你的工作什么的随时可能找,但是有机会能去探索一下未知的世界,这样的机会可是不多。”小叔顺手从师羿安手中拿过行李箱,打了个响指召唤出一团黑雾,嘱咐那个黑色的影子将师羿安的东西送回了思危居。经历了这么多之后,师羿安已经淡定了,他知道在这所宅子里没有什么不可能。如果现在有个外星人来到这里,他也一定会笑着对他说你好。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师羿安问,他这一路上也没看到别人,想来也不会是其他人通风报信。 小叔老大不正经的将胳膊搭在师羿安的肩上玩着手指,心不在焉的说:“我要是说是算出来的,你这种科学的卫道士肯定是不信的,所以你就当我是猜的吧。” “刚才那团黑雾是什么?”师羿安问。 “我的守护,不过大黑的攻击力较低,所以平时也只是能召唤出来做些跑腿的事情。”小叔说话间又找出了另一个守护,是一个身披金甲魁梧壮硕的怪物,四蹄双头,双目赤红。师羿安站在双头怪的附近,近到可以闻到它嘴中的胃酸和腐食混合而成的味道。他被这种味道呛得的踉跄的退了两步。问到:“学什么才能有这个?” “每一个可以出师的师家人都可以到祠堂后去寻找自己的守护。”小叔把那个怪物收了回去。 “就是去选一个自己喜欢的守护?”师羿安追问,至少他现在已经有一些兴趣了。 “从本质上讲,应该是守护选择了你,而且不是每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师家人都有守护,你这一代,师羿行就没有。行了,现在还不是讨论守护的时候,虽然你资质很好,但是也不是短时间内就可以出师的。” 两人说话间就已经回到思危居的书房,小叔从思危居的众多藏书中一下子就找到一本书,封面上写着。 …… “我去,谁家幼儿学这种东西。” “师家的所有直系旁系都会学习,不过区别在于资质不同,使用的效果就不同。”小叔抽出一叠符纸,继续道:“试试看,不会比你大学的那些有机化学分子更难画的。” 师羿安满脸黑线的挑了一个最简单的来试了试,好像小学生描图一样画了出来。 “镇宅的,不过画的很差。”小叔看了一眼桌上的黄符,伸手就将符纸打入旁边的墙上。 “我要说的第一个忠告,就是,你的水平决定你符纸的能力,如果你强行使用与你的能力不相符的符纸,很有可能被反噬。” “符纸根据纸色不同蓝,黄,粉,绿,红等颜色,颜色越深所需法术越高。不过除了黄色符纸之外其他几种颜色的符纸现在已经很少见了。至于画符的颜料,有朱砂鸡血等比较常用,使用原则就是,手头有什么,就用什么。” “……” “不过相传初代的家主师狅,可以用道术写符纸,不过也只是听说而已,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其他人能够这样做。” 师羿安一边听着小叔说话,一边在照着最后的一张非常复杂的符纸描绘,只是不知道那一笔画错了,突然整张符纸都燃了起来,这种火焰和平时的那种完全不一样,燃烧的符纸迅速引燃了桌上的其他东西,而且所有的东西一旦沾上火候就马上燃成灰烬,凶猛的火舌舔向师羿安的衣角,师羿安起身向后退了一步,准备找东西灭火。小叔五指一抓凭空扯出一条蓝色的符纸,大喝一声“灭”。 桌上的火焰就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包裹住了一般,慢慢向着中间收缩,噗的熄灭了,只留下一桌子的灰烬,和烧的只剩下半本的。 “云墨,麻烦你收拾一下这里,我们去书阁再找一本画符的书。”小叔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被烧毁的桌子,对站在门口黑着脸的云墨双手合十,做了一个拜托的动作。 云墨在符纸着火的一瞬间就已经感应到了,这个思危居里的任何风吹草动都都逃不过他的感觉。这两个败家子儿在书房里烧桌子玩,他自然也发现了。 “对不起,对不起。”师羿安真没想到,画符这玩意儿居然还能引起火灾,看来以后要注意了。 两人一路出了思危居,路过桃花林,路过大伯所住的院子,大伯和一个高个子的粗壮女人正在门口说话,看到两人经过,道了一声上午好。 “一大早说什么呢。”小叔问。 “老三直到现在也没回来,我怕他遇上什么事了,交代文秀去看看。”大伯解释到。 小叔听到之后轻笑一声说:“能出什么事啊,我看以老三那个水平,你就放心吧,不过让文秀去看看,说不定能帮上什么忙。” 大伯点点头,就打发那个高壮的女人走了。 “那个文秀是?” “是大伯的守护。”小叔解释道,然后接着说:“虽然文秀五大三粗但是速度足够快做事也细心。” “守护还能是人?” “准确的说,守护不能是人,只是形态像人而已。”小叔打开书阁的大门,被扑面而来的灰尘呛得练练咳嗽。掩着鼻子说:“咳咳,我去给你找画符的书,你自己看看有什么喜欢的书,咳咳,随便拿吧。” 这个书阁一看就知道是很多年没人用了,各种书籍上堆了厚厚的尘土,一动就呛鼻子。师羿安抽出一本看起来还算干净的书,抖了抖封面上的灰,这些书无非就是一些之类的内容,都是师羿安没什么兴趣的东西。 唯一一本引起他兴趣的书是一本古代的春宫图铺,不过由于年代久远,这些书也没有很好的打理,丢在屋角的图书受潮,好多书页都黏在一起。师羿安一边揉着鼻子,一边将手头的好几本已经潮的发霉的图书从底层的架子里取出来。找了个干燥的地方放着。 其中有一本不知道在这个地方放了多久,封面上都长出绿毛了。 勉强在封面上认出一个“手”字来,但是鉴于封面实在是太过恶心,师羿安就把书放在了窗口的桌子上。不再理会。 稍微晚些,小叔让师羿安自己回思危居照着新书继续画符,自己匆匆忙忙的离开了。师羿安叹了口气,看着书上的那些字画,一脸的忧愁。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 晚上,师羿安把所有画过符纸装订成册准备拿给小叔“交作业”。闲着无聊时,他才想起来,貌似这个家里还住着一个素未蒙面的堂弟。隐约记得大伯说过,这个堂弟好像是住在大宅的最东边。既然自己要在这里常住,有个同龄人似乎也不错。 堂弟师羿行所住的屋子距离思危居不算近,师羿安顶着个大太阳走了近二十分钟才抵达,当天徘徊在门口考虑如何进入院子时,就听到里面有人说:“别在门口转了,快进来吧。” 第4章 尸王 这里也没有别人,想来应该是叫自己,至于对方是怎么发现自己在门口的,他已经不想追究了,这个地方有太多的事情根本无法用科学来解释了。 小院儿中的槐树下一个青年正惬意的躺在摇椅上玩着ipad,他的余光瞟到师羿安进来,摇了摇椅子坐了起来,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旁边的矮桌上。顺手从桌子上拎起茶壶将两个杯子斟满说:“喝茶。” 矮桌边上是另一把摇椅,两个杯子里的茶水不冷不热刚好,像是专门等他到来。师羿安突然想起来今天早上小叔说的话,问:“你能算命?” “我只是比比别人知道的略微多一点而已。”师羿行慢慢的抿了两口茶,把茶杯放在那里,两只毫无血色的手交叉放在小腹上。 “大伯说你的身体不太好。”师羿安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想起什么说什么。 师羿行听了之后,似是不在意的笑笑说:“泄露天机总是要付出点代价的。” 说完还示意师羿安伸手。 师羿安将信将疑的将手伸出去,被师羿行的手握住,掌心火热指尖冰凉。那感觉,让师羿安不自觉的打了个颤。 “事业运非常完美,爱情运简直爆棚。不过……” 师羿安语文高考时拿到134分的成绩,各种答题套路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自然是听出来,这个转折之后才是重点。 “你的子孙运几乎没有,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你x无能,另一种就是你是gay。”师羿行接着说道。 “……”这小子tm一定是在开玩笑。 “如果是前一种,我劝你要么去找家不孕不育的医院,早发现早治疗,这种治疗虽然不能逆转你的后继无人的命格,但是好歹能让你享受每个人都有权利享受的快乐。如果是第二种的话,就是你要从现在开始正视你的性向了,毕竟你已经注定断子绝孙了,就不要形婚去欺骗人家姑娘了。”师羿行慢条斯理的说出这一大串的话后,撒开师羿安的手,重新给自己斟茶,一副累坏了的样子。 师羿安瞬间有一种被玩了的感觉,拉着一张长脸说:“师羿行,我猜,你肯定没朋友。” “彼此彼此。” 于是两个注定没朋友的人以茶代酒,就最近的文化、经济、娱乐等其他共同关心的话题进行了深入的交流,在友好的气氛中,交换意见达成了共识。 师羿行虽然近些年都是在山上住,但是事实上在这些年之前他都是在山下的普通学校上学的,只是他有占卜预知的能力,很多时候,他预料到了,就没有办法袖手旁观。这种泄露天机的事情干的越多,他的寿命就越短,最后小叔没办法只能强制他回到山上来,眼不见心不烦。之后,就连批卦算命之类的事情都不让他做了。 “我大伯母受不了山里的寂寞,和大伯的木讷,生下大哥没多久就离婚了。三伯母因为工作关系常年在国外,至于我,哎,我就是我爸一夜情的产物,我妈当时年龄小,还以为自己是吃胖了,等到发现有我存在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就只能生下我了。”师羿行叹了口气。 师羿安听完后也不知道是不是该安慰他一下。 原本还安然躺在摇椅上的师羿行猛然坐了起来,脸上的表情有点恍惚,他说:“三伯出事了。” 师羿安和师羿行两个人跌跌撞撞向着师府的大门口跑去,两人刚刚到达就看到,文秀背着三叔一路走进来。大伯一如既往的称作,就连一向不着调的小叔也一脸的严肃。 三叔的全身是血,看起来狼狈不堪。文秀把他放在正厅旁边的榻上,退到了一边。大伯把药箱放在了矮桌上,坐在榻边先是按了按三叔的胸口,又是看了三叔的脸色。三叔脸色铁青,还不时的咳嗽,星星点点的血从他的嘴里喷出来,洒在大伯青色的长袍上,血点漫开,就像是一朵朵的梅花。 “三叔可能是伤到气管或是肺了,送医院吧。”师羿安有些慌,他怕这些人只相信封建迷信让三叔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机。 “救护车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三叔这是尸毒入侵,要是不能先把尸毒去了,就算到了医院也活不了。”师羿行将师羿安拉开,远离了三叔,给大伯和小叔留下了足够的抢救空间。 小叔抽出一张符纸贴在三叔的胸口,不知道默念了些什么,符纸上的字就开始闪光,符纸也慢慢融入三叔的胸口。 “尸毒很厉害。”小叔摸了一把头上的汗说。 “我知道,三弟已经吃过应急的祛尸毒的药丸了,还有这么大的反应,看来他是遇上厉害的老家伙了。”大伯用手扶着三叔的肩膀,将他整个人翻了过来,扯开衣服。 三叔后背上是一个巨大儿干枯的掌印,师羿安甚至可以看到爪印上冉冉上升的黑紫色烟气。大伯取了一个白色的袋子,在里面不知道装了些什么东西,就盖在了那个掌印上,袋子就开始慢慢变色。 “什么情况。”师羿安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一个呆头鹅,别说帮忙,就连他们在做什么都完全不知道。 师羿行咳嗽了两声,脸色刷白的坐在凳子上回答:“我爸用符纸封住了三伯的心脉,防止尸毒入侵心脉,大伯现在是在用糯米为三伯吸毒。” “那,三叔怎么样了。” “回来的还算及时,基本上没什么大问题了,不过尸毒不可能一成排尽。以三叔的修为,能把他打成这样的僵尸,一定不简单,也只有爷爷能够与之抗衡了。”师羿行说话间又咳嗽了两声。 师羿安看到三叔的脸色已经开始好转,一颗心也就稍稍放下了一点。 不多时,救护车的声音就从外面传来,几个医护人员冲进来将三叔抬上了救护车,大伯跟车离开,留下小叔守家。 “他们难道没觉得这里不正常?”师羿安看着救护车警笛高鸣的离开,满脸的不可思议。 小叔现在同平时的那种吊儿郎当完全不同,盯着门口的几棵树眼神犀利,在听到师羿安的问话后轻笑一声说:“障眼法而已,你先回思危居,今天晚上,不论外面有什么事情你都不许出来,听到没有。” “哦。” “你要和我保证,绝对不出来。” 看着三叔的表情也不像是开玩笑,只能伸出三根手指头说:“我保证。” 临近太阳落山,三叔还又来了思危居一趟,先是确定了师羿安没出门,又再三嘱咐云墨今天晚上要时刻注意。即使是如师羿安这般迟钝的人也明白了,今天晚上要有大事发生。 虽然他也帮不上什么忙,但是还是忍不住有些乱,拿了本画符的书在窗口半看书半发呆的坐到了九点,外面就开始起风了。大风将垃圾从窗口吹入,掉在师羿安身上。 师羿安把身上的东西拿起来,才发现是张符纸,比他画的那些复杂多了,更加奇异的是,那个符纸捏在手里沉甸甸的,上面用朱砂画着的内容居然阴影发亮。 他把符纸折了一下放在口袋里,关上窗子。今天早上起得太早了,他已经有些倦了,师羿安去浴室洗澡,澡才洗了一半,他就听到屋外高频率的铃铛声,铃铛声越来越急,越来越大。 师羿安顶着一头的泡沫从浴室里冲出来,匆匆套了条裤子就向外跑,两首触到门栓时,才想起自己向三叔保证过绝对不出门。院子里传进来不正常的恶臭,和嗬嗬的低声喘气。把师羿安的好奇心挑到了最高。 师羿安透过窗子看向外面,外面没灯,一片漆黑,只有两个红点。师羿安后退两步,关了屋子的灯,这下外面的东西就显现出一个影来,那个东西四脚着地,但是身形却又有几分像人。好像被不知道什么东西束在了院子中央。 那个东西左右挥舞着前爪,铃声就开始渐弱,那怪物一个向前扑的动作,居然向着大门方向扑来。师羿安的心陡然快了起来。 一个人影从对面的倒房一闪而出,和那怪物缠斗在一起,凭借着黑暗中中的微光,细细辨识,竟是云墨。 此时的云墨早就不是先前那种小孩样子,而是一个身长八尺有余的青年。掌中泛起微微蓝光,想来像云墨这等的屋灵对付普通鬼怪该是绰绰有余,但是遇上现在这个魔物,也是极为费力。 云墨几次被对方击飞,明显体力开始不支。 师羿安自知能力有限,心有余而力不,握着门栓的手关节微微泛白。门外的怪物将云墨再一次掀翻之后,向着正房的大门扑来。师羿安感觉到门窗上的玻璃开始剧烈的抖动。情急之下师羿安抱头蹲了下去,不过片刻,门窗玻璃就皆被震碎,碎片从室外被喷入室内,散落一地。 还好师羿安提早就蹲在了木门后面,否则被这些玻璃碎片一喷,估计就要变成磨砂的了。 室内外没了遮拦,恶臭味就更加明显了,那种味道师羿安很熟悉,氨气与硫化氢的混合气体,能够有这两种气体的东西,看来就只能是腐尸了。 原来三叔就是被这个家伙给打伤的。 不过这个家伙胆子也够大的,居然找到师家家宅里来了。师羿安现在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就多问三叔一些这方面的东西了,别的不说,至少先吧小命保住。 师羿安的手掌突然触到旁边的口袋里的一块硬物。 之前被风刮进来的符纸? 师羿安把符纸拿出来,捏在手里,脑门上全是亮晶晶的汗珠,他现在想要喘两口气来平复心情,但是尸臭味实在是太恶心了。他屏着气,望向手中的符纸,在黑暗中只能隐约看到符纸上写了个定字。 怪物的力量非常之大,一下子就把门板连带着师羿安一起顶飞了出去。师羿安撞到身后的桌案摔了下去,觉得自己脊椎都要被这种巨大的撞击给撞折了。 嗬嗬。怪物停在了门口,他脸上的皮肤已经都腐烂变质成了棕褐色,一双赤红的眼睛望着师羿安,流露出贪婪和嗜血。师羿安略有些慌乱,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能应付的了这样的场景。 怎么办,师羿安现在是急出一头的冷汗,握着符纸的手汗津津的,把原本都软塌塌的符纸更是快要泡成一团了。 云墨从屋外一个跟斗翻了进来,挡在了师羿安面前说:“我挡着,你向外面跑,跑去找三少爷。” 结果怪物根本就不鸟云墨,直接向着云墨身后的师羿安就扑了过来。师羿安情急之下把那张符纸向着怪物的方向扔了过去,那符纸皱巴巴的粘在了怪物的身上。 怪物就以一个将要进攻的姿态被定在了那里。 “定身符?”云墨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反应,拉起师羿安的手就向思危居外跑,不过片刻,那个嗬嗬的低喘,和浓烈的尸臭味就缠了上来。 桃花林中,师羿行和三叔两个人正向着思危居的方向赶来。师羿安看到那两个人就向是看到了救星,高喊一声:“救命啊”。 三叔手上精光一闪,一道粉色符纸就像闪电一样奔了出去,身后的怪物看到三叔的时候就想要逃开,但是符纸的速度更快,刚刚一沾上怪物的身体,就燃起了熊熊火焰,比起之前师羿安在书房烧的那一把火,速度要快的多。 怪物哀嚎着被烧成了一团灰烬,把几步开外的师羿安看的一愣一愣的。 第5章 通灵 “我要是做了天师,以后都要体验这样的生活吗?”师羿安呆呆的问了一句,喉头滚动。 “恐怕是的。”小叔,又恢复了不正经的样子。 “不行,我要走,我不学了,我tm呆在实验室里多安全,凭什么要去和这种东西拼命。”师羿安转身就要走,却被站在一边的小叔一把拉住。 小叔凑过头在他身上闻了闻,说:“难怪会把小尸王吸引走。” 嗯?师羿安顺着自己的肩膀闻了闻自己身上,除了没有冲干净的浴液的味道,什么味道都没有了。 “你身上灵力的味道非常重,怎么跟你说吧。你要是学了道术,对于鬼怪来说你就是一个有价值的对手。不过,你要是没有灵力的话……”小叔特地强调了有价值三个字,然后将对话停在了一个让师羿安头皮发麻的地方。 “什么。”师羿安看着小叔火辣辣的眼神,紧张的问。 “你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一颗香喷喷的十全大补丹。” 站在旁边的师羿行凉凉的补充了一句:“网上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去掉脑袋吃,嘎嘣脆,鸡肉味。” “……”你们都是坏人,合起伙来吓唬我tat。 后来师羿安才从师羿行的解释中知道,今天晚上夜袭师家的是个小尸王,属于僵尸的一种,这种小尸王比平常的僵尸厉害不少,这个尸王虽然没文化,但是智商颇高,把要之前要灭他的几个天师耍的团团转,而三叔也正是因为轻敌才吃了大亏。不过它之前打伤了三叔,并不是真的要杀了三叔,而是跟着三叔留下的气息一路跟了过来,原本师家附近有他是上不来的,但是当时三叔内出血所以小叔叫了救护车,小尸王就趴在救护车下面,跟着救护车一起上了山。 “我们之前在校场用纸沾了假人吸引它,还用道法把他给打伤了,只是没想到,居然被它给逃了,可能是路上他闻到了你的味道,所以才去了思危居,我们刚一听到思危居的警报就往过赶,还好来得及。”师羿行说。 “尸王来的时候,思危居当时铃声大作,那是铃声什么东西。” “妖摇铃,也叫110。只有妖魔鬼怪才碰得到摇得响的东西。那个铃铛每个院子都挂了,你要是听到那玩意儿响了,通常就是有妖魔鬼怪来了。”小叔解释了一下。 “……”听起来很高端。 “行了,今天晚上就到此为止了,我看思危居今天晚上被拆的差不多了,你今天晚上先去厢房睡一晚上。”三叔赶着师羿行和师羿安离开,转头对云墨说:“云墨今天辛苦你了。” 云墨冷冷淡淡的回了一句:“没关系,你把那个沉香手串送我,就不辛苦了。” “想得美,沉香现在都是论克买的。”三叔顿了顿说:“这样吧,我那个沉香的戒指给你,算是今天上午烧坏桌子的赔偿。” 云墨也没说是好还是不好,就转身回思危居了。 师羿安就看着远方云墨的背影就像缩水了一样越来越小,最后缩回了原来的样子。经历了这样的一个夜晚,师羿安看到云墨变小的背影突然安心了不少。 在厢房凑合了一夜的师羿安,第二天早早就起床了。路过前厅,刚刚好看到师家老爷子拿着扇子在训小叔。 “老三住院了,你不告诉我。小小尸王都敢闯进师家了,你也不告诉我,现在我还没死呢,你们就瞒着我,等我死了你们就要翻天了!”老爷子骂人是中气十足,双目圆睁,怒发冲冠,好像随时都要高喊出一声“哇呀呀呀呀”就登台开唱一样。 骂人的空档,老爷子微微侧头,看到师羿安站在门外,瞬间就变身成了一个慈祥的老人。表情和声调一瞬间就变得柔和了起来,挥挥手招呼师羿安过去:“小安,这么早就起来了。” …… “昨天晚上没事吧,昨天晚上不过是只小尸王,没事吧。”玩的一手好变脸。 “主要小叔他们比较厉害,把尸王打死了。”师羿安客客气气的回答。 “没事儿就行,去吃饭吧,思危居已经修好了,你今天就回去住吧。”老爷子笑眯眯的带着师羿安吃早餐去了。 “远香近臭啊。”小叔感慨一声之后,也无再多言语,跟着他们一并吃早点去了。 师羿行昨夜费神费力,今天就彻底的一病不起了,脸色惨白的躺在床上,用手帕捂着嘴拼命的咳嗽。一副被林黛玉附了体的怂样子。 “咳咳,坐。”师羿行倚在床头声音虚弱,推了床头的凳子给师羿安。 师羿安应声坐下,调整了方向,面对师羿行而坐,方便师羿行说话。 “三伯一病,这一两天三哥和四姐就要回来了。”师羿行说话空档咳出一口血来,若无其事的用手帕抹了下去,还反过来安慰师羿安说,早就习惯了。 师羿安这一口血惊得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自己声音稍大,就把眼前病怏怏的人震的在喷一口血出来。 “你到底得了什么病。”师羿安问到。 “师家人使得法术大多为逆天之法,只有在学成之后与守护签订共生合约,才能安活到老。大部分没有守护的人,比如说像我这样的,很难有命活过中年。”说这话,倒也不是感慨自己的生命的不幸,只是一种平铺直叙的讲述,毕竟在师家一千多年的历程中,没有守护的人大有人在。他自己就是占卜算命的人,所以比任何人都性命。 师羿安对这些事情不甚了解,嗫嚅了半晌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只能保持沉默了。 “别装深沉了,还显得你挺有情有义的。”师羿行轻笑两声,继续道:“这几日大伯和小叔都没时间教导你,我就给你讲些简单的东西吧。” “行,你说吧。” 师羿行讲了些需要知道的基础知识,还让自家屋子的房灵从书房找了几本书,让师羿安自己看。之后师羿行就显出倦意,师羿安也不敢过多打扰,拿了书匆匆回房了。途中经过桃花林,看到几个桃花精围着那个为桃花施肥的胖男人哭闹不休。 再看看那些桃花精带着烧焦痕迹的后现代发型,师羿安也就明白了。昨天晚上灭尸王的时候,用的火属性符纸把旁边的桃花枝也烧掉不少,现在那些小妖。显然,那个男人安慰人的水平有限,嘴也拙,半天不但没有解决问题,反而把其中几个小妖精气的用手抓他的脸。男人也不恼,就把小桃花精抓过来抱在怀里不撒手,任由对方在怀里挣扎。 思危居已经修理好了,云墨正坐在屋檐下纳凉,看到师羿安进来了,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了,不过即使是这样,还是让师羿安觉得两人的关系亲近了不少,毕竟是曾经并肩作战的人。师羿安就回给了云墨一个可以露出十六颗牙的笑容,笑的云墨都有些发毛了。 云墨道:“你今天是不是又出事情了。” “没有,就是觉得你长大了的样子很帅。”师羿安说。 云墨满眼同情的看了师羿安一眼,转过头去。 “……” 百般无聊的师羿安从后院的小门窜出去,找了个凉亭坐在凉亭里看师羿行给的书,翻开之后都是些晦涩难懂的古文,而且这些古文还与曾经学过的阅读不同,完全无法靠以往的经验来推敲,不过翻了几页师羿安就有些心不在焉了,盯着凉亭外的两簇红花发呆。 “这叫曼陀罗。”说话的声音柔和且悦耳,让人听了心中一阵舒爽。 师羿安回头,看到凉亭外站着一个人,等等,现在师羿安还不能确定那是一个人,毕竟在这所宅子里,不是人的比人多。对方长得不算顶尖的美女,却自有一份独特的风韵,上身一件豆绿色的一字领上衣,下面是一条热裤,属于这个宅子中少有的现代装扮。对方被师羿安打量的眼神看的不好意思,霍的低下了头,柔声道:“你一定就是二哥师羿安吧,我是师羿茗。” “原来是妹妹啊,快过来坐。”师羿安用手上的书把旁边的凳子上的灰尘掸了掸,自己做了上去,把之前自己的石凳让给了师羿茗。 师羿茗面对这个突然之间冒出来的哥哥也略带紧张,硬邦邦的坐在了凳子上。 “我听大伯说,你擅长通灵问米。”师羿安第一次庆幸自己的记忆力够好,能够记起当时大伯说的内容。 师羿茗一说到自己的专长,明显就放松了很多:“也说不上是擅长。只不过是能够帮助下面的人带话罢了。” 呦,这家的孩子都是怎么养的,一个个都这么谦虚,师羿安暗想。 “我从没见过,你能表演给我看看吗?”因为之前他们在大学宿舍里也没少看恐怖片,所以对问米通灵还是颇有兴趣的。 “可以是可以,不过,我需要提前告诉你,问米有三不问,一不问枉死,二不问至亲,三不问无名无姓之人。好了,你想请谁回来。”师羿茗慢条斯理的解释了半天,询问师羿安想要请谁回来。 这个问题可把师羿安给问住了,师羿安还真没有什么可以往回请的人。思量许久后,低声问:“为什么那三种不能问。” 师羿茗听到师羿安的问话,脸色微红,用蚊子大小的声音回答:“因为,因为招那三种灵魂回阳间是要加钱的。” 加钱…… 师羿安以为,既然做了这一行,想来对于金钱什么的早就没有什么过多的*与追求了,他属实是没有想到会得到这样的一个答案。 “哈哈,是嘛。”师羿安干笑了两声,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接着这个话茬聊下去。最终还是师羿茗开了口:“这样吧,我猜二哥也没什么想要请回来的人,我就请个师家祖先回来,让二哥看看,顺便二哥在道法方面有什么不懂的也可以问一下。” “也行。”师羿安一口答应了下来。 师羿茗站起身来,坐在了师羿安的对面,伸出两只纤细修长的手,抓住师羿安的手掌。一股莫名的风从师羿安的后背吹来,吹的师羿安的脊椎发麻。他的手被师羿茗的手攥住,冰凉的指尖贴着他火热的掌心,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被对方从身体里吸走。师羿茗此时与之前的那种温婉完全不同,凌厉的眼神望着师羿安,让师羿安也不由的望向她,两人四目相交的一瞬间,师羿茗就脸红了,见鬼了一般甩开了师羿安的手。 “怎么了,出问题了。”师羿安被吓了一条,连忙问。 师羿茗低着头摇了摇,表示没事,师羿茗确实是有些紧张了。毕竟,除了家中的哥哥弟弟,向来保守的她从来没有给和同龄的其他男生牵过手通过灵,毕竟现在已经没有多少年轻人相信这个了。虽然明知道师羿安是自己的二哥,但是毕竟这个二哥也是她第一次见,她能够在最开始的时候鼓起勇气搭讪就实属不易了。 “二哥,今天恐怕是不能帮你问米了。”师羿茗的语气中歉意满满,她现在急于回去调整一下自己的心情。 师羿安倒也不是非要见识不可,看到师羿茗这个样子,转而安慰道:“没关系,咱们都是一家人,以后有的是机会。” 第6章 羿群 他这个妹妹,不仅没有遗传到他家三叔的粗犷,反而温柔细腻而坚韧,更像自己的老爸,不得不说遗传基因真是一种神奇的东西。想到自家老爸,师羿安突然想起自己一直以来想要问的问题,低声问:“为什么我爸就没有修习任何道术呢。” “啊,你问这个。”师羿茗顿了一下,表情有些复杂。 “嗯。”师羿安点点头,望着师羿茗,满眼都是期望。 师羿茗说:“其实这个事情,我们也不太清楚,二伯离开师家的时候,我们都还没有出生。我也从来都没有见过二伯回来,只是听我爸说过他而已。” 师羿安当时也问过自己老爸,关于爷爷家的事情,只不过老爸总是面有难色,当时师羿安还以为是家中可能遭逢不测,所以不愿提及,也就不敢再多嘴。现在看来,根本就是自作多情。 不过老爹离开师家的事情,这些人要么不愿说,要么不知道。鬼才相信这其中没问题,不对,在这个宅子中,鬼都不信。 “不过大哥可能多多少少会知道一点,你去问他吧。我还要去见爷爷,我们回头见。”师羿茗把问题一推,就匆匆逃跑了。 看老爸提起师家的样子,完全不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的样子。 啊啊啊啊,你们快点来个人满足我的好奇心吧。 第二天下午的时候,师羿安坐在思危居的中纳凉,摇着扇子喝着冰镇酸梅汤,酸梅汤是云墨自己熬的,是用后院校场上那口大缸放冰镇出来的,喝的时候冰冰凉凉,喝后唇齿留香。师羿安一口气喝了三大碗后,就摊在摇椅上动不了。 院外传来的发动机声音,师羿安对车没有了解也没有兴趣,把搭在脸上的杂志向上扶了扶,继续纳凉。 他听到有脚步声打门外传来,硬底皮鞋叩击青石板的声音,节奏分明。师羿安知道,这个绝对不会是云墨,云墨走路从来不会出声,总是不声不响的出现在他的身边,前几天他还会被吓到,这几天早就已经习惯。 师羿安坐起来,脸上的书顺着重力趋势自然滑落掉在他的手中,他也才真正看到眼前的人。 他在这里住着的了几天,道术学会了多少不敢保证,但至少已经练就了一身泰山崩于眼前而面色不改的淡定,眼前的青年长得挺帅,一件灰白两色搭配而成的修身半袖衬衫,下身一条牛仔半腿裤,再加上一双系带皮鞋。 这是什么鬼打扮,简直就是隔壁城乡结合部的发廊设计师专用造型。这品味简直和每天穿的大红大绿的小叔有的一拼。 “你是?”师羿安局促的站起身来。 “二哥好,我是师羿群。” 师羿安转动自己的双核cpu努力在自己硬盘里搜索关于这个师羿群的资料,最后终于在回收站里找到了,师羿群,三叔的儿子,羿茗的哥哥。坦白而言,师羿安没有想过三叔的儿子会是这样的一个feel。 “你住这个院子啊,这里这么偏,住着还习惯吧。”师羿群倒是不客气,给自己倒了一碗酸梅汤,坐在边上的藤椅上,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看到师羿群是那种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的人,师羿安也就放下心来,躺会摇椅上打着扇子道:“还成吧,反正我现在整天都是学道术,看书,也不怎么出门。”就算想出门也得出的去才行啊。 “听大伯讲课简直就是一种折磨,古板一丝不苟,太让人头疼了。而且他讲课喜欢兜圈子,不到关键时刻坚决不讲重点,和现在的那些大学老师一个样子。” 对于师羿群的吐槽,师羿安真是颇有同感,笑着点了点头,这种对同一事物的同仇敌忾瞬间将两个人的距离拉近了。 “你现在在外面工作还是念书。”师羿安询问,这个师羿群看样子比他小不了多少,说是工作,觉得成熟感不足,说是念书,又觉得不似一般学生那般呆傻。 “一半一半,有工作的时候就去工作,没工作就去上课。还好现在是大学,那些老师也不会因为我缺一两节课就唧唧歪歪。”师羿群吧嗒吧嗒嘴,似乎觉得酸梅汤还算不错,又给自己倒了一碗。 “你学什么专业的。” “建筑学。”师羿群说完顿了顿继续解释道:“其实风水学与建筑学、现代家居等都是有共同点的。而且风水学还涉及到地理学、气候学、心理学之类的很多学科,不过当然也有一部分的玄学在里面。” 师羿群看到师羿安还是一副萌萌哒的蠢样子,就举了个例子道:“你有没有发现师家的大门后没有照壁。” “是没有。”师家不论是大宅的入口还是小院的入口确实是都没有照壁,师羿安对于古建筑实是没有什么研究,也没觉得这个事情有什么奇怪的。 “因为照壁是用来阻断鬼进门的道路的,那些没什么修为的小鬼只会走直线,所以基本上都能被挡在外面,当然这是玄学角度上来讲。其实从建筑学的角度来讲,这种中国古建的宅子,正厅大门与大门正对,只要一开门,家里有什么就都被外人看到了,所以需要这样一堵墙来隔绝外人窥探的视线。师家没有照壁,是因为经常会有一些小鬼小妖前来拜访,所以并没有设计照壁。” “哦,我看院子里的那些做事的鬼,都可以拐弯。” “在师家院子里做工的那些,都不是普通的小鬼,他们来之前各个都是枉死之魂,不过在没修成厉鬼之前就被先祖们带了回来,这个地方灵气充沛,再加上师家独门修心法,修够百年基本上就能重回轮回道。” 不明觉厉啊,师羿安配合着点点头,表示理解。 “你去医院看三叔了吗,他现在怎么样。”师羿安想起,这兄妹放着工作不做放着课不上,回来全是为了三叔住院的事情,想来也已经到医院看过三叔了,自己当时也要去医院看看,去被小叔拦了回来。 “做了个小手术,估计十多天就能出院了。只是没想到我爸居然着了一个小尸王的道。真是大意了。”师家的人虽然各有专长,但是抓妖除魔属于基本内容,所以多多少少大家也都会些。 “没事就好。” 师羿群与师羿茗虽是亲兄妹,但是还是能看出两个人的经济状况相差甚远,师羿茗穿的都是些少女品牌的衣服,虽不能说是生活窘迫但是也绝不阔绰。师羿群虽然品味堪忧,但是可以看出来他身上装装件件都是大牌。 “看风水什么的很赚钱吧。”师羿安问到。 师羿群扒拉扒拉自己的头发得意的说:“可不是,没钱的人谁在乎这个啊。那些有钱有权的人,恨不得搬个桌子都请个大师来看看。前一段时间,我给某个地产大亨的老爹看墓地,他一伸手就给了我这个数。” 看着师羿群比划出来的钱数,师羿群小小错愕了一下。 “问米通灵看来赚的好像不太多吧。”总觉得师羿茗那种腼腆的性格,就算想多要两个都不太好意思。 “话不是这么说的,其实做这行的,大多都不是明码标价,不过是看对方的心意。所以具体的数我也不太了解,其实做久了你就知道,钱对于咱们这行来说根本就没有意义也没有必要,像有些道家门派甚至要求弟子不能存财,所有的钱财都要拿去做善事,因果报应的你也明白。” 其实对于玄学来说,师羿安唯一的了解就是小学的时候学校组织着看过一次关于反封建迷信的纪录片,纪录片记录了某些在农村里装神弄鬼骗人钱财还害人性命的神婆神棍,当时他就觉得这种封建迷信的东西不出不足以平民愤。直到来到师家他才对于这个职业有了一种新的认识,也明白了,为什么这种在外人看来毫无科学依据的东西能够在中国几千年的历史中流传至今。 师羿群说累了,师羿安也听累了,两人抬头看看日头,到时间开饭了。师羿群和师羿茗在家中并没有住多久,看到三叔无恙也就放心离开了,偌大的师家院子里就剩下几个人,和一大群的鬼。 三叔在医院住了十多天才出院了,不过院是出了,但还是要在家里养着。大伯和小叔两个人一人承担了一部分三叔的工作,就由三叔顶替了他们两个,每日指点师羿安的道法。不过那些指点多半也是些个纸上谈兵的东西,自打上次师羿安歪打正着的用三叔的符纸定住过尸王之后,似乎就再也不曾发挥过作用。 有一段时间整个思危居都要被符纸淹没了,师羿安的道法也没增进一点。 暑尽冬来,一转眼就已经到了年底,师羿安也已经从单纯的纸上谈兵开始了实践演练。 “这种事情着急不得,你看看你学的化学,从初中到大学一共学了多少年,你都还不是一个化学方面的顶尖人才,现在你不过学了几个月的道术就想要出师,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凛冽的寒风里,大病初愈的三叔只穿了一声薄薄的练功服。 师羿安躲在羽绒服里,鼻子被冻得通红,用僵硬手从口袋中摸出一张符纸,将灵力汇与之间,将符纸贴在了眼前的稻草人上,符纸呼的一声然了起来,结果还没引燃稻草人就噗的一声熄灭了。我去,这这,这还不如一根火柴来的厉害。 师羿安又抽出一张,狠狠的戳在稻草人的头上,这次符纸压根就没着,被雪水歪歪扭扭的黏在头上,被风一吹,啪啦啦的乱飞,好像在嘲笑对面的师羿安一样。 “你的心态不对。”三叔双手放在背后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在这种天气里冻上几个小时,谁的心态能好啊。师羿安默默翻了个白眼,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平稳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把第三张符纸拿在手里,黄色的符纸就在躺在掌心中,上面的红色朱砂绘制的符文好像红的要渗出来了一般,慢慢的他感觉到这张符纸与其他的两张多了些什么,明明只是一张纸,却好像有一种不同寻常的暖流在流动,那种攥在手里沉甸甸的感觉和那天一样。 “贴。”三叔一声大喝。 吓得师羿安一个激灵,手忙脚乱的将手里的符纸贴在了稻草人上,符纸连带着稻草人在大风的助威下呼的燃烧了起来,很快就变成了一堆灰烬。这是师羿安自己画的符纸第一次发挥了如此大的效果。 “今天不错,到这里就结束吧。”三叔招出守护来将地上的灰烬打扫干净,叫了师羿安一同回去。 晚上外面下起了大学,师羿安还没等睡下,就听到外面的传来了扫雪的声音。 “云墨。”师羿安打开门,感觉到冷风卷着雪花拼命往屋子里灌,冻得他牙齿直打颤。 云墨还是那副小童打扮,抱着比他还高的扫帚双手拢在袖子里望着门口的师羿安问:“有事儿吗?” “大晚上的别打扫了,你这么拼命可没人给你加工钱。”师羿安道。 “我会小点声,不会打扰到你休息的。” 师羿安没想到云墨会错了意,忙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看现在外面还在下雪,你扫了也是白扫。” 虽然明知道房灵根本就不需要睡觉,但是在这样一个寒冷的大雪天夜晚,自己在温暖的空调房里盖着被子睡觉,而让对方在外面扫雪,师羿安自问也是干不出这种事。 “谢谢。”云墨微微欠身把扫帚放下,转身回房了。 师羿安关上门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用食指揉揉发痒的鼻子,休息去了。 睡到半夜,屋外突然传来的哭声,这哭声奶声奶气,断断续续,让人寒毛直竖。师羿安睡意全无的躺在被子里,支棱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这大冬天的,师家的院子里哪儿来的哭声。 第7章 团子 本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外面又是月黑风高,就不要出去了,但是躺在那里半晌师羿安还是觉得这个这个事情出去看看比较安心,这要真是外面有个孩子,外面这么冷的天还不得冻死。 师羿安草草套了几件御寒的衣服,取了手电,穿了鞋就往外走。 打开门,雪已经停了,哭声变得更加清晰,站在院子里师羿安仔细辨别声音传来的方向,应该是从思危居外面传来的,听到哭声渐渐转弱,师羿安也顾不得太多,急急忙忙往外面跑。已经是冬天了,那些整日精神十足的桃花精也仅仅只是会在日头最足的时候出来晒太阳,剩余的时候都躲回原形中修行去了。所以桃花林里小孩的哭声格外明显。 师羿安举着手电向四周招去,寻找哭声的来源。 “喂,是谁在哭啊。”师羿安扬声问到,却没有人回答。转头的时候突然看到桃花林边上的树丛一动一动的,好像有东西在里面的样子。师羿安走过去,听到的哭声变得清晰起来,应该就在树丛后面。 师羿安用一只手扒开树丛,没有看到小孩却看到一大团白色的毛茸茸的东西。那团白色的毛茸茸的东西动了一下,抬起头来,居然是只白色的九尾狐狸。那个狐狸突然目露红光,一张狐狸嘴张开比它的头还大的嘴,向着师羿安扑过来。 噼里啪啦。师羿安的大拇指按上手电上的放电键,直接戳向那只怪物。 接下来就是一股烧焦的味道,白色的狐狸在空中抽搐了一下,就啪的摔在了雪地里。 “切,就这点本事还想吃人。”师羿安蹲下身子,抓着狐狸颈后的毛皮把他提起来甩了甩,在狐狸的屁股上扒拉了几下,发现这个小东西居然有九个尾巴。 “卧槽,传说中的狐狸精?”师羿安自言自语的拎着狐狸往回走,看到云墨站在门口等自己,就顺手把手里的那团不明生死的生物塞给云墨。他现在要困死了,没想到自己居然为了这么个东西大半夜跑出来。 “你是想要皮还是想要活的。”云墨拎着尾巴问道。 他手里的狐狸已经清醒过来,但是直到自己斗不过眼前二人的狐狸只能,睁着一双圆溜溜的黑眼睛警惕的看着眼前这两个人,等待着师羿安的发配。 师羿安打了个哈欠睨着那只装可怜的狐狸冷笑道:“先关进笼子里,等我睡醒,看看丫能不能变成个美女,要是变不成,明天就剪了他的九条尾巴做围巾。” 师羿安坐在书桌前一边看书,一边用画符的毛笔穿过笼子的缝隙去戳笼子里那只萎靡不振的狐狸。狐狸趴在笼子里眼睛都不屑睁开,就由着师羿安折腾。 “其状如狐而九尾,其音如婴儿,能食人,食者不蛊。”师羿安读完后将手头的山海经扔在一边,然后阴森森的说:“看你这么小一点,做手套都难做成一双,书上说,吃了你的肉能不中妖邪毒气,倒是也不错,今天我就把你交给刘大厨,把你红烧了。” 说罢就拎了笼子出门了。 昨夜下雪之后,师家的大宅还没有完全打扫出来,不少地方的积雪可以没过师羿安的小腿,他费力的把陷在雪地里的脚□□,然后在陷入下一个雪坑。旁边的几个佣人哦不,佣鬼根本就不会受到大雪的干扰,在雪面上走过连个脚印都吝啬留下。看的师羿安羡慕嫉妒恨。 “小弟弟,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师羿安人还未到,站在门口就开始邀功了。 “你要是再喊我小弟弟,我就开坛给你下诅咒诅咒你阳痿,哦,对了,你可能本来就是,我这样用你的缺陷开玩笑,真是不太厚道,我道歉。”师羿行微微一笑,神态虽不甚怒,言语却句句犀利。 师羿安早就已经习惯了师羿行的那张破嘴了,把笼子往桌上一按,寻了个凳子便坐在了师羿安对面。 “拿下去拿下去,别让这东西拉尿在我桌子上。”师羿行一看是个活物,厌恶之情溢于言表,恨不得连笼子带着那个团子一起扔出去。 “我是想让你帮我看看,这东西有没有慧根,能不能修成个大美女,要是修不成,我就把它交给刘大厨红烧了。”师羿安把笼子推到师羿行面前。 师羿行叹了口气,打开笼子伸手去抓团子,团子目露凶光龇牙威胁师羿行,却不想,厌恶小动物的师羿行的眼神比它的还凶残,瞬间团子的气势就弱了下来,任由师羿行折腾了。 “拿去红烧吧,这货是个公的。”师羿行吧团子扔回笼子里,抽了两张消毒纸巾仔细的擦着手。 “公的,不会把,昨天它叫的时候明明听起来像个小姑娘。” 居然敢质疑自己的专业水平,师羿行把湿巾摔在桌子上重新抓起团子,翻起团子毛茸茸的小肚子指团子的小*给师羿安看:“你看这里,这就说明他是公的。” “原来是这样的。这么说,即使他真的能够成精也只能修成个帅哥?”师羿安好奇的用手戳了戳师羿行指着的地方。 嗷嗷嗷嗷嗷,你们这两个人渣,轮着番的戳老子小*真是太不要脸啦。团子奋力的在师羿行的手里挣扎嚎叫。不耐烦的师羿行手掌微微施力,差点把这小东西的内脏都挤出来。团子也明白了有些人是不能惹的,立马摊在那里装死,任那两个人再怎么戳弄都不在有动作。 “恐怕是这样的。”师羿行从新抽了两张面纸来清洁。 被这个消息深深打击了的师羿安,看着笼子里的团子长叹一口气说:“那就红烧吧。” 话虽如此,但是一只有着九条尾巴的狐狸,仅仅只是用来红烧,怎么看都是在暴殄天物,师羿安又拎着团子淌着雪回到了思危居,他拜托云墨寻了个大些的笼子,还给团子找了些吃食。师羿行说,这个九尾应该还是个幼崽,看样子也是还没有学会捕食,要是在这样的季节放出去,肯定是会饿死的。倒不如先养着,等待它的父母来找他,就算父母没来,也要等到天气回暖的时候再说。 折腾完团子的事情,师羿安就到小叔那里报到了,现在小叔已经开始教他绘制强化身体机能的符纸了。这种符纸是通过外部符纸与体内灵力相结合,强化躯体的机能,使得使用者的身体机能可以超越人类的极限。 不过师羿安道目前为止还只能绘制出来,根本就不能使用,他体内流淌着的灵力和他的可支配灵力完全不在一个等级上,如果勉强使用,就会被两股力量撕成碎片的。 “身体机能符纸虽然可以用,但却不能依赖。天师从最初的时候依靠的就不是体力。”小叔说完拿起一张师羿安画的符纸,端详半晌,憋出一句话:“这个符纸,这个符纸,怎么说呢,很有个人风格。” “……”你一天不损人会死啊。 “这种机能符纸能够整体增强,也能局部增强,因为整体机能增强后对身体损伤程度太大,所以大部分的天师都是用那部分就增强哪部分,但是因为大部分的符纸都需要强大的灵力做后盾,所以只有个别的几种符纸可以给没有灵力的普通人使用。”说道这里小叔突然笑了,压低声音道:“师家先祖还给曾经的那些皇上画过这种符纸。” “他们要这东西干什么,那些当权者事事都有人打理,还有什么需要亲力亲为的事情。”师羿安放下手中的笔问道。 小叔听到师羿安这样问,笑的更加灿烂了,说:“有一件事情一定需要亲力亲为,但是后宫佳丽三千人,难免有些地方需要加强……” 师羿安:“……” 小叔点到即止,就没有再继续下去,开始继续一本正经的给师羿安讲课。师羿安默默翻了个白眼,继续听课。 小叔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快要指向了十点,收了书本道:“今天画符就画到这里吧,我们去丹房开丹炉。” 说道炼丹,师羿安还真是有些头疼,炼丹与中医是一对相爱相杀的好基友,每一种药材的功效,药物相克表,即使是照着书查阅都让师羿安一脑袋的包。 今天是开炉的日子,小叔把守在炼丹炉边看火的守护收了回去,开始灭火。虽然现在距离出丹还剩一个多小时,但是熄火之后,丹炉还有热量。最近附近的小僵尸格外嚣张,所以小叔练了一炉的去尸毒的药丸以备不时之需。 师羿安在旁边,被小叔指挥的团团转。 “去吧那些瓶子洗净消毒。”小叔指着桌上的药瓶让师羿安去做。师羿安以前在学校实验室里打工,所以做起这些来虽然不能说是专业级别,但也算是轻车熟路。 小叔自己开了丹炉,去了小药丸出来,分装在药品中。 “各个屋子都送一些,最多的这瓶给你三叔送过去,你就不用留了,反正你也不出门。”小叔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打趣道。 “我留着闲时当零食吃。”师羿安说完就往口袋里揣了一瓶,才抱了托盘去各院送药。 师家现在院子虽大但是住的活人却不多,师羿安走走停停也不过半个小时就把药送了出去,送完药后也到了正午,拎着托盘回思危居,还没进思危居就听到里面有声音。紧走两步,师羿安进了院子,看到团子正抱着笼子的栅栏哼哼唧唧,九条尾巴就像一个大扫帚一样在后面甩来甩去的对着云墨卖萌。然后团子看到师羿安回来了,转身,留给了师羿安一个愤怒的背影。 后来又过了几天,云墨就不把团子关在笼子里了,而是放任它在思危居里乱窜,团子就像个小狗认定了云墨,不论云墨走到哪里就跟到那里。师羿安自己也懒得照顾这种小动物,倒也乐得如此。 不过月余,就临近年关了,师府上下倒是完全没有将要过年的喜庆之感,这不难理解,这里的人那个都活了上百年,过年什么对他们来说早就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师羿安站在校场中央将一张符纸甩出,正好粘在铁杆顶部的圆球上,这张巨雷符可以引下雷电来,但是师羿安水平有限,仅仅只是能让铁杆顶部打了几个火花,还不如几节电池连点之后爆的火花大。 今天三叔又下山了,说是附近的一个初中连着几周好几个学生跳楼自杀了,学校和警察从多方面调查,毫无头绪。在天台上装上了三米高的防护网,照跳不误,根本是一点效果也没有,有的家长为了防止此类事情发生,有的甚至通宵坐在自家孩子房门口盯着。最后病急乱投医的校方就通各种渠道找上师家。 当时校长见到三叔后,校长还没来得及开口,三叔就背了工具箱让校长带路了,校长一看是这种情况,心知自己找对人了, 三叔走后他就一个人在这里练习,眼瞅着天就暗了下来,晚上怕是又要下雪。师羿安心不在焉的扔出一张巨雷符,就看到天边劈下一个闪电,闪电明亮而狭长,不用看都知道肯定是电力十足,那条将灰暗的天空劈出一条裂缝,奔着这边就窜了过来。师羿安觉得自己甚至可以听到闪电发出的噼里啪啦的声音,然后眼睁睁看着闪电被引进了师家,方向正是思危居,闪电持续了好几秒,巨大的雷声也滚滚而至,把师羿安都看傻了。 我去,好厉害,打偏了,完了,惹祸了。“ 经历了这样一段心路历程,师羿安撒丫子就往思危居的方向跑。自打他来了之后,思危居有没有一天安生过。今天又给引下来一道雷,云墨大概灭了他的心都有了。 师羿安跑到思危居门口的时候,就闻到一股焦糊的味道。云墨不在思危居,只有思危居的地上放着一大团黑漆漆焦糊糊的东西,那玩意儿还散发着烤肉的香味。师羿安走过去,看着地上的那团东西一愣一愣的。 第8章 历劫 师羿安走过去,看到那团肉一起一伏,似是还有救。他也顾不得太多,蹲下身子,用手去扒拉那团东西,仔细一看居然是个半米高左右的小孩。 小孩没穿衣服,全身都被熏的黑黢黢的,散发着一种皮毛被烧焦了的味道。师羿安把手探到孩子的鼻子下面,摸到孩子还有呼吸。因为不知道伤情,师羿安也不敢随意抱他,他没有处理这些紧急情况的能力,所以只能叫云墨来帮他,只是叫了两声,也没人应他。 该死的,平时神出鬼没的云墨,今天真正到了有求于他的时候,居然找不到。师羿安跑出思危居去找其他人帮忙,刚巧在出门时与赶回来的云墨遇上,云墨看了他一眼,没搭理他,侧身进了思危居,直奔那个黑孩子。那个黑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笨拙的爬起来,伸长手对着云墨的方向说:“云……墨……云墨。” 云墨走过去俯身下去,把孩子抱起来,本身他自己就是个少年的样子,再抱着一个半大的孩子,让人看着格外的别扭。 “你认识?”师羿安弱弱的问,上次烧坏了云墨的桌子,云墨就给他脸色看,这回要是劈坏了云墨的孩子,他还不得把自己串起来烤着吃了。 云墨点点头抱着孩子进了屋,师羿安心虚的在思危居中转了一圈,他现在很想去关心一下那个孩子是不是被雷击坏了,但是又觉得心虚不已。他也不敢再在没人的时候自己去练习了,毕竟自己捅了那么大的篓子,没打死人算是自己幸运,要不然他现在就该去好好查查,招来闪电劈死人要被判多少年了。 晚饭的时候师羿安心中有事,嘴上的话也就没有平时那么多了,他也不知道这件事情要不要跟其他人说。 “羿安今天怎么了,怎么这么安静。”大伯放下碗筷突然道。 突然被提起来的师羿安说了一句没事,就低头继续吃饭。 “你今日的巨雷符练的怎么样了。”小叔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还行吧。”引下来那么一个东西,应该算是还行吧。 小叔接着道:“说起来,今日府上有小妖渡劫,我看天雷是向着思危居方向打过去的,又是门口的桃花精?” “不像,以天雷的威力来看,怕不是普通的动植物修妖能承受的。”老爷子开口说话。 天雷?师羿安忙开口问:“也就是说,这个天雷是因为有妖怪要渡劫,所以才会被引下来的,跟别人无关?”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小叔语气中带着玩味,眼中带着笑意望着师羿安。 我以为是我用符纸引下来的,我还以为自己tm的差点把一个孩子用雷电打成bbq。说到孩子,师羿安一拍大腿,顿时就明白那个被雷打成一块焦炭的孩子是谁了,那双圆滚滚黑漆漆的眼睛,还有那种缠着云墨不放的性格,准是那个毛团子没错。 好你个毛团子,自己引了天雷渡劫,还害的老子跟着你被吓了个半死。 晚饭过后,师羿安马不停蹄的赶回思危居,毫不意外的看到云墨和那个小屁孩两个人坐在桌子边上吃饭,云墨不吃饭,就坐在旁边看着,小屁孩自己拿了个勺子,正在奋力的往嘴里扒拉饭。 看到师羿安进来了,小屁孩鼓着个嘴,好像想要将嘴里的饭吐在师羿安身上一样。 师羿安刚好与师羿行相反,他能忍得了小动物,却受不了熊孩子。看了小屁孩一眼,冷着脸说:“你要是敢吐在我身上,我就用符纸贴住你的嘴。” 小屁孩求助似的望着云墨,云墨拍拍他的头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云墨,我让你帮我养狐狸,怎么给养成小孩了。”师羿安坐在云墨对面,语气颇为无奈。毕竟养个狐狸只需要给它个睡觉的地方,有口肉吃就齐活了,它要是敢捣乱就扔进笼子里。现在可好,这只狐狸摇身一变就成了个孩子,这吃穿住行都上了档次不说,你要是敢对他有一点点不好,别的不说,未成年人保护法就不会放过你,而且这小子一看就是熊孩子,光是想就觉得很麻烦。 云墨拢拢袖子道:“与我无关,它本来就快渡劫了,我还以为你是知道的。” 云墨以为师羿安带了这只九尾回来是想要等到九尾渡劫后收做灵宠,奈何师羿安根本就没有这个想法,先不说,大伯讲灵宠的那节课,他早就忘干净了。就算师羿安没有忘记,他也不会想要收个奶娃娃做灵宠,这货看起来不但帮不上自己,估计还得给自己惹事儿。 “孩子你就先带着吧。”师羿安想伸手去戳戳小屁孩儿的鼓鼓的小脸,结果小屁孩机敏的躲开了,还对着他伸出半截小舌头。师羿安摊摊手表示无奈,果然自己还是没有孩子缘啊。 毛团子修炼成人后没两天,师羿安就深深地后悔了,早知会有现在这种样子,当时应该趁他还是狐狸的时候就把他给红烧了。当那只精明毛团子发现,眼前这个灵力充沛的天师事实上只是一个空壳子,根本就没有任何本事的时候。师羿安的就再也诈唬不住他了。 精力旺盛的团子,从早折腾到晚,凭借自己的法力,撵的外面的桃花精到尖叫着处乱跑。要么就抱个鼓在书房门前敲,鼓被云墨没收了,不知道又从什么地方摸出个笛子在那里吹,那种尖锐的声音就像是一不小心踩到鸡脖子一样。更讨厌的是用他奶声奶气的声音荒腔走板的唱一些师羿安听都没听过的民歌。 师羿安连着画错第三张符纸之后,终于忍不住了,咬牙切齿的将所有的废纸揉成一团,催动体内灵力,把废掉的符纸烧成灰烬。他已经忍无可忍了,所以他准备去找小叔想办法。 小叔听了来龙去脉,难得没有损人挑刺,爽快的答应了帮忙。他找个本子,撕了张纸下来,将纸随手撕成大小不一的碎纸片,口中默念了些什么,一扬手就将手里的东西洒向窗外,那些飘落的碎纸就变成了千纸鹤飞走。 其娴熟的手法,又一次把站在旁边的师羿安给看呆了。要是真把这招学会了,以后泡妞什么的岂不是手到擒来。 “完了?”师羿安问。 “等着吧。”三叔负手而立看着窗外,窗外的分吹进来,吹的三叔的头发乱飞,颇有大师风范。 点墨轩的房灵于青拿了个扫帚走过来,白了三叔一眼,将地上没能飞走的千纸鹤扫走。装13失败的三叔对着于青抓了抓头发,尴尬的笑了笑。 虽然这个三叔不着调的时候很多,但是不得不说,做事情找他还是比较靠谱的。不过几天,就有人来告诉师羿安有一对夫妇来拜访,说是来找儿子。 云墨带着团子正在洗澡,所以师羿安就一个人先去正厅,想到自己要见真的狐狸精了,心里还真是有些小激动。 正厅里坐着一对长相普通老夫妇,老头穿着一件蓝灰条纹的皱巴巴的半袖衫,老太太穿了一件外面早市上随处可以买到的碎花衬衫,两人的裤腿均在布鞋上面三寸的地方吊吊着,这种质朴的样子和师羿安想象中的华丽风格完全是背道而驰。师羿安顿时有一种心塞的感觉。 两位老夫妇不仅来了,还带了好多当地的土特产,什么蘑菇,木耳、榛子、核桃之类的山货,装了满满两个大袋子,因为袋子太满,其中一袋中的小蘑菇滚了一地。这让师羿安有一种强烈的他俩肯定是认错孩子的感觉。狐狸幻化出来的妖精不可能是这样的tat。 “自前一段时间沐沐走失,我们已经找了好久了,只是没想到沐沐居然误打误撞的跑到贵府了。托您照顾,最近真是叨扰了。”老太太谈吐到不似一般的农村妇人。 师羿安忙摆手道:“不不不,我没照顾,都是云墨的功劳。”我只不过是用电棍把它电倒了,还把它装进笼子里了,这样应该不算是照顾吧…… “沐沐贪玩,修行也不甚努力,这次能顺利渡劫,真是托了贵府的福了。” 小叔客气道:“狐族天赋强,能够渡劫也都是亏了他本人。” 两边的人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的互相虚伪着,师羿安就抱着一种“我是新来的,我不懂”的态度,坐在旁边一言不发的喝茶,直到云墨带着团子刚从后院走过来,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才算是告一段落。 团子尖叫了一声冲过去扑进老太太的怀抱,叽里咕噜的不知道和老太太说了些什么,老太太用相同的语言回了团子。 纵使是先前师羿安再怀疑两位的身份,现在也确定了,这二位就算不是父母,肯定也和团子来自同一个“星球”…… 老夫妇两人对云墨千恩万谢,搞得一向淡定的云墨都有些不好意思。 等到老夫妇一家人离去之后,师羿安才问道小叔:“狐狸精真的都是这样的吗?他们长得有点略微不敬业了吧。” 小叔在他头上削了一下说:“乱说什么,那对夫妇早就已经修成狐仙了。在狐族的低位不低,就只有你这等俗人才会看脸。” “得,你不俗,你不看脸。我就是个俗人,我得看看他们送什么了。”师羿安把两个袋子一翻,将松子蘑菇什么的扒拉到一边,说道:“我家云墨不食人间烟火,这些东西给了也没用。” 突然一个黑色木盒打袋子的下面掉了出来,掉在地上发出卡的一声,师羿安捡起盒子在耳边晃了晃,听到里面有个硬东西。 “好东西哎。”师羿安打开盒子,看到盒底放着一块青葱透亮的翡翠挂坠,挂坠被雕成一只九尾狐狸的样子,雕工细腻,选料上乘,即使是对翡翠一窍不通的师羿安也一下子就看出这玩意儿是个好东西。 “照顾那个熊孩子,云墨这两天你辛苦了,这个你拿去吧。”师羿安啪的合上盒子,把盒子递给了云墨。自己抱了一袋子松子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吃的不亦乐乎。 小叔用脚尖踹了师羿安一脚道:“乱来,那个翡翠是狐族信物,你给云墨干什么。到时候你要是下了山,出了什么事情都能找狐族帮忙。” “下山?”师羿安把手中剥好的松子全都扔进嘴里咬的吱嘎作响,拍拍手上的残渣含糊不清的道:“以我现在的水平,什么时候能下山还真说不准,再说,那是人家狐族送给照顾沐沐的人的东西,我拿着干什么。” 云墨站在哪里,拿着木盒端详了半晌,最后收了木盒回去了。师羿安蹲下来把狐族送的其他东西分了分给其他人送了过去,等溜达完一圈回到思危居的时候,看到云墨坐在海棠树下的石凳上发呆,石桌上摆着那个盒子。 看到这一幕师羿安突然有些自责,因为自己讨厌熊孩子,就托三叔帮团子找家人,把团子送走了,现在想想,云墨从修成人到现在已经几百年了,好不容易在孤单寂寞的时候有了一个可以陪伴他的团子,结果这个团子还被自己送回家里了。 师羿安走上前正要上前安慰,就看到云墨从口袋里取出一双白手套,他把翡翠从盒子里倒出来随手放在桌子上,一脸兴奋的抚摸着那个盒子,那种抚摸非常细致,一寸一寸每一个花纹都不放过,与此同时他还不时的放在鼻子前嗅一嗅,活像一个变态。 …… “云墨?”师羿安试探着叫了一声,就看到云墨立马将盒子放回桌子上,然后一本正经的转过头来看着师羿安,变脸水平不输师家老爷子。 “有什么吩咐。”云墨问到。 “没什么,就是告诉你,今天晚上我不回来睡觉了,最近巨雷符一直没什么进展打算多练练。”师羿安说,毕竟云墨是思危居的房灵,他师羿安在不在房间,云墨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与其到了晚上让云墨到处找,到时候节外生枝,倒不如提前告诉他。 云墨垂着眼皮想了想,马上问道:“四少爷要带你去鬼市?” “嘘。”师羿安马上对着云墨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说:“你可千万不要说出去,我好不容易才求得小叔同意的。” 第9章 鬼市 云墨冷笑了一声道:“还用你求?他巴不得找个志同道合的人跟他一起去。” 师羿安看到云墨脸色不好,也不敢再多言,干笑两声准备开溜。却被云墨叫住。 “这个东西你拿去带。”云墨把桌上的翡翠捡起来丢给师羿安。 师羿安抬手接住翡翠问:“带这个干什么。” “你以为去鬼市和你去夜市是一样的?先带着吧,剩下的事情回来再说。”说完云墨就揣了盒子施施然回房了。留下师羿安一个人站在院子里攥着翡翠吹冷风。 小叔每个农历月的三十号都彻夜不归,搞得师羿安好奇心爆棚,几经逼问之下小叔才算是吐露实情,每个农历月的三十日,就是鬼市开市的日子。这里的鬼市可不是潘家园古董市场的那种鬼市,小叔去的鬼市是真正正正的人妖鬼交际的市场。 通常鬼市的地点是设在一个阴阳交汇的地方,买卖东西的双方,有可能是人,也有可能是鬼,在这里,你可以买到任何在外面买不到的东西,只要你有同等价值的交换物。 师羿安求了小叔好久,小叔才勉强答应要带师羿安去见识见识,前提就是不要告诉其他人。毕竟鬼市中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都有,而师家是冷艳高贵的世家,用一句看起来略装13的话来说,跟他们混在一起有*份。再加上不少的天师道人就是因为在鬼市太过贪心,最后在人生的康庄大道上一路跑偏,所以师家老爷子极度反感鬼市。要是老爷子知道小叔把他寄予厚望的孙子也带去了这种地方,肯定会让小叔吃不了兜着走的。 晚上十点,师羿安照常关灯,却没有像往常一样上床睡觉,而是穿戴整齐的坐在那里等待小叔的到来。这种感觉要怎么说呢,怪怪的,就好像是古代的大家小姐要和自己的情郎私奔一样。 不多时,师羿安就听到了小叔的敲门声。云墨非常配合的没有出来当场“抓奸”,于是情郎带着大小姐,顺利的出了思危居。 “小叔,我今天同云墨说我晚上不回来,结果云墨就猜出来咱俩去干什么了。”师羿安觉得这种事还是提前报备一声比较稳妥。 小叔摆摆手说:“不打紧,云墨不是多事的人。” 两人一路到了师家大门口,今天守门的还是那个独眼的老头,还好天色暗,师羿安看不清楚对方。师家门外是宽阔的柏油路,一辆熟悉的吉普车停在路边。车上的老林转过头慈祥的一笑,如果他的脖子上没有那条两指宽的伤痕的话,师羿安一定会觉得这个笑容更加亲切的。难怪他总是觉得老林说话走风漏气的,感情是脖子断了,想不走风漏气都难。 “林叔。”师羿安客气的点点头。 “孙少爷,晚上好。” 不过现在可没时间让他俩客套,小叔打开副驾驶的门,压低声音催促道:“墨迹什么,快上车。” 师羿安忙不迭的上了车,重重关上了车门。没想到这么破的车子里面居然还有空调,虽然里面不怎么干净,但至少很温暖。车子行驶在盘山路上平稳极了,师羿安坐在车子里看着外面的风景,不自觉的就觉得眼皮发沉。 “喂,醒醒,到地方了。”师羿安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总之就好像眼一闭一睁,就已经到地方了。 小叔带着师羿安顺着一条小土路向前走,土路的两边停着现代的汽车,古代的马车,还有几辆看起来像是用纸扎成的车,惨白惨白的停在月光下,让人觉得寒意顿生。师羿安还看到两匹没有头的马被拴在旁边的树上,马蹄子一动,它脖子上的血就被甩在旁边的白色轿车上,也不知道那个轿车的主人出来的时候会有什么想法。 远处一个阴森森的牌楼孤零零的立在一片空地上。 牌楼前站着老头,佝偻着背拎着一盏白灯笼。小叔走过去从兜里掏出一个系着红绳的木牌,在他面前晃了晃。 “阴阳合一路。”小叔说。 老头抬眼看了一下他身后的师羿安,哑着嗓子问:“那是谁。” “我带来的人。”小叔揽着师羿安的肩带着他走进牌楼。 师羿安一步踏进牌楼,眼前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牌楼后面不再是荒地而是一条繁华的小街,小街两边都是摆地摊的,地摊儿上卖的都是他从没见过的东西。师羿安就像一个刚刚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看什么都新鲜,什么都想问问,什么都想摸摸。他看到地摊上摆着的一个造型精美的罐子,也不像什么作法的道具,反倒像是个有些年头的古物件,便想拿起来仔细端详一下,不想却被旁边的小叔一把抓住。 “乱动什么、那个东西叫吸血皿,是极恶之物,在鬼市上你不认识的东西最好不要乱动。”小叔拖着师羿安向前走。 不过几步之后,师羿安看到一个穿着花裙子的姑娘跪在路边。师羿安驻足看了下她身前的木牌,才晓得了事情的原委。这个姑娘被一群fu、guan二代lj致死,但是那些人也不知道使了什么办法,最终都被无罪释放了,她的父亲也因为这个事情被气死,所以在一些老鬼的指点下,她来到鬼市,目的就是想在这里找个人为她复仇。 “先生,只要你能够为我报仇,就算是用我的灵魂炼丹也可以。”姑娘对着师羿行的磕了两个头,满眼期待的望着师羿安。 “对不起啊,我帮不了你。”说完师羿安就有些窘迫的开溜了。 小叔看到师羿安这幅样子,说道:“作为一个天师,将来还会遇到更多这样的事情,首先你要学会辨别真假,你要知道对方是不是在骗你,是不是在利用你的同情心,其次,你要懂得,你是一名天师,你的职责是什么,你的权利有什么。别让能力蒙蔽了你的心。” 师羿安一边低头琢磨小叔的话,还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就被旁边的叫卖声给刷屏了。 “张家祖传神符,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一千元每张,先到先得。”路边有个卖符纸的中年人,干瘦精明,两撇小胡子,声音洪亮,他摆了个小摊子,摊子上铺满各色的符纸。那些各色的符纸画的精致而复杂,一看就与师羿安平时所用的那些有所不同。 “又在这里卖假符纸。”小叔往摊子对面一蹲,语气熟稔,拿起一叠红色的符纸在手里颠了颠道:“还祖传神符,你有点职业道德好不好,你那个镇宅的符纸都画错了。” 一听小叔这话,男人就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样怒道:“师老四,你不要乱说,破坏我名声,别的符纸我不敢保证,这张符纸,你看都没仔细看吧。” 小叔轻笑一声拿起符纸,一边看嘴上还不饶人的继续说着:“我还不知道你,上次那几个符纸连颜色都画错了,你这个--” 小叔的话戛然而止,把符纸往兜里一塞,说:“开价吧。” 男人嘿嘿嘿一笑,终于唱了一把翻身农奴把歌唱,恨不得一边跳舞一边来一句巴扎黑,清了清嗓子一张口:“十万。” “张珂,我看你是不打算再在鬼市做生意了。”小叔拍拍手站起来,愿意为了好的符纸掏钱是一回事儿,但是被当做冤大头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玩笑嘛,咱们哥俩还说什么钱,太伤感情,拿去拿去。”张珂摆摆手说道,倒也不似开玩笑。 小叔也不是那种喜欢占朋友便宜的人,还是说:“现钱没那么多了,回去银行转账给你吧,不会让你折本的。” 等两人离开之后,师羿安才忍不住好奇的问:“那个符纸是什么?” “镇宅符。”小叔掏出符纸,满意的打量着自己的战利品甚是愉快的道:“画的真丑。” “这个符纸和其他的有什么区别。”师羿安问。 小叔笑道:“这就是镇宅符中的盖中盖,一张顶过去五张,一口气镇几十个鬼不费劲啊。” “……” “那小子是张家的旁系,捉妖驱魔的本事没多少,常年在鬼市上卖符为生,偶尔就会把一些张家祖传的好东西卖出来,给那些不识货的买去了,还不如让我这种行家好好把这好东西发扬光大。”小叔把符纸妥帖的放好,拉着师羿安继续淘换好东西。 一个披着黑色兜帽的人同师羿安擦肩而过,那种自兜帽下面散发出来的腐尸的味道,惹得师羿安一阵阵的反胃。带着兜帽的人转头望向师羿安,露出一张已经腐蚀到看不出来五官的脸。纵使如此,师羿安还是感觉到了来自对方的恶意。 小叔一把将师羿安拉到身后,警惕的盯着对方。他怎么就给忘了这茬,现在的师羿安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诱人的灵气的味道,简直就是一块唐僧肉,现在,指不定有多少的鬼鬼怪怪蹲在暗处对着师羿安流口水,说不定他一个不小心师羿安就被什么豺狼虎豹叼走了。一种护送唐僧去西天取经的使命感油然而生。 那个带着兜帽的僵尸明显感觉到了小叔不太好惹,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小叔转过头来,看到师羿安脖子中的红绳,低声道了一句:“还是云墨想的周到。” “啊?”师羿安有些发蒙,他还没搞清楚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把翡翠挂在外面,这样就能告诉其他人,你是被狐族罩着的人,那些法力不足的小妖小鬼自然就不敢缠上来了。”小叔说话间,伸手摸了摸翡翠狐狸,继续道:“我再在上面加些障眼法,多多少少能够盖住你的灵力。” 师羿安这才想起之前小叔对自己说的“大补丹论”,顿时一种不作不死的感觉就涌了上来,自己当时为什么硬是作死要来见识见识,现在后悔都来不及了。 不过有小叔在身边,想来也不会出什么大事。师羿安也就放宽心思继续逛起来,他看到几步开外的地方坐着一个老太太,前面放了个矮桌,上面摆着各色的鼓囊囊的福袋。颜色鲜亮的丝绸福袋上面绣着憨态可掬的胖娃娃,有的娃娃穿着可爱的小肚兜,拎着小灯笼,有的娃娃抱着袋子,有的娃娃撅着可爱的小屁股在看人。绣工精美且吸引人,在这个阴暗的鬼市里显得格格不入。 师羿安走过去蹲在小桌子前,拿起一个红色的袋子,上面绣了两个正在打架的小娃娃,两张稚嫩的小脸上展露出与年龄不符的阴狠,明明都是用的鲜亮的绣线,但是就是让师羿安觉得阴森森的。 “年轻人,你要来一个小鬼吗?”老太太抬起皱巴巴的脸和蔼可亲的问道。 “小鬼?”师羿安转头望向小叔。 小叔站在那里说:“这些袋子里装的都是刚刚成型就已经被流掉的胎儿,她们就将这些胎儿制成干尸,装进尸袋中,用来驱使他们的灵魂。” 这个袋子里装的都是干尸…… 师羿安木着一张脸把手中的袋子轻轻的放回小桌上,向着老太太笑了笑说:“谢谢啊,我不需要,我以为这个是福袋。” “没关系。以后要是想要小鬼,就找我老太婆,别的不敢保证,整条鬼街上制小鬼的人里,没有比我更专业的了。” “好的。”师羿安几乎是逃一般的离开了,直到已经离开摊子十几米后,还在不自觉的把那只抓过尸袋的手往自己的衣服上擦。 “这里面难道就没有点正常的东西吗。”师羿安一脸纠结的问到。 小叔看够了师羿安的笑话,笑着说:“这里是鬼市,买卖的当然都是外面没有的东西。你不要以为小鬼是什么恶心的东西,跟着主人,做积德的事情,对那些小鬼来说其实是一种修行。” 第10章 见鬼 “这样,那些小鬼就会和师府中的那些鬼魂一样重新转世轮回投胎?” “哎,你现在可比之前上道多了。当然,也有小鬼会运气不好,跟上一些喜爱歪门邪道的道人,他们为了增强小鬼的法力,就会给这些小鬼饮人血。这样这些小鬼就会距离转生越来越远。”小叔顺便就将相关知识都讲给了师羿安,毕竟像大哥那样,整天关着门念书,有几个年轻人听的进去的。 师羿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桃木剑,小哥来一把桃木剑呗,着可是天师世家师家流传出来的好东西。”胖男人擦拭着桌上上的桃木剑极力推荐着。 师羿安这次学乖了,第一件事情就是转头看小叔。小叔笑着摇摇头,但是也没当面戳穿胖子的谎言。 “虽然不是师家的东西,但却是是把不错的剑。不过现在时代不同了,师家已经很少用武器了,现在海关机场查的那么严,很多东西带起来都不太方便。上次大哥带着黑狗血上飞机就被截住了,还差点被带去调查。” 想到大伯一脸严肃的被警察带走的样子,师羿安忍俊不禁。也是,现在你要是带把剑满街跑,肯定会被警察叔叔抓去蹲小黑屋的。就算你会御剑飞行,这年头也难免会遇上航空管制,万一一不小心被什么防空武器击落下来,就更惨了。 两个人一路从街头逛过来,师羿安长了不少见识,荒原上面立着的哪里是牌楼,那简直就是一扇开启新世界的大门。师羿安觉得那个排楼上肯定写着九又四分之三号站台。 小叔突然指着不远处一个挂红灯的小楼,一脸奸笑的说:“我可爱的侄子现在不会还是c男吧,走,小叔给你一个脱团机会。” 师羿安满脸黑线的望着小叔,这个老不正经的。 小楼的门头挂着一个无字黑匾,小楼的门头上挂了两个铃铛,一个是妖摇铃,一个人摇铃。一金一银,配上黑匾,倒也别有一番风味。又是不写名字的牌匾,你们一个两个都不给自己的牌匾刻字,平白挂快木头在那里装帅啊。 小楼外面看着阴森,里面却像个普通的古风酒楼,木质桌凳摆放整齐,几盆绿叶植物点缀其中,立柱上面点着几盏昏黄的灯,也没什么人,安安静静的,倒是显得极为雅致。大门左手边是个一米多高的柜台,柜台后面的女人把算盘拨的卡卡作响,她听到有人进来,习惯性的抬头瞟了一眼门口。 “师老四,你好久没来了,是不是早把我托付给你的事情忘了。”女人一看是小叔来了,笑着说道,她的声音就像一块甜腻柔滑的松露巧克力,让人听着骨头都酥了。 “哪能啊,前段时间我二哥出了点小事儿,我帮他分担了不少工作,这刚一腾开时间就给你送来了。”小叔从兜里掏出两个瓶子丢给了女人。 接住瓶子,女人揭开瓶子闻了闻娇嗔道:“这还差不多。” “你身后这个小鲜肉是哪位。”女人举了盏小灯打柜台后面袅袅走了出来,风姿绰约。 小鲜肉师羿安看到女人靠了过来,马上向后退了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女人看到师羿安这般拘谨,笑的花枝乱颤。 “我二哥的儿子。”小叔简单介绍一下。 女人看了看说:“确实和你二哥年轻时很像,斯斯文文的。不说这些了,你们两个别傻站着了,找个地方坐吧。” 小叔没坐,而是转身搂着师羿安的肩膀,带着师羿安环视了一下小楼二、三楼所有的房间,满脸都挂着奸诈的笑容,他说:“这个楼没有名字,但是熟客都管这里叫鬼妓楼,因为这里的二三楼每个房间都住着一个艳鬼,她们是用服务换取阳气,以保青春。你要不要试一下,她们的服务非常的贴心,而且不瞒你说,这些艳鬼身体柔软,能玩很多你没见过的花样哦。” 看你那个猥琐而浪荡的笑容,老子就知道,没好事,我就算真的是一辈子做c男,也不想把第一次献给一个鬼…… 虽然心里腹诽但是表面上的面子还是要给足的,师羿安颇为客气的说:“谢了,我看还是算了吧。” “好吧,既然你这样坚持,那就算了吧,我就让锦娘给你准备几个小菜,你在这里边吃边等我,我取了东西就回来。”临走之前小叔还再三嘱咐锦娘:“这可是老爷子的宝贝疙瘩,可千万不能出事儿,你帮我多照看着点。” 锦娘道:“在我这里你还不放心,楼里贴的可都是你画的符纸,你就放心吧。” 看着小叔离开后,锦娘就到后面的小厨房去给师羿安准备小菜去了。师羿安独自一人坐在空旷的大厅里发呆。这个地方虽然简单,但是却很有味道,可以看出老板在布置方面,绝对是下了不少工夫。 “丁玲”,门口的风铃微动,师羿安顺着发出声音的方向转头。看到一个穿着灰色长衫的男人走进来。对方瞟了一眼坐在那里的师羿安,轻车熟路的上楼了。 师羿安坐在楼下,看到他在几个门前走了一圈,最后摘了牌子进了屋。原来是前来“消费”的客人。虽然师羿安对艳鬼没有兴趣,但是对这种交易方式倒是很感兴趣。师羿安看到他进了屋子后,就没了声音,想到这些房间定是施了什么道法或是妖法来隔音,这样的话,外面的声音传不进去,里面的声音自然也传不出来了。 宁静中,大厅里突然传来密集的响铃声,这不是人摇铃发出的动静,师羿安想到这里,觉得一阵恍惚,大厅里的灯芯被风压低了头,屋里灯影绰绰,明明暗暗。师羿安有些莫名的不安,这种不安就好像是他即将预感到什么一样。 从外面吹进来的风越来越冷,冷的师羿安即使是拉紧了领口还是被冻得嘴唇发抖。 不对,这不正常。 师羿安操控着僵直的身体霍的从长凳上站了起来,结果大腿狠狠撞在了餐桌的横栏上。起的快、撞的狠。 嗷,师羿安在心里嚎叫一声,他觉得疼痛顺着神经爬过脊椎,瞬间就传进大脑里,用力撕扯着他的每一个脑神经。 “我去。”师羿安低声骂了一句,揉着大腿,才发现大厅中的风已经停了,几盏灯静静的照着。好像之前的那种寒冷也迅速的褪去了,好像之前的那种感觉仅仅只是一场梦一样。 幻象! 师羿安心里咯噔一下,平白无故对他使用幻象。如果不是自己及时逃出幻象,多半会被冻死在幻象内。 “锦娘。”师羿安向着小厨房的方向叫了一声,没人应声。师羿安忍着腿疼快步走进厨房,看到锦娘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嘴唇发青的躺在地上。 看到锦娘这幅样子,师羿安一时也慌了神,想到自己之前就是因为撞到腿才疼醒来的,师羿安毫不怜香惜玉的给了锦娘两个大耳光。锦娘除了被打的双颊泛红之外,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师羿安一边摇着她僵硬的身体一边说:“喂喂,大姐,你快醒醒,小叔叫你保护我啊。” 锦娘还被困在幻象中难以解脱,哪里听得到师羿安殷切的呼唤。师羿安抓抓头,从口袋里抓出一大把纸,这些都是上午画符时画坏了的符纸,没有一个有用的,唯一一个正确的符纸,还是一张巨雷符。师羿安扫了一眼厨房,有个盘子里放了一只鸡,那只鸡已经放血退毛收拾干净了,这时候正红果果的躺在盆子里卖萌。 只是师羿安现在需要的不是鸡肉而是鸡血。围着灶台找了一圈终于找到了鸡血,结果发现鸡血早就已经凝固成了一块血豆腐了…… 看来没有鸡血,就只能放人血了。 师羿安随手拎了把刀,在手指上一划,那刀是旧时的那种铁质菜刀,刀锋锋利刀身厚重。第一刀下去之后,只是破了皮。第二刀下去,就在手指上割出一个小喷泉来。 别浪费,师羿安把手上的血抹在符纸的背面上,画出一张新的清心符纸。 符纸画好了,因为血量太大,还有些模糊,师羿安用自己的血把符纸黏在了锦娘的脑门上,他也不知道这张符纸能不能管用,只是听着越来越密集的妖摇铃,觉得心里慌乱极了。贴上符纸之后的锦娘抖动明显的缓了下来,很快就恢复了神智,她一把将头上的符纸扯了下来。 “小贱人,敢阴老娘。”锦娘一个轱辘爬起来,扯了师羿安的胳膊就往外面走。 大厅里一个女鬼飘在空中,虎目獠牙,长发油腻腻的粘在一起垂在看不出底色的衣服上,要是聊斋里的女鬼都长成这个样子,大概书里那些与女鬼一夜温存的书生,都会怒戳自己的双眼。女鬼出场自带绿色灯光,整个鬼看起来就像一个大号的萤火虫,绿莹莹脏兮兮的浮在空中。 一看到师羿安出来,女鬼二话没说就伸长指甲向着师羿安这边扑了过来,速度之快让人咋舌。与此同时女鬼,招出一条白绫来,系住锦娘的脖子,直接将锦娘吊在了小楼的横梁上。 师羿安被抓到脖子的一瞬间,满脑子想的都是:坏人发动攻击之前,不都是要罗里吧嗦讲些废话,来给主角做准备的吗,你怎么不按剧本上的来啊。 师羿安被掐的直翻白眼,挣扎着抬手就去抓女鬼的手腕,指尖上的血粘在了女鬼冰凉的手腕上,沾了血的地方腾起一阵青烟,还散发出一种难闻的焦糊味,女鬼尖叫着甩开了师羿安,把他整个人摔在旁边的桌子上。 “咳咳咳。”师羿安一顿猛咳,看到女鬼站在那里若有所思的望着他,顿时觉得头皮发麻。 我去,这明明就是看自己碟子里的菜的眼神好不好,把你那种快要冒出绿光的眼神收一收行吗!师羿安忍着痛,干笑两声说:“你看你,被我的血沾到都这么痛苦,你要是吃掉我,肯定是肠穿肚烂。” 说话间师羿安瞟了一眼被吊在那里的锦娘,他看到锦娘手腕一翻,银光一闪而过,知道锦娘自己能够脱困,才算是微微松了口气。师羿安这边紧紧盯着对面的女鬼,不着痕迹的把手伸进裤兜里,攥紧了手中的巨雷符,他只有这一张符纸了。 女鬼显然并不想放弃这个大补的机会,但是自己动手又会被师羿安的血沾到,真是麻烦啊,她双手一转,召出另一条白绫来,白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绞紧了师羿安的脖子,连拖带拉的将师羿安拖到了自己面前。 师羿安因为缺氧而憋得眼冒金星,要是现在能给他松开,他就想狠狠的甩这个长发贱鬼两个耳光,总是掐别人脖子算怎么一回事儿,有本事咱们正大光明的干。 就在师羿安觉得自己的肺都要憋炸了的时候,脖子上的白绫一下子就松了下来。 原来是锦娘割断了自己白绫之后就把刀甩了过来,顺便救师羿安于水火之中。师羿安抓紧时间喘了两口气,翻身摸出巨雷符。 趁着锦娘和女鬼对峙的空档,师羿安手腕一动,就把符纸扔了出去。符纸飘飘然贴在了女鬼的背上,一秒过去了,五秒过去了,锦娘和女鬼已经开打了,拿张符依旧飘飘然的粘在女鬼的后背上,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你关键的时候能不能有用一次。 第11章 家规 女鬼的法力明显高锦娘一筹,几下就把锦娘打的翻出去几个跟头。锦娘站起来,一口银牙咬的咯咯作响,她把披散下来的头发向后拢了拢,一副“老娘和你拼了”的样子,从袖子里抽出两张明显长于一般符纸的黄色长条形符纸。 这张符纸师羿安再熟悉不过了,他这几天就在画这个,增强身体机能的符纸。 锦娘催动体内灵力灌入符纸,两张符纸就像被赋予了生命一般,自动缠上锦娘的胳膊,化成两条光带。锦娘再一次发动了攻击,不论是速度还是杀伤力都与之前的她判若两人,她以极快的速度一个前扑,直接用手抓穿了女鬼的腹部。 站在身后的师羿安非常清晰的看到锦娘是怎样用一双纤纤细手抓破女鬼的身体,还把各种内脏碎块被一起挤了出来,场面极其壮观。我再也不想吃她做的饭了,师羿安喉头发痒的想着。 女鬼当然是不怕这类物理攻击,双手抓住锦娘的胳膊,将锦娘血淋淋的胳膊从自己的小腹上抽了出来,那个被锦娘抓出来的血窟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锦娘就着现在的姿势,一个翻身,将背上的女鬼一个过肩摔在面前。 “想在老娘的饭店里开饭,也不问问我同不同意。”说完锦娘就把一张熟悉的东西贴在了女鬼的身上。正是之前师羿安贴在女鬼背上的巨雷符。 伴随着巨大的雷声,一道闪电直接穿过小楼的木质房顶,劈了下来。女鬼连尖叫的时间都没有就被打的魂飞魄散。一切来得太过突然,从锦娘开始反击到女鬼魂飞魄散,前后不过几秒。 随着女鬼的魂飞魄散,地上的那些血迹也都跟着消失了。师羿安呆站在那里,摸了一把头上的冷汗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你的符画的不错,但是控制灵力的能力太差。”锦娘直起身来,评价道。 “……”师羿安羞愧的抬不起头,同一张符,自己用就像是在玩背后贴纸条的恶作剧一样,锦娘用,就能引下巨雷劈死恶鬼。 “没事儿,你现在才是刚刚学习不久,能够把清心符画的这么好就已经不容易了。”锦娘安慰道,她从一团糟的柜台残渣中找到一个小药瓶,把师羿安的手指清理了一下道:“以后少用自己的血来画符,用自己的血画符效果非常好,但是用久了就会上瘾的。” “我要有别的选择,也不能对自己这么狠。”十指连心,直到现在师羿安才感觉到自己的手指疼的钻心,带的其他的几个手指也一跳一跳的疼,尤其是锦娘上药之后,更是疼的他恨不得把整个手掌都切下来扔掉。 “嘶,你这个药是不是过期了,我的手都要掉了。”师羿安疼的要往回抽手,锦娘身上的机能符纸还没有消掉,一双纤细的手就向钳子一样紧紧钳住他的手腕,钳的师羿安丝毫不得动弹。 “你懂什么,这是师家不传的秘药,保证你的手不出三天都就能好。”锦娘松开师羿安的手腕,把药瓶扔在一边,看着被雷电击穿的房顶感慨了一句:“这得花多少钱才能修好啊。” 这个锦娘,用的是师家的身体机能增强符纸,师家的不传秘药。再加上小叔一把年纪了,还未结婚。顿时一个狗血淋头的家庭伦理片就在师羿安的脑海中正式开播了。师羿安八卦的问了一句:“你和我小叔是什么关系?” 锦娘拍拍手站起来说:“我是他的远房姑姑。” 师羿安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中规中矩的回答,毕竟是远房,所以锦娘虽然是小叔的姑姑,但是看起来也比小叔年龄小了不少。不过这个锦娘是小叔的姑姑,自己应该叫什么。 “你就和鬼市上的人一样,叫我锦娘就可以。”锦娘继续说。 不多时,小叔拎了个袋子回来了,看着一室狼藉的大厅,愣在了门口。 “什么情况。出什么事儿了。”小叔三步并作两步直接来到师羿安面前,低头问锦娘。 锦娘把挂在头上的钗子取下来,扬声道:“没什么,门上的符纸松了,来了个小鬼挑事儿,回头你来的时候多给我画几张镇宅符就可以了。” 有些事情纵使锦娘不说,小叔也明白,毕竟小楼在鬼市断断续续开了上百年了,从来都是太太平平,今天突然有人来闹事,怎么都和师羿安脱不了关系,既然锦娘不说,小叔也不好硬问只得说:“好吧,我先带羿安回去了,要是天亮了不到家,大概就要被老爷子发现了,你这边的重装费用还是我来出吧。” 锦娘扶起一个长凳,重重的坐了上去摆摆手说:“快滚吧,修理费我付得起,你把符纸画好,下个月来的时候给我带上,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 “行。” 师羿安坐着的时候没什么感觉,现在突然站起来了,才发现自己的后背隐隐作痛,应该是之前和女鬼死磕的时候伤到了。小楼里面翻了天,外面却依旧是一副热热闹闹的场景,丝毫没有被里面的打斗所影响。 师羿安回去的路上,垂着脑袋跟在小叔身后,对路两旁的东西也没了来时的性质。两人沿着原路返回牌楼,穿过牌楼,回到停车的地方。 老林看到两人萎靡不振的回来了,也不多问,马上发动了车子。 师羿安疲惫不堪的爬上车,他第一次觉得这个满是汽油味的狭小空间是如此的舒适,他头沉沉的枕在胳膊上,把腿蜷在后面的座位上。他现在浑身上下没有不疼的地方,在车子的颠簸中一直处于半梦半醒的模糊状态。等到车子车子停在师家门口的时候,天边已经泛起微微的光明。 下车的时候,师羿安觉得自己的身体比之前更疼了,整个脊椎骨好像是连成了一条整体,微微一动,就能发出卡拉卡拉的动静。 师羿安弓着身子从车里挪出来,伸了个懒腰把身上的筋骨都撑开了。 小叔安排老林到后门放车,和师羿安两个人一路到了前厅。 “你先回去休息,要是身上哪里还有不对的地方,就早点来找我。”小叔在正厅和师羿安分手,他嘱咐了一下师羿安,就要打发了他回去睡觉。 “那,小叔我先回去了。”师羿安现在鼻子发堵,就想回到思危居,狠狠的扑在床上睡一觉。 “去吧。” “你们两个都不许走。”师家老爷子从正厅的屏风后面转出来,把正要离开的两人都吓了一跳。 老爷子黑着脸把坐在主位上,看着面前的两个人,问:“你们昨天晚上去哪儿了?” 师羿安咽了口口水看了看身边的小叔,小叔抓了抓鼻子,躲过了师羿安的眼神,望向别处。两个人一起装哑巴,谁也没有回答老爷子的问题。 “老四,你要出去胡搞,我从来不拦着,但是谁允许你带着小安一起出去胡搞了。”老爷子声如洪钟,不少经过正厅的鬼佣停下脚步探头探脑的看这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啊,爷爷,不是小叔要带我的,是我求小叔带我去的。”师羿安忙解释。 “不用你替他顶罪,你有你的问题,你是不是在山下使用道术了。”老爷子问。 “是啊。”师羿安想起自己给锦娘头上贴的符纸,诚实的回答。 老爷子气的一拍桌子说:“难道你大伯没有告诉过你,没有通过师家的测验,任何人不得在山下使用师家的道术?” 师羿安呆呆的站在那里说了一句:“我不记得了。” 大伯讲课无聊,师羿安也是时听时不听,隐约记得大伯提过一嘴,但是自己当时想着,反正自己也不能下山,就没太注意过。等到事发的时候,师羿安已经有些慌神了,谁还记得什么师家的家规,能够保住小命才是最当紧的东西。 “他不记得,你也不记得了?”话锋一转,直指小叔。 小叔不敢把鬼市那边的事情如实上报,也只能跟着装糊涂:“啊,时间太久了,我好像也不太记得了,哈哈哈。” 老爷子被这两人的态度气的胡子一翘一翘的,拍着桌子地吼道:“既然你们一个两个的都不记得了,那你们就都去祠堂好好记记家规吧。咳咳。” 半小时后,师羿安和小叔两个人并排跪在师府祠堂的垫子上,前面挂着师家的家规。老爷子在的时候,两个人还算跪的标准,等到老爷子一走,两个人就像是被人抽走了骨头一样,瘫成了一团。 “唉唉唉,你们两个,不要偷懒。”师羿行坐在祠堂外的藤椅上喝着热茶,把藤条在地上敲得卡卡作响,还不时的抬头向着院子外面看看,防止老爷子再杀个回马枪。虽说师羿行是被老爷子叫来监督他俩的,但是师羿行跟他俩根本就是一丘之貉,根本就是坐在藤椅上帮着两个人望风的。 “哈欠,不行了,我要小睡一会儿。”师羿安用毅力拉动身上的肌肉,把身体放平,用手把跪拜的垫子对折了一下当做枕头垫在脑袋下,和衣躺在了祠堂内的青砖地上。青砖地散发出凉气就像一根根长针一样穿透衣服扎在他的每一根骨头,每一条神经上。他闭上眼睛,觉得整个世界都色彩斑斓的旋转着,舞蹈着。朦胧中他感觉到有人推了推他的胳膊,好像是身边的小叔,然后他听到小叔说:“哎,我说,咱们这样吧,你现在装病,我就把你送回思危居去。” 装病啊,师羿安想对小叔说,我不用装了,我现在是真的病了,救命啊。 但是师羿安的话根本就说不出口,他的嗓子疼的冒火,干裂的嘴唇瓮动了一下,连求救的语言都没有说出来,就渐渐沉入黑暗了。 等到师羿安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自己的床帐顶,旁边师羿行正在看书,看到师羿行醒过来阴森森的笑了一下说:“睡美人,醒来了啊,你要是再不醒,我就要吻你了。” “你怎么在我房间。”师羿安说着话去摸自己的手机,准备看是什么时候了。 “你还给我玩失忆?之前是谁在祠堂的地上烧的像个火球,抖得像个筛子一样。” 被师羿行这样一提醒,师羿安总算是记了起来,自己当时应该是在祠堂背家规,后来他好像就睡着了。 “感冒而已,小叔说等你醒来让你把这碗药吃了。”师羿行用手背将床头柜上的药碗推到师羿安面前。 师羿安端起药碗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整张脸皱的就像一块用过的卫生纸一样。 “别墨迹,快点喝,这玩意儿凉了更难喝。”师羿行催促道。 算了,良药苦口,师羿安屏住呼吸一口气把药干了,然后没忍住的干呕了两声。师羿行站起来收拾了药碗,低声道:“你的烧已经退的差不多了,要是需要什么,你就叫云墨来帮你。至于你在山下用道术的事情,爷爷说,既然是生死攸关的时候,这件事就放你一马吧,不过在你学成之前,你是别想下山了。” 师羿安苦笑着说:“在我没学成之前,你们就算赶我下山我都不去。” 第12章 测试 八个月后 。 “你真的考虑好了要参加测试了吗?”师家老爷子再一次询问。 师羿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回答:“我确定。” 师羿安从去年来到师府已经一年多了,他已经把道法的基础东西已经都学的差不多了,就连向来挑剔的大伯都表示,师羿安现在缺少的不是学习而是历练。 “那我再最后提醒你一次,以免你又忘记了。”老爷子严肃的说:“所有师家子孙均有一次机会参加测试,测试通过之后方可进入祠堂后面的山洞寻找自己的守护,没有通过测试的子孙,就会废掉之前所学的所有道法,封印灵力,从此成为一个普通人。你已经做好准备了吗?” “我准备好了。”师羿安再次确定。 听到师羿安自信满满的回答,老爷子欣慰的点点头说:“测试会在三天后举行,这三天里,你去准备通过测试所需要的东西吧。” 师羿安带着墨镜躺在摇椅上对旁边的师羿行说:“你参加过测试吗。” “师家的每个子孙都参加过。再说这种测试也不仅仅只是师家有,各个家族都有类似的。只不过侧重点不同罢了。”师羿行说道。 “一般而言都是测试些什么?”师羿安还是觉得好奇。 “很简答啊,一般就是让你到山下去处理个案子什么的,灭几个小鬼,完成了就通过,完不成,你就玩儿完了。哎呀,放心吧,通常不会很难的。”师羿行说话间脸上都是幸灾乐祸的表情。 这三天说是准备,其实师羿安自己也没什么好准备的,因为师家抓妖除魔都是走的低调奢华有内涵路线的,从来不搞那些没用的,向来只需要带好就能够上阵了。 想来想去带了些一套换洗的衣服,和一些洗漱用品就准备上路了。测试那天,是由三叔开车将师羿安送过去的。车子停在一栋老式公寓楼前,这栋老式的公寓最初是由一个r国人设计的,非常具有特色,一栋十余层的大楼里面,至少有几十个小房间,每个小房间不过豆腐块儿大小。灰色的外墙因为受潮,掉的斑斑驳驳的,楼房侧面的墙面上,爬山虎顺墙而上,也不知道是这里肥料太过还是爬山虎生命力太强,师羿安眯着眼睛站在楼下,看到这些爬山虎居然爬到了楼顶的位置上。 师羿安只需要站在楼前,就能感觉到整个楼都阴森森的。 “就是这里了。”三叔说。 虽然这个地方不太干净,但是因为房间小价格又便宜,所以大部分的房子还是已经都租出去了。在这里租住的人大多都是在这里打工或者是上学的人,因为手头拮据、或者是上当受骗才住到了这个地方。 三叔交给师羿安一个手提袋。 “你有三天时间,在这三天里,你要独立解决这栋楼的事情,任何中途打电话回去求救的行为都会视为你自动弃权,这将代表你的测试失败。三天之后如果这里的事情不能解决,同样是测试失败。”三叔说完,帮着师羿安把后备箱里的背包取了出来。 三叔在安顿好一切之后准备开车离开,临走前,他对师羿安说:“不要勉强也不要逞强,实在解决不了了,就给家里打电话,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的。” “我知道了,我没那么傻。”师羿安笑着点点头,宽慰三叔。 三叔的车子掉转车头离开了,师羿安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伸展双臂放松了一下身体,打算看看三叔留给自己的大号锦囊手提袋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空荡荡的纸袋里只有一串挂着房号牌的钥匙,一个鼓囊囊的钱包,和一个只能拨打电话和接发短信的老款诺基亚,手机里只有一个号码,联系人一栏写着:救命啊~ ……设置这个手机联系人的人不是师羿行就是小叔,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如此的无聊。 把手机揣进兜里,拿起钥匙来看了看,上面写着12b层5号。 因为当初设计师忌讳13这个数字,所以整栋楼的13号都被改成12b了,纵使如此也没能改掉这栋楼是一座凶宅的命运。根据三叔之前的资料来看,他所住的12b5号先后三任房客都在房间内上吊死了。 正值正午,属于阳气最旺的时候,师羿安推开房门的一瞬,还是被扑面而来的阴气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只有一室一卫的小房间看起来倒是很干净,看来是他到之前有人打扫过。师羿安把背包往桌上一扔,鞋都没脱的躺在了床上。 他本来就不打算在这里住三天,师羿安很自信,他打算今天晚上速战速决解决了问题,明天就回山上去。 这个房间倒是挺安静的,其实鬼这种东西和狗是一样的,会叫的狗不咬人,喜欢折腾的鬼多半也不会真的害你。那些让你家的厕所流血水,让你家的门铃无故乱响的鬼,往往也就只有那个能力了。真正可怕的鬼都是直接上来就想要你命的。 师羿安仗着是白天,再厉害的妖魔鬼怪也不敢出来溜达,就安安稳稳的躺在床上睡了一觉,直到黄昏,他才懒洋洋的起床,伸了个懒腰,准备出门吃饭。 自从上次在锦娘那里被女鬼突袭过之后,师羿安就吸取了教训,作为一个天师,符纸和药丸就是保命的两*宝,绝对要随身携带,毕竟妖魔鬼怪在出现之前,是不会跟你打招呼的。师羿安在出门之前找了个腰包,将自己要用的符纸卷起来装在里面。又从钱包里抽了几张红票子也塞进腰包里,他准备到外面吃点好的,吃饱喝足好办事。 这栋房子地处郊区,师羿安找了好久才算是找到一家还算干净的快餐店,他在店里点了一份套餐,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吃饱喝足的师羿安摸着肚子,惬意的倒在椅子里。这里是餐厅二楼,视野极好,刚刚好能够看到师羿安现在所住的那幢大楼,大楼里有人的住户几乎已经都开了灯,只是家家户户灯光黯淡,好像被笼罩在一团烟雾之中一般。 看着太阳一点点的沉入黑暗,师羿安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身上的筋骨,准备干活了。 一踏入公寓楼的大门,师羿安就感觉到一阵阴风吹来,门口的灯也配合着闪了闪。 哼,雕虫小技。师羿安嘴角弯了弯,径直走到电梯边上,按下了电梯的按钮。公寓年代久远,墨绿色的电梯早就已经锈迹斑斑,就连开关门时都带着刺耳的摩擦声。 师羿安按下12b的按钮,等待着电梯关门。一个穿着校服的小鬼一蹦一跳的走进电梯,她的校服是九十年代流行的款式,粉色书包上面画的还是美少女战士,看来这个小姑娘也是死了有些年头的。 小姑娘站在电梯里,恶作剧一般的把一整排的楼层按钮都按亮了,然后笑盈盈的望着师羿安。等待着师羿安惊慌的表情。 师羿安一转头,微微一笑问道:“好玩吗?” “啊。”小姑娘满脸惊恐的贴在电梯壁上,警惕的看着师羿安,仿佛师羿安才是鬼。 “别怕,我不是滥杀无辜的人。”师羿安虽然尽量的温柔,但是小姑娘还是一脸惊慌的在电梯开门的时候夺门而出。 哎,真是的,我长得有那么可怕吗。 电梯在十三楼停稳了,师羿安走出电梯,却意外的看到正对电梯门的那家住户的门上,贴着一张黄色的镇宅符,那张镇宅符画的极为业余,要是想要镇两个秉性纯良的小鬼还没什么问题,要是真是遇到恶鬼缠身,这玩意儿还不如一张凤姐的照片管用。 师羿安走过去,从口袋里掏出笔来,在符纸上面加了两笔,符纸效力登时大增。转身低调离去,不用太感谢我,叫我雷锋吧。 5号是在电梯的左手边,左右不过几米的距离,师羿安取出钥匙打开了门,却意外的没有感觉到鬼气。也不知道这个鬼躲到什么地方去了,师羿安里里外外的转悠了好几圈,什么都没感觉到,最后只能去浴室里简单洗漱了一下,躺在床上开始假寐,打算引鬼现身。 只不过这个鬼也相当沉得住气,真的一夜都没出来,直到后来师羿安假寐变成了真睡,房间里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等到师羿安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这鬼难不成昨天晚上出门了? 师羿安恍恍惚惚的坐起来,看着空气里翻飞的粉尘发呆,看来还要在这里多住一夜。师羿安来到浴室里,看到浴室的热水器居然开着,他怎么也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开过热水器了。拧开阀门,花洒里的热水洒下来,师羿安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精神抖擞的下楼吃饭。 师羿安下楼的时候依旧是坐电梯,电梯的内壁本来应该安装镜子,但是镜面早就被各种通下水道和开门锁的小广告所覆盖。一个上班族的男人抱着个皮包站在角落里,不时地向上推着眼镜,还偷瞄师羿安。 师羿安自他一进电梯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他了,这个人一身不合身的西服,一看就知道是公司定做的制服,皮鞋虽然很干净但是从鞋面的折痕就能看出来这双劣质皮鞋已经穿了很久了。 “那个,大师。”电梯停在了一楼,眼看师羿安就要离开,男人终于还是鼓起勇气叫住了他。 呦,这个男人有两把刷子呀,居然能看出他是个天师。 师羿安停下来,转头看着男人,说:“你怎么看出我是个天师的。” 男人扶扶眼镜陪笑着说:“大师,实在是不好意思哈,您的符纸快要掉出来了。” 好不容易装一把帅,没装成的师羿安尴尬的笑笑,道了声谢谢,低头把自己的腰包拉上。 “大师,您是被这栋楼的房东请来的吗?”男人问到。 “不是,我住这里。” 男人听了继续说:“大师,我们这儿是不是个凶宅啊。” “凶宅倒是不至于,但是这里确实有点不干净。”师羿安也就是实话实说,这里阴气虽重,但是怨气却远不及阴气,所以还达不到凶宅的水平。 “我们住在这里没问题吧,我老婆现在怀孕了,我挺担心的。”男人紧紧张张的问, “这我可没办法保证。”师羿安现在自己还是个半吊子,也不敢乱说。他顿了顿想到小叔曾经给他讲的,其实天师抓鬼就像是侦探破案,有的时候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我们要做的就是抽丝剥茧最终找到真相,就问男人:“说起来,这个地方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男人摇摇头说:“我也不清楚,其实我在这里住了没多久,当时为了图便宜才租了这里,结果住进来才发现这里有问题,可是房租交了一整年的,不住这里就得去睡大街。哎呀,我要迟到了,大师,咱们回来再聊,回来再聊。” 看着男人急急忙忙远去的背影,师羿安也总算是找到了解决问题的思路,吃过早饭之后在附近找了个小区,看到有老太太坐在院里纳凉,就蹲过去和人家套近乎。 “奶奶,我是附近大学的学生,现在在做调查,想问问您,我们当地有没有什么流传比较广泛的凶宅鬼屋什么的。”师羿安刚刚毕业不过一年,身上的书卷气还没有褪尽,再加上一张还算清秀的脸蛋,算是具备了师奶杀手的所有要求。 几个老太太看到师羿安人帅嘴甜,一个个都笑成了一朵花,争抢着回答道:“有,那个城隍庙附近有个小院儿,据说那里闹鬼。” “那个h高中不是前一段时间据说也闹鬼嘛,好多小孩儿都跳楼了。”黄衣服的说。 “不是,你记错了,h高中是因为老师的原因。” 师羿安一听,这都哪儿跟哪儿啊,这些个老太太等一下要是真的扯起来,肯定是天马行空不知道要跑到哪里去,师羿安忙引导道:“我想问的是,有没有那种高楼闹鬼闹得比较凶的啊。” 这么一引导,绿衣服的一拍大腿说:“我们怎么把这个忘了,对面那个灰色公寓楼不就闹鬼嘛。” 第13章 抉择 总算是点到题上了。 “对面那个公寓楼什么时候开始闹鬼的。”师羿安看到有了门路,就顺着这条线追问下去。 “我听说是因为房东把一个在他那儿住的老道赶走了,老道不知道给那个房子弄了些什么,后来房子就不行了,一直不安静。” “是老道嘛,我怎么听说是个和尚。” “你们都说错了,据说建房之前那里是个火葬场,火葬场牵走,那里才盖了现在的公寓。” “是吗,我怎么听说是因为楼主得罪了人,被人下了降头。” “降头啊,说起来,我亲戚的一个朋友之前不是去t国旅游了吗,结果回来之后没多久就死了,据说死的时候可惨了。之后请了个大师来看了,说是……” 于是,刚开始的鬼屋话题就顺着降头这条线急转而下,变成了几个老太太讲述自己家的七大姑八大姨所遇到的灵异事件。师羿安扶了下额头,这些故事他要是真的想听,经常在山下抓鬼除妖的三叔能给他讲出一箩筐来。 但是几个老太太明显聊high了,根本停不下来,师羿安试了两次也没能把话题重新引回正题,就只能放弃了。 不过听完之后倒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以现在公寓楼的情况来看,很有可能是着了道了。按照常理而言,如果一个人想要对一栋建筑使点什么小法术,应该是不难的,只要在房子里或者是附近放些秽物,就能让这栋房子里所住的所有人都不得安宁,只是现在师羿安面对的是一栋至少有一百家租户的楼房,这个秽物究竟藏在什么地方,真是很难说啊。 师羿安蹲在公寓楼的楼门口,看着进进出出这栋公寓的住客,感受着他们身上的气息。除了一个长相帅气的小哥身上阴气重一点之外,其他人似乎也没什么问题。 大门口的地砖都是水泥砌成的,从磨损程度来看,也知道绝不可能是近几年翻修过的,师羿安抓抓头发,觉得真是毫无头绪。 按照这个速度来算,三天的时间根本就不够用。 算了,肚子饿了,师羿安觉得天大的事情摆在面前,也还是要吃饭的,不填饱肚子那里有力气抓鬼。 在附近转了几圈,最后师羿安还是决定回去昨天的那家饭店,不论怎么说那家店至少表面上看起来还算是干净。 这时正值中午的高峰期,店里熙熙攘攘,都是端着盘子的人,师羿安找了半天也没找到空桌子,既然人多,那就找个人来拼桌。师羿安喜欢太阳,眼神自然也是向着窗边瞟去的,他看到靠近窗子的地方坐着一位老先生,老先生头发花白,穿着干净的白衬衫,举止文雅,一个人独坐一座。 “老先生,您对面的座位还有别人吗?”师羿安客气的询问道。 老先生笑着做了个请坐的手势道:“没有人,你就坐这里吧。” 这样拼桌吃饭,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些尴尬,师羿安为了避免这种不必要的事情发生,自己低头猛往嘴里塞。坐在对面的老先生,慢条斯理的吃完盘中的东西,端着茶杯笑眯眯的望着师羿安。 “小伙子,你是做什么职业的。”老先生突然开口问。 “我大学毕业,还没开始工作。”师羿安回答道。 “哦。”老先生若有所思的应了一声,站起来,用手指尖敲了敲玻璃,自言自语道:“那栋灰色的公寓楼,很有意思啊。” 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灰色公寓楼?师羿安咕噜一声咽下自己嘴里的东西,飞快的趴到玻璃上向外望去,公寓灰色大楼的侧面是没有窗子,灰色的长方形楼体上面爬满绿色的爬山虎,爬山虎的走向非常的有规律,几乎可以达到左右对称的程度,外行人看来,觉得这就是个园丁心血来潮时创作出的艺术品。但是师羿安一眼就看出来了,那不是艺术品,而是一张恶意满满的符纸。 这个道人真是太精明了,原本师羿安就一直怀疑他是将秽物藏在了公寓的某个角落里,没想到他不仅没有藏起来,还光明正大的就挂在墙体上。 师羿安虽然跟着小叔学了一年多的画符,但是符纸这个东西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精通的,再加上这张巨型“符纸”并不是标准样式,师羿安将整个墙体的图片拍了下来,找了张符纸按照上面的内容画了好几次,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按照师羿行的话来说,通常而言这些测试都不是太难,基本上住一夜,把房子里的鬼清理一下,就都能通过测试。可是很显然这个case的难度已经远远超过师羿安这个半吊子的水平了。可是小叔也说过,天师并不是简单粗暴的职业,画张符纸在鬼身上一贴,把鬼灭了就算了事了,很多时候,这个职业可能是要为某些无法发声的群体说话的。 师羿安叹了口气,找了张纸,吧照片上的东西画了下来,这个符纸有一部分是镇魂的,这可能就是导致大楼之内阴魂不散的主要原因,另外其他的部分,师羿安暂且还不能确定,但是符纸上面的每一个符号都是有其独特的含义的。这个符纸能有这么大的功效,就说明下咒的人一定是个高人,高人就更不可能会把没有意义的符号画在上面了。 书到用时方恨少,师羿安最后还是有几个符号没有搞明白, 把剩下的半份已经凉了的午餐吃掉之后,师羿安回到公寓里,他想要等到天黑亲自问问那些鬼,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也许他并不是唯一一个能够听得到那些鬼说话的人,但是自己一定是唯一的一个愿意听他们说话的人。 师羿安用自己的手机在网上搜索了相关的符号的意思,但是却毫无进展,毕竟大部分的玄学书籍,在一次一次的文化清洗过程中消失了,也只有像师家这种深居于山林的天师世家才能保有这么多的此类书籍。 师羿安叹了口气,把屋子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他知道,今天晚上会有客人来拜访。 太阳的最后一丝余晖才刚刚散尽,小屋的门铃就响了起来。师羿安走过去打开房门,虽然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但还是有些被这气势吓到。楼道里大约站着的有三十多个鬼,这些鬼有老有小,他们看着师羿安,师羿安从他们眼中读出的是期待。 “大师,我们知道你法力强,请你一定要帮我们。”为首的是个看起来不过三十多岁的男鬼,灰色的毛衣领口露出白色的衬衫。书卷气十足,想必生前应该是做文字类的相关工作的。 “那,请进吧。” 那些鬼并没有全都进来,而是只派了几个代表进了屋。其他鬼都站在外面等待着,要是这个时候12b层有人回来,一定会遍体生寒的。 “大师,昨天晚上小染跑回来告诉我们,遇到一个可以看到她的人,我们就知道公寓肯定是来高人了。但是我们不知道大师是来消灭我们的还是来帮我们的。”灰衣服的男人问道。 师羿安坐在桌前,示意大家都坐下,好整以暇道:“其实,我也不是什么高人,我就是个半吊子的天师,还没出师呢。我来这里之后,觉得这里阴气虽重,但是怨气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重,猜想你们也都不是什么恶鬼,所以就想要把这个事情弄清楚。” 几个代表交换了一下眼色,最后还是由那个穿着灰毛衣的最先开了口:“其实事情是这个样子的,我原来是附近一所中学的语文老师,住在这里,虽然觉得这里到了夜里有些闹腾,但是我作为一个学校的老师,是一个坚定地无神论者,可是后来在楼里,遇到一个小偷在这里偷东西,我前去阻止,就被小偷从楼梯上推了下去,脑袋撞在台阶上,之后我就发现,我死了,可是我的灵魂却被困在了这栋楼里。” “那这段话的中心思想到底是什么呢?”师羿安问到。 语文老师听了,苦笑了一下说:“大师说笑了,我想说的是,除了我还有三十四人的灵魂被困在这里,当然,也有可能是鬼魂。” “你们有没有害过人。”师羿安突然语气严肃的问到。 “没有。”语文老师表情认真,语气坚定的回答。然后表情暗淡了下去继续道:“我们这些人都是因病、老死或者是意外死亡的,死前也都是纯良之人,死后也不会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最多是几个年纪小的孩子耐不住寂寞,开些无关紧要的小玩笑而已。这里是大家口中的凶宅,所以发生在这里的死亡就都会蒙上一层恐怖色彩罢了,但确实是与我们无关。” 不愧是语文老师,回答个问题都能套用修辞。师羿安摆摆手示意对方停下继续问道:“我听说我住的这个屋子之前连续吊死过三任租房的客人。” “不可能,这个房间之前住的那个男生考上研究生就去上学了,怎么可能吊死在这里。”坐在旁边的白衣女青年突然开口反驳,语气强硬。 师羿安挑眉望向女子,说:“怎么,你好像很清楚的样子。” “那是,当时我想把他弄死,让他以后永远陪着我,但是郑老师说,既然我已经如此痛苦,就不要让我爱的人和我一起痛苦了。” 看来这个郑老师,虽然很酸,但是思想工作做的不赖,带领着这么一大帮子的鬼,还能保证这群鬼这么多年来不做出格的事情,也算是有两把刷子。 “行,我就暂且相信你们,那我要怎么帮你们,要不我用引火符把那个爬山虎烧了?”师羿安问到。 听到师羿安这么说,郑老师先是一愣,马上反驳道:“不可不可,你要是真把那个烧了,我们这些鬼就都要魂飞魄散了。” “那我要怎么办。”师羿安耸耸肩,这就是他能想出的唯一的方法,毕竟有那个符纸镇着,就算是到寺庙里找个大和尚来超度也怕是不会管用的。 郑老师一下子就萎顿了,低声道:“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看着对面坐着的几个人都满脸期望的望向自己,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想了想说:“这样吧,反正你们也在楼里困了这么多年了,也不在乎多一天,让我想想办法,明天晚上之前,我就给你们一个肯定回复。” 毕竟在这里面,师羿安是唯一有发言权的人,几个鬼虽然心急但是同时也明白这种事情强求不得,道了声谢谢就先后离开了。师羿安也马上就上床睡觉,明天早上要早起,他还有事情要做。 那些鬼虽然说他们从来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但是鬼怪什么的善于说谎,毕竟像女鬼说的那样,在这里游荡了那么多年,说不定哪天就会想要弄死个人来陪自己,也不是不可能的。 第二天一清早,师羿安就走访了附近的很多邻居把这个公寓楼近些年死亡的情况做了了解和调查,得出的结论和那些鬼说的大致是相同的,而三叔给自己的关于这栋建筑的资料,大都是外面的一些捕风捉影的谣言,完全没有可靠性,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在干什么。 眼看着时间就要到了,师羿安站在大楼前心里矛盾极了。 如果他现在取张符纸,一把火把那些爬山虎烧个干净,他就算是完成了任务,可以成为一个真正的天师了,但是公寓楼中的那些盼望着可以转世投胎的无辜的灵魂却要从此魂飞魄散。可是以他的水平来说,他确实想不出更好的方法来解决了,也就是预示着,如果不烧的话,他的测试必定会失败。 第14章 守护 师羿安在楼下徘徊了好久,满脑子都是那三十多双充满期待的眼睛。 这个道士tm的太狠了,弄了这么个破玩意儿,把那么多人在这里困了那么久不说,还要连累他。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师羿安已经好几次想要拿起符纸来,直接贴在那个藤蔓上了,但是还是在最后时刻刹住了车。 他看着附近的学校放学了,学生们三个一群两个一伙嬉笑打闹着往家的方向走着,就想到了自己的学生时代,总觉得自己的学生时代已经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现在仔细想想,不过一年前,自己还是一个应用化学专业的大学毕业生,没想到现在居然跨界变成了一个天师。这跨度还真是够大的。 想到这里,师羿安突然噗嗤一声笑了,自己怎么了,才到山上学了一年的道术,就如此迷恋这种感觉,当初学习道术是为了保护自己,不给别人添麻烦,如果将这种保护建立在要牺牲无辜的情况下,还不如将他的道术废去,将他的灵力封住。大不了自己回去再找一份实验室的工作,重新当个普通人。 师羿安想通之后,也不再等待,直接取出手机,拨打了那个联系人名称为“救命啊~”的号码,电话只响了一声,就有人接了起来。 “我亲爱的侄子,你怎么大下午的就打来求救电话啊。厉鬼这会儿还没睡醒呢。”小叔那边一接电话就开始调侃。 师羿安笑笑说:“我要放弃测试。” “嗯,你说什么。放弃?”小叔那边声音一下子就严肃了起来,继续道:“你可知道,放弃之后,我们就要废去你的道法,封印你的灵力,你这一年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我知道,先不说这个,你和大伯、三叔过来一趟吧,我答应他们了,要在今天晚上之前给他们一个确定的答复。” “你说什么,我怎么没听明白。”小叔问到。 “你来了就知道了,这里的外墙上面有一个奇怪的镇魂符文,但是我不敢轻易烧毁,想让你过来看看。”师羿安想着反正他都解决不了,倒不如早早放弃,让这些已经被困已久的灵魂早日魂归地府。 只是没想到小叔他们来的这么慢,天已经黑了,他们都还没有到。 师羿安一个人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发呆,半晌,他从挎包里将所有的引火符都取了出来,催动灵力,让这些引火符自燃了起来。火光印在他的脸上,一跳一跳的。 他听到身后有动静,转头看到那天的那个穿校服的小姑娘怯怯的站在玻璃门后看着他。师羿安笑着朝她招招手,示意她过来。 小女孩考虑了好久才挪动脚步走到师羿安的身边,并排和师羿安坐在了一起。这里就是她能走到的距离公寓楼最远的地方。原来她还会偶尔现身和那些住在这里的孩子一起玩耍,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那些孩子的家长就匆匆忙忙带着孩子搬走了。后来,耍些小手段来吓唬那些房客就成了她漫长的鬼生中唯一的乐趣。 “你很期待自由吧,不要着急,能够帮助你们的人马上就来了。”师羿安用手帮女孩儿整理了一下刘海,低声说,声音非常的温柔。 师羿安看到女孩不说话,只是抬着头看着他说道:“你离开这里之后,重新转世投胎到一个家庭里,你就能够享受阳光,去上学,还能和其他的小朋友一起玩耍了。” 女孩儿什么也没说,就靠在师羿安的胳膊上,陪着师羿安坐在这里。 不多时,一辆小型大巴车开了进来,车子停在了公寓门口,车门一开,师羿群就从车上蹦了下来,紧接着是师家老爷子、大伯、三叔、小叔、师羿行、师羿茗,还有一个打扮入时妆容精致的漂亮女人和一个陌生的青年。如果师羿安没有猜错,这两位一位是他三婶另一位应该就是他素未蒙面的大哥了。 师羿安扶了下额头,苦笑道:“就算要来看我狼狈的时候,也不用组团组的这么齐全吧。” 老爷子站在那里,咳了两声,看了下表说道:“我以师家第二十六代家主身份宣布,师羿安通过测试,从今天开始,师羿安就成为一名真正的天师了。” 师羿安愣了一下就听到后面公寓楼的大厅里面传出热烈的掌声,原来公寓楼里的鬼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都聚集在了大厅中。旁边的师家人都带着笑容,师羿行挤眉弄眼的对着他竖了竖大拇指。 “什么情况。”师羿安彻底懵了,什么跟什么,他就通过测试了。 “我们师家对于子孙在道术方面的修为是没有要求的,也就是说你学的再烂,师家也会承认你的。