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珏语传》 第一章, 十八岁的礼物 江语白的十八岁生日过得并不愿快,重症病房里的妈妈只交给她一本破破旧旧的古书后就撒手离开了。 “外婆……呜呜呜呜……”江语白搂着外婆在病房门口痛哭,重症的妈妈最后还是离开自己了,就在自己生日当天。 外婆轻轻地抚摸江语白的头,命该如此啊,没有参破那本书的秘密,江家的人都不得善终。“都过去了。” 江语白扶着外婆慢慢地走在医院的走道,外婆手中拿着拐杖在地面轻轻地敲着,横扫着,睁着的眼睛是白茫茫的一片,对,她看不见。在她人生的第二个十八年就开始慢慢看不清东西,现在的她早已经完全看不见了。 “什么?医药费要还要交五万?”在窗口结账的江语白很是吃惊,妈妈的病已经花费完家里所有的积蓄,能借的都借了,想不到还欠钱。这下怎么办呢? “对,麻烦把尾款交完。不然医院不让转移尸体到火葬场的。” “这……”江语白有点为难,她和外婆哪里还有那么多钱呢? “去找你爸爸吧,是时候让他尽一下责任了。”外婆站在旁边突然开口。 “……”江语白是不愿意去的,这个所谓的父亲,从来没有照顾她们,早早就离开她们和别的女人再婚了。但是想来想去,除了找他,还能去找谁呢? 江语白有点为难地站在高级小区的门口,门卫不让她进去,因为她没有门禁卡。也说不出颜家伟的家是哪一栋哪一房。 “门卫叔叔,我真的认识颜家伟的。我是他女儿,我要找我爸爸……”天上飘着小雨,江语白狼狈地擦着脸上的水,分不清是泪还是雨。 “这位小姑娘,我可不能能顺便让你进去的。你说你是颜先生的女儿,但是你学生卡上你是姓江的。不好意思啊,这种小区不是你说要进就能进的。”门卫大叔看着江语白也是极可怜的,但是他却不能随便放行,这种高档小区保安系统很严,不能随便放人进去的,出了什么事,自己可负责不起,他才不想因一个小姑娘丢了高薪的工作。 “门卫叔叔……”听着门卫的话,江语白心里很难受,父母离婚后,她是跟妈妈姓的,一直她都觉得自己的姓氏,自己的名字很好听,从未想过会有这般难堪的事情发生。 “走吧,走吧,不要在这里捣乱了。”门卫摆摆手想赶江语白走。 江语白看了看四周,路过的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自己也很是难堪,佝偻着腰,慢慢地走开了。 突然前方一辆小车急急向江语白驶过来,开着远光灯,灯光刺眼,喇叭声咘咘咘地响着,江语白一时忘了躲避,刺耳的刹车声在耳边响起,江语白吓得一下子往后倒,双手撑在地上,慢慢地传来了灼热般的疼痛感,应该是擦伤了。 小车里走出一位胖胖的中年男人,“你这小姑娘,年纪小小的就学人碰瓷是吧。”气冲冲地瞪着江语白,“我按喇叭,你没听到吗?想找死是吧。”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江语白慢慢地站起来,抬起双手看了看,流血了。又看看停在自己脚边的小轿车,没碰到自己,应该不会没什么事吧。 “对不起,对不起……”一边说着,一边就往路边跑了。 中年男人愣了愣,低喃道“这姑娘,本来还想给点医药费给她的。”其实他就是想吓吓江语白,并没有恶意的。看江语白跑远了,他回到车上继续往小区方向驶去。 江语白回到家时,已经十点多,外婆早已睡下了。她那爸爸住的小区离自己家比较远,为了省点坐车钱,江语白愣是走回来了。现在的她是又累又饿。 饭桌上放着个小蛋糕,上面插着一根蜡烛。江语白知道这是外婆给自己准备的,小心地把蜡烛点燃,小小的蜡烛燃着黄色的烛光,暖暖的,是今天唯一的温暖了。 轻轻地吹灭蜡烛,对自己说了一声“江语白,十八岁生日快乐。” 轻声地回到自己的房间,抱着妈妈交给她的古书,把它紧紧地拥在怀里,手掌上的血迹慢慢地渗进古书里,古书微微地变红了。眼泪却不自主地流了下来,一滴,两滴…慢慢地都滴在了古书上。 突然古书发出一团耀眼的光,刺眼的白光让江语白睁不开眼睛,久久不能适应。 “喂,是你召唤我?”突然,房间里响起了一个男子低沉的声音。 江语白惊了一惊,自己房间里什么时候有男人了,睁着不太适应的眼睛看了看房间的四周,房间的中间居然站着位红衣男子,右手中持着把剑,好看的眼睛正瞪着她看。江语白吓得跌坐在地上不知该说些什么。 “……” 屋里静悄悄地,江语白和男子对视着,都没说话。突然男子慢慢地走向江语白,在还有一个拳头的距离蹲下,看着江语白,用剑柄轻轻地戳了戳,江语白。 “喂,你是怎么把我召唤出来的?”男子已经忘记自己有多久没能从能从书中出来了,五百?六百?七百?他记不清了。在这么多个日日夜夜里,从未有人把自己召唤出来,今日却被一位黄毛丫头把自己召唤出来了。着实好奇啊。 “我没有召唤你。”江语白慢慢地开口,自己就一味地在哭,哪有时间召唤他,更何况自己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就冒出来的。 “明明就是你,你的哭声把我吵醒了。”红衣男子刚和一条大蟒蛇决斗,被它吞进肚子后,好不容易刺破它的肚子逃了出来,才打坐休息了一会就被这小丫头给吵醒了。 江语白愣了愣,自己刚刚确实在哭。 “那你说我把你召唤出来,那你可以像阿拉丁神灯那样可以实现愿望吗?”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而江家本来就有着太多的秘密,也经常会发生很多奇怪的事情,江语白也就见怪不怪了。 “阿拉丁神灯?实现愿望?”红衣男子歪着头看着江语白,在他的记忆里并没有这种灯存在。 “那你会变钱吗?变出好多好多的钱出来给我。”看来这红衣的家伙不是很可靠的样子。 “哈哈哈哈,”红衣男子突然大笑起来,要钱嘛,很简单,自己家里就有很多金银珠宝,在那个世界里就是一堆废物。但是现在没带在身上,“我不会变法术的。”看江语白期待地看着他,他恶作剧地说道。 “那叫你出来干嘛啊。没鬼用。”江语白呲笑了一声。 “哎呀,敢嘲笑本大爷。”红衣男子挽起衣袖想揍江语白,想了想又把手放下,低低地说了声“大爷不打女人的。” “好了,既然你一点用处都没有,那赶紧回去你该去的地方吧。”江语白的意思是你哪里来的就回哪里去吧。 “那可不行,我还没有帮你完成你想要的呢。”红衣男子盘着腿坐了下来。不帮召唤人实现愿望的话,他待在书外的世界越久,他的生命消逝就会越快,很容易会没命的。只有完成召唤人所要求他做的事情,他才能重新回到书中。 “你能帮我?你又不会法术,变个钱都不会。”江语白不屑地看着红衣男子。 “我虽不会法术,但是我能帮助你达到你所想要的。”红衣男子淡然地开口,其实他看着江语白嫌弃他的样子,他很抓狂,如果不是不揍女人的话,他肯定要狠狠揍她一顿,居然敢瞧不起他元大爷。 “那你会找人吗?”既然不会变钱,那把她爸爸找来,叫他给钱也好啊。 “这个很简单,你要找什么人?”红衣男子眼睛亮了亮,只要找到人,自己就能回去了。 “你等一下。”江语白走到书柜前,慢慢地从书堆里抽出了一本旧旧的笔记本,从里面拿出了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里的三个人都笑得很开心。那是江语白三岁的时候和爸妈一起照的,也是她和爸爸唯一的一张合照。因为照完相不久,他就离开她们了。 “这个男人,你能帮我找到这个男人吗?”江语白小心翼翼地把照片放到红衣男子面前。 红衣男子拿着照片看了又看,慢慢地端详起来,慢慢地开口“这画是谁画的,这么小的纸片竟能把图像画得如此逼真,还能把周围的景象都画了进去。高,高,高人,实在让人佩服。” 江语白满脸的黑线,果然是个不靠谱的人,照片都不懂,还帮她实现愿望咧。 突然红衣男子跳上了窗台,用手推开窗户,抬脚就准备往下跳。 “喂,你要干嘛!”江语白吓坏了,这可是三楼耶,就算帮不了自己也不需要自杀啊。 “帮你找人啊,你等着。”咻一声,人就不见了。 江语白急急地跑到窗户前,伸头一看,那红衣男子安然无恙地站在地上,对着她笑。 “神经病啊,吓死人了。”江语白慢慢地退回床边,拍了拍胸口,这个家伙一言不合就玩跳楼,还好摔不死他。 “喂,再给那画像给我看看。有点记不住。”红衣男子又跳回了窗边,伸头进来对着江语白说。 “……”无话可说的江语白把照片扔向红衣男子,照片太轻,轻飘飘地就往地上落,咻一声,江语白眼前一花,一个红色身影闪过,再咻一声,红衣男子手中就拿着照片站在窗台,咚一声又跳了下去。 “喂,现在已经是十一点钟了……”江语白想说,这么晚了,你去哪找啊。话都没说完,红衣男子的身影就已经不见了。 不一会,红衣男子就拎着一名的男子跳上了窗台。那名男子,脸色苍白,额头上冒着冷汗已经晕了过去。 “喂,是他吗?”红衣男子提着昏过去的男子对着江语白邀功道。 “不是!”江语白彻底被他气晕了,大半夜的把人家提过来,把人家吓晕。“你赶紧把人家给送回去!” “不是吗?”红衣男子有点疑惑,“他跟照片里的男人长得很相像啊。”明明就很像啊,怎么就说不是呢。 “这张照片是是十五年前的!”江语白实在是受不了了。 “早说嘛。”红衣男子听完江语白的话,拎着昏过去的男子,咻一声又跳下楼不见了。 就当江语白迷迷糊糊地要睡着时,窗台又发出了声响,江语白吓得张开了双眼。映入眼前的是,红衣男子拎着颜家伟对着她得意的笑着。 “喂,这回没错了吧。” “爸爸!”江语白已经很久没见过颜家伟了,但是一看他样子就十分能确定,他肯定是自己的父亲。 颜家伟,倒是没有被吓晕,脸色有点苍白,额头上也冒着微微汗珠。他当时正在和一个合作伙伴谈合作,就被这个红衣男子闯进来,拎着他就往路上跑。当看到江家的老房子时,他愣了愣,自己已经十五年没有来过这里了。 “江语白,你这是什么意思。”颜家伟,生气地瞪着江语白。自己的生意就差签合同这一步了,却被这个男子莫名其妙地拎着走,还是回江家。他就说嘛,江家是个不详之地。之前他娶了江小文之后就倒霉事不断,后来听邻居说他们家很邪门,男人都会被克死,女人36岁后都会开始失明,既然那么可怕,自己当然赶紧跑啊。不过说也奇怪,自己一离开江家之后生意就一帆风顺,越做越大,再婚生子,现在的生活美满幸福。从未想过还会再踏进江家半步。 “爸爸,妈妈她,走了。”江语白伤心地开口道。 “……”听到江小文已经死了,颜家伟还是有点伤心的。但是想想江家的邪门,颜家伟又收起那丁点的伤感。 “我会派人送花牌给她的,没什么事的话,我要走了。”说着就想往门口走去。 “爸爸……”江语白跑过去拦着颜家伟。 颜家伟有点不耐烦地看着江语白,“还有什么事吗?” “妈妈走了,但是医药费还没交齐,医院不让……” 话还没说完,颜家伟就递过来一张支票“一百万够了吗?” “不需要那么多的,五万块就可以了。”江语白有点难堪,想不到多年不见的父亲对自己竟然是这样的态度。 “你就收着吧,以后不要再找我了。大家都有各自的生活,我们没拖欠了。”说完,颜家伟就往房门走去,砰一声关上,离开了。 听着颜家伟离开的脚步声,江语白的心像刀割一样,多年不见的爸爸对自己竟然是那么的绝情。手中的支票犹如千斤重,但是自己却没有勇气撕毁它,这张支票意味妈妈能安息了,自己和外婆的生活有着落了…… “喂,人我已经帮你找到了。”看着一切的红衣男子淡淡地开口,人家的家事他是管不了的,她的愿望完成了,自己也该回去。“以后有事没事都不要再召唤我。”说完这句话,红衣男子就突然凭空消失。 第二章, 元珏录 江语白拿着颜家伟给的钱帮妈妈办了她的身后事,剩下的钱她想还给颜家伟的。但是再次去那高档小区时,门卫不只不让她进去,连小区门口五百米的范围内她都不许靠近了。门卫解释说,这是颜家伟要求的,他们只是按命令行事。 看来颜家伟是真的不想再看见她了。不过想想也是,大半夜的被人拎着走,滋味也实在不好受。都怪那名红衣男子,不是他……不是他,自己又怎么能找到颜家伟,怎么能办妥妈妈的身后事呢?江语白都不知道该感谢还是该讨厌那名红衣男子了。 直觉告诉她,那名红衣男子的出现是跟妈妈留给她的家传古书有关。小时候她就在妈妈房间偷偷翻阅过这本书,但是书上的文字,她一个也看不懂。现在翻阅,她竟然能看懂了,书册赫然写着《元珏录》。 翻开书册时,里面的文字竟像活着似的舞动起来,慢慢地形成能活动的画面: 永启年,崇帝元璟驾崩,元璟无子,皇后凤清临朝问政。元璟密旨立其弟刘珏为帝,凤皇后为能长期干政,做女帝。销毁密旨,寻来命巫师开启逆天回转阵把元珏相关的一干人等封锁书中,元珏一直追寻破阵之法却不得其门而入。 “崇朝元珏?”江语白读了那么多年书,历史书上可从未出现过元珏这位王爷。元璟皇帝后,凤皇后就直接与其父族立了元氏宗亲的一小儿当皇帝,以继续垂帘听政。史书上可是写得清清楚楚的。怎么这本书上写的跟课本的不一样呢? 江语白轻轻地放下古书,特地上网搜索了下资料,搜索栏输入的崇朝元珏,底下的搜索结果是0!江语白不信邪,决定再去问问外婆,毕竟这本书是江家世代相传的。 “外婆,”江语白轻轻敲了敲外婆的房门准备推门进去。 “进来吧。”外婆沙哑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江语白得到回应,轻轻地推开门,看见站在窗台前的外婆,她最近好像老了很多,头发看起来更稀疏,腰也更佝偻了。 “外婆……”江语白看着外婆,突然觉得有点难过,这种感觉就像妈妈临走前的感觉一样。 听见江语白的呼吸变急,江外婆轻轻地笑了笑,转过身,拄着拐杖,一步一步地向江语白走去。 “你想问我关于古书的事?” 江语白愣了愣,外婆怎么就知道自己想问她那古书的事呢? “坐下来吧。”江外婆拉着江语白坐在了老藤椅上,缓缓地开口道“已经八百年了,我们江家已经守护了这本书八百年了。” 八百年?天啊,八百年前不就是崇朝吗?那这本书是不是…… “我们的祖先是一名女巫,相传她为了救她的恩公,浴火而亡了。死前她噬血立誓,我们江家人世世代代都要守护这本书,直至破解其奥秘。而这本书,也就是我们家不幸的来源。” 什么,就是因为这本书,她们的生活才会变得这般难过?她有点讨厌那本书了。 “外婆,那你有看过那本书吗?” “何止看,我日日夜夜都想着要参破这本书的奥秘。可惜啊,可惜。直至我看不见了也没能参破,你妈妈也不行。如今这本书已经交由你手中了。”江外婆暗暗感叹道,如果自己能参破这本书的奥秘,改变江家的命运,或许自己的女儿就不会那么早就走了吧? “那…那书上讲的是真的?” “书上讲的?”江外婆突然伸出手摸索着,一摸到江语白的手就紧紧抓住,“你能看懂上面的字?”说话的声音都变得有些颤抖。 “以前不行的,但是今天翻阅,却突然能看懂了。”江语白紧张地说,外婆都看不懂,自己居然能看懂了? “哈哈哈,哈哈哈……”江外婆突然狂笑起来,“终于,终于……”江家终于有救了。 江语白向外婆解释,自己是看懂里面的字了,但是也没参破什么奥秘啊。外婆说,不急,既然能看懂就不错了,以后会慢慢参破的,有机会能改变江家的命运都算不错了,反正这么多年都过去了。 既然外婆都这么说了,江语白对那本古书就更好奇,恨不得一下子就能把它所隐藏的奥秘给参破。 但是书里写的就像是一个人的传记,那个叫元珏的男子的传记。薄薄的一本书,一打开,却怎么翻也翻不到结尾,翻了几百页后,书上的文字没了,后半部分竟然全是空白页,无尽的空白页。无奈地把书给盖上,拿着那本书端详了很久,明明那么薄,怎么打开就有那么多页数呢,怎么翻也翻不完。 不死心的江语白又再次翻开这本书,决定从头又看起。 元珏被封印在逆天回转阵后,一直都想破阵而出,而他每到一个地方都会遇到各种的阻碍和困难。有时惊心动魄的情节让人沉迷其中不能自己,心跳都跟着情节的发展而加快。但是有时情节却无聊得要命,例如如江语白现在看的这一页:那元珏大爷已经在数了几天的白发了,看来他的数学不太好,数着数着就乱了。 “一,二,三……一百零五,一百零七……错了错了。”挠挠头又重新数过。 “一,二……” 江语白都想进去帮他数了,真是个笨蛋啊。顺便还可以笑他,谁叫他之前在自己面前装大爷装威风,还跟自己说以后不准召唤他。哼!对没错,书里写的,呈现在江语白眼前画面里的元珏,就是那夜的红衣男子。 到底那夜自己是怎么把他召唤出来的呢?江语白闭上眼睛,仔细地回想了下当晚发生的所有事情。那晚自己在伤心痛哭,突然他就出现了。对!哭!他说是自己的哭声把他吵醒的。那就哭哭看吧,但是自己现在并不想哭啊。 假哭试试吧,“呜呜呜呜~嘤嘤嘤~”鬼哭狼嚎了一把,看看周围,没出现!难道他知道自己是假哭所以不出现? 江语白又用力地掐了自己的大腿,真疼,眼泪都飙出来了,“呜呜呜……”流着泪想着最近的不幸,放怀大哭,哭了好一会的江语白慢慢睁开眼睛,还是没有出现! “啊~你到底怎么样才肯出现啊!臭元珏!”江语白唤不出人,耍无赖骂人了,越骂越开心“对,又老又丑的元珏,缩头乌龟元珏,臭不要脸,没风度……”什么难听就骂什么。 骂累的江语白失望地看看四周,还是没出现,看来激将法也没有。到底怎么样才能把他召唤出来呢? 第三章, 再次召唤 江语白今年还在读高二,今天学校组织期中考试,检测学生这半个学期的学习效果和老师的教学效果。而每次考试,学校为防止作弊,都是混班考试,每次都是安排每个班一半的学生交叉到其他年级的教室班考试,同桌都不是自己熟悉的,所学的知识也是不一样的。学校认为这样考试才能保证质量,防止作弊。 “江语白,你在本班考还是……”前排的钱莹转过头问她,老师都是按学号去安排学生的,钱莹看了看黑板上的字,她的学号是留在本班考的。平常钱莹跟江语白是比较要好的。 “我要去别班,高三(14)班。”江语白无奈回答道,全校的人都知道每个年级的14班都是整个年级最差的,里面的人都不爱学习,经常围殴打架,不学习就爱闹事。 “都不知道学校怎么想的,怎么会安排我们班去这个班……” “谁知道呢。”江语白无奈地耸耸肩,收拾好文具准备去高三(14)班考试了。 跟着一群同学一起来到高三(14)班门口,看着里面的人都呆了呆,这群人真的是学生吗?教室里乌烟瘴气的,几个男的在教室里拍打篮球,几个那女在嘻嘻哈哈地追逐着,居然还有人在抽烟。看见江语白他们一身好学生的打扮,哄堂一笑。江语白她们无奈地找到各自的位置坐好。 “喂,等下我如果传纸条给你,记得帮我传到你旁边的座位。”左上方的一个女生嚼着口香糖,对江语白晃了晃拳头。旁边桌位的女生嘻嘻地笑着,也对江语白晃了晃拳头。江语白假装没看到,不打算理她们。 “咳咳咳。考试了,都给我坐好,像什么样。”监考老师拿着一沓试卷走了进来。 铃铃铃,考试钟声响起。领到各自的试卷,江语白和她的同学们都埋头写起试卷。 十几分钟后,嚼口香糖的女生往江语白所坐的桌位上扔了个小纸团,没扔准,掉在地上。坐在江语白旁边的女生踢了江语白一脚,示意江语白帮她捡起来。江语白不理她,继续埋头写试卷。 旁边的女生扬起拳头就准备打江语白,监考老师看了过来,她把手放了下来,咬着牙小声跟江语白说“你给我等着。” 江语白不理会她,继续埋头写自己的试卷。认真答卷的她,没有留意到那两个女生交换了下眼色。 铃声又再次响起,监考老师收拾好试卷离开教室。江语白也收拾好自己的文具,准备回家休息,下午还要继续考其他科。 慢慢地走在回家的路上,江语白脑海里都是试卷上的内容,她想回忆下,看看自己有没有答错题。没有留意自己的身后竟然有四个女的鬼鬼祟祟地跟着自己。看来她忘记了,老师说过的考试准则,考一科,丢一科,千万不要再去想考过的内容。 江家的房子是老区的旧房,比较偏,越走人越少。那四个女交换了一下眼色,就一个书呆子,好对付。两个女的跳到江语白身前阻止她前行,两个女的抵在后面挡着江语白后退,突然就围了上来。 江语白吓了一跳,看了看四周,比较偏僻的街道根本没有行人。她认得这几个女的,是高三(14)班的。 “你们想干嘛。” “死八婆,居然不肯帮我传纸条。”嚼口香糖的女生恶狠狠地看着江语白。 “我是不会帮你作弊的。”江语白淡淡地开口,她从未作弊,她也不会帮助别人作弊,这是她做人的准则。 “还嘴硬。你不给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的。姐妹们给我上,不好好教训她,我这口气咽不下!”嚼口香糖的女生一挥手,其他三个女生都上前帮忙,一个女的扯住江语白的头发,嚼口香糖的女生抢了江语白的书包,另外两个分别钳住江语白的左右手。 “放开我!” 嚼口香糖的女生用力地扇了江语白一巴掌,长长的指甲划过江语白的脸,江语白的脸上出现了划痕,慢慢地渗出血珠。 “给我闭嘴。”她打开江语白的书包,翻找起来。 “不要碰我的书包。”江语白激动地扭动着,那本《元珏录》也在书包里。江语白担心她们会弄坏那本书。 嚼口香糖的女生不理会江语白的话,一股脑把书包里的东西都倒了出来,蹲在地上翻找。里面居然没有钱包,嚼口香糖的女生有点失望。又看了看地上的东西,那本有点破旧泛黄的古书引起了她的兴趣,慢慢弯下腰,伸手就准备去拿书。 “不要碰它!”江语白用力地挣扎着,那几个女生没料到江语白会那么激动,都愣了愣,不就是本破书嘛。用尽全力的江语白居然挣开了禁锢,冲向那本书。旁边的女生看来不及抓住她,伸腿出腿想把她绊倒。 江语白被她拌了一拌,踉踉跄跄地倒了下去,受伤的脸正好贴在了古书的上方。 看着江语白跌倒,四个女生一起得意地哄笑起来。谁也没有注意到那本古书在江语白的脸上贴上后发出微红的光。 突然那本书发出了跟上次一样刺眼的亮光,江语白和那个四个女生都被光刺得睁不开眼睛。 “受死吧,鲤鱼怪。”一阵狂风刮过,那四个女生连眼睛都没来得及睁开就被弹开,背部撞到墙面,痛得晕了过去。 红衣男子元珏飞奔而起的瞬间,愣了愣,鲤鱼怪呢?自己怎么又到了这个奇怪的地方了。 “喂,谢谢你。”江语白感激地对元珏说,幸好他及时出现,不然自己都不知道还要被折磨多久。 “是你。你又把我召唤出来!”元珏生气地对着江语白大吼道,这丫头总是挑不适当的时间把自己召唤出来。那个鲤鱼怪就差一剑就能把它刺死了,可恶! “我又不是故意的。”江语白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元珏,她终于知道如何能把他召唤出来。是血!上次是她手上的血,这次是她脸上的血,只要有血滴在那本书上就能把他召唤出来。一定是这样! “说吧,你这次又想我帮你完成什么事。”既然都被她召唤出来了,也不想跟她置气,赶紧完成她想要的,能回去才是正事。 江语白蹲在地上收拾散落在地面上的文具和书本,慢悠悠地回答道“我还没想到耶~”得意地对着元珏笑。 “你……” 第四章, 江外婆 元珏提着剑跟在江语白身后,不耐烦地跟着她回家。江语白家偏远,又是旧区,住的都是些七老八十的爷爷奶奶们,听觉视觉都不太好。也就没人会对元珏的这身打扮大惊小怪了。 “语白,带男朋友回家啊?”隔壁楼的黄奶奶坐在树荫下乘凉,看见江语白后面跟着元珏,高高兴兴地问着她。 “不是,他不是我男朋友。”江语白连忙大声地跟黄奶奶解释道,这个黄奶奶为人最热心,有时候热心过头了就变八卦了。而且她还有个老毛病…… “什么?他刚从美国回来?”黄奶奶笑呵呵地说着,“新潮的很呐,全身红衣。呵呵呵呵呵……” “不是,他不是我男朋友!”江语白又大声吼道。 “哦,第一次带他回家吃法啊。你奶奶能准备饭菜吗?”黄奶奶还是笑眯眯地问道。 “喂,男朋友是什么意思?”一直站在旁边的元珏,突然问道。 江语白的脸一下红了,为难地转过身“就…就…男**人的意思。”说着就抬脚往家的方向跑去。 元珏咻咻地追了上去“确实,我们不是什么友人。” “呵呵,年轻人怎么就那么害羞呢?多聊一会嘛。”黄奶奶乐呵呵地扇着风,看着走远的两人低低喃喃地说着,笑着“还真是登对呢。” 走到家门外时,江语白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看着元珏“喂,你从窗台上去。”江语白现在还不知道怎么跟外婆解释元珏的出现,先把他藏起来吧。 “不好。”元珏双手束在胸前,瞪着江语白“我堂堂的男子汉大丈夫,绝不做偷鸡摸狗之事。要走就堂堂正正地走正门。” “……”江语白对着元珏翻了个白眼,上次不知道是谁,跳窗台跳得不亦乐乎的。那时候怎么就不说要堂堂正正走正门呢。 “哦,你不跳啊,那行啊,我现在想不到要你做什么,以后也不会想到,永远都不会。”说完得意地看着元珏。 “你……”元珏生气地看着江语白。果然,女人与小人难养也。 “怎么样,你跳还是不跳啊。”江语白威胁道。 元珏瞪了江语白一眼,咻一声就借力跳上了二楼的阳台,然后以咻一声跳上了三楼的窗台,不客气地拉开窗,自己跳了进去。 江语白仰着头,看见元珏已经跳进房间里了,她才慢悠悠地抬脚往家里走。 “外婆,我回来了。” “语白回来了,快过来吃饭。”江外婆已经坐在饭桌前等着她了,几样简单的家常小菜,都是外婆一个人做的。她虽眼盲,但是一直以来饭菜都是她煮的,江小文在世时也是她煮,因为江小文要外出工作养家糊口。一开始的不习惯到现在的得心应手。 “好的。”江语白高兴地坐下,拿起碗筷,夹菜吃了起来,仿佛忘记元珏还在她房间里。 “把你房间里的客人也请出来吃饭吧。”江外婆突然开口道。 “噗~”江语白刚扒在嘴里的饭差点又喷了出来,“咳咳咳……”差点就呛着了,江语白顺了顺气,“外婆,你怎么知道……” “外婆虽然瞎了,但是心不盲。叫他出来吧。”刚刚黄老婆子喊得那么大声,谁听不见啊,更何况盲人的听觉比普通人都要敏感,刚刚元珏跳窗的声音她也都听见了。 “好吧。”江语白放下碗筷,不情不愿地走向房间。话说从书里出来的人要吃饭的吗? “喂,出来吃饭。”江语白一边说着,一边推开房门,只见元珏像个翩翩公子般坐在她书桌前看着书,那认真而安静的样子非常好看。 “喂,只是什么?”不知什么时候元珏已经凑近,拿着一本同人漫画书对着江语白晃了晃。 江语白脸一下子变得红彤彤的,一把抢过了漫画书。“你怎么乱翻人家的东西。”假装生气地把漫画书乱塞进书柜里。现在有哪个高中生没有看过耽美小说漫画啊,但是对着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古人,她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切~”元珏看见江语白把书塞进书柜里也没有很生气,反正他只是无聊拿出来看看而已。 “喂,你要吃饭的吗?”江语白突然问道,元珏还没回答,他肚子就帮他回答了,咕噜噜地响起来。 “哈哈哈,原来你也要吃饭的啊。” “废话,我是一个大活人来的。”元珏呲牙看着江语白。 “那出去吧,我外婆邀请你出去吃饭。” “那还差不多。”元珏拿起手中的剑准备走出去,江语白拦下他。 “你可以把你的剑放下吗?我是邀请你出去吃饭不是去干架。”江语白没好气地说道,虽然外婆看不见,但他拿着剑的样子看着杀气很重,倒胃口,而且不小心伤了外婆怎么办啊。 “剑不离身。”元珏言简意赅地说道。 “哎呀,最近我记性有些差。你是谁啊?你在这里干嘛?我不记得了不记得了。” “你……”元珏无奈地瞪了江语白一眼,这个女的看起来怎么看都像一个小无赖,如果她不是个女的,一定要狠狠揍她一顿。看了她一眼,小心地把剑放在江语白的书桌上。跟着江语白走了出去。 元珏一走到饭桌前就拿起碗筷毫无客气地吃起饭来,在他人生中还没有对谁客气过。要知道他是堂堂的崇朝的王爷,都是别人服侍他的,皇帝老哥他都不怕,百官都怕着他。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礼貌。”江语白伸手打算去抢元珏手中的碗筷,元珏极快地起身,一闪过,人一下子就走到门口了。 “都吃饭吧。”江外婆突然开口说了一句话,摸索着又吃起了饭。她闻到了元珏身上有着浓浓的血腥味,他散发出的气息又是平静而无害的。而且这个男人的声音很熟悉,颜家伟出现在家里的那一夜,他的声音也出现过。她也能猜到,元珏是谁了。但是她什么也不说,这是江语白跟元珏的缘分,也是江家的宿命。 江外婆知道她很快就不在人间了,因为江家人的命运都跟8有关,她女儿今年48岁走了,她也快78了,是时候了。那夜颜家伟出了江语白的房门,走到大厅时就看见她站在大厅里。 “妈。”颜家伟虽然和江小文离婚已经多年了,但是看见江老太还是不自觉就会生出敬畏之意。 “别再叫我妈了,我已经不是你岳母好多年了。” 颜家伟愣了愣,“您最近身体可好。” “有劳关心,”江外婆拄着拐杖点了点头,“就如你所说的,我们江家跟你以后无拖无欠。你以后就不要再踏进江家一步了。” “……”这话正合颜家伟的意,但是从她口中说出总有种难言的意味。 “你保重……”说着颜家伟打开大门走了出去,轻轻地关上门的一瞬间,他知道这辈子应该是他最后一次踏足江家了,以后很难有机会能再来江家了。 江外婆慢慢地走回房间里,她知道当江语白召唤那名男子出来的那一瞬,她的命运就已经改变了,江家的命运也改变了。 第五章, 泡面 午饭过后江语白稍微休息了一会就起床准备又去上学了,眼尾一扫,元珏居然蹲在地上双手又是束在胸前,右手的臂弯夹着他的宝剑,低着头睡了过去,看来他也是很累了。但是他这样睡,自己怎么出去呢? 江语白无奈走到门口,抬起右手准备用手指戳醒他,就在手指快要碰到元珏肩膀时,他突然抬起右手抓住江语白的手臂,眼睛慢慢地睁开“敢偷袭本大爷?”眼中居然有着杀气。 “我……”江语白被他那杀气的眼神吓到了,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顿了顿,“我只是想叫你起床。你睡在门口挡住我了,我准备去上学了。下午还要考试呢。” “上学?”元珏眼睛转了转,“是去书塾的意思吗?” “对,没错。”江语白点点头,差点忘记他是古人了。 “现在女子也可以去书塾学习了?”元珏有点不可置信,女子什么时候可以顺便外出,还能去上书塾了。 江语白明白了他的意思,瞪了他一眼“现在是男女平等,男女可以一起上学读书学知识的。” “哦?”听江语白这般说,他倒是很有兴趣。“走吧,带本大爷去看看。” “你也去?”江语白有点不乐意“你这般模样,谁敢带你出去啊。”江语白指了指元珏的剑和他那一身打扮。 元珏低头看了看,“有什么问题吗?” “你最起码也要把这把剑给放下来吧。”江语白指了指元珏手中的剑,“我们这里没几个人有你厉害的,你能飞檐走壁,这里没几个人能伤害到你的。放下吧。” “……”元珏迟疑了一下,看了了看江语白红肿的脸,慢慢地把手中的剑放在江语白的书桌上。“走吧。” 江语白想不到他会放下手中的剑,刚刚不是说剑在人在,剑不离身的吗?见他盯着自己受伤的右脸,她突然有点明白他的意图了,其实他是个口硬心软之人。 “走吧。”捂着红肿受伤的右脸,江语白匆匆地走出房间。 在路上的江语白实在是受不了了,转过头对元珏说“你离我远一点。” “为什么?”元珏大爷不乐意了。 “……”一开始在江家附近的路上还好,没什么人。不像现在这样,回头率百分之两百,每个走过的行人都会转过头看多元珏两眼。也难怪,现在有谁会像元珏这般打扮啊。 元珏看了看周围行人的眼色,突然伸手环起江语白的腰,飞腾而起。“走吧,给我指路。”在行人惊呼的一瞬间,江语白和元珏两人的身影就不见了。 元珏的速度太快,风呼呼在江语白耳边响起,风打在脸上还觉得有点疼的感觉。江语白居然也不觉得害怕,睁着眼睛帮元珏指着路,在距离学校还有两三百米的距离,江语白叫元珏停了下来。指了指前方的学校,“已经到了,我先去考试了。你在这里等我吧。” “……”元珏也不想给江语白带来麻烦,点了点头,站在那里不动了。 江语白往四周看了看,没有熟悉的人,急匆匆地往学校的方向跑了过去。 “语白,你的脸……”江语白踏进教室的瞬间,大家都被她那红肿的右脸吸引了。前排的钱莹担忧地问着江语白。 “没什么,”江语白摸了摸受伤的右脸,她选择不告诉老师,因为不想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主要是不想元珏在那几个女生口中提起而被大家都知道,“不小心撞到了。” “以后小心点。”钱莹感觉江语白不太乐意回答这个问题,她也没有逼问。 当江语白再次去高三(14)班考试的时候,她愣了愣,今天中午的那几个女生居然像看不见她似的,都没有对她做出任何动作,反而表现得有点怕她。江语白摇了摇头,管它呢。她们不找自己的麻烦,她也不会理他们的。 考完试,江语白就急匆匆地跑出学校。“元珏……”该死的,他居然不在这里等自己,人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元珏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 “我在古书里看到的。” “……”得知答案的元珏没再说话,顿了顿拉着江语白就往前走。 “你要去哪里?”他懂路吗? “我要吃这个”元珏在一间便利商店的门口停了下来,指了指门口海报上的泡面图案。海报上的泡面桶里装着弹牙的面条,里面还有切半的鸡蛋,蔬菜,鸡肉……图片看起来确实诱人。 “是那个奇怪的哥哥。”一个小朋友指着元珏对他妈妈说。这个衣着奇怪的哥哥行为更奇怪,他已经站在便利店门口对这这幅海报看了好久。 “快进去。”江语白拉着元珏走进便利店里,他的肚子又在咕噜咕噜响了。 “你怎么又肚子饿了?”中午不是吃饭了吗?江语白觉不可置信。 “我一顿饭要吃三斤牛肉的,你家丁点的饭根本不够我吃。”元珏摸了摸自己饿扁的肚子,今天中午吃的都不够他塞牙缝。 “……”江语白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些什么。“挑吧,你要什么味道的。”江语白指了指货架上的泡面。 “还可以挑口味?”元珏有点不可置信。 “当然。”江语白点了点头。 “那我要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元珏差不多把货架上所有的泡面都指完。 “停!停!停!”江语白摸了摸自己手中的钱包,她根本没有这么多钱,就算有,她也不打算买那么多泡面回家。 “就要外面那一款”江语白抓起一桶鸡肉泡面就往结账台走去。 当他们回到江家时,元珏一脸期待地坐在饭桌上,等着江语白帮他弄泡面。 江语白往泡面里倒了开水后盖上盖“好了,等四五分钟就可以开吃了。” “四五分钟?”元珏没听明白,没一会他就抬手想去掀开盖子。 “还不行!”江语白拍掉元珏伸长的手。 这种戏码上演了好几次后,江语白终于无奈地对元珏说“可以了。” “太好了。”