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父子骄雄》 一 自掘坟国舅招诸侯 诉胸怀小将说群英 吕涛策马慢慢地走,望着这满眼的如茵碧草,内心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么激动了。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吕涛尚且满胸困惑,但是那么多年的思考,想了很多东西,也想通了很多东西。 扬起马鞭,指点远处的马群羊群,吕涛叹了一口气,微微侧头对着身后的赵云说道:“大汉若求安宁,必先安定北胡!然则匈奴方弱,鲜卑又起,大汉多难啊!前时黄巾之乱,大丧国力,今若天下不定,则大汉危矣。此如茵草原,竟凶险如斯!” “少将军心怀天下,云不如也。”赵云声音淡然。 赵云本是冀州常山真定人,跟随乃师童渊游学。武艺初成后,因感念北地胡人猖獗,只身匹马四处游走,希望有人看中自己一身武艺,也好保一方平安。结果杀着杀着,杀到并州地界。 三年前,还没成年的他因只身追杀一个小部落,结果不小心被围困,几乎身死。恰巧当时吕涛跟随他那怪物老爹练习骑射遇到,救了他一条命。 得知他是后世传得神乎其神的赵云,吕涛怂恿他那怪物老爹结交,然后的事情就很简单了。 赵云本身是个好武成性的人,几次跟吕涛那老爹比试之后,不得不折服,于是会同张辽和吕涛老爹结成了异性兄弟。虽说如此,赵云却总是以吕家家将自居,所以吕涛对之执子辈礼,而他却总是叫吕涛“少将军”,大家都知道他报恩心重,倒也不以为意。 吕涛摇摇头,道:“虽东有公孙义从,西有马氏铁骑,中有并州破军,然平安一方有余,而进取不足。可恨中原纷争,诸侯自重,百姓流离。向使上下一心,举国一致,区区胡虏,何足道哉?”想到这天下即将面临的境况,吕涛心中郁闷,既然魂归汉末,又怎能容忍五胡乱华,“可笑中原诸侯,庙堂高位,尽是尸位素餐,却不知北疆不保,其如何自安?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孝武之志,几无人记忆!”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赵云喃喃自语,两眼中精光大盛。他素小家破,却是胡人的功绩,满心是平定北胡的志向,这也是历史上他初时投效公孙的原因。 “少将军——”远远的一声呼叫,数骑自南而来,马上骑士大声呼叫。 吕涛回头一看,却是斥侯队的马虎什长带着他的队伍过来了。马虎字子威,本是并州游侠儿,被吕涛老爹收服,成为一斥侯什长。 马虎首缰驻马,稽首一礼道:“少将军,大将军使者来到,都尉大人命小人传召小将军回城议事。” 吕涛那老爹本是并州主簿,却以武勇震惊北胡,“飞将军”之名竟至于北胡闻名丧胆。黄巾乱时,历史因为有吕涛而开始发生偏差,在吕涛那老爹指挥的破军和高顺指挥的陷阵营攻击下,并州四境,黄巾在连续几次惨败之后,不敢触动,以致现在并州人口增加许多,大大有别与其他遭受黄巾祸乱的州郡,“飞将军”之名,由是开始名扬天下。黄巾之乱后,吕涛老爹被丁原委以重任,升任并州骑都尉,开始有了自己的部曲。 听说大将军使者来到,吕涛心下有些黯然,东汉末年的群雄割据,由此正式开始了! “苍生何辜,以致荼毒!”吕涛大喊一声,拉马回头,扬鞭道,“走!”一踢马腹,扬蹄向河内飞驰,身后二十数骑随后跟上,草原上清脆的马蹄声远远传出。 吕涛本是在21世纪好好的当他的大学生,研究研究他的文史艺术,不想一次失败的“见义勇为”,却让他在朗朗白日大庭广众之下连中数刀。吕涛在愤怒与失望之中失去了知觉,再醒来却成了三国战神吕布的儿子。 当吕涛恢复知觉的一瞬间,他立即向着那些冷漠的人发出愤怒的咆哮,却才发现自己发出的是哇哇的哭叫,他那老爹认为他出生时声音如此宏亮,大是不凡,由此得意非凡,直道“虎父无犬子”,遂为他起了个响亮的名字,叫“吕涛”。 史书没有记载到底吕布有没有儿子,只提到一个女儿,如今却因为吕涛的缘故,这女儿变成了儿子。 基于基因遗传的缘故,吕涛发育得很快,如今将满十二岁的他,已经是个半大小伙子,身高估摸着已经超过一米五了。加上他那老爹当年搞定他老娘严氏时不过二十岁,故此跟他那老爹站一起,几乎是一对兄弟。 有个基因如此优秀的老爹,吕涛自然不能落了他老人家脸,故此自小跟着老爹练武,跟当时年少的张辽以及青壮之年的高顺等这些个牛人作对手,后来又有了赵云这样的一个怪物级别的猛人当他陪练,加上数年前拉住的当时正匹马单剑追杀胡人的王越的指点,几年下来,虽说因为年纪小气力还没成熟,身体条件不允许,他暂时是不能和这些个牛人相提并论,但弓马武艺,自然是娴熟非常,故此人人呼叫“小飞将军”,简称“小将军”。 当然,作为后来人,他自然知道历史上他那怪物老爹落败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在于自持武勇而渐渐的忘记了作为一个主簿时候的智谋,故此自然根据他老爹爱护家人胜于自己的性格,在旁边提提意见,以致成了吕布的首席智囊。 这几年来,并州治理得有井有条,多少也有他吕涛的功劳,不说其他的,单单是小麦种植技术的一些改良等农业方面的改良,大可说是活人无数,虽然这些并不是他的专业,但怎说他都是专攻古代汉语的大学生,相关古籍多少还是记得那么一些,故此剽窃一些“后人”的技术,那也不是难度很大的事情。 胯下的玄兔稳稳地驻足,吕涛翻身下马,随手将缰绳递给马童,向迎上来的吕布道:“父亲,可是孩儿所言已验应?” “然!”吕布点点头,神色肃穆,转头对赵云道,“子龙,一道议事。”拉着吕涛的手转身进都尉府,赵云拱手一礼,也不多说,跟了进来。 都尉议事厅中,此时坐着张辽、高顺、魏续、王越,因为吕涛的关系,吕布如今和这些人如今很好地处理好了人际关系。 张辽大吕涛八岁,年方二十,因为是结拜关系,唯吕布之命是从。 高顺比吕布大两岁,和吕布有过命的交情,沉默少语,将吕布当作弟弟看待。 魏续是吕涛老娘的表哥,素来没有什么脑子。 王越是吕涛的剑术师父,好武成性,因缘际会和吕布凑到一起,如今以和吕布比武为乐事,因儿时家族惨剧,和赵云一样一心扫灭胡虏。 这几个人,实际上是吕布最核心的班底,此时就算叫他们立即杀进洛阳,耶没什么问题。 吕布坐上主位,吕涛坐在他下首,赵云以家将自居,站在老爹侧后。 挥手止住众人的见礼,吕布沉声道:“大将军何传令,命我等进京,以澄清君侧。刺史公已命某准备。诸位有何看法?” 张辽冷笑道:“欲杀阉党,一小吏足矣,大将军却自掘坟墓,大汉将至于险地矣!” “黄巾之乱以降,诸侯拥兵自重,圣令不能通达,豪雄待时而动。然则今上非但不能励精图治,乃使阉党之祸愈演愈烈,荼毒苍生,大汉根基已是摇摇欲坠。”高顺沉声道,“诸侯不过找寻籍口而已,大将军此举,只怕大乱将至!” 王越重重一叹,摇摇头道:“若是中原战乱,北胡叵测之心,恐其见长!若使举国一心,戮力北上,又岂有胡夷之祸?唯愿天子圣明,使四海靖康,保我华夏清平,免遭胡夷窥觑!” “然则诰命已至,又当如何?”吕布有些无奈,众人一阵沉默。 吕布看看吕涛,问道:“我儿,汝早知今日,可有见解?” 大家素来知道吕涛智略非常,多有惊人之断,都将眼睛看过来。 吕涛拱手为礼,道:“父亲,此去只怕凶险莫测。诸侯早有叵测之心,岂能见机不理?尤可虑者,昔并州牧西凉董卓违抗天意,驻军河东,早有叵测居心,只怕此番进京要与之相抗了!董卓本是并州刺史,奉命征西,而后却抗命屯于河东,朝廷复立丁原为并州刺史,恐别有图,如今刺史和董卓相互仇视,冲突实属必然。” “吾等并州破军,难道还怕他西凉小儿不成?若是那老贼有所异动,直需教训便是!”魏续不以为然嚎叫道。 吕布瞪了他一眼,摇摇头道:“我并州破军不惧西凉铁骑,董卓首级只在翻掌,然则凉州军素来乃狼虎之属,如不能彻底掌握,至于群凶无首,任意妄为,只恐天下至于大乱,汉室见于倾颓!” 历史上吕布从来没有自己当皇帝的想法,虽没有什么一心为汉室的想法,更看重自身的利益,但却也并那个从小就妄想着当皇帝的大猩猩要好得多。 看看时机差不多了,吕涛当即决定电一电大家,当即说道:“大厦之将危,又岂是人力可挡?大将军适逢其会而已!吾料诸侯进京一事,必为阉党所知,大将军何非是明智之人,若是此事为阉党得知,必然不利于大将军,彼时祸乱至矣!” 吕涛环顾众人,抛出重磅炸弹,道,“大厦之将颓,勉力扶植,亦不过三年五载。既而将颓,不如破而后立!”众人一振,转头看向吕涛,目光骇然。 “涛儿!”吕布不意他儿子竟然有这么宏大的抱负,厉声喝道。 吕涛笑笑,道:“父亲,且听儿一言!” 吕布多少都能看出一些形势来,几年的主簿可不是白当的,故此沉默下来,默许我讲话,“天下者,天下人之天下也!孟子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君,舟也;民,水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向使上承民心,爱护百姓,使人有所居食,老有所养,幼有所教,四方安居乐业,不至流离失所,则其谁可动其基础,其谁不归心? 然方今天下,人民流离,百姓失所,十室九空,千里饿殍,易子而食者,何也?天子不爱之也!故有黄巾大乱,此之谓水之覆舟也! 天子高居庙堂,而不知平民之苦,但求一己之娱乐,而至于猛虎苟政,此之谓失于人和也。自光武中兴以降,豪强势力日盛,土地兼并,以致朝令不能达于地方,此之谓失之天时也。四方之诸侯,莫不拥兵自重,多有公然抗令者,圣命所至,不出宫门,此之谓失于地利者。天时地利人和,三者皆失,此之谓失其鹿也!秦失其鹿,故天下共逐;汉失其鹿,吾料其不远矣!不出两年,必群雄纷争,逐鹿天下,与其彼时坐以待毙,不若今日及早谋图!” 众人一时目瞪口呆,若有所思。 王越在几人中年纪最大,也是对当局最为不满的,首先表态,道:“小将军所言极是,自州牧恢复,诸侯拥兵理直气壮,四海之内,天子之令,以至不出虎牢。以此可见天下之势。身处乱世,不得不另作谋图耳。若朝廷可以中兴,则我等当毕力以助。至若天之将颓,我等也当保一方之平安!” 吕涛趁机再加一次炮击,道:“朗朗乾坤,是炎黄子孙之天下,但求百姓安宁,四海靖平,胡夷远避,则家国之大事也。丈夫立世,岂可畏惧流言,而至万民于不顾乎?至若天下大乱,我中国江山为胡夷所掠,此则万世之罪人也!” 这些话说得冠冕堂皇,都是针对在座的都是一些极力主张对外战争的人设计的,果然一席话下来,诸人都眼光烁烁,大是心动。 吕布有些犹豫,道:“我等不过刺史麾下武夫,此等家国大事,岂是我等可想?” “此番前去,必至于天下大乱,若不早作图谋,恐悔之不及!”吕涛知道吕布此时对汉室之心犹且不死。事实上在历史上,他就从此至终以汉臣自处,从不像曹孙刘之辈。 高顺张辽赵云忽然一齐道:“但凭将军所命!” 魏续大声号呼道:“兄长但有所令,即是令续争夺天下,续敢不死命向前!”这家伙虽然单纯了点,却也说得实在。 吕布瞪了魏续一眼,站起来,道:“不日前往洛阳,届时见机行事!” 众人应诺。 二 筑根基吕涛窃文章 论胡虏郭嘉为人鉴 二 筑根基吕涛窃文章 论胡虏郭嘉为人鉴 吕涛母亲严氏的家族本是并州作贩马生意的大家族,基地远在晋阳。由于吕布的关系,严氏在家族内部颇有信望,而本代族长又是严氏亲兄长,对严氏十分宠信,对其建议几乎是言听计从。而吕涛从小聪颖,尤其得到宠爱,故此对吕涛的建议,这大舅也是言听计从。此去洛阳,吕涛知道将要面临的是一个怎么样的情况,极有可能长时间回不来,因此不得不作安排,出于对未来的考虑,吕涛对大舅提出几条建议:加强自身武装力量,巩固基地建设,以求自保(为此吕涛还特地委派吕布部曲中他亲自设计方法训练出来的一个什前往晋阳帮助训练);控制北方优质战马的流动,蓄养优质战马以备后用;搞好和地方世族、豪强以及官方的关系,隐藏并保存自己;加快情报网建设,利用商业网搞好情报工作;利用经济力量收拢蓄养寒门或者落魄的文人学士,并利用在各地的商业点笼络各地游侠儿……等等,这些建议,可以说是为了即将到来的乱世的准备,吕涛必须为自己和家族打下基础! 河内距离洛阳并不太远,兵屯河内的丁原率领五千余兵马行军十余日,已到洛阳。何进虽号为大将军,事实上手中实际掌握的军队却没有多少,对于丁原的到来,大是高兴,不日迁丁原为执金吾,实际上就是洛阳的治安官员,负责维护洛阳尤其是宫廷的安全问题。然而这并不是一个容易作的任务,洛阳乃是帝都,世族林立,豪门处处,加之跟南北两军的职责多有冲突,处理不好,会是要人命的位置。 让丁原担任执金吾,何进并没有安好心。丁原是并州牧董卓的直接下属,向来与董卓不合,何进也知道给这些人进京可是请神容易送神难的事,因此利用丁原兵屯河内比董卓进洛阳,故此安排丁原作为一个制衡的作用。但是丁原却也不是简单的人物,他本出身寒门,素来奉行武力至上,吕布能受他信任,武勇是很大的原因。丁原很好的履行了自己的职责,令吕布组织一个治安队伍,整天巡逻,在几次纠纷被吕布以雷霆手段镇压之后,洛阳治安为之肃然,先前虽有曹操的五色棒在前,但对比老爹,曹操的手段镇慑力度还是稍微不足,加上王越这个天下游侠儿都敬仰的人在,洛阳的游侠儿竟然老实了许多,治安为之肃然。 洛阳是个好地方啊,吕涛知道这个时候那些世族士人的社会地位十分崇高,想要得到他们的支持,就必须打入他们的内部,获取他们的认可。要做到这点很难,东汉门阀观念很重,寒门的士子很难得到认可,极少例外。然而吕涛毕竟是吕涛,他可是二十一世纪专攻古典文学的大学生,虽然说不上出口成章,但是剽窃“前人”,那还是会的。一到洛阳,他便频繁参加那些士子们搞得聚会,虽然内心对他们不以为然,但他是有目的而来,自然只得忍了,在这些宴会上,吕涛结合当时士人们诗赋作文的习惯,或是不断地创造性剽窃“前人”的作品或者一些观点,高谈阔论;或是雄辩机巧,滔滔不绝;又或是描摹“前人”书法,洋洋洒洒……吕涛本身既然是学习古典文学的,在古典文学上的造诣还是有那么一些的,也因此粗通一些相关的比如琴棋书画之类,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更是为之准备了足有七年之久,如今在于音乐、书法等方面,虽说还不能成为一代大家,但却也是十分优秀的了。尤其在书法方面,了解书法发展历史的吕涛,知道这个时候书法正是由隶书向着魏碑楷体行草发展的时候,尤其是楷书行草方面,到王羲之时代发展到达顶峰,以至出现“天下第一行书”,吕涛现在想的是,能不能提前呢?人的审美观变化并不是很大,王羲之的书法在这个汉末乱世,应该也能得到亲睐才是!果然,虽然吕涛不是王羲之,现在书法造诣也远远达不到他那个水准,但怎么说他加起来也是临摹了快三十年时间了不是,多少都有些收获的,因此这些书法上的革新,顿时引起洛阳的轰动,渐渐地这轰动效应越穿越广,想来不用多久,吕涛之名只怕要传遍天下士林了。 吕涛很好的利用了自己为自己造出来的势,提前创作《洛神赋》,又大肆剽窃篡改作《六国论》《阿房宫赋》《师说》等千古名文,也有一些自己的心得创造,一月之内作文凡三十六篇,由是震惊朝野,士人惊为天人,皆知执金吾丁原麾下城门校尉吕布之子吕涛少年俊杰,文采翩翩而才艺卓绝,一时间惊为天人。吕涛暗下偷笑:古语云“厚与黑,得其一者分裂天下”,如今俺两者皆备,不愁天下不得啊。他毫无愧疚之心,苦心刻意,精心书就《马说》,上陈卢植,虽然他也不需要他卢植教咱什么,只需要个名义罢了,况且他一向敬佩卢植,作他徒弟那也没什么吃亏的了。卢植果然是个热心肠喜欢提携后进的人,一见吕涛的马说便知道他的来意,对其书法和文采大加赞赏。吕涛得到他的许可,当即回家叫上吕布等一干人准备礼物,隆而重之的拜卢植为师。有《师说》在前,卢植又见他乖巧尊师,对他那是赞美之辞不绝,以他在士林的影响力,吕涛身价自然日渐高涨了,隐隐有成为士林中新生代首席人物之势。利用这些便利,吕涛大力和文人学士交往,四方名士,多有慕名而来的,刚满十九的颖川郭嘉就这样跑到洛阳来。 这天吕涛正在跟赵云对砍,马虎忽然来报:“少将军,门外有颖川郭嘉者投牒求见!” “郭嘉!”吕涛打了个激灵:看来自己得宣传造势有了效果了。这号牛人,既然来了,就不要放走! 向赵云告了个罪,吕涛稍微整理一下着装,对马虎道:“待某亲自迎接!”跟着马虎一路小跑前往大门。 郭嘉出身寒门,家世落魄,然而此人却是满腹谋略,乃是东汉三国有数的智囊,以至后来曹操如此痛惜他的早逝。 大门外,郭嘉一袭青衣士子服,背手而立,头上束巾随意地束缚着有些杂乱的头发,形容不羁,只是面色蜡黄,看来身体不好,营养不良。史说郭嘉自幼身体不好,靠服食丹药养命,最终咯血而死。按照我们现代医学的分析,此人极有可能使得了肺炎肺结核一类的病症,加上长期服食丹药,导致重金属或者微量元素中毒,最终并发而死。 “久闻颖川郭奉孝大名,惜天不从我愿,不想今日春风吹度虎牢关,却原来是春风追从我兄而来!”郭嘉大吕涛七岁,故此吕涛老老实实兄事之,按照见兄长的礼节接待他。 郭嘉出身寒门,虽然与荀家新生代众人交往甚密,但却也不曾被人如此礼遇过,况且吕涛还是最近名噪天下的“名士”,又是宿儒名士之徒,司隶新生代士林首席人物,一时间倒也颇为感动,急忙还礼道:“嘉才浅学陋,怎敢当此大礼!嘉虽愚钝,孤陋寡闻,于小将军雄奇之材、雷动之名,亦素有闻。今幸得一睹伟荣,方知闻名不若见面,只一句‘春风吹度虎牢关’,嘉已心折!” 吕涛知道郭嘉这人于这些小节不怎么在乎,为人放浪不羁,当即笑道:“你我何需学习些须腐儒,繁文缛节,不若把臂畅谈,纵论天下,岂不快哉!”文才不是郭嘉的强项,天下智谋韬略才是他最擅长的。 郭嘉听他一说,果然眼前发亮,也不客气,一道来到吕涛的书房。 一进书房,郭嘉当即一愣,望着书房中央书案后面墙壁上的对联一脸讶异,继而小声念道:“忍令上国衣冠,沦于夷狄;相率中原豪杰,还我河山。” 吕涛笑道:“此乃对联,弟闲暇时作,乃文字游戏耳。”和他说了一遍对联。他平素颇喜欢对联,不得已,只得将之提早现世了。对联本是隋唐五代产生的,如今却早了几百年出现,如今洛阳已经风行开了。 “忍令上国衣冠,沦于夷狄;相率中原豪杰,还我河山。小将军好大志气!”郭嘉望向吕涛,言辞之下大有深意,“却敢请小将军有以教我,如何还我河山?” 吕涛自然不会胆怯,沉声道:“北方诸夷逐草而居,人人控弦,是故每能劫掠中国,世代为祸。幽、翼、并、雍、凉诸州,每为胡夷侵略,百姓置于水火,概因中国不能一心耳。弟每思孝武故事,莫不北望嗟叹。至若上下一心,举国一致,区区胡虏,何足道哉?”他目注郭嘉,声音沉痛,继续向他表露某些信息,“可恨中原纷争,诸侯自重,百姓流离,而至于胡夷叵测之心日盛,久之必成大祸!可笑中原诸侯,庙堂高位,尽是尸位素餐,却不知北疆不保,其如何自安?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孝武之志,几无人记忆!”中国人都有一个优点,就是但凡中*队马蹄所至,都认为那是自己的土地了,这优点古今亦然,郭嘉也不能例外,所以吕涛才说这些话,以打动他的心。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郭嘉又是一呆,继而叹道,“虽小将军有壮志雄心,然则如今之天下,恐……”他不再说话,拿眼睛望着吕涛。 吕涛摇摇头道:“兄所欲言,弟亦知之!阉党之乱,一小吏足以平之。而大将军外招诸侯,此致纷乱之举耳,天下将颓矣!董卓残暴之徒,公然抗命而屯河东,其心叵测也。我料中原之乱,在旦夕之间;诸侯争霸,于顷刻之内!苍生何辜,以至荼毒?中国何过,以至水火?” 见吕涛这么一说,郭嘉再无疑义,躬身一拜,道:“小将军雄才大略,嘉不及远矣,愿长留身侧,以听教诲!” 这话的意思,分明就是要留在吕涛身边了,郭嘉大才,知人之能在汉末三国实在是顶尖的,自然能从吕涛的话及他在洛阳的作为结合在他面前的表现看出很多东西,这才最终下了留下来观察考核吕涛的决心。 见打动郭嘉,吕涛大是愉悦,拉着他的手,高兴地说道:“汝吾兄也,愿兄事之,早晚聆听教诲。”不让他推辞,道,“吾闻以铜为鉴,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鉴,可以知兴亡;以人为鉴,可以知得失!愿兄为吾鉴耳。”又剽窃了一次“前人”精辟的言论,吕涛的良心没有任何过不去,郭嘉比什么都重要一些啊。果然,这话有着巨大的魔力,这郭嘉说不得今天只好再一次发呆了,然后神情激动,道:“嘉,一介书生,卑鄙薄才,小将军折节以待,嘉虽鄙薄,敢不毕力以助。今嘉擅越,以愚钝之姿,妄作小将军之鉴!”又是一拜。 吕涛急忙托住,道:“吾兄何需多礼!”看看他又咳嗽起来,大是心痛,问道,“观吾兄面色蜡黄,唇白眼黑,又咳之甚烈,可是久病之躯?” 郭嘉好容易停住咳嗽,叹息道:“嘉自幼得此顽症,久而不愈,但以丹药续命耳。区区残躯,恐有负小将军所托尔……”吕涛知道历史上郭嘉的结局,脑子转了好久:郭嘉长久咳嗽,身体虚弱,又长久服用丹药,加上是用脑之人,这大大减断了他的寿命。他必须改变这一事实!想了许久,这才说道:“兄之疾,弟知之一二。然则丹药无益于身,保养方为良方。弟知一方,可去此疾。然此方当缓缓图之,不宜匆急。吾当为兄收集药石以图之,兄亦当善良保养,一年两年,此疾可去!”好在他记忆力不错,还记得不少医书上记载的治疗肺炎肺结核的药方,应当可以一试。 听吕涛这么一说,郭嘉忍不住又要拜,却又被吕涛拦住,只得抓着他的手激动地说道:“公当为嘉之父母也!” 吕涛忽然想起太极拳,连忙拉着郭嘉一边往外走一边道:“兄身体孱弱,弟今有一戏,愿兄日日嬉戏,为之一年半载,当可强身健体。兄为吾鉴,当时时在侧,吾不忍见兄枯槁之形容也!”郭嘉一时已经说不出话来。 (修改了一些错别字) 三 言大志吕布聚群英 谋宦逆何进丢性命 三 言大志吕布聚群英 谋宦逆何进丢性命 来到校场,赵云正和王越在对这砍,他两人都以家将自居,并不属于丁原属下,顶多算是吕布的部曲。王越此时已经三十七八岁,比之赵云要大那么十七八岁,两人一个正处壮年,一个血气方刚,都是精力充沛旺盛,故此经常切磋,每每玩得不亦乐乎。 吕涛的来到并不妨害两人的对战,赵云一条翻云枪和王越的流萤剑杀得正起劲,两人缠作一团,看得郭嘉眼花缭乱。 吕涛向郭嘉介绍一下两人,郭嘉两眼神采奕奕,道:“飞将军之名,果不虚传,如此英雄人物,竟甘心为一家将!可知小将军之侧,实藏龙卧虎也!”和吕涛对望一眼,都从对方那里了解一些潜台词,不由相对大笑。 既然要教授郭嘉太极拳,吕涛不敢怠慢,闭上眼睛仔细回想。他对太极拳了解得不多,但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毕竟他曾经也在公园里跟那些老头老太学过那么一些,并曾翻阅一些资料。想来想去,太繁复的是无论如何都记不清了的,吕涛只得在脑中演练了几次陈式太极,这才睁开眼睛对郭嘉道:“此戏,名曰‘太极’。太极者,天地之母,阴阳之合也。人分男女,男阳刚而女阴柔,太极也。然阴中有阳,阳中藏阴,故阴阳相克相生,孤阴不长而孤阳不壮。人体固有阴阳,阴滋而阳生,阳壮而阴长。概此二气者,天地万物之根本尔,而人亦然。吾此太极一戏,在于调合阴阳,而至身康体泰尔。太极一戏,其精义在静心平气,处之泰然,故泰山之将崩而我不动,怡然自得,物我一致而忘形忘性。某当演习之,我兄且观习,重其意而轻其形,则得太极之妙也!” 当即选定方位,面对东方,静心提气,将身心投入太极之境,忘却周遭事物,开声吐气,打起了太极拳。 一套陈式太极打下来,吕涛微微出汗,身心舒畅,意兴盎然。呼气收势,正想对郭嘉详细讲解一番,却见旁边王越赵云拿着看怪物的目光盯着他看,仿佛第一次见似的。 王越欺上前,语气汹汹,问道:“小将军方才所演,是何技艺?”赵云虽没说话,但眼神却是一致的。吕涛一愣,当即知道是怎么回事,太极拳乃是千古一绝,看似简单,其实其中包藏的精义却是震古烁今的,这两人乃是武学行家里手,自然能看得出来其中奥妙。 将刚才对郭嘉所说的重新组织说了一遍,道:“某观之身体孱弱,此技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调合阴阳,除病养性,故此欲传授于吾兄。” “以静制动,后发先至,以巧克强,腾挪牵引……此技实乃世间一绝!”王越神色烁烁,忽然望着吕涛一拜,道,“越生平以武为乐,习剑三十载,自以为天下无有出其右者,及至得见将军,方知世间英雄多矣。及至旦日与将军演习,甘之若怡,自以为技艺大有长进,天下英雄唯越与将军。不想今日得见小将军神技,方知浅陋卑鄙。越之所执,不过技艺尔,小将军之学,至理至道,比之越,不知其胜几万里矣!越不才,愿为小将军马前卒,执弟子礼,旦日聆听教诲,望小将军勿却!” 吕涛大是愕然,不想一套太极却有如此功效。这王越先前是被吕布卓绝之武艺吸引住了,并为之彻底心服,放弃了功名利禄的追求而一心在武道上探索,如今却因为吕涛一套太极,以至甘心当他学生来了。 郭嘉在一边拉拉吕涛衣服,他立即转醒,急忙拉住王越的手道:“公乃吾父之兄,亦吾半师尔,涛如何当此大礼?今涛年纪幼小,学无所长,若得大父我师日日提醒,则涛之幸也!教诲涛不敢当之,先生但有所问,涛敢不畅言?今涛太极一术尚未大成,愿与先生等共究之。”吕涛想想心下颇为得意,如今这汉末第一剑师竟然要向咱执弟子礼! “哈哈哈,今日何事,公等如此神情振奋?”吕布率真爽朗的笑声传来,四人转头看去,却见吕布协同高顺张辽,一身戎装步入校场。 “不必多礼!”吕布阻止众人见礼,右手一抖,方天画戟(吕布的武器本不是方天画戟,但这方天画戟实在太经典,保留。另:吕布武器到底是什么,大家有兴趣可参考《汉末英雄传》)直直离手飞出,架在兵器架上,众人见怪不怪。 吕布先抱吕涛一下,转头望向郭嘉,问道:“我儿,却不知是何处大贤,我儿竟带到此处?”吕布素知儿子有“识人之能”,如此大力结交的却也没有几个,此时倒也会帮吕涛加把火,一句话就说明你郭嘉若非大才我儿子却也不会带你到这里,带你到这里那是十分看得起你了,却不知道你有没有那么大才。 吕涛一拍额头,道:“方才只顾演练太极,却忘记未曾引见我兄!”为郭嘉引见,接着介绍郭嘉道,“此乃颖川英才郭讳嘉,表字奉孝。吾当兄事之,父亲勿怪!” 郭嘉急忙一礼,道:“小将军文武全才,天资卓绝,其实胜嘉也远矣,嘉岂不自知。兄事不敢当,嘉但求能长随左右,冒昧以为公等之鉴足以。小将军如若不弃,当直呼‘奉孝’!”吕涛一听大喜,古人让你直呼其字,那可不是一般的事情,直呼字一般是上级对平级下级,长辈对平辈晚辈,或者是极其亲密的人之间的称呼,郭嘉此时让吕涛直呼其字,显然是彻底心服了,能让郭嘉死心塌地,吕涛自认为以后睡觉也能安稳些。 既然对吕涛表示心服,郭嘉本又不羁之人,于是不再客气,对吕布一拜,道:“如今京都乃凶险之地,祸福在于旦夕,愿将军及早图之,迟恐生变,以至祸患!” 吕布有心考校,问道:“如何凶险,如何祸福,如何祸患,奉孝有以教我!” 郭嘉初来乍到,自然要好好表现一番,道:“大将军进不智之辈,乱国之徒。校尉袁绍其心叵测,其图阴险。此二人者,招纳凉并两州之凶器以谋图阉党。然则欲诛阉党,一小吏足以,何须天下凶器?若密密图谋,十常侍则旦夕丧命,而今大发诏令,必然为其所觉,反速祸矣!何进无智少谋之徒,吾料其命不久矣。彼时天下之乱,只在旦夕!如今帝都虽有丁执金吾,然则丁公所掌之士,不及董卓之百一,如何制衡?董卓狼虎之徒,早有叵测之心,抗命而兵屯河东,而今得此良机,得不全师席卷而来?吾观天下诸侯,早有自立之心,拥兵而自重,其时必借机而起事,天下之乱,只在旦夕!” 没话说了,郭嘉就是郭嘉,不服不行啊,吕涛利用历史知识知道这些,他却是真材实料的根据所掌握的情报分析,却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牛就一个字! 吕布大喜,道:“奉孝果然大才,与涛儿所见,却是英雄所见略同!哈哈哈!”他高兴之下,拉着郭嘉手道,“如奉孝所言,愿奉孝作我等之鉴,以使我等明得失。大丈夫立世,愿扫清宇内之妖氛,平复千里之沃土,昂扬华夏之天威,广布中国之神武!如是而已,奉孝当可助我!” 这是吕布首次在众人面前表露志向,吕涛心中激动,这才是吕布应该有的样子,震慑千秋的战神,本当有此豪言壮语,于是一拜及地,高声呼叫:“父亲神武,壮志雄心,孩儿愿以此为终身之志愿,敢不时刻奉行!我辈当以毕生之精力,回复大汉朗朗乾坤。我堂堂中国,泱泱华夏,当使四方胡夷来朝!”其他人见状,心情激动之下,也都行了大礼,纷纷表示愿意追随飞将军扫清宇内,平蛮荡夷,使万国来朝。 随后众人商议决定,制定了今后的一些行动方针,那就是广布名声,招徕人才,积蓄力量,见机行事,尽可能提早离开洛阳这个旋涡中心点,在外面争取一块地盘以自保,以待时机,在群雄争霸中尽可能的取得优势。 吕涛知道距离董卓进京时间已经没有多少,这些时日自然是暗暗准备,一边和王越赵云整理修正太极拳,一边每天和郭嘉为将来谋划。不几日,董卓上表到朝廷,声称响应大将军诏,何进大喜,不听劝告,派人迎于渑池。张让知道董卓即将进京,当即和众多宦官密谋杀何进。吕涛自然熟知这段历史,知道何进命在旦夕,而自己的机会也就在旦夕之间,当即令探子们加大情报收集力度。他们这情报部门还是亏了王越,王越在游侠儿中间的声望,那是一时无两的,听闻王越指示,一个两个都竭诚尽虑,洛阳游侠儿何其多也,这让大家很轻易掌握了情况。 这几天几人都在讨论太极拳,太极拳实际上乃是内家拳的集大成,包括太极拳法、太极推拿、太极桩、发劲等,尤其是桩法和发劲最为重要,现在学的太极因为桩法的艰难,以至于太极拳彻底成为健身养性的运动,实际上,张三丰创造的太极(张三丰应该是太极拳的集大成者,集合众家之长而至于巅峰。此一家之言,大家勿深究),其杀伤能力是十分惊人的,其根本在于桩法和发劲。来到古代,吕涛从吕布身上已经了解到,那些传说中的内力真气什么的实际上也不是那么神奇的所在。按照中医理论,人体中是存在“气”的,只是这气一般不能为人掌握而已。有高明的人就想出办法来培养、壮大这气,并通过某种方式来控制这气,从而内能强身健体,外能制造极大的杀伤力,至于距离几丈以内力外发伤人,那倒是没有的。作为后世人,吕涛自然要好好利用后世的成果,在吕布、王越以及赵云等的协助下,将后世太极、八卦、截拳道等成功融合,形成系统的武学体系,众人多有裨益。 这天正在谈论一些收尾工作时,忽然一阵极大的喧闹从皇宫方向传来,随后一股浓烟冲天而起,众人面面相觑,吕涛知道是什么回事,目注那方向,长叹一声道:“大将军亡矣,从此天下多事!” 吕布收住拳势,面容沉毅,道:“天下纷乱,正吾辈用命之时,诸君何不振奋神威,共赴国难!” 众人躬身道:“敢不效命!” 郭嘉打揖道:“主公所谋者大,向时已有定策,当此之时,当可趁势成其伟业。窃以为当缓缓图之,静观群丑姿态,主公可依小将军之计即可!” 吕布深以为然,道:“奉孝所言极是。” 正说话间,一探子传庭过户来到面前,见礼报告道:“报——大将军为十常侍伏杀,袁校尉、曹校尉等令大将军部曲攻陷内宫,四处绞杀宦党。张让、段?、曹节、侯览挟太后及圣驾并陈留王出北宫门,幸得卢大人救出太后,张让、段?挟圣驾并陈留王走北邙。” 老爹神情昂扬,令探子再探后,提戟道:“诸位,依吾儿之计行事,此时不出,更待何时?”众人应诺,留身体虚弱的郭嘉在将军府镇守,各自提了兵刃,领着并州五十铁骑纵马出门,直走北邙。 此时诺大的洛阳一片混乱,四处是趁乱打家劫舍的人,一时间火光四起,浓烟处处。吕布、吕涛、王越、赵云、张辽五人驰骋在前,领着并州五十骑一路前行。 丁原既然身为执金吾,自然要管理洛阳的治安,但是此时此地,却效果不是很大,高顺魏续宋宪郝萌等人正指挥着手下的兵们维护治安,不过效果却是不甚理想,四处都是乱哄哄的人,高顺等也就只能坚守一些重要的地方和措施,晓是如此,巨大的洛阳依然让他们捉襟见肘。吕布交待了高顺一些事项,要他顺带禀报丁原众人前去护驾,吕涛不忘提醒他分出一队人马抢救那些珍贵之极的图书。 一行人出得洛阳城,侦骑四出,迅速向北邙山而去。北邙山横亘洛阳北边,不是很远。正走间,斥候来报,却是十里之外河南中部掾吏闵贡引一军追上张让等,张让投河而死,余者或死或散,却不知帝驾去了哪里。 吕涛心下有了计较,道:“父亲,天子吉人天相,陈留王少而聪颖,未知底细之下,儿料帝驾不远,我等但须自报身份,定能见驾!”吕布深以为然,一声令下,五十余人点起火把,打马突进,转眼之间,十里已去,入目却是一片狼藉,火光下前边姿势各异倒着百十具尸体,十数匹受伤未死的马正在挣扎着。 众人下马,率不一看地上鲜血,道:“血未干,人有余温,恐帝驾只在左右。”此时已近三更,残月如钩,夜风正凉,老爹提气高呼:“臣城门校尉吕布等救驾来迟,皇上赎罪。皇上宽心,臣等披肝沥胆,自当护卫圣驾。佞贼张让等已死,臣惶恐,恭迎圣驾!”五十余人一齐高呼:“臣等惶恐,恭迎圣驾!”连呼数次,但见不远处河边灌木丛一动,两个未成年的人相互搀扶而出,火光之下,不是少帝及陈留王是谁! (修改了一些错别字) 四 迎二帝董卓逞威风 识奸计飞将擒说客 四 迎二帝董卓逞威风 识奸计飞将擒说客 君臣见礼,大家不免痛哭一番,这个时候,皇帝在广大人们的心中何等神圣,见天子落难至此,难免唏嘘,倒也不是假装得出来的。唯独吕涛,以前身处21世纪,虽不是绝对平等,但皇帝在他心中却没有什么神圣可言,眼下之好掐了自己一把,痛哭流睇。 恭请皇帝和陈留王上了两匹空马,五十余骑拥着两人慢慢往回赶。回城不同来时,此时拥护帝驾,自然要慢慢行走,大家打着火把,小心翼翼地护卫皇帝,生怕他一不小心受了惊。 吕涛因为年少,和少帝、陈留王相差不远,吕布遂令他在两人身边听驾。吕涛知道两人惊魂未定,当即搜肠刮肚,引出一堆幽默笑料,渐渐让两人定下心来。火光之下,他见两人那苍白的脸色慢慢地恢复,不免心下唏嘘,两人身为皇族,何时受过这等苦。知道他们将来命运的吕涛,看着聪明伶俐又不失活泼的陈留王,心下问道:能不能,改变他们的命运?但随即又被自己很快否定,汉朝的“气数”已经完了,基本上没有什么可以维护的了,要想中国强盛,如今想要依靠皇帝自上而下的改革,显然已纪太晚了,也只有让这国度经历血与火,破坏必须要破坏的,才有可能让华夏更加强盛。心下默念一声“对不起”。 皇帝听吕涛说草原逸事,已然忘却了身处何方,脸上笑意盈盈,问道:“吕卿(他口封吕布为羽林中郎将,吕涛为散骑),不想草原之上却有如此趣事,再说来朕听听。” 吕涛笑笑,道:“皇上,臣在故乡时,乡人多牧牛羊,备受狼患。人民不堪其苦,遂组除狼军,尽杀附近狼群,数百里内,遂不见狼踪,乃以为万事无忧。”他将后世故事搬出来,娓娓而言,“不想次岁羊群多病弱,十去之五六,乡人不知其故,问于智者。智者曰:‘狼,固牛羊之天敌也,逐而食之,牛羊奔走亡命,故其体健,何病之有?今尔等尽杀狼兽,牛羊无以为忧,故多病弱,乃有今日之祸。但须引数狼,置于牛羊左右,当复如故。’乡人听之,不一年,牛羊虽或有陷落狼口,然十活之*,乡人无不叹服……” 正说话间,却见前边一斥候飞马前来,高声报道:“报——左前方十数里处一军约摸两百人杀来,未知何处人马,请将军定夺!” “再探!”吕布喝道,转身前来禀报皇帝,道:“皇上,前边有军马前来,黑夜中不知何处人马,臣等势力孤危,唯据险而守,恳请皇上稍移圣驾!” 小皇帝前边听到“两百人”,看看左右不过五十余,大惊,道:“如何是好?” 吕布道:“左近有一小山,易守难攻,臣以为可据守此处,坐待来援。臣已令人传报执金吾丁公圣驾所在,料执金吾已率部前来。我等只需坚守片刻,援军可到。请皇上定夺!” 小皇帝短短时间内多次受惊,已失了计较,闻言呐呐不能自禁,已经不知如何是好。 陈留王倒是颇有胆色,对自己哥哥道:“皇上,吕将军所言极是,来人或是勤王之师也未可知。况吕将军勇武过人,威名所至,贼寇胆寒,今但凭吕将军虎威,可保圣驾无忧!”他人虽小,此时倒也镇定自若。 “但凭吕将军定夺!”小皇帝强自镇定道。 于是大家打马前进,占据一处小山坡,张辽指挥二十余众军士临时建筑一些简单工事,赵云指挥剩下的军士扼守要害,吕布父子、王越三人护卫在少帝和陈留王旁边。 吕布提戟坐在赤兔上,道:“皇上宽心,臣赴汤蹈火,必护得皇上周全。”王越手按剑柄,面色沉静如水,也不言语。吕涛见火光下少帝面色稍霁,遂提起挂在马上的破浪戟,笑道:“皇上,臣虽年幼,然得吾父传之武艺,弓马娴熟,若来者乃勤王之师便罢,若是贼人,某当教天下人得知,某虽年幼,却是虎父无犬子,定不负吾父勇武之名!” 不多时,远处马蹄轰传,数十个火把之下,约摸两百人的队伍飞马而来,直取我们这个小山坡,黑夜中却不知道是哪一路人马。 吕布气定神闲,开弓射了一箭,百步之外那人盔上红缨应声而断,老爹乃厉声喝道:“圣驾在此,来人止步,通报姓名!”反手取出一支箭来,搭弓遥指那人面门。 来人被一箭射断盔上红缨,大吃一惊,勒马收缰,一听“圣驾在此”顿时滚落马下,高声疾呼:“臣河南中部掾吏闵贡等救驾来迟,皇上恕罪!” “卿救驾有功,何罪之有,快快请起!”小皇帝此时倒也没掉了份价,高声道。 君臣相见,不免又是一阵唏嘘,当下并州五十骑在内,河南中部掾吏闵贡部众两百余在外,团团护着小皇帝两人,望洛阳而去。走不过十里,司徒王允、太尉杨彪、左军校尉淳于琼、右军校尉赵萌、后军校尉鲍信、中军校尉袁绍,一行人众,数百人马,并执金吾丁原领着高顺八百并州铁骑赶到,接着车驾,又是一番君臣痛哭。当下先使人将段?首级往京师号令,众人护卫皇帝,继续往洛阳赶。 走了几里路,此时天渐渐亮了,转过一山头,忽见旌旗蔽日,尘土遮天,一枝约摸三四千的人马到来。百官失色,帝亦大惊。吕布提马横戟,厉声喝问:“来者何人?”绣旗影里,一将飞出,厉声问:“天子何在?”帝战栗不能言。 “匹夫放肆!”吕布大怒,张弓一箭,那将身后“董”字帅旗应声而断,那粗壮肥胖大将顿时面色如铁,数千铁骑逡巡不敢上前,隐隐欲退。 陈留王勒马上前,斥道:“老者何人?”那将道:“西凉刺史董卓也。” 陈留王道:“汝来保驾耶,汝来劫驾耶?”董卓卓应道:“特来保驾。”陈留王道:“既来保驾,天子在此,何不下马?”卓早知是圣驾,先前不过骄横惯了,要呈威风罢了,此时慌忙下马,拜于道左。陈留王以言抚慰董卓,自初至终,倒也合情合理,有模有样。吕涛见状心下暗自冷笑:你们还真是好兄弟啊! 当下众人归还洛阳不提。 次日论功行赏,以老爹护驾有功,以为羽林中郎将,秩比二千石,掌宿卫侍从。吕涛也因护驾之功,被点为散骑。本来散骑是皇帝侍从,在皇帝左右规谏过失,以备顾问,但此时是非常时期,这散骑只不过是个头衔,倒也不用吕涛经常呆在皇帝身边,否则天天给小皇帝讲故事,那倒是得不偿失了。 却说董卓屯兵城外,每日带铁甲马军入城,横行街市,百姓惶惶不安。卓出入宫庭,略无忌惮。百姓众官但见每隔三五日,便有数千人马进驻董卓军营,皆以为董卓势大,惶恐不安不提。 吕涛远远眺望董卓大营,对身边郭嘉道:“董卓此人虽残暴不仁,粗俗不堪,倒也颇得用兵二三味。不过他瞒得过世人,却须瞒不住奉孝!” 郭嘉笑道:“亦瞒不得主公及小将军等。”两人相对大笑。 “当此际遇,奉孝以为吾当何去何从?”吕涛闻言问道。 郭嘉也不谦让,道:“如小将军所言,董卓此人,残暴而不仁,居心叵测,早晚必行不义之事。吾料大变只在旦夕,主公如今势力孤微,欲抗董贼则恐不能及,故此地不可久留,主公当尽早抽身而去,届时振臂高呼,天下豪雄必然群起响应,则董贼早晚亡败,主公大事可协!”老爹深以为然,点头道:“奉孝大才!” 不数日,吕布大怒而回,道:“董贼逆贼,欲行废立之事!”原来朝堂上董卓要废少帝立陈留王,丁原带头反对,董卓当场便要杀丁原立威,若非吕布在场,只怕丁原已死。 一切还是按照历史进行着!果然,怒气冲天的丁原次日便点了原并州人马,出城直至董卓大营下搦战。董卓此时大军已经到了差不多,数万人的大营竟然不能令丁原少有顾忌,顿时大怒,引军同李儒迎战。两阵对圆,老爹上阵,还是喜欢骚包,顶束发金冠,披百花战袍,擐唐猊铠甲,系狮蛮宝带,纵马挺戟,随丁原出到阵前。 丁原指董卓骂曰:“国家不幸,阉官弄权,以致万民涂炭。尔无尺寸之功,焉敢妄言废立,欲乱朝廷!”不等董卓回应,吕布一挺戟,领着五百号为“破军”的部曲,率先飞马直杀过去。董卓见老爹神勇,心生怯意,拔马便走,董卓护卫支应不住,顿时败退,丁原见状,率军掩杀。凉州铁骑虽然厉害,但并州铁骑也不是吃素的,况且主帅逃跑,凉州军军心已乱,战不到片刻,大败,退三十余里下寨。 当晚几人正在老爹帐营议事,忽闻军士来报,道是故人来访。 吕涛知道戏肉来了,大笑道:“此说客尔!”分析一遍,吕布笑道:“真吾麒麟儿!”令军士带这故人进来。 李肃进得营帐,大笑道:“贤弟别来无恙!”老爹揖道:“久不相见,今居何处?”李肃道:“现任虎贲中郎将之职。闻贤弟匡扶社稷,不胜之喜。不日前知贤弟在此,急切间未能相见,今日偶得空闲,特来见弟。有良马一匹,日行千里,渡水登山,如履平地,名曰青电。特献与贤弟,以助虎威”吕布假作大喜,便令牵过来看。果然那马浑身上下,毛色黛青,无半根杂毛;从头至尾,长一丈;从蹄至项,高八尺;嘶喊咆哮,有腾空入海之状。但凡武将,见了一匹好马,难免欣喜,吕布也不例外,他虽已有赤兔,见了此马,仍不免大喜,道:“兄赐此龙驹,将何以为报?”李肃道:“某为义气而来。岂望报乎!”吕布置酒相待。酒酣,李肃道:“肃与贤弟少得相见;令尊却常会来。”吕布道:“兄醉矣!先父弃世多年,安得与兄相会?”李肃大笑道:“非也!某说今日丁刺史耳。其非贤弟义父乎?”吕布惶恐道:“丁公忠心体国,弟安敢高攀!况丁建阳量小不能容人,以布之勇却以为主薄,某在丁建阳处,亦无奈尔。”李肃于是道:“贤弟有擎天驾海之才,四海孰不钦敬?功名富贵,如探囊取物,何言无奈而在人之下乎?”吕布瞄了吕涛一眼道:“恨不逢其主耳。”李肃笑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见机不早,悔之晚矣。”吕布假意心动,道:“兄在朝廷,观何人为世之英雄?”李肃左顾右盼,只是不说。吕布道:“在座皆弟之心腹兄弟,兄但说无妨!”李肃于是近前小声说道:“某遍观群臣,皆不如董卓。董卓为人敬贤礼士,赏罚分明,终成大业。”吕布眉头一跳,道:“某欲从之,恨无门路。”李肃遂取金珠、玉带列于前。吕布故作惊讶,问道:“何为有此?”李肃令叱退左右,老爹道:“左右尽吾之心腹,便说无妨!”李肃这才说道:“此是董公久慕大名,特令某将此奉献。青电马亦董公所赠也。”吕布叹息道:“董公如此见爱,某将何以报之?”李肃挑拨道:“如某之不才,尚为虎贲中郎将;公若到彼,贵不可言。”吕布沉吟良久,道:“恨无涓埃之功,以为进见之礼。”李肃笑道:“功在翻手之间,公不肯为耳。”吕布诧异问道:“如何只在反手之间?”李肃指指丁原营帐方向,道:“闻丁建阳甚信吾弟,贤弟如若图之,当功在反手耳!贤弟若能如此,真莫大之功也!但事不宜迟,在于速决。”吕布叹息道:“奈何,丁建阳待甚厚!”李肃大笑,道:“方才贤弟曾言丁建阳以弟之骁勇而反以为主薄,如何厚待?贤弟无须多虑,大功只在翻掌!” 至此,吕布方才纵声大笑,道:“果不出吾儿所料!人来,将此贼绑赴丁公处!” 李肃大惊,道:“贤弟何以如此!” 吕布冷声道:“竖子,某乃羽林中郎将,身负圣恩。董贼残暴不仁,祸国殃民,安得附之!吾儿早料汝乃说客,定下此计,吾岂是见利忘义之徒!” 李肃急道:“董公位在丁原之上,今丁原犯上作乱,贤弟安得服从逆贼,如若不杀丁原,恐覆亡在即,贤弟慎之!”吕布见他还在嘴硬,大怒,大脚踢翻,喝道:“左右,速将此贼交付丁公!” (修改了一些错漏) 五 耀武威丁原殒洛阳 奋神勇吕布虐敌阵 五 耀武威丁原殒洛阳 奋神勇吕布虐敌阵 (修改了一些情节,更凸显吕布英姿!) 次日升帐,丁原令人推出李肃,道:“董贼猖獗,竟敢派此人前来游说奉先,幸得奉先深晓大义,擒此贼于此。众将,值此国家危急存亡之秋,吾等上受皇恩,何不并力向前,扫荡贼寇,除贼卫国!众将士,建功立业,扫破董贼,只在今日!” “誓破董贼!”众将大呼。 吕布上前,道:“今董贼势大,只可智取速敌,某原引领部曲破军冲杀,公可从后,待敌阵松动,即挥军掩杀,董贼必破!” 丁原目注吕布,神光闪烁,道:“董卓匹夫,何须奉先行险?奉先稍待,看吾尽破凉州兵马!”吕布尚待再说,丁原却是一挥手,道:“奉先无须多言!”吕涛见状心下叹息,和郭嘉对望一眼,均看到对方的无奈:这丁原却也不是什么好鸟,之所以反对董卓,只怕更多的因素是为了更高的权位罢了。在权势利益的面前,大多数的人总是要变质,李肃虽然没有成功地策反吕布,却成功地在丁原的心中埋下一个炸弹!迎回帝驾之后,小皇帝册封吕布为羽林中郎将,不再是丁原的主簿,虽现在还在丁原帐下听令,但名义上却已经是羽林郎的主将,而不是丁原的部将,丁原以吕布为主簿,原本无非是想把吕布牢牢控制在自己手中,但如今却再没办法控制,内心已对吕布相当不满了,没有什么比手中有一把锋利的刀自己却不能掌握更加危险的事。吕涛心知肚明,当下拉住吕布,对他摇摇头,吕布也不是傻瓜,见吕涛示意,也知道丁原已经再不可能像从前那样信任自己,而自己也将很快自立,当下只得作罢。 并州军拔营开到董卓大营前,丁原疑心吕布,令他在后压阵,亲自推出李肃。董卓出阵,见李肃受缚,顿时面色铁青,他虽然平素残暴,但对自己手下却相当优待,多有纵容,是以颇得军心。丁原令斩杀李肃,执矛挑着李肃的头在董卓大营前耀武扬威,董卓大怒,厉声高呼:“竖子安敢欺我!”张弓便射。 丁原也是武人,早年更以骁勇闻名并州,见董卓于百五十步外张弓,却不以为意,只当董卓恼羞成怒。不想董卓却也是弓马娴熟,可开八石之弓,更能左右开弓,于箭法颇有所得,所用铁弓又是良匠所制,力可八石。丁原料定董卓射不到自己,挑着李肃头大笑。吕布箭法通神,急声大呼:“当心!”却已来不及,董卓一箭正中丁原面门,丁原应声落马,生死不知,左右急忙救护。那边凉州军见伤了丁原,顿时大声疾呼,董卓见机拔剑一挥,三路人马冲这并州军阵前杀来。双方前阵相去不过三百步,转眼对上,并州军心已乱,乱成一团,护着丁原的三百亲卫已被团团包围。 “列阵,迎敌!”吕布大声呼叫,“破军,随某来!”打马直奔丁原。丁原带的前军三千人马见丁原一头栽倒,军心大乱,好在并州军多经战阵,经成廉等人奋力组织聚拢,勉强聚拢了起来。 后来听得吕布一喝,稍微稳定军心,奋力应敌,一时倒是暂时稳住局面。 后军张辽见事态紧急,前军难有作为,自己虽人少,但不能不救,当下一挥铁枪,厉声喝道:“我等深蒙刺史大人大恩,今刺史受辱,众儿郎,何不并力向前,为刺史报仇!” “为刺史报仇!”众人大呼,士气遂盛。 张辽见状,大叫一声:“杀——”飞马而出引并州铁骑绕开前军直取凉州三路人马的中路左翼,一边宋宪郝萌也大声呼喝,各领一军迎上西凉左右两路。五百余步的距离,对骑兵来说实在不是距离,马匹速度还没提起来,几支人马已经撞到一起,顿时人仰马翻。张辽武艺超群,又是侧面击敌,引着并州军冲入凉州中军左翼,势如破竹,手下无有三合之敌。只是凉州军占据高地,坐拥地利,一番冲杀下,并州军也损失不小。凉州军人多势众,三支军马渐渐将张辽宋宪郝萌部以及原先的成廉部分割包围,打算打消耗战。而并州军兵马不过七千,张辽三人所部两千多众和成廉暂领的三千众已是大半军力。再除去跟随吕布救护丁原的五百破军,吕涛这边只剩下包括高顺的陷阵营在内不到一千五百人的预备队。 吕布挥舞方天画戟,破入敌阵,挡者披靡,转眼解了丁原亲卫的围。破军从后跟上,合拢丁原还剩余的不足两百亲卫护着丁原,跟随吕布呼啸而出。吕布抢回丁原,送回回后阵。 众人见丁原面部中箭,面色紫白,已晕了过去。那箭正中那左眼,深入其中,血流不止,只怕是活不成了。当下只得急命人将之送回本营救治。 眼下不是考虑更多问题的时候,吕布天生对战阵敏感,知道这时候是并州军存亡关头,不能有丝毫疏忽,张辽他们已经为他争取了时间,不能浪费,当即令人将丁原先运回去,随后下令道:“伯承(杜撰高顺字,伯者长也,承者顺也。古人的字多是对名的注解),汝率陷阵营救出文远;子龙,汝同涛儿以为后应。”随即大喝,“破军,随我来!”一马当先,领着五百破军直杀董卓而去,丁原亲卫剩余百多人报仇心切,见状也大声号呼着跟着破军杀向凉州军。 黄巾乱时吕涛年纪幼小,没能随吕布出战,昨天又是远远观战,因此今天他还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地面对战场,但见处处厮杀,血腥气味夹杂着杀气迎面而来,他内心忍不住一阵又一阵的冲动,提戟的右手微微颤抖。好在以前在草原上也曾和匈奴或者鲜卑的小部族小队伍交锋过,还不至于有太大的不良反应。 “陷阵!陷阵!!陷阵!!!”旁边忽然有人大呼,吕涛转头看时,正是高顺。高顺德陷阵营可以说是汉末三国时期最精锐的步兵之一,作为并州军的关键力量,陷阵营往往作为预备队,在最关键的时候投入最艰难的战术点,如今正是并州军危急存亡的关头,这支剽悍冷血的生命收割机终于挥动死神的镰刀! 高顺面色沉毅,于陷阵营前方高呼“陷阵!陷阵!!陷阵!!!”,后边陷阵营将士顿时随之大呼“杀!杀!!杀!!!”,整个陷阵营杀气腾腾,有如一一支嗜血的刀,蛮横而冷酷地划开西凉军的防线,鲜血和残肢飞溅处,八百精甲健儿转眼已生生破开凉州军外围包围圈,所过之处,尽是残肢断臂,竟无一活口。张辽部顿时里应外合,杀得凉州军鸡飞狗跳,近两万人竟然被张辽高顺两人以不满两千人马杀得四散逃亡!两军合在一处,步骑协作,很快接应出了宋宪郝萌及成廉,聚拢了约莫四千人。危急关头的并州军被先是被吕布激起士气,又有高顺张辽等人的组织,当即爆发出了应有的战斗力,双方陷入僵持战。 那厢边吕布直取董卓,吕布头脑比较容易发热,在战场上一发飚那简直有点横行无忌。此时的吕布就在头脑发热中,根本不管不顾董卓中军的厚度,不去顾虑什么战术打法,无视那越来越厚的人墙,一柄方天画戟上下盘旋,所过之处,三丈之内人无完形,速度丝毫不减。破军作为吕布的亲卫部曲,打起仗来跟他们主将没有丝毫区别,在魏续侯成地带领下紧紧跟在吕布身后,如狼一般呼啸而过,东突西窜,疯狂地收割着生命。丁原剩下的亲卫虽不似破军那么强悍,但此时报仇心切,都杀红了眼,个个都是亡命搏杀,西凉兵畏惧,加之跟在吕布身后,一时竟杀得风生水起。 转眼之间,吕布已经杀到董卓亲卫面前,厉声喝道:“董卓匹夫安在,速提头来见!”董卓见吕布雄武,几乎魂飞魄散,不敢支应。吕布不管那么多,硬生生杀入董卓亲卫阵中。先前说过,吕布一旦冲杀起来,颇有几分蛮不讲理的架势,仗着武艺高强,于敌阵中如入无人之境,一时竟将董卓亲卫冲得支离破碎,随后而来的破军开始收割生命。董卓在亲卫众将护卫之下,狼狈逃窜,吕布冲杀一阵,奈何平时董卓颇得军心,此时那些亲卫虽然畏惧吕布骁勇,却也拼死挡住吕布。吕布兵少,等将那队亲卫打残,董卓已早早躲入营中。吕布无奈,只得引军前往支应张辽等人。 西凉军本是百战之兵,此时已在郭汜等人的指挥下利用人数优势渐渐占了上风,一点一点慢慢地确立自己的优势,企图将并州军一网打尽。好在西凉大营中不知是谁在统领,竟迟迟没有投入预备队,否则并州军就陷入绝境了。 另一边董卓狼狈逃回大营,一见两军混战一处,自己一方渐渐确立优势,来不及痛骂不知道利用机会的女婿牛辅,急令李?嗾偶寐试け付硬讲轿??鼗匕?俨18菥?笥乙恚?酝及?Ъ呙鸩18菥??p>  本来准备防备意外情况的吕涛见状,知道不能再犹豫,时不可待,对赵云道:“事急矣,我等可速速接应后退!”西凉军人多势众,并州军的单兵素质又不占优势,在这种双方混战的场面中,如果等对方步兵逼上,那就难以抽身了。 “然!”赵云点头。 吕涛举戟高呼:“众儿郎,随某来!”和赵云拍马杀出,身后作为最后预备队的七百多并州军士眼见吕布于战场上纵横的英姿,早已热血沸腾,候命多时,一听令下,立时随着两人呼啸而去,直取对方左翼相对薄弱的樊稠部,转眼之间有如大石击水,狠狠撞上,顿时血花四溅,残肢横飞。 吕涛赵云为首的生力军仿佛犁庭扫穴,像是一把巨大的犁铧,硬是从凉州军左上到右下犁出一道巨大的血痕,通阵而过。打了个转,吕涛知道自己年纪幼小,体力不足以再冲几次,如果等自己这支生力军也成了疲兵,那么并州再也没机会,现在只有趁敌人合拢之前逃逸,才能有几线生机,当即高声呼叫:“父亲,董贼势众,不如且退以待来日!”重又拍马杀回。 经吕涛生力军雷霆一击,郭汜等部阵脚大乱,再次被几乎打散的张辽等部趁机合拢,稳住阵脚。 那边正四处蹂躏的吕布听吕涛呼叫,头脑稍冷,当即率还剩下四百余人与他会合。有吕布赵云吕涛三人在前,天下哪里还有人能挡得住,三人领军会合张辽高顺四人,趁对方整理之际,一点点地脱离接触。 郭汜眼见并州军将远走,心下不甘,也不集合部属了,领他那八百部曲冲将出来,大呼小叫:“竖子吕布休走,看某取汝项上夜壶!” 吕布大怒,也不答话,回马挺戟直取郭汜。百十步间,转眼已到,郭汜自持骁勇,拍马挺矛杀来。两马交错,郭汜被吕布一戟正中肩头,飞摔马下,郭汜部曲兵分两路,一路死命上前护住郭汜,一路围住吕布。事情发生在瞬息之间,众人尚未来得及前往救护,却见吕布厉声一喝“阻我者死!”,方天画戟寒光颤动处,首级与残肢四处飞扬,转眼间团团围着他的二三十敌骑已丢了性命,吕布透围而出。 西凉军眼见吕布如此骁勇,人人骇然,一时竟不敢上前。吕布见状,放马冲入尚且混乱的西凉军中,四处一阵冲杀,樊稠往下等七八将校命途不济,或是想要阻止吕布,或是想要聚拢残部,或是来不及逃脱,竟一一被吕布一戟刺杀,西凉军大恐,仿佛看到魔王般有的哭喊着亡命逃奔有的当场跪地求饶甚至有的当场大小便失禁,事后据说西凉军此战后精神病患者大增。 吕布一番冲杀,直杀得西凉军人人胆颤心惊,竟而却步不前,吕布目光所至,西凉军军士忍不住后退数步,生怕吕布再来一通。 看到效果十分令人满意,并州军也已经完全脱离战场,吕布厉声喝道:“董贼,吾之夜壶暂置汝之项上!来日便取!”施施然回到并州军中。 吕布这一阵冲杀,看得吕涛众人一阵阵心驰神往,并州军齐声高呼“飞将军”不绝于耳。吕涛心下震动:原来在这样的冷兵器时代,将领的武力竟然可以做到这种程度!原本他以为司马迁有夸大项羽武勇的嫌疑,但是今天看到吕布这一阵冲杀,才知道那并没有夸大。冷兵器时代,果然是呼唤个人英雄的时代啊,虽然早在春秋时代,中国的战争就已经不再是两边站好后对冲的傻瓜式,虽然武将们越来越强调智谋计略,但是一支有了吕布这样的灵魂的军队那将完全不同,因为他甚至能够靠一己之力硬生生改变战场的形势,这样的军队爆发出来的战斗力是何等的惊人,这也难怪为什么历史上魏续侯成这样的三流角色在吕布的手下时风生水起而没了吕布之后转眼被人杀死。 回到并州军大营时,看到郭嘉肃然的神色,吕涛心知丁原完了。果然,大家到丁原大帐一看,丁原已是冰冷僵硬地尸首一具。吕涛心下感叹:看来历史还是很难改变的啊,丁原终究还是死了,不同的是他死在他自己的手上。 丁原已死,吕布当仁不让地接过并州军大权,并州军中将领们倒也心服口服,没有什么不满,这与吕涛劝谏吕布的功劳密不可分。吕布原本就不是笨蛋,只不过原本的历史上武力过于强大的他日渐习惯于使用武力解决问题,进而渐渐忽略了脑子的作用,最终导致白门楼的悲剧,如今吕涛怎么都不可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愿意思考并且本来就会思考的吕布,自然不会忘记了收买人心,更何况他本身又是一个率真而爽朗的人,虽然高傲了一点,但并不影响并州军对他的崇拜和敬仰,可以说,早已经是并州军军魂的吕布如果不接受并州军的大权,那并州军才不满意了。 召集了张辽高顺赵云王越郭嘉吕涛众人,吕布开门见山问道:“而今之变,董贼恐不能容,吾等当何去何从?” 吕涛正低头寻思,那边郭嘉已笑道:“主公勿忧,嘉料片刻即有圣意。董贼所图者大,岂能于此风云际会之际与主公纷争!来日主公自请远走,董贼岂有不允之理?届时主公只需韬光养晦,聚四方之英杰,则大事可成。”吕布一听大笑,道:“奉孝,真吾股肱也!”转头问吕涛道,“我儿以为如何!”吕涛笑道:“深以为然!” 果然,没过多久,宫中来人要吕布去晋见皇帝,果然是皇帝在臣工们的调教下出面调解双方矛盾,以免波及更大范围。 六 辞帝都飞将牧荆州 念才女吕涛说蔡邕 六 辞帝都飞将牧荆州 念才女吕涛说蔡邕 西凉董卓和并州丁原对阵于洛阳郊,西凉军势大,丁原对吕布心存疑虑,执意耀武扬威,阵前被董卓射杀,双方大战一场,各有损伤。董卓一举奠定优势,一家独大,基本控制洛阳局势。吕布收拾并州军,七千余人马去了近半,只剩余部曲破军四百余、陷阵营六百余、其余并州骑步军三千余,实力大是下降。 “董贼势大,此地已无我等容身之地,不如早回并州!”次日,吕布召集众将,表明他想回并州基地的想法。 郭嘉大吃一惊,道:“主公不可!” 此时洛阳局势混乱,虽然董卓很强大,但此时却是捞取政治资本的时候,虽然迟早要离开这个泥沼,但太早离开却会让人以为心生怯意,这对声望而言打击不小。吕布跟随丁原反对董卓,此时正是声势大涨的时候,若现在离开,势必会让人小看。 吕布却是有了去意,他本身性格本来就有比较大的趋利性,看到有好处就要咬一口,一旦觉得危险,就会决绝地离开,因此离开洛阳的心思已经坚定。好在在吕涛影响下,他学会了听取意见,问道:“奉孝有以教我!” 郭嘉道:“主公以忽微之力力拒董贼狼虎之师,昨日一战而令贼人胆颤天下震惊,豪杰莫不以主公为首领,待时以诛国贼,此诚主公扬名之际。若匆匆别离,恐为天下笑耳!” 吕布颇不悦,道:“某岂惧老贼!” 郭嘉道:“恐三人成虎而已。” 吕布转头问吕涛:“吾儿以为何如?” 吕涛心知吕布去意已决,仔细思考目前的局势,当即对郭嘉打个眼色,笑道:“洛阳非久留之地,凶险甚于刀兵,不如早去!” “善!旦日可速去!”吕布喜道,他素来对儿子言听计从,听儿子支持自己的观点,心下自然欢喜。 郭嘉得吕涛示意,当即压下心头疑问,分析道:“主公,嘉以为并州不可去!”指着地图比划道,“夫并州,四战之地,而贫瘠之所,北有匈奴、鲜卑之外患,而内有司州、西凉、黄巾余孽之祸患,地域狭小而人稀,不足以壮主公。故,不若他投!” 吕布在吕涛影响下已慢慢形成凡事多想想得习惯,此时一想,果真如此,丁原在并州多年,能用之兵尚且不足万数,难以抵御北地胡人,不得不兵屯河内,如今自己又得罪董卓,如果身在并州,那么基本就是深陷绝境了,当下虚心问道:“可去何处?” 郭嘉对吕涛笑道:“吾料小将军已有定案,不若各自书来?” 吕涛笑道:“何妨!”吕布大笑,令人备笔墨,吕涛郭嘉各自在帛布上写好,同时凉出来,果然都写着“荆州”二字。吕布大笑,道:“英雄所见略同!” 郭嘉道:“荆州地处南方,其地广而沃,其时虽地广人稀,然当此纷争之际,中原战乱必四起,百姓流离。彼时主公若能多备粮草,招徕流民,则其壮大指日可待!嘉来时,闻荆州刺史王?f为贼逆所杀,此时荆州空虚,主公正可一举定之!可虑者,唯地方之豪杰耳!”吕涛不得不服,这就是郭嘉,这个英雄辈出的年代里超一流的智者,历史上如果他能够长寿一些,赤壁之战只怕是另外一个样子了。 众人定下南下荆州之计,吕涛携郭嘉出来,想向他解释一番。 郭嘉本是极顶聪明的人,此时早已意会,笑道:“嘉知矣,风摧秀木!”两人会意而笑,去练太极拳不提。 次日,吕布上朝时向少帝请辞道:“布,一介武夫,不知家国大事,所长者唯披坚执锐,为陛下扫荡贼寇耳。今闻荆州贼人四起,纷争不休,刺史王?f已为贼人所杀,荆州百姓翘首以待陛下泽恩。布不才,愿以此九尺之躯,为天子牧之!愿陛下察之。” 董卓此时凭借势大,威逼朝廷,自领前将军,独揽其政,将少帝当成一介木偶,但他还没有彻底掌握洛阳局势,虽然独大,然而西园新军等仍然是他的心头大患。因此即便他不希望吕布摆脱自己的控制,但是对比混乱的政治局面而言,与其让吕布参与到这乱局中增大敌手的分量,不如做顺水人情放吕布出去,也好分割敌人的实力。于是董卓大方的同意了吕布的请辞,并顺手封吕布为荆州牧,吕布由此可以名正言顺地坐实荆州一把手的位置,前往并州。为了安定吕布军心,缓和与吕布的关系,他甚至听从李儒的建议,请封吕布为骑都尉、平南中郎将、都亭侯。至此,董卓将洛阳局势进一步控制住。 吕布顺利请辞,当即回府一面准备南下事宜,一面修书并州严家说明,整个并州军都动员了起来,收拾东西。不提。 吕涛带着赵云漫步在洛阳街头,这个在未来相当长的时间内都是多灾多难的城市,如今已经让他多了几分眷恋,此时将要离开,他心头多有感叹。作为一个生长于二十一世纪的人,他知道,现在的洛阳虽然纷乱不休,但却依然是当时世界上最伟大的都市,近三百万的庞大人口的城市对当时的世界来说,是多么不可思议的,然而,就是这样一座伟大的都市,将在短短的时间内灰飞烟灭! 难道我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你硬生生地在残暴的政权下毁灭吗?吕涛心头有着莫大的伤痛,中华民族是如此多灾多难的民族,在历史的洪流面前,吕涛看到了自己的渺小,即便多少年来如此费尽心机的力图改变什么,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才发现,原来自己的翅膀还如此稚嫩,远不能扇动起足以改变历史车轮的方向的风。 “少将军,勿令蔡小姐久等!”赵云在背后轻声说道。 吕涛深呼吸几次,排除心头的郁闷,转头望蔡邕府上而去。好吧,既然如此,那么就让我远走天边,一边舔着自己的伤口,一边努力的积蓄力量,终有一天,我相信,我的翅膀能够掀起巨大的海啸,将这个多灾多难的民族,往另外一条路上指引! 蔡府很快就到,门人还没等吕涛投帖,已然迎了出来,心急道:“少将军,小姐闻吕将军欲往荆州,早候多时,令某在此等候。道是少将军来时,可径直前往内府,主人亦在彼等候。” 吕涛笑笑,古人确实远比现代人早熟,原本看史书见古人十三四便要成家立业,本来觉得不可思议。来到这个时代,才知道一切都是真的,才华横溢如蔡琰者,更是早熟如斯。 当下让赵云等人随门人到偏厅等候,自己穿廊过道,前往蔡府内府。 蔡府中等规模,吕涛穿庭过户,很快来到内府门前。 那边早有人报知蔡邕蔡琰,年幼的才女穿花蝴蝶般跑了出来,梨花带雨投入吕涛怀抱,呢喃道:“良人将远走荆州,琰如何以克相思之苦!” 吕涛温柔地抚着蔡琰发丝,却是久久不能言语。 蔡邕却是老顽固,虽然两人早定了婚姻,但却依然看不得两人如此郎情妾意,咳嗽一声道:“贤婿既来,可入内一聚。” 蔡琰醒悟过来,面上通红,后退一步,盈盈一拜,道:“是琰失礼了。” 吕涛本是不羁之人,大是头痛,虚扶起蔡琰道:“你我之份,有何失礼!”携蔡琰手入内。 兵主坐定,蔡邕忧心道:“值此祸乱之际,国家用人之秋,尔父安能远走荆州,独善其身。贤婿,可否劝谏都亭侯留守洛阳?” 吕涛心知蔡邕对吕布远走荆州相当不满,只怕还有很多人要不满了,在这样的乱世之中,政治博弈更加取决于军事实力,眼下洛阳拥有军事实力的,不过董卓吕布等人,吕布一走,董卓再无人可以抗衡,这帮人自然不满了。 给蔡琰一个安心的眼神,吕涛微微笑道:“外舅莫非忍心帝都血流成河耶?” 蔡邕一瞪眼,问道:“此话怎讲?” 吕涛叹一口气道:“家父所长者,盖披坚执锐、冲锋陷阵而已,若留守洛阳,不免与董卓大战。董卓势大,我等或能胜之一二,然以并州军之力,必不可久,久之必败!董卓狼虎之性,残暴之徒,斯时必迁怒百姓,届时……是以,家父宁置声威于不顾,宁受万夫所指,亦不忍使百姓身遭荼毒。况,荆州贼乱四起,刺史王?f为贼所杀,百姓翘首以待,而朝廷无力分身,我父代天子牧,实心怀百姓。若欲独善其身,何不往并州而就荆州之蛮野?” 蔡邕是有才华,但这些东西就不是他所长了,一席话被吕涛绕得晕糊糊,沉默了下来。 吕涛可怜他历史上的命运,劝道:“荆州贼乱之际,百姓翘首以待朝廷。今家父牧之,然并州军中尽是披坚执锐之志士,独无治理地方之杰才,不若外舅随我等前往!” 蔡琰跃跃欲试。 蔡邕一口否决道:“吾知汝之心意,然当此国难之时,唯死命以报国家,吾虽不才,愿捐此残躯,岂能独善其身!” 吕涛心下一叹,道:“如此,愚可令军士以供驱使。”打了一下腹稿,给老岳父提个醒道:“涛此去,不能长随左右,唯有一语以示。”看着蔡邕双眼,目光真诚,缓缓道,“董卓而今掌控大局,独揽朝政,若其欲思长久,则必收拢士人之心,吾料其必正党锢之失,结交士人,聚拢人心,征召贤达。外舅名声赫赫,定属此列。然,董卓残暴之人,日久必露其本性,而致天怒人怨,则其覆亡只在旦夕!为外舅计,勿与之近。司徒王公,耿直之人,城府深藏,颇通阴略,吾料其必阴谋董卓,或可得逞。然王司徒性烈而不变通,若外舅结交董卓,必至于存亡之境。慎之!” 董卓刚掌控朝政时,确实大行收买人心,甚至为因党锢之争获罪的士人平反,因此开始的时候在士人中间还蛮得人心,只是董卓终究是董卓,收买人心没能继续下去,很快就倒行逆施,以致天怒人怨,最终亡败,若他能如刘备那么长期坚持不懈地收买人心,以他的能力,那段历史如何演变也未可知。 听吕涛真诚的话语,蔡邕思索良久,长叹一声,道:“贤婿之能,吾早知之矣,岂有不信之理?然既为汉臣,唯死命报效家国而已。”慈爱地看着女儿,指着她对吕涛道,“今不能弃者,唯此女而已。可随汝去,使吾无所羁绊!” 历史上蔡邕被董卓所用,我们已经很难知道真相了,以历史记载的蔡邕的为人,当不至于投靠董卓的程度,极有可能是家族的羁绊加上初时董卓收买人心起了效果的原因。一个长期被闲置的人,独董卓重用他,作为当时有着非常严重的“士为知己者死”的士人来说,在董卓死后为他说几句话,那也正常得很,只不过王允终究容不下他而已。 此时的蔡邕,因为家人有所依靠,已放开束缚,决意赴死了。 蔡琰扑倒蔡邕怀中,哭道:“父亲,儿虽不孝,亦知鸦之反哺,今父亲何故欲置儿于不孝之地?愿与父亲同在!” 蔡邕难得露出温柔一面,刮着女儿的鼻子道:“汝已是吕家之媳,当侍奉都亭侯为父,如何在此大呼小叫?” 蔡琰只是不依。 吕涛要离开洛阳,熟知历史的他怎能放心得下这个命中多灾多难的才女,早有弄尽心思将她一起带走之心,如今岳父都自己提出来了,如何放过?当下温声道:“琰儿尽可安心随我前去,外舅处,吾当令亲随侍奉,若事急,即可星夜前往荆州。” 虽然蔡邕是个顽固老头,让他到荆州可能会让自己的改革遇上阻碍,但不管怎么说他都是自己的岳父,说什么也不能见死不救。况且蔡邕的才华还是很有用的,到时候让他去安心去修他的史,再让他管各学校之类,让他没空罗嗦就是了。想到如何安排这老顽固岳父,吕涛忍不住嘴角挂上笑容。 别了蔡琰,吕涛很快回府,与郭嘉一起谋划起未来来。 不几天,并州军收拾完毕,留家将庞舒照顾蔡邕,留马虎一什以为细作,四千余骑步军裹着家眷辎重,习惯刑的侦骑四出,一路烟尘出了洛阳,往荆州前进。 (别字修改!大家看到的话发书评) 七 效伊霍董卓立陈留 辞帝都吕涛图揽士 七 效伊霍董卓立陈留 辞帝都吕涛图揽士 董卓自吕布请辞之后,威势更盛,听从谋士李儒的意见在再次说起废立之事。 是日,董卓在省中设宴,遍邀百官臣工与会,众人慑于董卓势力,没人敢不赴会。会集公卿之后,董卓令大将华雄女婿牛辅领着甲士千余,侍卫左右。百官上至太傅袁隗见状,莫不胆颤心惊。 酒行数巡,董卓上前,环顾左右,目光到处,百官不敢对视,他于是按剑满意地说道:“大者天地,次者君臣,所以为治。今皇帝?弱,不可以奉宗庙,为天下主。吾欲依伊尹、霍光故事,立陈留王,何如?” 见人群中有人就要说话,顿时怒目喝道,“有不从者,斩!” 群臣惶怖不知所措,莫敢对视。 左右惟有尚书卢植还能直言,肃然道:“案《尚书》言,太甲既立而不明,伊尹放之桐宫。昌邑王立二十七日,罪过千余,故霍光废之。今上富于春秋,行未有失,非前事之比也。”董卓大怒,罢坐,令华雄杀卢植,卢植面不改色。侍中蔡邕急忙劝谏,董卓深知卢植杀不得,先前不过表个态而已,此时顺坡下驴。 此时还是西园新军中军校尉的袁绍是个聪明人,见卢植顶撞董卓而安然无恙,脑子迅速地转动起来,思量了一下形势,当初他害怕董卓实力,不敢听从鲍信的意见攻击董卓军,现在在朝堂里,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袁绍料定此时董卓初定洛阳,必然不敢乱杀有名望的士人,更何况四世五公的自己,于是挺身而出,怒视董卓,厉声喝道:“今上即位未几,并无失德;汝欲废嫡立庶,非反而何?” 董卓大怒,喝道:“今天下事在我!我欲为之,谁敢不从!汝视我之剑不利乎?” 袁绍见百官都望着自己,顿时拔剑厉声号呼:“汝剑利,吾剑未尝不利!” 两人在筵上对骂,却也没有谁上前拿剑砍人。那边华雄牛辅拥兵而出,要拿袁绍。李儒急忙阻止,董卓也知道此时洛阳人心浮动,自己的出身远不能和袁绍对比,自己还要依靠那些士人们守着自己的权势,此时正是收拢人心的时候,如果杀了袁绍,那么以袁绍四世五公的声望,势必将自己推到天下士人的对立面,那就不是单纯依靠军队就能够解决的问题了,只得恨恨作罢。 袁绍和董卓闹翻,心知董卓这时候虽不会杀自己,但骁勇如吕布者都要远走荆州,洛阳显然已经不是他能够逗留的地方了。当即提剑辞别百官,迅速回府收拾细软心腹,把中军校尉的节符悬在东门上,携家眷连夜逃往冀州。 袁绍既走,此时曹操势弱,朝中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和全无兵权的武将,京中再无人能制衡董卓。董卓趁此机会迅速镇压朝野,很快收编了西园新军等洛阳卫戍部队,加之先前收编的何进何苗部属,实力大涨,局势被董卓彻底掌控。 控制洛阳之后,董卓听从幕僚意见,大肆收买人心,又赦免袁绍并册封袁绍为渤海太守。 然而董卓毕竟是董卓,素来肆无忌惮的他,一段时间的收买人心后,认为废立的时机已到,他素来不喜暗弱的少帝,而一心立陈留王刘协,于是命人作策,准备废少帝。 九月,董卓于朝堂再次大会百官臣工,背对少帝而面朝百官,按剑沉声说道:“前者太后逼迫永乐太后,令以忧死,逆妇姑之礼,无孝顺之节。今天子幼质,软弱不君。闻昔者有伊尹放太甲,霍光废昌邑,着在典籍,佥以为善。卓以为,今太后宜如太甲,皇帝宜如昌邑。故当效伊尹霍光故事,陈留王仁孝,宜即尊皇祚。” 令尚书丁宫读策,策曰:“孝灵皇帝不究高宗眉寿之祚,早弃臣子。皇帝承绍,海内侧望,而帝天姿轻佻,威仪不恪,在丧慢惰,衰如故焉;凶德既彰,淫秽发闻,损辱神器,忝污宗庙。皇太后教无母仪,统政荒乱。永乐太后暴崩,?论惑焉。 “三纲之道,天地之纪,而乃有阙,罪之大者。陈留王协,圣德伟茂,规矩邈然,丰下兑上,有尧图之表;居丧哀戚,言不及邪,岐嶷之性,有周成之懿。休声美称,天下所闻,宜承洪业,为万世统,可以承宗庙。废皇帝为弘农王。皇太后还政。”读毕,百官噤若寒蝉,不敢出声。尚书丁宫谄媚道:“天祸汉室,丧乱弘多。昔祭仲废忽立突,春秋大其权。今大臣量宜为社稷计,诚合天人,请称万岁。” (《献帝起居注》) 献帝既立,董卓大权在手,当即加封丞相,独揽朝政。自此董卓自以为天下在手,稍微收买人心后,故态复萌,开始了他残暴的统治,举凡稍有违逆,当即大肆诛杀,又大肆搜杀何进何苗故人,*宫闱,一时间天下震惊。加上董卓素来纵容部属,洛阳城中一时间尽是西凉军肆虐的足迹,洛阳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却说吕布等辞别帝都,侦骑四出,挥军慢慢前往荆州。荆州下辖南阳(宛城)、南郡(江陵)、襄阳、江夏、零陵、桂阳、武陵、长沙等郡,地域广大,河道纵横。只是在当时来说这片地方大多远离中原的政治文化中心,经济远没有北方的发达,是以相对作为经济重心的北方而言人口稀少,生产力落后。然而,如今在吕涛的眼中,荆州无异于一块巨大肥美的肥肉,正等待着他下口,郭嘉看中的是荆州未来相对少受战争波及的好处,而他吕涛不同,作为后来者,他清醒地认识到荆州的巨大潜力,也认识到如果能够解决水稻的防旱涝问题,那么他将不用再考虑日后如何收集军粮!想想后世的两湖一带,吕涛都忍不住投笑。 嗯,利用老爹手中荆州牧、平南中郎将(这官名忒怪异,董卓就是不愿意给吕布封个平南将军,更不用说“正”字“真”字了)的权职,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把持荆州军政大权,听话的老老实实交权的就赏个胡萝卜,哪个家伙要是不识相,嘿嘿,爷师出有名,不客气地灭了他,反正荆州的地方豪强是应该整训整训了!然后怎么办呢?嗯,首先派一队人跑到占城去,弄点占城稻咱大力推广,解决最重要的问题!接着呢,一边扩张军队一边慢慢地收拾地方豪强,一边还要发展工农商学……也不要忘记了收罗人才,嘿嘿不好意思了刘大耳孙大胡子,老子把你们的谋臣勇将都抢过来,管他周瑜鲁肃诸葛兄弟还是甘宁周泰,想起一个抢一个,请不来老子绑过来,除非找不到!嘿嘿,等咱谋臣猛将多了,爱打谁谁;等咱粮食多了,弄点白酒醉死丫挺曹操刘备,看你还煮不煮酒!吕涛想想就有些得意,这个时代的人们,还只知道农业的作用,而压抑商业,看着吧,咱吕涛就是不出兵,也能整死你小样! 出洛阳没多久,吕涛想起前往荆州治所江陵(后来刘表才搬到襄阳)的路上附近的人才们,大是心动,于是向吕布说明,得到吕布同意后这才辞别梨花带雨的蔡琰,带着赵云王越及十八名破军一起离开大队。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赵云对独自带兵貌似不感兴趣,更喜欢一个人单干。原本吕涛对历史上赵云从来没有独当一面十分不满,后来想想赵云几次带兵,如当阳勇救阿呆等,每次带一批小弟出击回来却只有他一个,发觉可能赵云带兵能力有所不足,是故以刘大耳识人之能也只用为侍卫长。现在吕涛和赵云相处久了,发觉赵云是个比较少话的人,不太擅长与人交流,上阵的时候大局观不是很好,不怎么擅长保护手下,与士兵之间缺乏必要的交流。吕涛一直以来都希望赵云能是一个独当一面的人才,而不是一个独行侠,所以努力扇动自己的翅膀去培养赵云,奈何教过虽有,却不明显。赵云一直以来也不喜欢带兵,更多时候是跟在吕布或者吕涛的身边,整一个保镖的样子,令吕涛好生无奈。而王越更狠,自从见过吕涛的太极拳之后,对吕涛推崇备至,只恨不能拜吕涛为师,几乎整天跟着吕涛转,没事就要玩推拿,让吕涛既惭愧又抓狂。 好了,现在有这两大超级保镖在,还有十八破军(吕涛特意要求十八人,听起来很爽),貌似天下没有他不能去的了。 要找人才,首推颖川!颖川书院在东汉末年具有无以伦比的号召力,众多的学子跑到这里来游学交流,是个藏龙卧虎之地! 颖川郡治所在阳翟,坐落在嵩山东南脚下,北边是荥阳、长社等地,东临颖阳、许县。 颖川有望族荀氏陈氏,相传为了培养子孙教化乡人,于是建颖川书院。党锢之祸后,两家尤其是陈家多受牵连,遂退留颖川韬晦。如今的颖川最著名的恐怕就是荀淑那几个儿子和孙子了,“荀氏八龙”之说,那可是远近闻名了,更何况还有他们的后辈荀攸和荀??亍5比涣耍???的几个儿子陈?陈夔陈洽陈?陈休陈光,还有陈纪的儿子陈群也都是一时俊杰。为了拉拢两家人才,吕涛下足了功夫,和熟悉这两家新一代的郭嘉交流了很久,心里大概有个谱。两家新一代中,就数荀??髫?逯读┖统录统氯焊缸恿┝耍?p>  荀???63-212)是内政的超一流高手,“奉天子以令不臣”让曹操占足政治优势;荀攸(157-214)超一流军师,“十二策”引无数后人不住考证;陈纪虽然光芒没那么闪耀,但也是内政行家;而陈群(?-236)是组织策划的牛人,九品中正制被后人世代沿用。 吕涛寻思着应该怎样把这荀家陈家绑到自己的战车上,陈群好说,历史上他不是一个死脑筋的人物,加上此时又年轻,比较容易说动。荀家那边就不一样的了,这一家子几乎都是比较保守的人物,要他们投靠一方势力还是比较困难的,而且这些人极有可能会造成日后自己改革的阻碍,自己的很多做法,只怕在作为刘氏皇室捍卫者的他们眼中是极要不得的,历史上后来曹操就收到这两人尤其是荀??牡挚埂?p>  别过大队人马,吕涛等人直下虎牢关,往颖川而去。因为是要去访贤,吕涛怕路上错过一些人物,因此一行放慢脚步,策马慢慢向颖川方向前进。此时黄巾起义余波尤在,颖在战乱之中,流民、盗贼、瘟疫、自然灾害等都给这个国度带来巨大的伤害,而在这样的年头,政府的救治是非常无力的,此时的中原大地,极目四望,一片萧条。吕涛触景生情,想到日后群雄争霸还会带来更大的灾难,以致“人相争食”的惨剧,心下十分痛楚。原本在现代社会的时候,自己还会这样那样的抱怨,然而不管怎样,那时只要你肯做,养活自己还是有可能的,可是在这乱世里,人命,根本就是比草还要鄙贱。吕涛原来读过相关资料,直到在汉末三国的战乱中,中国人口损失竟然高出十分之九,晋统一后全国只剩下不到八百万人口,最终导致黑暗的长达数百年的五胡乱华。 “这片土地,正经历着灾难!”吕涛心中叹息,游目四顾,暗自决心拼尽一切努力,勿乱如何都要保存这个伟大国度和民族的元气。 出了虎牢关,颖川也就不远了。吕涛并不心急,一样和赵云王越海阔天空,慢慢引导两人思考一些领兵行军等战争问题,这两人日后都要大用,需要慢慢培养没,改掉一些不利于带兵独当一面的习惯:比如王越重名利而慢人,孤高不群;比如赵云不善言辞而喜好独处。这样的人带兵,比较难以得到士兵的真心拥戴,届时就会出现问题。 三人一路漫游,这天到了荥阳西北数十里处,前面作为探子的破军飞马回来,急报道:“报小将军,去此三里处有贼党百余围攻三十数人,内有老幼,如何处置?” 敢情遇上打劫的了!吕涛苦笑,这世道,人难活,不打劫还能怎样?当即道:“待吾前往!”也不知道这些素质如何,敢这这种地方打劫,只怕有些斤两了,且看看能不能为我所用。吕涛心下有了计较,当即示意赵云王越,三人和身后十二破军打马跟着那探子火速前去。 不到三里的路程转眼就到,吕涛远远观望,但见不远处从小山上延伸下来的密林边上,此时正有百余人在包围着三十多人。这百余人都是精壮男子,只是衣衫褴褛,其中拿有兵器的三十余人手中的东西也不齐整,或是木棍或是木弓还有几把已经严重损伤的铁铜器。中间那三十几人看着是一个小家族,近二十精壮男子手执利器在外护卫,老人小孩妇女收拢在内。双方斗争也有些时候了,但是反而是人多的一方有数人受伤倒地,被围的反而只是有几个中些轻伤! 吕涛眼尖,一眼看上那被包围的人群中的一少年郎,此人和自己年龄相仿,身材和自己相差无几,星目剑眉,雄姿俊伟,虽稚气未脱,却也已让人心折。此时这少年并不惊慌,神色自若的指挥外围那些男子,一边还安慰里面那些老幼妇弱。可能听到马蹄声,少年往这边看过来。 一对上眼,那份淡定和沉着冷静,那份指挥若定,那份风采,吕涛为之心折,当下高呼:“且住!” 八 遇贼寇吕涛聚流民 结周瑜小将施圣手 八 遇贼寇吕涛聚流民 结周瑜小将施圣手 众人听吕涛一喝,转过头来。 破军十二骑怒涛般狂涌而出,从人群身边呼啸而过,口中狂呼:“弃械跪地者不死!弃械跪地者不死!”转眼从人群边飞过,冲出不远很快掉转马头,又呼啸而来。 当时马少,是十分珍贵的战争资源,很少流落民间。况且破军作为吕布的亲卫部曲,自然优厚些,坐下战骑匹匹神骏,气势十足。十二骑来回飞驰数次,驻马数十步外,取箭搭弓,遥遥指定贼寇那些拿着兵器的,他们人虽少,却依然有一股冰冷浓重的杀气弥漫开来,罩定那些贼寇。 这这些打劫的不过是被生活所逼,无奈走上这条路,又如何见过如此精锐的军队?没经历战阵的他们,根本不能抵抗弥漫的杀气,顿时气为之夺,外围有人抗不住,终于跪了下来。有一个就有两个三个,外面的人哭喊着跪下,有人想要开溜,但听弓弦响处,羽箭射在脚下,顿时魂飞胆散,老老实实跪地求饶。被十二人镇住的那些拿着兵器的,刚开始还想抵抗,但对比一番后不敢乱动,很快有人抛下手中木棍,跪地求饶,连番带动下,众贼寇纷纷放下武器跪地求饶。 吕涛看到场面这么快被控制住,知道这些人应该是刚刚被迫啸傲山林的老百姓,心中怜悯他们的悲惨,打马上前道:“尔等何处百姓,何故作乱!” 众人听他发话,知道是话事者,顿时纷纷攘攘诉起苦来,希望这位军爷能网开一面。 “且住!”吕涛见他们吵闹不休,连忙制止,指定那应该是头领的粗壮汉子,道:“汝且言之!” 那汉子身材高大,骨架粗狂,只是此时却一脸菜色,颇面黄肌瘦,应该是一段时间的营养不良了,他拱手一礼,声音无比苦涩道:“但逐食耳。”一句话令吕涛心头发酸,是啊,中国的农民们一直都是这么的低要求,只要让他们勉强吃得饱,他们就满足了,只有实在无法求得生存的时候,他们才会铤而走险,干这种没本钱的买卖。可是就算是这样小小的要求,他们往往都无法达成,尤其是在这样的乱世。 吕涛摇摇头,看来自己需要很多努力啊……他和声道:“察尔等行为,似初行此不义之事,料不得已而为之。念尔等初犯,多有苦衷,吾不忍见其自取灭亡。今有明路,尔等可愿从之?” 大汉见吕涛护卫龙精虎壮,剽悍非常,心知吕涛非常人,若能得他安排,说什么也比如今朝不保夕来得好,当即领着众人向吕涛拜谢道:“但凭所命。” 吕涛朗声道:“某乃并州吕涛,我父平南中郎将、荆州牧吕布也。近日我父为天子牧荆州,尔等可执我书信前往,但安心耕种,可丰衣足食,安居乐业,若何?”荆州地广民稀,正要大量收集流民,此时既能加强实力,又能获取大量人心,何乐不为! 众人听得吕涛安排,哪里还能不满意,为首那汉子拜谢,道:“将军厚恩,敢不铭刻五内!某颖川马常,字平之,愿随将军左右,唯命是从!” 吕涛笑道:“善,汝执吾书信,率领群众,前往荆州,沿途可收拢流民,方便行事,当即取帛布用自己的方便笔将意思大致写了,又令取出一些钱物干粮,一同交给马常,让他安排众人。 吕涛安排马常的时候,一边不忘留意对面那少年郎的反应。他见面心喜,有心招揽,当然要细细观察,试图从细节中看看此人的才能。后见这少年一直沉稳非常,很快安排好自己那边的伤员善后等繁杂工作,随即似笑非笑,安静地看着吕涛这边安排一众沦为强盗的流民,看不出心里在想什么。 不用再试探了,此人大才!吕涛心下有了计较,当即滚鞍落马,快步上前,深深一礼,道:“愚孟浪,擅自处置,多有得罪,尚请见谅!” 那少年朗声一笑,还礼道:“小将军救助之恩,愚当铭记。某庐江周瑜,久闻小将军大名,小将军才冠司州,一月作文凡三十六,天下士子争相传颂,以为经典;又闻有猛虎之勇,有乃父之风,于洛阳外,抗御董卓国贼,所向披靡。皆云小将军当世英杰,大名如雷贯耳,今等一见,诚不我欺。人云‘平生不是飞将军,便称英雄也枉然’,瑜得见小将军,足矣!” 吕涛先是心下狂跳,继而差点失笑:跳者就为“周瑜”二字,笑者却是想不到周瑜俨然颇崇仰自己以致有拍马的嫌疑…… 他竟然是周瑜,雄姿英发的周瑜,羽扇纶巾的周瑜,火烧赤壁的周瑜!吕涛心下不停碎碎念,差点抽筋了舌头。周瑜什么人啊!三国最杰出的军事天才,军事上的高明只怕比之曹操还要高明,诸葛亮比之还要逊色一筹,若非死得早了,只怕历史又是另外一个样子了!受《三国演义》的影响,很多人都把《三国演义》当成历史看待,认为周瑜是个器量狭小的人物,其实真正的情况是周瑜“性度恢廓,大率为得人”。《三国演义》对周瑜最大的抹杀在于将“赤壁之战”的功劳大部分归到诸葛亮的身上,将诸葛亮的戏份大大增加,其智甚至到了妖魔化的程度,而事实上当时刘备一方只不过扮演一个龙套的角色,诸葛亮最大的功劳也就是促使两家联手,从而使得东吴再无后顾之忧,是孙权最终下定决心抗曹的最后一根稻草。至于“借东风”,在我们今天看来那不过一个笑话,历史终究不会抹杀一个人的功绩,周瑜以数万江东子弟,浑然不惧十数倍于自己的曹军,凭借着对天时地利的掌握了解,智计百出,谈笑之间,一把火将曹操积攒多年的资本几乎一把火就烧光了。这一仗,成为中国历史上十大以少胜多的经典战例之一,如此赫赫战功,三国时期怕只有曹操“官渡之战”可以比肩了。 这个人,就在眼前,你教吕涛如何不激动?那可是他的偶像啊,虽然这些年的经历让自己不至于向21世界的粉丝们一样扑上去索取签名,但激动仍然免不了。 吕涛貌似一脸傻笑跑过去,抓住周瑜双手兴奋道:“却是周兄,却是周兄!”语不成句。 周瑜显然不能习惯这样的热情,好在当时一个男人抓住另一个男人的手的意义与现在太不相同,否则只怕周瑜“性度”再“恢廓”也要翻脸了。 周瑜皱着眉头,豁然不解问道:“瑜愚昧,未知贱名何曾闻于小将军?”吕涛随并州军进洛阳之时,当时的洛阳令周异觉察天下相乱,于是挂令而还家,否则以吕涛对周瑜的景仰,早挖地三尺结交周瑜了。 吕涛大是尴尬,知道自己孟浪,任谁见一个从未见面的人如此对待自己,只怕也要心下嘀咕了。 傻笑着抓抓头,吕涛道:“涛至洛阳,闻洛阳令周公之子有不世之英才,有心结交,奈何寻访月余,方之兄已随周公去国还乡,甚是懊恼。今喜从天降,得见我兄,涛欣喜若狂,乃知天不弃我,以至言语失措,兄勿怪。”他说的倒是真话,来到洛阳以后,他四处寻找周瑜,连着一个多月,后来才知道周瑜已经跟着他父亲先一步离开,为此懊恼了很久。 吕涛的喜悦不是装出来的,那种真诚的目光,确实很能感动人,周瑜也不例外。论名声,吕涛如今可是名声赫赫,一月属文三十六,篇篇经典,这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加上文武双全,如今更是力抗董卓的英雄平南中郎将荆州牧吕布的公子,早就已经被传为神话人物,现在他对待周瑜,从周瑜当时的角度来说,那可就是折节下交了,对于古人而言,是个人都会被感动。古人讲究“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周瑜见吕涛“折节下交”,心下大是感动,深深一礼道:“小将军折节相交,瑜铭感五内……” 吕涛认识周瑜,兴奋过头,此时才稍微清醒过来,指着赵云王越为周瑜介绍道:“此乃弟之半师,吾父知交,天子剑术帝师王讳越,纵横无有敌手;此吾父义弟赵子龙讳云,有万夫莫当之骁勇,万军中取敌将首级如探囊取物,纵横北地数岁,胡虏闻之胆裂!”又指着聚拢过来的十二骑道,“此骁勇之士,皆吾父亲卫破军义士。” 众人见吕涛如此重视周瑜,以吕涛“识人”之能,怕这周瑜不是凡类,遂恭敬见礼。 周瑜还礼,指着众家人对吕涛道:“此皆吾家仆从妇孺,不值一提也!”吕涛知道古人除非是对特别亲近之人,否则少有介绍女眷的,史载吕布到徐州,因十分敬重刘备,遂引女眷介绍给刘备,又跟他说了一些长久埋在内心的苦闷,可以说当刘备是最亲密的人,可是刘备虽然表面高兴,内心却为此憎恶吕布。可见古代给别人引见女眷是十分值得慎重的事情,是以吕涛也不以为意,只闻到:“未知周公何处,容涛拜会!”按说周异是一家之主,却不知为何此时竟不见在场。 “蒙小将军挂心,异偶感小恙,至不能见礼,死罪!”前边那帷车之内一个中年声音传出来,声音颇有磁性,只是中气不足,显然是久病之躯。 周瑜神色凄然,道:“家父自辞出洛阳,心实郁闷,因染风寒。后于虎牢关逗留数月,始见好转。家父思乡心切,不待痊愈,匆匆奔赴,以至坐卧不稳,不能见礼,小将军见谅!” 原来如此,我说怎么周瑜离开洛阳那么久怎么才到这地方,却原来老天助我!吕涛心下嘀咕,他已经从开始时候粉丝见偶像的激动中出来,寻思着怎么让周瑜上自己的战车,否则到时候恐怕自己要头痛了。 望望那辆帷车,吕涛道:“却是如此!涛闻周公中气不足,甚是虚弱,怕周公此疾已有半岁。然否?” 周瑜神色讶然,道:“然!小将军何以知之?” 吕涛笑笑,道:“不瞒我兄,涛于医学稍有涉猎,颇知一二。若我兄准许,涛请探视周公,若何?” “小将军果然大才……只是……”周瑜面露难色。那边周异已经用虚弱的声音接过话道,“异久病之人,病秽缠身。小将军万金之躯,安能近病秽之人。” 吕涛笑道:“周公莫非怪涛医术不良耶?”周异连称不敢。 吕涛说话间已上前,掀开布帷,但见车中卧着一三十余男子,美髯须,模样与周瑜七般相似,只是面色蜡黄透着苍白,全无血色,显然是长期藕断丝连的伤寒导致的。伤寒在这个时代是要人命的大病,由于医疗技术的极度不发达,中国古代儿童成活率极低,十个活下来也就三四个,其中十有*死于伤寒霍乱。战乱年代,伤寒霍乱的肆虐尤其严重,很多人就是死在这种系列的病之下。 以吕涛的知识,伤寒霍乱的问题本不是太大,然而周异染病日久,身体虚弱,这就使得问题变得严重了。吕涛把完脉,问了诸多问题之后,确定了不是传染性霍乱,确定了病情,安慰道:“周公勿忧,此疾易耳!” 下了帷车,皱起眉头来回走动,由于长期的拖延,周异现在情况十分危险,他很难确定如何下药,一个不要药力过大了,那可就是要人命的事情啊。周异的病,只能慢慢来,一边对症下药,一边还要固本培元,这要考虑到如何让这么多种药配合了,难啊。 周瑜见吕涛来回踱步,皱眉苦思,大是紧张,他关心父亲心切,急拉着吕涛的手问道:“如何,小将军可有良方?若能救得父亲,瑜唯以死相报!” 吕涛急忙道:“兄言重矣!”当下把周异的病情具体分析了一下,跟他说明自己的顾忌。 周瑜听吕涛说得头头是道,病情、治疗方案、顾忌,无不成理,比之那些专业医生还要清晰明了,当下竟一跪及地,抓着吕涛手不放,道:“小将军大才,请救家父,瑜当以死相报!”他爱父心切,如能救父亲,卖了自己的心都有了。汉以孝治国的方针深入民心,除了刘邦不怎么把自己老爹当回事外,莫不以孝道为准则,以至有“举孝廉”,孝道从汉以后一直深刻的影响着中国的每个角落,今天依然如此,周瑜自然也是如此。 吕涛急忙扶起周瑜,跟他反复说明论证。吕涛思索良久,这才从《伤寒杂病论》《千金方》等这些刻在他脑子里的书中几何现在医学,推出一个方子,见没有了布帛,遂撕下自己内裳将房子写上。这一吕涛全无意识的举动再次让周瑜感动涕零。 浑然不觉的吕涛深知周异的病不能拖,心下早将拐卖周瑜的花花肠子丢到九霄云外,当即令两名破军拿了方子,飞速前往前方荥阳开药。 (改一些别字病句) 九 战南阳成廉激纪灵 下荆州飞将击袁术 九 战南阳成廉激纪灵 下荆州飞将击袁术 (袁术应该没那么快占鲁阳。董卓要废立时,要以袁术为后将军,袁术恐惧,跑到南阳。190年讨董卓时,孙坚因怪荆州刺史王睿无礼而杀之,后又因南阳太守不给粮草而杀之,去见袁术。袁术得以占据南阳,于是表孙坚为破虏将军,领豫州刺史。袁术才最终霸占南阳郡。因情节上的考虑,就让袁术早点到鲁阳、王睿被贼人杀、张咨被袁术杀好了。所以吕布不能认识袁术,稍微改动。:)) 荆州地域广阔,西临益州,东接扬州,北达雍、司、冀三州,南及交州,乃中国腹地。荆州虽地广人稀,然而土地肥沃,发展潜力惊人,如调理得当,不失王霸之基石。(注:刘表原本在灵帝死后替王?f为荆州刺史,但为了温侯,只好委屈刘表了。况且史书说灵帝死后代王?f,而此时灵帝也刚死没多久,以温侯此时之隆望,以董卓之缓和与温侯关系,刘表自然拼不过,温侯牧荆州,可以理解吧!) 然而这个时候的荆州,却当真热闹得紧。此时的江南宗贼繁盛,各地郡守拥兵自重,此时东有袁术屯鲁阳,兵镇南阳郡,尽有南阳之?;南贝羽为华容长,阻兵作乱;又有其余贼寇、作乱大族数十。面对这样纷乱的局势,吕涛与吕布大军分别前,曾参考历史上刘表的作法,与郭嘉商讨定下平荆三策:联结豪杰以荆治荆;杀鸡儆猴传檄四方;先礼后兵以稳为主。不同的是,刘表是匹马定荆州,只身入宜城,得荆州大族代表中庐人蒯良、蒯越、襄阳人蔡瑁相助而定荆州,如今吕涛不可能容许这个日后会成为阻力的作法,吕布武有张辽高顺等人冲锋陷阵,文有郭嘉出谋划策,又有相当高的威望,这些都不能不利用,他打可以名正言顺地打他几仗,从坐拥南阳的袁术开始,打痛了几个,不怕其余那些跳梁小丑不听话。虽然还是要结交豪族,但过分的依赖会导致严重的后果。 吕布帅大队人马跨落水,下宜阳,兵锋直指南阳郡。吕布修书袁术,书略曰:“将军一门四世五公,当为天下表率,今何擅自自立一方,岂徒令天下耻之?布今奉天子号令,领平南中郎将,奉命牧守荆州。南阳,荆州之地也,而将军据之,今为将军计,不若别作良图!不日布将之,愿将军早去!” 南阳连接中原,经济相对发达,当时有人口数百万,是荆州最富庶的郡。袁术适逢孙坚杀南阳太守张咨,得以顺利霸占南阳,此时这肥肉刚没几天,南阳的富庶已经让袁术大吃了一笔,又如何肯放手?他离洛阳早些,没见识吕布与董卓的大战,不识得吕布厉害,等得到吕布书信,顿时大怒,以他的家世,何时有人这么威胁过他?恼怒的袁术当即令大将纪灵点兵两万迎击吕布。 鲁阳在南阳(宛城)东北,?u水之东而鲁上之阳,鲁阳附近地势不算广阔,不太适合骑兵作战。 吕布深知袁术此人不可能就这么放走刚到嘴的肥肉,所以一战在所难免。有了这点认识,他早早地派出侦骑,严密监控鲁阳,没多久果然传出袁术令大将纪灵出兵两万来攻的消息。虽然缺少政治眼光,但却绝对有军事眼光,他知道自己兵力少,暂时还是损失一个少一个,因此经不起大的损耗,只有想办法用最少的损失换取最大的胜利了。本来以吕布的性格,真要打时是不怎么会去计较敌人实力的高低的,历史上温侯的战例,几乎全是以少打多,少有不克,甚至有一次有内奸给曹操开了城门,曹操拥兵杀进,本以为大事可定,结果愣是让温侯带了少量人马硬生生地杀退。只是吕涛这只蝴蝶力量满大,而赵云王越的武力又不至于让他太过于自己无敌的幻想中从而忽略谋略的作用,是以他多了凡是多想想多听听意见的习惯。 吕布估计双方的优劣,得出的结论是要打败纪灵很容易(他没有想过会败……),但损失却让自己难以承受,因此必须智取!当下招来郭嘉张辽高顺等人,商议如何以最少的损失击败纪灵队。 “今袁术令其大将纪灵出骑步二万来攻,布思之,虽可败之,然我军新至,无从补给,故不可多有损伤。诸公有何妙策,使胜之而不自损?”吕布对众人问道。 魏续不屑道:“纪灵,不过看门之犬,无名之辈,不足道哉!愿立状,使续率千人,旦日枭其首还报!”吕布听魏续吹牛,瞪了他一眼,魏续顿时唯唯诺诺,不敢多说。 张辽抱拳道:“我军多骑士,可飞驰彼左右以使之疲惫,可肃其斥侯以使之目盲,可往返骚扰而使之心丧。三者俱下,我以逸待劳,可破之!”吕布大喜,道:“辽真智将也,此计可成!”转头对问道,“诸将可有他策?” 高顺报拳道:“使顺领所部军士护卫家眷于某处,立主公帅旗也为诱,主公从后击,可破之!” “此亦良策!”吕布一听,认为可取,在两条计策间颇不能选择,沉吟良久,忽然眼睛一亮,问郭嘉道:“若两策并行,奉孝以为如何?”他根本就没考虑过自己兵力原本就比别人少,分兵更犯大忌,也没考虑过高顺能否顶得住两万人的攻击,因为在他眼里,高顺从来说到做到,而他的兵再少,也是所向披靡的,也不是用兵法常识来计算的。有些人,注定是不能用常理来揣度的,比如吕布,对于以少打多,他从不畏惧!史载吕布北投袁绍,袁绍深以为患,阴谋要杀吕布。当时黄巾余党张燕聚常山,袁绍于是给吕布数千老弱病残,借口令吕布和自己分两路进攻张燕,吕布无奈,带着数千老弱病残出兵。兵到常山,张燕耻笑,无奈且愤怒的吕布趁夜领成廉、魏越等数十跟随他到袁绍处的亲信骑士冲击张燕老巢,竟一举成功,士气低落的黄巾余党夜里看不清楚有多少人,一下子四散逃亡。是役张燕徒有精兵万余、精骑数千,竟让吕布率领数十人给硬生生打败,于是张燕亡败,常山得定。这样的吕布,还真不会考虑人马数量多寡的问题! 郭嘉朗声笑道:“主公真长策也!”他具体分析道,“孙子曰:‘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今敌五而我一,主公分兵之法,似大违兵法。然,窃以为我军骁勇,而纪灵成军不过旬日,所率皆百姓也,未经战阵,少有训练,安能抵挡主公狼虎之师?加以张将军、高将军之策,主公但需如此如此,可至其于疲惫丧志之地,目盲心乱之境,彼时击之,纪灵项上首级,只在反掌!” 吕布抚掌大笑,道:“奉孝真长策也!”当下下令行动。 纪灵现在很郁闷,自从兵出鲁阳,他仿佛一下子没有了眼睛,派出去的斥侯竟然无一回来,让他一下子陷入进退维谷的境地。作为袁术最信任的大将,他素知袁术的性子,此时他不可能退兵,否则他没战死在沙场上反而落在小吏手中。纪灵从来自信自己的武勇,初时对吕布十分不屑,认为他的名声不过侥幸得来,换作自己定能杀得董卓丢盔弃甲,然而现在,他才知道,吕布是多么难缠的主。那些该死的并州游击,竟然将他派出的斥侯一个不留得杀光,他屡次增加斥侯的人数,然而却依然有去无回,对方不是只有几千人马吗,怎么可能派这么多斥侯进行游击?斥侯有去无回,开始的时候还可以隐瞒,但到了第三天,就再也隐瞒不住了,一队队斥侯被派出去,却没有一个回来,士兵将官们士气开始下泄。见情况不妙,纪灵这才下了决定:不管了,我就不信他吕布光凭藉那么几千人马就能把我两万人马吃了!纪灵狠命下了决心,既然斥侯派出去没有用,那就不派了,老子步步为营,看你怎么办!他于是下令全军步步为营搜索前进,慢点就慢点,只要不出错就行了,反正两万人也不怕你几千人包了饺子,你骑兵多是吧,我这也不是吃素的!搜索前进索然速度缓慢,但至少中伏的几率要少一些,纪灵军这才稳定住了军心,毕竟人数优势在那里,士兵军官们心里都有些安慰依赖,人多,总能让人觉得安全些。 果然,连续两天,吕布军都无动静,纪灵自以为得计,颇有些洋洋然。 是夜,纪灵令依山扎营,放出明暗哨位,令人组织防备夜袭,然后安心入睡。 睡没多久,纪灵机警,被一阵马蹄声惊醒,睁开眼来,果然外面有军士厉声高呼:“敌袭!”一时间满营沸腾,呼喊连天,纪灵出帐一看,却见军士四处号呼奔走,乱作一团。纪灵大怒,没上过阵的兵就是这个样,一听“敌袭”二字早乱了心。 纪灵披挂上马,冲上前连斩数人,厉声喝道:“个人自归本部,有敢号呼奔走者斩!” 淋淋的鲜血寒了兵们的胆,骚乱很快平静了下来,士兵们各自找到长官,勉强列了队形准备应敌。 只是当众人做足准备时,便听一阵马蹄声从旁边呼啸而过,一幕火箭从天而降,却不知有多少人马。 “众将,应敌!”纪灵高呼,一边不忘记让人救火。纪灵军急忙行动,只是此时大营中除了自己人,再无别物! 一队人马冲出营寨,却见外面静悄悄什么人都没有,吕布军早已远遁。 吕布在搞什么?纪灵莫名其妙地心下嘀咕,他本来就觉得奇怪了,既然是夜袭,可是为什么那么远就让马蹄声传出来?脑子里忽然一闪,纪灵气得跳脚大骂:“吕布竖子,安得欺我太甚!”这招却不是疲兵之计又是什么! 纪灵大骂不休,恨恨地着人清点损失,结果却再次让他大怒:吕布军的骚扰,竟烧坏了营帐十数,军粮数百石,射死烧死军士十余人,令有数十人伤亡于骚乱。这样看似莫名其妙的损失,着实让纪灵火冒三丈。但愤怒归愤怒,如今他仿佛空有一身力气的猛士,却找不到对手,充满力量的双拳即使击出,打中的也不过一团空气。纪灵大骂吕布良久,渐渐冷静了下来,开始组织防备,他将三军分成两队,轮流值夜,如有来袭,值夜队防备,另一队安睡。 然而这一夜注定纪灵要一夜无法安睡,这边刚刚躺下,那边马蹄又起,而且一次比一次闹得声势巨大,简直恨不能让马蹄声震坏穹庐。 烦人的马蹄声响了一夜,让向来机警的纪灵一夜无法安睡,怒火积蓄在他胸中,一直无法渲泄,咆哮着不知道骂了吕布多少次。他也不是没有派出过骑兵队警戒,然而吕布军实在无赖,派出人少了它毫不客气一口吃掉,派多了它又一下没了踪影,黑夜里纪灵军不知对方多少人马在周围侯着,不敢追远,雷薄便是气昏了头,结果追得远了些,结果中伏,五百骑军仅回十数人,袁军本来骑兵就少了,这下损失可大了,纪灵气得当场要杀雷薄,若非众将苦劝,雷薄早没了性命。 闹了一夜,连主将纪灵都无法入睡,更不用说那些新兵蛋子了,等天转亮时,满营尽是双眼通红脚跟虚浮之疲兵。 纪灵正令人计算损伤,外边马蹄声又起,营中顿时顿时骚乱,纪灵急令人镇压,随即领军奔出营门。 出得营门,却见数百步外五六十吕布军远远驻马。 “吕布小儿,欺我太甚!”纪灵怒骂,一口怨气奔薄而出。 却见对面骑军中出来一人,驻马高呼:“可是纪将军么?” 纪灵怒骂:“正是汝家祖宗!”他虽愤恨,但见这数十人肆无忌惮,怕是有埋伏,一时不敢随意向前。 对面那人高呼道:“纪将军,末将成廉,奉主公之命送些许物事与将军。我家主公念将军一夜操劳,恐满面尘灰,有损将军令名,故令我等送将军些许温水洗漱,将军笑纳!” 纪灵大祸:送我温水,吕布小儿这是什么意思?正迷惑处,却见对面军士一齐翻身站立马背,掀下身袍甲,拉出放水之物,对着纪灵方向射出数十道“温水”。纪灵几乎气背,指着成廉浑身发抖,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 纪灵这边发蒙的关头,那边成廉众人“温水”已尽,翻身坐马,成廉打揖笑道:“‘温水’已送到,将军可慢慢享用!”五六十军士一齐发笑道:“我等去也,不劳将军远送!” 纪灵还没反应过来,成廉已帅部打马扬长而去。 十 鲁阳城吕布逞神威 轩辕山三将破纪灵 十 鲁阳城吕布逞神威 轩辕山三将破纪灵 纪灵被成廉气的暴跳如雷七窍生烟大骂不绝,那边成廉早没了踪影。 虽然愤恨难平,但纪灵却没有什么办法,自己的斥侯几乎损失殆尽,骑军也损失不小,如今等同盲目之人,根本不知道吕布到底在什么地方,对方凭借马力,来去如风,让自己好生难以抵挡,自己的那些骑军未经战阵,人数又少,马力又不如对方,只能眼睁睁看对方来去自如。 接下来的几天,纪灵算是看到了什么叫“无赖”了。吕布军少则十数人,多则数十人,在纪灵军周围全天候不时出现,逮着纪灵军不防,这里放倒数人,哪里放他几箭,今天烧你一个营帐,明天烧你几石粮草,吕布军似乎不知道疲惫,不分昼夜不停的骚扰纪灵。纪灵无奈,只得扎下营想办法。疲惫的纪灵军驻扎下来后,纪灵首先让人领军侦探,不能再这样让自己目盲下去,必须切实掌握战场的情况,必须找到敌人的据点!由于害怕人少被包了饺子又无法传出消息,纪灵令八队每队多达两百人的斥侯队向四个方向一先一后出动,每个方向两个队互相呼应,如遇敌军,迅速回报并就地抵抗,以对付敌军的斥侯。 人数众多的斥侯队果然有些作用,虽然不断遇袭,但仍然有消息不断传来,战场的信息逐渐集中到纪灵处。得到比较清晰的战场信息,纪灵大松了一口气,不安的心慢慢回落。 鲁阳,袁术自派出纪灵,自认为以自己军队的强大,以纪灵的勇猛善战,以吕布军的原来疲惫加之人不过数千,自己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于是继续他的夜夜?歌,做着他的野心勃勃的梦。 是夜,袁术正搂着小妾辛勤工作,忽闻外面声势动天,火光四起,鲁阳犹如白昼。袁术惊吓得顿时萎缩,也不知会否留下后遗症。推开小妾,袁术急忙披挂而出,却见鲁阳城中四处火光冲天,一片人仰马翻,却不知什么回事。 袁术正咬牙切齿处,有人来报:“将军,不知何人混入城中,四处放火。陈将军已令门禁,张将军搜索余党。” 袁术大怒,令人将来报者重打三十棍。 袁术驻军鲁阳,素来行为乖张,横征暴敛,鲁阳士民多有怨怒,此时见城中四处火起,多有趁火打劫者,一时间整个鲁阳一阵翻天覆地,旧火未灭新火又起。袁术令众将四处镇压,正忙得不可交开处,斥侯飞马来报:“十里外一军不知何处人马,正飞马而来,其头尾不可相见,不知多少人马!”袁术大惊,绞尽脑汁都想不明白到底是哪路人马胆敢来惹自己,急令张勋领人扼守城墙,一边自己带亲信心腹前往。 上得城头,便见夜空下西北方一军飞来,夜色下那连接着的火把宛若火龙,直连到天边,不知多少人马。 来人正是吕布亲领。原来那日吕布得郭嘉合张辽高顺之计,三千余骑军三班轮换,日夜不停骚扰纪灵部,以使之疲惫。数日前见纪灵驻扎求稳,当即再度分兵,令张辽领军二千继续骚扰纪灵,自己则领着一千余众绕路昼伏夜行,进逼鲁阳。等大军开到鲁阳附近,遂潜伏休整一日,今夜,吕布从郭嘉计,一千骑军尽量拉开,一人打两支火把,飞马直取鲁阳,将声势弄得好大无比,仿似上万人马在行动。 吕布逼到鲁阳北门,令人灭火把,于是袁术便见天边不住有骑军来到前方,随即灭火,黑暗中不知已来多少人,唯见远方不休地有军来到。吕布人少,自知难以一战克鲁阳,灵机一动,令破军数十列于前,后方但有军马来到,便当即灭火,再从一侧悄悄开拔,等转过山脚,重新点火飞马而来,此乃增兵之计。于是黑夜下袁术不能分辨,自以为来敌人多势众,一时间大是惊恐,急令人增援守城。 张勋道:“敌远来疲弊,不若趁其立足未稳,令猛将挥军击之?” 袁术夜色下一位敌人势大,不敢稍有妄动,不用张勋计策,只死命要求守城。 那边吕布手提方天画戟,身背十石飞将弓,腰挎裂石剑,坐下赤兔马,单骑打马出阵,来到城下百五十步处,高声喝道:“某荆州牧吕布,袁公路客在!” 众人听得是吕布,都大吃一惊,只道纪灵已经完了。 袁术也大吃一惊,他原以为吕布人马不过数千,以纪灵之勇悍,定能克之,不想吕布却带这么多人马来攻。袁术想破脑子也不明白吕布怎么这么多人马,心下惊怖,问道:“术在此,将军何故来攻我地方?” 吕布笑道:“公路此言差矣,布乃荆州一方之牧,自当克尽余力,代天子牧守。南阳,荆州一郡也,今公路占据南阳,割据州郡?前时布以飞书公路,今公路缘何在此?” 袁术因孙坚杀南阳太守,遂驻军鲁阳,占尽南阳之利,听吕布说道这里,立时显得自己名不正言不顺,顿时恼羞成怒,火冒三丈道:“吕布小儿,敢侵略吾地,吾与汝势不两立!”当下令人向吕布射箭。 吕布立马一百五十步外,城上众军士虽凭借地利,但奈何弓软力弱,漫天箭影不及百二十步,便已立尽,倒栽在吕布前方。吕布扬戟指着城头,放肆大笑道:“莫非城中尽是软脚皮肤,戏此儿童之戏?”后边骑军一齐大笑。 袁术几乎气得冒烟,指着吕布浑身颤抖,硬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旁边恼了张勋,取弓厉喝道:“吕布竖子,泥脚贱人,吃我一箭!”当即张弓一箭,直取吕布胸膛。 吕布微怒,伸手拿弓随手一抖,扫飞来箭,随即高呼:“匹夫,看吾教汝射箭!”一箭当胸直取张勋胸口。张勋听吕布高呼,随即便听见黑夜中有一物呼啸而来,顿时大吃一惊,立时后退,随手抓一名军士挡在前边,便听“卟”一声响,那箭从那军士胸口灌胸而过,余势未尽,那箭头钉在张勋护心铜镜上,将铜镜击得粉碎。张勋心惊肉跳,一时站立不稳,一跤坐倒城头上。 吕布纵声大笑,却恼了守门的骁将李丰。李丰大骂:“竖子欺人太甚!”开门拍马直取吕布。吕布不屑地冷笑,挺戟一击李丰长枪,竟将李丰连人带马镇住,李丰大惊,来不及出第二枪,吕布方天画戟回转,戟上小枝已顺着李丰枪身切断李丰三根手指。李丰大恐,弃枪回马想逃回城,吕布赤兔马快,飞马赶上,一戟削下李丰首级。 身后吕布军见主帅神威,顿时纵声高呼:“飞将军神威,飞将军神威!”声势直上九霄。 吕布驻马遥对袁术,闪电般取弓射箭,一箭正中城头袁术头盔上的红缨,箭上余力不休,钉在城门楼檐下横梁上! 见袁术战战兢兢,吕布厉声道:“袁门败家小儿,若再不远离我荆州地方,布旦日取汝项上夜壶!”回马号令军马,转眼扬长而去。 袁术见吕布骁勇,谈笑之间置自己手下骁将于死地,又不知道从哪里来那么多军马,心下恐惧,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旁边陈纪见状进言道:“主公勿忧。纪观吕布麾下多骑军,其野战虽利,然攻城则力有不逮,不若据城守之,其必束手无策。”袁术闻言大喜。 张勋冷声道:“鲁阳低矮残旧,不足守!” 陈纪笑道:“不若南进南阳!”张勋点头道:“南阳城坚池深,可据而守之!” 袁术大喜赞道:“公真吾子房也!”随即命人准备,又令在鲁阳洗劫一番,不几天,收拾细软挟裹青壮开往南阳。 吕布听斥侯回报说袁术劫掠鲁阳后开往南阳,一时难以决断,遂使人执信问郭嘉,郭嘉回复说“伤其十指不若断其一指”,吕布于是下定决心暂时不理袁术,一边使人安抚鲁阳,一边休整军马,进行对纪灵战的最后准备。 纪灵驻扎之后,每天飞派斥侯,虽仍不时受吕布军骚扰,但渐渐地也稳住军心。 这日纪灵正在思索吕布到底驻扎何处,一斥侯进帐报道:“禀将军,前方截得流民数人,皆道有一军驻扎轩辕山,请将军定夺!” 纪灵大喜,随斥侯前往审问流民。 原来斥侯队偶遇流民数人,抓住之后问出轩辕山有一军队驻扎。纪灵将几人分开审问,得知这些流民是因为董卓乱京中,听闻南方太平,于是数百人跑往荆州。一行人在轩辕山附近时遇到一支军队,领头者骑一匹红马,手持方天画戟,锦衣赤甲。其中有人略知文字,见帅旗上书一个“吕”字。那队军马挟裹流民前往轩辕山,这几人因为在后面,见机得快,远远看到军马便躲起来,等大军过后才仓皇南下。 见几人说得并没有出入,纪灵仍不放心,令人仔细检查众人身体、手脚,确定众人身体赢弱,手上并没有长期握兵器而导致的老茧之后,这才确定众人确实是流民,并不是吕布军的计策,这才心安。 纪灵放下心头巨石,笑道:“吕布小儿,任尔狡诈如狐,亦不知有此败!”他十几天来被吕布军骚扰得烦不胜烦,报仇心切,也不想想以吕布军将他的斥侯们几乎吃光这点看出以吕布军的斥侯能力,又怎么会让这几人逃跑成功。报仇心切的纪灵确定了吕布军驻扎轩辕山后,当即传令拔营,灵雷薄押着辎重,陈兰为前锋,除去辎重队其余万五千余众急行军前往轩辕山,企图携人多势众的优势一举围困吕布军,再慢慢耗死吕布。 大军走了急行两天,一路果然遭遇的斥侯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繁,抵挡一次比一次凶猛,纪灵心下确信无疑。纪灵很快率军到得轩辕山下,果然见到山上立起一寨,营帐隐约,约莫五千人的规模,中间立着一旗,上书“吕”字。 纪灵当即冲着山寨纵声大笑道:“无赖小儿,尚能何处去!”令陈兰领一队人攻寨,其余立营围住。 陈兰领千余人攻寨,才靠近,山上弓箭漫天而下,陈兰部因为是仰攻,顿时倒下百十人,陈兰连斩龟缩数人,令军士死命上前,等到了寨下,已折了近两百。陈兰令人攻寨,上边滚下檑木巨石滚汤,陈兰军死伤惨重,正要再次组织人马攻击,冷不防寨上飞出一支冷箭,正中陈兰肩头,陈兰惨叫倒地,军士急忙护住,亡命败退。那边忽然传来数声高呼“陷阵!陷阵!!陷阵!!!”,一票精甲军士冲将出来,瞬间切入陈兰军阵,陈兰业已昏迷不醒,无法指挥,陈兰军顿时溃散,冲出的军士横扫而过,至追到纪灵阵前数百步,这才扬长回寨。这一阵,陈兰千余人仅回数十,陈兰亏了亲信见机得快,捡回一条命。 纪灵见陈兰军转眼灰飞烟灭,对方骁勇无匹,想及刚才那些军士高呼的口号,又怒又惊。陷阵营在黄巾之乱中已扬名天下,号称千人的陷阵营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所过之处鲜有活人,当初还以为是夸大,如今看来,一点都没有夸大。跟这样的军队对决,还有那还不曾路面的号称骁勇无敌的吕布,有多大的几率胜利?即便自己人数远多于敌人!纪灵的自信在一点一点地消减,他忍不住苦笑,当初跟袁术请命,自己何其雄心壮志,自谓以两万攻数千,定能战而胜之,届时扬名天下的,也该他纪灵了。然而现在看来,一切都还是言之尚早。 正在动摇处,一血衣军士飞马而来,口呼“急报!”。 纪灵大惊,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那军士已滚鞍落马,急道:“将军……大事不妙……吕布军张辽部袭击辎重……雷将军力战,为辽阵斩,辎重已失……”正说时,纪灵抬头看见南方数十里外浓烟腾空,顿时脑子一片发蒙。 “将军,将军……何如定夺?”部下摇醒纪灵,惶惑问道。 唉,从头到尾都被别人当傻子一样玩弄!纪灵心如死灰,摇摇头黯然道:“准备迎敌!” 部下不解,呆道:“迎敌?!”纪灵不及答话,东南两方已传来隐隐雷鸣,众人色变,那是大规模骑兵飞奔的马蹄声! 来不及了啊……纪灵仰天叹息。 纪灵军刚刚开始扎营,一时来不及整理军伍,吕布从东边,张辽从南边,两支铁流犹如洪水猛兽,席卷而至。大寨中高顺见状,领陷阵营杀出,声势夺人。从高处往下看,可以清楚地看到吕布部和张辽部仿佛两支巨大的犁铧,分别从东南两个方向在纪灵军阵地梨大两道巨大的口子。两军汇集所过之处人无完人的陷阵营,在纪灵军中间如礼花怒放,纪灵军顿时炸营,没有经验缺少训练的士兵和种地农民区别不大,顺境的时候还能有所作为,一旦失利,就像眼前般四散逃命,转眼间两万人就只剩下不到两千还聚拢在纪灵身边。 十一 识将心吕布全纪灵 破宛城文聘投州牧 十一 识将心吕布全纪灵 破宛城文聘投州牧 吕布以轻微至极的损失将纪灵疲惫不堪惶恐之极士气低弱的新兵蛋子们击溃,纪灵近两万军队只剩下不到两千人聚拢在纪灵身边。 看到纪灵身边剩下的不到两千人,吕布叹息一下,令军马聚拢,遥遥锁定纪灵进行最后挣扎的砝码。虽然纪灵部队已经溃败,但吕布知道这最后的两千人虽然少,自己也能很快战而胜之,但他素来爱护手下士兵,不想多有伤亡,而且这不到两千的人马到了最后关头仍然没有离去,这让吕布起了爱惜之心,他寻思着怎么把这两千人收归帐下。 心下寻思片刻,吕布跟张辽交待了一下,提戟纵马上前,冲纪灵一礼道:“吾不欲此地血流成河,且却兵,但身决胜负,如何?” 纪灵一愣,自己身陷绝境,以吕布军战力,又是平旷之地骑对步,自己又没有强弓劲弩,要全歼自己那是易如反掌,怎么反而要“身决胜负”?但纪灵毕竟是个武将,当即翻身上马,不顾将士反对,出到阵前,抱拳为礼道:“蒙使君见爱,灵敢不从命。” “好男儿!”吕布赞道。 纪灵放开一切,朗声笑道:“灵素闻使君虎勇,恨不能见而,今日得见,足慰平生。灵愿一试使君虎威。灵与将军,惜不能两立,但有一事托将军!”纪灵被戏弄得团团转的时候,恨不能活吞了吕布,但现在亡败之际,吕布在他面前,他却出了佩服就是崇拜,他发现自己内心的那些怨恨,造就烟消云散,此时站在他面前的男子,就像一尊天神一样的高大巍峨,终自己一生,大概也只能是仰望而已了。 吕布看出纪灵有必死之心,顿时神情肃穆,庄重道:“将军真好男儿,今但有所命,布敢不遵从!”只有懂得尊重对手的人,才能成为真正的高手,现在的纪灵,只得他吕布称为对手! 纪灵看一眼身后的将士,沉声道:“灵愚钝,不知兵法,以致累死三军,唯一死以报。今左右尽灵之亲信,尚能一用,愿使君活之。灵惶恐,蒙使君大恩,赐我死戟下,此诚灵之荣耀。愿将军不吝恩惠,活此忠勇之士!”吕布默然点头。 “使君真仁者也!”纪灵下马礼拜道,不等吕布下马还礼,他站起转身对那千余残军道:“灵累诸位至此,实无言以对。今吕使君此我决死之荣耀,此诚大恩也。若我死,诸位可投吕使君,使君仁爱之人,必待汝等若子,汝等亦必待之如父。如若有违,吾于九幽之下,亦必取汝性命!”言毕,不管残军劝阻,翻身上马,挺起三尖两刃刀(杜撰),遥对吕布道:“人云‘人中有吕布,马中有赤兔’,今能与使君一战,岂不快哉!” 吕布朗声大笑,道:“将军真好男儿,能与将军战,布之幸也!”继而高呼:“众将士,为吾奏乐!” 因有千余人四处搜索,吕布身后有二千余骑,此时闻令,顿时于坐骑之上两两以长枪相交击,坐下战马竟然都微扬右前蹄蹬踏地面,另一边高顺的陷阵营将士也随之呼应,刀盾相击。顿时,血腥的战场上响起了一阵阵配合和谐而邮政及如一的“卟卟”“嗒嗒”“锵锵”之声,令人热血沸腾。 “快哉!”纪灵大笑,提刀打马,直扑吕布。 吕布策马迎上,两马交错而过,吕布横戟格住纪灵力劈华山的一刀,“锵”的一声大响,纪灵浑身晃动,勉力坐稳,吕布却稳稳策马,两人错身而过。 “痛快!”吕布兴奋地叫道,平时他虽能和王越赵云过招,但何时有过这样的生死相搏?虽然纪灵稍微次了一些,但却让他有种畅快淋漓的感觉。两人调转马头,战在一处。但见刀戟翻飞,纪灵全然不顾防守,刀刀夺命,奋不顾身搏杀。而吕布却游刃有余,每每一戟化解纪灵数刀,其戟式无迹可寻,翩若飞鸿。刀戟相触,震得纪灵不住颤动,每每险之又险才能躲避吕布看似漫不经心的一戟飞来。 战至十余合,纪灵已是油尽灯枯,勉力支应,竟无还手之力。 两边正看得血脉贲张处,但见吕布不知怎么的忽然一戟势如雷电,当胸直取纪灵心口,纪灵横刀抵挡,却见那戟势不可挡,竟将纪灵的刀击成碎片,方天画戟气势不减,一举刺中纪灵心口,将纪灵挑飞三丈之外! 两边人马一阵死寂,片刻才向起“飞将军神威”的呼喊,连那纪灵的两千残军,也忍不住喊了出来。 吕布翻身下马,来到纪灵身前,默然无语。 纪灵口角不住地冒起血泡,见吕布到了跟前,双眼忽然发出崇拜景仰的光芒,尽力伸出一只手想要抓住什么。吕布一言不发,伸手握住纪灵的手,纪灵脸上泛起满足的笑容,断断续续道:“死于使君……之手,灵……灵无憾矣……可恨……者……唯部遭逢……使君……耳……耳……”眼中光芒渐灭,闭目满脸满足而死。 两边将士见吕布沉默良久,又见两人两手相握,很快纪灵的手垂落地上,顿时沉默下来,纪灵的两千残兵跪了一地,哭成一片。 吕布几步来到两千残军面前,厉声喝道:“纪将军含笑赴死,死得其所。尔等啼啼哭哭,置纪将军于何地,岂不愧乎?”两千残军止住啼哭,望向吕布,吕布道:“纪将军托吾尔等,今纪将军既去,尔等愿从吾者,可报知高将军,若不欲从者,可于路资自去!”言毕牵马入寨。郭嘉等人知道吕布心情不好,不敢招惹,便各自处理善后事宜。 此战,吕布充分利用骑兵优势,先是集中优势兵力耗损纪灵斥侯和骑兵部队,又以骑兵得速度优势高速机动,使纪灵军士气大跌,陷入疲惫和恐慌之中,最终以数十人的伤亡获取重大胜利,斩三千首,俘虏近五千青壮,得战马八百余,获粮草耕牛等辎重众多。此战,吕布得鲁阳,威震荆州,等传书历数袁术罪过之后,荆州不少郡县尤其南阳附近郡县望风归顺,袁术被迫流窜南阳郡治南阳城(宛城)。郭嘉有感于吕布帐下内政人才等文官稀缺,发布招贤令,一时之间南阳左近有不少人才来归附,最优秀者有谋士陈震陈孝起、李严李方正,吕布遂令两人会同高顺驻扎鲁阳,整理内政,整训整编俘虏,以争取最短时间内形成战斗力。 布置好鲁阳事务,处理好善后事宜,初步整编好纪灵留下的残军和战俘,经过几天休整,吕布收拾心情,大军再次开拔,兵锋直指宛城。经过吕涛和郭嘉的分析,认为大战极有可能在短时间内爆发,吕布必须尽快控制荆州的大局,以面对即将到来的混乱局势。 此次因为没有了家眷等的拌羁,吕布领骑军快马跃进。 不过三天,吕布领三千铁骑兵临宛城。 袁术从鲁阳到达宛城,强行征召青壮,得两万人,加上原来的万余人,竟然聚拢了三万人马,虽然对吕布依然心头害怕,但自以为凭借宛城城高池深,人数又远比吕布人多,自己可以安然无恙,遂整天躲在原郡守府中,灯红酒绿。本来张勋认为以吕布军少,自己凭借人数优势应该分兵城外,以为犄角之势,则进可攻退可守,立足不败之势,若只是据城而首,那么根本不能发挥兵力优势,反而自己束缚了手脚。只是袁术被吕布那一箭射破了胆,每每梦回之际,仍不免胆战心惊,于是否决了这一建议,让更多人在他身边,他才觉得更有安全感。张勋无奈,只得依命从事,把个宛城城墙上布满了人马。 吕布领军紧逼宛城城下,见城头人多势众,招来张辽郭嘉问计道:“今宛城人多势众,倚城固守,而我军尽骑士,不利攻城,如何取之?” 张辽道:“术在南阳,多横征暴敛,不得人心,百姓深恨之,今主公南来,名正言顺,百姓仰首以待,人和在主公,若得一善辩之士说之,必使南阳士人鹜趋,主公可不费吹灰之力,南阳俯首可拾!” 郭嘉笑道:“二将军真智将也!主公勿需多虑,袁术得南阳未久,惧主公之威尔走宛城,又横征暴敛,强募青壮,士人多有怨恨,将军可如此如此,我料城中必有英雄发难,大事可成!”吕布闻言,笑道:“文远勇而有谋,奉孝多有智略,吾何可虑哉?” 是也,宛城士民夜里听到外边轰传得马蹄声,整个大地都在微微颤抖,不知道有多少人马来往,不安的人们纷纷起来察看,却见远处火光隐隐将半边天空照亮。 不安的人们正揣测着,前时听说新来了个荆州牧,正是黄巾乱时威震一时的飞将军,前时又以数千之众力拒董卓,单戟匹马纵横敌阵力斩将校十数员,不久前又夜袭鲁阳逼得袁术仓皇逃退宛城的平南中郎将、都亭侯吕布吕奉先。后来又传闻新的荆州牧骁勇无双,三千军马大破纪灵二万大军,阵前斩杀纪灵,义活两千残军,于当地百姓秋毫无犯,可谓勇而有智,仁而有义,对比如今强占南阳的袁术有着天地差别,况且又是奉天子之命平南,可谓名正言顺,不似袁术拥兵作乱。如今怕人这飞将军南来了,好啊,有这样一位州牧,相信日子总会好过一些,但愿能和传闻一样吧,但愿袁术快点亡败吧。这些,正是郭嘉深谋远虑早先布置的结晶! 城内人心思动,忽然听得西北有人高声齐呼:“今奉天子号令,来牧荆州!袁术竖逆,竟拥军自重,作乱南阳,横征暴敛,以致百姓流离,人民艰苦,天怒人怨,是‘天作孽,犹可恕;子作孽,不可活!’也!奉州牧大人令,早晚取尔项上之物,上报天下,下平民怨!城中将士可知,袁术逆贼尔,而等岂能助纣为虐,州牧宽仁,知尔等为贼所逼,乃不得已,若能拨乱反正,不阻州牧讨贼之路,必能恕如等之罪。”云云,连喊数次,声震天外,仿佛万众齐呼,偌大宛城,竟不管远近,都能听得清楚。 南阳多有才俊,宛城文聘是宛城大族,袁术占据鲁阳鱼肉南阳,文聘本来就反感,只因力量不足无法抵抗,只得无奈听之任之。这时候得知吕布南来,有心投靠,于是问正在做客的知交,南阳名士娄圭道:“袁术不仁,士民多有怨恨,聘不能忍。今闻吕使君南来,聘欲投之,若何?” 娄圭笑道:“袁公路虽四世五公,然贪财而少恩、苛敛而不仁、至大而才疏,非成事之主,其虽势众,料不能久也。闻吕使君勇悍多智,礼贤而爱人,名震天下。其子天纵之姿,一月属文三十有六,士人惊为天人,一时无两。其非成就大事之主乎?况吕使君坐下猛将如云,张文远、高伯承之属,皆万人敌;成廉、魏续之众,盖骁勇之士。方此纷乱之际,必可成就伟业,仲业往投,可成就功名,光大门楣。今吕使君南来荆州,兵指宛城,不若以为内应,以此大功为资,吕使君必当重用!” 文聘闻言,于是下定决心,当即一边派门人潜出联络吕布,一边开始布置如何做内应接应吕布进城。 次日,斥侯带文聘门人来见吕布,门人告知文聘愿作内应。吕布与郭嘉张辽等商议确定文聘真心投靠之后,大喜,一边联系文聘如何配合,一边使人不断搔扰袁术军。第三天晚上,文聘联系一些可靠之人,各带人四处纵火,扰乱袁术视听,而后亲自带领家将及跟从起事者三百余人,借协助守城为名拿下西城门。外边吕布自领两千余人马在北门外耀武扬威,又令张辽领一千人,将战马裹蹄衔枚,潜伏在宛城西三里外小山后,等待火起直取西门。 张辽见城中火起,当即挥军直奔西门,等到西门时,文聘已将城门打开,张辽也不多说,只叫一声“随某来”,一千铁骑随张辽飞驰入城,口中大呼“城已陷,弃械跪地者不杀!”,呼啸而过。文聘见状,也不迟疑,带领自家人马尾随张辽前进,也大呼“城已陷,弃械跪地者免死!”,所过之处无不披靡。 袁术不得人心,横征暴敛,刻薄少恩,一到宛城又强行征人。这一下宛城人听闻传说中的飞将军吕布到来,大多欣喜雀跃,纷纷弃械投降,甚至倒戈相向,张辽所到之处,几乎没有抵抗。张辽直奔北门,城门上宛城士兵暴乱杀了守门校尉梁刚,大开城门,宛城破。 袁术半夜见外边火光冲天,知道大事不妙,本还要抵抗,等听到张辽今西门,城中呼号震天,顿时胆颤心惊,在张勋等的护卫下从东门趁夜逃往汝南。 (别字修改) 十二 定荆州群英聚襄阳 别周瑜小将送百里 十二 定荆州群英聚襄阳 别周瑜小将送百里 吕布以四千铁骑,破纪灵,逐袁术,荆州震惊,吕布趁机传檄荆州,荆州四境宗族豪强纷纷表示顺从,割据山林的宗贼也表示愿意听从号令。吕布按照吕涛郭嘉当初商议的建议,等高顺初步完成降军整训工作,南来会师后,再次整编军队,得骑军五千,步军一万二千,于是留张辽领军骑军一千五步军三千为南阳太守,扼守北上咽喉,自己领剩下军队南下襄阳,以襄阳为荆州治所,召愿意顺从的各地大小宗族、宗贼、地方割据势力前来襄阳议事。 召各地首领来襄阳的同时,吕布一面又再次发布征贤令,令曰:“今苍天罪人,乃祸诸百姓,群贼并起,前有黄巾之乱,复有宦逆之祸。今闻荆州宗贼四起,士民身处水火,天子怜之,使布为平南中郎将,代牧荆州。布不才,愿以此残躯,还荆州浩荡之穹,使士民安居,百姓乐业,故虽陨首而不恤。自京南来,布闻贼术割据鲁阳,暴行南阳,百姓不胜其苦,布心怜百姓而怒术,乃以铁骑数千,戮力伐贼,承天子之德,布侥幸逐之。然布卑鄙,内少广布之德,外无治理之才,不胜惶恐。今既代牧,唯诚恐诚惶,愿涸鄙诚,至于各方贤能!于此纷乱之际,布引颈以待贤达,洗耳以闻谏言。此诚维护州里、报效国家之时,愿诸贤达勿以布为卑鄙,各显才能,上报国家,下抚百姓,立身于当世,而扬名于万年。布开诚布公,各方贤达,或起于微末,或出自贫寒,布唯量能而用,任以唯才!承天子之命,布于襄阳,虚席以待贤才,不胜惶恐。顿首。” 一令既出,四方感动莫名,很多自认为有才能的人都蠢蠢欲动。不久,襄阳百姓传来一个消息,说道不日前有寒士娄圭到襄阳自荐,州牧大人吕布亲自出门迎接,其礼十分隆重,后来果然任为督军从事;又有小校苏飞举荐锦帆贼甘宁甘兴霸,州牧大人并没因为甘宁出身贼寇而歧视,反而礼待有加,并亲自指点其武艺,再委以重任,用甘宁为横江校尉,组建水军以清肃沿*寇,沿*寇闻甘宁大名,于是纷纷附从,荆州水贼于是平定。 这些消息的流传,很快在民间引起很大的反响,虽然不少人不清楚为什么州牧大人竟然对一个水贼委以重任,但是荆州境内水贼确实平定了,这是州牧大人的恩德,也是州牧大人任人唯才的决心了。于是荆州境内甚至附近州郡的自以为有才能的人,纷纷来投。 平定荆州三月之后,投靠到吕布集团下或是吕布亲自拜访召来的人才日益增多,有荆州义阳人韩嵩韩德高、北地泥阳人傅巽傅公悌、荆州中庐人蒯越蒯异度蒯良蒯子柔兄弟、荆州南阳人娄圭娄子伯、荆州南阳人文聘文仲业、巴郡临江人甘宁甘兴霸、荆州蔡州人蔡瑁蔡德?、荆州江夏人李通李文达、荆州南阳人梁错梁克之(虚拟)、荆州襄樊人韦承韦伯平韦达韦仲平兄弟(虚拟)等数十人,一时文才武将,人才济济。吕布于是任郭嘉为军师从事,韩嵩为主簿从事,蒯越为议槽从事,蒯良为兵曹从事,又以文聘为江夏太守,原长沙太守乌程侯孙坚留任长沙太守,高顺为江陵太守,梁错为西城太守,韦承为桂阳太守,霍峻零陵太守。又甘宁为主将蔡瑁为副将组建水军。其余各人,各量才任用。而吕布这一番任用,更显示了他任用唯才的决心,不论年龄、出身、地方等等条件,只要有才能,就能大用。虽然一些世族士族有意见,但鉴于吕布兵多将广,威势赫赫,也就没有人敢说什么了。吕布虽然对自己看上的人非常容易轻信,但还是听从吕涛郭嘉的意见,用当初吕涛郭嘉针对荆州宗族林立的现状而提出的意见,就是各郡县太守虽然在当地招募一定量的军士作为治安防治力量,而形成战斗力的核心军队切实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利用自己的优势兵力扼守荆州要害之地。现在,吕布在北边布置了张辽坐镇,南边重镇江陵有高顺坐镇,东边有虽然新投但是却十分忠勇的文聘雄踞江夏,西边有一来就拜自己为师的梁错盘踞西城,而自己则坐镇襄阳,遥控局势,等到甘宁蔡瑁的水军练成,届时荆州境内外,水军沿江行动,荆州将牢牢控制在手。这样的布局,基本不用担心出什么乱子。 等这些布局形成,吕布在此按吕涛当初的计划,任傅巽为劝学从事,发展荆州教育事业,试图通过公办和私办相结合的方式普及,以吸引各方学子到来,并让无法读书的寒族平民子弟就学。又任当初被吕涛在洛阳晃晕了头的郑浑为劝农从事,下令鼓励老百姓大力开垦荒地,不但给荒地免租三年,而且还分发了大批工具,并组织一批耕牛作为公用生产资料给老百姓租用,以发展农业。又以刚来投靠的韩暨为监工从事,招募有能力的工匠和有志于从事“工业”的老百姓,研究发展冶炼、木器等相关技术。任韦达为安民从事,建设相关设施,招揽安置流民。一时间荆州境内大肆开展发展生产的活动,幸好当初袁术搜刮的大量钱财货物成为吕布的战利品,也幸亏荆州本来就满富庶,否则还真不知道哪里来那么多钱财供吕布折腾,即便如此,每天哗啦啦而出的钱还是让手下谋士们心痛不已,尤其是主簿从事韩嵩。 一切安排就绪,吕布本来就不喜这些东西,只不过听从了吕涛郭嘉的建议才勉为其难地做了这么多。眼下见大局已定,于是当起他的甩手掌柜,把这些事都甩给了郭嘉、韩嵩、蒯越兄弟等这些手下文官们,自己则跑到军营当中操练士卒来。吕布本来就是一个天生的军人,从始至终都一直坚定地认为力量决定一切,军队实力才是自己的根本,因此摆脱了政务的烦恼之后,大力整顿军队,他希望能够通过一番整顿,使得军队的实力更上一个台阶,毕竟现在他的军队,已经不是那支并州军,而是招募了大量青壮和降军的新生荆州军,这样的军队虽然经过了初步的整合,但还是存在诸多问题,平均战斗力下降不少。 如今的荆州军,共有核心力量骑兵六千余,步兵一万五千余,水军三千余人,分布在南阳、襄阳、江夏、江陵和西城,其余各郡各又有地方治安武装一千两千不等。七月初,吕布令张辽等将地方治理权暂时交由副手,带军队带新野集合整顿,自己带着驻守襄阳的两千骑兵五千步兵前往新野,一场大练兵轰轰烈烈地展开。 吕涛前往荥阳的路上遭遇偶像周瑜,凑巧解了周瑜的围,又恰逢周瑜父亲周异病重,他拿出蒙古大夫的本事为周异诊治,以致周瑜感激涕零。 众人很快来到荥阳,在先来的破军骑士的带领下投了行脚店,并为周异煎药治疗。 吕涛有意显摆,以使彻底彻底诚服,于是常常拉着周瑜彻夜长谈,两人畅论历史时事,谈古说今,论人论事,凭借对历史的了解和多出来的一千八百年的眼光,周瑜很快生出相见恨晚的感觉,只觉这实际上比自己还要幼小的吕涛可谓学究天人,随便地就可以语出经典,大有“三句之内,必有惊人之言”的形势,无论哪个方面,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眼光又是极其长远,远非自己能及,对吕涛大是佩服。周瑜这是十四岁,比吕涛大了差不多两岁,正是少年心性,往往被吕涛撩拨得热血沸腾,在吕涛的引导下,两人很快烧黄纸斩鸡头,拜为异姓兄弟,因周瑜长了两岁,吕涛兄事周瑜。 在荥阳呆了半个多月,周异康复,听了吕涛的建议,准备先回老家安排一些事宜,然后再去往荆州。吕涛知道国人乡土观念很重,少有举家迁移的情况,当然也能理解,只好放手,反正自己和周瑜的关系都摆在这了,基本上孙策就没有机会了,就算日后孙策跟周瑜怎么好,以周瑜的性格为人,也不可能跑到那边去。 众人再次上路,走了几天,到长社这里还是要分别了。分别这一天,吕涛十分不舍,他来到这个世界十几年,实际上除了前面的郭嘉,也就只有和周瑜才能谈得这么知心了,吕布虽然也是偶像,又是自己的父亲,但是吕布始终是沉迷于武力的人,虽然对自己言听计从,但是两人除了武艺上的教与学,其余共同话题确实不多。而赵云张辽等人,赵云虽与吕布结义,但是从来以家将自居,从来不会像郭嘉和周瑜一样可以将双方的身份抛开,他本人也是少说多做的人物;张辽更不用说了,他在吕涛的怂恿下和吕布结拜,又身为大将,本身就很忙,而且思想上并不像郭嘉周瑜那样不羁,虽与吕布约为兄弟,但始终对“天才”吕涛是敬之又敬兼且是长辈对晚辈的关护有家,格外注重吕涛的成长,对吕涛的要求甚至比吕布对吕涛的要求更严格,吕涛和他说话就不能那么随便了。如今能和自己说得上话的周瑜离开,吕涛颇为惆怅。 吕涛一再相送,带赵云王越和十八骑直送了一百多里,周瑜实在看不下去了,发狠道:“二弟何须做此儿女之态,莫非以为瑜不足信耶!” 吕涛知道确实不能再送下去,自己来颖川还有其他事务,如今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必须尽快完成来颖川的任务然后前往荆州,如今诸侯大战董卓在即,不能再耽误时间了。当下只得长叹一声,拉着周瑜的手道:“是弟之过也。丈夫当以家国为任,弟自铭记。兄此去,关山万里,不知何日复见我兄。弟不能随行左右,兄保重。伯父大病初愈,弟不能行孝,实有愧耶,兄当代之。”顿了好久,才继续说道,“地不日归荆州,兄勿为念。弟在襄阳,当日夜东望,以待吾兄!”他这次是真的自觉说不出话来,内心十分不舍,强忍泪水。 周瑜眼光通红,道:“弟百里相送,瑜岂能或忘?自与吾弟相识以来,瑜受益匪浅,弟以诚待瑜,瑜岂无情?此别而后,不知何时复能彻夜畅叙。弟亦自当保重,为瑜敬奉叔父左右。今当离别,临行涕泣,不能成语……兄去矣,勿念为要!”松开吕涛的手,转身追上前边家人,再不回头。 直到周瑜的影子再也看不到,吕涛才回醒过来,他知道,经历这次离别,他又成长了一步。人,也只有经历了这样那样的事情,才会成长起来。初来这个世界的时候,那是一段黯淡无光的日子,他前世虽然也和其他人一样向往这个充满着英雄主义的年代,然而真正到了这里,还是难以接受,他总是忍不住想起前世的一切,他那严厉却不失温情的父亲,那祥和不失刚强的母亲,那刁蛮却又可爱的女友,那多情却似无情的红颜知己,那些君子之交其淡如水的兄弟,甚至那些忌恨他阴谋他的对手,甚至那个世界的所有纷纷扰扰。总在拥有的时候忘却珍惜,总在失去之后拼命回忆。随着年龄的增长,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学会了用繁忙去忘记,忘记了关于前世的回忆,慢慢融入这个已经是历史却又是全新的世界,去创造属于这个时代的叶属于自己的传说和历史。然而总有些东西,并不是轻易就能忘记,它总会躲在心底的深处,时不时地,就出来给你一下狠的,让你忽然之间就泪流满面。直到现在,吕涛才知道,和周瑜的离别,最终让自己彻底的“忘却”,这种忘却不是说将脑子里那些回忆全部抛弃,而是自己超脱在了那份回忆之外,仿佛看着一部电影,它再不能给自己伤害,而是变成自己的资源,珍藏在脑子最深处,时不时地,可以拿出来回味,然后激励自己,敦促自己。回忆,不再是为了回忆的回忆,而是为了现在而回忆!好好活下去,去努力创造,创造一个全新的世界!吕涛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道。 “涛,失仪矣!”吕涛和赵云王越对望一阵,说道,然后打马回头,喝道:“驾!”那马扬足飞蹄,望阳翟飞奔而去,破军十八骑随即跟上。 “少将军,至今乃成人矣!”王越颇能理解吕涛此时的情怀,对赵云欣慰地一笑道。 赵云点头,也笑了,道:“我等驰骋天下、北逐胡虏之日,亦不远矣!” “诚然!”王越道,两人相对大笑,打马跟上。 十三 问小将严氏得三策 别颖川吕涛下荆州 十三 问小将严氏得三策 别颖川吕涛下荆州 六月底,吕涛接到吕布的来信,说明了在荆州的发展和布局,以及如今他在忙碌些什么,希望吕涛能尽快前往荆州,协助他治理内政,好让他彻底摆脱烦恼的内政,进而专心投入到军队建设中。吕涛拿着信笑了,吕布毕竟是吕布,天生是个军人,并不是说他完全没有内政才华,只是他总是不喜欢那些令他头大的繁琐的内政工作,当年在并州作丁原主簿时,虽然也做得很好,并受到丁原的器重,但他更喜欢的是跃马驰骋的铁血生活,如今自己做了主公,不得不去做一些内政方面的工作,但他仍然希望自己这个“天才”儿童的儿子能够代替自己,好让自己回到军营。 令吕涛比较烦恼的是,随吕布的信一起的还有他母亲严氏的信。严氏的信中透露了不少信息,她向吕涛发了牢骚,说吕布新纳蔡瑁妹妹蔡氏为妾,那蔡氏年轻貌美,吕布很是宠幸,近段时间颇疏离严氏,让严氏很是闹心,她希望吕涛能够尽快前往荆州,帮她出些主意。 蔡瑁?!吕涛内心掠过一线杀机,希望你不要和演义中的那个蔡瑁一样! 蔡瑁在水军方面确实有些才华,但是史载此人颇慕权柄,有些贪心。吕涛思考良久,决定还是暂且放下,等回去再处理,不管怎么说,现在他妹妹都是自己家里的一员了,给他点提示,希望他能自己警醒,不然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他吕涛,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打乱他的计划,决不允许任何人成为他改变历史的障碍,谁成为绊脚石,他将毫不犹豫地抹杀!这是吕涛这一次来颖州最大的收获。 唉,老爹啊,你在给你儿子添麻烦啊!吕涛心下感叹,他清楚地知道吕布,吕布确实是个好色之徒,这原本没有什么大的问题,但问题是,历史上模糊地记载吕布喜欢分享他部属们的老婆,这可能是最后他部下们一个两个不断背叛他的重大原因。如今有了吕涛,情况才不至于那么恶劣。吕涛不断的用新事物牵引吕布的好奇心,千方百计将王越赵云留下来让好武的吕布将更多的心思投入到武学之中,还不断地用拐弯抹角的方式劝谏吕布,这才使得吕布不至于将眼光放到偶尔会见面的那些部属的老婆身上。 必须让老爹的心思安放在军队和家里的后院上,他可以多弄几个侍妾,但决不能发生给部下戴绿帽的事情!吕涛心下思量,自己这老爹是个标准的见异思迁喜新厌旧的家伙,自己应该怎么去帮他组织一个让她永远不会觉得失去新鲜感的“后宫”呢?这是一个问题! 足足考虑了一个晚上,吕涛才松了一口气,一边给严氏回信一边低声咒骂:“太阳的,幸亏老子好歹是二十一世纪的纨绔子弟!”在给严氏的回信中,吕涛给严氏仔细分析了吕布的性格和个性,强调吕布是个贪图新鲜和刺激的人,就像一只小鸟,他可能会在任何一颗树上停留,但很快他就会飞走,永远不贪恋,但他同时又是一个对自己家人十分负责而且十分信任的人,对家人他甚至看得比自己还要重要,对于这样的人,要绑住他的心,那就必须不断地给他新鲜和刺激,吕涛给严氏献了三条计策:一,忘记自己的年龄,不断变换身份,要让吕布觉得,严氏能够给予他母亲般的慈爱、女儿般的依赖、情人般的激情;二,不能嫉妒,要妥善地处理好与吕布的侧室、侍妾们的关系,让她们觉得你是一个如此好的大姐同时又是如此不能违抗的大姐,让吕布知道如果没有严氏他的后院将一团糟;三,不干涉吕布的日常工作,要让他觉得一旦回到家里,就能够忘记一切烦恼。 严氏是个非常聪明的女人,吕涛相信她能够很好地理解并能够将这些做得很好,即便只是做到第一点,那她也能将吕布的感情牢牢地控制住。人是感情的动物,一个男人,他需要不同的感情支撑起自己的精神世界,爱情、亲情、友情等等,缺一不可,其中任何一种感情又可以细分为不同的分支,比如亲情又有夫妻之间、母子之间、父子之间、父女之间、兄弟之间等等等等,一个能够同时给予男人母亲的母爱、情人的激情、妻子的关爱、女儿的依赖等感觉的女人,会让这男人觉得这女人是再完美不过的女人,那么他将很难很难离开这个女人,因为这些都是他精神世界、感情世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上述,女同胞们可以一试。) 这个世界时真正的男人主宰的世界,女人从来只是作为男人的附属品而存在,她们的依靠就只有丈夫和儿子,否则她们的世界将崩塌,因此吕涛多少能够理解严氏的感受,也能理解吕布的“花心”。记得《三国志》上记载,吕布貌似给属下们戴了大大的绿帽子,曹操就曾为此讽刺过吕布,然而不管什么说,吕布终究还是十分维护自己的家人,最终败亡之前,陈宫曾经给他出过计策,他也认为可行,可惜最终因为严氏的一席话而放弃了方案。这固然说明吕布耳根子软,其实也说明他十分信任并且看重自己的家人,甚至于可以陷自己于绝境!这远比那个大耳贼将老婆当烂衣服一样随便乱丢,将儿子当成工具一样随便就摔要好得多,相信就算他吕涛是刘大耳的儿子的话,也一样被摔傻…… 写好了给吕布和严氏的回信,吕涛将之交给前来送信的信使,交代要尽快带回襄阳。自己也捉摸着是时候去襄阳了。 自别过周瑜,吕涛收拾情怀,飞马前往颖川。在颖川书院,听说吕涛到来的士子们纷纷前来“拜会”。要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这话说得还真有道理,吕涛在洛阳闯下赫赫名声,那些不管年轻还是年老的士人,虽不得不承认他的文章写得好,但还是心有不服,因此吕涛一到颖川,一大圈人就前仆后继地来和吕涛辩论。吕涛什么人啊,也不客气,干脆就弄了个论坛当他的擂主,一个接一个地辩论,相对那些士人们因为脱离底层生活而显示出来的空洞和理想化,吕涛不断用切合实际的言论不住的让众多士人哑口无言。众人不得不叹服,尤其是吕涛用伟人名言“不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而改编的“不察,不足道!”,以及用“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改编而成的“践,理之绳也!”,这两句偶尔说出的话,经过吕涛一番论证,顿时被引为经典,人们不得不感叹,“古有甘罗十二为相,今有吕涛十二为师”。众多士人也不管吕涛年纪,成为吕涛的拥护者,甚至甘愿在吕涛面前执弟子礼,还用“达者为师”和吕涛新《师说》中的“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这样的话来作为理由,令吕涛感叹古人作学问的态度真诚的同时不免有些脸红。 日复一日地辩论,使得吕涛颇有些郁闷,国人的坏毛病就是多有陷于空谈的泥沼。 既然决定尽快前往襄阳,吕涛决定最后一次演讲,希望借此次演讲,能让更多的人才跟着他前往荆州,并努力种下实践的种子。 这天天朗气清,吕涛吃过朝食(早餐。汉末三国时期的农业生产力已有了较大的发展,除了很少的一部分人还实行两餐制外,一般都是一日三餐的了,但吃的时间和现代有所不同。第一餐为朝食,也就是早食。一般在天色微明以后;第二餐为昼食,在上下午交替之时;第三餐为飧食,在下午3——5时。),随即叫赵云王越众人准备行囊,以便赶往襄阳。 颖川书院的学子们是比较自由的,学习的方式多是探讨讨论法,大家互相交流心得,这样的方式很有利于调动学习积极性,因此学子们很快就集中到书院中来,由于这段时间吕涛的精彩表现,也吸引了一些不是学子的士人们来到,对这些,颖川书院一律欢迎。 吕涛见人来得差不多了,于是往那他建议弄出来的讲台上一站,准备发话。 众士子还以为吕涛又要和谁辩论,于是都静了下来,集中到吕涛前边,百十个士子,顿时将吕涛前边的空地站满。 吕涛礼一礼,朗声道:“涛自五月南来颖川,承诸公厚爱,多有教诲,涛不胜惶恐。然筵席乌有不散,今需一别,心实不舍。此去山河重重,不知再会何期,诸公珍重!”按下众人的挽留,深深一礼,吕涛接着道,“离别在即,涛内有万言,外则与无论次。或有数语,可为诸公言之。自桓灵以降,天下纷乱,百姓流离,民生水火,涛虽幼稚,亦于心难安,乃探求救治之道,然涛愚甚,世人皆以涛幼稚卑鄙,使每每碰壁,尔来五年矣。然涛每常自勉曰:‘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趋避之。’人之在世,七十古稀,向使穷涛之一生,能得三二道理,足矣!至家父代牧,涛实欣喜,自谓或能行使一二。今家父来书,属之荆州,涛敢不从命欣悦。此去,当以践为绳,深入民间以查民之情,或能得之,乃知胸中韬略,是否救治之道。”又一礼,引诱道,“涛在荆州,当日也不忘诸公教诲,试行诸公之道。诸公或有所想,而不能行之,可至荆州,涛岂不助以鼎立!涛欲于荆州张扬文学,无论儒道法墨,皆可传扬辩论,诸公有心,可往视之。涛在荆州,日夜翘首引颈以望诸公。”顿了一阵,叹一扣气,伤感地说道,“临别赠言,不胜唏嘘,语不成调,诸公谅,涛去矣,勿念!”和众人一一辞别,众人不舍,围在他身边送他上路。 吕涛记忆力十分优秀,在场百十人都能一一记住他相关信息甚至爱好怪癖,一场送别下来,吕涛针对这些士人的个*好精心编了一些话,使得他自己都感动得掉了眼泪,众士人更是感动莫名,很多当即决定不日将前往荆州投靠吕涛,以成就一番事业。 直到午后时分,吕涛才最终离别的颖川士子,打马直赴襄阳。 这一次颖川之行,吕涛收获丰富,不但成功地赢得他最看重的颖川荀家、陈家的支持,而且更得到了众多士子的拥戴。另外一个巨大的手获就是取得了庞大的名声,这为他疑惑征召人才将起着莫大的作用。荀家最年轻的一代荀??驮?敬蛩闱巴?逖舻能髫?统录倚乱淮?录统氯焊缸咏?诓怀な奔淠谇巴?逖簦?褂衅渌?诙嗍孔右脖硎窘?崆巴?u庋?娜瞬胖?福?嘈盼蠢吹穆坊崛菀鬃咝??p>  曹操,不好意思了,你如今还在董卓那里阳奉阴违,这些人才那就先给我吧!吕涛如是想,不满十三的他,如今已经彻底地融入了这个世界。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他迷茫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黄巾之论爆发,才彻底地清醒过来,认识到自己是真的来到这个乱世,而不是一个梦而已。于是他开始试图改变这个历史,他一个七岁的小孩,千方百计地怂恿吕布参与了平息黄巾之乱的战争,捞下了一定的资本,然后又拼命开始聚拢人才,赵云王越于是被他幼稚的翅膀扇动的微风吹送到吕布身边。虽然有着这样的成绩,但他每常不感叹自己为什么不早生几年,或者干脆变成吕布,那样的话就可以到处跑着收小弟,不至于现在这么遗憾地想象着他欣赏的张飞跟着刘大耳……直到遇上周瑜,直到颖川之行,吕涛终于不再郁闷,他清楚地看到,自己的翅膀已经渐渐地硬了,那被翅膀扇动的风,也越来越大了,他相信,最终,他的翅膀将掀起巨大的海啸,将这历史的车轮彻底地扭转一个方向! 汉末,正是历史上的一个低温时期,即使在夏季的太阳下,也并不是很热。阳翟前往荆州南阳宛城的路上,吕涛在前,赵云王越跟上,破军十二骑在后,另外的破军六骑前后左右飞马察看。一行人不迟不缓地向着荆州南下,午后金色的阳光下,那些剽悍的身影,不住地跳跃着,跳跃着…… (修改别字) 十四 怜爱子壮士劫军马 感护犊吕涛献奇技 十四 怜爱子壮士劫军马 感护犊吕涛献奇技 (别字修改) 吕涛众人快马飞进,不几天来到南阳境内。 南阳!吕涛笑了。黄忠,看你往哪里跑!现在已经是中年人的黄忠,历史上却是刘表占荆州之后因为生活所迫不得不走上台面,然而出身微寒的他,并从来没有受到重视,先后辗转,直到后来跟了刘大耳,这才发迹。如今的黄忠,应该还在家里打猎。 吕涛有心招揽黄忠,心下捉摸着,不知道黄忠那儿子黄叙是否还在,如果还在的话,不知道凭自己那点微末“医术”是否顶用。当年读史的时候,吕涛常为黄忠感叹,白发人送黑发人,世上还有多少事情像这样凄凉?如果自己有那个能力,那时在再好不过了!唉,也不知道张机华佗他们现在在哪里,有他们在那就好办了。咦,对了,张机不就是南阳郡涅阳人吗?哈哈,这下发达了,有这样的千古医圣在荆州,那可要牢牢地吸引住,未来战乱四起,医生奇缺啊,还要吸收流民,汉末又是灾难频发瘟疫横行的时代,有这医圣在,就不会那么头痛了。嗯,他的师父张伯祖也不能放过啊,最好还要把华佗拉过来……吕涛脑子里一片天马行空,陷入极度歪歪之中,浑不见前边飞起一支响箭。赵云王越见吕涛浑浑噩噩,知道他在思考什么东西,遂不声不响一前一后护住吕涛。 “报——”正当吕涛胡思乱想之际,前面的斥侯飞马而来,口中大呼。 吕涛警醒过来,问道:“何事?” 斥侯粗喘两口气,报告道:“少主,前哨吕昶路遇两人,正询问,其一暴起擒之,夺马而来。谋观其勇悍难当,不敢造次,前来禀报。请少主定夺。”这斥侯叫吕谋,入破军已两年,因骁勇而滑溜,得吕布赐名。 吕涛小吃了一惊。吕昶是吕谋弟弟,虽然不比吕谋滑溜,但在破军中也是个牛人,悍不畏死而且从来只知道如何最好的杀人而不知道讲什么礼仪道德,连他都被瞬间抓住,来人看来颇有斤两啊。看来荆州境内治安并不太好啊,抢劫都抢到破军身上来了,张辽看来要加强治安管理才是。吕涛也不多思考,他知道吕谋肯定已经发出警报,此时左右两翼的斥侯应该已经前往察看了,于是一扬戟,道:“领路!”吕谋拨马回头,飞驰而去。吕涛一指示,身后十二骑忽然展开,每边六人形成互相掩护配合的阵势护卫在吕涛赵云王越两边,赵云王越前提数步护卫在吕涛稍前方,十五人成一个包围阵形飞马跟上吕谋。 飞驰约一里,前边飞起一支响箭,那是斥侯已经成功解救吕昶的信号,吕涛松了一口气,令人加快马步。 众人转过一个小山丘,远远便见前边一马慢步跑来,却原来马上驼着两人。 “来人止步!”吕昶心恨弟弟被抢,厉声喝道。 十二骑飞快行动,六人转眼占据附近战术要点,箭上弦,遥指来人,另外六人列了个半月小阵,锋芒直指来人。 吕涛挺马上前,赵云王越正要护卫,吕涛扬手阻止,两人素知吕涛本事,也就不跟上,不过赵云不放心,拿弓在手。 吕涛上前,马上抱拳道:“二位见谅,某不能全礼。却不知鄙下何处得罪长者,以致长者教训?”他见马上两人大是怪异,有心询问,说不定是人才。只见这前边一人身着麻布皂衣,补丁却是兽皮,手工粗陋,然而粗陋的衣服却不能掩盖他的英姿,有些斑斓的头发使他看起来仿佛五十几,但强健之极的体魄却让人震撼,一身的肌肉,更在哪褴褛的衣服下昭示着主人的骁勇,然而此时他的神色却是一片焦急。而另一位,跟这壮汉却有着天壤云泥之别,他五柳长须,面色红润,神色淡然而闲适,颇有点仙风道骨的味道,约莫三四十岁,背后背着一个硕大的怪异箱子,看起来貌似古代的游方郎中的药箱。两个人都不简单。 “拦路小儿,吾擒人劫马,又待如何?”坐在前面的猛人张口怒喝,声如洪钟,威仪凛凛,要是胆小的人,只怕要被吓傻。 众破军顿时大喝:“大胆!”赵云也不说话,开弓射箭,一箭钉进马蹄边的土中。 猛人大笑,道:“此雕虫小技,不足挂齿,尔实不知耻也!”赵云眉头微扬,却不再搭理,又一箭飞出,射断那马缰绳却人马两不伤。 众人喝彩,猛人继续笑道:“使吾一弓在手,好教尔等如何射箭!” 吕涛笑道:“长者骁勇,某不如也!”见他颇为自得,显然对自己武艺十分有信心,遂激道:“然某惑甚,长者空有骁勇,然则缘何上不思报效家国,下不虑护佑百姓,而自持武勇,劫掠军马,岂不愧哉?”吕涛说话时声音渐渐严厉,最后厉喝而出。 猛人愕然,继而满面惭愧,翻身下马,一跪及地,道:“某之罪也,将军责罚!” 吕涛一愣,不想这人这么快认罪,而且丝毫没有解释辩护,足见是个有担当的人。随即豁然,这个时代的大多数人还是很纯朴的,吕涛弄出这么大一顶帽子,倒是轻易让人折服。 坚定了招揽的心思,吕涛下马扶起猛人,套话问道:“观长者颇有急色,可有急事?” 猛人呐呐不语。那边马上背箱子的人下马见礼道:“将军有所不知,此乃南阳壮士黄忠黄汉升,因其子病甚,爱子心切,至冒犯虎威。尚请怜其爱子心切,不予追究!” 黄忠?!果然是他!吕涛原本有所怀疑,此时得了确切消息,这黄忠史载脾气满大,想来是护犊情深爱子心切之下,以致暴起擒人夺马,不想这一夺马却撞到自己手上来了。心下暗叹“得来全不费功夫”,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只是朝黄忠拜了一拜道:“壮士护犊情深,容小子一拜。”黄忠却是个忠勇豪爽之人,急忙跳到一边,连连摆手道:“忠不敢受,忠不敢受!”吕涛也不罗嗦,这黄忠此时关心他儿子的病情,心急了可不好,于是说道:“既是攸关性命之事,涛岂能忽视,可送壮士一程!” 黄忠一听,喜从天降,他此时最关心的就是自己唯一的儿子,顿时又一拜及地,道:“将军厚恩,忠……忠……虽郧首不能报之一二,愿为牛马,竭诚还报!”他护犊情深,竟然连吕涛名字都不知道就愿作牛做马。 吕涛忙扶起,道:“汉升勿需如此。某乃荆州牧之子吕涛,于医道颇知一二,愿往一探,汉升领路!” 于是令两名体型较瘦的合骑一马,将一马让给黄忠,令吕谋带六名骑士接应后面的吕昶他们,令人接受上被赵云射断的缰绳,自己和赵云王越会同六骑士跟着黄忠和那背箱子的应该是一名医生的男子飞马而去。 黄忠的家就在宛城以北百余里处,里刚才众人相遇地点约摸三十余里,吕涛等人打马飞奔不多时,便进入一个小村落,黄忠打马而入。 村子里人们见来了一队彪悍马队,急忙让道,幸好看到黄忠,否则还不知道惊慌成什么样子。吕涛见村民惊慌,也来不及安抚,只示意众人将马速降下来,免得出什么事故。黄忠跑得快,众人远远跟上,便见黄忠在一座木屋前停下,也不栓马,直奔屋里。 吕涛众人来到那屋子前落马,赵云领六破军分布防守,王越随吕涛和那医生一起往里走。 屋子里出来青年,打揖道:“叔父爱子心切,诸位莫见怪!”他见来了这么多人,而且吕涛等人已看就知道是长期经历战阵军人,竟没有丝毫惊慌,有理有节地延请众人进屋,吕涛暗暗上心。 只是这个时候不是套交情的时候,吕涛王越和医生也不客气,随他进了屋子。 黄忠的家并不大,当然,以他的本事,也不至于太小。吕涛随那青年过了门前小院,穿过客厅,经过天井里一条青石小径,进入正开着门的一间小房间。 房间并不大,多了四个人显得有些拥挤。 吕涛往床上一看,大吃了一惊。只见床上那应该是黄叙的人牙关紧闭,面色青紫,嘴皮干燥破裂,口撮唇紧,身体强直,角弓反张,此时全身肌肉正在痉挛,伴有呼吸急促、口角吐沫、浑身大汗。这是破伤风的典型症状啊,而且还是所谓“风毒入里”的重型症状!如果是在二十一世纪,那么破伤风不是什么大问题,可是在这古代,破伤风可就不是什么小病了,乃是分分钟要人命的大病啊,一旦得了破伤风,除非侥幸,否则几乎等于被判死刑! 破伤风是一种历史较悠久的梭状芽胞杆菌感染,是破伤风杆菌侵入人体伤口、生长繁殖、产生毒素并引起的一种急性特异性感染。破伤风杆菌及其毒素不能侵入正常的皮肤和粘膜,故破伤风都发生在伤后。一切开放性损伤,均有发生破伤风的可能。 中医擅长的是内而外的治疗方式,对于破损伤口处理尤其是需要动外科手术的伤病情这种外科一般不太擅长,因此在中国古代有非常多人死于伤口感染,情况仅比瘟疫等灾难稍好,也因此战争中一旦受了较大的伤往往意味着死亡。至于破伤风这种伤口常见感染,中医对其历来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即使到了医学发达的二十一世纪,中医也是办法不多,甚至有些悲观的中医学者说出“对于破伤风,我们中医只能旁观”这样的论调,可见在中医之中破伤风的难以处理。 “我儿……我儿……”黄忠老泪纵横,叫得分外凄凉。床上黄叙肌肉痉挛,早就口不能言,症状已经是非常严重了。 那医生皱着眉头上前,肃然道:“容某一看!”伸手摸摸黄叙腹肌,翻翻眼皮嘴巴,最后把把脉,顿时眉头皱得更紧。 “先生,可有良方?”黄忠焦急不堪,拉着医生急声问。 吕涛见黄忠凄惨样子,心中暗叹,西医现在是绝对没有办法的了,只有依靠中医了。当下苦苦思索自己前世读过的中医书,看看能不能回忆起一些治疗重度破伤风的方法。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那边那医生已经说道:“此乃破伤风之症,因创口感风毒之邪乃发。今观其症,乃风毒入里之状,危及万分,某或可一试,然数不敢定!”当即就一帛布写起方子。 吕涛大吃一惊,不想眼前这貌似仙风道骨的医生,竟然如此厉害,能够清楚地知道破伤风感染的原理,而且还可以治疗!他吃惊之下,趋前一看,不久,医生写完,开始在他箱子中抓药。吕涛脑子里一闪,顿时大吃一惊,这医生写的方子,竟然跟应该在宋朝出现的杨??编撰的《杨氏家藏方》有八分相似,只多出三味药,另外就是一些用量稍有不同而已!怎么可能,貌似张仲景都没有办法解决的问题,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医生的手中。难道他和我是一类人??? 医生忽然摇头道:“唉,吾不料病至此,缺一味药!”转身对吕涛一揖道,“有劳将军贵属,飞马宛城购之,可否?” 吕涛不假思索,得了医生手书,令三名破军飞马宛城取药。 总算能够救这小子一命,亏了我花尽心思!吕涛松了一口气。 忽然见床上黄叙抽搐忽然加剧,豆大的汗从他额头流下,黄忠大惊,急抓住儿子的手大声呼喊,继而又回头拉医生求救。 “人力有时而尽,某已尽力,二时辰之内,若能平安,则可救,若否,恐……”医生说道,脸上尽是痛苦之色。医生本是救死扶伤悬壶济世之人,奈何尽了力,却还是一次又一次看着病人们在自己的手中慢慢地失去生命,只怕再没有什么比这更令人发慌的了。 吕涛信下着急: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难道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黄叙死去,那么今后不知道还有多少个这样的黄叙?他见黄忠此时虽然不过四十,但是那头发已经被儿子的病硬生生地逼成了半头白发,颜面沧桑。吕涛搜肠刮肚,拼命地在脑子里面寻找有用的信息。 重任紧张地看着床上的黄叙,甚至都忘记了互相介绍。 黄忠紧紧地抓住儿子的手,右手不住抚mo儿子的脸颊,呢喃着:“儿,父在此,在此……” 一道闪电劈过吕涛的脑海,他在此看向黄忠抚mo黄叙的手,忽尔跳了起来,道:“涛有一法,可稍减此症!” 十五 施神技老将归荆州 会新野父子见真情 十五 施神技老将归荆州 会新野父子见真情 (周末,早点发文。晚上还有一更,以后将成为常例。谢谢支持) 看着黄叙身受破伤风的折磨,看着黄忠满脸憔悴,看着那医生眉头紧锁,吕涛忘记了自己的目的,全心回忆自己脑子里的东西,最后看到黄忠不住抚mo黄叙的脸,突然灵光乍现,想起了一个方法,那就是按摩治疗! 中医是一门极其精奥的学问,也是一门包含着中华文明朴素哲学思想的学问,讲究的是按源察宗,从根本病因上下手,以多种手段调节和加强人体功能,通过人体自身各个部分之间的相互作用进而解决病症。中医的理论,相当多一部分源自中国古老朴素的阴阳五行学说,结合古人认识的天体运行规律等貌似与医学完全不相干的东西,能把医学玩到哲学的高度,也只有中医了,这是一门艺术化的学问! 中医中有许多分支,比如针灸,比如按摩。按摩是从针灸中演化而来的一种治疗手法,根据阴阳五行、天体运行、人体循环等,根据不同的症状、不同的时间甚至气温,针对人体的各个部位穴道进行刺激,从而激发人体功能,调节人体机理,进而达到治疗的效果。现代西医和学西医的人多抨击中医如何如何不科学,但是他们也许永远都不会明白,为什么不少西医无法解决的问题,却能通过简单的按摩解决,这就是中医的神奇之处。吕涛无意间想起了自己出门旅游的时候,就曾经见过有老中医用按摩的手法缓解了一名破伤风患者的痛苦,配以几味药就解决了问题,他看得有趣,曾跟那位乡村老郎中探讨过。虽然现在黄叙的病症要严重得多,但是相信缓解缓解还是能够做到的。 众人听吕涛说他能缓解病症,都打吃一惊。原本吕涛说他略通医术,黄忠和那医生以为只不过说说而已,毕竟在这个时代,医生还是一个低等职业,以吕涛的身份,实在不应该知道这些。 这时忽然吹来一股南风,病床上黄叙立即剧烈反应起来。 吕涛敲一下脑袋,怎么忘记了破伤风患者一般都有比较强烈的见光反应和风反应!急忙和王越一起关了门窗,堵住风头,遮挡光线。 “叙儿!”黄忠忽然大叫一声。 吕涛转头看去,只见黄叙四肢坚硬,不再动弹,应该是呼吸困难导致休克了。 医生上前,但办法不是很多,只是解开黄叙胸襟,清理口腔鼻腔,显然对付休克并没有太大的办法。吕涛也不客气,任命攸关的关头,也不管那么多,直接上前,拨开医生对黄忠道:“某来!”黄忠病重乱投医,惶惶地让开。 吕涛撕下一块透风较好的麻布,罩在黄叙口鼻上,二话不说进行人工呼吸,呼吸几次,两手交加按在黄叙胸口按压,几次后再次人工呼吸。如此反复数次,黄叙总算恢复呼吸。吕涛松了一口气,抹一下满脸的汗水,准备进行按摩。众人见黄叙情况好转,暗暗称奇,也不打搅吕涛,只是在一边看着,尤其是那医生,眼睛都不舍得动一下。 回忆以前的了解,因为是重症,吕涛仔细确认了穴位,在大椎、百会、下关、丰隆、太冲、委中、后溪、风池、阳陵泉、三阴交等穴上先后按摩,因为伴随有抽搐、呼吸急促、高热出汗、牙关紧咬等症状,吕涛又加了水沟、筋缩、承山、天突、肺俞、颊车、地仓、合谷、申脉、曲池、素器、水沟、内关、足三里、涌泉、关无、神解等诸穴(哪位朋友姚尝试的话请谨慎,本方的先后次序很重要的哦,手法力度也很讲究)。吕涛学按摩,只不过得些皮毛,手法和力度的掌握实在堪称粗糙,他忙前忙后,大汗淋漓,又不敢休息,反正这种按摩不管如何都不会有问题,就算没病的是多按几下都能令人舒坦无比。吕涛忙前忙后,连续按摩一个多小时,整个人仿佛从水中捞出来似的,手臂几乎抬不起来,黄叙的身体这才渐渐软了下来,脸上曲扭的肌肉渐渐回位,呼吸开始顺畅,人也沉沉睡了过去。 “呼!”总算搞定了!吕涛毕竟只有不足十三岁,虽然久经锻炼基因优良,但也经不住这么长时间的折腾,整个人累得一屁股坐到地上。 黄忠看看黄叙,见他脸上平静了下来,呼吸也平和了,肌肉也不再痉挛了,就算不知道医学也看得出自己的儿子病情缓解了很多。自从中年丧妻,这黄叙可是黄忠的命根子,此时心情激动之下,顿时跪倒吕涛面前,哭得语不成调,道:“恩公以万金之躯……不辞秽污,操此贱役……再造我儿。忠……忠……”他哽咽得实在说不下去了。 吕涛见状,也顾不得有多累了,急忙跳了起来,拉起黄忠道:“汉升何需作此儿女姿态,性命攸关之际,涛岂能见死不救。令郎不宜见光吹风,不宜闻声,我等且移步。”以吕涛的性格,在二十一世纪时面对持刀歹徒尚且挺身而出,况且现在不过是动动手,做一下人工呼吸,换作是另外一人,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去做。 众人移步天井,但都没有走远,以应付突发qing况,吕涛不住开解了黄忠。黄忠回过神来,为吕涛介绍医生和那青年,竟是张机张仲景和李严李正方。原来张机正是黄忠远赴涅阳请来的,而且张机此时恰好游医归来。而李严则从小和黄叙相交莫逆,黄叙患病,他当即放下一切,赶到这里照顾。吕涛心下暗跳,今天怎么这么巧,救人竟然救出了这么多人才!看来以后还是要多做做好事,上次救人救出了周瑜,如今更是碰上了黄忠张机李严,收获巨大啊! 张机忽然冲着吕涛一拜道:“将军真神技也。机自出师,每以为已得精髓,未曾不自傲。至今得见神技,乃知人外有人。机愚陋,愿随左右,但能得其一二,足矣!愿将军怜之。” 吕涛心下暗喜,还礼,说出自己的打算:“涛此法不过雕虫,不及先生万一。涛知先生有悬囊救世之心,敢不竭力?”顿了一顿,面色悲天悯人,道,“然涛有疑惑,方今天下,纷乱四起,贼宗巨万,天灾*不休,民多殁于伤病,以先生一人之力,纵能医术通神,却能救几人?先生教我!” 张机一愣,显然不能想到吕涛会想到如此广大深远,思索良久,长叹一声道:“唯尽余之力而已矣!”神情怅然。他是个医生,医者父母心,拥有一颗悲天悯人的心,否则医术再高也不能被称之为医圣! 吕涛目注张机,豪情万丈道:“先生此言差矣!涛不才,但有一策,可去万民病苦!”他来回踱两步,手指南方道,“今家父牧荆州,涛愿以微薄之力,救万民于水火!故,涛欲建医学院于襄阳,广罗天下名医,开堂授课,择徒受业,昌扬医学,若十得其一二,可大建医馆,使万民承泽。推而广之,长此以往,我大汉百姓,可不虑疾病。先生以为如何?” 张机愕然,万万想不到吕涛竟然有这么大一个计划。 吕涛知道这个时代有它的局限性,那就是师父总是会留几手,免得自己没饭吃。于是他将他心中计划好的医疗体系全盘托出,如何建立医学院,如何建立医馆,如何保证授课医生的收入,如何维护医生的地位福利,如何招揽学子学医,等等,一大揽子的计划,不只是张机,旁边众人听了都目瞪口呆,热血沸腾。是啊,如果这个远远超越这个时代的相对完善的医疗体系建立起来,那么,以后人们将不用在疾病之下瑟瑟发抖了,到时候荆州的人口增长率、伤病员成活率,毫无疑问将大大提升。 这个博大的计划,把张机几乎吓了一跳,愕然一会,他一跪及地,颤声道:“素闻荆州使君飞将军之子仁德爱人,机嗤之以鼻,以为别有所图,今得一见,乃知将军悲天悯人之心,爱护百姓之德。机愧不能早识将军,乃懵懂至今。将军大公好义,机虽鄙陋,愿为犬马,以使驱使,成就千秋之伟业,将军勿却!”他一心发扬医学,得知吕涛的计划,哪能无动于衷。 吕涛急扶起张机,道:“此事,尚需先生大力!” 不多时,外边传来轰然的马蹄声,药已经取回来,张机当即为黄叙制药。 吕涛等人一直留在黄忠处,不几天,黄叙已经好了。破伤风只要治疗得方,还是很快能够好起来的,只是黄叙患病日久,身体虚弱,这时候虽然康复,却还是需要长时间调养。吕涛考虑到黄叙虚弱,于是令人前往宛城弄一辆车过来,拉着黄叙前往调养。黄叙自恢复神智,得知吕涛亲自为自己作人工呼吸,施展“神技”按摩,感激涕零,说什么也要做吕涛亲随。李严亲眼见吕涛救治黄叙,又观察良久,认为吕涛值得自己为之卖命,于是辞别吕涛,前往老家号召亲友来投。 吕涛收获巨大,笑容一直开在脸上,满脸肌肉几乎都抽筋了。 众人离了黄忠老家,会同希望跟着黄忠出去闯荡的年轻人,一起前往襄阳。宛城早已得知吕涛归来,此时张辽已令大队人马前往新野与吕布会师整训,南阳郡交由郡丞娄圭暂时处理。娄圭乃是一介老狐狸,早从蛛丝马迹里得知要经过的大少爷虽然年纪幼小,然而实际上却是吕家军的二把手,自己的主公对他的这位公子那可是言听计从,宠溺有加,尤其是内政方面,那几乎就是准备放手丢给这位少爷了,据闻荆州诸多以前闻所未闻的政令和计划、策略都是出自这位大少之首。因此娄圭一点都不敢倚老卖老,规规矩矩老老实实恭恭敬敬兢兢业业地做着自己应该做的。吕涛也没为难他,倚仗吕布封给他的荆州牧别驾从事的身份巡视一番,交代一些事务以后再次南下,准备到新野和父亲会合。 留黄叙在宛城养病,吕涛、赵云、望月、黄忠、张继、李严偕同破军骑士以及黄忠老家跟来的二十三人跃马南下,赶赴新野。 那边早有人报知吕布,吕布数月不见爱子,心急之下亲自来接。 离新野还有五六十里,吕涛远远看见前方尘烟冲天,蹄声如雷。来人很快地靠近,吕涛凝目望去,但见一匹血红的骏马一头当先,向自己飞驰而来,夕阳之下,马上那人高大雄峻,剑眉星目,正是他这一世的父亲——吕布! 吕涛鼻子一酸,眼睛发涩,叫了一声“父亲”,落马迎上。 吕布马快,抛下身后近卫赶到吕涛大队人马面前,见儿子落马见礼,便于数丈之外飞身下马,疾步上前,一把抱住吕涛,颤声道:“我儿瘦矣!”他本来就十分看重家人,这吕涛又如此聪明伶俐,兼且大有乃父之骁勇,着实把他看得比自己还要重要。这次父子别离数月,他虽然不至于如老年人那样日思夜想,但已经年过三十的他,对家人的爱护和牵挂也是更上一层,此时以至失态。后边吕布近卫骑士数百跟了上来,周围警戒。 “父亲!”吕涛低声叫道。他先前见黄忠之于黄叙,对“父亲”二字的认识又加了一层,此时见吕布真情流露,内心感情终于冲脱而出。原本他多少对这个忽然多出来的父亲都有所抵触,时常想起前世那个严厉的父亲,忍不住会拿两人来做对比,怎么比都觉得还是原来的父亲要好,叫吕布“父亲”的时候多少有些别扭。不久前和周瑜的相聚相别又使他几乎彻底地融入这个世界,黄忠又让他体会到“父亲”的伟大,如今将他一拥入怀,他的心一下子轰的翻开了,前世的父亲,如今的父亲,两个人的样子不住地缠绕在吕涛的脑海里,渐渐地模糊渐渐地分不清彼此。 吕布抹去吕涛脸上的泪水,脸上绽开灿烂的笑容,继而怜惜地说道:“儿瘦矣!” 又一声“儿瘦矣!”,吕涛脑子里轰的一响,两个缠绕不休的影子最终合而为一,既是前世的父亲,又是眼前的父亲。他笑了,道:“父亲安好!”两人略叙别情。 吕布和吕涛说几句,貌似感情泛滥,转身抱住赵云道:“久不见子龙,兄甚念!”继而和王越以及众破军一一见过。 吕涛随即为他介绍新加入的几人,吕布一一礼待。 (错爱不很擅长感情戏,但多少都会一些,这是必要的穿插。) 十六 驻新野武将校武艺 下襄阳情人诉情思 十六 驻新野武将校武艺 下襄阳情人诉情思 (周末。爆发一章。) 新野相会之后,吕涛呆了几天,结合现代一个知识给吕布的整训军队提出一些建议。吕布原本就已经从吕涛这里等了一些建议,经检验十分有效,现在自然全盘接受,只苦了众多士兵们。 黄忠张机等人的到来,令吕布十分高兴。而黄忠更是令吕布欣喜,作为一个超一流的高手,吕布缺少的是敌人,虽有赵云王越在前,但赵云攻守均衡,王越更擅长步战,都打得不是很尽兴。如今这黄忠不同,黄忠性格比较火爆,打起来浑然不顾身份,虽防守实力稍逊赵云,但进攻实力犹在赵云之上,差几可以与吕布等同,算在一条水平线上。而且黄忠刀法大开大阔,勇悍非常,如今又正值壮年,野斗的经验又丰富,比之更擅长招法的吕布力量上还要高出一些,打起来时常令吕布手脚失措,每每拼尽全力才能勉强胜出。几日比斗下来,吕布自觉武艺有所提升,隐隐有突破之意,自然大是欢喜,须知武艺到了他这种层次,就不是那么容易提升的了,这种提升对吕布这样的好武之人而言,自然是再重要不过的了。全面了解黄忠之后,吕布忍黄忠为折中校尉,自领一步军,专门作为战术突击力量。 吕谋吕昶兄弟原本对黄忠颇有意见,现在见黄忠竟然可以和心中的神杀得难解难分,不得不叹服,在吕涛的怂恿之下,拜入黄忠门下。 吕布黄忠的激斗,在荆州军中高层将领之间掀起了比武的热情。吕布听从吕涛建议,因势利导,在全军展开了个人战斗力提升的训练*,将领之间有将领之间的包括武力和谋略等等的比武,士兵之间有士兵之间的个人、团队等的比武。吕布还制定发布了有吕涛参与的关于比武的奖励办法,一时之间驻扎新野的荆州军军营周围一片热火朝天,整体军力扶摇直上。吕布见状欣喜,于是决定将全军大比武作为常例。 连日激斗之后,众人大有收获。吕涛自觉自己对武学的了解更进一层,相对而言,他的进步是最快的,毕竟眼光不同,站得位置高低不一,看到的东西也就不一样了。吕涛结合后世人体力学和物理力学等知识,融合这些天学到的东西,自身实力大是进步,以前只能在赵云等人手下走几招,如今竟然勉强可以支撑到三十招不败,以他十二岁的年纪而论,实在令众人惊为天人。 近一月之后,比斗的热情稍微回落。吕涛寻思诸侯讨伐董卓的战争即将掀起,于是说动吕布,各军自回驻地继续整训,反正他已经制定了详细的整训方案,而且这段时间以来整训也已经见了成果,士兵们也已经适应,只要按照既定的方向去执行,那么荆州军迟早会令天下颤抖。 吕布离开襄阳两个月,心中十分挂念娇妻美妾,恨不能一夜飞渡直达襄阳,当下令王越赵云黄忠领军随后,自己偕同吕涛带着已经扩大到一千的破军带三天干粮,连夜赶往襄阳。 新野距离襄阳并不远,吕布父子放马而下,第三天就到了襄阳,襄阳留守郭嘉等处城迎接,吕布父子也不多礼,略叙别情略作交代之后直奔州牧府。 两人的到来令州牧府热闹非凡,吕布二人也不多说,直赴内府。 吕涛的母亲严惜(杜撰)不顾什么礼仪,跑出外庭投入吕布怀抱,两手扶着吕布的胸铠梨花带雨地呢喃:“夫君在外,妾日夜盼望,总算归来!”又抚着吕布脸颊颤声道,“夫君消瘦矣!” 吕布不以为意,也不管旁边是什么人,一手搂住严氏腰身,一手托起她下巴,狠狠一吻,道:“想煞我也!”抬头望向门边俏生生站在不远处的窈窕女子道:“婕儿且来,为夫一抱!”正是吕布新纳的妾,蔡瑁之妹蔡婕(杜撰),那蔡婕倒也乖巧,微红着脸投入吕布怀抱。吕布左拥右抱,意气洋然。 “夫君,待妾看过我儿!”严惜关切儿子,此时回过神来,央求道。 吕布大笑,放开严惜。 吕涛眼眶有些湿润,上前道:“母亲!”严惜将吕涛抱住,稍微仰头抚mo吕涛头发脸颊,不住地叨念:“儿瘦矣!儿瘦矣!”护犊之情,着实令人感动。吕涛心中感动,这就是赐给自己生命的人,这就是母爱!在新野和吕布相会之后,他早将两世的父母混在一处,再不分彼此,世界上又有几人能如他幸运呢,能先后享受两份父母之爱!他强忍泪水,道:“儿在外,令母亲挂怀,儿之过也!”母子俩叙述别情。 吕布忽然上前一抱母子二人,继而一手抱起严惜,一手抱起蔡婕,笑道:“我等夫妻久别,不若入内详谈!我儿,你且自去寻琰儿!”纵声大笑,抱两人入内。严惜和蔡婕早浑身发软,口中娇呼“夫君”,羞赧不以,吕布却哪里理会那么多,直往寝室而去。 吕涛大汗,暗道“咱这老爹果然不同凡响”,看着三人渐去的背影失声微笑。 也不知道咱的才女是不是也瘦了!吕布的话让吕涛柔肠百结,他原本就是成年人了,自然知道情之为物,实在动人。当初他和蔡琰订亲,不可否认多少有怜惜历史上蔡琰的凄惨命运和受后世关于蔡琰才貌的说法等因素的影响,然而几次所谓的“文学”交流,聪明伶俐乖巧动人温柔多情而又外柔内刚的蔡琰令他夸目相看,对比二十一世纪那些不知所谓只知道崇拜金钱的所谓美女们不知道好了多少倍。作为一个学习文艺而且对中华文明几乎疯狂崇拜的人,心理早已经彻底爱上蔡琰这个在这种时代极其稀罕的知性美女。虽然吕涛身体仍然十分幼小,虽然蔡琰比他还小几个月,但这并不妨碍吕涛对蔡琰的感情,而作为古代的女子,早熟的蔡琰一样对吕涛这样的“天才”早生情愫,是以当初的订亲令两人都非常满意。如今几个月不见,要是在军营中还好,但此时回到家中,吕涛心中柔情一下子已经将自己几乎淹没。 我的小才女啊,可知道我现在有多想念你?吕涛心头呢喃,正想去找蔡琰,忽然愣住了,自己在洛阳外与父亲吕布分别,荆州还是第一次来到,州牧府这鬼地方也是第一次驻足,你要他去哪里找蔡琰? 吕涛四处望望,希望能够找到一个侍女带路,奈何吕布早把侍女们轰了出去,大家也都知道吕布的脾气习惯,只怕现在已经远远躲开了。 懊恼之下,吕涛苦着眉四处张望。 咦!?谁在那?! 吕涛定眼望去,那一道高大的朱墙中间,那一扇豁然的圆拱门之后,那一潭盈盈的水池之前,那一座嶙峋的假山旁边,那一树温柔的垂柳之下,那一个魂牵梦萦的女子,正柔柔地伫立,那一双秋水多情的眸子,正向着自己脉脉地凝望。 蔡琰!!! 天地之间,仿佛一转眼黯然失色。眼里,再容不下任何东西。三十几岁的心理,驱动十二岁的身体,转眼穿过那扇拱门,三两步来到那树垂柳之下,一把将蔡琰搂进怀里。 原本对于蔡琰,吕涛在面对她的时候多少有些怪异,自己心理上已经是个成年人乃至中年人,而对方却是确确实实名副其实的“幼女”。而且自己这副身躯实在是优秀,如今已经接近一米六,相对这个时代的人而言甚至比不少成年人还要高大。因此虽然蔡琰也已经初步发育,身体也超过一米三,但自己无论如何总有点老牛啃嫩草的嫌疑。然而现在,吕涛却又一次体会到古代女子的早熟,因为他能够清楚地感受蔡琰对于他的情意,不是妹妹对兄长的依赖,而是女人对情人的思恋。 “累琰儿受苦,涛之过也!”吕涛本身在前世就是一介风liu人物,颇有纨绔之气,当然知道如何去开解眼前的才女,他伏身在蔡琰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句,然后轻轻吻着她的秀发,下巴不住在她的发丝上抚mo,一双手紧紧地搂住她柔弱的腰肢。 蔡琰在吕涛的怀中微微的颤抖,感受来自他身上炽热的气息和情意。她随吕涛远走荆州,原本就不是很适合当时礼节的事,内心颇为忐忑,自洛阳外离别,她日思夜想,虽然有严惜的开解,但素来酷爱文艺的她,与严惜又能有多少共同语言呢?况且她和严惜份为婆媳,许多话自然不能说,整天就只能在州牧府里来回,宛如笼中小鸟,感情丰富的她几乎自闭了起来,如果不是那些吕涛的诗歌文章还能慰藉一二,她早已憔悴了。如今这个日夜思念的人就在这里,他紧紧地抱着自己,他轻轻地吻着自己的头发,他的令自己迷醉的气息保卫着自己,他身上的炽热的体温就算是炽热的天气也不能掩盖,他的浓得化不开的眷恋和怜惜让自己忍不住一阵阵颤抖,甚至乎要将自己融化,化得再也找不到一丝一毫,化进他的身体里、生命里。紧紧地搂着他年轻强劲的腰,闻着他令自己迷醉的气息,蔡琰觉得直到此刻,自己才完全地融入到吕涛的生命中,之前也许还存在的隔阂,从此以后再不会有。 幸福,往往就在一瞬间的感动到来。蔡琰在吕涛的怀里轻轻地呢喃:“阿郎……阿郎,安好么……”千言万语,竟只化作一句“安好么”,两行清泪,顺着脸庞化入吕涛的胸襟。 吕涛听得心头荡漾,捧起蔡琰的脸,轻轻吻去上面依稀的泪痕,轻轻吻她颤抖的睫毛,轻轻吻她蠕动的嘴唇。作为一个有着成年人心理的吕涛是贪婪的,若不是此时两人实在太过幼小,只怕他早已效法那么不羁的老爹了。 “可知,涛虽在天涯,此心亦在此处!”吕涛含着笑,轻轻一点蔡琰的心口,说着便宜的情话。 蔡琰羞涩难当,脸上顿时染了色,刚才“恋奸情热”,倒不曾注意这些,此时稍微回过神来,哪里还抵挡得住吕涛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厚脸皮和甜言蜜语,她从小接受老顽固蔡邕的教诲,接触的是礼仪和教条,况且交流的都是些女子,兼之年纪小,何曾听过这等甜言蜜语。正直豆蔻梢头的才女,从一开始就陷入对吕涛这“天才”奇男子的崇拜,等到成为他的未婚小娇妻,虽然情窦初开,一颗心都拴在吕涛身上,但那些感情,崇拜难免多了些,如今,这些崇拜虽然还在,但显然这个正处于懵懂幻想的才女,悄然之间对这男人的爱意已经超越了崇拜。柔肠百结之间,蔡琰羞赧地报以一个羞涩的吻。 “啊……”一声寒着娇羞、愉悦、满足等等丰富感情的呼声从不远处传来,两人抬头望去,却是吕布寝室的方向。 蔡琰顿时满面羞红欲滴,奋力一推吕涛,望另外一个方向跑去。 老爹,你狠!吕涛朝吕布寝室方向竖起一个大拇指,转身追上蔡琰,笑嘻嘻道:“琰儿,涛久不闻琴声,浑不知今夕何年。不知琰儿可有新曲,且请为某一抚!”他知道蔡琰的优秀不仅仅在于她的外表,她借以流传千古的,是她横绝一时的音乐才能和文采。 蔡琰娇嗲地回眸白了吕涛一眼,带着吕涛来到她的闺房,蔡琰更衣、净手,取出蔡邕当初送给她的焦尾琴,两人在院子里的小亭坐下。蔡琰焚香,调节一下情绪,端坐琴前,幽咽道:“自洛阳一别,琰夙夜相思,翘首北望,噬心之苦中,乃成一曲《相思苦》,今日把试君前,有污清听!” 一双芊芊的素手,轻轻地抚在琴弦上。一缕声响,在吕涛的心里炸开,蔡琰满腹的酸楚,通过这琴声,发泄在整个院子里。 吕涛仿佛能够看到,蔡琰每天翘首北望的样子,看到她夜里幽咽的哭声,看到她满心的寂寞,看到她浓浓的情思,她已将满腹的思念融入这一曲《相思苦》。吕涛和着她的琴声,轻轻地吟哦:“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一曲《相思苦》,道尽相思;一首《上邪》,说绝誓言。小亭中,两人相拥而立,直至夕阳西下,夜幕降临。 十七 说韩嵩小将论教化 痴武艺吕布设擂台 十七 和蔡琰卿卿我我了两天,吕涛再次忙碌起来,在安排人开始去调查荆州的农业现状和商业现状之后,他专心下来思考教育的问题。 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面对那道沛然的历史潮流,就算他吕涛再强悍,在精力丰富,但他能做到也是有限的。自汉末三国以将,豪强士族的力量日益强盛,成为可以左右国家命运的一支政治力量,这种情形在两晋南北朝的时候得到了巅峰,出现了所谓“王与马,共天下”的局势,可见士族势力的强大。但是士族本身是个脱离劳动人民的阶层,是个*丛生、脱离实际的阶层,让他们掌控一个国家的命运,这个国家的必然结果就是衰亡!“参考”后世两晋南北朝民生凋敝战乱纷争生产地下等等的悲惨状况,吕涛清醒地认识到,绝对不能让豪强士族的势力一家独大!政治的博弈,不外“平衡”二字,吕涛必需扶持另外一股力量,趁着战乱的时候,在现在士族还没有足够的实力一家控制国家命运的时候,培养出一股可以制衡、影响他的力量。“只有竞争,才有进步!”这是二十一世纪众人皆知的道理。 现在,吕涛的机会是在这个社会严重动荡的英雄主义时代。这个时代到处涌现出一批又一批的英雄豪杰,这些人中有效用善战的将领,也有运筹帷幄的谋士,那么在这个纷纷绕绕的时代,交相辉映这自己的光芒,在大时代绚丽的图景上染上自己的色彩。而在这些人中,有人出身士族,也有人出身寒族,有人贵胄之后,有人升斗之民。而在自己的调督下,这些人或许小有冲突,但大多相安无事,甚至还能交上朋友,这个时代的士族和寒族的对立还不像两晋南北朝那么严重,先前郭嘉和荀陈两家年轻一代交好就是一个实际的例子。利用这些优势,吕涛可以方便的在荆州推行所谓的“平等”策略,为了更好的扶持寒族,他策划着如何从荆州的文化教育上,取试图解决这一问题。 荆州地接司州,由来文化教育事业比较发达。尤其是南阳郡,南阳在地理位置上更加接近中原地区,这为南阳的文化教育事业提供了巨大的方便和优势,由于地缘的接近,南阳在思想文化上更靠近中原地区,所以历来就不乏学者认为南阳文化是属于中原文化而非荆州文化。东汉党锢后,众多的大儒辞官回乡,颖川的思想文化教育事业客观上因此得到巨大的发展,颖川士成为引领一时风liu的名士。地域接拢颖川的南阳,其思想文化教育事业也得到巨大的发展,据考证,在汉末三国时,南阳一代效法颖川等地,喜爱研究《左氏春秋》,成果显著,尤其是在刘表下荆州之后,荆州由于战乱较少,又由于刘表的大力发展文化教育,使得荆州以南阳为中心成为当时全国的文化中心。吕布取代刘表,吕涛相信在自己的组织下,荆州的思想文化必将更加繁荣! 这天召集大家讨论一些荆州事务后,吕涛把想法说出来,好让大家集合众人意见,更完善地去执行。他微笑着说道:“吾欲兴教育,于荆州各地建筑学堂,设小学,各郡设郡学,于襄阳、南郡立州学。召各地幼童,不论贵贱士民,皆可入学,教以断文识字;其优者充郡学,授君子礼义;其优者入州学,习诸子治国。如此,百年而后,人人皆能识字,山野亦明礼义、通法度。诸公以为如何?” 大家都没有想到吕涛又这么一个庞大的计划,一时愣住,没人答话。 吕涛见大家一时无话,于是点名道:“傅祭酒,公掌荆州教化,以为如何?” 傅巽是个擅长挖掘人才的人,沉思一般之后,抱拳对吕涛拜道:“少将军之策,闻所未闻,然实乃治国之良策!若能行之,则数年而后,荆州可尽得天下贤才能士,山野尽是知书达理之人,则大治可期也!”他看到的是人才的源源不断。 郭嘉素来不羁,思想不像那些老顽固的保守,细想之下,赞叹道:“少将军此策,行之三五载,荆州庶几无敌手矣!”他看到的是教育对军事的促进作用。 蒯越道:“此诚经纬之计,然恐掌控无力!”他不偏不倚。 “少将军,此事……万万不可!”韩嵩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子曰‘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盖世间万民,多有刁钻好利之徒,如使之懵懂,则尚能控制一二,至若启蒙开明,恐心有蠢动!至若诱惑百姓,为患州里,岂不困哉?况山野之民,锄禾为农,但可习其本分,足矣,何需如此周折?”顿一顿,继续说道,“前闻少将军又欲兴商业,令郡县便宜行事,商人多好利狡诈之徒,必至于乱!世间小民,皆好利之徒,若使启蒙,未知商人又多凡几,恐国将不安矣!此其弊也,愿明察!” 好,不怕你反对,就怕你暗地搞鬼! 吕涛反驳道:“公此言差矣,以涛闻之,子曰:‘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惟其知之,方能使之;惟其知之,使之方至高效!岂不闻空子弟子三千,其具士人耶?按涛所知,恐其非也!” 汉代的时候,关于这句话的注解的看法并没有形成统一的认识,个人都有他的道理,何吕涛一样说法的还是有其他人的,所以吕涛说这样的话,也不怕韩嵩反驳。 韩嵩不是善辩之人,一时无语。 吕涛心下暗笑,面上却是微笑不变,忽然问道:“公不好利乎?” 韩嵩顿时一脸严肃,厉声道:“嵩上报家国,下抚百姓,岂好利之徒!” 吕涛不以为意,笑问:“敢问何求?” 韩嵩言正辞严,道:“嵩不求利禄,但求青史书其名,曰:为国为民。如此而已!” 吕涛忽然一正脸色,道:“青史留名,其非利耶!”不等韩嵩反对,滔滔不绝道,“世间熙熙攘攘,皆为利而往来!钱财,利也;功名,亦利也。而留名青史,受世人传颂,其非利耶?人生在世,皆有所求,其所求勿论贵贱,皆利也!诸公亦为然否?”他扫过众人,见韩嵩面色露出沉思,于是加一把火,道:“至若私人之利,有利家国,则诸逐利有何不可?涛以为,无农不饱,无商不富,无工不强,无学不智,无兵不强。农,国之基石也,商,通其有无也;工,国之器也;学,经纬之道也;兵,以为护卫也。工农商学兵(汗一个先),缺一不可。若能兴学,教化万民,则众皆知法、明理,则可为我所用!若使农民启蒙,则物产必丰;使商民启蒙,财富必累;使工民启蒙,国器则精;使兵士启蒙,则知进退。故,涛欲重教化,诚思富国强兵也。况孔子弟子三千,中有耕种之徒、行商之人、工匠之属,故子曰:‘有教无类。’教化者,盖百代之基石,富强之不二途径,兴盛之必然法门。公等识之乎?” 韩嵩脸上颇有羞愧之色,道:“然则荆州地方千里,人民日多。使君方定荆州,财资不富,若以少将军之策行之,嵩恐无力为助!”