但是我们师家却对道德品行的要求非常严格,如果你今天,为了可以继续做天师而选择烧掉爬山虎,那么你的测试就失败了。”大伯解释道。 “你们……”师羿安的话卡在嘴边,却完全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你们这些人这么顽皮,这样真的好么。 小叔走过来,揽着师羿安的肩膀说道:“没想到你小子行啊,居然能够看出这里的外墙上那个符文,本来我是安排郑老师告诉你的,结果郑老师告诉我你早就知道了,我也吓了一跳,要是你个傻小子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把这东西烧了,到时候我们就罪孽深重了。” “其实,是一个老先生说这个楼很有趣,我才注意到这里的。”师羿安越想越觉得那个老先生有问题,先是对他问东问西的,接下来还平白无故的说出那么一句话,引导他找到了这个符文。 “话说,你们就找了这么一群好鬼,就算是给我做了测试了?”师羿安无奈的说。 “你还年轻,你不懂,其实好鬼比恶鬼更难对付。行了,别想那么多了,今天下午我们在墙体的另一边画了聚魂符,现在你可以把那些害人的爬山虎烧掉了。”小叔将一张引火符放在师羿安的手中。 师羿安攥着引火符,望向站在大厅里的鬼,他们都微笑着点了点头。小叔推了他一把说:“快点吧,要不他们就赶不上投胎好时辰了。” 师羿安将灵力灌入符纸,将符纸贴在了爬山虎的根部,火焰顺着藤蔓一路烧了上去,爬山虎被烧了之后就再没力气趴在墙上了,整片的倒了下来,那些藤蔓在半空中爆裂开来,散做点点火光消失在空气中。 等到师羿安重新回到门口的时候,看到那些鬼还好好站在那里,才算是松了最后一口气。 大伯在空地上开了个小祭坛,召唤出一道普通的小门。扬声对那些鬼说:“过了门之后就会有鬼差带路,大家千万不要走散了。” 那些鬼进门之前都会深深的鞠一躬然后道一声“谢谢”。 直到最后一个小女孩,走过来轻轻的抱了师羿安一下,说了一声:“再见。”然后蹦蹦跳跳的跟着其他人离开了。 师羿安看着那扇还没关上的门,真是感慨万千。 师羿行走过来在他身上撞了一下揶揄道:“你个禽兽,人家小姑娘才这么小,而且转世投胎之后就是个婴儿,你肯定是没希望了。” 师羿安转头白了师羿行一眼说:“你的思想能不能不要这么龌龊。” “拜托,我一天到晚的窝在山上,娱乐活动要什么没什么,要是再不能想点龌龊的东西,可真是没法活了。”师羿行挎着师羿安的胳膊高兴的说:“走走,咱们回山上,明天早上就到后山找守护去。” 挑选守护在师家绝对是一件大事,毕竟这是一个师家人可以独立到外面闯荡的重要标志。师羿安被要求穿上天师的服装,一大早就来到祠堂。 所有的人都在门口站定,老爷子取了三炷香点燃插在香炉里,然后掀开挂在墙上的家规走了进去,小叔站在后面推了师羿安一把低声道:“发什么呆,快跟进去。” “啊,哦。”师羿安第二个跟了进去,其他人才陆陆续续的跟着师羿安进了山洞。 借着洞口照进来的光,师羿安看到门口立着几个面目狰狞的石像,石像雕的栩栩如生,好像随时都能从石台上走下来一般,老爷子拿了火柴点燃了洞口的一盏油灯,然后将一张符纸点燃,老爷子一吹,火光就像萤火虫一样散落在空气中,将山洞里其他的灯都点着了。 大厅成螺旋状向上延伸,墙边上都是立着各种各样的石像,每个石像的面前都放着一个石碟。老爷子端了个瓷质的碗,在碗里倒了些酒,又取了消过毒的针取了些师羿安的血放进去,将掺了血的酒一个一个倒在石蝶中。 就这样,师羿安跟在老爷子身后,充当血袋的角色,站的脚都酸了。因为石像太多,师羿安已经放了好几次血了,现在更是只要看到那根针就觉得自己的手隐隐作痛。可能是后面的其他人也有些不耐烦了,从刚开始的窃窃私语变成了乱哄哄的聊天。老爷子的眉头也越来越紧。 师羿安闲闲的跟在后面问老爷子:“爷爷,等到给这些石像都敬完了酒,就能开始挑选守护了吗?要不我来吧,我看你也怪辛苦的。” 师羿安这话一出口,后面其他人的窃窃私语都停了,老爷子站直身子,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看着师羿安,喉头滚动了一下说:“这个事情,我做就行了。” 后来又走了一层,老爷子年纪也大了,有些撑不住了,转头对大家说:“今天就先到这里吧,剩下的三天后再继续吧。” 大家什么也没说的都退了出去。 “羿安。”师羿行最后一个离开,一把拉住了师羿安,对着他说:“对了,你来了一年多了,一直忙于学习,也没去山上转转,后山有个温泉,咱们明天叫上大哥和三哥一起去。” “不叫上羿茗?”师羿安先是一问,马上意识到,他们几个老爷们儿去泡温泉,叫人家小姑娘去了干什么,干笑两声说:“算我没问,用带什么东西不?” “不用,明天早上8点在门口集合。” 师羿安晚上躺在床上准备睡觉,回想起今天的仪式,怎么都觉得好像有些不对,琢磨了半天,突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坐了起来,他可真是个笨蛋,今天那个哪里是祭酒,根本就是召唤守护的仪式。自己用了那么多的血,试了半山洞的守护,硬生生是没有一个守护愿意跟随他。难怪大家离开的时候,表情都那么奇怪。 师羿安躺在床上,越想越不舒服,一个翻身从床上下来,从应急工具箱里取了一把手电,自己一个人来到的祠堂,索性祠堂也不关门,师羿安没费什么力气就直接进了山洞。 他没有老爷子那般花哨的技能,能够点亮所有油灯,只能借着手电的光束,抹黑找到酒坛,然后又在酒坛旁边的架子上面找到一把匕首。与其一次一次的拿针刺,还不如一次疼完就算了。 架子上还放着消毒用的酒精棉,师羿安用镊子夹着酒精棉草草给匕首消了下毒,然后在左手上比划了一下,选了个位置,在食指上抹了一下。 匕首很快,刚刚抹完时,师羿安几乎没有疼的感觉,慢慢才看到有血从刀口一滴一滴的渗出来,掉进酒坛之中,宁静的山洞里,血滴坠入坛子的声音格外的清晰明显。为了防止伤口愈合,师羿安用右手用力推挤着左手的食指,想要把血推出来。 他也不知道血和酒的比例是多少,用手电往酒坛里晃了晃,黑漆漆的也看不出来,师羿安就拎着酒坛开始给后面的石像“敬酒”。 那些石像形态各异,偶尔用手电照到一个长相狰狞的,还会把师羿安自己给吓到,就这样折腾了一个晚上,这些石像还是一动未动的坐在那里,静静的凝视着师羿安。师羿安泄气的坐在酒坛上面,一种无力感涌了上来。 他想到师羿行曾经说过的话,他有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能像他那样坦然的面对这一切。如果没有守护来与他订立契约,基本上他的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了。 手电光芒已经很微弱,强撑着闪了闪最后熄灭在黑暗里。 第15章 朗倏 山洞外面的阳光穿过纸质的家规照进来,在地上显现出一个长方形微光光斑在摇曳。师羿安揉了揉酸涩不堪的眼睛,才想起来自己好像还和师羿行他们约好去温泉。虽然现在的他完全没有心情去泡娱乐,但是为不让他们担心,还是强打起精神回思危居换了身衣服,准备去门口集合。 他在出门的时候看到云墨站在南房的门口,他双手拢在袖口里,对自己点点头,什么话也没说。 师羿安知道,云墨肯定知道他半夜跑出去了,甚至还可能知道他独自一人去了祠堂后的山洞,但是云墨却从来不曾多问一句,不论是是云墨懒得管这些俗世的闲事,还是有心给他一种贴心的沉默,都让师羿安非常感激。 等到师羿安来到门口的时候,略有些晚,师家的其他几个兄弟已经都在门口等候多时了,很多事情,即使不说出来,大家也是心知肚明。 师羿安自完成测试到现在,还没来得及好好认识一下大哥师羿博,师羿博看起来就是一个成熟稳重的人,眉眼间就能看出与大伯八分相似,与大伯绝对是一脉传承,根本连亲子鉴定都不用做。师羿博站在那里,抬了下手和师羿安打招呼。 师羿群这个骚包正在对着车玻璃整理衣服,根本就没有发现师羿安出来了,这货一刻都闲不住,整个就是一个铅中毒的多动症大号儿童。师羿行则是坐在石台上,倚着白狼的胸口,他说:“我昨天晚上占了一卦,发现你的守护应该非常强大,所以你应该不用担心守护的事情。” 师羿安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道了一句谢了。 “二哥,你可算来了,你在不来,我就要被怪物喷死了。”师羿群说道怪物两个字的时候,瞟了一眼师羿行。还没等师羿安回话,师羿群就惊叫到:“二哥,你手怎么了。” 师羿安抬起手来看到,之前割开的伤口又开始流血了,满腹心事的自己根本就没有注意到。 “你昨天晚上去了后山了。”师羿行问,毕竟一大早手上无缘无故多了一个大口子,在结合昨天的事情想想,也就不难猜出来师羿安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 就这么轻易的被别人戳穿了,师羿安也没什么好掩饰的了,反而坦然的说:“是啊,爷爷年纪那么大了,让他一个一个的去帮我召唤,真是太不孝顺了,只是没想到伤口割的太深了,既然如此,就不要浪费了。” 师羿安走到身边的黑狼石像前,将自己的血滴在了石像前,血掉在石阶上,渗了进去,连红色的痕迹都没有留下。石狼还是卧在那里,懒洋洋的。 师羿安转过头来,用手拍拍黑色石狼的头,苦笑着对其他人说:“看到没有,连守门的都不肯给我面子,看来我……” 指尖上的血沾到石狼的眉心,石狼的眉心红光一闪,突然开始散发出刺眼的光芒,师羿安觉得自己被光芒刺得眼睛都睁不开,踉跄着退了两步,用手挡住了眼睛。 光芒还未散尽,他就听到一个男声道:“你看起来真的是相当弱小。” 原来自己的守护居然是一只会说话的狼,虽然言语间很傲慢,但是总归还是挺拉风的,师羿安暗暗想。除了师羿安之外的其他三人都惊呆了,毕竟,这两尊鞚空石像在门口放了上千年了,也从没听说他们也能守护。 光芒还没散尽,师羿安通过指缝隙,看到光芒里的那个东西至少有一米八几高,而且从轮廓上看,也不太像只狼,反而像个人?对方从台子上走下来,站在师羿安的面前,他比一米七八的师羿安整整高了多半头,一身纯黑色带着暗纹的古装,剑眉星目,长发及腰。 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不不不,这些词汇师羿安都不想用,他就想要大吼一声说:“你tm长成这个样子,让其他的男人怎么活。” 男人上下打量了师羿安一番,那眼神和非诚勿扰里面那些矫情的女嘉宾同出一辙,然后似是不太满意的撇撇嘴,皱着眉头说:“师家,果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师羿安在心里默默吐了个血,转头问其他三人:“这个类型的,我不喜欢,可以退货吗?” 还未等到其他人回答,男人就突然说了两个字:“朗倏。” 师羿安愣了一下,明白过来,对方是在说自己的名字,礼貌性的回答了一句:“幸会,我叫师羿安。” 听到师羿安的肯定回答,男人微微颔首,转身踏进了师家大门。 站在一旁的师羿博反应过来,非常认真的说:“其实,你俩没说名字之前,你还是有机会解除契约的。” tmd,阴老子…… 师羿安余光瞟到朗倏已经走远了,拔腿就往院子里追去。 “二哥。”师羿群喊了一声,没人应答,转头去找大哥师羿博,师羿博看眼前是这种状况,已经把车子开走了,只能抓住还没走的师羿行问:“咱们还去温泉吗?” “去个屁,快去找爷爷。”师羿行白了他一眼道。 师羿群慌慌张张追着师羿安离开后,师羿行却没有动身,他看着门口仅剩的一只白色鞚空雕像有些经常,也有些忐忑,其实他早就已经放弃守护了,但是现在最后一个机会摆在这里了,如果不试一试,他是不会甘心的。 师羿行用牙直接将手指咬破,踮起脚尖,指尖颤抖的拂上白狼的额头。 朗倏人高腿长步子快,长驱直入进了师家的正厅,路上不少鬼佣看到朗倏的时候,先是一愣,紧接着就恭恭敬敬的低头行礼。师羿安知道这些鬼佣很多已经在师家做了几百上千年的工作了,师家的这些后人,哪个不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成长起来的,多多少少也有一些傲气,可是这些小傲气在看到朗倏的一瞬间,就荡然无存了。 朗倏压根都没有看到这些鬼佣,或者说,在他的意识中,这些鬼佣和路边的花草摆设一样,完全不值得关注。他在正厅里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等待别人出来“接驾”。师羿安看到自家守护都坐在那里了,自己还站着,心里颇为不平衡,找了个距离朗倏较远的位置坐了下去。 老爷子虽然年纪一大把了,腿脚倒是也还够利索,没几分钟就匆匆抵达了大厅,看到朗倏的时候有些疑惑,随即转头望向师羿安。 师羿安摊摊手说:“这位是我新鲜出炉的守护,热腾腾的摆在这里了,就是门口那个黑色的石头狼。” 师家老爷子咳了两声,还抽空强调了一下:“那是鞚空石像。” “哦,就是门口那个石头鞚空变的。”师羿安无奈的说。 老爷子也大概是摸清了这个朗倏的来路,客气道:“我师家的孩子就托付给您了,您费心照顾了。” 朗倏将茶碗一合,放在旁边的桌子上,道:“我会照顾到他死的。” 这句话不像是承诺,反倒像是威胁,妈蛋的,谁需要你照顾我到死了,我怎么觉得由你照顾我,我死的更快…… 与师羿安纠结的心情完全相反,老爷子坐在主位上看着朗倏,笑的像尊弥勒佛,颇有一种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的感觉。现在这个情况,就像是师家有个超过四十岁还未出嫁的老姑娘,本来全家人都已经放弃了,结果峰回路转,突然有个高富帅上门提亲。 这种时候,老爷子还会挑剔这个高富帅,不够高不够富不够帅吗,当然不会,老爷子恨不得打个包,直接将师羿安就送给朗倏了,然后找条上面写着买一送一的胶带把他俩狠狠绑在一起。 朗倏无视了老爷子的打量,四平八稳的坐在凳子上喝茶。 小叔坐在师羿安旁边,挑挑眉道:“你这个守护相当厉害。” 师羿安装模作样的做了一个痛心疾首的动作,扑倒在桌子上虚弱不堪的说:“小叔救命,我不想要这样的守护。” “你知足吧,有他在,你就算是花样作死大赛第一名,也能顺利活到颐养天年。”小叔把茶碗往桌上一放,整整手离开了大厅。 “……” 人家的守护,不想用的时候,挥挥手就收回去了,这个棺材脸坐在大厅了喝了一上午的茶,都完全没有要消失的意思。师羿安什么事儿也没做,疲倦不堪的陪着他在大厅坐了整个上午,为了提神他灌了一肚子的庐山云雾,他觉得自己一晃荡,肚子里的水就开始荡漾。 朗倏突然动了一下,张了嘴。师羿安还以为有他有什么指教,马上打起精神直起身子望向对方。 只见朗倏一脸认真,字正腔圆的问到:“何时开饭?” 第16章 辞别 中午的午餐依旧非常精致,师羿安坐在餐桌边上,毫无食欲,他托着下巴用手里的勺子把一颗豆沙桂花小圆子拨的在碗里打转转,最后把勺子往桌上一放,转头看向左边的朗倏,朗倏慢条斯理的吃饭,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自己面前的饭菜上,每一下都吃的异常认真。师羿安总有那么一种错觉,觉得朗倏下一秒就会擦擦嘴开始对满桌的菜作评价。 再转头,看右边的师羿行。师羿行心情不太好,冷着一张脸吃自己的饭。 其他几个人也都是满腹心事,自己低头吃自己的,整个饭桌上没有任何交流,只有杯盘碗盏相互轻击的声音。 吃过饭之后,老爷子也没急着让大家散摊子,而是让鬼佣撤了盘碗,换上了茶水点心。 师羿安上午已经灌了一肚子的茶水了,真的是一点也喝不进去了,他无聊的把茶碗的盖子立在桌子上用手指轻轻压着,让茶杯盖在桌子上打转转。 “小安啊。”老爷子语重深长的叫了一声师羿安后继续,“你现在已经成为一名正式的天师了,是时候到山下去历练历练了。” 师羿安把盖子往桌上一按,赞同的点点头,从他上山的那一天开始,他就已经盼着这天的到来了。 “你们几个也别一起走,错开时间,要不然一下子全走了,山上显得怪冷清的。”老爷子说。 “嗯。”师家偌大的院子,平时住着的活人一共也不足十人,再加上他们本身都不是什么性格外向的热络人,也就难免冷清。 “走之前,给你些东西。”老爷子招招呼着鬼佣端上来一些东西,放在了桌上。平板电脑、手机、打印机…… 猛地一看,这是全套的办公室用品啊。 “平板电脑里存储了师家藏书阁里大部分的文字图片资料,方便携带。”大伯替老爷子解释道。 然后拿起手机打开一个app继续说:“这个软件打开之后是用来找鬼的方位和确定鬼的形态,主要是代替了罗盘,罗盘带出去太显眼了,而且太重,我们已经把它淘汰了。” “开玩笑的吧,用手机软件来找鬼?”师羿安第一次知道手机还可以这用,接过手机对着鬼佣的方向,按下扫描键,屏幕上面扫描出了一个人的形状。 “因为鬼本身就是一种有记忆的磁场,所以手机可以通过对电磁波的分析来断定位置和形状。另外,还有这个打印机”大伯把打印机打开,给师羿安看了看,“这个墨盒里面装的是朱砂,可以用来打印简单的符纸。既保证了符纸的准确性还保证了速度。” 虽然师羿安知道师家一直是紧跟时代潮流,但是没想到他们已经实现了抓鬼自动化的目标。看来师家的后人也不是都跑去做神棍了。 “另外,如果你要买符纸朱砂之类的东西,有几家比较可靠的淘宝店,我已经都存在平板电脑里了。有什么问题尽管给我们打电话。” 师羿安回去的路上抱着一大堆的东西,本想要叫住朗倏让他帮忙,可是看朗倏走在后面那个四平八稳的悠哉样子,就知道肯定没戏。 桃花林里的桃花精在附近嬉笑打闹,其中一个跑过来撞在了朗倏的腿上。一抬头看到朗倏的脸,顿时吓得摊在了地上。直到朗倏离开很远之后,才在同伴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爬起来。 卧槽,这就是传说中的王八之气吧。呸呸,是王霸之气。 师羿安回到思危居后,把这些东西都放在了书房里。 云墨帮着他把东西收拾好,问道:“准备什么时候走?” “还没定下来,应该是这几天了。”其实师羿安还是挺舍不得云墨的,在师家,除了师羿行和小叔,他就是和云墨最熟了,不论什么时候,只要他需要云墨,云墨就会默默的站在他的身边。 他知道,云墨作为思危居的房灵,是不能离开这里的,他只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留在同一个地方,看着师家的子孙诞生、成长、成人、离开。到最后,思危居剩下的还是他自己。 云墨倒是没那么多想法,他把狐族的翡翠拿了出来,帮师羿安挂在了胸前。 “你给我这个干什么。”师羿安要动手摘下来,却被云墨阻止了。 云墨道:“算是我借给你的,你现在就是个半吊子天师,出门在外的也不甚安全,守护虽然能护的了你平安,也难免会有照顾不到的地方,带上这个,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上了。” 师羿安失笑道:“云墨,没你说的那么夸张,我是要回到城市里去,不是要下地狱,我之前在那里住了二十多年都没什么事情。” “你要真是下地狱,我到没那么担心了,怎么说那里的鬼差都和师家很熟。”云墨坚持不收回翡翠,“我不能离开师家,你要是想让我放心一点,就把这个带上吧。” 云墨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师羿安也不再推拒,就算是为了让他放心,师羿安低头摸了摸翠绿的狐狸道:“等我成了厉害的,让你放心的天师,我就把这个还给你。” 师羿安来的时候就没有带多少东西,走的时候,除了老爷子送给他的捉妖工具之外,几乎也就没什么要带的了,等到所有的东西都打包装箱之后,师羿安突然想到一件事情,他既然能召唤出朗倏来,就说明自己还是能够召唤守护的,也许剩下的那些守护里面,说不定有一只温柔可人听话乖巧的守护在等着自己呢。 想到这里,师羿安给手电换了两节新电池,一路小跑到了后山山洞,那个加了血的酒坛子还放在半山腰上,等着师羿安的到来,师羿安走过去,开始给后面的石像继续敬酒。 直到酒坛子里的最后一滴酒渗入石像面前的石碗,也还是没有第二个守护愿意与师羿安签订契约。 师羿安弓着直不起来的身子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珠,转头看到朗倏,他把家规卷起来,让阳光晒进来,他则是自己搬了张藤椅坐在门口玩这师羿安的平板电脑,一派怡然自得的样子。 “我说你学的挺快的啊,这么快就跨越了上千年的障碍,学会用电脑了。”师羿安拖着酒坛子回到洞口,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边喘着粗气一边道。 朗倏抬起头来,瞟了一眼师羿安说:“你与我签订契约之后,别的守护就不敢再同你签了。” “what?你开什么玩笑,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师羿安跳了起来,觉得自己之前就像一个傻瓜一样,弯腰低头的在那里忙活了半天,结果完全是被人家看了笑话。 “若是之前同你说了,你定是不会相信的。”朗倏伸手把师羿安翘起来的头发抚平,整整衣袖转身离开了。 师羿安烦躁的把头发揉乱了,妈蛋的,自己的守护为什么是这么一个货,以后还能不能一起愉快的玩耍了。 师羿安愤愤的从祠堂出来之后,完全不想回思危居,就拐进了距离祠堂不远的知静居。刚进知静居的大门,他就看到师羿行躺在池塘边的摇椅上,地上支了一把鱼竿,在那里钓鱼。 师羿安怕惊到鱼,就放轻了脚步向池塘方向靠近,还没走过去。师羿行却猛地坐了起来,将鱼竿一脚踹进了池塘中。 师羿行转过身来,看到师羿安站在身后满脸诧异的望着自己,就知道师羿安肯定是看到了之前的那一幕,他叹了口气低声道:“有事吗?” “没有,就是来看看你。”师羿安本想和他抱怨朗倏的事情,但是现在显然不是一个好的时机。 师羿行长长叹了一口气,平静了下心情道:“别装了,我是干什么的,能不知道你那点心事?我没事的,我早就知道自己不可能有守护的,只不过今天又确认了一下罢了。” 给了希望,却又亲手将希望打破的感觉,师羿安没有体会过,但是他知道这种感觉一定不好受,否则,怎么会让一向都心静如水的师羿行都失态了。 “为什么我召唤了朗倏之后,别的守护就不敢在和我签订契约了?”师羿安问到。关于守护的事情,大伯并没有多讲。 “这样吧,我给你打个比方,找守护就像你娶老婆,如果在古代,你有个贤惠的妻子,那么你就能够三妻四妾随便乱搞,说不定,你妻子还会帮着你物色人选,但是如果你老婆娘家实力强又是个醋坛子,别说是三妻四妾,说不定你就是在外面沾花惹草都会打断你的腿。”师羿行说道。 师羿安被他说的一头雾水问到:“所以呢。” 师羿行嘴角翘了起来,笑着说:“所以,我说你找了一个醋坛子啊。” 第17章 下山(卷终) “……”师羿安大概明白了,也就是说,之后他能不能继续和守护签约,全要看朗倏是否大度,而且同理可证,将来能不能收宠都要朗倏说了算。 看着师羿安已经黑的像锅底一样的脸色,师羿行笑着道:“还是那句话,既然不能反抗,你就躺下享受吧。” “我去,说起来,守护为什么要和我们签订契约。”师羿安可不相信那些守护都是活雷锋,为了世界的和平,为了人类的发展进步,愿意与师家的子孙签订契约。 “能为什么,守护大部分都是已经修炼到即将成仙的妖精或者魔物,但是却没能成功渡劫,师家祖先将它们的魂灌进石像中,他们与有缘的师家人签订契约,成为师家后人的守护,等到师家的后人阳寿尽了,他们就能够得到真正的属于自己的躯体,可以继续修炼历劫,这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双赢吧。” “如果我们阳寿未尽就死了呢?”师羿安问到。 “守护就会重新变回石头,等待下一个主人的出现。” 这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朗倏会对老爷子说,他会照顾自己到死,朗倏的石像在是家门口伫立了上千年,说起来,根本就是自己拯救了他好不好,结果这个朗倏一副狂拽霸帅的样子,搞得好像自己占了他多大的便宜似的。 师羿安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踟蹰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那个,你是不是试了门口的那只白色的狼?” “是啊,一点反应都没有,血都没有渗进去,我都怀疑那个根本就是一块石头。”师羿行把自己咬的血肉模糊的食指递给师羿安看。 师羿安把自己割的皮肉外翻的手指也伸了出来,两个人看着对方的手指,相视一笑。随后就招呼了鬼佣去小叔那里取药。 小叔那边打发了于青过来送药,还说是有东西要给师羿安,让师羿安早点回思危居。 师羿安怕小叔等的着急,匆匆辞别了师羿行就赶回了思危居,结果看到小叔正在同云墨聊天,顿时觉得自己怕是有些回来早了。云墨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坐在小厨房门口的凳子上给熬酸梅汤的砂锅打扇子。空气里散发着乌梅和山楂熬制之后酸酸的味道。 小叔搬了个小凳子坐在旁边,把乌梅、山楂、桂花、甘草等药材用秤称了放在油纸上,扎成一包一包的。小叔的品味十年如一日,橘黄色的大花半袖衬衫,和云墨呆在一起就像个猥琐大叔。 “回来的还挺快。”小叔瞟到师羿安回来了,拍拍手将上面的残渣拍去,站了起来,指了指桌上的东西说:“都是些外伤、祛毒的药,你刚刚下山这些东西都用的到。用完了就给我这边来个电话我给你快递过去。” “嗯。” “明天我要下山办事儿去,这一两天的也不一定能回来,你走的时候就不去送你了。”小叔说。 “没关系,我就出去历练历练,过段时间回来看你。”师羿安笑说。 小叔之后,大伯和三叔也陆陆续续的给师羿安送来了不少东西,搞得师羿安光香烛符纸就装了一大箱,带走呢,沉的慌,不带走又驳了大家的好意,真是难以抉择。 晚上的时候,师羿安和朗倏两个人一起吃了晚饭。 “你晚上睡书房的榻吧,我让云墨找床被褥。”师羿安趁着吃完饭的空档说道。 朗倏放下筷子,扯了张餐巾纸,将嘴擦干净,说:“不必了。” 师羿安本来想问为什么,但是看着朗倏这个样子,就把疑问憋了回去。晚上临睡前,他看到朗倏开门走了出去。心下疑惑,就悄悄开门想要看看他究竟是干什么去了。 结果师羿安一开门,就看到一只一人高的黑狼坐在院子里的月光下,眯着眼睛抬着脑袋晒月亮,它的毛并不是很长,却在月光下黑的发亮,黑狼坐的很直,脊背呈现出一条漂亮的弧线。 黑狼感觉到身后有人,睁开眼睛转过头来问:“有事吗?” …… 这种狼嘴里吐出人话的感觉非常奇怪。 “你,为什么不像别人家的守护那样,只有在我需要的时候才出来?”师羿安走出来坐在门口的石阶上,托着下巴问。 “哼,我才不像那种低等小妖,需要蠢货主人的召唤。” 师羿安满脸黑线,就知道它的嘴里一定吐不出象牙来,本来打算聊聊天和他增进一下感情,它却在这里装大尾巴狼,是真正的大尾巴狼。师羿安起身摔门,睡觉去了。 黑狼歪着头坐在那里耳朵扑棱了一下,疑惑的看着师羿安把房门摔的震天响,黑亮的大尾巴在地上扫了扫,就转过头去继续修炼了。他现在身上的法力还没有恢复到之前的十分之一。 师羿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折腾了好久,虽然眼睛早就已经累得睁不开了,但是精神还是非常的亢奋,满脑子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一会儿是后山山洞里的石像,一会儿是朗倏变成狼时黑亮的背影。 第二天早上师羿安醒来之后,看到朗倏不在院子里,他轻轻推开书房门,看到朗倏侧躺在榻上,单手支着脑袋在休息。师羿安轻手轻脚的将门合上,他转头看到云墨拿了一把扫帚在院子里转悠。 “你在找什么?”师羿安问到。 “我在看,你的那只狼,有没有掉毛。”云墨说着突然顿了一下,“说起来,我今天听门口开门的张三铁说,白色的石像丢了。” “丢了?”谁没事做会偷个石头疙瘩走,更何况还是在这种深山老林中,莫不是那个石像真的被师羿行召唤醒来了? 虽然昨天师羿行说他没能签订契约,但是想来想去也只能有这样一种可能。师羿安拔腿就往知静居跑去,等到师羿安冒冒失失的冲进知静居的正房的时候,看到师羿行正在床上果着身子和另一个人纠缠不清。师羿安连忙转头遮脸,道了两声对不起就往外面跑。 “羿安,快回来。”师羿行就像看到了救星,叫了一声。 嗯?难道不是你情我愿,而是,霸王硬上弓? 有好戏看!师羿安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进去,看到师羿行已经挣脱了那人,扯着空调被裹了自己下/身,赤着脚站在地上,剧烈的运动让他惨白的脸上染上一抹红润。 躺在床上的男人,长了一张妖孽一般的脸蛋,眉间一点朱红,躺在床上姿势风/骚撩人。 “你是谁,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师羿行冷声问到,好像如果下一秒对方还不能把自己的底细都交代出来,他分分钟就会弄死对方。 “我叫拂晓,你呢,帅哥。”男人故意将自己的声音拉的很细,每一个字的语调都千回百转,尤其说道帅哥的时候,还眼带笑意的盯着师羿行两条细白的长腿不放,活脱脱一个色狼。 师羿安怕师羿行就像自己一样,马上上千阻止了师羿安说话,低声道:“门口负责开门的张三铁说,白色鞚空石像不见了。” 说到白狼二字的时候,师羿安向着拂晓的方向努了努嘴,提醒师羿行。 师羿行是个聪明人,一下子就明白了师羿安的意思,漂亮的丹凤眼向着床上那个风/骚的男人瞟了一眼,眉梢眼底都泛起得意的奸笑,他对着师羿安点了下头,笑着走过去,说:“我叫师羿行,将来,要多多指教啊。” 他走过去,用手轻轻抚摸着拂晓额头上的那抹红色的印记,轻声问:“我记得我是昨天上午召唤的你。” 男人干笑着爬起来说:“亲,我们可没有承诺当天发货哦。” 看着男人这幅欠收拾的样子,师羿安觉得自己还是先走比较好,摊摊手往后退了几步,说:“你们的事情,你们自己解决吧,我回去收拾东西去了。” 。 师羿安是四个兄弟姐妹中最后一个动身离开的,下山的当天下午正是阳光明媚。 在师家,每一个子孙都要经历这样的事情,总的来说也并不算什么大事,几个鬼佣帮着师羿安把东西放上了车。 “早点走吧,要不然赶上高峰期,小心因为堵车而误了飞机。”老爷子催促道。 “知道了。”师羿安说话的时候眼睛瞟到大门前的两个石台,他来的时候,两边的石台上面一左一右有两尊鞚空像,现在门口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了。 “爷爷,我们把你的门神都拐带走了。”师羿安笑着说。 老爷子摆摆手道:“你们能过的好,这些都无所谓,赶明个,我找两个石匠来,按照原来的样子再雕两个便是了。” “羿行,你打算什么时候下山。”师羿安转头问师羿行。 可能是因为师羿行终于和守护签订了契约,有了守护与他分摊生命,师羿安觉得他的精神和脸色都比之前好了不少。 “我爸说,还要让我在山上多呆一段时间,看看身体的情况,不过应该不会很久的,我下了山,第一个去找你,行了,快滚吧。” “我滚了你可不要在家里寂寞的哭鼻子。”师羿安说。 师羿行夸张的笑了两声道:“开玩笑,没有你的日子里,我每天不知道过的有多好。” 在老爷子的再三催促下,师羿安终于踏上了路途,他转头望向坐在身边的朗倏。朗倏正低着头看书,他今天用法术将长衫幻化成了一身现代的服装,灰色t恤,黑色长裤,简简单单,但是却与他英俊的脸异常搭调, 他把长发也幻化成了帅气而干练的短发,他的举手投足间还带着一些古典贵族的风味,到了山下绝对是个大杀器,师羿安已经能够预料到一场腥风血雨的到来了。 车子拐上了高速公路,青丘山也渐渐消失在了师羿安的视野中。 师羿安知道,自己终于离开新手村了,他要开始漫长的升级之路了。 ————————————————第一卷·终—————————————————— 第18章 鬼压床 墙上的挂钟已经指向一点了,陈辉躺在床上还是毫无睡意,他的两只眼睛像扫描仪一样在黑暗里扫过,好像要在黑暗里找到些什么东西一样,墙上的黄色符纸在黑暗里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纵使如此,他的牙齿还是不自觉的咯咯咯的颤抖着。 秒针一刻不停的走动着,声音不紧不慢的连接成一串催眠的符号,催促着他赶紧入睡。 直到分针走到十五分的时候,一直非常清醒的陈辉突然有了困意,这种奇怪的突如其来的困意是如此的熟悉。陈辉一下子就警惕了起来,没错,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奇怪的感觉就如蛆附骨一般缠着他。 陈辉虽然挣扎着不想睡着,但是在时钟指向一点半的时候,他还是没能挺住,脑袋一歪沉沉的睡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觉得自己的意识渐渐清醒了过来,可悲的是他的身体却不能动,没错就是这种感觉。他感觉到一个人伏在了他的身上,两片冰凉的薄嘴唇贴上他的额头,又从额头移至眉间,他感觉到两片唇间有一点湿意,那点湿意沿着脸颊一路滑到耳边,把他全身的鸡皮疙瘩都激了起来,冰凉的指尖覆上他的脸颊,他觉得自己不由自主的开始颤抖。 他第一次在黑夜的寂静中听到对方的声音,吞吐间凉气钻入耳洞,那个声音轻轻说:“你居然找了天师来收我?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惩罚你。” 。 “亲爱的乘客,你们好,我们还有半个小时就要到达h市玉川机场,到达当地时间是晚上10点,现在是当地时间晚上九点半,当地气温26度,我们马上就要降落了,所以请大家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扣好安全带……”空姐甜美的声音自广播里传出,师羿安伸直胳膊舒展了一下筋骨。 他听到坐在朗倏左手边的女生指指师羿安低声问朗倏:“你和他是什么关系啊。” “我的主人。”正在翻看时尚杂志的朗倏毫无自觉地回答道。 看着对方惊讶中带着诧异,诧异中带着了然的眼神,师羿安满头黑线。请不要这样回答,搞得咱们两个好像是喜欢某些奇怪的游戏一样。 可是师羿安又说不出自己和朗倏究竟是什么关系,酝酿了半天,干脆用书遮了脸,装鸵鸟。 朗倏对这个时代的任何事物接受能力都异常的强,完全不似一个在石头里藏了上千年的人,他从来没有对发达的现代科技表现出一点诧异,当然也有可能是他的诧异都被那张棺材脸给盖住了。 可能是现在的女生整天都幻想着什么的狗血戏码,所以对于朗倏这种衣冠楚楚的棺材脸真是格外关注,那些女人趁着飞机还没起飞前就已经搔首弄姿的在附近转悠了好几圈了,估计她们是希望朗倏站起来对她们说:“女人,如果你是想要引起我的注意,那么你做到了。” 不过她们也不想想,既然是霸道总裁,怎么可能和他们一起来坐晚上十点的打折经济舱! 师家自然是不缺钱的,只是当时在订票时,负责订票的鬼佣非常客气的询问了朗倏的意见:“请问定的机票是选商务舱还是头等舱呢?” 朗倏也一脸认真的反问:“哪个飞的比较快?” 于是最后,师羿安拿到手的飞机票就成了这两张经济舱的打折票。不过师羿安倒是觉得没什么,他自己订票的时候也是定的经济舱,两个小时的路程而已,很快就到了。怎么说呢,师家确实是有两把刷子,没几天就给朗倏这个“黑人”搞定了身份证,还顺利的把他塞上了飞机。 扯远了,那个女生自从知道了朗倏和师羿安的关系之后,就继续盯着自己手里的杂志看,不过心思却早就不在书上了,师羿安知道,无数豆腐渣一般的画面已经在她的脑海中形成了,根本停不下来。 师羿安突然想到前几天朗倏在这个时间之后都会变成鞚空的样子坐在院子里晒月亮,他今天应该不会突然变了吧。师羿安借着书下的空隙瞟了朗倏好几次,发现朗倏没有要长出耳朵和尾巴的趋势,终于算是松了口气。 飞机准时准点的在玉川机场降落了,师羿安一下飞机就打开了手机,手机哗啦啦涌进了一大堆的短信,这些短信大多都是没用的提示短信和垃圾短信,只有一条来自师羿群的短信上面写了速回。 师羿安以为是有什么大事儿,一边拖着行李箱找出东西,一边招呼着一米八几的大号儿童不要走散,还要给师羿群回电话。 电话响了七八声才有人接了起来,听筒的另一边乱哄哄的,还能听到跑调跑到姥姥家的歌声。 “二哥哥哥哥。”师羿群像个母鸡一样咯咯了半天,嘿嘿嘿笑了两声继续道,“你给我打电话干什么啊,是不是想我了。” 师羿安在电话这边一头黑线,明明是你给我发短信让我速回电话,怎么一转头就开始问我有什么事情了,师羿安不想理会酒鬼,就准备挂电话,电话的另一边师羿群狼嚎鬼叫的声音穿过来:“二哥,我爱你呦~” 师羿安黑着脸挂掉电话,转身去找自己托运的其他行李。 手里的手机不识时务的又一次响了起来,看到上面师羿群的名字,忙的的四脚朝天的师羿安烦躁的接了起来。 “嗝,二哥是吧,我想起来了,我好像是有事找你。”师羿群那边的声音小了不少,可能是从包间里出来了。 “有事儿快说,我这里忙着呢。”师羿安不耐烦的回了一句。 “我之前给h市的一家广告公司看过风水,这几天,他们那里有个总监好像家里出了点事儿,想要找个大师给看看。我一看,不过就是个万八千的小生意,也不值得我再跑一趟,想起来你不是回去了嘛,就打算送给你练练手。”师羿群说道这里,突然低咒一声,“妈的,尿在鞋上了。” 活该。 师羿安默默在心里说了一句之后,说:“行了行了,等你明天酒醒了再说这件事情吧。我这边忙先挂了。” “嗯,我现在就把地址发给你,爱你哦。” 师羿安挂了电话,把手机塞给朗倏,让朗倏帮他拿着。自己动手将放了香烛符纸的箱子搬上了推车。手机响了一声,师羿安估计应该是师羿群发来的短信,就让朗倏帮忙看了一下。 “陈辉。龙城丽水小区,三号楼一单元1401,么么哒。”朗倏语气死板,一字不落的都念了出来,然后略带疑惑的问,“么么哒,何意。” 师羿安被朗倏问的一愣,想了一下说:“这句话是用来卖萌的。” “卖萌?” “不要想了,是一种你没有的东西。” 师羿安带着朗倏抵达家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二点了,老爹老妈热情的迎接与款待了朗倏,还给朗倏准备了客房。虽然朗倏在夜里是只大黑狼,但是白天和师羿安相处的时候,一直是以人类的样子出现的,所以师羿安还是没有办法只是把他当做守护,还是不自觉的想要和对方像朋友一样相处。 朗倏虽然高傲,但是基本的人情世故还是懂的,没有表现的太过失礼,道谢之后就回屋修炼去了。 师羿安收拾洗漱了一下,也就上床睡觉了,躺在床上,他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去把师羿群不屑做的那个小case搞定,怎么说,一把年纪了也不能再从家里拿钱了。 第二天一大早,师羿安就和朗倏两个人找到了那个叫龙城丽水的小区,这个小区一看就是给有钱人住的,门口整的跟水帘洞似的,保安一大早就站的呗儿直,看到师羿安和朗倏过来,“啪”的向他俩敬了个礼,恨不得喊声首长好。 师羿安有点不习惯这种事情,觉得浑身都别扭。曾经和保安站在同一个位置上的朗倏倒是非常受用,微微点头回礼。 两人找到三号楼一单元,只是门铃响了好几声都没人应答,就在师羿安准备离开的时候,对讲机里突然传来一个虚弱的男声:“谁啊。” 师羿安张嘴迟疑了一下,说:“您好,我是师羿安,是师羿群介绍来的,听说你有一些困扰需要解决。” 那边一听是师羿群介绍来的,二话没说打开了门锁。 1401的男人,一开门,热情的走出来径直握上朗倏的手,说:“大师,您好您好,我是陈辉,您终于来了,您要是再不来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朗倏把手抽出来,用拇指指了指站在旁边一身学生装扮的师羿安道:“这个是大师。” 师羿安和陈辉两人尴尬的对视了一下,笑了。 “大师,不要客气,进来坐。”男人将师羿安和朗倏二人迎了进来,就关上了门,他对师羿安说:“大师,讳疾忌医,我就不拐弯抹角了,我家最近确实出了点事情。” 陈辉说的很郑重,师羿安也不敢怠慢,认真的望着他,等待着下文。陈辉不自觉的看了看四周,低声说:“我最近好像遭遇色鬼压床了。” 第19章 鬼压床 师羿安一听,原来是鬼压床,就松了口气说:“我还当是什么大事儿呢,你确定是鬼压床?不是你自己得了睡眠瘫痪症?而且恕我直言。” 说道这里,师羿安停了下来,看了一下陈辉继续道:“你这个样子,完全不像恶鬼缠身,反倒像是纵/欲过度。” 一说纵欲过度,师羿安就好像踩到了陈辉的痛脚,与此同时陈辉也对师羿安的质疑非常不满,板着脸道:“你到底是不是天师,怎么这么不专业,我要真是生病了肯定会去医院,怎么会找你,而且我也说了,是色鬼,色鬼,所以我现在精气不足也很正常。” 师羿安看着陈辉已经有点略微的神经质了,就马上陪笑着摆摆手说:“算我不对,你来说说,为什么你认为是鬼压床,而且还是个色鬼压床,你是根据什么判断的。” “这个,是因为,我每次不能动的时候,那个鬼就会亲吻我,抚/摸我,还……”陈辉说道这里别过脸去,不知道接下来的内容如何继续。 陈辉明显后面还有内容,但是却没说出来,即使他不说出来,也不难推测。师羿安第一次开始好好观察眼前的这个男人,对方大约二十七八岁,长相属于中上,至少首先确定了,这只鬼审美还是正常的。只是陈辉眼底黑青略重,身上鬼气森森,但是也并没有遮蔽住他的阳气,总体来说,应该是无性命之虞。看来这只鬼也没打算采阴补阳把他采死,倒也算是幸运。 但从他疲惫的精神状态来看,还是可以看出来这个鬼给他带来了很大的困扰。师羿安不想给他太大的压力,就带了些调侃意味的说:“那不是挺好的,聊斋看过没有,有那么多的书生都难得能与女鬼一夜缠绵,这么说来,你还是赚到了。” “可是。”陈辉说道这里,表情明显纠结了,他说:“压我的那个是个男鬼。” 师羿安:“……” “朗倏,你怎么看?”师羿安问坐在旁边的朗倏。 “据我所知,大部分的鬼都会选择女人来怀鬼胎。”朗倏说道这里,上下打量了一下陈辉,继续道,“显然,这是个男人,所以我断定那个鬼没打算对你负责。” 师羿安:“……” 陈辉:“……” 你能不能不要这样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讲冷笑话,而且真的很冷,师羿安干咳了两声说:“他比较幽默,你不要介意。我先用仪器来帮你测试一下,那个鬼现在在不在你家里。” 师羿安说着拿出手机来,打开应用开始对房间里进行扫描。 陈辉好像不太信任师羿安,跟在他身后探头探脑的想要看到手机上到底有什么。 而师羿安本人,心里也有几分忐忑,这个app,他是第一次用于实践,他也不确定是否能够真的找到鬼。两个人一前一后将整个屋子都扫了一遍,师羿安得出的结论是:“我可以非常确定的告诉你,你的屋子里没有鬼。” “不可能,我每天晚上睡着之后他都会出现。别人可以不相信我,但是你不可以,你是专业的,你要是再不相信我——”遭到师羿安这个“专业人士”一而再再而三的质疑,陈辉突然激动起来,两只布满血丝的眼睛对上师羿安的眼睛,吓了师羿安一跳。恐惧就像一把钝刀子,慢慢的折磨着这个男人,将这个男人的精神和气魄一片一片的凌迟而去。 师羿安知道,如果还是不能帮着他解决这个问题,只怕这个男人用不了多久就要进精神病院了。 “淡定淡定,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告诉你,鬼这种东西,白天是不可能出来的,看到太阳出来,就肯定躲起来了。”师羿安安慰道。 陈辉的眼神不知道瞟到什么地方去了,他呆滞的眼神里带着深深的绝望,崩溃的说:“不会的,我知道的,他根本就没有躲起来,他就在我身边,他知道关于我的每一件事情,他甚至知道你们来了。” 激动中的陈辉两只手抓住了师羿安的胳膊,歇斯底里的吼道:“他就在这里,他每天跟着我,窥视着我,他知道我生活的每一个细节。我一定是快死了。” 师羿安的双臂被对方抓的死紧,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算是挣脱了出来,没想到天师居然是个这么高危的职业,不仅担心自己会被鬼怪僵尸弄死,居然还要担心被随时会崩溃的当时弄死。 “冷静一下。”师羿安按上陈辉的肩膀,尽力让对方平静下来,这种激动的情绪对于眼下的情况来说完全是无益的,很多时候,不是鬼把人吓死的,而是人自己把自己给吓死了。 “你让我怎么冷静,我不冷静。” “你不要无理取闹!”师羿安怒吼。 “……” “……” 陈辉和师羿安两个人同时安静了下来,师羿安怎么看都觉得眼前的状况像一出狗血琼瑶剧,他特别怕接下来的台词会变成“你听我说”“我不听我不听”…… 旁边的朗倏倒是看得满起劲的,看到师羿安转头看自己,还做了一个手势说:“你们两个可以继续。” “是这样的,如果鬼不在这个屋子里,我也是没有办法找到他的,除非他现在回来了,或者是愿意自动现身。”师羿安解释道。 “那我们怎么办。”陈辉也意识到自己之前失态了,冷静了下来,颓废的摸着沙发扶手跌坐回沙发上,不住的用手摸着自己的下巴,焦躁之态明显。 师羿安了想,去他的卧室转了一圈,从背包里找出一根记号笔,蹲在陈辉床边,开始在木地板上画符号。 “那个木地板很贵的。”跟进来的陈辉嘟囔了一句。 师羿安握着笔长叹一声,站了起来说:“我看你还是每天晚上躺在床上享受去吧。” “大师,我错了。您随便画,您要是画的不开心,我会觉得很有负罪感的。”陈辉一把抱住师羿安的胳膊,恨不得跪下求原谅。 师羿安突然觉得自己浑身发毛,用力甩脱陈辉的手说:“滚开点。” 看着陈辉蔫蔫的从卧室里退了出去,师羿安才重新开始画符,他沿着床在周围画了一圈的符咒,这些符咒主要包括现身咒和定身咒,这就像是在陈辉的房间里放置了一个陷阱,只要猎物进去,就会被定身现形。 随后师羿安又从背包里拿出一卷透明的细线。他将细线贴着墙壁粘好,这些细线就是妖摇铃,其实妖摇铃上根本就没有铃铛,只是细线上的道术与师家人的体内的道术引起共鸣所产生的声音,只要鬼怪穿墙而过来到这个房间里,他就能听到妖摇铃的声音。一切布置好之后,师羿安又为了保险起见,又在正对床的墙上贴上了一张符纸。 “就这样了,到晚上的时候你自己睡觉,我和朗倏守在外面,如果鬼来了,墙上的铃铛就会响起来,我们就会去救你。”师羿安简单解释了一下。 “就这么简单?”陈辉问到,“从今天开始我就能好好睡觉了?” 师羿安迟疑了一下说:“倒也不是,现在鬼不出来我也没办法,所以只能下个圈套来引他出来。” “这么说,今天晚上你们不打算走?”陈辉小心翼翼的问。 这种智商的男人到底是怎么成为一家大公司总监的,师羿安白了他一眼道:“废话,我们走了,难道你自己抓吗?你要是真能自己抓,也就不会被压这么多天了。” 陈辉被师羿安说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只能尴尬的转移话题:“我给打扫的阿姨打电话,让她来给你们准备两个客房。” 师羿安摆摆手道:“用不着两个,一个就够了。” “可是你们……”陈辉半句话尚在口中,就停了下来,若有所思的在两人间打量了一番,随后表示明白。看来这几天那个鬼真的给他的“心灵”带来了巨大创伤,好好一个大好青年现在,也开始满脑子不着调的东西了。 “你不用替我们收拾了,我们两个不睡觉,你没必要给我们准备那么多的房间,而且我俩住一个屋子,出了什么事情比较好照应。”师羿安为了防止对方的脑洞再一次变大,解释道。 “哦哦。”陈辉尴尬的整整头发,随后将师羿安引进距离自己卧室最近的客房里。 客房很大,装修的也非常精致,落地窗前放了一对休闲藤椅,和一个玻璃面的小茶几,小资意味十足,师羿安盯着落地窗那边看了半天,让陈辉帮着他把桌椅抬了出去,还从储物间里找出一条地毯铺在了那里。 然后师羿安认真考虑了一下要不要找个盆子给朗倏放一盆水在地上,最后得出结论,要是自己真的这么干了,一定会被朗倏打死的。 “大师,这么放是不是有什么风水方面的讲究啊。”忙活了半天,陈辉终于将自己心下的疑问问了出来。 师羿安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压低声音道:“没什么讲究,就是我养的宠物晚上要在这里看月亮。” 第20章 鬼压床 时钟已经指向三点的位置了,师羿安换了个姿势趴在床上疲惫的打着哈欠。几步开外的落地窗前,大黑狼直直的坐在垫子上,对着月亮修炼。从他这个角度来看,就好像一只蠢萌汪星人在对着一块金黄色的大月饼流口水。 他在十点的时候就把陈辉赶回房间睡觉了去了,直到两个小时前,他还听到陈辉出来上厕所的声音。 懒驴上磨。师羿安在心中如是评价。 说起来,同样是懒驴上磨的还有那个鬼,等了这么久,硬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再要是等下去,天就该亮了。 大黑狼坐在那里,毛茸茸的耳朵突然动了动,他睁开眼睛转头对师羿安说:“我好像听到隔壁的床在响。” 听到这句话,师羿安就心知不好,那个鬼十有八/九是通过什么别的途径已经跟进去了。他从床上一跃跳起,低咒了一声:“tm的,怎么进来的。” 朗倏倒是不着急,慢慢的幻回原形,信步跟了出去。 呔,妖孽,放开那个男子。 嗯,这个开场听起来真是棒呆了,师羿安气势如虹的推开了房门,台词还没出口,就借着走廊里的壁灯看清了里面的情况,顺嘴扔出去一句:“卧槽。”就狠狠地把门给关上了,他刚才看到了什么,他刚才绝对没有看到陈辉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坐在一团黑雾上面,还上上下下的。他被人强揽着腰,整个身体向后仰着,发出断断续续的□□声。 只需一下,彻底刷了师羿安的三观,这么重口这么劲爆的人鬼情未了,实在是让他有些吃不消。另外这种情况下,师羿安突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进去了。 朗倏托着下巴悠闲的站在师羿安身后建议:“我觉得你进去之前,应该敲敲门。” 师羿安怒瞪这个马后炮一眼,还是决定破门而入,结果推了两下才发现房门居然打不开,想来是里面的色鬼为了不被破坏好事,而对门施了法术,师羿安从腰包里怒抽一张斩邪符狠狠按在门上,高喝一声:“破。” 起脚踹门,冲了进去。 陈辉也已经恢复了意识,挣扎着从床上摔了下来,扯了个羽绒枕头一瘸一拐的躲到了师羿安身后,生怕床上的鬼追上来。 床上的鬼也在斩邪咒的威力下,显出了原型。 那鬼并没有追来,而是非常沉稳的坐在床上,英俊的脸上略带着些阴狠的表情看着师羿安,他双手握拳放在身侧,流畅的肌肉线条在卧室暖黄色的灯下散发出诱人的光芒。 我去,长成这个样子的色鬼,陈辉你赚了。不对,陈辉是个男人,那只能说,陈辉,你被这种鬼压了,不算冤枉。 师羿安清了清嗓子,问到:“你,你为什么,为什么强迫陈辉做那档子事儿?” 那个鬼打了个响指,幻化出一套合身的西装来,惬意的坐在床边眯着眼睛道:“我们两口子之间的事情,哪里用得到你这个外人来多管闲事了?” 师羿安被鬼先生理直气壮的反问呛得咳了两声,转头对陈辉说:“那个鬼说,他是你男人。呃……” 虽然觉得男人这个词用的不太对,但是想来想去觉得别的词更奇怪。 “你认识他吗?”师羿安问陈辉。 陈辉用手抱着抱枕遮住前面,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极力否认道:“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他,鬼才和他是两口子。” 那个鬼听到陈辉否认两人的关系,好像是有些生气了,只是表面上却掩饰的非常好,他从床上捡起睡衣扔了出来,冷着脸道:“你到外面把衣服穿上再进来。” 毕竟一屋子的人都穿戴整齐的,只有他一个人红果果的抱着个枕头算是怎么回事。陈辉小心翼翼的蹲下身子,捡了衣服快步走到隔壁的客房穿衣服去了。 有地上的那一圈符咒,师羿安倒是不担心这个鬼逃走,所以打算放下心来,慢慢审问他。只不过这个鬼也不像是准备落荒而逃的样子,惬意的坐在床上,双手交叉放在腿上说:“我劝你们还是走吧,我还有账没和我家小辉辉算完呢,谋杀亲夫,绝不能这么轻易的放过他。” 刚刚走进来的陈辉听到这句话,明显的向后瑟缩了一下。 “我说,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死了,已经变成鬼了。”师羿安提醒道。有很多鬼其实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一直以为自己活着,所以才会出来作孽。 那个鬼耸耸肩说:“当然知道,而且我还觉得现在非常方便,事后不用清洁。” “那你就不要缠着陈辉了,就算你喜欢她,你这么纠缠下去也不会有结果的,而且很可能因为你的鬼气太盛,一个不留神就把他弄死了。”师羿安说。 “这个你大可放心,我已经跟了他这么久了,他的阳气根本一丝损耗都没有,因为我们两个已经成婚了,所以我不是吸取他的阳气,而是和他共生。”那个鬼说道这里,突然就笑了,“而且,如果你把我打的魂飞魄散了,陈辉也会马上死去的。” 师羿安沉默了,他居然被一个鬼威胁了,错,应该说他居然又被鬼威胁了。 “你可以试一试。”那个鬼展开双臂摆明了就是让师羿安放马过来。 师羿安看看身边的朗倏,朗倏垂着眼皮想了一下说:“你那些兄弟里不是有个人可以占卜算卦吗,你让他算算陈辉的姻缘。” “我去,我怎么没想到。”师羿安在朗倏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说:“你还算有点用嘛。” 只不过这个时间给师羿行那个小子去电话,别说是让他帮忙算卦了,说不定会被他诅咒阳/痿一辈子,所以师羿安还是打算等到天亮再说。师羿安揽过陈辉的肩膀说:“走,我们到别的房间凑合一晚上,明天早上要是被老子发现这个死鬼敢骗我,我就用符咒把他打得魂飞魄散。” 那个鬼没说话,也没有动,只是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师羿安搭在陈辉肩膀上的手,眼中的黑□□绪就像是要从他那双明亮的眼睛中流出来了一般。 师羿安带着陈辉到了客厅中休息,还给他倒了一杯热水。 陈辉捧着热水坐在沙发上发呆,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被那个鬼缠上的,现在他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地方,只想找个地方好好安静一下。 “你好像很怕那个鬼?”师羿安问到。 “是啊,我在他的手上没少吃苦头。”陈辉倚在沙发上疲惫不堪。 吃苦头?师羿安问:“你好像只是在床上的时候才能发现他的存在吧,能有什么苦头好吃。” 听到师羿安的质疑,陈辉苦笑了一下说:“你还是c男吧。” (╯‵□′)╯︵┻━┻你们这些人也太损了吧,一个两个都来讽刺老子,老子是c男怎么了,是处男也好过跟鬼做! 看着师羿安阴晴不定的眼神陈辉说了一声抱歉,继续说:“他是个鬼,全身上下一丝温度都没有,被他抱住,就好像是被一只冷血动物缠上一样。” 师羿安脑洞大开的设想了一下自己要是抱着这样的一个女朋友,肯定早就吓尿了,哪里还能有心情做别的。 “两位大师今天晚上也辛苦了,大家去客房休息一下,剩下的事情就拜托二位了。”陈辉站起来,走路都有些不稳了。算了,不管怎么说,今天晚上至少他可以睡一个无梦的安稳觉了。 师羿安躺在床上有些睡不着,看着月光下的黑狼背影发呆。 “你说,那个鬼说的是不是真的?”师羿安问。 朗倏没有理她,直挺挺的坐在那里。 师羿安又问了一遍,还是没人回答,他有些不甘心的爬起来,走到黑狼身边,突然他听到了细微的鼾声从旁边的黑狼那里传来。 …… 还以为他在吸收日月天地的精华,没想到居然是坐在这里睡觉。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个毛乎乎的狼头,师羿安突然觉得困死了,手脚并用的爬回床上睡觉去了。 第二天一清早,师羿安就拨通了师羿行的电话,只是,没想到接电话的居然是拂晓。 “我家亲爱的还在睡觉,你有什么事情就跟我说吧。”拂晓的声音从手机那边传过来,还是激起了师羿安全身的鸡皮疙瘩。 “滚开点死变态,好好说话。”那边发出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然后就传来师羿行的声音,“喂,有屁快放。” 师羿安知道师羿行肯定是还没睡醒,马上加快语速说:“你帮我算个人,我想算一下他的姻缘,看看他是不是已经成婚了,和他命定的另一半的情况又是什么情况。” “生辰八字。”师羿行那边懒洋洋的说。 “甲子年、丁丑月、庚申日、戌时末。”师羿安把早就问好的时辰报给了师羿行,师羿行那边半晌后说:“伴侣已死,已婚。” “啊?”师羿安有些不明白,追问道:“意思是,他的另一半已经过世了?” 师羿行冷笑两声说“不是,是他和一个已经死了的人结婚了,像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冥婚。” 第21章 结冥婚 “冥婚?”师羿安重复了一遍之后,觉得自己后背都发凉了。冥婚也叫阴婚,就是为未婚先死的人找配偶,大多数时候冥婚双方都是死人,师羿安第一次见到与活人配冥婚的。 “嗯,还挺奇怪的,大部分的冥婚都是找一个适龄的异性亡者,没听说过要找同性的活人啊。你前天才刚下山就遇上这么好玩的事情了?”师羿行说话的时候,语气里满满的都是羡慕。 师羿安叹了口气说:“这么好玩,我让给你好了。” “我也想啊,这不是还不能下山吗。”师羿行说。 师羿安完全不能集中注意力和师羿行对话,因为他的注意力完全被拂晓吸引走了,他听到电话的另一头一个娇羞的声音在说:“亲爱的我的胳膊擦破皮了。” 师羿行也发现了师羿安的心不在焉,随手从床头的柜子里抽了张符纸出来贴在拂晓的嘴上继续道:“说吧,我把那个死货的嘴封上了。” “冥婚要怎么破解?”师羿安还是最关心这个问题。 师羿行笑着说:“通常而言,冥婚是不可能离婚的,毕竟感情都已经深到要和死人结婚了,怎么可能离。不过硬是要离婚也不是没可能,只要两方都同意,就离了。” “如果一方不同意呢?”这才是重点,师羿安想到那个鬼看自己的眼神,以及他强烈的占有欲,怎么都觉得他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放手的。 “那就凑合过呗,你以为冥婚和现在的那种闪婚一样,说结就结说离就离?我告诉你,鬼媒人说媒,双方同意,缺少一样他俩都结不成,能够结婚,就说明人家本人都同意了,你还在这里操闲心。”师羿行说。 “听说,如果我把那个鬼打散了,这个人也活不成了?”师羿安问道。 “书上是这么写的。” “哎。”师羿安叹了口气,继续说,“算了,我先解决我手头的问题,回头再给你去电话吧。” 师羿安挂了电话用脚尖踢了踢大黑狼,大黑狼往旁边挪了挪屁股根本就不理他。 “问题麻烦了,那个鬼说的都是真的,我看我要换个方向想办法了。”师羿安自顾自说完,就起身去了主卧室。 大黑狼睁开眼睛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跟过去,毕竟那个鬼看起来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天已经亮了,但是主卧室里因为拉着窗帘,所以还是看起来昏昏暗暗的,更何况,卧室里的床上还坐着一只鬼。 “怎么样大师,你是打算来把我打散,还是打算来放开我?”那只鬼将床收拾整齐,惬意的倚在床头上看书,左腿自然的搭在右腿上,简直不能更舒服了。 师羿安也没有开灯,走到墙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问道:“好吧,我暂且相信你说的是真话,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生辰八字?” “不记得了。”鬼摊摊手平静的回答。 “好吧,那简单一点,你叫什么。”毕竟很多人都不会记得自己的生辰八字,所以师羿安决定先从最简单基础的问题开始。 那个鬼微微一笑,继续道:“不记得了。” 看他说话的样子倒是也不像是撒谎,毕竟鬼都会或多或少忘记一些东西。 “你是哪里人?”还没等那个鬼回答,师羿安就替他回答了,“你是不是也不记得了。” “恭喜你,已经会抢答了。” 听到这个回答,师羿安至少确定了一件事,就是,这个鬼一定是个现代人,至少,他肯定看过春晚…… “那你到底记得什么。”师羿安叹了口气无力的问到。 “我记得陈辉是我老婆。”对方肯定的回答道。 师羿安一脸黑线的说:“除了这个。” “除了这个我也不需要记得别的了。”那个鬼坐起来,盯着师羿安一字一句的说:“我和陈辉已经结婚的事实是谁都不能否认的,你没办法用这个小破阵法困我一辈子的,再过一段时间,等到我的法力再增强一些,这个阵法就再也困不住我了,到时候我一定把小辉按在床上,把之前他欠下的都补回来。” 听到了这么劲爆的内容,师羿安还真是觉得有点扛不住,咳了两声说:“你作为一个新世纪新时代的鬼,难道不该做点更有意义的事情吗。” “我们两个是新婚燕尔,没有比这个更有意义的事情了。你还有别的话想问么,如果没有的话,你可以出去了。” 师羿安知道,自己能得到的消息也就这么多了,干脆的离开了卧室。 他一开门就看到陈辉脸色苍白的站在门后,师羿安没说话,就推着陈辉离开了。此时朗倏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到两人出来了,就往旁边挪了挪给他们让出地方。 师羿安坐下来对陈辉说:“你的事情很难办,他昨天晚上说的,恐怕都是真的,你现在好好想想,他是什么时候第一次出现的,他出现之前,你有没有进行过类似婚礼的行为,或者有没有去过墓地,遇见过灵车。” “我想想,我好好想想。”陈辉想了半天说:“上周开始的,哦,不不,应该是上上周,有十多天了。” 时间基本上是正确的,那个鬼说他们两个是新婚燕尔。接下来,师羿安就琢磨着是否应该去本市的停尸房或者是火葬场去看看,说不定能够找到蛛丝马迹。 坐在旁边看电视的朗倏推了推师羿安,师羿安不耐烦的把他的手拨开了,朗倏又推了推师羿安,师羿安又拨开了。朗倏第三次推他的时候,师羿安转头怒骂:“你烦不--” 话音未落,整个人就被朗倏揽着肩膀抓了过去,被对方用钢铁般的胳膊夹在了身侧,脸颊也被一只大手捏住,将他的头固定在面对电视的方向上。电视上,一个英俊的男人坐在沙发上正在接受访谈,他两手交叉放在腿上,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每一句回答都滴水不漏尽显风度。 这应该是一段视频资料。 画面一转,一个女主持人道:“遗憾的是,2014年7月5日,这位路瑶集团世上最年轻的ceo、慈善家罗滕在省医院的病床上离开了人世,年仅三十二岁--” 后面的还有很多歌功颂德的内容,不过师羿安觉得那些已经不重要了,没想到陈辉除了上演了一出人鬼情未了,还搭配了一出的霸道总裁爱上他的狗血戏码。他弓着身子对陈辉说:“我怎么没看出来你还有言情女主的命。” 陈辉没注意师羿安说了些什么,只是盯着电视嘴里重复了两遍路遥集团,一转头突然说:“我想起来了,我虽然没见过罗滕,但是这个人好像住在我们老板家旁边。” 终于对上了,师羿安挣扎着从朗倏腿上爬起来,对陈辉说:“你开车,我们去他家看看。” 陈辉老板家的别墅距离城区并不算太远,这里的小别墅都不算大,但是却极为雅致,两户之间用篱笆墙隔开,独立又不拘谨,倒是有几分米国小镇的感觉。所幸陈辉以前经常因为来参加老板组织的party,和门口的保安倒也有过几面之缘,所以才把他们这么轻易的就放了进来。 陈辉将车子挺稳之后,指了指眼前的小楼,说:“就是这家了。其实我也没见过罗滕本人,只是听我们老板说过,这里住着路遥集团的董事长。” 师羿安自己下去按了半天的门铃也没人,折回车上,坐在副驾驶上问:“说起来,他头七前那几天你在干什么?” “我能在干什么,工作工作工作。自从我们老板找了那个风水大师来给看过风水之后,我们公司的业绩就像是被点着的窜天猴一样,一个劲的向上窜,老板倒是赚的盆满钵满,我们这些人可被折腾惨了。”陈辉找出自己的日程本把那七天的行程看了一遍说道。 师羿安顺手接过日程本,看到上面密密麻麻写的都是字,秀气的小字,一看就知道是女秘书写上去的,他每一天的日程都排的满满当当,只有7月12日那天,写了一条--rh公司竞标。 “竞标用了一整天?”师羿安问。 “没有,那么大的案子拿下来了,剩下的时间当然是庆祝了,他们找了模特来,在老板家后院的泳池开泳装party,从下午玩到第二天早上。”说道这里,陈辉不知道拖着下巴在想什么然后一脸惨白的说:“我想起来了,就是从那天开始,我发现自己就被他缠上了。” “你那天晚上做了什么?”一群喝高的男男女女和一个处在头七的鬼,最后你们还结了婚,你们玩的是有多嗨啊。 陈辉用双手搓了搓脸,捂着脸闷声道:“我喝高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第22章 结冥婚 就在师羿安他们一筹莫展的时候,陈辉突然想到他们这群人开party,每次都会录视频作纪念,所以直接接通了自家老板的电话,老板听过之后一路飙车从公司赶回来,给他们看了聚会当天的光盘。 泳池派对进行到晚上10点,正是最high的时候,满屏幕的大白腿把屏幕前的人眼睛都晃瞎了,一个穿着泳裤的胖子被一群人嬉笑着尖叫着推入泳池,泳池里的水溅出来,瞬间就把屏幕打湿了。过了一会儿,一个醉鬼跑过来拿了块凹凸有致的彩色布子,将屏幕草草擦了一下,开始抱着屏幕傻笑。 “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了。”醉鬼对着镜头说了一句话莫名其妙的话,就把镜头转向隔壁家的篱笆墙,然后就看到醉鬼摇摇晃晃的走过去,以一个极其狼狈的姿势从篱笆墙上栽了过去,不久之后,那个醉鬼就回来了,喜气洋洋的,胳膊下面还夹着什么东西。 师羿安将录像停了下来,蹲在55英寸高清led电视前看了半天,转头问陈辉:“你把罗滕的遗像拿回来干什么。” 坐在沙发上的陈辉打从刚才开始就是一脸尴尬的表情,现在更是说不出话来了,用手遮了额头速度极快的回答了一句:“我喝高了。” 喝高了,真是个好借口,人家喝高了顶多是乱个x,你tm的就厉害了,在人家头七的日子里潜入别人的家,跟人家拜了堂不说,还把人家的遗像一路顺了出来,死者为大,不论用什么借口,这样的行为都有些太过分了。 之后的镜头就没什么了,陈辉也没有将镜头转回去,而是一直对着隔壁的篱笆墙,除了能看到各种醉鬼从镜头前略过,基本上就没有别的了,师羿安暂停了视频,询问道:“那天晚上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老板摊摊手道:“也没什么,只不过是当时大家都喝多了,也懒得和他们小年轻玩了,就坐在一边聊天,我无意间说起这里的住户,我就说旁边住的是路遥的总裁,生前风光无限,做了不少善事,病逝之后三天就被草草打发了,现在罗家人为了争遗产,争地位,早就已经打翻了天,根本就没人来管他。哪能像我们现在这么逍遥自在,结果陈辉就突然站起来了,说要去看看” “那,他从隔壁回来之后有什么不一样的。”师羿安继续问。 老板继续道:“没什么不一样的,都挺正常的,他还拿着那个照片对我们说,这是他老婆,当时大家喝高了,也没觉得有什么。这两天他突然说他家里好像有点不对劲,我怕是出事了,才给帮他联系了师大师,师大师向我推荐了您。” 这个师大师一定是再说师羿群,听起来真是够怪的。 师羿安也就不问陈辉当天晚上在罗滕家里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了,看陈辉这个样子,他也肯定不知道。不作就不会死这句话说得可是真好啊,陈辉就是一个血淋淋的实例,摆在这里。 “走吧,我们回去吧。”师羿安对陈辉说。 陈辉愣了一下问:“回去干吗?” “回去和那个鬼,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离婚。” 。 陈辉的卧室还是像早上一样,门一开,就能感觉到森森冷气扑面而来,罗滕一看到陈辉进来了,马上从床上站起来,尽量扯出一个看起来还算温和的笑脸,对着陈辉说:“小辉辉,你来看我了吗?” 那个笑容看的师羿安一阵冷战,一把拖住陈辉道:“别过去,我怕他打死你。” 陈辉自然是不想过去,很自然的选了个距离床最远的位置站在了那里。 “我们查到你生前的资料了,你叫罗滕,是个大公司的总裁--” “行了,不用说了,这些对我来说都不重要。”罗滕张口打断了师羿安的话,他说,“我对我生前的事情完全不感兴趣。” 完了,连生前往事都不再介意,这个罗滕的觉悟也有点太高了,师羿安完全没有办法继续下去了,他戳了陈辉一下,示意他说话。 陈辉还没开口,罗滕就已经有些明白了,他收回了张开的双臂,脸色也沉了下来,慢慢坐回床上,两只眼睛就像两条铁锁一般紧紧锁住陈辉。 陈辉深吸一口气,道:“首先我要先道歉,我那天去偷了你的遗像确实是我不对,但是我求你可不可以放过我,我们两个离婚吧,以后我每年都去给你祭奠烧纸,不论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烧过去。我还可以找个大和尚给你超度,让你下辈子投胎投个更加富贵的家庭。否则你现在和我纠缠不清也绝对是没有好处的。” 师羿安清了下嗓子,表示不满,我大天师还在这里站着,你就要请和尚来,这说的过去么。 “不行。”罗滕听完之后,咬牙切齿的否决了陈辉的提议。 “你有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罗滕有些怒意的说:“我就要求你和我厮守一生,你答应么。” “你这是耍赖。”陈辉也怒了。 “我就耍了你怎么着吧。”罗滕一副打死都不可能回心转意的癞皮狗样子,和他的长相和身份真实完全不搭调。 被一个鬼挤兑成这样,陈辉当然也不会再沉默下去,说到底他也还是个男人,之前惧怕罗滕,是因为那是因为罗滕处在一个自己未知的世界里,多少还有些忌惮,现在罗滕现了原形,自己身边还有个大师撑腰,底气都比之前足了:“大师,打散他,大不了我俩同归于尽。” 罗滕笑着坐下来,也对着师羿安说:“没错,大师听他的,我们两个同过床,还一同赴死,听起来真是太浪漫了。” “浪漫个鬼。” “没错,我就是个鬼。” “大师,打散他。” “没错,大师,听他的。” “大师……” “大师……” 师羿安被他们一人一句的争吵,完全没有办法思考,满耳朵的重复争吵,师羿安站起来怒吼一声:“大你妹夫啊,你俩都死了,拿冥币给老子付账啊。” 骂完之后就夺门而去了,他们两个离什么婚,这么默契在一起算了。 “妈蛋的,我本来应该是个帅气的天师,谈笑间妖魔鬼怪灰飞烟灭,为什么现在却要像个居委会大妈一样,在这里调节夫妻矛盾。”师羿安四十五度角望天,泪流满面。还好陈辉是个男人,要不然按照罗滕这个节奏来看,说不定现在他还要帮陈辉争抢孩子的抚养权。 “而且这个事情我不能解决了,我就拿不到钱。自己经手的第一个案子就搞砸了,可就真的没脸见人了,该死该死该死。”师羿安和朗倏抱怨了几句,朗倏就坐在一边,也不附和也不反驳,搞得师羿安更加烦躁了。他用脚将挡在自己面前的椅子勾过来,气哼哼的坐下。 他就想找个人商量一下,有这么难吗?他转头看着朗倏一张死人脸坐在那里,觉得想要实现这个愿望,真的是好难啊。 师羿安本来不想拖延的,毕竟这个鬼的法力增长速度让人咋舌,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冲破符咒而出,到时候,为了不伤害到陈辉,事情就麻烦多了。 师羿安听到身后有动静,转头看到陈辉也跟了出来,陈辉尴尬的笑着说:“刚才真是对不起。” “算了,应该是我道歉。”师羿安摸摸头说:“其实这件事从头到尾都不怪人家罗滕,罗滕作为一个五讲四美三热爱的好鬼,答应了你的求婚,结果你酒醒之后就不认账了,你这不是耍流/氓嘛。” 陈辉满头黑线的说:“大师,貌似耍流/氓的那个人不是我吧。” “你俩已经结婚了,人家那是享受自己的合法权益。”师羿安好心的提醒。 “怎么说呢,从我本人的角度来说,我真的非常同情他,我也深深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但是,和他在一起臣妾做不到啊,我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另一半会是一只鬼。而且,我现在也是个三十多岁的人了,我家里人早就已经催着我结婚了,整这么一出,我家老太太会气死的。”陈辉说道。 师羿安想了想道:“其实,冥婚是为了那些有缘无份的有情人再续前缘的,我觉得你们两个不可能仅仅只是冥婚时的一面之缘,你快好好想想,你们还在什么地方见过。” “他这样的人,见一面之后怎么可能忘了,我说我想不起来了,就是真的想不起来了。”陈辉苦笑着说:“我就算想起来了,又能怎么样,难道他还能和我离婚不成?” “说不定,想起来了,你就愿意对他负责了。”师羿安若有所思的说道。 第23章 结冥婚 要说,师羿安的这个思路还真是没错,你现在做的事情,决定你今后的人生,这句话可不仅仅只是你微博里面的一句鸡汤式的格言,更是一条讲述天地轮回因果报应的金句。师羿安觉得自己反正没事做,就开始坐下来帮着陈辉分析。 “既然是冥婚,你可能是欠下了情债。”师羿安说道。 陈辉说:“我可没欠什么情债,虽然以前我确实是玩的很疯,但是大家都是你情我愿,好聚好散,虽然男人我之前也找过几个,但是大多都是可爱的小白兔类型,所以我才敢跟你保证我绝对没见过罗滕,也不可能跟他有任何感情上的瓜葛。” 师羿安摸着自己光滑的下巴,最后想了想问:“你的那些男友女友都叫什么?” “kevin、jake、john无非就是一些gay们常用的假名,我就记得有一个不是,他叫--”陈辉说道这里就停下来了,表情变了几遭,才口不对心的说,“我不记得了,他是我大学时候的一个小学长,一双眼睛清亮亮的,看人的时候特别深情。” “唉唉唉,回回神,你是有家室的人了,别老想着这些了。”师羿安曲起手指在茶几上敲了敲示意陈辉回神。陈辉回神之后抱歉的笑了笑。 随后陈辉心不在焉的又和师羿安聊了几句,说话之时还一直向门的方向瞟好像有什么事情一样,他说,“大师,时间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剩下的都是属于对方的私事了,师羿安也就没有精力再去窥探打听。起身伸了个懒腰,告别了陈辉,叫上朗倏回房睡觉去了。 纵使是休息了,心里终归还是惦记着这件事情,他是个天师,有他的责任,更加可悲的是,他不是个恶人,他不想让任何人/鬼因为他的抉择收到伤害。如果他愿意,他总能想到一个方法来保住陈辉,但是每当他闭上眼睛,他就会想起罗滕看着陈辉的眼神,那种眼神带着强烈的占有欲和控制欲,在这些浓烈的感情下面,还掩藏着某些深深的爱恋和痴迷。 陈辉听到大师房门关上的声音,独自一个人站在阳台上,窗外湿潮的夜风灌进来,让他觉得有些窒息,为什么他就想不起来了呢,小学长到底叫什么呢?那个名字就像是一道禁咒一般,在封印下蠢蠢欲动,似乎在等待一个破土而出的时机,又好似是一句百转千回的吟唱,在内心徘徊,想要张嘴时,却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陈辉想了半天后,还是觉得一片混乱,就开了瓶酒开始自斟自饮起来。电视上面又在放关于罗滕的内容了,不就是死了个总裁嘛,搞得好像电视台台长他亲爹死了一样。 话又说回来,真正心平气和下来再看这个罗滕,剑眉星目长得真是英俊,眉眼间还带着那么一丝熟悉。他就懒洋洋的躺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罗滕讲话,直到罗滕说出了那三个熟悉的字,回忆突然就像是滚滚而来的山洪,应声冲倒了他所有的防线。 陈辉连滚带爬的爬起来,想要冲进卧室里去问个清楚,但是却又想起卧室里的罗滕早已忘却前尘。几番思量,他拿起了车钥匙,如果他没有记错,那么罗滕家里应该还没有收拾。 凌晨的时候,陈辉终于开车来到了罗滕家的社区外,负责值夜班的保安一脸笑容的说:“您们又在开睡衣派对了啊。” 既然对方已经帮自己想到了理由,陈辉也就欣然接受了。 开着车一路到了罗滕家门口,因为家家户户都是篱笆墙,陈辉没费什么事情就成功的进去了,然后凭着隐约的记忆,在后面找到了一扇没有上锁的落地窗,上一次,他应该就是从这里进去的。 从窗子里进去,凭借着窗外的微光,看清眼前的灵堂,桌子上的照片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送回来的,干干净净的摆放在那里。原本让人头皮发麻的景象却让陈辉觉得莫名的安心。 他摸黑走过去,轻车熟路的开了灯,然后抽了三根香点燃,插在了香炉里。 这里每一间房子的格局都差不多,陈辉打开一盏小灯,上了楼。 二楼主卧室看起来就像是一间婚房,家具簇新一副还没开始使用的样子,靠经右边的卧室比较小,家居用品齐全,看起来倒像是经常有人在住,因为已经好久没人住了,陈辉走过去把窗子推开,刚好能从窗子上看到自家老板的后院,后院的泳池里的水在灯光下摇曳。 他坐下来,拉开正中间的抽屉,里面不过是一些简单的素描,每一张的笔触都非常生涩,可以看得出来画画的并没有经过系统的学习,不过是一些随手的涂鸦而已。 陈辉这些素描,轻笑着说:“十多年了,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啊。” 满满一抽屉素描,陈辉一张一张的拿出来看,直到破晓。最后他在抽屉里面看到一个红色的小盒子,上面用银色的笔写着:to:辉,我们去外国结婚把。 陈辉喉头滚动,指尖一软,盒子应声落地。 他蹲下身子捡了戒指,就往楼下走,他要回去告诉大师,他不离了,他想起来了,他要负责。 陈辉刚刚下楼,就听到大门发出卡啦一声。 话分两头。 陈辉家师羿安才刚刚醒来,他一只手顶着发胀的额头,一边爬了起来,觉得整个世界都在剧烈颤动。 挂在墙上的液晶电视正在演偶像剧,女主扇了男主两个耳光之后,嘤嘤嘤的在那里哭,男主站在那里一口一个“你听我解释啊”,半晌却一句解释的内容都没说出来,这样的内容重复了三分钟之后,师羿安再也无法忍下去了,骂了一句“傻x”,摸过床边的遥控器开始换台。 他听到浴室里传来淋浴的声音,就知道肯定是朗倏在里面洗澡。 一只大黑狼坐在喷头下面,用两只狼爪子给自己洗毛,然后仰面躺在地上用双爪给自己洗肚子,想想就觉得忍俊不禁。 浴室的水声听了,门把手下压,朗倏出来了,他自己没有幻化衣服,而是穿的是陈辉给他们准备的新睡衣。 看到不是一只*的黑狼从浴室里爬出来,师羿安深表遗憾。 “你换台了?”朗倏一边擦头发一边问道。 “是啊。”师羿安一边百无聊赖的换着台,一边托着下巴说:“那些有什么好看的,婚前是你爱我,我不爱你,婚后是你妈我妈和他妈,还不如看看我们的罗滕罗大总裁给你灌输人生哲理和心灵鸡汤呢。” 师羿安把电视停在省里的经济频道上,上面正在重播罗滕的访谈。访谈是在医院做的,即使当时的罗滕已经非常虚弱了,但还是强打起精神的坐在医院病房的沙发上。 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情况下,主持人也不太敢问一些关于生死的敏感问题,一直都在问一些无关紧要的内容上打转转。 直到罗滕自己说:“其实,我还有很多没有完成的事情,但是时间已经不允许了。” 主持人被罗滕突如其来的感情流露给说蒙了,这句话完全脱离了之前导演给她的剧本,一时间主持人的节奏反而被罗滕带走了,罗滕低声道:“如果不是我快死了,我一定会再追求她一次的,直到她愿意和我结婚。不过,既然我已经要死了,那么我就只能祝福她今后会遇上一个更加爱她的人。” 想不到这个死鬼还是个痴情的种子,还三番两次的追求喜欢的人。要是这货没死,师羿安自己都恨不得抱着罗滕的大腿和他一起捡肥皂了,这个女人居然还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言辞拒绝这样一个移动印钞机。 “我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大四,她大一,我俩年纪相同,她不愿意叫我学长,就叫我小学长,每次听到她这样叫我,我就觉得,我可能这辈子都没办法爱上其他人了。我这个人不太懂爱情,她去米国之前对我说,等到我们两个能结婚的时候,就在一起,当时以为是承诺,细想开来,原来是拒绝。”罗滕说道这里,突然用手摸了摸额头,挡住了他脸上的凄凉的笑容。 师羿安手里的遥控器啪的一声落在地上,鞋都没来急穿就从床上跳了下来,他现在急需和陈辉谈谈人生了。 一圈下来,他都没有找到陈辉,陈辉家虽然大,但是远远没有大到可以藏个人找不到的地步,应该是在没和他说的情况下出门去了,只是鞋子还放在门口的换衣间里,人就已经不在了,他这是有多着急。 师羿安折回屋子里,看到朗倏又在那里看狗血偶像剧了,他现在就想掐着朗倏的脖子说:“你看毛线的电视啊,回头看看这个家里发生的事情吧,比偶像剧都要狗血啊。” 不过他现在正忙着翻自己带来的东西,他找了一张黄表纸,画了一张醒世符出来,催动体内灵力把符纸都烧成了灰烬,然后用水将符灰溶开,将水端给了罗滕。 罗滕坐在那里看着师羿安递给他的那被黑乎乎的东西,摆了摆手说:“谢谢,不用了,我不渴。” …… “干了这杯,就能让你想起你生前的事情。”师羿安说。 “不用了。”罗滕再次拒绝。 师羿安说:“只要你喝了这杯水,你就能够想起生前的事情,说不定你能想起你生前最爱的人。” “都不重要了,我只需要知道我死后最爱的人是谁就行了。” “你--”师羿安正绞尽脑汁的想着怎么劝服对方。 罗滕突然站了起来,一脸严肃,着急的说:“我要出去,陈辉可能我家里出事了。” “什么?”师羿安反应倒是也够快,马上知道罗滕可以感觉到陈辉的所有情况,反手扯了旁边的桌布来擦地上的记号笔标记,记号笔是油性的,渗进了木地板中,根本就擦不掉,急得师羿安满头的大汗。 罗滕化成一团黑雾,在符咒边上转了转,寻了符咒最为薄弱的环节准备突围,黑雾中心开始向内逆行旋转,所有的雾被绞成一条有力的黑色强光,这道强光向着窗口的方向冲了过去,师羿安下意识的用胳膊挡住了眼睛,就听到哄的一声符咒被冲破的声音,紧接着所有的声音就被妖摇铃疯狂的响动盖了过去。 等到师羿安回过神来,才看到朗倏面向自己,讲他整个人护在怀里。地上的木地板被冲击打翻,碎片洒在地上,整个卧室一片狼藉,就连朗倏的一头短发也被气流冲的立了起来。 朗倏放开师羿安站了起来,把头发整好,道:“下次站远点,小心破相。” “……”师羿安像条金鱼一样,嘴巴张张合合的半天才说,“走,去罗滕家。” 罗滕家。 “你是干什么的。”进来的男人穿了一身西装不过二十七八的样子,后面还跟着几个穿着工装的工作人员,应该是来收拾东西的,男人看到穿着睡衣一身狼狈的陈辉警惕的问道。 陈辉忘窗口的方向挪动了一下,他现在确实是私闯民宅,不占理,要是被抓到十有□□都会被送去公安局。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那个男人眼睛倒是尖,一下子就看到了陈辉手里的红色盒子。 陈辉装作若无其事的说:“你搞错了,我是住在隔壁的,这是我的东西。” “胡扯,一看你就是来偷东西的。” 男人话音未落,几个人工人就围了上来,其实陈辉伸手并不差,但是对方人多,还都是人高马大做体力劳动的工作者,陈辉反抗了几下就被一拥而上的人按了个死紧。 手上的盒子也掉在了地毯上。他呼哧呼哧的喘着气,斜眼睨着那个男人。对方不紧不慢的走过去,将盒子捡起来,打开之后,惊叹一声:“你还真是识货,这是罗滕那个死抠门找的世界级大师设计的戒指,全球仅此一枚。这要是卖出去,能值不少钱把。” “把它还给我。”陈辉双目赤红的看着男人。 男人把戒指在手上颠了颠道:“这个死抠门,活着的时候可带我们,死了,宁愿把遗产都捐给那些野种小畜生,也不愿意把钱留给我们这些亲戚,真是活该孤独一辈子。” “因为你不配。”陈辉咬牙切齿的说,他不仅仅是在说对方,也是在说他自己。 “算了,既然那些都没我的分,我就自己来看看他家里还藏了些什么东西。” “你就不怕罗滕回来找你吗?”陈辉血气上涌,却无法脱身,整个人都被气的哆嗦。 “那就让他回来好了。”男人无所谓的耸耸肩,用他坚硬的皮鞋底轻轻踩上陈辉的手,开始慢慢施力,“直接把你送去警察局,似乎对你来说有些太过仁慈,既然你的手不老实,那我就帮你踩断它。” “老板。”几个工人有些迟疑。 “没关系,小偷而已,出了事儿我兜着。” 陈辉咬着牙不愿意出声,上下牙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屋子里突然暗了下来,就好像天黑了一样。 几个人均是一惊,伸头探脑的往外忘窗外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罗滕遗像前的两只白腊噗的一声照了,摇摇曳曳的照着黑白的遗像,一种阴冷的感觉从地底下升了起来。遗像上的罗滕嘴角突然弯了起来,一个声音突然在耳边炸开。 “涨潮,你在我家干什么。” 被罗滕称为涨潮的男人,哆哆嗦嗦的退了两步,腿一软差点就跪在地上,指着陈辉道:“表表表哥,我们,我们抓到一个小偷。” 此时几个工人已经被眼前的景象吓蒙了,早就放开了陈辉开始往门口跑了。 “我家里,还动我的人。我不会让你们好过的。”蜡烛噗的一声熄灭了,接着黑暗里就传来了男人们狼嚎鬼叫的声音。 陈辉从地上爬起来,急急忙忙的说了一句:“你别杀人。” 他记得大师说过,要是鬼魂在人间杀人,就会被鬼差拘回地府受刑,忙喊道。黑暗退去,几个工人和涨潮七横八竖的躺在地上,陈辉走过去探了下鼻息,确定几人都还活着,才算是松了口气。 他感觉一个冰凉的感觉从身后拥住了他,然后轻轻的吻着他的耳根说:“我们离婚把。” “不。”这次拒绝的人换成了陈辉。 罗滕叹了口气。 陈辉有些慌了,慌忙转头看罗滕:“罗滕,罗滕。” 罗滕之前在他家里的时候,除了温度,基本上就像一个活生生的人一样,现在看起来就像是投影一般,他微微一笑安慰道:“我没事儿。” 陈辉连滚带爬的跑去拉上窗帘,防止太阳光照进来,转头却看到那个残影钻进了掉在地上的戒指里。 “罗滕。” 两人打了个出租车,急匆匆的赶了过去,还被保安拦在了门口。最后万般无奈下,师羿安烧了张*咒,*咒的青烟飘散开来,保安突然一阵恍惚,然后恭恭敬敬的放了两人进门。 等到他们赶到罗滕家的时候,才发现门是开着的,师羿安匆匆赶进去,看到几个人七横八竖的躺在地上,不过还好只是晕过去了,这些应该是来搬家的人。陈辉坐在沙发上,嘴角破裂,他穿着破烂不堪的睡衣,上面都是脚印,整个人就像一个刚刚从神经病院彻夜越院而出的神经病人。 原来大半夜的他是跑到这里来了。 “什么情况。”师羿安看到罗滕家的窗帘都被拉住了,应该是陈辉做的。 “没什么,差点被罗滕家来收拾东西的人踩断手骨而已。”陈辉说的轻松,却听得师羿安一身冷汗,一个设计师把手弄断了,和要了他的命没什么差别。 “只是,罗滕钻进戒指里了。”说完,他把手心摊开,里面静静的躺着一枚男士碎钻戒指。 师羿安拿起戒指,将自己的灵力碾成一条无形的细线,钻了进去,他感受到了罗滕的回应,虽然很虚弱,但也不是完全消失了。强行冲咒,白日出行,还伤了人,也就难怪原本强大的罗滕,现在他只剩一丝气息了。想来他也为了陈辉能够活下去,拼着最后一丝气息把自己寄生在了这枚戒指上。 师羿安长叹一口气道:“这个我就帮不上忙了,只能帮戒指画个符咒,护住最后一丝灵魂,但是他想要再次凝聚形态就要靠他自己了。” “需要多久?” “少则三五月,多则三五十年,修炼法术和灵感是一样的,来的时候,就粗暴的丢在你的脸上,让你想拒绝都拒绝不了。不来的时候,你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陈辉将戒指套在食指尖上,用大拇指慢慢揣摩着戒指的纹路,然后微微一笑,把戒指戴在手上说:“这次该换我等你一辈子了。” 为了避免被赶来的警察和保安抓住,师羿安匆匆忙忙的搀着陈辉离开了。 走在后面的朗倏突然踢到一个东西,低头一看,是个老式的木质相框,里面两个青年并肩而立,青春洋溢笑的畅快,他躬身捡起相框来看了看,递给陈辉,说:“留着吧,就算以后他修出实体了,你们也不能再拍照了,做个纪念。” 第一个案子终于落下帷幕了,师羿安拿了钱决定带朗倏出去吃顿好的。只是没想到,向来对吃饭非常积极的朗倏,看菜单的时候却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你想什么呢,你不会还在感慨他们两个吧,不过,当年的恋人,如今人鬼殊途,见面不相识,不过好在他俩终究还是能在一起,也算好事一桩。”师羿安说了一句。 朗倏回过神来,用手背托着脸颊,微微一笑道:“不,我是在想,原来十四年前,罗滕才是下面那个。” 第24章 居鬼宅 师羿安最近很惆怅,自己到底是应该找一份稳定的工作来做,还是就这样做个专职天师比较好。这个问题问自家老爹,老爹说:“你自己看着办。” 跑去问自家娘亲,娘亲道:“滚远点,我这儿正忙着呢。” 最后准备跑去问朗倏,朗倏还没等他开口,就反问:“你还没断奶吗?” 妈蛋的,这句话就像一把利剑一样,扑哧一声把师羿安的心扎了个对穿,师羿安踉跄的捂了胸口说:“那就先不找工作了,反正有陈辉给的那些钱,先用着吧。” 说起来要做个专职天师也确实不容易,首先工作从哪里来,就是一件麻烦事,总不至于自己出去印上一叠小广告到处去发吧。这边师羿安还在想的有的没的,手机就突然响了,屏幕上的电话号虽然没有显示人名,但是师羿安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个电话是谁打来的。 师羿安接起电话,第一句话就是:“我可事先声明,我们天师这个行当可是小本买卖,服务是不带售后的。” 那边的陈辉听了师羿安的话,轻笑两声说:“大师,你还是一如既往的犀利啊。” “有话快说,你家大师我,分分钟千万上下。”师羿安继续开玩笑,听陈辉的声音,就知道他最近开始恢复了。 “好吧好吧,大师,我本来想请你来帮我朋友的恐怖电影保驾护航,看到你业务这么忙,可能我要另寻他人了。” “小辉,小辉辉,跪求施舍工作。”师羿安马上为了五斗米把腰就给折了,而且折的非常彻底。 那边陈辉抖了抖说:“别这样,我害怕。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有个朋友最近在一个灵异恐怖片的剧组工作,马上就要开机了,没想到他们之前请的那个阴阳先生突然出车祸住院了,所以想要再找一个大师,不管怎么说,拍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大家都还是比较忌讳的,有个专业人士在身边比较安心。” 师羿安听了之后还是挺心动的,毕竟这种类型的活,简单钱多,也不一定会真的有鬼,更重要的是,这次要是做好了,将来自己就不用愁去哪里找工作了。 “行啊,我保证不给你丢人。” “那我就把你的联系方式交给剧组那边了,到时候会有专门的人来和你联系的,还有--”陈辉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进来送资料的人打断了,“就这样吧,剩下的事情我也不太了解,剩下的事情让剧组的人跟你说吧。” “好的。”师羿安挂了电话,激动不已坐在椅子上开始等电话。 结果激动了一整个下午对方都没有打过来,直到师羿安自己都快要把这个事情忘记了,对方才打来了电话。 “大师,实在是对不起,最近剧组事情多,我们这边忙昏了头,现在才来联系你。” “哦,没关系。”师羿安本就不是个刻薄的人,听到对方的解释之后,也就释然了。 “那个,大师,您把地址给我,我让剧组的车去接您。可能麻烦你近期都要住在剧组了,所以您收拾上一些生活用品东西。”不论怎么说,对方都还算客气,师羿安也挺买账,两边一拍即合,对方就派车来接人了。 来接人的司机看起来绝对没超过三十岁,一下车就直奔朗倏过去了,一口一个大师。其态度极为热情。 师羿安背着手站在那里干咳了两声表示不满,自己的存在感有这么弱么。 司机反应够快,马上理解了师羿安的意思,一脸堆笑的转头说:“没想到大师这么年轻就练得神/功。” ……啊喂,还能不能一起愉快的聊天了,什么叫做神功啊。 “别聊了,我们赶紧上车,交警要过来了。”朗倏扬扬下巴,那个方向上,一个交警小哥在路上给停在路边的汽车贴罚款单。 “行行行,我们有话路上说。” 在车上,师羿安多多少少了解了一些关于剧组的事情,这个电影叫是讲述一群学生出去玩,在当地租住在一所大房子里,却在这所大房子里遭遇了一系列灵异事件的故事。 虽然大框架听起来比较俗套,但是相传主角都是当下非常受大众欢迎的明星,所以期待值还是挺高的。 师羿安对娱乐方面的事情不太了解,司机说的那几个当红明星一个都没有听过。拍摄地点距离师羿安家还是有一段距离的,汽车开了三个小时,才抵达那里。所有的演员及工作人员都住在距离拍摄地点不算太远的一个旅店里,应该是剧组包场,所以也没有什么杂七杂八人。师羿安的屋子被安排在三楼的入口处,只有一张双人床,和几件简单的家具。 “啊,大师,我们没料到您还带了人来,这……”司机一脸为难的看着师羿安。 师羿安摆摆手表示不介意,反正朗倏晚上不睡床,也就不劳烦对方再给自己找一间房了,毕竟剧组能给他一个人空出这么一间房来,已经很给他面子了。 “哦,行,回头让人再给您送床被子来。” “好吧,麻烦你了。”师羿安本来想说,不用被子了,送条毯子来就可以了,但是总觉得这样的要求怪怪的,还会被剧组的人误会。 这边还没弄完,那边司机就被一个电话叫走了。剧组就是不论有多少车,都还是让人觉得不够用。 师羿安把窗子关上,把空调打开,又把衣服从皮箱里取出来,整齐的挂进衣柜里。生活用品师羿安自己带了一套,发现剧组还给自己准备了一套,就拿着牙刷杯问朗倏:“我看你从来不刷牙,不会口臭吗?” 朗倏转过来问:“你要过来闻闻吗?” “额,还是算了。”师羿安正打算说话,就被打断了。 “我说过多少遍了,我看你不不是没长耳朵,而是根本就没长心。”看来酒店的隔音并不算太好,尖锐的女声非常轻易的穿过门板窜了进来。 被骂的那个人似乎反驳了一句什么。 “这里没有,你不会开车到市区里去买?什么,没车?给我小曼的电话,我来问她。” 师羿安打开门往走廊里看,发现不少人也在这么做。 住在他对面的青年看到师羿安也探出头来,就对着师羿安笑了笑,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师羿安觉得对方长得挺眼熟的,想来应该也是个明星,就笑着点点头算是打招呼,然后就把头缩了回去。 过了不多时就有人来敲房门了,敲门的是个扎马尾的姑娘,二十多岁,也没化妆,对师羿安说:“师大师您好。我叫卢曼,以后有什么生活上的问题就来找我,我主要负责这一块。” 师羿安没料到自己这么快就升级成为师大师了,笑了笑道:“我叫师羿安,叫我名字就行。” “那怎么行。大师,我们在楼下的餐厅准备了饭菜,我带您和您的朋友过去。”卢曼是个健谈的人,一路上把这里的情况大致都介绍给了师羿安,“其实大师您并不需要每天跟着剧组,所以还是比较清闲的,要是没事的时候,想要去市里,给我打电话,我给您安排车。” “那就麻烦你了。”被一个年纪比自己大的人这么客气的对待,师羿安也觉得浑身不舒服。 “到了,就是这里。”卢曼打开房门,看到里面已经坐着很多人了,微微一笑点点头。 坐在主位上的男人站了起来,迎了上来,握着师羿安的手说:“您好,我是这部片子的的导演,您一定就是师羿安大师,真是年轻有为啊,旁边这位是--” 导演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上下打量了朗倏一番。 “这位是我的助手,朗倏。”开始的时候师羿安想说是朋友,但是出来工作,怎么说带朋友都说不过去,还是说成助手比较好。 “哦,郎先生,真是相貌非凡啊。” 朗倏没说话,就嗯了一声,点了下头,随着师羿安入了席。 确实,朗倏一到来,不论是身高、身材还是气度,瞬间就把一桌子的奶油小生都给秒成了渣。不说别的,仅仅是他身上从骨子里透出的那种优越与傲气,就完全在气势上就把他们都打垮了。 他们两人入席之后,桌子上就空着一个位置了,这个位置在编剧的右手边,不像是无意空下的,倒像是还有人没入场。 片刻,包间的门被人打开了,一个打扮精致的女演员走了进来,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天师?无非就是个骗钱的神棍,我才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 第25章 居鬼宅 制片马上窜出来打圆场笑着对着师羿安解释道:“大师,不要介意,菲菲总是性质口快说话什么的不过大脑。” 说话间还狠狠剜了那个被称作菲菲的演员一眼。 师羿安听了这话倒是没有表现出太过生气,毕竟想说这个话的人,在场的人里,十个中可能就有八个,不过大家都是碍于面子都不说而已,可是作为一个“世外高人”他又不能太过斤斤计较只能笑着说:“白日不做亏心事夜班不怕鬼敲门,看的出来,这位美女真是做人坦荡荡。” “别美女美女的乱叫。”对方一句话就顶了回来。 妈蛋的,真难伺候,老虎不发威你当老子是病猫,再让老子下不了台阶,老子就回去做个小草人扎死你。师羿安表面微笑内心里的小人早就已经摔盆砸碗了,能不能一起愉快的聊天了。 导演一看担心电影还没开始,这些工作人员就先打起来了,马上起来招呼大家开饭。师羿安马上表现出高人风范,发誓不与这等俗人一般计较。 席间还算和谐,大家看在导演和制片的面子上,多少也收敛了一些,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也都放松了下来。 “大师,像你们这行,都是从小就学习道法吗?”坐在旁边的虎牙青年靠过来低声问师羿安。这个青年师羿安见过,就是住在他房间对面,之前他自我介绍过,叫张乔。 “别人我不知道,反正我不是。” 张乔压也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怎么着,红着一张脸,低声在师羿安耳边道:“大师,那个女人有被害妄想症,你千万不要介意,当初进剧组,还要求跟她对戏的男演员必须站在他三米之外的地方。把要跟她对戏的魏擎气了个半死,这种性格的人,我看她也就红得一时红不了一世。” “哦,原来如此,她很红吗?”师羿安问道,剧组里的人都一口一个菲菲,搞得他至今都不知道这个菲菲到底叫什么。 “大师,您不会是平时都在深山老林里面修炼吧,连方菲都不认识。” “呵呵。”师羿安干笑两声,虽然她真的在深山老林里修炼了一年多,但是即使不在深山老林里,他也不会关注这方面的事情,他知道神行娱乐公司出的每一款游戏的每一个版本,但是却不了解任何一个当红明星。 “不就是前年她主演了一个很出名的现代职场大剧,突然间就爆红了,她的粉丝们就称他为女王,结果她还真拿自己当毒舌女王,不过毒舌这个东西怎么说呢,说好听了是毒舌,难听点就是嘴贱呗。” 朗倏突然转过头来问张乔:“你话这么密,在娱乐圈里很不好混吧。” 张乔:“……” 师羿安在下面踩了朗倏一脚,对张乔说:“别介意,他就是嘴贱的代表。” “你们都在剧里演什么。”师羿安低声问道。 “哦,这个啊,我们六个演的是同学,方菲和魏擎演的是一对情侣,nana和姚虹凌演的是一对蕾丝,还有我和钟黎演--” “一对儿基友?” “……大师你很潮嘛。” “过奖过奖。” “我俩是演一对儿,呸,谁跟他是一对儿,我俩演的是情敌。”张乔说。 师羿安听完之后决定,绝对不看这部片子,单单是听这个角色分配,就觉得一定是部无聊透顶的电影。 “大师。咱们今天吃过晚饭之后,就去拍摄场地看看,毕竟那边是个老宅子,您去看一看我们也放心。” 方菲听到导演的话,还想说些什么,话未出口,就被导演冷冷的眼神给逼了回去。大眼睛不耐烦的转了转冷哼了一声,转过了头去。 晚饭过后,师羿安、朗倏、制片人和导演几个人坐了一辆车来到拍摄现场,现场的各种道具基本上已经布置妥当,就等着开机了。师羿安把人打发出去,带着朗倏,两个人转了一圈,又用手机软件扫描了一下,确定这个屋子非常的“干净”。 “放行拍吧,这个屋子窗子大,阳光足,干净的很。”师羿安拍着胸脯保证,虽然他是个半吊子,但是房子干不干净这类的小事还是能难不倒他的。 导演虽然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但是得到专业人士的肯定还是觉得踏实了不少。 师羿安原本还暗自庆幸能够轻松的混日子,只是从车上刚刚一踏进旅店,就突然感觉到一阵寒意。他明明今天上午来的时候还没有感觉到,为什么现在突然之间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他随手抓住一个服务员问到:“晚饭之后,这里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抱着一大叠毛巾的服务员被师羿安没头没脑的话问的一脸迷茫,反问道:“您具体是指什么?” “撕掉壁画,打破东西,或者是有人搬东西进来。” “那太多了,住在楼上,方菲那个房间,壁纸全撕了,整个屋子都被重新装修了,还有剧组的一个负责人叫卢什么的那个人,晚饭后找人搬了好多东西进来,东西都放一楼后面的那个储藏室了。还有,有两个男演员打架,把那边的鱼缸给打碎了。” 鱼缸?师羿安觉得心头动了一下,好像是抓到了什么。他今天进来的时候也注意到那个鱼缸了,败在休息区的南方的木架子之上,鱼缸倒是不大,里面也只有寥寥无几的几条金鱼,师羿安拖着头想了一下,自言自语道:“究竟是几条鱼来着。” “两条红色,两条黑色。”站在身后托着下巴的朗倏突然说。 师羿安觉得自己大脑中有根弦嘣的一声弹开了,这个大厅,南方为煞位,摆放圆形鱼缸是为了弥补风水上的缺陷,两条黑色金鱼和两条红色金鱼混养,是为了驱邪。 师羿安记得鱼缸里的两条金鱼颜色红的就像是要滴血一般,通常而言,红色金鱼的颜色是不会这么深的。师羿安记得大伯讲过,如果鱼缸里两条红色的金鱼越养颜色越深,最后还总是莫名其妙的死掉的话,就证明屋子里怕是有什么东西。 师羿安问前台的服务员说:“那边鱼缸里的鱼哪儿去了。” “死了,都被他们给踩死了。”服务员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垃圾桶说,“其实也没什么,那鱼缸里的鱼每隔几天就会死几条,明天等厨房的人上街采购的时候,再让他们带几条回来。” 师羿安说:“千万让买的人注意,一定是圆形的鱼缸,一定是两条纯红的,两条纯黑的,这四条鱼一点杂色都不能有。” “哦。”服务员敷衍的应到。 第二天早上,一个方形的鱼缸被摆在了木凳上面,鱼缸里面几条金色的锦鲤在里面游的欢畅,晨光与在它们金色的鳞片相映成趣。第一梯队准备前往片场的工作人员半个小时之前就已经出发了,剩下一些演员助理在大厅里等车。 方菲带着墨镜一个人霸占了一整个三人沙发,坐在那里看剧本,剩下的五个主演坐在剩下的几个小沙发上,有的闭目养神有的在用手机刷微博。几个人完全没有交流,好像不是在等车,而是在等待一场葬礼。 师羿安下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他的眼神从六个人身上略过,直接停在了方菲沙发后的鱼缸上,看着水里欢快的锦鲤,冷冷的勾起了嘴角。 剩下的几个人,除了张乔热烈地和他打了招呼,其他几个人都冷冷淡淡的当作没见到师羿安这个人,一大清早的就高出这么一出,师羿安也觉得气不顺,和浅笑着和张乔打了个招呼之后,径直走到鱼缸前,她负手看了那些鱼半天,感觉到朗倏走了过来。 他压低了声音对朗倏说:“我把这几条鱼给你弄回去做夜宵怎样,我看它们游的这么好,肉质肯定非常鲜美。” 朗倏端详了半晌道:“红烧吧。” “那些人,我们该怎办?”师羿安的嘴向那些人撇了撇问道。 “你是大师,问我作甚。”这次朗倏不打算给他建议了,一句话又把问题推回去了。 师羿安冷笑了一下说:“既然一个两个的都不把我当回事儿,就让他们开开眼界吧,要知道这个世界上,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幸运能遇上鬼的。” 卢曼从外面跑进来,通知里面的演员,车已经回来了,让大家赶快上车。 师羿安、朗倏两个人出去的晚,只剩下一个车还有空位了,师羿安一看,发现车上坐着一个让他脑仁都疼的人--方菲。旁边的位置上坐着的是她的助手,方菲把墨镜摘下来了,正在拧水杯,满脸不耐烦的催促着司机开车。 师羿安走过去打开车子的副驾驶,坐了上去,朗倏别无选择,只能打开门坐在了方菲助手的旁边。师羿安一转头,发现开车的居然是昨天的那个小哥,两人客气的点点头,师羿安道:“开车吧。” 第26章 居鬼宅 到了片场,上妆换衣都在一片有条不紊中进行着,师羿安和朗倏就成了整个片场里最清闲的两个人,两人一人找了一个椅子带着墨镜躺在树下晒太阳。 因为主演最近都在,所以优先拍摄六个人都在的部分,这边摄像机一开始,那边原本还黑着脸的六个人瞬间就欢欢喜喜变身一起旅游的好闺蜜好基友了,变脸速度之快让人咋舌。就连旁边的朗倏都不得不伸出大拇指点赞。 上午时间短,没拍摄多少就准备吃饭了,屋外天气晴好,屋外还有阵阵凉风,师羿安也就没有和朗倏到屋子里去吃饭,而是领了盒饭在树荫下吃,朗倏拿筷子扒拉了一下里面的东西就转头问师羿安:“你今天早上答应我的那个还算数吗?” 师羿安也毫无食欲的巴拉着盒饭说:“我回去就让厨房做。” 几步开外的地方,方菲的小助理,从车上一路跑过来,从包里取出方菲的午餐,满满一盒都是各种绿菜叶子,好像一套超值喂兔子午餐一样。昨天吃饭的时候也没见芳菲吃多少,今天拍戏那么辛苦,也只吃些菜叶子,难怪瘦的就像一条闪电一样…… 张乔拖着自己凳子一路蹭了过来,坐在师羿安身边说:“大师,听说,有好多艺人都是改个名字就瞬间飞黄腾达了,是不是真的啊。要不你也给我算算,帮我改个名字,让我也飞黄腾达一把。” 师羿安摇摇头,说:“术业有专攻,我主修抓鬼除妖,别的方面还真是不太了解。” “这还有主修啊,大师,那你辅修什么啊。” “应用化学。” “大师你真幽默。” 师羿安转头看到张乔的左边耳朵上带了一个碎钻耳钉,就伸手摸了一下那个耳钉问:“这个耳钉你一直带着吗?” 张乔自己把饭盒放下,自己伸手摸了一下说:“这个啊,除了个别情况下,基本上我一直带着。” “嗯,挺好的,你就经常带着把--”师羿安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钟黎拉长着一张脸,坐了过来,坐在了张乔的旁边。 张乔眼球微动,瞟了一眼钟黎,问:“怎么这幅表情。” “方菲又在骂她的助理了,我听的耳朵疼。”钟黎这么一说,师羿安才注意到,好像方菲因为买回来的有机蔬菜不新鲜,又在骂那个小助理了。 小助理一脸的委屈,一张口解释就被方菲打断,最后也只能任由着芳菲数落,方菲骂爽了,就去化妆间补妆,留下小助理一个人蹲在地上收拾被方菲扔在地上的蔬菜沙拉。 “要是让我去当方菲的助理,我宁可不混娱乐圈。”张乔低声嘟囔了一句。 “行了,快点吃,吃完要拍摄后面的内容了。”钟黎很聪明的没有接话,而是催促着张乔赶快吃完准备继续干活。 “你在他的耳钉上施了什么法术?”朗倏开口问道。 “一点小驱魔咒而已,这货就是一个心思单纯的*青年,演艺圈之路对他来说就已经够艰难的了,就不要让他的人生过得太过惊悚了。”师羿安如是说。 下午拍摄了一部分六个人的镜头之后,就换了男女主的对手戏,其他人就暂时都去休息了,毕竟恐怖片的重头戏都是在晚上,所以大家都抓紧时间养精蓄锐。 方菲和魏擎两个人在电影里演的是一对即将分手的情侣,在现实中两个人互相看不上,还要被勉强凑作对,简直把貌合神离这个词演义的淋漓尽致。 晚上没有魏擎和方菲的戏份,两人就乘车先回了旅店,剩下的四个人nana和姚虹凌先被叫去拍两个人的对手戏,这段的大概内容是讲她们两个人趁着其他四人休息的时候跑到外面去乱搞。 两个姑娘的演技都不错,把一段偷情的戏份演的十分带感,旁边的几个男性工作人员笑的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子上面去了,一看就是满脑子的豆腐渣画面。怎么说呢,这对蕾丝应该是整个文章的一个吸睛点,正剧吸引不了人就开始寻些个歪门邪道来提高关注度,这是这类电影管用的手法。 一直拍到十一点多,导演也不希望大家太累了,就宣布收工了。 师羿安虽然一天什么都没干,但还是觉得自己浑身都快要散架了,回到旅店后,转头看看那缸金色的锦鲤,两手比划了一个开枪的动作,说了一句:“今天太晚了,就饶你们不死,明天大厨一上班,就让他把你们都红烧了。” 可惜,师羿安放过了他们,这几条漂亮的小鱼依旧还是没能见到第二天早上的太阳。 等到第二天早上师羿安来到楼下的时候,鱼缸已经被清空了,师羿安转头问朗倏:“你不会是昨天晚上趁着我睡觉,悄悄溜下来把鱼悄悄掏出来吃了吧。” 朗倏没有理会师羿安的无理取闹,白了一眼师羿安,走到前台去问前台的服务员鱼缸里的鱼的去向,服务员叹了口气说:“还说呢,我今天早上一上班,就看到那里面的几条鱼全死了,我往出一捞,全都臭了,就让他们扔了,还把鱼缸里里外外的都洗了一遍。” “正常的鱼死了怎么快就腐烂,看来应该是这个屋子里住的阿飘小兄弟肚子饿了啊。”师羿安托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说。 师羿安感慨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一脸菜色的魏擎从楼上下来了,他看到师羿安的时候眼神一亮,然后笑着说:“大师这么早就起床了啊,没再多睡一会儿?” “嗯,想早些起来吃早点。”师羿安才不是那种会为了一口早点而早起的人,而是那个叫姚虹凌的女星一大早就跑来敲他的房门,说是昨天晚上她在睡觉的时候听到有人敲门,许久没人开门,他就趴在门上的猫眼上看,没想到却看到对面的方菲房间门口有一双鞋,后来敲门声停了,那双鞋也一起消失了,吓得她一夜未眠,等到天刚刚亮起来就跑来敲师羿安的房门。 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姚虹凌,师羿安觉得自己也该动动手了,回头就因为争口气,搞得剧组拒绝付钱可就得不偿失了。 “大师,你昨天晚上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魏擎问道。 “没有啊。”师羿安装蒜,反问道,“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魏擎被师羿安的反问噎住,于其中带着微愠道:“大师再装,可就真没意思了,昨天晚上大家可都听到了。” 师羿安一抬头看到张乔伸着懒腰从楼上下来,一副刚刚睡醒的怂样子,伸手招呼张乔过来,他说:“张乔,你昨天晚上听到什么了吗?” “嗯?什么听到什么,可能是我睡的太实了,什么也没听到啊。”张乔一副茫然的样子。 “我还是那句老话,白日不做亏心事,夜班不怕鬼敲门。”师羿安掸了掸裤子上的灰尘挨着朗倏坐下,还趁着背对着魏擎,眨眨眼睛,像是再问朗倏自己做的怎么样。朗倏叹了口气也算是纵容了师羿安的这点小小报复。 魏擎深吸了两口气,什么也说不出来气哼哼的进了餐厅,张乔这个二愣子,什么都不知道,傻呵呵的笑了笑也进餐厅吃早点去了。 第三个下来的是方菲,师羿安早就猜测今天精神最不好的人应该是她,因为昨天晚上遭遇鬼敲门的人就是她。 只是师羿安没有料到方菲下来的时候,已经不仅仅是精神不好那么简单了,而是整个人都被煞气环绕,印堂都有些发黑了。纵使如此方菲依旧还是像只骄傲的孔雀一样从师羿安面前略过。 师羿安隐隐感觉到不对,一把拉住方菲的胳膊说:“我觉得你身上煞气很重,带我去你房间里看看。” 方菲恶狠狠的甩开师羿安的手叫到:“谁让你碰我。” 师羿安虽然觉得她可恨,但是还是不想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事,毕竟这也算是职业道德的一部分,还是耐下心来说:“你身上煞气太重,这个旅店虽然不干净,但是绝对不可能像你现在这么严重,肯定是你房间里有什么东西才导致了这种情况。” 也不知道是师羿安的那一句话触动了方菲的时间,方菲就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浑身的毛都立了起来,满满的都是防备,她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种是怎么想的,不就是想要去我房间里看看吗。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露露,露露,你死到哪里去了。”方菲一脸烦躁的喊道。 方菲的小助理从楼下的一个屋子里一边穿衣服一边跑出来,说:“方姐,有什么事儿?” 方菲漂亮的丹凤眼带着责怪的神情瞟了露露一眼,说:“今天你不要跟我去现场了,你就留在旅店里,搬个凳子在我门口坐着,不许任何人进我的房间,听懂没有。” 第27章 饲小鬼 “可是,方姐,你身边没人照顾,也不方便吧。”露露推了推眼镜说,满满的都是关心之色,完全看不出来一点抱怨。 果然抖s和抖m都是成对出现的,她都那样对你了,你还死心塌地的,师羿安默默想。 “我让你干什么你干就行了,今天你一步都不许离开这里,任何一个人都不许进到我的房间里,尤其是这个神棍,听懂没有。”方菲毫不客气的用指尖指着师羿安,一字一句的强调。 露露点点头,还跑前跑后的说:“方姐,我把你要喝的茶给你泡好带上,午饭我找司机给你送过去吧。我昨天下午在附近找到一个有机蔬菜的种植基地,菜什么的肯定是最新鲜的。” “还有,方姐,这样吧,我让晓云帮我照应着点,您要是有事儿就找她。” 方菲气顺了,自然什么都好,踩着高跟鞋噔噔噔的吃饭去了。 师羿安真是快要被这个作死的女人给气炸了,发了疯一样把放在木凳子上的方形鱼缸推了下去摔了个粉碎。速度之快,把旁边的前台服务员整个人都看呆了。 “看什么看,今天就找人去买个圆形的,老子付钱。”师羿安说完的正要离开,突然想起什么来,转头继续说,“最后说一遍,两条黑色金鱼,两条红色金鱼,要是在不听话,明天死的就不是鱼了。还有,帮我带两条那个金灿灿的锦鲤,几天中午给我红烧了。” 前台服务员一脸惊慌的点点头说:“两条黑的两条红的,还有两条锦鲤要红烧,我记住了。” “还有,这点非常重要。”师羿安表情严肃的说。 服务员睁着大眼睛认真等待着师羿安的教诲。 “记得开发票。” “……”服务员费了好大劲才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好字。 师羿安和朗倏进到餐厅的时候,选了个靠窗的位置,要了两份早点,朗倏坐在对面,面无表情的吃饭,师羿安觉得实在吃的太过烦闷,就准备找个话题来聊聊:“朗倏,有一个问题我想了好久了,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朗倏只是眉毛动了一下,抽了张餐巾纸擦了擦嘴道:“不当问。” “……”师羿安就知道朗倏绝对不会按常理出牌,“我还是要问。” “那你既然打定主意要问,又何必说之前那句话呢。”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自己,师羿安决定还是跨过之前的话题直接进入主题,“朗倏,像你这样的人,一定找不到女朋友的,包括母狼。你除了一张棺材脸外,真的很少有表情,敢情你的脸是租来的,如果弄皱了是不是还要赔钱啊。” 朗倏表情不变的说:“你可真幽默。” =皿= 完败。 “大师,我还以为你在房间呢,找了你一圈。”卢曼突然出现在餐厅里,适时的帮着师羿安解了围。 师羿安说:“有事情吗?” 卢曼左右看了看说:“大师,我觉得咱们住的旅店有点不安静,我有点怕,你能不能给我个符纸什么的。” 师羿安听了之后笑道:“小事儿,他们也都这么说,我今天就不去片场了,把旅店帮你们清理一下。” “大师,太感谢了。”卢曼双手合十做了个拜托的动作,“每次听到外面小孩嬉笑的声音,就让我觉得好害怕。” 师羿安摆摆手道:“不用这么客气,我就是赚这份钱的,让你们担惊受怕确实是我失误了。” 