元珏期待地掀开纸盖,“哇好香~”泡面独有的香味扑面而来。江语白在旁边问着也咽了咽口水,泡面就是那种闻着好香,吃着一般的食物,但是每次闻着它的香味还是很想吃。 “鸡蛋呢?鸡肉呢?菜呢?”元珏突然大叫起来,双眼不爽地瞪着江语白“是不是偷吃了。” “我没有。”江语白无辜地说。 “你骗人,这里明明就画有的。”元珏指了指纸上的照片,满脸期待地看着江语白。 “大哥,那只是提供参考的。你没看见仅供参考这几个字吗?” “我看不懂你们的字。我不管,我要鸡肉,我要鸡蛋,我要蔬菜!” “……” 第六章, 江语白的请求 “喂,这个什么面味道真不错。”元珏大爷吃饱喝足地拍拍肚皮,瘫坐在椅子上。虽然里面没有图画里的鸡蛋蔬菜和鸡肉,但是这是他第一次吃到这么美味的食物,又方便,开水一冲就可以吃了。 “泡面。”江语白没好气地说。古人的调味料没有现代的这么多,也不会像现代那样为了增加口感又在面里添加什么塑化剂,什么添加剂的。难为第一次吃泡面的元珏会夸奖它好吃。 “喂,快告诉本大爷,你到底想要我帮你完成什么事?”虽然书外的世界是不错,但是才出来半天的他就感觉越来越乏力了。 “你不是已经帮过我了吗?”江语白开口道。 “为什么时候帮过你了?”元珏大爷不解地问。 “那四个女的……” “哦,那四个女的啊,”元珏迟疑了一下“是我要教训她们的,就看她们不爽。” 江语白想起下午去考试时,那四个女生看着自己的样子就像是见了鬼那样害怕,真想问问元珏是怎么教训她们的。不过都过去了,看来那四个女的应该都不会再找自己的麻烦了。 “当真?”江语白叉着腰,伸过身子俯下头看着元珏。她没有察觉,她这个姿势,脸蛋离元珏是那么的近。 “当真。”元珏闪了闪,离江语白远了些,脸红了红,“那你到底要我为你做什么呢?” “那你也算完成我想要的啦,我就想要教训她们几个啊。” “那不算,从你口中说出的要求才算的。你倒是快说啊。” 江语白迟疑了一下,又不是自己真的有需要才呼唤他出来的,还真不知道叫他做些什么好。何不趁机问问他那本《元珏录》的事呢? “喂,你是怎么被封印到书里面去的?” “书上不是都写着么。” “哦。”也是哦,江语白拍了拍自己的头,怎么对着元珏竟会问出这么白痴的问题呢? “那……那你和我们江家到底有什么关系啊?” “……” 元珏没有回答而是坐在椅子上呆了呆,他也不是很清楚江家在这个阵中到底起了什么作用。但是他知道,他的命是女巫江祁救的。 “我也不清楚。” “怎么问你,你什么都不知道啊。”江语白有点懊恼地问道。一问三不知的,还说要帮自己完成自己想要的。 “那我确实不知道啊,如果能收集完所有的地图碎片找到阵眼所在或许会有答案。” “你是在跟我说话吗?”怎么元珏说的话,江语白有点听不懂呢?他跟自己真的不是一个频道上的。 “对,我要回去问问小狸。”元珏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你赶紧说你要我为你做些什么吧。” 江语白被他那么一跳吓了一大跳,“你就不能好好地跟我说话吗?” “你倒是说啊。”元珏有点不耐烦了,女人就是麻烦,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堆无关要紧的事。 “我不是想不到嘛。” “……” 两个人坐在饭厅里大眼瞪小眼地对看了好一会,最后江语白投降了,她决定就随便说一个请求吧,元珏的神色看起来不太对劲,好像很累的样子。 “那你帮我把客厅的沙发的位置挪一挪吧,我总觉它有点碍地方,怕它会绊倒外婆。”江语白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实木沙发。 “你就决定这么浪费这次的机会?”竟然叫他元大爷去做这样的小事,有点大材小用了吧。 “对,马上。” “你……”元珏不情不愿地走了过去,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单手就把沙发抬了起来,“你要把它挪到哪里?” “就挪靠墙一点就好了。”江语白有点无奈地看着元珏,本来就想叫他做些简单的事情,虽然说搬沙发对于他来说也不算什么难事,但问题是他不要一手就把整个沙发都举起来吧。 “放多近啊?”扛着沙发的元珏转不过来头来,整个人扛着沙发就转了过去,沙发就在空中旋转了一百八十度,差点把江语白都撞了。 江语白连忙跑到墙边,随便指了指,就放这里吧。 话刚说完,咚一声,元珏就把沙发扔了下来。“可以了吧。” “……” “喂,可以了吧。”见江语白不理他,元珏又问了一句。 “嗯……可以了。” 话刚说完,元珏就整个人又变不见了,又一次凭空消失了般。 “我还没告诉你……”江语白见元珏一句话都没说就回去了,有点失望“我的名字呢。” “我叫江语白!江语白!”房间里空荡荡的,没有人再回应江语白的话。她落寞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突然,她眼睛又变亮起来,也无所谓啊,反正自己已经知道怎么召唤他出来了,得意地低低笑了起来。 “语白,他回去了吗?”江外婆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外婆你在家啊。”江语白的脸红了红,那刚才自己自作多情地对着空气乱吼,外婆不就都听到了吗? 江语白扶着外婆坐在沙发上,江外婆摸了摸江语白的手,轻轻开口“语白,这是你和他的缘分。”顿了顿又继续说“但是外婆不知道这是对你来说是不是好事。” 江语白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外婆果然什么都知道。 江外婆慢慢地向江语白递来了一块玉佩,“这是我们江家祖传的,现在交由你保管了。” “外婆……”这么宝贝的东西,江语白有点不敢接。而且外婆讲话的语气总觉得像在交代…… “拿着吧。”外婆把玉佩塞进了江语白的手里。 江语白拿起手中的玉佩端详起来,这块玉佩看着像是一把古筝。雕工很精细,古筝上的琴弦都刻得丝丝分明,把玉佩翻转,背后却有条红色的条痕,就像是血迹渗进去一样。 “外婆,我会好好保管它的。” “嗯,戴着吧。”江外婆握了握江语白的双手,“以后都随身携带着。” “好。”江语白小心翼翼地把玉佩握在手里,既然外婆这么说,一定有她的道理的。 第七章,独孤狸 元珏一回到阵中也就是所谓的《元珏录》中,他一下子就精力充沛,一点也不觉得乏力了,果然书外的世界不宜久留。 “王爷,您回来了。”白发苍苍的老管家在珏王府大院中很是高兴,王爷已经有几个未有归来了,他们在府中都很是担忧。偌大的王府,常年就只有他们一群老奴实在不像样。 “嗯。”元珏点了点头,摆摆手想让管叔离开,这管叔最近越来越啰嗦了,一见到他就喜欢事无大小的跟他汇报,烦都烦死他。他哪是爱管事的人,逍遥自在地喝喝小酒,春日赏百花,夏日柳树下垂钓,秋日享丰收,冬日围炉喝酒才是他所爱的。他那皇嫂真的误会他了,以为他会跟她争权,居然宁愿折寿也要启动回天逆转阵把他封锁在这危险之阵。就算他不去招惹,也会有数不断的怪物会自动攻击他,这也是为什么他会极少呆在王府的原因。其实最要也是因为管叔太啰嗦了。 “王爷……” 元珏见他又要开始滔滔不绝之际连忙说话打断他,“有什么事你自己做主就行了,不用向我汇报。” “可是……”管叔话还没说完就被元珏推着走,这着实让他有些为难。 “没什么可是的,快去,快去。”元珏突然像想到了什么,又停了下来“对了,小狸呢?” “老奴正想跟您说这事,”管叔顿了顿,无辜地看着元珏,“是独孤先生让老奴在这等着你的,他说您今天会回来的。” “你怎么不早说。” “您都不让老奴说……”管叔很是委屈,“王爷您是不是嫌老奴老了不中用了……” “没这回事,你赶紧去忙你的,我去找小狸了。”元珏趁管叔还没反应过来就闪远了,再呆下去,管叔又该从他七岁入宫跟他皇帝老爹的丰功伟绩说起了。 元珏挠了挠头,这小狸总是神神秘秘的,心情好时就跟着自己去打怪兽,帮忙净化怪兽的怨念,心情不好时就撇下自己不知道跑到哪去。他在跟鲤鱼怪打斗时,小狸居然撇下他自己一个人就走了,就留下一句话“我不爱吃鲤鱼。” 这像样吗?不像样好吗!当初他在独孤狸受了重伤时救过他一命。独孤狸许诺以后都会为他所用,但是有这样经常抛弃主人的吗?逆天回转阵开启时他也不知从哪里跑回来,在最后一刻才追寻他跑进阵里。 “小狸,小狸,”元珏站在独孤狸住的小院前,大喊着,其实最要是想告诉独孤狸,你的主子元大爷回来了,快出来见我。 见独孤狸没有应他,元珏自己推开门走了进去。穿过回廊走向独孤狸的书房,里面是空的,并没有人在。元珏又去独孤狸的卧室找了找,还是没有人。 “去哪了呢?”元珏站在小院中间的假山前,挠了挠头,难道又抛下他偷偷跑出玩了? 突然他看见假山上有个白色毛绒绒的东西动了动,元珏轻轻用力蹦了假山。 “找到了!”元珏开心地大叫。 假山上躺着一只漂亮的狐狸趴在假山上晒着月光,浑身白色,白色的皮毛在月光下仿佛闪闪发光,漂亮的尾巴在轻轻地摇曳着。悠然而舒适。 元珏伸手抓向那漂亮的狐狸尾巴,就在快要抓住的时候,狐狸突然慢慢地睁开眼睛,快速地抬起手抓了一下元珏的手,就在元珏惊呼着缩回手的瞬间,一跃而起,两只前爪放在元珏的头上,两只后脚在元珏的脸上用力一蹬,一跃而起,慢慢地落在地上,元珏眼睛一花,一名白衣男子就站在假山下,狭长的双眼不悦地看着元珏。 “是你自己变回真身让我看的。” 元珏摸着被小狐狸抓伤的手,可怜兮兮地看着白衣男子,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变回真身是我的事,我可没让你碰我。”白衣男子慢慢地开口,声音冷冷的,透着不悦。 “我喊你好几声了,为何不应我!”元珏自知理亏,赶紧转换话题,想占占理。 “……”独孤狸没有说话,定睛看着元珏,“你又被召唤了。”语气是肯定的,并不是疑问句。 元珏点点头,“嗯,她遇到危险,无意中把我召唤了。” 独孤狸点点头,看来江家过了这么久终于有人可以勘破手上这本书的秘密了。 “小狸,为什么她可以用她的血召唤我啊?”元珏一开始还不清楚江语白是怎么把自己召唤出去的,但是第二次看见她受伤的脸,他就明白了,她肯定是用血把自己召唤出去的。 “你忘了吗?”独孤狸狭长的眼睛看了看元珏,“江祁是怎么救的你。” “江祁?”一提到江祁,元珏的眼睛暗了暗,他救下江祁时并没有想过会得到什么回报的,但是却没想到江祁却用自己的命还回给他,救了他一命。 “她流尽了自己身上的女巫之血,浸泡着这本《元珏录》不让至阳至纯的红莲之火把它烧毁。”说着心情变得低落起来,他永远没法忘记,雄雄烈火中,江祁刺破自己心脏,血如泉喷,她却把书紧紧地抱在怀里,微笑着离开了。 也是她这样的牺牲才有现在的元珏,想不到也是因为她的牺牲,所以她的后人能通过血来召唤出元珏。 “现在你清楚了吧。” 元珏点点头,过了几百年了,他还是没能从那种震撼中走出来,对江祁有着说不尽的谢意与歉意。 “江家的那小姑娘能把你召唤出去,证明她的血液中的女巫之力比之前所有的江家传人的都要强。她或许能帮你破阵,想办法把她带进来。”狭长的眼睛看着元珏,语气是坚定的。 “……” 元珏没有接话,而是呆呆地看着地面,他是不想的。对江祁的亏欠已经够多了,不想还把江家的后人拉下水。更何况江家那小姑娘看起来什么也不懂的样子,就让纯真她继续留在她的世界里继续生活吧。 见元珏有迟疑,独孤狸淡淡开口“随你吧。” 第八章,请你陪我吃饭 “喂~” 江语白四处张望了起来,四周没有都没有那抹红色的身影,她低下头又慢慢地走了起来。她已经好几天都没见过元珏了,竟然有点想念他那霸道的语气。每当有人喊喂的时候,她总是不自觉地四周观望,然后心情就变得失望,低落。江语白啊,江语白,你是不是傻,你都没有召唤他,他又怎么会出现呢? “喂!” 见江语白不鸟人,一个红色的身影从江语白身后冲了上来,右手箍住江语白的右肩,“我叫你呢,怎么不理人呢?” 江语白侧过头看了看,居然是高三(14)班的那个女生,就在江语白发呆的一瞬间,其他三个女生也拥了过来,推着江语白往前走。 她们居然还敢来找自己!看来元珏办事不够尽力呐。 “你们想干嘛?”江语白并没有害怕,而是警惕地看着她们,这回她们的胆子可真不小,竟然敢在校门口就拦截她,就不怕老师同学看见吗? “没干嘛啊,”嚼口香糖的女生笑嘻嘻地说,“就关心关心一下你。” “谢谢,我可不需要你们的关心。”江语白挣脱那女生的手,直直地往前走,并没有理会她们。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喂,别走啊。” 那四个女生追了上来,看来她们今天并不想轻易地放江语白走。江语白迟疑了一下,是不是该把元珏召唤出来呢?她抬眼看了看四周,这是校门口,又是刚下课,学生家长老师出出入入,都是人,这样把元珏召唤出来肯定是不行的。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江语白有点生气了,那几个女的就像跟尾狗一样,自己走到哪,她们就跟到哪,还让不让人好好回家了! “嘻嘻,不要生气嘛,”那几个女生笑嘻嘻地看着江语白,看起来并不生气,“你那红衣的男朋友呢?” 她们居然还敢提起元珏? “我们跟了你几天了,都没看见他,他去哪了?” “你的意思是,你们跟踪我几天了,都没看见他,所以你们决定要再次对我下手了?” 江语白愤愤然地看着那四个女生,想不到自己还能招惹这样的人,看见今年真的流年不利,总是碰到倒霉的事。 “嘻嘻,怎么会呢。”那四个女生连忙否认道,“就想问问你,他去哪里了。” “你们对他感兴趣?” “对啊,你不觉得他很帅吗?” “对啊,对啊,实在太帅了。” “他居然一拳打在电线杆上,电线杆就歪了!” 四个女生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脸上露出的表情是崇拜的,几个女的不好好学习,居然学人家发花痴,花痴对象还是个几百年前的人。江语白无奈地摇摇头,看来元珏耍威风耍过头了,居然打歪电线杆!江语白低声骂了句元珏白痴。 此时书里的元珏,居然打了个打喷嚏。 “是谁在骂本大爷。”擦擦鼻子,又拿起筷子大快朵颐,原来元珏正在吃午饭,当他打了那个打喷嚏后,桌上的饭菜就没有人敢动了,独孤狸还一脸嫌弃地看着他。元珏才不鸟他,继续吃自己的饭,少几张口跟自己抢饭吃也是极好的,嘿嘿。 “他在哪里啊,怎么这几天都不见他跟你在一起?”那四个女生还是不死心地问道。 江语白翻了个白眼,“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怎么可能。”那四个女的不依不挠,“他明明说你是他的女朋友。” “不可能!”他怎么会这样说,他明明说过他们两个连朋友都不是…… “他说你是他的女性朋友啊,不就是女朋友嘛。我们懂的,不会跟老师说的,你放心。” 自作聪明!江语白听到那几个女生这么说,她是觉得挺开心的,元珏居然说自己是他的朋友! “我们想认他做老大,实在是太帅了!” “对啊,对啊太帅了!” “你看,我们穿得全身都是红的,是不是很像他,很帅对不对。” “他在哪里啊?” “不知道。” 江语白快速地往前跑走,不想再跟这几个女的啰嗦。 江语白回到家里,她突然觉得心情很好。偷偷地回到房间,拿出《元珏录》,看了又看。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枚缝纫针,右手拿着针,左手伸出食指,右手慢慢地靠近左手,想往手指上扎,想想又没有扎下去,如果他不想看见自己呢? 想了想,又提起针想往手上扎,想了想又放下右手,重复了几次这个动作后咬咬牙还是扎了下去。 看到手指有血珠涌出,江语白把手指对准《元珏录》,用力挤了挤,血珠慢慢地从手中滴落到《元珏录》上,果然,《元珏录》慢慢地吸收了江语白的血,发出微微的红光,突然房间里又发出刺眼的白光,江语白用手挡住自己的眼睛,她知道,元珏又被自己召唤出来了。 “你们,都不吃,那本大爷不客气了。” 元珏说完这句话定睛一看,自己面前的美食消失不见了,而自己又出现在江语白的房间里! “喂!你搞什么鬼!没看到我在吃饭吗?” “没看见!” 元珏恶狠狠地看着江语白,到嘴的美食飞走了。 “你找我又有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 “不能!” 江语白失望地看了看元珏,原来自己并不能像正常朋友一样与他相处,只能有事才能召唤他啊。 “说吧,这次又有什么事。” “……”江语白想了想,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迟疑了一下,“那你陪我吃饭吧,吃完饭你就可以走了。” 听江语白这么说,元珏的眼睛亮了亮。 “此话当真?” “当真!” “那能吃那个什么泡面吗?”啧啧,能来这里又吃上一顿泡面也是极好的。 “可以。” “那我们赶紧去吧。” 而书里的管叔和独孤狸则对着凭空不见的元珏,愣了愣,不明所以的管叔他们很是吃惊,他们都想不明白正要伸手夹菜的王爷怎么凭空消失了。明白真相的独孤狸,摇了摇头,起身离开。 第九章,恶作剧 “好了,饭我就陪你吃完了。”元珏瘫坐在饭桌前,满意地拍拍微微地隆起的肚子,这个时代的泡面味道还真是不错。 江语白静静地看着元珏,不知道那四个女的看见元珏吃泡面时那狼吞虎咽的样子不知还会不会觉得他很帅呢?现在的他嘴角边还沾着一小片葱片呢。 “喂,”江语白指了指自己的嘴角。 “什么?” 元珏没有明白江语白的意思,以为她叫自己看她的嘴角,慢慢地凑了过去,一眨不眨地看着江语白的嘴角。 “你……”江语白的脸慢慢地又变红了,往后推了推了。“你的嘴角,我说的是你的嘴角有东西!” “哦,就这样。早说嘛。” 元珏伸出舌头慢慢沿着自己的嘴唇添了一圈,在右边的嘴角找到那片葱片,舌头一卷,把它卷进了嘴巴里。 江语白看着元珏突如其来的这个动作,脸更红了。 “喂,你不舒服吗?” “没有!谁跟你说我不舒服的!” “但是你的脸很红。” “你不觉得很热吗?”说着江语白起身走到风扇开关前,按开了风扇,风呼呼地吹着,江语白怕自己的动作还是不够自然,抬起自己的双手假装扇风的样子,“好热,好热。” 元珏看了看江语白,“是有点热。” “你还有什么事吗?没的话我回去了。” “没事就不能聊聊天吗?” “我们有什么好聊的?”元珏不明所以,他不明白这小女生的小心思,吃饱喝足了就该离开了。 “走吧,走吧。” 江语白生气地摆摆手,在她说完这句话后元珏就消失不见了。她有点失望地看着空空的饭厅,走得倒是挺快的。 哼,毫不依恋地走得那么快。有他好看的! 江语白又跑回房间,拿起缝纫针,这回毫不迟疑地就往手上一扎,血珠涌出的一瞬,江语白得意地一笑,血珠又一次低落在《元珏录》上。 白光一闪,咚一声,江语白的床塌了! “我的床!” “我的腰!” 元珏满足地回到书中,在管叔惊讶的眼神中,跳上王府大院里的古桃树,躺在树干上,悠然地闭上眼睛。嘴巴眨巴眨巴的,还在回味方才吃的泡面。这样的悠然惬意还没享受一刻,闭着眼睛的他就从高空中摔了下来,从小就爬树掏鸟窝的他,这种从树上掉下去的事他还真没经历过呢。 听到女生的惊呼声,他扶着腰站了起来,定睛一看,自己又来到江语白的房间了,难怪自己会掉下来! “江语白!” “你知道我的名字?” 江语白的眼睛亮了亮,她都没有机会跟他说自己的名字,他居然知道了! “对,早就知道了。不是你大声告诉我的吗?” “你那时候不是已经回到书中了吗?” “谁说我回到书中就听不见看不见了?”他每次回到书中,有一刻钟都还能看得见听得见书外的情况,不然他又怎么知道江祁是怎样为自己牺牲的呢。只是看他想不想看,想不想听而已。 “那你……”那你不就知道我骂你的事了?江语白有点亏心地看着元珏,那时自己骂得爽了,什么难听的话都骂了进去,他跟自己算旧账的话…… “我什么?” 见元珏好像并没有想起什么的样子,江语白装傻地跳到自己的床边,指了指压塌的床。 “你赔我床!” “为什么要我陪,不是你把我召唤出来,你的床怎么会被我压塌。” 元珏大爷不乐意了,凭什么让自己为江语白的任性买单啊。 “我不管,反正就是你压塌的!” “算了算了,好男不与女斗。”说着元珏跳上窗台,拉开窗户,跳了下去。 “喂,你想干嘛?”江语白跑到窗台边俯下身看着地上的元珏,这个人怎么一言不合又跳楼了。 “赔你床。”说着人一跃又不知道跳到哪去了。 “啊~啊~啊~”江家不远处露出了四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他果然在这死丫头的家里,太帅了有木有!他居然从三楼跳了下来!” “啊,啊,啊,怎么就不见了呢?” “快追!”说着四个身影又蹦跳着跑远了。 江语白扶额看着窗外的一切,没想到那几个女的居然无聊到跟自己回家,还偷偷守在她家门外。居然还真给她们等到元珏!怪谁啊,怪自己咯。 江语白无聊地望了望窗外,没有看到元珏的身影,看来他不知跑到哪去了。看了看自己塌下去的床,也不是烂的很厉害嘛,床板没烂,但是床樑和床脚承受不住重力断了几根。究竟元珏要用什么办法赔一张床给自己呢? “喂,”元珏的红色身影又出现在窗台上,“帮我接一下。”他的肩膀上扛着几根木头,准确点来说是几根已经看起来已经是加工完成的床樑和床脚…… “你去伐木了?” “不然呢?”元珏心疼地看了看跟随自己多年的鎏金穿魂剑,这剑跟随自己闯南走北,斩妖降魔,嗜血如它,现今却拿它来伐木整形,还真是对不住它了。 “……” 江语白呆呆地看着他,想不到这家伙还会这个! 帮江语白拼凑好她的烂床后,元珏又一次不见了,因为他已经实现了江语白赔床的要求。 江语白生气地看着颜色明显不一样的拼凑床,用力地拍了拍,还真的挺结实的,想不到那元珏的木工居然那么不错,没有经过仔细测量也能做得分毫不差。 但是江语白并不像那么轻易的放过元珏,她写着写着作业,又把元珏给召唤了出来。 “麻烦帮我去厨房拿一下苹果。” “麻烦帮我去关一下客厅的灯。” “麻烦帮我拿下我书柜里的书。” …… 江语白得意地看着忙忙碌碌地元珏,出现又消失,出现又消失,就是想看到他那一脸不爽却拿自己没办法的样子。 临睡觉前,江语白又一次召唤了元珏。 “江语白,你到底想干嘛!”元珏怒气冲冲地看着江语白,今天被江语白召唤出来这么多次,他已经倍感乏力了,想不到她还没打算放过自己。 江语白指了指头顶上的灯,“麻烦帮我关关灯,我要睡了。”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干嘛!” “我知道啊。” “你……”话还没能说完,元珏就冒着冷汗摔了下去。 “喂,你没事吧?”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害死我的……”元珏撑着鎏金穿魂剑慢慢地站了起来,缓缓地走向电灯的开关。 “你到底怎么了。”江语白担忧地看着元珏,他的脸色好像不对,脸色苍白,满脸的冷汗,看起来好像很辛苦的样子。 “我留在书外的世界越久,就会越乏力,甚至会没命的。你现在满意了是吧。” “我……” 元珏没有给江语白解释的机会,啪一声,电灯一暗,人就消失了。 江语白呆呆地睁眼看着天花板,久久不能入睡,她的本意不是这样的,她只是想逗元珏玩玩,并无恶意的…… 第十章,江外婆的逝世 江语白已经忘记自己多久没有召唤元珏了,那本《元珏录》也被她小心地收了起来。她对元珏有着愧疚感,虽说她不知她多次的召唤会让元珏变得如此虚弱,但是那日看见元珏那难受的样子,和元珏冷冷的语气都让江语白觉得非常的难受。她后悔了,真不该…… “语白,你来了?” 江语白愣了愣,外婆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清醒地等着自己到来了。 “嗯,外婆。你今天觉得怎么样?” “还不是老样子。” 江外婆已经住院好久了,最近她的双腿已经不怎么能走路了,每天在医院都要吸氧和靠营养针度日,这两天也不怎么能咽得下食物了。总是迷迷糊糊地,醒了又睡,反反复复,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清醒着等江语白过来。江外婆知道她自己时日不多了。 “外婆……” 江语白轻轻地抬起外婆的手,外婆的手已经没有几两肉,简直就像是皮包骨了,干枯的手上还贴着针头,血管肿肿的周围的皮肤有点青黑青黑的。江语白轻轻地抚摸着外婆的手,泪水却忍不住滴落到外婆的手上。 江外婆抬起另外一只轻轻地覆盖在江语白的手上,轻轻地开口“外婆老了,自己知道自己的事。这是命数,不要为我伤心。” “不许你说这样的话,你要好好的。我想要你好好地陪着我,陪着我读完高中,陪着我考上大学,陪着我大学毕业生子,永远永远地陪着我……”越说越哽咽,江语白最后竟说不出话,只是轻轻地抚摸着外婆的手。 江外婆用力地按了按江语白的手,“我们江家的人这几百年来都不能善终啊!这跟那逆天回转阵不无关系,我们的先祖是女巫江祁的姐姐,江祁死前嘱托了《元珏录》给她,请求我们的先祖一定要帮她保护好这本书。最后我们的先祖能力有限,被凤皇后派来的黑巫师下了诅咒,诅咒我们江家的人世世代代不得善终。除非我们能把回天逆转阵破了,才能真正地改变江家的命运。” 江语白静静地听着江外婆说话,并没有打断,原来他们江家人跟元珏有着这样的关系,他们在这段历史中扮演的是守护者的角色,而自己确认性地把元珏当猴子耍了,他倒是无怨无悔地帮过自己。 “既然如今的你能召唤出那个人,就证明你的血液中的女巫之力比我们世代江家人的都要强,这也许是你跟他的宿命啊。” “外婆,为什么你未曾跟我提过这些事。我还以为你什么也……” 江外婆笑了笑,其实这些事情是每代江家的正式传人才有权知道的,她已经闻到棺材香,半只脚都已经踏进棺材里了,命不久矣的她是时候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清楚了。 “我们的先祖无法把回天逆转阵的秘密给勘破,你却能把那人从阵中召唤出来,这是个契机,或许我们江家的命运就此能改变了。” “那本书是个阵法?”江语白还是第一次听说,一本破烂的古书居然是个厉害的阵法,而且江家人没一个人能勘破。 “对,没错。回天逆转阵把元珏封印在古书里,传说只要召唤出那人,他会必须得完成召唤人的任务他才能回到阵中,停留在阵外越久,他的精力就会慢慢地被阵法吸食,最后他会乏力身亡。” 原来是这样!看来自己真的错得很离谱,怪不得元珏最后的语气会那么冷,但是为什么他没有直接跟自己说呢? 江语白不明白元珏对江祁的愧疚有多深,所以她更不会懂不管她提出多刁难的要求,元珏都会帮她完成的,而江语白的无知正是建立在元珏的那份愧疚上,反而差点害惨了元珏。 “语白,你一定要好好保护好那本书,知道吗?” “嗯,外婆你放心,我会好好保护它的。” “好,乖孩子。” 江外婆摸了摸江语白的手,慢慢地闭上眼睛,睡了过去。她已经好久没有讲过那么长的话了,是挺累的。然而这也成了江外婆跟江语白最后的对话,当天晚上,江外婆没有熬过她的七十八岁生日,永远地离开了江语白。 现在的江语白真正的是孤身一人了,一个人守着偌大的江家,守着那本充满秘密的《元珏录》。 江语白从抽屉里小心翼翼地拿出那本《元珏录》,轻轻地抚摸着,自己有多久没有碰过这本书了呢?又有多久没有召唤元珏了呢?这是元珏关灯后,她第一次拿出这本《元珏录》,这本关系着江家的命运和元珏命运的书。 江语白轻轻地翻阅着这本《元珏录》,并没有召唤元珏。她慢慢地翻阅着,这书的后半部分居然又增加了不少的文字,这是元珏最近发生的事,因为里面清楚地记载这她召唤元珏后,元珏回到阵中所发生的事,里面赫然出现过自己的名字!当然她也看到了独孤狸和元珏的那段对话,那段独孤狸想让元珏把她带进阵里的对话。在那一刻,她居然产生一股冲动,一股想跟随元珏进入阵中去帮助元珏破阵的冲动。原来她也能帮到元珏的! 她慢慢地从抽屉里拿出缝纫针,坚定不移地把针扎用力地在手指上,再一次用她的鲜血召唤元珏。 刺眼的白光过后,元珏那抹红色的身影又一次出现在江语白的眼前。看到元珏的那一瞬间,江语白眼睛一下子变红了,眼泪慢慢地从眼眶里滴落,形成两条在脸上流淌的小溪。 “江语白?” 元珏愣了愣,江语白自从害自己快要倒下那件事后就没有再召唤过自己。那么久没把自己召唤出来了,现在她怎么又想到把自己召唤出来呢?看着她那双红红的泪眼,难道又发生什么…… “你……”元珏刹那间居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江语白泪眼汪汪地看着元珏,哭声哽咽地说着“元珏,我外婆,她走了……” 第十一章,血之契约 元珏呆呆地看着江语白,看着她伤心的表情,他自己却不知道说些什么话才能安慰她。死亡这种事没人能避免,时间到了,总会离开的,就连他那万人之上的皇帝老哥也不能逃脱这种命运。 元珏挠了挠头,“节哀……”除了说这个词,他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了。当年他皇帝老哥走后,他独自一人在王府大院里喝得酩酊大醉,对着那棵他和皇帝老哥一起种的桃花树舞了一晚上的剑。最后还没来得及为皇帝老哥送殡就被封印在这逆天回转阵里了。 江语白挂着眼泪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元珏,并没有说话,仿佛在酝酿着什么。 “你……” “带我走吧……” 江语白抢在元珏说话前,终于鼓起勇气把这句话说出来。 “你胡说些什么。” “我没有胡说,我是认真的。” 谁跟他说她开玩笑了,她是十分认真的。在这个世界里已经没有什么能让她留恋的了,最爱的母亲和外婆都相继离开自己了,所谓的父亲又和自己撇开关系。而元珏是目前唯一能让她安心的人。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元珏懊恼地看着江语白,他盼了几百年都是想着从那可怕的阵中出来,居然有人自动请缨说进去,这不是在说胡话吗? “我知道!”江语白语气坚定地看着元珏,“我再说一遍,请把我带进阵里去!” “不行,我不会带你进去的。” “为什么?” “不为什么,反正就不行。” 江祁以命抵命的极端方式救了他,而江家人也为他守护这本书这么久了,够了,什么恩情都还清了,没必要再把江家人拖下水。 “我或许能帮你破阵呢。” “你?你能做什么呢?” “我能……” 话说到这里,江语白突然迟疑了,对了,自己能做些什么呢?考试读书?填鸭式的教育模式让自己除了会读书考试外还会些什么呢? “你会武功吗?” 江语白摇摇头。 “你会砍妖怪吗?” 江语白还是摇摇头。 “那抓鬼呢,除魔呢?你会吗?” 江语白低落地再次摇了摇头,他问的问题自己一个都答不上来。 “那你要怎么帮我。在我的世界里,每时每刻都处于危险之中,斩妖除魔,朝不保夕的。你一个什么都不会的普通人。你能为我做些什么呢?”还不是成为我的拖累!这句话元珏没有说出来,因为他不想把话说得太过,她本来就够伤心的了。 江语白把头垂得很低,一直默默的站着,没有再说话。 元珏更是不想说话,他想让江语白冷静些,不想让她做了冲动的事情,以后想后悔就来不及了。 “但是我有女巫之力。”突然江语白倔强地抬起来,认真的看着元珏,“我有女巫之力,我能帮到你的。” “你……你为什么要那么倔强呢?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所做的决定有可能会让你后悔一辈子的。” “我不会后悔的。” “进去了就有可能出不来了!”元珏大声地吼道。 “我……”江语白迟疑了一下,最后大声地吼回去“我不怕!” “你……” “我这次召唤你的出来的愿望就是要你把我带进书里!” 江语白鼓起勇气,把自己的要求说了出来,只要是召唤者的要求元珏就无法拒绝的。 “你何必那么傻呢?” “我不怕的。” 江语白说着,伸手摸了摸挂在脖子的古筝玉佩,仿佛它能给自己勇气。 “冰旋古琴?” 元珏定睛看了看江语白胸前挂着的云佩,伸手抓向玉佩。 江语白被元珏的动作下了一跳,自然反应就甩了元珏一巴掌,“变态!” 元珏摸摸自己被打的脸,无辜地看着江语白,“我只是想看看你带着的玉佩。” “你要看就早说啊,我拿给你看嘛,谁叫你一言不合就袭胸。该不会你在阵中就喜欢干这样的事吧?” “我堂堂的崇朝王爷,怎么会干这种无耻之事。” “我才不信呢。” “你要怎么才相信啊。” “除非你把我带进阵里咯。” “你……” 绕了一大圈还是绕回这个问题上。但是既然她已经提出要求,那自己就必须得满足她的要求。 “既然你都提出了,那后悔也没用了。” 元珏说着,拉开了鎏金穿魂剑的剑柄,拔剑对准江语白。 “你要干嘛。”江语白吓了一跳,该不会要入阵就先得把自己杀死吧,那自己岂不是死得很冤枉? “过来啊。”元珏向江语白招了招手。 “我……我……”江语白说着,往门的方向退了退,口上说着不怕死,但是也不想就真么给元珏的剑给杀死啊。 “你不是什么都不怕吗?” 江语白眼睛一花,元珏已经来到江语白的面前,他抬起江语白的手。 “你想干嘛。” “不怕,不疼的。”轻轻抬起江语白的手,抹向他的鎏金穿魂剑。 江语白还没回过神,她左手的食指就慢慢地涌出一条血痕,说那时迟那时快,元珏也抬起他的左手抹向宝剑,当他手指也涌出血痕时,他把鎏金穿魂剑放回了自己的腰间,右手抓起江语白的左手流着血的食指对准自己的流血的食指。 两指相碰,混在一起的血慢慢地滴向放在书桌上的《元珏录》,滴落到书上的一瞬间,《元珏录》吸收了血滴,像往常一样发出了微微的红光。然后一刹那见,房间里发出了耀眼的白光。 元珏紧紧地抱住江语白,口里念念有词地说着“以血为誓,你我相伴,永不分离。” 江语白被白光刺得睁不开眼睛,只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一股神奇的力量拖拽着,身体扭曲着,飞向那本破旧的《元珏录》。 白光慢慢地从江语白的房间里消失,房间里空无一人,书桌上的《元珏录》却慢慢地发生了变化,封面上面的元珏录三个大字慢慢地消失了,笔画飞舞着,重组着,慢慢地变成了三个新字《珏语录》。 一直守在屋外想再见元珏的四个女生呆呆地看着江语白房间里的白光消失,愣了愣。 “我怎么会在这里啊?” “我们在这里干嘛?” “不知道耶。” “那回家吧。” “好……” 第十二章,初入阵中 江语白感觉她的身体被撕扯着,一股神奇的力量一直在拉着自己前行。而现在的她却感觉异常的安心,因为现在的她正窝在元珏的怀里。准确点来说,是元珏紧紧地抱住自己。周围的空气流动很快,感觉就像有风刮过,江语白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撕扯出来了。她轻轻地扭转头,想睁开眼睛看看周围的环境,却感觉风很大光又刺眼,自己根本就睁不开眼。 “不要……乱动……如果你不想被……” 元珏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从江语白的头顶传来,江语白听得不是很清楚。 “不想被什么?”江语白迎着风大声地吼回去。 “刮到莫名其妙的地方!” 这回江语白听着清清楚楚,乖乖地搂紧了元珏的腰,不敢再乱动了。 就在江语白发着呆,猜不到还有多久才能到达时,她突然感觉空气的流动没那么强烈了,甚至是没有听到那种刺耳的风声了。 “喂,”元珏的声音再次在头顶响起,“到了。”说着就不客气地放开了环着江语白肩膀的双手,还用手推了推江语白。 江语白慢慢地抬起头,睁开眼睛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像是古代的建筑,有棵漂亮的桃树正盛开着桃花,有个白发苍苍的老爷爷。等一下,有个老爷爷笑眯眯地看着自己?江语白吓得立刻松开了环在元珏腰上的双手,跳开了元珏。 抬起手整理了下自己觉得应该是凌乱的头发,然后笑眯眯地跟老爷爷打招呼。 “你好。” “哦,姑娘你好。” 老爷爷愣了愣,连忙弯下腰行了个大礼,原来这就是独孤先生所说的客人。 “这……”江语白没想到一进来就有个老爷爷给自己行大礼,这是不对的!哪有让老人家给自己行礼的,江语白也学着老爷爷弯腰行了礼“老爷爷好。” “这行不得,行不得,会折了老奴的寿的。” 管叔说着又行了个大礼,元珏站在一旁看不下去了,“行了,管叔可以了。” 听到元珏开口,管叔连忙走到元珏的身旁,“王爷,这还是你第一次带女人回府……” “打住,管叔。你不要乱讲。她是我的客人,没有其他关系。你为她安排个住所吧。” “是。” “小狸呢?” “独孤先生在他的住所里,他说等你回来就去见他。” “行,我知道了。你先带她去休息吧。”说着就准备跃起身去找独孤狸了。 “元珏……”江语白刚到这里,一切都是陌生,她感觉有点拘谨害怕,想不到元珏竟然准备丢下自己。 “我有事忙,你先跟着管叔,我等会再去找你。” 交代完元珏就跃身而起,跳远了。江语白呆了呆,想不到元珏不只在她的世界里喜欢跳来跳去的,他回到自己的世界里一样是喜欢跳来跳去的,动作敏锐而好看。 “呵呵,这位姑娘。”管叔站在旁边等了一会,见江语白没有理会他,那他就自己开口了,反正他就喜欢跟人家聊天了,特别新来乍到的客人。 江语白转过头看着管叔,不明白他想表达些什么。 “请问姑娘的芳名是什么呢?芳龄多少?是何许人也?家住哪里?有多少人?感情可好……” 管叔劈里啪啦地就问了一堆,也不看看江语白的表情正无奈的看着他,他问得那么多,那么快,正常人怎么记得了那么多呢。 “这位爷爷,你讲得太快了,我怕我一时记不了太多,要不我慢慢地回答你好吗?” “哎呀,看老奴急得……姑娘不着急的,你想到什么就答什么就好了。不用全都答的,老奴就是喜欢一嘴不停地说话,话稍微多了点,见谅了。” 江语白满脸的黑线,这哪是多一点,这是非常多了好么。 “我叫江语白,今年十八岁了……” “哦,原来是江姑娘。那姑娘喜欢吃些什么呢?红烧鱼?拨丝山药?杏仁豆腐?羊羹?烧春鸡,烧子鹅……” 话语权一落到管叔那就根本停不下来,江语白也只能一路跟着管叔,一路汗颜了。 “到了,江小姐,这是老奴为你准备的厢房。从这到我们王爷的房间可是很近的……呵呵……”管叔语气深长地对江语白说。 江语白尴尬地看着管叔,“谢谢你。” “呵呵,真是个礼貌的好姑娘。请江姑娘先歇息一下,老奴去为你安排膳食了。” “嗯,好。老爷爷慢走……” 江语白站在门口,一直笑着对管叔挥手,直至管叔走远了,看不见他的身影了为止。在江语白的世界还从未遇见过这样的老爷爷,简直比隔壁家的黄奶奶还要来得可怕。 其实她也没什么好歇息的,现在也没觉得累,于是就偷偷地走出了房间,乱逛了起来。 而此时的元珏正在和独孤狸说着话。 “小狸,她还是跟着我回来了。” “嗯。”独孤狸悠然地拿起手中的茶杯品了一口茶,“我知道啊。” “哎,又一次把江家的人拖下水了。”元珏觉得有点无奈,这可不是他的本意。 “既来之则安之,既然已经来了就不要再去烦这事了。你现在应该烦的是,怎么发挥她身体流淌着的江家的女巫之血。” “那你知道吗?” “这个是天命,我道不破。” “那你跟我说也没用啊。”元珏无奈地摇摇头,什么都说天命,把她拉进来拖下水也说是天命,这么多的天命。他自己都无法保证自己明天还活着,现在倒好了,又多了一个要保护的人。 “这个不用你去愁,到了适当的时机,我相信她会应用出来的。” “救命啊,元珏救命!” 元珏突然听到了江语白的呼救声,“小狸,你听到有人在喊救命吗?” 独孤狸摇摇头,“并没有。” “不可能啊,我明明听见了。”元珏一跃而起,循着声音跳了过去,在王府后山的竹林里,江语白正被一条普通的蛇妖攻击着,那蛇妖魔力不大,看来只是个小角色,但是却把江语白吓得够呛的,庞大的身躯吐着大信子向江语白袭来。江语白吓得趴在地上,不敢动弹只会呆呆地喊着“元珏,救命!” “没用的家伙。”元珏摇了摇头,一把抽出他的鎏金穿魂剑,一跃而起,跳向大蛇。一剑刺下去,正中大蛇的脑袋,鎏金穿魂剑锋利无比一下子就穿刺穿大蛇的脑袋,大蛇痛苦地扭曲着身子,想把尾巴甩过去打元珏。说那时迟那时快,元珏一转身,双手握着鎏金穿魂剑用力拖拽着,往地上一跳,大蛇的脑袋居然就这么被元珏用剑劈成了两半,一下子大蛇庞大的身躯倒了下去,再无动弹。 第十三章,内丹 一直在一旁看着的江语白呆呆地抹了抹脸上的血,腥臭难闻,方才元珏一剑刺向大蛇的头部时,蛇血就喷了江语白满身都是,头上,脸上,身上,无一幸免。 大蛇倒下的一瞬间,独孤狸不知从哪里跳了出来。只见他闭着双眼,紧握在身侧的双手慢慢地抬高,缓缓地松开,他的手上竟然出现了白色的流光,慢慢地飞向大蛇的尸体,越来越多的白光从独孤狸的双手中飞出,都直直飞向大蛇的尸体,流光形成一个大大的光圈把整个大蛇的身体慢慢地包围起来,当流光完全把大蛇的尸体完全包围起来后,独孤狸的双手一收,流光慢慢地消失,大蛇的身体竟然也跟着流光慢慢地消失。 江语白在一旁竟看呆了,刚才元珏一人一把剑就斩杀了一条大蛇已经让她够吃惊的了,想不到这个白衣男子更厉害,能从手中变出流光,还能把大蛇的身体变不见了! “喂,江语白。” “啊?” 元珏向江语白伸出他的右手,江语白感激地伸出自己的右手,元珏一把就把江语白拉了起来。 “你这个笨蛋!谁让你到这后山来的!” “我……”江语白委屈地看着元珏,自己差点成了大蛇的腹中之物,他居然不安慰自己,还责怪自己。 独孤狸翩翩地走向他们,淡淡地开口,“走吧,先回去再说。” 江语白呆呆地看着独孤狸,这男子也太好看了,双眼狭长,却别有风味,五官拆开来看的话显得平平无奇,但是凑在一起看却十分好看,长相有点偏女性,但是在他身上却不显阴柔。跟元珏完全是不同气质的两个人,走在一起却一点也不显突兀。 独孤狸轻轻地对着江语白点了点,算是打过招呼,转身就往回走了。 “喂,走啊。” 江语白还发着呆,而元珏和独孤狸已经走远了。 江语白又一次回头看了看大蛇尸体的位置,大蛇庞大的身躯已经不见了,只见大蛇尸体的位置上有个小小的发光的小球悬浮在空中。 “喂,元珏。你还有东西没拿。”江语白指着发光的小球对元珏说。 “嗯?”元珏回头看了看悬浮在空中的蛇妖内丹,“这种货色,不要。” 转念一想,愣了愣,惊讶地开口道“你看得见?” “什么?我该看不见吗?”江语白不明白元珏的意思,他指的是否跟自己看见的是同一样东西吗,“那个发光的小球么?” 元珏点了点头,“嗯。” “我看得见啊。”说着江语白径直走向蛇妖的内丹,把手伸向蛇妖的内丹,悬浮着的内丹突然缓缓地下降落在了江语白的手心上。 落在江语白手心的内丹慢慢地变暗,没有了光芒,竟然慢慢地变成了一张小纸片,准确点来说是像一张被撕成几片的碎片之一。江语白好奇地伸出左手想去触碰它,才刚碰上,纸片就化成一堆灰烬摊在江语白的手心中。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江语白呆了呆,该不会自己又好心干坏事了,说着内疚地看了一眼元珏。 只见元珏低下身把头凑近江语白的手心,轻轻地向她的掌心吹了一口气,那灰烬被吹起来散在空气中就无影无踪了。 “走吧,回去了。” “元珏,那发光的小球就这么不见了,你不觉得可惜吗?” “有什么可惜的,一看它就知道是普通货色,肯定没有真正的碎片。” “碎片?什么碎片?” “先回去再跟你说,如果你喜欢待在这里继续被不知从哪里蹦出来的妖怪咬死的话,那你就继续待在这里。” “不不不,我跟你走。” 江语白抬起脚急匆匆地跟着元珏,这里也太可怕了,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大的蛇呢。元珏轻轻松松就把那大蛇一剑杀死了,还有那双手能发出光的白衣男人也让她感到吃惊,难道自己进来阵中的决定真的做错了? “元珏,那名那白衣男子是谁啊?” “他是独孤狸,魔性净化师。方才你见到的大蛇妖是小蛇吸食回天逆转阵里的魔性变幻出来的,它吸食的魔性少是个小角色,一两下就能把它搞定了。正是因为它魔性小,一般这种小妖怪的内丹都没什么用处,变化出来的地图碎片也是假的。小狸的工作就是在我杀死魔物后帮我把这些魔物的魔性给净化掉,不然让这些进化过的魔性被其他魔物吸食了会让那些魔物更强大。” 江语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她大概懂了一点,至于那些什么地图碎片什么的,她还是有点搞不懂。不过也不怕,现在她有大把的时间去搞懂。 见江语白还是不太明白的样子,元珏又慢慢地开口继续说: “我们在这个阵中会遇到各种各样由魔性变换出来怪物,那些怪物被我杀死后都会变换出一些地图的碎片,如果是真的碎片就可以跟我以前收集的碎片拼凑在一起,只要把所有的地图碎片收集完成,就能得到完整的地图。这样我们就能找到这回天逆转阵的阵眼所在,只要破了这个阵眼我们就能出阵了。” “真的吗?”听到元珏这么说,江语白眼前一亮,看元珏杀蛇妖的样子也不算很难嘛,只要能快点收集完这些碎片,那不是很快就能出去了。 “嗯。” “那我们赶紧去收集碎片吧。” 元珏无语地看着江语白“你以为碎片是那么容易收集的吗?我在这个阵里几百年了,才收集了不到一半,如果是那么简单的话,我早就出去了。” “也是哦。”江语白失落地低下头。 “你现在知道我当初为什么不想让你进来了吧,可偏偏你就要进来。现在知道害怕了吧。” 江语白缩了缩脖子,今天是有点被那条大蛇给吓到了,“嗯哼,我会慢慢适应的。” “切,不知道是谁被蛇妖吓得趴在地上的。” “我…我…只是一时还没适应。” “呵呵……”等她适应了或许自己都能从阵中出来了,不过她竟然不像管叔他们,她能看见妖怪的内丹!或许她真的有女巫之力。 只是现在的江语白有待考察。 第十四章,出发 江语白回到自己的房间,梳洗了一遍又一遍,婢女们扛着水换了一桶又是一桶,江语白都还是觉得自己的身上还是能闻到血腥味。眼前又出现了大蛇那大大的嘴巴,白森森的尖牙和那血红的大信子。想着,身体就忍不住抖了抖,太可怕了,如果不是元珏及时出现,自己可能才刚进阵就变成大蛇的腹中之物,一去不复返了。 “小狸,看来我们得出发了。那些魔物越来越放肆了,竟然敢跑到我的王府里来咬人了。” “嗯。” 独孤狸点点头,及早离开才能把那些魔物引走,这才是对管叔他们最好的保护,只要他们不在,那些魔物是不会顺便攻击管叔他们的。 独孤狸抬头看了看他身旁的收集瓶,已经被他净化得差不多了。每隔一段时间独孤狸都要回珏王府一趟,把魔气收集瓶里的魔气净化干净,如果不是有独孤狸在,管叔他们早就被阵中的魔气侵蚀变成魔物了。 “事不宜迟,明日就出发吧。带上江语白。” “带上她?” “对,不然叫你带她进来干什么。” “可是她什么都不会。” “她有女巫之力。” “可是……” “她能看见内丹。” “可是,没什么可是的。” “带我吧,我想去!”江语白打断他们的话,从门外走了进来,“我想跟着你们。” 独孤狸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元珏皱了皱眉,并不回话。 “元珏……” “江语白,你觉得你真的有这个能耐跟在我身边吗?” “我有女巫之力,我还能看见魔物内丹,没什么可是的。” 江语白把独孤狸的话,捡了一遍。不跟着他们,那自己进来这里干嘛呢。 “你……你们……算了,你想怎样就怎样。”元珏赌气地甩手离开。 “你好,我叫江语白。” “独孤狸。”独孤狸向江语白点了点头。 “我想问,我身上真的有女巫之力吗?” “嗯。” “那我怎样才能把它运用出来呢?” “暂时不知道,看时机。” “哦,这样……” 江语白有点失落,既然大家都说她身上有女巫之力,但是自己又用不上,也无人知要怎么去运用,那空有这女巫之力有什么用呢? 到了陌生的地方,又有着各种的担忧,烦恼,江语白竟然睡不着!一直辗转反侧,到天快亮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当江语白迷迷糊糊地醒来时已然到中午了,从床上一下子跳了起来,糟了!睡过头了! 管叔他们倒是好,慢悠悠地用着午膳,看见江语白出现,招了招手,“江姑娘,快过来用膳。” “嗯,好。” 见大家都看着自己,江语白倒有点不好意思,轻轻地用双手拉了拉新穿上的古装,还真有点不习惯,还是自己现代的衣服穿着舒服。 江语白慢慢地坐在饭桌前唯一的空位上,竟然是坐在元珏和独孤狸的中间。江语白瞪了瞪元珏,抬脚在底下想踢元珏,未想到他居然快速地避了过去,并未踢着。 “为什么不叫我!” “小狸说让你多睡会儿。” 江语白一听,尴尬地看了看独孤狸,只见他安然地夹着菜,吃着饭,只是对她笑了笑。 用完午膳后,在管叔他们依依不舍的道别后,他们踏上了征途。这是他们第一次的三人之行,无论前方有着多少困难在等着他们,都只能勇往直前。 第十五章,偷瓜贼 在现代生活惯了的江语白不会骑马,他们就只能步行了,一步一步地走在崎岖又颠簸的路上是一件困难的事。才走了一两个小时,江语白就开始走得歪歪扭扭的,累到不行。本想着走路而已,多么简单的事啊,但是自己平时上学放学走的都是平坦的马路,跟古代这种坑坑洼洼又多石头的路完全不一样。 元珏领着独孤狸一个劲地往前走,都忘记身后还有江语白的存在。江语白呢又倔强,一直默默地跟着他们身后,一步一步慢慢地走着。 “喂,”元珏突然转身,看不过眼地指了指自己的背,弯下腰蹲了下来,“过来。” “不要,我自己走。” 江语白倔强地摇摇头,还是歪歪扭扭地走着,慢慢地超过了蹲在地上的元珏。转过头还得意对着元珏笑了笑,不曾料到身后有块大石头,脚给石头拌了拌,身体就直直地往后倒。 江语白害怕地闭上眼,她以为自己就要跟大地妈妈来个热情的拥抱了,结果却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是独孤狸扶住了她。 “如果你想继续拖延我们的路程的话你就继续自己走。”独孤狸冷冷的声音从江语白的头顶传来。 “我……” “让他背着吧,区区一个你压不坏他的。” 江语白惊了一惊,独孤狸居然看懂了自己的心思。她就是不想拖累他们才坚持要自己走的,她怕元珏背着她会累着他。 “去吧。” “嗯。” 见元珏走了过来又慢慢地弯下腰,江语白轻轻地趴在元珏的背后,他的背是那么的雄厚,那么的温暖,竟让她想起了外婆的背,小时候她妈妈外出工作了,每天都被外婆背着,哄着慢慢入睡的。 元珏背着江语白,慢慢地走着,独孤狸一直走在前面,没有催促,只是径直地走着。 天慢慢地变黑了,来到香砚城的城门时已经关城门了,护城卫不肯开门给他们进去,叫他们明天请早。 无奈之下,元珏只能背着江语白离开城门,打算在附近先找个落脚的地方。 “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们。” 江语白趴在元珏的背上,很是内疚,如果不是自己,他们肯定能赶在城门被关前进城的。 元珏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并不作声。 “前面有个木屋。”独孤狸走在前面探路,又折返来给他们带路。 “好。”元珏加快速度跟上独孤狸。 前面的木屋还亮着灯,透过窗口看见一个老头正蹲在地上烤着什么 独孤狸轻轻地敲了敲木门,老头错愕地抬头,不想居然有人会敲门。 “谁啊?”说着老头走到门边开了门,看见门外的元珏和独孤狸他们有点错愕,他可从没见过这般好看的人。 “你们是?”老头警惕地看着他们,故意身子堵着门口,明显是不想让他们进去。 “是这样的老伯,我们刚刚赶路路过香砚城,但是城门已关,不知可否能在你此处借宿一宿呢?” 狐狸有天生的魅惑性,只见那老头看了看他的眼睛,竟然眼睛转了转,警惕性全没了,还热情地让了让身,把元珏他们迎进去。 “远来的都是客,请进请进,不要嫌老头我这小木屋又小又窄就好了。” “谢谢。” 独孤狸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金锭子递给老头,老头一看,眼睛大亮,连忙抓过金锭子,塞到自己的腰间。 “你们都饿了吗?要不吃点东西?”收了金锭子的老头更加热情好客了。 “有劳了。”独孤狸淡淡地开口。 老头跑到柴火边捡起了几个地瓜,宝贝地放到一边,并没有拿给元珏他们。 元珏背着江语白走到床边,轻轻地放下她。自己慢慢地坐在地上。 “老伯,不介意我朋友睡你的床吧。” “不介意,不介意。”有钱的就是大爷,他怎么会介意呢。 江语白坐在床上环绕着四周看看了,这个小木屋的四个角落里居然都堆满了地瓜,老头没有直接把地瓜煮给他们吃,而是自己跑出门外的地里挖了一大把玉米花生回来。江语白看了看火里烤着的明明就是地瓜,有几个已经被烤熟放在一旁了。 “老伯,不用劳烦了。我们吃地瓜就好了。”江语白体贴地说着。 不料那老头竟然变了脸色,也顾不上烫紧张地把烤熟的地瓜就拥到了胸前,“不不不,这是老农我吃的。” 江语白呆了呆,不就几个地瓜嘛,有什么好宝贝的。她不解地低头看了看元珏,他竟然已经睡着了!看来今日他是有够累的了。 独孤狸走到江语白身边对她摇了摇头。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江语白低声说着。 “闲事莫管,你管好自己就好了。”独孤狸故意压低声音回答道。 “老伯,我喜欢吃玉米,给我点玉米吧。” “好。”听江语白这么说,老头竟然又转态了,又变得像刚才一样热情。恨不得手脚并用地摆弄着玉米棒子和花生。 江语白没有唤醒元珏,她和独孤狸一起吃了几根玉米后就准备休息,今天是挺累的了。 独孤狸坐在元珏的身旁,靠着床边闭上了眼睛,老头自己在地上铺了一些禾杆躺在地上歇息了。 正当江语白睡得迷迷糊糊之际,突然听到门外有悉悉索索的声音,还听到有人在挖地的声音。她刚想说话,就见躺在地上熟睡着的老头突然从地上蹦起,快速地开了门,跑了出去。 不一会门外就传来了老头的惊呼声,“抓贼啊,抓贼啊,抓贼啊~” 不知何时,元珏和独孤狸已经睁开了眼睛,只见元珏抓着腰间的鎏金穿魂剑一跃而起,跳了出去,独孤狸只是摇了摇了,淡淡了说了一句“又多管闲事了。” 江语白拖着受伤的脚跳下床也跟着跑了出去。适应了黑暗的江语白看见老头双手抓着一把锄头正追着一个男子跑。元珏也跟着追了过去。 元珏三两下就追上了那名男子,一脚把他给踹到了,那男子摔倒的瞬间,紧抓在手里的东西飞了出去,落在地上,元珏凑近一看,居然是几个地瓜。 老头高兴地跑了过去,捡起地上的地瓜,宝贝地往怀里一抱就往小木屋跑。并不理会被元珏一脚踹在地上的小贼。 “说,你为什么要偷地瓜。”说着元珏抽剑指向小贼。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黑暗中一把利剑刺向自己,吓得小贼浑身发抖,噗一声,一股恶臭慢慢地从他屁股里飘了出来。 只见那小贼在放出那一声屁后竟然顾不得还用剑指着自己的元珏,独自趴在地上就痛哭了起来。 “呜呜呜~我的屁,我的屁啊……没了,没了,什么都没了。呜呜呜~” 第十六章,一瓜难求 元珏提着哭闹不止的小贼扔进老农的小木屋,老农戒备地跑到堆着地瓜的角落蹲在,布满红丝的眼睛动也不动地看着小贼,生怕小贼抢了他的地瓜。 “这位小哥,不就是一个屁嘛,至于吗?” 江语白拍拍趴在地上哭得肝肠裂断的小贼,好笑地问道,好端端的一个人是不是撞邪了呀,居然为了一个屁痛哭。 江语白不说还好,小毛贼一听江语白的话哭得更激动了。 “屁大点的事。哭个屁啊哭。”元珏忍不住踹了倒地的小毛贼一脚。 “呜呜呜~你们都不懂,呜呜呜~这个屁对我有多重要,呜呜呜~” “不就是个屁嘛,多简单的事,你想什么时候放就什么时候放嘛,你现在也可以放啊。” “江语白!” 元珏啜了一口沫,她根本不明白这个小毛贼的屁到底是有多臭,幸好他方才没有吃到东西,不然都该吐出来了。 “呜呜呜~那是我忍了好几天的屁了,呜呜呜~” 屁还能忍着不放?怪哉怪哉,真是奇才啊。对于江语白来说有屁就放那才叫舒服嘛,好端端的一个人忍什么屁嘛。 “你有屁就放啊,干嘛要忍着。放啊,你现在也可以放啊。” 江语白觉得这娃心里一定有点故事,不然不会这么变态的,她倒是很有兴趣听听他那不为人知的变态故事。 元珏实在是受不了江语白这家伙了,居然跟那个小毛贼一样为了一个屁较什么劲呢。 “你为什么要偷地瓜。” 实在是受不了的元珏又踹了小毛贼一脚,见他根本就不理自己还是哭闹不止,元珏一手提起他,逼他转过身对着自己,极其不爽地瞪着小毛贼,还有完没完了,一直哭闹着,屁大点的事,不说还以为自己是抢了他全部财产似的。 “你倒是说啊,为什么要偷地瓜。不说的话,呵呵……” 元珏对着小毛贼邪魅地一笑,在阴阴暗暗不是很透亮的烛光下,元珏的表情显得是那么的寒掺吓人,小毛贼吓得浑身一抖,也不敢哭闹了,就呆呆地看着元珏,眼泪挂在脏兮兮的脸上,瘦弱的脸暗黄暗黄的,头上的头发也比较稀疏发黄,看起来像是个营养不良的小毛孩。 江语白见他可怜,走到元珏身边拉了拉元珏的衣袖,“欸,元珏,他看起来好像很可怜的样子。,你就不要拎着他了,看你把他吓得。” 听到江语白这么说,元珏松开手,小毛贼径直地掉在地上。 “小哥,你是不是饿了才去偷的地瓜吧。来啊,先吃根玉米。” “我不要。” 小毛贼并不领江语白的情,抬手把江语白伸手递过来的玉米拍掉在地上。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江语白可惜地捡起玉米,凑近嘴边吹了沾着的灰,把玉米递给了元珏,“他不吃,你吃。” 元珏抢过江语白手中的玉米棒,快速地塞进小毛贼的嘴里,“给我吃掉。” 小毛贼吐出出玉米棒,不乐意地摇了摇了,看向不远处的地瓜“我只吃地瓜。”那贪婪的模样就像地瓜是难得一遇的美味一样。 “可是这些地瓜是老伯的,不能给你。” 江语白为难地看着小毛贼,看他样子,应该是很饿了才对,摆在眼前的食物不肯要,偏要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呢? “为什么要偷地瓜?”元珏再一次发问。 这回小毛贼老老实实地回答了,只因元珏的表情太吓人,而且腰间的配剑也吓人,“城里的地瓜都卖完了,我也是饿极了,本想这出城去找菜农买几根,。不料现在的地瓜已经太贵了,我根本就买不起,所以趁着这老头睡了,就想去他地里偷几根。” “此话当真?”元珏看向蹲守在角落里的老农。 只见老农点了点头,“这家伙是无赖,买不起就等着偷。” “你的地瓜怎么卖啊?”不就是地瓜嘛,元珏就不信能贵到哪去。 “昨日是十两,”老头对着元珏竖起了食指。 “十两一斤?你不会去抢?这么贵。”江语白惊呆了,十两一斤,地瓜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只见老农摇了摇头,慢悠悠地开口“是十两一个,这是昨日的价钱,今日已经买到二十两一个了。” “什么?”江语白吐了吐舌头,这地瓜是用金子做的吗,这么贵。 “一点也不算贵,他们放一个屁能得一个小金锭,买几个番薯又算得了什么。”一脸不屑地回答道,这小姑娘一看就不是香砚城,不然怎么连这么简单的赚钱方式都不知道呢。 “有这等奇事?屁值千金?”江语白就不信了,一个屁还能这么值钱。 小毛贼在一旁直点头,“屁越臭越值钱,东家的越满意给的赏金也就越多。” “这位小哥,照你这样说,你应该赚了不少钱,为何还要出来偷地瓜?”坐在一旁看了许久的独孤狸终于开了口。 “我的钱都给奶奶拿去看病了。”小毛贼伤心地低下头,“今年年初,我奶奶就跟城里的其他老人一样得了怪病,整日作呕不止,我的钱都拿去给奶奶买药了。” 元珏和独孤狸快速地对视了一眼,看来这香砚城必有古怪。 江语白听了小毛贼的话深感同情,但是现在三更半夜的,又起来折腾了好一会了,是极累的了,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都夜深了,不如大家都先歇着吧。” 也不管人家同不同意,她径直地走到烛火前,轻轻一吹,整个小屋都暗了下来,“都歇着吧。”说着自己又摸黑爬上床,不客气地躺在床上,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元珏也没什么好说的,明日去香砚一探究竟就好了,也不为难这小毛贼了。他径直地走到独孤狸的身边坐下,背靠着床也闭上眼睛。 黑暗中,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慢慢地爬到堆满地瓜的角落,伸手拿了几个地瓜塞在自己怀里,轻轻地打开门,往外跑了出去。老农抬腿就准备追出去,只听见脚边有东西掉落的声响,他弯下腰捡起来摸了摸,竟然是个金钉子。 “算我买的。” 竟然元珏都这样说了,老农也没说什么,又走回角落里,慢慢地坐下来,闭上眼睛假寐。 躺在床上的江语白嘴角微微地扬起,她只想趁黑放了小哥一马,想不到元珏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实在让人欣喜。 第十七章,入城 休息了一个晚上,江语白觉得脚不像昨天那么疼,就是还有点酸疼。勉强能正常走路了。老农又弄了点玉米给他们吃,他自己则收拾着角落里的地瓜,小心翼翼地往箩筐里放,开玩笑,这可是值钱的宝贝呢。 “欸,老伯。过会儿我们跟你一起进城。” “好好好。” 老农高兴得直点头,有个高手陪着自己进城当然是求之不得的。也不怕半路又跳出个什么小贼来偷、抢他的宝贝地瓜。 元珏蹲在老农旁边看着他捡地瓜,一边啃着玉米,饿死他了,昨夜都没吃东西就睡着了,现在的他饿得,给他一头猪都能吃得下。 那老农细心地挑选着地瓜,把大只的地瓜先放到一旁去,把小只的先放到筐底,然后再把大的放在面上,这是在耍什么把戏呢。不过进了城后,元珏很快就知道答案了。 吃完玉米棒,元珏他们就开始出发进城了。出门时,老农特地在他往他的箩筐上盖上了麻布,不想让人知道他的腿车里装的是什么。 来到香砚城的城门时,守城的两个护城兵无精打采地地站在门口,脑袋频频往下掉,眼睛都没睁开过,一看就知道是在打瞌睡。他们的脸色都跟昨夜偷地瓜的小毛贼一样,都像是营养不良般的面黄肌瘦。 半睡半醒的状态一见到老农推着盖着麻布的车居然就来精神了。 “喂,老头。车里的是什么?” 说着一位护城兵拦下老农,另外一个护城兵打算掀开盖着的麻布。 “官爷,这些是老农种的一些庄稼,打算推进城里去卖的。” 老农出声想阻止护城兵掀开他的麻布,护城兵可不管,手都抓到布了,难道还有松开的道理?不客气地一把掀开麻布,看到里面的地瓜时,眼睛都直了,伸手就往箩筐里伸,准备拿起一个地瓜。 元珏动了动,准备上前。独孤狸抓住他的手,轻轻地摇了摇头。元珏的脚步顿了下来。 “这位官爷,这些地瓜是老农我准备运往刘员外府中的。” 见护城兵想抢他的地瓜,老农急忙出口阻止他。开玩笑,这么值钱的东西怎么能给这些无赖白白抢去了。 听到老农这么说,护城兵的手顿了顿,可是仍不想死心,“可有什么证明,不然这些地瓜大爷都要没收了。” “有的,有的。”老农急忙从自己的腰间抽出一张纸条,递给护城兵看。 护城兵拿起纸条看了看,确实是刘员外家的订货单。没办法,只能悻悻地放开手中的地瓜,咽了咽口水,到嘴的鸭子飞走了。无奈之下,只能摆摆手“你走吧。” 老农对护城卫哈哈腰,高兴地推着木车进城了。元珏他们还是一路跟着他,想看看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突然,一股恶臭从不远处的府邸中飘来,府邸门前的树都变得奄奄的毫无生气,四周的草都枯黄枯黄的。 老农径直地推着木车在那府邸门前停下来,门牌上写着刘府二字。老农走到门前,用力地敲门,不一会儿门内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来了,来了,谁啊?” 门一打开,一个老头走出来,哈欠连连。 “刘管家。”老农谄笑着,哈腰打招呼,一副给得起钱就是大爷的模样。 疲倦不堪地往声音的方向看了看,一见是老农,眼睛就发亮了,“是你?地瓜都运来了吗?” 老农连忙哈腰道“都送来了,你们定的货都送来了。” “好好好,”说着就走向推车,看见元珏三人站在那里,愣了愣“这几个人是?” “哦,这几个是帮我护送地瓜的。最近这地瓜值钱,不免有些贪婪之人总想……” “哦,明白明白。”不再看着元珏三人,一手抓着麻布掀开,看着里面的地瓜,眼睛都亮了,“个儿挺大的。” “那是,我老农种地瓜几十年了,种得了一手好瓜。” “废话不多说,你给我等着,我给你去拿尾款。” “是是是,您慢慢来,不急。” 不一会刘管家就领着几个男仆走了出来,刘员外把一张银票交到老农手中,老农拿起银票看了看,对着刘管家点点头。刘管家这才示意男仆们去搬地瓜。 那几个男仆,跟刘管家一个样,都是哈欠连连的,看着地瓜眼睛都发直,但是一个人扛不起一筐地瓜,要两个人一起扛。 江语白不可置信地看着,年轻力壮的人竟然不敌一个老农,这些地瓜都是老农一个人扛上车的。他不肯让元珏三人碰他的宝贝地瓜,怕他们会顺手牵羊。 这些男仆靠近他们时,江语白闻到他们身上都有股难闻的味道,闻了有点让她作呕。江语白拂拂袖子,掩住嘴巴。那几个男仆也不理会江语白的不礼貌动作,继续搬着他们的地瓜。 当男仆伸手打算搬最后的两筐时,老农打断他们的动作,开口道“刘管家,你们只订了六筐,剩下的是老农我准备拿去集市卖的。” 刘管家也没生气,摆摆手让那几个男仆停手,“那你明天再给我送六筐过来。” “好的好的。” 老农推着木车,离开刘府继续往前走,打算去集市卖地瓜。人家赶集的都是怕来晚了没位置摆档,他可不拍,反正他的地瓜往集市上一放,很快就能卖光了。 元珏和独孤狸对视了一眼,“小狸,你能看得见魔气或妖气吗?” 独孤狸摇摇头,“那府邸太臭了,把所有的味道都掩盖住,根本就闻不出来。各种颜色烟悬浮在空中也辨不出是否有妖气。” “可恶。看来找个机会要进去看看。” “嗯。” 江语白什么都不懂,只能乖乖地站在一旁,慢慢地走着,她的脚还是挺疼的。 老农推着木板车都还没走到集市,就已经开始开卖,路过的人一见着地瓜都急急过来帮衬老农。 “老头,这地瓜怎么卖啊?” “二十两一个。” “这么贵啊,昨天明明才卖十两一个。”抓向地瓜的手,慢慢地收回来,咬咬牙把手伸向自己的腰间,“给我来一个。” “好。” 接下来老农收钱收到手软,地瓜不论大小都是二十两一个,来得越迟买到的地瓜越小,但是地瓜还是被一抢而空。 简直不可置信,一个普普通的地瓜居然卖得那么贵,也还是那么多人抢着买。买到的人兴高采烈,买不到的人低头丧气。 “快走,看刘员外家什么时候能贴榜。” “好。” 买到地瓜的人都往一个方向跑去,而那就是刘府的方向。 第十八章,贴榜 突然不远处有人大声喊道“贴榜了,贴榜了,刘员外贴榜了……” 这一声喊后,一群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人全部涌向刘府的方向,队伍之庞大仿佛全城出动了。江语白还看见了今早的守城兵也在队伍之中,他们不守城都跑到刘府干什么? 独孤狸随手拉住一个男人“这位小哥,不知你们走得那么急是想要干什么呢?” 怎么这回连独孤狸的魅性也没能起到作用了,那位男人拼命地甩开独孤狸的手,“滚开,不要挡着我赚钱!”说着,头也不回地跑了。 “小狸啊小狸,你也有吃瘪的时候。”元珏笑嘻嘻地看着独孤狸,看来有东西的魅力比独孤狸的魅性要大囖。 独孤狸冷眼看了元珏一眼,一言不发地跟着人群走去,准确点来说是被人群推着走!江语白都有点被吓呆了,这场景比她在现代挤地铁被人提着挤进车内还要恐怖百倍,自己的脚完全是悬空的! “元珏,你快放开我。”就说怎么只是人挤人而已,呼吸也变得越来越难受了,脖子好像被什么勒住似的,转头一看,原来是元珏正拎着自己往前走。 “不放。”元珏傲娇地回答道,“你不想被活生生踩死的话就不要出声。” “……” 江语白不敢回话了,方才真的有一个大汉被撞倒在地上,根本没人理他,还是一个劲地往前走,还顺势踩了他几脚,幸好他够壮实,自己又爬起来了。以江语白这种小身子骨倒地的话肯定被踩成肉饼了。 好不容易终于走到刘府门口,那里已经是人满为患了,一个挤一个的都想往里面挤。元珏拎着江语白也想往里挤,结果被几个男人推了一把,“排队啊!没听过先来后到吗?” 人太多,都抢着往刘府里挤,江语白被挤着挣脱元珏的手,顺势被带进刘府中。元珏想跟着挤进去,刘管家突然出现了,让家丁把门外的人一档“各位各位,人太多了,一批一批来,现在进去的那一批出来后你们再进去了。” 听到刘管家这么说,还想继续往里面挤的人都停下来,不再有其他的动作,财神爷都开口了,难道自己还要乱来麽。