他掌管的是主簿也就是后勤,直到荆州现在能够供吕涛这样“浪费”的并没有多少。 吕涛笑笑,道:“公等无须忧虑,涛自有良策!”关于兴办教育的资金来源,只怕连郭嘉这样的才智卓绝之士都想不到吕涛的办法了。 和众人商议兴办教育事业后,吕涛连续石几天召见荆州当地甚至外地来荆州的数十位比较出名的商人,也不知道在商议些什么,反正那些商人出来之后面上表情丰富,有不信,有疑惑,有兴奋,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八月中,吕涛发布兴学令,号召各地商人富户捐钱捐物捐人,择地兴建各级学堂,官方将会铭刻石碑,记录这些捐献人的名字和捐献数目于其上,数目大者列于前,若果有人捐献的数量足以完成一座学堂的大部分建设,那么这个学堂将以此人名字命名,好让世人传颂其功德,捐献者子女将优先入学。反正从头到尾,兴学令就是一个意思:你商人想要打广告要名声,好,只要你捐钱,我给;你士人本身没多少本事,却又想青史留名,好,只要捐钱,我给;不管是来钱还是来建筑物资,我统统收下,然后给你名声!这些虚浮的东西,换取大量的金钱物资,傻子才不做! 在中国古代,几乎所有读书人都有一个毛病,那就是极度地希望能够在史书上留下自己的名字,以至于后来那些御使台的官员们拼命地想着法子去触怒皇帝,好让皇帝杀了自己,这样就不怕史官不在史书上写上“xx,诤臣”这样的字符了。而同样的,由于长期的遭受鄙视,不被社会承认,以及商业本身的需求,商人们也是极度渴望被人承认,希望有个好的名声(在那种信息不发达的时代,商人的名声比什么都重要)。这些都给了吕涛可趁之机,虽然一开始的时候响应那那么大,但效果还是有的。在襄阳,一个叫高阳的富商眼睛锐利看到其中的利润,于是捐出自己的一座府第改建成小学堂,吕涛二话没说当即亲自写了“襄阳高阳小学堂”的匾额挂上,并立即明人刻石铭记。这件事迅速地在荆州流传,一夜之间,捐献者源源不绝,各地开始大力兴建各级学堂。 另一边,吕涛令人宣传,号召荆州的士子们到时候前往学堂教授学生,同时发信前往颖川,希望颖川那边的荀家子弟陈家子弟一家当地士子快点过来,希望仕途的当官,愿意传授圣人学问的去教课,愿意专心做学问的提供资金帮助,总之开出众多优厚条件,希望更多文人才子到荆州来。 早上起来,吃过朝食,看着各地关于兴办教育的简报,吕涛踌躇满志,等到教育事业发展起来,给荆州带来大量人才之后,自己又不是刘表之流,届时荆州军团的优势只能越来越大。也是准备改变历史的时候了! “少将军!”一个声音打断了吕涛的臆想,抬头看去,正是马虎。 “何事?”吕涛问道,如今马虎已经专门划归他的部曲了。 马虎本来做斥侯用,身材比较矮小但是很灵活,他跟在吕涛旁边已经近两年,自然熟知自己这位少将军的性子,笑道:“少将军,前时主公令举办‘天下校武大会’,今日将于城东进行,主公传话小将军前往。” 吕涛失笑,原来吕布好武成狂,和军中众多英雄比过,兀自觉得不过瘾,于是捣鼓出来一个“天下群英校武大会”。他不但令荆州本地大力宣传,还派人四处传扬,又令并州外家的情报团大力宣传,希望能集会天下骁勇之人,大家共聚一处,比较武艺,好找些能够和自己敌对的人来。 虽然吕布纯粹只是为了找人比武,但是以吕涛的眼色看来,那又自然不一样了。这不能说不是一个宣传荆州的好机会,让更多人了解荆州,这对自己的未来是有着巨大的好处的,这点在这个时代几乎没有人会有意识地去注意,但吕涛抓住了。所以他在繁忙的同时,也不忘记了较郭嘉等人肃清治安,搞好形象工程,希望能够吸引更多人的注意,借这次据说要来那么几百个参赛者的盛会大力宣传荆州。吕涛相信,在这个娱乐生活极度缺乏的年代,这场盛会可以说是一场士人瞩目的赛事,那必将在相当时间内成为人们挂在嘴边的谈资,那么,荆州这个词将会大量的出现使用,也就是相当于为荆州打了一次巨大的广告,随之而来的,自然是荆州的德商品等等备受欢迎…… 况且,说不定有什么牛人出现呢!吕涛笑笑,丢下简报,随马虎而去。 (稍改,别字。中午更新) 十八 设校场群英聚荆州 领精甲赵云初统兵 十八 设校场群英聚荆州 领飞云赵云初统兵 早在刚到荆州的时候,吕布就已经着手令人宣传比武的事。到现在的八月份,虽然时间短了点,宣传的效果还没有充分体现,但是附近州郡的武人还是出动了不少,不管怎么说,在黄巾之乱中名扬天下骁勇无双的战将,在并州时候威震漠北可治胡虏小儿夜哭的杀神,在与董卓对战中数进数出如入无人之境的英雄,在二战定荆决杀纪灵义活残兵的战神,等等等等,这么众多的光辉战绩好像一道道光芒,在吕布的身上绽放着,就算只是能看一看他,就足够一段时间的谈资了。何况如今这么身居一州之牧的武双猛将竟然承诺,比武尤其出色者还能和他交手,这样的机会又会几次?吕布那散发着金光的名字,吸引来了众多的荆州以及荆州附近州郡的豪杰,襄阳的街头,随时都可以见到明显要强悍于旁人的家伙晃来晃去。 这些武痴们,原本就可望交流,如今有人专门组织,他们自然乐意,于是三五成群地跑到荆州。哪里知道一到荆州境内,顿时大吃一惊:这里还是咱大汉朝吗,莫非是天国来的?即将秋收的荆州境内一片喜气洋洋,到处都能听到人们的欢声笑语,每座城市里就算是专门收留难民的避难所,也都充满了人们真心的欢笑。 走在襄阳干爽而又秩序的大街上,你难以想象这个就是传说中的南方。原来,这里不但水网纵横,这里的气候还特别适宜人们居住,生活相对富足稳定,中原的战乱难以传染到这里,还真是个好地方啊!来到荆州襄阳的武夫们不由自主发出这样的感叹,而今天,八月初十,传说中的飞将军就要启动那个闻所未闻的校武大会,汇聚天下武勇之人,在一个地方比较高低,这是多么大一个盛举啊!不管如何,只要能在其中发出一些光亮,那么自己的名字,就有可能在那青史上留下一笔,这毕竟是第一次的盛举! 这次的比赛,供给了武夫们一个展示自己的机会!在这样的乱世,有本事的人都在待价而沽,等待别人出了一个自己心里面过得去的价格,然后把自己给卖出去。而要获取大一些的价格,那么声望可是必不可少的啊,毕竟没有几个人能够一眼看出你才能的高低,也只有表现自己,或者说自己推销自己,你才能获得一个更理想的价位! 现在正是朝食(又叫饔。古人按太阳在顶空中的位置标志时间,太阳行至东南角叫隅中,朝食就在隅中之前,那个时刻叫食时。依此推测,大约相当于上午九点左右)过后的时间,阳光普照,虽然已经是八月的时间,但并不显得很热。马虎领路在前,吕涛策马在中间,而刚从吕布破军中提升为吕涛近卫队飞浪骑曲侯德魏越早按照习惯派出斥侯,而他自己则亲自带队领了五六十号人马拥卫着吕涛前往城东校场。 城东校场是吕涛到荆州之后专门为比赛亲自设计的校场,离襄阳城近两里,他深知这个时代人们的精神生活极其贫乏,这样一个盛会是很难的一遇的,他已经决定以后每年都将举行一次比赛,好催发国人的尚武精神,让尚武精神融入到每个人的基因里,成为一种遗传!这样的理念正好适合吕布的想法,虽然他想的远没有吕涛那么远,但是多少还是能看到在这些刺激下,荆州军士兵的个人素质定然有所提高。 襄阳城外,一条经过修整的宽大笔直的官道通往校场,官道两边种着几排知名不知名树,不时有一两只知了从那些树上传来响亮地叫声。八月的荆州,当得上“秋高气爽”四个字,白云朵朵之下,远远地可以看到已经有些黄澄澄的稻穗,不时有些农人在田边观看。官道上,此时正有三三两两的人正在前往校场,他们都在交流着一些关于这次大会的情况,谁谁谁有多么高大威猛,谁谁谁名声显赫。看到吕涛的队伍经过,荆州本地的老百姓恭敬地在让道路边见礼,外来的人则不住地打量着这位看起来年纪还十分幼小的公子哥。吕涛不以为意,向那些像他行礼的人还以微笑,对那些指点他而议论的人点头示意。 飞浪骑拥卫着吕涛,很快地向校场的方向远去。 “小飞将军,实年少有为,名不虚传也!”荆州的老百姓议论着。 有人议论,自然就有人回应了,旁边的人回顾吕涛的“光荣”历史:“斯言诚哉!少将军与十二之稚龄,一月属文三十六,名震京中!于颖川舌战群儒,机辩白出,智夺天人!于荆州兴教化,布德泽,恩加百姓,仁德无双。此等志士,恐无人比肩也!” 又有一人道:“闻昔日使君战董太师于洛阳外,少将军龄军数百,陷阵突敌,所向披靡。真虎父无犬子也!” 旁边一外来人不确信,问道:“彼不过十二龄之稚童,安能如斯?”顿时引来无数人义愤填膺的反驳,一个两个把吕涛说德神气活现,仿佛这些都是他们亲眼看到一样。那人被围在中间,哭笑不得,其他或有不信的,见状也不敢尝试。 两里地,吕涛信马由缰,好歹到汉末这么久了,都没有多少机会像现在这么悠闲,那就暂且放下一切,要体会一下难得的清闲吧。吕涛左顾右盼,看远远处那些稻田,看疏林间一二游戏的牧童,看嬉笑着赶往校场的人们,看沿路把牛吹上天的那些个“大侠”,看天边时卷时舒的浮云,看阳光下这荆州焕发的新貌。这就是世情摆台了,这就是自己多日冥思苦想的结果了,吕涛有些感动:希望这些美好的生活,能够长久的留在荆州,刘在中国,他所有的努力,所为的,大概也就是这些了。他并不想把自己弄得多么伟大,但是生命的意义,不正是在这些寻常的事情之中吗?人生不过短短数十载,个人的一切,转眼就会烟消云散,“上天”安排自己来到这个时代,不就是为了这些吗? 襄阳城东校场,转眼便到,沸腾的人声,从校场里传出来。 吕涛当初设计校场,就是为了让更多人参与到其中,即使不能成为上场的英雄,至少也能成为摇旗呐喊的拉拉队员,一个民族的血性和尚武精神,往往可以从这些微不足道的地方弘扬。校场很旷大,吕涛特意将校场的擂台放在一个低洼的地方,周围的地势,经过一番加工,逐渐走高,仿似现代的足球场,这有力于更多人观看,可容纳超过五万观众。吕涛甚至预计在下一次大会的时候,开始实行收费制度,如果多来几场类似比赛,那也就将是项巨大的收入,当然了,为了控制人数,也为了让更多人投入参与,吕涛估摸着下次要实行预赛决赛制,到了决赛再收门票…… 咋又想到钱了乜?吕涛暗自摇头,在飞浪骑的拥簇下进入校场,直奔吕布所在的背面主席台,等会吕布将在那里宣布比赛的开始。 吕布一见吕涛,站起来笑道:“我儿设计之校场,果然不俗!”拉着吕涛坐在他身边。 吕涛和郭嘉张辽等人一一招呼过后,坐在吕布身边,问道:“父亲,此次盛会,不知有几人校武?”他连日繁忙,这些东西倒是不清楚了。 “荆州地灵人杰,实是胜地!”吕布笑得很兴奋,道,“至今日止,计有二百又一十三人赴此盛会,中有荆州勇士百又三十人。哈哈,若非我儿置此广阔校场,如何安置!”吕涛见吕布跃跃欲试,心知他平生好武,此时必然颇为手痒,笑道:“父亲岂不技痒难耐?当此群英聚会之时,或有一二壮士,可试锋芒!” 吕布笑道:“知我者,吾麒麟儿也!” 那边郭嘉笑道:“主公,时辰已到,可观群英一战!” 吕布点头,猛然战起来,旁边侯成高声叫道:“尔等肃静,吉时已至,且听州牧大人言!”全场数万人,很快肃静了下来。 吕布傲立,全场数万人目光顿时集中过来,吕布颇觉得意,满面红光,高声道:“值此佳日,群英聚会。布不才,欲献此校场,为群英耀武扬威之地。我等大汉自民,自当强身健体,修习武艺,上报国家,下安万民!今布设此校场,愿群英切磋技艺,以有损益,或能更近一尺,则天下之幸也。”顿一顿,忽而手提方天画戟,猛然举起一振,高声喝道,“诸壮士,何不登场!” 战鼓轰然而起,人们将目光转向入口处,但见入口处忽然涌进来一队剽悍之极手执长戟的军士,领头的正是宋宪,宋宪历来比较喜欢出风头,和成兼比拼抓阄领了这开路的差事。宋宪口中呼喝:“众将士,开道!”那些执戟军士立时迅速展开,自校场入口成四列排开,分列道路两边,一直连接到校场中间宽大的习武场边上。宋宪来到习武场边上,站到队列中,喝道:“驻戟!”一百二名军士听令,整整齐齐的,将手中长戟树起,手举与肩平,继而一齐一声大喝,长戟顿地,尾部插入脚边泥地里。 整齐划一的动作,引来观众们一阵阵热烈的喝彩。吕布入荆州时,听取吕涛郭嘉的意见,于百姓秋毫无犯,后来又是修水利平乱匪,十分得人心。荆州百姓们看着这支威武之师,心中颇有自豪感,兴奋地对着周围的人讲着“此吾荆州军也!”“真吾雄师也!”,一时间赞叹不绝,不管如何,这支军队跟以前的就是不一样!保护人民的军队,人民自然爱戴他,支持他,有了人民支持的军队,才是无敌的军队!这是吕涛当初对吕布说的。 正当此时,外边忽然传来隐隐的雷声,一波强过一波,场中的人都能感觉得到,脚下的大地正在颤抖。这是成建制的骑兵队伍在迅速推进!有见识的人了解。 人们正在疑惑之际,校场入口处忽然一股黑色的洪流席卷而来:玄黑的战马、漆黑的铠甲、玄黑的长枪,当头正是座跨白马身披亮银甲手提亮银长枪的赵云!正是整编队伍之后吕布精心为赵云打造的飞云精骑,因赵云酷爱亮银色,吕布关护义弟,遂令军中不得随意用亮银色,好让赵云成为独一无二的存在。当初成立这支精骑的时候,本来打算成立一个白马亮银甲大队,但一者已经有了白马义从在前二赵云不想有样学样,也因为白马稀少且装备有限,于是成立一个黑甲精骑队,取名“飞云”,取“乌云袭地”之意。飞云骑人数不多,只有不足五百,但吕布根据赵云喜好冲锋陷阵单打独斗的特色,士兵都是忧中选优,单兵质量堪比吕布之前的破军骑现在的赤菟骑和吕涛的飞浪骑,而且几乎个个都是好勇斗狠的“亡命之徒”。在赵云的打造下,这支人数不多的精骑在短短时间内发生了极大的变化,这些原本比较散漫的凶悍之徒,在武艺卓绝的赵云的整训之下吃足的苦头,同时也渐渐有了凝聚力,整个团队散发出一股一往无前锋芒毕露的剽悍之气。现在,正是赵云飞云骑第一次正式亮相,虽然只到了一百多人,但那一往无前的锋芒依然让在场很多人气息急促。 赵云领军绕场一圈,来到吕布面前,马上行礼道:“兄长,云带众壮士来到,请令!” 吕布见赵云做得漂亮,心下满意,和他结义的张辽赵云,其中张辽一开始就独自领军,他一直希望赵云也能够独立带队,只是之前赵云过于喜爱单打独斗,几年来尤其是近一年经过吕涛的熏陶,赵云终于能够独立。欣慰之下,吕布点头温声道:“上场!” 赵云与麾下百余飞云骑一齐喝道:“诸壮士进场!”那边便见八名飞云骑每排四骑,缓缓入场,他们身后,跟着数百装着各异神色紧张兴奋得武夫。 一行人缓缓入场,场内气氛达到一个小*,呼声震天。 十九 比射术飞将论箭法 较武艺猛士奋神威 十九 比射术飞将论箭法 较武艺猛士奋神威 (别字修改!) 本次校武大会,只分步战和射箭两类,有部分人同时参与两项,因此先比试射箭。 当初考虑到人多还有射箭的需要,校场设计得很大,中间比试场地长达一百五十步,宽达一百步。现在射箭比赛就是在一头立靶,射手在距离箭靶一定距离上射击,因为考虑到时间问题,所以只能每次一箭,中红心者入下一关。 热身活动一番以后,射箭开始,第一关是五十步。敢来参加射箭比赛的大多都不是菜鸟,这一关参加射箭的一百八十三人只有三人不过关,到了第二关八十步,难度大了很多,掉马了三分之一强。进入第三关一百步,这显然就是一个分水岭了,中红心者只有寥寥十七人,但也算群英汇聚了。 吕涛见那十七人中,赫然有黄忠甘宁在,顿时失笑,原来这两人也是个闲不下来的主,这么热闹的场面怎么能少得了。自古以来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只要是人,谁不想争第一?吕涛在吕布旁边笑道:“父亲,今日群英聚会,较法射箭。儿观之,甘兴霸、黄汉升皆卓绝之士,却不知父亲以为,孰胜孰负?”吕布箭法卓绝,自然对射箭敢兴趣,闻言沉思一下,道:“吾曾观兴霸之射,发矢如电,迅捷非常,每常信手拈来,可得一‘快’字。若以快论,汉升不若兴霸。汉升之射,神准卓绝,气力十足,每常弦落中的,可得一‘精’字。故以精准论,兴霸不若汉升。此二人各有所长,当在仲伯间。”顿了一下,看看一边的赵云,道,“三弟之射,巧妙无双,于无声处自有风采,可得一‘巧’字。故于腾挪之际,以子龙为最。”吕涛一愣,前世看演义,听人议论,多认为黄忠箭法比甘宁赵云强一档,不想此时听吕布这个专家一说,却是另外一番道理,想想确实有道理,于是问道:“比之父亲如何?” 吕布一听,顿时神色傲然,道:“吾之射也,皆与之不同。”颇洋洋然。 旁边赵云接过话头道:“兄长之射,其贵在势,故一发而夺人心,霸道绝伦,可令千军避易,匹夫丧志,故可得一‘霸’字。此霸者,非兄长不能为之也!”赵云平素很少说话,一旦说了什么,那必是真心话语,他先前常年随吕布征战草原,曾经亲眼看见吕布在人少被围的情况下,一箭射杀一百五十步之外的匈奴人首领,威震群邪,令在场匈奴人不敢上前,最后吕布的一领军从容而退,事故十分推崇吕布箭法。 霸道!吕涛心头一阵翻涌。是啊,这是属于吕布的箭道,别人求精求准求巧,他求得是霸!这也可能他辕门射戟那一箭彪炳史册的重大原因吧。他不像甘宁,在战场逮着机会抬手便射,那样就滥了;他也不像黄忠,小心翼翼地追求射击点,那样就缩了手脚了;他也不像太史慈,追寻着那只手掌,那样就有太多余地了。他的箭很少拿来射人,他的箭很珍贵,就像辕门射戟的那一支!“便严步兵千、骑二百,驰往赴备。灵等闻布至,皆敛兵不敢复攻。布于沛西南一里安屯,遣铃下请灵等,灵等亦请布共饮食。布谓灵等曰:‘玄德,布弟也。弟为诸君所困,故来救之。布性不喜合斗,但喜解斗耳。’布令门候于营门中举一只戟,布言:‘诸君观布射戟小支,一发中者诸君当解去,不中可留决斗。’布举弓射戟,正中小支。诸将皆惊,言:‘将军天威也!’明日复欢会,然后各罢。”这是怎样霸道的一箭!完全不留余地的,带着一千多人,就让交战双方各自收兵停斗,然后将刘备的命运、纪灵的选择以及自己未来要面对的形势,完全放在一支箭上!这就是吕布了,如此霸道的吕布了,他的箭,不容任何人置疑,那是一发往往决定着重大变局的箭,没有什么可以阻挡,将一路的障碍都粉碎! 吕涛心驰神往,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可以见到父亲这么霸道绝伦的一箭。 吕涛胡思乱想期间,猛然间听得欢呼四起,却原来射箭比赛已经到了最后关头,当距离拉到一把五十步的时候,场上只剩下四人,正是黄忠、甘宁和一个身披青甲长身精壮长大的武官以及一个身着猎人衣装身材比较矮小的精悍猎户。吕涛奇怪,要说能和这黄忠甘宁比到这个程度,在这个三国那可是少之又少了,现在竟然一下子来了两个! 吕涛看那武官并不是荆州的人,于是问道:“此二人何人?” 那边郭嘉答道:“武官服色者,扬州刺史麾下都尉太史慈太史子义;猎者,荆州武陵猎户陈耀陈光之。” 太史慈!吕涛一愣,这家伙竟然跑这来了!还有那个什么陈耀,历史上可是从来没有留下名声的,看来真的是有着众多的人才埋没起来啊。 说话间,下面的人已经上了马,开始进行补加赛了。 四人去了箭头,以布包裹箭头,染上石灰,各自上马,这一回合却是要互相射击。 四人打马互相追逐,甘宁手起发箭,瞬息之间发两箭,一箭正中太史慈肩头,一箭中太史慈左边头盔靠近护耳处。太史慈不堪示弱,拨马引弓还射,一箭中甘宁右胸。另一边黄忠看准时机,发箭命中陈耀后心,陈耀没有盔甲,似乎吃不得痛,应声载下马来,黄钟正待回头战甘宁两人,忽见迎面一箭飞来,急忙缩头,但听“当”一声响,那箭正中黄忠额门上方头盔边缘,黄忠达吃了一惊,四下里观众惊呼不已。却原来那陈耀马术了得,看似倒下马,却原来在瞬息之间绕过马腹,在马腹之下给黄忠一记冷箭。吕涛看得心惊,这陈耀当真了得,在这个还没有马镫的时代,在很难看到马的南方,他竟然能做到这一步!吕涛吕布对望一眼,都从对方严重看到招揽之心,又这样一个人的存在,那么他们的骑兵部队的战斗力将会更上一层楼。 四人你我互射,各自都中了不少箭,吕布见状喊停。本来比试是要用计算点数分胜负的,但是这样的话甘宁又占了太多便宜,于是吕布稍微沉思,道:“观诸公比射,汉升得其精,兴霸得其快,子义得其威,光之得其诡。四人各有所长,各有胜负,不如罢斗,以为平等,如何?” 黄忠四人在比斗中也是互相佩服对方技艺,又各有所长,现在听吕布分析得十分在理,心下折服,当即轰然道:“诺!”各自把臂言欢,倒是惺惺相惜了。 箭法比试之后,休息两刻,便是武斗。 因为人数众多,第一次仓促之间又没有那么多场地,于是决定大家混斗。二百多人以比试场周围用石灰画出的白线为界,执木制兵器在场中混斗,被驱除出白线的便自动下场,最后剩下的人为最强,也就是说,这场比试不但比个人的骁勇,同时也比领导组织能力。任谁都知道,在这样混乱的局势下,个人再强大顶多也就只能对付那么十个十几个,任何人在同等条件下都不可能将其余所有人赶下场,毕竟都是来比武的,别人也都不是吃素的,没有两手,谁敢出头啊!因此,如果有人能够迅速有效地组织起一部份人来,那么他将占据着优势,直到最后才凭个人的骁勇决出胜负。 这么一场混战,名副其实的混战,场中二百多号人打多不熟悉,即便其中的一百多荆州人,他们也由于交通的限制大多不认识,此时忽然放到一起,匆忙间还是难以组织起来,所以混战一开始,便见场上过半的人犹如无头苍蝇,四处乱窜。很快的,就有十好几人被弄处场外,可笑的是,他们大多不是被打出来,而是被齐出来。 场下人们看得有趣,顿时放声大笑。 正混战处,忽然人群中有人一声大吼,便见一高壮猛士,身高几近两米,在人群中横冲直撞。此人竟将手中兵刃也丢了,所过之处,见着人便一拳,竟能将他人兵刃击毁,继而随手一抓一丢,就见有人腾云驾雾,飞出数丈,若是靠近场边的,必被他丢出场外。顿时便见猛士过处,人影翻飞,呼叫连天,这猛士口中不住呼叫,声如洪钟,竟逼得场中人人避易,不敢近前。猛士见左右无人敢近,大笑道:“尔等不若自行下场,免得某多费手脚!”众人那里肯听,一时都将锋芒指向他,后人拥着前人,一齐向他逼来。猛士见状,也不畏惧,口中呼叫一声,向着人最多的地方冲过去,冲散十数人,奈何人士在太多,一时竟再不能前进。众人见状,当即团团围住,里边七八人七手八脚按住他手脚,将他往场边拖,企图将他推下场。猛士见周围都是人,将他包围得密密麻麻,七八人又将自己抓紧,一时挣脱不得,气得大骂:“尔等无耻之尤,以多欺少,岂不愧哉?”众人哪里管那么多,一心将这“害群之马”驱除,拖着他走。猛士见骂人不起作用,发起横来,仗着身高体重,两脚驻地,企图抵抗众人之力,奈何抵敌不过人多势众,还是一点一点被推动。 这幅极具戏剧效果的场景,若得场下数万人轰然大笑。 眼见被推到场边,猛士身上挂着三人,一边手臂拖着两人,还有有人抱腰,有人抱腿,他那近两米的身高,竟然被压了下来。众人以为得计,不想那猛士忽而一声暴喝,猛地一挺身一振手臂,竟将周围七八人都振开,随即抓住一人向着人墙一推一扫,便见他周围倒了一地。这人一阵发威,不论在场比武的还是场下观战的,尽皆大吃一惊,不想此人气力如此巨大。 “哇哈哈哈哈哈哈!”猛士纵声大笑,将周围倒了一地的参赛者一一丢出场外,嚎叫道:“荆人宋无咎在此,谁共某一决雌雄!” 吕布见此人勇猛,心下喜欢,赞叹道:“真猛士哉!”吕涛闻言点头失笑道:“然!可为负囊之士!”原来吕布素来好酒,于是专门在近卫军赤菟骑挑选勇悍之士,专门为他背负酒囊等物,作为贴身侍卫。 宋无咎正呼喊间,忽然便见数十人蜂拥而上,人群中有一身材精悍之人飞快滚地而过,转眼已卸下他腰带,正是陈耀!宋无咎大窘,一手提着下裳一手颤抖的指着陈耀骂道:“无耻之徒……秽亵小人……绝种小儿……”阵耀也不理会,只是打了一个请得手势。周围数十人目光灼灼,团团将宋无咎围住,冲他呵呵直笑。宋无咎憋闷之极,无奈何,只得恨恨地扫视众人一番,提着下裳含恨下场。 宋无咎的下场,笑坏了一帮人,这场混战,着实具有戏剧效应,人们这才知道,原来比武竟然也有这样的效果。这事随后竟然成为一大笑谈,传遍九州。 吕布吕涛等人笑得忘乎所以,见宋无咎下场,吕布当即命人前去请他过来。 吕涛仔细看场中,此时场中局势已经明了,几乎所有人都自觉不自觉地加入三个团队,分别是太史慈为首的外地人大队,人数最少,约莫三十;陈耀带队的荆州本地队,人数最多,约么八十;以及黄忠甘宁带队的混编队,约么五十人。 黄忠甘宁太史慈都是领兵之人,这个时候自然知道该怎么办了,相互对眼之后,转眼一言不发一齐冲向陈耀队。陈耀虽然身法诡异卓绝,但是他始终是没有带过兵的人,自己虽然不至于被这么快丢下,但是聚拢在他身边的荆州人就麻烦了,很快被黄忠甘宁太史慈领的两队人杀得鸡飞狗跳,转眼被驱除出了校场。陈耀身法滑溜,躲了过去,无奈之下只得投入黄忠队。黄忠队随即和太史慈队对战,不想内部有人心怀不轨,趁机偷袭同伴,一场混战下来,最终黄忠、甘宁、太史慈、陈耀笑道最后。 四人各自捉对比拼,黄忠胜太史慈、甘宁胜陈耀,再战,黄忠胜甘宁,太史慈胜陈耀。因此,最后排定黄忠、甘宁、太史慈、陈耀,虽然不是完全公正,但是大家都比得高兴,观众看到兴奋,也没人管那么多了。 最后时刻吕布手痒,也不管部署们的反对,下场约战四人,以一战四,过手数十招,后因四人今日已经力尽,怏怏作罢,约定来日再战。 二十 迎丰年荆州谋发展 图壮大吕涛发商令 二十 迎丰年荆州谋发展 图壮大吕涛发商令 九月,荆州一派丰收景象。 荆州处在江汉平原,土地肥沃,物产丰富,乃是天然的粮食基地。在两汉的时候,全国的经济重心还是在以黄河流域为中心的北方地区,无论是以西汉帝都长安为核心的关中地区还是以东汉帝都洛阳为核心的中原地区,都是历史之名的富庶之地,人口众多。但是伴随着战乱、灾难而产生的流民,越来越多地从战乱频仍的黄河流域逃亡到长江流域,他们在增加南方人口数量的同时,也带来了相对先进的生产工具和生产技术,这在客观上提升了长江流域的生产力。经过两汉的发展,南方的经济社会有了长足的进步。单就荆州而言,据史料统计,东汉顺帝时,荆州全境的人口已由西汉时359万人增加到626万人;荆州占当时全国人口的比例,也由6%上升到13%,其中南郡(江陵,又称荆州城,荆州治所)有16万户、74.7万人口。到汉末,随着北方战乱频繁,北民大量南迁荆州,荆州人口特别是南郡人口进一步增加。单关中地区迁徙到荆州的就有十余万户,一户按五口计算亦有50多万人。人丁的兴旺,是一个地区经济发展的反映,是提供赋税、甲兵的基础。汉末荆州,史称“沃野万里,士民殷富”,在当时是经济相当发达的地区。这些正说明了荆州的巨大潜力,也是吕涛当时考虑来荆州的重大原因,有了人口,经济更容易上去,经济的发展,必然带来社会各个层面的发展,这将会给未来的站正带来巨大的优势。 而吕涛要优先考虑的,便是农业问题。众所周知,中国历来是一个人口大国,这片土地在繁衍着数目巨大的人的同时,也带来了“吃饭”这个巨大的问题,“吃饭”问题是一个几千年来长期困扰着中国历代统治者的巨大问题,一旦人民无法解决“吃饭”问题,那么相伴而生的必然是农民起义和战乱,大量的饥民会轻易地摧毁任何一个朝代的统治。所以,吕涛要想以荆州为基地,完成他的理想,那么农业乃是重中之重。 好在荆州是优良的粮食基地,这里土地肥沃,物产丰富。荆州所处的江汉平原一带,自古是物产富饶的鱼米之乡。这里土壤肥沃,气候温和,雨量充沛,灌溉方便,盛产稻、粟、麦、豆、麻等农作物,尤以种植水稻闻名。《史记》称荆州“饭稻羹鱼”,“出产众多”。《汉书;地理志》说这里“有江汉川泽之饶,民食鱼稻”。考古发掘表明,远在四、五千年以前,这里一带已种植水稻,考古发现多处含谷红烧土块。目前世界上见到的年代最早、保存最好的粳稻谷穗,就是在纪南城遗址内西汉初年古墓中发现的。这些粳稻谷穗出土时共有四束,色泽鲜黄,外形保存完好,穗形整齐,谷粒饱满(谷中淀粉已炭化)。经鉴定,其品质与本世纪50年代长江中下游地区的粳稻粮种基本相似,只是每穗的谷粒数大约只及现代稻穗的一半。这里有广袤平原,密布的水网,‘其谷宜稻‘。虽然汉末时候的生产力低下,荆州种植的粳稻也不耐旱涝,江汉流域频发的水涝问题也是长期困扰荆州农业发展的重大问题。但是吕涛相信,只要做足功课,那么即使不能使荆州的农民发生质的改变,那么至少在粮食收获上也有些量的放大,如果他派往占城的“商队”能够顺利地找到后世赫赫有名耐旱耐涝的占城稻,那么这个问题将不再那么令人头痛。 占城稻耐旱耐涝,养护方便,种下以后几乎就是等着秋收,而且种植周期又短,这些巨大的优点,使得占城稻在历史上占据着一个显著的位置。为了经济的发展,必须提升生产力,稍微解放以下长久以来被牢牢束缚在土地上的农民,有了农民的解放,才有更多的富余劳动力,才能给吕涛设想中的手工业、商业等等提供必要的人力资源。 即将秋收的时候,吕涛带着人四处巡视,他必须全面整体的了解一下荆州的生产力状况。吕涛将其它内政问题都交给郭嘉等人,虽然郭嘉不像如今还是几岁小孩的诸葛亮那么擅长内政,但是却也胜任有余。 巡视过后,结合原先就派出的人得到的信息,让吕涛有了个大致的了解,这时候的农业生产,还是处于一个相对原始的状况,农民们被牢牢地束缚在土地之上,即便如此,一年到头交了赋税以后大多还是吃不饱。 了解了大致的情况,吕涛发出劝农令,号召老百姓开垦荒地。先前,吕布已经承诺所开垦的荒地只收免租三年,并且官方将免费提供工具、种子、耕牛等生产资料吕布到来后,组织了专门的技术队伍,专门派人给各地提供技术支持。为了提高种植技术,吕涛又发出悬赏,但凡能提供提高粮食生产的工具、技术、经验等并经过验证的人员,无论出身,官方都将给予各种奖励,提升为农业生产顾问,并为之树碑表功。另外一方面,为了解决荆州南方水泽地密布的状况,他带郑浑亲入实地考察,跟当地百姓多方交流,征求各种意见,结合后世的认识,让郑浑写下了《治泽要术》和《水利方略》两本书,召集各地方相关官员集中襄阳学习。同时吕涛下令各地妥善组织人员和物资,只等这帮“学员”出师就立马分赴各地,趁着冬季少余的时候尽力解决水泽地,兴修水利。最后吕涛,终于拿出了早在并州就已经“写”好的《齐民要术》《农书》等数本几百上千年后才出现的农业专业书籍,扔给郑浑,令他尽快研究出个所以然来,以尽快妥善地解决荆州农业问题。吕涛唯一可惜的是,这个时候大概那传说中的马钧还在玩泥巴,否则这些东西拿给那个天才发明家,只怕效果要好得多了。 安排完农业上的事,已经是十一月份的事了。这一年荆州因为组织得当,大获丰收,收成比之往年多了近一半,虽然因为吕布早已下令下调税租,但是收上来的税还是比往年多了不少,但是吕涛并不满足,他知道这么一点的粮食储备是远远不足的,为了应付未来连年的战乱和不休的灾难,他必须储备更多的粮食,因此他不顾那些老顽固的反对,亲自组织一批商人,将荆州的手工业产品运往北方销售,然后买粮食回来。 前世读史的时候,吕涛就知道,荆州的手工业在当时相对而言也是非常发达的。当时荆州的漆木、冶炼、纺织、造船等业出产的产品,乃是汉末赫赫有名大受欢迎的的商品。漆器之精美是楚文化的重要特征,荆州继承发扬这一特色,汉代荆州漆木工艺承袭了楚国漆器的特色而又有新的发展,制作精湛,大受上层人士欢迎;冶铁技术有了飞跃进步,铸铜业有了新的发展,制作已经相当精良的铁铜器被商人源源不断地运到经济相对发达的北方;荆州的麻制品也独具一格,在纺织、印染、刺绣以及图案设计等方面已经达到相当高的水准,是士族生活常用奢侈品;造船业更是独树一帜,无论是造船的技术水平和规模,在当时世界上都堪称一流,荆州的江陵,是当时民用船舶建造的重要基地,西汉时就能造出46桨、几十人划的大船,到了东汉时期,进而从桨楫发展到用橹来扒进船舶,这是世界船舶人力推进史上划时代的重大进步,橹出现之后不久,又出现了帆,当时在江汉流域,已经航行着装备有橹、舵和风帆的舟船,乘风破浪,疾行如箭,这是中国古代造船技术划时代的变革。 物产丰饶、舟楫方便,必然带来商贸的繁盛。荆州水陆交通历来方便,商业贸易兴旺,吕涛如果不会利用这些便利条件,将荆州出产的漆木、冶炼、纺织等商品运到北方换取钱财和粮食,那就是一大傻瓜了。荆州南有连接吴、蜀的水上交通大动脉,北边又有汉水通中原地区,进而能将货物转运至关中。就陆上交通而言,从关中经中原南下湖南、两广的陆上交通干线,也打南郡江陵通过。自秦始皇修筑从秦都咸阳通向全国各郡的驿道起,江陵便成为连接东西南北的枢纽。有利的交通条件方便了货物的交流和贸易的往来。古书中记载:“荆郡业商贾者,上而滇、黔,下而吴、越,靡远不到。”早在西汉时期,作为长江上航运基地的江陵,已发展成为全国十大商业城市之一,名列于南方各大商业都会之首( 范文澜《中国通史》引《史记》)。当时南方所产犀兕、革、象牙、翡翠、 楠梓木、黄金等名贵物品,通过江陵北运京都长安,外地物产也由水陆交通干线运来。现今从汉墓中发掘出土的一些精美漆器上面,针刻着“成市草”(即成都造)的文字,说明它们是远自成都运来的。出土文物还表明,西汉初年江陵城内,已出现十人以上合伙经营的商业组织,从事水上贩运贸易。这意味着当时贩运的大规模兴起和繁荣。 商业的繁荣带来的是经济的活跃和大量的税收,作为一个站在更高一个层次看待问题的吕涛,清醒的认识到这一点。如今他要做的,不是亲自去参与这样那样的商业活动,而是制定相关的法律法规,规范、促进商业的发展,使之繁荣。在当时普遍鄙视经商的情况下,吕涛在发展商业这条路上并没有得到多少支持,幸亏不羁的郭嘉给了他一臂之力,也幸亏当时人民相对纯朴,更幸亏前世的吕涛见识了这样那样的商业案件,他费尽心思,足足花了半个月的时间,弄出一个近两万字的《行商法案》,粗略地对商业作出了一些宏观上的调控。 《行商法案》的基本原则就是承认商人的地位,鼓励人们大胆地进行合法商业,地方政府将会对合法商人加以保护,并提出了公平经商的概念。这样一个法案出台,就很快有人大着胆子尝试,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很快,一股行商风潮席卷荆州。吕涛下了严令,对阻挠商业改革的人员将加重责罚。荆州谁人不知道吕布对吕涛言听计从,虽然吕布来到荆州没多久,但是他单骑拒董卓、两战定荆州、威慑襄阳贼的赫赫威名,各地方政府官员谁也不敢捋其虎须,小心翼翼地行使权力义务,不敢造次,这位《行商法案》的顺利实施带来了便利。很短时间内,发展商业就在荆州看到了成果,税收猛增,却并没有出现他们想象中商业横行带来的严重后果。各地方官看着日益增加的税收,不由对吕涛的眼光震惊不已。他们人人早就听说他们州牧的儿子天生大智:文有经天纬地之才,于洛阳一月属文三十六,尽是经典之作;武有不弱乃父之勇,以十二之幼龄冲锋陷阵,所向披靡。如今虽然不曾看到这州牧之子的骁勇,但是那经天纬地之才却已经看到。 忙完商业发展计划,已经是十二月底的光景,189年的冬天就要过去,190年的春天也就将要到来。吕涛知道,现在是最后的“和平”时光了,190年也就是初平元年正月(这年号有争议,本书以《后汉书》为依据),东郡太守桥瑁将假借三公的名义向各州郡发布讨董檄文,历数董卓在京城所犯的罪恶,说明天子所处的危难境地,要大家起义兵以解国难。届时,轰轰烈烈的汉末群雄争霸将要到来,自己要做的能做的现在也就这么多,好歹给荆州定下一个大致的方向,现在要准备的,就是策划着如何在讨董大战中捞取更多的名声和政治资本,从而使得荆州军团更加具备号召力,在未来的战争中占取更大的优势。 军队方面,相信父亲吕布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对于打仗,吕布天生就是个适合于战场的人,自己要做的,就是给吕布增加政治上的眼光! 在元旦(当时的正月初一称元旦或元日等,直到辛亥革命之后才有“春节”的称呼)之前,吕涛屡次和吕布郭嘉等人商讨。吕涛先和大家“分析”了一下形势,得出的结论是由于董卓的倒行逆施,导致天怒人怨,加上诸侯的野心,讨伐董卓的战争将会在短时间内爆发,他要求大家集合众人的智慧,制定面对即将到来的战争的大致方案。 初平元年的春天,不知不觉地到来了。 (第一卷终。从第二卷开始,改为每章3000余字,每天更两章,请大家继续支持,多多推荐!路痴于07年3月15日) 一 应诏令三军聚鲁阳 一 应诏令三军聚鲁阳 初平元年春正月癸酉,董卓药杀少帝弘农王。东郡太守桥瑁得知,一番寻思之后,于是矫三公发出讨董卓檄文,檄文中备言董卓罪恶,三公得皇帝密旨号召天下英雄并起讨伐董卓,云云,最后发出号召道:“瑁等谨以天下大义布告诸公:董贼名为汉相,其实汉贼;欺天罔地,灭国弑君;秽乱宫闱,残害生灵;狼戾不仁,罪恶充积;恶贯满盈,罪当凌迟。今奉天子密诏,闻三公号令,大集义兵,誓欲扫清华夏,剿戮群凶。望兴义师,共赴国难;扶持王室,拯救黎民。今当危急,公等何不戮力向前?檄文到日,可速奉行!” 檄文很快传了荆州这里,吕布将檄文读了一遍,放在案上,问道:“前时我儿已有预见,言大乱在即。今有此檄文,当大乱之兆耳,公等以为何以对之?” 郭嘉道:“汉室不幸,至于患难。董卓不仁,多行不义,残暴刻恩,狼虎成性,麾下西凉军素来残暴,每屠杀百姓,枭首以充军功,司州万民,不堪其苦。今桥瑁矫诏,必能召集英雄,共讨国贼。主公坐拥荆州肥饶之地,领精锐之师,当响应诏令,与群雄共赴国难。主公威名赫赫,震慑宵小,令群邪避易,当此际遇,振臂一呼,自可应者云集。若能驱逐董贼,必成大功。”说了这么多,其实就是分析一下形势和吕布应该利用的优势,什么“国难”都是表面上的场面话,他自然也知道现在正是捞取政治资本的时候。 韩嵩道:“为人臣者,岂能坐观宵小横行?将军骁勇无双,部属精锐,又深受皇恩,岂可畏葸不前?为将军计,当奋起除贼!”这韩嵩是个维护皇室的文人,自然不堪落后。 蒯越瞄一眼韩嵩,冷笑道:“关东诸侯处处,未知真心赴国难者有几?汉室颓微,未知居心叵测者有几?纵能群雄集会,未知全力奋进者有几?时下纷乱,纵能除贼,未知尊从天子号令者有几?越料群雄讨董,必无善终,天下从此纷乱,汉室就此名存实亡。百数十年以降,天子尽皆暗弱稚子,不足号令天下,故神器置诸外戚宦官之手,此自取其乱尔,何故归咎董卓?为主公计,可推诿不知,留待荆州,以期壮大,坐待时机!若必欲前往,当醒目见机,不可多有耗损!”吕涛一愣,这厮可真够大胆,说的句句都是最能杀头的话,显然早已了解吕布的心思。吕涛和郭嘉对望一眼,相向微笑。 韩嵩文言大怒,跳起来指着蒯越鼻子骂道:“竖子目无尊上,作此逆语,其罪当诛,其罪当诛!”转头对吕布道,“将军忠勇,天下皆知,岂可令此竖子败坏名德,为将军计,可诛此贼!” 吕布开解道:“德高勿怪,异度不过忧虑讨贼大计,恐人心不一,或多有失语,岂可因言至罪?”比目蒯越。 蒯越无奈,向韩嵩行礼道:“越关心则乱,德高无怪。”众人纷纷劝说。韩嵩也不是傻子,自然看出端倪,别过头“哼”了一声,站起来向吕布直言道:“将军去是不去?”如果吕布说不去,只怕他就此拂袖而去了。吕布笑道:“董贼乱政,吾岂可坐视?况吾与董贼不共戴天,誓欲屠戮此凶,当此际遇,岂可坐失?德高但坐,吾不日即点刀兵,前往讨贼!”韩嵩这才高兴,躬身一礼道:“将军真忠勇之士也,嵩失礼矣!” 吕布站起来,喝道:“诸公听令!” 众人站起来,轰然道:“但凭所命!” 吕布号令道:“即日发令:着江陵太守高顺领本部五百破阵营军士、八百陷阵新营军士,即日发鲁阳;令西城太守梁错自领本部步军一千,即日发鲁阳;令江夏太守文聘自领本部步军一千,即日发鲁阳;令长沙太守孙坚自领本部人马,即日发鲁阳;令南阳太守张辽调骑军一千发鲁阳,以为前卫。”给外地下属下完令,吕布扫视一番,一一点名道,“令折中校尉黄忠自领本部八百,以为前锋,即刻兵发鲁阳,开路搭桥;令后军校尉李通令骑步一千为押粮官,护送粮草;令骁骑校尉赵云领本部五百为游击,随时响应;令骁武校尉王越领本部八百为后军,随后护翼;令游击校尉成廉令所部斥侯,刺探周围;吾自领本部骑军三千为本军,军师郭嘉,别驾吕涛,并诸校尉魏续侯成郝萌等,随后发鲁阳!”说完军事上的安排,又对众文官道,“布此去,自当奋勇除贼,荆州大小事务,便交由诸公。荆州安稳,则吾自能戮力向前,诸公身承大任,望不负所托,调理地方,安抚百姓。异度,政略非凡,调度有理,治理有序,举凡大事,当以公为首;子柔,心思缜密,不辞繁琐,荆州地方治安,当决于公;德高,公而忘私,素长人事,监督州里,安抚百姓,当以公为首;文公,安农有方,公于机巧,耕种水利一事,但凭公断;公至,由善冶治,一应器械,皆公之职……”吕布一一交代了众人的职责和任务,然后振臂高呼:“当此国难之际,公等何不奋力向前,共诛国贼!” 吕涛看到父亲的进步,心中激荡,和众人一齐奋臂呼喊:“奋力向前,共诛国贼!” 吕布此次调兵遣将,显然是要锻炼一下新兵,故此前往参战的包括护粮军在内近一万二千人(不包括孙坚部)多数为新兵,他希望能通过这次的战争,能够尽快地让新兵们成长起来。当然了,要锻炼并也不能打仗,因此当初刚到荆州的时候,他就根据自己在多年征战中总结出来的经验整合军队,将新兵或者新降兵整编到原先的队伍中,这样在扩张队伍的同时,也发挥了老兵的作用,让老兵带新兵。现在,这新成的军队就差最后一步考验了,那就是战场的考验,相信经过这些日子老兵的言传身教,新兵们一定学到一些有用的东西了。况且这支队伍可是吕布的队伍啊,在荆州境内尤其是军队当中,吕布是一个神一样的存在,那些关于他的传说,在军营中尤其受到传送,加上吕布素来爱护士兵,经常在营中和士兵厮混,所以荆州军将士们无不被吕布的个人魅力折服,以致甘心赴死。想想也是,以吕布传说中天下无双的骁勇,所向披靡的战绩,任何人在他帐下,总是自觉不自觉地信心十足,凝聚力很是惊人。可以说,作为荆州军军魂的吕布只要还在,那么这些将士们几乎就不会失去信心,他们总会认为那个无敌的将军会把自己带向胜利。因此,就算是吕布打算锻炼新兵而出动数目非常多的新成军队,但是吕涛依然十分乐观,他清楚地看到,在这个冷兵器时代,一个主帅如果能够给予不下这样的信念,那么无疑他已经把握了胜利的一半,一群能够心无旁骛悍不畏死地跟随主帅前进的军队,在这种时代还是少人能敌的。 命令像潮水一般从向阳发向各地,得到命令的各各地方官员当即行动,能跟随出兵的自然高兴,整军经武,安排了地方的事务,很快领军前往鲁阳,而不能跟随的颇不服气,暗下决心加紧练兵,弄出一支精兵了好让主公重视。吕涛出身二十一世纪,岂能忘记宣传,令傅巽发动文人士子们大肆宣传董卓如何如何邪恶,吕布如何如何精忠耿耿,这场战争是一场正义的战争,又说吕布如何如何骁勇,此去必定能够大破董贼,绝对不会将战争引入荆州,让荆州百姓安心生产生活,且看他们的州牧大人如何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云云。很快的,整个荆州里,前往鲁阳路上沿路的人们虽然不时见到军队经过,但他们不但不惊慌,反而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支支军队,甚至有人临时来报名要参军,有人拿东西来说要犒劳这支义军。 二月上旬,吕布荆州军除了孙坚部以外,近一万两千人马聚集鲁阳,吕布于是一面整合军队,一面令斥侯飞马刺探情报,一面等候群雄消息。董卓的西凉军并不是吃素的,坐下颇有良将,华雄的凶猛,徐荣的沉稳,郭汜的强横,李?嗟慕普??偶玫暮裰兀?鹊鹊鹊龋?疾皇且子胫?玻??匦胱龊米急腹ぷ鳌6嗄甑纳吵】佳椋?啦家膊皇前坠?模?飞显谌蘸竽芄挥氩懿倏购饽敲炊嗄甑娜宋铮?制袷敲挥心宰拥陌壮眨?慰鋈缃裼钟新捞喂?蔚热嗽谝槐咛嵝选b啦嫉南敕ǎ?堑鹊剿锛崂吹胶螅?倩岷舷嘤??畹娜盒郏??惹昂退锛峄峁?妫?运锛崞目粗兀?胩???目捶ǎ?慰鱿衷谒锛崦?迳鲜亲约旱牟肯拢?蘼廴绾味家??缫环??埠媒柚厮锛岬蹦旰投?抗彩率倍远?康牧私狻?p>  二月中旬,孙坚带着在两千江东子弟兵和在长沙招募得的两千余人,终于来到鲁阳。 二 战孙坚飞将叹寂寥 二 战孙坚飞将叹寂寥 吕布见过孙坚以后,十分欣赏,自持弟礼,此时听说孙坚来到,忙亲自出迎。 孙坚毕竟是荆州牧属下的官员,身份地位低于吕布,因此远远看见吕布出迎,忙下马见礼道:“末将长沙太守来迟,累将军久等,死罪!”两人先前因为吕布入住荆州召集各地方官员开会的时候见过,彼此都留下不错的印象,可以说惺惺相惜,互相赏识。 “兄路途遥远,尚能勇赴国难,共攘义举,何罪之有?”吕布拉住孙坚朗声笑道:“一别半载,文台兄可好!”孙坚大吕布几岁,又受吕布欣赏,是故吕布称之为兄,两人私下里早已以兄弟论交。孙坚也是爽朗之人,也不多作姿态,道:“累贤弟牵挂,坚安好,尚能搏杀贼人,冲锋陷阵!”吕布大笑,拉过孙坚道:“兄真虎勇。且与弟大战三百合,如何?”孙坚也是勇猛之人,吕布素来比较欣赏这样的人,见孙坚来到,就想拉他去比较一番,这些日子都是和黄忠赵云等人比试,也该换换口味了。 孙坚闻言笑道:“三百合?贤弟莫非欲累杀坚呼?一百合,坚尚能还手一二,二百合,坚当狼狈不堪,至三百合,无须贤弟动手,坚已累毙矣!” “兄笑弟何甚,布近日虽颇有所得,然于兄前,亦不敢自称其勇!”吕布笑道,拉着孙坚往校场方向走,一边道,“奉孝,前日已留空营待我兄,汝且引去!”两人转眼不见。 旁边众人无可奈何,好在前边吕布已经预先留下一个营地等孙坚进驻,如今只要驻扎下去就行。当下郭嘉亲自安排孙坚部安营驻扎。 孙坚的威名,吕涛是知道的,此人性格果决刚烈,为人忠勇,手下江东子弟兵个个继承江东项羽江东子弟兵的勇悍,好勇斗狠,临战无不奋力向前,乃是一支精悍的军队。历史上汉末时期孙坚的战绩非凡,先后打败华雄吕布等人,乃是数一数二的猛将,可惜英年早逝,这也是他的性格使然。先前吕布会孙坚,吕涛因为当时在颖川,并没有遇上,此时还是第一次见到孙坚真人,不免好奇,于是随前去看热闹的大伙一起前去看吕布和孙坚比斗。 来到校场,孙坚已经和吕布战到一处,看两人已经出汗,鬓头染水,只怕转眼间已经斗了几十合了。看看校场上的斑斑痕迹,两人搏斗之凶列,可见一斑。 吕布使戟,孙坚使刀,两人绞杀在一处,刀光戟影缠绕不休。 孙坚的刀法和其人性格一致,暴烈无前,浑然不顾自身防守问题,刀刀是一命搏一命的招式,端的是勇悍非常。吕布面色沉静严肃,显然是要出大力气才能抵挡孙坚的攻势。 孙坚知道自己兵刃比之吕布要短得多,作为孙子的后人,他自然知道要扬长避短,一把刀使得飞快,团身欺进,试图缩短与吕布之间的距离,好让吕布使不出长兵器的优势。吕布又岂是易与之辈,眼光一闪,看准孙坚刀幕中的弱点,长戟恍似天外飞来,貌似随意却又绚丽非常的一戟飞挑,便听“当”一声大作,方天画戟戟尖正中孙坚古锭刀力道不能到达的中间刀身上,趁孙坚长刀上扬之际,方天画戟一转,戟尖小枝搭在刀锋上,犹如闪电般飞削孙坚拿刀的手。 孙坚看吕布方天画戟很长,认定这方天画戟直向力道虽然沛然不能挡,但是横向力度此时必然不足,于是在危急之际古锭刀刀身一振,微微拍开戟身,随即趁吕布戟式看老团身进前,长刀直取吕布胸腹。 吕布嘴角微扬,仿似不受物理定律影响,方天画戟回缩,继而微微一扫,戟上小枝“叮”一声撞在刀身上,竟然还是先前那一处弱点。孙坚因直身猛进,去势不减,也不管手中刀已经偏离方向,左手拳握,直取吕布心口。吕布不花不忙,身子一旋,三两步竟然在瞬息之间连人带刀让开孙坚,顺势方天画戟借着旋身的力道从高到低贝塔当棍子一样往孙坚当头砸去。好个孙坚,虽失了身形,依然强力拧身,右手到手举刀一格。 “当!”一声大响,众人心头狂震,便见孙坚如遭雷噬,浑身一阵颤抖,“噔噔噔”连退三步,右手微微颤抖。刚才还势均力敌的两人,转眼间就由吕布抢先占据了巨大的优势。 孙坚来不及换气,吕布这边得势不饶人,双手控戟,反弹起来的方天画戟划着一个诡异而绚丽的角度,如羚羊挂角,令人无法置信的竟然旋转着直扑孙坚。旁边看着的众人心头大振:吕布的武艺,比之以前已经又上了一个台阶,已经到了随心所欲信手拈来皆无挡杀招的地步,显然是已经突破了先前的瓶颈了! 方天画戟旋转着,那旁边的小枝画着一个斗大的光盘,带起咻咻的呼啸声,肃杀之气顿时铺天盖地,旁边众人看的心摇神动,仿佛身处其中,想要出口呼叫“手下留情”,却连张嘴的气力都没有,只得骇然得看着场中。 直面锋芒的孙坚又是另外一番感受,扑面而来的寒光似乎没有丝毫的杀气,仿佛就是一朵娇艳之极的花,美的让人想要一把抱住,绚丽得仿佛那根本不是一枝杀人利器,让人根本起不了反抗之心。孙坚心头大振,知道这是错觉,瞬息之间,孙坚当机立断,依然不惧,双手执刀,奋力往那光盘中央劈去。 “呼——”孙坚劈出一刀,自以为必死,吕布全力的一招,只怕他自己也不能随意回收,不料只听耳边风声大作,自己一刀劈空。众人原本以为两人还能再斗百十招,不想吕布转眼之间已胜了,胜得好不拖泥带水,干脆之极,甚至让旁边的人都深觉无力反抗!场边众人心头巨震:如果是自己面对这样沛然无当的杀招,自己能够接得下来吗?任谁都看得出,在最后的时候,吕布完全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制孙坚于死地,那样的招式武功,似乎已经脱离了常理常规的限制,突破了人的认识! 孙坚抬头看去,但见吕布已然收戟,正看着他微笑不语,脸上颇有落寞之色,周围围观的众人尽是满面震撼呆滞,显然还陷入其中,如今尚且不能自拔。孙坚颇能体会吕布心情,道:“前时坚与贤弟争斗,尚能对敌二百合,而今不能支八十。一别半岁,贤弟已破瓶颈,武艺大成,恐方今天下,再无人可堪敌手矣。” 吕布摇摇头,道:“弟自幼小习武,尔来二十余年,技艺日不离手,每有所获,未尝不欣然忘形。然弟年十八前,与人争战,多失利,至弟年二十,至今未尝一败,稀有敌手。布之左右,有帝师吾长、文台吾兄、子龙吾弟、汉升吾属,皆世之虎将,尽灌滕之勇,然不能忘情一战,惜哉!”停一下,看看黄忠道,“汉升勇悍,临战则不留后路,每与争斗,某稍能全力,以有今日之大成。然汉升力不能久,未能尽兴,亦一憾也。此去讨董,久闻华雄之勇,或能一战,也未可知。”拉着吕涛笑道,“吾儿骁勇不让乃父,惜年纪幼稚,待五载八载,可与一战。”寂寥之色更盛。 这就是无敌的寂寞啊!吕涛心下叹息,这样的寂寥最是折磨人,甚至能让一个人的性格发生曲扭,必须让父亲摆脱这样的心情,于是笑道:“儿闻孙将军有一虎子名策,虽年幼,其勇尤胜乃父,万夫莫挡,江东百姓呼之曰‘小霸王’,儿心向往之,恨不能结交。若小霸王长成,或可与父亲一战。” 孙坚听了,脸上泛起红光,有些尴尬道:“犬子年幼无知,行为霸道,多扰乱地方。地方百姓怜惜,不忍说之,乃号小霸王。愧哉!” 吕涛差点失笑,原来这孙策“小霸王”外号最初的意义却是这个,忍不住想象孙策调皮捣蛋的样子。 摇摇头把自己脑子里搞恶的念头去掉,吕涛继续说道:“天下能人异士,何其多哉,儿于洛阳,曾闻黄巾时有义士关羽张飞,皆有万夫避易之勇,千军中取敌将首级,易如反掌。父亲在洛阳,亦曾与一战,惜其气力未足,不能抵挡,此时或有所进。” 吕布闻言脸色稍好,点头不语。 孙坚见状,忙说道:“贤弟寂寥,兄知矣!不若奋力向前,与西凉铁骑一战,或能释怀一二!” 正说着,有军士来报,道:“主公,有自谓渤海太守袁大人来使,言诸义军聚首酸枣,以期推选盟主,统领诸军,共讨国贼。故来使召主公前往会盟。” 吕布摆摆手,道:“诸公何须为芥末之事介怀,布自当戮力除贼,一为还百姓朗朗乾坤,二为诛布之仇雠董卓,三为解吾手痒!哈哈哈,有诸公在侧,董贼若知,恐食之不得下咽。闻山东豪杰并起,董贼首级,可在反手。诸公自去,吾等当往会盟,以商大事。”转而肃声传令,“伯承、汉升、度之,尔等可领本部及诸郡军马,屯守鲁阳,督促粮草,以为后应!兄长,尚请自领本部军马进逼宜阳,文远领所部千骑佐之!奉孝当为策划,坐镇鲁阳。吾自领本部,前往酸枣。成廉,斥侯立时出动。诸公,国难当头,何不奋力向前,诛除国贼!” “奋力向前,诛除国贼!”众人齐声呼喊,各自行动开来。 (修改关于赵云、孙策的bug) 三 迁国都董卓布战局 三 迁国都董卓布战局 (修改错别字,修改郭嘉前往酸枣而与后文相冲突的情节) 吕布料定董卓会在虎牢关与诸侯对决,因此自带三千余铁骑前往酸枣。其余大部人马则留在鲁阳,以郭嘉、张辽、高顺、孙坚为决策核心,以孙坚为前锋,张辽协助,伺机进逼宜阳、永宁,进而兵锋直指洛阳。 初平元年春二月,董卓得知山东诸侯起兵西来讨伐,认为洛阳太过靠近前线,南临吕布锋锐之师,东接关东诸侯,北有河内袁绍王匡虎视眈眈。为了抵抗诸侯,解除自己的后顾之忧,同时也加强自己的权势,董卓于是决定迁都长安。 董卓召集公卿以下大臣,商议迁都一事,他扫视一眼群臣,见没人敢和自己对视,不免得意,傲然道:“昔高祖都关中,十一世后中兴,乃更都洛阳。自光武以降复十一世,案石苞室谶言,‘西头一个汉,东头一个汉’,宜复还都长安。公等以为然否!”一言既出,举座皆惊。 见没人说话,董卓以为大事已定,正想正式公布,不想太尉黄琬、司徒杨彪、司空荀爽很快跳出来反对,尤其司徒杨彪,反对尤其激烈。司徒杨彪说道:“迁都改制,乃天下大事,宜当因民之心,随时之宜。昔盘庚五迁其都,至殷民怨恨,故作三篇以晓天下。往者王莽篡逆,变乱五常,更始赤眉之时,焚烧长安,残害百姓,民人流亡,百无一在。此民之心、时之宜也,故光武受命,更都洛邑,此其宜也。而今方建立圣主,光隆汉祚,海内安稳,四境夷服。若无故捐宫庙,弃园陵,恐百姓惊愕,不解此意,必麋沸蚁聚以致扰乱,恐速祸焉。况石苞室谶,妖邪之书,岂可信用?” 董卓讥笑反驳道:“方今天下,纷乱四起。前有黄巾之祸,后有宦逆之乱。今日之洛邑,白波贼只在眉睫,关东乱党旦日压境,是‘海内安稳,四境夷服’耶?白波贼若至,尚能阻挡,关东乱党进逼,复谁能却,天子复谁保护?关中肥饶,故秦得之而能并吞六国。今徙西京,去我后忧,设令关东豪强敢有动者,以我强兵?之,可使诣沧海。”核对这个时候大汉国的形势,可以说是风雨飘摇大厦将倾,杨彪说“海内安稳,四境夷服”确实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委实让董卓觉得可笑。 被董卓这么一说,确实是被抓到了痛处,即便杨彪如何为汉室遮羞,也不能不承认大汉朝目前的形势确实不能用“海内安稳,四境夷服”来形容。他面色稍显一丝尴尬,但很快转化掉,坚持己见直着脖子说道:“海内动之甚易,安之甚难。况长安宫室坏败,不可卒复。”情急之下,他抬出这么一个显然不能难倒董卓的理由。 董卓果然冷笑道:“昔武帝居杜陵南山下,至今犹有成窖无数,复引凉州材木东下以作宫室,为功不难。”难得董卓一个脾气暴躁的人今天做了这么多解释,那杨彪却依然不给面子,还要继续反驳。董卓见杨彪还要争辩,勃然变色,厉声喝道:“杨公欲阻国家计邪?今天下事在我,岂容不从!关东方乱,所在贼起。崤函险固,国之重防。又陇右取材,功夫不难。杜陵南山下有孝武故陶处,作砖瓦,一朝可办。宫室官府,盖何足言!百姓小民,盖何足议?若有不从,我以大兵驱之,岂得自在!况边章、韩遂有书来,欲令朝廷必徙都。若大兵来东下,我不能复相救,公便可与袁氏西行。然否!”杨彪梗着脖子说道:“西方自彪道径也,顾未知天下何如耳!”董卓大怒,要杀杨彪。太尉黄琬劝道:“此大事。杨公之语,得无重思!”董卓恨恨作罢,第二天便令司隶校尉宣?借口各地灾害和异相劾奏杨彪不当其职,于是策免杨彪,牵连一并罢免太尉黄琬、司空荀爽,随后,又斩杀当初保荐如今起兵反对他的韩馥、刘岱、孔岫、张邈等出宰州郡的尚书周毖、城门校尉伍琼等人,随即迁都长安。 在古代尤其是战乱年代,人口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资源,可以直接决定一个国家的实力和前途,董卓虽然素来喜好滥杀无辜,但也是知道人口的重要性,因此鉴于长安因为长久的搁置以致人口稀少,所以下令洛阳百姓一起前往长安。为了更好的以洛阳作为依托,和关东诸侯周旋,董卓不但下令迁徙百姓,而且大量分拆民房,用来构建军营、拒马等物,一时间洛阳鸡飞狗跳。 董卓原本就十分纵容手下将士,因此西凉军长期以来养成*掳掠无恶不作的习惯,迁徙命令一下,西凉军莫不欢欣鼓舞,成群结队到处抢劫、杀人、*妇女、纵火为乐、杀人顶功,好好一座洛阳城,转眼间浓烟处处,仿佛人间地狱。考虑到自己还要将洛阳作为后方补给基地,是自己战略依托的地方,董卓自然不能让洛阳成为一座死城,稍微纵容一下将士后,严令不得在城中随意作乱。董卓素来纵容部署,因此在西凉军中隆望很高,大家都愿意听他的话,这时候董卓一说话,洛阳城中情况稍微改观,只是不能在城中发泄的将士,于是趁机跑到外面例行公事的时候大肆*掳掠,横行乡里。 因为迁都一事,司州百姓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迁都长安后,董卓决心好好和关东联军打一仗。作为一介枭雄,董卓军事方面还是颇有能力的,帐下也不乏能人异士。在和其帐下幕僚团仔细分析双方的力量之后,董卓认为这一仗可以打,而且自己还是很有胜算的。首先,关东联军大多是新成军队,以一群新兵蛋子去碰赫赫威名长期征战的西凉铁骑,无疑是以卵击石的,能打的,也不过是和自己交战过的吕布军,以及和自己共事过的孙坚军,其余人等,实在不足为虑;其次,关东军统属十分松散混乱,职位大小难分,内部多少有些矛盾,而且又各怀异心,难以整合成为一个有效的拳头,如能加以利用,关东联军内部必然分崩离析,届时根本不用董卓去打,他们自己都内耗光了;其三,关东军远来疲惫,补给不易,虽然有吕布荆州军粮和袁术扬州军粮以及韩馥军粮的支持,但时间必然不能持久,而自己只要据关力守,等时间一到,自能坐收胜利果实;其四,关东联军要进洛阳,则必须经过虎牢关等自己有重兵把守的关隘以及必经之地荥阳等易守难攻之地,又或者兵屯河内的袁绍那样要渡过黄河天险……等等等等,这些条件,使得优势无疑都向自己一方倾斜,无论怎么推算,结果都是关东军必败!董卓计算几次之后,放心以洛阳为总部,令徐荣胡轸坐镇荥阳,郭汜樊稠雄踞虎牢关,自己带着华雄李?嗾偶美钊宓劝??母梗??倬?硎?颍?急赶冉?啦疾砍缘簟?p>  董卓素知吕布领军的能力,估摸着吕布军应该是此次响应矫诏的诸侯中实力最强大的一支,所以深为忌惮。但是同时他也知道,只要能够击败吕布,那么其余诸侯,不过土鸡瓦狗,即便是他十分看好的曹操,此时恐怕带的也只是一支新兵蛋子组成的队伍,况且又缺少行军打仗的经验,此时的曹操还是太嫩了。 吕布军兵屯鲁阳,依托南阳郡作为后方,以整个荆州作为支撑,退能据城固守,进能进逼宜阳、下永宁,直抵洛阳!以吕布军的战斗力,即便有一条洛水挡着,但是董卓一点都不敢掉以经心,去年在洛阳城外,吕布率领的并州铁骑至今让他每每梦回之际依然忍不住打抖。必须打掉这支强大的军队!董卓下定决心,以自己数倍于吕布的兵力,不惜一切代价摧毁吕布军,如此一来关东联军谁人还敢上前,届时所谓联盟转眼即可分崩离析!况且这样一支军队的存在,始终是一个巨大的威胁,荆州距离司州如此近,屯驻南阳的军队甚至可以在几天之内出现在洛阳城外!寝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 董卓计议一定,令徐荣郭汜等人固守荥阳虎牢,以为犄角之势。董卓自己起兵六万余众,兵分三路,右路以李?辔?琢炱锊骄?煌蛭迩в啵?舐芬哉偶没?畚?琢炱锊骄???煌蛭迩в啵?约毫熘芯??蛴嗳耍?娜恢逼艘搜簟?p>  在吕布吕涛前往酸枣会盟的时候,在各路诸侯思考着如何在这场战争中捞取更大好处的时候,在很多人幻想着何如诛除董卓进军洛阳奉迎天子的时候,在人们纷纷将目光指向酸枣和虎牢关的时候,在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董卓会在虎牢关一带和诸侯会战的时候,董卓调动军马,一边拿出他的旧把戏,佯装增兵荥阳和虎牢关,暗地里却昼伏夜行,悄然进逼宜阳。而吕布军团本身,也在孙坚张辽的策划下,准备进逼宜阳。 初平元年春天的第一场大规模战争,悄然间即将展开。 四 会酸枣袁绍主盟军 四 会酸枣袁绍主盟军 孙坚来到鲁阳的第二天,吕涛随吕布带着三千多荆州骑军直奔酸枣。这支军队是这次北上军队中最精锐的军队,其中三千两百多人马是由吕布近卫部曲破军扩编而成的赤菟骑,荆州军中最精锐的骑兵部队;而另外的三百人则是吕涛的卫队飞浪骑,兵员素质与赤菟骑相当。动身之前,吕涛隐隐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内心有些不安,然而左思右想,却始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强自按压住这种不安,前往酸枣。 酸枣位于延津西南,因盛产酸枣而名,考虑到各方面的因素比如路程问题,此次会盟在酸枣进行。 这时候联军的态势是:渤海太守袁绍屯驻河内(郡城在今河南武陟县西南),和河内太守王匡一起虎视黄河对岸的洛阳;陈留太守张邈、邈弟广陵太守张超、?贾荽淌妨踽贰72鸾泌?亩?ぬ?厍盆!5窖籼?卦?拧12帽毕啾?乓约安懿倬?妥に嵩妫n窈幽涎咏蛳乇笔?謇铮??v富16喂兀槐欢?糠馕?蠼??脑?酢16ブ荽淌房?仆妥を4ǎ?こ窃诮窈幽嫌硐兀???栖?簦患街菽梁?ピ谮?牵n窈颖绷僬南匚鳎??桨炝覆荩宦啦急静烤?つ涎袈逞簦n窈幽下成剑???右搜粲滥?j??分詈钊寺矶嘣蚣竿颍?僭蚴?В?月逖粜纬梢桓霭氚?А8髀啡寺恚?渲腥耸?疃嗍窃谒嵩娴闹詈睿?际?蛉耍黄浯问呛幽谠?芡蹩铮?兴耐蛴嗳寺恚辉俅问亲ぴ?贝u脑?蹩?撇浚?耸?谌?蛞陨希蛔钌偈峭妥ぢ逞舻穆啦季??由纤锛岵坎蛔懔酵颉?p>  联军内部不乏才智之士,当然也知道如果他们无法形成一个有效的统一组织,那么失败是必然的,最恶劣的后果就是被董卓利用他们之间无法密切配合而各个击破。为了阻止这种情况,因此才有这次的会盟,会盟的最主要目的在于选举出大家一致认定的盟主,好形成统一行动配合。 吕布领军快速穿进,旬日间过颍川,跨中牟,越陈留,抵达酸枣。 当时的黄河还没改道,酸枣属于黄河以南,这个以生产酸枣闻名的小地方,如今却聚集了关东群雄,让它在短暂时间内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因为路途遥远,吕布是最后一个到达的。虽然不少人心有不满,但是谁人没有听说过吕布的威名啊,当初就算是有着绝对优势的西凉铁骑,也对吕布和他的并州军望而却步,更不用说这些带着的大多是新兵的人了,吕布个人的武勇和他带领骑兵时候的骁勇,深深地威慑着对他不满的人。关东诸侯匆忙举兵,带领的大多是未经战阵的步兵,真正打硬仗的还是要靠吕布军这样的军队。目前关东联军中有成建制的骑兵队伍的,怕也就只有吕布和袁绍了,因此吕布带来的,虽然区区三千人,但是要诸侯们拿那些未经战阵的轻步兵去对抗素有骁勇无敌之名的铁军,是个人就不会犯这样的傻,所以只能将不满吞进肚子,等吕布扎营完毕再召开会盟大会。 吕涛是带着一种看戏的心情进入会场的。会场其实就是一个附近最大的营帐而已,里面除了关东联军诸多头领和他们的护卫,也就还有一些书记官、侍女之类,数十人挤在一个营帐里,显得有些拥挤,好在现在是初春。 作为矫诏的发起人,桥瑁成为了本次会盟的当然主持人,他站到主位上,清清嗓子,大声说道:“诸公肃静,且听瑁言!”看看大家都安静了下来,目光聚焦到他的身上,于是一脸忠勇义愤,道:“瑁闻君者父也,为人臣者,当以忠孝为先,上报君父,此诚万事定理。然今有董卓乱贼,罔行废立,贱君父为弘农,又恐士人诟病,乃鸩杀之,罪实滔天,人神共愤。瑁不才,欲剪除匪类,澄清宇内,救赎万民。然瑁也孤微,所率不过数千,皆孱弱之人,虽见忠勇,不能抗贼。故以三公之命,天子之旨,诏天下忠勇义士,共赴国难。所幸者,诸公忠义,群起响应,并力西向,欲诛除逆贼。然,群鸟岂能无首,群雄不可无主。诸公忠勇,可无盟主乎?瑁以天下大义白公等:却成见,忘仇怨,弃私情,摒己利,共立盟主,尊从号令!如此,三山可移,四海能清。若能剪除顽凶,清扫竖逆,瑁不才,唯生当陨首,死则结环,如是而已!”对着大家拜上三拜。 群雄急忙还礼,纷纷说道:“公公忠体国,当为万世表!” 桥瑁继续说道:“今群贤咸至,英雄云集。瑁以为,曹孟德干练雄杰,闻诏则尽散家财,以聚义士,实忠勇可嘉,可推以为盟主,何如?”原来桥瑁叔父桥玄曾经位至三公,与曹嵩多有交情,更与曹操是忘年之交,桥瑁自知德才不足以服众,于是举出曾经以“五色棒”闻名天下的曹操来。 曹操一听,那还得了,急忙推辞说:“操何德何能,能当此重任?今吕使君威加海内,德泽四境,素有‘人中有吕布,马中有赤兔’之名,且精于军阵,昔于洛邑以孤微之势,击董贼雄壮之众,董贼食之不得下咽,至今犹寝食难安。操以为,若以吕使君为主,必能震慑群邪,避易宵小,董贼旦日献首!” 吕布闻言,不免洋然自得,直到吕涛悄悄捅了他一下,这才清醒过来,眼见众人都在望着自己,尤其袁绍袁术等人,那目光足够吞下三个自己。 吕布咳嗽一声,向曹操示意一下,也推辞道:“布惭愧惶恐!虽承孟德厚爱,然布自知鄙贱,出于僻远,起于忽微,其德不足服众,其望不足统领,不敢担当。布自度,袁本初四世五公,门多故吏,汉朝名相之裔,素有德望,座下猛将谋臣如云,所率皆精英志士,可为盟主。布愿恭请以为盟主,号令我等,然后前进,共诛国贼!”吕布本来口才就不错,况且这番话说的也是实际情况,故意把自己贬低,把袁绍捧起来,听得袁绍微笑不已。 袁绍家门兴旺,世代王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这些在座的或多或少受到过袁氏的提点和好处,听了吕布的话大都忍不住点头,纷纷应和。 曹操见状,忍不住一声微微叹息。吕涛听曹操的叹息,摁不住悄悄转头望去。这个汉末三国时期的著名军事家、政治家、文学家此时三十多岁,面色微黑,须发有些凌乱,但配以他棱角分明的脸庞,却显得颇有一股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气质,整个人虽然不高大威猛,甚至有些偏矮,但是却已经开始散发出凌驾众人之上的领袖气质。此时的曹操还暂时只是个并不受人重视的讨伐董卓联军的头目,他表情郁闷,眉头紧锁,浑然不觉有人正在观察他,似乎一直在思考着什么重大的难题。 另一边袁绍得众人几乎一致推荐,心下暗自高兴,表面上却是再三推辞,大家都是老油条,自然知道袁绍的意思,见他面色泛红,于是又一起劝说几次,袁绍推不过,于是“勉为其难”的同意担当盟主。决定了袁绍当盟主,众人商议决定次日朝食之后举行仪式,正式推袁绍作盟主,号令群雄。 次日,众人各自领军聚会祭天台,北向列阵。祭天台共三层,高数丈,上面插着五方旗帜,中间还建有依仗用的白旄黄钺兵符将印等物,准备就绪,众人拥着袁绍登坛举行仪式。 袁绍整衣佩剑,当先慨然而上,领着群雄焚香拜祭天地。然后群雄站列袁绍身后,袁绍上前宣誓盟约:“今汉室不幸,皇纲失统。昔有黄巾为逆,祸害四海,幸蒙天恩,得以清肃。不意黄巾方落,复有贼臣董卓,乘衅纵害,祸加至尊,虐流百姓。国家何难,有祸至此;百姓何辜,以致荼毒?今绍等恐惧社稷沦丧,故纠合义兵,并赴国难。凡我同盟,当齐心戮力,以致臣节,必无二志。凡我同盟,有渝此盟,俾坠其命,无克遗育。皇天后土,浩荡乾坤,祖宗明灵,实皆鉴之!”读毕,取匕首歃血入碗,一饮而尽,继而猛然摔碗。袁绍口才出色,一番盟誓,颇让人感动,群雄唏嘘不已,纷纷歃血入碗,一饮而尽,顺手摔碗。 盟约仪式至此结束,众人拥着袁绍升帐就坐,两行依爵位年龄分列入座。 曹操行酒数巡,关心盟军前途,说道:“今日既立盟主,各听调遣,同扶国家,勿以强 弱计较。”袁绍点头,说道:“绍虽不才,既承公等推为盟主,自当赏功罚罪。绍闻‘国有常刑则明,军有纪律则盛’,诸公各宜遵守,勿得违犯。”众人轰然应诺。 袁绍继而安排任务道:“今北有吾军屯河内,临黄河;东有酸枣诸公、颖川二公驻酸枣、颖川,以图荥阳虎牢;南有吕将军威镇鲁阳,进逼宜阳永宁。三路大军,以酸枣为重,吾料董贼必以重兵驻荥阳、守虎牢。不知诸将,谁为先锋,直抵荥阳!余各据险要,以为接应。” 听到要做先锋攻打荥阳,众人顿时把脑袋缩了起来,开什么玩笑,既然董卓重兵屯守荥阳,那还要做出头鬼,谁傻了啊,什么国家不过是借口,增强实力才是最重要! 曹操见状,面色微变,正要抢身而出,那边吕布却已经开口道:“布愿往!” 五 收螟蛉曹操赐表字 五 收螟蛉曹操赐表字 诸侯正为去荥阳打头阵的任务沉默,吕布站出来道:“某愿往!”看一眼为在酸枣驻扎的盟军提供粮草支援的袁术,语气沉缓道:“布麾下,皆马军,携十数日粮草。自鲁阳来,今已告罄。若后将军足其粮草,布不才,愿为先锋,旦日取荥阳!”自从将袁术赶出南阳,吕布深知已经将袁术甚至袁家都得罪了,但这个时候,倒不怕袁术当面翻脸。袁术等人背后做小人,那是在所难免了,现在就点出来,还能让他收敛收敛。 袁绍目光闪烁,笑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奉先既愿为先锋,公路,尔当足其粮草,不得有误!”袁绍毕竟是个人物,知道如果现在就找吕布麻烦,那么这仗就不用打了,自己也将被人耻笑,现在既然这吕布要去打荥阳,那就给粮食好了,反正实力耗损的是他! 袁术怨恨地看着吕布,一边向他老哥答礼道:“既是盟主所命,术焉敢不从!” 吕布也不多说,告了一声罪,带着吕涛宋良魏越出了营帐。宋良便是那天校场比武的时候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大个子,表字无咎,荆州本地人,性子颇直,因崇拜吕布,甘心做吕布的负囊之士也就是贴身护卫,如今几乎是寸步不离地跟着吕布。 出营帐没有几步,后面曹操赶上来,叫道:“使君且慢!” 吕布驻身,回头问道:“孟德何事?”吕布以前在洛阳见过曹操,但印象不深。 曹操深深一鞠躬,说道:“诸侯聚集,本为社稷,操虽不才,亦知公忠报国之理。然今观帐中诸公,皆以一私而忘公义,不愿奋进,操实耻与为伍。当此国难之际,聚盟诸公,唯使君一心为国,操虽孤微,敢不戮力西向,纵死无悔!使君受操一拜!”他神情激动,眼眶发红,显然是真情显露,说罢就要舍身下拜。 吕布直爽之人,很是听不得别人赞美,虽然他几乎没有效忠谁的想法,但任谁给别人戴上一个高帽都会暗爽。况且吕布素来喜欢直爽的人,曹操公然说诸侯坏话,因此对曹操印象大是改观,忙上前止住曹操下拜,说道:“公一心为国,当为吾兄!” 两人互相攀谈,吕涛在一边神情闪烁,脑子里翻天覆地复杂之极,他在考虑,要不要先在就趁着曹操强大之前做了他! 不管前世今世,吕涛都不是一个犹豫不决的人,但在对曹操的问题上,他犹豫了。前世里世人都骂曹操奸雄,但吕涛却从来不这么认为,他一直坚持己见,认为前期的曹操确实是一心为着汉朝而工作的,正如他所说的:“设使国家无有孤,不知几人称帝,几人称王。”只是当权势一天一天的膨胀起来以后,长久地操作大权使得他的野心也跟着成长,当时的形势,也逼得他不得不野心滋生。吕涛前世看过不少关于曹操的文献,认定曹操是一个可爱的人,可爱之处在于他的真:他开始时候为国奋战是真,后来把汉献帝当作鬼儡也是真,他对朋友随便是真,他睚眦必报也是真,他甚至能够将他的“奸”明明白白地告诉世人,好让世人无话可说。当初看曹操的《让县自明本志令》的时候,吕涛相当佩服曹操,一个人可以将自己的虚名都放下,明白的告诉世人说“江湖未静,不得让位,至于邑土,可得而辞”。 “哈哈,兄真妙人也!”吕布爽朗的笑声惊醒了魂游天外的吕涛,原来大家已经回到营地,此时正在吕布大帐中,浑浑噩噩的吕涛被安排在吕布身边坐下。吕涛张望一下,只见周围几人都笑得前仰后覆,想来是曹操说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了。史载曹操和人相处极随便,喜欢给人讲笑话,也喜欢听人吹牛,有时候他自己甚至能够笑到整个脑袋扎进盛菜的器皿中而毫不在意,如今看来这话不假了,吕布原本对曹操印象不深,转眼之间两人已谈笑风生,可见曹操本事。 吕涛晕晕忽忽之间,吕布忽然拉过他的手,向曹操道:“孟德兄,此犬子涛也,年十三,请兄一观!我儿,见过伯父。”吕涛一愣,这曹操果真了得,要知道,按着吕布的性子,他要是给谁介绍他的家人,那就表明此人极对他胃口,而且让他相当敬重,如今吕布把吕涛介绍给曹操,显然是相当看重曹操的了。 吕涛上前施礼道:“涛见过伯父!”正要下拜行大礼,曹操已经一步跨了上来,拉住吕涛道仔细端详一番,道:“果真麒麟儿也!”拉着吕涛对吕布说道,“操素闻奉先兄有麒麟儿名涛,虽年幼,然聪颖非常,一月属文三十六,名震士林,又不让乃父骁勇,洛阳一战,惊动天下。今得一见,知名不虚传。哈哈哈哈,吾若有子,得其一二,足矣!” 吕布也不谦虚,洋然自得道:“布每以为稍识文采,略通武略。今比之此子,吾年十三而不能及二一,乃禁戒骄躁,潜心求索。此子有言,曰:‘以人为鉴,可以知得失。’哈哈哈,其非吾之鉴哉!”吕涛听得颇是感动,又有些意外,原来父亲如此时刻关护,甚至能够记得自己随意之下说过的一句话,甚至把这句话当作行动的指导,甚至因为自己而看到他自身的一些弱点,从而放弃了他的妄自尊大和盲目自信。 曹操一脸羡慕,道:“恨非吾儿也!” 吕布大笑,上前拉着曹操手笑道:“不若以为螟蛉,何如?”吕涛愕然,不是吧,老爹,你这玩笑开大了吧,要我认这家伙做义父,我先前还想着要不要干掉他呢? 曹操抚掌大笑,说道:“正合吾意!”拉着吕涛左看右看,只觉越看越满意,笑得嘴都快裂到耳朵根了。吕涛直翻白眼,古人喜欢收义子,果然不假,连着曹操也不能例外,看来这家伙不但现在杀不得,以后也很难啊,“义父”啊,难道叫我走老爹的老路不成! 吕布高兴,喝道:“负囊士,备酒,设坛!” 曹操拉住吕布,制止要去拿东西的人,道:“我等有心即可,心诚自灵,何须拘泥?不若畅饮一番。至于天地,何必再拜!”曹操是个比较随意的人,吕布也不例外,闻言当即叫道:“负囊士,备酒!”旁边早有宋良递上几个酒囊,吕布一一分给众人,举碗邀道:“今日有幸,能识孟德,吾儿有幸,得此义父。诸公,但尽此酒,明日可奋勇杀敌!”众人闻言,都是一饮而尽。 曹操把吕涛拉到自己席边挤在一起,给他倒一碗酒,笑问:“能饮乎?”吕涛笑道:“能饮!”举碗一晃向曹操道,“愿与义父共饮!”这玩笑开大了,他吕涛好死不死做了吕布的儿子不说,如今还要做曹操的干儿子,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好在这干爹本事高强,如果老子失败了,大不了躲到他那里当个司马懿好了。吕涛心下动着邪恶的心思。曹操见吕涛向自己敬酒又一饮而尽,心下欢喜,也一口干了,又给吕涛倒了一碗,问道:“能复饮乎?”吕涛心下暗笑,难道你还想灌倒我?这个时代的酒度数极低,和前世啤酒差不多,以吕涛前世号称“酒囊”的量,这东西貌似只能当作饮料或者凉白开。他拿起酒碗,笑道:“涛今日不能全礼,以此酒敬义父,愿买一醉,以足一笑。” 曹操击掌大乐,口中不住赞叹,道:“真麒麟儿也,真麒麟儿也!”忽然取下腰间长剑,递给吕涛道:“剑名青虹,削铁如泥。今日无以为赠,唯以馈之,汝当以击杀顽逆,澄清宇内。” 吕涛见他说得真切,也不客气,拜谢收了。 曹操面上泛红,冲吕布问道:“奉先,此子可曾取字?”吕布一愣,道:“未曾取字,不若孟德代劳?”古人一般在成年(男子20女子15)的时候取字,方便出行,但是也有例外,如汉时流行游学,很多士子十几岁就外出游学,这时师长特别赐字,方便游学。吕涛未曾取字,虽然还很小,但是如今他已经开始操控荆州大小事务,行军打仗时,吕布也带着他学东西。因为没有字,吕涛遇到相当多麻烦,如向别人介绍自己时,又或者别人称呼自己时,都是麻烦事。 曹操闻言大笑道:“此天纵吾愿也!”掐着胡子来回走动,口中念念有词,“涛者,巨浪也,浪者,自水也,水者,有源也……不妥不妥……涛者,扬澜也……亦不妥……” 吕涛听得冷汗直冒:未来会有一个山巨源,就不要弄个吕巨源了;前世杨澜是个女人,现在就不要来个吕扬澜了…… 曹操来回踱步,忽然一拍脑袋,兴奋道:“妙哉。涛者追波逐浪,排污去垢,永不止息,不若因其义,取字‘去邪’。古有驱除胡虏霍去病,今有澄清宇内吕去邪,不亦妙哉!”吕涛大汗,这都什么字啊,一不小心会弄成“辟邪”的啊!但是,在曹操和吕布面前,吕涛的字就这么定了…… 六 领先锋吕布袭荥阳 六 领先锋吕布袭荥阳 酸枣到荥阳,并不是很远,抛弃一切外界因素快马飞进的话,不过就是三天的路程。 吕布拿着袁绍的令到袁术处催粮草,袁术不能不答应,磨蹭了一天,终于还是发给吕布一个月的粮草。吕布也不太在意,反正这里又不是荆州,他对“就地取粮”可是非常精通了,前几年就是靠着这一招让大草原鸡飞狗跳。 骑兵的优势在于其机动性,吕布作为一个优秀的骑兵指挥官,深刻地认识到这一点,所以他命令部队每人只带十天干粮和马料,将其余物资统统交给希望和他并肩作战的曹操随后运送。三千多人马,带着十天粮草,一人一马必备的兵器外别无他物,向荥阳挺进,到了第三天上午的时候,斥侯部队已经接触敌军的斥侯。按照吕布的惯例,军队推进期间,对于对方的斥侯,斥侯队能吃下的,一个不留,不能吃下的想办法拖住等待大部队围歼,活捉到的,问出讯息之后,一律不留。在这种信息通信极度不发达的年代,一个微小的信息往往决定着一场战争甚至战役的胜负,而如何隐蔽信息也成为交战双方必须考虑的重大问题,所以就算是饱受“人道主义”教导的吕涛,也只能默认这种手段。 吕布手下的斥侯队是十分强大的,大多都是在草原上和游牧民族生死搏斗之后留下来的精锐,甚至跟随吕布到荆州的原并州骑兵们,任何一个都能担当斥侯的重任,吕布每一次行军,派出的斥侯往往能够达到骑兵总人数的四五分之一,这是吕布纵横沙场的一个重要因素。 距离荥阳三十里的时候,前方荥阳驻军的斥侯活动得越来越频繁,显然已经发现了这支军队。虽然有自己的斥侯队在行动,但是想要完全掩盖形迹已经是不可能,吕布觉得必须给荥阳驻军一种威慑力,于是问吕涛道:“今荥阳在望,我师远来疲惫,且仅三千骑军,何以克固守之敌?”他心下似乎已经有了计较,此时不过在考校吕涛。 吕涛笑道:“以骑攻城,实乃大忌,耗损恐不在少,又兵法云不战屈人兵者为上,窃以为以不战为战,示之以威而弱其志,宣之以武而夺其情。荥阳兵家必争,董卓必屯以重兵。彼众我寡,于我不利,不若引蛇出洞,以我之长攻敌所短。如此,荥阳易耳!” 吕布摇摇头道:“徐光耀(为徐荣杜撰字)非无知之辈,智勇兼备,何以引之?” 吕涛沉思,想起关于那徐荣的事来。徐荣可以称作良将,虽然历史记载不多,但从那些片断里面,还是可以看得出他是一个优秀的将领,有其擅长防御作战,就算孙坚也曾在他手下吃了大亏,那么面对这么一个智勇兼备的人物,自己如何让他上当,不得不跑出城来呢?思索一番,吕涛笑道;“孙子曰‘攻其必救’。徐光耀虽智勇兼备,然亦有必救之地!”拉开地图指着荥阳和嵩山之间的空旷地带道;“此地广阔,不易固守,我军皆马上壮士,不若以雷霆之势,绕荥阳,跨洛水,威逼洛阳!我军可行增兵之策,乱其耳目,以为我军势大。洛邑不容有失,徐光耀焉能不救?待其之出,我可转而击之,大功可成!” “可以一试!”吕布大笑道。 吕布指派成廉带领包括斥侯队在内的八百人在大部队后边行动,散开架势打着旗号,马尾巴上拖着树枝,弄出声势浩大的样子,远远看着貌似有数万人在行动。吕布则带着两千多人马直走荥阳,好“示之以威”。 荥阳是一个小城,并不高大,经过汉末这段时间的“洗礼”,颇有点残破不堪,徐荣到荥阳后,首先做的就是让部队整理荥阳防务,修整城池,如今荥阳城才有那么一点战略要地的样子。徐荣深知,董卓要他来守荥阳,目的就是为了拖住联军的步伐,和虎牢关互相响应,因此自己只要好好守成就可以了。为了了解周围的形势,徐荣早早的就散出大量斥侯,探测周围状况,派出细作到酸枣等地探视,并和虎牢关郭汜保持着密切的联系。然而从今天早上开始,斥侯开始表现出不正常了,原本一个时辰至少两次来报,如今已经三个时辰没见外围的斥侯的消息了。经验丰富的徐荣立时推测出是一支规模不小的军队在行动,他们强大到甚至可以将自己派出的斥侯全部吃掉的程度!徐荣对自己的斥侯还是相当有自信的,可如今是支怎么样的军队,竟然可以让他苦心打造的斥侯一个不留呢? “报——”一声拖得长长的喊叫惊醒了徐荣,他随即令放人进来。 来人给了徐荣一颗蜡丸,徐荣摆手让他退出,打开蜡丸,里面有一张小纸条,但见上面写着:“吕布引三千铁骑奔袭荥阳,曹操从之!” 吕布?!徐荣倒抽一口冷气,虽然没有亲身参与洛阳一战,但从其它人的口中,他也知道吕布的可怕。难怪自己的斥侯这么久没有回报,吕布啊吕布,从酸枣到荥阳,你带着三千人,竟然比这消息来得还快!既然知道了对手是谁,更知道对手的目的,徐荣就安心得多了,吕布固然可怕,但是他的部属都是骑兵,不利攻城,自己据城而守,又比他人多,应该没有问题。 正要发布新的命令,外边传来马蹄声,有人狂呼“急报!”。 徐荣皱住眉头,军营中是不允许随便纵马的,尤其是他这个中军营帐所在,难道有什么紧急军情? 一格浑身是血的侯校跌跌撞撞进了营帐,断断续续地说:“禀将军,东门十里外不知何处军马来袭……延绵数里……尘烟滚滚……不知多少人马……卑职带队遭遇敌军斥侯……死战仅身得脱……来报将军……”话说完,晕了过去。 十里!延绵数里!尘烟滚滚!不知多少人马!徐荣心里一惊,腾的站了起来,喝道:“传令诸将,集会东城门!传令各处,准备应敌!”传了命令,又命人抢救通报的斥侯,自己匆匆忙忙带着部曲赶赴东城门,走不过片刻,大地传来一*整齐有序的颤抖,隐隐约约的雷鸣正从东方传来。徐荣心急,他脑子有点混乱,刚才谍报说吕布带三千人来袭,如今哪里又冒出来这么多的军队,听着蹄声,怕有数千骑兵在快马挺进啊。 徐荣登上城头,抬眼望去,但见东方山丘连天处,一道红色的线在大地上展开,红线到处,尘烟四起,飞沙走石。红线转眼间扩大,但见一员身着猩红铠甲、坐跨赤红骏马、手提方天画戟、头顶两支长长雉尾羽、披着猩红锦披的大将一马当先,飞马而来。他身后,每排二十余人不知道跟了多少人,个个一个猩红轻甲,手提长枪,背负箭囊。 吕布!徐荣瞳孔收缩,在那些参与洛阳之战的将士们言语中,这就是杀人魔王吕布的样子! 吕布飞马来到荥阳东门前百五十步处,手中方天画戟一样,转眼之间,身后两千余人在他身后列成三个方阵,马驻地,人不语,长枪向天。 看起来虽然不过两千多人马,但是徐荣却不自觉地从心里感到一股寒意:长途奔袭之下,转眼驻马列阵,动作整齐划一,马驻地,人不语。这显然是一支久经战阵的精锐之师,和主帅几乎可以说心意相通,一个动作就能让所有人知道该怎么行动,徐荣相信,在野外对战,没有几支队伍能经得起这支军队的冲击,即便人数比他们多十倍甚至更多,也会被这支铁流震慑。徐荣面色阴沉,看着这支看起来人数稀少的军队,阳光下这支散发着彻骨的冰寒,让荥阳城东门附近的守军忍不住倒抽凉气,士气显然已经受到不小的打击。 董卓认定吕布会从宜阳进逼洛阳,而不是拿他擅长野战的骑兵去攻打城市荥阳和雄关虎牢关,故此安排在荥阳守卫的守军多是他从洛阳聚拢的西园军的杂军中调选出来的,虽然以西凉老军为骨干,但比之西凉军,却是差了一些,这样的军队,面对弱小敌人的时候还能一拥而上,但面对强势敌人的时候,更多则是士气低落,如果将领能力差一些,只怕会一拥而逃了。虽然现在城下吕布的部队左看右看不过两千多不到三千人,但是吕布的形象在他们的脑海里一直是杀人如麻的魔王,传说去年他在洛阳城下大战太师的时候,就是一个人做冲右突,视西凉军如无物,连斩数十将校,连带杀小兵无数,逼得太师仓皇逃跑,以西凉军那么勇悍,都被他一个人打败,何况是我们这些人呢!这是大多数人的想法,吕布个人的震慑力甚至比之身后的铁骑更加大。 吕布提马上前数十步,浑然不怕城门上射手此时完全可以射击,方天画戟一指城头徐荣,喝道:“董卓倒行逆施,人神共愤,尔竟助纣为虐,枉为臣子。今吾铁骑西进,有敢阻者,吾誓灭之。尔何故枉自送死,不如早降!” 七 施故计飞将惑荥阳 七 施故计飞将惑荥阳 吕布浑然不顾自己已经进入对方的有效杀伤射程内,方天画戟一指城头徐荣,喝道:“董卓倒行逆施,人神共愤,尔助纣为虐,枉为臣子。今吾铁骑西进,有敢阻者,吾誓灭之。尔何故枉自送死,不如早降!” 徐荣为之结舌,这吕布也未免太嚣张了吧,大摇大摆跑到自己城门下,面对远比他的部队多的守军,叫嚣着要自己投降…… 徐荣脑子有些混乱,答道:“是非曲直,荣不知也。荣但知有太师,方有荣之今日。太师之恩,荣虽陨首不能还报一二。吕荆州必欲取此城,或可,且请踏荣尸首而过!”他说得绝决,显然誓死与城共存亡,只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此时已经衍生了城破人亡的念头。 “如此,布暂别,旦日来会光耀兄!”吕布也不罗嗦,回头就走。 两千多铁骑见吕布回头,忽然一顿枪,齐声高呼:“董卓倒行逆施,必遭天谴;尔等助纣为虐,自寻死路。我等奉诏前来,必践此城!我等奉诏前来,比践此城!我等奉诏前来,必践此城!……”两千多人的高声呼喝,声若洪钟,直干云霄,只怕整个荥阳都能听到了。尤其最后一句,连喊数次,杀气随着呼喝直逼东城门,远远的能隐约看见城门上有些士兵在发抖。 荆州军转马离开荥阳的视线范围,吕涛见吕布一直紧皱眉头,问道:“父亲,可有不妥?” 吕布看看儿子,脸上疑惑一扫而光,问道:“昔日洛阳城下,曾与西凉军一战,观其军,凶悍非常,生死不顾,实精锐之师。而今荥阳城头,旗帜不整,士气不振,我军至则胆丧。前后相较,去之甚远。去邪以为何故?” 吕涛眉头大皱。按说荥阳这样的战略要点,是必须要一支精锐的军队守卫的。虎牢关北边是天险黄河,东南边就是战略战术支援点荥阳了,如果荥阳失去,那么虎牢关将成为所谓的“孤地”,只能被动接受对方的攻击而缺少主动出击的战略战术支援点,也无法确保侧面的有效保护,完全暴露在敌人的军队之下,那么虎牢关的险固就失去了几乎一半,而且失去荥阳的保护后,联军大可以绕过虎牢关,取道洛水进洛阳。作为一代枭雄,董卓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为什么,为什么呢?吕涛冥思苦想。难道是徐荣故布疑阵,又或者董卓故意漏这么一点当作诱饵?吕涛越想越复杂,也就越觉得想不通了。这个时候吕涛深切地希望自己能够快点成长起来,自己所拥有的,只是对历史的一知半解,于一些细节问题又或者事情脱离了所谓历史的范畴,自己就颇有点后知后觉了,如果换作郭嘉等军事天才在这里,也许一眼就能看出问题,但是目前的自己,还真的难以办到!先前的那种不安不期而至,吕涛打了个冷颤,他有些惶然:自己该怎么办,使执行先前订下的攻敌必救引蛇出洞还是做其它打算?拼了,不管如何,引蛇出洞的策略都不会有问题,现在先拿下荥阳再说,反正自己是骑兵部队,形势不对的话,还可以立即远遁!吕涛强自按下心头不安,说道:“如父亲言,徐荣非易与,恐其有诈。不若依计行事,可观后效!” 吕布点头,当即要求各个战术队依照前边准备的计划出击。 吕布虽然走远,但徐荣乃至整个荥阳城的人都没能放松下来,反而觉得更加压抑,因为你根本就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会再来,而下次再来,就绝对不是这么简单了。徐荣综合手上的资料,却是越看越迷惑,前边说吕布起兵二万屯鲁阳,太师于是决定率主力部队亲赴鲁阳与吕布决一死战,试图消灭这个最大的威胁,一战以定天下,那么吕布应该在鲁阳,不可能他放着主力不管跑到荥阳来。可是刚从酸枣传来的谍报又说明吕布参加会盟,并亲为先锋,令三千铁骑来攻荥阳。如今自己亲眼看到吕布果然前来荥阳,看来吕布确实是不在鲁阳的。可问题又来了,吕布来了荥阳,那么他的主力部队应该在哪里?吕布再傻又或者再自以为骁勇,也不可能只带着三千不利于攻城的骑兵来攻打荥阳啊,他前面以骑兵攻克鲁阳只是一个意外,自己又不是袁术,肯定会死守,那么吕布凭什么攻打自己的死守的荥阳?但是如果吕布的主力不在鲁阳而是来到荥阳,那么他怎么可能放弃鲁阳这个荆州北方的门户,同时放弃利于他骑兵发挥优势的易阳永宁路线呢?况且按谍报来说,吕布带着三千多骑兵来荥阳,可是自己亲言所见虽然只有两千多人,但观其形势和斥侯得到的信息,吕布率领,恐怕远大于万人吧!徐荣越想越是头痛,当下决定不再理会吕布,自己一心死守好了。 命令如流水般从徐荣大帐中出来,被一道道地执行。徐荣命令所有人动员起来三班轮流守城,令城中但凡具有劳动力的人都要参与协助,令所有部属死守城墙一律不得出战,令所有百姓任何人不得在没有命令的情况下随意走动,令整个荥阳城宵禁,令所有战斗人员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 一连窜的命令下来,就算是三岁小孩都知道大战在即,整个荥阳城顿时陷入紧张与恐慌之中,不少居民偷偷传说着要来攻城的那个将军是如何如何残暴,不但杀人如麻,而且喜好吃人肉,荥阳肯定守不住,到时候大家肯定会被那个魔王拿去做粮食。流言有它的独特魅力,不到半天几乎传遍了整个荥阳,甚至传到徐荣耳中,徐荣下令连杀几个传播谣言的人,情况稍微好些,但是城中的恐慌却更加严重,让徐荣好生无奈,只得令人多加宣传,控制局面。 人们恐惧地等待着那个传说中的魔王将军来攻。果然,当天夜里,轮休的守军刚刚入睡,便听见外边城头角楼上哨兵们歇斯底里地狂喊:“敌袭——”拉得长长的尾音,让在黑夜中的人们分外觉得可怖,连喊数声,马蹄踏地的声音已经传来,接着便听见三两声惨烈的喊叫,随后外边再没有嘶喊。轮换休息的军士只觉头皮发麻,在长官皮鞭的威胁下爬起来,乱哄哄地跑上城去。 徐荣以为吕布来袭,立时爬起,赶往东城头。好在自己已经安排妥当,应该能够顶住吕布的第一次攻击。徐荣心下思索着,来到城头,却见四处是一张张茫然的脸。莫名其妙之下,徐荣上前一看,却见城外一片沉黑,风吹树梢的沙沙声远近可闻,唯独不见吕布的军队何在,只有坠落角楼下喉咙处插着红色羽箭的哨兵在无声地证实:吕布曾经来过! 原来是骚扰而已!徐荣不知道为什么松了一口气。 安抚好将士,让轮休的人回去睡觉,徐荣皱着眉头回营,然而刚刚躺下,那边又响起哨兵歇斯底里的嘶吼:“敌袭——”事情,重复了一次,痛苦的守军在将官的逼迫之下上了城头,各就各位准备应敌,却再次发现城外一片寂静。有了一次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 疲兵之计?! 徐荣看出吕布的想法,然而看出是看出,却是没有什么办法,因为你根本不知道敌人真正的攻城的队伍到底什么时候会出现,你不能确定哪次是计哪次真的攻城,这就是白天的时候斥候们被吕布军压制得城门都出不了的最恶劣的后果!白天的时候,角楼上的哨兵还可以看得远些,可是现在是黑夜了,再精明的哨兵也看不出远处到底隐藏着什么,如果敌人突然真的来攻,自己如何应付?况且吕布连续两次来袭虽然没有什么实际伤害,可是那些角楼上的哨兵却统统被射杀,搞得现在都没人愿意上去……可怜自己手上就只有不到五百骑兵,白天的时候外出当斥侯的骑兵就损失了近百人,如今这些骑兵可都是宝贝疙瘩,断不能出城迎战。派步兵黑夜出城,那更是一个笑话,恐怕还没出去一半就被那将骑兵运用得出神入化的吕布给吃掉了。无奈之下,徐荣将士兵再次划分,一分为二,一半守城,一半不用理会任何声音,好好睡觉。 然而连惊带恐之下,守城的士兵战战兢兢,士气低落,而睡觉的士兵却惊恐非常,根本不敢安睡,唯恐自己睡死了会就此永别阳光。就仿佛当初纪灵军的经历一样,这一夜,荥阳城的守兵被狠狠折腾了一夜,一听风吹草动就会自动跳起来,听到马蹄声更是一片混乱,这支董卓军中的杂牌军,表现几乎和一支从来没有经历过战阵的军队一样,即便长官连砍几十人都无法按压下他们的骚动不安。 在极度的惊恐不安之中,荥阳守军度过了他们毕生难忘的一夜。 八 中奇计胡轸出荥阳 八 中奇计胡轸出荥阳 一夜的折腾,让荥阳城守军疲惫不堪,但是从吕布军的行动上看,徐荣更加肯定了吕布主力已经兵临荥阳的判断,他猜测吕布极有可能是先出动部队然后才赶往酸枣会盟,所以现在主力已经抵达。如果真的只是三千多的兵力,根本没有可能将自己派出的斥侯统统吃掉,也不可能一夜之间连续出动那么多次。吕布先将自己的斥侯吃掉,显然是想断绝自己和外界的联系,从而一举吃掉自己,拿下荥阳,进而使虎牢关形成所谓“孤地”,威胁洛阳。这次吕布的手法,跟先前他南下荆州的手法何其相似,先是以他个人的骁勇和其骑兵部队的剽悍震慑对手,继而分派大量的斥侯,使得对手陷入战场信息闭塞的状态,然后不断骚扰对手,使得对手陷入恐慌和疲惫之中,最后才一举摧毁对手。这是一个可怕的战术,一环扣一环,如果成功则可以轻而易举地摧毁敌人,没有任何军队能够在信息闭塞士气沦丧草木皆兵的情况下生存下来!这样的战术,建立在吕布神威赫赫的威名上,建立在其部属近乎无敌的剽悍以及令人恐惧的运动能力上。徐荣实在无法想象为什么吕布的军队不管人还是马似乎都有着无穷的体力,得以不停歇的疯狂运转着,让人永远找不到他的踪迹。从吕布先前对付袁术的战术运作手法看,接下来的几天,他还会继续进行无限制的骚扰,至少在三天之后才会发动攻势。思索了一整夜,坚定了这样的认识,徐荣有些安心了,既然你吕布玩疲兵之计,那咱好好配合就是了!他命令部队留少数人守城,其余统统休息。 对于徐荣的安排,副将胡轸深为不满,昨夜被骚扰一夜,根本没办法睡觉,夜间的时候只能忍着,现在是白天,绝对不能让吕布安逸地等到晚上再来骚扰,而是趁着白天视线良好主动出击,找出吕布所在,给予迎头痛击,吕布的部队也忙了一个晚上,一点都不比自己守城来得轻松,光是奔驰那么多个来回,都已经累得够呛的了,此时肯定是在休息。 胡轸确定自己的判断正确,粗声说道:“将军岂可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吕布远来疲惫,复夙夜奔驰,较我更为疲惫。况马军迅速,某料昨日吕布所为,不过混淆视听,故布疑阵,其主军必然未至。吕布疲惫兵少之际,不若出而击之,料必能胜!” 徐荣大皱眉头,道:“我军杂成之军,训练不精,统属未定,战力非盛,况昨夜受惊过甚,其志已夺,其情已怯,安能用之以克强?吕布狼虎之师,百战精锐,尽控弦之士,我若据城而守,尚有一二可胜,出而击之,必败无疑。荥阳必争之地,不容有失。荣蒙太师重托,不敢疏忽,将军稍安勿躁,待太师胜而回师,自能出击!”胡轸向来自傲武勇,颇看不起个人武力并不高强的徐荣,徐荣不得不抬出董卓来压制。 “喏!”胡轸憋闷,值得恨恨作罢。 昨天因为吕布军来得迅速,徐荣都还来不及布置好东门外大道及其附近的区域的防御工事,现在是白天,徐荣硬逼着胆战心惊的士兵们在外面安放了大批的拒马等对抗骑兵的器械,挖了大批的陷马坑,最后完善了荥阳的防御工事。只是,荥阳守军在惶惶之中度过一天,却发现白天根本连吕布军的影子都没见一个,这下更确定了吕布晚上还会来得判断。到夜幕降临,不管白天睡得好不好,所有人都把心提到嗓子眼,那种紧张和恐惧,根本就不是指挥官们能够压制下来的,况且这些指挥官本身多多少少也都在各自打着小算盘。 然而这一夜,却又出奇的平静,守军瞪着眼睛到天亮,愣是什么异样都没有。 徐荣心中的不安再次起来,而且更加剧烈,他狠着心将放出斥侯,损失总比什么都不知道的好。斥侯很快回报,却让徐荣如坠冰窟:附近五十里,根本就没有吕布军的影子,根据留下的痕迹看,附近最多驻扎过一支三百人的骑兵队,而根据附近的痕迹看,有大队人马绕过荥阳,取道洛水! 徐荣傻了,难道他吕布要强渡洛水?难道他吕布根本不怕自己和洛水对面守军两面夹击?他吕布竟然不管在荥阳的自己,自陷绝地!是他的失误?不可能!还是他有所凭依,又或者有什么阴谋,甚至发现太师的部署?绝对是的,他是在引蛇出洞,他是在引自己出城,好让他的骑兵充分的发挥优势!徐荣转眼之间有了判断,更加坚定了死守荥阳不出城门一步的想法,于是再次对帐下众将领强调不能出城的命令。 只是,徐荣固然能够想得到,但是不一定别人就能想得到,又或者说别人不能相信这样的说法。胡轸一听吕布取洛水,而徐荣依然固守荥阳,顿时跳起来道:“无胆匹夫!设令吕布渡洛水,我等死守荥阳有何用?众将,吕贼实无知小儿,今其自陷死地,尔等身受太师大恩,何不随某前往,待其半渡则夹击!此大功耳,更待何日!”连日的憋闷早让徐荣帐下不少将领满心郁闷,加上胡轸又是第二号人物,此时有胡轸带头,顿时起来五六个响应道:“愿听命!”徐荣一看要坏,急忙阻止道:“此乃吕布引蛇出洞之计,不可出城!”胡轸粗着脖子道:“吕贼若至洛水,必知太师南下,彼若从后己之,太师何以抵挡,吾等何以自处,尔是何居心?”徐荣为之语塞,胡轸厉声喝道:“尚有胆气者,随某来!”一头出了营帐,后面跟上五六员将领。徐荣见状,跌足大叫:“尔等坏太师大事矣!”他虽然是荥阳守军主将,但是帐下这批人却是刚刚过来的,本来就对他不怎么服气,而且他平素为人不党不群,不怎么讲情面,交际能力又比较差,一时难以驾驭,以致出现这种情况。 胡轸出了营帐,立马前往本部,传令部署即刻行动,随他追击吕布,见有人萎顿犹豫,当场格杀数人,士兵们这才利索了起来。整顿部署,加上愿意前去追击的将领们带的部署,胡轸愣是召集了近四千兵力,占了整个荥阳守军的大半。 认定吕布强渡洛水的胡轸,点了人马,因为要急行军,于是下令只带五天粮草,其余就地补给,然后带着荥阳守军大半兵力浩浩荡荡出城,顺着吕布军的马蹄痕迹急速前进。因为认定吕布必然是轻马快进,以达到奇兵目的,所以胡轸沿路都没什么探测,只是放了几个斥侯在前边十里处放哨,顺便行使带路的职责。 而事实上吕布却按照当初的计划,奔袭洛水只是一个假相,三千多人马却在荥阳以西六十多里处的一处小山休息下来,以等待衔尾追击的敌手。 胡轸带着近四千人马急行军,推进倒是满快,中午出发,太阳落山之前已经推进五十多里地,好死不死他是跟着吕布军的足迹前进的,这下子就撞到吕布的戟尖上了。胡轸自以为吕布骑兵速度快,此时应该已经差不多到洛水边上了,也就没太警惕,随意地就下令部队就地扎营。 “此人实庸才耳!”不远处山头的树丛后面,吕布远远望着正在忙着扎营乱成一窝蜂的胡轸部,冷笑道。 这话倒没有说错,这胡轸竟然在那边开阔的地方扎营,斥侯也没派出多一点,甚至竟然没有派人占领附近的制高点以防备敌袭,更加没有具体安排什么预防夜袭的工事,比之外出旅游的人还要缺少防备!看来他已经想追击吕布烧坏了脑子了。 吕涛笑笑,道:“与此人交手,实辱吾父之手!” 两人下得山坡,放好身上会增加负重的物件,各自提戟来到已经排列成整齐的锥形突击阵式的赤菟骑和飞浪骑混编队伍前面,上马站到锥形阵的最前端,也不说话,吕布只是方天画戟向着左前方斜斜一指,整个骑兵队伍顿时启动,宛若一条火红的铁流,向着胡轸部方向开始流动。铁流的速度开始的时候并不快,但是速度却是一点一点地提升,马蹄声开始慢慢的加强,从隐隐的鼓声到隐隐的雷鸣,和马的速度一起慢慢地递增着。三里的路程,很快地过去,终于,那火红的铁流仿佛飞一样从陆地上掠过,那马蹄声仿佛雷神的咆哮,同那铁流一道肆虐着! 胡轸部乱哄哄的忙着驻扎,营地里面乱哄哄的声音以及士兵们连日的疲惫让他们不自觉地忽略了那些隐隐的雷声,忽略那大地那丝微微的颤抖,直到…… “那是什么——”一个抬起头,看到一幅如此“美妙”的图画:夕阳之下,一道艳丽之极的火红的匹练划着一道绚丽的弧线,踏着动听的节奏,以一个极其灿烂的姿态,向着自己这个方向闪电般飞掠而来! 九 斩胡轸父子察敌踪 九 斩胡轸父子察敌踪 一个又一个士兵抬起头来,见证着这夕阳下如此“壮美”的图画:夕阳之下,一道艳丽之极的火红的匹练划着一道绚丽的弧线,踏着动听的节奏,以一个极其灿烂的姿态,向着自己这个方向闪电般飞掠而来! 一段短暂的时间内,一个又一个士兵沦陷进那美丽的图画之中,忘记了呼喊,忘记了自己身处战场,忘记了那制造这美丽图画的正是自己的敌人,他们呆呆地望这那道飞掠而来的匹练。 “敌袭——”一道凄凉的声音在夕阳之下拖得很长很长,惊醒了沉迷在那美丽之中的人们。然而一切已经晚了,面对身心疲惫全无戒备心神恍惚满心惶恐被逼出战缺少灵魂的松散军队,已经将速度刚刚好提升到极限的赤菟骑仿佛一道滚热赤红的铁流,一头撞了进来。一瞬间,就像在冷水之中投入炽热的铁流,整个正在扎营的胡轸部沸腾了起来,满目四处飞扬的残破尸体,充耳撕心裂肺的哭喊惨叫,遍野亡命逃散的漏网之鱼。 不到四千人而且正处在扎营中的防备松散无法组织无心恋战早被吕布吓得又累又怕的步兵队伍,根本无法阻挡赤菟骑这样精锐的骑兵队伍的冲击,甚至几乎无法组织起任何像样的反抗,那边赤菟骑已经透阵而过,只留下遍地的尸首和仓皇逃窜的士兵。 “就地迎敌!”这个时候,胡轸才来得及发出第一个命令,他已经糊涂了:吕布不是要强渡洛水吗,为什么还在这里?他心知这一次自己完蛋定了,然而不甘心失败的他,疯一般地到处砍杀逃窜的士兵,不住地嘶吼着:“后退者死!”士兵对长官的依赖和利剑的威胁让一些人聚集在他的身边,加上他的卫队,胡轸周围聚起了三两百人,他嘶吼着,指挥人马往旁边的小山撤离。只是,发动起来的赤菟骑,永远也不会给他那个时间,发现有人聚集,已经掉头的赤菟骑如一只钢铁猛兽,席卷而来。 胡轸刚刚下令往山上撤离,便听到马蹄近在咫尺。胡轸转过头去,只见百十步外,赤红的铁流已经袭来,那速度虽然不如刚才,但是那泰山压顶般的气势,却让他甚至连呼吸都困难。 “应……”胡轸张嘴要招呼士兵们应敌,只是,一个“应”字才出口,他不自觉地呆住了。四周仿佛黑了下来,眼中只能看见一支闪亮的长戟,拿在那个座跨赤红的马、身披猩红的甲、头上顶着两条雉尾羽、俊朗之极的人的手中,那戟尖散发着耀眼的光芒,画出一道完美迷人的弧线,发出诱人的颤音,仿佛羚羊挂角般无迹可寻地向自己划过来,掠过自己的脖子。没有任何切开骨肉的声音,没有任何的痛苦,没有一丝瑕疵,自己于是在一瞬间,眼里剩下的,只有那被夕阳染红的天空。 原来,死也可以这样美!原来,杀人也可以是一种艺术!胡轸看着旋转着的天地,心里发出最后的叹息。 一切,就是那么简单!赤菟骑的两番透阵雷霆一击,彻底的丧送了胡轸的部队,主将胡轸以下将校几乎尽数阵亡,近四千人死伤大半,其余要么逃逸,要么跪地投降。而赤菟骑本身,仅仅轻伤数十人,其中甚至有几个是因为用力过猛而弄伤自己的手腕的。这就是充分利用自己优势的巨大作用,任何没有灵魂失去斗志而且信息不灵的军队,等待他的将只有任人宰割! 吕涛跑到一个小山坡顶上,这里的空气比较新鲜,没有那么浓重的血腥味。 他深深地呼吸,然后举目四望,夕阳之下战场附近分外苍凉,胡轸部队驻扎的这片区域,如今明显的被划过两道巨大的交叉着的绛红色的线,那是赤菟骑两次透阵而过留下的痕迹。交叉的线上,被马蹄蹂躏得已经几乎变成肉泥的尸体一团又一团的正被收拾战场的士兵们挖出来、抬走、扔进烧材之中准备火化。两道巨大血痕的旁边,残破的尸体处处堆陈,他们有的被长枪穿过胸腔而死,有的整个脖子被长枪击碎,有个脑袋只剩下半边,有的被战马活生生的撞死,有的则是被同伴踩踏而死……惨不忍睹不足以概括这样的场面。吕涛内心有些微微不忍,虽然在并州的时候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面,但是现在面对的,却是自己的同胞啊! 尽快结束这自相残杀的内战吧,将我们民族战争的智慧引到更加广袤的天地里去!吕涛紧握着拳头,心里暗暗发誓。 几处烟火很快被扑灭,战场并不是很大,赤菟骑将士很快整理好战场,允许他们这支以速度为生命的队伍带走的统统带走。那些俘虏运气很好,遇到的军队是吕布的军队,问了一些需要的信息之后,愿意归顺的收了,不愿意归顺的放了看他运气。当然了,吕涛现在还不至于有钱或者傻到发给他们路费,在这个时代,这是自寻死路的做法,给他们自由抉择已经是极大的宽容了,更普遍的做法是要么归顺要么死,特别时候甚至沦为“菜人”。 “少将军,主公请议事!”魏越一路快跑,到吕涛跟前叫道。 吕涛皱皱眉,点头示意自己明白,跟着魏越往下走。这个时候,父亲叫自己议事,应该是有什么异常的情况了,按照吕布的习惯,这个时候应该是在和士兵们分享快乐,指点一下将领们杀人的技艺,一般情况下是不会议什么事的。 魏续、侯成、成廉、郝萌、宋宪五人围在吕布前边,目光了带着崇仰,看着吕布来回踱步,什么话都没说,他们早已习惯了对吕布言听计从,只知道按照吕布安排好的剧本去一丝不苟地表演,基本上不可能从他们的嘴中得到什么像样的建议。自从跟吕布到现在或三年或五载,几人对吕布从一开始的恐惧胆寒到现在的敬若神明,他们早就发现,即使吕布的决定是错误的,即使掉进敌人设置的陷阱,吕布每一次都能安然无恙地将他们带出来,而且大多数时候往往还是带着胜利出来的,所以即使本身实力并不很强横但是他们至今依然耀武扬威的活着,所以他们从来不去思考而只知道顺着吕布方天画戟指着的方向,前进,前进! 吕布看到吕涛过来,神色稍解,语气凝重道:“据知,荥阳守军不足六千数,且皆新成杂军,多以西园新军等充之!去邪,西凉铁骑安在,老贼安在?” 吕涛心头大震,先前强行压制的不安再次上了心头。他还是低估了董卓,在洛阳将增兵之策玩得那么漂亮的董卓,怎么可能看不出联军的致命弱点,怎么可能老老实实地按照他们希望的那样到虎牢关一带和群雄一决雌雄,怎么可能放过打击联军的机会?以董卓的能力,实在是不会放着机会在自己面前溜走!那么,董卓在哪里? 吕布分析道:“虎牢关易守难攻,非一时能下,老贼但以五千雄兵镇之,诸侯寸步难进!至于西凉铁骑,则可驰骋,择其一二击之!然则老贼何去?或渡河以击袁本初,又过永宁,渡洛水,下宜阳,攻鲁阳,以图南阳?若是去邪,何去何从?” 吕布仿佛有了定论,眉头渐渐地伸展开,脸上的疑惑渐渐不见。 强渡黄河?不太可能吧!黄河天险加上袁绍先到,占据着天时地利人和,董卓只要派人守着,防止袁绍过河就成了,不可能冒险去强渡黄河打袁绍啊!难道南下打鲁阳?也不可能啊!南下鲁阳路途要远得多,董卓劳师远征,自己一方面以逸待劳,又是天时地利人和尽得,而且如果被发现的话董卓将会陷入被围困窘境,他也不可能冒这么大的险啊!况且董卓素来知道荆州军的骁勇,去年洛阳城下,他何尝不是以多打少,最后还不是碰了一鼻子灰! 董卓到底在哪里?吕涛绞尽脑汁。对了,利益!军国大事,讲究的是利益,董卓如何选择才能最大得益!仿佛一道闪电劈过,吕涛豁然警醒:正是由于吕布荆州军的强大,使之成为董卓最大的威胁,袁绍没有什么打仗经验,军队的实力也比不上吕布,放着他,暂时对董卓没什么威胁,但吕布就不同了,再给他点时间,恐怕董卓寝食难安,所以董卓不得不冒着被围困的危险,放着虎牢关,南下鲁阳,只要他拿下吕布这只老虎,现在的联军将再没有人能和他抗衡,其他人即便是他非常欣赏的曹操,现在对他来说都是跳梁小丑,他完全可以一个一个的分割消灭!冒险南下攻鲁阳,才会让董卓得到最大的利益! 吕涛想到这一点,顿时浑身冷汗,猛然记起历史上孙坚吃败仗就是在梁东,被董卓军追着打,一路仓皇逃跑,一直到了阳人(阳翟)才反败为胜,阵杀华雄,为自己添上浓重的一笔。那么现在,孙坚不就是被安排着进攻宜阳吗? “伯父叔父(文台文远)危矣!”吕涛和吕布对望一眼,齐声低呼。 十 会牛辅文远施奇计 十 会牛辅文远施奇计 (因与张辽位置与后文相左,故修改之。在孙坚前方三十里改为一百里。) 吕布带人离开之后,驻扎鲁阳的张辽高顺孙坚等人也开始了行动。按照吕布先前的部署,孙坚张辽北进宜阳,准备渡河工作。张辽带的是骑兵,按照吕布军的一向习惯,为了配合孙坚的六千正面主力,张辽暂时成了孙坚的眼睛,一千骑兵被指派出去,前后左右绕着孙坚部转,或是探测消息,或是描绘地图,或是侦查敌军,或是抢占沿路制高点等战略战术要点,整个骑兵队高速运转了起来。孙坚也没歇着,为了将部队更加有效的融合起来,消除新兵老兵之间过大的差距,孙坚并不忙着推进,而是一路步步为营,在行进之中训练士兵的扎营、排哨、占据要点、迎敌、遭遇、战阵等等各个方面的综合能力,他试图使部队在渡河时能够融合完毕,形成比较高的战斗力。因为孙坚部本来就有两千江东子弟兵旧部,新加入的人素质也还可以,所以孙坚一切行动还是很顺利,顺路剿灭的几支占山为王的盗匪也让那些新兵蛋子们见了见红,整个部队正在慢慢地提升着凝聚力和战斗力。 张辽亲自领着一支五百余人的骑兵队在孙坚前方一百里处处理前方信息,作为吕布帐下的老人,他深知战争期间讯息的重要性,讯息的闭塞会让一支强大的军队陷入绝境。跟了吕布那么多年,张辽能够迅速的脱颖而出成为一个统领一方被委以重任的要员,学习能力是一个重要的倚仗,他往往比别人能够更早的体会理解吕布的意图,海绵一样充分的吸收着吕布身上的优点,而且他深知自己没有吕布那样近乎无敌的个人武勇,所以只能用智谋来弥补,这养成了他善于思考的习惯。 前方周围数十里的信息,不断地从斥侯的眼中传到张辽的手里,他不厌其烦地一一仔细察看,希望能从中找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宜阳郡守弃城而逃……宜阳守军或逃亡或四处劫掠……左近无异常……宜阳西南五十里处有贼踪,约三百,已剿灭……有流民百十成群自北来……流民携家拖口,色多仓惶,类远来,语司州语……左近无敌军……至宜阳下,宜阳骚乱,哭喊冲天……前部遇敌斥侯,乃西凉军某部,战,损五人……疑有某军南下攻我…… 张辽看着看着,渐渐皱起眉头,是哪路人马,此时出现在这里?他仔细揣摩一下形势,考虑自己所处的位置,考虑荆州军的自身情况,考虑整个讨伐董卓战役的整体,考虑各路联军包围洛阳的态势,最终利用换位法替董卓一想,顿时面色大便,大声喝道:“传令——各部聚拢!”同时飞快地命令身边的几个亲信,迅速派人将自己的推测和战场的新形势快马转告孙坚高顺郭嘉等人,并设法联系远在酸枣的吕布。 安排好一切,张辽命令已经聚集到身边的五百多人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丢弃一切让自己增加不必要负重的东西,快速向前方跃进,他必须为后续部队争取尽可能多的时间,必须设法在董卓军到达之前让高顺郭嘉知道董卓来袭的消息,他相信,只要让高顺他们知道确切的消息,以他们的能力,足够他们做好很多准备工作。考虑一下自身的优势弱点,考虑周围的地形条件,考虑董卓的性格,张辽决定冒险一搏,不管如何,他都要努力试图挽回形势。 宜阳城北有一道比较狭长的峡谷,是个打伏击的好地方,张辽带着五百多人,迅速的赶到峡谷,抢先部署起来。张辽知道,自己现在仅仅这点兵力,就算后面的骑兵得到命令后到来也就一千人,以这么点微弱的兵力,如果规规矩矩地去做,显然是无法弄出多大的动静的来,所以只能出奇!他不求制胜,只求拖延一点时间,那就够了! 一个又一个令人觉得莫名其妙的命令被分发下去,张辽的部属虽然不解、迷惑,但是长期的习惯,使得他们自觉地不问,而是忠实地执行着张辽的命令。 张辽遇上的恰好是董卓亲自坐镇的中军飞熊军先锋营,作为西凉飞熊军中的精锐部队,董卓将他交给自己的女婿牛辅统领。牛辅颇有勇力,而且性格颇多疑,董卓如今需要的是稳定,所以派了一个向来求稳的牛辅来担当先锋。牛辅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一路斥侯满天飞跑,力求将沿路情况打听清楚,希望少犯一些错误,如果换作是左路的悍将华雄,只怕早已轻骑冒进了。 来到宜阳北六十里时,斥侯来报前面宜阳混乱,前方二十里等处有些许怪异标牌,斥侯不敢轻易判断,前来请示。 牛辅心下认定宜阳已经被吕布抢先占据,令部队缓缓推进。行进二十里,牛辅在斥侯的带领下看到那块标牌,一看之下,牛辅颇有点心凉的感觉,只见上面写着:“欣闻太师南来,布承错爱,不胜惶恐。一别半岁,太师当无恙,布身康体健,尚能冲突,或有余力,可与太师会猎宜阳。伏惟不胜惊惶!顿首!平南中郎将都亭侯荆州牧布拜上。”吕布竟然猜测出太师的意图!牛辅不自觉地看看四周,但见附近除了自己的军队,再没有他人,远处的山林尤其是前往宜阳方向的山林却似乎散发着浓郁的杀机,仿佛择人而噬的猛兽般,正张着他大大的嘴巴,等待自己一头撞上去。好在四周山头上有自己的人不时挥舞着表示“无事”的旗帜,让牛辅稍稍稳住心神。 心下不安的牛辅让部队再次放慢脚步,几乎像是主力部队般的步步为营地前进。宜阳已经不远,只要穿过前边这片低矮的小丘陵地带,就可以看到宜阳城了。部队行进不到十里,牛辅再次看到标牌,这次标牌上的文字更加奇怪了:“前无伏兵,将军且行!布白。” 牛辅看得一身汗,抬头看看前边连绵数里的丘陵,一丝恐惧上了心头,他不敢大意,或者说它相信吕布在这牌子上说的刚好是反话,这样的有利于伏兵的地带,怎么可能没有伏兵呢?牛辅派出队伍,一个山头一个山头的将沿路的制高点拿下,整之队伍像一只蜗牛一样慢慢地往前爬,颇有些胆小的牛辅,此时一心祈祷着自己的岳父快点到来,否则以他不足五千的兵力去对抗有准备的荆州军,那简直就是自己抹脖子。 进入丘陵地带的边缘,牛辅更是小心翼翼,唯恐有伏兵从旁边冲出来,虽然四周的制高点已经被占据,但是它仍然不能放心。 牛辅皱着眉头看着连绵的丘陵,心里咒骂无数。 “将军,前队遭遇张辽军,请将军定夺!”斥侯来报,似乎证实了牛辅的想法。 “张辽军!”牛辅失声叫道,张辽是吕布帐下大将,素闻他和吕布结义以为兄弟,如今张辽在前,恐怕吕布就在附近了。天啊,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偏偏碰上吕布!吕布在去年洛阳城下一战中给牛辅留下了挥之不去的心里阴影,如今自己只有不足五千人,拿什么跟以逸待劳的吕布打? 斥侯见牛辅不说话,于是补充道:“辽仅率百十人,阵前挡道,言欲与将军一晤!” 牛辅脑子有点乱了。百十人?挡道?会晤?都什么人啊,吕布的兵就可以这么嚣张? 随斥侯来到前边,牛辅有点发傻。但见自己的部属数百人兵锋前指,弓满弦,刀出鞘,盾树立,严阵以待,而对方呢?只见对面一蓝甲微髯手持三尖两刃刀(吕布送给张辽)面目冷峻颇有威仪的大将带着百十个骑兵,松松散散却又森然有度的驻马站立,马上骑兵人人斜提兵刃,脸上神态自若,有几个甚至还在言笑嘻嘻,浑然不顾身前的数百西凉铁军,仿佛根本不将他们放在眼里,又或者是有持无恐。牛辅之前在洛阳曾经见过吕布带领部属的时候,那些士兵就是这个样子,如今再次见到,心下更加确定吕布就在附近。 牛辅自己给自己壮壮胆子,躲在侍卫身后问道:“某太师座下先锋牛,张将军所来何事?” 张辽朗声大笑,道:“洛邑匆匆一别,某实有所憾,恨不能一会将军耳。今何幸得遇,辽素闻将军勇而有智,心向往之。奈何今各为其主,不能把臂,辽心恨不已,故临阵特来一会,以了吾愿。”拿出两个盛满酒的皮囊,道,“此地一会,别后当死战,不知能否重会,辽唏嘘,特以此酒遗将军,且共快饮!”将其中一酒囊向牛辅丢过来,自己拿着手上酒囊拔掉塞子,遥遥一礼道:“马上不能全礼,将军无怪,辽先干为敬!”拿起酒囊大口大口猛灌,直到酒囊中再不能倒出一滴酒,张辽一把扔掉酒囊,大声高呼:“快哉,快哉!” 十一 阻来敌张辽计缓兵 十一 阻来敌张辽计缓兵 张辽将一囊酒丢给牛辅,自己将一囊一饮而尽,大声呼叫:“快哉!快哉!” 牛辅颇有点手忙脚乱地接过酒囊,心下有些莫不明其不妙。他自己颇有点自知之明,在西凉军中,他因为是董卓女婿,又颇得董卓信任,西凉军中有不少人看不起他。如今张辽说这么一番话,虽然让他觉得蛮有面子,但是心下却是十分迷惑。张辽作为吕布帐下大将,跟从吕布多年征战,虽然之前都没见他单独领过兵,但是他的骁勇还是很让人觉得可怕的,人都说吕布座下有两大悍将,一是高顺,另一个就是张辽。今天张辽突然这样推崇自己,里边要说没有什么阴谋诡计,牛辅是一百个不相信。 张辽连叫“快哉!”,继而面带微笑,看着牛辅。 牛辅有些尴尬,看看手中的酒囊,也大笑起来,说道:“既蒙将军错爱,辅岂能却之!”也拔开塞子,灌了起来。牛辅连灌数口,喝干酒囊中的酒,将酒囊丢到一边,道:“辅自知愚钝,蒙将军错爱,不敢担当!将军且自去,来日相会,当共决雌雄。”马上对张辽躬身一礼,倒也颇得豪爽之气。张辽一扬刀,朗声笑道:“将军豪迈,辽敬佩,来日再会,当于一战!”手中刀一振,便见他和身后百十骑士胯下战马齐刷刷掉头,扬蹄缓缓而去,动作整齐划一,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控着。虽然只有只有百十人,虽然背对着自己,但是牛辅等人却觉得那些背影仿佛一座座山一样压制着自己,竟然有种无法靠近的感觉。那些背对自己的骑兵,那一种无声沉默的肃杀,仿佛带着一丝丝的血腥之气。 西凉军那也不是弱者,一个小校上前指着众人背影问道:“将军,可否……”扬手做了一个砍切的动作,示意是不是要趁机做了张辽。 牛辅大汗,摇头制止。开什么玩笑啊,不说能不能杀张辽,谁知道是不是有阴谋,虽然自己的人占据了周围制高点,但是谁知道一向行踪神出鬼没的吕布军什么时候再什么地方出现!最糟糕的情况是,自己眼下已经被吕布整个在一边看得清清楚楚,只等着自己犯错误再给自己致命一击,张辽极有可能只是诱饵!牛辅心中想着这些,颇觉脊背发凉,抬头看着周围连绵的山丘,虽然都不高,但是却仿佛一个处处都是玄机杀手的森然迷局,也许自己稍有不慎,就会掉入其中,最后连一点渣都不剩!必须稳妥而且尽快地走出这片丘陵,占据战术要点,等待后续部队的支援!牛辅有了计较,命令部队提升速度,但是同时更要加强戒备,随时准备迎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以什么样的方式从哪里冒出来的吕布。他坚信吕布就在附近,也没有信心凭他和这先锋营救能顶住吕布的攻势,毕竟去年的时候连董卓都吃了亏。 董卓中军先锋营希望能够尽快走出丘陵,然而前面等待他们的东西,却让他们一时候无法提起速度。南下的路上,这里堆满了石头,那里挖了个陷阱,又或者撒了许多路钉……但凡能够放缓敌人脚步的东西,多多少少都在这里出现,虽然做功并不怎么样,以看就知道刚刚赶制出来的,但是却确实起了作用。 一路密布的路障,让牛辅的部属烦不胜烦,部队的停停走走,也让牛辅内心益发的烦躁不安,脾气渐渐大了起来。 牛辅旁边一个小校觉得事情有蹊跷,又见主将越来越火大,犹豫了一下,上来表明自己的意见,道:“将军,观张辽来会,颇似疑兵,以为诱饵。然若是疑兵,则缘何有此诸物,类迟缓我军脚步。窃以为此缓兵之计尔!宜阳左近,当无重兵,张辽恐失之,故以此缓兵尔。”小校说着,见牛辅眼睛渐渐放大,两上露出深以为然的神色,顿时大是得意,继续演讲道:“然张辽浪得虚名之辈,初次统领一方,方有此昏差,布置诸物,其所图何为,将军自能明鉴!” 牛辅本来就蛮有点才能,不然董卓也不会那么放心让他做先锋了,原本他心里就有些怀疑,只是没有人论证,如今这小校提出看法,正合他意。看起来确实如此,张辽跑到自己的面前和自己喝酒,让自己怀疑这是个诱饵,让自己犯错误的诱饵。然而张辽千不该万不该在一路上弄那么多路障,设置了路障,说明他并不希望自己走着块一些舒服一些,好等其他部队的支援,正是这些细节方面的东西,反而让自己发现了他张辽在附近没有多少力量,那么,张辽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缓兵之计!牛辅分析了这些,顿时松了一口气,仿佛肩膀上承受的担子忽然轻了许多。是啊,只要吕布不在就好!凭借自己这三千多骑兵两千多步兵,以西凉军的骠悍,那么说什么都不识那么用以被人吃掉的,有吕布的荆州军跟没有吕布的荆州军有着巨大的不同! 尽管牛辅命令部队加快推进速度,但是效果还是不理想,几里的距离,愣是直到黄昏时分,他的队伍才出了丘陵地带。 出了这道看起来想起来都是危机四伏的地带,牛辅更加确定了吕布军在这一带并没有多少人的判断,胆子逐渐大了起来。只是,虽然牛辅也想找出张辽以解决掉他从而断绝吕布一条的手臂, 但是一向求稳的他,还是仔细地安排人控制附近的区域,好给后续部队留下畅通无阻的通道,这毕竟是一个先锋营应有的职责,也是董卓给他的最重大的任务,只有在完成这个任务的基础上,他才能考虑其他问题。 牛辅的先锋营在牛辅的指挥下,靠着丘陵地带选择一块易守难攻进退便捷视野开阔的地盘开始扎营安寨,以图控制附近区域。 “将军!”牛辅一个亲兵忽然叫道。 牛辅正忙得手忙脚乱,加之今天被张辽骗得团团转,正自烦躁,不耐烦地应道:“何事!” 小兵犹豫一下,指着南方道:“闻风中有血气,不敢不报!”他面色颇不安,作为一个老兵油子,他在董卓手下已经几年时间了,本事不是那么高强的他,之所以能够那么长命,除了他战场生存技能不错以外,就是有一个比狗鼻子还灵的鼻子,往往能够在战斗发动之前得到一些别人无从得知的信息,所以多被带在主将的身边。虽然他跟牛辅不久,但牛辅也看上这点让他成为自己的亲兵部曲,好充分利用他的鼻子。今天这小兵看牛辅心情不好,不怎么敢说话,但是最后还是顶不住对未知危险的害怕,决定就算挨一顿皮鞭也要说出来,挨鞭子总比没命要好不是。 牛辅忙得脚打后脑勺,随意应和道:“知矣!” 小兵大汗,愣在那里没反应,牛辅见了,一巴掌刮过来,骂道:“竖子,汝不自处,尚待而何?”小兵苦着脸,冒死说道:“今闻风中有血气,不敢不报耳!”牛辅这次听清楚了,顿时厉喝:“血气?!”小兵点头,牛辅正要说什么,忽然隐约听到远远传来一声啊的尖叫,接着听到半声代表斥侯遇袭的号声,紧接着又是一声惨叫。牛辅面色微便,这显然是敌人在快速地剿灭自己前方斥侯了!刚想下命令,便见远处春日的黄昏夕阳之下,一支正面颇宽大的骑兵队伍飞掠而来,牛辅一看着阵势,知道这样的阵势至少需要一千人才能形成优势,知道这下麻烦大了。事不宜迟,牛辅厉声喝叫:“后军——应敌——”原来他向来求谨慎,又颇知兵法,按照常识每次部队下营之时总要留下一队预备队以防万一,这次他尤其谨慎,下营时三千步军负责扎营立寨,其余骑兵三百作斥侯,剩下的作为预备队。 得牛辅命令,骑兵偏将李蒙当即一声令下,领着一千五西凉铁骑飞马向着前方迎击。 牛辅心系前方战场,令正在扎营的步军停止工作做好应敌准备,一边死死地盯着自己骑兵。他的这支骑兵部队是飞熊军中的精锐,冲锋的时候协调一致,气势磅礴,锋锐十分。飞熊军作为董卓新建的精锐骑兵,能够入选的都是一些骁勇的士兵,大多是之前跟了董卓多年的久战之士,在董卓的调教之下可以说是此时天下有数的精锐部队,虽然未必能够和有吕布带领的以原并州军为主的荆州精骑,但是此时吕布不在,情况又另当别论,牛辅认为依靠人数上的优势,自己的这支骑兵队伍必定可以战而胜之! 双方队伍很快的接近,这个时候带队迎击的李蒙有点傻掉了:前方出现的,竟然只是一个不到两百人的队伍! 来敌还没接近,就远远地打了个转,画了一个极小的半圆向着西南方狂奔。 这么些敌人,追还是不追?追得话,有埋伏怎么办?不追的话,自己岂不是白跑了一次,等于被敌人当成傻子耍?再说部队已经冲起来了,如果就这么不了了之的话,对士气的影响是很大的。追!李蒙瞬间作出决定,指挥队伍转向追击,因为他是顺方向的,所以转向要容易得多,和前边队伍的距离,一下子被拉近,眼见就要进入骑兵努的射程。 十二 战宜阳张辽斩牛辅 十二 战宜阳张辽斩牛辅 李蒙决定追击小队荆州军,于是指挥部队很快转向追击,借助顺向的优势,很快拉近与荆州小股军队的距离。李蒙见状,信心大增,暗下决心这一次说什么都要歼灭这支胆敢这么跑过来的小队伍,他相信只要小心,以这支飞熊军中的精锐队伍的战斗力来说,就算有埋伏也可以从容而退! 牛辅看着远方李蒙忽然拐了一个方向相西南而去,心头顿时升起一股重重的不安。李蒙拐过一座小山再见不到,牛辅皱起眉头指挥步兵们尽快结集。 命令刚刚下,忽然那鼻子特别灵的小兵指着东方,目瞪口呆说不出话。牛辅心下凛然,顺着那小兵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不远处几个小坡上的哨兵们正在往下翻滚着,看那姿态,显然已经是尸体!牛辅大惊,高呼:“东方敌袭!”那几座山头之间,此时已经冒出一股纵马狂奔而来身着青色轻甲的骑兵! 好在先前已经命令步兵结集,好在这支军队素质蛮高,好在发现得及时。牛辅庆幸不已,这个时候已经不是思考着李蒙什么时候回来或者还能不能回来的问题,而是如何保存自己的问题,对方既然作出了这么多调动,显然是有了周全的计划了。牛辅匆忙间指挥步兵布成一个防御大圆阵,刀盾兵在最外围抵抗,长枪兵画戟兵等在后面间杂防御,最后面围着五百弓箭手,大家背对扎营时依靠的小山列阵。牛辅不住高声呼叫,指挥人马完善阵型,这个时候,要做的是尽可能的给自己多一分生存的希望,然后才是减少损失。好在这支部队大多都是由经验的老兵了,也知道这个时候肯定会有人死去,但是如果不抵抗那就是基本没有人能够生存了,所以即便被安排在外围的几乎已经确定无法看到明天太阳的刀盾兵们,也很快到位,这就是经过战阵的士兵跟没有经过战阵的士兵的重大区别。所有人都在祈祷,希望那个倒霉的人不是自己,希望对手突击的重点不在自己,希望冲自己来的敌人突然马失前蹄。 来敌迅速地接近,转眼已经能够完整地看到这支铁流。 不到一千人,牛辅内心稍微安定下来。毕竟自己的队伍是飞熊军的精锐,也不是吃素的,现在对方只有不到一千人,以自己三千人多人的战斗力,加上两百人的亲卫骑兵,多少还能周旋,只要自己不犯大的错误,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双方之间的距离进入约一百八十步,牛辅部弓箭手预前射击。五百弓箭手的发出的箭雨已经具备小层次的杀伤威胁,可是来敌根本没有顾忌,而且显然久经战阵的他们低伏着身体,非常有效的保护自己和身下的战马,一轮箭雨,不过只是倒下了十余人。弓箭手来不及发第二发,来敌稍稍改变方向,狠狠地从牛辅阵的东南角切入,为首的正是张辽!一支是势在必得的常胜铁骑,一支是严阵以待的西凉精兵,一边是飓浪,一边想做石头,双方狠狠地撞到一起。没有重型防护器械的步兵和骑兵相遇,总是步兵吃亏,发着寒光的长枪将一个又一个西凉兵挑飞,健壮的战马不甘示弱将一个又一个西凉兵或撞飞或踏倒在地,十几个冲在前的骑兵因为战马被阻,挑飞一个敌人之后被狠狠抛飞,他们的战马带着巨大的惯性力撞进牛辅阵,撞飞带倒一大片的士兵,一个巨大的缺口正在形成。 张辽一马当先,长刀轮舞,甚至分不清他到底是用刀法还是枪法,身前不断有人被挑飞、斩断、劈倒。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去看周围到底还有什么人,更不理会已经倒下多少人,现在要做的,只是向前,向前,向前!仿佛是一支铁枪的枪尖,张辽迅速地制造着流血,在扩大着牛辅阵的伤口,在一点一点地放血。荆州军张辽部的骑士们随着他们主将,沿着他们在敌人身上割下的伤口处奋勇向前,浑然不顾往自己身上招呼的兵刃,只是一味往前,但凡挡住去路,他们毫不犹豫的将之粉碎!不时有骑兵从马上被周围的兵器钩下来或者捅下来,最终被西凉兵的长枪长戟或者其他的什么兵器收割了生命,可是整支队伍,虽然人数不多,虽然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却没有任何畏惧,他们跟随着他们的主将张辽,以一种奇迹般的速度,从牛辅大阵的东南角切入,瞬息之间就透阵而过,从牛辅大阵的西北角穿出,留下一条硕大的用鲜血和残破不堪的尸体组成的痕迹,以及内心开始出现恐慌的西凉兵。 牛辅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切,内心绞痛,缺少重型装备和必要的工事,步兵面对骑兵时,就是这么无奈。他挥挥手,放手最后一搏。 胡赤儿得到牛辅的命令,虽然怕死,虽然自己还没有实现发财的愿望,也不得不带着牛辅的最后的筹码——二百亲卫骁骑从一处小山坡上,借助着坡势获取加速度,向刚刚透阵而出余力将尽还没来得及转头的张辽部拦腰冲去。牛辅转过头,他并不愿意去再看这支注定要牺牲掉的卫队,他很快收拾心情,聚拢被张辽冲破的步兵队伍,他要好好利用那支送死队挤出来的那点时间,为自己争取更大的生存机会。他甚至都没有想过,面对这支不足一千,严格来说现在也就八百人的队伍,自己想的为什么会是“争取生存机会”。 张辽早注意到这支停在山坡上的小队骑兵,也意识到牛辅的意图,迅速地原地阻止防守反击。 两支军队迅速地撞到一起,又是一阵人仰马翻。虽然形情跟刚才恰好倒过来,牛辅进攻张辽防守,只是胡赤儿部的人实在太少,只是虽然借助山坡但他们的速度依然没有提高到理想的状态,只是主帅是吕布的荆州军士兵们从来不知道怕是怎么写的,只是胡赤儿比较爱惜自己的生命比较怀念家里的娇妻美妾金银财宝,于是原地迎战的张辽军很快的占据了上风。 张辽知道必须迅速地解决这支骑兵,否则等待自己的将是更加困难的局面,当即跃马上前,三尖两刃刀劈飞几个西凉兵,直取胡赤儿。胡赤儿往后退缩,张辽大喝一声,震得周围西凉兵心惊胆战,张辽趁机挑飞数人,跃马挺进,一刀望胡赤儿脖子劈去,身后并州铁骑奋力跟上,保护四周,趁机分割西凉兵。 胡赤儿走不脱,举矛迎战。他本是力大之人,臂力胜过张辽一筹,张辽又是透阵之后,是以竟然将张辽长刀荡开。胡赤儿见状大喜,暗道张辽不过如此,挺矛当胸直刺张辽。张辽久战成名,岂是易与之辈,当此关头非但不闪避,反而挺马而前,眼见就要撞上胡赤儿长矛,便见他忽然身子一扭,长毛堪堪从他腋窝下滑过。胡赤儿大吃一惊,刚要以长矛横扫,张辽已经挟住长矛,两人瞬间靠近,张辽右手执刀往胡赤儿脑袋削去。胡赤儿急忙放手,缩头躲过一刀。两马很快交错,张辽迅捷无比的扭过腰身,左拳一拳击中刚刚缩头躲过一刀的胡赤儿的下巴。人借马力,胡赤儿重重吃了张辽一拳,仰头喷出几枚大牙,翻倒马下,被跟在张辽身后的骑士一枪扎中心口挑起,惨叫数声不活了。 牛辅那边稍微聚拢的部属,远远的听见胡赤儿惨叫,当即厉声喝叫:“射声士,散射!”他竟然不管自己的队伍和别人的队伍交错混战,命令无差别射击!弓箭手得令,当即毫不犹豫射击,一蓬箭雨近距离直射张辽部。 这轮近距离的直射,荆州军损失比之突击敌阵损失还到,近三十个在前的骑兵中箭落马。 张辽素来爱护士卒,见一下子倒下这么多人,大怒,厉声呼喝:“随某来!”也不管剩下的三二十并州骑兵,一马当先直取牛辅。荆州骑兵护主心切,冒着箭雨跟上张辽。 牛辅已经基本收拢好残军,正向张辽所在包过来。 然而牛辅终究还是慢了一步,他没能围上去,而让张辽和他的骑兵们冲了起来,虽然冲得距离并不远,但是效果却已经起来了。荆州军马扬蹄冲进牛辅重新组织起来的阵形中,不同的是,这次牛辅打算进攻张辽,然而胡赤儿为他争取到的时间实在太少,结果反而被冲起来了的张辽部轻易的冲破。张辽心恨牛辅的发狠让自己的士兵损伤严重,冲起来之后全然不顾防守,一支箭射中他的左边肩头,张辽浑然不觉,右手单手抡刀劈飞几个当道西凉兵,转眼冲到阵心牛辅处,拧身一刀斜劈牛辅。牛辅见这刀刀势惊人,又无处躲避,只得两手举戟格当,不想张辽这一刀含怒而发,竟将那戟一刀砍断,那刀余势不减,从牛辅左肩将他劈成两半!张辽斩了牛辅,怒意稍解,放声厉吼:“鼠辈竖子,安得学吾主公使戟!” 十三 巧布置星夜擒李蒙 十三 巧布置星夜擒李蒙 张辽奋起神威,将牛辅连人带戟劈成四段,驻马狂呼:“鼠辈竖子,安得学吾主公使戟!”荆州骑兵见状,士气大振,齐声狂呼:“弃器跪地者免死!”纵马四处冲杀。 西凉兵原本已经士气消沉,此时更是肝胆皆裂,斗志全消,号呼着或逃亡或投降,稍有反抗的,尽数被荆州骑兵转眼粉碎。三千多人的队伍,转眼分崩离析,死在荆州军手下的,近乎一千,其余两千多除了逃亡数百,剩下的全部跪地投降。 张辽令俘虏上缴兵刃之后,检点自身的损失,准备应付李蒙的骑兵队。这一场战斗,时间并不长,双方都爆发了各自的战斗力,但最终张辽还是赢得了胜利,虽然这场胜利的代价是在大了些,荆州军上下人人带伤,总共折损了近三百人,其中一百二十余人战死,一百五十余人重伤,可以说是少有的损失。但是张辽现在来不及心痛,董卓南下的消息他已经派人送出,现在他拖延敌人步伐的计划还没有最后完成,他必须想办法将西凉先锋剩下的李蒙部至少击溃! 这是一个比较困难的任务。 先前张辽号令各部斥侯聚拢,就是要集中兵力攻击牛辅,申时时分,他的部队除了必需的部分,都集结到了宜阳。深知时间紧急的张辽让部队稍微休息片刻,让机灵的黄叙带着一百多号座下战马体力特别出众又有上佳速度的骑兵,佯装成有上千人的大队伍,引诱牛辅派出骑兵抵挡,好方便张辽发动攻击。 牛辅果然上当,更妙的是那指挥牛辅骑兵队的敌将竟然真的去追击了,这让原本只是想给牛辅来一下狠的的张辽下定决心在对方骑兵回来之前歼灭牛辅部。虽然自己只有八百人,虽然牛辅人数远比自己多,但是张辽对于自己的队伍有着十足的信心,此次出战的一千骑兵,虽然有三百新兵间杂其中,但是秉承吕布“骑士宁缺毋滥”的原则,这些新兵都是经过严格挑选的精锐,再经过吕布新野整顿和自己的精心训练,战斗力只有提高没有下降,吕布帐下骑兵,从来悍不畏死,张辽带的队伍很好的继承了这一点。如今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张辽部就算人少,却也自信满满,毕竟对方可以抗衡自己的骑兵已经被引走,现在剩下的就是缺少重型装备缺少反骑兵工事的步兵。果然,张辽的冒险成功了,现在只要再拿下李蒙部,那么这次的任务就可以圆满,接下来的战斗,就交给后续的主力部队。张辽深信,得到通报后的孙坚、高顺、郭嘉等人一定能够制定一个完美的作战计划,有效地抵御南下的董卓,等待主公吕布的到来,张辽内心坚信,只要主公知道董卓南来的消息,那么董卓的失败就是理所当然的了! 张辽派出斥侯,然后指挥着荆州军紧张有序地处理着战场,他必须迅速的处理好战场,然后短时间内安抚好新降的士卒,然后利用形势在这里给即将赶回来的李蒙迎头一击。李蒙带的西凉铁骑是飞熊军的精锐,战力非同寻常,虽然张辽自信荆州军的军力在飞熊军之上,但是张辽依然不敢掉以经心,因为自己的人实在太少。既然如此,那么就要高效率的利用现在的形势。 夜色渐渐的沉了下来,汉末的春季还是很冷的,尤其傍晚的时候,就算是南方吹拂而来的晚风,也让人忍不住打颤。张辽命令降兵们扎好五千人的营,然后在营中择地点起篝火,一边做着早已经超过时间的晚饭,一边等候李蒙的到来。 连续的高强度运作,而且又刚刚经历一场生死大战,荆州军士兵们都很累了,张辽深知这一点,但是此时李蒙还没拿下,他不得不下令让将士们全副武装随时准备作战。为了缓解疲劳,张辽命降兵造饭热水,自己则按照习惯到士兵们中间,说说笑话,讲讲趣事,不时惹得将士们哄笑。降兵们听到荆州军聚集的地方笑声不断,也竖着耳朵听起来,第一次,他们忽然觉得,竟然还可以有这样平易近人的将军,可以有这样一支官兵一体的军队,不自觉地就对自己说:看起来这一次的投降还真是不错。 一碗热汤下肚,两碗热饭入腹,身子暖和多了,力气也悄悄地回来了。荆州军士兵们一边和他们的将军混在一起吃着饭,耳朵里听着将军们时不时说的笑话趣闻,渐渐地再次活跃了起来,身上的疲惫渐渐地消失不见。这些,就是吕涛这个后来人的见识了,汉时不管士族平民,性格多豁朗通达,乐观的精神根植在他们的本性里,吕涛针对这一特色,要求部队的指挥官们多利用时间和士兵们交流,没事讲讲笑话趣闻,这对维护军队内部稳定团结、聚拢军心、提升士气都有着重大的作用,如今,这个做法正在焕发它的光芒。 李蒙眼见就要追上前边亡命奔逃的小队伍,不料这小队伍转入一个小山谷,转眼之间上边檑木巨石飞落,堵住他的去路。李蒙大怒,喝骂不已。 “将军,天色将晚,恐其有诈!”旁边有一小校提醒道。 李蒙豁然惊醒,抬头看看四周,果然暮色四沉,天渐渐地要黑了。警醒的李蒙担心中伏,下令前后队变头,缓缓后退。这时山谷上边忽然有人大叫道:“蒙将军错爱,衔尾追随,叙无以为报,唯馈将军一箭耳!”随即“嘣”一声弓弦响处,一箭直取李蒙。李蒙暮色下见那箭来势凌厉,大惊,瞬息间抓过旁边的小校挡住来箭,不想那箭力气十足,竟贯穿小校胸膛,箭头自小校后心穿出,将李蒙护心铜镜打碎。李蒙大恐,以为有伏,急忙后退,令部属快速脱离。山上那人顿时大笑:“将军既汹涌追随,何复仓皇而去,不若且罢兵,你我畅饮达旦!”李蒙哪里敢多逗留,挥军向来时方向匆匆而退。 李蒙带人马匆匆撤退,见没有伏兵出来,松了一口气,又觉得奇怪,对方弄出这么多道道,没理由就这么不了了之啊!算了,还是回去算了,天已经黑了……仿似脑子里闪过一道闪电,李蒙打了个冷战:难道他们只是为了牛将军那边?!李梦背后直冒冷汗,命令部队全速前进。 刚刚拐过山脚,前边数人举火飞马而来,远远看见李蒙,对方大声呼叫:“前面可是李将军,某等先锋大人帐下,持令前来!” 李蒙惊弓之鸟,辨认过以后,确认是牛辅帐下的,问道:“何事?”来人喘气道:“将军去后,荆州军来袭,幸得将士奋勇,能却其军。大人忧虑将军,令我等持令来见。将军速回!”拿出牛辅令牌,李蒙见确实是牛辅令牌,而且自己也认识这几人,不虞有他,于是全军打火快马奔回。 十几里的距离转眼就到,李蒙抬头便见原先停留的地方此时已经扎起了营,附近有战斗过的痕迹,显然是传令兵所说的荆州军袭击主营一事了,李蒙见痕迹不大,认为不过是荆州军的骚扰部队而已。星夜之下,营中篝火处处,饭食的香味阵阵传来,显然是在埋锅造饭。看见自己大部队的营帐,闻到饭食的香味,李蒙和他的士兵们心神终于彻底地松了下来,面上带起了笑容,和营门的守卫打过招呼,跟着先前几个兵直接前往安排给他们的区域。进入自己的营区,李蒙心头的大石终于落地,一路上他一直在担心荆州军的袭击,谁知道一路无事,如今总算回到营地,不管如何都安全了。李蒙令士兵们下马卸甲,好好休息,自己也进帐卸甲,一边想着怎么样跟牛辅说明他遇到的怪异情况,不管怎么样,这种奇怪的现象还是让李蒙觉得如芒在背。 李蒙换好衣装,正要去跟牛辅反应情况,便听帐外响几了数道脚步声,因为在自家营中,李蒙还当是自己的属下要来说什么事,道:“容后再议。某将往会先锋大人!” 李蒙话声刚落,已有人掀开帐门布幕,随即有数人跨步而入。 谁这么大胆!李蒙心怒,转头就要开骂,可是话到嘴边却再说不出来。 原来当先那人正是张辽,身后跟着数员骁将。这正是张辽布下的局,!张辽先利用自己和荆州士兵的交流,让那些士兵觉得张辽原来是这么好相处一个人,而且还真心爱护士卒,降兵于是几乎丧失了反抗的意识,张辽又从中找到一些已经愿意和自己并肩作战反对董卓的士兵,伪装西凉兵,和上自己少量的士兵占据关键点,让人看起来他们正在担任守卫,于是有了现在这一出。胆大包天的张辽这次还是那么运气好得出奇,李蒙粗心大意加上心神松懈之下,浑然不觉地进入张辽布置好的口袋中。 十四 算敌踪李傕会孙坚 十四 算敌踪李?嗷崴锛?p>  (因与后文有出入,故更改孙坚驻扎地点。见谅!) 孙坚带着部队渐次推进,他并不着急,他预判这一路往洛阳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麻烦,因为不管如何分析,董卓都不能放着虎牢关那边不管。孙坚曾经和董卓共事过,相当了解这个人,中平三年年他被司空张温征召参议平凉州策略时,就曾经跟张温说:“观卓所言,不假明公,轻上无礼,一罪也。章、遂跋扈经年,当以时进讨,而卓云未可,沮军疑众,二罪也。卓受任无功,应召稽留,而轩昂自高,三罪也。”看董卓很是不顺眼,后来与董卓一起跟随张温大军兵进凉州的时候,一直都没放弃劝张温杀董卓,可惜一直没有成功。如今董卓成为天下的祸患,孙坚更是后悔当初没有狠下决心,以致留下这个大汉的毒瘤。这一次有机会灭董卓,孙坚雀跃非常,忠烈根植在骨子里的他下意识地相信那些诸侯和他一样都是一心为着汉室而奋战,何况还有他十分佩服的州牧大人“吕贤弟”,他愿意相信这次讨伐董卓一定会取得预期的效果,为此他甚至避免去思考那些诸侯之间的恩怨和私心。 当大队人马梁县北十余里的时候,孙坚接到张辽斥侯来报,说是前面遭遇董卓军的前锋,推测董卓极有可能率主力南下荆州,现在正在设法拖延敌人脚步,要孙坚加紧戒备,随时应付敌人。孙坚吃了一惊,以他对董卓的了解,实在想不到董卓竟然会实施这么一个冒有极大风险的战术。吃惊归吃惊,孙坚还是迅速反应了过来,一边派人通知鲁阳,一边撤退到梁县东二十里处相对地形比较有利处驻扎,选择在这里,一是作为张辽的后应,一是为鲁阳方面争取更大的战略空间。考虑到如果是董卓主力南下,那么自己这不到六千而且几乎清一色的步兵势必很难抵御董卓的阵地进攻,故此孙坚决定将营地扎在背靠丘林的小山边上。 接到消息的时候是午时过后一些,孙坚命令部队加快脚步,力争尽快赶到目的地,好争取在天黑之前下营并部署一定的工事。 大队人马加快行进脚步,因为张辽收拢骑兵部队以方便拖延对方脚步,孙坚派出自己部下几个老兵带着几十个新练成的骑兵担任斥侯。有张辽在前方,他虽然不怎么担心突然遇敌,但是如果敌人分兵的话还是有可能遇上,董卓也不是庸才。 董卓果然分兵了,孙坚的担心很快成为现实。当部队快速后撤到达目的地时,孙坚还没来得及部署扎营,前边射出一枚响箭,远处山头上有人拼命地挥舞手中的旗帜。孙坚一看旗语,吃了一惊,有超过三千的骑兵正在往这边快速挺进,后续的部队看不清楚多少人马,但至少不比骑兵少,骑兵距离此地只有不到三十里!孙坚知道一场遭遇战在所难免,看来是对方根据张辽部推测出自己的位置,进而分兵绕开张辽快速南下,以自己的步兵队伍的运动能力,加上又快进了几个时辰,现在撤离是不可能了,只能顶住对方的攻势,坚持到鲁阳的支援! 孙坚沉着迅速地命令部队聚拢,占据一个小山包,面对下坡方向,一侧面的背面靠着连绵小山列阵。八百弓箭兵占据稍大阵右前方山头,以准备第一波攻击再后退保护主阵。与此同时,一边令人在对方的来路布置粗略的反骑兵工事,孙坚必需尽量做好战前工作。 草草地结了阵,部署了粗略工事,敌人已经出现在视野中!身折褐黄色的西凉铁骑展开面部很大,成突击阵型,卷起滚滚地尘灰,挟着隆隆隐雷般马蹄声飞掠而来,气势逼人。 步兵尤其是像孙坚带领的轻步兵面对大队骑兵时,心理的压力可想而知。孙坚见不少新招募的士兵面色不安,眼神混沌,于是挺身登到高处厉声呼喝:“董贼逆天妄为,人神共愤,此必受天罚!我等义军,天必助之!我等之后,尽是乡土父老,岂容却退!众将士,危急之时,何不奋力向前,保我乡土,佑我父老,全我妻子!今日但有退者,杀无赦,有斩敌者,受上赏!诸公,弃生忘死,我军必胜,我军必胜,我军必胜!”孙坚气势滂沱,神威凛凛,新兵们受了激励,加上旁边有老兵做榜样,渐渐安定下来,专心迎敌。 西凉军很快接近,蹄声如雷,隆隆作响,中间一只军旗随风翻舞,隐约可见上书一个“李”字,正是董卓南下三路大军的右路军大将李?嗟钠锉?蠖印?p>  孙坚见敌军强盛,大声呼叫:“我军必胜,我军必胜!”身边亲卫等人心领神会,一齐大呼:“我军必胜!我军必胜!”下面程普韩当黄盖等将领也带动部属一齐大呼:“我军必胜,我军必胜!”一时间整个孙坚阵人人狂呼“我军必胜!”,士气迅速攀升,士兵们陷入兴奋之中,雀跃奋勇。 李?嗖垦杆倏拷??净曳裳锎x苑揭彩呛藕舨灰眩?嫔险??讶豢杉??p>  弓箭兵在朱治德指挥下发出第一箭,可惜西凉兵久经战阵,经验和其丰富,第一轮射击不到让对方倒下二三十人。其余人便是中箭,竟也一语不发,闷头前进,西凉兵勇悍,可见一斑。朱治知道这是经验的作用,也不气馁,迅速令发射第二箭,这次稍好些,倒下七八十人,可惜此时已经来不及发第三箭,朱治只得领队后退。 两轮射击之后,西凉兵只发了一次骑兵弩,已经冲进阵地前沿,这时孙坚令人部署的工事开始生效,冲在前边的西凉兵不时连人带马一齐横飞,后边但有来不及规避的,也翻倒一起,一时人叫马嘶,不绝于耳。虽然阵前工事让李?嗨鹗p恍。??俏髁贡?幌蛴潞罚?肴徊还耍?廊环芙??踔聊切┭?确炊?碳ち宋髁贡?堑纳逼???徊焕砘岬厣系墓な拢?朔艿睾藕糇挪恢??降幕坝铮?锲鹎龟?凡晃匪赖叵蜃潘锛岵可比ァ?p>  孙坚见时间差不多,猛然厉喝:“众将士,奋进!”亲手擂起战鼓。 “奋进!”全军齐呼,士气昂扬的士兵在将领们的带领之下,借着坡势的优势,一排刀盾一排长枪大戟悍然向着正在往上冲的敌军冲下去。 两股巨浪转眼撞到一起,掀起四溅的血色的浪花,相对冲锋的第一线士兵基本上就只能出第一招,甚至就是挺着兵器没有任何动作的相对冲锋,然后就这样离开了这个纷乱的世间,飞扬的鲜血和乱舞的残肢,一瞬间将冷兵器时代战争的残酷表达到了极限。然而双反谁都没有停止脚步,也没有办法停止,后边蜂拥的同袍让所有人都只能向前,没有选择的余地。孙坚的阵地借助坡势,首先在第一时间利用工事和坡度消弱了对方的冲势,借着借助不要命的下冲迎敌再次阻挡对方的脚步,双方人马转眼混在一起混战,一时无法分开。 西凉兵毕竟是经战老兵,战场上对于各方面资源的利用更加熟练,借助马匹的优势,他们三五成群,互相保护,往往能顶住十几个荆州兵的攻击,形势慢慢地向他们倾倒。另外一边一时无法加入战场的西凉兵在后拿出弩箭,一边不停移动着,稍有停顿便立时向朱治的弓手队还射,因为移动迅速,朱治的弓手队又颇多新兵,一时损失颇大。 孙坚眼见形势不利,顿时大叫一声“杀!”,取了古锭刀在手,领着作为后备队之一的亲兵骑向着敌人稍微薄弱处冲上去,迅速切开一道小口子。 旁边的黄盖见状,大吼道:“随某来!”一矛扫开挡道的两个西凉兵,孤身跃进。黄盖十分擅长练兵,极得军士拥戴,此时部属见他深入敌阵,顿时奋起血勇,浑然不管西凉兵捅向自己的兵刃,大呼小叫冲过去跟上黄盖,这一股荆州军迅速跟随黄盖扩大孙坚的战果,仿佛投入敌人内部的匕首,在西凉军内部开了花。 孙坚知道自己的部属多是新兵,锐气可盛不可久,如果陷入长时间的混战,对自己很是不利,要尽快结束战斗,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决杀对方主将。有心以一己之力扭转战局的孙坚凭借过人的勇猛,奋战在前,带着他的亲卫骑向敌军战旗冲杀。孙坚的亲卫骑长久跟随主将,个个都是骁勇剽悍之士,很快明白了主将的心思的他们,全心全意护卫在孙坚的左右,丝毫不顾危险冲入重围之下的敌军阵心,口里号呼着同伴的名字疯狂地挥舞兵器,不时有人从马上摔下,但是就算摔下也要拼命抓住敌人一切可以到手的东西,希望能够将敌人拉下马。后边黄盖看得须发倒张,狠命率领士兵不顾性命地先砍马脚后砍人,艰难地跟着孙坚的步伐。 西凉铁骑不愧为久战精兵,短暂的混乱后迅速恢复状态。李?嗉?锛岵坏揭话偃说钠锉?痈?约捍?粗卮舐榉常?偈贝笈????娑?咳站茫?匀蝗鲜端锛幔??咀猿治淞Φ乃?投运锛崞牟灰晕?唬?毕屡?睿骸俺噜?《??莸貌?瘢 绷熳徘灼锱穆硗γ?比∷锛帷?p> 十五 战梁东孙坚发虎威 十五 战梁东孙坚发虎威 李?嗥鬯锛崛松伲??烨灼镏逼怂锛幔?谥信?睿骸俺噜?《??莸貌?瘢 ?p>  孙坚这赤帻乃是他生母的遗物,平素戴在头上以示勿忘母亲生养教育之恩,别人骂他“赤帻小儿”那就是辱及他母亲,所以他平素最恨别人骂他“赤帻小儿”,现在听李?嗦盍耍?偈贝笈??窖鄣傻杉负跻??顺隼矗?谥信?穑骸袄罴沂?妫??崛u晗钌弦购? 北?鸷岬斗烧叮??较屡?煽拷?募该??嗲灼铮?砩弦坏牛?缮矶?穑?杩胀派硗雒?坏镀?菩谟康嘏?蛘?骞?吹睦?唷?p>  李?嗉?墩馐遣灰??拇蚍ǎ???砸晕?淞t?海?闶锹啦家膊患?没崤拢?慰鏊锛幔?毕伦孕怕??赝γ?竦病k锛嵴庖坏毒奂??砹Φ溃?袷抢?嗄艿玻勘闾?斑青辍币簧???嗍种性?舅?砸晕?ξ锏奶??簧??抖稀@?啻缶??斗婕吧碇?氨灸芊从Φ毓錾砺渎恚?媵Ъ渖凉?斗妫?堑肚锌??蚶醋园恋念?祝?匆踩盟?愎?唤佟k锛嵴獾读x燃?螅?┝也豢裳裕?臃讲爬?嗫缱?φ断拢?菇?钦铰砝寡?环治???衽绲穆硌??芪e谌硕冀降靡簧硇群欤?吹弥芪Ьv菥?淙豢窈簦?科?笳瘢?顾布浔?3??旧淼恼蕉妨?矗?采???髁咕?蛲耸?健?p>  周围西凉兵被孙坚这一刀震得肝胆皆寒,心生怯意。孙坚浑身赤红,双眼喷火,抄刀合身劈向地上几乎被吓傻的李?唷?p>  眼见李?嚅嫔碓诩矗?员叱骞?匆黄ヂ淼沧∷锛岬斗妫?锛岜荒锹硪坏保?盏恫患埃?坏墩度肼肀常?锹硭唤胁恍荩?蛔〉??k锛嵴庖坏睹环讲拍且坏兜耐?疲?恫欢下恚?枪哦y断菰诼砉侵校?皇卑尾怀隼矗?虼四玫兜乃?苈砹Γ?荒浅酝吹穆硐品?诘亍 另一边早有李?嗲灼锷锨巴献爬?嗥疵?笸耍?浪赖沧∷锛崆孜榔锏淖飞保?ソグ谕炎坊鳌?p>  孙坚眼见李?嘧咴叮?员吣潜还哦y墩对诩构抢锏穆硪廊凰缓鸬???挥杀┡??谥写舐睿骸澳跣蟾叶? 绷讲缴锨捌鹑?焙湎蚰锹砺硗罚??酱Γ?饭撬榱焉?斑侔取弊飨欤?锹砟源?腿慌〉揭槐撸?淙坏瓜拢?榇ぜ赶拢?辉俣??k锛嵘芯醪荒苁突常?帐植叫凶蟪逵彝唬????Γ?际且蝗?魉槲髁固?镒?侣硗罚?闹苷铰淼牟医写似鸨朔??伊曳浅!?p>  西凉军何曾见过这么暴烈人士,一时寒毛到竖,不敢近前,望孙坚而却步。 李?嗟搅税踩?卮??谇孜赖陌镏?禄毓?窭矗?滩蛔〈蛄烁隼湔剑?虼有睦锷?鹨还珊?猓?纯床辉洞e叵?诺乃锛幔?泵o铝钍毡??p>  西凉军被孙坚吓得胆寒,志气已失,无心恋战,蜂拥而退。荆州军士气高昂,趁机扩大战果,直到西凉骑兵因速度优势远扬,这才收兵。孙坚慢慢冷静下来,指挥部属清点损失、救护伤残、收拾战场。 这一场血战进行一个多时辰,孙坚部损失近两千,但西凉军也留下近一千五尸体,以步对骑能取得这样的战果,可算是相当理想的结果,短时间内李?嗟钠锉?游槭俏薹ㄗ橹?鹩行y慕?チ恕8??匾?氖牵?诱庖徽胶螅?庵Ь?泳陀辛司?炅耍?锛岜┝业男愿窈陀潞返钠?拼哟烁?庵Ф游榇蛏仙钌畹睦佑 s辛司?甑亩游楹兔挥芯?甑亩游橥耆?橇礁龅却蔚模?蘼勰?哿Α17蕉妨Α4托缘鹊榷加凶胖实奶岣摺?p>  初战即胜,新入营的士兵们即使目睹了如此惨烈的一战,即便目睹了许多战友的离开,但是仍然有着抑制不住的兴奋,围在指挥官们的身边不停地说着战场上的一切。老兵们宽容的看着这些曾经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事,默默地执行自己的任务:清理战场、修护兵器、安排驻扎、埋锅造饭、巡逻放哨、外出打探、照顾伤员……这些都是战后要进行的必须的工作,这些的兴奋,老兵们能理解,只是兴奋归兴奋,他们不会忘记做好这些工作,因为这都是用血得来的教训——伴随在洋洋得意的,往往是更沉重的打击! 夜幕很快降临,孙坚安排好一切之后,沉沉地躺在营帐里,转眼睡着了。今天先是快速跃进,之后是一场艰苦的战斗,惨淡的胜利之后,随之而来的是深沉的疲惫。白天的战斗中孙坚身中数创,不少的流血使得瞌睡虫来势更加凶猛,虽然仍然担心敌人接下来的攻击,但是疲惫却使人很容易倒下。何况孙坚非常清楚,以西凉军的习惯,很少受到这么惨重的损失的他们,今夜极有可能来袭,他没有忘记斥侯报告的,大量的敌军步兵距离此地并不是很远,他必须尽快地休息,以图恢复体力,没有体力的老虎,充其量是一只比较高大健壮的猫,孙坚不想也不能做一只猫! 夜色四沉,二月末的天气依然很凉,营地里昏暗了下来,篝火依次熄灭,只留下一些被遮挡在营帐等物之后的火把,以便监控营地。晚风吹拂,夜色中风过树梢的声音远远可闻,此时的这支荆州军,只有明里暗里的哨兵们依然在顽强的支撑着他们疲惫沉重的眼皮。 这是一个注定多事的夜! 董卓原本吊在牛辅后面南下,在得到牛辅遭遇张辽部的时候,他迅速地做出判断,认定这只是吕布的小股先锋部队,而他真正的主力应该在主力之后数十里处。为了更好打吕布一个措手不及,他决定带领他的一万五千铁骑飞熊军绕道突进,和右路李?嗪喜3??撇獍绰啦嫉男愿瘢?诘弥?帕捎龅兄?螅?啦急厝煌唤??敲醋约和耆?梢砸痪俅硬嗝娓?啦家桓鲋卮蟮拇蚧鳌6?棵?钇锉?慷涌旖???【】旌下@?嗖浚?谕?粤酵蚱锉?木薮笥攀屏a扛?杪啦贾鼗鳌?p>  董卓挺进到达梁县北方近百里时,夕阳已经西下,但是为了取得突袭效果,董卓令部队趁夜摸黑前进。黑夜中的飞熊军,在梁县北五十里处遭遇李?嘞虮背吠说亩游椤?p>  李?嗬潜烦吠硕?耍?纳窬镁貌荒馨捕ㄏ吕矗?硖逡恢痹谖102?丁t?疽晕?约汉芾骱Γ?砸晕?芄缓吐啦家徽?菩郏??嘶乖?靶Φ背醣宦啦枷诺貌恍〉闹罱?辉?疽晕?约汉凡晃匪溃?苍?シ砼8u谋j厍笪龋?衷诓胖?酪郧坝龅降木∈怯谷耍辉?疽晕?约旱木?庸磺看螅?苍?靶?囟???切卤?白樱?衷诓胖?佬卤?谎?梢源虬芾媳?????敬幼约旱某夂畲a私獾揭搜舸e8ㄓ胝帕傻亩游檎?诮环妫?佣?撇饴啦即蟾旁谀澄恢茫?谑乔崞锿唤??急复链┞啦嘉薜械募傧螅?14桓鎏齑蟮墓?停?幌氲饺磁錾纤锛幔?3易钪账鹗p抑亍?p>  孙坚的强大令李?嘈判纳ナВ?慰龌共恢?滥锹啦荚谀摹@?嗉平现?拢?愫喜奖?蠖又?舐柿烊寺砩晕3吠艘郧笪取:谝怪校??嘤錾隙?康拇缶??p>  一见董卓,李?喾派?罂蓿?溃骸?嗉覆荒芗??σ樱 ?p>  董卓见爱将李?嗳绱耸???缶??实溃骸昂我灾链耍俊崩?嗍兆】奁??硭峒哟椎厮盗饲氨叩脑庥觯?秆宰约撼鲇谖??Υ蛩愕某踔裕?蟮u胤糯笤庥龅娜耸??隙ㄔ庥龅氖锹啦嫉闹髁Γ?绻?皇羌??每欤?负跞??裁辉圃疲?詈笄胱锏溃骸?嗵肮γ敖??灰夥粗屑榧疲?富堤?Υ笫拢?燎?褰《?偕サ惺郑?俗镏?螅?湓墒撞荒艹18?l?u谏希?袂腓?嘤奘祝?孕蝗?陆《????ν?? 惫蜃派锨氨e《?看笸龋?笊?藓埃??啻犹?σ岳矗?硪箍嗨蓟贡ǎ?竦备八溃?p荒艹な套笥摇l?φ渲兀 彼蛋瞻谓>鸵?载亍?p>  董卓见状急忙拦住,道:“胜败兵家常事尔,何故如此?”好言安慰良久。李?嗉?庥柙鹉眩?笏闪艘豢谄??裳缘溃骸暗芯?榧频贸眩?衔拗胤馈=裉?β世腔20舷拢??普鹛欤?蝗舫靡瓜???煽舜蠊Γ 彼?闹?绻?喔??康闶奔洌?敲醋约旱幕蜒员厝挥斜唤掖┑奈o眨?绻?靡瓜?鳎?凑斩苑降娜耸??约赫庖环绞だ?敲挥形侍猓??匾?氖且股?梢匝诟呛芏喽?鳎?焓辈庞忻植够蜒缘幕?幔?谑撬擞炼?恳瓜??p>  夜袭又怎么会那么容易,任何一个有点军事常识的人都知道夜间的防备反而是最严密的,只有傻瓜才会让人趁夜突入营地而不知道。董卓自然了解这一点,遂道:“吕布孙坚皆当世英雄,岂易与之辈,夜袭恐不能!” 李?嗨档溃骸疤?t兴?恢??袢账?喟芗ǎ??喾芰Φ挚梗?胝蕉嗍保?势浔仄1狗浅#?萦蟹辣福?灰蕴???裰?Γ?∽持?浚?鞅似1怪?耍?梦奘ず酰俊?p>  董卓闻言,踌躇良久,觉得有道理,于是点头道:“此不失良策,可小心行事!” 于是在董卓的指挥下,一万五千飞熊军加上李?嘟?煌蚨?锊奖??梢桓霭氚?y奶?浦逼怂锛岵俊?p> 十六 顾大局太守引董卓 十六 顾大局太守引董卓 沉静的夜,忽然传来刺耳的尖啸声,随即一声长长的“敌袭”划过夜空。 孙坚豁然惊醒,卧不卸甲的他立即翻身而起,反手擢刀在手,冲出营帐。祖茂就在孙坚的帐外倚着战马睡觉,听闻声音随即转醒,牵过马来为孙坚准备,见孙坚一出来,即刻送上战马,两人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没有说。 孙坚迅速来到前方,抬眼望去,便见漫山遍野流星般的火点自西北方向这边极快地掠来。原来是董卓眼见自己的行踪被知悉,惊动了对方,再也不能悄然潜进,于是下令打起火把前进,争取在敌人准备完全之前一举获取最大优势。这一次董卓总共带着一万六千多骑兵,后面还分两批跟着共约两万七千的步兵,总兵力达到四万多,他相信以吕布的总兵力,在这地方聚集的部队总人数不会超过一万,以四万三千多的兵力攻击不到一万人的队伍,而且还是发生在野外,无论如何自己都不会有失败的可能。 “来敌势众,是去是留,主公速决!”程普沉声说道,其实就是劝告孙坚后撤,旁边黄盖韩当朱治一起点头表示同意。程普等人一向以孙坚家将自居,是以历来称孙坚主公。 孙坚声音低沉凝重,道:“观其来势,恐数倍于我,战之必败!然我等之后,乃鲁阳重地,恐防备不全……”黄盖只知孙坚,不识吕布,听孙坚之意,怕他死守此地,那么势必全军覆没,急声道:“主公,盖等只知主公,不识吕荆州。今当危急,主公速去!迟恐……”孙坚举手制止黄盖,对众人道:“坚与使君,名为主从,实则弟兄,岂可失义?吕使君公忠忧国,待我兄礼,今委以重任,坚岂能望敌而遁?况处此境地,何处可去?吾不能置鲁阳于死地,必引董卓他去!”微一沉思,下令道,“尔等即速率部属,趁夜之阳人,以牵引董卓,吾率亲卫从后,三月之交,必聚阳人!” 黄盖四人一听,当即急了,纷纷嚷道:“主公置我等于不义邪!” 孙坚一拍护栏,厉声道:“尔等若不速去,某当死战!” “主公!”四人一齐跪下叩头,不愿单独撤退。 扫视四人一眼,孙坚横刀加颈,语气变得淡然,道:“去或不去?”黄盖众人愕然,孙坚作势要抹脖子。黄盖急忙跃起伸手抓住孙坚刀锋,不顾手上伤口,一跪及地道:“盖在阳人,十日主公不至,盖惟殒身以谢!”说罢连叩数个响头,转身头也不回而去,程普三人见状,也不说话,冲孙坚叩了几个响头,转身投入营地。四人素知孙坚心志坚定,说到做到,如果现在不离开,孙坚绝对会自杀,所以他们只能选择离开。 士兵们早已在声音传来的时候翻身出营,在各自将领的指挥下集聚完毕。黄盖等人回到各自的队伍前,只叫一声“随我来”,然后领先投入营地背后沉沉夜幕下的丘陵中。当初孙坚之所以依然在此地驻营,主要考虑的就是这条后路,梁东往东,多是山丘丛林,不便骑兵行动,却非常方便他们这支步兵队伍转移,而且附近地形他们早早的就派人熟悉过,只要穿过这片丘陵,跑到轩辕山附近,那么那里的高山密林就很有利于他们这支本来就多在南方山林间作战的队伍生存了。 看到最后一个人影消失在山坡之间,孙坚松了一口气,只要他们还在,那么一切都还有可能,他孙坚可以被打败,但永远不会沉沦,从哪里倒下去,马上就原地站起来!孙坚转身面对来敌,高声叫道:“大荣,聚拢!” 祖茂一直驻马孙坚身后不远处,闻言也不打话,手中长刀一拍甲衣,周围护卫的八十亲骑随即迅速聚拢在孙坚身后,挺立如钟。 敌人即将接近,那些前线的工事不可能挡得住他们多久。孙坚不怕死,但他这个时候不能死,但是他也不能马上跟上大队伍,他必须为他们争取远扬的时间!往哪里走?孙坚并没有犹豫,跨上战马,扬声道:“宜阳方向,快进!”东边不能去,南边不能去,西边有敌人,那就往北边去吧!虽然这样会让张辽陷入危险,但是局部的牺牲,总比大局的丧失要好,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让董卓相信在宜阳有着吕布的主力,假如成功了,一心要和吕布决战的董卓势必追上来,那么鲁阳方面的时间就要宽裕得多了! 祖茂带着八十骑,紧紧跟在孙坚身后,大家利用丘陵的掩饰,躲过敌军的视线,快马向北方前进。 董卓远远望着前方星火点点的营帐,心里有些疑惑,按说对方既然已经发觉自己来到,那么势必会有所反应啊,可是如今对方却一直静悄悄,莫非有什么问题不成?部队已经冲来起来,无法停止,董卓安下疑惑,不管如何,这地方人数都是不多的,即便有什么问题也不会影响自己最后的胜利! 孙坚下营时重新部署的工事,让漫山遍野全力发动冲锋的飞熊军倒下了百多人,顺便带倒了来不及闪躲的百十人,飞熊军浑然不顾,大队人马冲进营地。 三把两把的火把,数十堆还温热的余灰,一座座全然完好的营帐,来不及带走的辎重物资,除此以外再没有任何东西!这就是整个荆州军营地给冲进营地的飞熊军的所有印象。既然没有敌人,既然敌人的东西来不及带走,按着西凉军的习惯,飞熊军的老兵油子们顿时兴高采烈,跑了那么久,终于可以小发一笔了,这年头,兵荒马乱的,来当兵的谁不想趁机多拿点?飞熊军将士很快完全地投入到搜抢东西的巨大工作中,四处搜索值钱的东西,就是将领们,也因为没有接到董卓的下一步命令,也跟着士兵们一起发财了。后续队伍不断地跟了上来,整个营地顿时陷入轰轰的喧闹之中,将领们霸占着各自看上去的东西,士兵们互相争抢着值钱的东西。飞熊军的本质在这个时候显露无余,这也是董卓长期纵容部下劫掠的后果,几乎所有西凉将士一听到出战就兴奋,因为那意味着可以名正言顺的抢劫,可以好好捞上一笔。这样的纵容,固然可以极大地调动士兵参战的积极性,但是也极有可能造成如今这样地不听号令地争抢。放着是经过吕涛等人洗脑的荆州军,没有长官的命令是绝不会动任何战利品的。 孙坚营地的状况很快被传到董卓耳中,董卓大是纳闷,怎么一转眼间那么多人跑哪里去了?按说以吕布的性格,那是极少有可能不明不白地跑掉啊!董卓命人打开地图,借着火光仔细察看附近的地图,希望能从中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敌人跑哪里去了?东边是丘陵,吕布多为马军,不太可能跑里面去,南边是鲁阳,应该有吕布的后续部队,难道他前往鲁阳了?也不对啊,南边多平地,如果是往南走的话自己没有理由可能看不到啊!北边呢?北边有张辽部,难道吕布是向那边和张辽会合的?可惜现在是黑夜,不方便察探,否则敌人如此仓皇的逃跑,一定能轻易找到线索。董卓反复地计算着“吕布军”的去向,渐渐地更倾向于敌人往北逃逸试图与张辽会合的结论。 董卓在李?嗟热说呐阃?吕吹接?兀?昂笫硬煲环??11钟?赝x嗄芟铝??耍??焙驼??较蛴写罅咳嗽币贫?暮奂#?狈皆蛑挥惺??砥サ奶阌 ?p>  观察完毕,董卓哈哈大笑,道:“吕布小儿,用此小计,安得欺我!”转头对李?嗟热说溃?爸罱?芍?啦己稳ィ俊崩?喙??溃骸疤?μ烊酥?牵?裎业瓤梢源Ф龋?雇?嬷? 敝薪?追追畛邪2摹6?看笫堑靡猓?缸哦?呤?篮奂5溃骸奥啦家灾诙嘧慵2加诖耍?还?谌硕?浚∥伊掀浔厍饔诒保?嵴帕梢院掀渲谝病h宦啦加?敲终茫?窨善廴耍 敝诮?叛阅?淮笮税2模?牡枚?科??弧?p>  自高踞庙堂之后,董卓已经渐渐失去了往日征战沙场的锐气,人慢慢地被惰性侵蚀,渐渐地有了天下有我无人的良好感觉,加上人渐渐老去的综合症,他越来越注重权威,最后潜意识里开始相信自己的都是对。如今既然有了这样的判断,当即自我感觉良好地下令道:“众将,穷寇宜当趁勇追,尔等各率所部,星夜北上,勿走失吕布。待擒拿吕布,某与诸公并庆此地之功!”众人齐声道:“此吾等职责,岂敢邀功!”纷纷领命而去。 飞熊军精骑经过一阵催促以后,终于竟然也不顾疲劳,重新开始上路,兵马分三路,相去各数里连夜向北挺进。 十七 替主公祖茂烧山林 十七 替主公祖茂烧山林 孙坚并没有走远,而是躲在远处的悄悄地观察董卓的行动。虽然了解董卓多疑的性子和自以为是的心态,但是他还是颇担心董卓不追上自己而是选择东进或者南下,等到董卓挥军北上,他终于放心下来。为了计划成功的可能性增高,孙坚首先分派了三个亲骑前往宜阳通知张辽,随后令其余亲骑展开行动。这是一个冒着巨大风险的行动,孙坚打算拖着董卓尽量地离开原驻扎地,免得天一亮董卓发现黄盖三人的踪迹。 飞熊军正在行进,黑夜间在这片有着不少丘陵的地带,骑兵并不容易行动,因为担心伏兵,飞熊军沿路放出大量的斥侯,侦查控制沿路的要点,以便部队安全地通过。 带队在前的王方小心翼翼地前进,一路仔细地核对斥侯的消息和信号,不敢有稍微的疏忽。 北边忽然迅速地飞起一支发出尖啸着的火箭,那是黑夜里斥侯遇袭的信号。“啊——”随后黑夜中传来数声凄厉的惨叫,隐约的马蹄声传来迟迟传来。王方一凛,指挥队伍快速前进。希望能够抢救自己的斥侯队。 零乱的蹄印,惨死的马匹,被折断的兵器,以及曲扭地倒地但那充满不可思议神情的眼睛依然圆瞪着的七八个斥侯,还有一具嘴巴咬在一个斥侯咽喉上的尸体!这是王方到达事发地点时看到的东西,其惨烈让王方心头震撼。 敌人就在附近了!王方下令部队加紧防备,同时命人回头通知后队。 董卓很快得知前边斥侯遇袭的消息,大喜,认为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敌人为了拖延自己的脚步而放倒自己的斥侯,这说明敌人走得并不远,这才出了这种会暴露自己的招数,也由此可见敌人的数量应该远少于自己。想想擒拿吕布在望,董卓兴奋得恨不能亲自上前线,命令队伍再次提高速度,吕布早日剪除,对自己的好处也就越大! 孙坚见董卓军队提升速度,于是命令部队一边向东北潜逃,一边不住地寻找机会袭击董卓的斥侯,他绝不能让对方全无顾忌地追上来。不管怎么说,自己这批人已经很累了,如果在让董卓的军队全无顾忌的追杀,那么必死无疑! 双方追的玩命追,跑得玩命跑,很快进入宜阳境内,只要再走百十里,就可以进入宜阳城,这个时候,东方的鱼肚白也开始出现。 形势对孙坚越来越不利,敌人似乎已经知道他们这个队伍人数不多。而且更要命的是大家又累又饿,昨天傍晚的苦战和这一夜的逃命,早让孙坚他们将体力消耗的贼去楼空,最后只能靠着意志力支撑着。昨天半夜的时候,因为一次袭击对方斥侯,不想却差点被王方围困,那一次,久跟董卓的王方认出孙坚!董卓得知是孙坚在骚扰自己的队伍,勃然大怒,当年一起在张温帐下时,孙建就不只一次地说过自己的坏话,并多次劝告张温杀了自己,若不是自己命大,也不知道现在变成怎么样了!盛怒之下,董卓不顾部队现在的疲累,要求部队全力追击,务必要活捉孙坚。 这种情况使得飞熊军和孙坚的距离在进一步缩短,随着天色的渐渐发亮,飞熊军渐渐跟上孙坚并清楚地看到他带领的大致人数,双方距离,此时不过三两里。形势危急,又不能真的带着敌人跑到张辽处,孙坚苦苦思索着如何在这种形势下逃脱。他深知董卓对自己的怨恨,即便自己人少,董卓也必定会一路追击,直到追上自己,好抓住折辱一番! 大家已经精疲力尽,坐下战马也开始乏力,又不少亲骑已经开始慢慢掉了队,危在旦夕。 “主公,且看东方!”顺着河道转过一个山坡,暂时让敌人看不到,祖茂赶马靠近孙坚,忽然叫道。孙坚闻言,还以为出了什么情况,转头往东看,却见东方什么东西都没有,正奇怪间,忽觉头上一凉,转头却见祖茂将自己头上的赤帻戴在头上。孙坚心知祖茂想引开敌人好让自己逃跑,心下痛楚,怒声道:“大荣,还某头帻。”欺身过来要抢。祖茂一侧身躲过,旁边早有数骑并进,无声地堵在孙坚和祖茂之间,隔开两人。 孙坚热泪盈眶,咽声叫道:“大荣……”却再说不出一个字。 祖茂神色肃穆,道:“天下可无祖茂,不可无主公;数千子弟可无祖茂,不可无主公;使君麾下可无祖茂,不可无主公!主公速去,茂得不死,当日夜之阳人,以供驱遣!”在旁边的众亲骑泣道:“主公勿以我等为念,可速去!” 孙坚也是果决之人,长叹一声道:“吾有愧!”纵身一跃,从快速奔跑的战马上跳下,顺势打了一个滚,随即起身投入旁边江水之中,见江岸两边尽是过冬之后枯干的芦苇,遂潜游靠近对岸,潜伏在枯干茂密的芦苇之下,透过密集的芦苇目送岸上祖茂渐渐远去,慢慢地热泪盈眶,恨不能放声痛哭,只得咬着唇忍着哭,恨恨发誓有生之年必将董卓挫骨扬灰。 祖茂见孙坚下马,放下心头大石,再无牵挂地纵马飞驰,众亲骑将祖茂和孙坚坐骑护在中间,向东北投去。 孙坚刚刚藏好,那边飞熊军也前部已经转过小山,重新将祖茂等人纳入视线。众多飞熊军骑兵号呼着“休教走了赤帻小儿!”,将头戴孙坚头巾的祖茂当作孙坚,一路追击。孙坚在下面听着久久不绝如雷的马蹄声,听着他们嘴中的呼喝,想着祖茂此去九死一生,心下又怒又痛,几乎忍不住跳出来大叫“孙坚在此!”,急怒交加之下,几欲昏厥。 飞熊军人多势众,直奔了许久人马才过去,但是孙坚知道董卓带领的步兵大队肯定会在后面,为了祖茂的牺牲有价值,为了先发前往阳人的众多部属,他不得不强自按捺着自己的性子,一直咬着唇躲在芦苇之中,一动不动地站着,不时小心地观察岸上经过的人。等到董卓的步兵大队全部经过,后卫斥侯慢慢地也远离之后,日头已经过了中天,在水中整整站了大半天的孙坚这才小心翼翼的出来察探,发觉远近无人之后,他才艰难地爬上岸,倒在一个角落休息许久,等稍微恢复体力之后,再望几眼祖茂离开的方向,转身投入山林,向东进发。 另一边,考虑到要给宜阳张辽多些时间,祖茂带着数十亲骑别过宜阳方向往东北边嵩山方向狂奔,眼见被飞熊军远远跟着,祖茂已有必死之心,也不管战马的承受能力,只知道拼命的打马,只希望跑得再远些,也好方便孙坚逃命。祖茂有心赴死之下,拼命打马,转眼跑出数十里,到宜阳东南方向百十里处,座下战马再也承受不住,口吐白沫倒下,将祖茂掀飞数丈之外。众亲骑见状,急忙停马救助。 祖茂虽然被摔得不轻,但是头脑却很清醒,看看附近有处茂盛的山林,再看看左右亲骑们的马,几乎都已经到了极限,当下命令道:“弃马,逸山林!”大家听令行事,踉跄着相互扶持,拼命跑进山林之中。后边飞熊军前部见状,怕跟丢了,急忙分三路从三个方向包围山林,等见到山林虽密,却也不大,不由大喜,只道这孙坚这次再也跑不掉。飞熊军追了孙坚部一夜,也已经人困马乏,如今眼见终于追上,顿时松了气来,慢腾腾将小山林包围,并派人开始搜山,好将孙坚抓住以向董卓报功。 祖茂虽然为人沉默寡言,但是却十分机灵,知道后边肯定有人追上,于是在半山将孙坚的红头巾挂在一阁齐头高的树枝上,做了一些向另外一个方向去的假象,然后带着大家一起往上爬。等众人到了山顶,却见这山林面积并不大,根本无法逃逸,下边飞熊军早已派人团团围住,搜山的人也已经从来向往上搜索到了半山腰。 祖茂见状,坐下来道:“诸公且暂坐,此我等亡身之地,需携一二贼军以伴!” 众人闻言,慨然而笑,纷纷说道:“今日有死而已,死有所得,夫复何求!”不想其中一人眼尖,忽然指着小山北坡,喜道:“且看,彼处有一废观!”祖茂跳起来往下一看,果然隐约看到北坡山顶下去不远有一座坍圮的道观,当下道:“可往彼处,或能活命!”有存活的希望,谁不希望活下去,当下众人奋起余力,踊跃而下。 飞熊军搜山的队伍到了南坡半山腰,发现祖茂留下的头巾,大喜,以为孙坚就在附近,大肆搜索,却没有发现任何人影,只得继续往上搜索,还没到山顶,便见北坡上空浓烟滚滚腾空,热气透林而来。搜山队大惊,此时乃是春季,虽然万物复苏,但是去年秋冬留下的枯枝败叶充斥林木之间,火势极易蔓延,现在看着浓烟,只怕火势不小,如果跑得不快,只怕要葬身火海。大火威胁之下,搜山的士兵纷纷下山,躲避大火。 董卓赶到的时候,整个山林已经化为一片火海,腾腾的热浪逼得无人敢于近前。 确定了孙坚确实没有离开这山,董卓把玩一下手中那红色的头巾,忽然觉得意兴阑珊,叹息一声,道:“孙文台真烈士也!” 十八 下宜阳飞将闻敌踪 十八 下宜阳飞将闻敌踪 董卓望着火势冲天的山林,把玩一下手中那红色的头巾,忽然觉得意兴阑珊,叹息一声,道:“孙文台真烈士也!”眼见天色已经是午后,董卓下令部队找地方驻扎。他连夜追击孙坚,就是想看到孙坚败落的下场,好讥讽一下这个当年数度想置他于死地的家伙,如今虽然没有满足慢慢折磨孙坚的愿望,但是将孙坚逼到最后纵火*,却也已经聊胜于无了。现在部属已经疲惫不堪,必须尽快驻扎下来,好好恢复体力,要对付吕布,部队必须要有充沛的体力和旺盛的斗志,否则那是自寻死路。所以董卓打算让部队休整几天,积聚力量,好同吕不最终决战。 山林的大火,足足烧了半天,这才慢慢熄灭了下来,只留下光秃秃地一座山。 董卓驻马望火烧山的时候,孙坚已经悄然地离开藏身之地。又累又饿的孙坚在树林间抓到一只野兔,也不顾那么多,直接放血去皮洗干净,以手生撕兔子肉勉强充饥。勉强填饱肚子,孙坚回头再望一眼祖茂离开的方向,虽然相去数十里,但是孙坚依然能够看到一股浓烟在远处直抵青天。也不知道大荣怎么样了……孙坚心里默念着,回头看准阳人的方向,擢刀前行。 另一方面,吕布从荥阳守军的数量和质量中推断出董卓出兵鲁阳,当即决定回军南下,自嵩山西直下宜阳一线,袭击董卓后方。虽然只有三千多骑兵,但是吕布并不担心,他相信张辽孙坚一旦得知董卓南下,必然想方设法拖延其南下速度,并在第一时间通知鲁阳的高顺等人,届时高顺必然做出最恰当的反应,伺机给予董卓重击,而自己就是加到董卓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届时他董卓将陷入两面夹击的窘境。董卓人数虽多,吕布也未必放在眼里,他吕布从初经战场到现在,哪一仗不是以少打多! 吕涛也怀着类似的心思,他相信在鲁阳的郭嘉绝对能想出最恰当的方式去解决董卓南下的威胁,仗虽然是依靠士兵去打的,但是智谋在其中的作用,绝对是举足轻重的。这个时代的中国,战争可不像西方的傻瓜式,双方排好了队,然后问对方“你准备好了没有”,等对方说“好了”之后双方对冲你砍我一刀我刺你一剑! 三千多的骑兵队伍,稍事休整,派人将情况变化通知了曹操,然后带着匆忙间准备好的干粮,轻骑突进,直指董卓军脊背。 荥阳原本卡在虎牢关和嵩山之间,遥遥监控洛水,这一带已经是董卓的地盘。为了保证行军的隐秘性和突然性,吕布指挥军队悄悄地向嵩山一侧靠近,利用山林的掩护快速挺进,一路但凡见到形迹可疑的武装力量,吕布几乎毫不犹豫地一个不留,虽然吕涛有些不忍,但是深知慈不掌兵的他,只能默认吕布的决定,相比起自己这支孤军全军覆没的危险来,其它的都不是那么重要了。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不少年头的他,渐渐地已经学会了铁石心肠。 吕布被号为“飞将”,除了他骑射卓绝,更重要的是他带领军队行进的速度。也许很多人难以想象,但是事实却是事实,跟随吕布的士兵们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着似乎无穷的体力,除了不得不让战马休息以外,他们总能够跟在吕布的赤兔身后,不知疲倦的四处奔波。这固然是跟吕布的训练方法有关,更重要的是吕布的个人魅力深深地感染着这些士兵,让他们的意志战胜了身体,无论是历史上的还是现在的!吕涛在颠簸的战马上,跟随着前方父亲的脚步,虽然身体已经累得够呛了,但是心里却也没有丝毫停下来休息的想法,前面的吕布,就像是一个炽热的太阳,吸引着他这只奋不顾身的飞蛾亡命相投。看着周围神色亢奋的士兵,听着隆隆的马蹄声,吕涛心中感动万分:原来,这就是我的父亲! 以前看《三国志》的时候,吕涛实在很难想象,攻打张燕一仗,吕布是怎么做到以数十骑摧毁“精兵万余,骑数千”的张燕的。来到这个世界并成为吕布的儿子后,他渐渐地就明白了,吕布带领下的士兵,根本就不能以常理来理解,总是能够发挥令人难以想象的战斗力! 吕布等昼夜狂奔,一路过处,举凡盗贼、地方守卫、董卓斥侯等,一概被快速拿下,一个不留。为了迅速赶往,三千余人除了必要的休息和战马养护之外就是在赶路,更多的时候连吃饭都是在马上解决,好在路况还不错,好在吕布手下的士兵们个个都能在马上一边奔驰一边安然入睡,这才使得部队得以保持不错的体力,否则就是铁人也要崩溃。快马挺进的吕布在三月初的时候,终于来到宜阳北边,从高处透过不远处的丘陵,远远能隐约看到宜阳城。 时间已经是傍晚,部队现在正在休整,一边等待斥侯的回报。 “主公,前方数处痕迹,所过应在数万,一赴宜阳,一自嵩山之阳过。请定夺!”斥侯回报信息。吕布皱眉分析一下,对旁边吕涛几人道:“司州四境临敌,以董卓军力,南下当在八万以内,亦不少五万。案斥侯言,彼或兵分三路,往取鲁阳。”顿已顿,在地图上以手指大致画一下董卓行军路线,接着道,“文台、文远自鲁阳北上,首取当宜阳。鲁阳去宜阳,较洛阳去宜阳稍近,文远恐遇敌于宜阳,必不能低档,南下会文台。文台新军,依去邪之计沿途训习,当于梁地遭遇……”来回走几步,看向吕涛道,“吾料董卓在梁地,去邪以为确否?” 这就是天生的军人啊!吕涛心头感叹,补充道:“父亲所料当不远。然窃以为仲父勇而多智,必于宜阳以缓董卓。仲父所部皆骑士,来去如风,骁勇非常,或能得计。伯父在梁地,必自仲父处得知贼踪,可于梁地周旋,以缓董卓分兵。故,董卓当在宜阳!” 吕布稍微思考,道:“依文远之性,诚如所言。且休整一夜,明日攻伐!”令斥侯保持侦探,安排哨兵,其余人也不扎营,喂了马后就在山脚靠着马肚子全副盔甲地睡下。 半夜的时候,向来警觉的吕涛听见吕布悄悄地起身,当即睁开眼睛,只见星光之下几人围着吕布正在悄悄地说着什么。吕涛也小心地爬起来,小步趋前,小声问道:“父亲,何事?”吕布轻轻点头,道:“斥侯稍来文远消息!”原来吕布派出的斥侯深入前方五六十里,结果碰上张辽的外围斥侯,互通消息后回来回报,却是张辽漂亮地击破牛辅部后,收得降兵远多于张辽部的人数,一时被拌住脚步,因为担心这些降兵不稳定,更加不愿意这些人回到董卓的阵营,张辽于是决定死守宜阳,一边整顿降兵,不想宜阳人多恨董卓残暴,竟有不少人来投,结果张辽部人员大涨,加上降兵竟超过五千人,这些新增的士卒让张辽信心大增,更加坚定了稳守宜阳的决心,于是专心整理宜阳守护,顺带整顿军队,不想连续近十天没见董卓军队南下,张辽疑心董卓绕道,刚要有所行动,又接到孙坚来报,知道董卓已经在宜阳境内,所以令斥侯扩大侦测范围,结果遭遇吕布派出的斥侯。 吕涛一听张辽领着不足九百的部下如此漂亮地干掉牛辅五千先锋,心下大是赞叹:“果然不愧是威震逍遥津的张文远!”他本来就十分推崇这位“仲父”的军事才华,如今得知他开始真正闪耀属于自己的光芒,心下十分为他高兴。 吕布抚掌笑道:“文远果统帅之才!”他对自己亲人十分庇护,张辽既是他结义兄弟,自然也真心为之高兴,张辽那么多年甘心充当他的部曲,本来就让他十分过意不去,如今张辽发光,也算是了了他一桩心事。 有了张辽部的消息,计划就赶不上变化了,张辽在这里大胜牛辅,而董卓又在附近,那么按照他的性格,只怕正准备挥军报复了,现在有段时间没有他的消息,原来他已经绕道南下,逼得孙坚到了这个程度!吕布十分看重孙坚,自持弟礼,难免牵挂,得知出孙坚有难,生死未卜,当下按捺不住了,即刻传令部队打起火把快速南下,争取天亮前赶到宜阳和张辽会师,等补充好物资后快速南下,希望孙坚不至于沦陷敌手。 三千多人马打着火把在夜间快速的行进,睡了大半夜的士兵已经差不多恢复了体力,习惯于盲从吕布的他们没有任何人抱怨,只知道跟着吕布不停的催马。 蜿蜒近一里的火龙照亮了夜空,“轰轰”的马蹄声打破了夜的宁静。左近的人家半夜被惊醒,暗自祈祷着可怕的战争不要降临到自己的头上,有些大胆的躲在远处远远眺望,只见夜空下一条火龙蜿蜒着快速的向南方飞掠,那些火把之下,隐约可见马背上尽是一个个身披赤红甲的军士,飒爽而杀气森然! 十九 会文远吕布定战 十九 会文远吕布定战图 吕布挥军趁夜打火南下,天色大亮的时候,远方飞马而来一支数百人的军队。双方转眼接近,那军将士多身披黛青甲,领头一人青紫铠衣,手擢三尖两刃刀,神威凛凛,他身后一骑高举战旗,上书一个大大“张”字,正是张辽。 吕布眼见是张辽,大喜,坐下赤兔与他心意相通,扬蹄转眼从大队伍中脱离,直向张辽飞去。吕涛一段时间不见张辽,也颇想念,一挟玄菟,也从大队中冲出。 张辽见吕布飞马而来,止住队伍,下马拜于道左,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高声道:“今鲁阳危急,辽夙夜忧虑,翘首北望兄,今得相见,辽无惑矣!”吕布飞身下马,双手捧住张辽双肩把他拉起来,仔细打量一番,久久没有说话。张辽连日承担压力,几乎片刻不停留地在宜阳又是训练整顿又是部署城防,一直没有好好休息,以致现在消瘦不少,整个人沧桑了许多。吕布是个比较直肠子的人,感情丰富,心情激动之下,一时没法用言语表达,打量张辽许久,最终一把抱住张辽,嘴里直喊:“吾心甚慰,吾心甚慰!”两人结义日久,大多时候都是在一起,此时各自征战一方,虽然离别不过二十余日,却也十分想念,吕布难免真情流露。 张辽听着吕布不住重复一句话,感动万分。自遇上吕布,他便从吕布那里感受到兄长的温暖,这种温暖不像家里面的兄弟,却更胜那些兄弟,虽然吕布和张辽赵云三人少有像现在的感情流露,但是这么多年来,吕布对自己的关切,他还是深深体会到,虽然吕布没有比他大多少,但是在他心中,吕布却一直是个既是兄长又是师长的角色,他从吕布那里学会了太多的东西。张辽感受吕布炽热的胸怀,轻声道:“兄走酸枣,辽甚念……”已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吕涛玄菟比赤兔稍慢,此时见两人真情流露,眼角不觉有些发酸,下马静立,嘴角绽开微微的笑容。 张辽的部属早已跟着张辽下马,这些人原本多是吕布带出来的,此时也静静地牵马伫立,他们虽然没有说话,但人人眼中射出狂热的光芒,崇仰地看着他们心目中无所不能的神。原来神也有感情流露的一刻,原来神也和我们一样会流泪,原来神也是一个真真实实的人!吕布在他们的心中,在这一刻更加神圣,却也更加让人爱戴。同样感受的,还有赤菟骑的将士们,吕布关心士兵,经常和士兵们混在一起,这是他们都知道的,吕布带出来的骑兵,又有谁没有听过吕布说的笑话趣闻,又有谁没有和吕布谈过心?他们敬爱的神,总会在百忙之中抽取一些时间来和他们坐到一起,谈论着属于军人的共同话题,倾听他们的苦恼和梦想,甚至手把手地指点他们武艺。此刻,神这兄弟情深的一面表露出来,这也许会成为他们一生的谈资! 吕布和张辽并驾而驱,历叙别情。两部人马汇成一股,大家大都是互相熟悉的老朋友,也和他们的主帅一样各叙别情,整个队伍热闹而有序地向宜阳慢慢前进。 现在终究是战争期间,吕布和张辽各自说了一些别后的情况后,吕布开始思考眼下的局势,他说道:“吾于荥阳知董卓南来,恐州郡不稳,乃飞马而下,数日之间抵宜阳北。去邪以为文远必固守宜阳,与卓周旋,以缓其军,故卓当在宜阳。吾恐左近有敌军,而我师奔驰疲惫,乃下营休整,不意夜半得文远消息,遂起军而来。今文远在宜阳,自斩牛辅后再无敌踪,今知董卓已绕道取梁,逐文台北来。方今之计,为之奈何?” 张辽沉思一下,道:“孙太守虽忠烈刚猛,然多知兵,决而能断,知不敌而走之。不日前辽得消息,知孙太守令部属走阳人,自断其后,引董卓北来,辽已知其意,本待死战。不意今日兄至,乃知董卓必败!昔辽遭遇牛辅,已去信鲁阳,鲁阳有子龙、伯承、奉孝、汉升、飞度(王越)等坐镇,当无大恙,若知战局,必挥师北来。今主公可于于宜阳周旋,待鲁阳之来,趁隙雷霆击之,董卓必败!窃以为其可取!” 吕布望向吕涛,希望他给点意见。 吕涛自从得知孙坚已经在梁东吃了败仗,颇为担心,好在历史上说孙坚虽然在梁东吃了败仗,但是却安然无恙,最后在阳人给了董卓狠狠的一下,斩杀董卓猛将华雄,这才稍稍安心。现在见到父亲在征求自己的看法,于是稍微整理一下思绪,道:“梁地去鲁阳,不过数日。孙伯父心系仲父、鲁阳,进退两难,引董卓北,以缓鲁阳之压。观左近形势,今伯父令所部远扬轩辕山、走阳人以自保,实良策也。今既知董卓在梁地、宜阳之间,为之计,但联络鲁阳,以图夹击董卓!”他原本就是一个十分自信的人,加之做了那么久的吕布的儿子,难免被吕布的无所畏惧感染,此时也没去考虑自己兵少而董卓势众,一心想在宜阳和梁县之间给董卓来一下狠的。 吕布一听,笑道:“善!” 说话间,大队人马眼见就要到宜阳,前边忽然传来杂乱的马蹄声。一缕尘烟过处,树林后飞出一支军马,却是赤菟骑斥侯携数骑张辽青甲部属带着十数风尘仆仆满面烟灰的骑军来到。 赤菟骑斥侯让来人在百十步外止步,然后报到吕布处:“主公,有自言孙太守主骑祖茂祖大荣来见,曰太守遇董卓于梁东,先败李?啵?笠蚨?渴浦冢??啬肆罨聘浅唐蘸?敝熘巫哐羧耍??刈远虾螅?鄙弦搜簟:笫录保?锾?赝逗右远荩?髌镒娲笕俣ヌ?赝粪????肷搅郑?莼鸱偕剑?矣蟹瞎郯凳遥?斓貌凰馈f浣窭匆搜簦?远?恐辉诘┫Γ ?p>  吕布一听,面色微变道:“天佑我兄,布必戮之!”催马往祖茂那边去。 祖茂一见吕布前来,跪在路边急声道:“使君在上,某长沙太守主骑祖茂,别我主后辗转至此,望使君搭救我主!”他详细叙述孙坚在梁东与董卓的战斗,解释孙坚的意图,说道自己如何幸免于难。 原来也合该祖茂命不该绝,那天在山林背面半山处的废弃道观中,众人竟然发现一处地下室,隐藏极好。祖茂当时大喜,他还记得跟随孙坚道新野参加吕布的军队正顿时,那个年纪幼小的小飞将军吕涛曾经教他们许多所谓的战场生存技能,其中有几项就可以在这里利用,原本他嗤之以鼻,到了危急关头才知道这小将军果然了得。知道活命有望,祖茂于是令众亲骑将道观中能收集到的水全部弄到地下室,继而放火烧山,连带道观一并烧掉,随后一起躲到地下室中。大火一直烧了大半天,附近都被烤荡了,在地下室的数十人几乎尽数被活生生热死,随着缝迹进入地下室的浓烟也带着巨大的杀伤力。祖茂等人撕下战甲里边的衬衣,淋湿了水和尿捂住口鼻,靠着顽强的意志顶住炎热和浓烟,虽然最终还是有三四十人支持不住而死,但是其余十七人却活了下来。