卢曼千恩万谢之后离开了,师羿安伸了个懒腰对朗倏说:“一天的假期get。” 两人上午到附近的镇子上买了些特产小吃,中午回去吃了厨房特地给他们准备的锦鲤,表示鱼腥味略大,肉质略老,不过唯一的优点是吃起来够爽,心里爽。 两个人吃完之后并排躺在床上,感受着温暖的阳光,睡了一个舒服的午觉。 等到下午起床的时候,剧组的人大多还没有回来,师羿安走到楼下,方凳上面放着新买的圆形鱼缸,里面两条黑鱼两条红鱼。 看着太阳快要下山了,师羿安到后厨去取了一个陶盆,放在门口从随身的讲一大叠的纸钱放进去,催动灵力将火点着,纸钱在盆里烧的红火,师羿安却感觉到周身都是冷气在向上流窜,他们来了,这种鬼和罗滕那种不同,它们是一种完全无意识的存,因为这些只是人灵魂中遗漏的一小部分,所以只能用纸钱将他们引出来,聚集在一起,然后用超度符送他们回地府。 师羿安取了超度符捏在手中,符纸在他灵力的催动下开始扭曲收缩,最后拧成一个小团,最后爆裂开来,爆裂开的金色火光绕着师羿安的身侧旋转了几圈,飘走了,这些光点失去给给那些鬼混带路,送他们回了地府。 原本师羿安以为今天的事情已经都解决了,没想到导演那边专程派了一辆车回来,说是今天晚上要拍一场戏,让师羿安去给看着点,毕竟昨天晚上旅店一直不太安宁,大家也都人心惶惶。 晚上拍的那场戏确实让人看了挺恐怖,方菲穿了一身大红描金的古装坐在铜镜前化妆,眉似柳叶,唇若点朱,美的让人心惊。尤其是她从镜子的方向转过来的一瞬间,眉间一丝黑气,把师羿安看的心惊。整个片场都的空气都好像是凝结了,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就连导演都忘了出声。 半晌之后,导演终于找回了自己的舌头,慌乱的喊了一声:“停。” 方菲站了起来,好像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撩了下鬓角的碎发,冷笑一声换衣服去了。 所有的人都回过神来,向来肚子里藏不住话的张乔说:“太厉害了,这种演技的人,真的是应该火啊,她看这边的时候,我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别人都没说话,默默的做自己的事情去了,只有师羿安知道,这种感觉绝对不会仅仅是因为演技高超,那种感觉是一种人类在遇到危险时的本能反应,就像是一只食草动物看到自己的天敌一般。 拍完今天的部分,已经是凌晨三点了,所有人员都陆陆续续的撤回了旅店,师羿安在会房间之前还是觉得心里有点发慌。 第二天一清早,师羿安就被一声刺耳的尖叫叫了醒来。师羿安心下咯噔一声,就觉得是方菲出事了。 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刚好看到方菲那屋的门关上了。 不少人也听到了声音从自己走出来在附近张望,然后露露从屋子里出来,尴尬的笑了笑说:“我刚刚一开门,居然看到这里有老鼠,吓了一大跳,打扰到各位了,真是对不起啊。” 这些人本就都不是多事的人,听到露露这么一说,一个个就散去了,只有师羿安站在门口没动。露露看师羿安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小心翼翼的问:“大师,您还站在这里干什么?” 师羿安一把推开挡在面前的露露,一言不发的就把手伸向了门把手,毕竟是个女人,连拉带拖的都没能组织师羿安的动作。 师羿安开门的一瞬间,自己也差点没忍住的叫了出来,黑洞洞的屋子里,方菲就坐在正对着门的双人床上,她的双手攥着一大团的黑丝,无声的哭泣着,她的头上光光的一头秀发脱得一根不剩,脸上的表情狰狞而悲愤。 她听到有人进来,头慢慢的的转过头来,目眦尽裂,咬牙切齿道:“怎么样啊大师,你现在看到我,是不是觉得特别过瘾,有一种大仇得报的感觉?” 师羿安没有理会她,这个女人现在已经疯了。 “把门关上。”师羿安转头嘱咐露露关上了门,要是现在有个人从门口路过,就会把里面的这一切都看到。 露露关上门,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完全不知道该干什么。 师羿安冷笑了一声道:“养小鬼,难怪她们说你是一夜间爆火的,原来是这样。” “你懂什么,我的演技本来就很好,但是这个圈子太黑了,没有背景,没有后台,的我永远只能做个小角色,那些当红影星能做到的事情我都能做到,只是缺少一个契机,是我家孩子帮助了我,根本就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方菲激动的反驳。 “哦,是吗。你家孩子?”师羿安看到几步开外的桌子上供着一个不到半掌高的小泥人,小泥人带着诡异的笑容立在那里,前面供着各种吃的和玩具。 方菲转过身子问:“你想怎么样?” 伴随着方菲的尖叫,师羿安扬手就将小泥人打到了地上,然后师羿安捏着方菲的下巴一字一句的说:“你还要蠢到什么时候,这个泥娃娃里根本什么都没有,你被骗了。” 第28章 饲小鬼 师羿安觉得方菲一定是被自己狂拽霸帅的气势给镇住了。 半晌哭岔气了的方菲打了个嗝说:“不可能,你杀了我儿子。” 师羿安没给解释,只是转头嘱咐露露:“去给你家方姐请假,和导演说她今天病的起不了床了,让他们先拍其他人的部分吧。” 露露略带担忧的看了看他们,点点头,就跑了出去。 方菲坐在床上哭的抽抽噎噎的,也不知道是哀悼那个被打碎的泥人还是哀悼自己今天早上掉光了的头发。 “卖给你小鬼的人,是不是对你说这个娃娃上面有小鬼,然后让你拿血喂养。”师羿安问道。 方菲哽咽着点点头。 “你完全是被对方骗了,这个小鬼的主人根本就不是你,而是那个卖给你小鬼的人,他让小鬼跟在你身上,让它吸你的血,这样,符咒师傅就不需要用自己的血来养小鬼。”师羿安走到窗前,将窗帘拉开,让清晨明亮的阳光照进来。 方菲挡了自己的眼睛,低声说:“不可能的,我一直以来都能感觉到我家儿子的存在,我能感觉到他很喜欢我,我最近还能感觉到他长大了。” “它当然喜欢你了,你就是他的食物,不喜欢你喜欢谁,它长得越大,你死的就越快。之前它还是个小鬼,不过现在,你已经用自己的血把它喂成鬼王了,过两天等它把你的血全都吸光,一个鬼王就成熟了。”师羿安之前就一直觉得奇怪,为什么这里有个这么强力的鬼,而且这个鬼的法力增强速度那么快,自己却一直都没有察觉到。原来是有个蠢货在用生命喂养它。 “白大师当时不是这么说的,他说,小鬼只需要一点点的鲜血就能给我带来好运,帮我做事儿,而我确实每天只需要一点点血,我家儿子就帮了我很多。”方菲把手翻起来,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针孔,看的师羿安头皮发麻。 “你要不说是养小鬼,我还以为是你那些非主流小姑娘,在自残呢,你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行不行,你最近是不是越来越虚弱,总是觉得疲惫不堪,明明生活和以前没什么不同,但是最近脸色却开始变差,那是因为小鬼已经开始吸食你的阳气了。”师羿安从包里翻出三叔给自己配的秘药,一边涂药一边继续道,“也怪我不够专业,昨天早上在看到那几条锦鲤突然腐烂成那种样子,我就应该意识到是小鬼了,结果让你赔上了一头秀发。” 方菲难得的没有说话,坐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什么。不得不说,方菲虽然蠢,但是还没蠢到脑残的,很快就冷静了下来,问道:“我的头发是怎么回事儿?” “这叫鬼剃头,小鬼长成鬼王,本来就需要更多的新鲜血液,符咒师能够通过法术来控制小鬼的血液摄取量,但是你不能,所以不能得到足够血液的小鬼就开始恶作剧,这次是剃光你的头发,下次就不知道是剪光你的手指头还是咬掉脚趾头了。”师羿安还想再吓唬方菲,却发现方菲已经不怕了。他有点看懂方菲这个人了,骄傲的要死,却意外的抗打击能力超强,即使情况已经完全脱离她的控制了,她也能很块的冷静下来。 “大师,你开价吧,救我一命。”方菲从包里掏出支票本双手递给师羿安。 师羿安没接支票本,只是叹了口气说:“这可就为难我了,我要是开低了,等于告诉你,你的命不值钱,我这要是开高了,又是趁人之危。” 方菲听到师羿安这么说,脸上微微僵硬,她不知道师羿安这么说是为了报复她之前的侮辱,还是根本就不愿意接受她的委托。她的脸色变了又变,却也不敢当场发威,只能再次低下了头表示恳求。 欣赏够了方菲的忐忑,师羿安才慢悠悠的开口:“命这个东西没法定价,服务就可以了,我上一单生意赚了一万元,这对于方大明星来说应该不多把。” 发现自己被耍了的方菲也没有发怒的权利,只能深吸一口气,忍了。 师羿安在心里偷偷笑够之后,抽出一张驱邪符,烧成符灰之后递给方菲,让她喝下。方菲也没问这个东西是什么,非常豪豪爽的干了下去,喝完之后脸色一变,连滚带爬的到卫生间里呕吐去了,一开始是一些带着酸味的食物残渣,接着就是一大团一大团黑色的絮状团子。这些黑团子就是聚集在芳菲体内的鬼气,鬼气被符灰凝结,现在被从方菲的身体里清了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在吐的时候呛到了,方菲一边呕吐一边咳嗽,眼泪大颗大颗的从眼睛里滚出来,混合着满脸的污秽,真是狼狈到了极点。 “方姐,方姐,你还好吧,我给你带来点吃的。”露露的声音从外面穿了进来。 方菲趴着摊在马桶前,惨白的手指费力的板着马桶的边缘,才能保持自己不会滑下去,听到露露的叫声,含糊不清的应了对方一声。 露露急匆匆的从外面赶进来,看清眼前的情况,惊叫一声说:“方姐,方姐,你没事吧。” 方菲还没来得及回答,师羿安的声音就从她的身后传来:“只要没有你,她就不会有事。” 说话间,师羿安伸手在露露的身上重重的拍了三下,每一下都带着灵气,拍在露露瘦弱的后背上发出梆梆的声音,露露一个踉跄,噗的吐出一口黑气。师羿安看到黑气还没来得及出手,黑气就嗖的逃跑了。师羿安想追出去,但是露露整个人都开始往下倒去。师羿安怕她砸到虚弱的方菲,只能出手扶着她,把人连拖带拽的弄了出去,让她到外面回神。难怪她一直觉得这个姑娘对方菲的忍耐已经过了头,原来是被小鬼王附身了。 “你把露露怎么了。”方菲自己都顾不过来了,还惦记自家助理。 师羿安深知自己就算是追出去也追不上了,只能从长计议,他从方菲的衣柜里取了衣服放在卫生间里,对趴在那里的方菲说:“没怎么,小鬼王而已,我已经把它赶走了,你先把自己收拾干净了再出来把,你现在整个人都是酸的。” 那个小鬼王要是跑回他的主人那里,那么想要顺藤摸瓜找到这个符咒师就更难了,师羿安抓抓头发,正寻思着要叫朗倏过来商量,就听到方菲的房门卡的一声打开了,朗倏手里微光闪烁,正捏着一团不断挣扎的黑雾,正是之前从露露口中逃离的小鬼王,他问师羿安:“这东西你还要留着吗?” 师羿安看到朗倏把小鬼王抓了回来,喜出望外的说:“当然是留着,我们不要打草惊蛇,我倒是想要看看这个以血养鬼的符咒师究竟是个什么人,唉,不对啊,这只鬼王已经成熟了,根本不是方菲的那只。” 朗倏没说话,眼睛却盯着桌上的蔬菜不放,那是露露端进来给方菲的吃的,他走过去端起盘子放在师羿安面前,蔬菜沙拉开始褪色一直退成了黄色,上面开始显现红色的纹路,最后变成了一盘黄色的符纸。 朗倏说:“吸方菲血的鬼王,是另一只,这只鬼王只是负责养人的。以符养人,以人养鬼,都是阴毒无比的邪术,这些可不是普通的小法师能驾驭的东西。” 听了朗倏的话,师羿安也知道这个对手不简单,十指交叉放在嘴边有些不知道该,说:“怎么办呢。” 从方菲的情况来开,就知道另一只鬼王一定不简单,师羿安也不能保证对这只鬼王能一击即中,万一脱靶了,说不定还会殃及无辜。思来想去只能打电话给导演,让他把所有工作人员都留在片场,他没跟导演说是方菲出事了,只说是旅店不太干净,需要彻底清理一下。 导演也,虽然考虑了很久,但是最后还是答应了。 接下来就该师羿安和朗倏准备除鬼了。他们把除鬼的地方选在了大厅,那个地方地势开阔容易攻击,其次在墙壁上画上符咒,就可以形成一个包围之态,来个瓮中捉鳖。 等到旅店里的人都下班离开了之后,师羿安找了一个面粉筛子,开始沿着墙在地上铺面粉,筛子筛过的面粉薄薄的铺在地上,最后只在中间站着人的地方留出一块空地。 方菲把露露打发到市里去给她买假发去了,让她第二天再回来,所以旅店里就只剩下方菲和师羿安两个人和一个朗倏。 房顶上只有一盏不算太亮的黄色顶灯,显得整个房间都昏昏暗暗的,南边墙角的鱼缸里,四条金鱼不安的疯狂游动着,仿佛预感到了什么。 师羿安把一个盛满米饭的大碗放在地上,然后将一双筷子直直插了进去,最后递给方菲一把刀。 “今天中午你没有给小鬼喂血,我看它早就已经饿疯了。现在,我们需要一点你的血做诱饵。” 第29章 饲小鬼 方菲可能是还没接受自己的新造型,就戴了顶机车帽。她扶了下头上的帽子,沉着的接过师羿安手上的刀子,用左手的手掌裹住刀刃,一使劲,刀刃切进肉里,血就顺着道背流了下来。片刻就把一碗米饭用血泡的通红。 “够了吗?”方菲若无其事的将刀扔在脚边问道。 师羿安惊诧不已的和朗倏对看一眼,然后点点头说:“足够了。” 这个女人,够狠,师羿安在心里默默竖起了大拇指。你要是将来不幸和这种女人抗上了,如果可以,你一定要把她斩草除根,否则一旦让她缓过劲来,她就会不惜一切代价把你一口一口咬死吃掉的。 师羿安还想再说点什么,就看到二楼的楼梯口处,被面粉覆盖的地上,显现出了两个血淋淋的手掌印。 来了。 师羿安从包里捏出一张辟邪符顺手贴在方菲的帽子上,以防止小鬼王冲过来附在方菲的身上,毕竟她们两个曾经是“血脉相连”的“母子”。方菲捡了旁边的纱布,将伤口草草缠了一下,然后单手抓紧帽子躲到了朗倏身后。 干的漂亮,师羿安第二次给方菲默默点赞,他最烦的就是那种唧唧歪歪的女人,一副兼济天下的嘴脸,结果自己都还没能做到独善其身,到处给别人添麻烦。像方菲这种掂量的清楚自己斤两的女人还是很招人待见的。 那个小鬼王并没有直接冲过来,而是一直在附近逡巡,它非常谨慎。覆盖在地上的面粉,尽职尽责的将小鬼王的行进路线都显示了出来。 师羿安蹲下身子,用筷子搅和了一下盆子里鸡血来,他在鸡血里加了一些cpd血液保养液,所以直到现在这些公鸡血还像刚刚流出来时那么新鲜。 “方菲,你要不要出来看看你儿子的真面目啊。”师羿安开口问。 方菲看着那几个血印子向着这边开始移动,往后退了一步干笑两声道:“不用了,谢谢,我们母子情分已尽,大师剩下的就看你的了。” 师羿安嘎巴嘎巴的掰着关节说:“好吧,既然你这个当妈的都开口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完就将一盆鸡血向着血印子的方向浇了过去,虽然泼出去的方向有点偏,但是好在盆里的血多,还是把小鬼王浇了个鸡血淋头,让它现出了原形。 现出原形的小鬼王,看起来大小只相当于一个三四岁的孩子,两个眼睛没有眼白,眼眶全是黑漆漆的眼仁,身上的皮就像是被暴晒过一样,一片一片的被从身体上剥开,却没有完全脱落下来,随着它的移动一扇一扇的。它双手着地,两只脚一前一后半蹲着,用一种野兽的姿势蹲在那里,它的眼神略过师羿安停在方菲身上,带着野兽般的嘶吼,张开了嘴,粘稠的血液被上下两片嘴拉出了长长的血丝,它饿了,它想开饭。 师羿安抽出两张符纸,两条符纸在空中舞动着缠上师羿安的胳膊,让师羿安的身体都开始泛起微微的金光,现在他的身体机能被增强了十倍不止,甚至可以直接把这个小鬼王扯的身首异处,当然大前提是他能抓住这个小鬼王。 小鬼王也看出了现在的师羿安不好惹,一个佯攻,晃点师羿安出手之后,直接从他裆下钻到师羿安的身后,向着师羿安的后颈扑上去。 师羿安本来动作是向前扑过去的,却硬生生在空中来了一个转身,一拳扫过去将扑向他的小鬼王砸了出去,小鬼王的头发出咔擦一声,就像一团烂肉一样飞了出去。师羿安自己也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瞬间扬起的面粉钻进师羿安的鼻子里,把师羿安呛得打了好几个喷嚏。 朗倏在师羿安倒下之前,就带着方菲已经退到几步之外的地方了。 小鬼王从地上爬起来,半边的脸已经完全塌陷下去了,现在它看师羿安的眼神已经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那种欲除之而后快的表情出现在这样一张变形脸上,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这个小鬼王速度很快,很快就发动了第二次进攻。 师羿安本来在打斗这块儿就不在行,很难抓到主动攻击的机会,只能在符咒加身的情况下勉强保证自己不被伤到,多半时候,即使躲开了攻击,也极其狼狈。 现在他看着这个动作极快的小鬼王真是恨得牙痒痒,恨不得把这个上蹿下跳的熊孩子抓下来狠狠揍他一顿。 站在一边的方菲看着眼前的一幕幕,牙齿紧紧咬着下唇以防止自己叫出来,她担心的望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朗倏,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叫朗倏的人,明明是大师的助理,却不出手帮忙。 但是很快她就发现,朗倏并不是无所事事的站在一边的,他全身都在戒备状态,就像一只已经做好准备随时可以冲出去的野兽。他的每一个眼神都在追随着小鬼王,一旦小鬼王的动作幅度变大或者是可能对大师造成伤害的时候,他全身的肌肉就都会绷紧。 好在,面粉堆里的大师虽然狼狈但还是险险的躲过了小鬼王的攻击。 师羿安最后终于抓住了小鬼王的一个疏漏,气喘吁吁的卡着小鬼王的脖子,把它按在了地上。他将一个火符团成团子,塞进小鬼王的嘴里,低声说了一句:“虽然我知道你是无辜的,但是对不起了。” 话未说完,小鬼王的整个身体就开始抽搐,整个小鬼王从内开始燃烧,皮肉爆裂的地方还有隐隐的火光透出来,它想尖叫,却只能吐出一个一个的火团子,硕大的黑色眼睛从一开始的透亮开始变暗,两行泪从它的眼睛中淌下,最后被它身体内散发出的热量给蒸干了。 小鬼王的身体被火化成了一滩粉末,师羿安模了一把额头上的汗,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 。 阴暗的小房子里弥漫着浓重的檀香味,月光的从木质的窗子中间的缝隙里钻了进来,却被里面的情景吓了一大跳。 油腻腻的黑色桌子上摆着两盏不算太亮的油灯,靠墙的位置摆着一个硕大的架子,架子上面密密麻麻的摆满的小娃娃。放在架子顶端的几个娃娃长相恐怖,颜色黑的化不开,那种黑色就好像是血凝结上去了一样。 放在中间的几个娃娃颜色有深有浅,有的甚至要和架子顶上的娃娃变成一样的颜色了。 放在最下面的娃娃都是浅色的,唯一不同的一点就是这些娃娃都是成双成对的,这些成双成对的小娃娃一个的憨态可掬,惹人喜欢,另一个却长着尖锐的指甲和牙齿,表情狰狞。 “白大师,我想求个孩子回家。”房间外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她的声音中带着不安和忐忑,却意外的真诚。 “不用这么拘谨,每天来我这里请小鬼的人非常多,我现在进去给你拿。”一个白须白发的老头掀开推门走了进来,从架子的最底下取了一对娃娃,将长相狰狞的那一个放在了架子上,把剩下的那个拿了出去。 “就是他了,你要记住,用指尖血喂他,每日喂食两次,以中午和晚上最好,你对他越好,他就越会给你更好的回报。”老头说道。 女人激动的喘了口气,说:“谢谢,谢谢,大师,我,我,关于……”女人想说关于钱的问题,但是又觉得这么□□裸的谈钱,似乎是对大师的一种不敬,所以嗫嚅了半天也没说出来。 “哈哈,不用,不用,养小鬼是积德的好事,该是我们谢你才对,孩子你就带回去吧,千万不要忘记喂食。” “大师,那真是太谢谢了,谢谢,谢谢。”女人又重复了好几遍感谢之意才离开。 半晌,房门被再一次打开,老头走进来,翻身将门栓插好,他走到架子前用手拂过架子中层上的几个娃娃,动作轻柔,就像是在抚摸自己的孩子一样,他笑着自言自语:“长得真好,马上就要成熟了啊。” 话音刚落,其中一个娃娃突然从中间裂成了两半。几秒钟后,上层架子上摆放的另一个娃娃也裂成了两半。 老头的瞳孔突然收紧,中层的那个小鬼王是这批鬼王里长的最好的一个,成熟之后一定会成为自己非常强力的助手,没想到临近成熟居然功亏一篑,除此之外,居然还折了他一个已经成熟的鬼王,能做到这一点的人,一定不是个普通阴阳先生。 他伸手将架子上的娃娃碎片捡起来捏在手里,碾成了粉末,若有所思的盯着悦动的油灯,在心里把所有他知道的天师道人过了一遍,到底是谁在与他作对。 “1024。” 一个黑影从屋子里阴影里爬了出来,静静的等候着他的差遣。 “去给我查查,是谁弄死了你的兄弟,查到了就赶快回来。” 黑影领命,再一次退回到阴影里。 他不会放过这个人的。 第30章 河仙姑 师羿安躺在地上半天不愿意起来,身体机能增强的符纸慢慢褪去,疲惫和酸痛就像海啸一样席卷而来,把师羿安的塑料小身板吹的飘摇。他感觉到朗倏和方菲走了过来,虚弱的举起胳膊,用自己沾着血的手,给对方比划了一个中指,然后说:“朗倏,我去你大爷,你行不行啊,居然一下都不帮我。” 朗倏没有理会师羿安的话,只是用脚尖踢踢师羿安的胳膊说:“快起来,我们要在剧组回来之前把这里打扫干净。” 师羿安被朗倏踢的有些不耐烦,就像一个发条玩具一样,缓缓地一格一格的转了个身,背对朗倏,说:“我现在好累,完全不想动,让我再躺一会儿吧。” 话刚说完,他就听到站在一旁的方菲发出噗的笑声。 “大师,你是在撒娇么。” 你是在撒娇么,是在撒娇么,在撒娇么,撒娇…… 师羿安觉得自己之前没被鬼王伤到,现在却被方菲无情的打击到了,他的头顶上顿时飘起了“致命一击”的红色字样。师羿安嘴巴张了张,最后还是蠕动着从地上爬起来说:“你们打扫,大师我要回去洗澡睡觉了。” 他现在根本就直不起身子来,只能一手扶腰一手扶墙,像个虾米一样一点一点的挪到楼上去了。 方菲目送师羿安离开之后,自己去清理间去取打扫工具。 趁着方菲去清理间的空档,朗倏的手腕一翻,手上就多了一团黑雾,瞬间他的掌心光芒大作,黑雾还没来得及喊救命,就变成了一滩粉末。他整整双手将手上的粉末掸干净,取了个扫帚把面粉扫在一起,再用面粉把地上粘稠的鸡血吸干凝结,最后将血面交杂的面团子装进袋子里拎到屋子外面烧掉了。 方菲从清扫间里拖出吸尘器来,把残余的面粉吸干净,又取出拖把将大厅草草的打扫了一下,不过方菲自己本身体虚又是个失血过多的伤员,没多久就已经嘴唇发白了。她把扫帚立在沙发边上,自己则动作缓慢的坐在沙发的扶手上,发呆缓神。 朗倏走回来看到她坐在那里发呆,提醒道:“剧组的人快要回来了。” “嗯。”方菲目光呆滞的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朗倏摇摇头把清扫工具送回清理间里,自己也回房了。 房间里,师羿安已经抱着被子睡着了,他的脸颊上有一道明显的淤痕,横贯脸颊,红红的好像已经有一点肿了。 月光从窗外照进来,冷冷清清的,却意外的具有催眠效果,朗倏眨眨眼睛突然打了个哈欠,他把床上的师羿安往旁边推了推,自己也躺了上去,今天就不修炼了,睡觉吧。 师羿安一觉睡到自然醒,躺在软软的床上,觉得满世界都飘着幸福的小泡泡。慵懒的转身,他和一只黑狼四目相对,鼻尖上还能感觉到硬硬的狼毛。虽然每晚都能看到朗倏这个样子,但是师羿安第一次和他这么近距离的接触。 “我去,你在床上干什么,快下去。”师羿安家以前养过一只蠢哈,每次晚上就会悄悄爬到他的床上来蹭床,师羿安通常这样一吼,蠢哈就带着委屈的神色灰溜溜的走了,但是他忘了朗倏可不是蠢哈。 朗倏用翻了个白眼把头调到另一边去,不再理会身边叫嚣的师羿安。 “唉,天亮了,你还是快点变回人类吧。”师羿安伸手推推狼脑袋说。 朗倏继续不理会他,趴在那里尾巴一甩一甩的,一副不满意的样子。师羿安在旁边叫了半天也没什么反应,最后只得放弃。 “算了,你就继续趴着吧,我去看看方菲有没有去剧组,要是没去,我去问问她关于卖给她小鬼的那个符咒师的事情。斩草要除根,虽然这次他没有害死方菲,说不定将来还要害死别人。”师羿安穿上衣服跑去了方菲的房间。 方菲还没去片场,正在对着镜子调整自己新买的假发,不过假的就是假的,怎么看都觉得怪怪的,怎么弄都像在脑袋上扣了一定难看的帽子。 “我想问问你之前说的那个什么大师,到底是怎么回事。”师羿安拉了个椅子出来,找了个较远的位置坐下。现在的方菲明显处于一种随时可能爆炸的情况下,为了避免误伤,还是远离危险地点比较好。 方菲把假发往后推了推说:“对方是一个姓白的大师,我也是听人介绍的。就去他那里求了一个小鬼,那个人表面上看起来还挺靠谱的,白须白发,还有几分仙风道骨。” “还仙风道骨,根本就是吃人不吐骨,跟大师我说说,你在哪儿找到他的,让大师我找到他,抽他的脸给你报仇。”师羿安调侃到。 “行,要是你能提他项上人头来见本宫,本宫必定重重有赏。”方菲说完一把将假发抓下来扔在床上,转头认真道,“应该是在r市附近的一个小村里,你要是真的在让我去找,我还真不一定能再找到白大师的家。不过我能给你推荐一个人,当时就是她带我去的。” “嗯,那回头你帮我联系一下对方,等到这边的电影一杀青,我就去会会这个白大师。” 师羿安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做出这种恶毒的事情。 “大师,我不开玩笑,要是你能把白大师除掉,让他不能再害人,我会再给你一万。”方菲竖起一根手指说。 听了方菲的话,师羿安哼哼了两声说:“大师是这么俗气的人么。” 方菲:“现金。” 师羿安:“成交!” 其实就算方菲不掏钱,师羿安也还是会去的,不过,既然有人愿意买单,那是再好不多的了。师羿安哼着小曲儿回到自己房间,看到朗倏还趴在床上不懂,就自顾自的坐在床前的凳子上,把自己的想法和朗倏说了。 朗倏听完之后,只说了一句:“你想怎样就怎样吧。” “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快起来,我们出去吃饭。”师羿安用手重重的在狼屁股上拍了一下,手感不错,弹性十足。 朗倏幽怨的看了师羿安一眼,却并没有变回原样,只是从床上慢慢的爬下去,到窗口边晒太阳。 看着朗倏这幅样子,一个念头如龙卷风一样袭击了师羿安的大脑,师羿安忍着笑轻声问:“朗倏小乖乖,你是不是不能变成人了?” 师羿安看到狼耳朵明显僵硬了一下。 半晌朗倏才开口:“昨天法力用的太多了。” 虽然师羿安知道,朗倏是因为帮自己抓住第一个鬼王,才耗费了过多的体力,但还是忍不住的笑出了声。他蹲在朗倏身边,想要用手去摸朗倏毛茸茸的脸,却被朗倏嫌弃的躲开了。 师羿安:“小乖乖,主人会让厨房帮你准备一盆肉骨头的。” 朗倏:“快滚。” 变不回人的朗倏,在屋子里整整呆了七天,等到电影都快杀青了,他才又一次变回了人形。这七天里,房间之外的地方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最终,方菲还是放弃了假发,而是直接顶着一个光头大大方方的走了出去,别人问起来,也不说原因,就是神神秘秘的笑一笑,最后也就没人追问了。再后来,她的这个新造型,被一个赶来采访电影的娱乐记者给拍到了,还发把照片到了网上,那张照片马上就在圈子里掀起了轩然大波。 很快就有一群人跳出来,大肆夸奖方菲敢于突破,即使是变成光头也还是美女。马上就有另一群人站起来,怒斥方菲为了走红真是不择手段。段子手们也不甘示弱,前仆后继的加入了战场,这下,方菲成功的挤掉了汪x,成为了头条,还顺道把这部恐怖片推入了观众的视野。 导演对这个结果真是满意到不行,甚至满意到忘了追究方菲的一头秀发究竟哪里去了。 方菲本人倒是对此没什么感觉,她现在,把心思全都放在了如何提高自己的演技上,已经成功的脱离了各种低级趣味,成为了一个纯粹的人,一个高尚的人。虽然她还是像以前那么高傲,但是似乎没以前那么讨人厌了。 “嗯,方菲好像又接了一部新的电影。”师羿安一边看娱乐新闻一边说。 旁边的朗倏对此并不关心,他所关心的是,高铁上发放的零食包,为什么自己的这包会比师羿安的那包少一袋小鱼干。 高铁平稳而快速的前进着,师羿安玩过手机之后,已经睡着了,他口袋里的票掉出来落在地上,上面写着:h市至r市。 。 列车准时到站,师羿安和朗倏两个人一出接站口,就看到一个姑娘举着一个硕大的牌子,上面写着:“帅大师。” 额,应该不是那个牌子吧,师羿安的心里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那个举牌子的姑娘在和师羿安对视三秒之后,突然激情昂扬的挥手叫到:“帅大师,帅大师,这里。” 师羿安三步并作两步的走过去,低声说:“别喊了,人家都看你呢,快把牌子收了吧,我姓师,不姓帅。” 那个姑娘翻出手机一核对,尴尬的笑了,她说:“我好像是看错了,哎呀,好了,不要介意这些细节了,我们快上车把。” “我叫方青,是方菲的表妹,在r市附近的村子里搞果树认养,今天咱们先回我那里休息一下,明天就带二位去找白大师。不过,你们来巧了,你们不仅能见到白大师,说不定今天还能见到河仙姑。”方青并没有进市里,而是直接沿着环路开到了市区外。 “何仙姑?”师羿安疑惑的问道。 “不是八仙里的那个,这个河仙姑是河水的河,是附近十里八村都非常有名的一个神婆。” 第31章 河仙姑 “是么,这个神婆真的灵么?”师羿安问道。 “鬼神这些玩意儿,不就是在乡间地头糊弄没什么文化的家庭妇女么,有什么灵不灵的,反正我是不相信。”方青摆摆手道,似乎是对这个河仙姑颇为不屑。 师羿安没说话,也就嗯了一声,算是作为回应。 “哎呀,大师,你不要误会,我刚刚说的是河仙姑这类的神棍,大师你可是有真本事的人,和那些神棍可不一样。”方青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尴尬的给自己刚才的言论开解,但是这话怎么说也都觉得有些讽刺的意味在里面,方青觉得更尴尬了。 “这个河仙姑在当地很有名?”师羿安不介意的随便问道。 “相当有名,附近的村子娶媳妇家闺女,家里盖房子什么都要问过她。虽然我觉得听迷信的,但是村子里的人好像还是挺信她的。”方青说。 本来师羿安还想再问问关于这个河仙姑的事情。但是方青觉得在这个问题上,自己说的越多错的越多,很快就开启了一个新的话题把师羿安带跑了。 所幸方青这个人说话幽默风趣,常年在外面跑,故事又多,一路上也没冷了场,聊到最后已经到地方了,师羿安却还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方青住的村子距离市区不远,不过几十分钟就已经到了,这时候个月份果园里没有成熟的果实,正是清闲的时候。李子树和杏树都已经在初夏的时候结过果实了,一派慵懒,青色的柿子和苹果硬邦邦的挂在树上,享受着温暖阳光和悉心照料。 每一颗被认养的果树上面都会挂上牌子,有的牌子是方青帮忙写的,有的果树是来认养的人自己写的。看来方青的生意还真是做的还真是有声有色。 “大师,这里的果子都没熟,不过我仓库里有我们今年新制的杏脯,酸酸甜甜买的特别好,我给你多拿点。”方青正说着,看到一辆小白车从果园前的街上转过去,她探头看了看车牌,转头对师羿安继续说,“就是那辆车去接河仙姑的,最近村里要建厂子,村长他侄子就说要接河仙姑来看看。” “有点意思,我们也跟去看看。”师羿安除了师家人外,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同行”,难免想要去取取经。 “行,就在村东头的那片空地上,我带你们过去。” 师羿安一行三人往过走的时候,还遇上了不少也往哪个方向走的人,等到他们到那里的时候,村里的人已经里三层外三层把那附近包围了。师羿安第一眼看到河仙姑就觉得对方也没什么不同的,不过就是一个气色很好的白胖老太太,头发虽然都以花白,但是整理的却非常整齐。 河仙姑坐在小桌前,小桌上还摆了一个功德箱,一小叠黄表纸和一红一黑两个砚台。 “仙姑,我想问问我家闺女的姻缘。”一个穿着宽大橙色半袖的胖女人坐在对面,把自己女儿的生成八字推了过去。 河仙姑看了一眼上面的八字,装模作样的开始掐手指,嘴里还念念有词,最后摇摇头,取了张黄表纸,提笔在黑色的砚台上写了四个字:“姻缘未到。” 这四个字一出,可急坏了对面的女人,忙问:“,她都三十多了,这姻缘怎么总是不到啊。是不是这辈子都不准备到了。” 河仙姑又掐着手指装了半天,从兜里掏出个劣质吊坠放在桌上,说:“带上这个,年底前必定完婚。” “哎呀,谢谢仙姑,谢谢仙姑。”女人一边握着吊坠鞠躬,一边把对折好的一叠红彤彤的钞票放进了功德箱里,那些钱看起来怎么也有个大几百。 这钱来得,真tm容易啊。站在旁边的天师同学对此表示羡慕嫉妒恨。 第二个坐到河仙姑对面的是个红脸的汉子,短短的半寸上面闪着汗水,一身黝黑的腱子肉在阳光下面发光。 “仙姑,我想问问我家的新房--” “你家房的横梁总是断裂,是因为吊死鬼作祟,在横梁上放把剪子就行。”河仙姑还没等汉子的话说完,就开口道。 汉子听到这个回答,忙起身拜了拜河仙姑,也把一叠钱扔了进去。 之后也有不少人都坐了过去,有算自家儿子学业的,有问自己家人疾病的,还有来问婚嫁日子的,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在功德箱里扔个几百块钱的,师羿安算了算,这一个多小时,那箱子里怎么都有五六千了。 师羿安看了半天,觉得坐在这里看确实是不过瘾,就掏出几张红票子来在手里颠了颠说:“要不我也过去问问?” “大师,你要问什么?”方青觉得自己一头雾水,这个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砸场子? 师羿安笑笑说:“让她批个字。” 说完就用脚尖在地上划拉出个师字。 “这个字不用她,我就能批。”一直站在旁边没有说话的朗倏开口了,“这个师字,其实就是一个帅字,但是帅的头却被这一横挡住了,应该就是网上所说的,挡住脸,你长得跟明星似得。” “卧槽,朗倏,这个笑话真冷。”师羿安满头黑线的回答。 “这个不是笑话,是实话。” “……” 还没等师羿安想到该如何反驳朗倏,就看到一个年轻人穿过人群走到河仙姑身边,毕恭毕敬的告诉河仙姑东西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开始做法了。 河仙姑站起来,安抚了一下那些没能得到帮助的“粉丝”们,跟着青年人去做法了。 做法的桌子就是很普通的那一种,上面摆着香炉、黄表纸、铜钱剑和一些贡品,河仙姑嘴里乌拉拉的说了一大窜的听不懂的东西,然后一把抄起桌子上的铜钱剑,沾了一张桌上的黄表纸,然后泛着白眼开始全身抖动。 所有在旁边围观的人都屏气凝神的看着,一副紧张不已的样子,只有师羿安一个人捂住口鼻苦苦忍笑。 半晌之后,河仙姑才停止了抖动,开始握着铜钱剑在空中挥舞,然后剑尖向北一指,黄表纸突然着了起来,周围群众也非常配合的发出一声赞叹,我去,这配合程度,简直就像是在拍电影一样。 河仙姑的手又拿起了另一张符纸在空中挥舞了一下,同样贴在了剑尖上,然后继续翻白眼开震动模式。 “大师你做法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的?”方青看了一眼已经快要笑抽了的师羿安小心翼翼的问道。 “可能吧。”师羿安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施法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说不定在别人眼里,自己也是这幅抽风的德行。 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河仙姑已经都用剑尖指过了,最后拿起一张纸来在眼前晃了晃,师羿安还以为她能够玩出什么新花样,没想到,她突然就从嘴里喷出一口血来,斑斑血迹打湿了黄表纸,河仙姑自己也软软的倒了下去。 “仙姑,仙姑。”之前那个年轻人就象已经等了好久似得,第一时间冲了上去。其他人也均是一惊围了上去。 河仙姑虚弱的说:“我尽力了,我和上仙说,让他赐福这个工厂,没想到被上仙拒绝了。” 听了河仙姑的话,人群里开始发出窃窃私语,即使没有说话的人也垂着眼皮开始猜测原因。河仙姑等大家已经揣测的差不多了才断断续续的道出了缘由:“上仙说,他非常愿意赐福于这片土地以及土地上的人民,但是没想到你们这些人,把他赐福给你们的土地和财富都出卖给了外人。所以他不愿意再给你们任何保佑了,从此以后,你们村的所有工厂开工之后必定出事,经营必定亏本,家中琐事大仙也不会在继续保佑了。” 我去,这是有多扯啊,自己不过就是开了震动模式,就真的以为自己能够和神仙交流了。师羿安默默吐槽了一句。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个河仙姑一点真本事也没有,根本就是个信口胡说的骗子,既然是个骗子,师羿安也就懒得看下去了,准备转头叫上朗倏和方青回去,却看到一脸惨白的方青站在那里。 “方青?”师羿安轻声叫了一句。 方青勉强笑了一下说:“原来这个仙姑还有这种功能,看来,我太小瞧那些贪婪的人了。” 师羿安也不傻,一下就明白过来了,看来这个河仙姑嘴里的外人不是别人,就是方青。方青大学毕业之后就在这里承包了土地做果树认养的工作,看来是有人眼红,想要赶方青离开,不过承包土地这种事情,都是有合同管着,光凭一个仙姑随口说两句,也起不到多大的作用啊。 师羿安看着在场神色各异的人,突然就理解了,现在河仙姑的话,就是在方青的头上扣了个屎盆子,方青算是洗不干净了,不管以后什么东西发出了臭味,大家都会觉得这个味道是方青发出来的。 方青苦笑一声说:“我有预感,明年,我的续约合同肯定是签不成了。” 第32章 河仙姑 听了方青的话,师羿安越发觉得那个瘫倒在地上的河仙姑一脸的虚伪像,师羿安扬手推开身边的人站了过去,睨着躺在地上的河仙姑说:“你到底算什么仙姑,满嘴跑火车,你这嘴里有一句是实话么。” 河仙姑到底是个老神棍,完全没有被师羿安激怒,只是慈祥的笑了一下,那种高人风范果断秒杀了师羿安的刻薄。 “年轻人,难免有不同的意见,不相信就不相信吧。”说着还咳嗽了两声,扶着旁边的年轻人继续道,“送我老婆子回去吧,咳咳,你们村儿以后的事情也不要再来麻烦我老婆子了,我是管不起了。” 河仙姑是个老江湖,虽然在真本事上可能远远不及师羿安,但是在玩弄人心上面却是一把好手,四两拨千斤的就打倒了气势汹汹的师羿安。一副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相信了的死样子,简直是把师羿安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眼瞅着河仙姑就要离开了,师羿安摸了摸鼻子,突然说:“仙姑,其实我这么说不是质疑你的职业,而是我在质疑你的能力,作为一个天师,我是想要挑战一下你。” 河仙姑刚走了两步就停了下来,转过头来看着师羿安轻声笑道:“天师啊,年轻人现在愿意学习玄学的人已经不多了,将来啊,这个世界迟早是属于你们年轻人的,莫急莫急。” 言下之意竟是把师羿安的挑战化作是小辈不懂事的挑衅。 之后河仙姑也完全没有停留之意,表面上一副柔弱像,但是腿脚却比健康人还利索的匆匆上了汽车,开溜了。师羿安也不能冲上去强行把河仙姑按在那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河仙姑扬长而去。 回果园的路上,三个各怀心事的人也都一路上没有出声。 师羿安从山上下来之后一直都是顺分顺水,基本上也没吃过什么亏,这下吃了个闷亏,而且对方还不是那种看不见摸不着的鬼怪,而是一个活生生的没什么文化的乡下老太婆。 回到果园里,师羿安也坐不住,一闲下来就会胡思乱想,就帮着方青在果园里给已经认养的果树拍照片。当两人走到其中一棵树下的时候,他突然看到一只灰黄色的小动物直溜溜的缩着两只爪子,直立着站在树后的看着他们,小东西脸上是黑色的,两只小耳朵上还有两片白毛,两只黑圆的小眼睛神采奕奕的。 “那是个什么动物?”师羿安问方青。 方青看了一眼说:“黄鼠狼,村子里大大小小的黄鼠狼特别多,不过村子里的人都说黄鼠狼不能打,也就只能任由这些小东西在村子里乱窜了。” “原来是黄大仙儿啊,失敬失敬。”师羿安对着黄鼠狼躬身拜了一下,语气中满是玩笑之意。 “黄大仙?” 师羿安看到那只黄鼠狼跑远了,就收回了注意力,笑着解释道:“就是妖仙,民间传说,灵性极高的动物都是可以修成妖仙的,其中最为著名的就是狐黄白柳灰这五种,这个黄,就是说黄鼠狼。” “黄是黄鼠狼,狐我可以理解,是狐狸,那白柳灰都是什么。”方青问道。 “白仙是刺猬,柳仙是蛇,灰仙是老鼠。这几种动物都是动物里较为容易修成妖仙的动物。”师羿安一边说,一边把玩着手里的那颗还没成熟的小苹果。 “呃。他们真的能修成仙么,我怎么觉得就像神话故事一样。”方青还是不太相信。 毕竟方青是个没见过鬼神的普通人,不相信也是正常的,所以师羿安笑笑说:“妖仙我也没怎么见过,不过这些小东西确实是通人性,很多民间的仙姑都是依靠饲养这种小动物来打探消息,说以——” 师羿安说道这里突然不动了,一拍大腿骂了一句:“我去。” “大师?”方青被师羿安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吓了一跳。 “方青,你知不知道河仙姑住在那里。”师羿安问道。 方青僵在那里,点点头紧张的说:“知道啊。” “咱们一起去河仙姑家看看,她都已经派人来咱们的地盘上挑衅了,我们不去她地盘上看看,怎么都说不过去啊。” 。 河仙姑住在一座小山的山顶上,通往山顶的路没有公路,只能把车子停在路边,徒步上山。上山的途中,师羿安看到两边的灌木丛里有不少的黄鼠狼在里面探头探脑的看他们,师羿安看到这些黄鼠狼,也就确定自己来对地方了。 等到师羿安走的腿也酸腰也酸的时候,终于登上了山顶,山顶上是一处小院,虽然不算华丽,但是却很雅致,庭院正中间是一颗海棠树,树下一个四方石桌,上面摆着三个茶碗。看来是给他们准备的。 师羿安和朗倏两个人走进去,也不叫人,径直坐在桌边。朗倏坐在了师羿安左手的位置上,掀开茶碗盖儿,开始喝茶。 “不知二位来这里是想要问些什么。”河仙姑走出来,笑眯眯的问道。 “我想问问,河仙姑你师承何处,到底是什么样的师傅才能教的出你这种信口雌黄的徒弟!”师羿安也懒得跟她装傻,言语犀利的讽刺道。 “小道友脾气倒是不小。”河仙姑继续摆出一副大人不记小人过的样子,回答了师羿安的问题,“老婆子也没有什么师傅,不过是跟着先夫学过几年道法,不过,先夫著名的天师世家,师家第五十五代传人,生前也算是小有名气吧。” “啊。”师羿安张了半天的嘴,终于还是发出了一个啊字,他已经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复她了。师羿安自己就是师家第五十五带的传人。虽然明知道河仙姑此时此刻正在打着师家的旗号骗人,师羿安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拆穿对方,只能怔怔的望着河仙姑。 河仙姑看着对面已经呆住了的师羿安,得意的笑了。 这时候,一直黄鼠狼从院子外面窜了进来,看到石桌边的师羿安和朗倏,明显愣了一下,然后转身就要逃跑。 “没事儿,都是同行,过来说话。”既然大家已经摊开了,河仙姑也就不再遮掩,直接叫了黄说狼过来说话。黄鼠狼自然是不会说人话的,一人一动物,脸对着脸,唧唧咕咕说了两句,河仙姑便摆摆手打发黄鼠狼下去了。 黄鼠狼刚刚窜出去,就看到一个男人抱着一个棉被卷冲了进来,他后面还跟着三个人,每个人都气喘吁吁满头大汗,一看就是一路跑上来的。那个男人一进门就奔着河仙姑的方向去了,他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仙姑仙姑,求你救救我家孩子。” 河仙姑早就从黄鼠狼那里听到了消息,也不慌张,不紧不慢的接过孩子,然后将孩子放在石桌上,他用手掀开了襁褓,用手指探了探孩子的鼻息,然后一脸严肃的摇了摇头。 站在人群外面的师羿安,鼻翼瓮动,他好像闻到一种淡淡的尸臭味从襁褓里传出来。这孩子的家长真行啊,孩子已经死后开始发臭了才跑来求助,而且居然是向一个仙姑求助。 河仙姑在人群里翻着白眼,挥舞着双手抽了半天的风,终于停了下来,一脸凝重的道:“这个孩子阳寿已尽,老婆子无能为力。” “不可能啊,仙姑,你再给看看,只要能救活,我们出多少钱都愿意啊。”男人急得满头是汗,两只眼睛里都是深深的绝望。 河仙姑摇摇头道:“不是钱的问题,你们还是离开吧,我们只能救活人,却不能救死人。” 男人抱着孩子不愿意离开,被医院的医生拒绝之后,这里就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了。 看着这个男人着急的样子,师羿安觉得,他也不像是那些不负责任的父母,师羿安突然觉得不对,就剥开人群走进去,躺在襁褓里的孩子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师羿安把桌上的茶杯推开,调转孩子的方向,伸手将襁褓扯开,用中指和食指捏了孩子的脸颊,将孩子的嘴捏开,凑过去嗅了嗅问:“你家孩子什么死后死的,什么原因。” 男人有些麻木的看了看仙姑又看了看师羿安,擦了一把人中上的汗说:“两小时前,当时孩子在医院刚刚出生,我们眼睁睁的看着孩子猝死的。抢救的医生说,这个孩子身体正常,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孩子就突然死了,大仙,大仙,你是不是能救我家孩子。” 师羿安摇摇头,低声道:“救不了了,你家孩子的魂被偷了,尸体已经开始*了,不出十二个时辰就会烂成一堆的,即使你现在把孩子送去太平间里,也无济于事了。我劝你们不要等了,还是快点火化吧,否则,你们眼睁睁的看着孩子腐烂掉,就真的太残忍了。” 第33章 河仙姑 “你说什么,偷什么,被谁偷走的?”也不知道是师羿安的言辞太过锋利还是内容太过震撼,男人脸色惨白的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才借着身边的人稳住了身子。旁边跟着来的三个人也面面相觑,等待着师羿安进一步的解释。 师羿安摊摊手尴尬的说:“偷灵魂,不过至于这个灵魂是谁偷的,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个天师,只能帮你们到这里了。” 几人愣在石桌边上,也不知道是该走还是该留,他们本是不愿相信师羿安的话的,但是空气里似有若无的臭味却提醒着他们每一个人,师羿安说的每一个字都极有可能是真的。 偷魂,师羿安也仅仅只是听大伯讲过,这种养小鬼的方法是现有的几种养小鬼的法术中最为阴毒的,符咒师在看中目标之后就会种下一颗元菜,然后每日画符焚烧,用符纸灰烬来浇灌这棵元菜,元菜就会与胎儿的灵魂相连,等到婴儿诞生之后,符咒师就会用刀将元菜收割,与其说是收割元菜,倒不如说是,收割婴儿的灵魂,被收割了灵魂的婴儿就会立刻猝死,魂魄则会被符咒师用元菜召回,附在符咒师想让魂魄附着的地方。 师羿安直觉这件事情与那个以血养鬼的白大师脱不了干系。 “你们还年轻,孩子还是会有的,至于偷走孩子魂魄的人我一定会帮你们找到的,魂魄只要没沾血,魂魄还是能够重回轮回道的。”师羿安也觉得自己之前的内容说的太过直白和残忍了,轻声安慰道。 过了好久,男人才从石凳上站起来,缓缓的将棉被裹上,轻手轻脚的就好像是孩子还没有死一样。他抱着孩子对着师羿安和河仙姑深深的鞠了一躬,神情呆滞的离开了,随同他一起来的一个妇女,从随身的坤包里掏出一卷钞票就要塞给河仙姑作为酬金。 师羿安一看,便侧身将河仙姑挡在了身后,他抬手拒绝了女人递过来的钱。女人愣在那里,已经掏出来的钱也不知道该装进去还是该怎么样。 “既然没能帮你办事,自然也就没脸收你的钱财。你要是坚持要给我们钱,就是对我们这个职业的侮辱了。”师羿安说。 女人叹了口气,把钱装回包里,连着道了两次谢才追着其他人离开了。 河仙姑等到女人已经离开半晌了才冷冷开口:“小道友,他们离开了,你也该走了吧,老婆子身体不好,就不远送了。” 河仙姑已经开始明明白白的赶人了。 师羿安就当自己没听懂,厚着脸皮往石凳上一坐,把桌上还没动的茶杯端起来,喝了一口才慢条斯理的说:“不对吧,仙姑,好像咱们之间的事情还没说完呢。你之前说你先夫是师家第五十五代传人,正好我也是啊,既然这么巧,不如我们就来比划比划吧。” “老婆子年龄大了,身体也不好了,小道友还是请回吧。”河仙姑冷着脸就往屋里走,却发现屋门刚巧不巧的一个大个子挡住了。 得到了朗倏的神助攻,师羿安也就能继续装13了,他一副无赖样子的继续道:“我在柳河村的工厂那里,觉得仙姑身体很好啊,还能串通别人一起演戏坑人呢,怎么这会儿子身体就突然就不行了。” “你们这是两个大男人要合伙儿欺负我老婆子吗。”河仙姑说话很慢,但是明显已经动怒了,虽然她的主要收入都是依靠骗人得来的,但是这并不说明她没有真本事,别的不敢说,对付一个愣头青小子,河仙姑觉得自己还是绰绰有余的。 她伸手摸了摸耳环上的铃铛,铃铛发出的声音很小,小到几乎听不到。但是人听不到不代表别的动物也听不到。 大大小小的黄鼠狼听到河仙姑铃铛的召唤,从门边溜了进来,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铺了一地,原本还算可爱的动物,此时看起来却多的有些渗人。 师羿安看到这种阵仗,腿上的肌肉不自觉的颤抖起来,这种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兴奋,不过他现在坐在石凳上,自然也就表现不出来,他压抑着内心的激动,表面上还要摆出一副冷静的样子,他把手上的茶碗啪的一声按在石桌上,说了一句:“就是欺负你了怎么着吧,还有,仙姑你这么厉害,应该不会看不出来,你眼前的那位究竟是什么吧。” 河仙姑猛地转头看向朗倏,她之前就就已经注意过这个男人了,身材高大气度不凡,根本就不像是给人做跟班的人,可是这人却总是一言不发的跟着这个毛头小子,一时间也猜不透这个人的底细。 朗倏没动,只是收紧了下颚,杀气开始在小小的院子里蔓延,聚集在地上的黄鼠狼感受到了朗倏的杀气,焦躁不安的开始乱窜,胆子再小一点的,已经开始逃跑了,这就是动物的本能。 河仙姑这么多年来第一看到这种情况,这些黄皮子自羽是智慧生物,有的时候连她都难以管教,现在居然被对方轻易吓跑,看来这次是遇上对手了,河仙姑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她一挥手,所有的黄鼠狼都打发下去,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然后突然“哎呀”了一声就软软的倒在了地上:“现在都是什么世道啊,我一个孤寡老太婆都有人欺负,哎呀,我不活了。” 河仙姑一边哭天抢地一边用手拍打着地面,简直把电影里那些泼妇的作态学了个十足,或者说,应该是即使是经过了艺术处理和艺术夸张的泼妇也没有河仙姑这么让人觉得令人作呕。 师羿安站起身来一脸一脸厌恶的说:“别装了,我们也不想把你怎么样,你就跟我们说,今天工厂的这出戏究竟是谁让你演的。” 河仙姑听到了师羿安的话,也不做回答,继续摊在干嚎。声音之大,把的师羿安耳朵都震的发出蜂鸣了。 万般无奈的师羿安苦笑了一下,开口道:“朗倏,咱俩打个商量,你变成狼把这个老太婆吃掉吧。” 朗倏摇摇头严词拒绝:“太肥,太老。” 师羿安:“……” 虽然师羿安已经决定和河仙姑比比谁更不要脸了,但是没想到,他还是被河仙姑丰富的经验给打败了,说到底他还是图样图森破了。这个社会有两种人你不能动,一种叫做熊孩子,一种叫做熊老人,河仙姑作为熊老人中的翘楚,真是让人束手无策。你跟他谈理想,他跟你讲现实,你跟他讲现实,他跟你耍流氓。面对这种油盐不进的无赖,师羿安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叫上朗倏离开,暂且放过了河仙姑,毕竟他现在还有一个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办。 “怎么样?”方青在山下等了半天,看着一群人上了山,又看着他们陆陆续续的下了山,半晌才看到二人下来。 师羿安脸色凝重,拉开副驾驶的门道:“我本事不够大,你的事情一时半刻解决不了,不过现在,我们有个更加重要的事情,我们等不到明天了,今天我就要去找白大师。” “今天?”方青迟疑了一下,还是“嗯”了一声发动了车子。 师羿安掏出手机看了一下,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白大师选了那个孩子,今日正是农历七月十五,也就是民间所谓的鬼节。即使师羿安不去问那孩子的八字,也知道这个孩子应该是个纯阴的八字,对于养小鬼的人来说,这是一个上好的鬼胎。 本来师羿安两人下山的时候就已经不早了,所以方青开车走了没多久,天就已经开始擦黑,师羿安倚在门上,用手顶着下巴,看着远处橙黄色的太阳慢慢沉入山下,觉得眼睛开始变得酸涩,意识也开始有些游离了。 坐在旁边开车的方青也开始打哈欠,左一个,右一个,感染的师羿安也哈欠连连。 “方青,还有多久就到了?”师羿安擦了下眼角渗出的泪水,转头道。 已经开车开的有些麻木的方青摇摇头,看看两边的道路说:“唉,奇怪啊。我觉得上次和堂姐来的时候,貌似没有这么远啊。” 师羿安心里咯噔一下,望向路边的一个方形警示牌,警示牌的一角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折回去了,这个牌子,师羿安隐隐觉得自己在半小时前刚刚见过。 “没事儿,可能是你记错了吧。”师羿安一下子就谨慎了起来,困意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不过他不想给方青带去太大的压力,就笑着宽慰道。 方青还是有些困顿,伸手打开了电台,这是一个附近的交通广播台,一男一女两个主持人正在聊天。 “唉,其实七月十五好像是有很多名字的,是吧。” “确实如此,七月十五一般俗称为鬼节,道教则称为中元节,佛教称为盂兰节。相传今天晚上是鬼门大开,地府所有的鬼怪都会离开地府来到人间。” “是么,听起来还真是觉得有点害怕啊。” 师羿安托着下巴看着道路两边的树木,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电台主持人的话,当那个熟悉的折了一个角的警示牌有一次出现在了师羿安的视线里。 “方青,别开了,我们停车吧。” “啊,怎么了。”方青还懵着,但却还是听了师羿安的话,将车子缓缓停在了路边。 师羿安:“我看我们是遭遇鬼打墙了。” 第34章 白大师 方青把车刚刚停稳,师羿安就迫不及待的跳下了车,他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感受到一阵阵的莫名的凉气袭来,后背上的汗毛刷的一下就全都站了起来。此时天已经接近全黑了,车大灯暖黄色的灯光打在地上,可以清楚的看到车灯前纷飞的粉尘。 “大师,什么情况。”方青没敢下车,她刚才听到师羿安说鬼打墙的时候就已经有点害怕了,所以也没敢跟下去,车子没熄火,甚至连挡位都没有摘,只等师羿安一声令下,就时刻准备着开车逃跑。 师羿安双手交抱的搓了搓身上激起的鸡皮疙瘩,说:“鬼打墙而已,小问题。” 鬼打墙倒是不难解除,无非就是等到天亮,或者是吓走作怪的小鬼。只是,这个破地方鬼气森森,再加上今天是鬼节,想来应该是百鬼夜行的必经之处,若真是如此,应该是等不到天亮了。 师羿安低头算计了一下,从上一次看到这个警示牌时算起,直到第二次看到警示牌大约是在十分钟左右,以方青的车速来算这段距离怎么都要有十多公里那么长,通常而言,小鬼的法力有限,只能根据自己的法力来圈定鬼打墙的范围,以现在这个距离来看,要么就是碰上千年老鬼,要么就是这个鬼有特别的打墙技巧。 想要破解鬼打墙,就一定要找到这段路的接缝,因为小鬼就会躲在这个地方施法,想想要从这十几公里的路程中找到一个不算明显的接口,师羿安就觉得自己脑仁都开始疼了。 朗倏打开车门走了下来,还转头嘱咐方青把车熄火,跟他一起下车。 方青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看着朗倏的严肃而淡定的样子,还是不自觉的听从了朗倏的指挥。 “车子别熄火,太黑了。”师羿安凭借着清冷的月光总算是摸回了车子的旁边,张嘴埋怨道。 “犀照符带了么。”朗倏冷声问道。犀照符,取名自犀照通灵,相传,借助点燃犀角时所发出的光芒,可以看到肉眼看不到的鬼神,而犀照符也是用来照鬼的。 “带了。”师羿安从随身的挎包里取了出来,他已经明白朗倏的意思了,有些时候,也许鬼并不是在哪里等着你,而是一直跟着你。 师羿安催动灵力点燃了犀照符,犀照符同其他符纸不同,点燃之后呈现出一种蓝紫色的光芒,光芒不太明显,师羿安就只能眯起眼睛,伸着脖子慢慢照。蓝色的光芒一点点的舔过车身,在夜风中忽明忽暗,师羿安捏着符纸的手已经满是冷汗。蓝光顺着流线型的车身来到车顶,恍惚间,师羿安的手腕突然一抖,空气在那一瞬间都要凝结了。 昏暗中,一双漆黑而空洞的眼睛对上师羿安的,这双眼睛没有一丝白眼仁,完全是黑色的,眼睛中带着那种熟悉的呆滞。对方的脸上覆着一层类似黑色鳞片的东西,那些疙疙瘩瘩的起伏在黑暗中闪光。 “啊。”同样看到那双眼睛的方青一声尖叫,把原本还算镇定的师羿安吓得浑身一哆嗦,手里的犀照符也应声灭了。 “方青,去吧车大灯打开。”师羿安摸着黑也找不到符纸,只能喊方青去开车大灯。 师羿安的话音还没落,就听到自己的身边传来一声低吼,一个黑影从自己身畔一跃而起,然后就是两个东西撞击的声音,很显然其中一个胜利了,他将另一个从车顶上撞了下去。 “我怕。”方青听着低沉的嘶吼声音僵硬,但是内容却非常坦白,她用冰凉的手胡乱将钥匙塞给了师羿安。 对此,师羿安也表示理解,听着旁边传来的野兽的低吼和奇怪的声音,要是方青觉得不害怕才奇怪。 师羿安打开副驾驶的门,直接爬到驾驶室里去启动车子,半晌才终于打开了车灯。 车外,一只黑狼正和一个黑色的怪物对视,师羿安这才明白,原来刚才擦着自己身子一跃而起的就是朗倏,而之前那个黑影,师羿安也也知道是什么了——白大师的小鬼。之前师羿安看到的小鬼是还没有完全成熟的小鬼,所以和眼前这个还有些不同。这个小鬼同样也是尖牙利齿,只是皮肤的表层覆着一些疙疙瘩瘩的东西,而且全身上下都黑的发亮,就像一个条人形的鞭子一样。 朗倏压低声音发出一阵阵威胁般的低吼,示意对方不要轻举妄动。刚才趁着师羿安的犀照符熄灭的时候,这个小鬼居然想要趁机偷袭,朗倏一想到若是让这货得手了,自己就要继续回到师家门口守门了,就觉得恨意一阵一阵的向上翻涌。 师羿安借着灯光从挎包里翻出了一张巨雷符,然后开门下了车。 对方看了一眼下车了的师羿安,手脚并用的退了两步,脊背隆起的更加厉害了。师羿安以为他是想要攻击,自己也做好了防御动作。 没想到那个黑影居然一个转身,逃跑了。 黑影离开之后,师羿安觉得身边的空气突然间就好像松弛了下来,就连汽车灯光都好像比之前更加明亮了。 “他就这么跑了?”师羿安看着远处说。 “嗯,应该是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朗倏回应了一声,黑色的狼身开始发亮,亮光慢慢拉长,光芒散尽,朗倏已经站在那里了。 站在一边的方青已经看傻了,作为一个五讲四美三热爱的现代好青年,她完全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眼前的一切,才能显得更加高大上,刚才她的车顶上有一只奇怪的动物,刚才她车上的乘客变成了一只大黑狗,刚才那只大黑狗又变成了人,现在方青只能干笑两声说:“今天,我是还没睡醒吗?” 师羿安走过来,帮她打开驾驶座的门,开玩笑的说:“你看过黑衣人吗?你要是敢出去乱说,我们就用那个照相机把你给照成傻子。” 师羿安看着方青的呼吸明显停滞了两秒,觉得对方好像没听出来自己玩笑中的笑点,只能叹了口气,自己动手把僵着不动的方青推回车里,“姑奶奶,咱别愣着了,时间不早了,要是等一下再遇上百鬼夜行就糟了。” 听到师羿安的催促,方青抖得更加厉害了,要说之前她听到这个还能当作是个笑话,现在她可就不会这么天真了。 看到方青这幅样子,师羿安也有些不太敢让她开车了,她现在精神这么紧张,开车准得出事。别到时候他师羿安不是死在鬼怪手里,而是死在了车祸里。 “得得得,你还是到副驾驶上坐着去吧,要是实在害怕就去后面和朗倏坐。”师羿安自己坐在了驾驶室里,虽然他的驾照没在身边,但是眼下这个情况也只有他能开车了。 方青看瞅了一眼朗倏,想都没想,一溜烟就跑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我好久没开车了,估计手不太熟,你把安全带系上吧。”师羿安友情提醒道。 没了鬼打墙,车子在很快就驶离了这一片,在方青的指点下师羿安终于把车子开上了一条上下双向行驶的小路。这条路的两边种满了垂柳,正值盛夏,雨水充足柳树茂盛,长长的柳条在夜风的吹拂下随风摆动着。 师羿安看着这幅景象,却莫名的产生了一个不太好的联想,这些柳树,真的很像传统葬礼上使用的招魂幡。想到这里,师羿安自己也没忍住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可能是因为今天是七月十五,路上的车并不算太多,除了偶尔能看到一辆车子打马路对面开过,师羿安还没有看到其他的同方向的车子。正在师羿安准备松一口气的时候,他却看到远方有影影绰绰的昏暗绿光一点一点的向着这个方向靠近。 “方青,你看那边是什么。”师羿安叫了方青一声。 方青已经是惊弓之鸟了,一个激灵坐直了身子,看了半天才说:“我,什么也没看到啊。” “哦,那就算了。”师羿安沉吟了一声,然后将车速减慢。那片绿光并没有转弯,而是沿着这些柳树,面对面的向着他们这个方向走来了。 师羿安看着越来越近的灯光,打开双闪,缓缓的将车子停在了路边。 “大师,怎么了?”方青的眼睛向车外瞟了瞟紧张的问。 “遇上百鬼夜行了,安全起见,咱们就在路边休息一下,等到天亮了再走。”师羿安说话的时候,瞟到旁边有几个穿着邋遢的野鬼,正打车窗边走过。这些野鬼低着头一步一顿的慢慢走着,就像植物大战僵尸里的僵尸。 师羿安总觉得他们的身上肯定扛着一个小旗子,上面写着:“一大波鬼怪正在接近……” 第35章 白大师(含入v公告) 前面几个鬼走过之后,从车边走过的各种鬼怪越来越多,师羿安打了个哈欠,一只手撑着下巴,看着外面形形□□的鬼发呆。这些鬼好像都没有看到这辆停在路边的车似得,只是一脸麻木的向着同一个方向走着,这个方向,正是柳树枝条荡起来的方向,看来,这些柳树还真是招魂幡啊。 坐在副驾驶上的方青没有通灵能力,自然什么也看不到,在她眼里,这里只有一条光秃秃的马路,虽然时间不算晚,但是路上却莫名的没有什么车辆。 师羿安看到一个拖着长舌头的吊死鬼从车门边走过,原本已经走过去了,却突然间转过头来,师羿安倒是不怕他进来,只不过他是被他甩出来的口水给吓了一跳。黏腻的口水直直的向着师羿安的门面飞来,若不是被车玻璃所挡,肯定会被甩到脸上的。 口水顺着玻璃向下流淌,即使是坐在车里,师羿安都感觉自己好像是能够闻到那种带着胃酸的奇异味道,条件反射的干呕了一声。 这百鬼夜行自太阳落山前开始,到午夜之时进入高峰期,往来的鬼怪最多,直至第一缕太阳光出来的时候,才能结束,师羿安调整了一下座椅,准备休息一下。 只是外面的除了鬼怪,还有拖着锁链武器的鬼差,叮叮当当的甚是喧嚣,师羿安即使是睡着了,也总是睡得不太安稳,朦胧中,他突然听到后面朗倏动作极大的从后座上爬了起来,猛然间将半个身子探到了前面。 师羿安一睁眼,就看到朗倏从车后面从车后面探过身子,他将方青牢牢的锁在怀里,两只手抓着方青反抗的双手,把她压在了车门上。 “卧槽,朗倏你做什么。”师羿安看到这幅景象,马上就要往起窜,却忘了自己还在狭小的汽车里,胯骨重重的撞在了方向盘上,发出嗷的一声低吼。 朗倏用小腹顶住车座的顶部,借力将方青抓了起来,然后一边伸手将方青的双臂反折在身后,一边说:“她被黄皮子附身了,要下车。” 黄皮子,师羿安恨得咬碎一口银牙,当初是因为白大师这边事态紧急,才决定暂且先放那老婆子一马,没想到她这个人倒是歹毒,居然在这个时候,让黄皮子附身。这时候要是黄皮子带着没有半点灵力的方青下车了,那可就真是必死无疑了。 被黄皮子附身了的青力气异常的大,一边发出吱吱的低叫,一边像发了疯一样挣扎,脑袋撞在车门上发出砰砰的声音。师羿安翻了半天挎包也没找到驱邪符纸,期间还被方青用头撞了两下,最后师羿安摸了一把额上的汗,尴尬的说:“没带驱邪符纸,把她绑了吧,最多两个小时,黄皮子的法力耗尽了,就自然走了。” 朗倏叹了口气,摇摇头,他在车里逡巡了一圈,最后视线落在了师羿安的裤带上。 “……你不也有裤带。”师羿安说嘟囔了一句。 “法术变的,仅供装饰。” “……”师羿安考虑了半天,在朗倏责备的目光下,磨磨蹭蹭的把自己裤带递给朗倏,然后又拿了车上的毛巾递给过去,“垫着点,别勒坏了。” 要绑人,朗倏一个人就有些捉襟见肘了,师羿安也撸起袖子开始帮忙,他动手攥着方青的胳膊,朗倏帮忙捆绑,挣扎不休的方青把整个车子都带动的震了起来,这么大的动静,吸引了不少鬼探头探脑的往车里看,师羿安突然觉得一阵尴尬,这个,他们两个大老爷们儿压着一个姑娘,还玩捆绑,耻度真是太高了…… 两个人绑好方青之后,师羿安自己也累的瘫软在座位上。 被绑在那里的方青不能下车了,就坐直身子靠在了车门上,她突然笑了两声,两只眼睛折射出微微的金光。 师羿安伸手拍拍朗倏,紧张的说:“咱们还是用手机拍一段视频吧,要不然等到方青醒来了,咱们有一百张嘴都解释不清楚了。” 方青左右撇了下头,两只眼睛定定的看着师羿安,那神态就像八七版的红楼梦中的林黛玉,蓦然间她的表情就变得非常悲哀,一张嘴居然唱了起来:“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恁般景致,我老爷和奶奶再不提起……” 师羿安不知道方青这是唱的什么,只知道这曲子听起来悠扬而凄婉,在这种时候听到,更多是的恐怖。 师羿安觉得自己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一波接着一波似海潮般难以消除。没想到这个黄皮子还挺有艺术天赋的,居然还会唱戏。 朗倏收了手机之后,伴着方青还打了两下节拍,并且给予了高度评价。 之后方青倒是消停了好多,师羿安锁上车门,也就没再管她。 不多时,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姑娘来敲玻璃,对方穿着一件棒球衣,背着一个双肩背包,看起来就像一个普通的背包客。 师羿安就装作没听见不想搭理她,只是对方没完没了的继续敲,师羿安无奈的降下车窗对那姑娘说:“别敲了,车上没地方了。” “后座不是还有空位么。”姑娘怒道。 “你看错了,后面没位置了。”师羿安不耐烦的回答。 “拜托了,带我一程把,我到前面的镇子就下车。”对方双手合十拜托师羿安,语气诚恳。 师羿安说:“不好意思,今天日子不好,不能带你。” 对方冷笑着说:“你摸着自己良心告诉我,你就这样把一个孤身出行的年轻女孩儿扔在郊外,你难道不会觉得良心不安么。” 师羿安笑的比她还冷,他说:“你摸摸你脖子上的勒痕告诉我,你已经用这一招在这条路上害死多少人了!” 站在外面的姑娘突然就就不动了,她的皮肉开始微微颤动,好像有东西要破皮而出,就在师羿安迟疑的一瞬间,她的肉就开始伴随着白色的虫子一块一块的从脸上剥落,掉落在地上,发出啪唧的声音。 “你知道你的问题在哪里么。”师羿安开口问,对方没来得及行动,师羿安就把一张引火符贴在了她的头上,“在于你不够聪明,其他恶鬼都绕着这辆车子走,另外我刚刚一开车窗,就闻到你身上的恶臭了。” 血液打湿符纸,符纸燃烧卷起一团热火,吞噬了她,师羿安摆摆手关上了窗子,外面烧鬼的味道实在太难闻了。看来路上除了钓鱼执法的还有冤鬼索命的,出门虽易,安全不易,且行且珍惜。 方青身上的黄皮子,也折腾累了,呼哧呼哧的倒在座椅上。车上的时钟变成了00:00分,仰躺在座位上的师羿安突然觉得遍体胜寒,凉气就像一双手一样,顺着他的脊椎摸上来,一直延续到他的发梢,一把就抓住了抓的头皮。 师羿安将手摸到车座子旁边,将靠背竖起来,才发现一个白衣的男人立在车外,男人温文尔雅眉目如画,和那些阴森森的鬼完全就不是一种画风,可是师羿安却觉得这货比那些鬼可怕多了,因为原本还贴着车子而行的鬼都绕开车子而走,把这一片地方给空了出来。 对方抬手,素白的手指敲了敲车窗。 师羿安本来还在考虑要不要降下车窗来应话,就看到汽车的车窗自己落了下去。 这下碰到硬茬子了,师羿安突然想到自己除了狂拽霸帅的天师模式之外,还有一个软萌好推的大补丹模式,要是遇上法力高强的鬼,今天他就能够享受一把唐僧的待遇了。 对方身上不像别的鬼那样带着淡淡的血腥味,而是一种清清冷冷的花香。 男人双手收拢在一起,低声询问:“我看那位小姐似乎不太舒服。” 师羿安转头,看到副驾驶座位上的方青,之前方青还生龙活虎就像女版李小龙一样,现在却像是得了瘟疫的小鸡,整个人缩在那里,抖的不成样子。 明明对方的语间也不见丝毫严厉,但只是师羿安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被对方的气势压倒了,就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见到了严厉的家长一般,哑着嗓子上解释道:“她被黄皮子上身了,我没带驱邪符纸,只能出此下策。” “是否有没有书写过的符纸?” “有。”师羿安抽出符纸,放在男人的手上。 男人将符纸捏在指尖,指尖与符纸接触的地方,开始渗出金色的光来,金光顺着符纸慢慢向下爬,这个纹路师羿安非常熟悉,吉凶难测,鬼去神来,这师家的驱邪符。难道这个人也是师家人? 男人手指一松,符纸就飘飘然飞到方青额前,符纸上身,黄皮子离开,束着方青双手的皮带也同时散开。 你是谁! 第36章 白大师 被鬼怪附体的人是非常消耗体力的,方青身上的黄皮子离开之后,方青眼神朦胧的望了男人一眼,瘫在副驾驶座位上,不省人事。 师羿安的头在男人和方青之间看了一下,正要问出心中疑惑,就看到男人微微欠身,对郎倏说:“上仙,好久不见。” “确实很久了。”郎倏微微点头作为回应。 男人:“上仙恢复的如何。” “还好。”郎倏似乎不太喜欢男人,说话的时候也是一幅带搭不理的样子,语气也不咸不淡的。 男人也没觉的自己是热脸贴了郎倏的冷屁股,眉眼间笑容依旧。 师羿安从前面的风挡玻璃向外望去,本来应该鬼山鬼海(参照人山人海来理解)的路上,居然变得干干净净的一只都没有了。鬼怪和动物一样,强者的领地上是没有弱者的生存空间的,师羿安咽了下口水,问:“你是谁。” “我叫师邝。”男人只说了名字,就好像谁都该认识他似的,然后他侧头看了师羿安一眼,用指尖点在师羿安的眉心上。 师羿安眼睁睁的看着那只素白的手指接近自己,快躲开,这个死娘娘腔要碰你啊!师羿安在心里大声的对自己吼道,但是身体却一点也动不了,此时就连一根指头都不由自己控制,当对方的手指点上自己眉心的时候,师羿安觉得一种麻凉的感觉从眉心散开,像全身流窜,以至于他全身都发麻了,他只能木木的看着男人,满脑子都回荡着:悟空救我,哦不,郎倏救我=皿=,你家主人要被妖怪吃掉了。 可惜郎倏没有读心术这种高级功能,只是坐在后面看着男人,凉凉的说:“把你刚才那个技能教给他吧,省得他每天丢三落四忘带符纸。” “这种事情全看天分和缘分,具体的修炼方法我放在藏书阁里了,找到便是缘分,学会便是天分。”师邝道。 “你在这里干什么。”朗倏说话的时候瞟了一眼师羿安,他看到师羿安的眼球在抖动,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 “阎王出行,活人莫见,我看,为了度此一劫,你们就先睡一下吧。” 阎王出行?师羿安愣了一下,紧接着就觉得自己的意识就像是被人开了一枪似得,先是一亮,然后就全黑了。 师邝,师邝,卧槽,他不就是师家的初代家主么!不对,为什么师家的初代家主会出现在百鬼夜行的夜晚。 “嘚嘚,嘚嘚。” 好烦,为什么睡个安稳觉都这么难。 等等,这是有人叩击玻璃的声音。师羿安猛地一睁眼,就被清晨的阳光晃花了眼,用手遮了额头,眯着眼睛才看清楚在外面敲玻璃的人。 “请问,你们需要帮助吗?”对方的是个警察,一身警服整齐而严肃,把没带驾照的师羿安心虚坏了。 “谢谢,我们就是夜晚开车太累了,所以停在这里休息一下。”师羿安注意到他们的车已经被移到马路之外的土地上,难道这也是师邝做的? 可能是听到外面的聊天声音,方青也坐起来,揉揉眼睛开口问道:“大师,天亮了?” “大师?”交警狐疑的望向师羿安。 师羿安干笑两声说:“我姓师,所以朋友们都开玩笑叫我大师。” “哦,外号啊。”交警点点头表示理解,“行了,你们要是没事儿的话,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吧,停在这里也不算太安全。” “行行行,那谢谢你了。”师羿安点头哈腰的把警察送走,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啊!” 师羿安这口气还没喘匀称,就听到方青的一声尖叫。 师羿安:“……” 从懵懂的睡意中清醒过来的方青,双手交抱护着胸口看着车座上的毛巾和皮带脑洞大开,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 师羿安揉揉疼的快要迸裂的大脑,吼道:“闭嘴,你昨天晚上被黄皮子附体唱了半宿的戏,我现在头都要爆炸了。” 方青和方菲不愧是亲戚,惊呆了的样子都一模一样,红唇微张,一副你不要骗我的样子的蠢萌样子。 “你自己去看我手机,里面是证据,我去看看郎倏。”师羿安知道,郎倏即便是躺着睡觉,也并不是真正的睡着了,而是闭上眼睛休养生息,不论有什么风吹草动就会立刻醒来,惊觉的恨,现在他们在外面动静这么大,他都没有动静,师羿安想想还真是有些害怕了。 “郎倏,郎倏。”师羿安打开后面的门,轻手轻脚的推了郎倏两下,郎倏完全没有回应,他双目紧闭,胸口却没有丝毫起伏,死,死了?师羿安大惊,正当他打算把手探到对方鼻子下面时,郎倏猛地睁开了眼睛,吓得师羿安手一哆嗦差点就把指头插进朗倏的鼻孔里。 “我没事。”虽然郎倏这么说,但是他的表情却和他说话的内容背道而驰,脸色铁青,就好像他在师羿安睡着的时候吞了个大锁子一样。 师羿安观察了一下低声问:“昨天晚上的那个人,我仔细想了想了一下,好像是师家的初代家主?” “不知道。”郎倏整整头发不悦的说。 “你好像很讨厌他。” 郎倏想了想说:“不喜欢而已,太聪明,人还是活的像你这样比较可爱。” “……”郎倏,你快从车子里滚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师羿安看看自己,再看看郎倏,法力值被郎倏完爆,武力值继续完爆,智力值,完美压制…… 算了我大人不计小人过,师羿安含泪咽下嘴里骂人的话,尽量温柔的说:“要是大家都没事儿,我们就出发吧。” “出发吧。” “我已经把是视频都删了,大师,你们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吧。”方青用手指顶着自己的额头半遮着脸,羞愧的说,“另外,大师,你还是把裤带系上把,你裤子快要掉了。” 师羿安:“……” 师羿安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苦逼了,这些人每天一个两个都拼了老命的欺负自己,师羿安趴在副驾驶的门上,上下左右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感慨万分。 没了鬼打墙,没了百鬼夜行,三个人很快就到达了白大师的小院门口。 白大师住的地方倒是不像河仙姑那般讲究,三两间低矮的土坯平房,一扇烂的掉渣的木板门,木质门窗的木纹中都是油腻的黑色油脂。 “这里?”师羿安反手指了指,问方青。 方青撇撇嘴,道:“是啊,当时我堂姐就说是这里有个白大师,让我打听住址,初到这里的时候也我堂姐觉得吃惊,只不过进去转了一圈之后,就笑的像得了宝贝一样。” “我也进去看看。”师羿安整整手,把关节掰的卡卡作响,就潇洒的下车了。 既然是来踢场子的,师羿安自然是不会客气的敲门,飞起一脚将木栅栏门揣开,只是踹开的一瞬间,师羿安就有些后悔了,要是搞错了,那可就尴尬了。 只是师羿安刚一进门,就感受到一阵一阵的邪气扑面而来。心中暗自窃喜,这次踢场子踢对人了。 “我让1024把你们拖到,阎王出行,结果都被你给躲过去了,你小子倒是命好。”白大师从木门后面出来了,颤颤微微枯瘦不堪,他的脸也像他家的木门一样千沟万壑油脂遍布。他这幅老骨头衰败成这个样子,同他做的这些逆天的勾当绝对有脱不了的干系。 “我们运气确实够好,但是更重要的是我们开挂了。”说完,师羿安看着白大师疑惑的表情。 (╯‵□′)╯︵┴─┴能不能一起愉快玩耍了,频率都不一样的两个人到底要怎么对决!等一下老子要是再说了什么有气势的话,你还是这幅表情的话,岂不是非常坑! “算了,别想了,说了你也不懂。” 师羿安注意到院子旁边的一小片菜地,土地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黑色,且邪气逼人,应该是长期浇灌符灰水的结果。 从小熟读各种经典漫画的师羿安自然是知道,各种坏人最后功败垂成都是因为这货的话太多了…… 所以师羿安二话没说就取了两条身体增强符纸,加强了自己手脚的爆发力和速度,右脚后撤,微微施力就向着白大师的方向冲去。 以现在师羿安的臂力,基本可以做到手撕白大师。 但是同时师羿安也明白,白大师是个老奸巨滑的符咒师,而不是一个莽夫,他身边小弟颇多,绝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不会和自己硬碰硬,师羿安在向前扑的过程中时刻注意身边的动静,果然看到有七八只小鬼从阴影中扑了出来,这些小鬼尖牙利齿和昨天晚上在车上发现的那个有八分相似。 你看人家的助手,听话乖巧,为了自己爱主人勇于献出自己宝贵的生命,额,好吧,被迫献出宝贵的生命,看看自己的助手,师羿安回头望了朗倏一眼,朗倏也挑眉看了他一眼,站在那里一动未动。真是说起来都是泪,这货除了耍帅和吐槽自家主人之外,真是毫无用途! 朗倏,你家主人我现在正在以一敌七,你就这样站在旁边看着,这样真的大丈夫么。要是你家狂拽霸帅的主人出事儿了,你就继续回师家门口的石头台子上面坐台吧! 作者有话要说:后面两章我会尽快上传的-_-#jj又抽了。 第37章 白大师 郎倏双手负在背后,压根就没打算动手,甚至还微微后退,给师羿安和白大师的对让出了场地。 =皿=郎倏,你要不要这么主动。 不过师羿安本来就没有指望过郎倏,自己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符纸,夹在两指中间,手腕一翻,迎着小鬼的脸就贴了过去。 小鬼是一个向前扑的姿势,即使已经看到师羿安的动作,也没有翻转的余力,硬生生的撞了上来,巨雷符在师羿安手中的时候就已经带起一阵小闪电,发出噼里啪啦的动静,触到小鬼的一瞬间,晴天劈下一道闪电将小鬼就打成了一块焦炭。 师羿安心下一惊,自己的巨雷符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虽然原来师羿安就知道自己是灵力充沛的人,但是灵力的出口却一直都不太顺畅,总是出现灵力郁结的情况,但是现在他,就觉得自己的灵力就像是开了一个大口子,源源不断的从自己的丹田流出,所有的符纸运用起来都极为流畅。 虽然师羿安心中大为高兴,但是现在不是他得意的时候,师羿安强压了心中的激动,依旧冷着一张脸,厉声道:“我看谁要第二个来送死。” 白大师也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小鬼就被对反这么轻易的消灭了,虽然这个小鬼不是什么资质太好的小鬼,但是也绝对不会被对方一招消灭,如此轻易,半点反抗之力都没有。 那些小鬼本身没有思维,自然听不懂师羿安的威胁,接受到白大师的命令,前仆后继的跟了上来。 师羿安有些后悔没有带个好武器下山,看着那些前仆后继的小鬼,简直无处下手。师羿安双手一展,捏上第一个小鬼的肩膀,单腿后退,稳住身体,抡圆胳膊将他扔了出去,扔出去的小鬼撞上另一个向师羿安飞来的小鬼,两个鬼包成一团滚了出去。 师羿安两次得手之后,心里满是得意,每一个男人的心里都藏着一个武侠梦,现在的师羿安就觉得自己好像是金庸小说中的大侠。面对反派,临危不惧。 师羿安换了个更加帅气的姿势,两只脚一前一后站稳脚步,只觉耳边一阵风声,师羿安左手拿了符纸翻转,右手辅助,两掌并排贴上小鬼的胸口,被贴上符纸的小鬼一阵抖动,迅速膨胀起来,“碰”的一声炸裂,腥臭的血肉撒了漫天,溅了师羿安满身。 师羿安不介意的抬手擦了下嘴角,扬起一个笑容,这个free呗儿爽。 白大师看到自己幸幸苦苦养成的小鬼接二连三的被对方干掉,咬着牙,满眼阴霾的望着师羿安,他将手里的拐杖握紧,用右手在拐杖的顶端摸着,拐杖的顶部是一个木雕而成的骷髅,骷髅的眼眶中有两个可以活动的小石球。白大师将石球转动,木雕的骷髅头下巴卡卡卡的抖动起来。 白大师枯瘦不堪的胳膊举起拐杖,然后重重的在地上敲了几下,拐杖与红砖地撞击,发出沉闷的“咚咚”的声音。本来师羿安还没有把他的动作当回事,不过是敲击地面而已,我看你还能招出什么新的玩意儿。 只是两声过后,师羿安突然觉得自己体内的灵力就像是疯了一样在身体内流窜,白大师敲击地面的声音,此刻就像是直接穿过耳朵而打在大脑上一样。 别敲了。 师羿安痛苦的悟了耳朵,想要隔离这种恐怖的敲击声,但却无济于事,那种敲击的声音一直在大脑中回荡,大脑中的每一条神经好像都和同白大师的敲击引起共振,那些神经相互撞击,然后引起更大的动静,好像稍不留神,整个大脑就会炸开。 这是,灵力共振,所谓灵力共振其实就是让自己体内的灵力和对方体内的灵力产生共鸣,然后利用自己的灵力来扰乱对方的灵力给对方造成伤害。师羿安是个新手,根本不懂得隐藏和操控自己的灵力,再加上他的灵力极为充沛,这一招对他来说真是杀伤力十足,白大师也正是看中了这一点。不过,时间久了,灵力共振很有可能会破坏大脑。 朗倏微微皱眉,他可不希望自己以后变成一个傻子的守护,几步走到师羿安身边,单手将已经僵住的师羿安拉进怀里,另一只手则非常精准的抓住一个向着师羿安扑来的小鬼的脖子,他的手微微施力,就把小鬼的脖子绞断了,小鬼的身子没了头部,在朗倏的脚下乱窜着,朗倏毫不介意的飞起一脚将小鬼的身体踢了出去,然后单手托着小鬼的脑袋,将它脑袋里的邪气及血肉都石化了,扬手将小鬼的头甩了出去,直接撞上白大师的拐杖,将木质的拐杖打的木屑横飞。 拐杖被打断的瞬间,师羿安觉得除了耳边持续不断的蜂鸣外,脑子里的世界一下就清净了,他虚弱的向后靠了一下,发现自己靠在朗倏的身上,坚实的胸膛避免了自己太过狼狈的摔倒,师羿安转头感激的看了朗倏一眼。不过至此,师羿安也终于明白了他们两人之间的差距。 被砸断了拐杖的白大师好像突然间发现了什么,一脸惊恐的指着朗倏叫到:“你不是人。” 朗倏听到白大师的指控突然间惆怅了,虽然他说的好像确实没错,但是,根据他对现代人语言的了解,这句话好像是用来骂人的。算了不管了,直接捏爆这个白头发老头的脑袋,他就不用纠结这些了。 朗倏微微仰头,对着白大师伸展手臂,然后做了一个抓取的动作。 白大师觉得一只无形的大手好像攥住了自己的头,这只手不断的收紧,不断的挤压着他的头骨。那个穿西服的男人很可怕,他和眼前的这个冒头小子天师,绝对不是一个级别的。他究竟是是什么。 快救我,你们这些蠢货站在一边做什么。白大师还想操控小鬼去攻击朗倏,只是那些小鬼除了哆哆嗦嗦的抖动着,没有一个敢接近那个男人,这一次和小鬼是否有思维无关,只是一种单纯的生理恐惧。 师羿安看着白大师整个头都开始变形了,突然一把抓住了朗倏的胳膊说:“别杀人。” 朗倏放松了力道,也没放开白大师,只是微微低头望向师羿安道:“你确定,他可是杀了不少人。” 师羿安皱着脸,抓抓头发道:“我知道,只是,我们没有这个权限,你要是把他干掉了,我们就只能去吃牢饭了。” “就这么放过他?”朗倏问。 “额……”这下师羿安也犯难了,支吾了半晌之后,继续道,“先把他的灵力给废了,其他的事情,等我想到再说。” 朗倏叹了口气,虽然不太赞同师羿安的妇人之仁,但还是照着他的话做了。之前还邪气逼人的白大师就被朗倏洗脑洗成一个痴呆老头了,傻呆呆的坐在门口的台阶上面傻笑。 师羿安不让郎倏杀死白大师本不是因为仁慈,而是自己的心中有一个标准,不论什么原因,他都没有权利去剥夺别人生存的能力,如果他做了,那么他和白大师就没有区别了。 成功击杀了boss,就该摸尸体了,可惜这个boss太穷,一件装备都没有,师羿安只从他的房间里翻出不少小泥人,这些每一个小泥人里面都装着一个灵魂。 “这些东西怎么办?” 还没染上鲜血的小鬼可以超度之后重新进入轮回道,但是这些已经被鲜血污染了的小鬼,和那些已经成熟了的小鬼,就让师羿安头疼了。想来想去,好像只有一个人能够解决这个问题了,师羿安动手将这些小泥人打包装箱。 等咱们回了城里,就把这些东西打包给他送过去。 小院里菜地中的元菜,比起这些泥人来说可就好解决多了,趁着孩子出生之前,把元菜拔掉就可以了。师羿安手脚并用把所有菜都拔了下来,还在土地里面浇了些石灰水,以防止有漏网之鱼。 没了灵力的白大师呆呆傻傻就像一个无害的普通老头,师羿安把白大师送到车上坐好。 方青转头问:“完事了?” 师羿安撇撇嘴道:“谁说的,走,我们接下来去找河仙姑的麻烦。” 。 某日早上,小叔接到一个巨大的快递,东西是用木箱子装的,看起来极为结实,上面还贴着一个小心轻放的标签。 看上面的快递单,这东西应该小安子从r市寄过来的。 箱子的六面都是用钉子封死的,据说,这箱子东西单单是快递费就花了将近八百元,包装成这种样子,难道是什么好东西?小叔用手指敲了敲木箱子,发出沉闷的回音,看来这个箱子还是很满的。 为了怕损坏里面的东西,小叔也没用灵力来拆包,而是用螺丝刀一点一点的撬掉钉子,花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将盖子打开,里面是个硕大的包裹,用塑料泡沫裹着,泡沫上面贴满了黄色的符纸。 这个小子究竟是在搞什么。 小叔用剪子刚刚一剪开包裹,就被扑面而来的邪气煞到了,塑料泡沫里面裹了好多颜色深深浅浅的小泥人。 小鬼?小叔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裤腿在动,他低头一看,一个小白胖子正抱着他的腿对着他傻笑,口中拖着长长的口水,已经把他的裤腿打湿了。 “抱,抱抱。”白胖子口齿不清的说,脸还不住的往小叔的腿上蹭。 小叔手里捏着一个泥人,满头黑线。 “啊,看来我是来晚了。”门口传来师羿行幸灾乐祸的声音,“我本来是要来告诉你,不要拆包裹的。” “……” 师羿行难得看到自己潇洒的老爹吃瘪,忍着笑意说:“看来,羿安在山下的生活真是太精彩了,我有点迫不及待想要下山去找他了。” 第38章 白为首 “老大,他们把我的小弟给弄傻啦,把我最新定做的小乖乖也不知道弄到哪里去了啦。” “你长得这么不拘小节,就不要用‘了’和‘啦’这样的字作为句子的结束,听着太糟心。”男人倚在一张红木制成的榻上,一边把玩着手里的鼻烟壶一边说。 “哦。”五大三粗的汉子摸摸头尴尬的回应道。 “你刚才说的那个事情,详细说一下。” “属下前些年收了一个白家人帮属下养小鬼,虽然那人灵力低微,但是养出来的小鬼却资质很好。只是没想到,他却被一个天师给废了灵力,人现在也变的痴痴傻傻。” “说重点。”不过是折了一两个小弟,想来也不值得特地上报,肯定是有什么其他的事情。 “出手的是个师家人,灵力随强却是个新手,据说也是最近刚刚从山上下来的。不过跟他在一起的还有一个男人,非常厉害,属下能确定,他肯定不是人类,但是具体是什么,我们也不知道。” 男人听到这句话,算是来了兴趣,把鼻烟壶攥在掌心里,挑眉问道:“那个男人有什么特征。” 汉子摸摸鼻子,略带娇羞却异常诚恳的道:“长得特别帅,有味道。” 男人:“……” 带着这样的属下统治世界,好像真的是个技术活…… “属下有照片。”男人突然想起什么来,把随身的包里放着的照片取出来双手递上。 照片上面,一个男人穿着身穿西装坐在车上,他单手用手背托着下巴,不知道正和前面的说什么,眼神却不经意的瞟向镜头的方向。 “这么快就已经过几千年了啊,一世一世过的真快啊。”男人看着照片的头微微侧过去,用细长的手指托着太阳穴,似乎是陷入了回忆。 下面几个人交头接耳的讨论了一下。 “这货的中二病又犯了把,估计忘了吃药。” “什么忘了吃药,他根本就已经放弃治疗了。” 半晌男人才回过神来,懒洋洋的开口问:“这个黑衣服的人一直跟着前面的这个人么。” 男人指向师羿安时满脸的嫌弃,照片上的师羿安正坐在副驾驶上啃煎饼,也不知道听到什么了,笑的牙花子都快要漏出来了。 “啊,是的。” “看来倏帝还没有完全恢复,告诉下面的人。”男人突然将攥在手里的鼻烟壶捏的粉碎,粉末从指缝间掉出来洒在榻前的地毯上,他笑的一脸愉悦,“把那个师家人处理掉,越快越好,处理掉他,倏帝下一次苏醒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 师羿安再次来到河仙姑家里的时候,却只看到河仙姑坐上了一辆小车绝尘而去。 “跟上她,看看她又去骗谁去了。”师羿安说。 车子开的不算快,方青一路跟着车子抵达了附近的李村,李村可不像柳河村那样,是个小村子,他们村家家开工厂遍地是黄金,随便拉出来一个都是土豪级别的。 师羿安在路上的时候,就一直在用手撕符纸,最后终于还是撕出了一个自己满意的。虽然这个东西就像被狗啃过一样,但是还是能依稀辨认出,师羿安是撕了一个小人的形状出来。河仙姑刚刚一下车,师羿安就把手里的小黄人从车上扔了出去,小黄人一落地,就马上鲤鱼打挺站了起来,连滚带爬的追着河仙姑走了。 “那是个什么东西。”方青看着奔跑的小黄人,激动的想要站起来,却被师羿安一把拉住坐回了座位上。 “别激动。”师羿安道。 小黄人虽然是纸片,但是动作还挺快,很快就追上了河仙姑,然后顺着河仙姑的裤腿就往上爬,最后爬到河仙姑背心的位置上,平平整整的贴了上去,然后就消失了。 “先夫是师家第五十五代传人,老婆子我虽然不能得到其全部真传,但也学其*。”车里突然回荡着河仙姑说话的声音,看来小黄人起效了。 师羿安磨牙道:“这个死老太婆又拿我师家做幌子骗人了。” “先带我去看看你家的病人吧。” 之后就是河仙姑管用的那套惯用骗人手段了,先是一通诈唬,说是恶鬼缠身,然后就开始和所谓的神仙沟通,最后让事主家,把包好的红包扔在附近的树丛中,用来打发附近的小鬼。师羿安一听,就知道河仙姑打的是什么主意,扔出去的红包肯定都被河仙姑家的黄鼠狼捡走了。想必事主家的病人也是河仙姑搞得鬼。 村子里的其他人也听闻河仙姑到访,那些整天无事可做的三姑六婆为了积攒谈资就都聚到了这家,凭探望之名,行八卦之实。看着观众们已经陆陆续续的进场了,师羿安跳下车,伸展了一下自己的胳膊腿儿,信步走了进去。 “河仙姑,真巧啊,我们又见面了。”师羿安语气夸张。 河仙姑一听这个声音,捏着符纸的手就顿在空中。 师羿安看到河仙姑不动了,他伸手接过河仙姑手中的符纸,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笑着道:“白磷,因其颜色微微泛黄,民间也叫黄磷,湿空气中四十度可自燃,多数神棍骗子将其夹在符纸之中装神弄鬼。” 说着自己在空中挥舞了一下河仙姑手中的符纸,符纸里的水分挥发,符纸就自然了起来。 “河仙姑,我看这个人躺在床上,面若金纸,却无恶鬼之气,应该是被黄皮子附身了吧。”师羿安端详了一下床上的病人,开口道。 “你懂什么,明明是被恶……是黄皮子附身。”河仙姑说出黄皮子的一瞬间,马上就用手捂上了自己的嘴巴,她刚才嘴巴不自觉的就把心中的实话说了出来。 “哦是么,既然病人是被黄皮子附身,你为什么却要红口白牙硬说是恶鬼附身呢,莫不是这个黄皮子和你有什么关系?”师羿安笑的一脸阴险继续问道。 “怎么可能和我有关--黄皮子是我养的。” “黄皮子居然是仙姑你养的,那么说,其他的类似的事件与你也脱不了关系?” “脱不了干系又怎样,我只是骗这些愚蠢的人一些钱而已,从没谋财害命,呜--”河仙姑这下就连捂嘴都不管用了 听到河仙姑的话,围观的不明群众发出了哦的一声,齐刷刷的声音让师羿安真是颇有成就感。他之前给河仙姑身上贴的那个小人是他在山上无聊的时候自己和师羿行研制的,叫做“小黄人实话实说”。只要在身上贴上这个符纸,被贴之人就没办法说谎了,只要张口必定说的是实话。 当时这个东西是他们两个人用来玩真心话和大冒险的。 之后不论师羿安再问什么,河仙姑就是打定主意不开口了,单手捂着嘴拨开人群逃了出去。 “看来河仙姑不太舒服要先回去了,大家都散了吧。”师羿安知道,今天这一出已经足够了,这些长舌的三姑六婆会把河仙姑今天的事迹添油加醋大肆宣扬。河仙姑在这地方的口碑算是全毁了。河仙姑本来也就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小惩大戒。再加上师羿安给她贴在身上的“小黄人实话实说”,基本上也就脱离仙姑这个职业了。 逃出去之后的河仙姑没有走远,故技重施的坐在地上开始撒泼,这次撒泼的情感可比上一次要真实多了。 “你让我一个孤老婆子将来可怎么活啊,要男人没男人,要儿子没儿子,现在唯一的事业也被你给毁了,哎呀,你让我怎么活。”河仙姑坐在方青的车前撒泼,打死不让路。 师羿安看着坐在车前撒泼的河仙姑,再看看身边痴痴呆呆撕纸玩的白大师。突然间就来了灵感。 “唉,我说,你没儿子这事儿我也解决不了,我看你那个事业不过是骗人,不要也罢,你钱已经赚的够多了,养老足够了,我现在在送你个老头子,你看你的人生多完美,简直就是人生赢家。”师羿安把白大师推到面前。 河仙姑吸了一下鼻子,打量了白大师一番说:“他看起来好像是个傻子。” “怎么可能,白张钟鲁四大家听说过吧,这个人可是白家的人,比那个不入流的师家可厉害多了,好好珍惜。这段姻缘啊” 说完就趁着河仙姑还没反应过来,蹿上了车,指挥着方青倒车逃跑了。 至于最后河仙姑和白大师最后怎么样了,师羿安已经不想管了,他现在就想找个床好好睡一觉,忙了一整天,现在,他眼皮子都抬不起来了。 方青的车子刚刚一转过村里的小路,车速就慢了下来,她迟疑了一下说:“我这是惹上不该惹的人了?” 方青家的小房前,五辆黑色大奔一字排开,两个男人一左一右站在门口,双手交叉放在小腹的位置上,就像两尊煞气逼人的瘟神。 “方青,这些都是你的家事了,大师我就帮不了你了。”师羿安自觉自己对付鬼怪有一套,但是对付人就没那么大本事了。 方青看到这种架势自己也有些腿软,眼泪汪汪的看着师羿安说:“大师,看着我最近两天为你当牛做马,陪你出生入死的分上,跟我进去吧。” 师羿安看不得她这幅模样,自己又有些胆怯,两个人哼哼唧唧了半天,最后非常怂的决定让郎倏先进。郎倏鄙视了一下这两个胆小鬼,阔步走了进去,后面的两个人就像做贼一样跟着郎倏溜了进去。坐在方青房里的人倒是和门口的风格不同,白色对襟功夫衫,黑色布裤子,极其随意的坐在椅子上,捏着一个紫砂壶,一幅随和的样子,他看师羿安进来之后,笑着说,“师大师是吗,我是玄学世家白家的族长白潇。” 白张钟鲁,白为首。 作者有话要说:入v的三更终于结束了-_-# 第39章 白为首 面对白家的家长,师羿安现在有两个没想到,第一个没想到是白家的家长居然是一个而立之年的年轻人,另一个没想到是刚刚陷害完白家,就被人家找上门来了,你们也太速度了!就算是包邮也没有你这样这么直接送到家里来的,你这算是私闯民宅啊,这是犯法的,亲!而且你们明明是白家,却搞得好像黑社会一样,这是欺骗消费者好么-_-# 只是,师羿安看着白潇言笑晏晏,也不好意思做好冷状不回复,便道:“你好,我是不入流的小门派没什么名头的小天师师羿安。” 白潇听了之后,哈哈哈哈的笑了,丝毫不介意师羿安言语之中的调侃之意。他把手中的紫砂壶,往桌上一放,说:“我的错,我的错。其实我这次来有两个目的,第一个是,我想要带走那个白大师,他早些年被驱逐出白家,没想到他却在外面害人性命,所以希望,你能把他交给我们处置。” 之前师羿安向河仙姑推销白大师的时候,说他是白家的人,只是信口胡说,没想到还真是让他给说对了,现在他听到白潇的第一个要求,有些尴尬的摊摊手道:“这个我就没办法帮你了,我把他送人了。就是附近山上的一个仙姑,想要人,你就去找她吧。” 白潇听后似是不太介意,继续道:“那就算了,这件事不重要,我让下面的人处理去吧。重要的是第二件是,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对不起,我可能不知道。”师羿安一口回绝,快的让白潇诧异。 “你都不听听我说的是谁吗?”白潇问。 “一来,可能我对师家的了解不会比你多多少。二来,就算我知道,我可能也不会告诉你,毕竟我们也还没熟到这种程度。”师羿安答道。 白潇听到这里,苦笑一下道:“你们师家的几个兄弟还真是一样,就连回答我的话都是一样的。” 看着白潇这幅样子,师羿安不自觉的叹了口气道:“这样吧,你把对方的名字告诉我,我要是能够认识对方,就把你的事情告诉他,他愿不愿意联系你,就看你俩的情谊了。” 可能师羿安是唯一愿意如此承诺的人,白潇点点头感激的道:“那就太谢谢了,她说她叫师怀锦。” “唉?”锦娘?师羿安刚刚一听到这个名字,脑子里就蹦出了这样的一个念头。 白潇是什么人,一眼就看出师羿安可能知道些什么,马上追问道:“你认识她?” 师羿安眼神向左上瞟了一下说:“那到不是,只是,我记得师家最近的几代人中,没有怀字辈,所以……” 白潇听到这个消息,也不是那么意外,笑着道:“身份是假的,工作是假的,名字也是假的,也不知道什么是真的。” “谢谢你帮我,我们能做个朋友么。”白潇道。 “呃……”师羿安很纠结,虽然他觉得白潇确实是个值得交往的人,但是!我们家的家长不让我和你们一起玩啊!师羿安还记得自家老爷子曾经交代的内容,切记,尽量少与他们几家打交道。 白潇听后了然的站起来,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辞了。” 说完就失魂落魄的走了。 师羿安亲眼看着那些黑色汽车离开了,马上摸出手机来。 电话响了一声很快就被对方接起来了,小叔在兴致勃勃的说:“自打你下山之后都没给我打过电话,怎么现在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师羿安嘿嘿嘿的笑了两声道:“这不是想你了么。” 小叔才不相信他的这些鬼话,切了一声道:“少说这些糊弄人的话,说吧,你遇上什么麻烦了。” “我,我可没遇上麻烦,我觉得好像是别人遇上麻烦了。”师羿安不自觉的压低了声音道,“锦娘的全名叫什么。” 小叔那边一听,声音马上严厉起来,问:“你问这个干什么,有人向你打听锦娘?” 师羿安被问的一愣,嗫嚅道:“啊,也不是,有个人打听一个叫师怀锦的人,我觉得对方打听的应该就是锦娘。” “那个人是不是白家的人。”小叔看来是知道其中渊源,一语中的。 “是啊。” “那我告诉你,锦娘是躲仇人躲到那里的,所以。”小叔说道这里,突然声音沉了下来,他声音低沉的说:“千万不要说出她在什么地方,就连那个词都不要说出来。” 听到小叔这种奇怪的语调总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愣了一下,才说:“你是说锦娘是躲仇人所以才住在--” 师羿安本来想要说出鬼市两个字,但是这两个字就在吐出嘴的一瞬间,被消音了。 语言诅咒术! “卧槽,小叔,你居然对我使用语言祖咒术,我是不是你亲侄子啊。”师羿安骂道。 小叔冷笑两声说:“我还不知道你,一看到人家可怜,就心软,迟早会把锦娘供出来,而且就算你不心软,我也不相信白家人,他们家的人奸诈狡猾,你最好离他们远一点。” “哎,好好,我肯定不和他家的小朋友一起玩。”师羿安咬牙切齿的回答了小叔,然后悻悻的挂了电话。 算了不想了,管他谁找谁,任他谁躲谁,都和他师羿安没有关系了,师羿安坐在椅子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个世界终于消停了。 坐在那里的师羿安突然看到对面的椅子下面露一个黄色的东西,他盯着那个东西看了半天,走了过去,将椅子翻了过来,椅子的下面贴着一张符纸,符纸上的符文非常陌生,就连写的文字都是师羿安不认识的小篆。不过纵使如此,师羿安也猜的出来这章符纸的作用。 千里传音的窃听符。 师羿安咬牙切齿的将符纸撕下来,揉成一团,白家人,果然是奸诈狡猾。自己刚才在听到师怀锦的一瞬间就已经暴露了,虽然自己最后说了个原因,本来以为已经将他糊弄过去了,只是自己忘了,能够这么年轻就坐上一个大家族的族长之位的男人,绝对不会是因为他长得帅! 师羿安用打火机将符纸烧掉,蹲在垃圾桶的旁边,一脸郁闷,没想到自己看人的眼光居然这么差,硬生生是把一只大野狼看做是多愁善感的小白兔,到底还是江湖经验不足,容易被骗啊。 朗倏坐在旁边,一边喝着果茶一边道:“那个人虽然年纪轻轻,但是灵力修为在人类实属罕见,你要是有他一半的能力,我就能轻松不少了。” 本来就对白潇有意见的师羿安没好气的道:“你既然这么欣赏他,那不如去做他的守护,这样就不用每天跟着我提心吊胆了。” 朗倏把茶放下,将手放在师羿安的头上,声音磁性极了,他说:“乖,不要闹。” 蹲在那里的师羿安僵住了,眼珠子一点一点的向上翻动,与朗倏四目相对,然后一脸尴尬的把头转向了一边。 朗倏把手收回来,翻过自己的手,看着自己的掌心若有所思。 “我累了,要去睡觉了。”师羿安站起来,精神恍惚的去睡觉去了,他觉得自己真的是累坏了,否则他为什么会在朗倏的眼神中看到宠溺呢。 朗倏看到师羿安失魂落魄的离开了,将注意力重新转回手机上,手机上是一条帖子,帖子的名称叫--对付喜欢炸毛的孩子的十个有效方法。 第二天,师羿安和朗倏两个人踏上了愉快的回家之旅,师羿安打了个电话查询了一下自己的银行卡,发现自己天南海北的跑了这么久,累死累活,一共也没赚多少钱,回头再想想自己的那些土豪兄弟们,不经感慨,做个天师真不容易啊。 正在看报纸的朗倏正翻看当天的报纸,然后他突然停了下来,转头把报纸摊开在师羿安的面前。这是一个广告版,红色的底色上有大大的三个字--募集令! 原来是h市有个酒店,经常有客人莫名其妙的死在酒店之内,酒店原来的老板因为经常支付各种高额的赔偿金,几乎要被这个酒店拖垮了。而现在的老板据说是出了名的不怕死,低价盘下这个酒店,并且以一百万作为酬金,发出募集令,招募能够解决问题之人。 “又有钱,还能扬名,会去的人应该不在少数。”师羿安摸着光滑的下巴道。 朗倏转头说:“去试试?” “我看这事儿靠谱,反正都在h市,就当去凑热闹了。”师羿安说。 等到二人回到家里的时候,正是下午五点的时候,师羿安敲门的时候,正搬着一大箱子的杏干。方青极力要给,师羿安也不好推辞,就千里迢迢的从r市带了回来。 这些东西也没有别的特点,就是死沉,师羿安也没让朗倏帮忙,一路从小区门口般回了家,他将箱子放在旁边,一边呼哧呼哧的喘着气掏钥匙,一边在考虑如何处理这箱子东西。就听到门锁发出“卡”的一声开门的声音。师羿安蹲下去抱箱子,但是却觉得有什么事情不对劲。他一抬头,就看到师羿行笑眯眯的站在门口。 师羿安弯着腰,张着嘴愣在那里。 看着师羿安这幅傻样子,师羿行笑着说:“怎么,看你这个表情,这是不欢迎?” 第40章 白为首 “你小子怎么来了”师羿安简直喜出望外,他把手里的箱子往地上一扔,紧紧的抱住了站在门口的师羿行。 “我坐今天中午的飞机来的,就为了赶在你回来前给你一个惊喜。”师羿行反抱住师羿安,激动的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是许久没见面了,事实上,距离师羿安下山,还不到一个月。师羿安绝对不会问为什么师羿行会知道自己不在家,他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师羿行不想知道的事情,却绝对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相比较两个激动的师家兄弟,郎倏拂晓二人就显得平静多了,这些日子对他们来说不过是弹指一挥,就像是午后小憩片刻后的再见面。两人只是相互点头,一切似乎尽在不言中。 好客的师家妈妈,整治了一桌的好菜,一边怜惜的握着师羿行的手,一边说什么,看这个孩子身体差的,这个孩子瘦成这样,在山上的日子一定吃不好。 =皿=妈,你真是多虑了,山上做饭的哪都是御厨,手艺那叫一个好,分分钟就把你的家常菜秒成渣了。他长不胖是因为他本人太作,泄漏天机,和吃什么根本没关系。 可能是因为山上缺乏具有母性光辉的女人,师羿行倒是异常受用,很快就和这个二婶发展出了坚实的亲情,热烈交流讨论了师羿安在山上山下的各种糗事。所涉范围之广,让师羿安恨不得给他们两个一人贴一个禁言符纸。 师家爸爸到是没有师家妈妈那么激动,只是坐在饭桌边上,笑眯眯的看着看着师羿行不作声。 拂晓和郎倏两个人在说话,声音很低,用的也不是普通话,更像是一种低声的吟唱,师羿安立着耳朵听了半天,也没听懂两个人说什么,只能无聊的用筷子捻着桌上的鱼骨头玩。结果,被自家老娘批评一顿。 “你下山以后打算做什么?”所有的话题终于告一段落,趁着收拾洗碗的空档,师羿安抓紧时间问道。 师羿行摇摇头说:“暂时还没定下来,只是觉得你在山下的生活很精彩,就想下来看看。” 师羿安就是在等他这句话,一拍桌子道:“我这儿有个好玩的事情,成事之后有一百万的奖金,咱们两个五五分成。” 师羿行一听“好玩”两个字,眼睛都亮了,忙不迭的点头同意。师羿安把报纸摊开指给他看。 “哎,这种啊。一看就是酒店的炒作广告……”师羿行说话间曲起手指在报纸上敲了敲,话未说完,他全身突然一阵哆嗦,就像通电了一样,本来还一脸不屑的师羿行,突然转口,悠悠的道,“我收回我刚才的话,我有预感,这个案子一定会非常精彩。” “是么,你再给我预感一下,咱们能拿到奖金吗?”师羿安追问道。 师羿行白了他一眼道:“你以为预感和自来水一样,打开水龙头就有啊。等着吧,下次它来的时候我会通知你的。” 师羿安:“……” 完了,看到师羿行来了他光顾着高兴了,却忘了,师羿行这个磨人的小妖精来了,自己身边的毒舌就要乘以二了。 。 因为募集令的时间还早,所以师羿安和郎倏做东,招待师羿行和拂晓在附近玩了几天,最后四个人压着募集令的截止日期,抵达了报纸上的酒店。 也不知道设计师是怎么想的,整个酒店外墙都装点的金碧辉煌,却没有装任何一个窗子,使得整个酒店都非常死板,让人觉得格外不舒服,就好像一个金光闪闪的大棺材。师羿安看了半天皱眉道:“我觉得应该把羿群介绍过来。” 拂晓看着这个大棺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把就把师羿行揽进怀里,说:“亲爱的,进去之后你一定要紧紧跟着我啊,要不然人家会害怕的。” 师羿行被勒的气短,好不容易把自己的头从拂晓怀里抽了出来,虽然明知道拂晓是怕自己出事才这样说的但是听着他贱兮兮的声音还是让师羿行想要抽他。 郎倏没说话,只是跟在师羿安身后,看着酒店门口熙熙攘攘的人群,对师羿安道:“把你的灵力收一收,太引人注目了。” 酒店做出铺天盖地的宣传,人们的相应自然也格外的热烈,所以即使是最后一天,门前也有不少围观的人。不过酒店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要的,进酒店前有个灵力测试器,能够用灵力将灵灯点亮的人才有资格进入。 师羿安和师羿行过去,也没用排队就直接站在了灵灯前,用手触摸了灵灯下的银色小球,将灵力导入,顺利点亮了灵灯。 负责人笑的一脸谄媚,从盒子里拿出两个感应器递给师家两兄弟:“两位大师好,这个是您二位的感应器,每位大师只可以带一名助手进入酒店,您要是确定同意,就可以进入了。” 师羿安和师羿行点点头,一人拿了一个感应器,带着自家的守护,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下进入了酒店。酒店大厅很开阔,却没什么人,中央空调开的很低,一进来就觉得空调的风吹得人头皮发麻。 师羿安和师羿行两人的房间都在四楼,两个房间是对面,435和436。 师羿安刚刚一打开房间门,就皱眉轻咒一声:“该死的。” 倒不是这间房间不好,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原因,而是这间房间的床的摆放位置实在是让人太闹心,两张子母床平行放置,其中一张的床的床脚正对着大门,如果睡在上面,也就是人们经常所说的脚朝门。 “我睡靠里面的那个床,反正你晚上要修炼也不用床,脚朝门就脚朝门吧。”师羿安蹭的一下窜上了床,霸占了靠里的那张床。 朗倏倒是不介意,站在正对大门的那张床边,手腕微微施力就稳稳当当的将那张床推到了师羿安的床边,两张子母床就合体成了一张超级大的双人床。 “这里的房间没窗子,我没法修炼。”朗倏解释道。 “那你把床靠过来干什么!” “我也不想脚朝门。”朗倏坦言。 师羿安:“那你把床搬去那边!” 朗倏:“那边是厕所。” 师羿安:“……” 两人虽然吵吵嚷嚷,但是最后还是把床合并在一起睡了,反正也是两个大男人,谁也占不了谁的便宜。两人把带来的东西草草收拾了一下,也没什么事情做了,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出门转转。 这个酒店非常有意思,所有的房间都没有窗子,所有的光明都是由灯光提供的。距离师羿安的435不远的地方就是楼梯间,这一层不小,却只有这样的一个楼梯间。 这里的楼梯间做的小,楼梯也陡峭,堪堪可以容纳一个人通过,非常不人性化的设计,师羿安评价道。作为一个专科出身的天师,师羿安可是非常有职业素养的,闹鬼的地方,一旦日头偏西了,师羿安会尽量减少坐电梯的次数,毕竟电梯的不可控因素太多,还是走楼梯比较保险。 检查过楼梯间,师羿安就逛到了三楼,三楼也是住宿的地方,但是房间却比四楼更大。楼道里也没什么人,师羿安就和朗倏两个人无所事事的继续往楼下逛,二楼没有房间,放置的都是各种各样的青铜器。 原本师羿安还觉得这些青铜器应该是仿制品,只是走近之后,在发觉这些青铜器上散发着一种不同寻常的阴气。师羿安虽然不懂古董,但是他懂玄学,这种阴气四溢的感觉绝对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形成的,必定是和一个老尸相依千年才能形成的。 这些青铜器也并不像博物馆里那样被妥善保管起来,而是码放整齐的放在大厅里,好像它们本来就应该在这里一样。 “啧啧,这些东西,真是有价无市啊。”师羿安感慨道。 朗倏看了一眼道:“这些东西很值钱?” 师羿安正要回答是,想到对方是朗倏,转而解释道:“对于人类来说是的,人类的生命是短暂的,而这些东西,就是证明了他们曾经存在过的证明。对于你们来说,这些都无所谓了,千年也不过弹指一挥。” 朗倏表示了解的点了点头。 等到师羿安下到一楼的时候,一楼已经不像他进来时那般冷清了,所有前来相应募集的人现在已经都聚在了楼下的会议室当中了。师羿安看到师羿行和拂晓坐在最后一排,就凑了过去。 不得不说即使在门口设立了灵灯作为门槛,有真本事的人也依旧不少。数了数居然有近百人。在每人带一个助手的情况下,他们的竞争对手也有五十人之多。这些人有和尚、尼姑、半仙……几乎网罗了中国玄学界的各种职业。 除此之外,居然还有不少国际友人。金发黑袍的神父,身着日式传统巫女服的妇女,还有身上挂的就像移动饰品架的怪人。真是让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师羿安大开眼界。 “怎么样,你觉得他们的实力如何?”师羿安坐过去问道。 师羿行说:“唉,实力这东西就像内裤,人人都有,但是只有变身的时候,才会把它穿在外面,所以,现在我也看不出来谁比较厉害。” “啧啧,看来这一百万不好拿啊。”师羿安感慨道。 “钱好不好拿已经是次要的了,我看,命能不能保住才是这次最大的问题。”师羿行把手里的文件递给师羿安。 师羿安一看上面的标题,整个人都斯巴达了。 “生死状?”师羿安将整个生死状从头到尾阅读了一下,表情纠结的说,“这个应该没有法律效力吧。” 师羿行耸耸肩道:“别问我,我可是高中就辍学了的可怜孩子,当然,这东西可能只是增加气氛的一种方法,不过更有可能是主办方给咱们打的预防针。” 师羿安还正想发表意见,就被台上的麦克风发出的蜂鸣声打断了。 “各位大师好,相信生死状大家已经都看过了。在此,我需要解释一下我们的游戏规则,包括所有的助手在内,只有签了生死状的人才能继续留在这里,如果不愿意签的人,很遗憾就要在游戏开始之前离开酒店了。不过请大家放心,这份生死状是没有任何法律效应的。因为这次的事情全程有媒体朋友参与,为了增加一些娱乐性,才有了这份生死状。”女主持人手上拿了一份生死状解释道。 师羿安和师羿行两人交换了一下眼色,在签字栏分别写下了:易安和易行。朗倏和拂晓两个人非常大方的写下各自的名字,将生死状递给了前来拿生死状的服务生。 师羿安转身将生死状递出去的一瞬间,余光却瞟到一个熟悉的人。 他,怎么可能在这里? 第41章 狩猎场 “大师?大师?”服务生提醒了两声,师羿安猛然回神,将手里的生死状递给了他。 尼玛啊,这又是玩的哪一出了,为什么几天没见,狂拽霸帅黑道老大模式全开的白潇就变成这副样子了,那个土包子气息浓重的格子衬衫是怎么回事,那个上个世纪就已经没人带的金属眼镜又是从哪个古董店里淘来的。今天的白潇看起来就像一个唯唯诺诺的小人物,如果不是师羿安对他影响深刻,现在肯定是认不出来的。 白潇似乎也感受到了师羿安“殷切”的眼神,转过头来,他推了下眼镜,笑着,嘴唇微动,好像在说“你好”。 师羿安艰难的牵起嘴角微微点头表示回礼。 “那个是谁?”师羿行爬到师羿安身上,顺着师羿安的方向看去,只看到一个穿着打扮土气的助手,这个助手看起来还笨手笨脚的。 师羿安收回视线,叹口气摇摇头道:“我原来以为我知道,我现我却觉得我可能不知道了。算了,不管他了,我看生死状签的差不多了,大概要经行后面的内容了。” 所有的生死状被收走之后,漂亮的女主持人就开始继续介绍:“既然大家已经确定加入游戏了,那么我就来说一下接下来的游戏规则,酒店的大门会在今天晚上十点时准时关闭,直到第二日的傍晚才会重新开启,其间所有人不得离开酒店,所有的生活及生存用品已经都放置在酒店中了,请大家随意取用。” 师羿安低声说:“我怎么觉得这些规则,特别像那些影视作品中的变态生存游戏,他们不会是想要把咱们都关在里面,让咱们自相残杀,最后只有一个活人可以出去吧。” “保不齐。”师羿行托着下巴,也不知道在看什么,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好了,各位大师,我们已经在餐厅为大家准备了丰盛的晚餐,祝愿大家能够有一个愉快的夜晚。”女主持人说道“愉快的夜晚”这五个字的时候,美目流转眼睛扫过全场,笑的更加灿烂了,但是师羿安却在他甜美的笑容里硬生生的打了个冷战。 师羿安:“断头饭……” 朗倏:“你想象力这么丰富真的好么。” 师羿安:“……” 晚上的断头饭,啊,呸,晚上的晚宴是自助餐,中西合璧,应有尽有。其他的大师,一边吃一边要拓展自己的朋友圈,还要刺探别人的实力,所以一顿饭吃的那叫一个忙碌,师羿安对这些没兴趣找了个清闲的位置,吃的那叫一个酣畅。至于朗倏,就算他是个吃货,那也一定是个优雅的吃货。 “你吃的真难看。”师羿行嫌弃的说。 