众人都停下不动,元珏那抹红色的身影就显得特别突出,人家都乖乖站着不动,元珏却偏偏还想往里面挤,再怎么说也得把江语白给带出来啊。 “欸,你这人怎么这样。听不懂人话吗?人家刘管家叫你等下一批,你就等呗,急什么急啊?” 那些没能进去的人都挤推着元珏,不让他继续前行,刘管家也站在那里开口说话了“这位小兄弟,不用着急,很快就能轮到你的,下一批,下一批就是你了。” “你们……”元珏哪里有受过这样的憋屈啊,平常自己手气刀落地就把怪物给打死了,但是这些人是阵中之人,有没有被魔力污染是不能随便杀死的。不能杀而已,不过没说不能打啊,元珏抡起拳头就想揍人。 “元珏。”独孤狸拍拍元珏的肩,低声在他耳边说“不要冲动,这些人古古怪怪的,让江语白在里面一探究竟。出了什么事你再冲进去也不迟。” “等出什么事再救人就迟了。”元珏不肯放手,还是想进去。 “你看这些人天天都来都没出事,我方才看见昨夜那个小毛贼也进去了,就先等着吧。” “嗯。”元珏紧握的拳头松开了,跟着独孤狸走出人群,走向人少的地方。 刘府里的江语白跟着人群,一起在刘府里绕着。这刘府里的味道很奇怪,有股说不出的味道,闻了让人胸闷想作呕,江语白待在里面有点想吐了。随手就拉着身旁的人,靠了靠,那人一转头,竟然是昨夜的那个小毛贼。 “是你?” “是你!” 江语白看见小毛贼很高兴,终于有一个算的上是认识的人了。她死死地拽着小毛贼的衣服不想让他撇下自己。 “你想干嘛。” 小毛贼一边甩着手一边往旁边蹿,不想让江语白跟着自己,奈何江语白使出吃奶的力气,死死地拽着小毛贼就是不肯撒手。 “你到底想怎么样?” “昨夜是我放你走的,不让你以为你能跑得掉?” “……”小毛贼迟疑了,没有再乱动。 “你什么都不用做,就告诉我,你们来这里是做什么的。” “你不知道又跟着进来?” “我是被人挤着推进来的。快说,你们在这里干嘛?” “来刘府当然是卖屁了。” “卖屁?”江语白怎么也没想到竟然真的有人收屁? “你不用说话,跟着往前走就知道了。”小毛贼没好气地说道。 “哦。”江语白点点头,“喂,我叫江语白,你叫什么名字?” “……”小毛贼不理江语白,继续往前跟着大队走着。 “你不说我就告诉大家你偷地瓜。” “别别别,姑奶奶,我说还不行吗。我叫张齐。”张齐无奈地看着江语白,这女人真可怕,又麻烦又啰嗦。他们香砚城对偷窃罪治得挺严的,进去了可能就出不来了,他不想被抓,这样就没人照顾奶奶了。 江语白愣了愣,自己只是开个玩笑想吓唬吓唬张齐而已,想不到他竟会那么紧张,看来接下来问他什么都会乖乖地回答了。 “张齐,我们到底还有多久才到啊?” “快了,穿过这个回廊,就快到了。” 跟着人群穿过回廊后,江语白发现他们周围竟然变得全黑了,没了白日的光芒,只有阴阴暗暗的几盏灯,而且这个地方比方才他们经过的地方都要臭,偶尔还有水从头顶上滴落,那些人似乎对这环境已经熟悉了,并没有惧怕感,继续往前走着。家丁领着他们在一间小黑屋面前停下来。 “行了,你们都排好队,一个一个地上前去,放完屁的就到屏风那里领钱。” “是是是……”一群人竟不一会就排好了整齐的队伍,一个接一个地进去小屋里面,不一会儿一个男人手里握着几个金锭高高兴兴地走出来,脸上的笑容是满足的,就放那么一个屁就能赚钱,还是不少的钱,谁不乐意啊。 后面进去又出来的男人却哭丧着脸,人家嫌他的屁不够臭,只给他一个金锭。 江语白一直在暗暗观察着,因为只是放屁,速度快。很快就轮到站在江语白前面的张齐,张齐甩甩江语白白的手,示意她放开。 “放开啊,我要进去了。” “哦……”虽不愿意,江语白还是放开了,快轮到自己了,现在的江语白心跳加速,竟然觉得很是害怕,害怕那黑黑的小房子,不知里面会不会蹦出个什么怪物。 不一会张齐就从里面出来了,他的手中拿着两个金锭子,心中还是很懊恼的,如果不是昨夜的红衣男子,那今天他一定能拿到更多的金锭子。咬咬牙,不高兴地看了江语白一眼。 “进去啊,挡在这里干嘛?” 后面的人见江语白没有走进黑屋,都急了,推着江语白想让她进去。 “快点啊。” “倒是快点啊,挡着我们赚钱……” 后面的人用力一推,江语白一个踉跄就跌进小黑屋里。她害怕地从地上爬起来,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要干嘛。 “你怎么不放屁?”屏风后竟然传来一个低沉沙哑而奇怪的声音,好像很空洞,说话的时候整个屋子都动了动。 “我……我紧张,放不出来。”江语白机智地回答道,除了这样说,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那你出去吧,明日早来。” “哦……”得到应允的江语白急忙跑出小黑屋。 “你看,她竟然没有拿到金锭。” “那她来干嘛?真没用……” 江语白没有理会那些人的嘲笑,急忙走向张齐。他们放完屁的人都乖乖地在另外一旁等着,等到所有人都放完屁了,才能一起跟着家丁离开。在刘府里面可不能乱逛乱动的。 第十九章,神医 “喂,张齐。”江语白见张齐不理她,她自己厚着脸皮凑过去。 “干嘛呢。”张齐往边上躲了躲,他才不想和一个金钉子都没拿到的人为伍,好没面子。 “怎么我们还不能出去呢?” “一批一批地走,你以为这刘府是集市啊,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像什么样。”站在张齐旁边的一位壮实的大叔搭话道,“你这小姑娘也真是的,一个金锭都没能拿到,那你抢着进来干嘛呢?” “我不是紧张得放不出来嘛。”江语白一脸正经的胡说八道。 “第一次来是吧。”大叔一副我懂你的样子看着江语白,“早说嘛,我当初第一次来也是紧张的,但是最起码我都能拿一个金锭子呢。” “那你是比较厉害的了,不像我,紧张得连屁都忘记放了。” “哈哈哈,你这个小姑娘可真有意思。” “呵呵……不敢当,不敢当。” 张齐就站在旁边看着江语白和大叔聊天,想不到这江语白还挺能说会道的。 不久后,所有的人都手中拿着金锭子,心满意足地排着队,准备要出府了,一路领着他们的家丁又带着他们在刘府里绕着圈,但是旁边的景色明明跟进府的不太一样。 “欸,张齐,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张齐并不想理江语白。 “张齐……” “你烦不烦啊,整天张齐张齐地叫,跟你很熟吗?烦人呐。” “切~我在这里就认识你,我不叫你我叫谁。快说我们现在是去哪里啊,不是出府吗?” “是是是是,姑奶奶,我们现在就是出府。”张齐没好气地对江语白说。 “不是啊,这路明明不是方才进府的那条路。” “管它什么路,我们这是从后门出去,又不是方才的正门,那么多人围在正门等着进来,你觉得我们会出得去吗?” 江语白心里咯噔了一下,糟了,如果真是这样,那元珏和独孤狸看不见自己会不会着急啊。 “喂,张齐,等下出府后要怎么走才能到前门啊?” “不知道。” “不可能,你如果不想我把你昨夜……” 张齐急忙阻止江语白继续说下去,“得了得了姑奶奶,我等会带着你过去还不行嘛。” “谢谢哇。” “不客气。” 张齐的话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想不到昨夜自己去偷地瓜竟然会招惹了这个烦人的姑娘,早知道是这样的话,宁愿赚少一点也去偷这地瓜了。 令江语白意想不到的是,当她走出刘府后门时,竟然在后门看到了那一红一白的两个身影,元珏和独孤狸在后门等着江语白。 “你们怎么会……”说真的,江语白到元珏和独孤狸站在那里,那出色的气质,一眼就能认出来。 “喂,既然你的人都来找你了,我就先走了。”张齐转身提腿就想溜。 张齐现在见着元珏还是觉得很害怕,毕竟昨夜给他留下的印象太让人深刻了,速度之快,武功之高强深不可测,当元珏挥剑刺向自己时,他真的觉得自己会命丧于这宝剑之下呢。 “张齐别走啊。”江语白一把揪住张齐衣领附近的衣物,一个小姑娘的力气竟然一把就把张齐给抓住了。 “放开我,放开我……”张齐挣扎着想挣脱束缚,但是他却被江语白死死抓着,自己竟挣脱不开!何时他的力气竟变得如此之小,连一个小姑娘都挣不开。 “是他?”元珏认出了张齐,方才独孤狸就说他也在里面,心想江语白是个聪明之人,她懂得怎么利用的,果然不出所料。 “你昨夜不是说你家奶奶得了怪病嘛,我这朋友是个神医,专医疑难杂症,兴许他能帮你奶奶治好这病也说不定。”江语白指了指身穿白衣的独孤狸,因为她觉得独孤狸应该会对张齐的奶奶感兴趣的。 “真的?” 听江语白这么一说,张齐有点心动了,奶奶的病看了那么多的郎中都不得好转,每天都要去药材铺里买昂贵的药材吊着她的命,自己则每天都在为金钱而奔波,长期这样也不是个办法。既然江语白把白衣男子说得那么神乎其乎,而且看他们的行为举止也不像什么普通人,应该是可以值得一试的。 “哎呀,怎么会骗你呢。我们孤独先生可不是什么人都请得动他的。他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会帮你的,治不好不收钱。”江语白学电视里的江湖郎中常见的骗人手段。 “那…那…好吧,”张齐看了看元珏,眼神缩了缩,最后还是同意了“请随我走。” 趁着张齐转身的瞬间,江语白对着元珏和独孤狸比了个yes的姿势。虽然元珏和独孤狸不明白这姿势的意思,但是怎么看也能明白江语白那脸上得意的笑容。 独孤狸满意地对江语白点点头,他从这刘府暂时没能看出什么端倪,那就从张齐的得病奶奶那边下手,看看能不能到些什么线索。 张齐带着元珏三人一路走着,整个香砚城的人都涌向刘府了,现在走在路上的零零散散的几个人都是刚从刘府里出来的,每个人的脸色看起来都不太好。 当张齐带着元珏三个来到一个破破烂烂的小茅屋前时,江语白是不可置信的,她怎么也想不到每天赚那么多钱的张齐竟然会住在这么破烂的小屋子里。 张齐带着元珏三个走进他的小茅屋,只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奶奶正躺在床上闭着眼,脸色苍白,嘴唇也是一点血色都没有,仿佛就像死人。 “奶奶我回来了。” “小齐,你回来了。”张奶奶只是寻声像张齐的方向看了看,她的眼睛最近都有点模糊,看东西并不是很清晰,“还有客人吗?”她仿佛还看到三个人影在晃动。 “对,我请了个神医过来帮你看病。”张齐走到床边扶起张奶奶,靠在自己的身上。手上端着他刚从灶头里热着的药壶里倒出来的药,喂给奶奶喝。 张奶奶喝了一口药,摆摆手,“都是将死之人了,还请什么神医,浪费钱。呕~”话还没说完,张奶奶就又作呕起来,吐出来的只有刚刚喝下去的那黑乎乎的药汤。 第二十章,妖法治病 独孤狸走到火灶旁拿起药壶里的药渣,细细地查看着,发现并无可疑,只是一些平常的补药,其实对张奶奶的情况并没有什么帮助。独孤狸的眉毛皱了皱,在凝思着。 张齐看着独孤狸的表情不由得心一紧,“神医,该不会这药有什么问题吧?” 独孤狸摇摇头走向床边,“药没问题,但是对你奶奶的情况并没有任何帮助。” “什么?”张齐没想到独孤狸会这般说,那自己辛辛苦苦忍屁赚来的钱不就白花了,“可是我每次喂奶奶吃完药,她的情况就会好一点,比没吃药前吐得的频率慢一点。” “你这药是哪里的来的?” “这药是华源药铺买的,是我们香砚城最好的药铺了。”张齐好像想到了什么,连忙补充道“这华源药铺是刘员外家开的。” “这就难怪了,”独孤狸点了点头,“他一边给钱你们花,一边赚回你们的钱,他就在家里坐收渔翁之利,敲得一手稳赚不赔的好算盘。” “神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张齐越听越糊涂了,根本就不知道独孤狸在说些什么,“其他药铺对我奶奶和其他老人家的状况都束手无策,只有华源药铺开了药给我奶奶喝反倒能减轻呕吐的状况。” 独孤狸冷笑着摆了摆手,继续开口道,“这事情很难跟你讲得通,你先出去吧,我有办法治好你奶奶的病,但是前提是你得先出去。” “这……”张齐不是很乐意出去,自己还对独孤狸不是很理解,而他说的话又奇奇怪怪的,贸贸然留奶奶在这里不保准会出什么事。 “实话跟你说吧,如果你不出去,你奶奶可能熬不过今晚了。” “这……”张齐听独孤狸这样说心里还真有点害怕了,但是还是觉得不可轻易相信,心在左右摇摆着。 “张齐你就出去吧,从昨夜到现在你还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实话告诉你吧,如果不是我们,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大摇大摆地走在街上?早就被抓进牢狱里了!你所偷的地瓜可是我们真金白银向老农买的。”江语白在旁边直言劝道,独孤狸的脸色凝重,他所说之话肯定属实。 “真的吗?” “难道还骗你不成,快出去,不要耽误救你奶奶的时间。” “我这就出去,这就出去。”说着张齐快速地迈出房间还顺手把门给关上。 “小狸,这老奶奶是被妖气侵蚀了吧。”元珏待张齐出去后慢慢地开口说道。 “对,”独孤狸点点头,“再不帮她清除妖气,她今晚就熬不住死了。” “她不是会变成魔物吗?”元珏惊了惊,他还以为被妖气或者魔气侵蚀后就会魔物或者怪物呢。 “并不全然,她的身体本就太虚,而且这次的魔物志在侵蚀他们身上的元气,你没看见整个香砚城里的人神态不好吗?他以高价收集屁也是这样的目的,魔物是在人们放屁时吸收着废气,顺便侵蚀着他们的元气,所以他们的身体才会原来越虚弱。” “可是你不是说在刘府看不见魔气或者妖气吗?”江语白不能理解了,既然看不见又何来的魔物。 “这次的魔物很聪明,竟然会用其他味道掩盖他自身的气味。但是我还是能从其他地方下手看出他的存在。” “例如什么地方?”江语白止不住兴奋地问道。 “比如你的肩上。”独孤狸指了指江语白的右肩,江语白侧头一看,自己的肩上不知何时有着一坨黏黏的看起来怪恶心的液体粘在上面。 “啊~这是什么东西。” “不要直接碰到它,会侵蚀你的皮肤的。” 江语白掏出纱巾就像往上面抹,独孤狸阻止她,他把手轻轻地覆盖在江语白的右肩上,发出了微微的白光,再放开手时白光消失了,江语白侧头一看,那坨恶心的液体不见了,但是自己的肩头上的衣服已经被侵蚀出了一个小洞,衣物下的皮肤已变得微红,江语白后知后觉地现在才觉得疼。 “如若不是江姑娘进了刘府,还带来我们见了张齐奶奶,我也未必能这么快发现这魔物。” 听到独孤狸这般说,江语白的眼睛变得亮晶晶的,转头向元珏邀功,仿佛在说,看吧我也是很有用的。 “还是有点用处的。”元珏缓缓地开口道。 “就一点用处吗?”江语白不满意元珏的这个回答。 “呕~” 就当江语白和元珏较劲时,独孤狸已经站在张奶奶的床前做法了,只见他又像上次清理蛇妖那般双手张开,两束流光就他的手中飞出,快速地飞向张奶奶,不一会儿白光就把张奶奶全部包围然后又快速地消失了。 白光一消失,张奶奶就拼命地吐了起来,“呕~呕~” “奶奶,奶奶,你怎么了?” 张齐破门而入,紧张地奔向他奶奶,“你们到底对我奶奶做了什么?你这个庸医,我奶奶越吐越厉害了,你们快滚啊。”说着就使劲地推着独孤狸,但是却一点也推不动他,“你们出去啊。”张齐红着眼看着元珏三人。 “张齐,你先看看你奶奶再下定论嘛,我们真的是在帮你的。”江语白指了指张齐身后的张奶奶。 张齐转头一看,他奶奶虽然也像往常一样吐着,但是她的脸色却越吐越红润,双眼变得有神,唇色也不像往常那样泛白了。 “这…这…”张齐扑通一声就对着独孤狸跪了下来,“神医,你真的是神医。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有眼不识泰山啊。”张齐俯身叩首又起身又叩首,一直重复着同一个动作,嘴里还念念有词得说着“神医,神医……” 方才他一直在门外将信将疑地候着,突然看见自己的茅草屋居然发出耀眼的白光,然后就听到奶奶不断的呕吐之声,自己就忍不住冲了进屋,还以为独孤狸对他奶奶施了什么妖法,结果他真的把奶奶的病治好了! 几个鬼鬼祟祟在张齐家围观的人也走进张齐的茅草屋对着独孤狸跪下, “求神医救救我家老母亲……” “求神医救救我家老父亲……” “求神医救救我家……” 原来还真像张齐所说,这香砚城里有很多老人家都有这样的“怪病”,其实也就是独孤狸所说的,老人家身体虚弱容易受到邪灵附体或者侵蚀。 第二十一章,夜探刘府 “你们都起来吧,这病我无法治。” 独孤狸的这句话宛若深水炸弹,把周围的人炸成了一过粥,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独孤狸会拒绝他们。 “不可能,我们明明看到你治好了张老太的病。” “对啊,对啊,张老太本是将死之人了,现在都能好起来。求求你啊神医,求求你救救我的亲人啊。” “……” 独孤狸不想理他们,这不是他乐意救就能救得全,现在他帮张老太除了魔气只是治标不治本的法子,那魔物只要还继续存在于这个城里,这个张老太最后的结果还是会死去,这个是不可置疑的。 站在一旁的张齐也不可置信地看着独孤狸,为何方才自己不信任神医,神医都愿意出手救自己的奶奶,反倒现在这么多人央着求着让他救人,他反倒不乐意了呢? “神医……”张齐结结巴巴地也想帮着街坊邻居求独孤狸。 独孤狸摆摆手,说道“我现在的方法只是治标不治本的,如果问题得不到正确的解决,你的奶奶还是会死的。” “什么?”张齐吃了一惊,回头看了一眼脸色红润,不用人扶着自己就能坐起来的奶奶,“不可能啊,我奶奶明明就被你治好了,这不是好好的嘛。” “是不是我们的诚意不够啊?”街坊马大叔开口道,急急从自己的衣兜里拿出了几个金锭子,“神医,这是我今天放屁赚的钱,全都给你了,求求你救救我那重病不起的老父亲啊。” 其他见马大叔掏出了金锭子也纷纷学着他,从身上掏出所有的金锭子捧在双手上, “求神医救救我家老祖母。” “求神医救救我家叔父。” …… 江语白抹着额好笑地看着跪在地上的那群人,一看就知道独孤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人,他会为了那区区的金锭子就…… 独孤狸居然径直地走向跪在地上的那群人,右手一抬,大家都连忙把手里的金锭子举得更高,江语白咋舌了,难道是自己想错了,独孤狸真的要收钱才治病? 就在一瞬间,剧情出现了反转,只见独孤狸手往下一甩,衣袖一晃动,那跪着的人们径直地站起来,双眼失神,手捧着金锭子就往自己家的方向各自散开了。 “这……” 江语白竟一时间没看懂到底什么回事,人群就已经全部散开了。 元珏走向独孤狸,在他耳边低声说道“我们今晚就夜探刘府。” “嗯。”独孤狸点点头。 “我也要去。”江语白听到了急忙插嘴说道。 “你去干什么,乖乖待在这里便是了。”元珏皱皱眉,并不理会江语白的自动请缨,带她去只会妨碍自己的动作。 “可是我去过刘府了,我可以帮你们带路。” “让她去吧。”站在一旁的独孤狸慢慢地开口了。 “好,我一定不会拖累你们的。”江语白听着独孤狸的应允高兴极了,直接忽视元珏眼里的不乐意,“那我们要准备些什么呢?” “不用。” “吃饭。” “啊?”这真的是去打怪兽该有的节奏吗?这么轻松?江语白想象的画面中是播放着紧张的音乐,然后他们三个就装备齐全地出场,自己两手空空的真的好吗? “张齐,你家有什么好吃的,都给我元大爷我拿出来,我要饱吃一顿。” “哦,好,这就给您准备。” 元珏饱食一顿,其实就是吃一顿杂粮,拍拍鼓鼓的肚子领着独孤狸和江语白趁着夜色就这么出发了。 他俩的动作还是很好看的,如果不是元珏嘴里时不时发出打嗝的声音的话就更完美了。江语白满额黑线地看着元珏,突然身旁一静,自己的身体一轻,她竟然被元珏提着飞上屋顶了。只见元珏提着江语白快速地屋与屋之间跳跃着,四周都是安静的,城中之人都各自回家了,街道上静悄悄的,白日极是热闹的刘府门前也一样静悄悄的。 元珏提着江语白跳上刘府附近的房子屋顶,俯瞰着刘府里的情况,夜色正浓,刘府门前的灯笼散发着暗黄的光,一切静悄悄的。刘府并不像其他府邸有着灯光,刘府的主屋都没有亮灯,只有一些走道上挂着阴阴暗暗的灯笼,仿佛风一吹就灭了。 “元珏……”江语白低声唤了一声。 “嘘,不要出声。”低沉的声音从元珏的空中发出,声音很小,但是江语白却能听清。 讲府内没有人走动,元珏提着江语白准备一跃而下,江语白看了看两屋之间的距离,吓得赶紧闭上眼,也太远了吧。 跳下的瞬间,速度之快,风之大,刺激着两颊竟觉得微微有些疼。轻轻的落地声,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就在不察觉之间,元珏已经提着江语白安全落地了。 感受着踏地感,江语白微微睁开眼,他们竟然已经安全地落到刘府内了,一身白衣的独孤狸也站在身旁。 “走吧,带路。”独孤狸示轻声地意江语白给他们两人带路。 江语白点点头,凭着早上的印象,带着元珏和独孤狸在刘府的的回廊里绕着圈。 不知不觉,江语白已经带着元珏两人绕了好几圈了,但是却没能找到今早她所见的小黑屋所在。 “不可能啊,我明明记得就在这附近的。”江语白低声喃喃自语,白天里还存在的小黑屋竟然像凭空消失一般,根本就找不着。 “不用找了。”元珏突然开口道。 “不行,我一定要找到那小黑屋。”说着江语白又想继续往前走,却不料自己又被元珏拉着衣领,走了两步又弹了回来,根本走不远。 “放开我呀。”江语白轻声说道。 “不用找了。”独孤狸用正常的音量说道。 “为什么?你们怎么说得那么大声,我们还没找到那小黑屋呢。”江语白急了,想不到这两个家伙夜闯人家的府邸也敢那么大声说话。 “你是在找我吗?” “什么?” 突然有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从江语白的身后不远处传来,吓得江语白毛骨悚然,慢慢地转过身来。 第二十二章,现身 江语白转过身,看见黑暗中站着个庞大的身影,估计有两个自己那么大。庞大的身影慢慢地向元珏三人走来,他的身影慢慢地阴暗的灯笼下现形。江语白瘪了瘪嘴,这个人是个妖怪?分明就是个吃太多的胖子嘛。 “你终于舍得现身了。”独孤狸淡淡开口,也向胖子走进了一步,“想不到你打着刘员外的名号在香砚城混得不错嘛。一边给钱他们花又一边赚回他们的钱。” “呵呵,看来你是查得挺清楚的。不错,我是这样做了,那又怎么样。怪只怪他们太贪婪了。”胖子不屑地说着。 “你没错,但是遇到你元大爷我,就只能算你倒霉了。” 元珏说着,一跃而起,提剑就刺向那胖子。 “你这人怎么这样,我都还没准备好呢。”胖子气鼓鼓地看着元珏,圆滚滚的身子竟然一下子就避开了元珏的剑,真是个灵活的胖子。 突然狂风四起,竟然把提剑刺向他的元珏刮远了。只见那胖子脸上青筋四起,身体慢慢地涨大,嘭一声,他的衣服竟然爆开了,碎布像利刀一般射向元珏三人,元珏提起江语白四处躲避着。身后回廊的柱子竟然被碎布射穿,刮风刮着柱子向元珏倒来。元珏左手拎着江语白快速跳开,右手提着剑一挥,柱子被劈成了两半像两边倒去。 “看你还是有两下子能耐。”元珏被激起了战斗力,他倒是很想和这妖怪痛快地干上一架。 衣服爆开的胖子,匍匐在地上,像个癞蛤蟆一样两个腮帮子鼓起又收回,鼓起又收回,慢慢地空中的风越卷越大,各种难闻的气味都涌向他,他的身子慢慢地膨胀,早已看不出是个人了。 “元珏,你怎么不趁现在把它给打到了。”江语白不解地看着元珏,他还在吸收能量,这不是最好的时机吗? 独孤狸站在一旁,无力地摇摇头,这怪物激起了元珏的斗志,他肯定不想轻易把它给灭了,变大点也挺好玩的。 如果江语白知道他们那两个人在想着些什么的话一定会后悔跟着他们过来的。 “再等一下,看他在耍什么把戏。”元珏双手束在胸前,定定看着还在持续变大的怪物,并不打算动手。 那怪物慢慢膨胀着,越变越大,把旁边的房子都挤倒了,那胖子慢慢地变成了一只伏在地上比房子还大的癞蛤蟆,怪风骤停。癞蛤蟆跺了下脚,地面竟像地震一般震了震。那怪物竟慢慢地站了起来,像人一样两只脚踩在地上,双手一挥,江语白旁边的回廊都塌了。 “现在你后悔了吗?” 怪物开口的瞬间就像雷声之大,听得江语白两耳轰隆隆的,心脏仿佛都要跳出来了。而且,那怪物口气很臭,一股难言的酸臭味让人闻着就想吐,说话时喷出来的口水滴在地上竟然冒起泡泡,不一会儿地上的草不见了,只剩下焦黑且冒着烟的土地。 “哼,我有什么后悔的。我只求你不要死得那么快,这样多无聊啊。”元珏挥剑跃向怪物。 “黄毛小儿,口气别太大。”怪物大手一挥,竟把元珏打飞了。 只见元珏那抹红色的身影越飞越远,在黑暗在差点就寻不着那抹显眼的红色了。 “哪里跑。” 怪物庞大的身躯一跃而起,竟追着元珏跑远了。 江语白看着他俩人跑远的方向,明白了元珏的意图,元珏是想把怪物引出城!这香砚城内还有很多无辜的百姓! “走吧。” “怎么追?” 独孤狸二话不说搂着江语白翩翩然地一跃而起,追向那一大一小的身影。 当江语白和独孤狸追到城外,那一大一小的身影已经开始战斗开了。别看那怪物的身躯庞大,但是动作却不慢,不管元珏从哪里跃上攻击他,他总能快速地避开。当他挥手打向元珏时,元珏也快速地避开,谁也没能占着谁的便宜。 不管元珏挥剑刺向哪个方向,那怪物总会快速转身正对着元珏,另一只手好像在小心地护着他的背后。江语白看了好一会他都是这样的动作,他在提防着他的后面! “元珏,后面!他的后面就是他的命门所在。”江语白对着元珏大声地吼道,独孤狸赞赏地站在一旁看着江语白。这小姑娘果然不负自己所期待的。 元珏正懊恼着无从下手,别看这怪物身躯庞大动作却很快,听江语白这么一说,眼睛一亮挥剑就刺向怪物的背后。不料那个怪物快速地跃起,跳向江语白和独孤狸的方向。一手挥去,独孤狸一跃而起跳开了,却开不及带上吓呆的江语白。只见怪物一手拍向自己,整个人眼前一黑,自己竟然被怪物拍飞了,砰一声,她的背部撞到树上,一下子晕了过去。 “江语白!”元珏看着被拍飞的江语白,心里很是焦急,快速地挥剑刺向怪物的背后,但是怎么也料不到那怪物背后竟像长了眼睛一般,快速地转过身,挥手又快速地打向元珏。 “找死!” 怪物被元珏和江语白惹怒了,攻击元珏的速度越来越快,没了刚才的玩心。方才他也只是逗着元珏玩的,但是元珏现在已经知道他的命门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斗争中,只能速战速决了。 元珏都被缠着有点脱力了,但是那妖怪却还是战斗力慢慢,斗了那么久,他的动作竟然一点也没有变慢。元珏懊恼地看向不远处的江语白,只见她小小的身躯歪着倒在树下,嘴角溢出血迹,缓缓地流向胸前。 独孤狸只有净化的能力,战斗力不强,被妖怪缠着也脱不了身去营救江语白。 “可恶!” 元珏现在热汗淋漓,越战越乏力,反观那怪物却越战越勇,丝毫没有累的意思。怎能让他不生气呢,看来是自己轻敌了。 “元珏,看来你手上的鎏金穿魂剑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厉害,竟比不过我的手快。” “哼,别得意,等下有得你受的。”元珏斗不过人家,但是嘴皮子还是很硬,死要面子,不肯认输。这种斗争也没什么好认输的,只有拼得头破血流,你死我活的结果。 第二十三章,江祁发威 “哼,你以为你能伤我分毫吗?” 怪物的战斗力十足,他就像吃了兴奋剂一样越打越兴奋,怎么打都不觉得累。反观元珏和独孤狸就已经开始身体乏力,速度明显减慢了。 突然怪物大手一挥,拍向元珏,元珏体力不支,一个不留神竟被大巴掌给拍飞了,元珏竟无力跃起,直直地落入湖里激起大片的水花。 一股恶臭难忍的水涌入元珏的口和鼻子,原来是这个!这湖里漂浮着一堆的死物,都散发这难闻的恶臭,难怪那怪物会越打越兴奋,自己简直就是神助攻,竟然把他带到这样的地方!反观自己却无力跳出这湖水了。 怪物见元珏已落入湖中,竟循着声响跳过来,想一招了结元珏的性命。独孤狸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自己身上又没利器在身,现在怪物妖气竟然还在不断增强,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只能一边拖延着怪物,等着元珏的伺机而动。 激烈斗争中的二人,根本没人分神注意到早已歪倒在地的江语白。只见她嘴角边的血还在慢慢地流动着,竟沾湿了胸前的衣服,慢慢地她的胸前竟发出微红的光,江语白嘴在慢慢动着,低低喃喃地说着“我不能晕,我不能晕……” 原来江语白只是在被怪物拍飞撞树的瞬间晕眩了一下,不一会儿她就醒过来了,但是全身的疼痛却让她动荡不得,只能再继续歪着身子看着元珏、独孤狸与怪物之间的打斗。当她看见元珏被打飞掉进湖水里,而独孤狸也被折磨得体力透支支撑不住一只手撑在地上时,江语白真的急了。 她大喊了一声,“我要保护他们!” 声音之大,引起了怪物的注意,只见那怪物寻声看了过去,嘴边挂着冷笑“原来你还没死啊,别怕,我现在就送你上路。”说着怪物竟不理撑跪在地上的独孤狸,跳跃着一步一步地靠近江语白,他最喜欢看见那些弱小的人看着自己庞大的身躯在强烈的惧怕中被自己一掌拍死的过程了。香砚城的刘员外就是这样被自己折磨死的,然后自己就扒了他的人皮套在身上变成了他,想不到身体竟是这样的切合,没有一个人怀疑过他的身份。 见怪物一步一步地向江语白步步逼近,独孤狸却丝毫没有办法,他也是累极了,方才怪物已经把他的体力消耗得差不多了。独孤狸硬撑慢慢地站直,缓缓地移步向着江语白的方向走去。 “江语白!” 怪物已经扬起大掌缓缓地拍向江语白,他享受地看着江语白瞪大的眼睛无助的神情,“慢慢享受你活在这世上最后的时光吧,很快你就会变成一坨肉饼了。接下来就是你的伙伴,你说我是先杀红衣的元珏还是白衣的那个小狐狸呢?” “不准你伤害他们!臭妖怪!”江语白大声吼向怪物。 “死到临头还嘴硬。”怪物生气了,大掌快速地压向江语白,他不想再看见这臭丫头了,她现在就必须得死。 就在怪物的大掌就要碰上江语白时,江语白的胸前突然发出了冷冷的蓝光,她胸前的玉佩竟然慢慢地在变大,发出的蓝光还挡住了怪物的攻击。 独孤狸眼前一亮,是冰玄古琴!江语白竟然把冰玄古琴给召唤出来了!他见过女巫江祁使用过这冰玄古琴,是个极厉害的武器,能固定住敌人的身体,还能弹发出极其锐利的冰箭攻击敌人。 江语白全身被蓝光围绕着,缓缓地升起,歪着的身子慢慢变直了,扶着琴坐了下来。江语白的脑海里出现的一个好听的女声“江语白,我是江祁。现在这把冰玄古琴属于你了,我最后帮你这一把,把它奏响。” 好听的女声慢慢消失了,江语白的眼神神变得冷冷的竟然像换了一个人,席坐在地,腿上托着冰玄古琴,拨动着双手弹奏起来。独孤狸看在眼里心惊了一惊,这个感觉真像江祁,但是江祁早已不在人世了。 随着旋律迸发,怪物的身子竟然被定住了,还慢慢地开始结出了一层薄薄的冰晶,闻声躺在湖里的红色身影挥着鎏金穿魂剑一跃而起,直蹦向琴音的方向。 当他看到席坐在地的江语白时,整个人一愣,他仿佛看到了江祁,只听见江祁笑着对他说“元珏,就是现在!”说完江语白整个人就向后倒去,真的昏了过去。 “江祁!” 元珏惊恐的声音在空中回荡,但是已经看不见江祁的身影了,倒地不起的江语白身上的蓝光也慢慢在消失,那庞大的怪物身上的冰晶也在慢慢地消失,他的双手动了动,想抬手攻击江语白。 “元珏!” 独孤狸的惊吼声唤醒了呆立的元珏,红色的身影咬咬牙,挥着鎏金穿魂剑刺向怪物的背部,一剑刺到底,那怪物的身体软绵绵的,一剑刺上,破了个洞后发出噗呲一声声响,那怪物庞大的身躯竟像漏了气的气球般慢慢地在缩小,喷发出一股股恶臭难闻的味道!还散发出颜色各异的烟雾,把他的身体围绕起来。元珏掩着鼻子,提着剑一步一步地走近怪物,却不见了怪物的身影。 转头张望,只见一只猫儿大小的癞蛤蟆垫着脚鬼鬼祟祟地抬脚想逃跑,“怪物,哪里逃!” 那癞蛤蟆转身看了看元珏,小声说道“大爷,你认错人了。”撒腿就像往前跑,完全没了方才的不可一世。 “你还想装怂,看你哪里跑。” 元珏一跃而起,挥着剑指向癞蛤蟆的颈部,“受死吧。” “元大爷饶命,元大爷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双手做辑求饶,后腿却刨着土想挖洞溜走。 “受死吧!”元珏看出了他的意图,挥着鎏金穿魂剑一把砍下去,那怪物的脖子被一剑砍断,滚向一边,刨着土的后脚还挖了几下土才没了气息停了下来。 元珏终于全身乏力地倒在了一旁,独孤狸硬撑着身子来到怪物尸首边,白色流光又一次从手中发出,围绕着那怪物的尸首,慢慢地白光消失,再一次出现了一个内丹,独孤狸把手伸了过去,悬浮的内丹慢慢地掉落在独孤狸的手中慢慢地变成了一张碎片,这碎片的光芒慢慢消失了,但是却完整无恙地停在独孤狸的手中,这是一张真碎片! 独孤狸手握着碎片,满足地躺在地上。 太阳懒洋洋地伸伸腰缓缓地升上空中,天空中刚露出第一道晨曦,香砚城里的城民昨夜睡了人生以来第一次的深度睡眠,昨夜的声响一点也未能把他们吵醒,想得到什么命令似的,全城的人都走出房屋,就在这时,天空中下起了一场大雨,迷糊的人们微微睁开眼睛,喜悦地发现重病不起的亲人全部的不治而愈了。 令他们失望的是那重金收屁的刘府却倒塌得只剩下残渣,刘管家和家丁们早已成了干尸躺在地上终于见着了死后的第一缕真正的阳光。 第二十四章,无尽之境 江语白缓缓睁开眼睛时,她竟然看不见任何的人,那抹红色的身影也没看见。整个天地间只有白雪皑皑的一片,望不到尽头的白色,白得让人心里觉寒掺害怕。 “元珏……” “独孤先生……” 没人回应!江语白有点失落,自己还受着伤,浑身都觉得疼,他们竟选择在这个时候抛弃自己了。 “元珏…独孤先生…”江语白难过地躺在雪里低喃着。 突然她旁边的雪堆动了动,一个雪人甩了甩身上的雪,露出他红色的外衣,“江~语~白~”冻僵的声音一字一字地说着话。 “元珏?” “你醒啦?”元珏甩甩头发上的雪,在江语白的身旁坐了下来,手里抱着只浑身雪白的狐狸,不细看的话,在这白雪皑皑的天地间根本看不出是只狐狸。 “嗯,”江语白轻轻地动了动身子想坐起来,“这里是哪里,怎么全都是雪?” “无尽之境……”元珏不情不愿地开口说道,他手中的狐狸闻言抬起抓狠狠地抓了元珏的手背。 “小狸,很痛的!” “独孤先生?” “嗯。”从雪白的狐狸口中发出了独孤狸冷冷的声音。 江语白好奇地看着元珏怀中的雪白狐狸,想不到平时冷冷地看起来不食人间烟火的独孤先生化成狐狸是这般好看。