感到炽热稍退,祖茂等便草草安葬了同伴下了山。之后祖茂很快看到董卓的大队人马正驻扎在前往宜阳的路上,祖茂估摸着既然董卓上了宜阳,以主公之能,不难逃往阳人,而且董卓大军聚集宜阳,那么主公那边的压力暂时就没那么大了,反而是张辽这边压力剧增。祖茂知道,如果张辽有失,唇亡齿寒之下,孙坚也必然危如累卵,不如北上宜阳通知董卓的位置,为整个战争大局做出应有的贡献,先前孙坚虽然已经派人送信,但势必没有自己这么清楚。 决定北上的祖茂等昼伏夜行,因为沿路都是董卓的人,小心翼翼的大伙一直艰苦的行进了近好几天,这才把不到一百里的路程走完,来到宜阳。祖茂本来想进宜阳给张辽报信,不想宜阳因为大战在即,门禁十分严格,形迹“可疑”的祖茂自然不被放行,正在着急时却碰上当初在新野认识的张辽部属,得知张辽出城迎接吕布,于是一群人立马上马跑过来。 听了祖茂的叙述,颇有点心惊肉跳的吕布得知孙坚已经独自逃逸,以孙坚只能,应该没什么危险,稍稍安心,扶着祖茂的肩头,赞叹道:“公真忠义之士!”继而对张辽吕涛道,“今董卓既在左近,伺机图宜阳,我等可暂且固守,以待鲁阳后续。”面对董卓,强如吕布也不敢粗心大意,董卓人多势众,暂时避其锋芒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等到鲁阳方面做出反应,董卓即便人多,但说什么都会被狠狠敲一下。现在的关键是,吕布等人要驻守在宜阳,坚决地成为一颗吸引董卓注意力的大大的钉子,即便暂时不能挫败董卓,至少也要拖住他的脚步! 春日的太阳从嵩山头上露出了笑脸,普照在宜阳的大地上,微微的春风自南方轻轻地吹拂,温柔地扬起那面写着一个硕大的“吕”字的红底旗帜。 大地上刚才还“轰轰”热闹的骑兵,转眼之间沉静了下来,他们斜提起手中的兵刃,迎着拂面的春风,不急不缓地向着已经能够清楚地看到城门的宜阳前进,淡然却又化不开的杀气,从他们身上悄悄地洋溢开来,惊飞附近寻食的鸟兽。 大战,就要到来! ……………………………………………………………………………………………………… 《赠书友》 江南又见三春雨,碧草接天燕北趋,多情年少应有意,总为飞花苦翻书。 (三春时节,絮雨绵绵,无心错爱因赋小诗赠书友,以博一笑。) ……………………………………………………………………………………………………… 〖友情推荐:天地敖雪 《再造辉煌》 搁浅的淡蓝色《异世重生之盗神传说》 曾诚《混迹在异域的流氓》 九世平安《我的岳父是吕布》〗 二十 会袁术将军讨军粮 二十 会袁术将军讨军粮 三月份的汉末,天气渐渐回暖,宜阳的天空中已经不时的见到有北归的燕子掠过,天际的云渐渐的多了起来,也渐渐的黑了起来,迎面的南风总会带来一丝潮湿,一场春雨,只怕就要来了。 和张辽会师宜阳的吕布这两天并没有停息,除非家人在身边,否则他更愿意呆在军营里,和将领们切磋武艺,导论兵法,训练士兵,偶尔也会指点几个幸运的士兵。两天的休整使得赤菟骑完全恢复了过来,战马也调理得七七八八,战争的阴云悬浮在宜阳的上空,比那天空中的阴云还要浓重。汇合张辽之后,加上开始安定下来的新降兵和宜阳新入伍的士兵,吕布在宜阳总共有骑兵近五千人,步卒五千余人,这已经是一支非常可观的军队了!如果不是新降的士兵还不能让人放心,新加入的宜阳卒还不能大用,吕布早就出城找董卓麻烦了! 虽然两天前的决定是固守宜阳等待鲁阳驻军以前后夹击董卓,但是在吕布的字典中,固守从来不是死守!长期在草原征伐的的吕布,对一城一池看得并不重要,他更喜欢在野外的对决,因为素来崇仰自由的吕布,从来不甘心困在一个地方。在吕布的认识中,一支始终运动着并始终把握着战场讯息和态势的军队才是令人头痛的军队,呆在城中的吕布,最终只能像一只受困的猛虎。 休整了整整两天之后,吕布再也按捺不住,留张辽率领原部和新编部队坐镇宜阳,自己则将赤菟骑分为三批派出,开始清除董卓的眼睛,他决不能坐等休整了十天的董卓来攻宜阳,主动出击才是自己的拿手好戏,也才能让自己的部属发挥最强劲的力量,宜阳有张辽在就足够了! 随便抓出一个来都是一个称职的斥侯的赤菟骑恢复高速了运转,开始向董卓驻扎地不住的进逼,猎杀他的外围斥侯。董卓也似乎知道了吕布的踪迹,斥侯的力量在不断的加大,甚至派出三两百人为一队的斥侯大队伍,并派出一支三千人的队伍出动,企图咬上吕布的主力。 即将展开大战的双方,都在做着最后的准备:董卓在确定吕布主力在宜阳之后,决定等待张济华雄赶来汇合之后再发动总攻势,现阶段的任务就是和吕布一样尽力去骚扰对手,唯一让他担心的是,女婿牛辅一直都没有消息,随着时间每过一天,他内心就越觉得牛辅已经完了,这种情愫也使得他原本就暴躁的他肝火在慢慢的升温,只等爆发一刻;吕布让张辽镇守宜阳,自己出兵骚扰董卓,一边联系和等待鲁阳方面的消息,只等鲁阳军北上好合击董卓;另一方面,张济华雄绕道从宜阳东方的嵩山脚下挺进,原本按照董卓的意图的从东侧攻击鲁阳,不想半路摸到往阳人方向撤退的黄盖等人的痕迹,于是衔尾跟上,试图立一大功;黄盖等人一路就地就食,从附近地方征集粮草快速挺进阳人以争取得到袁术孔?频奈镒手c郑?肴徊痪跸挝驳恼偶没?郏欢?锛嶙员鸸?婷??蜃叛羧巳找箍旖??丛诎肼贩14跽偶没?鄣亩?颍?p幕聘堑乃?募比绶伲??顺苑购团级?乃?咧?舛荚诳焖俚匾槐叨憧?偶没?鄣某夂钜槐呦胱叛羧伺埽?m?芄豢斓愀系剑?米橹?渴舻钟?饺说墓セ鳎恢劣谠诼逞舻母咚彻?握栽仆踉交浦业热耍?惨丫?玫秸帕伤锛岽?u南?3???埔椋??急鄙鲜酝汲銎洳灰獾馗??坷匆幌隆?p>  至此,以董卓近六万大军、吕布近两万大军为敌对双方笼盖范围纵横数百里的大规模战役即将打响,双方人马都在频繁的调动,主力部队开始逐渐向宜阳方向聚拢。战争的阴云,笼盖在汉末的司州、荆州、豫州交界处,种种韬略、计谋、战术在这个焦点爆发开来。 交战双方都已经基本摸清楚对方的实力,各自都在信心满满地进行最后的部署。这个时候,大战爆发之前的寂静中,孙坚丢弃了自己的铠甲,用麻布包裹起自己的古锭刀,化妆成为流落江湖的豪客,机警地闪躲着张济华雄的斥侯,悄悄地前往阳人。 阳人又称阳翟,乃是颖川的郡治所在地,素来常出名士的阳人吸引着天下的学子士人,当世享有盛名的荀氏和陈氏就扎根在这里。孙坚昼夜奔走,终于在三月上旬最后一天赶到,使黄盖等人免于自杀。 抵达阳人后,孙坚首先要做的,就是向驻扎在阳人的袁术争取后勤支持。他的部队星夜离开驻扎地,除了人和兵器几乎什么都没带,虽然沿路征集粮草,但是毕竟不能支持多久,一路抵达阳人后士兵们一个两个都面有菜色,在阳人征集的粮草也并不足以支持即将来临的大战。 孙坚在袁术征来充当统帅部的阳人郡守府门外足足等了一个时辰,才得到袁术的接见。袁术这么铺排场,只气得跟着孙坚来的眼中历来只有孙坚的程普咬牙切齿,几乎就要爆起冲进去杀人。孙坚好言按捺住程普,一直在等候,他自然清楚袁术这么做的原因,一来袁术自以为四世五公,素来看不起孙坚这等人的出身;二来袁术怨恨吕布,自然连带孙坚也一起恨上;三来袁术驻扎此地,本来就是有着不放手的想法,如今孙坚一来,也就代表着吕布插上一脚,他自然顾忌。 袁术高高坐在主位上,喝一口刚煮好的茶,捋一把稀拉的胡子,满面笑吟吟地对孙坚道:“乌程侯别来经年,术甚念。不知今日何处惠风,送文台北来!”他脸上固然是笑着,却让人觉得充满了阴冷之气。 孙坚拱手道:“累将军牵挂,坚尚能跑马!今日来见将军,无他,唯愿将军以大局为念,赐坚些许粮草,待坚破贼,定倍以奉还!” 袁术本来就已经猜测出孙坚的来意,此时一听,眼中光芒一闪,胡子翘了几翘,嘴角一歪,沉吟道:“文台有所不知,术军北来讨伐国贼,身负供粮大任,虽有所辎重,然无盟主号令,亦不能用之。奈何,奈何!”他拿出袁绍来,摆明就是不想给了。 程普本来就恨袁术对孙坚摆架子,眼下又见袁术推诿,上前一步就要发作。 孙坚拉一把程普,冷笑道:“将军所虑,坚知之矣。然今日之阳人,覆亡只在旦夕,将军知否?”袁术一听大笑,道:“文台勿作惊人之语!今关东诸侯雄兵百万,威逼虎牢,董卓寝食难安,况天下皆平,河清海晏,何来覆亡之说!”他自以为自己在颖川那是十分安全,根本不相信孙坚的说法。 孙坚继续冷笑,丢出一个重磅炸弹,道:“将军有所不知,虎牢荥阳不过数千杂军,董卓已然率部南下宜阳。坚在梁东遇董卓军三数万,与战不利,乃东走阳人。坚来阳人,知董卓令张济华雄领军数万,兵发阳人,此刻恐只在百里之外。西凉军若何,将军自知,以吕荆州之骁勇,尚且避易,不知将军今何以拒之?”袁术大惊,急问道:“此信果真?”他的人马不过两万多,看起来数字蛮大,但是要真和西凉军打起来,不说数万,只怕数千人都足以让他死无丧身之地了,西凉军的强悍,那是众所皆知,即便是吕布的军队,这个时候也还是威望不如西凉军。 孙坚见识了袁术的丑态,道:“此坚亲眼目睹,岂不信耶!”见袁术面色苍白,遂笑道,“今坚有众可四千余,不若将军赐我粮草,以为前锋,为将军死战,或可免之,将军三思!” 对于孙坚的话,袁术还是比较相信的,他之前会过孙坚,大概能知道一些孙坚的秉性。既然如此,要粮食就给他吧!毕竟没有什么比老命更重要,况且打起来损失的也不是自己,只不过付出一点粮食而已。袁术沉吟良久,道:“果如将军所言,今贼军犯界,术岂敢不从?奈何无盟主令,术亦不能处置!如此,术自拔本部军粮二千石,以助将军虎威!”程普闻言大怒,抢先喝道:“二千石?此不足养士旬日,将军果真助我主之威耶?”袁术面色难看,别过脸去,以他的吝啬,这两千石已经宛似割肉了。 孙坚止住程普,淡然道:“如此坚多谢后将军之赐。将军今日大恩,坚必倍之以偿!”抱抱拳,领着程普出了郡守府。 两千石粮食虽然少得可怜,但也聊胜于无,现在不是抱怨或者找袁术麻烦的时候,更重要的是如何抵御正在赶过来的张济华雄部。出了郡守府,孙坚思量一遍附近的地形地貌,对比一下双方的力量,下令道:“传令,聚拢部属!” ……………………………………………………………………………………………………… 〖友情推荐:天地敖雪 《再造辉煌》 搁浅的淡蓝色《异世重生之盗神传说》 曾诚《混迹在异域的流氓》 九世平安《我的岳父是吕布》〗 二十一 助将军荀彧献五策 二十一 助将军荀??孜宀?p>  从袁术处好不容易得来两千石粮食,孙坚在阳人聚拢部属,立马拉人去拿粮食,免得夜长梦多,况且目前他们的粮食实在不多了。 四千多号人马很快行动起来,准备迎击张济华雄。六千多人虽然如今只剩下四千多人,不到来敌的三分之一,但是孙坚并不担心,因为这支部队已经经过铁与血的洗礼,成为一支合格的军队。更重要的是,阳人与梁地的地形地貌不大一样,靠近嵩山的阳人属于丘陵地带,百十里附近多谷地草木,像他们这支仅仅四千多人的队伍相对而言是比较容易潜藏的。而敌人则是三千多骑兵一万二的步兵,不利于隐藏,况且孙坚部要远比他们熟悉地方,更精于山地战。只要能够有效合理地利用资源,那么即便不能胜利,至少也能将敌人拖入持久战泥沼中,这是无论董卓或者张济华雄都不愿意见到的,届时远离本部补给困难的张济华雄将会不战自败,董卓在宜阳战场的兵力也将打了折扣! 任何一个时代的战争当中,交战双方的力量对比不外乎兵力、装备、训练程度、经验、补给、谋略等这些方面。这其中补给更是重中之重,古来就有“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原则性古训,可见后勤的重要性。在战争中,任何一支补给困难的队伍,必然受到诸多限制!张济华雄劳师远征,远离本部,加上宜阳一带到阳人数百里之间地形复杂,这原本就给他们的后勤补给造成了许多困难,虽然就地劫掠可以多少缓解这种压力,西凉军更是乐于也精于此道,但终究不是好方法,甚至会使部队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 孙坚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弱点和优势,他打算利用阳人的有利地形,创造性地复制吕布经常用到的战术,利用地形的掩护不住地骚扰敌人,偷袭敌人的补给线。因为兵力对比确实很悬殊,所以孙坚的打算,并不是迁灭这支深入孤地的军队,而是将敌人牢牢地钉在这里,好缓解宜阳鲁阳的压力。 来到阳人以后,孙坚多方辗转得知当初前往酸枣会盟的吕布已经带队前往荥阳,并在荥阳计诱胡轸而斩之,随后失去踪迹。孙坚微一计算,立马推断出久经征战的吕布必然能从中得知董卓南下的讯息,然后从洛水嵩山之间飞马南下从背后偷袭董卓,自己现在在阳人拖住张济华雄,也算为整个战役作出重大贡献。孙坚性格刚烈,但并不代表脑子直,身为孙子的后人,孙坚对待战争自有他卓越的目光,通常能从最细微处看清楚整个局势。从梁地的遭遇战到现在张济华雄的来势,孙坚已经大致摸清楚董卓的大致情况,推断出董卓的兵力和大致部属。 聚拢了人马后,孙坚只留下必要的后勤支援人员,其余全部派出城。三千多人融入阳人城南十数里范围内的广袤山林之中,沿路布置种种陷阱等物,并就地骚扰敌军,设法拖延对方的脚步,以图一点一点地消耗对方,最终将之牢牢地钉在阳人的土地上。其中黄盖甚至率领着一支五百人的精锐分队,绕道前往敌军后方,伺机攻击敌军粮道。至于阳人方面的防御,嘿嘿,你袁术不是想置身事外吗,我就留着这阳人任由张济华雄前来,看你是要老命呢还是要保存实力!合着孙坚对袁术的认识,届时张济华雄兵临城下,贪生怕死而且为人贪婪的袁术,说什么都不太可能任由张济华雄入城。 孙坚安排妥当,拿着新画成的阳人附近地图,仔细地研究起来。阳人离鲁阳不过百余里,张济华雄这么大的动作,鲁阳不可能不知道,那么,该怎么利用这一点,更好的完成拖住对方的任务甚至将之置于死地呢?现在派人联络显然已经来不及了,张济华雄快则今夜,迟则明天将会兵临阳人城下,即便自己的人马部署的陷阱发挥最大的作用,也不能拖延多少时间……唉,自己的兵力还是太少了点啊,如果再多三两千人,利用好地利,未尝不能胜利! 手指不住地在地图上比划着,一次又一次地思索着各个环节的问题,不住推算各个层面的部署,孙坚的眉头重重地皱了起来。如何解决兵力不足与战略目的的冲突,这是个问题! 这时候这所充当临时指挥所的小屋子外边传来脚步声,历来警觉的孙坚抬起头来望向门外,他思考问题的时候不喜欢被打搅,这是大家都知道的。门外卫兵轻敲门框,小声道:“主公,有颖川名士荀文若、陈长文来见!”孙坚一听,大喜,这两人这时候来见,绝对是有好消息了!他长身而起,三两步出了门,便见不远处有两个青年文士长身伫立,遥遥向他见礼。孙坚素知这两家人名声赫赫,也不见怪。略一打量,只见左边那人白面微须,伟美非常,看起来约摸二十五六,神光流动间,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右边那人颜色肃峻,眼神刚直,显然是个中正严谨之士,此人面上略带稚气,显然年可弱冠。 孙坚平生识人无数,哪样人没见过,但是这两人依然给他震撼,荀??儆小巴踝糁?拧钡拿烂??氯喝豕谥?涠??锼木常?19??拢??恍榈茫?豢幢阒?侨酥辛?铩k锛崧砸凰妓鳎?堑密??丫?龉?耍?匀槐闶悄悄瓿ふ撸?毕鹿?砦?竦溃骸熬梦庞贝ㄖ钕痛竺??薏荒芗?=窦崴湓谘羧耍?恍穆窃衾词浦冢?嘤蓄堪恚??薹稚砦奘酰?荒馨菁??欣3?欣1!彼??净瓜肴パ扒笳饬郊业闹c帜亍?p>  荀??估裥Φ溃骸敖????乖簦???慈瘢?卫18?校俊?p>  孙坚将两人延请入内,分宾主坐定自嘲道:“坚仓促北来,不敢有扰州郡,此地鄙陋,勿怪!”这里本来是荒宅,被用作临时指挥所,难免简陋,也没什么东西招待。 这种时候哪里还来那么多讲究,荀??14灰⊥肥疽饷还叵担?北贾魈獾溃骸叭ニ甓?咳刖???嵌级?梗?岫纪ず盍钭由俳???从贝ㄊ樵骸??牢琶胍簦?薏荒艹に孀笥遥??贤毒v荩?魏味嘤蓄堪怼=袼曜謇嫌?僮迥锨ǎ?崛盒鄯芷鹛侄?????脱羧耍?嘤胁槐恪o值梦沤??崩矗?謇峡侄?舨蝗湛芍粒?苏偌?迦讼缬眩?镁?城?耍?????槐邸d魏??冉允治薷考x?Γ?甘构┙???玻?晕??Α!痹?窜??隙u?勘匕埽?谑谴枪倩瓜纾?『帽宦捞蔚摹案呗邸闭鞣?\骷壹易宄だ厦怯秩衔?贝ㄔ谖蠢茨耸撬恼街?兀?胍?t票芑觯?『寐啦几缸用??灯穑?笥执?恋胤剑?蛔謇厦且恢驴春茫?媲揖v堇胝秸?诵慕显叮?谑窍刖僮迩ㄍ??蠹易迦丝谥诙啵??僮迩ㄡ隳衙庑枰?嘈┦奔洌?恢蓖系较衷诨姑荒茏钪粘尚小5鹊交聘堑热说嚼矗???又胨柯砑e卸隙?康木?又慌虏辉叮??诱庑┘o蠛芸焱撇獬龆?坑肼啦妓?酱笳皆诩矗?谑歉?謇锍だ辖t檎偌?迦讼缬岩宰员#?饬教焖锛岬嚼矗?趾统录疑塘烤龆n?私桓?锛嵋员;ぱ羧耍?佣?环矫姹;ぜ易灞旧恚?硪环矫嬉参?獬〈笳揭圩鞒鲎约旱墓毕祝?宰魑?易逋侗悸啦嫉囊环菁?胬瘛?p>  荀??低辏?氯涸谝槐哂盟?侵姓?胶腿从滞缸叛纤嗟纳?舨钩涞溃骸拔峒乙嘤卸?汕?耍?甘故芙??谥疲 彼?淙黄剿匾蚕不督峤挥讶耍??蚶慈词腔安欢唷?p>  孙坚一听大喜,道:“公等雪中送炭尔,坚岂敢辞却!”得到这两个大族的支持,孙坚的力量就加强了很多,听闻之下难免高兴。高兴之余,孙坚内心忍不住对自己的那个小侄儿吕涛升起一种类似恐惧的感觉,这是一种很莫名的感觉。他实在想不通,这位人称“少将军”或者“小将军”的侄儿,非但文武全才,睿智深远,而且不知道究竟哪里来这么多魔力,将一个又一个都可以说是世之俊杰的人才聚集在吕布的身边。从吕布的嘴中,孙坚得知,像赵云、王越、黄忠、甘宁这样卓绝一时的猛将,郭嘉这样的盖世智者,都是自己这个让自己无法看清楚的侄儿设法留住的。现在,更得知名满乾坤的颖川两大家族竟然要举族依附,孙坚的心里,吕涛的形象渐渐地正在神化。而从荀??幕坝镏校?锛崮芸吹剿?淖烤?腔郏?幽敲炊〉愕难断18芯图负跄芄豢辞宄??龃缶郑?庋?娜耍?蛑苯?跹?郑∠扔泄?危?笥钟熊???褂心歉隹雌鹄匆膊患虻サ某氯海?庋?牟胖亲烤??慷急宦捞握鞣??蠢醋约赫飧鲋抖?翟诓患虻グ ?p>  荀???锛嵬?饨邮杖寺恚?煨Φ溃骸熬梦盼诔毯铈缬律普剑?庀露嗝徒?纷洌?闭吲?摇=穸?磕戏嘎逞簦??隙纪ず畋刈攒?舴陕碜坊鳌b逞粲泄?钚3?钥闪系邢然??爻銎姹?9什怀鲅?眨?纪ず畹闭蕉?坑谝搜簟17合丶洹=穹秆羧酥?校?厥嵌?糠直??省=??裟芟葜?谘羧耍?蠊?稍诜?贫? 彼淙痪?虏2皇撬?淖钋肯睿??且膊皇且话闳四芄槐饶獾模?p>  孙坚颇有些惊悚,道:“先生真大才!坚自宜阳东南仓皇而来,路遇贼军,望其旗帜,乃董贼骁将张济、华雄尔,二人统领马步军约万五千人,从我部足迹而来,因左近多山林,故不能疾进。坚乃日夜潜行,多番躲避,遂至阳人,欲聚拢将士以抵御,奈何所部不过四千余众,势力微弱,正踌躇思虑。幸先生二人前来,如雪中得炭、寒夜获裘。坚自知愚钝,望二公有以教我。设令阳人得保,贼人陷落,以助吕荆州一臂之力,坚虽不才,敢不倍而还之,上报荆州案前!”说罢,躬身一拜。他精通兵法,素来敬重这类于这方面有才华的人,这一拜那是真心实意。 荀??泵?估瘢?溃骸敖??涡攵嗬瘢?业炔还?郧笞员#?鲂枥劢????慈瘢?n蚁缤磷迦耍?窀业贝舜罄瘛!甭晕7妓鳎?烈鞯溃?敖窠??镁?沉?В?侔胗诘校?捎胍徽健??劾吹校?淙硕嗍浦冢?词菩谛冢?黄溆形灏埽?墒晕???灾?赫偶没?壑?矗?度ジ???吠炯栊粒?垢?灰祝?赜幸?迹?似浒芤灰玻欢?坎斜┎蝗剩?髁咕?叵步俾酉缋铮?僚鞍傩眨?换袢诵模?棵癖忱耄?e?撕停?似浒芏?玻徽偶没?刍泳?独矗?现????洳煌u匦危?皇断缋铮?e?乩??似浒苋?玻唤??么??希??ㄉ搅值姓剑?偶没?鬯?慷辔髁咕?浚?么ξ髁怪?兀?哂诼碚剑?簧粕搅郑?似浒芩囊玻晃呕?圩在兼缬拢?壳崾诱偶茫?怀菥悠湎拢?林鞲辈恍常?帕钅岩唬?似浒芪逡玻≡艟?灏埽???迨ぃ?湟怨鸦髦冢?傻貌豢舜蠊π埃拷?????浦??扇频老?牌淞敢月移渚??劳猩搅稚?乓曰笃渲冢?蚶?寄逼姹?远崞渲荆?舨x鞲敝??月移湔??栈虻闷涫装偈?跃迤湫摹4宋宀撸???煨焱贾??厥菇?Ю胄摹6孔淇志濉14?纳18摇18酒?杳遥?故闭偶没?壑?剑?梦薨苄埃俊彼?告傅览矗?宄?刂赋鏊锛岬挠攀疲???峁┪逄醪呗裕?潭?聪虺氯旱溃?俺の囊晕?绾危俊?p>  陈群不动声色,抱拳道:“世叔大才,群不如也!”因陈??和荀家当代族长荀绲也就是荀??母盖灼奖猜劢唬?且猿氯撼栖??笆朗濉薄?p>  孙坚身在局中看得不是那么清楚,听荀??穆凼觯?矍岸偈被砣豢?桑?宄?刂?雷约河Ω迷趺慈プ觯?奔捶派?笮Γ?溃骸暗孟壬??铮?绮u萍?铡<峋词芙蹋?┤栈蚩善评吹校?壬?Φ本邮祝 ?p>  ……………………………………………………………………………………………………… 〖友情推荐:天地敖雪 《再造辉煌》 搁浅的淡蓝色《异世重生之盗神传说》 曾诚《混迹在异域的流氓》 九世平安《我的岳父是吕布》〗 二十二 得力助孙坚扰敌军 二十二 得力助孙坚扰敌军 孙坚正在为兵马过少而发愁的时候,得到来自荀家和陈家的两千精壮和粮草的支持,实力大增,决心在阳人布在妙局,让张济华雄泥足深陷,从而分解董卓的实力。荀???锛峋?俚胤治隽怂?降牡檬В?贸稣偶没?畚灏芏?锛嵛迨さ慕崧郏?14痛烁?锛峤?孜逄跫撇摺k锛崽?跑??姆治觯???烊耍?毕虏赡绍??囊饧????揪鸵丫?蛩闱秩诺芯?笄谙撸?16?蒙搅植蛔n?哦苑剑?坏阋坏愕亟?苑较萑肽嗾樱?徊还?挥熊??敲聪昃《?眩?缃竦密??嵝眩?毕卵杆俚赝晟普绞跫苹??p>  阳人南面到鲁阳之间、西南到达轩辕山以西十余里这一带百余里范围附近,连绵着山丘谷地,林木茂盛,藤蔓缠绕,地形相当复杂。孙坚安排妥当的当晚,黄盖程普韩当朱治四人连夜出动,各自带领着千人小队分散其中,各自执行任务。黄盖带人穿林过山,悄悄地跑向张济华雄后方,试图侵袭对方后勤线;程普韩当各自率人在张济华雄左右翼,依托山林的掩护不时地放一下冷箭,或者收获几个零散的士兵,等敌人杀过来立马远扬;而朱治则带领近千人在张济华雄的来路上挖下大批陷阱,设立无数机关,举凡陷马坑、拌马索、蒺藜、透骨钉、机关箭……等等等等,应有尽有。在这些山林茂密的天地中,这些大多原本来自江南,习惯于山林游猎的士兵如鱼入水如龙归海,大家充分发挥自己的想象力,施展各自的本事。等到第二天张济华雄带人经过的时候,脚步竟被硬生生拖了下来,半天时间也不过前进十数里。 本来在一天多之前,董卓的信使就已经找到张济华雄两人,带来董卓要求两人尽快收拢人马回兵宜阳的命令。只是张济认为目前既然咬住了敌人一股数目不小的队伍的踪迹,而且对方多是步兵,也没有觉察自己的行动,那么无论如何都不能白白放过这等到嘴的肥肉,遂使来使回报说遭遇不小规模的敌人,要先拿下再说,然后带队继续东进。 来到阳人西南,这里的地形没有让张济迟疑,他认定对方还没知道自己的行踪,命令部队快速挺进,不想没多久,前锋就传来人仰马翻的声音,惨叫此起彼伏。大量的机关陷阱暗器拖住了张济的脚步,周围还不时地突然飞来一两支冷箭,又或者跳出一些人来砍你一两个兵,一被发觉立马鸟兽散,这样的侵扰袭击叫人防不胜防,张济大是头痛。看着一个又一个满地打滚号呼的士兵,看看他们脚上令人胆寒的暗器,看看路边令人毛骨悚然的机关,看看吞没三五个士兵的陷阱,张济第一次忍不住心里问自己:仗,还有可以这样打的么?眼见夕阳渐渐西沉,张济心中涌起深深的不安。 接二连三的减员,层出不穷的机关陷阱暗器,无处不在的骚扰,无孔不入的冷箭,此起彼伏的惨叫,慢慢地形成一种压抑盘旋在张济华雄部士兵的心头,一点一滴地慢慢地消磨着他们的士气和军心,让他们的信心渐渐地流失,让他们的恐慌一点一滴地扩大。 部队的情况令华雄很是不满,他对董卓向来死忠,视董卓命令为圣令,这次张济不听从董卓命令本来就让他非常不满,只是一时没有太好的理由反驳张济,况且当初董卓曾多番叮嘱要遵从张济将令,这才隐忍下来。现在遇到这情况,华雄自觉找到反驳张济的理由,他武艺高强,自视甚高,向来看不起武艺不怎么样的张济,如果能够顺利拿下前边的敌人还好说,现在部队进退艰难,他忍不住发作了。 张济正在前边思索对策,华雄赶上前,粗声道:“前日太师来使,令我等北上宜阳以剿吕布,本当遵从!奈何将军不愿舍此小功,违逆号令,至陷此地。将军既必欲破此敌,何不奋力向前,而逡巡徘徊至此,为一二左道小计而惶惶不安?此所以自取其败也!今为将军计之,若战,当奋勇前行,不战,则回师宜阳。将军宜速夺之。” 张济听者华雄说的貌似有理,可是那语气里却充满嘲笑自己胆小的意思,心下颇怒,只是自知武力不能相比,只得忍住,道:“今敌踪未明,我军不利林战,须谨慎行事!” 华雄翻个白眼,道:“将军何怯至此邪?我将士百战精锐,忘死舍生,岂些须左道能害尔?若迟疑不决,不若速退!” 张济见他说得越来越不像话,当下也不和他多说,视同透明。 华雄正要发作,忽然发觉异样,忙侧过头,便见一支冷箭擦着面颊射过,“夺”一声钉在路边一棵硕大的树上。华雄不觉背脊生凉,他实在想不到敌人竟然就在自己的旁边,而斥侯竟然全然不发掘,当下令人搜索。搜索队刚派出,便听不远处有人一声大笑,扬声道:“将军果真骁勇,项上首级收缩如电,较之龟鳖,胜之远矣!”声音渐远。 华雄大怒,指令士兵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奈何搜索队前进不过几步,对面无声无息飞出来几箭,连续点杀数个兵,搜索队大恐,不敢前进,等到华雄亲自上前,对方早已没有了行踪。华雄气得七窍生烟,心胸几乎爆裂。 好不容易平下心的华雄山前要和张济说话,却见张济手中拿着一方布帛,正在看着,隐约可见自己名字。华雄正在气头上,也不管什么上司不上司,劈手夺过,道:“何物?”张济大怒,叫道:“尔意欲何为?”他身为主将,华雄就算无礼,就算看不起他,就算跟他闹别扭,他也能够忍受,但是现在华雄当着士兵的面抢他东西,那就是另当别论了,要知道军中的主将如果权威受到挑战,那么对这支军队而言那将是巨大的隐患。华雄这番行为,实在是最大限度的挑战张济的心理底线了。 “又待何如!”华雄冷冷望一眼张济说道,言毕不理会张济,低头看那布帛。张济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华雄鼻子连连几个“你”,却始终“你”不出个所以然来。 华雄一扫哪布帛,面色大变,再细看一遍,顿时张口怒骂:“赤帻小儿,欺某至此,某如不寝汝皮食汝肉饮汝血,誓不为人!”咆哮着冲回自己的队列,点起他亲自带领的三千余飞熊军铁骑,要冲到前面和孙坚拼命。张济在前边见了,暗自发笑,你不是要看么,给你看便是了,何必抢呢,如今却为何要这么生气?活该! 原来那布帛上却是孙坚的亲笔书信,就带在刚才射向华雄的那支箭上。信中密密麻麻地写道:“坚至张将军足下:坚昔时并董公,随车骑将军司空张公,西进讨章等,幸与将军一晤,斯时不知华氏竖子何人。自章等顺从,坚自归乡里,一别数岁,犹念将军之威。今坚奉命往宜阳,与董公会梁东,坚知董公威名,乃暂避锋芒,东走阳人,此心切切。不意将军南来,从坚之后,颇有责难之意。坚愚钝,未知何以见罪,彻夜惶恐,有心望风而归,奈何吕荆州委坚以重任,不敢或忘,勉力妄想,欲逆将军威仪。坚闻将军之南来,统领狼虎数万,心实惧之,又闻董公以小辈华雄者以监,实有惑焉!将军之从董公,尔来十又几年矣,功劳赫赫,闻者避易,何以令小儿为副,以弱将军之威?华雄何人,坚实不知,唯闻其人颇青面獠牙,故见之者心惊,不意此儿不以为耻,乃自诩勇悍,横行军中,视将军同孺子,窃为将军恨之!坚不才,领此微弱之师,欲逆将军于阳人,颇多恐惧。然自闻小儿形状,区区愿为将军图之,早晚当持其项上溺器,献诸将军案前。当年一别,而今人事已非,各为其主,愿试将军锋锐,但乞怜之。至于区区小儿,岂足道哉?临战惶恐,心念旧友,谨拜辞以闻。江东坚白。” 张济自然能够从这信里看到孙坚对自己的嘲讽,但是问题在于华雄,并没有多少知识的他只能粗略的知道信的大意。华雄能从信中看到孙坚无限的拔高张济,而对他华雄则是不屑一顾,鄙视之情,流露在字里行间,将他华雄当成一个小丑看待。华雄自视甚高,什么时候被人这么鄙视消遣过,尤其不能原谅的是,竟然将他华雄和这个他素来看不起的张济作对比,而且还贬得一文不值。信中那一个个“竖子”“小儿”,让华雄几乎气炸,抬头看看在一边得意的贼笑得张济,华雄忍无可忍,一把将张济推dao在地,怒吼道:“将某刀来,今日吾不杀赤帻小儿,誓不为人!” 身后亲兵抬过来华雄那把*十斤的大刀,华雄一把拿过,吼道:“诸儿郎,随某践踏孙坚小儿!”就要出发。 张济见状大惊,见华雄吃鳖他虽然高兴,但是却也知道这是孙坚的计谋,这时候又怎么敢任由华雄胡来?张济也不管那么多,连滚带爬抱住华雄大腿,急道:“督护不可,此孙坚之谋耳,去恐中计!”把一个主将的身份都丢光了。 华雄怒不可解,厉声道:“某自中计,与汝何干?将军但可坐看某之赴死,何需多言!”反脚一撩,将张济撩飞。 张济大丢颜面,恼羞成怒,骂道:“竖子敢尔!左右,将此竖逆与我拿下!”张济亲兵本就不满华雄骄横,听得张济将令,一拥而上,要拿华雄。华雄须发倒张,吼道:“谁敢拿某!”双眼圆瞪,长刀一振,逼得张济亲兵倒退数步,不敢靠近。华雄亲兵跟随华雄久了,也染上骄横之气,见张济亲兵围上,顿时呼啦啦团团围住华雄,双方刀兵相向,眼见内讧在即。 正当此时,马蹄翻飞处,一骑自来路跑过来,马上骑士浑身浴血,伤痕错落,一边赶马一边大叫:“急报——急报——”往张济华雄这边冲过来,沿路士兵纷纷让道。 华雄冷冷扫一眼张济,问道:“何事惶恐至此?” 张济见华雄如此嚣张,羞怒难当,颤抖着手指着华雄,“你”了三两声,差点气背过去。 来人拼命拉马,一翻身从马背上摔下来,望一望张济,继而看向华雄,断断续续道:“督……督护,我粮道……粮道为敌……黄盖所劫……劫……粮草尽数……被焚……”他急切地说完,手一指来路,晕了过去。 华雄一听粮道被劫,心下大惊,抬头顺着那兵手指的方向看去,透过树叶稀拉的山林,夕阳之下隐约可见西南便远远的有几道浓烟正在升腾,正是自己的后勤线! 华雄内心大惊,这后勤线被侵扰,那可不是小问题啊,即便他脾气暴躁,但是也知道这个时候最重要的是如何解决后勤线的问题。华雄意识到自己现在正处在远离本部深入敌境的危险境地之中,孙坚既然能够派人侵扰自己的后勤线,那么就是说对方对自己的情况基本上了如指掌。也就是说,阳人的孙坚,鲁阳的吕布驻军,现在已经隐隐有将自己包围的迹象,一旦自己出现失误,那么将万劫不复。现在,粮道被劫,就是所有灾难的开头! 必须尽快解决这一难题!华雄望向张济,板着脸问道:“为今之计,若何?”他自知这种时候,张济要比自己管用,自己擅长的是冲锋陷阵,而不是这种决策。 张济虽然心中愤怒难当,但是这个时候还不是算账的时候,心下捉摸着到董卓面前如何告状,当下哼一声,道:“为之奈何?粮道被劫,进退两难!今北有孙坚袁术,南有鲁阳大敌。袁术不足虑,孙坚可怖,鲁阳之敌不可测。值此进退两难之际,两害相加取其轻,来路甚远,当速进阳人,决战孙坚,或能侥幸!” 华雄也不多想,也知道张济心恨自己,于是自动领命道:“雄所长者,披坚陷阵,将军可从后,雄当自领五千步军开道在前。”他知道这里是山林地带,骑兵行动不便,于是决定领步兵开路,他相信在这样的时候,张济为了保命,说不得只好放弃成见,精诚合作了。 张济勉强一笑,道:“如此,有累将军矣1” ……………………………………………………………………………………………………………………………… 〖友情推荐:天地敖雪 《再造辉煌》 搁浅的淡蓝色《异世重生之盗神传说》 曾诚《混迹在异域的流氓》 九世平安《我的岳父是吕布》〗 二十三 战月夜孙坚激华雄 二十三 战月夜孙坚激华雄 在阳人战场,张济认为自己的队伍目前正处在困境之中,北边是孙坚,南边是鲁阳,目前自己的动向已经被孙坚掌握,粮道被孙坚侵袭,退回宜阳主战场一带已经不太现实,于是向华雄提出以优势兵力打败孙坚占据阳人,固守待援,并和阳人西北的荥阳形成犄角呼应态势的战略设想。如此一来,自己当初设想的漂亮地从后击敌的战略设想虽然已经是个空谈,但是如果能够不计损失拿下阳人,那也基本可以实现当初的目的,分化吕布的部署。华雄的优势在于战阵冲锋,并不擅长这样的决策,所以听从张济的意见,为了缓和和张济的关系,也为了尽快摆脱目前进退两难的窘境,他决定亲自带队开路。 西凉军横行多年,自有自己的长处,面对漫山遍野的机关陷阱,华雄果断的命令部分骑兵下马,将数百匹马赶到部队的前方,驱赶战马为大部队开路,这样一来虽然损失不少战马,但是兵员的损失却也降到了最低,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眼见夕阳西下,华雄心急如焚,脾气暴躁的他不住地鞭打害怕的士兵,驱赶着队伍往前冲。由于在战马开道在前,沿路的陷阱机关被废除得差不多,一时之间,士兵的损员比之之前少了很多,队伍前进的步伐也加快了很多。天色将晚的时候,华雄随部队登上一个小丘头,远远向北眺望,此时的阳人已经在山林间隐约可见,黄昏之下这不大的城市笼罩着朦胧胧的轻烟,安静而祥和,与目前笼罩在他上空的战争阴云大不和谐。 只要拿下这个城市,一切就变得美好起来!华雄心下捉摸着,这次部队面临的情况,让他觉得颇为压抑,习惯于纵马横行的他自从来到附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束缚住了自己的手脚,让他有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孙坚部的诡异行踪更让他憋闷,他欣赏的是光明正大的对决,而不是这么谋略战术,他暗下发誓,等擒拿孙坚,一定要好好折辱一番,好让他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男人!对于孙坚,华雄恨之入骨,那封信被他撕得粉碎,为此信他从心里鄙视孙坚,一个不尊重对手的人,不值得他华雄尊重!从他掌握的情况看,孙坚在阳人的队伍,多不过五千人,自己以三倍的兵力攻击孙坚那支新成的军队,没有不胜利的道理。至于屯驻阳人的袁术,很抱歉,他还没将之放在眼里。 张济在后边远远地看着挥舞着皮鞭的华雄,嘴角挂起一抹冷笑,心下鄙视一番,暗自做着自己的打算。华雄长久以来一直看不起他,对位在自己之下,华雄多有怨言,这一次南下征吕布,也不知道太师是怎么想的,竟然让华雄作为自己的副手。那好吧,你不是要掌握更多的话语权吗,那你去好了,孙坚勇悍难当,又岂是那么简单! 即便只有不到五千人,张济依然对孙坚充满着顾忌,当初他随董卓跟着张温西进西凉,曾亲眼目睹孙坚的骁勇,其部下无一不是亡命之徒,他清楚地记得,那一次战争中孙坚单刀冲突在前,身后悍不畏死的江东子弟兵一路跟随孙坚那赤红的头帻号呼陷阵的情形,那种森然的杀气至今依然让他胆寒。 先前追击的时候,他并不清楚这是孙坚的部属,直到几天前才从蛛丝马迹中推断得出这又可能是孙坚的队伍,那时他已经心有退意,只是没有个充足地理由去做。等到董卓来令,他本想撤退,奈何实在气不过华雄的挑衅和嚣张,内心也有一丝侥幸和摆脱心理阴影的yu望,这才勉强前进。现在得到孙坚的来信,他不免内心唏嘘,知道事不可为,为了更好地逃命,于是怂恿华雄挺进阳人。华雄没那么多花花肠子,果然上当。 张济心下悄悄计算,令一个亲兵道:“尔可前往语华将军曰,某忧虑后阵,恐为敌所趁,前往弹压,以绝华将军后顾。”等那亲兵前往华雄处,自己立马带着亲兵部曲往西南而去,沿路不忘命令士兵奋勇向前。 华雄闻报张济前往后路坐镇,也不怀疑其中的猫腻,点头表示知道,继续指挥队伍向前。 夜色四合的时候,阳人城中孙坚迎回了程普韩当两人及其带领的小队,黄盖因为远在敌人后方,不能来到,朱治要继续骚扰敌军,也不能到。程普韩当得带领的两千人加上荀陈两家子弟兵,现在孙坚能用的部众达到四千人,这是孙坚今夜的战斗主力。 从荀??ν晟谱约旱牟呗灾?螅?锛嵝戳四欠庑牛?钊朔缮浠?郏??皇盏搅似嫘В?玫交乇u佣??阑?鄄还怂鹗y乜??羧耍?锛岷芸焱贫铣龌?巯胍?孟卵羧艘越饩銎淠壳按?尘嚼y哪康模?源耍?锛嵫杆俚木龆n褚钩靡雇坏小s捎诨?鬯坪跤幸饬?垢贤?羧耍??较嗳ゲ2辉叮?挥卸嗌倩匦?挠嗟兀??烁鲜奔洌?锛岜阋槐呦铝钤旆挂槐叽?畛唐蘸?被爻恰h缃裼?亓饺说乃锛崦?畈慷映愿霭氡ィ?约涸蚝统唐蘸?泵孛苣被?裢淼恼绞醪渴稹k锛崞牧私庹偶茫??来巳擞行┑ㄐ。?宰约核坪跤行┬睦硪跤埃?烂?畔衷谡偶弥慌乱??铮?佣???弁耆?┞对谒锛岬幕鹆x?拢?乩吹u蟮乃锛嵊谑怯行募呙鹣蜓羧丝??幕?邸?p>  孙坚和程普韩当商议片刻,各自匆匆吃了些东西,随后带领了部属分三个方向投入散放着淡淡月华的夜色中。 华雄眼见阳人在望,距离不过十余里,心下渐渐兴奋,自己带领的五千先锋,人数已经和孙坚相当,加上孙坚多是新兵,趁夜攻击之下,说不定不用后续部队,光自己就能拿下阳人!他冷哼着,张胆小,这一次立了大功,回去一定好好再太师面前揭穿你丑恶的嘴脸,胆敢不听太师的命令,让部队陷入这样不利的局面,这次看你怎么说! 华雄心里盘算着日后的风光,口中叫道:“众将士,听我令,阳人在望,彼赤帻小儿不过四千新成之兵,何不奋力向前,大功只在今夜,如有得敌首级者,官加一等,如有畏葸不前者,当斩不饶!”他虽然鲁莽,却也知道重赏之下有勇夫。 西凉兵一听,果然振作很多,人人争相向前。 华雄率人突前不过三两里,突然前边一声惨叫,淡淡月光下可见百步外前部斥侯中箭倒地。华雄大怒,吼道:“鼠辈敢尔!”快步领人上前,不想刚刚动身,便听对面有人高呼:“华氏熊罴,某乌程侯麾下射声长朱治也,今奉将令,特赐将军箭!”话音一落,便见月光下百余步外站起一片人影,随即星星点点的火光在这些人影中亮起。华雄知道敌人要放火箭,当下大叫:“随某来!”领着五千西凉步卒冲过去。 朱治放声大笑,一声令下,数百支火箭划破夜空,流行飞火般径直射向西凉军,随后也不管情况如何,带领部属亡命奔逃。 亏得西凉兵久经战阵,数百支火箭近距离攒射,也不过放倒百十西凉兵。华雄见对方放一箭转身就跑,大怒中也不多思考,怒吼着拼命追赶。西凉军感受主将怒气,也大呼小叫着奋勇跟上,有人嫌弃甲衣笨重,竟然脱掉,光着上身号呼追杀,勇悍非常。朱治一边逃跑一边还不忘嘲笑华雄,嚣张之极的叫道:“某闻犬畜喜食人粪,故每常衔尾而从。某得闻不得见,未尝不愤恨也。今有华将军以身效犬,使某知其状,某铭感五内。明日或缚将军,愿倍以报之!” 一席话将华雄比作跟着人屁股后面等屎的狗,只气得华雄哇哇大叫,恨不能生吞了朱治,他嘴巴比较笨,一时不知道如何还骂,一个劲狂叫“竖子”,追得更急。朱治见他渐渐缩短与自己队伍的距离,回头笑骂:“某近日饭食不饱,无有存屎,将军何故追急至此!”气得华雄几乎炸胸。 朱治队毕竟颇有新兵,跑路那是比不得老兵的,华雄追了近两里,眼见就要追上。朱治果断命令士兵丢弃身上负重,什么弓箭铠甲,全部丢掉,数百人哄哄乱叫再跑半里,气喘吁吁冲进两山之间的谷地。华雄怒气正盛,全然忘记周围情形,见前面地势走高,想来朱治的部属定然跑不掉,此时离自己不过三二十步,当即号呼“活捉朱治小儿”,带队尾随冲进谷地。 五千人的队伍拉着漫山遍野长长的队伍,一窝蜂扑向谷地。 华雄追进谷地,便见朱治正往旁边小山顶爬去,当即大笑嚎叫:“鼠辈何去!”正要指挥部属包围追击,猛听另一边山头有人也大笑,声如洪钟道:“华将军既自陷坟墓,可以长眠矣!”华雄转头一看,却见山头上一雄壮大汉昂然而立,看不清面貌如何,唯独火光之下赤红头帻分外明目,正是孙坚!华雄听人传说孙坚一向头戴赤帻,猜测此人就是飞书辱骂自己的孙坚,当下大骂:“赤帻老儿,且看吾取汝犬首!”孙坚大笑,道:“衔尾乞屎者,将军尔,其首非犬首而何?”一挥手,山上顿时滚石檑木如雨而下。 两人对答之间,不过是闪几次眼皮的时间,下面的西凉兵还不知道什么回事,后边不住有人涌进来,推着前边的人挤满山谷。这时候迎头而下的滚石檑木直扑西凉兵,顿时众多还没反应过来的士兵成为今夜的第一批牺牲品,死伤在滚石檑木之下。随后,受惊的士兵四处逃窜,试图保住小命,于是推攘之下又有人沦为自己人的牺牲品,被践踏而死。 华雄毕竟不是庸才,危急关头也忘记了去和孙坚对骂了,放声大吼道:“各人不得推攘,后队为前,各自后退!”他声音宏亮,竟盖住滚石檑木和士兵们的吵嚷,连喊三遍,连斩几个乱窜的军士。这个时候老兵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得到将令的西凉军士兵仿佛找到主心骨,刀盾兵在基层指挥官的指挥下奋勇在外,以身体和盾牌拼命抵抗滚石檑木,虽然伤亡不断,但是总归恢复了次序,整个队伍很快就后队变成前队,迅速往后退,外边还没进谷的很快组织起来,占据谷口要地,以接应袍泽后退。 孙坚在山头见华雄后退,叹息一声道:“西凉军百战之师,闻名天下,果非幸至!”佩服是佩服,但佩服不等于孙坚就这样放过华雄! 华雄恨恨出了山谷,心下庆幸自己人多势众,这山谷又不够大,否则等敌人完成包围截断去路,那么自己可真就有难了!他抓住一个亲兵,吼叫道:“尔率人即速往告张将军,言我部所遇,请张将军快进支援!”这个时候,他还是知道合作的重要性的,他也相信张济不会见死不救,如果自己出了问题,不说太师责问,就是他张济能不能逃出生天也是个问题了。他黑夜间遇袭,看不清孙坚到底多少人马,猜测孙坚可能将人马全部放这里,而自己追赶这么长时间,士兵已经很累,加上刚才的损失,已经没有把握战胜孙坚,是以仓促间令人和张济通报消息,希望在自己顶住孙坚攻击之后张济能快速赶到将孙坚一网成擒,这个时候,他想的,依然是如何去打败孙坚! 西凉兵在华雄和基层指挥的组织下渐渐积聚,打算聚合力量。只是孙坚哪里会给他们这样的机会,只见山头上一枚火箭飞上半空,随即便听四下里嚎叫声处处,孙坚带人从旁边山上狂冲而下,华雄部两边不远处山林间程普韩当也随即反应,率部狂奔而来。 依稀月色之下,西凉兵只见周围处处影影幢幢,三个方向也不知道多少人马正向自己杀来,呼声震动天地,好不吓人。虽然西凉兵是久战老兵,但是往往就是老兵反而缺少新兵的血气,像西凉兵这种通常以劫掠为乐的军队在这种时候更是容易士气丧乱,而夜间极差的视线又使得他们忍不住在心里将敌人无限的放大。很快的,西凉兵出现了恐慌的迹象,有人开始两股战战地打量起附近的地形来。 ……………………………………………………………………………………………………………………………… 〖友情推荐:天地敖雪 《再造辉煌》; 搁浅的淡蓝色《异世重生之盗神传说》; 九世平安《我的岳父是吕布》;《影盗传说》书号:103174;《运气狂人》书号:104835〗 二十四 决生死孙坚斩华雄 二十四 决生死孙坚斩华雄 孙坚带着千余人马,如猛虎下山,直扑华雄军。士兵们借助这并不陡峭的山势,很快将自己的速度提升到期限,跨着大大的步子,手中挺着兵器,转眼间冲到山下,“轰”一声撞进华雄还没有聚拢好的队伍中,顿时掀起冲天的惨叫。 华雄见孙坚带领的本部人少,估计他的兵力并不多,而自己的士兵却开始出现恐慌,大怒道:“众将士何不奋勇杀敌?近日但有退后者,杀无赦!”横刀在手,带头奋起反抗。西凉兵被华雄鼓舞,也跟着士气一振,迎头顶住孙坚,另有两批人迎上即将杀过来的程普韩当。转眼之间,双方纠缠到一处,在夜空下混战开来。 华雄果然是勇悍过人的骁将,一柄大刀舞得团团生风,所过之处仿似风卷残云,残肢断臂乱飞,很快劈开一道血口,喝呼着和跟在他身后的将士嵌入孙坚队中。 孙坚所带不过千余人,却当头碰上华雄的近两千人,虽然有效地利用了从山坡上冲下来的冲力,但是人数的悬殊使得他并没有能够扩大战果,冲力的效果也很快消失,现在就凭真本事和华雄斗了。随着时间的推移,西凉兵渐渐地显露出久经战阵的经验优势,利用小团队的密切配合加上人数的优势渐渐占据了片面优势,逼得孙坚部渐渐后退。 另外两边,程普韩当也很快加入了战斗,各自领着千余人从两个侧翼冲击华雄的阵地,因为人数相当,一时不能占据上风,混缠不休。程普韩当两人远远的看见孙坚渐渐支持不力,心下发急,不住吼叫着鼓舞士卒奋力厮杀,以图快点摆脱眼前的敌人,进而围攻华雄以减轻孙坚压力,最好能够达到预期效果:击溃华雄部。 华雄见逐渐占据上风,心下安定下来,抬头寻找孙坚。他可没有忘记孙坚给他的侮辱,从傍晚到现在,先是一封信挑起他的怒火,随后朱治不堪的辱骂让他恨不得生吞其人,到了前边的山谷,又是孙坚的嘲笑又是中伏,三番五次的刺激,早已让他暴怒不已,现在局势渐渐往自己这方面倾斜,也应该是找孙坚算账的时候了,他绝对不允许孙坚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溜走!华雄自信满满,横刀飞斩靠近的几个荆州兵,怒吼道:“赤帻小儿,速速送死来!”看准百十步外孙坚的方向,状若疯虎杀将过去。 孙坚见部属渐渐不能稳住阵脚,心下焦躁,他也没有想到西凉兵韧性这么强,连番骚扰之下还有这样的战斗力和凝聚力。孙坚对华雄也还是低估了些,华雄作为董卓帐下有数的猛将,战斗力非同小可,他的勇悍在这样的战斗中往往能够极大地激起战士的士气和战斗力,这让他在以往的战斗中无往不利。如今遭遇孙坚,这种效果依然不能低估。 心下有些焦躁的孙坚听闻华雄的怒骂,忍不住肝火大动。前面交待过,孙坚最是恨别人拿他头帻开骂,此时华雄再次犯他大忌,忍不住怒骂道:“效犬小儿,且看谁取谁项上人头!”合身三两下斩开血路,也向华雄这边杀来。 双方转眼接触,大家都是用刀的,第一招先试对方臂力。 身影交错的瞬间,两把大刀“?r”一声交斩,火光四溅,孙坚被震得身子晃了几晃,却是华雄臂力占了上风。华雄见状狂笑,双手持刀全力向孙坚当头又是一刀。孙坚冷笑不语,身子一闪,横刀直劈华雄脖颈。 华雄刀出全力,被孙坚闪过,当即顺势前跨一步,躲过孙坚斩头一刀,反手起刀自下而上直撩孙坚软肋。孙坚刀势一旋,并没有收刀,身子一转躲开华雄刀锋,那古锭刀玄妙地划出一条弧线,顺着他身体旋转的方向带着全身的力气斩向华雄肩头。 华雄忙改撩为格,古锭刀“?r”的斩在华雄刀上,沛然大力将无法用力的华雄震得滑出三五步。孙坚得势不饶人,飞身而起,以泰山压顶之势起刀当头直劈华雄。华雄还没缓过劲来,不得已只能横刀格挡,他虽臂力稍胜孙坚,但是这个时候却没法缓过来,又不能完全用力,被孙坚当头砍下,一时顶不住孙坚合身之力,随着“?r?r”的两刀交击声不住滑退,有力不能使,憋闷之极。 华雄亲兵见主将隐隐有不敌之势,蜂拥而上,想要相助。另一边孙坚亲兵见华雄亲兵想参一脚,顿时涌上,虽然人少战人多,但是孙坚的勇猛给了他们勇气,一时顶住对方攻势。 双方又陷入混战,孙坚华雄在中间对战,周围亲兵们也不让主将专美在前,狠命厮杀,再外围一些则是其余士卒,围在中间的小圈子混战。 淡淡的月色之下,整个阳人战场陷入混战纠缠之中,孙坚对华雄,战况正浓。想要助主公一臂之力的程普韩则被拖在两侧,一时脱不开身。 华雄不愧为董卓手下有数战将,凭借着一身蛮力,个人武力十分强横,在被动状况下迎接孙坚十数下连斩,兀自可以勉强抵抗,虽然不住后退,却仍然不让孙坚有机会一击中的。 华雄咬牙坚持,他自信自己比孙坚年轻力盛,这样的战况对孙坚来说更加不利,只要自己顶住孙坚的疯狂攻击,缓过气来,届时就是孙坚授首的时候!作为战力强横的武将,华雄在武艺方面倒是多有心得,他一边接着孙坚的劈斩,一边悄悄地将自己的方向对着自己部属比较多的方向,期望部属能够助自己一臂之力,至少可以乱一下孙坚的节奏,好让自己缓过气来。 孙坚连劈十数下,见华雄依然坚韧地抵抗,那刀也没有被自己强横力量劈断,心下暗惊。要知道自己这么疯狂的劈斩,放着臂力弱一些或者韧性差一些的人早就不支了,就算人没有事,那武器也早该被劈断了,古锭刀锋利强劲,可不是一般的刀啊! 对比华雄的坚韧支撑,孙坚连劈十数刀之下,稍稍有些手软,心下不住思索着如何取胜,等到见华雄慢慢退往西凉兵众多的地方,顿时计上心来。 华雄一边不住缓缓后退,一边思索如何转败为胜,这时手上传来的力量有些异样,仔细体会,内心不由大喜:孙坚力乏了! 华雄感觉孙坚的力气一下比一下少,内心兴奋非常,面上却不动声色,假装不知,脚下逐渐踉跄,仿佛已经精疲力尽,只在勉强支撑,一边却暗自利用孙坚力道渐软的机会恢复力气。两人斗智斗勇,在对战中渐渐偏移到西凉兵众多的方向去。 西凉兵见主将狼狈不堪地移动到自己附近,顿时扑上来三五人要接应,另一边孙坚亲兵虽然随孙坚移动,奈何实力不比,一时没有跟上,眼见孙坚就要被包围。 华雄余光看见亲兵上前,大喜,猛然加力,荡开孙坚的刀,顺手拉过一个亲兵望孙坚推去,自己稍微换气,后退数步,猛然冲刺,奋起余勇高高跃起,集中全身力气一刀向孙坚连同自己那被用作挡箭牌的亲兵劈下,势如泰山压顶,雷霆万钧,要将孙坚连带小兵一刀分四。 孙坚先前假装力气不支,早就时刻注意华雄的反应,将华雄的伎俩一一看透,等华雄将那兵推过来,孙坚当即后退数两步,一脚将那兵踢向空中的华雄。 华雄见计谋被识破,自己的亲兵迎面而来,收势已然不及,一刀将那兵从中劈成两半,狂喷得鲜血顿时将他双眼迷糊。华雄大惊,心知要糟,一落地立即强行横刀格挡,勉力瞪起双眼,却见孙坚猫腰团身而进。 华雄来不及反应,孙坚已经双手握刀横斩,华雄想要闪开,奈何瞬息之间身体还来不及反应,孙坚那长长的古锭刀已经带着呼啸的风雷声闪电般略过自己的腰腹,顿时腰腹之间一凉,眼里看到前边无论自己的还是孙坚的士兵都瞪着一双双惊愕的眼睛看着自己。华雄不可置信的看看孙坚,低头看看自己的腰腹,双手握刀一用力想要反斩孙坚,忽然便觉得天地一阵旋转,接着大地向自己飞快的袭来,随后侧身在地再看自己腰腹以下的下半shen横在数步之外,两条大腿兀自在扑腾腾地抽动。 就这样死了? 华雄不甘心的想要握一下刀柄,想要感觉自己的存在,却发现手中没有丝毫的力量,剧烈的痛楚从腰腹处袭来,耳中西凉兵丧心欲狂的号呼渐渐远去,眼中的那个昂然而立杀气腾腾的人影渐渐模糊。 孙坚既斩华雄,部属士气狂涨,西凉兵肝胆皆寒。孙坚趁势横刀狂呼:“华雄已死,尔等何不早降,敢试吾刀之利耶!” 连喊三遍,声震四野,周围荆州兵跟随放声狂呼:“华雄授首,投降免死!”声入云霄。 附近西凉兵目睹华雄被孙坚腰斩当场,早已心惊胆裂,志气消亡。再被孙坚怒吼数声,纷纷看向他,顿时觉得眼前这浑身浴血的魔王实在可怕,心中再兴不起丝毫反抗之意,手中兵刃随即丁丁当当落地,一个两个跪地求饶。 冷兵器时代的士兵多是刚从土地上被拉过来的农民,战术素养远没有后世的高。高级将领的阵亡对这种军队的打击尤其严重,一旦失去他们日常依赖以为主心骨的主将,军队的结局往往就是士气沦丧、士兵逃跑投降。如今,这一法则降临在这支西凉兵的身上。 就像快速传染的瘟疫一般,华雄被孙坚斩杀得消息瞬间在战场上传开,彻底点燃西凉兵心中的恐惧与惊慌,之前被骚扰的后遗症这是一并发作,看着以孙坚为中心的地方呼啦啦跪下一大片,兵刃落地的叮叮声不绝于耳,西凉兵的斗志一呼啦丢失干净,丢了兵器跪地投降的人越来越多。 和程普韩当对抗的人马听得这边孙坚和荆州兵们的狂呼,又见月色火光下呼啦啦跪倒一片,顿时心慌意乱。 那两个带头的将领还有几分本事,尽力聚拢部属,合兵一处想要往来路撤退。哪知还没摆脱程普韩当的缠斗,忽然间便见南边火光冲天,正是张济所在的位置。 众人惊愕望去,远远的可见白昼般的火光下,有两队军士正三五成群地一边追杀四处乱窜的西凉兵,一边气势汹汹向这边杀来。 来人很快靠近,其中一支打着“黄”字旗号,正是先前偷袭粮道的黄盖;而另一群不打旗帜约摸八百的队伍却是望之令人生畏,火光下但见他们人人身披黑色轻甲,不着头盔,顶上束着白色纶巾,手持一剑,不知是哪里的军队。 还想抵抗的西凉兵见这队黑甲白巾的军卒极其有效快速地收割自己同伴的生命,杀人在他们手中仿佛已经是艺术,手法漂亮而实用,心下不由都凉了,一时愣在当场。 黑甲白巾军冲在前面的那矫健中人剑士张口叫道:“某飞将军麾下骁武校尉王越,奉命来援,孙太守安好?”正是从鲁阳奉命北上阳人的王越。 原来赵云游击在鲁阳附近,偶然之下打探到张济华雄进击阳人的消息,结合先前张辽孙坚传来的消息,众人认为应该是孙坚吸引着张济华雄追击,当下决定策划配合,随后又得到吕布要求北上夹击董卓的消息,导致围剿张济的计划搁浅,因兵力不足,王越主动领命前来支援。连夜来到阳人南边,恰好碰上打劫粮道的黄盖,于是决定袭击张济部,巧的是刚好张济有心开溜,王越黄盖一举击破,因担心孙坚,两人也不追杀张济,一边放火一边北进,这才有眼前这一幕。 孙坚一听,转头凝神一看,果然是剑术深不可测得王越,知道战局已定,当即放声大笑道:“将军真及时雨也!”转而厉声喝道,“尔等不降,更待何时!”荆州军一听,跟着大叫,喊降声震动数里。 数声喊叫之下,丢弃兵器求饶声四处传来,还想抵抗的看看周围越来越少的战友,看看四面包围的敌人,再提不起勇气,跪地投降。 ……………………………………………………………………………………………………………………………… 〖友情推荐:天地敖雪 《再造辉煌》; 搁浅的淡蓝色《异世重生之盗神传说》; 九世平安《我的岳父是吕布》;《运气狂人》书号:104835 ;齐灭《异界之龙族财迷》〗 二十五 发雷霆董卓攻宜阳 二十五 发雷霆董卓攻宜阳 汉末,献帝初平元年,春三月,中旬。 在宜阳附近的吕布和董卓连续几天互相小规模的试探骚扰,大多是发生在斥侯之间的战斗,双方都试图瘫痪对方的眼睛,但是都没有成功。 董卓耐心渐渐的失去,张济回复消息说在阳人附近遭遇大量敌兵,目前正在进行最后的围攻,不能赶到宜阳战场,这消息令董卓内心愤怒。张济这些年渐渐坐大,董卓原本就不安,所以才指派华雄作为张济副将以制衡,没想到现在华雄也没有能够制衡张济! 张济没到,董卓知道时间不可能任由他拖下去,虽然他已经严密地控制宜阳和鲁阳之间的通道,防止鲁阳的荆州军北上。但是他也知道不可能完全控制得住,再拖下去对自己极其不利,必须尽快地解决宜阳守敌。 董卓正在犹豫不决之际,牛辅的消息最终传到董卓的耳中,却是当初逃跑的士兵多经辗转,终于找到董卓的大营,告知当日的战况。 牛辅是董卓的女婿,他历来庇护家人,对牛辅也不例外,可以说寄予厚望。如今牛辅被张辽阵斩的消息一旦确定,董卓暴跳如雷,当场斩杀来报消息的数十逃兵。 如果说吕布源源不绝的骚扰是导火索,那么张济的不从将令就是引火的柴薪,而牛辅阵亡的消息就是火上的那一拨油了,彻底愤怒的董卓咆哮着要将吕布碎尸万段,当即指挥队伍向三十里外的宜阳发动总攻,他怒吼着令部队不及损失攻下宜阳,发誓要将吕布搓骨扬灰。 令一万骑兵当先出击,董卓自带其余尾随,四万多人马浩浩荡荡直扑宜阳。初平元年最大的战役终于最终打响,整个宜阳仿佛三月时候渐渐阴沉的天空一样昏暗,笼罩在战争的阴云中。 双方几天时间的试探,给张辽争取了宝贵的时间,他在短短时间内发动宜阳的军民,快速地做好了相应守城准备,甚至还能抽空简单修整了一番城墙。宜阳城并不到,人口不过数万,方圆不过几里,东面临山,西面靠河,这让兵力并不多的张辽防守起来方便得多了。现在的宜阳战场,背面几乎不用担心,只是让一些人充当斥侯和守门,张辽将所有兵力集中到南城墙,分三班轮流值守,以备来敌。 这日张辽正在巡城,安抚百姓,忽闻号声大作,大街上有斥侯飞马而来,一路呼叫:“紧急军情,行人开路!”大街上人们见过几次这样的情况,这段时间又对荆州军多有好感,倒也不慌张,远远的就潮水般自动向两边闪开。张辽见是急报,自己又在大街上,多有不便,遂向众多百姓谢罪,周围他的亲卫和吕涛的亲骑立时布开一个巨大的防护,将百姓远远地隔离开来。 那斥侯飞马而来,滚身落马,却是斥侯司马马虎亲来!马虎也不多喘气,行礼低声报道:“禀将军,董贼挥军全力北来攻城,主公言可依前计行事!” 报告完毕,转头向陪同张辽巡城的吕涛道:“少将军,有主公传语:‘父连日在外,甚念。今董贼攻城,其势甚众,当珍重。父不日克敌,以解汝围!’”原来吕涛年纪毕竟幼小,吕布不忍他受苦,让他在宜阳给张辽打打手下。先前吕布前往酸枣,吕涛死皮赖脸才求得前去,现在吕布说什么也不让他跟着了。 张辽听董卓来攻,面上稍露喜色,道:“某知矣,请报兄长,辽自当依计行事,来日但破贼军,复与兄长共醉!” 吕涛感觉到父亲的关爱,也说道:“汝可转告,言吾一切安好,但坐等我军破贼!” 马虎抱拳一礼,道:“将军,少将军,且珍重!”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张辽和吕涛对望一眼,邀请道:“董卓来攻,前计可得!去邪不若与往观战?” 他素知这个并不比自己小多少的侄儿的能耐,这几天城防事宜就经常问吕涛的想法,多有启发。现在董卓来攻,他首次承担守城大任,有些不放心,也想吕涛在一边参谋。 至于吕涛的安全,他倒是不担心,不说自己和飞浪骑,便是吕涛自身的武力,那也是不能小看的,他之前和吕涛也经常对练,深知这侄儿虽然年纪小小,但是却天生神力,武艺诡异无端,谁要是看不起那只有倒霉的分,是以很放心邀请吕涛一起上城墙。 吕涛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想到数万大军来攻城,内心便有些热血沸腾,早就擦掌摩拳了,只因张辽是主将,自己不好擅自行动,勉强按捺下来。现在听得张辽邀请,大喜,笑道:“仲父之邀,敢不从命!” 吕涛嘿嘿直笑,翻身跃上战马,接过亲骑递过来的长戟,道:“仲父请!” 张辽见吕涛跃跃欲试兴奋不已,不由失笑,道:“小子何情急耶!”他随吕布多年,看着吕涛长大,对吕涛有着类似父兄的感觉,偶尔也会骂上两句。 见吕涛嬉笑不语望着他,张辽摇摇头,朗声一笑,翻身上马,一头当先望南城墙方向而去。 来到南城墙,众人下马上城,聚到城门楼往外看,但见数里外一片漫山遍野的西凉铁骑黑压压向这边杀过来,刀枪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转眼之间,西凉骑军已经到数百部之外,迅速地分成三队,左右两队各自占据要点,虎视宜阳。另一队堪堪来到宜阳射程边缘,驻马站立,当头一员将领出列在前,远远地冲宜阳骂道:“吕布小儿,无胆匪类,可敢出城一战耶!” 正是董卓的弟弟,飞熊军骑兵主将,董?f董叔颖。 张辽见董?f跳出来乱叫,与吕涛相对一笑,不加理会。宜阳城头上没有任何声息,士兵都躲在女墙后面作着战前的准备。 这段时间张辽的整训工作没有白做,五千军士逐渐地融为一体,投降过来的原牛辅部士卒也渐渐忘记了自己原来的身份,对荆州的认同感正在上升,倒也不怕军心不稳临阵倒戈。 这个时代的士兵大多没有太强烈的归属感,战败投敌那是很正常的事情,他们大多情况下只知道盲从将领的命令,谁能让自己吃饱让自己更好的活着就跟着谁。虽然西凉兵大多来自西凉之地,多少有些眷恋家乡,但是在这样战乱频繁的年头,能保住自己的性命那才是王道,或者家人正在眼前遭受威胁,否则一般来说都不会考虑那么长远的东西,因为谁都不知道下一刻自己是不是还能够呼吸新鲜的空气。 董?f见宜阳城上没有任何反应,甚至沉静得有些诡异,不由心下有些发虚。他远远望着城门楼上高高树起的写着一个硕大的“吕”字的战旗,回想当初洛阳城下吕布纵横的身姿,脊背微微发汗,勉强辱骂片刻,心虚地退回阵营。 飞熊军这支骑兵在宜阳南占据要点,时刻警惕宜阳的动向,为后续攻城主力做掩护。 没多久,董卓带领大部队赶到,漫山遍野的西凉军铺满宜阳南方的大地,所过之处尘烟滚滚,极为壮观。董卓已来到,当即命令部队留一部分人就地扎营,其余准备攻城事宜。由于前段时间就已经开始左手准备攻城事宜,因此董卓很快准备好,他盛怒当头,命令李?嗫?冀?ァ?p>  李?啾恢付ㄗ魑?谝徊uコ堑闹鹘??到械姑梗???峭纺钦叛?焐??缯姓沟摹奥馈弊终狡欤?财鹜菲ぶ富佣游榭?挤6?コ钦剑?约涸对抖阍诤竺妫?们妆??约褐刂匕?В??侣啦纪蝗怀宄隼础?p>  李?嘣?静皇桥滤赖娜耍?财挠屑阜植拍埽?欢?胨锛嵩诹旱氐囊怀〈笳剑?瓷????挠缕?虻袅耍?哟肆粝戮薮蟮囊跤埃?缃衩娑月啦迹??运妓锛岵还?啦际窒乱唤樘?兀?柿斓木?佑侄嗍切卤??星野炎约捍虻媚敲床遥?敲幢戎?锛崦??恢?栏?ぜ负尾肯露嗍怯潞分?涞穆啦迹?约褐慌旅挥屑父瞿源?豢沉恕?p>  志气已夺的李?啵?丫?皇窃?饶歉鼍镁?髡浇普┒嗄焙凡晃匪赖睦?啵?缃裰皇o乱痪咔?嵌?选?p>  因为地方并不大,第一波攻城的兵力只有三千多人。西凉兵在基层将领的驱赶下抬起云梯、扛起檑木、推着冲车冲向城墙。后边自有协助部队以箭弩漫天发射以掩护进攻部队,更有十几架床弩架到高处,试图压制城头的弓箭手。 吕涛在城门楼上往外看,但见数千人抬着各种攻城器械呼喊着扑向城墙,沉重的脚步发出“轰轰”的响声;接着漫天的箭弩铺天盖地迎面而来,暴雨般“咄咄”的箭弩中的声不绝于耳;床弩“嘭嘭”的发射声中,一支支长达两米的巨大弩箭挟着暴躁的“嗡嗡”声转眼靠近,“咚咚咚咚”地射入城墙中,引起城墙隐隐的震动,偶尔有放高的弩箭飞过附近,呼啸声几乎裂耳。 何其壮观啊!吕涛内心有些沸腾起来,他都有些奇怪,自己原本虽然也算得一个“愤青”,但叶不会好战至此,如今却慢慢地变成一个一上战场就兴奋的人物,环境对人的影响,确实很大啊! 吕涛转到一边查看城墙上的守军,还好,没有什么伤亡。因为这些天一直在训练守城,面对来敌,荆州军并不慌张,而是有序地躲在女墙背后,用事先准备的盾牌等物覆盖在身上,那些从上而下的箭支没有造成什么伤害,顶多给这战场加了点“卟卟”的声响。 攻城部队很快近前,树起云梯开始爬城,对方的远程部队担心误伤,弩箭全都改为仰射,以支援进攻部队,而床弩则停止的发射。 张辽一直很沉得住气,虽然第一次指挥这样的守城战使他不免有些紧张,但是紧张并没有让他心浮气躁。 一直等到对方云梯搭上城墙,兵员集中到城墙下,张辽这才一声令下,一声鼓响中,城墙上蓦然爆发出一阵巨大的吼声,无数人影出现在城头,紧张而有序地有人往下射箭,有人推开云梯,有人砸下檑木石头,有人浇下滚油热汤,有人支起盾牌保护。 随着城头巨大的怒吼,众多的檑木大石从城头砸下,热油滚汤浇下,一张张云梯被推dao,转眼之间,攻城一方损失惨重。 正在爬墙的士兵坠落城下,不少人当场了账,其余无不手脚折断,惨叫四起;来到城下支起云梯的士兵不是被檑木大石砸倒,就是被滚汤热油浇中,被檑木大石砸中还好,这类人大多在第一时间死去,没多少痛苦,而被滚汤热油浇中的却一时不死,四处蹦跳,口中发出凄厉的号叫;离城稍微远一些的西凉兵也没好到哪里去,这样的近距离,使得他们直接成为城头弓箭手的活靶子,雨一般的箭支转眼之间贯穿一个又一个之前还鲜活着的生命,带走巨大的伤亡。 “冷兵器时代,城墙的作用还真是巨大啊!”吕涛内心感概,目睹这样的局面,他内心原先对城墙的轻视一点一点慢慢地消失,不得不承认城墙给防守带来的巨大优势。 虽然站出来的荆州兵难免有人被敌人仰射的箭支从上而下贯杀的,但是相对攻城部队而言,伤亡却是少得令人不敢置信。难怪孙子有“十则围之”的说法,有效利用地形或者依托城墙防守的一方确实占着巨大的地利优势。 董卓军李?嗟牡谝徊uナ坪芸煲允o苁粘。?痹铺荼换伲?宄当辉依茫??贝罅康乃鸷模?コ遣慷邮科?本绲南陆担??汲鱿趾笸说氖勘??倜挥锌梢怨コ堑钠餍担?蟊叩亩?坎坏貌幌铝蠲?鹗毡??p>  这一波攻势,维持了半个时辰,李?喽铀鸷墓?耄?俪窍露?律锨??澹??偕吮??晌剿鹗p抑亍?p>  张辽不敢怠慢,急令人抢救伤员,处理城头,命令部队做好迎接敌人下一波更大攻势的准备,一边令弓箭手一一点杀城下还能动弹的伤兵,进一步打击敌人的士气。 远处观战的董卓见守军如此过分,怒骂不已,命令部队准备下一波进攻。 ……………………………………………………………………………………………………………………………… 〖友情推荐:九世平安《我的岳父是吕布》;《运气狂人》书号:104835 ;齐灭《异界之龙族财迷》;《异界之流氓龙骑士》书号:105254;明焰《异世狂想之纵横》〗 二十六 伤女婿董卓狂攻城 二十六 伤女婿董卓狂攻城 (星期天,人品爆发!) 宜阳城下,董卓军的第一轮攻击损失惨重,董卓见状,气得几乎要杀李?啵?诮?涿?棺。?八刀?浚??嗾獠琶庥谝凰馈6?坎荒苁突常??畈慷釉俅谓?ァ?p>  李儒见董卓已经被仇恨迷蒙了双眼,失去平常心,不能再下正确的判断,只得冒死谏劝道:“太师稍安,儒观宜阳城中,其部不过数千,颇有出入。视吕布为人,多自矜武勇,每战皆冲突在前,少有退避。今之宜阳,唯见‘吕’字战旗,而吕布无踪。窃以为吕布多善将骑,厌恶固守,恐其已游击于外,窥视我等。为太师计,宜高立营寨,巩固根本,以防吕布。” 董卓面色难看,李儒却没有顾及,继续说道,“攻城之法,利在器械,器械之力,以火为甚。今春少雨,自二月以降,滴水不下,不如纵火烧其内,以乱其兵;时多南风,可燃薪城下为烟,以迷其眼;发火覆其城,以夺其志。此三者,需待辎重以助,太师度之!” 这次董卓南下的战略布局,李儒本来就是主要策划者,他十分看好这次的行动。如果能够迅速南下解决鲁阳的吕布主力,那么其余诸候,大可不必放在眼里。 然而当部队到达宜阳附近,得知牛辅在宜阳北遇敌,董卓改变了主意,不愿步步为营先拿下宜阳,而是绕到南下梁县打算包吕布的饺子。结果在梁东却见到孙坚,李儒隐隐觉得不妙,力劝董卓立即南下鲁阳,但是董卓不听,执意追杀孙坚。 最后,部队追杀孙坚达到宜阳附近,孙坚*。李儒认为宜阳的荆州军应该不多,吕布也不在宜阳,提出快速进发宜阳的建议。然而董卓依然不听,执意认为吕布主力就在宜阳附近,准备集合附近全部兵力然后一举决战。 时间就这样一天一天的拖下来。等到吕布真的出现,并且开始带着骑兵和董卓捉迷藏互相骚扰,对吕布十分忌讳的李儒感觉到事情更加的严重,隐隐觉察吕布正在给董卓布置一个巨大的陷阱。这时他再次提议要么快速进攻宜阳以拿下作为据点,要么快速退兵洛水,否则可能会四面临敌。 这一次董卓总算采纳他的意见,因为张济不听将令和牛辅阵亡的消息相继传来,使得董卓最终决定立即进攻宜阳。 如今抵达宜阳城下,董卓认定吕布就在城中,唯独李儒根据吕布的个性和喜好推断吕布应当游击在外,建议董卓稳打稳扎。奈何年华见老的董卓已经不是当初对他言听计从的董卓,仇恨使得他将怒火全部发泄在宜阳城上。 董卓原本暴怒不已,恨不能亲自上阵。听了李儒的话,渐渐平静下来,最终放声笑道:“非公谏言,吾几失明矣!” 当下董卓令部众停止进攻,安心下寨,斥侯四面出动,一边令人催促后队的辎重快点前来,一边分一部分人准备攻城事宜。 张辽吕涛见董卓军正准备进攻,忽然间却很快收队,反而安心下寨,四面侦查,顿时诧异非常。是谁又这么大的能耐,让暴怒的董卓静下心来? 原来,那些前往告知董卓牛辅消息的西凉兵,正是他们又以防过去以激怒董卓的。这一切的布置,只不过是要让董卓被仇恨蒙蔽双眼,全力攻击宜阳,好方便吕布从中取利。张辽和吕涛对望一眼,均看出对方眼中的担忧。一旦董卓冷静下来,他的优势兵力还是比较令人忧虑的。董卓纵横那么多年,也不是庸人,冷静下来的董卓要难应付得多,虽然自己据城而守,占据地利优势,但是损失必然会增加! 董卓看带着一票将令在前方视察宜阳,一边讨论战术问题,旁边无数的士兵正在忙碌。 正说的关头上,忽然觉察周围士兵寂静下来。董卓抬头看看,却见周围原本忙碌的士兵尤其是老兵们动作都停顿了下来,卡在那里,眼睛直直地向上前方仰视,嘴巴微张,眼神里散发着来自内心的恐惧和彷徨。 董卓一惊,转头顺着士兵们的目光看去,便见前方宜阳城墙上靠近城楼处,一个壮硕修长身披赤甲手提方天画戟头顶两只长长雉尾羽的大将,稳如泰山地跨坐一匹赤红战马之上,气势如山,杀机森然。 “吕布!”董卓深吸一口气,难怪自己的士兵这么失常! 原来董卓自从在洛阳和吕布交战之后,当时跟随在他身边的士兵大多被吕布震慑,吕布的形象在他们的心中被无限妖魔化。那一战后,吕布的无双骁勇渐渐在西凉兵中流传开来,董卓听闻,曾经为此斩杀过不少人,但是关于吕布如何在洛阳城下单骑大破董卓的传说却越演越烈,以至如今这些士兵一见吕布身影,顿时心志被夺,反应失常。 宜阳城上,吕布纵声大笑,扬声道:“自洛邑一别,几已经年,太师无恙耶?”董卓没来得及反应,吕布已经继续说道,“布闻太师骁勇,能左右开弓,力贯金石,恨不能与一会尔!昔与太师会猎京都,本意一决雌雄,奈何前冲后突,寻之不能见,此恨至今不绝。今布欣闻太师南下,心实窃喜,以为可以尝愿,乃于宜阳久侯多时。会太师快婿牛将军先至,布本意退让,不意牛将军逼之甚切,布不得已,自请为太师教训,乃借其首,日夜训以经书礼仪。现太师既至,敢不奉还?” 吕布说罢,随手将一个木匣奋力一丢,竟扔出百十步,落在城墙与董卓军之间,继而笑道:“闻太师素爱儿女,今可拿之,免教令嫒日夜想念!” 董卓闻言,暴怒欲狂,就要上前抢那木匣,左右勉强拉住。 旁边自有亲骑在将令驱赶下战战兢兢前往取木匣,不想城上全无反应,让他们安然取了木匣,回来打开后送到董卓面前。 董卓颤抖着接过木匣一看,只见木匣里盛满防腐之物,中间一具头颅仰面朝天,双目圆瞪,正是爱婿牛辅! 这一看,让董卓浑身颤抖,狂叫数声,怒目左右嚎叫道:“攻城!攻城!攻城!”眼眶几乎爆裂,杀气凌人。 李儒见董卓中计,忙叫道:“太师息怒,此乃激将之计,以怒太师也!城上之人绝非吕布,实其替耳。今不宜攻之……” 还没说完,董卓当胸抓住他衣襟,狂吼道:“使汝为贼欺至此,得不怒耶?使汝儿女为贼辱至此,得不怒耶?”丢开李儒,狂叫道,“今日必践此城,有后退者,全族皆斩;有抗命者,全族皆斩;有多语者,全族皆斩!” 连续三个“全族皆斩”之下,西凉兵潮水一般向宜阳杀过去,密密麻麻塞满城下,前仆后继冲击宜阳城。 李儒被董卓丢出丈余,久久回不过气来,几乎晕厥。 附近人们恐惧董卓,愣是没有一个人敢扶他起来。过了好久,李儒才缓过来,慢慢爬起,拍拍身上尘灰,仰天一声长叹,默默地走向大寨。 既然董卓已经被激得失去理智,那么有些东西只好自己去做了。李儒有些灰心,勉强振作精神,利用权职传令后队加速前进,又命人赶制各种点火工具。 原本这几天的准备工作,已经让董卓军准备了不少攻城东西,其中自然不乏十分重要的放火器械。只是听闻牛辅阵亡消息的董卓命令部队快速赶路,这才是的辎重队落在后面。 李儒盘算着这次的布局还有几分胜算,猛然眼睛一直,顿时跳起来叫道:“来人,速带队接应辎重!” 吕布既然不再城中,董卓既然快速前进,落后的辎重队必然掉进吕布的眼中,他没有可能放过这样的肥肉!虽然自己已经安排了足足五千人的队伍护送辎重,但是,对方是吕布啊! 李儒心急如焚,派了愿意听他命令的董卓侄子董璜前往接应辎重部队,内心暗自企盼辎重队伍千万要顺利来到。虽然想来现在辎重队伍已经在二三十里外,距离并不远,但是这种看似安全的距离,往往才是最致命的距离。希望自己的斥侯反应快点,希望辎重队的将领们能警惕点。 城头上张辽和吕涛见董卓果然被气得不行,西凉兵发疯一般不计生死地向宜阳进攻,不由相对而笑。只是笑归笑,西凉兵可不是那么简单的,疯狂进攻的他们根本不顾忌城头上飞下的箭弩檑木滚石汤油,有人倒下了,后面自然有人堆上来。 一时间,守城的荆州军应接不暇。因为下边人实在太多了。堆满城下的人将对方的云梯固定得很稳,怎么推都推不动,荆州军只能不断地往下扔东西,又或者等对方冒出头来,这才用长枪大戟等物将之捅下去。 悍不畏死的西凉兵前仆后继,源源不绝地向宜阳进攻,后队的弓箭手,在董卓的命令下不计误伤向宜阳城头覆盖发射,床弩被集中运用,死命往城门楼射击。 西凉兵的疯狂进攻,让荆州守军的伤亡急剧上升,大量的敌人使得大家不得不冒出头来防守,原先举盾的人也不得不上前协助,不能再提供更多的保护。城头上于是不时有人或是中箭倒下,或是被亡命上城的西凉兵拖住一起坠落城下,惨叫此起彼伏,甚至有人因为靠近城门楼方向,被呼啸而来的床弩射中,被那强劲的力量几乎击得粉碎。 鲜血,渐渐染红了宜阳的南城墙。 张辽在敌人发起进攻的第一时间就出了城门楼,坐镇第一线指挥作战。吕涛按捺不住沸腾的热血,也带着围住他的飞浪骑亲卫四处游斗,这里补一戟,那里射两箭,颇有小孩子外出游玩的感觉,看得众亲卫暴汗不已。 看到敌人的弓箭手覆盖射击是在带来巨大的麻烦,那强劲的床弩集中射击之下,竟然将中间那城门楼轰成千疮百孔摇摇欲坠,吕涛大是皱眉,令一亲卫道:“通知张将军,可压制敌军射手!”那亲卫闻令抱拳而去,没多长时间,城头上向起一声暴喝:“射声士,火箭,敌弓箭阵,覆盖射击!” 顿时,城头上升起数百流星火雨,借着高度优势覆盖对手弓箭手阵地。 之前由于城下敌人实在太多,荆州军数百弓箭手不知不觉间忽略了敌人的远程部队,一个劲拼命射击冲过来的敌人。而将领们大多缺乏守城经验,一时候忘记了集中力量攻击对手的弓箭手。 西凉军弓箭手虽人数是荆州守军的几倍,但他们因为仰攻,射程不比守军,也暂时没有火箭的助力,被守军一顿覆盖攻击之下,瞬间损失百余人。 火箭带去的火种,转眼将他们的阵地燃烧。这时恰是春季,虽然草木滋生,但是去年留下来的枯干草木还是比较多的,董卓为求速度,弓箭手阵地并没有过多整理,这一个多月来又没有下过雨,极容易起火,于是火势瞬间蔓延,整个弓箭手阵地陷入大火,弓箭手们被迫转移,荆州守军的压力顿时减轻不少。 张辽见这招起了十分显著的效果,顿时命令弓箭手向城外草木较多的地方发射火箭,试图给予对方更大的打击。 对面董卓见城头对方的弓箭手这么嚣张,大怒,命令弓箭手部队尽快重新整理阵地,一边令床弩对着对方弓箭手较多的地方射击。 荆州守军弓箭手正在进行第三轮射击,冷不防“嗡嗡”的呼啸声中,数十支床弩弩箭雷霆而至,顿时血雾暴起一片。城头上连带守在墙头的刀枪兵和后边的弓箭手数十人,三两个被粗长的弩箭串到一起,远远抛飞出去,或钉在地面,或钉在瓮城的第二道城墙上,惨烈非常。 张辽见状,又痛又怒。他想不到,董卓竟然不顾误伤也要拿床弩来射击自己的弓箭手。刚才那一轮床弩,就有过半数偏低,结果将几个西凉兵钉在城墙上,甚至有人的脑袋被击得粉碎。 荆州守军原本也准备有十数架床弩,本来是打算在关键时刻作为战略性武器,但是现在董卓的床弩这么嚣张,说不得,只好提前使用了。 张辽又痛又怒之下,放声吼道:“床弩,毁其床弩阵!”随即就听见“嘭嘭嘭嘭”的床弩发射声响起,数十道黝黑的光芒从一样城头暴起,直取董卓的床弩阵地。 ……………………………………………………………………………………………………………………………… 〖友情推荐:九世平安《我的岳父是吕布》;《运气狂人》书号:104835 ;齐灭《异界之龙族财迷》;〗 二十七 拼死战张辽纵大火 二十七 拼死战张辽纵大火 (周末人品大爆发,加一章!) 张辽痛心自己弓箭部队的损失,恼恨董卓的辣手,提前启用床弩,顿时十数张床弩发出数十支弩箭,怒射董卓床弩阵地。 居高临下的弩箭覆盖董卓床弩阵地,巨大的弩箭有的将一个个放弩手钉在地上,有的将董卓地床弩击得粉碎,董卓大半床弩被就地击毁,弩箭钉在地上,兀自嗡嗡晃动。至此,董卓的远程部队威慑力大减,荆州守军缓过气来,顶住西凉兵疯狂的进攻。 董卓见自己部属损失惨重,不思变通,暴跳如雷地命令继续进攻。 西凉诸将素知董卓暴怒无常,加之有李儒前车之鉴,谁也不敢稍逆董卓虎须,只得命令部队亡命攻击。 吕涛见对方远程部队威胁大减,松了一口气。只要对方的远程威胁下降,那么自己这一边的守军就能够更加有效率的抵挡对方的攻势。 在冷兵器时代,守城一方有着地利的巨大优势,会给自己带来重大伤亡的,一般也就是远程武器和水火之类无情之物。现在看起来对方因为急切来攻,后队的辎重并没有能跟上,以至暂时缺少放火工具。至于水,宜阳虽然临河,但是地势比较高,倒也不怕水攻! 吕涛自信满满地各处巡视,空气中弥漫的血气并没有让他觉得不妥,反而那种兴奋越来越浓重。自己方面有人牺牲固然令他难受,但是想想能够击败董卓,自己身在这样一场决定今后帝国走势的战争中露脸,这个比什么都让人兴奋! 长时间的连续进攻无效和重大伤亡,正在慢慢的消减着西凉军的斗志,颓丧正在西凉军士兵心中慢慢积累。 吕涛知道,再顶住一段时间,只要有一个契机,西凉军必然会无可避免地引爆内心的沮丧,士气低落下去。这个契机,就是父亲吕布成功袭击对方辎重部队的消息。希望父亲能够顺利地完成预期战术目标,将对方拖进恐慌之中;希望鲁阳方面能够迅速地赶到,促使董卓军的溃败!吕涛相信,这场战争,必将以荆州的胜利告终,从此帝国的走向将正式改变方向。 重重地吸一口带着浓浓血腥气味的空气,吕涛蓦然一惊,不对!空气中带着浓浓的烟味?!吕涛心惊之下,定眼望去,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刮起了不大不小的南风,南风将城外滚滚的浓烟刮向宜阳,渐渐地将宜阳笼罩在浓烟之中!吕涛大皱眉头,暗自责怪,自己怎么将三月份极容易改变的风向给忘记了…… 城外董卓见刮起南风,顿时狂笑,命人砍伐草木,和马粪等物一起投入火中,制造更多的浓烟。一时之间,宜阳上空浓烟越来越盛,渐渐迷住人眼。 张辽想不到自己的火箭反而让自己一方吃了个哑巴亏,荆州守军因为迎风守城,结果浓烟扑面而来,顿时城上咳嗽声四起。大多战士被浓烟迷眼,两眼泪水哗啦,看得不真切,一边还不时地咳嗽,战力自然大是消减。西凉军处在下风,受影响要小得多,一时越战越勇,渐渐有人冲上了城头,不住冲击城头的守军。 宜阳的城守,正在浓烟之中承受着重大的考验,防线渐渐有被冲散的迹象,危急万分。 吕涛迅速找到张辽,拉住他大声说道:“仲父,今贼以烟毒我,形势危急,可使后队人皆置一布,蘸水蒙口鼻,能少避浓烟,顶替防守!” 原来守城的时候荆州军分成三队,准备轮流固守,如今虽然时间没到,但城头士卒损失已经很大,又为浓烟所困,是时候预备队上阵了。 吕涛知道浓烟对人的伤害,搞不好有人会因为吸入过多烟尘导致窒息而死,但是这个时代又没有防毒面具,情急之下只好取其次,建议用布蘸水蒙住嘴巴和鼻子,减少尘烟的吸入,虽然效果并不是很好,但是也聊胜于无。至于眼睛,那是在是没有什么办法了。 张辽看看城头守军渐渐有些抵挡不住,听闻吕涛的建议,当即当机立断采纳,命令预备队依照吕涛的建议用布料蘸水蒙住鼻子嘴巴,慢慢依次接手城防事宜。 新力军的加入,顿时使得情况有了很大改观。虽然浓烟依然迷眼,但是捂着口鼻眯着眼流着泪的荆州军在张辽等人的带领之下,凭借着城墙和新生力量,愣是顶住西凉军的疯狂进攻,将即将成功突破守军的敌人狠狠地打了下去。 然而事情并没有就此完结,正在张辽等人稍稍缓一口气的时候,城门方向传来“咚咚咚咚”的巨响,附近城墙一阵颤动。 张辽急令人视察,原来西凉军趁着自己被浓烟迷眼的当口,令人搬运土石死尸等物填满了城门附近的护城河,现在正有一支队伍抬着两根巨达的檑木撞击城门,企图轰开城门入内。 危急关头,张辽急忙组织城门附近城墙上士兵奋不顾身往城门下砸东西,举凡滚石檑木滚汤热油,一应砸下。 西凉兵见城门附近护城河被填满,发了疯似的涌过来,浑然不顾上面砸下的东西,倒下一片又扑上去一群,虽然伤亡惨重,却始终抱着檑木不住撞击。 董卓等人在后边见破城有望,急忙令弓箭手不顾损失上前覆盖城门上的荆州守军,试图掩护自己的攻门部队。 双方的战斗陷入白热化之中,几乎所有的士兵都忘记了一切。 西凉兵就知道踏过同伴的尸体往城墙冲锋,守军则浑然忘记浓烟奋不顾身地抵挡西凉兵的攻击,战况惨烈之极。 宜阳的攻防战一直没有停息,董卓盛怒之下,令西凉军一波接一波连续不断的冲击,不住震撼着宜阳守军的防线。在这样持续不断的进攻下,张辽方面的损失越来越大,等到天色将晚的时候,几个时辰下来,张辽的守军已经战斗减员近乎两千人,伤亡人员不断地被运下去,作战物资不断地被运上来,已经乱转三次的三支队伍都已经疲惫不堪。 更加严峻的是,由于大家都没有什么守城经验,导致守城工具的使用不甚恰当。士兵们忘乎所以拼命地一个劲往下砸东西,结果导致防守物资飞速的消耗,半天时间就把张辽准备了这么久的东西几乎都丢光了,如今城中正在征用百姓的房屋物资,以作为防守工具。 宜阳城的百姓原本苦于董卓的残暴刻薄,这段时间荆州军到来后的行为让他们对其好感大增,这才有踊跃参军一事。 这几天宜阳上空弥漫着战争的阴云,于是就有当地的大族出面希望为守军做点什么,后来在吕涛的建议下成立了一个战场支援队,部分在吕涛的指导下担当起有可能的人类新历史上的第一支担架救援队,专责急救伤员并将之从城头运送到军医那里;而另外一部分人则成为了后勤队伍,专门运送物资。 如今在这些人的宣传下,宜阳人大多知道形势危急,大家想起董卓的残暴,难免害怕城破自己跟着遭殃,于是对被征用倒没有多大意见,毕竟东西虽然重要,但是小命却更重要! 当下宜阳城中甚至有血气方刚的精壮要求上城协助防守,也有人将自家的房子拆掉,拿了大石梁木等物充当守城工具。 董卓得人汇报说城墙上往下丢的东西多有用于房屋的土石梁木,不由大喜,知道荆州守军东西已经不多了,兴许自己再攻片刻就能拿下。当下咬牙切齿狂笑,中宜阳城咆哮道:“吕布小儿,今日必取汝人头!” 疯狂攻击了大半天,西凉军伤亡也已经相当重大,在宜阳城下丢下超过五千的伤亡,这对董卓总兵力而言已经是个很大的数字,然而固执的董卓却自动忽略这一点。 城下堆积的尸体越来越多,城门方向则堆满了尸体檑木大石,护城河已经被尸体杂物堆满,河水泛滥在城前,被血水染成血色,又被冲击的西凉兵踩出大片泥泞。 董卓见城墙前东西越堆越高,竟忘记了那大多是自己的部属,大喜之下命人背负土石前往,企图填高地势,方便自己攻击。 张辽城头上见状,和吕涛稍加商议,随即命令士兵将最后的热油统统浇下。 数千斤的热油从城头浇下,首先带来西凉兵大量的伤亡,张辽一声令下,弓箭手点起火箭往下狂射,顿时点起熊熊大火,城墙之前数丈以内尽数陷入火海之中,连带着那些之前扔下的檑木一起烧起来。 一时之间,双方都被火势逼退,近两千正在冲击得得西凉兵来不及逃命,瞬间就被火烧到,口中打出凄惨的狂叫,蹦跳着打滚着四下乱跑,很快倒地不再动弹,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人肉烧焦味道,引发双方无数呕吐。 城头炎热难当,火势一时候无法停止,吕涛随众人暂避城下。此时的他心中那些兴奋荡然无存,趴在一个角落狂吐,几乎把那胆汁都吐了出来,但是一旦抬起头,闻到空气中弥漫的烧烤人肉,脑子顿时全是那些卷曲的尸体,忍不住又是一顿干呕。 吐到脚软的吕涛渐渐适应过来,仍然不敢大力呼吸,颇有些胆寒地看看外边冲天的大火:这火攻还真够残忍的…… 一支手从背后轻轻拍拍吕涛的肩头,吕涛惊弓之鸟,吓了一跳,条件反射跨出一步后迅速回头,却见是张辽,吕涛松懈下来,苦笑道:“仲父几惊煞去邪矣!”看看张辽,忍不住笑出来,心中顿时舒服很多。原来张辽身处第一线指挥,大火放起来时闪躲不及,被那大火燎到,烧得个灰头土脸,头盔上的束缨被烧掉,眉毛胡子几乎被烧干净,整张脸黑呼呼一大片,只剩下两只眼睛加满口牙齿见白,身上的衣衫也被烧得七七八八,状貌极惨。 张辽本来要安慰幼小的侄儿,不想却见吕涛指着自己发笑,当下愣住,问道:“去邪何乐至此?”颇莫不明其不妙。 吕涛忍住笑上前拉住张辽手臂道:“仲父无恙耶?”看张辽被烧得这么惨,他还真担心张辽受伤,是以有此一问。 张辽一听,笑道:“虽有疲倦,然不至乎有恙。唯面上灼热,似为火燎伤。”说着拿手往脸上一抹,顿时将那脸涂得黑花花一片,吕涛见状大笑。 张辽醒悟过来,伸手一看,果然满手黑灰,拿起吕涛护心铜镜一照,立即见到自己满脸的怪样,自己忍不住大笑起来。 周围疲惫的荆州军士兵原本不想动弹,见两人笑得开心,诧异之下一齐看过去,便见到主将的怪异模样,不由都失声发笑,一时间因为长时间剧烈战斗的紧张悄然而逝,心情放松之下,内心的压力顿时随之而去,自觉力气竟然恢复不少。 汉时人们多豁达爱笑,礼法远没有后世那么严峻,日常生活中不管士族寒族还是普通子民,大多喜欢聚在一起说说笑话趣闻,或者三五知己一起高谈阔论大家都喜欢的话题。 这种习惯在荆州军中被吕涛发扬光大,因为后世早有无数伟人证实过,在军队中适度地保持乐观开朗的心态,维持相对轻松愉快的气氛,对于提升部队凝聚力和战斗力有着不容忽视的作用。尤其是在大战之后,往往一两句笑话或者骂娘甚至能够神奇地让士兵觉得大量恢复力气,对士气的提升效果显著。 张辽看到自己黑花花的一张脸,那上面没有几根眉毛胡子,忍不住发声大笑。他这时候不过二十二岁,但是他自从跟了吕布,甚觉自己需要努力的地方实在太多,又有心辅佐吕布成就大事,所以一向潜心学习,平时他总不喜欢笑,满脸的隽冷,加上这两年又聚起了胡须,多少缺了些年轻人应有的朝气,这时候一笑开来,这才多了些青年人应有的气质。 吕涛见张辽难得放声大笑一回,心下欢喜,他敬重张辽,但是也不希望张辽失去了青年人应该有的精神。 有心让张辽放心心头包袱,吕涛笑道:“仲父果真非凡,稍加装饰,即可令部属士气大涨,去邪服矣!”说罢笑着跑开。 张辽一听,佯怒道:“小子讨打,竟嘲笑忡父,待某替兄长教训!”追着吕涛要打他屁股。 吕涛童心萌发,有意搞怪,跑了一会故意让张辽抓住,等张辽有模有样打他屁股,顿时嗷嗷大叫“饶命”,其声十分凄惨。 周围荆州军士兵见两人搞怪,豁然想起自己的主将不过二十出头,年方弱冠,比自己还要小,不由敬又敬,一发在一边放声善意的哄笑。 一场小玩闹,让士兵们彻底放松下来,对战局的信心陡然剧增,只觉浑身有着用不完的力气,士气大增。 ………………………………………………………………………………………………………………………………………… 〖友情推荐:九世平安《我的岳父是吕布》;《运气狂人》书号:104835 ;齐灭《异界之龙族财迷》;〗 二十八 知形势太师急攻城 二十八 知形势太师急攻城 宜阳城外的大火,一直烧到半夜才结束。 烧烤人肉的味道,远近可闻。当晚无论是宜阳城里还是宜阳城外,都呕吐声声,无心吃饭。 不过荆州军还好些,有了张辽河吕涛的小玩笑,大家心里的紧张和异常缓解了许多,勉强吃个饱。等到城外大火渐弱,当即依照安排上城组织防守。好在宜阳虽小,南城墙却建成一个瓮城,两道城墙之间隔离着一片十丈的光秃秃的小空地,火势倒也无法波及内城。 董卓军中,此时中军大帐内灯火通明。有将军称号以上的将领,三三两两,形色匆匆地从各方赶往这里。他们都是被董卓琳是召集起来的,说要召开紧急会议,也不知要商议什么重大事情。半夜被召唤,大家心头都隐隐不安。 原来李儒自派出董璜,就一直在等着他的消息,哪知半天董璜都没有回消息。本来他要告知董卓,恰逢张辽放起大火,董卓损失惨重,暴跳如雷,令李儒收拾残局后躲进大营谁也不见。 此后李儒忙得脚打后脑勺,分身乏术,忙碌间竟然忘记了这个重要消息。等到稍微缓下来,他这才豁然记起董璜的情况,匆忙告知董卓,此时已经到了半夜。 董卓平常就十分关切这个侄子,一听这消息哪里还睡得安稳,也来不及责怪李儒,急忙召集将领们商议。 李儒首先介绍情况,道:“儒因忧虑辎重,幸董将军自请将所部三千马军接应。然自董将军之去,至今无有回报,恐我军辎重并董将军已为敌所趁。现太师召诸公前来,欲拟计救援。诸公有何见解,可分说之。” 董卓关切侄儿,哪里还记得计议,直接粗声说道:“谁人前往救我儿?”扫视诸将,却没有人抬头对视,不由恼怒,骂道,“尔皆无胆之辈,避吕布若此!”继而对李?嗟溃?袄?啵?炅毂静克偻?仍??舨荒芫龋?嵬防醇? 彼?幕持抖??张??轮焙衾?嗝?帧?p>  李?嗝嫔?芽矗?鸵??纾?员呃钊遐裳运档溃骸疤?Σ豢桑〈四寺啦挤直??疲?湟??谝?曳直?仍??舜优圆嗷鳌hタ种屑疲 ?p>  董卓大怒,道:“陷吾儿于险地,在汝;见死不救,亦汝!尔意欲何为?” 李儒直声道:“儒自知其罪当死,欲陨首谢之,独惧太师为所虏尔!” 下边众将面面相觑,董卓暴跳如雷,就要杀李儒,众将死力劝谏。 李?嗉??恐匆庖?勺约撼鋈ビ?榷???南路叻撸?匆参蘅赡魏危?虻氐溃骸?啻巳ィ??湛植荒苁谭钭鹎埃??ψ鹬兀 备找?鹕砝肴ィ?吞?饷嬗腥舜笊?艚校骸疤?Γ???鸦兀 崩?喟的t话押梗?那耐嘶刂谌酥屑洹?p>  没多久,董璜狼狈进帐,全身上下几处伤口皮开肉绽,头盔不知道丢哪里去,满头乱发纠结,甲衣多处破损,显然经过一番苦战。 董璜跪倒董卓面前,哭道:“儿死罪,仲父责罚!” 董卓哪里舍得责罚他,轻骂了几句没轻没重的话,将他拉起来,命军医就地救治,一边让董璜述说情况。 董璜带队才出十余里,就碰上辎重部队的信使,得知辎重部队在十几里外遇到来自鲁阳的高顺、赵云和黄忠等人带领的数千荆州军的围困,无法前进,只得择地固守待援,希望董卓快速派人解救。 听说对方只有几千人,董璜自觉自己带着的两千骑兵应该足够应付。加上辎重部队原本的五千人,足以打败荆州军,所以也不多加思索,赶往解救。 谁知道刚能够远远看见辎重部队的驻扎地,旁边冲出一支身穿赤红轻甲的骑兵,将他打了个措手不及,正是游击在外的吕布。董璜损失惨重,带着部队亡命奔逃,因为回路被截断,只能越跑越远。其间陆续和对方交锋,直到夜色降临,对方这才离开。董璜检点部属,发现三千人的队伍只剩下寥寥三百骑。 这一战重重打击了董璜的自信心,惊恐的他连夜丢下部属马匹悄悄赶路,直到此时才回到营地。 听了董璜的叙述,帐中人人心惊,原因无它,赤红骑兵!吕布的赤菟骑啊! 董卓见到侄儿无恙,怒气稍息,脑子清醒过来,直到眼下形势不容乐观。他实在想不通,自己挟雷霆之威南来,本来打算得好好的,然而一过洛水,形势却发生了很多莫名其妙的变化,使得他先前的计划都成了狗屎,转眼之间优势竟然荡然无存。 想想先前李儒的劝谏和预料,言犹在耳啊,一切都成了现实! 董卓向李儒看了看,说道:“吾为怒气所冲,以至失明,几错杀公,是吾之过也!公无怪,当为吾谋!” 虽然现在形势危急,但是以董卓一向跋扈的性格,他竟然低声下气地向例如道歉,实在难得。 李儒果然感激涕零,跪地叩头道:“不怒熄太师雷霆之怒,儒等之过也,安敢受此礼。” 董卓忙把他扶起来,叹声说道:“错在吾,吾岂能不知,既知其错,安能不谢?公无需多言,但为吾计!” 李儒也不??拢????瘢?砸凰妓鳎?笱笕魅魉档溃骸敖衤逞艟?戎粒?啦疾渴穑?嵋巡煲樱⊙?罩?埃?啦贾鞅?痹诼逞簦??搜粽撸?帕伞7锛嵋病v僚=??芗ǎ?锛嵘硗觯??ν?鹨搜簦?帕晌蘼房扇ィ?怂朗亍v劣诼啦迹?制浔苯?峁囟?撼螅??夷舷拢?俗攒?舯汲垡搜簟=衤啦荚谕猓?搜糁???嗖还???Аh晃谊18丶任?啦妓?茫?制淠岩樱∥???疲?袷虏豢晌??渖险呦乱搜粢晕髁?逅?1苯榆?簦?晕?笸迹黄浯握呋乇?汝18兀?夯憾?耍?源?蘸螅黄浯瘟?贡惫槁逖簦?晕?参取t柑?x戎? ?p>  连番巧合之下,李儒自知先前计划的战略目的已经很难达成,于是劝董卓当机立断撤退。 仿佛为了证实李儒的话,他话音刚落,就听外面有人报告道:“太师,有荥阳信使求见!” 董卓猛抬头,目光惊骇,道:“传进!” 荥阳信使乌头土脸上来,道:“某荥阳守徐将军麾下斥侯,奉将军将令来见。将军在荥阳,二月晦,吕布来攻,将军死守,吕布乃走洛水。将军胡轸恐吕布南下,私将四千众追击,后中伏,胡将军战死。吕布乃知太师南下,昼夜来奔。徐将军命我告太师曰:‘荣本自寒家子,卑微低贱,人多白眼,唯太师不以荣卑鄙,由是大用。荣铭感五内,知太师之恩,虽陨首不能偿其一二。今吕布自太师背南下,愿太师察之。荣在荥阳,虽其属不过二千,然荣有必死之心,愿为太师绝此后顾之忧。太师在南,荣无以为礼,唯待太师之凯旋,如能再奉阶前,荣当自满三杯,以博一笑。’太师察之,某南来之时,察吕布南下,知曹操西进荥阳。某昼夜潜行,至今方能呈报……” 信使原本是徐荣在得知胡轸阵亡之后派出的,因为担心被吕布军撞上,不敢骑马,昼伏夜行而来。到了宜阳北边,吕布的斥侯四处飞扬,信使小心翼翼,不敢轻举妄动。直到这两天不知道为什么封锁线松了,这才混了过来,时间却已经过了近十好几天。 董卓听了信使的汇报,对李儒叹道:“公真大才!为今之计,以取宜阳为上。然则宜阳防守甚密,何以取之?” 李儒镇定自若,道:“太师恕儒自做主张。儒自回后阵,遂令赶制纵火之器,今已得不少。火攻之烈,非人力能抗。今且发火器烧其内,以使之自乱阵脚,我则以雷霆之势攻之。白日太师急攻一日,张辽兵少,必疲惫不堪,今复一火乱之,其安能抵抗?” 他这番论证,倒也合理。张辽部本来人就少,顶住董卓一天的疯狂进攻,损失不小,也理当疲惫不堪。 董卓听了李儒的话,大喜道:“宜阳可下矣,吾恨不能早听公言!”和众将商议一下具体细节,决定次日再攻击,随即令人好好查探吕布踪迹,安排守夜部队,让众人各自回营休息。 次日一大早,决定拿下宜阳的董卓见南风渐起,不由大喜,立即命人挖土建筑高台,准备火烧宜阳城。 张辽见董卓不急于进攻,反而挖土堆积,立时觉得有问题,找来吕涛询问道:“去邪,董贼不急攻城,反筑高台,莫非……” 吕涛毕竟年纪幼小,昨天累了一天,正睡得舒服,被叫出来有些不情愿,张着朦胧的睡眼往外看,但见西凉兵热火朝天的四处挖土,在宜阳南门外一百多步处垒起两个高台,隐约已经达到宜阳城大半高度。 吕涛还有些迷糊,问道:“仲父且说,莫非何如?” 张辽拍拍吕涛肩头,道:“昨日一战,董贼损失颇大,其射声士支援不利,多为我压制。今晨乃筑高台,恐欲以弩箭压制我等!” 吕涛一听,皱起眉头道:“为之奈何!宜阳东接群山,西连流水,南门已为杂物阻断,我等无路可出,何以阻之?”张辽皱眉道:“不若以弩射之?”一百五十步的距离,现在又是迎风,弓箭颇力不能及,也只有床弩才能威慑对方了。 吕涛点点头,道:“或能一试。然城中弩箭甚少,当珍而惜之。” 得到命令,床弩手们绞开弩弦,在张辽一声令下中发射。 数十支弩箭声势惊人,直扑两处高台,当场射杀十余人。张辽正义为得计,不想那边西凉兵很快反应过来,这次不再从正面筑台,绕过高台背后躲着,一点一点地筑起,虽然速度下降,但是却能安然建筑。 张辽令床弩连发两次,都不能再给敌人伤害,反而让对方在对面放肆地嘲笑。 吕涛渐渐醒过神来,看一眼城下横陈的卷曲尸体和堆积一大片的黑灰,心头多有感叹。昨天一战,让他真正见识了战争的残酷,也让他真正的适应了这个时代: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他张眼看看不远处嚣张地嘲笑的西凉兵,心下暗自说道:“你们得意吧,要不了多久,伴随得意的就是沉重的打击!” 吕涛仿佛喃喃自语:“仲父安心,我等只需抵抗半天,我父必来!”转头就要下城墙去,好补上一觉,忽然看见后边飘扬着的“吕”字大旗,猛然惊醒,叫道:“南风?!仲父,董贼欲纵火烧城!”老天还真会开玩笑,昨天自己放火烧死人家一大片,今天却轮到自己被人烧! 张辽一惊,真要问计,就听见城外呼喊冲天,回头一看,只见无数西凉兵抬着各种攻城工具向宜阳攻来。张辽来不及多说,向吕涛点一下头,急忙指挥人马准备防守。大战,再次爆发。 吕涛心急如焚,一边又暗自庆幸自己觉察得快,一边飞快下得城来,飞身上马,叫道:“诸位随某发喊!”纵马冲过瓮城进入内城,扯开嗓子大声呼叫:“诸宜阳百姓,董卓欲纵火烧城,所有人等宜速速防备!速速防备!”后边飞浪骑和吕涛混了一段时间,知道这个小主人每每有所行动,都大有深意,于是在魏越的带领下一起放声大呼,重复吕涛的话。 吕涛来到宜阳这段时间,经常走访城中,足迹遍布各处。亲切随和的他留给宜阳城百姓深刻的印象,几万宜阳人但凡已经懂事的,几乎都认识这位小将军。这下听到吕涛等人的狂呼,很快就响应了起来,离南城门近的老百姓立马拖家带口,拿着能够拿出来的东西,乱糟糟地往北边逃逸。 吕涛见大家都一窝蜂地到处乱跑,场面一片混乱,急忙大声呼叫:“所有人等,无需惊慌,各走各路,不得骚乱!”带人四处喊了一通,情况稍微改观。吕涛知道越乱越容易出问题,于是拉着飞浪骑出动,强行分开人群,死命维持交通。 只是飞浪骑毕竟人数太少,依然难以控制全局。 吕涛有些傻眼,知道自己好心干了坏事,内心恐慌的人们一时难以控制,自己又不能对这些手无寸铁的人下狠手,该怎么办? 看着依然很混乱的场面,吕涛心里苦笑:交警,原来这么难当啊…… ………………………………………………………………………………………………………………………………………… 〖友情推荐:九世平安《我的岳父是吕布》;《运气狂人》书号:104835 ;齐灭《异界之龙族财迷》;〗 二十九 疏百姓宜阳如垒卵 二十九 疏百姓宜阳如垒卵 宜阳南城门附近的百姓一听说董卓要放火,恐慌的他们立即拖家带口往北边逃跑,因为人数众多,场面陷入混乱。 宜阳南城门附近,集中着宜阳过半的普通平民,原本有数千户,近两万人,因为昨天需要用到附近的房屋等作为守城器械,搬迁了一些,也有些人先知先觉,提前迁移了。虽然如此,如今还剩下的依然超过万人,过万人的骚乱是个巨大的场面,哭声震动天地。 眼见形势难以控制,吕涛心里发苦,暗叹交警果然难做。 吕涛正皱眉不展时,那边魏越忽然一声招呼,轻拍座下战马,那战马猛地一声长嘶,人立而起,狠狠地将双蹄砸下。周围人们受惊,看向魏越。 魏越挺起长枪一震,厉声喝骂:“尔等各自按什行走,如若骚动,莫怪刀枪无情!”三百飞浪骑健儿齐声大呼:“尔等各自按什行走,如若骚动,莫怪刀枪无情!”连喊三遍,挺着刀枪漠然瞪着骚乱的场面,杀气森然。 附近百姓见飞浪骑声势惊人,杀气腾腾,难免害怕,老实了下来,各自找到自己的什,联结行动。魏越这招果然见效,以他们为核心,周围百姓渐渐安定了下来。 魏越见周围渐渐受了控制,下马冲吕涛跪地请罪道:“越擅自行动,请治其罪!” 吕涛大笑,拉起他说道:“汝立此大功,何以见罪!”当下领着飞浪骑分成十个小队,穿插在百姓之间,号令大家按户籍以什为单位各自转移,场面很快控制下来。控制了场面,其余一切就好说了,因为情况紧急,吕涛承诺日后补偿百姓损失,让大家不要眷恋财物细软,先撤离再说。 宜阳百姓大多认识吕涛,知道他说话算数,遂听令行事。撤离工作顺利的展开,一万多人很快离开危险地带。 吕涛刚松一口气,那边不远处已经飞过来董卓的第一批火箭,虽然大多落在城头和第二道城墙之间,但是仍有不少落到居民房地带,几支床弩射出的火箭甚至飞到前边不远处。宜阳已经一个多月滴水不下,这些火箭很快就将居民房烧了起来。 吕涛担心火势蔓延,急忙组织一批青壮把附近的居民房推dao,准备建立起一道宽大的隔离带。好在人多力量大,现在又关切到自身的生命安全,这些被组织起来的青壮都一发拼命地干活,终于在城内的火势不能控制之前,勉强地建立起一道隔离带。 董卓的第一波进攻,目的就是要拖住宜阳守军,好方便自己的弓箭部队实施火攻。 等成功筑起高台后,董卓的弓箭手部队借着守军抵御攻城部队的疯狂进攻而手忙脚乱时发动火箭,成功地在宜阳城内烧起大火,看到城内火光冲天,董卓大笑,自以为能够引起宜阳内部骚乱,命令部队暂停进攻,而弓箭部队继续对城头实施覆盖攻击,以进一步打击守城荆州军。 董卓的弓箭部队人数多达五千,虽然昨天损失不小,但仍然还有四千多人,利用高台之便对城头覆盖发射。张辽的弓箭部队人数不多,昨天又遭受不小的损失,无法形成有效杀伤,一时间城头的守军被压制得抬不起头。 漫天的火箭不停地落在宜阳城头,将已经基本毁坏的城门楼烧成灰烬。城头上,不时有士兵中箭,甲衣着火,场面惨不忍睹。火箭虽然不能烧起城墙,但是带来的灼热却也让人受不住,弥漫的硝烟在城头四处蔓延,伴随着不断的人员伤亡,给予守军极大的伤害。 董卓见城头硝烟处处,不时有一些中箭着火的荆州军士兵蹦蹦跳跳的嚎叫,久久才平息,心情大好之下,看准守军无法抵抗,于是命令攻城部队再次发动。数千西凉兵步卒得到弓箭部队的有效支持,信心大增,疯狂地向宜阳城冲过来。西凉兵以往打仗,何曾遇到过这么顽强的军队,往往大兵一到,敌人就先自己害怕了,昨天的巨大损失早已让西凉将士憋了一肚子气,这时候冲锋起来,分外的疯狂。 张辽在城头已经喊哑了嗓子,兀自拼力指挥部属救助伤员,组织防守。只是这一次,由于宜阳南城墙在昨天的战斗中已经多有破损,垮了几处,虽然经过紧急抢修,但是仍然不足以形成太多优势,加上昨天一天的白热化战斗,守城用具已经不多。 张辽命令士兵统统伏在还可以勉强遮蔽自己的女墙下,直到西凉兵开始聚集在城下攀爬,才命令士兵出动。 由于昨天的战损不小,张辽已经无法保留太多预备队,几乎所有的士兵都被集中到城墙上,拼命的抵抗来自西凉兵的攻击。 破损的城墙,没有能够很好的阻止敌人,城头上不时地跳了三五个西凉兵,虽然很快就被就地解决,然而荆州军的防线,却是正在飘摇之中。 形势危急之下,守军的士气渐渐被压抑,一种悲壮弥漫开来。 张辽大为皱眉,提刀上前斩飞几个登上城墙的西凉兵,一脚将一人踢飞城下,放声狂喝:“宜阳,荆州门户也,门户不守,何以抗强敌?董贼所部,皆狼虎之徒,劫掠成性,*妄为。若门户不守,我等父老妻子,皆且为其鱼肉!我辈男儿,岂忍坐视父母受戮,妻子儿女兄弟姊妹为其淫掠?今日之宜阳,但有赴死之烈士,岂有退避之懦夫!诸公,飞将军之战旗在后,可不效死守之!诸公,何不死战,保我家园,护我父老,佑我妻子,全我兄弟!” 旁边士兵被他说得热血沸腾,一个并州老兵身中数刀,浑身浴血,眼见将死,闻言忽然爆发一股力气,大吼一声:“某随飞将军数载,未知死为何物,岂堪坐视贼兵冒犯军威!”纵身鱼跃,抱住一个刚刚登上城的西凉兵摔下城墙去。 一个荆州新兵伤势深重,即将被抬下,此时受了刺激,忽然暴起大叫:“以我性命,护我家人!”学着那老兵抱住一个西凉兵往外推,任由对方拳打脚踢,竟硬生生抱着对方飞摔城下。 两人的行动,迅速激起连锁反应,不住听到宜阳城头有人狂呼:“诸公且努力,某先行一步!” 众多重伤士兵但凡可以行走的,或是抱着敌人摔下城,或是全力飞身冲撞,甚至无法走动的,也要用手抱住敌人双脚,用嘴啃咬敌人软肉,舍生忘死。 城头守军眼见这一幕幕壮烈场面,人不住都发了狂,一个两个瞪着血红的双眼,浑然不顾敌人的弓箭刀枪,全无防守,亡命攻击,呼喊声惊天动地。 张辽看得热泪盈眶,发了疯一般狂叫:“贼子与我受死!”带了亲卫四处寻找西凉兵砍杀,全然忘记了自己的职责是指挥防守。 远处董卓见开始有士兵登上城墙,不由大喜,以为宜阳随手可下。然而张辽和守军的坚韧却出乎他的意料,整整两个时辰过去,董卓前后发动三次大规模的攻击,宜阳虽然每次看起来都是仿佛立即陷落的样子,然而最终都顶住了。 看着一个又一个守军抱着自己的士兵从宜阳城头摔下来,一个隐隐可见身穿紫色甲衣的将领发了狂似的专门找西凉兵多的地方疯狂冲杀,所过之处,西凉兵更无一合之敌。董卓不由有些惊悚,原以为自己的军队已经够不要命,今天却见到更加不要命的。 “不想……不想……不想荆州军之烈至此!”李儒站在董卓身后,看着摇摇欲坠的宜阳城上,荆州守军爆发出这样的常人无可想象的战斗力,忍不住也是一阵阵惊悚。自己到底怎么了,竟然在和这样的一支军队较量,自己能胜吗?这已经不是计谋能够到达的层次,一支把生死置之度外的军队,任何敌人都会头痛! 董卓咬牙切齿,道:“此不过困兽之斗,能战不能久,久之必溃!”他坚信自己的军队在士气上不会输给对手,对手这样的亡命防守,看来已经不能支撑多久了。 “困兽犹斗……困兽犹斗……”李儒喃喃自语,忽然面色变得极其难看,惊叫道,“吕布!太师,张辽如此亡命,恐吕布已在旁窥视,须臾能至,为今之要,当即可拿下宜阳,迟恐生变!”周围众将闻言,面面相觑,变得极其难看。 董卓抓过斥侯总指挥,怒吼道:“可曾察之吕布下落?”那将领面色惨白,连连摇头。董卓一脚将他踢倒,怒吼道:“十刻之内,宜阳不下,尔等皆提头来见!”逼着将领们亲自上阵。 董卓原地团团转几圈,口中不住咆哮:“张辽……张辽……” “火——”李儒突然大叫,指着南方。董卓转头一看,只见南边二三十里外烟火冲天,正是辎重队的方向! 李儒拉住董卓,急叫道:“太师,事不可为,可速去!”董卓这两天的攻城,损失几乎近七千人,可以说惨重之极。现在宜阳一时拿不下,如果再让吕布骑兵队伍攻来,那么溃败几乎成为必然。 这段时间西凉兵的压力不小,负面心理难以找到宣泄口,一旦遭受大一些的打击,士兵的溃逃是必然的。一旦有人溃逃,连锁反应之下,这支队伍能带回多少人尚未可知! 董卓眼见宜阳就要被自己攻下,听李儒劝他逃跑,如何肯听,咆哮道:“吾不做望风而亡之懦夫,近日必践宜阳!” 话音未落,一马狂奔而来,马上骑士滚落马背,急切报告道:“太师,大事不妙,吕布火烧我辎重军,领赵云高顺黄忠等飞马而来!” 李儒一听,大叫:“太师,此天不助我,可速去,以做后图!”董卓面色难看,沉吟不决。 此时又一个斥侯跑马前来,落马报告:“禀太师,东路张将军已至。张将军于阳人遭遇孙坚、王越万余人夹击,张将军仅领数百骑死战得脱,华督护为掩护张将军,陷阵身亡。孙坚、王越衔尾跟进宜阳……” 董卓双眼血红,当胸抓起斥侯,咆哮道:“孙坚未死!孙坚未死?” 他明明亲眼看到那场大火,周围的士兵都证实没有任何人从山上下来,如今又听到孙坚没有死,怎能相信。 斥侯答道:“张将军言,此其亲眼所见!”董卓丢开斥侯,怒叫:“令张济来见!” 斥侯愣了一下,答道:“张将军身披数创,已昏迷不醒!”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董卓团团直转。 李儒再次说道:“太师,事不可为,容后他图,今宜速去!” 董卓还没有回答,忽然觉得脚下大地有些异样,仔细体味,顿时急叫:“李?唷18儆保?啦祭聪??此儆?校 ?p>  地上的尘灰,此时正在一*地震动,仿佛大地正在发出一阵阵的颤抖。南边,三五里之外,一线长长的尘烟向这边卷了过来,隐隐的雷声开始出现。 董?f一听董卓命令,来不及多说,带着一直整装待发的八千飞熊军骑兵往南而去,李?嘤沧磐菲ご?湃?гけ付恿姓笥?小v链耍?搜舫窍拢??恐皇o虏蛔阄迩?锉?腿?в嗖奖?捎茫?溆嗖皇怯?芯褪窃诠コ恰?p>  城头上,已经奋战许久的张辽已经忘记了外界一切,只记得一次又一次的挥刀、劈斩、又挥刀,机械地重复着一个动作。他已经不知道到底斩杀了多少敌人,身上早已湿漉漉,有汗水,有血水。一支箭插在他的左边肩膀上,他却浑然不知,只记得一次又一次地喊着“杀!杀!杀!”,带着人数越来越少的亲卫四处转战,哪里人多前往哪里。 另一边,吕涛自解决了后顾之忧,见城头情况危急,也带着飞浪骑上了城墙,也和张辽一样四处找西凉兵砍杀。他的长戟因为不利于这样的混战,早被他丢到一边,拿着一把大刀劈砍,浑然不觉那刀早已卷了刃。 这种时候,已经不再存在什么战术,剩下的就是疯狂忘我不停地厮杀。 宜阳的城头,落满火灰的城墙地面被自己人和敌人的血浇得通透,化为一片泥泞,走上去仿佛走在沼泽之中,一不小心就会滑倒。 “赤菟骑!”吕涛身边的魏越忽然喃喃道,顺便没忘记刺出一剑将一个西凉兵捅个对穿。 ………………………………………………………………………………………………………………………………………… 〖友情推荐:九世平安《我的岳父是吕布》;《异界之流氓龙骑士》书号:105254 ;齐灭《异界之龙族财迷》;〗 三十 践敌阵飞将发神威 三十 践敌阵飞将发神威 吕涛身边的魏越一剑将对面西凉兵刺各对穿,抬起头喃喃道:“赤菟骑!” 吕涛百忙中抬起头一看,只见南边近两里之外,铺开一片血红甲衣的骑士,卷起冲天的尘灰向着一大队飞熊军骑兵冲击,他们的身后,漫天尘灰中隐隐可见另外一支数目更多的红黑两色骑兵紧紧尾随。 张辽双眼血红,头盔已经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头上束发的带子也已不见,满头长发凌乱地披在他脸上肩上,仿佛一头择人待噬的狮子。身边的亲卫已经不多,只剩下寥寥十数个。本来担当斥侯队主骑的黄叙,此时护卫在张辽的身边,为他遮挡抵抗敌人的攻击,他已经不知道中了多少伤,身上全是混合着敌人的、自己的血和汗水,随着他的每一个动作四处飞溅。 两人吼叫着四处寻找登上城墙的西凉兵,忽然发觉周围渐渐没有的敌人,正在急切的吼叫时,十数人从旁边一拥而上死命抱住两人,吕涛沙哑的声音在他们耳边爆响:“仲父,父亲已至,董卓暂退!” 两人良久才回过神来,抬头看去,只见攻城的西凉兵潮水一般往后退,远处一道赤红的长线飞掠而来,正是代表着吕布的红色铁军:赤菟骑! 张辽黄叙松了一口气,身子软了下来,飞浪骑众人放开两人,两人顿时觉得浑身无力,和吕涛一样跌坐在地。 持续长久的进攻之后,西凉兵在吕布来到之前,终于潮水般后退。宜阳城头守军松懈了下来,顿时觉得浑身无力,纷纷坐倒在地,相互依靠着默默不语。来回运送伤员的民夫忙碌着在城头上跑来跑去,踩在泥泞的城墙上发出“啧啧”的声响。虽然敌人后退了,但是此时疲惫的人们,却谁也没有心思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劳作,送上来食物和热水,拉下去伤员和战死的士兵。激战之余的伤悲,慢慢地蔓延。 就这一天早上,在西凉兵疯狂的攻击之下,虽然城下留住了敌人三四千具尸体,和昨天大致相当。但是守军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因为远程部队的缺乏,他们失去了几乎大半的兵力,一千多人永远的离开,还有近千人从此残废。 吕涛坐在满是血污的城墙上,背靠着女墙,有些失神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幕,叹了一口气,低声对自己问道:“和自己人的内战,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沉静的城头,忽然响起一个粗暴的哭喊:“某不下城!昨天一战,长兄亡命,今日一战,幼弟身亡,某不能眼看董贼远扬,某当观将军一举破贼!”声音沙哑哽咽,悲切非常。 吕涛转头看去,原来不远处一个胸前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的士兵正在拒绝下城,他黑糊糊的脸上泪水纵横,挣扎着向女墙靠近。 吕涛忽然觉得鼻子一酸,泪水从快要麻木的心里涌了出来,在他脸上划下两道线。他奋力爬了起来,有些踉跄走了过去,制止想要抱住那人的民夫,轻轻从他腰部搂过,勉强微笑道:“同观,何如?” 那兵点点头,放声大哭。 吕涛轻声对身后的魏越说道:“将我药箱来!”然后慢慢扶着那兵,走到女墙边上,指着远处,说道:“赤菟骑已至,董贼必败!” 远处,赤菟骑仿佛一股飓风,形成一个锥形攻击阵型,狠狠扎进飞熊军骑兵中,掀起一层一层的血浪,那股火一样的红色,仿佛没有遇到任何阻挡,强劲地穿刺,带着腥风血雨,将飞熊军狠狠地刺了个对穿。飞熊军还没重新聚拢,赤菟骑身后的那股隐藏在尘灰之中的红黑两色骑兵,转眼已经冲了上来,撞上飞熊军。 仿佛是两道沛然大力的巨浪,接连拍击在飞熊军这支不算很大的船的侧身上,将这船拍得转眼散了架。飞熊军,败局已定! 那兵圆瞪者双眼,一语不发的看着,依然号啕大哭。 城头上疲惫的人们一个两个站了起来,看着南方,不时有人放声嚎哭。 吕涛心里痛楚,强忍着,面带微笑,轻拍一下那兵,问道:“兄可惧痛?” 那兵哭着摇头,吕涛朝后面点头示意,便见有飞浪骑端上来一盘水,为吕涛仔细地洗了手,然后将端过一个装着杂七杂八东西的盒子打开捧到他面前。 吕涛对那兵笑道:“兄若痛楚,可呼喊!”用自己配制的烈酒在手上浇了一遍,拿出一支铁针,消毒,穿线。 两个飞浪骑一左一右拿住那兵,吕涛小心翼翼剥下他甲衣,小心用棉花蘸烈酒开始洗那兵伤口,抬头看看那兵反应,那兵看着南方,依然大哭,仿佛毫无感觉。 长长的伤口皮翻肉卷,入目狰狞,令吕涛倒抽一口凉气。 他手有些打抖,一边清洗伤口一边故作轻松的一笑,问道:“兄如何称呼,哪里人氏?” 那兵哭着说道:“某南阳义阳人魏延!”吕涛一惊,魏延!自己正要找他呢,却自己跑出来了。他仔细一看,这魏延果然壮硕强健,于是问道:“不知兄何以从军?” 魏延依然看着南方,哭声渐弱,说道:“延酷爱刀枪,自诩武勇,慕飞将军之骁勇,甘受驱遣,会张将军募军,乃与兄长、幼弟投之……不意昨日一战,先陨兄长,今日一战,复亡幼弟……延心实痛……”说到这里,又是放声大哭。 吕涛沉默一会,轻声说道:“兄当节哀!某欲为兄救治创伤,兄且隐忍。”见魏延没说话,于是示意两个飞浪骑注意魏延的反应,自己伸出有些发抖的手,开始缝起魏延的伤口。 吕涛缝下第一针,再次抬头看魏延反应,哪知魏延只是看着南边,仍然没有任何反应。 吕涛头皮有些发麻,一针接一针快速地缝起来,长长的伤口,足足缝了三十针,吕涛满头大汗。魏延虽然痛得满头冷汗,也忘记了哭喊,牙齿深深咬进下嘴唇,但是从始至终却愣是一声不吭。 顺利地缝好伤口,吕涛重重松了一口气,慢慢站了起来,揉揉有些发酸的手,对魏延说道:“待某包扎完好,兄可安心养伤!”又用烈酒在魏延伤口上消了毒,用透气性比较好的棉布给魏延将伤口包了起来。 他前段时间虽然跟张机学了一些皮毛医术,但是这种外科手术却还是靠他自己无聊时的回忆完全空想出来的,虽然曾经在动物身上试过,但是还是第一次在人身上动这种手术,幸好魏延的伤口虽然可怕,但却没有内伤,也没有伤到大的血管,否则他只能束手无策了。如今终于成功完成,他心里那些紧张和担心终于过去。 吕涛暗自唏嘘:这外科手术,还是尽快找到华佗,让他来做好些啊。他顶多是业余玩票,不可能有那么多心思花在这方面。 “兄真烈士也!”吕涛忙完一切,抹一把额头虚汗,赞叹道。 魏延仿佛不知道,忽然挺直了身板,目光中充满敬仰,凝望南方,口中喃喃自语:“董贼败矣董贼败矣……某何日能随飞将军之后,追亡逐北……” 还沉迷在惊心动魄的手术中的吕涛豁然清醒,顿时听到惊天动地的呼喊近在咫尺,抬头望南一看,便见火红的赤菟骑如同一只快捷破冰船,迅速地破开层层浮冰,正向宜阳挺进,父亲吕布的样子,已经可以清晰分辨。 吕布自离开宜阳,就将部属分做三个大队行动,成廉宋宪带一队,秦宜禄郝萌带一队,他自己和魏续侯成带一队。 秉承吕布骑兵一向的原则,三支队伍基本上都在高速的运作当中,一旦骚扰得手,立即远扬,根本不给董卓军咬上的机会。每次董卓被吕布袭击,总要派出大队人马追杀,然而大队人马毕竟不比千人小队行动方便,追之不上,如果去的人少了,就会给吕布各个击破的机会。 在这样不断的周旋中,董卓东边挨一刀,西边很快又被咬一口,也难怪将领们无法判断到底吕布在哪里。 等到董卓全力进击宜阳,吕布立即咬上董卓的辎重部队,阻挠对方的脚步。辎重部队多是步兵,跑不掉追不上,只好驻扎。 这时候鲁阳方面赵云高顺黄忠等人赶到,吕布当即采纳郭嘉高顺的意见,实施围点打援的战术,利用刚从鲁阳赶过来的步兵,围困董卓辎重部队,而自己则带着骑兵隐藏在侧。 果然,董璜随后来到,被吕布打一个措手不及,若不是郭嘉说董璜还有用,他早已结束了董璜的小命。当夜有意放跑董璜之后,高顺黄忠郭嘉带着步兵北进,当机会合适,吕布放火烧了董卓辎重部队,趁乱击溃对方,随后赶往宜阳。 一路对董卓斥侯赶尽杀绝,吕布快速挺进,当见到董?f带着远比自己多的飞熊军迎面而来,吕布当机立断,令赤菟骑分出一千五百人听从赵云将令,首先利用自己的骁勇给予飞熊军雷霆一击,随后又利用赵云第二个波次两千人的重击打散董?f部。 连续两波的突击果然达成了预期效果,飞熊军虽然人多,虽然也一样的骁勇,但是以吕布为箭头的一千五百赤菟骑确实无坚不摧当者披靡,甚至有人因为对吕布巨大的恐惧以至于看到吕布就自动避让,这让吕布轻易地将八千飞熊军刺了个对穿,随后拍马赶到的赵云随即给予飞熊军毁灭性的打击,让还没来得及重整队行的敌人彻底地溃散。 完成这一壮举的吕布并没有停留,不再理会董?f,部队重新提速,头也不回地往李?嗾獗叱謇础?p>  赵云也是二话没说,冲垮董?f阵,也不搭理对手,望着吕布高高跳动飞扬的雉尾羽高速跟进。 同样的故事再次发生,只是这一次,对手是步兵,更重要的是,在与孙坚一战中留下巨大心理阴影的李?嘣谡飧龉赝芳?铰啦汲逭蟮乃廖藜傻??缫丫??チ说ㄉ??对兜赝??啦忌惫?矗?鸵丫?妓髯湃绾伪c???疚扌淖橹?朗亍u庋?慕峁??褪窃诼啦己驼栽频牧讲uセ飨拢??啻?奈迩p奖?路鸨灰豢榫奘?抑械男∷?荩?切┦勘?亲?劾l印?p>  连下两个敌阵,赤菟骑士气如虹,忘记了疲惫,跟随着吕布方天画戟指定的方向,无视董卓比自己多了几倍的兵力,悍然突击。 相反过来,眼看着吕布带着三千多人马转眼间穿过并重创自己的两个大方阵,又联合传说中吕布的形象,无言的恐慌已经笼罩在西凉兵的心头。传说中的吕布令人害怕,可治小儿夜哭,如今见到现实中的吕布,才知道原来言传却不足以表明吕布的可怕。 西凉兵素来习惯欺软怕硬,这样的军队在形势有利的情况下战斗力不容小觑,然而现在却不是,他们先是被吕布连连骚扰,接着连番攻城非但不下反而损失惨重,然后又远远地看到自己的辎重部队被烧掉,片刻之前又亲眼目睹吕布肆无忌惮无人可挡的骁勇,这些连续的打击之下,基本上任何军队的士气都要受损,何况是西凉军这种习惯欺软怕硬的军队,更何况面对的是吕布! 两脚打斗的西凉兵,几乎无法聚集面对吕布的勇气,之前刚刚演出故事,又一次发生! 吕布赵云接连地从西凉军的身上穿了过去,硬生生梨开一道巨大的血路。 宜阳城头的荆州士兵们不知不觉间悄悄地挺直了身板,握紧手中的兵刃,用炽热而虔诚的目光痴痴地看着他们的主帅,看着他们心目中的神,一股自豪和昂扬的斗志悄然蔓延开来。连续两天剧烈战斗带来的疲惫莫名其妙的消失了,身边战友一个又一个倒下的悲痛消失了。这就是我们的主帅,这就是我们无所不能的神,只要他在,我们还有什么需要担忧的呢! 仿佛天边的红云一样飞掠而来,火红的骑兵队转眼飞马来到城下,吕布微微一抬方天画戟,身后三千骑士戛然驻马,似同一人。 城头上将士们一语不发,虽然他们脸上早已看不清了原来的颜色,虽然他们身上的甲衣残破不堪,虽然他们有的人伤痕累累,但是他们却一个个都昂首挺胸,他们要以最良好的精神状态骄傲地接受自己的神的检阅。 吕布仰头在城头扫视一通,目光在城头将士那一张张士气昂扬的脸上一一掠过,随即放声问道:“文远安好,吾儿安好,众将士——安好?” ………………………………………………………………………………………………………………………………………… 〖友情推荐:九世平安《我的岳父是吕布》;《异界之流氓龙骑士》书号:105254 ;齐灭《异界之龙族财迷》;相望于江湖《靖康雪耻录》〗 三十一 破董军百姓迎飞将 三十一 破董军百姓迎飞将 吕布领着赤菟骑,连破董卓三阵,来到宜阳南城城墙下,检阅城头的将士,随即放声问道:“文远安好,吾儿安好,众将士——安好?”后边西凉兵竟不敢近前。 吕涛热血沸腾,激动得热泪盈眶,抓起长戟朝天一举,沙哑着嗓子大叫:“父亲安心,我等尚能一战!” 城头士兵们无不热血沸腾,轰然响应,齐声吼叫:“将军放心,我等尚能一战,尚能一战,尚能一战!”连续三声吼叫,这是血战之余的人们请战的呼喊,声震四野。 吕布手中方天画戟一挺,城头的吼声瞬间停止。 “诸公疲惫,且观某为之一破董贼!”吕布放声呼叫,一提缰绳,轻磕赤兔,扬马而去。风中传来他的呼唤:“随某来!”赤菟骑和赵云的飞云骑合并一处,跟随吕布,画了一个小小的半圆,向着董卓军冲去。 西凉兵被吕布的连穿三阵吓得不轻,斗志已经低迷,虽然在将领的指挥下勉强稳住阵脚,但是锐气已失的他们,在稍作抵抗之后又一次被吕布透阵而过。 以吕布在前,赵云宋良护翼左右翼为箭头的赤菟骑,所过之处人仰马翻,血雾漫天,“轰轰”的马蹄声也不能掩盖西凉兵凄厉的惨叫。一红一白两骑,当先切开一道三五丈的血口,锐不可当。后边赤菟骑们奋勇向前,喊杀声远近可闻,他们以前方不住跳荡的雉尾羽为目标,粉碎一切阻挡,扩大这他们主帅的战果,犁庭扫穴一般再次在西凉军的身上狠狠割开一刀。 这是发生在宜阳战场上极其震撼人心的一幕!吕布带着三千多人马,在宜阳城南方圆数里之内,肆无忌惮随心所欲地四处纵横,方天画戟所向,当者披靡,愣是将董卓近三万人马当作无物,任意地蹂躏。 董卓和李儒远远地看着这不可置信的一切,手脚冰凉。 从讨伐黄巾之后,很多人都知道吕布骁勇;从洛阳一战之后,天下人皆知吕布骁勇。但是,个人的骁勇总归有个限度,他总不能和上万人对决。 所以,当看到吕布亲自冲锋陷阵,董卓和李儒等人还有些高兴,因为在他们的常识之中,主帅要做的,是运筹帷幄把握全局,而不是冲锋陷阵。董卓李儒看到吕布犯错误,调度军队想要凭借自己近十倍于吕布的兵力对吕布进行围剿。 然而现实非常残酷,吕布,终究是不受常理约束的,也不能用常理来衡量的! 势如奔雷的吕布,带着他的赤菟骑,穿破前边董?f李?嗔降婪老撸?莺莸夭褰?约夯姑煌瓿傻牟季种?校?紫纫痪偌?ぷ约阂晕?梢愿?苑皆斐芍卮笊撕Φ墓??终蟮兀??Ч??掷2怀删?k婧螅?窒?盼薇鹊靥す?约旱闹刂匕?В?嵋淄黄谱约旱恼蟮刈ぢ硪搜舫窍拢?巫约喝绾吻?希?勘?倾妒强拷?徊蕉疾桓摇?p>  现在,他又一次蛮横无理地四处冲杀,仿佛自己三万兵力尽是泥人木偶! 宜阳城前,西凉兵被吕布硬生生地蛮横之极地切分成数十个小方块,整个阵地被搅得乱七八糟,十数员将校在这一过程中被一一击杀。想要控制大局的董卓,现在已经无法有效地控制他的军队;失去基层将领的指挥,西凉兵开始不断地出现溃逃,甚至有些方队一见吕布转向,立即惊心丧胆地转身逃跑。 “吕布!吕布!”董卓失神地喃喃自语,他忽然想起年轻时候的自己,那一个能够飞马左右开弓的年轻身影,如今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是着臃肿的体型……深恨自己不再年轻,不能和你对决沙场啊…… 李儒摇摇董卓手臂,颓声道:“太师,大势已去,不如早回……” 董卓有些茫然,抬头看看远处:吕布依然所向披靡,自己的士兵溃散四方;南方一支步兵正在向这边杀来,“陷阵!陷阵!陷阵!”“杀!杀!杀!”的呼喊渐渐可闻。 有些莫名其妙地笑了笑,董卓忽然对李儒说道:“吕布与吾,何其相似!”长叹一声。 李儒愕然,蓦然记起董卓是陇西临洮人,和吕布一样出身边地,少年时爱好游侠,勇力过人,能飞马左右开弓,以骁勇闻名远近,这时候看到吕布,难免拿起自己年轻时候来做对比。李儒内心一声长叹,忍不住一阵心灰意冷:自己奉以为主的原以为可以成就大事的人,如今已经老了,已经没有了当年的壮志,他内心的雄图,已然灰飞烟灭! 董卓默然不语,转身离开。 李儒沉默着,跟在他的背后。 杀声震野之中,董卓悄然地带着自己最后的近五千飞熊军,趁着吕布无法抽身,悄然地离开主战场,往西北洛水而去。一场大战,转眼之间以董卓的惨败宣告结束。 吕涛在城头上,远远地看见董卓转身离开,默然不语。这个汉末的枭雄,从此将一蹶不振,现在,还不是要他老命的时候,自己也暂时没有那个力气,将他埋葬在宜阳城下,能够如此程度的打击他的实力,已经是最大的胜利。 “董贼,哪里去!”旁边魏延怒吼一声,抓起长刀要爬上女墙。 吕涛暗叹一声,知道他伤痛兄弟的离开,以至失去冷静。令旁边的飞浪骑按住魏延,自己拍拍他的肩头,数道:“兄重伤在身,今当善加养护。董贼经此一败,已日末途穷,日后欲取其首级,易如反掌。兄且养护身体,待一日康复,可自领一军,亲取董贼首级,以报兄弟之仇!” 魏延双目赤红,连连挣扎,将伤口崩裂,血水一下子从包着他伤口的棉布中流出。 吕涛不忍,怒声道:“汝欲报大仇,当善加养护!以此残躯,如何杀敌?恐未见董贼,身已受戮,汝欲令兄弟不能瞑目邪?是为孝邪,是为悌邪,是为忠邪?” 魏延愣了一下,放声大哭道:“董贼,吾与汝势不两立!” 看看魏延实在太过激动,吕涛担心影响他的伤形,于是趁他不备,劈手给他一记手刀,不轻不重击中魏延颈侧大动脉。魏延一歪头晕了过去,这才安静了下来。吕涛叹息一声,令人将魏延抬下去养伤。 太阳渐渐西沉,一直阴沉着的天空忽然下起了蒙蒙细雨,仿佛在为这人间的修罗场而哭泣。 高顺带着他的破阵营和陷阵新营共一千三百在前,左后边是黄忠梁错一千八百人,有后边是文聘一千人,共计四千多人成一个品字形从南往北扫荡。 破阵营和陷阵新营虽然是新成部队,但是在高顺高明的练兵之法和统领之下,秉承了陷阵营一贯的骁勇,随着高顺“陷阵!陷阵!陷阵!”的高呼,大声地呼叫“杀!杀!杀!”,一个两个眼昏而热,腰间挂着敌人的首级,手里提着兵刃,五人一个小组沿路绞杀这西凉兵。他们的悍勇,有效地带动了后面黄忠文聘两队人马,大家浑然忘记了自己还是新兵,四处追杀着胆战心惊的西凉兵。 如果说这个时代的骑兵能够给人重大的心理压力,并利用运动能力和冲击力给予对手重大的伤亡和打击,那么步兵的作用就是彻底的粉碎对手的反抗,瓦解并最终彻底地歼灭敌人。 在高顺等人抵达战场之后,宜阳战场的形势迅速的确定了结果。 早已在吕布赤菟骑的铁蹄下丧失斗志的西凉兵,往往一碰上高顺的部队就要么溃散要么投降,稍有反抗的,无一例外被高顺在瞬间一个不留地就地铲除。 先前吕布的连续冲杀,已经将西凉兵分割成大大小小几十个方块,各自之间无法有效地联系。这样的结果,就造成了高顺四千兵力总能在局部上形成数量优势,善于把握机会的高顺从来不会放弃这些条件,快速而有效地制造着流血,转眼横扫大半个战场。 溃散最终形成了士兵的溃逃,促成了西凉兵的溃败。 在场指挥战斗的大多是低级将领,当部队溃散,他们就一直在等待上峰的指令。然而他们没有等待命令到来,却先看到高顺部的横扫,接着有人意外看到董卓的独自开溜,原本就恐惧的他们知道自己被抛弃了,不免万念俱灰。等到高顺来到他们面前,结果就可想而知了,反应快一些的或是逃命或是立马投降,反应慢点的,还没来得及组织抵抗就不明不白地失去了生命。有不少死忠董卓的将领,则早早地组织抵抗,至少也要为董卓逃跑赢得时间。 高顺一直冷着脸战斗在最前线,看到哪里有成群的敌人在聚集,就立即带队横扫而过。四千气势如虹的荆州军所过之处,无不鲜血淋漓,倒下的西凉兵几乎没有一具尸体是完整的。 吕布见情况已经差不多,又得知董卓已经逃跑,当即领着赤菟骑四处高呼:“董卓亡败,尔等何不早降!”身后赤菟骑早已经过训练,每次吕布叫完,他们都齐声高呼:“弃械跪地者免死,弃械跪地者免死!”红色骑兵所过之处,西凉兵望风投降。 夜幕即将降临的时候,春天的细雨越来越密,天地之间一片朦胧,宜阳城下的战斗,宣告结束,一队又一队垂头丧气的俘虏,被一队又一队气势昂扬的荆州兵押送往宜阳城。 城头的守军一直没有离开,和吕涛张辽一道昂然站立在雨中的宜阳城头,迎接他们主帅的凯旋。 吕涛远远地看到父亲领着赤菟骑往城门赶来,也忘记了和张辽打招呼,直接跑下城来,迎了上去。这两天的剧烈战斗,让吕涛感受着巨大的压力,舍生忘死的战斗之余,他更加珍惜这一份亲情。此时一切都暂告一段落,压力忽然之间消失了,内心积压的疲惫和负面情绪颇有爆发的趋势,看到父亲远远地过来,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一种痛哭一场的冲动。 虽然前世已经是个成年人,但是来到这个乱世,此时的吕涛,面对战争,也未必比一个十几岁的小孩来得坚强。当激情消退,取而代之的必然是茫然! 城门附近堆积的杂物,已经被清理干净。吕涛跑过那扇摇摇欲坠的城门,仰望着飞马赶来的父亲。十几天没见,在这战场上让他的想念积聚的更加浓烈。前世的父母已经悄悄然地淡忘,只剩下吕布高大的影子,完全取代了“父亲”这个位置。 吕布飞身下马,轻轻一拥吕涛,在他耳边说道:“我儿几与乃父比高,何须有此儿女之态!”轻轻拍拍他的脸庞,笑道,“随父进城,莫使宜阳父老见笑!” 吕涛心下一暖,点头笑笑,向赵云等人问礼。 吕布一手拉着吕涛,迎面和张辽各自一拳轻轻砸在对方胸膛上,相视一笑,尽在不言。 城门附近站立着许多伤痕累累的士兵,他们紧握着兵器,满面敬仰地看着吕布一路走来,一个个昂首挺胸,从他们的眼神里,你只会看到昂扬的斗志和不息的豪情。 巡视着周围的士兵,吕布面带微笑,放声喊道:“董贼已败,众将士辛苦,明日某为诸公一道庆功!”欢呼声顿时盘旋在宜阳的上空,是啊,还有什么比胜利后的庆功更让人振奋的呢,即便战友的离开,也不能掩盖胜利的喜悦。只因为,这庆功不单是为了庆功,也是一种对战死者的哀悼,更是一种继承战死者遗志的承诺! 入夜的宜阳城,进入了一片沸腾之中。吕布的凯旋,让宜阳的百姓兴奋不已。自董卓控制司州以来,虽然时间并不长,但是经历了李?嗟热硕潭淌奔淠谌??宕蔚慕俾雍螅??窃缇投远?亢拗?牍恰?p>  普通的老百姓,也许他们的内心并没终于谁的思想,而只知道谁给他们吃得饱,穿得暖,谁能让他们免受战争的灾难。吕布在荆州的种种善政,早已通过来往的商人和亲戚朋友传导他们的耳中,张辽驻扎宜阳之后的表现更是有目共睹。当董卓进犯宜阳,几乎所有人都希望董卓失败,如今那个神威凛凛的大将军真的打败了董卓,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能让人高兴的消息呢? 夜色之下,宜阳人倾城出动,聚集在道路的两侧,伸长了脖子望向那支正在慢慢走过来的赤红色骑兵,在那支骑兵的最前面,那匹高大的赤兔马上,跨坐着那位先前曾经惊鸿一现的将军! 三十二 遭败绩孟德投宜阳 三十二 遭败绩孟德投宜阳 (修改而已,看过的别点……) 关东诸侯讨伐董卓中最大的一战,在三月中旬的时候,终于收尾。 这场战争,由董卓投入六万余兵力,吕布加上孙坚投入一万八千余兵力,总共近八万人。双方从二月底开始,在宜阳一带展开周旋,先后大小战斗数十次,各自施展奇谋妙策,最终,在宜阳城下,双方展开决战。 这场涉及近八万兵力、波及宜阳周围数百里的战役,在持续了二十多天后,直到宜阳城下,最终才以吕布的大胜而告终。 战争中,吕布有效的利用了骑兵的优势,转战数百里,又充分利用了各种巧合造就的机会,在孙坚、张辽、高顺、郭嘉等人的有效支持下,分化董卓的兵力,打击董卓士兵的士气,消磨西凉兵的斗志,接二连三地激怒董卓。 最终,董卓大怒之下失去判断力,不顾损失进攻宜阳城。当连续一天半的强攻都是以损失惨重的结局收场时,董卓终于吞下自己种的苦果,让吕布成功地将之一举击溃。 宜阳一战,董卓六万精锐几乎损失殆尽,最后只带着不到五千骑兵黯然撤退,而吕布荆州军的损失,大多却是在宜阳的守军的损失,前后不到四千人。 这一战,吕布以三千骑兵先是在荥阳全歼胡轸四千人,阵斩胡轸。接着飞马南下,纵横在数倍于己的敌人中间,大破董卓精锐部队飞熊军,俘虏一万五千众,声势震天。 这一战,张辽以一千人大破牛辅五千飞熊军先锋营,斩杀牛辅,进而以五千成立不过十几天的杂牌军固守宜阳,成功吸引董卓的注意力,为整个战役的胜利立下汉马功劳,至此名扬天下。 这一战,孙坚率领六千大部分是新兵蛋子的步兵,先于梁东大破李儒五千铁骑,继而成功吸引分化了董卓军队,然后在阳人力破华雄并将之腰斩当场,为宜阳之战做出重大贡献,“忠烈”之名从此远扬。 这一战,王越新组建的十杀卒开始为人所知,高顺的陷阵新营和破阵营名声更盛,赵云的飞云骑开始崭露头角,黄忠的敢死士也渐露峥嵘。 这一战,郭嘉的神谋奇计和大局掌控能力,也让他确定了神算军师的位置。 击破董卓进入宜阳城的第二天,吕布祭奠完死烈者,下令全城纵欢庆功。 吕涛陪在吕布张辽赵云的身边,穿梭在宜阳城中心大广场上欢呼的人群中,面带微笑看着觥筹交错的将士和宜阳百姓,看着载歌载舞的男女老幼,看着满脸发自内心轻松的人们,内心充满了感概。 人们总是在战乱的时候,格外地向往和平,中国的老百姓,从来没有什么太大的祈求,他们需要的只是填饱肚子,然后才是养家糊口。他们大多时候不会去计较到底是谁高高在上,他们爱戴的,是给予他们生存的权利的人!虽然这个时代门阀之见十分深重,但是眼前欢聚到一起的百姓,吕涛却知道,战争的威胁,会使得他们忘记之间的对立。 在宜阳深受战争威胁的时候,看到宜阳居民齐心协力通力合作,吕涛似乎找到了解决长期以来困扰自己的门阀之见这个问题的办法。 在这个时代,世家大族的实力非常雄厚,为了自身的利益,他们中的绝大多数是坚决不允许寒门崛起的,所以往往尽其打压之能事。因为这个原因,汉末三国时候但凡争霸一方的诸侯,几乎都要选择支持世族打压寒族来获取世族的支持,就算任用唯才的曹操,也有不得不向世族妥协的时候。 荆州相对远离中原地区,世族的势力更是复杂,蔡家、蒯家等,都是世家大族。对于入主荆州出身边地贫寒的吕布,他们不会没有怨恨,只是摄于吕布的军事实力不得不暂时低头。要让他们彻底的臣服,还需要很长的时间,要他们放弃打压寒族,更是需要巨大的精力。没有一段相当长的时间,即便吕布如何名声显赫,无论吕涛如何才华横溢,他们总归还是看不起出身卑微的吕布,进而抵抗,以企图重新恢复其对地方的控制。幸好,自己这一方当初决定了杀鸡儆猴先兵后礼,用强横的实力去震慑地方!吕涛暗自庆幸。 一切政治行为都是围绕利益来展开的!吕涛深刻地认识到这一点。 通过宜阳一战,吕涛彻底的明白了,要让荆州世族臣服自己,就要将他们绑在自己的战车上,必须让他们知道,跟着自己可以会得到更大的利益,只有自己才可以切实有效的保护他们的固有利益,同时自己也可以翻手之间将他们的荣华化为乌有! 吕涛心里电光一样的思考着这些问题,表面上却没有丝毫的流露,满面笑容地跟着吕布四处行酒礼。战争,让他学会了太多的东西,至少,现在他已经可以不再让自己的表情,轻易地出卖自己的内心。 仔细地思考着将来一段时间内的打算,吕涛忽然觉察到父亲停住脚步,望着北方。 吕涛抬头看去,只见马虎带着一队甲衣褴褛的队伍赶过来,那甲衣褴褛的队伍,当头一人赫然是自己的义父曹操。荥阳出事了!吕涛心中一沉。 吕布快步迎上前,叫道:“兄长……”充满关切。 曹操甲衣褴褛,显然经过一番苦战。他抬手抓住吕布肩头,放声大笑道:“吾几不能见奉先矣!”吕布吕涛见他吃了败仗,依然笑得这么开心,有些愕然,还没来得及说话,曹操已经放声大哭,朝北边跪下,嚎啕道:“可怜数千健儿,可怜无名壮士,可怜甄无敌……”声音悲切无比,几乎断气。 吕涛默然,他知道曹操必然遭受重大的打击,不发泄一通对身体伤害不小。 曹操,果然是一个性情男儿啊!吕涛内心感叹。史载曹操多有大哭大笑的场景,每次战败或者遭受挫折,你会见到曹操大笑,那是他的不屈。而每次失去他看重的人,他总是放声大哭,那是他的伤悲。他很少掩饰自己的感情,即便其中可能存在作假的部分,但是,他却可以明目张胆地告知天下自己的野心,也可以毫不留情的做出大屠杀的决定,他可以为了跑回娘家的老婆厚着脸皮去死皮赖脸,也可以大胆承认自己的错误。 吕涛看着跪地哭得一塌糊涂的曹操,内心叹息:这就是自己的义父啊,一个真正的曹操,如此复杂的一个人。 吕布蹲下来,默默地搂着曹操的肩膀,不言不语。他知道,这个时候任何的安慰都没有用,曹操需要的是痛快的发泄,而不是形同幸灾乐祸的同情和安慰。他吕布能做的,就是陪着曹操,默默感受他的伤痛,然后在他需要的时候,给他加一把力,他深信这才是曹操需要的。能入他吕布法眼的人,岂会是整天就知道哭哭泣泣的懦夫! 一股淡淡却又无法让人忽略的杀气从吕布的身上,慢慢地弥漫开来,慢慢地笼罩在四周。在一边的吕涛张辽赵云高顺等人首先感受到吕布的杀机,气势牵引之下,不由自主肃然沉默。 赤菟骑以及来自并州的老兵历来和吕布心心相通,此时感受到主帅发自内心的杀气,顿时停止了觥筹交错,数千人很快聚拢到吕布周围,默然无语。虽然,他们大多并没有带着兵刃,可是那些久战积聚而成的杀气,却随着主帅的杀气,笼罩开来。他们,随时都能够随着他们主帅的一声令下而上阵杀敌! 春日的阳光已经黯然失色,仿佛冬日雪后的太阳,更是让人觉得彻骨的冰寒。 欢庆中的人们很快觉察到气氛的异样,纷纷望着便看过来,有些好奇的人们想靠近过来看个究竟,然而没等靠近,空气中弥漫的冰冷杀气却让他们却步不前,仿佛前边是凶险无比的龙潭虎穴,令人望而生畏。 广场上欢庆的人们慢慢安静了下来,不知所措地看向吕布这边,有些胆小的人们,远远地感受到空气中的杀气,忍不住悄悄地憋着一把汗各自回家。 荆州军的士兵们反应很快,在各自将领的带领下,各自回营,随时准备住响应主帅的振臂一呼。整个宜阳城,转眼间由一座欢庆的城市变成一座做好随时出击的战斗的城市,没有人问原因,他们需要做的,就是跟随那两条雉尾羽,跟随那一杆方天画戟,仅此而已。 曹操哭了许久,发泄完心中的痛楚,看见吕布蹲在自己的身边按着自己的肩膀,浑身杀气逼人,眼中不由露出一丝感动,自嘲一笑,道:“操失仪,奉先见笑矣。” 吕布随着曹操一起站起来,微微一笑,身上的杀气并没消退,笑容里带着杀机,说道:“布与兄,份为仲伯,兄之事,亦布事。今兄之难,概因布起,布岂堪坐视?布所长,无他,唯率此数千男儿,陷阵杀敌而已!兄但有所令,布画戟所至,愿为兄破之!” 吕布是个直率的人,他的人生观里,谁对他不好,他可以毫不犹豫不讲任何情分的百倍偿还。同样的,谁对他好,他也能百倍的对待。他自和曹操相交,并没有因为曹操位再自己之下而轻视,反而将他当成兄长,这种情义在从小失去亲人缺少关爱的吕布心中,占据着一个重要的位置。如今看到曹操遭受重大打击,他想的就是如何报仇。谁敢冒犯他吕布的兄弟,他吕布必然百倍偿还! 曹操一抹脸上泪痕,朗声笑道:“奉先宽心,区区一败,岂能丧我志气,他日必报此仇!”他曹操从来就是一个越挫越勇的人物,倒也不把一时的失败放在眼里,刚才的发泄,不过是因为伤亡的部署而已。 吕布杀气渐收,笑道:“如此,布心安矣。” 曹操望着北方,忽然咬牙切齿道:“可憾者关东其余诸军,人人皆言忠义,实则沽名钓誉,竟逡巡不前,坐看我等于前方厮杀。更有甚者,因一己私利相互攻击。其居心叵测至此!” 吕涛心下默然,盟军内部矛盾的爆发,他早有预料,但是却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曹操喃喃叙述着他在北方的遭遇,声音低沉:“操自得知奉先大破荥阳胡轸,挥军南下,以为荥阳兵少,或可图之,乃快进荥阳。然荥阳徐荣实大将之才,吾攻之三日,多有损伤,不得下。吾不得已,乃还而求助于酸枣,不意无人响应。吾心如死灰,复进荥阳,欲以一战晓之以大义。荥阳城下,数千健儿奋勇攻城,剧战又三日,犹不能下。虎牢郭汜探知,自侧来击。吾军败绩,数千健儿尽捐躯荥阳城下,若非无名壮士、骁将甄无敌,此刻之操,恐已魂入黄泉,身葬黄土。” 周围众人默然,都在想象这一战的惨烈。 惨淡的呵呵一笑,曹操面色悲戚,哽咽道:“吾所痛者,非败绩也,所痛为我健儿、为我无名壮士、为我甄无敌耳。” 吕布冷笑一声,望着北方,道:“昔日布在荥阳,尽其智计,不能使徐荣出城,未尝不恨也。今既破董贼,荆州安稳,可旦日进荥阳,为兄破之!”这话,他说得坚决之极。 曹操情绪稳定下来,放声笑道:“当与奉先同往!” 吕涛在后面见曹操在短短时间内又哭又笑,继而又决定跟吕布一起北上荥阳,不由感叹,果然不愧是名留千古的人物,心志的坚定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的。他上前一步,对曹操说道:“壮哉义父!涛虽年幼,亦不忍失此良机,愿随往!” 曹操大笑,狠狠一抱吕涛,眉花眼笑道:“真麒麟儿也!”转而笑着对吕布说道,“此儿当为千里驹,可同往,以壮吾行。” 刚刚平静下来的宜阳城城,因为曹操的到来,又一次笼罩在战争的阴云之中。不同的是,之前是因为要应付敌人的攻击,这一次是因为即将对敌人展开攻击。 ………………………………………………………………………………………………………………………………………… 〖友情推荐:九世平安《我的岳父是吕布》;《异界之流氓龙骑士》书号:105254 ;齐灭《异界之龙族财迷》;相望于江湖《靖康雪耻录》〗 三十三 得战报郭汜袭曹操 三十三 得战报郭汜袭曹操 就在吕布兵进宜阳的时候,得到吕布传来的消息,曹操认为荥阳既然就剩下两千人,而且又刚刚被吕布击败,有机可趁,于是决定进攻荥阳。 然而徐荣终究不是庸才,荥阳的易守难攻也不是浪得虚名。带着四千多新兵蛋子的曹操,发狠攻击只有两千兵力防守的荥阳,最终留下一千多具尸体无奈地撤退。曹操的队伍,从将领到绝大多数小兵,基本上没有什么战争的经验,相对于荥阳的守军来说,确实还是太嫩了。 无法拿下荥阳的曹操,这个时候军粮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连原本属于吕布的部分也已经在消耗掉。鉴于这样的形势,曹操当机立断,暂时停止攻击,回军酸枣寻求支持。 三月的天气已经慢慢地暖了起来,只是在这个渐渐温暖的天气里,有些东西确让人感觉冰凉。 曹操从荥阳败退,匆匆忙忙赶到酸枣,看到的景象却让他心灰意冷。和前方硝烟弥漫完全是另外一个样子,酸枣的哨兵们歪歪斜斜地靠着营门,看见曹操过来,扫了两眼,又继续着他们感兴趣的话题,仿佛曹操就是路过的一条野狗。 曹操强忍着心头地愤恨,匆匆进入大营,却看到其中的景象更加不堪。 十余万人的偌大一个营地,此时沸反盈天,随处可见衣衫不整的士卒任意跑动,不时有一些女子哭喊着从这里被拖到那里…… 一股苍凉占据在曹操的心头,他茫茫然地看着这不可置信的一切。先后不过十天,一切,都已经变了模样!十天前的信誓旦旦,都已经忘记了;十天前的歃血为盟,都已经烟消云散;十天前的忠肝义胆,却原来都是假装出来了!可笑自己,却一直心存一丝侥幸啊,当初早就预料到一切,却为什么还是那么热心…… 不知不觉间,来到当日盟聚的大营外。曹操抬头停住脚步,血红着双眼看着眼前传出莺歌燕语的营帐,内心的愤怒正在寻找喷薄的方向。 一个娇柔的女子,夸张地尖叫着跑了出来,一头撞在曹操的胸膛上。 “哼!”曹操怒哼一声,随手将那女子丢出两三丈外,一手按剑,肩头撞开营门口跟出来的袁遗,一掀帐门,走了进去。身后,夏侯兄弟,曹家等人将附近控制,随时准备着冲进去。 大营之中,人们正在觥筹交错,享受着美酒佳肴,欣赏着舞女妖娆,猥亵着身边美女,兀自言笑嘻嘻,浑然不觉曹操的到来。 曹操强忍着心头愤怒,大步上前,推dao几个舞女,冲主位上那个一脸惊愕的袁绍说道:“今我等聚集酸枣,所图者国贼也。何以诸公不思进取,而终日沉迷酒肉女子?旬日之前,旦旦信誓犹能在耳!歃血之言,岂堪或忘?公等纵情酒色,操窃不齿也!” 袁绍面色有些尴尬,继而阴沉下来,冷声问道:“孟德何出此言!今日大会诸将军,不过为不日西进壮行而已,岂是纵情酒色!” 曹操“赫赫”一笑,嘲笑地看了看袁绍,问道:“却不知盟主,何日西进,谁人何处进攻,谁人先后,谁人主次?” 曹操的发问,让袁绍差点恼羞成怒。他的本意,自然是要看着吕布受损失,如何会真的西进,如果真是有意西进,他早就回去河内他的大本营,而不是呆在酸枣这个名义上的盟军总部了。自己心里怎么想是一回事,但是谁也不希望自己心里的龌龊打算为人所知。现在的袁绍,就是陷入对曹操揭开自己遮羞布的羞怒之中。 袁绍一把推开身边的女子,就要站起来耍自己盟主的威风。但是刚要动身,忽然觉得一股浓烈之极的杀气将自己笼罩起来,经让自己笼罩起来。 袁绍大惊,这样浓烈的杀气和刻骨的杀机,他之前只在吕布身上感受到,虽然与吕布那种海啸般的气势有着很大不同,但是这股杀气一样可以让自己手足冰冷!袁绍本身也有相当的武力,自然知道是一个超级高手正在锁定自己,只要自己稍有异动,只怕要血溅当场了。 有些惊惶的抬起头,袁绍碰触到一双冰冷而残酷的眼神。 那人就站在曹操身后一步处,比曹操高出整整差不多两个头,仿佛半截铁塔般一语不发的看着自己,就像一匹看着即将成为它食物的羊的狼,说不出的冰冷和残酷。 袁绍打了个冷战,慌乱地低下眼睛,期期艾艾地说道:“董……董贼……势大,岂能……能妄动?虽有吕将军……在前,我等亦须……须步步为营……”他就算再怎么着,也不会承认自己想要看着吕布和董卓鹤蚌相争,好从中渔利的想法的。 曹操听出袁绍的推托,冷笑道:“董贼兵多而何?我等举义兵,所求者诛暴乱也。大?已合,诸君何疑?今董贼焚烧宫室,劫迁天子,海内震动,不知所归,此天亡之时也。况吕荆州不日前决杀胡轸,报我曰董贼自领飞熊军六万南下荆州,此司州空虚,正一战而天下定之时也,岂可失之!” 袁绍毕竟不是一般人物,经过刚开始的惊惶之后很快镇定了下来,料定曹操无论如何也不会在这时候拿自己怎么样,当下稳住坐姿,慢条斯理道对左右在座诸侯道:“诸公明日谁人领兵西进,以除国贼?” 众人纷纷应和道:“盟主明鉴,非我等不敢上前,实因自后将军南就颖川,我等军中粮草不足,无能为力也!”虽然没有事先排练过,但是大家配合得,何其默契。 袁绍一脸无辜,对曹操道:“如此,为之奈何!” 曹操气得几乎要暴起砍人,好久才压制住心头暴戾,说道:“既如此,诸公可与操些须粮草,来日再赴荥阳,不践斯城,某誓不还也!”看到关东联军诸侯的丑陋,他终于彻底地看清楚了这些人的嘴脸,心灰意冷之下,决意孤军再攻荥阳。 袁绍叹息一声,满是无奈地说道:“奈何,公路、文节各还屯所,我军粮草皆在其手,此时恐不足壮孟德行。”他百般推委,就是不愿意给曹操支援。 曹操闻言再也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大怒道:“若诸君能听吾计,使盟主引河内之?,临孟津,虎视洛邑;酸枣诸将守成皋,据敖仓,塞太谷,全制其险;使后将军率阳人之军进荥阳,逼洛水。众皆高垒深壁,勿与战,益为疑兵,以应荆州破董卓,军丹、析,入武关,则足以震三辅,董贼恐坐卧难安也!以此示以天下形势,以顺诛逆,天下可立定也!今吕荆州力战董卓于鲁阳,日夜望诸公响应。然诸公兵以义动,而持疑不进,此失天下之望也,窃为诸君耻之!操虽微弱,亦知天下之大义,虽百死亦面西。昨日旦旦之信誓,言犹在耳,而诸公逡巡不前,此操所以不齿与为伍也!” 说罢,也不再看在座诸侯猪肝一样的脸色,拂袖而出,再次引兵西进。 曹操痛恨关东诸侯因为一己私利而放弃进攻,怒气冲冲之下带着部队日夜兼程赶往荥阳,再次对徐荣展开攻击。 这个时候的曹操,年纪不过三十多,仍然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脑子里满是忠义的思想,一心想要打败董卓,恢复汉室。然而残酷的现实却告诉他,如今的天下,那些个有些势力的诸侯都是在打着自己的心思,所谓讨伐董卓不过是一个比较光彩的名目罢了。 早在诸侯会盟的时候,曹操就已经有了这层顾虑。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诸侯们竟然可以做到这个程度,坐看吕布和董卓交战,而他们则在后边花天酒地地享乐。 又是伤心又是失望的曹操,不顾自己部队缺少粮草,不顾自己已经损失惨重,不顾自己此行将陷身孤地,义无反顾地前往荥阳。人生在世,如果不能实现理想,那么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即便是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如果自己的死,能够换回诸侯的一丝良知,那么死又何妨? 有心赴死得曹操,带着部队赶了几天路,于三月初八来到荥阳城下,部队稍作休整,从三月初九日早晨开始,曹操对荥阳展开进攻。 驻守荥阳的徐荣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他知道关东诸侯之间的矛盾,他也知道自己的优势。早在吕布来攻之前,他就已经准备了死守,若非胡轸不听命令擅自出城使得他的兵力大幅度缺失,那么上次曹操能不能离开荥阳,还未可知。这时曹操再次来攻,早有准备的徐荣召集荥阳的青壮补充自己,稳如泰山地防守着,无论曹操如何攻击,无论荥阳城如何看上去如何摇摇欲坠,他总能在关键时候做出相应的决策,愣是凭着一千多的西凉兵加上千余被临时召集起来的荥阳青壮,顶住曹操两天的疯狂攻击。 曹操疯狂的攻击使得自己的部属伤亡重大,但是杀红了眼的他,此时唯一的想法,便是要么攻下荥阳城,要么战死荥阳城下。然而,缺少支援的曹操,最终等来的不是胜利,而是以此彻底的惨败。决心,固然重要,但是实力,却更重要。 就在曹操疯狂攻击荥阳城的第二天傍晚,得到荥阳和细作的详细报告的郭汜带着两千骑兵,出现在荥阳。 荥阳原本就是作为虎牢关的犄角而存在的,老兵油子郭汜自然知道荥阳对于虎牢关的重大作用,他又怎么能坐看荥阳陷落呢!所以当详细地分析形势之后,郭汜断定曹操已经身陷孤地,没有谁会在这个时候前来支援他,也没有谁会在这个时候进犯虎牢关。 得到这个结论的郭汜认定这是一举吃掉曹操的好机会,于是带着当初董卓留作快速反应部队的两千骑兵赶往荥阳,并在三月初十的傍晚抵达。 趁着曹操一心攻击荥阳而一心求死战故意忽略周围的当口,郭汜带着两千骑兵,从曹操军的侧翼展开攻击。 连续两天的攻击,已经让曹操损失了近半士兵。如今剩下的这不足不足一千五疲惫而且缺少防备的步兵,骑兵的优势是巨大的,更何况数量还占优。郭汜带着骑兵,仿佛一把巨大的尖刀,狠狠地从正在攻城的曹操军腰部切了进去,很快透阵而过,硬生生将曹操的部队拦腰斩断。 连续的失利,已经让这些新兵蛋子承受着重大的负面情绪,如今又被拦腰斩断,曹操的部队,士气很快就低沉了下来。面对骑兵,步兵们的心里要承受着莫大的恐惧,何况是新成的军队,又是接连失利之下又受重大打击。曹操的部队,失去了斗志,缺乏了信心,弥散了士气,如果不是夏侯兄弟和曹氏兄弟统御有方,只怕大部分人都已经溃散了。 曹操看着部队被郭汜拦腰斩断,血红的双眼中爆发出勃勃的怒气,抽出宝剑,要上前都郭汜。左右急忙抱住他,力劝不已。 郭汜将曹操军拦腰斩断,心头满意,带着部属划了一个小半圆,向曹操本部杀了过来。 曹操声嘶力竭地怒吼着,指挥附近的士兵结阵应敌。 然而围在曹操身边的士兵,不过数百人,这些缺少重装备人数又缺少的士兵,又怎么能抵挡两千西凉铁骑的进攻呢?战斗,从一开始就是一边倒。一边是接连失利联防作战缺少斗志的步兵,一边是名声赫赫龙精虎壮轻骑远袭的铁骑,在这样的旷野上相遇,早就决定了曹操的失败。 郭汜带着骑兵呼啸而过,冲散曹操的部属,转了个圈又从荥阳城下的那个方块穿刺而过,溃散,就在转眼之间到来。 当一直固守荥阳的徐荣带着他最后的作为预备队的步兵从荥阳城中里应外合而出,荥阳的战斗,正式宣告以曹操的惨败而收尾。士气涣散的士兵再也不听将令的命令,要么就地投降,要么四散逃忙,恐惧的呼喊远近可闻。 曹操手下的将领们,很快失去了对部属的指挥,溃散,由此演变成溃败。 ………………………………………………………………………………………………………………………………………… 〖友情推荐:九世平安《我的岳父是吕布》;《异界之流氓龙骑士》书号:105254 ;齐灭《异界之龙族财迷》;相望于江湖《靖康雪耻录》〗 三十四 效死力壮士阻追兵 三十四 效死力壮士阻追兵 荥阳城下,曹操军最终在郭汜和徐荣的里应外合下溃败。曹操的身边,只剩下三十余骑,不足一百步兵。 战斗中,曹操肩头被流箭命中,战马被流箭射杀。他愣是没哼一声,拔剑削去箭杆,提着剑要找人拼命。早已心存死志的他,根本就没有想过逃跑。 夏侯兄弟、曹氏兄弟见无法控制部属,知道大势已去,只得杀透重围,聚集到曹操身边。 曹洪见仿佛受伤的野兽的曹操要找人拼命,翻身下马抱住曹操,大声叫道:“洪自幼蒙兄长照顾,今形势危急,愿为兄长断后,兄宜速往鲁阳求救于吕荆州,异日报此大仇!”把曹操抱上马,命人带曹操往南方逃跑。 曹操怒吼道:“今日荥阳城下,唯有赴死之曹操,无有亡命之懦夫。你我兄弟,可舍身决死战,岂可后退!”拍马要冲向郭汜。 周围亲兵死命抱住战马,曹操不能前进,暴怒不已。 曹洪一跪及地,哭道:“可使天下无洪等,不可使天下无兄长。” 夏侯渊夏侯敦曹仁等人一齐跪下,声嘶力竭哭叫:“天下不可无兄长,愿兄长保重,来日为弟等报仇!” 曹操怒不可解,吼叫道:“尔等欲陷吾不义邪!”挥剑砍向曹洪,曹洪粗着脖子也不闪避,吼叫道:“尔等还不速带主公离去,更待何时!”曹操长剑定在曹洪头顶,放声大哭,众亲兵拥簇着他往南退却,他一路大哭,回头看着曹洪众人。 看着曹操在亲卫拥簇下离开,曹仁猛地站起来,翻身上马,朗声笑道:“你我兄弟,今日能共赴黄泉,岂不快哉!” 曹洪等人起身大笑,道:“丈夫死得其所,岂不壮哉!” “哈哈哈哈哈,吾闻自古交锋,未尝无烈士也。然未闻先锋犹在,而大将先亡者!”旁边有一个粗大的嗓门忽然叫起来,众人一看,却是先锋司马,泰山人甄无敌。曹洪等人颇为诧异,这甄无敌怎么看都是个傻大个,今天不想却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甄无敌粗声说道:“某愚钝,所长不过杀人,今事急,将军能少马,不利与战。愿为将军等夺之,以壮其行!”猛地一把将曹仁推落马下,放声号呼,策马向不远处西凉兵冲去。 曹洪等不由愕然,这甄无敌勇悍如此! 郭汜正在指挥部属绞杀还在抗争的士兵,见甄无敌单人匹马而来,却也不放在眼里,指着他笑道:“此之谓无知匹夫也!”周围西凉兵无不大笑,十数骑上前,要围杀甄无敌。 甄无敌踢马狂奔,右手单手执矛,悍然冲向迎面而来的西凉兵。 西凉兵欺甄无敌一人作战,见甄无敌一往无前冲过来,只道这人发了疯,笑吟吟挺着长矛等待甄无敌自己撞上来。 双方转眼接近,眼见十数把长矛就要连人带马捅中甄无敌,却见他猛然一声暴喝,长矛奋力横扫,竟将那十数支长矛一一扫断。西凉兵正发楞间,甄无敌右手拿矛前后左右连扫带刺,转眼间竟将那十数骑士尽数打落马下。 荥阳城下,不论敌我,人人目瞪口呆,谁想得到,这甄无敌勇猛如斯! 甄无敌放声狂笑,趁着人人发楞之间,以长矛敲击那些受惊的战马,号呼着将它们一一往曹仁等人处赶过来。 曹仁等人看得心惊肉跳,正发楞间,甄无敌已经将战马赶到,粗声说道:“幸不辱命!” 夏侯敦率先反应过来,朗声一笑,抓住一匹战马的缰绳,翻身而上,朝甄无敌问道:“壮士能复战乎?”甄无敌粗声道:“愿为将军陷阵!”反手摘了头盔甲衣,*上身,纵马而去。 曹仁豪气纵生,大笑道:“真壮士哉,可与同行!” 夏侯渊曹洪齐声大笑,数人一起翻身上马,一起发声呼叫:“尚能战者,可随我等来!”放马冲向郭汜军。旁边百十士卒无不热血沸腾,不管有马没马,一个两个都学者甄无敌*上身,提着兵刃大呼小叫着冲向郭汜部。 一股壮烈的气息,弥漫开来。 甄无敌的骁勇,固然令人心惊,但是郭汜并不觉得这能够给自己带来怎么样的影响,挥手分处一部分人迎上冲过来的百十人,而另外的大队人马则绕开他们,向曹操追击。曹操的部属已经几乎覆没,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追上并拿下曹操! “挡我者死!”甄无敌放声狂呼,一柄长矛舞得犹如风车,狠狠冲进迎面而来的郭汜军小分队。拼死奋战的甄无敌,在这最后的时刻里透支着自己的生命,丝毫不顾敌人往自己身上招呼的兵刃,硬生生地挑飞十来人,杀开一条血路。 透围而出的甄无敌上半身鲜血淋漓,皮开肉绽纵横这十几道伤口。然而他仿佛没有了痛觉,纵马冲向郭汜,口中狂喊:“欲追某主公,且从某尸首而过!” 附近残余的曹操部属尽数被甄无敌激起血勇,号呼着聚集过来,舍身忘死地缠住郭汜。 曹仁等人见郭汜分兵,顿时一改方向,向郭汜杀去。 一时之间,战场上呈现着奇异的一幕,三两百个浑身伤痕累累甲衣不整或骑或步的士卒,竟然包拢住近两千人的骑兵大队,全然不顾对方人多势众,全然不顾防守,狠狠地缠住对方。 郭汜有些悚然,这三两百人瞬间的爆发,竟然可以将自己近两千人拖住! 甄无敌大声呼号着,左冲右突,突进郭汜部阵心。没多久,跨下战马被捅死了,他持矛奋战,接连将周围十数人捅落马下。矛折断了,他提着拳头左右拳击西凉兵战马。 勇悍无比的甄无敌,强烈的震撼着周围的西凉兵,一时之间竟不敢上前。 曹仁等人见甄无敌浑身浴血,身上伤痕交错,皮开肉卷,不由双眼发红,奋力冲杀而进重围,抢过一匹马,将甄无敌拉上战马,护着他硬生生破开重围,往南而去。曹操已经离开有一段时间,他们掩护的工作已经完成,这样的猛将,岂能这么可惜地死掉! 郭汜又是心惊又是震怒,眼前这几人,个个勇悍难当,无论如何不能放任他们离开!他指挥部属,成一个半包围的阵型追杀过去。 两边一追一逃,曹仁等人座下战马多有受伤,跑得不快,转眼就被追上。 甄无敌流血过多,已经有些摇摇晃晃,生命力正在急剧地消退。然而近在咫尺的马蹄声却把他惊醒,他猛地一甩头,狂叫一声,扯下自己的一把头发,重新振奋精神,大叫道:“主公麾下,可无某,不可无诸将军。今某自知将亡,愿为诸将军断后!”停马伫立在一处相对狭小的路口,面对来敌,吼道:“诸将军可速去,来日为某报仇!” 曹洪大恸,就要回马和他并肩作战,曹仁一把拉住他,摇摇头道:“莫使壮士死不瞑目!” 夏侯渊数人黯然,回头看一眼甄无敌,打马往南而去。 甄无敌驻马面对郭汜追兵,狂叫道:“泰山甄无敌在此,谁人来取此头!” 此时夜色渐沉,打着火把的西凉兵望见甄无敌面目狰狞,身上伤痕仿佛龇牙咧嘴的恶鬼,不由心头惊悚,一时竟然不敢上前,驻马远远望着甄无敌。 甄无敌自觉力量渐渐消失,知道自己命在旦夕,一咬舌头,狂笑道:“西凉之兵,皆类此无胆小儿耶!” 郭汜见自己的部属竟然对甄无敌一个人望而却步,不由大怒,挺矛狠狠抽了几个兵,大声骂道:“彼不过将死之人,有何可怖!复有畏葸不前者,杀无赦!”西凉兵在他驱赶之下,硬着头皮往甄无敌冲过来。 甄无敌狂笑数声,持矛奋力搏杀。前后击杀近二十人,手中长矛折断,终于被十数把长矛刺入胸腹之中,他兀自硬梗在马上,双手抱住那些长矛奋力一甩。拿矛的西凉兵心惊胆战之下,被他这一甩,被甩落马下。甄无敌大笑数声,摔落马下,瞪着眼睛死去。 西凉兵个个到抽冷气,只觉手脚冰冷,在郭汜驱赶下,竟然还是不敢从甄无敌身边经过,远远绕开。 另一边,在曹仁等人纠缠住郭汜的时候,徐荣悄悄地绕开,带着五百步卒往曹操追去。 曹操虽然骑着马,但是左右亲兵并不是人人有马,加上曹操伤心彻腑,一步一回头,走得不快,不过十余里间,已经被徐荣追上。 见到徐荣带人赶到,曹操痛心之下恨恨骂道:“其欺我至此,以为曹操畏死之人邪?”拨马回头就要杀向徐荣。他与曹仁等名为堂兄弟,相互之间的关系其实比之亲兄弟都不遑多让,如今他自认为曹仁等人有死无生,心灰意冷之下也想着一起去死。 正在这时,旁边一个铁塔般巨大的汉子硬生生将曹操连同战马一起扳了回来,对着曹操厉声喝道:“主公欲令诸将军不得瞑目呼?败者兵家常事耳,何故寻死觅活!”月色下可见,此人正是那当初酸枣盟主大帐中站在曹操身后的无名高手。 大汉的话,让曹操愣了愣,他凝望大汉一会,黯然一声长叹,道:“吾自起兵,本意讨伐国贼,不料国贼未亡,而兄弟已陨,此痛至哉,岂不痛哉……”他抹一把眼泪,伸手按在大汉肩头上,伤感非常的说道,“今得闻公言,乃知身负之重。公且宽心,操自此而后,誓不复言生死。如违此誓,当如此发!”他说着,猛地反手拔剑,一剑削下大片头发。 大汉抱拳道:“主公可宽心南之吕荆州,某不才,当为主公当此来敌!” 曹操沉吟一声,问道:“敢问公名,异日以奉养令尊严!” 大汉哈哈一笑,淡然说道:“贱名不足入主公耳!”随即大喝,“主公于我等恩信有加,今当危急,可不效死乎?有马者,护主公南之吕荆州。无马者,随我来!”二十多个没有马亲兵齐声呼喝响应,跟着大汉守在险要处。 曹操仰天一声长叹,再看一看展开防守的二十多个亲兵,勒了勒缰绳,夹紧马腹,轻喝一声“驾”,在十数个亲骑的拥簇下趁着月色往南奔跑。 徐荣带着五百步卒赶到时,曹操已经借着马速渐渐远去,大汉一人犹如铁塔般站在路口,长枪斜提,一语不发。 徐荣知道自己带着步兵难以追上曹操,但是却寄望曹操迷失路途,让自己逮上机会。此时见路口伫立着一个大汉,周围影影幢幢,似乎埋伏着人,便上前劝说道:“曹操无德,弃尔等奔逃,尔等何须挣扎,不如便降!”他还真不想再这些亡命之徒身上损失兵力呢。 大汉一语不发,依然沉静,只不过稍稍提了一下长枪。 徐荣见状,暗叹一声,挥手让部属攻上。 徐荣带的队伍,有百十个弓箭手,一见发动攻势,首先做的就是覆盖大汉周围方圆数丈射击。 黑夜之下虽然视线不好,让弓箭手们命中率不高,但是同样的,被攻击的一方也看不清楚。转眼之间,一片箭雨落在大汉周围,大家显然没有想到徐荣的队伍这个时候还发射弓箭,有几人顿时被命中,闷叫不已。 大汉长枪在月夜下振起一篷光幕,将附近的剪枝统统扫开,放声喝道:“今日为主公断后,有死而已,何故呼痛!”迈开大步子,整个人包在枪幕之中,迎面向来敌撞去。 旁边众多亲卫顿时群起响应,发一声喊,冲向徐荣军。 大汉长枪仿佛一条凶狠无比的毒蛇,闪动之间总会带起一篷鲜血,所过之处,人影横飞。 徐荣吃了一惊,想不到曹操座下这么多能人异士,这大汉看起来粗壮,然而武艺却是精巧无比,只怕比起那些盛名远扬的人物,也是不遑多让啊。 月光照耀之下,大汉浑身上下仿佛镀上一层银光,长枪犹如发光的毒龙,每次出击总会带走一条生命,打得徐荣军上下人人心惊胆战。徐荣见此人勇武,知道不能任他这样肆无忌惮下去,否则对自己的部队来说将会是莫大的打击。他悄悄地抄起长弓,目光悄然锁定大汉,随时准备着发出致命的一箭。 这种时候,不是逞能的时候,也不是讲究礼仪的时候,胜利就是唯一的目的! 周围曹操的二十几个亲兵已经尽数战死,数百人围住大汉。 大汉深入数百人中,左冲右突,狂呼不已,迅速地制造着流血,这一战,注定是他散放最后的光芒的一战,此时此刻,他已经忘记了一切,只知道不停的出枪,回枪,又出枪。 是时候了!徐荣有些不忍,却依然拉开弓弦,随即轻轻一放,三支乌黑的羽箭,一支追着一支,悄然地融在朦胧的月色里,穿过重重的人影,“噗噗噗”三声重重地刺入大汉的软肋、后心和大腿,直没及羽。 “呃——”大汉没意识的轻叫一声,身形一顿,周围十数把长矛从四面八方刺入他的腰腹之间,将他硬生生地卡在那里。 “吼——”猛兽受伤的吼声想起,大汉长枪一扫,扫翻三五个敌兵,身子猛然一转,捅在他身体里的长矛尽数折断。他来回摇摇晃晃走几步,所到之处,徐荣兵纷纷避易。大汉口吐鲜血,大喊几声,手中长枪尽力插入地面,竟站立而亡。 ………………………………………………………………………………………………………………………………………… 〖友情推荐:九世平安《我的岳父是吕布》;《异界之流氓龙骑士》书号:105254 ;齐灭《异界之龙族财迷》;相望于江湖《靖康雪耻录》〗 三十五 睹惨状飞将起毒誓 三十五 睹惨状飞将起毒誓 在荥阳惨败的曹操日夜奔亡,因为不熟悉路途,多次迷路,等到抵达宜阳北的时候,被曹仁等人追上。四千多地部属,只剩下不到五十人。 苦楚无比的曹操,勉强收拾心情,狼狈无比地进入宜阳回合吕布。 吕布等人从曹操处得知事情前后,均可以想象他荥阳一战的险恶,不由都对关东诸侯痛恨不已。如果不是时期不好,说不定吕布还真会引兵马攻击了。 大家休整了几天,做好战前准备。 三月下旬,吕布令让张辽统领骑兵千人,步兵三千,坐镇宜阳;赵云梁错统领五百骑兵一千步兵,押着近一万多降兵回鲁阳整训,以为后盾;孙坚王越则在阳人就地休整,整编降兵;吕布自己带着高顺黄忠,以郭嘉为军师,领着三千骑兵两千步兵,望荥阳进发。 绵绵三天的小雨,总算给这天地多了几分亮丽的色彩。初平元年的春天,就要过去了。 吕涛很快地摆脱了宜阳恶战留下的心理阴影,有些悠然地骑着他的玄菟,任由它跟在赤兔的旁边。晚春盎然的生机,冲击着人们的眼睛,那满山遍野的碧绿,看得吕涛心旷神怡,如果不是四处飞扬的斥侯,只怕他已经忘记了这是在赶赴战场,而是在春游。 因为是骑步并进,所以部队走得慢了一些,趁着这个机会,吕涛兴致勃勃地和附近的曹操等人攀谈。 荥阳一战,曹操虽然损失惨重无比,但是留下来的,却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想想夏侯兄弟,曹仁曹洪,哪一个不都是牛气熏天的人物!即便不能收买,至少大家混个面熟啊。 吕涛倚小卖小,假扮天真,不时出一些疯言疯语,卖弄幼稚,把大家都哄得开心不已。曹操本来就喜爱吕涛,夏侯等人爱屋及乌之下,难免对吕涛另眼相看。加上吕涛虽然长得已经很高大,但是一张脸愣是还有七分可爱,惹人疼惜,刻意讨好之下,没几天就和大家混得极熟,直让众人把他当儿子看待。 吕布虽然素知吕涛多智,但是这儿子偶尔也有露出天真的一面,他没想那么多,这时候还以为是吕涛童心大发,一直在一边笑吟吟地看着。他素来宠爱吕涛,只是这儿子从小和人不同,少有天真可爱的时候,为此他都觉得自己做父亲的不合格,哪里会想这儿子却是个穿越人。 一行人走走停停,四月初的时候终于来到荥阳地界。 虽然这几天大家看着很轻松,但是实际上却并没有放松警惕。赤菟骑的将士们分成几班,轮流担当斥侯工作,这也是吕布军的一贯特色,举凡骑兵,都要被拉出去客串斥侯。 进入荥阳地界之后,战争的气氛变得浓重许多,大家都开始紧张起来。 在打仗的时候,吕布固然是从来不把对手放在眼里,但是在吕涛的长期影响之下,却也并不会在战术上轻视对手,该做的工作,都一应做得非常到位。进入荥阳地界之后,斥侯的侦察范围被放大十里,这个时候,开始陆陆续续地和荥阳方面的斥侯有了接触。 然而就在大家准备大战一场,攻取荥阳的时候,形势却发生了改变。 董卓自宜阳狼狈而退,仓皇地回到洛阳。南下的时候,董卓带着六万大军,威势逼人,当时他自信满满,自以为能一战定天下。谁知道风云突变之间,他遭受了有生以来最重大的败仗,六万人马,回到洛阳的不足不过八千人。 一战之下,他心爱的女婿死了,他寄予厚望的猛将华雄死了,他以为可以凭之纵横天下的飞熊军残了。对于一个老人来说,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大的打击。 董卓又气又怒又失望之下,本来就喜怒无常的性子变得更是莫测,命令各地部属各自带队往长安撤退。即便不能独霸天下,他也要在自己最后的日子里满足所有的yu望。回到洛阳的董卓,立即命令部队把洛阳的百姓尽数往长安驱赶,将洛阳能够带走的值钱的东西统统带走,不能带走的统统一把火烧掉。你关东诸侯不是要打洛阳吗,那好,你打吧,我就留你一片废墟! 洛阳,彻底的沦为人间地狱。 历来喜好掳掠的西凉兵,在连接的打击之下更加残暴,他们将心中的那些阴暗面,统统发泄在洛阳无辜的人们的身上。 被成群结队驱赶的人们,凄惨地号哭,然而苍天却永远听不到他们的控诉,默默看着这一切。延绵几十里的迁徙队伍,在西凉兵的肆虐之下,时刻都有人被野蛮地剥夺了生存的权利。*、掳掠、虐待、毒打、残杀……人间所能够发生的一切惨剧,在从洛阳到长安的路上,不停地重复着。迁徙的路,是用血踏出来的! 冲天的火焰,翻卷的浓烟,在诺大的洛阳城中处处可见,甚至远在几十里之外,都能闻到空气中传来那些肆虐的味道。 辉煌的宫殿,华丽的人家,高耸的阁楼,在无数次劫掠之后,在放肆的大火之下,沦为废墟。巍峨的城墙,珍贵的宝物,无价的书籍,举凡不能带走的,都在这烟火中灰飞烟灭,千疮百孔。 一座伟大的都城,仿佛被人任意摧残的璀璨明珠,在颤抖,在哭泣,在悄悄地流着血,在默默地控诉着一个民族的苦难。 得到董卓命令的徐荣郭汜等人,迅速地响应了董卓,带队离开各自驻守的要害。 徐荣身在荥阳,自得到董卓传来的命令,他就知道吕布将会很快抵达荥阳城下,说不定他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自己附近。因此,徐荣并没有鲁莽的离开,他知道一旦吕布知道自己离开,那么以吕布骑兵令人难以想象的运动能力,那么自己根本没有可能回到洛阳。 为了安全的回到洛阳,徐荣挑选了一百个心腹,让他们装备上自己仅有的战马,假装成荥阳的斥侯部队,用以迷惑吕布,从而延缓吕布军的脚步。 事实上,就算是后来人吕涛,谁都没有想到董卓会这么快这么果决地放弃洛阳,西迁长安。所以,徐荣的计谋奏效了,斥侯之间不断的接触,很好地制造了一个假象:徐荣还在荥阳,而且部队得到补充,他会死守荥阳,从而保护洛阳。 四月初,在几天的稳步推进之后,当吕布率领大队人马来到荥阳城下,荥阳已经是一座空城。虽然恨恨不已,众人也不得不感叹,徐荣这一手玩得,实在漂亮了些。 郭嘉建议道:“徐荣既去,料虎牢郭汜亦去,恐董卓已迁长安。不若日夜并进,屯驻洛阳。” 吕布觉得有道理,于是命令部队稍作休整,并发洛阳。 这个时候,酸枣方面也已经得到荥阳、虎牢关守敌已经退却的消息,觉得是该出动的时候,于是十万人马立马往洛阳进发。谁都知道,即便董卓放弃洛阳,但是自己前往洛阳,却依然可以获取很多利益,光是逼走董卓,就大可以涨一涨威风了,即便他们并没有出过力。 经过休整的吕布带领人马抵达虎牢关下,无巧不巧碰上赶过来的关东诸侯,大家自战前一别之后,再次聚集到了一起。 吕涛隐隐觉得不对,没有可能酸枣方面这么快得到敌人放弃洛阳的消息,他们怎么会这么快地就赶到了?觉得事有蹊跷的吕涛悄悄找到郭嘉,问道:“酸枣去虎牢数百里,较之荥阳远甚,今群雄来何快也,岂不惑哉?” 郭嘉显然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听吕涛一问,轻揉几下下巴,皱眉道:“此亦嘉之惑也。” 吕涛问道:“其中可有不妥?” “群雄多怀异心,各有计较,如此积聚洛阳,恐将生变!”郭嘉分析道。 吕涛霍然而惊,失声道:“莫非董卓之计,欲令我等自相残杀?” 郭嘉一愣,面色微变,说道:“此恐李儒之计也!群雄并进洛阳,必有争纷,则联盟不攻自破!李儒,真能人也……”作为智谋超绝的人物,郭嘉向来欣赏这样的对手。 吕涛心中震动,李儒这一招,已经到了阳谋的程度了!即便自己知道这是个阴谋,难道还能不去洛阳吗?结论显然是否定的,这个时候如果放弃进军洛阳,那么先前的努力,将会大打折扣啊。关东诸侯,这个时候,谁又不想进入洛阳分一杯羹啊! “为今之计,何以对之?”吕涛担心之下,忍不住问道。 郭嘉微微一笑,胸有成竹道:“董卓走长安,以李儒之能,必教分兵伏其后,以绝追兵。今我等可进洛阳,无须逗留,起兵西进,再战敌军。而留群雄自乱于洛阳,以使天下人知之!至于我军,自然身中董卓埋伏,届时自可从容而退!” 吕涛一听,翘起拇指笑道:“真好计也!” 两人来到吕布跟前,跟他详细地分析了当前的情况,说明并进洛阳的群雄必然会因为利益问题而引发纠纷,劝谏吕布不必再洛阳逗留,直接向西。 吕布本来就看不起群雄,更懒得理会他们,听了两人的一番说辞,立马就下了决定。 四月中旬,浩浩荡荡的大队伍来到洛阳城下,却被眼前的一幕震撼住了。 从化为废墟的东城门附近,一直延绵进入城中看不见尽头,那些还没有熄灭的烟火,随处可见的曲扭残破的尸体,比比皆是的残肢断臂,被蹂躏致死的妇女,干涸凝固的斑斑血迹,漫天的烟灰,腐烂中带着烧焦味到的空气,这一切,都在默默地控诉着这人间的惨剧。 吕涛随着大家驻马站立,浓浓的悲怆和自责铺天盖地而来:自己,怎么就忘记了这一幕惨剧,自己本来有希望阻止这一切的啊…… 泪水,悄悄地滑落,顺着脸庞流下,和着被咬破的下嘴唇的鲜血,滴落在马背上。 吕布一声叹息,在旁边举手盖住儿子圆瞪的眼睛,轻轻把他抱到自己的身前。 好久好久,吕涛“哇”地吐出一口血,喷在吕布胸膛上,哭声喊道:“父亲,儿之过也……”泣不成声。 吕布望一眼地狱般的洛阳城,悄悄将吕涛拥紧,下巴轻轻地磨着他头顶,声音仿佛很平和,温声说道:“去邪,可知乃父缘何投军?” 他仿佛是在喃喃自语:“父在边地,乡里多受掳掠,苦不堪言。匈奴来,劫掠烧杀而去;官兵来,亦劫掠烧杀而去!身为贱民寒人,则任人鱼肉。父深不忿,乃投军,自以为可庇护乡人。然则十数年来,遍走中国,所过之处,无有善待贱民者,皆以为禽畜!” 淡淡却又浓烈的杀气从吕布身上散发开来,他却依然仿佛没有感情地说道:“我儿尝问乃父之志,吾不曾明知。今日乃知此生之志,愿为言之:吾所求,其一不过此身无有约束,任意驰骋;其二,愿奉此身,求得贱民片刻安居!”吕布抬起头来,望向洛阳城,声音如铁,“此二者,自今而后,可为吾志,自当以死求之!人阻杀人,天挡破天,如违此誓,可教万箭穿心而亡!” 他隐雷般的声音,波荡开来,身上的杀气蓦然浓烈,战意如狂。 吕涛被父亲搂在怀中,感受他浓烈的杀意,但是这杀意却并没有让他难受,反而有种温暖的感觉,他抬起头来,泪眼仰望面色森然的吕布,说道:“此亦儿之志也,愿为马前卒!”吕布低头一笑,杀气依然,嘉许道:“壮哉!” 周围赤菟骑感应吕布战意,顿时刀枪纵立,随时爆发,惊得在附近的群雄一阵胆寒。 曹操从前边纵马跑过来,双眼赤红,吼叫道:“奉先,借我铁骑,不杀董卓,誓死不回!” 吕布点头,道:“兄可与布同去!”放声吼道,“荆州男儿,随某来!”打马转头向西而去,身后荆州军不论步骑,轰然响应,望着那高高举起的方天画戟,向西而去。 吕涛相所有的计划和打算统统忘记,跑马跟着吕布向西进发。 ………………………………………………………………………………………………………………………………………… 〖友情推荐:九世平安《我的岳父是吕布》;《异界之流氓龙骑士》书号:105254 ;齐灭《异界之龙族财迷》;相望于江湖《靖康雪耻录》〗 三十六 雷雨夜一箭破重围 三十六 雷雨夜一箭破重围 洛阳城下,面对洛阳惨象,出身寒门的吕布在大军之前起誓,定下为平民争取生存空间的志向。内心震怒的吕布当即引军西进,要进一步打击董卓。头脑发热的吕涛也忘记了先前的计划,不顾劝阻,打马跟从吕布前进。 部队中午从洛阳出发,一个下午挺进一百多里,已经接近渑池了。考虑到部队连续行进疲惫,吕布命令部队驻扎下来。因为大家都是快马奔进的,除了武器干粮,其他的基本上什么都不带,好在赤菟骑跟着吕布,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情况。大家一阵忙碌,粗略地砍伐一些树木,制做了一些预防骑兵夜袭的简要设施,安排好明里暗里的哨兵,各自依着战马的睡觉。 吕涛白天吐了一口血,又连续奔驰了那么久,感觉身子几乎都要散架。队伍一停下来,选好驻扎地,他粗粗吃过一些干粮,枕着玄菟的肚子呼呼入睡。吕布心痛吕涛年纪小小的就跟着他到处征战,此时见吕涛转眼睡着,脸上兀自带着一些痛苦,双眉微锁,忍不住轻叹一声,取下披风,轻轻盖在他身上。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吕涛被一阵凉意刺激得醒了过来。睁开眼睛一看,只觉四周一阵黑沉沉,伸手不见五指,迷糊间听见唏唰唏唰的声音,似乎正在下着雨。 吕涛伸手往稍远地方一摸,感觉湿漉漉一片,显然真是在下雨。 奇怪了,既然下雨,自己为何没有被淋到?迷糊中侧耳倾听,身边除了玄菟的呼吸之外,还有几个或轻或重的呼吸,他轻叫一声:“父亲!” 旁边一个声音居高临下,轻声应道:“为父在此。” 吕涛擦一擦朦胧的眼睛,仔细一看,渐渐可见自己的周围站着几个模糊的人影,其中之一高大伟昂,正是父亲吕布。吕涛一呆,失声叫道:“父亲……”黑暗中吕布故作轻松,笑道:“我儿果真大将之风,虽风雨袭之,亦处之泰然。” 吕涛感觉眼眶有些发涩,翻身站了起来,再细细一看,模糊可见自己的周围,吕布、曹操、魏越以及宋良正在拉着一方披风的一角自己遮挡雨水,再远些则有人拿些看不清的东西为吕布等人遮盖。吕涛感动莫名,望着黑糊糊的吕布等人,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曹操伸手拍拍吕涛的肩头,笑道:“去邪可安睡至天明。” 吕涛有些忍不住,张口叫道:“父亲……义父……” “嘘——”吕布忽然示意噤声。 黑暗中吕涛隐约看见父亲扭头往北边望去,凝神一听,除了淅淅沥沥的雨声,再听不到别的声响,不由抬头看着父亲,猜测他发现了什么。 吕布凝神看了一会,沉声说道:“不妥!宋良,传令,各人即速聚拢,不得喧哗!” “奉先,有何状况?”曹操沉声问道。 “吾隐约听闻人声,似有斥侯遇敌,恐董贼雨夜来袭!”吕布说着,伸手将吕涛拉到自己身边,变得有些凝重,说道,“黑夜伸手,不见五指,我等不熟地利,又多为策马之士,恐不利与战,幸见机不晚。” 半夜下雨,大多数赤菟骑都被冷醒,此时宋良一传出命令,大家很快陆续聚集到吕布附近。因为黑夜中看不清楚到底多少敌人从哪里来,吕布只得根据自己辨别传来声音方向假定敌人来自北边。考虑到通过白天察探得结果表明北边多少林,南边多林地,吕布命令赤菟骑借住战马藏住身形,悄悄往南边撤退。 这种伸手不见五尺的黑夜里,最是不利于骑兵的行动,大家牵着马往南边移动。赤菟骑训练有素,这样的黑夜之中进行运动,也能人不语马不嘶,虽然不时有人扑通扑通的摔倒,但是却也没有人哼叫出来。 吕布左手拉着吕涛,右手牵着赤兔玄菟,耳朵却不忘记仔细探听各方,忽然低声叫道:“使五十马探路!”这个时候,不是心疼战马的时候。 马有夜眼,能够在黑夜里行走,这个时候倒是可以用作斥侯了。训练有素的战马,一见到不熟悉的人或者马,多半会嘶叫。赤菟骑驻扎的地方,东方和东南方都靠着小山。五十匹战马,很快向北方西方南方放了出去,大家一边慢慢地移动,一边仔细观察三个方向放出去的战马的动静。 因为下雨,地上比较湿滑,黑夜中行走十分不便。吕涛有些踉跄地被吕布拉着走,好几次踢到地上凸出来的东西,又或者踩到特别滑拉的地方,如果不是吕布照顾着,也不知道摔了几跤了。雨水很快就把身体淋湿,好不冰凉。 “嘘嘘嘘嘘嘘——”南边有一匹战马忽然嘶叫了起来,显然遇到情况,吕布大吼一声“应敌”,将吕涛拉到自己身后。 这时候,天地间猛然一片惨白,一道粗大的闪电猛然劈过南边天空的天际,随即一声雷霆霹雳炸响,却是今年开春到现在的第一次雷电。 因为是向南边进发,吕涛眼睛被那突然而强烈的亮光刺痛,顿时眼前白花花一大片,忍不住叫了一声。 “儿勿惊,父在此!”吕布这时候仍然记得安慰吕涛,随后大声吼叫:“魏续,命你部驱使所有战马,践踏南方之敌!”修为高深的他,在闪电来袭的时候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反而借着这瞬间的光线看到南边来了大批敌人。原本以为敌人会在北方出现,没想到北方反而是用来迷惑自己的!吕布有些愤怒。 赤菟骑士兵们黑夜中猛然被闪电刺激,双眼几乎不能睁开,又被巨大的雷声震撼,难免有些惊慌。此时吕布的吼声恰好响起,很好地给了他们一股力量,大家很快平静下来。 魏续处在部队的最前方,得到吕布命令,强忍着眼睛的不适,命令自己五百手下集中起战马,随后各自拿兵器直捅战马屁股。吃痛的战马发了疯似的嘶叫不已,扬足往南边狂奔。 “防箭!”吕布猛然大叫,放开右手放开赤兔玄菟缰绳,迅速拿起挂在赤兔身上的方天画戟,挥舞开来。 吕布的声音惊醒吕涛,他努力睁开眼睛,侧耳一听,果然隐约听到上空“嗤嗤嗤”的弓箭破空声。敌人竟然在南边安排了弓箭部队,借住雷电判断自己的方位,此时正在实施覆盖射击! 黑夜中毕竟看不清,士兵们又大多被雷电刺激得睁不开眼,这一轮弓箭造成了极大的伤害,“噗噗”的箭支击中*声不住传来,惨叫此起彼伏,显然有不少人中了箭。吕布心疼士兵伤亡,怒吼道:“纵马!众将士随马并进,今夜有我无敌!” 又一道雷电劈过,炸雷声紧随其后。吕涛这一次有了心理准备,趁着电光看到南方漫山遍野都是黑糊糊的人影,此时正被狂奔而去的五百匹战马冲得一片混乱。 吕布深知敌人不可能只有这么一个方向的安排,董卓安排下这么一个大排场,显然是要将追击的敌人一网打尽。现在的情况,极有可能是对方将领因为雨夜临时起意的行为,相信用不了多久,其他方向的敌人就会出现!那么,自己的机会,只有趁着敌人合拢之前,从南方硬生生突破出去,才有一条生路。 双方的距离不过一箭之地,转眼之间已经碰到一处。西凉兵被两个波次的总共三千多战马地冲击,先是弓箭部队被冲散,随后的队伍也被狂奔的战马弄得狼狈不堪。 黑夜中视线不良,两批次的战马给西凉兵造成了相当大的损失,此时被愤怒的赤菟骑冲杀下,渐渐不支。赤菟骑虽然变成步兵,少了很多杀伤力,但是却个个都愤怒西凉兵的残暴,心里憋着气要发泄。这时候西凉兵可以说是撞到枪口上,赤菟骑士兵狂怒中根本不顾及防守,暗夜中只要看到有人影迎面而来,总有三两把兵刃往对方身上招呼。 雷电变得频繁起来,久不久照亮整个天地,电光下可见身披红甲的赤菟骑前仆后继,人人争先恐后奋勇向前,不住冲击西凉兵的阵地。 就在战况激烈的时候,北边西边传来马叫声,斥侯发出敌袭的警报,董卓的军队正在合拢过来,想要趁着赤兔骑变成步兵的时候给予毁灭性打击。 情况危急,吕布大声吼道:“赤兔骑,破阵,聚集前方小山!” 转头对吕涛说道:“能行乎?” 吕涛一挺胸膛,回答道:“儿尚能一战!” 吕布大步一迈,叫道:“随我来!”冲到最前方,方天画戟在黑夜中嗡嗡颤抖,“噗噗”声中击飞一个又一个西凉兵。吕涛豪气顿生,提起大戟跟在吕布身边,一起前进。 吕布吕涛带着吕布座下几员骁将为一个箭头,曹操带着自家兄弟们做一个箭头,双头并进,飞快地杀开两道血路,终于在敌人围困之前,集中到一座小山上,聚集成一个防守阵型,利用小山上的树木躲避敌人的弓箭射击,一边抵御敌人的地面进攻。 两路西凉兵很快赶到战场,在不时劈过天空的雷电的照耀下,隐约可见敌人只怕有上万人。几路人马将小山围得水泄不通,一边命令步兵地面进攻,一边发射弓箭。 雨越下越大,不住带走人们的体温,吕涛也忘记了什么雷雨天避雷的常识,躲在一棵大树下,苦苦思索着对策。 黑夜中的混战持续了不知道多久,赤菟骑士卒越来越少,很多人都不知道怎么就死去。黑夜中不时传来敌我双方的惨叫声,大雨之下,除了不时出现的闪电能让人看见对面以外,其余时间都是伸手不见五指。这时候,敌人的进攻突然弱了下来,只是弓箭却不曾停止,反而更加多了。黑夜对使得对方无力进攻,在彻底围困吕布之后,为了减少损失,只好用弓箭射击。 “都亭侯荆州牧大人可在?”对面忽然传来呼叫声。 吕布低声喃喃:“二百步以外!”随即大声应道:“某在此,敢问何人?” 对面那人大声应道:“某郭阿多也,一别经年,飞将军安好?” 吕布反手取出飞将弓,扬声说道:“劳将军牵挂,某尚安好!暗夜风雨甚大,恕布不良于听!”左手拿弓,右手取出一支箭。旁边宋良岿然站立,手中舞着一方披风,为吕布抵挡流箭。 郭汜似乎上前了一些,大声劝降道:“使君夜困此地,士卒疲累,我等所部逾万,为将军计,不若早降,太师素重将军骁勇,必能大用!” 吕布将剪枝上弦,大声说道:“布知今日事不可为,奈何将军弓箭甚急,可稍缓!” 郭汜笑道:“如此将军欲降耶?”随即对方的弓箭攻击为之一轻。 “哈哈哈。”吕布放声一笑,说道,“同是汉室之臣,岂可曰降?今布为将军困,自度不能脱之,愿奉董公号令,将军可来检点!”低声自语,“郭阿多,使汝近前十步,可受死!” 吕涛隐约看见父亲拿起弓箭,不由瞪大眼睛,希望能看清楚这即将发出的雷霆一击。 郭汜放声大笑,道:“飞将军之威,阿多不敢试也,将军可自领部属来下。” 正当此时,一道硕大的雷霆劈过,耀目的电光之中,吕涛真切地看到吕布左手仿佛一道幻影似的抬起,继而右手开弓拉弦,一道势如奔电的黑影在电光之下掠过长空。时间仿佛停止了,耀目的闪电似乎久久不去,雷霆炸响声中,那道箭影转眼划破一百八十余步的空间,穿过被雷电闪花了眼的郭汜的咽喉,带起一蓬艳丽的鲜血!郭汜的尸体被巨大的力量带得倒飞起来,狠狠地摔落地上。闪电的光芒,堪堪消失。 一切,就发生在一道闪电劈过的时间之内! 沉静!死一般的沉静! “赤菟骑,随某来!”吕布一声大吼,拿戟率先冲下小山。正在全神贯注监视对方的赤菟骑目睹这雷霆一击,大是振奋,呼号着冲下小山,向前方西凉兵冲去。 “将军死矣,将军死矣。”惊恐的叫声在西凉兵中撕心裂肺地叫了开来,西凉兵目睹吕布这夺心一箭,士气大受打击,开始出现骚乱,勉强抵抗士气如虹的赤菟骑。有时候,即便占尽优势,即便人多势众,也未必能够稳操胜卷,现在,就是这个样子! 主帅被吕布一箭夺命的西凉兵士气丧失,黑夜之下中低层将领无法控制部队,哪里经得起赤菟骑一番冲杀,被吕布迅速破开铁桶阵,眼睁睁看着吕布从容投入东边茫茫黑夜。 ………………………………………………………………………………………………………………………………………… 〖友情推荐:九世平安《我的岳父是吕布》;《异界之流氓龙骑士》书号:105254 ;齐灭《异界之龙族财迷》;相望于江湖《靖康雪耻录》〗 第二卷 终章 第二卷 终章 吕布在渑池东遭遇西凉兵雨夜袭击,奋战半夜,射杀董卓大将郭汜。