师羿安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后,耸耸肩道:“拜托,今天晚上的可都是剧烈运动,我不吃饱怎么有体力坚持到最后。” 师羿行听了师羿安的话后,嫌弃的表情更加明显了,他说:“你是不是语言分析中枢系统有问题,我说的是你的吃相难看,不是嫌弃你吃得多。” 被师羿行狠狠打击了的师羿安大为震惊的转头问朗倏:“我吃相特别难看么。” 朗倏:“乖,不是很特别,只是很难看而已。” 被双重打击了的师羿安背过身去,决定不再理会这两个人。师羿行和朗倏两人微笑着向着对方举起酒杯,合作愉快。 师羿安也没光顾着吃东西,抽空关注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他觉得酒店里的服务人员好像越来越少了,他抬手看看时间,已经快到十点了,看来要到酒店大门封闭的时候了,服务人员已经开始撤离战场了。晚宴进行了两个小时,十点整的时候,师羿安听到一声沉闷的硬物撞击地面的声音,不像关门,更像是一块大石头落在地上。 “这个大门关上的声音有些过大了吧,这要多大的门才能搞出这样的动静。”师羿行说。 师羿安再一次脑洞大开,但是这次一次他没好意思说出来只是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下。这动静就像古墓中断龙石落下的动静,搞得他们好像是被弄在这里陪葬了一样。 与此同时,餐厅最东边的金属大钟发出沉闷的响声,宣告着游戏开始。 听到钟声的人都很有默契的停止了寒暄,互相看了一下,找了个借口就开始陆陆续续离席。师羿安他们几个人倒是不着急,吃饱喝足之后才准备离开,此时,餐厅里面已经空无一人了。一楼的走廊很暗,原本非常刺眼的射灯已经全部都关上了,只剩下两排柔和的小灯。 灯光不好,再加上几个人从餐厅出来之后有些转向,好不容易才找到了电梯,电梯门“叮”的一声之后打开了,站在门口的四个人都被下了一跳。 他们被吓到,倒不是因为见到鬼了,而是电梯墙上贴满了各种颜色的符纸。 各种颜色各种符文将电梯墙上的镜子都遮住了,一张贴着一张,足足有好几百张之多,让向来淡定的师羿行都被镇住了,他,他们这是有多怕死啊。但是考虑到这个楼的楼梯大概也是这样一幅鬼样子,所以四个人还是顶着极大的压力站在电梯里。所幸的是,电梯没有辜负这些密密麻麻的符咒,安全的抵达了四楼。 四楼的楼梯间里也贴满了各种各样的符纸,就连师羿安和师羿行的房门上也有几张。 师羿安被小叔感染了,也对各种符纸特别感兴趣,一股脑的撕下来揣进了怀里,准备回去好好研究一下。 “我们接下来干什么?”师羿行问。 “我们先回房间做做准备,小睡一会儿,至少也要过了午夜才能开始动手。”师羿安并着急,也不担心别人先他一步就把事情解决了,毕竟如果这里的鬼怪真的那么好处理,恐怕也不会募集这么多人来了,现在就连白家的族长都出动了,他就更要深思熟虑谨慎思考他做的每一件事情了。 师羿行身体虽然比之前好了不少,但今天白天已经玩了一天了,也已经明显有些体力不支了,点点头同意了师羿安的提议,回房洗漱睡觉去了。 拂晓说:“亲爱的,我们一起洗澡澡吧~” 整个人还软若无骨的瘫倒在师羿行身上,他一边向师羿安朗倏二人点头告别,一边关上了房门。应约还能听见房间里传出师羿行的“滚”字,这两天师羿安算是看明白了,只要拂晓愿意,他就能用各种各样的方法激怒师羿行,然后再屁颠屁颠的跑去安抚师羿行,如此循环乐在其中。 师羿安回到回到自己房间,打开自己的工具箱,里面码放着各种各种密封瓶装的血液和朱砂,师羿安把第一层掀开,从第二层捏出一卷黄色的符纸来。画了个镇宅符贴在了师羿行的房门上,虽然知道拂晓和朗倏一样都是神一般的存在,但是师羿安还是将镇宅符贴了上去,这样一旦有什么东西触到符纸,他就会立刻发现。 回到房间,师羿安就看到大黑狼懒洋洋的拍在床上摇尾巴。 “你不是说你不修炼么,怎么变成狼了。”师羿安爬上床侧身在大黑狼身边,还伸手去摸大黑狼的脑袋。 朗倏用转头甩掉师羿安的手说:“变成狼之后耳朵会比较灵敏。” 师羿安扯起身下的被子盖在身上,然后伸手关了灯,黑暗里,只能看到朗倏的那双绿油油的眼睛,一种莫名的安心感觉席卷而来,他知道,那双绿色的眼睛后面,有个人会一直一直的保护着他,即使是因为一些其他的原因。师羿安疲惫的道:“你也休息吧,不会出事儿的。” 就这样,师羿安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感觉到有人推了自己一下,然后朗倏低声道:“快起来,你听。” 师羿安其实睡觉睡的有些蒙,但是还是很快清醒了过来,他躺在黑暗中听了好久才,只听到了自己的喘息声。 “你让我听什么?”师羿安问。 朗倏没说话,只是变回了人形,伸手去按房间的电灯开关。只是不论在怎么按,似乎台灯也没有要亮起来的意思。 停电了?师羿安这个念头刚刚蹦出来,就被自己狠狠的打了一个叉号给否决了,这种级别的酒店是绝对没有停电的可能的,因为他们都有自己的备用发电机。如果不是停电了,那么就是有人故意断了电。 师羿安翻身起床,把放在脚边的工具箱摸过来,从旁边的暗格里扣出一个狼眼手电,他在打开手电前,突然迟疑了,转头问朗倏:“现在几点了。” 朗倏抬手看了下手表,沉声回答道:“手表早就停了。” 师羿安有些慌了,低声回应了一下,打开了手电的最低亮度,他也不知道这场停电可能持续多久,所以要尽量延长手电的照明时间。 他拎着工具箱准备出门,手掌刚刚摸上门把手的一刻,他好像听到了走廊里传来的低喘,这种低声喘气非常缓慢,就像是一只等待猎物的野兽,师羿安对这种喘息依旧记忆犹新,他现在即使不开门也可以轻易想象到现在外面的味道,那一定是令人作呕的腐尸的味道。 “朗倏,这次我们好像遇上的不是鬼。” 。 坐在监控器前的女人,一身紧身旗袍,红色的高跟鞋被褪下,用脚趾勾着在空中摇晃。她看了看时间,将手上的扇子合起来。 “小乖乖,我们要开饭了。” 第42章 狩猎场 师羿安有的时候就在想,是不是自己的运气太好了,每次都会遇上各种各样的“特殊情况”,而这些特殊情况有些天师道人一辈子都不可能遇上,因为遇上的都tm的到阎罗王那里报道去了! 师羿安听着门外的喘息声越来越大,知道尸王已经来到了房门附近,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好像这样能堵塞住自己向外流淌着的灵气。他侧着身子而立,将耳朵贴在房门上,关注着外面的一举一动,尸王在这附近转了半天,可能没有找到合自己口的食物,逡巡两圈之后就离开了。 直到尸王已经离开好久之后,师羿安才活动了一下僵直的身体,打开了房门。 与师羿安同时打开房门的,是住在对面的师羿行,师羿行手里拎着狼眼手电,还开到了最高挡。刺目的光线差点晃瞎师羿安的眼睛。 “卧槽,别开这么亮,回头没电了。”师羿安遮了眼睛低声道。 “没事儿,你放开了声音说话吧,尸王听不到,它们全身上下只有一个器官是灵敏的,那就是鼻子。你只要收好你的灵气和生气,别被它闻到了就行。”师羿行和小叔抓过尸王,还算是有经验。 师羿安连着敲了两个房间的房门,都没有人回应。 “一个人都没有,该不会是被尸王吃掉了吧。”师羿行看到没人应门,略带打趣的问道。 拂晓抽抽鼻子,除了尸王留下的尸臭味却没有闻到任何一丝血腥味,他摊摊手说:“应该不是,据我所知,尸王的餐桌礼仪没这么好。” “那我们就到楼下去看看,不管怎么说,我们先要确定一下尸王的数量和实力。”师羿安走到电梯前,烦躁的用手指按了好几下,才反应过来现在没有电,尴尬的摇摇头。 “停电了,我们走楼梯吧。”师羿行提议。 师羿安不太建议走楼梯,因为,那里太过狭窄,如果遇到危险非常不利于攻击或者是防卫。但是现在,楼梯似乎是唯一的选择,他走到楼梯间的门前,一把拉开楼梯间的门拉开,一股混合着淡淡腐臭味的冷气扑了出来。 “尸王是从这里离开的。”师羿安顿了顿说,“至少它曾经经过这里。” “不管怎么说我们先下楼。”师羿行第一个就要往里面走,却被旁边的拂晓一把拉住。 “亲爱的,别那么着急,我走前面。”拂晓和朗倏一样,根本就不需要什么劳什子的手电,非常惬意的就走在了最前面。 师羿行也知道自己的实力有限,逞强走在前面也只是给他们找麻烦而已,怪怪跟在拂晓身后。朗倏在师羿安的后背上拍了一下,说:“接下来该你了。” 朗倏非常自然的走在了最后一个,防止尸王从身后偷袭。 四个人排成一队开始往楼下走,越向下楼下走,腐尸的味道越是浓烈。 拂晓走在最前面,他停下来,转头对师羿行说:“臭味是从地下一层传来的,不过人家不想下去啦,会把人家身上香香的沐浴乳味道冲掉的。” “少废话,给老子往下走。”师羿行推了他一把,让拂晓继续前进。 当时师羿安从这里路过的时候并没有这扇通往地下的门,现在这扇门打开了,肯定是有什么东西从下面上来了。 师羿安和师羿行两个人不自觉的把手电的灯光调亮,明亮刺眼的白色灯光扫在两边的墙上,墙上都是颜色暗淡深沉的壁画,那些壁画在师羿安的眼里真的算不得精美,就连上面画的人物画像都因为年代久远而变得有些面目模糊了。 不过,如果这些壁画如果是被考古学家发现的话,他们一定会被这些精致而保存完整的壁画惊呆了的。 两边的壁画上画的都是端着各种华服美食的侍女,一路送几人走到了最里面,最后一层是没有楼梯间的,刚刚一走脱楼梯,几个人就已经身处一个巨大的方厅之中了,这个地方到不如他们想象中的那么宽阔,可能最多不过七八米。当然与其说是大厅,到不如说这里是个墓室,墓室的正中央,放着一个巨大的石棺,石棺的盖子倒在一边,看来远来尸王是睡在那里的。 “我就觉得这个酒店真的有问题,原来这个尸王居然是他们自己养的,他们根本就不是找人抓妖除魔,根本就是是想要用我们喂尸王。”师羿安骂道。 “名利做饵,酒店做瓮,我靠,我们就是这瓮中的鳖啊。”师羿行反应极快,显然他不喜欢这个角色。 师羿安摸了把下巴说:“不过至少我们确定,这个地方只有一个尸王。” “而且是个非常厉害的尸王。”师羿行手上的手电扫过墓室的墙壁,不论是墓顶还是墙壁,除了尸王的爪痕外,都爬满暗红色的符文,这些符文盘曲错结,折射出低调的光芒。虽然这些符文他们一个都不认识,但是至少他知道,这些符文肯定不是用来镇魂的。 “你说这事儿能是谁干的?” “肯定是个组织或者是家族,正常人真的干不出这种事儿。”师羿行看到尸王不在地下的墓室中,就准备翻身上楼。 “家族啊。”不知道为什么师羿安在说这话的时候总觉得这个事情和白家脱不了干系,白家是四大家族之首,有这财力也有这实力。先不说他之前在大厅里看到了白家的族长白潇。用人血养小鬼的人是白家的,在方青家里贴千里传音符的也是白家人,白家早在师羿安心里没有信誉可言了。 “别管什么家族了,我们先把尸王干掉再说。”师羿行道。 师羿安笑着说:“说的也是,干掉他们的宠物,还让他们掏出奖金,让他们试试什么叫做赔了夫人又折兵。” “我看一楼或者是二楼比较空旷,适合摆祭坛吸引尸王上钩,我们上楼。” 似乎和师羿安有相同想法的人并不在少数,师羿安和师羿行到达一楼大厅的时候,才发现大厅的所有的有利地形都被人占据了。燃烧的烛火几乎点亮了整个大厅,只是燃照的香烛符纸让整个大厅都弥漫着烟雾,呛得师家两兄弟直咳嗽。 “我们怎么办?”师羿行低咳了两声,用手捂了口鼻低声问。现在这个情况, “我们先看看再说,我倒要好好看看这个尸王的实力究竟如何,趁着尸王没来,咱们去看看大门能不能打开,总得给自己留条后路。”一行几人绕过那些正在做法的道人,穿过酒店大堂来到门前,师羿安一拉大门,发现大门居然没锁,师羿安本还有一丝庆幸,只是拉开玻璃门,他就触到一堵墙,墙体粗燥坚实,应该是用整块的势头切割而成的,绝非人力所能打开的。恐怕这就是之前那沉重的关门声的来源。 “他们真是打定主意让咱们和尸王正面冲突了。而且对方一次放了这么多天师道人进来,这只证明了一件事,那就是他们对自己的尸王非常有信心。”师羿行低下头攥紧了拳头,对师羿安说,“看眼下这个情况,我可能要拖你后腿了。” 师家各个兄弟都是术业有专攻,但是其他方面就只能说是略有涉及。 师羿安正要出言安慰,却被拂晓给抢了白,拂晓一把抱住师羿行说:“亲爱的,你千万别这么说,如果你害怕拖小安安的后腿,那就来拖我的把,我的三条腿,你随便拖。” 师羿行:“……” 这个拂晓为什么就连安慰人,都安慰的这么欠扁呢。 几个人还想再说些什么,就闻到一阵令人作呕的味道。 来了。 大厅里的其他人也意识到了尸王靠近了,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屏气凝神不再说话。整个大厅里只剩下火焰舔舐符纸时发出的毕毕剥剥的声音。 这个尸王似乎也并不是个仅仅只有生理反应的莽夫,它就站在门口吞吐着浑浊的气息,等待着猎物自己出现。距离门口最近的一个瘦干汉子站了起来,这家伙是个练家子,身体干瘦却不虚弱,眼里精光闪烁。 “一群废物,不过一个尸王而已,就么如临大敌,把你们这种人当作我的对手,我真是高看你们了。”汉子个子不大,口气倒是不小,一手拎着铜钱剑,步伐稳健的走了出去。 只是汉子还没走到门口,众人就看道一个黑影从直接从旁边黑暗里一闪而出,速度之快容不得人反映。那个汉子甚至还没来得及说话,整个脑袋就被黑影撕了下去。一击即中的黑影将尸体拖进了旁边的黑暗中。 所有在场的人都被看呆了,只能一声不吭的站在血气弥漫的大厅中,听着从黑暗里传来皮肉被撕开的声音。 “师……”瘦干汉子的圆滚滚徒弟只来的及叫出一个师字,就被旁边的人捂住嘴拖到了一边。 “阿弥陀佛。”站在旁边的大师诵了一声佛号,拿起了手中的佛珠。大师年龄不算大,也就三十多岁,眉清目秀的,他要是有机会去西天取经,必定也是个被女妖精纠缠的主儿。 “师傅,你别去。”秃头的小和尚十五六岁,看到这种情况,顿时慌了,他一把抱住自己师傅的胳膊,声音都发颤了,那个汉子他之前见过,他亲眼看到那个瘦干的汉子单手拎起了二楼的铜鼎,这么厉害的人,居然吭都没吭一声就被怪物杀死了,他当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师傅去冒险。 他师傅从小和尚的怀里抽出手臂,对着旁边的师羿安施礼,轻声道:“若遭遇不幸,烦请施主代贫僧护小徒一命,贫僧在此先行谢过。” 师羿安都要被这莫名其妙的托付搞懵了,自己身边站着这么多人,为什么偏偏就是自己。他反手指了下自己确认到:“为什么是我。” 大师没有回答师羿安,转头对小和尚说,“站在这里,别动。” 说完就拎起禅杖向着尸王的方向过去了,他每走一步,禅杖上的铁环而就随着他的走动发出哗啦啦的动静,这种声音好像是无序的又好像是有一定规律的,让听到声音的人都有一瞬间的恍神,那只暗金色的禅杖也在他的行动中越来越亮。 黑暗中,尸王就像是受到了这种声音的迷惑,渐渐从黑暗中爬了出,对大师张开了嘴。 作者有话要说:十二点前,祝大家中秋快乐。u?w?u 第43章 狩猎场 师羿安之前就看到过这个大师,当时只觉得这个皮相长得过分好看的大师有可能是个假和尚,可是现在,这个大师现在居然佛光普照的,身上自带一股威严之气。它身上的金光和师羿安他们在施法的时候散发出来的金光完全不同,他散发出来的金光纯粹而刺目,让人安心。 除了他们之外,似乎尸王也非常喜欢大师这种纯粹的气息,喘息的声音都要比之前更加粗重了。只是尸王不知道是感觉到了神,非常焦躁的在那里动着,半晌之后,尸王突然动了,它后腿猛然间施力,向着大师的方向扑了过去。 第一次给他得手,是因为它是在暗处,出其不意的奇袭让他占了便宜,现在他和大师面对面,即使速度足够快也给了大师反应时间。大师一脚向前一脚向后踩稳身子,握着佛珠的手抓上禅杖的底部,将禅杖抡起来。 本垒打! 大师一击即中,直接将尸王糊在了墙上,禅杖击打在尸王的身上的发出一阵皮肉烧烤的味道。尸王从墙上掉下来,趴在了地上,一动不动,墙上则留下了一个血肉碎末染成的人形。 大师倒是稳当,一步一步走过去,将禅杖高高举起,借着重力,用禅杖砸穿了尸王的脑袋。尸王的血液混合着脑浆在旁边的墙上溅了一个扇形的血痕,在摇曳的烛火照耀下格外惊悚。 “卧槽,说好的出家人呢!”师羿安被这个大师狠辣的风格镇住了,他原本还以为这个大师打算念念佛经,感化了这个货,却没想到,长得一脸小清新的大师却是个重口味。 “阿弥陀佛。”大师对着尸王施了个礼,抽了禅杖准备转身离开。 不对,师羿安直觉告诉他,这个尸王绝对不可能就只有这么一点本事。果然大师还没走开几步,尸王就突然从身后扑了上来。 “师傅!小心身后!”小和尚眼睛最尖锐,尸王刚刚一有动作,他就惊叫一声。 只是没想到,尸王似乎并不打算继续来啃大和尚这块硬骨头,而是一跃跳过大师,直接向着师羿安他们这个方向冲过来,师羿安第一反应是这个尸王是向着自己来的,一个侧身准备抽出两条机能增强的符纸,强化了自己的身体,准备开打。 不成想,尸王的目标并非师羿安,而是师羿安身边的小和尚,半途中落地,直接扑向了距离师羿安几步开外的小和尚。师羿安一看是这种情况,扑了过去,抢在尸王之前,带着小和尚滚到了一边。大师看到自己的宝贝徒弟遇袭,口中念念有词的念了些什么,将手中的佛珠金光大作,然后就丢了出去,佛珠砸在尸王的身上,将尸王砸的低吼一声,倒在了地上。 尸王属于僵尸,和鬼怪不同,他能够行动,全凭者一口死气。这只尸王吃了不少天师道人,吸收了不少的灵力,恐怕眼下,只要这它体内的死气不散,即使你把他砍成饺子馅,他也能自己粘回去继续攻击。 旁边有个道人,穿了一身的黄色道袍,看到受伤的尸王就倒在自己身边,还以为是自己运气好,活该一百万要落到自己身上,举剑便向下砍去,却被一跃而起的尸王抓的肠穿肚烂。 尸王爬起来,四肢着地,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看来硬碰硬是不行了。它的瞳孔颜色微变,密封着的大厅里,蓦然间,吹起了一股不正常的阴风。 “别让烛火熄灭了。”师羿行着急的喊道,尸王的眼睛是可以在黑暗中视物的,一旦烛火灭了,这里的将会由原来的对决转变为一场屠杀。 只是师羿行喊话虽然即使,但是大家的动作却没那么迅速,都还没来得及护好自己身边的烛火,烛火就呼的一声熄灭了。 师羿行猜的果然没错,没有了灯光,整个场面都发生了逆袭,尸王动作迅猛,它的速度本来就快,再加上牙齿指甲锐利如刀,基本上每次出手必定是会取人姓名,纵使是有真本事的人也只是堪堪能够保住自己的小命而已。 师羿安一边咬牙抓住身边的小和尚,一边打开了手电,不过手电在范围这么大的大厅里,所能产生的灯光实在是有限,身边的人不断的撞击师羿安,他还感觉到,有人想要用手来抢夺它手上的手电。还好他身上的身体增强符纸未退,才没让对方得手。 “谁?”师羿安警惕的质问,他感觉到自己的身后突然多了个人,这个人抓住它的胳膊,沉声道:“别在这里站着,跟我走。” 朗倏。 师羿安突然间就松了一口气,他抓起小和尚就跟着朗倏一路跑,黑暗里,他就连方向都有些分不清了。此刻,他倒是不担心师羿行,毕竟在这样的情况下,师羿行跟着拂晓是最安全的。 被师羿安拉着的小和尚一边跑一边喊师傅,混乱的人群,也没有人回答他。不过师羿安倒是不担心那个大师,以大师的水平来看,自保是绝对没问题的,退一万步说,就算他真的被尸王吃了,也会为他家的小徒弟从尸王肚子里爬出来的。 就在大家变得焦躁绝望的时候,几米开外的地方突然亮起了一站蓝色的,那个举着灯的人高喊着:“往这边走。” 无头苍蝇一样的众人总算是找到了方向,开始向着蓝色灯光的方向前进。师羿安听到身后传来人们痛苦的尖叫,他捏了一下朗倏的手低声问道:“朗倏,你能打过这个尸王吗?” 朗倏只是向前走,却没有回答他,师羿安以为是自己声音太低朗倏没有听到,也就没有再问。 半晌后,朗倏才说:“以我现在的能力而言,恐怕打不过。” 师羿安嗯了一声,咬紧了牙关,不自觉的攥紧了牵着小和尚的手,他给自己身体机能强化过,所以把身后的小和尚攥的手骨都要断了。小和尚一边抽手,一边道:“施主,疼。” 师羿安被小和尚这么一喊,才反应了过来,这才放松了力道。等到他们到达门口的时候,师羿安才看到站在门口举着灯的人,居然是白潇。此时的白潇似乎又恢复成了那个白家的族长,一脸的冷静,指挥人们离开这里。 他没有看到师羿安。 所有人都在白潇的指挥下,从楼梯间跑到二楼大厅里集合。 师羿安三人随着人群上了二楼,二楼的楼梯口有个老头,将箱子里的灵灯取出来分发给各人,这个东西只要是有灵力的人拿着,就可以亮起来,比蜡烛手电什么都要管用,也不知道他们是在什么地方找到了。 师羿安看看到不远处的师羿行正坐在自己的工具箱上对着自己打招呼,也算是平静了下来。 “羿行,你看到他师傅了吗?”师羿安环视整个二楼的空地,都没有找到大师。大师穿成那样,最为显眼。 师羿行摇摇头说:“没上来,我和拂晓是最早上来的,一直数着进来的人,加上你和朗倏,一共23个” 师羿安听到这里,终于还是没忍住,叹了口气。 最后上来的两个人,一个是白潇,一个是大师。 小和尚一看自己师傅回来了,一路跑过去抱住了师傅,虽然小和尚早就已经长成一个人高马大的小伙子了,但还是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 白潇清点了一下人数,不经皱起了眉头,他也没有料到,居然只剩下这么一点人了。他嘱咐了一声那个分发灵灯的老头封住大门。 “等等。”师羿安站了起来,从工具箱里取出一卷透明的丝线,是妖摇铃,“这是妖摇铃,我把这两个贴到楼梯间里,一旦尸王上来,我们也能有个预兆。” 白潇沉吟了一下,点头同意了,道:“那就有劳了。” 朗倏自然不能放心师羿安自己去做这件事,就跟了出去,师羿安在朗倏的帮助下一边手脚麻利的贴着妖摇铃,一边对朗倏说:“也许,你现在在心里说我又没本事还有爱多管闲事,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看着我的同胞们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在这种地方,我只想尽我所能多做一分,所以我只能跟你说一声对不起了,我不会做超出我能力极限的事情的,我也希望你可以顺利完成你的守护任务。” 朗倏将最后一段妖摇铃沾上,拍拍手道:“这样吧,等我们离开这里,你就回去写个遗嘱,让人们给右边的台子上修个遮阳伞,这样,我要是再回去了,也不至于继续遭受日晒雨淋。” 师羿安被朗倏说的心里一阵心塞,却也说不出什么其他的话。 朗倏却拍拍他的头说:“我们回去吧。” 两人回到大厅里之后,大厅中的人就将大门封死了,还在上面贴满了符纸,最后还搬了几个铜鼎置于门前。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这样的方法顶多是可以延迟那个怪物冲进来的时间,但若不这么做,总也还是觉得不安心。 “我们每一个人的单兵实力都不可能与尸王抗衡,所以我们应该联起手来对付它。”白潇把人聚在一起开口道。 “不可能,你没看到它吃人的那个样子有多恐怖啊,我才不想呆在这里,我要想办法离开这里。”一个圆脸的年轻人一边扶着眼镜一边说,他的脸上都是已经干了的血迹,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白潇冷着脸道:“你以为你还有逃出去的机会?我早就看过了,这里的外墙里夹了一块钢板,除非你能破开钢板出去,否则,不反抗,你就只能被当口粮了。而且,就算你能逃出去,我们也要先把尸王干掉,这个尸王一旦跑出去了,就没人能控制了,到时候要死的都是无辜的群众,你有想过吗。” “他们无辜,我难道就不无辜吗?”另一个男人激动道。 “能力大者,责任也一样大,我们既然选择了这个行业,就该负起我们应该付的责任。”白潇道,他继续道,“据我推测,现在尸王应该在楼下吃那些的尸体补充精力,我们也趁着这个时候稍作休息。” 大家互相看了几眼,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卡卡作响,一时间,整个大厅都陷入了沉思。 师羿行有些倦了,拂晓走过来,让他靠在自己怀里休息。他抬眼看到大师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一瓶水,递给了自己小徒弟,有这样温柔又牛b的师傅,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啊。 师羿安自己玩了一会儿手指,觉得还是无聊,就转头问:“大师,您的法号是什么啊。” 大师微微点头道:“贫僧法号圆通。” 为什么听起来这么耳熟,为什么啊。你叫圆通,该不会家小徒弟叫什么申通韵达之类的吧,我是很正经的在问你啊,你不要开玩笑啊亲! “大师,您平时淘宝吗?”师羿安问道。 大师摇头,低声道:“我不太清楚施主所说的东西,这是贫僧三十年来第一次离开寺庙。” 第44章 狩猎场 三十年第一次离开寺院?我去,那你家小徒弟都是是什么地方来的,难道是你和隔壁尼姑庵的尼姑汇通生的! 当然这种大逆不道,毁人清誉的话,师羿安自然没有敢正大光明的说出来,否则以这个大师武力值,可以轻轻松松的用那根看起来就很重的禅杖,掀开他的头盖骨,师羿安可不确定自己能够像尸王一样能够把自己的血肉都粘回去。 不过听大师这么一说,这也就难怪小和尚已经十五六岁了,还是一幅羞涩清新的样子,根本不像以前自己带家教时的那个十四岁小孩,一幅唯我独尊的死样子,真是一点都不可爱。 “小徒慧灵是我在寺门口捡到的,当时还是个小婴儿。”大师继续道。 看着小和尚对圆通的这种亦父亦师的感情,师羿安低声对师羿行说:“我觉得养成系也挺萌的。” “是啊,慧灵年纪小的时候,穿着小僧袍,一边跑一边口齿不清的叫师傅,简直就是杀器啊。”师羿行想象力丰富的点评到。 圆通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什么了,低头摸了摸慧灵的光头,浅笑着说:“慧灵小时候一点都不可爱。” 慧灵就乖乖的坐在旁边的抱着水瓶小口小口的喝水,秀气极了,真的很难相信这样的孩子,小时候会不可爱。 “不知道大家考虑的如何了。”白潇突然问道,打断了师羿安他们几人的对话。 一群人相互看了一眼,最后还是同意了白潇的提议。 “这个尸王不是普通尸王,是对方用具有灵力的人饲养出来的,现在尸王的死气已经从大脑流出,遍布它的每一个细胞,可以说他的每一个部分都是一件杀器。所以寻常杀尸王的方法是不可能管用的,我试过巨雷符和引火符,都被尸王的死气反噬了。”看来白潇这次是有目的而来的,他调查的非常清楚。 “尸王的死气高于我们的灵力,这样的情况很正常。”师羿安想了一下继续道,“既然如此,我们把尸王分尸,每人处理一块儿,这样就把尸王的死气分散了。” “尸王聚合速度极快,我们很难找到施法的机会。”圆通道,他和尸王正面冲突过,他的发言也是非常有分量的。其他几个人也点头称是,给了师羿安一个“年轻人想事情就是简单”的责怪眼神。给师羿安气的半死。 “贫僧不是不同意这位施主的提议,而是希望大家能够集思广益想出个办法来,防止尸王过快恢复。”圆通看到大家这样,忙道。 一群人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动脑子,就摇头晃脑的说,哎呀,没办法啊。 一旁的师羿行看不过去了,用脚踢了踢立在地上的青铜鼎道:“这不是现成的,我们把它剁了扔在这里面,再用法术封死鼎口,我就不信它还能隔着鼎再组合回去。” 。 尸王真的如白潇所料,留在一楼吃饭外加休养生息,它的暂时休息,也给了众人一个喘息机会。 虽然手表停止了,但是身体机能对于食物的消化却没有停止,师羿安又是一个新陈代谢旺盛的年轻人,早就已经饿得不行了,手软脚软的靠着墙坐着。睡吧,睡着了就不饿了,他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 就在他还没睡着的时候,感觉到了身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一个人就坐在了他的身旁。师羿安有些疲倦的撩起眼皮看了旁边的人一眼,发现是白潇,在心里摸摸叹了口气,强打起精神来。 “白族长。”师羿安看到身边除了朗倏也没有外人,低声道。 白潇摆摆手道:“这么叫也太见外了吧,我看我也比你大不了多少,就叫我白哥吧。” 师羿安扯着嘴角浅笑道:“不敢当,我可高攀不起白家的族长。” “之前那个千里传音符的事情,确实是我不对。”白潇自然知道师羿安因为什么而生气,认错倒是极为痛快,准确的说,他每次认错都很痛快。不过,往往这种人最让人生气,虽然道歉很快,却总能在新的方面继续得罪你。 师羿安低头看着自己运动鞋的鞋边发呆,也没有理会白潇的道歉。 屡屡碰壁的白潇也没有太过生气,往旁边挪了挪笑着道:“行了,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看到白潇低着头疲惫的坐在一边,师羿安又忍不住想要转头去看白潇,看着他脸色发白的虚弱样子,师羿安反省自己说话的语气是不是太重了。 坐在一旁的朗倏看了师羿安许久,将手伸过来,把师羿安的头按在自己的腿上,面无表情的说:“快睡吧。” 师羿安抬眼在昏暗中看着朗倏流畅的下颚线条,枕着他柔韧的大腿,慢慢睡着了。 他没想到躺在硬邦邦的地板上居然也能睡的这么沉,直到他被一阵阵疯狂的妖摇铃的铃声吵醒。 “上来了。”师羿安一个翻身爬了起来,喊了一声。 坐在他附近的白潇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他在起身的时候,似乎有些不稳,踉跄一下,靠着旁边的墙稳住了身体。 “喂,你没事儿吧。”师羿安起来要扶他,却被白潇摆手制止了,他转头对着师羿安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示意师羿安不要多说话。 “尸王上来了,我们就照着之前的计划行事。”白潇叫醒了大厅里的所有人,让那些没什么法力的人分散站开,防止尸王脱逃的时候,把他们给一锅端了。 剩下有法力十个人每人分开守在一个铜鼎前,准备随时将尸王的封印在铜鼎之中。白潇、圆通和一个拿着长刀的白须老头立于门边。所有人都集中注意力,等待着尸王破门而入的一刻。 只是没想到尸王在撞了两下门之后,突然就不动了,虽然师羿安听到外面妖摇铃还在疯狂的响着,但是尸王却没有继续撞门。高度紧张的人们,听到撞门声停了好久之后也渐渐松懈了下来。 过了不多时,大门再一次疯狂的响起来,尸王开始了第二次冲击,力道较之前要大好多,好几次他们都觉得尸王已经快要将大门撞开了,所有人都攥紧了手中的法器符纸,不时的抬头擦一下,额头上淌下来的汗水,等待着与尸王一决生死。 没想到尸王第二次停止了撞击,屋子里的人面面相觑的看着。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妈蛋的,没想到这个尸王居然还懂得兵法。 虽然明知道这个尸王是在耍计谋,可是之前的等待已经耗费了他们不少精力和注意力,甚至有人想要走过去,直接打开房门,就这样把尸王放进来。长久的等待之后,尸王突然破门而入,它势如破竹,向着举刀站在门口的白须老头冲了过去。 白须老头横刀挡了尸王利爪的攻击一下,抬脚踩着尸王的小腹,将尸王掀翻。 尸王在空中一个回转,一脚踩在旁边的墙上,借力重新扑向他,没想到老头早已推到一旁,这次迎着尸王正面而上的是圆通大师的禅杖。他禅杖上的四十九个镀金环发出震耳的共鸣,嗡嗡的砸上尸王的脑袋。 尸王被禅杖砸的闷哼一声,重重摔在了地上。 就在它倒在地上的一刻,老头的长刀和白潇的桃木剑一左一右斩上尸王的双爪,然后刀尖一挑,就将锋利的尖爪丢进了旁边的铜鼎之中。站在铜鼎旁边的两个人,一个是个传统的道人,他早就已经在铜鼎上贴满了符咒,马上用各种符咒将尸王的左手封了起来。另一个是个神父,他用手中的十字架锁住尸王的爪子,将手上的水泼了上去,被圣水撒到的尖爪冒出一股黑烟之后,就不动了。 众人看到这个方法可行,顿时士气大振,各个摩拳擦掌等着他们将尸王的其他部分扔进到自己的碗里来。 只有站在师羿安身侧的师羿行一脸的严肃,他眉头紧锁的说:“不对。” 师羿安正想问是什么不对,就看到尸王已经重新站起来了,它的两只利爪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而且,变得比刚才更加的锋利。 “大家不要用法力攻击它,这个尸王一直是用有灵力的人喂养长大的,你们对他使用的灵力攻击越多,它就会变得越强大。”师羿行一拳砸在旁边的立柱上,他怎么早没想到这一点。 圆通大师、白须老头和白潇三人也发现了,忙收回了灌在武器中的灵力,开始和尸王肉搏。 尸王尖牙利爪虽然在三个人的纠缠下讨不到半分便宜,但是凭借着它的体质,也是没吃半点亏,把三个人逼得节节败退。 白潇之前就已经有伤在身了,缠斗的时间越久,体力也就越跟不上。在白潇正面对上尸王的时候,他的速度明显开始减慢,不过收剑时停顿了一下,尸王瑞利的爪子就勾上他的左肩,要不是他反应及时,整条胳膊都会被尸王抓下去的。 圆通大师及时将禅杖插入白潇和尸王之间,借力将白潇推了出去,白潇咬牙扶着肩膀退了下来,他脸色铁青,而且隐隐已经有发黑的迹象了,这是中了尸毒的表现。 师羿安从自己的工具箱里翻出了小叔给他准备的祛除尸毒的丹药,倒了半瓶出来塞进了白潇的嘴里,还给白潇的脑门上贴了一张防止防止尸毒扩散的符纸。 白潇虚弱的笑了一下问:“我现在是不是像个僵尸。” 师羿安翻了个白眼道:“你闭嘴吧。” 白潇喘息声粗重,断断续续的说:“如果实在打不过,就带着大家跑,把时间拖到晚上十点,白家人就会赶来支援的。” 师羿安点点头,表示记住了。 第45章 狩猎场(卷终) 师羿安观察了一下白潇,他肩膀上的血倒是流的并不算厉害。因为尸王的指甲上都是尸毒,所以伤口上的血肉已经凝结了。虽然血液凝结了的伤口已经发黑了,而且还有些狰狞狰狞,却也有效的避免了白潇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亡。 师羿安站在一旁干着急却没有一点办法,毕竟他主修的专业就是用符咒。现在他要是出手,就等于帮倒忙,更重要的是,他师羿安现在是一尸两命啊,他师羿安死了不过转世投胎的事情,朗倏什么时候再能遇上一个有缘人可就说不定了。 尸王也看出这些人对它是束手无策,借助灵巧的身姿,直接脱离了圆通和白须两人的包围圈,向着距离他最近的一个人扑去,那个人虽然胖,却也算是一个活泼的胖子,踩着小碎步往铜鼎后面躲了一下,才算是勉强躲开了攻击。 圆通一跃而,将手中的禅杖再一次扫向尸王,尸王不愿在与他硬碰硬,轻巧的躲开了,禅杖上的铜环撞上铜鼎,发出巨大的响动,整个铜鼎都被禅杖撞成了碎片。 尸王趁着圆通用禅杖挡开碎片的空档,偷袭圆通,圆通胸前的佛珠金光大作,帮他挡了一下致命的攻击,纵使如此,圆通还是被打飞了出去,撞在铜鼎上,昏死过去。尸王趁着圆通昏死过去,就想要趁他病要他命。旁边的几个人都还没来得及阻止,就被一个人抢了先。 “师傅!”站在角落里的慧灵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了出来,挡在了圆通大师的身前。 “慧灵!”师羿安师羿安受了圆通的委托要保护慧灵,没想到这个慧灵却上赶子的跑去送死,原本师羿安以为自己即将看到血溅五步的血腥场景,却没想到,尸王突然就刹住了车,跪在了慧灵面前,而且全身都抖得像要散架了一般。 师羿安推了朗倏一把道:“这个尸王不对劲啊。” 朗倏揽着师羿安往后退了几步道:“你放错重点了,不对劲的不是尸王,是那个和尚。” 师羿安还没反映过来朗倏说的是什么,就被屋里骤然改变的灯光给惊到了,原本蓝光萦绕的灵灯突然变成了淡淡的紫色,紫色越来越深,等到红色的光芒完全遮盖了蓝色的灯光之后,就好像要有红色从灵灯中溢出来一般。师羿安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压力,裹着灼热的气息从小和尚的方向袭来。这不是鬼气,也不是死气,而是一种师羿安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气息。 所有人都停下动作,看着手中红色的灵灯,都愣住了,他们第一次见到灵灯可以发出红色的光芒。红色笼罩之下的慧灵和之前完全不一样,好像比平时的他多了一份妖娆之气,他站在那里,嘴角微微上扬,让人看的心底发凉。他就定定的挡在圆通前面,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种暗红的气息,他的额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红点,这个红点就像水印一般开始向外扩散,慢慢的暗红色的花纹爬满了他的整个额头。 尸王动了一下,这次不是攻击,而是逃跑,只是它还没能窜到门口,两扇大门就被合上了,撞在大门上的尸王,哀嚎一声,摔在地上。慧灵一步一定的走到尸王面前,微微弯腰,将两只手放在了尸王的太阳穴上。 所有的人都好像被人施了了定身咒一样,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发生。 慧灵和尸王对视,尸王突然就发出绝望的尖叫,人们眼睁睁的看着强壮的尸王就像一个泄了气的气球一样开始萎缩,最后只剩下一把枯骨。 看到尸王枯骨落地第一瞬间,在场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只是下一秒,慧灵的一句话就把所有人的心都抓了起来。慧灵笑吟吟的转过头,环视整个大厅,语气轻巧的开口问道:“下一个是谁?” 他的眼神带着似笑非笑的意味,看到拂晓时虽多停顿了两秒,却把眼神最后落在了躺在一旁的白潇身上,他舔了下嘴唇轻声道:“虽然有些尸毒,但是看起来还是很美味啊。” 小慧灵啊,你魅成这个样子你家师傅知道么!师羿安紧张的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圆通大师,大师啊你快醒醒,你家小徒弟饿极了现在要吃人啊,你快醒来看看他啊。不过圆通大师可能是撞坏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师羿安想要过去看看圆通大师怎么样了,脚尖才刚刚转向着圆通的方向。 “你最好不要靠近我师父,你要是不动,我还能考虑最后一个吃你,你要是敢打我师傅的主意,我会让你生不如死。”慧灵说话的时候不在像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眼角上扬的双目带着笑意,可笑意却不及眼底。 “我,没有恶意,就想看看他没事吧。”师羿安可不想自己莫名其妙的就被这货吸成人干了。 慧灵厉声道:“碰都不许碰。” 师羿安连忙收起双手向后退了两步以示清白,然后在慧灵的灼灼的注视下微微后退贴上朗倏的胳膊,师羿安看到慧灵转过头去了,低声说:“他到底是什么?” “魔。”朗倏看了慧灵一眼继续道,“自上古之争后,这个世界早就已经没有了魔的生存空间,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他们。” 慧灵看着躺在那里的白潇,舔了舔上唇,好像要准备开吃。坐在那里的白潇似乎并不担心自己的小命,咳嗽了两声,就任由慧灵的手按上了他的头。 师羿安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白家的族长就这么做了别人的餐后小点,他瞟到躺在那里的圆通大师咳嗽了一声,似乎是要转醒了。 “慧灵,你师傅好像快醒了。”师羿安连忙提醒道。 慧灵头看了圆通一眼,看到圆通确实是快要转醒了,眼神才缓和了下来。他放开白潇的脑袋,轻轻走过去,跪在了圆通的身边,让圆通靠在自己身上,低声叫着师傅。声音温婉而动人,好像又变回了之前的那个慧灵,但是他额上的红色印记却没有消退。 圆通睁开眼睛,他先是看着一室的红色愣了一下,转而望向慧灵的额头,低声笑了一下,抬起手指抚上慧灵额头上的花纹低声问:“你有没有淘气啊。” “没有。” “有没有乱吃东西啊。”圆通说这话的时候还艰难的扫了一下大厅里的其他人,看来慧灵这个样子他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是非常熟悉。 “没有。”慧灵撒谎的时候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什么没有,你是根本还没来得及吃好不好,要是圆通大师傅再醒来的晚一点,这屋子里就只剩下一地的药渣了好么,你师傅问你的时候你还装什么乖宝宝啊。师羿安在心里默默吐槽。 “那我就放心了。”圆通松了口气,抓住慧灵的手,继续道,“我现在很累,所以你能抱着我睡一会儿吗?” “好。”慧灵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坐下来动作轻缓的低声说,“我不会走的,你放心吧。” 满室的灵灯开始渐渐变暗,红色也随着慧灵额头上的红色纹理的褪去开始褪去。褪去的速度很慢,并不像开始那样来势凶猛,红色完全褪色以后,满屋子又只剩下蓝色的灵灯静静的亮着。 虽然慧灵已经恢复原样了,但是大家依旧不敢接近,只是远远的找了个地方坐下,警惕的盯着坐在大厅最中间的圆通、慧灵二人。 师羿安腿软了一下,扶着郎倏的胳膊坐了下来,他学习道法这么久,第一次如此害怕,第一次距离死亡如此接近。原来虽然他之前对上那些恶鬼的时候都很惊险,但是师羿安却不得不在心底承认,只要郎倏在身后,他就觉得自己还有路可退,可是这次,他知道自己已经被逼到墙角了。 “你每次出案子都这么惊险?”师羿行坐在了师羿安身边坐下,抹了一把额上的汗水,虚弱的问。他倒是不怕,只是累得够呛。 “都没这次惊险。”师羿安其实想说的是,嘿,老兄,你真是太走运了,第一次就赶上了这种百年难得一见的奇观,这次不仅仅是惊险,更是一波三折。那可是魔啊,就连郎倏这个老不死的都没见过的稀有生物,简直看到就是赚到…… “话说,那么厉害的尸王就这么再见思密达了?”师羿行问。 师羿安的脸颊抽搐了一下才道:“这个尸王顶多就是rmb玩家开了挂,而慧灵根本就是游戏管理员,不在一个等级上。” 师羿安缓过来之后检查了一下白潇,才发现他身上的毒素已经基本上都被清了,伤口也开始重新变的鲜活起来。 “我怎么不知道我家小叔的药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厉害了?”师羿安嘟囔了一下,帮白潇揭下了他头上的符纸。 白潇轻笑两声,却不想带动了伤口,皱着脸回答道:“这个慧灵到底还是小孩子心性比较重啊。” “嗯?”师羿安愣了一下,满眼的疑惑。 白潇道:“他刚才把手放在我头上,是把我身上的尸毒都吸走了。” “哦,原来他不吸人啊。”师羿安松了口气,取了纱布来帮白潇处理他肩膀上的伤口,不论怎么说,这也算是个好消息。 白潇撇了下嘴说:“不是不吸,是不屑,对于他来说,咱们的灵力实在是太微小了,吸了咱们的灵力,不能给他带来分毫好处,还有可能惹怒他师傅,得不偿失。” 师羿安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们都被慧灵给玩了。 “唉,话说真没想到,这个慧灵看起来乖乖巧巧的居然这么恶劣。”师羿安特地在白潇的胸口位置上给白潇打了一个蝴蝶结。 白潇用手扯了扯蝴蝶结道:“依我看,应该是慧灵本身不知道自己还有这重身份,这个不过是在紧急的时候才会迸发出来的本性。” “算了,只要不吃人,我才不管呢。”师羿安找了个舒服位置安顿好白潇,“接下来,就是等你家的人来开门了。” 之后一群人也不知道在这里等了多久,终于听到了楼下一传来一身巨响,不多时,就听道楼梯间里传来杂乱的脚步声,高亮度的led灯瞬间晃瞎了所有人的人眼。 “族长,族长你怎么了,都怪我们来晚了啊。” 卧槽,师羿安听到他们这种浮夸的声音,瞬间觉得这个人喊的是“皇上,皇上,属下救驾来迟啊”。 不过看白家人赶来的这个样子确实像是来救驾的,把高烧的白潇一路抬走了。这么窄的楼梯,也真是难为他们了。 “各位大师,我们已经为大家安排了新的食宿,医生也已经等候多时了,如果真的大家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早些检查。”一个看起来就像主管的人将剩下的幸存者都安排在了不远处的一个酒店里。 主办方自然是不可能出面了,大家谁都没能拿到传说中的一百万,修养一夜,第二日大家都踏上了回家的旅程。师羿安四人刚刚走到酒店的大厅,就遇上了同样准备离开的圆通和慧灵。 慧灵好像已经忘记了之前的所有事情,怯生生的躲在圆通身后像师羿安打了个招呼。 师羿安打了个招呼说:“大师,你们也要离开了啊。” “嗯,我和慧灵已经出来有一段时间了,想要带他回寺里了。”圆通施礼之后慢慢道。 师羿安也明白,就慧灵这个情况,不出三天,整个玄学界就都会知道了,到时候会出什么事情,谁也预料不到。 “大师,你走前我能问你个问题吗?”师羿安突然开口道。 圆通点点头示意师羿安开口。 “为什么当时你就要把慧灵托付给我呢?”师羿安问。 听到师羿安的问题,圆通笑笑道:“大概是因为施主你有佛缘吧,时间不早了,我们还要赶路,那就先告辞了。” “嗯,再见。” 晨光里,一高一矮一黄一黑两个身影渐渐远去,师羿安摸着自己的下巴,自言自语道:“有佛缘啊。” 。 女人站在石棺边上,看着已经空无一物的石棺,涂了红色指甲油的白皙手指抚上石棺的边缘,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怎么,很伤心?”她的身后有人问到。 “到底是耗费了我不少心血才养大的,没想到,就这么死了。”女人收回手指,四只手指轻轻碾过拇指,将手指上的灰尘碾掉。 “不必难过,托它的福,我发现了一个比尸王更有意思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二卷·终———————————————— 第46章 新店开张 云顶商业中心13层的1313已经空闲已久了,这个地方身处cbd中央商务区,出了商务区,左临h市重点高中,右接二甲医院,更重要的是,七十平米写字楼每年只需3万元。什么,你说你家那个城市的商务区十年前就已经不是这个房价了,那是当然,好好的房子谁愿意这么低的价格出售,这全是因为这地方——不干净。 这里所说的不干净,可不是说环境不干净,而是这个地方闹鬼。这里前前后后搬进来十几任房客,都是呆不了几天就都连滚带爬的逃走了,房费都没往回要。 房主先前倒是还找了法师来做法,可惜法师折腾了好一阵儿,除了骗走一笔钱之外,屁事儿都没解决。房子的主人也不是什么品德高尚的主儿,看到这种情况,也就明白来,房子闹鬼不安静,多半是废了,与其让它就这么荒废来,倒不如再让它发挥一把余热。所以就专门挂个低价来吸引租客,等到租客签约入驻之后,黑人家的房租。 只是大部分的公司都在一个圈里混,时间长了,这事儿也就传开了,到了今年,也就没有多少人来看房了,房子已经空了一年半了,直到今天,他才又遇上一个冤大头。 “我们也是创业初期,手上也没多少钱,就想租个便宜地方,我看您这儿倒是不错,干净,地方也大。”说话的年轻人白白净净的还带着眼镜,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跟他一起来的年轻人,话不多,看起来和这个一样,应该都是大学毕业不久,刚刚踏入社会的人,他进来之后瞧瞧这个摸摸那个,里里外外把房子检查了个彻底,似是很满意的样子。 “那是啊,我也不靠房租过日子,所以才这么便宜的。你出去问问,谁家还有这么便宜的房价,不过你们要是出去问,那可得快点,说不定一转头我这里可就租出去了。”房东的这些个说辞都已经是经过了时间和众人的锤炼,糊弄两个刚刚创业的新手,那是绝对没问题的。 白净的青年点点头说:“确实不错,我看,为了防止夜长梦多,咱们现在就付钱,把合同签了吧。” “啊,你们年轻人就是爽快啊,不知道,你们到底是做什么行业的。”房东一边取出包里的合同一边笑着问。 白净的青年扬声问:“小安子,你上次说咱们做的这个,这是叫什么行业来着?” 站在那里的青年把墙上的一张抽象画扶正,笑笑说:“生活服务类行业。” 。 师羿安自从经历了尸王的事情之后,就一直没接什么新的生意,虽然他现在也是小有名气了,可是撞鬼这种事情,不是恋爱吃饭,人人都能遇得到,真是想要见鬼,那也是要有机缘的。 所以,自打下山之后就一直没闲下来的师大师终于闲下来了。 师羿安忙着装修新办公楼的时候,朗倏则一直忙着修炼,其专注程度,简直都快要有走过入魔,当师羿安问起来他为什么这么拼命时,朗倏的回答简直让师羿安脸红,他说:“我发现你招惹麻烦的能力,远远高于我给你收拾烂摊子的能力,我这个与其说是修炼,倒不如说是自救。” 经历了长达半个月的折腾,1313终于正式挂牌接客了,嗯,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来了,好了不要在意这些细节。1313门上牌子是个古色古香的大红色的牌匾,不过这个牌匾上上面却空无一字。不论是师家的大门前,还是锦娘的鬼妓楼都是走的这种逼格极高的路线,把牌匾一挂,也不说自己是干什么的,您就自个儿猜去吧 “师式装13*,你已经get了,而且直接练到最高等级了。”师羿行双手交抱胸,对着这块儿无字红匾啧啧称奇。 师羿安找了个整整手道:“这个是你爹,也就是我小叔给快递过来的,用了一个巨大的箱子,我今天早上拆了一早晨才把这东西拆出来的。” 随着这块牌匾一同寄过来的还有一些师家书阁里的书,当然这些书寄来给师羿安看的,而是用来做箱子里面的填充物的,存放了上千年的古书就这样被小叔用来当废报纸了。 师羿安和师羿行挂好牌匾,才刚刚沏了壶茶准备坐下喘口气,就接到了来自小叔的短信:“亲爱的侄子,听说你要开工作室了,为叔深感欣喜,特地寄去牌匾一块作为礼物。ps:那些用来填充的书都是师家书阁中的。pps:帮我把那些书快递回来,老爷子发现书没了,现在正生气呢,说不定下次你们两个小兔崽子回来,我就要坐轮椅了!” 看着自家小叔还是像一样有活力,他单单是看短信,就能够想象得出小叔说这话的样子了,肯定是一脸玩世不恭的表情,一大把年纪来,还拿自己当叛逆期的小青年。师羿安蹲□子将那些散落在地上的古书都收拾起来放,按照大小,码放整齐。最后从地上捡起的一本书,封面早已糊的一塌糊涂了,上面有着一圈一圈的菌落,不过早就已经被太阳晒干了,整个封面只有一个手字能够勉强认出来。 “这本书,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师羿安眯着眼睛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到底在什么地方或者是什么情况下见过这本书,就好奇的翻开看了一下,二封上面写着:“师邝手记。” “师邝手记?”师羿安一拍大腿,突然想起了百鬼夜行那夜发生的事情,当时朗倏怎么说的来着,他让自家祖师爷教教自己。师羿安虽然当时不能动,但是两人的对话还是听的很清楚的,当时师邝说,书就在书阁中,找到就是缘分,学会就是天分。 看来自己还真是有缘分,还没去寻找,这宝贝就直接掉进自己碗里了。 师羿安捧着书,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开始翻看里面的内容。 师邝的纯粹是用一种非常客观的态度写出来的,没有一句废话,虽然看起来是很厚的一本,但是事实上,写了字的却没有几页。 师羿安古文不好,也看的一知半解不甚清楚。 “看什么呢,这么认真。”师羿行看到师羿安收拾到一半就不动了,凑过来问道。 师羿安转身把之前百鬼夜行遇到师邝的事情大致和师羿行说了一下,又把书展示给师羿行,道:“他在手记上讲的,我也只明白个大概意思,用现代化的语言来讲,大约就是,灵力就是原材料,而符纸是工厂,符咒就是工厂里面的机器,你画的符咒不同,也就说明你建的工厂就不一样,最后生产出来的产品也就不同,而鸡血朱砂等东西就是建立工厂所需要的材料。” “嗯,有道理。”师羿行点点头。 “而师邝却认为,灵力应该是比朱砂鸡血更好的材料,如果你能操控灵力来画符,那么不仅仅方便,还能大幅度的提高灵力的效果。”师羿安尽量用最简单的语言来解释。 师羿行听后,皱着眉头道:“这应该行不通吧,时至今日,我还没听说过谁可以不用符纸就直接使用灵力的,而且灵力虽然带了个灵字,却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灵活,用灵力画符,我从来没听说过。” “也不是不是没有,我听小叔说过,师家的初代家主师邝就能用灵力书写符纸,而且我也亲眼看见过。不过——”师羿安迟疑了一下才继续道,“这个事情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师邝在书上说的非常简单,只需要能够让灵力随心所动,在符纸上留下痕迹便可,但是我想如果真的这么简单,这种绝技也就不会再师家失传1200年了。” 师羿行没有师羿安那么悲观,从旁边的盒子里抽了一张符纸递给师羿安道:“少说没用的,你先试一试。” 师羿安接过符纸,回忆了一下当时师邝的动作,学着他的样子捏着符纸,书上怎么说的来着,灵力聚于指尖,闭上眼睛,心中想着符纸的样子,操纵灵力的走向。半晌之后,也没什么动静,师羿安终于还是忍不住了,睁开眼睛一看,符纸上除了一个被汗湿的手指捏出来指头印子什么也没有。 “看来不行。”师羿安摇摇头道。 “算了慢慢来吧,你本来就刚刚学习道法才一年多,能够做成现在这样子已经不错了,你还真打算一口气吃个胖子啊。”安慰人向来不是师羿行会干的事情,安慰完之后,还是忍不住的想要招逗一下师羿安,他说,“其实,我的不想告诉你,刚才你的催动灵力时的表情,就好像便秘了一样。” “……”师羿安咬牙切齿道,“拂晓不在来,你就要称王了是吧。” 师羿行不屑的挑眉道:“呸,我还怕他,弄死他分分钟的事情。” “哦,亲爱的,你打算让人家怎么死,精尽人亡这方法你看怎么样。”拂晓穿着一身骚包的白色休闲西装走进来,一张口就让人想抽他脸。 师羿行转头白了拂晓一眼,冷言道:“你们两个穿的就像黑白无常一样干什么。” 师羿安这才发现,朗倏正站在拂晓的后面,一身黑色的西装把他衬得更加高大威猛了。 “去见个朋友而已。”拂晓说完很自然的坐在师羿行的身边。 从师羿安的角度来看,他好像整个人都把师羿行环在怀抱里似得,这两个人虽然是守护与主人的关系,但是这个样子未免也有点太亲密了吧。师羿安突然想起自己第一个案子,陈辉和罗滕,那对人鬼情未了的苦逼基佬。 说起陈辉和罗滕,人家两个好歹也都是人,不对曾经都是人,可是师羿行和拂晓两个人在一起,他们两个算是——人兽? 我去,口味要不要这么重啊,师羿安被自己大开的脑洞给惊的一身冷汗。半晌师羿安才强迫自己把注意力转了回来,他平缓了一下心情转头对朗倏说:“我找到师邝留下的笔记了。” 第47章 新店开张 “恩。”朗倏只看了一眼师羿安手中捏着的符纸,也没问练的怎么样,他心中早就已经有数了。师羿安尴尬的把那张汗湿的符纸的揉成团,塞进了自己的裤子口袋里。 “说起来,你们去见谁了,还穿的西装革履的,这可不是见朋友的装束吧。”师羿行一边努力挣扎着想要脱离朗倏的怀抱,一边问道。 拂晓对师羿行的挣扎可谓是见招拆招,完全不给他任何机会,最后换了个姿势,终于将师羿行牢牢圈在了怀里。 “每个地方都有地仙,这些地仙掌管一方的妖魔事物,他们对对本地出现的各种鬼怪妖魔都了解,所以我们两个去找了地仙,向他打听关于尸王的消息。不过,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地仙怎么也算得上是个天界公务员,他下面的小喽啰,都喜欢以貌取人,我们也只能入乡随俗了。”拂晓解释道。 “那他怎么说的,是不是白家人干的。”师羿安一个激灵爬了起来问道。从那天他们从酒店出来之后,那些曾经酒店里的那些服务人员以及主办方就像是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就连出资购买酒店的主办人都和当时见到的那个人不一样了。师羿安和师羿行两人查来查去,把所有的线索都查短线了。 “很遗憾,我现在也不能告诉你,因为我们也不知道。”拂晓耸耸肩道。 “恩?” “地仙说,他确实是知道这个地区来了个尸王,不过尸王这种东西本来没什么太大威胁,他也就没管。而且最近他还在追查一个逃犯,所以他也帮不上我们了。”从拂晓的废话中,师羿安分析出来,他们的这趟拜访,看来是没有什么收获了。 布置了这么大的一个陷阱,花费了那么多的人力物力,按说怎么都会留下蛛丝马迹,结果对方就突然间就这么人间蒸发,搞得师羿安都觉得自己是不是自己精神错乱,自己编出来这么一个故事。 师羿安站起来,舒展了一下腰身,准备坐回沙发上,才发现郎倏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他把那本手记往胳膊下一夹,走过去,撞了朗倏的肩膀一下,说:“这个沙发是我的。” 因为订货出错的缘故,朗倏选的那个沙发现在还没送到,而拂晓自己根本就没有定沙发,他说他要和他家亲爱的坐在一起,而现在他也正在履行他的诺言,强迫师羿行和他“亲亲热热”的坐在同一个沙发上。 朗倏听到师羿安的话后,就把交叠着的腿放了下来,他伸开手掌拍拍自己的大腿道:“你可以坐这儿。” 我去,朗倏,你才和拂晓在一起呆了几天啊,就已经把他的那套做派全学会了。师羿安忍不住扶额,可是不得不说,比起拂晓那种妖孽系的人,朗倏这种禁欲系的人说出这种台词来,似乎耻度更高 师羿安把旁边的小地毯抽过来扔在沙发边上,他才不和朗倏挤在同一个沙发上,那样真实太基了。朗倏似乎早就料到这个结果了,与其说他刚才的那句话是邀请,倒不如说是拒绝,他刚刚说完就又将腿搭了回去,顺手取过旁边小桌上的报纸,不再理会师羿安。 百般无聊的师羿安摸出自己钱包看了看,又看了看手机上的银行提示短信。自从付了租房子的费用,和买了家具之后,他的上资产就已经快成负数了。只有也没有生意,钱只出不进,根本就不够花。他查看最后一条短信,发现最后一笔账单是师羿行买了两张双人床。 “我去,师羿行,你买了两张床?”师羿安惊叫道。 坐在那里的师羿行喝了口茶反问道:“我们两个人,买两张床很奇怪么,难道你和朗倏两个人就睡一张床?” 师羿安觉得自己心里咯噔一下,发现,自己确实是和朗倏经常睡在一张床上,忙解释道:“不是啊,朗倏从来晚上不睡觉,他都是变回原形修炼啊,难道拂晓不修炼?” “这就不知道了,没见过他修炼。”师羿行挑起眼角来看拂晓,看到拂晓也一脸笑意的在看自己,尴尬的把头转了过去。 师羿安看着他俩这幅样子,一脸无奈的摇摇头,把下巴搁在沙发扶手上说:“我好穷啊,赐给我一个案子,让我赚点钱吧。” 朗倏把报纸一抖说:“我看这个案子挺有意思的,而且油水很足。” “什么啊。”师羿安瞬间就来了精神。 “这个娱乐会所这一个月以来死了三个人,而且每一个都死的非常有意思。”朗倏的手指在那条新闻上画了一个圈。 “嗯?”师羿安扯过报纸来,看了这篇新闻,大概是讲市里某个娱乐城这个月连续有三个女孩子遇害,而且根据知情人士爆料,这三个死者的尸体都非常奇怪,什么根据也没有,全凭记者一厢情愿的猜测,不得不说,真是一篇没有新闻素质的报道。 “我又不是名侦探柯南,去了也没什么用吧。”师羿安看完报道无奈的把报纸扔在一边说道,他还以为是什么灵异事件呢。 朗倏看了他一眼说:“你怎么一点做天师的自觉都没有,生意人大多都是很迷信的,同一个地方短期内死了这么多人,他现在肯定在四处找天师道人做法。” “可是,他也没来找我啊。” “他不来找你,你就不会去找他吗。” “这么上赶子的跑去,是不是不太好。”师羿安略微还是有些羞涩。 朗倏冷笑两声道:“招揽生意而已,有什么不好的。” 师羿安窘迫的抬眼看了一下坐在沙发上严肃的朗倏,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那,那我明天去吧,不行,明天是周末人家肯定不上班,我还是下周一去吧。” 朗倏抬手看了下手上的手表,说:“我看今天就行,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现在?不行不行,我还没换衣服呢。” “你是去谈生意,又不是去相亲,。”朗倏站起来一把就将赖在旁边的师羿安扯了起来。 坐在旁边看热闹的拂晓还没等他开口,就非常主动的说:“我和我亲爱的会看好家的,你们放心的去吧。” “那就拜托你们了。”朗倏微微点头致谢,然后在磨磨蹭蹭的师羿安背上推了一把示意他快点走。 原来的工作大部分都是别人介绍给师羿安的,这一次主动出门招揽生意,师羿安这只鸭子完全就是被朗倏赶上架子的。两人在楼下打了个出租车,就赶往出事的娱乐会所。说句实在话,自从上次酒店尸王之后,师羿安对酒店之类的的场所打心底升起一种厌恶的感觉,总觉得来这种地方就总要发生点什么事。 “朗倏,说句实在话,我有的时候真的特别搞不懂你,你说,你怕我死,还从来不出手帮我,你不喜欢我出门惹麻烦,却总帮我去找麻烦,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师羿安压低声音在朗倏耳边问,虽然师羿安自己觉得没什么,但是这个动作在外人看来实在是有些太亲昵了,坐在前面开车的秃顶大叔,嗯哼嗯哼的咳嗽了半天。 朗倏眉头微微隆起,往旁边挪了挪道:“你还记得你家对门养的那条博美犬么。” “亲,请不要歪楼。” “据说他家主人,特别的喜欢它,所以一直以来都是用料理机把食物弄成最方便吃的形态喂给他。”朗倏自顾自的讲到。 师羿安心里升腾起一种不祥的预感,警惕的问:“你想说什么。” “结果,这只狗所有的牙都掉光了,这下子,如果他的主人不把食物都碾碎,这只狗就没办法吃东西,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饿死。所以我可不想让你的牙全部都掉光了。” 师羿安:“……” 尼玛了,朗倏,你凭什么说老子是狗啊,你自己才是好不好,你不要以为你现在人摸狗样都坐在我旁边,我就会忘记你昨天拿后蹄子挠痒痒都样子,不可能!你要是再惹老子,老子就把你都狗形态拍下来,找个相框裱起来,挂在床头上时刻提醒你。 为了强烈谴责你都的这种行为,我决定了,你再说什么话,老子都不接茬了! 师羿安刚刚下定决心,就听到朗倏说:“到地方了,付钱。” “哦。”师羿安下意识的答应了朗倏一声,然后问司机,“一共多少钱。” …… 刚才不算,重来。 朗倏才不管师羿安那颗玻璃一样脆弱都心,下车之后,阔步走进大厅,他曲起手指在大理石的台面上敲了两下,对前台的服务员说:“我们老板要见你们老板。” 如果这一句话是师羿安说出来的,那么,他肯定会被娱乐会所里面穿着黑西装的保安大哥,“客气”的请出去的,可是这句话是朗倏说的,他是一个比黑社会更像黑社会的人,前台小姐先是一愣,马上满脸堆满笑容的询问朗倏姓什么,找老板有什么事情。 朗倏转身把师羿安往前面一推,沉声道:“我老板姓师,至于是什么事情,你还不够资格知道。。” 第48章 新店开张 “师先生是吗,我现在给您问,请您在旁边的沙发上稍等。”前台小姐没有料到这个居然是老板,还以为是一起跟来的助理之类的。 师羿安点点头绷直腿,努力控制住自己小跑的冲动,快步走到沙发上坐下,他怕自己动作再慢一点,腿就要软了。 “你怎么了?”郎倏走过来坐在师羿安的对面,以前比这大的场面师羿安也见过,但是从来没见过他这么紧张。 “没怎么,我就是在想,我们一会儿要见的人。”师羿安心不在焉的回答道。 朗倏恩了一声,总觉得这个事情有蹊跷,但若是这时候问师羿安,他也是不会回答的。不过半分钟,前台那边就有了回应,她客客气气的走过来请师羿安和郎倏上楼,说话的时候,朗倏看到师羿安的脊椎都僵了,他站起身子跟在前台身后向着电梯方向走去。 “你不要紧张。”郎倏低声提醒道。 师羿安:“我不紧张。” 郎倏:“你既然不紧张,走路就不要顺手顺脚的。” 师羿安:“……” 整个娱乐中心的办公室都在顶层,老板的办公室自然也在那里,通往顶层是一个单独的工作人员的电梯,这个电梯,也是整幢楼唯一通往楼顶的电梯,虽然师羿安私心里希望这个电梯可以多停几次,用来延缓他到达顶楼的时间,可是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时间大家都不办公,电梯马不停蹄的到达了顶楼,看着提示板上的数字一路走高,师羿安觉得自己的胃都拧成一团了。 电梯门打开,准备出门的一瞬间,师羿安突然被郎倏捏住了肩膀,他听到郎倏在他的耳边低声说:“我现在比半个月前厉害多了,所以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用害怕。” 师羿安微微侧头,余光瞟到郎倏,虽然朗倏的话让他觉得很感动,可是,眼前面对的这件事和实力无关啊。 在秘书的带领下,师羿安来到位于最里面的办公室,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富丽堂皇,从外面看,和其他的总监办公室一样,师羿安在门口站定,深吸一口气,敲了两下门,在对方还没说话之前就推开了房门。 坐在办公桌后的男人,示意师羿安关门,然后,他说:“羿安,好久不见。” 谁的人生还没有一两段黑历史啊,可是如果可以的话,这种和同学哥哥乱搞的,呸呸呸,是被朋友的哥哥纠缠的历史,最好还是不要有。师羿安还牢牢记得他对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总觉得光是看着他就是一阵心慌,所以师羿安打招呼的时候声音还有些干涩,他说:“好久不见。” 郎倏微微挑眉,终于明白为什么本来还算大方,而且几乎是把找麻烦作为己任的师羿安今天会变得这么矜持娇羞,原来是遭遇老朋友了。 “师老板是么,不知道师老板这次来有何贵干。”对方完全没有起身的意思,语气傲慢,尤其是“师老板”三个字,还加重了读音,但其中也却带一些微妙的感情。 “咳,这个,是我今天在报纸上看到你们娱乐城好像最近死了三个人,所以我想去看看犯罪现场。”师羿安的声音越来越小,总觉得气息全都压在了胸口的位置上,整个人都要比之前矮了一截。 男人往后靠在皮椅上两手交叉放在小腹的位置上,盯着师羿安说:“你以什么身份对我提出这个要求。” 在对方灼灼的目光下,师羿安低声说:“天师。” “什么?”对方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皱着眉头又问了一遍。 师羿安不自觉的看了一眼站在身后的朗倏,长出一口气起说:“是这样的,巫总,我现在是个天师,并且开了一家处理灵异事务的事务所,我今天从报纸上看到了关于享乐娱乐城最近出事的新闻,所以想要看看出事的现场。” 不知道是不是师羿安的错觉,他觉得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的脸上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起了冰,对方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的说:“谢谢大师你的关心,我想我们娱乐城不需要这些东西,大师还是请回吧。” 师羿安仿佛就是在等这句话,转头对朗倏耸耸肩,表示自己已经尽力了,就快步推着朗倏离开。当两人再一次站在电梯里的时候,师羿安才终于松了一口气,还好他不记得自己说的话了,要不然自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朗倏站在一边不出声,他表示这场狗血大戏他还没有看过瘾,怎么就莫名其妙的结束了。这种明明奇妙戏码看起来真是格外带感,一个余情未了,一个没心没肺,一个满腔的爱恋,即将流露出来,另一个,硬生生是什么都没看出来,谁要是喜欢师羿安这样头脑简单的家伙也真是一种悲哀。 此刻这个头脑简单的生物,正在伸着懒腰哼着歌,心情看起来真的很好。 只是两人还没离开“享乐”的地盘,师羿安就接到一个电话,是个没有名字的陌生号,师羿安一接电话,果不其然是巫昊,对方就冷淡的说:“我在二楼职工换衣间等你,你最好速度快点,过期不候。” 卧槽,神经病啊,师羿安愤愤压了电话,老子可是堂堂天师,又不是什么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角色,你让我去,我就去,那样岂不是很没面子,老子才不去。豪气万丈的师羿安往前走了两步,就站住了,思来想去半天,终于还是咬牙转身对朗倏说:“我觉得我还是回去看看吧,这样比较安心。” “嗯,我也这么觉得。”我觉得后面的八卦我不看完我也不安心,朗倏心里如是想。 师羿安两人在服务生的带领下来到二楼的职工换衣间,虽然这里曾经应该是凶案现场,不过已经收拾干净了,整个屋子里面都是一股化学香料的味道,应该是空气清新剂的味道。师羿安摸摸鼻子狠狠打了两个喷嚏。 巫昊站在里面用脚尖点了点某个地方说:“就是这里,虽然已经打扫干净了,不过基本上,经历过上次的事情之后,这里就被废弃了,所以一直以来也没什么人进来。” 师羿安点点头,专注的半蹲半跪在地上,像个盲人一样用手摸着地面感受这里曾经存在过的灵魂残渣。不过,不论师羿安在地上怎么摸都没有感觉。难道是地方不对?师羿安换了个方向加大了搜索范围,依旧毫无所获。 “这里这个人是什么时候死的。”师羿安突然问。 巫昊往后退了两步,给师羿安让出了空档说:“具体时间不记得了,怎么也有一个月了。” “不应该啊,枉死之人的魂魄虽然会被鬼差送往枉死城,但是怎么也不会一个月就毫无痕迹了。”师羿安一边嘟囔着一边打开工具箱,先是在地上扔了个香炉,扔了张符纸在香炉里,然后把一小袋儿米到了进去。 点燃三只香插了进去,香的烟火袅袅升起,将一种淡淡的香味散发在空气里。师羿安在香炉前静静的坐了好久,直到三炷香都烧尽了,也什么都没有发生,师羿安皱着眉头把香炉收好,然后费力的舒展了麻木的双腿爬了起来,看着几步开外的朗倏说:“没东西。” “我就说吧,我们这里根本就不需要什么天师,不过是普通的情杀而已,这种地方每年没几起这种事情才叫不正常。”巫昊说这话的时候一直都盯着师羿安看,看的师羿安有些发毛。 师羿安摇摇头反驳说:“没东西才不正常,正常情况下,枉死之人如果不想在人间停留,就会和正常鬼一样在七天之后被鬼差带去枉死城,但是鬼魂在死亡地逗留的时候,会把魂魄的残渣残留在这里,我应该可以感受出来的--” 师羿安话未说完就被巫昊一把按在了墙上,巫昊目光冷冽的盯着师羿安说:“你大学毕业之后究竟跑到什么地方去了,他们说你将近一年都没有联系他们,为什么这趟回来之后就变成这样了,你是不是加入什么邪/教了。” 巫昊说的真的好有道理,师羿安居然觉得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了。师羿安扭动了一□子,摆脱了这个尴尬的场景,他说:“额,这个,其实,天师什么的是我们家的祖业,我这一年是回家继承祖业了,我做这一行也没多久,总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我,还想去看看其他两个死人的地方,如果那两个地方也是毫无魂魄残留的话,问题就大了。” “你别跟我说这个,你不是学化学的嘛,怎么现在变成这样了。” 师羿安尴尬的说:“这个毕业生找工作,对口工作不好找啊,那个,你最好在日落之前带我去看看那两个地方,要不然太晚了,我怕影响你家生意。” 看到师羿安还是这样执迷不悟,巫昊摆手道:“随便你吧,我很忙,就失陪了,我让秘书带你去其他两个地方。” 师羿安看看着巫昊出门后,终于松了口起,活动了一□子,拉着朗倏说:“究竟什么情况会让人死后魂魄不留任何一丝残渣呢?” “噬魂。”似乎这个答案已经在朗倏的心里徘徊很久了,在师羿安询问的时候,朗倏没有半点犹豫就说了出来。 师羿安说:“我也觉得可能是,不过如果是噬魂的话,他为什么他就在同一个地方吃,这种光可着一只羊薅毛的行为实在是有些蠢。” 朗倏动动鼻子,闻到了似有若无的血气,他说:“如果他受伤了,或者他根本就离不开这里呢。” 师羿安顿时来了精神,他说:朗倏,你的狗鼻子闻到什么了?“ 朗倏的眼神扫过师羿安的全身,笑了一下说:“我闻到,你和那个男人之间有□□。” 第49章 新店开张 奸/情,师羿安表示,朗倏同学,你的现代中文水平真是越来越高了,居然已经学会使用这么高级的词语了。奸/情是这么用的吗?奸/情这个词应该用在三年前才对。 三年前,师羿安只不过是一个懵懂的大二学生,那时的他还是非常天真烂漫的,当时,他才不知道什么是捡香皂,什么事基友一生一被子呢。 当时和师羿安同住一个宿舍的张珂是个习惯性装13犯,平时满嘴跑火车每一句实话,还总是自称自己有个特别牛x的表哥,这货装13装惯了,大家谁也没有把这件事儿放在心上。 直到某个光棍节的时候,他们宿舍的几个人出去喝酒,却和当地一群小混混发生了冲突。若是平时,几个弱势学生遇到这种事情了,多半是服个软,这件事儿也就过去了。 可是当时在场的几个人都喝高了,一来二去的两边就杠上了,当时对方就放下话了要弄断他们几个人的腿。就在剑拔弩张之时,张珂的这个表哥闪亮登场了,年纪不大,却有一把好手段,三言两语打发了对方,还以享乐老板的身份邀请了这群人到享乐玩。 享乐啊,那是什么地方,都是市里的大腕名流才能去的地方,据说里面端盘子的服务员儿都长得跟小明星似的,几个没见识的土鳖们瞬间就被巫昊这个土豪给征服了。 当然这些都是后来师羿安才知道的,因为当时他喝高了,师羿安酒量不行,但是酒品却不错,喝高之后不打架不骂人,就喜欢笑嘻嘻的坐在那里,跟尊弥勒佛似得。巫昊走过去问他:“同学你没事儿吧。” 师羿安摆摆手说:“我没事儿,我给你讲个笑话吧,有两个化学家去饭店吃饭,其中一个说,给我h two o,第二个说,给我h twoo。于是第二个化学家死了,哈哈哈哈哈哈。” 直到后来师羿安都坚定不移的认为,巫昊就是因为这个而看上他了。卧槽,你到底是命里多么缺笑话,才会因为这样一个无聊的冷笑话而看上一个人。 师羿安作为一个化学系宅男,唯一的爱好就是打打游戏,所以当时他压根没有意识到,巫昊一天到晚的跑去学校找他们,根本就是想要和他捡肥皂。还跟着宿舍里的其他人,一口一个哥的叫着巫昊,现在想想自己当时真的很傻很天真啊。 再后来,师羿安过生日,巫昊单独请了师羿安出去吃饭,饭后还在他的豪车上向师羿安表白。愚蠢了好久的师羿安终于明白了,这个世界不仅仅可以走桃花运,还可以走菊花运! 于是师羿安为了保住自己的菊花,和巫昊两个人在狭小的车里展开了一场菊花保卫战,两人纠缠的空当,师羿安还狠狠给了巫昊两拳,强迫未遂的巫昊终于还是把师羿安放开了。他对师羿安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别让我再看到你,否则后果自负。” “嗯,就是这样。”师羿安把两人的事情大致和朗倏说了一下,继续道,“我来之前生怕他让他的手下把我灌上水泥沉到护城河地了,还好,他把他说的话忘了。” 朗倏:“……” 师羿安:“嗯,你这是什么表情。” 朗倏摇摇头,摸摸师羿安到头说:“没什么,就是觉得你这样真的挺好的。” 究竟是什么样的智商才会把一句情深一切的情话,听成是一句恶意满满的威胁呢? 之后两个人在秘书到带领下,把另外两处凶案发生到地方也看了一下,果不其然,同样没有灵魂存在过的迹象。虽然已经确定了对方肯定是靠噬魂取走了被害人到灵魂,可是关于凶手到内容他们还是一无所知。 师羿安一筹莫展到蹲在那里,长叹一口气,距离上一个死者还没过三天,对方应该不会在短时间内出来觅食,所以他们应该还有充足的时间来调查。 享乐里面的客人已经渐渐多了起来,师羿安看了一眼手表,发现到了给朗倏投食到时候了。他站起来说:“走吧,咱们去享乐到餐厅吃。” “嗯?你不是没钱了吗?”朗倏挑眉问。其实朗倏能问出这种内容,师羿安还是觉得挺窝心到,毕竟对于朗倏来说,金钱这种东西根本就没有存在到价值,他会问,至少表示他在意自己吧,师羿安现在有一种,这个孩子没白养到感觉。 师羿安时隔三年再次翻开享乐到菜单到时候,觉得自己脑仁都在跳动,妈的,所有的菜品都翻了一倍不止,简直就是抢劫的节奏啊,虽然他已经打定主意要破罐子破摔了,但是他还没打算把罐子摔成渣。可是转念想想,现在这种情况把菜单合上走人,好像还挺丢人的。 朗倏看不懂上面到那些花体的英语单词,只是把菜谱粗粗略过之后,就扔在了一边,他坐在那里盯着餐桌上的餐具看了半晌,突然把一把小餐刀抓在了手里,神态认真的把玩起来。 服务生看着朗倏到行为,不自觉的撇撇嘴,表示不屑。长得挺帅的,没想到也是个土包子。 师羿安看着这个情况,心里略微不舒服,压了心中的火气,敲敲桌面示意服务生回神,开始点菜。虽然享乐到厨师水平极高,可是看眼下这个状况,这餐饭怎么也不会吃的顺心了。服务生离开之后,朗倏突然把餐刀转了个圈,将刀柄递给师羿安。 “你闻。” “没洗干净?”师羿安将信将疑的接过朗倏递过来的餐刀,放在鼻子下闻了闻,什么味道都没有啊。 “别用鼻子闻。”朗倏伸手刮了一下师羿安的鼻子。 师羿再次将餐刀放在鼻子前,一股尸臭、檀香、香水的混合味道似有若无的灌入师羿安的鼻腔,虽然不浓烈,却让师羿安突然觉得喉头一痒,干呕一声。 “我去,这个刀子切过什么,怎么这么恶心。”师羿安一甩手把刀子扔在了桌子上,捂着嘴压抑着翻滚的胃。 朗倏把餐刀拿回去,打了个响指示意服务生来换掉餐刀,他说:“你还记不得的当时酒店里那个组织大家签订生死状的司仪了。” 师羿安回想了一下,只记得那个女人长得很漂亮,不过却漂亮的很模糊,无论师羿安怎么想都回想不起来那个女人究竟长的什么样子了。 “就是她,我们都记得有这样一个女人,却没人记得她长成什么样子,这种情况非常不正常。而且当时她的身上就是这种香气,非常浓烈,恐怕当时她就是用这个香味来遮掩她身上的尸臭的。”朗倏说 “你的意思,她可能就是那个把我们设计入局的人。”师羿安来了精神,激动的问。 朗倏点点头:“很有可能,而且我可以断定,她肯定是住在这里。” “那不就好办了,你快闻闻她现在在什么地方,害的咱们差点喂了尸王,我非花了她的那张漂亮的小脸不可。”师羿安用手掌做了个划开的动作。 “你闻到的这个味道,不是她身上的味道,而是她灵魂上的味道,不是鼻子好就能闻到的。”朗倏看着端着盘子往这边走来的服务生说,“更何况,我认为还是吃饭比较重要。” 两人吃过晚饭之后,步走回了事务所。师羿行和拂晓两人还没有离开,事务所的灯还亮着,师羿安就直接推门进去了。 “羿行,拂晓,我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跟你们说……卧槽,你们要是想要干什么,拜托再忍一忍,你俩的双人床快回来了,别把我的沙发弄脏了。”师羿安用一只手遮了脸调侃道,“你们两个都这幅德行了,还浪费我的钱,买两张床。” 师羿行一脚把拂晓踹开整了一下自己本来就很整齐的衣领,把话题转移了:“你有什么事情要跟我们说。” 师羿安本来还想继续调侃,抬眼看到师羿行阴测测的笑容,还是决定跳过之前的话题说正事:“我觉得在酒店坑害咱们的人可能是那个女司仪,而那个女人可能在享乐。” “嗯,不对啊,你们不是去享乐毛遂自荐去了嘛,怎么变成调查了,你的生意到底做成了没有。”师羿行把坐在自己沙发上拂晓驱逐了,自己端着杯子窝回了沙发上。 一提到这个事情,师羿安就觉得一阵头疼,抬手揉揉自己发胀的太阳穴,疲惫的说:“这个事情太复杂了,一言难尽,生意肯定是做不成了,不过事儿还是要处理的。” “你又要做白工?”师羿行太了解他的这个堂哥了。 师羿安想了想说:“不算白工吧,应该算是还债。” “什么债啊,这么值钱。” 师羿安只是摇了摇头,没说话,他觉得,这个应该算是情债吧。 。 第二日清晨,师羿安还没和周公缠绵够,就被一通电话扰醒了,师羿安恍恍惚惚的看着那串电话号,觉得这个电话号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喂,您好。”师羿安揉揉鼻子接起了电话。 “羿安,我是巫昊。” “啊,哥啊。”师羿安昨天晚上做了一夜的梦,都是关于他大学时候的梦,所以在听到巫昊声音后,直接叫出了好多年前他才叫过的称呼。 听到了这个称呼,巫昊的语气明显缓和了下来,他说:“羿安,你现在起床洗漱来享乐,记住,你要一个人来。” 第50章 新店开张 一个人去!上次过生日他和自己表白的时候就是这么说的!因为上一次的事情,对师羿安来讲打击真的是太大了,所以当时巫昊所说过的每一句话师羿安都记忆犹新。 师羿安一个机灵从床上栽下来,抱着狼脖子,还一边蹭着朗倏胸口柔软的狼毛说:“他又让我一个人去,郎倏,倏倏,我不要一个人去,就这样陪我去把。” 郎倏抬起一只狼爪子,放在师羿安头上,低声说:“别闹,你自己去就可以了,如果情况危急的话,召唤我。” “……”因为郎倏从来不会消失,所以师羿安早就忘了自己还有这么一个技能了,得到郎倏的提示,师羿安马上把这个技能从自己的技能书里拖拽出来,放在了自己的保命快捷键上了。 当然,事实证明了,师羿安根本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巫昊让他过去事实上是为了给他--介绍工作。 “一杯黑咖啡,一杯摩卡。”巫昊很自然的帮师羿安点了拿铁。 “我记得你喜欢摩卡是吧。”巫昊低声问。 师羿安看着巫昊的表情,只能点点头说:“恩。” 其实师羿安喜欢卡布其诺,可是第一次和巫昊喝咖啡的时候,他觉得字正腔圆的读“卡布其诺”很奇怪,如果用英文又有装13的嫌疑,纠结了半晌之后师羿安对服务员说:“给我来杯摩卡。” 从那之后,巫昊就一直认为师羿安喜欢喝摩卡。 话题扯远了,师羿安万万没想到巫昊是给自己介绍工作啊,既然是介绍工作,你为什么神神秘秘的让我自己一个人来!老子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看这个? 不过,拋开别的不不谈,巫昊给师羿安介绍的工作确实不错,某国货护肤品公司的研发部门,得到老板赏识,升职,加薪,出任ceo,迎娶白富美,很快就能走上人生巅峰,不过,前提是师羿安没有成为一个天师。 对方的负责人对师羿安也挺满意,就让师羿安回头把简历发到公司人事那里去,过几天就能上班了,师羿安敷衍了几句把对方打发走了,才开诚布公的打算和巫昊好好聊聊:“我很感谢你为我做的事情,可是我不需要工作,我有自己的事务所。” 巫昊不赞同的皱眉道:“装神弄鬼的骗人,根本就不叫正当职业。” “真不是装神弄鬼,天师这个职业可是我家的家族产业,我家里从上到下都是做这行的。”师羿安解释道,不过他看着巫昊托着下巴若有所思的样子,觉得巫昊肯定是没有相信。 师羿安从挎包里翻出一张引火符来,催动灵力把符纸点燃,让他看。 巫昊说:“这一招电视上早就披露过来,以你的专业素质来说,让东西自然应该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这个时代怎么说个真话都没人相信了,人和人之间还能不能有点最基本的信任来,难道一定要逼着老子让你见鬼,你才相信吗! “好吧,这个事情我们暂且不谈,你当时为什么要神神秘秘的让我一个人来。”师羿安问道。 “那个人是你的员工?”巫昊口中的那个人,肯定是指朗倏。 “额,应该算是吧。”师羿安犹犹豫豫的回答。 巫昊眼神锐利的盯着师羿安说:“什么叫算是,我看他不像是个给人做手下的人,你是不是受他胁迫了。” “没有没有没有。”师羿安反应激烈,连着说了三个没有。就算真的胁迫,也是自己胁迫了朗倏。 巫昊看着师羿安这幅样子,除了摇头似乎什么事情都不会做了,最后只能语气沉痛的说:“唉,你要是真的有什么困难,记得和我说,我会帮你的。” “那我就说了,我想查看你们酒店的住房记录,我怀疑你们酒店有个住客,可能和我调查的一个案子有关。”师羿安正色道。 巫昊表情冷着脸说:“客户的记录我是绝对不会给外人透露的,而且你的那个案子不会是和你现在搞得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事情有关吧。” “那倒不是,我就是觉得我好像找到了关于享乐的死者的事情了,不管怎么说,人是死在你这里,早点查清楚你也放心。”师羿安说。 “你连尸体就没见到,就敢说自己能够找到凶手?警察断断续续调查一个月了,三个死者都已经排除他杀的可能性了,你还能比他们多查出些什么来?”巫昊追问。 师羿安比划了个大拇指,说:“我们走的不是同一条道,他们查不出来,不见得我就查不出来。” 巫昊坐在那里,看到师羿安在说话的时候,眼睛亮闪闪的,就和当年给他讲那些关于化学的冷笑话时一样,不知不觉就松了口:“就算是这样,我也还是不能破坏我们行业的规矩,资料肯定是不会随便让你看的。” 巫昊说完顿了一下,继续道:“我们娱乐中心现在暂时缺人,你要来打零时工吗。” 。 师羿安身高一米八,穿上享乐的标准化制服,意外的合身。他先是在前台查询来所有的住客信息,经过多次筛选将目标锁定在两个二三十岁的女人身上,于是师羿安决定亲自上楼去看一看。 电梯间里,一个穿着格子西装的男人本来已经按下关门健了,看到师羿安匆匆向这边赶来,又按住来开门键等待师羿安上来。 师羿安气喘吁吁的过来点头道谢,找了个靠电梯墙的位置站定。 格子西装因为带些复古的味道,一般人很难把这种衣服穿出感觉来,不过眼前这个男人的略一些雅痞的味道,这种感觉和他的穿着意外的贴合,把这种难以驾驭的装扮,硬生生穿出来时尚大片的感觉。 “几楼?”电梯门关上来,对方微微笑一笑问道,声音是非常具有磁性的男中音。 “和您一样,谢谢。”师羿安刚刚说完,突然发现对方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来自己身边,自己则是被对方锁在来电梯墙和他的身体之间。 男人伸手撩了一下师羿安额前的头发低声说:“你身上有一种非常好闻的味道,让我来猜猜这个是什么呢?” 妈的,碰到一个死变态,师羿安猛地站直身子,先是用肩扛了对方一下,然后一把将对方推开,男人一时不查整个人都差点被推倒在地,师羿安冷眼看了对方一下道:“可能是我家的香皂味吧。” “你不怕我投诉你?”男人也不见恼,稳住身体笑着道。 “尽管去投诉。”师羿安还把胸前的工号摘了下来扔给对方,还嘱咐道,“你可千万别投诉错了。” 电梯叮的一声停下了,一对儿中年夫妇上了电梯,师羿安和男人一人站一面,假装不认识对方。 电梯终于抵达23楼了,师羿安抢先一步走了出去,假装镇定的走进了这层楼的整理间。然后伸手摸了摸自己后脖子立着的汗毛,呃呃呃,好恶心,真的好恶心。 过了一小会儿,师羿安才从整理间里出来,找到2312,他将一个黄表纸剪成的小人放在门缝的地方,那个小人非常轻松的爬了进去,过了不多一会儿就从里面出来了。小纸人摇摇头,就像普通的纸片一样躺下了。 看来这个不是,师羿安蹲□子捡起纸片。准备上楼,电梯门开了,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太太从电梯里走了出来,老太太非常时髦的穿了一条颜色艳丽的裙子,亮丽却不惹眼。脸上还画了淡淡的妆容,得体而大方。 大多数的中国老太太到了这个年龄,如果不是明星大腕,大多数也就不怎么化妆了,师羿安忍不住的多看了对方一眼,对方也不觉得师羿安失礼,反而微笑着向师羿安点了下头,那一瞬间,师羿安居然有了心动的感觉。 这根本就不科学好不好,就算自己口再重,也不会看上一个已经满头银发的老太太啊,而且这种电流流过的感觉,难道是,一!见!钟!情! 师羿安马上摇摇头将这个荒谬的念头驱逐出大脑。 之后师羿安上了25楼,用同样的方法探测了25楼的房间,依旧毫无所获。就在师羿安准备在换衣间换衣服回家的时候,他就听到了换衣间里传来了硬底皮鞋敲击地面发出的声音。这个人绝对不是享乐的服务生,享乐为了不让服务生打扰到顾客,选择的都是非常柔软的软底皮鞋,走在地板上绝对不可能发出这样的动静的。对方的步伐不紧不慢的,每一步都在空空荡荡的屋子里发出回响。 师羿安停下了解扣子的动作,顺手将自己的腰包系在了腰上。师羿安定定的站在换衣间里,看着那双黑亮的皮鞋停在了他所在的隔间外,黑色皮鞋的上面,是一截格纹的裤子,来了。 对方猛地一下把布帘掀开,穿着格子西装的男人笑眯眯的将手中的工号牌说:“我是不是来早了?” 师羿安扯了扯自己衬衫的领口说:“不早,好戏刚刚开场——” 说话间男人就栖身上来将师羿安压在了墙上,他把头埋在师羿安的颈窝处,贪婪的用鼻子吸着师羿安身上的味道,他说:“你全身的香味快要把我的魂儿都勾掉了。” “是么。”师羿安反手抱住男人后背,低头伏在男人耳边继续说,“可惜,你身上的尸臭味,恶心的我连衣服都不想要了。” 说完就伸手抱住男人的脑袋,嘎嘣一声把他的脑袋拧的转了一个圈。然后抬起膝盖将对方从自己身上踹了下去。 男人一手捏住门框,脑袋一格一格的从背后转了回来,他的脸上也不再是那种玩世不恭的笑容,而是笑的极为狰狞,他舔舔自己的嘴唇说:“我说为什么你的灵魂味道这么勾人,原来是个天师。” 师羿安慢吞吞的把两条加长了的符纸缠在自己的小臂上,撇撇嘴道:“我说为什么你这么让人恶心,原来是个活尸。” 第51章 新店开张 活尸也是尸王的一种,不过这一种可比单纯只有生理反应的死尸王厉害多了,这种厉害不是说武力上的优势,而是一种智商上的压制。活尸属于稀有品种,大部分的天师也是听说过没见过,师羿安觉自己的运气真的是正爆了,这次能够离开这里,一定要去买张彩票! 其实活尸应该是没什么味道的,但是这个活尸因为贪恋师羿安身上的那一点点灵力的香味,靠师羿安太近了,才把自己给暴露了。 上一次朗倏施加在师羿安身上的法术还没褪去,所以师羿安的鼻子能够闻到他身上灵魂的味道,所以当男人靠在他身上的时候,师羿安突然就闻到了他灵魂上的尸臭味,因此还被他恶心的够呛。 几个死者都死在一些没有摄像头的地方,而且对于一个娱乐会所来说,这种地方绝对是偷情的圣地。师羿安想到,自己曾经听人说,如果享乐的服务生想要越某个人见面,就会把自己的工号牌扔给对方,这样对方就知道该在什么地方找人了。 师羿安其实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却没想到真把这个噬魂的活尸给引了出来。 活尸活动了一下被师羿安掰折了的脖子,在空荡荡的试衣间里发出卡啦卡啦的动静。 师羿安冷笑一声,心里想,你就好好装吧,你以为你是好莱坞大片里的反派吗,还用这种小把戏来吓唬我,本天师什么阵仗没见过。你家主子养的那个超级尸王都没把我吓到,更何况是你呢。 师羿安趁着对方还在耍帅,师羿安就直接冲了上去,一圈砸在活尸的脸上,把他棱角分明的漂亮鼻子给砸的凹了进去。 对方抓着师羿安的手腕,想要动手,却被师羿安缠在小臂上的符纸灼伤了掌心。 师羿安早就料到这种活尸只能贴身攻击,所以多半会接触到自己,所以就把符纸反缠在身上,只要活尸一接触到自己的胳膊,就会被灼伤。活尸倒是不太介意这点小伤,硬生生将师羿安的从自己的身上扯了下去,扬手丢到了一遍。然后看着自己的手,又伸出舌头来舔了舔上面的灼伤。 师羿安半蹲着身子撑住身体,抬头看着他红艳艳的舌头略过掌心,突然觉得一阵恶心,想到这两只手,等一下还有可能会碰到自己,师羿安就恨不得找把刀把这两只爪子给他剁掉。 活尸和尸王一样,恢复速度逆天,很快活尸就开始了反击,对方的速度远远快于师羿安,师羿安一个闪神,就被对方近了身,对方卡着脖子把师羿安拎了起来压在墙上。 “我本来还想吃的文雅一点,你非要逼我。”活尸话刚刚说完,突然感觉到后心的位置上一阵酥麻,紧接着,一道闪电劈了下来,虽然不大,目的性却非常强,直击活尸的心脏。 师羿安趁机掰开对方的手,把自己的脖子解救了出来。还好他够聪明,之前就在他身上贴上了巨雷符。 “你……”活尸的后背被巨雷符引下来的闪电劈的焦黑,身上都冒出肉香来了。 师羿安带了点小得意,摸着被对方掐出红色痕迹的脖子,笑着说:“谁让你开饭前话那么多,这下没得吃了吧。” 不论是活尸还是死尸,全靠一口死气撑着,这个活尸显然不像酒店里的那个尸王那样,死气已经遍布,所以只要破了死气,就能成功,可是这个活尸没把死气存在大脑里,也没存在心上,究竟放在哪里了呢。 活尸的死气虽然没有放在心脏的部位,但是被强力的巨雷符劈了一下之后,还是受了点伤,他将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翻身站了起来,把身上挂着的碎布料撕掉,直接向着师羿安扑了过来。 师羿安也没躲,正面挡下了活尸的攻击,在拥挤憋屈的试衣间里,活尸伸不开手脚,再快的速度也排不上用场。师羿安手脚并用且借助地理优势才勉强和活尸打了个平手。 不能这样下去了,这样下去,被他吃掉只是迟早的事情。与其被动防守倒不如主动进攻。师羿安一咬牙,开始寻找活尸的疏漏,将单纯的防守转为了半进攻半防守。 如果两个人只是单纯的拼体力师羿安知道自己绝对拼不过活尸,活尸不会疼也不会累,只要死气在,他就有无穷的精力和师羿安耗下去,什么时候师羿安没力气了,就只有挨打的份了。果然还是要先寻找其隐藏死气的地方。 活尸的指甲异常的锋利,把旁边的木质挡板抓的木屑纷飞,每一爪子下去,都会留下贯穿整个隔板的抓痕,这要是抓在自己身上那得多疼了。师羿安一边分心要保命,一边还要寻找活尸弱点,活尸没有痛感,所以师羿安的攻击,他基本上都是硬生生扛下来的,只有师羿安抬脚攻其下盘的时候,才会象征性的躲一躲。 “啊。”活尸将师羿安逼退到了墙角的地方,突然发出尖锐的叫声,这种声音在换衣间中层层叠叠的在空气中回旋,将师羿安周身的空气都抽走了,他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灵气,开始流失。 怎么办,师羿安大脑飞快的运行着,他觉得,活尸十有八/九是把死气藏在了下半身的位置上,但是具体藏在什么地方,他还真不知道。不过通常死气都是放在心、脑等重要位置,若说到下半身的重要位置这里,似乎,似乎也就只有那二两肉了。 师羿安想到这里,决定孤注一掷,攻击那里试试看。他双手同时抓上活尸的双臂,抬脚踹向活尸的胯部,活尸动作敏捷的让了开去。让师羿安的动作踹了个空。 看到他这个样子,师羿安心中也就有底了,他一边应付尸王,一边将放在腰包的小瓶子抽了出来。瓶子里的东西不多,所以一点也不能浪费。师羿安咬紧牙关用肩膀迎上活尸的爪子,让对方尖锐的指甲插入自己的肩膀,然后在最贴近活尸的位置上,趁着尸王爪子还没□□的空当,把瓶子里的东西倒在了活尸的身上。 活尸抽出指甲,看着对面抱着肩膀气喘吁吁的师羿安,冷笑一声道:“你不会真的以为那些外国人卖给你的圣水有效果吧。” “我又不信上帝,怎么会相信圣水,老子用的是王水。”师羿安话未说完,就看到活尸的身下开始冒起黑烟,这个不是王水的效果,而是他的死气开始泄露出来了,整个屋子里都开始弥漫着一股恶臭。 活尸嗷的一声疼弯了腰,师羿安知道现在这个时候就是自己动手的时候了,将手中的符纸背面在自己肩膀的血窟窿上沾了一下,想用自己的血来增加符纸的威力。 活尸随着死气的泄漏,活尸整个脸都开始向里塌陷,他动了,师羿安原本以为对方要逃跑,却没想到活尸居然向着他的方向冲了过来。师羿安先是一愣,就被撞飞了出去,撞倒了好几扇隔板。只是师羿安也没让对方好过,而是顺势将手上的引火符贴了上去,之后活尸就像一个火团子一样,跌跌撞撞向着门的方向逃跑了。 师羿安一个人躺在废墟里,正想起身去追,却发现自己的胸腔一阵疼痛。不过那个活尸也不见得会比他好到哪里去,毕竟,他的死气被放跑了一大半,现在估计是去找他家主子救命去了。自己好像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了啊,师羿安躺在地上咧着嘴笑了,带动自己身上的上伤,马上就从笑容变成了咧嘴喊疼了。 对了,召唤朗倏,师羿安默念咒语,虚弱的打了个响指,这是他第一次召唤朗倏。师羿安看到身边突然腾起一团黑雾,黑雾散尽,朗倏已经站在他身边了。 看到躺在一片废墟之中满身是血的师羿安,朗倏异常的冷静,他蹲□子就检查师羿安的伤,然后撕开他身上衬衫简单的给师羿安的肩膀止了血。 师羿安咳嗽了两声说:“我找到噬魂的活尸了,快去追,他快不行了。” 朗倏没搭理师羿安,抬手轻轻按上师羿安胸口的肋骨,师羿安发出一阵闷哼。朗倏冷着一张脸从废墟中找到师羿安的手机,拨打了120急救电话:“享乐娱乐会所3楼更衣室,有人受伤,肩膀处贯穿伤,胸口处肋骨断了,具体根数不清楚,不知道有没有扎进内脏中。” 师羿安抬手扯扯朗倏的衣角,想让朗倏赶快去追那个活尸,那个活尸只剩一口气了,现在追出去说不定还能连他的那个主子一锅端了。可是他却看到朗倏挂了电话之后,转过头来,冷冷的看着自己。 他生气了。 师羿安突然感觉到朗倏生气了,虽然现在他的表情和平常无异,可是要师羿安就是知道朗倏现在心情不好。师羿安知道,这次自己这件事确实是做的挺险的。 “对不起啊。”师羿安虚弱的说了一句,虽然他知道这句话很多余,但不说出来心里又不舒服。 “为什么不早点召唤我。”朗倏目光锐利,比活尸的尖爪还要锋利。 师羿安无奈的笑了下说:“其实,我只是想看看我到底行不行。” 救护车来的很快,师羿安被急救人员抬走了。 一个娱乐会所,一个月连着死了三个人,现在又重伤了一个人,原本就不景气的享乐现在更是门可罗雀,巫昊也没有太过执着,召集董事们开会一商量,直接选择关门重装。 据说还请了一个在风水学上非常有造诣的大师来给指点过。 巫昊没有主持重装,所以最近也算是闲了下来,时不时的就跑到医院里来看看师羿安。 师羿安肩膀包的像个粽子一样,躺在床上说:“看来我给你帮倒忙了,本来你们还在营业,现在彻底歇业了。” 巫昊说:“本来之前因为死了三个人,会所的营业情况就不太好了,每次上交董事会申请歇业重装的提议都被驳回来。不过,这次他们终于全都答应了。其实这次来,我主要是想知道,你究竟在换衣间里遇到什么了。” “不就是和警/察说的那些么。”师羿安受不住巫昊灼灼的眼神,垂着眼睛道。 享乐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必然惊动了警方,只不过警方无论怎么问,师羿安就一口咬定是一个穿着格子西装的男人用奇怪的武器攻击了他,再问其他的细节,师羿安就抱着头说头疼。当然,他不会和警察说自己是在试衣间里和一个活尸来了一场生死决斗,最后自己用王水毁了人家的命根子,才保住了自己的小命。否则现在他绝对不会悠闲地呆在医院里,而是被抓到了市精神病院里去了。 巫昊听了师羿安的话叹了口气,把一个优盘放在了病床边上,他说:“自从第一起凶杀案发生之后,我们就在更衣室的隔间外面装了隐形摄像头。不过,你放心,我没有告诉警方不知道这个摄像头的存在,当天拍到的内容也只有优盘里这一份,现在就交给你自己处理吧。” 师羿安没说话,看着床上红色的优盘,低声说了一句:“谢谢。” “不,该是我说谢谢,我还是那句话,你要是有困难,就来找我,我一定会帮你的。”过了半晌,巫昊才继续道,“以朋友的名义。” 送走了巫昊,师羿安的病房就迎来了师羿行。师羿行倒是不客气,一过来就找了个椅子坐在了上面,从果篮里翻出巫昊送来的水果,不仅自己吃,还挑了几个卖相不错的扔给站在一边的拂晓一同分享。 “唉唉唉,让你吃了吗,你怎么这么不拿自己当外人呢。”师羿安胳膊动不了,就用脚尖戳戳师羿行不满道,“我让你去找那个活尸和他的饲主,你找到了吗?” 师羿行从挎包里掏出平板扔给师羿安,说:“等我们去享乐的时候,那个活尸和他的主子早就逃跑了,所以我们根本就没能抓到他们。” 师羿安翻了个白眼说:“老子拼了命,却还是给他们逃跑了,真是太遗憾了。” “不过,我到中国最大的玄学资料网上查了一下活尸的事情,结果发现了这些。”师羿行探过头来把自己找到的资料打开。 活尸属于养尸中最难的一种,需要在死者死亡后七天内完成防腐固魂等事宜,然后取下死者头发一缕做进纸扎人中,让纸扎人代替死者的灵魂去地府,然后将尸体藏于养尸地中,等待活尸复活。这些事情听起来简单,但是不论是防腐、固魂、还是养尸都有其中的门道,一件事不对,就前功尽弃了。 而且,即使你等到活尸复活,这个活尸每年也要吞噬大量的灵魂来维护和巩固体内的死气,而且每年阴历七月,活尸都需要藏在阳气重人气多的地方来躲避地府鬼差的追捕。看到这里,师羿安也就明白了,为什么这个活尸会在在享乐中躲了这么久,而不出去觅食。晚上正是鬼差出门锁人的时候,他需要躲在号称不夜城的享乐中来隐藏自己的气息。 不过养活尸这项损阴德的法术在近代就已经失传了,最后一个养尸世家的传人,因为痛失爱人,变得疯疯癫癫的,最后不知所踪了,养活尸的秘诀也就随着她的消失,再也没有人知道。整篇资料的最后还附了一张照片,据说,照片上的女人就是养尸师家最后的一位传人。 这张年代久远的黑白照片上一个漂亮女人穿着一条洋装长裙,满脸幸福的挽着一个英俊的男人,男人微微低头望着女人,满眼的幸福。最重要的是,这个男人,穿着一身格子西装。 第52章 为爱而归 师羿安在医院里的日子过得相当不自在,朗倏负责主要的护工认为,而他总是黑着脸做这些事情,每次他在病房里的时候,屋里的气压真是要多低就有多低,这时候的师羿安基本上就只能躺在床上装乖病人,不敢有丝毫逾越的地方,只要朗倏一走,师羿安就满血满蓝复活了,在自己能够承受的范围内,一个翻身从床上跳了起来。 “唉,最近朗倏都好可怕。”师羿安没受伤的那只手百无聊赖的换着台,这时候除了无聊的相亲节目就是让人头大的家庭伦理剧,完全没有符合师羿安胃口的节目。 坐在旁边的师羿行一边翻动着手上的杂志一边冷笑两声说:“废话,你个作死货,居然一个人跑去和活尸对打,要不是你运气好,早就去见阎罗王了。” “什么叫我运气好,我这是实力好么,凭借我扎实的专业基础,实现了玄学与化学的究极融合,这可是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师羿安得得瑟瑟的说。 师羿行不屑的瞟了他一眼说:“我呸,就用个破王水就把你给得瑟成这样了,简直愧对你的专业。” 师羿安耸耸肩表示不介意,正要说话,结果却突然被电视上一条新闻给吸引住了目光,这条新闻讲的是h市的重点高中一名高二的学生跳楼自杀了,自杀原因据说是老师发现该学生早恋,勒令学生退学,这个孩子一时想不开就从学校十层的教学楼上一跃而下,摔死了、孩子死后,学生家长认为老师应该负主要责任,就把灵堂搬到了学校门口,一哭二闹三上吊搞得学校好不头疼。 新闻上报道的那个陈老师,师羿安刚刚好认识,是他高中时候的数学老师,虽然为人严格不苟言笑,但绝对不是什么没有师德的老师,所以师羿安多多少少还是对这条新闻抱着一丝怀疑态度的。 “呦,因为早恋就把人家孩子活生生给逼死了,这个老师可真成。”师羿行顿了顿说,“不过这孩子也太决绝了,就因为一个早恋,就直接跳楼了,至于么。” “这种事情,你看起来觉得不过是一件小事儿,在这个孩子心里,估计就是一道过不去的坎儿,你不能以自己的想法去评判别人。”师羿安说话间瞟到镜头里的纸扎人,感觉纸扎人的眼睛好像动了一下。 忙转过头去自己细看,细看之下才看清楚,镜头里的纸扎金童根本就没有画眼睛。师羿安摇摇头,摸着自己额头道:“我最近都有点神经质了,看什么都觉得有灵异鬼怪的事情发生,我刚才还觉得那个纸扎人的眼睛动了。” “天师做久了,很正常的,就像那些侦探,对他们来说,谁都像嫌疑人。”师羿行将书合上,扔在桌子上,动动肩膀道,“行了,时间不早了,我回去吃饭了,你在这里等着朗倏,他等一下过来给你送饭,对了,朗倏说如果没有他跟着,你不许单独出门。” “……”师羿安没错,这句话最近已经被强调过无数次了。 第二天还没亮,师羿安就醒来了,他醒的有些莫名其妙,就好像有人在冥冥中召唤他一样,当然,更有可能是最近他睡的太多了。他躺在床上发呆,数着窗帘晃动的时候,投下的影子的摆动次数。却听到楼下传来了隐隐约约的哭声,他轻手轻脚的爬起来,走到床边去掀窗帘。 蹲坐在床边的朗倏睁开一只眼睛看着师羿安就像做贼一样摸了过来,问:“你干什么。” “我听到楼下有声音。”师羿安拉开窗帘望着楼下。 窗台有些高,刚刚好比坐在那里的朗倏高一点,朗倏就站起来,将两只前爪搭在窗台上,和师羿安并排而立看着楼下。 他所住的这个病房对面的地方是几间矮旧的小平房,师羿安小学的时候还和几个小伙伴到那里去探险,当然最后当结果是,他们被看太平间的老大爷拿着扫把打的满头都是大包。 此时天还没有大亮,整个世界都处于一种半梦半醒的昏暗中,青灰色的清晨中,一辆黑色的加长轿车停在那里,这辆车的后玻璃上挂着黑色的绸缎花,旁边还站着不少人。 其中有一个人最为引人注意,准确的说,那并不是一个人,他就浑身血湿哒哒的站在人群的后面,望着人群里哭的最惨的那对夫妇,师羿安没有看到对方的脸,只是从背影里看出来那个鬼魂不算高壮,身体有着属于少年的那种特有的单薄,只不过这个鬼魂,随着天色渐渐亮了起来,就消失了。 “自杀的灵魂,即使魂归地府,也是要受到严厉惩罚的。”师羿安看着鬼魂自语道。 “怎么突然这么有感慨。”朗倏调转毛茸茸的狼头问道。 “我只是想到昨天的新闻,这个恐怕就是那个孩子的鬼魂吧。”师羿安也转过头来,清冷的早上,他好像能够感觉到朗倏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温暖。 朗倏刚刚开口要说话,就听到病房的门砰的一声被打开了,五大三粗道女护士怒气冲冲道冲进来高吼道:“谁让你把狗带进来道,这里是医院你不知道么,还把这种大型犬带进来。” 师羿安和朗倏一人一狼都被吓得打了个激灵,朗倏背上道毛都立了起来,蹭的一下从窗台上退了下来,这个护士八成是在巡房的时候从病房门上的玻璃中看到朗倏了。师羿安咽了口口水,挥手招呼朗倏离开,嘴上还安慰着:“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把它带出去。” 护士的身手非常敏捷,看到朗倏向着她的方向刚刚一移动,那个健硕的身体就一跃跳上旁边的椅子,椅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吱扭扭的叫声。她的表情惊恐,好像下一秒就会不顾一切的喊救命了,她翘着兰花指指着朗倏道:“你这么大的狗居然不给它带项圈,要是咬到人怎办。” 师羿安用可以活动的右手一把薅住朗倏脖子上的长毛说:“没事儿没事儿,他从来不随便咬人。” “你说不咬人它就不咬人吗?它就是个畜生,还能懂这些?”女人继续尖声叫到估计整个楼道里的人都要听到了。 师羿安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道,你叫谁畜生啊,你当人了不起啊,还有你tm这是什么眼神儿啊,这东西怎么可能是狗,你见过这么威武雄壮的狗么,而且你怕个毛线啊,朗倏咬了你都嫌弃硌牙呢,你也不看看你胳膊上健壮的肱二头肌,简直比我道都发达。 “真是太过分了,你马上把这个东西给我弄出去!”护士的尖叫贯穿楼顶,师羿安只能默默比划了个中指,带着朗倏出去了。 两个人也没走远,直接拐进旁边不远处的卫生间里,卫生间里没有监控,朗倏终于变回了人类。 师羿安站在那里磨了半天的牙,最后只憋出一句:“气死我了。” 朗倏到底是活了几千年,怎么也不会同一个小小的人类计较,摸摸师羿安的头说:“天气太凉,回病房吧。” 被朗倏提醒之后,师羿安才发觉在初秋的清晨,站在臭烘烘的厕所里生闷气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单手环住腹部揉了揉,摸了摸冰凉的鼻头说:“反正我也睡不着了,我们出去吃早点吧。” 说到吃的方面,朗倏可是从来都没有拒绝过师羿安,两人回病房换了衣服,就到附近去吃早点了,这个时间点,快餐店里的人还不算多,只有寥寥无几的几个人睡眼惺忪的坐在桌边吃着早点。 唯独坐在窗口的女人不同,它穿了一身黑色的裙子,头上还带了一朵黑花,她就点了一杯喝的东西,独自一人坐在那里看着窗外满地的纸钱发呆。 师羿安看她第一眼的时候,就觉得她长得有些眼熟,仔细一看不正是陈老师么。 她出现在这里,绝非偶然,今天那个跳楼的男孩子出殡,她恐怕就是来祭奠的,不过看眼前这个情况,估计十有八/九是被对方的父母给拒绝了。 师羿安端了盘子走过去,低声叫了对方一声。陈老师一惊,转了过来,伸手抹掉泪水,满眼疑惑的望着师羿安。 师羿安当时在学校里也不是什么拔尖的选手,估计陈老师也记不住自己了,就自我介绍道:“陈老师,你教过我,我以前是06级8班的,当时我们班第一叫黄靖,考到清华了。” 一说黄靖,陈老师就想起来了,不过她不是想起师羿安是谁了,而是知道师羿安是哪届的学生了,勉强笑了一下,随即看到师羿安肩膀上的伤,总算是找到了一个不那么尴尬的话题,她说:“你肩膀这是怎么了。” “出了点小意外。”师羿安自来熟的坐在了陈老师的对面,问道,“老师,你这么早来这边干什么,学校那边不是正是上早自习的时候吗?” 陈老师被师羿安问的顿了一下,低头说:“最近身体不太好,一直在休息。” 说着装模作样的看了下手表说:“时间不早了,我还有事儿,那就先走了,我们以后有机会再聊。” 师羿安本来还有话想问,但是陈老师就好像是逃难一样的拎着包逃跑了。陈老师离开了,朗倏才坐到了师羿安对面的位置上,他看着对面若有所思的师羿安说:“你又在想什么。” 师羿安回过神来摇摇头道:“没想什么,你说,那个孩子为什么会因为早恋而跳楼呢。” 第53章 为爱而归 师羿安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同时更是一个健忘的人,他很快就把这件事情忘光了。三天之后师羿安终于确定可以出院了,出院之后只有一个胳膊可以动的师羿安,也没别的事情可以做,就只能成天泡在工作室里练习师邝手记上的东西,可惜不知道是师羿安太没天赋还是师邝的技巧太过独特,总之练了好久,依旧毫无进展。 等到师羿安准备从箱子里再取出一卷符纸来练习的时候,他才发现当时从山上带下来的朱砂符纸已经用的差不多了。这些东西属于消耗品,将在用的也多,师羿安就在网上找了家专门卖各种玄学用品的淘宝店,在他家买了一箱子画符的东西,还想着要是东西好就准备长期合作。 黄半仙:亲,我们家的黑驴蹄子也不错,而且最近卖的很好哦,要不要来几对。 超人2014:不用了,你快点把我要的东西发货就好了。 黄半仙:亲,你的账单一共是356元,确认一下。 超人2014:能给抹个零头么。 黄半仙:好的亲,那你就给360元把。 超人2014:⊙﹏⊙b还是算了把,还是不要抹零头了,我现在去付款。 黄半仙:^_^好的亲,我现在就去给你装货,宝贝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抵达你手里的。 师羿安买完东西坐冷清的客厅里用脚尖掂着拖鞋玩,客厅里除了自己只剩下朗倏了,朗倏坐在一米开外的沙发上看书,午后的阳光照进来,刚刚好落在朗倏的脚边,静静的暖暖的。这种感觉就好像一对生活了一辈子的老夫妻。 门口的人摇铃突然间响了,这么久以来,工作室里终于迎来了它的第一个客人。客人穿着黑色细条纹的宽大西服,一看就是地摊上的廉价货,里面配了一个土气的蓝色衬衫,还在胳膊和身体间夹了一个黑色的包,看起来就像一个农民企业家。 师羿安觉得自己和自己的高中一定是有某些莫名的缘分,否则为什么短短几天之内,自己不仅仅见到了自己的高中数学老师,还又见到了自己的高中时的校主任张成功。 不过这一次,师羿安可没有随便相认,只是对着进来的人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然后非常自然的说:“欢迎光临,不知道这位先生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张成功显然是第一次踏进这种地方,有些拘谨,环顾了一下事务所,发现和自己想象中差的还挺远的,才放下心来,坐在了师羿安对面的沙发上。 “咳咳,这个事情是这样的。”张成功搓搓手低声道,一副很尴尬的样子。作为一个高级中学的主任,理应是不会相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的,可是有的时候,事实就是让你不得不相信。否则,他现在也不会坐在这里了。 “我们学校前两天有个学生跳楼了,你肯定也看到新闻了。” 师羿安点点头道:“略有耳闻。” “不过最近,很多下了晚自习的孩子都说在学校里看到那个跳楼的孩子的鬼魂了,所以,想请大师前去给看看。”张成功说话的时候,一直在搓手,也不知道是在紧张什么。 师羿安挑了挑眉,故意道:“学生的话你也信,十有八/九,这些事情都是谣传,他们不过是想要借着这个由头,让你们把晚自习取消了。” 他太了解这个张成功了,永远喜欢用最坏的恶意来揣测学生。这次若不是他自己亲眼看见了,是绝对不会跑来找天师解决问题的。 张成功也没听出师羿安的调侃,还以为自己终于遇上了知音,一拍大腿说:“谁说不是呢,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结果这几天,好多学生宁愿被老师骂,也坚决不来上早晚自习了,我才觉得可能真的出事了。” 师羿安想起之前自己在医院里看到的鬼魂,血淋淋的确实是挺可怕的,哪个学生大半夜里看到这种东西,都会被吓到,小学弟被吓坏了无所谓,保护小学妹可是作为学长的责任。师羿安装模作样的咳嗽两声说:“看是可以,不过我要提前说明一下收费标准。” “行行行,只要能够把事情解决了。”张成功长出了一口气,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出现场,一万元起底,也就是说,不管去了有没有鬼,只要到了地方,这个钱就要付。其次,抓鬼超度这种事情三万元起底,恶鬼五万,僵尸十万元,买命的红包另算,不讲价无折扣,先付钱后办事,如果你愿意,我们就把合同签了。”这个新的收费标准是师羿行制定的,师羿行表示,之前师羿安收的那个价格,简直就是在做慈善。 “那那,我们这个是属于哪一种啊。”张成功听了半天,自己也不敢确定,惴惴不安的问道。 师羿安用手在平板电脑上将合同写完后放在桌上,说:“刚刚死亡的小鬼而已,算你个最低价,所有的钱加在一起,一共四万元。” 张成功看着合同上的条款道:“那个,能不能先把事情解决了,咱们再付款。” 师羿安靠在沙发上说:“我们这行规矩就这样,不论你找谁都是要先付款的,放心,我们也是有行业监管会的,办不成事儿的话,所有的钱回原封不动退还给你的。” 张成功低头咬牙思考半天,最后还是点头了。拿出了壮士断腕的豪情,把一直夹在身侧的黑包取了出来,把四叠人民币往桌子上一拍。 师羿安眼皮都没撩一下,高贵冷艳的像个神经病一样,抬抬手道:“就这样吧,你把合同签了,就可以走了,我们晚一点就会去贵校解决问题。” “那你,千万别忘了啊,这可是公款,出了事情我担待不起啊。” “你放心,我们这个是,世家经营,童叟无欺。” 张成功磨蹭半晌终于还是带着不放心离开了。 师羿安坐在沙发上忍了半天,估摸着张成功已经下楼了,一把就把四叠钞票搂进了怀里,因为手脚不灵活,还把其中一叠掉在了地上,他带着点小得意说:“我去,这钱也赚的太爽了。” 郎倏从把手头的书合上道:“你之前没赚过钱吗?” “那能一样嘛,以前都是他们收我的钱,现在终于让我给赚回来了。”师羿安把钱往沙发后面的破纸箱子里一扔,要不是胳膊不方便,他真想跳个舞来庆祝一下。 看着远处的那个一边扭屁股一边倒茶,尽显小人得志的人,居然觉得他意外的可爱。习惯真是一种可怕的东西,郎倏摇摇头。 师羿安残着一条胳膊,随便收拾了一些东西就准备出发了,虽然师羿安表面上装高贵冷艳,可是他自己心里也明白,抓鬼和救火一样,都是分秒必争的事情。 师羿安已经拿好东西准备出门了,却发现郎倏还纹丝不动的坐在沙发上。-_-#这个死棺材脸又在闹别扭了。 师羿安清清嗓子说:“郎倏郎大爷,小人诚邀您一起去工作,不知道您可否赏脸一同啊。并且小人保证绝对不再自作主张,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郎倏说:“不,我只是不喜欢坐出租车,你到了地方再召唤我。” 师羿安:“郎倏……你妹。” 朗倏不喜欢出租的最大的原因就是h市交通不便,从事务所到市第五中学足足走了一个半小时,司机大哥一路上歌声嘹亮,偶尔还要和师羿安互动一下。 “我是你的小呀小苹果,怎么爱你都不嫌多……火火火火……” 看着大叔一边唱歌一边愉快的摸着自己光溜溜的脑袋,师羿安就觉得自己可能这辈子都不想吃苹果了。 