真想摸摸他那毛茸茸的身子,看着就觉得很暖和。 “别想着要摸我。” “……” 江语白的眼睛眨啊眨,很是尴尬。这独孤先生太神了,竟然能看透她心中所想。 元珏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右手撑着脸颊蹲坐着发呆。 “什么是无尽之境?” 一提到无尽之境,元珏的脸色就变得不太自然,感觉就像做了什么亏心事。 “让我来跟你说吧……” 独孤狸缓缓道出了他们现在出现在无尽之境的原因,只因元珏的一个决定。 话说他们打败了那个专吃的废气的怪物后,得到了真正的碎片,但是这个碎片却跟原本的地图碎片凑拼不了在一起,三条通往不同地方的路在他们眼前出现时,元珏和独孤狸一时间竟无法做出抉择。 “我说走东边的路,我感觉这条路不寻常。” “走南边。”独孤狸淡淡地开口。 “为什么?”元珏抬了抬背后全身无力进入昏睡的江语白。 “就凭是我带着你们来到香砚城寻找这妖怪的。” “切~这只是碰巧罢了。” “哦?”独孤狸狭长的双眼横看着元珏,有点不高兴了,他最讨厌人家说他是碰运气的,他是灵狐!灵狐好吗! “现在我们有三个人,少数服从多数,我和江语白都说该走东边。”说着元珏举起江语白垂在他身侧的左手,不管独孤狸的阻止,背着江语白就急冲冲地走到东边的路口。 独孤狸摇摇头无奈跟上去,结果不用说,他们就来到这无尽之境了。 何为无尽之境呢,就是在这无尽之境里满眼看去都是无穷无尽的白雪,水或沙漠等等,没有人也没有妖怪,不破境的话就只能一直待在这里待到天荒地老。 “那我们怎么才能破境而出呢?” 江语白一问到这个,元珏二人都变得静悄悄的,再无任何话语。 “这里白雪皑皑,人也没,吃食也没,什么都没有,就只有我们三个,难道不该尽早想办法出去吗?”江语白不解了,为什么他俩宁愿呆呆地坐在这白雪中变成雪人,宁愿挨冷挨饿也不愿意出去呢? “嗯……” 元珏应了一声,双手抓起自己的头发数了起来,“一,二,三,四,五……” “元珏……” “三十,三十一,三十二……” “元珏……” “四十三,四十五……” “元珏……” “江语白你叫什么叫,把我数的数都弄乱了,你到底想干!” “哦,我就想问问,你这样数头发就能出去了?话说你的数数不是一般的差。”江语白想起自己一开始看《元珏录》时,他总是数错,当时的自己还说过要帮他一起数的。 “不能。”元珏淡淡地回答道。 “不能,你还数来干嘛,浪费时间。还不如赶紧想个破境之法赶紧出去呢。”江语白无语了,既然数数没用,那还数来干嘛。 “破境之法我知道啊。” “你知道!”这回江语白真的彻底无语了,“知道还不赶紧做,在这里数头发算个什么玩意啊。” “他在数他还能破境多少次,”元珏怀里的独孤狸淡淡地开口,“每破一次无尽之境,元珏的头发就会白掉一根,头发白得越多元珏所剩的时日就会越少,黑发才是他的生命值。” “什么!”得知这个答案,江语白呆了,她不曾想到这无尽之境还是这样的地方,这简直就是个陷阱,专用来消耗元珏生命的地方。 “别忘了,回天逆转阵的启动者本就是想在阵中置元珏于死地。” “恶毒,那别破了,我们都待在这无尽之境里算了。” “待在这严寒之地,你说我们还能呆多久,最后你还是得死……”独孤狸懒洋洋地说道,仿佛事不关己的样子。 “这又不行,那又不行,那我们到底该怎么样嘛。”江语白也有点急了,方才她瞥一眼元珏的发丝,平时放在背后给黑发盖着还好,现在数着白发的他,一把的白发放在手里还真的有点吓人。看着数量就不少的样子。 元珏听着他俩的对话,气急地挠了挠自己的头发,轻轻地抱起怀中的独孤狸,把他放在雪地上,只见独孤狸浑身抖了抖,原来他是个及怕冷的狐狸。 “大爷我不数了,直接破阵算了。” “元珏,这样你……”江语白有点急了,怎么就进入了这种两难之境呢? “路是大爷我自己选的,就让我把它给走完。”说着他手握着鎏金穿魂剑一跃而起,挥剑划过自己的掌心,红色的血液染红锋锐的剑身,慢慢地鎏金穿魂剑吸收了那血液发出红色的光芒,元珏挥着剑在雪地里画了个着阵符,最后一笔阵符划完后,整个阵符发出耀眼的白光。 “上来吧。”元珏蹲下身背起江语白,轻轻地唤了一声小狸,孤独狸轻轻地跳上他的怀中,就这样,红色的身影身后背着人,怀中抱着狐狸一步一步地走向耀眼的白光中,他身后的一根黑发慢慢地从发根开始变白直至发尾。 第二十五章,风华正茂的老头 白光一消失,元珏三人被传送到了一座深山里,草丛里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响。 “小心,那个方向可能有蛇!”江语白大叫着,草丛的动静那么大,该不会有一只大蛇吧? “刚在无尽之境受了寒,吃点蛇羹补补身子也是极好的……” 元珏身后背着江语白,提着剑一步一步地走向草丛边,突然草丛里跳出了一位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的白衣老头。 “大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不是蛇……” 白衣老头匍匐地跪在地上,颤抖着求饶,元珏和独孤狸对看了一眼,摇摇头,此人只是凡人一个,不过他身上却有着不平常的气息。 元珏挥剑指着老头,“说,你鬼鬼祟祟地蹲在草丛里到底所谓何事?是不是想对我们图谋不轨。” “不是的,没有那回事,我是来找人的。”白衣老头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找人?老伯,这深山里有什么人啊,就我们这三个迷路的,你快回去吧,天快黑了,指不定会有什么危险的。”江语白好声好气地提醒老头。 “我不,”白衣老头拼命地摇头,“我还没找到姚瑶呢,我们明日就要成亲了,她在山里,我知道的,她昨夜报梦告诉我了,我一定要找到她,我们明日就成亲了,明日就成亲了……” “欸,老伯……” “不要叫我老伯,我今年才刚行弱冠之礼,风华正茂,不准叫我老伯!” 江语白吐了吐舌头,估计是遇到个傻子了,遇到个傻更应该把他安全地送下山啊,“喂,元珏,反正我们都是要下山的,顺便把他也带上吧。” “嗯,”元珏点点头,不用江语白提醒元珏也正有此意,那白衣老伯身上的气息太古怪,他想去一查究竟。 “小狸。” “嗯。” 元珏回头看了一眼独孤狸,转身背着江语白就往山下走。独孤狸则扶起坐在地上的老伯,硬拉着他往元珏的方向走去。 “放开我,你快放开我。光天化日之下,强抢良民啊,救命啊~” “安静点。”独孤狸魅惑的双眼看着那白衣老头,那老头被独孤狸那么一看,整个眼睛转动起来,一下子就变得迷迷糊糊,乖乖地跟在独孤狸身后走着,也不再吵闹。但嘴里还是喃喃自语着“姚瑶,姚瑶,我的新娘……” “少爷…少爷…”几个家丁模样的人沿着山路一路往上走着,“糟了,还没找到少爷,回去怎么跟老爷交代啊。” 见到元珏背着江语白从山上走下,家丁心急地拦住元珏的去路,“这位兄台,不知您在山上有没见着我们家少爷呢?” “没有,”元珏顿了顿,“我又没见过你家少爷,怎么知道谁是你家少爷。” “这位兄台,看来你是从外地来的吧,看了我们金府的服饰也不知道我们是金府的。” “哼,什么金府银府,不要意思,我元大爷没听说过。” “你……”家丁听了很是生气,抡起拳头就想打向元珏,怎料元珏手掌一出,直直接住家丁的一拳。 “你放开我。”家丁急急地直甩着手,却怎么也甩不掉。 站在一旁的家丁急了,连忙行了礼向元珏他们道歉,“这位兄台实在是不好意思,是我们冒昧了,”家丁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元珏紧抓着的手,“这不是天快黑了嘛,还没能找到我们家少爷,一时心急了,实在不好意思了。”说着向被元珏抓着手的家丁使了个眼色。 那家丁也急忙道歉道,“实在是一时心急了,无心冒犯,请兄台放了在下吧,小的给你叩首道歉了。” “哼!”元珏冷哼了一声,并未打算放手。 “元珏,放手吧,看人家也是很心急想找人摆了。”背后的江语白拍了拍元珏的肩膀,元珏不情不愿地松开了手。 “谢谢二位,谢谢二位的通融。”二位家丁急忙叩首谢礼道。 独孤狸领着白衣老头沿着山路慢慢地向走向元珏二人,那白衣老头嘴里还是喃喃自语地说着“姚瑶,姚瑶……” 一位家丁眼睛比较锐利,看见了独孤狸身后的白色身影,“少爷,少爷,小的终于找到你了。” 二位家丁错开元珏,急冲冲地往独孤狸的方向跑去。 江语白则好奇地往后看了又看,“没道理啊,我们方才只遇到老伯一人,难道独孤先生后来又遇到另外一个人了?” 令江语白吃惊的是那二位家丁是扑向独孤狸身后的白衣老伯,“少爷,你没事吧?” “嗯?嗯?嗯?”白衣老头脑袋左右摆动着,眼神迷离,呆呆地傻笑着,根本就不知道那二位家丁在说些什么。 “少爷,少爷,少爷……少爷你怎么了。”家丁轻轻地摇晃着白衣老头。 江语白在山脚下看呆了,这两位家丁竟然喊一位老头叫少爷,“还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啊。” 独孤狸站在一旁,微笑着右手的衣袖轻轻地一挥,那白衣老头一双迷糊的眼睛突然就变得清明了,神志也回来了。 “是你们?”白衣老头见了两位家丁并不高兴,反而有些厌烦,“你们怎么来了。” “少爷,请跟小的回府吧。我们已经找了您一天了。” “我不回去了,找不到姚瑶,我不会回去了。” 一旁的家丁急了,急忙说道“少爷,姚小姐已经走了,她不可能再嫁给您,做您的新娘了,您跟我们回府吧,老爷会给您再安排婚事的。”说着就想拽着白衣男子往山脚下走。 “你胡说,姚瑶还没死的,她还没死的,她昨天才报梦给我,只要我找到她我们就能成婚了。滚啊,你们快滚啊。都怪你们,是你们把姚瑶给丢掉的。把姚瑶还给我啊,还给我啊。啊~”白衣老头一激动竟然头一歪就往后倒,整个人直直地就晕了过去。 家丁不好意思地对着独孤狸笑了笑,二人抬着白衣老头就急急地往山脚下走去。 “元珏……”看好戏看得不够过瘾的江语白低声在元珏耳边低声说道。 “走,我们跟过去瞧一瞧。” “好,驾~” 江语白高兴地挥着右手,假装骑马似的拍打着元珏。 “江语白,你够了……” “就让我玩一下嘛……” 元珏三人一路跟着那三个人一路走到县城门口,守城兵都礼貌地跟家丁打招呼行礼,看来果真像那家丁所说的,这金家在这县城是大有来头的。 第二十六章,少年白头 元珏三人一路跟在白衣老头和他的家丁身后,听到了不少的闲言碎语。 “你看这金家的大少爷可真惨。” “可不是嘛,新娶个媳妇嘛,在迎亲的路上媳妇就被妖怪给抓走,骨头都被吃得没剩。” “最惨的不是这个,最惨的是他少年白了头,才弱冠之年却活得白发苍苍竟然比他老爹还要老。” “可不是嘛,这金老爷可是我们晟城最有钱的大财主,却偏偏请了多少大夫也治不好这金大少的怪病,造孽啊……” “造孽啊……” “这位大哥,请问你们晟城哪里有住店的地方啊?” “哎哟,你们是外地来的啊,”粗壮大汉眼溜溜地看着伏在元珏背后的江语白,“媳妇受伤了?” 江语白听到那粗壮大汉这般说,脸红了,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我……” “走吧。”独孤狸从金府的方向折回,走向元珏二人,对着他们指了指金府的方向。 “去哪?不是去住店吗?”江语白不解地看着独孤狸。 “现在不用去了,我已经找到落脚的地方了。” “哪里?” “笨蛋!”元珏叱喝了江语白一声,背着她就往金府走去。 江语白转头看向独孤狸,“独孤先生,我们怎么可以进金府去住呢?他们金府的人看起来并不像那么好商量的样子啊?” 独孤狸并没回话而是领着元珏二人走近金府,刚踏入金府的大门,里面就走出一位中年发福的大叔领着一群家丁迎了出来。 “神医,神医,谢谢你救了小儿一名,听说你有把握治好小儿的怪病?”虽说那胖子是笑脸盈盈地看着独孤狸,但是他那被肥肉挤得差不多看不见的小眼睛却不断扫视着独孤狸和元珏三人,眼中是将信将疑的。 “如果你不相信我能把你孩儿的怪病治好的话,我大可以走的。”孤独狸淡淡地开口说道,装作转身欲走的模样,“你大可去问问香砚城的怪病是不是我独孤狸给治好的。” “哎呀,神医,金某不是不信任你。只是小儿突发怪病,最近已经见了不少的江湖郎中,也没一个能见好的,这不,现在我还请了一个道士在帮小儿做法呢。” “哦?听你这么说,在下到时来了兴趣,这就带我和我的友人一起去看看那道士是如何做法的。” “那当然可以,这边请,这边请。” 金老爷领着独孤狸三人走进金府中,一路走着,独孤狸和元珏相视一眼,摇了摇头。 江语白轻轻凑近元珏耳边低声说道,“元珏,你们摇什么头啊?” “别吵,等下再跟你说。”元珏也低声回答道。 “哦。” 跟着金老爷走近一座大院子,就听见里面想着奇怪的叮铃铃的摇铃声,还听到一个低哑的声音说着“天灵灵,地灵灵,天灵灵,地灵灵……” 转过低矮的围墙,只见今日遇见的白发老头坐在椅子上,双手双脚都被绑着,不停地挣扎着,“放开我,放开我,我没病,放开我!” 一个穿着道士服装的左手摇着铁铃,右手耍着挑花木剑,嘴里念念有词地说着“天灵灵,地灵灵。”道士用桃木剑粘上一张符咒在烛火下点燃,绕着白衣老头的头顶烧了一圈,然后他又回到道坛用木剑撩起一些白色的粉末撒向白衣老头,左手拿起道坛上的一碗水喝入口中,噗一声全部喷向白衣老头,只听见那道士大喝一声“妖魔鬼怪速速现身!” 慢慢地那白衣老头的头上身上出现了红艳艳犹如血色般的痕迹,吓得本在白衣老头身旁守着的家丁都退后了好几步,金老爷皱成一团的脸上也慢慢地露出了笑容,转身对独孤狸说“独孤神医,看来你这次得白来一趟了。” “哦?”独孤狸冷笑了一声,“金老爷,定论还是不要下得太早比较好,你先看着吧。如果令郎的怪病现在就治好了,那我立刻便离开。” “那是,那是。”说着金老爷又转身看向道士那边。 只见道士又挥着剑对着空气乱刺着,“怪物受死吧,快快还回金家少爷的阳寿,速速还来~速速还来……” 大家都期待地看着被绑在椅子上的金家少爷,但是他还是满头的发白,满额的皱纹,不停地在挣扎着。道士得意的嘴脸一紧,有点慌张地拿起道坛上的水又喝下一口喷向金少爷,只见那金少爷突然身子一歪,整个人倒了下去。不知怎么地,他身上的绳子竟然松开了,只见他披头散发,满脸的血红,一把冲向那道士,竟然使尽全身的力气紧紧抓着道士的脖子,“把我的姚瑶还回来,把我的姚瑶给我还回来……” 道士整个人被金少爷掐得脸无血色,差点断气,整个身子颤抖着,手脚并用地往门口的方向爬,一边喊着“救……命……” 金老爷和家丁都被金少爷那满脸血红,恐怖狰狞的样子给吓楞了,直到孤独狸轻咳了一声,冷冷开口说道“金老爷,你确定你要容许你家公子把这道士给掐死吗?” 这时金老爷才回过神,急忙命令道,“快把少爷给拉开。”家丁领了命,战战栗栗的跑到金少爷和道士身边死死地拽着金少爷,怎知金少爷力气之大,怎么也拉不开,那道士都已经翻白眼,舌头往外吐,独孤狸轻轻地摇摇头,走近金少爷,轻轻地对他晃晃手,金家少爷慢慢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整个人晕了过去。 终于获救的道士吓得直从地上跳起来,脸上蹭着金少爷脸上的“血迹”,狼狈不堪地抹了抹脸上的冷汗,白着脸直呼着“太可怕了,太可怕了……”直往金家门口的方向跑去,片刻都不敢再回头看。 金老爷看着一片狼藉的地面和道坛,竟说不出话来,唉了口气摇摇头,“造孽啊。” “不知金老爷还需要独孤某人帮你……” “需要,那必须得要啊。”金老爷还没等独孤狸把话说完就急急地插嘴快速说道,“看来是老夫信错人了,望独孤神医真的有办法帮小儿治好这怪病。” “这就是令郎所住的院子?” “对,没错,这正是令郎所住的大院,本想着给他成婚所用,怎知……” “嗯,你家令郎的情况我早已略有耳闻。”独孤狸点点头,指了指躺在地上的金少爷,“你先命人帮令郎清洗干净,换套比较舒适的服饰让他好好休息一晚。我也累了,先给我安排几间厢房让我和友人先歇歇脚。” “是,在下这就命人去办。” “嗯,去吧。” 第二十七章,叙情 金家安排了饭食让元珏三人饱食了一顿后,回到金老爷给元珏三人安排的厢房,元珏先背着江语白来到床边轻轻地放下床,扭扭身子,放松放松僵硬了一天的身子。 “元珏,你还没回答我呢。你们方才一进金府时两人在摇什么头。” “这个金府没有古怪,没有什么奇怪的气息,一切都正常。奇怪的是那金少爷,他身上有着不寻常的气息,仿佛是被什么东西把他的精气神都吸走了。但是那个东西如今已不在金府中。”独孤狸轻轻地开口说道,低头看看坐在地上已睡着的元珏,他在无尽之境中使用了不少精力,出到境外又背了江语白一天了,是该很累了。 “那我们留在这里能找到什么线索吗?如你所说的,那东西早已不在金府的话,我们留在金府也没用啊。” “在这里你可以得到最好的休息,还可以吃上最滋补的疗伤药,省得我们亲自去寻找,何乐而不为。现在最主要的是先好好歇息一晚上,明日的事明日再说,睡吧。”独孤狸的手轻轻一挥,江语白竟慢慢地就闭上眼,一下子就入睡了。慢慢地江语白的身上泛起白光,因疼痛而紧皱的眉头慢慢地松开,独孤狸这才满意地扛起元珏,走向金家给他们安排的厢房。 “是你们!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第二日清晨,天微微亮,刚从睡梦中醒来的金灿立马跳下床又想偷偷溜出府,怎知他的门口竟守着昨日在山上碰到的三个古古怪怪的人。 “我是来帮你治病的。”独孤狸淡淡地开口说道。 “我没病,不需要你治,你们走吧。”金灿摆摆手想把独孤狸三人打发走,怎知他们并没有离开,反而是寸步不离的跟着自己,“够了,你们到底想怎么样!我爹出多少银两给你们,我出双倍给你们,走吧,不要跟着我,我要去找我的姚瑶了,姚瑶生气了,昨爷没有进入我梦中……”说着,整个人变得特别的低落,也不管地上脏不脏,整个人就这么瘫坐在地上。 “喂,听说你的姚瑶早已……”江语白不解地开口说道,外间的人包括金府的家丁都说金灿口中的姚瑶早已死去,怎么他还是执着地说要去找姚瑶呢。 “你胡说,”听到江语白的话,金灿突然又来精神了,恶狠狠地看着江语白,“别听那些人胡说,我的姚瑶好好的,她一直都好好的,只是前日的那个道士对着我爹胡说八道,把我的姚瑶弄丢了,弄丢了……” “他真的没事吗?怎么觉得他这里有点问题。”江语白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头,凑近元珏与独孤狸身旁低声说道。 元珏二人没有回话,静静地看着金灿,想看他接下来会做些什么。 “我要去找姚瑶,找姚瑶……” 金灿像想到什么重要的事,又径直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抬脚就想外门外走去,怎料守在他门口的元珏三人也起身跟着他。金灿皱皱眉,不悦地看着元珏三人。 “你们又跟着我干嘛,都说了我没病。快去我房间领了钱,就走吧,喜欢拿多少你们就拿多少。快去啊!” 见元珏三人不为所动,金灿的眉毛皱得更紧了,“你们到底想干嘛!” “陪你去找你家娘子。” “当真?”听见独孤狸这般说,金灿整个人的眼都亮了,“你们真的愿意帮我去找姚瑶?” “当真,绝不骗你。”元大爷慢悠悠地开口说道,“我元大爷说帮你找就帮你找,决不食言。” 站在一旁的江语白也认真地点点头。 “太好了。”金灿高兴得直擦掌,“终于有人愿意陪我去找姚瑶了。” “那出发吧,”江语白也学着金灿擦擦掌,“我们去哪里找啊?” “我也不知道……”被江语白这么一问,金灿整个人像漏气的皮球一般又瘫坐在地。 “哎呀,你这人怎么这样。”江语白有点生气地看着金灿,“什么都不知道还找什么人啊。” “我也不知道……不知道阿爹到底让金华把姚瑶放到哪里了,他昨日说把姚瑶放到山上去了,我去寻过了,没看见……” “什么,你说昨日的那座山?”江语白顿了顿,咽了咽口水,“那座山这么大,怎么找啊?”更何况他几个人就是从山上走下来的,也没见着什么女子。 “可我实在不知道阿爹到底把姚瑶放到哪里去了。”金灿捂着脸难受地蹲在地上,忽而抬起手拼命地捶打着自己的头,“到底在哪里,在哪里……” “这位老伯……哦不这位兄台,你这么打着自己你的娘子也不会出来见你的,还是想想在哪里能找到她吧。那么大一个人,拿出去丢掉的话总会有人能看到的,放心吧。”说着江语白拍了拍蹲在地上的金灿。 “姚瑶她很小的,我放在手心里怕弄丢了,放在怀里又怕把她捂得太热,放荷包里又怕闷着她,怎么弄都觉得会让她不舒服。” “额……”他说的真的是个人吗? “走吧。” “去哪里?”江语白不明所以地看着独孤狸,“他都不知道,难道我们会知道?” “干坐着又不会找得到,还不如出去找找。”元珏拍拍身上的灰尘,就往门外走去。 “喂,你家娘子到底长得怎么样啊?你也得说说给我听,我才能去帮你找啊。” “我家姚瑶……”一提到姚瑶,金灿就变得一脸的温柔,慢慢的爱意“她呀是世上最美的女子,芊芊细腰,双手白嫩,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卖豆腐的。” “哦~原来只是个豆腐女,怪不得你爹他嫌弃……” “不是这样的,爹爹已经答应让我娶她了,迎亲的队伍都过去了,却无一人能返回……只有姚瑶,只有她平安地过来找我了。” 江语白“……”听他这么说,这姚瑶是神人吧。无人能逃,她一个弱女子竟能独自能脱险。 金灿的话题转得很快,“我的姚瑶,她有着一双大大的杏眼,配着弯弯的柳叶眉可好看了,樱桃小嘴,一笑起来就有两个浅浅的梨涡挂在两嘴边,世上也只有她一人能称得上是出水芙蓉了。那一次,我跟友人出外游历,不小心掉落在山涧里,是姚瑶救的我,无微不至地照顾了我大半个月,我应允过她,我一回到晟城就会向爹爹说明要求娶她为妻的。” “真是个感人热泪的故事啊,希望你能找回姚瑶,两人好好地过日子吧。” “嗯,我们会的。” 听着江语白的话,独孤狸冷笑着摇摇头。 第二十八章,寻妻 元珏三人跟在看似疯疯癫癫的金灿身后一起踏出了金府大门,金灿不可置信地回头看了看身后的金府大门,没想到这么轻易地就出来了,阿爹今日竟然没有阻止自己出门,倒是奇事一桩。 “不用看了,没人会出来抓你回去的。”元珏走近金灿,把他的头转向大路的方向,拖着一起往外走。 “这……这是为何?” “还不是我们家独孤先生亲自去跟金老爷说了,他有把握帮你治好你的怪病,但是凡事不能阻止我们,我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金灿又回头看了一眼金府的大门,没有紧闭的大门,他看到了熟悉的衣角外门内缩了缩,眉开眼笑地看着独孤狸,“独孤先生,还真的谢谢你了,不过我真的没病,不需要你们医治,只要找到姚瑶,我什么病痛都会全无。” “走吧,不要再往回看了,再看多两眼,我可不能保证你那站在门口的老爹会不会命人又把你抓回府中。” “好好好,我不看,不看了。”金灿高兴地点点头,跟在元珏三人身后,多久没这么自在地在外走过了。 才正常了没有一会的金灿一出到繁华的大街整个人又变得不太正常了,如何个疯癫发呢?江语白也说不清,他们不是出门帮着寻人的嘛,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金灿不但没有看着人,而是疯疯癫癫地扑向贩卖首饰的小摊档上,大手一扫而过,跟着一群小姑娘抢首饰,看到是镯子就急着抢过去,一凑在嘴边就轻轻地说着,“姚瑶,是你吗?姚瑶……” 恰恰这个晟城就是个盛产金饰的地方,整个集市里什么都不多,最多的就是首饰摊档,金灿他一档一档地横扫而过,抓着手镯就疯喊着,“姚瑶,姚瑶……”一会又把人家档主的手镯丢在地上,又去看别的摊档。 集市上的人都指着金灿的背指指点点的。 “金家少爷又来捣乱了,昨儿才去金府那向他爹领了我摊档上的损失,今日他又过来了。都不知金老爷造了什么孽啊。” “管他呢,反正这是稳赚不赔的生意,我还巴不得他天天都来捣乱呢。” “就是,就是,天天来捣乱,坐着就有钱收……” 江语白“……”看来这个金灿不是疯了一天两天的了,忽变老儿,他自己却一定都不关心,反倒想着要找人,如果是认真找人也就算了,他在人家首饰店里捣乱干什么啊。奇怪的是元珏和独孤狸并没有打算阻止他。 “没有,没有,通通都没有,”金灿不知又发了什么疯,一把扫落人家街尾摊档上的金饰,扑通一声,自己一个人跪在地上低低地哀嚎着,“没有,都没有……姚瑶啊姚瑶,你到底在哪里……” “小狸,现在知道他在寻些什么了吧?”站在一旁定定地看了好久的元珏终于慢慢开口说道。 “嗯。”独孤狸点点头。 “他不是来找人吗?怎么他……”江语白还是不明白元珏的意思,她觉得经过这几日的相处,元珏和独孤狸是一对亲密无间的好伙伴,一个动作一个眼神都能明白对方的心思,而自己却什么也搞不懂,总要三番四次地去询问,而元珏还不太乐意告诉自己,看来她就是个多余的。 “等下你就知道了。”元珏终于看向江语白,淡淡地回答道。 江语白欲言又止地看着元珏,却怎么也问不出口那句自己是不是多余的话。 “你不是多余的,在香砚城那一战过后,我们就认定你是我们的伙伴了,不要多想了。” 江语白心中一惊,她心中的话竟然被独孤狸全部猜中了!听着他的回答心中竟是一甜,他们没有嫌弃我! 元珏早已走到金灿身边,“走吧,这里没有你想要的东西。我们已经知道你想要的东西在哪里了。” “真的吗?你们知道姚瑶在哪里了?”听到元珏这么说,金灿整个人又来了精神,竟乖乖地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现在可以带我去找姚瑶吗?” “嗯,跟着我们走就是了。但是现在已经饷午了,怎么也得让我们先填饱肚子再上路吧,更何况这种时间,你的心上人也不敢出来见你的。” “好好好,我这就带你们去吃饭。” 金灿带着元珏三人到整个晟城最好的饭馆金祥楼吃了一顿最贵的午膳,元珏剔剔牙,拍怕屁股就准备走人。 “不用给钱吗?”江语白战战兢兢地问道,“该不会我们要吃霸王餐吧?那得洗多少的碗碟才能赚回这豪华大餐的钱啊。” “有人会替我们给钱的,怕什么?” 元珏往楼下指了指,江语白伸头一看,看见金府的家丁正抬头张望着,看见江语白,还尴尬地做了做辑。原来是有冤大头!怪不得分无分文的元珏敢那么大爷地点了一堆大鱼大肉。 “你们现在都吃饱了吧?现在可以带我去找姚瑶了吗?”金灿根本就没有吃什么,而是一直急切地看着元珏三人吃,见他们吃饱饭足了,就迫不及待地想往外走。 “别急,现在就带你去。” 这话听着,怎么像是在哄小孩呢?但是金灿就被哄得很开心,“好好好,我们现在就去,现在就去。” 元珏带着金灿,四人缓缓地走出城外,金府的家丁一看他们所走的方向,整个人的脸色都变了,急急忙忙地往金府赶。 “你们怎么又带我上山了,昨日不是来找过了吗?” “昨日我们不知道你在找些什么,但是现在知道了,你且跟着我们走,很快你就知道了。” “这座山坐北向南,一日中受日晒最长久,山有两面,一面向阳,一面向阴,你想要找的东西就埋在这座山至纯至阳的地方,只有那个地方受着最烈的阳光才能把姚氏的最后的魂魄灭掉。” 江语白一路跟着,直到现在她才明白了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金灿要找的妻子竟是一缕魂魄。 当他们越过丛丛的山草,走到山上最向阳的地方,果然在地上发现了被挖掘过的痕迹。金灿一把冲到那里,跪了下去,双手拼命在地里挖着,嘴里喃喃地说着“姚瑶不要怕,金灿现在就来救你了……” 不留余力徒手挖着地的金灿双手慢慢渗出血迹,可是他没有死心,也不停止,一味地挖着,终于掘地三尺后,在土里发现了一个金灿灿的男士手镯。 “姚瑶,我终于寻到你了……” 第二十九章,山中遇险 金灿小心翼翼地用手抚摸着手中的金镯子,真如他所说的一般:我放在手心里怕弄丢了,放在怀里又怕把她捂得太热,放荷包里又怕闷着她,怎么弄都觉得会让她不舒服。 只见金灿从腰间掏出一张帕子,小心地擦着手镯上沾着的泥土,口中低低喃喃地说着,“对不起啊,姚瑶,是我金灿来迟了,不要怕,我现在就带你回家,我们明天就成亲。” “喂,金灿……”江语白于心不忍地看着金灿,再怎么说也是人鬼殊途,注定是没有好结果的,再执着也是同一个结果。 金灿没有理会江语白,继续低低对着手镯讲着情话,“姚瑶……姚瑶……姚瑶,你为什么不理我了,为什么不应应我。” 金灿拿着手镯扑通一声跪下,爬着扑向独孤狸,抓着独孤狸的脚,急急地吼道,“你有办法的,你一定有办法的,求你救救我的姚瑶吧,救救她吧。” 独孤狸无动于衷地看着金灿,并没有回应,江语白都能明白的道理,他又怎么会不懂。金灿慢慢地匍匐在地,头抵着的独孤狸的脚,眼泪缓缓地滴进土中,而人却好像失了理智似的紧紧地抓着独孤狸的脚用力地晃着,“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阻着我们在一起,为什么你要置姚瑶于死地,为什么,你说啊,你说啊,你为什么不应我。” “金灿,你冷静点,不要这样……” 江语白于心不忍地蹲下碰了碰金灿,怎么知他不领情,一转身就恶狠狠地看着江语白,“你不要碰我,你们都想着姚瑶死,你们……” “逆子,你这逆子,终究还是被你寻到这里来了。” 身材圆滚滚,气喘嘘嘘的金老爷竟缓缓地出现在山中,肯定有人向他通风报信了。 “阿爹?”金灿抬起头看向金老爷,眼中带着惧意,缓缓地向元珏的方向靠了靠。 “逆子,你还会叫我阿爹,你看看你现在像个什么样。”金老爷胖乎乎的手一把扇向金灿,把金灿的头打歪到一边,他那没有血色的脸慢慢地浮起淡淡的红色。金灿不可置信地捂着被打红的脸看向金老爷。 “阿爹,你竟然打我,你以前不会……” “打你又怎样,我打你只是想让你清醒过来,你的姚瑶早已被妖怪吃得一干二净了,不要在痴人说梦了。你瞧瞧你现在像什么样,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才弱冠之年却活得像个将死之人,白发苍苍,满脸的皱纹。别忘了,除了姚瑶,家中还有老爹在……” 江语白看着老泪纵横的金老爷,竟被他的话所感动了,自己的父亲可从未跟自己说过这样的话。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我爱你,但我更爱姚瑶,没了姚瑶我也不想活了。” 金灿手中紧紧地抓着金镯子,步步退后。 “逆子,你……你过来,不要再退了……” 金老爷紧张地呼叫着,金灿的脚已经有一半踏出悬崖边,整个身子晃动着,仿佛就要掉下山。 “既然你不同意我和姚瑶在一起,倒不如现在就死了去。” “你回来,快回来,只要你回来,阿爹什么都答应你。”金老爷说着,缓缓地走向金灿,伸手想把金灿拉近自己。 “真的吗?”金灿将信将疑地看向金老爷,身子还是往后退了退,“不,你骗我的。我再也不信你了,前日你说要为我和姚瑶举行婚礼,结果你却派人把姚瑶给埋了,我再也不要信你了。” “你……过来!”金老爷被金灿质问得哑口无言,抬手轻轻地抹了抹额上的冷汗,亏他叱咤商场这么多年,带着晟城发家致富,妻子早亡只得一子却把他给惯坏了,为了一个女子要生要死的。 “阿爹,永别了。” 金灿说完整个人往后一倒,竟要求死,离金灿最近的元珏反手一抓竟抓住了金灿的一只脚。 “放手啊,”金灿整个悬空着,拼命地甩动着想挣扎开元珏的手。 元珏抬手用力一甩,竟生生把金灿给甩上悬崖边上。 “把少爷带回家。”金老爷见金灿已经平安被获救,吩咐家丁想把金灿绑回家。 “我是不会跟你们回家的。” 金灿转身就想往山路的另一边跑,脚上踩着石子一滑,整个人又往悬崖边跌下,最近他的江语白急忙伸手抓向他,怎知两个人重量太大,金灿脚下踩崩了一块,两人齐齐往悬崖边掉下山。 “江语白!”急急抓向江语白的元珏却两手空空,无助地向空气抓了抓。 “你们几个立刻给我下山寻找少爷,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金老爷冷哼了一声,并没找独孤狸与元珏二人算账,急急地迈着步子像个皮球一样往山路滚去,准确点来说是向山下走去。 “元珏走吧,我们也去寻江语白,这丫头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更何况她的身上带着冰玄古琴。” 听到冰玄古琴四字,元珏眼前一亮,这冰玄古琴极为护住,如今江语白应是冰玄古琴的主人了…… 正如独孤狸所说,江语白被金灿拖着跌落悬崖,并没想象中的疼痛感,而自己竟悬浮在空中,浑身周围泛着淡淡的蓝色光芒,连死死拽着江语白的金灿也能悬浮着没有掉落。 过了好一会,江语白发现自己还是悬浮在原地,没有移动半步,也没有上升回到山上,也不明白这到底是谁施的法术。 太阳渐渐下山了,山的周围慢慢地开始变暗了,这时的江语白有点急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自己就那么一直被蓝光包围着,紧抓着金灿的手也不觉得累,就是被金灿紧紧抓着有点疼,但两个人就这么被悬在半空中也不是个事啊。 “喂,江姑娘,你倒是动一动啊。这样悬着也不是个法啊?” “凭什么叫我动啊,我也害怕啊。但是就是一直悬着,我有什么办法啊。” 江语白或许没能看清,但是被悬挂在底下的金灿却看得清清楚楚,那股蓝光是从江语白的胸口发出的。 “你倒是动一动啊,那股蓝光是从你的胸口发出的。你再不动,我俩都要饿死在这深山中了。” “可是我要怎么动啊?我也不知道啊。”江语白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那佩戴着古筝状的玉佩果然发出阵阵的蓝光。 第三十章,鬼新娘 人人都往山脚下的方向去寻江语白和金灿,却无人知道他们悬浮在空中,寸步难移。 “江姑娘,你倒是动一动啊,小生我……我快撑不住了……” 江语白倒还好有冰玄古琴护着她,金灿可是啥都没,唯一能救自己一命的是紧拉着江语白的手,但是现在那手已无力,再挂久一点必定会掉下上粉身碎骨。 “啊?但是……我不知如何动啊。如何动啊,我不知道……” 金灿“……” “喂,金灿……” 感觉底下的金灿没了动静,紧抓着她的手也松了,江语白急了,死死抓着金灿的手,“喂,金灿,应应我啊……” 底下的人没有回应,手臂又向下滑了滑,这回江语白真的急了,她是为救了金灿才被拽着一起掉下山崖的,总不能让他现在死去吧。 