面对敌人数倍于己的兵力,虽然已经击杀郭汜,沉重地打击了西凉兵的士气,但是因为赤菟骑伤亡重大,加上战马几乎损失殆尽,吕布不得不带着残余的不足两千赤菟骑士兵连夜往东方奔逃。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吕布等人碰上冒雨赶来的高顺等人。原来郭嘉见吕布匆忙间往西边跑,怕吕布中埋伏,于是大家连夜赶来接应,没想到还真让他说中了。 汇合高顺之后,吕布自知失去战马的自己已经很难给予董卓威慑力,靠这点兵力去打函谷关等关口也不现实。无奈之下,大家准备就地休整三天,回军洛阳。没想到的是,这一扎营,大雨又来了,瓢泼的大雨断断续续,罕见的下了近十几天,天色这才好转。 好在自从渑池之战,附近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董卓的军队,加上大家有意避开可能出现的洛阳乱局,于是也就趁机好好休息了一阵。直到接近五月中旬,这才回军洛阳。 然而此时的洛阳,却已经乱成一锅粥。 关东诸侯进军洛阳,驱逐着士兵们收拾洛阳的残局,谁都希望从中分一杯羹。即便变成一片废墟,洛阳也还有着他的巨大价值,仿佛一座金矿等人们去挖掘。 只是,董卓的远离,使得诸侯之间的龃龉表面化激烈化,每一方都想在这场闹剧般的讨董战争中获取最大的利益。 利益的分配问题必然引发争端,往日聚集起来的恩怨被重新拉到台前,等到素来跟东郡太守桥瑁不对眼的兖州刺史刘岱引部属趁夜杀了桥瑁,并以王肱领东郡太守时,盟军内部的矛盾终于彻底爆发,烽烟又一次缭绕在已经变成空城的洛阳上空。 五月初,袁绍趁夜秘密离开洛阳前往本部河内;次日,袁术退走扬州,张邈回陈留;次日,孔?啤17踽废嗷スセ鳎?饔兴鹕耍??垢髯曰毓椤?p>  没几天,积聚洛阳的十余万兵马转眼退得一干二净,等吕布回军洛阳时,这里已经只留下一座如同废墟的空城。 洛阳城下,吕布等人相对叹息,随即和曹操分别,赶回荆州。 一场原本闹得轰轰烈烈的讨伐董卓大战,仿佛闹剧一般,就这样虎头蛇尾的结束了。 (第二卷终) ………………………………………………………………………………………………………………………………………… 〖友情推荐:九世平安《我的岳父是吕布》;《异界之流氓龙骑士》书号:105254 ;齐灭《异界之龙族财迷》;相望于江湖《靖康雪耻录》〗 一 荆州世族 一 荆州世族 初平元年五月中旬,当初轰轰烈烈的讨董大战宣告虎头蛇尾,各路诸侯各自回归地方。吕涛没有想到讨董大战提前结束,知道因为自己的关系,历史已经彻底地走进了另外一个分支。 吕布在最后的时刻损失千余骑兵,三千多被当作奇兵的战马损失殆尽,实力受到相当程度的耗损,虽然自己在并州有着养马基地,但是三千战马不是一个小数目。好在之前与董卓的宜阳大战收获不小,大抵可以抵消这些损失。最重要的是,吕布在这一战中树立起的形象,想必会吸引不少人。只要有战马,相信在荆州财力的支持下,一支更加强大的骑兵部队将会很快建立起来。呆在洛阳已经没有太大的意义,吕布在五月下旬的时候回军荆州。 这时候的天气,已经热了起来,吕涛骑着玄菟,不紧不慢地跟在父亲的身后,眼睛眺望着南边碧绿的天空。此时的他,正在消化这这次大战得来的经验和知识,计较着这次大战的得失。 按照原先的计划,这次出战的目的已经基本达到,吕布顺利的树立了不可战胜的形象。吕涛原本是想着学习历史上的刘表如何韬光养晦,暗地里偷偷地发大财,但是经过郭嘉的一番论证,他自己只好打消这个不能实现的想法,改为树立形象。 吕布就像耀目的太阳,无论到哪里都引起人们的注视,根本就没有办法掩饰他的光芒。他越是沉静别人越是担心,越是提防他;反过来,他越是光芒四射别人反而越是当他没有头脑! 更重要的是,在这个世家大族横行的世界,尤其是荆州这个大族密布的地方,出身卑微的吕布想要获取支持,那么就必须维持他无人敢试锋芒的威势。一个出身边地的寒族子弟,想要获取更大的发展空间,是必须付出更大的努力的,而作为一方诸侯,那么就要付出更大的艰辛了。 虽然眼下荆州境内貌似平静,但是谁都知道平静的下面隐藏着波涛汹涌,大族们总是不甘心自己被寒族领导的,当吕布威名赫赫,他们自然不敢稍有异动,但是只要他们认为吕布已经不能直接威胁到他们的生命,那么必然有人有想法! 所以,既然吕布已经是一颗太阳,那么就让这颗太阳的光芒彻底地散发出来,举凡他照耀到的地方,必须臣服在光芒之下!既然大族不安心,那么,就让更多有才能的寒族人士聚集到吕不得帐下。吕涛相信,经过这次战争,必然有更多希望一展所长的寒族人才被父亲吸引,届时自己对抗大族的力量才能增加! 政治的博弈,不外乎“平衡”两字,这就是平衡! 六月份中旬,吕布率领部队一路跋涉,抵达鲁阳。 赵云王越孙坚梁错出鲁阳五十里迎接吕布一行,他们自从接到吕布传来回兵的消息,就聚集到鲁阳,因为阳人那边并不是荆州地界,没有借口占据,孙坚也只好回马鲁阳。 吕布带领人马一出现,赵云领着大家下马站在路边,身后带着的五百骑兵一千步兵迅速分开,列在道路两侧,兵器驻地,神色昂扬。 吕布纵声朗笑,下马和赵云等人一一见过。吕涛在后边“叔父”“伯父”的见礼,他一段时间没见赵云,此时看到他面上更加显得成熟稳重,多了几分大将之风,带来的士兵士气高昂,训练有素,不由心下欢喜。 安排赵云看押俘虏坐镇鲁阳原本就是吕涛锻炼赵云的一步棋,赵云所部不满两千,一路押着几乎十倍于己的俘虏,抵达鲁阳后还要整编训练,这一过程无疑需要承担很大的压力,同时也非常锻炼人的统帅能力。赵云个人武力卓绝,比之张辽他缺少的是统帅能力,如今看来赵云已经很不错地完成了任务,那么显然,一颗耀眼的将星正在升起! 大家寒暄完毕,两支队伍汇合到一起,浩浩荡荡往鲁阳前进。 吕涛见赵云用眼神向自己示意,当即一笑,玄菟一让,等赵云插到自己和父亲吕布之间,当即问道:“叔父,荆州可有事端?” 旁边游目四顾优哉游哉的郭嘉凑上来,微笑道:“此必不出小将军所料!” 赵云低声说道:“兄长,过不出军师、去邪所料,荆州有乱!” 吕布赞叹的眼神看了郭嘉和吕涛一下,说道:“可为言之。” 赵云简单扼要地说道:“苏代据长沙自立,贝羽拥兵华容,陈生拥?樊城,张虎横行江夏湖水,杨氏作乱宜城,其余宗贼,林总二十余处!” 吕涛一听,抚掌笑道:“此皆中奉孝计矣!” 原来当初出兵讨董的时候,吕涛就向郭嘉请计,希望借机打击一些不愿服从的豪族。 郭嘉出身寒门,虽然与颖川荀陈两大世族多有交好,但是本身依然对那些高高在上的世族有所不满,更何况来到荆州后,诸多政令都被当地世族抵抗,许多计划得好好的事情无法施展开,自然也有心削弱一下当地世族的力量。所以当吕涛问计,郭嘉当即根据当时形势,提议将军事力量调离荆州内地,好让那些大族们认为有机可趁,引蛇出洞。 当然了,吕涛从来不把任何人看成苯蛋,他于是在郭嘉这一计策的基础上,略加完善。 当荆州内地兵力空虚时,按照吕涛郭嘉定下的计策,在边地的将领们愣是弄出了声势浩大的动静,一时间仿佛贼乱四起,军队疲于应付,还不时传出战败的消息,数目不一的损失不时地被传递到襄阳。 另一方面,北上讨董的队伍分出一部份人在鲁阳设立起封锁线,只说前方战局危险,不容行人通过。然后,不时结合形势把一些荆州军吃了败仗损失惨重的消息传到襄阳,尤其在孙坚在梁东一战后,不住有伤兵被运到南阳,众多家属接到阵亡通知。 这些手段,在这个讯息极度不发达的时代,很容易地模糊了人们的视线。在一个又一个假消息的散播下,荆州境内大家族之间很快流传起吕布兵败的消息。然后,吕涛事先安排的手段再次出现,负责治安的蒯良假装无意间得知人们散步谣言,下了铁令要严惩,并将众多人员关进大牢,一边则假装聚集武装族人,一副随时准备占据襄阳的样子。 蒯良的行动被某些大族“无意”之间探知,大家很快确定了吕布即将兵败灭亡的消息,于是各自蠢蠢欲动。等到吕布被董卓六万人马围困宜阳的消息传来,果然有人开始行动,见到行动的人没有受到打击,很多人在利益的驱使下纷纷上当,占据地方。 这就是吕涛和郭嘉整出来的借机打击荆州地方大族的计策,虽然未必能打击那些有远见的世家大族,但是多少总是能够起到巨大的作用。吕涛相信,这事之后,荆州将彻底地被自己控制! 吕涛内心有些得意的当口,吕布已经发出命令:“传令各将,依计行事,务求一战定之!切记,不可侵扰无干之人,不可损坏庄稼水利,不可有违军法!”当下自有人传令而去。 郭嘉伸手在吕涛面前晃了晃,把吕涛从得意洋洋中拉出来,笑道:“此番设计,小将军可谓毒甚!”他素来放浪不羁,倒也不讲究那么多虚礼,和吕涛相处日久,也知道这位小主公最是懒得讲究虚礼,十分对他胃口,也经常和吕涛开些小玩笑。 吕涛嘿嘿笑道:“你我一丘之貉,不必相互恭维!”他深知自己的长处,清醒地认识到郭嘉的能耐,以后要和大族对抗,这郭嘉就是他的头号武器,他相信郭嘉也了解这一点。 荆州的世家大族,大多集中在襄阳、江夏以及南郡一带,其中又以蔡氏、蒯氏、习氏、庞氏、杨氏、马氏以及向氏等为首。现在最大的世家蔡氏、蒯氏已经被绑上吕布的战车,庞氏、马氏、向氏、习氏正在观望中,相信杨氏的结局将会让他们最终决定自己的走向。 在吕涛的计划中,等到天下闻名的颖川荀氏、陈氏一到,外来的他们要在荆州立足,必然依附在自己的战车上以对抗荆州本地世族的反抗。这样一来,就构成了权力构架中的两条脚,根据三角形稳定性的道理,吕涛大力扶持的寒族将成为三极结构中的另外一支力量,届时三极之间的互相制约将会使得荆州的政局进入稳定之中。 吕涛对前景无限憧憬,只要自己控制住军队,这三极格局迟早会成立,荆州的发展只会越来越好。枪杆子里出政权!伟人的话,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是真理啊。 六月份的太阳渐渐西斜,鲁阳已经在望,吕涛重重地舒了一口气,连日行军带来的疲劳,不知不觉之间消失得干干净净。他左右看看,周围打马前进的人中,有吕布、赵云、高顺、郭嘉、孙坚、黄忠、王越、梁错、魏延……都是一时俊杰啊!吕涛信心满满,这些人,都已经是或者将要是令天下震惊的人物啊,有了他们,谁还能抵挡自己? 鲁阳,已经渐渐地清晰可辨! ………………………………………………………………………………………………………………………………………… 〖友情推荐:九世平安《我的岳父是吕布》;《异界之流氓龙骑士》书号:105254 ;齐灭《异界之龙族财迷》;相望于江湖《靖康雪耻录》;温柔切割《医心救世录》〗 二 幽湖别筑 二 幽湖别筑 吕布大军抵达鲁阳,得知荆州有不少大族果然如之前预料的作乱。对此吕布并不着急,大军驻扎鲁阳,命令部队中的地方长官带领部属悄悄回地方,同时驻守各地地将领按照计划行事,争取彻底掌控荆州全境。 难得一番清闲的吕涛坐不住,眼见天气不错,于是邀请郭嘉一道跑到鲁阳城大街上闲逛起来。 说来吕涛自己都觉得有些可悲,原先的他十分向往大自然,没事总是喜欢跑出去登山涉林。可是来到这汉末时代之后,却并没有多少时间享受这个时代地道的自然风貌。以前在并州的时候,每次出门大多是要训练马术甚至攻击马盗、游牧民族之类,到了中原之后,就更加没有时间和心情去游玩那些古代的街市了。 现在大局在握,暂时也没有他什么事,吕布也想让儿子好好休息一番,于是在营房里面闷得不行的他,自然要跑出来。 既然游玩,自然不能没有人作伴。郭嘉比较讨厌细节的事情,更擅长全局战略性的把握,通常把日常琐事丢给属下,自己偷得悠闲。也是他倒霉,正在练太极拳时被吕涛发现,苦于没有人跟着逛街的吕涛二话没说把他拉了出来。 战争的阴云已经远去,大街上行走的鲁阳百姓个个面带喜色。 袁术占据鲁阳的时候,横征暴敛,鲁阳百姓都苦不甘心。而自从吕布来了之后,不但不骚扰地方,甚至还加大基础设施的建设,鼓励百姓改善生活,如今宽大整洁的街道已经遍布鲁阳城内,治安大为好转。对比之下,这些以往的苦哈哈们,怎能对吕布的胜利回师不高兴。 看着人来人往的闹市,品类繁多的商品,吕涛发自内心地笑开,一拉郭嘉说道:“设使天下人人皆饱食,人人皆衣暖,家有余财,老少启蒙,郡县无贼盗之乱,国家无烽火之忧,可谓盛世矣!”衣食无忧,身处和平,不管哪个时代的老百姓,这都是他们最高的向往啊。 郭嘉目光在一处妓馆上恋恋不舍地兜了一圈,有所寓意地说道:“此小将军之志,亦小将军之任尔!” 吕涛见他眼光老是往妓馆上面转,不由哑然失笑,这郭嘉果然够放荡不羁的,光天化日的,也没掩饰一些。吕涛见他有些心不在焉,于是说道:“奉孝既心向往之,不如同往?”现在的妓馆可不像后世的妓院勾栏那么不堪,算得上是艺术的传播地,倒也不用忌讳那么多。 “嘿嘿……”郭嘉笑得很是诡异,别了吕涛一眼,悠悠然地说道:“既是小将军有令,敢不从焉! ” 也只有郭嘉这样的人,才敢这样调笑吕涛,也才敢带着这个“未成年”主公逛妓馆了。他四处一阵观察,忽然目光一顿,当头望旁边小巷走去。 吕涛从后跟上,诧异地问道:“奉孝,沿路所见,妓馆数当不少,游客往来如水,缘何进此巷陌?” 郭嘉神色不屑地看了吕涛一眼,道:“彼皆庸脂俗粉,岂可入眼!妓馆,才子佳人聚集之地,当以雅胜,多处幽静之地,非卓绝之士不得其门。世人多有贪色者,沿街叩求,不过欲逞一夕之欢,实不堪尔。小将军若望其奢华而进,岂不惑哉!”微一整理着装,昂然前行。 吕涛大汗,原来这逛妓院还有这番计较。想来也是,像郭嘉这样的才华横溢之士,相交的大多是有才华的人,出入的想必不是那些纯粹卖肉的场所,而是那些能够让他沉浸于艺术的高级场合,这些地方虽然也经营皮肉生意,但是更多的是给这些缺少爱情生活的士子们一个幻想的空间,这就难怪中国古代那么多关于青楼的诗篇了。 吕涛悄悄抹一把汗,为自己的龌龊思想暗地羞愧一下,傻傻地跟在郭嘉的身后,借助这位年方弱冠的妓馆“老鸟”引领,向着小巷更深处前进。 一路前行,郭嘉身材颀长,修炼太极拳身体大好的他脚步颇大,看似悠然,其实却很快。 吕涛身子矮了一些,不能像郭嘉那么悠然自得,好在身体健壮,却也不会狼狈。一路经过,偶尔能见三两个一身士子打扮的年轻人。士子们摇着扇子,高谈阔论着一起向前进,看见吕涛脚步很快地跟在悠然的郭嘉后面,免不了露出一些耻笑。 这些读书人的姿态,吕涛又怎么会去在意,只是开始仔细观察起来,心中捉摸着这郭嘉到底怎么知道这地方的。虽然郭嘉呆在鲁阳的时间多一些,但是那时候正是最忙碌的时候,想必也没有时间让他这么逍遥。 一路连遇十来个士子,吕涛豁然,暗叹着郭嘉果然观察入微。 这小巷修饰典雅,却极少有人来往,偶尔有人经过,也必然是一些士子。这些个士子一路高谈阔论,眉飞色舞,聊的大多是诗词歌赋舞蹈音乐之类东西。那么,他们的目的地,就可想而知了。 跟着郭嘉七拐八拐,超越了七八批士子,眼前终于豁然开朗。 小巷的尽头,是一片宽达十几丈的开朗的草地。草地邻着一汪小湖,边上看似杂乱却又有某种次序地种着几树翠柳。一道迂回曲折造型古朴的回廊小桥从草地延伸进入小湖之中,连通小湖中心的一个小岛,掩映之间可以看到小岛上有那么几处屋檐,隐隐约约的琴声歌声正缥缈而来。 这个也叫妓院吗?吕涛有些发傻,这显然是二十一世纪某高级会馆或者别墅啊! 郭嘉见吕涛发傻,拉着他踏上小桥。 小桥的尽头,居然没有连通小岛,隔着几丈的湖水,对面一道吊桥竖起在两树翠柳之间。 吕涛愕然处,却见郭嘉伸手拿起旁边一把光溜溜小巧玲珑的铁锤,“?r”一声敲响头上的鸣钟。 这时对面冒出两个巧笑倩兮的侍女,郭嘉也不多说,口吟一首五言古诗,随后将手中铁锤交给吕涛。 敢情逛妓院还要吟诗作赋! 吕涛苦笑一声,接过小锤,也敲了一下,微一思索,吟道:“曲道通幽境,回廊向梦乡。漾漾平湖水,佳人在一方。巷陌来人影,闻花索暗香。试问随行者,能得任心狂?”郭嘉本想给吕涛一个难题,却见他转眼赋诗,虽然不怎样,还是冲他树起拇指。 对面两个侍女盈盈一礼,放下吊桥,作了一个“有请”的姿势同声说道:“恭请二才子!” 吕涛瞬间被谋害众多脑细胞,苦笑一下,跟着郭嘉走过吊桥。 湖心岛并不大,跟随侍女转过几座假山,一个围着疏疏落落的木篱笆的院子赫然出现。 院子建筑并不高大,只是占地很广,通体都是竹木结构,大门上挂着一个匾额,写着“幽湖别筑”四个大篆字。 这院子,放在二十一世纪,只怕有钱都买不起啊!吕涛内心感叹,跟着郭嘉举步入内。 院子里竹影处处,翠柳依依,被几道爬满藤蔓的围墙隔成几个区域。 吕涛叹为观止,跟着穿越几处圆拱门,来到一座大一些院中院。 这院中院中间竟然还有一汪小池,中间凸起一个微型小岛,上面建了一座小亭,此时正有七八个舞女在翩翩起舞,中间一个蒙着轻纱的女子轻轻抚着七弦琴。 果然好手段!吕涛不得不佩服这主人的生意经。他游目四顾,只见小池周围种满各种各样的大树,每树下面都放着一面石桌四个蒲团,众多的士子围着石桌跪坐,不少桌子还有三两陪酒的女子,另有二三十个着装靓丽云鬓高挽的侍女穿行其间,巧笑倩兮。 士子们或是品酒谈论,或是专著歌舞,或是摇头晃脑吟诗作赋,一个两个神情陶醉而意态悠然,显然已经陷入幻想之中。 吕涛微微一叹,在这种封建时代里,不管男女,基本上都没有爱情生活。人们的婚姻几乎都是来自父母包办,绝大部分人成亲之前都没有加过对方,鲜少例外。 然而人类对爱情的憧憬却是原始的本性,不是压抑就能够控制得住的,没有感情的婚姻往往成为双方痛苦的根源。在这种情况下,妓院却成为了一剂缓解药方,因为在这里,你可以暂时放开伦理的束缚,即便不能长久,至少也能够短暂的体会一下爱情的美妙。也难怪古代那么多的才子,总是流落在青楼画舫之间,放浪形骸。 原先的吕涛,难免对妓院这种东西有些不能忍受。现在他才知道,原来在这种时代,妓院竟然可以成为缓解社会压力的一种工具,难怪管子设立“女闾”,难怪汉武大帝组织随军营妓,难怪盛唐时候官员夜宿青楼成风,难怪中国数千年的历史中一直到雍正年间才废除官妓制度。 这妓院,实际上是无数文人才子们寄托他们爱情梦想的地方,即便对女同胞来说未免有些残忍,但是吕涛也知道,将所有女子统统关在闺房里面,其实更加残忍。 吕涛随着郭嘉坐在一棵垂柳下,有些似有似无的伤感,他慢慢地品着淡淡的酒,听着缥缈幽咽的七弦琴曲,眼睛余光扫过周围神色迷醉的士子们的脸庞,忍不住内心一声深沉的叹息:这问题,不是自己能够解决的啊…… 不知不觉间,太阳已经过了中天,斑斓的光斑从柳叶之间透下来,吕涛有些恍惚,仿佛看到那个女子正倚着窗台,翘首痴痴地看着北方。 ………………………………………………………………………………………………………………………………………… 〖友情推荐:九世平安《我的岳父是吕布》;齐灭《异界之龙族财迷》;相望于江湖《靖康雪耻录》;傻傻的小浪《忠义张辽》;明焰《异界狂想之纵横》;〗 三 别筑奇遇 三 别筑奇遇 幽湖别筑里,垂柳之下,斑驳的光影之中,听着缥缈的歌吹,品着淡淡的小酒,吕涛渐渐地恍惚起来,模糊中仿佛看见蔡琰痴痴的凝望。 恍惚中感觉有人拍着自己的肩膀,吕涛转头一看,却是郭嘉。 郭嘉嘿然而笑,说道:“不想去邪小小年纪,却也深好此道。”因为这地方人多嘴杂,郭嘉不便称呼吕涛“小将军”,只好称呼他的表字,反正吕涛年纪小不少,也不去在意这些东西。 吕涛正要回答,那边却忽然响起一声剑鸣,两人转头望去,却见不远处一个昂然而立一个手挺长剑的青年文士。文士约摸二十三四,面色稍黑,养着两条整齐的胡子,身材颀长,外边罩着一袭青衣,姿态飘然,右手持剑指向一个壮硕的中年人,悠然说道:“出剑!” “好风采!”郭嘉击掌赞叹。 吕涛见周围人们仿佛见怪不怪似的,兴致盎然地看着对峙的双方,不由有些好笑。看来青楼就是青楼,从来不缺少争风吃醋的,也难怪大家一点都没有惊慌,那些侍女们也依然故我的穿行其间,并没有人上前阻止。 面对文士的长剑,中年人却并不惊慌,也没有站起来,大模大样地笑道:“此斯文之地,兄何故效尤莽夫?”旁边几人随之应和,放肆大笑。 青年文士不为所动,嘴角挂起一抹冷笑,沉声说道:“此斯文之地,既有禽兽入内,何故不能容莽夫!” “放肆!”中年人面色铁青,旁边一干帮手怒目拍案,站起来拔剑围住青年文士。 青年文士面露不屑之色,嘲讽道:“素闻兖州多恶犬,每群起围攻,今日一见,果然非凡。兖州六犬之说,诚信然耶!” 中年人大怒,奋起指着青年文士的鼻子喝问:“汝何人,何故辱我至此?” 文士挽了个剑花,悠然道:“某颖川游侠儿单福也,闻兖州有恶犬,伤人盈城,乃往而欲除之,不意六犬南来鲁阳,遂日夜跟进,幸鲁阳许进不出,得遇于此,不亦幸甚!” “单福?!”吕涛哑然,这家伙果然还在游侠中,想必这“单福”就是他游侠时的化名了。 逛一趟妓院,不想却逛出个徐庶来,吕涛暗自佩服自己的运气,当下暗自留意。 中年人显然没有听闻徐庶的名声,一别嘴,嘿然笑道:“小儿如此多事,此自寻死路也!”猛然拔剑,当胸往徐庶刺去。 徐庶朗笑一声,长剑一格,随即身形暴退,仿佛顶不住中年人的大力。 中年人大笑,他见徐福脚下颇踉跄,以为是自己臂力过人武艺卓绝的缘故,得势不饶人之下,和其余五人形成一个配合小阵,跟上徐庶,六把长剑上上下下往徐庶要害招呼。 徐庶貌似狼狈不堪地抵挡六人的进攻,不住地往后退。当退到一垂柳下,他忽然身子一矮,似乎被石头拌住脚步,站立不稳。六人见状大喜,当头一个年轻的团身一剑直刺徐庶大腿。徐庶正等着对方上当,当即左手拿着剑鞘反手一点,人竟然仿佛没有重量一般,横向飘动一尺,堪堪闪开对方长剑,接着长剑一振,瞬间刺入那人软肋。 这几下鹊起鹄落,快得一般人都不能看清楚,只觉徐庶正在狼狈而退的时候,当先追击的那人莫名其妙的一声惨叫,软肋下血如泉涌,翻倒在地扑腾几下不见动静了。 “好剑法!”吕涛正暗自赞叹的时候,周围人们喝彩声声,纷纷为徐庶喝彩。 众人喝彩处,徐庶却趁那五人发愣的机会,反身剑走游龙。阳光下但见徐庶手中长剑光芒大盛,转眼之间那五人已经中剑倒地,或是被刺中大腿,或是被刺中胸口,中年领头者尤其凄惨,被刺中双眼,一时间惨叫声声。 徐庶冷笑一声,昂然说道:“尔等昔日作恶之时,可曾能想今日?多行不义必自毙,今日处次斯文之地,不宜杀人,放过尔等!”反手几剑挑断六人手脚筋,随即收剑叫道:“人来,治伤!”周围顿时喝彩阵阵,中间小亭上歌舞微微一顿,随即继续。 这时侧门走出十数个汉子,将已经晕过去的六人抬了下去,另有侍女取水洗去地上血迹。 反观徐庶,却是神态自若,手中长剑一收,飘然回到一个角落坐入一群人中,想必那些人都是他的朋友了。 吕涛捅捅郭嘉,问道:“有人纷争,缘何主人不予制止?” 郭嘉给了吕涛一个“你孤陋寡闻”的眼神,懒洋洋说道:“主人设此别筑,所图利尔。若有伤损器具,自由损者尝之,此中自有利。若有伤者,主人索金救治,亦有利。商人图利,既可得利,何须多事!”他仿佛见惯了这等场面,依然悠然自得地品酒。 这古代的妓院,竟然会是这个样子!吕涛哑然,敢情这地方非但提供娱乐服务,还提供完善的医疗服务,一旦有人受伤,立马收钱医疗……高明啊! 吕涛在内心做了一番对比,不免深深佩服古人的智慧。他因为来自后世,内心原本多少对这个时代的人存在一些轻视,以为凭借自己多出来的眼光和知识,到哪里都可以无往不利。但是此刻看到这幽湖别筑主人家的高明手段,不得不收起轻视之心。 郭嘉忽然站了起来,笑道:“今日到此一游,不想得遇高人,去邪,不若你我前往一聚!” 吕涛怎能不清楚郭嘉这番话的深意,他原本早有结交徐庶之心,奈何自己年纪太小,做起事情来往往要困难得多,如果由郭嘉出面,自然要方便多了。当下会意一笑,学着郭嘉捏起酒杯,两人慢悠悠向徐庶的方向走去。 郭嘉放浪不羁之人,一路向那些侍女施展电眼,十足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 两人和徐庶之间相去并不远,郭嘉调笑了三个侍女之后,已经来到旁边。 徐庶一桌坐着四个人,背对郭嘉吕涛的正是坐西朝东的徐庶。徐庶对面,是一个年约弱冠脸上还带着稚气的士子;左手边,坐北朝南是一个四五十岁长须飘飘神态儒雅的的布衣长者;而徐庶右手边,坐南朝北的那一位却是最为突兀,这人即便坐着,也能看出来他身材十分雄壮,穿在他身上显得怪异之极的士子服根本不能掩饰他纠结壮实的肌肉,裸露在外的皮肤作古铜色,坐在那里仿佛一尊巨大的铜像。 这个组合,也真是够奇怪的了!吕涛有些想发笑,不想那铜像抬头一见吕涛,顿时放声大笑,拉着徐庶一手指着吕涛笑道:“师兄,不亦怪哉,竟有总角小儿来此地!” 他声音洪亮之极,震得附近人们两耳嗡嗡作响。 吕涛心下有些恼恨又有些无奈,谁叫自己还没满十五,按照规矩这头上总要束起两个总角,虽然显得有些可爱,但是却让人一眼看出来自己的大致年龄。这不,现在连这莽汉都能够嘲笑起来了。 吕涛无辜地左右看看,果然见到附近不少人正在捂着嘴巴闷笑,心下大是憋闷,正要还击,却听旁边郭嘉恭恭敬敬地冲那长者一跪及地道:“师尊安好,弟子拜见!”行了大礼。 吕涛大吃一惊,郭嘉向来不屑礼法,现在看他如此恭敬,看来这家伙真是他师父了。能够教出郭嘉这样的人才,这家伙到底是谁!吕涛暗自留意,仔细打量那长者,只见这人满面红光,一呼一吸之间,尽得雅士风范,举手投足宛若天成,显然是一代宗师级的人物。 郭嘉行礼完毕,恭敬地向他那师父介绍吕涛道:“师尊,此吕荆州之子吕去邪讳涛也。”继而为吕涛介绍道,“小将军,此吾师颖川司马先生!” 司马先生!颖川有哪个姓司马的能教出郭嘉这样的人物,难道是司马徽?吕涛余光扫过徐庶,忽然想起来徐庶年轻时候喜好游侠,后来跟从司马徽学习。这个线索再结合史书上关于司马徽的记载,吕涛终于确定,这人确实是司马徽司马德操。 这样的牛人在旁边,吕涛当即行了大礼,恭敬地说道:“末学小儿吕涛,拜见长者!” “何须拘礼!”司马徽声音淡然,望着吕涛看了一阵,忽然眼睛一闭,说道:“此子非池中物,奉孝神目如电。”随即闭口不谈,安坐如山。 吕涛想不到这司马徽一见面就给自己这么高的评价,按着他的性格,还不至于奉承自己的程度,他还想问一问,只是见司马徽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只得拜谢道:“蒙长者美言,涛受之有愧。”做足礼法。 郭嘉拉住吕涛道:“师尊非好虚礼之人,小将军不必多礼。”伸手拦住徐庶等人的大礼,笑道,“嘉素来不喜俗礼,观兄等皆非常之士,不若把臂畅谈,胜过繁文缛节。” 徐庶顿时笑道:“固所愿耳,不敢请耳!” 旁边年纪小的那文士微微一笑,并不多说,反倒是那装着实在让人忍不住爆笑得大汉重重地嘘了一口气,仿佛千斤巨石转眼而去,粗声说道:“师兄知我……” 吕涛见他模样好笑,忍不住放声大笑,旁边郭嘉三人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大汉见四人发笑,知道是自己引起,憋着气在自己身上看了一看,忍不住当胸抓住吕涛衣襟提起,怒喝道:“总角小儿,有何可笑!” 四 喜极忘形 四 喜极忘形 巨型大汉见吕涛笑自己,恼怒中当胸抓过他,像抓只小鸡一样地提起来,大声吼问:“总角小儿,有何可笑!” 徐庶不熟悉吕涛,担心大汉得罪他,忙制止道:“绝之,不可无礼!” 郭嘉笑笑,表示无妨,示意徐庶看好戏。 吕涛被提着,却还是一脸笑意,慢条斯理说道:“壮士性情男儿,某所笑者,不外如是!某素来不喜虚礼,得见真男儿,岂可不笑!” 壮汉转嗔为喜,放下吕涛,伸手一拍他肩头,粗声笑道:“韦粗鄙之人,最不喜繁文缛节,小子甚合某意,可以共饮!”伸手拿过两个酒坛放桌子上,拍开泥封,自己捏着一坛,将另一坛递到吕涛面前,说道:“能尽此酒乎?” 吕涛被他拍的身子一歪,咧着嘴倒抽一口冷气,也不多说,接过酒猛灌。 壮汉大喜,道:“真好男儿!”举起坛子一顿牛饮。 两人同时喝完,相对一笑,把两个坛子摔成粉碎。 徐庶看得有些发呆,比目郭嘉,郭嘉笑道:“小将军素来豪爽不羁,最喜好结交性情男儿。”徐庶颇有深意看一下吕涛,笑道:“小将军,师兄,不若同坐一聚!” 吕涛猛灌了一大坛子,虽然这酒度数并不高,但是这么一下就下去那么多,身体幼小的他有些眼昏耳热,童性萌发,放声笑道:“固所愿尔,不敢请尔!奈何此桌甚小,诸公稍待片刻!”三两步跑回刚才和郭嘉坐的地方,将几个蒲团放在桌子上面,双手拿住石桌两个脚,大喝一声“起”,竟抱起那石桌回到众人跟前,将两张桌子并到一处。 这一回连郭嘉都有些发呆了,他虽然知道吕涛天生神力,却也不知道到底神到一个什么程度,如今见吕涛轻易抱起三两百斤的石桌,算是一饱眼福了。 四周士子们看见这总角小孩竟然如此神力,忍不住纷纷叫好,大院中一时喧闹起来。 “果然虎父虎子!”徐庶大叹,他固然武艺卓绝,但是以吕涛的年纪能抱起这么大一个石桌,当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大汉欣喜莫名,磨掌擦拳道:“可恨小将军年幼,某不能与一战!” 吕涛虽然酒有些上头,但心机却还是有的,他喜欢这大汉性子直,跟那宋良有些类似,现在见他好武如痴,便一边跪坐下来一边笑道:“些须力气,何足挂齿!吾父骁勇少有能敌,未尝不嗟叹对手无人。荆州军中,有猛将黄太守、帝师王将军、吾叔父赵将军、悍将甘将军、吾伯父虎将孙太守、吾仲父张太守、负囊士宋壮士等,皆有盖世之勇,壮士如技痒难当,何不前往,自能每日对战,岂不快哉!” 大汉大喜,一拍桌子说道:“素闻尊上飞将军盖世无敌,实神往之。韦此来荆州,原欲见飞将军,奈何飞将军北上击国贼,韦逗留鲁阳,怀恨不已。今日得遇小将军,此天从吾愿也。某陈留人典韦,愿小将军引见飞将军麾下!” 吕涛差点吓了一跳:典韦! 他仔细一看,但见此人身材壮大,面目俊朗,虎口虬髯,标准一个威武非凡的猛人,与那个传说中面目狰狞爆眼虎须的“恶来”大是不同。不过想来那是记载的失误,毕竟在人们的影响中,典韦这样的人物应该是演义中的样子才对。当下笑道:“敢不从命。” 郭嘉在一边见两人聊得兴奋,稍有些轻慢了司马徽徐庶还有那位小师弟,当下朗声笑道:“小将军,绝之,今日身处此地,可谈风月方为绝妙!” 吕涛意识到自己失误,倒了一碗酒,说道:“涛失仪,长者勿怪!”举碗喝干,对一直沉默不语的那位问道,“敢问长者何方贤达?” 那脸上还带着稚气的士子微微一笑,简单扼要地说道:“不敢当‘贤达’一语。某汝南陈到,字叔至,劳小将军过问。” 全都是牛人啊!吕涛真想仰天长叹以表达他对上天的有如长江之水绵绵不绝的感激。 “去岁夏日,某之颍川游历,闻司马先生盖世师表,恨不能聆听教诲。”心下一边感叹,吕涛一边娓娓说道,“不想今日何幸,得与先生一晤,乃闻奉孝亦出自门下。又见诸公之才,可知先生之贤能。诸公能就学先生,实非凡俗,何其幸哉!” 司马徽依然闭眼不语。 徐庶一听,自然听出吕涛招揽之意,对比司马徽刚才的话,微笑道:“小将军错爱,庶等不过游侠小儿,岂敢承之!庶等身在江湖,亦知小将军文武之才,实令我等惭愧。” 这话虽然让吕涛多少有些飘飘然,但也知道徐庶实际上还没有投靠的决心,于是加了一把火,说道:“方今天下纷乱,百姓流离,外族环视,宵小窥视宗室,实朝廷存亡危急之秋也。吾父长处边地,不忍见百姓水火,外族掳掠,乃奋身而起,欲竭其力效死命。奈何父子身为边地人,起身微寒,世人多鄙而贱之。某不得已,乃尽心交游,大露锋芒,其实不过沽名钓誉,使天下不复轻之。此有失儒者之风,实不得已矣……”说罢,一声长叹,尽显无奈。 没等大家安慰,他继续说道:“某在荆州,大力革除非政,不过欲使州里人人饱食暖衣。然世人多有谤者,指其脊背而痛骂,以为某父子有叵测之心。此中艰难,实不足为外人道。也罢……举世非我又何妨?某父子所求,不过百姓安居乐业,老幼能有所养教,男女各得其志,四境之内无有纷乱,八方蛮夷避易千里,如是而已。尚能如此,些许骂名,不敢不当!” 徐庶还年轻,正是热血方刚的时候,听了吕涛一席话,免不了一阵激动。他出身寒门,在这个时代目睹种种丑恶和凄惨,有心改变一些现状,却无从入手,这才有仗剑游侠的做法。直到遇上司马徽,被一番指点,才知道自己的路行不通,要改变现状,必须要有强大的力量,于是决心好好跟司马徽学习,以便将来实现自己的抱负。 司马徽暗示徐庶投靠吕涛父子的时候,虽然有师兄郭嘉在一边做榜样,但是他多少有些顾虑,尤其是小小年纪的吕涛竟然跑到这地方来。他有心自己去观察一番再作决定,但是吕涛的这番话,却让他打消了继续观察的念头,因为他从吕涛的话中听出真诚,也从郭嘉的眼中看到憧憬与期待。当下徐庶翻身下拜,恭敬说道:“小将军诚伟志哉,庶不才,愿奉公前,尽其绵力,以助一臂!” 他也曾希望投身一些有实力的人,但是因为出身寒门,到处被世族白眼,本来就对世族很不忿,而吕涛父子出身边地寒门,更让有些心灰意冷的他认同。 吕涛还没来得及反应,旁边陈到淡然道:“郭、陈、典三兄长皆已随小将军,某岂能割舍兄弟之情?愿凭此身,以供吕荆州并小将军驱遣!” 大喜过望的吕涛欣喜得放声大笑,拉起徐庶陈到,兴奋地说道:“窃以为‘以人为鉴,可以知得失’,今得诸公为鉴,实大快我心,当浮一大白!”抓起一个酒坛拍开泥封,仰头狂灌,继而一丢酒坛,大笑道:“快哉!何其快哉!”徐庶和陈到的投靠,确认让他有些高兴得发了疯了,他实在没有想到,偶尔来一次妓院,竟然有这么一种效果,看来以后要多走走…… 大家见吕涛乐极忘形,忍不住有些好笑又有些感动,微笑地看着这个年幼的小主公。 郭嘉微笑着看了看吕涛,内心为他高兴又有些佩服。 郭嘉理想远大,目光敏锐,非常善于观察人物,很久已经他就看出大汉朝已经危在旦夕,难以救助,所以一直在寻求自己理想中的人物。 后来去洛阳的时候,他就曾观察过许多人。开始的时候,他以为袁绍四世五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可以成就大事,但是见过袁绍一面后,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随后又认为曹操必然能够成就大事,想要投靠。但是曹操当时实力太小,他希望等一段时间。 而当时的吕布,在他心中不过是一个莽夫,不值得投靠。恰好这时候吕涛声名鹊起,敏锐的他立即知道其中有所不同,于是前去见吕涛。哪知一见之下,他就被吕涛震撼了,这小将军虽然年纪小小,但是他举手投足之间,却自然而然散发着一种巨大的个人魅力,让人不知不觉中被他吸引,他的胸中壮志,他抑扬顿挫的声音,总是轻易地让人热血沸腾,这才有了投靠吕涛父子的决心。如今,看到吕涛的魅力和吸引力依然十足,他忍不住赞叹。 这样的人,才是能够成就大事的人,因为他总能在任何情况下将部属的激情点燃,总是能够让人甘心为了他舍生忘死。也许,过不了几年,当他长大起来,自己的理想就能迅速的实现,因为他,是一个可以创造任何奇迹的人! 大院中心小池上的翩翩的舞蹈依旧,飘渺的琴声依旧,婉转的歌声依旧。吕涛他们这桌的动静却有些大了,人们纷纷别过头来,渐渐的指着吕涛议论开:那总角小孩,就是传说中州牧都亭侯飞将军那个文武双全的儿子吕小将军了! ………………………………………………………………………………………………………………………………………… 〖友情推荐:九世平安《我的岳父是吕布》;齐灭《异界之龙族财迷》;相望于江湖《靖康雪耻录》;傻傻的小浪《忠义张辽》;明焰《异界狂想之纵横》〗 五 书房论战 五 书房论战 幽湖别筑中,吕涛因为得到徐庶陈到河典韦,乐而忘形。 吕涛也不在意周围人们的纷纷议论,和大家把酒言欢。他性格本来就很爽朗豁达,很容易和别人打成一团,对于人才,他更舍得下功夫,一番交流下来,互相之间距离拉近许多。 夜幕降临的时候,大家这才从幽湖别筑出来。 渐渐沉入黑暗的鲁阳城,行人已经没有多少,街道两边的人家,从窗口里射出昏黄的烛光。大街上不时走过一队队巡逻的士兵,远远看见吕涛和郭嘉,也不打话,举起兵器轻轻敲击护心铜,这是荆州军的军礼。 喝了不少酒,还都是猛喝,身体还没成熟的吕涛脚下有些飘然,一边和大家闲聊着,一边不时向迎面而来的巡逻队打招呼。 今天能够碰上徐庶等人,吕涛非常高兴,领着大家一路前往父亲吕布的临时居所。 因为鲁阳并不大,也不繁荣,没有什么豪华的建筑。袁术在这的时候,征用了当地县丞的官邸作为总指挥部,吕布不屑与为伍,所以这次驻扎鲁阳,他并没有征用鲁阳县丞的官邸,而是临时住在一座沦为无主的小院子里。 这院子据说原本住着一户商人,袁术到来时被弄得家破人亡,唯一幸存的小儿子也不知道逃到哪里。自吕布南来荆州,就命令对这种私人财产要加以保护,至少要等三年才能充公,鲁阳地方官目睹吕布大破袁术,不敢有违,隔一段时间还要派人清扫,不想现在却让吕布用上了。 小院子就在鲁阳城东,距离市场不远,附近住着聚集着鲁阳几乎所有的商人,也有不少依靠市场为生的平民。 为了不影响百姓正常生活,吕布命令他的近卫队留下三十人进入小院,其余全部集中在军营。 宋良得到吕涛亲卫的通报,打开大门,仿佛一尊铁塔战在门口等候。有些附近的居民看见吕涛在一票亲卫的拥簇下回来,倒也没有惊慌,好奇地看着。 小院里很安静,月色下可以看到负责担任明哨的负囊士占据周围的各个要点,严密地监控附近的动静。 “主公在书房。”宋良小声说道。 吕涛点头示意明白,在他的影响下,如今的吕布越来越喜欢读书。吕布原本就是一个文化素养颇高的人,担任并州主簿的时候就做得非常好,只是后来因为个人武力过于强盛而让人忘记了这点。来自未来的吕涛很清楚这种心理变化的过程,于是千方百计地去影响吕布,从吕布感兴趣的兵书入手,慢慢地让吕布喜欢上读书,以至于现在的吕布每天睡觉之前都要看一些,即便外出打仗也要带着纸质《孙子兵法》。 吕涛走到书房门前,轻轻叩门,叫道:“父亲,儿今日外出,得遇数贤,来见父亲。” “何人能当吾儿美言?”吕布声音传来,没一会,便见他拉开书房的门,手中还拿着一本书,正是吕涛弄出来的纸写本《孙子兵法》。 吕布扫一眼吕涛身后徐庶等人,顿时喝彩道:“真好男儿,去邪当为乃父引见。”他目光何等敏锐,即便月色不怎么亮,依然一眼看出徐庶等人的水准。 吕涛一一介绍四人。 得知司马徽是郭嘉老师,吕布冲他一拜,道:“先生大才,受布一拜。” 司马徽是个好好先生,急忙还礼道:“徽岂敢当,岂敢当。”微微一停,继而说道,“徽在颖川,亦闻荆州大兴教化,恨不能往。今中国纷乱,颖川四战之地,百姓流离。徽自度不能久留,欲南之襄阳授徒,尚请荆州允之!” 吕布自然知道人才的重要性,一听之下大喜过望,哪里会拒绝,拉住司马徽的手笑道:“是所愿尔,先生之襄阳,布幸何如哉!”手指吕涛道,“犬子欲大兴教化,建筑学堂,使诸贤达传经育人,广播术学,令四方百姓皆明事理,知礼节,修德行。若得先生客座西席,岂不大善?先生之德,容布为百姓谢之!”又是一拜。 司马徽感兴趣的就是教育事业,听吕布一说荆州要大动手脚兴办教育行业,正是自己实现梦想的好地方,不由赞叹道:“素闻将军父子威名,今得一见,实皆骄雄也!” “先生谬赞!”吕布笑道,“吾得奉孝,如获一臂,今日复得元直、绝之、叔至,则吾之股肱臂膀足矣。此皆先生之功也,愿聆听席下,以解其惑!”他深知郭嘉的才能,对司马徽那是佩服之极,忍不住要拜他为师。 司马徽哪里敢作吕布老师,推辞不已。吕布也不以为意,不管司马徽如何拒绝,自己就是以弟子自居,称司马徽为师。 司马徽无奈,只得任由吕布如何叫唤,自己则坚持和吕布平辈论交。 吕布邀请司马徽徐庶等人进书房夜谈,他本身就是一个很有个人魅力的人,举手投足充满了激情和活力,爽直的性格虽然有时候说话有些冲,但是却非常容易拉近彼此的距离。和大家聊了一会,拉近一下感情,吕布渐渐将话题引到兵法上,显然他需要和众人商量一些问题。 吕布对司马徽一报拳,问道:“先生,布读《孙子》,其惑不少,愿先生解之。孙子言‘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又言‘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然则敌十我一,则何以不战而屈之?” 吕布作战基本上都是以少打多,根本没有以十打一或者以五打一的时候,从来都是依靠强横的实力硬生生地破敌。然而这一次渑池中伏,巨大的损失让吕布心痛不已,不得不思考这之前自己曾有些嗤之以鼻的“不战而屈人之兵”这个战争的理想境界。 司马徽微笑道:“兵者,非吾所长也。奉孝、元直、叔至,可试为将军言之。” 徐庶初来乍到,自然要多表现一下,微一抓下巴,说道:“敌十我一,可远扬千里,牵引敌军,日或损其一二,使彼疲于追杀,则日久成多,彼不攻自破!” 郭嘉微一点头,也不说话。 吕布点头,这个他之前就一直在运用,而且还用得出神入化。 大家比目陈到,却见他面不动色,说道:“窃以为,兵者至凶之器,小节之失可受祸国之灾。昔曹刿论战,曰‘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故,到以为,士气为三军之重,力战不若心战。心战者,夺其志、丧其情、靡其气,使其惶惶不能终日,食之不得下咽,竟夜不能安寝,军心涣散,望风披靡。如此,其谁不败?” “高论!”吕布大声喝彩。 郭嘉听陈到说得精彩,忍不住点点头,已经开始思索着日后如何运用了。 吕涛面带微笑,这陈到果然是一号牛人,作为历史上首个明确提出“心理战”的人物,在《三国志》中,他要比赵云出彩一些。 陈到神色依然没有变化,淡然说道:“此不过纸上兵法,到不敢承此谬赞。主公南来荆州,于鲁阳会袁术一战,已得心战之要,可谓精彩绝伦。主公已用心战之法,唯不自知尔。今不过借到之口,言主公之能而已。” 吕布大笑,道:“吾从军十有数年,临战则陷阵在前,必欲践敌而后快。因所部多骑士,故每战则广布斥侯,日以继夜侵扰敌手,设法盲其目,乱其神,靡其气,然后窥视其弱雷霆击之。及闻《孙子》,乃知为战之道,在以强击弱,以实攻虚,以奇制胜,以正安稳。今日得元直疲兵之说,叔至‘心战’之法,则天下有何可惧?” 郭嘉从沉思中回神,却忽然冲吕涛一拜,道:“嘉自以为智谋过人,目光深远,后遇小将军,自知不若也。又以为小将军长于大局之略,而弱于临战决策,今又知己之不若也。小将军之战争论,当为万世效法!” 吕布大感兴趣,问道:“哦,奉孝,去邪有何言辞,令奉孝推崇如此?”他却不曾听闻吕涛的什么“战争论”。 吕涛尴尬地抓抓头,自己虽然了解一些兵法,但是说出来的大多却是后世诸多伟人的成果,又或者是网络上的一些论文。不想前段时间回鲁阳路上因为无聊和郭嘉的一番议论,却让郭嘉记住,并仔细琢磨了这么久,如今才说出来,显然有一定收获了。 郭嘉沉浸在收获之中,娓娓道来,将吕涛的那个所谓“体系”搬了出来。 从郭嘉的口中,大家见识了吕涛心中的战争的样子。战争,是一个复杂的工程,涉及的东西实在太多,吕涛从其中最重要的几个方面入手去理解:战争,是政治的延伸,一切服务于政治;战争,考究的是双方的军事实力、集团实力和经济实力,以经济实力为基础,三者之间互相影响;战争,打的不是别的,打的是后勤;战争,谁能掌握更多的主动权,掌握更多更准确地信息,谁将获得更大的优势;战争,保护百姓的军队总能最终战胜掳掠百姓的军队…… 这些观点,在吕涛看来没有任何出奇的地方,但是让在座的人听了,却另当别论了。 能够从战略全局的视角俯视战争的人并不多,身处这个时代的人们也有着他们固有的局限,所以对于吕涛这些“妙论”,只能叹服。即便智比郭嘉徐庶,也不得不对吕涛心悦诚服。 ………………………………………………………………………………………………………………………………………… 〖友情推荐:九世平安《我的岳父是吕布》;齐灭《异界之龙族财迷》;相望于江湖《靖康雪耻录》;傻傻的小浪《天脉神话》;明焰《异界狂想之纵横》〗 六 雨中捷报 六 雨中捷报 七月的鲁阳,突如其来一场大雨,将整个城市笼罩住。 鲁阳的大街上,来不及排泄的水足以淹没人的脚踝,把一个鲁阳变成一座水城。 已经连续三天的大雨,让鲁阳的人们都躲到屋子里,无论贫富贵贱,在大自然的面前,谁都要低头。生活的艰辛,让人们几乎忘记了休息,这一场大雨,竟然让终年劳累的人们难得地空闲了下来,亲朋好友聚到一起,聊些家常话儿,说说新近时事。 不大的城市,只剩下“刷刷刷”的雨声。 荆州军临时指挥所内,吕布正和手下主要将领谋士们煮酒言欢。 汉末的夏天并不是很热,这一场连绵的大雨甚至让人觉得凉丝丝的,这个时候煮酒谈论,那是再好不过了。 难得有这样的空闲,吕涛自然不能放过,荆州高层合作的时间并不长,相互之间并没有多少了解,这是一个很大的隐患。吕涛不希望这批将来自己赖以强大的人才相互之间因为不了解而产生误会,就建议父亲多组织一下交流,所以才有这几天的连续聚会。 聚会的话题,自然离不开近日的一些行动。自从徐庶等人到来,大家重新修订一次战略部署,以争取在最短时间内平息荆州境内的骚乱。不管怎么说,这些人总归是荆州的人,吕布吕涛都不希望因为这些人而打乱自己的规划,打是必须的,但是除了少部分必须抹除的以外,全部赶尽杀绝却是不妥的,最好的办法,莫过于“不战而屈人之兵”。 人多力量大,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补充之前计划的漏洞。尤其是徐庶,他因为新来,又得到吕布的看重,找到施展才华的舞台,绞尽脑汁提出很多吕涛郭嘉没有考虑周全的建议,很好地完善了整个战略部署,结合陈到“攻心为上”的策略,为计划加上完美的一笔。 在荆州境内,因为之前的种种虚假消息,作乱的人并不知道自己中了郭嘉吕涛的计谋,还以为吕布军损失惨重,无力整顿地方。 在这一的情况下,吕布遥控指挥各地部属回军向内,采取分割孤立的手段,切断各个作乱势力之间的联系,大力宣传叛军的残忍和自私,经济上封锁,信息上隔绝,同时或是利诱或是挟裹以分化其内部,力争使得叛军进入孤立无援人员流失的窘境。按照大家的计划,吕布军应该在七月初的时候完成对各个叛乱势力的分割孤立,然后不断的骚扰杀伤敌人,使敌人陷入绝望恐惧之中,最后以最小的损失一举拔除。 因为要起到震慑作用,郭嘉等人认为这一次关键不在于杀伤多少敌人,也不在乎时间维持多久,最大的目的在于宣扬吕布军的强大和不可战胜,让那些旁观的人清除的知道和吕布军对抗除了失败还是失败。如此一来,才能达到“攻心”的效果,这一战,攻的不单单是叛军的心,还是观望者的人,也是自己人的心! 吕布这个临时指挥所虽然并不是很大,但是却有一个不小的客厅。大家都比较随意的各自坐在案前,一边自己动手煮酒,一边谈论各自感兴趣的话题。汉时人们喜欢高谈阔论趣闻时事,大家跟吕布也有一段时间了,知道这主公为人比较随意。在座的多是青年才俊,也较少计较什么主公应该有主公的威严,不应该太过随意,加上这几天的交流,也就都比较随意,笑声在客厅中连绵不绝。 吕涛左右看看,这融合的气氛让他喜欢,一种智珠在握的感觉油然而生。是啊,那些人的叛乱,并不值得这些人绞尽脑汁去应付,何必为此烦恼! 大雨依然哗哗,一道马蹄翻飞的声音透过雨幕传来。 听力比较好的人转头望门外看去,发觉异样的人们停下议论,也都转头望去。这个时候有人跑马来报,想来该是什么特殊的消息了。 吕布长身而起,淡然一笑,道:“诸公安坐,此来必有捷报!” 话音刚落,马蹄声已经充耳。 很快,马蹄声在门口停下,一人浑身滴水,面带喜色进来,正是马虎。 马虎进入大厅,抱拳单膝跪地说道:“主公,孙太守来报,长沙贼苏代众叛亲离,自刎身亡,余部皆降,孙太守不费一兵一卒掌控长沙!高太守、文太守已控制江陵、江夏,贼宗张虎遁走洞庭湖!” 吕布大笑,拉起马虎,一手递上一杯热酒说道:“子威一路辛苦,可满饮此樽!” 马虎接过酒,一口喝干。 “子威可速更衣。”吕布令人带马虎去换衣服,自己扫视一下群英,笑道:“如何!” “主公神算!”大家满足一下吕布的虚荣。 吕布大笑,一一指着郭嘉徐庶等人,朗声道:“此非吾神算也,乃诸公神机妙算耳。”这个消息的传来让他很是高兴,因为这意味着荆州的大局讲很快彻底的控制在他手中,“吾得诸公,股肱手脚乃全,幸何如哉!” 这个时候的客厅中,坐着郭嘉、徐庶、赵云、黄忠、王越、典韦、魏延、黄叙等这些人,个个都是一时俊杰,也难怪吕布高兴。 一边王越有些喝高了,见吕布高兴,便笑道:“作乱群丑,岂在话下。某昔日进阳人,溃张济部,得一趣人,愿为诸公言之。” “哦,愿闻其详!”吕布重新坐下,看向王越。在座的都知道必然有有趣的事情,不然以王越的性格也不会拿出来显摆,当下也都看向王越,听他怎么说。 王越抄起酒杯小喝一口,笑着说道:“某袭破张济,得其谋士。某问之:‘可降乎?’此人捻须而笑,曰:‘子不足降吾。’某奇之,乃问其故。其嬉笑自若,曰:‘公所部不过八百,吾所长决胜千里,此其一也。公依傍荆州,吾所辅者雄主,此其二也。公为荆州左右,吾多长诡计毒谋,非公可以驾驭,此其三也。吾乃食腐之鹫,闻肉香而去,见利则往,非公能养之,此其四也。’哈哈哈,其人为阶下囚,而大言至此,吾笑问:‘使公之能若此,何以张济见败,而身为我所虏?’此人默然良久,嘿然曰:‘使其听某之策,飞马南下鲁阳南阳,恐吕荆州食之不得下咽耳!’哈哈,此人狂妄如此,诚可一笑。” 厅中不少人想象那谋士狂妄模样,不由笑了开来。 郭嘉徐庶却不一样,转头看向吕涛,均看到对方眼中的惊骇。原因无他,王越抵达阳人攻击张济的时候,正是鲁阳部倾城北上围攻董卓的时候,当时双方在宜阳纠结不休,鲁阳方面确实一片空虚,如果张济真的听从此人的主意南下,就算吕布打败董卓,也不能忍受鲁阳南阳沦陷敌手的打击。又见能人!吕涛心惊,捉摸着张济的手下到底是谁有这能耐。 吕布也没有发笑,沉吟一下,抬头问王越:“其人安在?” 王越一愣,答道:“尚在囚牢之中。” 吕布正声道:“此人能人也,或能为我所用!” “何以见得?”王越有些不明所以。 吕布站了起来,分析道:“度之破张济阳人时,我军主力在宜阳战董卓,分身乏术,而鲁阳南阳空虚。张济若从其计南下,则吾恐如其所料,食之不得下咽!” 在座刚才没有想到的不由惊悚,如果真的这样,那么这人确实能耐不小啊。 吕布稍微整理衣着,说道:“诸公稍坐。度之,领吾见此人。” 王越想不到吕布这么重视一个自己以为可笑的人,面上一红,站起来带路。 吕涛寻思片刻,豁然记起一人,心中一惊,抬头见吕布和王越各自批着蓑衣出门,忙对郭嘉一打颜色,自己也跳了起来,拿起蓑衣一披,冲入雨幕。 鲁阳的牢房就在县衙后面,离吕布临时指挥所蛮远,要穿越大半个鲁阳县城。 吕涛一边听着王越的介绍,心下越来越确定这人就是那个让人觉得头皮发麻的人物,心下思索着等下如何拿下他。 大雨哗哗直下,虽然有蓑衣的遮盖,但是却依然不能完全抵挡,渐渐湿了吕涛的衣衫,但是吕涛却完全没有感觉到,心下一直琢磨着对策。对于这样一个让人觉得恐惧的人物,吕涛丝毫不敢大意,自己有心招揽他,那么就有必要让他觉得他的智谋在自己的面前是完全无用的,他的所有心思自己都能够一眼看穿,同时还要表现出足够强大的力量。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死心塌地的臣服,否则他将成为自己最大的一个隐患! 横穿半个鲁阳,王越带着吕布父子来到鲁阳牢房前,出示了令牌,道:“牢中多有不堪,不若使人引其出来?” 吕布摇摇头,王越无奈,只得当头道路。 一进大牢,*恶臭扑鼻而来,吕涛皱起眉头,好在他早已知道不管在什么时候,牢房大抵都是这个样子,历来是人间比较黑暗的地方,稍稍忍受也就能过去。 七拐八拐之后,王越摇摇指着一个小囚室说道:“此人便在其中。” 吕布正要上前,吕涛拉住他手小声说道:“父亲,可在儿身后默然不语,看孩儿为父亲收此大才!”他思索良久,终于决定利用对历史人物的了解冒险进行攻心战术,不但揭穿对方的计谋,同时给对方留下一个心理阴影。 为了自己的理想,让人害怕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 〖友情推荐:九世平安《我的岳父是吕布》;齐灭《异界之龙族财迷》;相望于江湖《靖康雪耻录》;傻傻的小浪《天脉神话》;明焰《异界狂想之纵横》〗 七 毒士贾诩 七 毒士贾诩 鲁阳县衙后的牢房里,吕涛决定兵行险招,以震慑那个让他觉得不安的人,于是要求吕布站在自己身后看表演。 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于郭嘉周瑜徐庶这样智慧卓绝的人物,吕涛并没有什么不安,但是对这样即将见到的人,他却没来由的有些不放心。其中原因,也许因为郭嘉等人年龄还小历练不足,而此人却已经是个老油条,也许是因为此人对人心理地把握实在让人觉得有些悚然。 吕布也没多问,虽然有些奇怪,但是他已经习惯于吕涛的神奇,当下站在儿子身后,面无表情。 狱卒打开牢门,悄悄退开。 吕涛正想入内,却见里面突然跑出一人,一出牢门立马跪倒在地,恭敬地说道:“阶下囚贾诩拜见飞将军,拜见小将军。” 果然是你!果然像你! 吕涛心中也不知道什么味道,默然观察眼前这个传说中的“毒士”。 贾诩显然并没有受到拷打,全身衣物完整,虽然难免肮脏凌乱些,但考虑到他身处牢笼,能保持这个样子已经很是难得了。 吕涛假装没有理会贾诩,转头问不远处的牢头道:“缘何不用刑?” 牢头面色难看,低头一时候不知道什么回答。 地上贾诩忽然一笑,道:“小将军何须迁怒部属,此诩之雕虫小计耳。” 那牢头满面惭愧,说道:“禀主公、小将军,小人本欲用刑,此人却自言乃主公麾下谋士,受主公密令用间于董贼军,因王将军不识而受虏。小人不知真假,不敢擅自处置……” 吕涛差点咬舌头,这贾诩果然够无耻,四处狐假虎威,当下忍不住嘲讽道:“公昔为段太尉外孙,今为我父谋士,尚不知明日是何人?”贾诩当年被作乱的氐族人抓住,他却没有惊慌,放声大叫:“我段公外孙也,汝别埋我,我家必厚赎之。”段?当时是太尉,因为久处边地,威震西凉,当地少数民族视之如虎,贾诩这招果然让对方上当,竟然不敢加害,好好款待一番后放了他,而和他一同被抓的几十人却尽数被杀。 贾诩内心吓了一跳,他没有想到这样绝密的事情竟然被眼前这个难以捉摸的小孩知道。不过他毕竟是贾诩,表面上却不动声色,语气平常,说道:“小将军见笑,诩为求活命,些须虚假,自无不可。诩在世,不求名利,不慕虚荣,但为活命耳,能庇之则从,不能护之则去。其主若能庇护,令诩无须忧虑生死,则诩自无不从,可终生为一谋士。” 够坦白!吕涛暗自点头,这贾诩你别希望他宣誓效忠,只要符合他的利益,他自然能够跟着你。一旦你不能保证他的生死,他就会毫不犹豫地转身而去,然后不讲任何情面理由地帮助别人将你置诸死地。他就像一匹觅食的狼,哪里有食物就往哪里去。 看着这张平凡之极的脸,那几缕并不漂亮的胡须,那有些发黄的脸色,那双不大不小的眼睛,吕涛只能用“平凡”两字来形容眼前这个让他不放心的人物。 吕布在后边见吕涛沉吟不决,知道儿子遇到难题,当即身子一挺,一股杀气顿时将贾诩笼罩在其中,如果吕涛这时候一个摇头,只怕贾诩将血溅当场。 贾诩感受到身上压力遽然加大, 仿佛有什么东西将自己束缚起来,连呼吸都有些困难。智比他这样的人,自然知道自己的生死此时完全取决于自己的表现。贾诩暗自捏了一把汗,计算了一下,觉得自己对于吕布父子来说,还是不小的价值的,他悄悄给自己定位了一下,面无表情说道:“主公明有郭军师之才,天下可去。然万物阴阳对立,不可或缺。主公欲成大事,则不可少暗士。诩不才,愿伏身阴暗!” 够明智!够自信!吕涛心下悄悄松了一口气,这贾诩一下子把自己抬到与郭嘉并列的位置,显然对自己相当的自信,同时又表明自己愿意做黑暗中的影子,说明他对自己相当了解,也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不能去和郭嘉相争,这是相当明智的。 既然你知道我还缺少一个阴暗面人物,既然你自愿去做这个工作,那么贾诩,你也该知道,一旦成为这个黑暗中的影子,这一生,除非我父子都不在了,否则你休想脱离。掌握太多秘密的人,可是大多没有好下场的,你就好自为之吧!吕涛心里转动着,瞬间下了决定,淡然笑道:“公既寄语王将军,吾已知其意。今日得见,知公高才,可为我父暗影。” 贾诩不觉背脊发凉,掌心冒汗,恭声说道:“主公父子智比天人,诩愿竭尽所能,效劳一二。” 他在阳人被俘虏,就知道董卓这一次有难了,有心投靠吕布,但是苦于没有门路,又不甘心向王越投降,于是发了些狂妄的言辞,以使有心人发觉他的才能,然后方便他投靠吕布。他对人性人心把握非常准,看出来王越不是一个大嘴巴的人,但是王越本身是个相当自傲的人,这种人一旦喝多了,难免拿一些东西出来显摆,而且他们的话往往更加让人相信。 如今吕布果然看到他的才智,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眼前这个十多岁的小将军竟然看穿他的把戏,还仿佛无所谓地说了出来。贾诩知道这是吕涛在警告自己不要耍弄小把戏,他心惊的同时,不得不重新开始计算起来,这小主公这样的能耐,自己以后看来要小心万分了,否则那天死都不知道什么回事。 给贾诩一下大棒,吕涛也知道适可而止,像贾诩这样的聪明人,自然会审时度势,知道应该如何选择决定,自己如果太过罗嗦,只怕会有反效果。只要自己能够保持足够的实力,让他相信跟着自己会有一个美好的未来,那么对于贾诩的忠诚度,就不用过多考虑了。 吕涛以前曾经深入地研究过贾诩,知道他就像是一个职业策划人。对这种来说,忠诚根本就是个屁,只有足够美好的未来才能够吸引他们。所以吕涛也没指望让贾诩指天发誓,也不会相信,他相信的就是自己的实力,这实力足以将贾诩牢牢地吸引住! 吕布见贾诩归降,虽然不怎么喜欢两人的勾心斗角,但是却也知道自己确实缺少一个阴暗面人物,很多事情自己并不好去做,那么就只有靠这种人物去代劳。而如果没有一定的手段,这种人物则往往会成为自己的隐患,向来爽直的他,见到儿子已经将一切弄好,便立马决定,说道:“公既为吾影,可为书部祭酒,典诸书部郎,掌内外机密,有何需求,可与去邪明言。” 贾诩吃了一惊,没想到一投吕布,就被委以重任。这书部祭酒可不是一般的职位,书部历来掌管的是机密要事,这书部祭酒可就是相当于机要局局长的职位,重要性可想而知,吕布让贾诩担任这一职位,显然是把他当作心腹了。 贾诩深知自保知道,不敢怠慢,恭敬礼拜道:“敬受命!” 吕涛暗自赞叹父亲这个决定的明智到位,他知道贾诩这人聪明绝顶,历来有擅长看人,十分了解人性人心。自己的把戏或者甚至能够骗过荀??庋?娜宋铮??侨茨岩云??众颊庵中睦硌t笫Γ?宰约耗壳暗那榭觯?淙欢嗌儆行┦鞔笳蟹纾??乔绷θ词蔷薮螅?众寄抗饷羧瘢?14跽庖磺校?敲粗灰?约翰皇侨漳和厩睿?敲聪嘈偶众蓟故腔岫?迷趺囱≡竦摹?p>  这样看来,将贾诩这种人就这样的当成心腹,确实没有什么问题。 权力的构架同样讲究平衡,有正面必然要有反面,如今自己阵容中正面角色已经趋于完美,但是反面却还没有建立起来,那就让贾诩去组织吧。吕涛可不希望,将来有一天自己阵容内部因为没有了制约而忘乎所以,最终导致集团内部的混乱。 任何一个集团中,都不能允许一家独大的情形出现,这不是说吕涛要防备谁,而是必须的一种手段。当一个人面对威胁的时候,他才会小心谨慎,不应该做的尽量不碰,贾诩的存在,对内部来说,他最大的作用在于震慑。这样一来,才能让整个集团更加良性的发展,避免许多不应该出现的问题,同时也是对集团内部成员的一种保护。 吕涛暗自琢磨着,有了贾诩,荆州集团内部中确立了一个黑暗面角色,接下来可以建立起完善的内外部情报集团,将这个黑暗面分成稳定的三角制约关系。 如此一来,自己就少了很多事情了! 现在的荆州集团,其情报大部分还寄托在来自并州外家的商业集团,以及军队的斥侯,情报体系还不完善,吕涛因为主管机要情报,那可是花费相当多的心思啊。吕涛的长处并不在处理情报上,难免出现许多问题,碰上许多难题,他知道贾诩的到来将会将自己彻底地解放出来,从而能够集中心思在荆州未来的发展上。 贾诩,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啊!吕涛再仔细看一眼贾诩,随即拉着他跟着父亲出了牢房。 ………………………………………………………………………………………………………………………………………… 〖友情推荐:九世平安《我的岳父是吕布》;齐灭《异界之龙族财迷》;相望于江湖《靖康雪耻录》;傻傻的小浪《天脉神话》;明焰《异界狂想之纵横》;弹剑江南《运气狂人》〗 八 挥军南下 八 挥军南下 七月的大雨,一直下了几天,大量的降水使得荆州境内形势很不妙。遽然而来的大雨使得各地受到不同程度的灾患,有不少即将成熟的稻田被洪水淹没,损失颇大,泛滥的洪水,时刻威胁着人们的生命财产安全。 在鲁阳驻扎了一段时间之后,荆州军几本恢复了战斗力,吕布的精锐部众赤菟骑借助俘虏自西凉军的战马恢复了编制。 得益于赵云梁错对俘虏进行的整训,赤菟骑的人员也得到补充,虽然并不能像以前那样默契无间,但是却并没有逊色多少。毕竟西凉军也是有数的精锐部队,更何况这些俘虏,本身原来是西凉军的精锐飞熊军,从中千挑万选出来的士兵,素质自然不会差到哪里。 等到部队恢复旧观,吕布稍微训练几天,天气一放晴,便拔马南下。 这一次的战略部署,主要在于各地将领分割围困各地叛乱分子,而吕布自身则带领军队以雷霆万钧之势南下一路扫荡樊城陈生、宜城杨家以及华容贝羽。 为了达到“雷霆万钧”的震慑效果,吕布决定大张旗鼓地行军,沿路宣扬军威,除了封锁一些必要的地区之外,让所过之处附近的荆州百姓都知道自己的强大。 这是一次牵扯到整个荆州的大规模军事行动,吕布命令张辽坐镇宜阳,严守荆州门户;令赵云代张辽为南阳太守,监控整个荆州北方;令黄忠为鲁阳屯留使,兵压荆州东北;令王越领八百十杀卒为前锋,沿路开进;令徐庶领两千新成步兵队伍为前军,自己领三千赤菟骑为中军,魏延领三千降兵组成的后军,八千多人马大张旗鼓一路前进。为了加强威慑力,赤菟骑不再客串斥侯,吕布专门命令马虎集中起整整八百人的斥侯,围着主力部队飞马行动。 整个南下队伍,闹得轰轰扬扬,仿佛数万大军的巨大规模。 与此同时,各地将领也在接到命令后,在对叛乱对区严密封锁吕布消息的同时,加紧了行动。 远在桂阳零陵的韦承霍峻精密配合,将荆州南方切割开来,组成一张严密的大网;西城的梁错横扫当地匪盗,组建荆州西北大网;刚被任命为武陵郡太守的李通全盘控制荆州西部,遥遥呼应孙坚高顺;回到江陵的高顺迅速摆平当地骚乱,兵锋直指宜城华容;初步成军的水军则在甘宁蔡瑁的带领下,随时顺流而下配合压制水贼张虎;重新控制长沙的孙坚按照计划,带着两千人步步为营,自东南方进逼华容宜城;回军江夏的文聘则彻底监控陆地,将张虎等水贼逼得躲进洞庭湖…… 整个荆州境内,都被荆州军切割成一小块一小块,严密的封锁线遍布各地,从边境到内部,随时可见一对对匆忙却又从容的大小军队开过。 至此,吕布军打击叛乱势力以彻底控制荆州的战略部署全部完成,直接将各地叛乱分子逼入绝境。只要吕布一声令下,等待他们的,就只有投降和死亡两条路。这正是吕涛郭嘉千方百计设计的圈套,不管怎么说,这一战之后,将会为吕布换来大量可以控制的土地和人口,这是最大的收获! 在这个世族横行的时代,要从世族手中获取土地和人口,困难是相当大的。荆州境内世族势力纠缠不清,大量土地被控制在他们手中,这使得吕涛的很多想法无法得到实现。土地的集中化必然会使社会的矛盾激化,吕涛要的是一个听话的荆州,那么势必要解决土地集中的问题。 七月下旬的时候,吕涛跟随吕布从鲁阳出发,大军穿越南阳,兵发樊城。 东汉的时候恰好是全球温度的低潮期,所以在七月下旬的时候,正是水稻可以陆续秋收的时候。吕涛随着大队人马一路前进,远远的左看右看,随处可见有农民在收割水稻。因为大雨刚停没几天,稻田里水很多,人们不得不割一把稻然后辛辛苦苦地搬到田边高地,这给收割带来许多不便。 劳作的人们在忙碌之间听到整齐的人马脚步声,抬起头来向北边看,便见大队威武雄壮的兵马从北边南下。队伍中间,一大队身穿赤红轻甲的骑兵长枪林立,好不威武。眼见这场景,附近百姓忍不住叫开:“州牧大人!”荆州境内,这样的一支军队,自然是他们的州牧大人的赤菟骑了,附近有不少百姓曾经见过赤菟骑的英姿,一眼看出来。 队伍渐近,那方血红的大旗迎风招展,硕大的“吕”字时隐时现,有人高声呼喊:“州牧大人无恙!州牧大人无恙!赤菟骑凯旋!赤菟骑凯旋!” 吕布自从来到荆州以后,虽然让当地世族有些意见,但是老百姓却切切实实得到好处,生存条件得到很大的改善,因此颇拥戴。最近荆州境内的世族中流传吕布在宜阳惨败,被董卓六万大军围困,有死无生,老百姓多多少少听到一些消息,心下难免惶惑担心。吕布到来以后的好处,老百姓心知肚明,是以一听说州牧大人有难,很多人都在祈祷,希望给他们带来希望的州牧大人平安无事。而现在,他们的州牧大人果真如他们祈祷的一样,仿佛天神一样凯旋,这教他们如何不高兴? 劳作的农人们一看到吕布的军旗,顿时都放下手中的活计,远远的跑过来,虔诚地跪在路边,迎接他们的心中的神的驾临,口中不住高呼:“恭迎使君大人凯旋,愿大人长命百岁。” 吕涛和郭嘉对视一眼,有些惊诧,他实在没有想到父亲在底层来百姓中间已经有了这么大的影响力。 吕布出身边地,从小生活艰苦,自从父母在他八岁的时候相继身亡,他就沦为了孤儿,倍尝艰辛,如果不是当地百姓因为可怜他而接济,只怕也没有今天的吕布了。正因为这样,每次见到这些再普通不过的所谓贱民,吕布都不免感概万分,总是忍不住想起当初的艰难。 吕布本来就是一个容易感情泛滥的人,他感激小时候乡亲们的接济,连带着对其他平民也跟着另眼相看起来,总觉得他们如此可爱。 所以,他打仗的时候可以对任何人赶尽杀绝,却从来不滥杀平民;他也可以做任何坏事都不会皱一下眉头,但是却忍不下心去伤害那些苦哈哈;他到荆州以后,为了施行某些政令得罪不少当地大族,但他每条政令都事先考虑会不会损害平民的利益。 看到道路两边跪着上百个农民,听着他们口中真诚的言语,吕布脸色一暖,嘴角往上轻轻地勾起,有些满足地微笑起来。 能听到这些人的真诚祝福,其实甚至比打一场酣畅淋漓的胜仗还要让人觉得痛快,因为胜仗容易,这些人的祝福却如此难得! 吕布忍不住又想起了当年的艰苦,转头看了看北方的天空,深吸一口气,下马上前扶起一个老农,有些失态地说道:“布何德何能,岂堪长者大礼。” 老者被吕布扶起来,激动得满头斑白的头发都在颤抖,数道:“自使君南来,政通人和,百废俱兴,广布恩德,泽披四境。我等如得水之鱼,畅然浮游,内有群官之护翼周全,外有雄师之庇保保安。今日得见使君凯旋,实心怀大快。”这老农显然还是一个知识分子。 吕布大欣慰,说道:“此布之任尔。布自小而双亲见背,承乡老抚养成人,自以为天下乡民,皆可为父母,敢不竭尽所能,还报一二!” 他说得动情,想起早已埋身黄土的父母,想起乡亲们的恩情,想起多年前被胡虏尽数残杀的家乡父老,想起那些熊熊的火光,想起那些还能清楚记忆的血迹,忍不住眼眶一红,回头望一下北方,仰天一声长叹。 老农须发颤抖,再次跪地说道:“使君怜惜贱民,我等岂不感恩?吾膝下有三子,皆已成年。袁术来时,长子不堪奴役,身死人手;次子欲报兄仇,反遭困窘,幸使君南来,得脱囚笼,惜已残疾,不能奉使君驾前。今尚有幼子,愿使受使君驱遣,使君纳之。” 旁边有人叫道:“阿雷愿受驱遣!” 吕布拉起两人,朝四周喊道:“众乡老速速请起,速速请起!”又拍拍那阿雷德肩膀说道,“尔父年迈,尔兄有疾,当奉养父兄,以全孝悌,岂可远离?” 老者泪流满面,哽咽说道:“使君怜惜,我等岂不知之?然孝义难全,某虽愚顿,亦知不能使犬子因小节而舍大义。况我父子本扬州土人,因不堪匪盗横行、大族欺压,乃西来荆州,得以苟全性命。此皆使君之功尔,今我尚有余力,足以自养。使君若不收犬子,老汉死不瞑目!” 阿雷拍拍胸膛,说道:“使君莫非以为阿雷无用之人邪?某虽无千斤之力,亦不精诗书之义。然雷自幼通兽语,善蓄养禽兽,能使鹰鹞为眼。今自度之,可为使君耳目!” 吕布只得答应,问道:“汝何姓,可有表字?” 阿雷说道:“吾父子于扬州,累经欺辱,有污祖宗,如不能光耀,不复本姓。某名雷,无表字,主上可称之‘阿雷’。” 吕布一阵难过,问道:“可愿随吾姓?” 阿雷父子大喜,伏地拜谢道:“敬谢主公之赐!”能得主公赐本姓,那是很大的荣耀。 吕布对阿雷高声说道:“自今而后,汝姓吕名雷,表字千里。”转身对吕涛说道,“去邪,千里归汝节制,可妥善安置。” 吕涛领命,心下暗自欢喜:自己的情报官来了! 这吕雷既然擅长和禽兽交流,那么只要稍加培养,那么实在是一个优秀的情报官了。心中想象着日后天上有老鹰充当高空预警机,有鸽子担任通讯员,地上有各种走兽刺探情报,如果再弄个骑着老虎大象犀牛的特种骑兵队伍,那么何其壮观! 吕涛差点失声笑了出来。 ………………………………………………………………………………………………………………………………………… 〖友情推荐:九世平安《我的岳父是吕布》;齐灭《异界之龙族财迷》;相望于江湖《靖康雪耻录》;傻傻的小浪《天脉神话》;明焰《异界狂想之纵横》;弹剑江南《运气狂人》〗 九 樊城陈生 九 樊城陈生 樊城,位在襄阳北边,和襄阳隔着襄江,遥相对望。 樊城土地肥沃,汉水、均水、育水就有这里汇入襄江,形成一个冲积地带。虽然这一带水患也是一个很大的威胁,但是肥沃的土地却是让人眼红的肥肉。 陈生本是当地大族陈氏的族长,年不过四十的他当初意气风发,自以为自己年纪轻轻就当上族长,自己的才华足以让家族飞黄腾达,一举和蒯、蔡等族并列。然而自那个卑贱的吕布到来后,就连着下了垦荒令等等一系列政令,结果他幻想的一切都变成了笑话。 陈生很是愤恨,那个吕布竟然利用那些贱民趋利的本性,诱骗一批又一批的贱民脱离自己的土地,要么跑去领工具开荒,要么出去参加所谓的商队。很短一段时间之内,大量附民的离开,使得陈生几乎找不到种地的平民,大量的土地就这样荒废掉。 对此陈生心痛如刀剜,对吕布可以说恨不得寝皮食肉。奈何自己的力量实在太小,根本无法与之对抗,只能忍声吞气,当初他就是因为震慑于吕布一举打败袁术大军,这才决定归顺,内心其实却一直在等待重新掌握樊城的机会。 陈生一直等待的机会终于来了,年初的时候,英明的桥太守发出皇诏,号召天下人讨伐董卓,作为荆州牧的吕布将大部分的军队都带往北方,荆州内部陷入空虚之中。 欣喜若狂的陈生一边暗地集中力量,一边静观其变,他也不是傻瓜,他要等待吕布犯错误! 无巧不巧的是,在吕布带领大军开往北方的时候,荆州境内各地被压制的大族也跟着蠢蠢欲动,原本已经销声匿迹的匪盗再次横行,尤其在荆州边缘地带,无数的匪盗纷纷树杆,到处劫掠。于是,本来就不多守军不得不开往边地讨伐匪盗,荆州境内更是一片空虚。 积聚了力量的陈生派人四处探听消息,和各地有联络的大族加紧联系。一个又一个吕布荆州守军损兵折将的消息不住传来,加上北边吕布主力不断吃败仗的消息,来往鲁阳襄阳之间神色匆忙满脸颓丧的斥侯,以及各地大族通过各种途径探听得知的信息,使得陈生很快的判断出吕布在北方陷入困窘,而在荆州的守军也损失惨重。 最终,当三月份吕布被董卓六万大军重重危困在宜阳的消息传来,陈生认为这是他最好的机会,探视得知荆州境内确实防卫空虚的他,于三月底的时候,他悄悄地囚禁樊城地方官,自号“讨逆将军”,指派自己的族兵控制樊城。 最初的时候,他还有些担心,但是接连十几天,襄阳南阳等地守军都没有反应,他才稍稍安心下来。后来通过大族之间的通风,得知蒯良虽然抓了不少散布吕布即将败亡消息的人,但是暗地里却又集中家族力量,一副随时占据襄阳的样子。陈生至此彻底地放心下来,加紧了控制樊城的步伐,试图扩大自己的势力范围。 然而沉浸在飞黄腾达中的陈生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切,只不过是一个圈套,一个精心为他这样的人设计的圈套,以吕涛位总导演的庞大演艺班子,正是为他这样人展开表演。 陈生能够成为陈族族长,并不是说他有多大能耐,也不是说他有多强的武力,一切都因为他是家族的嫡长子,当他的父亲去世的时候,他顺理成章地接过族长的大权。 正在本来就是庸碌顽固的陈生沉陷在幻想中的时候,郭嘉吕涛为吕布设下的天罗地网悄然地拉开。 六月下旬,得到命令的守军将领结束了长时间的表演,悄然包围樊城。 在麦城刚训练成的水军分出一千人,由校尉郑阳洪云指挥沿着襄江北上,封锁襄阳和樊城之间的水域;一度销声匿迹的新野方面守军在李斌吕铜的统属下忽然出现在樊城东北方,凭借育水封锁樊城东北;驻扎南乡原先和山贼闹得不可交开的李睿凌云忽然掉头东进,封锁均水一带。三路军队,悄然之间将樊城重重围困,只等吕布南来。 樊城三面临水,如今这三面都被包围,基本上死路一条,如果不是因为得到只许包围分割不许进攻的命令,只怕陈生的脑袋早就呈到吕布马前。 后知后觉的陈生,迟迟没有觉察到形势的变化,还一直沉陷在幻想之中。 直到七月初,陈生才由家族长老的分析中,感觉到情况的不妙。首先,樊城的百姓在持续的减少,举凡出城的百姓,都没有回来;其次,分派出去的探子已经连续十几天没有回报,陈生原以为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但是连续十几天没有回报,这就不正常了;第三,自六月下旬开始,原本往来襄阳南阳之间的客商再也没有经过樊城的,樊城是襄阳南阳之间的必经之地,如果不是特别的原因,没有绕道的理由;其四,樊城周围的三条流水从六月下旬开始就渐渐少了船只,那些渔民和往来商人仿佛一下子都不见了。 这些情报使得陈生有些坐卧难安,他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但是他仍然没有怀疑自己的判断,反而疑心是其他家族在打自己的主意。陈生于是命令人员加紧联系友好家族,希望结合起来抵抗那些更大的家族的倾轧。 就在陈生把希望寄托在友好家族上的时候,打击闪电而来。 一支人数不知多少的骑兵队伍突然出现在樊城东北方向,这支队伍大多数人没有任何盔甲,身背两个箭囊,腰挂一把短刀,手抄短弓。他们游动在樊城东北,四处围剿陈生落单的部属,一被大队伍发现立即逃跑,等陈生队伍停下来,他卷土重来,射一把箭又再次逃跑。 陈生何曾这样头痛过,本来就只有两千余兵力的他,不得不将力量集中到樊城来,以免被对方蚕食干净。然而这样一来,他陈生就成了双眼不能视物的瓮中之鳖,只能坐等败亡。 这支骑兵队伍正是李斌的弓骑队。李斌字子妙,辽东人,善骑射,能左右开弓,因在辽东触犯当地大族,逃亡到并州,成为吕布的部曲。后来吕布南下荆州,因爱惜李斌骑射功夫,于是经过一段时间的教导之后,让他在新野训练基地成立一个弓骑队。 李斌得到吕布亲自指点,所带的队伍自然沿袭吕布的作风,行踪飘忽不定,深得吕布一击中的远扬千里的风格,将弓骑兵的特点尽数发挥出来。所以当陈生收缩兵力,陈生便利用自己速度的优点,首先在新野军主将吕铜的配合下将樊城东北方的陈生力量尽数拔除,继而兵临樊城,不住地利用弓箭骚扰袭击樊城守军,愣是逼得城头上的守军连脑袋都不敢露出来,同时指挥部属放声通报吕布凯旋的消息,试图从心理上打击敌军,从而将之瓦解。 没几天,三个方面的军队终于显露出来,高高飘扬的旗帜告诉陈生,他已经被吕布的军队重重围困,仿佛瓮中之鳖,只等着吕布最后一刀砍下他的脑袋。 陈生的士兵大多数来自强行征召,得到吕布好处的人们大多不愿意跟这陈生叛乱,本来士气就不高,此时见樊城三面被围,又得知吕布凯旋,士气更是低迷,有些士兵趁夜拉着亲友家人逃跑,唯恐被陈生连累。 不甘心失败的陈生气急败坏之下,命令亲信把持城门,严酷镇压骚动的士兵,勉强控制住樊城的形势。 然而负隅顽抗终究是不明智的,还心存幻想的陈生在八月初的时候终于迎来了他在这个世间的最后时光。 八月初三早上,刚醒过来的陈生还没洗刷,就得知北门又士兵叛乱,连日以来被士兵叛乱弄得怒火攻心的他当即点起亲兵前往镇压。他必须要用血来向那些贱民们宣布自己的存在,一切胆敢违抗他的人,都得从这个世界消失。 气急败坏的陈生带队来到樊城北门,当场格杀十余人,令人将死尸挂在城墙上,登上城门楼大声吼叫:“尔等贱民,如有不从我命者,皆类此也!” 周围那些被强制拉夫的士兵无不双目赤红,怨恨冲天的仇视他。 陈生大怒,拔剑上前连捅三人,怒吼道:“不从者,死!” 一个亲兵从后怯怯地叫道:“将军,将军……” 陈生正在气头上,回头怒叫:“何事!”却见那亲兵指他北方,他往北一看,不由浑身一颤,手中长剑“当”一声掉落城墙上。 北边,此时尘烟冲天,正不知有多少人马席卷而来。 陈生目瞪口呆,望着北方一时候没有反应。 来人渐渐接近,只见一支数千人马骑兵队伍有如浮云一样掠过来,那些骑兵人人身披赤红甲衣,手中长枪如雪林立,整齐的马蹄震得樊城城墙一阵阵颤抖。 “赤菟骑!”城头上不住有人失声惊叫。 “将军,东方来敌!” “将军,南方来敌!” “将军,西方来敌!” 三声几乎同时发出的惶惑的声音惊醒陈生,他举目四望,但见樊城四个方向都有数千不等的队伍正以樊城为目标开进。 “天亡我也!”陈生大叫一声,猛然清醒原来自己从头到尾都掉进对方的计算之中,忍不住胸中一阵翻腾,“哇”的吐出一口血,一屁股跌坐城头上。 ………………………………………………………………………………………………………………………………………… 〖友情推荐:九世平安《我的岳父是吕布》;齐灭《异界之龙族财迷》;相望于江湖《靖康雪耻录》;傻傻的小浪《天脉神话》;明焰《异界狂想之纵横》;弹剑江南《流氓教父之风靡异界》;《舞王异界之飘逸天下》;魂断成吉思汗陵〗 十 翻手城陷 十 翻手城陷 陈生眼见樊城四面被围,吕布军铺天盖地而来,不知有多少人马,丧心绝望之下口吐鲜血,坐倒城头上。 为了制造更大的压力,吕布特意让骑兵先到樊城城下。赤菟骑踏着整齐的步伐,转眼开到樊城射程边缘,三千人马止步驻地,长枪林立,沉静中散发着浓浓的杀气,虎视樊城。没多久,王越的十杀卒,徐庶魏延的前后军先后赶到,列阵在樊城北方,士兵都一语不发,默默地准备着攻城的事宜。很多时候,沉默的军队,反而给人更大压力! 这一战的目的,并不在于杀伤多少敌人,因为不管怎么说,伤亡的代价总是由荆州自己来承担。吕布希望陈生是个识时务的人,在这个时候望风投降,那么自己至少可以留住他的性命,他吕布不是一个喜好残杀的人,他的方天画戟要对付的是外敌,而不是内部意见不同的人! 吕布轻轻一磕赤兔,单骑来到樊城下五十步处,对着城头喊道:“陈家主可在,来与布一晤!” 城头上守兵头皮发麻,谁也不敢跟吕布对视,手中兵刃悄然歪到一边。 陈生清醒过来,跳起来撕心裂肺地嚎叫:“弓箭手,速速与我将此獠射杀,命中者赏金十斤,封万户侯!”但是没有人听他的,大家面面相觑,冷汗直冒。 吕布冷笑道:“家长官居几何,侯在几等,能封万户侯?今我大军围之,不若早降!” 陈生见没人反应,又被吕布一番嘲讽,嚎叫道:“使汝安居荆州,则吾不得安生。吾恨不能寝汝皮食汝肉,岂肯屈辱,使一卑贱边民奴役!”横行几步,夺过一个弓箭手的长弓,勉力向吕布射了一箭。 吕布大笑,伸手抓过那支软绵绵的箭枝,反手丢在马前,喝道:“某既代天子牧荆州,自当为天子诛除竖逆,尔胆敢割据地方,国法难容。樊城众军士听好,今陈生叛乱,念尔等为其逼迫,布非好杀之人,今日只杀陈生,其余若能迷途而返,布一概免罪。尔等此时不降,更待何时!”最后一句,仿佛晴天霹雳,炸响在城头叛兵耳中,当即让众多人失手将兵刃掉落,不少士兵下跪喊降。 陈生暴怒,拔剑连捅数人,号叫道:“降者皆死!”四处找人砍杀。 吕布大怒,厉声喝道:“鼠辈敢耳!”反手拿弓,就要射杀陈生。 吕布还没动手,城头上一人高声嚎叫:“汝陷我等于不忠不义之地,今复欲使我等皆死。欺我等至此,可共赴死!” 呼喊声中,一人暴起冲向陈生,浑然不顾他刺穿自己身体的长剑,将他牢牢抱住,张口咬住他脖子。旁边顿时有人响应,三两个手无寸铁的士兵号呼着冲了过来,在陈生亲兵反应之前,猛然一阵推攘,几人抱着陈生翻上垛口,一起跳下城墙。 陈生被推下城墙,脑袋着地,脑浆迸裂,连叫喊都没有就死透了。 城头上欢呼冲天,先前被压制的士兵顿时反了,重新抓起兵器将附近陈生亲兵族人尽数杀死,很快的就打开城门,跪满一地恭迎吕布进城。 城头的变化出人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陈生家族在樊城原本就不得人心,吕布到荆州尤其显示出他们的贪婪,后来陈生强行征兵,更是将当地平民的抗拒心理推到了顶点,最终在这一刻爆发。出于对生存的渴望,出于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人们自动作出了自己的选择。 吕布不费一兵一卒,顺利拿下樊城。 进入樊城之后,吕布做的第一件工作就是组织人马控制樊城的治安,将一切企图趁机混水摸鱼的一网打尽;继而组织宣传队伍,在百姓中宣扬自己的政策,安抚樊城不安的人心;然后才是接受陈生家族的土地财产,将被囚禁的官员等人放了出来,好生安抚。 樊城的情况很快的控制住,得到吕布承诺的百姓见吕布果然并没有怪罪他们,反而分派了大量的粮食等物,不由大是赞颂。要知道现在刚好是秋收的时节,普通百姓几乎家家没有开锅的米,本来还想依靠田地里的粮食,但是前段时间先是连绵大雨,接着樊城被围,根本就无法收割粮食,有不少人已经开始吃起树叶树皮了。现在吕布分派粮食,无疑是雪中送炭,这些老百姓哪里还能不喜笑颜开,赞颂他们使君大人英明呢! 拿下樊城,顺利地将大片肥沃土地彻底控制在手,吕布自然高兴,次日宴请了参与樊城一战的将领。这一次能够这样“不战而屈人之兵”,除了吕布本身的巨大威慑力以及陈生本身的庸碌不得人心,其余大部分的功劳要归在三路将领的身上。 樊城距离襄阳已经很近,跨过襄江就是襄阳地界。吕布在樊城稍稍停顿之后,命令将领们各自回驻地,自己也随即前往襄阳,即便情况紧急,他吕布也做不到过家门而不入,何况现在是要宣扬威风的时候。 三路军队得到吕布命令,各自按照计划回归驻地。 因为看到王越十杀卒的威力,吕布令王越带着八百十杀卒,和魏延一起跟着李斌吕铜回新野,准备扩大十杀卒规模,组建一支形成相当杀伤力的军队,同时也好好锻炼一下魏延李斌吕铜三人。吕铜字少锋,擅长水战,这次新野方面军能够顺利掩藏踪迹,最后又在樊城东北方突然出现,还真多亏他的调度。吕布得知一切,决定好好培养,希望他能够尽快地成长。 另一方面,李睿凌云两人则奉吕布密令带着部队返回南乡,两人在这次围困樊城中的表现让吕布欣喜,于是交给两人秘密命令。 李睿字应臻,属地人,文武两全,当初自称得于吉指点,外出寻找真主,恰好吕布南下,认为能成大事,于是投奔。这一次行动吕布见他的部属训练有素,威严昂扬,认为是个人才,暂时任命为南乡屯留使。 凌云字壮志,襄平人,少时随师父学艺于深山,学成回家后因不甘大族欺压,气不过而提枪杀人,辗转到洛阳,被吕涛招揽。吕布在新野练兵时,看他武艺不俗,于是提拔为李睿副将,一起坐镇南乡。此次表现可圈可点,被任命为南乡屯留副使,协助李睿。 吕布南下襄阳的同时,围攻樊城一战中配合作战的一千荆州水军,也在主将郑阳副将洪云的带领下顺流南下麦城,准备会同水军主力展开下一波行动。 郑阳字炎烈,吴地人,惯用长刀,能连珠飞射,流落江湖,依附甘宁,成为甘宁的锦帆贼头目之一,后跟随甘宁一起投荆州军,协同甘宁训练水军。甘宁顾虑郑阳性情暴烈好杀,于是让比较稳重的交州南海人洪云洪随风从旁辅佐,两人性格差异颇大,虽然有所不合,但是正是这样的互补使得荆州水军的第一次出击取得完满的效果,让吕布大为满意。 樊城既已平定,剩下比较大的就事宜城的扬家和华容的贝羽以及躲到洞庭湖的张虎了,至于其余各地的叛乱分子,除了荆州核心地带襄阳附近留做别用之外,外地的叛乱分子早在吕布南下的时候,接到命令的地方长官早就将之扑灭。 如今的荆州,除了襄阳、宜城、华容这一片核心地区,其他地方的骚乱被转眼就镇压下来,在维护地方治安的同时,宜城华容附近的守军,纷纷将矛头直指这两地的叛军。 为了宣扬军威,吕布不惜消耗调动军队,准备展开最后的围剿。 吕涛则更加险恶,他担心扬家有能人见识得早望风投降,进而让自己杀鸡儆猴的战略目标不能实现,于是提议父亲吕布假装成损失重大的样子躲进襄阳,暗地里则组织军队彻底围困宜城,最后再水陆并进,以雷霆之势拿下宜城,并一举拔掉杨家的势力。 这样的战斗,吕布本身根本就不用出现,随便派一员将领就可以轻松拿下,他本身离开襄阳已经半年,十分惦记娇妻美妾,所以一听吕涛的建议,顿时大觉深得我心。 在拿下樊城之前,吕布就已经命令封锁消息,等到各地将领暗自回归,他便命令三千赤菟骑分散行动,自己只带五百余骑渡江前往襄阳,一副惨败的样子。 这段时间各地将领的行动仍然是秘密的,加上严格训练出来的斥侯遍布荆州内部,吕布凯旋的消息并没传来,荆州内部流传的消息依然是吕布兵败宜阳城下,生死不知。所以当吕布带着五百衣衫褴褛的赤菟骑出现在襄阳城下,还在浑浑噩噩中心有图谋的人们不由大喜,以为上天帮助,于是安心地做他们的叛贼。细心的人发现吕布爱如性命的儿子吕涛并没有在旁边,更是推测吕布这一次败得很惨,竟然儿子都没能保住,欣喜之下更是嚣张而松懈。 这一切正是吕布吕涛愿意见到的,盲目的敌人并没有发现形势的变化,附近的斥侯也很好的完成弄瞎敌人眼睛的行动。 很快的,分散行动的赤菟骑聚集到宜城附近,各地的将领们也带领部队抵达。 于是,突然之间,一片血红色骑兵突然出现在宜城北方,接着宜城南方、西方、东方相继出像一队队一两千人的轻步兵,然后一大票战船忽然从江面出现…… 吕涛迎来连夜赶来的吕布,父子俩在一座山包头上远远眺望慌乱中的宜城,相对冷冷一笑。 这一战,吕布的命令是:扬氏族人,杀无赦;负隅顽抗,杀无赦! 宽容,也是要看对象的! ………………………………………………………………………………………………………………………………………… 〖友情推荐:九世平安《我的岳父是吕布》;齐灭《异界之龙族财迷》;相望于江湖《靖康雪耻录》;明焰《异界狂想之纵横》;弹剑江南《流氓教父之风靡异界〗 十一 铁石心肠 十一 铁石心肠 宜城的城墙,并不高大,宜城的防守,并不严密。攻击宜城的战斗,进行地轻松而残酷,这是一场一面倒的屠杀。 面对吕布军的突然降临,面对庞大的压力,面对威名赫赫的赤菟骑,宜城的守军早已心惊胆丧,基本上没有什么抵抗的信心,吕布军所到之处,大多望风投降。虽然杨家是荆州几大家族之一,虽然杨家不少人也是很有本事的,但是在死亡的威胁面前,叛军士兵没有了斗志,除了那些亲信,再没有人听从号令。 仗,是靠人打的,无法指挥士兵的杨家人,即便本领通天,又有什么用?更何况他们内部也并不是铁板一块,看得深远的人本来就反对叛乱。以这样的实力,去抵抗吕布上万大军,无疑是以卵击石,拿着刀剑强行驱赶士兵反抗的杨家人,很快受到反弹。 当吕布第一波攻击还没有结束,宜城城头上就已经乱成一锅粥,士兵们蜂拥而上杀死将领,打开城门迎接吕布军入城。 樊城的情形再次发生,但是这次却有很大不同。 杨家毕竟是个大家族,底子要厚得多,他们带着家兵试图负隅顽抗,以便获取谈判的价码。然而他们很快发现自己的错误,进入宜城的吕布军根本没有跟他们打招呼,凡是有反抗的地方,毫不犹豫就是一番弓箭覆盖射击,然后是骑兵突破,接着步兵扫荡,所过之处连一具完整的尸体都没有。躲在建筑物中反抗的更惨,吕布军放一把火就烧,然后围在外面弓箭伺候从火海中跑出来的,同样是鸡犬不留! 发现情况不一样的杨家人这时候有人喊着投降,但是已经晚了,等待他们的只有铁和血。 那些赤红色的骑兵一路飞马,高喊着“所有百姓各自回家,如有走动者杀无赦”,喊了几次之后,后续队伍开始展开屠杀行动。 还没反应过来杨家家兵转眼之间烟消云散。有些杨家人机灵,一听赤菟骑发喊,立即躲入家中或者旁边人家里。然而吕布军的士兵们鼻子眼睛却如此厉害,轻易就分辨出哪些是杨家人那些是普通老百姓,将其一一揪了出来。 吕涛面无表情,跟着同样面无表情的吕布进了宜城城门。 宜城中浓烟正在慢慢地变淡,各处火头已经被扑灭,战士们正在打扫战场。 我也不想这样的,是你们逼得我不得不发狠!吕涛有些惶惑,自己这么做,不管出于什么目的,终究还是有些残忍了啊。但是他又有什么办法?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 杨家在荆州,影响力毕竟有些大了,如果有机会而不一举拔掉,始终会成为祸患。他吕涛从来就不指望稍微打一下就让这样对自己有着深深偏见的大家族彻底臣服,他们永远都希望高高在上,永远都不会甘心被自己父子驱遣,今天你打痛了他,他只会更加怨恨,然后埋伏下来等待下一次机会! 那么好吧,我就把你们轻轻地抹除!大棒加胡萝卜,在任何一个时代都可以当成一条有效的办法,既然你们敢于反抗,那么,就作我大棒之下的牺牲品,也好让那些还在观望的或者别有心计的人明白,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侥幸都不可以存在! 吕涛硬起心肠,咬咬牙,无视大街上到处都是的残破不堪的尸体,无视那些绯红的血迹,策马跟在父亲的身后,向着宜城内部走去。 宜城杨家大院已经变成一片废墟,此时正有众多士兵在清点尸体。 吕涛和吕布驻马扫视,周围赤菟骑负囊士和吕涛的飞浪骑迅速展开,护卫左右。 “西法!”吕涛轻声叫道。 一个身材瘦弱面目平凡的汉子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单膝跪在吕涛面前。 此人身穿麻布衣,面色古井无波,双目冷漠无神,仿佛一个死人似的没有一丝生气。 吕布扫视一眼瘦弱汉子,眼中忍不住流露出一丝厌恶,别过头去不予理睬。 吕涛也不以为怪,沉声低问:“可有遗漏?” 瘦弱汉子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波动,用沙哑难听的声音说道:“无一漏网!” 吕涛松了一口气,点点头说道:“嗯,可自去。”那汉子一抱拳,转眼隐没在废墟之中,仿佛没有出现过。 吕布皱着眉头,说道:“此不祥之人,我儿当慎用!” “儿知矣!”吕涛说道,心思却有些飘了起来。是啊,他何尝不知道这汉子是个不祥之人,但是做这种类似安全局的工作的,又有几个不是“不祥之人”呢? 吕涛掌管集团情报机密已经不少时间,深知这工作的难度。一个好的情报人员是很难训练出来的,因为他们必须是没有感情的人,必须心如铁石,必须忘记生死……而这精瘦汉子,正是其中佼佼者。 精瘦汉子本是扬州建业人,不愿提及原来姓名,自己起名姓路名大,字西法,他自幼父母双亡,与哥哥相依为命。 然而上天仿佛跟他开了个冰冷的玩笑,他的哥哥趁他不在家的时候,奸污了他的小情人,小情人出于名节考虑,从了他哥哥。路大回家得知变故,本来就因为缺少关爱而心理曲扭的他终于心理崩溃,拿刀亲手杀了自己的哥哥和那小情人。 然而前去自首的他最终又不堪狱卒的侮辱,暴起杀人越狱,从此过上逃亡生活。在逃亡到襄阳的时候,伤口崩裂,一条小命去了大半,昏倒襄阳街头。 或者连上天都不愿意接受他这所谓的“不祥之人”,路过的吕涛恰巧救了他一命,亲手为他疗伤,倾听了他的故事,绞尽脑汁安慰他。活过来的路大一语不发跪在吕涛面前,从此成为吕涛藏在身后的恶犬,专门负责情报收集、刺探等工作。这一次吕涛安排对付荆州大族的棋盘,就是他路大负责情报收集和散布谣言的重大任务,而攻打宜城之前,又是他潜伏进宜城中,摸清宜城的情况,最终配合攻城部队将宜城杨家一网打尽。 吕布素来不喜欢阴险的人,因此也一向懒得理会情报和机密工作,后来吕涛自告奋勇之下,他就将这等重大任务丢给吕涛,自己眼不见为净。 因为一次偶然的机会,吕布见到路大,见识他的血腥和残忍,忍不住大发雷霆,对其十分厌恶。好在他也知道这类工作的性质,虽然厌恶,倒也不至于驱赶,只是要求吕涛尽量少和这种人接触,就像他并不喜欢贾诩却依然重用他一样。 “吾亦知情报机密之重责,然吾素不喜此等人物,亦不愿我儿沾染其气,此理与情之难全也。”吕布摇摇头,说道,“也罢,待贾文和胜任其职,我儿可将情报机密托之,远离此等阴险小人。谅彼不敢有异心!”吕布最后一句出口,已经是杀气凛然,显然如果这些人稍有异心,只怕还没能展开行动就给他取了头颅。 吕涛点头应是,他也觉得自己还是远离这些人为妙,否则说不定自己不知不觉之间就会被他们影响,那可就太糟糕了。况且他本身也并不喜欢这种人,只因为需要不得不去接近,每次和他们接触,只要时间一长,自己的负面情绪总会在不知不觉之间大增,只有找人狠狠地打上一架才能发泄掉。“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落日的余晖下,父子俩人驻马废墟之前,默默地看着忙碌的士兵。 那一具具曲扭的尸体,那一双双绝望的眼睛,那摊摊殷红的鲜血,重重地压在两人的心头。即便身经百战的吕布,也很难受,因为以往,除非是在对付那些胡虏的时候,其余时间里他还从来没有下过这样一个冷血的命令,他有些不能忍受,他不敢去想象那些身处绝境的人们撕心裂肺的呼叫,不敢去面对那些圆瞪着绝望的眼睛的死尸。 提着方天画戟的右手有些微微的颤抖,无双的战神仰天一声长啸,两行泪水悄然滑落,厉声嚎叫道:“宁教我获罪天下,勿教天下沦陷水火!”他有些仓皇地拔马回头,赤兔长嘶一声,扬蹄向城外跑去。 “父亲!”吕涛失声叫了出来,打马跟了上去。 父亲,你可知道,历史从来就是胜利者书写的;父亲,你可知道,为了我们的理想,从来就需要割舍很多东西;父亲,你可知道,中华民族前行的脚步从来渗透着鲜血;父亲,你可知道,我已经悄悄地从一个口口声声“人道主义”的现代人慢慢地向一个铁石心肠的“英雄”转变;父亲,你可知道,我可以让无数后人腹诽唾骂,也不能看着一个伟大民族的沉沦;父亲,你可知道,我永远不愿意你从一个追求自由的战神变成一个冷酷无情的霸主;父亲,你可知道,我在一旁仰望你的时候,总在悄悄地扪心自问:“我做的,是对还是错!”…… 半边夕阳挂在西山之上,天地之间一片血色,一红一黑的战马一先一后,踏碎沉静下来的宜城,马上一大一小两个人影,被夕阳拉得如此凄惶。 ………………………………………………………………………………………………………………………………………… 〖友情推荐:九世平安《我的岳父是吕布》;齐灭《异界之龙族财迷》;相望于江湖《靖康雪耻录》;明焰《异界狂想之纵横》;弹剑江南《流氓教父之风靡异界;相约书店《异世界之魔法皇帝》〗 十二 饮马长江 十二 饮马长江 一举拔除宜城杨氏的吕布兵没有过多停留,命人好好安抚宜城百姓之后大军再度南下,准备兵践华容,马饮长江。 之前因为考虑到战略部署的需要,吕布大军过处虽然大张旗鼓,但是却依然严密封锁讯息,将各地叛军的视线控制在小范围之内。如今既然拿下宜城,那么这次部署的大致目标就已经达成,吕布于是不再封锁消息,放任各地叛军的探子刺探消息,沿路还接见地方乡绅和平民百姓,将自己南下的动向闹得尽人皆知,还允许百姓沿路观看军威。 很快的,吕布从北方战场凯旋,并以闪电般的速度拿下樊城宜城的消息传遍荆州各个角落,人们一觉醒来,忽然发现荆州境内横行的盗匪叛军转眼之间就销声匿迹了,原本不知道跑到哪里的守军再次出现,各城市里一队队威武雄壮的荆州军不时巡逻而过,哪里有刚刚战败的迹象! 很快的,官方在荆州境内各个城市张贴了公文,说明了事情的缘由,安抚百姓安居乐业,承诺尽快解决叛军问题,尽早交还百姓一个和平的荆州。 有认识字的人不住地流传这一公告,大家都希望从中看到他们州牧大人的意图。 公告全名《告荆州父老书》,其辞曰:“布不胜惶恐,告荆州父老曰: “布本鄙贱之人,出身边地,起于微寒,德薄修浅,仁忽义微,不敢期望高位。自去岁天子委以重任,使牧荆州,未尝不夙夜忧虑,唯恐有负圣眷也。既来荆州,乃重振教化,整肃盗匪,劝农兴业,治水疏流。内安州里,外清流寇,使土民垦荒于无主之地,纳流氓栖身于襄江之北。如此,诚愿安平地方,上报天子,下谢百姓也。 “布自知其陋,恐德行之短,不足治理,遂作《招贤令》,使四方贤达各尽其能,而一周士民得蒙其泽。此心切切,天日可表。然布扪心自问,每恨不能剖心以待,至有误解,以为布别有他心,此布之过也。 “继闻三公代诏,布身蒙天子大恩,敢不戮力?乃挥军北伐,以期还报圣恩,以明忠义。然荆州有叵测之徒,以为有机可趁,遂散布谣言,蛊惑人心,语布之败于董卓。于是荆州四境贼起,又有宗族以为大军四处讨贼,无力内视,乃据地而反,以至荆州大乱,百姓惶惶。 “至布凯旋,闻荆州之变,深觉有负天子之托,百姓之愿。荆州之变者,究其因,或曰布无德不肖,不得民心,此其过二也。 “然布虽愚钝,亦知国之有法,家之有规。今告荆州乡老,有不满布者,可告诉于高堂,岂能行叛乱之事?布既代牧荆州,自当为天子镇之,今挥军南下,樊城乱党望风而降,布念其受陈生之惑,首犯既除,可免余众之罪。而宜城杨氏,则不思其过,负隅顽抗,故义师过处,即为尘粉!此布之责尔,不得不用此重典,虽有伤天和,亦不敢辜负天子。 “今四境之乱贼几已除灭,唯贝羽拥众于华容,张虎匿行于洞庭。为荆州之安平,布誓曰:可使天下谤我残暴,不可使贼人欺我乡老,大军南下之日,不灭贼寇,终不洗面! “汉律有则,叛逆者当诛其族党。布念上苍好生之德,以为酋首当诛,而从者多受胁惑,可免死罪。今以此书告荆州,若有迷途知返者,布一概不究,若有执迷不悟者,可使试布之锋芒。 “天理昭昭,不容逆竖,天恩切切,岂敢背负?诸父老明之!” 这一公告在荆州境内引起巨大的反响,人们终于确定荆州目前的形势,知道他们的州牧大人已经从北方战场凯旋,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横扫境内叛乱分子,目前正向华容洞庭一代进发。整个荆州的目光都集中到这一地带,要看看吕布如何拿下他势在必得的乱贼。 而实际上,早在吕布发布这一公告之前,就已经明令高顺等发动攻势。 华容贝羽是个老字号贼头,吕布下荆州时他见机得快,躲了起来,高顺几次围剿都被他机警地躲过,于是自以为有多厉害。等到吕布北上,他再次竖起大旗,在华容作乱,后来见地方军并没有足以消灭他的力量,就更加嚣张起来,打算伺机攻下江陵。 然而千方百计地他却没能拿下江陵,反而多有损失。等到高顺文聘悄悄归来,仿佛一夜之间,贝羽发现自己处境不妙,他的部队被彻底的封锁在华容境内,然后一队又一队人数不多却又前后呼应的荆州军将整个华容切割成无数小块,一张天罗地网将他捆了起来。贝羽试图集中部队负隅顽抗,却发现他的传令兵根本无法走出大寨方圆十里,到了七月底,他的大寨彻底的暴露在荆州军眼皮底下,对方甚至将他的斥侯和传令兵击杀在大寨门口。 荆州军基本上没有和贝羽正面接触,却已经将浓烈的杀机和沉重的压力施加到贝羽的身上。 贝羽终于知道了什么叫瓮中捉鳖,他亲眼目睹着自己部队的消亡:每天都有士兵在逃亡,每天都有部属莫名其妙地消失,每天都有血淋淋的尸体丢在大寨门前,每天都有一个背后写上大大的“死”字的斥侯探子被人挂在大寨之外。 一天又一天,贝羽毫无办法,眼睁睁看着自己部队的士气日渐低迷,看着一个又一个顶不住压力的士兵发了疯,看着大寨里的人一天比一天稀少。 高顺和文聘都很有耐心,一天天慢慢地折磨着贝羽,直到得到吕布传来总攻的命令,这才最终发动。 以荆州军的精锐和高昂的士气,贝羽士气沦丧缺少训练老幼夹杂的叛军如何能够抵抗?战斗不过进行了一个时辰,面对望风或是逃亡或是投降的敌人,荆州军基本上没有损失就彻底地攻破了贝羽的大寨。陷入绝望的贝羽带着仅存的几十号亲信冲击高顺,被高顺一刀削了脑袋,一代贼头,就此结束了桀骜残暴的一生。 拿下贝羽的高顺文聘一边派人通知吕布,一边掉头赶往洞庭湖,配合前期部队彻底控制洞庭湖周围各个要害地带,配合甘宁水军转眼间把一个洞庭湖围得水泄不通。张虎的命运,已经可以判定。 在高顺文聘兵围洞庭的时候,吕布带领大军顺着襄江南下。 出于宣传的需要,吕布走得比较慢,这一路过麦城、穿江陵、越华容,直到八月下旬的时候才绕过云梦泽抵达洞庭湖畔。 父子俩饮马长江边上,面对浩荡的江水,遥望波涛浩渺的洞庭湖,相对一笑。 长江,我又一次见到你了!吕涛已经排除了心头的抑郁,面对江水湖水,忍不住胸中激荡,不管未来怎么样,至少现在,这条生命之河即将进入自己的掌握。这样的大好河山,这样的川泽湖海,有能力的人,谁不想将之控制在手? 我要这秀丽的山河,绽放最美丽的光芒;我要这土地上的人,生生世世引自己是她的子民以为傲;我要这大汉的天空,永远湛蓝。人挡杀人,天阻破天! 太阳当空照耀,那接天的水面仿佛铺天盖地般,如此雄伟壮丽,父子俩深深沉迷如其中。 “马虎!”吕布轻声叫道。 马虎策马上前,应声道:“在!” 吕布遥望远处洞庭湖面,有些沉醉地说道:“传令:高伯平、文仲业各部收缩包围,封锁左近水陆两道,勿教贼人有一鸡一犬走失;甘兴霸水师即日入洞庭,驱赶、围剿张贼,至九月之望,肃清贼人。另,张贼等几番作乱,是为惯贼,务必一举除之,从贼可留性命,举凡大小头目,一律诛除!”说道最后,吕布声音铿锵,杀气弥漫,他,已经从宜城的阴霾中出来,开始学会了杀伐果决。 “是!”马虎沉声应了一下,拔马飞奔,转眼之间,一直整装待发留作传令的斥侯队兵分三路,飞马出动。 吕布嘴角挂起一丝微笑,转头看了一下吕涛,说道:“今日饮马大江,荆州自此无事,我儿可游学州里,言欢佳人。吾不擅政事,令儿累如此,心实不忍。南来荆州已经年,或有所得,可稍尽其能,愿去邪能得总角之乐!” 吕涛此时正豪情万丈,朗声笑道:“荆州得定,儿或有空闲从长者学,至于儿女私情,不敢耽误大事,愿为父亲分劳!” 吕布纵声大笑,摸摸吕涛的两个总角,别有深意地说道:“男儿立世,上可成就功名,下能安抚百姓,此其大也。然则闺中之情,岂能忽视?丈夫若不能真情,枉为人也;英雄如无美人在侧,岂不可恨?霸王之与虞姬,诚千秋美事,可为楷模!”九原地处边境,人民和汉化匈奴人杂居,自然沾染他们的风气,就算是当年的严氏,也喜欢女扮男装出行,两人之间的故事本身就富有传奇色彩。吕布想到当时的情况,忍不住向儿子传播他的思想,小声说起当年和严氏的故事。 吕涛初次听闻父母的趣事,忍不住幻想连篇,嬉笑不已。 父子俩在江边交头接耳,说着不能传六耳的话题,诡异的笑声不时响起。 两人身后,三千赤菟骑和三百飞浪骑忙碌着扎营的事宜,一杆“吕”字大旗迎风飘扬,仿佛一团熊熊的火炬。 ………………………………………………………………………………………………………………………………………… 〖友情推荐:九世平安《我的岳父是吕布》;相望于江湖《靖康雪耻录》;弹剑江南《流氓教父之风靡异界》;相约书店《异世界之魔法皇帝》〗 十三 兵进洞庭 十三 兵进洞庭 自从吕布到达荆州,蔡瑁以为是自己蔡家一举成为荆州最大家族的好时机,他将自己的妹妹送到吕布的面前,当吕布开心的接纳之后,他内心不免得意,以为从此飞黄腾达。 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事情并没有想他预料到的那么简单。吕布人也收了,钱财也收了,但是并没有给蔡家什么实际上的帮助和承诺,来来回回都是一些虚无缥渺的回应。等到吕布最终任命他为甘宁的副将,他才知道自己原来是个傻子,始终被吕布父子玩弄在掌心。 作为蔡家年轻一代中最优秀的人物,蔡瑁怎能甘心呆在甘宁之下呢?吕布他是不敢招惹的,但其他人就另当别论了。当蔡瑁和甘宁抵达麦城开始训练水军的时候,他就开始有意无意地不合作,动辄拿自己的妹妹说事,收买利诱低级将领,企图架空甘宁。 但是事情却很快结束,不说吕涛早有防范蔡瑁的心思,单是甘宁就不是一个好惹的人物。 甘宁流落湖水之间,闯下“锦帆贼”的赫赫威名,又怎么是简单人物,虽然表面开起来粗豪猛烈,然而肚子里的弯曲却并不比他蔡瑁少。蔡瑁一露出苗头,有吕布父子作后盾的甘宁当即带着来自原锦帆贼以及荆州老军的部属转眼控制了局面,愣是以三五百人将数千人的大营搅得天翻地覆,把上上下下几乎所有人都弄得站都站不起来。从此以后,水军大营没人敢于不听从甘宁命令,恶魔的名号,也就此传播开来。 蔡瑁虽然免于一打,但是当浑身煞气的甘宁在他说了一句话之后,他就从此老老实实地当他的副将,每次见到甘宁都忍不住打个哆嗦。 甘宁不愧是一名优秀的水军将领,在成功解决了内部矛盾,树立起绝对威望之后,他开始大力整训军队,严格执行吕涛“淘汰制”的指示,最终在今年夏初的时候,他成功的训练出三千水军。这批严格挑选训练的水军,开始执行起疏通水道的职责,如果不是为了配合吕涛的天罗地网计划,只怕荆州境内的水域都已经容不下任何水贼了。 当吕布从鲁阳南下的时候,已经配合将张虎赶进洞庭的甘宁一边令郑阳洪云两人带一个分队北进封锁樊城,其余人则继续封锁长江与洞庭之间的接口,按照计划将张虎困死洞庭。 摩拳擦掌的甘宁水军早已经时刻准备着跃进洞庭湖,所以命令一到,三千多人便乘船组成搜索阵型浩浩荡荡开进洞庭湖。以三艘楼船为核心,其余艨艟、斗舰、戈船、露栈、冒突等一百余艘战斗艇为护卫的舰队,已经足够对张虎形成压倒性优势。 甘宁作为水军主将,亲自坐镇中路楼船之上全局指挥,三艘楼船相隔数里,以旗帜为号令,互相呼应着向洞庭深处挺进。 *月之交的洞庭湖,风不大,湖面很是平静。甘宁站在楼船船头上,听着楼船破水的哗哗声,望眼左右横江的舰队,胸中意气昂扬。 他甘宁本是江边长大的孤儿,因为种种逼迫走上树旗劫掠的道路。勇猛非常的他,很快就出人头地,最终闯下“锦帆贼”赫赫的名声。他原以为这一生将在这江湖之上终老,不是被官兵围剿就是被其他水贼消灭,然而自从吕布到荆州,他在儿时好友苏飞的指引下拜在吕布驾下,命运却从此改变。 作为一个历来被人鄙视的寒门子弟,作为一个从来被人仇恨的水贼,吕布的委以重任让甘宁感恩戴德。谁都希望被人承认重视,谁都希望被人崇敬仰望,谁都希望可以光明正大的走在大街上,吕布可以让他得到这些,那么他能做到的,只有加倍偿还了。 虽然胸中激情澎湃,但是甘宁并没有冲动。做了那么多年的水贼首领,他已经渐渐地改变了自己身上的许多东西,比如急躁的性格,来到吕布帐下之后,他更是时刻提醒自己:决不能因为自己的一些坏毛病误了主公的大事。 况且早在出发的时候,吕布就已经派人嘱咐他,这一战在缓不在急,张虎仓皇遁走洞庭,根本没办法聚集太多的物资,在汪洋的洞庭之上,无法得到补给的张虎必然比自己还要着急,自己要做的,就是以优势兵力分割扫荡,一点一点地将张虎压迫到指定的地点,让对方陷入有目不能视有兵没有粮的窘境,慢慢地消磨他们的士气,使其上下陷入恐慌之中,最终一举破之。 行军打仗,跟当水贼劫略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甘宁已经渐渐地从一个锦帆贼首领向一个水军大将转变,终有一天会成为水上的无敌主帅。 “将军,左路蔡将军遇敌小部,请示下!”飞庐(楼船甲板上一般有三层,第一层叫“庐”,第二层叫“飞庐”,第三层叫“雀室”。三层都有防备敌人远程以及火攻的女墙,上蒙牛皮等防火,女墙上有射击孔,安排弓箭手躲在女墙后提供远程杀伤。上面的雀室上有观察兵,叫“斥侯”,专责观察敌情,并和别船联络。)之上有传令兵大声问道。 甘宁闻言,抬头往左边看去,远远地隐约可以见到蔡瑁坐镇的楼船上正在打旗语,当即沉声道:“令蔡将军即刻破敌,勿求全歼!” 飞庐上传令兵大声地重复甘宁的命令,随即就见雀室上有斥侯高举红色大旗,按照某种规例大力甩动。 左路大军那边回应一下,随后便见一些黑点脱离楼船周围,划过水面向看不到的左边逸去。 甘宁凝目向左边蔡瑁处看去,第一次指挥大型舰队作战,他多少还有些紧张。 须臾,蔡瑁那边旗帜晃动,甘宁松了一口气,就听雀室上有斥侯大声喊叫:“报——蔡将军全歼来敌,沉舰三只,杀敌数十,所部伤十人,死一人。” 还算顺利!甘宁转回头来,望着前方,再次发令:“敌踪已现,传令蔡、郑二将军,可见机行事,敌来则应,能全歼则勿使走失一人,不能全歼亦不必追击。三军步步为营,沉稳为要!” 按照推算,这时候的张虎大概已经陷入箭尽粮绝的窘境,依靠劫掠养军的他们,并没有什么后勤支持,一旦被围困,只能突破封锁或者等死。洞庭湖虽然是他们的老巢,但物资积蓄这段时间必然消耗得差不多了,湖中岛屿缺少资源,渔民又早已被高顺文聘控制住,此时的张虎的大致情况,谁都可以推断。 甘宁的推断显然是正确的,荆州水军一路徐徐推进,沿路不时碰上张虎的小股队伍,这些队伍分散在附近的湖面,尤其以左右两翼为多,显然是在寻找出路。 荆州水军在三路将领的指挥下,渐渐忘记了初次征战的紧张,当适应了敌人的飘忽之后,就开始游刃有余地对付起来。一旦敌人只有少数船只出现,荆州均立马将之围杀,如果不能成功围杀,那么很快见好就收,丝毫不理会对方的引诱挑衅。 张虎水贼见识荆州军的阵容,不敢正面对抗,于是派出许多小队,这里冒出来一下,一见荆州军战斗舰赶上来,立即就逃之夭夭,企图引诱分兵。然而铁了心步步为营的荆州水军哪里理会对方的挑衅,依然我行我素,既不给敌人靠近的机会,也不会去过多追击。 双方这样来来往往地捉迷藏,在偌大的洞庭湖水面上斗智斗勇。荆州水军有效的利用自己实力的优势,一点一滴地蚕食着张虎水贼。 而张虎他们见引诱不能成功,于是利用对地形水流的熟悉,日夜不停地刺探骚扰荆州水军,尤其在夜间的时候,这里放一箭哪里冲过来几条戈船斗舰,希望能够扰乱荆州水军的军心。这一战术收到了不小的战果,毕竟荆州水军是大部队行动,不能像张虎那些小船那么行动迅速。 甘宁纵横多年,水战经验何其丰富,当年张虎也还是不敢随便得罪。所以如今见到张虎使用游击战,不由有些好笑,当初他跟那些大族或者官兵作战的时候,就是这么干的,运用起来三个张虎也不是他对手。好笑之余,甘宁三路军队各再次分散些,白天照常行事,晚上则布下严密的罗网,三路军之间通过灯语交流。果然,没几个晚上,得意而来的张虎水贼都被一网成擒。 几次三番的夜袭被破,张虎不得不连连却退,一千多人渐渐被甘宁压制在君山岛他老巢一带,准备利用这一带的地形进行最后的挣扎。 甘宁见对方被逼迫到君山岛附近,知道自己的任务已经差不多,于是一边令蔡瑁带领他的分队扫荡其余水域,一边使人通报附近的高顺,自己则和郑阳形成一个半包围严密监控君山岛一带,防止张虎突围。 九月初的时候,步步为营的甘宁完成对张虎的围困,蔡瑁完成对洞庭其余水面的搜索扫荡,荆州水军再次合兵一处,开始一座小岛一座小岛的排除搜索。 甘宁知道自己对这一带地形水域不熟悉,决定扬长避短,令部队将沿路小岛一座接一座地烧成光头岛,根本不给张虎伏击的机会。 一场不对等的水战,即将收尾。 ………………………………………………………………………………………………………………………………………… 〖友情推荐:九世平安《我的岳父是吕布》;相望于江湖《靖康雪耻录》;弹剑江南《流氓教父之风靡异界》;相约书店《异世界之魔法皇帝》〗 十四 晦夜水战 十四 晦夜水战 夜色深沉,星罗密布的天空之下,洞庭之上只能朦朦胧胧地看到附近一些岛屿影影幢幢的轮廓。夜风轻拂,掀起一*微微的波纹,摇曳着凉凉的星光,湖面上一如迷人的梦幻,催人入眠,湖水仿佛温柔的手,脉脉地拍击远近的船只岛屿,发出“哗哗”的轻响。 君山群岛外围的一座岛屿边上,甘宁的部队就驻扎在这里。 下了锚的大小船只,随着湖水悠然地晃动着,犹如童年的摇篮,将一个个水军士兵送入梦乡。远近的火把,早已熄灭,附近的水域,只剩下湖水拍击的礁石和船只的声响。 甘宁初次指挥正规军水战,连日来累得够呛,但是他并没有松懈下来,还是和往常一样,同几个亲兵背靠背坐在楼船头上睡下。这一战不容有失,他甘宁也不能用失败来吸取经验,所以即便占据了绝对的优势,他也必须小心翼翼,古往今来乐极生悲的例子实在不少。 浓浓的夜色中,远处一声夜枭蓦然划破宁静。 警觉地甘宁悄然睁开眼睛,不动声色地凝望远处。良久,远近都没有异样,甘宁正要继续睡过去,猛然想起这是在洞庭湖上,却哪里来的夜枭。他推了推身边的亲兵,豁得站了起来,极目远望。 亲兵会意,悄然四处出动,一个又一个地叫醒附近的士兵。 在黑夜的掩盖下,很多东西都被很好的隐蔽起来,甘宁的水军士兵,很快被叫醒了过来,训练有素度的他们没有人发出什么声响,大家默默地爬起来,默默地回到各自的岗位,默默地贮备做着夜战的准备工作。 锚,被悄悄地起了出来,艨艟、斗舰、戈船等主力战船一触即发;刀,被紧握在手,提在最方便的位置,随时可以出鞘;箭枝,被一捆捆搬到弓箭手们触手可及的地方,射声士们悄悄举起杯涂得黑乎乎的长弓短弓,搭箭上弦,只等一声令下;放置在船队周围的各种防具,也悄悄地被士兵控制进入最佳装备,以迎接随时可能出现的贼军;船队后方的预备队悄悄地利用夜色的掩护,开始慢慢地扩散开来,无声之间形成一个包围网。 张虎来袭的可能性,甘宁已经多经分析。以张虎目前的处境,唯一的机会就是利用对地形水流的熟悉,趁夜来袭。为此,甘宁已经作足了充分的准备,多次演练过夜战,现在,他相信,只要张虎敢于出现,那么等待张虎的必然是惨败! “水流如何?”甘宁低声的问道,他能感觉到这多变的秋风此时正从西北方向吹来,但是在这样的岛屿附近,水流并不能用风向来判断! 有探测水流的士兵报告道:“水自西而东!” 此时正是深秋时候,长江的水位已经慢慢下降,洞庭湖的水正在往长江缓缓地倒灌,虽然这岛屿附近水流要复杂一些,但大体还是西往东。 “防备西方、北方,令各部严防火攻!”甘宁沉声下令。张虎如果来袭,只有从上风处往下攻击,既有可能利用火来作为利器。 船队渐渐将方向转向西北,靠着岛屿,准备应敌。 但是良久,依然没有动静。难道是自己多疑了?甘宁皱起眉头,在楼船头上来回踱步,思考着哪个地方出了问题。没有可能暗夜里突然传来这么突兀的夜枭声,那必然是张虎的暗号,甘宁当年纵横水上,也曾用过类似的暗号和部属之间相互通报讯息。 正在甘宁凝眉苦思的时候,旁边亲兵低声叫道:“将军,斥侯报西北方来敌!” 果然来了!甘宁抬头凝望,但是夜色之中他并不能向斥侯那么站高望远,并没有发现敌人。虽然如此,甘宁还是下令各部严阵以待。斥侯既然看见敌人队伍,那么显然是张虎倾巢出动了,这样的黑夜,能够让人看到轮廓的东西不是小东西,队伍也不是小队伍! 没多久,西北方向显露出数点火光,甘宁愣了一下,张虎既然夜袭,缘何打起火把了? 没等甘宁想明白,张虎已经靠近,鬼哭狼嚎的叫声远远传来。甘宁百思不得其解,敌人既然是夜袭,为什么远远地就点起火把,发出声音,难道是发现自己已经有了准备?没可能啊!甘宁有些烦躁,不住地转圈。 “将军!”亲兵见甘宁来回转着,忍不住叫了一声。 甘宁豁然惊醒,敌人还没到,自己就烦躁起来,这可是为将者的大忌啊!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镇定下来,面对西北方向伫立。 不对啊!!!甘宁感觉到自己抓住什么东西,再次深吸一口气,迎面而来的微风中,淡淡的桐油等油脂混杂的味道冲进肺腑。 油!甘宁背脊冒汗,倒抽一口冷气,猛然放声大喝:“射声士,火箭,西北,一百五十步外乱射!” 好在发现得及时,不然再过一会,只怕结局不是自己能够掌握的了。甘宁悄悄抹一把冷汗,命令船队做好防火工作。 甘宁的命令虽然让士兵们有些莫名其妙,但是集中在三艘楼船上的射声士还是很快反应过来,黑夜中顿时点起了大片火星,转眼之间那些火星点亮夜空,拖着绚丽的圆弧直扑一百五十余步外的湖面。第一批,没有任何反应,第二批,仍然没有任何反应,第三批,一百五十余步外的湖面上忽然“嘭”的烧起一蓬火。火势很快蔓延,烧开半里宽的湖面,一边随着湖水向船队这边飘荡而来,一边向西北方向烧去。 荆州水军见大火烧起,无不大吃一惊,又不得不叹服甘宁的计算。 火光冲天中之间,百多步外的湖面上漂浮着碎木枯枝等无数的引火杂物,此时正向这边慢慢地移动,如果让这些东西冲到近处,只怕全军覆没都有可能! “疏散!”同样的命令此起彼伏,荆州船队再也不顾什么引诱敌人,整个船队砖头向北方移动,准备绕道侧击张虎。 湖面上的大火,烧掉了荆州水军的最大威胁,也烧掉了张虎最后的希望。 张虎为了这次夜袭,可以说把压箱底的本钱都拿了出来,为了形成足够强大的火攻,他将他老巢能收集到的桐油、食用油、蜡油等等全部都集中了几来,原本打算顺流放下给甘宁来一个狠的。当他带领部队顺流放下这些用以火攻的杂物之后,为了吸引甘宁注意力,转移荆州军视线,于是下令部属远远的就点起火把,放声喊叫,希望荆州军方面能够忽略湖面的致命威胁。 然而甘宁终究没有上当,及时发现的他以火攻火,烧掉了张虎最后一丝希望。 张虎毕竟还是张虎,作为纵横水上多年的惯贼,狠是他的唯一准则,即便在这样没有希望的情况下,他依然发起了狠。看到甘宁舰队转向的张虎站在船头大声地吼叫:“我等纵横江湖,岂堪他人驱遣!今日若能破敌,则荆州水域,可作自家菜园,如若不能破之,有死而已!富贵自凶险得来,利禄从水火可取。众儿郎,吕布残暴之人,甘宁凶狠之徒,必不容我等,向前者可得富贵,后退者受人鱼肉,何不奋力向前!” 张虎水贼们跟着张虎久了,自然有他的狠劲,一时间仿佛群狼夜嗥,千余水贼架着数十斗舰戈船艨艟等战斗舰冲向转变方向中的甘宁。 双方距离已经不远,甘宁舰队比较大,转向时间慢了些,而张虎都是小船,又是顺风顺流,很快转过了方向,绕过大火,借助水势斜斜地杀向甘宁变向中的舰队侧翼。 “应敌!”甘宁大吼一声,当即就有附近十数艘艨艟戈船迎上张虎,楼船上射声士开始射击,掩护主力战船的同时制造着远程杀伤。 张虎军快速的接近,弓箭手开始向甘宁舰队发射火箭,试图引火。 惨叫声开始传来,甘宁舰队先发的十数艘战斗船只已经和对方接触上,开始短兵相接。因为是迎风,双方的距离又很近,甘宁舰队不能随便使用火箭,黑夜中视觉不良,弓箭命中率实在太低,在无法得到有力支援之下,率先应敌的小船队渐渐顶不住。 甘宁虎吼连连,大声呼喝着命令部队快点完成转弯。 舰队有不少船只中了火箭,虽然防备作的好,不至于引起什么大火,但多少还是有些火苗。好在这支军队训练有素,又经过了这段时间的捉迷藏,已经不是纯粹的新兵蛋子,所以倒不至于混乱,士兵们还是各自担当起了自己的任务,保护船只的士兵们四处忙着扑火,射声士正在射击,后勤兵忙着搬运东西,紧张而有序。 “杀!杀!杀!”水贼们狂喊乱吼,蜂拥围攻甘宁舰队的先锋分队,很快将十几条船围困起来,打算就地歼灭。 这些士兵都是甘宁千辛万苦训练出来的,端是不容易,损失一个都是在甘宁心头割一刀。 眼见部属被包围,甘宁痛惜之下,那一直被他压制的狂热爆发了出来,怒吼一声:“贼子敢尔!”提着大刀从楼船船头纵身跳到下面一条艨艟上,厉声呼叫:“左右随我来,救助兄弟!” 这艨艟本来是楼船的护卫舰,轻易不离开楼船,此时见甘宁跳下来,士兵们也头脑发热,嚎叫着将艨艟向张虎方向划去。 旁边洪云阻拦不及,只得暂代指挥,命令舰队加快速度。 〖友情推荐:九世平安《我的岳父是吕布》;相望于江湖《靖康雪耻录》;弹剑江南《流氓教父之风靡异界》;相约书店《异世界之魔法皇帝》〗 十五 张虎之死 十五 张虎之死 甘宁眼见小分队被围,形势危急,情急之下眼昏而热,一直被压制得爆裂本性爆发而出,转眼忘记了自己作为主将的职责,跳上一艘艨艟,向张虎贼军冲去。 荆州水军毕竟是新成军,打起来很容易忘乎所以,此时见到主将奋不顾身杀上去,顿时热血被引爆,众多士兵狂呼乱叫,也不管什么战术技巧,当即便有数十艘战斗艇跟在甘宁身后,一窝蜂地杀向张虎。无巧不巧的是,这些本来护卫着楼船的战斗艇一冲出去,楼船周围顿时为之一空,转向的速度竟然加快了不少。 另一边的郑阳见甘宁跳下楼船,指挥艨艟杀向张虎,性格暴烈的他视甘宁为神,哪里忍得住,将指挥权交给副将,也有样学样,跟着冲了上去。 对甘宁,张虎是认识的,知道此人勇猛,寻常难当,火光中他望见甘宁一船当先冲上来,大喜,一边命令部属将最后的箭枝一发覆盖射击甘宁的艨艟,一边调度十数艘戈船斗舰顺流杀向甘宁,企图扭转战争的局面,同时令人加紧对眼前甘宁分队的围剿。 箭雨集中射击甘宁的艨艟,一时让艨艟上的士兵难以招架,不断有人中箭,闷叫不已,艨艟的速度一时候慢了下来。 甘宁站在艨艟头上,大刀挥舞,将附近的箭支扫荡开,口中大呼:“今日有进无退,有我无敌!冲!冲!冲!”他的勇猛带动士兵的血气,艨艟上分出一些人抵挡箭雨,一部分人加力划船,继续往张虎方向冲去。 张虎派出的分队顺流而来,速度要快一些,当甘宁的艨艟承受三次箭雨之后,对方已经靠近,分成一个半包围,各自以船头上的尖木直直向甘宁艨艟撞过来。 艨艟比戈船斗舰要大不少,比不上它们的灵活,甘宁艨艟闪过前边三两只斗舰,却再躲不过后边的撞击。 “嘭啪”“咔嚓”声中,张虎分队的七八只斗舰戈船一头撞上甘宁艨艟的船身船舷,巨大的冲击力将艨艟上数十士兵掀翻,幸运一点的摔倒甲板上,不幸运的掉到湖中,好在大家是水军,掉进湖中也还能就地作战。 甘宁久在江水之上纵横,经验和其丰富,眼见对方要撞上自己时,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待到艨艟一被撞击,他脚下一蹬,利用惯性腾空而起,合身扑向一条戈船,空中狂呼大叫,大刀力劈华山,斩向戈船上指挥行动的小头领。 甘宁身材雄壮,这一刀使得威猛之极,竟把那附近贼军吓得不轻,那小头目目瞪口呆,还来不及反应,被甘宁一刀劈成两半,血浆飞溅。 甘宁用力过猛,那刀劈开小头目,余力未尽,砍在戈船甲板上,斩开一道巨大的裂纹。 张虎水贼虽然都听说过“锦帆贼”贼头甘宁的强悍,但何曾见过这样威猛绝伦的一刀。看着被劈成两半的头目那两片身体兀自在一边抽搐,火光下脑浆内脏等物还在颤抖蠕动,即便这些水贼素来胆大包天无恶不作,也不由手脚冰凉,心惊胆颤,承受力稍微差一点的,早趴在一边呕吐连连,哪里还记得攻击甘宁。 甘宁却得势不饶人,借着戈船因为自己跳过来的剧烈晃动,趁水贼们胆颤心惊的时机,大刀发狂挥舞,转眼间连斩十数人。 戈船上其余人见甘宁神勇难当,吓得手脚发麻,哪里敢上前,转身跳入水中。然而水中也不安全,刚才因为撞击而落水的二三十荆州水军已经围了上来,趁水贼们手脚发软的时候落井下石,转眼一一杀干净。 甘宁意犹未尽,红着眼发了疯一样跳上附近水贼船只,提刀四处找人砍。 小头目的惨死已经足够让水贼丧气,连杀十数人更是令人恐惧,甘宁所到之处,水贼们不是横身而死就是纷纷跳水,七八条撞上艨艟的戈船斗舰,上面的水贼转眼被甘宁一扫而空。 后边跟着甘宁冲上来的水军此时赶到,抄起长兵器将水中水贼尽数捅杀。 甘宁纵身跳上赶上来的一条小冒突,也不说话,站在冒突头上,大刀一指张虎处。得到指示的水军士兵发一声喊,拼命划动,狭小的冒突仿佛离弦之箭,冲向不远处的张虎水贼。 张虎正在对甘宁军小分队进行最后的绞杀,眼见就要成功,听到这边发声大喊,转头来看,只见甘宁已经在数十步外,自己派出的分队已经烟消云散。 大惊之下,张虎左右一看,只见荆州水军只已经在甘宁郑阳的带领下,近百条主力舰只成一个包围阵形,往自己这边杀过来;不远处三艘巨大的楼船已经转过头来,正全力进发,楼船上星火点点,也不知道多少射声士正在准备发射火箭。 形势已经无法挽回,张虎萌生退意。自己部队船小灵活,趁现在逃到岛屿之间,或许还能苟且一时,至于后勤补给,到时候再说了。 “撤!”张虎大叫,令自己坐的艨艟扬起风帆,试图脱离战场。 甘宁距离张虎已经不远,乱哄哄中依稀听到张虎的喊叫,顿时厉声喝道:“哪里去!” 从不离身的铁胎弓瞬间在手,甘宁搭弓引箭,凝神看往张虎那艨艟,猛然爆喝一声“开”,就听“嘭”一声弓弦响处,箭化流星,已然射断张虎艨艟风帆的绳索。那风帆才升到一半,被射断帆绳,“呱啦”一声掉了下来。 张虎素知甘宁弓箭厉害,远远望见甘宁举弓,急忙躲到樯杆后面,不想那风帆掉下,将他蒙在其中。 艨艟上水贼见识甘宁神射,都一阵发懵,听得张虎在帆布下喝骂,手忙脚乱拉开帆布,将张虎救了出来。张虎心寒,怒骂几声壮胆,指挥水贼奋力划船,企图逃跑。 水贼们素来是打得过就打,一见形势不对立马逃命,此时眼见贼头张虎要跑,贼性顿时发作,也都学样掉头逃跑。 大家同是逆流,但是张虎坐的艨艟因为体积比较大,风帆又被射断,一时难以接上,又哪里跑得过其余戈船斗舰这等小舰只。眼见自己渐渐落后,甘宁就要追上,张虎气得怒骂连连,拿弓箭射杀几个跑在自己前面的戈船上的水贼,企图拦住手下为自己作挡箭牌。 只是这个时候水贼们哪里还听张虎的,平时被他欺压的头目们见张虎跑得慢,以为这是自己坐大的好机会,竟不管到底能不能跑得掉,再也不理张虎,各自逃命。 甘宁见张虎的艨艟往西逃跑,自己坐的冒突虽然要快一些,但要追上他只怕要一段时间,心急之下再次拿起弓箭,趁着火光快速地连发十数箭,将那些左侧女墙后因为划桨摇橹而露出脑袋的水贼一一点杀。 瞬息十数箭,无一落空,竟射杀十数水贼。那艨艟力道失衡,在湖面上打了个弯,很快停了下来。荆州水军士兵欢呼连天,快速上前,戈船斗舰之上飞出众多钩链,把那艨艟定在那里。 张虎见无路可去,绝望之下竟发狂鬼哭狼嚎地笑了起来,歇斯底里道:“锦帆贼,昔日你我共为水贼,纵横江海,井河不相犯,奈何今日逼我至此!” 甘宁默然片刻,叹息一声,高声说道:“宁昔日为贼,其罪实大,幸得我主宽之,乃去恶从善,欲自赎其罪,受我主驱遣,安定荆州水域。尔不思悔改,多番作乱,为祸州里。今既陷死地,何故多言,可来受死!” 张虎狂笑,道:“锦帆贼,为虎作伥之徒,阿谀权贵小人,早晚必受横死!某今日先死一步,可借此头,为汝求得富贵!” 喊叫声中,张虎满面狰狞,从艨艟上一跃而起,一剑劈向冒突上的甘宁。 甘宁正要举刀反击,不想旁边忽然飞出一杆长枪,势如雷霆,转眼刺穿张虎胸膛,长枪力量巨大,竟将张虎钉在艨艟侧舷上,一人在后边爆喝:“岂容汝有污恩公之手!”甘宁转头一看,正是赶过来的郑阳。 张虎被钉在船舷之上,狂叫几声,喷了几口鲜血,抽搐一会,横死当场。 剩下的事情,就简单得多了,失去首领的水贼们被分割包围在君山群岛中,互相之间缺少简明有效的统属关系的他们,要么望风投降,要么很快被甘宁军消灭殆尽。等到高顺指挥着支援部队到来,一一扫荡附近岛屿,一直困扰着荆州百姓的长江洞庭水贼就此灰飞烟灭。 九月初十,饮马长江边上的吕布吕涛迎来了凯旋的甘宁。看到士气昂扬而神色沉肃的水军将士,吕涛知道,将水军交给甘宁并没有错,现在,一支无敌的水师已经初露峥嵘,只要给甘宁足够的时间和空间,那么,可以预见在不远的将来,这支水上的军队将会让人闻之色变! 纷纷扬扬的荆州内乱,就此结束,吕布军天罗地网的大行动,也就此画上一个完满的句号,等待吕涛的,将会是更加美好的明天! …………………………………………………………………………………………………………………………………………………… 〖友情推荐:九世平安《我的岳父是吕布》;相望于江湖《靖康雪耻录》;弹剑江南《流氓教父之风靡异界》;相约书店《异世界之魔法皇帝》〗 十六 凯旋襄阳 十六 凯旋襄阳 长长的官道,从襄阳南门直直往南,消失在山林之间,官道的两旁是修长的大树,那些连绵的树冠,几乎将整条道路都遮蔽起来。这宽畅的官道,是吕布抵达荆州之后的一项重大成果,如今荆州的各个郡县,都已经被这样的管道连接起来,当初不理解的人们赫然发现,如今他们出远门要方便了很多很多。 连通荆州各地的官道和纵横交错的水道,组成了荆州便利的交通网,给荆州的经济发展注入了强劲的活力。眼光好的人们,在《行商法案》的鼓励下,借助便捷的道路投入到荆州的商业大开发中来,为荆州的税收提供巨大的支持。 悄然之间,荆州的人们发现,他们手中的余钱越来越多了,生活越来越宽裕了。荆州的官员们则发现,地方的税收越来越多了,他们的月俸越来越丰厚了,政绩越来越显著了。 体会到这悄然却又很快的变化人们,在心里面默默地惦记着他们的州牧大人。当吕布在北方被围的消息传来,人们担心不已,不少青壮纷纷要求从军,希望贡献自己微薄的力量;当吕布凯旋,瞬息平定樊城,得到消息的人们欣喜若狂,意气昂扬;当吕布横扫洞庭湖水寇北归,人们载歌载舞,夹道欢呼。襄阳城人人们,尤其如此,原因无它,州牧大人,可是住在襄阳的啊! 襄阳城南通往江陵等地的官道上,被秋风剪下的枯叶,已经被清扫得干净,道路两旁站满了拿着各种食物的襄阳百姓。 这些百姓中间,有大家世族,有寒门子弟,更多的是平民商贩,他们今天都打扮得干干爽爽,早早地等候在路边。因为,今天,是他们的敬爱的州牧归来的日子。 秋风偶尔吹拂而过,卷下几片枯叶,没等落地,就已经被大群满面兴奋得百姓清理掉。 州牧大人凯旋的日子,襄阳,怎么也要用最好的一面来迎接啊! 留在襄阳的荆州高层们,也在郭嘉、蒯越蒯良等人的带领下,出城五余里相迎。除了郭嘉,其他人当初被委以重任,代理荆州大小政务,此时正是等待吕布检阅的时候,因此谁都想率先见到凯旋的州牧。 吕布大破董卓的消息,在荆州被完全控制之后,就已经传播开来。董卓西凉军的威名,由来已久,是当时人们心中最强大的军队,而如今这支军队却惨败在人数只是他几分之一的吕布手中。这无疑像人们证明了吕布军的骁勇无敌。 这样一支军队,这样一个无敌的主帅,如今他控制着荆州。荆州的人们,已经和吕布利益一致的自然高兴。而利益不一致的,都在心头悄悄地计算着,是不是应该调整自己的方向。 不管高兴不高兴,不管是不是要调整方向,这位州牧大人凯旋的时候,都是你表明自我的时候。如今的荆州,已经不是以前势力错综复杂的荆州,年纪轻轻的州牧大人,借助他无敌的雄师,在人们还没发觉的时候,就已经彻底地控制了偌大一个州,在这样绝对的实力之下,想要浑水摸鱼,只怕已经没有可能了! 郭嘉和徐庶站在人群的前边,小声地谈笑着,跟他说一些关于吕布吕涛的趣事。他有必要让徐庶尽快地熟悉一切,这是作为同门应有的帮助,也是吕涛的希望。 附近不少要员看着郭嘉徐庶亲密交谈,多少有些吃味,但是谁也没敢表示。郭嘉现在可是炙手可热的人物,在吕布的面前,谁都知道说话最有分量的除了吕涛就是他郭嘉。而徐庶,显然也是准备重用的人物,一来就被授予参军祭酒这个新置的职位,成为仅次于郭嘉的军事参谋。 就在人们四下里小声议论的时候,前边响起了马蹄声,转眼之间,十八骑赤菟骑斥侯飞马而来,当头一人手举一面旗帜,上写一个斗大的“吕”字,这是赤菟骑的先行探子了。 十八骑一路奔马,口中重复地呼叫:“将军凯旋,大军北归,行人让道!” 周围人们一片欢呼,十八骑在欢呼声中纵马跑向襄阳。 在襄阳人们的期待中,远处山林之间尘烟高扬,一股赤红色甲衣的骑兵自山林之间转了出来,大股的队伍渐渐露出全貌。只见秋日碧空之下,宽畅的官道之上,两排高高的树木中间,身穿赤红战甲的赤菟骑,此时五骑一排,踏着整齐的步点,精神昂扬地向襄阳行进。 部队的前头,四骑组成的?驾持着州牧的仪仗开路。 ?驾的后边,吕布跨坐赤兔,手提方天画戟,头上两天雉尾羽随着赤兔的脚步悠悠地弹跳。他身边稍后一些,吕涛挺着腰杆稳坐玄菟之上,满面笑容。 看到出城迎接的众人,吕布手中方天画戟朝天一振,身后赤菟骑仿佛一人,同声高喝一声,长枪林立,在太阳之下闪烁着耀目的光芒。 “恭迎使君凯旋!”领头的荆州高层拜在路上,行了大礼。出迎的百姓见状,也都纷纷杂杂地呼叫着下拜。 吕布驱马上前,翻身下地,将众多荆州高层人士一一扶起,一边诚恳地说道:“布在外,荆州大小事务皆累公等打理。此番北破董卓,南平叛逆,公等当居首功!”如今的他,已经渐渐没有了往常眼高于顶目中无人的高傲,渐渐知道了怎么接近部下。 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吕布一一拉起荆州诸高层,说道:“此处不便,待回城中,再与诸公共谋一醉,以谢诸公数月之劳累,并庆吾军大破董贼,平定叛乱。诸公可与同行。” 安抚了荆州群僚,吕布拱手向道路两边百姓答礼,高声说道:“为天子破逆,替百姓除贼,此布之责也。今布不过稍尽其责,劳诸父老远迎,受之有愧!自此而后,敢不克尽其能,上为天子安定地方,下为父老谋求福祉?诸襄阳父老,何不请起,各自归家,明日共庆克逆破贼,与共一醉!”朝两边各鞠一躬。 襄阳百姓远近听闻,群情振奋,纷纷叫嚷开来,“使君大人,请饮此酒水!”,“使君大人,可进此果!”“使君大人,些须果品,敬请笑纳!”……一时间两边百姓都纷纷举着各自的心意,冲击官道两边上维护秩序的士兵。 吕布本来已经开始领着荆州群僚前进,见到这一幕,顿时脚步停住,朝左右再鞠躬。 周围百姓都安静下来,手中的东西却一直举着。 “荆州父老盛情厚意,布岂敢却之?”吕布说着,横走几步,接过一坛酒,拍开泥封,道,“此酒,荆州父老之情也!” 他抬头灌了几口,递给贡酒的那商人,说:“可与共饮!” 商人抖着手接过,连声说:“谢使君之赐!”浅浅喝了一口,双手捧着送到吕布面前。 吕布再次接过酒,送到郭嘉等人面前,说:“此民心也,诸公可与共饮!”郭嘉接过,大家你一口我一口转眼喝干。 吕布又在周边这里吃一个水果,那里拿一个点心,稍微表示之后,再次高声喊道:“父老盛情,布铭感五内。然布虽昂藏九尺,亦不能尽食之!” 周围笑成一片,吕布等大家笑完了,接着说道:“布能北破国贼,南平叛逆,功不在布,而在荆州军中数万将士,在荆州诸同僚,在荆州诸父老!若无将士奋勇杀敌,以布一人,纵骁勇亦无一用。若无诸同僚安抚州里,稳定地方,以荆州之将士,虽剽悍不能安心陷阵。若无荆州父老辛劳作息,以我等之能,虽天人不能寸进!故布以为,此功实荆州上下合力之功,布不敢专之,明日设宴,犒我父老,诸父老明日可来,布当与同乐!” 官道两边顿时欢呼连天,“使君仁德英明”的颂词四处响起。 这番情形看在荆州众多高层眼里,不免感叹良多。吕布刚来荆州的时候,虽然施行不少有利于这些平民商人的措施,但是平民大多还是依附着当地大族的。然而现在,谁都看得出来,吕布已经将他们的心给俘虏了过去,从此以后,只要吕布振臂一呼,这荆州之内,只怕要应者云集了。 士族们虽然平素看不起平民,甚至不拿他们当人,但是绝大部分人都知道,没有了这些人,自己的那些荣耀将不复存在。尤其是在这种乱世时候,这些人可是实力的基础啊。如今这些人都倒向了吕布,他们不得不开始考虑,自己以往的做法,是不是有些不对劲。 原来,我们的使君大人一开始就施行的亲民政策,目的就在这里! 荆州高层不少人原本就是荆州大家族中的杰出代表,比如蒯越等人,他们原本有些疑惑,按说刚到荆州的吕布应该尽力笼络荆州的大族才对,然而他们想不到的是,吕布从一开始就走亲民的路线。如今,大家总算明白了,这就是釜底抽薪的手段啊!以吕布强横的军事实力,根本就不怕荆州的大族反抗,他亲民的政策,实际上就是要笼络普通平民的心,一点一点地从根本上消弱大族的影响力,从而彻底控制荆州,说不定这位使君大人还暗地希望大族们做反呢! 大家都是聪明人,前后一对比,自然看得出吕布这一招的可怕之处,不免对这平常看起来似乎城府不深性格豪放直爽的使君另眼相看起来,在心里悄悄调整自己以后的方向。 …………………………………………………………………………………………………………………………………………………… 〖友情推荐:九世平安《我的岳父是吕布》;相望于江湖《靖康雪耻录》;弹剑江南《流氓教父之风靡异界》;相约书店《异世界之魔法皇帝》〗 十七 颍川诸贤 十七 颍川诸贤 吕布回到襄阳,还没来得及回府见娇妻美妾,那边却有人纵马慢腾腾跑过来。这人身材雄壮,满脸横肉,强劲的肌肉裂甲欲出,腰间挂着两个硕大的紫金锤。反观他坐下战马,却是瘦瘦弱弱,双目翻白,龇牙咧嘴仿佛不堪其重,被压得气喘吁吁。 忍着心中的那些不耐烦,吕布问道:“三弟何事使汝南来?”此人却是赵云亲骑牛鼻。 牛鼻是个趣人,使得一双一个八十斤的混元紫金锤,勇猛非常。吕涛认为赵云比较沉闷,而牛鼻勇武不失活泼,是个不错的活宝,于是把他安排在赵云身边调节气氛。吕布对此人的双锤和大嘴巴印象深刻,是以一眼认了出来。 牛鼻腾身落马,两脚踩地之间,发出“砰”一声大响,几乎都把大地震动了,那马被他这一腾身,压得四肢一软,却还是摇摇晃晃勉强站得住。 牛鼻似乎没有觉察到自己弄出来的巨大阵势,裂着嘴单膝跪礼,笑道:“牛鼻见过主公,见过小将军,见过军师,见过徐祭酒……” 吕涛见他又罗嗦上了,暗想赵云头痛的样子,忍不住失声发笑,郭嘉徐庶也不由莞尔。 吕布挂念妻妾,哪里听得进那么多,方天画戟闪电般袭击,横拍在牛鼻肥大的屁股上面,佯怒道:“尔且自语,待某先行歇息!” 牛鼻被吕布拍得连人带锤弹起三尺,却丝毫不以为意,抱着屁股嘻嘻笑道:“谢主公厚赐!鼻久不受主公之戟,皮肉骚痒难当,今得解之,不亦快哉……” 吕布也知道此人罗嗦起来必然没完没了,笑骂道:“劣货,三弟有何事,速速道来!” 牛鼻稍稍正了正行,说道:“恭喜主公,贺喜主公,今有颖川大族荀氏、陈氏等举族来附,此主公仁德威名所致尔!比其达南阳,太守令鼻与娄郡丞、杨校尉护送其族老先行南来。幸有主公扫荡荆州在前,四境平安,一路无事,现已至襄阳北二十里外,郡丞令鼻来报!”看他一脸得意,想来是自告奋勇过来的,以他那速度,要派他做传报人,未免儿戏。 他喋喋不休,总算还能把事情说清楚,毕竟也知道这事不是闹着玩,也没太绕圈子。 “颖川荀陈?!”吕布一愣,比目吕涛。当初吕涛跟他说颖川这两大族有意南下,他还有不太相信,毕竟自己终究是边地人,他没有自信有那么大的号召力。 吕涛却是大喜,拉住牛鼻道:“速速领路!” 郭嘉也是欣喜,但他终究没有像吕涛那么过火,只是忍不住问道:“荀文若兄、荀公达兄皆已到乎?” 牛鼻却裂着嘴笑道:“小将军与军师如此性急,不若且随某来,自能得知!”又向吕布道,“主公,鼻先行领路!”他说着,回到战马旁边,抱住马脖子,左脚奋力一蹬地面,竟能飞身跃起,翻上马背。那马似乎不胜其重,不住摇晃,好一会才站稳身子,被牛鼻一挟肚子,“哕哕”叫了几声,仿佛喝醉的酒鬼,歪歪斜斜走了几步,这才慢慢跑了起来。 众人见他行为怪异滑稽,不由爆笑起来,纵马从他身边跑过。 “啊呀,主公稍等,小将军稍等,军师稍等,容鼻领路!”牛鼻在后边怪声怪气地叫起来,不住拍打战马的屁股,最终骂骂咧咧:“劣货,再不速行,待某回军中,将汝下炙!”打骂声中,那马竟然奋力扬足,勉强跟上众人。 吕涛回头看牛鼻一人一马的怪样,忍不住再次发笑,暗道这一人一马还真是一对极品活宝。 牛鼻自己身重只怕都有两百多斤了,加上两只每只八十斤的大锤,加起来怕比这马要重了不少。而他那马却是瘦弱不堪,仿佛驴子一只,看着牛鼻这么骑着总让人担心。当初牛鼻骑着马来投靠,吕涛还曾经暗自为那马捏一把汗,想让牛鼻换马,不想一人一马仿佛心有灵犀,谁都不愿意,于是牛鼻遂成为荆州军中一道特异之极的风景,所到之处笑倒一大片。 在牛鼻的一路不停的大呼小叫中,一行人出了襄阳城北门。 吕涛放马跑在吕布身边,和郭嘉一起向吕布说明这两家年轻一代的能人。 按照吕涛的计划,鉴于荀家是老字号大家族,天下闻名,那些老一辈难免守旧顽固一些,所以对于老一代,他更希望将之安排去搞搞教育,然后拉一帮不同政见的人比如司马徽等和他们放到一起,让他们把精力都放在辩论之中,以方便自己施行那些让他们看不惯的政策。至于可塑性比较大的年轻一代,则把他们放到荆州非常年轻的高层中来,时不时放下去体验一下民情,渐渐洗脑,最终让他们和自己的要求走向一致。 不过想是这样想,但是吕涛却依然头痛,这两家人基本都是比较死心眼的守旧派。尤其是荀肃陈群两人,这两位简直就是有些死脑筋,基本上一切都按照礼仪行事,见不得有违礼节的事。陈群还好些,他从来不会当众说你的过失,只是用行动告诉你怎么做才是应该的,当初郭嘉就学颍川书院,其放浪不羁简直和陈群是两个极端,私下里陈群多次劝告郭嘉注意礼仪,让郭嘉都头痛不已。至于荀肃,那麻烦就大了…… 如今这两人来到自己这边,这以后的日子,只怕要有些热闹了。 想那么多干什么!吕涛摇摇头,暗自嘲笑一下自己,正是因为陈群这一得一丝不苟,才是他未来组织部的最佳人选啊,有一个不徇私情的人为自己做人事组织工作,即便有这样那样的缺点,始终是好处多过坏处! 郭嘉自幼和荀??髫?缓茫?粤饺俗匀涣私夂芏啵?槐吲苈硪员愣月啦悸捞蜗晗附樯芊治隽郊胰酥械闹匾?宋铩k?匀恢?溃?饬郊叶杂谀壳暗穆啦祭此涤凶胖卮蟮淖饔茫?灰?哺w谜饬郊胰耍?敲矗??嵊懈?嗳瞬拍矫?犊柯啦肌2还茉趺此担?鞒铝郊易魑?贝u笞宓牧煨洌?率瞪贤?币彩翘煜露潦槿说牧煨洌?谑苛种杏凶欧峭?俺5暮耪倭Α?p>  郭嘉并不担心这些杰出的人才会分走自己的影响力,他清楚地知道,作为边地寒族出身的吕布父子,必然要大力支持寒族,吕涛拟定的发展荆州教育事业的计划就已经充分的体现这一点。况且任何一个团体当中,都不允许出现一家独大的局面,聪明如吕涛者,又怎么会让大家族的势力在荆州集团中坐大。 因此,他郭嘉依然是荆州军中的头号军师,依然是寒族的代表人物,同时也是世族寒族的缓冲人物,他有必要为吕涛承担起这份责任。 一行人迎着秋风,奔跑在官道上。这是九月份的下旬,已经是秋天的最后几天,襄阳的城北,望眼黄红的山,午后的阳光显示出深秋的凛冽,北风时或袭过,卷起遍地的枯叶,分外加了一些萧瑟。 秋风固然萧瑟,马蹄确依然得意,意气风发的吕布父子,带着同样意气风发的郭嘉等人,转眼跑过五里的路程,前边的山脚,已经可以看见赵云飞云骑的人马。 吕布稍微放缓速度,后边大呼小叫的牛鼻此时却干脆地叫道:“主公稍候!”赶着那摇摇晃晃的瘦马超越过去,迎上来人。 赵云显然也了解颍川这两大家族对自己兄长的重要作用,所以派出多达两百的飞云骑充当护卫,护卫队的主将正是骁将校尉杨维扬兴国,又因杨维不善言辞,于是让南阳郡丞娄圭作陪同一起前来襄阳。 南来的队伍,一百五十飞云骑前后左右护卫,中间是十数辆车架。 也许是听到了马蹄声,在前边平排前进的两辆马车中,右边那辆马车的门帘忽然掀开,一人探头往外看,却是须发斑白的娄圭。 双方人马靠近,吕布等人下马站在道左,以示尊敬。 娄圭望见吕布下马,忙令停车,自己下马来见。吕布不等他见礼,伸手托住他,笑问:“布之有今日,多承子伯之助,岂敢令长者拜。别来半岁,可安好?”当初娄圭的计策使得很多人因此投靠吕布,可以说功勋卓著,吕布十分感激,这次北方董卓归来,吕布兵没有进入南阳郡城,娄圭也因事务繁忙,没有来见,吕布现在这话说得,倒也不是虚的。 娄圭本是淡泊之人,看破许多东西,但是吕布这般话,却仍然让他感慨万分,只是现在也不是叙述别情的时候,他略说了几句,开始向吕布介绍颍川诸贤。 这次颍川荀陈两家南迁,因为族人众多,自然不能一下子就完成,这些先来的,自然就是两家中的大人物,他们有必要前来和吕布沟通,以获取在荆州的最大利益。所以可以说,这一批人,基本上囊括了两家三代里面的精英。单是荀家,就来了八龙中的五龙,以及年轻人中的翘楚荀??髫?饺耍?慵?郊叶源诵械闹厥印?p>  听了娄圭的介绍,吕布朗声而笑,朝已经下车的颍川诸贤鞠了一躬,道:“荆州何幸,得诸贤南来!公等远来疲惫,且与布同行,容其为荆州父老谢之!” 颍川诸贤名满天下,行为被人以为典范,自然依足礼节回礼,他们和吕布还不熟悉,连说不敢。 双方见礼已毕,吕布正要带路,不想诸贤中却出来一个满脸肃然的中年人,拱手躬身为礼,正容说道:“吾等闻使君之贤名,荆州之安定,举族南来。今视之,使君之行,实有不妥,愿为谏之,以闻使君之耳而正其形!” (下章预告:中年人的一番话,却引出两个让吕涛头痛不已的人物来,究竟是谁,且待分说。) …………………………………………………………………………………………………………………………………………………… 〖友情推荐:九世平安《我的岳父是吕布》;相望于江湖《靖康雪耻录》;弹剑江南《流氓教父之风靡异界》;相约书店《异世界之魔法皇帝》〗 十八 荀肃陈群 十八 荀肃陈群 襄阳以北五里余,吕布迎来颍川诸贤,正要引着大家往回走,不想却出来一个满脸肃然的中年人,此人皂衣青带,峨冠高耸,俨然一介卫道之士,正是荀肃。 只见他拱手躬身为礼,正容说道:“吾等闻使君之贤名,荆州之安定,遂举族南迁。今视之,使君之行,实有不妥,愿为谏之,以闻使君之耳而正其形!” 吕布素来对虚礼不重视,直爽随便惯了,如今听着这人人一说,不由一愣。对于吕布的随意,荆州高层中虽然有韩嵩等人颇多微词,但是却对吕布多少有些害怕,拗不过他,说了几次见他都没什么改观,也就听之任之,倒也没有谁想这荀肃这么正经八百过。 吕涛大是头痛,和郭嘉相对苦笑。他上次在颍川时,和这荀肃有过交涉,知道他就是这么样一个人,从来一丝不苟,看不得不和礼法的行为,因此他和陈群被吕涛视为颍川众人中最头痛的人物。跟陈群不同的是,这荀肃本来不是个多话的人,但是每每见到不和礼法的行为,那可就不得了了,他不管你是谁,总要引经据典说上半天,直到你听从为止。 郭嘉对此深有体味,简直可以说是“苦难深重”,他从小和荀家年轻一辈交好,辈分比荀肃低,在颍川书院学习的时候就经常被荀肃批驳,以致后来见之则避,他虽然智深如海,却也不能跟这样的人整天计较。 吕布愣了一下,想起郭嘉强调过的人中就有这么一号人物,嘴角挂起一丝苦笑,说道:“布身为边人,素不识礼法,言行随心,今幸得闻,愿请言之!”想他吕布纵横天下,何曾这么虚心过,不过对这样的大家族,总不能一见面就闹不愉快啊,忍了。 荀肃依足礼节行礼,洋洋洒洒说道:“二千石者出,则?驾、仪节、罗盖、车驾、旌旗、峨冠、服色、仪从之属,制皆有定,莫不依从。今使君衣甲纵马,废车简从,实大失其节也!使君身承一州之重,而屈节来迎,虽使我等铭感五内,然非上者可为,此主从不分也。又,使君远望其车盖,则自立道左,此尊卑之不辨也!又,使君言语无忌,洋洋自若,而忘乎仪法,此失其礼也!……” 不管旁边人们如何反应,也不理吕布面色如何难堪,荀肃一如故我,滔滔不绝,连说了吕布十数条过失,继而总结道:“使君既承天子之重托,而担一州之大任,则行自当为士民之表,而言合乎群僚之率。若夫礼之不修,何以教贱民、化黔首,何以治地方、安百姓,何以来才士、至贤达,何以统诸官、帅万众,何以报天子、立功名?肃知使君由来直爽豁达,不拘虚节,然今日之使君,非向者之飞将,既统领一州,岂可轻节慢礼?为使君计,可革除其非,修行礼仪,行则合制,言则有礼,古来成大事者,莫不如此。惟使君度之!” 总算完了……吕涛心下暗松一口气,表面上却是一幅洗耳恭听的样子,唯恐荀肃将“战火”引到自己身上。 旁边郭嘉把头别过一边,眼里有些须不屑,嘴角不住抽动,如果不是场合不对,只怕早已爆笑当场了。 其余人等都面面相觑,大眼对小眼,暗自佩服荀肃的胆子。 吕布初时面色难堪,听着听着,越来越觉得有道理,自己果然忽略很多东西,渐渐地,脸上推起惭色,等到荀肃说完,他几乎无地自容,满面羞愧,对着荀肃深深一礼,恭恭敬敬说道:“此皆布之过也,敬受教!子‘三人行必有我师焉’之语,诚不欺我。吾儿有言:‘以史为鉴,可以知兴亡;以人为鉴,可以知得失。’今请为布鉴,以革其失!” 吕涛感叹,这就是自己的父亲了,他还是那个可以听从别人的话的温侯,难怪史上记载他在暴怒之下都能被人说的“惭而退”。 荀肃面色终于有了变化,动容道:“使君胸怀,肃不如也,可当威名!肃能言其失,不敢为之师,长文雅量高致,有古君子仁人之风,可致使君前。”退到颍川群贤之后。 陈群出列,虽然脸上还带稚气,却也一丝不苟道:“群虽愚陋,既蒙长者荐,不敢推托!” 吕布拱手道:“可请为师,教以礼仪!” 荀家陈家等人见状,面色大是赞许,一个能够虚心听取他人批评的人,总是让人敬佩的。他们远来荆州,本来就是一次赌博,自然要看吕布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毕竟他们对吕布的了解,还是停留在传言上,即便如何看好吕涛,但目前以及以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荆州的最高决策者还是吕布,如果吕布并不是一个听得进话的人,那么他们的前途,显然并不是太好。 这次见面,相当于双方的一种考察,或者说是颍川两家人对吕布的考察,如今看来,一切都还很是完美,双方都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信息,对未来的合作充满期待。 大队人马继续往南行走,这次吕布暂时进了娄圭的车子,并临时弄了些简单的仪仗作门面,以示自己确实有心改过。 只是这却苦了吕涛,他向来不喜欢坐马车,总感觉被约束起来,即便这个时候还没弄出全套的骑马装备,但他还是更喜欢自由纵马的感觉。然而现在,他却不得不跟着吕布坐上车子,免得又被荀肃进行礼仪教育。心头发苦的吕涛,暗自捉摸着如何去慢慢改变荀肃陈群。 另一边的郭嘉因为以前被荀肃多次教训,如今唯恐避之不及,没等荀肃靠近,就一溜烟下了马,拉上荀??髫?狭撕蟊叩某导荩?还苘魉啵?鹁扇チ耍?墙媒〉亩?鳎?故侨密魉嗄擅坪镁茫?恢?勒夤?问裁词焙蛏硖逭饷春昧恕?p>  一时之间,车队就这样有些沉闷下来,大家仿佛都害怕了荀肃的威力,一发严肃地行进,话都没人说上两句。 吕涛憋得难受,却又不好去打搅在旁边正和娄圭小声地说事的父亲,只好掀起车驾后帘,想找一找大活宝牛鼻。 扫视一番,却见牛鼻远远吊在后面,满面苦涩,整个人一幅无精打采的样子,连他胯下那瘦弱不堪的战马,也都垂头丧气,不复刚才那种洋然自得的模样,简直和它主人一个模样。 荀肃啊,你果然厉害啊,连这牛鼻都要回避三分!吕涛看牛鼻有趣的样子,不免心里一阵发笑,这牛鼻也真是的,一人一马相得益彰,即便不言不语也要惹人发笑。 沉闷的气氛一直持续,大家不言不语前往襄阳,好在左右不过五六里地,沉闷的大伙又有心赶路,因此不过片刻,队伍就已经进入襄阳。 吕布亲自指派相关人员安排颍川众人的食宿问题,和大家稍微说了一些话,就匆忙的赶回家。不管怎么说,吕布终究还是吕布,即便他如何改变,但他关沪家人的本性,却还是不会改变的。在他心中,家人始终占据着最重要的地位,他永远学不来其他人“妻子如衣服”的论调,即便被人痛骂他如何“贪恋妇人儿女之情”,他也依如故往! 吕涛这方面和他老爹差不多,这是从前世就带来的性格,也是前世就有的“男女平等”的思想在作崇,他也学不来视家小如草芥的做法,他总会忍不住唾骂刘邦“分我一碗羹”的冷血,痛恨刘备屡次丢妻弃子甚至拿儿子的小命当作收买手下的工具的无耻。 稍稍和荀??氯菏鏊狄幌卤鹎椋??不肴徊还顺氯罕涞醚纤嗟牧成???硗?菽粮?较蚺苈矶?ァ?p>  管他呢,荀肃陈群又如何,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要教训明天再来,现在就算天王老子,也拦不住我飞到蔡家伊人那里的心,大不了明天老子接招就是了!他性格中的无赖因子因为荀肃陈群的到来而被激发出来,这是他早先就像好用在应付陈群的,反正你说的时候我就是一幅惭愧悔恨的样子,等你说完了,我该干嘛继续干嘛,时间久了,只怕你荀肃陈群先软下来! 夕阳终于沉沦到西山之后,天色渐渐昏暗了下来,劳作一天的人们,总算有了片刻的歇息。这时候,也许才是人生中最美好的一刻了。 一些晚饭后出来散步的人们,开始打听需要劳动荆州高层出来接待的颍川来人。 打听之下,却赫然发现,对方竟然是颍川荀陈两家的人。 荀家陈家竟然举族南迁荆州,这让荆州士林中人不免又惊又觉得诡异,他们中有不少人都到过颍川书院游学,素知这两家人的分量,但是谁都没有想到,这两大对士林有着巨大影响力的家族,竟然都迁到了荆州。 于是,有心人不免内心揣度,捉摸着这两家到来的意义,自己以后该如何做才能获取更大的利益。聪明的人就在这一晚,隐约地看到自己州牧大人手中的力量已经渐渐的趋于平衡,只要稍加时日,荆州新的更稳定更加平衡的政权格局将会最终确立! 襄阳的大街小巷里,行人渐渐的少了下来,巷陌两边的人家,从窗口射出摇曳的烛光,一座偌大的城市,就这时候慢慢静了下来,因为几乎所有的人都在期待着的,和他们的使君的共同庆祝大会,在明天早上就要开始举行! (下章预告:荀素陈群的到来,让素来不怎么讲究繁文缛节的吕涛有些郁闷,他将如何在即将到来的庆功活动中放纵情怀呢?且待分说。) …………………………………………………………………………………………………………………………………………………… 〖友情推荐:九世平安《我的岳父是吕布》;相望于江湖《靖康雪耻录》;江南天尊《流氓教父风靡异世》;相约书店《异世界之魔法皇帝》〗 十九 与民同乐 十九 与民同乐 这一天,不用任何人催促,襄阳的百姓起了个大早。人们都在为庆典而忙碌,有人自发到大街上打扫清理,有人操忙着准备食物果品,有人把过年节用的灯彩张挂起来,有人准备着献艺表演……能参与这样的一次盛会,或许会是他们一生弥足珍贵的记忆。 靠近州牧府衙那吕涛提议建设的大广场上,北边临时搭设起了一个简易高台,这是准备给庆典活动中吕布拜谢皇帝用的。高台以南,人头骚动,一直延伸到街道看不到的尽头,大家或以家族为单位,或以户籍编制基层组织里亭为团体,各自搭建自己的展台,届时襄阳的百姓,将集中在这个广场以及这条襄阳主干道,和他们的州牧大人同乐。 欢声笑语的人们,将襄阳装饰成一个喜气洋洋的城市,与这秋天的萧瑟迥然不同。 吕涛头一天晚上和蔡琰琴诗应答,说了一个晚上的情话,早上起得迟了,等到吕布掀开他被窝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父子稍稍吃过朝食,各自分头行动。 吕布因为要考虑礼仪的问题,邀来荀肃陈群等人,特意请教相关庆典的事宜,以免出了遗漏。 吕涛年纪小,没那么多计较,也不会真拿那些东西当回事,是以将自己稍微化妆一下,打扮得极其普通,趁着荀肃不注意,溜了出来,免得受难。 这个时代的民生一直是吕涛关注并十分感兴趣的课题,他此时就像大街上任何总角小孩一样,嘻嘻哈哈地跟人讨要了一些果品点心,穿行了广场附近,兴致盎然地观察周围的一切。他继承吕布的优良基因,人长得很是俊俏,虽然身材已经很高大,但是两个总角和脸上还十分明显的稚气,却分外让人觉得可爱,广场上来往的人见了,总要忍不住给他多一些东西。 玩闹得孩子们见吕涛所过之处,玩具点心总会特别多,以致拿都拿不住,于是渐渐聚集在吕涛身边,跟着沾光。吕涛童心很重,一时竟忘记了身份,嘻嘻哈哈地带着一群小孩到处乱转,狠狠地满足了一下这些小馋虫,顺便过一把孩子王的瘾。 东西吃得腻了,这帮小子贪玩的性子又上来了,有的闹着要蹴鞠,有的闹着要发风筝,又有的要闹官兵抓贼。争辩不下,大家都来问吕涛。 吕涛有些哑然,看起来上天对咱不错,给了两个童年!他因为高大,行动言语之间多少难以掩盖军旅作风,偶尔也会泄露一些在他身上越来越多的威势,也不过是三转两转之间,就被这帮小子自然而然地称为“兄长”,有什么不能决定的都来叫他拿主意。 面对一张张期待的脸,吕涛稍微沉思了一下,玩心大起,笑道:“使君麾下武士,壮乎哉?” 众小孩满面兴奋,纷纷嚷嚷,乱哄哄叫道:“雄甚!壮哉!” 吕涛引诱道:“使汝等成人,可愿听命麾下,羡煞旁人!” 这一下不得了,男孩子小时候,谁不希望做个人人敬仰的英雄,一听吕涛这话,顿时轰然响应,叫道:“此其志也!” “善!”吕涛大笑,说道,“今可以行军为戏,学而时习之,以待来日,如何?” 兴奋的小孩们顿时欢呼哄闹,恨不得当场翻跟斗。 吕涛的周围,聚集着五六十个总角小孩,声势颇浩大,这一阵闹把旁边的目光的吸引了过来。吕涛也不管人们笑意盈盈地围观,煞有介事亲自示范教小孩们如何听口令,如何左右看齐,如何立正,如何齐步行进。 他本就是玩闹为主,也不太理会大家大到底学会多少,稍微教了一下,就让大家排成三列纵队,自己在旁边充当指挥官,口号叫得震天响,让五六十小孩在广场上“巡逻”。 广场上忙碌的人们注意到这个特别的队伍,纷纷注目过来。 但见五六十个小孩,大的十三四,小的甚至*岁,他们排成三列纵队,昂首挺胸地迈着零乱的脚步,煞有介事地装成军队行进的样子。那一张张充满稚气却又正经八百的娃娃脸,那一声声奶声奶气却又认真严肃地口号,引得周围人们哄笑不已,分外添加了一份喜气。 看到周围人们在笑,这帮小孩更是起劲,头抬得更高,胸膛挺得更鼓,腰挺得更直。有不少孩子因为脚步不对,要不是踩别人的脚跟,就是被别人踩脚跟,队伍中不时有人变成滚地葫芦,但是却没有谁放弃,愣是不哼一声站起来继续加入队伍。 吕涛喊着口令,肚子里差点都笑岔了,脸上一阵阵抽动,暗想要是被荀肃陈群看到这一幕,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反应。 荀肃陈群倒是没有等到,吕涛却等来了大活宝牛鼻。 牛鼻是喜欢玩闹的人,从来安静不下来,昨天晚上因为喝多了,睡得晚一些。醒来之后发现襄阳城中的盛况,哪里会错过,稍微洗刷就颠颠跑出来,四处混吃。等到循声过来一发现这一小队童子军,认得出带队的正是吕涛,他当即玩心大起之下,向吕涛泛泛眼,横过来加到队伍的前头,学足小孩的模样挺胸撅臀,像鸭子一样的走起齐步。 怪模怪样的牛鼻,几乎让旁边人们笑得绝倒,所过之处,谁都没心思去布置展台,转过来一起看热闹,这也算是庆典活动之前的一道点心了。 小孩子们见牛鼻身材雄硕,装备着整齐的飞云骑黑甲,只觉威武之极,英雄崇拜的心理作祟之下,哪里还记得吕涛强调过的什么行军纪律,一呼拉跑上前围住牛鼻,要摸摸他的甲衣。 牛鼻似乎也喜欢和小孩们一起玩,被这么多小孩子围着,反而眉花眼笑,逗弄了一阵,被孩子们围着推到一边坐下来,开始讲起吕布或者荆州军军中趣事,惹得大家一阵阵的笑。 吕涛在一边颇觉有些发汗,这牛鼻还真是个孩子王,自己是不是应该给他弄一个儿童团团长当当…… 实际上吕涛教小孩子们玩这些游戏,除了一半的童心作祟之外,其中也不乏深意。孩子都是比较单纯的,尤其是这些这个时代的小孩子,他希望能够从他们很小的时候,就在他们心中种下尚武的信念。 孩子是未来,总有一天他们会长大,这些观念总有一天在他们心里发芽,并茁壮成长,他希望将来的日子里,这个国度只要有需要,随便就可以招呼起千千万万的热血男儿! 吕涛有些幻想,想象着有一天孩子们都将打仗当作他们每天的游戏,那个场面何其壮观!残忍吗?不!没有什么比让他们任人宰割更加残忍,没有什么比剥夺一个民族的血性更加残忍,他吕涛期望的是一个像秦一样的帝国,一旦有战争,则全国上下人人踊跃,一旦上阵,则人人腰间别着敌人的头颅,*着上身号呼着四处杀敌! 想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吕涛悄悄地抽身而出,游离在忙碌着布置的人群之中,继续他所谓观察民生的工作。 就在吕涛优哉游哉的时候,郭嘉正在远处关注着他,一边和身边的人说些什么。他的身边,有徐庶、荀??4髫?约耙桓鋈??嗄昙偷那迨莶家挛氖俊<溉酥谐?酥心耆耍?渌?际巧聿鸟?さ哪昵崾孔樱?桓龈龇缁????宋锓?iu,这么集中在一起,十分引人注目,过往的人总忍不住转头来看,有认得郭嘉的,总要恭敬地打招呼。 郭嘉一心两用,一边回应打招呼的人,一边对荀??热怂档溃骸靶〗??泶锎笃鳎?抗饪纱锇倌甓?螅?爸痉鞘廊丝杀龋??恍囊怨?宋?睢n?瞬活啃槔瘢?认菜?抑?俊mㄏ?诵模?苌枭泶Φ囟?恰8袷匦拍疃?由迫缌鳎?蚀咳缬穸?乃既绾!<蚊坎荒懿馄渖钋常?舴乔籽勰慷茫?倚〗??庇凶芙侵???敢晕?┓3ふ摺v鞴?坑芯霾撸?匚势浼疲?蛴蟹?睿?啻悠涑觥d侠淳v菀凰辏??】刂堇铮?故棵褚栏剑?裆?送??孕〗???σ病4思吻桌??敢晕胖钚郑?晕?悸恰v钚旨壤淳v荩?山魃鞔邮拢?形鹨晕?字啥?崧?!?p>  荀??热四?唬?荚诨叵氲背踉谟贝ㄑ?媚歉錾嗾饺喝迕盥鄄痪?穆捞危?员却耸庇旁沼卧盏男〗???椒14醯谜狻靶〗??绷钊宋薹?闯錾钋忱础?p>  徐庶则是另一番感受,幽湖小筑那个有些憨态可掬的小孩,策划荆州围剿的那个谋略深沉的策划人,校场上勇悍难当的神力小将,驻马樊城外谈笑自若的少年将军,眼前广场上童心盎然的总角小儿,这些形象在他脑子里怎么都不能重合起来。但是无疑,这小将军却是有着一种非同寻常的个人魅力,总让你有种亲近的yu望。 众人各有想法,在思考着自己以后应该如何去对待吕涛。聪明如他们,即便不用郭嘉的介绍,也能看得出来,虽然年纪幼小,但是吕涛实际上已经成为了荆州集团仅次于的决策者,更多的时候,他甚至是作为他父亲吕布的大脑而存在着的。 郭嘉见大家陷入沉思,便笑道:“兄等不必多虑,小将军为人随和大度,兄等无须刻意!”说着,远远地向正往这边看过来的吕涛举了举手。 (下章预告:庆典之上,吕涛纵情忘我,却没有想到,一歌巨大的危机正向他袭来。且待分说。) …………………………………………………………………………………………………………………………………………………… 〖友情推荐:九世平安《我的岳父是吕布》;相望于江湖《靖康雪耻录》;江南天尊《流氓教父风靡异世》;相约书店《异世界之魔法皇帝》;齐灭《异界之龙族财迷》〗 二十 广场计议 二十广场计议 吕涛看到郭嘉正和荀??溉嗽诹奶欤?肫鹱约鹤蛱煜挛缫换乩淳团芑丶艺也嚏??滩蛔±狭骋缓欤????铮?凑?霉?蜗蜃约夯邮郑??蓝悴还?ィ?缓糜沧磐菲ど锨啊t?景凑绽窠冢?怯Ω霉?蔚热巳フ衣捞危?魏握獬『下捞尾辉敢庑孤渡矸荩???Φ牡胤揭膊环奖闼祷埃??沃坏冒凑章捞蔚闹甘菊泻舸蠹以谠?氐茸拧?p>  “诸兄一夜可得安眠!”左右多时熟人,吕涛也懒得多那么多虚礼,随便拱手唱了个肥喏答礼笑道,他昨夜和蔡琰琴诗应答,好不快活,而荀??父龈盏较逖簦?慌禄褂泻芏辔侍庖?平希?睦锬芟袼?饷村幸#?且杂姓饷匆晃省?p>  荀??窖畚10欤?匆廊痪?褊穷澹??捞握饷匆晃剩?嫔?10欤?Φ溃骸??趵淳v荩?圆幌八?粒?治藜讶嗽诓啵?牟话参龋 彼?谟贝ê吐捞蜗啻σ欢问奔洌?ソヒ丫?梢钥??嫘Α?p>  中年文士显然是个比较拘谨的人,拱手道:“劳小将军挂念,荆州天气宜人,志才素来多病,今能得一夕安寝,实快其心。”原来此人便是颍川戏志才,他和荀??缓茫?倌晔痹谟贝ㄑг壕脱В?虺錾砗?牛?奕艘?觯?c珊蟪稍谟贝ㄊ樵鹤髌裘上壬??獯伪卉???乓黄鹎袄淳v荨k?淙恍宰雍凸?尾畈欢啵??醮渭?铰捞危?衙夥挪豢??p>  吕涛昨天匆匆忙忙,还没来得及和颖川诸人多加交流,现在见这戏志才这么拘谨,遂笑道:“闻兄雅趣高致,大才超凡,不羁俗礼,今日聚会,何须拘谨。”又说道,“兄等皆绝世大才,且见谅涛幼稚无知,愿请教!” 戏志才面色一肃,沉吟一下,说道::“自昨日得见小将军,视其眉目之间,隐隐有自得之色,乃知荆州已定。自使君南来,荆州日趋安定,民生渐好,财货累积,富庶之色,悄然而起。俄顷,使君北破董卓,南平贼盗。经年以来,小将军居功至伟,自当豪情纵生。然则,荆州方定,根基未稳,小将军焉能稍或而驰?荆州,四境临敌之地也,叵测之徒窥其肥沃,而宗贼之属贪其富庶,凶器片刻不稍离,故是时非安睡良辰,小将军度之!” 吕涛内心一怔,意识到自己这几天却是有些飘飘然了,暗自捏了一把汗,恭敬道:“公神光赫赫,纤豪能照,涛谨受教!” 戏志才说道:“公达久在洛邑,或有所得!” 荀攸摇摇头,又点点头,说道:“攸昔日在洛阳,闻小将军大才,恨不能一见。自董卓西迁,攸侥幸得脱,方有今日之聚,乃知小将军恢弘高量,愿以愚见闻之。” “愿闻其详!”吕涛心下一惊,荀攸出口,必不寻常,他暗想自己到底哪里出了毛病,如今真被这荀攸找到了。 荀攸略一沉吟,正色道:“攸在洛阳日久,颇知董卓、李儒一二。董卓,枭雄尔,起于边地,出自寒门。三十年间,能累功而居高位,拥众几三十万,非无能辈也,今虽大败,然根本犹在,不可小觑。李儒多谋之士,素来毒辣务实,为人百折不挠,今既败于使君,必有阴计之出,不可不防也!攸度之,荆州使者归来之日,必有董卓假天子之命来,小将军宜早谋对!” 吕涛还没来得及反应,郭嘉已然惊叫:“不妙!” 吕涛暗自心惊,问道:“奉孝可有所料?” 郭嘉眉头凝聚,沉声道:“天下从此多事矣!董卓狼虎之人,李儒有叵测之谋,宜阳一战,虽大挫董卓锐气,或能使抑郁一时,然其计之出,必非寻常,恐诸侯争霸之局乃成!”他年纪轻轻,便成为吕布集团首席军师,计定荆州而显名,多少有些不可自控的得意,一时忘形,以至于忘记了某种凶险的可能性,这时经过荀攸提醒,不免震惊自警。 历史的轨迹已经发生转移,什么可能性都可以发生,吕涛想起某种可能性,不由冷汗直冒。这个时候各地诸侯的势力已经大为提高,董卓这一败之后,自然知道已经无法控制大局,以他的性格,以李儒的智慧,大有可能趁机挑拨诸侯之间的关系,使得关东诸侯陷入混战,这样一来,自己的计划,显然会因为要防备战乱而被打乱。 关东诸侯实力有大有小,谁都希望能够扩大影响,吞并他人,恐怕不允许自己安心的发展。董卓只要几纸调令,借助天子的名义就能轻易地让自己努力维持的安定局面毁灭殆尽。那个时候,混战一起,他董卓自然能在旁边一边安静地看戏,一边积聚力量,等关东诸侯消耗得差不多,他大有可能再次席卷天下! 郭嘉这一说,大家顿时皱眉起来,思考其中的可能性,却越想越觉得会成为事实,不由都面色凝重起来。 “哈哈!”郭嘉见场面有些凝重,放声笑了出来,道:“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董卓倒行逆施,纵有张良之计,亡败亦必也,何须烦忧!为今之计,可使一善辩之士,就近游说扬州袁将军、蜀地刘使君、交州士家,远则交好西凉马将军、河内杨刺史、幽州公孙白马、翼州袁渤海等公。此乃‘其上伐交’也,愿勿以财物为念,则可得安宁,以待来日!” 吕涛一听,烦忧顿去,是啊,外交啊,自己怎么忘记了这个作用巨大的手段!虽然要和袁术袁绍交好着实有些困难,但是如果不试试,又怎么知道行不通呢?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相信只要代价合适,这并不是难事,况且诸侯之中也不乏对吕布有好感的人。 戏志才点头笑道:“奉孝大才!既如此,某保一人,可为说客!”他在颖川书院教书的时候,就知道郭嘉的才能,这话说得不虚。 还真是瞌睡的时候给送来个枕头啊!吕涛开怀大笑,道:“能得公引荐,足见其能,愿闻之!” 戏志才嘴角浮起笑意,显然想起某个有趣的人物,“呵呵”两声道:“此人姓吕名杞,表字硕义,不知何地人氏,学鬼谷之术。自言素小好雄辩,舌生巧簧,每每流连街市,与诸井市之徒辩驳。某偶遇之,因与辩,顷刻败退,乃知其能。今既需善辩之人,吾度其辞绵而藏锋,可以为使!” 这世界,果然还真是什么人都有啊! 吕涛听戏志才的介绍,都有些忍不住想要见一见的冲动,这吕杞向来也是一个有趣的人,一般人还真不敢跑到大街上跟那些商贩辩论呢。 “如此人物,兄当为引见!”吕涛笑道。 戏志才见自己一推荐就立即被吕涛肯定,心下大定,说:“吕硕义闻荆州大兴商旅,商人往来如织,遂南游荆州,以求雄辩之趣。某知其形迹,可为求之,或三五日可得。” 郭嘉听到这里,笑道:“今日大事至此已矣,可与襄阳百姓共一乐,岂不快哉!” 众人大笑,将话题转到风月笑谈之上。 这时候太阳已经渐渐西斜,广场上人们已经基本布置完毕,此时正在这里聚一群那里聚一堆,高谈阔论,不时欣赏牛鼻带领的儿童团的风采,笑声此起彼伏。 喧闹的广场忽然从北边开始安静了下来,只见两列黑甲军士迅速地分开人群,拦开一道数丈宽的通道,从广场北边的高台东边通过,继而拐了一道弯,直通高台。须臾,四匹代表着二千石品位的?驾仪仗开路在前,马上四个俊朗的骑士腰间挂剑,双手举戟慢慢行走,接着是拿着?b弓等仪仗的礼仪兵,一起作为前导。前导仪仗的后面,是属官贼曹、督盗贼、功曹等带剑车导,以及主簿、主记乘坐的两车为从,旁边又有导斧车等车从,吕布则跨坐赤兔身披甲衣昂然前进。 这礼仪却是临时起来的,并不周全,因为缺少车架,荀肃无奈,只得听从陈群退而求其次的建议,让吕布按照二千石武将出行的礼仪办理。 吕布显然被这些繁文缛节弄得别扭之极,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 吕涛远远看见父亲脸上的憋屈,忍不住暗骂了荀肃陈群一下,尤其是陈群,他虽然很精通礼仪,可最大的能耐并不在这个方面,自己要他来也不是要他弄这些繁琐的东西。如今父亲正好刚被荀肃说服,暂时不会反感,但时间一久,素来崇尚自由的他必然将这些东西丢开。一个拘于礼法的吕布,才不会是那个纵横无敌的神将,举凡束缚住他手脚,让他觉得不自在的,最终都会被他砸碎! 吕布转转有些发僵的脖子,正好见到不远处吕涛贼兮兮的笑,面上微微一红,瞪了吕涛一眼,有些无奈地下马,在前导的指引下登上高台。 简单的拜一下天地四方,朝北对天子表达忠心,对朝廷说明举办庆典的意图,忙碌了大半个时辰的吕布终于松了一口气,面对广场上百姓,高声说道:“布蒙天子重托,代牧荆州,今承天恩,得还荆州清澄乾坤,不亦幸哉。今盛举此会,一者上报天子,二者祭祀亡灵,三者共庆其功,四者答谢荆州父老,五者以示继亡者之志。诸贤达、诸将士、诸父老,布于此高台之上,愿立重誓,其在荆州一日,必以此区区九尺之躯,保护四境!今布与公等同乐,愿得一醉!”他说着说着,渐渐脱离了之前商量好的说辞,到最后纯粹变成了本性自由发挥,荀肃陈群以及不少上了年纪的都在下面暗自摇头,却无力阻止。 吕布说完“愿得一醉”,听下面四处而起的欢呼,胸中憋闷一去无踪,忍不住高声喝道:“负囊士,酒来!” 二十一 惊现刺客 二十一惊现刺客 吕布说到兴头上,把那什么礼仪都忘记了,大声喊道:“负囊士,酒来!” 吕涛暗笑,果然故态复萌了! 宋良随时都在附近,听吕布一喊,顿时“噔噔噔”上了高台,双手捧着一囊酒,逞到吕布面前。 吕布接过酒,朗声笑道:“诸公,今当共饮!”拔开塞子,高举酒囊,昂头狂饮,须臾,一囊酒尽数被喝干,吕布丢开酒囊,大笑道:“痛快!痛快!”快步走下高台,投入轰然叫好的百姓之中,时或取用点心果品品尝,时或接过百姓逞上来的酒畅饮。 荀肃见状,就要前往劝谏,旁边陈群拉住他,摇头道:“无妨。”荀肃无奈,只得任由吕布放浪形骸,心下琢磨着以后应该怎么做。 兴高采烈的襄阳百姓,在广场上载歌载舞,为这庆典献出自己的才艺;几队士兵穿行广场之上,表演军中的剑舞或是操行;几个大家族甚至将他们的家妓拉了出来,各自搭设舞台表演;一些精通技艺的人,都在现场表演他们的得意本领……整个庆功会,变成了一台参与者众多的“晚会”,将襄阳的欢喜宣泄出来。 吕涛游目四顾,颇觉沉醉,浑然间忘记了郭嘉等人,转身融入人群之中,像个真正的孩子一样这里吃个水果,那里尝个果品,偶尔还趁大人不注意,偷点酒来喝喝。 可惜吕涛没能逍遥多久,就被兴奋起来的吕布拉着去到处介绍。 今天的吕布分外兴奋,看到这么多的平民和自己斛觞交错,他尤其觉得亲切,仿佛又回到了那片草原,回到那些驰骋九原的日子,回到自己初为人父时候抱着小吕涛四处奔走相告的时候。他举着酒樽,拉着吕涛,骄傲地向人们介绍他这个让他得意地儿子。 这时候的酒虽然度数很低,但是喝多了也会让人醉倒,吕布固然海量,也顶不住那么多,渐渐有些过量,言语之间有些打结。 吕涛因为年纪小,并没有喝多少,见父亲醉态渐浓,只得让宋良先把他送回去,自己找到郭嘉等人,流连在歌舞之间,把那些雄图壮志暂时置诸脑后。 广场上人很多,往来如织,吕涛一边和郭嘉等人说着“要玩就玩个痛快”的理论,一边侧着身子往前漫无目的的移动。 郭嘉见吕涛忘我纵乐,取笑道:“小将军果然非常人,‘游则尽乐,学则忘我’之说,可以为世人效法。只不知明日何以对陈长文。” 荀??残Φ溃骸俺纱笫抡撸?家豢梢酝?危?辉蚱饺毡刈约煨魏。?馐谷诵Αp〗???漳茏萸橥胬郑??栈蚩捎兴?谩!?p>  荀攸年纪大些,见识的东西多了一些,笑得有些冷,道:“小将军‘游则尽乐’一说,攸深以为然。世人多伪饰其形,掩盖其性,人前则道貌岸然,背地蝇营狗苟。某在洛阳日久,目睹显赫者多,其白日肃然躬行、标榜礼义,而入夜则奢靡淫秽、荒唐无度,实失真性。”他从小受礼法教导,然而几年为官,却见到太多的表里相背,多少有些激愤,进而怀疑自己所谓礼法。 徐庶游历四方,更是深有感触,冷笑道:“虚礼者,不过豪强以为约束世人之绳尔,岂足道哉!” 吕涛正要回答,不想后边却碰上一人,耳中只听得杯盘坠地破裂之声,回头一看,却见身后一人坐倒地上,乱发遮住面庞,看不清是什么模样。 “涛孟浪无状,冲撞兄长,罪过罪过!”吕涛急忙道歉,弯腰去拉那人。 那人并没答话,让吕涛拉着他的手臂发力。 吕涛天生神力,疏忽之下加上酒有些多了,一时竟忘记了自己的神力,一拉之间,非但将那人拉起,还带着他向自己怀中拉了过来。吕涛大是尴尬,暗道原来力气大也有这样的坏处,另一手急去扶那人肩膀。 眼见就能按上那人肩膀,不想这时变生肘腋,那人身子怪异地一扭,竟然闪开吕涛的手,团身往他怀里倒下来。 吕涛一愣,正奇怪处,猛然觉察胸腹之间寒毛倒立,一道彻骨的冰寒已然触及布衣! “刺客!!!”吕涛脑子里劈过一道闪电,好在他平常对练的都是吕布王越赵云黄忠等这样的绝世高手,在他们的训练之下,他反应何其迅速,即便在这样的情况下,依然条件反射般,仓促间猛地缩腹含胸,右手爆发奋力一捏一扭一推,左胳膊猛然横扫那人拿刀刺过来的右手手臂。 吕涛力气沛然,情急下右手一捏之间,竟生生将那刺客左手手骨捏碎。须臾之间,那刺客剧痛之下,不由自主地微微顿了一顿。生死存亡之际,吕涛潜力爆发,反应和其灵敏,趁着这机会,右膝盖闪电般后发先至,瞬息之间轰在那人小腹上,将之狠狠顶飞。 这几下兔起鹄落,不过眨眼之间,吕涛已经在生死边缘游走了一趟,好在平时的训练终于体现出来,没等旁边人们看清楚情况,那刺客已经被吕涛击飞一丈开外,干呕数下,在人们反应过来之前,翻身投入密集的人群,转眼不知去向。 吕涛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人在这个时候这种场合打自己的主意,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地让那刺客远去,低头看看自己胸前被划开一道尺长口子的布衣,以及心窝上被划开的那一道浅浅的血痕,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幸亏自己反应敏捷,幸亏自己天生大力,这才让那刺客受痛而稍微顿了一顿,不然以这匕首的锋利程度,只怕自己今天就要被开膛裂肚在这襄阳广场之上。 秋风忽起,吹过吕涛胸前那破洞,有些冰冷。趁着斜斜的夕阳,吕涛低头见那几丝浮在血珠上的汗毛,回想那瞬间的冰冷杀气,忍不住打了寒战,手脚微微发颤。 “小将军!”徐庶是几人中武艺最好的,眼尖的他首先发现异常,直直挺身站在吕涛面前,用身体遮挡着吕涛,自己低声叫了一下,按剑扫视周围情形。郭嘉等人反应慢一些,等到徐庶就位,他们才反应过来,团团围在吕涛身边。 周围百姓有人见到吕涛撞倒一人,正在拉起的时候,却突然见那人倒飞丈余,而吕涛胸前的布衣赫然划破一个硕大的洞口。有认得吕涛的人顿时大叫:“有刺客,有刺客,休教走了刺客,胆敢行刺小将军……”这一发喊,顿时无数的人拥向吕涛这边,靠在内圈的人手拉手密集地站成一个圈子,围住吕涛,一边大叫:“保护小将军!” 一时之间,广场上不少人向吕涛这边拥过来,场面颇混乱。魏越带着的吕涛近卫本来被吕涛下令远远保护,这边一有异样,本来要冲过来,却被拥挤的百姓拦着,只能在外围干着急,拼命呼喊,希望百姓散开好方便自己行动。 徐庶见状,大声叫道:“所有人等,即速疏散,不得拥挤,不得拥挤,小将军自有我等保护!” 胆寒中的吕涛被徐庶的叫声惊醒,抬头看见附近密密麻麻的人头,他可以清楚地看到靠近的人都一脸紧张的望向自己,心头不免感动万分,振臂高呼:“劳诸父老忧心,小子无恙,可自疏散!”周围人们得知他没事,稍稍安心,外面的魏越等人勉力挤开人群,好不容易过了来,团团围在他身边,护着几人向州牧府而去。 没走多远,前边一人声音焦急,大声叫道:“吾儿安好?”正是酒酣的吕布。 吕涛远远看见父亲衣衫不整,长发凌乱,手提方天画戟急匆匆向这边赶来,当即大声回应:“儿安好,父亲勿忧!” 话音刚落,吕布已然拨开人群,三两步来到吕涛面前,一手抓住吕涛的手,看看他胸前破洞血迹,伸手一摸,确定没有什么问题,松了一口气,随即将之拉到身后,怒声吼道:“韦达安在?”韦达乃是韦承的弟弟,负责襄阳的治安。 吕涛虽然心惊,但也怕父亲盛怒之下行为失当,忙劝道:“父亲,无需动怒,此番庆典人多众杂,韦城尉所部兵少,难免遗漏。此贼极善伪饰,儿近其身,亦不知其叵测之心,况乎他人。父亲北伐期间,赖韦城尉防控严密,襄阳固若金汤,其功非浅,望勿降罪!” 话音方落,一人匆匆破开人群,“咕咚”跪在吕布父子身前,哭道:“罪人韦达,防范不严,几至大错。虽小将军宽之,亦无有颜面苟且,今请以此头谢罪!”正是韦达,他说罢,连叩几个响头,反手拔剑就要自刎。 吕布被儿子一说,怒意稍减,见状横戟格飞韦达的剑,厉声道:“既知其罪,何故寻死?此头尚且寄汝颈上,如有再犯,定斩不饶!” 韦达寻死不成,听吕布一喝,也不说话,再叩几个头,抹一把额头上的血,捡起自己的剑,朝吕布父子抱拳一礼,躬身退出人群。 吕涛见状一笑,道:“今日受此惊险,不意反得一良将,何其幸甚!” 吕布见吕涛说得轻松,忍不住反手敲了吕涛一记响头,拉着他往回走。 二十二 刺客消息 二十二 刺客消息 三天时间,并不算的短,然而韦达在这期间的搜捕,并没有取得什么进展,不要说抓人,即便是丝毫的蛛丝马迹都没有找到。刺客显然是个擅长伪饰隐藏的高手,一击不中,立马隐藏形迹,根本没有留下任何线索,让韦达连日不朽不眠的努力都作了无用功。 吕布心恨刺客伤了宝贝儿子,愤怒难息,等韦达再次报告没有线索的时候,终于耐不住发了火,拍案怒骂:“无能之人,留汝何用!” 韦达跪地默然不语。他和韦承兄弟俩自幼父母亡故,相依为命,后来有幸跟从一无名老人学艺,有所成就后想要成就一番功名,奈何到处受人白眼,备尝艰辛。直到投靠吕布,这才受到赏识,韦承被委以太守重任,出镇地方,而他因为沉默寡言,不善交际,吕布赏识他善于推究查探,任命为襄阳尉,主管襄阳治安。 襄阳在吕布到达荆州后,就成为荆州治所,韦达知道这一职位的分量,做得兢兢业业,将襄阳的治安打理得井井有条,希望以此报答知遇之恩。然而没有想到,即便他如此努力,现在依然出了纰漏,差点让贼人得逞。虽然吕涛并没有想过怪罪他,但是他自己却跟自己过不去,如今受到吕布的责骂,非但没有觉得委屈,反而认为这点责骂实在无法抵消自己的罪过。 吕涛见韦达头发凌乱,知道这三天他必然是不朽不眠地度过,心下不忍,劝道:“父亲,儿既无恙,无需深究。城尉连日操劳,且容休息!” 韦达抬头。血丝密布的双眼看了看吕涛,沙哑着嗓子说道:“达蒙知遇,受缉盗重责。而几使刺客得逞,此罪陨首不能偿!小将军虽宽仁。然达自知当死,不足小将军辩之!”他不善言辞,少有说这么长的话,却也没有为自己辩解。 吕布看他头发凌乱,满面污黑,双眼深陷,眼中血丝处处。一时说不出话来。 “主公,且容韦城尉稍息!”旁边郭嘉不忍见韦达惨样,说道。 吕布看看韦达,良久。却扶起案上被震翻的杯子,满上一杯茶,捏在手里,来到韦达面前,伸手拉他起来。 韦达执拗。跪地不肯起来。 “吾关心小儿,使公受累,今知其过亦,公若能见谅,且请起身!”吕布修为精深。要拉起韦达自然不是难事,然而现在却并没有强行拉人,反而说了这番话。 “主公……”韦达叫了一声,有些摇晃地爬起来。 吕布微笑道:“公连日受累,贼人虽不获,然公之苦劳,吾当铭刻。今无酒,且以此茶代之,可满饮。” 韦达不说话,双手接过杯子一饮而尽。 吕布轻拍韦达肩头,说道:“观汝疲累不堪,可自稍息。至于贼人,可令其得意一时,早晚为公擒。” 韦达朝吕布吕涛以及郭嘉等人各自一拜,退出门外。 吕布坐回案前,轻轻敲击案面,良久,下了定论,说道:“此贼究竟何人指使,我等连日争论,不可定夺,此事可暂且放过。然则前事位后事师,文和,汝既掌书部,此其责也,须加紧刺探防备。” 贾诩点头领命,面无表情。 吕布正要别开话题,却听徐庶猛然一拍大腿,叫道:“此贼,吾知其谁矣!” 这一声惊叫,让大家都把眼光集中到徐庶身上,场面一时凝重起来。 徐庶稍稍沉思,说道:“庶游侠数年,闻游侠儿相传,洛邑有一游侠儿,不知其姓名。其人武艺中上,然迅捷无比,尤善伪饰、潜藏、刺杀。世人有欲杀人而不能者,每购其为之,鲜少不得手,中者皆一击毙命。其人前后刺杀百十次,皆惊险无比,传言身被百余创,因长于逃亡,得以不死。” 大家一听徐庶的说辞,忍不住头皮发麻,这样的人,还真是防不胜防啊。 徐庶继续分析道:“今观刺客手段,深悉潜藏手段,动则如脱兔,隐则绝踪迹,近身而杀气不发,不中则借势远遁,虽搜捕不能得其线索,非其而谁!” “洛邑游侠儿!”吕布低声重复一下,蓦然一拍案几说道:“董卓?!” 董卓宜阳惨败,女婿被杀,爱将身亡,自己仓皇退走,对吕布自然恨之入骨。以董卓睚眦必报的性格,没有理由就此吞下这个苦,倒有十足的作案动机。而吕涛恰是吕布最疼爱的人,明眼人也能知道他实际上是吕布的半个脑袋,因此失去吕涛对吕布将是莫大的打击。在暂时不能以军事打击作为报复手段的时候,董卓要找吕布报复,确实很可能派人刺杀吕涛。 郭嘉摇头道:“董卓虽怨怒主公,然李儒非短视之人,无此下策之出!” 谁都知道吕涛对吕布的重要性,但谁都会知道,刺杀吕涛的后果,那将是吕布的疯狂报复。 徐庶也摇头,道:“传言此人虽爱财货,然自命‘侠亦有道’,出则以‘义’当头,得手则历数其非,以明‘以杀制罪’,恐非董卓能使!” 吕布比目贾诩,他知道贾诩长期身处西凉军中,虽然被人压制,不受董卓重用,但怎么都比大家更加了解董卓等人,这时候说话分量自然要重一些。 贾诩低声说道:“董公自傲,李儒眼高务实,不屑暗杀下策。易地以处,董公可使一使,假天子号令,则可陷主公于两难,此乃上策。而刺客之行,必致主公雷霆之怒,此下策尔。轻重相较,刺客当别有所使!” 吕布凝眉,自语道:“然则谁人使之?袁公路?袁渤海?” 袁术和吕布有鲁阳南阳一战之仇,自然有刺杀的动机。袁绍虽然素来跟袁术不和,但毕竟都是一家人,吕布不给袁术面子,自然也伤了他袁绍的脸面,也连带着恨上。这两人都有刺杀的动机,而且袁家名满天下,隆望数代,正是那些自命“道义”的人趋之若鹜的。如果那刺客果真是传说中的洛阳游侠儿,倒是很有可能被袁家驱使。 郭嘉分析道:“恐非袁公路所使!袁公路占汝南,去荆州不过数百里,以主公赤菟骑之威,旬日可至城下。袁公路贪而无胆,虽内心怀恨,然亦不敢试锋芒,岂有刺客之出?观袁渤海其志非小,而素惧主公之能,恨小将军之智,渤海又远出东海,与荆州相去千里……嘉度之,刺客或出其门!” 吕布一想,觉得十分有可能,怒而拍案,骂道:“无耻之徒,欺我太甚,早晚必取其首级!” 吕涛这次被刺,虽然惊险不小,但终究没有什么大问题,稍微缓一下就已经平静下来。这时见大家为这问题困扰,虽也知道大家关心自己和荆州前途,然而这问题确实不宜过多纠缠,只要以后加紧防范就是了,当下“呵呵”笑道:“父亲,诸公,此喜事尔,何须多做计较!” 大家讶然,都摸不清吕涛为什么说是“喜事”,吕布疑惑问道:“喜从何来?” 吕涛悠然自得地喝一口茶,笑道:“由来交战之法,其上伐交,其次伐谋,其次伐兵,其下攻城,又其下者刺客见行也。攻城尚不得已,而况驱使刺客?今刺客既出,足见荆州其交也广,其谋也深,其将也勇,其兵也盛,上下一心而无迹可寻。以一刺客,而知父亲骁勇无敌,谋士智可比海,将士剽悍难当,士民真心依附,其非喜而何?”他歪理连篇,说到这里,露出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两眼望天花板,傲然道,“况刺客行刺孩儿,足见其重!哈哈哈,有人如此重购孩儿,可知其能!” 大家听吕涛说得有趣,一发大笑,气氛为之一松。 吕涛就坐在吕布旁边的小案前,洋洋然之下忘记了这点,正一脸得意之时,冷不防吕布从旁边伸手敲了一记。吕涛吃痛,抱住头憋声叫屈道:“儿不过言之以实,何故见罪?父亲若稍用力,则儿遮几痴呆矣!” 在吕涛的笑话之中,刺客带来的紧张气氛渐渐消散,襄阳城安静了下来。 然而这安静并不是平静,荆州各地看似和往常一样,但是实际上却悄悄加强了治安的整治,同时加强了对主要人员的安全保护。另一方面,分管对外情报的路大,暂时分管对内情报的贾诩也加强了对情报部门的建设,力争尽快在并州商业情报部门之外,重新整合专门情报机构情报部门,加强对内的监控和对未的刺探,尽量掌握更多的讯息。 一个铁桶一样的荆州,在可以预见的时间之内,将会崛起在江汉流域。 然而就在这个荆州情况渐渐转向稳定发展的时候,就如郭嘉荀攸他们预料的一样,远长安的董卓也渐渐恢复过来,开始着手于对付吕布和关东诸侯的行动。 