等到五中的大门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师羿安觉得自己一定是热泪盈眶了。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自己的高中如此激动…… 师羿安下车以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了个偏僻的角落把郎倏召唤了过来。郎倏来的时候臂弯里搭了一个外套,是师羿安的,他看到师羿安看自己,耸肩解释道:“晚上天气凉,用的到。” 师羿安贱兮兮的戳了郎倏一下说:“你对人家突然这么好是不是看上人家啦。” 郎倏微微挑眉看了师羿安一眼,转身往校门方向走去。师羿安发现自己又一次被郎倏不动声色的鄙视了。 张成功一脸颓废的坐在学校门口的保安室里,自己当时就那么草率的,签了合同交了钱,开车回来的路上他才发现,自己连这位大师的看名字都不知道。惴惴不安的回来之后也没法去校长那就交差,就坐在门房一直提心吊胆的等待着大师的到来。直到他看到师羿安和郎倏来了,才总算是把自己那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大师,您来了啊。之前都没问大师您姓什么。”张成功一边带着二人往里面走,一边说。 “我姓师,这位是我的同事,姓郎。” 张成功说:“哦,原来是师大师和郎大师啊,两位大师,我先带二位去见一下我们校长。” -_-#狮大师?狼大师?师羿安觉得这样的称呼听起来就像西游记里的妖怪组合…… 现在的校园正值上课的时候,整个校园都非常安静,偶而有一两个班里传出齐声朗读英文课文的声音,让师羿安有一种回到了过去的感觉。很多年前他坐在教室里,曾经他想过自己可能成为设计师,可能医师甚至可能会成为心里咨询师,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成为一个天师,他猜到了开头却没猜到结尾。走在这里,师羿安突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当他们路过高二某班的门口,一个青年正坐在门口,这个人正低着头看手机,棱角分明的侧脸,极为英俊。 “那个好像不是学生吧。”师羿安低声问张成功。 第54章 为爱而归 张成功摇摇头,说:“哎,还是那个事情,自杀的那个孩子叫袁林,他爸觉得这个事情全是因为陈老师造成的,所以就说什么要让陈老师也付出代价,警方担心他们会对陈老师的女儿下手,所以派了警员来保护那个姑娘。” “这样的安排会不会有点紧张过度了。”师羿安问道。 “不这样不行,前两天陈老师家的姑娘还遇袭了,但是因为证据不足,也没办法控告袁林的父亲,而且最近陈老师家的孩子一直以来精神恍惚,所以就算不是为了保护,也总是要有个人看着她。”张成功抓抓头发继续道,“总之最近学校里事情不少,有个警/察在学校里,也让人安心。” “他在学校里多久了。”师羿安问。 “今天刚来,陈老师家的孩子病了好多天了,今天才第一天上学,小姑娘没几天就瘦的快要脱像了。”说话间三人就已经到了校长办公室门口,轻轻扣了两下门后,里面传出“请进”。 校长在看到眼前的这二人觉得,虽然极为客气,但是还是对他们的资历表示了怀疑。师羿安不介意的耸耸肩坐在对面的椅子上,这个世界上的人目光总是这么短浅,用年龄、长相、衣着来衡量一个人。 “那个叫袁林的孩子为什么自杀。”师羿安懒得与校长客套,开门见山的问道。 校长可能早就已经被这个问题问烦了,脸一板回答道:“你们做好我们委托的事情就足够了,打听这些做什么。” “我给你一道题,只给你问题却不给你条件,你能做吗?”师羿安开口问。 校长被师羿安问的一愣,咳嗽了一声说:“不就是学生早恋,老师批评了几句,所以一时想不开……” 师羿安扑哧一声笑了:“你们这套说辞是培训好了的吧,学校所有人的回答都如出一辙。” 校长被搞得极为没有面子,黑着脸说:“事实就是如此,所以不论你怎么问,或者是问谁,得到的都是这样的回答。” 师羿安也收敛了笑意,面无表情的说:“自杀的鬼往往怨气极深,不能及时送走迟早变成祸害。不过你们出钱了,我自然是要办事的,你要是让我粗暴的处理,倒也不是不能,大不了把他打得魂飞魄散,不过,你可要想好了,这个孩子在青春正好的年纪在这里失去了生的权利,你还打算让他再在这里让他失去死的权利么。” 校长盯了师羿安许久,终于还是松口了,沉声道:“其实本身陈老师并没有怎么批评袁林,只不过当时陈老师抓到他和一个女生在学校接吻,当时他护着他女朋友先逃走了,陈老师没有看到对方是谁,就让袁林坦白交代,但是袁林这个孩子也有点太犟了,说什么也不告诉陈老师。” “倒是有几分骨气啊。”师羿安原本还以为会自杀的人大多都是软弱不堪,却忘记了,刚极则易折。 “陈老师就说,如果他不告诉她对方是谁,就要让袁林停课,停课的第三天,袁林就从教学楼上跳了下来。”校长长叹一口气继续道,“早知道是这种结果……” 之后关于忏悔的内容,师羿安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这种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的内容他听的太多了,你以为你们人人都是师羿行啊,能够预知将来,一口一个早知道还有什么用。师羿安觉得她现在他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搞清楚,这个袁林阴魂不散到底是为什么。 办公室外已经到了黄昏的时候,师羿安掰掰手指,活动活动关节,是时候,准备一下开始工作了。 校园虽然很大,师羿安就打开手机的搜鬼app在校园里逡巡,虽然校园里处处都能感受到他存在过的气息,但是朗倏和师羿安却一直都没有找到袁林的鬼魂。 “这可真是大海捞针啊,我们得像个办法。”毫无收获的师羿安坐在学校门口的长椅上,单手捏着奶茶呼噜噜的吸着,然后揭开奶茶的盖子,用手中的吸管去戳掉在杯底的红豆。学校门口的霓虹灯已经全都亮起来了,色彩斑斓的,看的人眼花缭乱。 师羿安突然瞟到教学楼的前面有个一白色的石头龙,是一条腾云而上的龙,这条龙据说是很早以前的一个市长送给五中的。所以一直摆放在教学楼前的广场上。 师羿安歪着脑袋看了那条龙半天,从自己的挎包里抽出一根毛笔来,沾了些朱砂,叼在嘴上,爬到了雕像上,放心,师羿安同学是极为有公德心的,他是绝对不会在雕像上写什么“师羿安到此一游”的无聊内容的。他骑在龙头前,比划了半天,帮着雕像点上了两只眼睛。 完成了点睛工作,师羿安将手按在龙身上,就感觉到了雕像下面开始有什么东西流动起来了,师羿安知道这条龙已经活了。当然,活了的并不是真的龙,而是一种灵,所有的具有人形或者是动物形状的塑像雕像纸扎都是有灵性的,所以雕刻师在雕刻的时候,是不会给雕像雕刻眼睛的。 而师羿安就是帮这条龙画上眼睛,就是为了唤起石像的灵魂。师羿安在朗倏的帮助下,笨拙的爬下石像,然后用手敲了一下石像的腿说:“你帮我看看这个地方有没有一个自杀的鬼。” 半晌,石像终于开口了:“不告诉你。” 师羿安没想到这个石像,居然这么忘恩负义,第一个要求居然就这么拒绝了,无奈道:“我可是帮你点出灵魂的人。” 石像:“你把我的眼睛画成对眼了。” 师羿安一边控制着自己眼角暴起的青筋,一边说:“朗倏,你不要拦着我,我一定要砸了这块破石头。” 石像:“算了,我想了想,不就是一双眼睛么,我还是告诉你他在什么地方吧,那个鬼在后门,就是教学楼后面。” 师羿安本来还想再问,就听到了响彻校园的下课铃声,石像说:“下课了,你不要再和我说话了,会被别人看到的。” 学生们哄的一声就从教室里涌了出来,瞬间冷清的校园就人声鼎沸了。 师羿安和朗倏两个人将信将疑的来到后门。五中的后门外是一条暗巷,所以到了晚上为了安全,就关上了,师羿安把搜鬼打开,转了两圈,什么都没搜到,突然搜鬼的黑色界面上出现了一个绿点,这个点的方向根本就不是什么后门,而是学校的前门。 “袁林在前门!”师羿安说着就要往回跑,在拐过教学楼的后,突然看到一个袁林血淋淋的鬼魂就站在教学楼的阴影处。定定的看着远处的校门口,学校大门口是熙熙攘攘放学的人群。学生们一边聊着天,一边推着自行车往校外走去。 原本站在那里的袁林,突然间转过头来,他看到了师羿安和朗倏,往后退了两步,转身撒丫子就往人群里跑。 好你个袁林,居然还敢跑。 师羿安随手烧了一个追风符纸,跟了上去。原本他已经快要追上袁林了,却被袁林一个转身给躲开了。袁林拐了个弯很快就消失在了人群里,师羿安在人群中凭着隐隐的鬼气,向着校门口追了几步,就再也感受不到袁林身上散发出来的鬼气了。 “妈的,他附到别人身上了。”师羿安低声咒骂了一句之后,看着所有从他身边经过的人,袁林的气息本来就弱,现在被这么多人气盖着,一时间师羿安也找不到他究竟是附在谁的身上了。等到人群散尽,师羿安才灰头土脸的回到了朗倏身边。 “袁林,为什么突然之间就转头看到咱们两个了呢?”朗倏问道。 “第六感?或者是有人告诉他……”师羿安说道这里突然停了下来,一脸铁青的走到石像边上,问道:“你是不是知道袁林不会在后门,才让我们去后门的。” 石像假装自己就是块普通石头,说什么都不开口。 “你别给老子装不知道,刚才也是你丫给袁林提的醒吧。”师羿安厉声道。 石像:“虽然我很感谢你给了我灵魂,但是,我和袁林关系更好。当时我没有灵魂,所以没办法阻止他从楼上跳下来,我很愧疚,所以,现在我才更要帮他。” “你tm这是帮他?你这是在害他,现在的他只要跟随鬼差回地府,收过惩罚之后很快就能投胎了,要是他出手杀人了的话,那就只有魂飞魄散一条路可以走了。”师羿安道。 石像听了师羿安的话后,淡定的安慰道:“不会的,袁林是个好孩子,他身上没有怨气,他只不过是想回来看看左涵曦。” “哦,原来袁林的女朋友是叫左涵曦啊。”师羿安觉得这个名字怪耳熟的,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一样。 石像:“你不但画工很差,还很卑鄙。” 师羿安没有理会石像的话,低着头想了半晌后,突然苦笑着问:“朗倏,你猜左涵曦是谁?” 朗倏虽然不知道师羿安在想什么,但是朗倏却非常善于推理,在这次的事件中,只有一个人符合所有的条件,朗倏用极为肯定的语气说:“陈老师的女儿。” 师羿安点点头说:“我突然间知道,袁林附在什么人身上了,他突然跑了,并不是因为他怕我们,而是因为机会来了。” 第55章 为爱而归 一天中,鬼的法力最强的时候就是距离他死亡最近的时候,在他死亡的同一时刻,法力值会达到巅峰,这个时候,如果天时地利人和,鬼就能够做出许多他原本做不到的事情,比如说,以孱弱不堪的新鬼之身附身在一个阳气正足的男人身上。 “他一个新鬼肯定不会知道这些,是不是你告诉他的。”师羿安问石像。 “不是,其实虽然我们两个是神交已久,直到今天才第一次说话的。”石像娇羞的回答。 你娇羞个屁啊,人家可是性向笔直,还有女朋友的鬼啊。当然,体贴的师羿安没有戳破石像的“小女生”情怀,而是拍了拍石台子上的龙爪子说:“你放心,我们会很温柔的对待你的梦中情人的。” 石像:“……” 。 车水马龙的街道上,街边的黄色的路灯就像是一双双顽皮的手,把走在路上的行人的影子拉长又捏短。 袁林终于在自己发力爆发的一刻成功将自己的鬼魂附在了这位年轻的警/察身上,这个警察比他高,转过头,刚刚好能够看到左涵曦微微低着的头和纤细的后颈,他看到左涵曦左耳边的碎发,不自觉的抬手帮她拢到耳后。 左涵曦的反应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激烈,往后退了一步质问道:“你干什么。” 袁林尴尬的收了手说:“没什么,看你这样子应该不舒服。” 左涵曦眯着眼睛警惕的看着对方陌生的的脸,往旁边站了站,虽然没有明说,但还是选择了和袁林保持距离,袁林抓抓头笑了两声,自觉的往旁边站了站。虽然他们两个人已经偷偷摸摸在一起一年了,可是袁林从来没有机会送左涵曦回过家。 从前每天放学他只要比平时晚回家几分钟,都会被父母盘问一夜,所以从来都没有这样的机会。没想到第一次从她回家居然是在这种情况下,袁林抓抓头发突然笑出了声。 左涵曦就像看神经病一样看了他一眼,加快了自己的步伐。 袁林也就没再靠近,只是跟在后面一路到了左涵曦家的楼下,左涵曦转头说:“最近麻烦你了,送到这里就好了。” 袁林点点头目送左涵曦上楼,在左涵曦的身影转过楼梯口消失的一刻,他张了张嘴,原本想要说些什么,最后这些话却都卡在喉咙中了,只剩下一句低声的“再见”。 袁林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就急急的回到了自己家里,他站在楼下看着父母的卧室映出昏暗的灯光,还可以从窗帘上看到隐隐绰绰的人影,他们还没有休息吗?袁林望着熟悉的楼门,摸了一下自己陌生的脸,却没了回家的勇气。 “你为什么不上去。”坐在楼下长椅上的一个人突然开口问道。 “可能是因为自己草率的决定,给自己的父母带来了巨大的痛苦,所以没脸回去了吧。”另一个回答。 袁林猛地转头看向那二人,一个穿着黑色的西服,一个穿着白色的拉链卫衣,一左一右坐在那里,之前他来的时候还没看到那二人,他们好像就那样悄无声息的就出现在那里了。袁林知道他俩是谁,他们两个就是学校里请来收他的天师。 “两位大师,我求你们再给我一点时间,我想最后见一次我的父母,我不希望他们因为我的事情而犯法。”袁林低头道。 穿白衣服的耸耸肩道:“我们到是无所谓,不过你确定你的法力可以支持那么久吗?” 袁林听到对方的质疑,不自觉的捏紧了拳头,附身是需要大量的法力来维持了,他本来就死了没多久,在太平间时受到一位前辈的指点才想到用这个方法来告别,可是现在他已经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有些控制不了这副躯体了。 他看到白衣服的人向他走过来,他想动却发现自己已经控制不了这个身体了,那个白衣服不知道在手上沾了些什么,将手指点在了他的额间,他只觉得自己额间一凉瞬间他的魂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紧紧的禁锢在这具身体中了。 “定魂术,我法力有限,你快去快回。”白衣服摆摆手继续道,“别犹豫了,否则你就要错过最后的机会了。” 袁林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连声谢谢都没来记得讲,就上了楼,他哐哐哐的敲响了房间门。房间里传来踢踢踏踏拖鞋的声音,然后听到门后面传来妈妈的声音,她问:“谁啊。” 袁林甚至能够想象的出来站在里面的是什么样的姿势,她一定是微微点着脚尖,一只手抓紧门把手,一只手扶着门,费力的从门镜上望着外面。 “我是,我是警/察,来询问一下关于左涵曦的事情。” 许是最近警察来的勤快,袁林妈妈也不疑有他,非常轻易的就开了门。她局促的站在那里,好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语速极快的说:“警/察先生,今天我们家老袁可是一直在家,出了什么事儿都和他没关系。” 袁林点点头说:“我知道,妈,能叫我爸出来吗?” 袁林妈妈的呼吸在眼前这个陌生警员喊“妈”的那一刻就停止了,直到对方说完正句话后,她的喉头滚动了一下,踉跄着退了两步,喊道:“老袁啊,你快出来,你快出来。” 袁林爸爸连鞋都没来急穿就急急从屋子里冲了出来,一边往鼻梁上架着眼镜,一边将袁林妈妈护在了身后:“怎么了。” “他,他好像是咱儿子。”袁林妈妈指着袁林的手指都在颤抖。 听到老婆这么说,袁林爸爸反倒是松了口气,一边安抚着袁林妈妈一边解释:“您不要介意啊,我妻子最近总说一些类似的疯话,您是新负责这个案子的警官吧,坐坐。” 袁林摇摇头说:“爸,这次真的是我回来了。” 袁林爸爸厉声道:“胡说,这个世界上还真的有鬼不成,你是什么人,这么说究竟有什么企图。” “我时间不多了,只想在离开之前,说一声对不起,还有,不要再因为我做傻事儿了,我也不想让咱们家的悲剧从新在陈老师的身上上演,没有了我,你和妈的日子还是要好好过下去的。我时间不多了,你们保重。”袁林跪了下去,深深的磕了三个头,转身就要离开,他不是不想留下,而是他已经感觉到自己额上的封印开始松动了,那个大师还真是没有说谎。 只是还没出门就被袁林爸爸一把拉住,袁林心中一动,转过头来,他问:“袁林,你真的是袁林?” 袁林刚刚点了下头,就被扇了一个耳光,他听到爸爸声嘶力竭的喊着:“你为什么要自杀。” 没有丝毫改变啊,袁林笑了一声,用手轻轻的抚开抓着自己胳膊的手,低声道:“可能是因为我太累了。” 父亲:“以你现在的状态,怎么可能考的上大学?” 母亲:“我以前朋友的孩子在c大读书,据说今年还考上了公派留学生,xx的孩子在外企工作年薪八十万,你要是将来有人家十分之一出息,我就满足了……” 父亲:“你今天晚上干什么去了,怎么那么晚才回来。你这样每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是不打算好好学习了吗?” 陈老师:“这次的数学比赛非常重要,关系到学校的名声。” 左涵曦:“袁林,这件事千万不能让我妈知道,千万不能。” 陈老师:“你知道你这次比赛失利的原因吗?就是因为你的心思根本就不在这里,你回去好好想想去吧,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告诉我那个女生是谁了,什么时候回来上课。” 左涵曦低声说:袁林,我喜欢你,等咱们高中毕业了,就再也不用怕被发现了。” 。 师羿安一边扶着晕厥过去的警员,一边招呼袁林:“你这幅鬼样子,别站在楼梯门口,有人回来看到你会被吓坏的。” 站在那里的袁林走过来坐在了旁边的长椅上,问道:“所有的人死后都会像我这样吗?要眼睁睁的看着与自己有关的人那么痛苦。” “那倒不会,大部分的人死了之后灵鬼魂就不再会有生前的记忆了,只会对自己生前有执念的东西有模糊的记忆。”就像罗滕那个样子。 朗倏突然开口问:“你为什么宁愿跳楼也不愿意告诉陈老师那个女生是谁呢?” 袁林摸了一把一直在淌血的嘴角说:“严格来说这左涵曦是跳楼的必要不充分条件。” 朗倏眼角抽筋的退了师羿安一下道:“这货开始胡言乱语了。” 师羿安早就已经脱离这些东西已久了,反应了一下才明白了袁林的意思,撇撇嘴道:“这是属于你们学霸的幽默吗?” “我好像一直都生活在别人的期待和指挥中,他们期待我给学校争光,期待我让他们在朋友面前有面子,每一件事情都要由他们来做主,好像只要有一件事情不听他们的话,我就会万劫不复。”袁林说道这里,突然笑了,他说,“你看,他们真的说的没错,我只有一次没听他们的,结果就真的变成这样了,我原本以为只要我从楼上跳下来,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就什么都不用想了,结果,还是没能逃过。” 袁林就好像是找到了一个发泄口,开始一点一点的向师羿安倾诉。师羿安难得的没有插话,一直听袁林说着,直到天已经开始转亮,师羿安在听到身后黑暗的树丛里传来铁链的声音,才抬起手来拍了拍袁林的肩膀说:“你该走了。” 袁林站来了对着师羿安深深鞠了一躬,说了一句谢谢,转身进入了黑暗,然后铁链声渐小,直至消失。 朗倏坐在旁边抬起眉毛问道:“难得你能安安静静的听别人说话,感觉,你和他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情?” “是啊,当年我也站在过那个天台上,不过,还好我没跳下去。”师羿安低笑了一声回到道。 朗倏挑眉,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已经有点乐观到傻的师羿安居然也会有轻生的念头。 “当时我就想,我还没娶媳妇呢,怎么能就这么跳下去,所以我就回去继续上晚自习,结果因为迟到被通报批评了。”师羿安笑了两声,伸展了一下僵直的腰身说,“我饿了,我们去吃早点吧。” 话刚说完,手机铃声就响了,电话那边是师羿行不耐烦的声音,他说:“羿安你快回来,工作室里来了个人,他说要和你做一笔大买卖。” 第56章 狐族委托 师羿安听到是个大买卖,就连早点都没吃,急急忙忙的赶回了工作室。只是他一夜未睡,眼睛酸涩大脑昏沉,走路时都有些虚浮了。师羿行看到师羿安这幅鬼德行,摇了摇头,把自己面前的茶,推向师羿安的方向。师羿安也不做过多的客套,端起桌上的茶杯就灌了进去,然后跌坐在自己沙发里,满眼疲倦的看着坐在对面的人。却因为眼前之人而眼睛一亮。 翩翩公子温润如玉一定就是为眼前这个人所造,否则怎么他怎么会如此贴合这个词语。同样是白衣,师邝穿,虽然也是翩翩公子,却有锋芒毕露之感,而眼前这位公子,却轻易让人不自觉的会放下戒备。 不对,师羿安强打起精神看着对方,这种棉里藏刀的人恐怕更加危险。 “狐族楚飏。” 师羿安听到狐族的一刻下意识的抓了一下自己脖子上的吊坠,瞟了师羿行一眼。 师羿行微微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甚清楚,那人之前只说是找师羿安,也没有多言,当时师羿行只觉得对方身上妖气逼人,却又隐隐感觉的到些妖仙之气,应该也是某些大族。所以才应了对方的要求,叫了师羿安回来。 “你感觉不到我的妖气,是因为你带着我狐族的信物。”楚飏是个精明人,一眼就看出了师羿安的疑惑,解释道。 “不知道,您来我们事务所,有什么事情”对方斯文,师羿安也就没有太过粗鲁,说话言语也不自觉的客气了起来。 楚飏放下手中的茶杯,整整手慢慢道:“最近妖界动荡,家父家母受人委托外出办事,留下我来打理狐族内部事宜,只是近来事物繁多,族内频频出事,而家中弟弟顽劣,我无暇顾及照料……” “说重点。”原本脑子就是一团浆糊的师羿安,那里听的了这些话,一手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一边说道。 “我出钱,你帮我照顾我幼弟一个月。” “对不起,这个我们不接。”师羿安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最不喜欢的就是熊孩子,虽然楚飏自己说自己的弟弟顽劣,可能是谦虚,可是想到当时的那只白狐狸,师羿安自认为没有云墨那般好耐性。 “师先生,我想你应该是理解错了,我现在不是和您商量这件事情,而是我早就与师家的家主商量好了,这次来只是来送楚沐的。”楚飏说话间,嘴角微微扬起,好似做了什么让他心情很好的事情,然后他微微转头嘱咐手下的人去带楚沐上来。 妈蛋的,谁说这货温润如玉的,把牛拉到东市也还是个牛,所以即使修成了精,狐狸也还是个狐狸。师羿安觉得自己就是被外表蒙了眼睛,才会忽略掉了对方眼角间流转着的精明算计。 “其实,也没什么难的,不过是需要你不得离开沐沐一步,一个月而已,很快的。”楚飏伸出一根手指,表示一个月。而师羿安却觉得,那根手指就像一把枪,碰的一声就把他打了个对穿。 “那报酬怎么算”师羿安见对方连老爷子都抬出来了,就知道这单生意他不得不做了,既然不能反抗,那就还是乖乖躺下来享受。 “关于报酬的问题,我们早就已经谈妥了,而且已经打在支付宝上了,而且你家的家主说,如果你的服务不满意还能申请退款,真是太贴心了。”楚飏十指相对嘴角上扬,继续道,“我看师先生似乎也该休息了,那在下就不再打扰了,您放心,下个月的今日我一定会如期来接沐沐的。” 沐沐!师羿安的瞳孔微微收紧,然后机械的将头转向门口,那里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牵着一个不足一米高的小孩子,小孩子白白胖胖唇红齿白极为可爱,只是一张小脸就像包子一样皱成一团,将心中的不情愿展露无遗。 “师先生,告辞了。”楚飏站起来微微颔首,缓步来到沐沐身边将手放在沐沐的头上,柔声嘱咐道,“你只要乖乖留在这里,就是给狐族帮了最大的忙。” 小包子看了楚飏一眼,不情不愿的点点头。 楚飏走后有将近十分钟,整个工作室都陷入一片安静中。 原来在师家,还有个云墨可以带孩子,可是现在,师羿安环视了一下在场的三人,哪个人都不合适,难道真的要让自己带这个小鬼?还有,那个楚飏在临走之前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那句话是真的说给沐沐听的,还是,说给他们几个听的。 师羿安半晌才第一个出声道:“沐沐,别在门口站着了,进来坐。” 沐沐笨拙的把自己的小皮箱推到了一边,坐在了刚才楚飏坐过的沙发上,虽然不过是个半人高的孩子,却端端正正,也有有了几分楚飏那般的风范,再看这张漂亮的小脸,长大以后也必定是个祸害世人的主儿。 “这里是我们的事务所,我和这位棺材脸的朗倏哥哥不住在这里,平时我都是住在家里的,而你这位羿行哥哥和拂晓哥哥,住在楼上的公寓里。”师羿安将情况简单介绍了一下,就没什么话说了,一群五人大眼瞪小眼的坐在客厅中。 坐在沙发上的沐沐似乎对师羿安和师羿行两兄弟没什么兴趣,倒是小脑袋在拂晓和朗倏之间晃荡了半天,然后停在了拂晓身上,满眼的疑惑,他指着拂晓说:“你是……”只是话未说完,他的声音就好似被什么东西卡住了,所有的声音都被压在了喉咙上。 坐在一旁的拂晓笑的温柔,他低声对沐沐说:“小宝贝儿,你是不是饿了,哥哥带你到厨房里面去找点吃的。” 沐沐点点头,乖乖巧巧的从沙发上跳下来,由着拂晓把他牵走了。 师羿安放松了一下自己的肩膀,将整个人都窝进沙发中,感受着从窗外照进屋里来的朝阳,觉得困意入潮水般席卷而来把他原本就不清醒的意识全部都带走了。他将右手肘置于扶手之上,反手用手背撑着脸颊,觉得眼前所有的景象都开始悦动。 好困啊,让我睡一会儿吧。 等到师羿安醒来之时,天已经大亮了,事务所中已经只剩下窝在窗口前的睡觉的黑狼,师羿行和拂晓这两个人最近鬼鬼祟祟的,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师羿安从厨房的架子上取了瓶水,一边喝,一边活动身子。嗯,他好像忘了什么事情。 沐沐!师羿安把手上的水往旁边的桌子上一放,就冲了出去。只是他还没走几步,就放缓了脚步。黑狼侧卧在窗口前的毯子上,却未熟睡,眼睛微微睁开,撇向旁边慌慌张张师羿安。 师羿安看到大黑狼的怀中是一个小小的白色绒毛团子,毛团子的两片小耳朵在阳光下粉嫩到透明,也不知道它在梦中梦到了什么,耳朵动了动,就把头埋到更深的地方去了。师羿安轻手轻脚到走过去扑倒在朗倏到身上,朗倏往前面让了让给师羿安腾出一些地方来,师羿安一边扒拉着朗倏脑袋上到毛一边说:“朗倏,我看你是老了,都已经开始掉毛了,我这两天我的衣服上都是黑色的短毛。” 难得朗倏没有出言回击而是眯着眼睛自语道:“我确实老了。” 师羿安往上爬了爬,怕吵醒毛团子,压低了声音问道:“朗倏,我很少听到你说起你曾经的事情,说来听听吧。” 朗倏想了想懒洋洋的说:“还真的没什么好说的。” “怎么会没什么好说的,比如说,你以前有没有喜欢的女人或者是母狼啊,她是什么样子的。”师羿安八卦兮兮的又向上爬了爬,整个人都压倒朗倏身上了。 “没有。”朗倏过了好久才说,“我和拂晓与天地同寿,纵然死去,灵魂不灭。爱人,也许曾经有过,但是时间太久也就忘了。” 师羿安翻身从朗倏身上起来坐在他身后问道:“真的能忘记?” “也许,一百年不行,一千年也不行,但是一万年后,你就什么都不记得了,我连自己活了多久都已经不记得了。”朗倏答道。 “哦,也是,再好的记忆里也敌不过漫长的时光。”师羿安感慨道,却突然想起来了之前的事情,他问,“对了,上次慧灵的事情,我记得你提起过大战。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上古,大战之后,天帝肉/体受到重创,所以他就将所有法力一分为二化作我与拂晓。”朗倏说。 天帝?不对啊,师羿安记得大伯给自己讲过,狼神鞚空有双影,一曰光,一曰暗,这也就是门口两座石像的由来。这会儿为什么朗倏又变成了天帝法力的化身了。 师羿安正要开口问,朗倏却突然起身将身体下的毛团子用前爪扫进了师羿安的怀里,一跃而起就将穿墙而入的黑影按在了地上。黑影在朗倏的利爪下就像融化了一般渗入了地板。片刻之后,手持利刃再次从房顶上穿墙而出,直扑师羿安的方向。 师羿安虽然只有一只手能动,但是脚上却极为灵活,知道对方的目标是自己,马上重心后移飞快的退了几步。 朗倏一击未中,马上展开了第二轮攻击,前爪带起一阵金光,这一次,他一爪就将黑影撕成了两段。黑影被撕开的一瞬间消失了,空中两片满是符咒的黄表纸翩翩然的落在地上,师羿安蹲身捡起那纸,脑子里回想起楚飏离开前对沐沐说的话。 这个刺杀者,是冲着沐沐来的? 第57章 狐族委托 朗倏的身影在一片光芒中拉长,最终变回人形,他捡起了另一片符纸,转而询问师羿安:“这个上面的符咒应该都是出自师家的,而且这个道术与你之前用的那个小黄人实话实说应该是一个类型的,不过,施法的这个人比你的灵力要高不少,” 师羿安看着上面的符咒,沉思了半晌说:“我搞不懂了,如果这个东西是冲着沐沐来的,我觉得不可能,楚飏已经同老爷子商量好了生意,按理说,师家应该不会有人对沐沐出手。可是,如果说,这个是冲我来的,难道是他们有人和我开玩笑?” 虽然师羿安嘴上这么么说,但是心里却隐隐否定了这个选项。师家的符咒排列其实和计算机编程有点像,各种类型的符咒都有着一个相同的框架,然后通过调整符咒的顺序和结构来调整张符纸的作用,而眼前这张符纸的终止条件是,杀死目标人物,不过目标人物是由施法人来确定的,所以并没有写在符咒上,师羿安也就没有办法确定对方是对自己出手,还是对沐沐出手。想来没有哪个人会用这种符咒来开玩笑。 虽然师家不是什么大世家,但是加上旁系人数也不少,其中出一两个败类也不是没有可能,师羿安把这两张撕开的符纸摆放在桌子上拼好,摸着下巴说:“嗯,这上面的符咒都是师家的高阶符咒,关系稍远的师家旁系可能见都没见过,那么就有可能是……” 师羿安眼皮微微垂下,大脑中闪过所有自己见过的师家人,然后又一个一个将他们给否决了。他不相信他的亲人会伤害他。 朗倏坐在沙发上,他将团子放在腿上,一边想事情,一边有一下没一下的给团子顺毛,团子舒服的眯着眼睛,发出咕噜咕噜的动静,就像一只小猫一样。 “这个人一定认识你,或者说,至少他很熟悉师家。”一直没说话的朗倏突然开口道。 “嗯?”师羿安转头望向朗倏。 朗倏继续说:“整个事务所的墙壁都在装修的时候布置了妖摇铃和人摇铃。而对方却想到了用纸人偶,纸人偶虽然攻击力有限,但却是唯一不会触发妖摇铃的东西。” “用师家的道术,还了解师家,难道对方真的是师家人?”师羿安突然打了个冷战,身上的鸡皮疙瘩都滚了起来。思虑良久后,师羿安还是拨通了小叔的电话号。 小叔那边不知道再忙什么,也没接电话。 最后只得给纸人偶拍了一张照片用彩信发给了小叔,打算让他看看这张符纸有什么蹊跷之处。之后师羿安就一把火把符纸烧掉了,以免对方在符纸上做其他手脚。原本师羿安以为对方在派出第一个纸人偶失败之后,很快就会出其他的什么手段,打起精神等了一整天,直到日头已经偏西了,也没等到对方的第二波攻击。 既然对方没有动静,师羿安也不能一直等下去,只得带着朗倏沐沐回家了。 沐沐长了一张讨人喜欢的脸,刚刚一到师家,就收到了师家老爹和师家老妈的集体欢迎,师羿安泪奔的发现,自己的老爹和老娘,对谁都比对他这个亲儿子热情。 “我去收拾个客房。”师家妈妈吃完饭,就急着去收拾屋子,却被师羿安拦住了。 “妈,不用了,沐沐和我一个房间睡就可以了。”师羿安道,毕竟现在他也不确定对方的目标是自己还是沐沐,这种情况下还是住在一起比较方便。 师家妈妈看了看沐沐,又看了看朗倏,转头问师羿安:“你们睡的下吗,三个人睡一个床,会不会太挤了?” 嗯?三个人睡一个床? “开什么玩笑,感情您一直以为我和朗倏是睡在一起的?”师羿安失声问道。 师家妈妈反应更大,反问:“你们难道不睡在一起,那人家朗倏睡哪里,地上吗?” 师羿安突然就被自家老娘的问题给问住了,说朗倏睡地上,好像不对,说他没跟自己睡,好像也不贴切。师羿安半张着嘴,眼珠瞟了半天才坑坑巴巴的说:“嗯,朗倏,他不睡觉,他每天晚上都坐在窗子边,吸收日月天地的精华。” 听了师羿安的解释,师家妈妈突然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自己胸口,笑着说:“哎呀,你们也不早说,我还以为……”说到这里师家妈妈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她抹了一把眼角笑出来的泪继续道:“我还以为,你们两个是那个呢,怕你们尴尬难堪,也不敢问。” 师羿安这才想起来,当时在师家的时候,他就和朗倏住在同一个院子里,所以回来之后也就很自然的一起住在自己屋里了,没想到居然让妈妈误会了。不过,她也真是的,这么大的事情她也不说问清楚,就这么憋在心里。不过,师羿安突然低头笑了,他觉得自己有这样的家人真是太幸福了。 只是第二天一早,大家坐在餐桌上吃饭的时候,师家妈妈突然说:“我有个朋友,她姐姐有个女儿,是附小的老师,比你小一岁,我觉得对方挺好的。” 师羿安吃饭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娘亲,你可真是我亲娘,昨天晚上刚刚发现我不是弯的,今天就开始给我介绍对象了。一片沉寂过后,师羿安才扯出一个灿烂的假笑,说:“不用这么着急吧,我还这么年轻,还没有自己的事业,成家什么的不着急。 “不着急,又没让你们现在就结婚,不过是大家见个面,看看合不合眼缘。”师家妈妈虽然嘴上说着不着急,一转头却已经把时间都定好了。 师羿安太了解自家娘亲了,只能表面上点头答应,一转头就对沐沐说:“到时候你就管我叫爸,把她吓唬走。” 沐沐白了师羿安一眼,说:“让我叫你爸?想得美。” 师羿安:“……” 这个孩子怎么这么不可爱呢。 师家妈妈办事效率奇高,不出半小时,就把相亲的地点定在事务所了,出门上班前还几番嘱咐师羿安穿的正式一些。师羿安拗不过自家老妈,磨磨蹭蹭踏着最后时间抵达了事务所,此时,人家姑娘已经到达那里多事了,不过,她现在正在同师羿行聊天,师羿行的手指在纸上比比划划,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把对方逗的直笑。 姑娘长得不错,举止也算优雅,和师羿行坐在一起时,郎才女貌甚是和谐。 只是坐在旁边的拂晓心情可就没那么好了,他坐在朗倏的沙发上,懒洋洋的托着下巴,斜着眼睛睨着眼前言笑晏晏的二人,恨不得上去直接把两个人拆开。 师羿安走上前去一看,才发现原来是在给那个姑娘测字。 “情这个字,表示心中有人,只是对方年龄小于你,所以家人才不同意,不过,写出这个字,同样表示心中有情。这半边是青字,所以该怎么做,你心中清楚。”师羿行道。 姑娘一低头,望着那个情字,半晌后说:“希望如此吧,谢谢大师帮我解惑,我想我还是应该坚持下去。” 说完起身鞠了一躬就告辞了。 师羿安的第一次相亲就这么糊里糊涂的开始,又糊里糊涂的结束了,仔细想想,对方似乎也挺不错的,就这样结束了似乎还有点可惜? “亲爱的,我也要测字。”拂晓看到对方一走,环绕着他的寒冰马上就化作一滩春水,拂晓整个人都化身为一块牛皮糖,粘在了师羿行的身上。 师羿行嫌弃的推了拂晓一把,拉开两人的距离,说:“测字就测字,挨的这么近干什么,想测什么字,赶快写。” 拂晓难得这么听话,乖乖放开了师羿行,拿起桌上的毛笔,沾了一下墨汁,笔尖落于纸上如龙行般,写出一个大气的“荇”字。师羿行坐在沙发上看着这个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最后恶狠狠的将那张写了字的纸撕的粉碎,扬长而去。 “亲爱的,你不要走啊。”拂晓追着师羿行也走了,至于他们会怎么解这个字,那就不得知了。 站在一旁看了全过程的沐沐,突然开口问:“他为什么看了那个字,突然就生气了?” 师羿安一脸淫/荡的笑容,说:“这个事情,小朋友还是不要知道为好。” 这边话音未落,师羿安的手机就不安分的响了起来,是小叔打来的。师羿安接起电话,电话里就传来小叔焦急的声音,他说:“小安子,你说这个纸人偶攻击你?” “是啊,雪亮的长刀向着我的脑袋劈来,要不是我动作快,现在估计没命和你聊天了。”师羿安说。 “不可能。”那边小叔斩钉截铁的否决了师羿安的回答。 师羿安没想到小叔会这样说,言语中也不自觉的带上了一份恼意:“怎么不可能,朗倏亲爪把它撕开的。” “这个纸人偶是锦娘的绝技,除她之外,没有任何人会,但是,她是绝对不会让纸人偶的刀刃,对准师家人的。”小叔说。 “我也不相信会是锦娘,当时我怀里还有一个狐族的人,难道锦娘是要杀他?”师羿安对锦娘印象极好。 “嗯,那就不得而知了。”小叔沉默了片刻,低声道:“这样吧,后天就是三十号,我去鬼市帮你问问锦娘,你这几天自己要小心了。” 师羿安嗯的回了一声,却意外抬眼看着两边的墙壁渗出黑影来,忙说:“小叔,事务所来客人了,我们改天聊。”还没等到小叔回答,师羿安就挂了电话,手机忘沐沐怀中一塞,将人护在了自己身后。右手从挎包里抽出一张引火符灌入灵力扔了过去,符纸一沾到黑影,黑影立刻燃烧了起来。 但是,着了火的黑影并没有如师羿安想象中的那样失去战斗力,而是如火人一般向着师羿安的方向冲过来。完了,弄巧成拙。 第58章 狐族委托 火人来势凶猛,师羿安正准备闪开,就看到火人的所有动作都停止了,他感觉到身边的空气开始向着火人的方向流动,而且速度越来越快,很快火人就被滚滚而来的空气压缩成一团火球。 师羿安转头看向朗倏,看到朗倏已经抓成拳头的手突然间一翻,转向另一个黑影,食指借拇指之力一弹,火球就直奔黑影而去。火球和黑影相撞,爆出一个不小的火花,把窗子上的纱帘燎了一个大洞。 烧过的灰烬飘飘洒洒的落了一地。师羿安以为这次还像昨天那般,只是试探一下他们便收手,却不成想,对方这一次似乎并没有打算就此收手,很快前仆后继的从墙壁上渗出来。 纸人偶所需的灵力少,只要对方灵力充沛,这些暗杀者就会一直增加下去。唯有找到施法之人才能彻底根除,只是这些纸人偶虽不厉害,但是数量多也着实是让人头痛。 若是能够找个其他的类似法术将这些纸人偶拖住就好了,这样他们就能去找施法之人了,师羿安想到这里,突然心中一动,招呼了一声,让朗倏保护沐沐,自己就抬手取了墙上装饰用的铜钱剑,灌入灵力劈手斩杀两个向着他的方向杀来黑影,冲进了厨房,他记得厨房里有一袋绿豆。 师羿安一剑戳在装着绿豆的超市购物袋上,虽然铜钱剑不尖,但也足够用了。手腕一转,剑尖一挑,他就把绿豆扬在了地上,绿豆落地的一瞬间,就开始拉伸变长,变成了一个一个身穿绿色铠甲的士兵。 没错,这一招就是传说中的撒豆成兵。 绿豆兵在师羿安的指挥下,很快就和黑影缠斗在了一起。朗倏收了手,略带诧异的看了师羿安一眼,浅笑着点了下头表示赞许。 师羿安虽然有些得意,却没有忘记自己本来该做的事情,放出灵力,追着那些纸人偶过来的方向找去,最后确定了施法者的位置:“我们下楼,我感觉对方在楼下。” 师羿安将铜钱剑扔在一边,一把捞起变回原形的沐沐就往楼下跑。写字楼下的大厅中,人来人往,每个人都步履匆匆,面对着无数陌生的面孔,师羿安站在大厅了看着,这个不是,那个也不是。他感觉到朗倏在他肩上拍了一下,转头望向朗倏。 朗倏看了一眼门口说:“别看了,人已经走了。” 追击无果的师羿安失望的回到工作室,看到工作室里已经被搞得一片狼藉,地上洒满破碎的符纸和绿豆。师羿安踏过地上的垃圾走到沙发前,有些茫然的用手抚开上面的东西,坐了上去。他这次确定了,对方确实是冲着他来的。 事务所门口的人摇铃响了,师羿安转头看到师羿行和拂晓回来了,也不知道两个人怎么解字的,解的师羿行满脸潮红,衬衫扣子都扣错了。 “什么情况。”师羿行把脚边的符纸了和绿豆踢开,然后龇了下牙,扶着腰慢慢坐在沙发上。 “有人要取我的命。”师羿安无所谓的说。 师羿行听到这个消息也不甚惊讶,捡起一片符纸说:“真不吉利,主要投资人刚开业就进医院,事务所刚开张没几天就被砸成这样了,你可真是……”说话间师羿行抬眼看到师羿安,说话的速度不自觉的停了下来,盯着师羿安看了半晌,突然说:“性命堪忧。” “嗯?”师羿安看到师羿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心底一颤,追问道:“你说什么?” 师羿行转头语气焦急的对拂晓说:“去帮我拿下龟甲和字钱。” 拂晓倒是听话,转身在乱糟糟的书柜上一阵找,然后把唯一还算完整的一个玻璃茶几拎起来,将上面的残渣垃圾倒在地上,连带龟甲和字钱都放在了师羿行的对面。 师羿行一卦算完,眉头紧锁,抬眼看了师羿安一眼,好像在看一个将死之人。他摇摇头,一咬牙又重新开始算。 师羿安坐在对面被师羿行那种眼神看的心慌,一脸紧张的等待着师羿行的结果。等到第二卦占完,师羿行不但不像之前那般紧张,反而露出了笑脸,他松了口气慢慢说:“原来是算错了。” 被师羿行的紧张兮兮吓了个半死的师羿安听到这个结果,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笑着骂了师羿行一声,起身故作轻松的对众人说:“别傻坐着了,我们把事务所打扫一下呗。” 朗倏看了看如战场一样的事务所,对师羿安说:“你的胳膊现在不方便,就不让你做重活儿了,你带着沐沐到楼上的公寓去把打扫工具拿下来就行。” “行,我上楼取工具。”师羿安不疑有他,从门口的钥匙板上取了钥匙就带着沐沐上楼了。 朗倏几人却并没有如他们自己所说的那样起身打扫,而是坐在沙发上文丝未动,朗倏脸色不善,他盯着桌上的卦半晌,抬眼问:“你算到了什么?” 师羿行闭上了眼睛,似是不愿意面对眼前的这个事实,他说:“朗倏,你很有可能快要自由了。” 听到师羿行这样说,朗倏把玩着绿豆的手不着痕迹的顿了一下,追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算到,师羿安,死期将至。”师羿行说这些话的时候,一字一句,双眼紧盯朗倏,似乎想要在朗倏的脸上读出些什么来。 只是,朗倏的反应让师羿行失望了,他也没什么太过激烈的反应,只是开口询问:“是阳寿已尽了吗?” 师羿行缓缓的点点头,他不知道朗倏是怎么想的,是在庆幸自己终于要自由了,还是会对师羿安的离去而感到难过。可是眼前的朗倏表情一如既往,一时间也让人难以琢磨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朗倏继续用两只指头搓着手中的绿豆,问:“你为什么不让他知道这件事。” 师羿行不自觉的转头看了拂晓一眼回答:“因为,我知道那种数着日子等死的感觉是多么痛苦,我只是不希望……” 朗倏抬手阻止了师羿行接下来的话,站起身来把旁边的木头茶几扶起来,转头说:“我们快动手打扫把,等一下他就该回来了。” 。 师羿安在电梯门打开之后,轻车熟路的来到师羿行和拂晓所租住的公寓,他让沐沐等在门口,自己进去取东西。因为他一开门就闻到客厅里弥漫着的情.欲的味道,这样的地方,还是让小孩子远离吧。 客厅的沙发上几个抱枕东倒西歪的扔在那里,桌子上的茶壶水杯也被扫到了地上。 看来他们两个解字解的非常激烈啊。师羿安想到这里嘴角微微上扬。不过看到这样的场景,师羿安也不好意思多留,他直接杀进浴室中取了打扫工具就下楼了。 师羿安其实另一只手已经差不多快好了,只是包裹在上面的绷带束缚着,总是让师羿安觉得手脚不灵活。第二天早晨,朗倏惯例为师羿安检查了一下胳膊,道:“应该可以拆绷带了,不过伤筋动骨一百天,你最好这些日子还是尽量保护这边的胳膊。” “终于可以摆脱这种不方便的日子了,哦也。”师羿安笨拙的扬了下手,表示庆祝。最近这边的胳膊不好使,上厕所都会觉得不方便。 “今天师羿行和拂晓不在,有人要来修事务所的们,所以我只能明天带你去拆绷带了。”朗倏低声道。 师羿安听着朗倏低沉而磁性的声音,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是抬眼看看朗倏,一张棺材脸,却又再正常不过。哎,真是的,他为什么觉得朗倏说这些话的时候,有一种莫名的温柔呢。 次日清早,朗倏就带着师羿安去医院拆了绷带,只是二人刚刚走出医院大门,他们就被一辆黑色的轿车拦在了路上,车玻璃降下来,白潇带着一副墨镜,对着师羿安扬了扬下巴说:“上车,关于酒店的事情,有结果了。” 对于白潇的出现,师羿安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意外,但是听到是关于之前酒店尸王的事情,他还是压下了心中的疑惑,准备上车,只是他正要开车门上副驾驶座,就被朗倏拦了下来,朗倏打开后门把师羿安和沐沐一股脑的塞了进去,然后自己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这位是?”白潇看到了沐沐,瞳孔瞬间缩紧有快速张开,一缩一放之间就已经把沐沐的真身看出来了,好一只九尾白狐,虽然刚刚修成人不久,可是根骨极好,修成狐仙,恐怕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转而笑着问师羿安:“新收的宠物?” “不是,这个属于商业机密。”师羿安顿了顿问道,“白族长,你怎么知道我们在医院。” 白潇听到师羿安这样的称呼,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启动车子后回答道:“我给师羿行打了电话,他说你来医院拆绷带了,怎么半个多月没见,你就把自己搞成这样了。” 师羿安尴尬的笑了笑说:“学艺不精,难免受伤。对了,你和羿行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也没什么,只是最近想要找人帮我算一卦,就找到羿行了。”白潇大大方方的说出了原因。 “是么,你们自己也是玄学世家,还用得着找外人?”师羿安笑着问。 白潇耸耸肩无奈的说:“我们是玄学世家不假,不过这种占卜算命的事情,我更相信别人,算命之人往往算不准的就是自己的命运。” 师羿安懒得再去追究这件事情的真假,就直入主题的开口问道:“我对这些没兴趣,我现在有兴趣的是,你到底查到什么了。” 白潇推了下眼镜说:“资料就在车左后的置物袋里,你自己拿。简单来说,上次给咱们下套的人,就是养尸世家的最后一位传人赵瑜,她身边有两个非常厉害的尸王,一只活尸一只死尸。上次咱们遇到的就是那只死尸王……” 师羿安一边心不在焉的听着白潇的话一边翻动资料,这些事情他早就知道了,他想要知道现在这个赵瑜究竟在什么地方,她和她的活尸王是不是还在食人魂魄。 白潇继续说:“这个赵瑜啊,现在是在为一个组织--” 话还没说完,师羿安的电话就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因为上面显示的是小叔,所以师羿安不得不出声打断了白潇的话。白潇倒是不介意,伸手关掉了车上的音乐,留给了师羿安一个安静的接电话环境。 师羿安接起了电话,电话的另一边,小叔说:“我去问过锦娘了,她说,自从他进鬼市的那年开始,她就只用过一次道术,就是上次救你时用的。所以用纸人偶刺杀你的人,不是锦娘。” “我也相信这个人不是锦娘,不过,你有没有问,除了她之外还有谁会这种纸人偶?” 那边小叔停顿了一下,沉声道:“她说,除了她之外,这个世界上确实还有另一个人会这种道法,那个人是她曾经的男朋友,白潇。” 第59章 狐族委托 师羿安抬眼从后视镜狭窄的后视镜望向白潇,他只看到白潇带着墨镜的半张脸,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前所未有的在胸腔中疯狂跳动,它每一次跳动都会发出回响。 “而且锦娘也确定了,那个纸人偶确实是出自白潇之手。你最近要小心白潇。”小叔说完,等了半天没有等到师羿安的回应,追问道,“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听到了。”师羿安木然的回答了一句。 师羿安感觉到车子渐渐靠路边停下来了,白潇把眼镜摘下来,转过头来,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说:“原来锦娘在鬼市里啊,难怪我用尽法力,拜托了那么多人都没有找到她,为了躲开我,一向喜欢热闹的人居然躲到一月一开门的鬼市。” “你那边谁在说话。”小叔那边似乎也听到了白潇说话的声音。 师羿安叹了看了一眼眼前的白潇,只能实话实说:“白潇。” “白潇?”小叔话还没说完,手机就被夺走了。 “白潇为什么向你出手,他想要什么?”电话那边一下子就换人了,锦娘的声音从那边传了过来。 师羿安抬眼看了下白潇,耸耸肩问道:“对啊,你想要什么?” 白潇嘴角微微翘起,一派怡然自得的说:“我想要你的命。” 想要师羿安命的人不在少数,但是这样毫不遮掩的说出来的却只有白潇一个人,他语气虽然轻松,但是师羿安却真的是在他的眼中过看到了杀意,或者说,是在他疯狂的眼神后面一定隐藏了一些什么其他的东西,他知道白潇并不是在开玩笑。 “锦娘,他说他想要我的命。”师羿安传达了白潇的意思之后,锦娘那边传来咬牙切齿的声音:“让白潇接电话。” 白潇接过电话,语气和表情在一瞬间就都变得柔和起来,他低声说:“锦娘,我想你了,非常想。” 那边的锦娘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白潇嗯了一声回答:“我会和你慢慢解释的,但不是现在,我唯一可以向你保证的是,我不会害他的,你的家人——。” 白潇话未说完,锦娘那边就利落的挂了电话,白潇拿着手机,整个人都被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包围着。过了好久才浅笑了一下把手机递给了师羿安。 “你要我命干什么,又不值钱。”师羿安故作镇定的接过电话耸耸肩问道,他知道只要朗倏在这里,白潇休想动他一根手指头。 “因为我的boss想要你的命,我就只能听他的了。”白潇双手搓了搓自己疲惫不堪的脸,虚弱的回答道。 “你的boss?”师羿安重复了一下白潇的话,突然想起来他在接电话之前,白潇曾经提起赵瑜现在在为一个组织效力,难道,师羿安说:“难道,上次酒店的事情,就是你和赵瑜两个人策划的?” 白潇耸耸肩说:“那是赵瑜惯用的伎俩,我当时虽然知道她有个很厉害的尸王,却不知道尸王是这样被养大的。毕竟我这样的小喽啰在组织里并没有什么权利,知道的也并不是很多。” “白族长这等能力的人在那里只是个小喽啰,太过于自谦了吧。”朗倏突然开口说,不说白潇个人能力大小,单单是凭借白家是四大家族之首,就已经在论资排辈的玄学界占尽了先机。 白潇苦笑了一下说:“真的不是我过分自谦,那里的人随便一个都是可以翻云覆雨的主儿,若不是因为我是白家的族长,人家可真的看不上我这点实力。” “那你究竟想要干什么,我越来越搞不懂了。你是要杀我,还是有别的目的。”师羿安快要被白潇搞糊涂了,之前还想要自己的命,现在就已经又扯到别的地方去了,真是一点都不严肃,一点都没有生死抉择的紧迫感。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了,最早要从我开始继任白家族长时说起。当时我发现白家历任族长居然一直和一个秘密组织有联系,那个组织虽然一直非常沉寂,但是组织中却有很多玄学界的奇才,所谓奇才,就是那些为了达到最终目的而不择手段的人,比如白石和赵瑜。” 赵瑜是养尸王的人,那么白石,应该就是养小鬼的白大师。师羿安转头问朗倏:“我知道了这么多不该知道的东西,会不会被灭口啊。” “你不用担心了,你已经被他的boss对你下了诛杀令。而这位白家的族长应该就是接下任务的人。”沐沐突然开口了。 师羿安一惊,转头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沐沐,这样的内容出自一个小孩子之口,怎么看都像是在开玩笑。沐沐却一本正经的继续道:“狐族中有很多人也是那个组织的人。” 师羿安:“……” 还能不能一起愉快的玩耍了,老子一个半吊子的新人天师,刚刚从山上下来每两个月,就招惹了这样一个狂拽霸帅的组织,而且这个组织的什么劳什子的boss莫名其妙的就对自己下了一个诛杀令啊,这到底是为什么啊,难不成是去年植树节的时候自己一不小心挖了他家的祖坟?(╯‵□′)╯︵┻━┻ 师羿安看看白潇又看看沐沐,转头问朗倏:“你不会也是那个组织派来的人吧。” 朗倏伸手拍拍师羿安的头,这个动作的意思是“不要闹”。师羿安一脸恼怒的把朗倏的手拍了下去。 “所以,狐族就派了个毛团子来杀我?你们组织有点太萌了吧。”师羿安伸手去捏沐沐的小脸,被沐沐一脸嫌弃的躲开了。 “我这是在救你,救你。”沐沐强调,脸上一副“还不快来跪舔本大爷”的骄傲表情。 “好吧好吧,狐族居然派了个毛团子来保护我。”师羿安道。 沐沐不高兴的说:“你懂什么,狐族接了这个任务,就是对你是最大的保护,不过,这个任务被他抢走了,所以我父母就想到让狐族暗卫来保护你,可是我们又不能公然和组织对抗,所以就让我跟着你,暗卫名义上是保护我,而实际上却是保护你。” 师羿安揉了揉眉心疲惫的说:“所以说,我除了大补丹模式之外,又开启了一个拖后腿模式吗?” 车上的其他三人眼神交流了一下,一起点头。 “他为什么要杀师羿安?”朗倏想到了师羿行的卦象,总觉得这两件事情之间应该是有着一些必然的联系。 “我只是听boss说,他想让倏帝再次回到封印中,就必须要杀掉师羿安。”白潇转头看向朗倏,那眼神明明白白的告诉朗倏,没错就是因为你,师羿安才引火上身的。朗倏在听到倏帝二字的时候,全身一颤,已经多久没有人称呼过这个名称了。偌大的宫殿中永远只有他一个人,每一个侍者每一个舞者都是自己用法术幻化而出的,他每天都在重复着前一天的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了几千年。 究竟是谁呢,能够知道自己的身份,还对自己恨之入骨。朗倏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人,不可能,他明明已经死了,当时他和拂晓二人联手和对方缠斗了七天,最后还拼得一个同归于尽的下场。只是,他和拂晓能够被鞚空所救,那么说不定他也没有死? “你们boss叫什么?”朗倏问道。 “不知道。”白潇一副我怎么知道的表情,他的那个中二病患者boss整天就像个蛇精病患者一样,他躲还来不及,怎么会巴巴的凑上去询问人家的名字。 沐沐晃着两只脚说:“我好像听我爸妈说起过,他叫重瞳还是重明来着。” “重明鸟。”朗倏替沐沐说出了全名。 师羿安一脸茫然的在三个人中间看了半天,终于还是怒了,他说:“你们tm的到底有没有人给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突然就必须要死,倏帝是什么情况,重明鸟又是个什么鬼。” 朗倏想了好久才慢慢说:“简单来说,我和拂晓有个仇家叫浑沌,浑沌有个手下叫重明鸟,现在这个重明鸟来复仇了,他不想让我恢复身体,所以就要杀了你。” “少来了,当时小叔还告诉我,锦娘有个仇人叫白潇呢,结果现在一转眼,白潇就成了锦娘的前男友了。你和拂晓共同的仇人,难不成是那些年你们一起追过呢女孩儿?”师羿安眼睛一挑凉凉的说。师羿安自己心里不是不害怕,只是不愿意表现出来,或者说是不愿意认怂。 朗倏看着师羿安强装出来的勇气,一改之前的严肃,表情也缓和了下来,他转头对白潇说:“这件事我知道了,有我在,他不会出事的。白族长,这次的事情真是谢谢你了。” 白潇看了朗倏一眼,叹了口气,摆摆手,道了一句不用客气,他当时自告奋勇接下这个任务根本就不是为了保师羿安一命,当时,他希望能够因此而见锦娘一面,用师羿安的小命来要挟锦娘,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这件事就发展成这样了。他满满的私心却换来一句真挚的道歉,纵使厚脸皮如他这般,也着实是有点扛不住。 “不过拖拖拉拉的,这么久都没有完成任务,你们boss都没有过问吗?”师羿安说这话的时候,好像完全忘了自己就是对方的任务,就像在询问一个不相干的人一般。 白潇托着下巴想了想道:“他们最近很忙。” “忙什么?”师羿安追问道。 白潇笑了笑,露出一口闪亮亮的整齐牙齿,他说:“我怎么知道,也许他们正忙着统治世界吧。” 第60章 那个组织 “庄子应帝王中曾经讲过,南海之帝为倏,北海之帝为忽,中央之帝为浑沌。倏与忽时相与遇于浑沌之地,浑沌待之甚善。倏与忽谋报浑沌之德,曰:“人皆有七窍,以视、听、食、息,此独无有,尝试凿之。日凿一窍,七日而浑沌死。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什么呢。”重明斜斜的倚在塌上仔细揣摩手中笔洗的每一个纹路,片刻后嘴唇微启说一句“赝品”,手腕一软,笔洗应声落地,摔了个粉碎。 boss心情不好,你们快来个人哄哄他。坐在桌子边上的穿着功夫服的高壮男人咳嗽了一声,手肘推了旁边的女人一下。 女人往边上挪了娜,用漂亮的丹凤眼横了他一眼,boss中二病又发作了关我什么事情,他又不是个小孩子,还需要妈妈来哄。女人不动声色的抬起脚尖,轻轻踢踢隔壁西装革履的男人,示意对方登场了。 西装革履的男人微微撇过头去,漫不经心的整了整头头发,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上次就是老子出的头,这次轮到别人了。 重明也不着急,一双眼睛半睁着扫过众人。众人看到重明在看他们,瞬间就在心中拉响了警报。注意注意,这不是演习,这不是演习,请所有参战人员务必在被眼神扫到之前,务必迅速卧倒,方能保命。最后,距离重明最近的一个倒霉蛋被流弹射中,惨烈中枪,倒霉蛋不自在的扯了扯自己束着脖子的衬衫,清了清嗓子,努力回忆了一下自己高中时语文老师讲的内容,结结巴巴的说:“这个,浑沌之死告诉我们,凡事要遵循客观规律,不能通过主观臆断……咳咳……那个主观臆断……” “你在说什么。”重明不满的皱皱眉头,最后一个字的字音扬起,冷声道:“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就是倏和忽这两个傻x搞死我主人的。” 众人:“……” 妈蛋的,就知道这个死蛇精病又在给他们出脑经急转弯了。他们做个反派容易么,不仅要被主角打的嗷嗷逃窜,还要在这里伺候这个蛇精病,人艰不拆啊。 “陆秀,我让你办的事情办好了吗?”重明看着这群紧张不已的手下,嘴角微微上扬,心情好像好了不少,一双美目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望向坐在最远处昏昏欲睡的清秀男人。 男人发现自己被翻牌子了,坐直身体,懒洋洋的说:“已经完全办好了,我们以开发旅游景区的名义进入山区,已经获得了当地各部门的大力支持,前一段时间已经将山区中的住户迁出大山了,上个月开始已经封山进行建设了,如果按照现在的速度进行的话,预计十月底就能竣工。” “比我预期中想想的要快,看来现代人发明的这些东西还是挺有用的。”虽然重明更加喜欢简单粗暴的方法,可是,现代不同于古代,在科技还是信息高度发展的今天,即使是藏在深山老林里面造祭台,也会轻易触动当政者的神经,所以才不得不以其他目的作为掩护。 “好了,封平,你来给我说说关于那个魔的事情,你调查的怎么样了。” 叫封平的瘦小男人坐直身子苦着一张脸说:“目前为止毫无进展,那两个和尚和从h市离开之后并没有乘坐任何交通工具,所以基本上无迹可寻。” 重明没说话,用手指弹了弹,缓声说:“出去,在没有得到确切消息之前,我不想见到你。” 封平立马像箭一样消失在门口。 紧接着,重明的枪口转向了赵瑜,他说:“关于倏帝的事情怎么样了。” 赵瑜沿袭了她一贯对红色的热爱,一身红色的抹胸小礼服,搭配着红色的高跟鞋,将她如瓷一般的肌肤衬得更加雪白,耳朵上火红的宝石耳坠在窗外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我交白家人去做了,不过,貌似毫无进展,最近我打算亲自出手了。” 她放在桌子下面的拳头,的指甲微微陷入掌心。那个该死的天师把温时秋的下半身都给毁了,死气也散了大半,害的她最近不得不寻找一个更加合适的身体来替换那些烧焦的肉块,她一定会亲自出马把那个天师大卸八块的。 重明疲惫的说:“嗯,我知道了,今天的时间差不多了,你们忙去吧,我需要休息一下。” 重明站起来,一步三晃的度到后面的休息间里,他抬手落了门锁,“唧”的一声扑到在白色的地毯上。倒在地毯上的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色彩斑斓的肥硕的大鸟,这只大鸟一双有着双瞳孔的眼睛半眯半睁着,这双眼睛说不上好看,却非常稀有。 他感觉到自己的尾羽都都被房门顶折了,就努力活动着他肥硕的身体,向前蹭了蹭,把自己的羽毛释放开来。然后两只爪子空蹬了一下,沉沉的睡去了。 巨大的肥鸟在睡梦中吧嗒吧嗒自己的鸟喙说:“主人,我长大了。” 。 “你说,重明鸟回来替浑沌报仇了?”拂晓一边喝着差一边问道。在得到朗倏的确定回答之后,继而问道:“我怎么不记得浑沌手下还有一个叫重明鸟的手下。” “你当然不记得,因为重明鸟不是他的手下,而是当时他肩上的那只有着重瞳子的小鸟。”朗倏想了想,补充道,“颜色很艳丽的那一只。” 拂晓用手指比划了一下,带着笑意说:“就是那只不足一只手掌长的小鸟?你指望它能干什么。” 朗倏眼睛眯了一下,却没有拂晓那般轻松,他说:“别小瞧他,当时浑沌把自己最后力量都给了他。” “你们的意思是,有个组织,是你们之前的仇人,为了让你们不能恢复真身,所以要杀掉羿安?”师羿行整理了一下思路总结道,说完这句话之后,他突然斜眼睨着拂晓说,“这个人应该是你们两个人的仇人吧。” 师羿行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还特地强调了一下两个人。 “哦,亲爱的,你放心吧,他们不敢动你的,他们要是敢动你一根汗毛,我就把他们生吃了。”为了增加说服力,拂晓还伸出舌头舔了舔唇。 “沐沐,你说狐族很多人都是那个组织里的,那个组织究竟叫什么。”师羿行转头发问。 沐沐就像一个小大人一样耸耸肩说:“没有名字,狐族的人就叫他们,那个组织。” “虽然现在白潇能够给我们争取一部分时间,可是时间一长,对方总会发生端倪的。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师羿安坐在沙发上,两只手交叉放在面前,不自觉地用牙齿去咬自己的指甲。 在场的几个人沉默了下来,互相看了一眼。 朗倏伸手将师羿安的手抓下来,放在手心中,安抚道:“不要怕,他们们那么可怕。不过,现在我们什么都没法做,只能等待。” 师羿安虽然浅笑着点点头表示知道,但是心里还是忐忑不已好像揣了一只兔子一样。他不是不相信朗倏,反而他比任何人都要依赖他,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事情了。 随着天色渐渐转暗,师羿安和朗倏告别了师羿行和拂晓准备回家了,这时候正值晚高峰不论是出租车还是公交车满满的都是人。两个人也懒得去和别人抢,就选择了步行回家。现在已经是九月底了,不到七点外面就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既然是步行,两个人也就没有必要走大路了,而是抄了两条就近的小路来走。他们回家必经的这条小路,是通往h市的一条酒吧街,每到十点之后,那里就是酒鬼和色鬼的天堂,小巷子刚刚容纳两人并肩通行,只能凭借着两边路灯的余光勉强看清楚路况。朗倏可以在夜间视物,所以一直比师羿安走的更加靠前一点。 朗倏的脚步突然慢了下来,他单手拦住了师羿安,说:“打电话,叫警察。” 师羿安疑惑的看了朗倏一声,突然突然觉到脚下踩到一滩黏糊糊的东西,他把手机取出来,打开手机上的灯光。刺眼的白色led灯光扫到地上。师羿安惊恐的看到地上躺着半个人,没错确实是半个人,这个从小腹以下就什么东西都没有了,只有淌了满地的血和内脏。 虽然这不是师羿安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但还是没忍住的发出了一声干呕。他的鞋子看起来是不能要了。 报警之后,师羿安和朗倏二人也被带回了警局协助调查,因为这个案子,整个局里都忙疯了,每一个警/察都脚不粘地的在警局中穿梭。师羿安和朗倏两个人已经被冷落多时了。不过这种冷落正合师羿安之意。他用桌子遮住自己的动作,将窃听小人洒在地上。 师羿安一只手揉着眉心,一边听着窃听小人传回来的讯息。 一个疲惫而厌倦的声音说:“这已经是第二具只有一半的尸体了。” 另一个,年龄明显比较大:“法医怎么说。” 第一个声音回答:“撕裂,法医那边说,这两具尸体都是被巨大的力量撕开的。” “撕开?你开什么玩笑,怎么可能有人能把以整个人撕开。”对方发出不屑的轻笑。 “运用大型机械就可以做到。” “没有可能,现场没有可以做到这种事情的大型机械,而且,我们可以肯定那里就是案发现场。” 师羿安低头问朗倏:“你怎么看。” 朗倏说:“我在暗巷里闻到了尸王的臭味。” 第61章 那个组织 “我见过赵瑜的那个活尸,力气惊人,徒手撕开一个人应该是不成问题的。”师羿安压低声音和朗倏说,随后开口问朗倏,“赵瑜作为养尸家族的传人,要尸体不奇怪,你说他要半个人干什么,喂尸王?” 朗倏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这个赵瑜虽然说睡养尸世家的人,可是更重要的是,她是个玄学奇才,更够以一己之力改良赵家的养尸手法,养出那么那种逆天的尸王。所以她的任何行为都不能按照常理去推测。 “哥哥。”沐沐被一个女警带回来,一头就栽在师羿安的怀里了,一副天真烂漫好弟弟的可爱模样。 女警坐在对面把笔录递给他们说:“两位如果没什么问题就把这个笔录签了吧,签完之后就可以走了,谢谢你们配合。” 想知道的事情,师羿安已经都知道了,也就没有必要再在这里耗下去了,和朗倏二人签字之后就带着沐沐离开了。 “她带你干什么去了?”师羿安问沐沐。 “他们找了个美女跟我聊天。大概害怕我看到外面的那个留下什么不好的阴影。”沐沐走的累了,就变回狐狸趴在了朗倏的肩上。什么你说为什么不在师羿安的肩上?师羿安太瘦趴在他肩上硌得慌。它的九条尾巴在朗倏黑色的西装外套上无聊的扫来扫去,然后突然问,“你们从警局打听到什么了?” “我们怀疑这件事情是赵瑜做的。”师羿安说。 “赵瑜?”沐沐想了半天,说,“我记得她,老女人一个,用以血筑颜的方式来维持她那张可笑的脸,身边还跟着味道非常恶心的男人,据说她俩还是一对情侣,呃,好恶心。” 沐沐不愧是狐狸,鼻子就是好用,这么轻易的就闻到了活尸身上的味道。 师羿安有的时候想,要是自己也有这样的鼻子就好了,可以训着味道找到赵瑜和她的活尸。他现在站在马路上闭着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闻到的只有满满的汽车尾气的味道。半晌师羿安才慢慢睁开眼睛说:“不知道赵瑜和那个活尸究竟躲在什么地方,他们是不是还会出来会不会再出来杀人。” 朗倏伸手拍了拍师羿安的头说:“别这么操心,你不是这个电影中的救世主,不是每一件事情你都能够解决的,这么晚了,我们还是早些回家把。” 三个人回到家里的时候,师羿安的父母已经睡下了。饥肠辘辘的三人在厨房里转了一圈,只找到了几个马铃薯和胡萝卜。没有丝毫做饭经验的师羿安围着天然气转了几圈,又举着菜刀对着胡萝卜半天,觉得毫无头绪,根本就无从下手。 朗倏双臂交抱立在墙边,叹了口气,左手将沐沐从肩膀上扯下来,右手伸手取了围裙系上,伸手接过菜刀,在手中转了两圈,将案板上的胡萝卜切成了均匀的细丝。 师羿安简直被朗倏惊呆了,同样是没有下过厨的两个人,怎么做饭的起/点水平就差这么多呢。 为了显示自己还是有用的,师羿安只能笨手笨脚的去给马铃薯削皮,只是削皮的过程中有好几次,马铃薯都被他捏的脱手出飞了出去。站在一旁的朗倏一伸手就把自由飞翔的土豆给抓了回来,她将师羿安推到一边说:“别站在这里捣乱,去洗澡,等你出来就能吃饭了。” 师羿安笑着从后面抱着朗倏的腰,嬉皮笑脸的说:“小倏倏,你这么贤惠,以后嫁给我当老婆吧。” 朗倏一扬手把刀钉在了菜板上,转头说:“去洗澡。” 师羿安看到朗倏真的生气了,嗖的一声流窜进浴室里,然后咔的一声锁上了门锁。 三人吃过饭后,就准备睡觉了,沐沐变回原形窝在朗倏的脚下,转了几圈,找了个舒服姿势睡着了。师羿安虽然已经很累了,却看着窗外照进来的清白的月光迟迟难以入睡。原本直直的坐在那里的朗倏突然低下了头,然后把前爪搭在了床上,他把自己的脚底下的白色的毛团子,用嘴轻轻叼着放在了床上。师羿安伸出手指轻轻动了一下毛团子。 “睡吧。”朗倏用毛茸茸的头蹭了蹭师羿安的脸,师羿安浅笑一下,闭上了眼睛。 师羿安睡了没多久,突然感觉身上一重,一睁眼就看到朗倏的大脸,师羿安心脏一阵猛烈跳动,带的整个人都在喘粗气。 “你干什么。”师羿安伸手去推朗倏,朗倏把他拉起来塞给他一条裤子,说:“快穿上,来人了。” “啊?”朗倏其实睡得还有些懵懂,这么晚,来什么人。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玻璃发出一声巨响,两个意外之客就已经出现在师羿安的房间里。 站在窗口的一对儿狗男女看到师羿安只穿了一个小内/裤坐在床上,一人打了一个口哨,搞得师羿安尴尬万分。朗倏站起来遮住他们的视线,给师羿安争取了穿衣服的时间。 只是,师羿安这边衣服还没穿好,那边手机又响了,师羿安看到来电显示是白潇,知道对方这么晚打来电话必定是有重要的事情,就伸手接起了电话,电话里就传出白潇焦的声音,他说:“师羿安,赵瑜刚刚取消了我的任务,她应该要亲自动手了。” 师羿安哭笑不得的拿着手机,看着眼前的那对雌雄双煞,感受着窗外吹进来的小风。你们这些人每次打电话的时候能不能早一点啊,每次都只晚这么一点点,你们都是上帝派来玩我的吧。 “我说为什么堂堂一个白家族长这么长时间都没能干掉你,害的我差点被boss骂。原来他是个反骨仔,不过没关系,我都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看他会怎样被boss虐/杀了。”赵瑜活动了一下手骨,在夜里发出渗人的声音。 今天站在旁边的活尸并没有穿紧身的西服,而是穿了简单易于做事的功夫服。他扶手站在赵瑜身边,身上的尸臭味比上次见面时重了不少。 “今天傍晚时候的那具一半的尸体是你们做的吧,我想知道,你们到底是用那半具身体做什么?”师羿安开口问。 “看来你们很了解我的做事风格。”赵瑜伸手用指头轻轻摸着身边之人的小腹,轻笑两声说,“不过你真的想看吗?不过我可要提前提醒你一下,我的女红可做的不太好,上一个尸体就被我缝坏了,否则我们也不会今天才来找你。” 话音刚落,赵瑜就掀起了温时秋的衣服,师羿安借着月光看清了活尸的小腹处。活尸的上半身和下半身都在渗血,虽然不多,却能看到外翻的皮肉和被挤在外面的部分结缔组织,他的上□只是勉强用针线缝在了一起。 师羿安清楚的记得他用王水毁了活尸的下半身,看来,赵瑜不仅仅是帮着活尸恢复了死气,还帮他把坏死的部分全部都换掉了。师羿安脑子里反应出来的都是赵瑜拿着针线帮活尸缝补尸体的样子,突然不知道是应该骂她是变态,还是应该称赞他们是真爱。 师羿安抽了几张放在床边的符纸,转头对朗倏说:“干掉他俩吧,否则白潇就要被干掉了。” 只是师羿安话音刚落,房门就咔的一声被打开了,师羿安的心和门锁一起咯噔一下,他忘了自己是在家里了,在自己这边搞得动静这么大,是绝对不可能不惊动自己的父母的。 在房门活动的一瞬间,活尸也动了,目标是师羿安。 朗倏知道师羿安现在的情况,恐怕是无力单独面对一个活尸,直接抬手将活尸拦了下来,然后将活尸掀翻在了墙上。而另一边的赵瑜也行动了,赵瑜的目标是不是师羿安,也不是朗倏,而是发出响动的房门。 完了,赵瑜这种人根本没有原则,一定会对自己父母出手的,师羿安整个心都揪了起来。可是此时师羿安想要赶过去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只是,赵瑜似乎和师羿安一样,错误的估计了进门的人的武力水平。在对方在开门的一瞬间,赵瑜就被挥舞过来的法器击中,法器击打在她身上放出噼啪的蓝色电光,然后赵瑜就被打弯了腰。 师羿安定睛一看,自家老妈穿着一身睡衣站在了门口威风凛凛的站在,左右手各拎着一个半米长的铁鞭,那个东西,师羿安如果没记错的话是挂在自家电视后面的装饰。原来这个东西是自家老妈的法器! 师家妈妈根本就没给赵瑜翻身机会,两根铁鞭不由分说的砸上赵瑜的身体,嘴上还不饶人的说道:“八百里外就闻到你身上的血腥味了,你即使用这种逆天的法术,也遮不住你脸上泛滥的鱼尾纹。” 朗倏转头对师羿安比划了一个大拇指说:“你妈的手段可比你厉害多了。” “小瑜。”活尸看到赵瑜逼入墙角,低吼一声,转身踏上墙壁借力扑向师家妈妈,却还没出手就已经被朗倏拦了下来。 朗倏:“别管那边,你的对手是我。” 师羿安抬脚将床上的毛团子扒拉到地上,低声嘱咐:“别让暗卫出来,这个我们能解决。” 说话间开始将自己的灵力灌入符纸,只是符纸却没有像往常那般舞动起来,而是像一个无底洞一样,将师羿安灌进去的灵力都散开了,和平时的感觉完全不一样。蹲在床下的师羿安,冷汗顿时爬上了后背。 他接着微弱的光芒,查看了符纸上的符咒,确定符咒完全没有画错,但是既然符咒是正确的,那么到底是什么情况导致他的灵力不能用了呢。” 难道,师羿安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他画这个符纸的朱砂并不是从山上带下来的,而是淘宝店里网购的,难不成买到假货了?师羿安将几张符纸揉碎在手中,恶狠狠的想,等老子撑过这一劫,一定在你家淘宝店打上十个八个差评!网购真是害死人啊! 第62章 那个组织 “你怎么样。”朗倏抽空转头看了一下旁边的师家妈妈,看到她在那边对付赵瑜还算是绰绰有余,就转而询问一边的师羿安。 师羿安撅着屁股从在床头柜里一阵乱翻,柜子里已经没有别的朱砂了,就只剩下从淘宝买的各种东西,现在,他看到这些东西就闹心,里面还有两个店家赠送的黑驴蹄子,想来也不会真的。师羿安抓了其中一个丢向活尸,黑驴蹄子砸到活尸的脑袋上,然后嘣的一声弹开了。 你看,我就知道这个东西没用。师羿安愤愤的想。 被黑驴蹄子砸到脑袋的活尸再一次被激怒了,原本他的目标就是师羿安,也不愿意多与朗倏做纠缠,几次都想挣脱朗倏扑过来,还好朗倏力气大,速度快才没让他得逞,即使是这样,蹲在一旁的师羿安依旧是被吓的心跳扑通扑通直跳,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现在没有符咒,就相当于是一个废人。 活尸不好对付,他速度快,力气大,更重要的是伤口的愈合速度极快,这就好比是用重拳去击打一块棉花,不论你怎么打,对方都会恢复原样。朗倏不像慧灵那样可以直接将他身上的死气都吸走,只能试探着去攻击他身体的各个部位,去寻找死气存放的地点。朗倏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现在下半身的尸体死气还不够充足,所以应该不会将死气存于下半身,那么死气就一定就在上半身的某个地方。 另一边的师妈妈,虽然也已经是年近半百,可是身手矫健,比师羿安这个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动作都要迅速。而赵瑜这个老妖婆,身手也非常了得,各种在武侠小说里才能见到的动作,轻轻松松就做了出来。 赵瑜的武器是一条一指粗的节鞭,这条节鞭的每一个关节都只有两三厘米那么长,长长的一条被赵瑜握在手里,看起来杀伤力非常强,每次出手都能把墙打的碎末横飞,还总是能精准的缠上师家妈妈的法器。师家妈妈一看手中的法器被对方缠紧了,用力抽了两下手中的法器,却没能从赵瑜的节鞭中抽出自己的法器来。只能将左手的钢鞭搭在右手的钢鞭上,灌入灵力。两根灌入灵力的钢鞭激起一阵阵的火花。 赵瑜反射性的抬起右手遮眼睛,就被师家妈妈抓住了机会,趁机将被套牢的钢鞭抽了出来。师家妈妈也有些心急了,她刚刚一出手就知道了,对方并不是一个鬼,而是一个人。只不过这个人,钢鞭每一次初到对面的这个女人,都不会在她的身上留下痕迹,因为,她手中的这条钢鞭,打魂不打人。 原本就不算大的房间现在更是混乱拥挤,师羿安这边刚刚躲开朗倏的拳脚,那边就迎上赵瑜的小钢鞭,自顾不暇的师羿安只能把沐沐揉成圆形,以扔保龄球的方式将他从自己屋里扔了出去。 “小安,散灵符。”师家妈妈双鞭交叉接下赵瑜的一下重击,转头叫到。眼下只有散去赵瑜的灵力,才能另想办法。 “啊。”师羿安听到自家老妈的喊声,一阵慌乱,他连忙站起来,手中攥着符纸,冷汗却刷的一下就冒了出来。 “你还在等什么。”师家老妈趁着赵瑜一时不查将她卡在了墙角,转头厉声叫到。 师羿安被自家老妈这么一吼,更加慌了,他指尖冰凉,他用手攥住一张散灵符纸,尝试着将灵力灌进去,他感觉灵力在里面流淌却没有更进一步凝结成型,然后所有的灵力就像一团乱麻一样。 “师羿安。”师家妈妈很少会连名带姓的叫他,但凡用这样的语气叫,就准没好事。 师羿安看着符纸上的花纹,突然想到了师旷的笔记,他伸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开始控制自己的灵力的走向,让自己的灵力开始贴向红色的咒文,也不知道是因为有了红字的指引,还是其他什么原因,红色的符咒后面开始隐隐闪出金色的光芒,就是现在,师羿安屏气凝神,一抬手就将符纸贴在了赵瑜的额头上。 赵瑜被符纸沾到的地方开始褪色,原本光滑的皮肤开始慢慢蜕变成了皱巴巴的,变成了一个老太太。赵瑜咬牙切齿的将自己的武器放开,用手去撕自己头上的符纸。师羿安本想阻止,却发现赵瑜的目标根本就不是符纸,而是自己,她五指微抓,艳红的指甲上缭绕着黑色的烟雾,直接袭向师羿安的脸面。 师羿安虽然及时,但脸上还是被指甲留下三条伤痕,他感觉到赵瑜手上的气体就像是有了生命一般,死命的往自己的肉里钻,疼的他牙齿直打颤。等到师羿安再次回头的时候,赵瑜的纤纤玉手已经变得干枯了,只剩下满是老年斑的皮裹着颤抖不已的指骨。等到所有赵瑜体内的所有灵力都散去之后,赵瑜已经没有办法再维持她的活力和美貌了,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刚刚从马王堆的棺材里取出来的一般。 只要不将她头上的符纸揭下来,现在的她就仅仅只是一个寿命已尽的老太太。师家妈妈手一松,赵瑜就整个人都摊在了地上。 另一边,朗倏终于在活尸的胸口处找到了活尸藏死气的地方,以手为刀切开活尸的小腹,从他的小腹处掏出一个拇指大的黑色的硬核,当着赵瑜的面将硬核碾成了粉。黑色的硬核中散发出剧烈的恶臭,好像要集中把所有的尸臭都在短时间内放光一样。 倚着墙而站的活尸发出滋滋的声音,开始从胸口的部分腐烂,腐烂的部分越来越大,活尸张了张嘴却什么声音都没有,他只是趁着没有完全腐烂,转头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赵瑜,动了动嘴唇,说了一个无声的,再见。 趴在地上的赵瑜攥紧拳头,发出嗬嗬的声音,一双浑浊不堪,已经泛黄的眼睛,看着自己的爱人变成了一滩腐肉。 赵瑜的寿命早就已经结束了,全凭自己的灵力及法术才让让她苟延残喘至今,现在丧失了灵力的赵瑜,紧紧瞪着地上的腐肉,含着最后的恨意,咽下了最后的一口气。 随着赵瑜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师羿安长长的松了口气:“又一次成功捡回一条小命,我觉得我真的是太适合这一行了,这样都没死。” 朗倏站在那里,撇撇嘴说:“别得意的太早,这些尸体怎么办。” 师羿安这才发现自己的房间简直是一片狼藉,活尸的上半身全部都腐烂了,黑乎乎的洒在地上,散发着恶心的味道。更难办的是,活尸的下半身,半个身体直挺挺的倚在墙上,截面的地方已经开始发黑了。更重要的是这半具尸体是警方重点搜查的对象,真让警察看到了,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了。还有赵瑜的尸体就这样摆在地上,就连师羿安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杀人。 “怎么办。”师羿安转头看向自家老妈。 老妈抽出钢鞭,淡定的卦回墙上,从厨房里取了一个瓷盆,又从卫生间里抽了两双胶皮手套递给师羿安。 “腐肉收进盆子里,剩下的东西堆在一起用引火符烧掉。”态度之坦然,动作之熟练,简直让师羿安觉得自家老妈是个习惯性的变态杀人犯。 “烧了之后呢?”师羿安问了一下,收到老娘的一个白眼。 “那对狗男女的骨灰放在一个盒子里到野外找个地方埋了,那半具尸体的骨灰另外找个地方埋了,屋子里的血迹用卫生间里有内衣清洗液去清洗了,哦天哪,你在山上究竟学了些什么,这都不会处理。”师家老妈说完打了个哈欠,捡起脚边的沐沐,转身回房间睡觉去了。 师羿安左手拎着盆子,右手拿着手套,不知所措的说:“我们该怎办?” 朗倏耸耸肩,从他的手上拿过一副手套,利落的戴在手上说:“照你妈说的办。” 朗倏蹲□子后,突然顿住了,他说:“我觉得今天晚上有什么事情非常奇怪。” 师羿安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说:“家里放着两个实体就是最奇怪的事情了,没什么比这个更奇怪的事情了,我们快收拾,我可不想再被请回局子里喝茶了。” 就这样,两人直到天亮了才算是将所有的事情处理好,师羿安弯着腰一挪一挪的把装了骨灰的盒子放在门口时,他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快要散架了。虽然房间已经都擦拭干净了,可是师羿安坐在床上的时候还是觉得血腥味和尸臭味交杂着往自己的鼻子里钻。 一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师羿安就觉得自己后脊梁发麻,虽然比这个更加凶险的打斗他都经历过,但是处理尸体这样的事情却太挑战他的底线了。他现在只要一闭上眼睛就是血淋淋的场景,简直快要成为他挥之不去的噩梦了。 师羿安坐在床上发呆,然后突然想起了些什么,他蹲□子将之前在淘宝买到的朱砂取出来,看了看又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和小叔给他带的朱砂差不多,一时间也分辨不出个真假来。师羿安托着下巴看了半天,瞟到废纸篓里的易拉罐,想到该怎么办了,他把废纸篓里的易拉罐捡出来,用剪刀剪开易拉罐。取了少许的朱砂在铝片上摩擦。 可惜,磨了好久,这些红色的粉末只是在易拉罐上摸出一些划痕来。真正的朱砂在铝片上摩擦之后,铝片上就会不断的长出白毛。 师羿安把抽屉里所有的朱砂都从抽屉里倒了出来,准备扔掉,但是手在一半的时候就停下了,虽然这些都是假货,但是似乎这些假货有新的用途了。 第63章 那个组织 “你说什么,昨天晚上赵瑜带着她的活尸跑到你家离去杀你,结果二婶给干掉了?”师羿行叫到。 “差不多,我妈从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的家庭妇女一下子变成了身披战甲脚踏彩云的女战神,及时冲出来救我一命。然后我和朗倏用了五个小时收拾战场,你闻闻,我现在全身上下还都是腐肉的味道。”师羿安扯着袖口给师羿行闻,师羿行一边推拒着一边往后面撤。 “你也没问问,二婶到底什么来头?听你这个描述,好像不是什么正派的功夫啊。”师羿行说道。 “我问了,不过被堵回来了,她不愿意说,我也不能逼她说。”说道这里,师羿安突然转头对师羿行说,“现在我都房间还是和战场差不多,估计要重新装修了。所以,我这几天可能暂时要跟你住了。” “一起住,不行,我和拂晓一人一个房间,根本就没有多出来的地方给你俩。”师羿行想都不想就要拒绝师羿安的要求。 “你可别扯了,之前你跟我说你和拂晓睡两个床,我还信以为真,你们两个在客厅里都能来一发,我才不相信你们两个人是睡在两张床上。”师羿安一边说着话,一边用在符纸上画符咒,画好之后,抖一抖,捏在两只之间,开始寻着之前的记忆,往符纸里面灌灵力。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早上在事务所睡了一觉之后,似乎灵力就又恢复到了以前那种不受控制的状态。 师羿行爬过来把师羿安手上的符纸扯下来说:“你还没有放弃?” “没有,我昨天晚上成功了一半。”师羿安把装了假朱砂的盘子推给师羿行,解释道,“这个是假朱砂,昨天晚上我尝试着将自己的灵力按照上面的符咒图像来行进,居然成功了,所以我觉得,我可以试一试这种方法。” “结果今天就不行了是吗?”师羿行拿着符纸闻了闻,想了想说,“这样吧,我们可以往这些假颜料里掺一些真的朱砂,让朱砂引导一下,然后再慢慢缩减朱砂用量。” 师羿安点点头表示同意,然后踢了踢脚边一大一小两个皮箱说:“别想转移话题,把我和沐沐的箱子拎上楼,我们从今天晚上开始就住在这里。” 师羿行咬咬牙对着师羿安比划了一个中指,说“拂晓,把他们两个人的东西拿到楼上去,顺便把你的狗窝收拾出来给他们住。” 拂晓没有去拿行李,而是软软的坐在了师羿行所坐的沙发上说:“亲爱的,你把人家的床让给别人了,我睡哪里啊。” 师羿行两排洁白的牙齿发出咯咯的声音,说:“你跟我睡。” 拂晓听到师羿行的承诺后,给了师羿行一个飞吻,飞快的带着行李上楼了,生怕师羿行反悔。说道拂晓,沐沐向来都很怕他,只要拂晓在的时候,沐沐就会时时刻刻保持警惕状态。别说沐沐,就连师羿安本人在看到拂晓的时候都觉的心底发慌,拂晓这个人怎么说呢,虽然每天大大咧咧一副很热情的样子,一天到晚的围着师羿行转,而且每天都是笑脸迎人,但是骨子里却透着一种冷漠和高傲,让人有一种即使他笑着,也很难接近的感觉。可能对于拂晓来说,这个世界上除了师羿行,任何人,任何事都和他没有关系。 反观朗倏,虽然表面上总是漠不关心,可是,除去表面的那份冷漠,却让人有一种想要亲近的感觉。虽然这一黑一白两个人都是天帝的法术幻化而成的,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这次赵瑜没有得手,谁知道后面他们还会不会派来张瑜,李瑜之类的,你跟我住在一起,我可没本事像二婶那样保护你。”师羿行说。 师羿安把手里的符纸揉了扔在垃圾桶里说:“用不着你,我和朗倏两个人自己就能应付。更何况还有狐族的暗卫。” “狐族暗卫?”师羿行轻笑一声说,“你指望那群毛团子保护你?” 趴在朗倏身上的沐沐不高兴的摇摇尾巴,高傲的问道:“你知道中国妖仙哪族最强吗?” 师羿行看着沐沐的样子,忍着笑意问:“蓝翔?” 沐沐:“……” 和这种人没有办法愉快聊天,沐沐转过头,再也不想理会师羿行了。朗倏一边看着手中的书,一边用手顺了顺沐沐的毛,表示安慰。 “关于那个组织,你有什么进展。”师羿行问。 师羿安摇摇头说:“毫无进展,就连白潇这个圈内人都不太了解他们,我们就更是一无所知了。” “你就这样被动的等着对方来杀你?” “你要是这样说就显得我太怂了,我们这叫以不变应万变。”师羿安这边话音刚落,就听到事务所门外挂着的人摇铃响了气来,紧接着就是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走廊中回荡:“二哥!” 师羿安几乎不用分辨,就已经知道对方是谁了,整个师家只有一个人会用这样的称呼来叫他,那就是他的骚包堂弟师羿群。 师羿群大摇大摆的从外面推门进来,还一边啧啧说:“二哥,你这个地方也太小了吧,你是不是缺钱啊,你要是缺钱跟兄弟我说……”师羿群在看到师羿行的一瞬间,就将后半句话硬生生的给咽了回去。 “小弟啊。”师羿群向来害怕师羿行的毒舌,看到师羿行也在,立马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样子,一下子变得正经了不少。 “三哥,你来干什么?”师羿行眼角一挑,凉凉的问道。师羿群的灵力在兄妹五个人中是最稀薄的,所以才选择了风水学这个不怎么需要灵力的分支,没想到等到他学成下山之后,是他们几个人里混的最好的。 师羿群往沙发上一坐,笑着说:“这里有个土豪最近要重建别墅,请我来看看风水,我一想二哥不是在这里吗,就过来看看,没想到你也在。” 师羿行听了师羿群的解释,嘴角一扬说:“羿安不了解你,不代表我也不了解你,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你肯定是有什么事情要羿安帮忙。” 师羿群听了师羿安的话后,摸摸头发尴尬的笑着说:“还是你了解我,我确实有点事情。那个土豪家是家宅不宁,我看应该不是单纯的风水不好,你也知道在抓妖除魔方面是弱项,所以,希望二哥能跟我一起去。” 师羿安一挑眉,问道:“这算是请我帮忙,还是邀请我加盟?” “当然是加盟,辛苦费到手之后,你一半我一半。”师羿群倒是大方,马上承诺两人平分辛苦费,不过,他这么大方,反而搞得师羿安心里还挺没底的。 师羿安犹犹豫豫了一下,最近自己被那个组织搞得焦头烂额,他每天朝不保夕,确实是没什么心情接工作。不过他转头看到坐在旁边的师羿群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也狠不下心来拒绝他。 师羿群双手合十,对着师羿安说:“二哥,求你了,我灵力有限,要真是遇上什么恶鬼,真是应付不来啊。” 师羿安一脸为难的转头看了一眼朗倏,希望朗倏能给自己解围,朗倏却耸耸肩道:“你是主人。” “好吧,我答应你,不过我事先说好了,我要带着沐沐一起去。”师羿安终于还是抵挡不住师羿群可怜巴巴的眼神,答应了下来。 “成成成,别说你是带上一个人,你把这层楼所有的人都带上我都答应。”师羿群双手握拳,做了个成功了的手势。 师羿安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说:“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当然是越快越好。” h市的最豪华的别墅区一共有两处,一处是市郊的别墅区,因为距离cbd核心商业圈不远,交通又极为便利,主要是给一些在h市工作的有钱人建的,罗滕生前就住在那里。而另一处则是建在h山之上,站在那里可以俯视整个h市,这种良好的地势,让那群钱多的烧手的土豪们能够享受一把君临天下的感觉。 师羿安等三人一狐抵达别墅区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山上湿气重,昼夜温差大,所以已经开始起雾了,白雾给山间的别墅都陇上了一层神秘的薄纱。山中的这个别墅区虽然高档且奢华,可是在这里长住着的人却不甚多,整个别墅区都静谧的吓人。毕竟这里距离市区太远,生活娱乐都不方便,偶尔在这里小住两天怡情还行,常住的话,那些喜欢了灯红酒绿的人可真真是受不了。 师羿群的雇主的别墅并不是和其他的别墅在一起,而是别具一格的立在悬崖边上,整栋别墅的背面倚靠着悬崖,有一种随时可能掉下去的感觉。虽然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别墅里却已经是灯火通明。师羿群将车子停在门口后,还没等下车,大门就开了,大门开启时吱吱呀呀的声音在空荡的山间回荡。 “背靠悬崖,这种房子风水能好才有鬼。”师羿群叨念了一句,发动了车子。 师羿群按照地上的箭头将车子直接开进了车库里,车库里各种师羿安不认识的豪车一字排开,在明晃晃的灯光照射下闪闪发光。师羿安对车子没什么兴趣,所以也不知道这些车的价格和品牌,只是单看这些车的线条和喷漆,就知道这些车子一定价值不菲。 师羿群在风水界也算是小有名气,基本上能够请的动他的,都是身价过亿的人,所以对于这些东西,他倒也不是很吃惊。只是看着这些豪车,暗自盘算自己这笔买卖能赚多少钱。 “是师先生您好,我家先生今天有事,可能要晚一点回来,我们已经在餐厅里为您和您的朋友准备了晚饭,请随我来。”说话的是个年过半百,身穿正装的男人,一言一行刻板有礼,应该是管家之类的人。 别墅很大,地中海式的装修风格,用色大胆线条流畅,配色鲜艳却不突兀,深蓝浅蓝相互搭配,红色黄色点缀其中,每一份颜色都用的恰到好处。这不是简单的装修元素的拼凑,而是一种将风格与灵魂融为一体的展现。 “这个设计,有大师的风范,却没有大师的刻板,不知道是谁设计的。”师羿群问道。 老管家推开餐厅的双开木门,语气平淡:“是我家先生自己设计的。” 第64章 山中别墅 餐厅里几个女佣正在一字排开站在墙边,她们穿着一样的女佣服,双手交叠放在小腹位置,头微微低着,让人看不清楚她们的表情。 师羿安就坐之后,觉得浑身上下都不太舒服,就像屁股底下扎了针一样难过,拧来拧去半天,侧身询问师羿群:“他们家也太古怪了吧。” 相比师羿安的拘谨,师羿群可就放得开多了,他转头低声说:“有钱人嘛,那个没有一两个怪癖,我还见过比这个更怪的,你放心吧,我进来看了看,这里没有什么大问题,估计用不着你大师出手了。” 师羿安环视了一下房间,除了那些女佣训练的怪异了一些,也没感觉这个房间有什么其他不对的地方,也就放下心来享受了对方给他们准备的丰盛的晚餐。只是一贯喜欢吃的朗倏一改常态,只是随便吃了几口就没再动。 屋子里的熏香味道很重,而且是师羿安不太喜欢的檀香,这里的檀香味里还带着一股甜腻的味道。师羿安被这股甜腻的味道搞得,也只是草草吃了几口饭之后,就没什么心情再吃了。 “师先生,我家先生说,天色太晚了,这么晚走山路不安全,所以明天早上再回来,就请您和您的朋友在这里住一夜。我已经在楼上为三位准备了房间,请随我来。”他们几个人刚刚吃完,管家就出现在了门口,时间精准。师羿安觉得对方就像是游戏里的npc一样,只要一个任务完成就会触发下一个剧情。 师羿群跟在管家后面,从口袋里掏出烟,准备饭后轻松一下,却在还没有掏出打火机的时候,就被管家制止了,管家客客气气的说:“师先生,这里不允许有明火,所以,还请见谅。” 师羿群耸耸肩,虽然他想抽烟,可是既然雇主不允许,那就只能将就一下了。他把已经叼在嘴里的香烟抽出来,用手揉了一下,揣回了口袋里。 管家准备了两个房间,一个给了师羿群,一个给了师羿安和朗倏,按照惯例,师羿安和沐沐睡觉,朗倏变回原形修炼。师羿安躺在床上半天,还是觉得屋子里的檀香味太过浓烈,翻身起床走到窗边,把窗子打开,让窗外的空气灌进来,把房间里的檀香味道冲散。夜里山风强劲,寒冷刺骨,将屋子的味道一下子冲散了不少。 外面很黑,师羿安站在窗口一看,窗口外直通悬崖,黑黢黢的深不见底,他大腿上的肌肉瞬间就开始了细密的抖动,无关胆量,纯属是一种生理上的畏惧,师羿安也不想太丢面子,故作镇定的将窗子关上,还咳嗽了两声说:“天气有点凉,别吹感冒了。” 之后,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清早,朗倏就变回人形,将师羿安叫了起来。 “有事儿?”师羿安摇摇头打起精神问道。 “山上空气挺好我们出去转转。我被屋子里的味道熏得头晕。”朗倏说。 师羿安自己也是这种感觉,马上穿了衣服准备带着沐沐一同出门,只是,还没走出们,他就被朗倏拦了下来。朗倏把沐沐从师羿安的怀里拎出来,放在床上,表情严肃的对趴在床上的毛团子说:“有我护着他就行了,你帮我们看着师羿群,别让他出事了。” 沐沐点点头,用小爪子在闹大上划拉了一下,表示:一定完成任务。 清晨的大宅就已经开始忙碌起来了,女佣们已经开始给大宅打扫卫生,她们每一个人都低着头一丝不苟的做着自己手里的事情,就连两个大活人从她们身边经过都没有抬头看。师羿安觉得这些女人都阴森森的,好像从她们身边走过都会带着冷气。 师羿安和朗倏两个人找了半天才算是找到了宅子的正门,手掌刚刚摸上门把手的一瞬间,一个刻板的声音就自身后响起了,他说:“两位先生这是要出门吗?” 管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这样不声不响的站在了他们的身后,他手上端了一个托盘,还在臂弯的地方搭了一条白色的布巾。 师羿安转头笑着说:“我们早锻炼。” 管家走上前去,帮他们两个人打开房门,客气的说:“山上雾气重,两位先生要小心。” “哦,知道了,谢谢啊。”师羿安一步三回头的拉着朗倏离开了。 “这个家里的每一个人都很奇怪。”师羿安点评道。 “嗯?”朗倏正盯着自己的手在看,听到师羿安的说话后,突然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说,“这个地方确实古怪。” 整个别墅区都是静悄悄的,好像完全没有人居住一样,师羿安走过好几家的门口时,都会用手指在他家的门铃上摸一把,毫无例外,每一家的门铃上面都落满了灰尘。 “嗯。”师羿安看了看,远处毫无生气的别墅,打趣道,“这里的这些别墅肯定已经很久没人来过了,这么贵的别墅买了却不住,真是壕无人性。” 朗倏的关注点并不在门铃上,而是看着路边的一个石头装饰出神,师羿安走过来端详了半天那个装饰品,也没看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就问:“怎么了?” 朗倏用手指了一下装饰下的部分说:“这个东西有人动过了。” 师羿安蹲下仔细研究了一下,发现这个装饰移动的位置并不算太远,只不过在地上留下了一个两指宽的痕迹,师羿安用手划了划,发现这个痕迹应该是最近留下的,最长应该不会超过三天。 朗倏突然站直了身子,拉了师羿安的胳膊说:“我们现在回去找师羿群,这个案子我们不接了。” “唉唉唉,为什么啊,我都答应师羿群了。”师羿安被拉的一个踉跄,忙道。 朗倏冷着脸转过头,一字一句的盯着师羿安说:“我说了,这个案子我们不做了,我们现在,马上,下山。” 师羿安第一次看到朗倏这种样子,打了个激灵,马上猛点了几下头说:“行行,你说了算,我们马上回去和师羿群说,这个案子我们不做了,我们回家。” 朗倏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紧盯着师羿安的双眼,好像有什么话要说。师羿安被朗倏盯的一阵心慌,只能捂着嘴假装咳嗽,把头撇开了。 回去的路上朗倏都用手抓着师羿安的胳膊,力道之大,让师羿安难以挣脱。 只是两人刚刚一进别墅的大门,就看到管家站在了门边上,他微微鞠躬,行为看起来客气有有礼,可是说话的内容却与他的行为背道而驰他说:“两位先生,我家先生已经回来了,邀请二位到餐厅去一同用早点。” 朗倏直接将师羿安拨到身后,对管家说:“不用了,你替我们告诉师羿群师先生,说我现在就要下山了。” 管家微微欠身,说:“恐怕不行,三位先生既然一起上山,自然也应该一起下山。我看二位至少还是先到楼上见过先生再走,否则难免会让人觉得你们不知礼数。” 朗倏:“随你。” 礼数周全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自然是约束不了朗倏,朗倏直接抓了师羿安就转头往外走,甚至没有要求对方派车送他们离开。管家也没有阻止,只是双手交叠放在小腹的位置上,面无表情的目送师羿安两个人离开。 师羿安一路被朗倏扯着向前走,他记得来的时候,车子七拐八拐的走了好久才到达山中别墅区,这要是靠着双脚往回走,那要走多久啊。两人在晨间的大雾里沿着公路相山下走,走了好久之后,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过一个拐角,他们再一次看到那幢悬崖上的别墅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师羿安转头看了朗倏一眼,说:“奇门遁甲之术,我不太懂这些东西,只是听大伯讲过一些皮毛。不过我知道如果我们不小心踏入死门,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能够布出这么大的一个局来,对方不简单啊。” 师羿安说完这些,看了朗倏一眼,看到他没有要说话的意思,才继续说:“我看,对方没打算让咱们就这么轻易的离开,既然如此,我们倒不如去见见这位传说中的先生,说不定,就是这位先生给咱们设的局。” 朗倏握着师羿安胳膊的手紧了紧,还是点头同意了。 管家早就料到他们还会回来的,直挺挺的站在门口,对着回来的二人微微鞠躬,然后在前面带路带着二人来到了餐厅。餐厅里面师羿群和一个大约四十岁出头的男人聊的正欢,看到师羿安和朗倏回来,还没心没肺的打招呼。 “你们两个人去晨练,怎么这么久。” 师羿安不想这么快就把脸皮撕破,拉开椅子坐在了师羿群的旁边低声说:“外面雾大,我俩迷路了,所以这么长时间才回来。” 坐在主位上的先生十指交叉放在桌上,穿着黑色的西装,笑着说:“二位回来的有些晚了,我和师先生已经用过早餐了,我让她们给你们换些新鲜的东西上来。” 朗倏扬手,沉声道:“那倒不用了,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不妨直说。” 对方笑容不改,慢慢的说:“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姓贾,地产商人。前一段时间买下了这幢别墅,还花了不少钱装修,不过,自从买了这个别墅之后,我就一直走霉运,而且整个宅子都好像不太安宁,他们说可能是风水不好,所以想要请师先生来给看看。” 师羿群摇摇头说:“不说别的,单纯是这个别墅背靠悬崖,就不是好风水之兆。” “那师先生的意思是,这个别墅非拆不可了?”贾先生的笑意收敛了起来,望向对面的师羿群。 师羿群也知道,对方肯花大价钱请他来,绝对不可能是单纯的想要得到这样的一个结论,对方当然是想要自己能够在最小的改动之后,将整个房间的风水格局都扭转了,沉默了半晌后说:“不着急,昨天晚上我们到的晚,我也没有细看,今天我在去看看,说不定能够想到新的方法。” 第65章 山中别墅 师羿安的左手边是脸色难看的朗倏,右手边是眉飞色舞的师羿群。看着师羿群还在那里没心没肺的终谈生意,就觉得自己头疼,半晌之后他于还是咳嗽了两声打断了师羿群的话:“贾先生,我觉得我们还是明人不要说暗话了,你如果真的是找我们来看风水的,是绝对不会在外面设下阵法把我们困在这里的。” “什么阵法,这位先生在说什么?”贾先生一脸装模作样的转头问师羿群。一幅“这个家伙说什么,我完全不知道啊”的表情。 “别装了,你挪动了整个小区的石头装饰的位置,弄了这个一个阵法,肯定不会是仅仅想要留我们在这里给你们看风水这么简单吧。”师羿安问道。 “真是太对不起了,我对这些东西完全不了解,也不知道这位先生说的阵法是什么,我只能告诉你们,因为前一段时间这个别墅区出了些意外,所以大部分的住户都不在这里居住了,而我是实在是太喜欢这里了,所以才会坚持住在这里。”贾先生说这话的时候,满脸的真诚,可是师羿安却觉得他现在是打死都不认帐,让他每一个神态和动作都变得可恶了起来。 一直坐在旁边不做声的朗倏突然出声了,他说:“等等,贾先生,你说你是一个地产商人对吗?” 贾先生摊摊手笑着回答:“是的。” “按说你平时的工作应该都是坐在办公室中动动笔,即使出门应该也是前呼后拥的吧。”朗倏问。 贾先生没有说话,只是笑盈盈的坐在那里看着朗倏,等待他接下来的内容。 朗倏站起来,走到贾先生身边,一把抓起他的手说:“那请问,你手上这些老茧和被利器划出来的伤口都是哪里来的?” 贾先生笑意未改的坐在那里说:“其实你们还是笨一点比较好,至少会死的比较舒服。不过,我没想到你们的观察力这么仔细。不过,不知道倏帝你有没有感觉到自己的法力被压制住了呢?” 朗倏眼神一凛,他其实今天早上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只是当时他的法力被压制的还没有现在这么厉害,现在他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法术开始变得凝滞。 师羿安在看到朗倏站起来的一瞬间,就已经将符纸从随身的腰包里取出来攥在手里了,此刻,他手腕一翻,翻出一张散灵符纸,就直接袭上贾先生的额头。贾先生就着朗倏抓自己的姿势,转身捏住师羿安的手腕。 师羿安也不知道对方的手指怎么动了一下,自己的右手就像是抽经了一样,捏在手里的符纸也掉在了地上。 “也只有赵瑜那种蠢货才会被你这种半吊子化去一身的灵力。” 贾先生一甩手放开师羿安的手腕,堪堪躲过朗倏的攻击,使了个手段挣脱了朗倏的手,向后退了两步,带着冷笑说:“没想到已经将近12个小时了,倏帝居然还有能力反击,看来我还要再等等了。” 说完就飞身撞破旁边的落地窗冲了出去。 站在一边的师羿群完全被这个事情搞懵了,一脸呆像的半张着嘴坐坐在那里,说:“什么情况,这个风水我到底还看不看了。” 师羿安一边往窗子边跑一边烦躁的低吼:“看你妹!我们要赶在朗倏的法力完全被抑制住之前弄死这个贾先生,否则老子就小命不保了。” 这个贾先生知道赵瑜,那他肯定就是那个重明派来的没跑了。真是死缠烂打,半刻都不让他闲下。 师羿安冲出去别墅后,觉得山上的雾气更浓了,白蒙蒙的一片,入赘仙境一般,虽然不到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却也基本上达到几步开外不辨人畜的级别了,师羿安在大雾里茫然的追了几步,哪里还有贾先生的身影。师羿安咬牙切齿的捏了下拳头,准备回去严刑逼供贾先生的管家,却在转头之后发现,身后除了几步开外的朗倏和师羿群外,就只剩一片茫茫的大雾。 “别墅呢?”师羿安可不相信那么大的一个别墅就这样被大雾掩盖了。 “跟我来。”朗倏带着师羿安和师羿群慢慢往回走,他们速度也不敢太快,怕一个失足就掉进几步开外的悬崖。 没走几步,师羿安就再一次闻道了那熟悉的檀香味,蒙蒙大雾之后,一个纸扎的纸房子背向悬崖置于地上,纸房子前摆着一个香炉,檀香味就是从这个香炉里散发出来的。师羿安后背发凉的走了过去,他看到纸扎房子以各种蓝色为主,期间点缀一些其他的亮色调。和他们之前所住了一晚的房间色调一致。 “这种设计也是大师的风范?”师羿安转头对师羿群说。 师羿群抖了一下说:“我们昨天晚上就住在这个纸房子里?那,那我们昨天晚上吃的都是什么。” “元宝香烛。”朗倏冷声道。 师羿群喉头滚动了一下,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他问:“昨天晚上的人呢?” 师羿安在指着旁边的一排纸扎的人,说:“这个黑衣服的应该就是那个管家,这几个女人可能就是别墅里的女佣。” 师羿群激动的摆摆手说:“不可能,我都灵力虽然没有大哥和你这么强,但也绝对不可能被这种简单的障眼法给哄了,在怎么说我也是师家的传人。” “别激动,我也没发现。我觉的应该是这个檀香的问题,这里面肯定是加了别的东西。”师羿安走过去一脚将香炉踹下了悬崖。他每次闻到这个香味都会觉得大脑里一片恍惚,而且闻的时间长了,总觉得自己的脑仁就像炸裂了一般,哪里还有多余的精力来考虑别的。 他转过头来准备和朗倏说话的时候,却看到朗倏的头顶上比平时多了一对儿三角形的耳朵,黑乎乎毛茸茸。 “朗倏,你的耳朵出来了。”师羿安愣了一下说。 朗倏转身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说:“我的法力现在正在一点一点的凝结,现在仅剩的法力已经不够我维持人形了。” 师羿群自己也召唤了一下自己的守护,却发现自己的守护根本就召唤不出来。他突然愣在了原地,片刻后眉头紧锁,语气深沉的道:“我觉得,这个阵法可能真的不是贾先生设的。” “嗯?”师羿安正盯着朗倏身后的尾巴发呆站着想办法,然后在听到师羿群说话后,才转过头去。 “虽然我不知道这个大的阵法叫什么,但是我知道,这个阵法中套用的另一个小阵法却是师家独有的。这个阵法的功效就是压制所有师家人的守护的法力,专门用来抓捕犯了重大门规的师家人的。”师羿群说。 “那就好办了,我们打电话给大伯或者是大哥,他们都是精通奇门遁甲,肯定能给咱们指条生路。”师羿安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掏出了手机,却发现一格信号都没有。 师羿群苦笑着说:“没信号是不是,以他的缜密心思,是绝对不会给你场外求助的机会的。不过就算有信号,我也会劝你不要打电话给他们的。” 师羿安猛地转头退了两步,站在了朗倏身边,和师羿群拉开了距离。他看到师羿群抓着头发蹲在了地上歇斯底里的大笑起来。在这样的情况下真是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 “你知道这个活儿是谁介绍给我的吗?”师羿群突然停下了狂笑,抬头问道。 师羿安心里咯噔一下,说:“谁?” “是大哥!他前天晚上突然给我打电话,说是在h市有个活儿,还暗示我这个地方不干净,让我带上你。原来他打的竟然是这般主意,兄弟都要害,他tm的还有没有人性了。”师羿群疯了一样转身将旁边的纸扎房子和纸扎小人都推下了旁边的悬崖。 “师羿博,你给老子出来,我知道你能听到。你快滚出来。”师羿博对着浓雾大吼,整个人烦躁的在地上走来走去,师羿安看到师羿群这般,担心他出事,连忙手脚并用的将他拉了回来,师羿群一边挣扎,一边对着师羿安大吼:“你别管我,我一定要让师羿博出来解释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师羿安觉得他不对,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发现师羿群根本没反应,果然中招了。师羿安抽出一张安眠符纸贴在了师羿群的背心上。然后轻缓的将他放在了地上。 知道对方是师羿博,师羿安倒是不担心他会对师羿群出手了,脱了自己的外衣垫在师羿群的身下,转头对着大雾说:“大哥,你不会对羿群出手吧。” 过了几秒后一个声音传来,环绕立体声,让人分不清这声音究竟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他说:“你放心,我们老板只要你一个人的命。” 第66章 山中别墅 师羿安转头又问:“沐沐你家的暗卫呢?” 趴在朗倏肩头上的沐沐眼泪汪汪的看着师羿安说:“刚刚穿回来的消息,他们被困在阵法中了,自顾不暇。” 师羿安伸手摸摸它的头低声道:“哭什么,我还有事儿要交代给你呢。” 沐沐看着师羿安没做声,师羿安伸手把它从朗倏的肩膀上取下来放在了师羿群的胸口前嘱咐道:“从现在开始,你就好好的跟在羿群身边,让他回去之后联系师家人,通知楚飏来接你。” “你呢?”沐沐问。 “别管我,现在,你做好我嘱咐你的事情就好就算你完成任务了,乖。”师羿安再次摸摸沐沐毛茸茸的脑袋,转身拉着朗倏走进了大雾。 朗倏体内的法力越来越凝结了,现在不光是耳朵冒出来了,就连后面的尾巴也已经漏出来了,挂在身后一荡一荡的。 两人并行走了几步,师羿安突然加快了步子走到朗倏的身边,从后面抓上了朗倏的手。朗倏先是一僵,马上放松了身子和胳膊任由师羿安那样抓着自己。师羿安对朗倏低声笑着说:“我能感觉到你体内的法力正在凝结,你说会不会等一下你就被打回原形了。” 朗倏转过身来,垂着胳膊说:“不会的,我会用我仅剩的法术支持到最后的。” “朗倏,我看你这回真的要回师家门口继续当石头了。”师羿安叹了口气说。 朗倏抬起手,用关节蹭了蹭师羿安的脸颊安慰道:“别乱想,不会这样的,我相信你,你忘了,上次你就是一个人大战活尸,救了自己的。” “这次不一样了,我……”师羿安还有些其他的话想说,却都憋在胸口,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张张嘴,觉得自己胸口憋闷的就好像是吞了棉花一般。师羿安想说,他早就已经习惯了转头的时候可以看到朗倏,他想说,他希望自己可以活到寿终正寝,给朗倏自由,他还想说,自己可能是个蛇精病,因为他居然有点喜欢这个不苟言笑还经常打击自己自信心的男人了。他还想说,对不起。 不过这些东西在这个时候说出来,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大用了。师羿安只是抱上朗倏,将他紧紧搂在自己怀里。朗倏也没动,就那样任由师羿安搂着,最后迟疑了好久,也慢慢将手环上师羿安的后背,他知道,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拥抱师羿安了。 师羿安感觉到怀里的朗倏开始变得飘渺起来,知道朗倏像其他的守护那样快要消失了,原来,他还抱怨为什么朗倏不能像其他的守护那样消失,现在却期待他能再留一会儿。 师羿安抬头去看朗倏,鼻尖却正好擦过朗倏的唇,他感觉到一阵尴尬,手足无措的僵在了那里。朗倏却伸手托住他的头,吻上了他的双唇,这个吻只是单纯的嘴唇碰嘴唇,就好像一种仪式一般,师羿能够轻易的感觉出自己唇上的重量开始消失了,他知道朗倏不见了。 “啧啧,这场面,真是快要把我的眼睛闪瞎了。”贾先生就是在等朗倏消失的这一刻,朗倏的最后一丝气息消失后,他就出现在了浓雾中,两只手插在口袋里,看着师羿安一副嫌弃中带着玩味的诡异表情。 师羿安不满的冷哼了一声说:“我又没有邀请你看。” “怎么你是准备自己把命给我,还是让我动手去取?”贾先生好整以暇看着几步开外的师羿安问道。 这种胜券在握的感觉真tm让人不爽,师羿安深吸一口气,从挎包里掏出两个长条型的符纸,将灵力灌入,他让自己的灵力贴向符纸上的红色纹路,符纸就被灵力激活了,两条符纸如蛇一般缠上了他的双臂,变成鳞片状,然后消失在师羿安的身上。 “自然是需要你自己来取,难道你还指望我送货上门?”师羿安嘴角微微上扬,左腿后撤,微微一跃而起。 这个身体机能符纸和他以前用的那些完全不一样,以前的符纸都是增强身体部分的能力,而这个符纸,则是增强他全身的能力。师羿安在空中一个翻身,用脚踹向贾先生。贾先生一个侧身,轻松闪过了师羿安的攻击。 师羿安一次攻击落空,单脚落地踏在地上,整个人一个转身,换脚施力手腕翻转,碾出一张散灵符,第二次扑向贾先生。 贾先生在灵力方面绝对不会输给师羿安,他一抬手扔出几个纸扎小人,小人落地化为黑衣忍着,就向着师羿安的方向攻了过去。师羿安左手抽出一条引火符,扔向距离他最近的忍者,引火符瞬间就将这个纸扎人的黑衣忍者烧成了灰烬。 “符纸用的不错,你若是能够到了我这把年龄,必将有大建树,可惜……”贾先生从西装胸口的口袋里抽出一张符纸,师羿安瞬间就愣住了,那张散灵符纸和他手上的一模一样。他这个大哥可真是背叛的彻底,居然连师家的绝不外传的散灵符纸都告诉贾先生了,真是怕自己死的不够快啊。 “既然你使用符纸,那么我也使用符纸好了。”贾先生笑盈盈的催动了身上的灵力,他全身上下都呈现出半圆形的鱼鳞状,然后这些鱼鳞开始有序而快速的反转,他身上的金光更胜从前了。这个也是师家的身体机能符纸,能够给施咒人带来金刚不坏的躯体。 师羿安看到贾先生熟练的使用各种师家的符咒之后,瞬间有一种“不如就这样等死吧,何必做无谓的挣扎”的感觉,毕竟一个魔法学徒对上一个大魔导师,谁赢谁输结果已经很明显了。不对,师羿安攥紧了拳头,又向着身边的几个纸扎忍者扔出去几道引火符,终于站在了贾先生的面前。他不能放弃,朗倏还等着他凯旋呢。 师羿安没张口,只是埋头第二次冲了过去,贾先生脚尖微动,一个后跳躲进了大雾之中。 怎么办,师羿安知道,贾先生想要杀他简直易如反掌,之所以在这里和他纠缠,无非就是猫咪戏弄老鼠,想要看尽他不择手段求生的丑态。师羿安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站在了原地,他不能慌。 师羿安在大雾中转了一圈,闭上了眼睛,他将自己的灵力从体内抽取出来,然后将这些灵力散落在空气中。师羿安感觉到自己的大脑里突然出现了这样一幅画面,一片漆黑中,一个金色的圆圈在黑暗的正中间,斑斑点点的黄色微粒散落在黑暗中,一个较大的黄色圆圈正从左边在向着黄色的小圆靠近。 还有五米,四米,三米,两米,就是现在!师羿安突然转身睁眼将手上的散灵符推向左手边。 