江语白死拽着金灿,自己的双脚用力一蹬,竟然就这么站了起来,江语白看看四周,自己都不信自己就这么站起来了,一用力把金灿拽上一看,果真已经晕过去了。 江语白手拽着金灿,中心不稳,身子一歪又躺了下去,吓得闭上眼睛以为这回自己必死无疑了,却没有想象中的下坠感,缓缓地睁眼一看,自己竟然还悬浮在空中! 江语白不甘心,双脚用力一蹬,竟然又站了起来。这次她拖着金灿,缓缓地迈开了一步,她成功了!竟然没有跌下去,真的像山边靠近了一步,有了这次尝试,江语白又试着向前迈了一步,离山上更近!怎知金灿的手又往下滑,江语白的身子一歪又倒了下去。 “可恶!” 江语白用力一拽,竟把金灿给拽上了不少,左手一接把金灿抱进怀里,右手用力一拽,竟把金灿那瘦弱的身子拽到她背后,江语白满意地背着金灿一步一步走向山边,由于江语白第一次有这样的奇遇,迈的脚步不敢太大,费了好多的劲终于把金灿和她自己“搬回”了山中。 江语白缓缓地把金灿放下靠在树边,“喂,金灿……”见金灿没反应,伸手对着金灿就是一巴掌,啪一声响彻山林,终见金灿缓缓地睁开眼。 金灿惊喜地看了看周围,江语白身上的蓝光消失了,而他身后正倚着一棵树,“江姑娘,我们上来了?” “废话,你不是都看见了吗?能问点有意义的话吗?”江语白止不住对着金灿翻了个白眼。 “小生不明何话才算有意义……” “算了算了,”江语白从怀中掏出两块干粮,递了一块给金灿,“吃吧,我就剩这么两块饼了,现在天都黑了,看不见路,估计下不了山了。” 金灿看了看江语白手中的饼,并没有伸手接,嘴一瘪,眉毛皱了皱,不说话。 “不吃拉倒。”江语白把一张饼放回布袋中,自己则痛快地咬着一块饼,担惊受怕了大半天终于有东西下肚了。 金灿看着江语白吃饼的动作,止不住咽了咽口水,皮包骨的手往江语白的方向抬了抬,“江姑娘……这饼……” “干嘛?你不是不要吗?”江语白往后退了退,故意为难金灿。 金灿的肚子适时地响起来,咕噜咕噜…… “给,吃吧……” 金灿正无辜状地低下头摸了摸自己耳边的肚子,江语白就把饼伸向金灿,“呐,不准嫌弃,赶紧吃完歇一会吧。” 吃完了自己的一份饼,江语白满足地拍拍自己身下的草打算铺平点躺一下,累了大半天,才一会江语白就睡着了,也管不着身旁的金灿会如何了。 半睡半醒中,江语白竟听见有两个人在聊天的声音,本想着转身就再继续睡的,但想想又觉得不对劲,明明这深山中除了自己就是金灿,哪里来的女人的声音? 江语白微微睁眼一看,金灿的身旁竟坐着一位红衣女子,两人正很亲密地腻在一起,以为自己在做梦,又柔柔眼睛,发现那红衣女子还在。江语白缓缓地坐直身子,抬起双手拍拍自己的脸蛋,定睛一看,那红衣女子竟是穿着一身的喜服!江语白猜到了那女子的身份,她应是金灿口中那姚瑶。 “江姑娘,你醒啦?”金灿热情地对江语白招招手,脸上的表情是幸福的,转过头又与那红衣女子碰了碰头。 “你就是金公子口中所说的姚姑娘吧?”江语白远远地问了一声,不敢靠近。 那身穿喜服的女子点点头悠悠地开口,声音竟是那般的甜,莺莺细语,“是的,奴家便是姚瑶。” “冒昧地问一句,姚姑娘,不知你是否了解你……”江语白咽了咽口水,不知该如何说下去,因为那女子的眼色一边,有邪魅地看着江语白,低头一笑并不作声,而是较弱地往金灿的怀里窝了窝,娇娇滴滴地开口说道: “灿郎,奴家怕……” 金灿轻轻地拍着姚瑶的肩膀,用力地搂了搂她的肩,像母鸡护小姐一般,“不怕,不怕,我会保护你的。” 窝在金灿怀中的姚瑶竟微微抬起来,对着江语白又是邪魅一下,看着她的眼神,江语白竟浑身毛骨悚然。 “你们自便……” 江语白肩一耸,打算走开,才刚站起来,不远处的金灿不知怎么地就晕到地上,他怀中的姚瑶径直地走向江语白,准确点来说是飘向江语白,“不知江姑娘想去哪里呢?” “哦没,方才吃得有点饱,我想去散散步,”江语白抬起脚就想跑,怎知才一瞬间姚瑶就已经飘到江语白的身前。 “江姑娘怎么不陪奴家聊聊天呢?” 江语白害怕地咽咽口水,“你和金公子不是正恩爱这嘛,我怎么好意思打扰你呢。” “你都看见了吧?” “看见?看见什么?我什么都看不见……”江语白害怕地闭上眼。 姚瑶越靠越近,突然江语白身前又发出淡淡的蓝光像一个保护罩把姚瑶抬向江语白的右手弹开。 姚瑶有点愕然地看着江语白,“江姑娘,你的头上有个蜘蛛。” “什么?什么?”江语白吓得抬起双手胡乱地在头上乱拍着。 “现在跑了。” “真……的?”江语白微微睁开眼,只见姚瑶点点头,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 “求江姑娘放过奴家吧。放过我和灿郎吧,我是真心想和他在一起的。” “什…什…么……” 江语白怎么也料不到姚瑶竟然会跟自己说这种话。 第三十一章,真相 “我明明看到你在吸……” “江姑娘,奴家这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不这样,奴家早就魂飞魄散了。”姚瑶低着头挽着袖低低哭泣着。 “不管怎么说,那也是你的情郎啊,你这么对他。你不见他已为你变成了由弱冠少年变成了一白发苍苍的老头了吗?” “那又如何?这是他欠我的,就该还回给我。” 江语白看着姚瑶那邪魅的双眼,没想到竟从她的嘴里吐出这样的话,亏金灿为了她如此癫狂。 “他为你连命都不要了,就因为你救过他一命所以你就可以这般对他吗?” “不,我那么爱他,又怎么舍得……” “不舍得你又做,现在的他随时都会丧命的。” “灿郎他……”姚瑶抹抹眼角的眼珠,脸色一变,变得更加狰狞“那又如何,一切都是命,他父亲欠我的,就让他还,父债子还,他死了有我陪着他。” “他是被你吸完精气神而亡的,根本就不会不会形成亡魂,他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魂飞魄散。” 独孤狸的声音冷冷地在他们背后响起,江语白一转头惊喜地看着元珏与独孤狸,“独孤先生,元珏……” “嗯。”元珏点点头,提着鎏金穿魂剑缓缓地走向江语白,挥剑指向姚瑶,“妖孽,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妖不妖,鬼不鬼的。” 姚瑶一闪而过,躲过元珏的剑锋,“难道你就看不出来吗?” “拿了不该拿的东西,以吸**气神为食,你以为这就算活着了吗?”元珏摇摇头,剑尖再次指向姚瑶。 “那又怎么样!”姚瑶声音变得尖锐,身上散发出黑色烟雾,额间的鸢尾花印记变得更红艳。 “你竟拿到了百年女九尾狐妖的内丹?摄人心神,迷惑人间。放下你的怨,你的爱,你的痴,趁着你还未变成妖魂,赶紧去投胎吧,要不就没有回头路了。” 姚瑶身上的黑色烟雾更浓,一挥袖,一股浓烟喷向独孤狸,“让你多嘴。” 独孤狸轻轻一闪,躲过姚瑶的攻击,“原救人所得的善果已被你的痴恨吞噬完了,不要再留恋人间了。” “你又是为何迟迟不愿走……” 听着姚瑶的话,独孤狸脸色一变,二话不说,挥袖发出白色流光袭向姚瑶,姚瑶身形一闪,得意地看着独孤狸。怎料独孤狸的流光竟转了个弯,趁着姚瑶不备,再次袭向她,流光碰上姚瑶身上的黑雾,迸发出一阵白光,姚瑶身上冒出白烟,她身上的黑雾竟被淡化了。 姚瑶痛苦地看着独孤狸,“想不到你竟那么厉害。” “不是我厉害,只是你道行不够,魔气打发,而我恰恰是个魔力净化师。” “哼,魔力净化师又如何,我就不信你能把我的怨化得一干二净,不能手刃仇人,我怎也不会离开。” “何必那么执着呢?” 独孤狸挥袖又一次袭向姚瑶,姚瑶刚受了伤,体力不支,倔强地闭上眼,想着必死无疑了,怎料一个瘦弱的身影挡在她身前,“不准你伤害姚瑶!” “灿郎……你什么时候……” “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都不知道了。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由着你。哪怕你要吸完我身上的精气神我也不会退缩,来吧,吸吧……” “金灿,你这个笨蛋,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江语白站在一旁急坏了,哪有人这么傻,急着去送死的。 “你滚开,不要你护着我。”姚瑶恶狠狠地推开金灿。 金灿倒在一旁不可置信地看着姚瑶,“姚瑶,你胡说什么……” “呵……”姚瑶冷笑了一声,“我没有胡说,只怪我当时被你的甜言蜜语糊了眼,竟相信你真的派人来迎娶我,结果呢?我是去送死的,笑话,天大的笑话!”才过了一会,姚瑶的身上的黑气又变浓了,她竟真的在吸食着金灿的…… “姚瑶,你说一套做一套,不配为人。” 姚瑶斜眼看向江语白,眼神更加邪魅了,“呵,那又如何,不需要仇人之子的可怜。我在靠我自己,只有更强大才能手刃仇人,杀死那口蜜腹剑的金岩。” 听到自己心爱的女人听到自家阿爹的名字,金灿一脸的呆滞,“姚瑶,你到底在胡说什么什么,阿爹怎么会……” “我没有胡说,”吸够元气的姚瑶,快速地躲开元珏的攻击,飘着远离了元珏几人,“我本身穿喜服精心打扮,就等着你掀开轿门的那一刻,结果却是迎来的一群山贼,把迎亲队伍的人个个杀绝。就在山贼掀开轿门要杀我的时候,血腥味引来了一只百年狐妖。你知道那时候我有多无助多害怕吗?那时候的我多少啊,第一个想到的竟是怕狐妖吃了我后就不能再嫁予你了。” “那与我阿爹又有何关系?” “没关系?你可知,那群山贼是你阿爹请来的。为的就是阻止我嫁予你,多么可笑的笑话啊,你我两情相悦,在他眼中,我却是个恬不知耻的坏女人,为的只是山鸡变凤凰,坐享荣华富贵……” 姚瑶的步步逼近吓得金灿步步后退,那邪魅的眼神早已不是当初所认识的豆腐西施姚瑶。 “不会的,不会的,我爹爹不会这么做的,他明明答应我了……” “不会?”姚瑶又冷笑了一声,“告诉你吧,这是我亲耳所听,就在前日我被你阿爹派人拿去埋在深山中,他与管家的对话我都听见了。亏我为了见你,历经千辛万苦从狐妖的肚里拽着她的内丹跑了出来……没想到你们竟是这样的人……啊……” 姚瑶身上的黑雾暴涨,额间的鸢尾花颜色变得更深。 “糟了,她就要变成妖魂了,元珏趁现在!” 元珏挥着鎏金穿魂剑准备一跃而起,“江语白,你干什么?” 元珏往右边闪了闪,怎料江语白那倔强的大字型身影又跟上前,挡住元珏的去路。 “让开!” “我不让,你不觉得她很可怜吗?” “可怜?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再不动动手,等她变成妖魂就真的难对付了。给我让开!” “我不让!” 第三十二章,即将魔化 “江,语,白!”元珏咬着牙一字一字地喊着江语白的名字,脸上的神情是很不耐烦的,“现在不是你任性的时候。” “我没有任性,”江语白回头看了一眼倒地的金灿,“我只是觉得事出有因,姚瑶不会无端端变成这个模样的,我们大可去找金老爷问清楚不就得了,为什么一定要用武力来解决问题呢?这样对姚瑶来说多残忍啊。” “小狸,看着姚氏。”元珏的身影快速闪到一边,想撇开江语白杀向姚瑶,怎料江语白竟直接跑到姚瑶的身前挡住。 “江语白,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元珏这回是真的急了,江语白挡在那里,他根本无法动手,只见那姚瑶邪魅地冷笑着,双手抓向江语白。 呲一声,江语白的胸口又一次发出蓝光把身后的姚瑶给弹开了。江语白不解往后一看,怎料姚瑶竟痛苦地跌坐在地,眼神却恶狠狠地盯着江语白,好像恨不得要杀死江语白似的。 “姚瑶。”金灿担忧地跑向姚瑶。 “你没事吧?”江语白也关心地一问,试着要走近姚瑶。 “你走开,不要靠近我。”姚瑶一个手风把金灿推开了半步,她自己则步步后退,眼神转为害怕地看着江语白。 “你不要过来……”姚瑶指着江语白尖叫着,步步后退。 “江姑娘,你就不要再过来了,方才你胸口的蓝光差点伤了姚瑶。”金灿转身温柔地看着姚瑶,满脸的担忧,“姚瑶,你没事吧。” “喂,金灿,你有话好好说,我怎么可能会伤害姚瑶呢?” “江语白,回来吧,”独孤狸站在一旁淡淡地开口,“不是你想伤害姚氏,而是姚氏方才想吸走你的元神,却被冰玄古琴挡了回去,她已走火入魔,无可救药了。元珏动手吧。” 江语白被独孤狸的话给惊呆了,想不到还有这样的缘由,转过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姚瑶。 只见那姚瑶,冷笑一声,挡开元珏的攻击,邪魅地对着江语白一笑,“呵,对,我是想吸走你的元神那又怎么样,谁叫你傻。” “你……”江语白气结地看着姚瑶,眼前的这个女人真的是金灿口中所说的那个美丽又善良的未婚妻姚氏吗? “江语白,你拉着金灿给我退后……” 元珏提起鎏金穿魂剑煞气满满地向姚瑶刺去,怎么江语白还未来得及拉开金灿,金灿就已经冲向姚瑶,用一推,竟把她推不见了。 “姚瑶,你快跑啊。” 黑暗中,江语白定睛一看才发现金灿的脚边竟是悬崖,他竟把姚瑶推下悬崖了! “蠢货,你知不知道,你这叫放虎归山,会害死很多人的,她已经开始魔化了。”元珏走到金灿身边对着金灿的头,就是一剑柄敲头,“蠢死了,你们这两个蠢货。” “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让你伤姚瑶分毫的。” “屁话,到时候被她搞得整个晟城都生灵涂炭,看你还能嘴硬不。” “那现在怎么办?她不是要依附在手镯之中的吗?怎么手镯还在金灿手中,她倒是跑了呢?” 金灿紧握在手中的金镯子不知何时已被窝得变形了,但是那姚瑶却逃得无影无踪。 “她已不是一般的魂魄,早在她抢了九尾妖狐的内丹后便注定她得魔化,只不过不知道魔化的速度竟是这般快,许是受到什么刺激了。” “我知道是为了什么,”江语白定定地看着金灿,突然心中一颤,“糟了,金灿,你爹有危险,或许姚瑶现在就冲着你爹去了……” “什么?我阿爹……”金灿吃惊地看向江语白,“不会的,不会的,姚瑶不会这么做的。” “以前的她或许不会,现在知道真相的她就一定会。” “你胡说……” “现在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元珏搂起江语白就往悬崖边跳。 吓得江语白哇哇大叫,“元珏,这是悬崖,悬崖!不要命了吗?” “赶时间……” 风呼呼地在江语白的耳边刮得生疼,元珏的脚步并不停止,脚踩着底下的树,石头,步步向晟城的方向迈进,身后的独孤狸揽着金灿也步步追近。 靠着元珏与独孤狸不要命的步伐,他们很快就追到了晟城,天微微亮,城门刚打开,看着半空中掉下来的元珏四人,守城卫吓得够呛了。还未来得及说话,四人的人影在头顶上一跃又消失了。 守城卫不可置信的揉揉眼,“还没睡醒,还没睡醒,定是眼花了……” 消失不见的姚瑶正如元珏他们所料的,用着不熟练的发力竟然已经快速地飘到金府的半空中,忽而金府的上空被黑雾一罩,遮住了刚露面的阳光,变得漆黑一片。 哐当一声,金老爷所在的大堂木门就这么被一阵怪风吹开拍打向两边,他昨夜担心着金灿一夜未眠,一直在等着家丁的消息,方才假寐一会,不料就真的睡着了,睡得迷迷糊糊的金老爷微微地一睁眼,只见一黑黑的身影向他的方向走来。 金老爷看向门外,天黑乎乎的,伸手不见五指,心中不由一惊,方才迷糊中他已听到鸡鸣声,怎么现在倒又变得漆黑一片,空气中有着浓浓的杀气,金老爷心中一颤,抬眼看向徐徐逼近他的黑影。 “金灿,是你吗?” 黑影没有做声,而是快速地飘向他,昏暗的烛火下,金老爷的脸色一白,额上冒出了细细冷汗,那黑影没有脚!是飘着走进他的,怎叫他不害怕!微微地起身,往小门的方向移了移,准备逃走,奈何身子太圆,被椅子一绊,竟摔倒在地,久久不能起身,见黑影离自己原来越近,金老爷吓得大呼起来。 “来人啊,快来人啊……” 黑影冷笑了一声,慢慢地蹲了下来,俯身看着金老爷,那邪魅的眼神狠狠地盯着金老爷,恨不得扒他的皮,吃他的骨的模样让金老爷心中又是一颤,吓得尿都快流出来了。皱着眉看向门外,竟没有一个人来营救他。 “不用看了,没人会来救你的,因为……”姚瑶把头凑近金老爷只剩一尺的距离,邪魅一笑,“他们都被我杀光了。” “你……你,你到底是谁?” 第三十三章,一切皆成往事 “哈哈……哈哈……笑话……天大的笑话……”姚瑶额上的鸢尾花变得更红了些,眼角竟流出了暗红色的泪水就宛如血液一般,“你连一面都未曾见过我,却苦心积虑地把我杀掉,为什么……” 姚瑶抬手对着金老爷就是一巴掌,竟把金老爷那圆滚滚的身子打飞到到墙角。 金老爷的老脸肿得老高,嘴角溢出丝丝血迹,惊恐地看着站在不远处的姚瑶,她那强大的气势笼罩着金老爷,受了伤的圆滚身体吓得瑟瑟发抖却无法动弹。 “是……是……你……姚氏……” 姚瑶缓缓飘向金老爷,左手抓着右手的手腕轻轻地摇晃着关节骨,斜眼看着金老爷,邪魅一笑,享受地看着金老爷那惊恐的脸,蹲下身,一把掐住金老爷的脖子。 “金岩啊金岩,你现在倒是把我记起来了啊?” “你……你……到底想干嘛?”金老爷害怕地往墙角缩了缩,却绝望地发现早已无路可逃,畏手畏脚地还是往里又缩了缩。 “我想干嘛……”姚瑶抬手用她那长长的指甲轻轻地划过金老爷的脸,慢慢地划痕渗出血珠渐渐汇成一条血痕,“你会不知道吗?我此刻就想慢慢地杀了你,让你也尝尝我的痛苦。把你加诸于我身上的痛苦千倍百倍地还给你……”右手用力掐着金老爷的脖子,左手又轻轻地划过金老爷的脸,痛快地看着金老爷那恐惧的表情。 “你……不能这样,我可是阿灿的阿爹……” 金老爷不说这话还好,这话一出口,姚瑶周身的黑雾更浓了,抬手就扇了一巴掌给金老爷,“有你这般当爹的吗?你儿子与我真心相爱,你却骗他说会派人迎娶我,却请山贼在半路打劫我们,随行的人无一幸免……结果引来狐妖把所有人都吞下肚,你那时又何曾想过我!你可知我那时有多害怕!” “我那也是不知情的,我只是出钱让那班山贼把你劫走,不让你嫁给阿灿而已,并未料到那班山贼竟会杀死随行的人……” “你不知情,”姚瑶又一巴掌扇向金老爷,“你不知道山贼是没有人性的吗?好一句不知情就想把一切抹了吗?如果不是你,我又怎会变得如此,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 痛苦地闭上眼,抬起双手拼命地挠着头,“不是你,我和灿郎又怎会至此……” 睁眼看见金老爷鬼鬼祟祟慢慢在地上爬行的身影,姚瑶飞向他,抬起手就想拍向金岩,“想跑?” “阿爹……姚瑶,不要啊……”金灿焦急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姚瑶和金岩二人循声都转头看向门外,只见元珏拥着江语白已着地,独孤狸拥着金灿也缓缓降下,姚瑶见着元珏,脸色一变,伸手又抓着金岩的脖子。 金岩看见门外犹如仙人降临般的几个身影,颤抖着身子,害怕地大叫着“救我啊救我啊……” “妖孽,速速放开手中的金老爷,准备束手就擒吧。” 姚瑶冷笑地看着元珏,嘭一声,一股邪风从屋内袭向元珏四人,独孤狸提着金灿避到一边,元珏挥着手中的鎏金穿魂剑一把劈向邪风,剑与邪风相碰,竟发出星点火花,忽而邪风转了个弯卷向屋内,姚瑶一跃而起倒未伤她分毫。 倒是可怜倒地的金岩被邪风这么一击,整个圆滚的肚子连着胸口一收缩,噗一声,血像喷泉般一涌而出,金岩匍匐在地低低地呻吟着,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右手伸向门口,大眼瞪得大大,如果不是还能见着他的胸口还在收缩着还以为他已死。 “阿爹……” 金灿看着吐血的金岩,眼眶盈满的泪水早已流往脸颊,想奔进屋内不料却被独孤狸紧紧抓着衣领,动惮不得。“独孤先生,放开我,我阿爹他……” 姚瑶缓缓飘下,邪魅一笑,毫无费力地提起倒地的金岩,高高地举在空中,“元珏,看看我手中的人,你还敢杀我吗?” 怎料元珏嗤笑一声,不屑地看着姚瑶,“拿别人的姓名的来威胁我,算什么君子所为……” “哈哈哈……我本就不是君子,我又有何惧所谓的君子之言。” “喂,我话都还没说完呢,你插什么嘴啊,”见着姚瑶那狂妄的样子,元珏大爷又不爽了,“有本事你就把他给宰了,反正他又不是我的阿爹。” 听着元珏的话金灿急了,“元大哥,你怎么可以说那样的话,那人是我阿爹呀……独孤先生你快快放开我,我要去救我阿爹……” “笑话……” 元珏提起鎏金穿魂剑一跃而起直直刺向姚瑶,姚瑶怎么也没料到元珏竟会这般做,吓得连忙丢开手中的金岩,以挡开元珏的攻击。 方才痛苦的折磨了金岩一把,姚瑶的魔气竟减弱了不少,跟元珏的斗志满满比起来,起来竟有点力不从心了,每次元珏袭过来的剑气,她都是将将躲开,速度也越来越慢,竟有点乏力了。抬眼看向门外,只见独孤不知何时已经放开金灿让江语白抓着他,独孤狸自己着在使用法力净化着金府周围的魔气,黑雾在慢慢地消散。 “喂,有你这样打架的吗?这么不认真,还分神看屋外……”说着元珏又一剑袭向姚瑶,竟刺中了她,扑通一声姚瑶摔落在地压坏了摆上在地的桌子,嘴角溢出了血迹。抬手想再袭向元珏,竟发现袭向元珏的黑雾半路就消失得无影踪。姚瑶瞪着大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元珏,不可能啊,方才她明明很强大的。 “太阳早已出来了,不要再自欺欺人的了,吃我最后一剑,受死吧……” “金灿!”江语白在屋外大喊着,但是已经迟了。 元珏提剑刺向姚瑶,却不料看着瘦弱无力的金灿不知何时挣脱了江语白的手,快速地奔向姚瑶挡在了她面前,速度太快止不住,元珏一剑刺向金灿,急急一拔剑,伤口缓缓地流出一条血河。 倒地的金灿却还在大声地说着“就算我死,也不让你伤姚瑶分毫。” 金灿身后的姚瑶,扑向金灿,捂住金灿胸前的伤口,悲伤地嚎叫着,“灿郎,你为什么那么傻!” 金灿缓缓地抬起手抚摸着姚瑶的脸,“姚瑶,当初你救下我一命结下不解之缘,如今一命抵一命,什么都还清了,请不要再执着于报仇了……” “灿郎……” “答应我好不好……” “好……好……我什么都答应你……”姚瑶拼命地点头,身上的黑雾竟全部消失不见,只剩下若隐若现的魂魄,“我不报仇了,咱俩一起走,一起离开这不如意的人世……” “好……” 金灿微笑着,抬起的手却无力地垂下,双眼已无神。 “灿郎……”悲恸的叫喊声,声声入心,让听者碎心,渐渐地姚瑶的身影消失了,只剩下还悬挂着半空中的狐妖内丹。 江语白仿佛看见了恢复黑发的金灿拉着美丽动人的姚瑶向着她挥挥手消失不见了,她怎么也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元珏轻轻抬手,内丹缓缓地落在他手中变成一张碎片,这张碎片没有消失,又是一张有用的碎片!但是元珏三人却没了那兴奋之情,略略伤感地看着满地的狼藉。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一切都是因果关系,种善因得善果,种恶因,就如金岩一般,胖乎乎的身子跪坐在金灿的尸体前低低哭泣,白头老爹送白头小儿…… 第三十四章,郓城 元珏三人拿着地图碎片拼凑,这张姚瑶留下的碎片竟和以前拼凑的局部地图契合,拼凑出他们下一个所要去的地方,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啊,别说江语白有多高兴了,连独孤狸得嘴角都微微变弯了,这回不用怕又误打误撞地闯入无尽之境了。 “我们这次要去的地方是这里——郓城。”元珏指着地上的一点,“在晟城的东南方,步行的话要两天便能到达。” “那除了步行还有别的法子能更快到达的吗?” “有……可是元大爷我不乐意……” “为什么……”江语白不服气了,“明明有捷径,为什么要走远路呢?” “因为唯一的捷径就是,元珏背着你走。” 江语白轻咳了一声,转头乱瞄着,“额……我倒还有个更好的方法。”从颈部拉出藏在衣内的冰玄古琴,“它可以带着我走。” 元珏与独孤狸相视一笑,“呵,天真,冰玄古琴只会在主人危险时才会护着你,帮着你,不是什么时候都会……” 江语白无视元珏眼中的不削,抬起元珏的手,啪就往她自己的脸上甩去,“江语白,你干嘛?”这一掌把元珏都打蒙了,他都觉自己的手有点麻,别说江语白脸上的红肿了。 “这样打才有效嘛,”说着拔腿就往前跑,“冰玄古琴,元珏他打我,快保护我呀。” 出江语白意料的是,冰玄古琴并没有显威,瘪瘪嘴失望地看着孤独狸,“孤独先生,为什么会这样?” “你以为冰玄古琴是傻的吗?它是最有灵性的武器,只有它的主人真正遇到危险时,它才会被激发出能量,而不是像你现在这样,自己给自己设危险,看现在白挨这巴掌了吧,你自找的。” “哼,白疼它了。” “你那里有疼过它了,每次遇险不还是人家冰玄古琴保护的你……” “江语白,在香砚城那次,真的是你弹奏的冰玄古琴吗?” 江语白听着独孤狸的问题,正色回答道,“估计不是我弹的,因为那时我耳边响起一把好听的声音,她跟我说她是江祁,然后后面发生了什么,我就记不清了。” 元珏二人脸色一变,果然是江祁,不曾想到八百年过去了,还是江祁救的他,如若不是江祁那救命的一弹奏,估计他们三人都死在那怪物手中了。 “话说,那真的是江祁吗?我的祖先?可是她不是为了保护你已经……” “嗯,”元珏眉头一皱,“估计这是她最后的一点灵力了,以后这世上就再无江祁,除了与她有联系的你。” 江语白默默地低下头,不再言语,不再有方才的谈笑心情,江祁的心意她会为江祁传承下去的,但是可笑的是她有这份心,但是却连如何召唤冰玄古琴都不会。 “独孤先生,你知道冰玄古琴是如何召唤的吗?” 失望地看着独孤狸的动作,他竟然摇头了,“我并不知道,我认识江祁姑娘时,这冰玄古琴便是她的武器,随心所欲地召唤,旋律动人却能冻人三尺,招式多变,让敌人意想不到,最重要的是这冰玄古琴认人,即使别人抢了也用不上。” “哎,说了那么多,但是始终不能知道如何召唤它……” “急不来的,”元珏难得的安慰江语白,“想它这般认主的,都愿意认你为新主人,证明你有过人之处,只是现在还没被激发出来罢了……” “真的吗?” “真的,”元珏点点头,“不过现在的你还是认命地走着吧,别妄想我还会背着你,既不残也不废的,做一个有手有脚的人,就乖乖走着吧。” “谁说要你背了,”被元珏这么一说,江语白的脸更红了,“我自己有手有脚的,会自己走。” “有自信就好,走吧。” 这回江语白倒没说谎,或许已经习惯这种坑洼不平了路况了,走起来虽说还会吃力,但是比前段时间好,也亏元珏二人慢悠悠地瞪着他,不急不躁的,走了两天两夜终于看到不远处的城楼,牌匾上的郓城二字隐约能看着了。 看着那城楼,应是个大城,但是看那宏伟的城楼就知道了,但是古怪的是城门没有守城兵,依稀还看见一队的人正拉着马车搬着家当往城外走。 “这位小哥,你们这是急着去哪里啊?城里有什么……” “滚开,别挡着爷的道……” 话语间一把推开江语白,行走了两天的江语白疲倦不堪,一下子被推到了。摸摸摔疼的屁股,江语白委屈地看着那匆忙的身影,“这人怎么这样啊?” “小姑娘,你有所不知了,他这是在逃命呢。”一位老大爷伸手扶起江语白,乐呵呵地往城里走。 “老爷爷,若说那人是逃命的,你怎么不逃反倒往城里走啊,你不怕么?” “我怕什么?我又没做什么亏心事,该死的是他们,不是我。没听说过吗,多行不义必自毙,他们是该死啊,该死的……” “该死?该不该死不是由官府说了算吗?如果他犯罪了,必然有衙差会抓他们,现在他白天光明正大地跑,当官府的人是死的吗?” 老大爷,转头不屑地看着方才开口说话的元珏,“这小伙子,你此言差异,在我们郓城现在出现了一位正义之士,只要做过作奸犯科的事,制裁者自会要了他们的命,哪用得着要什么官府。” “话是这么说,但是以你这么说,官府要来又有何用。” “是没用啊,”老大爷指了指城门处,“你没看见吗,我们郓城这里没有守城兵的,也不需要官府。我劝你们几个啊,如果想在我们郓城做些什么坏事的话,劝你们不要来了,必死无疑啊。” “呵呵,老大爷,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们怎么看也不算是什么坏人啊,怎么会……” “话不能这么说,有些人知人知面不知心的,不怕死的话你们就来吧,老儿就不和你们多聊了,自己自求多福吧。” 看着老大爷走远的身影,江语白回头看着元珏与独孤狸二人,“这郓城里必有古怪,比香砚城和晟城都要古怪,连守城的人都没了。” “还用你说吗?这郓城如若没有古怪,地图指示我们来这里干嘛。” “也是哦……” “笨女人……”元珏摇摇头,越过江语白自己走向城门通道。 第三十五章,只吃饭不住人 本以为进入城中由于官府都没了一定会乱糟糟的不像样,结果却大出江语白的意料,郓城并不乱,反而比她去过的几城都要俨然有序,见方才城门遇到的那个老大爷走过都兼备有理地打着招呼。 “司马先生。” “好好好……”老大爷笑眯眯地点点头继续往前走着并没有止步。 反倒是他身后的元珏三人却被城民用好奇的眼神看着,那也倒是出奇的,最近都是见着城里的人往外搬的,倒没见过有人还有胆量往郓城来的。 虽好奇,但并没有人向前跟元珏三人搭话,只是看了几眼转而又低着头继续着手头上的事。 元珏三人倒也不介意,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反正他们来这里只是为了收集碎片,并无冒犯之意。 “元珏,独孤先生,我现在很累了,能不能先找个地方歇歇脚啊。” “嗯。”元珏双手束在胸前点点头,四处张望着,寻找着落脚的地方,说实在的,他也有点累了。 见独孤狸的神色不寻常,元珏开口问道“小狸,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吗?” “嗯,”只见独孤狸点点头,“这里太干净了,连平常能见到的孤魂野鬼也没见着。” “什么?独孤先生还有阴阳眼可以看见那些脏东西?” 田蜜对独孤狸是越来越崇拜了,他竟然什么都会,难怪元珏会那么信任他,反倒她自己什么都不会,净给元珏添乱就是了。 “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小狸懂的东西可多了,你羡慕不来的。乖乖做好你自己就是咯。” 看着元珏那冷冷的脸,江语白不再做声,默默地走在街道上,突然抬头看到不远处的客栈兴奋得直直蹦向那客栈,既然自己没独孤狸有用,那就做些自己会做的事情那也是不错的啊。 美滋滋地想着,一蹦三跳地蹦到了客栈前,只见店小二无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客栈里一个人也没有。 “客官吃饭吗?”店小二头也不抬,只是摆摆手中的布巾,无精打采的问道。 “住店,我们是来住店的。” 听江语白这么一说,那店小二来精神,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脸色一变,竟推着江语白往门外走,“走吧走吧,本店不住人,吃饭就来,住店就免了,走吧。” “你这人怎么这样,送钱上门也不要的。” 江语白瘪瘪嘴,站在门口可怜兮兮地看着店小二,“小二哥,你这里不是写着福来客栈吗?客栈不就是住人的?怎么就不肯招待我们呢?” “走吧,走吧,不要堵着我的门口,住店就免谈了,快走吧。”说着也不理江语白是个女生,一把推着江语白退了几级台阶,一转身竟回到客栈把门给关起来。 元珏扶着险些摔倒的江语白,“走吧,这城里又不止这一间客栈,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我们再到别的客栈去看看。” “好。” 江语白点点头,又转战下一个客栈,怎料这找客栈竟比登天还难,根本就没有一家客栈愿意让元珏三人入住的。 最后来到一家比较破旧的客栈,一位徐娘半老的女人从店里热情地迎了出来,“哎呀,几位是来用膳的吗?” “对,来用膳的,把你们店里好吃的小菜都给我来一份。”这回江语白学聪明了,没一开头就说自己是来的住店。 听江语白这么一说,那店家可热情了,“来来来,这边来,我们店里的特色小菜都可好吃了,童叟无欺的,快过来尝尝。” 急急领着元珏三人来到一饭桌前,接下颈部的布巾用力地拍拍了桌椅,竟扬起不少的灰尘。 店家见江语白掩鼻轻咳,连忙解释道,“哎呀,这世道太平,坏人都走光了,极少有人来帮衬我这小店了。不过客官你们放心,我这里的饭菜可好吃了,分量足,一定不会骗人的。请稍等,现在就去给你们准备准备。” 生怕元珏三人会离开,急急按着看起来最好欺负的江语白坐在椅子上,扬扬手让独孤狸和元珏入座,大声地对着内堂的方向喊着,“家里头的那个,有客人来了,上菜呀。” “得咧。”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内堂响起,不一会儿就响起锅铲相碰的声音,不久就从里面飘出阵阵的香味。 “哇,店家,这菜闻起来可真香呀。” 店家看着江语白笑得可高兴了,“那可不是嘛,不止闻着香,吃了更香,等下上菜了你们可要多尝尝。” “那一定,一定……呵呵……”江语白傻笑地看向元珏与独孤狸,他们的脸上并没有一样,都在耐着心看着江语白和店家聊天。 “看几位这么面生,应是从外地来的吧?” “对,今日路过郓城想进来歇歇脚,再出发。” “不知几位是想去哪里呢?”听江语白这么说着,店家略有防心地问道。 “哦……” 还未等江语白回话,身后就传来了一个男声,“客官上菜咯。” “哇哇哇……”江语白看着桌子上的菜彻底地惊呆了,这分量哪止童叟不欺啊,也实在是太足了,每盆都满满的,吃起来味道也棒极了。 “店家,你们这店菜是不是很贵啊,这么多量。” “不贵,怎么会贵呢?客官可不要乱说话,会害惨我们的。” “啊?”听着店家的话,江语白吓得饭都咽不下,就这么一说就这么紧张?太奇怪了点,“店家你们误会了,我就开开玩笑问问,你们真的是良心店家,饭菜好吃不说,量又足,在我家乡的饭菜都是又贵又少的,我这是在夸你们呢。” “呵呵呵,客官喜欢就好了。”店家两夫妻急急地退到一旁,不再搭讪元珏三人。 江语白又往口里吃了几口饭,填饱肚子后满足地拍拍肚子,转头看向店家,“店家……店家……” “啊……客官还要添点菜吗?” “哦,不用了,这些都够好几个我们吃了。”江语白摆摆手,哪还敢加菜啊,这些都吃不完了。 “店家……” “啊?客官还有何吩咐呢?” “哦,我就想问问,你们这店能住宿吗?” “住宿?不住不住,我们这郓城的店都不住人的,客官如果吃饱了给钱就可以走了。” “为什么你们郓城的客栈都不住人啊?”