没有谁会甘心失败,也没有谁会坐等灭亡,慢慢恢复过来的董卓,利用手中掌握的优势,悄然之间向关东诸侯展开了一张他和李儒精心设计的罗网。 更大的阴影,正向荆州的天空,罩了过来。 如果您喜欢这本书,请来起点中文网,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二十三 董卓定计 二十三 董卓计定 长安,太师府,董卓书房前。 李儒在门前来回走动,他很是着急,因为他奉以为主的人已经老了。岁月消磨了董卓的雄心壮志,也让李儒的很多想法无法得到实施,他只能干着急,期望董卓尽快从打击中恢复过来。 然而李儒迟迟没有等来董卓的召见,朝廷的事,如今都是他李儒在苦苦支撑,那些所谓的忠义之士又开始蠢蠢欲动,他已经渐渐地有了无法控制的不妙感觉。偏偏在这个时候,荆州的吕布却有了不同寻常的举动,这位快速崛起的人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横扫趁机作乱的荆州宗贼,如今使者已将报功表呈了上来。 李儒知道不能够再这样消极地等待,他必须尽快地从董卓那里得到好消息,以确定下一步到底该怎么走。虽然他已经有了定策,但决定权,到底还是在董卓手中。 董卓毕竟已经渐渐老了,当年在马上可以自如地左右开弓的矫健身体,如今已经臃肿不堪;当年艰难谋求权利和功名的锐气,如今已经渐渐在赫赫的威名之中消逝;当年那颗百折不挠的雄心,已经被时光消磨得所剩无几。 曾几何时,他小心翼翼地苦心经营着自己的力量,期待有一天能够成就无上的荣光;曾几何时,他站在洛阳的宫殿上,自以为天下在手;曾几何时,他壮怀激烈,憧憬着一个由自己主宰的全新世界。 然而这一切,都在宜阳城下烟消云散,他疼爱着的女婿的阵亡,他期待着的爱将的横死,他寄予厚望的飞熊军的惨败,沉重地打击着那颗变得脆弱的老人的心。仿似当头一盘冷水,让他最终仓皇而退。人的命运,莫非都是上天注定?努力拼搏了一生。辛苦经营了三十年,最终只换来短暂的荣耀。转眼间就灰飞烟灭。 浑浑噩噩来到长安的董卓,长久地沉迷在一个老人常有的困惑之中,关于命运的思考,形成一张密密的网罗,将他紧紧地束缚,以致迟迟没有做出该有的反应。 “哎……”李儒长叹一声,咬咬牙轻叩房门。低声道:“太师,儒有事不能决,尚请示下!” 里边没有任何反应。 “太师,吕布来使。儒不能决,尚请示下!”李儒稍微加大声音。 良久,书房里传来一声叹息,董卓低沉的声音应道:“进。” 李儒心头一喜,董卓既然同意接见。说明他已经多少恢复了一些。李儒轻轻推开房门,走了进去,转身关上房门,轻手轻脚地向董卓而去。 书房里很是昏暗,所有窗户都关得很严实。左右没有任何侍从。 董卓背着房门坐在榻上,巨大臃肿的身子靠在案几上,手里不知道在抚弄一些什么东西。 李儒来到董卓身后,从他肩头看过去,却见他正拿着一方帛布,轻轻地擦拭着那张已经封存起来的铁胎弓。就是这张铁胎弓,当年为董卓赚取了赫赫名声,也是这张铁胎弓,去年在洛阳城外一箭射杀丁原。 董卓没有回头,只是微微一抬他手中的铁胎弓,仿佛自言自语地说道:“吾少好游侠,结交边人,与羌人善,乃习得骑射之道。此弓长伴左右,尔来三十余年矣。而今竟已不能尽开之,睹物思故,恍如隔世。而汝随吾左右,十又几载,已然不复当年英姿。吾尝临河寄怀,壮志满胸,至今方知孔夫子‘逝者如斯夫’之叹,诚可悲哉。”声音伤感寂寥。 李儒心头微酸,他自早年跟随董卓,算来已经十好几年了。这么多年来,不管董卓沉沉浮浮,他始终跟在董卓身后,为他出谋划策,两人之间,已经建立起深深的默契,他从心里感激董卓寄予的信任。如今,奉以为主的人已经年华见老,自己也渐渐斑白了须发,而董卓的消沉,尤其让他心有不甘,他还要看着董卓成就大事,看着他实现当年的理想。 李儒压抑着心头的酸楚和失望,低声说道:“太师正值盛年,何来老迈之说。儒虽年华不再,然胸中尚有寸息,敢不竭精尽力,为太师谋之。” “呵呵……”董卓莫名其妙的笑笑,忽然问道:“奉先有何消息!” 李儒一愣,却一时无法领会到底为什么董卓会称吕布为“奉先”,只好回答道:“吕布回军荆州,扫荡四境乱党,弹压大族,荆州遂尽入其手。今遣使请功,并请重分荆州郡县。” 董卓一听,竟然放声笑道:“准!” 李儒大惑,实在无从得知董卓到底怎么想,小声问道:“太师,吕布气候已成,若容其久处荆州,早晚大祸。不若趁其立足未稳,因帝命使他走,以乱其心……” 董卓摇摇头,轻轻擦拭手中铁胎弓,好久,这才说道:“吾所恨者,世家大族也,非奉先!自宜阳败绩,吾自知早晚亡败,而袁绍、袁术之流,犹逍遥自在,心实不甘。今可借奉先之手,以成吾志!”他说到袁绍袁术,咬牙切齿,说道吕布,却充满缅怀自伤。 李儒大惊,终于知道董卓的意图,忍不住叫道:“太师……” 董卓呵呵笑道:“奉先骁勇无双,其子文武双全,父子二人皆骄雄,前程不可限量。” 他慢慢将铁胎弓放回盒子,恋恋不舍地看了许久,轻柔地关上盒子,抬头望着屋顶,无限怀念地说道:“吾生为边人,所受白眼不知凡几。”声音忽而转为凶狠,道,“故,吾少壮立志,生不能以英雄名之,亦必以恶魔名之。赐我白眼者,皆可杀之;生为大族者,皆可杀之;不从吾者,皆可杀之;依附豪强者,皆可杀之!此四杀,吾之志也!故汝虽多有劝谏,亦不稍改!今视之,吾虽不能改天造地,然可致天下纷乱,亦足矣!” 李儒站在董卓的身后,却仿佛能够看到董卓眼里闪烁的凶光,那些冲天的怨气,充斥整个书房。是啊,在这样一个世家大族林立的世界,像董卓这样的边人寒士,想要出头何其困难,这是跟从董卓十几年来李儒最深切的感受,当初自己何尝不是受尽白眼,这才死心塌地跟从对自己青眼有加的董卓。 也难怪董卓的残暴好杀,或许这正是多年来被深深压抑的负面情绪的一种爆发。一时之间,李儒竟说别出话来。 太师啊,你真的要这么做吗?李儒内心一声长叹,其实他自己也知道,董卓的残暴不仁必将导致灭亡,然而他总有一种期望,期望有一天董卓能够醒悟过来,所以在洛阳时候,当董卓决定采取他的建议笼络士人,他对前景一度充满了憧憬和期待。但是现在看来,那不过是一种策略,董卓终究不能忘记当年的仇恨,他最终的目标,却还是要向当年给他白眼的人报复,甚至将这种仇恨迁移到所有世家大族的身上。 “设使无有昔日之白眼,可无今日之董卓!大族既不能容我,则我尽杀之,有何不可!”董卓说着站了起来,转头面对李儒,一派平静,说道,“传我命,使使之荆州,进封吕布温侯,加骠骑将军、征南将军,假节,仪比三司,凡其所请,一概允之!另,命孙坚为豫州牧,加讨虏将军;曹操为兖州牧,加讨逆将军;袁绍为冀州牧,加前将军;袁术为扬州牧,领前号后将军;公孙瓒为幽州牧,加破虏将军;迁刘虞大鸿胪卿,即日进京;其余关东各郡守等,皆爵加一等,允各行其便!” “太师!”李儒目瞪口呆,几乎傻掉。 董卓这道命令,着实怪异之极,以吕布为例,他身在地方,却弄个“假节、仪比三司”,既加了骠骑将军又加了征南将军。而其他人等,那些加封也是怪异之极,多有重合之处,像孙坚曹操这样的人,忽然之间却成为一州之牧,如此一来,不用想都知道当地那些刺史、太守等地方官员和世家大族会有什么反应,也可以预料到孙坚曹操等为了控制整个州而发动多少战争。这样的命令,大概算得上是前所未有了。 本来按照李儒的计划,是要确认各州或者大郡的长官,提升一些人,贬低一些人,这样一来,有了借口的关东诸侯必然蠢蠢欲动,在此基础上,再故意让一些人的位置重合模糊,最终必能使得关东陷入混战。 至于威胁最大的吕布,合着李儒的想法,首先是对其部属进行分割,将一些人比如孙坚或者是身为荆州高层的世族人调离吕布的控制范围,这样必然会有人野心滋生,最终导致吕布集团的分崩离析;其次,就是用天子的名义命令吕布离开荆州到其他地方任职,如果吕布听命,则必然实力有损,如果不听命,则届时自然有人出来反对他。 但是现在董卓下的命令虽然跟李儒的想法稍有相似,只是这种命令对吕布而言,可以说是利远大于弊。按照董卓的命令,不管怎么样,安然呆在荆州的吕布,加上骠骑将军和征南将军的称号,已经足以让他受尽好处! “太师……”李儒还想劝告,然而董卓却已经转过身去,轻轻一挥手,一语不发。 李儒看着眼前这个与平时截然两人的董卓,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得无奈地退了出来。 二十四 争霸局成 二十四 争霸局成 暗香浮动的书房里,吕涛伏案奋笔疾书,他正在写一篇政论,阐述社会构成的问题。 眼下的荆州,已经尽入他们父子的掌握,权力的构架也渐趋完整,本地世家、外来世家和寒族的三足鼎立格局有了雏形。但是其中却依然有隐忧,虽然现在和将来一段时间之内可以依靠自己强大的军事力量来维持,但是单纯依靠暴力是不明智的,也是不合理的,吕涛必须逐渐去影响人们的固有观念,提升寒族的社会地位和认知度。 只有当整个社会都认为寒族也应该参与决策,才能让寒族最终得以成为和豪族并列的政治力量,否则早晚有一天本地世家和外来世家会取得共识,那么对寒族和吕涛来说就是一种灾难了。 因此,吕涛觉得有必要进行一些宣传工作,这篇政论就是这样开始着手书写的。经过长时间的学习,吕涛已经不再是当初的文抄公,在这一政论当中,他引经据典,借古讽今,并把自己作为一个现代人的见识融合进去,旨在论述一个问题:大族、寒族、平民等都是社会构成的必要成分,在一定条件下,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可以转换的。 吕涛知道这样的政论一出,必然要遭受很多非议和攻击,压力非小,因此他不得不小心翼翼,尽量避免语言上的漏洞,并罗列出大量的事实,试图用以说服人。文章删改十几次,吕涛依然不能满意,如今已经是连续十几天的加班加点了。 “呼——”又一次修改了一遍,吕涛抬起头来,重重地松了一口气,揉揉发胀的太阳穴。 一双巧手从后面伸出来。轻轻地揉捏吕涛的肩膀,却是蔡琰。 两人相处日久,大抵熟悉了对方的秉性。蔡琰虽然从小接受礼仪训练,但是在吕涛的影响和执意要求下。如今已经慢慢地习惯了这样的情形。本来合着礼法,蔡琰是不能到吕涛的书房来的,更加不能在未曾婚嫁的情况下有如此亲密的表现,但是她终究不能抵抗吕涛的无赖攻击,败下阵来,只要在吕府之内,没有外人的时候。就乖乖地跟在吕涛的身边。 吕布原本暂时住在州牧府,但那毕竟不是办法,有着诸多不便,好在最近吕府建成。大家搬了过来,这却最大的便宜了吕涛。 此时无声胜有声。吕涛身子往后轻轻一靠,闭上眼睛,伸展一下发麻的双腿,叹息一声道:“吾属文。卿研墨,人生快事,概莫如此!”感觉蔡琰那双手稍稍加了些力量,他呵呵一笑,伸手抓住两只巧手。嘿然道:“你我两情相得,干世人何事,奈何腹诽诟病!” 蔡琰毕竟受过多年礼法教育,哪里可能像吕涛这么放肆,轻声说道:“郎君胸怀大志,身承重任,终不可贪恋儿女之情,且以大事为念。琰薄柳之姿,能得郎君青眼,有片言只语,瞬息眷顾,已足万幸,岂敢拖累!” 吕涛一笑,道:“此地深处内院,你我夫妻二人,烦节俗礼,且置之度外。”虽然蔡琰觉得不妥,但是吕涛却一直自称“你我夫妻二人”,蔡琰无奈,只得任由他。 只是每次吕涛这这么说,她总是羞赧万分,这次也一样。娇羞之下,蔡琰想要抽出双手,但在吕涛双手之下,她却怎么挣得脱。 吕涛得意,就要再羞她两句,却听外边不远处传来脚步声,不由懊恼万分,却不知道谁在这个时候打搅了自己的“雅兴”,只得松开蔡琰的手,懊恼而叹。 蔡琰听到外面脚步声,有些着急起来,吕涛一放手,立即匆忙躲到屏风之后。两人独处的状况,在吕府之中虽然不是秘密,吕布更是对儿子大加赞赏,但是蔡琰却一直坚持不在人前表露。 不多时,门外有人憨声叫道:“少主,主公使人召议事。” “嗯!”吕涛应声表示明白,站起来对露出头来看的蔡琰抱歉地笑笑,继而轻手轻脚来到书房门后,猛然开门。 “啊……”门外那小侍女吓了一跳,叫了出来。 吕涛呵呵直笑,拍拍侍女的头,率先向外而去。这侍女和吕涛年纪大致相当,本姓楚,自称哓哓,因家人死在乱军之中,后来机缘巧合成了吕涛侍女。吕涛见她粉嘟嘟的非常可爱,兼且有些笨手笨脚,所以老是忍不住再三捉弄。 哓哓拍拍胸脯,憨憨地埋怨一句:“少主作弄奴奴……”提着裙摆跟了上去。 自从荆州平定之后,吕布就给吕涛放了假,除非必要的事情都不会叫他,也好让这儿子轻松一下,这次传叫吕涛,想来是出了大事件。 吕涛一边思索着,快步走进州牧府议事厅,只见郭嘉、徐庶、贾诩、荀彧、荀攸、蒯越、蒯良、戏志才等人赫然在列,内心不免一惊:好大的阵势,看来必然有什么大的变故了!在座几人无一不是才智卓绝之士,都已被吕布倚为亲近智囊,各自掌管着荆州的重要部门,现在要劳动这些人物,绝对是让人头痛的事情。 吕布面色凝重,说道:“细作回报,言董卓于朝堂之上借天子之口,大肆册封天下群臣。今招诸公来,请为计议。”说着拿出一方写满密密麻麻蝇头小字的帛布给众人传阅。 谍报工作本来是吕涛主管的,只是最近吕布有意放吕涛假,暂时收归手里。 没多久,帛布从面色凝重的郭嘉等人处传到吕涛手中,他略微一看,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仍不免倒抽一口凉气:这董卓,到底要做什么! 这份谍报,正是董卓大肆册封关东诸侯的命令。 吕布沉声问道:“董卓意欲何为?” “此群虎争食之计也,关东自此,兵锋四起!”郭嘉作为首席军师,当仁不让地首先发表看法,“然此计虽毒,于主公尚有利可图。为今之计,当远联公孙白马、袁渤海、刘蜀州等,近则交好袁后将军、汉中张鲁、交州士家、扬州诸姓,内则调理经济、建设军伍、安定州里。此乱世之秋也,董卓借天子之口,封主公温侯,加骠骑将军、征南将军,仪比三司,不过欲使主公招天下所共指,而为天下公敌。其心实叵测也。然于主公,此令亦可以为凭籍,利大于弊,惟主公度之!”当然了,有些东西,现在还不方便讲,但是众人多少都有些自己的猜测。 大家一听,面色稍缓。 吕布问道:“然则袁本初、袁公路深恨某,何以结交?” 郭嘉笑道:“仅需一说客耳,戏兄所荐吕杞,可足为使!” 众人不禁莞尔,想起那位被戏志才引荐的吕杞,又是好笑又是头痛,只因这人的嘴巴实在厉害,几乎达到活死人肉白骨的境界,最近更是弄得襄阳商家人人自危。 吕涛前后思考了一遍,觉得董卓这个决定似乎对自己有着莫大的好处。虽然父亲成为关东诸侯人人眼红的对象,虽然孙坚被从阵营中分割出去,但是董卓借天子之口同意自己请求的对荆州郡县的重新划分的计划,却让自己更进一步地控制荆州,征南将军的称号更是征伐的最大借口。而孙坚曹操在豫州兖州,显然成为自己的一道屏障。 左思右想,吕涛始终闹不明白到底董卓出于什么心理作出这个决定,只好暂时抛诸脑后,说道:“军师之计,可成大事。父亲可以诸军师、参军掌内外军务,以长史、诸从事掾史掌内政谋交。内修政治教化,外不主动相争,上奉君命而抚州里。不吝财物以结交远近,躬身持礼以来贤达,勤政务实以附百姓,修葺粥厂而安流民,劝农兴商而积财富。用此数策,则荆州自可安定。” 这还是吕涛首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论述建议,引得大家侧目不已,军政外交分开的观点,不得不让大家沉思,思考其中可行性和优缺点。 在座都是牛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为吕涛的计划添砖加瓦,进一步完善起来。 最终,吕布将未来一段时间内的战略部署大致划分为四大块,对人员任命作了一些调整:郭嘉徐庶荀攸等人为首,主管参谋荆州大小军事战争事务;荀彧蒯越陈群韩嵩等人为首,主管荆州内政事务;戏志才蒯良吕杞等人为首,主管负责和其他势力的外交联系;吕涛贾诩等人为首,主管内外情报监控事务。此外,还准备了对荆州各地方守官进行调整,等到朝廷正式下令之后立即对荆州进行更加合理的划分。 机会,从来只给有准备的人,吕涛想做这样的人,他做好了一切准备,就等朝廷的天使来到。 初平元年十一月晦,来自长安的天使终于来到襄阳,宣读了天子诏书,正式封吕布为温侯,加骠骑将军、征南将军,并送来三司的仪仗用具。 天下的目光,再次集中到吕布和荆州的身上。在怀着各种目的的目光和揣测中,吕布父子送走了孙坚,开始有计划的对荆州进行循序渐进的重新划分,对荆州开展了步步为营的整改。按照吕涛的计划,在未来的三到五年时间内,荆州将成为一个让他满意的荆州。 初平元年的岁末,董卓图穷匕见,下了一个让人觉得莫名其妙的决定,彻底点燃了已经蠢蠢欲动的关东诸侯的野心,终于使得整个大汉的天下,从此陷入群雄争霸之中。 第四卷 虎视函谷西 一 学院五虎 第四卷 虎视函谷西 一 学院五虎 八月流火,骄阳万里,荆州又一度迎来丰年。 吕涛站在襄阳城外荆州书院里的一座小山顶上,看着书院门口川流不息的士子,胸中豪情万丈,大有“天下英雄,尽入吾榖”的臆想。 荆州书院位于襄阳城西南荆山脚下,距离襄阳城数里。建立这么一座学院,是当初吕涛来襄阳之前就已经做好计划部署的动作之一。吕布一到荆州,就安排劝学从事傅巽开始着手建设,最终在初平元年初秋的时候大体完工,开始投入使用。 因为吕涛的特意要求,荆州书院被弄成一个综合性的书院,分为文学院、理学院、工学院、商学院四大部分。虽然有很多人不明白为什么工商竟然也要设立学院,并对这一决定大加批驳,进而抵抗新的荆州学院,但是反对声先是被吕布给压了下来,后来又被吕涛一句“子曰‘有教无类’”给弄哑,荆州书院这才得以顺利开学。 第一次招收学生,正是吕布开始动手横扫荆州叛乱得时候,来荆州学院就读的,大多是被“寒族平民免收学费”的政策给吸引过来寒族和平民子弟,工商理三科的人更是少之又少。然而,当被吕涛以“教化万民”的“伟大理想崇高目标”说服的荀陈两家老一辈人物加入荆州书院的教师队伍之后,情况却截然不同了。冲着这两家人的声望,荆州书院一举成为天下有数的书院,散发着巨大的号召力,前来就学游学的人络绎不绝,几乎踏烂书院门坎。 在这种情况下,吕涛因势利导,通过论坛、实践等手段加强四个分院学生之间的交流。试图打破几者之间的重重隔膜。如今,辩论和实践已经成为荆州书院两大重要教学活动,上至书院教授。下至普通学子,都投入其中。书院中心广场两块硕大的石碑上。吕涛手书体的“辩论明义理”“实践出真知”,俨然成为书院学子们的座右铭,被频繁引用。 现在,又是一度书院开学招新之日,远近前来求学的新老学子达到数百之多。 老生们四处呼朋唤友,这里一群那里一堆地聚在阴凉处高谈阔论,探讨学问。畅言假期实践所得,抑或说些风俗趣闻,书院显然已经成为他们快乐的窝。 而新生们则比较好奇,三五成群地在书院中四处游走。寻幽探胜,一方面是要游览盛名远扬的书院,一方面好熟悉这个自己将要呆几年的地方。 这些人,可都是将来的希望啊!吕涛心头感慨,国人的智慧无疑是少有可以比拟的。只是这个世道却很少有他们学习的地方,知识被高度的集中到世家大族手中,这样一来,固然有利于某个阶层的统治,但对整个国家和民族来说。无疑是一种灾难。他吕涛设立这个书院的最终目的,就在于打破这种知识垄断,进而消弱世家大族的巨大影响,寻求一条更加合理的道路。 这个任务是重大的,不是他吕涛一个人就可以解决,他必须设法让更多的人自觉不自觉地投入到这个伟大的壮举中来,集合更多的力量去改变整个民族的命运。 “总有一天,我们可以做得到!”吕涛目光追随天际白云,浮想联翩。 一只手忽然从背后捅了一下吕涛的软肋,一个还带着明显童音的嗓子说道:“嘿嘿,三哥可在眷念佳人!” 吕涛没转身,伸手往后下方一抓,将一个总角小儿提到身前,小敲一记响头,笑道:“大胆顽童,岂敢作弄兄长,使荀教授得知,可受戒条!” 荀教授却是荀肃,让吕布深感郁闷的他,最终被吕涛一番大道理说动,前来荆州书院成为一介教授,结果让众多受书院自由作风感染的学子们谈虎色变,避之不及,名列书院三大恐怖人物之首。 “弟不敢矣,三哥切勿告密!”总角小儿愁眉苦脸,憋声告饶。 吕涛大笑,道:“荀教授之威,何其盛哉!” 顽童嘟嘟嘴,问道:“三哥,弟如此小心翼翼,缘何每每为兄识破?”他仗身体矮小,每次捉弄人之后都缩在下边,然而在吕涛等人这里,却累次吃鳖,总要被轻而易举地抓到,没有成功的时候,心头难免郁闷。 吕涛没有回答,下边却有一个雄壮爽烈的声音大笑道:“以汝三哥修为,五丈之内,风吹片叶尚可得知,而况汝一顽童!小子,可从吾学武,或能欺骗一二。” “大哥!”吕涛惊喜叫道,“别来可好?” 顽童却横插一嘴,傲然道:“丈夫当学万人敌,岂效莽夫举石!” 那声音笑道:“文武之道,不可轻重或废,当此乱世,汝手无缚鸡之力,一人尚且不敌,何以敌万人!”说话声中,一个身材雄壮的青年上了来,这人仪表堂堂,十分威猛,竟有几分孙坚的模样。 顽童拍掌而笑,不屑道:“大哥言之差矣,吾当效张留侯,决胜千里之外,运筹帷幄之中。设使令吾上阵杀敌,则大哥、三哥有何用耶?” 青年显然不长于雄辩,一听这话,为之语塞,被吕涛一通笑话。 顽童见青年说不出话,得意洋洋,两鼻朝天哼了一声。 吕涛再度小敲一记,笑骂道:“顽童,欺大哥不善辩耶?明日可与吕客卿一辩,何如?”这吕客卿却是吕杞,在荆州书院当个客卿教授,但是每次到书院,总有些不务正业,四处找人辩论,后来见书院才子颇多,来往就更加频繁了,一段时间之后,无论教授还是学子,一见到他总要远远躲开,成为仅次于荀肃的恐怖人物。 顽童顿时蔫了下来,摧眉苦脸,不满地抱怨道:“三哥欺我,日后必告伯父前!” 吕涛不以为意,对青年笑问:“大哥既至,二哥、五弟必已来矣!” 话音刚落。下面一个俊朗的声音笑而应答:“当此书院五虎聚会之日,岂敢或忘!”但见一身材颀长英姿翩然的青年才俊一派悠然闲雅地上了来,看他羽扇纶巾。赫然便是周瑜! 周瑜的身后,跟着一介总角小童。却和吕涛身边的顽童大是不同,这小童虽然年纪幼小,却是一脸沉稳宁静,颇有几分儒雅淡泊之色,与年龄很是不吻合。 吕涛一见周瑜两人上来,抚掌笑道:“书院五虎,今齐矣!” 所谓“书院五虎”。却是书院学子们给五人安排的雅号。这五虎,要是让吕涛前世的人知道,保准吓一跳,百思不解他们缘何凑到一起。 这五人。老大赫然是孙坚的长子孙策,孙坚北牧豫州,认为豫州四战之地,荆州教育发达,因此将孙策托付给吕布。让孙策在荆州学习;老二却是当初在颖川跟吕涛结拜的周瑜,孙策从舒城前往荆州时,他久不见吕涛,也一起过来,抵达荆州后被吕涛花言巧语留住。去年初的时候动员家族一起搬到荆州;老三乃是吕涛,是五人中如今最负盛名的一个;老四便是那顽童,荆州名士庞德公的侄子庞统,年仅十四,却原来是吕布扫荡荆州之后,庞德公最终决定举族依附,庞统来到荆州书院学习后,对吕涛五体投地,自此长随左右;最小的那个,竟然是年初刚跟着叔父兄长一起前来荆州的诸葛亮,时年十二岁的他,远比同龄人成熟,非凡的才智已经初露峥嵘,成为书院中令人不敢小觑的人物。 五人中,孙策刚烈豪爽、周瑜儒雅恢弘、吕涛变幻莫测、庞统不羁顽劣、诸葛早熟沉稳,性格差异巨大,能够聚到一起除了吕涛费尽心机之外,却也有诸多巧合。孙策和周瑜还好说,周瑜早就跟吕涛结拜,孙策却欣赏吕涛豪爽的一面,练武时候更是个好对手,倒没什么说的。 而庞统跟诸葛亮,那就不同了,两人都还小,正是好胜心十足的年龄,因此开始的时候两人都看对方不顺眼,庞统认为诸葛亮像个老头,诸葛亮认为庞统像个无知小童,同样才智卓绝的两人都想要压过对方一头。最终的结果,却是善于辩论的诸葛亮每每都将不善言辞的庞统批得体无完肤。这诸葛亮看似平淡宁静,然而要是看你不顺眼,却每每得理不饶人,非要将人说道狗血淋头,词锋之刻薄激烈,令人咬牙切齿。 多次吃鳖之后,庞统对诸葛亮那是恨的牙痒痒,央求吕涛帮忙助阵。 吕涛自然不能主动去找诸葛亮麻烦,考虑到要磨一磨诸葛亮,也好调和一下两人关系,于是以“要战胜敌人首先要了解敌人”为理由怂恿庞统跟诸葛亮“交流”,自己则从旁出谋划策。 庞统小孩心性,被吕涛说动,继续跟诸葛亮“交流”,虽然进步不少,却还是顶不住诸葛亮的词锋,最终忍不住对诸葛亮说了一句:“喉舌非我所长也,使汝舌战胜小将军,乃服。” 诸葛亮还是小孩子,加上本身好胜心极强,虽也颇敬佩吕涛,但内心多少有些希冀,于是最终找到吕涛“交流学术”。这一下正中吕涛下怀,作为后世人,虽然不是什么辩论家,但却也深知辩论的要点在于不断地引开对方的话题。 结果在吕涛“以大欺小”之下,小诸葛亮屡屡上当,每次总是不知不觉地就跟着吕涛的话题跑,硬是被他说得一楞一楞,回去后想明白其中细节,回头再战,却依然如故。如此再三,诸葛亮只得鳖屈地服输,从此和庞统一样成为吕涛的跟班。 解决了庞统和诸葛亮的问题,其他就好办了,几人都是十分优秀的少年,对对方都十分欣赏,虽然性格各异,但聚到一起却也有共同话题。在吕涛的有意之下,几人经常有聚头的机会,时间一长,关系自然变得密切。 这样的结果,就是在今年寒食节踏春登高的时候,孙策羡慕周瑜吕涛结为异姓兄弟,酒酣之后拉着两人要结拜。庞统玩心重,也跟过来凑热闹,好胜心强的诸葛亮受不住庞统的眼神挑衅,头脑发热之下也将什么礼法抛诸脑后,插上一脚。 当时的吕涛内心几乎笑傻,哪里会放过这等机会,几人就在山头上对着天地四方起誓,结为异姓兄弟。自此后,但凡在书院之内,五人大多时候成群结队行动,俨然荆州书院最优秀几个的他们,遂被学子们赠送了个“书院五虎”的雅号。 吕涛回想几人之间的交往,忍不住笑了出来,昂声说道:“今日之五虎,名扬荆州四境,大哥名将之才,二哥儒帅风度,四弟五弟治才不亚管仲,此五者,终有一日能名扬天下,使世人但有耳能闻、有目能视者,皆知其能。此诚可为千古美谈也!” 孙策大笑,指着吕涛说道:“三弟不亦怪哉,何不言其‘一月属文三十六’、‘妙计定荆州破董卓横扫宗贼’、‘人皆有用论’之壮举?” 他从小体壮力大,寻常人近不得身,稍微长大后,常常四处捣乱顽皮,让乡人头痛不已,给起了个雅号叫“小霸王”,后来思想渐渐成熟,却不再恶作剧,而是到处寻找那些宗贼的麻烦,这“小霸王”也渐渐变成乡人对他的爱称。有道是“武无第二”,孙策对年龄相仿而同样背负“勇武”之名的吕涛不怎么感冒,以为文武难以两全,但几经交手,才发现盛名之下无虚士,竟变得异常欣赏起来,这才有了结拜一事。 是以现在一听吕涛说这话,忍不住笑话吕涛虚伪。 庞统在旁边闷声道:“三哥非但虚伪,言之亦差!此非书院五虎也,实书院四虎并一长舌虫也!”斜斜地扫视一眼诸葛亮,显然对自己的屡次吃鳖不能释怀。 这两人虽然跟着结拜,互相熟悉了许多,也都知道对方的能耐,但一见面总是要互相刺上几下,渐渐竟然成为一种习惯。 诸葛亮高昂其头,不动声色,一副风轻云淡的表情说道:“三哥有言,曰‘不能食蒲桃者言其酸’,今日方知其人面目,诚不我欺!”庞统一旦说得急了,总有些口吃,每每被诸葛亮攻击,现在又一次被说到痛处,一时气得语塞,哼一声别过头去。 吕涛三人见两人没见面一会,果然又顶上了,忍不住一发笑起来。 如果您喜欢这本书,请来起点中文网,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二 客卿师兄 二 客卿师兄 襄阳西南,荆山脚下,荆州书院一座小山顶上,吕涛与孙策诸兄弟再度聚拢,言笑晏晏。 庞统和诸葛亮两个小孩的斗争,让并不比他们大多少的吕涛三人开怀不已。 按照吕涛制定的规则,在荆州书院就学的学子们,每逢假期都要被指派到荆州各地进行实践,实在需要回家的,也必须带着一定的实践任务而去,所有人在返校时要以调查报告为凭借。吕涛要的是能办事的务实性人才,而不是整天空谈的书生,即便这些人将来不太可能都归吕涛所用,但他更希望这些种子能够在这个世界生根发芽,这个伟大的民族已经培养了太多的空想家,现在也是需要培养实干家的时候了。 说话之间,五人不免说到假期的实践任务,谈些自己的收获。 这一次假期,五人去的地方都不同,吕涛自然是跑到州牧府报道,孙策则到豫州跟他父亲孙坚处;周瑜则成了郭嘉吕布的跟班,其间还前往甘宁处探讨水军建设和运用问题;庞统诸葛亮太小,假期期间专门在司马徽处学习。 周瑜似乎收获良多,说着说着就发了感叹,道:“昔日读史,每至赵括处,不免耻笑一二,以为其无能如此。今从叔父、军师而学,方知孙武子‘兵者凶器’之论诚不我欺。后南游至甘将军处,深入军营,乃知兵之繁琐诡异,纵寻常之物、庸庸之人,亦必有大用。兵者,实诡道也,前瞻孙武子诸先贤,后视荆州众将校,得名实不易哉!” 他自幼聪颖。尤其喜好兵学,每得兵书,则日夜研习。看的书渐渐多了之后,自以为胸中所学。足以扬名万世,书留青史。然而自从遇到吕涛,与之多经交流,不免深为震憾,稍稍压下自傲之心,自此更加潜心兵学。 等他前来荆州,开始陆续接触军事。却发觉兵书所言,实在言简意赅,许多细节并没有提到。如今亲自跟吕布郭嘉学习,又深入甘宁水军中实践。这才知道军事实在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才知道马原来是站着睡觉,知道夜袭原来那么困难,知道行军、驻营、斥侯等等繁琐的事情往往可以决定一支军队的存亡,知道甚至一支冷箭就可以决定一场战争的结果。知道原来水流竟然可以和风向不同,知道天上飞过一只小鸟都可能是敌人的眼睛…… 孙策见周瑜有些失落,知道他在自责之前的自傲,当即笑道:“二弟书香门第,不似吾与三弟。素小处身军营,自然不知军伍细琐,何必自责?况三弟帅才,些许琐事,岂劳其心,但运筹帷幄统帅诸将足矣。此人各有所长,各尽所用也!” “不然!”周瑜摇头道,“此虽小事,然为将帅者不可不察也。千里之堤,尚可一旦毁于蚁穴,而况军伍大事!” 吕涛笑道:“二哥何必妄自菲薄,我等年不过二八二九,头不及冠,所学多为事理,而实践则少,自然不能尽知大小之实事。然则学理方能明事,知理方可行事,此其本也。使我等不习事理,而仓促从事,实缘木求鱼也,岂不怪哉?三哥博览群书,才知卓绝,问天下几人可比?待实践日多,积累经验,则一日之出,足以笑傲天下矣!” 周瑜本事旷达之人,原本不过抒发一下郁闷,警惕自己不要自鸣得意而已,听吕涛这么一说,面上神色转换,很快恢复自信,傲然道:“大哥、三弟所言甚是,瑜虽不才,然视今日之天下,群雄多庸碌之辈,但恨年幼,不能听命叔父麾下,受驱遣而横行耳!” 旁边小诸葛点点头,若有所悟,说道:“三哥‘实践’之策,原来为此!‘实践出真知’之语,当为墓铭志!”他年纪还小,正是英雄崇拜心理比较严重的时候,自从被吕涛多次辩倒,不免对这三哥的广博见闻,以及那些听起来惊世骇俗实则一针见血的见解深为叹服,以致要把吕涛剽窃而来“实践出真知”当作终生座右铭。 庞统也有此意,不想嘴巴慢了些,被诸葛亮抢先说出来,还说得如此漂亮,忍不住嘲讽道:“三哥之能,世所共知,书院学子,谁人不以‘实践出真知’为警言,何须长舌虫阿谀拍马?世有无耻之徒,今日方见其尤!”他与诸葛亮争斗几乎未曾停过,难得找到这样的把柄,不免无限拔高,只觉这话让人无从辩解,于是得意洋洋地瞟一眼诸葛亮。 诸葛亮不过发表一下感叹,不想被庞统如此恶毒的攻击,小孩心性乃起,斜眼瞄一下,冷笑挑衅道:“结舌虫,其不知羞耻至此,口慢而迁怒,诚可笑也欤!也罢,你我不若前往广场,面芸芸学子,以之为辩,何如?” 庞统自知辩不过他,被抓到痛处,面上为红,梗着脖子说道:“吾非长舌虫,岂效长舌妇!” 吕涛见两人冲突有升级的趋势,各自敲了一记响头,说道:“罢了,汝二人暂且住嘴!” 庞统诸葛亮撅嘴斗眼,一如往常各自扭头不再搭理。 吕涛知道两人小孩心性,这种争斗不过是攀比心理作祟,倒也不在意,眼见太阳已经到了头顶,肚子开始闹意见,于是笑道:“日上中天,正是午膳时候,弟腹中翻腾作乱,不若且回用食,以祭拜五脏。” 吕涛到荆州后下了一条命令,那就是一天三餐制。虽然当时也已经出现一日三餐的情况,但是大多却是早上十点左右吃朝食(饔),下午四点左右吃餔食(飧),有能力的在入夜之前再吃一些。吕涛吃惯了早餐,现在有能力了,自然要调整一下,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军队和治下百姓饿着肚子工作。 话音刚落,旁边一声“咕噜”声响,却见孙策面色一红,干笑道:“嘿嘿,故所愿也!”他早上从樊城渡江而来。一路飞马,消耗颇大,此时已经肚皮贴脊梁骨。只是兄弟们聊得开心,一时忘记。被吕涛一提醒,顿时腹中雷鸣,闹起革命。 当下大家一路下山。 这个时候的荆州书院,经验老到的老生们已经纷纷涌向食堂,因为按照吕涛提议,荆州书院食堂每天都是定量供给,勉强够吃。要是去得晚了,难免要忍受残羹冷炙的痛苦。老生们习惯了之后,每到就食时间,都一窝蜂扑向食堂。虽然这场景在卫道士们的眼中实在有辱斯文。群起对之口诛笔伐,但是最终都被吕涛一句“不争食,乃不知盘中之物,皆自辛苦”的论调压下来。而年轻的学子们经过一段时间的感受,却深觉有趣。书院练武场从此人满为患。 吕涛五人一路杀向食堂,沿路的老生见了,纷纷注目行礼,冲着吕涛彬彬有礼地叫道:“见过吕客卿师兄!”每听到这称呼,孙策总要捂嘴窃笑。周瑜嘴角上挂,庞统放声大笑,唯独诸葛亮一派面不改色。 吕涛暗自苦笑,面上却有礼有节地对那些打招呼的人回礼。 原来自从吕涛名震洛阳之后,人们便开始传说这位才智卓绝的人物。开始的时候,大家只是听说他曾“一月属文三十六”,但那些文章还没有广泛流传,所以大多人不以为然。但是自从初平二年吕涛亲自组织改革造纸技术,并指点匠作将活字印刷术发明出来之后,情况就大为不同了。 就在几个月时间内,竟有商人将吕涛写过的文章集中起来,弄成一本集子,这下不得了,吕涛的才名跟随着这本书的扩散,让商人们迅速地传播开去,声名一时无两。 而在荆州书院,这书在学子中间几乎是人手一册,于是吕涛的麻烦就来了,每天都有众多人拿着这书来找他理论,让他几乎没有片刻空闲,即便吃饭的时候也有人围着要反驳他。 被这日复一日无穷的辩论弄得不胜其烦的吕涛,不得不启用当初在颖川书院那一套,在荆州书院专业辩论场地明理堂开设一个论坛,每两天抽出一个时辰回答问题。这样一来,这论坛俨然成为荆州书院一道最特别的风景线,随着时间的推移,吕涛仿佛没有边际的广博见闻和貌似深不可测的知识以及众多学科的涉猎,使得他当仁不让的成为书院第一才子,被学子们戴上客座教授的称号“客卿”,于是有了“吕客卿师兄”这个怪异无比的称呼。 孙策得知之后,每次碰到有人这么称呼吕涛,都要忍不住笑话一番,难得看到“三哥”尴尬的庞统更是放肆大笑。好在吕涛的脸皮久经考验,多听两次之后已经习惯,理直气壮的当他的“吕客卿师兄”,继续他改造思想的“伟大设想”。 书院食堂此时却是一片欢腾热闹,老生们都把什么礼仪暂时抛却,纷纷攘攘地往打饭处杀去,如果有人要抢位插队,便选中那位被他看中位子的学子,双方或是辩论或是角力,得胜者洋洋然占位子,失败者垂头丧气让出来。 这番情景,倒是把没见识过的新生们吓了一大跳,茫茫然看着这幅他们从来不敢想象过的仿佛菜市场的图景,一个两个面面相觑,暗自发问:这就是名扬天下的荆州书院吗,这是学习的地方吗,这还是一个斯文之地吗? 吕涛放眼四望,看着眼前场景,回顾前世自己十几年学生食堂打拼生涯,忍不住邪恶的笑起来:什么提升竞争意识,都见鬼去吧,老子不过是恶作剧而已! 虽然吕涛身份崇高,俨然荆州书院的大师兄,但是规矩却还是一样的,你要插队,可以,不过麻烦你先咱辩倒再说! 吕涛五人在学院中声名赫赫,尤其是孙策周瑜吕涛,小霸王美周郎小飞将的光环,让三人理所当然地成为学院最受关注的人物,这时自然不能和学子们计较,老老实实地排在队伍末尾,不参与竞争。 但庞统和诸葛亮就不同了,庞统因为跟诸葛亮屡次交锋都失败,暗下决心练习口才,每次上食堂,都要找人辩驳竞争,进步颇大;而诸葛亮常常忍不住和庞统计较,每次庞统得手之后都要去找麻烦。这次依然如故,庞统三言两语驳倒一学子,还没来得及得意,诸葛亮就找了上来,很快被诸葛亮逼得口吃结舌,灰溜溜回到队末。 乱哄哄之中,五人各自拿了饭食,转出食堂要找地方好好滋润一下肚皮。 刚出食堂大门,毫无形象边走边吃得吕涛被旁边孙策捅了一下,抬头不住咀嚼,以眼神询问。 孙策面色怪异,空着的手微微一指前方。 吕涛抬头看去,顿时将满口食物喷了出来。 但见前边不远处,数十人围在一处,指点中间一人议论纷纷。中间那人身材颇矮小瘦弱,却罩着一身宽大的外袍,黑面微须,阔口大眼,长发凌乱,长得颇对不起朝廷,分外有戏剧效果,约莫二十三四的年纪。更怪异的是,这人嘴角轻叼一根绿草,右手抓着一柄硕大的剑,左手高举一块巨大的牌子,牌子上赫然歪歪扭扭的写着几个大字——吕涛小儿,可来决生死。 矮小瘦弱的人,宽大的外袍,硕大的铁剑,巨大的牌子,对比之下显得分外滑稽,以至吕涛一看之下忍不住喷饭,彻底无语。 周围学子见吕涛出来,都忍着笑,想看看他到底怎么反应。 自从到荆州书院之后,每天找吕涛比斗文武的人海了去了,他哪里有那么多的空闲理会这些东西,开始的时候还因为出于提升名声的考虑应付一二,但是后来见实在无趣,便不厌其烦了。到论坛开办之后,就不再接受类似的挑战,这时见这人来得怪异,看了两眼之后便绕道想溜。 那人见周围人都把目光集中到吕涛身上,知道这是正主,没等他闪开,竞快捷无比地横身来到吕涛身前,仰头盯着吕涛,冷声说道:“无胆小儿,何避之匆匆?沽名钓誉之徒,以总角之龄而好色贪美至此,今日可受教训!” 如果您喜欢这本书,请来起点中文网,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三 书院决斗 三 书院决斗 吕涛被那怪人拦住痛骂一通,大是憋闷,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他,哪里又出了差错,怎么的就被安上“好色”的名头,闷声问道:“不知小子何以获罪,累长者教训?” 那人拿巨剑往牌子上一阵捣鼓,却扯开一层纸,露出第二层来,只见上面同样歪歪地写着“以总角之龄虏骗幼妇身入烟花之地其非贪色而何”。 吕涛大是纳闷,自己什么时候“虏骗幼妇”了?至于“烟花之地”,那就更加莫名其妙了。这时候的妓院,并不像后世那么不堪,卫道士们虽然有不少腹诽,但文人学士流连其中却是再平常不过的了,怎么自己一去就“贪色”了,况且这人怎么知道这些东西! 他皱起眉头,冷笑道:“子曰‘食色性也’,天下文人雅士,身入烟花之地,不知凡几,不过因性而动,兄何以问某罪?”他虽然不计较别人找他麻烦,但是像这样强加罪名的,却也是不能忍受,词锋渐露锐芒。 那人一时语塞,似乎想到什么东西,黑脸上微微一红,强词夺理道:“小儿无须狡辩,今日可与决斗便是,若某败绩,自当不复言之!” 吕涛翻了一记白眼,横挪数步,懒得理会。 谁知那人却不放过他,手中巨大的牌子猛然掷出,竟将吕涛手中饭盒打飞,继而横身移到吕涛身前,剑不出鞘,当胸直指。 周围人们不由目瞪口呆,谁曾想这人如此大胆,竟嚣张到这个程度。要知道在这荆州之内,吕涛和其父吕布的声望可以说是无人可及,哪有人胆敢如此冒犯。尤其是吕涛。自从他的文集流传之后,俨然一派宗师,被无数学子文人崇拜。隐隐已是领袖级别人物,虽然平时有无数人给他挑毛病。但是却也人人敬重万分。 吕涛肚中饥饿,正想大快朵颐,现在饭盒却被打翻,当即忍不住怒火丛生,喝道:“兄必欲自取其辱耶!”杀气凌然。 他原本就是一个性格比较强硬的人,表面看起来谦恭有礼,内心实则容不得别人随意冒犯。来到这个时代之后。长期身处军营,更被父亲吕布深深影响,加上掌管荆州情报大权时日不短,脾气大了许多。虽然平时一派平和,然而一旦有人惹毛他,却也从来没有好果子吃。 周围的人感受吕涛身上杀气,哪里顶得住他经历战阵得来的威势,不由倒退开去。 孙策冷眼旁观。见挑衅者虽然外表滑稽,但从他两次阻拦吕涛的身形来看,显然修为不可小觑,而以他那么矮小瘦弱的身材,却拿着一柄简直可以比得上本身体重的巨剑。必然非同寻常。他关心吕涛,正要出声提醒,却被旁边周瑜拉住,孙策以眼神询问,却见周瑜摇摇头,说道:“大哥无须担心,三弟之能,你我皆知,虽怒而不能乱其心,兄却坐看!” 孙策一想也是,当即和周瑜三人在旁边找了块草地坐了下来,一边不顾形象地吃东西,一边笑嘻嘻地看好戏。 那人没想到吕涛杀气如此浓重,一时间仿佛来到惨烈的战场,心惊之下,不由后退一步,勉强说道:“可速拔剑!” 吕涛放声大笑,冷声道:“某腰间长剑,不染无耻小人之血,仅双拳足矣!可速报名,某不杀无名小人!” 那人见吕涛如此轻视辱骂,顿时大怒,面色紫红,右手一振,甩开剑鞘,厉声道:“某乃京中游侠儿萧落羽,小儿可速受死!”一剑当胸刺来。 “萧落羽?!”吕涛一听这名字,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 今年上祀节他偕同家人踏春归来之后,没几天竟见蔡琰闷闷不乐,神色凄惶,一问之下,却问出一桩令他啼笑皆非的事来。 原来在踏春之中,吕布因要“与民同乐”,带着家人和襄阳百姓共同过节,游玩在襄水之侧。无巧不巧,年已二八的蔡琰如今已经出落得仿佛出水芙蓉,貌比天人,美名因在上祀节踏春中露面而开始闻名天下,引无数人遐思。 放着其他人,最多也就是在心中梦里想想,毕竟蔡琰已经是吕涛的未婚妻,早已经下了聘书行了文定之礼,只等吕涛及冠后再完成纳征、问期和亲迎三套程序最终完婚,蔡琰更是已经不顾礼节跟着来到荆州。况且以吕涛在荆州的地位,谁人胆敢妄想。 然而却有一人不这么看,竟趁着蔡琰侍女外出采买之际,将一封长达万言的情书塞到提篮中。侍女浑浑噩噩,全然不知,这情书竟被蔡琰拿到。 蔡琰平素和吕涛在一起的时候,从不曾觉得那些情话有什么肉麻之处,但她终究受过多年礼法训练,这情书却让她寝食难安,想要交给吕涛处理,却怕吕涛责怪,想要烧掉却又不忍隐瞒,一时间惶惑不安。 吕涛当时从蔡琰处拿到这情书,看着上面丑陋不堪的蝇头小字,想起当年自己的第一封情书,忍不住哈哈大笑,得意万分地对蔡琰说:“卿卿有国士之才、倾城之姿,自能招蜂引蝶,涛何幸之有,可得青眼,不亦快哉!”惹得蔡琰娇羞不已,一场风波轻松揭过。 那封情书的落款,赫然正是“萧落羽”三字。 瞬息之间,吕涛脑子里尽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却也没有影响比斗。他摇身闪过萧落羽大剑,瞥一眼那块硕大的牌子,核对一下,果然字迹一致,忍不住失声笑了出来,临时还不忘记刺激萧落羽,嘿然而笑道:“兄不贪恋美色,何来万言情书?” 萧落羽震怒之间,这一剑发力过大,被吕涛轻松闪开,正要回身搏杀,听得吕涛这一句,被刺中内心深处的要害,面色转眼变得黑紫,血红着双眼横剑拦腰斩向吕涛。 吕涛见萧落羽被怒火冲昏头脑。招式之间全然不讲道理,暗自冷笑,从容闪避。 他虽然蛮欣赏着萧落羽敢爱的性子。但是人家都爱到自己老婆头上,那就另当别论了。闪避之间,心中不断恶毒地咒骂:妈的,敢招惹老子女人,简直活得不耐烦了,这么有前途的游侠儿你不做,偏偏要学什么西方蠢猪的决斗,老子今天不把你修理到你妈都不认识你。也枉称小飞将军了! 场中顿时出现奇怪一幕,身材高大威武的吕涛却脚步翩翩,信手间闲雅悠然地闪躲萧落羽的攻击。反观萧落羽,身材矮小瘦弱的他却拿着一柄硕大的剑。仿佛一个力大无穷的猛汉追着吕涛狂砍。 强烈的对比造成滑稽的效果,远远围观的学子们几乎笑坏肚皮。 庞统已经忘记了吃饭,笑得大跌,把饭盒丢到一边,抱着肚子滚作一团。 周瑜嘴角挂笑。不时微微点头,眼中光芒一闪一闪。 孙策放下饭盒,抚掌叹息道:“吾与三弟比斗,胜少败多,观其败者。多因力尽精疲。后得见三弟与人斗,方知其每有动作,皆契合兵法!欲战先乱敌心,使其怒而目盲,此孙武子‘以治待乱,以静待哗’也,吾实不如!” 周瑜微微一笑,点头不语。 诸葛亮听孙策的话,原本对打斗不感兴趣的他将目光从饭盒中移出,抬头观察吕涛和萧落羽,没多久,似有所悟,面色渐渐凝重。 说话之间,吕涛已经和萧落羽比划了二十招。 吕涛原本意态潇洒轻松,可以越打越觉得心惊,他本来想欺负萧落羽人瘦剑重,自以为他必然不能持久,然而过手二十合,那萧落羽却没有丝毫费力的迹象,大剑舞得凛凛生风,丝毫没有疲惫的痕迹。 吕涛想起这萧落羽身材如此吃亏,却反而要拿这样一把硕大的重剑,必然有什么不能用常理来判断的优势,当下渐渐收起轻视之心,面色渐渐变得郑重。 萧落羽本也不是庸手,只是一时被吕涛激怒,头脑发昏之下没命进攻,武艺先打了几分折扣,等到一段时间都没能摸到吕涛衣角,反而渐渐平静了下来,一剑比一剑凌厉凝重。 吕涛游走闪避之间,渐渐感受到萧落羽的不同之处,那大剑挥舞之间,竟仿佛能将空气凝固,隐隐带着一种吸引力,不住拉扯着吕涛,让他顿生被束缚的感觉。吕涛心惊,暗自责怪自己大意,要用双拳跟对方决斗。要知道这古人的智慧绝对是难以估量的,谁知道这萧落羽使的是什么奇异武学,又有什么惊人之处。 然而现在他是不可能出剑的,所以只能有苦自知,苦苦思索破敌之策。 孙策忽然坐直了身躯,低声叫道:“不妥!” 周瑜在武艺上虽然稍有涉猎,但终究不能和孙策比,问道:“有何不妥?”在他看来,吕涛依然还是那么悠然地闪躲萧落羽的攻击,早晚得胜。 孙策凝眉道:“此人武艺甚怪异,隐隐内力外泄,渐渐束困三弟手脚!吾本以其小弱而执大剑,力不能久。今观其脚步身姿,则游刃有余,其中必有机巧!” 周瑜一看,果然见吕涛面色渐渐凝重,不再像刚才那么潇洒,隐隐有被束手束脚的感觉,不免暗暗吃惊。 庞统爬起来,在凝神观看的诸葛亮面前晃晃手,听孙策一说,翻了个白眼不以为然道:“大哥何须涨他人志气,灭兄弟威风,三哥智比天高,武学深厚,小飞将军之名,岂能虚得,早晚拿下此獠!”他素来崇拜吕涛,哪里会认为吕涛会输。 孙策笑道:“三弟自然能胜,然亦颇费手脚!” 说话间,忽闻一声爆喝,众人凝目看去,但见吕涛侧身让过大剑,右拳有如雷霆闪电,猛然轰在萧落羽大剑侧身上。 原来吕涛感受到萧落羽的怪异武艺,身边气息越来越厚重,整个人仿佛身处水中,渐渐被困住手脚,知道不能任由对方发挥下去。计较已定,他假装踩中地面坑洼处,立足不稳而脚下一软。 萧落羽一心要落吕涛面子,不疑有他,见状大喜,瞄准吕涛软肋狠命一刺。 吕涛见对方上当,身子顿时稳住,右脚轻点,整个身体竟然快捷无比地转了半圈,险险让开大剑,趁萧落羽力气用老之际,早已聚力的右拳雷霆出击,一举命中大剑侧身。 吕涛天生神力,这一拳几乎是全力出击,劲道何其巨大,萧落羽纵然如何能耐,但终究不能和吕涛比力道,这一下承受重拳,他不甘心大剑脱手,牢牢抓着,竟被那大剑带着横飞数步。 吕涛顿觉身边一轻,压力消散,得理不饶人之下,他哪里会放过这等机会,趁着萧落羽被大剑带动之际,欺负他人矮小而剑巨大,欺身上前,双拳快如闪电,使出拳击的勾当,专找萧落羽头脸耳目麻烦。 萧落羽因习有异功,力道远比常人绵长,恢复能力强悍,但却怎能想象吕涛如此神力,冷不防被大力带得脚不不稳,心惊之下,还没来得及反应,吕涛重如雷霆快似闪电的攻击已经降临。萧落羽无奈,只得仗着身材瘦小,拖着大剑来回闪躲抵挡,一边寻找机会。 但是吕涛何等样人,刚才的游斗之中早已摸清楚萧落羽的大概手法,知道他不过是仗着一身怪功,借助大剑远非寻常的攻击范围和敌手的轻视取胜。明白这些道理的吕涛怎么可能给对方机会,他步步紧逼,务求近身缠斗,根本没给萧落羽起剑的机会。这样一来,形势顿时逆转,萧落羽借以成名的大剑反而成为了累赘,拖慢他的脚步,让他陷入困境之中。 “哈哈哈哈——”旁边笑声又起,尽是揶揄。 说来也是好笑,吕涛仿佛猛虎下山,拳拳生风,不离萧落羽脑袋左右,而萧落羽如此矮小一个人,却拖着硕大的重剑,在吕涛拳头下狼狈窜动,场面颇有几分耍猴的滑稽。 萧落羽本来就已经狼狈万分,此时又听观众嘲笑,再看吕涛脸上的笑意,顿时面色酱紫,强行横剑当胸,想要挡下吕涛攻击。 吕涛心恨这萧落羽刚才打破自己兴致,见状不由冷笑,左拳一拳迫使萧落羽大剑刃口向上,右拳则快逾闪电,没等萧落羽反应,已然全力轰在剑身上。 这一拳全力发出,重逾千钧,竟将萧落羽连人带剑轰飞两丈开外,眼一翻晕了过去。 如果您喜欢这本书,请来起点中文网,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四 又见刺客 四 又见刺客 吕涛含怒出手,将萧落羽连人带剑轰飞两丈开外,周围观众轰然叫好。吕涛毕竟是荆州书院的头号风流人物,如果他丢了面子,自然也丢了荆州书院的面子,学子们同仇敌忾,见吕涛获胜,当即为他大声喝彩。 庞统见这三哥胜得漂亮,欢呼一声,三两下跳到吕涛身边,拉着他的手又蹦又跳,昂首冲孙策三人叫道:“如何,吾言三哥出手,无往不利,可信耶!” 孙策大笑,道:“三弟此拳,大得叔父军伍之风,蛮不讲理而霸道十足,若非人知,岂不以为小霸王哉!” 吕布带骑兵打仗,大多时候也是这种蛮不讲理地横冲直闯,根本不能用常理揣度,端的是霸道十足。而吕涛这一拳的威力确实是蛮力所致,力道透过剑身,硬生生将人震飞,颇有乃父带兵打仗的气度。往常的时候,多是孙策这么做,而吕涛武艺传承自吕布,惯用大戟,招式繁复细琐,往往毫发之间制敌于无形,连带着剑法也如此,哪里有像这样蛮干的时候,是以孙策才有这么一说。 五人关系密切,彼此之间常常开玩笑,哪里管那么多俗礼,吕涛听孙策笑话自己,也不以为意,摸摸鼻子,嘿然而笑道:“与相若者争,则斗智斗勇,此为智胜;与弱者争,则一力降十会,此为力胜;与强者争,必扬长避短,假借外物而克其不足,此为谋胜。如此而已!” 一语既出,孙策大笑,周瑜颔首微笑,庞统若有所得,诸葛亮凝眉思索神游天外。 吕涛见诸兄弟各有意会。心下欢喜,转头去看那萧落羽,却才发现他仰面朝天。重剑压在胸口,竟一动不动。 晕过去了?吕涛尴尬抓抓后脑。甩开庞统的手,上前拿开重剑,一手轻按萧落羽人中,一手有节奏地按压他胸口。饭盒被打落,吕涛不过一时不忿,哪里会至于要那萧落羽的老命,况且他倒有几分欣赏萧落羽敢于为“爱情”而决斗的勇气。虽然极度不爽萧落羽骚扰自己的蔡琰,实则未尝没有一些得意。现在看这萧落羽竟然晕过去,心里气已经消了,当即出手解救。 学子们也发现萧落羽的异常。看到决斗已经结束,顿时围了上来,等见到萧落羽翻着一双白眼,嘴角溢出白沫,都忍不住爆笑连连。 庞统也发现萧落羽的情况。童心作怪之下,跑过去蹲在手忙脚乱的吕涛身边,打量一下做着他不能理解的动作的吕涛,又看看萧落羽,拿手捅捅他软肋。连着几次。庞统见萧落羽没有反应,顿时胆子大了起来,伸手点着萧落羽额头,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教训道:“小子,螳臂安能当车,萤虫岂足与日月争辉,今知吾三哥之能否!” 学子们的爆笑仿佛给了他动力,不满足的他凑上前去,看看萧落羽翻白的两眼,大觉好玩,便伸手去捏住他眼皮拉动,唉声长叹道:“咦,萧兄,汝方才何其嚣嚣,竟至于两眼翻白?唉……古人云,志不可满,气不可盈,汝不听古人教训,凄惨至此,当为吾戒!”他原本虽然贪玩,但却也没有如此贫嘴的,只是遇到诸葛亮之后,竟然慢慢的多了个贫嘴的习惯,如今不知不觉之间,忍不住又贫上了。 吕涛忙着给萧落羽顺气,被庞统逗得笑了出来,工作顿时被打断,他不满得瞪了庞统一眼,示意他不要多嘴。 庞统吐吐舌头,不再说话,却依然玩弄萧落羽的眼皮。 吕涛乃是蒙古医生,刚才情急之下乱按一通,却哪里能够弄醒萧落。此时被庞统一打岔,回过神来一想,不免老脸一红。 萧落羽先是被吕涛大力岔了气,在空中短暂地晕厥过去,结果落地的时候因为没有知觉而不能采取自我保护措施,以致引发轻微脑震荡而暂时休克,本没有什么大问题,只要给他通通气,自然就能苏醒过来。 吕涛想通这一节,当即解开萧落羽胸襟,趴开他嘴巴,用力做几次胸压,果然觉察到他有了反应。 庞统正在拉着萧落羽眼皮,猛然看见他白眼变黑,茫然盯向自己,顿时吓了一跳,一屁股坐倒地上,哇哇大叫。 诸葛亮见庞统狼狈模样,讥讽道:“此儿最无胆!” 孙策呵呵而笑,拍拍诸葛亮肩膀,上前弯腰伸手一抄,捏住庞统脖子一提,将他提到自己身前,轻拍他后心笑道:“汝尝自言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此智者之能也!智者泰山崩之且不变色,今不过一病儿,何须惊慌!” 那边萧落羽醒过来,干呕数次,神志渐清,猛然看见自己坦胸露乳,大敌吕涛竟蹲在前边,神色怪异地盯着自己,顿时想到一些不好的东西,不由神色大变,匆忙间双手护胸,蹬腿后退,口中发了疯似的大叫:“汝意欲何为,汝意欲何为……”神色惊恐。 吕涛不明所以,哪里想到萧落羽竟然将自己想得那么不堪,愕然答道:“兄假死,弟略知解救之法,乃为之,敢问有何不妥?” 萧落羽脸上惊疑不定,慌慌张张地抓住自己的重剑,爬了起来,默然一阵,灰心丧气道:“今吾既败,不复有颜面留连荆州……可怜天下虽大,何处可去……” 吕涛正要安慰,忽然见萧落羽瞳仁凝聚,张着嘴巴盯住自己身后,仿佛看见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吕涛大惑,回头一看,却见围观的众多学子中,一人无声无息矮着身子靠近孙策。 吕涛心头一震,虽然没看清楚这人什么样子,但是这人的身形他却永远不能忘记,正是当初在襄阳广场上刺杀他的那个无名刺客! 瞬息之间,吕涛已经来不及发喊。电石火光中,他抢身上前,右手狂力大发,拉开孙策,左手抓向那发着寒光的匕首。 这一切就在一霎眼之间发生。吕涛但觉左手一凉,那锋利的匕首已然透掌而过! 匕首锋利,吕涛还没觉到痛楚。那刺客已经抽回匕首,向旁边的诸葛亮刺去。 场中变化实在太快。诸葛亮人又小,即便如何早熟,面对刺客寒光闪烁的匕首,也一时愣在那里,一动不动。 刺客这一招实在阴险,吕涛刚往前冲,一时无法回身。即便可以从侧面攻击刺客,但诸葛亮却难逃一劫,如果要抢救诸葛亮,则势必被刺客占了先机。 吕涛见对方拿诸葛亮作目标。显然是要自己陷入困境,不由大怒,他上次险之又险的躲过一劫,大概也知道对方的长处弱点,此时虽然受伤。却有十足信心拿下对方。不想此人似乎也知道斗不过自己,竟然避实就虚,杀向幼小的诸葛亮,显然是知道吕涛无论如何不会看着诸葛亮受伤害的。 盛怒之下,吕涛蛮性爆发。虽然身子暂时不能移动,但他强行拧腰,狠心舍了左手不要,快如闪电地抓向那匕首。 刺客哪里想到吕涛如此疯狂,匕首竟然被抓个正着,心神惊愕之间,吕涛愤怒的右拳已经狠狠轰中他脑袋。 吕涛这一拳带着暴怒之下的戾气,比之平常却要重出三分,竟将刺客下颚击碎,几枚牙齿合着鲜血喷洒而出,刺客被击飞三丈开外,七孔流血,颈脖曲扭,抽搐几下不动了。 吕涛怒气不消,大步上前,杀气腾腾一脚狠狠踏在那刺客胸口,将他胸骨尽数踏碎。吕涛不能解恨,浑然不觉左手还握着一把匕首,此时正鲜血淋漓,血红着双眼的他提脚继续踩踏,口中狂叫:“无耻之徒,如有怨恨,可冲某来,竟刺杀无辜幼儿,某不将汝碎尸万段,枉为兄长……” 周围学子们哪里见过如此暴戾的吕涛,看他全然没有了往日的一派宗师风度,不由目瞪口呆。原来,咱们的客卿师兄也有发飚的时候,原来,传说中他战阵之上嗜血如狂杀气冲天的传言竟然是真的,原来,他纵横漠北杀人如麻的往事未必是假……以前找过吕涛麻烦的人不免暗自捏一把汗,想着以后还是注意点的好。 周瑜比较靠近吕涛,见他发狂,上前从后面抱住他,大声叫道:“去邪,贼人已死,兄弟皆无恙。”吕涛力大,竟背负着周瑜继续发狂,周瑜无奈,回头冲孙策正在发愣的诸葛亮打眼色。 诸葛亮还是小孩,这一下被吓得不轻,愣在当场,等到吕涛怒而杀人,这才稍微清醒,此时见周瑜向自己打眼色,他看看发狂中的吕涛,看看他鲜血淋漓的左手,鼻子一酸,哭了出来,上前拉着吕涛衣角,喊道:“三哥,弟无恙……”下面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诸葛亮跟吕涛等人结拜,原本更多是出自小孩子的好胜心,后来感受到三位兄长的关心,这才渐渐融入其中。如今吕涛为了他奋不顾身,全然不管自己的左手极有可能会废掉,硬生生抓住匕首,为他挡了一下,更为此而暴怒不已,这怎能不令年纪幼小的他感动。以前他还觉得吕涛多少有些做作,然而现在,他却发现原来那都是自己自以为是了。 孙策原本护着庞统,被吕涛奋力一甩,连着庞统竟被丢飞丈外,他正莫名其妙之间,便听到吕涛怒吼连连,转头看去,但见吕涛左手鲜血淋漓,抓着一匕首,正在狠狠踩踏地上一个身材中等的人,顿时明白发生什么事。 按孙策的修为,原本不可能让人潜到身边却不知道,奈何那时他周围全是人,刺客又善于隐藏气息,加上当时他将心思放在庞统身上,却一时忽略了周边的情况,这才有了这一幕。 “三弟!”孙策喊了一声,暗自自责,爬起来上前和周瑜一起抱住吕涛。 庞统先是被惊吓,接着又莫名其妙地跟着孙策被吕涛丢了出去,脑子发懵,见到孙策周瑜一前一后抱着吕涛,诸葛亮则抓住吕涛左手臂,聪明的他见到吕涛左手的惨状,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乖巧地跑过去抓住吕涛右手臂。 荆州书院放假期间,吕涛因为提出要大力发展荆州手工业等,和那些老顽固卫道士发生诸多争论,屡次被批驳“贪恋奇淫技巧”,虽然最终压下异议,但是负面情绪却积累不少。后来又狠抓情报安全部门建设,和路大他们接触久了,内心戾气渐渐积压,迟迟没有发泄出来,现在经过刺客一事,最终被引爆,当场发狂,以致神志昏沉。 脑子一团暴戾的吕涛,被周瑜孙策抱住,一时无法动弹,胸中暴戾渐渐平息了下来,顿时感受到兄弟们的关怀,尤其诸葛亮和庞统轻轻的摇晃和呼唤,更激起他内心的温情,疯狂挣扎的身体渐渐平和,紧张的肌肉渐渐松弛,神志终于清醒了过来。 “大哥、五弟可无恙?”吕涛清醒过来,感受到左手的剧痛,额头冷汗直冒,却忍痛问道。 孙策轻拍吕涛肩膀,温声答道:“三弟安心,弟兄皆无恙。” 诸葛亮抱着吕涛左手臂,泣不成声。 “甚好!”吕涛松了一口气,左手一松,握在掌心的匕首叮当落地,身子软倒在孙策怀中。他饿着肚子和萧落羽恶斗,接着爆发全力击杀刺客,又发了一回狂,体力消耗很大,现在一松懈下来,浑身几乎没有了力气。 孙策示意周瑜三人松开吕涛,自己抱着他坐下来,撕下衣角细细地为吕涛包扎。 吕涛身子乏力,靠着孙策坐着,想想先后两场刺杀,不由暗自责怪自己的大意。 他来荆州书院学习,吕布原本要安排大量的护卫,但是吕涛却一心要感受学校气氛,执意说服吕布,还命令自己那几个贴身侍卫不要随意进入学院,免得打搅自己兴致。如今看来,这学院也不是安全的地方,近两年在情报安全上的有意松弛却让人多了许多机会,敌人的情报系统显然也要比自己想象的利害,不但知道自己的行踪,而且还将自己的弱点看得一清二楚。 看来,是到了要严密控制荆州境内其他势力情报人员活动范围的时候了。以前因为考虑到要结交各方,所以多少放纵了一些,但是对方显然不会因此而放松阴险活动。这些,都是自己所犯的幼稚错误啊! 孙策刚包好吕涛左手,却见几人分开围观的学子,来到吕涛面前,无声跪下。 吕涛抬头一看,呵呵笑道:“子然、旖谰、高手、斩风、云孟,且起,此吾之过也,非汝等之罪,何须下跪!呵呵,须知男儿膝下有黄金……” 这五人,正是吕涛手下类似吕布负囊士的贴身侍卫中的项翊、陈荨、贾高手、吕独以及韩龙这个五人小队,今天正好当值。 五人仿佛没听到吕涛的话,跪地低头不语。 吕涛无奈,知道五人自责失职,便笑道:“莫非尔等欲使吾搀扶不成?” 如果您喜欢这本书,请来起点中文网,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五 巨大阴谋 五 巨大阴谋 项翊等人见吕涛果然作势要起来,只得站起,齐声说道:“我等失职,罪不可赦!” 吕涛摆摆手,在孙策搀扶下站立起来,稍稍提一下声音,有些阴冷,问道:“箫兄可在否?”他记起刚才事发前萧落羽脸上的怪异神情,知道其中必然有蹊跷。 萧落羽却并没有趁机走开,听吕涛一叫,上前几步,神色复杂,说道:“某在,小将军但有所问,敢不尽言!” 他原本和吕涛并没有什么仇恨,只是被“爱情”蒙蔽了双眼,调查之下竟然发现蔡琰还没跟吕涛完婚就前来荆州,于是一心以为是吕涛强迫。后来又偶然得知,吕涛小小年纪居然也跑到妓馆,遂认定吕涛是个贪色纨绔子弟,不忿之下才找吕涛决斗。现在亲眼目睹吕涛奋不顾身保护兄弟,内心滋味复杂,竟变得恭敬起来。 此时外面渐渐响起齐整的脚步声,有百十人高声齐呼:“襄阳城尉行事,诸学子且回避!”连喊数声,已经靠近,一队军士分开人群,拥了过来。 吕涛这时稍稍恢复了力气,知道是韦达到了,于是冲周围学子们叫道:“诸兄且自去!”他在荆州书院学子中声望无人能及,是以一叫出来,周围围观的学子当即向他持礼而退,转眼走得干干净净。城尉兵们散布开来,将附近隔离,好方便吕涛他们议事。 韦达自上次广场刺客事件后,更加潜心研究治安防护问题,在吕涛的指点和自己的领悟下,将襄阳打造成一个铁桶城,三年来襄阳几乎再没发生过大的治安问题。这次他得到消息,知道有嫌疑分子混在求学人员中潜入荆州书院,当即带着大队人马过来。将荆州书院严密监控。 看到吕涛血迹斑斑的左手,韦达心下一凉,到底还是让刺客出现了!他对上次的事件仍然耿耿于怀。此时见吕涛居然受了不小的伤,更是自责。跪在吕涛面前,道:“达失职!” “此吾之过也,暂且不提,公自起!”吕涛知道自己的固执让韦达相当难做,摇头说道,“今有何消息,可说来一听!”这一次将刺客击杀当场。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一些线索,吕涛说什么都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 韦达说道:“达得线报,知有数可疑之人,混迹新来学子间。潜入书院,故领队而来,擒获三人,皆已服毒自尽!” 吕涛微一点头,指着刺客尸体向萧落羽问道:“萧兄。可识得此人?” 众人大惑,怎么也不明白吕涛怎么的就将萧落羽和刺客联系起来。 项诩五人本来护在吕涛身边,一听之下,当即分处三人,利剑出鞘。从三个方向围住萧落羽,只等吕涛一声令下,便要格杀当场。 吕涛摆摆右手,道:“无妨,我料箫兄不过受贼人蒙蔽,无须如此。” 萧落羽面色惭愧,点头道:“此人本洛邑游侠,专拿人钱财,为人杀人。因每有出手,必以义名,谓之‘杀亦有道’,素为我等所敬。又因其屡经艰险,几死者数十,传言身被百余创,竟能存活,故有售杀人之能游侠儿称以‘九命猫妖’。” 他说到这里,停顿一下,看看吕涛脸上高深莫测却令人生寒的微笑,低头说道:“不日前,吾于襄阳外遇此人,小将军消息,皆自此来……” “九命猫妖?”吕涛冷眼瞥一下这猫妖曲扭的尸体,嘴角挂起一抹冷笑,道:“兄为人所用,尚不自知,岂不可笑!且自去,自此之后,勿现身吾前!”这萧落羽显然是个信念坚定的人,自己没有可能说服他,想想他数次传信,吕涛心头虽然欣赏他执著,却哪里能够忍受他不断用这样那样的方式骚扰自己老婆,只好让他远走便是。 韦达项诩等人听说要放走这萧落羽,哪里忍得住,韦达作为治安官,首先反对道:“少主,此人来路不明,似与刺客一党,且容达收监审问!” 贾高手粗声嚎叫道:“此人冒犯少主,岂容逍遥!”贾高手是甄无敌义兄,两人脾气相似,既投靠吕涛,哪里能容忍别人冒犯吕涛之后还能逍遥自在。 吕涛心道你们哪里知道这其中的原因,我难道还能因为别人被自己老婆倾倒而杀了他么,要是这样,这天下人,只怕杀不胜杀了……他摆手说道:“无妨,萧兄非与贼人一党,此吾自知,且放行!” 萧落羽原本以为自己难逃“贼人一党”的罪名,哪知吕涛却这么轻松放了他,回想一下自己的冒失冲动,不由羞愧万分,长叹一声道:“某有目不能视,以至冒犯,今既知小将军宏量,愧生于天地也,岂敢有污小将军视听?”说罢,竟反手一剑削断左手,忍痛道,“谨断此手谢罪,以警其身。” “萧兄!”吕涛大骇,没想这萧落羽刚烈至此。 萧落羽也不答话,稍稍包裹伤口,道声“后会无期”,拖着重剑,转身黯然而去。 众人见这萧落羽自断左手,面面相觑,让开道路,目送他远去。 “大人!”大家目送萧落羽时,一个城尉军仵作双手捧着刺客那支带着血迹的匕首,送到韦达面前。 韦达接过来仔细一看,向吕涛汇报道:“小将军,此匕把柄上有阴文,其辞曰‘九命猫妖’。萧落羽所言,当属实!” 吕涛问道:“可有其余线索?” 仵作回答道:“其人身被创口百余,头骨碎裂,胸骨尽成碎块。衣寻常学子衣,其布产自荆州,皆新成。口中有一大牙已挖空,内藏鸩毒。其余再无称迹。” 吕涛皱起眉头,对方显然准备充足,千方百计不让自己抓到把柄,城尉军的能力,也就到此而已,剩下的。看来要看路大他们了。 “令路大、刘浪往吕府侯命!”吕涛沉思一会,说道。 刘浪是路大副手,本是洛阳没落世家子弟。师从一无名老人,董卓火烧洛阳。刘浪因为在外,幸免于难。后来南游荆州,投入王越门下,今年成为荆州情报系统要员,作为路大副手,专责对外刺杀和谍报工作。 因为饿着肚子,又经历一番苦斗。加之失血不少,吕涛稍微安排一下,命韦达带着本部人员收拾现场,然后在孙策周瑜庞统诸葛亮以及项诩五人的拥簇下先回了宿舍。 荆州书院的宿舍就在食堂边上不远。吕涛利用特权把五兄弟相邻安排,好方便照顾两个小孩。 孙策周瑜扶着吕涛进了宿舍,项诩五人则在外边守护,出了这等大事,他们就是打死也不会答应“远远保护”。吕涛无奈,也知道不能太为难他们,只得任由跟着。 “两番遇刺,相隔三年,究竟何人所指?”吕涛两次遇险。内心发誓要将对手揪出来。 周瑜摇摇头,似有所思道:“前后似有不同!” 吕涛不解,问道:“有何不同?” 周瑜来回踱步,沉思片刻,忽而两眼一睁,道:“三岁之前,去邪于襄阳广场遇刺,贼人潜踪近身刺杀,直指去邪。然则此次,去邪正救治萧落羽,而贼人暗袭大哥,其意非在去邪!如此,恐有叵测之心!” 吕涛豁然惊醒,自己是因为看到萧落羽的奇怪表情,这才回头发觉刺客偷袭孙策!难道,这一次对方目标是孙策?为什么? 孙策?孙坚!吕涛猛然想起一种可能性,抬头向周瑜看去,两人对望一眼,均看到对方眼中的惊骇震怒。 孙策一听周瑜分析,回想一下,果然是吕涛拉开自己,并用手为自己挡了一刀,不由霍得站来起来,面色铁青,道:“谁人胆敢害我?以至三弟损伤!”他性子豪烈,素来痛恨阴谋,刚才关心吕涛伤势,一时忘记,现在经过周瑜提醒,猛然想起对方果然是冲这自己来,不由愤怒。 “此两虎相争之计也!”吕涛周瑜对望一眼,同声说道。 孙策性格是豪烈,但也不是蠢人,稍微一想,立即明白,怒吼道:“贼人敢尔!”反手一拍,生生将旁边烛架拍散。 是啊,如今孙坚身为豫州牧,身在中原,而孙策却在荆州书院学习,如果这时候孙策遭遇不测,那么性格暴烈的孙坚到底会有什么反应,不用想都能够知道! 孙坚吕布虽然情逾兄弟,然而身边却未必没有别有居心的人,这事又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够解释得清楚的,况且吕布本身向来又是不屑于解释的人。那么结果,痛心儿子的孙坚暴怒之下,挥兵攻击吕布的可能性只怕都有*成了! “此计如此毒辣!”吕涛咬牙切齿,心头怒火熊熊,看来自己三年来勉力维持的和平已经让很多人不安了,他愤怒之下,忍不住拍案而起,不想牵动左手伤口,顿时惨叫一声。 庞统见三位兄长面色凝重,不敢多嘴,一听吕涛惨叫,忍不住贫嘴道:“啊呀,三哥有伤在身,何须动怒,何须动怒……” 周瑜把庞统按坐下来,冷笑道:“大哥,三弟,若吾所料不假,此时必已有细作于孙伯父前散布谣言,云大哥于荆州书院遇刺一事!” 吕涛冷汗直冒,向孙策道:“大哥,事急矣,且请传书伯父,备言此事!” 孙策面色发紫,他从小到大,哪里遇到过这么阴险的勾当,现在却有人试图挑起父亲和自己敬而重之的叔父之间的矛盾,并利用自己作为工具,这如入叫他不怒火冲天。 孙策强行压下怒火,铁着脸道:“四弟,磨墨!”他自然知道这信的重要性,孙坚的脾气他也是深知,如果这信去得晚了,只怕父亲的兵马已经南下。 庞统见从来爽朗阳光的孙策面色如此难看,心下揣揣,乖乖地拿出墨块砚台,一声不吭地磨起来。诸葛亮素来乖巧,受不得三位兄长的气势,见庞统开始磨墨,自己也跑过去展开纸张,并拿下毛笔润湿。 周瑜见大家都有些激动,呵呵一笑,道:“去邪本暂不欲起刀兵,奈何刀兵相加耶!荆州三年备战,今可一战呼?” 吕涛默然良久,道:“小战或能,大战不足!” 这几年虽然获得短暂的和平发展,荆州各方面发展也很迅速,农业、工业基础都有所进步,带动荆州生产力有了长足的发展,日益兴盛的商业活动也带来了不少的财富。然而这几年兖州、豫州等中原各地的战争,却给荆州带来大量的流民,流民固然使得荆州人口大量增长,但是粮食等压力却也不小。而且,为了支持曹操孙坚的发展,荆州也付出了大量的物资支援,消耗实在很大。是以,在短时间之内,荆州确实支撑不起大规模的战争。 周瑜摇摇头,微笑道:“无须大战,小战足以!” 吕涛顿悟,是啊,近三年关东虽然乱成一锅粥,但是形势也已经渐渐明朗下来。曹操孙坚通过近三年的努力,基本上已经控制了兖州豫州;袁绍借助家族威望,已经控制冀州大部,迫使原州牧韩馥臣服,进而威逼公孙瓒;袁术因为暂时得以和荆州和平共处,也掌握了长江以北的扬州地域;陶谦依靠丹阳精兵,将徐州治理得有条有理,并以富庶闻名天下;幽州的公孙瓒因为有了吕布假托荆州商队的暗中支持,一时横行东北,虽然未必强过袁绍,却也让他忌惮万分;此外,蜀地的刘焉天高皇帝远,俨然把蜀地当成一个独立王国。 这些重要的州已经基本安定,连年征伐的诸侯必然需要一个短暂的休养生息的机会,所以,荆州只要稍微显露一下就足够了,没有必要打一场旷日持久的大规模战役。 那么,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找出到底是谁在玩这么阴险的一个诡计,只有找到敌人,自己的拳头才不至于盲目行动,才能找到目标,进而击中实处! “路大,刘浪,希望你们两个不要让我失望!”吕涛抬起被包成一团的左手,看了看,心下杀机凛然,暗自发誓。 如果您喜欢这本书,请来起点中文网,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六 流言满天 六 流言满天 夜色渐沉,襄阳城陷入寂静之中,街角边上高挂的灯笼,散发着昏黄的光,随着秋风不住摇曳远近的阴影。大街上偶有巡逻的城尉军经过,齐整而有节奏的脚步声在夜空中远远回荡。 吕布的书房,此时灯火通明,郭嘉贾诩赫然在座,而吕涛还是老样子,乖乖坐在吕布下首。 这次吕涛受伤,让吕布几乎抓狂,恨不得将那刺客剁成肉酱。吕涛回家之后,更是被狠狠批了一顿,只因这次实在过于凶险,他的左手掌先被刺穿,后来又因为奋力一抓被那把锋利的匕首割破,深可见骨,两道伤口,几乎将他手掌废了。 这一次,不管吕涛如何说,吕布也坚决地指派一支千人的军队驻扎荆州书院旁边,专门负责荆州书院安全问题。 吕布将目光从儿子受伤的左手上转移,抬头向贾诩问道:“文和,有何线索?” 贾诩稍稍沉吟,道:“不日前路书部察知,襄阳细作频繁动作,有可疑人等,混迹学子之间,潜入荆州书院,遂通报韦城尉。韦城尉布置网罗,不想终慢一步,以至小将军受损。事发后,路书部严查襄阳,乃知事发前日,十数人连夜北逸,现刘书部已通报吕军侯协作追查。此事路、刘二书部知之甚详,可为言之!” 大家将眼睛看往书房阴暗的角落,隐约可见有两人融在黑暗之中。 一个沙哑冷漠的声音说道:“其人来路,几可确定,豫州孙坚、兖州曹操、徐州陶谦、冀州袁绍,必出其一!”却是分管内部情报监控的路大。 吕布拍案喝道:“如不查实,休得胡言!”他虽然已经渐渐了解了政治的黑暗,但是却还是保留以前的性子,以己度人。自然不满路大把孙坚曹操也列入嫌疑分子行列。 吕涛心头微震,他并没有怀疑路大的判断,曹操孙坚毕竟不是寻常人物。尤其曹操,天知道自己这位义父这时候到底是不是已经野心丛生。 微微抬起受伤的左手看了看。上面传来的刺痛压不下吕涛心头的疑虑,他转头扫一眼阴影中的两人,说道:“翼真,尽早确定何方所指!西法,收拢网罗,加紧监控,渐次肃清敌对细作。全力完善保密事宜。” “是!”阴影中一个比之路大还要冰冷无情的声音应道,“浪已遣所部追查,得吕军侯鹰眼相助,以探明贼人走向。不日可知!” 吕军侯正是吕雷,已经初步完成动物侦查通讯兵训练的他,已经被任命为斥侯军侯,专门主持动物斥侯队伍。 “嗯!”吕涛满意地点点头,看来自己亲自掌管的情报系统已经渐渐完整起来了。这对以后的发展来说,将会有莫大的帮助。 吕布手指轻轻敲击案桌,将大家注意力吸引回来,沉声说道:“荆州三年安定,眼红者多。今刺客再现,自此多事,宜尽早备战。”转头问郭嘉道,“奉孝,汝主军事,今日之荆州,能大战否?”他自己虽然也有想法,和郭嘉也曾商讨过,现在说出来,显然是要教导儿子。 郭嘉微一思索,看看吕涛,笑道:“大战不足,小战有余。当今形势,中原混战连年,形势渐趋稳定,各方诸侯必欲休养。故虽见刺客,然主公兵马稍动,即可威慑四方叵测之徒。” 英雄所见略同啊!吕涛内心赞叹,这郭嘉和周瑜的看法,却出奇的一致。 “父亲,军师,此次不同旧事,刺客之来,恐别有居心!”吕涛还没来得及跟吕布说明情况,就被拉到书房议事,现在才有机会讲出来。 吕布眉头一拧,问道:“哦,有何不同?” 吕涛嘴角挂起冷笑,抬了抬重新包扎过的左手,声音淡然,将事情前后经过仔细地说了一遍,附带说出自己和周瑜的分析结果。 吕布关心儿子,听得心惊肉跳,等吕涛说出分析结果,顿时怒而拍案,冷笑道:“设使吾客刺客其谁指使,必挫骨扬灰,方解其恨!” 郭嘉眉头大皱,神色凝重起来,食指轻轻敲击案面,说道:“此计毒甚,设使贼人得手,主公与孙使君必有纷争!今虽不能得逞,然豫州必有流言,主公宜速去信孙使君,备言其实,无使孙将军听信谗言!” 吕布和孙坚互相敬重,自然了解孙坚的性子,知道如果孙策遭遇不测的消息被孙坚听信,确实很有可能发兵攻击荆州。想及这计谋的狠辣之处,吕布不由咬牙切齿,铁着脸开始写信。他平素极懒得解释,但是对孙坚,却又另当别论,他不希望孙坚和自己之间有所误会。 就在吕布信使飞马赶往豫州的时候,孙坚那边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摇曳的烛火之中,孙坚正和黄盖孙静孙贲等人在议事。 此时的孙坚踌躇满志,他用近三年时间,靠着从长沙带来的子弟兵,如今已经基本控制了豫州全境,原本的那些抵抗他的官员,大多被他要么放逐要么调动无关紧要的职位,豫州关键的部门,已经被他的亲信把持。至于当地大族,却慑于孙坚暴烈之名,老实了下来。 在这种乱世,军事实力才是最重要的砝码。身为孙武子的后人,孙坚深刻的明白这一点,他能控制豫州,就是借助于以五千余老兵为核心的军队。那些当地的大族,固然从开始就利用各种手段来反对他,但是从吕布扫荡荆州的行动中得到启示的孙坚,在豫州同样展开类似的动作,一点点地蚕食豫州大族的力量,最终迫使他们倒向自己阵营。 孙坚指着地图,目光闪烁,说道:“今豫州四境,几已在手,然汝南大部,犹在袁公路之手,诸公以为何以取之?”汝南是豫州的大郡。但是袁术却赖在汝南,以种种借口占据大部分肥沃地区。袁氏是汝南郡望,在当地威望很高。孙坚虽然勇猛,却一时拿袁术没办法。 黄盖性子火烈。没考虑那么多,粗声叫道:“今日之豫州,颖川、沛国、梁国、陈国、鲁国诸郡国已在主公之手。汝阳郡中,南有戈阳、安丰,东、北之汝阴、固始、城父、安阳、汝阳等县,皆属主公。此三面环之也,汝南旦日可易手。主公宜早决之!” 孙静摇头说道:“不妥!袁氏。汝南之望也,士民多附。今兵马相加,恐不能使之从!” 孙坚点点头,表示认同。 黄盖怒道:“袁术无赖小儿。主公身为豫州之牧,据有汝阳,名正言顺,有何不可,公等岂不知吕荆州之下荆州耶?” 孙贲顿时应道:“兄不如使使之襄阳。请吕荆州为说之,或可成事!兄与吕荆州相交莫逆,必能得助!” 孙静扫一眼这堂弟,冷笑不发一语。 黄盖大声叫道:“此主公之事,若假手他人。岂不见笑天下英雄,实不足取!” 孙坚听几人说到吕布,想起那个和自己意气相投的人,脸上浮出笑容。他能基本控制豫州,其实还是多有借助吕布的支持,豫州四战之地,在这乱世关头,老百姓逃亡的很多,生产颓废。孙坚远离本土,底子不足,当初就只带着五千多子弟兵北上,如果没有吕布的后勤支持,他孙坚想要拿下豫州,实在比登天还难。 不知道现在的他怎么样,不知道那个高深莫测的侄儿如今已经长成什么样子,不知道儿子在荆州书院过得可还好……孙坚一下子想得有些飘了,迟迟没有回应孙静他们。 “主公,此事宜早不宜迟,请速决断!”黄盖见孙坚有些恍惚,急道。 孙坚回过神来,再次看看地图,比划一下,抬起头来,决断道:“传令德谋、公义、君理,聚拢防线。吾当亲书袁公路,约与一会,商议交接事宜!” “是!”几人面色兴奋,磨掌擦拳应和。 “叩叩叩——”外边响起敲击声,卫兵小声报道:“主公,阁下书佐有信上逞!” 阁下书佐乃是相当于贴身秘书的职位,专门负责寻常信件、公文处理和安排主上日常活动行程事宜,比如接见来客等。一般情况下,如果没有十分紧急重要的事情,都不会打搅主上。 孙坚一听自己的书佐星夜逞信,不由诧异,愣一下应道:“传进!” 房门开处,一个中年文人捧着一封信献到孙坚面前,说道:“主公,今日黄昏,一白衣自言乃少主荆州书院同窗,有信上报。某以为寻常,擅自启封,不想其事实不能决,现奉主公前,请定夺之。” 孙坚一惊,难道儿子出了什么大事不成?他接过信,拆开一看,却见信上写着: “徐州寒生陈上闻孙使君阁下云: “区区本徐州白衣,卑鄙寒贱,闻荆州书院之名,去岁南往就学。令郎伯符兄不以鄙陋,折节下交,区区不胜感怀,诚恐诚惶,惟恐才微德贱,有辱令郎‘小霸王’之名,未尝不发奋图强也。然就学日久,心有所思,乃忧令郎身处险地,不敢轻慢,谨具书以闻。 “令郎伯符兄之就学荆州,实乃凶险。愚于荆州,知伯符兄与吕荆州之子等相交莫逆,约为兄弟,号称五虎。然则伯符兄刚直爽烈,岂知吕氏父子之心,而以诚相待,斯诚危哉。愚在荆州日久,闻吕荆州之南来,攻袁氏、灭杨氏,弹压大族而鱼肉士民,发贪婪寡义之商旅,纵奇淫技巧之工徒,堕毁教化,不修仁德。此不仁狼虎之人也,岂足以交? “使君本为长沙太守,位在吕荆州之下,尝从征伐。而今一日之间,竟高迁牧伯,吕布贪权好利,得无怨念?况豫州素来国之重地,位列天下十三州之前,仅次司州。而荆州偏僻蛮荒,贫寒人少,岂足比拟。今两相较之,使君隐然位在吕荆州之上,其得不怀憾? “区区自知使君忠义刚烈之士,而不察其人叵测之心,乃以君子度小人,诚可虑哉。以吾所见闻,吕荆州之留伯符兄,非为教学也,实以为质耳!岂不闻伯符兄在荆州之日,吕荆州之子日夜不稍离,名为兄弟,实则监视也,心实可诛。 “观吕涛为人,外豪爽而内阴沉,目光游离不定,此狼虎其心也,岂足与伯符兄弟兄相交?为使君度之,宜早日召回令郎,免遭不测! “徐州寒生陈白。” 这信写下来,通篇就是要告诉孙坚说吕布对孙坚升任豫州牧怀恨在心,吕涛和孙策结交,其实是拿孙策当作人质。 孙坚看了,不由失声发笑,这书生如此可笑,竟然做出这种推测。他将书信移到烛火之上,一把烧掉,对书佐说道:“此事不曾有,宜当一笑!”哼,自己和吕布的交情,岂是你们可以挑拨的,没有他吕布的支持,岂有我孙坚的今天,别当我是傻子,三言两语就能搬弄是非! 阁下书佐满脸愧色,躬身引退。 “兄长,何事?”孙静见孙坚烧掉书信,不由疑惑,问道。 孙坚冷笑道:“此小事耳,不过小人欲离间吾与奉先兄也,不足一笑。” 孙静一怔,默然不语。 然而孙坚没有料到的是,第二天,第三天,又陆续有七八封类似的书信被通过各种渠道送来,所说大抵一致。 随后,这些信不知道怎么的流传出去,豫州高层来自荆州的旧部人员之间竟然悄悄在流传谣言,说孙策在荆州书院学习是假,被吕布当作人质才是真。 流言甚至振振有词,说如果不是孙策这个人质,吕布根本没有理由给予孙坚那么多的支持。而吕布之所以放孙坚出任豫州牧,其实不过是要借助孙坚抵挡北方的曹操、袁绍,并牵制扬州袁术,可谓居心险恶。 原本将那些书信当作笑话的孙坚终于听到这些流言,顿时知道形势不容乐观,他一边下令压制流言,一边令人彻查倒是谁在主使这一阴谋。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孙坚到豫州后的治所许城,竟然在一夜之间大规模地传出孙策在荆州书院和吕涛争斗,结果被吕涛格杀的消息。 流言的威力是毋庸置疑的,当这些流言被人流传到孙坚妻室吴氏耳中,形势就发生了转变。 部属亲信你一言我一语的劝说,许城百姓的不断流言,吴氏日复一日的枕边风,这一切形成一张巨大的网,渐渐烦躁着孙坚的脑子,混淆他的视听,烦不胜烦得孙坚渐渐失去了判断力,一场风波即将被掀起…… 如果您喜欢这本书,请来起点中文网,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七 千钧一发 七 千钧一发 吕布,你真的会那么对我吗? 周围亲近的人你一言我一语劝说,即便刚烈如孙坚者,也不免内心烦躁,渐渐失去判断力。 孙坚和吕布的结交,本因为两人都是难得的骁勇善战,看中对方身上的血性和豪气,并不需要太多的理由。然而随着双方身份地位的变化,却难免出现了隔膜,孙坚并不是傻瓜,自然看得出来吕布深埋在内心的雄图,当初一心为了汉室的他,却下意识地忽略了这一点,汉室的颓靡更让他一点点地失去了信心和耐心。 前途到底怎么样,谁能知道?未来等待自己的,将是怎样的命运,谁又能了解?一度迷茫的孙坚,将那些东西统统遗忘,而选择了友情,他更愿意相信吕布和自己一样,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共同的理想。 然而当他成为了一州之牧,内心的想法却随着权势的增加而水涨船高,埋藏在心灵 深处的恶魔,与日俱增。董卓的计谋,不但让关东陷入混战,更让掌握大权的人们野心滋生。孙坚,也没有能够例外,当各地形同独立王国,当中央朝廷的命令如同废纸,在梦回之际,孙坚就像其他任何有能力的人一样,悄悄地问自己:在这个乱世,我,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 一次又一次的灵魂拷打,即便孙坚自己,也都没有发现,自己看待事物的眼光,渐渐的已经跟以前不同了。如今悄然而起的对吕布的怀疑,其实缘自内心的骚动! 你那么大力的扶植我,真的就是希望我在北方作为你的屏障吗,真的就是将我当成牵制袁术的棋子吗,抑或是作为防范曹操的杀手?当初煮酒言欢、酣畅对战,难道只是一场戏;当初分麾下炙、把臂叙怀。难道都是虚假;我将儿子托付给你,原本就是要向你表白我的决定,难道你还是不放心? 州牧府理事堂之中。焦躁的孙坚来回踱步,心头重重的疑问反思。将他几乎压抑得喘不过气来,性烈的他,已经游走在爆发的边缘。 “啪——”甩动的衣袖扫落书案上的笔筒,孙坚顿住脚步,盯着那笔筒看了看,猛然踏碎,匆匆推门而出。脸上已是寒若冰霜。 沿路的侍卫见孙坚一脸寒霜,步如流星,不由心头揣揣,大气都不敢放。 “吾乃常山赵子龙。今奉骠骑将军令,传信孙讨虏,谁敢拦我!”一个铿锵昂扬的声音猛然响起,孙坚身子一震,肃然穿过回廊。推开州牧府大厅侧门,抬头看去。 州牧府大厅之中,但见赵云浑身银甲,斜提银枪,昂然而立。身后一赤甲小将按剑环顾,凛然生威。他们的周围,竟有百十豫州将士刀枪如雪,直指两人,却又一时不敢上前。后边孙静面色铁青,怒视赵云,目光变幻莫测。 赵云一见孙坚,嘿然冷笑道:“孙将军,我主身在荆州,日夜不忘旧情,以为君子之交。然则恕云愚钝,是为孙将军待客之道耶?窃为我主不值!”他接到吕布传信,知道形势危急,为郑重起见,亲自陪同信使前来豫州,不想却在这里被孙静等人百般阻挠,不由心头发毛。想想大哥吕布对孙坚的信任和支持,每有所求,无不应诺,现在却遭到这番对待,心头愤愤不平。 孙坚冷眼扫一下孙静,厉声喝道:“还不退下!”士兵们见孙坚发怒,忐忑不安,如潮水退下。 即便对吕布如何心生疑虑,也万万不能将赵云怎么样,何况孙坚此时心中却还是没有下最终决定,孙静的擅自作主,确实令他震怒非常。他素来知道自己这弟弟野心不小,不止一次企图说服自己早做自立打算,这次的流言会这么厉害,却多少有这个弟弟的功劳。 “愧对吕骠骑,坚无话可说!”孙坚声音怆然,扯下头冠,反手拔剑,割下一把头发,说道,“今割发明志,左右复有搬弄是非者,有如此发!” 他内心实在不愿意那么去想吕布,然而左右亲近却迫使他那么去想,如今赵云到来,他扪心自问,回想吕布的好处,甚觉对不起他的盛情,继而发觉自己内心的心魔,实在痛恨不已。 赵云大惊,抢前说道:“吾主深知将军必不相负,将军何以自残!” 孙坚长叹一声,自我剖析道:“坚一夜之间,一跃而为一州之牧,未尝不窃喜,欲念滋生。又闻左右谗言,妻子软语,竟至于疑心奉先,实无颜面见子龙也!”他是个坦荡的人,并没有为自己掩饰。 赵云暗自心惊,还好自己来得及时,否则后果实在不堪设想。他稍稍思虑,抱拳说道:“云孟浪,错怪将军,枉做小人。今有吾兄信使在此,持我兄并令郎书来见,孙将军读之,自能明辨是非。” 他身后那人躬身上前,向孙坚行礼说道:“区区我主麾下亲骑郎陆飞,奉我主之命,送书信来见孙将军亲启!”从怀中取出两封信,递到孙坚面前。 孙坚双手微颤,接过信件,只见两封信中,一封上写着“书致文台兄亲启”,另一封写着“书奉父亲启”,正是吕布和孙策的笔迹。 孙坚凝神启开吕布的信,却见那信上十分简要,不过寥寥数十字: “书致文台兄足下 “今有刺客欲阴谋伯符幸无恙布必按察其谁所指兄勿忧谨拜书以闻 “布白”。 信虽短,但那铁画银钩,却将吕布的愤怒和杀气淋漓尽致地表露出来,字里行间,孙坚能够深切体会到吕布当时的心情。 孙坚默然,将信贴身收起,向南长叹,道:“吾愧对奉先矣!” 随后打开孙策的信,细细读起来,才读数行,孙坚大怒咆哮:“贼人敢尔!”拿信的手剧烈颤抖,勉强将信读完。他已是怒不可解,将信揉成一团,挥剑斩断旁边案几。 孙策在信中详细述说的事情的前后经过。还加上周瑜吕涛的分析,获知一切的孙坚既痛恨自己多心。又愤怒敌人阴谋。想起最近豫州的流言,大抵已经知道从头到尾都是一个莫大的阴谋,旨在挑拨自己和吕布之间的关系。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性格,如果真的让刺客得逞,天知道自己会有什么反应。 赵云见孙坚怒火冲天,劝道:“将军稍息雷霆,惟今之计。在乎察知敌踪。吾兄已使细作斥侯尾随贼人,早晚可知。将军不若将计就计,明则作势南下,实则静待贼人现形。终能雪恨!” 孙坚强行压下怒火,深吸一口气,道:“坚既知是计,安容贼子逍遥,早晚必枭其首致奉先鞍前。将军可回报奉先。备言其非。坚当具书以闻,早晚自行谢罪!” 写好信回复吕布,孙坚送走赵云陆飞二人,一回头立即命令情报部门全力清查造谣分子,并严密监控荆州北方与豫州的交界地带。要配合吕布查明敌人情报人员动向,同时调令各地方军队聚拢备战。这一次阴谋让孙坚震怒非常,暗自发誓不惜一切让对方付出血的代价。 豫州的上空,顿时盘旋起战争的阴云。 另一头,吕涛指示路大刘浪两人在荆州境内展开了秘密却又大规模的清查行动,这是荆州集团情报系统第一次重大行动,不放心的吕涛亲自坐镇,势必要将其他诸侯散落在荆州境内的情报人员彻底控制。 贾诩和路大已经为此准备了足足三年,这三年的隐忍,使得外来情报分子不知不觉地松懈了警惕,所以当路大和刘浪的雷霆行动降临,许多情报分子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如果不是为了安众诸侯的心,吕涛特意指示留下一些无足轻重的人物,那么外势力在荆州的情报系统,极有可能被拔除干净。 众多的敌对情报人员被悄悄地抹除,然后悄悄地毁尸灭迹,荆州的人们忽然发现,某些有名无名的官员、商人、店主、妓女等等仿佛人间蒸发,一夜之间就没了踪影。生活日渐安定的人们,并没有发现异常,能够感受到荆州的紧张气氛的,就只有情报系统的人员,以及一些荆州的高层。 九月中旬的一个傍晚时分,吕涛安坐在父亲吕布的书房里,右手拿着一本书漫不经心的看着,时不时跟吕布说上几句。他的左手此时正被张机反复的检查,由于伤口很深,这个时代的外科又很落后,以致到现在还没完全恢复,吕布不放心,三天两头找来张机给他检查。 “呼——”张机松了一口气,放下吕涛的手,说道:“将军,小将军手伤已愈合落痂,只需善加养护,勿动刀枪,不数日可恢复如常。” “如此甚好,多谢先生!”吕布听儿子伤口已经没事,喜道,“先生可至主簿处自领赏金。” 张机笑道:“机所长,本在内科疾病,创口医术多蒙小将军之赐,岂敢求赏!” 吕涛闻歌知雅,笑道:“吾知先生所求矣!父亲,不若增资医学院,使广传医学,何如?” 张机被吕涛医学院的设想征服,跟随吕涛到荆州后,开始着手建立医学院,只是当时荆州百废待兴,实在没有多余的资金,所以医学院进度缓慢,直到今年初才建立起来。因为资金的不足,医学院影响力实在不大,就学的人也非常少,而这个时代从医的人并没有多少像张机那么远见卓著,害怕教会了别人自己丢饭碗,所以医学院的教授目前就聊聊三两人。 吕布一听,当即点头道:“医者关系民生,实大事也,而今荆州虽不甚宽裕,亦当鼎立扶植。先生可具列所需金钱、器物等,上呈戏簿曹,吾当嘱其予以扶植。今之医学院,学子稀少,教授尤甚,先生当具书广闻天下医者,言先生大志,说学院之法,以招天下善医者,充实学院教授。如此齐下,必能发扬医学,先生之志,早晚可得!” 张机大喜,拜谢而去。 张机前脚刚走,贾诩却已经带着路大进了来。 吕涛知道结果已经出现,不由坐正身子。 “谁人?”吕布冷声问道。 贾诩面露难色,闪闪缩缩。 吕涛暗自心惊,盯着路大,沉声问道:“可是旧相识?” 路大面不改色,沙哑的声音说道:“得吕军侯相助,已知其人潜入兖州地界,刘书部乃亲往察探。另,王将军知小将军为九命猫妖所伤,遂发雷霆之怒,号令天下游侠儿彻查。今得王将军来报,言九命猫妖三年前于洛阳归曹操麾下……” “啪!”吕布猛然拍案,弹坐起来,厉声喝道:“可属实!” 路大不发一语,将一封书信呈上来,吕布接过一看,正是王越手书,其中详细说明九命猫妖何时何地因何投靠曹操一事,铁证如山。原来三年前曹操曾谋划刺杀董卓,偶然机会下碰上重伤中的九命猫妖,救了过来,九命猫妖获知曹操打算,被曹操征服,从此投靠曹操,成为他手中的一把藏在阴暗处的利刃。 吕布将信丢给吕涛,自己面色铁青,在书房中来回踱步。 吕涛接过信一看,面上表情复杂之极,却也有些不相信。这刺客早在三年前就策划刺杀自己,那时的曹操,还是一心终于汉室的曹操,并且也是和吕布关系最密切的时候,对自己更是真心喜爱,不大可能派出刺客。只是,性格复杂如曹操者,谁又能揣测呢? 吕涛解开腰间曹操赠送的青虹剑,细细的抚摸,脑子却想着那个想方设法逗自己开心的性情男儿,想起那个雨夜中和父亲一起为自己遮风挡雨的义父,心中一阵黯然。 义父啊,你终究还是要和我站到对立面吗,你终于还是被权势激起心中的野心了吗,你已经决定要从“治世能臣”向“乱世枭雄”转变了吗?说实在话,吕涛对曹操始终都是充满着矛盾,时而想要趁他羽翼未满消除这个未来的威胁,时而却希望可以驾驭这个义父,他从心里佩服曹操,却又不得不时刻提防着。 吕布停了下来,目光如炬,锁定贾诩路大,森然道:“此事,就此揭过!勿使孙文台得知!”他终究还是放不下和曹操的交情,决定将事情隐瞒下来。 路大冷声说道:“恐已晚矣,孙使君已遣斥侯从刘书部所部行动,已然知之!” 吕涛霍得站了起来,父子俩对望片刻,猛然大步冲出书房。 渐渐入夜的襄阳,前往北城门的大街上忽然传来了马蹄声,还没睡下的襄阳百姓从门窗往外看,但见一支数百人的骑兵队伍打马飞奔,往北而去。街角的火光之下,依稀可见那些马上骑士,大半红甲,小半青甲。 如果您喜欢这本书,请来起点中文网,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八 两虎相争 八 两虎相争 现在的曹操,非常的郁闷。 他原本刚刚结束对流窜进入兖州的青州黄巾余党的战争,正准备带队回军。这一战虽然损失不小,但是收获却更大。青州黄巾余党密布,这次流窜到兖州的足有三十多万青壮、百余万老幼妇孺,曹操一战下来,收入百多万人口,这些人口虽然带来严重的粮食压力,但是很长远来说,必然可以促进兖州经济的发展。更重要的是,他从那三十余万青壮之中挑选出三万多精锐,他相信,假以时日,这支被他称为青州兵的军队会成为有数的精锐部队。 然而就在他志得意满的时候,本部却传来一个让他汗毛倒立的巨大坏消息:孙坚连同袁术,突然之间对兖州发动袭击! 他实在弄不明白,原本相处得好好的邻居孙坚怎么忽然之间仿佛吃了火一般,莫名其妙地就掉头北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击他的兖州。 这几年的兖州,可以说是灾祸连连,先是大范围的干旱,使得收成惨淡,今年四月份进犯的黄巾余党如今刚刚平定,新增的人口使得粮食压力剧增,北边的冀州袁绍、东边的徐州陶谦又隐隐有窥视之意。在这个令曹操焦头烂额的关头,偏偏发生了这样的事。 曹操升任兖州牧的三年,也是兖州混战的三年,当地做惯土皇帝的地方长官以及世家大族,基本上谁也不能容忍曹操驾凌在他们头上。为此,曹操不得不通过战争来达成权力的回收。 虽然,在三年的混战之中,曹操一步一步地不断发展壮大,然而代价却是消耗了大量的家族人力财力,为了更大的发展前景。曹家夏侯家不得不倾其所有,全力支持曹操在兖州的行动。即便有吕布的巨大支持,但吕布毕竟还是要发展荆州的事业。那些钱粮终究也是杯水车薪,更不是长远之计。 而和孙坚相比。曹操在兖州本来就困难得多,兖州东边是徐州陶谦,东北是黄巾余党纵横的青州,北边是声势大振的袁绍,西边是白波贼等横行的司州,可以说得上是三面临敌。 来到兖州的曹操,一方面要压制刘岱鲍信以及地方豪强宗贼。一边又要防备窥视兖州的势力集团,他辛苦经营了三年时间,不惜消耗家族的人力财力,却才在今年初勉强控制住。 等到拿下进犯兖州的青州黄巾党。一下子为兖州增加了百万人口,更得到一支有望成为精锐的青州兵,曹操不免有些得意,以为只要好好经营,度过眼前难关之后。必然会有更加美好的明天。然而,就在他刚刚将青州兵集中起来准备回军陈留训练的时候,孙坚的突然袭击却彻底地打乱了他的部署,就像在他的美梦正好的时候,有人给了他当头一盆冰水。 坏消息一个接一个的传到曹操耳中。不断地打击着他的意志。 孙坚的攻势,大可以用孙武子的“侵略如火”来形容,十几天之内,他气势如虹,连下十数城,陈留济阴大部分地区,转眼易手,小半个兖州,已经在握。 更让曹操愤怒的是,期间孙坚所过之处,举凡兖州兵,战败之后除了少数得以逃跑,其余竟尽数被杀,无一俘虏。 陈留国和济阴郡是兖州最为富庶的两个大郡,南边接邻豫州,当初曹操因为他和孙坚都跟吕布有非同寻常的关系,因此在这些地方只是布置了少量的军队。而后为了对付黄巾余党,兵力拮据的他更是抽调了大量的士兵,使得陈留、济阴两郡几乎成为空地。现在看来,这样的部署却为孙坚横扫兖州西南大开了方便之门,让他十几天之横扫这曹操赖以为根基的两大郡。 而此时的曹操,正准备从泰山郡带着青州兵一路训练回陈留。 孙坚的突然进犯,让曹操如坠冰窟,哪里还记得青州兵是否训练有素,在暗自庆幸已经将家族根基搬到兖州的同时,匆忙间带着三万青州兵和残余旧部三千多人,星夜南下,最终在山阳昌邑迎头挡住孙坚。 因为实在不知道孙坚为什么攻击自己,同时也考虑到孙坚与吕布的关系,曹操只得强忍心头郁闷,派人询问孙坚。谁知孙坚以得知曹操来到,竟然不分青红皂白地疯狂攻击起来,根本没有给出任何解释,更加不顾士兵的损失。曹操眼见孙坚形同疯狂,几乎将他几年的心血毁于一旦,怒火中烧之下和孙坚在昌邑展开大战。 曹操固然一代雄才,然而旷日持久的战争,已经将兖州弄得疲惫不堪,与黄巾余党的大战更是让他消耗颇大,现在能够拿出来的,竟然只有还没经过任何训练的青州兵。 青州兵的士卒固然是十里挑一的青壮,但是长期以来沦为流寇的他们,根本没有任何组织性纪律性可言。这些为了求得生存而起来反抗的农民,每逢打仗的时候,一旦己方占优,则蜂拥而上,哄抢战利品,一旦形势不妙,他们往往一哄而散,四处逃亡,甚至冲击自己的本阵。 曹操正是深刻的明白这一点,所以才打算将这些人好好训练一番,然而现在什么都已经来不及了,迫在眉睫的孙坚,让曹操不得不带着这支令人不安的军队作战。 以孙坚的骁勇善战,以江东子弟兵为核心的豫州兵又怎会是这样一支军队所能匹敌,况且旁边还有一个到处劫掠的袁术! 以江东子弟兵作为核心的豫州军,韧性不知道要比曹操还没训练的青州兵强多少倍,虽然比不得曹操那么多人,可却屡次将曹操打得狼狈不堪。 昌邑大战不过十余日,曹操已经是损失惨重,三万青州兵逃跑的十之六七,三千多老兵愣是被孙坚啃掉近近半。 连续的伤亡,使得曹操暴怒不已,无可奈何之下只得聚拢人马,将部队集中到梁丘城坚守。一边使人前往荆州向吕布求救。 已是“十月陨萚”的时候,清晨的梁丘城下,寒风袭地。枯叶败草漫天飞舞。 曹操须发缭乱,两眼深陷。满面污黑,看起来哪里还像一个正当盛年的一州之牧。站在梁丘城城头上,冬日的太阳没有给他丝毫暖意,反而让他觉得透骨的冰凉。 梁丘城城墙因为连年的战乱,早已破损不堪,依靠这样一条防线,根本无足以获得多少地利优势。连日的攻防。更是让曹操最后的希望都有些缥缈起来。 残酷的战斗,已经在梁丘城下堆积了密密麻麻的尸体,满眼的血迹,一夜之间被冬风吹成紫黑色。将梁丘城城墙上下染得仿佛一块破烂不堪的裹伤布。令人不安的乌鸦,仿佛不知道害怕似的,成片成片的降落,惨叫着啄食那些已经僵硬的尸体,给这战场添加了一份难言的惨烈。 情况。已是十分危急,孙坚几乎不间断的疯狂攻击,使得曹操损失惨重,即便借助微弱城墙的优势,那还剩下的六千多青州兵却无法给他安全感。一茬又一茬的逃兵,使得形势渐渐无法控制,如今他只能利用老本挟裹着那些不安定的青州兵,勉强地守着最后的希望。他知道,老本耗光之时,就是他城破人亡之时。 奉先,你怎么还没到?你还来得及吗?你能救得了我吗? 曹操悲伤的目光望着南方,想起那个威武绝伦的人,心头竟有想哭的冲动。 不远处孙坚的大营,此时再度活动了起来,曹操游目扫视,可以清楚地看到一队又一队的豫州兵在指挥官的指挥下,正有条不紊地做着攻城的准备,也许最后的战斗,就会在转眼之间降临。 “孙文台,曹操何以见罪,竟逼迫至此——”曹操向着孙坚的大营,歇斯底里地怒吼。 旁边曹仁诸兄弟面色晦黑,默然不语。 孙坚大营营门开处,一队百十人的骑兵开了出来,当头一人,正是头戴赤帻的孙坚。 对战二十余天,曹操还是第一次和孙坚面对面,他内心悲愤莫名,再次怒吼道:“孙坚,曹操何以见罪,竟逼迫至此!” 孙坚默然不语,策马来到梁丘城下百余步,冷眼斜视曹操,声如闷雷,一字一顿道:“曹阿瞒,奉先待汝如何?”声音里满是愤恨和鄙视。 曹操全然没有想到这跟吕布又有什么关系,愣愣答道:“虽兄弟不能及……” 他还没说完,孙坚已经问了第二声:“去邪待汝如何?”声音中已经杀气凛然。 曹操更是大惑不解,喃喃道:“较犬子尤甚……” 孙坚猛然暴声怒喝:“既如此,三年之前,何以使刺客阴谋去邪于襄阳广场?无耻之人,奉先与汝有兄弟之义,去邪与汝有父子之情,奈何先谋去邪,再刺我儿,几使去邪成废人,挑拨我与奉先?我昔日敬汝与奉先之交,以为坦荡男儿,神往已久,至今乃知居心叵测!今日一战,你我势不两立,不枭汝首级,难平心头之恨!念汝与奉先相交一场,特此相告,今且洗颈以待吾刀!”说罢,拔马回到大营与梁丘城之间,不再理会目瞪口呆的曹操。 曹操还没来得及弄明白,孙坚大营中已推出一辆鼓车,上面架起一面巨大的战鼓,停孙坚旁边。孙坚飞身下马,跃上鼓车,大吼一声,拿起鼓槌,“咚咚咚咚”闷雷般的鼓声,仿佛在宣泄着他内心的愤怒。 鼓车后边的大营门中,冲出一队又一队的豫州兵,他们有的抬着云梯,有个扛着檑木,有的推着冲车,闷声不响地向梁丘城进发,孙坚愤怒的鼓点,显然已经将他们的战意彻底的燃烧,即便远在城头上的曹操,都能够感受得到他们已经和之前有了很大的不同。一支沉默着的军队,往往更令人觉得恐惧。 “死战罢……”曹操长叹一声,咬牙说道。 屋漏偏逢连夜雨,曹操“死战”的命令刚下,城头东南方的士兵忽然一阵骚乱。曹操转头看去,便见不远处的山脚正有大队人马卷地而来,前边那骑士高高举着一面大旗,上书一个巨大的“袁”字。一直都在四处劫掠捡便宜,没有过正面交战过的袁术,在这关键时候,也出现在梁丘城下。 曹操愣了好久,仰天大叫:“天亡我也,可怜‘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终成一笑。哈哈哈哈哈哈……”他绝望之下,竟有些乱了神志。 城头上刚投降过来的青州兵一见形势不妙,又开始了新一轮的骚动,甚至有人拿起武器反戈攻击前来弹压的将领。 曹操放眼四望,悲怆之中拔出腰间百炼刀,要下城找人拼命,旁边曹仁兄弟死死抱住,力劝不已。 孙坚的豫州兵已经兵临城下,开始发动攻击。另一边,刚刚赶到的袁术也立下大阵,开始配合着孙坚,指挥部队从东南方向展开攻击。 连续的战争,已经使得梁丘城残破不堪,豫州兵并不需要花费多大的力气,就可以翻上城头。转眼之间,血流再度浸染梁丘城头。 曹操毕竟非比常人,被曹仁兄弟劝住,稍稍稳住心神,吼叫着指挥部队防守,不管怎样,他始终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死对他来说,早在洛阳城中就已经不再是可怕的东西,但,他曹操绝对不能跪着死! “杀!杀!杀!”曹操血红着双眼,疯狂地吼叫着,在城头上快速的穿行,所到之处,必有一个冒出城头的豫州兵被他劈杀。 舍生忘死的战斗,曹操已经忘记了自己是个主帅,他仿佛回到当年在洛阳横行的日子,提着刀四处砍人。 梁丘城头上,每一个人都已经渐渐进入疯狂,即便是刚刚还在骚乱的青州兵,也因为陷入死地又目睹曹操的疯狂而被激起斗志,生存的渴望和内心深处的血性,终于使得他们最终和曹操站到一起,展开忘我的搏杀。 如果您喜欢这本书,请来起点中文网,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九 城下射戟 九 城下射戟 梁丘城上,曹操状若癫狂,紧张的攻防战已经让他忘记了一切,陷入机械地砍杀之中。也是啊,今天或许已经是这一生最后的战斗了,既然如此,那就放下那些所谓主帅的风度吧!即便死了,也要倒在城头之上,他曹操,何曾坐以待毙过。 只是,遗憾真的是太多啊!那些让人热血沸腾的理想,难道就这样破灭了吗?“能臣”和“枭雄”,终究一样都不能成就了吗?那些曾经的壮怀激烈,难道就在这样的时候化为尘土吗? 孙坚啊,能给我个理由吗?机械地挥刀的曹操,脑子里不断地回顾这自己这三十多年的人生,回想着近在咫尺的誓言和理想,不知不觉间,两道泪水竟滑了下来,冲开他脸上的血污。一个流着泪的人,发出“啊啊”沙哑的吼叫,用鲜血麻木着自己。 呼喊声、惨叫声、人体坠地声、金铁交击声、利刃破肉声、羽箭破空声……这是战场上永恒的旋律,在梁丘城头上此起彼伏,不住地冲击着人们的灵魂。 曹操已经忘记了是第几次挥刀,第几次劈开人体。此时此刻,他只觉得身体里面的力量在一点点地消失,手脚渐渐僵硬起来。血,已经染红了征袍,和着汗水将他的战衣湿透,身上已经不知道积累了多少伤口,肩头上的箭支也没有来得及拔出。他,就像一个机器一般,纵横着流泪奔跑,沙哑着嗓子吼叫,机械地举刀、劈砍、拔刀,如此反复不休,也许直到身上最后一滴血流干,才能停止。 “兄长——”曹仁忽然上前抱住曹操。颤抖的手指着南方。 曹操的神志在这一刻渐渐清醒过来,只觉浑身发软,几乎连刀都抓不住。他抬起头。顺着曹仁指示的方向看去,却见到他终身难忘的一幕。 南方。疏疏落落的树林之前,尘烟滚滚,一支约摸五百人的骑兵队伍却仿佛瀚海狂澜般,卷地而来。那马上的骑士,大半披着红甲,小半披着青甲,一杆血红的大旗随风招展。隐隐之间,可见那面大旗上,写着一个硕大的“吕”字。 “奉先……”曹操张嘴叫了出来,声音沙哑得几乎无法分辨。 你终于来了。你果然来了,你果然没有抛弃我,你果然在我最需要的时候仿佛天神降临! “哈哈……哈哈……呜……呜……”地狱与天堂之间的轮转,绝望到希望的变化,即便是心志如曹操这么坚定的人。也忍不住又笑又哭,形同小儿。 青红两色的骑兵,气势如虹从南方飞卷而来,从孙坚袁术之间的空隙插向梁丘城,轰鸣的马蹄竟然压过战场的喧嚣。那整齐的步点狠狠敲击在对战三方士兵的心头上,竟将难言的压抑瞬间染遍激战中的人们。 士兵们在这个关头停住手中的厮杀,纷纷转头过去傻傻的凝望,仿佛那边竟是一轮光芒四射的太阳,源源不绝地发出莫大的召唤力。 战场,奇异地沉静了下来。 骑兵队飞速地接近,已经可以清楚地看到队伍的前头,并排奔驰着一红一黑两匹神骏非常的高大战马,马上一红一黑两个骁将,手里都提着硕大的画戟。 吕布!赤菟骑! 须臾之间,没有任何人的命令,攻城的两支军队却仿佛潮水般后退,眼睛却紧紧注视着这支人数并不多的骑兵队伍,关于他们的一切传说,一遍又一遍地浮现。 红青两色的骑兵切了一个小弧,转眼来到梁丘城、孙坚大营和袁术大阵三者之间,裹着猩红战甲跨坐赤红战马的神将一收缰绳,那赤红的战马人立而起,发出响亮的长嘶。后边五百余骑兵仿佛心有灵犀,队伍轰然一散,瞬间形成一个保护阵形将红黑两骑三面包围,枪如林,人挺腰,马不鸣,杀气森然。 孙坚的豫州兵,袁术的样州兵,曹操的兖州兵,三方莫不肃然,谁都知道这个盖世的男人要做什么,但谁也不知道他到底要怎么做。 曹操大喜过望,知道自己终于还是等到救星,久战的他身子软了下来,斜靠着城头女墙。 须臾,红青两色的骑兵队伍中飞马而出三个赤甲骑士,分别向三方。 曹操正以为吕布要召集大家谈判解决问题,却听来到城墙下那骑士高声喊道:“奉吾主之名,今至曹使君处借食案五方,还请不吝!”没等曹操反应,已然回身而去。 食案?曹操大惑,哪里知道吕布在这关头到底要食案做什么,不解归不解,他还是压下心头迷惑,令人送出五张食案以及相应蒲团。 众目睽睽之下,但见梁丘城中曹操送出五张食案和几个蒲团,孙坚军中抬出一些烤肉干,袁术军中抬出十余坛酒。汇集这些东西之后,吕布旁边十数负囊士忙碌起来,竟在三方中间地带那里摆下食案,继而将酒肉分放其上。 吕涛一时也不明白到底父亲要干嘛,还没来得及发问,那边已经布置完毕。 吕布扫视一眼静寂的三方,对儿子若无其事地说道:“但看为父解此局!”他神态自若,理所当然地坐在首席上,自己斟了一斛酒,一干而尽,指着末席对吕涛笑道:“儿且坐看!” 吕涛豁然记起历史上那荡气回肠的一幕,忍不住热血冲顶,坐在末席案前,也斟了一斛酒,举起一敬,道:“得见父亲神威,不亦快哉!”昂头龙饮,心情激荡之下,那酒倒有一半溢出,洒湿了衣襟,吕涛不以为意,放声大笑。 吕布见儿子会意,也放声大笑,高声叫道:“有请文台兄、孟德兄、公路兄,且与布一会!”声如洪钟,远近回荡,三方人马,竟都听得一清二楚,无不骇然。 孙坚曹操袁术三人自吕布一到,就都一直注目。却见吕布父子仿佛浑然不觉这是在战场之上,竟若无其事地在三方之间的空地上摆开筵席,相对饮酒而谈笑风生。将三方数万当成无物。心下或是疑惑或是震骇,百感交集。 尤其是孙坚袁术。他们原本挥军死命攻城,却怎么料到吕布一到,自己的人马竟然没有接到命令而潮水般撤退,各自回阵。对此,两人不得不感叹这几年吕布的声威实在强盛,即便他久不出战,但所过之处。却何曾有人胆敢忽视。 袁术上次在南阳已经被吕布打得极惨,哪里敢稍有异议,乖乖地等着看到底这杀神要做什么。孙坚和吕布相处不短时间,手下子弟兵也曾因为集训而被吕布亲自训练过。对他们的撤退倒也觉得正常。只是即便是他,却也摸不着到底吕布下一步怎么做,只因这无双的神将,从来不曾按照常理出牌过。 听了吕布的叫声,三人不免有些发傻。刚才明明还是你死我活的敌人,现在却要坐到一起喝酒,这算哪门子事啊? 曹操一听吕布呼叫,顿时似有所悟,知道自己真的安然无恙了。他放声大笑。也不知道哪里来了那么多力气,咬牙把下肩头的箭,稍一收拾上下,下得城来,直向吕布那边而去。曹仁夏侯敦几兄弟面面相觑,只得跟在曹操身后,也一起过去。 这是在关东混战中最怪异的一幕,在梁丘城下,三方军队的中间地带处,吕布设下可以说是最简陋的宴席,宴请曹操孙坚袁术。于是,敌对双反三个势力的首领在吕布的号召下坐到了一起,吕布自己坐北朝南,曹操坐西朝东,孙坚袁术并排坐东朝西,吕涛敬陪末座。至于曹仁夏侯几兄弟、黄盖成普朱治等人以及袁术的随从将领,则都各自站在曹操孙坚袁术后边,神色紧张。 “公等连日征伐,想必疲累,布以故借得酒炙,特设此宴,不成敬意。请自用!”吕布仿佛不知道气氛的凝重般,泰然自若道,言毕左右扫视一番,拿起案上的刀,三两下切开干冷生硬的烤肉,开口大嚼。 吕涛见几人面面相觑,心里对父亲暗自佩服,也拿刀切了一小块肉,向孙坚三人各自行礼,微笑道:“伯父、义父、后将军,请自用!”张口咬下肉块,大嚼特嚼。 几人额头微汗,他们何曾见识过这样的一幕?但吕布有请,这面子无论如何都得给了,当下也不管有没有洗手,各自动刀吃肉。 在三方军队傻傻地看着他们各自的首领据案大吃的时候,吕布仿佛无知无觉,旁若无人将自己面前那块干硬的肉块吃个干净,继而将手微微以察,叫道:“上酒!”旁边自有负囊士上前,各自拿起案上的酒坛开封,将几人面前的酒器尽数满上。 看到吕布停止吃肉,曹操孙坚几人也停了下来,看着他。 吕布哈哈儿笑,举起酒斛,说道:“古人有诗,曰‘九月受衣’‘十月陨萚’,诚不我欺!今日梁丘城下,颇萧瑟耶。观兄等甲衣如冰,不若可满饮此酒,以御寒气!”也不管三人怎么反应,自己仰头喝干,喝道:“满之!” 孙坚三人再傻,也清楚吕布这次是来劝架的,只是谁也想不到,这劝架竟然还可以这样劝的,然而吕布出面,谁敢违逆?于是三方大军的中间地发处,几人形同多年没见的老朋友般,竟斛觞相对觥筹交错,不管真心假意,很快就大声谈笑起来,哪里还有半分你死我活的迹象。 吕涛暗自赞叹,左右看看,但见孙坚曹操袁术三人身后那些人,不管是牛人还是庸人,尽是满面痴呆,模样有趣之极,害他差点失声笑了出来。 酒过数巡,吕布忽然停了下来,右手食指轻轻敲击案面,大家知道吕布有话要说,都放下酒器,正襟危坐。 来了!吕涛热血上冲,瞪大眼睛。 吕布看看孙坚曹操,悠然说道:“孟德,吾兄也。文台,亦吾兄也。今闻二兄相争,故来解之。布性不喜合斗,但喜解斗耳!” 一语既出,满座愕然,武艺无双战阵无敌的人,竟然说自己“不喜合斗,但喜解斗”。 果然啊,父亲,你性格中可爱的一面,并没有因为成为一州之牧而失去,也只有你还才能这样说吧!吕涛呆呆地看着自己的父亲,眼中尽是崇拜,静等那石破天惊的一箭。 吕布招来负囊士陆飞,道:“汝可执一戟,立于彼处。”伸手遥指梁丘城下。 陆飞得令,拿过一支戟,快步奔到百余步外停住,回头看过来。 “再退!”吕布喝道。众人肃然。 陆飞退到百五十步,在此看过来。 “再退!”吕布再次高喝。众人惊悚,孙坚三人不约而同站了起来。 陆飞再退三十步,已到梁丘城城脚下,回头看过来,远远看见吕布方天画戟一竖,遂将画戟倒插在地。 吕布昂然站起,左右看看,道:“诸君观布射戟小支,一发中者当解去,不中可留决斗。”不等三人说话,转身面对远处画戟,旁边宋良早已恭恭敬敬,将他的弓呈上来。 吕布反手取弓,右手捏过一支羽箭,搭上弓弦,突然轻声一喝:“中!”右手化作虚影,便听“嘣”的一声震响,箭似流星,画了一道玄妙的弧线,转眼掠过一百八十步的空间,正中画戟,一头掉落。众人只见远处那画戟一阵摇晃,随即“叮”的一声脆响,声音虽小,却有如雷霆炸裂,无不惊骇莫名,三方士兵远近看到,莫不手脚冰凉,几欲下拜。 “将军天威,将军天威,将军天威!”荆州军骑士见这雷霆一箭,发声高喊,状若疯狂。 “何如?”吕布制止荆州兵的吼叫,喝道。 对面陆飞高声大叫:“正中小支!”说罢在地上捡了一样物事,拔起画戟飞奔而回。 “主公天威!”陆飞单膝跪在吕布面前,高高呈上画戟。 周围数人看去,赫然见到那画戟小支竟被生生射断,箭痕清晰可辨! 吕布接过陆飞手中画戟和被射断的小支,随手掷在五方食案中间空地上,说道:“如此,诸公可自解去!” 袁术背脊发凉,道:“将军天威,敢不从命!”转身要走。 吕布却忽然抬手虚拦,叫道:“公路且慢!” 如果您喜欢这本书,请来起点中文网,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十 谁是主谋 十 谁是主谋 袁术对吕布心有余悸,又被这惊天动地的一箭吓坏,正要转身离开,却不料吕布伸手虚拦,道:“公路且慢!”袁术惊弓之鸟,脸色发白,强忍惶恐道:“骠骑有何吩咐?”他家门四世五公(注意:指四代有五人为公),自小养尊处优,虽然年少的时候也曾爱好游侠,但是却生性怕死,何况面对的是吕布。自南阳百集之后,一提到吕布,袁术却仿佛见了猫的老鼠,本就大气不敢放,此时吕布一箭夺心,不免忐忑。 吕布面色不动,用一种漫不经心的声调说道:“公路今为扬州牧,何以逗留汝南?汝南乃豫州治下,当属文台约束,公路据有汝南,恐名不正言不顺。文台仁厚,不忍与刀枪相见,公路岂不知之?况扬豫二周,相比而立,皆布之友邻也,友邻不安,布亦难安,今为公路计,不若尽早交接,以免纷争。可乎?” 吕布这话说得固然貌似平和,但听在袁术耳中,却是晴天霹雳。 袁术占据汝南,本就十分担心吕布干涉,只是三年来,他担心的情况却一直没有出现,大家一直相安无事,他以为事情已经揭了过去,却怎么也没成想在这个场合,吕布却突然提了出来,怎能不让袁术又惊又怒。 汝南乃是大郡,人口相对众多,经济也比较发达,袁家的老窝更是在这个地方,这叫他袁术如何割舍? 心头怨念丛生之下,袁术转头看看远处自己的大军阵地,又看看地上那支画戟,沉吟不决。他心头千转百折之间,忽然觉得四肢冰凉,惊恐地抬头一看。正好看到吕布仿佛看着砧板上的肉块一样的冷漠的目光,心下打了个突,硬着头皮说道:“骠骑有命。焉敢不从……” 孙坚一听,心头大喜。向吕布感谢了一番,当场和袁术立下约书。 吕涛见自己父亲翻手之间解决了长期以来让孙坚为难的问题,心里面崇拜又加了一分。 目送袁术大军拔阵而去,吕布招呼道:“文台、孟德,且坐!”他做了三年多的州牧,身居骠骑将军之职,这话说出来。却已经隐隐带有命令的口气,不再是兄弟之间的对话了。 孙坚和曹操都知道现在是正式谈判的时候,一起坐了下来,要看吕布怎么解决这个让人头大的问题。曹操自知自己处在劣势。将孙坚请上尊位,自己坐在卑位。 之所以要先把袁术弄走,其实是吕涛的主义,孙坚和曹操跟吕布都是熟人,要调和他们现在的矛盾或者说是将孙坚劝住。现在恐怕只有吕布能够做到了。对于孙坚和曹操,吕涛已经大概有了初步的决定,希望能够私下里将事情解决掉。而这次曹操指派刺客的事,吕涛却觉得疑点很多,必须要让几人当面说清楚。袁术在场的话,难免有许多话不方便说。 吕布自顾自干了一斛酒,忽然抬头向曹操问道:“孟德,九命猫妖可是汝麾下?”这次吕涛受伤,他心下震怒,虽然经过吕涛劝告而不至于挥兵攻击,但对曹操多少也还有愤恨,所以看似平淡的语调里,带着难以平息的怒气。 曹操何等人物,哪里能听不出吕布的怒火,闻言心下一惊,老老实实说道:“然!” 吕布拿斛的右手一紧,竟将那斛生生捏碎,目注曹操,问道:“吾与汝交,引为知己,进退则以兄礼,自问无有差错,然否?” 曹操猛然抬头,道:“操与奉先交,如沐春风。奉先以诚待我,操岂不知?自初平一别,至今三岁,操在兖州,多得相助,感恩戴德,日夜南望,此心可昭天日。今何以见罪,奉先且直言,如操有过,岂敢而辞?” 孙坚一听,大怒,拍案而起,指着曹操鼻梁大骂:“无耻小人,牙尖嘴利,自行其丑而不敢任,坚耻与同列!” 孙坚身后黄盖程普等人一见孙坚怒骂,顿时拔刀出剑,直指曹操。 曹操满脸雾水,不明所以,他身后夏侯敦几兄弟却哪里忍得住,拔出兵器怒目而视,跟黄盖等人对峙起来。 “你等退下!”吕布扬眉沉声喝道,左右横眼一扫黄盖夏侯敦几人。 黄盖夏侯敦等人心惊胆寒,都收了兵刃后退。 吕布站了起来,走到吕涛的面前,示意他亮出左手。 吕涛暗自叹息,伸出左手,这几天连续奔马,他的伤口又被擦破,更显凄惨,仔细一看就看出来曾被人刺穿,又被割裂。 吕布转头怒目曹操,厉声道:“伤我儿者,九命猫妖!”反手从腰间拔下一物事,甩在曹操面前案上。 曹操一看,却见一支匕首插在食案上,只露出一个把柄,把柄上赫然竖写着“九命猫妖”几个小字,正是当年投靠自己的洛阳游侠儿,如今专管刺杀队伍的头领九命猫妖的招牌武器! “这……”任是曹操如何能耐,见到这匕首,却也一时说不出话来。 孙坚一见曹操不说话,怒骂道:“无耻之徒,汝尚有何可说!” 曹操拔起匕首怔怔看了好久,长叹一声,突然翻手刺进自己肩头,竟向吕涛跪下,声音苍凉道:“吾妄为汝义父!” 吕涛吓了一跳,他在旁边看得清楚,见曹操脸上神情,知道这义父如果不是对此事一无所知,就是绝代“影帝”,却哪里想到曹操竟然自残,还向自己下跪谢罪。 吕涛还没来得及拉起曹操,却见曹操身后冲出来一人,跪在曹操面前,大哭道:“仁万死,几累杀兄长,不知何以立足。”却是曹仁。 大家一时懵住,搞不清到底什么回事,傻傻看着两人。 曹仁跪地爬行到吕布面前,不住叩头哭叫:“将军明鉴,刺客一事,皆仁所为,与兄长无干。仁自知万死不足谢罪。恳请将军念在与我兄相交一场,不至迁怒,仁自当赴死谢罪。将军明鉴。将军明鉴……” 吕涛拉起曹操,挺被曹仁的话搞懵了。感情这刺客还是曹仁自作主张弄出来的? 曹操却怒不可歇,浑身颤抖,指着曹仁怒骂:“竖子几杀我儿!”推开吕涛窜出去,拔出自己腰间那还带血迹的刀,向曹仁砍去。 吕涛大吃一惊,这曹仁想必隐瞒了很多东西,怎能这么就死掉。好在他反应得快,情急之下,纵身双手抱住曹操,大声叫道:“义父息怒。曹将军或有苦衷,可听名言!” 曹操怒气当头,哪里肯听,挣扎着要杀曹仁,奈何他久战疲惫。有伤在身,况且吕涛又力大无穷,此时曹操两条手臂被抱住,挣脱不得,怒火攻心之下。抬脚往不住叩头的曹仁软肋踢去,竟将曹仁踢得吐了一口血,滚到一边。曹仁没有理会,爬起来冲着吕布只是不停叩头。 吕涛见曹操不能自控,只得将他抱起,提到一边。 曹操杀不成曹仁,又被吕涛抱到一边,兀自不能罢休,扭头对着曹仁大骂不已。 吕布看着不住叩头的曹仁,忽然抬脚在他肩头上一蹬,将曹仁蹬飞两丈开外,面色铁青,怒道:“竖子,先谋我儿,后刺伯符,欲离间吾与文台知交之情,几坏我与孟德兄弟之义,实无耻之尤!布之剑不耻杀如此龌龊小人!” 曹操虽然怒火攻心,神志却还清醒,听了吕布这话,顿时知道了孙坚突然攻击自己的原因,他本就有伤,急怒攻心之下,指着曹仁连叫几声“你”,“噗”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晕了过去。 夏侯敦几人本来还在发傻,见曹操晕厥,哪里还站得住,围过来大叫。曹仁原本也受了伤,被吕布那一脚踢得几乎将身子骨都散了,但见到曹操晕过去,却忍痛爬了过来,从几兄弟脚边爬过去抱住曹操的小腿痛哭。 吕涛抱着曹操,见他吐血晕厥,心下着急,曹仁几人的哭喊闹得他一阵心烦,忍不住怒吼:“尔等与我住嘴!”右手奋力推开几人,将曹操放了下来,揭开他胸甲,拿去头盔,按揉人中。 没一会,曹操醒了过来,油然一声长叹。 “义父息怒,身体为要。去邪不过伤及手掌,何须动怒。”吕涛见曹操神色痛苦愧疚,只得挤出笑脸,对他说道。 曹操坐了起来,拿起吕涛左手,轻抚上面伤疤,问道:“儿痛乎?” 吕涛脸上抽动两下,装着毫不在意道:“些许皮肉之伤,岂足言痛?” 曹操勉强一笑,赞道:“真好男儿!”看看跪在面前的曹仁,忽然抱住大哭。 吕涛又一阵发懵,这义父实在难以捉摸。 曹操哭了一阵,推开曹仁,甩开要扶他起来的吕涛,自己爬起来到吕布跟前,猛地跪下,吕布哪想到自己素来敬重的兄长瞬息之间竟连连下跪,急忙拦住,道:“弟已知兄无辜,不可如此!” 曹操人矮,扒拉着吕布的肩头,道:“两番刺杀,伤及我儿,操实痛心疾首。奉先虽不见罪,然操教弟不严,以至妄为,实枉称人兄。操自幼顽劣,与仁等相好,每有过错,仁多代其受罚,至今追思,恍然如昨,历历在目,操岂敢或忘?”他说着说着,竟已泪流满面,拉过曹仁,剥去他上身残破铠甲,撕开内衣,指着曹仁身上的新旧伤痕,一一历数其来历。 “兄长!”曹仁从小就跟着曹操屁股转,对这兄长感情非浅,现在曹操一一指出他身上的伤痕,不由大恸。 夏侯敦几个也是从小和曹操一起长大的,闻言一起围在曹操曹仁旁边,兄弟几个追忆幼小岁月,把臂大哭。 吕涛有些发汗,曹操果然是曹操,从来这么敢哭敢笑,连带着几兄弟都被影响了。 曹操数了一阵曹仁身上的疤痕,推开几兄弟,抹一把泪,向吕布一拜,肃声道:“操与仁等,虽非嫡亲兄弟,实胜远矣,几同一人。弟有过,亦操之过也,听凭奉先处置!”他说着,卸下腰间的刀,捧到吕布面前,竟面带笑容,道,“为弟代过而死,甘之若饴,然不敢污奉先宝剑,此刀虽豁口无算,尚能断操之首!” 曹仁扑倒曹操脚下,哭叫不已。 吕涛看不下去,上前拉住曹操,说道:“义父,此非究罪之时,况儿无恙,且揭过。”他并不等曹操反驳,摆摆手拉起曹仁,说道,“涛从父亲讨董卓时,幸得见将军,知将军厚而沉稳,刺客之计,非出将军之口。料期间必有奸邪谗言,将军可告知,免使亲者恨仇者快!”曹仁一向沉稳务实,以他的性格,没有可能自己想出这等下策。 曹仁内心愧疚,本不想起来,但吕涛手一用力,他竟不能自控的起了来,心下吃惊。等吕涛这话一说出来,则不免头皮发麻,只觉眼前这个身材颀长的小孩实在神鬼难测,竟从蛛丝马迹推断出是别人怂恿自己这么做。心惊之下,一时忘记了回答。 吕涛以为他有什么难以启齿的,加了一把火道:“涛知将军非长舌小人,然则此事重大,恐乃他人奸细,来间荆兖二州,而从中渔利。故不得不问,惟将军察之!” 曹仁一听这话,前后一想,豁然惊醒,猛地抬头大叫:“邓沉实奸贼尔!”向吕布吕涛道,“将军,小将军,容仁去去便来!”说着竟不顾伤痛,裸着上半身往梁丘城狂奔。 孙坚冷眼旁观,见吕涛竟轻松放过曹操曹仁,心下多少有些不愿意,冷哼一声。 吕涛知道孙坚心中不满,拉着他说道:“伯父爱护大哥与涛,某岂不知?然则伯父度之,我等在此自相残杀,岂不笑煞天下英雄,使亲者恨,而仇者窃笑耶?伯父席卷兖州几近其半,已足解恨,今为之计,不如擒拿元凶,重修旧好。何如?” 孙坚自然知道这道理,但道理是道理,要耿直的他立即原谅曹操,却也不太可能。 吕涛见他面色难看,只得好言劝说。 两人说话之间,却见曹仁狂奔而回,砰然跪倒吕布吕涛面前,硬声说道:“仁万死,贼人已走失,愿一死以谢!”拔刀就抹脖子。 吕涛哪里能让他死,一脚踢中他手腕,将他手中刀踢飞,厉声喝道:“将军扪心自问,以为一死足以谢罪耶?为将军计,当引以为戒,知耻后勇,日后察知贼人,自可一雪此耻!然今日所见,将军身为男子,见罪则求死,其非懦夫而何,窃为不齿!” 如果您喜欢这本书,请来起点中文网,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十一 无奈曹操 十一 无奈曹操 吕涛的大喝,让曹仁遽然醒悟。他思前想后,不由得满面羞红,向吕涛深深礼拜道:“小将军教训,仁定铭刻终身!” 吕布冷眼一扫,道:“谁人为汝谋?”他看曹仁前后行动,不免轻视,现在虽碍于儿子脸面不再追究,但却也还是要追查到底阴谋来自何方。 曹仁略一思索,将事情前后说了出来。 原来自从与吕布荆州军分别之后,曹操就回了老家。某次出门的时候,曹仁偶遇一个徐州文士,此人自称“邓沉”,交谈之下,曹仁深觉其人才智卓绝,于是再三邀请加入曹操阵营。 邓沉推托几次,熬不过曹仁盛情,最终答应下来,只是他认为自己没有什么礼物面见曹操,于是自告奋勇暂时充当曹仁参谋,等取得了功劳再上见。 没过多久,曹操委任曹仁整理完善情报系统,这时的邓沉已经深得曹仁信任,也参与到其中。邓沉几次建议,让曹仁受益匪浅,所以邓沉多次提出吕布是曹操雄图壮志的最大阻碍、吕涛是吕布的大脑的时候,曹仁渐渐被说动,最终默许了邓沉指派九命猫妖刺杀吕涛的行动。 等到曹操孙坚基本控制了兖州豫州,曹仁深感孙坚的剽悍、荆州的强大,而兖州四面临敌,要发展壮大何其困难。就在曹仁忧心兄长前途的时候,邓沉再次提出一个建议,认为兖州要发展,只能浑水摸鱼。荆州本来就足够强大了,豫州又渐渐崛起,从长远的角度来看,他们必然要向北边壮大,而两者都在自己的身边。只有使他们陷入混战,兖州才能发展。一向沉稳的曹仁看到其中的远景,一心为了兄长着想的他最终同意了邓沉挑拨离间孙坚吕布的计划。 曹仁彻底放开。把事情前后毫不隐瞒地说了出来,末了说道:“仁自知其罪。不敢乞求原谅,自今而后,此头属兄长,亦属骠骑将军、小将军并孙使君,何时欲取,敬请自便!” 吕涛听曹仁说了一遍,忍不住倒抽一股凉气。这古人的脑子,玩起阴谋来只怕比现代人还要高明不少,纵使曹仁说了那么多,却依然不知道这人到底是哪方人物!看来。自己以后还是要小心为妙,历史上没有留下姓名的能人不知凡几,这邓沉简直就是和贾诩郭嘉相近一个级别的人物,竟将曹仁的心理利用到这个程度! 吕布听了这许久,也没有听出来到底是谁人所使。线索到这里又断了,忍不住怒骂:“徐州邓沉,徐州邓沉,莫非陶老儿自寻死路耶?” 曹操凝眉说道:“若是陶恭祖所使,邓沉必不自言徐州人。恐另有其人!” 吕布面色愤恨。咬牙切齿道:“此事暂且至此而已,早晚必诛其人!” 曹仁面色难色难看,一声不响跑回梁丘城。曹操看看曹仁背影,一声叹息,向吕涛道:“去邪,借剑一用。” 吕涛不明所以,将剑递给曹操。 曹操接过青虹,竟一剑割下头顶发束,双手捧到孙坚面前,礼拜道歉道:“操教弟无方,无颜见孙兄,今谨割发代首,兄或打骂责罚,悉听尊便!” 孙坚横扫小半个兖州,气已经消了不少,况且儿子也没事,此时见曹操割发代首,言语真诚,倒想起自己的一番冲动之下,几乎让曹操所有努力毁于一旦,甚至差点把他给弄死,这耿直刚烈的汉子免不得老脸微热,道:“坚孟浪冲动,坏孟德兖州小半,实其过也,岂敢问罪!” 曹操哈哈一笑,道:“一州之地易得,知己良朋难求!文台可为操知己,近日之事,如此随东流,可乎?” 孙坚也放声大笑,脱去头盔,指着自己勉强束起来的头发,说道:“坚在兖州,曾割发谢罪奉先,今兄亦割发,可堪一笑!”两人抱住对方肩头,大笑不已。 吕涛看着两人不长不短的头发,傻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线索已断,吕布无奈之下只得暂时不追究,见孙坚曹操之间已经实现和解,达成自己北来的最大目标,很是高兴,拉住两人道:“此地孟德治下,当为主人,可谋一醉!” 曹操大笑道:“岂敢而辞?”三人把臂向梁丘城而去,吕套松了一口气,也跟了过去。 孙坚和曹操之间的大战,最终还是在吕布的插手下收场,这一战,曹操元气大伤。 虽然孙坚最终并没有占领兖州的土地,但是从一开始他就实施的杀伤战术却在很大程度上打击了曹操的实力,曹操留在兖州内地保护老家的老兵因为驻扎得很分散,在孙坚的打击下伤亡惨重。而作为曹操保命本钱的本部,则先是在和黄巾与党的斗争中损失小半,梁丘城之战中又被消耗得七七八八。 更要命的是,曹操原本希望借助用来壮大的新降青州兵损失更大,三万多精选出来的青壮,因为还没有经过训练,结果在孙坚攻击几天之后就不断出现逃兵,杀人都挡不住,以致后来曹操清点损失的时候都怀疑督战队杀的青州兵比孙坚杀得还要多,这样的结果,使得战后曹操赫然发现自己竟然只有不到五千的兵,其中还包括了堤防守军和残余青州兵。 如果说,孙坚的进攻让曹操打折了牙齿只能和着血往肚子里吞,那么袁术的趁火打劫就让他暴跳如雷了。孙坚自己都不知道袁术从哪里得知自己要打曹操,怒火攻心之下同意了袁术的合作建议。结果来到兖州之后,孙坚一心要弄死曹操,一路狂扫,不曾留恋财货。袁术却不同,他从来落在孙坚后面,基本上没有发生过战斗,而是一直致力于到处劫掠。 有孙坚在前面开路,生性贪婪的袁术哪里会放过这等机会!他指令部队四处出动,沿路一边劫掠,一边让人把“战果”运会寿春。 孙坚的行动,基本上都是在军事范畴上的行动。对当地的生产破坏不算很严重。而袁术的劫掠,则给兖州带来了巨大的伤害,所过之处无数人家破人亡。兖州大地再次出现大量的难民,等到战争结束。曹操只能对着一片接一片的废墟和人烟稀少的土地怒吼。 兖州因为混战连年、灾祸不断,本来出产就很少了,陈留两郡本来是曹操的希望所在,现在被袁术这么一闹,收成不是被劫掠就是毁于战争,让新增百万人口的曹操竟找不到米下锅! 吃饭是一个巨大的问题,没东西可吃的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曹操无可奈何之下,只得动员大批新投过来的黄巾余党百姓前往荆州。虽然这样会失去很多百姓,但总比让没东西可吃的人们聚众造反来得好,三年的战乱。兖州已经失去太多的时间,曹操现在最需要的是安稳。 或许是天意吧,这次战争最终却给了荆州大量的好处:成功解决三方矛盾的吕布声望更上一层楼,梁丘城下那惊天一箭势必名垂千古;南迁的大量人口虽然会带来一定的压力,但是只要处理得当。那么必然给荆州的经济发展注入一股巨大的力量;孙坚和曹操因为这一战,关系反而更进一步,俨然成为吕布北边的屏障,对荆州有所图谋的诸侯们如果要对荆州下手,那么必须要考虑能不能承受这三股势力的合力…… 面对这样的一个兖州。曹操是在忙得不可交开,少有空闲和吕布他们聚会。所以在梁丘城呆了几天之后,吕布父子就匆匆别过曹操,回军襄阳。 这时已是十月份后半段了,天气已经很凉,一路上吕涛一直心不在焉,连着几天都在发呆,好在玄菟很是懂事,乖乖跟在赤兔旁边,并不用吕涛去多加控制。 一路往南,衣衫褴褛哭喊不休的难民越来越多,没两天,便见到路旁时有饿殍。迁徙百姓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国人由来安土重迁,即便这些人刚刚从青州那边过来。虽然吕涛曾再三跟曹操说了宣传的重要作用,但是这些刚从青州到兖州的人们,显然无法理解为什么又要搬迁,反抗从一开始就存在,有些人死活都不愿意南迁,逼得曹操最后不得不出动“挟裹”这一杀手。 “休得伤人!”一声雷霆怒喝将吕涛惊醒,他抬头一看,却见父亲不知何时纵马跑到一大堆难民边上,拦住想要伤人的兖州士兵。 吕涛知道父亲已经忍无可忍,暗叹一声,打马上前。 吕布对普通百姓本来就更觉亲近一些,洛阳城下起誓之后,更是如此。这几天他目睹无数人承受搬迁的苦,虽然也知道只有搬迁才能让这些人中有更多人活下去,但心头却依然压抑得厉害,如果不是吕套再三劝说,只怕早已发飚。 吕涛来到吕布身后,轻声叫道:“父亲……” 吕布反手拉过他,闷声说道:“有何良策,可使百姓安心南迁?” “待至荆州地界,自然可解……”吕套一时之间却怎么想得出办法,只得闷声说道。本来按照他的计划,这些人需要在一段不短的时间之后才完成搬迁,沿路经过兖州豫州,则由荆州出粮食,曹操孙坚分别建立粥厂,解决吃饭问题。 然而想是一回事,做起来却又是另外一回事。曹操此时根本拿不出多少粮食,离荆州又有一段不小的距离,如果按照吕涛的计划去做,估计没等这些难民的先头部队抵达荆州,曹操自己都要饿死了。 无奈之下,只得决定加快迁徙速度了。 吕布一听儿子也没办法,就不愿意了,恼声道:“汝素来多智善谋,必有妙计,可速寻思!” 吕涛有些傻了,老爹啊,早知如此,当初你儿子我就去参与三峡库区搬迁工作了…… “将军,小将军,仁有一法,或有成效,请闻之!”父子俩愁眉苦脸的时候,曹仁却忽然出声。 吕布横眼曹仁,问道:“哦,有何良策?”虽然刺客一事已经过去,但吕布对曹仁依然不能释怀。 曹仁不以为意,面色无波,说道:“世间之人,莫不趋利避害者。今诸百姓所趋者,衣食安宁也;所避者,灾祸动荡也。可尽言荆州之利,而历数兖州之害,彼必能从之!” 父子俩默然,虽然时间紧促,但该做的宣传曹操都已经令人做过,然而人们显然听不进去,宣传的效果并没有体现出来。 曹仁见两人都一脸不以为然,便发表了一番不同看法:“吾主虽已历数兖州之害、荆州之利,然则荆州远处千里,贱民短视,焉能知之?若有将军父子现身说之,则必有奇效!” “哦?”吕布凝眉,望向吕涛。 吕涛却被曹仁这话吃了一惊,没成想他还是一个宣传高手! 这些百姓本是黄巾余党的家属或者是被挟裹起来的,最迫切的需要就是解决吃饭问题,他们原本得到曹操的承诺,以为可以在兖州谋求生存,哪里想千里迢迢刚到兖州,还没吃上一顿饱饭,如今却要再次远走,因此对曹操及其集团的信任度自然就不怎样了。 而吕布父子就不同了,作为荆州的主人,做出的承诺自然会更容易让这些寻求着生存机会的人相信。 看来自己都已经忘记了很多东西啊!吕涛暗自自嘲,冲父亲点点头,继而高声大呼:“众父老,且听某一言!”连叫几次,声音盖过周围的喧嚣。 附近原本就有很多人,见到吕布这支骑兵队伍来了之后,聚集得更多了。饥饿,可以让他们战胜任何恐惧,求存的本能使他们忘记了骑兵的巨大杀伤力,围过来盯着骑兵们的战马和干粮。 吕涛坐在玄菟背上游目四顾,看到一双双木然的眼睛,心头难以抑制地涌上来一股悲伤,他咬咬牙,振臂高呼:“告诸父老得知,某乃荆州牧之子吕涛,我父子知尔等饥寒交迫,故设立粥厂,以飨诸位,往之自能饱餐。荆州地广人稀,物产丰饶,州府鼎力助农,广发器具物种,大收四方百姓。我父又下垦荒令,百姓有垦荒者,不论土民流民,其地皆为所有,三年免税。尔等之荆州,若能勤恳劳作,必丰衣足食。今兖州破败,曹使君无力以助,诸位可随某南迁荆州,则安居乐业,只在旦夕!” 如果您喜欢这本书,请来起点中文网,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十二 百万流民 十二 百万流民 吕涛坐在马上,向周围难民大声地宣布荆州安置流民的政策,号召大家一起前往荆州。 这几年他身体渐渐成熟,脸上的幼稚几乎褪尽,总角也已经不复存在,俨然一介翩翩青年的模样。加上他长期身处军营,掌管荆州大权,悄然之间慢慢培养出来上位者的气质,说话的时候自然而然流露出难言的威仪,配合他马上雄健的身姿,让人不由自主地对他产生信任感。 周围的难民原本一直盯着骑兵们的战马和干粮,听得吕涛的大喊,顿时交头议论,继而有人纷纷攘攘地喧叫问话。此去荆州,路途遥远,如果没有一个确切的消息,实在让人难以心安。 吕涛望向父亲,提醒他是时候出面了。 吕布脚根一磕,赤兔“咴咴”一串嘶鸣,人立而起,吕布高举方天画戟,声如洪钟,道:“汉骠骑将军、荆州牧、温侯吕奉先在此,可明告诸位:南往荆州者,可得衣食无忧,可得安居乐业,可得远离纷争!兖州疲惫,尔等随某前去,强似游走求存!”洪亮的声音响彻云霄,压过周围难民的喧哗,远远回荡。 “将军仁德,我等愿意追随!”得到荆州主人的承诺,靠近的难民欣喜之下下拜高呼。 吕布看着难民,深觉难过,下令部属将干粮尽数分给周围难民。 吕涛见效果不错,对吕布说道:“父亲,借亲骑郎一用!”当即离开人群,聚拢赤菟骑亲骑郎,稍微指示一下后,带队行动开来。 三百赤甲骑兵分成三队,前后驰骋。一边大声喊叫:“南往荆州,衣食可求;南往荆州,安居乐业;南往荆州。生活无忧!”吕涛之前曾参与过荆州军新训练大纲的制定工作,将喊口号当成一个必须技能。是以荆州军中士兵谁都能喊上几嗓子,此时百人的声音,集中起来响亮非常,附近的难民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赤甲骑兵队是吕布的标志,并随着初平元年讨董大战而名扬天下,而在吕涛的有心运作之下,荆州情报部门和商队都在一直大力宣传吕布和荆州的事迹。三年的成果自然不小。青州虽远,但此时离诸侯讨董已经过了三年,难民中多少有些见过世面的人,认得这赤甲骑兵别无分号。知道真的是吕布,大喜之下向自己的族人亲戚传达讯息,慢慢地,吕布亲自前来兖州接收难民的消息竟在往南迁徙的人群中传扬开,抵触渐渐减少。 百万难民。延绵不见头尾,所过之处举凡能吃的都被清除干净,冬天的旷野上周围再没有一丝绿色,大队人踩出的道路边上,随时能见到在路边瘦骨嶙峋奄奄一息的人。一些饿殍竟被饥饿的人们争食,一截又一截的人骨被丢弃在路上。 虽然有吕涛的宣传,人们渐渐多了一些希望和动力,然而饥饿却并不会因为有了希望而消失,曹操和孙坚一时之间根本拿不出多少粮食,死神始终盘旋在南迁人们的头上,有的人走着走着,忽然一头栽倒,再也起不来,转眼被周围的难民分食干净。 部队南走十几天,吕布带着前来兖州的骑兵都成了步兵,除了赤兔玄菟,其余的战马都已经被吕布下令杀死,成为附近幸运的难民们几天的食物。他们的附近聚集了数万难民,几百匹战马根本解决不了什么问题。 吕涛勉强坐在玄菟身上,眼前有些飘浮,他已经三天没吃东西,饥饿让他开始头晕眼花。 原本按照吕涛的打算,是要尽快回到荆州主持接收难民的。然而吕布却不愿意先行离开,难民的苦难让他不断回想小时候的艰辛,于是决定一路跟着他们,直到张辽赵云黄忠的接应。 北风从后边卷地而来,吕涛下意识地收缩身子,不想玄菟却忽然脚一软,倒了下来,把他抛飞出去。 见到有人倒地,附近立时围过来一些饥寒交加的难民,隔着护卫的士兵,舔着嘴巴盯住吕涛和玄菟。 “谁敢近前!”有人竭力嘶叫,却是曹仁。 曹仁一直跟在吕涛旁边,此时见到难民们看吕涛的目光,不由大怒,拔剑护在吕涛旁边,瞪目嘶吼:“骠骑将军父子二人亲来接收汝等,此恩何高?又怜尔等饥寒,尽散食物,杀马活之。如此仁德,尔等不念大恩,今意欲为何!”他何曾见过吕布父子这样对待百姓的,自身尚且难保,却还要顾虑这些贱民的生死。 蠢蠢欲动的难民,瞪着木然的眼睛,艰难地吞着口水,看看吕涛和玄菟,又看看怒发冲冠的曹仁,一时不敢靠近。附近士兵收缩防线,勉强挺立兵刃,团团保护起来。 吕布见儿子一头栽倒,心头大痛,翻身下马,上前抱起吕涛,细细抹去他脸上尘灰,道:“悔不听谏言,累坏我儿矣……” 吕涛舔舔干裂的嘴唇,勉强一笑,说道:“儿无恙,父亲安心。”挣扎着爬起来,拍拍曹仁肩头,劝道:“将军不必动怒,民以食为天,大者莫过于天,不足罪!” 曹仁原本因为出自愧疚,这才决定亲自护送,却不想遇到这么一种状况,听吕涛一说,对比自己先前的行为,他脸上不住抽动,张口说道:“今日方知将军父子为人,仁……仁……”却不知道到底该怎么表达内心的想法,卡在那里面红耳赤。 “呵呵,旧事且不提,累将军食不果腹,惭愧!”吕涛摇头叹息,饥饿会让人忘记恐惧,本能会让人抛弃一切道德,在死神的威胁面前,他没有权力指责任何寻求生存的手段。即便是他自己,如果张辽赵云他们来得晚一些,只怕也要走上吃人肉的路!想想历史记载的“菜人”事件,吕涛心头充满伤悲。这个国度无疑非常有利于人类的繁衍,但是庞大的人口在使这个国度领先世界几千年的同时,却也附带着无可想象吃饭和就业问题。 曹仁默然,摸摸自己脸上“无耻之尤”几个字。忽然打了自己一嘴巴。 那天在梁丘城下,曹仁有感吕涛不念旧恶,以德报怨。他自觉无脸面对,跑回城之后在自己额头上刻上“无耻之尤”四个字。以示惩戒。 吕涛身子发虚,却拒绝父亲的帮助,回头拉着玄菟缰绳,蹲在它面前,悲伤莫名道:“玄菟,汝从吾五载,可曾想有今日之厄?”伸手抚摸它脸颊。叹息不已。这几天人都没东西可吃,甚至连水都难得喝了一口,何况是马呢。玄菟本来食量就很大,几天没吃东西。瘦了很多,先前就是因为饿到没力,一蹄踢中地上一具骨架而倒地。 玄菟陪伴在吕涛身边已经五年多,可以说是他的玩伴或者朋友,一人一马已经建立了非常的默契和感情。吕涛此时心痛玄菟。摸着它的头,小声地说着这几年的点点滴滴。 玄菟不住打着响鼻,四肢挣扎了一会,勉强爬起来,低头来拱主人。 吕涛勉强一笑。心下却不断地问自己:我到底能做些什么,我到底应该怎么做,我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我到底要多久才能实现理想…… “容我面见小飞将军!”外边有人的叫喊让吕涛从迷茫中清醒,他转头过去,却见一人裹着一方黛青色披风,正在奋力挣扎,试图冲过士兵们的守卫。 吕涛认得那方披风正是自己的,却是前几天他随手送给一个冻得四肢坚硬的老人家的,却不知怎么的到了这个年轻人手中。 让那人近前,吕涛冷冷盯着他,指着披风问道:“此物为何为汝所有?”在这种情况下,一个老人的生存机会何其缥缈,他吕涛本可以眼不见为净,但是如今看见了,却不得不问。 那人眼睛深凹,面色伤悲,却并不慌乱,恭恭敬敬道:“小人齐灭,随家祖南来,前日受小将军之赐者,灭之祖父也。昨日祖父辞世,临终受此袍与我,训曰‘世代不忘将军大恩’。” 吕涛默然无语。 齐灭伸手在怀中掏了一阵,却拿出一把蔫了的绿叶,捧到吕涛面前,望着他说道:“小将军连日粒米未进,灭无以奉献,些须绿叶,或能少解饥渴,愿勿辞之!” 吕涛看着齐灭那脏兮兮的手和真诚的目光,心头发酸,喉咙发硬,说不出话来。 齐灭见吕涛迟迟没有接受,跪地叫道:“小将军父子不辞艰险,北来接纳我等,散食杀马活之,如此恩德,我等无以为报。今小将军数日不进食,疲饿不堪,若不能保身,则如何安置我等?灭唯有绿叶数片,愿小将军善加养护,使我等能有所望……” 吕涛已听不下去,抢过齐灭手中绿叶,往嘴里一塞,奋力咀嚼,几颗泪水坠落尘土。 在如此艰难的情况下,大队难民蜂拥前往荆州,有了吕布父子亲来接收的消息后,看到希望的人们都期盼自己是那个幸运的人,生存的*驱使着大家加快速度往南边走。 曹操拼命抽出的那些能吃的东西,煮成稀稀的汤后,只能勉强维持部分人的生命,更多的人却需要自己想办法。于是缺少东西可吃的人们仿佛蝗虫过境,将沿路的树叶、树皮、草根等尽数吃光,实在无法充饥的甚至扒一些细土软泥吞食。 在这条迁徙的路上,每时每刻都有人活活饿死,他们的尸体转眼会被其余人吃掉,人间惨剧一直没有停息。直到进入豫州地界之后,情况才稍微好转,率先回到豫州的孙坚临时在沿路搭设众多粥厂,指派军队维秩序,并就地安置了一些难民,这才使得每天饿死的人直线下降。 十一月中旬,张辽赵云黄忠的接应队伍终于赶到,随军运送过来的大量粮食,终于将场面给控制住。 这次的百万难民,使得吕涛最终下定决心完善荆州的难民接收工作。之前流亡到荆州的人都是断断续续的,并不会一下子出现这么庞大的数量,接受工作并没有太大的困难。但是这次的工作却显然大大地考验了一番荆州,在得到吕布这边的飞鹰传书之后,整个荆州都动员了起来,富余的粮食被源源不断的运往鲁阳,大量临时的粥厂被不断搭建起来,随时准备迎接南来的难民。 即便如此,情况依然不容乐观。吕涛之前并没有实地了解难民的迁徙情况,能做的准备也就只是在荆州范围之内,如今他从兖州一路跟着难民走,这才清醒地认识到,以前并不是说前往荆州的流民少,而是能活着赶到荆州的难民少,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是在路上这样那样地死掉! 有了这次的体验,吕涛认识到自己之前的工作并没有做足,于是重新规划起来。 按照原先的部署,这百万流民一部分沿路安置在豫州,其余大部分则暂时迁往荆州南阳鲁阳宜阳一带,等到安定下来之后再逐步分散到荆州境内人烟稀少的郡县,从而充实荆州人口。 这样的安排没有什么问题,要命的是难民到荆州之前的那段路是在太艰难,这一次的大规模迁徙还有些树皮树叶草根能吃,那么下次呢?没有东西吃的人们对当地的冲击可想而知,这种破坏必会导致当地人的抵触,结果纷争自然无可避免。 痛定思痛,吕涛回到荆州之后,立即展开工作,借助于孙坚和曹操的支持,大力建立两条流民迁移路线:一条从兖州黄河边上,穿越兖州豫州,直达鲁阳;另一条则从宜阳北边的荥阳附近,路经嵩山以西,穿过宜阳地界,直达南阳。 两条路线耗资巨大,花费钱粮无数,为了缓解财政困难,吕涛不顾卫道士们的反对,在襄阳设立一块巨大的石碑,将捐款者的名字铭刻其上,用“名”作为诱饵,大肆号召荆州商人捐献钱物,为这一巨大工程出力。 另一方面,吕布亲眼目睹流民的悲惨,大力支持儿子的做法,甚至将荆州的行政方略向安置流民倾斜,最终直到两年之后,这一浩大的工程这才完成。 如果您喜欢这本书,请来起点中文网,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十三 煮酒言志 十三 煮酒言志 眼看年关将到的时候,襄阳竟然纷纷扬扬地下起雪来。 吕涛静静的坐在小亭下,对着满院落雪,神游天外。从兖州回来已经一个多月,他的身体早已恢复如常,气质上却多了几分成熟和凝炼。 小亭名“快哉亭”,却是剽窃的名字,方圆不过两丈,中间摆着一方石案,上面架起一个小炭炉,炉中炭火猩红,火上一陶壶,嘴里冲出一股白气,弥漫在小亭里,却尽是酒香。 吕涛有些无聊,连续一段时间的匆忙之后,难得悠闲的他竟有些迷茫,望着满天的飞雪,脑子乱七八糟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 懒懒地靠在靠椅上,把手伸到外面,接过几片雪花,看它们转眼融化,吕涛微微叹息一声,甩甩头,莫名其妙地笑了一下,转转左手上捏着的酒樽,向旁边一比。 站在他后边的侍女乖巧地接过酒樽,满上一樽热酒。 人在空闲的时候,总难免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吕涛也没能例外,他接过热酒,暗自嘲笑自己:没想到,咱也有变成万恶的地主阶级的时候!如今的他,却是越来越喜欢被人伺候着的感觉了,连喝酒都懒得自己去倒。 一樽热酒下肚,身子暖和许多,他悠然望向庭院另一边,那里有人巧笑嘻嘻,却是蔡琰几人。 “哈哈哈,三弟好兴致!”爽朗的笑声远远传来,不是孙策还有谁! 吕涛并没有起来,只是笑道:“难得些须闲暇,大哥不与佳人作伴,缘何烦扰小弟?” 一个顽皮的童音打起小报告,道:“哼哼,大哥何来佳人作伴?荆州难得大雪。佳人自寻访三嫂玩乐,大哥二哥无计可施……啊哟,三哥救我!”却是庞统。 吕涛闻言凝目一望。果然庭院东北边树木之间隐约可见七八个女子正在玩雪仗,顿时会意。转头指着酒壶笑道:“自文姬与双乔相识,累大哥二哥无人做伴,小弟自知罪大恶极,今日且以此酒陪罪,可好?”孙策周瑜已经跟双乔定亲,两人都是风流不羁的人物,又受吕涛影响。哪里管那么多礼法,平时总是千方百计找机会跟美人幽会。不想大小乔和蔡琰相识以后,情同姐妹,经常跑过来和她做些女人之间的游戏。以至幽会的机会少了许多,让孙策周瑜好不苦恼。 说话间,几人已经进了快哉亭,周瑜抖去身上雪花,一屁股坐在旁边靠椅上。拿起酒樽悠然喝了一口,这才指着吕涛笑道:“三弟何必取笑,岂不知兄弟祸福同享!”孙策闻言大笑,抓过酒樽,一口喝干。坐在吕涛另一边。 庞统在这种场合向来喜欢插科打诨,嘻嘻笑道:“吾读书至‘五十步笑百步’,每不能解,司马先生令吾学于三哥。今日乃豁然开朗,先生诚不我欺,三哥果然渊博,竟以身施教!” 吕涛一脸苦笑,仰天长叹,道:“尔等皆笑我,唯五弟怜惜,唉,世情冷暖,由此可知!” 诸葛亮一脸淡然,说道:“结舌儿已得吾三分喉舌之利!” “哈哈哈——”孙策三人爆笑不已,唯独吕涛一脸委屈。 “贝儿,换酒!”苦闷的吕涛,心头上来一个邪恶的念头,对后面的侍女叫道。 庞统摇头晃脑,说道:“大哥言之不差,三哥果然快活!身在快哉亭,对漫天飞雪,有佳人煮美酒,闻三嫂嬉笑,看雪地倩影,何其逍遥!咦,当以为我志!” 孙策回头看看款款行走的贝儿,挤眉弄眼道:“三弟,此女可为上乘!” 吕涛差点将满口的酒喷出来,愕然说道:“弟一心意属文姬,却不曾留意……” 这侍女却是家将庞舒的女儿,叫做庞贝,从小就是吕涛的玩伴,后来成了他的贴身侍女,专职照顾生活起居,除了名字让吕涛觉得有些古怪之外,其他的倒也不曾留意。 周瑜转着酒杯,意有所指道:“三弟固然身在快哉亭,能对漫天飞雪,使佳人煮酒,闻充耳巧笑,看惊鸿倩影,然恐心有所拌羁,不能得逍遥之乐也!” 吕涛听了,眼睛一抬,稍稍坐正身子。 庞统不屑地一笑,道:“关东诸侯,不足一虑;董卓老贼,将死之人。荆州兵强马壮,将勇谋良,天下无出其右,三哥何须忧虑!” 吕涛微微摇头,道:“山外尚有青山,楼外犹有高楼,天下英雄何其多哉,四弟不可轻视。”他知道庞统天性孤高自傲,大有老子天下第一的心思,是以提醒一下。 孙策却很是同意庞统的说法,意气风发道:“袁公路,贪婪无胆之徒;陶恭祖,行将就木老朽;孔文举,空言误国之士;袁本初,好谋无断之人;公孙白马,穷兵黩武之属;关中董卓,将死屠夫;刘君郎父子,皆冢中枯骨。如此人物,可使当垆贩肉,能称英雄耶!”他年纪渐大,视野开阔,竟将几位人物贬得一文不值。 这话咋那么熟悉?吕涛差点咬舌头,好久才说道:“诸侯讨董时,李儒为董卓计,出奇兵宜阳,若非机缘巧合,荆州已然易主!弟南来荆州三年,两番遇刺,使伯父与义父刀兵相向,至今不知其谁所使!如此人物,弟至今思之,犹觉胆寒,岂非英雄而何?” 孙策顿时默然,吕涛说的英雄,显然跟他想的并不一样。 周瑜轻声一叹,道:“万数健儿,旦夕殒身;千里沃土,须臾荒废;百万流民,至今不绝……此计之毒,一时无两!” “数载之内,三哥恐无足他顾!”诸葛亮悠然下了一个判断。 吕涛默然,百万流民的安置问题岂是短时间内就能解决掉的,为了这群数目庞大的流民,荆州拿出大量的贮备物资,几年的积攒几乎一朝掏空,这时候想要对周围动手,恐怕真的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他有些头皮发麻。先前因为忙于各种安排,他一时没想到那么多,只知道荆州得到这批流民后。实力必然上升,但是却忽略了时间这个问题。一个忙于内政的荆州。无论如何都比一个磨刀霍霍的荆州更加让别人安心,那个藏在阴影中的对手,恐怕也是看中了这一点。 本来按照吕涛的打算,这时候应该是准备力量以窥视关中的时候。自进入初平四年,他就更加密切地关注董卓的消息,然而本该被刺杀的董卓依然活得好好的,几次刺杀都以失败告终。先后有数千人因为刺杀被牵连杀害,关中几个世家,转眼灰飞烟灭! 让吕涛万万没想到的是,董卓那边没传来什么好消息。反而是自己这边,却突然出了这等篓子,旬日之间,荆州几乎全部的力量,都被吸引到内部问题上来。 难道是董卓那边的主意?吕涛不得不将怀疑的目光转抖董卓的头上。只因这次乱子最大的受益人,俨然就是坐看关东大乱的董卓,而关东纷乱的局面,也正是他董卓一手弄出来的! 周瑜在旁边见吕涛面色苦闷,遂笑道:“三弟无须忧虑。百万流民,虽能暂乱荆州脚步,然则不出三载,荆州必能震动天下。国以民为本,民多则盛,此当为真理。”他悠然喝一口热酒,说道,“龙乘时变化,可大可小,或升或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宇宙,隐则潜伏波涛。三弟与骠骑居荆州三年,刀枪入库,犹龙之小而隐也。既已三年,何妨再三年?不飞则已,一飞冲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吕涛没说话,微微点头,却暗自估算未来三年可能将要面临的情况。 诸葛亮却摇摇头,说道:“隐则隐矣,龙虽卧犹可兴波,荆州虽力不能北顾,南图则足矣!江南之地,仅须数千强兵,三五辩士,则须臾可定!孙武子有言‘因粮于敌’,今可效之,使一偏师南进百越之地,进退自如,日或有尺寸之得,久之必可成就大业!数岁尔后,三哥以荆州为基,以诸越为援,西顾蜀中、关中,东威扬、徐,北窥河洛司并,如此足矣!”诸葛亮说话,向来喜欢吊人胃口,总不会一次说清楚,这话显然是他刚才“无足他顾”的判断的下半部分了。 “此足可以为谋国良策!”周瑜点头赞叹。 兄弟几个都是聪明人,吕涛的心思,在他们之间并不是什么秘密,大家都心知肚明,却也没有谁认为他大逆不道。 吕涛盯着手中酒樽,沉默好久,叹息一声说道:“你我皆炎黄子孙,本当团结一心,精诚一体,聚力对外,无使胡虏窥视中原河山,护佑百姓万民。然则自古而今,中原纷争未有片刻停息,以致无力他顾,乃使古之犬戎、匈奴,今之鲜卑、诸羌、乌丸等众,秋肥马壮则南下,匈奴残余今日依附,明日劫掠,如此年复一年。弟自幼处边地,知民生之艰难,不敢或忘,有心效法冠军侯,封狼居胥。唉……北胡地方,不知其几千里也;北胡之外,又不知其几千里也。天地何其泱泱,可笑中国诸侯,以为天下不过千里,大汉十占七,遂纷争不休,实乃寸光鼠目!” 孙策周瑜不止一次听吕涛说过天下广大,大汉不过冰山一角,闻言都很感兴趣,庞统问道:“三哥,然则不知天下占地几何?北胡、大月、楼兰、大食之外,尚有何国度?三哥不足弱冠之龄,何以知之?” 吕涛见兄弟几个都凝神静听,摇头微笑道:“今日且不说天下大几何,翌日当绘制天下图,与诸兄弟分说。天下之广,恐非道里可以尽算,尽我等一生之年岁,犹不能穷!吾之志,愿将率中原豪杰,兵锋所至,万夷俯首,虽千万年而后,言及大汉者,犹敬而重之,群邪避易,万国来朝!” “此言壮哉,当浮一大白!”周瑜树起拇指,赞叹一声,满饮一樽。 孙策目注西北,喟然神往道:“吾生愿效卫霍,驱马纵横,开疆扩土,使万国垂首!” 诸葛亮人小,考虑问题却很实际,说道:“攘外必先安内!” 吕涛多次说这些东西的目的,不过在于开阔兄弟们的视野,尤其是胸怀大志的孙策,这大哥志向远大,需要用一个比之更加广大的天地来吸引她,免得到时候发生他不愿意看到的事情。这个时代的人们,局限于交通和讯息传播的落后,以为天下就是大汉。此时的孙策,最大的理想莫过于裂土封侯,那一片广阔的天地,无疑很具有诱惑力,吕涛希望能将他的目光引向外面。 “天下虽大,然我大汉之强盛,无有出其右者,若举国上下,能一心向外,则无足以虑,你我兄弟,必能万里铭石,千秋彪炳!”吕涛豪迈说道。 庞统小脸微红,昂然站立,叫道:“二哥三哥可以为帅,大哥名将之选,五弟可以为一说客,某不才,愿为军师,决胜千里!兄弟五人,天下足定!”这个关头,他还是不能忘记顺便鄙薄一下诸葛亮,当真小孩心性。 诸葛亮这次却没有和他争,叹息道:“可怜年幼,不然当求一醉!” 吕涛和孙策周瑜碰了一樽,见庞贝已经端着一坛酒上来,当即诡异一笑,说道:“大哥二哥来会,小弟无以为礼,近日有新成美酒,可与共饮!” 孙策周瑜都是好酒之人,刚才听吕涛叫庞贝换酒,心头已经发痒,忍不住转过头去,盯着庞贝端着的酒坛。 这酒却是吕涛指示酒工用“新法”弄出来的蒸馏酒。蒸馏酒并不像吕涛想象中的那么容易搞出来,只因冷凝器实在难弄,按照现在的冶炼技术,不管是用铁质还是铜质冷凝器,酿出来的酒要不是酸了就是馊了,满是怪味。为了达到吕涛的要求,酒工们前后试验了两年多,这才成功地弄出第一批来,却被喝惯了白酒的吕涛悄悄收藏,今天还是第一次拿出来招待人。 吕涛珍而重之地接过酒坛,放在自己面前,有些得意洋洋地扫视一下孙策周瑜,拔开酒坛边上小嘴的软木塞,一股浓烈的酒香冲了出来,久不知白酒味道的吕涛深深一吸,陶醉不已。 哥几个一见吕涛拔开木塞,浓烈的酒香顿时冲鼻,瞬间压过原先的酒味,不由食指大动,聚过来围在吕涛身边,盯着那坛酒,纷纷问道:“此酒何酒,如此香浓?” 如果您喜欢这本书,请来起点中文网,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十四 烈酒“燃火” 十四 烈酒“燃火” 吕涛久不知白酒味道,听兄弟们一问,嘴里口水大流,笑道:“小弟闲暇之余,偶得妙法,乃令人酿制,得酒爽烈无比,近火则燃,饮之如火,可以‘燃火’名之。”转身叫道,“杯来!”这白酒,却是不能用铜质酒樽喝的。 亭外一人端着一个托盘上来,托盘上放着五个洁白如玉的瓷杯,端盘的却是嘟着嘴巴的哓哓。她虽然年纪渐大,但依然一派小女孩的天真烂漫性子,本来和蔡琰她们玩雪仗正在兴头上,现在被临时叫过来端杯子,不免有些不愿意。 哓哓气嘟嘟放下托盘,说道:“阿姐传话:‘君郎莫醉酒!’”她和蔡琰情同姐妹,平时都叫蔡琰“阿姐”,这话学足蔡琰语气,让孙策几个闷笑不已。 吕涛转头往东北角一看,果然见到伊人在挂满积雪的树木之间脉脉遥望,心下一荡,说道:“转告卿卿,某与诸兄弟聚会,左右皆雅士,不至于醉,惟其对卿卿则自醉耳!”最近蔡琰和大小乔交好,几人经常在一起玩些女孩子游戏,吕涛公务繁忙,一次偶然心动,曾让哓哓传过情话,结果蔡琰在姐妹面前大是受用,两人从此乐此不疲,就算在家里,也经常坐在庭院两个角落,让哓哓跑来跑去传话。 孙策曾听闻大乔说起传话一事,现在见到吕涛竟面不改色公然让哓哓传情话,不由大是佩服,上下看了他一会,忽然面色微红,低头看脚尖,小声说道:“哓哓,且为某传话大乔。冰天雪地,莫冻坏手足……” 吕涛闻言大笑,孙策在男女感情上比较木讷。即便和大乔约会,却也往往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两人通常相对无言,静坐度过。为此孙策曾经向吕涛拜师,奈何吕涛那些话,每次他都记得好好的,但是一见到大乔,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孙策被吕涛笑话多了,仍不免面色赤红。瞥一眼周瑜,闷声道:“二弟莫非不欲传言?” 周瑜嘿然一笑,道:“三弟果然风流之人,闺中之趣。竟把玩至此!也罢,哓哓,为某传话小乔,瑜近日偶得一曲,择日可为奏之!”借口传话。行的却是约会的事。 庞统窃笑不已,说道:“二哥人物风流,人言‘曲有误,周郎顾’,岂似大哥。每对佳人竟语不成句!” 孙策一脸无辜,猛然豁了出去,对哓哓说道:“为某言之,数日不见,策寝食不安,望穿秋水!”说罢红着一张脸,别过头去。 兄弟几个狠狠笑话一通,吕涛冲哓哓点头道:“可速传话!”又对庞贝道,“某与诸兄弟聚饮,汝且与诸女子玩乐,不必理会我等。”庞贝毕竟也还是少女一个,吕涛哪里忍心让她长期这么侍候着。 哓哓冲吕涛扮了个大大的鬼脸,转身提裙摆跑了开去。 吕涛见孙策此时连酒都忘记了,不住侧头往东北角看去,心下好笑,举起酒坛一晃,说道:“大哥精神恍惚,可惜小弟如此美酒,竟无人理会!” 孙策豁然而醒,嘿嘿连笑。 周瑜捏起一个瓷杯把玩,赞叹道:“三弟实非常人,如此玉杯,令人爱不释手,却不知此酒有何奇特,竟此等等宝杯盛之?” 东汉中晚期是瓷器最终诞生的时候,这时的瓷器,大多是青白胎和灰白胎,而这几个瓷杯洁白如玉,流光溢彩,确实是非常难得的东西,难怪周瑜赞叹为宝物。 吕涛一见周瑜反应果然和自己猜测的一样,想起一事,内心不免暗自冷笑,突然话题一转道:“贼人以阴谋乱我脚步,我今自有妙法使其颓靡!”这白酒、新工艺瓷器还有他们坐着的靠椅等等东西,却是吕涛花了相当长的时间吩咐工匠们弄出来的,他虽然没有这些方面的专业知识,但没杀过猪总见过猪跑,他给了各种工匠一些大方向的指示和要求,放任他们自己摸索,三年下来成果不小。 原本做这些东西出来,吕涛的目的在于发展荆州的经济,然而这次兖州一行,敌人阴毒无比的计谋却让他想起,自己手中有着一个可以说所向无敌的武器:经济战! 这个时代的人们,谁都以为商人误国,却很少有看到发展商业的好处的人,但吕涛不同,他深刻的认识到其中的利害。如今既然想了起来,他忍不住有些恶毒的想:你既然可以指派刺客阴谋作乱,那么老子怎么就不可以让商人慢慢地弄垮你的经济,等到有一天你发现一刻都不能离开荆州的时候,一切已经晚了,老子不但有数万兵马作武器,还有一把软刀子,总有一天放光你的血! 周瑜听吕涛答非所问,突然说到这事,一时想不明白,问道:“三弟有何妙法?” 吕涛得到机会,自然要灌输经济是综合实力的基础这个想法,一一指着小亭中的靠椅、美酒以及瓷杯,傲然道:“弟不需一兵一卒,仅以此靠椅、美酒、瓷杯之物足矣!” 庞统拍拍靠椅,不解道:“三哥此靠椅,坐之甚舒适,美酒闻之欲醉,宝杯可使人爱不释手,然则此等物事,可以怡情把玩,何以可得为三哥手中利刃,而令贼人颓靡?” 吕涛笑笑,倒了五杯酒,那琥珀色的酒水顿时将大家的目光吸引住,吕涛将酒一一分给大家,说道:“且试此酒如何!四弟五弟不妨一饮。”捏起酒杯,深吸一口香气,一饮而尽,咂舌不已。 “杯何小耶!”孙策性急,习惯大斛喝酒,见这杯子小了些,不屑地拿起酒杯,一口喝干。吕涛心头暗笑,等着看孙策出丑,果然酒一入口,孙策顿时双目圆瞪,差点倒喷而出,面色憋红,好久才艰难吞了下去。长吐一口气道:“烈甚!”这个时候的酒都是低度黄酒,淡得很,所以孙策平素喝酒。豪爽非常,通常一碗一碗地仿佛喝水。然而吕涛这酒怕要有四五十度,其烈如火,这么大一口下去,自然呛得很惨了。 庞统见孙策怪样,拿起杯子闻一闻,皱眉问道:“此酒香浓,想来美甚。大哥为何如此模样?”他学足吕涛模样,深吸一口酒香,张嘴喝了一口,顿时喷了出来。将杯子一丢,拿手扇风,叫道:“‘燃火’‘燃火’,饮之果然如火……”眼泪鼻涕都出来了,咳嗽不已。 “真暴殄天物也!”孙策咽下酒。正自回味无穷,见庞统居然浪费一杯美酒,心痛不已。 周瑜浅饮一口,脸上变色道:“此酒闻之几醉,饮之不能罢手。世间稀有,必有重金购之者,荆州能有以助臂,则庶几可以不必为钱粮生愁,三弟之才,非人能测!”他本来就是一个学识博杂的人,哪知见到吕涛之后,却不得不为他层出不穷的新鲜想法和仿佛没有穷尽的知识震惊。他实在不能了解,这个三弟年纪轻轻,却哪里来那么多的见识,今天挥笔著文,明天讲兵教武,一会玩起木工,一会当起医生,片刻之前还搞发明,转眼又去指示百姓耕作,现在竟弄出这么一种前所未见的美酒来。 吕涛靠坐在靠椅上,轻轻拍击扶手,嘴角挂起一抹冷笑,说道:“如此美酒、宝杯、靠椅,我等知其妙处,以为可以享用。我等尚且如此,世人而何?” 周瑜坐直身子,恍然醒悟道:“荆州大力兴商,遍地贩夫,若能使商人以此等物事通行天下,则天下钱粮,必聚集荆州……尽收天下钱粮,三弟……此莫非汝所言,不动一兵一卒使人颓靡之法?” 吕涛嘿然不语,经济战哪里是这么简单的。作为一种重要而独特的作战形式,经济战最大的作用体现在战略上,首要在于通过破坏和削弱敌方军事经济能力而克敌制胜。吕涛的做法,虽然并没有直接的破坏性,看起来仿佛还在为对方的经济繁荣作贡献,但是一旦荆州的商品流行天下,并最终使得对方的经济对荆州产生巨大的依赖,那么吕涛自然能够通过种种手段将对手的资源、市场控制在手,那时候他想干什么还不是翻手之间的事情。 战争不是儿戏,需要经济实力作为基础,古人就有“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良训,一个被人控制了资源和经济的势力,下场可想而知!吕涛如果真能操纵诸侯们的经济命脉,控制对手的各种资源,那么天下诸侯只怕要任由他鱼肉了。 “不战而屈人之兵,此善之善者也!”诸葛亮目光烁烁,油然神往,对吕涛说道,“三哥天人之智,弟愿从而学之!”他对这些东西,向来要更感兴趣一些。 庞统撅起嘴巴:“三哥此法甚险恶,非大丈夫所为,吾不学之,愿学决胜千里之能。” 吕涛笑道:“兵者,诡道也,无所不用其极!彼既能使刺客,吾缘何不能使商贩!设使能不动刀兵,而敌自颓靡,发全力而不能成一军,合所有而不足与一战,则此法有何不可!” 孙策周瑜收益良多,默然品酒不语。 漫天飞雪渐渐停了下来,整个世界一片银装素裹,望眼茫然。快哉亭中间那石案之上,炉火依然旺盛,那壶煮着的酒,大家已经无意地忽略了,壶嘴处一道冲冲的雾气喷薄而出,缭绕在亭中,久久不去,浓浓的酒香,在冬日里扩散开来。 快哉亭外,偶尔有树枝被积雪压断,“喀咔”的声响,和着不远处佳人们的嬉笑,谱成一曲动人的音乐,吕涛不知不觉之间已然微醉。 “嘎渣嘎渣”的踩雪声适时传来,吕涛抬头一看,却见父亲偕同郭嘉等人正在往这边过来。 这几天因为接近年关,左右又没有什么紧急的事,吕布遂放了大家的假,各自准备着过新年。 郭嘉没有什么家人,碰上这么一场大雪,心里活泛开来,拉了性格相似的戏志才徐庶,想要找吕涛赏雪,不想经过外面的时候却闻到浓郁的酒香,爱好杯中之物的他断定这小将军怕有新的好酒,于是找上门来,不想半路却碰上吕布,大家一对,都知道对方的心意,于是一同过了来。 “如此良辰美酒,去邪竟不招呼乃父,可罚汝进献此等好酒,医治乃父酒虫!”人还没到,吕布爽朗的喊声已经传来,他本来正和妻妾游戏,不想却闻到酒香。这酒香浓烈得很,前不久他曾从吕涛这里喝了两杯,之后虽然念念不忘,奈何吕涛却坚持说已经没有了,只得作罢,如今再次闻到酒香,知道是上次的美酒,心急之下让严氏她们各自回房,自己搬了先前吕涛送他的一套酒具跑了过来。 吕涛见父亲竟然抱着那套酒具,狼行虎步而来,不由失笑道:“儿之过也!当浮一大白!”(这个时候“当浮一大白”更多用在罚酒上。“白”乃是用来罚酒的酒器,汉时人多爽朗,喝酒的时候谁要是不喝干,就用“大白”罚酒。后来才渐渐演变了意思,跟前边周瑜说的不是一个意思。) 吕布一听,几步窜进快哉亭,也不去管身上雪花,抢过酒坛在手,道:“如此,乃父来迟,不如浮此坛,如何?”神色仿佛心疼玩具的小孩,哪里还有堂堂荆州牧骠骑将军的模样,引得大家哄笑不已。 吕涛吃吃发笑,说道:“父亲安心,酒工多经推究,此酒已能量产,自然取用不绝!” 诸葛亮有心,说道:“好教君侯得知,此酒非但可以享用,更是荆州利剑,足可不战曲人之兵!”见吕布凝眉望过去,遂将吕涛经济战的想法说了一遍。 郭嘉戏志才徐庶闻言,正色思索。吕布却只微一点头,喟然而叹,道:“如此美酒,惜二弟三弟、孟德、文台等皆不在左近!”转头向被他拉过来的魏越笑道,“既有美酒,岂可无佳肴相送,今晚当到汝处!” 魏越面色微红,抓着头说:“拙荆正与蔡女士嬉戏,容越告之。”原来他年初娶了妻子,却是幽州渔阳郡潞县人,本是当地大家闺秀,姓白名逸,取字雪飞,因乌丸作乱南迁,战乱中与家人失去联系,流落到荆州。魏越一见之下,惊为天人,遂娶为妻。这白雪飞文雅秀气,却烧得一手好菜,吕布父子偶然吃到,念念不忘。 “哈哈哈,难得闲暇,难得美酒,诸位且与共饮!”吕布也是好酒的人,哪里还顾什么身份之类东西,将酒杯分给大家,亲自一一满上,拿起酒杯邀酒。 大家都是年轻人,也不是第一次和这位骠骑将军喝酒了,都知道他性子随意,欢声笑语顿时从快哉亭中传扬开,振得附近树木之上的积雪不时簌簌而落。 如果您喜欢这本书,请来起点中文网,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十五 雪夜定策 十五 雪夜定策 一坛燃火,不过三两斤重,加上下午前往魏越家后的又一坛,大家几乎都喝到七八分醉。吕涛还好,他以前喝惯了白酒,问题不大,孙策却惨了,素来豪爽的他,酒到杯干,结果只能让人抬着回去。就是周瑜这样的人,最后也在热闹的气氛之中,将什么风度都丢弃了,以致从魏越家里出来的时候,走起路来仿佛在打醉拳。 白天的大雪之后,晚上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刮起了北风,但是烈酒却将人的血都烧了起来,吕涛从魏越家里出来,畅开胸襟大口大口的呼吸这纯净的空气,将所有问题暂时置诸脑后。 “莫要受凉!”吕布虽然有些眼昏耳热,却也没有忘记关心儿子,合上吕涛胸襟,轻声责备。 周围护卫的负囊士打起火把,将父子俩包围在中间,向骠骑府走去。 走了一会,吕布忽然说道:“儿商贩战之策,甚好!吾生平好武,不喜政事,只知沙场纵横,而不知朝堂决策,可为一陷阵猛将,而非一方雄主。自南来荆州,多为政事拌羁,竟不能畅快驰骋,心实不喜。至今荆州日益壮大,为父肩头之责,亦日益沉重,恐纵横沙场之际遇,已然不多。呜呼,洛阳城下,吾曾立志,愿以天下贱民为己任,今日方知言之则易,行之实难,内心实烦躁不已。唉……今日静坐襄阳之吕布,已非纵横并州之乃父,不亦悲哉!” 吕涛愕然,这确实是他有意无意忽略掉的问题了。吕布到底还是吕布,他是属于战场的男人,只有在战场之上,他才能肆无忌惮地为所欲为。用自己的意志决定要做的每一件事情;他才可以纵横驰骋任意肆虐对手,也可以为了娇妻美妾一个别人看起来无足轻重的坏消息,放下一切说走就走;他才可以用方天画戟血腥无比地横扫一切绊脚石。也可以因为心血来潮,放过任何一个人;他才可以任由自己的本心想到什么做什么。也可以因为别人的一句话,倒戈相向…… 然而现在,作为荆州的话事人,他却不得不考虑更多的东西,要权衡各种各样的利益关系,要听诸多文武部属为了一些他看起来无足轻重鸡毛蒜皮的小事情争论不休。 即便他已经做足了一个甩手掌柜,即便有了郭嘉等人为他分忧。即便荆州的事务已经步入正轨,但是这政治场合,却实在不适合天性崇尚自由的他,身为荆州集团的首领。他也势必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为所欲为,让他觉得畅快无比的沙场陷阵,在以后的日子里,只怕没有多少机会体会了。 这些东西,日复一日的困扰这吕布。让他好不烦恼,今天借着酒气,这些平常不方便对人说的苦恼,他一股脑向儿子倾吐了出来。 吕涛一时候却说不出话来,他毕竟不是心理专家。哪里知道这时候到底该说些什么。 吕布看着沉黑的天际,重重松了一口气,说道:“儿日渐长成,非但有不让乃父之勇,亦有盖世之智,足以统领群英。此吾所喜者也,日后可为坐镇,以乃父为刀枪,使纵横天下!”他看着儿子日渐成长,隐隐已有为人主的架势,竟一心希望吕涛为他掌管政权,而自己则继续作他的飞将军。 这样的话,作为人主的也就只有吕布能说得出来,他从来不希望“郁郁久居人下”,却是因为不希望有人束缚住他的手脚,但是真要他做一个掌管一方政权的诸侯,他却又不胜其烦,让吕涛代自己掌管政权,而自己继续掌管军事,在他看来,是再好不过的打算了。 “父亲身为荆州之牧,多有拌羁,不能任意施为,儿亦知其中烦恼,然则父亲以贱民为己任,欲有所得,则必有所失,此为人之无奈也。若能使部属分其忧劳,各人自处其职而行其事,或能少脱身。”这东西却叫吕涛一时候如何说得清楚,权利的下放固然可以减轻上位者的压力,但是没有一个良好的监督系统,这权力的下放短时间内可以建立在上位者对部属的控制能力和部属对主公的忠义之上,却终究不能让人安心,也不是长久之计。 长久以来,吕涛一直在思索着一个问题,到底一种怎样的政权制度才更加合适这个时代,从而让整个国度更加良性的发展。然而思来想去,他赫然发现,终究还是这个时代的制度更合适这个时代,他能做的,顶多是一些改良!至于什么君主立宪、三权分立之类,根本就是扯淡。 没有相应的生产力作为基础,那些超越时代的制度,终究要被时代抹杀,就像人去跟饥饿的狮子讲要吃熟食不要吃生食,唯一的可能就是沦为狮子的一顿饭! 虽然如此,吕涛还是能从后世借鉴一些东西,他可是从来都不希望会出现历史上的诸葛亮一样的人物,“事必亲躬”而最终“鞠躬尽瘁”。一个运行良好的体系,从来不需要高位者去关注细枝末节的事情,只要做好战略决策就足够了。 吕布这时候拍拍儿子肩膀,笑道:“吾亦知此理,只盼我儿快快成长!” 吕涛酒气上冲,挺胸说道:“儿今几可与父亲比肩,父亲不喜政事,愿为分忧!” 吕布大笑,说:“我儿为乃父分忧时日已久矣!”这个倒说得没错,荆州很多政务,吕布却是都要问过儿子的意见,而情报机密大事,更是由吕涛一手操办。 吕布向吕涛倾诉了这些心头郁闷,心情显然好了很多,语气满是可惜地说道:“南来荆州,潜伏三载,乃以为可以纵横,不想旦日之间,竟为百万流民困窘,今已无力他顾,不知复又潜行几何,惜哉!”对于吕涛原先窥视董卓的计划,吕布深为赞同,早在三年之前就已经为此布下伏手。哪想到三年之后他手脚发痒的时候,却突然生出这么大的变化。 吕布思维的跳跃性,吕涛早有体会。对他的突然转换话题却也没有惊讶,只是笑道:“父亲安心。儿已得刘书部消息,关西而今暗流涌动,董卓座下张济、李傕等众日益坐大,西凉马腾韩遂等人有窥视之心,关西诸世家大族蠢蠢欲动,朝堂之上各系人物心有计较,而董卓日渐老迈。如此。一年半载而后,必有大乱,年来董卓三番五次被刺,可为明证。”董卓虽然现在还安然无恙。但是对下面的控制却已经渐渐不能随心所欲,早晚会出事请。 “然则近日之荆州,已无力西顾,奈何?”吕布搓手说道,想来是心痒难当了。 吕涛得意洋洋。说道:“父亲若昨日问计,儿无以应答,今日则有良谋!”稍稍压低声音,说,“明日当令商贩之属远走中原。贩卖美酒、瓷器等物,换得粮草,如此累加,不出半载,自能粮足物全!”用奢侈品换取战略物资,虽然不能一次大量收购,但是掌握在吕涛说中的商人却有上千,这么多的人积少成多,加起来却是非常可观的了。 早在鼓励经商的当初,吕涛就有意识的组织起商人,当初是想要协调大家的关系,方便控制荆州的经济,今天快哉亭中却突然想起商人的这一重要作用,遂决定将商人都拖到自己的战车上来,为了军事目的统一行动一次。他相信,只要有足够的利益,这些商人们必然有办法弄到他需要的物资。 吕布摇摇头,说道:“商贩之属,虽可互通有无,经年累月以聚钱粮,然数必不多,何年何月,方能供养三军?荆州四面临敌之地,不动则已,动则必以雷霆,可速不可缓,缓之则殆。关西险固之地,拔之非一日之功,动辄十万军马,以商贩之力,不足为援也!况天下诸侯虽多碌碌之徒,然世间必有俊杰之士,儿商贩之计,久之必为人知,非长远之计!”他毕竟也是聪明人,不喜欢政事并不代表不懂,略一思索就找到其中的破绽,这时候的商人,能力远不能和后世的相比。 吕涛微一思索,笑道:“父亲莫非忘却征南将军之称耶?” 吕布一愣,转头问道:“南方?” “然!”吕涛点头,说,“董卓以征南将军加诸父亲,父亲大可行使其职,号令交州百越之地,此名正言顺耳,不从者除之可也!江南百越蛮荒之地,虽有悍不畏死之土人,不从号令之豪强,然则其地民少,辗转求存,各部老死不往来,统属难一,虽有地利之便,亦不足道也!父亲可使人专练一偏师,令熟习山林战法,则自能渐次南下,操空百越之地!” 吕布点点头,同意儿子的见解,说:“然则百越多蛮夷不化之民,今日附之,明日又去,如此反复,为之奈何?况江南多林木沼泽,其间瘴气毒虫,防不胜防,移军往之,恐不利!” “哈哈哈……父亲安心,儿自有妙策!”吕涛笑道,“今日之荆州,所困者何也?” 吕布恍然大悟,朗笑数声,狠狠抱一下儿子,赞叹道:“儿神光深远,洞察百年,实胜乃父多矣!” 吕涛神色自若,胸有成竹道:“近日困于百万流民,闻五弟南进之策,乃心有所得。百越人民稀少,多聚山林之中,刀耕火种,不修教化,艰难求存,养之如鹰,饥则来而就食,饱餐则去。今可先使一偏师日渐南进,而移百姓充其间,如此循序渐进,日或得寸土,累之数年,百越可定!” 南方历来人少,百越又称诸越,乃是对长江以南土著民的统称,他们多聚邑结寨散居于山川要塞、深林丛竹之中,溪谷之间,其间种姓林立,互不统属,可细分为越常、骆越,瓯越、瓯皑、且瓯、西瓯,供人,目深、摧夫、禽人、苍吾、越区、桂国、损子、产里、海癸、九菌、 稽余、北带、仆句、区吴等等,人数数百乃至上万都有,大小不一。 因为当地生产力极其落后,生存条件十分恶劣,养成百越人民好勇斗狠的习性,自秦始皇统一以后,百越民族就一直在顺从和反抗之间游离不定,中央政权局限于当时历史,无法有效地控制这一地区。 但在吕涛看来,人的本能是大可以利用的,对于百越人民来说,最大的要求莫过于生存权,要控制住这一地区,杀伐并不是好办法,移民和融合才是王道。移民带去的先进生产技术和生产工具,对那些艰难求存的土著来说,无疑具有很大的吸引力,在生存的考验之下,自然有人受不了诱惑走出山林,如此渐渐的推进,总有一天南方安定下来,成为荆州的后盾。 无论如何,百越地区毕竟是这个国家的一部分,他吕涛要的不是一片废墟的百越之地。百越的交州盛产香料、珍珠、犀角、玳瑁、象牙等名贵物品,也是吕涛幻想中海外扩张的最好出发点,那些百越勇士,更是让他垂涎欲滴,完整无缺地拿下百越,乃是吕涛计划中的重要环节。 想到自己日后可以掌握一支骁勇剽悍的山地军团,可以把持强大的舰队纵横四海,吕涛忍不住跃跃欲试,兴奋地说道:“至于瘴气毒虫,呵呵,此儿所以重张仲景也!况今日荆州军中,有洪随风、周子善等,皆交州人氏,江南俊才更多不胜数,可以为将官,何愁南方不定?” 吕布听儿子一一化解自己心中的难题,心中高兴,拢住他肩膀说道:“如此南方可定,则吾再无后顾之忧,儿真大才哉!”荆州可以说是四面临敌,如今虽然有曹操孙坚在北方作为屏障,但是却仍然不免顾东忘西,周边诸侯们也不是傻蛋,那里容忍吕布各个击破,逼得急了,只怕要联合起来对付荆州,那时麻烦可就大了。 说话之间,家门已然在眼前,吕布意犹未尽,拉着吕涛的手说道:“左右无事,你我父子不如秉烛夜谈,岂不快哉!”吕涛轰然应诺,父子俩趁着酒兴,勾肩搭背进了骠骑将军府。 如果您喜欢这本书,请来起点中文网,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十六 子曰之辩 十六 子曰之辩 一场对荆州来说极其难得的大雪,让这个年节分外增添了几分风味,不知不觉之间,元月已过,荆州书院又热闹了起来,吕涛得到一个对他来说等待已久的消息,于是抽空前往。 吕涛如今只能算半个学子兼教授,并不常在书院中活动。随着年纪的增长,吕布对儿子的期望越来越高,加在他身上的担子也越来越重大,自新年过后,他便开始正式走到台前,涉足荆州的政务,履行起别驾的实际职责起来。相比之前总是在幕后出谋划策的小飞将军,如今的他渐渐被更多人认识到在政治上的才华,他那让人难以想象的大局观、深远洞达的见识和快速有效的决策能力,让先前对他有所偏见的人不得不刮目相看。 元夕过后,正式出面的吕涛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召集荆州一些比较大的和比较有发展潜力的商人,开始了他经济战的部署。 吕涛选中的商人,大多是目光敏锐的人,他们看到吕涛展示的那些东西,很容易就发现其中的前景,而和这位荆州小主人的合作,无疑具有巨大的诱惑力。商官从来不分离,即便在这样一个商人地位极其低下的时代,权力和金钱仍然不可避免地勾搭上了,吕涛的橄榄枝,让与会的商人动心不已,更何况还有如此优秀的商品。 在诱之以利胁之以武之后,吕涛整出一个所谓代理合作制来,装模作样地和不明所以的大小商贩签订了一大批合同,规定了彼此的义务权力,划分好利益分配,从而将这些商人彻底地拉上自己的战车。他并不担心会控制不了他们,因为这个时代。再没有比荆州更加适合商人生存的地方。在商人们无意识地配合之下,一场前所未见的经济战,就此拉开帷幕。 跃跃欲试的荆州商贩们。从头到尾都不知道吕涛的真正目的,只以为这位小财神只是因为自身实在不方便经商。所以才有条件地给他们送钱,于是都干劲十足地投入到大规模商业活动之中,各种作坊仿佛春笋一般一夜之间冒了出来,竟帮助吕涛解决了不少流民安置问题,也算得上意外之喜。 荆州商业本来就很发达,本地出产的漆器、铁铜器、麻制品等奢侈品,精美甲于天下。很受贵族阶级的喜爱。加上因为交通便利,荆州自然而然成为四方商品的集散地,重镇江陵更因为连接东西南北而成为十大商业城市之一,可以说是当时四方商品流通的枢纽:南方所产犀兕、革、象牙、翡翠、楠梓木、黄金等名贵物品。通过江陵运往相对发达的中原地区;蜀地以的蜀锦、盐茶、金银、钢铁、丹砂、五谷、瓜果、漆器等,大多也是顺流而下,通过荆州流通全国;而扬州的瓷器、陶器、漆器、布匹、绢帛等东西,也有相当部分通过荆州输送到政治经济中心关中地区;与此相对应的,北方精良的铁器、先进的生产工具、牛马等物品。也是通过荆州贩卖到江南和蜀地。 如此便利的条件,使得荆州的商业活动频繁,从事商业的人员数量繁多,而吕涛《行商法案》的出台,更是促生了荆州商业的飞跃。初平四年的荆州商人,足迹已经遍布全国各地,让人侧目不已。商人的活动,不但为荆州当地带来大量的财富,同时也间接的促进了其他地区商业的繁荣,从中得到大量好处的诸侯们,出于发展自身实力的要求,竟从中学习,也或多或少促使了全国商业的活跃。 在这种情况下,吕涛却早早就通过各种手段将商人们有效地控制,从而为自己的经济战打下基础,他完全有理由相信,那些轻视商人的诸侯,最终会在这些慢慢才能体现出来的看不见硝烟的战争中吃亏,从而为自己谋取最大的利益。 幻想着大量的资源将被自己控制在手,隐藏在无数商人中间的情报人员将各地种种情报资料源源不断地呈到自己面前,吕涛不得不为自己得意了好久,然后将手头认为不重要的工作统统抛给荆州官员们,自己优哉游哉地跑到荆州书院,进行计划中关系重大的事情,顺便也过一把学生瘾。 通过几年的努力,如今的荆州书院学子多达数百人,理工商三类学子也增加不少人。原来驻扎在书院外的一千驻军的住地,却被吕涛一时心血来潮改成了一个初级军事院校,起名荆州军学院,和荆州书院相映成趣。出于当初“军训”留下的不良印象,吕涛恶作剧地要求学子们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到军学院进行短期培训,美其名曰“文以济世,武以安邦”,今年是正式开始实施的一年。 这一次回来书院,享受学生生活只是次要原因,主要目的,却是为了一个长远的打算。 当初吕涛为了促进学院内部辩论的氛围,特意在学院广场上竖起一块巨大的黑板,如果有学子要正式地挑战某人,就在黑板上发布“战书”,如果对方应战,则双方就在“明理堂”当着众多学子的面展开辩论。 开始的时候,吕涛却是被挑战最多的人,半年之后渐次减少,到了去年下半年几乎没人再挑战他。不想这学期学子们军事训练结束之后,回到书院时赫然发现有人在黑板上给吕涛下了战书。消息传回吕涛耳中,他估摸出自己前面埋伏的绊子终于发挥了作用,于是过了来,打算就此机会彻底点燃某些火种。 知道吕涛要来应战,兄弟几个早早等在学院门口,一见到吕涛,围了上来,二话没说拉着他直扑广场那块黑板前。 吕涛暗笑,往黑板上一看,但见四平八稳写着几行字:“愚徐州学子陈登,奉家君之命游学。及至荆州,乃闻小飞将军才智冠盖天下,一月属文三十六,风流甲于荆州。论战百余而不能一败,诚心向往之。区区愚钝之姿,本不当稍试锋芒。然诚如小飞将军所言,理不辩不明。今不才心有所惑,乃南游请教,愿以此鄙陋之才,助小飞将军涨辩理之风,而博诸贤达学子一笑。惟小飞将军勿辞为要,切切。徐州游学登白。” 陈登?吕涛心头一跳,想起《先贤行状》中有关记载。不免暗自提醒自己小心。 《先贤行状》说:“登忠亮高爽,沈深有大略,少有扶世济民之志。博览载籍,雅有文艺。旧典文章,莫不贯综。年二十五,举孝廉,除东阳长,养耆育孤。视民如伤。”如此博学多才的人物,吕涛那里敢小看。 估算一下,陈登是在二十五岁的时候被举为孝廉郎,按照古人算虚岁的习惯,应该是在去年。可是现在却怎么跑到荆州来游学了,莫非是自己这只硕大的蝴蝶的缘故? 回忆《三国志》中记载的吕布和陈登的对话,吕涛一边计算着该怎么应付,一边跟着兄弟们往明理堂走去。吕涛回来应战的消息昨天已经通知下来,此时的明理堂,已经坐满了人,一路上遇见没法进场的学子,都纷纷给他们的客卿师兄鼓励。 没多久,五人进入明理堂,为吕涛加油的呐喊声顿时四起,人家来找吕涛的麻烦,就是来找荆州书院的麻烦,只因碍于礼貌,否则只怕陈登还没见到吕涛,就已经被书院学子们给淹没了。 吕涛打好腹稿,直奔主题,三两步走上讲坛和陈登见礼。 陈登此时按周岁算不过二十四岁,身材中等,方脸大眉,目光清澈,留起两片不浓不淡的胡子,整个人看起来古朴正直,俨然一派浩荡君子模样。 吕涛一点都不敢小看,说道:“区区荆州书院学子吕涛,长者赐字去邪。今欣闻徐州贤才陈兄来访,特来请教!” 陈登依足礼数回礼,神色谦恭,道:“岂敢!不才徐州一白衣,陈登陈元龙,闻小飞将军大才,乃南来请教。小将军在洛邑,以十二幼龄,而才智之名一时无两,冠盖京华,登在徐州,如雷贯耳,恨不能一见。今日得偿夙愿,足慰平生,惟小将军不嫌登鄙陋,赐教一二!” 两人就如此这般扯开,从互相恭维开始渐渐展开议论,就着各种学问问题发表看法。吕涛的优势在于多出一千八百年的见识,站的高度自然不同,他的“看法”自然立足点更高,加上所学又十分博杂,旁征博引拾“后人”牙慧之下,妙语连珠,警句不断,听的荆州书院学子们几次忍不住叫好,几乎让辩论给冲断了。 但是吕涛却并没有放松,他大概能够揣摩陈登到底是冲着什么问题来的,现在这些不过是要让自己分心而已。 