两张散灵符丝毫不差的贴在了一起。 贾先生两边的嘴角微微一提,师羿安就注意到自己手中的符纸呼的一下化为了一团灰烬,而碰到散灵符的左胳膊也一阵发麻,好像不再是自己的胳膊了。而且那种发麻的感觉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向着身体的其他部分席卷而去。 师羿安咬紧牙关向后一跃,摆脱了贾先生的散灵符。 贾先生手中的符纸在师羿安离开后,也变为了一团灰烬,他看着手中残余的部分微微挑了下眉毛,说:“看来我还是小看你了,没想到你体内的灵力这么强。” 师羿安左手抱着已经僵直的右手,警惕的看着贾先生,正面冲突毫无胜算。师羿安的眼睛瞟了周围一圈,大脑飞速运转了之后,终于还是下定决心闯阵了,毕竟死在贾先生手里和死在阵法里并没有什么区别。如果闯阵,也许还有一丝生的可能,可是,再在这里和贾先生纠缠,必死无疑。 既然这里雾大,那就不介意雾气更大。起雾符并不常用,师羿安也没有随身备着,只能抽出一张空白的符纸,在大脑里描绘出起雾的符咒,能不能活着逃出去,就看这一下了,他将灵力灌入符纸,符纸的表面上开始浮现出咒文。 成功了! 师羿安灌入更多的灵力,然后手一扬,自己瞬间就被骤然变浓的大雾包裹住了。有了大雾的掩护,就不怕贾先生那么快的找到他,师羿安摸摸在心里默默说了一句“干得不错”,然后就摸出了新的符纸,这次是御风符。 师羿安指挥风将自己身边的雾吹散,凭借着自己模糊的记忆开始闯阵。当时大伯讲五行八卦的时候,师羿安嫌难就没有认真听,这个时候真是悔的肠子都要青了,什么休门、声门、伤门、杜门、景门,他一个也不懂,虽说已经下定决心闯阵了,可是现在他真的是毫无头绪。 “徐修。”朗倏的声音响了起来。 师羿安停下了脚步,环顾四周,没有人。可是朗倏的声音却又一次响了起来:“徐修,往左手边走。” 师羿安往左边踏了一步,之后,突然停住了。这不是朗倏,这应该是阵法的一部分,很有可能就将他引向了死门。师羿安站定位置,转头看向右手的方向,不远处的浓雾开始变淡,师羿群躺在地上,脸上红扑扑的。而沐沐就像一个小雕塑一样坐在他的胸口上,尾巴一扫一扫的正在向他打招呼。 这也不是真的,只不过是释放阵法之人所展现给他的幻象而已,师羿安对自己说。 几经权衡之后,师羿安还是决定向前走,这次,他没走几步就在一片大雾中看到了一个举着罐子倒水的丘比特,师羿安对这个丘比特还有几分印象,他记得进来的时候,师羿群的车子绕了四分之三圈。那么他应该是向右转还是向左转,师羿安迟疑了。 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多少考虑时间了,师羿安紧张的看着雕像,似乎想要从雕像的身上找到一些线索。他注意到,丘比特的水罐的方向是向右的,水流出来也是向着左边的。那么,流水为生,想来生门应该就在右边,师羿安下定决心,转向了右边,走了数十步之后,他就发现大雾开始减弱。 出来了? 师羿安看着远处的别墅区大门一阵狂喜,他就知道自己命不该绝,他现在甚至已经能够微弱的感觉到朗倏的气息了,等到他一出阵,就把朗倏招出来,师羿安暗自想。 只是这狂喜并没有持续多久,他太激动了,以至于没有发现一个人在他转过这边后,就已经悄无声息的站在了他的身后,他刚刚感觉到不对,就被对方的左手勒住了脖子,随后就觉得自己后心一阵冰凉。 师羿安僵住了,他现在甚至可以非常轻易的感觉到自己心脏骤然停止了跳动。眼前开始出现五颜六色的光斑,光斑无限扩大,亮的晃眼,他听到有人附在自己耳边说:“比死亡更加痛苦的就是,死在希望之前,你说对不对。” 师羿安拼着最后的一丝力气说:“对你奶奶个腿儿!” 第67章 魂游地府 “开往枉死城的渡轮就要离港了,还没有上船的旅客请抓紧时间登船。”播音员甜美的声音在候船大厅回荡,大厅里面兵荒马乱的就像在打仗。各种各样的人,哦不,应该是各种各样的鬼,跟在带着蓝牙耳机的鬼差身后步履匆匆。 “跟上跟上,这班船赶不上,就要等下一班船了。” “领导领导,你看我该上去哪儿的船啊。” “结伴自杀的那队人,快过安检,动作快点。” “出口那边来了几个老外,去个人把他们带到遣返处。” “嘿,兄弟,你动作慢点,脑浆都洒在我身上了。” 师羿安头昏脑胀的坐在距离闸口不远的椅子上,他记得自己被贾先生杀了,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到了这里。 “我头疼。”师羿安扶着突突直跳的额头说。 “没关系,这是因为你刚刚死,不习惯,死习惯了就好了。”鬼差安慰道。 师羿安:“……” 鬼差看了一眼外面正在靠岸的船,转头对师羿安说:“酆都的船回来了,准备一下上船吧,到了酆都之后会有工作人员引导你。” 师羿安道了一声谢谢,在广播的提示音中,跟着鬼群上船了。 “各位好,我是酆都十号船的导游,本次酆都号的终点是酆都城码头,再此我代表地府的鬼住民,欢迎大家回家。”导游很有活力,可惜坐在这船上的都是刚刚死的新鬼,大家谁也没有心情回应她。 “大家请向左边看,左边是一望无际直通幽冥的奈河,风景宜人,景色秀丽。大家再向右边看,那里就是地府的著名景点奈河桥,奈何桥的桥头有家甜品店非常有名,如果大家去她家一定不能错过她家的招牌甜点孟婆汤。” 然后这个导游在渡轮度过奈河的十多分钟里,一直在用各种溢美之词赞美着眼前这条黑黢黢深不见底的河,硬生生凭着一张嘴将这里描绘成了一个地肥水美稻谷香的地方。为了工作,这个鬼差也真是蛮拼的。师羿安在下船之前,听到她说:“tmd这个导游词到底是谁写的,恶心死鬼了。” 所有的鬼抵达酆都的码头之后,都被统一安排在了安检大厅,等待判官宣判之后,他们方能进入酆都。 “请师羿安,到13号判官房办理手续。”师羿安走进十三号判官房,看到里面坐了一个脸色苍白的干瘦男人。 他看到师羿安进来,扶扶眼镜说:“坐。” 师羿安坐在了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男人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了一下确认到:“姓名,师羿安,23岁,死因是谋杀。” “对。” 然后男人手指又在上面划拉了几下,旁边的打印机就打印吐出三张纸来,前面是关于他的基本资料,后面是有关于师羿安生死的几件大事。 师羿安看到第一页的阳寿一栏写着一个红色的23,他抬头说:“这个,意思是我的阳寿尽了?” 男人蔫蔫的瞟了他一眼,说:“废话,你要是阳寿未尽,怎么可能来酆都。快看看文件有没有什么问题,没问题的话就快签名。” 原来地府的工作人员态度也这么恶劣,师羿安默默吐槽之后,微微松了口起,至少他可以确定,自己是寿终正寝,那么朗倏就算是自由了,不管怎么说,也算是好事一件。师羿安收回心神,大致瞟了一下后面的内容,就在最后的落下了自己的签名。 “好了,这个是你的鬼卡,从旁边的门离开这里,酆都欢迎你,祝你死的愉快。”男人收起文件,丢给师羿安一张卡片。目光呆滞的拍了桌子上的红按钮一下。 “请魏自在,到13号判官房办理手续。” 师羿安在酆都的大街上游荡了许久,这里虽然终年不见阳光,却比地上面还要热闹。师羿安站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看着满街的鬼发呆,他不知道自己该去什么地方,该去找谁,也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他总不能再在这里当天师了吧,师羿安摸摸额头,苦笑着想。 按说,只要过了奈河,每一个灵魂就能记起自己每一世的所有事情,为什么自己却什么也想不起来了。难道是他们操作失误了?想到这里,师羿安决定回去问一问。 师羿安在大厅门口徘徊了许久,突然发现一个熟悉到不行的身影,先他一步从远处的门走了进去。那个人,是自己老爸? 卧槽,自家老爸什么时候死的,我怎么不知道,你们怎么没人通知我一声!师羿安拔腿就跑跟了进去,就在他要高喊老爸之时,他看到安检区的工作人员在见到自己老爹之后,都纷纷低头行礼,说:“陆判。” 难道是认错人?师羿安的动作慢了下来,站在人群里看着那边那个温文尔雅的男人,他的一颦一笑都是那么的熟悉,师羿安觉得,就算相貌可以相同,气质也绝不会如此相像。他看到被鬼差称为陆判的的判官在问负责引导的鬼差,他说:“今天渡河的有没有一个叫师羿安的。” 师羿安听到他说这句话,嘴角微不可闻的抽搐了了一下,的这货真的是自己老爹。 师羿安满头黑线的走过去,说:“爸,我在这儿。” “儿子~~~~~”师老爹泪眼朦胧。 “老爸~~~~~~~”师羿安激动不已。 两个蛇精病在大庭广众之下表演了一场父慈子孝,父子情深的剧码,不过师老爹还没抱住师羿安,就被师羿安恶狠狠的推开了,他说:“你不是说你是个公务员吗!怎么突然变成判官了,你不是我老爸吗,怎么突然改姓陆了。” 师老爹一脸无辜的的看着师羿安完全不明白为什么刚刚还热情满满的儿子突然就变身了,他说:“我是地府的公务员啊。” 师羿安:“地府的公务员也算公务员?” 师家老爹:“难道不算吗?” 师羿安:“……” 好像也有几分道理,师羿安看着自家老爹说:“好吧,我就勉强接受这个了,不过,陆判官,你最好把其他的事情,都给我解释清楚。” 师家老爹笑眯眯的搂着师羿安的肩膀说:“走走,我们不要在这里聊,找个地方,我们边吃边聊。” 于是师家老爹开着车将师羿安一路带到了奈河桥边的甜品店…… “快尝尝,这里的甜品味道很棒的,我和你妈谈恋爱那会儿就经常来这个地方。”师家老爹财大气粗的叫了一桌子甜品,略带狗腿意味的将其中一个端给了师羿安。 师羿安一脸黑线的结果接过甜品说:“你说,我妈也是鬼,所以我是两个鬼生的?” “胡说什么,我们两个都是经过轮回道之后转世成人之后才生的你,所以你是人生的。”师老爹坐在那里看着师羿安说,“好了,你现在想知道什么。” 师羿安想说,自己想知道的实在是太多了,但是现在眼前的事情以已经乱到他不知道该问什么了。 “算了,你这个孩子从小做事就没有条理,还是我来讲给你吧。”是老爹喝了口茶,开始将这个唯美(扯淡)的故事娓娓道来。 十殿阎王每人手下有文武四个判官,而师老爹就是他手下赏善司的判官陆文修。而师家妈妈是则是酆都城的捕快,主管到阳界捉拿恶鬼,每次回来都会给陆文修讲一些阳间趣事,一来二去,这对狗男女就勾搭上了。爹一边端着茶杯一边说:“前一段时间地府上了新的管理系统,调整了我们的工作流程,大幅度的减轻了我们的工作量。科技果然是解放了生产力啊。” 师羿安:“……” “所以我和你妈两个人就申请了年假,准备投胎为人去感受一下,准备去做一世平凡的夫妻。可是我这个职位又不能长期缺人,所以我只能在晚上的时候灵魂出窍回到地府来工作。” 师羿安终于想起来了,当天晚上赵瑜来自己家的时候,家里都乱成一锅粥了,自家老爹都没从屋子里出来,当时朗倏说有什么事情很奇怪,不过自己当时忙的焦头烂额,根本无心去细思量。原来自家的墙壁上挂着的既不是装饰品也不是法器,而是地府捕快所使用的杀威棒,用来打恶鬼和灵魂的,所以自家老妈用那个东西打赵瑜,只能伤到他的魂,却不能伤了他的身。 “那,为什么,我的大伯、三叔和小叔都做天师,而只有你不是呢。”这个问题在师羿安的心里憋了好久了,终于还是问了出来。 老爹笑笑道:“因为我在师家测试的那天被秦广王招回来处理急事了,所以没能通过师家的测试,而且,因为事情紧急,周期又长,当时我还阳的时候身体差点就被他们给火化了,那个车都已经推到火化炉门口了。” 师羿安:“……” 怎么办,自家老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槽点,而他却完全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开始吐,师羿安顿了半晌,木木的说“:这么大的事情,你们居然都不告诉我,我tm是你和我妈捡来的吧。” 师羿安觉得就算现在师家老爹突然告诉自己,他和老妈两个人是从火星移民过来,他都能面不改色的接受。却不曾想,自家老爹一脸为难的点点头说:“严格来说,你确实是我俩捡来的。” “……”你刚刚还说老子是你们生的,现在就又变成捡来的了,老爹啊,你是不是神展开上瘾了。 “准确的说,你的灵魂是我们捡来的。” 第68章 魂游地府 “其实我们是在奈河对面的虚空里捡到了你的魂魄碎片,虽然虚空里面有很多灵魂碎片,可是只有你的碎片是黄色的还是亮晶晶的,所以我和你妈就把你的灵魂大致收集了一下。之后,为了将这些魂魄的碎片织成灵魂,我们就把你送去轮回转世,不过因为当时你的灵魂碎片是不完整的,当时我们还担心生出的孩子会不是傻子或者是会不会夭折,没想到你不仅长大还长的好像长得还挺聪明的。”师老爹笑呵呵的说。 师羿安:“……” 怎么办,自己现在好想使用个巨雷符把眼前的这个傻笑的男人劈成焦炭。 “我看你现在好像是不太记得之前的事情了,大概是我们捡的时候把你关于记忆的哪一部分灵魂没找回来,本来你妈,寻死觅活的非要让我把你送回阳间,不过,你原来在阳间的身体找不到了,而你灵魂本身却比较强,所以想要再找一个能够容纳你灵魂的尸体还挺难的。”师老爹摸摸头继续道,“要不,这样吧,我在地府帮你某个差事,这样等你妈假期结束回来工作,我们一家三口就还是幸福的一家人了。” 师羿安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自己的灵魂在破碎前一定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儿,否则怎么会遇到这种奇葩的老爹。而且,地府公务员的选拔也太草率了,这种鬼,居然是地府的高级官员。 “好吧,反正在上面和在下面也没什么差别。”师羿安刚刚说完,习惯性的转头去看身边的人,才发现身边的椅子上时空荡荡的。不对,在上面和在下面还是有区别的。师羿安张嘴问:“嗯,朗倏,他恢复原形了吗?他……” 师羿安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想要问什么,或者说,他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这句话,难道要他问,朗倏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去世而哭的泪流满面,好吧,这个问题太蠢了,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不可能。 师家爸爸也不理解师羿安的那些个怀春的小心思,以为他就是随口问问,也就如实回答了:“从你出事那天之后我们就一直没有见到朗倏,倒是,羿群那个孩子挺奇怪的,每天鬼哭狼嚎的跑来家里说他对不起我和你妈,还说要代替你孝顺我俩一辈子……” “哦。”师羿安失望不已的回应了一声,就没有了继续问下去的意思,只是沉默不语的坐在一边听着自己老爹讲师羿群这几天的逗比事迹,可能是老爹的讲述不太到位,也可能是师羿安自己心不在焉,总之师羿安从头到尾都是保持着一张魂游天外的迷茫脸。 后来师家老爹也看出师羿安兴致缺缺了,就载了师羿安回了家,安排他住下,让他最近这几天在酆都转转,适应一下这边的生活。 酆都不分昼夜,没有风霜雨露,所过的每一天都像是再过同一天,如果不是酆都城中最大的时钟每隔24个小时就会低沉的响动一声,师羿安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经在大街上游荡了将近一天了。最为一个灵魂,师羿安不知道疲惫也不知道饥饿,只是一个人呆坐在路边,数着从自己身边走过的各种灵魂。 他感觉到有人在自己身边坐下了,而且久久没有离开的意思。 过了好久,师羿安终于长叹一口气转头问:“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师邝整整手说:“我好奇啊,我想知道这个地方究竟有什么魔力,让你能够在这里一坐就是十多个小时。” “别拿开玩笑了,我是太过无聊了,所以才在这里发呆。”师羿安苦笑两声。 师邝说:“你在想什么?倏帝?” 师羿安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对方说的是朗倏,反应极快的否认:“没有,我想他干什么。我是在想,酆都的生活这么清闲,我以后要干点什么事情,才不想现在这样虚度光阴。” 师邝知道师羿安在说谎,也没有立刻拆穿,却笑着说:“我看你清闲不了多久了。” “嗯?”师羿安转头看师邝,挑眉问道:“什么叫,我清闲不了多久了。” “这句话有两种解释,一种是,你在酆都的生活可能变得不那么清闲,另一种是,也许你可以返回阳间。你喜欢哪一种?”师邝反问道。 “我能返回阳间?”师羿安捕捉到了师邝的话,激动问道。 “看来你喜欢第二种,那么,你为什么想返回阳间?你不觉得酆都和阳间没什么差别吗,而且,你在这边我和陆判可以让你过的更好的生活。你想要回去的原因是什么呢?”师邝笑着问。 “大概是因为这边太寂寞了吧。”师羿安低头整了整掀起的衣角,低声说。 “你不要跟我说什么你在这边没什么亲人朋友之类的话,你要懂,他们迟早都会来这里的,所以真正促使你回阳间的原因究竟是什么,我要听真正的原因。”师邝盯着师羿安的眼睛,语速缓慢的说。眼神犀利,好像可以看穿师羿安所有的想法。 “是……”师羿安这下真的被问住了,半晌,师羿安笑了,耸了耸肩表示无所谓的说,“你不就是想让我承认,我喜欢朗倏,想要重返阳间就是为了去见朗倏这个事实吗,何必拐弯抹角。” 师羿安的回答这下,终于随了师邝的心愿,他用手肘推的师羿安向旁边倒了一下,用一种拂晓经常会用的声音说:“哎呀,干嘛把人家说的好像喜欢窃听别人*似的,我才不想知道你和倐帝之间的奸情,我还以为,你这么想要回阳间是为了回去报仇呢。” 师羿安:“……”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朗倏当时说,他不喜欢师邝的原因,是他太聪明了,和这种人说话,即使是打起十二万分的警惕也很容易被对方带进沟里。 “好了,不和你开玩笑了,我发现你的灵魂还缺一部分,所以特地在地府中搜索了一下,结果,你猜我发现什么了?”师邝问道。 这次师羿安表示绝不上钩,抿着嘴看向师邝。 师邝学着师羿安的动作,耸耸肩说:“我发现,不是陆判他们忘了收集,而是你还有丝灵魂尚在人间,灵魂碎片不可能单独的在人间停留,我觉得碎片很可能就藏在你自己原本的身体里。” “我原来的身体在什么地方?我什么时候能回去?”师羿安急忙问。 “不知道。”师邝耸耸肩一幅无能为力的样子,他对师羿安说,“你需要和你的灵魂碎片取得共鸣,这样它才能把你带回去。” 师羿安听得云里雾里不知所云,低头扶额,无力的说:“你能说点我能听懂的东西,或者是具体的操作措施吗?” “看缘分。”师邝非常认真的吐出三个字的解决方案。 “……” 师羿安觉得和师邝在这里聊天简直就是在浪费时间,他站起来就准备离开,就被师邝拉住了胳膊,师邝指着一边的一个小鬼说:“我猜,有人要要来看你了,你要是现在乱跑,他们会找不到你的,所以我看还是我走比较好。” 师邝说完就起身,穿过街上熙熙攘攘的鬼群,消失了。师羿安看到那个小鬼向着自己走过来,一个不察,突然就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人猛的拍了一下,紧接着,师羿安觉得那只手就像一个吸尘器一样,瞬间就将他的整个灵魂都旋转着被吸到了不知道什么地方,等到师羿安再次一睁眼,他就身处在一个昏暗的地方了。这里是一个小屋子,小屋子里灯光昏暗,小屋里只有一张桌子,桌子上面一个香炉两根蜡烛,桌子上面还洒满了米粒,看起来阴森森的。 当然自重最阴森森的就是坐在对面的师羿行。 师羿行嘴一裂,笑的比恶狠狠的他说:“小安子,我知道你回来了。” 师羿安:“……”到底你是鬼还是我是鬼,我怎么感觉你比我还恐怖。师羿安习惯性的去伸手想要去摸鼻子,却发现自己身体根本就不能动,想想眼前这一切,师羿安也就明白了,一定是师羿茗用问米之术把他从阴间召了回来。真是让他死都死的不安心。 “好吧,我确实回来了,你有什么事情。”师羿安谈了口气。 “你小子在地府过得不错啊,都不说回来看看兄弟。”师羿行说。 师羿安说:“过得一般,不及在阳间的时候过的快活,你找我回来有什么事情?” “我只是想亲口听你告诉我,真的是大哥串通了重明的人,杀了你吗?”师羿行问道。 师羿安迟疑了一下谨慎的回答:“我不确定,因为我确实是没有看到大哥,我只是在大雾中听到了大哥的声音。不过,那个杀我的贾先生,所用的道法确实都是师家的道法,所以他肯定和某个师家人有关。” “嗯。”师羿行的大拇指揣摩着自己的下巴,半晌之后开口,“其实,从你离开师家老宅之后,我就一直没有见过大哥,他突然之间的叛变,还是让我觉得有点不知所措。唉,一直以来我都觉得大哥是个非常好的人,我以前体弱多病,大哥对我一直很照顾,怎么都想不到会变成这样。” 师羿安也见过大哥,长谈了一口气,感慨良多。只是现在,他时间有限,只能先选择重要的事情来说了,他严肃的嘱咐师羿行:“你们千万不要帮我报仇,对方实力很强,而且心狠手辣,我不希望你们任何人出事。就算真的要报仇,也要等我回来,让我亲手手刃那些家伙。” 师羿行还想继续问,就发现坐在对面的师羿茗眼珠开始向上翻转,露出白眼球,他知道这是师羿安已经从她身上离去的征兆。 师羿茗浑身一抖,灵魂归位,她一脸疲惫的趴在桌子上,抹了一把鬓角淌下的汗珠说:“二哥的灵魂太强了,我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师羿行伸了个懒腰,将身体摊在椅子上,看着墙上的白板上的人物关系图说:“什么都不干,我们等。” “等什么?” 师羿行:“等主角上线。”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三次元的事情特别多,完全无法安下心来写后面的内容。请大家见谅。 第69章 魂游地府 十月的红色枫叶虽然美,却也给寺院带来了不少麻烦,从早课之后他就开始打扫一直到日头已经快要升到正中了,才把寺院打扫干净,慧灵放下扫帚摸了一把额头上的薄汗,望向正殿。 每天师傅都会在早课之后打扫正殿,而且打扫的时候从来都会给正殿关门落锁,每次都会打扫很久,而且最近师傅在正殿里逗留的时间越来越长了,慧灵拎着扫帚蹑手蹑脚的靠近正殿的大门,光溜溜的脑袋凑在门缝上向正殿里面张望,通过窄细的门缝,慧灵只能看到里面昏昏暗暗的。突然一个黄色的身影出现在缝隙中,里面的门栓发出“卡”的动静,慧灵被惊的往后退了两步,随便挥了两下假装自己在扫地。 圆通大师打开门,将正殿的店门都打开。 “慧灵,你还没打扫完吗?” 慧灵点点头,弯着腰退了两步说:“马上就扫完了,就差正殿门口了。” 圆通点点头说:“最近秋天落叶比较多,幸苦你了。” “还好。”慧灵抱着扫帚离开了。 圆通站在正殿的台阶上,越过寺院四周低矮的围墙,看着外面漫山遍野的红叶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他说:“慧灵,你要是离开寺院了想去什么地方?” 慧灵被圆通问的愣了一下,说:“离开,就像上次那样?” “不,以后我们可以想离开寺院多久,就离开多久了。”圆通笑着说,仿佛终于完成一件大事一般。 。 师羿安再一次坐在酆都街头上的椅子上时,他觉得自己就像是被粘上糯米粉扔进了一台元宵机里被滚了十几个来回一样,简直想要把肚子里所有的东西都吐出来。他从街头的长椅上颤颤巍巍的站起来,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从他身旁路过的鬼投来关切的目光,师羿安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师羿安看看陌生的街道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到了什么地方,他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找到回家的路,然后让自家老爹动用他手里的权利帮自己找到师邝,走了半晌都没有找到自己熟悉到地方,只能问路过的人。被他拉住的大婶好像完全没有听到师羿安在说什么,只是定定的盯着师羿安的脸。 师羿安被对方盯得一阵紧张,动了动不太舒服的身子,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半晌,大婶一拍大腿说:“哎呀,你不是之前帮我们离开那所公寓的大师吗?你怎么在这儿,出差?” 做了几十年鬼的大婶就是不一样,想象力都比别人丰富。师羿安干笑两声说:“我和你们一样,都是死过来的。” “哎呦,怎么这样啊,这么好的人怎么会死的这么早。”大婶拉着师羿安的手一幅“好人不长命”的惋惜样子。可能大婶也觉得这个话题不太合适,豪爽的拍了师羿安的后背说:“我们来这边之后,大家还住在一栋公寓里,走走,去家里吃个饭。” 师羿安原本只想问个路却没想到情况发展成现在这种情况,师羿安一边想要挣脱大婶的铁钳,一边说:“其实我还有事情要忙,所以……” “忙?”大婶眉头一皱反问道:“在酆都能有什么事情好忙,就算是投胎也不差一顿饭的时间。” 师羿安其实对这个大婶完全没有印象了,当时在公寓里困着那么多的鬼,师羿安就一路被大妈拉到了一个小区,他现在根本就没有心情找人叙旧,他现在只想快点找到师邝,回到阳间。 大妈一路上絮絮叨叨他们来到酆都以后的生活,师羿安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只是一心想着自己的事情,他到是不担心师羿行,师羿行比鬼都精,肯定是不可能去白白送死,师羿安只是在想之前师邝说的,想回到阳间要看缘分,究竟是他在开玩笑还是真的要等待缘分,还是师邝想要逼自己答应他的什么要求。 如果是后者,师羿安倒是不担心了,不论师邝提出多么苛刻的要求,师羿安觉得自己都能够答应,如果是前者就真的是不好办了。这个世界上一共有两种东西最为不靠谱,一种叫缘分,一种叫爱情。 等到师羿安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在一个小区门口了,这个小区和阳间的某些老旧小区一样,都是过古稀的大爷大妈和半人高的熊孩子。这种闹腾的小区倒是和酆都的那种阴沉沉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大妈和门口的大爷大妈门寒暄几句之后,就带着师羿安上楼了,大妈住的是个小公寓,这种小公寓在酆都非常常见,就连身为判官的老爹也是住在这样的公寓里。她让师羿安在先在客厅坐着,就准备去给师羿安沏茶,与此同时,门铃响了,房门一开,师羿安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郑老师。郑老师倒是和在阳间做鬼的时候不太一样了,穿了一件灰色的t恤,把原来的那副古董眼镜也去掉了,看起来真是年轻了不少。 “郑老师,我还正说要去找你呢,你看我在路上遇到谁了?”大妈乐呵呵的将郑老师迎了进来。 郑老师微微向大妈弯腰还是之前的那种文邹邹的客气,说:“李婶,我就是来找他的。” “哦,哦。那你们肯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聊,我去给你们沏茶。”李婶急匆匆的冲进厨房,还不住的回头看了坐在客厅中的两个人几眼。 师羿安笑着点了下头对郑老师说:“好久不见啊。” 郑老师把拎在手里的皮包放在桌上后坐在了师羿安对面的单人沙发上说:“其实也没多久,不过两三个月而已。” “是吗?。”师羿安长摸了摸额头,笑着说,仔细想想确实不过是两三个月前的事情,可是这两三个月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让师羿安觉得自己好像是过了半辈子那么长。师羿安回过神来说:“你刚才说是有事情找我?” “确实是这样的,我是受师邝委托前来的,他刚刚陪阎王出门了,怕你等的着急,就让我来了。”郑老师回答。 师羿安右边的眼睛猛地跳了几下,他开口问:“师邝?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郑老师浅笑了一下说:“在阴间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好吧,师羿安知道,自己的缘分来了,师邝这家伙是来提要求了。他清了清嗓子,挺直了后背说:“嗯,好吧,我们就不要绕弯子了,他有什么要求。” 郑老师从包里取出一卷纸,递给师羿安说:“具体情况,都在这份魂契上了。” 师羿安接过纸卷,将信将疑的将纸卷展开磨破,看到上面都是篆体的文字,他一个字也不认得,正要抬头询问,就看到上面的篆体发生了变化,变成了一份他可以看得懂的契约。契约的大致内容就是,他可以送师羿安回阳间,而师羿安必须答应他,成为师家的族长。 成为族长?师羿安有些不明白,顿了半晌问:“为什么让我当族长?” 郑老师听了师羿安的疑问后,一脸“我就知道你会问”的表情,他说:“我只不过是个带话儿的,所以真的不太清楚,不过,师邝说,如果你这样问的话,就告诉你……” 郑老师的话说到这里就停了,好像接下来的话很难启齿一般。 师羿安只是满眼疑惑的望着他也不催促,过了半晌,郑老师才说:“他的原话是这样的。爱签签,不签滚。” 师羿安:“……” 没错,这句话一定是师邝的原话。师羿安再次看了那个契约一眼,咬牙下了决心,对郑老师说:“借我一支笔,我现在就签。” “他说,这个魂契只要签了,就会生效,所以他想问你,你确定你在地府的所有事情都已经办完了?如果你还没办完,那么你下次想要回来可就没这么容易了。” 师羿安满心沉浸在可以返回阳间的喜悦之中,哪里还在意郑老师说什么,自顾自的读了一遍纸上的内容,接过郑老师手中的笔,在契约的下面龙飞凤舞的画下了自己的名字。安字的最后一笔还未结束,整张契约就像符纸一样开始泛起金光。 师羿安感觉到符纸上的力量正在源源不断的灌入他的灵魂,他的灵魂开始有了一种久违的灵力流淌的感觉。师羿安低头望向自己的掌心,看到自己的手掌因为流淌的灵力而微微变形,他知道鬼魂是不可能有灵力的,所以说这种灵力的感觉应该是来自阳间的自己的身体。师羿安对郑老师说:“郑老师,麻烦你和大婶说一声就说我这次没有机会在她这里吃饭了。” “真着急啊。”郑老师感慨了一句,笑着摆手,说:“你就放心的回去吧,这边的事情,就都交给我了。” 远在枉死城的师邝突然觉得眉心一震,浅笑着低语了一句:“果然走了。” 站在旁边的阎罗王一脸面瘫的听着下面的人报告关于枉死城大批鬼魂莫名失踪的事情,一边用转头低声询问:“你刚才说什么?” 师邝袖口掩了口鼻,表情中语气里满满的都是狡猾,他说:“可以帮我们在人间办事的人启程了。” 第70章 凤凰涅槃 师羿安一睁眼就看到两个光头,一大一小,一左一右,一个老成稳重,一个稚嫩活泼。师羿安的人生中就见过这样两个活的出家人,刚刚好就是这两个。我回来了?师羿安眼珠子一动,刚要张嘴就停了下来,那个小的他记得法号叫慧灵,这个年纪大的,他记得法号是个快递,我去,完了,他不记得对方是叫申通还是圆通了,不过他至少可以确定对方肯定不叫汇通,这个听起来像个师太,师羿安盯着眼前的两个人大脑完全放空了。 “施主,我们又见面了,你还好吧。”圆通伸手在师羿安空洞的眼睛前晃了几下。难不成睡了上千年,把人给睡傻了? 师羿安动了一下发现身体有些发软,半天才牵动脸部肌肉含糊不清的说:“还好。” 圆通点点头,伸手过来用公主抱的姿势把师羿安从窄床上抱了起来。公主抱-_-b虽然师羿安很不满意这种姿势,但是这个姿势比较舒服,师羿安也就没有提出异议。 圆通能拎的动那么沉的禅杖,抱师羿安这种瘦弱的人自然也不成问题。 可是为什么自己的身体在这里,难道圆通也是重明鸟的手下?师羿安想到慧灵入魔以后的恐怖战斗力突然觉得后背发凉。 朗倏,救命啊。 师羿安抱着一线希望,开始默念召唤守护的咒语,这个坑爹的世界果然没有让他失望,四周一片寂静,别说朗倏了,狼毛都没有一根。 算了,要是这次再死了,老子就不回来了。师羿安默默在心里想。 不过萌萌哒的圆通大和尚好像并没有要师羿安小命的想法,而且抱着师羿安走出了底下室。师羿安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居然是在一座佛像的下面。久违的阳光从正殿大敞的门外照耀进来,这时候师羿安才感觉到自己好像是真的活过来了。 不管怎么说这一遭咱们没白走,师羿安就放松身体任由圆通把他抱到了禅房。 “你刚刚回魂,身体和灵魂还不太协调,过一段时间就好了。”圆通解释道。 “哦,谢谢。”师羿安其实已经发现自己可以动了,但是他不确定圆通的身份,也不敢轻易表现出自己已经有了行动能力,只能继续躺在床上装尸体。 圆通和慧灵刚刚转身出去,师羿安就一个翻身打滚从床上坐了起来,只是做起来的动作有些快,手肘压倒了什么东西,一起身,师羿安就因为头发被扯到而疼的龇牙咧嘴。头发?师羿安用手抓过一把长发,发现自己居然是长发。自己到底是死了多长时间啊,怎么一觉醒来自己就已经长发及腰了。 难不成是借尸还魂? 师羿安找了半天终于在旁边的柜子里找到一面塑料小圆镜,圆镜子后面居然还有七十年代流行的歌手。镜面折射出来的人,师羿安非常熟悉,这个人他已经看了二十多年了,没错确实是自己的脸。 “这个身体已经在大佛下面放了上千年了,不知道是不是还好用。”圆通不知道什么回来了,手上拿着茶壶和茶碗,旁边的慧灵端着斋饭。 “上千年?”师羿安第一反应是,放了上千年的尸体该是什么奇怪的味道啊,他一脸纠结的低头闻了闻自己的身体,发现还想没什么奇怪的味道。他抬头说:“额,这个身体还挺干净的,一点都不想睡放了上千年,就好像每天有人擦洗一样。” 师羿安在说到有人擦洗的时候,圆通尴尬的把头转了过去。看到圆通把头转开了,师羿安也突然明白了,尴尬的笑了两声,开始转移话题:“你说的放了上千年,是什么意思?” “我来寺庙之前,你的身体应该就已经放在这里了,据说这个寺庙建立之前你的身体就放在下面了,这个秘密只有每一届的主持才知道,因为主持负责打扫下面的密室。”圆通解释道。 也就是说,除了圆通还有很多和尚“打扫”过这具身体了…… 师羿安用手盖住脸,发出一声低嚎,原本是为了避免尴尬而转移了话题,没想到现在更加尴尬了。难怪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圆通就说他有佛缘,打扫了十几年没缘分就怪了。 “咳咳,你要是现在可以动了,就起来吃些东西吧。”圆通把东西放在方桌上面,施礼之后就要转身离开。 “大师,你这儿有电话吗?”师羿安问。 圆通摇摇头说:“没有,想要到外面必须走出去,你现在身体还比较虚弱,等过几天我和慧灵送你离开这里。” “那真是谢谢大师了。”师羿安也学着圆通的样子双手合十微微鞠躬。 圆通点点头带着慧灵到正殿里去了。 看来这个圆通不是重明鸟的手下,师羿安也就终于松了口起放下心来,他把一壶水痛痛快快的灌了肚子,然后心满意足的倚在窗边上晒太阳,有太阳的感觉真的是太好了,师羿安觉得整个人都被晒得蓬松了起来,恨不得现在就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师羿安能够感觉到自己身体内部开始有灵力流淌起来了,而且身体的感官也比之前灵敏了不少,他甚至可以听到大殿里圆通和慧灵诵经的声音。 远方的云彩已经托不住色彩浓烈的夕阳了,夕阳以极快的速度开始下滑,师羿安转悠了一圈也没有找到电灯,最后在桌子上找到半截已经落了灰的蜡烛,和半盒已经有些返潮的火柴,看来这个屋子已经很久没人住了。 圆通扣了扣房门,把斋饭端了进来,他说:“我讲究过午不食,所以,晚饭我就给你送到房间里来吧,其他时候我们都在饭堂吃饭。” “谢谢,如果你们不吃晚饭的话也不用给我做了,我看这个身体能够躺个上千年,肯定不会因为没吃一顿晚饭就轻易饿死了。”师羿安接过托盘,笑着说。 圆通:“你要多吃点才能够恢复身体。” 虽然圆通这么说,但是寺院里吃的都是清粥小菜,师羿安根本就没有胃口,白米粥里面点缀几根面条,就连随粥配着的小菜都看起来这么寡淡无味。师羿安托着下巴用筷子在碗里搅了搅,眼睛一闭灌进了胃里。 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师羿安在硬板床上翻来覆去的滚了好几圈还是觉得毫无睡意,他发现自己现在睁开眼睛,可以看到屋子里的所有东西,一桌一凳都如此清晰。他迟疑了好久终于爬了起来,他打算到寺院里溜达一圈。 因为圆通和慧灵早上四点半就要起来做早课,所以天才刚刚擦黑就已经歇下了,师羿安到寺门口溜达了一圈,发现寺门前早就已经杂草丛生了,即使是站在寺院最高的钟楼上向外面看,也都是层峦叠嶂的山峰,完全不见村庄和城市的影子。 从钟楼上下来之后,师羿安又到存放自己身体的地下室里看了看,与其说这里是个地下室倒不如说这里是个地宫,他们在酒店下面发现的那个存放尸王的地宫有八分相似。四周墙壁上的壁画早就已经斑驳到难以辨认了,墙角的矮柜中放着毛巾梳子等东西,看来这些主持也是满尽心的。除此之外师羿安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师羿安无聊的在地宫中间的石床上面半晌,还是决定回禅房去了。 他刚刚走到后院,就听到对面的一个禅房传来低喘的声音。没事儿找事儿的鼻祖级人物师羿安眼珠子一动,轻手轻脚的靠了过去。虽然禅房里面黑灯瞎火的,可是师羿安现在已经get了新的技能,非常轻松的就在黑暗中看到了对方禅房里发生的事情。 慧灵盯着一头妖艳的红发骑在圆通的身上,身上的海清僧服半脱半披的挂在身上,只让师羿安看到一个*的背影。 “师傅,你帮别人擦身子,却不帮我洗澡,真是太偏心了。”慧灵的声音低低的,但是带着几分勾引之味。 “你最近出来的次数好像变多了?”圆通倒是镇定,好像自己面前的不是一个分分钟就把人吸成人干的恶魔,而是自己萌萌的小徒弟。 “你不喜欢我吗?我好伤心啊。你只喜欢那个蠢萌的小光头却不喜欢我,真是太偏心了。”慧灵动了动腰肢问道。 里面的圆通长长的叹了口气说:“别调皮了,你早些回房休息吧。” “不要,今天晚上我想和师傅睡。现在天气好冷,我不想一个人睡凉被窝。”慧灵又往下扯了扯自己的衣服,吐气如兰的在圆通耳边说。 “慧灵,我再说一遍,回你禅房睡觉去。”圆通的语气突然强硬了起来。 慧灵不为所动,趴在他身上说:“师傅,你这种语气是想像小时候那样打我吗?那你就动手把,要是师傅动手,我一定不会还手的。” 师羿安正偷听的兴起,却突然看到慧灵转过身来,他一手拉着自己半腿的僧服一手向着这边一甩,一束红光从他指尖飞出,直接穿破玻璃擦着师羿安的脸颊飞过,与此同时,师羿安闻到一股头发烧焦的味道,自己面前的地上一缕断发蜷缩着躺在地上。 我去,六脉神剑啊。 慧灵眼角一挑,带着笑意望向师羿安所在的方向,他说:“你要是再偷看下去,我下一次就打你脸。” 第71章 凤凰涅槃 忘了,慧灵这货根本就是一个开挂的杀人机器,而且完全不能指望依靠道德法律这类坑爹玩意儿约束他,要是一不小心惹到他了,分分钟变药渣,还是速速撤退比较靠谱。 师羿安双手合十摇了摇,表示自己认输求饶,速速离开了,然后晃回自己的禅房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师羿安觉得慧灵似乎没有上次在酒店中那么强了,就连精神的压迫程度似乎也没有那么厉害了,要是以前,他不是感觉不到慧灵传来的杀气,只是他下意识的告诉了自己,这种程度的,他还不需要害怕。 师羿安不傻,他知道自己现在的能力已经和之前大不相同了,可是他还不知道自己究竟已经到了什么程度,现在,师羿安开始有些期待了。 师羿安用手摸着自己耳边已经烧焦了的断发,索性就把自己的一头碍事的长发给剪掉了,不过由于技术太差,剪刀太钝,镜子太小等诸多客观因素,师羿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觉得自己现在特别像疯狂的赛车里的黄渤…… 第二天凌晨四点半,师羿安就看到对面禅房的大门打开了,圆通穿着僧服走了出来,步伐稳健神清气爽。 哎?没成功?师羿安啧啧感慨了两声,从禅房里走了出来。他现在想要一些黄表纸,来试试自己的灵力究竟能够达到什么程度。 还好寺院里也经常用到这些东西,所以圆通找了一大叠给了师羿安,师羿安将黄表纸裁开,开始催动体内的灵力来绘制符纸,他发现现在的自己灵力不仅通畅,还非常听话,只要心中微微一动,灵力就能够随心所欲的变换为任何形状。 当符咒的最后一笔完成的时候,符纸骤然在师羿安的手中爆开了,符纸化作点点的火光被风吹散在了院落中,就好像是一大群金红色的萤火虫。这些“萤火虫”没飘多远就都熄灭了。 师羿安嘴角一扬,得意的笑了,以他现在的实力,别说一个贾先生,就算是来一打儿贾先生都不是他的对手了。 师羿安收了手准备回禅房,却转头看到站在禅房门口一脸呆像的慧灵,慧灵眼睛亮晶晶的盯着他,语气中满是羡慕的说:“施主,你好厉害啊。” 师羿安:“……” 慧灵同学,你这种蠢萌和狂拽霸帅的模式切换也太迅猛了,施主我完全适应不来啊。 就这样,师羿安在寺庙里住了十多天,寺里的生活清苦切规律,早课,吃饭,打扫,诵经,似乎除了这些东西,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别的东西了。树上的枫叶已经落了一半了,圆通和慧灵终于准备好出发了。 “从寺庙到最近的镇子,最快需要两天,所以我们可能要在野外露宿一天,现在天气冷了在野外露宿还是比较危险的。”圆通将整理好的东西打成包裹递给师羿安,又将一些用油纸包好的干粮也塞进了他的包裹里,最后还递给师羿安一身短打的僧服,来替换师羿安身上宽袍大袖的古装。师羿安看着这些“简陋”的野外装备兼职要泪奔了,这到底是出行还是野外生存挑战啊。 没想到一路上三个人走的还挺快,其实慧灵能够有这样的体力师羿安并不意外,虽然外表是个蠢萌小光头,但是身体里毕竟是住着一个魔族,所以身体素质好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圆通作为一个人类,还是一个整天吃斋念佛的人类,他的身体素质还能这么好就有些让人意外了。 他手上拎着的那根禅杖就有四十斤,拎着这样的东西还能在山林里这样箭步入飞,简直让师羿安这种死宅难以理解。 “大师,我们休息一会儿吧。”师羿安上气不接下气说。 圆通抬眼看看天色,正色道:“天马上就要黑了,我们已经落下很多旅程了。” “……”师羿安原本以为他们已经够快了。没想到,圆通为了配合他已经是放慢了速度。 “我们再往前走半个小时,到前面的一片空地上休息。”圆通也看出来师羿安已经到达极限了,只能提出一个还算中肯的建议。 师羿安虽然累了,但半个小时还能坚持,走了半个小时终于抵达来一片空地,十月的白天虽然还微微有些热度,可是到了晚上天气就有些凉了。流着鼻涕的呆萌小光头正大光明的窝在自家师傅怀里取暖,一脸幸福。 师羿安一个人坐在对面披着薄被子坐在对面,突然就想起朗倏来,尤其是朗倏在消失之前的那个吻,朗倏现在到底在哪儿呢?师羿安想到这里心中一动,从怀里掏出几张纸,然后撕成指头肚大小的碎片,他把这些碎片拢在掌心中,然后两只手慢慢的搓动,让这些碎纸从他两只手中间的缝隙中洒落,每一张纸片在落在地上的一瞬间,就转而飞了起来,变成一只只萤火虫大小的金色千纸鹤飞走了。 干树枝越燃烧越被火焰烧的爆裂开来,噼啪作响,师羿安在硬邦邦的地板上换了好几个姿势,最后才找了一个又暖和又舒服的姿势,陷入来浅眠。只是这种安逸并没有持续多久,原本闭着眼睛坐在师羿安对面打坐的圆通就突然间睁开来眼睛,他推了推窝在自己怀里的慧灵说:“慧灵,你到师施主那边去。” 半梦半醒中的师羿安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一个激灵清醒来过来,他看到圆通已经把手中的禅杖拿了起来,整个人都进入来戒备状态。 师羿安的动作也不比圆通慢,但是他并没有着急站起来,而是沉下心来,将自己的灵力散入四周的空气里去捕捉对方存在的痕迹,对方灵力很强,而且还带着让师羿安极为熟悉的味道,这种熟悉的感觉居然让师羿安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兴奋之感。 “大师,不必紧张,我们并没有恶意,只是在下的老板想要邀请您加入我们组织而已。”对方看到圆通突然戒备起来,从黑暗中走了出来,语气柔和的安慰道。 圆通的戒备并没有因为对方的出现而变得减少,反而将手中的禅杖握的更紧了,这个人的身上的味道让他想到野兽,没错,就是那种饮鲜血,食生肉的生物。借着火光,圆通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眼中的疯狂,不对,这个人比野兽更恐怖。 “施主,贫僧无意加入任何组织,还请施主原谅。”圆通身上虽然戒备起来了,可是表面上缺并没有打算撕破脸皮,还是语气缓和的拒绝了对方。 对方整整手,无视了圆通的戒备,反而向着火光的方向又逼近了几分,他笑着耸耸肩说:“大师不愿意加入,那么你的小徒弟是否愿意加入我们呢?” 慧灵没想到对方居然会提到自己,慌乱的望了自家师傅一眼,语气坚决的说:“师傅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对方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个答案,笑呵呵的说:“二位不用急着拒绝,我们不是强求二位,而是希望对方能见见我家老板,说不定见过之后,二位就会改变主意了。”说道这里,说话的突然停了下来,他终于注意到了第三个人,对方站在火堆后的阴影中,穿着一身武僧的短打,头上还带了个怪里怪气的帽子,遮住了半张脸。不过,从这个人身上传来的灵力的感觉,比他自己还要醇厚。中国玄学界能够达到这种灵力的人,用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而眼前的这个人显然不是他所熟知的那几个大师之一。 “这位,也是贵寺的大师?”他转头问道。却掩饰不住心中的狂喜,若是能够将这样实力的人带回去,必定成为组织的又一大助力。那个带帽子的人听到了他说的话,沉默的摘下了头上的帽子,杂乱无章的头发下,一张熟悉的脸在跃动的火光中展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师羿安将帽子瞥到一旁说:“贾先生,才多久没见,你就不记得我了。” “师,师羿安?”贾先生的反应极快,虽然语气极为震惊,但是身体却早就行动了起来,左手扯着身体机能增强符纸,右手是散灵符纸。 师羿安嘴角微微提起,又是这一招。师羿安只是伸出左手来将站在自己身侧的慧灵抚开,右手不紧不慢的从怀里抽出一张散灵符纸,迎着贾先生的方向,让贾先生手中的散灵符和他手中的空白符纸对在了一起。与上次一模一样的场景,当时,师羿安因为灵力不敌贾先生,被散灵符纸废去了一条胳膊。 “你的灵力虽然比之前强了,可惜,你的符纸上面什么都没有。”贾先生得意的说。 师羿安两只眼睛都笑的眯了起来,语气轻巧的说:“是吗?谁说我的符纸上面什么都没有,你看这是什么。” 师羿安话音还未落,手上的空白符纸就显现出一个散灵符的符咒,精光闪闪,威力比贾先生手中的那张不知强了多少倍。 “虽然我不知道是谁交给你的师家法术,不过,看来对方的水平也并不高明,这次,就由我来亲自示范一下,如何使用灵力画符。” 第72章 凤凰涅槃 师羿安感觉到自己源源不断的通过自己的指尖灌入符纸,他看到符纸在巨大的灵力的冲击之下开始翻动,感觉就好像有一只潜藏在自己胸腔之内的野兽开始蠢蠢欲动,他可以清楚的看到贾先生与他相对的右手,灵力开始衰退,师羿安的嘴角就开始不住的向上弯起,以他现在的灵力,可以马上就散去贾先生的一身灵力,并且让贾先生死无全尸,不过他不想这样做,他想要让贾先生的灵力一点一点的慢慢散开,然后再让他慢慢的慢慢的死去。 就在师羿安的施虐*暴涨的时候,禅杖头突然从师羿安的手腕下被挑了上来,沉重的禅杖头猛地撞击了师羿安的手腕,师羿安觉得自己指尖的灵力一滞。也正是在这一瞬间,贾先生就脱身而去隐藏进了黑暗中。 “你干什么。”师羿安转头对着圆通愤怒的喊道,这个贾先生和他可是又夺命之仇的人,在自己实力完全压制的情况下,居然还让对方跑掉了,简直就是莫大的耻辱。圆通没说话,只是颂了一声佛号。 清凉的夜风从四面吹来,原本躁动不已的师羿安也开始慢慢冷下来,他的理智也开始重新回巢。圆通毕竟是个出家人,看不得别人杀人也是难免的,羿安这样想着,一边努力的安抚着心中的那只蠢蠢欲动的野兽,试图将自己的愤怒平息下来。 圆通将禅杖放回地上,盘腿坐在火堆边双手合十缓缓回答:“在这里杀了他,会弄脏我们过夜的营地的,方圆几公里内,只有这里最适合过夜,阿弥陀佛。” 师羿安:“……” 我去,圆通大师,你拿错剧本了吧,这种时候,你应该是告诉我出家人以慈悲为怀,不要杀生扒拉扒拉之类的内容。而不是一脸高冷的告诉我杀了这个人,会弄脏这里的地板好吗!师羿安翻了个白眼,冷静了下来,现在想想,刚才也确实是有点血上脑了。 师羿安转头去找自己的帽子时,看到站在自己身边的慧灵正一脸惊恐的望着自己。师羿安满脸疑惑的正要张口询问,却看到慧灵在他抬手的一瞬间,步伐蹒跚的退了两步,然后飞一般的躲到圆通身边去了。 什么情况,师羿安用手盖住自己的眼睛,觉得自己的大脑一片混乱,而且整个人都很疲惫。师羿安也不想再管其他的什么事情了,只是扯了被子,将帽子盖在脸上,没过多久就沉沉的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师羿安就神清气爽的起床了,昨天一夜无梦,睡得格外香甜。师羿安起床之后看到昨夜的火堆已经熄灭了,只有一对带着微微余温的残渣,师羿安蹲□子,用手捧起地上的泥土盖在上面,然后拍拍手把手上的泥土弄干净。 慧灵睡眼惺忪的惺忪的做起来,脸上还有两条黑色的污渍,他望向师羿安表情懵懂,打量了师羿安半天,才说:“施主,昨天晚上你看起来好可怕,不过,现在好多了。” 师羿安:“……” 之后的一天,三个人爬过了两座大山,还沿着公路走了三十公里,师羿安觉得自己的腿都被这两天的路程磨短了一截。等到天已经擦黑的时候,师羿安终于看到了城市的边缘,在看到城市高楼映衬出的灯火的瞬间,师羿安差点就没忍住的高喊一声,文明的现代社会,老子终于回来了。 三人刚刚走过收费站,就看到一个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路边,轿车的副驾驶座上的玻璃沉下去,坐在副驾驶上的青年摘下架在鼻子上的墨镜,嘴角一翘,发出由衷的感慨:“你回来的时间可比我预料的晚多了。” 被吓了一跳的师羿安扶了一下胸口,在看清楚车里的人的一瞬间,惊喜的说:“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师羿行抓着眼镜腿一边转着一边得瑟的说:“开玩笑,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师羿安看了一眼驾驶室中的拂晓,然后往后座上望去,空荡荡的后座上刚好坐下他们三个人。师羿安转头问师羿行:“朗倏呢。” 原本还笑着的师羿行突然表情就僵住了,垂着的眼皮下面也看不到对方的想法,半晌,师羿行才说:“朗倏被封印回师家的石像中了。” “什么?”师羿安第一反应是师羿行在和自己开玩笑,可是看着师羿行再认真不过的眼神,师羿安的心也开始慌了,他盯着师羿行看了好半天,发现师羿行眼中完全没有玩笑的成分在里面,师羿安盯着师羿行的双眼说:“你不是开玩笑的?我的在地府查的时间明明是寿终正寝啊。” 师羿行摊摊手说:“我知道你很难接受,不过,遗憾的是时辰不对,魂之契约这种东西,是一分一毫都不能差的。” “那现在朗倏在哪儿?”师羿安问。 “可能是师家门口吧,听说,所有没能完成契约的守护都会被封印回原处。好了,还是快上车吧,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回到师家,让你成为师家的族长,我们早就准备好了,就等你回来了。” “族长?你们怎么知道的?”师羿安原本还不打算告诉他们自己所签下的契约,怎么师家好像就已经全都知道了。 “爷爷在每月管理的祭祖活动中,受到师家的第一代家主师邝的指示。”师羿行简单介绍之后对身后的圆通和慧灵点点头继续道:“两位大师快请上车吧,我们已经安排好了二位住宿的地方了,之前我们家的蠢货家主给二位添麻烦了。” 师羿安坐在床边将脸颊贴在冰凉的玻璃上,他看到马路对面一家酒店门口,一个男人穿着西服,黑色的大衣搭在臂弯处,正在和旁边的人聊天,从侧面看,对方居然和朗倏有八分相似。师羿安精神一震,仔细去看,却发现对方除了身高与朗倏除了身高之外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师羿安苦笑了一下低下了头。 晚上师羿安没回家而是住在了师羿行的公寓里,师羿行和拂晓住在隔壁,他自己住在另一个屋子里,他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好久,最后还是叹了口气坐了起来,走到床边的地毯上盘腿坐下,窗外的月亮圆的就像一张黄橙橙的大饼,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不知道以前朗倏坐在这里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想的呢。 他听到住在隔壁的拂晓和师羿行不知道在说什么,然后就是两个人的低笑声,再之后就是湿吻的声音。这该死的听力难道就不能听些该听的东西吗?师羿安爬上床,将枕头对折堵住自己的耳朵。这对狗男男真是够了,从他俩见到的第一面开始,不是秀恩爱就是滚床单。 对于他这样一个刚刚发现自己喜欢的人,就失恋了的人来说,简直是罪大恶极。 师羿安就这样直到天快亮起来的时候,他才朦朦胧胧的睡着,还没睡多久,就感觉到有个人坐在了他的床边,那个人坐在他的床边,带着熟悉的气味。朗倏?师羿安激动的睁眼,却发现拂晓正坐在床边直勾勾的望着他,表情冷峻,和平时见到的那个拂晓判若两人。 “你吓死我了。”师羿安起身夸张的说,用来掩饰自己狂跳不已的心脏。 拂晓却突然展露出一个和平时类似的贱笑,说:“我家那口子叫你起床,要是再赖床,我们就要错过今天的飞机了。” “哦,知道了。”师羿安突然庆幸,自从被那对狗男女夜间偷袭过之后,自己就形成了穿着睡衣过夜的好习惯,否则今天这种场景就真是太尴尬了。 拂晓似乎也没有看师羿安起床的癖好,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师羿安坐起身来将一头本来就已经长短不齐的头发揉的更加乱了,自己就要成为师家的族长了,可是一年前,自己就连天师是做什么的都还搞不清。想想自己当初,刚刚毕业的时候给定下的目标,升职加薪迎娶白富美出任ceo,走上人生巅峰,看来,现在自己除了没能迎娶白富美之外都已经达成了。 门外传来师羿行催促的声音,师羿安才不得不加快速度。等到师羿安、圆通师徒二人、师羿行和拂晓等五人磨磨蹭蹭来到机场的时候,已经有些迟了,一群人手忙脚乱的办完了手续,大汗淋漓的赶在飞机起飞之前登上了飞机。 师羿安将行李放好,一屁股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开始喘粗气,旁边的人递给他一张湿巾。师羿安接过湿巾后正要道谢,才发现是自家老娘。 “妈?”师羿安失声叫道,随即发现自己的行为太过没素质,捂住嘴缩着脖子,看到自家老妈旁边坐的是自家不靠谱的老爹,低声说:“你们两个怎么也在飞机上。” 师家妈妈伸手推了师羿安汗津津的额头一下笑着说:“我们两个的假期就要结束了,恐怕用不了多久就要回地府去了,所以要在还没回去之前好好看看你。” “什么,你们要回去了?为什么。”师羿安紧张了起来。 坐在最里面的师家老爹放下手中的报纸低声说:“最近地府的各城都走失了很多的鬼魂,鬼魂走失之后毫无音讯,现在整个地府现在都鬼心惶惶,阎王就决定取消所有的鬼差的休假,共同去处理这件事。” 第73章 一家之主 等到师羿安抵达师家的时候,正是中午,和他第一抵达的时间差不多,山中已经下雪了,,这里两座山崖相对而夹出了一个风口,师羿安刚刚一下车,就被强劲的大风吹的头发乱飞。 师家门口的石台子上依旧是两只石狼,白色的慵懒闲散,黑色石狼正襟危坐。 “羿安,别愣着了,快走。”师羿行站在门口催促,其他人早就已经都进去了,只有师羿安一个人站在狂风中发呆。 师羿安伸手上去摸了摸石狼的胸口,突然手脚并用的开始往上爬,他爬上去抱住了整个黑狼的狼头,并且将脸颊贴在了石狼的石头的冰凉一直顺着师羿安的手凉到他的心底。他站直身子,用牙齿将食指的指尖扯了个血窟窿,将还冒着热气摸到黑狼的额头上,多余的血顺着黑狼的额头流了下来,染脏了师羿安白色的羽绒服。 不行了吗,师羿安定定的看着自己的血,动手将自己身上的羽绒服脱下来搭在了石狼的身上。然后细心的帮石狼拉上的羽绒服的拉链。 师羿行站在石台子上看着师羿安的动作,捂住脸撇过头去,半晌才放下手说:“快走吧,你穿的太少了小心感冒。” 师羿安点点头,挪动已经有些僵硬的手脚从石台子上面爬下去,跟着师羿行走了进去。 “你现在这个样子可不行,现在师家有一百多号的人在,你绝对不能这样的出现在他们面前。”师羿行拉着师羿安进门之后就直接绕道去了思危居。 师羿安在没有看到黑狼之前,似乎感觉还没有这么强烈,可是在看到黑狼的时候突然自己的心就被一种酸涩不堪的感情给包裹住了,整个人从舌尖到喉管都蔓延着苦涩。他也根本就没想到自己现在这幅摄魂落魄的样子若是被师家人看到会是怎样的情景。 “二哥,二哥。” 师羿安刚刚回到思危居,屁股还没落在凳子上就听到了师羿群的声音。师羿安惨白着一张脸转过头,看到师羿群一手扶着门框,看着自己。 “羿群啊,进来吧。”师羿安招招手示意对方进来,在桌子上摸到遥控器打开暖风。 “二哥,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师羿群紧张兮兮的走过来扶着师羿安坐下。 师羿安总不好说自己是为情所伤,就只能摆摆手表示没事儿,食指上的伤口暴露给了师羿群,师羿群眉头一拧试探着问:“你重新召唤了朗倏?” 师羿安摇摇头说:“没成功,大概我要变成师家历史上唯一一位没有守护的族长了吧。” “没关系,族长最重要的不是实力,而是是否能够公平的处事,能否带着整个家族变得更好,我相信二哥你肯定能够做到的。”师羿群在师羿安的肩膀上砸了一拳,然后用手搓了搓师羿安已经冻僵的脸颊继续说:“快点收拾收拾换衣服吧,大家都在正厅等你。” 师羿行从里面的药箱里翻出一个创口贴给把师羿安的手贴上,他在贴的时候发出一声疑惑的感慨。 师羿群:“怎么了?” “没什么。”师羿行抬眼说了一句,用劲将师羿安的手指裹上。 “嗷。你谋杀啊。”师羿安将手抽回来,骂道。 “知道疼当时咬的时候就不要这么用力。”师羿行白了他一眼,恶狠狠的道。 接下来师羿群和师羿行两个人七手八脚帮着师羿安将衣服换上,然后前呼后拥的跟着师羿安去了正厅。其实距离师羿安真正成为族长还有好多天,这次见面只不过是让大家先认识认识师家的下一任家长。 对于师羿安这样一个毛头小子成为族长似乎大家都没什么异议,毕竟是就连师家的初代族长都已经同意了,他们自然也没有反驳的权利。 值得师羿安主意的是大伯,大伯好像在短短的几个月里突然间就老了好多岁,原本挺拔的脊椎似乎也没有一以前那么直了,两边的鬓角斑白,一脸委顿的坐在角落的椅子上。师羿安知道这对决与大哥脱不了关系。 好不容易等到大家散场师羿安才抽了个空隙跑到后面去找大伯,比起别人的三人一群两人一伙的热闹,大伯只有一个人走在回院落的路上。 师羿安走过去叫了一声大伯。 大伯抬眼看到是师羿安,微微推了一步,作揖行了个礼说:“族长。” 师羿安被大伯的一句族长叫的浑身上下都不舒服,忙扶了大伯站直。 “我想说--”师羿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大伯给打断了。大伯微微又弯腰下去说:“族长典礼之后,我就打算自废灵力搬出师家大宅了,羿博做出这样的事情,都是我教导无方。” “不是,大伯你……”师羿安话还没说完就被从身后赶来的师羿行给堵了回去。 师羿行站在旁边冷着脸说:“大哥对自己人出手本来就已经犯了大忌讳,更何况还是师家下一任的族长,有些事情不罚不足以平众怒,你现在是族长,很多事情不能手软。” 师羿安瞟了师羿行一眼,也不知道师羿行究竟是哪根筋搭错了,师羿安只能叹了口气对大伯说:“大伯,这件事情我们从长计议,您千万别冲动。” 师羿安特别怕哪天大伯一冲动,自己伸手一拍自己的天灵盖就把自己给废了,只能先安抚了大伯再去劝师羿行了。 师羿行看到大伯走远了才转头对师羿安说:“最近几天就让三伯和我爸爸给你讲一些关于族长的事情,你可别在典礼那天出了丑。” “知道了。”师羿安看着大伯远去的背影,张口应承道。师羿行原本还要跟着师羿安回思危居却被师羿安拦了下来,师羿安对师羿行说:“我现在不太精神,想回去休息,晚饭你们就不用给我准备了。” 师羿行眼球动了一下,最后还是同意了师羿安的话,转身回自己的院落了。 师羿安回到思危居,看到云墨正坐在厢房的门口给砂锅打扇子,砂锅里传出诱人的味道。师羿安抽抽鼻子不自觉的吞了下口水,突然就感觉有些饿了。 云墨头都没有抬的说:“鸡汤,再等十多分钟就好了。” 喝完鸡汤的师羿安躺在床上不多时就睡着了,等到师羿安再次睁眼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现在师羿安已经不怕黑暗了,即使屋子里不开灯在他看来也是亮如白昼,师羿安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坐直了身子。 “你终于醒了。” 师羿安一个激灵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到朗倏正坐在他卧室的圆桌前饮茶。 “朗倏?”师羿安暗暗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之后,转而想起自己在门口给黑狼穿衣服时,师羿行脸上的那个要笑不笑的怪表情,顿时就道:“师羿行那小子玩我。” “是我让他这么说的。”朗倏放下茶杯起身走了过来,侧身坐在了师羿安的旁边,支开胳膊顿了一下才将师羿安抱紧,在他耳边低声笑着说:“羽绒服很暖和。” 听到朗倏这样说,师羿安的脸腾的一下就烧了起来,完了,自己之前在门口做的那一系列傻x一样的行为都被朗倏看到了,顿时尴尬到舌头都打结了,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是我害得你不能完成契约,所以想补偿,我不是……哎呀。”师羿安被口水呛了一下,猛地开始咳嗽。 朗倏拍拍师羿安的后背帮他顺气。 “你为什么要让师羿行骗我。”师羿安咳嗽完了才想到了这件事情的重点,拔高声音问道,活像一个抓住了出轨的老公的怨妇。 朗倏摸摸师羿安的头,好像在安抚自家的大型犬,他说:“你死了一次之后完全没有进步啊。” 师羿安:“……” “既然你大哥能是重明的人,那么师家就肯定还有重明的人,重明当初杀你的目的就是封印我,那么我们就让他得偿所愿。”朗倏说话间就已经脱掉鞋子坐到了师羿安的床上,师羿安推了对方一把说:“上床干什么,你怎么不去修炼了。” 朗倏一把将师羿安按进自己怀里,用手脚锁住对方低声说:“我以后都不用在夜里修炼了,我现在已经有足够的力量保护你了。” “切,小样儿,你晚了,我现在已经不用你保护了,老子现在是高手中的高手了。”师羿安说到这里顿时就得瑟了起来。 朗倏把头埋在师羿安的肩窝处闷闷的说:“好好,我以后都不用修炼了,将来就由你这个高手中的高手来保护我。” 妈蛋的,这个语气怎么这么熟悉,师羿安想起来了,当初同一个宿舍里的哥们儿就是用这样类似的语言来哄他女朋友开心的。 师羿安:“……” 师羿安在朗倏的怀里挣扎了半天,由于力量上朗倏完胜,没有符纸的师羿安又不能使用灵力,最后就只能任由朗倏把他抱在怀里,过了好久,他才听到朗倏用下巴蹭蹭师羿安的头顶,用仅能两个人听到的语气说:“你能活过来真的是太好了,我都快要忍不住去找你了。” 第74章 一家之主 第二天一大早,师羿安起床之后就找不到朗倏了,不知道又躲到什么地方去了。师羿安为了配合朗倏,继续装出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不过即使表面上装成这样,还是掩饰不住自己内心的喜悦。 “唉唉,我在这里这么费力的讲,你在那边笑什么。”小叔忍无可忍的敲敲桌子骂道。 “嗯?”师羿安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像个傻x一样托着下巴坐在桌子边笑。 小叔恨铁不成钢的谈了气,摇摇头说:“其实关于家主的事情,我给你讲再多都没有用,等你在这个位置上多坐两年就明白了。明天,师家的财务总监回来,给你汇报一下师家的财务状。” 听到这里,师羿安在桌子下面悄悄地比划来一个v字,以为自己听了一上午,终于可以休息了。 “好吧,那么接下来就是接见各个旁系的代表了。”小叔整整手语气轻松的回答,毕竟师羿安是未来的族长,不能还是拿他当个自己的小辈。 师羿安:“……” 小叔打了个响指,召唤出自己的守护,让他去请旁系的代表去了。其实所有的师家人包括小叔在内就不理解为什么祖先要认命师羿安做师家的家长,虽然这次,这小子回来之后,身上的灵力比之前更加丰厚了,可是,师家向来都不是无脑崇尚灵力的世家,虽然不理解,可是大家也还是默默听从来祖先的安排。 旁系代表来“觐见”下任家主,属实说,师羿安除了锦娘从来没见过旁系的人和旁系的人根本就没有感情基础,见了之后也没什么话题,两边就像是两个初次相亲的年轻人,一个拘谨一个害羞,完全没办法轻松愉快的交谈。 旁系代表:“您可真是年轻有为啊。” 师羿安:“啊,过奖了,哈哈。” 旁系代表:“您这个年龄,灵力是我见过最强的。” 师羿安:“过奖过奖。” 旁系代表:“那个,我们相信你肯定能够带领师家重回当年最风光的时刻。” 师羿安:“我尽量我尽量。” 旁系代表:“哈哈” 师羿安:“哈哈。” 旁系代表:“……” 师羿安:“……” 小叔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找了个借口说师羿安累了就把旁系的人打发了。旁系代表一听可以离开了,马上就起身往外走,也不敢走的太快显得太着急,就只能尽可能的缩小自己的步伐,最后硬生生是吧小碎步走出来虎虎生威的感觉。 就这样见了十几个人之后,师羿安坐在方桌后面眼皮低垂着,整个人都有些萎靡不振,看起来疲惫不堪的。小叔也看出师羿安的疲惫了,就放话让师羿安休息一下再继续,师羿安趁着休息的空当躲到了很少有人光顾的藏书阁。 他从角落里拖出一张已经满是灰尘的摇椅,随手掸了掸上面的灰尘,就整个人窝在了上面。为了防止被小叔的千纸鹤找到,师羿安还在门上贴了一张符纸。 只是师羿安忘了,纸鹤易躲,羿行难防,他还没在这里清闲多久,就听到有人推门走了进来。师羿安用手扇了扇在鼻子前飞舞的粉尘,皱眉扬声抱怨:“这里是有多久没有打扫过了。” “据说是房灵修行去了之后,这里就再也没人打扫了。”师羿安躺在摇椅上接话。 “师羿安?这个全师家的人现在都在找你,你躲在这里做什么。”师羿行往外面看了一眼,还没多说,就被师羿安捂住嘴巴拖了进来,师羿安顺手关上房门说:“你让我清闲清闲吧,今天上午已经装来一上午了,我的脸都要笑僵了。” 师羿行将师羿安脏兮兮的手从脸上扒下来,呸呸吐了两口口水,转头擦了下嘴骂道:“别拿你的猪蹄子动老子的脸。” 师羿安摊摊手,一屁股坐在摇椅上,把那把摇椅坐的嘎嘎作响,翻了翻旁边矮桌上的几本书师羿安说:“要是有选择,我真不想当这个家主,我还是喜欢之前的生活。” “得了便宜卖乖。”师羿行白了师羿安一眼,开始找自己需要的书。 “便宜?”师羿安念叨着这个词,冷笑了一下,他才不相信自己能从师邝哪里占到便宜。 师羿行从架子上抽下一本麻衣神相翻了两下,看到里面都是彩绘的怪物图谱,根本就是不是他要找的李合所撰的相术书籍。他又倒回去看了一下封面,发现是有人修补这些古书的时候订错了封面。 “别闲着了,帮我看看这本书是什么。好像订错封面了。”师羿行一扬手把书扔给师羿安。 师羿安直了□子,借住书,带着笑意说:“你让我看?我才看过几本古书,能不能认全里面的字都不一定,这本不对就找别的呗,藏书阁这么大,这本麻衣神相肯定不会只有一本吧。” 师羿行搬过人字梯,爬到最上面,抽出一本书来,被上面的灰尘呛的直咳嗽,他道:“回头我让大伯给这本书从新做个封皮。” “师伯修,乾德三年,翡翠玉尾,丁十三。”师羿安随手翻开一页,上面画着一只正在舔爪子的大猫,唯一特别的就是,这只猫的尾巴是绿的,旁边还写着一行小字,和一个红色的圈圈。 其实仔细想来并不难推敲,这只猫的尾巴是绿的,很有可能这个翡翠玉尾就是这只猫的品种或者是名字,至于前面的师伯修,大概是哪位师家先人的名字,而时间就是乾德三年。那么后面这个丁十三是什么意思。 “喂,丁十三是什么意思。”师羿安扬声问道。 师羿行正在解救一本卡在缝隙里面的古籍,根本就没听清楚师羿安在说什么,回了一句:“什么十三?” 师羿安摇摇头又翻了一页,这次上面画的是一只,五爪似虎,面似牛头的怪物,旁边写着,师伯修,乾德三年,藏吉,庚廿。再往后翻,有的上面有点评,还有的上面画着红圈。 “嗯,我觉得,可能是师家先人的功绩簿?”师羿安合上书说道。 “啊?”师羿行晃了晃头,用手将上面的蜘蛛网抓下来,一脸不确定的看着师羿安,然后走过去抢过师羿安手中的书,自己翻了翻,然后翻倒最后一页看了看。 “最后记载的一个人师永乐十九年,后面应该还有。”师羿行自顾自的说道,说完之后上牙齿轻咬着自己的下嘴唇思索了半晌后说:“这个,应该不是功绩簿,我觉得,应该是记载师家人的守护的本子。” “啊,是么。”师羿安一个激灵爬起来,站到师羿行身后,探头看过去,问道:“最后那个数字是什么?” “应该是石像的编号。”师羿行顿了一下,继续“或者应该是石像的位置,不过,我不知道,这个圆圈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就不知道吧,你继续找你的书,这本书我先看看。”师羿安拿着书,直接坐在了矮桌上。 师羿行拍拍手转身继续去找书去了。 这本册子还挺厚,记录了师邝之后每一个师家人的守护情况,一直到记录到明朝永乐年间,剩下的应该是记录在后面的册子上了。师羿安翻了将近半本,终于搞明白了后面那个小圆圈的含义。 “嗯嗯,这个黑色圈的表示七月完成,守护自由了,这个红色的表示,守护没能获得自由,被重新封回石头中了。这里面有个倒霉的守护前后换了三个契约者才得到自由。”师羿安一边看着一边说。 师羿安正说着,突然翻到了一页,这一页上画的不是张牙舞爪的怪兽,而是一个几笔勾勒出来的人形,看了这么多的师羿安也知道了,人形的守护其实是非常少见,从唐朝一路查阅过来,到了明朝初年也不过十余人能够拥有人形的守护。 当然吸引住师羿安的并不是那个几笔勾勒出来的简笔画,而是下面那个守护的名字。 那个守护的名字叫拂晓,而石像存放的位置是在大门口,原来拂晓这个贱人居然还有这等黑历史,师羿安窃笑着打算叫师羿行一起下来分享这个八卦,却在抬眼前的一瞬间瞟到了画在最后面的黑圈。 黑色是完成了契约还是没完成契约? 师羿安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搞不清楚了,返回头又重新确认了一下,才又翻回来。师羿安心中一震猛跳,觉得胸口的气都被从胸腔里逼出去了。他深吸一口气,口腔中,鼻腔里满满的都是宣纸返潮的味道。 他抬头看着站在人字梯上的师羿行,他专注的看着手上的书籍,可能是爬高扶低的太费体力,他的头上已经渗出薄汗了,他把自己的薄羽绒服脱下来挂在梯子上,将线衣卷到自己的小臂上。比起师羿安初见师羿行,师羿行的气色已经恢复正常了,整个人都闪耀着年轻人该有的活力与光芒。 师羿安吞了下口水,说:“羿行,你召唤拂晓之后,身体好像比好了不少啊。” 师羿行终于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书,夹在胳膊底下要下来,听到师羿安的话后,转头说:“那是,我现在是一口气上五楼都不费劲了。” 师羿安看着师羿行高兴的表情,犹犹豫豫的问道:“你确定拂晓真的是你的守护?” 第75章 一家之主(卷终) 师羿安的话音刚落,心中就已经后悔了,他屏住呼吸一脸紧张的看着眼前的师羿行,生怕师羿行一刀刺在自己胸口上,然后再高贵冷艳的补上一句:“你知道的太多了。” 不过还好师羿行并没有这样,而是啼笑皆非的看着眼前神经兮兮的师羿安笑着说:“废话,不是我的守护,还是你的啊。” 师羿安听到师羿行的话,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向着师羿行的方向招招手示意师羿行过来。师羿行看到师羿安神神秘秘的,也了解师羿安不是那种因为一点小事就喜欢大惊小怪的人,所以还是走了过来。 “你看这个守护是谁,后面那个黑圈表示守护已经完成契约,获得自由了。”师羿安把书递给师羿行,除了这两具话,一句多余的内容都没有说。 师羿行低头扫了一眼,就明白了,不过师羿行却没有表现出太过夸张的情绪,而是将那本书和自己找到的书交叠放在一起,语气平和的说:“行了,这本册子我拿走了,这个事情,除了朗倏谁都不允许说。” 那种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正宫娘娘气质到底是怎么回事,师羿安觉得师羿行拿着书的手微微一挥,自己就条件反射的想要说“渣,小的遵命”。 “必须不说。”师羿安十指交叉至于唇前表示自己绝对忠诚。 师羿行灿然一笑,说:“你这个人要说有什么不靠谱的,那么就肯定是这张嘴,那么。”师羿行的声音突然沉了下来,双目紧盯师羿安,搞得师羿安有一瞬间的慌神之后,他说:“有关于拂晓的事情,除了朗倏,谁都不许说。” 师羿安“……” “你们父子两个真是一模一样,居然都用语言祖咒术来对付我!!!!我有那么不靠谱吗,你放学别走!!! 师羿行无视了旁边一脸抓狂的师羿安,伸手取了旁边架子上的衣服,穿上,离开了。 三分钟之后,师羿安就被从外面冲进来的小叔压回书房见旁系代表了,tmd,师羿行这小子出去就把自己出卖了。不过,小叔只抓回了师羿安的*,却没能成功羁押师羿安的思想,师羿安托着下巴心不在焉的坐在那里,他就像在自己的心里踹了一只小猴子一样,这只小猴子不仅仅在他心里挣扎,还一个劲的用它尖锐的小指甲在抓自己。 而关于拂晓的事情也一点一点的被清理清楚了,思路却莫名的清晰了起来,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别人的守护都是当场兑现,只有自己的守护是隔日抵达,为什么很多人在看到拂晓的时候都会露出疑惑的表情。 这个新的族长可能有点傻,这是旁系代表共同的心声。 师羿安苦苦忍了一个下午,终于回到了思危居,开门就看到朗倏正倚在榻上玩手机。师羿安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一种莫名的烦躁,说话的语气也不知不觉的变差了:“你和拂晓两个人究竟是什么情况?” 朗倏听到师羿安的质问,不但没有表现出不悦,反而也一脸严肃的回答:“不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们两个很清白。” “……”师羿安一脸黑线的说,“朗倏,以后台式偶像剧也不许看。” “好吧,你到底想要问什么。”朗倏起身给自己倒了杯茶,也顺便给坐在对面的师羿安倒了一杯。 凝视着朗倏的脸,师羿安一字一顿:“拂晓不是师羿行的守护,这件事情你知道不知道。” 他在说话的时候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朗倏的面部表情,希望可以从朗倏毫无表情的脸上读出些什么,不过朗倏让他失望了,一张脸至始至终都没变过。他说:“拂晓确实不是师羿行的守护。” 师羿安一手捂胸,一副你伤害了我的表情看着朗倏。 “不过他们两个签了魂契,从签魂契的时候,师羿行就已经是拂晓的人了。”朗倏开口继续道。 “嗯,就像是狗占地盘的那种?”师羿安将手伸出来,比划了一个翘起腿撒尿的动作,不知道为什么,朗倏说道师羿行已经是拂晓的人了,的那一刻,师羿安的脑海里浮现出来的就是一只大白狗站在师羿行的身边,舔舔抱抱师羿行,将师羿行归为自己的所有物了。 朗倏师羿安伸出用一根手指碾着桌上的茶杯说:“我最后再说一遍,狼神的形态是我们躯体毁灭之后,使用鞚空之影造出来的,我们本身与狼或者是狗没有任何关系,也没有狼或者是狗的习性,所以我们不会占地盘,更不会翘起腿来撒尿。” 随着最后一个字音落下,他指腹下的茶杯也碎成了一滩粉末。朗倏手指微动,招来一阵邪风将粉末带走了。看来朗倏的功力的进步不止一点点。朗倏示威之后倒是大方了不少,摊摊手表示:“你还有什么事情,不如一次都问清楚了,省的把你憋出毛病来。” 师羿安吞了下口水,小心翼翼的问:“他们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要听完整版,拒绝删减和阉/割。” “师羿行的前世就是和拂晓签订契约的人,这个理由够充分吗?”朗倏双目炯炯有神的盯着师羿安,然后补了一句,“就像咱们两个一样。” 师羿安被朗倏盯得浑身不自在,轻轻咳嗽了一下,尴尬的别过脸去,说:“哦。” “不过,师羿行即使是投胎转世了,也还只是个人类,而且时间不多了,所以拂晓只能与他签订魂契来续命,有了这个魂契,他们就是两人一命了。”朗倏清了下嗓子继续,“这种魂契通常用在终生伴侣上,比你们人类的结婚证可管用多了。不过,话说回来,你和师羿行的命运相同却比他要幸运多了,至少,你现在这个身体可比他的经用多了。” “嗯?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现在这个身体到底怎么回事,你知道吗。”师羿安忙问道,他自己虽然已经灵魂归位了,却对自己的身体一知半解。他原来只不过是感觉这个世界陌生,现在感觉自己也变的陌生起来了。 朗倏托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说:“我要是有机会仔细研究一下,说不定会知道。” 也不知道朗倏是无意间说出来的,还是有所指向,昨天晚上刚刚互诉过情愫的师羿安听到朗倏这样说,突然觉的脸颊有些发烫,他的意思,难道是那个?哎呀,完了,自己能够承认自己喜欢一个同性就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他们这样进度是不是有点太快了。满脑子都是豆腐渣一般画面的师羿安抬头看到朗倏面无表情的脸,突然觉得自己可能想多了。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师羿安打算找个话题来缓解现在的尴尬情况。没想到朗倏却比他先开了口,朗倏将手机推在师羿安面前,说:“你记不记得白潇曾经说过,重明鸟最近有个大动作,不过他不知道重明鸟到底在作什么,不过我却发现了这个。” 手机上的那条几乎不能称之为是新闻,只是一个短短的新闻简讯,甚至连图片都没有搭配一张,只说了这个景点目前正在建设中,预计明年夏天就能迎接游客。 “你想说什么,你猜到重明鸟在干什么了?”师羿安问。 “我怎么知道,我只是觉得开发这个地方的集团,可能和重明鸟有关系。”朗倏换了个网页,是一个集团的标志,上面是一直展翅欲飞的鸟。 师羿安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思索了半天,虽然能够派纸鹤去探查,不过效果一定不甚理想。等等,现在是二十一世纪,虽然灵力法术很厉害,不过,有的时候,现代科技会更让人安心。师羿安的中指和食指有节奏的在桌子上轻叩了几下后说:“能够轻松的给一个黑人上户口的家族,搞到几张的卫星照片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师羿安这边刚刚将地址交给小叔,天黑之前,就已经收到了几张不甚清晰的卫星照片,不过因为山间雾气等诸多障碍物,也只是能隐约看的出来是在新建一些屋宇楼台之类的。 “也看不清楚,不过现在的大多数景点都是这样建设,搞得自然不够自然,人工不够人工。”师羿安。 朗倏的眼睛微微眯起说:“不用着急,我看重明鸟迟早会派人来刺探你,到时候,就有人告诉我们,他们到底窝在深山老林中做什么了。” 之后道几天时光,师羿安发现,不仅仅是师家的人,就连玄学其他的世家也派来了代表祝贺,就连许久不见的白潇都出现在了师家。 白潇说:“你要小心,boss肯定已经知道你重生继任家长的事情了。” 师羿安先是表现了感谢,之后挑眉说:“我还正担心他们不来呢。” 时光飞快,没几天,就到了师羿安接任家主的日子了,凌晨两点,整个师家就已经开始蠢蠢欲动。师羿安更是在一片黑灯瞎火之中被小叔强行从床上挖了起来。 师羿安醒来的一瞬间,第一反应居然是看床里面,昨天晚上朗倏就睡在那里。虽然那里还有温热的人气,朗倏却已经不见了踪影,师羿安用眼神逡巡了一下周围,还是没有看到朗倏,也不知道他躲到什么地方去了。 小叔今天穿了一身的黑色的圆领袍衫,还在头上戴了一个古人才会带的怪帽子,区别于往日的随意,今天的小叔,严肃的让人发笑。他的左右两边各跟着一排鬼婢,端着衣服水盆,表情漠然的站在黑漆漆的屋子里。师羿安听到院子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大概外面也有不少人。要不是师羿安已经能够夜间视物,肯定会被这阵仗吓到。 “点蜡。”小叔语气严肃,倒是有几分像往日里的大伯。 干嘛不开灯,点蜡烛有什么用。原本想要开口的师羿安,抬眼看到大家都那么严肃,自己也就不自觉的正经了起来。不过即使再正经,也总觉得像是在演戏,继任族长而已,搞得像皇上登基。 虽然之前两天他们已经简单的彩排过几次了,可是正式开始的时候,还是有很多地方让师羿安觉得不舒服,比如,当时师羿安只是知道要沐浴,却没人告诉他,是让鬼婢帮他洗!而且她们还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了上面长着鲜嫩柳叶的柳条,沾了盐水给他洗,柳条粗旷扎人,盐水冰凉刺骨,师羿安一边遮着自己的小兄弟一边躲开抚上自己身体的柳条。 “别别别啊,你们都出去。”师羿安站在墙角伸手摸到自己的脏衣服,趁着几个鬼婢一时不查,从衣服口袋里抽了张符纸将几个鬼婢暂时封印了起来,几个鬼婢刚刚被封印起来,朗倏就出现在了浴室的木桶旁就好像已经在那里恭候多时了。朗倏似笑非笑的拾起旁边盐水盆中柳条,将柳条在空中挥舞着,带着树叶的柔韧柳条在空气中发出破空的声音,朗倏似笑非笑的说:“我帮你洗?” 我去,祭奠前的沐浴而已,搞得耻度这么高。师羿安看着朗倏手里,仿若小皮鞭般道柳条,笑笑道:“不用了,我觉得洗澡这事情还是我自己来吧。” 朗倏也没坚持,耸耸肩笑着消失了,师羿安左右逡巡了一阵,也不能确定朗倏是否还在浴室里,他听到小叔在外面催促自己,只能匆匆洗了个澡。之后又放出鬼婢给自己穿衣,当然,如果不是那些衣服太过繁琐,师羿安还是喜欢自己穿衣。 几个鬼婢服侍师羿安穿上衣服,衣服非常繁琐从里到外穿了七八件,其中每隔一件,就会有一件衣服上面画满符文,不过想到山里凌冽道寒风,师羿安就觉得再多穿几件也不为过。不过转念想想,要是自己是在三伏天继任,估计就要被这些衣服悟出痱子了。 小叔从头打量了师羿安一下,点点头,伸手将他领口的几道皱褶抚平,小叔较师羿安来说低一些,又低着头,很难看清他道表情,师羿安只是听到小叔长叹一声说:“虽然早就觉得你在道术方面很有天赋,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成为家主了,今天这件事情本应该是二哥来做的,不过二哥已经不算主家人了,只能我来了。” 师羿安僵硬着身子,不自然给了小叔一个拥抱,略带一点羞涩的说:“小叔,谢谢你了。” 小叔浅笑着摇摇头,侧身将房门让开,沉身说:“开门吧。” 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师羿安将双手搭在木门的,一用力,木门却纹丝不动,师羿安尴尬的笑了两声,伸手将门栓拉开,才打开了门。 院子里,黑压压的站满了师家人。老爷子站在最前面,后面站着三叔,他的身后事师羿群和师羿行,师羿群抬头对着师羿安笑了一下,然后就底下了头,他旁边的师羿行倒是没什么表情,鼻尖耳朵被山风吹的泛红。在师羿行右后的位置上,他的向师羿安点了下头。师羿安也点头回了下礼。他们的身后就是按照族谱上的亲疏远近一次排开的各种师家旁系。 站在左手边的是师家的财务、人事等人,云墨也站在其中。 两边的鬼佣点燃灯笼在前面带路,就连院子里一向是作为摆设的石灯也都亮了起来,石灯里面不是火苗,而是星星点点的亮光在石灯中上下飞舞。 师羿安在灯火的引导下抵达了祠堂,老爷子取了个垫子放在了师邝的画像前。师羿安知道,这是让自己在这里聆听祖先教诲,不过师羿安可不打算给师邝下跪,装模作样的将老爷子他们几个人请了出去,将门一插,在门上贴了张隔音符纸。 他在祠堂里走了半天,祠堂里除了他自己脚步的回音,再没有其他的声音,只有一股香火味袅袅缠绕了上来,半晌,师羿安停下脚步,对着师邝的画像说:“你在等什么,等我给你下跪?” 画像上的师邝用袖口遮了嘴,轻笑两声说:“当然不是,我也是刚刚来。” 师羿安翻了个白眼,说:“你有什么指教,就快说吧,要不然我放火烧了你的画。” “年轻人,别这么急,你将来的日子长着呢。”画像用两只手做了一个很长的距离,暗示师羿安的寿命很长。 师羿安反手指指外面说:“外面很冷,早点结束,大家早点回去睡觉。” “说的也是。”师邝说:“地府最近有大量的鬼魂丢失,我看人间近期之内必有大乱,让你当师家的家长,一来是让你在人间行走的时候能够助你一臂之力,二来,师家的后人也要托你照顾了。” 说着师邝行了个礼。 师羿安看到师邝这么客气,就有点承受不起了,尴尬的咳了两声说:“别这么客气,怎么说我也算是师家子孙。” “不过,能够在阎王都不知情的情况下从地府带走鬼魂的角色,一定不简单,单凭你个人之力很难抗衡,就算加上朗倏也还是不够,所以,你要取得拂晓的承诺。”师邝分析到。 师羿安沉吟了一下说:“拂晓表面热情,实则为人冷淡,除了师羿行的事情,他几乎什么都不管,所以,让他帮忙很难。” 师羿安说这种话不是没有道理的,当时他们被困在酒店之中,被迫和那个变态的尸王决斗的时候,以拂晓的能力,根本就是挥挥手指就能解决的问题,可是当时,他除了守着师羿行之外却什么都没有做。恐怕当时,自己或者是朗倏被尸王干掉了,他都不太可能出手。 “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师羿行虽然和拂晓已经签订魂契了,可是毕竟是地府登记在册的鬼魂,将来的事情少不了,若是拂晓肯帮忙,我可以在地府中划去他的名。” “拂晓根本就不惧地府的势力。”师羿安实话实说,他不觉得这点小恩小惠可以打动拂晓。 画像中的师邝沉吟来一下托着下巴说:“这样吧,你告诉拂晓,如果他答应我的条件,我可以让师羿行恢复前世。” “想都别想,这不公平。”师羿安一口就否决来师邝的提议。所谓恢复前世,并不让现在的师羿行想起前世的往事,而是,用前一世的记忆来取代这一世的所有意识。也就是彻底抹杀。 “这不是你的交易。”师邝无所谓的说,话音落,原本门窗都关着的祠堂里就起了一阵风,风过之后,师邝的画像也就恢复了原状。 “我去,你什么意思啊,敢动羿行,我撕了你。”师羿安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抖了抖画纸,发现师邝已经离开了,一肚子的怒火却没有了发泄的渠道,别的师羿安直打嗝。整个祠堂安安静静的,没有丝毫声音,缭绕在自己鼻尖的香火味慢慢退去。半晌之后,师羿安长叹一口气,扬手带起一阵风,将祠堂里的烛火卷灭,房间里传来窸窸窣窣画纸抖动的动静,他转头四顾周围那些挂在墙上的各个家主的画像,感觉那些祖先真的站在那里静静的关注着自己。师羿安沉默了一下,翻了个白眼说:“好了好了,算我怕你们了,我会尽我全部的努力保护师家的。” 祠堂外面除了师家人,其他家族派来的代表也来了,圆通和慧灵为了今天这个严肃的日子特地穿上了袈裟,明亮的色泽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听过祖先教诲,继任仪式就正式开始了,其实内容也无非就是宣读一些师家的教诲,最后老爷子将家主的印章和师家的金库钥匙交在来师羿安手中,家主的仪式也就接近尾声,此时,东方的天际线已经开始发白了。 最后一件事情,是师家的子孙按照辈分上前行礼,其他各家族长则是向师家的新家主赠送贺礼。 师羿安就像个会笑的木头桩子一样,一边微笑一边对着那些人不住的说“谢谢”,心却早就不知道飘到什么地方去了。 最后一个上前赠送贺礼的人,停在师羿安的面前的时候,师羿安的脸已经被冷冽的寒风吹傻了,他带着僵硬的笑意望着眼前两手空空的拂晓,心中微微一动,不知道对方到底在搞什么鬼。 几步开外的师羿行正在和张家的族长寒暄,说话的空当转过头来望向拂晓笑了笑,他眼睛弯弯的在清晨的微光中不可思议的亮。 拂晓也回了师羿行一个笑容,看着师羿行将头转过去之后,突然将脸凑到师羿安的脸颊边。师羿安被他的举动搞得心中砰砰乱跳,这不是因为拂晓突如其来的亲昵行为,而是源于一种不祥的预感。 师羿安站在那里,感觉到了拂晓身上传来的暖意,他带着潮气的呼吸喷在自己的耳蜗中,只是这种飘渺虚无的暖意刚刚持续了几秒钟,师羿安就再一次遍体生寒,他听到拂晓对自己说:“告诉师邝,他的条件我答应了。” ————————————————————第三卷·终————————————————— 作者有话要说:我被计算机毕业设计和双学位毕业论文君绑架走了-_-b现在抽空爬出来放出这卷最后一章。 深深觉得对不起各位亲爱的。 第76章 firstblood 师羿安从来就知道,这个世界上的人无利是不会起早的,中国玄学虽不算兴旺,但是大大小小的数得上名头的世家、门派也足有百余个,师家能不能属于这百余个之内都还尚数待定,这么小的一个世家的家长更迭怎么会引来诸多世家的关注,想来这些世家的族长也真是够闲的。 直至现在,各个世家、门派的族长,掌门现在乌泱泱的在自己家的议事厅中坐了一地,现在他若是还继续那样认为,那他师羿安就是真傻了。 师羿安今天早上被通知这件事情的时候,就已经非常不悦了,在小叔和师羿行的轮番劝解之下,还是强压了心头的火气,按时来到了议事厅,算是给他们一个面子,只是没想到这些人却没想给他面子。三人一群,五人一伙低着头不知道在聊什么,都吝啬于转头看师羿安一眼。 师羿安心中心中不满,走到主位的地方,二话没说就坐了上去,五指相对坐在一边冷着脸看着这一屋子喧闹不休的人。 一圈看下来,刚刚好看到不远处,圆通带着慧灵坐在墙角的位置上,两人闭眼低头专心拨弄着手中的佛珠,其做派与高度远不是其他世俗之人可比的。原本按照世家这些人的脾气秉性,这样级别的会议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轮到他们师徒二人来参加的,只是上次酒店事件之后,这二位俨然就成了玄学界的传奇人物,玄学界诸人,对这师徒二人真是又爱又怕。 慧灵是魔这种事情,圆通自然是知道的,只是慧灵身上的力量实在是太过强大,就连圆通动难以掌握,为了防止这种力量最后惹出事端,圆通只能尽量避免慧灵接触外界的人与事情。 所以不论别人说多少次久仰大名和幸会幸会,圆通都只是回复一句阿弥陀佛就转头继续低头拨弄手中的佛珠去了。 师羿安一个人坐在那里无聊,审视着在场的众人,门口坐着几个道士,身上都道袍多多少少有些不同,可能不是一个门派的成员,现在和尚道士都有了,就差一个尼姑了。再过去一点,一个精壮都汉子站在那里,这么冷都冬天,却只穿了白色对襟褂子,真是看着都觉得冷,看着这些来自不同门派都人,师羿安突然觉得眼前的场景特别像武侠小说中描述场景。 书里怎么说都来着,所谓武林正道人士齐聚一堂,共商剿灭魔教都大计。 师羿安都思绪,至此就一去不复返。突然揣在口袋中的手机一震,虽然心下想着,这条短信十有*是运行商发来都欠费通知短信,可是师羿安还是习惯性都摸出了手机。出乎意料的是,发短信来的还真不是运营商,而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对方说:“我是白潇,昨天晚上,四大世家的老古董们在我房间呆到半夜。” 师羿安抬眼望向白潇,却发现白潇一副“就当不认识我”的样子,敢情是这小子又在玩无间道了。师羿安撇撇嘴角回复道:“你口味真重,年纪这么大了你也不放过。” 好在白潇早就习惯了,熟练的屏蔽掉了师羿安的调侃,自顾自的开始发后面的内容:“别开玩笑,我现在说正经的。最近各大世家的弟子频频失联,业内传说,他们最后都见过师家的传人。” 师羿安终于明白了,这阵仗,真是准备来剿灭魔教的,只是没想到原来他们心中都魔教,居然是师家。不过师羿安倒是也不慌,毕竟这事儿不是他们做的,而且这些世家也没有证据,所以充其量也就是给他来个三堂会审,所以就发了短信回去调侃白潇:“呦,那你们的胆子可是够大的,明知道他们失联之前都上过我们这条贼船,还都上赶子都跑来了,也不怕我们来个瓮中捉鳖?” “其实他们也没什么恶意,就是来求证一下事实,如果确实是冤枉了师家,就打算和师家联起手,毕竟现在玄学界的人丁衰落,哪一家培养出一两个得意的弟子都不容易,这一下子丢了这么多,对各家都是巨大损失。而且,我怀疑,这个事情和boss有关。”白潇回复。 重明鸟!tm的,怎么什么地方都有你。虽然白潇已经表示投诚了,不过已经死过一次的师羿安却没有轻易相信他,一边用手滑动着屏幕,一边盘算着要怎么回复他。 原本喧闹的议事厅,骤然间安静了下来,静到在场之人甚至可以听到身下的圈椅发出的微不可闻的吱嘎声。师羿安条件反射的抬起头,才看到全场人都停下了交头接耳,将目光都聚集在了他的身上。一向不习惯做众人焦点的师羿安故作轻松的将手机塞回口袋里,摊摊手说:“怎么,会议打算开始了吗?” 这些人相互看了半晌,最终一个看起来好像出土文物一样的老头最先开口了,如果师羿安没有记错的话,这货好像是张家的族长。 “师族长,最近在座的很多弟子突然间失踪,而且据说这些弟子很多在失踪之前见过师家的弟子,所以我们想来询问一下,师族长是否知道这些弟子的下落。”老头说话虽然直接,到也还是给师家留了几分面子,没直接上来质问。 师羿安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说:“不好说啊,*说了,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什么叫不好说,你说清楚。”到底还是有沉不住气的人,师羿安话尾音还没消散在空气里,对方就已经拍案而起了。 “啧啧,别这么急躁,我们坐下慢慢聊。”师羿安老气横秋的摇摇头,不紧不慢的解释:“你们可能不知道,我是从去年才刚刚接触玄学这些东西,师家的那些个旁系,我一共也没见过几个,这件事真是他们这些人做的也不定呢。” 在场的人没想到师羿安居然给了他们这样的答案,面面相觑之后,一个年纪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的漂亮姑娘开口了,声音似水如歌,倒是同她这个极为般配说:“既然如此,反正师家这些人都在住宅,师族长可否让我们调查一下。” “不可以。”师羿安笑的和蔼,说话的内容却让人恨不得抽他一个大耳光。 “为什么不可以,那么多人都已经失踪了难道你不着急吗。”姑娘憋得脸蛋通红,眼中两簇小火苗悦动,姿色更胜之前。可惜现在他师羿安除了那个棺材脸的朗倏,别人已经都难以入眼了。 “因为我们师家可没有丢人。”一语双关。 右手边的男人听到师羿安这样说,得意的笑了笑,推了下眼镜说:“不见得吧,我来这里三天了,基本上你们师家的人都见到了,却偏偏少了你大哥的儿子师羿博,我想,应该没什么事情比换家主更重要的事情了吧。” 早就料到他们都是有备而来,却没想到他们连大哥的事情都已经打听了,只是不知道他们知道了多少,师羿安抬眼看了下坐在不远处假装路人的白潇,看到白潇动作轻缓的摇了两下头。 “这个事情,不太好说,原本师家的族长之位应该是由大哥继承的,结果最后却是我继承了家族,所以他不来参加仪式,我表示能理解。”痛心疾首的表情做的恰到好处,再添三分手足情深的深情,师羿安真想起来给自己鼓鼓掌。 当然也有大把人不吃这一套,师羿安微微右偏,躲过了迎面飞来的茶杯,茶杯砸在他身后的墙上,碎渣溅起在他的脸颊上擦出一条不算短的血痕,师羿安的眸子倏的收紧,觉得一股莫名的火气好像从身体的某个地方开始向上升腾,疯狂的推挤着肋骨,好像在寻找一个出口。 其他人也被这种意外状况给惊倒了,但是让他们打从心底产生恐惧的人却是坐在主位上的那位年轻的家长,虽然早就听说这位族长是个刚刚学习法术的新手,却没想到这时的他能够带来这么大的压迫感。他们这次敢来,无非就是仗着人多胆大。只是这一刻,他们知道了,他们这些人就算再多,从其量也就是来给他们送经验的。 这种感觉和之前他遇到贾先生的时候那么想象,师羿安知道不能放任自己,强忍着巨大的兴奋,摸了一把自己的脸颊上的血说:“我虽然是个毛头小子,但毕竟是师家的一家之主,我劝你们还是别把事情做的这么难看。你们的人失踪了,你们着急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现在既然我做了师家的族长,有义务保护每一位师家的人,我看这件事就讨论到这里吧,我累了。” 说完师羿安就起身拂袖离开,在他手扶上门栓的一刻,转头说:“师家的人,我们内部自然会审查,如果真是其中某个人做的,我会给大家一个交代的。” 离开会议室的师羿安快步向思危居的方向走去,他现在迫不及待的要找到朗倏。原本他以为自己当时那样对待贾大师,可能是因为自己突然间得到强大的能量,自我膨胀过度的结果,现在他确定了,根本就不是这样的。 他想跟朗倏说,这个身体可能是个怪物,它渴望战斗,渴望宣泄,甚至渴望鲜血,而自己,很有可能会控制不了这个怪物。 第77章 firstblood 相对比师羿安的急躁,朗倏倒是沉稳了不少,听过师羿安的叙述之后,也没有急着下结论,朗倏用四指托着师羿安的下巴,拇指轻轻的拂过师羿安脸上的伤口。那伤口原本就不算深,早就已经止血了,现在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的愈合着,不多时就只剩下一道浅浅的红痕了。 朗倏知道,这不是他的功劳,而是师羿安自己的身体本身所拥有的强大的愈合能力,即使朗倏不知道这具身体的来历,但他知道,这身体绝非凡胎。 “我现在看,应该是没有任何问题,我们在等等看。”朗倏安抚道。 师羿安虽然还是有些忐忑,但既然朗倏也看不出来问题所在,那么别人就更看不到了,也只能将这件事情放在一旁,讨论其他事情:“还有一件事情,白潇说,各大世家的弟子频频失踪,可能和重明鸟有关,你说重明鸟弄这么多有灵力的人会去干什么?” 朗倏摸着下巴,思索了半晌之后,心不在焉的说:“越好的食材,烹饪的手段应该越简单。” “什么?”师羿安没能跟上朗倏的思维,眉头微皱问道。他没想到自己在说这么重要的事情的时候,朗倏居然再走神,语气中也带上了一丝不自觉的不耐烦。 “我是说,当初重明鸟只有这么大。”朗倏的食指与中指比划了十多厘米的长度,然后继续道:“几千年过去了,我看重明鸟应该也能长到普通公鸡那么大了。” “所以呢。”师羿安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我只是想起以前读的书,书上说,四季之神大宴天帝,浑沌作陪,宴席之上他们吃的就是重明鸟,据说这种鸟儿肉质鲜美,是煲汤、炙烤的顶级材料。”朗倏道。 师羿安眼角抽搐的听着朗倏在那里大肆描述,有无数神界古籍中曾经深入描绘过这种鸟儿到底有多好吃,他简直没有办法相信,原来他们这些人居然是被一个“食材”给算计了。没错,真相只有一个,这个凶残的幕后boss,这个将他们所有人都算计进去的最终boss,最终可能只是浑沌养的口粮。 “停。”师羿安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之后道:“我是想问你,重明鸟他们弄那些有灵力的人会去干什么,不是问你抓了重明鸟之后该怎么吃。” 朗倏伸手捏捏自己的鼻梁说:“能做什么,那些有灵力的人类,无非是用来吃和用来提取灵力,据我所知,人类这种满是世俗气息的动,物味道可不怎么样。” “也许重明鸟不挑食,为了身体好,忍着难吃就把这些人给吃了也说不定。” “重明鸟非鲜花不食,飞晨露不饮,这种中二到爆棚的动物怎么可能勉为其难的去吃人。不过若说他吸食灵力,倒是也不太可能,毕竟这种将他人灵力转为自己灵力的行为,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做到的,活了几千年,我也只见过三个,可是--”说道这里,朗倏的说话速度突然慢了下来,就连后面的内容都有些混乱了,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半晌之后,朗倏干脆就不再说话,完全陷入了思考模式,脸上的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师羿安看到朗倏这个样子,就连大动作都不敢做了,房间陷入了一片不寻常的寂静, 朗倏用拳头在桌上砸了一下,情绪难得这样激动,他说:“重明鸟想要把浑沌的封印打开,他现在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在为浑沌复苏所准备的,我之前怎么没想到。” “额,虽然听起来好像挺厉害的,但是,浑沌复苏之后有什么问题吗?”师羿安弱弱的问,对他来说,浑沌只是个名字,甚至没有馄炖对他来说威胁大。 朗倏看到师羿安这幅与我何干的表情冷笑了一下,睨着他说:“你在问这种蠢问题之前能不能稍稍动一下脑子,如果浑沌活着真是一件好事,我和拂晓为什么要赔上性命去弄死他呢。” 师羿安被朗倏凌厉的眼神看的瑟缩了一下,嗫嚅道:“我怎么知道你们到底是发生了回事,也许是浑沌为了防止世界被破坏,为了保护世界的和平,用性命作为代价终于把你和拂晓封印了,也未可知。” 嘴上痛快之后的师羿安忐忑的看着对面面无表情的朗倏,他甚至开始猜测是不是自己的口无遮拦激怒了他,半晌之后,朗倏将手放在了师羿安的头顶上,长长的叹了口气说:“嗯,你长大了。” 师羿安:“……” “好了,娱乐环节到此为止,我们继续说正事,我刚才说,我活了上千年,只见过三种能够将他人灵力转换为自己灵力的存在,一个是酒店下面的那个古怪的尸王,一个是慧灵,还有一个就是浑沌。”朗倏顿了顿继续解释:“浑沌痴迷法术,毕生都在追求更高更厉害的法术,可以说他已经练到他能够达到的巅峰。可是浑沌并不满足,翻遍古籍,居然被他找到了魔界遗留下来的法术秘籍,于是他就按照书中所写,在中央之地大肆网罗有灵力之人和游魂,吸食他们的灵力来增强自己的法术。” “于是你们两个就化身成爱和正义的美少女战士,前去中央之地拯救生活在水深火热的人民,为了和平而献身。”师羿安提朗倏说出了后面的内容。 朗倏摇摇头说:“那倒不是,当时浑沌发觉,仅仅凭借吸食人类和游魂,实在是太慢了,所以他就以设宴为名把我和拂晓骗了过去。” orz,给跪了,师羿安觉得自己真是把朗倏和拂晓二人想的太过伟大了,什么匡扶正义,什么为了爱与和平,都是骗人的,为了保命才是真的。不过不得不说,这个浑沌也真是贪心,一次就想吞下两个“大补丸”,却没想到反而被这两个“大补丸”给噎死了,真是太过讽刺。 师羿安手指微微曲起在桌子上有节奏的扣着,对朗倏说:“那就好办了,当前我们有三件事要做,第一件就是帮地府找回失踪的亡魂,第二件,就是帮其他家族找回失联的人,第三件事情,就是要报仇。现在三件事情合成一件事情,一劳永逸。” “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具体细节等拂晓和师羿行来了咱们还要深入讨论一下。”朗倏说。 拂晓,听到这个名字,师羿安觉得自己的脑仁就开始一跳一跳的疼,对了,除了这三件事情他还有一件事情要做,他至今还没有将拂晓和师邝的交易内容告诉师羿行,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张口。 其实师羿安并不太愿意同拂晓打交道,这个人城府太深。以前看到他贱兮兮的和师羿行打情骂俏总是让师羿安忍俊不禁,而昨天他看到拂晓,捂着脸佯装娇羞的倒在师羿行身上,还偷吻师羿行的脖子时,师羿安却觉得遍体生寒。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一边算计着,打算让你从这个世界上永远消失,一边却又能够无比温柔的对待你。就连师羿安这个局外人都不知道,拂晓究竟是演技太好,还是太过多情。 反观师羿行,虽然总是冷艳傲娇的像一只孔雀,但却总是有着遮掩都遮掩不住的浓浓的爱意从他的双目中流出。师羿安每次话到嘴边,都被师羿行满满的幸福感给堵了回去,直到现在,师羿安恨不得自己出门就遇到一场车祸,然后就像那些狗血言情剧那样选择性的把这件事给忘掉,这样他就不用这样煎熬了。 “拂晓……”师羿安言语至此,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觉得自己嗓子就像是被折叠在了一起一样,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我和拂晓是天帝一分为二所成的,神也是有缺点的,天帝有两个致命的缺点,这两个缺点伴随着天帝的法力一个给了我,一个给了拂晓。我是冷漠,他是自私。”朗倏在仪式举行之后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但他却从来没给师羿安提出过任何建议,这一次他还是破例了。 师羿安听了朗倏话,目不转睛的盯着桌子上的木纹发呆,半晌之后师羿安说:“我不觉得你冷漠,事实上,你也正在改变,我相信拂晓也会改变的,所以我会努力阻止师邝和拂晓的交易。” “那你是不打算告诉师羿行了?”朗倏挑眉,嘴角浮上一丝笑意,师羿安这个蹙着眉头纠结不已的小模样真是太招人喜欢了。 “我,我,等咱们出发去解决重明鸟之前,我会告诉他的。” 师羿安话音刚落,就听到了外面传来云墨的声音,云墨说:“三少爷,您要喝什么茶,等一下云墨沏了给您送过去。” “不用了,刚刚在大厅里陪着老爷子喝了一肚子的茶,现在看到水都想吐。我二哥在房里吗?”师羿群的声音打外面传来,听方向,应该是去了正房。 “二少爷在书房。”云墨放下手中的活计,轻轻扣了两下门,在师羿安应声之后,推开了房门。 师羿群搓着胳膊走进来,一边抱怨着这山里的天气太过阴冷,一边催促着云墨快点关门。云墨关上房门退了出去,房间里便只剩下师羿安和师羿群两个人了。 “二哥,议事厅发生什么事情了,我怎么听人说,他们明面上是来贺喜,其实是来问罪的,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师羿群端详了师羿安半晌,看到他到是没什么事情,松了口气。 师羿安看着他这个没心没肺的“二”弟弟,实在是羡慕不已,笑着说:“能有什么事儿,在师家的地盘上,他们还能撒野不成?” 第78章 firstblood “没事当然是最好的。”师羿群在松了一口气之余,不免还生出了些许局促,他支吾了半晌之后还是没有忍住,问了出来,他说:“其实,我这次是为了另一个传言而来的。你也知道我和很多其他家族的人接触挺多,最近流传的一个不太好的传言。他们说,他们失踪之前都见过师家人,你说,你说这个人会不会是。” “不是。”师羿安知道他想说谁,非常肯定的否决了这个人。他现在是一家之主,还要负责调查这个事情,所以不想有任何先入为主的观念。还有,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师羿安都有点不相信自己的大哥会做这些事情。 “我也希望不是。”师羿群语气失落,还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师羿安知道,对于师羿群来说,师羿行就是个高冷的病秧子,儿时在他们心中的感觉就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对象,所以自然也就没那么亲近。而自己,更是一个半路上杀出来的程咬金,和他们两个别说是兄弟情深了,要不是有这点比水略浓的血在,根本就连关系稍好的朋友都算不上。 至于师羿安在这件事情上的态度,与其说他是担心师羿博,倒不如说他是担心大伯失望,这几天大伯的精神一天不如一天,仅仅几日就开始变得消瘦。这个师旷真是太不厚道了,把这一家子老老小小的丢给自己负责,自己每天操心操肺的就像个老妈子一样,昨天晚上他还照了张纸,将自己需要做的事情一一列在了上面,结果a4纸满满写了一整页,看来加上今天的事情,还要再多写一页了。这不,才没几天,师羿安就愁得腿毛都掉了一地。 师羿安擅长讽刺挖苦别人,也擅长为了朋友情人赴汤蹈火再错不辞,却唯独不会的就是安慰别人。最后师羿安的手在空中停了半晌,最后还是落在了两人就那样尴尬的停顿在那里,半晌之后,只能笨拙的拍了拍师羿群的肩膀,以示安慰。 “气氛搞得这么沉重干什么,说不定过几天,大哥就回来了,。”师羿安觉得现在这个压抑的气氛实在是和自己的风格不搭,就尽量想要让气氛活跃起来。奈何师羿群现在根本就没有心情去理会他的一片苦心。他说:“二哥,接下来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如果没有,我想提前离开,去找大哥,我确实是担心他。” “哦。找大哥啊。”师羿安琢磨了一下,师羿群本身灵力较低,若是真要对付重明鸟,他自保都困难,说不定还要分掉人手去照顾他,他现在提出要去师羿博,倒也是一件好事,不过还是嘱咐道:“如果你有了大哥的消息,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当时我出事的时候你也看到了,对方的实力绝对不容小觑,所以,有了消息就通知我。” 师羿群没多说话,只是一个劲的点头,之后两个人又闲聊了几句,师羿群就客客气气的与师羿安道别之后离开了思危居。 师羿安扶着门看着师羿群离开的背影,半晌后自言自语道:“他现在比以前倒是客气了不少,亲戚之间这么客气还真是让人觉得不舒服。” “怎么,你想到什么了?”朗倏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师羿安的身后。 最近朗倏一直保持着这种神出鬼没的姿态,师羿安早就已经习惯了他这种样子,头都没有回的说:“可能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关于我出任族长的事情,羿群好像不太高兴。” “这绝对不是你的错觉,关于你当族长,不高兴的人多的是,起码我觉得师家的人中,没有多少人是真的高兴的。”朗倏左脚搭在右脚之前,侧身靠在师羿安身上,把师羿安挤在自己的身体和门框之间。 “屁,他们还有脾气了,搞得老子好想多稀罕这个位置似得,要不是师邝逼着老子,老子分分钟就撂挑子。”师羿安挣扎了半天都没能从门框与朗倏身体的夹缝中挣脱出来。将手肘上的衣服折痕抹平,踟蹰了半天,还是不死心的问朗倏:“我做师家的族长就这么不让人信服?” 朗倏保持着之前的样子倚在门框上,反手指着自己,眉毛微微挑起,反问道:“你确定要我说实话?” “不用了,你已经说实话了。”师羿安早就明白,朗倏绝对不会是那种轻吻着你的额头叫你“宝贝”的温柔型,而是垂着眼皮,叫你“滚”的鬼畜类型,所以他要是真的把实话说出来了,师羿安觉得以自己目前的抗击打能力而言,应该是扛不住的。 朗倏站直身体,说:“还行吧,至少你比大部分的人类都好。” 原本还一脸沮丧的师羿安,终于还是控制不住的笑成了一朵花,屁颠屁颠的跟在朗倏身后进了书房,还不忘自己转头将书房的门关上。 站在门口的云墨望着书房的方向,面无表情,内心却有些忧虑,半晌之后,自我安慰道,师家这样一个传承了几百年的大家族,绝对不会因为一两个傻x族长就覆灭的。再说,师家也不是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劫难。 那些世家的族长也不太识眼色,即使是在与师家族长发生了严重冲突之后还是厚着脸皮赖在这里没走,为了招待这群臭不要脸的,师羿安什么事情都没法做,除了每天像个大太监一样,给老爷子和自家爹妈请安之外,几乎将整个人生都泡在书房里用来钻研师家的其他更加厉害的法术。 朗倏则是耗费了大量的时间在师家的藏宝阁中,这当然不是因为朗倏爱财,而是朗倏想要从这堆破烂中招出一两件顺手的兵器来,若是一个不慎让浑沌复活了,赤手空拳对付他,绝对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不过几天下来,朗倏除了翻出一个长了青苔的夜壶之外,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有了。 晚上,师羿安一边细细端详着朗倏翻出来的夜壶,一边对着上面重口味的春-宫画啧啧称奇,这师家的先人究竟是有多爱这个夜壶啊,才会把它放进藏宝阁中。夜壶上面的图画颜色鲜艳且画工精致,上面的人物就连面部表情都画的栩栩如生,再看看釉面,这玩意儿倒也算得上是瓷器中的精品了。 “要是没有趁手的武器,你的水平能发挥出来多少?”师羿安问。 朗倏一边翻着网页一边回答:“保守估计四成。” 如果朗倏说四成的话,那么也就是说,最多他也只能发挥出流程的法力,根据师羿安多年的看武侠小说的和打网络游戏的经验,高手对决一招就够,就更不要说是几成的法术了。 “到底有什么地方,既方便又能买到所有我们需要的东西。”师羿安自言自语道。 坐在对面的朗倏单手放在桌子上,用拳头撑着脸颊眼睛微眯,冷言道:“某宝。” 师羿安:“……” 朗倏,说好的冷漠呢。你每次要木着脸讲笑话的时候,能不能提前给我一个高能预警,否则我的膝盖都不够用了好么! “我说的难道不对吗?”朗倏挑眉,认真的他望向师羿安。望着朗倏真挚的目光,师羿安居然觉得他说的好有道理,自己尽然无言以对。 “我上次买了点符纸朱砂都是假的,你还指望在上面能够买到真的法宝吗。”师羿安取出手机翻动了一下,突然看到手机上的日历,脑内灵光一闪,翻出日历一看刚巧是农历月的三十日。 师羿安猛地一下站起来,把身后的凳子都撞到了,他说:“走走走,我们现在就走,我知道该去什么地方买了,咱们叫上师羿行一起去。” “去哪儿?” “鬼市!” 一说要去鬼市,师羿行二话没说就扔下了手头已经玩了一半的游戏,随手扯了件衣服,几乎是扯着师羿安夺门而出,拂晓不着急走,去柜子里取了手套帽子等东西才跟上了前面的队伍。 师羿安从门房取了车钥匙,坐在了驾驶座上。朗倏拂晓二人坐在了后面,师羿行则开门坐在了副驾驶上,一边冷的搓手一边说:“你可真是记吃不记打的人,你还记得去年冬天你因为去鬼市被爷爷罚跪祠堂的事情吗?” “今非昔比,现在只有我罚别人,没有别人罚我的份了。”师羿安吹着口哨发动了车子,心情好的不得了。 上次自己和小叔去逛鬼市的时候,遇到了女鬼,所以也没有好好逛完,今天终于有机会好好逛逛了。 车子还没开出师家后门,师羿安就先被吓了个半死,一个人蹲坐在旁边的矮灌木枝桠中,穿着厚重的棉衣,带着帽子手套,喘息间还能看到一团一团的雾气从他的口鼻间喷出。