江语白还是不死心,想从店家口中探口风。 “这……这……” 女店家欲言又止地看着江语白,“因为……”不料话还没说完,就被她的夫君扯住不让她继续往下说,冷冷开口说道,“几位客官都吃饱了吗?吃饱了,就走吧,小店太小容不下你们这几位贵客了……” “你……” “走吧。”元珏站起身往桌面上扔下一个金锭子就扯着江语白往门口走去。 第三十六章,初见制裁者 元珏放下金锭子后便和江语白、独孤狸三人跨出店门已走了好几步。微微入夜,天色已慢慢变黑,街上无人,变得一片萧瑟昏暗 “客官,先等一下……”女店家从屋内赶了出来,一脸焦急地看着元珏三人。 “店家,你是想邀我们住店吗?”江语白见店家追出,还以为店家已经改变主意想让他们住店。 怎料江语白的话一出口遍惹得女店家脸色一变,“这位姑娘,你别误会了,我们郓城的客栈都是只供吃饭,不住人。” “那不知店家叫住我们所谓何事呢?”江语白瘪瘪嘴,不高兴地看着女店家,没事追出来干嘛,空让人高兴一场。 “哦,”女店家快速地往江语白手中塞了几个碎银子,“这是方才那位客官的钱,他给的金锭子太多了,这是我们找的钱,客官可要收好,免得别人说我们店大欺客。” “既然我给了你们,就不打算要找钱的理,剩下的钱你就当打赏吧。”元珏冷冷地开口,“江语白,把钱还给她。” “哦,”江语白点点头,连忙把钱又塞回女店家的手中。 女店家连忙把钱又推回江语白的手中,急急摆手,“要不得,要不得呀……” “店家,既然我们说给你了就收着吧。”江语白还从未见过有什么人是不贪财的,却怎么也料不到在这古怪的郓城真给她遇上了,这女店家好说歹说就是不愿收那钱。 “天色不早了,劝几位也不要再在这里耗着了,赶紧找个地方歇歇脚吧。”见江语白几人看起来面相不坏,店主好心提议道。 “不知店家这话怎么说?” “这么跟你们说吧,”女店家故意压低声音,“我们这郓城最近出了个制裁者,比官府还厉害,只要是有一点的不公正,不好的行为被发现了都会被他制裁,被吓到的人不少,杀死的人更是不少,我们不敢招客人进店入住也是这个缘由,就怕你们不是什么好人,被制裁者找到你们,连累了我们就不好了。所以对不起了,拿着你们的钱赶紧走吧。别说我不告诉你们,现在这郓城里很多空房子,不介意死过人的话,你们大可去那里住上一晚。很多外来不怕死的都是这么干的。我已经说得够多了,各位自求多福吧。” 女店主说完这些话,一转身就急急地回到客栈中,把客栈的门给反锁了,里面传来了她丈夫不愉悦的声音,在怪女店家跟元珏三人说得太多了。 “走吧。” 见元珏开口,江语白急了,“元珏,我们真的要去住那种死过人的房子吗?” “嗯。”元珏点点头,便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了。 “可是,那些房子都死过人了,好可怕的。” “姚氏你都不怕,还会怕一些孤魂野鬼吗?” 见元珏头也不回地跟自己拌着嘴,夜色降临,初一的月色朦胧,街上黑漆漆的一片,三人的脚步声竟有了回音,江语白不敢再说话,急急地跑向元珏,紧紧地贴在他身侧,不再做声。 “江语白,你这个胆小鬼,一些孤魂野鬼有什么可怕的,更何况你还有冰玄古琴护着。” “对哦,”江语白听着元珏的话,心中一喜,转头看向身后的独孤狸“独孤先生,你说……独孤先生!元珏,独孤先生不见了!” 元珏皱着眉头转身看向身后,果然不见独孤狸的身影,独孤狸平时不是那种不会交代就会走掉的人,今日怎么会突然不见人影了呢? “小狸……” 元珏轻轻唤了一声独孤狸,却没能得到回应。这回元珏急了,抓着江语白的手就拼命往回跑,一边大声喊着“小狸……” “独孤先生……” “小狸……” 街上静悄悄的,除了江语白和元珏的脚步声和呼喊声便再无其他声响。元珏这回是真的急了,盲目地在街道上走动着,忽而又一跃而起跳到墙上寻找着,但是根本就没有寻到独孤狸。 突然不远处的房子内传来独孤狸的叫喊声,“元珏……” 元珏脸上一喜,拉着江语白跃进一间小院内,只见小院地上一滚着一个头颅,鲜血喷洒着,头颅上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江语白走进一看,吓呆了。 “这不是今日撞到我的那个男人……他不是出城了吗?怎么会……” 元珏顾不及看地上的头颅,他闻到了杀气,屋内传出的杀气和打斗声,“小狸……” 话音刚落,木门嘭一声碎了一地,一个白色的身影竟从屋内飞出,嘴边挂着血痕,倒在地上,身体起伏急急地喘着气,竟是独孤狸,只见他抬手指着门内“元珏,里面……” “江语白,帮我看着小狸……” “好……” 见江语白急急跑向独孤狸,元珏从腰间抽出鎏金穿魂剑一跃而起,急急刺向屋内,只见一个黑色的身影在黑暗中挥刀砍向元珏,那大刀泛着光,印着元珏生气的脸,却看不清黑影的脸。 一刀下来,元珏吃力地挥剑接住,反手想砍向黑影,怎料扑了个空,反复砍在空气中,根本就刺不中人。元珏脸色一变,再次挥剑刺向黑影,怎么黑影不避不让,直直站着身子等着元珏,一剑过去又是这般情况,只见黑影的身形像烟雾一样散开了,元珏一抽剑那黑影又合成了一个人。 元珏眉头紧皱,他遇到过很多强大的对手,却从未遇到这种的,竟然强大到鎏金穿魂剑刺过去也能毫发无伤的。 不料到黑影却不恋战,挥刀砍向元珏的一瞬被元珏的鎏金穿魂剑一档,他抬脚踹飞元珏,身体一跃竟从窗口离开了。 元珏又是一惊,这个黑影竟然不恋战,他的强大足够把元珏置于死地,但是他却只是把元珏踹飞就离开了,竟然还有这样的人存在,怎让人不吃惊。 “小狸……江语白……你们没事吧?”元珏缓缓地撑着剑从地上起来,走向小院。 江语白怀中抱着个白色狐狸大声回话“没事,我们都没事。”独孤狸竟受了伤又变成狐狸了,紧紧地窝成一团在江语白的怀中低低地喘着气。江语白不敢触碰独孤狸,方才元珏和黑影在战斗时,江语白怕伤着了独孤狸于是把他拢入怀中紧紧地抱着,想着冰玄古琴能保护自己的话,应能保护独孤狸几分。不料到黑影根本没再攻击独孤狸的意思,竟然在和元珏的打斗中跃身跳窗走了。 第三十七章,残忍的杀人手段 元珏提剑缓缓走向小院中的头颅前蹲下,在月光下细细端看着,眉头越皱越紧,低着头默不作声。江语白抱着独孤狸走到他身侧,学着他的样子蹲下,凑近头一起端看着,江语白的呼吸轻轻地喷在元珏的脸侧,他却毫无在意,一直细细端看着。 “元珏,这伤口……” 那头颅眼睛瞪得大大的,看得甚是寒掺吓人,身首异处的头颅从他的表情就可以看出他死前是多么的痛苦,是饱受折磨而死的。 “他颈部的伤口参差不齐,有些地方还拖皮带肉,血肉模糊,应是钝器所为。” 江语白侧头看向元珏,“那黑影是什么人,杀人的手段竟然那么残忍,要杀也不杀痛快点,竟然让人饱受痛苦才死去……”鼻尖轻轻地划过元珏的脸庞,突地江语白的脸一红,怔怔地看着元珏。怎料元珏却像无事人一般站起身,转过身看着不远处的草棚,脸上血液上涌,脸也渐渐变红了,可惜江语白没看见。 突地元珏脸色一变,急急地蹦向不远处的草棚,草棚里跪着一个身影,双手被麻绳绑着紧紧地束在身后,项上的头颅已在异处,想来这具尸体就是小院子那头颅的身子。 “这个人的死得也太惨了点吧,被人绑着,直接被砍头,而且在清醒中不知被砍了多少刀,在煎熬与痛苦中慢慢死去,身首异处,呕……”江语白说着却难受地干呕起来,她从未见过这么恐怖的死法,试想如果这是自己经历,那得多痛苦啊,还不如一刀要命来得痛快。 元珏皱着眉头低下身细细地看着尸体身侧,突然在尸体不远处发现了一块木牌,上面写着一个字。元珏弯腰捡起那木牌,一股血腥味涌入鼻腔,凑近眼前一看,竟然是个“斩”字。 “元珏,你看,这人的手指有血迹。” 由于那人刚死不久,还没发生尸硬,江语白轻松地就抬起那尸体的右手,把火折子凑近那尸体的手,食指上竟是血肉模糊的,看情形元珏手上的木牌就是用这人的右手上的血写上去的,甚至是让那人亲手写上的,因为木牌上的斩字笔画断续歪曲不完整,就像一个人在极其的恐惧中断断续续地完成的。 “好一个制裁者,”元珏淡淡地开口,“还真把自己当成这座城唯一的威信了,凌驾于官府之上,把人绑着,选定时辰,再行使斩立决把人砍死,就像官府处理死刑犯一般无二……” “选定时辰?”江语白倒是糊涂了,“他有挑选时间吗?” “嗯。”江语白怀中的独孤狸不知何时已醒来,跳下江语白的怀抱幻化成人性,淡淡开口说道,“郓城的人在夜色降临之际都急忙关店关门回各自府中躲着不敢出门,街道上静悄悄的,证明这些郓城的居民都了解这个制裁者的作案手法与时间。” “独孤先生,你没事吧?” 独孤狸摆摆手,“没事,只是没想到这个制裁者如此强大,预料不及被他伤到了,不过他并不想取我性命,不然……” “你说他为何会放过我们。” “很简单,”元珏把剑插回剑鞘中,走向方才和制裁者打斗的屋子,“他既然标榜自己为这郓城的制裁者,固然不会滥杀无辜,我们出来郓城,一不作奸犯科,二不伤天害理,他当然不会杀了我们。” “那我们在哪里才能找到他呢?” 见江语白莫名兴奋的小脸,独孤狸好笑地摇摇头,越过她跟着元珏走向那小屋,“现在要做的是先好好歇息一晚,再做打算。” “你们等等我呀,别留我一个人在院子里,这里有死人……” “你会害怕吗?方才是谁兴奋地举起死人的手给我看的?那时的你可是胆大得很。” 元珏在屋内环视了一圈,找了一张椅子,大字般瘫坐在上面,抬头看着江语白,别看她平时一惊一乍的,关键时刻倒是没掉链子,还能有条理的分析,倒有点像以往的江祁,不过现在看着……元珏摇摇头,闭上眼睛不再看着江语白。 见元珏已闭上眼假寐,江语白不再做声,自己轻轻地走到一旁的椅子也坐了下来,左右扭动着却怎么也无法入睡,一闭上眼就是那身首异处的尸体,那死不瞑目的脸苍白又恐怖地瞪着她…… “江语白,你能安静点让我歇息一下吗?” 江语白急急地搬过椅子靠近元珏,“我害怕嘛,那个人死得太惨了……” 不料元珏倒没起身赶江语白,而是睁眼伸手到一旁握了握江语白的手,“别怕,不是还有我和小狸在嘛,没人能伤到你的,睡吧……” 独孤狸坐盘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打坐,眼睛紧闭,嘴角的弧度却出卖了他,现在的他笑得很是开怀,看来把姓江的小姑娘找进阵中是找对了。 屋外的鸡鸣声响起,一抹阳光从窗外投进屋内,照得江语白的脸暖洋洋的,微微一睁开眼,不知何时她竟然靠在元珏的肩上睡了一夜,脸一红急急起身,不料右手还被元珏紧握着,掌心贴着元珏的掌心,暖暖的,让人安心。安静地看着眼睛紧闭的元珏,一双剑眉,英气十足,长长的睫毛,高鼻梁,薄唇紧抿…… 元珏的睫毛轻轻地动了动,感觉他快要睁眼,江语白急急地闭上眼睛,假装还未睡醒,不料元珏一把抽出紧握的手,一把推向江语白,“喂江语白,起来了。” “嗯……”假装刚刚睡醒的样子,迷迷糊糊地擦擦眼,“早啊……” “不早了,太阳都晒脸上了,赶紧起来,你压着我的手臂都嘛了,”推开江语白,独自站起身,揉揉肩,撇下江语白走出门外。 江语白木木地看着走远的红色身影,这男子……何时才能懂…… 转眼看向院中的头颅和尸首,不知在何时已经不见了!小院子中只剩点点血迹,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元珏,这尸体怎么……” “出府便能知晓……” 第三十八章,偷尸人 “元珏,难道你知道偷尸体的人……” “嗯,昨夜便知。” 见元珏点头,江语白不解地抬头看向元珏,“你昨夜为何不阻止呢?” “为何要阻止?”元珏甩甩衣袖抬脚走向小院的门口准备推门而出。 “喂,元珏,我们这是擅闯民居,你确定要这般光明正大的出去?” 江语白急了,元珏这家伙也太随意了吧,就这样走出去…… 吱呀一声,木门被元珏缓缓打开,门外竟是一个空巷,一个人也没有。 “走吧。”越过门槛,元珏独自踏出院外。 江语白和独孤狸跟在身后亦走出小院,阳光刺眼,眼一瞬竟觉看不清东西,快速闭上眼眨巴几下眼前的景物终于又恢复清晰,未料到这郓城的阳光会这般猛烈。 三人走在大街上,不知为何大街上的人对他们三人的态度改变了不少,感觉竟像变友善了。 “店家。”江语白见着昨日客栈的夫妻二人,急急向他们两人挥手打招呼。 “是你们。”男店家对江语白的态度竟也友善了不少,对着他们点点头以做打招呼。 “店家,你们这是要去那呢?” 女店家看向江语白,脸色一变,有点害怕地说道“城楼。” “城楼?去城楼干嘛?出城吗?” “不是,不是……”摆摆手,夫妻二人便急急地往前走了,不再理会江语白。 眼见着夫人二人越走越远,江语白转头看向元珏,“元珏,那我们现在要去哪儿啊?” “城楼。” 独孤狸的声音在身侧响起,江语白侧头看着独孤狸,看他表情不像开玩笑,且元珏那抹红色的身影已随着店家二人走远,江语白便也没再说什么,紧紧跟在他身后走着。 元珏走几步后,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缓缓地放慢了脚步。江语白知道,那是他在等着她,嘴一咧,快步跟上前。 慢慢地,元珏三人身后的人越聚越多,都是往城楼的方向走去。 宏伟的城楼下早已站了不少的人,头都一致地看着城门上方,江语白小身板挤上前,学着他们的样子往上一看,心一颤,城楼上竟然挂着一个人头,头发被绑在麻绳上,惨白的脸,死不瞑目的眼瞪得大大的,微风吹过,头颅缓缓地转动,每个角度的人都感觉那头颅仿佛就在看着自己一般,每个看着的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江语白认得那个人头,那个便是昨夜他们见到的那个头颅,在日光下看着,惨白没有血色的脸让人更觉可拍了。 “诸位……” “司马先生……” 城门前一把声音响起,众人皆低头看向城门方向,弯腰做辑,眼中满满的敬意。 江语白定睛一看,众人口中的司马先生便是昨日在城门遇见的老大爷。他的身侧还跪着一个人,身体微弯,双手被麻绳束于身后,头却不在身上。 城民却早像习以为常了,看着这奇怪的画面竟然没人发出任何的异议。江语白转头看向身后的元珏,却见元珏脸上是戏谑的表情,仿佛在等着看好戏。江语白仿佛也懂了什么,这个司马朗,估计就是昨夜的偷尸人,只是未曾想到这么个年过半百的老儿能把一个明显比自己粗壮很多的尸体搬走,还毫发无损地放在城楼下。 司马朗抬起手,摆了摆,示意要安静。 此起彼伏的议论声渐渐安静下来,司马张张嘴,缓缓开口。 “诸位,诸位……”抬手指向身后悬挂在城楼的头颅,并未转身,正色说道“这马四的下场你们也都看到了吧?只要想着要在郓城胡作非为,下场只有一个,便是像马四这般——死路一条。”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身体都一僵,看着那死相恐怖的模样,估计没有几个人能不害怕的。 “我就在这里先把话给放下了,不怕死的就来郓城吧,”转眼看向元珏那抹红色身影的方向,没说指名道姓地说道,“我们的制裁者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胡作非为的人,以此为鉴。”转而又指向跪在地上的尸体。 在场的人都连连摆摆手,“不敢,不敢……” “散去吧,让马四的尸体在这曝晒三天三夜,谁也不准动。” “不敢,不敢……” 得到允许,围观的人像获得大赦一般,都急急散去。只有三个身影还站在城门前,没动。 “元珏,昨夜盗尸体的就是他吧。” “嗯。” 见元珏点头,江语白高兴一笑,忽地瞳孔一缩,“该不会那个所谓的制裁者就是他吧?” “不会,他的身上没有昨夜那种古怪的气息……”独孤狸搭着话,头却突地转向城楼的方向。 只见那司马朗缓缓向元珏三人走来,脸上挂着若明若暗的诡异笑意,“三位,昨夜歇息得可还行?” “还不错。”元珏冷笑一声,“如果不是有些人在装神弄鬼的话,或许我会歇息得更好。” 元珏话语一出,司马朗脸色一变,冷哼了一声,冷冷说道,“呵,那愿明日太阳升起时还能看见你们的身影出现在这郓城中。” 江语白对着摆手转身走远的司马朗吐了吐舌头,“好好一个人,怎么就为那个什么制裁者为虎作伥呢?” “非也非也,”独孤狸摇摇头,“这个司马朗并不在为制裁者为虎作伥,而是利用制裁者达到他所要的目的。” “独孤先生,你此话怎讲?” 独孤狸狭长的眼睛一斜,指了指身侧的一个男子,只见那男子双眼无神呆呆地站着,不说话也不动,如果不是他的身体还有呼吸的起伏,还以为他是个死人。 “独孤先生,你……” “没错,只是略施手段,”独孤狸看向那男子,“说吧,司马先生全名叫什么。” “司马朗……”那男子呆呆的,一字一字地吐出独孤狸他想要的答案。 “他的身份是什么?” “司马先生是郓城知府的师爷。” “郓城的知府去哪里了?” “那狗官,早就死了。”问到郓城知府,怎知这男子的反应会如此之大,竟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 “制裁者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一个月前……” “好了,告诉我,司马朗住在哪里?” “城东的小木屋……” “你现在觉得很累,想回去睡觉了,去吧。” 那男子像得到了什么指示似的,慢慢转身缓缓地离开了。 第三十九章,同谋 “独孤先生,那我们现在是去城东找那个司马朗吗?可是我们并不知道哪间小木屋是他的……你们怎么跟着这个人……” “不要吵,跟着过去你便知……” “那好吧。” 三人默不作声地跟在那男子的身后,那男子也毫无知觉,一步一步地,慢慢地走着,旁人跟他打招呼,他竟然也能有所回应,点点头又继续往前走。 一直跟着那男子兜兜转转的,还以为他在耍他们三人时,他来到一间小木屋门前,抬起手无力地敲着门,口中喊着“义父,开门,我回来了……” 元珏抱着江语白,右手捂着江语白的嘴,在她的惊呼声还未喊出之前便带着她跃上了旁边的大树上,惊魂未定的江语白吓得直锤元珏的胸口,低低说道“干嘛呢,吓死人了。” “别吵,看那边。”扶着江语白把她的头扭向小木屋的方向。 树上一摇,江语白感觉自己所坐的树干一重,她知道独孤狸也跳上树了。 三人直直看着小木屋的方向,吱呀一声,小木屋打开了,里面走出来的人让江语白一愣,赫然是那城楼前的司马朗。 “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去哪里了?”司马朗皱着眉看着眼色迷糊的男子。 男子垂着头,摆摆手,直直地走进屋,“昨夜太累了,我要睡觉了。” 只见司马朗神色慌张地四处张望,没察觉有人,才转身关门。 “你们怎么会知道,这个男的是和司马朗一伙的?” 独孤狸淡淡地开口说道,“因为方才在城楼的时候,司马朗看向我们这边时,我发现他竟向我们的方向点了点头,明显他不会是跟我们打招呼的,所以只有一个可能,我一转头边看见身后的这名男子,他神色尴尬地看着我,必有古怪。” “原来如此,”江语白一脸惊喜地看着小木屋,“我就说嘛,单凭司马朗一个人,怎么可能扛得起那么重的马四,还毫发无损,没有擦伤。原来是这个男人帮了他,这个男的看起来倒是牛高马大的。” “算你有点眼力。” 江语白瘪瘪嘴看向元珏,“什么嘛,我这叫观察细微。那我们现在要干嘛?就一直待在这棵树上吗?” “且先看看,”独孤狸转头看向小木屋的方向,“如今是敌在暗,我在明,一切都还未搞清楚,且先看着。” “嗯。” 江语白点点头,害怕地拽着元珏的手臂,两眼直直地盯着小木屋的方向,不过说也奇怪,司马朗仿佛发现了屋外有人,自从他关了门进屋后便没有再出来。江语白看着两眼发困,却还未见着任何人从屋里出来,慢慢地眼睛眨啊眨,头一点一点的,身体一倾差点就往树下道。 元珏眼疾手快地搂住江语白,把她搂进自己的怀中。江语白竟没有反应,靠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慢慢地睡了过去。 元珏搂着江语白无奈地摇摇头,想不到这丫头还真能,走到哪便能睡到哪。 天色慢慢地变黑了,整座郓城又变得静悄悄的,所有人都害怕地躲进自己的府中,不敢外出了。而小木屋里终于亮起灯,两个人影在小木屋里忙碌着,弄着些吃食。 闻着从小木屋里飘来的食物香味,江语白鼻子用力抽动了几下,慢慢地睁开眼睛,迷糊地擦擦眼,想看清眼前的一切,却发现早已天黑了。 肚子还咕噜噜地响动着,江语白摸着饿扁的肚子,咽咽口水,看着小木屋内正在吃饭的两个声音。 突然眼前出现了一块烧饼,是元珏递过来的,江语白一脸高兴地看着元珏手中的饼,“给我的吗?” “嗯,吃吧。” 见元珏点头,江语白一把拿过元珏手中的饼放进嘴里,用力地咬了一口,肚子饿的时候果然吃什么都觉得好吃,不一会就把一块饼吃完了。 舔舔嘴看向元珏和独孤狸二人,却未见他们吃饼,“你们怎么没吃……” “只剩一块了,你先吃,我们不饿。” 听着元珏的回答,江语白急了,“哪有不饿的道理,怎么不跟我说呢,分成三份一起吃也好啊。” “一块小饼分成三份,一人能吃多少口,那只是饮鸩止渴,还不如让一人吃饱还好……” “可是,要吃也是你们先吃,怎么会是让我吃呢……” “嘘……” 独孤狸的声音打断他俩的对话,江语白警惕地转头看向小木屋,只见屋内的一老一少早已用完膳,静悄悄地出门,烛火都未带,摸着黑往大街走去。 元珏拥着江语白,快速地从树上一跃而下,发出轻微的声响,仿佛就像微风吹响树叶。司马朗回头看了一眼自家的方向,见没有任何异样,转头又继续前行。 一路上他二人都默默前行,未说话,脚步之轻,宛若无人走过。看来已不知一次这么做了,也难怪昨夜他俩去院中偷尸,江语白会不察觉,因为他们发出的声响很小,基本是听不见的。 前面的司马朗二人,提着脚步慢慢地走着,后面的元珏三人悄无声息地跟在身后,一路走着,直至走到一个比较空旷的地方,他俩才停了下来。 元珏眉头一皱,“刑场?” 他们两人竟趁着入夜来到这个废弃的刑场,阴阴森森的,破碎的白布飘飘,风呼啸而过,看着就怪吓人的。 “这里竟如此干净,没有任何的孤魂野鬼。” “不可能,刑场肯定会有不少阴魂不散的,怎么可能一个都没有。就算有的被勾到地下或者投胎了都好,总会有几个漏网之鱼的。”元珏皱着眉凑近独孤狸低声说道。 “但实际上确实一个也没有。” “嘘别说话,”江语白转头看向元珏二人,低声说道,“你们看,他们在挖东西。” 十五的月光,冷冷撒向大地,不用烛火,躲在暗处的元珏三人也能看见司马朗父子二人从地底下挖出了一个用白布条包住的东西,长长的,感觉像是一把刀。 只见司马朗把白布条慢慢地解下,竟然真的是一把刀,掀开最后一点布条的瞬间,整把大道发出恐怖的嘶叫声在空荡的街道上回荡,大刀冒出阵阵黑烟,不一会儿,便形成了一个黑衣人站在司马朗父子面前。 几个黑影挣扎着想从黑衣人身上飞出,怎料黑衣人挥刀一劈,那几个黑影惨叫着便消失不见了。 但是看着,江语白都害怕地捂住嘴巴,那惨叫声也太恐怖了,简直就像从地狱里出来的。 第四十章,鎏金穿魂剑的新用途 司马朗二人倒像是早已习以为常了,并不害怕。 “大牛,辛苦你了。”站在司马朗身旁的男子轻轻唤了黑衣人一声。 黑衣人出口的那一瞬间着实吓了江语白一跳,那人的声音空洞且阴森,仿佛是由许多声音组合在一起生成的。 “大虎……” 突然黑影一转身看向元珏的方向,月光下,那黑衣人竟是没脸的,感觉整个人都很空洞,眼中冒着杀气,突地就像元珏三人的方向一跃而来。 元珏二话不说,拉着江语白一跃而起快速跳开,独孤狸的身影也急急的跟随着他。 离刑场越来越远,黑色的身影终是没有追上来,江语白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方才实在是太吓人了。 “那黑影动作竟然这么敏捷,不是我们逃得快些,差点就被他追上了。”江语白害怕地拍拍胸口顺顺气,后怕地看着元珏二人。 “非也,我们这次遇到的对手很强大,他的身手足以追上我们……” “但是他明明没有追上来……” 元珏皱着眉,看向江语白,“他不是住不上,只不过被限制了动作,有心无力,追不了。” “那把刀?他是依附在那把大刀上的?” “江语白,你终于聪明了一回,那黑影确实是依附在那把刀上,但是他却不止一个亡魂,他是由成千上万的亡魂汇聚而成的,带着痴,带着怨,带着狠,都想从那把刀上脱离,但是却抵不住那把刀的杀气,那黑影一挥刀便把刚从他身上脱离出来的亡魂毁了。” “手法很残忍,手起刀落就把魂给毁了,一条生路也不给别人,人家想去投胎也不行,真可怕。”江语白边说着,一想到昨夜的初看那具人头时便被吓得不轻,全身汗毛竖起,鸡皮疙瘩都起得满手都是。 “那司马朗也太可怕了,竟然控制了这么个厉害的角色。” 江语白的话让元珏二人都陷入了沉思,不再做声。这次的事实在棘手,面对这么强大的敌人,唯一能做的就是逃。但是一味地逃也就失去了当初地图指引他们来到郓城的意义……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及早弄清这个可怕的黑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听到司马朗旁边的男子喊那个黑影叫阿牛,然后黑影应该也是认识那名男子的,黑影开口叫那男人阿虎。也就是说他俩人的是相互认识的,而且感情还不差。这么说来,那个阿虎就是关键。” 江语白以目前自己看见的,能知道的情况样样总结分析便能得出这结论,这回元珏和独孤狸没有人出声反驳,也就是说他们都认同江语白的分析。 “但是现在黑影已经发现我们了,那司马朗必会警惕,要从阿虎身上下手,会有难度。” “嗯,这是难题。”元珏点点头,“但我们别无选择,因为这座城可以说已经被司马朗给控制了,每个人都怕制裁者,没有人敢出声质疑制裁者的权威,每个人都怕着他,这样司马朗就能继续利用黑衣人凌驾于官府之上,管着整个郓城。在这个郓城里没有人会帮我们。” “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搞清楚阿牛的真实身份。” 江语白和元珏异口同声地说出口,然后两人又相视而笑。 “现在先去找个空房子歇息一下,明日再做打算。” “好。” 正如女店家所说的,这郓城里什么都不多,最多的就是空房子,元珏三人没走多远就找着了一间空房子,看起来主人应是刚走不久的,里面都挺干净的。 “元珏,快来看,这家人种了些地瓜,还能吃的。” 江语白扬起刚从地底挖出来的地瓜兴奋地对着元珏晃了晃。 “就你最多事……”话音刚落,元珏的肚子就适时地出卖了他,竟然咕噜咕噜地响了起来。 “快来吃地瓜吧?” “生的地瓜有什么好吃的。”元珏嫌弃地摇摇头走向江语白,“给我让开。” “你要干嘛?我们现在生火烤地瓜总是不好吧,等下引来了司马朗带着黑衣人过来怎么办?” “你给大爷我让开……” 江语白见元珏从腰间抽出鎏金穿魂剑,急急放下地瓜,走到一旁。 只见元珏提起剑,挥剑刺向地瓜,忽地鎏金穿魂剑发出微微的红光射向地瓜的方向,江语白远远地都能感觉一股炙热感传来,不一会儿地上的地瓜表皮就已变焦,发出阵阵的香味。 “哇,想不到这鎏金穿魂剑竟然还有这种用处。” “我这鎏金穿魂剑可是我皇帝老爹御赐的上古宝剑,平时我对它爱护有加,怎料如今它跟着我却沦落为劈材的工具,现在还拿来烤地瓜……” 江语白从地上拿起一个地瓜,还真有点烫手呢,忍着烫意一手掰成两端,“哇,好香,不用生火也能有烤地瓜吃,真好……” “元珏,独孤先生,快过来吃地瓜啊,好香啊。” 江语白一边啃着地瓜,一边高兴地招呼着元珏二人过来吃地瓜。 元珏小心地把鎏金穿魂剑插回腰间的剑鞘中,学着江语白蹲在地上,掰开地瓜,随意地剥皮后便急急往嘴里塞,说实在的,除了昨日在客栈吃的那顿饭,他已经一天没东西落肚了,哪还顾得及什么形象啊。 “小狸,接着。” 元珏见独孤狸没有过来,拾起地上的地瓜便扔往独孤狸的方向。独孤狸一抬手便抓住地瓜,慢悠悠地剥皮,再缓缓地放进嘴里细细地咀嚼着。 江语白嘴里吃着地瓜,抬头看看不远处的独孤狸,又看看蹲在地上的元珏,差别还真不是一般的大。还是元大爷比较接地气,但是说到仙气,这世上应该没有哪个人可以与独孤狸相比。 不过说实在的,从认识独孤狸到现在,平时倒是很少听到他会喊饿,吃东西也极少,不管吃什么东西,就算是多美味的东西他都一副难受的样子,江语白一度认为,他是不食人间烟火的。 “吃饱了就歇息吧,明日再做商议。”元珏蹲在地上吃完最后一根地瓜后拍拍手,起身准备歇息了。 “那里间厢房里有两张床,不如我们几个今晚一起……” “不可,男女授受不亲……” “什么嘛,元珏,我们都是这么好的伙伴关系了,还在意这些东西吗?” “说人话……” “好吧,我怕鬼……诶,不许又笑话我,我说真的,万一那个制裁者又找上门,把我给干掉了怎么办?” “算了算了,一起睡吧,别再啰里啰嗦的,下不为例。” “好好好……”有元珏在,江语白总算觉得安心多了,这是目前她进入阵中以来最害怕的一次,那个黑衣人给她的感觉实在太可怕了。 第四十一章,无辜受害 终于能躺在床上睡上一觉,江语白美美地睡上一觉,一夜无梦,有元珏和独孤狸陪着,倒是睡得安心且舒服。 “嗯……”江语白缓缓地睁开眼,突然发现室内很寂静,慌张地环视四周,竟然一个人也没有,元珏和独孤狸都不见了。对面的床铺有凹痕,江语白急急跑过去摸了摸,那床铺是冷的。 江语白慌张了,急急地跑出门外,“元珏……独孤先生……元珏……” “元珏……” 江语白的脚步终于慢了下来,因为她在小院里看见了那抹红色的身影。 “你醒了?”元珏缓缓地转身看向江语白。 “嗯,”江语白点点头,缓缓走向元珏,“独孤先生呢?” “他已经去城楼了,我们现在也走吧。” “城楼?难道又有人……”江语白吃惊地张了张嘴,想不到他们昨夜慌张逃开黑影,却让黑影又杀死了一个人。 “如果我们,昨夜……” “没有如果,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元珏抿紧唇,“既然你已经醒了,那就走吧。” “嗯。”江语白无精打采地点点头,准备踏出小院。 元珏快速走向江语白,搂住她的肩,一跃而起,直接跳上屋顶,在屋顶与屋顶之间不断跳跃。 “元珏……” “不要说话,赶时间……” 风呼呼地从江语白的脸颊刮过,头发微扬,不一会儿元珏与江语就到达城楼附近,元珏却不急着跳下来而是环视着四周,嘴角一弯,跳向不远处的白色狐狸处。 轻轻地落在屋顶上,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 “小狸……” “嗯,你们来了。” 江语白轻轻地俯卧在屋顶上,眼前一亮,独孤狸找到的这个地方还真不错,视觉极佳,能清楚地看到城楼的情况,而这里又刚好是视觉死角,城楼边的根本无法察觉这边的情况。 只见城墙边已经站了不少人,司马朗站在中间皱着眉,四处张望着,好像在等着什么人。 “元珏,他们在等谁呢?” “我想他们在等我们?” “我们?” “你且看看挂在城墙上的头颅再说吧。” 江语白听闻元珏的话,看向挂在城楼上的头颅,江语白心中一痛,那个挂在城楼上的头颅竟然是女店家的!那徐娘半老的脸色没了血色,惨白惨白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再也无神。地上的尸体跟马四那天的一样,都是双手被绑在身后,死无全尸。 看着女店家的惨状,江语白眼眶一红,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杀死那站在城墙边得意笑着的司马朗。 “江语白,冷静点。你再这样,他们就发现我们了。” 听着元珏的话,江语白缓缓地吐了一口气,慢慢地定住起伏的身体,咬着牙,不再说话。 城楼下的司马朗见等了许久都没能看见想见的身影出现,咬咬牙,张张嘴,终于要开始说话了。 “诸位,诸位,安静……” 众人寻声都看向司马朗,顿时都静悄悄的,再无人说话。 司马朗很满意这种状况,应该说他是享受这种凌驾在官府之上,全城的人都要依他,以他的话唯命是听的感觉,只见他满意地点点头,转身指向无辜的女店家,“看到没有,这个徐思娘,曾经窝藏全城的公敌,态度狂妄还不知悔改,所以制裁者昨夜就已将她伏诛,不过……”抬手伸向一旁黑布覆盖的牌板,“这几个人就是她的同党……” 江语白瞪大眼看着那画像,她和元珏三人的画像都在,不过不得不佩服那司马朗,把他们画得维妙维俏的,宛若照片般。 “元珏,那人……” “嗯,是他…” 司马朗的图像上还有第四个人,那个老实巴交的男店家。 “如见这里人,必向我汇……” “是……” 围在城墙初的人都唯唯诺诺地答应道,诚然这些人都已经被司马朗洗脑了,主要也是怕了那制裁者的手段。确实这世上哪有人会不怕死的。 城墙边的人都缓缓地散去,元珏三人在人群散去前就已悄然离开。 “元珏,我们现在去哪里?要不要去刑场那边看看?” “不用了,昨夜他们已经暴露了行踪,姑且不会再把那把刀埋在那里了。” “也未必,”独孤狸缓缓地开口,“刑场那地是全城怨气最重的地方,司马朗用怨气和亡魂养着那把刀,也就是那黑衣人,我们过去或许还能看到。” “那我们赶紧去过吧。”江语白摩拳擦掌的,好像只要元珏一声令下,她就立马冲过去一般。 “不可,”元珏带着江语白还在屋顶跳跃,“现在不是时候,他们肯定会有人守在那里,如果我们现在贸贸然过去,必然会伤害到无辜的百姓。” “那我们现在是去哪?” “寻人。” 江语白眼镜一亮,“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只是猜测,不能确定。姑且先去看看。” 当元珏带着江语白来到女店家的客栈附近的房顶,客栈门是开着的,一眼看去里面没人。 “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是最安全的。” “嗯,走吧,进去看看。” 元珏带着江语白先是跃进院子中,独孤狸也跟着跳了进去。 放眼看去,整个院子都是空的。江语白在四处张望着 “小狸,你上楼看看。我和江语白在这院里里找找。” “嗯……”独孤狸翩然跃身跳上楼,白色的身影快速在门窗后。 江语白就像个刚下山的猴子左跳跳,右跳跳,胡乱翻找着小院里的东西。 店家夫妇是比较用心经营这个客栈的,腊肉还挂在阴凉处熏着,院子到处晒着菜干、萝卜干…只可惜已经物是人非了。 江语白走近角落里的水井,伸头一看,里面黑漆漆的,深不见底。顺手捡起一旁的小石子,顺手一扔,竟然听不到回声。 “元珏……”江语白低低地唤了一声。 “楼上没找着……”独孤狸从楼上跃下。 元珏脸色一凝,这院子一眼望去都快看光了都没找着,楼上也没有,看来是猜想错了。 