果然,看到在见识和深度广度上都比不得吕涛,暗自震惊的陈登趁着吕涛大段讲演结束之后,突然发难道:“登有徐州旧识,就学荆州书院,元旦相会,为言小将军逸事,曰去岁小将军斗游侠儿萧落羽于书院,其间曾言‘子曰食色性也’。然则登读书不精,请教小将军,‘食色性也’,‘色’以何解,子何时与何人言之,何书有载?”明理堂采音做得很好,陈登这话又是有意大声说出来,下边学子听得一清二楚,不由都面色大变。 果然来了,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吕涛微微一笑,道:“色者,美也,表也,相也,形诸外而示人目者,皆‘色’也。‘食色性也’,窃以为‘人之甘食悦色者即其性’足以解之。故悦目者美也,形诸外者表业,世间百态者相也,皆可以‘色’论之。犹某之昂藏九尺,兄伟岸八尺,某黑面无须,兄白面微须,某言之滔滔,兄侃侃而对,堂下诸兄号呼相应,此‘色’也。贩夫走卒通行,淑女翩翩,军士搏杀,学子求学,亦‘色’也。春暖花开,寒梅傲雪,秋菊凌霜,风拂树梢,水击云崖,亦‘色’也。……如此等等,皆可以‘色’一言蔽之。兄以为如何?”他一下子举出大堆例子,用巨量的信息冲击陈登,看他如何反应。 但陈登也不是寻常人物,知道要是被这些东西吸引开了,只怕这场辩论永远都没有收场的时候,当即点头道:“小将军渊博,所言甚是。然则恕登愚钝,小将军自言‘子曰食色性也’,然则登实不知,子何时与何人言之,何书有载?小将军赐教!”这才是关键嘛! 吕涛扫一眼下面神色紧张的学子们,悠然一笑,反问道:“以兄之见,子何人?” 陈登大笑,道:“小将军莫非笑登愚钝耶?天下谁认不知子即圣人!” “恕涛愚钝,实不知兄所言圣人者谁!”吕涛追加一句。 陈登色变,道:“小将军枉读诗书耳,岂不知圣人即孔子!” 吕涛大笑,道:“兄此言差矣!子岂由孔夫子专之?今之世人多以子为孔子,岂不知孝武以往,子非孔子专之也!自孝武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我儒教遂大行于天下,后人乃以子称孔子,然则孝武以往,凡贤达皆可称以为子。兄饱读诗书,当知涛所言不假。子,尊人之称也,窃以为长者、贤者、达者、有以教我者,利国利民者,皆可称以子。故吾以子称告子,有何不可?” 陈登微微语塞,忽然厉声喝道:“小将军莫非以为,孝武之独尊儒术不当耶?” 好高的帽子,吕涛嘴角挂起冷笑,图穷匕见:“然则高祖等不以子称孔子,其不当也欤?汉以往,先贤诸达不以子称孔子,其不当也欤?孔子之前人有称子者,其不当也欤?周时几人人称子,其不当也欤?孟子门生有以子呼之者,其不当也欤?”你既然喜欢搬出祖先给我帽子,我难道就不会了? 这几句,声如雷霆,震得陈登两耳发麻,无言以对。 下面的学子见吕涛稳操胜卷,顿时欢呼不已,继而仔细一想吕涛的话,顿时忍不住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吕涛关于“子”的论调,简直就是把他们以前的认识都推翻开来,但是仔细想想,却又是很有道理,这个时候仍然有以“子”来称呼老师或者贤者的习惯,这种论调却也不是很难接受的。 吕涛看着已经小声议论开来的学子们,满意地笑了,当初他说“子曰‘食色性也’”,等的就是今天这样的机会。他完全可以想象,已经渐渐接受了新思潮的学子们,在议论之后会得到怎样的收获,至少,他们学会了思索这些问题。 要改良儒术一些不好的东西,并不是吕涛一个人就能够完成的艰巨工作,现在,他要把大把的种子散播下去,那么总有一天这些种子会萌发、破土并最终壮大! 如果您喜欢这本书,请来起点中文网,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十七 一代宗师 十七 一代宗师 荆州书院明理堂中,吕涛对于“子”的说法,让在场众多学子陷入思考和议论之中,这正是他想要达成的目标。如果要他跟大家讲大道理,要求人们学会对先人进行质疑,那么显然是难以做到的,但是在这种“无意”之下说出来,就往往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国人向来有祖先崇拜的习惯,认为越是远古的反而越好,尤其是对那些杰出的祖先,崇拜甚至达到盲目的程度。于是,渐渐地就出现了古代版的“两个凡是”:凡是祖宗说的都是对的,凡是祖先定下来的规矩法度都是不能更改的。 祖先的成法对后人影响如此巨大,人们即便找到漏洞或者看到新的问题,也会下意识地去避免出现和祖制不符合的情况,举凡和祖先说法不一致的,都要小心翼翼地进行规避。而随着社会地进步,后人们将会发现,生活中越来越多的问题跟祖先成法相违背,这样一来,这种祖先崇拜必然会引导产生各种各样不合理的所谓“礼法”,通过种种渠道来约束人们的行为、思想,结果,就必然使得后人在创新的道路上举步艰难,最终必然导致整个民族创造力的集体萎缩。 要改变一群人的行为习惯,很容易,要改变一群人的思维习惯,很难!而偏偏是这方面,无疑却是他吕涛最想要改变的问题,但是他也非常清楚,这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也不是仅仅他一个人的努力就能够做得到的,一个人无论如何强大,始终也不可能和整个国度抗争。因此,吕涛需要播下种子,然后努力使之萌芽、扎根、生长、茁壮。最终成为参天大树! 这个时代,儒家的思想虽然已经占据着主体地位,但并不像宋以后那么牢不可动。况且这个时代的文人们,却也并没有缺失创造性。面对新时代,对比先贤的成法,并不是没有人提出不同看法。吕涛希望能够通过自己的点火,彻底地燃烧人们“怀疑”的能力。 环顾一下现场,吕涛咳了一声,堂下学子们自觉地收声,看向吕涛。 吕涛稍微整理一下思路。朗声说道:“涛读书,每有惑。孔夫子曰:‘有教无类。’而今日何以鄙薄商贩百工之属,唯以经书为贵?荆州书院设理工商之学,其意不过扬孔子‘有教无类’之说。何多腹诽耶?孟子云:‘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然今日之民,其何贱也,生死不能由己。兴。则官吏豪强鱼肉,百姓苦;亡,则水深火热,百姓亦苦。不亦惑哉?孔子曰:‘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今何以使民愚耶?民之不知家国,则何从爱之?使百姓皆知国之为要,则何以张梁之徒振臂一呼,而百万之众云集响应?泱泱华夏,芸芸众生,皆炎黄子孙也,四境之内,八方之中,皆兄弟姊妹也,何以或酒池肉林,或朝不知夕,或奢侈无度,或欲求一饭而不能?《礼记》曰:‘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然今日所见,则子弑父,弟弑兄,老轻幼,壮轻老,男贱女,贵贱贫,何也?……前后何以相去甚远?盖因自秦以降,读书之人每不求甚解,歪曲先人之意也!既已歪曲,我辈读书,岂可苟同?窃以为,学则当存疑为先,乃以实践考究,推其曲直,合则从之,不合则去之,如此方得真理!” 吕涛说得兴起,旁征博引,从古到今列举大量事实,洋洋洒洒一大段,说了整整两刻,直听得在座诸人目瞪口呆。 见到这些东西收到效果,吕涛遂将话题一转,引到祖宗成法必须要和时代相适合这一点上,铿然说道:“先贤之法,应时而生,为时所用耳。夏商周之时,天子以天下付诸侯,万民皆诸侯之奴也;比及七雄争霸,西秦乃因功封建,举国踊跃,遂有天下;而项羽虽有盖世之勇,然欲回复争霸之局,大封天下诸侯,不顾百姓思安之心,不施仁义,其得不败耶?是故,春秋秦汉,时也势也,皆不同矣,而时人犹法先人之成法,此刻舟求剑也,岂不谬哉?故秦所以吞并六国者,何也?非兵之力也,变法使之强也!自商鞅变法以降,秦日渐强盛,至始皇帝,六国遂灭,此变法之利也。始皇既收天下,以为依成法则天下可控,乃以治秦之法治天下,以致须臾殆灭,此不变之乱也!高祖得天下,乃休养生息,以财货女子赂匈奴,忍辱负重,嘱后世子孙不得妄言刀兵,何也?中国纷乱既久,民生艰难,高祖遂变革始皇之非也!及至孝武,乃举合国之力,使卫霍北击匈奴,追亡逐北,匈奴遂弱,此亦变之利也!今之天下,流民何多,其百姓不爱故地乡土耶?非也,实身处水火,而求自救也!使天下贱人皆暖衣饱食,纵刀剑加颈,亦不得使流徙也!故今日南来荆州百万之众,乃穷则思变也。既来荆州,遂得求存,安然自乐,此变则通也!……” 讲坛之上,吕涛滔滔不绝,举出各个层次各个方面众多事实,充当自己的论据,将火力完全集中到“变”字上来,围绕着法度应该随着时代的进步而发展变化的中心,进行长时间的演讲,最后一锤定音,道:“是故,先人之法,固当敬而重之,然则虽重之,不可以为定法。时不定,法岂可定?我辈当以时为据而疑之,使有所损益,以合时势也!上治国如是,我辈学亦当如是,诸君可共勉之!” 明理堂里面,陷入长久的静默,今天吕涛带给他们的震撼,实在太大了。 吕涛所举的事实,有些是史书记载的,有些是新近发生的,有些甚至就是大家身边的小事情,都是众所周知的,让人无从辩驳。况且这些事情,虽然是吕涛率先说的。但是平常他们或多或少都有过一些思索,只是要么不成系统,要么不敢深入去思考。远没有吕涛这么清晰明了罢了。故此吕涛这番讲演,让学子们一时都呆住了。内心那些以往被死死压抑着的疑问,一个个地翻腾开来。 辩论的后段,变成乐学子们的提问和吕涛一个人的演讲,足足两个半时辰之后,夕阳西下,这才最终结束。至于早早退到一边的陈登,却谁也没注意到。他什么时候悄悄退场了。 吕涛并不理会陈登,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做,要改变现状,并不是光说说就能做到的。他还要做一些努力,设法让这些种子发芽得快一些。 为了这思想上得改造,吕涛已经准备了足足五年时间,现在,也该是大规模展开行动的时候了。 “子曰之辩”后。很快的,吕涛就展开了行动,他全力开动自己控制在手的商业资源,将前段时间已经印刷完毕的《五经正义》正式发行。这本书,却是他前后花了两年时间写出来的。专门针对那些可能会形成思想桎梏的言论进行辨析,将之引到符合自己未来发展的方向上来。整本书字数并不多,不过二十余万字,核心更是紧紧围绕着“历史与变革”“存疑与学问”“实践与真理”“成法与创新”这四个方面。 吕涛的前世,本来就因为家庭的影响,从小跟古文字打交道,这《五经正义》,却是他综合了“后人”的见识以及自己的见解整出来的,写起来并不困难,更多的时间花在挑毛病之上。原本他早就想把这书发出去,但是考虑到卫道士们的抵抗,所以才推迟到今天,让荆州众多文人们在遭受商业兴盛等的冲击之活,这才作为一个大规模行动的一部分来运行。 当然,吕涛也知道,即便如此,这书中很多观点只怕要争论一段相当长的时间,比如“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比如“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等等。但他也从来没指望所有人一下子就接受他的思想,他的希望,在于荆州书院的学子们,在于年轻的一代人。只要百人当中有那么一两个接受得了,那就已经很有成就了。 跟“子曰之辩”一样,这本书的目的,在于宣扬“变革”“存疑”“实践”和“创新”,设法让更多人去思考:我们到底该怎么面对祖先留下来的规则。吕涛的希望,是改变人们对祖法讳莫如深的传统,让更多人敢于提出不同的见解,从而为整个社会的思想和文化带来活力和新鲜空气。这是第一步。 果然,借助于吕涛控制在手的天罗地网一样的商业资源,《五经正义》一面世,很快就传播开来,顿时引起轩然大波,仿佛是在一潭平静无波的湖水中投入千钧巨石,是晴天一声久久不去的霹雳。有人强烈反对,有人坚决支持支持,有人茫然不知所措,有人不屑一顾,有人如获至宝,有人心有兮兮焉……但不管是谁,只要是认真读了这书的,都不得不对吕涛那“渊博”的知识震撼,书中,那信手拈来的从容,那上达天文下至地理的广博,那博古通今的洞察,那清晰明了的表述,那恢宏壮阔的行文,那缜密细致的逻辑,那一环扣着一环的推论,那犀利雄壮的语言,那几乎句句成警句的用语,让无数的人汗颜或者倾倒。一本书的震撼力,莫过于此。 借着这一波巨大的冲击,五月份的时候,早有准备的吕涛再次出击,一口气发行了《圣人论》《古今论》《学而论》三本书。这三本篇幅较小,都在三万字以内,吕涛当作大学论文来完成,几经修改,在去年书院遇刺之前刚交付印刷。 这三论,《圣人论》旨在论述什么样的人才能称为圣人,圣人到底是不是人,圣人到底是不是完人,孔子他们到底能不能成为圣人,等等。《古今论》则论证社会是在发展进步的,后代的总是比前代的好,古人的很多成法在现代是无法适用的,作为后人应该正确地对待祖先留下来的文化遗产,加以辨证吸收。《学而论》是前两论的补充,说明了不光只是“经学”儒学,其余诸子百家理工商等等,都是知识构成不可缺少的部分,它们各有各的用处;同时,《学而论》强调,学习应该是提出问题、分析问题、解决问题最后总结经验的这么一个过程,对先人留下来的知识,应加以存疑辨析,取长去短,从是革非。 跟《五经正要》对比,这三本书可以说是一种具体的发挥,最终的目的却是要在《五经正义》的基础之上,将孔子等所谓“圣人”拉下神台。 吕涛始终认为,南宋理学盛行之前的儒家思想,正面意义要比负面意义大得多,不能全盘否认。儒家思想本身并没有缺少血性,历史上那么多蔑视生死的文人,早已证实了这一点。儒家思想对世事积极进取勇于承担的态度,对外界事物追求不偏不倚看待的理想,对外来文化和思想的巨大融合吸收能力,等等,都是值得推崇的。只是,它最大的坏处,却是将伟人神化,将先人美化,将远古理想化,这才是要命的,这才是渐渐束缚住后人手脚的罪魁祸首,是吕涛改良的重中之重! 三论之后没多久,关于社会关系的《国民论》,关于工业的《百工论》,关于商业的《行商论》,关于科技的《机巧论》,关于少数民族的《蛮夷论》,关于开启民智的《教育论》,等等,总计二十余篇少则数千多则万言的政论文,被集中在吕涛谋划已久的集子《国计民生书》中发行,结合荆州的各种政策变动,完成了吕涛迅猛而强大的组合拳,重重地摇撼着汉末思想界。 在洛阳时的数十篇文章,使得吕涛隐然有成为一代宗师的迹象。到荆州后先后出手的政论,让他初具宗师风范。而现在,《圣人论》让世人开始以看待宗师来看待他,等到三论一书的发行,不满十七周岁的吕涛,已经俨然汉末第一号宗师级人物,众多被他征服的学子文人,从四面八方赶过来,虔诚地要拜在他门下。而荆州,也因此一跃成为汉末的思想文化中心,每天都有人慕名前来就读游学。 如果您喜欢这本书,请来起点中文网,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十八 夏日杀机 十八 夏日杀机 时光,总是会在人们来得及发觉之前,就已经匆匆而过,初平五年转眼之间已经过了一半。 京都长安,郿坞,董卓纳凉专用居室。 这几年董卓衰老得更加厉害,先后几次遇刺虽然都有惊无险,数千人也因此而被牵连屠杀,但是董卓虽然残暴依旧,只是早已没有当年勇猛锐气的他,最终还是选择躲到郿坞中来,并集中数万重新整编起来的飞熊军团团守卫,好让自己多一些安全感。 进入初平五年之后,大汉的天下竟然难得地一时相对平静了下来。 北方正拼得火热的袁绍和公孙瓒,一时都奈何不了对方,又因各自面临新的难题,双方只好坐到谈判桌前,各自罢战:袁绍得知曹操彻底控制兖州,孙坚的突然袭击最终却让两人交情更上一层,而黑山张燕却再次蠢蠢欲动,顾虑重重的他,不得不选择和公孙瓒停战;北方的乌丸和东鲜卑等游牧民族似乎重新聚集起来,准备新一轮的南侵,担心陷入三线作战的公孙瓒,只好接受袁绍的橄榄枝。 河内的张扬则控制了河内,并在吕布老窝并州的留守人员和吕布通过荆州商人地支持之下,兵锋狠狠地将白波贼弹压住,司州一时间平静了很多,这片饱经董卓肆虐的土地,正在缓慢地回复生机。 关中的董卓则将关中分成五大部分,自己坐镇京兆,让董旻张济李傕徐荣四人分别坐镇其余各地,虽然这四人明争暗斗不断,但是董卓却视同未见,任由四人胡来,直到去年年底实在闹得过分了。董卓这才放出话来,一时强行按压住,结果却为关中赢得了短暂的平静。 远在西凉的马腾韩遂两人虽然小矛盾不断。却也始终没有什么大问题,董旻张济李傕徐荣的壮大。使得两人都放开了矛盾,转而积极准备着如何进攻关内,一时难得西凉无事。 至于益州刘焉,则是将死病夫,腾不起什么浪;交州士家,此时不过才确立自己在南方的优势,加上当地环境恶劣。自保尚且困难,哪里还有余力往北发展;江东刘繇严白虎王朗许贡薛礼等势力交错复杂,虽有所争斗,但却也能一时相安无事。 而扬州袁术则摄于吕布孙坚。一时不敢随意动弹;徐州陶谦只是个守成之人,虽然徐州富庶,他也有意扩大,然而一来能力有限,二来年纪渐老。已经没有多少威胁。 这样一来,自初平元年董卓群虎相争之计出面以来,天下还是第一次恢复暂时平静,但是谁都知道,这平静的背后。只怕酝酿着更加汹涌的波涛。 郿坞,夏天专门用来纳凉的居室里,董卓半眯着眼,横卧在他那张巨大的软榻上。周围站着十好几个俏生生的侍女,正在给董卓细心周到的服务,六个侍女在他全身上下柔柔地按摩,一个在为他细细地掏耳朵,一个在小心地给他喂冰镇莲子羹,四个轮流踩着硕大的七轮扇扇风,其余的不是忙着端水,就是做着相关的事情。 居室的木墙角,有几个巨大的木桶,里面装着冬天藏下来的冰块,愣是在炎炎夏日,造就出这么一处凉习习的所在。 一阵匆匆的脚步从外边传来,董卓忽然睁开眼睛,竖起耳朵。 正在给董卓喂莲子羹的侍女,冷不防被他脸上凶戾的神色吓了一惊,伸出的右手一抖,那勺莲子羹竟拨在董卓脸上。 侍女呆了一呆,吓得“啊”的一声惊叫,趴头跪倒在地,瑟瑟发抖不知所措。 董卓被这一拨,竟面不变色,只是猛然坐起,抬脚将那侍女踢开,反手拔出从不离身的长剑,上前一剑将那侍女刺个对穿。 那侍女瞪着惊恐的眼睛,两手抓着从自己胸前穿过的长剑,口中咕嘟嘟涌出鲜血。 董卓反手拔剑,又一脚将那侍女踢到一边。屋中其他侍女似乎见惯了这情景,只是微微一顿,继而继续自己的工作。 外边有侍女叫道:“禀太师,军师求见。” 得到董卓的同意,李儒推开房门进来,入眼首先看到的却是地上的侍女,心头微微一叹,被屋里凉习习的空气冷得寒毛倒竖。董卓这一剑虽中要害,但却并没有让那侍女立即死去,此时那侍女还在地上挣扎着,一手按着自己胸口正在汩汩流血的伤口,一手撑地,两腿用力,想要站起来。只是生命力正在流失的她,每每站到一半,却又手脚发软,仿佛一只被割了脖子的鸡一样,摇晃几下又扑倒在地。侍女徒劳地努力挣扎着,周围的地上慢慢涂上了她的鲜血,动作渐渐无力。 “荆州如何?”董卓拿剑在旁边一个侍女身上擦干净血迹,问道。 李儒稍稍沉吟,说道:“如太师所言,吕温侯父子实皆骄雄也,初平元年下荆州至今,荆州遂峥嵘渐见。举凡《劝农令》《行商法案》《告百工书》等令,皆洞悉深远,四年之间,乃使荆州商贾密布天下,四方之钱粮,多集会荆州。观荆州百姓,几人人食饱衣暖,其乐融融,隐然已富甲天下,今虽有百万流民,亦不能使疲惫。荆州既定,吕骠骑乃北扶曹操孙坚,令为屏障,而兵威扬交益三州,故四境平静,无人敢触其锋芒。时至今日,吕骠骑麾下有精骑六千,悍甲三万,水军五千,其余地方守卫,不知凡几。又广布《劝学令》《招贤令》,天下俊杰,多聚集襄阳,或委身仕途,或畅论学术,或开馆授徒。教化文章,首领士林。而骠骑之子荆州牧别驾小将军吕去邪尤甚,洛阳一月属文三十六之名在前,至荆州后十余政论在后,名声赫赫。今岁复刊行《五经正义》《圣人论》《古今论》《学而论》《国计民生书》等,其望已然冠盖华夏,虽皓首宿儒不能及,天下学子惊为天人,欲拜其门下者。不可尽数,世人乃以一见为荣。” “如此甚好!”董卓竟似乎很高兴,收剑匣中。躺倒榻上,指着旁边一张靠椅。说道,“去邪非常之人,胜其父远矣,其能深不可测!此物名靠椅,视之雅致高贵,就之舒适逍遥,产于荆州。传闻出自其手,汝且试之。”等李儒坐上去,他继续说道,“一人能有奉先之勇。可为英雄;有管乐之智,可为贤达;有蔡侯之才,可为奇人。而今此子既有乃父之勇,复有管乐之智,兼有蔡侯之才。更有孔孟老庄之学,可为神人。彼岂池中之物?早晚必一飞冲天,奈何不能生而见之,惜哉!” “太师!”李儒听董卓话语之中意态萧索,虽然他早已揣摩得知董卓地打算。仍不免叫了出来。 董卓摆摆手,说:“人生多不过百年,承其志者能有几何?吾苦心半生,今几近花甲,方知人力有时而尽,此路已然不通,而憾不能绝,诚实可恨。今有人能全其夙愿,岂不快哉!” 李儒默然。董卓自以为吕布和自己一样出身边地,卑微鄙寒,又像自己年轻时候一样骁勇异常,于是一厢情愿地把他当作自己的继承人,将杀尽天下世家大族的理想寄托在他身上。 这些想法,跟了董卓二十年的李儒自然慢慢能够体会得到,然而却又无话可说。 董卓苦心经营半生,最初只是要证明给那些世家大族们看看,进而跻身贵族行列。然而事实上,即便今天董卓已经成为大汉实际上的最高决策者,但是在那些世家大族的眼中,他始终还是一个卑微鄙贱的边地寒门子弟,登不得大雅之堂,看向他的目光中,除了恐惧之外,仍然不能少了鄙薄。以董卓的为人,他如何能忍受这些,以前自己实力不足,他只能忍耐,一旦实力强大到甚至可以左右历史的走向时,以往被压抑着的仇恨,终于爆发了出来,这才有了一个极其残暴且喜怒无常的董卓。 但是让董卓绝望的是,当自己站在高高的殿堂上时,自己的头发却已经斑白,年华已经不再。等到宜阳一战,他所有的希望都破灭了之后,一个老人固执的心,却将希望一厢情愿地转移到吕布的身上,他希望这个让他想起自己当年英姿的男人,最终能够继承他的理想。 地上那个一直在挣扎的侍女,最终还是没有能够站起来,鲜血地流失,带走了她所有地生命力,她躺在那里,瞪着绝望的双眼直直地看着屋顶,嘴角偶尔冒出几个大大小小地血泡,摊在地上的四肢,不时抽动两下。在她周围的地板上,涂满了一片又一片斑斑的血迹。 董卓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盯着地上那个不时抽动两下的侍女,两眼茫然。 “太师……”好久,李儒仿佛想起什么似的,小声地提醒了一下,说,“太师,去岁之计,今已功成。宗室之内,上至耄耋老朽,下至待哺婴儿,身为男子者,唯余今上。至于其余远亲,何以处置,尚待太师定夺。” 声音虽低,但是其中的信息,却足以惊天动地。 “哦!”董卓目光一凛,继而冷笑道,“如此甚好,可就此罢手!” 他再次站了起来,在屋子里来回踱了几步,突然却放声狂笑,满面狰狞道:“天下豪强,动辄以‘仁德忠义’名之,哈哈哈,今日且看诸刘之面目!哈哈哈,吾不能坐天下,则必乱天下!世家大族不善我,我必屠灭之!哈哈哈,口口声声‘仁德忠义’者,何多以名利之故,阴谋暗计,待时而弑父杀君?自古宗室多污秽,父子相残,兄弟厮杀,何为以‘仁德忠义’愚世人也?哈哈哈,吾不忍其父子兄弟相残杀,今乃代劳,不亦仁乎!吾年少时,遇一西域秃发,自称苦行僧,言其故地有佛陀者,怜悯世人而以身代之入地狱。盖‘我不如地狱,谁入地狱’者,不外如是。哈哈哈哈哈……” 李儒见董卓面目狰狞,歇斯底里,状若疯癫,不由内心绝望。 屋里其他侍女即便见惯了董卓模样,却依然震怖不已。她们虽然服侍董卓的时间不算长,但是关于董卓的性格和习惯都多少了解,以往每次听到董卓这种狰狞的笑声,事后总有一些侍女人间蒸发。自从被调到董卓身边后,她们都在暗中祈祷,希望再也不要听到这种声音,但是现在,这个催命一般的声音却在自己的身边响起。她们不知道,下一刻,自己是否还能站着。 董卓笑了许久,几乎断气,这才停下来,粗喘着气,胸口起伏不定,好久才莫名其妙地问道:“刘备者谁?” 李儒正在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被董卓突如其来的一问,差点吓了一跳,在脑子里搜刮一下刘备的材料,说道:“刘备字玄德,涿郡涿县人,不知其本,自言景帝子中山靖王之后。刘备本贩履之徒,见人则自言‘吾中山靖王后人也’,善笼络人心,传言大耳垂肩而能左右自视,双手过膝其类猿,面善而城府深沉,喜怒不行于色,泪如江河而收发自如。备素与涿郡涿县人张飞张益德、河东解县人关羽关云长等善,黄巾乱时,乃起兵讨之,因功为安喜县尉。后因鞭督邮,弃官,会大将军何进遣都尉毋丘毅诣丹杨募兵,备遂与俱行。至下邳遇贼,力战有功,除下密丞,以官微而去之。后为高唐尉,迁为令,未几,为贼所破,往奔公孙瓒。瓒乃表为别部司马,使与青州刺史田楷以拒冀州牧袁绍。数有战功,使试守平原,未几,领平原相。此刘备其人,不过碌碌之徒,太师何以问之?”李儒实在难以猜测,董卓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这么一号人物来。 董卓冷哼一声,丢给李儒一章表书。 李儒讶然,要知道这些表啊奏啊之类东西,都是经由自己的手,实在是重大的或者不能决定的事情才会上交到董卓处,但是现在看来,这表书却显然是绕过自己奏到董卓那里的。 李儒按下心头疑惑,打开表书一看,顿时明白董卓为什么会有这么一问。 如果您喜欢这本书,请来起点中文网,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十九 六大皇叔 十九 六大皇叔 李儒接过董卓丢过来的表,仔细一看,立即明白董卓为什么要问到刘备此人。 这表却是刘备上呈的表。表中首先历数自己对朝廷的功劳和忠义,声称多年来一直如何如何为了朝廷而怎样辛苦打拼。然后信誓旦旦地表示自己是“景帝子中山靖王之后”,只因诸多凄惨无比的原因流落民间,直到现在族谱都遗失很多,难以考究。最后提到出于“人岂能不认祖归宗”的原因,虽然唐突,却还是希望能够重新回到族谱中来,以光扬汉室香火云云。 本来,像刘备这样一号人物,并不值得董卓去追问,但是这个时候,却恰好是董卓完成他巨大计划中上一个环节,而即将走下一步棋的时候,他正愁着那些人的数量有限了些,现在这刘备自己送上门来,如何能放过。 “贩履小人,不知羞耻,其心可诛,恰足以行吾计!”董卓咬牙切齿说道,又丢给李儒一本显然是新写成的书。 李儒看这书装订新鲜,那纸正是前几年吕布到达荆州之后才新出的荆纸,却不知道董卓为什么说刘备“不知羞耻,其心可诛”。 他翻过那书正面,却见上面写着十几个大字——“涿郡涿县中山靖王旁支刘氏族谱”。李儒稍微一想,翻开书略略看了一下,对董卓“不知羞耻,其心可诛”的判断内心默然。 这族谱且不说完全是新编的,单是上面语焉不详的记载,都有许多东西令人觉得疑窦重重。整本族谱,从头到尾没有其他任何的书籍可以提供考证凭据,虽然先后逻辑缜密,煞有介事,旁人也无法说出个“不”字。然而李儒何许人也,董卓何许人也,怎能不清楚其中的猫腻? 世上从来就不缺少胆大包天之徒。利用各种漏洞获取惊天的利益。据李儒所知,冒充他人亲戚朋友的大有人在。贾诩还曾经冒充太尉段颎的外孙,并因此逃过一劫,何况现在对象是早已变成白骨的刘胜,何况“旁支亲族”这些根本无法考证的东西,何况在这个朝廷命令出不了函谷关的乱世。只要是逻辑严密一些,只要想得周到一些,只要编撰的时候多“论证”两下。别人就难以找到什么致命伤,就极有成功的可能。何况即便不成功,如今的朝廷,也根本不能拿他怎样。而一旦成功,成为大汉的皇亲国戚,在这样一个声名能够决定很多事情的乱世,利益可想而知。 面对这本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造假却又无从辩驳的族谱,李儒对刘备的看法悄然有了一些改变。冷笑道:“有此人相助,太师之计,必能大成,天下之局,必定趣味无穷!”他原以为这刘备不过一心追求荣华富贵之徒。只是很善于笼络人心而已。然而现在看来,此人对时局的分析却非常精到,以致能够在这个关键的时候,上呈这么一本表,显然算准了这表上呈后的结果,极有可能是让他不用付出任何筹码的一场赌博,而且极有可能是他赢得胜利。 是啊,这刘备不简单啊,然而不简单又如何?李儒内心涌起一种难以表述的悲壮。 自从上次董卓“群虎相争”之计出炉,他很快地就领会到董卓的意图:这个垂暮之年的枭雄,如今已经将一切都置之度外,纯粹以一种局外人的姿态来看待天下,并以燃烧自己的所有包括生命为代价,精心为天下设置了一个阳谋,他的最终目的,却是要让这天下大乱,让所有的世家大族在这大乱之中付出惨痛无比的代价! 阳谋之所以成为阳谋,那是因为即便天下群雄看得出董卓的意图,却也依然会义无反顾地投入其中。只因这阳谋中放置的诱饵实在太大,大到任何稍有实力的人都要蠢蠢欲动,大到任何一个内心骚动的人都会野心滋生蔓延。 这样一个风云聚会的乱世,任何一个家族都希望飞黄腾达,任何一个手上有筹码的人,谁都不会心甘情愿屈居人下,谁都想在这个年头捞取更大的利益,谁都想号令群雄坐拥天下。 董卓抛出这么大一块诱饵,让所有心有企盼的人,都纷纷红起双眼,心甘情愿地沦为他的棋子,陷入这个阳谋之中,要么得到那块诱饵,要么家破人亡! 能够从一个边地寒门子弟,在这个以家世论英雄的年代,打拼到今天这样的局面,董卓绝对是一个手段高超的人物。即便在末路穷途的时候,他董卓依然还是那个一代枭雄,他还能用他能用到的一切,为自己的“理想”尽最后的努力。 这就是董卓,因为出身边地寒门而饱偿白眼的董卓,他即便颓废不已,但他仍然不会放下仇恨,他仍然要用生命为媒介,布下最后的局! “传我命!”董卓脸上露出快意的笑容,阴森森说道,“广告天下,纳刘备刘玄德入宗室族谱,并刘虞刘伯安、刘焉刘君郎、刘岱刘公山、刘繇刘正礼、刘表刘景升,皆称今上皇叔,加天子少傅,尊仲父号!” 李儒嘴角露出意会的冷笑,现在宗室之内就只剩下木偶傀儡一般的当今天子,这几个所谓“皇叔”一得到确认,嘿嘿,只怕从此就有很多有意思的事情了! 董卓呵呵冷笑着,肥胖的身子不住颤抖,脸上的横肉不时抽动,狰狞不堪,接着继续下令道:“青州久乱黄巾余党,百姓流离,天子悯之,知皇叔刘公山之能,今以为青州牧,代守一方;徐州陶谦年已过花甲,垂垂老朽,昏聩不堪,可自归田园颐养天年,使皇叔刘备刘玄德代领徐州牧;扬州地域阔大,隔江分治,实不易牧守,江东之地,边鄙难控,故自今离扬州自立为苏州,皇叔刘繇刘正礼领苏州牧;并州实为边地要塞。承抵御北胡护卫中国之大任,而今久无主,嘿嘿。今令皇叔刘表刘景升为并州牧,为天子守边;交州土人多反复。远去中国,教化不兴,皇命难达,皇叔刘虞刘伯安精通诗书,仁而爱民,久有边功,宿有德望。今交州当立牧伯以控之,刘皇叔可为交州牧,代天子牧之,刺史士燮等众。当听从节度,不得有误;皇叔刘焉刘君郎节制益州,功勋彪炳,可晋爵一等,另。汉中米贼张鲁之众,实黄巾余孽,刘皇叔宜速挥军击灭之。” 最近两年以来,董卓将朝政交付李儒,已经很少像以前一样。几乎什么决定都要问他的意见,更少和他交流。因此,董卓这话之前,李儒虽然也料到他必然有重大举措,很可能会放那些所谓汉室宗亲出去搅局,把池水搞混。然而,他李儒就算再大的智谋,却怎么也没有料到,董卓这次竟玩到这个程度,竟然将六个所谓皇叔放到东南西北四方! 想象一下,青州东临大海,西北有袁绍,西南有曹操,南有陶谦,这些人,都不是简单之辈,都想拿下青州,现在刘岱突然横加一腿,只怕乐子有些大了;徐州是陶谦的老窝,即便他再怎么老迈,突然之间被人夺了权,那么在这个大多数人只是将朝廷放在嘴上的时候,陶谦为了保有权势,刘备为了夺取权势,中间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可想而知;袁术身为扬州牧,现在扬州却被隔江一切为二,他的反应不用多说,而江东本身势力就错综复杂,刘繇一旦成为苏州牧,那么江东势必陷入混战;交州更不用多说,历来天高皇帝远,如今突然多出来一个刘虞,当地的士家等掌握实权的家族,他们绝不会俯首听命;至于益州刘焉,他已经是行将就木的病号,势必要在这个时候为儿子牟取更大的发展空间,张鲁的汉中一直是他垂涎的肥肉,得到这个命令,不用想都知道他会怎么做;最要命的是,董卓却将刘表弄到并州,并州什么地方啊,那是吕布的老窝啊,这一下可以说是捅了马蜂窝了,即便荆州并州之间隔着一个司州,但是凭借吕布父子的能耐,刘表能在并州活多长时间,尚未可知。 李儒可以想象,这个命令一出,只怕有很多人要坐不住了,战乱在所难免,刚刚平静下来的关东,势必又要陷入一团乱之中。 李儒不得不感叹,放着是他自己,绝对不可能整出这个恢弘壮大的局来。董卓站的位置不一样,不同的高度决定不同的层次,他李儒擅长的始终还是阴谋和战术层次的小打小闹,而在战略之上,他永远只能起着一个补助作用,永远不能像董卓一样站在俯视的高度上,进而总揽全局地摆放手中的棋子。 李儒的震撼还没结束,董卓却已经再次令他震撼。 放缓了声音,敛去面上快意的笑容,董卓面无表情,说:“今雍州境内,吾弟叔颖辖冯诩、北地、扶风;张济辖新平、安定;李傕辖广魏、天水、南安;徐荣辖陇西。此四人,自今而后可自行其是,自领其政,自决其事,自成其军,自食其力,各自为政。另,飞熊军一万留守郿坞,一万留守京兆,其余可均分付四人,以为根本。” “太师!”李儒从靠椅上跳了起来,失声惊叫,董卓这一下,赫然是在划分遗产了!这四人本来就已经渐渐壮大,颇有尾大不掉之势,董卓再来这么一手,实际上就是要让雍州变成战火纷飞的火坑了。 董卓不加理会,依然是那个高深莫测的表情,说道:“使使宣马腾韩遂得知,西凉久乱之地,贼党反复不已,天子忧虑之,欲置凉州牧,吾为天子荐之,天子遂有令,彼二人谁可为破叛逆,平地方,一凉州,即为凉州牧。使使问责吕布,天子闻南方不定,乃以为征南将军,本意欲使平定江南,今何以裹足不前,留恋襄阳,而南方贼发如织,天子闻知,乃发雷霆,勒令吕将军克日南下,以定乱贼。使使责问袁绍,天子闻黄巾余党黑山贼张燕祸乱地方,而袁绍世受皇恩,竟视而不见,实妄为人臣,今当即速克定州里,善养百姓。又,天子布告天下,今神州乱起,战火纷纷,百姓流离,社稷不稳,百姓荼毒,为苍生计,各地世族宜速发粮仓,救百姓,各以钱粮资地方之守军官,以还大汉朗朗乾坤,若有不从,各驻守军官可先斩后奏,便宜行事。” 虽然已经大概了解董卓的打算,但是李儒依然不敢相信他会如此决绝,忍不住又一次失声叫道:“太师!”董卓这个命令,可以说是给天下诸侯们发出了总动员令,一旦四方的诸侯最终行动起来,那么兵力被自己分出去的董卓,结局可想而知。如果说上面他是在给部属们划分自己的遗产,那么现在,他是在学那个纣王,自己点起一把火来给自己送终! 董卓冷冷瞪了李儒一眼,道:“不必多言,汝且自去!”躺在软塌上,背向李儒。 周围的侍女们围上前,继续她们的工作。 李儒看看董卓横陈榻上的庞大身子,好久,他仿佛那喃喃自语,小声说道:“儒蒙太师大恩,以有今日之荣耀,时刻不忘还报。今儒几近知命,而身无所长,唯此皓首,愿长随太师左右,生死不离!然则,今日之事,不宜使闻六耳!”他早年饱受白眼鄙视,唯独董卓给他施展才华地舞台,现在董卓既然决意赴死,他又怎会自己苟且呢。 李儒有些悲怆,转身往外走去。路经地上那侍女尸体旁边的时候,他余光扫了一眼,地上那侍女身子摊开四肢,身体已经渐渐僵硬,脸色青白无光,两只眼睛瞪得很大,直直地看着屋顶。在她周围的地板上,抹满了斑斑血迹,数十个血手掌触目惊心,一旺殷红的鲜血从她身下弥漫开来,在屋里冷气的冷冻下渐渐凝结干涸。 拉开门,李儒头也不回地离开,没几步,身后那董卓纳凉专用的居室里,传来侍女们杂乱的脚步声和惊恐的喊叫声,间或还有绝望的惨叫声,然后是董卓暴虐的狂笑声。 李儒抬头看看艳阳高照的天空,忽然展开了莫名其妙的笑容。 如果您喜欢这本书,请来起点中文网,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二十 可怜宗室 二十 可怜宗室 初平五年,夏六月晦,荆州书商将吕涛《国计民生书》流传到京兆长安的第十天。 寅时,天色还很黑,刘虞早早地就起了床,整装肃容,准备好一切礼仪器具,天色还没发亮就出了门。因为就在昨天,刘虞接到通知,要求今天进宫见驾,不明所以的他,即便心下忐忑,却也不能回避,要是和以前一样称病的话,只怕问题就大了。 自当年被迫离开老窝冀州,来到长安担任虚有其名的大鸿胪卿之后,刘虞知道自己处境危险,于是从此假称年迈多病,躲在董卓专门给他弄出来的府邸中回避。 他原本就是一个胆小温顺的人,在冀州的时候虽然身为地方首脑,然而却对和自己唱反调的部下公孙瓒却毫无办法,任由其坐大,最后作为冀州牧的他几近名存实亡。 他脑子并不傻,当时也知道自己处境的危机,本以为要么在冀州老死病死,要么被公孙瓒杀死,然而在军事上几乎一窍不通的他,却依然坚持自己“以德服人”的理想,并没有采取措施。等到董卓命令传来,他一番计较之后,一个胆小的老人怕死的心始终还是占据了上风,深以为回到长安可以多活一段时间,于是从冀州来到长安,过上软禁的生活。 “吾今日休矣!”刘虞内心感叹,回头望一下住了几年的府邸,令车驾向未央宫而去。他有些悲怆,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回到这个居住了几年的地方,这里虽然并不自由,到处都是眼线,然而没有什么比生命更加重要,一个老人家。总会更加怕死。 车驾没走多远,旁边传来令一套车驾的声音,有人高声问道:“可是大兄?” 刘虞一听。识得是刘表的声音,遂答道:“然。可是景升贤弟?”心下暗自吃惊,不知道董卓到底要做什么,连刘表也来了。 在长安几年,因为都是被软禁,身边到处是董卓线眼的关系,两人并没见过几面,每次都是匆匆而过。交情并不深,只是因为都是汉室宗亲,刘虞本身年纪又大刘表不少,是以刘表把他称为大兄。 难道董卓真要将姓刘的都杀干净吗?探头见到刘表也是一副上朝觐见的仪从。刘虞不由自主地背脊发凉,掌心冒汗。 这几年来,汉室宗室子弟,不管老幼,举凡男子。都先后莫名其妙地消失了,要么是没有来由的猝死,要么是意外而亡。死因更是诡异非常,有人在自家后院莫名落井,有人骑马时突然一头栽倒脑浆迸裂。有人游玩被毒虫猛兽袭击,有人出行被践踏成泥,有人府邸起火尸骨无存,有人郊游失足溺水,有人进食被骨头哽喉,有人房屋倒塌被压成肉饼,甚至有不过十一二岁的小童酒色过度僵死妓女肚皮之上……凡此种种,几年之内,竟都发生在宗室子弟身上,再蠢的人,也知道其中的不正常,却偏偏查无可查,也没有人胆敢去查。 刘虞虽然胆小,却也人老成精,自然猜测得到是什么一回事,只是知道归知道,他能做到的,还是老老实实地坐在那董卓赐给他的府邸中,在董卓指派的奴仆们的“照顾”下战战兢兢地活着。一个老人的心愿,不过就是安度晚年而已。 刘虞正自揣测不安,那边刘表朗声说道:“昨日晨起,闻喜鹊祥噪,视之,檐上二鸟相对嬉戏。弟乃知有喜事,午间果得召令,今既见大兄早起,遂知何见二鸟也!想来太师知你我略有薄才,故屈尊见用耳。”刘表声音宏亮,在清晨的街头远远回荡。 刘虞下意识地左右一看,好一会才想起这是在前往未央宫的路上,自己一个人坐在车里,他踟躇一会,大声应答道:“愚老朽昏聩,鄙薄浅陋,岂堪一用?然则上既有命,虽尽此残生,亦不敢辞。景升大才,‘八骏’之名,天下莫不知也,太师德隆望盛,屈尊下士,知贤能用,景升今日而后,必飞黄腾达,以助太师一臂之力。” “呵呵,大兄谬赞矣,表不过中人之姿,文无足治世,武不能安邦,些许虚名,不过好事之徒谬传。”刘表那边呵呵而笑着谦虚,继而说道,“虽如此,表亦片刻不敢或忘太师大恩,纵才姿鄙薄,亦必苟求还报之途!大兄,你我身处乱世,而得遇太师,遂能保身安命,不亦幸甚。今日上见,太师或不弃鄙陋,以其人尚足一用,委以大任,则你我自当克尽职守,孜孜以求,毕其生之能,尽其人之才,日夜以太师大恩为念,竭其所有以报之!” 刘虞听着听着,渐渐心头狂跳,额头冒汗,随即身子前倾,竖起耳朵听了一会车外随从的反应,好一会才支支吾吾说道:“恕愚驽钝,老朽昏聩,耳不及远,贤弟可复述一二……” 另一边刘表一听,默然一会,哈哈笑道:“大兄已过花甲,诚宜自重,且勿忘太师之恩!” 刘虞哈哈干笑了几声,说:“蒙贤弟关爱,自当珍重,以求尽其天年。哈哈,哈哈……”对后半句,却是避而不谈。 一番隐晦地交流之后,两人沉默好一阵,接着在两套车驾之上遥相对应,你一言我一语天南地北地高谈阔论起来。不知不觉之间,天际微微泛白的时候,未央宫已然到了。 刘表下了车驾,意味深长得看了一会晨曦下微微可见面色不安的刘虞,默然站到等在宫门外的臣工之后。附近臣工们听到动静,回头一见刘表和后边刘虞,都很快回过头,稍稍将身子移开,仿佛这两位汉室宗亲是什么洪水猛兽。 晨曦轻微,人们看不到刘表脸上的神情,只能见到他悄悄捏起又放下的拳头。他是个有所野心的人,早年通过各种途径为自己捞取诺大的名声,卯足了劲和当时的大员们打交道攀交情,原以为可以借此飞黄腾达。然而风云实在莫测,转眼之间。巍巍的大汉朝如今竟是这般的风雨飘摇岌岌可危。 即便如此,刘表也不曾放弃心中梦想,在洞察刘家江山极有可能在短时间内消亡了之后。当时身在洛阳的他便开始频繁活动开来,想尽办法要拿上一些东西后离开漩涡的中心。但是这个时候。上天再次跟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就在他即将得逞的时候,那个骑着火红的赤兔马身穿血色铠甲披着猩红锦袍手提方天画戟的男人,转眼把他即将到口的肥肉给抢走,等他反应过来时,董卓已经将他软禁。 董卓!吕布!荆州! 刘表暗自咬牙切齿,扭头盯了某个方向良久。复又转头看着脚尖。 天色渐放,卯时即将到来,未央宫中传来数通鼓点,是觐见皇帝的时候了! 刘表听闻鼓声。正要往前,却见前边百官无人走动,正自讶异,便听后边马蹄哒哒,车轮辘辘。回头一看,之间晨光之下,一大票人马拥簇着一套车驾来到,当中最大的那辆由四匹白马拉动的车,金华青盖。爪画两轓,正是人称“竿摩车”董卓车驾。刘表一见,心下吃惊,脑子飞速转动起来。 董卓已经好久不来上朝了,举凡朝政,一概交由李儒等人,如今他竟然亲自到来,只怕事情不小了。 竿摩车并没有停住,而是大模大样长驱直入,左右百官一发跪在两边,高声欢迎,等到竿摩车过了百官行列的前头,在列文武这才起身尾随而入。 刘虞因为长时间称病不上朝,因此和领虚职赋闲的刘表一样站在队伍末尾,此时趁机上前两步,和刘表并列,悄悄拉他手,小声问道:“太师久不入朝,今得见,莫非有大事?” 刘表心下波涛起伏,往前边远远看了一下,低声说道:“在京百官,尽数在列,莫非……” 刘虞心下一跳,抬头一看,这才发觉这次上朝人数忒多了点。平时上朝的时候,只有各部首领和一些关键位置的人到,其余人等都是在各自的外朝衙所办事,而今天却不同,前边密密麻麻数百人,只怕是把朝官大大小小几乎所有的人员都集中了起来才有的规模,显然是有什么重大的事情要宣布了。 想到一个可能性,刘虞紧握的掌心顿时冒汗,脊背发凉,刚停的冷汗,再度湿了内衣后背。 来到前殿外,百官止步,董卓腰跨长剑,领着李儒等人以及够格官员进殿。 刘虞刘表心下不安,死盯着殿门口,没多久,便见殿门处出来一黄门,尖声宣告:“诸官僚臣工听旨,即速移步宣仪台!” 宣仪台?刘虞刘表四目对望,面面相觑。 宣仪台却是前殿后边的高台,乃是重大礼仪举办场所,举凡皇帝登基、发布重大诏书、天子大婚、接受来使朝谒、寿诞庆贺、皇帝入殡等重大活动,都在这里举行。刘虞刘表心下揣测,却不知道有什么“重大的事”,竟然要动用宣仪台! 殿外的低级官员和领闲职的官员们内心各自推测,并在极短时间被做好了决策,当即在黄门的指引下前往宣仪台。 宣仪台位在未央宫前殿北边,比之前殿高出不少。众多大小官吏罗列跪倒在台南,等候天子的出现。 未几,乌日东升,当今天子仪驾从前殿北门出来,董卓赫然陪在天子身边,在官员们伏地高呼“万岁”声中,缓缓登上宣仪台,面南而立。 见礼完毕,天子转头看看董卓,见他点头,便用未脱幼稚的声音说道:“今招徕众卿,实有要事宣诰,诸卿等且免礼听之。”声音有些胆怯,只有前边的臣工能够听得到。他年纪不大,长期受到董卓操控,生死不能由己,过着木偶傀儡的生活,是以虽然童音难去,却也已经渐渐不再有了当年的锋芒,将自己所谓的聪明都保藏起来,从而为自己设计了几层保护膜。 宣仪太监捏着一方黄色布帛展开,用那尖尖的声音宣告道:“朕告天下曰: “……当今神州疲敝,纷乱四起,贼宗赫赫,实天降罪世人也。朕忧虑万民,乃立牧伯以代,欲使澄清宇内,还复浩荡乾坤,而安四方百姓。奈何天不悯恤,以其延祚数百岁,乃降罪诸刘,自初平二年以降,宗室子弟,多遭凶厄,几惮灭殆尽,血统可危。朕夙夜忧叹,恨道德之不昌。今为苍生社稷计,宗室续存之责重如泰山,诚宜广开门路,以盛汉祚。故,今有刘虞刘伯安、刘焉刘君郎、刘岱刘公山、刘繇刘正礼、刘表刘景升、刘备刘玄德等,皆高祖之后,汉室宗亲,宜召诰天下,使知汉祚之隆也。朕思之久矣,今广告百官士民,朕自当以刘虞刘伯安、刘焉刘君郎、刘岱刘公山、刘繇刘正礼、刘表刘景升、刘备刘玄德等为皇叔,加天子少师,尊仲父号……” 数千言的诏书读下来,却完全是董卓的主意,让天子以刘虞等六人为皇叔,加天子少师,尊仲父号,并要各人出牧四方。 一纸诏书读下来,下边百官呆若木鸡,不明所以。要知道,天子固然有太师少师,但是按理应该只是一人,如今却有一个太师在前,六个少师在后,更莫名其妙多了六个皇叔,六个仲父,着实荒唐得可以,堪称前无古人,怕只有董卓才能弄得出来。 身在现场的刘虞刘表相对骇然,都知道自己接到的是个烫手山芋,却不得不谢恩接受,心中滋味,只有自己知道。汉室宗亲固然是莫大地荣耀,皇叔仲父更为自己获取巨大的名声,然而凡事有利亦必有弊,得到一些东西,必然意味着失去某些东西,不管是刘虞安度晚年的打算,还是刘表飞黄腾达的梦想,在这纸诏书之下,只怕水中都要成为泡影。 宣读完诏书,董卓耀武扬威一阵,扬长而去。 刘虞刘表两人相对苦笑,应和着大小官员们的道贺,一边往回赶一边思索着到底应该如何处置。 有苦自知的两位皇叔,堂堂宗室成员,天子仲父,各自怀着忐忑的心,疑虑重重地上了车驾,有些狼狈地一路往回。 如果您喜欢这本书,请来起点中文网,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二十一 万千之喜 二十一 万千之喜 董卓的大动作,没多久就随着来往的商人和各方的谍报人员传扬开来,举国震惊。随后被指派出来的天使,也证实了这一点,天下的目光,转眼间都不由自主地转向关中:那里,有一个乱世魔王董卓;那里,有董卓凭之玩弄诸侯的天子;那里,有着无穷不尽的吸引力。 人们都在猜测到底董卓要干什么,你说他要把天下搅乱,好方便自己浑水摸鱼,可是他自己却偏偏将自己的力量分散,甚至让手下们各自为政,如果想渔翁得利,只怕他那时候也已经无能为力了。关东地诸侯们,谁也无法猜测董卓的心思,每种猜想似乎斗占边,但是却又离题万里。 但是不管如何,谁都可以知道,董卓这一手的结果,必然是天下大乱! 荆州,这段时间,吕涛有些悠哉游哉,正在乐滋滋地接收自己前段时间重大活动的果实。 先后发行的一典(《五经正义》被人们吹捧为经典)三论一书之后,吕涛俨然天下第一宗师,学院的教授们没有谁敢在他面前持师礼,即便庞德公司马徽以及荀氏八龙中来到荆州的五龙和陈寔等人,即便看法不同,也都对他必恭必敬,平辈论交。至于其他人,更有无数以跟他说上两句为荣,很多铁心要拜他为师的人,口口声声自称“小飞将军门下走狗”。所以,他在荆州书院过得十分惬意,以致差点让他飘到云霄之上,让他乐不思蜀。 就在他得意洋洋之时,刘捷行色匆匆而来,却是他老爹吕布发出召唤。刘捷是吕布新得的负囊士,表字仙逸。自言洛阳人,为人沉默寡言,习惯性望着西北发呆。武艺不怎样,但是却聪明伶俐。加之满腹诗书精通六艺,吕布遂带在身边做勤杂。 跟着刘捷匆匆回到州牧府,只见吕布正和郭嘉徐庶等人在商议什么,个个面色凝重。 吕布一见儿子进来,二话没说,扬手丢给他小册手书。 吕涛见自己老爹少有的露出凝重脸色,心下微惊。知道必然有大事,也不多说,一屁股坐在吕布下首,展开情报读起来。 这份情报。却是被连夜从长安送过来的,甚至都来不及用密码编撰,说的正是六月晦董卓所走的那一步惊世骇俗的棋。 吕涛才看开头,忍不住站了起来,再往下看。竟觉得字字惊心,不住地到抽冷气。 “董卓!”吕涛看完情报,闭目良久,嘴里咬牙切齿蹦出两个字来。 “啪——”吕布拍案而起,冷声道:“董老贼欺我太甚。且旦日飨士卒,破函谷,马踏长安!”并州如果落入刘表手中,那么他仿佛就像被人家抓住软肋的野兽,徒然勇猛,却投鼠忌器,这就他如何忍受。 “温侯不可!”荀彧站起急声劝告,道,“长安,今之京师也,天子所在地,苟以私利而攻之,必受万夫所指,乃成天下公敌,实不宜取。” 吕布挂念并州老家,哪里听得下去,怒道:“纵万夫所指,为天下公敌,复如何?并州,布之巢穴也,今巢穴为人所占,父老为人鱼肉,亲友为人所执,恕布不能坐视!人若敬我,我亦必敬之,人若谋害我,我必践踏之!今董卓欺我,布岂任人欺压之辈?” 吕布发怒,声如雷霆,直冲荀彧而去。荀彧文弱书生,又很少见吕布发怒,如今首当其中,哪里受得了,被震得几乎呕血,一屁股坐倒,脸色苍白,两唇颤抖,说不出话来。 吕涛一见,这还得了,这荀彧可是个很坚定的保皇党,如果真要立即进攻关中,只怕他会立马转身走人了。上前拉住暴怒中的父亲,吕涛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笑道:“父亲少安毋躁,董卓之策虽毒,然军师等必有妙法,儿亦有所得,何以呵斥长史(荀彧被任命为骠骑将军长史从事,专责内政)?”绕过案几,对荀彧呵呵笑道,“吾父忧虑家乡,冒犯长史,勿怪勿怪!”双手使出按摩手段,为荀彧压惊顺气。这荀彧可是内政大才啊,有他以后,吕布父子俩都轻松多了,吕涛哪里舍得把他吓坏。 “小将军……”荀彧被吕布一声怒吼吓得不轻,但见吕涛如此紧张,还是不免有些受宠若惊,略微尴尬地叫了叫,只是吕涛这几年太极功夫日益精湛,连带着按摩的功夫也见长,双手揉了几下,把荀彧舒服得说不出话来。 吕布得儿子提醒,及时醒悟过来,想想自己确实发气找错了人,面上微红,便向荀彧打了一揖道:“布心有所忧,累及先生,实其过也,先生恕罪!”他要么看不到自己得错失,一旦知道了,却也从来不会掩饰,坦白地认错。 荀彧吓了一跳,也不敢再接受吕涛的按摩了,忙站起来回避,在他的脑子里,还从来没有要尊位者道歉这一概念,受了委屈就自己忍着。 吕涛稍微示意一下,郭嘉便站了起来,出乎意料地说道:“主公,容嘉恭贺万千之喜!” 这“万千之喜”一出口,顿时将在座众人的眼光都集中到他身上,即便是吕涛,也一时后弄不清楚喜从何来,微微诧异。 “喜从何来?”吕布一脸疑惑,问道。 郭嘉微微一笑,来到巨大的地图前边,说道:“主公,诸公且看!”拿起一根细棍,指着地图上雍州的位置,说道,“雍州四境,董旻辖冯诩、北地、扶风;张济辖新平、安定;李傕辖广魏、天水、南安;徐荣辖陇西。此四人,舍徐荣死忠董卓,其余莫不怀有异心,故数岁以来,渐次壮大。而董卓老朽昏聩,渐不能服之,至今复分裂飞熊军,一万守长安,一万守郿坞,其余均分四人。吾虽不知何故如此,然董卓末日。唯在旦夕耳!主公在荆州,北踞宜阳,西凌函谷。待其自乱,即可趁虚而入。则转瞬可达长安,逢迎天子,上呈权柄,回复大汉朗朗乾坤,澄清宇内,指日可待也。此其喜一也!” 他娓娓道来,说得有条有理。众人听得不由自主地点头。 郭嘉手中小棍一指,继续说道:“今南方未定,既有天子责问,主公当行征南将军之实。使甘将军水师顺流而下,为刘皇叔横扫严白虎等众,江东可定。江东既定,可使吕师友(吕杞,师友从事)说于士威彦。则交州必俯首听命,唯主公之命是从,如此,南方可定。此其喜二也!” 吕布点头,却说道:“然则并州不保。喜不抵忧!” 郭嘉哈哈一笑,说:“主公所虑,在乎并州家乡之地,然则容嘉一问,主公昔日何以下荆州?” 吕布想起往事,嘴角挂起一丝得意,缅怀道:“不过以数千铁骑为导,过宜阳,破纪灵,走袁术,如此荆州震动,望风从命,如此而已。” “然也!”郭嘉抚掌笑道,“昔日荆州贼乱四起,袁公路贪婪之人,乃占据鲁阳,尽食南阳所出。将军被坚持锐南来,一战破袁术,荆州四境之内,大小贼宗遂俯首系颈,听命案前,此杀鸡儆猴也。而今日之并州,士民安乐,了无贼宗,且刘景升虽有盛名,亦不能随意而动,如此,谁人可为儆猴之鸡?况并州边地,民风剽悍,素来不服外人,刘景升之流,恐不足服之。昔日主公在并州,人皆知主公骁勇,乃服。又,主公下荆州,其从数千,荆州乃定。今刘景升所率,左右不过百十,吾恐其之至并州也,不能有一日之休息,困厄无穷。夫百姓,国之本,地方之守也。并州大姓,不过张、王、卫、霍、温、李、郝、魏、高、郭、严、孙、侯等,其多以主公为首,主公麾下,并州将士多如牛毛,如此,并州安如泰山,无人可以撼动。此其喜三也!” 吕布一听,放声大笑,道:“奉孝神光如炬,洞悉毫末,不愧神算军师之名也!” 吕涛细细一想,果然如郭嘉所说,父子俩在并州多年,在严家的帮助之下,早已深入人心,加上自己的苦心经营,当时吕布在并州的威望,连丁原都不能比拟,当地人甚至有“可不知丁刺史,不可不知飞将军”的说法,这不是短时间能够改变的。 况且南下洛阳之后,留守并州的秦宜禄等人也是兢兢业业,暗地发展实力,掌管并州几乎已是既成事实。而并州本地的大族子弟,更是有众多人身在吕布军中,雁门张家的张辽及其族弟张通,郝家的郝萌,魏家的魏续魏越,侯家的侯成,高家的高顺,严家更是把女儿嫁给吕布并生出吕涛这一怪胎……也就是说,当地大部分的世家大族都跟吕布父子有着紧密的联系,别人想要在并州动摇吕布老窝,实在不容易,何况是根本没有什么军事力量的刘表。 吕涛想通其中关键,就开始往阴谋里设想了,暗自偷笑道:“刘表兄,不好意思了,如今俺鸠占鹊巢,拿了本当属于你的荆州来用,若是你老老实实认命也就算了,咱宽宏大量,说不得只好放你一条生路,若是你实在不识趣,胆敢跑到并州闹意见,那就实在不好意思了,咱会好好利用你如此巨大一块诱饵,引那帮大大小小不服的‘蛇’们都一起出洞,届时倒要考验一下咱刘大书部那对外情报系统的能力了……”这个时候,他绝对不允许并州出事,刘表如果真去并州,他会毫不犹豫地动用刘浪! 徐庶比较稳重,问道:“此三面临战也,恐力有不逮。” 郭嘉悠然一笑,对吕涛泛泛眼,答道:“元直安心,戏兄掌簿曹,可为言之。” 戏志才如今是荆州牧之下簿曹从事,主管军队后勤,听郭嘉这么一说,笑道:“小将军天人之智,旷达胸怀,不以商人鄙贱,而运用自如,遂使荆州钱足粮盛,故虽有百万流民之来,亦不足使疲靡。自开春以来,荆州商贩之属从小将军处得诸器物,乃大行天下,半载以降,韩主簿遇人则笑,想必所获者多。数月以来,多有商人贩粮草等军用之物南来,余征之,凡粮草等,今足以供荆州三军数岁之用,可一战。” 吕涛从阴谋诡计中醒来,抬头拍掌大笑,嘿然说道:“半载以来,涛贩书所得钱物,今堆积如山,足可自养一军,若是军用不足,可借与簿曹!”这个时代人们写书都是为名,根本就没考虑过书原来也可以卖钱,偏偏他吕涛前世买书花钱心痛,现在有机会了,便搞出一个所谓版权制度,发布像模像样的《版权法》,这样的结果,就是前段时间那些书大卖特卖的他这些日子盘满钵满,铜钱黄金布匹绢帛等物堆满几间屋子,数到手抽筋。 郭嘉一听,失声发笑,忘形之下指着吕涛说道:“小将军‘版权法’一案,虽遭迂儒非议,以其有争利之嫌。然则此法一出,天下受益者不知几何,而不独使商人贩夫受其利,想必世人著书立说之愿望,更胜从前,荆州教化,可大兴。今小将军名利双收,嘿嘿,择日可宴宾客!” 听他说“迂儒”两字,荀彧荀攸陈群等几人忍不住面色微变,稍显难看,盖因当时就是他们这一票人反对得最厉害了。 吕涛余光看见荀彧等人脸色,差点偷笑到肚子抽筋,摇头晃脑说道:“名,利也,利,亦利也,求名亦求利,求利亦求利,人生在世,皆为利也!” 吕布差点被儿子这段绕口令一般的说辞弄晕,又见荀彧陈群那边蠢蠢欲动,当机立断横插一脚,道:“如此,去邪既收益良多,明日可设宴,大会群英。诸公,奉孝之说,如拔云见日,其计可堪大用,当今之计,我荆州何去何从,诸公有何不同见解,有何损益,可为道来!” 他两眼余光悄悄扫视一下,见到大家都思考起来,不由松了一口气,要是让吕涛郭嘉戏志才和荀彧荀攸陈群等人斗起嘴来,只怕不是三两天可以结束的。当时几人为“版权法”一事辩论,结果辩论出兴致来了,连一向务实不虚言的郭嘉也兴致勃勃地投入其中,后来被吕杞碰上,于是三方对战不休,最后竟要燃烛通宵夜辩,把吕布弄得头大不已,几近谈虎色变。 所以此后,一旦见到有发生辩论的迹象,吕布立马横插一脚,将辩论大赛消灭在萌芽阶段。 如果您喜欢这本书,请来起点中文网,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二十二 江东计划 二十二 江东计划 郭嘉对荆州即将面临的形势地分析,让忧心并州老家的吕布安心下来。如今的荆州智囊团,堪称超级豪华,随便拣一个出来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吕布遂向其余人问计,希望集合大家的力量,能够完善郭嘉的策略,将漏洞补上。 荀攸微一皱眉,看着地图徐州版图,说道:“江南人少,生产不力,虽士民多反复,然不足撼动荆州,可使一偏师缓缓图之,不足虑。然刘备此人,将军须提防一二。” 吕涛心头微跳,有些吃惊,这荀攸看人眼光不会这么狠吧,此时的刘备不过刚刚一跃而成皇叔,此前要名声没有名声,要实力没有实力,很多人尚不知道此人谁人,他竟能在此时看出刘备的出众之处! 吕布一愣,说道:“布昔在洛阳,曾与刘玄德会。此人虽辞令不多,然每出口,必悦人。观其行色,竟日满面含笑,不知喜怒,面善而温和,有长者风,布与其交也,如沐春风,常不觉自醉,而不知天色之将晚。然吾观其人也,素不甚乐读书,喜狗马、音乐、美衣服,故虽从卢宗师学,而文韬不能济世,武略仅可自保,大类纨绔之徒,乃慕虚荣之人,岂足公达重之?” 刘备也曾师从卢植,算起来还是吕涛的师兄,吕布在洛阳的时候,刘备曾以此千方百计结交,自降一辈与吕涛平辈论交,而称吕布为长辈。吕布平素虽然不喜欢这类型的人,也看不起刘备整天笑着脸四处巴结,但是因为刘备善于收买人心,是以对他印象还是很不错,并不接受刘备地晚辈礼,常以兄长自居。以他的性子,这是很看得起刘备了。 “不然,将军勿为表象所惑!”荀攸摇头表示不同看法。说,“吾观此人虽常面带笑意。大有长者之风,然其喜怒不行于色,城府深不可测,而素来与人为善,极长笼络人心,所图恐非小,疑似掩形藏迹耳!攸曾闻其乡人曰。刘备素有大志,其人少孤,与母贩履织席为业,亦不能使稍减。其舍东南角篱上有桑树。生高五丈余,遥望其冠,童童如车盖。备总角时,与宗中诸小儿于树下以王公朝见天子为戏,每自言:‘吾必当乘此羽葆盖车。’而令诸小儿自比王公。北向朝拜。继而稍长,善好结交豪侠,因获人心故,乡中年少争附之,其从日众。遂名扬乡里。由是观之,此人实非常人也,今既尊皇叔,以仲父号牧徐州,陶恭祖非其敌手,徐州必为所有。以彼之得人心,久之必成大患!” 这话,放着是荀彧等人,必然是说不出来的,不管怎么说,刘备始终是“汉室宗亲”,堂堂皇叔仲父,如今名正言顺,这个时候,他们怎么都不会让吕布去提防这样的“正统”。 但是荀攸不同,他出仕已经几年时间,在洛阳看透了很多东西,以他才智,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也知道汉室已经是个烂透的果子,怎么都救不过来。所以投靠吕布之后,他很是矛盾,感情上他还是倾向汉室,但是理智却告诉他该怎么选择。 早在洛阳的时候,荀攸就从吕布父子的动作中看出这他们的野心,尤其是吕涛的种种表现,更是让他明了,然而知道归知道,他却只能和其他人一样假装不知道。来到荆州后,他被认命为军师从事,掌管荆州军队组织建设,成为仅此于郭嘉的军师,和徐庶戏志才等人并列,但是内心激烈斗争的他,一向只是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很少有出谋划策的时候,直到去年目睹吕布接收难民一事,才开始提出建设性意见。 吕涛默然,内心实则震惊不已,荀攸能从这么一些蛛丝马迹推测出刘备这人所图不小,那么显然,自己那些行动也难逃他法眼,可笑自己竟然还以为做得很隐秘,却不知道自己的作为,在这些聪明人的眼中根本无所隐遁,当真幼稚得可以。荀攸如此,其他人也差不到哪里去了,只是大家多少也看得清楚形势,因此假装不知道罢了。看来,这以后还是少弄一些玄虚的好啊,免得弄巧成拙! 吕布微一沉吟,想起关羽张飞的勇猛,不觉心痒难当,搓搓手道:“听公达言,吾今思之,刘备果枭雄耳,其人虽文武不见长,然善获人心,使人不觉而起亲近之意。吾在洛阳,曾与其从关羽张飞晤,知此二人皆有超绝之勇,当时稍能与布一战,其子龙、汉升、度之等之亚耶。以刘备之能,得此二人,足见其善获士人之心也。”吕布很是看得起关羽张飞,认为他们可以和赵云黄忠王越等人争高下,以他护短的性格,算是很高的评价了。 “然则,”吕布语调一转,昂然道,“其获人心又何如?荆州有诸公等,奉孝、志才、元直、公达、文和等运筹帷幄,文若、长文、异度、子柔等治理地方,此皆盖世卓绝才智之士,有王佐之资;子龙、汉升、度之等,武勇实鲜少敌手之众,足可陷阵破敌所向披靡;文远、伯承等,盖名将之资,进则能纵横一方,退自足安定州里;庞德公、司马先生、诸荀陈贤达等,皆万世师表之才,堪可至天下士人学子。如此,天下虽乱,不足定也!” 吕布这话说得豪情四溢,众人平日没有注意那么多,此时一听这话,仔细一想,才醒悟此时的荆州早已不是从前可以比拟,可谓文足谋盛,兵精将勇。 大家都各自沉思的时候,唯有郭嘉戏志才徐庶三人面色悠然,三人相对而笑,戏志才一脸轻松说道:“主公所言甚是,今日之荆州,进退自如。愚为主公计,于北,可着重扶持公孙白马,使足以牵制袁本初;于西,可联络马将军,助其威逼关中;于并州,可使秦将军韬光养晦。潜形匿迹,以待来日;于东,可请曹兖州、孙豫州监视徐扬。震慑袁公路、陶恭祖并刘备之徒;至于主公,自可坐待襄阳。使甘将军等水师顺流而东,则江东旦日可定;而于交州者,奉孝已为言之,仅吕师友三寸之舌足矣。如此,主公无忧也!” 吕涛笑着补充道:“甘将军之下江东,吾义兄伯符、公瑾可副之。江东世家大族林立,以陆、张、吴、孙等为尊。大哥父子素为江东敬重,二哥督帅之才,于水战多有所得,必能使甘将军得益。甘将军下江东。有二兄辅之,则江东不足定也!”孙策周瑜按虚岁算来已经成年,也该是出去历练的时候了。 吕布假装沉思,继而抬头巡视一番,就在大家以为他要提出质疑的时候。却忽然抚掌大笑,道:“如此,布坐待襄阳以闻捷报,手痒甚,奈何?哈哈哈……” 在座都知道吕布性好武艺。喜欢冲锋陷阵,闻言不由都被逗笑,气氛顿时活跃起来,遂你一言我一语补充起来,没多久,就将应对这次变动带来的形势变化的策略弄出来,并分派明确了各自的任务。 荆州的对策出来没多久,就在八月底的时候,朝廷的天使如时而到,正式宣布了这次变动。天子的诏书在宣布晋封六大皇叔仲父之余,厉辞责问吕布的“不作为”,并勒令吕布即刻行使征南将军的职责,要求他尽快挥军南下,平定江南的乱党,务必在短时间扫除那些不听从朝廷政令的地方官员、世家大族以及作乱的贼众,将江南广大版图重新纳入朝廷的控制。 这样的“责问”,无疑是在给吕布的扩张提供再好不过的借口,使他可以名正言顺地出兵控制长江以南的地域,即便是远在益州的刘焉,严格地说起来,也应该听从吕布这个征南将军的号令。 早有准备的荆州,在得到这个“责问”之后,很快就行动开来。 首先,吕布发布《罪己状》,历数自己在来到荆州之后如何如何被荆州的山水迷惑,以致一直不作为,将征南将军的职责忘记得一干二净,让南方长期处于战乱之中,百姓被地方上的乱贼鱼肉,希望荆州以及江南其他地方的父老,但凡有看到他的过失的,都可以出来检举揭发批评,好让他明白自己的过错。在《罪己状》后段,吕布表示,如今被天子责问,他深知自己有负天子重任,此后必然要克尽职守,全力履行征南将军的职责,为天子扫荡南方贼党,还复大汉朗朗乾坤,让江南的百姓从此安居乐业。如此云云,一纸《罪己状》,其实就是在向所有人表示,如今我吕布要名正言顺地出兵南方,你们要是识趣的,就自己投降好过,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罪己状》发布之后,吕涛为父亲操刀,做了一篇《告江南父老书》。这书却是《罪己状》的后续,在安抚百姓的同时,正式宣布吕布将全面行使征南将军的权力,要求属于征南将军管辖范围之内的地方官员和势力,在一定的时间之内必须前来襄阳述职,并上交军事权,否则将以叛逆论处,届时征南将军兵马之下,将翻脸不认人。这纸告示,对南方的习惯了天高皇帝员的地方官员、习惯了当土皇帝的世家大族、各地割据的匪盗以及游离在顺从和叛变之间的诸越民族又是威胁又是利诱,在许以众多好处之后,极其坚决地表示这一次吕布是动了真格,胆敢反抗的人,必然遭到灭顶之灾。 两道告示,在荆州往南反响极大,吕布的骁勇之名,早已传扬四海,荆州军的剽悍,自从打败董卓西凉军之后,更是世人的共识。荆州这几年不见什么大的动静,但是谁也不敢遗忘。吕布在荆州,就像一只老虎趴在山林之中,即便闭上眼睛,人们也依然感觉得到那地方散发出来的杀气。如今,这只老虎终于还是出击了,不管如何,老虎出动,必然有猎物要遭殃! 荆州军方,很快也作出调整,各地守将迅速提升警报级别,做好随时接受吕布命令的准备。 吕布在得到吕涛等人的谋划之下,早就有谋图南方的想法,以稳定后方。因此,初平元年底重新划分荆州的上表得到肯定之后,他很快就将荆州划分为二十个郡,以长江作为分界线,其中南部分为建平、宜都、江陵、江夏、长沙、衡阳、武陵、零陵、湘东、桂阳、临贺共十一个郡。为了方便未来的南方攻略,又作出相应人事调整,军事稍逊的韦承霍峻迁到荆州内地任职,委任黄忠、李严、陈到、魏延、李通等人前往南方坐镇,同时做好随时开进的准备。 因此,如今一等到命令,在坐镇江陵的高顺地调度下,早已等待多时的长沙太守黄忠、桂阳太守李严、零陵太守陈到、临贺太守魏延、武陵太守李通五人迅速反应,陈兵荆州边境之上,一副随时进发的样子,逼得扬州、苏州、交州以及益州一干人紧张不已。 在这样的形势下,吕布却再次大张旗鼓地发出告示,这告示的对象并不是荆州,而是苏州刘繇。告示大言烁烁,说苏州如今贼乱纷纷,严白虎等*乱地方,虽有刘皇叔坐镇,但是自己身为征南将军,总领南方诸军事,不能坐视严白虎等鱼肉百姓,因此将要出兵为刘皇叔扫荡群贼,还复江东朗朗青天,希望刘皇叔能够积极配合,为征南将军麾下的将士们提供粮草等物资,并充当向导,如此云云。 随后,屯驻在麦城、洞庭湖、鄱阳湖以及长江沿岸的甘宁水军聚集在鄱阳湖附近,六千余人弄出诺大声势,选了吉日,在九月初九的时候扬帆顺流而下,准备一鼓作气拿下江东。 和甘宁一起前往江东的,有孙策周瑜这两号实习生,有新近前来投靠的徐盛,有被甘宁挖出来的周泰蒋钦,有孙策儿时好友陈武,等等,加上水军中近几年崭露头角的洪云洪随风、郑阳郑炎烈、周峰周子善等众人,可以说是年轻俊杰成群,让前来观看水师出师仪式的吕涛差点口水哗啦啦。涉足海洋世界,是无数后人的梦想,吕涛也不例外,而要实现这个梦想,这批人可几乎都是必不可少的啊! 承载吕涛梦想的水师舰队,在他的目送之下,浩浩荡荡地东下。 如果您喜欢这本书,请来起点中文网,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二十三 刘表之死 二十三 刘表之死 就在吕布父子谋划着进军江东,进而控制江南的时候,在长安的刘表也开始谋划他北进并州之旅。 雍州到并州,看似并不很远,其实却不容易走。直接北上的话,要经过冯诩,给刘表再多几个胆子,他也不敢去惹魔王董卓的那个弟弟,所以他只能绕道先往弘农,然后北上。河东太守王匡是刘表好友,只有到达那里并得到他的支持以后,刘表才能有所作为。 这次北上,刘表是下了很大决心的,谁都知道并州是吕布的老窝,按照他的性格,老窝被人打主意,只怕不能善罢甘休。刘表能够下决心,却是看得出来,并州内部的世家大族们,并不是所有人都心服吕布,尤其是曾经被打压的那几个,尤其是——卫家霍家。 卫家乃是武帝时大将军卫青的后代,家族庞大,盘踞在并州司州之间,如今虽然家族总部是在河东,但是在并州上党等郡,却依然有着莫大的影响。卫家本是大世族,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渐渐涉足商界,吕布在荆州的时候,因为大力扶持严氏一族等自己亲近家族,遂得罪了卫家,结下梁子。 而更要命的是,在洛阳游学的卫仲道久闻蔡琰才名,于是频繁拜会蔡邕,终于有一次“无意”碰上抚琴的佳人,那时的蔡琰虽然不过十二岁,却一样让病秧子卫仲道一见倾心,内定为自己妻子。好死不死,这时吕涛前往洛阳,转眼间名声鹊起,并以闪电速度和蔡琰定亲,让等待父亲前来提亲的卫仲道美梦成空,徒呼奈何。 这原本还不是很严重。只是后来,因为不忿吕涛横刀夺爱,卫仲道多次在公共场合挑衅。吕涛年少气盛,忍耐数次之后。终于奋起反抗,将卫仲道批得狗血淋头,呕血当场。卫仲道本来体质就孱弱,身有肺病,这一气之下,竟一病不起,被送回河东老家时。已经气息奄奄,没多久含恨而去,临死还不忘痛骂吕涛。 这一下还得了,卫仲道是卫家长房独苗。身承家族重担,极受宠爱,竟被吕涛活活气死,让卫家人如何能善罢甘休?自此而后,卫家上下无不对吕布父子尤其是吕涛恨得咬牙切齿。明里暗里,举凡跟吕布父子有关系的,他们都要表示反对和抵抗。 卫家如此憎恨吕布父子,跟他们荣辱与共的霍家自然也不例外。霍家乃是霍去病异母弟霍光的后人,家世比之卫家甚至还要尊隆。两家人的关系本来就非同寻常,加上世代交好,利益盘根错节地连为一体,一荣具荣,一辱具辱,自然要和卫家共同进退,也恨上吕布父子。 这两家人在司州并州影响深远,又沾了祖宗的光,历来被人敬重,即便卫家如今经商,却也没有人去指责他们败坏祖宗威名,所以,就连历来我行我素的吕布,也不得不让他们三分。 刘表这几年来虽然在董卓软禁之下,却也并不是什么事都不做,他通过严密地调查论证,清楚地了解卫家和吕布父子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也正是看中这一点,所以他满怀希望地出发,打算取道弘农北上,在旧相识王匡的帮助之下和卫霍两家等接上线,从而获取支持。 他相信,卫霍等对吕布有意见的世家终究不能放下仇恨,只是碍于种种原因不能直接出面,如今有执意要吕布父子付出代价又名正言顺的自己打头阵,有心报复并谋求更大利益的他们,在一个共同目标之下,必然在利益上取得一致,进而给予自己需要的支持。 自晋封刘表为皇叔,尊仲父号之后,董卓就撤走了一切监控,让刘表得以自由地行动。虽然对吕布父子恨得发抖,但是刘表还是保持着清醒的头脑,他知道自己不能鲁莽地北上,所以足足花了近两个月的时间,来为北上做好准备工作,并千方百计将自己即将北上的消息弄得尽人皆知。他知道此行的危险,但是已经豁出去的他,就算是死,也要仇人付出代价! 八月下旬,做好一切准备的刘表终于带着大队人马,摆足了架势排场,浩浩荡荡地从长安东门出发,沿着泾渭并流东进,取道弘农。 此时的弘农,并不太平。自董卓放弃司州退守函谷关之后,弘农沦为无主之地,加上董卓过境时候将当地世家大族一网打尽,弘农百姓或死或跑,所剩无几,当年的富庶之地几成荒野,只留下遍地盗匪劫掠过往商旅。 出了函谷关,为了安全通过弘农,刘表动用了几乎所有的力量,用五百家兵将自己等人团团围住,小心翼翼步步为营地前进。 沿路遇见大大小小的盗贼势力,这些人有些肆无忌惮,大白天的就跟在刘表队伍的附近,若不是顾虑刘表人多势众,只怕早就动手了。刘表有些发虚,让人送出不少钱物作为买路钱,一路战战兢兢,终于还是到了曹阳附近的渡口。 要渡河北上,刘表的选择并不多,曹阳虽然没有很好的渡口,但是对于急于北上寻求王匡保护的他来说,无疑是最佳的选择。 然而此时的弘农四境,除了盗匪,几乎没有什么人,一时却到哪里找船渡河,刘表无奈,只好令人前往联络附近的盗匪,打算以重金请来他们帮助自己渡河。 九月初九,就在荆州水军出兵江东的时候,刘表的人马抵达曹阳黄河南岸,驻扎在黄河边上。 是夜,夜沉如墨,伸手不见五指。以为即将可以度过黄河,进而控制并州,最终狠狠报复吕布父子,刘表难免兴奋,想起家人妻小,辗转难眠。 这次北上之前,他已经悄悄地将家人的去路安排好,他自知有吕布父子作为对手,自己的此行恐怕艰难万分,早就做了最坏的打算,希望可以将自己的种子留住。 沉沉的夜色,不远处黄河的奔腾咆哮。外边秋风卷地的呼号,仿佛战场上“咚咚”的战鼓,“哒哒”的马蹄。似乎在催促着刘表,要他趁着如今还能迈得开脚步的时候去攀爬事业的顶峰。 “吕布。吾与汝誓不两立!”刘表又翻了一个身,对着眼前的黑暗叫了一声,闭上眼睛,催促自己睡下,明天,将会是他生命中转折的一天,他需要一个良好的状态。给自己打打气。不知不觉间,刘表带着笑睡了下去。 只是,古人有良训“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而况此时的刘表身份如此敏感。 半夜的时候,刘表被吵闹声惊醒,他还没来得及翻身起来,外边有人大叫:“主公,事急矣。今不知何处之敌来袭,观其人多势众,士卒恐不能当,主公宜速他图!” “吕布!”刘表大叫一声,跳了起来。 他动身之前之所以在洛阳闹得尽人皆知。目的就是为了让吕布不对自己动手。须知刘表身为皇叔仲父,代表的是汉室,吕布即便再大的名声和本事,这时候都不能对刘表动手,否则必然被天下人唾骂,那他之前的一切努力很可能将付诸东流,荆州甚至会陷入分裂。 刘表正是看准这一点,这才敢公然北上。然而,现在看来,吕布终究还是不能如他所愿,根本不管什么骂名,势必要将他消灭在萌芽阶段。 “天亡我哉?”刘表喃喃,掀开帐门往外看,但见夜幕之下,自己驻扎地的东南西三个方向,此时正有无数火把飞掠而来,连绵不见其尾,也不知到底多少人马。 五百家兵已经被集中起来,扼守要害,但是黑夜之下,对方人多势众,北边是汹涌的黄河,在场所有人,谁都知道,这一次,就不是交钱交物那么简单了。 转眼之间,对方已经接近,火光之下,但见满山遍野都是甲衣不全乱哄哄号叫的人,一下子将刘表等人团团包围,吵闹不休。这些人有的拿着刀剑,有的拿着枪矛,有的举着犁耙锄头,有人握着削尖的木棍,有人拎一把菜刀,甚至有人空着手拿一块石头,哪里有吕布天下闻名的荆州军的样子,活脱脱就是一群乱匪,只是人数忒多了些而已。 刘表怔怔地看着眼前这支乱七八糟地队伍,发蒙了好久,仰天怆然大笑,道:“吕布,好手段!”声音悲凉激愤莫名。 来人将刘表等人围住,却一时并不上前,须臾,一人排众而出,喝止部属的吵闹,洋洋然对高呼道:“哈哈,刘皇叔可在?某白波军之主韩暹,闻刘皇叔欲之并州,所带钱粮颇多,而我等多日饥寒,不得已,今来求救,愿皇叔借我钱粮,则我等必以为贵宾,旦日送皇叔北上。何如?” 刘表内心凄苦,怆然厉笑道:“吕布,天下虫蠹,既欲拿此头,何须假手贼党?哈哈哈,吾今一死而已,亦必使汝臭名远扬,令天下皆知其面目!”却不理韩暹的问话。 韩暹作威作福惯了,哪里忍得住,怒骂道:“刘老儿,莫非寻死耶?” 刘表叫道:“今有死而已,定不受辱!” 韩暹狞笑一声,也不说话,向后边一招手。 很快的,后边自有人提着两人上来,丢在韩暹面前。 韩暹左手抓起一人头发提起,右手从腰间拔出一支闪着寒光的匕首,在那人喉咙上比划,笑道:“好教皇叔得知,不日前,某偶得男女百十,皆细皮嫩肉,本当奉养,奈何吾军缺粮,上下数千,犹嗷嗷待哺之婴儿,故与众将士分食之。而此二人自言皇叔之子,想必假托之辞,今日愿献皇叔之前!” 刘表大吃一惊,他将家人送往益州,如今却怎么在韩暹手中。他凝目一望,但见火光之下,韩暹手中那人双目呆滞,年可弱冠,赫然正是自己的小儿子刘琮。 “鼠辈敢耳!”刘表关切儿子,忍不住怒叫一声,却见对面韩暹那支寒光如冰的匕首在刘琮喉咙上轻轻一拉,随即血光崩溅,大股的血液从刀口处喷出,刘琮挣扎不已,喉咙漏风的“嗤嗤”声远近可闻,旁边竟有人拿一个瓦瓮接住鲜血。 “琮儿!”刘表看着儿子活生生被割破喉咙,呼吸间“嗤嗤”的漏气声有如雷霆炸响在他心里,顿时仿佛被一把巨大的斧子劈中,哀嚎一声跪倒在地。刘琮是他小儿子,历来得宠爱,如今竟在自己面前被如此残忍地杀害,叫他一个年过五十的老人如何受得住。 韩暹面带微笑,只是那淡然的笑意洋溢在他那虬髯遍布的脸上,却分外让人觉得胆寒。他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杰作,看看血流得差不多了,遂将刘琮丢到一边,拿过士兵接血的瓦瓮,灌了几大口,对着刘表呵呵笑道:“吾几日不进粒米,今饱矣,皇叔可愿与分饮?”说话之间,四周火光照耀下,清晰可见沾在他胡须上的血液一滴滴往下掉,仿佛刚刚猎食得手的恶狼。 刘表肝胆皆裂,伤痛欲绝,泪流满面,喃喃而叫:“琮儿……琮儿……”形似痴呆。 韩暹面上一寒,又将刘琦提在手中,再次问道:“皇叔,钱粮何在?” 刘表老来受到如此打击,哪里还记得回答,只是“琮儿琮儿”的叫个不停。 那边刘琦眼见被凌辱以致痴傻的弟弟被杀,早已肝胆破裂,见父亲竟然没有吱声,忍不住歇斯底里哭喊:“父亲救我,父亲救救孩儿……”浑身瑟瑟发抖。 刘表被儿子叫唤呼醒,回过神来,见到最受他宠爱的长子刘琦小鸡似得正被韩暹提在手中,顿时大叫:“将军放过小儿啊,但有所命,表一概与之……”刘琦长得很像刘表,从小聪明伶俐,最得刘表欢心,他早早就将之当作自己的继承人,宁可自己去死,也不愿这儿子受伤害。 哪知韩暹被刘琦喊叫弄得烦躁,怒叫道:“豚犬儿何噪耶?”右手那带血的匕首狠狠一插,从刘琦左眼深深刺入,狞笑道,“皇叔何迟耳,今不能收手矣!”将刘琦丢在一旁。 刘琦被刺中眼睛,一时不死,两手抱着头惨叫着,满地打滚,声如杀猪,凄厉似夜枭,久久不绝。 “琦儿啊…………”两个儿子先后当着自己的面惨遭杀害,刘表嘶叫一声,晕死过去。 韩暹见状,冷笑数声,举手一招呼,将刘表等人围得水泄不通的贼众顿时冲天号呼,杀上前去。 刘表被左右救醒时,韩暹贼众已经杀到近前,红着眼的他挣脱左右阻拦,拔剑上前拼命,转眼被白波贼众分尸。 堂堂八骏之一,天子皇叔,尊号仲父,在他满怀梦想北上的时候,竟惨死在白波贼乱剑之下。 如果您喜欢这本书,请来起点中文网,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二十四 信任危机 二十四 信任危机 九月初九,送甘宁水军出师之后,次日,吕布父子沿路巡视地方,慢悠悠赶回襄阳。 如今的荆州,一切安排都基本进入了正轨,并不需要两人去考虑太多的细节问题,只要在大局上把握好,作足战略宏观调控,整合好荆州群僚,其余细枝末节的东西,自然有下面的人各尽其职去进行安排。尤其是在荀彧陈群等人彻底了解了荆州局势和努力方向之后,父子俩基本上就能把政事放心地丢给他们,成了标准的甩手掌柜。 这时候已经是深秋的季节,荆州的水稻收割工作已经基本完毕,沿路可见偶有农民在田野间劳动,完成秋收的扫尾工作,歌声和笑声远近飘扬,有看到父子俩的,远远地礼拜。自从占城稻被广泛推广,就将荆州的收获季节提前了不少,抗旱耐涝周期短并且养护简单的占城稻,让荆州百姓的生活压力大为减少,不用再像以前,一样一年到头都要呆在土地上,还要看老天爷的脸色。 父子俩在宋良典韦魏越等人的护卫下,在郭嘉徐庶等人的陪同下,意气风发地对着远处言笑自若地收拾田地的农民指指点点,不时回应他们的礼拜。荆州的一切,贯注着大家的心血,是被众多人寄予希望的地方,看到这副情景,自然多有欣慰。 南国的九月,秋高气爽,碧空如洗,漫野金光,天地间就是一幅再好不过的秋景图了。 意兴盎然的时候,吕涛眼见北边的天际飞来一只硕大的老鹰,须臾,那老鹰盘旋在队伍上空,吕涛遂指着它笑道:“父亲善射。能下此虫乎?”那老鹰渐渐降低,已经到达头上两百多步的高空。 吕布敲一下儿子,骂道:“小子戏乃父耶?凡人射箭。平射远者,不过二百步。吾虽善射。然二百余步则力尽。今此虫居高空,恐在二百步外,自下而上,非人力之能及也,何以射之?”说话之间,那老鹰再度下降,转眼到了一百五十步这样的高处。 吕布兴致被儿子挑起。见状反手取出弓箭,正要弯弓射击,却听后边有人大叫:“主公使不得,使不得。此吾之眼也!” 吕涛回头一看,却是吕雷。 吕布收弓,笑道:“几使千里无眼耳!” 吕雷抹一把虚汗,从怀中取出一个拇指大小的玩意,含在嘴中。鼓腮一吹,便听得一声尖利的声音,类似鹰鸣。空中那飞鹰回应一声,收起翅膀,身子有如陨石直坠而下。待降临到三数丈上空,猛然一张翅膀,稳住身形,竟缓缓降落在吕雷伸出的手臂上,那几乎丈宽的翅膀带动狂风,将周围人衣襟吹得翻扬不已。 吕雷从那鹰脚上取下一物,却是一小节竹制小筒,他弄两下,从那竹筒中抽出一小卷纸条,一看系着那纸条的细绳的颜色和造型,顿时面色一肃,没有打开,而向吕布禀报道:“主公,急报!”将纸条呈上来。 吕布皱眉,接过扯开红色细绳,展开一看,顿时大笑,道:“此天助我也!”随手递给吕涛。 吕涛接过纸条,略微一扫,但见上面赫然写着:“初九夜半白波贼围刘表曹阳表父子三人并其属等皆殁。” 刘表死了?吕涛的第一反应跟吕布类似,就是兴奋,刘表的死,让他们不必在担心并州。只是这兴奋维持不到一秒,他已经大叫出口:“大事不好!”刘表死得实在不是时候啊! 深秋的艳阳,非但不能给他丝毫暖意,反而让他觉得阵阵冰寒。 吕布吃了一惊,问道:“何故?”他关心并州,一时没反应过来。 吕涛心中波涛汹涌,翻腾呼啸,没有答话,凝眉强行压下不安,将纸条递给郭嘉。 郭嘉一看,猛然瞪眼,催促道:“今事急矣,主公宜即速回襄阳,迟恐生变!” 吕布想不透,问道:“何以至此?” 这东西一下子讲不清楚,在这个时间就是一切的关头,吕涛哪里有时间说太多东西,遂急声道:“此危急之秋也,不容差错,我等宜快马归襄阳。其中之要,容儿一路细说,且恕擅专!”转头沉声命令道,“吕司马,即刻传命:令江陵高太守收兵江陵,总督江南军机要事,一级战备,务必紧守,封锁要道,沿河严控,盘查奸细,举凡造谣流言者,一概成擒,为吾嘱之,江陵荆州之中,要害之地,不容有失;令江夏文太守,封锁荆扬边境,一级战备,盘查商旅,有流言造谣者,下狱;令水师甘将军,即刻回军鄱阳湖,封锁江水,一级战备;令长沙太守黄忠、桂阳太守李严、零陵太守陈到、临贺太守魏延、武陵太守李通五人,就地严防边境,盘查过往,整肃治安,一级战备;令魏兴太守梁错、南乡太守李睿、上庸太守任峻、南阳太守赵云,密防益州、雍州、扬州诸兵马,务求边境安稳,一级战备;令宜阳太守张辽,即刻备战,总督荆北军机,随时能过虎牢,涉黄河,西凌司州,北接并州;其余各郡县守官军,各镇守地方,严密布控,务使荆州安稳,皆一级战备;自接令起,荆州四境,无荆州牧令状者,许进无出。另,密令书部贾祭酒、路书部,按战时例监控;密令刘书部,按战时例刺探天下诸侯,熟知诸侯动向;密令军情部,大放斥候,严防来敌,你部务必全力运作。即刻传令!”吕雷应声开始传令。 一通命令下来,吕涛面色稍缓,和郭嘉等人对望一眼,对吕布道:“父亲,容儿细说!” 吕布看儿子这般命令下来,整个荆州立马变成一台全力运作的战争机器,似乎稍领悟了一些,点头表示明白,随即大声下令道:“所有人等,全速前进!” 这次出行,虽然有荀肃等人的劝告。但是吕布还是没有带仪仗,随行人员都是骑马出动,这一声令下。整个队伍顿时响应起来,战马很快提速。飞快往襄阳方向飞奔。 “父亲,刘表北上并州,道半遇袭而亡,随行无一生还,此事看似于我有利,然则其中凶险,实其烈甚!天下皆知并州乃我根本。必不欲他人染指。至刘景升以天子仲父之尊北牧并州,而天下耳目,皆侧而视听。今刘表既殁,则天下诸侯如何设想?”吕涛催马紧跟在父亲身边。迎着秋风,大声地问道。 吕布并不是脑子不好使,只不过习惯于以己度人,习惯于用武力解决问题,被吕涛这一问。顿时醒悟,忍不住直起上身,转头和儿子对望,道:“刘表死非其时也!” 吕涛点点头,迎风长叹一声。说:“刘表之死,恐天下人皆以为我父子为之!并州乃我父子之根,二叔身在宜阳,张太守身在河内,如此,我父子辩无可辩,有口难言,恐为千夫所指,纵投身江水,亦难洗嫌疑!刘表汉室宗亲,贵为皇叔,尊号仲父,今其一死,天下悠悠众口,遂皆以我父子为不忠不义不仁不智之徒,而目无天子残害宗室之辈,其与叛逆庶几无差,较之董卓犹甚。如此,大事不妙!” “白波贼!!!”吕布厉声喝骂,努发冲冠。 如今荆州形势一片大好,竟然让白波贼在这个时候出来搅局,甚至有可能让他多年努力毁于一旦,陷荆州于分裂之中,叫他如何能不恨?吕布并不缺少谋略,只是生在草原的他,素来就习惯于草原男儿的直爽,喜欢用武力解决问题,哪里会绕这么多花花肠子,然而自从南下之后,他就不断遭遇阴谋诡计,如今又无辜地被这样的事情缠上,心中气闷,可想而知。 “啊——啊——啊——”吕布怒吼几声,不能发泄心中愤恨,猛然一磕胯下赤兔。赤兔和他心意相通,知道主人苦闷,长嘶一声,四肢发力,猛然提速窜了出去,转眼将大部队抛下一大节。 后边赤菟骑负囊士飞浪骑亲卫以及随从人等,一发默不做声地追赶而去。 快马加鞭之下,吕布父子一行急行三百余里,次日傍晚终于回到襄阳。虽然很是疲劳,但是谁也没有来得及休息,一进襄阳城,就各自忙开了,尤其是作为军师的郭嘉徐庶等人,更是行色匆匆。 对于郭嘉徐庶来说,刘表之死到底是不是出自吕布父子之手并不重要,重要的事荆州集团将会在这件事中受到多少的损害,如何才能将损失降到最低。如今的他们,已经将自己的利益绑在这对父子的战车之上,根本没有后退的余地,他们不像也不能像那些大族一样,因为有所仪仗就为所欲为,所以只能为吕布父子排忧解难,在他们面临困境的时候献出自己的力量。 这次刘表的死,让荆州面临着巨大的信任危机,比之以前任何一个难关,都要惨烈得多。 之前的难关,顶过去了就好,然而这一次,不管荆州作出怎么样的反应,吕布父子的名声必然要受到巨大的打击,没有任何侥幸可言。不管怎么说,刘表毕竟是汉室宗亲,毕竟是堂堂皇叔,毕竟是天子仲父,这已经是大家共同的认识,杀死刘表无疑要承受巨大的骂名。 此时的汉室,虽然日渐衰微穷途末路,但它毕竟还是许许多多人尤其是世家大族文人学士们心*同的信仰。杀死刘表,无疑是在公然挑衅汉室的权威,即便如今已经有足够多的人在一直挑衅着,但是他们不管怎样,都会受到舆论和道德伦理的压力。 吕布作为汉骠骑将军、领征南将军、并州牧、封爵温侯,在人们的理解中,那是极受天子恩宠的了。如果这样的人公然挑衅汉室权威,对比之下必然更显得不忠不义忘恩负义,成为千夫所指的罪人,被世人唾弃。要命的是,吕布父子偏偏不能作出任何的解释,所有的解释,只会越抹越黑,他们任何的反应,世人总是要戴上有色眼镜去观察,因为不管怎么看,刘表的死,受益最大的,终究都是他父子两个! 为此,身为谋士的郭嘉他们,必须要全力以赴地发挥自己的才智,好为两人分忧。一荣具荣一损具损之下,容不得他们半点犹豫。 然而吕涛的反应虽然快,却还是慢了一步,以致出了很大的纰漏。父子俩刚回到襄阳,还没得及放马,荀家陈家等人就在荀绲、陈寔、韩嵩、庞德公等人的带领下杀了过来,二话没说哗啦啦跪在父子俩面前,一双双红红的眼睛直愣愣看着父子俩。 吕布大惊,道:“公等何故如此?”伸手要拉起荀绲陈寔等人,这帮人的分量也忒重了些。 荀绲陈寔都闪开吕布的手,荀绲叩头三下,梗着脖子说道:“我等以将军仁德爱民,忠君体国,公而忘私,宽而爱士,礼及庶民,遂以为可以托身,乃举族南来,欲申道德教化,光扬圣教。之荆州数岁,将军虽不假俗礼冗节,然勤政爱民,凡事以君国为先,百姓为重,我等皆私信爱之。然则至今日刘皇叔之死,乃知将军城府之深,所谋之大,实非我等可以揣测,窃为不齿。将军恕愚直言,将军必欲窃国,奈何心急耶?今天下窥视国器者不知凡几,而以将军急甚,实不智也。我等不欲为将军虎伥,而恨以往之无珠,今必欲辞去。奈何道路不行,乃来请将军,愿怜我等老弱,许其他走,则我荀陈二族等,必感恩戴德。将军明鉴!” 在列大多是荆州书院的教授,属于被吕涛划定为比较让他头痛的顽固守旧类型,还有一些是韩嵩这样的荆州高层守旧人士,听得荀绲一说,竟仿佛事先排练好了一般,齐唰唰叩头三下,一起说道:“愿将军怜我等老弱,不能随侍,容我等辞行!” 荆州外来世族和本地世族,竟然因为这次突发事件,首次联合起来! (抱歉,因为上不了专区一直,到现在才能更新……) 如果您喜欢这本书,请来起点中文网,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二十五 千夫所指 二十五 千夫所指 吕涛一直担心的情况,终究还是出现了,荆州外来世族和本地世族,竟然因为刘表之死事件,首次联合起来,凭借家族的势力,对他们父子施加压力! 吕布听得一干人的话,愣了一会,脸上肌肉不住抽搐,他本来对世家大族颇不以为然,只因儿子的缘故,才对荀陈两家等人另眼相待,然而现在,荀陈两家却这么快就联系上荆州大族,然后用家族的势力来威胁他。 一直以为自己对别人好别人就能对自己好的吕布,面对这些世族人的质问和抵触,内心着实不好受,他强忍怒气,咬牙切齿道:“于诸公之心,布不值信至此耶?刘皇叔,非我所杀!”双拳紧握,骨骼“咯咯”作响,内心的愤怒,实在到了极点。 “他们竟然这么快得知这等消息?这些世家大族的力量,看来以前的自己是低估了!!!”吕涛内心震惊,他得飞鹰传书,反应何其迅速,但是刘表之死不过几天,消息竟然已经传到襄阳,让他实在觉得匪夷所思。 吕布话音刚落,一人厉声骂道:“窃国小人,何须狡辩!若非汝唆使白波贼杀刘景升,何以令荆州四境严防封锁,许进不出?此掩耳盗铃也,将军之心,路人皆知,而欺我等三岁小儿耶?肃等今日知其面目,实恨昔日为其所惑,欲自去耳目,唯恐天下不知其人,今暂留之!”却是荀肃。 吕涛心下发凉,自己慢了一步,所有的行动在人们眼中,都变了样。面对荀肃的质问,吕涛哑口无言,知道解释只能越描越黑。心中苦楚,无处可说,只能忍气吞声。 吕布直直盯着荀肃。忽然方天画戟一转,锋寒凌驾荀肃脖子上。削断几根发丝,冷声道:“如何?”负囊士随即响应,团团围住在列数十人。 荀肃面不改色,轻蔑道:“肃手无缚鸡之力,将军欲断此头,且请自便,天下必以此知将军!” 吕布收戟。环扫在列众人,怒极冷笑道:“布杀人,未尝犹豫,欲杀刘景升。如杀在列,不过脚踏蝼蚁!”方天画戟指着北方,声音渐渐加重,道,“布在并州。所杀胡人马贼,不知凡几,屠族灭部,庶几不能胜数,皆光天化日之下。纵马而往,饮血而回,不曾凝眉。方天画戟之下,死者无一千,亦八百,而岂吝一刘景升耶?”吕布久经沙场,盛怒之下,杀气凌人,被他怒视的众人无不心惊胆战,没人胆敢对视,都转过头去。 吕布横提方天画戟,轻轻擦拭锋芒,继而对着众人冷面说道:“然则,布有气敢任,岂推脱他人?布杀刘景升而何?千夫所指而何?国之共敌而何?似尔等,纵汝而何?留汝而何?诸公既来荆州,布若是窃国之贼,公等当其从!今以诚告之,为我所用者,为我所重,不为我用者,哼!”他脾气一上来,哪里管那么多,说罢拂袖而去,赤兔马自行尾随。 吕布发狠,杀气弥漫,直到看不到他影子,大家的呼吸这才回复正常。 吕涛见父亲发飚,竟*裸地威胁,一下子把在场大大小小的人统统得罪光,这一下,前边为了拉拢他们所作的努力几乎都付诸东流,巨大的裂痕无可避免,他头痛不已,心下急忙组织语言,希望可以开解,挽回一些局势。 荀肃见吕涛似有话要说,嗤笑道:“小将军有何话说,即请自便!”语气之间,道不尽的讽刺。 吕涛这几天被刘表之死弄得头大,他一向自认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国度,志向何其伟大,谁知眼见形势一片大好的时候,这刘表一死竟将他所有的计划部署统统打乱,甚至有可能把他之前处心积虑的努力一把毁灭,内心着实烦闷愤恨。 现在,又被荀肃这么些人如此无端猜测质问,只觉满心委屈,不由大怒,猛然抬头,凌厉的眼神横扫一圈,呵呵冷笑道:“涛无话可说!唯可笑者,昔日以为诸公贤达,自能明辨是非,今视之,其实皆有眼无珠有目无神有耳无听之辈耳,窃以不足为伍!公等既公忠体国,何以避颖川走襄阳?公等既以为吾父子可托,何以八龙二分,三之冀州,四来荆州?公等既忠君,何以萎缩江畔,坐看董卓窃取国器?呵呵,诸位以为涛年幼无知耶?容直言剖心,公等来荆州,不过苟全性命,避祸蜗居。至于国者何谓,恐不在诸公之心,诸公所求者,不过一家一族之光耀耳!国利其族,趋之;国不利其族,去之!所谓忠君爱国,不过愚民之言!诸公扪心自问,以为然否?”这话,足以诛心,在列人等不由变色。 吕涛怒火当头,哪里容得他们多说,冷哼数声道:“诚如吾父言,诸公既来荆州,可为共谋,荆州岂来去自如之地!今能为所用,我自重之,不能为所用,亦必强留之,留之不得,我父子杀人何止千万,岂以三五十为虑?涛今且请诸公三思,敬自便!” 吕涛说罢,牵着玄菟,冷面而去。 刘表之死,看似吕布父子受益最大,然而有头脑的人,都会知道反而是他们受害深重,这些人都可以说是智慧卓绝的人,如果能够仔细想想,又怎么可能看不到这些?然而吕涛生气,却并不是特别针对这些怀疑他们父子的人,而是愤恨世族们的姿态。 这个时代,世族的势力终究还是最强大的政治利益体,他们即便各自之间有这样那样的矛盾,但是面对他们共同的敌人寒族,却可以自觉地放下矛盾,合作起来一致抵抗。 作为这个时代的统治者,世家大族决不能容忍寒族的崛起,因为寒族的崛起,必然要分走他们手中的权势,结果必然就是他们的衰落。 因此,这些人对吕布父子的怀疑,归根到底还是世家大族和寒门的矛盾。在世家大族的世界观中,寒族始终是不能信任的,他们始终是必须压制寒族的。 他们都是智者。却看不到吕布父子在刘表之死事件中受到的损害,因为在他们的潜意识里。从来就不愿意将寒门子弟往好的一方面想。当寒族子弟对他们的统治地位造成威胁,他们的抵触、反抗、不认同以及恐慌就自然而然地产生,这跟智与不智没有关系,而只跟阶层利益有关系,出于本阶层的根本利益,他们必须要将寒族的崛起势头遏制。 荆州外来世族和本地世族之所以能联手,终究还是因为他们有一个共同的敌人——以吕布父子为代表的寒族。他们必须用自己的行动。施加压力,试图夺回或者至少争取到更多权势和利益,如此而已。 难道真的不能采取和平的手段,来达成荆州政治格局三条腿的平衡?吕涛怒气渐渐回落。想通其中的关键,他心下反复自问,不觉的有些迷茫,有些无奈,有些悲怆。他想尽一切办法。不过就是为了少流点血,他不希望这个国度在无穷的内斗中耗光民族的智慧和力量,最终导致五胡乱华这样的悲剧。 来到荆州几年,吕涛的身边,聚集了越来越多的杰出人才。他也渐渐用自己超越时代的思想去慢慢地影响改变这些人。今天之前,他以为自己已经有了许多志同道合的人,必然可以在短时间内建立自己理想中的国度。但是荀陈等人的表现,却让他忍不住一阵阵心凉,仿佛看见自己辛辛苦苦建立的一座偌大城堡,就在即将完工的时候,却忽然发现自己所用的材料,都只是没有加过任何黏合剂的沙子,风一吹,就轰然倒塌。 失望与灰心,在吕涛来到这个时代之后,首度降临到他的头上,何去何从的困惑,将他紧紧地笼罩。 郁闷的吕涛,阴沉着脸,走进自家大门。 第一次见到吕涛发这么大脾气的侍从,无人胆敢上前,只远远地观望。 吕涛无意识地乱走,不知不觉间竟来到自家练武场,他每次心头郁闷,总要通过疯狂地练武来发泄。 偌大的练武场,此时风声如雷,面色铁青的吕布,正在场中发泄,硕大的方天画戟在他手中有如无物,幻成一团银亮刺目的光芒,所到之处飞砂走石,风云变色。 吕涛二话没说,放下玄菟马,一把抓过大戟,大喝一声,窜上前去,大戟有如毒龙出穴,当胸直刺吕布。 “唬——”吕布张口沉吼,身边光芒尽散,方天画戟顺势一弹,“噹”的一声砸在吕涛大戟侧身上,将之拍开,随即戟走偏锋,寒光闪烁中,方天画戟小枝顺势势如闪电,斜斜削向吕涛手腕。 吕涛发力过大,几乎不能收手,但他天生神力,虽年纪轻轻,力气比之吕布还要大上一些,当下强行一扭,硬生生将大戟回收,横架住方天画戟,勉强将之震开,戟头小枝狠狠啄向吕布肩头。吕布手腕一抖,戟头下压,戟柄往上一撞,撞开吕涛大戟,这一借力之下,方天画戟去势更盛,直刺吕涛大腿。吕涛戟法远没有吕布那么运转自如,连续几下又出手全力,这下哪里还收得回来,危急之时,只得一个蛤蟆跳闪开方天画戟,退到一丈开外,大戟化作三朵硕大的夺命梅花,分上中两路杀向吕布。 吕布冷哼一声,针锋对麦芒,方天画戟迎着三多梅花杀来。 “锵锵锵锵……”一连串金铁交击声中,吕涛勉强支撑了十数下,继而身子开始颤抖,然后一小步一小步地不住后退,脸膛憋得通红。 一波对杀下来,吕布已经占足优势,将儿子杀得节节败退,只能勉力支撑。 吕布得势不饶人,方天画戟犹如天际游龙,神出鬼没,势如奔雷。 吕涛虽有力气,但是在武学上,无论经验还是境界,还远不能和父亲对比,这一阵被杀得够呛,只能勉强提起大戟,左遮右挡,手忙脚乱地抵抗吕布一阵比一阵强劲的攻击,豆大的汗珠,不住地从他额头滑落,却连眨一眨眼都来不及。 “啊~~~啊~~~啊~~~~~~”两人一个攻一个守,杀了百余合,吕涛承受来自大戟上传来巨大的力量,浑身骨骼几乎被震得散架,心中的郁闷和委屈被那一波接一波的冲击打散,他嗥叫着,只觉浑身畅快淋漓,心下一松,被吕布一击下,手中大戟脱手而出,肩头被方天画戟一记横拍,巨大的力量将他身子轰飞两丈开外,他仰面躺着,大口大口喘气,望着深秋满是晚霞的天空,不愿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吕布丢开方天画戟,纵声长笑,向着天空不屈地吼叫,“窃国之贼而何?千夫所指而何?国之共敌而何?人若阻我,杀人!山若阻我,开山!神鬼若阻我,戮神灭鬼!天地若阻我,破天践地!哈哈哈哈哈!” 吕涛喘着气,呵呵而笑,道:“父亲,可与同观万里长空,且忘却世间烦恼!” 吕布上前,躺在儿子身边,父子俩比肩仰卧,看着天际晚霞,久久不动。 眼前的形势,是他们未曾面临过的恶劣,不甘心失去权势的世家大族们,以刘表之死为借口,联合起来,以家族势力作为筹码,向父子俩施加压力,试图抢回权力,获取更大的利益。 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之下,整个大汉都在流传诽谤着无辜的吕布父子,一切可以施加的骂名,都统统加到两人的头上,一切可以沾边的恶行,也都统统挂到两人的名下。短短的时间之内,仿佛就换了一片天,原本声名赫赫的吕布父子,更是名声高涨,不过可惜的是,如今全都变成了骂名。 在荆州,两人的军事实力是无人可以抗衡的,军队对两人的忠心也是始终如一的,有了军队的强力监控,明面上的流言蜚语几乎没有。然而,正是因为军队加强监控,却让有心人找到更大的把柄,暗地里言之烁烁,将父子俩如何如何支使白波贼残杀刘表一事说得像模像样,仿佛当时他们就在现场。 总而言之,刘表之死,让吕布父子承受了巨大的打击,成为千夫所指的罪人。 (昨天烂醉如泥,今天补上。) 如果您喜欢这本书,请来起点中文网,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二十六 绕指柔情 二十六 绕指柔情 深秋的风,其凉如水,九月十五的月色,跟中秋的月色,似乎并没有什么差别,如果一定要说不同的话,那就是赏月的人心情已经很是不一样。 吕涛站在后院假山顶上,背着手,昂头看着渐渐升高的月亮,久久不动。 秋风卷起他的衣襟和长发,却没有惊动沉思的他。 荆州外来世族和本地世族的结合,一直是吕涛的顾忌,在这个关头,他并没有多少时间去理会荆州以外人们的反应,荆州内部面临的问题才是头等大事。即便是四面受敌的考验,也比不上荆州的内部陷入分裂的杀伤力,如果荆州内部不能实现团结,那么一切远景目标都将是虚幻的! 难道,真的要作这样一个抉择么? 好久好久,吕涛喃喃,从怀里取出一个铢钱,苦笑一声,自言自语道:“好吧,正面世族,反面寒族!”他心中翻腾不已,委实无法拿捏,如今的形势,显然是逼迫他在世族和寒族之间作一个抉择,但是在他,这样的抉择却谈何容易。 吕涛拇指一弹,那枚钱币腾空而起,在月光照耀下闪烁生光,转眼之间落下。吕涛伸手一抓,慢慢展开,那钱币赫然竟是正面。 “世族?”吕涛一愣,自问自答道,“怎么可能?如今的荆州,世族几乎已经跟我誓不两立,他们从内心深处就不愿意相信我们,怎么才能获得支持?呵呵,看来这次只好不算了!”他对那枚钱呵一口气,再次弹起。 钱币再次升空,翻腾几圈,又被吕涛抓到手中,这次却是反面。 吕涛久久没有说话。忽然叹息一声,喃喃自语道:“我何尝不愿意寒族强大起来,只是现在。大族的力量毕竟还是占据着绝对优势的,这样的决策。只怕太超前了吧!” 那枚可怜的铢钱,被一次又一次不停地抛起落下,还要忍受抛它那人似乎不会停止的嘴巴。 “喀嚓——”一声枯枝断裂声响起,在这静夜里显得格外清脆响亮。 出于武人的习惯,吕涛不自禁向发声处一看,侧耳一听,却并没有发现什么。等再度抬起头来时,那枚铢钱却已经掉在脚下假山上,远远弹了开去。 “啊呀!”吕涛跳下假山,趁着那枚铢钱滚动之间反射月光的闪烁追了上去。 那铢钱摇摇晃晃。一直滚到假山北边圆门处,竟直立着靠在墙边。 吕涛追上铢钱,见这铢钱赫然是站立着的,一时不由得默然。 实际上,不管他心中如何推算。结论都是一样的:世族的力量是必须借助的,但也是不能依赖的;寒族的崛起是必然的,但时间却不是很快的!因此无论如何,两者都是不能放弃的,他们一个代表现在。一个代表未来,缺一不可,吕涛的理想不可能脱离这两者而孤立存在。问题是,目前应该如何挽回世族走向自己对立面的局势…… “呼——”吕涛晃晃头,呵呵自嘲几声,捏起那枚铢钱站了起来。 正想往回走,吕涛忽然觉得不对劲,伸长鼻子狠狠抽动两下,却闻到空气里一缕淡淡的幽香,竟是他再熟悉不过的蔡琰的味道。他心下一跳,侧耳一听,顿时发觉墙后边传来细微压抑的呼吸声。 “嘿嘿!”吕涛嘴角挂起有些邪恶的笑意,猛然跨过圆门,蹲下来“哇~~~”的叫了一声。 事情并没有如他所愿,蔡琰并没有被吓一跳。 吕涛微愣,抬头往上看,却见伊人两手捂着口鼻,神色说不尽的凄楚,两道泪水从那双秋水中蜿蜒而下,在月光下,仿佛一双冰寒的刀,割得吕涛心下抽搐不已。 “文姬!”吕涛这几天心里不舒服,冷落了蔡琰,此时却不知道她为什么默默哭泣,心痛得叫了一声,伸手扶住蔡琰两个肩头,一时心乱如麻。 蔡琰仰着头,两只泪眼望着吕涛,忽然投入他怀中,“呜呜”哭泣。 吕涛前世上了几年冤枉大学,恋爱必修课只停留在理论阶段,虽于心理学颇有涉猎,口头上可以说得振振有辞,但是一面临实际问题,却是不知所措。他根本无法清楚蔡琰为什么这么伤心,心痛之下,捧起伊人的脸,柔柔地抹去上面地泪水,急声问道:“文姬,何以如此,何以如此……”晓是他平日甜言蜜语舌绽莲花,如今第一次见到蔡琰哭得这么伤心,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蔡琰两眼直直地看着吕涛,嘴唇张了几次,蹦出几个字来:“琰……无用……不能为分忧……” 这几天吕涛内心不平静,满是委屈郁闷,在外面时候还可以勉强压得住,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只是回到家之后,却难免露出一些端倪。蔡琰和他相处日久,平时从来没有见过爱郎这副样子,知道必然有极大的困难,有心给他舒解,奈何吕涛却从没有将那些烦恼跟她说,蔡琰即便如何聪明,却哪里知道其中的种种,又介于礼法不敢随便过问,只能自己陪着不开心。 今天晚上,蔡琰晚饭过后就偷偷跟着吕涛,却发现爱郎爬到假山顶上,满面迷茫困惑,一站就是近两个时辰。蔡琰看得心痛,却不知道该如何帮助,只得躲在一边,一会儿恨那些给吕涛出难题的人,一会儿又恨自己帮不上忙,内心凄楚之下,暗自垂泪。 “卿卿……”吕涛霍然领悟,体会到伊人一片苦心,忍不住将她狠狠搂住,恨不能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在她耳边不住道歉道,“吾之过也,竟累卿卿伤心。自今而后,与卿卿之间,再无秘密,但有苦乐酸甜,必一概说之……”情人之间,太多的秘密只会造成隔阂,吕涛之前一心想让蔡琰永远快乐幸福。却始终不得其法,忘记了自己将苦闷埋藏在心里只会给蔡琰带来更大的伤害,以致有了今晚暗自垂泪的一幕。 蔡琰趴在吕涛肩头。喃喃道:“郎身负重任,心有伟志。日常所遇,必皆大事。琰身为女子,本不当过问,然郎心有郁郁,琰亦不乐,愿与共之,又恐因乱郎心。心实难矣。近日郎举止失常,苦色溢于言表,琰有心开解,奈何无从下手。唯自恨身为女子而无用,不能分忧……” 吕涛已经听不下去,一把捧住蔡琰黛首,吸一口气狠狠吻上去。 这还是两人相处那么久之后的第一次接吻,蔡琰骤不及防。鹿心狂跳,微微挣扎两下,闭上眼睛,任由吕涛施为,渐渐沉陷其中。忘了今夕何年。 蔡琰这番深情,几乎将吕涛窒息,情动之下的初哥已经没有了语言,所有的爱意都用唇舌表达出来,忘乎所以地抱着蔡琰的后脑,倾尽所能地热吻。 蔡琰准备不足,又没有经验,固然沉陷其中,却很快因为窒息而本能地挣扎起来。吕涛头脑稍微清醒,恋恋不舍地放开蔡琰小巧的双唇,仿佛小鸡啄米一样在她脸上不住下嘴。蔡琰浑身发软,完完全全地靠在吕涛怀中,那些所谓的礼法,暂时都全部抛诸脑后,痴痴地看着沉迷的吕涛,她滚烫的面颊,鹿闯的芳心,发虚的手足,让自己的脑袋暂时一片空白。 吕涛大大满足了嘴巴,宣泄了一番冲动,想起先前“苦乐与共”的誓言,遂在蔡琰耳边断断续续地说了一下自己这几天的苦恼和委屈,末了总结道:“呵呵,彼皆多智之人,而有眼无珠,乃以为刘表之死,系自我父子之手,遂群起攻之。可恨吾与父亲辩无可辩,为之奈何?” 吕涛内心郁郁,这一打开话茬,就止不住了,继续说道:“好教文姬得知,汉室在我心,可有可无!吾不惧身受万世骂名,不惧千夫所指,不惧人怒人怨,吾所惧者,唯中国纷乱,百姓流离,遂使华夏儿女,炎黄子孙,尽入胡虏之手耳。” 蔡琰昏昏乎乎,哪里记得回答,只是下意识地点头。她从小接受礼法教育,忠君思想根深蒂固,本该难以接受这样的观点,但是跟随吕涛日久,一颗心系在吕涛身上的她,早已有意无意将很多东西遗忘,以迎合吕涛的喜好。 与其说吕涛是在跟蔡琰谈论自己深埋在内心不方便说出来的志向,不如说是在坚定自己的决心,他仿佛自语,说道:“吾书房中联曰:‘忍令上国衣冠,沦于夷狄;相率中愿豪杰,还我河山。’此其志也,可与卿卿共享。中国若久处战乱,必至于民生凋敝。黄巾乱至今,百姓死难,不知几何,百年而后,其如何,我心忧之,每有顾及,未尝不汗如汤下。吾在北疆日久,知胡人残暴,若中国疲敝,其祸实不可测。故此,吾少小立志,不爱一人之生命,愿以此生献轩辕,终至万国来朝,蛮夷俯首。终有一日,使国人所到之处,外人皆仰而望之,争而媚之;使天下之人,无论华夷,皆以身在炎黄之国为无上之荣光!” 蔡琰稍稍回过神来,望向吕涛的眼神里尽是崇拜与景仰,轻轻地说:“郎之志,非俗世儿女能知,故多至蜚语。然百世而后,自有后人知其大略远光。琰不知大事,唯愿与共其郁郁宴宴。” 吕涛这话所说的,虽然跟儒家思想相去甚远,但是蔡琰从爱郎日常的言行自然能看出来一些东西,已经习以为常了,况且吕涛这话着实让人憧憬,即便是蔡琰,也不能抑制对那遥远理想的向往。作为女人,谁都希望自己的爱人成就大事业,蔡琰也不能不例外,她初次听闻吕涛的理想,只觉这是世上再伟大再崇高不过的志向,不觉为之沉醉。 “谢谢你,我的爱人!”吕涛心下默念,这些话,即便对着吕布,他也不能随便说出口,被长久地闷在心里,实在令人难受,如今跟蔡琰一番倾诉,顿时轻松了很多。 “自今而后,必与卿卿共苦乐!”吕涛心头激荡,轻吻一下蔡琰,说道。 “嗯……”蔡琰微不可闻地应了一声,闭上眼睛,抵在吕涛胸膛上的双手悄悄滑下,轻搂他的腰身,已经平静下来的呼吸再度紊乱起来。 月光斜照,莹莹的光泽蒙在蔡琰大半张脸上,她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呼吸之间,一张一翕的鼻翼清晰可见。吕涛久久凝望,呼吸蔡琰身上传来的淡淡幽香,有些痴呆,忽然轻声呢喃:“卿卿,年后吾行冠礼,可请外舅来襄阳,以成请期亲迎之礼,如何?”两人已经行了文定纳了征,如今就差请期和亲迎,吕涛已经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成婚,好让蔡琰堂堂正正地见人。 蔡琰轻轻一点头,吕涛却能感受到伊人身子在微微地颤抖,那双抱在他的玉手随之稍稍紧了紧。 前世里没有向谁求过婚,甚至还没恋过爱,算得上是吕涛的一宗憾事。和蔡琰的婚事,都是由双方的家长出面,吕涛也曾想学学别人的浪漫,亲自向蔡琰求婚,却始终说不出口,不想今夜机缘巧合,情动之下竟说了出来,得到蔡琰的点头许可,虽然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吕涛却依然喜不自禁,仰天一声嗥叫,打横抱起蔡琰,哈哈大笑,趁着夜色乱跑一通,发泄心中喜悦。 蔡琰被吕涛打横抱着,感受他浓浓的喜悦,羞不可抑,双手环抱他脖子,脑袋尽力往他怀里钻。 见鬼去吧,什么世家大族;见鬼去吧,什么阴谋诡计;见鬼去吧,什么天下诸侯;见鬼去吧,什么汉室宗亲;见鬼去吧,什么窃国之贼;见鬼去吧,什么千夫所指;见鬼去吧,什么天下公敌! 老子就是要窃国,千夫所指如何?天下公敌如何?你们能耐我何?既然是你们自己不接受和平的方式,那么,就用铁和血说话吧,纵使背负千古骂名,那又如何! 熊熊的斗志,重新在吕涛的心里燃烧开来,因为世族群起攻击而丧失的智珠在握的自信,却因为蔡琰的绕指柔情,又回到吕涛的身上。 深夜中抱着蔡琰在后院四处乱窜的吕涛,只觉眼前一片霍然开朗,那些困扰他的问题,在这一刻统统烟消云散,激情澎湃的他自信,此时即便是天塌下来,他也能将之单手撑起! 在情人的愉悦里,月,悄然已上中天。 如果您喜欢这本书,请来起点中文网,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二十七 翻手覆手 二十七 翻手覆手 九月的荆州,因为刘表事件而分外压抑。 襄阳城的大街上,不时经过一队队被坚执锐的士兵;在任何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都有可能藏着路大部署的探子;酒楼中正在高谈阔论的人,下一刻可能将会被如狼似虎的士兵带走;片刻之前还叫嚣的某家族中人,转眼消声匿迹。形势,似乎忽然之间变得更加的严峻,吕布父子的态度,一夜之间强硬起来,那些明晃晃的刀枪告诉人们,这荆州,还是他们父子的天下,他们掌控的力量,随时可能降临任何人的头上。 这是九月十五之后襄阳城的改变,恢复信心的吕涛,再度向蠢蠢欲动的人们表示他的决心。初平元年平叛之战已经过去了很久,以至于很多人都忘记了荆州如今的主人,是天下无双的吕布!吕涛觉得,是有必要震慑一番的时候了。 为此,在这个风雨飘摇的时刻,吕涛借助军事威慑力,再度出手了针对世家大族的举措,悍然发布了影响极其深远的《民法》。《民法》是吕涛聚谋已久的法案,用以提高庶民的身份地位,消弱世族的影响。 《民法》中最重要的一条表明,荆州将在短时间内委托军队展开重新丈量土地的行动,坚决打击一切吞并土地的行为,如果有现在就醒悟而自动退还非法所得土地的,可以既往不咎,如果心存侥幸而隐瞒,一旦查知,势必刻以重刑。同时,荆州四境的庶民,即日起可以自由地选择是否脱离世族而独立,任何人不得以任何方式阻拦。如果选择脱离。那么官方将按人口配送相应的土地,并为之建设居民房,并且一年之内免租。三年之内半租。这些土地民房以及他们原有物资等,将作为他们的私有财产。任何人不得侵犯,官方将成立专门的部门,以保护庶民的权益。 《民法》另一个重大举措,就是义务兵役,荆州境内,任何一个身体健康的成年男子,无论贵贱。在十八到三十五岁之间必须服三年以上的兵役。荆州适龄的官员也必须在规定时间内,积累完成至少三年兵役,其在服兵役其间的表现,将作为一项常规考核。记录在个人档案之中,作为升迁的重要依据。 此外,为了打击世族的势力,《民法》还作出一个决定,官方将兴建荆州行政书院。新年之后。荆州境内所有文职官员将要陆续到书院接受为期三个月的培训,考核优异者升迁,不良者去职;凡是要在荆州出仕者,必须到书院接受至少半年的培训,考核通过者才能受聘;另外。荆州境内外学子,无论贫富贵贱,只要通过荆州书院的考核,就可以申请到行政书院接受培训,以供候选。 这就是吕涛表明态度的一个重大手段,是对群起攻击的世族的回应。他已经做好了承受唾骂的准备,他已经学会选择性将世族们的反应忽略,他决定不惜一切豁出去,他相信那些世族们会屈服。 到荆州几年以来,吕涛就找各种各样的借口,逐年逐年地限制世家大族私兵的数量,时至今日,在荆州的世家大族,大多已经变成没有牙齿的老虎,虽然他们的声望等依然盛大,他们占据的资源依然是大多数,但是没有了军事实力,这些都是虚的,吕涛如果完全不计较名声,翻手之间就能抹除! 《民法》一出,荆州震惊,在吕涛亲自把关组织的宣传队伍的四处宣讲下,极短时间内,即便襄阳街头的一个小混混小毛孩,也能说个子丑寅卯。 除了参与《民法》制订的几人,谁都不敢相信,吕涛竟然在这个时候发布这一法令,这显然是在公然地挑战世家大族的地位,是在*裸地消弱世族的影响,甚至是向整个大汉的根基发起冲击。 然而不管是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是高兴也好怨恨也好,是欢呼也好唾骂也罢,吕涛一概不加理会,命令相关人员开始全力开展工作,各地守军全程保护支持,若有不从,全部都关起来再说。而他自己,发布完该发布的命令之后,就借口身体不适躲进自家大门,整天和蔡琰卿卿我我,好不快活。 之前的吕涛,总要顾及各个方面的影响和反应,过于注重正面的名声,做起事情来难免束手束脚,不能按照自己的认定的方向来开展。这样固然不容易得罪人,然而时间一长,他的退让却让一些人习以为常,反过来依据这点进行要挟,这次世族的联合,这方面也是一个重大的原因。 在荆州五年,吕涛甚至都没有发过脾气,对世族的态度更是谦让万分,加上先后发了那么多书啊论的,长久之后,竟造成了老好人的形象。不知不觉间,人们忘记了这位荆州小主人有个外号叫“小飞将军”,忘记了他从小身处军营,隐然已有不让乃父之勇,忘记了当年这位小将军年仅十二,也敢于带着远少于敌的人马冲锋陷阵,而一心以为他不过是一个软弱可欺的书生。 如今,这位小将军忽然露出尖利的爪牙,人们才发现,原来,小将军也可以这么强硬! 按照一般的规律,这个时代毕竟是大世族的时代,土地等资源大多掌握在他们手中,吕涛想要孤立他们显然有很大的困难。 然而在荆州,情况却有很大的不通同。荆州原本就地广人稀,其中又有一半以上的土地以前是不能耕种的水涝地,自然没有人去占领。但是自从占城稻北来之后,情况就有了很大的变化,旱涝两抗的占城稻,几乎可以在荆州任何一片土地上种植,即便是千百年来一直是荒地的云梦泽,也正在一点点地被人们征服。吕涛先知先觉,早早地就将这些无主的“荒地”收归公有,大量的土地,以至于虽然先后有百余万流民涌入,却也依然有很多地方无人耕种。这些土地。就是吕涛的武器!他深刻地认识到,以土地为天的农民们,将会如何地欢庆这一政策。 手握大量的闲置土地。吕涛自然可以肆无忌惮地承诺分给庶民土地,反正留着也是留着。按他的推算。一旦大量的附民离开,那么世族们就会发现,即便他们有土地,但没人耕种的话,土地将会变成一种负担,届时,还不是任由他吕涛施为! 扔出这枚深水炸弹。将整个池水搅得汹涌沸腾之后,吕涛为了补偿前几天对蔡琰的冷落,便对外声称身体不适,躲在自己的庭院过他的两人世界。 慢慢品着庞贝煮的茶。不时吃一两个魏越的妻室白逸精心制作的小果品,一边还要听着蔡琰天籁般的琴声,偶尔来那么三两句似通不通的烂诗,吕涛这样的生活着实有些*,若是让外面那么多为了一个《民法》而沸腾的人知道了。只怕要气到抽筋。 哓哓趴坐在蔡琰旁边石桌边,两手支着下巴,两只眼睛一会儿看看蔡琰,一会儿又看看吕涛,终于忍不住了。嘻嘻笑道:“少主一纸《民法》,荆州皆惊,上下沸反盈天,为哭为笑,不知凡几。然则少主悠然而坐快哉亭,饮香铭,就美食,闻天籁,何其快哉!嘿嘿,使荀先生等得知,故不知何辞以加之!” 当年的哓哓如今已经长成大姑娘,她跟在吕涛蔡琰身边久了,把这小将军的性子摸得七七八八,知道他喜欢自己天真烂漫的一面,所以颇有心机的她,这么多年来虽然人是一年比一年长大,却还是当年憨然可爱的样子。 吕涛闻言嘿然一笑,抬头看看大门方向,嘴角微微上挂。 也该来了吧,老子可是在这里足足等了两天了!他丢出那么一枚巨大的深水炸弹,声音很大,但是到底是把鱼炸死炸伤呢还是仅仅炸出水面,这可都是掌握在他自己的手中的。称病两天,却是一直在等待一些他不愿意伤到的鱼。 仿佛为了印证,他这一抬头之间,西面圆门处就跑过来一个侍女,上前禀报道:“少主,荀长史、陈功曹、蒯议曹已来!” 吕涛点头表示知道,长身而起,笑道:“贵客临门,无以为赠,卿卿,且借琴一用!” 蔡琰瞪大眼睛看着吕涛,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平时见吕涛虽然偶尔抚琴,也曾被他“请教”过,但却从来没见他完整地弹过一次,那些零零碎碎的虽然听起来貌似都不错,但是天知道组合起来会怎样。 吕涛呵呵一乐,说:“偶得一曲,当与共赏!” 庞贝算得上是吕涛最贴心的生活秘书了,根本不用多说,说话之间已经端过来一盆水,开始为吕涛洗手。哓哓凑热闹,拿了刚才蔡琰用剩的熏香点起来,给吕涛熏上。蔡琰见吕涛真要弹琴招待荀彧他们,就想回避,吕涛却拦住她,蔡琰也不再问,巧笑上前给他正衣。 没一会,荀彧陈群蒯越在侍女的指引下跨进院门,远远看见吕涛身边几个女子,尴尬不已,收住脚步,刚想回头,吕涛已经叫道:“诸公皆知某,何须拘礼?” 几人跟着吕布父子也有段时间了,自然知道吕布要是看得起某人,通常会将自己家眷介绍给他认识,却不知吕涛什么时候继承了吕布这一特色,如今被他叫住,只得一个个目不斜视地过了来。 洗手焚香正衣三套程序已过,吕涛对荀彧三人微微点头,说道:“涛从文姬学琴数载,似有所获。近日偶得一曲,今为公等奏之,且自坐!” 他也不管三人能不能坐得下,自己装模作样跪坐琴案前,稍微试了两个音,语气淡然,说道;“人常言:‘时也命也!’然,吾不信命,不畏天。命,在我手,人,定胜天!故作此曲,献丑!”那双拿惯了杀人利器的手,一样可以胜任抚琴的工作,十指微动之间,弦响铿然,犹如雷霆炸裂,忽然之间在他两手中爆发开来。 周围几人哪里曾听过如此曲法,那数声铿然的琴声,似乎带着呼啸的怒气,在他们耳边炸响,几乎把他们吓了一跳。 开头几声炸响之后,琴声归于低沉,仿佛一个人被千斤重担压在下边,苦苦地支撑着,似乎随时都有被压短脊梁的可能。然而低沉的琴声之中,却一直有着一个抗争的声音,这不屈的抗争虽然近乎微不可闻,然而却百折不挠,任由压力如何巨大,却依然那么坚定,那么决绝,一种永不放弃决不低头的悲壮油然而生,让人几乎忍不住要叫出来。 琴声渐渐拔高,那不屈的抗争越来越激烈,仿佛雷雨日渐渐靠近的惊雷,一声比一声震撼人心。那渐渐壮大的抗争里,带着惊人的力量,夹着委屈、困惑、不甘、愤怒与责问,就像一次次划开乌沉沉的天空的闪电,誓要击碎满天的黑云。 终于,那惊雷终于再度在人们的耳边炸响,轰隆隆的巨响中,一道又一道的巨大闪电劈开乌云密布的天空,趁着闪电,可以清楚地看到,一个高大的人影,站在高高的山颠之上,向着天空引声雷啸,他已经甩开身上所有的重压,他的腰杆挺得笔直,他在向老天爷发出挑战,要将命运抓在自己的手中! *之后,琴声走低,然而虽然是走低,但是那低缓的琴声中,却藏着一股涌动不息的热流,似乎山顶上那个勇士,如今已经踏上新的征程,那渐行渐远的脚步声里,充斥着他满腔的自信。 仿佛远去的勇士一手捅破天空,琴曲在数声遥远的雷响之中结束,余音久久不绝。 旁听的人们,一时没能反应过来,急促的呼吸中,面色依然或悲或喜,不能自已。 好久,还是吕涛先抬起头,这一曲《命运》本来是他依据贝多芬的《命运》随便改过来的,然而一下手,他却忍不住想到自己,最终变成了抒写心声,和原来的曲子相去甚远,却恰如其分地表达了他内心地一些情绪,以致最后自己也深陷其中。 吕涛重重地呼了一口气,慢慢地说道:“此曲名曰‘命运’,言我命由我不由天之志,道人力无穷必能胜天之说。近日多事,涛心有所感,故作!” 话虽不多,但谁都可以知道这话里的意思,荀彧三人惊醒过来,对望一眼,不由肃然。 如果您喜欢这本书,请来起点中文网,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二十八 荀彧十策 二十八 荀彧十策 一曲《命运》,道不尽吕涛的不屈、抗争和昂扬的斗志,虽然技法并不完美,但是真情流露之间,仿佛一只愤怒的狮子在咆哮,另有一种沛然的震撼。 一*的质问、指责与决绝,仿佛千斤巨石,扪打着荀彧三人的内心,让他们一时竟无言一对。世族群起攻击之际,他们虽然没有参与,但是在吕涛需要支持的时候,他们,并没有能够站出来。 吕涛从琴案边站了起来,接过庞贝呈上来的茶杯,慢条斯理地轻撮一口,淡然问道:“公等今日来此,所为何事?” 荀彧三人各自对望一眼,蒯越年纪大,首先站出来说道:“近日闻关东诸侯欲聚集渑池,特来相告而!” 荀彧面色稍显尴尬,补充道:“族中长老恐其欲不利荆州,故命前来!” 陈群面色古井无波,说:“诸侯以吊刘景升故,聚会渑池,其实欲联盟以图骠骑父子,诚宜谨慎!” 这么快就有效果了?吕涛脸上稍稍挂起一丝冷笑,很快隐藏起来,装模作样道:“哦,果真如此?然则近日荆州水泄不通,公等何以知之甚详耶?”这话,却有些咄咄逼人了。 蒯越虽然人老成精,却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咳嗽一声,转过头去,假装没有听到。 荀彧却忽然长叹一声,抱拳深深一礼,说道:“小将军手段,我等知矣,自今而后,荀氏上下,必以诚待之!”拉拉陈群,示意他帮腔。 陈群却面不改色说道:“小将军之《民法》,荆州之外。恐不能通行,荀陈既在荆州,自当遵从。” “呵呵!”吕涛无所谓地笑了两声。坐在石桌旁边,拿起七八个磁杯。堆了起来,指着叠在一起的杯子,若无其事地问道:“此数杯,堆叠而起,风吹即倒,犹大厦之将倾,何以扶之?” 荀彧一愣。道:“宜以手扶之……” 话没说完,却见吕涛拿手护住叠起来的几个杯子,说道:“然则其手颤颤,五指不能合力。何如?”说罢手一抖,那上面几个杯子“哗啦”倒下,砸在石桌之上,顿时满桌碎片。 吕涛趁着三人沉默之间,一一指着桌面上的碎片。说道:“杯倒,其愈上者,其碎愈绝。而其愈下,庶几无恙也。今观其最下者,安然无事。诸公可知?”那桌面上,最下面的那杯子稳稳当当地坐在那里,叠起来的第二个第三个虽然并没有立即碎裂,却滚出桌面,掉到地上,一并破碎。 荀彧三人愣在那里,想说什么,却偏偏不知道如何出口。 吕涛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个七八层的架子,放在桌子上,又将七八个杯子放到架子上,这架子却是量身定制,里面有一层毛皮,恰好放得下一个杯子,又不让这杯子得以移动。他放完杯子,取出另外一样东西往架子上一合,竟成了一个长方体的盒子。 “如此,纵有风吹,亦安之若泰!”吕涛呵呵轻笑,说道,“即便风大,吹倒此架,杯亦无恙!”说罢顺手一推,那盒子应声倒下,吕涛又拿起,举过头顶,丢下,盒子砸在桌面上,滚了几圈,掉到地面。那“啪啦”的声音,让荀彧三人心头一跳一跳,目光不由自主随着盒子移动。 庞贝拣起盒子,打开,朝上放在桌子上。 荀彧三人眼光发直,看着盒子中安然无恙的杯子,说不出话来。 吕涛环顾三人一番,转过身去,背对着三人负手而立,仰头看着明媚的天空,说道:“大厦年久失修,其将倾也,吾若不能扶之,亦必另起!”渐渐西下的太阳,笼罩在他的身上,渡上一层金光,竟让荀彧三人不敢直视,都低下头来。 “杯者,庶民、贩夫、走卒、寒族、世族也,百姓也,万民也,吾不惧大厦之倾,而独畏杯碎也!”吕涛声音很低,却仿佛雷霆一般震撼着荀彧三人,“故,吾欲量身而制一盒,以为盛杯之器。诸公能从而制盒,可与共,若不能,则请安老荆州,如此而已!” 虽然,聪明的人们之前可以从吕布父子的行动中看出一些端倪,但这父子俩始终都并没有明确地表示什么,现在,吕涛却是首次明明白白地说了出来。 荀彧陈群蒯越都是聪明人,但是吕涛这话一说出来,无疑是让他们作出一个抉择,三人都自觉地沉默了下来。几天之前,他们的家族联合起来,要让吕布父子在世族和寒族之间作选择,但是他们没有能够如愿,吕涛一纸《民法》,让身为智者的他们,清楚地看到荆州未来的趋向和他们即将面临的命运,如今,吕涛却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丢出一个问题让他们头痛。 “越,愿随制盒,蒯氏,息听尊令!”蒯越声音里,满是苦涩,却也透着一股轻松。蒯氏一族的根,就在荆州,他们哪里都去不了,能够作出的选择,还能是别的吗? 吕涛微一点头,道:“甚好!异度可自去,造蒯氏贤良之谱,吾父子必量才而用!” “是!”蒯越恭敬地应了一声,躬身后退,直到出了快哉亭,这才转过身去。 荀彧望着仿似落荒而逃的蒯越,张张嘴,却终究叫不出来。 陈群却忽然少有地微微叹息一声,说道:“大厦将倾,何以扶之?小将军之志,至今尽显,群不知去从,若无路之人。”他对制度有着天生的敏感,从小就不断地考究得失,汉室的颓势,却让他迷茫了,“光武以降,外戚、中宦之权日重,神器遂渐次旁落。群思之,国不得才也,任用非人耳。今小将军必欲制盒,群自当勉力求索,唯愿百姓安平耳!至于陈氏去从,群实不能定夺,小将军宽之。” 吕涛“嗯”了一声。说道:“长文之才,可为条品优劣﹐擢贤选能!至于陈氏去从,长文可为传语令祖令尊并令仲父。荆州蛮荒之地,教化不行。人民愚钝,可为总领教化之事,亦可之荆州书院授徒,此皆光扬圣教之伟业,必能青史留名!” “敬受命!”面无表情而来的陈群,满脸忧思而去。 等了好久,都没等到荀彧的答复。吕涛转回身来,稍稍示意蔡琰道:“文姬,请为奏《硕鼠》篇。”自己坐到石桌前靠椅上,取过庞贝呈上来的茶壶。倒满两杯,自己拿一杯,将另一杯推到对面,抬头指着对面的靠椅,邀请荀彧:“文若兄。些许烦忧,何须挂怀?今日你我朋而论旧,如何?” 荀彧霍然抬头,道声“不敢”,侧着身子坐在吕涛对面。 蔡琰跪坐琴案前。纤手微动,《硕鼠》之曲,在她指尖流出。 吕涛慢条斯理地喝了两口茶,抬头盯着荀彧的眼睛,说道:“孔子曰‘逝者如斯夫’,诚不我欺。初平初,夏五月末,吾之阳人,幸与文若兄会,至今难忘。然则岁月匆匆,五岁瞬息而过,昔日总角之童,今已颀然八尺余,几可及冠,而兄亦已成家聚须,昔日宴宴之言笑,庶几难再!嗟呼,吾每追忆往昔,莫不慨叹春秋不待,而少年易老,沧海桑田。悲哉!”不管如何,即便不能志同道合,吕涛终究不希望失去荀彧这个朋友。 当年在颖川书院,两人惺惺相惜,引为知己,但是自从到荆州之后,身份地位的转化,却不知不觉间拉开了彼此的距离,荀彧也再不能用朋友的身份对待吕涛,而吕涛身上的武夫气息,也和荀彧这样的纯粹文人相去甚远,隔膜渐渐加大。 《硕鼠》一曲,和吕涛谈论的话题相去万里,然而荀彧却隐约知道吕涛的意思,那乐曲中不休止地质问,一似刚才那一曲《命运》,让他不得不想起很多东西。 吕涛见荀彧依然没有说话,勉强一笑,道:“自来荆州,涛俗务缠身,竟不能与把臂畅谈,不亦可恨。文若别有大志,自今而后,恐形似路人。然你我相交一场,涛不敢相强,亦不能因你我之交而纵之,惟兄体恤,兄在荆州,涛终当兄事之。”说罢,站了起来,往外而去。 既然不能勉强,那么,该割舍的终究要割舍!当断不断,只会反遭其乱。 “小将军……”荀彧叫了出来,伸手一抓,拉住吕涛衣角,张张嘴,还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荀氏家族影响广大,天下闻名,又贵为荀子后人,比之陈家更是遵循传统,当然不能像蒯家那么轻易就能下决定,荀彧也不能像陈群那么的决定自己的去向。 吕涛了解中间的问题,回头仿佛不在意地笑笑,伸手拍拍荀彧地肩膀,说道:“弟知兄之进退两难,兄亦当知弟抉择不易,如此,为之奈何?兄自有盖世之才,愿能光扬圣学,教化荆州百姓。自今而后,道路相遇,愿勿避之,则万幸!”扶在荀彧两个肩头上的双手稍稍用力,继而转身轻轻一挣,挣开荀彧抓着自己衣角的手,大步迈出快哉亭。 “去邪且止步!”吕涛说话之间的伤感,却让荀彧几乎泪下,他追出快哉亭,叫了出来。 吕涛停住脚步,站在那里不动。 荀彧对着吕涛的背影躬身一礼,说道:“今当危急,关东诸侯借刘景升之死,会盟渑池,虎视荆州。小将军折节下交,彧愚钝,不能左右族老,然彧虽不才,愿为献十策,以酬盛情!” “文若兄!”吕涛不得不动容,转过身来,惊愕地看着荀彧。 荀彧没有和吕涛对视,低下头来,声音微微颤抖,说道:“其一,稳定荆州,监控世族,小将军已行之,自能领会,无需彧多言。其二,诸侯以吊刘景升为名会盟,小将军与骠骑当亲临,以示其诚。其三,破白波贼,擒拿韩暹,而无使他人灭迹,以知其谁所使,令天下知之。其四,占据并州,西图关中,北养骏马,西谋幽冀。其五,兵压交、扬、苏,以安江南,进则因海北掠,退则足以固守。其六,关中将乱,宜早谋之,以为长远大计。其七,以攻代守,使张将军北进荥阳,临河环视,连接荆并,遏制东西。其八,兴盛商贩之属,以实荆州府库。其九,小将军来春及冠,当速与蔡学士完婚。其十……其十……其十,广发……招贤令,重用……寒门……贤才……”说到最后,断断续续,几乎语不成句。 “文若!”吕涛心情激荡,这次却轮到他说不出话了。 “此去渑池,凶险万端,惟去邪珍重!”荀彧依然没有抬头,勉强说了这么一句,两手抱拳一礼,脚步有些踉跄,有些沉重,往外而去。 荀彧竟然为了他吕涛而决心跟家族决绝! 吕涛看着背影显得如此仓惶的荀彧,仿佛一团棉花塞在喉咙里,他伸出的右手僵在半空,直到荀彧即将走出院门,却才叫了出来:“得文若为友,此生再无可恨!” 荀彧脚步微微一顿,转眼跨过院门,消失在墙后。 《硕鼠》的曲子,弹奏了两次,如今已经将近尾声,只是这琴声里,却多了许多感动、伤悲和关怀,但是又有些隐约的喜悦,已经远远抛开了主题。 吕涛仰天发呆了好久,直到《硕鼠》余音散绝,这才低头转过身来,大步走进快哉亭,跪坐在蔡琰后面,轻轻抱住,嗅着伊人发丝里的幽香,喃喃说道:“今得此良朋力助,卿卿何以泣下?” “荀先生为郎至此,足见其交,琰非草木,得不动容!”蔡琰说着,反手轻轻摩梭吕涛的脸,身子靠在他怀中。 吕涛微微叹息,抬头看看荀彧消失的方向,久久没动。 如果您喜欢这本书,请来起点中文网,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二十九 渑池之会 二十九 渑池之会 初平五年,秋九月晦,渑池。 最近的渑池,突然间热闹了起来,这个原本因为董卓过境之后又盗贼横行以致人烟稀少的地方,再度焕发出耀眼的光芒,众多一方雄主以及世家大族的代表,带着各自的护卫队,在短短时间内,聚集到这个名传千古的古城。 在渑池东的空旷处,搭建着一座规模巨大的灵场,刘表父子的灵柩,就安置在这个灵场北端的灵堂里。凭吊仪式延续了好多天,依然没有停止,每一天,都有刚赶到的人加入凭吊的行列。假使刘表泉下有知,看到他这些生前得不到的尊荣,却在死后得到补偿,不知道有什么样的感想。但是不管他刘表作何感想,总之,在这个时候,他却确确实实成为了号召诸侯世族的一面旗帜,许许多多想要从中得到某些东西的人物和势力,借着凭吊的借口,汇聚到渑池古城。 吊唁刘表的活动,是刘表生前好友王匡发起的,他从河东带人过来,收拾刘表的尸首来到渑池,设下了灵堂,然后通报天下。 作为刘表的好友,王匡本来已经做好了给予刘表他能够给予的支持的准备,因为他自己在河东,也过得并不好,谁都不希望,自己的身边安然睡着一头随时都有可能跃起噬人的猛虎。 然而王匡终究没能如愿,他的人马还没有和刘表接上头,就得到刘表遇袭身亡的消息。匆匆赶到事发地的王匡,看着遍地惨不忍睹的尸体,悲愤得无以复加,发誓要让吕布父子付出代价,于是带着刘表父子三人的尸体前来渑池,一边秘密联络各地诸侯以及世家大族。希望大家聚会渑池,然后形成联盟,一起对付日渐壮大的荆州集团。 九月晦早晨。一切如常。数支乐队,呆在灵堂的角落里。无休止地演奏着悼念亡灵的哀乐;数十个祭祀巫工等,或聚或散,在灵堂里准备着最后一天的祭奠仪式;灵堂的外边,搭了十几处高台,上面自有舞姬等众在表演;高台的周围,布满了筵席,此时已经有人聚拢就餐。好为即将开始的最后一天的祭奠作准备;灵堂的西南方,树起一杆高高的招魂幡,被西北风吹得啦啦作响;偌大的一片场地上,随处可见的纸钱和白素哀色。更添加了几分悲切。 朝食的时间很快就过了,一天的祭祀活动,在吹打之中再度开始。 整个祭祀仪式到今天将全部结束,各方代表都清楚最重要的环节即将到来,早早的就集中到灵堂里来。 一通仪式下来。外面的太阳已经高升,王匡看着堂下百余位已经显出不耐烦的诸侯代表或世家代表,示意祭祀们结束仪式,自己来到刘表灵柩前。 吹打停息,乐师巫工潮水般退下。王匡来到刘表灵柩前边,在场都知道正戏上场,一发集中注意,齐齐望向他。 “天妒英才,魍魉妄为,皇叔刘景升就任并州,道半遇袭而殁,此诚千古未有也!”王匡大声呼喊,“今汉室岌岌,权器旁落,而使小人横行,魍魉肆虐,先有黄巾之乱,复有宦竖恶行,后有董卓残暴,而今竟至于流祸宗室,岂不使忠义之士扼腕悲愤,而豪杰之属饮恨终日?公等能来吊唁亡灵,足知其忠勇节烈,岂堪坐视鬼魅横行?皇叔之死,虽系白波之手,然天下才智之士,皆知谁人所使,而能坐看顽凶逍遥,而使道义涂地耶?匡虽不才,愿振臂而呼,招致天下英烈,惩处凶徒,剪灭恶贼,以申明道义,而使天下皆知正义犹在,凶佞难行。诸公,当此国难危亡之际,愿公等与我并力齐心,拱卫汉室,剪凶除暴,还复大汉晴天,安抚八方百姓,光扬忠义节烈,驱逐残暴凶戾。”说到这里,王匡猛然振臂大喝,“诸公,当与并力向前,光扬忠义!” 下面的人心知肚明,遂一起发声大叫:“并力向前,光扬忠义!并力向前,光扬忠义!……” 仿佛为了响应他们似的,灵堂里一发声高呼,外边顿时有无数人陆续加入,一起大喊:“并力向前,光扬忠义!……”声震四野。 王匡非常满意这个效果,眯缝着眼睛扫过在场众人,面上红润涌起又退下,如此反复。 “公等且听吾主一言!”大家叫得起劲的时候,忽一人高声叫道,这声音响亮非常,竟压过在场百余人的声势,众人不由一惊,齐唰唰转头看去,却见角落里两条大汉排众而出。 这两条大汉,一人身长几近九尺,赤面美髯,相貌堂堂,一双眼睛微微眯缝,傲气横生;另一人身长八尺余,白面微须,双眉入鬓,煞气森然。 两人推开周围众人,随即往两边一分,却又有一人从后边自两人中间慢步出来。这人却比两条大汉矮了不少,约莫七尺余,面色铜黄,两耳长大,双手及膝,行走之间,仿佛冠服之猿,却又严肃认真,一脸俨然,引得众人诧异不已。 来人一身缌麻丧服,来到刘表灵柩前,忽然扑地痛哭,嚎啕大叫:“哀我景升兄矣,昔日言犹在耳,而今兄竟先去,而教备等何以独留……呜呼吾兄,泉下有知,必当助弟,为报大仇……呜呼吾兄,且自安息,弟粉身碎骨,亦必擒拿顽兄,献首尊前……呜呼吾兄……”大哭不已,竟语不成调。 王匡微微发楞,他不认识此人,但听其语气,似乎和刘表关系非常,见他哭得伤痛之极,只得劝道:“公节哀顺变,当以大事为要!”他话还没说完,被这么一打岔,着实郁闷。 王匡待要拉起那人,忽觉浑身发冷,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只见方才排众而出的两条大汉一个眯眼,一个瞪眼,漠然盯着自己。仿佛庖丁看着砧案上的肉块。王匡冷汗淋漓,心下狂跳,急忙别开眼睛。收手站立,面上阴情不定。 地上那人痛哭良久。这才慢腾腾爬起来,转过身面对众人,却见那脸上泪水纵横,两只眼睛早已通红,他竟浑然不觉,抽了两下鼻子,拱手对众人深深一礼。泰然自若道:“吾乃中山靖王之后,刘备刘玄德也,幸为陛下皇叔,枉尊天子仲父。按辈乃刘景升弟,诸公能来吊亡兄,备不胜感激。” 刘备?众人悄悄议论开来,前段时间董卓分封六大皇叔,赫然便有这刘备。只是虽然知道名字,此时却还是首次见到刘备模样。 “肃静!”仿佛一声雷霆霹雳,震得在场胆小之人竟有一跤坐地的,发声的正是那白面大汉,他凛冽的目光横扫一圈。竟让在场纷纷避让。 刘备等众人安静下来,又一礼,说道:“今群贤毕至,决意合力讨贼。备思之,群虎不能无首,故以为当推举德才兼备之人,以为共主,而使天下雄俊同力一心,如此方能成事,诸公以为何如?” 众人面面相觑,抬头看看刘备身后两条大汉,默然不语。 刘备面不动色,扬声道:“公等既默认不语,则备不才,窃以为……” 话到这里,外面忽然远远传来奔雷般的呼声:“皇叔刘景升既殁,王太守设灵堂诸渑池,布身为大汉骠骑,坐领荆州牧使,统属江南军机,敢不附会吊唁!”话音落下,余声却在四下里回荡不绝。 这声音何等雄壮,远远地竟盖住刘备的声音,仿佛雷霆一样震慑在场所有人,人们不由自主地,齐唰唰转头往灵堂门外看去。 刘备猛然抬头往外一看,继而低头退到刚才的角落里,隐在众人身后,两条大汉不情不愿地跟了过去,挡住他的身体。 灵堂门外,原本聚集在门口附近的众多随从们,突然间仿佛被一双看不见的手往两边扒拉,转眼之间让开一条宽阔的道路,所有人都转头看望通道的另一头。 偌大的灵场,忽然之间安静得可怕,林林总总上万人聚集之地,竟然落针可闻! “咯嗒——咯嗒——”清脆的马蹄声远远的就传到灵堂中人们地耳中,仿似莫大一把鼓槌,在一下又一下地扪击着他们的心房。 通道的尽头,一红一黑两匹神骏的战马齐步平排而来。马上泰然跨坐两个高大雄壮的骑士,西边黑马上那人黑甲素披,顶插红羽,神目如电,手提一支硕大的大戟;东边红马上那人赤甲锦袍,冠插两条长长的雉尾羽,右手倒提方天画戟,右手如同老鹰抓小鸡,提着一条汉子。 这样的装束,天下谁人不知是吕布父子? 万口讷讷之中,一红一黑两匹骏马一步一步慢慢来到灵堂门口,马上的吕布父子腾身跳下,落地的脚步声赫然合一。 父子两人举步进入灵堂,堂下众人纷纷无声让道,不敢逼视。 两人到得灵柩前方,同时把手中戟倒插在地,吕布将左手中那人往前一丢,对周围人等看都不看,只冲着灵柩抱拳一礼,说道:“景升兄,昔日在洛阳,有幸得见,布敬重之。后景升迁并州牧,并州布之乡土,实不愿假手他人,乃有杀兄之心。然,景升兄素知布性,布若欲杀兄,如践蝼蚁,必不掩藏,岂假手他人?而兄北就并州,道经曹阳,遇袭而死,天下皆以布杀之。布不屑自辩,至闻王太守设灵于此,以悼兄魂,故北来吊唁。今无以为礼,特擒拿白波贼酋在此,兄泉下有知,当知布心。如此,伏惟!” 曾经凶残万分的白波贼领袖韩暹,蜷缩在刘表的灵柩前,瑟瑟发抖。 吕涛面带微笑,脚尖轻踢一下韩暹,说道:“当天下英雄之面,韩暹,汝不妨告知,杀刘皇叔一事,究竟是否我父子所使!”声音淡然,只是这淡然之中,却隐隐带着难以言述的威势,令人不敢抗拒,如今的吕涛,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语气。 韩暹蜷缩在地,颤抖的声音说道:“某不敢隐瞒,此皆徐州白衣邓沉所使。七月望,吾偶获邓沉,此人自言有经天纬地之才,家有钱物无数,欲助吾成大事。某以其才智,用为军师。八月末,邓沉自言与刘皇叔有世仇,吾若能杀之,必倾其所有以助。某以军无粮,乃应之,从邓沉处得知刘皇叔北上路径,并获刘皇叔家小,遂潜行曹阳,九月九日夜袭杀之。将军饶命,将军饶命……” 吕涛再踢一脚,韩暹收声,他横扫在列百余人,轻哼一声道:“公等皆智者,自能明是非,今日聚会渑池,所为何事,公等与我父子皆知之。故,涛谨代家父以诚告公等:荆州所出颇多,公等欲客往,我父子敢不道左相迎;公等若别有他谋,我父子虽不才,岂任人鱼肉之辈!公等诚宜三思!” “窃国逆贼,欺我等有目无珠耶?韩暹生死,由汝父子,岂能置信?此掩耳盗铃,自欺欺人耳!”一人大声咆哮,声音震得堂下诸人耳朵发麻。 “益德不可无礼!”另一人大喝道,“吕骠骑光明磊落之人,岂作小人行径,景升兄之死,或许别有他人,也未可知!” “主公,徐州何曾有邓姓大族?此吕布父子栽脏之计,主公安能坐视?”先前那声音叫道。 另外那人默然不语。 这声音叫得好不及时,谁说张飞是无脑莽汉!吕涛暗自冷笑,别头看去,虽然事隔几年,却依然看得出,那边的角落里,正是大耳刘备,红脸关羽,暴戾张飞! 吕布冷眼扫视三人,道:“玄德,一别数岁,当初汝以我儿为平辈交,多曾往来,而今贵为皇叔,天子仲父,徐州牧使,何以避之不见?” “吕布,吾曾敬汝英雄,何以辱我主!”关羽睁目怒斥道。 刘备却挣扎而出,口中叫道:“益德、云长莫阻我!”千辛万苦来到吕布面前,双手一把勾在他肩头上,仰头泪眼朦胧道:“弟庶几不能见兄矣!” 吕布皱起眉头,身子扭了几下,见那刘备却如胶似漆抓着他外袍,自己又不好发作,脸上顿时横生不快之色,喝道:“玄德何以效此儿女之态!” 如果您喜欢这本书,请来起点中文网,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三十 梦想成空 三十 梦想成空 刘表灵柩之前,刘备抓着吕布衣服嚎啕大哭了一顿,抽着鼻子说道:“昔日在洛邑,兄以举世皆知之骁勇,而不以备为卑微,折节下交,以之为弟,备铭感五内,片刻不敢或忘。自别后,备辗转流离,尽偿人间苦楚,每思我兄,则泪发如雨,深恨人各天涯,不能把臂言欢。备终日惶惶,流转四方,乞食天下,几死人手者,不知凡几。今日得见我兄,诚实天怜……” 这番话,说得凄楚无比,堂下众人见刘备前后变化之大,不由侧目。吕布的出现,是谁都没有预料得到的,想想他威震天下的赤菟骑此时只怕就在左近,即便是枭雄如刘备者,也不得不为之胆寒。 吕布何等样人,哪里不知道刘备此时出现在此地的意图,怎会为三言两语所骗,原本对他的些许好感已是荡然无存,语气淡漠道:“此时此地,布再见皇叔,无话可说,惟恨你我尊卑有别,不敢攀交,皇叔自重!” 刘备神色凄楚,拉着吕布衣袖道:“兄错怪备矣,备一日以兄为兄,则终以为兄。备来渑池,一者祭奠亡兄景升,以尽同宗人弟之份;二者以明告天下英雄,兄光明磊落之人,岂能有此小人行径。兄知备甚,自当明鉴,惟兄察之!” 吕涛听得头皮发麻,嘿然冷笑道:“玄德兄,如此辛苦求存,尚为我父子鸣冤,不枉你我相交一场。涛无以为报,兄既艰难,不若与往荆州,我父子必竭诚相待。荆州地在江南,远离纷争,颇有稻米鱼鳖之属。冬暖夏凉,人民和睦,兄往荆州。当不致终日以泪洗面!” “小子,自寻死路乎?我主宗室贵胄。天子仲父,岂汝一乳臭小儿能以为兄,而直呼其字耶!”张飞见吕涛如此这般羞辱刘备,脸上怒色盎然,放声大吼,挺身上前,逼视吕涛。杀气森森。 见张飞似要动手,下边不少人蠕蠕而动,脚步向前轻移,喉结起伏不定。 吕涛平常见多了牛人。哪里怕他,冷眼瞥一下堂下蠢蠢欲动的人,嗤笑一声,挖挖耳朵,道:“昔在洛邑。玄德因以同师故,与涛平辈论交。玄德兄自谓仁义,岂因一日身为皇叔,而背弃故交!况吾今自与其主言笑,尔曹何无礼耶。竟以下犯上!玄德兄,如此御下,恐非其道,不若为兄训之?”眉毛一挑,斜斜瞄一眼张飞。 刘备见张飞要发作,急忙拉住,说道:“吾与云长益德,名为主从,其实兄弟,益德即备,备即益德,何来以下犯上之说……” 话没说完,吕涛冷声问道:“哦,如此,莫非玄德兄以为涛不足为伍,或以身为汉室贵胄,天子仲父,乃以昔日旧交为耻耶!” 这话,却让刘备不好回答了,只得连连说道:“岂敢,岂敢!” 张飞见刘备吃憋,怒声道:“鼠辈,徒逞口舌之快,可敢一决雌雄!”转头向堂下招呼,“诸公,此父子二獠如此猖獗,以我天下英雄如无物,孤身自陷死地,尔等何不与共诛之,以祭刘景升在天之灵,为国除贼,为民除害?彼不过二人,此其自寻死路,诚天赐良机,岂容有失,公等何不奋力向前!” 堂下众人闻言,顿时有人眼光发亮,吞着口水,悄悄拿手按在刀剑柄上,后面的人推着前面的人,一点一点地向前围拢。 吕布仿佛对这些毫无知觉,看都不看小心翼翼围上来的人们,伸出右手,轻扶在方天画戟柄上,门外赤兔马竟仿佛感应得到,豁然一声龙啸。 吕布!方天画戟!赤兔马! 黄巾军万余众之中,数度飞马强行践阵,直取敌将首级;洛阳城下,几度进出西凉军阵,视威名赫赫的西凉军如同无物,以致恶名昭著的西凉铁骑逡巡不敢近前;南下荆州,须臾之间驱除袁术,阵前决杀纪灵;诸侯讨董,以三千赤菟骑,过荥阳,杀胡轸,转眼飞马数百里,于宜阳城下连破三阵,一战而使董卓一蹶不振;千里赴兖州,梁丘城前,三方军阵之中,一箭射戟,惊天动地……这些传说,好像就发生在昨天,卷起在场人们心底的惊涛骇浪。 站在人群前边的十数人面色苍白,浑身颤抖,拼命后退,哪里还能想到其他。 吕涛对着堂下众人冷哼一声,傲然笑道:“谋虽年幼,然环顾天下,荆州之外,舍却伯父孙豫州、冀州颜良文丑张儁乂、苏州太史子义、河北名将方悦、北海猛士武安国,其余碌碌之人,无足入眼。汝无名小卒,岂敢放光!若能败其一二,再来觅战不迟!”这话,却是阴谋了,吕涛眼尖,见到人群中果然有人面有洋洋之色,不由暗自冷笑。 “竖子欺我太甚!”张飞计谋不能得逞,又被吕涛刺激,他本来就性子暴躁,刚才还能用些智谋,这一下哪里还受得了,顿时勃然大怒,大叫一声,伸手要来掐吕涛脖子。 在旁边吕布哪里能让他得逞,伸手一拨,那张飞打了几个转,踉踉跄跄,几乎摔倒。 一拨之威,以至于斯,堂下有心的人见了,暗自后退,前边顿时空出一大块。 张飞勉强稳住身形,不敢置信地看向吕布。他当年在洛阳的时候,曾经与吕布碰过,那时虽然不敌,但是差距并不是非常明显。五年之后,他自信满满,以为可以一战,谁想吕布这一手却让他如此难堪,虽然没有防备,但是作为一个武夫,他竟然没能感受到任何动静,就已经被吕布拨得打了几个转,心下震撼,可想而知。他哪里能够想象得到,吕布这几年虽然没闹出什么大的动静,然而平日和他对练的人,无一不是超一流高手,两度突破瓶颈,早已不能同日而语。 刘备见张飞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变幻极快,知道这是彻底失去理智的前兆。不由大急,拉着张飞叫道:“益德不可鲁莽,不可鲁莽……” 关羽在旁边看得真切。见吕布出手的瞬间,腰不沉腿不动。仅仅抬手仿佛随意之极的一拨,让他看不出任何端倪,却将力气尚且在自己之上的张飞拨转几个圈,心下大骇,上前抱住张飞往后拖,一边说道:“益德,我辈皆武人。岂与逞口舌之快!” 三人后退,堂下百余人尽都低埋其头,各自垂手而立。 吕布冷眼盯了三人一阵,拱手向刘表灵柩为礼。说道:“白波贼酋送到,景升兄泉下有知,信也罢,不信也罢,布言尽于此。告辞!”转身双眼扫视一通,顺手拔起方天画戟,迈步而出,所过之处,附近所有的人。都远远避开方天画戟的锋芒。 吕涛向众人抱拳冷笑,说道:“公等若来荆州,我父子必盛情款待,此时此地,恕不奉陪!”提起大戟,跟在父亲吕布背后,在众人注视之中,向灵堂外而去。 赤兔玄菟兴奋地嘶叫,迎接主人的凯旋,父子两个飞身上马,顺着再度打开的通道,催马一步一步地往南而去,所过之处,但凡有竖立起刀枪的,尽都飞快垂了下来,蔵到身后。 借口吊唁刘表而聚会渑池的诸侯世家代表们,连同他们的随从,芸芸万余人,在丧礼的最后一天,讷讷无声地迎接吕布父子的到来,又万口静默地目送这父子俩离去。 王匡站在刘表灵柩边上,面色阴晴不定,难看之极,他左手紧握,右手按着剑柄,手上经脉弹跳不已,用力过大的手指,已然发白。 王匡借口刘表丧礼,召集天下诸侯世家,但是来的却是几乎清一色的所谓代表,他本来就很失望,但是却还有一些企盼。然而就在刚才,就在他以为梦想即将成真之际,先是刘备三主从,后有吕布两父子,这两方人物,都将他丢在一边,视同无物,自始至终,连正眼都没看他一下,让他怎能不恨? 吕布!刘备! 王匡心底狂呼,身子微微颤抖着,却始终拔不出腰间那柄长剑,脸上肌肉不住曲扭。 几乎所有人的眼光,都在注视着灵堂门外渐渐远走的吕布父子。 地上无人注意的韩暹,悄悄抬头,狼一样凶残的目光,稍微扫视一下现场。他的身体,一点一点地往王匡身边移动,他的动作如此轻微,如此谨慎,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即便近在咫尺的王匡,也没能发现。 “吕布,终有一日,必教汝父子偿尽人……间……极……刑!”一声咆哮在灵堂的角落响起,人们转头看去,却见张飞仿佛受伤的猛兽,双眼通红,抓着一柄长矛怒吼。 就是现在! 韩暹身体猛然迅捷无比地弹起,左手抓住王匡的右手往后狠狠一扭,右手瞬间拔出王匡腰间长剑,横在王匡脖子上,厉声大叫:“所有人等,统统与我让道!”声如狼嗥,说不尽的凶残惨厉。 王匡内心剧烈斗争之际,但觉右手被狠狠一扭,“嘎嚓”的骨折声入耳,等到冰凉的铁剑架在自己脖子上,剧痛这才传来,他大叫一声,竟晕了过去。 片刻的静寂之后,有人大叫:“主公!快救主公!”周围涌出数十刀斧手,在一人指令下围上前去,为首那人叫道,“大胆贼子,速速放下吾主,否则方悦枪下,不留全尸!”却正是王匡架下河北名将方悦,刚才曾被吕涛点过名。 “嘿嘿!”韩暹笑笑,舔舔嘴唇,手中长剑轻轻一拉,顿时在王匡脖子上开了一道浅浅的口子,殷红的血液,顺着王匡的脖子,流进下边的衣领里。 “且住!”方悦大骇,挥枪急叫,“速速让道,速速让道!”几个刀斧手推开众人,让出一条通道。 韩暹机警地四下看看,搂着昏迷的王匡当盾牌,慢慢转着圈往外挪动,口中一边叫道:“尔等放下兵刃,我若安然离开,自会放过王太守。尔等若稍有异动,必叫手中此人,血溅当场!”他不住舔着嘴唇,仿佛漫不经心地加了一句,“嘿嘿,某杀人无算,即便就死,亦有所值,尔等莫要尝试!” 方悦即便愤恨,也无可奈何,只得令刀斧手放下兵刃,眼睁睁看着韩暹慢慢往外移动。 短短时间之内,发生这么多事,先有刘备喧宾夺主,后来吕布父子从天而降,现在又是韩暹悍然挟持人质,被当成无物的诸侯世家代表们,表情之丰富,可谓五彩缤纷。 “鼠辈安敢胁迫于我!”一声雷霆怒吼,一道黑色光芒掠过半空,穿越人群,从韩暹后腰狠狠刺入,破开他身子,余力不减,赫然从王匡小腹处透出,巨大的力道之下,竟带着两人腾空而起,“噌”的一声钉在前边柱子上,血水四溅。那道黑光凝聚一处,却是一支长矛,那矛柄兀自嗡嗡颤动! “啊……”王匡被痛醒过来,发声狂叫,挣扎抽搐数下,渐渐无力。 这一矛虽然威力巨大,却一时没能让韩暹立即死去,他狂笑数声,右手中长剑奋力一掷,竟贯穿附近一个呆若木鸡的人的咽喉,韩暹又狂笑几下,这才死去。 遽然的变化,让人们一时反应不过来,片刻之后,方悦首先清醒,拣起长枪,窜出灵堂之外,放声狂叫:“刘备纵其属杀死主公,河东兵马,听我将领,今日必杀刘备等人,为主公报仇!”方悦是河北名将,为王匡总督兵马,颇有威信,外边王匡兵众闻声而起,向灵堂处蜂拥而来,口中大叫“为主公报仇”一路见人就砍,转眼将灵堂围得水泄不通。 “贼子妄想!”张飞怒吼一声,一拳击杀附近一名刀斧手,抢了一把大斧在手,形似疯狂,四处一阵劈砍,将灵堂之中刀斧手一一清除,随即拔下自己的长矛,跃出灵堂大门,大吼一声:“徐州丹阳卒速来接应。”长矛挥舞,冲进方悦阵中,嗥叫厮杀,以宣泄今天所受的憋屈。 刘备一时没注意,被张飞这一飞矛,之前所有努力尽皆白费,忍不住一跺脚,仰天长叹,随即叫道:“王匡埋伏刀斧手在侧,又使其属策应在外,居心叵测,欲至我等于死地,诸公若要活命,可随某并力杀透重围!”拔起腰间利剑,冲出灵堂。 关羽不敢怠慢,提矛跟上,堂下众人面面相觑,也不知谁叫了一声“愿听皇叔之命”,跟着冲了出去,其余人等,在危及生命之下,也纷纷跟着冲了出去。 方悦带人围住灵堂,以为大事可成,不免得意,谁想张飞冲了出来,如狼似虎,杀得河东兵鸡飞狗跳,他刚被吕涛点名,自以为比之张飞高出一等,见状怒喝:“白皮贼受死!”挺枪杀向张飞。 张飞怒火当头,吼叫一声:“以汝无能之辈,竟言名将!”长矛扫开几个兵丁,和方悦战在一处。 方悦哪里是张飞对手,不过十余合,被一矛刺死,河东兵魂飞魄散,被赶过来的丹阳兵一冲,顿时作鸟兽散。 渑池会盟,至此终成笑话。 如果您喜欢这本书,请来起点中文网,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三十一 最终妥协 三十一 最终妥协 夕阳将地上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这深秋的傍晚,凉意袭人。 吕涛和吕布坐在一座小山包顶上,默然不语。山包周围,明里暗里,盈盈幢幢,藏着不知多少近卫。 这是渑池城东南百十里的赤菟骑临时驻扎地。自从董卓过境之后,司州基本上成为无人管的地带,也是关东诸侯和董卓之间默认的缓冲区。这一片驻扎地,原本也同样的荒芜,如今却因赤菟骑的到来,多了许多生气。 司州一带,本是人烟最为稠密的地区,然而初平初年的战火和董卓数度劫掠屠杀,就已经让这片土地上的人口去了一半。后来又灾患连年,盗匪横行,剩下不是死于战乱,就是被迫逃离,几年下来,以洛阳为中心的司州核心地带,遂变成千里荒野。 从渑池城出来,父子俩会同部属,快马来到这里。这次北上,他们带的人马并不多,不过区区千余,行动起来倒也快捷无比。 这时已经是傍晚时分,残阳似血,罩在这片荒芜的大地上,更显七分苍凉。 吕涛极目远眺,视线所能抵达的范围之内,但见满目萧条,所能看到的城池、房屋、古道、驿站、道亭,尽都倒塌坍圮,漫山遍野的枯枝败叶,随风乱舞。 心头有些沉重,想起很多东西,吕涛不觉发呆了起来。 眼见夕阳就要落山,忽然,远远的传来一声清脆的鹰鸣,吕涛转头高眺,只见东北方高空中,随着鹰鸣而出现一个黑点。黑点迅速扩大,须臾之间来到营地上空。竟是一只庞大的苍鹰。苍鹰盘旋几圈,和原本就翱翔在营地上空的另一头苍鹰应和几声,随即迅速下降。隐入营地之中。 来了!吕涛眉头一跳,站了起来。 “我儿不必着急!”吕布笑笑。拉拉儿子衣角。 吕涛面上微微一红,随即坐了下来,自嘲道:“儿不比父亲,泰山将崩而色不动。”历来沉静的自己,原来也有这样坐卧难安的时候,竟比不得情绪容易波动的父亲!我这是怎么了?吕涛暗下自问,却还是忍不住不断回头。往南边的军营里望去。 “噗噗噗”的脚步声响处,却见吕雷一路飞奔,跑上山头,将一个长达半尺的竹筒递了上来。那竹筒上,赫然绑了三条细细的红线,正是火急军情的标志! 吕布似无所知,悠然看着天际,眼角闪烁之间。却不时掠过一些寒芒。 吕涛接过竹筒,拔开塞子,取出里面一个薄薄的纸卷,展开一看,却久久不语。 “如何?”吕布问道。转头看向东北方,眼中寒光大盛。 吕涛沉声应道:“果不出父亲所料!”他将手中那张半尺见方的纸铺在面前,又从怀中取出一卷纸展开,和前边那张平排放到一处。 两张纸,其中一张半尺见方,上边画着一人头像,这人峨冠高帽,眼作三角,疏眉入鬓,颧骨高耸,白面薄唇,留着五柳黑须;而另一张纸要大了不少,约摸一尺见方,上边也是一人的头像,那人却是散发大眉,脸上麻点处处,聚着稀稀拉拉的山羊胡子,两眼眯缝。这两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同一人,然而两张纸上,却赫然都写着“邓沉”两字! “呵呵呵呵,去邪何须丧气,不过些许小计,岂足道哉!”吕布拍拍儿子肩膀,昂然站起,朗声笑道,“哈哈,想你我父子纵横天下,鲜少敌手,唯此邓沉一人,竟数度阴谋戏耍!哈哈,如此一来,我父子逐鹿天下,方不致了然无趣!彼阴谋而何,诡计而何,偷袭而何,会盟而何,我自一戟在手,纵风雨如梭,大浪滔天,风云摧地,彼能奈我何!”一股沛然的傲气豪情,随着吕布的话远近弥漫,令人为之热血沸腾。 吕涛闻言,心头郁闷一扫而空,也站了起来,随声朗笑道:“壮哉父亲,当为楷模,愿从而效之!” 九月十五日,得荀彧十策,吕涛当即传令刘浪,设法擒拿白波贼酋韩暹,两天之后,安排好一切的父子俩快马北上。刘浪果然不负重托,在连续观察数天后,带着一个小队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连夜深入白波贼营地,擒拿韩暹,并在九月二十五日送到吕布父子面前。 从韩暹口中,吕涛得知又是那个邓沉在作怪,遂命人根据韩暹口述画下邓沉头像。看到头像,吕涛记起当年曹仁的说法,两相对比,觉得相去甚远,为了确定一下,于是飞鹰传书,让曹仁画个邓沉头像过来对照。如今一对比,果然证实这两人的样子天差地别,根本没有可能是一个人。 邓沉的问题,就像附骨之疽,困扰吕涛已经不短一段时间,如今依然线索茫然,让一向自负智谋的吕涛如何不郁闷,难免失常,直到父亲吕布一番豪言,才发觉自己钻了牛角尖。 是啊,邓沉几次出手,虽然影响都非常大,但从头到尾尽是耍弄阴谋诡计,这终究不是正途,能够给予自己集团的打击,到底都是有限的。这也从一个侧面说明了对方的军事实力的微不足道,所以只能通过这些手段,以赢得一些时间。如此一来,只要自己做好自己的事,控制好手中的筹码,充分挖掘帐下良谋猛将们的能力,那么凭着自己超越时代的眼光,双方之间的差距只能越拉越远。 枪杆子里出政权!伟人的话,放到这个时代,一样是真理! 来吧,看看谁笑到最后,看看到底是阴谋诡计厉害还是老子的大刀厉害! 吕涛彻底放开因为邓沉留下的些许心理阴影,展开满是自信的笑容,昂然面对天际落霞。 秋风卷地,将吕涛跟前的两张画像卷起,转眼之间随着枯黄的败叶,也不知道被吹到了哪里。 ……………………………………华丽分割线,首度出现!………………………………………… 渑池会盟。原本王匡有心集合大家的力量,打击日渐强大的荆州,各方诸侯世家。也多有此心。然而终因刘备的喧宾夺主、吕布父子的泰然附会,成为空谈。会盟的最后时刻。发起人王匡更是惨死张飞矛下,沦为笑柄。 然而,得到确切消息的吕布父子,却也并没有放松警惕,荆州的强大,已经让很多人不安不满,他们终究还是会联合起来。以谋求更大的利益。这一次,机缘巧合,会盟成空,那么下一次。只怕会更加严峻。 次日,十月初一,父子俩回马荆州,准备展开下一阶段的行动。 这几年荆州的发展,已经渐渐到达瓶颈。要想获取更大的发展空间,建立一个稳定的后方,为未来的大规模战争赢得更大的战略回转余地,荆州势必要拿下江东以及南方地区。 秉承一贯特色,千余骑兵的行动快捷无比。一路飞马,在宜阳稍作停顿,和张辽商量部署了寻觅北进时机之后,父子俩在十月中旬的时候回到襄阳。 时间前后不过二十余天,襄阳城里的气氛却已经变了样,父子俩还远在城北七八里,就看到夹道出迎的人。 吕涛大略知道是什么回事,和吕布相对一笑,驱马上前。 襄阳北门外五里处,在襄阳的荆州高层一个个站在路边,而中间的路面上,赫然跪了满地的人。这些人约摸百余数,有老有少,尽是一副文弱样子,每人都只穿内袄,散发弃冠,背负荆条,双手按地,垂头低脑,在北风中微微发抖,当头几人,正是荀家陈家以及庞家等大族的要员。 吕布冷眼一扫,跳下马来,亲切地和郭嘉等人问话。 吕涛乖觉,自动配合吕布,罗里八嗦地给大家讲述这次赴会的收获,恨不能一句话讲上一百遍。 虽然明知道这父子俩这是在为难自己,以表示不满,但是跪了满地的人们却没人敢于吭声。当面临绝对力量的时候,当根本没有办法用自己的方式挣扎的时候,这些所谓世家大族,会以“识时务者为俊杰”作为完美的掩饰工具,将自己的变节加以美化。 他们可以容忍朝代的更迭,可以漠视别人的生死,可以抛弃一切所谓道德礼法,唯独不能容忍家族的破灭。因为不管朝代如何更迭,统治阶层始终还是要用他们,而所谓的礼法道德,根本就是他们本身创造的,想怎么改就怎么改! 所以,当吕布对他们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强硬,他们这才想起初平元年的某些事情,想起自己手中的筹码根本无足撼动这对父子,想起自己如今已经是没有牙齿的老虎。于是,在一些人的“劝说”下,在吕布父子提供的“单刀赴会”的完美借口下,他们转眼间哗啦啦倒头而拜,希望顺着这个台阶下来。 郭嘉见情况也差不多了,遂捉挟地对吕涛笑笑,眨眨眼。 吕涛心领神会,知道要给这些人保留一些面子,便拉拉吕布的衣袖。 吕布点头,来到众人面前,却并没有表示让他们起来的意思,只是淡然问道:“公等何故如此?” 几个老人面色尴尬,你推我我推你,却都一个个面红耳赤,没有人回答。 “岂不怪哉?公等半道负荆跪地,布诚不知,何以至此!”吕布心中怒气哪会这么轻易过去,见这帮人竟没有一个站出来的,不由拉长了脸,沉声讥讽。 这时却有三人同时站了出来,一起向吕布行礼,正是荀彧荀攸陈群。 三人都没想到对方率先出面,对望一眼,面色尴尬,终于还是荀彧先开口,道:“我等有眼无珠,以致错怪将军,今将军单刀赴会,天下皆知其大义。我等已知其罪,特来负荆请罪,将军责罚!” 荀攸陈群随声附和,道:“将军责罚。” 吕布看看三人,冷笑道:“布虽愚钝,犹记当日之事,无关文若、公达、长文,今日何来负荆请罪之说?”他见这些老顽固一个两个讷讷不语,却让这三人出面,不免愤愤。虽然三人的家族当时一起行动,但是他们本身却并没有参与其中,加上三人的才能,吕布对他们好感颇多,这时见三人一力承担,在愈加敬重他们的同时,更是恼恨其余曾经借机要挟的家伙。 荀彧听吕布说得稍显难听,正要再度出面,吕布却伸手制止,道:“文若不必多言!布性直率,诸公且恕直言。”他来回踱步,道,“布生为边人,出身卑微,而今居其上,公等乃以为耻,是也不是?然布敢放言,布之有今日,一不借宗族之力,二不以阿谀奉承,三不因欺枉虚报,虽有侥幸,概辛苦累功所致。布自成年,驰骋北地,驱匪抗胡,此天下皆知;已而当黄巾之乱,乃率其众数百,涂血陷阵,竭力效忠;后逢十常诗事,布逢迎天子于北芒,力敌董卓于洛邑,由是显贵;至于蒙天子重托,南牧荆州,驱除袁术,剪灭宗贼,荆州四境之内,百姓欢呼震天。如此,公等皆不能视之乎,而以位在其下而不忿?” 吕布说着,渐渐激动,举手一一指着跪地众人,怒声道:“北胡南掠,旦夕可至洛邑,其时公等安在?黄巾作乱,天下倾颓,饿殍遍野,其时公等安在?荆州贼发如麻,百姓至于水火,号呼奔走,白骨陈列青天之下,其时公等安在?当此国家岌岌之时,公等皆列坐高堂,佳肴在前,美酒在测,坐听音乐清雅,醉看舞姬精巧,而视万民之于水火,等同无物!布虽不习诗书,亦知国家有难,匹夫有责。诸公青春作赋,皓首穷经,而无视天下之难,拭目以待安稳,则弄机作巧,以分权势。诸公如此,岂不愧乎?诸公如此,岂不羞乎?诸公如此,岂不耻乎?” 吕布长时间身在高位,已经培养了上位者的威严,加上本身的气势,一怒之下,声如雷霆,却偏偏说到人们内心的痛处,跪地百余人,无可自辩,羞愤不已,各自颤抖。 吕布来回转了几圈,压下心头怒气,说道:“也罢,念文若、公达、长文等多有辛苦,念布俗务繁忙不能尽礼,念我儿极力推崇,此事,就此罢休!” 荀彧见机得快,叫道:“愿听所命。” 其余人等,也都趁机下台,一起高呼:“愿凭所命。” 吕布哼了一声,道:“既愿听命,某正有俗务,公等可为尽力!”当下一一点名,将这帮人除了荀彧几人,其余人根据年龄等条件,尽数安排去参与荆州道路建设、水利维护、流民安置、工商管理、养殖培育、书籍编撰等等乱七八糟的事务,职位还都是基本没有任何实权的虚职,美其名曰“实践真理,以观后效”。 就这样,荆州外来世族和本地世族的联合行动,最终在吕布一番貌似荒唐的命令之中宣告结束。 如果您喜欢这本书,请来起点中文网,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三十二 南方局势 三十二 南方局势 吕布怒斥一顿之后,将在场百余人尽数安排到诸多事务烦杂而且还要经常跟底层百姓交流的职位上,自己拂袖上马而去,丢下一群人面面相觑。 吕涛几乎笑爆肚皮,暗叹老爹这一手虽然出于随心所欲的本性,却也是玩得漂亮之极,竟趁着这帮人表示“愿凭所命”的当口,顺着他们的话,还当真“有所命”了,只不过是让他们去“体验生活”而已。这一下,那些繁琐的事务,足够让这些平时养尊处优的人头痛一段时间,再没有精力挑三拣四,自己也跟着耳根清净了。 担心自己忍不住要爆笑出来,吕涛勉强安抚两句,上马闪人。 没一会,玄菟马远远抛开出迎的人群,吕涛转头看看离得远了,顿时放声狂笑。他对世族一直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得罪了他们,不免有些放不开手脚,心里的憋屈,可想而知,这一下吕布出手,怎能不让他暗自叫爽。 周围飞浪骑亲卫们,除了魏越几个贴身的,其余的哪里知道这位小将军在笑什么,若非平素见惯了他莫不名其不妙的举动,只怕要通报吕布了。 “小将军可知,其虽胸有大志,然谨慎过矣,诚不如主公率性而为。此次之变,小将军恐不能辞其咎也。”一人在后边慢悠悠说道,却是驱马赶上来的郭嘉。 吕涛一愣,随即默然。他自己也已经发觉,自己似乎对历史有着一种畏惧感,言行之间,顾虑的东西实在太多,难免有些缩手缩脚,以致有时候犹豫不决拖泥带水。这可是为人主的大忌,这些大族们的气焰,多少因为这样而被助长。然而知道归知道。他却一直不能摆脱这种束缚,生怕一不小心错走一步。也许吧。有时候,知道得太多,也未必是好事! 郭嘉赶上吕涛,貌似不经心地说道:“小将军将可及冠,诚宜自领一军,统率一方,亲历战阵。以养果决之气。并州根基之地,当此天下纷乱之际,小将军可往!” 吕涛心头豁然开朗,拱手道:“谨受教!” 总是呆在父母羽翼之下的孩子。终究不能成人,温室中的花朵,难免经受不住太阳的热情,离不开父母雏鹰,即便长大了。也不能展翅尽情翱翔。自己,也该是学会独挡一面的时候了,并州,或许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吕涛心下有些伤感,这么多年身在吕布护翼之下。他却有了诸多的依赖,想起终究不可能总是和父亲呆在一起,不免有些神伤。 郭嘉见吕涛似有所悟,欣慰地笑了。 他和吕涛,却是介于朋友、从主、长幼之间的复杂关系。当初他自己也还是个热血少年的时候,就被吕涛的大志和才华打动,认定为可以成就大事并值得自己辅佐的人,他一直在期待着这小将军的长大。这几年来,他亲眼目睹吕涛从一个总角小儿到一个翩翩少年的转变,所受震撼很多,吕涛就像当初第一次见面一样,不断给他制造惊喜。虽然如此,随着了解的加深,他也从这小将军的身上,看到许多缺点和不成熟,虽然这些东西并不是一下子就能改变,但是对未来充满期待的他,却真的希望,这个自己内心确认是真主的人,能够早日完成蜕变,以完成那一个势必千古传扬的理想。 吕涛沉思片刻,回过神来,仿佛已经丢开那些伤感,呵呵轻笑,道:“奉孝可有佳音?”郭嘉从来不会无缘无故地冒出来,之前的提醒,想来不过是顺便而已。 郭嘉微微一笑,指着南方,道:“交州旬日可定,其非佳音而何?” 吕涛猛然抬头,问道:“刘伯安?抑或士威彦?” “兼而有之!”郭嘉点头赞许,说道,“九月二十,刘伯安自长安来襄阳,请见主公,闻主公北上,遂候于襄阳,至今十有一日,自朝至暮,皆立于州牧府门外,风雨不改!九月二十五,吕硕义自交州归,言士威彦因借其口传语主公:‘交州贼多,老朽无力保全,愿将军使天军驻之,以保地方。’吾得报,乃令鄱阳甘将军、临贺魏太守等旦日备战,以待主公将令!” “哈哈哈哈!”吕涛再度放声大笑,不过这一次,却全然不同上次,笑声里满是豪迈。 郭嘉等吕涛笑够了,又漫不经心加了一句:“交州虽有乱贼,且土民多反复,然则若使一骁将南下,实不足定。苏州新立,刘繇其能有限,进取不足,待甘将军之下,须臾无忧。如此,江南皆主公父子所有,其势已成。当此之时,可北连司并,横绝河道,伺机进取关中,缓图西凉,而后尽得其良马壮士,则天下不足定。呜呼,其不胜寂寥也哉!” 吕涛大笑,道:“奉孝何须慨叹寂寥?大汉青天之外,尚有沃土无尽,纵使穷吾生之年岁,犹不可尽有!且夫中原决战,不过国人自相残杀,虽得胜而何?不过徒伤国本,而使胡夷嗤笑耳!大汉青天之下,皆炎黄子孙,实兄弟姊妹,与其手足相残,身为男儿,不若纵马海外,扬鞭宇内。此生,愿将率华夏豪杰之士,铭刻万里而外之石,如此,方不负此男子之躯!此,涛内心之雄图耳,惟奉孝壮助之!”高举起右手,伸向郭嘉那边。 郭嘉转头和吕涛对视一会,展颜一笑,悠然神往,道:“敢不从命!”在马上扭身,举起右手,和吕涛大手狠狠拍了一下,两人相对而笑。 说话之间,襄阳城门已经到了,附近有人远远看见吕涛郭嘉,顿时发声而叫,聚拢在路边向两人打招呼。 吕涛面带微笑,举手不住回应。多年来,他有意制造亲民的形象,很得荆州百姓拥戴,以致人人传颂,说这位天人其才的小将军如何如何的和蔼可亲,还给老百姓带来诸多福祉。简直就是上天专门送下来给世人创造幸福的使者。 一路欢呼之中,一众飞浪骑亲卫拥着两人往州牧府方向而去。那里,正有刘虞在等着。人家都风雨不改地等了那么多天,吕涛多少要尽些地主之谊。 一行人正走着。魏越忽然笑道:“水兄弟心不在焉,莫非眷恋酒垆中佳人?”众飞浪骑顿时一片哄笑。 “嘿嘿,嘿嘿……魏主骑岂不眷恋家中美娇娘?”一人闷声笑着反驳,周围哄笑更大。 吕涛笑骂道:“小子,既心不在焉,不如速去!” “多谢少主!”那人大喜,抱拳一礼。下马跑开,转眼隐入人群不见。 吕涛扬起马鞭,指着他背影,笑骂道:“此子果然不愧侦骑之中佼佼者。惜其不用于正途!”周围亲卫们放声大笑,笑声里却不乏羡慕。 那人却是荆州侦骑佼佼者,姓水名远,表字客途。此人自小而孤,性格慵懒。好酒而无量,平时看似平淡,其实经验和手段极为老到,极擅长骑射纵火,曾随吕布在草原扫荡。后来一起到荆州。吕涛组建飞浪骑时,选他做斥候长。水远有一红颜知己,开着一个酒馆,两人一起收养了十几个少年孤儿。 说起他这红颜知己,却有另外一番故事。这女子本是荆州人,出身寒族,名叫尚妮舞,从小酷爱耍枪弄棒,一心学男子决战沙场,竟聚集了一批同好女子,弄出个三五十人的女兵队。吕布下荆州时,胆大包天的她拦路挑战。吕布惊奇之下迎战,三戟将之制服。尚妮舞羞愧而退,后来遇上荆州大力兴商,素来标新立异要与男子争高低的她,遂和那帮交好女子集资开了个酒垆,成为襄阳城中一大美谈,后又因水远之故,成为“吕氏美酒”代理商,名声渐渐远扬。 当初尚妮舞来挑战吕布,被挑飞而出,落到水远怀中,水远也不知是那根筋有问题,竟因此一眼看上这尚妮舞。得吕涛传授“牛皮糖”粘人*之后,他发挥得淋漓尽致,很快就和性格叛逆蔑视礼法的尚妮舞打得火热。两人交好之后,水远常常被尚妮舞缠着比斗,可以他哪里舍得下重手,竟常常被追杀得鸡飞狗跳,满襄阳的狂跑,此事传扬开来,沦为笑柄,谁知他竟乐此不疲,久之遂成荆州军中一大趣事。 吕涛想起这通趣事,忍不住“嗤嗤”闷笑,抬头见周围一众亲卫举凡没有成亲的,都露出羡慕之色,显然是春心萌动了,遂笑骂道:“小子们,尚姑娘好友成群,尔等既心向往之,何不动手?与其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心动不如行动,尔等若要动手,本将军自会谋划,举凡所用,本将军一概与之,若有困难,本将军一概为去之!”这帮人都是自己亲近,怎能不好好对待! 众亲卫闻言,顿时一个两个双眼放光,摩拳擦掌,“嘿嘿”而笑,引得路人一头雾水,侧目不已。 郭嘉笑得趴身马背之上,指着吕涛道:“小将军如此这般,可成举世第一媒!” 吕涛侧目,嗤笑道:“奉孝何须笑话,某为举世第一媒,可为媒阿月姑娘!” 郭嘉闻言尴尬地抓抓鼻子,坐正身子,嘿然闷笑。 郭嘉早已成年,却至今孤身,作为荆州首席军师谋士,自然有无数人上门要做媒人,却每次都被拒绝。不知情的人奇怪不已,还以为他别有所好。只是别人奇怪,知情人吕涛却一点都不奇怪。 原来郭嘉到荆州后,吕布因念他无人照顾,恰好新收养几个流亡孤女,遂送了郭嘉一个,供他使唤。不想几年下来,这个当时不过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如今竟长得婷婷袅袅,形似出水芙蓉。郭嘉当时年少,和这小侍女相处久了,竟隐隐有日久生情的趋势,放浪不羁的他,哪里管那些所谓礼法门户,无数次为之拒绝别人的拉媒。吕涛深知隐情,常常以此跟郭嘉开玩笑。 吕涛见郭嘉脸上笑得幸福了些,遂伸手捅了他一下,挤眉弄眼道:“奉孝与月女情投意合,不若涛请父亲赐其姓!嘿嘿,嘿嘿!” 郭嘉闻言一愣,脸上闪过一抹红光,盯着吕涛道:“故所愿尔,不敢请尔,小将军当信诺!” 吕涛啼笑皆非,没想到郭嘉还真顺杆子上来,于是假装不解,问道:“奉孝不畏人言耶?” 在这个时代,侧室都很难被扶为正妻,侍女更是不可能被娶为正妻的。一旦有人将自己的侍女娶为正妻,将会被人耻笑,认为有失人伦,自丧身份。而郭嘉作为吕布军师,乃是荆州举足轻重的人物,也是很多目光的焦点,时刻被人们注视,一旦真的娶了月女,确实要承受不小的舆论压力。 “岂足道哉!”郭嘉傲然说道,嘴角挂其一抹温柔。 吕涛听郭嘉果然下定决心,便点头应承道:“如此,不如随吕氏,如何?” 郭嘉看向吕涛的目光一直,俄顷,点点头,淡然一笑说:“小将军爱护,嘉岂敢辞之!” 的确,如果吕布赐月女姓“吕”,则无疑是在提升月女的身份,是将之当自己家人对待,那么郭嘉的压力要小得多,即便他郭嘉不会理睬世人的眼光,但素来不羁懒散的他,自然可以因此避免很多不必要麻烦。从另一个方面来说,月女被赐姓吕,郭嘉和她在一起,无疑和吕布父子俩更靠近了一步。 抛开这个话题,一行人兴致勃勃地聊些乱七八糟的话题,看看襄阳繁盛的街景,不知不觉,马蹄翻动之间,荆州的决策中心——州牧府已经在望。 吕涛抬头看去,远远的,果然见到一个身材微微发胖的半老文士,此时正站立在州牧府大门口一侧,在他身后,站着两个青衣仆从,一人捧盒,一人捧剑。经过州牧府前的路人,见这奇怪的一幕,总会忍不住往他那里打量,不时小声地发些议论。 刘虞!交州!天下,我来了! 吕涛心下默念,微微一磕马腹,玄菟轻嘶一声,加快脚步,向州牧府门口而去。 如果您喜欢这本书,请来起点中文网,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三十三 巾帼酒垆 三十三 巾帼酒垆 十月的天气,在襄阳还正是不冷不热的时候,城里热闹了许多。 多了几斛粮米几个小钱几匹布匹的百姓,挑着粮米拿着钱抱着布匹,在市街里四处寻求自己需要的物品。猎人们趁着秋肥之际,猎取了品目繁多的猎物,也拿到这里来换取所需。各色行商,在市街上摆开摊子,大声吆喝,以求获取最大利润。畜养有家禽家畜的人们,也趁着这个时间,拿到市街上,希望换几个小钱几匹好布,以准备过个好年。 偌大的市街,虽然嘈嘈杂杂,却也井然有序,这却是对后世紊乱不堪的市场深恶痛绝的吕涛的功劳。有感于后世市场秩序的杂乱,他特地制订了相关规则,规划市街的秩序,虽然人们不理解,但是习惯于顺从的他们,却自觉遵守他们心目中的“小财神”制订的规章制度,这才有了眼前这番秩序井然。 化了装的吕涛,游走在行人之中,非常满意看到的一切,眼前的繁荣,包含他无数的心血。 从渑池赶回到襄阳的当天,吕涛代替吕布会见了前来表态的刘虞。 年华老去又胆小优柔的刘虞,一见面就表示原意听从骠骑将军的号令,希望骠骑将军派出人员“协助”他打理交州事务。 吕涛自然不能让人家失望,当即决定临时从水军调回比较熟悉交州的周锋,并由周锋一路护送刘虞,前往荆南会同临贺太守魏延和零陵太守陈到,然后组织人马一同前往交州。 吕涛当初指派这几人前往南方,并不是没有目的的。魏延和陈到都是荆州人,熟悉南方地形,尤其是提出“力战不如心战”的陈到。更是对平定南方多有研究,派他们前方荆州交州边界处,一者是为了让他们在实践中得到处理南方事务的经验。二者也是为了训练一支能征善战的山林部队。如今,时间悄悄过去了几年。也该是动用的时候了,刘虞带来的契机,不容错失。 事不宜迟,等周锋一回到襄阳,早已做好准备的吕涛就给刘虞送行,随行的除了五百熟悉山林作战的本地兵之外,还有诸多吕涛为交州量身定制的生产工具和武器等物。同时还给魏延陈到送去了相关命令。这次交州攻略,军事并不是重点,重点在如何拉拢人心,将众多生活在山林深处的诸越百姓吸引出来。从而达到控制和安定南方的目的。因此,吕涛大胆的启用陈到作为这次行动的主将,他希望这个后世少有人知的将领,能够在南方的广阔天地中散发光芒。 送走刘虞之后,吕涛遥控在鄱阳湖的甘宁。让他做好随时进发江东的准备,上次的江东计划因为刘表之死而搁浅,这一次,吕涛决不希望再度出现意外,否则。那些没有经过大战考验的水军,只怕会因为一再延期而使士气会受到挫伤。 部署了这些大事,吕涛算是稍微空闲了下来,这才有了出游的机会。 穿行在闹市之间,不知不觉,吕涛竟来到了水远那老相好尚妮舞的巾帼酒垆前。望着大门边上写着“身是男儿而无英雄气者勿入”的牌子,吕涛忍不住摇头苦笑,走上前去,周围担当护卫的陈荨张通韩龙贾高手几人默契地散在四周。 见到吕涛要直接进店,门口两个双手环抱在胸前身材颇为高壮的女子各自双眼一翻,一人伸手当道,一人指着门外左边空地上的几个石锁,默然不语。 吕涛无奈地耸耸肩,冲那两女子露齿一笑,上前单手拎起旁边那个最大的石锁。那两百余斤的石锁,仿佛是稻草扎的一般,被他貌似随意地乱转几圈,引得路人眼睛发直,喝彩不已。吕涛耍够了宝,随手将那石锁丢到墙脚,倒有一半陷入泥地里。 两个看门女见状忍不住吐出半截舌头,恭请吕涛入内。 巾帼酒垆之内,却是一片沸反盈天。 吕涛游目四顾,却见酒垆之中,人头涌动处,竟有大半是他的近卫军飞浪骑士兵。吕涛有些后脑勺冒汗的冲动,这帮小子还真是行动派,经自己一说,竟都立即行动起来。问题是,你追女人咱没意见,还要鼓励,只是看看这些小伙子们,现在似乎都变成了巾帼酒垆的义工,那就太说不过去了吧…… 这酒垆中,嘈嘈杂杂,单是第一层就有五六十酒客,呼声满天。可怜在这里追女人的飞浪骑精锐们,此时竟然有一大半人在操作服务生才做的事情,端着各色果品下酒菜或者酒坛酒器,数十人来回穿梭其间,亏了他们平时训练有素配合默契,否则还真不知道翻眼会有多少起撞车事件。至于其他抢不到工作的人,虽然懊恼手慢,却也知道趁机跟旁边那些趾高气扬的女子们套近乎,算得上是完美地执行了他们少主赐给的“计策”了。 眼睛扫过柜台,吕涛发现水远笑得未免猥琐了些,便慢悠悠上前去,伸手敲着柜台,叫道:“主人家,‘燃火’一坛!”这“燃火”却是民间版本的,自然没有吕涛出品的那么烈,虽然如此,这种半斤装的小坛烈酒,依然风靡天下,让巾帼酒垆名声鹊起。 老板娘尚妮舞看都不看吕涛一眼,*就丢出两个字:“无货!” 尚妮舞看不出吕涛,水远怎能看不出,他悄悄行礼,拉一把尚妮舞,嘿嘿笑道:“有,有,有,稍待!”吕涛化妆出游,他知道这位少主的爱好,哪敢透露。 尚妮舞却一时看不出,甩开水远的手,瞪他一眼,道:“有?无?” 水远偷看一眼吕涛,面色尴尬,抓头不语。 “哈哈哈哈!”吕涛指着水远大笑,那声音却露出本来面目,附近飞浪骑听了,这才注意到他们的少主来了,纷纷转头来悄悄行礼。 吕涛因水远和“燃火”的关系,也没少光顾这巾帼酒垆。尚妮舞自然听出他的声音,抬头仔细打量一番,反手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弄出一小坛酒来。丢到吕涛面前,没好气道:“藏头露尾。鬼鬼祟祟,次次貌不相似,定是别有祸心!”她想来言语无忌,连吕布都敢去挑战,何况吕涛。 尚妮舞敢放肆,水远却不敢,抱歉地冲吕涛赔罪。虽然这小将军素来随和。也从来不见怪尚妮舞的无礼,但是一旦发威,却也令人胆寒得很,要是被他抓了小辫子。谁知道哪天突然他心血来潮,弄出些什么莫名其妙的主意来整自己。这些莫名其妙的整人主意,水远见得多了,他固然喜欢拿去作弄别人,却不敢想象发生在自己身上会是什么景况。 吕涛摆摆手。指指大厅中在座人群,笑道:“主人家,如此财源广进,不若开设分店!” 这巾帼酒垆,虽然历来被老顽固们痛心疾首地唾骂。并多次要求吕涛予以取缔,然而来这里喝酒买酒的人依然来往如梭,挡也挡不住,以致几乎一直维持在客满状态,所以要想继续发展下去,当然需要通过扩大规模来实现,吕涛希望通过巾帼酒垆连锁的方式,让一些人从中得到启示。 尚妮舞愣一愣,随即不屑道:“分店?来此饮酒者,其意多不在酒,设分店,有何用?酒本乃供奉英雄之物,今日反成醉鬼之好!天下男子一般色,英雄有几?世上女子,皆以‘女为悦己者容’为法,老死闺阁之中,似吾等独行特立,天下有几?如此,不设也罢!” 这一回,轮到吕涛默然,他实在没有想到这尚妮舞竟能说出这么一番道理。事实上,来巾帼酒垆喝酒的人,虽然有酷爱杯中之物冲着“燃火”系列来的,但是大多还是冲着“巾帼”二字而来,看中的是巾帼酒垆上下是清一色女子在经营,到这里图个新鲜,寻些刺激。所以那些士大夫卫道士们,虽然也有派下人来这里买酒,却也一直痛骂这巾帼酒垆败坏风化。 这个时代,女人想要翻身,基本上属于白日做梦,没有任何可能的机会。尚妮舞毕竟只有一个,她聚集起来的那些女子,如今也在慢慢地减少,与整个世界作对,并不是每个人都有那种勇气。 吕涛心头涌起深沉的无奈,他虽然同情这个时代的女子,也绝对不能接受日后“裹脚”的残忍习俗,但是他如果想要搞女性解放,只怕第二天就被唾沫淹死。何况连他自己都不得不承认,即便在前世,自己也都有些大男子主义,哪里有什么资格来要求别人。 “尚姑娘,事在人为!”即便不能做得到,留下些渺茫的希望,也是好的,吕涛勉强一笑,说道,“虽则酒垆中人,不能尽是女子,然则有姑娘一人,亦足以布告天下。今以‘燃火’为媒,使巾帼酒垆广布天下,而教天下之人,尽知其主身为女子,人人赞颂巾帼不让须眉,红颜不输壮士。涛虽不才,愿以美酒之法为助!” 尚妮舞默然许久,叹息道:“容思之……”低下头去。 水远乖觉,伸手轻轻搂住尚妮舞。 吕涛心头微有些苦涩,冲水远翘起大拇指,左手抄过柜台上的酒坛,拇指弹开木塞,仰头灌了一大口,扫一眼整个楼层里一边高谈阔论一边小心翼翼地游目四顾的人们,摇摇头,举步走上二楼。 二楼的情况,却比一楼要好得多。在二楼上的人,大多是真正好酒的人,而且多属文人骚客。他们显然见识要多得多,眼见吕涛上来时,四五个随从当即各自就位,严密保护,而那些临时充当服务员却明显带着军伍作风的男子纷纷暗自行礼,便猜出他身份必然不同凡响。有以前见过吕涛的人眼尖,仔细一看之下,发现是吕涛,顿时叫了出来“小将军,是小将军”。 这一下还得了,吕涛名声赫赫,粉丝已经遍布天下,无数人以能见一面为荣,更何况是在襄阳城中,顿时便呼啦拉窜过来一大票人,围了上来兴奋地问礼。 吕涛无奈,只得举起酒坛四下里招呼,高声说道:“今日偶起兴致,出巡查视民情。涛素好杯中物,路经巾帼酒垆,焉能不进。诸兄不必在意拘谨,可共一饮,涛先敬过。”举坛小撮一口,四下邀饮。 “小将军天人之才,能文能武,‘燃火’美酒,尽显风流!” “小将军仁德无双,恩泽百姓,福被万民,荆州能得小将军,百代之幸!” “小将军文比孔孟,武及孙吴,施政不让管乐,治民可胜萧曹,实教我辈望洋兴叹!” “能得小将军赐饮,三生有幸,敢不求醉!” 