这是个什么鬼,师羿安眯着眼睛将近光灯转为远光,就看到对方突然从地上站了起来,风一样的冲向车子的方向,师羿安被对方吓的一个激灵,一脚刹车踩下去,差点就把师羿行甩到挡风玻璃上。 车外的狗熊冲过来,哐哐哐的砸着挡风玻璃,他说:“我在这里已经等你们好久了,我猜你们今天有可能要去鬼市,就在这里等你们了,今天真是太冷了,我都快要冻死了。” 我去,这是谁啊。 师羿安放下车窗,看到站在车窗外面的人,已经被冻得鼻涕眼泪横流了,完全没有了白家族长的威严。他用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脸,激动的说:“把我带上吧,我要去找怀锦。嗯,就是你们说的锦娘。” 第79章 firstblood “你去干什么,若她要是真想见你,就不会躲在鬼市了。”师羿安不客气的问。 白潇也没跟师羿安客气,伸手就打开了车的后门夹杂着寒气,和朗倏拂晓二人挤在了后座上,一边摘帽子一边说:“大哥,我叫你们大哥行了吧,你们这些狗男男已经功德圆满了,给我们这些该烧死的异性恋一个存活的机会吧,跪求不歧视我们。” “……”白潇不要脸的好真诚,搞得师羿安都不知道如何拒绝他了,只能默默发动了车子,任白潇赖在车上。 师羿行转头问:“你就这样一言不发的默默跑去找锦娘,应该不太合适吧,要是锦娘真想见你,也就不会躲你了。” 白潇扒拉扒拉已经被压变形的头发,说:“唉,你们这些非直男,怎么可能比我们这种纯爷们更加懂女人。女人是一种要面子的动物,即使心中想着‘我要’,嘴上也还是要说‘雅蠛蝶’,所以我要是不主动去找她,她是一辈子也不会出来找我的,给她一个台阶,她下来了,皆大欢喜。” “要是她就是不肯走你给的这个台阶呢。”师羿行追问道。 白潇笑着挑眉笑道:“自然是抱她下来。” 师羿安转头和师羿行对视片刻,看到师羿行的嘴角有微微上扬之态,便也不再多言,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坐等白潇被打脸。锦娘是个什么性格,师羿安非常清楚,她的性格中虽然有女性的柔媚,却毫无小女儿作态,师羿安觉得,白潇想用这种对付普通女人的手段来对付锦娘,看来还是苦头没吃够。 师羿安上次回来的时候特地记了路,可惜当时月黑风高,师羿安虽然勉强记住了路,这次还是找了好久才找到,在师羿安一片荒地上找到一片停着的很多车的地方,师羿安就知道,他们这是找对地方了。 师羿安找了好久,终于找到一个地方把车停了下来,下车之后才发现,车子旁边拴着一头拖着口水的双头巨兽,巨兽听到旁边的动静,转过头来,绿而粘稠的口水甩在了挡风玻璃上。师羿安胸口一阵翻腾,眼睛瞄到几步开外的几个正在打牌的小鬼,他掏出一把冥币递给那些小鬼,嘱咐他们等下双头巨兽离开之后,把自己的车子给擦干净。 旷野上的牌楼非常明显,那个昏昏欲睡的老头坐在牌楼前,手弯间别了一个白色灯笼。牌楼就像一个普通牌楼那样,直到老头将他们这一行人拦在外面时,师羿安这才想起来,他们几个,谁都没有进鬼市的腰牌。 “没有腰牌,就赶快离开这里。”老头语气不善。师羿安也感觉到身边的灵压骤然加剧,师羿安自己只是微微感觉有些不舒服,转眼看旁边的白潇和师羿行却早已被灵压搞得满头冷汗了。原来这个老头居然是个扫地僧级别的高手。 师羿安正要反击,就看到原本站在后面的拂晓白衣一闪,就已经来到老头面前,单手卡上老头的脖子,将他钉在了破牌楼的柱子上。师羿安感觉灵压退去,旁边的二人也送了一口气。 “开门。”拂晓冷声道。 老头被以这样的姿势卡着脖子,但却并没有表现出太过难过,反而在看清拂晓的一瞬间,周身一颤,就连手上拎着的白灯笼也落在了地上,里面的鬼火泄露了出来,瞬间就把灯笼吞噬干净,就连渣都没有留下。无灯无光的旷野上马上变得漆黑一片,还好师羿安能够在黑暗中视物,才没能错过之后的内容。 “忽帝。”老头老泪纵横的伸手摸上拂晓的手,整个人都激动的不得了,那种见了老情人的表情,让师羿安背后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拂晓听到这个陌生又熟悉的称呼的时候,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意外,反而眉毛微微挑起,似乎是在记忆中寻找关于这个人的事情,也许是搜索引擎不给力,或者是硬盘出了问题,总之拂晓没能找到关于这个人的任何记忆,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也无法继续之前的话题。拂晓就松开了掐着老头脖子的手。 “忽帝,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您还……”师羿安吓了一跳,他还这个老头就是当年大明湖畔的夏雨荷,不过老头画风一转继续道:“是这么年轻,我们却已经成了现在的这般模样。当年您去了中原之地,一去不复返,直到帝宫的结界消失,我们才知道您看已经故去,没想到我在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你。” 比起对方的激动,拂晓就显得薄凉多了,他只说了一句:“我现在已经不是北海之帝了,现在,大家都有各自的生活了,你就当南海之帝已经魂飞魄散了吧。” 老头驼着背抬眼神情的望了拂晓半晌,像是想要将这个人的容貌深深的刻在自己心中一般。其他几人面面相觑,却也默契的保持着沉默,这种无声的寂静大约保持了口三分钟,老头深吸一口气,随手将衣摆扯起来,胡乱抹了一把脸。随后从袖口里抽出一个折叠灯笼,点上幽兰的鬼火,对着牌楼催动法力接通了链接鬼市的通道,声音中带着微微颤动,却依旧恭敬有礼的说:“请。” 自此两人再无过多的语言,一万年过去了,就算是两个相爱的人,大概也已经忘却了对方的容颜。更可况现在这二位一个薄情寡义,一个垂垂老矣容颜已逝,似乎言尽于此就已经是最大的温柔。 当然直到师羿安穿过牌楼进入了鬼市,他都不知道,究竟是老头屈服在了拂晓的淫威下,还是还是拂晓出卖了色相才换来了进入鬼市的权利。师羿安拉着朗倏慢走两步,压低声音问道:“这是什么情况,那老头是谁?怎么突然间” “不清楚,可能是拂晓以前的手下吧,当时据说他的宫中单单是跳舞的花精树怪就有上千,大概就连拂晓本人都不知道自己的手下究竟有多少人。” “是手下还是胯(咳)下?”师羿安笑着追问道。 朗倏说:“好吧,你赢了,是后一个。” 师羿安走了几步之后,突然想到什么转头问朗倏:“你以前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聪明如朗倏自然是直到师羿安想要问什么,问生活是假,问别的才是真,朗倏没有直接说,反而反问道:“假如你能用法力变出一个你喜欢的人来,你说你会不会让他侍寝?” 哎呦,上床就上床,还用侍寝这么高大上从词汇,搞得师羿安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不过,师羿安还真是认真的考虑了一下,最后一脸嫌弃的说:“太变态了。” 听到师羿安发自肺腑的呼吁,朗倏也点点头深表同意,他说:“没错,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师羿安:“……” 等到师羿安与朗倏二人诟病完拂晓的“私生活”之后,才发现,白潇早就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只留下两对“狗男男”在鬼市的大姐上漫步,鬼市上人多鬼更多,不过这些东西大多都是些地摊货,品质甚至还不如师家藏宝阁中的那些破烂。 “唉,张家的符纸,天师四大家族张家不外传的符纸,百用百灵。来来,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用张家符纸,事半功倍。” 这个声音师羿安虽然并不算太熟悉,但是这个声音后面代表的人,师羿安却对他记忆犹新,那个和小叔很熟的卖符纸的人,这个人常年混迹于鬼市,这里面有什么好东西他肯定知道。 师羿安走到符纸摊子前,刚刚站定。 “老板,来几张张家的符纸呗,镇宅驱鬼洋洋齐全,保证--”张珂双目紧紧锁定在师羿安的脸上,说话的速度也开始慢慢降低,然后,张珂的瞳孔猛地缩紧,就好像打开了一个奇怪的开关一样,连符纸摊子都不要了,拼命的开始往人群里跑。 “你别跑。”师羿安可能是天师做久了,看到对方逃跑,马上觉得对方肯定有事相瞒,马上拔腿去追。 只是没想到朗倏的动作比他更快,一闪之后就已经出现在了张珂的面前,朗倏左手穿过张珂的臂弯,右手窝上张珂的手腕,一个擒拿将张珂的胳膊撇到身后,将他制住。张珂不过就是个卖符纸混饭吃的人,那里经得住朗倏这般对待,马上鬼哭狼嚎的叫了起来。 人界已经如此冷漠。就更不要说鬼市这里了,大家听到这边的动静,甚至连头都没有转一下就匆匆而过。 师羿安等三人追上来,将张珂往中间一围,才摆摆手示意朗倏松手。 “你跑什么呀。”师羿安问道。 张珂双手合十,一边鞠躬一边寻找着突破口,嘴上还求饶道:“大哥大哥,我就是个张家买符纸的,没什么灵力,也没什么本事,放我一马吧。” “你别害怕,我去年跟我小叔买过你的东西,你还记得吗?”师羿安尽量温和的询问。 “记得,当然记得。”张珂点头像啄米。 记得自己是谁还这么害怕,师羿安灵光一闪,问道:“你是不是听说很多玄学界的人士在见过师家人之后就失踪了?” “我堂哥前两天说,他要去见一个姓师的人,之后我就联系不上他了,这么久都没见到他了,谁知道他是死是活啊,各位大哥,大爷,放我一马吧,我没有那么多的野心,也没有灵力,就是个玄学界的耻辱,你们抓走我也没用,我那些张家的符纸都是假的,张家的符纸图,根本就不是我这种级别的人能够看到的,求求你们放了我吧。”张珂道。 唉,师羿安好像抓到了一些什么,却又有些不太对的地方。 站在他身后的朗倏说:“告诉我们鬼市上有什么地方卖法器和兵器,要最好的那种。” “后后后面,从这边过去有条巷子,都是买好东西的,不过在那里开店的人他们不要钱,只要命,所以大部分人和鬼都不会到后面那条巷子去买东西。”张珂结结巴巴的说完,用殷切的眼神看着眼前都几个人,希望他们可以放自己一马。 朗倏没有得到师羿安的同意哪里会放人,抬眼去看师羿安,拂晓和师羿行纯属是来看热闹的,站在旁边不做声。师羿安现在心中在想事情,也无心再管张珂的事情,心不在焉都摆摆手示意张珂快滚。 “这么久没见他们了,谁知道他是死是活啊。”师羿安反复叨念了几次之后突然一把拉住前面都师羿行,问道:“是谁告诉你们,我死了的消息的。” 第80章 firstblood 师羿行被问的一愣,反应了一下之后说:“就,好像是羿群回来时说的,我们问尸体在什么地方,他说没看到,当时太乱了。” 师羿安听后,一咬牙骂道:“妈的,师家果然有内鬼。” “你是刚刚才发现么。”师羿行用一种“你是个傻x吗”的眼神睨着师羿安,似乎不太满意他的反应迟钝。 “这个内鬼不是我们认为的那一个,而是另一个。”师羿安停下脚步面对师羿行仔细分析到:“当时我为什么任务内鬼是大哥,是因为,这个消息是羿群告诉我的,羿群告诉我,困住我的那几种阵法是源于师家,而且这单生意是大哥告诉他的。后来我在阵法中听到了大哥的声音,所以我理所当然的认为这件事情有大哥参与。” “然后呢?”师羿行双手环抱胸前,挑眉着眉毛听他分析。 “然后,然后我发现,我根本就没有亲眼见到大哥做这件事情。从头到尾我都是听羿群说--” 师羿行终于还是耐不住性子打断师羿安的叙述,不耐烦的说:“说重点,你能不能把你这种罗里吧嗦的叙事方式改改,没用的铺垫太多,我们可没精力听。” 师羿安:“内鬼是师羿群。” “……”师羿行摆摆手,“往回倒一点,这个太简洁了。” “羿群既没有看到我死,也没有见到我的尸体,最后却能够确定我已经死亡了,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他根本就是和贾大师是一伙的”师羿安说。 “嗯哼,那就是凭借这个就说师羿群是叛徒,未免有些太武断了吧,还有,我觉得凭羿群的智商,想要编出一个更加合理理由来应该不是难事吧。”师羿行皱眉反驳。 师羿安听过之后冷笑两声说:“他不是编不出来,而是根本就懒得编。我估计,现在大哥也在他的手里,他原本以为有了重明撑腰,他就能当上师家的家主,却没想到被我横插一脚,他早就已经表现出来了,可惜,咱们都在忙自己的事情,没人搭理他。” “好吧,你凭什么认为是羿群,证据呢?”师羿行问。 师羿安认真的看着师羿行说:“我的直觉。” 师羿行绷了半晌的脸终于还是破功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他说:“你的直觉?与其相信你的直觉还不如相信我的直觉呢。” “你的直觉?” “我的直觉就是,羿安你最近压力太大了,已经开始疑神疑鬼了,所以我劝你还是休息一下。对方还没动手,你就先被你自己打倒了。”师羿行拍拍师羿安的肩膀,快步走到拂晓身侧,挽上拂晓的胳膊扯着拂晓先行向后街去了。 师羿安看到师羿行没有相信自己,也不强求,若是真要让他拿出什么实际证据来指控师羿群,他也是拿不出来的,但是不论是师羿群疏离的态度态度,还是自己死亡之后的种种迹象都表现出这个师羿群不正常。 被师羿行打击了的师羿安就像一只被雨淋湿了的小狗一般,站在原地眼睛湿漉漉的望着朗倏,好像要向他证明自己没错。朗倏摸摸他的头表示安抚,看到师羿安一脸委屈还忍不住多揉了两把。 “等到了重明鸟那里,谁对谁错就一目了然了。”朗倏说。 师羿安看了朗倏几眼,长出一口气说:“好吧,姑且就算你是在安慰我。” 将眼前这条繁华的街道走脱,后面就只剩下几家鬼姬楼,几个长相抱歉的鬼姬坐在二楼上对着从附近走过的人搔首弄姿,希望可以在这短暂的夜晚找到一两个恩客,给予她们足够的精气以维持她们可以存活在这个三界交接处的地方。 随着店铺的减少,挂在街道两边的灯笼也越来越少,虽然两边的街道一样宽,但是原来的那一条因为两边都是小摊贩所以显得拥挤很多,这条街道则明显与之前那条不在同一个level上。如果说之前那条街上的店铺像一个一个积极揽客的妓/女的话,这条街上的店铺就像是一位位矜持高贵的大家小姐,每一位都正襟危坐的坐在属于自己位置上,扬着下巴带着她们特有的气质等待着下一个准备搭讪的登徒子。 店铺很多,所以师羿安二人和师羿行二人选择分头行动,毕竟距离鬼市闭市只剩下不到五个小时了。 虽说是这条街上的法器都比较高端,但毕竟真正的好东西还是少数的,师羿安和朗倏二人从街头走到街尾,依旧毫无所获,这条街最后的一家是一家专门经营各种兵器的店,,师羿安走进店里一屁股就坐在了对方放在大厅中的椅子上,自觉主动伸手摸了对方放在四方桌上的茶壶,一边给自己倒水一边说:“只给我们看最好的兵器就行了,这一路上破烂和垃圾我们已经看的足够多了。” 店长是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女人,穿一身鹅黄色的旗袍,在耳侧挽了一个发髻,上面别了一小串橘色的小花,艳丽却不艳俗,给这位素雅的老板娘平添了几分姿色。原本兵器店这种地方数金,杀伐之气应该极重,师羿安却在这里感觉到一丝不可思议的舒适。 檀香味。 师羿安抬眼去寻找这个屋子里点香的地方,却在看到店长的一瞬间明白了,原来是个檀香树修成的精,难怪会散发出这样一种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沉稳安逸之感,花草树木修成精远比动物要困难的多,以这个女人的修为,她修炼成人恐怕也有几千年了,看来这次她们真的是找对地方了。 “天这么冷,小哥火气倒是挺旺。”女人走过来打趣道,“我看二位都不是凡夫俗子,我们这种小店大概没有什么二位能够看上眼的。” 这一路上这种话师羿安已经听多了,也确定对方并非谦虚,换了个姿势靠在椅子上,无奈的说:“我们也并不是非要什么极品法器,只是找一件稍微过眼的便成。” 檀树精看到对方心意已决,知道自己再怎么劝说也绝对劝不动对方了,叹了口气,说:“二位既然这么坚持,那就随檀香来吧。” 原本她们两个人还以为檀香会把她们带到一个什么神秘的地方,却不曾想檀香只是带着他们二人到了后院。她指着后院的一把锈迹斑斑的刀,说:“这个就是我家最厉害的刀了。” 檀香所指的那把刀,斜插在院子一侧的石头上,师羿安走过去试着想要将大刀□□,大刀插在地上纹丝不动。朗倏走过来,站在师羿安身后手一伸就将刀从地底下拔了出来,然后放在手上癫了几下说:“好是好,不过还是不够硬,经不起灵力的摧残。” “既然不满意那您就放下吧,几百年前有位客人将这把刀插在后院的地理之后,就在没人能够□□了。这次真是谢谢这位客人了。”檀香嫣然一笑,又领着师羿安和朗倏回了大厅。 师羿安和朗倏二人对视一眼,不用说,朗倏应该是通过了檀香的测试了。 檀香取出的第一件武器是一把银色的枪,师羿安大学时期非常迷恋枪支,也看过不少这方面的杂志,却一时间也不能看出这把枪的型号。 “这把枪是当初我去欧洲的时候买的,那边的吸血鬼猎人在这里面装上银弹头的子弹来对付吸血鬼,所以我将这东西买回来,改造用灵力做子弹的枪,只要你的灵力足够强,这把枪的潜力无穷。”檀香将枪推在师羿安面前笑吟吟的继续道,“很适合你这种,灵力高强,却四肢不甚发达的人。” 师羿安:“……” 朗倏听到檀香这样说,也配合着点了点头,同意了对方的观点。 “我不需要武器。”师羿安将盒子退还给檀香,只是推到一半,就又被推了回来。 “这个就当是你们帮我清理庭院的谢礼,接下来你们若是能够找到心仪的武器,我可就要提要求了。”檀香笑着拍拍放在柜台上的手拍铃扬声道:“把库里的几个箱子取出来。” 不多时,几个穿着短打的小哥就捧了几个箱子进来了,在朗倏面前放做一排。 师羿安随手掀开两个,一柄桃木剑和一把宝剑,师羿安转头望朗倏,却看到朗倏不着痕迹的摇摇头。 “这两个武器有什么问题吗。”师羿安问。 “有。”朗倏严肃的看着两件武器说,“这两件武器虽然好,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师羿安看到朗倏如此认真,盯着两件武器看了半天,认真问:“是因为太丑吗?” 朗倏:“……” “看来不是,那是什么?” 朗倏走到两个锦和前指尖拂过两件兵器,低声道:“这两种武器更偏重于法术向,我更希望这件武器,像这件一样--”朗倏说话间掀开了第三个锦盒,锦盒里面两柄玉匕首静静的躺在锦盒中散发着恬静的光芒,这玉匕首中间是一个中空的血槽,两边是打磨光滑的玉刃,接近手柄的地方,两边各有两个小小的倒刺,玉匕在手柄的地方延伸出另一个刃,在用手抓住匕首的时候,这个刃刚好出现在四指的前方,不论是抹还是刺,都能兼顾到。 与其说这两个匕首像两件凶器,倒不如说这两件艺术品,上等的玉石加上精美的雕工和精巧的设计,真是难以提出任何一点意见。 朗倏笑的就像是看到亲爱的情/人一般,把锦盒的盖子一扣,转头对檀香精说:“开价吧。” 第81章 firstblood 师羿安看到朗倏笑成这幅德行,就像见鬼了一样,他从来没有见过朗倏笑的如此开心,语气如此急切过。 檀香看到朗倏这个样子,抿嘴笑了,似乎很满意朗倏这个样子,她说:“我的要求很简单,我想要一个人。” 师羿安眼珠子咕噜噜的转到朗倏身上用唇语说:“以身相许吧。” 朗倏笑笑说:“谁?” “云墨。”檀香斩钉截铁的说出这个名字,这个名字似乎已经在她的口中百转千回,直到这个时候才能痛快的倾吐胸臆。 “不行。”还没等朗倏说话,师羿安就冷冷的否决了这个提议,她对檀香说:“你重新提要求吧,你是想要我们为你办事或者是想要我的小命,只要是我可以做到的,我都可以奉陪到底,但是云墨不行。” 师羿安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提到云墨,但他知道,即使他是师家的家长,也绝对没有权利去以云墨做交易。遭到师羿安如此决绝的拒绝,檀香虽然还勉强保持着笑着,脸色却逐渐阴沉了起来,她道:“我檀香虽然只是一颗树精,但毕竟还是有几分眼力的,两位都是灵魂与躯体新结合,一位的灵魂还金光环绕隐隐有大神之姿,用云墨来换着两柄匕首并不是什么难事。不过二位要是坚持硬碰硬,檀香自然是没有胜算,不过,你们确定在这种情况下这两柄匕首能够完好无缺吗?” 师羿安听过檀香的话后,敏锐的反问:“你怎么就知道我们认识云墨。” “认识不认识我自然是不知道,不过我知道你们在近期内一定见过他,因为你们身上有云墨的味道。”檀香道。 “味道。”师羿安动动鼻子闻了闻自己,又倾身闻了闻朗倏身上的味道,除了朗倏身上淡淡的沐浴乳味道外什么都没有闻到。不过,明明两个人使用的是一样的沐浴乳,为什么朗倏身上的这么迷人,师羿安忍不住多凑过去闻了几下,随即又觉得自己这个动作太过猥/琐。 “金丝楠木不像我们他的味道清幽,你们应该是闻不到的。”檀香看着师羿安,叹了口气摇摇头轻声道。 师羿安听过后,坐直身体干咳两声说:“那你就错了,我家云墨并不是金丝楠木的树精,而是屋灵。” 檀香听到师羿安所说的话,眼神也就软了下来,仿佛在看一个无知的孩童一般,原本师羿安还不甚满意,转念想想,对于一个已经成精几千年的树精来说,他可不就是个孩童,檀香说:“并不是所有的树精都能够修炼成人的,很多树精可能修炼千年也只是一颗有意识树,云墨就是这样的树,云墨和师家签订契约,师家使用树干做主梁,并且辅助云墨修炼成人,所以才有了屋灵。” “你是说云墨其实是思危居的房梁,他还是棵金丝楠木?”师羿安确认道。 “对。”檀香点点头继续道,“所以,他已经为师家当牛做马了四百多年了,我可以用这两柄匕首为他赎身吗?” “不行。”师羿安再一次言辞拒绝了她。 檀香瞬间就怒了,抬手就想要掀翻那个装匕首的锦盒,不过朗倏的速度显然更快,食指中指一点,就将锦盒稳稳的固定在了桌上,他说:“你难道不想听听这位师家的族长的解释吗?” 檀香停顿了一下,带着些许诧异的瞟了师羿安一眼似乎不太相信这个年轻人就是师家的家主,但还是放了手等待师羿安的回复,要是这小子再不识抬举,她就真的不客气了。 “首先,云墨并不是在师家当牛做马,咳,至少从我开始当家之后。其实主要的是,我不想用朋友做交易。”师羿安眼瞅这檀香就又要发怒,马上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动作,继续说:“从你的字里行间可以听出来,你对师家与云墨签订契约的这种行为非常反感,但是你要知道,如果你真的用匕首交换了云墨,那你和我们有什么区别。” 趁着檀香脸色稍有缓和师羿安继续道:“我知道,您愿意用这么贵重的东西来换取云墨的自由,一定是与云墨关系匪浅,所以,我可以给你云墨的联系方式,到时候云墨愿不愿意见你,愿不愿意和你在一起就和我们没关系了。” 檀香沉思片刻后说:“你若是只给我个联系地址,那可不值这对匕首。” 师羿安一听事情还有所转机,松了口气,笑着问:“那您想要什么。” 檀香:“别的我什么都不想要了,二位不如下个月再来,说不定到了下个月我就想到其他想要的东西了,到时候我们再做这笔生意,你看可好。” “啊喂,大姐,大婶,咱们不带这样玩的,我们折腾一晚上了,你tm就卖兵器而已又不是嫁女儿,天快亮了,鬼市快要结束了,世界还等着我们拯救呢。”师羿安简直要给跪了,原本以为反复无常是小女孩儿的特权,却没想到这种已经上千年的老树精也是这般。 檀香抬眼看了看挂在墙上的挂钟,嘟囔了一句“到时间了”,师羿安还没有反应过来这檀香说这句话的具体意思,就感觉到一阵阴风袭来,阴风卷着白色的纸钱呼啸着翻卷着,直扑师羿安的脸面。 “朗倏。”师羿安站起来一边用手去挡眼睛一边眯起眼睛去抓身边的朗倏,就感觉到一只有力的大手抓住了他的胳膊,然后这个人一把就将他抓到了怀里,温暖而熟悉的味道让师羿安瞬间安下心来。 “什么情况。”师羿安趴在朗倏的肩头问。 “鬼市闭市了。”朗倏不比师羿安,这点障眼的小法术还是能够看穿的,他看到眼前的店铺和人在被阴风一吹瞬间变成了纸钱。 等到阴风见笑,地上除了那个放枪的锦盒什么东西都没有。师羿安弯腰捡起锦盒夹在胳肢窝下面拍拍朗倏的肩膀说:“虽然我知道你很中意那个匕首,不过我是真的没办法啊。你也看到了那个檀香精太难对付了,我已经尽力了,你不能真的让我去拿云墨换匕首,臣妾做不到啊。” 朗倏拍拍师羿安的脑袋表示安慰,与其说他又多么喜欢那双玉匕首,倒不如说是玉匕首与他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共鸣,这是一件好武器的最重要的一条,不过,真正成为一件趁手的武器还有另一个重要因素,就是缘分,缺一不可,强求不得。 旷野上冷风吹过,师羿安不自觉的抖了一下,清晨天气似乎比昨夜更凉了,师羿安拢了拢自己的领口说:“回家吧。” 远处的停车场基本上车子已经走干净了,他们开来的车子倒是被那几个小鬼擦得一尘不染,拂晓和师羿行二人没有车钥匙,在外面等他俩,师羿行坐在车前盖上面,拂晓站在他面前,双手撑在师羿行的身体的两侧,额头与师羿行的相对,看起来甜甜蜜蜜格外让人火大。 师羿安站在远处看了半天,硬生生忍下一口老血。 “嗯,白潇没和你们在一起?”师羿行瞟到了师羿安和朗倏,拨开面前的拂晓问道。 师羿安环视了一下四周,耸耸肩说:“我还以为他已经足够大了,不需要监护人了。” “那怎么办?” “反正道上已经在流传见过师家人的人就会失踪,无所谓了,而且,白潇是去找锦娘了,不回来估计是两个人忘了时间了。”师羿安说到这里和对面的师羿行对笑了一下。所谓淫者见淫,说的就是这两个货。 此时此刻一觉醒来的白潇才发现锦娘正靠在床头上抽烟,细长的女士香烟夹在纤长的手指间,青烟袅袅。事后一根烟,说的就是着一种。扶了下头挣扎着坐起来,看到外面天还黑着,就活动了一下肩膀说:“锦娘,跟我离开这里吧,我们结婚吧。” “离开?”锦娘将指尖的烟碾灭在床边方凳上,翻身下床将木质的窗子撑开,她转头对白潇说:“鬼市是开在三界交汇处,每月月光最稀薄之时,接通三界的通道才会被打开。” 白潇觉得自己眼皮一跳,警惕的问:“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个地方一年四季没有阳光,但是这个时间,人界的天应该已经亮了,所以,你回不去了。”锦娘说话间从旁边的衣架上扯下一件系带浴衣披在身上,然后将一件短打扔在白潇脸上。 刚刚享受完*的白潇就被锦娘冷冷的寒风给吹醒了,把衣服拿下来攥在手上问:“那,我留在这里干什么啊。” “洗衣服,从今天开始鬼姬楼的衣服就都归你洗了,你要是洗的不干净,晚上就去睡地板。”锦娘指着房间的一个角落道。 “唉,不是,白家有那么多的事情等着我回去处理呢,我不能在这里这么久,难道就没有别的方法可以出去了?”白潇爬起来一边穿衣服一边着急的说。 锦娘漂亮的眼睛向上一挑,双手环抱胸前,冷笑两声道:“从今天开始,你就乖乖给我呆在这里,我倒要看看,白家离了你是不是就真的不行了,地球离开你是不是真的就不转了。” 说完锦娘就走出去甩上了房门。 白潇坐在床上欲哭无泪,说好的浓情蜜意呢,说好的小鸟依人呢。 第82章 firstblood 师羿安一行人回到师家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了,因为白家的家长昨夜失踪,整个师家都环绕在低气压中,师羿安的车还没开进师家的大院,就看到脸黑的小叔像尊雕像一样站在门口。师羿安把车停下之后,笑着说:“小叔,你起的好早啊。” “你们把白家的族长弄到什么地方去了。”小叔冷冷的横了眼前这几人一眼,这些年轻人总是有着无穷无尽的想法,闯出数不清的祸事来等着他们收拾。 师羿安批批的笑了笑,妄图蒙混过关,他说:“小叔,你不会也和那些人一样,相信那些愚蠢的谣言吧。” “别给我装糊涂,守门的鬼佣说,你们昨天晚上和白家的族长一同离开了。”小叔虽然不是师家的家长但一直替老爷子管理着师家大大小小的诸多事物,在师家的鬼佣心中的地位自然比师羿安这个半路杀出来的家长要强的多。 听到小叔的质疑,师羿安长长的叹了口气说:“好吧,我们说实话,我们把他搞丢了,今天早上我们被鬼市强制驱离后,我们也没有看到他,我猜,应该是锦娘把他扣下了。” “你们把他带去找锦娘了?”小叔咬牙切齿,甚至一字一顿的将这句话从牙缝中逼出来。 “哦,得了小叔,你别这样,搞得好像是父亲发现自家女儿和野小子鬼混似的。”师羿安摊摊手靠在小叔身上,继续道:“锦娘不是你姑娘,而是你的长辈,她也年纪一大把了,早就该找个好男人嫁了,而不是继续躲在不见天日的鬼市开妓/院。” 小叔听过之后狠狠的在师羿安的脑袋上削了一下骂道:“你懂个屁,这下白潇这下想跑都跑不掉了。” “他才不想跑呢,他不知道费了多大的劲才找到了锦娘,现在说不定两个人浓情蜜意正享受小别胜新婚的愉悦。退一万步说,就算白潇真的后悔了,那也不怪咱们,是他死皮赖脸的非要去,你说他硬要作死我们也不能拦着啊”站在旁边的师羿行走过来打圆场,他不喜欢多管闲事,不过他现在快要累死了,急切的想要回到自己的房间去睡一觉。 脸绷了半天的小叔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他说:“不过,还有一个好消息,今天早上开始,各大世家的人就纷纷跑来告辞,谢天谢地,他们终于要走了,要不是这件事,这群人还指不定要在咱家赖多久呢。” 师羿安戳了一下小叔的腰眼说:“这才是我认识的小叔。” “行了行了,快去休息吧,剩下的事情我帮你处理,还有,你多陪陪你爸妈,他们这一两天可能就要回去了。”小叔道。 师羿安伸出中指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说:“我会的,最近事情太多,我都快要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其实,这件事情他并不是真的忘了,而是希望如果自己不想起来,这件事情就不会发生。虽然说,死亡现在在师羿安看来,只不过是永久的搬去了另一个城市居住,但毕竟人鬼殊途,想要相互往来似乎也成了不可能的事情。 随后师羿安等四人各自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师羿安看到云墨正坐在门前的石凳上看书,他听到外面的木门开了,微微转头,点头道:“早饭放在正房了。” 师羿安正要张口,却发现云墨满眼疑惑的走过来,他鼻翼微动道:“檀香?” 云墨可以闻出檀香的味道,师羿安并不意外,檀香与云墨不同,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浓郁且持久留香,直到师羿安和朗倏在车上的时候,师羿行还询问他们,到底去了什么地方,怎么香成这样。就连他们都闻得到,云墨就更不在话下了。 “是,她……”师羿安在心里掂量了一下之后怎么说才能更加婉转将自己的自己要说的话说出来,片刻后道:“她,很关心你,想见你。” “哦。”云墨应承了一下之后便没再继续说话,他将手上的书合上突然想到了些什么,嘴角微微向上翘起,幅度之小,旁人都难以察觉。没想到这么多年了她还在惦记着自己。 “咳,其实我是有件事情想说,我们将你之前签的合约解除了吧,如果你在这里过得不开心想要离开,可以随时走。”师羿安道。 云墨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般意外或者是惊喜,只是抬头说:“嗯,你是在委婉的赶我离开?” “不是不是。”师羿安没想到云墨会这样理解他的意思,马上解释道:“我只是觉得用契约束/缚着你不能离开,我希望我们可以像现在的雇用制度那般,你要是不爽你的上司是个傻x你就可以随时辞职。” 云墨听到师羿安这般自黑自己,转头笑了一下说:“算了,我已经习惯了。” “那,这个契约要怎么才能解除。”师羿安看到云墨笑了,也就放松下来。 “不用了,我的契约早就已经解除了。”云墨说话的时候眼皮低垂,遮住了自己的目光。他摸了摸自己的眉心抬眼道:“行了,我知道像你这么粗神经的人肯定是不会想到这些事情的,一定是檀香跟你提出什么无理的要求了,我自己会和她说的。” “哦。”师羿安准备离开回屋前,突然转身问:“你,不会离开师家?” 云墨摇摇头,又继续低头看出,过了好久,书页都没翻动一下,脑中的思绪太过繁杂,这么久居然一个字都没有读进去,云墨合上书,自言自语道:“若是不喜欢,当初也就不会来了。” 其后的几天,师羿安将时间全都用来陪自己的父母,这种陪伴的日子屈指可数,直到他们已经回地府后的一天晚上,师羿安的心里一直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窗外的月亮已经呈现出半圆形的样子,师羿安坐在木质的窗框上发呆,冷风不断吹拂在他的脸上,吹的他的脸生疼。师羿安并不难过或者是悲伤,只能说,这种感觉就好像是一直以来的生活突然被打乱了,可能是一种对新生活的迷茫或者是畏惧吧。 朗倏坐在他身后的圆桌旁,摸了摸已经被东风吹的透心凉的茶杯,觉得不能再让师羿安这样下去了,否则这个满腔热血的小伙子就要和这杯茶一样凉了。 师羿安在冷风中,已经吹的四肢毫无知觉了,但是他听到旁边细微的摩擦声,他感觉到自己身边突然有人坐了下来,坐在窗棱的另一侧,除了朗倏不会有别人了。师羿安连头都没有转,声音沙哑的说道:“我知道你想安慰我,不过谢谢,我想一个人静静。” “你已经静了很久了。”朗倏说,然后他接着道:“该睡觉了。” “你先休息吧,我还不困。”师羿安的手指扣在木质的窗棱上,指腹感受着手下木纹的起伏,心不在焉的回答。 朗倏看出他的心不在焉了,微微向师羿安的反响挪动了一下,略带笑意的道:“我也很想睡,不过……”朗倏故意将话说道一半就停了下来,眼底带着笑意望着旁边的师羿安。 “哦,对不起,我马上关窗子--”师羿安转过头,话还没有说完就感觉到一个炙热的手托住了他的下巴,师羿安愣神的一瞬间,朗倏的脸就压了过来,温热的唇附上他的,让师羿安一阵一阵的发抖。 师羿安可以感觉到朗倏在接吻方面非常不在行,甚至可以说是生疏,他感觉到朗倏的唇压在自己的唇上,还舌尖小心翼翼的伸出舌头来试探自己。 不真实,非常不真实。朗倏吻他了,怎么可能,师羿安自己都已经做好心里准备了,要和这位不解风情的棺材脸先生,谈一场柏拉图式的爱情,没想到,他们两个居然就这样越过了牵小手的阶段直接奔着二垒就去了? 师羿安被朗倏压在窗框上,心脏的跳动带动着他的头皮一抽一抽的。 “停停停。”师羿安猛地将身上的朗倏,扶着胸口,喘了两口气,两颊飞起一抹不自然的红。 朗倏一跃跳下窗子,猿臂一舒从师羿安的身后将师羿安的腰环住,一施力将他从窗子上扯了下来。 “我艹,朗倏你做什么。”师羿安被扯得重心不稳整个人向身后的朗倏怀里倒过去,双手也下意识的抱紧了朗倏的胳膊。 朗倏将他夹在自己的臂弯下面,用左手关上了窗子,然后对师羿安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低声道:“别叫,会被云墨听到的。” 听到什么?师羿安还么来得及问就已经被扔在床上了,朗倏站在床边,面无表情的看着师羿安,他抬手打了个响指,在床的四周打开一个结界,毕竟发生在这个屋子里的每一件事情云墨都会知道,一切准备就绪之后,朗倏深吸一口气自言自语了一句:“开始吧。” 师羿安:“唉?” 朗倏一脸严肃的对师羿安说:“第一次,如果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多多见谅吧。” 师羿安:“唉?” 。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早就已经日上三竿了,师羿安觉得自己眼皮酸涩不堪,好像完全没有睡醒的样子,不如再小睡半小时吧,师羿安如是想,他将脸在蓬松柔软的棉被上蹭了蹭,准备翻身换个舒服姿势再接再厉时,突然感觉到身上一阵迟钝的疼痛。 昨天晚上到底做什么事情了,为什么觉得这么累啊。 师羿安晕晕乎乎的想着,然后突然间睁大了眼睛,双目清明,毫无半丝睡意。他腾的一下自床上坐起,看着正坐在厅里喝茶的朗倏发愣。 他们,昨天晚上,做了? 师羿安倒吸了一口冷气七手八脚的套上衣服,趿拉了双鞋就跑到外屋。朗倏一边翻着报纸头都没有抬的说:“去洗漱吧,粥在保温盒里。”这种淡定,让师羿安不禁怀疑昨天晚上的事情是不是自己在做梦。朗倏感觉到师羿安在看自己,抬起头看着师羿安说:“你还有别的事?” “没有。”师羿安语气坚定的说完后,进浴室洗漱去了。 整个上午师羿安都在偷偷的观察朗倏,似乎想要从他毫无表情的脸上找出一些与平时不太一样的内容,可惜未果。 啊啊啊啊,怎么办,通常在昨天晚上一夜激/情之后,难道今天不应该是感情突飞猛进,两人你侬我侬吗,为什么朗倏这个表现就像剧本拿错了一样。师羿安在心中默默哀嚎了一声,倒在榻上,开始无聊的翻手机,当他打开百度准备搜索网站的时候,突然看到下面有一条历史搜索。上面写着--如何安/慰男人。 师羿安自己肯定是没有搜过这个东西,那么久只有一种可能性了。师羿安抬眼瞟了一眼坐在外面正在和云墨下棋的朗倏,默默的点开了这个链接,静静的看了半晌后,师羿安突然一个打滚从床上爬了起来。 “朗倏!!!!” 坐在院子里的朗倏下棋子的手顿了一下,还是稳稳的将棋子放在了下去。 “你先去处理孙少爷的事情,我们等一下继续。”云墨笑着道,然后补充了一句:“不用特地设置结界了,我做了这么久的房灵很有道德的,不该听的东西,我是不会听的。” 朗倏站起来走进房间还带上门,看到师羿安满脸黑线的盘腿坐在床上。师羿安对朗倏说:“安慰一个男人的正确方法是被他上,而不是上他!” 师羿安的声音刚落,就听到院子里的云墨扑哧一声笑出了声。 “云墨!!”师羿安吼道。 “对不起,我还没来得及屏蔽,马上消失。” 云墨果然说道做到,气息马上就从思危居中消失了。 “我觉得他们一样好用。” 朗倏走过去笑着亲了亲师羿安的额头说:“我们不要纠结这个了,我觉得这两个方法一样好用。” 第83章 doublekill 师羿安最近收到两份礼物,一份来自鬼市一份来自地府,来自鬼市的礼物,送礼的人据说是鬼市之主,礼物居然是那双玉匕首。师羿安想了好久都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居然认识了鬼市之主这种级别的高富帅。 几经权衡之后,师羿安还是决定要留下这双玉匕首,毕竟,朗倏看起来真的是很喜欢这东西。 来自地府的礼物就有一点太无厘头了,那是一本名单册子,厚的就像一本凶器,放在桌子上足有七八厘米厚,封面上用漂亮的楷体写着--失踪鬼魂名单。 “他发这个有什么用?就算告诉我这些鬼魂的名字,我也找不到他们啊。”师羿安单手撑着下巴草草翻了一下手上的名册,懒洋洋的同朗倏吐槽道。 朗倏伸手将名册合上,然后用手指敲了敲名册的封底,封底上面写着--我给你这本名册就是告诉牛,我们tm的已经丢了好多鬼魂了,你不要再偷懒了,快去给我们把他们找回来。 师羿安:“……” 朗倏看着师羿安无奈的表情道:“我早就说过了,他这个人简直聪明到让人讨厌。” “我们却实已经倦怠够久了,不过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我们根本就无从下手。”师羿安长叹一声眯起了眼睛,唯一一个有可能知道重明所在的人被锦娘困在鬼市中了。 “我觉得我们至少还有一件事情可以做。”朗倏低头看着手机眉头紧皱。 师羿安问:“什么。” “回h市。”朗倏道。 “你不喜欢师家吗?我觉得这里清清静静的挺好的啊。”师羿安原本以为朗倏回喜欢师家的这种类似古代的风格,这里的生活方式更贴近朗倏之前的生活方式。 “我确实挺喜欢这里的,比h市住的舒服,人又少,可是。”朗倏举起手机继续说:“这里的网实在是太差了。” 师羿安没说话,和朗倏对视半天后,深有同感的点点头道:“没错,确实是太差了。” 走之前师羿安要先把师家祖宅的事情安排好,毕竟当族长也不是一件容易事情,每天有大大小小的事情要上报批复,月底年底还要查看师家名下的产业的财务报表和经营情况,这些东西对于师羿安这个纯理科生来说,简直就是天书。 师羿安双目放空的盯着那些财务报表半天,转头问旁边的男人:“我必须看完这些东西才能走么?” 对方扶了下眼镜道:“当然不是,现代科技如此发达,我们以前都是让之前的族长通过我们的财务系统进行确认的。” 师羿安正想将这东西推开,手指还碰上报表,就听到男人就继续道:“不过,这是对他们而言,对于你而言,我的工作就是坐在这里,让你明白这些表上的每一个格子里面的数字都代表什么,这是师家财务总监的责任。” “求你放过我吧,我还要急着拯救世界。”师羿安抱着头倒在桌子上,可怜巴巴的望着总监希望对方可以高抬贵手可以放自己一马。 对方没说话只是头微微侧了一下,用更加认真的表情看着师羿安。 “好吧,我知道了。”师羿安认命的说,然后突然像扎实一样坐直了身体问:“如果,有一个人能够在我离开的时候代理族长,我是不是就不用担心这些事情了。” “前提是这个人足够可靠,不会背着你卷跑整个师家的家产。”总监道。 师羿安眼珠子转了半晌,说:“我确实有个人选,他不仅可靠,而且经验丰富。” 当师羿安等一行四人抵达火车站的时候,师羿行才想起这个问题,他转身问:“你把师家托付给谁了?” 师羿安一边低头从随身的包里翻出火车票一边回答:“大伯。” 听到这个意外的回答,师羿行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表现的那么激烈,反而耸耸肩快步揽住拂晓的胳膊道:“哦,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我们这次要坐火车了,才短短几天师家就已经穷到这种地步了。” “。火车票是我交代他们买的,就像遇鬼的时候不要坐电梯一样,遇到疯子的时候,最好也不要坐飞机。”师羿安可以确定,如果重明鸟真的想要搞死他,他一定会不惜赔上整飞机人的命。重明鸟是浑沌虔诚的崇拜者,这种崇拜早就已经接近疯狂了, “难道死一次之后可以变聪明吗。”师羿行挑眉问道。 “显然。”师羿安将四张车票抽出来分别递给他们几个,继续道:“你眼前的这个人一向这么聪明。” 师羿安嘱咐他们买的是软卧,四人一个包间,不多不少,即使有稍微过分的行为也不会引起别人的侧目。师羿安一上车就把自己的随身包扔在了上铺,而师羿行这个懒骨头则是一进来就摊在了一张下铺上。 “从这里到h市至少需要十七个小时。”师羿行说道这里的时候突然顿了一下,若有所思的望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继续道:“我真希望我们能够顺利到达。” 既然师羿行都这样说了,师羿安就知道,这趟列车绝对不会如他所愿安安静静的到达h市,所以翻身上床,抬手将自己这一侧的窗帘拉上,道:“我先睡一会儿,我怕到了晚上,我就没有机会睡了。” 闭眼前,师羿安突然想到自己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做,他睁开眼,看到坐在对面下铺上的师羿行正在看杂志,那是一本在车站买来用来打发时间的鸡汤杂志,上面全是让人尿流满面的励志小故事,除了用做烧时间,一点实际用途都没有。师羿行将头枕在拂晓的腿上,一边看书一边享受拂晓给他亲手剥开的栗子。 师羿安冷言看了半天,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找都师羿行的手机号,发了第一条短信。 --我有件事告诉你,别让拂晓看到你的手机内容。 很快师羿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摸出手机一看,先是双眉向上扬了一下,随即起身换了个方向,避免自己的手机内容被拂晓看到。 师羿安知道对方已经同意了自己的做法,就将早已经编辑好的短信发了过去。 --师邝与拂晓签订了一个协议,拂晓帮助我们对付重明鸟,而他帮助拂晓找到,拂晓的恋人。 师羿行很快就回复了短信上面很镇定的写了三个字--所以呢? --你的前世就是和拂晓的签订契约的人,你的前世就是拂晓的恋人,如果想要把他找回来,就需要一个*和一个灵魂来承装那些记忆,换句话说,就是他们打算把你现在的记忆洗掉,换成原来那个人的记忆!!!! 这次师羿行没有立刻回复,而是低头反复读了好几次自己的短信,然后抬起头眯着眼睛看床上的师羿安。 师羿安侧着头认真的回看着师羿行,向他表明自己所言不虚。 两个人就这样对视了好久,师羿行突然低下了头。 师羿安感觉到自己的手机一震震动,上面显示师羿行回复了。迫不及待的打开师羿行的短信,师羿安才发现短信上的内容与自己想象中的完全不同,短信非常简洁且非常出乎意料上面写着:“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吧。” 他到底想要干什么?师羿安愤怒的翻身坐起来,看到师羿行真的同他短信中所说的那般,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的又一次躺回拂晓身上,继续捡起那本书,继续享受拂晓细致周到的服务。看着眼前的事情,师羿安甚至怀疑自己是否真的给他发过短信,亦或是那只是自己发的一个白日梦。 看着那二人的那股子虚情假意的亲热劲,师羿安嘴角撇了撇心中暗暗道,这一对,真是太登对了。 。 冬天的夜总是比平时更早,不过五点半,窗外就已经是一片漆黑了。对于这样一个山野小站来说,这样的黑暗似乎给他们的工作带来了更多的麻烦。这些匆匆而过的列车有的根本不会停下,有的仅仅是几分钟,在这里坐车的乘客总是显得那么匆忙。更加该死的是,这些火车似乎从来没办法停在站里。很多时候,旅客需要在铁道边跟着火车奔跑,才能赶在过车开动之前登上火车。 只不过今天,车站似乎来了两位棘手的旅客。 这两位中年旅客一个在晚上带着一副墨镜,这幅眼镜显然不是用来装饰的,因为手上还提着一根红白相间的导盲棒,另一位,是一位聋哑人,他和工作人员比划了半天,都没能如愿告诉工作人员自己的想法。而且这两位各自背了一个硕大的背包,如果火车不能按照计划停靠在车站,那么这两个人是决计不可能顺利赶上火车的。 他们二位站在门口无助之情溢于言表。 “这里有两位旅客需要帮忙。”乘务员眼看着火车就要进站了,连忙喊来了其他两位乘务员帮忙。他预料的果然没错,今天的火车又一次停偏了,看来他们不得不追车了。在三位乘务员的帮助下这两位旅客终于顺利的赶上了火车。 火车缓慢且平稳的开动了,登上火车的两位乘客不再像之前那般无助,他们各自背起自己的包裹,步伐稳健的向着自己的软卧包厢走去。 他们打开软卧包厢的门,将后背上背的大包放在床边的地上,然后将门牢牢的关好。 其中一个人取出手机发了一条短信:人和武器已经顺利登上火车,我们随时准备开始任务。--千里眼和顺风耳。 第84章 doublekill 师羿安下午的时候那一觉实在是睡得太沉了,等到他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车厢里面昏暗的灯光让人觉得压抑,对面的师羿行已经躺在拂晓的身上睡着了。师羿安觉得自己越看越气短,翻身起来到包间外面透气去了。 包厢外面的空气也没比包厢里面好多少,有一个包厢开门的时候,师羿安甚至还感受到了从包厢里面传出来的深深的恶意。 师羿安走到两节火车中间的链接处的时候,才感觉到一丝流通的空气,车窗外面隐隐可以看到光斑,突然间一个长发女鬼从车窗外面大头朝下到栽了下来,带着鲜红到瞳孔和满脸血污的贴在了门上。 如果是两年前的师羿安,他一定会拼了命的尖叫。如果是一年前的师羿安,一定会眼前的女鬼吓到,不过现在到师羿安只是站在那里,曲着手指敲了敲玻璃,撇撇嘴道:“幼稚。” 被骂幼稚的女鬼“嘁”了,利落到翻身下来,然后穿过车厢到门走了进来。 看到血肉模糊的女鬼,师羿安嫌弃的退了一步,怕她把血甩在自己身上。 女鬼脸上的血污渐渐隐去,露出一张巴掌大的白皙小脸,已经被血块粘成一束一束到头发也变得清爽又蓬松,看起来绝对不会比网上到那些网红长得差。 “突然间打扮到这么精致,这是要见情人?”师羿安靠在车厢上调侃道。 女鬼瞟了师羿安一眼,愤愤回答:“废话,难道是为了你这个臭天师?我在车厢外面就闻到你身上的味道了。” “那你还敢出来,也不怕我把你打到魂飞魄散?”师羿安假装凶狠道。 “你不像,你--。”女鬼话还没说完,就擦身而过将师羿安挤到门边,自己则靠着门站定,还不忘给整整自己的头发,她询问师羿安道:“你看我现在怎么样?你知道的,我不能照镜子。不过你不知道的是,这对一个女人来说有多残酷” “除了身上的死鬼气息掩盖不住以外,其他的。”师羿安道。 女鬼听到师羿安的调侃并没有表现道太过生气,只是笑着反击:“闭嘴吧,我现在有正事要做。” 这是要做什么,师羿安正要张嘴就听到门把手发出卡拉一声,师羿安马上闭了嘴假装路人,他可不想让人觉得自己是个自言自语的神经病。 车厢门打开了,一个穿着黑色乘务员衣服的年轻人走进来,他走进来,眼睛一亮问道:“怎么,又出差啊。” 嗯,我认识你吗?师羿安满脸疑惑正要发问,就听到旁边的女鬼笑着回答:“是啊。” 原来不是跟自己说,不过,这小子能看见鬼?师羿安站在旁边倚着门,抿着嘴看着对方,师羿安很清楚这个女鬼并没有现身。 一人一鬼相视半晌没说话,然后两个人同时意识到这是多么傻的事情,最后还是乘务员开口了,他的嘴微微长了两次后,才说:“嗯,我把后面这个车厢的车票换完,就没事做了,我能不能请你到餐车喝杯茶什么的。” 女鬼的左脚尖紧紧扣着自己右脚的脚踝,微微转头,把自己漂亮的侧脸转向对方,语带撒娇意味道:“餐车人特别多,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是么。”男人有些失望的回答道。 “不过,休息室倒是个不错的地方。”女鬼左眼一眨,瞬间十万伏特就把男人电晕了,两个人一拍即合欢欢喜喜的准备离开了。 站在一旁的师羿安不赞同的皱着眉头,正准备出言阻拦,就听到女鬼用意念对他说:“你放心,我不会做出格的事情的,我只和他喝杯茶就离开。” “只是一杯茶?”这个乘务员身体上有灵力,虽然没有经过训练,但身上的灵力还是容易为他招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他有些怀疑这个女鬼勾搭他的原因。 “可能还有一个吻,脖子以下的东西我不会乱动的,我可是个矜持的女鬼。”女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挽着对方进了车厢。 师羿安站在玻璃门后,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摇摇头,姑且就相信这个矜持的女鬼一次吧。女鬼趁着男人换票的空档,转头给了师羿安一个飞吻,感谢他的成人之美。 师羿安看到他们走远了,自己则转身回了自己的车厢,他只走了几步,就感觉到了不对的地方,这个车厢太寂静了,静到不正常。师羿安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向着自己包厢走过去,师羿安却发现自己找不到自己的包厢了。 师羿安烦躁的向前走了几步,停在了原地,他转向窗子,看到比例上映出他疑惑与迷茫参杂的脸。真是太丑了,师羿安揉揉脸打开了旁边的一个椅子坐了下来,看着火车外面星星点点的灯火发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师羿安一直觉得心里慌慌的好像要有什么事情发生似得。不过三分钟,师羿安就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烦躁的不行。 “朗倏,羿行,拂晓。”尽管师羿安知道,不应该在公共场合大叫,可是他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胸中憋闷,如果自己不开口喊一喊,估计再不找个出口,他就会像一个充满气的气球一样“嘭”的一声炸开了。只是他大喊的声音就像被周围的空气吸进去了,别说回应,连个回响都没听到,只有两边整齐划一的房门和狭窄憋闷的通道。 师羿安站起来看着两边的通道觉得一阵头疼,两边的车厢开始向中间挤压,师羿安一手撑住了墙壁,闭上眼睛摇了两下头,再次睁眼,两边的墙就安安静静的呆在原处,根本没有移动过。 师羿安终于还是有些烦躁了,他随手推开了旁边的门,房间里挂着窗帘,包厢内并不是一片漆黑,桌子下的小灯照亮了躺在下铺的人的脸,不,师羿安并不能确定他们是人,他们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酱黄色,皮肤干瘪且僵硬,就像是皮肤风干之后粘碾在骨头上一半,就在师羿安推门而入的一瞬间,躺在床上的睁开了眼睛,浑浊黄色的眼珠中间是细长的红色瞳仁,红色的瞳仁在黑暗中跃动着嗜血的光芒。 tm的又是尸王。这些尸王真是一生放荡不拘爱自己啊,怎么走到哪里都能遇上。 走廊里的灯开始由原本的白色变成一种清冷的绿,车厢内也无端的起了阴风,白色的纸钱被吹到师羿安的脸上,师羿安将值钱抓下来,余光瞟到那几个尸王由原来躺着的姿势,变成了一种准备进攻的姿势。 师羿安冷静下来,敏捷的向后退了两边顺手拉上了房门,将一个尸王的头卡在了门上,见此,师羿安微微放开门,让尸王的头从门缝里撤出来,随后抬脚踹向尸王的小腹,师羿安单手拉着房门,防止尸王从里面出来,他正在寻思有什么东西可以将门卡住,就听到了所有的车厢都传来撞门声,紧接着师羿安就看到身边的几个包厢的门被从里面撞开,几个尸王跌跌撞撞的从里面冲了出来。 很好,原来是团伙作案。师羿安松开拉门的手向后退了几步,向着两节车厢之间的门的方向撤去,师羿安伸手从腰包里抽出一张符纸,捏在之间。 符纸上的金色符文在昏暗的车厢里闪耀出刺目光芒,随后师羿安将捏着符纸的手一翻,对着符纸吹了口气,整张符纸就化作无数个小火团向着尸王扑去,尸王和丧尸一样,终归都是一群不聪明的东西,不躲不闪的用脸接住了火球,噗的一下就被烧成了灰。 看到这些尸王死的这么干脆,师羿安猛地感觉到不对,不过这种感觉马上酒杯接下来的危机感冲散了源源不断的尸王从车厢的窄门里蜂拥而出,师羿安扯出几张符纸,这次他直接向着尸王放出大火球。 大火球扫去走廊中的尸王,一个熟悉的东西出现在走廊的另一边,看清对方的一瞬间,师羿安瞬间觉得头皮发麻,这个家伙不是死了吗?它不是已经被慧灵吸成人干了么,怎么又活过来了,这重明鸟的本事未免也有些太逆天了。 师羿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就算重明鸟真的排了人上车,那么朗倏他们三个也绝对不可能无缘无故消失,所以,这根本就不是现实,这是,这是幻境。 再次环顾四周,四周的景象就如同斑驳的古墙一半开始剥落,师羿安感觉眼前一阵恍惚,眼前的景色一下子归于现实,原来他只是进了车厢,一步未动,朗倏正坐在他旁边,站在旁边笑道:“我还以为你出来的速度会更快呢。” “什么情况。”师羿安扶了下头问朗倏。 “你听这个琴声,此琴声唤作梦魇,给每个人创造出一个幻境,这个幻境中就会出现他最害怕的东西,一般人就算能够明白那不是真的,也很难从里面出来,你能突破幻境出来,说明你的灵力已经非常强了。”朗倏敲敲桌子说。 “最害怕的。”师羿安重复了一次后,转而对朗倏说:“我在幻境里看到了尸王,你在幻境里看到了什么?” 听到师羿安的问话,朗倏面色一僵,半晌之后才略带尴尬的缓缓道:“师家的大门。” 第85章 doublekill 。 人这一生不能无所畏惧,很可能他所害怕的事物,在你看来无法理解,甚至匪夷所思,但是这些事物却真真实实的给他们的内心埋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比如朗倏没有什么地方会比这个地方更让人无法容忍的了,这个地方就是--师家的大门。师家祖宅存在了多少年,朗倏和拂晓就在那里坐了多少年,原本他们的神识是一直沉睡在鞚空体内的,直到一千三百余年前,他们被鞚空从身体里分离了出来,鞚空用他的影子为他们塑性之后,被放置在了师家的大门前。从此他们就在那里安家落户了。 这师家若是在繁华的城市,他们倒也不见得有多么无聊,看尽人世间的悲欢离合倒也是个不错的打发时间的方法,只是,他偏偏是坐在师家大宅的门前,师家门口的那窝山鸡都已经修炼成人了,眼前的景色也没有太多的差别。 直到某天清晨,一觉初醒的朗倏发现眼前居然已经是夏天了,身边的爬山虎没有爬上来,看来是门口的那个一只眼睛的鬼老头帮自己弄掉了,这个老头比起之前那个每日只懂得偷懒打瞌睡的兔子精可好多了,兔子精守门的时候,自己的身上常常挂满了枯枝野草,拿玩意儿挂在自己的耳朵上真是奇痒难耐。 师家的大门突然开了,几个师家的年轻人走出来。这些人朗素已经不认了,自己认识的人想来早就已经寿命已尽了,人类果然是脆弱的生物,朗倏准备酝酿一下继续睡觉。就看到其中一个年轻人把血滴在了自己的石台子上面。 我靠,你好脏啊,这些粘稠的东西粘在石头上洗不掉。朗倏忍不住默默在心中吐槽眼前个人,随后对方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就把他还鲜血淋漓的手放在了自己头上。 对方的手沾上自己额头的一瞬间,朗倏突然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灵力开始流动,嗯,原来这个人就是能够给自己带来重生的人。朗倏凝聚力量化作人形,然后跨下石台站在了对方面前。 朗倏看了看这个年轻人,身高还算勉强过关,身体素质较差,其灵力素质已属上品,可惜灵力走向杂乱无章,看来并不是从小开始修炼,多半也是半路出家的野路子。双眉入剑,目光清澈,可见年轻且随性,不是个安分的人。要护得这种人一世周全,怕是要费不少力气。 “师家,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朗倏客观评价道。 那小子先是花痴一般的盯了自己好久之后,居然转头对其他几个人说:“这个类型的,我不稀罕,可以退货吗?” 你要是退了货,我不是还要继续蹲在这里看大门,再看下去,路对面的那颗狗尾巴草都要修成仙了。当时那个叫师邝的人是怎么说的来着,交换姓名之后契约就无法解除了,好像就是这样的。 朗倏看着对方的眼睛认真道:“朗倏。” 这小子反应有些迟钝,半晌之后才说:“幸会,幸会,师羿安。” 好吧,契约既然已经签了,那我就遵照契约守你一世。 。 言归正传,朗倏和师羿安两个人交换了自己心中的“小秘密”之后,师羿安更加好奇的是这个琴声是什么地方传来的。 朗倏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包厢道:“从那里传来的。这个梦魇创造出来的幻境只会将人困在里面,对困在里面的人却没有杀伤力,想来不是为了挑衅,只是为了清场。” 这边的话余音还未散去,朗倏所指的那个包厢的门打开了,两个穿着邋遢的老头从包厢里面一前一后走了出来,一个带着眼镜还拿着导盲杖,另一个倒是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 这重明鸟的手下的水准,师羿安也真是醉了,三教九流来者不拒,看似精明其实中二的族长,和自己男朋友的尸体相亲相爱的养尸人,做纸扎起家的大师,现在这个就像是街边搭档卖艺的二人组。 这二人很明显已经了解了国内外诸多的影视案例,深刻明白了,反派死于话多,他们出来之后甚至没有做个自我介绍就开始进攻,那种看似软绵绵的居然异常有力,师羿安还未多反应,就被迎面而来的巨大冲击给打的倒退了两步。师羿安被空气己胸口一阵憋闷,终于开始正视眼前这两个更适合去打把式卖艺的二人组。 他不得不承认在看到这二人的一瞬间,自己确实是低估计了这二人的实力。师羿安微微转头看了一下眼前的朗倏,发现朗倏眉头拧成一个疙瘩,看着眼前的两个人。虽然他现在是坐姿,看是师羿安可以看出来,他全身的肌肉都开始蓄力,就像一只随时准备离弦的利箭。 “我们一起动,这边这个归我,另一边那个归你。”师羿安用意识对朗倏说,朗倏回应了一个ok,两人就同时动了起来。 朗倏左右手各持一把匕首,从座椅上行动之后,身形一闪从师羿安身边就消失了,师羿安眼神好,看到朗倏的脚尖在车厢的厢壁上一点,一个翻身就跃到了对方身后。 好快,从前朗倏总是用法术,但凡做事也总是极为沉稳,有时候甚至有些懒洋洋的。师羿安看朗倏的动作已经看呆了,完全忘了自己的攻击。这是师羿安第一次看到朗倏的速度这么快,就像黑暗中的鬼魅一样,一闪之后就已经抵达了对方身后。他手上的两把玉匕首发出盈盈的蓝光,朗倏手一翻刀刃直接抹向对方咽喉。 被攻击之人在面对如此灵力的攻击,居然不慌不忙,脚下微微后移,不多不少,刚刚好离开了刀口躲过了朗倏的攻击。他怎么可能躲的开,师羿安自己如果想要躲开这样的攻击,也必定会狼狈不堪。没想到这人不但躲开了,还躲的游刃有余,毫无无压力。 师羿安看朗倏攻击的之时,不过发生在片刻间,不过对于高手对决,成败也就只在这片刻间,等到师羿安回神之时,那瞎子已经手持一柄长剑对着他的门面劈了下来。师羿安先是一惊还没来得及躲开,就看到朗倏的身影已经闪到自己面前,双手交叉用匕首架住了对方的长剑。 那瞎子自持有神器傍身,居然施力继续向下压了下来。朗倏握着匕首的手一紧,匕首之上蓝光更胜,那长剑与玉璧的交汇之处裂开一个缝隙,这个缝隙顺着长剑的放血槽一路向下延伸,终于还是将长剑一劈为二。 看到朗倏现在牵制着对方,师羿安趁机抽出符纸,将符纸空心攥在手中,他把手放在自己唇边,对着对方长长的吹了一口气,一个一个金红色的小火球,小火球对着对方扑去。 手持长剑的下载耳朵微动,在被火球击中之前对方一个翻身放弃了长剑,转而躲开师羿安发过来一串小火球,随后从自己身后抽出一把刀。接下来的几轮交锋中,师羿安除了要险险的避开对方的攻击,还要拼了命的攻击对方,只不过每次对方都能恰恰好躲开他们的攻击。 “这tm怎么打!这两个人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道术,为什么每次都能躲开我的攻击。”师羿安用意识愤愤问朗倏。 朗倏没有动作,眯着眼睛望向对面的二人,回答道:“这两个人不同,那个戴眼镜的人是通过耳朵来判断我们的攻击的,他能听到灵力和法术涌动的声音。至于那个不说话的人,是通过眼睛来判断动作的,在他的眼睛里我们的动作都是慢动作,所以想要躲开我们的动作非常轻松。” “这该怎么打,我们先干掉谁?”师羿安一边用加持了法术的胳膊挡住对方的利刃,一边用意识问朗倏。 “从理论上来讲,那个用耳朵的应该比较好对付,不过,在审问犯人的时候,我不想审问一个哑巴,所以我们优先干掉那个用眼睛的。”朗倏果断分析道。 师羿安眼珠一动,抽出两张符纸,左手上的符纸化成一条冰蓝色的链子,追着自己眼前瞎子而去。随后师羿安用催动符纸,等到符文出现,手腕轻轻甩动,就将符纸附在了朗倏身上。 看着落在自己身上的符纸,朗倏微微挑眉,这个师羿安符纸仍的未免也太没准头了。下一刻,他的想法就完全被推翻了,附在自己身上的符纸突然间精光大作,将朗倏整个人都已经包裹在刺目的光芒里。这小子,聪明了不少。 朗倏左脚一台踩上车厢的小桌板,右脚踩在车厢壁上,整团精光就向着那个不说话的哑巴扑去。原本那哑巴眼睛就比别人的更加敏感,现在朗倏被包裹在一团光中,他根本就看不清朗倏的动作。 朗倏就趁着这个空档直接扑了过去,反手一扬,就切断了那哑巴的喉咙。 师羿安看到那团光淹没了哑巴,片刻后,其中一个人就软软的自光芒中瘫倒。他知道这个人绝对不可能是朗倏。 这瞎子也不知道与那个哑巴是什么关系,知道了自己同伴已经惨死,却依旧无动于衷,体内灵力无半分震动,只是一心一意的对师羿安发起致命攻击。 师羿安自己本身没有武器,所以最多也只能堪堪躲开对方的攻击。现在朗倏终于空出手来帮自己了。 “别打死他,我们还要问话呢。”师羿安提醒到。 第86章 doublekill 朗倏在干掉了哑巴之后,一个翻身直扑瞎子,师羿安原本以为瞎子会反抗,却没想到被朗倏一击即中,朗倏原本就没有想要杀他,只是巧妙的站在他的身后用匕首抵住了他的脖子,对方若是稍有危险动作,就会抹断他的气管。 瞎子没有动,他反而站了下来,甚至比这两个劫持他的人更加冷静。 他说:“既然遇到倐帝了,那么我和老二倒也死的不冤枉,不过你们不要妄想能够从我这里探听到关于boss重明的事情,那是不可能的。” 师羿安眉毛微微向上挑了一下,眯着眼睛问他:“你怎么知道我们要问你关于重明鸟的事情?” “我的耳朵比你们想象中的更好,我不仅仅能够听到灵力流动的声音,我还能听到你们用意识对话的声音,甚至,我还听到了邪恶滋生的声音。”瞎子侧过头去,耳朵动了动了继续道:“邪恶隐藏在黑暗中,它不会永远隐藏下去了,我知道,邪恶正在的等待一个重见天日的机会。” 师羿安和朗倏交换了一个眼神,说:“别在这里装神弄鬼,我们都是专业的,你tm想求饶就直说,我们也不是那么残忍的人。” 那瞎子好像根本就没有在听师羿安说话,自顾自的继续道:“我已经听到灾难来临的声音了,所有的人都会死。” 说道这里瞎子突然将自己的眼镜摘了下来,一直经闭着的眼镜也整了开来。 师羿安看到他眼镜后面的眼睛时,突然觉得,他怎么可能是个瞎子,他不仅不是瞎子,还有一双非常可怕的眼睛,这双眼睛完全没有白眼球,黑色的眼球就像两口深不见底却又充满了神秘诱惑的古井,让师羿安忍不住盯着他看。 好想走近一点看看,师羿安的内心疯狂叫嚣着,催促着他向着瞎子的方向移动,他想要靠近那双眼睛,想要靠近。他想要对那双眼睛一探究竟。 就在师羿安看的出神的时候,瞎子的双眼突然暗了下来,浑浊变暗的眼睛一瞬间就失去了之前的吸引力,师羿安顿时觉得自己浑身都放松了下来。师羿安抬手捂住自己的胸口,一阵快速的喘息,好像自己的心脏口快要从胸口跳出来了 朗倏将瞎子的尸体从自己身边推开,将刀刃上的血随手甩开。 沉声道:“我还说,重明怎么可能派出这么两个软脚虾来对付你,原来真正的杀器在这里。” “嗯?”师羿安虽然觉得瞎子的那双眼睛很有吸引力,但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杀气。 朗倏单膝跪地蹲下身子,伸手用指头波动了一下瞎子的眼皮,给师羿安看,师羿安才发现瞎子的眼睛已经不是之前的黑色了,而是变成两个乳白泛黄的眼球。 “这种眼睛有个直白且粗俗的叫法--地府门,顾名思义,与这双眼睛对视,就相当于是看到地府的大门,而一般人的灵魂也会直接从这里跌入地府。”朗倏说道这里抬眼望着师羿安继续道:“看来你的这个身体和你的灵魂的契合度真的是非常高。” 师羿安低头习惯性的看了下表,才发现自己一直以来所带的表早就在刚才的混战中被打烂了,只能转头看了看车窗外面,远处灯火通明。 “快收拾,马上就要到下一站了。”师羿安撇头看看这地上的两具尸体,抽出两张符纸,在符纸上附上了焚尸的符文,然后丢在了尸体上,天火舔舐着两具尸体,不到一分钟就将他们烧成了两堆白色的骨灰堆。熟练的毁尸灭迹动作,强大的行李素质,让师羿安觉得自己已经从一个业余天师蜕变成一个职业杀人犯了。 朗倏将师羿安被砍的七零八落的手表从地上收拾了起来,他问师羿安:“这个东西你还要吗?” 师羿安用引风符将骨灰从列车的缝隙中将吹走,瞟了一眼表的碎片,耸耸肩道:“不要了,时间对于我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 朗倏听了师羿安的话,嘴角微微上扬,抓着表碎片的手微微握拳,再次展开的时候,碎片已经变成了粉末壮。朗倏招来一阵风,将手表的粉末带走后对师羿安说:“恭喜你,终于要从心理上加入永生一族了。” 当时间是有限的东西的时候,它确实是个非常珍贵的东西,但是对于永生的人而言,它就变成了一种折磨人的东西,它只会带走这个在意的珍惜的东西,除此之外别无他用。 火车已经进站了,师羿安准备转身进包厢,才想起来自己根本不记得他们住在哪个包厢,尴尬的笑了笑,推了下朗倏说:“你先回。” 朗倏推开包厢门的时候,师羿安刚刚从门和朗倏身边的缝隙中看到师羿行脸色惨白满头冷汗的躺在那里,拂晓正抬手用手上的纸巾拂去他头顶上的汗水。 “梦到什么了。”师羿安走进去,正要调侃师羿行,却发现师羿行在看自己的时候,瞳孔明显的缩了一下,那种显而易见的表情是--恐惧? 师羿安茫然的转向朗倏,用意识问朗倏:“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还是我的表情很恐怖?” “和往常一样呆。”朗倏评价道。 师羿行眨了一下自己的眼睛,然后自己抬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脸后,终于意识自己已经回到现实当中了,他说:“我在幻境中看到了一个清晰而可怕的预言。” “你看到什么了?”师羿安急切问道,以他对师羿行的了解,若不是真的看到了不得了的东西,师羿行是绝对不会有这样强烈的反应的。被问话的师羿行迟疑了一下说:“我看到,你把拂晓和朗倏给杀了。” “啊?”师羿安愣了一下,他实在是没想到师羿行的预言脑洞居然会这么大。先不说自己会不会杀拂晓和朗倏,就算自己真的有这个心思,他也要有这个本事才行。 “不仅仅是拂晓和朗倏,还有一个身着银色外袍的男人,还有好多人,场景简直比地狱还可怕。”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之后,师羿行胳膊颤抖着强撑着坐起身来,继续道:“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清晰的预言。” “因为那根本就不是什么预言,那只是那个瞎子和那个聋子创造出来的一个幻境,幻境里面的东西都是假的。”师羿安翻了个白眼准备翻身上床睡觉。 “什么是幻境什么是预言我还是分的出来的。”师羿行觉得自己头疼欲裂,忍不住语气恶劣的回答道。 “幻境里面的东西都是让你最害怕的东西,在幻境里的场景太恐怖,导致你根本就分不清楚自己是幻觉还是预言。”师羿安说完之后,就把被子裹在身上闭上了眼睛。 “我要去卫生间。”师羿行站起身来甩上门走了出去了。 拂晓撇撇嘴用意念对朗倏说:“他们貌似吵架了,我们要管吗?” 朗倏无所谓的耸耸肩回复道:“没关系,小猫和小狗之间总会闹些小别扭,当明天的清晨来临的时候,他们就会和好的,然后互相舔毛,再对着咱们两个亮出他们锋利的小爪子。” “好吧。”拂晓从下铺站起来,一手扶着上铺的边缘,一边身手矫健的翻身上了上铺。 朗倏也翻身躺在了床上,半晌朗倏突然用意识问道:“你在幻境中看到了什么?” 在一旁的拂晓始终没有回应,久到朗倏以为他已经睡着了,半天他才听到拂晓回答:“我,看到他死了。” “羿行?”朗倏追问道。 拂晓:“不是。” 朗倏:“哦。” 他也不用问是谁了,以朗倏的个性,能以“他”字作为代称的从上古之后也只有两个人。朗倏没有再问下去的,他本来就对别人的事情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会开口发问,就已经很出乎拂晓意料了。 好久之后,他听到拂晓用意念对他说:“我觉得你和师羿安在一起,挺好的,至少你现在更像个活着的生物了。” 第二天一清早,师羿安就醒来了,其他三个人还没起床,师羿安打了个哈欠,伸长胳膊将头顶上的窗帘撩开一条缝隙,他看到外面居然下雪了,雪不算太大,只是刚刚好遮住地皮而已,放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 师羿安突然想到什么事情,他从随身的包里取出一张符纸将画了一张平安符。然后蹑手蹑脚的走出了包厢,他走了好几个车厢,终于凭着模糊的记忆找到了昨天晚上看到的那个乘务员。 师羿安走过去,瞅准一个地缝,左脚在右脚前面一横,整个人都摔了出去,然后捏着符纸的手重重拍向乘务员的后心。乘务员小哥扎扎实实的吃了师羿安一记如来神掌,被师羿安打的一个踉跄,稳住身体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询问身后的人有没有摔到。 这么好的小鲜肉就被鬼给盯上了,师羿安站起身子说了一句“抱歉”,就若无其事的转身离开。他给这个乘务员贴在身上的是一种无害的隐形符纸,这种符纸平时贴在身上并没有什么特殊效果,但是却可以保证这个有点灵力却不会法术的小哥能够安度一生。 回去的路上,师羿安听到列车广播在预告下一站的站名,师羿安停下脚步,看着远方被冰雪覆盖的还没有苏醒的城市深深的吸了口气,他明明只离开了两个月,为什么却感觉好像已经走了一辈子那么久。 火车突然剧烈抖动了一下,师羿安伸手扶住了车窗用来稳定身体,这种抖动只持续了片刻就停止了,与抖动同时停止的还有列车。 这辆列车停在了距离城市十几公里外的地方。 第87章 doublekill 师羿安从来不相信巧合,对啊,多么巧,昨天晚上他们刚刚遇到两个刺客,今天早上他们乘坐的火车就无缘无故的停在了旷野上。 眼看着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好像还有了要起风的节奏,鹅毛般的雪片打着璇儿扑向车玻璃。 整个旷野都变成了一片白茫茫的世界。 开始的时候,车厢里的人还算镇定,甚至因为看到多年未见的鹅毛大雪而兴奋。不过师羿安却感觉到这些飘扬的雪中参杂了一些涌动着的灵力。 察觉到这一点之后,师羿安很快就向着自己包厢的方向走去。只是随着一声惊呼,火车的灯全都灭了,伴随着灯一起熄灭的还有火车上的空调。一开始还坏算镇定的人,现在也开始焦急不安起来,整个车厢里都开始蔓延着一种莫名的恐慌。 “我们的列车在暴雪中遇到机械故障了,大家稍安勿躁,等雪小一点的时候,我们就可以继续走了,现在列车的照明和空调都停了,大家要注意保暖。”列车员一边安抚一边愁眉不展的看着窗外的大雪。 师羿安明显感觉这场大雪不寻常,封闭的车厢里面温度在短短的几分钟之下就降了下来,师羿安觉得凉意顺着自己的脊椎开始往上窜,等到他走回自己包厢的时候,温度已经降到了一个新的低点。 师羿安回到包厢看到师羿行已经醒来了,裹着被子团成一团,拂晓将手放在师羿行的背部,才让本来就体弱的师羿行脸色不那么难看。 “我感觉他们越来越近了。”朗倏站起来,目光炯炯的望着窗外,就看到一个雪人“嘭”的一声撞在了玻璃上,然后就被撞的七零八落了。 开始了,师羿安正在想要怎么穿过车厢到列车外面去应敌,对方就帮他解决了这个问题。冰巨人自风雪中走近车厢,抡起巨大的冰拳头,一拳就砸碎了面前的玻璃。窗外的冰雪呼的卷了进来,就像冰刀一样刮的师羿安难以睁眼。 朗倏身形一动,锋利的刀锋就把冰巨人伸进来的拳头给削成了刨冰。如果不是因为师羿安现在一定冻的嘴唇发紫了,他一定会浇上果酱来一盘的。 “我去,重明鸟这是把爱莎公主给找来了?”师羿安抽出一张符纸增强了自己的身体机能,一跃跳上桌子,双手握住窗框,胳膊用力,翻身上了车厢。 朗倏和拂晓也跳了上来,拂晓是一身白衣,长发飘飘,仙风道骨。朗倏则是短发翻飞,剑眉星目,潇洒风流。唯独师羿安裹着羽绒服,一头半长不短的头发在暴雪中被吹的满脸抽搐,头发被冰雪冻成了一个奇怪而滑稽的形状,往那里一站,和其他两人根本就不是一个画风的。 “来了。”朗倏双脚一动,猿臂舒展,手上的匕首闪现着妖艳的红光,瞬间就将从风雪中纵身扑出来的雪人的头削了下去。被削下脑袋的雪人斌没有倒下,他们身边的暴风雪骤然加大,雪片以极快的速度就给雪人重铸了一个新的脑袋。 朗倏见此情况,挑了下眉毛就收了手,退回了师羿安的身边。 “唉,没想到倐帝也不过如此。”师羿安得瑟着掏出符纸,准备对付雪人,没什么东西比火更好了。师羿安把符纸夹在有些发僵的手指间,符纸的符文才刚刚浮现出来,师羿安就感觉到朗倏扯着自己胳膊把自己扯到身后去了。 “你还从来没见过拂晓出手吧,这次让他来,既然达成了协议,总也要让他出力。” 被点到名字的拂晓叹了口气,低头出列,五指一伸,风雪骤然加大,雪人瞬间就被风雪给吹散了。借对方的风,吹散对方的雪人。 不过显然这种方法并不能除根,雪人很快就再次凝结准备向他们发起进攻。而且这次发动攻击的雪人比之前更多了。师羿安双手一抹,还是将手上蓄势待发的火球给扔了出去,火球经过之处雪人马上就化成一滩水。 “看到了吧。”师羿安洋洋得意的望着身边的两个人,对他们的低效率表示鄙视。 几秒之后,地上的雪开始聚集,很快就凝结成了好几个高大的冰人,冰人的威力远远高于雪人,挥舞着拳头就向着他们三人砸来。 朗倏,拂晓身形一动,向后飘了几米远,躲过了雪人的攻击。师羿安踉跄着退了两步还差点掉到两个列车中间的空隙中。 “看到了吧。”拂晓嘴角撇了撇把这句话还给了师羿安。 师羿安看到眼前这个情况,虽然有些羞愧,但还是嘴硬道:“不然你能怎么办?” “我?”拂晓手腕一翻,将身边的雪凝成了几道冰枪,直接射向对面的冰霜巨人,两边相撞,变成了一堆冰渣。 拂晓施法的时候行云流水完全不带丝毫迟钝,这种将雪瞬间化为水后再凝结成冰枪的法术能在瞬间发出,师羿安自认为自己是绝对做不到的。不过纵使如此,似乎对局面的改善也没有丝毫帮助, 拂晓双手合十,一个旋转后将双手放平,然后慢慢拉开,让两个手掌之间形成了一个不算大的间隙,这个间隙开始卷起一个蓝色的旋转的旋风,将四周的雪花和冰茬往中间吸。师羿安感觉到身边的风开始往拂晓的掌心聚拢。 “这招怎么样?”朗倏问。 师羿安用手一边挡住脸,一边惊讶的盯着狂风扬声说:“拂晓和你真的是并称南北海之帝?我怎么觉得你们两个的实力相差甚远啊。” 朗倏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也没有反驳。 冰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压缩在了拂晓的的双手之中,最终被压缩成了一个冰蓝色的小球。冰雪帷帐被掀开了,所有掩藏在后面的东西都被掀开了,拂晓思忖了片刻,又放出一些法术将让冰雪爬上了列车的玻璃,以防止车内的人看到车外的情形。 师羿安站在车顶的位置,终于看清了远处情形,那是一片巨大的空地上立着四根粗大桅杆,每一根上面都飘荡着一面上面满是符咒的旗帜,四根帷幕之间神台、香烛、符纸一样不缺,看来为了这样一场声势浩大的法术,他们没少准备。 神台旁边的人穿的像个鬼一样披头散发的坐在地上,一副灵力耗尽油尽灯枯的样子。 拂晓嘴角轻轻撇冷笑道:“重明鸟这只蠢鸟的脑子里装的都是谷物?总是派这些半吊子货来杀你,难道是故意来给你送经验的?” “对你来说他们的水平是半吊子,对我来说可不是。”师羿安脸色凝重,更够呼风唤雨控雪降霜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绝对不会像迪士尼的动画里面演的那样,随随便便就能生出一个冰雪女王,虽然对方借助了神坛来辅助自己,但是这种能力对于一个人类来说已经相当了不起了。 “走,过去看看。”朗倏提议,抢先一跃跳下了车厢。师羿安用余光瞟了一眼旁边的拂晓,看到拂晓没有要跟上去的意思,就自己跳下车厢跟了上去。 原本一直低着头坐在那里的人,两只手放在地上撑着自己的身体不会倒下,头发被冷冽的大风吹的杂乱不堪,让人看不清他的脸。朗倏他旁边站定,伸手将自己的手指从对方的额前插入黑发,拎着对方的头发将已经虚脱的人从地上拉了起来。 当朗倏对上对方的双目后,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胳膊慢慢向下,将对方放回了地上比之前的动作,多了几分轻柔,他摊摊手对身后跟来的师羿安说:“不行,这事儿我动不了手。” 别人说出这个话师羿安不会有什么感觉,但是能让朗倏说出这样的话,师羿安倒是有些好奇了,这长发下面的人究竟要长的多国色天香才能让朗倏无从下手,师羿安蹲下身子伸手去撩对方的长发,却被对方一把打开。 对方将额前的碎发撩到脑后,露出一张同师羿安一模一样的脸。 “这我更解决不了。”师羿安飞快的倒退了两步,用一张比见了鬼还要苍白的脸望着朗倏。没错,不仅仅是这张脸,包括这个人师羿安都非常熟悉,这不是别人易容或者是伪装出来的,眼前的这个根本就是他自己的身体,或者说,是他自己的尸体。 对方盯着师羿安发出呵呵呵呵呵的笑声,笑声穿皮入骨,他眼角一跳,露出一股媚态,用一种介乎于男女之间的声音,他说:“我可是特地来给你还尸体的哦。” 那个哦字被他在嘴里百转千回,吐出来的时候带着一股甜腻的味道,刺激的师羿安头皮都快要立起来了。看着自己的脸这样说话,师羿安觉得其威力简直不亚于一场羞耻y。他微微转头对朗倏说:“叫拂晓过来,我们需要他。” 尸体这种东西和猪肉可不一样,不能冻在冰箱里想用的时候再拉出来解冻之后继续用,即使眼前的这个保存的再好,师羿安都能够感觉到上面传来的死气,*凡胎就是这么的经不起等待。 瘫在地上的家伙,胸口的突然开始急速的起伏,喉头也开始不正常的上下翻滚起来。师羿安先是大脑放空了片刻,马上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依附在这具尸体上,控制尸体的魂魄要从这里逃离了。 师羿安伸出食指在用牙尖一扯,就将指腹撕出了一个口子,伸手抓了地上之人的脸将指腹上的血由上至下抹在了对方的唇上,让尸体惨白的脸上多出一抹不自然的艳红色。魂魄从尸体的嘴上逃出,刚刚好沾到了师羿安的血,师羿安闭上眼睛,凭借着血液的联系,追寻着灵魂逃离的方向。 眼前的景象就像幻灯片一样快速的闪过,繁华的都市,静谧的村庄,巍峨的高山,破旧的车站,巨大的石头雕刻的柱子,还有刻着奇异花纹的大块石质地砖。 不对,这不是花纹,这是咒文。师羿安越看这些咒文越觉得眼熟,这些符咒的意思仿佛就要湖呼之欲出了。画面再一转,就已经进入黑色的山洞,走廊两边都是锈迹斑斑的铁门,还有大哥一闪而过的疲惫的脸。 灵魂的逃窜速度终于慢了下来。 可是这个时候,灵魂似乎终于发现了自己把什么不该带回来的东西给带回来了,师羿安最后看到的画面是一双浅蓝色的眼睛,黑色的瞳仁成8字形状横卧于眼球之上,师羿安猛地睁开眼睛,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从牙缝中挤出了三个字:“重明鸟。” “你找到他们的大本营了?”朗倏问道。 “不确定。”师羿安长叹了口气说:“还记不记得当时我们让师家人搞到一个在建的旅游景点的照片,我觉得和那个地方挺像,所以还要回去看看。” 拂晓站在火车顶上,听到火车的电力已经修复,空调也已经打开,想来应该过不了多久就要开车了。可是站在远处的那二人就像两尊石像一样,并排低头不知道在商量什么,完全没有速战速决的意思。 真受不了他们这种墨迹的人。 拂晓翻了个白眼跳下火车,准备去看看那二位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了。结果看到师羿安和朗倏两个人正满脸严肃的站在尸体边做遗体告别,躺在地上的人,刚巧也是师羿安。 听到有人走来,师羿安微微侧脸,面无表情的说:“不是每个人都能有机会对自己进行遗体告别的。” “确实,大部分人都走的非常匆忙。”拂晓顿了一下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烧了,随风而去吧,别人的我烧多了,现在终于轮到烧我自己的了。”师羿安故作轻松的说,然后沉默的将一张引火符贴在了尸体的额头上。 “出来混的总是要还的。”望着尸体,朗倏总结道。 第88章 doublekill 火车重新启动,好在他们三个人也按时回到了,回到h市的师羿安等一行人,而是选择了距离火车站较近的工作室,师羿安用电脑查了一下关于之前那个旅游景点的资料。 不一样,这张也不一样,这个也不是。 师羿安找遍了所有的报道,看遍了所有的配图,还是没有找到眼熟的地方。难道是他想错了?师羿安不死心的继续翻着图片,翻的眼都花了也没有找到。 “不对不对,这些地方都不对。”师羿安将两只手的手指插在头发里,用力的抓揉着本来就已经乱糟糟的头发。急躁怒意一时间都涌了上来,他现在既急着想要做些什么来改变当前的局势,又没有任何事情可以去做,除了坐在这里像大海捞针一样看照片外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好烦躁。师羿安觉得自己屁股下面的椅子已经不是椅子了,而是一口平底煎锅,幽兰的小火苗舔舐着锅底,把煎锅烧的通红,而自己正坐在这个煎锅上面,整个人都呲啦啦的冒着烤肉的香味。 朗倏可能是闻到“烤肉”的香味了,手上端着托盘,用手肘压动门把手,打开门走了进来。师羿安呆坐着盯着屏幕,语气恶劣的说:“我不吃东西,我不饿。” 朗倏自顾自的走过来,把托盘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坐在师羿安旁边的椅子上,脾气很好的说:“我知道你不饿。” 师羿安原本以为,朗倏是来安慰自己的,没想到朗倏自己拆了汉堡的包装盒,咬了一大口,含糊不清的继续道:“这个是我买来给自己吃的。” 我不生气,我不生气,我真的一点都不生气。师羿安默念道,怎奈炸鸡的香味从身边一阵一阵的传过来,他好像还真的有点饿了。朗倏端起杯子,杯子里的冰块撞击玻璃杯发出清脆的诱惑之声。那声音听起来就很棒,冰冰凉凉的好像能够浇灭心中那股无名的小火苗一样。 “你难道就不能出去吃吗?”师羿安转头咆哮道。 朗倏将拿在手里的另一个汉堡递到师羿安的面前,面无表情的说:“我买了两个,咱们两个一人一个。” 师羿安定格在一个诡异的表情上,半晌之后眼睛眨巴眨巴,咽了下口水,接过了汉堡,卡兹卡兹的咬了一口,感觉到自己一直慌乱的心和自己一直抽搐的胃都平静了下来。吃饱喝足的师羿安挺着肚子半躺在椅子上说:“哎呀,我最不喜欢这种洋快餐了,油脂含量又高有没有营养。” 朗倏站起来把垃圾往盘子上一收,评价道:“你贱死算了。” “嘿嘿。”被骂了的师羿安不但不生气还傻笑两声,站起身子推开窗子,让冷风灌进来,让自己的头脑清醒一点。转身的时候,看到显示器前面的水杯中有一个熟悉的花纹在摇曳。 师羿安冲倒屏幕前,仔细一看终于找到了花纹的出处,屏幕上的照片,有个片指头肚大的地方映出一小块花纹,那个花纹和师羿安之前看到的一模一样。 这个重明鸟确实够贼,所有曝光出来的照片都没有照到祭坛,可惜百密一疏,他们没有看到这张照片里面的这个微小的倒影,虽然这个倒影的面积非常小,不过对于师羿安来讲,这就足够了。 “朗倏,朗倏,你快进来,我们收拾一下东西准备出发了,我终于确认的追魂的时候看到的地方在哪里了。”师羿安手舞足蹈的拉着转椅的椅背转了个圈,然后欢腾跳跃这跑到外面去找朗倏。 朗倏将电视机换成静音之后转过头来。 “朗倏,你现在上楼去叫羿行他们,我现在就去订火车票。我们就这样去可以吗,我觉得我们是不是应该再带些其他的什么东西。”师羿安自顾自的激动的说着话,一边在地上来回踱步。 “我们该带什么?符纸,没错我得多带些符纸,这可是场硬仗,还有,还有……”师羿安碎碎念着从书架上取下两大卷符纸,又像无头苍蝇一样开始在书架子前面转。 被师羿安转的晕头转向的朗倏终于忍不住了,站起身来将师羿安一把拉了过来按在了沙发上,他说:“你能消停一阵吗?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 “几点。”师羿安睁大眼睛问道,还下意识的想要挣脱朗倏爬起来。 “凌晨三点。”朗倏微微向下爬到,用自己的身体将师羿安扎扎实实的压在沙发里,师羿安推了几下之后,明白了两者之间的差距,也就不再挣扎,一脸不满的看着朗倏。 朗倏才不怕师羿安,抬手打了个响指,工作室里的灯、电视就一起灭了,只有窗外的霓虹灯透进来的点点微光。他看到师羿安还神采奕奕的望着自己,突然想到,师羿安已经能够在夜间视物了,关灯起不了什么实质性的作用了,于是朗倏决定使用另一招。他微微低头将自己的唇附上师羿安的唇,然后用心灵感应对师羿安说:“闭上眼睛。” 不到两分钟,朗倏就听到身下的人传来平稳的呼吸声,终于睡着了。自从看到自己尸体以后,这小子已经闹腾了两天了,不眠不休不吃不喝,表面上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实际上,他都快要被那些一层一层的压力给压垮了。 半蹲在沙发边上,将靠背上的毯子盖在师羿安身上。可能是睡着之后的师羿安有些冷了,向着朗倏的方向缩了缩。朗倏控制不住的嘴角想要向上翘,片刻后转身坐在沙发上,将师羿安整个人都搂在了怀里。 第二天早上师羿安一睁眼,就看到了坐在对面的三个人,那三个人吃着早点,有说有笑气氛融洽。 头好晕。 师羿安坐起来的有些猛了,在沙发上稳了一下身体后,才配备不堪的问:“你们说什么呢。” “哦,这个啊,我们在商量怎么去找重明鸟,最后决定租辆车去。”师羿行转过身来解释。 “开车?这个主意好啊。”师羿安觉得开车确实不失为是一个好主意,不论是速度还是路线都可以自己规划,路上遇上重明鸟手下的几率就会小很多。瞬间就来了精神,将毛毯一掀凑了过去,却被师羿行无情的推开了,师羿行一张嫌弃脸,他说:“你现在闻起来就像王致和的臭豆腐一样,快去洗漱一下。” “……”师羿安低头闻了闻自己的胳膊,好吧他承认确实有点味道,但是还不至于和臭豆腐画上等号。 不过介于在座的三位都是爱干净的人,师羿安耸耸肩转身找衣服洗澡去了。 出发前的准备工作并不太多,但首先需要确定人手,师羿安没想到在第一件事情的上就遭遇了难题。 “什么叫做我不能去。”师羿行眯着眼睛坐在桌前一字一顿的问。 “嗯。”师羿安的眼珠一转,苦笑了一下说:“详情你还是问拂晓吧。” 拂晓倒是没师羿安那么委婉,望着师羿行难得认真的说:“重明鸟大费周章的搞这些,无非就是要复活浑沌,如果真被他搞成了,我和朗倏都搞不定他,所以这一次去路凶险,我不希望你跟我们一起去。” “你的意思是……”师羿行说话的速度放慢,眼睛也眯了起来,环顾了一下在座的三位说:“嫌我是个没本事的累赘。” “我们绝没有这么说。”师羿安连忙解释道。 “你们就是这个意思,好我承认,我确实没什么本事,去了之后不但不能帮你们还要碍手碍脚,所以最好早早就把我甩在这里,以免耽误三位拯救世界。”师羿行起身去给自己倒水,面色冷峻,看来是打定主意不跟这几个过河拆桥的人交流了。 师羿安张口想要叫住师羿行,却看到拂晓对着自己摇头,师羿安只能一脸纠结的闭了嘴。 “除了咱们三个,我们是不是还需要一些其他的帮手。”师羿安问道。 “不需要,现在每多一个人都是多一份牺牲。”朗倏说。 “浑沌属于上古之神,能力不是人类之力可以应付的,他一但被复活了,你带去的高手最大的作用就是成为他刚刚睡醒之后的小点心,到时候想要对付浑沌,难度就更大了。”拂晓不客气的说。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对了,师羿行一个人留在这里安不安全啊。”师羿安问。 “没问题,我拜托了这里的土地山神帮忙照应。”看来从拂晓第一次向他提起,要让师羿行留在h市开始,拂晓早就已经做好充足的准备了。 即使师羿安自己本人,其实也是赞同拂晓的想法了,不可否认的是,师羿行的语言能力就像一台时儿灵验时儿不灵验的超级机器,如果他跟在身边,能不能发挥其作用,师羿安不敢保证,要分出大量的精力来保护师羿行却是一件肯定的事情。 “车的事情小叔帮忙搞定了,最晚今天下午就回有人把车钥匙给送来。”师羿安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两下问:“嗯,除此之外,还有什么事情吗?”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摊摊手表示已经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了。 “既然没事儿了,我就回趟家里,收拾一些衣物和洗漱用品。”师羿安起身拉了朗倏一下,示意朗倏跟自己走。 比起拂晓,朗倏自然是愿意跟师羿安在一起,马上起身跟上,工作室里就只剩下拂晓和正在生闷气刀师羿行,不过朗倏知道,这点小事,拂晓还是能够搞定的。 师羿安回到家里时才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家门钥匙,他和朗倏两个人居然就被这样关在了门外。 “你会不什么旁门左道的法术,比如说撬门溜锁之类的。”师羿安问朗倏。 站在一边的朗倏没有回答,只是双手抱着胳膊,小眼神一斜睨着师羿安反问:“你说呢?” “那我们怎么进,不能再因为这点小事麻烦小叔了。”师羿安看着自家的防盗门一筹莫展,当初为了防盗性能好,老娘特地挑选了最坚固最复杂的那款,现在,小偷没防住,倒是把自家儿子给拦在了门外。 “虽然我不会敲门溜锁,但是,我会另一招。”朗倏的胳膊猛地抬起了,用他宽大的手掌拖住了师羿安的后脑,然后猛地将师羿安的脑袋按向旁边的墙壁。 师羿安眼见着面前的白墙就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了,闭上眼睛猛地闭了眼睛却没有感觉到疼痛之感袭来,再一睁眼,自己已然出现在了自家的书房之中,竟是传说中的穿墙术。师羿安按了一下自己狂跳不止的心脏对朗倏说:“下次再玩这种把戏的时候,请提前预告一下。” 朗倏没说话只是耸了耸肩膀。 师羿安回到自己房间,发现自己房间已经被改成了健身房,当时自己上大学的时候,老娘就念叨过,等到他赚了钱出去住的时候,就把他的房间改成健身房。没想到自己死后这么快她就已经把想法付诸行动了。 “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点悲哀。”师羿安继续单手扶胸另一只手反手用手背扶住额头做柔弱状。 朗倏却撇撇嘴角道:“你父母是地府官员,对生死看的淡也是正常的。别在这里装林黛玉了,快去收拾东西。” “哎,朗倏,你终于从言情剧转向正剧了,有进步啊。”师羿安惊喜道。 朗倏翻了个白眼道:“当初我在师家的藏书阁等了你两个月,整整两个月,从秋天等到了冬天。” 面对朗倏的控诉,师羿安也只能傻笑应对,原来的朗倏就像一个高高在上的君王,一张万年不变的扑克脸,唯一的表情就是一张让人牙痒痒的bitch脸,嘴里吐出的也只是毒蛇的毒液,分分钟就把你烧的尸骨无存。而现在的他,好像更像一个活生生的人了。师羿安没动作,就是站在那里定定的看着朗倏,嘴角不自觉的想要往上挑。 朗倏眉毛一挑,嘴唇瓮动,正要喷洒刻薄的话语,却被直接冲过来吻上他的师羿安给堵了回去,师羿安啵的亲了朗倏一下,然后笑着攀着朗倏说:“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我都不会让你等待了,不论是一千三百年还是两个月,都不会了。” 第89章 monsterkill “师羿安?”听完师羿安难得的深情告白,朗倏硬生生是愣了好几秒才反应了过来,他微微低头说。 “啊?”师羿安放开手退了一小步,和朗倏拉开了距离,他有点期待朗倏的回应。 半晌,朗倏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以后少看那些情情爱爱的东西。” 说完就转身拂袖离开,速度之快就像在逃命。 望着对方绝尘而去的背影,师羿安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这个传说中的冷漠的南海之帝,这是害羞了?算了,对于一个生活了好几千年却从来没有谈过恋爱的人,他还能期望什么呢?师羿安摇摇头去收拾东西了。 说是回来收拾东西,其实师羿安也没什么东西可收拾了,最后拿走的随身物品也不过一个普通小挎包大小,最后,师羿安带走的是家里的一串备用钥匙,没错,就是一串钥匙,这串钥匙是家的象征。 家里的电话铃声突然响了,师羿安纠结了半天要不要接,他可不想遇到一下情景。 “您好,我找你父亲。” “对不起,死了。” “那,请您节哀,我找你母亲好了。” “对不起,她也死了。” “……” 到时候要是对方问起来他们家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才能倒霉成这个样子,同一时间父母都过世了,师羿安简直连理由都编不出来。 师羿安一时半刻还没想明白,自己要不要接这个电话,电话就已经被外面的朗倏接了起来。 “什么事?”显然对方和朗倏是认识的,好吧,那就没别人了,打电话来的人一定是拂晓。师羿安刚接起房间里面的电话,就听见里面传来拂晓的抱怨:“我说你们难道就不知道再买个手机吗?我在工作室找了半天才终于找到了家里的电话。” “说正事。”朗倏不耐烦的道。 “车钥匙已经送来了,我看今天还不算晚,所以打算今天就走,毕竟事情还是早解决早好。”拂晓在电话的那一边说。 师羿安听到拂晓的提议,忍不住的翻了个白眼,说什么早解决早好,你就说你想要早点见到老情人不就好了。 “也行,你去超市买些食物和水,等我们两个回去,咱们就可以出发了。”朗倏顿了一下之后,还是不放心的交代:“多买点。” 挂了电话之后,师羿安带着收拾好的东西,又被朗倏用同样的穿墙术带了出去。 等到二人回到工作室的时候,发现,拂晓真是个人才啊,他们出去了才没多久,拂晓就一个人搞定了两件大事,第一件自然就是准备出行的物资,所有物资已经都准备好了,井井有条的码放在车上。第二件事情就是搞定了师羿行,他们走的时候,师羿行还笑的一脸灿烂的站在后面跟他们挥手告别。 师羿安被师羿行灿烂的笑脸激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一边开车一边问坐在后座上的拂晓:“你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才搞定了羿行,我怎么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啊。” 坐在后面的拂晓翻动了一下手上的书的书页,说:“我什么都没做,突然他就想开了,还让我早去早回。” “你……”师羿安原本想要问他,你真的打算问他,等到他回来了,真的要让师邝履行他们的约定吗?转而想到朗倏的话,拂晓所遗传到的性格就是自私,如果真要问出来,到时候还是自己心堵,最后师羿安还是决定咬咬牙什么都不问了。 拂晓坐在后面好像心情很好,一边看书还一边唱起了小曲儿,拂晓的声音本来就好听,唱这种古风小曲儿,宛转悠扬倒是别有一番韵味。 师羿安选择的是高速,此时不属于出行旺季,路上人也不多,走起来倒是相当痛快,等到临近黄昏的时候,师羿安他们就已经来到了距离r市不远的一个小县城。 “这里距离r虽然不远了,但是我还建议现在这里下高速,休息一夜之后明天再继续赶路”羿安提议,这里距离r市还有一百多公里的路程,只是天上铅云滚滚,已经开始有了要飘雪的迹象。到时候天黑了,再加上下雪,司机就什么都看不见了,到时候非常危险。 其他两个人也没有异议,于是师羿安就开启了右转灯驶入闸道,将车开进了县城。 天黑的要比想象中的还要快,雪也远比想象中的更大。师羿安找了县城中一家还算是颇具规模的酒店,准备住下。按照惯例,师羿安和朗倏一间,拂晓自己住一间。 外面的雪飘飘洋洋的下了一整夜,等到第二日三人准备出发的时候,高速公路已经因为路面情况太差而被封路了,行程不能耽误,师羿安只能选择没有封路的国道。 “今年的天气真是太怪了,r市这边已经近十年都没怎么下过雪了,怎么今年下的这么大,难不成又是重明鸟搞鬼?”师羿安一边小心翼翼的开车一边问。 “它没那么大的本事。不过,异象频发,其后必有大灾。”朗倏看着外面白茫茫的旷野手肘支在车门上手托着下巴回答道。 “所谓大灾,难道是指浑沌重生?”师羿安道。 “不知道。”朗倏顿了一下后说:“也许是更大的灾难也说不准。” 车子因为路面太滑而打了个滑,车里的三个人皆是一惊,之后就都打起精神,虽然他们都不太容易死,但是掉个胳膊掉个腿儿什么的还是很疼的。 最后车子慢慢开了一天,等到晚上师羿安躺在床上的时候,师羿安还是觉得自己眼前都是白茫茫的雪地和颤颤巍巍的汽车。在雪地里开车既挑战眼里,又挑战注意力,全神贯注的开了一天的车,现在的他,浑身的肌肉都在微微颤抖。 “哎,不对啊,自从上次以来,那个重明鸟至少已经……”师羿安手指动了动,帮助计算,半晌之后继续道:“已经,四五六天没有派炮灰来送死了,我都有点不习惯了。” 朗倏没说话,就是坐在旁边看他,眼神里明明确确的写着几个字“你是不是贱的慌”。 被鄙视了的师羿安打了个哈欠转身沉沉睡去了,梦里一片混乱,这个地方,应该就是他们要去的那个地方,重明鸟试图在这里复活浑沌。不能让他成功,师羿安在心里慌乱的想。如果这件事情被他做成了,浑沌将吞噬无数人的灵魂。 画面一转,金红色的巨大的鸟儿在天上飞翔,师羿安觉得自己好像被一团火焰包裹在了里面,他努力的睁大眼睛,从火焰的空隙之中,师羿安看到拂晓的鲜血将他的白袍都染成了红色,看到师羿行站在远处的高台上正在疯狂地喊些什么,很多人奔走逃窜着,整个场面混乱不堪。 自己应该做点什么,师羿安发现自己无法动弹,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慌乱之中,他看到朗倏正站在不远的地方,师羿安想要求救,却看到朗倏一口血喷出,染红他的前襟,同时也染红了师羿安的双目。 “朗倏。”师羿安猛地坐了起来,才发现自己正坐在床上,冰袋从自己头上掉下来,落在被子上。 “你总算醒了。”坐在旁边的朗倏伸手过来摸了摸师羿安的额头。 师羿安觉得自己的脑袋就像是被一台坦克反复碾压过一样,上面都是一条一条的履带印,每个鼓起来的地方都突突的跳着疼。他问:“我怎么了。” “发烧,说胡话,从昨天晚上开始就一直这样。”朗倏把冰袋放在床头柜上。 “可能是下雪天感冒了吧。”师羿安无所谓的说。转而看到朗倏严肃的表情,才觉得这个发烧可能没他想象中的这么简单。 “我在你昏迷的时候替你检查过身体,你不是人。”朗倏说。 师羿安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一圈,他有些吃不准,这个不是人是说他的属性,还是说他的人品,他也不敢随便问,就闭着嘴听朗倏继续说。 “所以不可能像人类一样会生病,你所有的身体上的不适,都源于你的灵魂和你的意识。” “你能用最简单最白话的语言来叙述这个问题吗?”师羿安挑眉建议。 “我的意思是,你的身体已经不是人类了,可是你的思想却还是人类,所以,你会在冬天感到冷,你会在长途跋涉之后感觉到累,其实你并不是真的累了,而是你的潜意识告诉你自己,你累了,你冷了,事实上以你现在这个身体的素质来说,可能与我和拂晓不相伯仲。”朗倏道。 这次师羿安听懂了,不仅懂了,还能举一反三的发问:“也就是说,我之前的发烧和说胡话也是我的潜意识在搞鬼了?” “不,这次不是,这一次,应该是另一种情况,我猜,应该是你的灵魂正在和其他的什么东西抢夺你的身体的控制权,恭喜你,这次你赢了。”朗倏浅笑了一下,却依旧忧心忡忡。 “如果,我输了会怎办。”师羿安问。 朗倏抹了一把脸,将额前的头发向后抓了一下,他说:“我不知道。” “行了,别担心,我是谁啊,我是死了都能从地府里爬回来的师羿安,我怎么可能输。”师羿安翻身下床活动了一下身体,看到外面艳阳当空,继续说:“被你刚才一提点,我倒是觉得身体舒畅了好多,腰不酸了腿不疼了,我们现在就上路吧。” 朗倏抿了下嘴,点点头。 其实准备复活浑沌的地方距离h市并不算太远,从师家祖宅回h市的路上就会经过那里,不过那里是个非常小的站点,列车仅仅只停几分钟而已,走高速也不过一整天的路程,要不是因为雪天路况太差,师羿安他们早就能够抵达目的地了。 这个小镇人口虽然不多,却建设的不错,青砖青瓦的仿古建筑,干净整洁的街道,慢节奏的生活使得每个人看起来都散发着一种满足且愉悦的光芒,老年人会在午后阳光最足的时候,坐在自家门前的下马石上,享受着自然给予他们的恩惠。若不是因为这次他们是有要事在身,师羿安一定会选择在这种住上三五个月。 用文艺青年的话来说,是为了洗涤心灵。用朗倏的话来说,他们就是被现代便捷的生活给惯坏了,没事儿干,满世界的去找不方便的地方,美其名曰,回归自然。 “我们在这里吃了饭后再进山,我看网上报道,进山的路还没有通,车子只能留在镇子上了,另外我们想要进山还要找个向导。”师羿安说。 这个月份正是农闲时节,向导确实不难找,师羿安刚刚停下车就碰到一个当地的老头可以做想到,师羿安说他们是某个网站的记者,想要进山采访,老头一听他们下午要进山,连忙摆手道:“我们这里啊,下午是不进山的,进山的隧道没有修通,所以只能走盘山路,天黑之前是绝对到不了景点的。” “那,您的意思是。” “你们三个啊,也不用费心找别人了,这镇子里绝对没有人会愿意在这个时候带你们进山的,你们就踏踏实实的住下来,明天一大早,我就带你们进山,你看可好?”老头说。 “行吧,我们明天早上怎么联系。”师羿安问。 “不用担心,镇子上就一家客栈,我明天早上去找你们。” 看着老头走远到背影,师羿安微微歪头,咬了下下唇,若有所思的问:“你们说,重明鸟这又是在搞什么鬼。” 第90章 monsterkill 师羿安自己也不傻,很多事情,虽然当时想不透,事后一琢磨也就差不多了,当初拂晓曾经问过他,重明鸟为甚总是派些炮灰来对付他,当时师羿安也不明白,现在,师羿安知道了,那些人根本就不是用来偷袭的,他们真正的作用是指路用的炮灰。 当时在火车上遇到的那两个人,应该就是从这里上车的,其实他们当时只要稍加推测,就不难能想到这个镇子和重明鸟的关系,只是当时师羿安和朗倏两个人根本就没想着深究,所以才逼着重明鸟放出了第二波小怪,师羿安的旧尸体。 很明显这一次他成功了,师羿安他们一行人不远千里的跑了过来。 “既来之则安之,他既然想让我们住下,那我们就住下吧。”拂晓活动了一下肩膀,笑着道。 三人来到传说中小镇上唯一的那家客栈,定了一个标间一个双人间,然后三人在镇上随便找了家饭店吃了顿午饭之后,吃完之后就去了镇子上闲逛,光条天黑,外面开始降温,三个人才回到客栈,他们就在客栈一楼随便吃了些东西。 小镇来往的人也不算多,和他们一起在楼下吃饭的只有两桌,除了隔壁桌一个满脸胡茬的大汉之外,还有两个背包客女学生,马尾辫麻布衬衫,一看就是传说中的文艺青年。 那个大汉和老板很熟,进来之后还没开口点餐,老板就知道他要什么。一小份酱牛肉一壶温烧酒,一碟炒的晶莹透亮的腰果虾仁。别看大汉长得魁梧粗糙,吃东西的时候倒是很细致,搞得师羿安还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随后师羿安觉得这种行为极不礼貌。没想到对方也不恼,还微笑着和师羿安打了个招呼。 师羿安吃过饭去结账的时候,顺便嘱咐老板,明天早上他们要早走,让老板老板给他们准备早点送到房间里去。鉴于师羿安非常的大方的拍出两张红票子,所以客栈老板很高兴的揣好钱,答应了师羿安的要求。 “不行了,我现在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我要去睡一觉,否则明天我肯定走不了那么远的路。”师羿安打了个哈欠,转身上楼了。 拂晓和朗倏两个人也只是在楼下稍坐了片刻后就各自回房间了。 小镇的人休息的很早,十二点的时候,整个小镇就静的像午夜中的墓地一样,除了几只猫儿在房檐上舞蹈外,小街上空无一人。 客栈二楼的后窗打开了,一个人影出现在窗前,然后对方纵声一跃,轻盈的落在了地上,悄无声息,然后第二个人影跳了下来,然后是第三个。 “我在下午闲逛的时候找偷了张地图,我想我们不需要向导了。”师羿安从口袋里抽出一张地图来,表情中有着掩饰不住的小得意。 朗倏和拂晓愣了一下相视而笑,他们在师羿安没有注意的地方,手腕微微弹动,一个小火球就飞了出去掉落在墙角,没烧干净的地方隐隐还能看出正在燃烧的正是当地的地图。 这样的夜路对于他们三个来说简直毫无难点,他们甚至不用开灯就能轻松的走过陡峭的山路。平坦好走的路延展到山前就已经结束了,师羿安抱着地图研究了半天才找到了一条小路,小路盘山而形成,仅供一人通行,他们三个人只能纵向排列依次而行。师羿安真的很难想象重明鸟的手下是用什么方法把建造祭台所用的石材弄进去的,就凭这条比羊肠宽不了几寸的山路? 朗倏走在最前面,师羿安在中间,拂晓走在最后面。路虽然不难走,但是因为是盘山路,而且岔路很多,虽然有地图,他们还是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好久。 一直走在最前面的朗倏突然慢了下来,正在走神的师羿安一个没刹住车,就撞了上去,脚下一软,差点栽进旁边深不见底的山崖。 “我想,我们到目的地了。”朗倏道。 晨光之中,东面的山被削出一个巨大的平面,六根巨大的石柱环形而立,地上巨大而繁复的咒文和师羿安之前灵魂追踪到的完全相同,旁边的山上一股涓流而下,在旁边形成一个不大的池塘,当时就是这张池塘的照片最终让师羿安确定了这里的位置。 三个人看到眼前的景象,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等到真正站在法阵中的时候,师羿安才发现,这些柱子的切面直径至少有两米,整个法阵足有足球场那么大。 “我们破坏了这个法阵,浑沌就不能复活是吗。”师羿安长长的突出一口气转而问朗倏。 朗倏眼睛微微眯起,想要更加清晰看清楚那地上的花纹,心不在焉的说:“法阵这种东西,你破坏了,还可以再建。我觉得,这个事情没那么简单,这个法阵应该已经建成了有一段时间了,重明鸟却迟迟没有发动,肯定是还差别的什么东西。” “能差什么?”师羿安若有所思的揣摩着石柱上的花纹,感觉有些莫名的激动,就连他自己都说不出来为什么会这样。 “我觉得,可能是差的是我们。”一直沉默不语的拂晓突然说话了。 “聪明,不过,你们比我预想中的来的要稍微晚一点点。” 虽然师羿安从来没听过这个人的声音,但是师羿安有一种预感,这种中二中到爆的说话方式,如果不是重明鸟,他就大头朝下。 果不其然,清晨的微光中,一个人从远处的一根柱子后踱步而出,一身银色的练功服,一头黑色的长发却微微泛起奇异的金红色光芒。 师羿安和朗倏两个人默契的对视了一下,决定不再和重明鸟废话,身形一动,两个人一左一右就冲了上去。重明鸟显然也是早有准备,瞬间移动到了旁边的山洞前,他眉角一翘,笑道:“何必一开始就动武呢,我还有人要介绍给你们认识呢。” 话音还未落,两个熟悉的人就被人从山洞中推了出来,被退出来的人踉跄了两步之后稳住了身体。 “羿行?大哥?” “哒啦,surprise。”师羿行说话的内容虽然欢快,语气却满满的都是无奈,他想抬手打个招呼,奈何双手被缚。当然现在最让他尴尬的不是这个,而是当时那些人来袭击他的时候,他穿着睡衣,现在他正赤着脚站在地上,脚趾不自觉的在地上动了动。 羿行旁边的大哥看起来状态真的是差极了,脸色惨白整个人都蔫蔫的。但是他一直在转头找什么东西,然后不停的对着他们摇头,用口型说:“你们快走,快走。” “你要威胁我们?”拂晓看着站在一旁的师羿行,一字一顿的说,他微微眯起的眼睛开始呈现出一种冰蓝色,整个人都显现出一种不同于平时的严肃模样,拂晓手腕随便一动,几道冰锥就直奔师羿行身边的几个看守人员而去,冰锥刺入对方的喉咙,还将对方牢牢定在了旁边的石壁上。 然后拂晓对着师羿行的方向做了一个抓的动作,师羿行就整个人跌进了拂晓的怀抱,拂晓震开师羿行手铐的同时,嗤笑一声,语气森冷的说:“就凭你,和这些废物?” 朗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师羿博给带了回来,师羿安忙低头检查了一番,发现没有外伤。 “快走,别留在这里。”大哥急促的催促道。 “我还受地府嘱托帮忙去找地府丢失的灵魂,那些灵魂是不是也在这里。”师羿安问道。 “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们找了个很厉害的人来帮忙,我不确定那是个人,但是他真的很厉害。”师羿博口不择言,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叙述清楚没有。 师羿安其他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感觉到一股不寻常的压迫感,师羿安猛地抬头,看到了站在对面山崖上的一个火红身影。 “朗倏,你和拂晓两个人加起来,对付慧灵,能有几分胜算。”师羿安转头问。其实师羿安刚刚开始的时候有那么一刻是希望慧灵是来帮自己的,可惜,当他看到只有慧灵一个人的时候,师羿安就知道自己应该彻底断了这种妄想了。 朗倏放松了一下肩膀,眯起眼睛说:“使出全力的话,能够拖他一时半刻。” “慧灵,你和重明鸟同流合污,这件事儿,你师父他知道吗?”师羿安扬声问道。 慧灵脚尖一点,飘飘然的落在了距离他们最远的一根石柱上,笑盈盈的说:“知道啊,所以他这两天就跟我闹别扭,不愿意跟我上床呢,我昨天努力了那么久,那话儿就是不起来。” 听了慧灵的话,师羿安觉得自己的三观再一次碎成了渣渣,魔就是魔,这种事情都拿出来乱说。不过,由此师羿安倒是也知道了,这件事情既然圆通大师不同意,那么,肯定就是慧灵和重明鸟达成了什么交易。 “慧灵,你听我说,重明鸟能够答应你的,我们也可以答应你。所以……” 师羿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慧灵不耐烦的打断了他说:“你们能让我师傅长生不老吗?我看你们没这个本事。” 看着师羿安没了声音,慧灵说:“行了,既然生意谈不成,那我只能按照原计划行事了。” 朗倏脸色凝重的对师羿安说:“你要重明鸟复活浑沌,不惜一切代价,否则我们今天都要变成浑沌复活之后的小点心了。” “嗯。”师羿安有千言万语想要说,但是最后之变成了一声“嗯”,他重重的点头,将朗倏的嘱托刻在了心中。 朗倏和拂晓两人默契的冲了出去,一黑一白两条光影,同正面而来的红色光影撞了个正着,紧接着,两边就缠斗在了一起。拂晓带着冰霜壁垒正面迎战慧灵,而朗倏则化身为一道黑暗中的影子,姿态优雅的带着他如皎月一般的匕首,对慧灵的致命部位进行攻击。 这是师羿安第一次看到朗倏真正的实力,和以往的漫不经心完全不同。不过现在显然不是看自家男人的时候。师羿安瞟了一眼站在那里的重明鸟,他似乎并不急着唤醒浑沌,反而饶有兴致的站在那里看他们几个打斗,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 不管怎么样,先摧毁法阵比较重要。 师羿安一把拉过大哥,问道:“要摧毁这种东西,攻击哪里比较好,最好能一击必中。” 大哥一边紧张的看着一边说:“我,我也不知道,这个跟我平时见得不太一样,不过。”慌乱中的大哥突然顿了一下,盯着石柱顶端的异兽的说:“你不如就先从那些宝石镶嵌的眼睛开始吧。” 有了方向的师羿安,师羿安马上就抽出两张符纸向着自己身体左边的石柱扔了上去,于此同时,自己则像一只灵活的猴子一样,转身攀爬上了右手边的石柱。 重明鸟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两根尾羽,将两张符纸牢牢的钉在了石柱上,其余的几根尾羽直逼师羿安而去。 师羿安感觉到了尾羽逼近自己,一个反手,翻身转过柱子后面,借着柱子躲了过去。尾羽扎在柱子上,“噗”的一声变成金红色的火焰消失在空气里了。 远方的太阳正一点一点的跃出地平线,第一缕阳光从东方照过来,刚巧照在了师羿安对面的石柱上,石柱上的红色宝石被照的熠熠生辉,甚至可以说是炫目耀眼。师羿安扬手挡了一下自己眼睛。随即一个念头冲进了他的大脑,这些宝石原来是这样用的。 师羿安一把用手捂住了自己头顶上的绿宝石,阻止了其他宝石反射而来的光线。随后师羿安用指尖摸索着手下宝石和石柱之间的缝隙,想要将宝石抠出来。只是重明鸟还站在一边,怎么可能允许师羿安这么做。 师羿安面前一闪,就被巨大的冲击力给弹了出去,整个人像炮弹一样撞在了旁边的柱子上,一阵碎石飞扬之后,师羿安灰头土脸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师羿安摸了一把脸,就向着宝石继续发起攻击,不论他使出什么样的招数,却始终未能碰到宝石。 看着几步之外气定神闲的重明鸟,师羿安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重明鸟打他,就像是满级号虐新手村的新手一样,师羿安现在一时间还真想不出来要用什么方法来破坏法阵。师羿安一边强迫自己冷静,另一边大脑疯狂的转动着。这时他发现,重明鸟身后,师羿行正踩着大哥的肩膀,颤颤巍巍顺着柱子的纹路攀爬,的向着宝石的高度努力着。 为了不让重明鸟察觉,师羿安马上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开始认真盯着重明鸟,做出准备进攻的姿势。 