第四十二章,寻店家 “元珏,你过来这里看看。”江语白轻轻地唤了一声元珏,对着他招了招手。 元珏皱着眉走向江语白,“怎么样?有什么问题吗?” “你看看这口井。”江语白指了指身侧的水井。 “这不就是个普通的水井吗?”元珏走近水井,伸头看向井口,但是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江语白从井旁拾起一一块石头扔进水井里,并没有发出什么声响,“你听,这个水井到底是得有多深啊,我把石子扔下去,竟然一点声响也没有。我就觉得有点古怪,所以叫你过来看看嘛。” 元珏的脸色一变,不等江语白再说话,身体轻轻地一跃,便整个人消失在井口。 独孤狸从楼上跃下,看着元珏消失不见的井口,脸上浮起赞赏之意,“那男店家应是在这井里了。” 江语白脸上扬起了一丝希望,但愿真如独孤狸所说的男店家还活着的。 元珏跳进水井中,真如江语白所说的,这个水井确实有古怪,因为这水井很深他跳进去一会都还没到底,也没水。 突地脚着地,狭隘的空间中,他的脚似乎碰到一个软绵绵的物体。元珏缓缓地弯下身摸摸了,眼睛也慢慢地适应了周围的黑暗,似乎也能稍微看得见一些。脚边蹲着个人,头低低地窝在两脚之间,瑟瑟发抖。 元珏抓着那人的肩膀,一把提起,那人眼睛紧闭,手脚在乱挥着,慌张地尖叫,“大人饶命啊,大人饶命啊……” 在井口的江语白和独孤狸听到从井底传来的声音,终于欣慰地相视一笑,看来是真的找着人了,而且还是活着的。 见元珏只是提着他,并没有再多的其他动作,就这样过了好一会,感觉没有威胁性,男店家缓缓地睁开眼睛,定睛一看,“是你?” 男店家没料到找到他的人竟是元珏,心中甚是恼怒,就是元珏这帮人害的娘他子。昨夜制裁者突然出现在他们客栈中,抓住徐思娘,让她交出元珏三人,徐思娘死死否认,竟惹怒了制裁者,被制裁者抓着不知到了那里。所幸他刚好在后院中整理干货,听到声响,吓得跳进这干枯已久的废井中,所幸他命大,只是脚跌伤了,无法动弹,也不知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徐思娘已经被制裁者给砍头了。 “你放开我。”男店家拼命地挣扎着,想挣脱开元珏的束缚,但是元珏紧紧地抓着他肩上的衣物,他根本无法挣脱开。 见他情绪过激,元珏缓缓地把他放下,怎料他发出刺痛的抽气声,“嘶~” 元珏低下身,轻轻地问道,“你哪里受伤了。” 男店家拍开元珏伸过来的手,咬牙说道,“不要你假好心,如果不是你,思娘也不会被制裁者抓走的……” 元珏倒是一愣,原来他还未知道徐思娘已经死了。如果他知道的话怕是他会更狠元珏三人吧。 “当初是我们瞎了眼才招待你们在客栈里用膳,结果……” “对不起,我们不是有意的。” “你……”男店家倒是愣了愣,没想到元珏竟然会向他道歉,看来元珏也并未像制裁者所说的大奸大恶之人,方才元珏发现他也没有伤害他,这倒让他吃惊了。 “我先带你上去疗伤吧,待在这井底也不是个事,更何况这井底没有粮食又没有水,不出几天你一样会丧命的。上来吧……” 元珏蹲下身背对着男店家,想背着他上去。 男店家看着元珏的背迟疑了好一会,并没有行动,元珏也没有催促他,只是默默地蹲着,等着他。最后,男店家还是慢慢地俯在元珏的背后,“劳烦兄台了。” 元珏背着男店家,一跃而起,借助井壁,快速地跳出井口。 江语白脸出现元珏头顶,看见两人出现在眼前,极是高兴,“太好了。” “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你们要带我去哪里?”店家急了,不乐意跟元珏三人离开,“我还要在这里等思娘,你们放开我。” 江语白愣了愣,看来元珏并没有把徐思娘被害的事情告诉他。 “你这个客栈已经不能待了,虽说越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但是如果司马朗他们在全城找不着你的话,最后他们还是会回来这里再找的,如今之计只能离开这里,另找其他地方再做歇息。” “你这是什么意思,怎么会提到司马朗那老贼。”男店家提到司马朗时的语气是不屑的。 看来制裁者会找上这个客栈并不是简单因为元珏三人在他们客栈用过餐,而是因为他们本就跟司马朗有过节,所以才有借着元珏三人的来帮衬过他们的事做文章,想把他们一网打尽。 “这话说来话长,你且先跟我们走,你在井底不知道,你已被全程通缉了,我们先到安全的地方再跟你细细说来。” “司马朗那老贼含血喷人……”店家倒是没有再说些其他什么,双唇紧闭着,双手握着拳又放开,也没有再拒绝元珏,乖乖地伏在元珏的身上,不再做声。 元珏背着男店家,独孤狸带着江语白跃上屋顶齐齐地在屋顶上跳跃,快速地离开客栈。 郓城是座大城,但是近来发生的事情让很多人不敢再待在这里,有权有势又怕死的人早就搬离了,作恶多端的也早被杀死了,所以很多府邸都是空的。 元珏找了个看起来比较破旧的房子安顿下来,主要是这里人烟稀少,离司马朗的小木屋又近,料司马朗怎么也没能想到他们会明目张胆地待在理他那么近的地方。 “这里是马四的家……” 男店家环视了小屋周围的环境,认出了这座小院的主人,就是早已死去的马四。 “看来那个制裁者不喜欢在人家中杀人,而是找别的地方再动手。” 独孤狸也环视了这房屋的环境,点点头表示赞同江语白的说法,“这里的看不见月光,又不够宽敞。” 第四十三章,哭包 独孤狸环视四周,再次缓缓开口,“这个制裁者喜欢在月光下看着被砍的人死去时哪种痛苦的表情。只有够大,够宽敞且能有月光照射的院子才能满足他这个要求。” 江雨白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大牛到底是何人啊,心理这么扭曲,砍人的手法极其恐怖,对砍杀的环境的要求也极高。” “这就得问问店家了,店家,你说对吧?” 元珏俯身看向跌坐在地的店家,只见店家脸色苍白,好像还没缓过神,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元珏,双唇紧紧地抿着,并不做声。 “元珏,你这是怎么了?为何要这样逼问店家,明明他是无辜的,他的妻子都被抓走,还……” 元珏并没有理会江雨白,他紧紧地盯着店家的一举一动,每个眼神,都不愿放过,因为他方才明明看到江雨白在提起大牛这二字时,店家的脸色变化,他肯定知道些什么。既然无从下手,那就不能放过每个能查出黑衣人真面目的机会,就算是条鸡蛋缝也不能放过。 “实话告诉你吧,徐四娘已被制裁者杀死,尸体就放在城楼下曝晒……” “元珏,你……”江雨白来不及阻止,元珏已把徐四娘被杀死的消息告知店家了。 “不可能的……大牛不会这么做的……不可能的……” 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眼中满是诧异之意,双手抬着在空气中胡乱抓着,不知道在抓些什么。慢慢的,店家的眼中充满了泪水,眼中的诧异慢慢转成了悲伤,眼里的泪水一滴两滴地流出眼眶滴落在土地里,渐渐地融入土地中寻找不到了。 “思娘……思娘……” 店家紧紧地揪住他胸口的衣服,他感觉他的心要被撕裂了,很痛,很痛,痛到他不愿活在这个世上了。 “没了,一切都没了。”突然店家起身,弓腰冲向不远处的木柱,打算一头撞死在木柱上。 他的动作却没有元珏的动作快,元珏挡在他前面把他拦了下来。 “你为什么不让我去死啊,为什么要拦着我……”店家眼中了无希望,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气沉沉的,一点光都没有,简直就像死了一般无二,嘴里还喃喃自语地说着,“为什么不让我去死啊,为什么不让我去死啊……” “你以为死就能解决问题了吗?死是无法解决任何问题的,你这只是在逃避责任,你这个懦夫!” 江语白站在店家面前挡住,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店家,“你那么轻易地就想去死,枉费我们这么多人冒着危险去救你,结果呢?你就想着一死了之,难道你就不想为死去的娘子报仇吗?” 江语白的话像一巴掌,恶狠狠地打在店家的脸上,他的脸火辣辣疼着,眼泪一下子从布满血丝的眼眶中流出,嘴里呜呜呜地痛哭着。 元珏见他眼中的决意锐减,一把放开钳制他的双手,店家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上,果然如元珏所料没有再冲向柱子,双手捂在脸上,呜呜地痛哭着。 “呜呜呜……你叫我怎么接受啊……呜呜呜……” 江语白见着跪坐在地的店家,她心里很是难受,那店家应是受了很大的打击才想着一死了之啊,也想不到仅凭她的一句话便挽留了他,她猜想,那个制裁者和店家肯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就任由他在这里哭着真的没事吗?” “让他自个儿冷静一会,他想通了自然会停的。” 元珏抬起脚缓缓走向独孤狸的方向,独孤狸不知何时早已坐在一旁的破凳子上看着方才发生的一切,动作随意而悠然,不想避难的样子,这让江语白很是羡慕,她何时也才能变成如独孤先生一般,淡定从容啊? 江语白拿出早上从昨夜那个院子顺来的地瓜逼着元珏再一次使用鎏金穿魂剑把地瓜弄熟,乐滋滋地吃了起来,天大地大,填饱肚子最重要,就让他先哭着。 江语白吃完了最后的一口地瓜,看了看元珏和独孤狸,他们早已吃完,正在闭眼假寐着,根本不把店家的哭当一回事。 倒是江语白听着心揪在一起。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看在他妻子被杀的份上让他哭上一会也是情有可原的,但是他这一会也忒久了点,江语白还从未见过有哪个男人比他更会哭的,都哭了好几个时辰都没有停止的意思。 方才见着他抽抽噎噎的,以为他要停了,江语白好心地拿着仅有的地瓜递到店家跟前,怎料他看了看地瓜,说了一句,“思娘生前最爱吃地瓜……”然后哇一声,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可厉害了。 “那个……店家……您哭累的话就喝口水吧,不用和我客气的……”江语白往店家的跟前放下一碗水就连忙跑向元珏的方向,离他远点,没那么刺耳。 店家断断续续地还在哭着,江语白忧心忡忡地看着逐渐变黑的天色,“元珏,你说怎么办啊,天又变黑了,这四处要是一安静,那制裁者听着店家的哭声会不会找上门啊,到时候可得怎么办呀?” 店家突然停止了哭泣,抬起哭着红肿的眼睛看向江语白,那眼睛肿的就像核桃一样大了。 江语白看了哭笑不得。 “你方才说什么?制裁者今晚还会出现吗?” 店家哭了许久,声音变得很是沙哑,但是脑子倒是没有哭晕,问的问题还是有条理的。 “江语白,你啰嗦了那么久,终于有一句话是讲对的了。” “什么嘛……”江语白瘪瘪嘴看着元珏。 元珏跳下椅子,步步走向店家,直至他身上的黑影笼罩着店家,俯身低头看向店家,“现在愿意说一下,你和制裁者的关系了吗?如果你不想有更多的人因你而死的话,麻烦你配合一下。” 店家仰头看向元珏,张了张嘴,慢慢地吐出事情的原委。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制裁者是我的弟弟大牛,那个已经死了一个月的弟弟。” “什么……” 店家的话一说出,江语白便惊讶地捂上了嘴巴。 第四十四章,张牛之死 “江语白闭嘴,让店家继续说下去。” 江语白看着元珏,自知有错,对着元珏做了一个封嘴的动作,跑到一旁站着不在说话,安静地看着店家,身体倒是出卖了她,那头歪侧着,生怕错过什么。 店家对元珏与江语白之间的拌嘴没有太大的反应,独自沉浸在悲伤中,用他那刚哭完还沙哑着的嗓子把他与大牛的故事缓缓道来。 “我叫张华,我的弟弟是张牛,我是郓城外西南方向小村庄里出生的。我爹娘是农户,在我十岁时随着爹娘运菜蔬去郓城卖,在路途中我发现了草丛中的大牛,他的眼睛大大的,不哭不闹地被布巾包围着,如果不是我尿急要去方便也不会发现他。我把大牛抱去给我的父母看,他俩都说大牛合眼缘对大牛很是喜欢,于是便把大牛捡回家养了。当年村里没有人生娃,大牛没有奶水喝,也不肯喝米汤,他快饿死时,家中的母牛产仔,我抱着他凑近母牛,他竟然把嘴凑近牛乳,他是喝着牛奶长大的,所以我们唤他大牛。可是我们这里哪有人是喝牛奶的呀,只有大牛一人喝,说也奇怪,大牛身体很强壮,长得也比较快,很快就比村里好几个大他几岁的孩子都要高大,村子里的人不没人敢和大牛玩,到后来大家都说大牛是牛妖附体,把我们一家人赶出了村子,不然我们再踏进村里。” 江语白听着简直要为古人的智商抓急了,什么喝牛奶长大,长得壮壮的人就是牛妖附体,那她那个时代的人不都牛妖附体了?还好她没有被取名江牛,不然那得多难听啊。 店家独自一人讲了那么久,端起江语白放在一旁的水咕噜咕噜地全喝了,也不用江语白催促,他又接着讲下去。 “我们一家人搬到宏城,没了农田,只能把存下的银两做些小买卖,钱越赚越多,后来便开了个小客栈,也就是现在的华源客栈。爹娘临走前是想让我兄弟两人一起经营这客栈的,可惜大牛志不在此,他不愿来客栈里帮忙,整日无所事事,也不爱和人交流,就连我和思娘他也不大理会,但是跟他相处了这么多年,我知道的,他喜欢他的大嫂,只是不知道如何表达罢了。” 讲到徐思娘,张华,微微低了头,露出了今日的第一个笑容转而双眼一红,江语白还以为他又得痛哭了,怎料他这回倒是没有,他偷偷地抬手快速地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又接着往下说。 “直至有一天,大牛遇见了一个人,那人叫司马琥也就是司马朗的捡来的儿子,人称大虎,那大虎能说会道,他说十句大牛答一句的,竟然就这样变成了一对友人。司马琥还把大牛介绍到郓城的府衙工作,我想着在府衙多好啊,做个衙差也是极好的,反正我们家大牛牛高马大的,力气又足,我也不求大牛能干出些什么功绩,只求他快乐平安便好。怎料……”张华突然变了个样,上牙紧紧地咬着下唇,右手握着拳狠狠地砸向地面。 江语白倒是被他的动作下了一跳,好好的怎么突然变这样了。 “我怎么问大牛,大牛都不愿跟我说他在府衙里到底在做些什么?一开始我的客栈生意极好,我也没空去留意大牛,但是大牛第一次真正开工回来后,他在后院的屋子里哭喊着做了一夜的噩梦,把我客栈里的客人都吓醒了。从此之后我客栈的客人就越来越少,我和思娘一开始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知道一次我和思娘想着没有生意便去府衙探望大牛,在刑场看见了大牛的工作,被他那嗜血的眼神吓破了胆,大牛他竟然做了一名刽子手,这是我做梦也没想到的。这不是作孽吗?好好的人家,哪有人会喜欢去做刽子手啊。” 讲饿了,张华抓起地上早已凉透的地瓜,皮都未剥,急急地就往嘴里塞,还差点被地瓜噎着了,“水……” 江语白急急把一碗水递给张华,张华喝了水顺顺气,接着又往下说,“我和思娘劝了大牛好多次,他都不愿听,最后还独自搬离我们的客栈不愿和我住在一起。但是他是我的弟弟呀,每天思娘都会炖了汤送给大牛喝,大牛还是愿意接受的。自从大牛做了刽子手这个工作,他就从未让人碰过他的刀,每次用完都是用白色的布巾包裹着,有一日思娘见他包裹大刀的布巾脏了想帮他清洗干净,却被大牛骂了一顿赶出他的小屋,这还是他第一次骂人呢!大牛的刀不让我们碰,别人却不愿碰大牛的刀,沾满杀气与怨气的刀,有谁愿意碰啊,磨刀师傅不愿磨大牛的刀,怕会沾上晦气,大牛自己也不会磨刀,因为这是杀人的利器,他已用它来杀人了,他不愿成为刀杀人的帮凶,他觉得只要他不去磨刀,那些被杀死的人怨气就是属于大刀而不是他的。大牛的刀越来越钝,但是他用的就是那把大刀。” 张华咽了咽口水,一想到大牛死前砍头的场面,他就有点害怕。 “你们没见过那种场面,大牛被整个郓城的人称为最凶残的刽子手,因为他的刀挥向那些死囚都不能手起刀落,总要砍了好几次才能砍掉一个人的头,那场景太恐怖,刑场上围观的人看了一次后便没有人再敢去看第二次了。” 江语白也咽了咽口水,张华所说无假,她也见识过了,虽说没有见过大牛砍人时的场面,单是看到那个满地滚的头颅就让她害怕了。 “我和思娘又劝说了大牛一次,让他不要再做这份工作了,但是他不肯听呀。直至有一天,我与思娘又拿炖汤给大牛,却在大牛的小屋吓破了胆,”说到这里,张华整张脸都扭曲了,眼神中的惧怕与痛苦让站在一旁的江语白都是一惊。 “大牛竟被杀死了,他的头颅滚到身体的一旁,双眼瞪得大大的,怪是吓人。我们去府衙报案,是司马朗接待的我们,他命人把大牛的尸体和大刀收走后便没有下文了,他连大牛的尸首都没有还回给我们安葬。司马朗还欠我们一个交代!” “就是因为这个事,你和司马朗就结下梁子了?” 张华点点头,“对,没错,先前我就看不惯他了,郓城的知府不理事,他总是狐假虎威,跟我有过小摩擦。” “看来,大牛的死没有那么简单。”听了那么久,元珏终于缓缓开口说道,“大牛的死应是和司马朗有关。” “什么?你说什么?”沉浸在悲伤中的张华听到元珏这般说,他咬着牙看向元珏生怕他是听错了。 第四十五章,组合的灵魂 元珏的话像春雷般炸醒了江语白原是沉睡着的推理劲。 “难道大牛是司马朗杀死的?他杀死了大牛就是为了控制大牛去杀他想杀的人,进而控制整个郓城的老百姓……对肯定是这样的。” 此刻的江语白真想带上柯南的大眼睛,然后假装很酷地推着眼镜,然后大喊一声,“真相只有一个。” 然而江语白说的这些只对了少部分。 “江语白,你认为想司马朗这样年老的文官,你可拎得起四斤八两重的大刀把张牛砍死吗?” “啊……也对哦……”江语白皱了皱眉,想不到她得意的推理就这么被元珏无情的推翻了。 “凡事是讲证据的,不是单凭乱猜就当真相。” “就算不是司马朗干的也肯定是他指示别人干的,比如说司马虎……”江语白认为她这次应该猜得八九不离十了,因为元珏没有出声反驳她,“我想起来了,那天我们在刑场看见司马虎把大刀从地里挖出来,是他把大刀拿在手上的,这么说,张牛有可能是司马虎杀死的。” “对没错,司马朗身边除了他自己便是他的义子司马朗了。”元珏终是认可了江语白的猜测。 “但是有一点我就想不明白了,为什么他们要把张牛杀死呢?难道他们早就知道……” “对,他们早就想占|有张牛的身体。” “司马朗……” 张华咬着牙握着拳打算冲出马四的小院。 江语白把他拦了下来,“张店家,你想干嘛?” 张华咬着牙,慢慢地吐出几个字,“找他们报仇!” “不要那么冲动。你现在去能有什么用,他们手上有张牛这张王牌,我们都打不过他,更何况是你,一切从长计议,不要乱来。你现在出去只会是送死,现在全城的人都在帮忙找着你。” “可是大牛是我的弟弟,他不会伤害我的。” “可笑,”元珏轻笑出声,“别忘了,他可是亲手把徐思娘杀死了,你认为他还记得你吗?” 元珏的这句话让张华感到了茫然,整个人像被抽净了力气,直直地跌落在地上。整个人又了无生气。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现在的制裁者并不全然是张牛,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是张牛。你就算找到制裁者,他也不会记得你,更不会把你放进眼里,遇见了他,你就死路一条了。” 独孤狸这番话一从他嘴里吐出,元珏三人都一脸震惊地看向他。独孤狸不同江语白,江语白有些话是胡乱推测的,但是独孤狸的话都是有理有据的,他从不会抢着说话,也不会随意说些不确定的话,所以他说出来的话可信度很高,基本上是不会有错的。 “独孤先生,你这话怎讲。” “还记得我们刚到郓城的那一夜吗?” 江语白努力回想了一下那一夜发生的事,“那一夜,独孤先生突然就不见了……我和元珏还四处寻你。你不像这么没有交代的人。” “那一夜我是来不及跟你们打招呼。我们到达郓城的那一天刚好是七月十四中元节,中元节鬼门关打开,阴曹地府的鬼可以通过鬼门回到人家探访亲友或者觅食,在人间四处飘荡的孤魂野鬼也会借机进入地府中寻得下一生的轮回,但是那一夜的鬼魂却跟往常的不一样,他们都朝着同一个方向飘去,我寻着那个方向走去,便发现了制裁者。” 江语白恍然大悟,原来还有这种插曲,独孤先生原来真的可观三界万物,鬼魂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那些鬼魂都飘向张牛干嘛呀?” “准确点来说,他们不是自愿飘向制裁者,而是被他身上的某种力量吸附过去,到最后,那些鬼魂全都和制裁者融合成了一体,变得越来越强大。所以这个郓城才会如此的干净,干净得连一丝的游魂也见不着。” “张牛是什么时候出生的。”独孤狸转眼看向一脸恐惧的张华,说实在的,正常人听到这些话语感到害怕是正常反应。 听到鬼魂啊,吸附融合什么的,如果不感到吃惊害怕的话,那个人一定不正常。 不正常的人有元珏和江语白,表情不变,只是细细倾听着,其实他俩是习以为常了。见过了吃屁的怪物,还见过姚瑶,喷着热血的头颅江语白都见过了,只是听着这些真的不足以为惧。 张华看着独孤狸,凝思了一会,这才慢慢地开口,“我……我不清楚……大牛是我捡来的,那时候的他是个奶娃娃,估摸着是刚出生不久,具体是什么时候出生的,我还真不清楚。” 独孤狸的眉头紧皱,都快拧在一起了。 “连你都不知道张牛是阴年阴历阴日出生的,司马朗是如何得知呢?” “阴年阴历阴日出生……”江语白歪侧着头,“独孤先生,那你又是如何得知呢?” “只有这种时候出生的人,体质特殊,才能让灵魂寄居。” 江语白“……” 江语白一时间竟无话可说,就算司马朗那人远谋深虑懂得利用张牛,但是他只是一个府衙的师爷,张牛又是捡来的,他是如何得知张牛是阴年阴历阴日出生的孩子呢?除非…… “司马朗一早就知道张牛是这种特殊的体质。” “所以司马朗一直以来觊觎着张牛的身体……” “但是他又是如何得知呢?” 江语白连续几个问题,问得元珏和独孤狸哑口无言,这些答案可不能靠猜的,但是一时间又无迹可查,真相到底是怎么样,现在还是无人知道。 “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等。” 既然独孤狸说要等,且天色也不早了,江语白看向张华,见他没有离开的意向,江语白盘脚,席地而坐。 “独孤先生,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 “明日,午时三刻。”独孤狸靠着墙边也坐了下去,“闭目养神。” 元珏倒无所谓,整个人大字一躺便倒地而睡,那夜在椅子上靠了一夜后,元珏决定以后都不再在椅子上打盹了,一早起来,浑身的骨头都在打架,可难受了。 第四十六章,被掳 翌日一早,天色灰蒙蒙的一片,将亮未亮,元珏已和独孤狸起身。 江语白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影在晃动,声音极轻,江语白揉了揉双眼,刚睁开的眼睛微微眯着,不太看得清四处的景物。 那是那抹红色的身影怎么也不会看错。 “元珏,你这是要去干嘛?”江语白低声问道,她身侧不远处还睡着个张华呢。所以说话便小声了点,怕吵醒张华。 “江姑娘,他们这是准备去刑场找大牛用的那把大刀呢。” 身侧响起张华那沙哑的声音,嚎啕地哭了一天,他的嗓音沙哑,喉咙差点就废了。 江语白一个激灵,整个人都清醒了。 敢情这里的四个人只有她自己是醒得最迟的。 “元珏,我也要去。”听闻元珏他们要去寻大刀,江语白也举高双手从地上跳起,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眼睛忽闪忽闪的,可来劲了。 可惜元珏的话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泼向江语白,“你跟着去干什么?现在又不是去玩,乖乖待在这里。”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能去,我却不能去呢?我有冰玄古琴,它能保护我的。”江语白往怀里掏了掏,亮出几次保护她让她安然无恙的冰玄古琴。 “正是因为你有冰玄古琴,所以你更要留在此处。” 江语白不料到平日里和她站同一阵线的独孤狸竟然也出口阻止她。 “独孤先生……” 江语白瘪着嘴哀求道。 “江语白,我们现在是去寻找那个强大的敌人,不可能带上你和张华。最重要的是,你有冰玄古琴在手,万一司马朗他们发现了你们,也有你在这里也能保护张华几分,你明白吗?” 独孤狸这么一说,江语白的心倒是舒坦了不少,照独孤狸这么说,也是对的。 “那好吧……”虽说江语白不情愿,但是看了一眼佝偻着要一脸无精打采的张华,江语白还是无奈地点点头,“那我留在这里,以后不许抛下我……” “嗯。”元珏就回答了这么个简单的字,便转身跃上屋檐。 独孤狸看了江语白一眼,也跟着跃上,一红一白的身影快速地消失在屋顶上。 江语白无聊地拿着在地上随意捡起的树枝在地上乱画着。 “江姑娘,你这是在话元兄弟和独孤兄弟吗?” 张华的声音在江语白的身侧响起,江语白转头看向张华,只见他一脸的惊奇。 “这两个人儿细看着和独孤兄弟和元兄弟面目一点都不像,但是我一眼看过去竟觉得他俩跟元兄弟和独孤先生的感觉很像。江姑娘,好手艺。” 过了一夜,张华和江语白熟络了不少,还愿意这般和江语白交流了。 江语白用树枝戳着地上q版元珏的脸蛋,要怎么跟张店家解释她这是在画漫画版的元珏和独孤狸呢? 元珏和独孤狸没了江雨白在身旁,速度极快地在屋顶上穿梭,身体如闪电,城里的人只觉眼前一花什么也没看见。 郓城的刑场是他们的晦气之地,即便是白天也不会有人经过,哪怕是要要绕道走多几段路也不愿走刑场过。刽子手张牛都死了,听说是被邪魅害死了,这么邪门的地方哪敢呆啊。 元珏和独孤白来到刑场时就如他们所料的,空无一人。 元珏来到前几夜看着司马虎挖张牛大刀的地方。 看着地面新翻的泥土,元珏眉头紧皱,不料到白日里司马朗也把大刀挖起来。 独孤狸见着元珏的神色不对劲,他行至元珏身边,循着元珏的目光看向地面。 独孤狸脸色一变,“看来,我猜错了。这里是郓城的鬼门,那把刀在鬼门关大开的那几日已经把这里出来的魂魄吸足吸够了……现在已不用再吸收了……” “遭了,江雨白有危险……” “遭了,江雨白有危险……” 元珏和独孤狸快速地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出了这句话。 二人快速跃上屋顶,在快速地跳跃…… 速度比来时更快。 元珏二人快速地折返,但是毕竟从城西到城东还是需要一定的距离,当他俩折返到马四的破院子时,满院的凌乱,唯独不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元珏看着遍地的狼藉,气急地踢了一脚脚边的木块,咬着牙吐出几个字,“可恶!” 独孤狸默默站在一旁,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 院子角落放着干柴的地方突地响起悉悉索索的声响,角落里有人! 元珏一脸喜悦地跃向那角落,“江语白……”元珏的嘴上的弧度还没来得及翘上便变平。 角落里出了脸色苍白,瑟瑟发抖的张华外便再无别人。 “元……元……兄……弟……” “江语白呢?”元珏明知这事不能怪张华,最该责怪的人是他自己,但是他气不知该往何处发,忍不住还是吼向张华。 张华弯着身子蹲在地上,紧张没有得到舒缓,嘴巴张了张却说不出话,深吸了一口气,强压着心中的恐惧,方才元珏的眼色太恐怖了,仿佛要把他给杀了。 “江姑娘……被掳走了……”元珏眼中的杀意变无,只剩无限的懊恼与无措,张华来了勇气,终于话给说完整,“江姑娘为了保护我,大牛寻过来时,江姑娘死死把我压在身下护着我,她却被大牛掳走了。” “元珏,现最重要的是要把江语白找回来。” “我当然知道……”元珏左手一挥,堆高的干柴全被扫落在地,“问题是在哪里找,整个郓城这么大……” “对不起,是我连累的江姑娘。” 张华眼中满满的懊恼与自责,如果不是要护着他江姑娘也不会被大牛抓走吧,“是我该死……” 独孤狸俯下身抓住张华准备挥向他自己的巴掌,“无需自责,制裁者本要抓的便是江语白。司马朗最想对付的就是我们,因为我们的存在会破坏他所有的计划。” “我……我……”张华抬起眼将信将疑地看着独孤狸,终是把高高举起的右手放下。 “月亮东升西落,月亮是从东南的方向升起,只要寻找那个方向的院子会快很多,都集中在我们第一次遇到制裁者的附近。” “事不宜迟,我们出发吧。” “好,把张华也带上。” 元珏对独孤狸的提议感到不满,“干嘛要带上他,制裁者的目的又不是他。”碍手碍脚的这句话元珏并没有从口中吐出。 “但是司马朗的目标可以是他,他已经知道我们在这里了。” “那便带上他罢。” 第四十七章,斩 即便元珏心急如焚,但是他带着张华速度不快,只能将将躲过人群,急急地赶往城南的方向,只有那个方向能更早地看到月亮。 十八的月亮在戌时末才会升起,要赶在那个时辰找到江语白便什么事都不会有,不然…… 元珏回头看了一眼张华,他的脸已经皱成一团,虽说元珏的速度对于元珏来说已算慢了,但是对于张华来说,在高高的屋檐上快速跳跃怎么了不能让他舒心嘛。 “元……元兄弟,你好还是放下我吧……”张华年纪大了,经不起这些,这都有些让他难以承受了,只能凑在元珏耳边低声说道。 元珏倒是听得很清楚,目测了一下,这里已经快到城南的方向了,元珏和独孤狸快速地对视了一眼,找了刑场的方向。 元珏带着张华跳下屋檐,“你且躲在这吧。” “这里?”张华缓缓地睁开眼,看着周围的环境,心中一颤,自从大牛死后就没有再来过这了。再次来到这却已是物是人非。 元珏可还真会挑,竟然挑了这么个地方,这里估计是整个郓城的城民都不会来的地方。 司马朗亦不会,因为他已经把张牛的大刀从这里挖出,短时间内估计都不会再来这里了。 “你且躲在这里。”元珏把张华按在断头台的角落边上,“不要乱跑知道吗?” “我会好好待在这的,你们放心地去找江姑娘吧。” 元珏和独孤狸点点头,再次跃上附近的屋檐,这次速度极快地奔走在各个屋檐之间。 ………… 江语白害怕地看着眼前的黑衣人,此刻的她是怎么也不会相信,她就这么被制裁者抓了过来。 当时元珏和独孤狸离开不久后,一股奇怪的味道就萦绕她的鼻尖,不一会儿一个黑乎乎的身影就出现在她的眼前。 她第一个反应就是拉着张华躲到干柴堆后,整个人用身子笼罩住张华,紧张地闭上眼睛,原想着冰玄古琴应能照料他们几分。 但是她怎么也没能想到,这冰玄古琴在关键时刻却失灵了,一点作用也没起到,只在微微发光后,光华尽失一点反应都没有了。 别说保护张华了,连它自个的主人江语白都未能保护。 也就这样,江语白便华华丽丽地被制裁者抓住了。 江语白低头看着胸前的红绳,这冰玄古琴可是个奇怪的东西,关键时刻居然掉链子,难道它不知道它主人有危险吗?大大的危险好吗? 江语白在心里暗念着,冰玄古琴,你倒是给我点反应啊,就一点点也好啊。 没能学会如何召唤它,现在又深陷危险中,元珏独孤狸又不在身旁,江语白觉得她必死无疑了。 守着江语白的黑影动了动,转身看向江语白。 他的眼睛是空洞无神的,但是却在转动着,江语白知道,他正在看着她。 他的手动了动,从腰间掏出了一块木牌步步走向江语白。 越来越近了,越来越臭了,是真的好臭,那种尸体腐烂的味道。 江语白害怕地把头拧向一边,方才制裁者抓着她时,她害怕地抓向制裁者,竟把他的一块手指头扯了下来。 但是接下去的事情却吓坏了江语白。 一股黑影从制裁者的身体里飘出,飘向断指的位置,包裹着断指飞向制裁者,咔擦一声声响,是骨头接上的声音,制裁者的断指就这么回到了他的手上。 那制裁者发出空洞且可怕的声音,说了一句,“你不乖。” 抓向江语白的手便更用力了。 江语白却被制裁者口中吐出来的话吓呆了,他方才说什么来着?他说她不乖?那怎么样才叫乖,乖乖地等着受死吗? 对不起,江语白做不到! 制裁者抓着江语白双肩,一个黑影托着木牌扔在江语白的面前。 江语白定睛一看,传说中的斩立决。 “写字。”制裁者压低江语白的身子命令道。 江语白决定跟制裁者装傻,被制裁者压着双肩的江语白微微侧过头,仰着疑惑的脸蛋看向制裁者,“写什么啊?” “斩。”多么简单明了的回答。 江语白的手抖了抖,嘴巴哆嗦了一下,还真的是斩立决啊。她都不知道她自己到底犯了何罪就要被那么恐怖的杀人手法砍死,会不会残忍了点? “那个……我能不能不写啊?” “写。” 抓着江语白肩的双手力道又大了些,江语白难受地皱了皱眉,这大水牛还真是个榆木脑袋,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 “可是我不会写字。” 现代学霸的江语白又在睁眼说瞎话了,江语白发现这个大牛虽然很强大,脾性却像小孩子般,并未怀疑江语白说的话。 江语白背后的双手松了松。 江语白心中一喜,太好了,只要他一松开手,她就拼命跑,能拖延一会就一会,她相信元珏和独孤狸定是在寻找她了。 制裁者仿佛已识破江语白的小心思,本已微微松开的双手又再次抓紧。 他的身上又有黑影飘出,“你给她写。” 黑影似乎有灵性,虽不能出声,但是抓着树枝动了动,好像在点头。 江语白没有看向那个抓着树枝一笔一划认真教她写字的黑影,而是转头看向身后的制裁者,“大牛,你该不会也不识字吧?” 制裁者的眼睛动了动,还是那双死鱼眼,但是江语白却仿佛看到了他眼中的羞愤之意。 “没有的事。” 这回说的话终于超过两个字了,江语白也习惯了张牛说话时的那种空洞的声音,那种不属于这个世界上的声音,竟如正常人一般交流。 制裁者后知后觉地问了一句,“你……认识我?” “以前的事你还记得多少?” 江语白和大牛都忽略了在地上认真写字的黑影,也不知道他在地上写了多少个斩字了,制裁者没有喊停,它便没完没了地写着。 江语白直觉他定是记不清以前的事了,不然他也不会把自己敬爱的大嫂给杀害了。 制裁者摇摇头,他脖子上的骨头咔咔咔地响着,仿佛再用力点便会断了般。 江语白倒是便不改色仰头继续看着他,“那你如何记得你是大牛。” 制裁者张了张嘴,艰难地把他的经历说了出来。 “我记不清了,我只记得我在被砍死前那个人一直喊着张牛,你去死吧。我想这便是我的名字吧。后来大虎告诉我,我是大牛。” “你记得你被人砍死的经历?”