在场的人,得吕涛敬酒,个个神情激动,面色赤红,争先恐后地跳出来阿谀拍马。 吕涛直皱眉头,国人这种习惯,很是要不得,他举手一压,说道:“涛所为,不过寻常事耳,诸兄如能深入民间,知其疾苦,熟其困厄,而后不以虚言,行以实事。如此日累滴水之功,效行芥末之善,久之自能成其大而伟,则青史留名,指日可待!观在列诸公,皆当作赋青春之年华,此建功立业之际,而终日沉溺酒乐,徒自羡艳他人,实有失也!当今之时,荆州百业待兴,正是诸兄一展所学之秋也!昔孔子授徒三千,弟子非唯经济之才,亦有百工杂役。故曰:三百六十行,行行出贤达。诸兄岂以卑微而轻之?‘三人行,必有我师’,凡圣人之学,皆自实践。如涛之所得,不外如是。诸兄如能听某一言,深入世情,熟察民生,则必有所成,可以为世人传颂!惟诸兄度之。” 这些文人骚客,能进得巾帼酒垆,自然都是有些力气的人,只因不愿意进入军伍,一心寻求仕途,而以荆州如今的人才贮备,又实在轮不到他们,所以每每自以为怀才不遇,或是门路不通,遂终日饮酒消愁。 吕涛对这种情况颇有微辞,荆州教育的兴盛,必然会有人才“剩余”的情况,有必要将他们引导到工商或者科技研究等行业之中。这个时代能够读书的人很少,这些人如果都死盯着仕途,必然造成浪费,那是吕涛极度不希望看到的。 吕涛发话,这些人虽然内心未必乐意,表面上却也一片恭维。 吕涛见大家面色不太对头,当即搜肠刮肚,引用古今许多事实尤其是目前荆州的真实情况,讲述了一番人各有所长,在各个岗位上都能够成就事业功名的道理。他并不奢望这些人一下子能够接受过来,但是至少要让他们多一些思考。 正说得起劲,楼梯上传来“噔噔噔”急促的脚步声,旁边有陈荨低声提醒道:“少主,魏主骑似有急报!” 众人听得脚步紧急,转头看去,只见楼梯口处上来一条剽悍军汉,正是飞浪骑主骑魏越。 众人急忙收声,却见魏越面色凝重,跑到吕涛身边,附在他耳边悄悄地说了一句什么,随即见吕涛一脸微笑,把酒坛丢到旁边桌子上,抱拳为礼道:“兄等且慢饮,故人来访,容涛别过!”转身几步下了去。 (抱歉了,今天去做一件关系到错爱后半生的事情,回来望了,更新迟了,大家原谅。嘿嘿!) 如果您喜欢这本书,请来起点中文网,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三十四 北疆多事 三十四 北疆多事 吕涛匆匆走出巾帼酒垆,脸上虽然并没有多大变化,可是双眉却已经悄悄凝了起来,他实在想象不到,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发生这样的事情。 “消息确否?”吕涛沉声发问。 魏越跟在他身边,低声说道:“千真万确!南匈奴单于于夫罗死,呼厨泉立未久,不足威,今乃应鲜卑大人步根度,以为韩暹报仇为名,以其弟左贤王呼厨豹为先锋,伙同羌胡、河西鲜卑、大拓跋鲜卑等来犯。外情刘书部、并州秦校尉及往来客商等皆已证实此事。” 吕涛心头疑窦重重,现在已经是十月下旬,北方天气已经很是寒冷,按照北方游牧民族的习惯,这时候万万不是他们南下劫掠的好时机,怎么可能会有大规模的南侵行为呢? 要知道在以往,北方游牧民族要南下劫掠的话,多发生在七月秋肥马壮天气还暖和的时候,往往劫掠一番之后远扬千里。而十月天气已经变冷,这时汉人已经完成秋收工作,远在北方的鲜卑人这个时候南下,不但得不到太多的东西,反而必须承受着巨大的风险,战争的成本,并不是他们可以承受的。 这其中,只怕有些蹊跷! 吕涛心下估量了一下,想到其中一个可能性,有些冒汗,一边向魏越详细询问,一边往回赶。 匆匆赶到州牧府,吕布竟然不在,吕涛微一寻思,立即就自家里赶。合着吕布的性格,听说胡人南侵,只怕要迫不及待地往并州去了。 来到家门口,果然就见到赤菟骑负囊士们齐唰唰列阵就位。马上挂着一长一短两个兵器,带着十天份的干粮,两个水囊。身背一壶羽箭,神色肃然。 还好来得及!吕涛暗自嘘了一口气。 吕布历来雷厉风行。很多决定并没有经过脑子,想到就去做,此时只怕赤菟骑其余人马都已经聚集到襄阳城北门之外了。 穿门过户,来到后院,果然便见吕布全副披挂,盔明甲亮,正一脸不耐烦地面对跪了一地的郭嘉荀彧徐庶荀攸等人。后边严氏蔡氏几人正自泪眼婆娑。而驮着方天画戟等物的赤兔马,却在一边拿脚不住刨地,嘶叫不已,兴奋之极。 吕布一见儿子赶道。当即烦忧尽去,大声叫道:“我儿来得正好,漠北胡人南掠,可与乃父往剿灭之!” 郭嘉几个回头见是吕涛,不由都松了一口气。向吕涛打着眼色示意他阻止吕布。 原本一帮人正在向吕布作十天一次的报告,中途的时候贾诩匆匆而来,在吕布耳边悄声说了几句,随即便见吕布跳起来怒叫:“胡人南掠?好胆!”继而也不再管什么报告,大喝一声“赤菟骑整军北门待发”。一路冲出州牧府,跑回骠骑将军府备马,顺便辞别妻妾。 郭嘉荀彧徐庶荀攸几人大吃一惊,暗自叫苦,匆忙追了出来,却在后院门口堵住正在安慰严氏几人的吕布,死命劝谏。 吕涛上前说道:“父亲熟悉北胡,当知历来北胡南掠,多在秋肥之际。而今隆冬已近,北胡南来,恐别有蹊跷,不如稍议!” 吕布一愣,皱眉道:“然则坐看并州烽烟耶?” “非也非也!”吕涛笑道,“并州有秦宜禄,北胡一时不能到,可无恙。南匈奴垂死之虫,不足秦宜禄定。今事有蹊跷,而父亲以骠骑之尊领征南,动静牵扯极大,宜思虑详尽,再作部署。儿疑之,此次北胡南掠,恐为他人所使,荆州事关重大,父亲当坐镇。” 郭嘉趁机道:“主公度之,北地天寒地冻,北胡若无内应而南下,实自取灭亡也。今荆州日壮,四邻不安,诸侯战栗。至若主公匆忙北上,一心破胡,则必有后顾之忧。时近隆冬,北胡必不可久,可使一大将挥军往,坚守要害,则其必惶惶而退。主公一日在荆州,则诸侯一日不敢窥视,如此,方可成大事!” 话音刚落,外边飞跑而来一人,竟是吕雷。 吕雷满头大汗,手里拿着一卷情报,口中高呼:“主公,大事不好,袁绍使大将颜良文丑将步骑五万,前夜趁夜遽然涉河,不宣而战。张孟卓因为内应迎袁绍军,夏侯元让将军骤不及防,寡不敌众,丢却濮阳,几仅只身得脱!又,刘备使张飞起兵五千,潜行至泰山,与袁绍遥相呼应,同夜进击夏侯妙才将军,夏侯将军仓促迎战,不能力敌张飞之勇,次日西退鲁郡,张飞遂下南武阳。” “此事当真!”吕布大吃一惊,接过情报一看,顿时一脸阴沉,咬牙切齿道:“刘备果真小人,恨我昔日眼昏!” 吕涛也很吃了一惊,虽然陶谦死了,但是刘备也没可能这么快就搞定徐州啊,何况还起兵五千!他接过来情报一看,却见上面清楚地写着刘备得徐州的过程。 早在初平三年,当时为公孙瓒在青州和田楷一起抵抗袁绍的时候,刘备就尽其所能地和徐州陶谦以及徐州诸大族交好。今年夏天,也不知道什么原因,饿得发慌的青州黄巾军突然掉头进犯徐州,陶谦不能抵抗,遂请求田楷帮忙。这时恰好袁绍公孙停战,田楷遂让刘备带着本部一千余人以及少数乌丸杂胡骑兵南下救援。 刘备来到徐州,很是勇敢地和黄巾余部像模像样地打了几回,虽然没有杀伤什么人,却也能靠着那么点兵力让黄巾余部停住脚步。陶谦见状,慨叹刘备之能,以为徐州可以无恙,大喜之下,听从曹豹“皇叔兵少宜益之”的说法,送给刘备四千多丹阳兵。自此以后,刘备便一直在徐州北方和黄巾余部作战,打打停停,一直没有罢休。 陶谦老朽昏庸,一直以为刘备在为自己拼命,见到刘备部队越来越多,要求的物资也越来越多。非但没有防备,反而认为黄巾余部渐渐被消弱,于是举凡刘备所请。无论钱粮,一概应允。 刘备在此期间却是连连演戏。那些所谓的“仗”,全都是打给人看的,他却趁机结交拉拢徐州大族,并最终娶了大商贾糜竺之妹为侧室,自此和徐州大族关系日益密切。去年夏天以来,陶谦病情日渐深重,拖拖拉拉到了今天七月份。这才死去。就在此时,刘备突然回军下邳,拿出天子诏书,声言天子令自己替代陶谦为徐州牧。 陶谦几个儿子都是不成器的纨绔。正在为谁继承老爹遗产和位子争论不休,徐州也有大族各自选其中之一支持,却被刘备联合糜家和曹豹一网打尽。 拿下徐州之后,刘备却将陶谦的死隐而不发,让人假装陶谦行使日常政务。自己则躲在幕后,躲避世人的注目,一边暗自发展实力。 如此这般,刘备竟然在徐州本地大族的支持下,坐稳了徐州牧的位置。等到董卓晋封令一传开,这才名正言顺地站了出来。 “呵呵!”吕涛看着这份长长的情报,冷笑连连。好一个仁德无双的刘皇叔,好一手阴谋诡计,好一出精彩的戏,你不当演员导演实在浪费了些! 吕涛虽然从来不齿刘备的虚伪做作,但是他也从来不敢小看这个尽得厚黑学中“厚”字*的枭雄,能够在半生的辛苦流亡之中,建立蜀汉这个诺大的政权,和曹操抗争那么多年,他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所得的一切都不可能来自侥幸!如今,吕涛果然“有幸”看到这个一代枭雄的“风采”:能够瞒过天下人的耳目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还要作出一副“急公好义”的样子并且还很成功的,只怕就他“刘皇叔”一人了! “袁绍使颜良文丑破濮阳,刘备使张飞克南武阳,此诚合奉孝所料。”吕布简单扼要讲了一下目前的情况,随即问道,“袁绍刘备之意,不在兖州,在我荆州。荆州为天下垂涎,扬州袁术、苏州刘繇、益州刘璋(刘焉中秋时候死去)等,必顺势群起响应,我虽不惧,恐流祸百姓,诸公皆卓绝之士,当有以助我!”面对新的情况,他算是冷静了下来。 荀攸出列说道:“此四面临敌之时,宜紧缩兵力,扼守要害,固守以待隆冬,则敌兵自退!诸侯群起,所求乃利,将军可因利分之,以乱其政。袁术贪婪鼠胆之辈,可厚币购之,兵威压之,可不战而却;刘繇昏聩之徒,苏州四境尚且未稳,进取不足,可阴使使购严白虎等,则刘繇寸步不能向前;刘璋承父荫护,其才不过贩夫走卒之属,而蜀中权柄错杂紊乱,世族多有心慕将军父子者,诚不足虑;至于刘备,徐州新归所有,今尽起其众东进兖州,必根本空虚,将军可请孙豫州从背击之,其必自乱。如此,袁绍虽兵盛,然好谋寡断,干大事而惜身,必逡巡不敢南下。惟将军度之!” 吕布闻言,皱眉不语,这样的计划虽然稳妥,但是却不是他所喜欢的。 徐庶摇摇头,站出来表示不同意见,道:“刘繇、袁术,皆碌碌之辈;刘备,无名小卒。主公兵精将勇,智盛谋足,何不趁势下江东、扬州,使南方之土,尽为所有,则进足以一争天下,退足能自保地方。如此方为上策!” 吕涛差点吓了一跳,这徐庶未免胆子大了些吧,就荆州目前的兵力,他竟然敢想着顺势统一南方! 吕布却没考虑太多,只觉这计划要是执行下来,必然能让自己好好地打上一仗,不免有些跃跃欲试,比目左右,问道:“如何?” “将军(主公)不可!”荀彧、荀攸、戏志才、贾诩同时叫了出来。他们自然知道,如果说得晚了一些,只怕这位骠骑将军还真能作得出来。老天,凭借手中不到四万常备军,怎么打下那么多地盘,即便打下了,又如何控制,这么广大的土地,怎样管理,更何况还有名义这个重大因素?这些都是让人头痛的问题,可不是开玩笑的。 荀攸见吕布跃跃欲试,吓了一跳,劝阻道:“荆州本兵少,虽皆精锐之士,然则纵能下苏、扬、徐,亦必受分兵之累,此兵家之忌,将军自能明鉴。况将军身为骠骑将军,领征南之职,今贸然攻击天子命官,恐为天下所弃,实不足取。且诸路兵马,以袁绍为最,今宜以全力击之,驱诸河北,则其联盟之势,必然崩毁。故窃以为刘繇、袁术、刘备等众,将军大可不必理会,而以北上为曹兖州破颜良文丑为要。将军明察!” 吕布听他说得有理,低眉沉思。 戏志才加了一把火道:“主公,荆州四面临敌,诚宜谨慎,元直之策虽能得大利,然于今日之荆州,实不可取,将军宜坐镇荆州,扼守要害,而使一将北上并州,待胡人之去,则作势侧击袁绍,动摇其本,如此,可不费一兵一卒,其兵必退!” 一直沉默不语的贾诩突然仿佛自言自语地说道:“兵者,皆为利动,荆州之利在雍州,关东不过手足之癣,何去重就轻?” 声音虽然轻,却仿佛洪钟大吕,让一干精英们齐齐发愣,侧目不已。 “何利之有?”吕布盯住贾诩问道。 贾诩面色不改,看着脚尖,道:“来年关西必大乱!” 吕布追问:“何以大乱?” 贾诩抬头看看郭嘉吕涛,笑了一笑,沉默不语。 郭嘉赞叹道:“贾文和之智,庶几可以乱鬼神!” 荀彧荀攸两人赫然变色,齐声惊呼:“天子危矣!” 吕布问道:“董卓五分雍州,壮益其属,使各自为政,又以利诱马腾,使攻灭韩遂,乃立为凉州牧。文和所言大乱,莫非从此而来?” 郭嘉点头道:“然也!主公宜早作图谋,西迎天子,奉以令诸侯!” 吕布目光一直,继而淡然问道:“然则今何以拒袁绍等众?” 郭嘉大笑,道:“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主公可使一大将北上并州,而主公自在荆州,只需如此如此,则必震惊天下,袁绍贪生畏死之人,安能不退!” 郭嘉出计,果然兵行险招,其自信可见一斑!吕涛心下赞叹。 “哈哈哈哈!深得我心!”吕布展眉大笑,伸手阻止要劝阻他寻求刺激的荀彧等人,朗声问道,“然则奉孝以为,谁可为某之并州?” 吕涛一听,随即昂首挺胸而出,大声应道:“儿今几可及冠,愿为父亲分忧!” 如果您喜欢这本书,请来起点中文网,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三十五 跃马千里 三十五 跃马千里 襄阳城北,襄水渡头。 将要渡河北上并州的队伍,已经登上船只,正在浩浩荡荡地过河。先一步登上对岸的部分人马,散布成一个圆形防卫阵地,掩护队友渡河。即便在荆州的内部靠近襄阳这样的安全地带,他们也将之当作是前线来对待,这是吕布麾下军队一贯的特色。 眼见最后一只运兵船已经准备就绪,吕涛按压下心头不舍,和父亲吕布来一个狠狠的熊抱,粗声说道:“儿此去,不破胡虏终不还,父亲在荆州,且勿以儿为念,至北胡溃亡而天下震动之日,即儿归时!” 吕布紧紧抱一抱儿子,在他肩膀上大力拍了几下,随即一把将之推开,喝道:“如此方不负乃父之名,不悔其男儿之身,且自去罢!” 吕涛跪地行礼,站起来时,却见后边那辆马车车帷掀开处,母亲严氏和佳人蔡琰泪眼迷朦地望过来。他眼眶微湿,这一别,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 三两步窜到马车上,吕涛给严氏行了大礼,道:“母亲恕儿不孝,儿今远行,不能克奉孝道,承欢膝前。儿在故地,自当保全所赐血肉,母亲勿以为念,保重!” “唉……”严氏摸摸吕涛的脸,叹息一声,别过头去,暗自垂泪。她就这么一个儿子,这儿子虽然从小与众不同,少有流露小儿行状,却极得她欢心,正是心头肉,片刻不见,便要牵肠挂肚,如今这番北上,却不知何年何日。才能继续母子言欢的日子。儿子已经长大了啊,这以后的日子,只怕这样的分离。还要更多…… 吕涛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默然起来。 严氏哽咽说道:“我儿此去。关山万里,不知何日重聚,须为汝母保重……文姬情心深系我儿,儿日有所行,且为三思……今且休管我,自与文姬作别罢……”转过头去。 吕涛抬头凝望蔡琰,却见伊人双眼红肿。梨花带雨,满脸伤别。 “卿卿!”吕涛心头难过,那些安慰的话语早已丢到天外,轻轻叫了一声。伸手捧住蔡琰的脸,凑上去深情吻落。 也不知多久,后边襄水之上船号声起,惊醒沉醉中的吕涛,他猛地抬起头。深深一望蔡琰,转身跳下车来,高声呼叫:“此去并州,当斩万千胡儿之首,以为亲迎聘礼!”头也不回。快步向江边船只而去。 蔡琰终于哭出声来,掀开布帷望去,但见那个颀长的人影须臾到了码头边上,腾身高高跃起,跨过三丈青波,轰然落在江上那条船上,面对北方,岿然不动。 “起锚!”船头轻喝一声,船头上水手起出船锚,船尾处那水手拿着长竿轻点码头石台,那船晃了几晃,在鼓起的风帆地带动下,离开南岸北去,速度渐渐快了起来。 吕涛站在船尾上,久久不敢回头,昂着脸面向天空。这一刻,他不只是为了和吕布蔡琰他们别离而伤感,那些已经好久不再浮现的回忆,再度出现在脑海里,前世父母亲的一言一笑,一举一动,依然如此清晰,仿佛就在昨天。 “儿啊,珍重!”风中传来有些沙哑的嘱托,吕涛虽然没有回头,却能感觉得到,父亲吕布立在码头上,一动不动望着自己。 襄水,并不宽大,转眼之间,船只已经横渡江水,吕涛一直站着,等到有人提醒,这才发觉飞浪骑们都已经下了船去,正在岸上等着自己。 勉强收拾情怀,吕涛在亲卫拥簇下登上北岸。 “飞浪骑一千二百二十八人,尽数在列,恭请少主示下!”魏越上前行礼,大声呼叫。为了这次北上,吕布从赤菟骑中抽调八百人并入儿子的飞浪骑,作为吕涛的第一支直属部队。 吕涛回头望一眼依然远远凝望的父亲,伸手接过缰绳,翻身上马,抄起大戟朝天一举,暴声喝道:“后转!” 千余人闻声齐唰唰后转。 “上马!”吕涛大喝声中,轻磕玄菟腹部,来到飞浪骑大队前方,后边陈荨张通韩龙贾高手等人以他为箭头,列了一个小小的锥形阵。 大戟再度举起,吕涛高声呼叫:“前进!”玄菟四肢发力,窜了出去,身后飞浪骑随声响应,策马跟上,千多人的队伍,扬起滚滚的烟尘,向着北方进发。 他们的身后,众多的目光一直在凝望,直到漫天的烟尘消失不见。 这次北上,因为时间的关系,所有人都只带了必要的武器和干粮,再没有任何其他辎重。并州虽然一时候不会有什么大的问题,但是能够早一天到达,也是好的。吕涛作为这次抗击胡人的主将,必须尽快抵达并州,以尽快完成战前部署,至于其他后备工作,就由随后带队北上的赵云来完成。 部队一直快马加鞭,沿着樊城过南阳往宜阳的新修官道飞速跃进,一路除了接受沿路的补给以及必要的休息,基本上都在马上度过,并不作其他任何停留。 沿路见过赵云和张辽,做了一些具体部署调整,在宜阳北方接近荥阳的小镇接受最后一次补给之后,十月晦日早晨,吕涛大队人马度过黄河,进入河内地域。 早早地就得到消息的河内太守张扬带着人马亲自来到黄河岸上,迎接吕涛的到来。 张扬和吕布有过命的交情,对吕涛更是好过自己的亲儿子,如今到处骚乱河内的白波贼余部,以及随时可能到来的胡人,更让能力不足的张扬忧虑不已,吕涛的到来,无疑是上天掉下来的馅饼,无论出于哪种理由,他都要出来迎接。 吕涛一上岸就见到张扬迎了上来,当即行礼,笑道:“一别数岁,伯父青春依旧,风采犹盛,去邪不胜欣喜!”这张扬对他极好,甚至好过自己的亲生儿子。吕涛小的时候爱恶作剧,经常拿张扬来当马骑,为此受过吕布不少教训。如今再次见到张扬。这位和蔼可亲的老好人,却已经双鬓斑白。吕涛看得心里颇难受。 张扬满脸喜悦,拉着吕涛仔细地上下打量一番,开怀大笑道:“昔日总角贪玩儿童,今已成翩翩少年,甚好,甚好,甚好!”眼角微微见泪光。 张扬有些发胖。身材并不怎么高大,如今要微微仰头才能和吕涛对眼。 吕涛听他连说三个“甚好”,声音有些颤抖,心下感动。说道:“去邪与父亲在荆州,日夜想念伯父,可恨关山万里,不能一夜飞渡。今日能再见伯父,容涛代父亲问好。” 张扬愣愣而望南方。忽然叹息道:“自并州一别,世事不能料,天子遭殃,汉室倾颓,丁公殒身。董卓为祸,奉先南下……唉,吾每对鉴自视,不觉双鬓发白……时光之为物,诚如白驹之过,转眼数载,只愿奉先在江南,能一展所长,名传万代,不似吾庸庸碌碌,竟无以应对芥癣小贼……奉先,奉先啊……可好?”说话之间,却有些错乱了。 吕涛张张嘴,却始终无言以对。 “大哥!”马蹄声响处,有人在后边大声叫喊。 吕涛张眼望去,却见一人从对面飞马而来,那人赤甲红马,身形微胖,满脸喜色。 “诚哥!”吕涛惊喜莫名,这人,却是他儿时玩伴,张扬独子张诚。 张扬和吕布同在丁原部下,又是过命交情的朋友,张诚和吕涛自然也就自小交好。张诚虽然比吕涛大了几岁,奈何他虽然极其崇拜吕布,一应装束行为都学得十分到位,但他却从小颇怯懦胆小,老是被人欺负。吕涛五岁之后,可以走出家门玩闹,当时积压在他内心的苦闷和迷茫爆发而出,很是为张诚打了几次架,附近的孩子,上至十三四岁即将除去总角的半大小子,愣是没有人可以匹敌天生神力的他。自此而后,张诚就成了吕涛的跟班,也不管年龄的问题,从来称他为“大哥”。 张诚跳下马来,狠狠抱住吕涛,大呼小叫道:“父亲瞒我来迎大哥,幸而小弟消息灵通,否则岂不饮恨!” 张扬沉着脸,骂道:“逆子,使汝有去邪一分本领,可使我面上有光。汝岂不自羞,竟恬不知耻,敢与去邪为伍!”这张诚继承了张扬的老好人脾气,却没有半点他年轻时候的“英勇”,让张扬好不失望,颇有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张诚放开吕涛,昂头面对张扬,高声叫道:“好教父亲得知,自与大哥一别,儿自知浅陋,乃卧薪尝胆,苦心修炼,至今颇有所成。今日大哥北上击胡人,愿从而征之,不破胡人,终不回见父亲!”这话,说得士气昂扬,满面红光,颇有跃跃欲试之态。 吕涛大笑道:“伯父,我兄岂不壮哉!” 张扬横拍儿子一记,苦笑道:“好教去邪得知,此子平素怯懦不堪,然在去邪左近,竟颇有勇气,岂不怪哉……” 说来也是好笑,这张诚平时确实很是怯懦,远比他小的人都能吓他一吓,可是只要是在吕涛附近,他却很是肆无忌惮,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横样。 张诚抓头尴尬笑道:“父亲有所不知,大哥在左近,儿自知必能无恙,故此张狂……” 吕涛暗笑,心想这不就是所谓“狐假虎威”了吗,拉住张诚说道:“哈哈,弟昔日曾言,有弟在,无人能动我兄,今日依然如故!” 张扬向南边看了一会,满是缅怀地说道:“豚父生得豚子,儿天性怯懦,实乃父之过也。吾昔日怯懦不让我儿,然自遇奉先,乃与纵横荒漠,蔑视生死,诚不知天地有何可惧!”伸手拍着吕涛肩头,道,“今去邪不让奉先,可令怯懦之人舍生忘死。也罢,此豚儿交由去邪,或能光扬门楣,可好?” 吕布吕涛身上都有种天生的领袖气质,让人不由自主地产生信任感,以致像张扬张诚父子这样天性比较懦弱的人,在他们身边竟然忘记了害怕。 吕涛见张诚面露狂喜之色,忍不住笑笑,道:“敢不从命!” 张诚雀跃而起,发声狂叫:“不灭胡贼,终不南归!” 张扬见儿子竟有这么豪勇的一面,颇为欣慰,拉着吕涛道:“去邪远来疲惫,且往城中稍事歇息,容细说今日形势,以为参谋。” 河内接临并州,附近有白波余部作乱,反复无常的匈奴人也常常四处寇掠,加上接近卫霍两家的势力范围,形势十分复杂。吕涛久离并州,如今北上抗胡,自然要向熟悉当地情况的张扬仔细询问,当下和张扬张诚并马向河内城而去,一路叙说别情,顺道了解河内以北目前的大致情况。 左右都是骑兵,虽然并不是全力赶路,但也没用多少时间,怀县城已经在望。 一路而来,吕涛大致了解了情况,和情报并没有很大的差别。 河内地临上党,因为名不正言不顺,秦宜禄只能执行吕涛的计划,仅仅牢牢控制太原郡一地,而整个上党郡,则大部分被白波贼占据,少部分是卫霍两家的地盘,只有北边小部分在秦宜禄的手中。 总部在西河白波谷的白波贼和南匈奴关系密切,双方往往一起行动,在上党太原河东一带作乱,后来被秦宜禄教训了几次,太原是不敢去了,于是经常越过上党郡或是东郡,远来攻击河内。张扬虽然得人爱戴,但是能力实在有限了些,应付卫霍两家已经让他捉襟见肘,再来一些白波贼,他就只能愁眉苦脸了。 而这次胡人得南掠,却是在步根度的号召下,这位檀石槐孙子带着族人伙同河西鲜卑、羌胡人以及南匈奴人,准备抄掠日渐富足的太原一带。对方的大概部署,是由呼厨泉自西向东攻击,由步根度本身带着鲜卑人从雁门一带向南攻击,从而形成一个两面夹击的态势。如果算上东北方蠢蠢欲动的黑山张燕,以及东方正在疯狂攻击兖州的袁绍,那么并州实际上已经三面总共面临四路敌人。这还不算本身就有势力在并州,并且一心要吕布父子付出代价的卫霍两家。 形势,并不是那么乐观,虽然吕涛信心十足,但是却也知道相当严峻。 面对这样的形势,吕涛并不敢在河内多做停留,稍事补给之后,就带着飞浪骑,以及张扬咬牙拨给八百骑兵,两千余人带着十天干粮,取道山阳壶口关一带,沿河直奔太原而去。 如果您喜欢这本书,请来起点中文网,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三十六 夜半来敌 三十六 夜半来敌 最后一缕夕阳即将隐没的时候,最后的一小队骑兵也随着隐入发坞山西南方的简略营地中,这里,正是吕涛北上部队的临时驻扎地。整个营地,设在发坞山半山腰,面对西南开阔之地,右侧翼则高居北边的高处,俯瞰北边西边以及西南边。附近山顶之上,或明或暗站着放哨的斥候,不时发着旗语联络。 主帐中,吕涛长久地凝视上党地图,眉头皱成一团。 当初想着千里跃进太原郡,然后踞险抵抗胡人,各种战略战术运用都差不多想好了。只是可惜的是,想是一回事,但做起来却万万不是那么简单的。这不,现在,如何北上太原就在为难着他,虽然上党连接着太原,虽然如今已经走了三分之一个上党的路程。 并州地势极其复杂,上党多山林丘陵,起伏不定,虽然还不至于让他们这支全是骑兵的队伍寸步难行,然而这样的地势,正是标准的“挂地”,无论敌我双方都可以踞险固守,极其不利于行军作战。 可现在的情况却是,自己必须要快速穿越数百里这样的地形,然后在太原和秦宜禄会师。此前虽然也大概做过行军路线选择,但是真正到了实地的时候,面对似乎一夜之间消失不见的白波贼,面对随时可能通过西河一带快马而来的刘豹(此人一直找不到原名,上章作呼厨豹,现在改过来,有知道的朋友告诉一声),面对地头蛇卫霍两家,却是万万不可能按照计划来行事了。 如何才能快速通过?吕涛指着地图,不停地来来回回比划。 上党大部分在白波贼的手中,小部分在卫霍两家的手里。按理说自己这么大一群人北上,他们没有可能不知道,可是进入上党几天以来。却愣是没见到任何敌人的影子。 实际上,白波贼为了配合呼厨泉的进攻。没有理由就这样放任自己北上,而一直要找自己麻烦的卫霍两家也必然会有所动作。那么,现在这样的平静,实在有些诡异了,吕涛隐隐感觉得到,敌人似乎正在酝酿着某个针对自己的阴谋,危险。也许下一刻就降临到自己头上! “客途!千里!”吕涛的手停在地图上某处,叫了一声。 水远早已等候多时,应声道:“在,少主吩咐!”作为吕涛原飞浪骑的斥候长。如今飞浪骑扩充,水远的职位自然上升,成了斥候司马。 吕雷也应声而出,这次北上,吕布考虑到北方环境复杂。情报流通不易,遂让吕雷随从。 吕涛指着地图,向西一划,说道:“客途,即刻使人西向侦探至沁水。尽快回报!千里,立即飞书秦将军,令其务必严密把守雁门关,察知步根度动向!” “是!”两人各自应声,出了营帐,趁着天黑之前做好部署。 吕涛转身看看郭嘉,说道:“自入上党以来,未见白波贼踪迹,其似有所谋,北上之路,恐难以行走,不得已,或能西进沁水,沿河北上。”按照事先计划的路线,他们是打算取道长子西边的发坞山,绕过壶口关,然后借助马匹的速度,快速通过这一片相对平坦的区域,尽快抵达太原郡。但是眼前的诡异形势,使得吕涛不得不作出相对稳妥一些的改变。 郭嘉这几年身体已经完全康复,虽然未必比得上自小练武的武将们,但是比之前的那个病号,却不知道好了多少倍,以致这么长时间的行军,却也并没有让他露出多少疲态,吕布也是因此才放心让他北上协助吕涛。 郭嘉神态悠然,呵呵笑道:“小将军但有所决,可自作主,不必问嘉!”虽说他北上是为了协助吕涛,但他从一开始就声称要锻炼吕涛“决断之气”,基本上没说过任何有实际意义的话来,让吕涛好生纳闷。 果然如此!吕涛无可奈何,苦笑一声,道:“奉孝真信诺也……” 魏越拍拍胸膛,昂声说道:“少主安心,我荆州铁骑天下无有敌手,些须芥癣小贼,纵能行使阴谋,能奈我何?我今兵来将当,水来土掩,必使有来无回,方不负主公之名!” 吕涛翻一记白眼,谁知道这魏越什么时候这么自负了,但是看看左右一个两个都是信心十足的样子,吕涛只得自嘲一笑,道:“如此甚好,诸位可各自回营休息,以待来日。”事实上,他并不担心敌人出动优势兵力包围他,飞浪骑的实力,他相信没人可以围得住。他担心的,只是时间的问题,如果敌人在这里设法拖延他的脚步,然后重兵突袭太原,那么这玩笑就开大了。 做好响应安排,吕涛早早入睡,几天的连续行军,让他多少都有些疲惫。 吕涛能睡得下,水远却没能睡得下。作为飞浪骑的斥候司马,统属斥候司,他是吕涛和飞浪骑的眼睛,在部队驻扎的时候,他还需要做许许多多的工作,他必须行使好眼睛的职责,即便黑夜也不能例外。 前后左右,五六十个斥候分成四个小队各自行动,而沁水方向,为了稳妥,水远决定亲自前去侦探。 黑色而且特别矮小的战马,黑色皮蹄套,黑色口嚼,涂上黑漆的匕首,黑色的甲衣,黑色的头套。水远看看左右都准备好了,一招手,一应全都是黑色的八个人,一声不发,转眼融入夜色之中,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虽然前面已经经过斥候地察探,但是水远依然小心翼翼,八个人,组成一个小小的搜索队形,靠着山丘向西慢慢前进。 十一月的黑夜,在并州已经是很冷的时候,依稀的上弦月下,山陵之间,偶尔能见到几骑黑糊糊的斥候,借着树木和山石闪动着前进。 发坞山和沁水之间,距离并不是很遥远,不过三四十里。水远等人搜索前进,却很是花费时间,半夜的时候。也不过走了了三十余里,刚刚越过先前派出的常规斥候。 “咕咕!”前边忽然传来一声鸟叫。水远耳朵一竖,伸手一压,前后的斥候们稍稍收拢,翻身下马,极快地向前行进。 在前边的两个斥候趴着身子,看着前方。 “何事?”水远压低声音,问道。 斥候没说话。指指前方,水远抬头一看,远远的三四里外,只见沁水边上。淡薄而依稀的月色下,河水摇曳之间,无数的人头正在涌动,隐隐可以见到众多的马匹,正随着人行动。非常明显。这是数千人马的队伍正在渡河! “!!!!!!”水远倒抽一口凉气,缩下脑袋,一挥手,几个人悄悄后退,隐入一座更大的山丘之后。留一个放哨,水远低声下令:“来人势众,须尽快明报少主。阿飞阿熊,汝二人即刻回报。阿牛阿狼,汝二人留后监测。其余,随我来!” 简要地安排好任务,水远回头看看西方,策马向北而去。 没走多久,来敌似乎发觉到什么,分出一支队伍,骑上马,往北追过来。 “分散!”水远毫不犹豫,沉声下令,后边三人闻令,没有任何迟疑,立即向北方分散开来。既然都已经被发现,那就没有必要隐藏了,现在的事情,是要赢得时间。 吕涛睡得很安稳,能睡的人,才能更好的工作,这是他前世就一直信仰的信条。 但是显然,他想要睡个好觉,可能性并不大。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自西而东,划破宁静夜色。 吕涛霍然惊醒,弹坐起来,随手抓起身边的大戟,冲出帐门。 “急报——”斥候阿飞阿熊一路飞马,直闯而来,一路快马,已让包着马蹄的皮套尽数破碎。大营中闻得马蹄声和呼喊,随即作出反应,紧张而有序地翻身而起,很快地从临时营房中出来,集中到各自指挥官的身边。 吕涛的原飞浪骑,本来就是从赤菟骑中精挑细选的精英,后来加入的人马,除了张扬送的八百人,也都是赤菟骑中的优中选优,可以说是荆州军最精锐的队伍。这些训练有素的人,就单人实力来说,甚至还在现在的赤菟骑士兵之上,虽说还没有军魂,但这些基本功却也还在,足以在任何情况下作出最快的反应。 吕涛不动声色,放声喝道:“何事如此惊惶!”半夜急报,想想都能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但是不管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作为主将,他本身绝对不能先沉不住气! 听到吕涛的声音,阿飞阿熊找到主心骨,马速稍微下降,转眼来到吕涛面前,翻身下马,阿飞喘着粗气道:“少主,我部于三十数里外,获悉数千人马正渡沁水而来。司马令我二人回报,自领余部以分敌军!” “恩,且退!”吕涛点头表示明白,回头看看在一边悠然依旧的郭嘉,稍稍稳了下心神,叫道,“聚拢!” 张诚衣甲不整,拖七拖八地一边套上铠衣一边跑了过来,大呼小叫道:“大哥,大哥,发生何事?”他睡得正好,半夜被惊醒,迷迷糊糊地勉强爬起来。 须臾之间,飞浪骑人马飞快集合到吕涛面前,大致千余人,显然是吕涛从荆州带来的那批人。在面临紧急事情的时候,到底还是他们反应快一些,作为吕布的部属,出身赤菟骑的他们,能够名动天下,那也不是虚来的! 吕涛回头看看还在混乱中新加入的来自张扬部的人马,微微皱眉,早已习惯了荆州兵马快速反应的他,很是不爽这八百人的龟速。在这样的战场之上,时间就是生命,容不得任何错失,这样的反应速度,根本就是在自杀! 郭嘉摇头笑笑,拍拍吕涛的肩头,虽然吕涛的表现不明显,但是一直看着吕涛在成长的郭嘉,自然能从蛛丝马迹之中看到端倪。 吕涛看看郭嘉镇定自若的样子,知道自己要求太高,只得稍稍安定心神,深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耐烦,稳稳地站立,手中的大戟微微指着夜空,向西边凝望。 好不容易,剩下的八百人马集中起来。 “诸兄弟,西方敌人来袭,人数不明,敌众我寡之下,各位以为我等何以应付?”吕涛翻身上马,大声呼喝。 “战!战!战!”飞浪骑人马大声响应,近一千两百人的叫声,震动夜空,一双双战火熊熊的眼睛,在火把之下散发着浓浓的战意。长久在吕布麾下,虽然现在转到吕涛手下,暂时还没有军魂,但是这些人,却已经从骨子里打上吕布战意汪洋的烙印,极其自觉地进入状态,自然而然散发出以前在赤菟骑中才有的杀气。 来自张扬部的八百人差点被吓了一跳,有些惊悚地看着身边这些平时跟自己并没有很大差别地人,一时呆住,直到三声大喊之后,终于有人反应过来,开始跟着叫了起来。 “很好!”吕涛心下略微满意,嘴角微微勾起笑容,高声叫道:“敌人夜来,此地多山林,战,在我,不战,亦在我!”他高举大戟,猛然暴声大吼,“所有人听令,原河内骑士,随张诚北进,其余飞浪骑部,随我举火快马西去!” 现在的两千人,虽然经过几天的磨合,但是飞浪骑和来自张扬的人马之间的差距不是一点两点,如果集中作战,只怕隐患多多,而敌人那么多人马出现在西边,北方相对就安全了很多,这八百人,暂且先北上。白白让他们送死,并不是吕涛可以做得到的。至于西边得几千人,他相信,即便只有一千人,他也能安然地将数倍于己的来敌击破! “大哥,岂可小看小弟,弟虽不才,愿随左右,以破贼人!”张诚听吕涛这么安排,很是不满,大声叫了起来。 吕涛哪里有空说那么多,怒目张诚,厉声喝道:“速依命行事,违令者斩!” 张诚听他拿命令来压自己,虽不满意,却只能听从,抱拳叫道:“大哥保重!”向河内人马一招手,率先冲向北边,却哪里还有一点怯懦的样子。 吕涛比目魏越,道:“魏越,汝自领百五十骑,护军师北上!”又冲郭嘉道,“奉孝,我兄交在你手,可连夜走屯留,明日我自北上回合!”郭嘉点头表示明白,在魏越护送下跟着河内人马向北而去。郭嘉并不担心吕涛会出问题,如果连这点局面都应付不了,那么根本不配做他的“真主”,今夜的局势,也算是郭嘉对吕涛的考验! 目送郭嘉离开,吕涛将大戟挂在马腹边,点起火把,大声吼道:“随我来!”一马当先,向西而去。 如果您喜欢这本书,请来起点中文网,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三十七 一举破敌 三十七 一举破敌 下弦月,已过了中天,此时,正是四更过半的时候。 吕涛知道这个时间正是人体机能处在一个低潮的时候,敌人连夜而来还好些,自己这些人正睡到一半,受到的影响要大得多,所以选择了打火行进,一方面尽快让飞浪骑们调整状态,一方面也是为了迷惑敌人。 千余人的队伍,拉成一个长蛇阵,每人都点起两支火把,向西挺进,所过之处,被惊醒的夜鸟禽兽四处亡命。 虽然上有月色,下有火光,但是夜路,一样还是不好走,起伏不定的山丘,成为一种莫大的障碍,顺着山丘之间稍微平坦一些的地方行进的队伍,蜿蜒如蛇。 十余里很快就过去,吕涛身体已经微微冒汗,半夜睡醒而来的软绵绵的无力感,已经消失不见。差不多了!吕涛大概推算一下,估计敌人即将出现,于是示意部队放缓速度,向前聚拢,以形成集团冲锋的力度。 飞浪骑士兵不愧精锐之名,迅速响应。 “少主,贼兵已到!”前头斥候叫了起来。 其实不用他说,吕涛一样看得到,西边数里外,一大片密密麻麻的火把,正形成一个月牙形向自己这里包围过来,显然是自己的火把引起了对方的注意,知道无法再隐藏形迹,也打起火把赶路。 “卟嗒卟嗒卟嗒——”飞浪骑马蹄声中,两道显然包着皮套的马蹄声分外刺耳,吕涛抬头望去,月色下隐约可见西边两个骑士飞马而来,正是自己的斥候人马的装束。 来人很快靠近,马上抱拳禀报道:“少主,来敌约五千众。有马军千余人,少数作胡人装束,步军装备不齐。兵刃不一,应是白波贼余部!”报道完毕。见吕涛轻轻点头,两人当即加入到飞浪骑中,从战友手中接过长兵器,从斥候兵转为骑兵。 对方见到飞浪骑,当即人马两分,前边的骑兵迅速脱离大队伍,向这边冲了过来。试图为步兵赢得结阵时间。 吕涛望着对方满山遍野的火把,提气高呼:“白波贼勾结胡夷,占我乡土,杀我兄弟。欺我姐妹,众将士,我等当何以应对?” “杀!杀!!杀!!!”一千多人的怒吼,一声比一声激昂。 吕涛手中火把朝天一捅,猛然吼叫:“以我甲兵。还我河山!锥形突击阵,随我杀——”放马冲了出去。当前的条件下,必须要追求速胜,是以没办法大量使用弓弩造成重度伤亡,吕涛果断地放弃会延缓部队速度的弓弩。决意突击敌阵。 “以我甲兵,还我河山!杀——”身后飞浪骑轰然齐呼,跟在吕涛几人身后,形成一个锥形突击阵形,迎向来敌。 或许是天意,在地势复杂的上党,连夜而来打算夜袭却被识破的敌人,被吕涛拦截在半路,而这个双方遭遇的地方,竟然难得的相对平坦,这对吕涛来说,无疑是再好不过的情况。飞浪骑全部都是骑兵,而对方骑步结合,如果在地形更加复杂的地方,后果殊难预料。 策马相向的两支队伍,迅速地接近,转眼进入射程之内。对方的将领似乎是个庸才,竟然按照骑兵的常规打法,让部队放慢脚步,开始实施远程打击。 稀疏的箭支趁夜飞来,虽然看得并不真切,但是飞浪骑都是什么人啊,出身赤菟骑的精锐们紧紧趴在马背上,控制战马在小范围内做不规则向前运动,轻松地躲开弓箭的袭击,实在躲不过的,挥动火把将之击飞。 “弃火!”吕涛放声大喝,竟压过轰轰的马蹄声,远远传开,顿时便见众多火把犹如流星四溅,向两边高高飞出,转眼点燃干枯的草木,顿时便见飞浪骑的身后,火光冲天。 一百五十步,足够了! 吕涛抄起大戟,向前一指,大叫道:“起兵,向前,随我破敌!” “杀——”平地一声雷霆,千余人马组成的锥形突击阵,有如怒海狂涛,向对方撞去。敌人见已经来不及放第二箭,只得再度提起马速,迎了过来。 月色火光之下,吕涛看清楚对面骑兵,竟是胡夷打扮,一个两个都是短弓弯刀,知道对方应该是呼厨泉的人马。可惜的是,领军的显然是个庸才,而且极其自大骄横,竟带着这千余人的队伍组成一个面宽却不够厚度的包围阵,企图将吕涛的千骑吃掉! “不自量力!”吕涛心头微微发怒,当头向对方杀去。 其实也难怪对方嚣张,这些游牧骑兵从小在马背上长大,解决问题靠的都是武力,向来歧视汉人。当年吕布在并州,杀得他们鬼哭狼嚎,他们固然害怕,但是这几年吕布不在,秦宜禄刻意收缩,却让他们好了伤疤忘了痛,何况现在来的是远没有名震北方的吕涛,人马又是到荆州之后“新”组建飞浪骑。 双方转眼对撞到一起,飞浪骑这边马速全部提起,冲击力远大过还没有到达理想速度的胡人,而锥形阵的矛头吕涛更是有万夫不挡之勇。一片人仰马翻之中,胡人厚度不足的包围阵被狠狠地刺穿,而在后边指挥的那头目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吕涛大戟上的小枝切断喉管,抱着喉咙倒栽马下,转眼被铁骑洪流踏成肉泥。 飞浪骑透阵而出,虽然还没有对这支胡人军队构成毁灭性伤亡打击,但是吕涛却不加理会,大戟直指对方正在试图结阵的步兵冲杀而去。开玩笑,要是不利用这等机会阻止对方结阵,那吕涛不如自绝于人民了。 从吕涛发起冲锋,到胡人骑兵阵被击破,前后不过片刻,这段时间,并不足够敌人的步兵完成结阵准备,此时见到吕涛飞浪骑携着小胜一战后的雷霆之势而来,顿时慌乱起来。在这种地方,还没有完成结阵的步兵队伍。对上全力冲击的骑兵,胜负未战已定! 心惊的白波贼,任由主将的喊叫。竟然只是稀稀拉拉地放出几支箭,对飞浪骑造成不了任何伤害。 果然是一群不堪一击的土匪农民兵!吕涛暗自冷笑。压下身子,双手向前斜挺大戟,瞄准对方薄弱而纷乱的两个方阵之间的空隙,带着快马奔腾的飞浪骑,仿佛一柄巨大的长矛,狠狠地捅了过去。 白波贼结阵没完成,在两个方阵之间没头苍蝇一样窜动的贼兵们眼见飞浪骑冲杀而来。哭爹喊娘地往两边挤,希望能够避开锋芒,两个方阵靠近飞浪骑冲锋路线的贼兵,也跟着不要命地往外挤。希望远离那条似乎可以看得见的轨道,于是连带着方阵内部的人也一阵骚动。飞浪骑还没到,白波贼就已经在压力之下产生混乱,任由头目们如何喊叫,都没有作用。 “杀——”吕涛怒吼着。双腿紧紧挟着玄菟,上半身稍稍挺起来,双手挥动大戟,却像是用棒一般,左右一阵疯狂地抽打。将挡路的白波贼兵抽飞,硬生生犁开一条血路。 现在,并不是要杀伤多少的时候,而是要制造恐慌的时候,如果趁着对方两阵合拢之前冲过去,顺带放些血,那么必然可以让这些土匪农民兵产生巨大的恐惧,届时飞浪骑回头攻击之下,势必产生更大的效果! “杀!杀!!杀!!!”吕涛身边稍后的陈荨张通韩龙贾高手等人紧紧跟着吕涛,将他制造的伤口迅速地扩大。 陈荨张通韩龙贾高手都是千中选一的高手,向来自负,以前听说自己的少主如何如何勇猛,训练的时候也把他们打得很惨,但是却不怎么相信这位少主会亲自冲锋陷阵,以为不过别人的奉承。如今,他们亲眼目睹了这位少主竟以自己为矛头突击敌阵,这才知道人言非虚。吕涛的勇悍和无畏,深深地刺激着这些平素高傲的人,让他们忍不住生出比拼之心,一个两个都拿出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力气,希望不至于太过丢人。 飞浪骑中,以前在并州的人,自然是知道吕涛战场上的英姿,但是他们知道,却并不代表其他人都知道。如今怒吼着肆虐敌阵的吕涛,终于让这些对从赤菟骑调到飞浪骑而不满的人们,或者是从来只看战场实力而心下有些看不起吕涛的人们,完全转变的看法。 原来,“小飞将军”这个名号,叫得并不过分;原来,我们的少主果然继承了主公的骁勇善战;原来,进入飞浪骑一样可以像以前在赤菟骑中一样,横行霸道于敌阵! 飞浪骑精锐们的热血,终于被彻底的燃烧,他们号呼着,毫不留情地残杀着能够够得着的一切敌人,紧紧跟在吕涛的背后,仿佛一道炽热的岩浆,所过之处,一片沸腾。这支临时组建的队伍,开始从内心深处认同了他们的新主将,并渐渐凝聚起来。如果说,先前的飞浪骑有了形,那么现在,这支军队开始有了心! 白波贼虽然作乱多年,许多人拿他们没办法,但是他们却有着和其他乱兵一样的毛病。多年的流窜劫掠,使他们早已形成了一个习惯,那就是占优势的时候一哄而上,一旦风头不对,便会在极短的时间内骚乱。 如今这支队伍,也不例外,面对成建制的骑兵队伍,他们已经产生恐慌,飞浪骑的剽悍更是火上浇油,三四千人的队伍,信心正在快速的流失。 吕涛大戟挥舞之间,扫开眼前最后的障碍,纵马透出白波贼大阵。飞浪骑气势如虹,跟着吕涛,风一样从白波贼两个方阵之间飞掠而过,他们的身后,从白波贼手中掉落的火把,迅速地点燃地上的杂草,烧开一道两三丈的火路,并开始迅速蔓延。 吕涛并没有打话,带着队伍跑出一小段路,拨转玄菟马头,领着飞浪骑划了一个小小的半弧,再次向白波贼冲了过来,这次的目标,却对准了白波贼两个方阵中列在北方的那个。吕涛不喜欢吃亏,南边方阵显然是这波敌人比较精锐的部分,很可能就是对方主将在其中,所以阵形要完整一些,混乱也没有那么严重。 “那么,就让你在恐慌之中彻底的崩溃吧!”吕涛小声默念,大戟再度挺出。那大戟晃动处,仿似巨大的罗盘一样旋转着,激起“忽忽”的声响,搅向前面迎面而来的十数支长矛,“咯啪咯啪”的声响中,矛折枪断,执矛的贼兵被冲翻掀倒在地。往两边激飞的断矛头断枪头, 竟将旁边几人刺死刺伤,看见这一慕的贼兵吓得心惊胆寒。 白波贼北边约摸千五百人的方阵,被吕涛这一下就啄开一个巨大的伤口,吕涛似无所觉,纵马冲进方阵,继续收割生命,后边陈荨五人趁机拼命扩大战果。 白波贼阵地没有结成,此时大多还没来得及掉头,这一下被飞浪骑从背后下手,顿时崩溃,外围的贼兵,充分发挥当流寇的特长,开始大规模地四散亡命。 吕涛望见几个头目依然在组织贼兵就地反抗,稍稍调整方向,一路横冲直撞,冲那人数最多的团伙杀去。借助马匹的冲击力,以吕涛为首的锥形突击阵转眼破开那群人,正高呼“死战”的头目被惊恐的贼兵碰倒,在马蹄之下沦为肉泥。 片刻之后,飞浪骑再次破阵而过,约摸一千五百人的方阵,小半死在飞浪骑之手,部分被踩踏而死,其余做了鸟兽散。 两次破阵而过,一半人转眼灰飞烟灭,如此强悍的表现,让剩下的那个两千多人方阵魂飞魄散,接近崩溃。 吕涛抬头看见先前被冲破的那支胡人骑兵重新整理队形,约摸七八百人的样子,正往这边杀来,一个两个歇斯底里地呼叫,仿似死了老娘一样。 难道误打误闯杀了他们的头目?吕涛心下暗笑,他生长于并州,自然知道南匈奴他们的一些习惯,比如,出战的时候,头领被杀,部属将会被无限制地耻笑,甚至被杀了陪葬。如今,这些人这么疯狂,显然是死了重要人物了! “杀!”吕涛再度扬起大戟,在空中左右各自一挥,顿时,面对气势汹汹疯狂打马杀来的敌人,飞浪骑一分为二,避开对方的锋芒,向他们两个侧翼斜斜杀去。 如果您喜欢这本书,请来起点中文网,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三十八 声东击西 三十八 声东击西 在占据优势的情况下,面对疯狂的敌人,正面对抗无疑是不明智的,吕涛从来不希望无谓的伤亡。所以,这一次,吕涛并不像刚才一样横冲直闯,而是利用对手急于死战全力冲锋,以致难以转向的漏洞,指挥飞浪骑从其队伍的两个侧面斜斜削过,转眼将对方削下两大片,让有力无处使的南匈奴人暴跳如雷。 这队南匈奴人的格斗兵器多是弯刀等之类短兵器,头脑发狂的他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急于报仇的他们,竟然全力冲向飞浪骑。结果显而易见,装备枪戟矛长刀等长兵器的飞浪骑,合理并且充分地利用了手中长兵器的优点,欺负敌人难以转头,从他们两翼掠过,伸长手中的兵器,将一个又一个匈奴人捅落扫落斩落马下。 固然,匈奴人的骑术是很厉害,但是飞浪骑出身吕布帐下王牌部队赤菟骑,乃是精英中的精英,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加上兵器上的优势和敌人的盲目,这一下对冲,转眼间竟将近三百匈奴人削了下来,而自己,也不过是因为受不住冲击力掉下马十来人,损坏数十支兵器而已。 一番对冲,七八百人的南匈奴骑兵队,就像一个硕大的面团,如今已然被两把锋利的刀削成一根面棍! 三支骑兵队伍交错而过,一分为二的飞浪骑借着余力冲出半里,再度聚拢,转眼又形成三个锥形突击阵,掉头向剩余敌人覆盖而来。 匈奴人不愧是在马背上长大的,骑术略胜飞浪骑,先一步完成转头。经失去理智的他们,眼见飞浪骑一分为三。当即咬紧当中的吕涛队冲来,完全不顾自己的两翼暴露在飞浪骑左右两个分队之下。 “怕你是没有的了!”吕涛心下冷笑,紧一紧大戟。全力冲锋。对方虽然还有四五百人,比起自己这支分队多一些。但是都用短兵器的他们,难以对吕涛构成威胁。 双方转眼接触,吕涛欺负对方兵器短,大戟如天外飞龙,直取当头那头领胸口。那头领却一点都不知道害怕,挺身挥刀格挡。 “哼!”吕涛天生神力,自然知道自己的优势。大戟力量加了三分,狠狠砸在对方短刀上,“锵”的一声大响中,弯刀破碎。那人竟然没有被掉落马下,只是被砸得往后仰倒马背上。吕涛来不及赞叹对方大力,大戟小枝顺带割下对方右手臂,两匹马转眼交错而过。 那南匈奴头目正在震惊于吕涛的力量,但觉右手臂一凉。便见一条手臂往而后非去,旁边那黑色骏马上的骑士已经擦身而过。头目还没觉察自己的手臂被削断,想要挺起身子,一股巨大的力量猛然撞上自己的胸膛,将自己狠狠地挑起来。失去意识之前。头目有些茫然地张眼望去,挑起自己的,却是一个一身青甲的年轻人。 陈荨一枪挑起匈奴人头目,顺势甩飞,忍不住狂叫一声“杀”,手中长枪舞得更是凌厉。 “哇嘎嘎嘎,老陈立功,某岂能落后!”在吕涛左侧的贾高手见陈荨击杀敌人头目,大是羡慕,狂叫一声,手中硕大的长刀挥舞如轮,将杀伤范围内的匈奴人尽数一刀两断,爆溅的鲜血,让他大觉刺激,吼叫连连中,转眼斩杀十数人。 “快哉!”贾高手大叫,再次挥刀,却斩了个空,原来这最后的四五百匈奴人,已经宣告被成建制地毁灭。 “可恨,贼人安在,速速拿头来杀!”贾高手爆叫不已,引得陈荨一番嗤笑。 吕涛摸去脸上淋漓的鲜血,吼叫道:“诸兄弟尚能战否?” “杀!!!”回答他的,是一阵齐整地狂叫。 “杀——”吕涛狂叫,大戟指向半里余外已经开始溃散的白波贼余部。这一阵久违的快意冲杀,让他热血沸腾,那种肆虐敌阵的感觉,着实让人着迷。 三支离弦之箭,直指白波贼余部。 飞浪骑前后四次冲杀,让白波贼魂飞魄散,习惯了一拥而上一哄而散的他们,已经完全丧失了对抗的勇气,即便将领如何努力,也已经挽回不了溃散的命运。眼见杀气腾腾的飞浪骑再度杀来,两千多人的队伍顿时炸了开来,四处逃窜。 半里的距离,在战马的脚下,转眼而逝,飞浪骑三支箭头,狠狠插进来不及逃跑的人群中,掀起一团团的血水,在月色火光之下四处飞溅。 企图包围吕涛的近六千白波贼和南匈奴联军,就此灰飞烟灭。 这样的兵马,也想来惹我!吕涛内心冷笑连连,冷眼横扫整个战场,仿佛巡视领地的狼,漠然地看着遍地的尸体和卷地的大火,一种成就感油然而生。 “少主,此役斩首约三千,无一俘虏,贼人余部溃散。我部折损一百二十三人,八十阵亡,三十重伤残疾,十三人暂时不能再战。其余轻伤百余人!”陈耀上前禀报战斗结果,作为飞浪骑的副将,魏越不在的时候,由他具体负责这些工作。 陈耀正是吕布初到荆州那年设擂比武的时候,和黄忠甘宁太史慈三人比较箭术兵最终成为校武大会第四名的那位荆州猎户。当初吕涛爱惜他箭术独绝,非常善于利用现场形势,又十分懂得利用自身的优点,狡猾如狐,因此便将陈耀送到张辽处学习。今年初,陈耀正式出师,便让吕涛刮目相看(这个词为此提前诞生,吕蒙泉下有知,勿怪)。出师后的陈耀,更是擅长隐藏自己,平时看起来就是再普通不过的小兵甲之类人物,但是一旦行动起来,却能将他胆大心细扬长避短的优点发挥到极至,让人防不胜防。 吕涛大觉陈耀合自己的胃口,于是毫不犹豫收到帐下,并刻意加以训练锻炼,这次飞浪骑扩大,陈耀也顺理成章地成为魏越的副将。 “知矣!”吕涛点头回应,望望北方。下令道,“就地掩埋死难弟兄,留五十人护送伤残。其余人等,即刻准备北上!”东方已经渐渐发白。吕涛却隐隐有些难以表述的不愉快感觉,仿佛一个危险正在等着自己。 陈耀迟疑一下,小声说道:“少主,此战似过易,白波贼、南匈奴当不致不堪一击如斯,恐其别有所谋!”陈耀素来心细如发,觉得其中大有蹊跷。 吕涛一听。心中那丝危险的感觉徒然剧增,他忍不住拍腿大叫:“不妙,军师与我兄危矣!” 刚才的敌人虽然数量远超过自己,但是实在太过弱小了。那匈奴的将领也无能之极,而白波贼似乎都没有像样的头目,李乐(韩暹死后,被他压抑的李乐成为白波贼头领)也并没有出现在战场上。这一切,显然是个全套。敌人或许是想用这个方面的攻势来吸引自己的注意,然后从后攻击,甚至是将这部分人当作诱饵,等自己吃得爽而放松警惕的时候,再予以痛击。 如此说来。北上的张诚部岂不是很危险了!!! 正当吕涛心惊之际,近卫张通小心翼翼上前,缩着头道:“少主,有军师密书在此!” “密书?!”吕涛一时没反应过来,难不成还真有所谓锦囊妙计不成? 张通嘿嘿傻笑两声,道:“军师临行曾交一信于我,密语曰:‘待少主惊叫军师与我兄危矣则可发。’今果闻少主惊呼,不敢隐瞒……” 好你个郭嘉!吕涛忍不住深吸几口气,心里狠狠唾骂了一下郭嘉,这样的关头,他似乎还有心情和自己开玩笑。 横拍张通一记,吕涛道:“密信何在,速速将来!”这张通虽是张辽族弟,但是却是标准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物,那老实憨厚甚至略显胆小的性子,跟张辽简直就是天壤云泥之别。 张通嘿嘿傻笑,抓抓头,从怀中取出一封信,交给吕涛。 说是信,其实就是一张纸。吕涛展开那纸,凑近旁边亲卫火把一看,顿时苦笑连连,这郭嘉,也未免把玩笑开大了一点吧……那纸上,赫然写着“恭喜小将军中彼声东击西之计然分兵之策错有错招嘉北上必为阻南来围兵无使为瓮中之鳖小将军得此信可速北来救之嘉临别之言不胜匆忙勿怪”。 龙飞凤舞文不加点一气呵成啊,你郭嘉不去当文学家实在是对不起上天了!吕涛抖抖手中信纸,无奈地苦笑,这信,完全是郭嘉心血来潮狠狠刷自己一把而已,想想看,自己已经惊叫“军师与我兄危矣”,那哪能不立马北上支援,哪里还用得着郭嘉这样的“锦囊妙计”。 被刷归被刷,人当然还是得救的,如今的郭嘉他们,估计正在某个险要位置固守,一方面阻截敌人南来包围自己,一方面等待自己北上救援。 吕涛略微思索,记起发坞山西北十余里处有一处易守难攻的地形,北上南下的必经之路就穿过这片地方,郭嘉要固守的话,必然就在这个地方了。 “传令!令五十人留后护送伤残,其余人等,即速聚拢!”事不宜迟,吕涛一推算明白,立即下令。 很快的,正在补充能量的飞浪骑再度集中起来。 吕涛依然驻马队伍前方,高声呼叫:“所有人等,正北方向,一人双火,全速前进!”虽然东方已经渐渐白了,但是路面还是看不清楚,需要借助火把照耀,同时,吕涛也希望通过火把来吸引敌人的视线,造成一种威慑效果,也给张诚那队人马一些勇气和信心。 刚刚结束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的飞浪骑,再度全速运转起来,没有任何质疑,没有其他声响,有的,只是沉沉的杀气,以及对战斗的向往和激情。 另一边,此时的张诚却已经在崩溃的边缘。 张诚半夜辞别吕涛,带着八百河内骑兵,偕同带着一百五十飞浪骑的魏越和郭嘉,趁着月色摸着夜路向北边行进,内心对吕涛支开自己独自去冒险很是不满。 谁想刚走了十来里路,便和从北边匆匆南下的水远等十几个斥候(水远四人和先前北上侦察的斥候)碰上头,得知北边正有上万兵马包围而来。 张诚吓了一跳,左右看看吕涛不在身边,顿时矮了许多,耍赖要南下会合吕涛突围。 郭嘉哪里能让他得逞,耐心讲了一番道理,最终用一句“昔日小将军保将军,今宜将军保小将军”,差点讲张诚绕晕,勉强同意固守待援。知道自己本事的张诚,最终老老实实地将指挥权交给郭嘉,自己充当一个缩在后头的将军。 随后,郭嘉命令队伍快速行进,在险要处组建临时防御工事,近一千人马躲藏起来,以准备伏击来敌,破灭其迅速南下合围的意图。 对方并没有发觉异样,前队小心翼翼地牵着马往南赶,自以为声东击西得计的他们,一头掉进包围圈,还没弄清楚埋伏着多少人,就丢下数百具尸体后撤。 郭嘉击退敌人,当即命令士兵在附近点起大批的火把,很是迷惑了敌人一段时间。 黑夜里看得不真切,对方见满山遍野都是火把,以为人多,花了相当长一段时间进行攻击准备,让郭嘉从容地做了一些布置,加固防御阵地。 随后,双方就进入你争我夺之中。奈何敌人实在众多,虽然郭嘉借助地形成功地击退了敌人多次进攻,但是兵力的消耗和反复不停的战斗,依然使得部队一点一点地不住后退。多次攻击之后,敌人也发觉上了大当,知道郭嘉人少,进攻于是一发猛烈起来,每次都是不要命地全力发动,若果不是这地方实在容不下太多人,只怕他们会一拥而上了。 战斗进行到白热化地时候,郭嘉下令烧山,利用大火阻止敌人的疯狂进攻,然而大火却并没能抵挡多少时间,一心要完成瓮中捉鳖计划的敌人,发了疯似的冲过火势稍微小一些的地方,杀奔郭嘉阵地。 敌人的剽悍固然对飞浪骑士兵没有多大影响,却很是沉重地打击了河内兵的士气,加上长时间的剧烈战斗,这批人开始出现状况,形式越来越危险。 张诚老毛病发作,屡次哭求郭嘉退兵南下。只有在吕涛的身边,他才觉得有安全感。 郭嘉哪能听他的,只得一个手刀将他砍晕,继续自己的固守工作。 如果您喜欢这本书,请来起点中文网,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三十九 白马银枪 三十九 白马银枪 张诚醒过来的时候,还有些迷糊晕乎,摸摸还在发麻的颈侧,看看还在前边指挥若定的郭嘉,自己用手比划比划,却打死还是不明白,郭嘉这么一个文士打扮的军师,怎么有那个能耐一下子一手轻松之极地将自己砍晕。 “军师,方才那招……”张诚也不管环境,上前拉住郭嘉问起来。 郭嘉哪有闲情理他,甩开他的手,道:“稍后再说!” 敌军的连续攻击,虽然丢下了两千多具尸体,却也让北上的部队伤亡惨重。抵抗到现在,北上的八百河内兵,已经损失了大半,如今只剩下伤痕累累的三百多人,勉强支撑起最后的一道防线,苦苦抵抗对方的攻击。不过还好的是,这块防守阵地是这片区域最为狭窄的地方,敌人展开的进攻,一下子最多也不过能上来*百人,这才让部队勉强抵抗得住。 必须立即想办法提升部队的士气!郭嘉眼见剩下的三百多伤痕累累的河内兵,一个两个趁着敌人后退的机会,躺在地上喘着粗气,再看看对方即将发动新一轮进攻,不得不开始有些头痛了。即便因为地形关系,敌人每次上来的人也不过千百人,但连续的进攻,依然让部队伤亡重大,尤其是河内兵,重大的伤亡,加上巨大的体力消耗,让士兵们士气极其低迷,基本上就只剩下本能的反应。要支持下去,必须尽快提升士气。 可惜的是,他郭嘉擅长的是战略层面的大局控制,而这种战场实际细节,几乎没有过相关经验的他,一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做。 “诸位,小将军即将到来。诸位稍加坚持,必能大胜!”郭嘉再次振臂高呼,试图提升士兵士气。可惜的是,这话他已经说了十几次。效果那是一次比一次差,在场兵们看都没看他一眼,摊在那里看着发白的天空,一动不动。 郭嘉忍不住抓抓头,转头环扫一圈,却没看见魏越,只得叫起来:“魏主骑。魏主骑,魏主骑何在?”谁知道在这个时候,到底魏越在哪里。 张诚还在琢磨着郭嘉那一招,听见他的呼叫。自己也转头看看,却发现,战场上居然只剩下河内兵,而魏越带来的飞浪骑竟然一个都不见了。 “魏越,胆小如鼠之辈。竟舍弃同伴脱逃……”张诚差点哭出来,他亲眼看到飞浪骑的剽悍,一个往往顶得上河内兵八个十个,连续的攻击下来,河内兵损失大半。而次次都顶在最危险地方的飞浪骑,虽然几乎个个带伤,但是一直到现在,竟然还没出现战死的情况。 飞浪骑在附近,张诚虽然害怕,却也不是很严重,因为飞浪骑代表了吕涛,可是飞浪骑一旦不在,他心底的毛病彻底爆发,上前拉住郭嘉,急声叫道:“魏越何在,魏越何在,军师,飞浪骑临阵脱逃,快退,快退……” 河内兵听得两人先后喊叫,左右看看,也发现一直是他们信心来源的飞浪骑不在了,顿时惊惶起来。他们之所以能够一直坚持下来,其中飞浪骑的勇悍带来的鼓励是重大因素,如今飞浪骑竟然都消失不见,怎能不让他们心慌呢。 “诸位不必惊惶,魏主骑正执行秘密任务……”郭嘉脑子转得快,很快开始修补问题。 “敌军来攻——”有人有气无力地叫了起来。 郭嘉转头看去,只见对面上千人正默不作声汹涌而来。 防御阵地上士兵顿时条件反射地翻过身来,拿起兵器面对来敌,然而,一股悲观和壮烈,却不知不觉之间染遍了前后。他们已经没有多少力气,每个人身上都带着大大小小的伤口,若非知道跑也跑不掉,他们早已转身逃跑了。 对方很快就顺着两边山丘之间的谷道冲了过来,转眼到了一箭之地,晨光与火光之下,刀枪的光影闪烁中,对方狰狞的面目已经可见了。 正当此时,后边突然响起一阵马蹄声,郭嘉转头看去,但见一支百余人的骑兵队,转过一座小山丘,打着自己人的联络火把标志,顺着山谷间的道路,列成三列纵队,一路狂奔而来,当头一人,赫然跨坐白马,身披银甲,手提银枪,俨然赵云的打扮! “杀!”银甲银枪的武将高声呼叫,转眼冲过河内兵结构的防御阵地,向前方敌人杀去,后边人马跟着喊叫,手抄骑兵弩,向对方实施抛射。 来敌听见喊叫声,稍微发愣,还没来得及反应,转眼被冲过山丘的骑兵小队破开前线。 小队骑兵一路横扫,密集的敌人,让他们速度稍微下降。当头那银甲骁将银枪狂扫,破开一条血路,带着队伍很快冲散来敌,锋芒大盛之下,敌人不得不四散后退。 小队骑兵以极其强悍的姿态,横扫近千来攻之敌,驻马一个稍稍高出一些山坡上,银甲骁将高举银枪朝天一指,声如雷霆,喝道:“常山赵子龙在此,谁来与共决战!” “赵子龙???”郭嘉愕然,赵云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到来了? “赵子龙!!!”河内兵一个两个忍不住叫了出来,他们身在河内,虽然年纪都并不大,但是前几年名震并州的赵云,可以说是他们一直以来的偶像之一,又怎么不知道呢! “赵子龙!!!”对面近两里外,南匈奴等羌胡人组成的军队,隐约听得这一声雷喊,远远望见跨坐白马身披银甲手提银枪的骁将傲然驻马山坡之上,身边数十骑,气势如虹。数年前,赵云虽然还很年轻,但是却已经名震并州,数次孤身陷阵,于成千上万人中单枪直取胡酋首级,至今依然让众多胡人心惊胆战。现在,传说级别的赵云又竟然现身战场,怎能不让他们心惊,竟使得远处七八千胡人裹足不前,一阵微微的骚动。 天色渐渐发亮,郭嘉远远地看到对方摄于赵云威力。竟不敢上前,不由松了一口气,发生叫道:“诸位。我早有言,援军只在左右。赵将军既然在侧,我军后援,必然不远,诸位可趁胡人胆寒之际,加紧构筑防线!”郭嘉什么人啊,虽然极少亲自上阵,但是也并不是什么都不懂。又怎会错过这等鼓舞军心的良机。 “赵叔父,别来可好!”张诚眼见赵云来到,稍稍安下心来,放声大叫。见赵云没有反应,便往后下山,要拿马去找赵云,却被郭嘉使人抓住。 前边小山坡上那赵云见胡骑不敢近前,当即大叫一声。领着百余人马,竟忽视对方七八千人,冲了过去! “叔父真虎胆也!”无可奈何又爬到山丘顶上的张诚看得热血沸腾,忍不住叫了起来,忽视人数差距。正是赵云的一大特色。 “援军已到,援军已到,援军已到,我等获救矣,我等获救矣……”有人乱七八糟地叫了起来,指着后方又蹦又跳。 张诚回头一看,之间晨光之下,后边数里外无数的火把正向这边移动,那浩瀚如星海的火把,将半边天空都照亮了。张诚大喜,叫道:“果真赵将军荆州后援来到!哈哈哈,胡夷禽兽,且看何处可去!”他浑然忘记了先前的恐惧,叫嚣起来。 郭嘉望望后边满山遍野都是的火把,微微一愣,随即点头微笑。 另一边,赵云带着百余骑转眼冲到对方阵地前沿,却欺负对方短弓射程来,在其射程外划了一个漂亮的小弧,远远地抛射一会弩箭。 南匈奴等羌胡军队原本要攻打山地,大多下马休息,以便轮换上阵,这一下还没来得及上马,很多人密集地站在一起结阵,结果赵云这一阵弩箭,竟射倒百十人,简直百发百中。 射一顿弩箭,赵云拔马就退,远远对着胡人大阵放声大笑。 也不过是百余人的队伍,竟然如此嚣张,胡人们哪里忍受得住,忘记了赵云的名头,便要组织人马上来对战,此时却才突然发现,南边天空一片红光,隐隐可见高高的烟尘冲天而起,宽达数里。胡人长期和汉人对战,一看就知道正有不知道多少万人马正往这边杀来,而且显然大多是骑兵。他们虽然纳闷于怎么会一下子多出来那么多骑兵队伍在上党,但是向来欺软怕硬的他们,立即流露出见了大队人马就转身逃跑的本能,一些部落首领毫不犹豫带着自己的人马转身就跑。 这一跑不得了,连锁反应之下,七八千胡人军队竟然纷纷上马,很快就开始撤退。包围吕涛的计划,因为河内兵的拼命固守,已经化为泡影,如今赵云从天而降,援军赶来,胡人首领知道大事不能得逞,各部落又有心逃跑,只得下令部队开始撤退。 赵云见对方逃跑,大叫一声“哪里去“,带着小队骑兵追上去,欺负对方短弓射程不远,用弩箭不住射击落后的胡人骑兵,等到对方殿后部队冲过来,立即带着他们兜圈子,一边还射。这是吕布在并州时候经常使用的战术,胡人不疑有他,任由殿后部队一点点地被消灭,只一心逃跑。 张诚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大吼道:“众兄弟,可使飞浪骑笑我等无能耶?能再战者,随我来!”勉力挣开抱着自己的兵,冲到后边,翻身上马,向前边而去。 众河内兵虽然疲惫不堪,却不能忍受被人小看,听张诚的吼叫,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理都不理郭嘉,一窝蜂冲下阵地来,上马跟着张诚而去。 郭嘉左右看看,竟然只有自己和几个实在不能动弹的伤兵还在,忍不住头痛万分,以手加额,苦笑不已。这河内骑兵们,还真不能算得上合格的士兵啊,想要是荆州兵马,哪里会有可能出现这种状况! 在赵云和张诚的前后夹击之下,五百多殿后的胡兵很快就被歼灭,张诚刺死了几人,竟意外的不受任何伤,大觉过瘾的他,忘记了害怕,指着北方嗥叫:“赵叔父,何不乘胜击此敌军?诸兄弟,随我灭此胡贼!”仿佛他带的是几万的军队,随手可以将对方七八千人吃掉。 赵云拦住张诚,脱下头盔,道:“张将军,胡人虽后退,其势犹众,不可追击!” 张诚虽然正在狂热时候,却还能记得赵云的声音,听这声音不像,趁着晨光仔细一看,却哪里是赵云,这跨坐白马,一身银甲,手提银枪的骁将,赫然便是先前销声匿迹的魏越! “你……”张诚手指魏越,你了几声,却说不出话来,望望北方正在远去的敌人,忍不住缩缩脑袋,策马后退几步。 “嘿嘿!”魏越摸一把下巴,嘿然笑道:“张将军,某扮相可有赵三将军几分模样?” 张诚心有余悸,埋怨道:“岂止三分,几可十分,晨光昏昏之下,吾竟信以为真,谁知竟乃假扮,若非侥幸,此时我已是断头之鬼,若有下次,且请告知……”要他跟魏越一起胡闹,借他十个胆子都不敢啊。 魏越摇头笑道:“方才张将军陷阵,勇猛非常,何以以区区胡贼为虑?”他实在有些不明白,这张诚从小和吕涛一起训练,基本功也是相当扎实的了,本事当然差不到哪里去了,可是一旦吕涛吕布等人不在附近,却怎么就这么窝囊胆小。 “魏将军果然良将之才!”郭嘉策马过了来,远远地叫道。 魏越听他虽语气和缓,却带着似有似无的责备,心中不由微微一惊,急忙下马拱手作礼,道:“军师恕罪,方才情况紧急,越不得已而为之,未曾请示军师,实其过也!”郭嘉作为他们这支分部职位最高的人,自然全权指挥飞浪骑部,后来张诚又授予指挥权,郭嘉自然成为他们这支千人队的最高指挥官。而魏越素来习惯于只听从吕布吕涛的命令,刚才情急之下竟然忘记了郭嘉,擅自带队行动,却是有违荆州军军法的了。 郭嘉跑马来到魏越跟前,闻言一笑,道:“擅自行动,其过也,震慑敌军,其功也。惜我军素来有过则罚,有功则赏,从不以功抵过,小将军将到,魏主骑可向小将军自领其罚,自领其赏如何?”郭嘉向来不管这些东西,刚才不过是在提醒魏越。 魏越回头看看越来越近的漫山火把,却有些无所谓地说道:“是!”给他再来一次的机会,他依然会这么做,因为他实在不能确定,郭嘉会不会同意他的提议,所以只能擅自行动。 如果您喜欢这本书,请来起点中文网,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四十 歌声嘹亮 四十 歌声嘹亮 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上了魏越的大当,又摄于赵云的威名,以为大队援军已经来到,糊里糊涂的南匈奴羌胡军队渐渐远去,很快就消失在西北方连绵的丘陵之后。 不用魏越多说,只一个手势,飞浪骑中自有一个没受什么伤的十人队出列,将重兵器交给战友,自己则很快转化为斥候,跟上去侦察刺探。 郭嘉再次松了一口气,让魏越带人收拾战场,救助伤员。 近一千人的北上队伍,激战半夜,折损了近半,剩下的也几乎人人带伤。但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抵挡了十几倍于自己的敌人,成功破灭了对方包围剪灭自己的妄图。而通过这一战,来自河内的士兵无疑得到了巨大的进步,虽然他们的胜利更多依靠的是地形,然而以一挡十的事实,却足够他们骄傲的了。望着几乎个个浑身浴血的士兵,郭嘉知道,只要一段时间的训练,他们将彻底地完成蜕变,成为一个合格的骑兵。惟其实战,才能真正地训练出优秀的士兵来!——这是吕布总结出来的话。 善后处理进行到一半,南边漫山而来的火把终于到来,疲惫悲伤却又兴奋的河内兵,这时才发现,来的人竟不过千人,他们分散在广大的丘陵地带之间,三个人组成一个小组,每人举着两个火把,马尾却上拖着一大把刚砍下来的树枝,愣是闹出几万人一起行动才有的声势。大队的前边,火光之下,不是吕涛是谁! 吕涛有些不放心郭嘉,远远地就叫出来:“奉孝安好,我兄安好?” 郭嘉朗声笑道:“小将军来何快耶,果真骁勇非常!” 张诚经历一番生死。见吕涛到来,大喜过望,冲上前去。口中嗥叫:“弟几不能见大哥矣,幸有魏主骑神勇无匹!” 吕涛笑道:“兄何须惊惧。有奉孝在侧,兄可无恙!” 张诚前后略一回想,果然发觉从发现敌人到现在,这郭嘉自始至终都是那么的镇定自若,浑不将敌人上万兵马放在眼里,仿佛面对的不过是一群绵羊。他看看一派悠然的郭嘉,忍不住摸摸自己脖子被打的地方。疑惑不解道:“军师不独指挥若定,武力更是惊人,竟一手将弟击倒晕绝。弟每以为多年习武,或有所得。至今方知坐井观天!” 吕涛讶然,转头看见郭嘉举手作了一个横砍的姿势,顿时明白,不由嘿嘿偷笑。 郭嘉为人比较懒,尤其不喜练武。认为有失风度。身体康复之后,只是出于多年习惯,这才继续练吕涛传授给他的太极拳,哪里有心思练什么武。而刚才他之所以能够轻松放倒张诚,却是吕涛的杰作了。 书院刺客事件之后。吕涛因担心敌人神出鬼没,要教郭嘉练武,让他成为一个文武双全的人,但是郭嘉死活不愿意。吕涛无奈之下,只得结合掌握的人体知识,专找人体要害,弄出来一套总共不过五招的近身防卫术,强迫郭嘉学了一段时间,这手刀就是其中最为简单有效的一招,也是郭嘉学得最熟练的一招。 人的身体,有许多部位很是脆弱。郭嘉的手刀,就是利用耳垂尖凹处往下的颈侧大动脉这一弱点,这地方那是分外脆弱,而且范围不小,如果对方不防备,基本上不用瞄准也能轻易击中。要命的是,这地方即便只是受到轻微地打击,都极有可能让人晕过去,郭嘉虽然不是武将,力气也不是很大,却也能趁着张诚不注意,利用这个弱点轻而易举将他弄翻。 魏越趁机上前,看一眼郭嘉,抓着头向吕涛嘿然说道:“少主……越未经军师允许,擅自行动,请少主责罚……” “大哥,事出有因,情势紧急,魏主骑不过因势利导,立有大功,不但不当罚,反当重赏!”他见魏越勇猛,大是赞赏,见他反而要因此受罚,觉得很是冤枉,忍不住出来争辩,乱七八糟将前后说了一遍。 吕涛拍拍张诚肩膀,笑道:“兄勿须忧心,荆州军中,有功必赏,有过必罚。魏主骑擅自行动,当罚军棍十数;退敌有功,记录在册,以为升迁凭据。目下身在敌境,罚棍且记下,事后受罚,可服?” “是!”十军棍,忍忍就能过去,魏越早已知道大概的惩罚,却也没怎么放在眼里。 天很快就亮了,战场已经收拾完毕,就地掩埋了牺牲的战友,吕涛带着人马一起站在临时挖的公坟前,悼念烈士,这是荆州军从并州带来的习惯。 说了一通悼念亡灵的悼词,吕涛转身面对部属,指着坟墓,高声说道:“今日葬我战友,彼皆为国而死,死得其所,我等苟且活命,敢不竭尽所能,保我乡土,佑我父母,护我兄妹,以慰众壮士在天之灵!你我脚下,皆中华土地,你我身后,尽大汉子民,岂容胡夷荼毒?众弟兄,壮烈英气离去未远,父母兄弟在后眺望,祖宗先烈泉下凝目,你我皆丈夫,何不戮力杀贼,全我国土乡亲,何不驱除胡寇,还复清澄浩宇,何不铭石大漠,建立千秋伟业!” 部队大量的伤亡,必然会使士气下滑,趁着奠基亡灵的机会,吕涛希望可以让士兵们化悲痛为力量。 魏越心领神会,跟着大叫道:“戮力杀贼,保家卫国!戮力杀贼,保家卫国!” “戮力杀贼,保家卫国!”河内兵受到感染,也跟着喊叫,一千五百多的士兵,尽管大多带着或轻或重的伤,尽管眼角喊着热泪,但是却越喊越昂扬,一个个昂首挺胸,仿佛是在宣誓。 眼见战士们因为身边的兄弟战死带来的伤痛和低迷很快消失,久战的疲惫也悄然不见,郭嘉不得不承认,吕涛的身上,确实有着一种难言的魅力。吕涛的话,总是能够牢牢地吸引住这些士兵的心,让他们将悲痛转化为力量。让他们不由自主地热血沸腾,即便是郭嘉这样智者,都忍不住有种放声大叫的冲动。 吕涛看看情况差不多。翻身上马,放声吼叫:“上马!” 热血沸腾的士兵们。忘记了身上的伤痛,翻身上马,实在上不了的,也由同伴抱着爬上马背。 “敬礼!”吕涛将大戟朝天一捅,似要将灰蒙蒙的天空捅破,口中一声大喊。 后边一千五百多人跟着将手中兵器齐齐朝天刺去,齐声大喊。 大戟回收。吕涛左手猛然一拍胸口,向坟墓喊道:“众弟兄泉下安息,我等此去,不破胡虏。终不还乡!” 士兵们跟着动作,一起大叫:“不破胡虏,终不还乡!不破胡虏,终不还乡!” “随我来!”吕涛大叫一声,拨转马头。向北而去。 上党北部地势相对平坦,骑兵运作起来,其快无比。 吕涛为了追求速度,留下一部分伤势稍轻的战士,一路护卫伤员。而自己则带着一千两百多能够行动自如的人,快速的穿越这片地区,五天之后,已经抵达太原边界。 即便快马推进,吕涛也并没有放松斥候的侦探,随军的吕雷更是放出四头苍鹰,飞行在部队的上空。 经过三天的侦探,吕涛这才确定这次穿过西河一带来袭的敌人到底都是些什么人。这批人马总计一万八千多人,其中白波贼众一万两千多人,南匈奴刘豹部六千多人,共有骑兵八千多,总人数几乎是吕涛部队的十倍。得知这些情况,吕涛不得不感叹自己好运,同时庆幸上党地形利守不利攻,如果不是郭嘉选择的防御阵地狭窄险峻,如果让敌人占据那片地区,那么自己北上并州的打算,只怕要困难得多了。 现在,敌人的瓮中捉鳖计划虽然失败,但是吕涛却看出来很多问题。自己北上,虽然是大张旗鼓地进行,但是他速度何其之快,短短时间内跃进千里。然而,南匈奴和白波贼一万八千多人却胆敢穿越西河一带,跑到上党来试图包围自己,那么很显然,他们能够清楚地知道自己的人数和大概的行军方向,可见这其中,问题大了! 这次北胡南掠,肯定是某个诸侯的杰作,他们提供给胡人精确的情报,说不定这些间谍,就是跟着自己一路而来的。河内,此时更不知道来了多少间谍! 吕涛不用多想,就能够大概地猜测出来,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手笔。因为要胡人在这个时候出动,要付出的代价,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够给得起的。 “勾结胡人,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吕涛望着前边来迎的太原人马,又回头看看东北方向,暗自咬牙切齿。 自从得到包围自己的人马的确切消息,得知他们退到西河一带,隐隐有北上的趋势,吕涛就一直在隐忍,忍着飞马直取李乐刘豹的冲动,他知道太原的形势。面对几乎十倍于己的敌人,吕涛已经来不及计较这支相对少的敌人,他必须去冒险,承受多大的风险,就能获取多大的果实!火种取栗,大可以用来形容吕涛的这个决定。 “卑职秦太守属下骁骑郎司马、并州太原人郝昭,恭迎少主!”来迎接的人并不多,不过两百骑士,领头一人,年纪轻轻,不过弱冠,却也声势昂扬,含腹吐胸。 郝昭?长这么快!吕涛微微点头,回应道:“辛苦司马,尚请领路,一并分说太原形势!”领路是假,说明情况才是真的,吕涛虽然已经可以想象得到敌人必然猛力进攻,至于详细情况,自然要问过郝昭了。 “是!”郝昭应了一声,让部属前边领路,自己恭敬地来到吕涛身边,和他一同前进。 魏越在旁边向郝昭竖起大拇指,微笑点头。 吕涛伸手请擂郝昭一下,道:“一别六年,兄已巍然丈夫,弟甚喜!”郝昭是并州寒族郝家的长孙,郝萌的族侄,因为郝萌的关系,从小和吕涛熟悉。如今几年不见,双方都已经长大成人,再见已在马上,吕涛但觉有如隔世。 郝萌再见吕涛,一如从前一样有些拘谨地笑一笑,道:“再见少主,昭不胜欣喜!”随即低声说道,“少主,目下太原形势颇危急。鲜卑人兵马六万余,自北南下急攻雁门,近日攻势更盛,幸得少主来报,太守亲领人马前往镇守;太原西界,呼厨泉领南匈奴等羌胡二万余来攻,幸有都尉温恢温曼基(此人估计公元180年前后出生,这里已经蝴蝶了,让他提前出身)前往坐镇,得保无恙。加之西河来贼,时至今日,太原三面临敌,几可十万众,而我方人马不过五千余,唯借助地利,勉强支持而已!” 也就是说,加上自己带到太原的一千五百人,吕涛能够掌握的人马不到七千。以不到七千的人马,对战来势汹汹的近十万胡人! 呵呵,七千对十万,还真要杀到手软啊! 吕涛呵呵轻笑,道:“一囚室可下二十俘虏,十万?呵呵,须囚室五千,太原恐无有如此众多之囚室,为之奈何,为之奈何?” 郭嘉笑道:“小将军何须忧虑,囚室所囚,皆我汉人中犯罪者,今来敌皆外胡,不若以为地肥,沃我并州土地,则不过城外十数万人坑!” 吕涛大笑,赞许道:“哈哈哈,奉孝不愧神机军师之名,此策实为上策!” 两人对答谈笑之间,竟将十万胡虏当作阶下之囚,周围亲卫听了,忍不住大笑,将这一对答传了开去,北上的队伍,顿时四处发笑,悄然之间信心大增,士气昂扬。 郝昭目视北方,自信满满,道:“少主胸有成竹,我太原军马虽少,亦必使来犯之敌狼狈而去。昭虽年幼,幸能从左右,愿以为马前卒,亲历此千秋盛事!”他从小就崇拜吕涛吕布,以致盲从,至今虽然长大,长期分处两地也多少有了隔膜,却也一样相信吕涛能够成功击退胡人,扬名天下。 吕涛看一眼北方,答道:“我兄虽方弱冠,然素小勇悍,文武双全,此战过后,必能名震天下,届时并州小儿,人人争效,岂不快哉!” 郝昭目光闪烁,道:“男儿诚当如此!” 吕涛大笑,打马跑出队伍,在前边放声高歌: “策我骏骑兮,整我甲衣。 “呼我同袍兮,操我矛戟。 “忽闻来犯兮,偕作迎敌。 “同仇敌忾兮,生死无忌。 “我以我血兮,佑我兄弟。 “保家卫国兮,征战东西。 “至死不休兮,岂曰无衣! “生死大可轻,男儿当横行!提刀杀胡马,断头目不瞑。常有英气在,铁血照汗青!” 歌声雄阔壮烈,远近回响,清清楚楚地回荡在战士们的耳边,让人血为之沸。 吕涛唱了一遍又一遍,后边热血沸腾的人们很快学会,跟着一起高唱,惊得附近的鸟兽东奔西跑。 一路北上,歌声嘹亮! 如果您喜欢这本书,请来起点中文网,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四十一 清野坚壁 四十一 清野坚壁 并州的十一月,很冷,北风卷地,总会让人觉得分外的萧条。 太原、雁门两郡的百姓,早早地就接到通告,集中收藏一切可以收藏的东西,人也集中到那些看起来怪模怪样的所谓城堡中来。人们并不知道,这么做到底有什么意义,但既然是来自飞将军的命令,那么,还有什么好迟疑的呢?直到后来,人们渐渐听说了鲜卑人来犯,才隐约知道一些什么。素来勇悍的并州人,却不甘心就这么躲起来,纷纷要求为抵抗鲜卑人出力。这是吕布在并州时候的重大功劳之一,他使得这里的人,无论男女老少,都宁可去死,也不能忍受家园被人霸占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 作为太原太守,掌控着吕布父子离开并州之后太原、雁门的军政大权,秦宜禄虽然年纪不大,却也将事情半得滴水不漏。可以说是一直受到吕涛遥控的秦宜禄,始终都能将吕涛交给的任务执行得很好,这些怪模怪样的石质城堡,正是他的杰作。 并州接连羌胡、鲜卑,胡人常常趁着秋肥马壮之际南下劫掠,吕布主力还在并州的时候还好说,但当他离开,这就成了一个负担。 吕涛为了去除这个后顾之忧,绞尽脑汁,终于得到这个办法。 胡人南下,为了是财物人口,往往劫掠一番,得到需要的财物粮食和女人青壮之后,就会快马而回。和所有马背上的游牧民族一样,他们擅长的是马背上的战争,始终是在用短弓和短刀来换取生存的权力,所以,面对坚固的防守,他们通常没有办法。所以秦始皇构筑长城,所以契丹人女真人蒙古人一直都很少有办法对付龟缩城市里的宋人,所以南宋的时候襄阳数十年不倒。 从中得到启示的吕涛。于是让秦宜禄运作他的计划。秦宜禄不负所托,短短几年时间内。在太原、雁门一带,建筑了数十个坚固的城堡,从而让吕涛有了最大的筹码。一旦妥善地完成清野坚壁的行动,得不到补充的胡人军队将陷入进退两难之中,而随时可以从城堡中出动的军队或者民间力量,则能够一点一点地蚕食胡人分散开的兵力,最终将之消灭。 固然。吕涛现在是怎么都不可能发动大规模的所谓“人民战争”,但是组织各个城堡的力量投入战斗,却还是可以做得到的。 来到并州之后的吕涛,却并没有立即北上雁门。而是坐镇太原,飞浪骑稍加休整,便化身侦骑,四处出动,吕雷的禽兽斥候兵们也是到处乱窜。这些侦骑斥候。出动的方向十分杂乱,并不都只是往雁门方向,而是四面八方的出动,让许多人很是不明白吕涛的意图。但是吕涛不做任何解释,郭嘉又是一脸的神秘。所以迷惑归迷惑,做属下的却不能不执行。 就在太原诸多人身处迷惑之中的时候,远在雁门北方数十里外的步根度他们一样的迷惑。这次突然南下,他们的准备并不充足,时机也不恰当,若不是有了准确的“情报”和“支持”,他们也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出动。 可以现在问题却大了,“那边”提供的情报明明说了太原只有不到六千人马,根本无足以抵抗自己,何况现在是三面夹击。但是雁门守军却出乎意料的顽强,竟依靠着长城硬生生地抵抗了数万大军二十多天的攻击,还让自己遭受不小的损失。要命的是,偏偏此时南边传来了不好的消息,吕布的儿子吕涛带着一千二百人马从荆州千里而来,并成功的破灭了那位在自己看来智计百出的临时军师制订的堪称完美的“瓮中捉鳖”计划。而随同吕涛一起到并州的,赫然便是名声赫赫的赵云! 十万大军,面对总数不到六千的太原雁门守军,竟然那么长时间拿对方没有办法,眼见物资日渐稀少,面对日益骚动的各个部落首领,步根度不得不迟疑万分,他有些犹豫,不知道这次是不是下了一个发昏的决定。作为檀石槐的后人,步根度并没有檀石槐的能力。 为了压制渐渐不听从命令的部落首领们,步根度不得不将之集中起来,商量着要怎么才可以尽快拿下雁门,好跨过长城,劫掠那一片锦绣之地。 然而就在步根度他们商量出来对策的时候,却突然发现,雁门关上,竟然没法现任何人影,静悄悄得可怕。 没人?阴谋! 长期以来,“汉人奸诈”是所有北方游牧民族的共识,那是他们祖祖辈辈用血得出的经验教训,步根度们从来不敢忘记。他们可以嘲笑汉人没有勇气,不敢正面和他们决战,但是他们又不得不极其憎恨汉人们层出不穷的计谋,他们的脑子,似乎永远都想不明白那些东西,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在计谋之下饮恨。 空无一人的雁门关,静悄悄的长城,无论怎么看,都是彻头彻尾的阴谋,步根度们都有些不由自主的冒汗,“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条规律,正在起作用。 连续观察三天之后,步根度们最终决定派一队人马前去刺探。 小心翼翼靠近的小分队来到城下,前后左右看看好久,终于确定没有人,数万鲜卑大军这才敢于跨过雁门关。他们谁也不知道一直死守的雁门守军会为什么突然之间销声匿迹,更加不知道对方到底打的什么算盘,他们只是在奉行着祖先们留下来的训示,以为只要越过长城,那么自己就可以得到想要得到的一切。 轻松跨过长城的鲜卑人,早已被幻想中的财物女子勾引得口水哗啦啦,数十个部落再也不听从步根度的统一调度,任由本能驱使着,四处搜寻那些即将到手的财物宝贝。他们南下,始终追求的还是生存的权力和享受的刺激,土地,并不在他们的考虑之内。 然而。鲜卑人很快就发现了与以往不同的奇怪之处。如果是在以前,只要越过长城,那么袒露在他们面前的。将会是毫无还手之力的汉人百姓,任由他们宰割劫掠。然而这次。情况却大有不同,偌大一个雁门郡,竟仿佛千里荒原,一路看到的都是破败的房屋和萧条的土地,至于人影,则休想看到。 当然,鲜卑人偶尔也能看到一些依着山势用石头砌成怪模怪样的小城堡。这些城堡上面人头骚动。但是,看到人也没有用,因为这些城堡火烧不坏,水淹不到。想投毒却找不到水源,而且那又高又厚又坚固的城墙,以及城墙上那些黑黝黝的箭孔中射出的巨大弩箭,让鲜卑人有种咬到刺猬无从下嘴的感觉。长期的游牧生活,鲜卑人和其他任何游牧民族一样。都是习惯于见了便宜就拣,看到危险就跑。如今,面对无处下手的一座座城堡,他们除了发泄般的在外边放一把火之外,其余的什么都不能做。其郁闷可想而知。 原以为,跨过长城就能尽情劫掠,谁知道,六万勇士蜂拥进入雁门一带,一路上愣是弄不到半颗粮食,抢不到一寸布匹,抓不到半条人影。反而是那一座又一座的城堡,仿佛在发出莫大的嘲笑。 天气已经很冷,时间容不得鲜卑人一座一座地慢慢攻打那些城堡,但是他们却又不能放任这些城堡。结果,一路南下,鲜卑人暂时占领的地盘是越来越大,兵力却越来越分散,物资消耗也随着越来越大。 在这样的时候,步根度想要就此撤退,却又已经不可能了。各个部落的人马为了这次南下,已经消耗了很多东西,更战死了不少勇士,这时候还没有任何收获,叫他们如何能够甘心撤退!况且就算撤退,但是天知道已经没有多少物资的他们到底能退到哪里!就算成功撤退,那么因为这次南下带来的大量物资消耗,一样会让无数族人无法度过这个冬天! 这个,就是传说中的“进退两难”了! 不得已之下,各个部落首领不得不再次聚集到步根度身边,一致要求南下太原,他们怎么都不相信,作为并州核心的太原,也可以像雁门一样地执行这样的清野坚壁的行动。这几年来太原的发展,早已这些鲜卑人眼红不已,如今他们还有近四万兵马可以使用,要拿下不过几千守军而且没什么险要可守的太原,想来并不是太困难的事情。而且,种种迹象表明,雁门太原的财物都集中到了晋阳,他们希望,可以从那里获得他们需要的补给,然后安然回到自己的草原。 十二月初,纠集了近四万军马,鲜卑人在步根度的带领下,兵锋直指太原郡治所——晋阳! 晋阳,太守府。 吕涛安然坐在产自荆州的靠椅上,喝着新煮的热酒,吃着小点心,一边看着挂在边上的雁门、太原两郡地图。第一次亲自指挥这么大的一场战争,虽然他自己信心十足,但是要说没有半点紧张,那也是不可能的。 但紧张归紧张,吕涛却很好地压制住。如今的太原,三面临敌近十万,形势已经够紧张的了,他作为主将,必须给予部下们信心。 因为兵力的缺乏,吕涛不得不走冒险的路线,在确定各地完成清野坚壁工作之后,他命令秦宜禄放弃雁门防线,放任鲜卑人南下。他要以雁门太原一带广阔的地域,作为这场战争的棋盘,以各地坚固的城堡,作为自己四两拨千斤的棋子,以集中到晋阳的财物,作为散发着香气的诱饵,从而分散鲜卑人,将之吸引到自己希望的地方来,最后给予致命一击。 御敌于国门之外,固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但是目前的并州,却还没有那个实力,他吕涛现在需要的是一场速胜,而不是持久战! 况且,这一战虽然并不是他计划中的一战,但是却也早有预料,更为此早早地做了准备。汉末正是鲜卑人走向强盛的时期,他们的强盛,伴随的必然是资源的紧张,随之而来的必然是对资源占有*的提升,其结果必然是向富庶的中原地区发动战争。所以,即便没有那些汉奸的勾通利用,这场大战也必然有到来的一天。 基于这样的认识,吕涛当初还没离开并州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着手准备,现在鲜卑人匆匆而来,从一定程度上来说,却也让吕涛能够更加从容地去面对,如果等到他们完全准备好,那形势将会更加严峻。 战争,胜利只会倾斜向有准备的人,谁的准备更加充分,谁将获取更大的机会! 吕涛轻撮了一口热酒,站了起来,来到地图面前,手指点在雁门关上,随即往下划,等到了云中一带,突然停住,转头看看郭嘉。 郭嘉把玩着白瓷酒杯,轻轻一笑,微微点头。 门外脚步声起,吕雷大声报道,走了进来。 吕涛猛然抬头,直直盯着吕雷,两手不知不觉间拳握起来。 “报少主,鲜卑步根度领胡骑四万,往南而来,今日晨间,已到云中!”吕雷行礼大声报告最新情报。 云中!吕涛瞳仁微微收放几次,转头看看地图,确定一下,深吸一口气,平息心中激动,貌似平淡地下令道:“传我将令:各分队等,依计即刻行动;外情刘书部,即刻执行斩草行动;雁门及太原北部各地留守人员,即刻展开行动;你部务必严密监控敌军,随时通报!另:此次计划,其要在扰敌,不在杀敌,各部务必妥善自保,不许硬撼!” “是!”吕雷应了一声,转身出去发布命令。 “少主……”秦宜禄叫了一声,却欲言又止,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郭嘉看看两人,摇头微笑不语。 吕涛上前重重拍一拍秦宜禄肩头,道:“晋阳,非宜禄不能守也,领军破敌,非我不能全其功也!宜禄且安心,我必安然归来。晋阳身为诱饵,此计能否得逞,皆由晋阳决之,事关重大如此,不容有失,宜禄置身险地,当为保重,拜托!” 秦宜禄久在太原,十分得人心,如今晋阳被吕涛当成诱饵,要直接承受四万鲜卑人的攻击,要兵力缺乏得情况下,要想守住,确实非要靠他秦宜禄不可。 是夜之后,吕涛忽然从晋阳人间蒸发! 如果您喜欢这本书,请来起点中文网,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四十二 游击战术 四十二 游击战术 夫罗韩高坐在雁门郡太守府太守大案后,揉揉有些发胀的脑袋,无奈地看着下边吵成一片的各部落大帅小豪们,眉头皱成一团。 夫罗韩是步根度的中兄,步根度南下攻打太原,自然就由他暂时统领留驻雁门的各个大小部落,稳定后方。只是,夫罗韩的才能和声望并不足以压制部落首领们,素利、柯最、慕容锋、置鞬落罗、日律推演、拓跋胡等等,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很是不满步根度丢下他们看守没有半分油水的雁门,对威信能力都不足的夫罗韩,自然更是不放在眼里。 眼下,雁门就像一只癞蛤蟆的后背,除了那几十个大大小小的石头疙瘩,剩下的想找点喂马的草都没有,更不用说什么补给了。 让夫罗韩郁闷的是,他们明明知道那些石头疙瘩里面有他们需要的粮食、布匹、财物、女人之类,然而面对这些石头疙瘩,他们就像狗啃乌龟般无从下嘴。他们是草原的勇士,他们知道的是野外的追杀和围猎,面对防守严密的堡垒,实在是没有什么办法。 要命的是,他夫罗韩偏偏不能放松对那些石头疙瘩的警惕,这几天,那些疙瘩里面的人有了动静。堡垒里边时不时出来一些人,少则八个十个,多则二三十个,这些人有时白天,有时黑夜,突然之间冲了出来,放上几箭,放倒三五个松弛了防备的鲜卑人,随即转头拼命就往回跑。 等到鲜卑人成群结队追过去,人家已经躲进堡垒,任你百般辱骂,愣是不回应,有些鲜卑勇士气不过。冲得近了一些,石头疙瘩里面立马毫不客气地射出来几箭,把那些勇士射成刺猬。 如此这般。几天下来,几乎每个堡垒都有人出来十次八次。搞得鲜卑人烦不胜烦,整个雁门留守部队近两万人马,愣是被激得嗷嗷直叫,却有力气没地方发泄,除了烧烧山林破屋,没有任何办法。夫罗韩清点损失,不由有种呕血的冲动。就是这样的骚扰战,竟让他在不到五天之中,损失了三百多人,简直比得上一场中度规模的野战的损失。 鲜卑勇士的怒气无法发泄。渐渐暴躁起来,部队中的纠纷也多了起来,部落之间的恩怨,在这个关头又冒出头来,如果不能顺利解决这一问题。只怕还没拿这些疙瘩中的敌人怎么样,自己内部就先搞起内讧来。 “统统住嘴!”充耳都是吵闹声,夫罗韩再也忍耐不住,双手拍案,站了起来。大声吼道。 下边正在吵闹的大小豪帅们转头看看夫罗韩,各自冷笑。 “莫非大帅有办法?汉人乌龟缩头,大帅坐镇雁门,还请杀龟!”素利最是看不起夫罗韩,若不是夫罗韩人马多了很多,他哪里会听从。 慕容锋横扫一眼素利,冷笑道:“素利大帅牙尖嘴利,不如上前号令群龟伸头,任由斩杀,届时步根度大人面前,可为一大功!”慕容鲜卑现在实力还有限,依从夫罗韩这大树,自然要为他说话。 “走狗!”素利冷眼冷声,不屑和慕容锋争论。 置鞬落罗破口大骂:“汉人尽是无胆懦弱小儿,只知缩头挨打,若敢出头,必鸡犬不留!”这些鲜卑人高层吸取祖先的教训,学习中原的文化,用起成语来倒也没什么错。 “哼,只不知是谁最吃缩头乌龟之苦!”同是西部鲜卑,日律推演和置鞬落罗矛盾最是深重,忍不住出口讽刺。 “你……”置鞬落罗大怒,挺身上前推一把日律推演,叫道,“可敢来大战三百合!”这几天雁门各地堡垒出动人马,也不知道为什么,偏偏是他置鞬落罗损失最大,损失的三百多人中有大半是他的人,此时被挑刺,仿佛被揭开老伤,不由恼羞成怒。 夫罗韩看不下去了,拔刀砍翻跟前大案,厉声喝道:“你我今日同处困境,还不同心一志,岂不让汉人笑话!” 左右都是夫罗韩的兵,见首领发怒,立马张开角弓,指着场中大小豪帅。 夫罗韩见他们一时安静下来,遂向一边那一直一语不发作汉人打扮的中年人问道:“逢先生,你是袁大人谋士,当此之际,我等不利,恐不合袁大人意图,有何办法可解眼前困境,还请告知!”他表面温和,内心实则愤恨不已,这姓逢的乃是那边派来的人,然而直到今天,他还是没有任何计谋献上,形同无物。 逢先生面带微笑,道:“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大帅,且听我说!”他慢悠悠上前,从怀中取出一张帛布绘制的地图,指着上边说道,“观雁门数十石堡,当以桑乾三堡为最。此三堡依山构建,内有流水,足以自养,互为犄角,遥相响应,当为雁门诸堡首领。” “那又如何?”拓跋胡粗声问道。 逢先生脸上笑意盈盈,扫视一番在场大小首领,背着手来回晃了两圈,笑道:“呵呵,群狼不可无首,群兽不能无头,诸位久居草原,当知举凡马群,皆有马王,是否?” “要说便说,罗嗦什么?马王与雁门诸堡,有何干系!”柯最直起脖子,大呼小叫。 “呵呵!”逢先生顺一顺山羊胡子,呵呵连笑,道,“诸位捕捉马群,只需捕获马王,则其余无需费力。而今雁门堡垒处处,彼桑乾三堡,即雁门诸堡之‘马王’,若能下其马王,群马安得不顺?” 夫罗韩抚掌大笑,道:“先生果然妙计!然则如何捕获‘马王’,尚请指点!” 逢先生捋须晃头,道:“雁门堡垒林立,实则分兵之计,其要在令诸位分兵把守。今既欲擒拿马王,非合力不能胜也!大人可聚拢勇士,以雷霆之势攻桑乾三堡。诸位生长于马背,长于野战马战,不利攻城。某不才。愿献云梯、檑木、冲车、箭楼等器以助壮之,愿大人早已下雁门诸堡垒!” “云梯?冲车?箭楼?”夫罗韩等一头雾水。 这些鲜卑人长于夜战,除了檑木。哪里知道其余攻城利器。 逢先生眼中嘲讽一闪而过,笑道:“此皆攻城利器也!云梯。高可十数丈,使士攀缘而上,则可涉险阻如平地,登城爬塞。冲车,上以大木为顶,蒙以皮革,使士藏其下。推而撞门墙,可摧墙拔塞。箭楼,高可十数丈,以弓弩手于其上。俯射城中,实杀人利器……凡此种种,皆攻城之物,有以为助,何愁堡垒不下!” “哈哈哈哈。有先生相助,何愁雁门不平!”夫罗韩拍拍逢先生肩膀,放声大笑道,只是他哪里还有空闲去思考,为什么步根度还在的时候。这逢先生竟然没有任何建议。 有了逢先生的出谋划策,夫罗韩暂时平息了各个部落首领之间的矛盾,将兵力收缩到桑乾一带,准备着围攻“马王”桑乾三堡。 聚拢起来的鲜卑人,开始在逢先生的指导下,伐木制造攻城器具。 这时候,夫罗韩不得不为自己先前的冲动咬牙切齿。之前因为无从下手,郁闷不已,为了缓解勇士们心中的邪火,夫罗韩放纵各个部落首领,大肆烧毁山林。这么做的结果,就是现在他要伐木的时候,远近实在没有多少可以用的大木,于是鲜卑的勇士们,不得不化身为伐木工人,远远的跑出一两百里,砍伐树木,以为攻城之用。 秦宜禄在雁门的留驻部队,在这期间并不是没有作为。趁着夫罗韩集中兵力伐木制造攻城器具期间,雁门各个堡垒里边的留驻兵在各自首领的带领下,四处出动,一直不停不休地不住骚扰鲜卑人,一个又一个的杀死落单的鲜卑人或者小队人马。 整个雁门郡内,除了桑乾一带,其余各地,都因为夫罗韩收缩兵力而出现大片的空旷地带,鲜卑人的防护不再那么严密。在这样的形势下,熟悉地形的并州兵们有如龙归大海,充分利用熟悉地形的优势,从四面八方展开骚扰战,尽力给予敌人最大的损失和打击。 这样一来,鲜卑人郁闷地发现,他们在伐木或者是搬运木头的时候,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突然出现几支冷箭,又或者地面莫名其妙突然陷落,甚至突然出现一队剽悍无比的并州骑兵,每次总要带走几条十几条鲜卑勇士的生命。 怒火冲天的鲜卑人,面对这些突如其来的袭击,总要拼命追击,希望找到敌人所在,好痛痛快快地打上一仗。 然而,他们总是不能如愿。 要是追的人少了,他们通常莫名其妙地陷入敌人的包围圈,狡猾的敌人甚至不和他们正面作战,只是通过简单之极的绊马索、陷阱、机关、冷箭之类东西,慢慢地就让他们有去无回,战马之类的统统沦为战利品,人头被挂在显眼之处耀武扬威。 要是追的人多了,那更不妙,一路而去,尽是机关陷阱冷箭,等到追出百十里,敌人就仿佛人间蒸发,再也找不到。等到他们回来,却赫然发现,那些伐木的或者搬运木头的勇士,由于缺少必要的武器,在他们离开之后被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的敌人一个不留的杀个精光,那些木头也不知道被弄到哪里去了。 最让鲜卑人不能接受的是,这些被杀的族人的惨样。鲜卑人在汉人身上弄出千奇百怪的杀人伎俩的时候,并不觉得有多难以接受,因为是用在别人的身上,但是,现在这些杀人手法弄到自己族人的身上,他们却无法接受了。这些死人,有的被砍成四五段,有的被开膛破肚,有的被砍断四肢耳鼻,有的半死不活地被木头钉在树木上,有的被捆了四肢拿穿肛门坐木桩……到处一片惨不忍睹,旁边还用鲜血写着几个巨大的字“敢犯大汉天威者虽远必诛”。 更有甚者,每次总有几个伤痕累累的勇士背绑在一处,或是割破手腕活活的血尽而死,或是统统被一刀断头,或是被集体割断生殖器挖去双眼剜却舌头,或是被绞死成排,手段之残忍,令人发指。 族人的惨烈死状,敌人的残忍冷酷,到处可见的血字,激得无数鲜卑人怒发上指,到处搜查,却偏偏连对方的影子都摸不着,部队渐渐走向崩溃。 没有什么比看不见摸不着的敌人更让人恐惧,没有什么比莫名其妙的死去更让人不安,没有人希望那些残酷之极的死法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却没有人敢确定,自己会不会是下一个不幸的人。 怒气,可以让士兵一时候爆发出莫大的战斗力,但是怒气能盛不能久,如果不能尽快发泄,势必会成为部队崩溃的导火索。如今的鲜卑人,就是面临着这么一个境地,他们心头怒不可抑,他们时刻想要和敌人狠狠地厮杀,然而他们无论怎么找,都找不到敌人,他们的怒火只能憋着,怒火积累得久了,自然而然地熄灭,然后转化为恐惧和不安。 并州军不休止的骚扰,族人一个又一个惨酷之极地死去,身边熟悉的伙伴一个又一个地消失,明明就在身边却又看不见摸不着的敌人……这些点点滴滴,形成一种莫大的压力,紧紧地束缚着鲜卑人,让他们甚至艰于呼吸,笼罩在他们心头的恐惧,日渐沉重。 夫罗韩聚拢兵力准备集中攻击桑乾三堡的第八天,鲜卑人先后损失近两千人,这个数据让夫罗韩头发上指,让逢先生目瞪口呆。 即便他们如何凶残成性如何身经百战如何智计超群,但是这样的战术,他们什么时候见过?刚听说部队遭遇袭击的时候,他们以及所有的部落首领们都乐观的认为自己集中攻击桑乾三堡的计划是对的,敌人这不过是在垂死挣扎,没有什么大不了。但是现在,他们损失如此巨大,竟然还没有弄到多少可以攻城的器具,而根本不知道下一刻敌人到底会从哪里冒出来。于是,他们才知道,原来仗还可以这样打! 这次南下劫掠的打算,是不是天大的错误?吕布,到底是不是我们鲜卑人天生的敌人,即便他不在附近,一样可以将我们玩弄于鼓掌? 夫罗韩不得不思考这些个问题,面对神不知鬼不觉的敌人,他不得不下令停止从远处砍伐木头制作攻城工具的打算,下令部队集中起来,利用已经制成的不多的攻城器具,准备强攻桑乾三堡。 如果您喜欢这本书,请来起点中文网,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四十三 滹沱河边 四十三 滹沱河边 太行山脉西部边缘,滹沱河边,并州与常山交界处,一支人数不多的队伍正在安营扎塞。 连续六天的潜伏快速推进,吕涛所部八百余飞浪骑终于迂回抵达这一地区,完成他的第一期战略迂回目标。 这次迂回,他的第一个目标,并不是夫罗韩部,而是另有深意。他有十足的信心,相信在雁门的陈耀郝昭吕独杨维吴然吕明等人,会很好地完成他部署的任务,将恐惧和不安施加到鲜卑人的头上,最终让他们士气崩溃! 地道战,游击战……这些闪烁着伟人智慧光芒的战术,提前出现在这古代战场上,这是吕涛的依仗。吕涛离开并州后,秦宜禄最大的秘密动作,都是为了如今雁门一带的游击战而进行的准备! 吕涛衔着一根枯草,坐在一块硕大的石头上,极目远眺,苍茫的大地,让他胸臆汹涌。 吕雷适时出现,他脚步有些兴奋,远远地跑过来,单膝跪在吕涛面前,禀报道:“少主,飞鹰来报,赵三将军已帅所部三千步骑过河内,今正取道上党,开赴西河!” 吕涛笑笑,点点头。 吕雷嘿嘿一笑,又说道:“雁门郝校尉来报,夫罗韩收缩兵力欲急攻桑乾三堡,雁门留守军全面出动,骚扰鲜卑人,至今已斩首八百余级。另,杨维手段极其凶残冷酷,郝校尉问少主是否责罚!” 吕涛“哦”了一声,转头看看西边,道:“传语雁门留守军,鲜卑人寇,乱我大汉,此非重典不能使之惧也。我等皆大汉军人。对百姓当爱护有加,对来敌——则无所不用其极!传我命,雁门留守军。对来犯之外族,尽当效法杨兴国!” “是!”吕雷应了一声。稍微停顿,又禀报道,“刘书部来报,不日前约五百南匈奴流寇祸乱上党、河东一带,杀人无算,劫财不尽,上党、河东两郡大族卫霍等数姓。数日之内尽数屠灭殆尽,鸡犬不留,惟少主度之!” 吕涛霍地站了起来,厉声叫道:“胡夷欺人太甚。早晚必十倍偿还!”他目注南方,神光炯炯,道,“传令刘书部,此事必须严查。探知匈奴何人所为,早晚为报仇,以慰卫霍二将军在天之灵!” “是!”吕雷眼皮一跳,愈发恭敬。 吕涛看看吕雷,忽然叹息一声。跳下巨石,温声问道:“黑山张燕有何动静?” 吕雷稍加思索,道:“黑山贼张燕常年盘踞常山、中山、赵国等地。主公在并州时,张燕不敢动作,蜗居常山赵国中山等地,骚袭冀州。袁绍领冀州牧后,深以为患,然多经围剿,非但不能得功,反多有挫伤。今不知何故,张燕与袁绍罢战,蠢蠢欲动,有西进并州之意。近日我军情书部按察,乃知张燕聚民十数万,拥精甲万余,精骑五千余众,自井径西北而来,欲越太行,入并州,所部多沿滹沱河行进,拒我部今二百余里!” “再探!”吕涛沉声发令。 “是!”吕雷已经禀报完毕,躬身后退。 “张燕?袁绍?呵呵!”吕涛自言自语,忽然莫名其妙笑了起来。 《后汉书》卷七十五《刘焉袁术吕布列传第六十五》有记载:“燕精兵万余,骑数千匹。布常御良马,号曰赤菟,能驰城飞堑,与其健将成廉、魏越等数十骑驰突燕阵,一日或至三四,皆斩首而出。连战十余日,遂破燕军。” 这等功劳,只怕要归自己了! 吕涛并不是小看张燕,他小看的是张燕的部队。所谓精兵万余,精骑数千,在吕涛的眼中,并不算什么。张燕的黑山军精锐,充其量不过是多经历几次战争的青壮农民,套上轻甲谓之精甲,骑上马驴为之精骑,装备堪称低劣,作战水平着实有限。袁绍拿他们没办法,并不等于他吕涛就拿他没办法! 吕涛自然跟袁绍不同,他深刻地认识到张燕军的弱点在哪里。这种并没有经过专业训练的军队,他们可以因为首领的能力和武勇一时横行,为了生存悍不畏死地进攻。然而,他们也和所有农民流民组成的军队一样,有着致命的弱点,这种军队一旦占据上风,自然可以打得很是勇猛,但是一旦形势不利,他们也会瞬间崩溃! 这样的军队,士气极其容易丧失,稍受打击便可能引发溃散,历史上吕布之所以能够那么谈笑之间嚣张之极地干掉张燕军,就是出于这个道理。当他们的首领比不了敌人首领的骁勇善战,当他们遇到挫折,当他们遇到强硬阻击,那么他们的末日也就接近了。 反观吕涛的飞浪骑,不用多说,出身赤菟骑的他们,早在刚加入吕布麾下的时候,就长期接受来自吕布吕涛的严格训练,进入精锐赤菟骑后,更是养成了蔑视一切敌人的气势,士气常年保持旺盛,即便身处绝境,也不会丧失斗志,这是这个时代任何一支部队都不能比拟的。正因为这样,吕涛才能够大胆地使用游击战等大而化小的战术,将雁门部队散布到雁门各个堡垒中,任意地分分合合,而不用担心这些士兵会趁机逃跑或者丧失斗志。 以这样的精锐攻击张燕的乌合之众,即便对方人数远远多于自己,吕涛也没有任何恐惧的,很多时候,人数多,并不意味着就能得胜,“兵贵精不贵多”的道理,人人都懂,却并不是人人都能实践。 冬天的太行山中,败叶满地,衰草弥望,不远处弯弯曲曲东流的滹沱河,仿佛缠绕着太行山的碧带,那并不湍急的河流,正是寒意逼人的清冷之色。 魏越作为飞浪骑主骑,指挥着骑士们早早地搭建了暂时营地,而他的副将陈耀,则带着一队人到附近侦察,顺带猎取一些冬眠的动物以充军用。这次北上,因为考虑到种种因素,飞浪骑所带的东西并不多。也不过就是一些帐篷之类用具,粮食并没有带多少,大多还是马料。为了补充给养,飞浪骑一部分士兵变成了猎人。一旦驻留,便会立即出动,猎取食物,幸运的是这个时代大型动物并不少,他们这支队伍人数也并不多,节约些倒是可以勉强维持。 吕涛找到正在指挥扎营的魏越,拉着他进入已经下好的主营。他必须跟魏越商量近在眼前的行动,虽然他并不把张燕军放在眼里,但是战术上的细节,却是需要多加考虑的。留下郭嘉在太原主持太原防守事务之后。吕涛能够找来商量的人并不多,魏越脑子活泛,是个不错的对象。 吕涛指着刘浪的外情书部绘制的地图,沿着滹沱河划了一条长长的虚线,说道:“黑山贼张燕率所部精甲万余、骑五千余众。穿越井径,沿滹沱河西进,意欲跨越太行入并州!” 魏越一听,微一皱眉,道:“张燕素来与袁绍交恶。得少主暗中资助,今何以合同袁绍进犯?” 吕涛笑笑,道:“彼亡命之徒,见利则必趋,有何怪哉?” 魏越冷哼一声:“如此也好,正可一战下常山,为三将军报喜!”常山是赵云的故地,自从被张燕霸占,赵云关心故乡人,屡次请求攻下常山,奈何当时吕布名不正言不顺,张燕名义上又顺从朝廷的安排,一时拿他无可奈何,现在天下大乱,天子形同虚设,若要攻打,问题却小得多了。 吕涛嘿然而笑,问道:“我部不过八百,彼步骑几可两万,民众无数,如何攻之?” 魏越傲然道:“彼虽人多势众,能耐我何?越自从主公以来,少有以众击寡之时,今张燕虽数万,亦不过土鸡瓦狗,我率众践踏,其岂能阻挡!” 吕涛笑笑,也不说话,看着魏越。 魏越缩缩脖子,道:“少主成竹在胸,何必作弄越……” 吕涛依然微笑,眼里多了一些鼓励。魏越虽然不认识多少字,但是天资非凡,正是良将之才,他吕涛又怎么会放过这样锻炼的机会呢? 魏越抓抓头,嘿嘿一笑,道:“越从主公在并州驱逐胡虏数年,而后随军南下,数岁以来,观主公每作战,皆侦骑四处,骚扰从不间断,必使彼亡魂丧志,疲惫不堪,而后乃今雷霆击之,无有不破者。今我部虽人少,然士卒用命,而太行山一带地形繁复,大可为我所用,借地势使彼疑神疑鬼,出骚兵使彼不得安宁,强行陷阵来去使彼胆裂心寒,如此而后,敌可破也!” “哈哈哈,度之颇有良将之才,我心实喜!”吕涛大笑,拉过魏越,道,“且来与共商讨,此战过后,飞浪骑名震天下,度之为飞浪骑主骑,可名垂青史!”指着地图,和神情激动的魏越开始小声议论,安排这一战的相关事宜。 两人这一顿商量,却忘记了时间,等到夜色降临,陈耀找了上来,本想叫两人吃东西,结果又被拉了进来,一直谈到月上中天,这才罢休。 次日,八百飞浪骑再度出动,不过,这一次却不是北上,而是沿着滹沱河边的小路,牵着战马悄悄东进。总管斥候的陈耀早在凌晨就出动,沿路勘探地形,并留下记号引路。吕雷的禽兽大军也早早出动,举凡鹰鹞狼狗等等,飞的飞跑的跑,充当飞浪骑的眼睛。 因为张燕在下游,飞浪骑碰都不碰滹沱河,即便用水,也是从其他地方取来。 潜伏行进了四天,部队横跨太行山脉,隐藏在滹沱河边,开始部署对张燕的攻击。 滹沱河穿出太行山东边这片地方地形复杂,实在是实行吕涛计划的战术再合适不过的地方了。有了太行山脉的依托,吕涛如果需要,可以很轻松地伪造出数万人埋伏的声势,可以穿进山林之中和敌人捉迷藏,可以从几乎任何一个方向骚扰攻击张燕。 也合该张燕倒霉,他以为并州没有注意到自己,想顺着滹沱河北上打并州一个措手不及,以扩大自己的地盘,争取更多的战略纵深和广度。只是,吕涛的情报部门已经不是五年前的那个系统,刘浪的外情书部和荆州军的军情书部几乎同时得知他西进的意图,结果被吕涛以有心算无心,给堵在这么一个地方。 这地方虽然因为是在太行山脉范围内,多有山林,但是却并不影响小规模骑兵队伍的行动,而张燕要想展开大规模骑兵队伍集团攻击,却是想都别想,可以说,这地方仿佛就是为了吕涛攻击张燕而存在的,给他提供了再好不过的便利。 当吕涛实地考察了这片地区后,他忍不住笑歪了嘴,二话没说让部属们尽快熟悉地形,好方便接下来的部队运作,这是必须的事宜,要灵活运用游击骚扰的战术,熟悉地形是重中之重的事。 初平五年,冬十二月初,一心扩大势力范围的张燕打算趁着并州多难,而吕布又不在的时候,西进他以前不敢沾边的并州。然而满以为会成功的他,却并不知道,自己一头跳进了吕涛设置的陷阱之中,神不知鬼不觉的飞浪骑,在他的前路上设置了大餐等候着他。 正是这个时候,从来没有机会休养生息的机会,而且还没从当初孙坚雷霆打击中回复过来的兖州曹操,最终还是顶不住袁绍数万冀州大军和张飞丹阳兵不要命的攻击,节节败退,最终跑到宜阳投奔张辽。 而面对袁绍咄咄逼人的声势和南下的张飞,孙坚不得不打断东进徐州的军事行动,集中力量北上抵抗袁绍。偏偏在这个时候,也不知道那根筋搭错,袁术竟然打着后将军的旗号,北上攻击豫州,期望夺回汝南。 同时,在苏州的刘繇也不落人后,传书声称吕布如何作恶多端,乃是董卓的爪牙,自己则合同严白虎,一起向西攻击荆州。 至于益州刘璋,为了缓和内部矛盾,也动用了战争这一手段,集合大军开始攻打荆州。 而就在这些诸侯们纷纷嚷嚷的时候,在荆州的吕布竟然没有任何声响,不做任何响应,只是命令各地方部队加强防守。于是以为有机可趁的诸侯们,大起了胆子,纷纷咆哮着要干掉吕布以拱卫汉室的口号,开始放开手脚攻击荆州,连幽州的公孙瓒,也发表了一番讨伐声明。 酝酿了很久的针对吕布的战争,终于还是第一次全面爆发,关东的诸侯,为了各自的利益,联手起来向吕布宣战。 如果您喜欢这本书,请来起点中文网,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四十四 夜袭张燕 四十四 夜袭张燕 张燕,本姓褚,常山真定人,却是赵云的老乡了。 张角黄巾起义的时候,张燕聚合流氓、游侠等为生活所迫的流民,竖起大旗成为响应。 开始的时候,张燕因为实力不足,一直在山泽间转战。后来,随着天下的纷乱,他的队伍人数渐渐多了起来,挟裹的百姓流民也渐渐繁多,这决定了他必须寻求一块相对稳定的基地。刚好,张燕故乡常山一带因为地理和民风等因素,成为三不管地带,于是,他辗转回到真定,部众也随之增多,达到万余人。 这时候,博陵人张牛角也率众起事,自称“将兵从事”。因为考虑自身的实力不足以对抗当地的世族,行不成有效的战斗力,张牛角于是与张燕会合。 两支起义军会合之后,张燕实力上比张牛角弱,威望也不能和张牛角相比,于是推举张牛角为主帅,两人合兵一起进攻瘿陶。 但是在进攻当中,张牛角被弓箭射中,受伤严重,濒临死亡。张牛角临死前,要求他的部下跟随张燕,并说道:“必以燕为帅。” 张牛角死后,原张牛角部众群龙无首之下,遂一起拥戴张燕,以为主帅。 为了更好的统领融合两支刚刚合并的队伍,张燕于是打着为张牛角报仇的口号,改姓张,继续横行常山一带。 张燕作战剽捍豪勇,速度敏捷过人,所以军中称他为“飞燕”。此后,张燕转战常山、赵国、中山等地,队伍的人数也渐渐增多,慢慢积累了一些精锐部属,成为冀州并州一带的一股大势力。 实力壮大之后。张燕积极发展,与盘踞在常山、赵郡、中山、上党、河内各山谷之中的黄巾余部等贼众取得了联系,这一带的小头领如孙轻、王当等。都带着部众加入张燕队伍。至此,张燕的精锐部队慢慢积累达到了“精兵万余。骑数千众”,挟裹的人口几乎达到百万,左右的豪强诸侯都拿他没办法,称之为“黑山贼”。 木偶皇帝汉灵帝无力征讨张燕,河北诸郡等冀州地方都遭受黑山军的侵扰。后来,张燕考虑到长期当乱匪终究不是办法,想要谋求一个名正言顺的位置。于是派人到京都表示归顺。当时还是灵帝在位,朝廷根本无法抽出人马对付张燕,各派系也没时间去理会,为了安抚他。于是拜为平难中郎将。 董卓入关后,汉室对天下的控制基本上彻底丧失。韩馥、袁绍先后占据冀州,韩馥能力不足,在张燕兵锋下战战兢兢,张燕趁机很是发展了一段时间。后来袁绍在冀州发展。冀州大族都很支持袁绍,让他的实力在很短时间内得到巨大的发展,于是和张燕的冲突不可避免的产生了。 袁绍不是韩馥,能力要高出很多,部下谋臣良将更是不少。为了彻底控制冀州,袁绍遂对张燕动兵。然而张燕也不是吃素的,双方在冀州西北的纷争一直没有停止过,谁都没有占到多少便宜,长期僵持不下。 等到袁绍与公孙瓒交恶,张燕于是联合公孙瓒,很是让袁绍吃了几个亏,闹得灰头土脸。于是,让袁绍咬牙切齿的张燕,遂与公孙瓒一起,成为袁绍深为忌惮的两大心腹大患。 历史上,直到吕布到达冀州托身袁绍帐下,发生那起数十骑破张燕大军的传奇之战之后,张燕这才丧失了立足冀州西北的实力,退居太行山脉里边继续当他的山贼,直到投降曹操。 但是如今历史却已经发生的偏移,也不知道是袁绍许了多大的好处,又或者看到吕布在荆州并州都四面受敌,张燕终于还是挥兵向西,准备趁机进犯雁门,以争取更大的战略空间。 滹沱河边往西北的路上,张燕身披一套黛青色铠甲,神色自信俨然,跨坐自己心爱的战马“飞燕”,这马是从袁绍那边缴获的,很是神骏,张燕遂以自己的外号命名。左右是他最为依仗的骑兵,外围则是他的“精兵”,虽然这些比不得财大气粗的袁绍军队那么装备精良,有的甚至只是削尖了木头当兵器,但是这些兵却有袁绍军没有的不怕死的气势,为了生存而战的他们,打起来确实很有些悍不畏死,所以深为袁绍忌惮。 并不深的滹沱河,从太行山脉中蜿蜒而出,这支挟裹着近十万民众的部队,慢慢地沿着滹沱河南岸向西北前进。 张燕的黑山军是起义农民和流亡流民组成的军队,行进起来自然和正规军不同,他们每有行动,总是挟裹着大量饥寒交迫的百姓,一者是用人数壮胆,二者是充当辎重队,三者是随时随地地种植粮食,四者,必要的时候,这些大多是老幼妇孺的百姓就是他们的兵源,甚至粮食。 目注西北,张燕隐隐有些不安和忐忑,对吕布,长期身在北方的张燕是闻名已久,并深为忌惮。张燕没少和那些该死的游牧民族交手,吃过不少亏,自然深知他们的厉害,然而吕布在并州的时候,却屡屡将那些马背上的恶狼杀得狼狈万分心惊胆寒,以致他离开并州数年,依然让那些游牧们不敢窥视。 基于这一点,张燕一直不敢越过太行山,即便和那些并州的大股小股黄巾们的交往,也是偷偷摸摸进行的。 如今,他张燕最终还是要跃进并州,他必须去赌博!袁绍的实力越来越强劲,他张燕终究不是内政高手,部属中也没有这方面的人才,如果只是继续在常山一带挣扎,他很清楚那意味着什么样的结局,所以现在他不得不接受袁绍暂时的和平,然后冒险西进,以寻求更广阔的生存空间。 希望吧,吕布的手脚被荆州周围那些来自四面八方的诸侯拌住,希望吧,鲜卑人和南匈奴人的十万大军让留驻太原的吕布军抽不开手,希望吧,这一行能够顺利。 挟裹百姓的黑山军推进得很慢。虽然张燕一直在催促部队加快步伐,虽然他们已经抛开百姓一段不小的路途,但是每天推进的速度。依然很慢,一天能够走了路。不过三五十里。 但是慢归慢,部队毕竟还是一直在前进的,十二月初十的时候,张燕的主力还是抵达了太行山脉的边缘,即将向连绵的大山进发。 厄运,也就在这个时候降临到张燕黑山军的头山,以逸待劳的吕涛。向他露出寒光森然的牙齿,一次教科书般的游击战,在这太行山脉外围,在这滹沱河边上。在这寒冬的季节里,围绕在张燕黑山军的周围,正式地展开! 没有专业级别的斥候,黑山军就像失去双眼的黑瞎子,一头闯进吕涛精心布置的圈套。连续赶了多天的路,加上完全没有意识到面临十万胡兵的并州会派出这么一支队伍,黑山军安心的扎营下寨,防备也做得松松散散。张燕也是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略微部署了一下。就安然的入睡,心里想的,还是如何拿下并州东北部并巩固下来,而且还要避免吕布的报复,有远虑却没有近忧的他,远远没有想到,打击来得这么快。 黑夜,水一般沉静,北风,刀一般逼人。初十夜的月亮,遥遥地西挂夜空,远近都是寒意迫人的朦胧的莹光,四周的树木山丘,模模糊糊的只有一片轮廓。 西营门两侧,两个临时搭建的哨楼上,每个哨楼上的三个哨卫都缩着脖子,蜷起身子挨到一起互相取暖,站在高处的他们,实在难以忍受西北风的侍侯。 大营外围的明哨暗哨们更是不堪,贴着地面的他们,更是难以忍受大地的寒冷,纷纷找一些败叶枯草厚一些的地方,缩了起来。 哨楼上的哨卫们不注意的角落里,十数个模糊的黑影正在蠕动。 在前边的黑影稍微移动,举起来赫然是一支手,那手做了几个手势,他身后的十数条黑影顿时分散开来,向着那些明哨暗哨摸过去。没多久,那些迷迷糊糊的哨兵们还不知道什么回事,就莫名其妙地跟这世界永别,他们或是被细线勒杀,或是被捂住嘴巴割破颈侧大动脉,或是北生生拧断脖子,或是被活活闷死,二三十个哨兵,愣是没发出任何声响,就被悄无声息地干掉,如果有后世穿越人看到,立即就知道这是所谓的特种作战了。 清除了大营西门的外围哨卫,黑影们借助着地形的掩护,悄悄摸进黑山军大营西门,继续清除附近的守卫,黑山军的大营,至此对吕涛的兵马敞开了大门! 哨楼上的哨卫依然无知无觉,清除完守卫的黑影们再不迟疑,为首那人大手一挥,六个黑影各自举起一把小巧的弩机,“叩叩叩”的几声扳机声响如同一声,营门两边上两座哨楼上的哨卫竟连惨叫一声都没有,挣扎一下,发出“呃呃呃”的几声,软倒哨楼之上,其中一人一下没死,抱着喉咙摇晃一阵,竟从哨楼上一头栽了下来,“咚”一声闷想。 黑影中的头领来不及懊恼,猛的一挥手,十几条黑影迅速展开行动,合力清除营门附近的各种路障,随即隐入外边的夜色里。 哨卫倒地的声音惊醒后边的巡逻队,打着火把的巡逻队急忙上前查看,赫然见到那哨卫喉咙上插着一支黑色的弩箭,脑袋被砸得稀巴烂。巡逻队头领还来不及呼叫,一个手下便拉着他的衣角,一手指着西方,火光下可见他两眼瞪得溜圆,目光中尽是惊骇。 头领顺着方向看过去,不由倒抽一股冷气,下意识地放声大叫:“敌袭——”这一声叫,何其凄厉! 西方,不足百步之外,一队不知道多少人马的骑兵队伍飞一般射了过来,他们手中长长的兵刃,闪烁着令人发寒的冷光! 百步的距离,对全力奔驰的骑兵队来说,不过是一眨眼之间的事情,早已将这一带的地形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飞浪骑,趁着月色全力飞奔而来,转眼就已经冲进黑山军西营门,马速一直在提升之中。 巡逻队头领一声胆裂的呼喊才出口,腰间的刀才拔出来一半,这支人数并不多的骑兵队伍已经呼啸而过,一柄硕大的大戟须臾之间掠过他的脖子。没有什么利刃破体的痛苦,头领只觉得自己颈侧一凉,接着一股热流从那里喷薄而出,随后他的身子被马蹄带倒,直到彻底失去意识,都一直搞不清楚自己到底被什么人一招干掉。 即便睡得再死的人,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安眠,凄厉的呼喊,随后又是轰鸣的马蹄声,已经足够将人们惊醒,整个黑山军大营,从西边开始,仿佛被烧开的水一样沸腾开来,各种呼喊号叫响成一片,到处可见没头苍蝇一样乱窜的人影,被带倒的火把,在营中到处制造敌袭的假相,流民兵训练不足的弱点,一时间展露无遗。 冲进黑山军大营的骑兵人数并不多,也不过是百十人,然而这些杀气腾腾的剽悍精兵,所过之处,人挡杀人,帐挡踏帐,竟如入无人之境,肆无忌惮地收割着生命。 张燕半夜中被声响惊醒,心中震惊不已,他实在是没有想到,会在这个地方遭遇打击,他无法想象,到底是谁人竟在这里伏击他。 “大帅……大事不好……敌袭……敌袭……”刚出帐门,孙轻就慌里慌张地跑了过来,一路大呼小叫。 张燕见他如此慌张,不由恼怒,喝骂道:“大眼贼,慌甚慌,来者谁人,多少人马?”这孙轻脸小眼睛大,是以有个不雅的匪号叫“大眼贼”。 孙轻借着火光远远看见来敌当头那人身披红甲,手提一柄硕大的大戟,似乎被吓破了胆,声音有些打抖,叫道:“方天画戟……吕布……赤菟骑……”他在上党的时候,曾经想进犯太原,却碰上外出打猎的吕布,结果他自以为精锐的上千兵马,竟让吕布赵云等十几人硬生生地打残,从此老老实实呆在上党老窝,后来实在觉得后怕,这才跑到冀州跟了张燕。如今,月色火光之下见了那大戟,心惊之下只道是吕布,吓得转身就跑。 “吕布?赤菟骑?”张燕面色微微发白,却哪里能信,呼喝已经聚拢到附近的亲骑一起往大营西边走,一边号令部将约束士兵,就地抗击。 如果您喜欢这本书,请来起点中文网,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四十五 无限嚣张 四十五 无限嚣张 张燕带着人马从大营中军大帐跑到大营西侧的时候,却已经稍微晚了些。 肆无忌惮的飞浪骑在吕涛的带领下,仿佛一把锋利的犁铧,狠狠地将黑山军大营西大门附近搅得天翻地覆。偌大一片营区,到处都是熊熊的烈火,到处都是惨厉嚎呼的伤兵败卒,到处都是死不瞑目的尸体,到处都是跪地叩头求饶的人,到处都是惊恐慌乱地奔逃的兵。 横冲直撞的飞浪骑,意气洋洋地划了几个直径不小的半圆,在黑山军大营西侧肆意地穿插了几次,眼见张燕大队骑兵冲了过来,顿时化身闪电,直愣愣杀开一条血路,转眼冲出大营西门,留给张燕再完美不过的一道道并不遥远的背影。 张燕有些发懵,往西而去的敌人,人数绝对不超过一百人!可就是这么一点人,竟让自己引以为豪的精锐狼狈万分灰头土脸,他眼睛很好,甚至看得见那队骑兵离开的时候,队末的那些个无比嚣张的家伙冲他这边做了一个个猥亵而肮脏的手势!他略微茫然的左右看看,入眼一片狼藉,触目惊心啊。 “欺人太甚!”张燕发懵之后,就是勃然大怒,对方如此嚣张,百十个人就敢于这样肆无忌惮地冲击自己的大营,还造成如此重大的损失,如果不能将之拿下,对士气的打击可想而知。 张燕出来混的时间也不短了,自然知道自己队伍的一些弱点,当即咆哮道:“牛波,不歼灭此敌,提头来见!”这么重大的损失,他甚至连敌人是谁都还不能却确定,甚至连领头是谁都还没看见。心中震怒,已经到达极点。 旁边马上一个壮硕的头目应声出列,带着六百骑兵追击而去。 此人正是牛波。乃是张燕黑山军新近崛起的一员猛将。牛波本来是个游侠儿,冀州中山国人。因仰慕张燕,遂加入黑山军,渐渐成为张燕的心腹,又因悍不畏死,力大惊人,得张燕爱惜,很快成为统领两个三百人的扩编骑兵司马。 “大帅。黑夜不能睹物,去恐中计……”孙轻在一边急声叫道,开玩笑啊,黑山骑兵是他们的精锐。人多的时候还好说,多少给他点安全感,这一下分兵,一下子去了近乎八分之一人马,他怎能不担心。 张燕何尝不知道这些。但是附近并不适合大规模骑兵队伍运作,况且心痛军队损失,正在气头上,闻言顿时扬手扇了孙轻一个耳光,狠狠瞪了他一眼。不再理会,转身去安排人收拾乱成一窝蜂的大营。 牛波带着两个加强骑兵司马,飞一般冲出黑山军大营西门,衔着百十人的飞浪骑分队的尾巴,趁着朦胧的月光,不顾一切地追击。 牛波还很年轻,不过二十二三岁,一身力气大得惊人,能举数百斤,拿一双硕大的铁锤当兵器,打起仗来很是不要命,热血一上头,往往全无顾忌。在黑山军中,牛波的武猛少有敌手,仅在张燕之下,曾多次让袁绍的冀州军吃了不小的亏,于是颇养了些傲气。 这些年来吕布以骁勇名震天下,当年在并州的事迹更是被传颂得越来越神乎玄乎,这让自以为牛逼的牛波很是不服气,常常感叹“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刚才他听孙轻说来敌是吕布,心下就蠢蠢欲动,以为有机会跟吕布交手,进而败之以名扬天下,所以很是兴奋,一路追得很紧。 或许是对方来袭疲惫,又或许是地形不熟,绕过几个小山丘,牛波的队伍渐渐咬了上去。牛波兴奋得放声嗥叫,眼前的敌人越来越近,人数也不过百十人,队伍转弯之间,可见领头那人身材颀长,手提一支狰狞的大戟,头上两条长长的东西正在跳荡不已,却不是传说中吕布的装束还能是谁? “鼠胆吕布,哪里走!”牛波不住放声大叫,信心爆棚,他觉得自己带着六百人,六七倍于敌人,无论如何都能拿下,他甚至乎能够隐隐地看到那个传说中的人被自己一锤砸翻马下横身而死的情景,看到对方骑兵一个接一个倒在自己锤下的场面。 今夜,是我牛波名扬四海之夜!牛波无比自信。 前边的地势逐渐走高,从两座矮小的山丘之间向上,这是一段爬坡路! 牛波大喜,对方已经跑了一段时间,战马的体力消耗了不少,如今又碰到上坡路,自己无疑占了便宜,也许不用多久就能赶上! 果然,前边的队伍因为爬坡,速度顿时下降了不少。 “众儿郎,贼人疲惫,全速冲击!”牛波大吼一声,当头全速冲上去,后边的兵们跟了他一段时间,也染了他热血蒙眼的作风,大呼小叫着乱糟糟冲了上去,什么保持队形啊互相配合啊,都已经丢到了爪哇国,转眼间竟一下子追到数十步距离。 正当此时,两边山丘顶上突然出现众多火光,随即便见上百支火把从天而降,砸在牛波队伍的前后左右,转眼点燃附近的枯枝败叶。牛波队的战马质量参差不齐,有的甚至是骡子,大多并没有经过专门的训练,战场适应能力要弱得多,当即便有大半被这突如其来的火惊吓,顿时纷纷人立而起,狂蹦乱跳,将百十个训练不精的黑山兵掀落马下。 好不容易控制住坐骑,牛波还没来得及反映,四周就已经火光冲天,他情知中计,左右一看,只见两边山丘头上平地冒出不知多少人,这些人融在夜色之中,人人手里举着一把小巧玲珑的单手弩,机构连响中,趁着月色可以看见雨点一般密密麻麻的黑色弩箭铺天盖地而来。 “啊……啊……啊……啊……啊……啊……” “卟……卟……卟……卟……卟……卟……” 惨叫声、箭头穿刺人体声、身体落地声、战马嘶鸣声,在耳边响成一团,三遍弩箭过后,六百黑山骑兵,倒有大半栽倒马下。至于因为战马受惊而落地的黑山兵,更是成为精确打击的活靶,转眼之间被一一点射。 “可恶!能再战者随我杀!”牛波咆哮不已。但却并没有选择后退,带着冲过密集的弩箭区后还能坐在马背的两百多人继续往前冲,热血冲头的他。才不去理会到底会不会被包饺子,一心想的是如何干掉前边的百十人。 这一阵子遇袭的骚乱。让牛波的队伍停顿了一段时间,再前进时速度已经大为减缓,等他刚要冲起来,抬头便见刚才还在亡命奔逃的队伍,竟已经在前边上坡路的顶上完成转头,瞬间形成一个锥形突击阵向自己直扑而来。不同的是,这支队伍竟在短短时间内多了一半。人数正和自己这支残兵相当。 牛波还真有些悍不畏死的勇气,知道此时退不得,拍马大叫:“冲啊!”率先冲了上去。 只是打仗,并不是光用勇气就成。在吕涛的眼中,他们实在算不得什么东西。 短短不足百步的距离,对骑兵而言根本就不是距离,甚至连马速都提不起,在这种地形。仰攻的劣势展现无余,刚才还在为上坡路而兴奋的牛波,很快就后悔都来不及。 吕涛一语不发,只是将手中大戟猛的一振,沉默的飞浪骑。转眼撞上牛波部,吕涛欺负牛波拿锤速度慢,手中的大戟在第一时间挑飞怒目圆瞪的牛波,并在他胸口上开了一个硕大的血洞。 旋风般席卷而过的飞浪骑,将丧失了头领的牛波队砸个稀巴烂,面对精锐如斯的飞浪骑,这些所谓的黑山军精锐,甚至连举起兵器对刺的勇气都没有,大半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匆匆地追随他们的主将而去了。 “下马跪地者不杀!”吕涛带队一冲而过,两边山丘头上刚刚赶过来地伏兵举着单手弩,对准下边正在找路逃往的敌人,放声大吼。 胆裂心惊的黑山兵四处看不到出路,火光之下只觉周围尽是并州军,被这一声喊吓得没了魂,纷纷跪地投降,至于先前落马又幸免于难的,老早就跪地叩头不已。 吕涛整肃部队,清点损失,发现不过是在刚才踏营的时候损失了八人人,其余连个重伤的都没有,不由大是满意,心情舒畅之下,长篇大论地教训了一番七八十个降兵,将十多个素质不错的整编到队伍中,其余尽数放走。他不是屠夫,也没有时间和多余的精力去理会这些人,就任他们自生自灭好了。 黑山军大营,张燕清点损失,不由又是愤恨又是心惊。这一阵来敌不过百人,嚣张无比地在他大营中杀一个来回之后,竟先后让他损失近千人(近一半人在骚乱中或是被践踏而死,或是被大火烧死),烧毁三十余个帐篷,其余损失难以计数。 这些部队是张燕的命根子,却在转眼之间损失这么多,叫他张燕如何不怒,而来敌竟只有百人,又叫他张燕如何不心惊胆寒?张燕固然骁勇,但是也不至于到这等变态的程度,他常常听说吕布军的强悍,却也万万没有想到,一支军队可以强大到这等层次,甚至可以完全忽略人数的因素。 勉强整肃了队伍,张燕还来不及作下一步怎么走的决定,就被马蹄声惊动。 这次来的倒不是敌人,而是自己人,不过这自己人的身上,却是浑身浴血。 浑身浴血的人一路狂呼“急报”,飞马来到附近,一头栽下马背,连滚带爬来到张燕面前,放声大哭,叫道:“大帅,大事不好,后军被劫……”说得急了,一口气回不过来,竟倒头晕了过去。 张燕毛骨悚然,踢醒那兵,抓住他胸衣提起,怒吼问道:“快快说来!” 那兵喘了几口气,哭道:“黄昏十分,我后军准备安营下寨,却不知从何处突然杀出数千敌军。王将军拼死抵抗,无奈敌军尽是精骑,又寡不敌众,王将军当场战死,我后军全军覆没,百姓尽作鸟兽散,往回逃散……大帅……为王将军报仇啊大帅……”数千精骑?若是被飞浪骑知道了,只怕要笑掉大牙。 数千敌军?!尽是精骑?!全军覆没?!百姓溃散?! 张燕只觉脑子里嗡的全是一团轰鸣,眼前四处是星星,几乎站不稳脚步,不由得晃了几晃,扶手加额。 所谓后军,正是挟裹着百姓的两千黑山军,乃是王当率领的部队。这后军两千人是张燕“万余精兵”中的一部分,承担着挟裹百姓运送辎重的重责。张燕原以为还在常山境内,都是自己的地盘,由两千人承担这等任务已经是很稳妥的了,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竟只在转眼之间,自己的后路已经被抄劫! 辎重啊,军粮啊,没有辎重军粮的军队,还能打什么仗? 数千精骑啊,到底是什么一回事?吕布不是还在荆州吗?并州不是面临十万胡兵吗?白波贼不是还在骚乱上党太原吗?哪里来这么多兵马? 张燕只觉自己就像一头失去眼睛的黑瞎子,陷入了猎人精心布置的陷阱,这猎人还如此强大,这陷阱还如此机关密布而且深不可测! “扰乱军心,罪不可赦!”张燕猛然拔刀,那浴血而来传报的兵还没知道是什么回事,已被一刀断头,那两只瞪得圆溜满是不可置信和恐惧的眼睛,徒劳地望着夜空,颈腔里喷出的热血,涂满了张燕下袍。 张燕无声地拿刀在那没头兵的身上擦干净,抬头看看西方,他知道,自己十分欣赏的牛波,今夜已经没有机会回来了。 收刀归鞘,张燕冷眼横扫一下周围十几个大小头领,若无其事道:“竞夜集合,渡河北上!”转身穿进帅营。这个关头,他绝对不能让那些已经产生恐慌的士兵知道后军的事,而面对随时可能出现的人数不清的敌人,他不得不作出决断,西进并州已经是一个笑话,后退又绝对不可能,不说敌军,就是士兵的恐惧丧气,也足以让他死无葬身之地,唯一的路,就只有渡河北上,跑到常山北方甚至赵国中山一带,那里,是他的老窝。 被张燕冷眼一扫,大小将领们浑身冷汗,略看一眼不声不响地收拾没头兵尸体的张燕亲兵们,随即急忙各自回本部集中队伍,准备渡河。 如果您喜欢这本书,请来起点中文网,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四十六 黑山军破 四十六 黑山军破 初十的月亮早已跨越到十二月十一,那渐渐圆润起来的银盘,清冷地斜斜地挂在西天,距离西边山头不过数丈之远。然而,晴朗的今夜,却注定是个难忘的夜,也注定是个惊心动魄的夜,当然,这惊心动魄,乃是单指黑山军而言。 黑山军的大营,安排得颇合乎常理,面对南方,北边是不矮的一座山。只是,没有考虑过来敌的黑山军,却在大营的东南西三面都开有营门,以方便士兵出入。 显然,这么布置的结果,自然大是方便了有心算无心的吕涛,早就通过飞鹰和斥候清清楚楚地了解黑山军布局以及动静的他,理所当然要给张燕一点难忘的礼物。这不,飞浪骑斥候们拿出吕涛长期精心训练的手段,摸掉黑山军西门附近的守兵哨位,随后的骑兵小队风卷残云般杀了进来,趁着完全没有准备的敌人的慌乱,肆无忌惮地闹个天翻地覆后飘然而去。 被偷袭了一次,准备转移北上的黑山军学了乖,这会连外边的明哨也点起火把,紧张地防备,守卫们被头领反复叮嘱,只要见到远处有火把倒下便大叫“敌袭”。他们自以为这样一来,敌人要想像刚才那样再次冲进大营,决不会那么容易,自己这边毕竟还有万余精兵,数千精骑,这样人多势众的大营,可不是不怕死就能冲进来的。 然而,自以为防备周到的黑山军,却偏偏还是遇到不怕死的。 正在集合部队以准备北上的大小头目们,还没来得及说上几句鼓舞士气的话,便听得东边传来凄厉的呼叫:“敌袭——敌袭……”第一个呼喊的人叫了第二下“敌袭”,随后他的凄厉的声音便戛然而止,不用想都知道这是什么回事。随后。越来越多的呼叫闹了起来,惨叫声越来越多,转眼便见东边营中四下火起。也不知道多少敌人杀了进来。 好在这次队伍都已经集合起来,骚动并不大。张燕没多少时间仔细考虑,按照常识推算,以为刚才的敌人是诱饵,这次才是主力,于是率领西边南边和中军很快就直杀东门,要和对方拼命死掐。 不想来到东门,却并没有见到营中有敌人。唯有一支数十人的队伍在东门外划着一个小小的圆弧,正在往东营中放射火箭,而东门附近的守军,大多已被射翻在地。剩下的残兵正在四处躲藏。 那小队人马见到黑山军大队人马赶到,二话没说,呼啦啦转身就跑。 张燕暴跳如雷,气冲顶门,却愣是不敢追击。对方这么一小队人马前来骚扰,显然是在那边埋有伏兵,这黑夜之间去追击,怕只不过是在找死而已。 张燕看着满地死伤,只觉胸间鼓胀不已。对方来的不过数十人,竟然在转眼之间放倒自己东门两百多守兵!和袁绍军作战的时候,自己的军队何其剽悍,让堂堂四世五公的袁绍饮恨不已,可是现在,却连对方的衣角都摸不着! 连续两次都不是对方主力,那敌人的主力到底在哪里,他们准备进攻什么地方?强烈的不安袭上黑山军将兵的心头,他们忍不住四处张望,只觉得朦朦胧胧的天地之间,到处都有可能是对方的人马,即便是那些在风中摇晃的树木,似乎也在大张着狰狞的血盆大口,随时可能将自己吞没。 “大帅,观东门附近火势,远近不一,非门外之敌可以纵之,恐已有敌军趁乱混入大营……”孙轻虽然胆小怕死,却也脑子活泛,看出情况不对,出声提醒道。 张燕环顾一圈,果然见到东门附近火头处处,有的甚至距离东门近三百步,而从东门附近行迹来看,却并没有敌人进入的痕迹,很显然,对方已经混入自己大营! “各队即刻检查部属,搜索奸细!”张燕背脊冒汗,仿佛一把刀刺在肉里,如果不能尽快拔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话音刚落,却见南门火起,一个恐惧的声音刚叫出一个“敌”字,便已戛然而断。 随即,马蹄声响处,惊恐的呼喊声中,南门那边但见无数星星点点的火把被高高抛起,落在那些营帐等物之上,转眼之间火光冲天。 大营西面南面和中军都已经被吸引到东门来,留守的人也都在观望东门,哪里想到敌人竟从南门而入,黑山军又缺少专业军人,更不曾提防会有敌袭,本来就不怎么知道布置防御工事的他们,在这营中安排的反夜袭装置那是少得可怜。在这种情形下,来敌一路畅通无阻,如入无人之境,沿路根本不理会四处逃跑的黑山兵,只是不停的放火,等到张燕率领大军赶到,对方竟已从南门杀进,继而穿越整个大营,然后从西门扬长而去。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张燕浑身发抖,只是愤怒之中,却多少带了些恐惧。 追?还是不追?这是个难题!追的话,这样的地形又不能让大股人马出动,最多也就允许七八百人一起行动,这不是等于让早有准备的对方慢慢磨死吗,在这样的黑夜,对方在暗自己在明,分兵追击根本就是死路一条,牛波的悲剧绝对不能再度发生。然而不追可以吗?自己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敌人将自己的大营看作自家后院,来去自如,每次都要给自己带来重大的损失,这样下去,根本不用敌人攻击,自己的队伍就已经崩溃了…… 原来,这就是进退两难,这就是哭天不应喊地不灵,这就是有怒无处可泻!张燕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力大无比的力士,握紧的拳头却永远无法攻击,即便一拳挥出,打到的也都是一团空气,胸中难受得想要呕血。 他张燕纵横十数年,遇到过无数敌人,见识了众多能人异士,在这乱世他能混到今天这样。岂是无能之辈。然而却在今天,他第一次如此惨痛的被人玩弄于手掌之间,免不得又惊又怒又胆寒。心中绵绵不绝地升起一种面对摩天高山的无力感。这样的敌人,还是人吗? “大帅……”一个亲兵捧着一张白色布帛奉到张燕面前。神色怪异之极。 张燕接过布帛一看,大叫几声“竖子欺我太甚”,仰头呕血数口,栽倒马下。 旁边亲近头目有认识字的匆匆一看,火光下只见那张布帛上,写的赫然是“汉骠骑将军司马荆州牧别驾吕麾下亲骑郎飞浪骑副主骑陈耀到此一游平难中郎将勿须迎来送往”。 不远处的一座山头之上,吕涛跨坐亲爱的玄菟。眼见黑山军大营西大门处火光之下一个络腮胡大汉接过自己精心炮制的布帛一看后呕血落马,忍不住顽皮地笑了起来,拍拍玄菟脖子,侧头向后吩咐道:“依前计行事!” 很明显。张燕对这种战术根本无所适从,有力没处使,仿佛狠狠的一拳打到的却是一团空气,急怒攻心之下竟至于呕血昏倒。 黑山军是类似流寇的军队,士气本来很容易溃散。今夜连续三次被骚扰,而且虽说只是骚扰,却也损失惨重,这些半夜被惊醒的士兵已经仿佛惊弓之鸟,又摸不到敌人的半分衣角。士气已是去了大半,只靠着头目镇压勉强稳住,如今不少人亲眼目睹主帅呕血落马,更是惊心莫名,只要再加几把火,崩溃只在眼前。 吕涛已经胜券在握,自然知道该怎么做,不过这些事情,就让陈耀他们去忙吧,自己该是看戏的时候了。他悠哉游哉地带着几个贴身近卫后退,爬上早已选定的山头,找了块大石坐了下来,喝着小酒,观看下边的演出。 月亮已经隐没,东方山头上启明星已经冒头,天地之间因为少了月亮,更加黑暗,但是新的一个白天,也即将到来。 朦胧星光之下,远处的黑山军大营火光处处,那些被飞浪骑点起的火头,依然没有被扑灭,张燕的呕血昏倒,让整个黑山军仿佛失去的主心骨,乱糟糟的兵将们,一时都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一个两个或是骚动,或是发呆。 黑山军大营的西面南面,此时正有三支小股军队在行动,他们明目张胆地打起火把,向着黑山军大营进发,然而乱作一团的黑山军,竟久久没有觉察到这三支军队的行动。 看到远处的一切,吕涛撮了一口酒,抖着腿,瞄一眼左右亲卫,笑道:“尔等勿须抱怨,如此敌手,且与我观战,不亦快哉!来,来,来,可与共饮!”战场上如此明目张胆地喝酒,还要勾引部下一起犯戒,除了敢死队出动之外,怕也只有他才会这么做了。 “少主,方才尚未解瘾,嘿嘿,何不再纵横一番,某等手痒非常……”说话的正是亲兵张通,作为张辽的族弟,他虽然还没有什么带兵作战统率一方的能力,但一身武艺倒也不俗,更是个噬战如命的家伙,刚才跟吕涛踏了一回营,突了一回阵,才刚刚提起兴,结果吕涛却跑到这鸟地方来看风景,叫他如何不郁闷。 贾高手性子憨直,搓手闷声叫道:“憋杀我也,憋杀我也!” 吕涛看看左右陈荨几人都是跃跃欲试蠢蠢欲动,即便性子冷漠淡寡如吕独紫夜者,也都有些坐立不安,不由大笑道:“待回并州,十万胡兵,任尔等厮杀!” 几人均两眼放凶光,摩拳擦掌不已。 吕涛见几个近卫都沉寂在无限yy之中,一时倒没人陪他喝酒,看一眼正在接近黑山军大营的三支队伍,不得已拉过吕雷,道:“千里与我共饮。” 吕雷酒量凄惨无比,又不敢拒绝,只得硬着头皮接过酒杯,喝不到三杯,一头栽倒,已醉了过去。 几个近卫从yy中醒来,见吕雷鼾声如雷,自然知道什么回事,好酒的他们已经习惯了吕涛的随便,当下围了上来,充当陪酒客,唯独吕独紫夜二人克尽职守,不声不响地继续履行卫兵应有的职责。 虽然启明星已经升起,但是十二月份的天却迟迟不亮,剩下的这段黑夜时光,对黑山军来说是极其难熬的,不过短短一个多时辰,却让他们历尽折磨,仿佛千百年那么久远。 张燕落马没多久,黑山军东南西三面同时遭遇敌袭,张燕手下将领们一边抢救张燕,一边手忙脚乱的指挥成为惊弓之鸟的黑山军布置防守,一边还要扑灭营中四处乱起的火头,还要随时防范混进大营的敌人。缺少统一调度的他们,指挥极其混乱,整个大营中,到处都是没头苍蝇一样四处乱窜的兵,自己人的争吵随处可见,一些士兵开始趁着混乱溜出大营,逃命而去。偌大一个黑山军大营,好不热闹。 这种混乱维持了一段时间,大营内火势却趁机越来越大,众多的兵因为同伴的拥挤而被推倒在地,甚至出现一些莫名其妙的伤亡。 直到张燕被救醒过来,重新有了主心骨的黑山军这才稍微好转。 张燕极力冷静了下来,了解一下情况,终于作出了改有的反应。勉强压住已经处在崩溃炸营边缘的人马,张燕命令骑兵部队分成十个五百人分队,远远吊住三个飞浪骑分队追击。同时,上万步兵也分成两大部分,一半守营,一半也分成十个小队,协助骑兵追杀敌人。 然而,黑山军毕竟不是飞浪骑,这种小队分兵作战对战士和基层指挥官的要求很高。张燕过高的估计了自己的部队,有样学样地也搞小队分兵战术,这样做的结果,就是士气低迷的黑山军士兵出现越来越多的逃兵,只要一受到攻击,立马有人趁机逃跑,根本不用飞浪骑多浪费心思。 黑山军十个骑兵分队和十个步兵分队跟在飞浪骑三个分队后面团团乱转,一路遭遇无数的机关陷阱绊马索,遭遇此起彼伏神出鬼没的冷箭偷袭。等到天色大亮的时候,从东南边赶回来的魏越一投入战场,黑山军出击的兵马,没多久就统统变成残兵败将,甚至有几个队伍只剩下头目和几个亲兵。 黑山军,至此崩溃! 太阳重新照耀大地没多久,企图做作后挣扎的张燕带着他的五百亲骑和五千余步兵冲出大营,迎面却见吕涛带着两百骑兵悠哉游哉而来。 “张将军,可愿降否?”吕涛志得意满。 “误中奸计,某不服!”张燕狂声大叫,络腮胡上冻结的紫黑血块颤抖不已,只是他的身后,“叮叮当当”的兵刃落地声四处响起,受了一夜惊恐的黑山军士兵,早已没有斗志。 吕涛稍微一提手中大戟,道:“久闻将军骁勇,愿一战决之,何如?” 张燕也不打话,拍马直取吕涛。 只是张燕一夜无眠,又曾呕血昏倒,心力交瘁之下,哪里是近乎成年的吕涛的对手,仅仅三个回合的硬碰硬,力气本就远不如吕涛的他,手中大刀被吕涛大戟砸碎,随即被吕涛单手擒拿,心灰意冷之下只得投降。 黑山军,至此成为历史名词。 如果您喜欢这本书,请来起点中文网,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四十七 桑乾大捷 四十七 桑乾大捷 桑乾,位在马邑以南,雁门关以北,阴馆以西,楼烦以东,看似没有多少军事价值,鲜卑人打死都不明白,为什么这里竟然设立了这么硕大的三座城堡,而且这三座城堡隐然就是雁闷群堡的首领。 按照一般的常识,防守一方如果想要做好防守反击,那么必然寻找易守难攻之地建筑稳健的工事,借此防守。鲜卑人从祖辈的口口相传中得知,汉人难以抵挡他们骑兵的攻击,为了防范,往往会在马邑一带构建一道比较重要的防线,如果马邑被拿下,那么就依靠雁门关作为最后一道坚固防线。 然而这些南下,鲜卑人却很是摸不着头脑,当他们南下的时候,就不停地遭受骚扰,可是在鲜卑人发狠攻击,马邑一带的敌人却转眼之间蒸发了。大喜的鲜卑人占领了马邑,继而进攻雁门关,谁知道在雁门关强攻数天,收获的却多是自己人的尸体,就在僵持不下的时候,对方却在一夜之间莫名其妙的突然消失了踪影。 对汉人计谋深为忌惮的鲜卑们小心翼翼地察了又察,终于确定对方确实不在,雁门关就这样奇也怪哉地拿下。虽然担心这是汉人的又一个阴谋,然而那些财物女人的诱惑终究还是让他们跨越雁门关,进军长城以南,甚至进入太原郡领域。 可是越过长城之后,他们却突然发现,等待他们的,并不是丰盛的晚餐,而同样还是一个又一个的石头堡垒,还是形同不毛之地的清野坚壁,就连喂马的草都没几根。不甘心就这样撤退的鲜卑们,决定攻打太原并州郡治晋阳。于是他们不得不将部队分散开来。结果,鲜卑们发现,自己好像陷入了泥潭沼泽。手脚渐渐被束缚起来。 是的,鲜卑们在马背上驰骋的时候。确实厉害,他们是不错的猎人,他们就像狼群,总能够捕获猎物,面对那些大型动物也常常可以轻松猎取。 然而,就算是再强大的猎人,面对看得见打不着的猎物。也会束手无策;就算是在凶残的狼群,面对无处下嘴的猎物,也只能望洋兴叹。而当他们的贪念让他们对这些猎物恋恋不舍的时候,他们往往从猎人向猎物转变!当那些披这坚硬的甲壳长满锋利的暗刺的猎物们睁开寒光闪烁的眼睛。鲜卑们的灾难,也就开始了! 自十一月末以来,天地之间冻得发麻,虽然并州这一代并不像更往北边那么寒冷,但是却已经足够了。 在雁门郡一带。由于并州军反复不停地骚扰,鲜卑们根本没有稍停的时间,他们随军带来充当食物的牛羊,因为没有妥善的安置,开始出现冻死的情况。每天都有成百成百的牛羊在冰寒中死去,虽然因为军队每天的消耗,暂时没有什么大问题,然而长久生活在寒冷地带的鲜卑们知道,这样下去,等待他们的到底是什么样的结局。 只是,现在鲜卑们,却已经成了骑虎之势,进退两难,唯一的出路就是打下晋阳,然后在太原度过这个迟来而少雪的冬天。他们唯一的好消息,就是这个冬天还没有雪,他们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们骑坐的战马虽然极丑无比,但是却十分耐寒而且容易养活。 焦头烂额的夫罗韩一边让人通报步根度,希望快点攻克晋阳,一边加强对桑乾三堡的攻势。前段时间建筑的攻城工具,已经在前几天的强攻中消耗得差不多了,他不得不采取更加愚蠢的“战术”,让鲜卑们不断冲击那些该死的石头疙瘩,希望能将之击碎。在这个天寒地冻的雁门,如果不能尽快的安定下来,那么就算是习惯于寒冷的鲜卑,久了也会出现大问题。 桑乾三堡各自相距十余里,互成犄角之势,现在的夫罗韩,已经将他在雁门一带的两万多兵力中的大部分集中到这里,将三个堡垒切分包围,使之孤立起来,然后没日没夜地攻打。 至于外围的那些并州军骚扰小队,夫罗韩甚至都懒得理会,他知道,只有攻下这三座堡垒,他才有存活下去得机会,一些微小的损失算不得什么。 在袁绍支派来的谋士逢纪地出谋划策下,夫罗韩动用了许许多多的办法。 云梯、冲车等攻城器具,夫罗韩用过,虽然有效果,但是这些笨重的东西损失也很快,对方放几块石头,就能将他们的工具砸烂,更气人的是,那些石头疙瘩里面的人最喜欢干的事,就是用绞车将自己的攻城工具们吊上去,然后做成檑木往下砸,檑木上还写着几个大字“多谢馈赠”,让夫罗韩好不怀恨。没有多少空闲和机会去制作大量攻城工具的夫罗韩,只能将之作为补助手段。 放火烧城,夫罗韩也用过,只是如今吹的是北风,这些城堡又是面南而建,而且外表都是石头,放火根本动不了分毫,最多也就是将这些石头疙瘩烧得外表黑糊糊一片,里面的人一样活蹦乱跳,甚至有闲暇从上面撒一泡尿以示蔑视。 翻山从背后攻击,夫罗韩也尝试过,然而,长生天也知道,鲜卑勇士从来是马背上的健儿,只是,一旦下了马,他们甚至不知道应该先迈哪一脚……在那些该死的山上,无所适从的勇士们莫名其妙地以千奇百怪的方式死去,其中甚至有相当部分失足摔死的,这种极其侮辱鲜卑勇士的死法,对士气的打击可想而知,夫罗韩不得不放弃这个想法。 至于投毒、烟熏、挖地洞……等等等等,这些方法让夫罗韩不得不对逢纪的脑子佩服万分,然而佩服归佩服,却没有任何一个办法能让他成功拿下这些石头疙瘩,甚至弄巧成拙。比如烟熏,这办法原本鲜卑人也有自己用过,于是收拾了大量马粪之类东西,拼命堆到城堡之下,以为能像熏老鼠一眼熏死缩在城堡里面的该死的并州军,然而长生天啊。现在可是冬天啊,刮的可是北风啊……烟熏的结局,就是夫罗韩大营中多了无数个双眼通红咳到吐血以致四肢发软的鲜卑勇士。夫罗韩从中得到的唯一好处,就是知道了汉话当中的“造孽”到底是什么意思。 仿佛是隔靴挠痒。却越挠越痒,可怜的夫罗韩,明明知道这些城堡中的兵力并没有多少,然而始终没有办法。 每次攻城,夫罗韩远远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蔚为壮观的箭雨,射在披着坚硬的盔甲的城堡上然后远远弹开,心中又恨又怒。暴跳如雷却没有办法。更让他心痛的是,他眼睁睁地看着骁勇的鲜卑勇士手脚并用地顺着云梯往上攀爬,然后敌人在上面砸下一些东西,砸死砸伤下边扶着云梯的勇士。继而轻轻一推,云梯上的勇士顿时和那些云梯一道,摔个稀巴烂。 不过是先后二十多天的僵持,清点人马的夫罗韩赫然发现,损失的战士。竟然高达四千有余!这个数字对这些游牧来说绝对是不能接受的,即便一个中上型的部落,也未必能够集中起来这么多勇士! 就在夫罗韩抓耳挠腮的时候,郝昭颇有些紧张的往桑乾夫罗韩大本营东南奔驰。郝昭此时不过二十出头,然而这次雁门游击作战。吕涛却大胆地以他为一方主将,全权主持这一带的两千多正规军和上万民间军事力量,这对郝昭来说,无疑是个巨大的挑战,同时也是一个天大的机会,年轻的他,时刻想的是如何回报那个比他还小的少主的知遇之恩。 在雁门的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郝昭很完美地执行了吕涛密授的“敌进我退,敌退我追,敌驻我扰,敌疲我打”的十六字方针,将夫罗韩拖进泥沼之中,完成了既定的战略目标。 心头千头万绪之时,东南方向的山野之间,忽然出现了数个黑点,天上一头苍鹰迅速地飞掠而来。 “小将军!”郝昭情不自禁地叫了出来,旁边的吕独杨维吴然吕明等人振臂高呼:“步根度末日到矣!”留守雁门的飞浪骑骑士再也不管什么队形,放马狂奔而去,郝昭拍拍自己有些发麻的脸颊,跟着冲了出去。 双方很快接近,先是前头的斥候,继而是两百人前锋队,然后是吕涛的本队,重新聚合的飞浪骑们兴奋地抱到一处。 郝昭神情激动,翻身落马,跪地高呼:“昭恭迎少主……”其他话,却也说不出来了。这次雁门游击作战,吕涛密授的计略,仿佛为郝昭打开了通往另外一个世界的门,连他自己都能感觉得到自己正在迅速成长,心下对吕涛诚服至极,非但当之为主,更当之为师。 吕涛呵呵连笑,拉起郝昭,对旁边黑脸大胡子张燕说道:“张将军,此乃并州骁将郝昭郝伯道,虽不过弱冠之龄,然此次雁门作战,以两千之弱,力拒夫罗韩两万鲜卑之强,以百出之奇计,非但陷夫罗韩于泥沼,更先后杀敌几近五千之众,此战过后,必名震天下。伯道,此乃黑山军平难中郎将!” 两千对两万?杀敌近五千?夫罗韩鲜卑?张燕心下震惊不已,好在他已经习惯了吕布军的能人牛人无数的景况,拱手为礼道:“少主说笑了,平难中郎将之称,已成昨日,今日张燕,不过少主驾下一负囊卒。郝将军年少有为,燕拜服!”战败之后,虽然吕涛有意要让张燕继续带旧部,但是张燕打死都不愿意,坚决自称吕涛负囊士,吕涛无奈,只得由着他。 郝昭吓了一跳,张燕是什么人他哪能不知道,谁想这少主来回不过一个月时间,回来的时候不但多了上千骑兵,而且竟让张燕这纵横冀州西北的大豪成为一个负囊士,郝昭不敢怠慢,急忙还礼,道:“将军纵横常山之时,昭不过总角小儿,岂敢受誉。况雁门之战,昭不过逢少主之命行事,岂敢邀功!” 吕涛笑骂一句,问起雁门目前形势,他虽然已经通过飞鹰知道大概情况,但哪里能比郝昭说得清楚。 郝昭一一述说目前的情况,分析了敌我双方的优劣,并大胆地提出伺机偷袭夫罗韩,抄劫鲜卑人辎重的计划。 吕涛深知如今天气越来越寒冷,这对双方来说都十分不利,一旦下起大雪来,自己的行动势必受到巨大影响,所以必须尽快解决掉雁门的夫罗韩,然后才能解决步根度这个大患。当然,他更知道,自己固然受到影响,但是人数众多的鲜卑受到的影响则更加深重,以往在这种时候,鲜卑们都是躲在帐篷之中,而现在,长久离家,必然会担心本部的情况,士兵们也有厌战情绪,他们比自己更加着急,这是可趁之机。 稍微思索一下,吕涛心中已然有了决定,一道道的命令,流水一般从桑乾西南飞了出去。 十二月下旬,夫罗韩觉察到情况的异样,那些一直在骚扰他的并州军的活动渐渐平息,他不由大喜,以为对方终于在这种日复一日的骚扰之中跨掉了,于是喜滋滋地命人远远近近地大肆伐木制造攻城工具,这些东西虽然笨重,但多少有些用处,如今敌人的骚扰已经不在,自然要加大力量建筑。 然而就在夫罗韩做好准备,打算次日攻城的时候,当天夜里,他期待已久的大股敌人终于出现。 刚入夜不久,一支千余人的队伍突然出现,攻击夫罗韩桑乾大营西北营,一副不惜一切营救夫罗韩包围中的城堡的样子。夫罗韩见状大喜,他从情报中分析,推断雁门守军不过三千人,舍去桑乾三堡中的两千人(他的推算),剩下的就是这个千人队。长久找不到敌人的郁闷,让夫罗韩早已失去了脑子,根本不理会逢纪的劝谏,大喜之下,面对千余敌人,他竟然命令本营八千余人老老实实地防守起来,而同时让人调动另外两个大营的近八千人迅速向自己靠拢,希望包围剿灭这支千人队。 次日天色将亮的时候,夫罗韩完成聚拢人马的工作,只是当出了昏招的他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西北方的上千来敌,进而集中几乎全部力量对这支千人队展开围剿的时候,一股人数在两千左右的剽悍骑兵旋风一样地从他背部西南方向杀进,措手不及的鲜卑们还来不及反应,吕涛就已经带队杀入重围。 吕涛杀进夫罗韩大营,却并不急于打击敌人,而是一路放火,继而杀入鲜卑人充当粮食的牛羊群中。 鲜卑人打仗,都随军带着大量的牛羊,多的时候甚至达到数十万,而且都是带在中军位置,这次也不例外,夫罗韩坐镇后方,鲜卑们的牛羊大多集中他在这里,就在夫罗韩大本营中。 这一下可热闹了,牛羊虽然性子温顺,然而上十万的牛羊在吕涛的驱赶下四处狂奔乱跳的时候,却成了灾难。夫罗韩还没弄清楚是什么回事,便见满眼的牛羊狂奔,鲜卑人顿时炸营,有人去抓牛羊,有人落马被牛羊踩死,更多人不由自主地被牛羊群“挟裹”,随后而来的并州军各支队伍不费吹灰之力,就摘取了胜利果实。 这简直可以称之为历史上最搞笑的桑乾大战,最终以夫罗韩带着数百人往南边步根度部狼狈逃窜而收场,并州军伤亡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桑乾大战的后果,就是步根度陷入绝境,浩浩荡荡南来的鲜卑人,结局基本定下。 当然,另外一个让吕涛郁闷的情况就是,直到数年之后,谈起桑乾大捷,依然有人笑到抽筋,进而失足摔倒受伤,而桑乾大战当夜,就有很多将士因为笑得过分以致从马背上摔落而受伤。 (特别说明,前边有个bug,就是陈耀留在雁门,现在声明一下,陈耀跟吕涛去打张燕了。) 如果您喜欢这本书,请来起点中文网,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四十八 兵临城下 四十八 兵临城下 就在吕涛对夫罗韩部实施致命一击的时候,南方的战局也在悄然之间发生了变化。 甘宁的水军,在周瑜的出谋划策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顺流东进,转眼之间横扫江东,刘繇根本没有抵抗之力,稍微挣扎一番,举手投降,被送到荆州担任一个空有其位的虚职。太史慈原本打算死战,结果和惺惺相惜的甘宁大战三百合之后,顺水推舟和刘繇一起投降,成为荆州一位新增的猛将。 益州的刘璋没有什么作为,被死死的顶在白帝一带一段时间之后,损兵折将之下不得不后退,反而让荆州的地盘扩大了不少,扼住益州以及关中、汉中通往荆州的喉咙。 几乎席卷兖州的袁绍原本雄心勃勃,但是在豫州边境遇到孙坚的强有力抵抗。袁绍虽然人多,却也拿孙坚没办法,双方呈现胶着状态,等张辽借着曹操的名义出动兵马的时候,袁绍在兖州的地盘不断缩水,形势开始转变为不妙,这让他不得不考虑再僵持下去到底还有没有好处。 扬州的袁术原本打算攻击豫州,期望夺回汝南旧地,然而他或许是对吕布有太大的心理阴影,当他的兵马刚刚赶到扬州豫州边境,还没来得及发动进攻,那边高顺文聘陈兵境上的消息立马让他打消这一念头,老老实实地召回军队,将寿春防地严严实实,根本不听谋士们主动进攻的劝说。 而在徐州的刘备却趁着孙坚无暇东顾,袁绍抽不开手脚的时候,在不得罪袁绍和公孙瓒的前提下,将触角悄悄地向兖州和青州扩展,试图扩大自己的实力和控制范围。 原本是一场针对吕布的战争,却为吕布带来了莫大的好处。借着这一战。苏州、交州彻底地进入吕布的手掌;荆州进入关中和益州的要道也彻底到手;荥阳一带直到虎牢关直到北接黄河一带,也因为张辽的强势出动而形成实际上的控制。如果算上即将控制在手的并州,那么吕布可以说是事实上控制了从南到北的要地。进而将整个大汉从中间分成两半,隔绝了东西的交通。 至此。吕涛他们的目的,已经基本实现。 最近两个月来的豫州,颇不宁静,时不时可见一些残兵游勇在境内活动,更出现一些匪盗或者趁火打劫的世族私兵。这些人很是嚣张,和地方上的守军陆续地交战,或者打劫一番之后扬长而去。一时间将豫州的治安很是恶化了一番。 豫州的主力正在北边和袁绍僵持不下,一时拿这些人没办法,以致随时都可能出现少则十个八个,多则二三十个不等的队伍。这些人似乎就是纯粹趁着豫州军无暇顾及的时候趁火打劫一番,并不在一个地方多做停留,四处流窜。 渐渐的,这些人从豫州西部渐渐向东部扩散,奇怪的是。他们虽然四处打劫,却不做绝,而且从来不伤害性命,对外号称替天行道,要劫富济贫云云。 谁也没有注意到的是。这些人一路打劫,跨越豫州西东抵达灵壁附近的时候,却仿佛人间蒸发,很快就消失了踪影。与此同时,驻扎在豫州徐州边境的程普则对外声称,自己的军队在附近斩杀多少多少流寇云云,让人以为他确实消灭了这些流寇。 只是,天知道,数日之后,戌时近半,下邳西南方数十里外的山林之中忽然有了一些动静,这些动静如此轻微,以至于不细心的人根本无法发觉。 依稀淡薄的月光之下,不断有模模糊糊的影子,从西至东方向更深远处的山林之中延伸,沉默而迅速的向这一地带靠拢。这些影子好生奇怪,如果你往近了看,绝对会发出恐惧的惊呼,因为这些影子,赫然是一些人和马! 后边赶来的一小队又一小队的人马,聚集得越来越多,慢慢的已经有了一千多的规模。然而如此众多的人马聚拢在这里,却愣是没发出半点动静,黑夜中只能听到人和马压抑的呼吸声,以及夜风吹衣的啦啦声。 黑夜中忽然响起几声怪异的夜枭声,仿佛在问答,须臾,但见一个浑身漆黑的人单膝跪倒在队伍前边,压抑着声音低声报告道:“报主公,斥候回报,此地距下邳五十三里,一路计关卡三,各有驻兵数十;沿途哨楼烽火台计十,各有哨位十余;三十八里外,有水自西而东,有桥计一,有守兵数十,幸寒冬水浅,可纵马涉河而过。斥候请示,敌军全无意识,请主公示下!” 淡薄的月光之下,聆听报告的那人颀长威武,右手拿着一支长大的大戟,大戟尾部插地,他头顶之上,两条长长的条状物随风跳荡,迟起的月光笼罩在他刀削般分明的脸上,赫然便是骠骑将军荆州牧吕布的样子! 吕布目光在黑夜中闪烁,一股浓浓的战意散发开来,他沉声问道:“其余两部,曾否到位?”声音虽然压抑,但那喷薄的兴奋,却怎么也压抑不住。 斥候不假思索,应道:“已就位!” 猛然拔起方天画戟,吕布左手霍然指着下邳方向,断然道:“传令前斥候,即刻拔掉沿途一切明暗哨位,不得有任何声响!传令太史慈、孙策两部,潜行向前,亥时末务必抵达河阴,与我部汇合!”太史慈和孙策,却是临时加入这次行动的,被吕布委以重任。 “得令!”斥候沉声而应,返身隐没没多久,几声翅膀扇动的声音入耳。 吕布高举方天画戟,猛然向下邳方向一指,随即拉马率先东北而去。 当吕涛在北方闹得鲜卑人鸡飞狗跳的时候,当袁绍在豫州北方和孙坚僵持的时候,当袁术战战兢兢地提防着高顺文聘的时候,当刘璋军狼狈撤退的时候,当刘备准备窥视青州的时候,吕布精心准备了近两个月的雷霆一击,即将降临在徐州大地! 这一战。早在吕涛北上之前,就已经开始准备,并与孙坚通过气。 吕布已经蛰伏得太久。他的方天画戟已经很是饥渴,急需鲜血来洗涤。这次诸侯联合起来打吕布主意。却是一个放血的好机会! 刘备安坐徐州,这绝对是吕涛不能容忍的,而徐州的战略地位,又是吕涛绝对不能放过的,只有拿下徐州,他的海路计划才能提早的启动,何况丹阳兵更是他垂涎已久的力量呢!为了拿下徐州作为跃进北方的跳板。以便和并州、荥阳一带形成战略意义上的犄角之势,为不久的将来的统一战争打下坚实基础,吕涛和素来喜欢执行冒险主义的郭嘉一拍即合,弄下了这么一个跃进袭击徐州的计划。 徐州西接豫州。西北是兖州,东北是青州,南边是扬州,历来是富庶之地,出产丰富。船运发达,只要拿下徐州,那么可以作为海运中转站的青州随手可得,而暂时被袁术控制的长江出海口更是分分钟到手,届时。早已进行了相关准备的荆州随时可以降临袁绍或者公孙瓒的后方,那么这天下,实在就没什么难度的了! 为了顺利拿下徐州,更为了保密,吕涛郭嘉不方便召集大群谋士出谋划策,只得和徐庶戏志才贾诩等人绞尽脑汁,终于从铁树开花之策中得到启示,弄出这么一出戏来。 因为荆州距离徐州有相当一段路程,如果部队大规模出动,必然引起对方的注意,无法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于是,这次千里跃进的主将选定为吕布,部队选定为赤菟骑!也只有吕布和赤菟骑,才能完成这样的任务,不管是谁,无论他如何强大,当他突然发现吕布带着赤菟骑兵临城下的时候,他所能做到的,就只剩下逃跑和等死的份了!如今这乱世里,唯有吕布才佩拥有的荣耀,也只有早已名震天下可使千军辟易的他,才可以做得到完全忽略敌人的人数优势!所以早在定下这一计划的时候,吕涛他们就忍不住憧憬,当吕布带着赤菟骑从天而降,一夜之间出现在下邳城下时,刘备的脸上,该是怎样的表情。 所以,豫州境内,从十月下旬开始就出现连续不断的小股“匪盗”或者“散兵游勇”,这些人,或是八个十个,或是二三十个不等,有人骑马有人步行,有的穿戴甲衣有个衣衫褴褛,他们从豫州的西部穿越整个豫州,化整为零,翻山越岭绕过徐州守军,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徐州境内,历时近两个月,终于再度集中! 毫无疑问,在这个群雄争霸英雄主义时代,也只有荆州军才能启用这种大胆的战术。铁树开花,并不是哪知军队都能玩得起的,它对将领的威信和个人魅力的要求,它对基层士官能力的要求,它对士兵单兵素质的要求,它对部队凝聚力的要求,简直达到变态的程度,换作这时代其他任何一支军队来实行,其结果毫无疑问都是败亡的结局。近两个月的小队行动,近两个月的缺少后勤补给的困难境地,换作其他的军队,只怕不用打仗,士兵们都已经全部作了逃兵! 而荆州军,尤其是精锐之师赤菟骑,他们结合吕涛这个后来人的见识以及吕布的个人魅力两方面的影响,却可以轻松的做到这一点!早在并州的时候,吕布就已经听从儿子的意见,在士兵的凝聚力、生存能力和基层将领能力等方面建设作出巨大努力,现在,正是收获果实的时候。 历时两个月的小队穿进,赤菟骑果然重新聚拢起来,并准时准地出现在徐州境内! 下邳,刘备借着烛光,正在观看地图,那地图之上,青州一带被朱笔画了一个大圈。 刘备的目光顺下来,盯着荆州看了一阵,那里,有几条红线正指着荆州。 袁绍、袁术、刘繇、刘璋,这么多的诸侯力量,正在找吕布的麻烦!刘备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很快就隐去。刘备的手指在青州上面重重一点,深吸一口气。成败在此一举啊,趁着吕布无暇顾及,趁着袁绍一心攻击吕布,趁着孙坚自顾不暇,正是自己扩大实力的时候!至于原本占据青州的公孙瓒田楷部,那并不在他考虑之内! 那个长久以来的梦想,那个从小就立下的宏志,也许过不了多久就能实现! 外边一阵北风呼啸,刘备稍稍紧了紧胸衣,活动一下有些发麻的身子,喃喃自语:“益德、云长,勿令我失望!”转身向卧榻走去,夜已经很深,也该是睡觉的时候了。 刘备解掉外衣,掀开褥子穿了进去。 “呼哗~~~”一阵声响,将刚刚熟睡没多久的刘备惊醒,他不由暗叹,徐州靠近海边,这风可真大! “呼哗~~~”嗯?这声音是不是大了些,怎么有点像人的声音? “呼哗——哗嗡——卟啦啦——”声音大了很多,卧榻正在轻微的抖动! 刘备猛然弹坐起来,这次他听的很清楚,这绝对不是风声,而是明明白白的杂乱脚步声,夹着人的呼号哭叫声! 来不及多想,刘备跳下卧榻,一边套上外袍一边往外走。 出得寝室,但见府内的仆从甚至兵丁已经开始四处乱窜,不少人打着包裹往外跑,随时可见因为匆忙而摔倒的人。 发生了什么事? 刘备心下震怒,上前抓住一个亲兵的胸襟,怒声喝问:“何事慌张?” 那兵战战兢兢,道:“敌、敌、敌袭、袭……” 刘备还来不及问第二声,外边冲进来一群人,当头那粗胖中年汉子,刘备的便宜外舅曹豹急声叫道:“使君,大事不妙,西南无数敌军三路来袭,正不知多少人马……” 刘备头皮发麻,拔剑砍了前边那兵,厉声叫道:“临阵脱逃者死!所有人等,随我来!” 匆匆赶到西南城头,放眼一看,刘备顿时倒抽一股凉气。只见西南方向,三支长长的队伍打着看不到尽头的火把,仿佛飞一般地向下邳而来,看其速度,只怕尽是骑兵! “传我命令,所有人等,即刻登城应敌,即刻登城应敌!”刘备放声大叫,他在下邳的兵力并不多,有限的人马都让关羽张飞提走了,如今张飞在豫州北部和袁绍一起攻打孙坚,关羽在小沛伺机占便宜。而现在,来敌虽然都是骑兵,但他却没有任何信心,况且敌人这么多骑兵出动,随后的步兵部队的实力可想而知。 三支打着火把的骑兵队迅速的接近,马蹄声渐渐变成轰鸣声,转眼之间兵临城下! 刘备正自发懵,猛然听见对面一声盖过所有声音的雷霆怒喝:“汉骠骑将军吕布在此,顺我者生,逆我者亡!” 如果您喜欢这本书,请来起点中文网,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四十九 兵不血刃 四十九 兵不血刃 “汉骠骑将军吕布在此,顺我者生,逆我者亡!”雷霆霹雳般的怒喝,夹带着无匹的霸气,向着下邳城头席卷而来,连同那卷地而来的漫野火点,形成一股莫大的冲击,扪打着下邳守军的心房。 对比海啸一般袭来的赤菟骑,下邳城头,却是死一般的宁静,上千人的守军如同被瞬间石化,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为什么这个杀神竟然可以突然出现在徐州腹地下邳城下。 那是吕布啊!传说中飞将军啊!还有他的赤菟骑啊! 这些形象,如此鲜明,如此深刻,即便已经好久不见他们的踪迹,然而当他们再次出现,却仍然有着如此巨大的威慑力! 在并州,他们驰骋草原大漠,让胡人闻风丧胆不敢南顾,以致他们离开之后的几年时间内,没有任何一个胡人胆敢窥视! 遇黄巾之乱,他们不过数百人,却纵马践踏数万乃至上十万乱贼大营,谈笑之间霸道至极的击溃对手,于千军万马之中,几度阵杀黄巾酋首,他们护卫的并州,从此成为雷池,黄巾乱贼数年不敢逾越半步! 洛阳城下,他们悍然对决董卓,吕布更是几度进出西凉军阵,视威名赫赫的西凉军如同无物,以致这恶名昭著的铁骑逡巡不敢近前! 南下荆州,以数千之众,浑然不顾袁术守军,施展神出鬼没之战术,陷纪灵两万大军于死地,吕布亲自出手,阵前决杀袁术大将纪灵,随后挥军南下。须臾之间下鲁阳,陷南阳,逼得袁术连夜亡命! 诸侯讨董。还是他们,在关东诸侯们缩头缩脑之际。在吕布的带领下,以三千赤菟骑之众,过荥阳,略施计谋,诱杀胡轸,随后飞马数百里,于宜阳城下连破三阵。一战而使董卓一蹶不振,董卓南下奔袭的六万余西凉大军几乎灰飞烟灭,精锐飞熊军遭受灭顶之灾! 孙坚袁术联手袭击曹操,几乎至曹操于死地之时。又是他们,以数百精骑,千里赴兖州,梁丘城前,三方军阵之中。吕布一箭射戟,惊天动地! 这就是吕布!这就是飞浪骑!他们是战无不胜的代名词,他们是肆无忌惮的注脚! “叮当~叮当~~~”一个个清脆的声音响起,穿进城头上每个人的耳中,转眼之间。众多神志丧失的士兵,一个两个仿佛干渴已久,茫然麻木地舔着嘴唇,下意识地咽着口水,希望湿润发干的喉咙,他们手中的兵刃,不知不觉掉了一地。 曹豹望着卷地而来的赤菟骑,只觉喉咙发干,四肢发软,他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喃喃自语:“来何快耶,来何快耶……”在他的认识之中,永远想象不到吕布到底从哪里冒出来,又是怎样突破重重防线,降临下邳城下,他脑子里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这次大难临头了。 由于下邳地处徐州腹地,谁也想象不到吕布竟然可以从天而降,刘备又对兖州用兵,如今徐州的大部分兵力都在兖州张飞和沛国关羽手中,下邳的力量,只有不到两千人。以两千兵力,对抗吕布三千赤菟骑和不知道多少的步兵队伍,即便有城墙之利,曹豹也没有任何信心,何况这些守兵,绝大多数还是和他不对眼的许耽的旧部! “主公……”曹豹不知所措,下意识叫了一声,转头寻找他原以为可以依靠的刘备,看看到底有什么办法,然而两个字出口,曹豹却再次目瞪口呆。 刚才还在身边的刘备,如今却哪里还有什么影子! “啊……”曹豹失声叫了出来,他惶惑地到处张望,却始终看不到刘备的任何行迹。 曹豹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内衣已被冷汗浇透,猫下腰转身就往城下跑。 “哪里去!”一声暴喝,黑夜中城下突然窜上来十数人,当头那人,却不是许耽是谁! 许耽双目圆瞪,也不多说,趁着曹豹心惊胆寒之际,一刀断头,随即放声大叫:“刘备无义之徒,抛弃我等逃亡,视妻子如衣服,视部属如蝼蚁,如此小人,岂能为我等之主?诸位皆丹阳精锐,其主当如飞将军,今飞将军既来,岂不美哉!丹阳卒者从我命,可与共投飞将军!”他和曹豹是陶谦部下两大将,原本就有些不对眼,曹豹拿女儿贿赂刘备后,许耽更是看不起,如今终于一刀斩杀。 “愿从将军之命!”许耽是丹阳人,从陶谦时代就一直是丹阳兵的领袖人物之一,后来却被刘备任命为中郎将的虚职,不管是他自己还是丹阳兵都很有意见,此时他一发喊,城头上顿时号呼四起,纷纷响应,一些担当基层将领的刘备旧部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一旁的丹阳兵尽数砍杀。 “列队,启开城门!”许耽大声呼喝,指挥守军收拾行迹,开启城门,列队跪地恭迎吕布,自己随后便下得城来,带着一干亲信出了城门,远远的就跪在路边以示臣服。 轰轰的马蹄声,很快就变成雷鸣,数千支火把,将下邳城南一带的天空都映红了。 许耽稍稍抬头,入眼便见铺天盖地的铁骑,当头那人,正是神威凛凛的大汉骠骑将军,自己心中的神——飞将军! 火光中那支巨大的方天画戟朝天一指,转眼之间,雷霆般的马蹄声戛然而止,卷地的尘土竟逆着北风,夹杂着败叶枯草,转眼将下邳城南门一带笼罩。 疾如风,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 这就是赤菟骑!许耽心下狂跳,一股热血上冲顶门,抬头迎着扑面的尘土,大声呼叫:“丹阳许耽并丹阳兵众,闻将军之来,大小踊跃,如复更生,恭迎将军!”双手擎起曹豹的头颅,一动不动,望向吕布的眼神,尽是狂热。 城上城下守军跪倒一地,齐声高呼:“恭迎将军!”能成为吕布麾下之士,如今已经是很多人的梦想。 “咔哒咔哒”的清脆马蹄声中,神骏的赤兔马转眼近前,一股浓烈之极的霸道气息将许耽笼罩,他尽力睁大眼睛,等待那个神一样的男人的指示。 “为何叛刘大耳!”铿锵的声音仿佛在耳边炸响,战神的脸上没有感情的波动。 许耽热血冲头,火光下满脸通红,心中那些早已准备好的措辞已然忘个干净,他放声叫道:“刘备无胆小人,不足为丹阳士之主!” “哈哈哈哈哈,男儿当如是,可为马前卒!”吕布纵声大笑,颇为赞许,他驾下所多精锐骁勇之士,平素欣赏敢作敢为的男儿,亲近侍卫几乎都是直性汉子,如今说许耽“可为马前卒”,却是相当看得起他了。 许耽大喜,反手丢了曹豹首级,轰然而应:“愿为马前卒!”爬了起来,上前牵住赤兔马马笼,恭声道,“请将军入城!” 吕布转头下令:“伯符,汝为前部,入城驱逐顽抗,剿灭趁势作乱之贼。子义,即刻入城,守护仓库要害之地,使百人守护刘备府邸,勿使之伤。” “谨受命!”孙策太史慈两人轰然应诺,放马入城。 眼见孙策太史慈入城,吕布略扫一眼城头降兵,朗声说道:“尔等今既从布,何不各守其位,以尽其能?丈夫膝下有黄金,各位速速请起!” 如果旁边有荀攸他们在,必然阻止吕布这样的行为,从来没有哪个将领胆敢让降兵承担城防工作的。然而正是这样的举动,却转眼之间让丹阳兵们真正认定吕布。吕布是这些好勇斗狠的人心中的神,没有什么比得到神的信任更让他们亡命相报的了。 如果说,以前的丹阳兵质量让人垂涎,那么今夜吕布的举动,最终让丹阳兵慢慢的当之无愧“精锐”两字。丹阳位于长江边上,地近长江入海口,这里是标准的民风剽悍之地,随时可见成百上千人的械斗,以致不管男女老幼,绝大部分都能拿起刀来砍人,这是丹阳兵在战场上悍不畏死的原因。 然而正是这样的风气,也养成了丹阳兵好勇斗狠争强好胜的习性,缺少组织纪律意识,作风相当散漫,意志相对薄弱,缺少韧性,因此在战场上难以指挥,一旦占据优势便蜂拥上前,哄抢战利品,一旦落入下风,也往往很快溃逃。 如今,吕布一个似乎漫不经心的决定,却成了埋藏在丹阳兵内心的导火索,并最终改变了他们的缺点,在这些人的影响下,丹阳兵最终成为天下赫赫有名的精锐,和并州兵、青州兵、荆州兵、江东兵以及西凉兵并列。当然,这是后话,表过不提(恶搞一下,嘿嘿)。 下邳城的骚动很快就平息了下来,在赤菟骑的铁蹄下,任何反抗都化为飞灰,天色放亮的时候,受了一夜惊吓的下邳百姓,已然安稳了下来,在赤菟骑宣传队的宣传之下,接受了下邳易主的事实。 千里跃进徐州的大胆计划,至此取得第一阶段的完满成功,在诸侯们将注意力集中到兖州荆州并州的时候,吕布的突然袭击,让毫无准备的刘备抛弃妻子部属,带着几十个侍卫连夜奔逃。 下邳,在兵不血刃的情况下已然易主,天下的形势,在这一夜之间遽然改变! 如果您喜欢这本书,请来起点中文网,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五十 欲擒故纵 五十 欲擒故纵 下邳往沛国的方向,此时正有一票人马在慢悠悠地前进,这些人身披红甲,正是吕布的赤菟骑。 拿下下邳之后,吕布却并不急于收拾徐州的场面,也不急于追击刘备。次日早晨,给赤菟骑补充了给养之后,他就将兵马完全拉了出来,将偌大一个下邳城丢给许耽,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后路问题,也不考虑许耽那一千多人能不能守得住下邳。 离开下邳,赤菟骑一路跟着刘备的尾巴,不慌不忙地慢慢推进,所过之处,守军莫不望风而降。吕布根本不理会这些,沿路只是补充物资,不留一兵一卒,让那些归降的人继续把持地方军政。 虽说是慢慢推进,可是以赤菟骑的行进能力,他们始终跟在刘备后边百十里处,转眼之间已经过了彭城,向沛国挺进。 这支行进中的队伍,着实找不到精锐的样子,远近的士兵一路嘻嘻哈哈,追逐打闹。模样怪异的大活宝牛鼻更是惹来笑话无穷,他那巨型的身体,硕大的双锤,配以胯下瘦弱不堪的怪异战马,不得不让人爆笑不已。 看着这支貌似松松垮垮的队伍,孙策到底还是忍不住,迎着北风大声问道:“叔父,为何不乘胜快马追击刘大耳,而使逍遥远逸?”年轻的他,在横扫江东之战当中并没能爽快地打上一仗,这次跟随吕布千里袭击徐州,原本以为可以好好干他一阵,不想刘备连夜奔逃,下邳兵不血刃而下,却把孙策给憋坏了。 吕布面色淡然,声音飘忽:“刘备,不过囊中之物!以囊中之物。诱数千而万之众,不亦快哉!” 刘备孤身逃亡,要杀了他。对于快如闪电的赤菟骑来说,实在不是什么问题。但是吕布固然愿意干掉刘备。却也并不希望袁绍又多上万精锐,数员猛将。 要说孙策也是聪明人,先前不过因为立功心切,一时蒙蔽,得吕布这么一提醒,顿时两眼发亮,嘿嘿直笑。有些胡言乱语:“嘎嘎,关羽,嘿嘿,张飞。哈哈,袁绍,嘿嘿嘿嘿……”他仿佛是看见骨头的饿犬,又或者闻到腐肉的秃鹫,摩拳擦掌地请示。“嘿嘿,叔父,策今自请为前锋,纵横敌阵,决杀酋首。叔父万勿不允!” 吕布故作迟疑,盯着孙策上下看了好久,摇摇头:“关羽、张飞素有骁武之名,兼具狼虎之勇。贤侄年方弱冠,力气未成,可勇不可久,非其敌手,前锋当为太史子义!” 孙策哪能受激,神色激动,许下军令状:“叔父安得小看侄儿,吾虽不若叔父之勇,然关羽张飞之流,尚不能入目,今请为前锋,如不能取彼犬首,愿提头来见!” 吕布大笑,伸手拍拍孙策肩头,朗声赞许:“壮哉伯符,可为前锋!”扭头吩咐道,“宋宪郝萌,汝二人领本部,从伯符号令为前锋,衔刘备之尾快进,如遇关羽来迎,就地攻击,且快马回报!” 按说宋宪郝萌他们是吕布帐下老人,当年并称并州八骁骑,如今应该已经自领一军,怎能安心听从孙策号令。然而如今的吕布早已和以往不同,几人也知道自己的本事,赤菟骑又是吕布帐下精锐中的精锐,他们倒也心甘情愿充当赤菟骑中的一个小小司马,对吕布的命令更是当作神圣不容侵犯的神意,是故对以孙策为首并没什么意见。 听得吕布命令,宋宪郝萌二话没说,应了一声之后,向孙策表示愿意听从命令,随即一同跑到队伍前方,突然打了一声呼哨。 孙策跟随赤菟骑的时间并不长,还不是很了解赤菟骑的作风,有些惊讶地看着宋宪郝萌的行动。 宋宪郝萌呼哨声一起,孙策突然便见周围赤菟骑中一小部分人马顿时变得不一样,这些人胯下战马突然加速,转眼之间已经离开刚才一起谈笑风生的小团队,向宋宪郝萌方向靠拢。 孙策还没来得及分析那些士兵突然之间到底有什么改变,却见那边宋宪郝萌的两个司马五百人已经聚拢完毕,正在等候他的指示。孙策心头微微惊悚,掐指一算,赫然发现从宋宪郝萌发出呼哨开始,到部队集合完毕,之间竟不到十息! 这是什么样的队伍?这是怎样的反应速度?这样的队伍谁能战胜? 孙策愣了一下,猛然记起自己的职责,拍马上前。 “宋宪郝萌以下五百一十三人,愿听将军节制!”在宋宪郝萌带领之下,两个司马的五百多人齐声高喝,声势竟一点不比数千人来得弱。 孙策热血冲头,也不多说,刀指西北方向,放声高呼:“必破关羽,随我来!”率先冲了出去,身后五百余人却不呼喊,沉声跟上。 吕布看着孙策渐行渐远,嘴角勾起赞许的微笑,点头问太史慈:“子义,可知吾意?” 吕布十分欣赏太史慈,一等到太史慈前来请战立功以为进身之阶,他便毫不犹豫地将赤菟骑一分为三,让太史慈和孙策一起带领左右两路行进,以锻炼其能力。 听吕布一问,太史慈微一思索,分析道:“主公一夜下下邳,北来之后,所过之处,莫不望风而降。今以孙将军领五百骑为前锋,关羽傲气过人,必以为耻。传言关羽素来自诩熟知兵法,或以‘常胜必败’为据,由是入主公囊中!” 吕布微微点头,不辞繁复地解释:“赤菟骑一日一夜能行数百里,此天下皆知。以如此行军之能,追击丧家之犬,刘备纵使肋生双翼,亦不能免!故,大耳贼必欲亡命,则必以关羽为盾,妄图阻绊!”前边的路上,就遇到这样的情况,对这样的行为,吕布颇为痛恨,冷哼一声,“哼!既如此,吾不杀刘大耳。独杀关黑面、张白脸!无此二人为助,哼,刘大耳岂足一虑!” 太史慈跃跃欲试。目光兴奋地望了望西北方:“愿为主公杀此二人!” “且为掠阵!哈哈哈哈!” 朗笑声中,战意如凝。 太史慈听得这几声笑。也不知道为什么,竟一下子热血沸腾,恨不能立即和关羽张飞大战三百合。 跟着刘备后边快马推进的孙策,次日早上就到了徐州豫州交界处,望眼可见沛国郡。 “报——”一声长长的呼喊,前边斥候扬尘而来。 孙策拿刀冲天一举,身后众赤菟骑很快止步。 斥候转眼近前。马上行礼报告:“将军,关羽亲率三千余骑步来迎刘备,凌晨时分,刘关于八十里外汇合。今刘备自往沛县,关羽率部来敌,距此不过四十里!” 孙策大喜,放声大叫:“甚好,甚好!”回头狂呼。“众儿郎,立功便在眼前,交互前进!”他虽然兴奋,却也没有忘记细节。目前双方距离三四十里,如果全速前进。届时人马疲惫,自己人数又少,只怕讨不了好处,是以决定让部队交互前进,以节省体力。 这交互前进,却是吕布在并州驰骋多年的心得,让部队利用速度的变化,首尾不停地变换,以恢复节省体力。孙策从江东北上汇合赤菟骑之后,才刚刚了解这招,好在赤菟骑士兵早已运用娴熟,也不用孙策费心。 当下便见这部前锋人马渐渐拉开距离,前快后慢,行进一段时间之后,前队速度下降,后队速度提升,很快完成首尾地转换工作。 如此几个轮回,等到士兵和战马进入最佳状态的时候,远处西北方向已经看见尘头。 “关羽!”孙策兴奋得浑身发抖,不由自主地叫了起来。 宋宪直起身板,稍微看了一下,声音平淡如水:“将军,观其尘,多卑而广者,其徒来也。按斥候所言,约三千众,骑不过二百!” 孙策微微一愣,有些意想不到这区区赤菟骑司马也有这等能耐。孙策熟读兵书,自然知道《孙武子》行军篇中有“尘高且锐者,车来也;卑而广者,徒来也”之说,但是他毕竟还没什么经历战阵,虽然大概可以知道来的是什么兵种,却做不到宋宪那样稍看一眼就知道来了大概多少人,骑步大概多少数量。 想想赤菟骑的剽悍,孙策也就释然,心下微一计较,虚心请教:“既如此,敌众我寡,何以应之?” 这次他却问错了人,这宋宪郝萌长期跟着吕布,打仗的时候固然可以奋不顾身纵横无忌,只是赤菟骑长久以来的肆无忌惮,却养成了他们一味猛冲猛打的习惯,现在要叫什么战术,多少有些难为他们了。 果然,郝萌冷笑一声,瘪嘴不屑地说道:“何以应之?杀!赤菟骑天下无敌,谁能当其锋?关羽何人,吾不曾闻也,冲杀便是!” 宋宪嘿然不语,抄起挂在马上的长枪,嘴角挂起噬血的笑意,心中打算,不言而喻。 这两人的言行,却大是适合孙策的胃口,他放声狂笑,拔刀指着来敌大叫:“主公殷殷期望在后,诸位何不奋勇杀敌,使彼有来无回!”年轻气盛的他,根本就没考虑过失败这个问题,有个只是对厮杀和血液的兴奋。 “杀!”赤菟骑前锋队回应孙策一声声怒吼,他们才不会管你来的是关羽还是谁谁谁,冲杀一阵就是了,在他们的眼中,这个世界上还没有那支军队可以和他们抗衡的。至于人数,对不起了,赤菟骑从组建到现在,还从来没有考虑过这问题! 