重明鸟对于师羿安的这种垂死挣扎的样子显得非常有兴趣,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微微眯着眼睛等待着师羿安的进攻。 师羿安感觉到一滴冷汗从自己额头滚落,每一秒都像是一年那般漫长。他能够听到拂晓的冰霜屏障破裂的声音,他还能听到朗倏撞在岩石上的声音,他甚至能够听到师羿行在攀爬石柱时光滑的睡衣与粗糙的石柱之间摩擦的动静。 “其实,我有件事情想跟你说。”重明鸟突然张口了,他在笑,笑意中带着轻视,同情,甚至还有一点点戏谑,他说:“你绞尽脑汁的想要吸引我的注意力,不想让我看到后面的那两个小丑,可惜,我忘了告诉你,我们感知世界,用的从来就不是眼睛。” 师羿行的手指触到宝石的一瞬间,就整个人被弹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他的身体不比师羿安,落地的一瞬间,就呕出一口鲜血。脏乱的头发,沾满了血污的睡衣,让他变得更加狼狈了。 几颗宝石所折射出来的光芒,终于在法阵的中央聚集了。师羿安感觉到巨大的轰鸣声自地下传来,法阵上散落着的小石头开始疯狂的跳跃。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地底下出来了。 “啊,太遗憾了,已经完成了。”重明鸟笑着掸了掸自己的袖口,不再理会自己的这几个手下败将,而是带着虔诚的表情向着法阵中央走去。随着他的步法,法阵四周的六根石柱开始震动,震动越来越快。 要炸开了,师羿安给自己贴了张随风符,加速来到师羿行和大哥身边,将他们两个压在了自己的身下,六根柱子“哄”的一声崩裂开来,碎裂开来的石头砸在师羿安的身上,让师羿安发出一阵闷哼。 比起四周的狼藉,法阵的正中央却是截然不同的景象,一个两米多长的方坑中,高大英俊的男人正躺在其中,他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看到了眼前满脸激动的男人,面无表情的问:“你是谁?” 第91章 monsterkill 被问的人先是一愣,随即就笑了,一边伸手扶男子坐起来一边说:“主人主人,是我啊,我是重明鸟。” 浑沌站了起来,一抬腿就跨出出去,他看看重明鸟说:“是么,原来是我的小重名鸟,这么久不见你都修炼成人了。” “都已经七千年了。”重明鸟嘟囔道。 “是么,已经这么久了。”浑沌笑了笑继续说:“想当初你还在我身边蹦来蹦去,真的有些怀念。” 重明鸟听自己的主人这样说,二话没说就变回原形,马上抖了抖身子,“叽”的一声变成了巨大而肥硕的重明鸟,一边拍着翅膀一边在浑沌面前蹦来蹦去。重明鸟足有两米长的尾羽把地上的石头碎屑扫的到处飞扬,远远看去,就像一颗会发光的大皮球。 浑沌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想象中相差甚远的重明鸟,挑眉道:“我当初养你的时候,不知道你会长得,长得这么,健硕。” 健硕?原本还在兴奋中的重明鸟一下子就蔫了,主人的意思是,嫌他太胖了?他用巨大的翅膀拍了拍自己还在轻轻颤抖的圆滚滚的肚子,好像,真的有一点点胖。 师羿安看着远处的讨好自己主人的“大皮球”,抑制不住的在地上狠狠的砸了一拳,他们这一群智商正常的人,居然是被这样一个二货给设计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可悲的事情吗。 远处,慧灵也看到浑沌复活了,也懒得再与拂晓和朗倏玩下去了,伸手放出两条暗紫色的长蛇。其中一条直接缠上拂晓的冰霜壁垒,虽然拂晓极力想要靠法术来保持壁垒,但最终还是被暗色长蛇缠住。 另一边,朗倏用匕首将长蛇切做了无数段,可是片刻之后,每一段长蛇都会重新长出头尾,以至于朗倏最后要一个人应对铺天盖地的蛇,最终还是被缠的不得动弹。 慧灵将两个被缚住的人往地上一丢,整了整手语气轻巧的说:“完工。” 浑沌看到地上被缠的死紧的二人,没说话,只是微微侧了下头。一旁的重明鸟瞬间就来了精神,他一脸激动的说:“当初就是他们两个害了主人。” 拂晓嘴角挑起冷笑了一声,不知道是在嘲笑谁。旁边的朗倏干脆连眼睛都没有睁开,不是因为他视死如归,而是眼前的这个金光灿灿的大肥鸟晃的他眼晕。 “那好吧,虽然晚了七千年,不过,总比没有强。”浑沌的目光从拂晓转到朗倏,又从朗倏转回拂晓,在最后停在了朗倏身上,他说:“就从倏帝开始吧。” 师羿安听到这里,整个心都揪了起来,他想要冲过去阻止,但是他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抖动,一种莫名的力量在他的身体里流淌着,在他身体的某个阴暗的角落,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了。 这种感觉和当时他在梦里的感觉是一样的,朗倏说,这是他的身体在和他的灵魂争抢控制权,该死的,你什么时候来抢不好,偏偏是这个时候,你不要跟我抢身体,我要去救朗倏。 一片混乱中,他好像听到身边的师羿行在喊什么,但是他却听不清,师羿安隐约听到师羿行好像在喊尾巴,尾巴什么?师羿安眼前模糊起来,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该死的,师羿安你tm尾巴出来了。”师羿行看到身边的师羿安眼睛开始变红,而且突然之间冒出了一条巨大的黑色尾巴,然后师羿安整个人都以一种野兽的姿势匍匐在了地上,他的脊背弓起,而且正在慢慢变宽,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崩开了,七零八落的散了一地。衣服下面,是乌黑的皮毛。 师羿行看到这种情况,强撑着站了起来,拉住了想要上前的大哥,他说:“不要过去。” “可是,羿安他。”师羿博毕竟是大哥,总是不自觉地有一种责任意识,他看到自己的弟弟变成了这幅模样,怎么可能不去管。 “你还看不出来么,我虽然不知道他是什么鬼东西,但是可以肯定他绝对不是师羿安。”师羿行突然想起了那天在火车上看到的预言。 说话的空档,师羿安已经彻头彻尾的变成了一只狼,一只至少有三米长的巨大的黑狼,这只狼,师家人很熟悉。 “鞚空。” 鞚空血红的眼睛扫视了全场之后,马上将自己捕猎的目标锁定在远处的那只肥大的鸡身上,那个东西,看起来真的非常好吃。鞚空一跃而起直扑重明鸟,重明鸟到底还是有兽类的本能,居然拍动着他的翅膀飞了起来逃开了鞚空的第一次攻击。 啊,那只鸡飞走。 鞚空并不急着去追,他看到眼前的其他几只猎物,他们散发出来的味道似乎更加诱人。 “鞚空这是来救我们了吗?”拂晓撞了下朗倏问道。 朗倏望着那双红的滴血的眼睛说:“恐怕,不是。” 话音刚落,鞚空就飞扑而来,似乎想要一口咬下拂晓的头,拂晓觉得身体一紧,就被人带了出去,躲过了鞚空的猎杀。 “这玩意儿哪儿冒出来的,当初你可没说还有这种级别的东西啊。”慧灵质问重明鸟。 重明鸟心有余悸的拍着翅膀将拂晓放下,急忙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这怎么办,我们能打过吗?” “打个屁,准备逃跑吧,这东西绝对不是咱们能够对付的。”慧灵虽然没有见过鞚空,但却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了深深的压迫感和恐惧,这是上万年来他都不曾遇到过的。 鞚空看到他的小猎物们四散开来,恐怕是要逃跑,哦,那可不行,他已经饿了好久了。虽然那边的山洞里似乎有很多的食物,但是远没有眼前这几个来的鲜活可口,鞚空红色的眼睛更亮了,他要布置一个结界,来和这些小猎物慢慢玩。 浑沌见过狼神,自然更加明白鞚空的能力。他看着遍布四周到结界,就知道他们已经出不去了。浑沌施法打开了禁锢拂晓和朗倏到暗色长蛇,他可不想让鞚空吃了这两个人之后,灵力大增。 朗倏刚刚获得自由,就奔着师羿行和师羿博而去。 “师羿安呢?”朗倏焦急的问道。 师羿行指了一下鞚空,说:“变成鞚空了,不是,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你能不能给我说明一下,师羿安怎么突然就变成狼了,变狼的难道不应该是你和拂晓吗?” 朗倏眉头紧皱,这件事情确实是他疏忽了,恐怕师羿安原本就应该是鞚空的转世,而这剧身体应该就是鞚空本来的身体,当时师羿安回来的时候,他就觉得很熟悉,但是当时他习惯性的认为这种熟悉应该是来自师羿安的灵魂,所以就把这种熟悉给忽略了。 不过,朗倏所认识的鞚空也不是眼前这般模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让鞚空灵魂重新转世,而身体被放置在了深山老林的寺庙中, 这边朗倏还没有整理出来思路,那边,鞚空就已经开始动了,他的舌头舔舐了一下嘴边,一瞬间就向着朗倏的方向扑了过来,朗倏抬起匕首去挡,却又怕伤了师羿安,一个错身,捞起旁边的师羿博,躲了过去。 拂晓则是抱着师羿行逃开了鞚空的攻击,看到朗倏犹豫,语气森冷的道:“我看你还是收起你的那点不忍吧,我们这些人就算是全力以赴的攻击他都不一定能够逃出去。” 鞚空没能抓到朗倏,开始表现的有些烦躁了,开始发出不耐烦的低吼,眼睛也更加的红亮。 朗倏将师羿博放在了一个相较而言还算安全的地方之后,就转身远离了师羿博。 他们这些灵力高的人,比师羿博这种灵力低的人更能吸引鞚空的注意力,所以说,远离他们才是对他们最好的保护。 这群人里,灵力最高的当属慧灵和浑沌,他们的一举一动更加吸引鞚空的注意力,鞚空向着浑沌的方向一个虚晃,直接扑向了反方向的慧灵。慧灵根本来不及躲闪,只能抬起胳膊来护住身体,结果被鞚空的爪子划的皮肉外翻。 “慧灵,你不是有个能吸人灵力的法术吗?”拂晓吼道。 “开什么玩笑,我怕我还没吸完它就被它反噬成魔干了。”慧灵一边低声念咒让胳膊上的伤口加快愈合速度。不能再这样拖下去了,鞚空现在不过是在逗弄他的猎物,等到它什么时候厌烦了,绝对会毫不留情的一口把他们吃掉。 鞚空扑了几次都没能抓到猎物,已经开始有些不耐烦了,可能是它设的结界太大了,给这些小猎物太多活动的空间了。 在空中的重明鸟是第一个感觉到结界开始缩小的人,他感觉到一股力量推挤着他们开始向着鞚空的方向移动。 “朗倏快想想办法。”拂晓召唤出一排冰锥来追击鞚空,却被鞚空轻松的用狼爪斩断,拂晓手指一台,四股水流从鞚空脚下窜起,冰霜开始以极快的速度裹住鞚空,瞬间就将鞚空冻在了巨大的冰块里面,只是,鞚空只轻轻一动,就轻而易举的破冰而出。 这tm还能玩?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这要是被浑沌吞噬了,最多也就是被吸走灵力,要是被鞚空吃了,这可是死无全尸啊。 朗倏这种近身搏斗的职业,完全无法靠近鞚空,每次靠近都会被察觉,好几次都是险险的避开鞚空的獠牙。甚至又一次还被鞚空一爪拍到吐血。鞚空有些不耐烦了他看着眼前的朗倏咬了上去,只是牙还没碰到对方的脖子,就被横空出现的脚揣在了下巴上,发出呜的一声就被踹翻在地上了。 “真难得你居然会救我。”朗倏咳嗽了两声,在浑沌的帮助下爬了起来。 浑沌说:“现在这种情况,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就多一条活路。” 被掀翻在地的鞚空终于还是怒了,他们居然敢动自己的下巴,真是活的不耐烦了,看来不能再跟他们墨迹下去了,还是早些开饭比较好。 浑沌用意识告诉所有在场的人:“我刚才踢鞚空的时候,发现他的弱点就是他的下巴,我们来吸引鞚空的注意力,朗倏,你去偷袭他的下巴。” 说完,浑沌手指微微弯曲,召唤出来了他的长剑,之前他一直躲在高处观察鞚空,他发现鞚空身上的毛皮保护着他,几乎可以达到刀枪不入的程度,但是每每在朗倏攻击它脖子以上,接近下巴的位置的时候,它就会变得格外的谨慎。直到他一脚踹在鞚空的下巴上的时候,他几乎就已经可以去确定,那里就是鞚空的弱点。 浑沌主攻前方,长剑雪亮,吸引了鞚空的大部分注意力,重明鸟展翅在空中起舞回旋,用自己尖锐的利爪去抓鞚空的眼睛。 鞚空发现眼前的这些小猎物居然联合起来了,尤其是头上的这只肥硕的公鸡。鞚空前爪施力,凭借后爪跳了起来,一口咬在了公鸡的胸口上,这货实在是太肥了根本就找不到脖子。 重明鸟吱吱的尖叫着被鞚空扑了下来,然后压在了地上。见此情况慧灵嘴里默念咒文,结界中的地下开始升腾起暗紫色的雾气,鞚空被雾气吞没的一瞬间,只是微微迟疑了片刻,重明鸟就幻化成人形从他的爪子下溜掉了。 这些雾气原本是用来缠绕敌人让敌人不得动弹的,不过,慧灵的实力与鞚空相差甚远,根本就难以用这些咒术困住鞚空,所以这些雾气除了帮助重明鸟外,还有一个作用,就是在为朗倏做掩护。 朗倏将匕首又握了握,消失在雾气之中。 拂晓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边胸口不住淌血的重明鸟,伸手在伤口处摸了一把,帮他将伤口急冻了起来。之后,拂晓开始施法,巨大的冰锥拔地而起,刺向鞚空柔软的腹部。鞚空每次都能在冰锥刺到他之前闪开。 不过,他们还是忽视了一点,他们对付的不是一只单纯的野兽,而是狼神。 鞚空很快就明白了,这些让它恼怒的紫色烟雾就来自那个有着一头红发的小子。它马上放弃了攻击眼前的浑沌,转而去攻击慧灵。 稳准狠的一口咬伤了慧灵的脖子,站在不远处的拂晓甚至听到了慧灵颈骨发出的毛骨悚然的断裂声。 鞚空咬人的时候,他的下巴终于漏了出来,朗倏抓到了这个机会,他出现在了鞚空的身侧,带着白色光芒的匕首直逼鞚空的下颚,可他却在最后的一刻停了下来,他将刀锋一转,用刀柄狠狠的砸了上去。 被袭击到弱点的鞚空终于放开了慧灵的脖子退了开去。 地上的慧灵用手扶着脑袋愤怒的吼道:“你疯了吗?你要是不能趁着这个机会干掉它,他就不会再一次露出他的弱点了。“ 可能是因为他的脖子被鞚空咬断了的缘故,慧灵说话都有些走风漏气,即使如此,朗倏也还是能够听出他言语中的愤怒。 朗倏扔掉了匕首说:“那不仅仅是鞚空,那也是师羿安,我下不了手。” “你们两个人鹣鲽情深,不过我们可不想同你陪葬。”说话间,浑沌手中的长剑就已经向着鞚空的方向而去了。 鞚空抬爪就打断了浑沌的长剑,然后断掉的剑尖在鞚空的指挥下直戳浑沌的心窝。 “师羿安。”朗倏将手中的白玉匕首一扔,向着鞚空的方向厉声吼道。 被叫到的鞚空明显停顿了一下,但是这个停顿却没有多久就被打破了,还是向着浑沌方向下了口,只是这一口并没有要到浑沌,而是咬住了朗倏的胳膊。 第92章 monsterkill 朗倏并没有急着将胳膊抽出来,而是伸出另一只手来紧紧抱住了狼头,他的双目对上了鞚空的那双红的发亮的眼睛,厉声道:“师羿安。” 这次鞚空并没有停顿,而是持续收紧自己的牙关,似乎不将朗倏的胳膊咬下来不甘心。 朗倏用自由到那只手,顺着鞚空到鼻子向上慢慢拂过,鞚空居然就那样站着一动不动任由朗倏的指尖向上,就连咬着他胳膊到力度似乎都放缓了,鞚空眼底到血色似乎也没有之前那般浓烈了。这种转变虽然微小,却还是让朗倏看到了希望。 朗倏放缓了声音说:“师羿安,我知道你能听到,我们现在需要你,你快醒来。” 站在那里到鞚空有一瞬间恍惚,朗倏能够感觉到,师羿安正在努力,他正在为了他们努力清醒。这时,朗倏却突然看到雪亮的剑尖以刁钻的角度直刺鞚空的下颚。朗倏想都没想的一把握住了那柄长剑,纵使如此,那长剑也刺进去了半寸由于。 原本已经开始恍惚的鞚空,似乎突然被这一剑给刺醒来了,双目猛地睁圆变亮,血红到发光。它并没有开始攻击,而是开始仰头嚎叫,悠长的嚎叫声之后,原本就已经有三米之长的鞚空居然开始继续膨胀,嘴里的獠牙也变得更加的尖锐,身上的毛发无风而动,飘动间,蓝色的电流贴着他的毛发闪过。 鞚空张开嘴对着浑沌的方向,突然吐出一个暗蓝色的电球,一击即中,将浑沌整个人砸在了结界上。浑沌手上还沾着鞚空血的半截剑尖骤然落地,在地上弹跳两下后,失去了原本的光泽,变成了半截锈剑。 “完了,原本还有一线生机,现在就我们死定了。”慧灵看着鞚空变成这般模样,突然放弃了挣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现在颈骨全部断裂,头只能软软的搭在肩上。 拂晓向着浑沌的方向一抬手,用冰将浑沌整个包在了里面,至于这个冰霜的保护盾能保护他多久,他就不能保证了。 就在众人已经放弃抵抗的时候,鞚空却突然不能动了,它龇着牙奋力的想要摆脱这种状态,但是似乎有什么东西笼罩在它的身上,这东西不仅仅限制了它的行动,似乎还在压缩它的身体。鞚空的身体正在一点一点的被压缩回原来的样子,身上的电流也开始变小,情况似乎开始好转了? “结界开始波动了。”拂晓是第一个发现结界有异象的人,他感觉到困着他的结界开始变得不稳定,有些地方甚至开始变得薄弱。 拂晓将冰枪钉入那些结界薄弱的地方,然后随着冰枪越来越多,四周的结界开始发出断裂的声音,在鞚空被压缩回原形之时,结界终于全部裂开了,冰冷的山风吹进来,带来了自由的讯息。 “师傅!”慧灵突然激动了起来,他看到自家师傅站在不远处的地方,他一手握着禅杖,一手立于胸前,嘴中念念有词。 圆通大师道了一声阿弥陀佛之后,终于睁开了眼睛,他先是走到慧灵身边,用禅杖在慧灵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厉声责骂了一句“孽徒”之后,转身对其他人说:“这个结界能够困住鞚空约一个时辰,各位施主还是趁此期间速速离去吧。” 几个人都没有动,片刻后,朗倏说:“大师,我们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狼神为什么会变成这种样子。” 圆通环视了在场之人,半晌叹了口气道:“狼神身为上古之神,数万年来都未能修炼成人,他修不成人的原因不是他的法力不够高强,而是他的兽性太重。直至一千三百年前,鞚空发现他的兽性已经开始形成意识,想要与他争夺身体的控制权了。” 一千三百年前?朗倏心中咯噔一下,却没有出声。 圆通继续讲:“当时狼神正在帮助倏忽二帝重塑神身,可惜时间不够了,他就只能将自己的影子分出来让影子继续他未完成的工作。” “所以,师家人的法力,真的是鞚空给的?”师羿行忍不住开口问道。 “是的,除了给了师家人之外,鞚空的法力还给了另外的一个人,如果鞚空的灵魂输了,而他的兽性赢了,这个人就要负责封印鞚空。”圆通转身看了看被困的鞚空继续道:“幸运的是,那一仗,鞚空的灵魂赢了,他成功的封印了自己的兽性,并且终于可以修炼成人了,不幸的是,修炼成人没多久,他的灵魂就因为伤势过重而魂飞魄散了。那个负责封印鞚空的人坚信鞚空的灵魂有朝一日一定会回来的,就带着鞚空的身体躲进了深山老林,等待他苏醒。” “我们走了,你怎么办。”拂晓问。 真是天下红雨,这拂晓居然也会关心与他无关之时,朗倏微微侧头看了一眼与拂晓并肩而立的师羿行,又转过头来。 圆通:“等待师羿安施主清醒过来。” “需要多久?”朗倏急忙问道。 “那就不是贫僧能决定了。”圆通说完就找了个碎石块坐了上去,转头看了看身边的慧灵,问道:“你脖子怎么样了?” “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恢复。”慧灵看到自家师傅终于开始关心自己了,摇晃着尾巴凑上去,满脸的委屈。 “活该。”圆通扔下两个字。 厚脸皮的慧灵并没有被这两个字打击到,反而甜甜腻腻的叫了一声师傅之后,整个人都倚在了圆通身上。 朗倏转头对重明鸟说:“师羿安原本受地府嘱托前来查找地府丢失的鬼魂,还有做为师家的家长,他被委托寻找各个世家丢失的门人,现在你可以把他们交给我了吗?” 朗倏没有问那些人是否在这里,而是直接开口要人。 收集这些人和灵魂数虽然没费多少事,但这些都是送给主人增加灵力的,他转头望了浑沌一眼,浑沌与他对望片刻后说:“给他。” “啊?”重明鸟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主人说粗来的真的是给他?而不是别的? “他要什么都给他。”浑沌道。 重明鸟幽怨的瞟了一眼他们,不爽的说:“都带走吧,到里面跟他们说,是我让放人的。” “你的人?”浑沌挑眉看了一眼重明鸟,问道:“你现在还有手下?” “啊。是这样的,我有点房地产旅游业之类的小生意,毕竟还要养手下的人。”重明鸟诚惶诚恐的回答。 浑沌听完之后双手双手交叉道:“那就再多养一个我吧,睡了七千年,我还不知道现在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呢。” “啊,主人,主人……”重明鸟思索片刻后,继续道:“主人,您先回镇上整理休息一下,剩下的事情让我来安排。” 师羿行因为肺部受伤,一边咳嗽一边问拂晓:“就这么让他们走了?” “不然能怎么办,你有本事把他们留下?”拂晓耸耸肩问道,就算现在浑沌身负重伤也不是他们能够抓住的。 朗倏走到鞚空的身边,鞚空站在那里不动,眼睛里却满满的都是疯狂的色彩。朗倏疲惫的坐下用手轻轻的抓了抓鞚空的下巴,低声说:“喂,醒醒,我们该回家了。” 在黑暗中沉浮的师羿安终于醒来了,他感觉到自己就像是漂浮在黑色的宇宙中一样,他看到自己的身边都是星星点点的光斑,金灿灿的格外漂亮。他伸开手去抓取这些光斑,只是光斑往手中一抓,就消失了。 嗯?师羿安调整身体的方向,伸手去抓另一个光斑,又消失了。原来这些东西不能动,一碰就会消失了,师羿安沮丧的想着。不过由于他是漂浮在这里的,难免还是会触碰到那些光斑,随着触碰的光斑越来越多,很多古怪的念头就涌了出来。 师邝原来是某个玄学门派的弟子,他外貌出众,人还聪明,处处被他的那群师兄弟排挤。还有一个叫玄静的小和尚,眉目如画,略带羞涩。 师羿安心里一动,原来这些光斑,是他的记忆?师羿安瞬间开始伸手四处捞取自己的记忆,上古的大战,血流成河的战场,倏忽二帝战浑沌。师羿安触碰的金色光斑越多,他的记忆就越完整。 只是,鞚空生存了几万年,他的记忆多如繁星,怎么都捞不完,身边的吸收完了,师羿安就滑动胳膊向着光斑更多的地方前景,他听到心中有个声音对他说:“只有拥有了这些记忆,你才是一个完整的人。快去收集吧。” 没错,我要这些记忆,我要想起以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师羿安。” “师羿安。” 师羿安停下了动作,他好像听到有人在叫他,那声音来自身后。他转过头除了一片黑漆漆的混沌外,什么也看不到。 “师羿安,我知道你能听见,我们现在需要你,你快醒来。” 是朗倏。师羿安有些激动了,转身想要往回游去寻找朗倏,却听到心里有另外的一个声音说:“你只有这样的一次机会能够恢复记忆了,如果你离开了这里,以后就再也不到你的记忆了。你想做一个没有过去的人吗?” “我。”师羿安迟疑了。只是,过了好久,他都没有再听到朗倏的声音,师羿安咬了下下唇,转身继续收集自己的记忆。 “喂,醒醒,我们回家了。” “师羿安,你睡的够久了。” 谁说我睡了,我根本就没睡,正在忙,别打扰我。师羿安继续滑动着收集自己的记忆,但是这些记忆实在是太多了,大部分的碎片都是没什么用途的东西。 “师羿安。” 师羿安停下了自己的动作,转过身子,向着朗倏声音传来的方向移动了一下。 “你真的不想去寻找你的记忆了吗?他们就在你的眼前,等到收集完了再出去也还来得及。”有个声音对他说。 师羿安挪动的速度变慢了,说的有道理,如果现在离开了,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师羿安,你还记不记得你的承诺了,你对我说,上次是最后一次了,以后你都不会让我等你了。”朗倏的声音有些疲惫和沙哑,其中还有一些压抑不住的失落。 不管了,师羿安开始奋力向着朗倏的方向前进,他要出去。他答应过朗倏不会再让他等待了,这个诺言他一定要兑现。 “你真的要出去吗?你的过去在你眼里一点也不重要吗?”那个声音在师羿安的脑海中询问,仍然试图挽留他。 师羿安停下来,回眸望了一眼身后的碎片,裂开嘴笑了,他对脑海的那个声音说:“不过都是一些记忆而已,我以前没有他们,活的很好,将来我还会和朗倏创造更多的更好的记忆,这些东西,不要也罢,现在我家男人叫我,我要回去了。” 话音刚落,师羿安就觉得眼前一阵发亮,亮的师羿安都睁不开眼了,等到师羿安终于能够勉强睁开眼睛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原来竟是躺在一大片废墟之中,眼前,比以往还要巨大的朗倏正在那里看着自己,眼中带着笑意,这个笑容,有些怪异,好像有些“幸灾乐祸”的成分在里面。 师羿安原本想要说“让你久等了”,可是一开口,师羿安说的却是:“我擦,朗倏你为什么变得这么巨大。” 朗倏挑了挑眉,蹲下身子,伸手抓着师羿安的后劲将他提了起来,然后在手上摇了摇,表情甚是微秒。 “不是我变大了。”朗倏用自己的鼻头蹭了蹭师羿安的鼻头,宠溺的说:“而是你变成小狼了。” “啊?”师羿安透过朗倏黑亮的眼睛,看到一只黑色的小狼,小小的不过十几公分长。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师羿安觉得自己有些乱了,他只记得当时浑沌想要吃朗倏,然后不知道什么东西跑来和他抢身体,然后自己就跑去找记忆,一觉醒来,战斗结束了,浑沌不见了,这个地方就像是被台风袭击过了一样。 “简单来说,你兽性大发了,想要吃掉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浑沌和他的肥鸡。然后小秃头的师傅大秃头跑来把我们都救了。”朗倏说到这里停顿了两秒,考虑自己是否有遗漏情节,嗯,每一个情节都交代的非常详细。 师羿安翻了个白眼,觉得自己更加糊涂了,看来他需要找一个能够描述细节的人来讲这段内容。 朗倏把小狼夹在胳膊地下,顺手拍拍师羿安的头道:“你放心,用不了多久你就能变回人形了。” 第93章 monsterkill 这是师羿安第一次发现原来走路是这么难的一件事情,尤其是当尖锐指甲遇上光滑而坚硬的全抛釉地砖,他已经在地板上摔了无数次了,而且更加可恶的是,朗倏就那么一言不发的坐在沙发上一眼不发到看着自己。 虽然他面无表情,但是师羿安就是知道,他正在默默的萌着,没错,这个号称冷漠,面无表情,对任何事情都性质缺缺的男人居然是个绒毛控,没错,他就喜欢这种小小的蠢萌的还全身披覆着毛皮的小东西。 师羿安在摔倒n次之后,终于挪动着他小肉丸一样的身体来到门前,他要出去,只要院子里的地板他还能正常行走。 坐在旁边拂晓正在喝茶,与其说是在喝茶还不如说是在发呆,托着下巴之间在杯子口上一圈一圈的转,每每问道他事情的时候,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他这幅样子倒是让师羿安有些惊喜。 按照拂晓的性格,这个时候他绝对不应该是心不在焉,而应该是欣喜若狂才对,毕竟他日思夜想的老情人终于要回来了,他没有理由迟疑,而他现在迟疑了,证明师羿行在他心里的低位已经快要与他的老情人抗衡了。 师羿安迈开他的小短腿搭在门槛上,后腿蹬了两下还是没能翻过去,最后还是师羿行是在看不下去了,坐过来,用一只手拖住后腿帮着他翻了过去。师羿安终于能够正常的活动一下腿脚了。 “别走太远,我们要准备睡觉了。”朗倏扬声嘱咐。 师羿安抬起爪子看了看自己不足十厘米长的腿回答道:“我tm现在这个样子能去哪儿?” 朗倏挑眉不语,继续默默的萌着。 朗倏抬眼去看站在身边的师羿行,师羿行表现的很正常,嗯,不是很正常,而是太正常了。师羿安最近已经观察他好几天了,像往常一样起床、吃饭、读书,师羿安曾经试图他的这些日常活动中招出一些不一样的情绪,可惜失败了。 “咳,羿行,今天早上的时候我收到了师邝的信息,他说地府那边的事情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明天就能回来处理这边的事情了。”师羿安委婉的提醒道。 “是么。”师羿行好像并不感兴趣。 师羿安反而着急了,他说:“哎,你怎么就不着急呢?” 师羿行用手指在师羿安的下巴上抓了抓,师羿安不自觉的眯起着眼睛抬起头来让师羿行继续,随后他听到师羿行说:“皇帝不急太监急。” 师羿安蹭的一下把头收了回来,怒骂一句好心当成驴肝肺,换来云墨送客了。 夜里,师羿安趴在枕头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半晌他用爪子推推朗倏的脸。朗倏转过头来,看来还没睡。 “你说拂晓真的会让师邝那么做吗?”师羿安问。 “你就因为这个而失眠?”朗倏反问道。 师羿安被说中了心事,多多少少有些尴尬,恼羞成怒,用爪子在朗倏的脸上拍了一下说:“师羿行可是我弟。 “就算他是你儿子,这件事情也不轮你管,快点睡觉吧。”朗倏将师羿安拎起来放在自己的胸口上。 师羿安感受着朗倏的胸肌起起伏伏,半晌后动了动身体,爪子扒拉到一个圆圆的小肉粒,师羿安顿时来了精神,他用指甲尖在上面戳了戳,戳完之后又用爪子扒拉,越扒拉越硬,最后师羿安不仅用爪子玩,还站起来用舌头舔。 “师羿安?” 一直沉默的朗倏突然开口了,声音沙哑带着压抑的*。 师羿安被叫的愣了一下,抬眼去看。朗倏把他拎到自己的小腹的位置上,说:“你有两个选择,要么睡觉,要么用同样的方法在这里玩,你选哪一个?” 师羿安全身僵硬的趴在那里,感觉身体下面好像压着什么东西似得,然后腿脚发软的爬到朗倏的胸前,说:“我困了。” “乖,那就睡觉。”朗倏满意的说。 第二天师羿安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起来之后就被朗倏夹在胳膊地下送到师家祠堂去了。师羿安和朗倏抵达的时候祠堂里的其他人已经在祠堂里等候多时了,除了师羿群,包括老爷子的所有直系血亲都在这里了。 师羿安被放在了师邝画像前的祭台上,毕竟师羿安现在实在是太小了,这里人多脚杂被踩到就不好了。 师羿安坐在画像前将爪子,感受到脊背一阵凉意,他抖抖尾巴说:“你来啦。” 师邝的画像抖了抖,开始动了。 老爷子比较保守,一看师邝动了,急忙就要带着儿孙下跪。师羿安翻了个白眼道:“别跪了,你们只要保证等一下不烧画像,他就觉得谢天谢地了。” “见笑了,一副画像而已,若是大家烧了能够解气,多烧两幅也无妨。”师邝倒是大度,他跟其他人点头寒暄之后,师邝就直奔主题了,他对拂晓说:“当时我拜托忽帝帮忙寻找地府丢失的灵魂之事,曾经答应过忽帝,等事情结束的时候,会帮忽帝恢复他的恋人的记忆。” 在场之人面面相觑不明白这个事情和他们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把他们都聚集在了这里。 “关于恢复记忆这件事情,可能在坐的各位都不太清楚,所以我要向大家解释一下,谓恢复记忆,就是将这个人这一世的记忆全部洗掉,把他的记忆全部换成上一世的,不过。”师邝在这里顿了一下,望向拂晓,他强调道:“不过,机会只有一次,而且不可逆,意思就是,如果这个人的记忆换成上一世的记忆了,他的记忆就不可能换回来了,忽帝,这件事情你想清楚了吗?” 拂晓站在众人身后,一直没说话,听到师邝问自己,他才抬起头来。 “我想清楚了。”拂晓回答,他抬起头来,避开师羿行望向自己的眼神,对画像上的师邝说:“我要你兑现你的承诺。” 好吧,师羿安听到他的这个选择一点也没觉得意外,反而有一种靴子落地的感觉。他抬头看师羿行的表情,师羿行正背对着他们看不远处的另一幅画像,让师羿安看不到他的表情。 “好的,这件事情,我还要问问这件事情的另一个当事人,看他是否同意。”师邝转身望向师羿行的方向。 众人随着师邝一起转头,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师羿行的身上,半晌,师羿行转过身来长叹了一口气说:“我……” 所有人的心都随着这句话被提了起来。 “同意,或许我应该换个说法,我愿意。”师羿行说到这里反而笑了。 祠堂里轰的一声炸开了,老爷子一边用拐杖敲地,一边说:“你们必须给我解释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虽然已经不是师家的族长了,可是我毕竟还是你的爷爷。” 师羿行无奈的侧了下头,笑着安抚说:“我本身没有守护,寿命也不会很长,倒不如为了我爱人做最后一件事情。” 小叔彻底愣住了,他站在那里嘴唇动了动,他不知道眼下哪一个消息更让他觉得不能接受,到底是自家儿子喜欢男人,还是自家儿子要为了拂晓要牺牲自己。 师羿茗抓着小叔到胳膊说:“小叔,你快说句话啊,你快说啊。” “羿行,你……”小叔叹了口气说:“如果这是你自己到决定,并且不后悔的话,那我无话可说。” 师羿行闭上眼睛摇摇头说:“不后悔。” 这个答案倒是大大出乎了师羿安的意料,师羿安太了解师羿行了,他的性格和师邝有些类似,虽然看起来很大度,好像什么事情都不计较,其实心里算计的紧,今天你让他吃一点亏,总有一天他会变着花样让你吃回来,这次居然硬生生的答应了这种不平等的跳跃,真是让师羿安倍感意外。 “既然两位当事人都没有异议,其他人还有反对的吗?”师邝问。 “我反对。” “我也反对。” 老爷子、三叔、师羿博还是毫不犹豫的喊了出来,他们怎么都无法理解眼前的情况。 师邝听完之后,耸耸肩道:“反对无效,这又不是结婚。两个当事人已经同意了,叫你们来也不过是通知你们而已。” “哎哎。”老爷子敲了两下拐杖,连祖宗也不顾了,转身拂袖离去。 其他人交头接耳一番也不知道是该去还是该留。朗倏说:“行了,你们有什么话就现在说一说,以后可就就没机会了。” 师羿安叫过朗倏让朗倏抱着他出去了,他没什么想说的,他怕自己要是多同师羿行说一个字,就会忍不住兽性大发变回原形一口吃掉拂晓。没错,圆通大师嘱咐过他,尽量不要动怒,这样容易与自己的兽性产生共鸣,再把他勾搭出来。 朗倏夹着师羿安到后面的山上转去了。 两人溜达了一大圈回来的时候,看到人们都从祠堂里出来了,都站在了祠堂门口前焦急的踱步,期间还不时的撑着脖子往里面看。感觉就像一大家子人等在产房外一样。 师羿安看到拂晓和师羿行不在他们当中,应该现在还在祠堂里。正要询问大哥现在的情况,就听到祠堂门卡的一声轻响动被从里面拉开了,拂晓打横抱着师羿行出来了,动作小心翼翼,就像捧着什么珍宝一般。 现在这种情况,在场的师家人很难对拂晓摆出一张好脸来,拂晓也不屑这些,抱着师羿行,哦不,现在应该叫师岳了,抱着师岳回师羿行原来的房间去了。 “你说,将来他会不会后悔?”师羿安问朗倏。 朗倏摇摇头说:“那就不得知了。” 师岳与师羿行完全不同,谦谦公子温润如玉这句话放在他的身上再合适不过了,待人有礼说话有度,即使他占据了师羿行的身体,也很难让人心生厌恶。也正是因为如此,师家人更是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和态度来对待师岳了。恶语相向似乎开不了口,对他太好,又觉得对不起师羿行,为了避免尴尬,大家都尽量不和师岳见面。 而且自从师羿安变成师岳之后,师羿安再也不用担心进入师羿行院子的时候看到什么少儿不宜的画面了,就连一向玩世不恭的拂晓都收敛了他的性格,和师岳变成了相敬如宾的好夫夫。 师羿安变回原形的日子依然遥遥无期,白天仰躺在朗倏的腿上让朗倏帮他抓肚子,朗倏侧着头翻了一下放在方桌上的书,一手轻柔的帮师羿安抓痒痒。临近年底,师家旗下的产业都要回来做年报了,师羿安现在这种形态不便参会,就全权委托给大伯代理了。师家每一个人都匆匆忙忙的,只有他们两个最闲了。 朗倏的手指突然慢了下来,他说:“我看拂晓前几天还挺开心的,这两天总是心事重重的,恐怕真要如你所愿了。” 师羿安翻过身来说:“如我什么愿?” “他要后悔了。”朗倏断言。 “这怎么会是我的愿望,羿行已经消失了,若是这时候拂晓反悔了,那师羿行的牺牲又有什么意义呢。”师羿安抖抖身上的毛跳到地上。 朗倏笑着拍了拍师羿安的头说:“真想不到你的境界已经如此超脱了,对了,等你变回人形了,我们接下来干什么。” “当然是继续做天师啊,我在那边的写字楼可是租了一年呢,不能浪费。”比起做师家的族长,师羿安更喜欢做天师。 “师家的事物呢?”朗倏继续追问。 “都交给大伯处理了,老爷子年纪大了,也该休息了,我看大伯比三叔睿智,又比小叔沉稳,绝对是代理族长的不二人选。”师羿安虽然身为狼型,但也没有闲下,把该做的事情都已经做得差不多了。 朗倏摸摸师羿安的毛发说:“等你变回人形了,我们就回家吧,我也觉得当个天师更愉快。” 第94章 fontcolro=red完结/fon 夜里,出外一天的拂晓终于回到了房间,他悄无声息的穿门而入,却发现师岳还没睡着。他正坐在书桌前练字,台灯温柔的白光打在他的侧脸上,露出他睡衣上一截雪白的脖颈,看起来太过美好,就像一尊艺术品。 拂晓抿着嘴看了半晌后,走到他的身后,隔着椅背将他抱入怀中,以极低的声音问:“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师岳有些尴尬的从拂晓的怀中挣脱出来,毛笔上的墨汁滴在纸上,晕染出一个黑点,这个黑点慢慢的晕开,形成一个黑片。 “正要休息。”说着师岳仿佛是为了证明自己即将睡觉,把笔和砚台拿去清洗。 拂晓走到桌前,看到纸上的字,突然有些恍惚。 师羿行也爱练字,不过那都是之前的事情了,他喜欢行书,笔走龙蛇,分外洒脱。而师岳喜欢的柳体,俊秀清逸,字如其人。 拂晓坐在那里看着手中的宣纸发呆,直到师岳回来了他也没有发现。 明明就是自己喜欢的人啊,为什么和以前的感觉突然就不一样了呢,拂晓看着师岳的一举一动,总觉得心中少了一份激情。 “拂晓,拂晓。”师岳叫了他好几声之后。 拂晓这才反应了过来,他笑了笑表达歉意,帮着师岳收拾好了书桌。房间的灯熄灭了,拂晓觉得自己的心里空落落的,这样的生活和几百年前并无出入,当时他为什么没有觉得日子是如此的漫长呢。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年后,师羿安变回人形。师羿安能够变回人形了,就意味着他们要回h市了。师羿安原本以为拂晓和师岳不会跟他们一起回去了,没想到,他们居然也一起跟了回来。 就因为师岳说,他想好好看看这个世界。 因为刚刚过完年,所以大部分的店铺还没开门,师羿安闲的无聊,就拉着朗倏到工作室打扫。 “哎,旁边的牙科诊所关门啊,里面要新开什么店。”师羿安站在那里看了半天,转头对朗倏说,他隐约记得这个诊所生意还不错,怎么突然就换人了。 诊所的牌子已经拆掉了,玻璃门被从里面挡住了,从缝隙里可以看到里面红红黄黄的倒是挺喜庆。 “嗯,对面的那家网络公司也搬走了啊。这个新搬来的公司看起来倒是挺气派的。”师羿安趴在门边上看着对面的屋子里人来人往的搬东西,其中负责指挥的人看起来居然有点眼熟。师羿安忍不住多看了对方两眼,对方转过头来笑着点了下头。 我擦,师羿安想起来了,这个人就是他们在山下镇子上遇到的那个秀气的大汉,那,现在这个搬家的公司,岂不应该是重明鸟的公司? 师羿安一个激灵跳了起来,跑到朗倏身边说:“朗倏朗倏,重明鸟和浑沌又来了。” “嗯。”朗倏镇定的哼了一声,好像早就知道的这件事情似的。 师羿安还要再说话,就听到门口传来一声诵经的声音,一转头,一个大光头,一个小光头就站在门口。 “大师,你们怎么也来了。”师羿安有些意外。 “我们租下了隔壁的房间,准备把寺院搬到这边来。”圆通大师道。 “啊?”谁听说过在写字楼的修行的,你们根本就是在胡闹!师羿安在心底默默咆哮。 “你体内的兽性什么时候会再次发作,我们也不知道,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就商量,打算住的稍微近一些,这样比较方便行事。”朗倏解释道。 “住的近一些?”师羿安眼角抽搐,这tm是住的近一些?就差住进自己家里了,师羿安一字一顿的说:“这根本就是监视,而且我们和重明鸟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昨天我们还是敌人,今天就搬到对面了,明天他是不是就会出现在我的床上?” “我觉得的浑沌不会允许的。”朗倏耸耸肩走过来拍拍师羿安的肩膀,用手揽过他的头,低声道:“你太紧张了,我们现在虽然算不上朋友,但至少不是敌人,以后你会明白的,我们只不过是刚刚好做邻居而已,他们现在的角色和以前的网络公司和牙科没有任何区别。” 他们的生命太漫长了,所有出现在生命里的过客,多则几十年,少则几年就都会离开,师羿安以前的记忆都失去了,他需要一些新的朋友,能够在他漫长的生命中陪伴他,或者说需要一些人能够在这些漫长的岁月里证明他的存在。 师羿安抿着嘴,半晌浅笑了一下说:“好吧。” 。 回到h市之后,拂晓就有了一份新工作--导游。 师岳每天一大早就会让拂晓和他一起出去,两个人几乎把h市为数不多的几个景点都游遍了。师岳每天都神采奕奕,尽情享受着生活。 反观拂晓,他这几天就好像是快要用尽自己所有的精力一般,整个人虽然从外表上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但是只要是个明眼人就能看出,他的精神状态非常不好。 入夜,师岳和拂晓两个人并肩躺在床上,两人都知道对方没有睡着,但是却没人开口讲话,只是这样静悄悄的躺到半夜。 拂晓伸手用五指去梳理自己的头发,一下一下,好像这样不仅能梳通头发,更能梳通他大脑里乱糟糟的思绪,他极力的催眠自己,告诉自己并没有后悔,但是他的却不住的想要从师岳的身上找到师羿行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有的时候,师岳突然流露出一丝与师羿行相同的样子,拂晓都会觉得自己心脏都揪成了一团。 “拂晓,你后悔了吗?”师岳突然开口问。 “嗯?”拂晓转过头来,看着身边的师岳,心里一动,装傻道:“什么后悔?” “我说,你后悔将师羿行换成我了吗?”师岳直截了当的问道,他的双眼明亮而睿智,似乎能够一眼就从拂晓的眼睛中看穿他的心。 拂晓心虚的转过头,平躺在床上,低声道:“你大半夜的想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快睡吧,你不是说你想到中国各地去转转吗,我让羿安帮忙订了机票,我们明天早上起来准备一下就能走。” “嗯,睡吧。”师岳点点头转过身去,在背对拂晓的方向,他的嘴角微微翘了起来,带着得意和嘲讽。 第二天师羿安开车送师岳和拂晓两人去机场,飞机场人多,熙熙攘攘,拂晓和朗倏去换登机牌,留下师羿安和师岳两个人在原地等待,面对这个熟悉的陌生人,原本话唠的师羿安也没了话语,两个人就那样一言不发的并排坐着。 “我还以为你变成狼神之后能够聪明点,现在看来,当神仙和智商是一点关系都没有。”那种熟悉的,略带讽刺意味的语调,让师羿安猛地转过头,像见了鬼一样盯着旁边的人。 师岳斜睨着师羿安,嘴角挂着师羿行标志性的笑容。 “我擦,你,你……” 师岳,不对,师羿安现在已经不知道应该叫对方什么了,只见他将手指竖在嘴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别被拂晓听到了。” “你不是师岳,师岳呢?” “我就是师岳啊,不过同时我也是师羿行。”师羿行四处看了一圈,没有发现拂晓的踪迹,他笑着道:“现在两个灵魂融合了,我有师岳的所有记忆,也有师羿行的所有记忆。” “你骗拂晓?”师羿安惊觉有可能从一开始师羿行就没有离开过,他一直在演。 “就骗他了,怎么着。”师羿行眉角一扬冷笑道:“当时我确实是同意了,只是没想到,在师邝替换灵魂的时候才发现我的身体已经不属于人类了,所以,不用像人类那样只能拥有一个记忆,他就把我两世的记忆融合了。” “所以你一直都是师羿行?”师羿安扶额,亏他还为师羿行的离去而难过了好久。 师羿行说:“一直都是,不过人多嘴杂,我当然不可能告诉你们了。” “你打算装到什么时候。”师羿安余光瞟到拂晓和朗倏回来了,急忙问道。只是一转头,师羿行就已经又变回师岳了,他隐约听到他低声道:“自然是他承认自己后悔了的时候。” 锱铢必较,有仇必报,不是师羿行还能是谁呢? 师羿安和朗倏目送师岳二人离开了,师羿安突然转头问朗倏:“你说,拂晓要是真的后悔了,他会向师岳承认吗?” 朗倏侧过头来,看着师羿安,琢磨了一下说:“不会,他这个人,永远学不会承认错误。” “哦。”师羿安心不在焉的说。 “你在想什么?”朗倏问。 “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绕过谁。”师羿安说道这里突然笑了。笑的朗倏一头雾水。 一年以后。 y市最大的酒店门口,向来不修边幅的师羿安和朗倏,非常难得的穿上了正装。尤其是朗倏,三件套的银灰色西装穿在他的身上,简直就是艺术品。 草坪外面的长桌前,摆着巨大的油画,油画上面的新娘高挑美丽,气质出众,新郎年轻帅气,旁边的牌子上面写着,新娘师怀锦,新郎白潇。 师羿安把手中的红包往皮箱里一扔,告诉门口记录的人:“师家族长师羿安,偕夫,朗倏前来祝贺。” 门口记录的人张着大嘴“啊”了一声,以为自己听错了,眼神在师羿安和朗倏之间瞟了好几次之后,还是按照师羿安所说写了下来。 草坪上为了仪式而准备的场地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前来观礼的来宾正在草坪边上闲聊。 “羿安。”小叔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打了个招呼,直接把师羿安和朗倏领到了酒店后面的房间,房间里面,穿着婚纱的锦娘正在带头纱。 “新婚愉快,锦娘。”师羿安笑着说。 “谢了。”锦娘整理了一下头纱问道:“这样子是不是有点怪。” “不怪不怪,非常漂亮。”小叔安慰道。 “真是太不习惯了,你们现在的这些人,怎么结婚的时候穿的就像办丧事,当年我入殓的时候的殓服就是这个颜色的。”锦娘叨念着。 师羿安笑着帮锦娘将头纱整理好,说道:“今天是你的婚礼,咱不说你葬礼的事情了成么。” 锦娘吐了口气,重重的坐在了椅子上。 “怎么还不开始啊。”锦娘脚尖点地不住的用鞋跟敲击地面,原来一向女王气质的她,在结婚的时候也还是会紧张。 既然是白家的婚礼,在场之人多半也都是天师道士。总是如此,他们这些人恐怕也没有多少人能够看出锦娘的身份。 其实有关于锦娘的身份,师羿安也是后来才发现的,他在查询一本师家的家史的书时,他才发现,原来一千年前,师家祖宅的山下曾经爆发过一次尸毒,当时大堆的僵尸袭击了师家,锦娘就是在那一场战役中死去的。 后来她的灵魂并没有回归地府,而是在鬼市中开了鬼姬楼,在那里给师家收集资料。 每隔几年锦娘就会从鬼市出来,到人间来进行例行采购,白潇就是那个时候和她遇上的,因为锦娘带着师家的独门护符,所以白潇一直都没发现锦娘的真实身份。 当时锦娘就已经了动了心思,要将白潇带回鬼市,圈养他一辈子。小叔一看锦娘有了这般念头,当即则劝说锦娘,他们两个人鬼殊途,更可况对方还是白家的家长,到时候若真是无缘无故的消失了,一定会引发大乱的。于是锦娘和小叔就定下了一个契约,如果白潇要是能够找到锦娘,锦娘这次可就不再手软了。 师羿安和朗倏提前出来回到婚礼的现场,看到一位头发老先生从从门口进来了,穿着白衬衫,拎着一根手杖。 有点眼熟,师羿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这个眼熟的老先生在什么地方见过。他走到长桌前问记录的人,刚才进去的那位老先生叫什么。 记录的人翻了翻本子,说:“嗯,他好像没留名字,他说他是鬼市之主,就让我写这个。” 师羿安突然想起来他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位老先生了,这位老先生曾经敲了敲玻璃,告诉他,那幢灰色的建筑上面的爬山虎很有趣。 婚礼开始了,师羿安和朗倏就近找了两个位置坐了下来,小叔充当了锦娘爸爸的角色,将锦娘的手亲自交到了白潇手上,虽然白潇往常也喜欢穿白色西装,可是今天还是显得格外英俊。 “我白潇愿意娶师怀锦小姐做我的妻子,我发誓爱你、尊敬你、忠实于你,不离不弃,直到我生命观的最后一刻。”白潇说。 锦娘挑挑眉毛,没有说原定的誓词,而是开口问:“直到你生命的最后一刻?” 白潇马上改口:“直到我魂飞魄散。” 锦娘这才点点头,算是对白潇的誓词满意了,她说:“这还差不多,我,师怀锦愿意嫁给白潇,爱他,保护他,不离不弃与他共度生死。” 师羿安看着上面的一对新人激烈热吻,自己偷偷摸摸的从口袋里摸出一对碎钻戒指,自己带了一个,另一个则是悄悄的带在了朗倏的手上。 朗倏转过头来看师羿安。 师羿安咳嗽了两声,假装看风景,把头转到其他方向去了。 朗倏笑着摇了摇头将师羿安的手攥在了自己手里,生命漫长庆幸有你相伴。 ———————————————————正文结束—————————————————— 师怀锦:“你们这群狗男男,又tm在别人的婚礼上秀恩爱了! 第95章 床边的小眼睛 师羿安最近有点烦,不是烦别的,他们的店重新开张之后,生意一落千丈,这一年多以来都没接多少生意,再加上要支付师羿行和拂晓的旅游费用,师羿安现在已经恨不得带着朗倏到街头去卖艺了。 什么? 你说抓鬼除妖这种工作生意不太兴隆实数正常情况?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隔壁的大小秃头去年一整年,生意那叫一个兴旺,几乎是三天一场小法事一周一场*事。再加上他们的对面住着重明鸟那对土豪夫夫,反衬着师羿安这边就更加凄凉了。 “朗倏,你之前不是说,他们的到来不会给我们带来影响么,现在生意已经被挤兑成这样了,明天我们就只能一起结伴去喝西北风了。”师羿安趴在朗倏的肩膀上嘤嘤嘤的控诉道。 朗倏最近迷上了升级流的网游小说,工作室的空地上已经堆了一米多高的各种小说了,他一边看着书,一边顺手拍拍师羿安的头,说:“不要着急,生意么,贵不在多,贵在有的赚。” “问题是现在连生意都没有。”师羿安把朗倏手上的书扯了过来,扔到一边,跨坐在他的身上,两只手捧着他的脸转向自己,一边蹂躏对方的帅脸一边说。 朗倏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到门口传来一阵尴尬的咳嗽声。 师羿安反应极快,风一般从朗倏身上下来,转向门口,看到一男一女站在门口,一个向左看一个向右看,尴尬极了。 好不容易来的客人,可千万不能让他跑掉了,师羿安激动的想,滥觞连忙堆起笑容,手心向内不断招呼着,就差喊出来“大爷进来玩啊”。 一男一女对视一眼,非常谨慎的走了进来,然后在师羿安热情的招待下,坐在了对面的沙发上。 朗倏站起身子,给这一男一女每人沏了杯茶放在桌上后,又开始看小说。 师羿安用余光狠狠瞪了他一眼,满脸喜色的问两位:“不知道二位有何烦恼。” “咳,咳,是这样的,其实,其实最近我们的房事有点不顺。”男人吭哧了半天,最后面红耳赤的说了出来。 房事……师羿安脸上的笑容有点僵硬,清清嗓子师羿安说:“亲爱的,治疗不孕不育的那位中医老大夫,住在楼上。” “不是那个方面的。”女子忙道,她长叹了一口气说:“是,我俩平时内个的时候,总觉得有人在看我们,给我们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压力。” “哦,我懂了,心理方面的问题。”师羿安指了指楼下,说:“楼下有家心理诊所,不过具体他家的水平怎么样我就不知道了。” “大师您别开玩笑了,我们两个都是研究生毕业,能够跑来找您,就肯定是因为别的方法我们都试过了,万般无奈了,这才病急乱投医的。”男人道。 师羿安也看出来对方确实是着急了,总算是正经了起来,他说:“我明白了,你们两个是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窥视你们两个是么,除此之外你们还有什么问题。” “问题大了。”男人说道这里就觉得自己有一肚子的苦水要吐,他说:“我们两个结婚之后没多久,我妻子就告诉我,每次我俩内个的时候,就总觉得有人在旁边看,一开始我还觉得她是神经过敏,结果,现在我自己也是这么觉得的,总觉得每次都有一双热烈的眼睛在我们的身边看着我们。” “嗯。”师羿安性不在焉的应了一声,他虽然不算是资深天师,但也总算是阅鬼无数,还从未见过什么鬼喜欢窥视人家的房事的。人家有理想有追求的鬼都去学罗滕了,直接来个鬼压床多棒,干嘛还呼哈哈蹲在旁边偷窥你们一年多。 “这种事情一直持续了将近一年多,起初我们也以为是我们两个有心理压力,所以这一年我们断断续续看了很多的心理医生,直到今年发生了另外的一些事情,才让我们意识到这个肯定不是我们的心理问题,而是我们屋子里有不干净的东西。”男人说话条理分明,完全不似一般客人那样颠三倒四紧张。 “发生什么事儿了?”师羿安继续问。 就连旁边正在看小说的朗倏也把书扔在一边开始专心听案子了。 “我们两个买的所有的的tt都被扎破了,避孕药也被都变成维生素了。”男人神秘兮兮的说。 -_-#师羿安表示忧愁,你确定这事儿是鬼干的吗,我怎么觉得是你家盼孙心切的老爹老妈干的。 “我们两个一开始怀疑是我们两家的父母干的,后来我们就悄悄的在房间了装了摄像机,结果,摄像机什么都没有拍到,新买的tt还是破了。”男人长叹一声说:“我们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们的新房是两家父母凑钱买的,现在还在打房贷,换房什么的也不现实,所以就来求助您了。希望您可以帮帮我们。” 师羿安哼唧了一下,反正也不是什么大案子,收个几千块意思一下就算了。 “好吧,根据我的合伙人制定的收费标准,我收你们三千元,把钱扔进旁边的木箱子里,我们就能出发了。”师羿安起身往兜里揣了一卷符纸,就准备出发了。 “啊?”小夫妻相互看了一眼,对师羿安这个先交钱后做事的规矩显然不太满意。 师羿安说:“我们就这规矩,你要是后悔了,可以去找别的天师,至于他们梦不能解决你们的案子,我就不敢保证了。” 小夫妻两个人最后还是把三千元扔进了箱子。 他们跟着小夫妻准备离开的时候,正好路过圆通家,看到一个胖的流油的富商正颤颤巍巍的坐在他家的木板凳上,巨大的满是肥油的屁股垂下来盖住整个凳子面,看起来只能用“啧啧”两个字来形容了。 对方不知道在说什么,一边说,一边还激动的用带了四个大金戒指的手去抓圆通的手,被圆通躲了过去。圆通面色冷峻的摇摇头,准备起身送客了。 师羿安跟着小两口来到对方的家所在的小区,这个小区不算太偏,但也不算什么繁华地带,属于当下年轻人比较青睐的那种简约风格的小区。 小夫妻两个人男的叫魏承女的叫张可,没结婚以前是大学同学。 师羿安撑着下巴用意识对朗倏说:“唉,你看他们两个真好,大学是同学,现在结婚了,我要是没有遇上你,我说不定也找个大学同学,然后两个人结婚生子,想想都觉得美好。” 朗倏双臂环抱眉毛微微扬起说:“我怎么记得你的大学毕业照上同学几乎全都是男生啊,你哪儿来的女朋友。” 师羿安:“……”朗倏就这样把一颗理工宅男的心扔在地上砸了个稀碎。 小夫妻的家虽然不算大,两室一厅,但胜在干净简洁。既然这只脏东西常年在卧室里徘徊,自然也无需在别的地方多看,师羿安直接进了二人的卧室。 他这算怎么回事儿啊,所有的案子查来查去最后都tm查到床上去了。师羿安转了一圈,感觉到卧室里确实是有鬼气,可是鬼气痕迹比较弱,相信这个鬼应该是很长时间没有来过了。 师羿安转头问魏承:“你们上一次是ml什么时候。” “两个月前?”魏承想了一下,不太确定的说。 “难怪呢,现在那个鬼应该是不在你们家,所以我也没法处理,你们得想办法把他引过来,我才能帮你们解决问题。”师羿安环视了一下卧室,确定了两个鬼怪最喜欢躲藏的位置。 “啊?大师,这样不好吧。”魏承略带羞涩的说。 “有什么不好的,你看眼瞅就到吃饭的点了,你吧新买的tt放到卧室里,咱们出去吃个饭,回来之后他来没来过,我们不就一目了然了。”师羿安道,一看他那个样子,就知道这小子想到别的地方去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行行行,我现在就去买,哪个,大师除了这个之外还需要什么。”魏承问道。 “嗯,再给我一根水笔和一些面粉。”师羿安把床头柜往边上搬了搬,空出一片地方来。 师羿安先是在床头柜的前画了一圈符咒,然后将魏承买来的东西发那个在了床头柜上。最后将面粉用筛子均匀的洒在了地板上。 “大功告成。”师羿安拍拍手就准备出去吃饭了。 “完了?”魏承和张可面面相觑,完全不明白,就这样随便的一撒,这就完事儿了? “我们吃饭去。”师羿安今天不仅心情好,胃口也不错。等到一行人吃饱喝足之后才姗姗回到家中,这边魏承刚刚一开门,师羿安就感觉到屋里鬼气大增。 “没抓住。”师羿安没想到对方还挺狡猾。 师羿安走到卧室,打开灯,魏承夫妇两人倒吸一口凉气,地板上的面粉上面印出一个一个的小脚印,这些脚印从五斗柜前一直延续到了床头柜前,然后停在了符咒之前,这些脚印围绕着符咒转了好几圈,最后离开床头柜消失了。 小鬼?这东西看起来就像术士养的小鬼,这种小东西通常用来窥视他人*。不过这个小鬼不像是外来的,反而像是一只潜伏在家里的什么地方。 “你们在五斗柜里装了什么。”师羿安指着胶印的来源五斗柜问道。 “没有啊,那里除了内衣裤就只有衬衫之类的东西,除此之外什么东西都没有。”张可走过去把五斗柜上的抽屉拉出来,摆放在床上。 夫妻两个寻找了半晌也没有找到什么不同的东西,最后在准备收拾柜子的时候,魏承往起一拿抽屉,倒是被师羿安看出了端倪,师羿安说:“别动。” 魏承还真是听话,马上僵在了当地,就连端抽屉的动作都没有丝毫改变。朗倏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说:“别紧张,我们要的是这个而已。” 朗倏说话间就从抽屉的底部撕下来一个小东西,朗倏看了一下手里的东西,自言自语了一句“雕虫小技”,之后就把这东西丢给了师羿安。 师羿安一拿就知道,这是由符纸叠成的东西,虽然里面藏了个小鬼,却并没有什么恶意。,虽然说把这东西一烧,就能解除这小夫妻二人的烦恼了,可是,对方毕竟掏钱了,总还是要让对方到到自己的一点真本事的的。 师羿安一扬手,指挥窗帘合上,然后打了个响指把卧室的灯给关了,别的不说,就这两样,就足以让这夫妇二人吃惊了。 师羿安的微微向符纸里灌了些灵力进去,符纸在黑黢黢的卧室里渐渐显出蓝光,片刻后,一个绿莹莹的不足三十公分高的娃娃就从师羿安手上的符纸里掉了出来,吧唧一声摔在了地上。 原本魏承夫妇作为坚定不移的唯物主义者,就是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找来了师羿安,现在,人生观和世界观都受到了重大冲击。 师羿安耸耸肩道:“我理解你们,当初让我当天师,其实我是拒绝的,后来我的三观duang的一下就被刷新了。” 趴在地上的小鬼一翻身看到了师羿安,举着两只小胖手说:“不要杀我,我没有恶意。” “哦,那你说说你是干什么的。”师羿安道。 小鬼扭捏了半天才说:“其实我是在等投胎。” “投胎?” “嗯,从他俩结婚之后就开始等了,一直等到现在都没什么动静。”这小鬼倒是够诚实。 师羿安简直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了,半晌只憋出一个:“好吧。” “你是说你从我俩结婚之后就一直蹲在床边看我们两个?”魏承终于还是忍不住了,谁能受得了这个,一想到这个小鬼满脸激动的蹲在自己床边,魏承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 小鬼非常羞涩的说:“爸爸。” 魏承简直要被这声爸爸给惊的跳起来了,就像被踩到脚一样大叫:“谁是你爸啊,不要乱叫。” “早晚都是。”小鬼完全理解不了魏承的惊慌,低声道。 师羿安扶额,按理说小鬼这样的行为是完全符合地府规定的,要是自己把对方打散了,显然对小鬼是不公平的,但又不能放任他继续在这里继续偷窥。 “你们也不用觉得尴尬,你们没投胎之前,这事儿也没少干。”师羿安拍拍魏承的肩膀道。 魏承满脸黑线的问:“你这是在安慰我吗?为什么我觉得比之前更尴尬了。” “其实通常情况下你们是不可能感觉到小鬼的存在的,只不过你们两个的八字较轻,所以对这些东西比较敏感,我给你们两个护符,不仅能够降低你们两个对鬼怪的感知度,还能保护你们不被其他的小鬼骚扰。”师羿安道。 “那他呢。”魏承还是抓着小鬼不放。 “打到魂飞魄散。”师羿安语气坚决。 “别。”听师羿安这么一说,小鬼还没着急,张可就先急了,忙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赶他走就行,魂飞魄散什么的实在是太严重了。” “没错,我也觉得不用这么严厉,赶走就行。”魏承说。 “也行,反正你们是顾客,我就按照你你们的意思把他赶走。”师羿安将那黄色的符纸再手上一碾符纸,火焰就把符纸舔舐而空。地上的小鬼随着符纸的消散颜色也开始变浅,最后消失在了空气中。 第二次响指,卧室暖黄色的灯亮起来了,屋子里的四个人谁都没有先说话,沉默延续了半晌之后,张可才第一个开了口:“这个,这个符纸是怎么回事儿。” 师羿安拍拍手道:“可能是你们两个人的父母请的生子符,行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事情解决了,我们也要回去了。” “大师真的是谢谢您了。”张可和魏承两个人真的是千恩万谢。 师羿安摆摆手道:“别谢我,生意往来,银钱两清。要是没有其他事情我们就走了。” 师羿安辞别了小夫妻两个人之后,和朗倏两个人进了电梯,电梯门刚刚关上,之前的小鬼就已经出现在了电梯的角落里,绿莹莹的蹲在哪儿。 “唉,我说其实这两个人还不错,要是别人,早就要求我把你打的魂飞魄散了。”师羿安安慰道。 小鬼不说话,继续蹲在电梯边上画圈圈。 “行了行了,我把你的灵魂附在他们床头的结婚照上了,以后你回去再偷看他们房事的时候,只要目光别那么热烈他们就不会发现的。”师羿安说。 继续画圈圈。 师羿安继续安慰:“以后扎tt这样的事情也别干了,容易被发现,我告诉你,他们两个已经这把年纪了,要是在没有孩子,估计他们的爸妈就来帮你扎了,你就不要着急了。” 还没反应,师羿安摸了摸下巴,在心里思索着到底该怎么说,才能安慰这个心灵受到的巨大伤害的小东西。 这时候,一只没开口的朗倏说话了,朗倏说:“他们两个已经两个多月没那啥了,今天解决了事情,肯定迫不及待的滚床单去了,你不会去看着点?” 朗倏的话音还没落,那个绿色的小肉球就搜的一下没影了。 师羿安:“……” 朗倏轻笑了一下道:“你说话,永远抓不住重点。” 第96章 购买 h市已经将近半个月没有下过一滴雨了,整个城市都笼罩在一种意味不明的燥热中,马路两边的树木无精打采的垂着头,即使市园林局的洒水车一天从这里经过三次,都不能让它们振奋起来。 师羿安伸手将空调调到17度,然后趴在沙发上拧来拧去,好像要将自己变成一条麻绳一样,但是最终,还是因为自己的身体柔韧性不好,而放弃了。真的说好无聊啊,如果以后的人生都这么无聊,要不然今天晚上就找根绳子去上吊吧,师羿安这样想。 坐在一旁玩平板电话的朗倏突然发出了一声感叹:“哎呀。” 师羿安就支起身子,略微像只打起了一点精神一般,带着慵懒的语气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参加一个网站的抽奖活动,中奖了。”事实上,自从上次朗倏参加某网站的抽奖发现自己中奖之后,他就迷上了这个活动,虽然他的参加了大大小小几百个类似活动,但似乎除了第一次中了一双毛绒拖鞋之外,再也没有中过其他的奖品。 师羿安翻了个白眼,默默躺回沙发里,原本不想过问,但是又觉得不该这么冷淡,就只能装作很感兴趣的微微侧头,问道:“这次中什么了。” “s省t市明清小镇双人七日游。” 这次中奖的人还真不少,师羿安粗略估计了一下,至少有三十人。这群人聚集在t市的小机场里,还真是喧闹。 负责带领大家去古镇的是个非常年轻的小姑娘,似乎对业务什么的不太熟,拿着名单,光是点名就点了三次,最后还是没搞清楚人数,随着时间的推移,眼见群众情绪已经开始不稳定了,只能先招呼已经到了的人到外面的大巴车上去等候。 朗倏和师羿安两个人,东西带的少,最先上车,选了个靠中间的位置。大巴车挺干净,蓝色的座椅套,干净整洁,还散发着淡淡的洗涤剂的味道。车窗上挂的遮阳窗帘也干干净净的被束在一起挂在车窗之间的空隙上。总之还算正规。 朗倏今天穿了一件纯白色的t恤,领口比较大,将他完美的颈部线条暴露无遗。呼吸间,朗倏的胸口起伏,能够感受到在这一层薄薄的白布下面,包裹着一只凶猛的具有爆发力的野兽。 师羿安再低头看看自己,灰色的t恤空荡荡的挂在身上,别说胸肌腹肌了,看不到根根分明的肋骨,师羿安就觉得满足了。 摔,不公平。 同样是上古的神,凭什么自己看起来就像一只积贫积弱的小鸡仔,朗倏这个吃货,即使胡吃海塞也能保持这种仿若古罗马角斗士一般的傲人身材。 师羿安余光瞟到过道对面的人。 过道对面坐着一对闺蜜,一个是及腰长发,一个是清爽俏丽的bobo头,两人低着头叽叽喳喳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长发妹子从口袋里掏出一盒巧克力,抓了一把塞给bobo头的姑娘,然后装作不经意的在她的胳膊上推了一下,似是在鼓励和敦促她做什么一样。 bobo头的女生攥着巧克力,局促的往师羿安他们这边看了两眼,发现师羿安在看自己。一脸紧张的回头看长发女生寻求帮助。 这种事情,师羿安见多了。想必是这个小妹子看上朗倏了,想要借机来勾搭一下,而且不得不说,她绝对用了最正确的方式。虽然师羿安已经多次教导过朗倏,不要乱吃陌生人给的东西了,可是朗倏虽然会拒绝有些人的邀请,但似乎从来都不会拒绝食物。 师羿安摸摸鼻子,低头取出耳机带上,准备,给对方一个机会。 耳机从口袋里取出来的时候,盘区错节的挽成了一个疙瘩,扯了左边的线,右边挽死了,扯了右边的线,左边又卡住了。就在师羿安专心解耳机的时候,听到有人在自己耳边说:“那个,请你们吃巧克力。” 猜中了吧。 师羿安的得意还没持续三秒,就木然发现,这句话貌似不是对朗倏说的,而是对自己说的? 他抬头,看到短发的妹子用双手,捧了巧克力递到他的面前,白净的脸上染着一点点红晕,略带羞涩的微笑,阳光刚刚好从窗外照进来,逆光中,一切都变得那么美好。一瞬间,师羿安觉得自己有些看呆了,他特别想要推开朗倏,大吼:死棺材脸,这个世界上居然真的有女生喜欢老子,老子要变回直男。 然而,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朗倏突然开口问:“是给我们的么?” 妹子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谢谢。”朗倏道了一声谢,毫不客气的将巧克力尽数收下,然后默默拆开其中一块儿的包装袋,用手将巧克力从中间掰开,一半自己吃掉,一半喂给了师羿安。 没错,是喂。 就是那种亲昵的,手口相递的动作,就是那种指尖与嘴唇相互触碰,稍有不慎舌尖就会舔到对方指尖的暧昧动作。师羿安叼着巧克力,将耳机带上,默默地转向了窗口。偶尔看到这家伙占有欲满满的秀个恩爱,似乎也挺好的。 导游终于回来了,似乎是因为n省暴雨,原本已经起飞的飞机又折返回了机场,最后,主办方安排已经到了的诸位现行前往住的地方,剩下的几位旅客安排了其他人在车站等候。 大巴车并没有进市区,而是沿着机场高速直接上了国道。 国道应该是近期翻修过,宽阔而平整绿葱葱的大树向着道路的方向压下来,地上树荫斑驳,看起来到真是个避暑的好地方。看着窗外一闪一闪的树丛,师羿安觉得眼皮渐沉,他摘了耳机倚在车窗上,眼前所有的景色似乎都变成了幻灯片,一张一张的在眼前闪过。 快跑,快点跑。 师羿安感觉自己的心跳的前所未有的快,后面的东西要追上来了。他没有办法去思考到底是什么东西追赶着他奔跑,也没有办法思考自己要逃去哪里,他只知道,一旦停下来,就会死。黑暗的深处,一盏暖光灯立在那里,灯光的笼罩下,红格子的布艺沙发舒适而惬意。沙发上坐着一个人,穿着睡衣拖鞋,他一只手肘放在沙发的扶手上,用手背托着脸颊,一只手正在翻书。 “朗倏!” “朗倏!” 师羿安不论怎么大叫,对方都没有反应。师羿安看到朗倏突然站了起来,向着他的方向望过来。大喜过望的师羿安,兴奋的挥手试图引起朗倏的注意力。 朗倏似乎并没有看到他,他将书本合上放在扶手上,抬起了手。 他要干什么。 他的动作看起来就像是在拉窗帘,黑暗就像窗帘一般被朗倏拉上,黑暗中为数不多的光正在消失。 “别拉窗帘!”师羿安叫了一声叫了出来,这一声不仅叫醒了自己,还吓到了朗倏。 朗倏抓着车窗遮光窗帘的胳膊停在了半空中,然后放开了窗帘,一脸疑惑的望着师羿安。 汽车已经换了方向,明媚到刺眼的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刺得师羿安发晕。师羿安抹了一把后颈上的汗,伸手将窗帘拉上了。 “做了个噩梦。”师羿安窝进座位里,脸色有些苍白,他伸手摸摸自己的下巴,思考着这个梦到底是什么意思。 朗倏抬手在师羿安有些湿润的眼角上抹了一下,低声调侃:“梦到什么噩梦了,居然把你吓哭了。 “没有,可能是太阳太刺眼,晒的。”师羿安嘴硬的转过头去,事实是,在梦里朗倏没理他把他给急的流泪了。当然他是不会把实话说出来的。 车厢里传来大家惊叹的声音,师羿安撑起身子,看到人们都在往窗外望,也把窗帘拨开向外看去。汽车此时正贴着山路向下走,山坳中一个青砖青瓦的小镇在绿色的植被中若隐若现。 “这地方看起来,和师家大宅差不多啊。”师羿安皱眉道。 “嗯,单纯论占地面积来看,大概没有师家的宅子大。”朗倏说。 “不会吧。”师羿安估算了一下说:“师家的宅子能比这个地方大?” 朗倏靠回座椅上说:“你们住的部分只不过是师家的正院,师家还有旁系居住的院子,不过旁系现在多半已经搬离大宅了,剩下的院子除了为数不多的几个鬼佣之外,基本上已经没有人住了。” 师羿安不满的撇撇嘴说:“你怎么比我知道的还多。” “毕竟我也在那个门口坐了几千年,看着师家从无到有,又从兴盛到衰败。” “额,现在师家算衰败了么?”师羿安记得,之前他们逼着自己看财务报表的时候,资产一栏的数字简直多到让人眼花。 朗倏笑了笑,不置可否,没有回答。 汽车最终停在镇子外面不远处的一幢三层小楼前,小楼门前挂一块儿匾,上面龙飞凤舞的写了龙门客栈四个大字,黑底金漆,要多俗气有多俗气。 一楼的大厅并不算太大,潮湿发霉的木地板踩上去有一种随时可能塌陷的危机感,靠近门口的地方是两盆绿叶植物,长得正是旺盛,好像饱吸天地灵气一般。花盆后面是两组木质沙发,灰扑扑的蒙了一层灰,一看便知是许久没有人打扫了。木质沙发的左边是一架落地的座钟,描金的花纹,看起来就很有年头,可惜,已经指向十一点了,钟却迟迟没有响动,应该是坏了吧。 柜台是放在大厅最靠里的位置上的,木质的柜台油腻腻的泛着黑光,使得整个客栈都显得廉价不堪。游客们一边摇头一边交头接耳的讨论着,看来都对这个地方不太满意。 坐在柜台后面的老头,萎靡不振邹巴巴的缩在那里,后面是一黑一白两个床位一览表,两边标着一模一样的房号,白色的这边有一两个空位,黑色的那边倒是不少床位都已经没有了。 老头咳嗽了两声,用手颤颤巍巍的翻开一个看起来已经用了很久的破旧本子,牛皮纸质地的内页,上面用黑笔写了名字和房号,远处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一个黑色的小斑点。 “卢月月201。”他的声音有些浑浊,听起来怪怪的。然后从后面白色的展板上面取下了一串钥匙递。一对年轻的夫妻走上前去,接过了他手中的钥匙。 “赵爵202。” 这个应该是情侣,还穿着情侣衫。 “……” “温倩303。” 原来坐在过道对面的短发妹子叫温倩,人如其名。 “朗倏304。”老头抬头将钥匙递给朗倏的一瞬间,停了片刻。随后合上了本子,猛烈咳嗽了几声转身,步履匆匆的躲到柜台后面的暗门后去了。 “切,没想到住的地方这么烂,我看到公司买了白天的机票,我还以为这个公司挺大方的呢。”长发的妹子一边拖着行李一边抱怨道。 “其实也还行啊,来这种古镇玩,不就是要住这种看起来破破烂烂的客栈才有感觉。”温倩低声说。 “我在网上看了一下,到这边晚上的机票比白天的机票便宜了将近三分之二,他还真不如买晚上的机票,然后把省下的前用来住个好点的酒店。”说道这里,长发的妹子突然叹了口气:“算了,说不定这就已经是这地方最好的酒店了。” 温倩笑着推着对方上楼了。 师羿安上楼前,发现楼梯间的旁边有一道小门,木板门看起来不过就是你一些没有加工过的木板随意钉上,然后装了个锈迹斑斑的门环就放在这里了。师羿安伸手推了一下,返现被反锁上了,悻悻的收回手,跟着朗倏去了房间。 索性房间向阳,白天阳光也算好,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潮湿,各种电器也是一应俱全,倒真不像楼下大厅中那般不堪。 师羿安把行李一扔,就摔在了床上。 朗倏则是认真阅读了一下贴在门背后的火灾预防逃生门之类的告示,然后将两人的行李放进了衣柜里。 “贤惠。”师羿安换了个姿势趴在床上,双手撑着下巴,对着朗倏说。 朗倏走过来,用手摸了摸师羿安的头发,就像是在安抚自家的小宠物一样。 “上午休息,午饭,下午准备进镇子参观。明天是上午参观和看表演,下午是互动时间,教大家手工艺表演,第三天是,参观当地人的婚……” “还有当地人结婚?用不用随礼啊。”师羿安笑着问。然后继续道:“不对,应该是属于民俗旅游的一部分,这地方看起来旅游团也不少,可能应该就是表演” 朗倏看了眼行程表的背面,说道:“晚上好像都没有什么安排。” “玩一天够累了,早些休息就是最好的安排了。” 下午,导游带着大家进了镇子自由参观,镇子意外地繁华,街道两边各种店铺在贩卖当地的手工小饰品琳琅满目,还有几家店里卖各种古玩,老板在门口的台阶上摆个藤椅,一边打着扇子,一边懒洋洋的招呼着生意。 当地的一种红色的浆果,红的发紫,满肚子的果浆都像要爆出来了一样,朗倏买了一大包,一边自己吃,一边喂给正在把玩罗盘的师羿安。 “老板这个多少钱?”师羿安含糊不清的问到。 躺在藤椅上的老板,支起眼皮看了一眼,说:“那个不卖,那是我老婆的嫁妆。” 师羿安遗憾的耸耸肩把东西放了回去,转头翻出一串铜铃铛,铃铛上的花纹非常别致,看起来也有些年头了,虽然不是个古物,但也别有一番风趣。 “这个多少钱。”师羿安问。 老板看了一眼说:“给三十五吧。” 师羿安掏钱将那串铃铛收入了怀里。之后,师羿安也就没再买什么东西,因为手工围巾,珠串之类的都是女生喜欢的玩意儿。朗倏手里的红果早就没有了,现在拿着一包渣制的食物,虽然不知道里面渣的是什么,但是闻起来挺香。 温倩和她的小闺蜜刚刚好从正对面,看到师羿安和朗倏,虽然目睹了之前朗倏和师羿安亲昵的行为,但还是微笑着点了下头。 师羿安摸了下口袋,发现里面只有一串之前买的铜铃铛,就从口袋里掏了出来递给温倩。 “谢谢你之前请我们吃巧克力,这个算是回礼吧。”师羿安说。 温倩倒也不忸怩,谢过师羿安之后就接了过去。她转头看到自己的闺蜜也在看这个铃铛,伸手将这串铃铛上面的一个铜扣掰开,将一半挂在了自己的包上,另一半的铃铛递给了长发的妹子。 “巧克力是你的,所以,铃铛我们一人一半。” 长发的妹子笑嘻嘻的接过铃铛,和温倩一样挂在了包上。 她俩走了之后,师羿安笑着道:“女生就是,关系好的时候,恨不得两人直接短袖,关系不好的时候,恨不得弄死丫的。” “嗯。”朗倏顿了一下后说:“你这句话里,好像略带性别歧视。” “不错么,连性别歧视都懂了。”师羿安用肩膀撞了朗倏一下,说:“我说的是事实。” 晚上回旅店吃完饭之后,天就已经快要黑了,师羿安和朗倏两个人从客栈里溜达出来想到镇子里去看夜景,却不曾想被拦在了外面。 这里说是一个明清小镇,却看起来更像是一座小城,四周有高高的围墙和镶嵌着锃亮铜钉的大门。大门前的牌子上面写了小镇的开放时间为早上八点到下午六点,关城门的时间为晚上六点半,请非本镇的游客在六点半之前离开。 “算了,回去休息吧,我看你也累了。”朗倏看到师羿安打了个哈欠,说道。 师羿安点点头,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也不明白,为什么突然间就这么疲惫。按说他现在的身体,不应该这么容易累。 等到二人已经走回旅店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有的房间已经开灯了,一个一个暖黄色的小格子在将黑黢黢的房子照亮,就好像是俄罗斯方块儿的游戏一样,印在地上,别有一番风趣。 一直沉默的朗倏突然发出了一声疑惑的声音。 “怎么了。”师羿安漫不经心的问道。 许久朗倏才说:“没什么,只是感觉有些奇怪罢了,也说不出是哪里奇怪。” 逡巡四周半晌后,师羿安回话:“没哪里奇怪啊,你神经过敏了吧,我们回去洗澡休息吧。” 一夜无梦。 第二日,师羿安起床之后,看到朗倏正坐在窗口向下看,即使没有开窗,师羿安也听到了熙熙攘攘喧闹的声音。 “怎么了。”师羿安一边揉着自己发紧的脸颊一边凑过去。 楼下聚集了好多人,好像因为什么问题和导游起了冲突,师羿安凭借自己姣好的听力,听到了好像是对这个住的地方不太满意,昨天晚上大家都做了噩梦,不少人今天一大早就已经乘坐最早一班的飞机离开了。 “你做梦了么?”师羿安转头问朗倏。 “没有,一夜无梦。”朗倏撑着下巴若有所思的望着下面的。 “说起来,昨天晚上睡到后半夜,突然觉得这个地方鬼气大作,虽然鬼气很重,却也没有伤人迹象。”师羿安想到自己在将近午夜之时,醒来过一次。虽然感觉到了鬼气,却没有感觉到杀气,也就没有多管。 毕竟这种小镇地处深山,有些鬼怪什么的也实属正常,若真要细细追究起来,倒是他们的到来打扰了对方。 洗漱之后,师羿安和朗倏准备去吃早点,刚好看到温倩二人从房间里出来。两人均是一脸菜色萎靡不振,好似一夜未曾休息一般。 “你们两个也做噩梦了?”师羿安问道。 “要是做噩梦,也就好了。”温倩叹了口气,一副不知道当不当讲的踟蹰样子,最后还是低声说:“昨天晚上,我俩一睡着,就听到了铜铃铛的声音,然后我们就都被叫醒了。我还以为是你送给我的铃铛在响,就用纸巾把铃铛塞住了。没想到还是会在半梦半醒间被铃铛叫醒,后来我俩有些害怕,就硬生生的看了一夜的电影,直到天亮才睡去,还没睡多久就被楼下的声音吵醒了。” “后来我俩商量了一下,这地方太奇怪,我们今天就和导游说,准备离开了,你们--”温倩的话戛然而止,最后低声道了一句:“算了。” 师羿安知道她想说什么,这个善良的姑娘无非是想劝他们一起离开。不过师羿安和朗倏却并不怕这个,反而因为温倩的话而激起了对这个地方的兴趣。 “我看到导游就在楼下。”师羿安说。 “嗯。谢谢。”温倩应了一声就下楼了。 师羿安走到一楼,路过柜台前,看到柜台后面的老头正团在椅子上打盹儿,身后挂着的钥匙板上已经有很多钥匙被挂回去了,看来应该是今天早上走的人留下的。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黑色钥匙板,上面已经没有钥匙了。 “这个黑色的钥匙板究竟是干什么?”师羿安托着下巴问道。 朗倏摇摇头表示不清楚。师羿安也就没在细研究。 今天气氛不太好,没多少人在餐厅吃早点,师羿安随便吃了些,便去询问导游今天的活动什么时候开始。 导游一脸为难,她表示,今天几乎所有的客人都要求离开,后面的活动根本没有办法进行。现在他们都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了,等汽车来了就走,不过,他们两个要是愿意的话,可以自己到镇子里去转一转,等班车来了会给他们两个打电话的。 师羿安倒也觉得不错,就吃完饭和朗倏一起去镇子里闲逛去了。 虽然他们这个旅游团的人都闹着要离开,但是今天镇子上的人依旧不少,很多附近城市里的人驱车前来,上午逛完,下午就驱车回去了。 昨天逛完商业街,今天师羿安则是和朗倏开始逛那些游客比较稀少的小巷子。青砖浦路的小巷子两边都是紧闭着的大门,门前挂着水墨灯笼,倒是很有穿越回了古代的感觉。 “那时候的人,没有通讯工具,两人约会的时候,岂不是很麻烦。”师羿安想了想然后,捏着朗倏的下巴说:“美人儿,大爷今夜在商业街的那个红牌楼等你,不见不散。” “大爷。”没想到朗倏居然如此配合,低沉的声音带着笑意对师羿安说:“你若是不去,仔细我打断你的腿。” “卧槽好凶。”师羿安夸张地捂了下胸口,表示害怕。 中午的时候,两人在路边的小店里吃了两碗米粉,味道同其他的旅游景点提供的食物一样差,这种东西并不是为了吃,而是为了把胃填满。 两人下午逛了半晌,要清场了,游客已经寥寥无几了,才想起来,直至现在导游都没有给他们来过电话,莫不是人们已经先行离开了? 回到客栈才发现,都没走。 “车没来么。”师羿安低声问了旁边的一脸疲惫的男人。 男人抹了一把脸说:“车一直没来,刚刚再打电话就已经打不通了。听说是路上塌方了,大概明天才能来。” 看来还要在这里多住一夜。 师羿安最后还是取出朱砂毛笔和符纸,绘了几张定宅的符纸悄悄贴于二楼和三楼的隐蔽之处。 师羿安看了本小说,等到小说看完了,才发现已经是十一点多了,准备洗了澡就休息,不成想刚刚从浴室里走出来就看到朗倏坐在窗边,眉头紧锁。 “你过来看。”朗倏招呼师羿安过去。 师羿安一看楼下,什么都没有,只有客栈的倒影静静的利于楼下,除此之外,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到。 “怎么了?”师羿安问。 “三楼一共住了几个房间?”朗倏不答反问。 “四个,301到304。”二楼基本上都住满了,三楼住着的也就没几个人了,当时师羿安还暗自窃喜,觉得人少点能够清净点。 朗倏指着楼下的倒影问:“你看楼下的倒影,有几个窗子亮灯了?” 被朗倏这样一提醒,师羿安顿时出了一身的冷汗,没错,住在二楼的已经走了很多人了,怎么楼下的倒影,每一个灯都亮着,而且那些房间还影影绰绰的好像有人在。 “我们下楼。”师羿安一个翻身,抓了手边上的腰包就往外面冲去。 朗倏则是慢条斯理的打开窗子,单手撑着窗框跳了出去,如猫科动物一般,轻盈的落在了地上。没错,昨天他就觉得有些奇怪,但是考虑了好久都没有想明白究竟是什么地方奇怪,今天坐在台阶上思索了许久,终于明白了问题出在了什么地方。 师羿安到的也不算慢,他退了两步,看到二楼只不过寥寥无几的亮着几盏灯,而地面上的倒影,却诡异的亮成了一排。 好像要抓住什么东西了。师羿安单手托着下巴盯着下面影影绰绰的倒影,慢吞吞的踱步走进客栈的大厅。试图从这件油腻腻脏兮兮的房间中找到些什么,却发现,整个一楼都没有什么人,就连往常躲在柜台后面的管事老头也不见了踪影。 “这个。”朗倏突然指了一下钥匙板,说:“这个钥匙板应该是,白板是人间的房间,而黑色板上的应该就是冥界的房间。” “原来是个阴阳客栈啊,不过开在这种人来人往的旅游区,倒也是少见。”师羿安走到楼梯旁边的木门前,握住铁环施了些法术在手上,然后就推开了那扇门。 门后连着黑洞洞的走廊,大厅里面昏暗的灯光只照亮了门口七寸的地方,便被无尽的黑暗给吞噬掉了。带着腥丑的浑浊空气伴随着森冷的阴风从里面涌出来,那种味道,好像来自地下,就好像那里住着什么怪物。 “下去看看?”师羿安嘴角微微提起,笑着问。 朗倏没有说话,但从他微微上扬的嘴角和挑起的眉毛,还是看出来他对这地方也是兴趣满满。 “别进去!” 第97章 购买 “别进去!”女人歇斯底里的声音就像是金属刮摩时产生的尖锐的声音。 大厅门口,温倩半个身子躲在门框后面,扣着门框的双手,关节已经泛白了,探出一半的脸来,半长不短的头发黏在脸上,好像密密麻麻的蛛网挂在上面。 “你怎么了。”师羿安向前走了一步。看到门后躲着的温倩,明显战栗了一下,随即停下了脚步。将声音继续压得平缓一些,柔声问:“发生什么事情了,你朋友呢。” 没说话,温倩除了之前喊出来的那句别进去,一句话都没有说,过了半晌,她抹了一把已经被冷汗浸透了的脸,慢吞吞的从门后面走出来,一边用手掸着自己身上的枯枝碎叶一边低声说:“我刚刚出门,遇到蛇了,好大一条,我吓坏了。我看这个门后的地下室有些暗,怕里面也有蛇。” “蛇?我最怕蛇了,还好有你提醒。”师羿安若无其事的关上门,然后笑着说,然后玉带关切的说,“不早了,你回房间休息吧,身上这么脏,回去洗个澡睡一觉,明天早上就好了。” “嗯。”温倩松了口气,拘谨的从他们两个身边走过,上楼了。 “遇到蛇会是这个样子?见到鬼还差不多。” “你猜她在外面究竟看到什么了?” 听到房门关合的声音,朗倏和师羿安睨着对方同时说。 外面没有路灯,也没有夜灯,离开这个地方稍微远一点,就基本上什么都看不到了。朗倏双臂环绕胸前,指了一下左边说:“这边。” “为什么不是这边呢?”师羿安指了指右边。 朗倏一副不愿意搭理他的样子,径直向着左边走去。师羿安撇撇嘴,低声叨咕了一句“死傲娇”就快步跟上了。 温倩作为一个女生,看起来虽然柔软,但是也算是有几分胆识的,不过毕竟是个人,对未知事物的恐惧还是有的,所以即使晚上一定有什么事情需要她出来办理,她也一定会选择距离旅店最近的地方。 距离客栈大门不足五十米的地方就已经一片漆黑了,两人一前一后停在了一片树丛前,对视一眼后,轻手轻脚的拨开了树丛。 树丛后面正是一派火热景象,半人高的干瘦小鬼在树丛后面穿梭,这些小鬼瘦的惊人,完全可以看到他们青色干枯的皮下,根根分明的骨头,他们脊椎向后凸起,一节一节的脊柱像是随时要破皮而出,他们弯着身子,多数时候一四肢着地,身体却异常灵活,他们不太像人,更像是另一些灵长类动物,猴子什么的。 师羿安觉得自己鼻子有些发痒,狠狠地打了个喷嚏,动静之大让朗倏不禁摇头,只是这些小鬼仿佛并没有听到树丛这边的动静,埋着头继续着自己的工作,他们井然有序且专注,就好像被无形的东西割断在了另一个世界。 他们有的挖坑有的负责将旁边堆放着的东西扔进去还有的负责填土。 距离师羿安他们较近的地方,堆放着好多好多的行李箱,那些东西师羿安并不熟悉,但是其中一个箱子他记得,是一对老夫妇的,他们两个其中一个提包上面,挂着一对穿红衣的新婚人偶,粗糙的做工和劣质的印花红段子,脸上的表情看堆积满了悲伤,红色的嘴无声的张开着,像是在呼喊救命。 这对娃娃挂在咖色的旅行箱上格外显眼。师羿安看到后还暗自猜测过,这对老夫妻会不会是因为多少周年结婚纪念日而出来旅行的。现在看来,恐怕是喜事要变丧事了。 可恶! 当初他为什么就没有看出这个地方有问题呢,昨天晚上当鬼气大作的时候,为什么他就没有下来看看呢,也许他昨天出来了,就不会这样了。师羿安从腰包里抽出一张符纸,就想要将这些小鬼烧到魂飞魄散。 已经泛起符咒的符纸,却被朗倏一把扯了过去。 朗倏用手指在师羿安的额头上推了一下,推得师羿安向后闪了一步,但也仿佛将师羿安推醒了。 “这样做没有任何意义,这些不过是些没什么精魄的小鬼,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保证其他人的安全。” “走。” 师羿安回到客栈的时候,楼上楼下的灯已经全灭了,之后他们在三楼上的两个屋子的灯孤零零的亮着。 大厅里,古旧的座钟刚刚好走到十二点整,钟摆摇动,发出一声沉闷的“当”声。那个声音就像是一把大锤敲击在了师羿安的胸口上,让他一阵胸闷。 直觉告诉他,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我们上楼去看看温倩。”师羿安当下决定。 二楼像死一般寂静,甚至感觉不到有人存在的那种寂静,三楼,只有301和302的门缝下面透露出不多几缕暖光。 师羿安伸手敲了敲301的门,没有人应答,又敲了敲,依旧没人。 他从手里洒出几张小人,让小人从门缝钻进去,卡的一声将门打开了。屋子里没有开空调,闷热凝固的空气从里面扑出来,虽然开了暖光灯,但是还是让人觉得有些冷清。 “温倩你在么?”师羿安低声问。 没有人应答。 难不成出事儿了?师羿安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进去,没看到人,转身间,才看到温倩脸色惨白的缩在床头柜和床之间形成的三角空隙中,她全身上下抖的像发病了一样,嘴唇发白。 师羿安也顾不得别的了,走过去将温倩抱起来。 虽然温倩极力推拒这他这样的行为,但是因为手脚发麻,根本就推不开,只能任由师羿安将她放在床上。她一直反复的小声说着两句话。 “莎莎不见了。” “别杀我。” 朗倏环视了房间一周之后,确实没有看到温倩形影不离的小伙伴,随即,想到了些什么,转身出了门。 师羿安一边用双手搓着温倩僵硬冰冷的手,一边说:“别怕别怕,出了什么事情跟我说,有我和朗倏在,不会让你出事的。” 温倩过了好久才像是缓过来了,伸出一只攥的紧紧的拳头,带着颤抖的哭腔说:“我想去外面,把你送我的铃铛丢掉,对不起,对不起。” “没事儿没事儿。”师羿安将铃铛撇开丢在一边,鼓励温倩继续说下去。 “我想着,丢的远一点,不让你看到,但是那边比较黑,我就开了手机的闪光灯用来照明,结果看到了怪物,我用灯照到他们的时候,他们的眼睛是绿色的。他们转过头来看我,我被吓坏了。” 不错,这个姑娘虽然吓坏了,但条理清晰。她的警觉心很强,而且分析能力也不弱,之前在她的心里,她唯一的盟友就是她的小伙伴,就是那个叫莎莎的姑娘,但是现在那个姑娘不在了,她就开始寻找新的伙伴。 她只说看到了怪物,却没有提到草丛后面的行李,这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她真的没有注意到,另一种是她已经注意到了,也推测出那些人已经死了,为了安全,对他们还是有所保留。 师羿安听到后面有动静,转身看到朗倏从走廊里走进来,高大的身影遮住了走廊的灯光影子在走廊里被拉的奇长无比,师羿安看不清他的表情,他听到朗倏说:“人都不见了。” 师羿安不知道什么叫人都不见了,也不明白朗倏说的是什么,甚至感觉大脑一片混沌,完全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房间陷入了一片沉默,还在发抖的温倩和逆光而站的朗倏。 师羿安锁眉沉思,他没有感觉到任何鬼气,也没听到混乱的声音,应该是他们自己走出去的,难道是旅行社的大巴车把他们接走了?也不可能,他和朗倏两个人一直在卧室,如果大家一起走,不应该没来叫他们,而且,朗倏一直坐在窗口前的沙发上。 “你离开房间之前,莎莎在房间里面吗?”师羿安转头问温倩。 “在。”温倩垂着眼皮思索了一下说:“她不可能是自己走了,因为我准备离开的时候,马莎莎已经准备睡觉了,而她外出穿的连衣裙还挂在衣架上,以她的性格,让她穿着睡衣不修边幅的出门,比杀了她还难受。” “你应该在我们之前出门就已经下楼了,我们在院子里站了一段时间,回到客站大厅站了一段时间,都没有看到马莎莎出门,所以说,会不会她就在客栈的什么地方。”师羿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现在每过去一分钟,都是在耽误救人,但毫无目的的乱找,就更是在浪费时间了。 他站起身子,从马莎莎的枕头上捏起一根长发,将一张黄纸铺平在床头,然后将头发捏在手里烧成粉末状,洒在了上面。 坐在一旁的温倩虽然没说话,但满是疑惑,直到洒在地上的纸片化作千纸鹤飞走之后,她突然坐直了身子,之前一直害怕的抖动也停了下来,她表情木然的转身躺回床上,盖上被子,一副准备就寝的样子。 师羿安哭笑不得的起身,将房间大灯关上,只剩下床头的小灯,然后弓身将地上的铃铛捡了起来悄悄地退出房间,临走前还不忘在温倩的房门上贴了一张符纸。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等着?”师羿安一手把玩着铃铛,一边问朗倏。 “等。”朗倏拉着师羿安退到楼梯口的阴影处,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师羿安虽然不明白,但也没多说话。 过了几分钟,温倩的房间门传来了轻微动静,那是开房门的声音。 师羿安疑惑的望向朗倏,看到对方目不转睛的盯着温倩的房门,仿佛下一秒,答案就会从房门里自己走出来。 房门开了,答案没走出来,倒是温倩走出来了。她目光呆滞的转头将门轻轻掩上,然后顺着走廊最右边的逃生通道方向走去。 朗倏在师羿安背上拍了一巴掌,示意对方快点跟上。 温倩就像还醒着一样,轻车熟路的找到逃生通道,然后下到了一楼的地方。 “看来他们昨天就是这样离开客栈的。”师羿安低声说,随后又疑惑的自言自语:“为什么有的人离开了,有的人还在。” “你还记得今天早上温倩怎么说的么。”朗倏突然开口问。 “我哪记得她说什么啊,早上不就说她没睡--”师羿安突然顿悟了,早上的时候,温倩说她和马莎莎一夜未眠,就是因为,每当他们快要睡着的时候,就会被铃铛的声音叫醒,所以说,直到最后,她们都没有进入深度催眠状态。今天他为了让温倩放心,将铃铛带了出来。 温倩从楼上下来之后,走到楼梯间旁边,一把拉开了那扇让她非常恐惧的木门,然后走了进去。 师羿安将铃铛挂在了门上,快步跟上了温倩,地道里面黑暗且潮湿,地面完全没有处理过,深一脚浅一脚的全是土坑。地道里的空气混合着腥臭的血腥味和植物*的味道。师羿安自从从地府回来之后,身体的五感均比以前增强了不少,被难闻的味道熏得直皱眉头。 反观被催眠了的温倩,大步流星的向前走,在盘曲复杂的地道里面穿梭。 一直走在最末尾的朗倏突然伸手在师羿安的肩上拍了一下,道:“我到其他地方看看,你保护好小姑娘,别让她出事了。” 有那么一刻,师羿安还是有些忐忑的,总觉得这家伙不在身边就没什么安全感,但最后,师羿安还是低声说了一句“注意安全”后,就快步跟着温倩走了。 温倩走了好久,终于停下来了,哪个地方就像一个小的暗室,贴墙的地方有几节台阶,温倩拾级而上推开了覆盖在顶上的青石板。 是个小屋。 青石地板红木桌,出了一座落地钟之外,也没什么家具,看起来也不像是住人的样子,屋子里散发着沉闷的霉味,温倩就那样呆呆的站在门前。也不动,也没有解除现有的恍惚状态。师羿安对这些不太了解,不敢胡乱叫醒温倩。只能坐在旁边的守着。最远也不过是打开门走出去看看,凭借着过人的眼力,他倒也把整个小院看了个清楚,小院虽小,花坛凉亭俱全,看起来倒也挺有风趣。仔细一想,师羿安也就明白了,那些隧道都通向了那个小镇,他们现在就在其中一户住宅中。 他在下午逛小镇的时候,就有些疑惑,明明镇子也不算太小,但是逛了那么久,硬是没有看到任何居民从这里出来。他想出去看看,又担心温倩出事,所以在小院中转了几圈还是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屋子里传出座钟沉闷的声音,师羿安看到温倩突然动了,她没有什么大动作,不知道是太过冷静了还是已经吓傻了。过了片刻,她转头问师羿安:“我不是在做梦对么。” 师羿安摊开手摇了摇头。 “我怎么过来的?”温倩问,她的眼睛微微眯起,想要在微弱的光中看的更加清晰。不过今天应该是农历月初,天上的月亮并不能带来更多的光亮。 “自己走来的。”师羿安走进去,用手将放在地上的准备将地上的青石板掀起来,却发现因为青石板之间缝隙过于狭窄,他根本就没有办法把它取出来,不禁有点后悔,之前没有阻止温倩将地板盖上。 “我们在哪儿?”温倩在桌子上摸来摸去,似乎想要找点照明的东西。 “应该是在镇子里。”师羿安正寻思着想要找东西将青石板撬起来,根本无暇顾及温倩的问话,只觉得心里有些烦躁。 温倩站在旁边看了师羿安片刻,又面向屋外看了半晌,突然走了出去,轻手轻脚的拉开了门栓,将大门拉开。 师羿安能够夜视,所以在夜里对微弱的光线改变并不明显,所以在院子里转了半天也没有发现什么问题。直到温倩拉开了大门,他才发现小镇上并不是完全漆黑一片的,那些挂在大门口的灯笼正散发着蓝色的光芒,冷冷清清,让人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 师羿安放弃研究原路返回的想法了,毕竟,让温倩一个女生穿过繁复的地下隧道回到客栈,不论是从技术难度,还是从别的方面来讲,都不现实。他拍拍手上的灰尘,站起来,趁着温倩回头的时候,提了提裤子。 “我们出去看看。我倒要看看他们究竟在搞什么鬼。” 对于这种阴森森的鬼火灯笼,师羿安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但是温倩却是一副紧张过度的样子,全身的肌肉都紧绷着,就好像在她的身上有一根弦,随时都有可能蹦的一下断开了。 “你不害怕么。”温倩转身问。 “你害怕么。”师羿安没有回答,反问道。 “有点。” “那你能告诉我,你到底在怕什么?”师羿安感觉,到目前为止,貌似还没有出现什么真正可能危及到生命的东西,但是他不理解,为什么眼前的姑娘,浑身上线都在颤抖。 温倩站定,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在怕什么,也有可能就是害怕这种不知道。” 师羿安扶了下额头,作为一个理工大学毕业,转投神学怀抱的人来说,这句话理解起来太难了。 “人都害怕未知的事情,你不怕么。”温倩说。 “……”师羿安不知道该怎么说,应该说,他不怕,还是他不是人。 最后师羿安还是决定不说了,只是往温倩身边走了一步,说:“别怕,有我在呢,就算我不行了,还有朗倏,嗯,就是和我在一起的那个男人,你看他的脸就知道他很可靠。” 温倩终于露出了这么长时间以来的第一个笑容,虽然还是有些僵硬,但好是没有之前那般紧张了。师羿安扬扬下巴,继续说:“我推荐,你稍微比我走的快一点,你整个人都在我的视野范围内,我也好保护你。” 温倩叹了口气,说:“我能冒昧的问一下你的职业是什么吗?” “这个么。”师羿安伸手用无名指摸了摸自己的鼻梁,带着笑意说:“我说我是个天师你信么。” 这次温倩真的笑了,发自内心的,毫无勉强的,她露出七颗小白牙,轻轻搂了一下师羿安后说:“谢谢你,你的笑话很好笑,我现在感觉好多了。” 就在师羿安正要说话的当口,他看到温倩背后的一条巷道里,突然窜出来一个东西,黑黢黢的,师羿安看不清楚它的具体样子,却能够从空气中弥漫着的臭味。师羿安喉头滚动,有一种想吐的感觉。 站在他面前的温倩,反应非常灵敏,从师羿安微微紧绷的身体上就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转身之后,第一时间用手捂上了嘴,以防止自己尖叫出来。 师羿安将手中的符纸攥紧,表情凝重,如果现在他跟着的是朗倏,那他一定早就已经冲上去了,往常都是朗倏来担当保护者的地位,今天终于轮到自己了,师羿安才明白,有能力,和有能力去保护一个人,完全是不同的两个概念。 所谓缩手缩脚大概就是这个情况了。 那畜生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了眼前之人不好惹,居然默默地退进了阴影中。 师羿安并没有想象中的松了口气。 他现在大脑飞快的转动着,根据地下迷宫结构来看,应该其他的分支也可以到达地上,那么朗倏应该是也已经来到镇子上了,那么,他现在应该在哪儿? 师羿安滑动自己的手机,看到上面显示搜索信号的图标,就知道这地方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他转身拉着温倩的胳膊说:“先别管这些,我们找个熟悉的地方再说。” 其实师羿安有些转向,带着温倩左拐右拐,半晌也没找到他们平时闲逛的那条商业街。一路上,他倒是发现,附近有不少隐藏在黑暗中的奇怪生物,他们等待时机,准备攻击。师羿安因此更是打起十二分的注意力,关注着身边的动静,他们两个走到一个丁字路口,还没转过街角,就听到了嚓嚓的声音,好像是刷子摩擦硬物的动静。他将温倩拉到身后,自己探出身子看过去。 地上是几只小鬼,瘦小佝偻的身体伏在地面上,正在用刷子奋力的洗刷着什么东西,还有一只小鬼,将地上的一些碎肉块和骨头渣子捡起来扔进旁边的塑料袋里。师羿安只觉得胃里涌上一股酸水,喉结滚动了半天,才将自己想要呕吐的反应压制了下去。 “我们别走这面。”师羿安道,他的知觉告诉她,最好还是不要让她看到这些比较好。 至于那些小鬼,不过就是些傀儡而已,没什么威胁,他们对声音并不敏感,倒是对光线会产生生理反应。现在目前最大的问题就是,到底是谁在操控这些小鬼。他们到底是要做什么。 师羿安想要找人商量一下,却发现温倩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他现在越发想念朗倏了,除了他没人能够让他如此信任,如此安心。他不是依靠朗倏,而是希望可以同他一同思考,并肩作战。 可是偌大的镇子,有没有通讯工具,他要到什么地方去找朗倏呢。早知道就应该在分离之前先行约定一个地方。 约定一个地方。 对了,师羿安一拍大腿,拉着温倩向一边退了两步,仰头想要找到些什么。 “怎么了。” “我在找集市前的红牌楼,那个牌楼挺高的,应该在这里能看到。”师羿安语速很快。 “嗯?你要找商业街?” “不,我要找牌楼,我和朗倏约好在那里。”虽然是两人一句无心之言,但是师羿安知道,朗倏一定会在那里等他的。 那个红牌楼确实高,师羿安距离那里还有两排房子的时候,就已经看到牌楼了。还未等师羿安松一口气,他就听到一个声音从旁边比较阴暗的巷子中传来:“有人么,请问这里有人么,有人的话回应一下,有人在那里么。” “是马莎莎。”温倩比师羿安反应还快,然后竖着耳朵开始寻找尖叫发出来的位置。 师羿安却一把拉住准备乱跑的温倩,他能够明显感觉到温倩在发抖,她在害怕,但他还是觉得,温倩一定会去找发出声音的人。 “我们先去牌楼,找到朗倏再说。”师羿安沉声道。 “别这样好么,朗倏是个大男人,而莎莎是个姑娘。你不能这么自私光是想着去找自己的朋友好么。”温倩死命从师羿安的手中往出抽自己的胳膊,扬声道。 师羿安没说话,但是握着她胳膊的手却微微施力,让她不能挣脱开来。 他知道,那个说话的声音绝对不能是马莎莎,没错,一个生活在城市里,没有遇到过任何危险的年轻小姑娘,怎么可能在遭遇这样的事情之后还能用如此淡定的声音。他记得自己在师家书房中看典籍的时候曾经看过一种食人兽,叫做刮,食人仿其声,以诱他人。 他该怎么说,说你的好姐妹马莎莎已经被这种怪兽吃了?说不定在你来前,还有一批小鬼蹲在那个阴暗的小角落里,疯狂地洗地,然后将她还剩下的,没有被消化的已经被捡走焚烧掩埋了? 不能,师羿安不能那么说。 他也希望那里的人是马莎莎,但是他散发出去的灵力就像是沉入大海的石头一样,再不见踪影。 师羿安说:“我带你进去,但是你必须站在我身后。” 温倩马上点头。 师羿安带着温倩走了进去,这里更加昏暗。温倩只能凭借着旁边路上照进来的一点点阴森的光芒看清路面,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跳的格外快,甚至开始后悔之前那样同师羿安说话了。人在焦急的时候,思维难免会产生一些奇怪的地方。 一条森冷黏腻的触手突然间从黑暗中划了出来,以极快的速度卷上了师羿安的脚踝,然后以惊人的力道将师羿安整个人拖到在地。 被拖到在地的师羿安,顶着温倩穿耳的魔音,低咒了一声见鬼。 然后将符纸立于两指之间,化作薄刃划向触手,触手啵的一声断了,喷出蓝紫色的液体,虽然没什么味道,却足以让人反胃。师羿安虽然夜视能力还算不错,却无法再完全无光的环境下看到东西。 很好,其他的魔物见了我都恨不得躲开,你有种。 师羿安抽出另一张符纸,双手合十捻了一下,随后放开,那纸就像一盏小灯一样浮于空中飘进了前面的黑暗之中。 小灯瞬间照亮了里面的情景,一个巨大的褐色的肉状物附着在了高高的青砖强上,半圆形,他的表皮上有一些蓝绿色的类似血管的凸起,随着它的身体,起起伏伏。半圆形靠下的部分,上面有个裂口,上面耷拉着一小节触手,还在滴滴答答的滴落着粘液。 这种东西怎么可能说话呢? 师羿安还正在疑惑的时候,就看到刮身上的裂缝慢慢的张开了,他隐约觉得不好。 因为他在刮的裂缝处,看到一双鞋。 “别看。”师羿安转身想要将温倩推出去,却已经迟了,温倩呆愣着站在原地,胸口起伏着,她随时可能晕过去,当然也有可能温倩的意识已经晕过去了,站在这里的不过是她的驱壳。 马莎莎,哦不,师羿安不确定那个是不是马莎莎,因为那个掉在刮体内的人已经被消化了一部分了,皮肤、脂肪和一部分的肌肉已经没了,有的肌肉因为没有包裹而掉了下来,她就像人的喉结一样掉在刮巨大的嘴里,然后刮,开口说话了,他说:“温倩,我好疼啊。” 那种温柔而熟悉的女声,参杂着无尽的幽怨,让师羿安头皮瞬间就炸了。他很久都没有这种感觉了,那种冷汗顺着脊椎向上爬的感觉,让师羿安狠狠地打了个冷战。 刮在说话间,嘴里的触手就被吐了出来,这次这畜生学乖了,没有攻击师羿安,而是直接袭击了他身后的温倩。 师羿安双目圆睁,抽出符纸,对着向他这个方向袭来的触手,大喊一声:“灭!” 其实师羿安原来施法是从来不会喊出来的,因为他觉得这种行为简直就已经中二到了极点,你喊或不喊,法力不增不减。但是今天,他在看到这东西之后,觉得内心的愤怒就像一只咆哮的野兽一般,无处可以发泄,不自觉的咬牙说出了这声灭。 当火苗卷着刮化为灰烬的时候,师羿安却觉得这个地方更冷来了,那是一种从内心中席卷而来的冷,冻得他的心缩成了一团。 他拉着温倩的手走出巷子,外面的虽然阴森,却没了里面那种焦味,就连那冷清的灯光,看起来似乎也比之前好了许多。温倩就那样任由师羿安拉着走,没有表情,没有动作。 师羿安一路上,大脑疯狂地转动着,为什么作为一个人来人往的小镇,这个地方会有那么多的妖兽。妖兽虽然吃人,却绝不会在人多的地方生长。这个地方能有这么多的妖兽,一定是故意的。 当他来到牌坊下的时候,朗倏正倚在牌楼前等他,他的手里拎着一只正在挣扎的像兔子那么长的东西。 “你拿的那是什么东西。”师羿安看到那个挣扎的小东西露出两排尖牙。 “我刚才亲眼看着这东西把一个人啃得只剩下骨架,速度极快,成群出没,防不胜防。”朗倏啪的一声就将这玩儿的头捏爆了,然后将手上红白相间的东西抹在了温倩脸上。 温倩终于又有表情了,她转身挣脱师羿安的手跑到旁边吐得昏天暗地。 然后疯狂地用袖子擦着脸上的东西。 “算了,擦在袖子上也行。”这些生物都是很聪明的,它们不会去攻击师羿安更不会去攻击朗倏,它们会挑三个人中最为弱小的温倩下手,但是现在温倩身上都是他们同类的血和脑浆,相比温倩就能安全不少。 “你那边是什么情况?”师羿安打算和朗倏交换一下情报再说。 “空城一座,遍地都是妖兽。客栈里剩下的人,可能也至少有一半命丧这些妖物之口了。”朗倏倒是很淡定。 “难不成,他们搞了这么大一圈,就和上次尸王那次一样,就是为了搞这群人来喂妖兽?”师羿安推测道。 朗倏沉思了片刻后道:“如果只是为了喂食妖兽,未免有些大费周章了。与其说喂食,我倒觉得更像一个仪式。” “仪式?” 没错比起喂食,这更像一个仪式,整点时候敲响的钟声,和整点的时候恢复意识的温倩,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子诡异。就在师羿安满腹疑惑的时候,他突然间想起了一部电影,那部电影就是讲的主角一群人被放在了一个森林中,展开了场你死我活的生存游戏。他突然觉得,现在的情况和那部电影非常像,他们这群人,被古镇高高的城墙围在中间,和妖兽争夺生存的权利。 想到那个被刮吃掉的马莎莎,师羿安觉得胸口就一阵一阵的发堵。 他抬起头看着灰蒙蒙,不见星月。 “我们再在城里找找,看看是不是还有其他幸存者。然后我们去城门口,我就不信我打不开。”师羿安道。 师羿安和朗倏用了好多种方式去试图寻找其他的幸存者,直到最后,师羿安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那就是剩下的活人,只有温情了。 他和朗倏带着温倩走到了小镇的城门口,那里没有灯火,黑漆漆阴森森的就像一张等待将你吞进去的巨型大口。师羿安走过去,一边抽出两条符纸来,缓慢而坚定的缠在自己的手腕上。 符纸微微闪光,师羿安的双手握上城门的木愣,手上的青筋暴起,胳膊上的血管根根可见,城门却纹丝不动,就好像原本两片城门就是一体的。 师羿安攥着大门的手更紧了,木头已经开始被师羿安捏在手里发出不堪负重的声音,手腕上缠着的符纸金光大作,最后居然开始闪现出不正常的红光。 朗倏见状觉得不妙,也没管旁边的温倩,快步上前,用手掌搭在师羿安的手腕上,噗的一声,师羿安手腕上的符纸就化作了无数碎片。 而师羿安也脱力的瘫软了下来,倚着门坐了下来。 “我们想别的出路。”朗倏将地上的师羿安强行拉起来,又招呼了温倩过来。他感觉到附近空气的流动中带了一些紧张的感觉。恐怕是妖兽准备袭击了。后面的大门看来是不开了,以城门洞作为防守,应该是最为有利的,即使妖兽再多,也只有一面能够向这个方向冲进来。 师羿安发现口袋里的符纸已经仅仅剩下为数不多的几张了,取了四张出来,在城门洞前贴了四张,在入口处形成了一张带着金色丝线的网。 说时迟那时快,一只狸猫大小的妖兽就顺着城墙扑了过来,当它触到网的一瞬间,哀嚎着尖叫了一声,变成了一堆碳。 就在师羿安以为这样的结果能够震撼其他妖兽的时候,那些妖兽却仿佛听到了什么指挥一般,疯狂地开始向着这边的网冲了过来。此即彼伏的哀嚎声和从外面传来的焦糊味,让缩在墙角的温倩抖的像个筛子,师羿安和朗倏两个人一脸的凝重。 随着妖兽的增多,灵力网前的妖兽尸体开始给后面的妖兽形成了一个用尸体堆成的防护网,后面的妖兽开始更加积极用力的向前挤。 按照这个架势下去,迟早会冲进来的,他们两个有力量自保,却无法保证能够顺利带着温倩离开。师羿安长叹一口气,将手中已经微微汗湿的符纸攥紧,他抬头通过洞口夹缝向上看去,灰蒙蒙的天上有几个星星点点的亮点,明明灭灭,聚成一团。 最后居然好像摆出了一个有些眼熟的形状,有些像一个师字。 师羿安心中一动,顿时知道了那些亮点是自己之前放出去的纸鹤,那些纸鹤没能找到马莎莎,现在回来向自己汇报了。 而现在小镇的上空,却有一个结界,导致它们进不来,所以在用这样的方法提示自己。 当师羿安激动地对朗倏说过这件事后再抬头的时候,天上的亮点已经消失了。 师羿安抬头对朗倏说:“我要打开城门上的结界网,到上到上面去了,温倩就麻烦你了。” 朗倏伸手揽住师羿安的脖颈,将两人的额头轻轻贴了一下,浅笑着说:“去吧,这边就交给我了。注意安全。” 说完,朗倏从随身携带的腰包中抽出自己的玉匕首。 师羿安取出符纸来,分成四份,贴在了自己的四肢上,然后如同一只壁虎一样贴在了城墙上,他爬到最上面的时候,向着朗倏点了下头。 朗倏用两指撕掉了墙面上的符纸,随后,大批的妖兽如同洪水一般开始向里面涌去。 师羿安没有去关注下面的情况,因为如果连朗倏他都信不过,那他就不知道自己还应该相信谁了。 朗倏带着他的匕首,就像绞肉机一样将所有向着他的方向涌来的妖兽斩成了碎片。 师羿安爬到城墙顶端之后,发现上面果然如同他想象中的一般,有一个看不见的结界将他们这群人牢牢地锁在了镇子上。他用手敲了敲结界,嘴角提了一下。然后将双手轻轻地放在了结界上面。 朗倏在用匕首削掉了一只妖兽的半个脑袋之后,抬头看了一眼天,原本浑沌的天空开始呈现出丝丝缕缕的金色,那是师羿安灵力的颜色。紧接着,头顶上的结界开始发出如同玻璃龟裂时的声音,结界上的金色开始变得光亮。 一直在伺机袭击温倩的妖兽攻击也缓慢了下来。 师羿安抬起手来,看着手掌下面的结界。 握拳,向着结界砸了过去,结界悄无声息的炸开了,然后消失了,镇子上的魂灯扑闪扑闪的熄灭了,,十五的月光清亮亮的照了下来,却比之前更加明亮了。 于此同时,师羿安也看清了城墙上的情景。 这一圈的城墙上坐满了鬼和妖怪,那些鬼怪穿着盛装,仿佛在庆祝活动,又仿佛在观看表演,没错他们确实是一群得体有礼的好观众。 距离师羿安较近的那些鬼怪,惊呼散开,给爬上城墙的师羿安留出了一大片的空地。 几步开外的地方是一块巨大的屏幕,上面显示巨大的数字。 960000:1398000 师羿安绝对不会知道他现在笑的有多么恐怖,旁边的鬼孩子哇哇大哭着,尿了一地,然后躲在了母亲的裙子后面。 “这是什么?那两个数字是什么意思?”师羿安的眼睛有些发红,他身形一闪,来到一只虎妖面前,手掌瞬间扣住了对方的脖子,带着让人发寒的笑意问道。 被师羿安抓住的虎妖咽了下口水,飞快的摇着头:“不知道不知道。” “不知道?”师羿安的手越来越用力,他完全可以一下子捏碎对方的脖子,但是他更想让对方好好感受一下死亡即将来临前的恐慌。 “羿安,放下他。” 师羿安转头,看到锦娘穿了一条蓝色的礼服裙子,站在人群里,和她站在一起的是许久未见得白家族长白潇。 “锦娘,你……”师羿安瞬间觉得自己失了声,他把手松开,任由那个虎妖跌跌撞撞的跑回了人群中。 再后来,不知道从哪里来了好多的鬼差,他们将参与观看的观众,和建设赌场的主办方都带走了。 大门开了,朗倏抱着已经温倩走了出来,果然毫发无损。 师羿安疲惫的对朗倏笑了一下。 他们把温倩送回客栈,师羿安坐在床边上许久,将一张符纸贴在了温倩的头上。等到温倩再次醒来,她就会永远忘记这里所发生的一切,而在她的记忆中,那个能够与他分享所有少女心情和美好事物的好朋友马莎莎是死于一场疾病,虽然年纪轻轻就死了,却走的不那么遗憾。 朗倏走进来拍拍师羿安的肩膀,示意他跟自己出去。 门外,锦娘和白潇正站在那里。 师羿安不想看他们,转身就要进自己的房间,却被锦娘拦住了,她说:“我们是来做卧底的,师旷他们接到报案,说是有妖怪在这里进行生存游戏的赌博,但是我们一只没能找到他们聚会赌博的地方。” 师羿安没说话,站在那里定定的看着锦娘,等她继续说下面的内容。 “这个赌局只会邀请人、鬼、妖界有钱有势之人,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会走漏消息,到时候整个赌场撤到更加隐蔽的地方,冥界就更难追查了,我也是好不容易才借着白家族长之力混了进来的,然后我们第一时间通知了地府,只是没想到,妖兽太多,地府鬼差还是来晚了。” “其实原来他们都是赌,所有参与的人类,谁能最后活下来,结果,这次却有了你们两个变数,所以最后的赌局改为,你们是否能够保护那个女孩儿活下来,屏幕上的数字就是两边赌注所压的钱。” “这些人最终会怎么样。”师羿安问。 “主办方和妖兽应该会被处以极刑。”锦娘踟蹰了一会儿才说:“那些来看表演的人,应该,可能不会有什么大的处罚。” “为什么。” “因为,没有相关的天条律例来约束他们,他们并不算是杀人罪,在三界的天条中,赌博甚至都不算罪,最多判他们一个扰乱人间罪名,估计也就是打顿板子和罚款。”白潇替锦娘回答了。当他第一次从师旷口中知道这个结果的时候,也觉得自己无法接受。他怕师羿安等下会因为这个而迁怒于锦娘,才赶在锦娘之前回答了他。 师羿安却并没有像他想象中的那般激动,只是点点头说:“知道了。我有些累了,准备去睡了。” 师羿安没有洗漱,带着满身的恶臭味就滚进了被子中,他关了灯,却因为夜视能力而觉得眼前依旧是亮的。他愤愤起身拉上了窗帘,这下好多了,可依旧睡不着。他的眼前都是那些穿着华美的的观众。 也许他们在那些可怜的人被妖兽围攻的时候发出的是阵阵嬉笑,也许他们在某些人生命和灵魂一同失去的时候,最大的遗憾仅仅是自己压错了人。 门球转动。 师羿安看到朗倏走了进来,然后上床躺在了他的旁边。朗倏已经洗过澡了,带着好闻的沐浴液的味道。他想要和朗倏倾诉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对朗倏而言,人类的生命似乎就是这么短暂而脆弱,他也很难理解自己此刻的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这时他感觉朗倏将缩成一团的自己拉到了怀里,他用手一边整理着师羿安的头发一边说:“这就是永生的惩罚之一,你有太多的时间去见证自己的无能为力的事情。” “我就是不习惯。”师羿安闷闷的说。 “不需要习惯,我们只要自己尽力就好了,就像这一次,我们成功的保护了温倩,将来我们还会保护更多的人。” 师羿安觉得自己有些困了,他蹬蹬腿换了个舒服的位置,在半梦半醒之间,他混沌不清的说:“朗倏,谢谢。” 谢谢你永远支持我,谢谢你永远愿意去了解我,谢谢你站在我身后。 更谢谢你来到我的生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