五百人马,迎着西北风,迎着远处灰蒙蒙的尘烟,毫不犹豫地冲了过去。经验丰富的他们,自然不会和那些愣头青一样,一开始就全力冲刺,而是慢慢地匀速地将马速提升起来,仿佛是经过测量般,孙策清楚地预测出来,如果按照这样的速度杀过去,那么,等部队恰好到达前边最为开阔的地带的时候,他们将在那里和敌人相遇! 有效的选择和利用地形,已经变成赤菟骑士兵的一种本能,不需要他们的指挥官去干涉! 快速行进的赤菟骑,扬起又尖又高的尘烟,仿佛一把锋锐无匹的利剑,向着敌人的心脏刺去。对方显然也看到了这边的动静,很快就慢了下来,没多久,竟停在那里,低沉沉的烟尘一片混乱。 敌人在列阵?! 孙策左右看看宋宪郝萌,以眼神询问,他还不是很熟悉赤菟骑的作战方式。 “切割战术!”宋宪放下长枪,抄起骑兵弩上弦。 孙策早已听说赤菟骑“切割战术”的厉害,一听这四个字,便觉浑身发痒,举起大刀冲天捅了三下。 这信号一打出,便见他身后赤菟骑速度忽然慢了一慢,前后人马渐渐拉开,转眼分作六列并进,士兵们一边上弩箭,一边继续向方奔驰,只不过速度已经不再提升。 郝萌看看孙策兴奋的脸色,仔细解释:“切割战术,出自少主,取切割肉炙之意,积少成多,夺其志,丧其气,靡其心,毁其形,而终使之自溃!主公原本肆意冲杀,虽骁勇无匹,部属亦多有损伤,熟习切割战术后,少有伤亡!”郝萌说起吕涛,忍不住眼中浓浓的崇拜,以他这样的年龄,尚且因为“切割战术”而崇拜吕涛,可见这战术在这时代的创造性。 孙策双眼放光,没有什么比大量杀敌而自己损伤有限更让一个将领兴奋的了! 虽然不是全速冲刺,但是赤菟骑依然跑得很快,当他们清楚的看到关羽大阵的时候,关羽的步兵大阵还没有完成队列,一些士兵看到红色的骑兵,开始出现骚动。 赤菟骑威名之下,没有不战栗恐惧的! 三里……两里……一里……赤菟骑飞快地向关羽大阵接近! “提速!”一声雷喝,五百赤菟骑速度猛然提升一大截! “起弩!”五百赤菟骑,竟人手一弩,直指关羽大队! 关羽有些发懵,难道传说中骁勇无双的赤菟骑竟然要以骑兵弩作为武器冲击自己的步兵大阵?他来不及多想,命令还没有完成聚拢的弓手队准备发动射击。 可惜的是,他的弓手队才刚刚开始训练没多久,面对队形拉得很开的赤菟骑,紧张的他们将“准备射击”当成“自由射击”,稀稀拉拉的箭支飞了出去没多远,掉在百十步处,偶尔有射得远一些的,也没能奈何还在两百步外的赤菟骑。 正当关羽将要发怒的时候,他看到了终生难忘的一幕。当然,他这所谓的“终生”,其实也剩下不多了! 如果您喜欢这本书,请来起点中文网,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五十一 战意如狂 五十一 战意如狂 弓手的训练不是那么容易,甚至需要长达几年的时间,刘备占据徐州没有多久,底子实在太过薄弱,根本没有时间来训练弓箭手。 如今,这些半吊子弓箭手面对不过五百余人的骑兵队伍,本能的就感到恐惧,结果没等赤菟骑前锋队进入射击范围就开始发射,这对赤菟骑前锋队自然产生不了任何伤害。 这样的错误,赤菟骑又怎么会放过? 五百人突然默契地发出一阵哄笑,然后,关羽“有幸”看到他终生难忘的一幕。 飞驰的赤菟骑前锋队,很快来到关羽大阵前方六七十步之内,没等关羽的弓手队开第二次弦,五百人队突然之间一分为二,一左一右的分离开来。 两支队伍都是三列并行,前后拉得很快,他们从关羽大阵中间向两边相背而驰,在飞驰而过的同时,趴在马背上的赤菟骑士兵举起手中的骑兵弩,向关羽大阵打动自由散射!骑兵弩的射程虽然并不远,但是如今双方不到七八十步的距离,这些弩箭却彻底的成了催命的利器,转眼之间收割了近三百条人命! 飞驰的赤菟骑并没有从关羽大阵两翼掠过,他们由直冲关羽步兵队转而向两边分开,当前部发射完三支弩箭,随即打马转身,划着一个绚丽的圆弧往来路而去,同时还在马上手脚并用地上弦! 关羽听过无数人传说赤菟骑如何骁勇善战,然而他何尝见过这样的骑兵战术?他经历那么长时间的战阵,自然知道这样的打法对于步兵来说是怎样的恶梦,面对这样的敌人,在这样的旷野,关羽不知道除了等死还有怎样的办法…… 两个红色的大半圆弧,就在关羽大阵咫尺范围之内悠然地划他们的圆弧。红色的圆弧,放着红色的鲜血,收割一片又一片的生命。关羽的弓手队最先遭遇最惨重的打击。对骑兵有着巨大威胁的他们,在第一时间遭受赤菟骑前锋队的致命打击。只不过一轮散射,近五百人的弓手队十去七八,已然没有任何威胁! 关羽双目赤红,大吼一声:“向前,杀!”面对这样的敌人,他还能有什么更好的选择? 关羽最为珍重的,也是他当作最后砝码的两百人骑兵队。终于还是提前出动了。 这队骑兵,是以刘备从公孙瓒那里带来的老兵作为基础创建的,是作为关羽的亲卫队和战略突击力量而存在的,不到关键时候。绝对不会轻易出动。然而现在,他已经没有了任何选择,如果不趁着这个时候步兵大队还没有完全崩溃出动骑兵队,那么结局,不言而喻! “杀啊——”关羽挥舞着长矛。再也不管不顾步兵大阵的死活,带着两百人骑兵队向赤菟骑前锋队杀来,他唯一的希望,就是趁赤菟骑们还没换出近战兵器发动攻击。 身后慌乱的步兵队伍勉强坚持,鼓起最后的勇气。在那些司马队正们的带领下,展开一个半包围阵型,跟在关羽的后面,向赤菟骑前锋队冲了上来。他们唯一的机会,就是趁着关羽缠上赤菟骑的时候,用人数优势将赤菟骑的脚步困住,然后慢慢地磨死。 然而,赤菟骑能够纵横天下那么久,又怎么会犯下这么大的错误呢? 关羽骑兵队刚刚出动,两队正在画弧的赤菟骑很快就停止画弧,转眼之间二分为四,四分为八,八分为十六,越分越细。 五百赤菟骑前锋队将士,在转眼之间仿佛一朵硕大的礼花绽放,乱而有序地分散开来。 于是,可怜的关羽面对分成数十个小队满山遍野到处乱跑的赤菟骑,目瞪口呆,却不知道应该去追哪一个。 赤菟骑不同于这个时代其他任何一支军队,他们,在这个时候,并没有树起军旗,五百士兵自然之极的跟着自己的队正,根本不用发声呼喊,就已经完成了大而化小的战术动作。与此同时,他们已经收起了骑兵弩,抄起挂着的长枪、长矛、长戟等等武器,完成了由弩骑兵向突击骑兵的转化! 这就是赤菟骑! 这绝对是一个莫大的陷阱!关羽深切的认识到这一点,然而认识归认识,他除了陷入这个陷阱,还能做什么吗? 答案显而易见,他没有任何其他选择,即便是一个陷阱,他也不得不往里面钻!否则,等待他的,就只有全军覆没一条路。在这样的空旷地带,他的近三千步兵根本没有任何险可守,如果不趁着现在还有些士气的时候发动攻击,等到赤菟骑后续部队一到,他关羽即便再大的能耐,却也连逃跑的路都没有! 稍微扫视一下分成小队四处乱窜的赤菟骑前锋队,关羽很快看到一身盔甲尤其绚丽的孙策,带着人马直冲过去。按照一般的规律,只要斩杀主将,那么敌人将会很快溃灭,关羽从来自信武力,于是打算采取最简单有效的办法。 孙策眼见关羽咬住自己追击,好斗的性子上了来,稍微放慢脚步,留在队伍末尾,忍着冲动的热血,回头大叫:“挖哈哈哈,黑脸贼,吾不好男色,不能效法汝与刘大耳张白脸,寝则同席,食则共瓮,何以苦苦相追?” 关羽黑脸更黑,双目喷火,却说不出半个字,咬住孙策忘乎所以地追杀。 孙策他们似乎马力不济,渐渐就被追上。 关羽挺起长矛,算一下距离,以为很快能追上,准备给孙策致命一击。 正当此时,关羽忽然听得后边马蹄散乱,接着惨叫声此起彼伏,怒火冲天的他回头一看,顿时几乎气得呕血。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趁着关羽率队执意追杀孙策的时候,那些四散开来的赤菟骑小队却在悄然之间转过头来,转眼并拢成八个数十人的队伍,这些分队并不直接冲击关羽骑兵队,而是从关羽队末斜斜地削过,每次路过。仗着手中兵器长度优势,轻而易举地带走三五条人命。 三五条人命在这样的战场之上看似很少,然而当八个队伍轮流行动。却收到巨大的战果,等头脑发热的关羽发觉的时候。他的两百骑兵队的队末竟然已经被削掉了不短的一截,足足少了五六十人! 关羽的骑兵队固然由幽州杂胡骑作为基础,然而他们中的大部分毕竟是新练兵,整体素质要远比赤菟骑低下得多。况且赤菟骑用的是西凉马,速度比要比关羽队的辽东马快了不少! “啊啊啊啊啊啊——”关羽郁闷得几乎呕血,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当作宝贝疙瘩的骑兵队。在赤菟骑面前,仿佛就是一个黄毛小儿,又或者是一团任人揉捏的面团,被玩弄在翻手覆手之间。简直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无耻小儿,可敢一决死战!”关羽大声咆哮着,不去理会损失,甚至抛弃了身后的骑兵队,一味地向孙策杀去。 孙策毕竟年轻。热血冲头之间,回头看看后边关羽的步兵队已经被远远抛开,于是微微拨转马头,加快马速,和前边小队分开。趁着关羽发楞的时候突然完成转头动作,提马就向关羽杀来。 孙策转马,不过转眼之间的事,赤菟骑们刚刚作出反应,孙策关羽已经碰头。 “锵——”的一声大响中,刀矛相触,关羽顺向,马速要快得多,加之本身力量又大过孙策,只这一下,孙策几乎被打下马背,虎口炸裂,“哇”的吐了一口血。 两马交错而过,关羽的后边却是密密麻麻一片骑兵。 孙策虽然受伤,却也刚好激起凶性,伸出舌头舔着嘴角鲜血,脸上绽放残酷的笑意,冲刺中人马刀合一,从关羽身后杀入关羽骑兵队,手中大刀挥舞如轮,带起一蓬蓬的血雾。 关羽大恨,然而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孙策陷入人群中,任意厮杀他的兵,他关羽就算再有能耐,却也不能跟着孙策一起杀进自己的阵列中,他只能祈祷孙策快点被自己的兵耗死。然而事实恰好相反,杀入关羽骑兵队中的孙策,一边放声大吼,一边挥舞大刀,等到透过关羽骑兵队重围而出的时候,他浑身上下处处鲜血,也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还是别人的,当他却一无所惧,狰狞着年轻的面孔,冲着关羽大叫:“哈哈哈哈,痛快,痛快!”地上那一具具残尸,正在诠释他“痛快”的原因。 自孙策杀入关羽骑兵队,直到破围而出,前后不过数息,然而就是这数息之间,孙策竟斩杀几乎二十人,伤者十余。关羽下了巨大心血的好好的一个骑兵司马,就这样开始现出溃散行迹,以致没人胆敢正言面对血人一般的孙策! 关羽的队伍一直向前,但是现在向前还有什么意义? 分散开来的赤菟骑前锋队,此时聚合成四个百人队,风一样绕在关羽队周围疯狂的转动,仿佛一个巨大的磨盘,每一次摩擦,都要带走十几条人命,伤而未死的士兵凄惨的呼叫,让素来自傲的关羽如坠冰窟。面对运转自如的赤菟骑,关羽的骑兵队就像还没学会走路的小儿,又或者是砧板上摆着的肉块,任人宰割。 赤菟骑,难道真的是无可战胜的吗? 关羽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回头望一望正在向这边靠拢的步兵大队,开始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这么冲动,要亲自率骑兵队冲杀。 无心恋战的关羽心惊胆战之下,勉强调转马头,向来路杀回。 孙策放声大吼:“关黑脸,哪里去!”他因为刚才孤身冲破关羽队,此时正在关羽队后面,此时见关羽转头,顿时知道他要逃跑,大吼一声后举刀杀来。 孙策和赤菟骑配合还不熟习,以致现在还是孤身作战,但他年轻气盛,哪里管自己是以一敌百还是以一敌多少,再次孤身迎头杀向关羽。 虽然在战术运用和单兵素质方面,关羽队远远不如赤菟骑,但是关羽本身的实力也还是有的,一心逃跑的他,奋起所有力气,一矛砸开孙策大刀,却也没能伤害到孙策,只得无奈地向西北而去。 孙策被关羽亡命一击轰得几乎散了骨架,勉力坐稳马背,奋起余威,再次剽悍地冲入关羽队。这一次,关羽队的小兵们都学了乖,一个两个自动绕开杀神一般的孙策,哪里还敢靠近。孙策大呼小叫,等到关羽队从他身边跑过之后,他愕然的发觉,一路疯狂的挥刀,砍到的竟然都是空气,反倒有几个关羽兵因为同伴拥挤而落马,结果被踩踏而死…… “哈哈哈哈哈——关黑脸,休想逃命!”孙策怒声狂叫,勒马回头,反手奋力一拍,想要追击关羽。 不想孙策胯下那马才跑两步,竟突然软倒在地,将孙策抛飞数丈开外。孙策大骂,回头看时,却见那马口喷鲜血,抽搐一阵死去。原来孙策两番冲阵,力扛关羽两次重击,那马早已不堪重负而身受内伤,此时稍一停顿,顿时伤发而死。 赤菟骑原本一边实施“切割战术”,一边谋求和孙策靠拢,不想还没来得及汇合,便见孙策翻到在地。 宋宪深知吕布器重孙策,被吓了一跳,让郝萌主持“切割”,自己急忙上前救护。 宋宪近前,却见孙策坐在地上哈哈大笑,连叫“痛快”。 孙策笑了一阵,神色颇有些赧然,对宋宪道:“呵呵,宋司马,劳烦助我一臂之力……”他毕竟年轻,力气身体都还不是十分成熟,此时和全力以赴且正值壮年的关羽对上两下,加之两次冲阵,又被战马狠狠抛出数丈,已经是四肢发软无力,竟爬不起来了。 宋宪忍不住放声爆笑,跳下马来,道:“孙少将军果然虎父虎子!”他人老成精,乃是战场上的老兵油子,哪里看不出关羽的厉害,这会倒是真心佩服孙策。 孙策嘿嘿连笑,在宋宪帮助下勉强爬上俘获的战马,强自镇定颤抖的四肢,指着关羽逃散的方向,目关烁烁。 宋宪摇摇头,指着西南方向,笑道:“我部弩箭用尽,少将军可稍事休息,关羽已无路可逃!” 孙策转头看去,但见西南方向三两里外,两道相隔里余的高高的烟尘正向这边飞掠而来,孙策松了一口气,他知道,现在的他,还杀不了关羽,既然如此,那就留给能杀的人好了,自己也算完成了一个前锋应该完成的任务了,而且还完成得很完美! 如果您喜欢这本书,请来起点中文网,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五十二 霸道破阵 烟尘冲天中,两道赤红的洪流踏着“隆隆”的马蹄声飞驰而来。 满天飞扬的尘灰败叶里,吕布驻马孙策身边,朗声大笑,问道:“伯符,如何?” 孙策抹去脸上血迹,抓头赧然回答:“叔父,策不能杀关羽,愿受罚!” “孙文台有子如此,可无恨耶!”吕布声音铿锵,转头看看远处有些慌乱的关羽队,猛然一磕赤兔马,口中雷喝一声“驾”,顿时人马合一,窜了出去。 纵使身局高位,吕布的身体里,流的依然是战士的血啊! 孙策看着吕布的背影,渐渐挺直了腰杆,剧战之后疲软无力的四肢,仿佛在这一瞬间注满了力量,握刀的手,更是稳健了。 关羽带着残余的骑兵队勉强退回步兵阵中,还没来得及缓一口气,周边骚动惊恐的步兵们让他心头惊悚,堪堪勒马回头一看,便见两道刺目的赤红夹着雷霆之威而来。 吕布!赤菟骑! 关羽几乎掉落马背,他有预料到赤菟骑主力正在赶来,却没有料到吕布来得这么快。 来不及多说什么,关羽厉声吼叫:“今日狭路相逢,唯勇者能胜!吕布残暴,必不留我等活命,其马又快,我等进亦死,退亦死,等死,丈夫何不轰轰烈烈而死!众将士,当此之际,唯有奋勇向前,方有一线生机,杀啊——” 虽然这地方并不是什么“狭窄的道路”,还是广阔平坦得很,但是相对来去如风的骑兵而言,这些步兵可为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狭路”之说,也不过分。 关羽平素爱护士卒。颇得军心,这一声雷霆呐喊,竟让濒临崩溃的徐州军鼓起勇气。大小头领们纷纷高声响应:“狭路相逢,勇者得胜。杀啊——”号呼声中,近三千兵顿时热血充头,奋不顾身迎着赤菟骑杀了上去,颇有几分有去无回的气势,被挑起心头血性的士兵,再也顾不得死亡的威胁,一个两个都红了眼。 看着忘乎所以亡命冲杀的徐州军。飞马的吕布脸上露出一股兴奋却又噬血的笑意,手中硕大的方天画戟指着前方,雄壮的身躯挺立如松,赤菟骑将士们从他两边杀了过去。 赤菟骑虽然装备有骑兵弩。但当吕布亲临战场的时候,这种武器向来很少用,况且这种短距离的对冲,弩箭最多也能射击一两次,反倒成了累赘。所以。此时的赤菟骑士兵们,抄起他们的近战兵器,默不作声地冲刺,他们和他们的主帅一样,骨子里更喜欢刀刀到肉厮杀。 广阔的平原之上。借助着马匹的力量,双方转眼之间撞到一起,仿佛江海之上两股大浪相击,掀起殷红的浪花。 本着“有便宜不占是傻瓜”的一概原则,两支赤菟骑千人队并没有迎头杀进徐州军大阵,而是利用娴熟的马术稍微做了几个假动作,随即从徐州军相对薄弱的两个侧翼杀将进去。 空旷的平地,没有距马,没有橹盾,没有重型反骑兵器材,薄弱的侧翼被冲击,对方人数甚至比自己还要多,而且全都是骑兵,天下闻名的精锐骑兵。对于步兵来说,简直没有什么比这个更糟糕的事了。 关羽队还剩下的近三千步兵,一窝蜂地冲过来,就像大地之上一块会移动的灰不塄登的硕大的土块。此时,快速机动的赤菟骑专门找这土块的两边下手,仿佛两把尖锐而霸道的铁锹,狠狠地从土块的两侧插了进去,那巨大的力量,非但在土块身上捅出两个巨大的洞,同时也将其余部分狠狠掀起,裂纹顿时密布。 赤菟骑突刺的一瞬间,就给关羽队带来大量的伤亡。 然而,关羽队那些在绝望中挣扎的士兵们的韧性,却很是让吕布吃了一惊。 虽然伤亡很大,然而打疯了的他们,却以燃烧生命为代价绽放最后的光芒。 有的人,身体被长矛捅穿了,却死死抱住长矛不放手,以三五人为代价硬生生地把一个赤菟骑士兵拉下马;有人浑然不顾扎到身上的兵刃,纵身上前死死抱住马腿,用身体为代价,愣是让一些措手不及的骑兵马翻人仰;有人肢残臂断,却并不放弃,竟滚身进入赤菟骑前进之路,用身体充当延缓赤菟骑脚步的工事…… 残酷的战事,很快进入白热化,人的恐惧感总是有个限度,当超越了这个限度,那就是麻木了。也许片刻之前,徐州军们对赤菟骑充满了恐惧,但是现在,他们已经忘记了恐惧,只剩下麻木的、本能的反应。 面对顽强的敌人,赤菟骑竟然无法透阵而过,从左右两翼杀进徐州军大阵的两支分队,卡在那里开始混战缠斗。 这对于赤菟骑来说,显然是莫大的耻辱! 想当年,董卓数万大军,他们尚且一而再再而三地透阵而过,来去自如,今天不过是不到三千人,竟然缠住自己的脚步,这绝对不能原谅! 骄傲的赤菟骑们,也很快地杀红了眼,于他们,这已经是很久不见的阵地混战了。长久以来,赤菟骑秉承“唯快不破”的原则,已经很长时间不进行这种缠战,但是,那并不代表他们不会! 赤菟骑每一个将士的骨子里,蕴藏着的,是吕布对战斗的无比的激情,以及对鲜血的极度的渴望,他们每一个人,都有着一颗噬血的心,他们是为战斗而生存的人。 左右两块赤红默契无比的突然发出一阵雷霆怒吼,冲进徐州军大阵的赤红色仿佛银瓶炸裂,赤红的骑兵们转眼间分化为六个八个的小团队,在徐州军大阵中开了花,迅速地蚕食着生命和鲜血。 赤红色所过之处,兵刃上的寒光已经被鲜血埋没,但那些兵刃已然锋利,它们仿佛满天的树叶,疯狂的飞舞,那些附近的没有穿着赤红甲衣的人,统统被瞬间尸解。 吕布站在徐州军正前方不远处。看着混战一处的人马,微微皱眉,敌人的顽强是他预料不到的。这么多年来,他所遇到的敌人。哪一个不是望风溃败的,而独独这徐州军如此坚韧! 强烈的渴望在内心不住的升腾,那尊颀长的身躯里,战意渐渐弥漫开来,卷地飞扬的尘灰败叶,仿佛碰上一道看不见的屏障,在这一人一马的前方一丈开外自动绕道! 火!烈火!熊熊燃烧的烈火!无可阻挡足以焚烧一切的烈火! 吕布身后的负囊士们有些愣愣地仰望着他们的神。不远处那些冲天的呼号厮杀,竟仿佛远在天边,再也听不到一丝一毫,而内心的血。早已经情不自禁地沸腾开来,身上那些汗毛须发,一根根的倒竖而起。他们,甚至忘记了呼吸,他们。蔑视其他的一切! 吕布倒提方天画戟,低头仔细地看着,目光如此专注,仿佛看着他心爱的女人。左手轻轻地抚过戟刃上的锋芒,一次。两次,就像爱抚他心爱的女人。 突进徐州军阵的赤菟骑正在扩大着战果,徐州兵们的注意力,已经被两翼的赤红色完全吸引,正在争先恐后地向两翼卷去。他们,没有谁注意到还有一个战意昂然的杀神在他们正前方,即便看到了,也没有谁会可以去关注这支不过二三十人的队伍。 全心全意混战厮杀的人们,也没有人注意到,一支四五十人的骑兵小队,悄悄地离开徐州军大阵,往西北而去,渐行渐远! 就是现在!给他们加上最后一根稻草! “关羽已逃,尔等尚不投降,更待何时?”吕布猛然抬头,放声大吼。他双目望着西北方向狂奔的一小队骑兵,脸上忍不住露出厌恶之色,双目之间,颇有凛然杀气。 关羽,你竟作了逃兵!你竟抛弃部属独自逃亡!你竟将自己的部下当作血肉之盾! 不可原谅!留你不得! 关羽带兵上乘,武力上乘。对他,吕布原本颇为欣赏,不管怎么说,这个世界上,吕布要找一个足以匹敌的对手,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是,现在,吕布已经完全改变了主义。 一个将士兵部属留下作为血肉之盾,而自己悄悄溜走的将领,永远不能进入吕布的眼睛,而只能倒在方天画戟之下。赤菟骑中的将领,冲阵在前,撤退在后,受罚在前,领功在后;一个赤菟骑的士兵,可以为他们的将领挡箭,同样的,一个赤菟骑的将领,也可以为他们的兵挡箭。这才是赤菟骑! 如今偷偷逃跑的关羽,他,不配! 吕布的吼声有如雷霆,他身边的负囊士随即放声高呼:“关羽已逃,尔等尚不早降,更待何时!”声动云天。 厮杀中的赤菟骑顿时随生响应,此起彼伏地呼叫:“关羽已逃,尔等尚不早降,更待何时!”喊降的口号固然喊得震天响,赤菟骑们手中的武器却也不怠慢,附近举凡有迟疑的、反抗的,他们手中的兵刃会毫不犹豫地招呼上去。 关羽的逃跑,对士兵们的打击无疑是巨大的。 关羽因为少年时候那些破事,对世族们一向痛恨,而一向心痛士兵,经常和他们寝食一处,每次上战场,他总会冲锋在第一线,和士兵们并肩作战,所以很多军心。如今这战场的这些兵们就是这样,他们曾经多次跟自己的主帅并肩作战,他们一直以为,向来关心自己的主帅会一直这样下去,会和自己同生共死。但是现在,心中的那些信念瞬间崩溃,不少的兵绝望了,再不管这是在什么地方,竟一屁股坐倒地上,神情呆滞的望着西北。 正在这个徐州军即将崩溃的当口,大阵中有人放声大叫:“将军待我等情同手足,主公于我等恩同再造,今日战亦死,不战亦死,不如还报将军,还报主公!”却是关羽近卫队的队长,关羽于他有救命之恩,如今却甘愿留下来断后。 一些还留下来的关羽亲近士兵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此时听得这么一声喊,便立即一道发声响应。还别说,陷入绝望的徐州军,竟然因此再度聚起反抗的勇气,大部分人放弃了逃命、放弃了投降、放弃了希望,前仆后继的。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来抵挡重新启动速度的赤菟骑,力争给关羽争取时间。 关黑脸带兵不错! 这是吕布的判断。如今他再次点一下头,他又怎会看不出来呢。如果说现在的场面是果,那么关羽昔日种下的就是因,他确实很得军心。 但是,即便如此,在战场之上,并不是仅仅依靠这些就能抵挡赤菟骑,更从来没有什么可以抵挡吕布!吕布是谁?谁曾见到他在战场上寸步难行过?即便挡在面前的。是再大的山,他也能用手中的方天画戟,将之挑飞! “螳臂当车,岂不可笑!”吕布嘴角抽起冷漠而残忍的笑意。右手一抖,方天画戟正握前挺,颀长的身躯猛然一沉,贴在马背上,修长的双腿紧紧夹住马腹。口中猛然大喝,“负囊士~~~杀!!!”萦绕在他身侧的战意,突然之间散发开来,笼罩了远近! 一道红色的残影飞过。 赤红的马!赤红的外袍!赤红的铠甲! 颀长壮硕的身躯,紧紧地贴在马背上。杀意森然的眸子,仿佛能将这空气都凝固了! 一如往常,这个男人的头上并没有头盔,那里一如既往骚包之极地束着两支长长的雉尾羽,随着赤兔马的脚步一下一下地跳荡,指引着方向。 那长长的方天画戟的锋芒,从赤兔马的脖子旁边探出,随着赤兔马的奔驰,一上一下,闪动着致命的寒光! “挡我者死——”一声雷吼,一道持久不散的光芒刺痛旁人的眼,方天画戟幻化成满天的寒光,轻而易举的从徐州军大阵的正面杀了进去。 血雾,满天飞溅;残肢断臂,仿佛风中败叶,远远地飞扬;尸体,就像被随意丢弃的垃圾袋,奇形怪状地罗列…… 蹂躏!蹂躏!!蹂躏!!! 没有人能形容那种震撼,沿路的一切,仿佛就是尘土,就是枯枝落叶,就是微不足道的败草,他们在疯狂卷地的龙卷风面前,渺小而无力,只能被任意的扫荡! 赤兔马的速度非但没有停顿,竟越跑越快,以致后边的负囊士甚至无法跟上它的脚步! 徐州军大阵,原本有三千多人,厚达半里有余,经过孙策的前锋队和赤菟骑刚才的冲击,十去二三,阵型已渐渐稀疏,哪里能挡得住发飙的吕布? 半里多的阵地,赤兔马越跑越快,化身一道红色的幻影,仿佛一杆锋锐无匹的长枪,转眼之间将徐州军大阵从头到尾捅了一个对穿,一路血腥残暴,霸道至极! 静寂,死一般的静寂! 无论被蹂躏的徐州军,还是骄傲的赤菟骑,他们停下了一切活动,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一条血流成河的路径,甚至无法呼吸! 即便是跟了吕布很久的赤菟骑将士,也没见过自己的主帅如此神勇! “哕哕哕——”冲过大阵的赤兔马稍微一缓冲,猛然人立而起,前两蹄还在空中挥舞的时候,它两个后蹄竟然做了一个交叉步动作,随后以后左蹄为支点,让所有人瞪爆眼珠地来了一个后转身,然后前两蹄轰然踏下,昂然面对呆若木鸡的徐州军士兵。 可怜徐州军士兵们平日固然见识多了关羽张飞以少打多,但是,那是在练兵场啊,他们哪里见过像今天的吕布这样的,完全以个人的实力,势如破竹地将自己的阵地刺了个对穿! 这是什么样的力量,我们在和天神作对吗…… 负囊士们很快杀出,聚集到吕布的身边。 “主公神威!!!主公神威!!!主公神威!!!”狂热的赤菟骑士兵,轰然大叫,没有什么比这样更能让人士气大振的。 “主公!”太史慈喃喃自语,仿佛找到自己的真神。 “降不降!”面对呆若木鸡的徐州军残兵,吕布面色冷酷,仿佛刚才没发生任何事情。 穿越半里余的大阵,他的身上竟然找不到任何一个哪怕再小的血滴,似乎刚才那惊天动地的一幕,根本就和他无关。 “降不降!” “降不降!” “降不降!” ………… 赤菟骑们狂热地呼喊。 “叮当~~~”一支兵器掉落在地,一人扑到跪地,大叫:“飞将军军……神威威威威……我等……愿降……降降降……”或许他受到的打击实在太大了,牙齿一直在打斗。 “叛叛叛变投敌者者者死!”旁边有关羽亲近将领见这人一叫,顿时有不少人跟着投降,虽然他本身也怕得颤抖,却也不得不给自己壮胆,一矛捅向那兵。 眼见那兵将被捅杀,却听“叮~噗~”两声响处,那矛荡到一边,而执矛那人已然倒在地上,太阳穴上竟然被一支细细的羽箭从左贯穿到右,脑浆四溅而死! “弃械跪地者不死!”有人大吼,却是刚刚醒过神来的太史慈。 赤菟骑将士个个傲然驻马,一起高喊口号,徐州军士气早已崩溃,刚才的绝望挣扎只能延续一时,此时亲见吕布神威,又见到有人投降,这股风于是很快蔓延,有幸存活下来的近千徐州兵,转眼再也看不到站立着的。 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五十三 方天画戟 五十三 方天画戟 吕布眼见徐州军彻底崩溃,微微点头,胯下赤兔马和他心有灵犀,仰天长嘶数声,掉头往西北而去。 那边,正是关羽逃窜的方向,现在依然还能看到一道并不大的冲天的尘灰! 太史慈眼尖,看见吕布离开,本来要跟上去,但是想想吕布交代的任务,只好微叹一声,继续指挥人马收编俘虏,解决这些大问题。 徐州军在绝望中的挣扎,固然能够阻止赤菟骑的脚步,然而被激发凶性的赤菟骑,却让徐州军付出了超过半数人员伤亡的惨痛教训。 赤菟骑素来讲究速决战,但并不代表他们不擅长缠杀,相反的,这些老油子们几乎个个都是凶悍之辈,一旦发飙,那么作为他们的对手,无疑是可悲的。如今这支徐州军,就是这么一支可悲的队伍。 当彻底地放弃反抗,徐州兵们为先前的绝望挣扎付出了代价,一千多伤痕累累的兵软倒在地,左右一看,周围那些残破的尸体,尽是自己先前的战友。 呕吐声、哭喊声,很快罩住这些降兵,他们寻找着他们的战友,在片刻之前,他们或许还在并肩作战,还在为对方挡刀挡箭,还在心甘情愿地将自己的后背交给对方,而现在,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却已经永世长眠,甚至,他们甚至没有一具完好的尸体! 悲切的降兵们,承担着收拾战场的责任,他们忍着伤痛,或是哭喊着老乡战友熟人的名字,茫然凄切而仓惶地搜索着;或是四处寻找着死去的战友那些不知道丢到了哪里的身体零部件,好让自己战场上的搭档完整地下葬。一些重伤未死的士兵,苦苦地哀求自己的战友给自己最后一下。免得忍受那些巨大的痛苦,有自己能够动手的,总会抓住一些散落的武器。然后了结自己多灾多难的生命。 太史慈以前听说赤菟骑骁勇无匹,如今还是首次带着赤菟骑作战。虽然他已经跟赤菟骑混在一起一小段时间了,可现在受到的震撼,却依然如此巨大。 这队徐州兵算是极其强韧的了,一度曾经硬生生地拖住赤菟骑的脚步,让习惯于运动作战的赤菟骑驻马缠斗。对于这个时代的各支军队来说,能做到这一点,已经很难很难。 按照一般的规律。骑兵的优势在于速度,一旦失去速度,陷入和步兵混战的局面,他们比步兵强不了多少。甚至还要弱于步兵。 然而,这样的规律无法应验在赤菟骑的身上,刚刚结束的这场惨烈的战斗,看似赤菟骑吃亏。只是天都知道,这帮子人虽然不能透阵而过。但也竟然在短短时间内,利用战马的优势,给徐州军带来近两千的损失减员,而本身的伤亡,却微乎其微。 一支军队。能够在混战缠斗的时候,还要保持着巨大的杀伤和微小的损失,那需要怎样的素质! 太史慈刚才就亲眼看到,赤菟骑的士兵无一不是老油子,在混战的时候,这些兵都是五六人成群,组成一个个小小的圆形阵,将防御面最大化提高,中间那人拿着骑兵弩,周围长短互补,利用小团队的配合,大量的杀伤敌人,同时还保存自己。而在战斗之中,一旦有人面对无法避免的伤害,这些人总是能够将伤害降到最低,而受伤比较重的人,他身边的战友总是在第一时间将之保护到中间,离伤员最近的那人甚至还能分出时间来给伤员包扎! 这样的军队,其生存能力,只怕不是这个时代任何一支军队可以比拟的吧! 太史慈有些头皮发麻,暗自庆幸当初苏州并没有太剧烈的反抗,庆幸赤菟骑并没有前往苏州,庆幸自己现在是其中一员。 太史慈抬头凝望那团远去的熊熊烈火,心底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燃烧着、涌动着,他知道,这支军队之所以如此剽悍无匹,一切都只因为那个神一样的男人! 孙策带着他的前锋队,从后边赶了上来,吕布霸道无匹的那一幕,恰好清晰无比地看在他眼里。一种难言的悸动从内心深处开始疯狂地孳生,他驻马在呆立的太史慈旁边,注视前方那一个往西北而去的身影,仿佛看到万丈光芒正在那人身上迸发,无穷的魔力让他甚至舍不得眨一眨眼。 “主公……”孙策喃喃自语,这是他第一次这么称呼吕布,即便吕布听不到。 太史慈没有转头,声音有些颤抖:“丈夫在世,该当如此!”似乎在勉力自己,又似乎在向孙策感叹。 “我等自当努力,否则岂不愧与为伍!”吕布的身影渐远,孙策重重呼了一口气,话语之中,满是兴奋、崇拜,也许还有些激昂,他的身子,禁不住地微微颤抖。 太史慈转头看看孙策,猛然拍腿大叫一声“啊呀”,也不再管什么任务,什么收拾战场,脚跟轻踢战马,往西北追了上去。 孙策一愣,俄尔醒悟过来,也不打话,纵马跟上。 侯成宋宪郝萌他们面面相觑,只得指挥赤菟骑将士们继续收拾战场,成廉身为斥候头头,略一布置,带着一队斥候也跟着奔往西北方向。 关羽此时的心情,可谓糟糕之极。 他之前从赤菟骑以往的作战方式总结出一个信息,知道赤菟骑在作战的时候,大多情况下总会分成一些小团队来运作,无限制地骚扰消耗对手的力量。这样的战术,固然可以反复不断地骚扰迷惑对手,但是调度却也十分困难。这一特色被关羽认为有机可乘,他于是作了个大胆的计划,就是利用局部的人数优势,吃掉赤菟骑的前锋分队,从一定程度上消弱赤菟骑的力量,打击赤菟骑的士气,为刘备的逃往和自己的后撤赢得宝贵的时间, 然而,他怎么也没有料到。孙策会如此肆无忌惮,悍然发动攻击,他也没有想到。赤菟骑竟然剽悍到可以忽略人数的地步,以五百敌三千余。竟拖住自己的脚步,甚至差点让自己的队伍崩溃!他更没有想到的是,吕布会这么快赶到,自己的部队在赤菟骑面前几乎全无还手之力,转眼破灭。 关羽固然骄傲,但他还知道自己的价值,他知道刘备还需要他。他的作用并不只是一道肉盾那么简单,他还要成为名震千古的名将,他还要辅佐刘备成就那些大事业,所以他不能就这么死掉。所以他选择了极其耻辱的逃跑,趁赤菟骑的主力到来之前,逃跑。 望着西北方向亡命奔逃的小队骑兵,有些慌乱,一路上。已经又几骑忙中出错,马失前蹄,落马掉队。 太阳,已经西斜,西北风。更大了些,寒冷,加剧了几分。 只是,在这寒冬之中,关羽的脸上,淋漓的汗水正在纵横,也不知道是因为剧烈运动呢,还是因为过于紧张,那些迎面的尘灰,扑在他的面庞上,那张赤黑的脸,已经蒙上一层灰败。关羽抓着长矛的手臂,有些无力,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和孙策只不过硬扛了两招,可是这该死的手臂,却怎么到现在还在发麻。 沛城,怎么就那么遥远?马儿,能不能跑得快一些?关羽有些后悔,有些痛恨,后悔为什么要离城那么远,痛恨这辽东马的缓慢。 “关羽!!!”逆着风,后边远远传来一声杀气森然的咆哮。 仿佛是被一道闪电击中,关羽伏在马背上的身躯,有那么一瞬间卡在那里,四肢一阵僵直。他不用回头,也清楚地知道,这声音的主人是谁。这声音,他虽然只是听过寥寥几次,可是,偏偏却如此刻骨铭心! 洛阳城中,丁原并州军校场里,那个比自己还要骄傲的男人,用这个声音平淡如水地说:“战阵之上,两百合内,杀汝二人联手!”那时候,这个声音里,满是寂寥。 洛阳城下,西凉军前,那个颠覆战场常识的神将,横戟立马,面对数倍于己、天下闻名的西凉铁骑,厉声怒喝:“阻我者死!”然后以一己之力,让如狼似虎的西凉骑兵逡巡不前。那时候,这个声音里,满是霸道。 渑池之郊,刘表灵场之外,那个蔑视一切的男人,用这声音再度蹂躏关羽的神经;“皇叔刘景升既殁,王太守设灵堂诸渑池,布身为大汉骠骑,坐领荆州牧使,统属江南军机,敢不附会吊唁!”他一个人,带着他那个光芒万丈的儿子,提着让无数人夜夜噩梦的百波贼酋韩暹,众目睽睽之下,慢条斯理地穿越整个灵场,来到刘表的灵柩前,吊唁!在场的天下诸侯大族,都在为之战栗、不安甚至惊恐。那个时候,这个声音里,满是不容置疑。 现在,关羽又一次听到这个声音,只是,这声音里,怎么就那么多的杀意呢…… “关羽!!!”满是杀意的咆哮,大了许多,那人,已经近了! 无路可逃啊!关羽忽然间顿悟了一些什么,只是,这顿悟,委实来得晚了一些。他直起身板,收起缰绳,胯下的战马嘶叫几声,慢慢停了下来。 关羽拨转马头,细细地整理一下自己那一身心爱的甲衣,抹去脸上的尘灰和汗水,抬起头来,直直地看向来路上那团飞掠而过的熊熊的烈火。至少,这样的死法,还能保留几分武人的尊严,血溅方天画戟之下,还能有什么遗憾呢? 跟着关羽一路逃亡的亲骑们发现主将停了下来,他们的马微微一顿,随即跑得更快了。 关羽不用回头也能听得到,不由自嘲的一笑,摇摇头,忽然间忘记了一切功名利禄,放开了所有追求梦想,顿时觉得浑身一阵轻松,久久停顿不前的修为,竟在这关头突破了又一个瓶颈。只是,此时的关羽,已经没有了喜忧。 “昔日洛阳城中,幸与温侯一战,至今难忘!今能再遇温侯,不亦幸甚!羽一介武夫,诚当战死沙场,而今能死温侯之手,足以荣其身!”关羽尝试着微笑,却发现脸上的肌肉有些僵硬。 赤红色的熊熊烈火嘎然伫立,那杀神一样的男人的身后。二三十团烈火还在一里开外。 “刘备抛弃妻子部属亡命,如某所料!汝舍弃士卒而亡,吾实怒之!”非常罕有的。吕布竟然说了这么一些话,在战场上。他从来不会多说一句。 关羽微微一愣,叹息一声,摇摇头:“温侯错爱,羽不敢当,今唯求一死!” 吕布脸上掠过些许轻微的赞许,点头说道:“如尔所愿!” “温侯小心!”关羽大喝一声,提矛纵马冲刺起来。 吕布瞳仁微微一缩。驻马傲然不动,待到关羽冲近前来,右手方天画戟突然轮了起来,夹带着雷霆风声砸向关羽腰腹之间。 关羽虽然挺矛直刺吕布胸口。可是只觉告诉他,吕布那一戟绝对会后发先至,在自己刺中他胸口之前,先一步将自己拍飞。不得已之下,关羽匆忙间收矛往下一划。挡在方天画戟来路之上,一边还提防着吕布的变招,一边还要控制战马免得跟赤兔马撞上。 方天画戟没有任何变式,重重地轰在关羽的矛上,沛然不可抗拒的力量传来。关羽禁不住地圆瞪双眼,浑身剧烈地震动,他胯下那正在全力冲刺的战马竟仿佛喝醉了酒般,在撞上赤兔马之前的瞬间,歪歪斜斜地竟然横挪了几尺,堪堪从驰突身边擦身而过! 方天画戟,还可以这样用吗? !!!关羽地脑子有那么一瞬间的空白,吕布竟然在站立不动的情况下,将自己连同全力冲刺的战马拍开数尺!这是怎么样的力量!!! 赤兔马似乎有些兴奋,高昂地嘶叫几声,人立而起,又一次表演了后转身。 关羽甩甩脑袋,抛弃里边乱七八糟的胡思乱想,调转马头,振奋精神,使出压箱底的能耐,矛化漫天流星,直扑吕布。 吕布依然驻马原地,双手执戟,在前边画下一个硕大的圆盘,抵御满天的流星,脸上的神色,却渐渐地有些兴奋起来。没有谁,比他吕布更了解无敌的寂寞,也没有谁,比他吕布更加期望出现一个强大的对手,关羽,似乎有些资格! 赤红的烈火,凝立不动,黛青色的人影,绕着这烈火飞快的转动,长矛上惨白的寒光,化身一团硕大的光芒,跳跃不已。 “哈哈哈——痛快!痛快!痛快!”太史慈和孙策赶到的时候,便听到这个愉悦的声音。孙策觉得,这声音里的愉悦,竟仿佛眼前这位神一般的主公在接受自己那深不可测的三弟一番手法精妙的按摩之后发出的声音。 “痛快!”的呼声刚落下,旋转的光芒之中,却突然清晰地看到那硕大的方天画戟。那方天画戟被吕布右手单手握着,名动天下的神兵利器,竟被当作一条棍子用,划出一道绚丽的光弧,向右前方轻描淡写地砸过去! 化作虚影的关羽顿时现出原形,横矛隔挡,顿时连人带马硬生生停滞在那里。 仿佛不用缓劲,那方天画戟转眼之间又挥舞起来,还是被当作棍子,还是刚才的方向,关羽甚至来不及反应,方天画戟还是那么地砸在他矛上! 一次,两次,三次…… 没有任何招式可言,却让关羽无从抗拒! 吕布就这么一下接一下地砸,就这么野蛮霸道地砸,方天画戟在他的手中,此时更像是一跟巨大的铁棍,或者一把长柄的斧头,又或者是加长的铁锤。 关羽的身子不住的颤抖着,面色越来越苍白,连人带马,不停地后退。 太史慈一脸不可思议,方天画戟也可以这样用吗? 孙策目瞪口呆,他认识吕布已经很久,也曾对着练过,自然知道吕布方天画戟招式的精妙繁复,但是现在,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这位叔父主公怎么地就放弃了那些精妙绝伦的招式,用这种牛鼻才会用的傻瓜打法。 身处局中,关羽却是另外一番感受,此时的他,根本没有机会调整自己的姿势,就是那么被动地挨打,那一下下看似简单之极的横砸,却让他生出一种无力抗拒的挫败感,他清楚地感应得到,无论他作出怎样的反应,最终还是要用这种别扭之极的姿势,承受那方天画戟上传来的千钧之力,直到自己被活活震死! 砸击一下比一下重,然而奇怪的是,手中那支并不是什么神兵利器的长矛,竟然在这样不可阻挡的砸击之下安然无恙,而关羽自己,却觉得骨架似乎快被震散了,身上那一道道被方天画戟小枝划出来的小伤口,随着那一下下横砸,鲜血崩溅。 “哐——”这声音似乎来得大了一些,关羽连人带马连退五步,勉强立足,只是他胯下的战马,却正在颤抖着四肢,眼睛里,竟然满是恐惧。 “死!”一声雷喝,本来就在熊熊燃烧的烈火,仿佛一下子暴涨起来,那红色在关羽的眼中变成刺目耀眼的白。 耀眼的光芒中,方天画戟突然跳跃起来,硕大的戟头竟然消失不见,一个硕大滚圆却又旋转不已的光盘,在这一瞬间散放着绚丽却柔和的光,像关羽铺天盖地而来。 仿佛微风拂面,又或者母亲的爱抚,甚至母亲的微笑,如此美丽! 似乎回到母亲的怀抱,关羽的脸上,涌起满足的笑容,继而永久地定格。他看见了冬日的夕阳,然后看到了自己正在喷薄着热血的躯体,但他的脸上,依然带着满足的笑。 一切,归依尘土! 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五十四 大事可定 五十四 大事可定 沛国原本就很小,只因是高祖龙兴之地,这才独立成为一个郡国。 虽然很小,但是沛国的军事价值却并不小。由于位处徐州豫州兖州三州要冲之地,沛国俨然成为一个门户要塞。刘备让关羽占据沛国,原本就是看上这一点,打算以为跳板,以配合张飞,西进豫州,北上兖州,扩充地盘。 恰好,当时兖州的曹操因为元气远远没有恢复,让袁绍势如破竹地拿下兖州,豫州变成了前线,孙坚无暇东顾,沛国反而成了孤地,孙坚为了抽调人马抵抗袁绍,只得任由关羽占据。 刘备志得意满,以为大事可定,谁想吕布从天而降,突然来到徐州,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沛国却变成了刘备逃亡的道路。 如今,关羽身死,刘备不愧逃跑专家,似乎早就料到关羽不能抵挡吕布,早在抵达沛城之前,就已经命令情报系统先一步展开行动,大肆宣传吕布如何如何残暴,所过之处必然鸡犬不留,尤其是大户人家,肯定会被族灭。 这样的流言,如果发生在荆州,自然没有任何效果,但是在沛国,却足以引发恐慌。 吕布在荆州打击世族的行动,固然让很多当地平民受益,因此在荆州并没有引起大的恐慌,但是荆州以外,却是另外一回事,没有哪一个家族,愿意让吕布这样的人统治自己,没有人愿意放出自己的特权。 孙坚性子刚烈暴躁,入主豫州的时候就得罪了当地的很多世家大族,后来又用雷霆手段镇压,本来就让他们对隐然是孙坚后盾的吕布没有好感,甚至产生反感,而吕布在荆州对付大族的手段。更因为谣传而变了样,那些世族们对吕布已经恐惧非常,如今听说吕布即将到来。顿时炸了窝,依附于世族的平民。自然跟着反应。 因此,刘备情报系统的宣传,很快就在沛国引起恐慌,逃难的人潮开始出现,面对天下闻名的赤菟骑,没有人能兴起反抗的勇气。 刘备拼了老命逃到沛城之后,并没有停留。召集了剩余兵马,作出不忍心抛弃老百姓逃亡的样子,哭哭啼啼,号召百姓跟他一起逃往张飞所在的豫州梁国虞县城。此时的张飞。还不知道徐州的变故,正与袁绍兵分两路,和孙坚在颖川陈郡梁国一带僵持不下。 关羽在沛国时间虽短,却很好地执行了刘备的计划,沛城的人心尽被笼络。死忠于孙坚的人又尽数被秘密屠戮,剩下的人遂交口称赞徐州牧刘皇叔玄德大人仁德齐天。况且沛城百姓哪里见过刘备那么逼真的表演,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之下,不由都感动万分,以为依靠。当即响应刘备的号召,数万百姓拖家带口,卷起细软,一路哭喊冲天,浩浩荡荡,跟在刘备的后面,一起前往虞县。 刘备是个聪明人,他知道吕布顾忌什么,他让自己的部队夹杂在百姓的中间,既不冒前也不靠后,和百姓混在一起,自称:“赤菟骑日行数百里,神出鬼没,唯处中军,方能顾全左右,照看八方。”听到这话的人们,再次感动得淅沥哗啦。 数万百姓,男女老幼,拖家带口,走得很是缓慢,一日不过一二十里,但是刘备却安下心来。刘备知道,如果不是吕布有意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他根本没有机会来到豫州境内,如今虽然不知道关羽怎么样,但是至少,混在百姓中的刘备却知道自己暂时安全了。 沛城到虞县,行程数百里,这个年节,刘备注定要在逃亡之中度过。 斩杀关羽,拿下沛国,吕布并不停留,人去楼空的沛城,虽然军事意义还在,但短时间内,却并不是吕布一定要占据的。 赤菟骑在沛国就地休整十天,开始追击刘备。历来快如闪电的赤菟骑,仅仅用时两天,就在下邑一带追上刘备,赤菟骑分成六个五百人队,绕在刘备逃亡大军周围转。 吕布远远看着哭声震天的逃亡大军,眉头微皱,一股怒色在蠢蠢欲动。他本来打算进一步打击刘备,最好把他弄成一个光杆逃到张飞处,只是现在,赤菟骑的手脚却被束缚住了,只因吕布早已下令,麾下凡有伤害平民寒族的,一律重责。 吕布出身卑微,又曾在洛阳城下起誓,面对数万百姓包围着的刘备残兵,就像面对包着重重盔甲的乌龟,又或者浑身长刺的刺猬,无从下手。 毫无疑问,自洛阳城下起誓之后,平民百姓就变成了这盔甲和刺。他吕布,说到做到! “刘备狗贼,实在可恶!!!”宋良手痒已久,如今打又不能打,撤又不能撤,内心着实不耐烦,忍不住在一边发牢骚。 牛鼻跳下马来,震得大地一阵颤抖,周围负囊士侧目不已,他却浑然不觉,取下腰间双锤,将旁边一块大石砸烂,指着刘备逃亡大军,对宋良挑衅道:“无咎兄,此龟之壳甚厚,主公不欲伤其壳,你我无从下手,左右无聊,不若切磋切磋,以解烦闷,敢乎?” 宋良牛眼一瞪,骂道:“无脑匹夫,不自量力!”也跳下马来,取过那支特制的巨大长矛,一矛砸向牛鼻。 牛鼻一锤顶住长矛,怒骂:“豚儿,安得惊扰主公!” 当下两人跑下小丘,叮叮当当地打了起来。这两人都是属于肌肉男,壮硕有的一比,打了一阵,觉得不过瘾,遂脱了上衣,丢了兵刃,赤手空拳肉搏起来。 自牛鼻加入负囊士,就和宋良耗上,三天两头打上一架,只可惜两人力量相若,又都是勇猛型打法,实力不相上下,结果谁都没有占到便宜,每每打到筋疲力尽,然后并肩倒头睡上一天两天,醒来之后勾肩搭背出去喝酒,回来没几天。又继续肉搏。 这两条莽汉,一旦瘾头来了,甚至都不管在什么场景。心血来潮就比斗。赤菟骑见惯了这等场景,却也见怪不怪。反而嘻嘻哈哈绕有兴致地围观起来,买彩下注的叫声此起彼伏。当然了,赌的不是谁输谁赢,而是坚持多久…… 太史慈和孙策并没有随分队行动,吕布留着他们商议,两人见宋良牛鼻又斗起来,忍不住笑了起来。虽然这样的情况见过几次,但宋良牛鼻也实在可爱了些。 吕布没有制止宋良牛鼻,维持一定程度的活跃,是赤菟骑保持持久战斗力的关键因素。有宋良和牛鼻两大活宝在,倒免了他许多工作。 “子义,伯符,刘备以百姓为盾,为之奈何?”吕布抬头看着远处的刘备大军。问道。 太史慈面露难色,皱眉说道:“百姓逃亡,行动困难,必粮草不继,若我辎重众多。可在其侧设粥厂,吸引百姓,以弱其势,久之可成事。然我今孤军远入敌境,自用且不足,无有余粮,此策不可行。慈愚钝,实无他策。”这样的阵势,如果这些百姓是像黄巾军那样,他倒是可以下手,然而现在面对的是手无寸铁不思反抗的流亡百姓,他却没了办法。 孙策也是一脸郁闷,抓着后脑说:“主公,策只知陷阵杀敌,如此局面,无法可施。不若远远跟随,待彼汇合张飞,再作计较。我闻张飞暴躁,与关羽情笃,主公可令人散播关羽消息,彼必不能忍,届时待其引军杀来,可破之!关羽张飞既死,刘备无足为患!” “可行!”吕布微微颔首嘉许,见旁边刘捷张口欲言又止,冲他点头道,“汝有何策,可说来一听。” 刘捷面色微微一红,低头作礼,劝谏道:“观刘备作为,可当‘枭雄’之称,宜早日图之,以免后患。天下百姓何其多也,主公能救其一,不能救其二,今所谋者大,愿勿以此数万贱民为虑,逐而走之,击杀刘备,以成大事!” 太史慈闻言,两眼一亮,随即摇摇头,叹了一声。 吕布却双眉一竖,厉声喝骂:“你我口中所食,身上所穿,手中所用,凡衣食住行、粮米享用,皆自百姓,而尚不知心有感恩,枉为人也!且自领军棍十数,若再有如此逆天之言,定斩不饶!” 刘捷至今弄不清楚吕布为什么要这么维护平民,在他的意识里,百姓平民不过是蝼蚁,偶尔许以一些恩惠已经是难得的了,所以一直无法理解吕布父子一向坚持“民为天”的说法和做法。只是,不理解归不理解,赤菟骑中虽然气氛很活跃轻松,军法却十分严格,他只得自己去找军法官,自领十军棍。 魏续嘿嘿贱笑,凑到吕布面前,淫笑道:“姊夫,如此美人,岂能忍心下手,不若使续代之,可好?” 太史慈孙策都是大老粗,看不出这刘捷竟是个女的,一听之下,两双眼几乎都爆了出来,转头仔细一看,果然发觉这刘捷那腰也忒细了些,脚也忒小了些,脖子也忒白了些,再仔细一想,果然想起这刘捷“胸肌”忒大了些……两个大老粗对望一眼,转头一起不怀好意地看着吕布,他们已经渐渐习惯了赤菟骑中喜好开玩笑的气氛。 吕布伸手拍了魏续一下,几乎将他拍落马下,笑骂道:“劣货,寻死么?”回头看看刘捷,叹息一声道,“此女命运多舛,身负大恨,尔等须多加照顾,不可骚扰!” 魏续小声嘟囔一句:“谁人如此胆大……”见吕布微一转头,急忙打马跑开。 赤菟骑中虽然多是粗豪之辈,吕布本身也比较迟钝,但是却也有细心之人,尤其负囊士中,更是多有奇才异能之辈,是以刘捷加入负囊士没多久,吕布就得人提醒,知道是个女子,一查之下,竟发现此人身份着实不同寻常。 刘捷自称洛阳人氏,家破流亡南下。事实上,她却是皇室中人,本名刘婕(从此改名了啊!),董卓暗中大肆屠杀皇室子孙,她机缘巧合躲过一劫,跑到荆州,加入荆州军,吕布偶然机会见识她精通六艺,机谋百出,伶俐非常,遂纳入负囊士,随身带着。 了解刘捷是个女子之后,吕布却也并不在意,他本就是不羁礼法的人,便任由刘婕继续女扮男装,一如从前那么对待。 赤菟骑们老早就知道他们主公的性子,老兵们甚至还有幸见过当年吕布带着红装的严氏纵横沙场的英姿,自然也见怪不怪,只不过看向刘婕的目光,多少有些暧昧。 周围负囊士们的嘻嘻哈哈看在吕布眼里,他自然知道他们笑什么,却也并不责怪,挥挥手笑骂:“有何可笑,尔等若有本事,自可携带良眷上阵,只需其有才能,我赤菟骑不分男女,一概纳之,若无本事,尽早战死!”他倒是万万没有想到,就这一句话,日后倒引来几个仰慕赤菟骑的剽悍女子加入,成为赤菟骑中的亮丽风景。 周围赤菟骑们听了,都忍不住两眼放光,蠢蠢欲动,窃窃私语起来。 说话之间,下边宋良牛鼻的肉搏已经到了白热化,两人*上身,相对站立,挺起胸膛,你砸我一拳,我轰你一掌,口中大叫“痛快”,玩得不亦乐乎。 正当此时,数骑自西北飞马而来,却是斥候司马成廉。 成廉满面喜气,跑上小丘,大声报告道:“主公,万喜!十二月初,赵三将军北进上党,会呼厨泉自西河急攻太原,三将军潜行匿迹,夜袭呼厨泉于西河,大破之,杀呼厨泉、刘豹以下大小豪帅酋首百十人,斩呼厨泉部八千余,俘七千余众。十二月望,并州大雪,小将军引飞浪骑趁雪夜袭太原步根度部,协同三将军两面夹击,大破鲜卑,斩步根度、夫罗韩等豪帅酋首数百,枭首三万余,俘获几二万,鲜卑大溃,北疆一战而定!” 快速地说了这么一大串,成廉稍微喘气,继续报告:“胡人既破,小将军使秦宜禄将原并州军,横扫并州四境;使三将军将新旧八千步骑北上雁门,以期来年开春,扫荡雁门以北;使小将杨维、郝昭领新军三千步骑西入羌胡南匈奴之地,待开春而纳之;使张燕自领旧部,东北而入常山旧地,威逼冀州幽州;小将军以袁绍南掠故,自领飞浪骑两千,西南下武安,以谋其背!” “哈哈哈哈!”吕布听罢,纵声大笑,道:“大事可定亦!负囊士,酒来!” 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五十五 折辱张飞 五十五 折辱张飞 吕涛太原大捷无疑是个巨大的好消息,吕布微一思索,按照先前的既定计划,此时的吕布应该尽快完成对刘备张飞的攻击,然后西进威逼袁绍,联合常山的张燕、武安的吕涛、荥阳的张辽以及豫州的孙坚,对袁绍形成一个半包围,有效地打击袁绍主力,将之狠狠地打回黄河以北。 “袁绍部有何动作?”吕布沉声问道,赤菟骑孤军深入,虽然他吕布并不会顾虑人多人少,但是作为主帅,他必须考虑更多的东西。 成廉点点头,说:“自二将军北上荥阳,作势夹击,袁绍豫州攻势便即稍减。主公抵达沛国后,乃使趜义缓缓东进,主力渐次聚拢陈留、济阴,隐隐有固守兖州之意。豫州战事,渐趋于弱。孙豫州来使,数日之内可到!” 吕布稍微思索,抬头看向刘备方向,喝道:“魏续、宋宪、郝萌、侯成、曹性,听令!” “末将在!”知道要有所行动,魏续等人大是兴奋,齐刷刷轰然应诺。 吕布手指刘备逃亡方向,沉声道:“尔等各将本营,驰骋于其左右,务必驱使百姓加快脚步,尽快抵达虞县左右!另,不得伤百姓!” “我等遵命!”五人大声呼喝,稍一商量,随即各自跑了开去,聚拢部属的呼哨很快响起,片刻之后,刚才还在玩闹休息的赤菟骑们已然翻身上马,各自归队,转眼之间,五支五百人队伍分几个方向出动,尘烟高扬。 “成廉!”吕布待魏续五人远去,又下了令,“传书孙豫州。使停止攻势,收拢各部,作固守之势。传书张辽。收拢兵力,固守荥阳。听候我命。传令军情细作,散布关羽消息,务必激怒张飞。传令军情细作,于陈留、济阴散布我部西进消息,引袁绍东来。” 吕布这些命令,太史慈和孙坚听得云里雾里,摸不着头脑。听这意思,似乎是要引袁绍往东进发,好与之决战。可是太史慈孙坚虽然知道赤菟骑的战斗力,但赤菟骑终究只是三千余人。而袁绍在兖州的总兵力如今已经达到近乎六万,三千对六万,太史慈孙坚对吕布和赤菟骑的信心还没达到盲目的程度,不由心下打突。 待成廉离开,孙策鼓起勇气问道:“主公。袁绍近六万在兖州,可用之兵过三万,我部不过三千,以一击十,恐……” 吕布伸手制止他继续往下说。神秘一笑,说:“少安毋躁,吾自有深意,稍后便知!” 太史慈久处江东,历来小打小闹,没有大战经验,也没有一个好老师,孙策毕竟还年轻,两人在战略层面的造诣,终究还弱很多,自然无法领会吕布这番部署的深意。 太史慈孙坚心有疑问,奈何吕布不说,只得按捺心头好奇,各自苦苦思索。 不管太史慈孙策是否想得通,赤菟骑却已经在一丝不苟地执行吕布的命令了。对于驱逐这样的一支流亡队伍,实际上并不需要多少功夫,赤菟骑本身已经具备令人心惊胆战亡命奔逃的威慑力,魏续他们只需要来回跑几次,吆喝几声,那些人脚步顿时快了很多。 在赤菟骑五个分队的驱使恐吓之下,刘备逃亡军团的速度果然提升了很多。人在危急关头,总是能迸发出巨大的潜力,在赤菟骑的威名之下,很多人把他们那些沉重的包袱一再精简,不要命地往前赶路。刘备虽然觉察到赤菟骑别有目的,但是他却无法控制这些惊恐失措的百姓,只得跟着他们一起提速,每天的行程,竟然超过了五十里。 于是,这个时候,豫州兖州司州一带,呈现出一个奇异的局势。 在荥阳准备进攻袁绍的张辽,似乎由于兵力不足,传言是因为司州贼势过众,使他不得不收拢兵力,掉头向西,只留小半人马屯住在荥阳,一副固守的姿态,任凭袁绍大将高览如何挑衅,就是不动一兵一卒。 豫州的孙坚,似乎因为先前在袁绍的打击中损失重大,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袁绍缓慢退兵,就地加强防守。 虞县的张飞在接到吕布飞袭徐州根基,致使刘备逃亡关羽惨死的消息之后,不顾豫州战事,带着新旧八千兵马来接刘备,并发誓要杀吕布为关羽报仇。 刚拿下兖州没多久的袁绍,则因为先前张辽的动向而开始减缓攻势,等到吕布西进的消息传来,他很快根据众多消息判断出吕布孤军深入,认为有机可趁,于是派趜义为先头试探东来,同时命令兖州部队渐渐收拢,将重心转移到陈留、济阴的梁国边境,然后调动三万余人马向吕布包拢而来,企图将这个最强大的敌人绞杀在远离荆州的梁国一带。 当然了,对于这样一种奇异的态势,袁绍并不是没有怀疑,但是他毕竟不是布局人,不能清楚完整地把握所有的信息。 袁绍能知道的,就是张辽孙坚后退了,而且短时间内并不能再度形成有效攻势。他的情报系统非常“准确”的告诉他,司州境内,白波贼余部四处作乱,并屡屡进犯宜阳虎牢关一带,破坏当地经济,为了更好地度过新年,张辽不得不先行解决后顾之忧;而孙坚因为先前的损失实在太大,根本没有那么多兵力和物资来支撑他进行一场像样的反攻;至于吕布刚刚拿下的徐州南部,则因为他没有留驻一兵一卒,任由那些旧人管理,以致现在的徐州乱成一锅粥,四处是作乱的盗贼大族,根本无足以作为吕布的后盾。 综合这些信息,袁绍和他的部分智囊得出一个结论:吕布在自寻死路! 虽然田封诅授他们并不认同这样的观点,并且极力反对,甚至提出了立即掉头北上固守黄河防线的建议。然而,绞杀吕布的诱惑,实在有些大得过分了,当最终确定吕布确实只带着三千赤菟骑,证实张辽孙坚暂时无法给予有效支持之后。袁绍最终听从了许攸郭图他们的意见,实施包围吕布的计划,他甚至难得的下定决心。要不惜一切代价,将吕布绞死在梁国一带。 刘备十万难民。张飞八千兵力,孙坚豫州军,袁绍六万大军,张辽荥阳五千步骑,吕布三千赤菟骑,这中原一带,还真热闹。 另一方面。张飞接到吕布飞袭徐州,随后刘备逃亡关羽惨死的消息,顿时狂怒不已,抓住几个小兵痛打一顿。发泄心中怒火之后,他随即带着八千人连夜向东北方向而来,准备迎接刘备,顺便找吕布麻烦。 怒火冲头的张飞,并没有考虑自己这支所谓的八千人的队伍跟吕布赤菟骑的差距。 当初。张飞带着三千丹阳兵从南武阳进入兖州之后,欺负曹操兵少,先横扫泰山郡,接着闪电下济北国,随即下东平、鲁郡、任城、山阳。最终抵达梁国。一路之上,素来鄙贱平民寒族的张飞因为刘备不在身边,遂大肆拉丁征夫,将沿路青壮统统拉进自己的队伍,扩充实力,很快的,张飞的队伍扩编到近乎两万人,让袁绍为之侧目。 这次接应刘备攻击吕布,张飞就是带着他两万人中的八千“精锐”,按照他的认识,吕布不过三千人,又没有后勤没有支援,加上袁绍的配合,所以无论如何这次吕布必死无疑。他张飞虽然厌恶小人,但练兵的能力还是有的,他相信他练出来的兵,绝对不会比吕布弱。 只是天见可怜,张飞手中的兵,虽然以三千丹阳兵为核心,然而他却看不到丹阳兵的弱点,更加不清楚赤菟骑和自己部队本质上的区别。 临时拉起来的队伍,即便再怎么凶悍不怕死,但是它终究不是正规部队,更别说和赤菟骑这样的准职业军队比拟了。张飞的暴躁和不体恤,已经让很多临时拉起来的兵们意见重重,谁也不希望自己就是下一个被莫名其妙拉过去鞭打的那个人,先前的战斗中,就曾有不少士兵临阵叛逃到孙坚那边,暴躁而粗心的张飞,却并没有发现这一点。 这样的失误,无疑是灾难性的,张飞很快就认识到这一点。 十二月下旬初,张飞带着八千人马来到下邑以西数十里处,看到了凄惨无比的逃亡队伍。 逃亡队伍因为沿路不断有人加入,已经达到十万之巨,刘备夹杂在难民之中,张飞根本无法辨析,按照张飞的性子,哪里能容得这些难民流窜到自己的虞县根据地,但是因为刘备在中间,他不得不让开道路,方便难民路过。 张飞知道吕布就在附近,他虽然狂暴没,却也不敢小看吕布,遂在难民流边上列了大阵,准备在难民过后攻击跟上来的吕布。 然而,就在张飞聚拢人马结了大半个阵的时候,恰巧就是小半难民从他们旁边经过的时候,寒风中忽然马蹄隆隆,一飙赤红旋风自东北袭来,虽然还间隔着两里这样的路程,但是那声势,却已经足以让人心惊。 难民们已经连着几天受到这样的惊恐,立马狂奔起来,哭喊声中,张飞的队伍不断受到冲击,好好的一个八千人大阵,就这么的渐渐就有些乱了。张飞狂怒不已,拿着马鞭不住地抽打附近的士兵和难民,试图维持次序,但他终究不能和十万流民作对,甚至连自己都渐渐立足不稳,只得转移到附近的小山坡上。 飞扬的尘土中,赤菟骑锋芒毕露,分成三个千人队,呼啸着从张飞部旁边飞驰而过,密密麻麻的骑兵弩箭支,在双方一个交错之间就造成了大量的流血。 殷红的鲜血、垂死的惨叫、被践踏的尸体,这些真实的残酷,似乎在向人们说明赤菟骑的剽悍和残忍血腥,难民们跑得更快了,一些体弱的年幼的年老的,被争先恐后的人们无情地踩在脚下,目不能瞑地死去。 吕布赤菟骑的打击,虽然带来不小的伤亡,却也并不能一下子让张飞的部队崩溃。然而,庞大的难民流,却帮了吕布大忙,几近疯狂的人潮,就在瞬间冲散张飞结到大半的阵,对张飞厌恶多过好感的士兵们,绝大部分在短时间内丢盔弃甲,混在难民流之中逃窜,即便是那些立场坚定一点的,也不由自主地随着人潮往前跑。 疯狂的人群好不容易过了去,张飞站在一个小山坡顶上,呆呆地看着远处放肆地狂笑的赤菟骑们,满脸不可置信。他打死都不能相信,自己以为是精锐的八千人,就这么简单地被灭了,周围剩下的,就只有跟着一起跑上山坡的亲近侍卫。 难民们的哭喊依然没有远去,张飞听不到赤菟骑们的笑声,但他知道,那些笑声,一定很嚣张、很放肆,就像一头南蛮的战象看到一只肥猪要跟自己肉搏决斗一样的笑。 一团熊熊的火跳荡着飞掠而来,气定神闲地停在山坡下面,不屑地往上看。 “吕布!!!”张飞红了眼,狂叫声中,纵马冲了下来,挺矛刺向吕布,一往无前。 吕布冷笑一声,抬手一戟,张飞的马形同醉酒,歪歪斜斜地从一边过去。 张飞的脸色一片青白,勒马回头,停在原地,施展蛮力,拿矛拦腰横扫吕布。 “蛮夫,哼!”吕布冷哼一声,方天画戟后发先至当头砸向张飞脑门。 张飞虽怒火蒙心,却也本能地举矛格挡。这一格挡不好,吕布手中方天画戟仿佛不受时间限制,根本不容张飞反击,就那么一下接一下地当头砸下去,一如当初砸关羽。 “咯咯咯……”八声闷想,吕布仿佛一介蛮夫,连砸了八下,张飞身子不住颤抖,脖子都粗了几圈,两手上、脸上、脖子上,青筋暴突,满面酱红。 “咯!”又一下,张飞胯下战马已是承受不起,悲鸣一声,口中狂喷鲜血,倒地抽搐几下而死。 “啊~~~~~~”张飞不甘心的嘶吼着,挣扎起来,还没来得及攻击,吕布的方天画戟再度当头砸到。 “蛮夫!”一下。 “不知死活!”又一下。 “螳臂当车!”再一下。 …………吕布一边嘲讽,一边拿方天画戟猛砸,张飞初时还勉强支持,十来下之后,两腿渐渐软了,膝盖不住晃动,等吕布砸了第二十下,张飞再也承受不住,跪倒在地,又支持几下,已软如烂泥。 吕布嘘了一口气,冷笑道:“蛮夫,若要胜我,可往冀州幽州建骑兵队,人不满万,勿来寻死!”言毕,带着赤菟骑打马扬长而去。 张飞倒在地上,浑身无力,动弹不得,待吕布离开,顿时放声大哭。 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五十六 虎视关西 五十六 虎视关西 这鬼天气,还让不让人活啊! 张飞在梁国痛哭的时候,远在冀州广平郡涉县前往武安路上的吕涛正在诅咒着天气。这个时候的北方,正在稀稀拉拉地下着雪,虽然雪并不大,却也够天寒地冻的了。 上一场大雪的积雪犹在,如今加上一场新雪,这路面实在有够恶劣,部队行进的路上,一条刺目的泥泞仿佛就是美人白皙的面颊上的狰狞的伤痕。看这稀稀拉拉的雪,部队的行迹,怕是什么都掩藏不住了,好在这一行却也不用掩藏。 搓搓手,转头看看前后有些缩头缩脑的飞浪骑们,吕涛郁闷地甩甩头,突然放声高歌: “策我骏骑兮,整我甲衣。 “呼我同袍兮,操我矛戟。 “忽闻来犯兮,偕作迎敌。 “同仇敌忾兮,生死无忌。 “我以我血兮,佑我兄弟。 “保家卫国兮,征战东西。 “至死不休兮,岂曰无衣! “生死大可轻,男儿当横行! “提刀杀胡马,断头目不瞑! ”常有英气在,铁血照汗青!” 这歌,如今已经变成飞浪骑的军歌,吕涛歌声一起,前后左右的飞浪骑顿时响应,反复高唱,一股豪烈之气,席卷开来,因为连日行军带来的些许颓靡,很快一扫而空。 吕涛重重呼了一口气,拍拍座下的马,示意它加快速度。 还好俺有先见之明! 吕涛不得不庆幸自己在行动之前将飞浪骑的马全部换成了从鲜卑人那里缴获的马,便是玄菟也留在了太原,若是继续使用西凉马,只怕这支部队都已经成了步兵了…… 当初看到缴获的数万匹又矮又丑的战马时,吕涛是乐开了花。这些马后世叫做蒙古马,难看是难看了些,但战马是用来作战的。不是用来观赏的,更加不是用来娱乐的。 吕涛记得前生的时候。人们常常抱怨:尽管中国马匹的数量很多,但与国外马相比,马种质量却很差。这个问题,实在无法通过简单的“对”与“不对”的方式回答。因为这种观点的根据是后世人从现实生活的角度来看待马种的。我国历史上骑马的民族曾用土种马创造过辉煌的历史,而如果他们骑的是二十一世纪在电视节目中看到的赛马比赛用马或马术用马,那么绝对创造不了他们在历史上所创造的那些奇迹的。体育用马是一些发达国家,为体育竞赛中不同的竞赛项目而专门培育的马种。在这方面。中国确实是远远落后的。 人们在争论到底哪种马才是最优秀的马的时候,通常将蒙古马贬得一文不值,冠之以“世界上最丑的马”这一称呼。吕涛也曾参加辩论,按照他的观点。蒙古马才是最牛的战马。战马啊,作战的时候,强调的是什么?机动性、持续性、适应性!蒙古马在这些方面,无疑具有无可比拟的巨大优势! 马在几千年前已被驯化为家马。蒙古草原是世界马匹起源、进化和驯化的中心之一。蒙古草原横跨我国北方地区,自然条件从东到西有着巨大的差异。海拔从700米到1500米,雨量由400毫米减少到150毫米,由东向西依次分布着森林草原、典型草原和荒漠草原三个不同的草原类型。这就自然地构成了马匹的三个生态结构。这种自然环境使蒙古马存在着不同的类群,如乌珠穆沁马。上都河马、乌审马、百岔铁蹄马等。 总的来说,蒙古马体态结实、粗糙。头较重、额宽、四肢粗壮,蹄质结实,8小时可走60公里左右路程。蒙古马生命力极强,能够在艰苦恶劣的条件下生存。 吕涛在总结蒙古马的优点的时候,列出三大优势: 一,无与伦比的机动性。蒙古马身材矮小,跑速慢,越障碍能力比不得欧洲的高头大马。但是,可以长距离不停地奔跑的蒙古马,却足以弥补其在速度上的劣势,在长距离战略迂回机动上面,没有任何一种马能够比得上,而蒙古马灵活的脚步,也足以让它们有足够的能力来摆脱高速马的追击。在战场上,这一点无疑是令敌人头痛无比的。充分利用这一点,足够给任何敌人致命的打击,比如,1241年冬季,苏布台的主力骑兵从鲁斯卡山口越过喀尔巴阡山脉,突然出现在多瑙河流域的格兰城下时,仅仅用了三天的时间,而布满积雪的两地之间的距离足有三百多公里,且多是无路的山地。 二,几近变态的持续性。可以说,蒙古马是世界上忍耐力最强的马,无论严寒酷暑都可以在野外生存,生命力堪称超级小强。据说当年从俄罗斯引进高寒地带冷血马的时候,它们和蒙古马一起放牧,后来连续下了三天大雪,这些马虽然被弄进马厩中保护,可大部分还是冻死去,而我们可爱的蒙古马,此时依然还在冰天雪地里,用自己的蹄子刨开冰雪,自己吃下面的草。因此吕涛认为,蒙古马的忍耐力和生命力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正因为如此,一支骑兵队如果使用蒙古马作为战马,那么他将成为“全天候”骑兵队伍,几乎无论在怎样的地理环境下,都能够快速的机动,对骑兵而言,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加令人恐惧的?当年蒙古人纵横亚欧大陆,凭借的,正是这些看似丑陋的马。 三,剽悍无双的适应性。蒙古马对环境和食物的要求极其低下,无论是在亚洲的高寒荒漠,还是在欧洲平原,蒙古马都可以随时找到食物,它们甚至能够在冰天雪地之中自己刨开冰雪,寻找食物。正是这些,使得蒙古马具有最强的适应能力。作为一支骑兵队伍,最重要的始终还是机动性,蒙古马对食物的低要求,使得部队的后勤压力大幅度降低,这是致命的!历史上蒙古人的战马多是母马。这些母马可以提供马奶,这是蒙古人能够一路杀到多瑙河边的一个不容忽视的因素。 基于蒙古马这三个方面的巨大优势,加上此时正是隆冬的季节。吕涛不顾将士们的怨言,命令所有人换骑。因为缴获的马匹众多,而自己这支部队人数不过两千,他终于实现了自己长久以来的梦想:一人三马! 两千飞浪骑将士,每人三匹马,一匹骑乘,一匹换骑,一匹负重! 快速的机动能力、全天候的持续能力、任何情况下的强大生存能力。这才是吕涛心目中的合格的骑兵,他从来对那些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重甲骑兵嗤之以鼻,以前看电视电影中的欧洲重装骑兵的时候,他常常嘲笑:陷阱陷死你。跑步跑死你,放火热死你,挑衅气死你,撒尿摔死你,射马郁闷死你…… 高亢的歌声。依然在空旷而铺满冰雪的原野上嘹亮,吕涛非但不担心被袁绍的守军知道自己的行踪,他反而期待着被对方发现,那些在四周来回奔走的斥候和天上的苍鹰们,早早地就被告知。如果发现对方的斥候,稍作攻击,然后放过。 吕涛已经得到父亲吕布来自豫州的消息,他已经了解到目前的形势,他确信交战各方之间目前的态势正是他想要的,这一次,战略目的已经基本达到,只要他出兵武安、张燕回马常山的消息传到袁绍那里,以袁绍的性子,撤退的唯一的结局。 战争,毕竟消耗巨大的资源,这场持续时间并不长的战争,规模却是很大,荆州每天的消耗,达到一个令人不能忍受的程度。目前的情况下,吕涛必须首先确保荆州的发展、并州的稳定以及徐州的立足,间谍从庸州、凉州那边传来的消息,不容乐观,天下的形势可能会在转眼之间变化,吕涛不能容忍眼前这场战争无限制的拖延下去。 自从跨越并州冀州边界以来,飞浪骑沿路已经扫荡了不少的袁绍兵,虽然他的目的不在于控制这一带,但是有效的杀伤敌人的力量,吕涛却毫不犹豫。 袁绍因为集中兵力攻击兖州,因此在冀州西线的兵力并不多,偌大一个广平郡,根据飞浪骑斥候的侦察,守军竟不到三千人。吕涛自然知道为什么,或者按照袁绍的设想,以吕布的兵力,即便支援并州,也终究不能抵抗近十万胡人的攻击,而张燕又和自己协调合作,如此一来,冀州西线自然不用部署多少兵力。 然而袁绍千算万算,却怎么也想象不到,十万胡人骑兵,竟然在前后总共一万多人面前彻底的惨败,吕涛甚至有闲暇回兵攻击广平。但是,袁绍想不到,吕涛却做到了! “此地去武安几何?”吕涛转头问吕雷,这次对抗鲜卑人,吕雷的动物斥候们发挥极大作用。 吕雷低眉顺目,说:“回少主,此去武安,约六十里。” 吕涛点头,问道:“守军部署如何?” 吕雷抓抓头,道:“袁绍提兵攻兖州,以并州不能自卫、张燕西上雁门,故广平留守军十取其七,今广平郡内,兵马不过三千。武安虽非广平治地,然以西临并州故,屯兵一千余数。据水司马侦探,武安守军皆步卒,另有当地大族私兵约可四五千。” 吕涛抬头看看天空,虽然飞雪依旧,但是因为雪并不大,隐隐约约却还是可以看见,此时那太阳已经挂到西边地平线处。他略一思索,当即快速的发布命令。 大张旗鼓一路高歌的飞浪骑的踪迹,很快就被武安城的守军发现,将领衡量对比一下双方实力,很有自知之明地收束兵力,高挂城门,一边使人快马往上通报,请求救援。 武安城城墙高大,设计有瓮城,防守方面占有很大的地利优势,守将并不是庸人,他很快就组织好防守,并在很短的时间内动员起了当地的大族,使得同仇敌忾的大族们出动家兵,协助防守。这些胆小怕死的大族们,对来自吕布的力量那是恐惧了很久,袁绍在冀州内部,就一直在极力地妖魔化宣传吕布,这让那些大族们惊恐非常。 如今他们虽然不知道具体是谁前来攻击武安(吕涛在并州的胜利因为封锁,没有流传得那么快。而飞浪骑基本上从来不打旗号,也暂时没有明确统一的装备,比之赤菟骑的鲜明标志。飞浪骑简直就是无赖),但是他们谁都知道。目前最有可能或者说最有能力攻击袁绍的,除了吕布,实在想不到任何人,荆州方面的诡异的平静(因为时间很短,吕布千里跃进的消息还没有传开),却让所有人更加恐惧。 早早关起城门的武安,此时就像浑身张满刺的乌龟。城头四周的八个角楼和城门上的门楼,都站着几个几十个哨兵远望,城墙上面一小队又一小队的兵来回巡逻,剩下的兵也都做好战斗准备。此时正在城下休息,而大族的私兵们也很快集中起来,随时准备上城。 夜色已经颇深,武安城头一片火光,他们不敢灭火。因为传说中吕布的军队最擅长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飞檐走壁。 几个巨大的火堆点亮夜空,大地上因为积雪的缘故,反射着火光,竟能看得很远。武安将士们心头稍稍放了下来,只因这样一来。自己至少不用担心莫名其妙稀里糊涂地就成了敌人手下的亡魂。他们并不担心强攻,不管怎么说,按照一向的认识,攻城的部队至少要有守城部队的五倍才有效果,现在自己一方加起来六千多人,而敌人不过两千。 果然,不出武安将士们所料,远远的,敌人似乎也看出来无法隐藏行迹,早早地就在西城门前方十来里处点起火把,飞奔而来。 武安西城门外,因为要防备并州,所以早已就被砍光了树木,白天的时候,远近十来里一览无余,即便在晚上,打起火把的飞浪骑也在第一时间被武安将士们发觉。 “来者真庸人也!”武安守将放心了下来,松了一口气,对着远方的对手嘲笑,在这种夜晚,地面如此光滑,自己又早有防备,这班子人竟然还纵马来攻,那简直就是找死了啊。 然而,守将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骑兵来势很快,泥泞湿滑的路面,似乎对这些人全无影响,他们人数并不多,不到一千人。但就是这支不足一千的队伍,转眼之间来到城下,借助着马匹的冲击力,在西城墙一边四十五度角处开始画弧,他们的手中,或是荆州刚刚出炉的三连发骑兵弩,或是短弓,他们在城下呼啸着画弧的同时,箭枝像雨一样洒落城头,带走一条又一条人命。尤其恐怖的是,这些骑兵当中有不下五十人拿的竟然是铁胎弓之类强弓,也不过就是一轮过后,城头山还击的弓箭队的那些队长头目,几乎一个不剩,城头的火把,也被射倒一大半。 这是什么样的一群兵,还是人吗…… 不安和恐惧浮上人们的心头,那是面对高山的无力和自卑。 蝗虫般铺天盖地的箭雨压得守兵们头都不敢抬,大气不敢放,作为第一打击对象的弓箭手,就在刚才那一转眼之间损失了大半,而作为他们的对手,竟不过是寥寥几个人中箭倒地! 守将只觉得仿佛过了一生那么久,突然的便听见西南方向一声炮响,有人大声狂呼:“骠骑将军司马吕去邪在此,今武安城陷,弃械跪地者不死!”随后,数百人的吼声响起:“弃械跪地者不死!弃械跪地者不死!!弃械跪地者不死!!!”这吼声一声比一声大,整个武安城为之震动。 “此处竟是佯攻……”守将面如死灰,他何曾见过这样犀利的佯攻。 下意识站起来的守将还没来得及作出任何反应,眼角余光便见密密麻麻的箭枝向自己袭来,他仅仅作出蹲下的预备动作,一支凌厉的箭枝已经来到,夹带着嗤嗤的破空声,贯穿他的胸膛,随后,上百支箭前仆后继地刺进他地身体,巨大的力量将他狠狠地抛起来,砸在后边的城门楼壁上…… 武安城,就是这么简单被拿下。 新年来临前的几天,吕涛拿下冀州西线前沿阵地武安,兵锋直逼冀州西部门户要地曲梁。同时,张燕袭击常山真定,有进击巨鹿之意;同时,幽州公孙瓒再度屯兵幽冀边境,意图不明;同时,司州豫州各地乱贼突然消声匿迹,吕布于是协同孙坚张辽,三路进击袁绍,一口气吃掉两万有余,大破袁绍,趜义因贪功冒进,在在旷野之上被吕布分割,全军覆没,自身横死,文丑执意为趜义报仇,和吕布交手三十合,重伤而回…… 形势在突然之间急转直下,袁绍唯恐老窝不保,只得忍痛放弃黄河以南新占领地盘,仓惶回师。 一场看似轰轰烈烈的大战,就这么不了了之,袁绍从中基本得不到任何好处。而吕涛关山千里上太原,以一击十破胡人,彻底掌握并州,一时之间就成了最耀眼的明星。当然了,吕布从天而降,突然之间兵临徐州下邳城下,却让天下诸侯无不悚然。 至此,吕布集团的势力,从荆州到荥阳到并州,悄然之间已经对关西形成一个虎视耽耽的姿态,随时可以出兵关西,数日之内可以兵临长安城下,吕涛的战略部署,已经完成一个阶段性目的。 ——(第四卷《虎视函谷西》完)——(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五卷 几人程王帝 一 上祀时节 一 上祀时节 太阳已经早早地西沉,此时的襄阳,暮色四合。 偌大的襄阳,灯火辉煌,张灯结彩的街道,将城市的上空都照得一片通红,喜气洋洋的人们,久久没有消散。 无论平民士人,无论豪门寒族,他们在广场上,在街道上,载歌载舞。 渐渐发展起来的灯艺灯谜,以襄阳广场为中心,点缀了南北长达四五里的主干道中间地带,男女老幼,徜徉在灯海之中,仿佛过年节一般,热闹非常。 襄阳广场被灯路切成两半,而灯路两边,丝竹声声,歌舞宴宴,来自各地的士子们,这里一团那里一堆,高谈阔论,说着各自的话题,比试着诗赋对句,玩着或雅或俗的游戏。 商人小贩们没有放过这样难得的机会,拿出自己得意的小吃、点心、手工艺品、花式酒水等等等等,摆到人群密集之处,招揽客人的吆喝此起彼伏。 大街之上,热闹的人群之中,时不时可以见到往来巡逻的队伍,他们的身后,往往跟着数十个兴致昂扬的小鬼头,这些小孩们,煞有介事一本正经地排成队伍,或踩着齐步,或踢着正步,俨然一队队童子军,惹得过往人们阵阵喝彩。 骠骑将军府,此时喜气冲天,笑声、猜枚行令声、丝竹歌舞声,几乎都将将军府的屋顶给掀翻开来。 在这些喧哗之中,主人吕布爽朗豪放的笑声,不时地响起,那声音压过任何其他的声音,那声音里充满了得意和自豪。 将军府里边的筵席,摆满几个大厅。能够来到这里的,无一不是名声赫赫的人物。他们大多是荆州吕布集团的高层,其余的也是来自各地诸侯大族或是他们的代表。这里的每一个人,拿出来都是足以让人倒抽凉气的人物。现在,他们却因为一个人。聚集到一起。 无他,三月三,上祀节,正好是骠骑将军司马、荆州牧别驾、荆州书院特约教授、飞将军吕布之子小飞将军吕涛吕去邪大婚之日。 十二岁时,曾于帝都洛阳大放异彩,一月属文三十六,名震士林。一举成为天下年轻士子领袖人物;南下荆州,出手种种政策,短时间内彻底控制荆州,继而大力发展工商业。数年之内让荆州一举成为全国经济中心;未及弱冠,而数月之内刊行三论一书,名动天下,令无数皓首穷经之人无地自容奉以为师,使无数士子自号“小将军门下走狗”。让天下人以见一面为荣。 同样在十二岁的时候,洛阳城下,悍然纵马驰骋西凉军阵,武功之名初现;诸侯讨董,主导策划宜阳大战。一举使董卓惨败而回,从此一蹶不振;刘表亡故,与父亲吕布携手身入渑池灵场,天下惊悚;前不久,鲜卑人协同南匈奴羌胡十万进攻太原,他领飞浪骑一千二百余人,千里北上,越黄河,挺进上党,一夜破刘豹数倍大军合围,继而奇兵出滹沱河,一战而降大名鼎鼎的黑山军张燕,然后兵进雁门,转眼大破夫罗韩两万鲜卑军,随后,调动吕布集团在并州部队,旬日之间,溃灭步根度,并州大战前后,以一击十,斩鲜卑近四万,俘获两万余,击杀步根度以下大小豪帅无数,善战骁勇之名,犹在乃父吕布之上,天下为之战栗惊怖,胡人闻之丧胆! 此时,这位小将军,不过弱冠之龄!此时,这位小将军终于完婚!能参与他的婚礼,显然成了莫大的荣耀! 觥筹交错之间,晓是吕涛酒量之大,即便他喝的多是低度的酒,却也抗不住那么多人的围攻,酒气上头,脚下已然飘浮。 吕布心疼儿子,忍不住跳了出来,举杯叫道:“诸公,今日小儿大喜之日,洞房之夜,哈哈哈,不宜过量,哈哈哈哈,不若且住,容我儿得洞房之乐,举凡酒水,某代之饮,可好?哈哈哈哈!”他直爽惯了,说话之间却也不管如何裸露。 堂下众人轰然而笑,纷纷嚷嚷叫道:“今乃小将军大喜之日,诚不宜多饮,良宵一刻胜千金,小将军可自去,无使尊夫人久等!”笑声冲天。 孙策伸手捅一下吕涛,交流一下男人都知道的眼神,笑意盈盈道:“三弟,嘿嘿,此人生大事,马虎不得,观三弟平日多为军政绊羁,可要某传授一二?嘿嘿,二弟人物风流,此中或有心得,可说与三弟知之!嘿嘿!” 周瑜粲然一笑,摇摇头说:“大哥此言差矣,若论风流,你我皆不如三弟,岂不闻当日于幽湖小筑,三弟以总角之龄而身入其中。嘿嘿,此事有郭、徐二军师为证!”冲着吕涛翘起大拇指。 吕涛差点将手中杯子掉落,忙捏紧了,咬牙道:“嘿嘿,今日两位兄长之赐,弟早晚偿还,嘿嘿!”装模作样举杯四面示意,一饮而尽,颇为狼狈地开遛。 吕涛遛出大厅,穿廊过户,夜风吹拂之下,一身酒气四散开去。 “少主,汤水已备妥!”年纪渐大的侍女哓哓柔柔地叫道,灯光之下那眼睛之中闪烁着幽幽的光,颇有些哀怨,惹人怜爱。 此时的吕涛,却哪里还注意那么多,点点头要哓哓带路。 躺在热水之中,吕涛头枕着澡桶的边缘,重重地呼了一口气,在蒸腾的热气之中,颇有些恍然隔世的感觉。前生的点点滴滴,浮光掠影般,在眼前反复放映,继而这一生二十年间的瑰丽经历涌了上来,两者交替闪烁,渐渐地融到了一处,再不能分彼此。 哓哓和庞贝小心翼翼地,仔细搓洗着令她们为之血沸目眩神魂颠倒的身躯,热气之中两人呼吸有些急促,通红炽热的面庞上,香汗滴滴。 今天,是我结婚的日子,爸爸,妈妈,你们。在那边,可还好? 吕涛摇摇头,眼前的事物渐渐清晰。哓哓和庞贝的身影,重归眼底。他站了起来,在两人的服侍下穿好新衣,快步而出,到门边的时候,忽然停住脚步,回头微笑道:“汝二人若不愿出嫁,择日可说与夫人知!”两人年纪渐大。那些心事,吕涛岂能不知。 看看如鹌鹑般深埋其头的两女,吕涛摇头自嘲地笑一笑,拉开房门。向他的新房快步而去。 从此,我将有自己的妻子,将来,我会有自己的儿女,然后。我会老去!吕涛,已经不再是二十一世纪的那个大学生,管他什么古汉语硕士班,都随风而去,今后的吕涛。只是汉末时候的人物,我,将书写自己的历史! 吕涛忽然有些紧张,他忍不住拍拍自己的脑门,自嘲一笑,示意门边的侍女们离开,继而深吸一口气,举手敲敲新房的门,然后推门而入。 很明显的,几根奢侈的大红烛之下,蔡琰的娇躯僵了一僵。 “卿卿!”吕涛轻呼一声。 “嗯~~~”蔡琰轻轻地回应,两只手绞在一起,呼吸紊乱。 吕涛呵呵一笑,上前牵住伊人的手,把她拉了起来,搂住她芊芊的腰肢,在她耳边轻声呢喃:“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卿卿,自今日而后,卿卿为我妻,纵山崩地裂,无有可以使绝者!今夜,卿卿是我新娘!” 他有些不能自控,当初选择蔡琰,原本目的并不单纯,但是这些年来在一起的时光,他却已经不能避免地陷了进去,他和这个时代任何其他男人不一样,他自己清楚,这些情,不是像其他人那样,带着施舍的成分,虽然蔡琰甚至不能理解,但吕涛却把他当成了前世一样的人来爱。 蔡琰身子微微地颤抖,猫在吕涛的怀里,轻轻说道:“君当磐石,妾作莆葳~” 吕涛大手撩开盖头(不清楚那时候有没有盖头),顺势轻抚玉人发烫的面颊,轻轻在她额头上吻了一小口,轻笑道:“来,我与卿卿共饮合卺酒。” 伸手抄过旁边几案上的玉杯,将其一交给蔡琰。 蔡琰眼中几乎滴出水来,仰头看着吕涛,炽热的呼吸喷在他胸膛上,伸出颤抖的玉手接过酒杯。 交手喝了酒,蔡琰紧张得将头深埋在吕涛的胸膛,两只小手卷缩在两人之间。 外边的喧闹,似乎已经相隔了千万里,虚实不定,眼前烛影摇红,跳动摇曳着迷人的情调,地上凑到一起的两个人影,忽长忽短。 吕涛早已情动,扶着玉人腰肢的大手,本能地往下一滑,拢在那浑圆之上。 “啊~~~”蔡琰一声低呼,身子颤抖得更加厉害,热力四射的娇躯,却软软地靠在吕涛身上。 “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你是我的!”吕涛情不自禁,用标准的普通话宣布他的占领宣言,右手捏起蔡琰的下颌,霸道地吻了上去。 “呜~呜~呜~”蔡琰只能通过鼻腔发出一些断断续续的声音,在这个男人霸道的侵略之中,她能感觉得到几乎能将她融化的爱意,仿佛一股巨大的雷电,将少女心中所有的矜持轰散。还有什么比这样更加美好呢?蔡琰将心底那些紧张彻底地抛开,放开自己的胸怀,去迎接那些她甚至不堪承受的炽热的情,卷曲在胸前的双手,渐渐攀上男人的肩膀,勾在他的脖子上。 昏昏的红光之中,新房里的温度,似乎一下子变得炽热了起来。 地上,那合在一处的影子,在诉说着什么。 口鼻里,都是伊人的馨香,那些沁入心脾的味道,虽然熟悉,却一样还是令吕涛疯狂。 他的右手离开天鹅般的玉颈,那手上颇有些厚厚的茧,那只手拿惯了杀人利器,那只手坚强而有力,那只手掌控着许多人的生死,但此刻,那只手如此温柔如此多情。 柔柔地,吕涛大大的右手顺势攀上那一片高高的隆起,不能尽握! “嗯~~~”蔡琰打了一个颤,微微扭了扭身子,却换了一个更加方便那手的姿势,她需要他的怜爱,需要他的力度,需要他的多情,需要他的侵略,她期待他的霸道。 仿佛心有灵犀,吕涛低下头,那只强有力的手扣住那遮住伊人娇躯的新衣的胸襟,突然发力。 “嘶啦——”新衣,并不能承受巨大的力量,从胸襟处被撕开硕大的一块,烛光下玉人精致的兜露出一大片,兜下惊心动魄的隆起,让吕涛为之目眩。 龙已抬头,宣示熊熊如火的战意。 蔡琰勇敢地抬头,面对良人几乎能够灼人的目光。 妾蒲柳之姿,尚能入君之目否? 爱人的目光,显然让她窃喜,她的脸上,带着娇羞,带着自豪。 一切言语,都已经是多余的! 吕涛打横抱起属于自己的女人,珍惜万分地将她放到榻上。 衣带纷飞,烛光摇曳,上祀时节的春暖,仿佛都凝聚在这新房之中,长着厚厚的肉茧的手,柔情万丈地抚过每一寸肌肤。是的,他要占领这一片土地,他要宣示他的武勇,他要将旗帜,插到每一寸可以到达的地方,他要占据她的所用! 春天,恰是耕种的时节,上祀节,正是情浓的时候,三月,天地万物生机勃发。 在几乎长达八年的等待之后,那春天的犁铧,轻柔而放肆地划开冬天的冻土,翻开那些陈年的泥地,疏松新生的气息,放送着生命的信号,在那片土地之上,牢牢地打上一个又一个的印记。 从此,你属于我!从此,你不可逃离!从此,合二而一! 上祀节的夜,襄阳城依然喧哗,依然热闹,载歌载舞的人们,久久不愿离去,那些辉煌的灯火,也许会通宵达旦。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在爱人的眼里,能够看到的,只有彼此,在彼此的耳中,能够听到的,只有对方粗重的呼吸。 犁地,耕种,这本就是春天应该有的事情,这新房,传出高高低低的呻吟,那些红黄的烛光一直摇曳着、跳荡着,忽闪忽闪,透过糊着毛纸的窗户,远远近近地散播。(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五卷 几人称王帝 二 放眼天下 二 放眼天下 汉末的初夏,还是一派春光融融,荆州上下,正是水稻春种的时候。 襄阳荆州书院南边数里处,一座小山丘顶上的小亭里,吕涛五兄弟随意就座,小乔蔡琰琴瑟悠扬,大乔歌舞助兴。为了舒服,几人竟带了躺椅,坐在那里,一边喝着美酒,一边赏着音乐歌舞,好不悠闲。 吕涛放眼四望,入目所见,让他好不得意。 荆州主体位在汉江流域,河道密布,经过这么几年的发展,各处水道都已经经过整修加固,当初随时威胁荆州的河水,如今已经温顺了下来,荆州,也就变成了后世的鱼米之乡。 纵横交错的水道,蛛丝密布的沟渠,随处可见的水车,宽阔通达的官道,使得荆州的工商农业都有了长足的发展。吕涛虽然不是专业人士,但终究还是见多了猪怎么跑,只不过稍加提点,荆州州牧府辖下的各个研究部门通过一段时间研究,总会变着法子达成目标,国人的智慧,永远是无穷的,只要你能激发! 看着远处近处田地之间忙碌的农人,听着他们闲暇时候的放歌,看着官道之上往来不绝的商贩车辆,听着辘辘车轮哞哞牛鸣,看着交错的水道上大大小小的货船客船,听着水手们此起彼伏的吆喝,吕涛忽然觉得,这世上再也没有比这更美妙的声音。 “数年之间,荆州天地翻覆,一跃而富甲天下,人民安定,百姓富足,宗族和睦,盗贼绝迹,圣教兴隆。礼法大行,策真不能设想也!三弟之才,非天授而何?”孙策酒不离手。舒服地靠在躺椅之上,右手轻轻旋着荆州出产的瓷杯。目注杯中美酒,慵慵懒懒地说,他微微顿了一顿,抬头看向周瑜,笑道:“二弟于内政或有涉掠,观三弟施政,可有所得?” “民意!”周瑜微微一笑。捏起杯子,仰头一口喝干,“治国莫非军政,皆以得民意为上。呼。五弟聪慧非常,素来谨慎细心,或能尽得三弟之法。” 诸葛亮在一边听周瑜赞叹,面色微微一红,道:“兄长谬赞。弟不敢当,能得三哥之学一二,足以满愿。” 庞统依然喜欢跟诸葛亮抬杠,讽刺道:“某人表面谦谦,实则心中得意。如此扭捏作态,诚实可笑!”他和诸葛亮辩驳久了,那口吃的毛病竟不知道丢到了哪里,如今骂起人来,竟不比诸葛亮差多少。 周瑜摇头笑道:“吾素不喜政事繁琐,愿为一都督,战时或被坚执锐,或运筹帷幄,闲时或赏花饮酒,或听曲高歌。人生如此,足矣!” 吕涛笑道:“二哥不愧风流之名,‘曲有误、周郎顾’之说,诚不我欺!弟俗人,每自量,多愧疚,大慕二哥二嫂琴瑟和鸣之乐。哈哈哈哈!”比目前边抚瑟的小乔,神色猥琐。 周瑜翻了翻白眼,道:“过奖过奖!天下不知周瑜者何众,不知小飞将军者何稀?岂不闻小飞将军文武盖世之才,羞杀孔孟,愤死孙吴,才情可欺司马,武功足震卫霍,而尊夫人诗赋书琴之名,庶几可以比班才女、卫夫人,当世之夫妻,其善者非此二人而何?” 兄弟几人这么开玩笑惯了,倒也没什么问题,只是可怜了蔡琰,她和吕涛正式成亲没多久,在人前终究面薄,闻言却是心头鹿跳,玉面飞红,气息稍稍乱了一下,抚琴的纤手一颤,琴声之中顿时轻微颤了一下。 周瑜侧头一看,大笑道:“能闻才女曲中有轻羞浓情之误,岂不快哉!大哥,来,你我当浮一大白,一庆三弟得此良眷,二庆你我得逢此会!” 孙策嘿嘿直笑,举杯和周瑜“噔”的碰了一下,两人都是一副不胜荣幸的样子,相对而饮。 吕涛苦闷,捶桌哀嚎:“大嫂、二嫂,大哥二哥欺我太甚,二位嫂嫂且请主持公道……” 琴瑟歌舞顿时停住,三个娇艳若仙的女子掩口而笑,齐齐飞了吕涛三记白眼,吕涛如中巨雷,悲鸣一声,仰天倒在躺椅之上。 “少儿不宜,少儿不宜……”一直闷在旁边的庞统仰天长叹,拉着诸葛亮往外走,“长舌虫,汝年纪幼小,实不宜听此三人胡言乱语……”压低了声音,鬼鬼祟祟道,“嗯,我闻今日襄阳诸闺秀聚会襄水之侧……”诸葛亮竟不加驳斥。 吕涛听了,高声叫道:“五弟,闻汝与黄先生女月英斗巧,又有秦晋之思,且努力,早日将黄家闺秀,斗作诸葛夫人!” 诸葛亮听了,脚下打了个趔趄,一头栽倒,众人大笑。 原来诸葛亮业余素来爱好弄些发明创造,平日颇引以为得意,不想后来竟被黄月英找上门来挑战,两人年纪差不多,斗着斗着,小小年纪的竟斗出那么一些感情了来。诸葛玄和黄承彦有旧交情,诸葛谨也算是黄承彦半个学生,双方都有那么一些意思。 诸葛亮面薄,这事被死死闷在心里,从来不透露半点,现在被吕涛一下子捅出来,狼狈不堪。 吕涛三人的笑声中,庞统诸葛亮携手跳上车驾,渐渐走远,这小山丘顶上的小亭之中,一时间静默了下来。 吕涛本来要继续聊些东西,抬头看见孙策忽然直直看着天外,神色恍惚,心下微微一动,压下那些话,也静坐不动不语。 周瑜看看两人,脸上淡然地一笑,低头不语。 双乔和蔡琰见三人沉默下来,知道他们有些话要说,遂会意地相对各自一笑,拉开一些距离,蔡琰小乔继续琴瑟轻鸣,大乔继续翩翩起舞,檀口微颤之间,轻声吟唱起扬州的轻柔小曲。 小亭之中,一直沉默着,好久。 “三弟!”孙策面上有些黯然,语气有些意兴阑珊,目光定定地看着天边浮云,忽然叫了一声。 周瑜看了孙策一眼,叹了一口气。低头凝望杯中酒水。 “嗯~”吕涛转头看看孙策,应了一声。 孙策目光有些呆滞,仿佛自语:“吾生为孙武子后人。自幼熟习兵法。自吾启蒙,天下蒙难。乱世之势大显,故颇有大志,以为身承先祖之学,可以驰骋天下,成就大业……”挥手制止吕涛,叹了一声,继续说道。“值此乱世之秋,身为男儿,谁人不愿建功立业,光宗耀祖?不瞒三弟。吾父虽忠烈,亦未尝不有私心。” 三人一阵沉默,音乐歌舞依旧。 过了好一会,孙策依然看着天边,忽然笑笑。说:“诸侯讨董之时,吾父以为有机可趁,明则遵从叔父号令,实则谋求功业,以为进身之阶。故使兄还乡,以求江东之地。后逢兖州之事,虽出自愤恨,内心亦不免有所求也。然叔父盖世之威,梁丘城下一箭惊天地,谈笑自若,视数万兵马如无物,而使袁术胆裂。自此而后,吾父自知才有不逮,生不逢时,终甘心诚意,从骠骑之威武。” “大哥……”吕涛叫了一声,一时候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三弟年纪犹在兄之下,自来荆州,名声鹊起,兄未尝不嫉恨也!”孙策坦诚之极,合盘说出自己的想法,“故,吾父北就豫州之时,兄乃自请留荆州,与三弟交。三弟为人,深得我心,故有结义之事。你我兄弟,自结义以来,兄日益惊诧,久之乃知三弟之才,实不可测也,竟招致二弟四弟五弟,甘随左右,以为臂膀。虽我孙伯符者十,尚不足比肩一二,此诚天意也。三弟在荆州,不过数岁之间,而使荆州覆地翻天,无论大夫贫贱,莫不交口赞叹,文治之能,纵管乐重生,恐不足比。” 吕涛知道孙策正在经历一个心理关,一时什么都没说,只侧耳倾听。 孙策摇摇头,面上有些伤感:“兄素小慕西楚霸王,未尝不有‘彼可取而代之’之志,自诩万夫莫敌之勇,得逢三弟,乃知人外有人,自遇叔父,遂叹天外有天。”他抓起酒杯,手有些颤抖,却一饮而尽,洒出的酒水湿了胸襟,“数岁以来,三弟振兴荆州,天下侧目,三论一书,举世皆惊。而宜阳之战则谈笑定策,北抗胡人则挥手灭敌。如此文治武功,策扪心自问,其不若也远矣!可笑萤虫之光,妄图与日月争辉!故兄梦回之际,对弟之时,颇自惭形秽。” “故,兄百思之余,乃知才陋学浅,今日剖心以对,自今而后,愿为三弟马前之卒,为陷阵杀敌。昔曾闻三弟胡夷大敌之说,而策竟一心图谋一家之荣耀,足见其愚。今日既畅怀直抒,愿勿以愚陋,使扬鞭塞上,纵马漠北!”孙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终于重重地松了一口气,望向吕涛。 周瑜叹了一声,继而淡淡一笑,道:“大哥,不必枉自菲薄,你我双目能视,在大汉之内,百年之间。三弟之志,且在万里之外,千年而后!” 孙策松气,吕涛也松了一口气,孙策心中的大志,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先前他就已经千方百计地作了一些勾当,如今看来,确实见效。 吕涛站了起来,从怀中陶出一张折起来的纸,铺开在桌子上:“大哥,二哥,且看!” 孙策周瑜闻言,站起来凑进一看,顿时齐声吸气:“这是……” “不错!”吕涛声音坚定而豪迈,“天下宏图!” 这三尺见方的纸上,画的,正是世界地图! “我大汉所占之地,竟不过一隅之方寸!”周瑜声音有些颤抖,他并不怀疑这图的真假。 吕涛深深吸了一口气,指着地图说:“天下之大,不知其几千万里也!且不论大食、大秦诸国,北方鲜卑之地,几在大汉之上,西方诸羌麻、大月氏、乌孙等人国,皆足为大汉之患!”吕涛食指敲击着地图,沉声道,“你我皆炎黄二帝诸子孙,勿论贫贱富贵,勿论寒门豪族,勿论山南水北,勿论男女老幼,本自同源,何苦自伤?” 吕涛越说越激动,团团转了几步,举手指着北方,大声道:“而今汉室倾颓,中原疲敝,百姓流离,人民相食,饿殍遍野。然所谓诸侯,所谓宗室,内不思安定万民,外不思抵御胡虏,而以一家之私,置子孙万代于不顾,相互攻伐!更有甚者,引外敌以为助力,纵狼入户!” “弟生于边地,素知外敌之祸之烈,每求自救之法,忧思十载,乃立其志!今当大哥二哥之面,弟剖诚告之,弟之志,不愿为万户侯,不愿称王霸,愿我大汉青天,生生世世,无有外患之忧。使我大汉战旗所到之处,天下万族,莫不焚香更衣,夹道膜拜。使我炎黄子孙,勿论贵贱,行走万国,而亿兆胡夷,莫不屏息纳气,躬身垂首。使我泱泱大国,纵万年而后,朝代更迭,而天地之间,虽国逾千万,犹年年朝拜,岁岁进贡!天地虽大,而人人以炎黄之国为尊、为师、为父、为兄、为长、为法乃至为神!此,弟之志也,愿尽吾生之所能,立此万世之基业,人挡杀人,国阻灭国,天不从,戮天!”吕涛激情昂扬,手舞足蹈,满面通红。 孙策周瑜连连抽气,目光闪烁,一时说不出话来。 吕涛伸出右手,放在三人之间,面色如血,道:“大哥二哥当助我!” “放眼天下,如此方是男儿大志,瑜虽不才,敢不效死!”周瑜深吸一口气,将手“啪”的拍在吕涛手上,紧紧握住,目光坚定。 “男儿当如是!”孙策豪情万丈,劈手按了上去。 三只手紧紧握在一处,另外的三只手接着加了上去,三人纵声狂笑。 太阳已上三竿,天地之间清朗辽阔,小山丘之上,南风浩荡。 恰此时,一骑自襄阳方向,绝尘而来。(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五卷 几人称王帝 三 有客远来 三 有客远来 吕布是一个闲不住的人,可是要他老老实实坐在书案前边处理政务,多少却有些为难他了,他毕竟是惯于纵马驰骋的勇士,他的生命属于战场,虽然这么多年的努力,却也依然改变不了内心的那些不安分,压制不下那些沸腾的热血。 今天,吕布一如往常,早餐(在吕涛提议下,如今吕布控制的范围内都习惯了一日三餐)过后,他勉强批复了一些重要公文,便将剩下的全丢给幕僚,跨上赤兔,带着负囊士,例行公事般跑出襄阳北门,纵马奔驰。 一路上行人并不少,往来的商贩百姓,显然都见惯了这位骠骑将军几乎每天一次的例行奔马,自行让开道路,恭敬而欢喜地看着他们的父母官,挥舞着手臂打招呼,即便他们的招呼很少得到回应。 赤兔仿佛一片掠地的红云,轻盈而迅捷地飞过,道路两边景物唰唰后退之间,赤兔奔跑到动的气流将吕布的袍子掀起,吹得啦啦作响。 吕布喜欢这快马奔腾的感觉,这让他有种回到童年的感觉,那时候,父母尚在,玩伴嬉戏。 十余里地,转眼之间已经过了去,赤兔脚程何其快捷,已经将负囊士们抛开了三两里。 “呼~~~快哉,快哉!哈哈哈!”吕布尽兴而停,驻马大叫,胯下赤兔的呼吸,也不过是喘气略微大了些,显然刚才不过是在热身罢了。 过了一会,负囊士终于赶到,都跑了一身的汗,休息了好一会,却才慢悠悠往回赶。 待襄阳北城门在望之时,忽见前边人头涌动,一群人围在一起议论纷纷。却不知道在围观什么。 “去,但看何事聚众喧哗!”围观的人似乎看到什么奇怪东西,竟一点都没有觉察到吕布一行到来。吕布微微皱眉,说道。 “是!”刘婕应了一声。排众而出。 旁边牛鼻等人却不安分了,开始赌猜起来。 “我料必是有物从天而降,上书‘飞将军神威’五字!”牛鼻拍着胯下摇摇晃晃的瘦马,充起神棍。 宋良原本寡言,自牛鼻从赵云处重归负囊士后,他便喜欢上了和牛鼻斗嘴,一听牛鼻这话。瓮声瓮气道:“无稽之谈!我料必是牛生双头,一前一后,前头吃草,后头口吐人言。曰‘飞将军天下无双’……一……二……三……八字!”难为他那颗大头,竟然玄幻起来,若是吕涛听见了,怕要以为是后世某起点作者穿越。 两人对了上头,三言两语之间。竟扯到了天边,越吹越玄乎。 旁边负囊士们听得目瞪口呆,一齐伸长了脖子望向人群,一个两个满脸都是期待。 正此时,襄阳北门处出来的城卫兵赶了过来。高声宣示,开始试图驱散人群。 刘婕调转马头,跑了回来,人们也终于发现了他们的州牧大人,让了开去。 人群中间的路面上,俏生生跪着的,却是一个女子! “主公,前方有一女跪地,手持一牌,上书‘温侯安好同乡故人允片刻不忘雁门之恩’诸字,应是求见主公,因无门以入而道路以求。”刘婕拱手回报。 “嗯!”吕布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眼神忽然有些飘忽,随即摇摇头,目注前边跪在地上的那人。 那是一个女人,娇柔无限地跪在那里,虽头发松乱,却如迎风之柳,那婀娜之态,纵浑身尘土,竟不能掩藏一二。 扶风弱柳,我见犹怜! 虽然距离了百余步,吕布那双毒眼却已经微微收缩,他一眼判定,这是一个能让任何男人见了就会横生将之紧紧地抱在怀中好好保护从此再不放开的*的女人,她能让任何见到她的男人最大幅度地升起占有欲! “且住!”城卫兵们正要将那女子拖走,听得吕布出声,顿时住手,数十人分散开来,将围观的人们推到三数十步外,设立起境界线。 “尔何人?”吕布近前,高坐赤兔之上,低声问道,他的双眼扫过女子全身,停留在那低垂着的天鹅般的颈项上,目光有些炽热。 负囊士一半数哗啦啦地下马,看向女子的那些目光,都有些变了样。只是,谁都知道,只要她稍有异动,那么瞬息之间,必然血溅五步。自从两度出现刺客,荆州高层的防卫,就达到了几乎令人发指的地步,唯独吕布的身边,始终只跟着负囊士,天知道吕布时刻都在想着有人来刺他……但,天下又有几人,能够超越赤兔骑负囊士的防卫? 女子并不抬头,就地拜了三拜,伏地说道:“妾王司徒螟蛉貂婵,见过温侯!”软软款款的声音里,说不清道不尽的风华和娇媚。 风华绝代,佳丽天成! 吕布眉头一跳,翻身下马,来到貂婵跟前,温声问道:“王子师可好?”二十多年前,王允母亲去世,他回乡守孝,却被鲜卑人劫持,恰逢吕布开始发迹,王允在雁门关上获救,遂以“救命恩人”称吕布。只是,这王允过于迂腐,吕布素来虽敬重他,却不喜欢接近。 貂婵依然伏在地上,恭声道:“义父身康体健,唯心不得安宁尔!” 心不安??? 吕布皱起眉头,伸手虚扶:“既是王子师义女,不必多礼,且请起!” 那貂婵却并不立即起来,伸手往怀中掏去。 刘婕见了,按剑抢上前,微眯双眼,罩定貂婵,只待吕布一声令下,便即斩杀当场。 周围牛鼻等人感受到刘婕杀气,却才回醒过来,随即各自咬咬舌头,锁住貂婵。只是,他们却怎么都生不起哪怕丝毫的杀气。 貂婵一介女流,哪里受得住曾经亲历战阵手头染血的刘婕的凌厉杀气,顿时动弹不得。 吕布见状,微笑摆手。 刘婕微一躬身,后退两步。 貂婵双手发抖,从怀中取出一封书来。捧过头顶:“义父有一书,命妾奉公前亲启!”稍稍抬起头来,那满是尘灰的脸上。颦颦芊芊的长眉之下,一双眼如夜空灿星。眼波流转之间,娇娇怯怯,媚态横生。众负囊士倒吸冷气,唯独刘婕冷哼一声。 珠玉蒙尘,闭月羞花! 吕布心头一颤,目光顺着那双芊芊玉手,停留在那眉目之间。好一会,这才伸手抄过那信,启封取出略微一看,又注目眼前的貂婵。 貂婵叩首再拜。道:“妾南来之时,义父有言,云将军义薄云天,故令妾侍奉尊前,以求苟全性命。保卒余生。然……”她猛然抬起头,两道清泪从双眸之中滚滚而下,冲开面上尘土,露出下边冰雪肌肤,哽咽道。“妾身受义父大恩,一日不敢或忘,今义父当此大难,岂堪旁观?然妾区区女子,蒲柳之姿,虽有心还报,而无力以出,心实惶然。将军神威盖世,惟略施虎勇,救义父于水火。妾虽愚陋,愿以奴以婢,生当牛马,死则结草,必报将军大德之一二。将军怜之!”泪水肆意的双眼仰望着吕布,说不完的凄楚和哀怜。这一会,便是刘婕也受不住,埋下头来,莫名其妙地一声叹息。 梨花带雨,倾国倾城! 吕布呼吸有些困难,定定地看着貂婵,双眼几乎能喷出火来。 “将军哀怜~~~”貂婵再度叫了一声。 “且先回府!”吕布这一声却是从喉咙里发出来,沉缓沙哑。好在他怎么说都是久经沙场的人了,定力非一般人可比,强自镇定,吩咐道:“速传去邪!” 貂婵双目凄迷,檀口微颤,又叫了一声:“将军~~~” 吕布目光有些痴迷,裂嘴一笑,也不再说话,忽然伸手捞起貂婵不堪一握的小蛮腰,不等她反应过来,已跳上马背,朗声喝道:“驾——”赤兔似乎能感受到主人的兴奋,高嘶一声,窜了出去,当真动如脱兔。 吕涛回到骠骑府的时候,刚好看到沐浴完毕的貂婵从侧门婷婷袅袅地出来,这个时候,吕布身后英姿飒爽的刘婕,顿时颇有些黯然失色。 貂婵的美,并不仅仅在于表面,还有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一种气质,让人顿生一股强烈之极的保护爱怜*的楚楚可人的气质。论容貌,她或许并不比蔡琰强到哪里,但是,和蔡琰令人敬重且不忍亵渎的典雅秀丽不同的,她与生具来的这种骨子里的柔弱和娇媚,对一个男人来说,实在是致命的诱惑。 这就是貂婵?!原先的任何想象,都不比见到真人的冲击来得巨大,吕涛甚至有些恍惚。 好在,吕涛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了,早已不是当初见到名人就咋呼的菜鸟,他迅速的别开目光,冲吕布拱手道:“父亲!” 吕布点点头,指着貂婵道:“此乃王司徒义女貂婵,奉王司徒之命,前来送信。”将那信丢给吕涛。 吕涛接过信,并不立时就看,转头看看貂婵,强自按压内心的冲动,问道:“貂婵姑娘,据某所知,世无貂姓,貂婵本宫中女官名,何以为名?” 关于貂婵的问题可是千古疑难,吕涛有这机会,岂能不了解一二。 貂婵盈盈一礼,脆声道:“禀小将军,妾本贫贱,幼小入宫,侍奉宫中女官貂婵,多蒙照拂,得以保身成人。后女官貂婵身故,妾蒙义父大人错爱垂怜,以为螟蛉,遂继位貂婵,因感念女官抚养之恩,遂以为名。” 原来如此! 吕涛了却一桩心事,启信一看,顿时变色,心下大骂:“王允你个老不死的,自己找死,临死却还要给老子添麻烦!” 这信并不长,却给吕涛带来不小的烦恼。 “雁门关遗魂允上奉骠骑将军温侯百拜: “自洛邑一别,尔来几可十岁矣,温侯当年英姿,犹历历在目,宛如昨日,而允已垂垂老朽,但卧榻等死,再会无期,悲哉! “自桓灵以来,天下疲敝。百姓多灾,中原流祸,汉祚倾颓。当此之时。忠志之士,则奋起蓬蒿。叵测之徒,而暗藏祸心,以致中国之地,兵戈四起,司、并、凉、幽、冀、豫、荆诸州,贼发如麻。允虽不才,愿以将死朽木之身。愚陋书虫之才,欲挽大厦于既倒,扶汉室之将倾,故虚从董卓。名以为主,实以为贼莫大者,忍辱负重,虽百死也不悔! “然允老朽昏聩,才疏学浅。实不堪大事,而董贼猖獗,凶残多疑。故谋虑以来,屡屡动作,皆以败终。而忠义之士,几尽以事泻而身遭荼毒。周毖、伍琼、伍孚、士孙瑞等公,俱以身死忠,哀哉,悲哉!而允为所谋,独以身免,本欲一死以谢诸君,而恐忠义之不张,乃残喘偷生,不亦愧痛也哉! “允自知余日无多,痛定思痛,乃知其才之陋,不足以图国贼。而遥闻温侯之事,不胜窃喜!温侯以数千之众,驱逐袁术于南阳,扫荡贼寇于荆州;而后挥军北上,溃董贼于宜阳,射郭汜诸渑池;旋又于梁丘城下,一箭定中原,刘表灵前,匹马震诸侯;而当胡虏南掠之际,狂徒作乱之时,温侯不以一己得失为虑,置荆州于不顾,投令郎诸死地,乃使去邪我侄千里北上,降黑山顽贼,大破胡虏,保境安民,至于温侯,竟孤军千里入徐州,驱逐伪牧刘备,诛助恶逆贼关羽,溃叵测之徒袁绍。如此丰功伟绩,威名赫赫,天下无有不知者,而忠勇之心,举世其谁可比?允得闻温侯盛举,乃知国家有望! “允忝为司徒,能有今日,皆温侯当年之功也,本不当劳烦,然家国大事,非允一人所能担者,惟温侯度之!允今日去书,所为者二:其一,允不日当再刺董贼,功成,则请温侯助我定西凉军,不成,则死,愿温侯承其志,必诛董贼,则允当瞑目;其二,允既求死,唯于我女貂婵有所牵挂,今托付温侯尊前。 “我女貂婵颇有薄姿,或能入目,温侯以之为妾为媳,息听尊便! “以俱告温侯并绝笔。允白!”(原本没有标点符号,为了方便大家,特意加了上去,嘿嘿!) 王允,你狠!吕涛内心怒骂,这王允的信,前面吕涛看得颇有些热血沸腾,但是这最后几句,却是居心叵测的了。 王允与吕布平辈论交,这貂婵作为王允义女,自然低了吕布一辈,而和吕涛平辈。可是王允在信中最后几句却说“为妾为媳,息听尊便”,这不是明摆着调拨自己父子之间的关系吗!不说吕布这种根本不在乎世间所谓礼法、占有*及其强烈而且好色之极的性子,放作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面对貂婵这样的女人,都会甘愿放弃所有道德礼法,将之据为己有。 就连两世为人的自己,都几乎不能忍受,而况别人。王允这老王八蛋,显然已经对吕布的壮大极其不能忍受,以至于即便到了将死的时候,也还要弄出这么一个花招,给吕布集团种下祸根。 “哼,你以为可以如愿么!”吕涛心下冷笑起来,他好歹是两世为人的人了,前世读书看电视,怎么样的阴谋没见过,岂会让王允这等雕虫小技命中?他对蔡琰情根深种,爱有独钟,况且深受后世一夫一妻影响,对女人的态度自然不一样,初次面对貂婵虽然难免失神,却也没有兴起据而有之的想法,王允的计较,注定是要失败的。 吕涛看了看有些痴迷地盯着貂婵的吕布,凑过去在他耳边低声笑道:“恭喜父亲得此盖世佳人,然儿颇为忧虑,唯恐父亲后院火起!嘿嘿嘿……” 父子俩开玩笑惯了,没有什么不能说的话题,吕布闻言伸手拍了一下儿子后脑勺,笑骂道:“小子,敢嘲笑乃父!”瞄一瞄貂婵,低下头来,拢住儿子肩头凑到一处,神色颇有些猥琐,“小子,尔父闺中之能,哼哼,嘿嘿……也罢,念汝新婚,来,为父传授几招……”几句话差点让吕涛笑喷,暗叹“马中赤兔,人中吕布”之说实在是对了,老爹果然牛人。 父子俩凑在一起,嘿笑不已,场面怪异无比,貂婵颇有些傻眼,原本许多话语,竟不知道从何说起。 貂婵正诧异间,忽闻外边有人高呼而来:“主公,庸州来报,司徒王允密谋诛杀董卓,事泻被杀,满门大小,尽受屠戮!董卓怒不可歇,大肆抄杀朝中官吏,不论大小,百不余一,牵连十余万众,京中尸骸遍野,流血漂橹……” 凑到一起的父子俩,猛然站起,相对一望,都看到对方眼中的震惊和愤怒等等情愫。 貂婵两眼呆滞,好久才凄厉地叫了起来:“父亲——”一头栽倒。(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五卷 几人称王帝 四 关西剧变 四 关西剧变 陇西,狄道以北,此时正有一彪人马在快速行进。 这一行,正是陇西太守徐荣和他的精锐。 董卓莫名其妙地将雍州一带一分为五后,徐荣就被打发到了陇西。陇西一带形势复杂,东边是蠢蠢欲动的李傕,西南是大大小小的诸麻诸氐部落,更重要的是,在陇西北边的,乃是越来越不安分守己的马腾! 马腾和董卓的关系,着实有些复杂,有些类似弟弟和兄长,又或者徒弟和师父。董卓本身是西凉人,从一个游侠儿变成一方霸主,没有世代蒙祖荫的雍凉大族马家的支持,还真有些不太可能,可以说,董卓和马家,曾有一度密切合作的岁月。而董卓大了马腾不少,马腾年幼的时候,和董卓关系颇密切,后来马腾在西北闹风闹雨,却也有董卓的支持。 然而,现在的董卓已经老了,一代枭雄内心的雄心壮志已经不再,所以,当董卓将雍州一带一分为五,当马腾在董卓支持下彻底控制了凉州,马腾的心,就此膨胀起来。 徐荣跟随董卓多年,自然知道两者之间的关系,也清楚马腾有什么样的心思,如果说董卓还极其强制地控制手中力量的时候,马腾是董卓的小弟,那么当董卓主动地逐渐将手中的力量分化,这个时候马腾不再是小弟,而是一个“彼可取而代之”的野心家! 董卓的作为,徐荣固然无奈,他长期追随董卓,虽不像李儒那样时时在左右,却也能隐隐约约地知道,董卓内心想要做什么。 然而知道归知道,徐荣却也有自己的打算。他的命是董卓给的,他今时今日的地位和荣耀,也都是董卓给的。他没有还报的能力,他所有的。也不过就是一条命而已,用他的话来说,就是“荣在,无人能扰太师”,马腾如果真要有所动作,那么,就必须从他徐荣的尸体上踏过去! 也就是最近一段时间。西凉破羌、令居、枝阳、金城一带的马家军活动频繁,细作传来的种种迹象表明,马腾即将对陇西展开行动。 徐荣知道马家军的厉害,西北生活环境恶劣。居住着各种各样的胡夷,这里的人自古以来好勇斗狠,习武成风,便是老人妇孺,也都能提刀上马杀人放火。董卓的铁骑,就是以西凉人为主。马家久在雍凉之间,这里的羌人戎人麻人氐人素来敬服,勇悍之士多托庇门下,尤其是这几年马腾打败韩遂全面控制凉州之后。马家军四处征伐,很快就打造出一支精悍之师。 徐荣早在抵达陇西的时候,就已经着手防御事务,好在陇西北边和凉州交界处大部分乃是天险黄河,很利于防守一方,徐荣需要担心的地方,也就是狄道北边这一带了,只要守好这里,马腾想要从陇西进入雍州,也还是很有难度的。 意识到雍凉之间的平静将会在短时间内被打破,徐荣只得匆匆北上,抵御马家军,陇西,乃是雍州的门户,是董卓的保护线,不容有失! 然而,徐荣毕竟只是一个名将之选,相对于他的用兵能力,他的政治眼光确实不怎么样。 五月中,马腾子马超领兵步骑八千,民夫数万,自金城、榆中南下攻陇西,双方在雍凉交界处对垒,攻战十数日,马超不计代价,指挥部队前仆后继猛攻,双方伤亡惨重。 徐荣虽然善用兵,但是陇西贫瘠,他又一直尊董卓,几年来并没有大力发展军力,如今兵力不足之下,只能坚守,和马超展开消耗战,形势被动整个陇西的兵力,被牵制在狄道一带。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东边的李傕突然发难,攻击陇西。 陇西的兵力大多被调动到狄道防线抵御马超,徐荣措手不及,陇西转眼之间大半沦落李傕手中。等消息传到徐荣那里,李傕已经完成对陇西东南部的扫荡,趁机北上,和马超一起形成对徐荣的包围。 老家被抄,徐荣军军士无心恋战,进退失据,马超趁势发动猛烈攻势,狄道第一道防线沦陷,徐荣苦苦支撑,偏偏此时传来消息:马腾借道安定、广魏,直取扶风,协同张济,旬日之内,横扫扶风、北地的董旻军,将董旻赶回冯诩,继而挥军东进,锋芒直指京兆长安。 这个消息传到徐荣那里,他顿时慌了,董卓是他的主心骨,如今董卓身陷绝境,徐荣虽用兵良将,一时之间也是恍然若失,不知道何以应付,下边的将士更是不能接受,惶惶不安。 徐荣军军心不稳,在马超李傕数倍兵力两面夹击之下,最终落个横剑自刎的结局。 长安。 此时的长安,已经是一座死城! 连续十数天的冲天大火,将偌大一座城市,几乎烧成平地,沉沉的烟灰,将数百里内的天空都遮挡了起来,人在外边只站了那么一会,就被蒙上一层灰黑。 长安的大街上,那些废墟之间,到处都是被烧得蜷曲的尸体,到处都是被残杀的百姓的尸体。堆尸如山,已经不能形容这样惨绝人寰的一幕,人间地狱,甚至都不能表达其万一。冲进城中的士兵,没有人能够忍受得住,趴在旁边吐得一塌糊涂,即便他们久经战阵,却也不曾见过如此残酷惨烈的一幕。 马腾面色铁青灰败,提枪的手在不住地颤抖,他感觉很不妙,拼命流血了那么久,伤亡了无数勇士,难道换来的就是这么一座死城? “即刻搜索城中,如有活人,立即救助!”马腾的声音有些颤抖,他和张济对望一眼,均看到对方的不安,急忙朝皇宫而去。 马腾的担心,很快就得到证实。 被烧成废墟的宫殿前,密密麻麻地排了满地的尸体,这些尸体统统是被割断脖子而死,他们的身上,穿着的要么是朝官的装束。要么也是绫罗绸缎……看这成千上万的尸体,只怕长安的大小官员乃至那些大小家族的人,已经尽数被杀在这里了。 “董卓——”马腾两眼赤红。他知道自己掉进了董卓的陷阱中了,逼杀百官的罪名。只怕要由他马腾来背了。 气疯了的马腾,丢下废墟一样的长安,带着三万兵马,直扑堳坞,种种迹象表明,董卓已经带着天子跑到堳坞中。马腾已经付出很多代价,如果只得到一片废墟。他如何能够安心,无论如何,至少要将天子抢到手中,否则这一次实在得不偿失。他和李傕张济已经约好战后分赃,如果没有得到天子,马腾就亏大了。 马腾张济联袂来到堳坞的时候,李儒正好整以暇地坐在城头上,身后有士兵撑着罗伞。有侍女摇着扇子,他自己则捏着一只羽扇,悠然自得地扇风。 “凉州一别十载,马将军别来无恙乎?今将军远来做客,儒不能远迎。愧失地主之分,将军莫怪!”见李儒羽扇一扬,旁边顿时有百十军士放声大呼。 从长安城到堳坞,一路上透着怪异,竟一个人都没有遇到,平静得让人害怕,晓是马腾见过太多世面,也一直都弄不明白董卓为什么将自己的力量分割开来,以致现在这样的局面,而一路所见,更是让他莫名其妙,如今军临堳坞城下,李儒的表现,更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只是,马腾已经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张济一直想着董卓去死而自己名正言顺地独立,两人没有想那么多,被李儒轻易挑起怒火,也不多说,立即下令攻城。 堳坞易守难攻,准备充足,存粮足够一万飞熊军吃上十年,加上董卓虽然残暴,却颇得军心,飞熊军铁了心固守,马腾张济想尽办法,却依然无可奈何,只得打起消耗战。前后不过十数天,堳坞之下堆尸如山,护城的河水变成红色,尸体腐烂的味道远飘十里。 堳坞中兵力毕竟有限,等到七月下旬的时候,马超李傕带着生力军到来之后,堳坞最终沦陷。 早已知道堳坞中粮草丰足,黄金遍地,四人一攻破堳坞外城,便争先恐后冲了进去,指挥人马杀向内城,以夺取更多的好处。 然而,事情远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那么顺利,董卓一代枭雄,又怎么这么容易就死了呢? 马腾几人带着兵马杀到内城之下,正好见到厚达一尺的铜门缓缓合上。 几人一看这内城,不由倒吸凉气。只见这内城高达十数丈,上下俱是青石堆砌,表面光滑如镜,这等城墙,如何攻打? 一道巨大的身影出现在城头上,正是董卓。 “马腾,尔等死之将至,尚不自知,哈哈哈哈哈,吾其虽死,能杀尽司雍、凉、诸州大族数百千家,至于天下大乱,何恨之有,哈哈哈哈,临死有诸公作陪,不亦幸哉!”董卓身子已经臃肿不堪,站在城头上,仿佛一尊石像。 “匹夫,将死之人,速速交出天子,留汝全尸!”马超年轻,大怒咆哮。 董卓放声大笑,指着马腾,冷笑道:“马腾,尔有心挟天子而令诸侯?也罢,天子在此,汝且来拿!”反手从身后抓过来一人,提起来悬空放到城墙之外,正是献帝! “亚父饶命,亚父饶命……”献帝被董卓提在手中,受不得董卓冲天杀气,眼见脚下是十数丈空地,顿时面色煞白,浑身颤抖,大叫饶命。 马腾头皮发麻,厉声喝道:“董卓,速速放了天子……” 话没说完,董卓却纵声狂笑,道:“卓一生受尽大族白眼欺辱,立志报仇,至今杀人百十万,屠灭大族几可千家,凡长安百官、刘氏宗族,庶几鸡犬不留,人生无恨矣!”冷眼一扫献帝,嘿然道,“马腾、张济、李傕,尔三人逼杀天子百官,吾虽身死,自有天下人为吾杀汝等,哈哈哈哈哈……”他一边笑着,反手拔剑,驾在献帝颈侧。 献帝惊骇欲绝,尿屎俱流,已经说不出话来。 “不可……”马腾几人惊叫而出。 “哈哈哈哈哈哈!”董卓放声大笑,拿剑轻轻一拉,割开献帝颈侧大动脉,一股血雾冲天喷起,献帝下意识挣扎不已,却那里挣得脱。 马腾等人手足冰冷,目瞪口呆。 冲天的血雾很快减弱,献帝血已经流得差不多,四肢一阵阵抽搐。 “天子在此,只管来拿!”董卓面目狰狞,狂笑道,说罢将献帝头朝下倒提,在马腾等人的惊恐之中,抓着献帝的手突然一松。 可怜血已流干的一代木偶皇帝,就这样从十数丈城头上头朝下坠地,马腾几人但听“啵”的一声轻响,坠地的献帝已脑浆四溅,死得不能再死。 “哼!”董卓轻蔑地扫一眼城下噤若寒蝉的众人,冷哼一声,转身下城。 马腾脑子一片空白,他长久在凉州边地,曾无数次残酷镇压乱民,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够狠,谁知道如今对比董卓,才发觉自己只不过一个小孩子。这样一个凶残的人,他连对自己都能够狠得起来,根本就不把自己的命当那么一回事。 看着不远处一团肉泥也似的献帝,马腾几人如坠冰窟,他们知道,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样的命运,万夫所指,天下公敌,就是这么简单加到他们身上! 张济面色煞白,浑身颤抖,结结巴巴说道:“大事……大事不妙……数年以来,董卓残杀大族……刘氏宗族……屠灭殆尽……尽……今百官尽殁,天子惨死……我等……我等……” 众人只觉喉咙发干,身后是上万士兵,这消息,无论如何都掩藏不掉的了…… 正此时,堳坞内城之中火光冲天,一道道巨大的浓烟滚滚而起,遮天蔽日,隐约可以听到人的惨叫声此起彼伏,未几,便见无数军士出现在城头,他们已经陷入疯狂,拿着兵刃疯狂地杀向周围看得到的任何人,不断有人从十数丈的城头纵身跳了下来,摔个稀巴烂。 “今形势危急,关东诸侯只怕转眼便到,必不能容我等等,诚宜退守凉州,诸公若不弃,腾当尽地主之责!”马腾毕竟不简单,知道大家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唯一的出路就是合作,遂强自镇定,提出邀请。 李傕张济还能怎么样,只得接受马腾邀请。 马腾费尽心思,起兵杀入长安,最终却是自取灭亡,什么都没有捞到。 (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五 传檄天下 五 传檄天下 长安的消息传来,天下震惊,虽然各方诸侯内心里谁也不把那傀儡皇帝当回事,但他毕竟是名义上的皇帝,天之子,国家的最高统治者,占据着名义和道德上的制高点,但凡有实力的诸侯,如果不是愚蠢到马上自立当皇帝,大多都有效法董卓“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意图。 不管怎么说,长安事变,使得大汉最后的遮羞布已然灰飞,刘氏宗族被屠杀殆尽,也宣告着刘汉数百年的国祚至此终结,内心早已蠢蠢欲动的诸侯,顿时气焰大涨。 无论内心如何想法,这个时候,多少要做一些表面功夫,毕竟是天子驾崩,于是各地诸侯三军尽素,各自设坛祭奠表示哀悼。 得知长安消息,吕布急忙召集诸谋士良将,商讨如何应付。 在骠骑将军府新近建成的问策堂里,荆州集团高层人士放下手中事务,云集于此,堂内气氛凝重压抑,个人皆凝眉思虑。长安的事情,是个危险的信号,也是逐鹿天下的绝佳机会,便是一直对汉室寄予希望的人,在这种情况下,也不得不多做考虑,刘氏宗族被屠戮殆尽,已经宣告汉室的灭亡,此后何去何从,如何在吕布集团中找到自己的位置,这是他们必须考虑的,只因他们大多数代表的不只是自己,还有后面的整个家族! 吕布双眼微微发红,不时揉揉太阳穴,显然短时间内他想了很多,思考这些问题,本就不是他擅长的,怎能不头痛。见堂中谋臣良将都没有谁率先说话,他只好先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今长安惨祸。董卓虽死,流毒万年,宗室万不余一。关西流血漂橹,赤地千里。马腾退踞凉州,天下震动,主公何以教我?” 匆忙赶来的张辽跟吕布多年,是领兵大将,首先从军事上考虑:“主公,今关西巨变,天下震怖。诸侯蠢蠢欲动,诚男儿建功之时。辽驻颍川司洛,略知其事,马腾兵进雍州。一战徐荣,再战董卓,伤亡深重,已是强弩之末。又马腾逼杀天子、董卓,心不自安。退守西凉,西凉地贫,终不能壮大,不过苟且偷生。且马腾、张济、李傕等因利而合,面和而心不齐。各有图谋,必不能久,吾料日久必变生肘腋。故,马腾守户之犬,等死之人,主公作壁上观,庸凉实囊中之物。此诚天赐良机与主公,今荆州兵强马壮,舟楫鼎盛,谋臣如雨,良将如云,主公威名远播华夏,震慑群雄,可使魏文长,提荆州骁勇,南安交州蛮夷。主公可与高将军两路并进,东破冢中枯骨袁公路。辽在司洛、孙文台在豫州,北慑碌碌无为袁渤海。赵子龙、张燕尽提并州骄悍,虎视幽冀,如此,河南旬日可下。届时,主公尽起国中之士,兵出司、豫、徐、兖诸州,又使甘兴霸水师跨海北上,登陆青冀,又赵子龙张燕铁流西东席卷,数面合围,则袁绍、公孙瓒之徒,不过瓮中之鳖,天下不足定!” 荆州休养生息时间已经不短,虽然也有数次战争,但是对荆州内部的损耗并不大,加上荆州商人横行天下,收获巨大,此时已经具备数面作战的能力,隐隐已有吞并天下的气势,张辽从军事角度考虑,这份战略计划虽然胆子大了些,冒险了些,但是却也不是没有可行性。荆州军中将领早就等这么一个机会,纷纷附和。 “不可……”郭嘉几人闻言顿时沉不住了,齐声张口反对。 吕布倒是对这个计划十分动心,他是武夫,更多考虑的只是军事问题,其他基本不在他考虑范畴之内,但这么多年下来,他已经学会了多听听部署的不同意见,遂倾身问道:“文远之策,以我荆州兵马,莫非不能克功?奉孝教我!”他素喜郭嘉不羁性子,与诸谋臣中分外青睐,每有疑问,必先问策。 郭嘉为首席军师,这时自然要先开口,拱手道:“不知主公意百年荣耀耶,不知主公意在万世基业耶?”席中不少人面色微变,这话,也是到了这个时候才能宣之于口。 吕布默然不语,有些话是不能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郭嘉微微一笑,高声道:“今汉室已亡,天下诸侯,必顺势而起,揭竿而立。主公若意在百年荣耀,自可横扫关东,继而兵进庸凉,大事可定。然今天子横死,虽非马腾之手,而汉室灭亡,马腾其咎难辞,主公身为大汉骠骑将军,自当奋起神勇,为国诛贼,此当务之急也。若主公因一时之利,不顾马腾逍遥,而横扫关东,称王称霸,虽天下无人能当,然华夏群贤,何以目主公?主公若意在万世大业,当传檄天下,西讨马贼,则名正言顺,旦夕之间,关西、蜀中膏腴之地,可尽入囊中。主公向西,关东诸侯必有所动,短视之徒,恐迫不及待,彼时主公窥视关东群丑自乱,坐收渔利,待关西事定,略作休整,天下何足道哉?” 吕布顿时微微点头,他长与军伍而短于政治,这些谋臣所说,不管什么总让他觉得有道理,听得多了,多少都能够把握一些东西。 荀彧自然不能让郭嘉专美,出席长拜道:“主公,奉孝此言,实谋国良策。此天下大乱之际,非兵马不能定也。主公骁勇,荆州军盛,天下不足定。然以兵马得天下者,不能也兵马治天下也!华夏亿兆子民,万载而来,皆以忠以孝,但有所图,唯求名正言顺,主公足以横扫关东,镇压群雄,然以兵锋虽厉,不能封天下悠悠诸口,此其国虽大,好战必亡也。昔西楚霸王项羽者,英雄盖世,有不让主公之威,而至四面楚歌,乌江自刎,此霸道之失也!主公图万世基业,当躬行奉孝之策,西讨国贼,坐待关东诸侯揭竿自乱。复以雷霆之势横扫,事可协也。以主公西讨国贼、南平蛮夷、北灭鲜卑匈奴、平定中原之赫赫功名、鼎鼎威势,天下百姓万民必云集响应。翘首以盼。彧也愚陋,愿主公勿为眼前小利所动。广其粮,高其墙,强其军,富其民,恩其众,远其名,缓缓图之。可成万世之业。臣不胜惶恐,为主公度之。” 他这一番作态,表明了颍川荀氏在这种情况下作出了最终抉择,在座众人也都不是简单人物。知道家族再上层楼的机会近在眼前,也知道“名正言顺”的重要意义,纷纷起而附和。 吕布大是意动,看向吕涛。 吕涛点点头,长笑而起。顾盼自雄,放声道:“风景长宜放眼量,二军师之策,深得我心。二叔在军言兵,大气磅礴。涛不才。曾立大誓言,生不愿为万户侯,不愿称王霸,愿我大汉青天,生生世世,无有外患之忧;使我大汉战旗所指,天下万族,莫不焚香更衣,夹道膜拜;使我炎黄子孙,勿论贵贱,行走万国,而亿兆胡夷,莫不屏息纳气,躬身垂首;使我泱泱大国,纵万年而后,朝代更迭,而天地之间,虽国逾千万,犹年年朝拜,岁岁进贡;使天地虽大,而人人以炎黄之国为尊、为师、为父、为兄、为长、为法乃至为神!此,涛之志也,愿尽吾生之所能,立此万世之基业,人挡杀人,国阻灭国,天不从,戮天!”他言语铿锵,血气上冲,面目赤红,挥手之间,气势恢宏。 周瑜孙策虽然听过这话,此时再度听了,依然热血飞扬,齐声而呼:“男儿当如是也,愿为主公与小将军驱遣!” 汉人素来热血尚武,即便是文人谋士,也多以击剑建功为荣。座中无论文武,听得吕涛这话,俱都血气上冲,呼啦啦站了起来,轰然叫道:“华夏子孙,敢不以此为志,愿为主公并小将军马前小卒!” 吕布是个战争狂热份子,闻言搓手不已,面红耳赤,道:“布生为边人,深知边患之烈,如今天下纷乱,诸侯相伐,布深耻之,然身在其中,无力讨伐,深以为憾。愿公等不以愚陋,助我扫平天下,还复华夏盛世荣光,扫荡窥视我族之群邪,彪炳炎黄之荣耀。此吾之志也,公等可与共之!” “敢不效死!”众人轰然应诺。 吕涛慢慢平和下来,道:“今荆州富足,兵强马壮,值此纷乱之秋,父亲当以奉孝、文若之计行事,传檄天下,亲帅大军西出函谷,扫荡西凉、蜀中。关东亦当早日图之,可使魏文长南面经略交越之地,甘将军、文将军、黄将军窥视袁公路,高将军并张、赵二叔父则虎视幽冀二州。关东大军,待父亲西进之日,收束防守,示之以弱,不为所动,袁公路等鼠目寸光之辈,必以为有机可乘,如此大事可协!” 众人纷纷点头,要占据名义的制高点,这时候不妨让诸侯松一口气,以为荆州全力西进,无暇东顾,那时自然有热闹可以看了。 “主公西进凉州之时,荆州境内,必群盗四起,贼发如麻,荆州留守诸军,纷纷讨贼,自然无力他顾。故荆州形势不妙,骠骑府说客四出,大肆贿赂天下诸侯,事躬事媚,但求远近诸侯,勿来攻之!而荆州内乱,行人断绝,商贾自然不能通行,荆州稻米诸物,自然不能流通,物价大涨,于是天下百姓苦之,不得不转辗流离,或之并州,或之荆扬。只怕袁渤海等辈,不免头痛万分啊!”忽而有人笑了起来,慢悠悠说出了这么个坏点子,却不是贾诩贾文和是谁。 众人闻言莞尔,纷纷出谋献策,完善这一庞大计划。 数日后,大汉骠骑将军、征南将军、温侯吕布传檄天下,其辞曰: “布等谨以大义告天下: “今汉室倾颓,天下纷乱,前有宦竖横行,后有奸邪弄权!天下诸侯,争相攻伐。天下荼毒,百姓流离。人民相食,饿殍遍野。我煌煌华夏,竟至于斯,当道诸公,岂不痛哉? “布谨受帝命,为牧荆州,赴任以来,忧思不绝,克勤克俭,略有所得,以为振兴在望,不胜窃喜。不意西凉马腾,自矜骄悍,纵马庸凉,流毒万里,杀人盈野,驱逐天子于帝阙,逼杀圣明诸郿城,恶贯满盈,令人发指! “腾本汉将,世受皇恩,奉命西守凉地,抚镇夷狄。天子亲之任之,受以权柄,以为京中屏障,柱国之臣。然腾也猖獗,从无方寸报恩之心,实有竖逆不臣之志,狼子野心,罔顾圣眷,阴谋作孽,图谋不轨,以致驱逐天子,逼杀圣上百官,京中大族小家,尽遭毒手。腾也逆臣,其剧至此,罄荆越之竹,书罪无穷,决东海之波,流恶不尽! “呜呼!天子也何辜?横死城下!百官也何辜?伏尸如麻!百姓也何辜?流血漂橹!苍生也何辜?不如刍狗!天下也何辜?赤地千里!华夏也何辜?竖逆横行!炎黄也何辜?有此子孙!哀哉! “布本布衣,以愚以陋。弯弓塞上,苟活边区。不求闻达,残喘偷生。先帝不以布为卑鄙,拔于微末,受以大柄。布不胜惶惶,唯恐辜负,每念大恩,日夜难安,不悔百死以报一二!故前讨董卓,后定中原,南安荆越,北却胡夷,以报先帝大恩,此布之志也!今马腾作乱,荼毒华夏,布为骠骑,敢不争先?今尽起州里之士,西出函谷,决杀国贼于阵前,践踏竖逆于马下,还报先帝之德,以谢天子之灵!不能克功,身死不还!天下忠义,岂不云从,以昌正义,惩处枭酋! “呜呼,霍子孟之不作,朱虚侯之已亡。先帝之灵未远,六尺之孤安在?今当提马,临檄涕零,不知所云。” 于是吕布命张辽为主,孙坚、高顺、黄忠、文聘等为副,以二荀二蒯为军师参谋,坐镇荆州等地;命赵云为主,秦宜禄、张燕等为副,以徐庶、戏志才等为军师参谋,坐镇并州;命甘宁为主,徐盛、凌操等为副,周瑜为军师参谋,坐镇巡视大江;命魏延为主,梁错等为副,鲁肃等人为军师参谋,坐镇交州。此数路,监视诸侯。自己则亲自点起步骑五万,以吕涛、孙策、为前锋,以郭嘉、贾诩等人为军师参谋,大军浩浩荡荡,西进庸凉。(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六 群丑乱舞 六 群丑乱舞 汉献帝十二年夏四月,西凉马腾子马超兵进雍州,李傕内应之,破徐荣于狄道。马腾张济横扫董旻于扶风、北地,旬日入长安。 董卓自知必亡,于是遍杀京中文武百官、大族世家,煌煌帝都,付之一炬,大火延绵月余,又挟制天子之郿城。等到马腾诸人兵临郿城城下,董卓杀献帝,焚郿城。至此,雍州一带赤地千里,刘氏宗族消亡殆尽,天下大族十去其六。 马腾等人眼见董卓杀死献帝,心下不安,退守西凉。 消息传来,天下皆惊,荆州骠骑将军吕布传檄天下,并起大军五万,以子吕涛为前锋,西出函谷,讨伐马腾。 ………………………………………邪恶分割…………………………………………… 寿春,后将军府,袁术正在读信。自吕涛命人改善造纸,如今的信件写信多用纸,袁术捏着那几张薄薄的信纸,满面红光,双手微微颤抖,难掩激动兴奋。这信,却是他那让他深深痛恨的族兄袁绍袁本初写来的。 荆州新出的高级笺纸上,是袁绍蝇头小隶: “愚兄绍俱以白公路云: “今马氏作乱京中,天子横死,百官尽墨,刘汉消亡。此诚男儿奋起,建百世大业之时也。观天下诸侯,我袁氏累代卿侯,四世公辅。名满天下,望盖中国。华夏才俊之士,多出门下;中原率土之臣,无非走狗。四境之内,百姓翘首;八方之中,兆民仰望。此天赐良机于袁氏也,奚不图之? “吾与公路,是为一家。兄本庶出,寡德鲜才,岂有痴心。不敢妄想。故虽痴长年岁,妄称兄长。实惶惶难安,恐公路见罪。绍白,昔日与公路在洛邑,或有隙怨,非绍本意也。奈何年少方刚,能不嫉妒公路之任侠尚气也哉?自今回思,不胜汗颜。呜呼。当时年少!从别后,尔来十数春秋矣,昔日纵马走狗之年少,今已鬓染霜华。眼枯须脱,垂垂老朽矣,念往昔种种,岂足一笑?况吾闻或欲以成大业,或欲以定巨功。或欲以显宗主,或欲以固頉嗣,未有弃亲即异,扤其本根,而能崇业济功。垂祚后世者也。我与公路,本是同根,虽兄弟有嫌,未若重华之于象傲也。岂不闻变起辛郭,祸结同生?追阏伯实沈之踪,忘常棣死丧之义,亲寻干戈,僵尸流血,闻之哽咽,此虽存若亡也!其车鉴如此,愿弃捐前忿,远思旧义,复为昆弟如初。公路知我,愿乞见谅! “值此纷乱,汉祚断绝,百姓翘首以盼袁氏久矣,天赐功业如此,尚不图之,天理难容!绍也愚鲁,岂敢贪天之功?公路,袁氏之嫡者也。我袁姓出陈,陈,舜之后也,以土承火,得应运之次。又谶文云‘代汉者,当涂高也’,‘涂高’者,此公路也。公路在淮扬,得舟楫粮秣之大利,就宗族门阀之便宜,诚宜顺天应命,振臂而呼,从百姓之盼望,救黎民于水火。绍也不才,敢不俯首垂耳,摇旗呐喊?冀青肥饶之地,当如公路之所有,燕赵豪杰之士,尽归英雄之麾下,此绍所以献公路也! “若公路雄起扬荆,绍必景从,相率国中之士,席卷而南,为公路扫除张辽、曹操、孙坚、高顺之徒。今闻吕布西伐马腾,荆州兵马,抽调一空,荆越之地,贼发如麻,断绝来往。此天受公路以霸业也,大军一出,必囊括江汉,包举河阴,盖万世之雄图,公路度之。 “呜呼,时局纷纷,正男儿纵马之时也。天下诸侯,争相攻伐,公路一出,谁与争霸?绍心激荡难安,书以明志。愿为马前卒,从公路驰骋,但有所命,敢不遵从?惶恐,绍白。” 袁术和袁绍斗了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袁绍如此服软,岂能不兴奋?虽然他明明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明明知道袁绍意图让他当个出头鸟,明明知道这不过是一封表面谦恭却暗藏机锋不怀好意的信,可是,这信不是别人写的,是他又嫉又恨又有些羡慕的族兄袁绍写的!仅仅因此,这信就与众不同了!兄弟俩斗了半辈子,从来没有谁服软过,可是今天袁绍突如其来的这么一封信,一字一句,仿佛都说到袁术心眼里去,哪里痒哪里挠,舒服得似乎吃了人参果,浑身上下都在呼吸雀跃。 深深吸了一口气,袁术慢慢平静了下来,望着信纸出神了一会,将它珍而重之地放到一个精致的盒子里,自言自语道:“天命所归,万世基业?”忽然双眼迅速红了起来,脸上浮起疯狂的*。 汉献帝十二年秋七月望,袁术以袁姓出陈,乃舜之后,以土承火,又用河内张朇符命,自立为帝,建号称仲氏。但又恐惧吕布威猛,不敢宣之。主簿阎象进言“昔周自后稷至于文王,积德累功,三分天下有其二,犹服事殷。今天下离乱,诸侯相伐,出则曰‘义师’,今汉室虽亡,然天下未定,不足以称王霸。明公虽奕世克昌,未若有周之盛,而匆匆定鼎,实如秀林之木,必至天下诸侯。为明公计,宜缓图之”,袁术非但不听,心下更暗自恼恨。阎象见袁术不听劝告,连夜举家仓皇出逃,奔走荆州。 ………………………………………罪恶分割…………………………………………… 冀州,邺城,冀州牧门下循行刘备府中斗室,刘备与张飞相对而坐,张飞怒目红面,气息如牛,须发皆张,刘备愁眉惨淡,面色幽暗。 汉制,郡守三吏有门下循行,类似门下客,不主实事。 当日刘备被吕布驱逐到冀州,所部精锐,能够跟从到冀州的,寥寥不足十人,其余不是失散,就是死于流亡,若不是有张飞死死护卫。又有无数流民做盾牌,只怕早就化作道旁枯骨。刘备如惶惶如丧家之犬,逃到冀州。向袁绍求救。袁绍听闻大喜,以重礼亲自出迎。将哭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邺水为之暴涨的刘备接入邺城,屡次宴请安抚。 刘备本以为袁绍兵强马壮,为人却好谋无断耳根子软,有机可乘,也好借此东山再起,于是在邺城四处奔波诉苦,一日痛哭数十场。以期得人怜悯。不想燕赵男儿重横行,留血不流泪,开始时人们还略有表示,哭得多了。不免厌烦,久而久之,畏之如虎,便是张飞也看不惯他整日哭哭啼啼,所谓情如兄弟。在这样的情况下,也是怨言越来越多,渐渐有了芥蒂,只是张飞乃死性子,认定刘备能重新崛起。遂忍气吞声,只在背地牢骚。 见哭诉无果,刘备也并没有灰心,收拾妥当,去见袁绍,表示愿作走狗飞鹰,请求外派做些实事,从一小县县丞县令做起,以报答活命之恩。 但刘备先后事何进、公孙瓒、田楷、陶谦等人,皆轻易去就,尤其因陶谦允诺数千兵而去田楷,陶谦死而阴谋夺其位,这两件事分外令人不齿。因此袁绍虽然以为奇货可居,却也深知其素有大志,养之如养鹰,心下早有提防,于是一听刘备请求,只用一句话打发:“公汉室宗亲,天皇贵胄,安敢以一杂官小吏劳之?且请为门下循行,遥领豫州牧!”于是置府邸,送婢仆,将其养起来,又亲自为其娶了一妻数妾。 刘备不得其门而入,只得发扬看家本领,将哭功发挥得淋漓尽致,以致随时随地泪发如雨,往来邺城举凡大小文武,对此无不闻风丧胆。 “主公,身为汉室宗亲,值此危亡之秋,何不奋男儿气概,发壮士虎威?奚以终日垂泪,大类妇人?”张飞见刘备似又有飞流直下之势,不由头皮炸麻,大声喝问道,“今天下倾颓,天子横死,京中如赤。马贼横行庸凉,袁绍自持势大,袁术守庐淮扬,吕布践踏山河,此时不发,何时可发?主公有所命,飞敢不效死?主公若甘愿老死囚笼之中,身坠温柔之乡,飞但以心头热血醒之!”言毕拔剑对准心窝,毅然决然。 “益德啊……”刘备脉脉直视张飞,一声轻喊,两行泪水呼啦啦直下三千尺。 张飞浑身汗毛直竖,手中长剑咣当掉落。 刘备长叹一声:“我与益德,名为主仆,实为兄弟。弟之志,兄岂不知?今天下离乱,我中山王之后,岂不痛哉?奈何身在死地,无依无靠,手无寸铁。朝夕尚且不保,寝食胡以能安?一饮一啄,皆属嗟来之食;一奴一婢,尽是他人之馈。寄人篱下,苟且偷生。此奇耻大辱也,兄安能不知?然韩信有胯下之辱,重耳有去国之苦。此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吾闻古之立大事者,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你我兄弟,今日苟且人下,袁渤海非良善之辈,非如此不能欺其耳目也。来日方长,袁绍,不过守户老朽也,吕布,草莽匹夫耳,早晚必有两伤之争,其时自有你我兄弟崛起之机!弟切勿焦躁,但坐观风雨。” 张飞闻言,激动不已,拜服在地,道:“主公深谋远虑,飞不如也,几乎酿成大错,主公恕罪!” 刘备正要扶起张飞,忽闻外边有人大笑,高声呼喝:“刘使君安在?皇叔,皇叔,绍不请自来,勿怪勿怪!”却是袁绍的声音。 刘备急忙以袖抹泪,扬声应道:“主公多礼了,备身为主公门下循行,日夜仰望主公之来,岂敢有怪?今晨早起,望见喜鹊喧闹于檐下,不想却是主公屈尊,有失远迎,恕罪恕罪!”迎了出去。 出得门来,但见袁绍按剑狼行,身后谋臣武将,如云而随。 袁绍眼见刘备双目红肿,不由一笑,拉着刘备过膝长手大步而入斗室,分宾主落座,哈哈笑道:“今日皇叔有一大喜,绍特来贺之!”随行一干文武,分立两旁,将一个小小斗室塞满,张飞见状,按剑站在刘备身后,虎目环扫,威风凛凛。 刘备也不诧异,只微笑道:“不知喜从何来?” “皇叔当登大宝,非喜而何?”袁绍目注刘备,缓缓说道。 刘备被吓了一跳,手中杯“咣当”掉落,张目结舌,结结巴巴道:“备……备备……备寡德鲜才……才……农妇之……之子,贩履小儿,小儿……安敢……敢有此……此奢望望望……主……公公恩泽四海,德被……天天下,身登大宝,实亿兆黎民之愿……愿……” 袁绍见状,眼里掠过浓浓鄙夷,继而变色厉声道:“皇叔欺我呼?今天子罹难,宗族消亡,四海沸腾,天下分崩。皇叔身为汉室宗亲,天皇贵胄,中山王裔,实汉刘社稷之期许,士人百姓之厚望也,胡不振作神威,力挽狂澜,兴奋汉室,定鼎山河?尔曹作此儿女之态,唯唯诺诺,岂不愧对先祖,有失天下之望?今马腾为祸,吕布横行,袁术窃位,皇叔当自强!绍也鄙薄,家门四世公辅,门生故吏遍布天下,今不知马腾,不知吕布,唯知一死以报汉室之恩遇也!淮扬袁术,叛逆之徒,绍虽名为兄弟,实则仇雠,愿奉皇叔为主,披坚执锐,号令不从,吊民伐罪,收拢山河。此绍汉臣之份也,唯皇叔知之!”声色俱厉,须发张扬,言毕拂袖而去。 刘备看着袁绍夺门而出,抹了一把汗,重重呼了一口大气。 八月之朔,冀州牧袁绍立刘备为帝,定都邺城,号曰“汉”,称为“代汉”,改年号“更新”。绍自立为丞相,许入朝不拜,加大将军、大司马、并肩王,主天下凡军政大权,整军布武,以号令诸侯。 …………………………………………搞恶分割………………………………………… 汉献帝十二年夏五月,马腾乱京中,献帝卒,刘氏消亡,雍州大族尽墨。六月晦,骠骑将军吕布传檄天下,起兵马五万,西出函谷,征伐马腾。骠骑既出,荆州贼发如麻,各守军自顾不暇。七月望,后将军袁术自立,都寿春,号“仲”,称仲氏,以吕布骄悍骁勇,荆州军盛故,不敢发布。八月朔,冀州牧袁绍立中山王胜之后刘备,都邺,曰“汉”,称“代汉“年号“更新”,绍加丞相、大将军、大司马、并肩王,独掌军政之要。九月,群雄纷起,幽州公孙瓒自立,曰“燕”,称“后燕”;辽东公孙康自立,曰“赵”,称“代赵”;巴蜀刘璋自立,曰“汉”,称“蜀汉”;汉中张鲁自立,曰“汉”,称“米汉”。天下纷纷,群邪乱舞! ……………………………………………………………………………………………… (附注:弟兄们,袁绍给袁术的那封信本来是没有标点,不分段落的,偶呕心吐血,给大家判了句读,砸几张pp偶高兴一下下,虽然pp对这书没啥用……)(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七 变生肘腋(上) 七 变生肘腋(上) 诗曰“七月流火”,谓七月火星出,天气转凉。但是用在献帝十二年的七月,却似乎有些不恰当,如今已经近七月中旬,天气却仿佛春天(注),不见夏天应有的炎热,暖洋洋的总是扯人的眼睑,让人昏昏欲睡。 雍州的大地上,荆州军正在缓缓的前行,按照这样的速度,只怕一天行军不过二三十里,这与荆州军的习惯实在相去甚远。整个队伍,十分庞杂,喧闹不休,却原来有着数量众多的流民,在荆州军的护卫下一并向前,这些流民拖家带口,哭啼不休,呼爷唤娘,寻乡问亲,自然快不起来,连带着荆州军也只能缓慢向前。 原来因为马腾进军长安,董卓不知道处于什么原因,似乎不愿意留一个完好的雍州给马腾占便宜,于是纵兵祸害州里,根本不加约束。董卓死后,残余的军队没有了后勤保证,只能到处劫掠就食,更是无法无天,兵祸连结之下,雍州百姓家破人亡无数,只得成了流民。到了六月初,吕布出兵关西,很快进入雍州,眼见赤地千里,百姓流离失散,只好尽量收拢,以军粮救济。还没逃出雍州的百姓根本只能等死,听闻吕布放粮,遂蜂拥而至,于是荆州军暂时成了难民收容军,带着无数难民上路,虽然沿路也能发放种子食物安置一部分,但难民人数实在众多,一时无法,只得带着,一批一批慢慢安置下去。这样一来,后勤压力大增,将行军速度拖得如同蜗牛。 虽然行军极慢,距离西凉也还很远。前边也有吕涛做前锋,但吕布行伍多年,并没有放松大意。一路上就曾有数十股董卓残兵不自量力前来打荆州军军粮的主意,因此吕布将骑兵分成十数支队伍。不理其他,专门轮流担当起保卫任务,来回巡视,以荆州军骑兵如今的战斗力,如果不是碰上十倍的兵力围攻,全身而退不是问题。 轮番担任护卫的骑兵,此时正分成数支五百人队。在偌大的队伍两边来回驰骋,不时挥舞各色旗帜与远方的部队相呼应通讯,每隔一段时间,还专门派人到中军处回报情况。 队伍慢腾腾的前进。停停走走,不过二十余里,红日已渐渐西沉,中军一声令下,整个队伍慢慢停了下来。背山靠水,安营下寨。应为流民实在太多,部队带的营帐根本不敷使用,所以难民都牛羊一样一群一群的被集中起来,晚上互相取暖。好在现在已经是七月中,晚上也不算很冷,大家挤在一起,问题不大。 这么庞大的难民团体,安置起来是一个巨大的问题。荆州军一停下来,中军便不断传出命令,很快的,步兵分成三个部分,一部分伐木造营,一部分维护秩序,一部分分散到难民中安抚难民并准备生火做饭。为了方便管理,十数万难民被分割成一百多个千人团体,每个团体由荆州军一伍士兵安置管理,负责他们住宿、饮食等问题。偌大一个荆州军,就这么被分散在十数万难民中间。 另有一部分嗓子特别大的士兵,三两人一组,穿行难民团体之间,一路鸣锣击鼓,放声大叫:“奉骠骑将军令,所有人等,不得随意走动,不得无故喧闹,不得饮用生水,不得随地遗矢……”呼喝此起彼伏。 而这个时候,也正是骑兵部队最繁忙的时候,步兵可以停下,但他们不能,此时他们正高度警惕,大部队周围十里之内,就在他们的严密监控之下,而荆州军的斥候,更是远远地放到三五十里之外! 中军营帐很快立了起来,吕布召集郭嘉贾诩等文武议事。 因为目前的行军速度和既定方针相差并不远,所以吕布也不是很着急。荆州军的战略目的并不是要快速平定西凉,虽然有那个实力,但必然消耗不小,这不是荆州军需要的,在吕涛的影响下,荆州军一直致力于如何尽可能地保存自己的力量,用最小代价获取最大收获。只是目前的情况,出兵前虽然有所考虑,但也想不到难民的数量如此巨大,那么既定的方针计划,必然要有所变更。 吕布跪坐蒲团上,左右看了看一干文武,略一思索,问道:“雍州难民无数,吾不能不顾,今沿途收拢,已十万有奇,军中粮秣,已然着紧,荆州遥远,难解燃眉之急。难民势众,虽一路安置,然雍州赤地千里,郡县败于战火,家园毁于贼寇,且山多地少,匪盗如麻,难以定居。布长于军伍,不识政事,诸公如有良谋,可速献来!” “主公,我军素以‘其疾如风,侵略如火’名闻天下,主公麾下将士,多骄悍自傲。今西来月余,不见敌踪,或有贼寇残兵之流,不饱将士决杀之心,而为流民所困,不免焦躁。虽主公麾下军纪俨然,士以从令为己命,亦稍有牢骚之辞,士气不稳。唯主公度之!”吕布话音方落,坐下一人站起禀报,眉目凝结,却是吕布弟子梁错。梁错自师从吕布,时时在侧,多得教诲,非但武力剧增,领兵能力也飞速见长,又有吕涛的影响,平时食宿与士兵一道,深入军中,所以对士兵的思想比较了解。 梁错说完,其余诸将也各自说了目前的困难,多是因为要照顾难民,将士多少有些不能理解,南面发些牢骚,有士气不稳的迹象。 吕布略一皱眉,面色不动,点头道:“如此,诸将多加劝解,可明文军中,言以军民鱼水之厉害。另,我军中多有流民、难民为兵者,可使诉苦于军民中,宣扬荆州军军民一体之大略,启将士怜悯之心,发百姓拥军之情。使我军士老其老,幼其幼,此情可解!” 郭嘉贾诩等人面面相觑,在他们的印象中,吕布在这种问题上何曾这等精明过。 吕布见大家面色有异,不由面色微赧。也不隐瞒,道:“此我儿临行所献之策也!”说罢不免得意,抚颌自许。 郭嘉咳嗽一声。抛开那些杂七杂八的想法,道:“主公。今难者有五:曰流民众多,曰军伍缓慢,曰粮秣不齐,曰前后不应,曰各部不一。自古军政,首害者各部不一也,当令飞鹰传令前锋小将军、左路李将军。使步步为营,不求一城一地之功,但求号令如一,以为稳妥。其余流民之众、军伍之慢、粮秣之少、前后不应。实为一难,若粮秣充盈,自能解之!荆州商贾之盛,世家众多,可为主公解忧。商贾所图者。利也,世家所求者,地也。可使商贾货粮秣、谷种、农具等物入雍州,主公虽费一时之钱粮,数岁而后。可坐收百万军民,此大业之基也!又使荆州大小世家自愿者迁诸关西,所恳田地五年不纳,所收民众十年其附。主公仅需委派吏员,可得良田无数也。商贾有利可图,士民有地可得,自当云来,如此纵百万流民,可尽散于雍州也!雍州虽多山,今又千里赤地,然自古肥饶之地,三年之内,必能大有所获!如此,主公以一纸之公文,可扩地千里,得民百万,岂不美哉?” 吕布点头不已,知道郭嘉这个办法一石多鸟。吕涛曾经和他说过,荆州境内来自各地的世家大族实在太过密集,长久下去必然生变,如今郭嘉这计策,却顺便解决了部分问题,照这样分散下去,那些世家大族不能聚拢一处,力量要小许多了。当下哈哈笑道:“奉孝真吾良也,如此有劳奉孝!”他是听得明白,但这种事要真让他具体去做,却头痛万分,随手丢给郭嘉。 “敬受命!”郭嘉不由苦笑,好歹他是个军师,不是长史啊,如今却变成了军政一把抓,虽然权是大了点,但他喜欢的擅长的是军事,素来讨厌沾染政事,如今碰上一个更加不喜欢政事的主公,只得代劳,好在也不用管具体的事,只须安排荆州方面执行就成了。 吕布点点头,把目光转向贾诩。 贾诩最喜欢的是玩阴谋,拈须笑道:“雍州遍地贼寇,诩为主公解之。”略一酝酿,徐徐说道,“雍州贼寇,多董卓残部,因无人收留,为祸乡里,纷纷如麻,所求不过一夕之安寝,一日之饭食,战战兢兢,唯恐命在旦夕。观董卓麾下,多西凉勇士,流落雍州,必有思返之心。主公出自边地,与之同情,可传檄收留,如愿为兵,则就地编练。如不愿,则随军返凉。如此,雍州可定!” 郭嘉赞道:“此计大善!主公可传檄雍州,号令贼寇,从者善纳之,可助以财资,允其各自回乡。如有不从,必以雷霆!西凉多勇士,以武为尊,主公恩威并施,震慑宵小,则骁勇仁德之名,瞬息传西凉,主公兵至日,大事可协!” 贾诩又道:“传檄月余以来,马腾诸人惴惴不安,云集金城,聚众以抵主公之威,以期一决雌雄。然我军徐徐而进,迟迟不到,大异往昔,出乎其料。马腾,李傕,皆狼虎之辈,互不相服,麾下兵马,多有冲突。而张济素来摇摆,优柔寡断,只求安身立命,今立身狼虎之中,危如累卵。细作报知,马李二人,皆有并吞张济之心,唯济侄张绣骁勇剽悍,武功不次马超,部下儿郎多死战之士,马李忌之,迟迟不敢有所动。闻马超勇而自负,目无余子,稍有不从,则挥兵相向,自比主公第二,号曰‘骠骑之下无敌手’。张绣刚而孤傲,性不能忍,自比冠军侯,素不忿马超跋扈。今须如此如此,西凉唾手可得!”贾诩善谋,一番阴险计划说出来,众人听得不住点头,皆曰大善。 …………………………………………嚣张分割………………………………………… 献帝十二年秋八月望,骠骑将军司马吕涛将讨凉军前锋入天水,会师左路军李睿部。雍州各地,自函谷以西至天水,郡县望风归顺,董卓弟董旻为部将所杀,献首马下,雍州遂定。涛军入天水,逡巡不前,将士多疑,问曰:“将军奉命讨贼,兵精将良,何以畏葸不进?”曰:“吾目西凉诸将如刍狗,不足与战,唯马超天下英雄,骁勇不让家严,不敢匆匆与争锋,恐为所趁耳。”众以为然。 …………………………………………霸道分割………………………………………… 战争的阴云一直密布金城之上,空气中到处都是焦躁不安的气息,马腾、李傕、张济三支大军云集此地,已经一段时间,每日消耗巨大,却迟迟等不来与吕布决战的时间,又都不愿意前往一试荆州军锋芒,只是消极固守,士气于是日渐低迷。眼见今年又是一个大旱之年,凉州又是贫瘠之地,收获根本无法维持大军长期作战,金城之中,已是流言四起,惴惴不安,形势非常紧迫。 马腾李傕互不服气,马腾自认世代恩威于西凉,理当号令全军。李傕自以为董卓重臣,兵强马壮,又曾是朝中大将,不屑屈居马腾之下。两人争斗不休,都想吞掉张济壮大自己,进而掌握全军。 张济的实力在三人中最弱小,素来又优柔寡断,只顾自己保命,一面坐看马李相争,一面让侄子张绣严把军伍,以为保命之本。三人之间的龌龊,连绵到部下之中,多有冲突。 李傕乃是西凉宿将,久在董卓帐下,自然沾染了董卓的一些坏毛病,喜欢纵容部属劫掠百姓。而其部下跟从董卓久了,已经习惯劫掠,每以烧杀为乐,骄悍非常,如今虽然在家乡西凉,也没有丝毫收敛,又因大多数人离家久了,家人多已经不在,于是变本加厉。而马腾部下全都是西凉人,哪里容得下李傕部胡作非为,屡次坏其好事,连带着同是出自董卓麾下的张济军,也被恨上。而张济军又不肯明言支持昔日袍泽,两相观望,于是又被李傕军恨上,两面不讨好。时间一久,三部之间摩擦渐多,仇恨日深,矛盾加剧,以致仿佛宿世仇雠,一对上就两眼发红。 马腾终究能人,知道这样下去的结果只能便宜吕布,决心静下心来和李傕张济好好谈谈,于是令人请李傕张济来议事。 李傕张济狐疑良久,在来人劝说之下也觉得眼前危机重重,再这么下去大家都玩完,于是各自准备了一番,一起前往。 马腾为表示诚意,特意让部队散开,在营中空地设席款待两人。三杯酒过,马腾也不客气,抱拳道:“今请二公来,实为我等之生死大事也!当日郿城之下,董卓杀天子,天下已不容我三人,腾以同为西凉健儿故,不忍二兄为关东诸侯所伤,遂与同行。公等与腾,同命相怜也,故与盟与‘同生与死,共享富贵’。今吕布西来,其势汹汹,实危急存亡之秋也,本当同心戮力,以保性命。奈何号令不一,军士等如仇雠,腾实忧之,二公有以教我!” 这话硬了些,顿时激起李傕怒火,拍案道:“若非兄麾下欺人太甚,粮秣不均,何以至此耶?” 三人遂互相扯皮,彼此指责,推诿责任,良久不能平息。 话题越扯越远,冲突渐渐升级,马腾还有一丝清醒,强自忍怒,面色阴沉,酝酿良久,深深吸了一口气,道:“二公听我一言!”待两人住了嘴,才说道,“今情急矣,须知唇齿相依,齐心方能互保。前事休要再提,腾愿尽弃前怨,与公等约为兄弟,生死同命,富贵与享,何如?” 注:从西汉成帝直到隋文帝时期,中国一直处于漫长的小冰河期中,气温较低,春天来得很晚,干旱连年,灾祸不断,历史上屡次记载“夏雨雪”的情况,而汉末三国时期正是这个漫长的小冰河期中的一个高峰期,初平四年(193年)就有“夏六月,寒风如冬时”的记载。(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八 变生肘腋(中) 八 变生肘腋(中) 李傕张济两人不想马腾竟要三人结义,一阵惊愕,相视良久,齐齐点头道:“如此甚好!” 当下三人各叙生辰,三人同年,马腾为长,李傕次之,张济最次。于是命人布置牺牲,设案备香,招呼将士观礼见证,准备午后结拜。 既然准备约为兄弟,又是同年,三人仿佛都忘记了前事,执手言笑起来,竟其乐融融。 只是似乎上天要和马腾开个玩笑,这边刚设下香案,将士林立准备观礼,忽然大地一阵震动,转眼间外边喧闹冲天,呼喊不绝,有人大声狂喊:“还我叔父来!”又有人大喊:“还我家将军来!”随即杀声震天。 三人惊骇非常,转头看去,便见三百步外一小校自营门纵马狂奔而来,一路狂呼:“将军,大事不好,李将军张将军部属突然杀来,我等难以抵挡……”话音未落,一箭正中背心,栽倒马下。三人顺势望去,只见后边一将收弓取枪,大叫一声:“叔父勿慌,儿来救也!”声如雷霆。随即纵马驰骋,枪势如龙,当者披靡,口呼“挡我者死”,犹如破竹之势,瞬息之间,已领军杀入中军,望张济奔来,却不是张济从子张绣是谁! 张济一见是侄儿,登时大慌,跌足而呼:“竖子累杀我也!”来不及多说,这时候没有解释的机会,性命要紧,急忙向张绣奔去。 马腾一时反应不过来,等回过神时,张济已在十数步外,马腾不由大怒,大叫:“贼子欺我太甚!”拔刀向张济投去。 张济惶惶不安,正奔向张绣。忽闻脑后生风,急忙就地一滚,虽躲过致命要害。那刀却正中左臂,马腾力大。张济左臂竟齐根而断,顿时鲜血狂喷。张济吃痛不住,大叫一声晕厥过去。 马腾犹不能平,从军士手中抢过抢来,上前要杀张济。 张绣望见叔父惨叫扑地,身上鲜血淋漓,生死不知。又见马腾挺枪上前,正往叔父背心刺去,自己长枪又够不着马腾,不由大急。将手中长枪奋力直掷马腾,拍马前来抢人。 马腾心生警兆,只得舍了张济,狼狈窜出数丈,只听得“铮”一声大响。张绣所掷长枪直插地面,长枪入土一尺有余,枪杆兀自嗡嗡颤动不已,正是方才自己立足之地!马腾面色发白,咽喉发干。一时不敢稍动。 那边张绣已拍马来到,跳下马来,抱起叔父大哭,周围张绣部已经赶到,将叔侄二人团团围住,刀枪如林对外,虎视马家军。 张绣痛哭片刻,见张济还有气在,急忙包扎了,命人担负,自己拔起长枪,跃上马背,怒视马腾,咬牙切齿道:“将军今日所赐,片刻不敢忘也,他日必十倍以偿!”调转马头,喝一声“走”,复从马腾军中杀出,一路不留全尸。 马腾回过气来,怒火直冲顶门,浑身发抖,咬牙道:“恨我麒麟儿不在也!”转头要找李傕,却哪里还有人在,原来早就趁着马腾光记得注意张济的时候溜走。 一番计较,费尽功夫,忍声吞气,一心搞好团结,却换来这样的结果,马腾气冲牛斗。他虽然素来性子宽和,但这种人一旦上火,最是难以平复,而最近诸事不顺,早已让他烦躁不堪,方才又步步忍让,心头邪火已经丛生,再遭这一下变故,顿时火上浇油,越想越不忿,越想越觉得自己傻子一般被人戏耍,一时顺不过气来,大呼“贼子欺人太甚”,一头栽倒。 …………………………………………野蛮分割………………………………………… 张绣既抢回叔父,彻底宣告和马腾不能两立,又痛心叔父丢了手臂,怀恨之下,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派人护送叔父回营后,自己提马纵兵直取金城。三支大军本就驻扎在金城外,鼎足而立,距离金城并不远,金城守将又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糊里糊涂被张绣下了城门。 张济部本是董卓麾下,在董卓纵容下劫掠成风,董卓死后,张济多加规束,情况才略有好转。如今得到劫掠金城的将令,哪能不欢欣雀跃?操作这等老本行,张济部自然是得心应手,八千兵马在金城中扫荡数圈,将马腾准备多年的粮秣军械马匹金银等财帛劫掠一空,尽数搬回大营。此时马家军因为马腾晕厥过去,军医正在施救,马超等人又因故不在营中,一时竟无人做主,只眼睁睁看着张绣纵兵劫掠。 另一边李傕趁乱溜出来,汇合来接自己的部属,也没多说,趁着马腾营中混乱,竟不退反进,杀入后营,劫了马腾营中粮草,拼死杀出,马腾营中无人指挥,只能看着李傕夺路而走。待到张绣破金城,纵兵劫掠,李傕不免意动,决定趁机捞一把大的,遂分兵两路,一路护送粮草回营,一路尾随张绣冲进城中抢劫。 张济部因为主将的关系,多少还有些温和,张绣又素来不屑倚强凌弱,所以抢的多是官方库府,或者一些豪族世家,并不曾多造杀伤。 等到李傕进来后,就截然不同了。李傕素喜虐杀弱小,又好纵火为乐,连带着部下也是如此,加上李傕慢了张绣一步,没拿到多少好处,心下不忿,于是所过之处,不论大家小户,无论富贵贫贱,举凡值几个钱的,又或者稍微年轻的女子,能带走尽数带走,不能带走的当即纵火焚烧,一时间金城之中哭喊震天动地,浓烟处处,大火冲天。 张绣劫掠一番,正待扬长而去,忽闻金城中哭喊不休,回头见浓烟滚滚,大火张扬。张绣知是李傕来了,他知道李傕素来的性子,很清楚金城百姓将要遭殃,张绣毕竟年轻热血,很是看不惯李傕的作风,有心阻止,又找不着借口。皱眉想想,终还是叹息一声,拔马归营。 后边一小校回头看看城中烟火。张口叫道:“将军听我一言!”拍马近前。 张绣忧心叔父伤势,闻言驻马回头。见是亲近小校,素来知心,颇有计较,这才面色稍解,问道:“何事?” 小校拱手劝道:“将军本西凉人,以勇义之名传凉州,人人称颂。将军今日破金城。众目睽睽,世人皆知也,而不知将军约束部众,不伤百姓。今李傕猖獗。纵马焚城,专好杀虐,暴烈无德,破人家室,毁人宅屋。城中之财帛。无分巨细,抄劫一空,百姓之妻女,不论美丑,掳掠殆尽。世人知将军之破城。不知李傕之尾从,必以恶名名将军也。凉州桑梓之地,将军既以勇义之名扬,此所以立身之本也,当无使失百姓庶民之望。今将军纵容李傕为恶,他日必为凉州千夫之所指,士民离心,恐祸在旦夕!唯将军计,当阻李傕。” 张绣闻言一愣,盖因以前一切有张济做主,前途走向的问题根本轮不到他来操心,如今张济重伤,他就不得不考虑了。 在这个乱世头上,要立身保命,就必须要有力量,张济张绣的力量就是军队,但要维持一直军队,开支极其庞大。张济以前跟董卓,后来又和马腾合作,暂时不用考虑根基的问题,但如今与马腾翻脸,就容不得张绣不考虑这个问题了。像今天这样的抢劫行为,可一不可再,必须要有一块根据地才是王道。张绣是凉州人,根据首选当然是凉州,如果任由李傕烧杀,后果正如小校所说的,到时自己只怕真的众叛亲离,难以在凉州立足了啊! 张绣一番思索,终于点点头,招呼部曲,纵马向李傕方向奔去。 李傕正玩得高兴,他带着亲近部曲,投入到烧杀的第一线,他喜欢这样子,那些惨叫声,在他耳中简直就是再也美妙不过的音乐。这时冷不防一支骑兵杀来,正在作孽的李傕部曲还没反应过来,当头十几个已经身首异处。李傕吃了一惊,急抬眼望去,便见迎面而来一支队伍,当头那人黑面微须,头戴兽面盔,身披明光铠,手提飞龙枪,那枪尖上正在往下滴血,威风凛凛,正是西凉人称枪王的张绣! 李傕部下素来凌弱畏强,眼见张绣转眼间随手诛杀十数人,不由胆寒,连忙后退,战战兢兢围护住李傕,一时间大气都不敢出。 “李傕,切莫坏我名声!”张绣见驻马怒视李傕,厉声喝道。 李傕见张绣杀机腾腾,而自己部曲胆战心惊,不敢近前,大部队又在到处烧杀抢劫,自知不是张绣对手,虽心下含恨,却也无法可想,只得干笑一声,道:“贤侄何须动怒,傕……”话没说完,张绣冷声道:“速速退走!”长枪一振,枪缨上血滴四溅,李傕部曲见了,均面色发白,又退数步,不敢作声。 李傕大恨,无奈形势不容人,只得招呼部曲,传令部队退出金城,奔本营而去。 张绣目送李傕出城,见马家军已经开始出动,又牵挂叔父张济,遂拍马狂奔出城。 …………………………………………粗暴分割…………………………………… 张绣回到大营,张济已经被就醒过来,但伤势实在太重,失血过多,躺在榻上面如金纸气若游丝,勉强吊着一口气。张绣大痛,放声直哭。 张济虽然昏昏沉沉,却不能不勉强打起精神,毕竟这支队伍一万多人可都是看着他吃饭的,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即便再怎么着,只要有一口气在,他就必须得负起那个责任,作出相关安排来。张济勉强睁大眼睛,抬了抬那支完好的手,忍着断臂的剧烈痛楚,问道:“贤侄,今日……今日为何攻打……马……马腾?”这一点是他必须要弄明白的,当时若非张绣机警,他这条老命早就丢在马腾军中了。 听见张济问话,张绣抹干泪水,说出一番话来。 原来张绣马超素不相服,张绣从少年时代就以骁勇闻名,马超则出自马家,历代为西凉守将,两人均看对方都不顺眼。张绣名扬多年,当年边章、韩遂在凉州作乱之时,金城的麹胜袭杀祖厉长刘隽,张绣当时为祖厉县吏,不久就寻找机会提枪刺杀了麹胜于马下,本郡的人都认为他很讲义气,于是张绣招合少年,成为本地豪杰,人称“枪王”。而马超比张绣年轻几岁,乃当代马氏族中不世出的英杰,也是骁勇非常,近几年声名鹊起,偏偏马超也是使枪的,素来文无第一武无第二,马超高傲自负,哪里能容忍张绣“枪王”的名号,遂自号“枪霸”。这要放以前还好,两人不能见面,就算不服,最多也只是腹诽而已,可现在不同,自马李张三家合兵一处,两人抬头不见低头见,一个自负,一个自矜,当真分外眼红,都有心找机会比试比试。 两人摩擦日增,终于在今日一早,马超使人约张济决斗,张济一听,不曾多想,当即带着部曲赴约。 张绣如约来到城北脚,马超已等候多时,两人二话没说,拍马直取对方。双方都是能人,一个沉稳狠辣,一个霸道犀利,马上决斗百余合,飞沙走石,不分胜负,马匹都被对方所伤,于是弃马步战,一时难解难分。杀到日上中天,均觉腹中饥饿,于是罢斗,相约饭后再杀。 吃完东西,两人待要继续厮杀,不想却有张绣心腹小校飞马而来,备言张济被马腾请入军中,迟迟不归,不知发生什么事。 张绣闻言大惊,他素知马腾有吞并张济之心,只是忌惮自己勇猛善战,如今自己不在,莫不要出什么事。张绣回望马超,见对方面无表情,两眼望天,也不知在想什么。张绣记挂叔父,自知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哪里还有心思跟马超决斗,慌张之下,也不打招呼,夺过亲兵坐骑,打马狂奔而回。张绣回到大营,果然见叔父不在,一问就知道张济被马腾请了过去,久久不回,不由着慌,怕马腾害了叔父,急忙尽起军中精锐,杀奔马腾大营,好在马腾大营似无防备,见他领军靠近,也不太在意,这才给他机会突然杀入,抢回张济。 张济听得张绣将前事尽数说来,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觉个中充满巧合蹊跷,却又搞不清楚哪里不对,待要挣扎起来仔细思索,却忘记了重伤在身,顿时牵扯伤口,痛得一声大叫,勉强说一声“代我掌军”,又晕厥过去。 张济既不能视事,张绣遂代为掌军,当下令人严密监视马腾李傕动向,又深挖壕沟,广布陷阱拒马,加高寨墙,以提防对方来攻。暗下又密令收拾财物,以便随时可以撤走。(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九 变生肘腋(下) 九 变生肘腋(下) 马超与张绣一番厮杀,只觉酣畅淋漓,浑身似有说不出的爽快。他年少勇武,向来少有与之匹敌的对手,如今见张绣武艺卓绝,与自己不相上下,也多少看到自己的一些不足,少不了对张绣生出一些惺惺相惜来,饭后正想继续厮杀,不想张绣竟招呼都不打一声,匆忙而去,有心挽留,却又放不下面子,只任由马铁马岱叫骂。 张绣匆匆赶回,马超不明所以,只当张济有事召唤,也没多在意,反而因和张绣一番厮杀,激起兴致,正是手痒时候,于是和马铁马岱并亲近小将庞德继续在山下打斗磨炼。 几人打斗正憨,忽闻亲兵来报,说张绣趁着父亲马腾请张济李傕二人议事时,领着张李两家大军突袭马家大营,父亲被气倒,营中死伤无数,粮秣军械而抄掠一空,金城又被张绣攻破,城中大火冲天。 马超一听大怒,提马奔回,到了本营,见营中一片破败狼藉,烟火未绝,陈尸处处,血迹斑斑,马超大急,冲入中军营帐,便见马腾正在大发雷霆,营中杯盘四散,诸将噤若寒蝉。 马腾一见儿子进来,心情稍好,咆哮道:“我儿来得正好,速为乃父破张绣李傕,此二獠欺我太甚,不杀之,尔父誓不为人!”马超略一问,便明白事情前因后果,不由怒发冲冠,暴跳如雷,只当张济李傕早有预谋,而张绣正是因此才应约决斗,将自己骗了出去,越想越觉得不忿,当下点起本部五千兵马,杀奔张绣大营而去。 马超领兵杀到张绣营下,却见上边早有防备。一阵密集箭雨铺天盖地射来,马超只得勒马,放声大叫:“张绣匹夫。无耻之尤,可敢来见我!” 张绣此时正在关心叔父伤势。哪里有心思作战,只令人严密布防,不得出战。守营将士得到坚守的命令,根本不理会马超的叫骂,只缩在营中,密切注意马家军的动向,一旦对方进入射程。立马放箭,待对方一退,又偃旗息鼓。 马超狂怒,令部属强行攻击。只是部下都是骑兵,野战时威猛少有敌手,攻城却不是所长,强行攻打之下,损耗不小。 马岱冷静一些。见张绣防备森严,部队强攻无果,力劝马超。 马超不得已,只得恨恨退走,以待来日再战。 回到大营。马腾招呼文武商议如何应付目前局势,都觉得李傕张济大有合作的可能性,如此一来对方的实力已经略微超过自己,不利野战,于是匆匆收拾大军,退入金城,安抚百姓,赶修城墙,以为屏障。 …………………………………………无意分割………………………………………… 张济中军营帐,此时愁云惨淡,刚被接来的张济妻妾在一边低声抽泣,眼肿如球。 张绣跪坐叔父榻前,一手握着叔父仅存的右手,一手拿着一方湿布,不时擦拭,为张济降温,面上忧愁冷峻。他素小父母身亡,被张济养大,早就将张济当成自己的父亲,感情深厚,一直将张济当作自己的天。如今天之将塌,又深处敌人境内,如何带领这一万多大军逃出生天的重大责任,重重地压在他身上。张绣虽跟着张济学习了不短时间,但毕竟缺少带领这么庞大一支军队的经验,许多问题从来没有思考过,现在猝然受任,不免手足无措。想起之前意气风发,自以为骁勇,对张济教导的行军打仗的方略多少有些漫不经心,不由大是悔恨,只盼叔父能够平安度过难关,到时一定好好学习。 那时医学欠发达,尤其对外伤没有太多办法,只能用清洗伤口再止血补血之类简单的办法,很多士兵并不是直接死在敌人刀剑之下,而是死于伤口感染发炎。张济整条左臂齐根而断,伤势严重,失血过多,虽有军医救护治疗,却也一样奄奄一息,到了傍晚,竟开始发起烧来,身体热的发烫,口角开始起泡,偶尔醒来,也是胡话连篇。 张绣心急叔父伤势,迁怒军医,却始终没有更多办法,只得呆在叔父身边,时时照看,全然不顾外边情况,只令人严守。 到了晚上,张济勉强喝了一点肉羹,来不及交代一句,又昏昏沉沉睡去。 张绣无法可想,看护了半夜,实在困不过了,和衣躺在张济榻下。 半夜也不知什么时候,张绣忽觉有一只手在自己身上摸索,随即警醒,睁眼一看,烛光下只见叔父费力抬头,完好的右手在自己身上轻轻抚摸,眼中尽数慈爱,仿佛父亲。 张绣急忙爬起,趴在榻前,将张济手放在自己头上,感受他的抚摸,回想这么多年来张济的教导爱护,忍不住泪流满面。 张济似乎精神了很多,拍拍张绣肩膀,随后抓住他手紧握住,和声道:“吾本西凉人,鲜有才略,蒙董相厚遇,起于毫末,因感其恩,遂从董相入京。董相出边地,屡受世族白眼,大夫耻与为伍,故初临洛邑时,少有粮秣,吾乃请屯陈留、颍川,为集粮资,虽获罪于民,亦不悔也。”话说得多了,张济忍不住咳嗽几声,却不顾张绣劝阻,挥挥手道,“会马腾攻雍州,吾本优柔懦弱之人,为李傕所胁,从而攻长安,亲见恩相身死,心如死灰,但恨不能死乡里,今将死凉州,实慰我心。” “叔父!”张绣眼见烛光下叔父面色呈现怪异的红润,两眼精神许多,顿时大惊,高呼军医。 几个军医就睡在帐外,急忙进来,一看张济面色,不由惊骇万分,跪倒在地,浑身颤抖,不敢出声。 张绣急怒攻心,上前抓住一个军医衣襟,提将起来,厉声喝道:“还不速速救治,若我叔翁有万一,必杀尔等!” 张济咳嗽数声。招手叫过张绣,摇头道:“儿何须难为彼等?叔父伤重,自知余日无多。此药石所不能及也,非彼不用心尽力。岂可多造杀孽?”转头见帐外妻妾衣带凌乱,正外里面窥视,遂摆摆手,道,“尔等且下去,我与我儿有话说。”他气息渐渐不足,只觉大半个身子都已麻木不仁。自知时间不多,于是闭目养神,不理帐外哭泣的妻妾,争取将要交代张绣的说清楚。 喘息片刻。张济睁开眼来,光彩熠熠,伸手抹一把张绣脸上的泪水,笑道:“儿昂藏七尺之躯,岂能啼啼哭哭。大类妇人?我虽将死,有儿如此,可以无恨也!”咳嗽数声,开始交代起后事来,“吾自知将死。唯不能安心者,儿也。儿骁勇难匹,然性易怒,好冲阵,吾去后,无人能为谋,凡事当三思后行。军中多是西凉健儿,虽好勇斗狠,然久不能归,难免思乡情盛,宜多加慰抚。凉州今为马腾所有,我深入其境,其势弱也,急不可图之,可与李傕共谋,以求生路。然李傕狼虎之徒,可共患难,不能共富贵,慎之慎之。又温侯西来,其势滔滔不能阻,凉州必为所有,可速离去,若事不协,可往投之。温侯父子起于毫末,出自边人,不为大族所喜,故任用唯才,且小将军素有容人之雅量,当可纳之。”交代了这么多,张济渐渐无以为继,气息渐弱,声音渐低,他一生无子,一直将张绣当作儿子养,如今将死,哪能放心,拼着最后的一点心力为张绣谋划出路,勉力继续说道,“温侯骁勇,天下无双,善战无匹,帐下谋臣如云,良将如雨……其子文韬武略,冠绝当世,今又三分天下有一,必能成大事……儿往投之,虽未必封侯拜相,亦必封妻荫子,一生荣华!今……今事急,儿……儿当勉之,勉之……勉之……勉……”说到最后,竟断断续续,渐渐了无声息。 张绣正伏身张济榻前听训,听得叔父声音渐弱,最终没有了声息,按在自己头上那手的忽然滑落,抬头看去,只见张济已然闭上双眼,没有了气息,面上却还带着一丝丝忧虑,显然是不能放心自己。 张绣大恸,抱住张济尸身痛哭不已。 ………………………………………无心分割…………………………………………… 李傕今日在金城城中抢得数位颇有姿色的佳人,天色未晚,就急不可耐地钻入帐中,享受起来。部曲素知李傕习惯,不敢打搅,自行安排防备了事。 因为白天才和马腾冲突,李傕部下知道此地不可久留,又素知马超英勇,怕他连夜来偷营,于是难得用心,将个大营安排得水泄不通。 到得后半夜,望楼上哨兵忽然望见张济大营方向数人打马而来,朦胧月光下,但见当头那人一身素白,十分显眼。哨兵不明所以,见对方直奔自己大营,急忙告知下边的头领,同时睁大双眼,看看是不是还有其他动静。 即将换防的曲侯正在努力和睡神抗争,听说有人前来,顿时清醒过来,如今的局势,容不得他有丝毫的马虎,不然随时有可能丢了脑袋。 一声令下,营门附近守兵打起精神,手按刃,箭上弦,只待情况稍有不对,便立时发箭将之射杀。 来人似乎不知道自己要闯的是军营,对不时闪烁着金属光泽的箭头视而不见,直到营门沟壑前,这才沉声叫道:“为我通报李将军,张绣来见!”领人守门的曲侯举起火把一看,只见张绣一身缟素,面色冰冷,不由心下暗惊,道一声“将军稍候”,亲自前去请示李傕。 李傕正搂着抢来的佳人睡得香,被人叫醒,不由大怒,刚要发作,曲侯见机得快,急忙说道是张绣来见,着重说了一番张绣的穿戴。 李傕听说张绣一身缟素,心知张济已死,不由又惊又喜,当下睡意全无,踢开褥子,急忙让曲侯前去开门迎接,自己匆匆穿戴起来。李傕刚穿戴齐整,张绣已经赶到,李傕迎出帐来,假作不知,关切问道:“张将军漏夜前来,必有大事!傕与令仲翁,同为董公麾下,份属同袍,但有所命,敢不遵从,可令足下亲往?” 张济也不多说,漠然道:“如将军言,我翁侄二人与将军,实为袍泽,昔日同在董相麾下效命,有敌忾之情。今马腾作恶,欲害我等性命,而并其军者,故此地不足留也。某叔翁为马腾所害,不治身死,绣无所依,但凭将军命耳!马腾势大,我等势弱,将军明锐万里,岂不知唇齿之理?古人言合则力大,分则力弱,绣虽幼稚,愿与将军同死生,出此绝地。事急至此,绣也年少,不识兵家大事,当以将军令为令,或攻或走,不敢自专,将军知之!” 李傕从张济嘴中证实张济已死,当即跌足大叫:“痛杀我也!”举手抹泪,拉住张绣,哽咽道:“我与令仲翁,既有袍泽之情,又有同年之谊,份如兄弟,今弟先兄而去,岂不痛哉!贤侄安心,马腾阴谋在前,复杀我弟在后,此仇不共戴天,必杀马腾,以慰先人!” 张绣冷眼忍不住翻了翻,道:“将军大德,绣岂不知?然叔父临终嘱我曰‘急不可图之’,英灵不远,绣不敢忘。今在险地,不求报仇,但求活命。天长地久,他日自有可为。绣今欲远扬,恐势弱不能为耳,愿与将军共!” 李傕面上抽搐几下,却拿张绣没有办法。他行伍多年,岂能不知眼前的困境,知道只有和张绣合作才能脱离马腾的追杀,只是张济刚死,他岂能不对其部队垂涎三尺?奈何张绣不傻,避重就轻,只说要脱离眼前困境,至于日后如何,根本没有提及。李傕心思电转,有心杀了张绣再夺其兵,又顾虑张绣骁勇,自己麾下无人能挡,况且张济叔侄平素很得军心,即便杀了张绣,也未必能够把握得住其部队。到那时,只怕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可能将自己老命丢在金城之下。 心头万般想法,李傕只假装痛心,抹泪不止,偷眼见张绣面带冷笑,遂知其已经有了防备,不然也不敢就这么前来自己大营。 无奈之下,考量一番得失,李傕只好干笑几声,道:“如此吾知贤侄之意也,天明即可离此而去!待来日再与贤侄会盟,共杀马腾!” 双方商议片刻,决定天亮合力且战且退,各自回营。 ………………………………………………无故分割…………………………………… 张绣回到军中,回想李傕言语,顿觉对方说话时面色不对,不由冷笑,当即令大军舍弃营帐,只带军马等贵重之物,每人自带十日粮草,悄悄自大营后门奔出。出了大营,果然见李傕军大营后人头涌动。双方看见对方人马,均心知肚明,也不声张,默然而退。 两座大营近三万人马,想要撤走谈何容易,很快被马腾斥候探知,急报上去。马超得知,就要点起兵马追杀,马腾唯恐深夜中伏,拉住马超,欲等天亮再行定夺。 那边李张两军渐行渐远,见见马腾不敢来追,遂令骑兵断后,步兵全速进发。等到天明马腾再要追击,两军已在数十里外,马腾因恐惧吕布大军,深知已经没有机会,只得眼睁睁看着两人远扬,自己则命人全力修筑金城工事,以防吕布不提。 张绣记得叔父嘱咐,又仰慕吕布已久,遂令大军直奔东南方天水城,往投吕涛。李傕素恨吕布,有心投袁绍,奈何一路都已被荆州军占据,他没有信心突破吕布父子、张辽、赵云等人的重重拦截,只得往西投奔汉中张鲁。 于是短暂结合的马腾、李傕、张济三路大军,就这么分道扬镳,各奔前程!(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十 横扫西凉(一) 十 横扫西凉(一) 张绣既决定投吕布,又担心马腾尾追而来,遂舍了营房等笨重之物,令麾下只带着军械干粮,一万五千余众日夜兼程,直奔天水而来。西凉军本是难得的精锐,这番匆匆赶路,大军只走了不到十日夜,前锋五千精骑已在张绣亲自带领下来到天水境内,和吕涛部斥候接上了头。 吕涛得知张绣来投,知道大事已成,对孙策大笑道:“西凉即日可下矣,兄与我迎之!” 孙策亲眼见吕涛从容布置,略施小计,顷刻间令马腾等人内乱,本来近十万大军去了几乎一半,不得不感叹道:“观三弟用计,莫不直指人心,张绣马超等辈明知是计,亦不得不中,此之谓阳谋也!非陈云之间项羽范增而何?” 两人相视大笑,携手而出。 张绣得到飞浪骑斥候的引领,便令大军缓缓而行,思虑着到底见了吕涛该怎么做,心中多少有些忐忑。吕涛名扬天下已久,无论文武,莫不被人称颂,张绣也是久仰得很了。当初洛阳城下,吕布父子以微弱之势,跃马纵横几乎十倍于己的西凉军阵,几进几出,如入无人之境,最后全身而退,张绣当时虽不在场,但却从张济口中得知,免不了倒吸凉气。后来在宜阳,又是这父子两个,再次以少击多,大败董卓数万大军,张绣便是亲眼目睹的,当时只觉这等人物,实在不应该在人间出现。如今便要接触到这样卓绝的雄杰,张绣虽自诩智勇兼备,也不免紧张。 司马如何待我?温侯如何视我?荆州群英如何看我?张绣有些不安,想吕布为天下武人敬仰,号令诸如张辽、赵云等盖世豪杰,而吕涛更是一代宗师。天下无论文武以,见其一面为荣,这样的人。我这丧家之犬,可曾入得耳目? 思索间。忽觉大地一阵极有节奏的颤动,轰轰隐雷般的声音自前方天水城方向传来,声音渐大。张绣抬眼望去,便见远两山之间平地上,尘灰冲天,瞬息之间,一道青黑色长线显出形来。仿似大浪,自天边袭来。张绣军久经战场,一看便知是大队骑兵在飞驰,自然非吕涛麾下飞浪骑莫属。顿时不安骚动起来。张绣深吸一口气,令部下将校安抚大军。 青黑色浪线气势如虹,飞掠而来,本来如同长线,转眼间已然变成真正的滔天大浪。如怒海狂涛,踏着齐整的步点,伴随着雷鸣般的马蹄声,席卷而来。 飞浪骑斥候示意张绣停住脚步,迎了上去。 张绣自不会有异议。令大军止步列阵。 这边方才列好阵,雷鸣之声已然近在眼前,忽闻雷鸣之中一声清亮高亢的马嘶,顿时雷鸣戛然而止,尘灰倒卷,遮天蔽地,笼罩了滔天之浪。 时值秋日,西北风起,很快将尘烟吹淡,张绣望去,便见飞浪骑伫立如林,人不语,马不鸣,不动如山。张绣骇然,他自然知道骑兵不比步兵,要做到这一步困难非小,至少他自己麾下就无法办到,至少他从来没见过任何一支军队能够做到过! “久闻骠骑父子麾下精锐难当,进则疾如风,退则徐如林,攻则侵略如火,守则不动如山,盛名之下,果非虚也!”张绣心下对比一番,暗自庆幸自己的明智抉择。 吕涛孙策浑不顾漫天尘灰,跳下马背,迎上前来。 飞尘之中,便见“张”字旗下一人屹立人前,长身如枪,黑面微须,身后战马马鞍一侧挂着一柄丈三龙口雪峰枪,应是张绣无疑,便扬声叫道:“可是西凉枪王张将军否!” 张绣眯眼略一打量,见两人一前一后,后边那人身量昂藏,盔明甲亮,虽年岁不大,却虎口微须,英武雄壮之极,而当先那人一身青黑鳞甲,身长八尺有余,面貌间几与多年前曾有数面之缘的骠骑将军别无二致,英武不能逼视。他知是吕涛当面,当即躬身作揖答道:“司马谬赞,丧家之犬张绣,见过骠骑司马!” 吕涛已赶到前来,伸手将张绣扶住,道:“久闻将军英武,有万夫莫当之威,今得一见,果然不凡。我今西来,不喜得凉州,但喜得将军,当与共一醉!” 张绣心下稍安,道:“天下知张绣者无几,不知司马者何稀,不敢当谬赞。绣丧家之人,今事急来投,未有寸功,原为前驱。”他自知不能和吕布父子帐下群英相比,唯一可以依仗的就是久在西凉,熟悉地形民情,只有利用好这一点,那么就有了立身之本。 吕涛笑道:“吾今远来,不知地理人情,将军助我,当为一大功。且入城再叙!” 孙策插言道:“骠骑麾下,与其余不同者众,最要在军纪严明!其重有三,服从命令、不得扰民、不得劫掠!吾督军法诸事,一视同仁,将军初来,请为约束!” 张绣肃容道:“骠骑麾下规矩森然,绣久闻其名,今既来归,敢不从命!”便命将校带领孙策麾下功曹从事宣扬军纪条规,约束部属,自己则陪着吕涛孙一路慢行。 吕涛带领大队飞浪骑出城迎接,一来是以示郑重,让张绣感受到自己的诚意,二来是示之以威,让张绣对荆州军有一个直观的认识。再怎么说,张绣也是豪杰之士,素来以勇武闻名,此时投靠荆州军,大抵是形势所迫,唯有恩威并施,慢慢才能安其心。 天水城规模不大,前不久马腾听闻吕布提兵西来,深恐自己兵力分散不能力敌,匆匆集中部署于金城,天水的百姓财物,尽皆被他一把掳走,只留下一座空城。等到吕涛到来,这天水就成了一座兵营,郡守府成了吕涛暂时的大营。 吕涛孙策引了张绣进入金城,一路行来,到处可见军士正在为后边的主力的到来做准备,忙而不乱,井井有条。 到了郡守府前,吕涛驻马四下里一指,道:“马氏父子听闻我荆州军西来,尽收西凉铁骑于金城,强迁百姓,郡县为之一空。此自绝桑梓尔,虽聚兵数万,号曰十万,然民心尽弃,昏聩如此,安能不败?” 张绣默然良久,叹道:“骠骑将军麾下,兵锋鼎盛,战力无双,素来所向无敌,天下闻名久矣。马氏父子虽号曰骁勇,然亦不免惊惧,聚众死守或有一线生机,分兵守土则必为所乘,不得不为尔……”吕布和荆州军的威名是打出来的,这么多年来几乎都是以少胜多,以雷霆万钧之势横扫敌手,仅仅是听闻而已都令人心悸,到了亲自面对的时候才知道压力有多大。张绣对此深有体会,西凉军从长安匆匆退回西凉,一听说吕布率军来攻,从上到下居然就没想过寸土必争节节抵抗,唯一的想法就是集中兵力一决雌雄,仿佛人多了才能心安。 吕涛略一点头,道:“堳坞之下,马氏胆寒,自知不容于天下,犹如惊弓之鸟,如此作为,不足为奇,非只因荆州军西来。”下得马来,邀请道,“文华(注)随我来!” 三人直奔议事厅,这是吕涛先锋部的指挥部。 议事厅中,早有小校张开巨幅的凉州形势图,吕涛引了张绣进来,拿起案几上的小木棒,指着地图道:“天水去金城不过七百余里,旦夕可至。然马氏毕竟聚众数万,急切不能下。且当今西凉多流民,我父中军为其所累,日行不过三十里。又,今西凉动荡,民心不安,诸胡颇有异动。我不欲生民疾苦,不欲士卒多有损伤,文华有以教我?”吕涛将荆州军的打算坦诚以告,既是以诚示人,也是对张绣的考校和试探。 孙策目光灼灼,注目张绣道:“自古以来,两军交战黎民受苦,死伤者不可计数。我闻西凉诸军中,唯将军麾下法纪俨然,不似马、李。马腾父子不过等死之辈,不足为虑,荆州军所虑,在于百姓黎庶。将军身为西凉人,必不欲桑梓涂炭,还望坦诚以告。” “司马待我以诚,绣敢不戮力!”张绣冲吕涛抱拳道,盯着地图沉思片刻,道,“我料司马早有谋划,愿陈浅陋。”指着金城道,“马氏畏惧骠骑虎威,自困金城,以至西凉千里之地,沦为无主。今骠骑西来,马腾不足患,所患者夷狄、贼寇尔。骠骑麾下五万虎贲,不足以分守凉州四境。绣虽不才,愿为前驱,横扫凉州诸贼乱胡。但使凉州郡县安定,则马氏父子困守孤城,破亡必矣!” 吕涛抚掌而笑,道:“世人皆知文华骁勇,而不知将军多谋也!”荆州军兵马五万,对付马腾足够,但要掌控这么大地盘,还是需要依靠当地人。张绣的办法对于马家军而言,是不折不扣的绝户计,偏偏给马腾十个胆子也不敢分兵,眼睁睁看着西凉被吞并,也只能老老实实地呆在金城。 吕涛自然也能明白张绣私底下的打算,但人家毕竟新来投靠,多少要给点甜头的,至于会不会尾大不掉成为另一个马腾,吕涛并不担心,届时把张绣的老熟人贾诩这老狐狸派过去就是了。 (注:张绣字无记载,据其名“绣”字延伸义,为其取字“文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